《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

    书名：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
    作者：铃九
    简介
    【一开始】沈悦之：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
    谢青阳：哦。
    【到后来】谢青阳：我的同桌，倒是蛮可爱的。
    沈悦之：=///=
    一句话简介：反差萌vs转校生
    还有一句：遇到你，是我高三最美好的意外。
    ★主CP：沈悦之×谢青阳，武力值max厨艺一流面帅心甜小姐姐x学霸克制小可爱。
    ★中心思想是：喜欢就是为了你好好学习=V=
    【其实上面那个主角属性概括特别不靠谱】
    PS.慢热，高三回（liu）忆（shui）杀（zhang）。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悦之，谢青阳 ┃ 配角：好多人 ┃ 其它：百合，高中生
    ☆、Chapter 1
    正值盛夏，日火烧空，流金铄石。
    上一届的高考志愿刚填报完不久，嘉明中学已匆匆忙忙地把新高三和新初三召到学校，开始暑期补课。
    周二早晨十点，第二节课刚下。沈悦之看着一黑板数字公式，只觉得原本就热的天气仿佛变得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学校的空调线路还坏了！我要融化了啊啊啊啊……”
    想想自己才过了十来天的暑假，沈悦之不觉悲从中来，趴倒在桌。补课第一周，连手机都没带，想想刚刚度过的漫漫长夜，真是愈发绝望。
    她和隔了一条走廊的曲璐璐吐槽：“昨天晚上真是，我翻到两点才睡着，宿舍闷得要命，睡醒一身汗。”
    曲璐璐看她一眼：“你住三楼是吧？我住六楼啊！屋子里压根儿没法待。”
    沈悦之：“唉。”
    曲璐璐：“只好光膀子跑去水房冲凉。”
    沈悦之：“……”
    她咬牙：“不是说男寝那边要严查吗，怎么没把你逮住记过！”
    曲璐璐笑嘻嘻地：“冷静冷静，下次夜深人静楼管阿姨睡了你也可以去试试。”
    沈悦之：“你！走！”
    她扯着Ｔ恤的领子，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顺带默念一百次“心静自然凉”。
    过往的每一个夏天，她都是待在自家的武馆里看场。每逢只有自家师兄弟在的场合，老爹压根儿不让开空调，美名其曰要磨炼徒弟们的心性。
    沈悦之只好努力凑到对外招生的收费班里，缩在角落享受冷风带来的凉爽惬意。
    十次有九次会被老爹逮住，运气好了只用做三十个蹲起，运气不好就要被罚跑五千米。
    ……这么一想，坐教室里蒸桑拿好像也不是不能忍，起码有个盼头。
    沈悦之暗暗盘算，待会儿中午下课一定要快点冲回宿舍，拿上洗漱用品和要换的衣服就去澡堂，动作快点儿还能赶去食堂吃个午饭。
    等等，去趟食堂岂不是又一身汗？！
    沈悦之颇为纠结。
    这会儿说是补课，可课程量及课时安排都已经和正式的学期一般无二。一天八节主课四节晚自习，从周一上到周五，连周六都有七节课。
    第七节课下午四点半下，然后放学，休周天一天，但得赶在礼拜天六点半前回学校上自习。
    沈悦之：心痛到窒息。
    算了，先补个觉。
    第三节课是她们班主任带的英语，老师是个温柔的老阿姨，在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时踏进教室，看着睡倒一片的学生，清一清嗓子：“刚开学两天你们怎么已经成了这样，赶紧打起精神——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从江大附中转来的。来，做个自我介绍？”
    沈悦之不知道被哪个字戳中，大脑清醒了一瞬。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睡不着了。
    她不甘不愿地继续趴了十秒钟，终于放弃地抬头，一眼看见站在班主任身边的女生。
    那个转校生没穿嘉明校服，或许是还没拿到。此刻上身是件画眉棕的中袖衬衫，衬衫上花纹让沈悦之瞬间想起老爹从藏区带回来的披巾，满满都是复古优雅的民族风。下身则是条颜色亮一些的牛仔短裤，沈悦之想了半天，没想出那种咖色中掺一点橘色的颜色学名是什么。
    正好站在走廊尽头，又白又细的两条长腿被她顺便收入眼中。
    曲璐璐在她旁边感叹：“真好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彻底坐直身子。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从桌兜的一堆书中翻出英语笔记本，视线则一直定格在那女生身上。
    皮肤很白，和第一排坐的男生比起来，白到有些晃眼。
    这是沈悦之的第一印象。接下来，她从对方小巧的鼻尖看到同样玲珑的耳珠，再将视线移回转校生红润的唇，和清澈明亮的杏眼。
    真好看啊。
    片刻后，沈悦之也这样想到。
    阳光从窗外撒进教室，照着转校生的面孔。
    对方浓密的睫毛被打上一点金色，此刻微微颤动着，像是乌鸦的雏羽。
    她在班主任鼓励的眼神中开口，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叫谢青阳。”
    一边说，一边将身体侧过一些，从讲台上拿了一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谢——青——阳。
    笔印很深，字体清隽。
    写完后，她将粉笔放回原位，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轻轻蹭了蹭，蹭落一点粉笔灰。紧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站位，蓬松的马尾在脑后轻轻晃动。
    面朝六十来个陌生同学，谢青阳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礼节性的弧度：“接下来的一年，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说着，低下头，鞠了个二十度的浅躬。
    全班安静，偶尔有些窃窃私语。
    班主任罗老师已经笑开，似乎是对新学生很喜欢。
    她在教室里看了一圈：“你就坐那里吧，”指了下第五排靠边的位置，“再前面的位子都没空了。”顿了顿，嗓音温和地补充，“接下来每次月考咱们都会重新排座位。”
    谢青阳“嗯”了声：“谢谢老师。”
    罗老师拍拍她的肩：“快去坐下吧，上课啦。”
    就这样，沈悦之多了个同桌。
    她想起班主任刚刚说的话，怀疑自己听错：“同桌，老师刚刚是不是说你是从江大附中转来的？”
    新同桌正在从书包中拿东西。水杯，笔袋，装帧精致的本子……她将本子翻到新的一页，口中答道：“是。”
    沈悦之心痒似猫挠，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江大附中的人会转到嘉明。
    江城是华国的四个直辖市之一，人口数量众多。自然而然的，学校也多，光是大学就有十数所，仅次于帝都。
    而在这十数所大学中，排名最高的，就是以城市名命名的江城大学。在国内Top2尚有争论的情况下，江大一直稳居第三，可见其学术实力。
    背靠大树的江大附中因此成为众多学生家长的心头朱砂，每年附中考入江大的学生占了半数，另有为数不少的人考上Top2。江湖传说，哪怕在那里一个年级千八百人里吊车尾，都不愁上一本。
    而嘉明呢？
    沈悦之看着台上挥洒汗水的老师，对今天复习的语法两眼一抹黑。
    也不能说嘉明不好，至少这儿每年都有那么百八十个考上Top3的。
    可与走素质教育路线的江大附中截然相反，嘉明是以军事化管理闻名江城。来这儿的学生主要分为三类，首先是中考成绩拔尖，考入附中也绰绰有余，但家境一般，被嘉明给出的丰厚奖学金吸引。然后是中考成绩一般偏上，正常录取。最后则是沈悦之这种，成绩不堪入目，被家长托关系塞钱弄进来。
    而沈悦之的情况又有点不同。她成绩差是差，但从小到大参加过许多叫得上名的武术比赛，得了无数奖项，早早拿到国家二级运动员资格，高考成绩只要稍微看得过眼，就不愁没学上。
    只不过老头子总有点儿望女成凤的心态，觉得把武术当兴趣爱好是好，闺女能继承自家武馆也不错，但最好还是考个好点儿的学校，毕竟他又没打算把闺女往体育这条路上培养。
    大约是入学的时候钱收多了，又满口答应那些有钱的关系户，一定会将他们孩子与“好学生”放在一起，好让孩子们近朱者赤。接下来两年，学校都没有按考试排名分班的意思，连文理分班都是把成绩好的和差的打乱在一起，尽力维持一个平衡。
    家长有的满意有的不满意，学生倒是不太在乎，反正他们内部早就分出很多小团体，平时基本只跟自己圈子里的人说话。一个大班有六十来个人不假，上课的气氛却像是三个小班被硬凑到一起，最前面的学生安静听课，中间的偶尔摸鱼，最后几排的偶尔听两句。
    优等生抱团垄断所有科目排名前几，中游的人则像模像样地组成“反垄断联盟”，试图打入年级前二十，每天吃饭都要抓紧时间多背两个单词。再有就是几个班尖子间心照不宣的竞争，他们排名稍微掉下一点，就要回去挑灯夜读。
    老师对这种事喜闻乐见，甚至多有鼓励，只偶尔关怀一下熬夜太过的人，谆谆教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晚上多睡会儿，白天才有精神继续学。”
    另一边，有差生的地方就有江湖，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出于某些“道义”，他们倒是不回去骚扰“读书人”，只是内部打来打去。
    这据说是嘉明的传统之一，沈悦之高一入学时就被科普。按说以她的成绩来算，她也该被卷入这样的“斗争”中。偏偏那群校园混混瞧不上她，觉得女生就是亟待分配的资源，正好沈悦之的脸长得不错。
    沈悦之：……
    她觉得这种事没意思透了，再说，又不是打不过。
    高一的第一个月，沈悦之打遍嘉明同年级，没遇到一个敌手。第二个月，高二的混子服服帖帖地管她叫老大。第三个月……
    她家老头子被叫到学校谈话，教导主任十分不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女儿。
    直到老头子在学校出现，一身雄壮的肌肉震惊全场。
    沈启阳一巴掌拍在女儿头上，把她摁下去和老师道歉，面上笑呵呵的：“我家这丫头在家里野惯了，老师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旁边几个被抓住和沈悦之打架的高三生目瞪口呆，想象一下那巴掌拍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莫名就觉得，好像也是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从此，嘉明差生圈赢来了长达两年的和平时期。
    沈悦之：“打什么架，不如打球。”
    十一点出头，下课铃响，嘉明一姐脑力不支地倒在桌子上。
    曲璐璐充满求知欲地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隔着昏迷不醒的沈悦之和谢青阳搭话：“我叫曲璐璐，王字旁一个马路的路，以后可以来问你题吗？”停了停，他习惯性解释：“这名字是有点儿像女生，不过毕竟是爹妈起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咋想的。”
    谢青阳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琥珀色的瞳仁好像是一汪平静的、盛满美酒的湖泊。
    曲璐璐被她看得莫名不好意思起来。他犹豫一下，有意再挑起一个话题，干脆把沈悦之没问出的问题问出口：“不过你为什么转学啊，在江大附中不是更好吗。”
    谢青阳拢了下自己耳侧的发丝，神态从容：“我家里人这一年比较忙。”
    作者有话要说：　　1.惯例15w左右的短篇~（被打脸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

    2.预感这篇会扑到骨灰都不剩……（其实还好）
    3.接档新文《天光》已开，是青梅青梅的将军x公主（→女皇）的故事，具体文案是↓↓↓
    ========
    总角之年，纪琳琅随母入宫，见到皇后身侧粉雕玉琢的六公主。
    那以后的二十年里，她是六公主的玩伴青梅，是替父出征的女将军，是立下赫赫军功的战神，更是聂家王朝第一位女皇的裙下之臣。
    ——“臣愿以万里山河为聘，娶陛下为妻。”
    王朝末年，风雨飘摇。父兄接连为奸人所害，刚刚及笄的六公主作为聂家皇室最后一人，被匆匆推上龙椅。
    边疆烽烟起，朝堂无人信。也只有当年的小青梅，能为她上阵杀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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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瞅一眼嘿=v=
    ☆、Chapter 2
    并没有睡着的沈悦之腹诽：家里人忙？这算什么理由。
    连她家老爹都盯死了她的高考成绩，何况江大附中那些根本是把孩子分数当命根子的家长。
    鉴于新同桌高出水平线的颜值，沈悦之倒没往阴暗的地方想。她只猜测谢青阳大约是属于江大附中成绩下游的一波，能考上一本没错，稍微努力一点或许还能上得211，但她爸妈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故而把人转进嘉明，试图让女儿“收心”。
    嘉明不让带手机，唯一能用的电子设备是台灯，一周放一次假——这都是最基本的。此外，别看班主任罗阿姨待人温柔，那是因为这些老师根本不负责凶残的部分。
    嘉明另有一个专管学生纪律，每天守在教学楼各个角落，以防有学生上课偷跑的组织，俗称纪检。纪检无所不查，从抓厕所抽烟到揪熄灯时间不睡，专注给每个班扣分一百年。
    每周扣分最多的班级都会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被批评，据说这分数还和班主任奖金挂钩。
    曲璐璐又和谢青阳聊了一会儿，主要是他来说，谢青阳点头或摇头。
    曲璐璐羡慕地：“我初中也在嘉明，从来没见社团是什么样……不过有个邻居姐姐在附中上学，听说附中的模联之前还被帝都那边邀请去参加活动？”
    谢青阳的下巴点了一下：“对。”
    曲璐璐眼巴巴看她，好像在催促，希望听到更多详细的事情。
    谢青阳看出他的心思，眉尖微不可见地拧起一些，下一瞬又舒展开。连一直看着她的曲璐璐，都没从她面上发觉任何不耐。
    谢青阳：“其实没什么，”停了停，“是挺有意思，不过一直要穿高跟鞋，很累。”
    曲璐璐配合的惊呼一声：“你也去了啊。”
    谢青阳：“嗯。模联不难加，主要是他们纳新时间比较微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
    在两人中间假装自己昏倒的沈悦之：这个人设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正好上课铃响，曲璐璐依依不舍地退回自己座位。沈悦之坐直，额头上粘了几缕零碎的发丝。
    她的脸有些发红，主要是热的。
    再看看新同桌，对方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灼人的温度。
    罗老师拿着一杯水走上讲台，继续讲上节课没讲完的语法。
    她年纪大了些，却是被嘉明特地挖来的，对高考复习这块儿很有经验，往年都是只教高三。只不过前两年嘉明的高考成绩有些下滑，让校领导认识到对高二生也要狠抓，才把她放到一个刚建成高二文科班当班主任。
    和讲台下那群小毛头相处了整整一年，罗老师对大部分学生的学习情况都颇为了解。她倒是不太担心，高考考点都是死的，讲一遍记不住就讲两遍，就算是硬碾也要把考点碾进学生的脑子里。
    要是学生实在不听，那也是自作自受，说不准来年还要到嘉明的复读班报道。
    罗老师特地关注了一下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女孩子一直安安静静地盯着黑板，挺直的背脊和身边软塌榻的沈悦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又一节课结束，罗老师刚说完一句“同学们下课”，沈悦之一秒变精神，站起来拔腿就跑。
    她身高一七二，光腿长就有一米一，小学初中都曾刷新了过数次学校短跑记录。
    一路跑到宿舍楼下，沈悦之脸不红心不跳，连气都没有多喘。楼管阿姨慢吞吞地从里面将门打开，她又冲进去，一步两阶跑上楼。
    在嘉明洗澡太不容易，毕竟学生多，空闲时间又集中在一起。这会儿是补课还好，只有高三初三两个年级。等正式开学，每天中午午休及下午大课间，澡堂都会是人山人海。
    她腕上带了一只机械表，等拎着篮子到澡堂门口，看一眼时间，居然才十二点过三分。
    沈悦之笑了声。
    沈悦之在家里养成习惯了，洗个澡最多十五分钟，其中三分钟是洗头。
    清明放假时剪了次头发，到这会儿，刚好长成能被扎成一个小揪的长度。其实就算不扎，也会被纪检判定短发放行，但沈悦之嫌热。
    一刻钟后，她换了另一件干净的校服短袖，懒得吹头发，就等自然干。算算澡堂到食堂的距离，慢步似乎走过去也来得及。
    就是还得排队，实际可用吃饭时间最多三分钟。
    沈悦之觉得，自己在嘉明两年都没得胃病，实在是奇迹。
    她拎着澡篮，大步迈出。灼热的阳光洒在她的皮肤上，像是有火焰撩过，又带一点别样的湿气。
    江城名为江，实际上却是靠海。沈悦之在离海最近的南潮区出生长大，自幼受海风吹拂，小学初中都是差不多的环境。可嘉明建坐落在昌林区西北角，和她家恰好呈对角线，连气候都显得干燥了些。
    她微微皱起眉头。身边是川流不息的学生，其中很多人走着路还在看单词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

    一路到食堂，沈悦之刚往里走了一步，就果断转身，去光临隔壁的小卖铺。
    太热了。
    原本就是做饭的地方，很多窗口都带着火光。还有无数学生坐在里面，倒是没什么人说话，可一个个呼吸排出的二氧化碳都足够让温度升高。
    这也就算了，偏偏里面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饭菜倒是散发香气，可和汗味混杂在一起……
    沈悦之敬谢不敏。
    她在小卖部买了桶泡面，再加两条士力架。结账的时候随意地往窗外看看，哟，新同桌也在。
    作为全校唯一一个没穿校服的女生，谢青阳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靶子，吸引着一个又一个纪检上前问话。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一遍遍递给纪检。因背对着沈悦之，沈悦之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回想一下之前课间曲璐璐和她的对话，嘉明一姐就觉得，这会儿谢青阳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个新同桌，到底是学霸呢，还是学渣——似乎也不该这么说，附中的学生哪怕排名再低，到了嘉明依然是可以预见的名列前茅，吊打一众嘉明混子。
    沈悦之被自己逗笑。她挑挑唇，回过头，正好自己已经排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数一数她怀里的东西：“十五。”
    “行。”她一边掏零钱一边在心里吐槽，每次回家看到那边的各种小摊都是支付宝付款，就自己兜里一堆纸钞，就觉得她在嘉明的两年是错过了整整一个时代。
    从小卖部出来，沈悦之维持自己一贯的步调，走回宿舍楼。过了会儿又拎着热水壶从楼里出来，绕到旁边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里打水。
    这会儿水房人不多，沈悦之和负责看门的老大爷碎碎念：“怎么外面的灯又坏了？”
    老大爷：“我都给上面反映了两次了，还是没人来修。”
    两个人一起叹气：“人心不古。”
    泡面是酸汤味，随着热气蒸腾，渐渐满室生香。
    等舍友们回来，正看到沈悦之盘腿坐在床上，惆怅地摸一摸肚子：“没吃饱。”
    舍友孙敏怒：“一屋子味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悦之无辜地眨眼睛。
    孙敏瞬间转怒为娇羞：“悦哥哥别勾引人，好帅啊。”
    沈悦之笑一笑。
    她的个子在嘉明女生中算拔尖的，加上习惯性留短发，又常常去操场打球，两年下来，竟吸引了一大票迷妹。
    沈悦之自认笔直如尺，故总是心很大地和自己的小粉丝开玩笑：“哪有。”
    孙敏看着她，感慨：“真的好帅啊，悦哥哥，我想和侬困觉。”
    沈悦之看看时间：“四十六了，是该睡了。”
    孙敏：“……”
    沈悦之笑着看她。
    孙敏：“你个直男。”
    其他几个舍友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和沈悦之嘻嘻哈哈。她们都是一个班的，高二重分宿舍时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遇到校园霸凌——哪怕不混某个圈子，对沈悦之的传奇，她们也是如雷贯耳。
    可相处了短短两三天后，几个人就都放下了心。尤其是孙敏，活脱脱一个后援团团长，就差每天早上挥着应援旗对沈悦之的脸许愿：“请让我考上江大吧。”
    沈悦之总是很无奈，摸摸自己的脸，颊侧还有两个酒窝，都没让她变得软妹一些。
    宿舍有过几次夜聊，舍友们缠着沈悦之讲她的光辉岁月。沈悦之想了想：“就，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他们还没脸车轮战。”
    迷妹们惊呼：“哇，好厉害。”
    沈悦之眨眨眼：“想和我一样厉害吗。”
    孙敏响应最积极：“想！”
    沈悦之推销：“我家开了个武馆，一年四季都有班，在南潮区那边，环境可好了，一出门就是大海。”
    孙敏：“……其实我就是礼节性地支持一下=v=”
    沈悦之：“哈哈哈。”
    十二点五十，宿舍准时熄灯。
    沈悦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刚刚洗过澡，虽然宿舍依旧闷热，至少身上是清爽的。
    她往往入睡很快，可到这天，却像是出了什么意外。脑海中划过很多事，从罗阿姨上课讲的那些东西，到黑板上看得她亿脸懵比的大串数字，再到刚刚成为她同桌的女生。
    小卢呢？怎么没来？
    是的，沈悦之原本也是有同桌的。
    嘉明虽然不分班，但有一个很特色的制度：每次月考之后，都会重新排一遍座位。
    说得再具体一点，就是让学生按成绩高低排成一队，一个个走进教室，自己挑选位置。
    沈悦之蹭不上优等生的圈子，但想做她同桌的人多了去。谁都知道她打遍嘉明无敌手，江湖传说，只要能哄她高兴，就能牢牢坐稳嘉明二帮主的位置。
    沈悦之：……这算是什么？报警有用吗？
    上学期期末考试后补了一礼拜课，期间按照期末成绩排座位，抢到她同桌的是个男生，姓卢，叫卢越泽。名字文艺，实际长得五大三粗，标准反派炮灰脸。
    这才放了十来天假，怎么就没信儿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小卢并不算很熟，最多回去在扣扣上问候一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

    她头脑开始发沉，似乎快要入梦。
    这时候，思绪又飘回之前想的事情上。对，她在想自己的新同桌。
    谢青阳……
    沈悦之回想起自己早晨见到对方的那一幕。
    记忆总会被时间美化，这才两个小时，对方再出现在她脑海时，已经被打上很多层柔光。
    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女白皙的面孔上，明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却让沈悦之莫名心躁。
    当时的感慨还不够准确，实际该有的，是更长的一句话。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了。
    ☆、Chapter 3
    嘉明一姐：我，沈悦之，笔直如尺。
    就像所有中学一样，嘉明抓“早恋”抓得极严，一度禁止男女生并排走在一起。这种情况一直到校长无意间撞见两个女生在某个拐角接吻，才得到改善。
    江湖传说，那时侯，校长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没见过世面。他摸一摸自己没剩多少头发的头顶，再看看满校园手挽手的女孩子，做下一个新的决定。
    堵不如疏！
    小情侣再被发现，倒不至于被请家长。只不过必须立下军令状，两人下次月考的排名一定不能下滑。
    如果下滑了，对不起，分班伺候。
    如果有所上升，那好啊，两人可以要求坐同桌。当然，校长先生友情建议：上课谈情一时爽，小心成绩火葬场。
    下午连着两节语文课，台下学生大多数都在做别科作业。语文老师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干脆把目光放远一点，盯在第四排以后。
    倒是没人埋头写作业，可第五排，曲璐璐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边。
    语文老师：“曲！璐！璐！”
    和沈悦之换了座位、正绘声绘色和谢青阳解释为什么前排那一男一女可以手拉手上课的曲某人：“……到！”
    他猛地站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老师。
    语文老师微笑：“这道题选什么？”
    曲璐璐眨巴着眼睛：“老师，刚刚没在讲题吧。”
    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
    心虚地低头瞄一眼，转校生的单手撑着腮，肩膀微微抖动。
    语文老师“哼”了声，转攻为守：“你刚刚在干什么？”
    她用审视地目光看向谢青阳，想了想，早上好像听罗老师说起过，二班多了个转校生，从江大附中来的，人是到了，但学籍还被附中扣着。成绩在附中不出头，但放到嘉明，进文科年级前50够够的。
    有了这么点好印象先入为主，再回忆一下刚才，曲璐璐是手舞足蹈没错，但转校生似乎一直坐得笔直，专心看着前方。
    语文老师认定这长得文静的姑娘是被曲璐璐骚扰，眯了眯眼睛，不等曲璐璐开口，就说：“你昨天不坐这儿吧。”
    隔着一个走廊的沈悦之无声大笑。
    曲璐璐垂头丧气地被提溜着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最后，语文老师到底又不轻不重地说了谢青阳一句：“都高三了，大热天的，既然都坐在教室里，就好好听吧。你们觉得语文不重要，可谁语文能考130？上学期你们班期末平均分才87。都说数学难，英语看不懂，可汉字儿总不会看不懂吧？语文多考点儿，数学哪怕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做，也不虚了。”
    算是很给转学生面子。不仅没指名道姓，说着说着，根本就熬成一锅给全班喝的鸡汤。
    沈悦之刚刚坐定，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嗓音：“同学，我没有你们的材料，可以一起看吗？”
    毫无疑问，是谢青阳。
    沈悦之看过去，果然，对方桌面上只摊了一个本子，和早上上英语课时一样。这会儿，本子上记了些东西，好像是刚刚语文老师讲的……
    她有些明白，刚刚曲璐璐是怎么和新同桌聊起来的了。
    沈悦之说了句“好”，就把手中的《五三》推到桌子中间。谢青阳提醒她：“第七页。”
    沈悦之笑了声，依言翻过去，一片空白。
    谢青阳对眼前空空的答题栏毫无反应，只说了声：“谢谢。”
    沈悦之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名字？我叫沈悦之——”往书页上的空白处写了三个字。
    谢青阳道：“嗯，知道了。”
    沈悦之心想，这个新同桌怎么那么冷淡啊。
    又一转念，暑期补课的最后几天八成还要考一次，那之后谢青阳就能自己挑座位，大约也不会挑自己。
    就这么一个来月，相敬如宾就好。
    抱着这种心态的沈悦之在接下来两节课，又和谢青阳共享了政治、地理的材料。谢青阳在一个像是备忘录的小本子上记下两个科目参考书的名称，再次道谢。
    沈悦之道：“不用这么客气啦。”
    谢青阳只是笑一笑。
    沈悦之认出来了，又是那种礼节性的笑容，和她在台上做自我介绍时一模一样。
    沈悦之心中微微一冷。
    这样的人，在嘉明也有很多。她们是老师的宠儿，有的和纪检的关系也不错。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

    嘉明是以升学率为目标的学校，校长近乎把教育当做产业来做。对于他们来说，成绩好的学生就像是完美的商品，总能给他们带来更多收入。学校可以不收一个差生家长的钱，却一定要把钱塞给那些“好学生”。
    一天天下来，嘉明的团体划分越发明显。
    沈悦之觉得，新同桌大概是在不满，觉得坐在自己身边埋没了她。
    有这份心情在，沈悦之很快就在心中划了条线。
    正好是大课间，她抓住曲璐璐，拖对方下去打球。曲璐璐“哎”了几声，反抗失败，只好说：“别拉我的领子了，我自己走。”
    沈悦之这才松手。
    曲璐璐抱怨：“怎么了啊，还没吃晚饭呢。”
    沈悦之瞄他一眼：“你想吃完再打？”
    曲璐璐摆手：“那倒没有。”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已经下了楼。操场在教学楼和宿舍中间，很多人会选择抄近路从篮球场走。但见场上的篮球架被一个个占住，一群雄性生物在其中挥洒汗水，抄近路的人又一个个避开。
    沈悦之是里面唯一一个女生。
    她和曲璐璐很快就到了惯例的位置，周围一起玩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她家武馆出来的，很多都要把沈悦之叫“师姐”。只有和这群人在一起，沈悦之才会觉得放松。
    虽然嘉明有很多人想和她来一场，但那往往是出于“我和校霸一起打球”的炫耀心理。而沈悦之光是想想自己头上的这个名号，就觉得不舒服。
    这个大课间有一个小时，沈悦之打算玩四十分钟球，去洗个澡，再买点东西带到教室吃。
    今天的四节晚自习是罗阿姨看，第一节还是英语辅导课。不过这会儿刚开始补课，不用赶进度，罗阿姨大概也会看松一点儿。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在上课时间吃东西被纪检逮住。这点儿技术都没有，真愧对前两年在嘉明的生活。
    曲璐璐不久之后被换下场，站在篮球架下和另外几个男生当观众。
    有人“啧”了声：“今天师姐很凶狠啊。”
    曲璐璐迷茫地：“有吗。”
    王奕，也就是刚刚说话的男生看他一眼：“给哥说，是不是有谁惹师姐不高兴了？”
    曲璐璐想了会儿：“真没有。哦对，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和师姐坐同桌——我觉得她俩相处挺愉快的啊，那转校生特好看。”
    王奕惊讶：“居然能转到应届班？”
    曲璐璐点头：“是啊，江大附中的。”
    王奕：“哦。真好看啊？待会儿带我去你们班看看。”
    他们俩聊得高兴，完全没注意到场上的变故。
    直到身前一群人都停下，王奕和曲璐璐才发现：“怎么了……”
    沈悦之走到场外，在一个坐在地上的女生面前蹲下，向她伸出手。
    那女生似乎是摔倒了，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抬起来摸自己额头，身边还散了一大堆书。曲璐璐一眼看出，红皮的是五三，橙皮的是地图册，还有些被压在下面，八成也是今天上课讲的那些材料。
    曲璐璐戳一戳王奕：“就是她。”
    王奕愣愣地：“噢。”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站起来，又蹲下去给她捡书。她心里十分冤枉，虽然自己是扔球扔得用力了点，直接扔场外去了，可……
    “你怎么不躲啊？不是都喊了声小心了吗？”
    谢青阳从她手中接过书本，眉尖拧在一起：“躲不过。”
    沈悦之无奈：“你明明是站在那里等球来砸。”
    谢青阳看她一眼。
    沈悦之硬生生从新同桌的眼神里看出些委屈和指责。她更加无奈：“好好好，我错了。”
    倒不是她怂。遇到挑衅的人，沈悦之当然会一拳打过去。可遇到这么个软绵绵的——唔，冷冰冰的——沈悦之是真没办法。谢青阳比她矮了半个头，又是个看起来就不善运动的姑娘，长得还好看……怎么下得去手。
    哪怕她对她心有隔阂。
    谢青阳无比冷静地回了句：“没关系。”
    沈悦之问：“刚才砸到额头了？回去敷一下吧，现在看不出来，可能待会儿就青了。”
    谢青阳沉默一下：“拿什么敷？”
    沈悦之：“……”
    谢青阳：“没被篮球砸过，没有经验。”
    沈悦之：“好好好，我待会儿上晚自习了给你弄。你……没生气吧？”
    谢青阳的眼神有些微妙。
    沈悦之一秒理解了她的意思：哦，直男啊。
    嘉明一姐摸摸鼻尖。她真的是被宿舍那帮吐槽习惯了。
    在沈悦之身前，谢青阳抬头看她，瞳仁中盛着的那一汪美酒好像开始晃动。她红润的唇一张一合，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粉色的舌尖，偏偏嗓音还是从前那样平平淡淡：“你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生气？”
    ☆、Chapter 4
    新同桌的善解人意让沈悦之反思半秒，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小人之心。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

    她按照约定带了条热毛巾去教室，搭在谢青阳额头上。谢青阳感受了下，问她：“这样子我要怎么做作业？”
    沈悦之看着新同桌仰着头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仍一本正经：“毛巾就热一会儿，你也上了一天课了，休息一下。”
    谢青阳沉默一下：“今天这六节课，听完以后，需要休息？”
    沈悦之：“……”
    她是不是被嘲讽智商了？
    沈悦之笑嘻嘻地逗谢青阳：“哎，江大附中的学霸都像你这么不爱说话吗？”
    谢青阳坐正，用手扶住险些掉下来的毛巾：“没有。”
    沈悦之问：“没有什么？”
    谢青阳看她一眼，词汇量小如沈悦之，根本没法形容新同桌的眼神。
    像是觉得新奇，又好像是在疑惑些什么。最后，谢青阳说：“第一次转学，不太适应。”顿了顿，她补充，“我不是学霸，别这么叫我。”
    沈悦之问她：“那你高二期末考了多少？”
    谢青阳：“573，文综考砸了，别的科目一般。”
    沈悦之的喉结滚动了下。
    她定定地看着新同桌：“喂，你真觉得自己考得不好？去年一本线才547。”
    谢青阳沉默片刻，解释道：“附中有六个文科班，387个文科生，我排103。”
    沈悦之：……这和我猜的不太一样啊。
    不可否认，哪怕平时表现得再不在乎，这会儿沈悦之还是有些被打击到。她恍恍惚惚道：“可你现在都能考这么多，明年肯定能上江大了吧？还说不是学霸啊。”
    这句话一出口，谢青阳的神色似乎瞬间就黯淡了。转校生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微微握拢，斟酌着说：“这么讲吧，举个例子，你喜欢打球对不对？如果让你和一个技术比你好很多的教练比赛，对方谦让你，让你输的不那么难堪，你感觉到了，觉得尴尬又感谢。可我作为外行，看不出来对方的谦让，在你面前夸你——你会开心吗？”
    沈悦之怔怔地看着她，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什么意思？”
    谢青阳：“江大是很好的学校，我家离江大的老学区很近，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去江大里看。”
    沈悦之抿了抿唇。
    虽然谢青阳没有再说下去，但她还是明白了。
    江城大学很好。
    但对于她的新同桌来说，还不够好。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是有些刺耳的声音，直直扎进沈悦之心里。谢青阳把毛巾还给她，像下午一样客气地说了声谢，然后就翻出自己下午刚买的数学《五三》，做起据说今早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次沈悦之没再计较对方的笑容够不够真诚，她右手转着笔，心不在焉。
    班主任罗老师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坐下。她果然没打算在第一节辅导课上讲东西，只让大家做作业，遇到不懂的再去问她。
    沈悦之想了想，干脆也把数学《五三》拿出来。翻开一看，上面空空如也，只有由复杂的数字和符号构成的题干。
    她还在回味自己和谢青阳的对话，心中又一次肯定，自己和新同桌果然是两种人。
    哪怕在一个班里，等下次排座位之后，大约也再不会说话。
    一室静谧，只有书页翻动发出的声音。
    隔了一个走廊，曲璐璐正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他的成绩其实不错，上学期期末考了490，在班里排十二。虽然是阶段性考试，但也挺能说明水平。只不过曲璐璐喜欢坐后面些的位子，觉得和兄弟在一起才算上学，这才挑到第五排，算是班里优等生中的一个奇葩。
    是啊，490，在嘉明的人看来的确不错。可谢青阳考了570多，都在黯然伤神，还被家人转到嘉明。
    沈悦之昨日还和曲璐璐一起笑过，老师怎么就把答案一起发了呢，是不是忘记收？那可得快点来个备份，或者在老师想起来的时候假装自己已经把册子丢了。
    可这会儿，沈悦之悟了，老师根本不在意她们有没有抄答案。
    都已经高三，未来是自己的。虽然她可以走体育大学这条路，可好歹也得考个二百五，人家才要。
    想想自己去年期末那点可怜的成绩，沈悦之心虚30s。
    过了会儿，心虚劲儿过了，嘉明一姐的自我感觉又一点点变得良好——至少自己熬得鸡汤比下午语文老师熬得有效。
    她慢慢沉下心来读题，硬啃了一节课，一直到铃响才放下笔，抄起册子对答案。其实老师布置的题目并不多，毕竟这才开始上课两天，旁边的谢青阳早把数学《五三》放在一边，连英语都快做完了。可沈悦之是什么水平，上学期期末，她数学才得了二十出头，其中还有几分是老师看她写了一堆公式，给的怜悯分。
    两页习题，对下来错了一大半。沈悦之也不意外，趁着这会儿的劲头，看起答案上的解析。
    大部分看懂了，还有两三道看不明白。
    她摸一摸下巴，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问曲璐璐：“老何是不是说他明天讲今天布置的题？”
    曲璐璐点头。
    沈悦之松口气，把书阖起来，准备开始看点别的。
    她有点满意地想，自己上次这么认真学习，好像还是在小学。
    晚自习十点二十下，曲璐璐早收拾好书包，铃一响就冲出教室。
    沈悦之从前往往还要比他快一步，只不过在今天，她鬼使神差地侧头看了眼新同桌，问：“你知道宿舍楼怎么走吗？”
    顺便停下脚步。
    谢青阳看她一眼，平淡道：“我中午在宿舍睡过一觉了。”
    沈悦之：“……哦。”
    几句话功夫，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三分之一。沈悦之看着谢青阳慢悠悠的动作，觉得照这个速度收拾下去，新同桌大约得最后一个出教学楼。
    虽然学校是封闭的，不用担心有歹徒，也没什么人会在纪检的眼皮子底下惹事儿。可晚上到处都黑漆漆一片，只隔几十米站个纪检……新同桌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不会害怕？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

    “我帮你吧。”
    沈悦之这么说了一句，伸手去拿对方的笔袋。
    谢青阳：“等等拉链——”没有拉。
    沈悦之：“……”
    三秒后，嘉明史上第一个女校霸真诚地，抱着忏悔之心地，一天内第三次在谢青阳面前蹲下来，替对方捡散落一地的各种文具。
    恰好看到新同桌的鞋子，是双乳白色的豆豆鞋，皮料看起来就很软。半个脚背露出来，能看见上面淡青色的血管。
    数秒后，谢青阳叹口气，将椅子拉开一些，自己也跟着蹲下，和沈悦之一起把散落一地的零碎塞进笔袋里。她好像是忍不住抱怨，说了句：“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嗓音又轻又飘，或许是和沈悦之稍微熟悉了些，终于带上点情绪。可依旧语气很平，是个标准的陈述句。
    沈悦之心想，她是在听新同桌说话吗？这样的神态语气，活脱脱就是自己五六岁时打碎老爹的新宠茶壶时，她爸脸上有的、口中说的。
    谢青阳又说：“别人知道你这样吗？”
    沈悦之回过神：“什么？”
    谢青阳：“中午听舍友说你还挺厉害，那些和你打过架的人知道你这么冒失吗？”
    沈悦之条件反射道：“打架不好，好女孩不要打架。”
    谢青阳不明所以地看她。
    沈悦之轻咳了声，道：“有次有人想埋伏我，结果来个四个人都被我打趴了。过程略。喏，你要摸摸我胳膊上的肌肉吗？”
    谢青阳礼貌地：“不用了，谢谢。”
    这么一折腾，她们下楼时已经很晚，正好迎面遇到一个纪检。
    那纪检中午才查过谢青阳的校服，对她有些印象。再看看旁边站着的沈悦之，好觉得惊讶，为什么她们两个能凑到一块儿。
    纪检道：“怎么还在这儿？快点回宿舍，要关门了。”
    谢青阳点了下头：“嗯，我们这就走。”
    沈悦之则只是摆一摆手，示意自己听到。她和新同桌肩并肩，照顾着谢青阳的速度，刻意将自己的步子缩小一些。
    教室在三楼，下到教学楼出口只要半分钟。暗沉沉的夜幕下，沈悦之问新同桌：“你住哪儿？”
    谢青阳说了个宿舍号：“03127。”
    03代表三号楼，接下来一位数字代表楼层，之后是房间号。
    沈悦之“咦”了声：“咱们年级不都在一号楼吗？”
    谢青阳说：“我舍友是复读生。”
    沈悦之喃喃道：“怎么这样。”
    谢青阳道：“你们那边也没有空位吧。”
    沈悦之：“……这么说也对。”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很快没了声息，只是简简单单地走着。
    而一直到眼前的路分岔、谢青阳说出一句“再见”时，沈悦之才发觉，这一天居然这么快就要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乐 GN的地雷~
    改了个文名∠( ? ∠)＿
    ======小剧场======
    【一开始】
    沈悦之：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
    谢青阳：哦。
    【到后来】
    谢青阳：……我的同桌，好像还蛮可爱的：）
    沈悦之：？？？
    ☆、Chapter 5
    嘉明一共有五个宿舍楼，前三栋住高中生，后两栋住初中生。
    听谢青阳提到她的舍友，沈悦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会儿学校应该有三个年级才对。然而复读生在的楼和应届生相隔很远，双方少有交集，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在嘉明待了两年零两天，基本只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听过几次复读班拿到流动小红旗。
    沈悦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将书包拎在身后，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和刚才相比完全换了个画风。一路走到自己宿舍门口，门开着，里面只有两个人在，大约是刚洗漱好，正在涂护肤品。
    睡她下铺的何佩佩抽空把视线从眼前的小镜子上挪开，看了沈悦之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晚？还有六分钟就要熄灯了。”
    沈悦之“啊”了声，把书包扔自己床上，抄起洗面奶和牙杯就往出跑。
    晚上十点五十熄灯，熄灯以后一小时内不允许出宿舍。这段时间纪检会在楼道里来回检查，看到哪个宿舍里溢出灯光，就会过来敲门。
    更别说是听到说话声了。
    沈悦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道尽头的水房里。洗漱完后一看表，才四十八。
    这会儿回宿舍，人倒是全了。孙敏见她进门，道：“哎对，中午都忘了问，那个江大附中转来的人咋样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

    沈悦之把洗漱用品放在架子上：“什么怎么样？”
    孙敏道：“第一次听说附中的人居然会往出转。”
    沈悦之道：“说她上学期期末考这个数。”比了个手势。
    在她面前，宿舍里其他七个妹子一起惊呼：“这是多想不开，居然来嘉明。”
    沈悦之想了想：“应该是觉得嘉明管得严。但也说不准，如果她觉得这儿老师教的不好，八成开学就又转回去了。”
    另一个舍友李蓉点头：“对啊，反正附中暑假不上课，一直放假到九月。唉，我从初一开始就没放过超过二十天的假。”
    何佩佩八卦道：“不一定啊，之前附中不是也补课被举报过吗。还有去年雾霾最严重那几天，连嘉明都停课了，附中居然还在上，一群人在知乎吐槽，都上日报了。”
    说着说着，众人眼前一黑。
    孙敏：“阿姨绝壁是有强迫症，每天掐点掐的这么准！睡吧大家，欧亚斯密。”
    一片安静中，沈悦之爬上床，扯了毛巾被的一个角盖在自己腹部，开始今日份的冥想。
    老爹如果知道自己这一个来月的同桌是个高二期末都能考那么高的妹子，一定特激动，说不定还要让她给谢青阳带吃的。
    而谢青阳……沈悦之抬起一只手，在昏暗的宿舍里，借着月光，虚虚地在空中写对方的名字。
    她想，自己以前有这么善变吗？
    因为谢青阳一个冷淡的笑心生隔阂，又因为对方不轻不重地几句话隔阂尽消。
    最后，沈悦之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果然是个颜狗。
    好看的女孩子，大概总是有些特权的。
    她也没有想太多。晚上难得做了会儿题，脑细胞死的干干净净。再加上此刻心平气和，没躺多久，沈悦之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悦之到教室时，谢青阳已经在了。
    她左手拿了一个馒头，里面加了酱，右手则拿了一支笔，埋头写字。
    沈悦之不小心看到第一行，是一个日期：7月18日，周二。
    她瞬间反应过来，新同桌是在写日记。
    见她来了，谢青阳侧过头看了一眼，唇角还沾着一颗馒头渣。她倒是全无躲避的意思，只说：“早上好。”
    沈悦之莫名松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说：“你早饭就吃这个？”
    谢青阳摇头：“豆浆喝完了。”
    沈悦之：“哦……”她想了半天，还没想出自己应该接一句什么，就见谢青阳已经转过头，继续写。
    沈悦之看着新同桌的侧脸，觉得赏心悦目。
    早读后的第一节课又是数学，课代表林涛传达了老师的意思：“作业先不收了，上课讲完再交。”
    还特地跑来给谢青阳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忘记说了，你知道作业内容吗？这学期的复习资料都是老师提前在班群里说了让我们自己买的……”说到这儿，林涛瞥见谢青阳桌面上红彤彤的《五三》，眨巴一下眼睛，“是沈悦之告诉你了吗？那就好。”
    谢青阳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说：“嗯，谢谢你。”
    林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啦，我原本还想说，如果你没来得及买书的话，我就先去和老师解释一下。对啦，咱们班有班群的，咱们加下扣扣吧，我周末把你拉进去。”
    沈悦之：……我是被无视地有多彻底。
    谢青阳从文具袋中取出一个便利贴，撕下一张，写上一串数字。
    林涛走后，沈悦之在她身边幽幽地说：“同桌，我也要。”
    谢青阳看她一眼，又撕下一张便利贴。
    沈悦之把小小的纸片贴在自己桌面上，对新同桌叮嘱道：“数学老师是这学期新带我们的，三十来岁吧，我们也才上了他几节课，感觉他有点儿新西方的风格，上课有时候会讲段子……而且特别喜欢让人到黑板上做题。”
    谢青阳：“哦。”
    沈悦之托着下巴：“同桌你好冷淡啊。”
    谢青阳的神色有些复杂。
    被她用这样的表情面对着，沈悦之也有点懵。她刚才下意识就把那句话说出口，根本没有过脑子。这会儿再想想自己说了什么，真是……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来，问谢青阳：“要帮你接水吗？”
    谢青阳礼貌地：“不用了，谢谢。”
    正如沈悦之课前给新同桌科普的那样，数学老师高咏年纪不大，头顶一小撮白毛，讲课讲得让谢青阳误以为自己乱入到新西方片场。
    向来冷静的转校生在课上了一半，高老师对着名册思索要叫谁上黑板解题时轻轻戳了戳同桌的胳膊，低声问：“他的头发一直这样吗？”
    沈悦之受宠若惊，答：“不知道啊，我们第一天还以为是他蹭上的粉笔灰，第二天觉得是他不照镜子不洗头，今天看……大概是压力太大，中年白头吧。”
    谢青阳：“哦。”
    沈悦之无奈地扯扯嘴角。
    这个回答，是自己同桌，没毛病。
    有选择恐惧症的高老师最后拿手指在名册上随便划拉两下，点出两个人。
    昨天的作业里一共有三道大题，并一道附加题，这两人要做的是前两道。
    沈悦之瞄一眼谢青阳面前《五三》上工工整整的解题过程，犹豫了下，问：“同桌啊，你这些都会吗？”
    谢青阳道：“嗯。”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

    沈悦之追问：“那你现在听课，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
    谢青阳的眉尖微微拧起一些：“你觉得浪费时间？”
    沈悦之没想到她会这么理解自己的话，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如果这些你都会，你再来嘉明，有什么意思呢？这里的老师有时候根本不会讲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
    谢青阳道：“那就等学到导数的时候再说——你不是说之前没遇到过这个老师吗？”
    沈悦之道：“那倒是。”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听到谢青阳的答复了，可过了会儿，新同桌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是说：“给你两个答案。第一，觉得什么都浪费时间的话，总有一天，遇到真的会的东西，你也不会去听的。第二，现在还在有点三分钟热度的阶段。另外，你是真没看见我桌子上摆的那一页单词？”
    沈悦之：“……”新同桌难得一次说这么多字，可她怎么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呢！
    谢青阳：“那老师应该也看不见吧。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上面的同学也已经下了黑板。
    数学老师看了眼那两个学生的答案，笑了笑：“抄答案抄的很标准，为了不让我看出来还省掉几个步骤……剩下两道题有人自愿上来做吗？”
    沈悦之颇觉惨不忍睹。
    其中一个上黑板的同学忍不住道：“老师，那套题我之前做错了，看答案才看懂的。”
    高咏道：“刚开始复习嘛，没事儿，能看懂就行。课代表下课来找我，今天的作业加一道和这个类似的。”
    沈悦之：“……他是在反讽吗？”
    高咏：“没人吗？那就第五排那个说话的，还有同桌，上来做。”
    沈悦之：“！？”
    旁边的曲璐璐递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沈悦之无视他，纠结道：“老师，这两道题我昨天也都做错了。”
    高咏：“像徐露刚才那样也行。”
    徐露就是刚刚争辩了一句的女生。
    沈悦之没好意思说自己连答案都没看懂。她还在想自己要怎么垂死挣扎一下，可旁边的新同桌已经站起来，拿着《五三》准备上黑板。
    数学老师看着这个主动的学生，笑了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青阳。”
    “行，就在这儿……”老师侧过头在黑板上的一处空隙上指了下，“写吧。”
    就在他侧过头的那不到两秒里，谢青阳面朝前方，手上快速地将自己的《五三》放在沈悦之桌上，又把她的那本拿起。
    一直到新同桌都迈出两三步了，沈悦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口：“你……”
    谢青阳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 ? ∠)＿
    ☆、Chapter 6
    沈悦之长这么大，唯一能在课堂上稍微拿得出手的，就是她那笔字。
    小时候老爹忙于经营自家生意，她就由爷爷照顾。爷爷是典型的老派人，一天天都穿着白色太极服，练武累了就烹茶炼字，还教孙女下象棋。
    到现在，沈悦之已经把象棋规则忘得七七八八，在茶艺上更是个外行，唯有字还算不错。爷爷练的是草书，她被带得从小就写连笔字。小时候写的不堪入眼，现在却也勉强算有几分风骨。
    很快抄完谢青阳写在《五三》上的答案，沈悦之转身将粉笔放在讲桌上，又看了眼旁边的谢青阳。
    她手上拿的书上只有错误的答案和红色的叉，可往黑板上写的每一个数字和符号都不带犹豫，密密麻麻地写到黑板最底下，终于收笔。
    竟然和沈悦之差不多时间写完。
    如果说之前沈悦之只是在谢青阳的分数中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叫“成绩好”，这会儿，可以说，她有了更加明确的了悟。
    数学老师在一边拍了拍手，又说：“先算括号内的话，计算量会小一点。”
    谢青阳道：“答案上是先算括号内的。”
    数学老师顿了顿：“你就是罗老师说的那个转校生？”
    谢青阳：“嗯。”
    数学老师：“挺好的，下去吧。”
    谢青阳：“好。”
    接下来，老师就就着黑板上四个人写的内容，讲起昨天作业的题目。
    沈悦之难得认真去听，心想，这老师虽然像段子手，但讲的不错。
    到最后一道题时，数学老师在一边擦出一片空，一边解释一边写：“一般遇到这种题目，就先把括号内的内容化到最简，然后再看括号外的部分。X不等于五，都知道为什么吧？”
    沈悦之低声问谢青阳：“为什么啊？”
    谢青阳：“括号里有X减五，如果等于五的话整个式子就不成立了……不等式不是最基础的内容吗？”
    沈悦之：……我的同桌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她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是吗。”
    谢青阳很快答：“一般人在刚上高中时都会洗心革面一个月吧。”
    沈悦之无言以对，过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回。她学着谢青阳一贯的神情语气，强行礼貌一笑：“这样啊，你说的有道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

    谢青阳看着她，眼睛眨了两下：“嗯。”
    沈悦之：……
    凭心而论，新同桌真的是和沈悦之稍微熟悉些的人里最学霸的一个，虽然对方压根儿不认这个称呼。
    而在接下来那节地理课，谢青阳再次刷新了沈悦之的认知。
    如果说数学是让沈悦之头疼，地理就是让她心绞痛。嘉明一姐永远想不明白，为什么神舟九号发射的时候美国是凌晨五点钟。
    数学还能靠背公式混点分，偶尔撞见会做的就是谢天谢地，可地理就……
    沈悦之摸了摸鼻尖。好吧，一些常识性的问题还是能答对的，比如高一上学期月考出过一道选择，问地球绕太阳转是公转还是自转。
    教地理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一手板书写得工工整整。大约是年纪大了，不太喜欢用PPT，连练习题都要自己往黑板上抄，再自己画图。
    高二的时候他就给这个班带过课，也算熟脸，全班——除了转校生——都见识过老爷子五分钟在黑板上画出一副世界地图的本事。那节课上，下面的学生叹为观止，想照猫画虎，却只能画出一个个史莱姆。
    此外，老爷子写了数十年粉笔字，下面的学生常常跟不上他的手速。
    上课铃刚响，地理老师就踏进门中。简单的课前问候后，架着一副花镜、手里拿着教案的老爷子在黑板中央写下端端正正几个大字：宇宙中的地球。
    然后走到左边，继续写：四，光照图的判断。
    谢青阳看着黑板，若有所思。
    她问沈悦之：“之前的地理课笔记，可以借我抄一下吗？”
    沈悦之从桌兜取出一个本子，然后含蓄地表示：“等下课吧，我帮你借曲璐璐的。”
    谢青阳显然是领会到了自家同桌话中的深意。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可以去借别人的。”
    沈悦之道：“别看曲璐璐那样，其实他上课挺认真的。”
    也不知道谢青阳信没信，总归，转校生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
    沈悦之想，这是不信的意思吧。
    地理老师说：“这节课呢，咱们来做一节练习课……”
    然后开始往黑板上抄题，台下众人奋笔疾书。
    沈悦之用她迟到两年的三分钟热度拔出笔帽，再抬头时，看着老爷子徒手画出的正圆形目瞪口呆。
    在她旁边，谢青阳好整以暇地取出圆规。大约是看同桌的表情太明显，转校生自己画完图后，好心地问了沈悦之一句：“要用吗？”
    沈悦之有些明白，为什么谢青阳的笔袋会塞得那么鼓鼓囊囊了。
    老爷子没把题干抄全，只留下信息描述部分：该日为3月22日。阴影地区为黑夜，中心为极点。
    然后下面问，在新疆吐鲁番地区观察某某现象，需要选择北京时间几点到几点。
    谢青阳看了会儿题，“咦”了声，自言自语：“这个做过。”
    沈悦之用敬仰地眼神看过去，就见谢青阳很快在本子上写下一个时间段。
    地理老师在台上讲解题思路，谢青阳已经继续往下写，第二小问，该现象是由什么造成的？
    下面列了ABCD四个选线，或许是记不清具体细节，她遗憾地停了笔，拿出一张英语单词，放在笔记本边看起来。
    沈悦之：……
    她都不想看谢青阳了。
    哪怕新同桌长得再合她眼缘，这么一下接一下的，沈校霸还是有点儿受不住。
    谢青阳背单词背得很认真，沈悦之握住拳头，她一定得绷住，千万别再不小心瞄那张单词纸上具体有什么内容，以免受到下一重暴击。
    她调整了下心态，往黑板上看。
    这么一会儿功夫，老爷子已经把第一小问讲完，写在黑板上的结果与写在谢青阳本子上的一模一样，连第二小问也只是语言描述上有些许差别。
    这还是自称在文科班排一百出头的谢青阳，江大附中的第一第二名到底是群什么样的妖怪啊？！
    沈悦之从来没觉得，地理课能过的这么快。
    老师一共讲了五道大题，时间掐得很准，报出最后一题答案时正好响铃。谢青阳差不多是背了半节课单词，这会儿说完“老师再见”后，顺步拐出座位，慢悠悠地往前走。
    不久后停下在林涛的位置旁边。
    沈悦之靠在后桌的桌沿上，架着二郎腿，静静地看谢青阳。
    她看到谢青阳敲了下林涛的桌子，林涛的表情看不清楚……谢青阳说了些什么，林涛好像是为难，往老师哪里看了一眼又一眼。
    讲台上，有人在问地理老师题。
    谢青阳又和林涛说了几句话。
    然后，转校生弯下`身，拿起林涛放在桌面上的铅笔，在数学课代表的笔记本上轻轻地点了几下。
    沈悦之瞬间看懂，新同桌是要给林涛讲题。
    林涛起初还有些疑虑，可很快就沉浸进去。到后来，林涛主动让出位子，让谢青阳坐着、她自己站在一边，方便谢青阳在她的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沈悦之看着林涛的表情一点点变成恍然大悟，莫名有些不舒服。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谢青阳一直都在林涛座位那边。
    很快就不只有林涛一个人听她讲。先是林涛的同桌也凑过来，然后是前桌……
    到最后，沈悦之已经快看不清谢青阳的背影。那个好看的女孩子周围围着一圈人，可仍然平平静静，背挺得笔直。
    沈悦之想象了下谢青阳这会儿的心理活动，觉得对方大约会想，怎么嘉明的学生都那么不遵循基本法，一个个都没高一升学认真学习一个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

    再勉强回忆高一第一次月考班里的地理成绩，大约是平均分太凄惨，她竟真的模模糊糊想起来……大概是四十多？
    沈悦之咬着笔头，坐端正，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本子。
    谢青阳还有别的几科笔记要补，难道到时候她都要去找林涛？然后再来这么一遍？
    想到这里，沈悦之侧身，手越过走廊去拍曲璐璐。
    曲璐璐原本正在看什么，这下子被惊得差点跳起，手忙脚乱从旁边抄起一本练习册盖在身前那本书上，然后转头看自己身后。
    什么也没有。
    沈悦之：“……你在看什么？”
    曲璐璐回头，无语地看她：“拍我做甚啊，吓一跳，还以为是纪检。”
    沈悦之懒得吐槽他被害妄想症，干脆站起来走到对方桌边，挪开练习册。不出所料，下面是本杂志，《惊诡故事》。她再看看正翻开那页的文章标题，心下了然：“纪检？是怕什么长发女鬼吧。”
    曲璐璐果断岔开话题：“所以你拍我做什么？”
    “哦，”沈悦之冷静地答，“把你政治和历史笔记给我。等等，接下来那节是历史课，那就只给政治笔记吧。”
    ☆、Chapter 7
    曲璐璐一脸“你是谁？我家师姐是不是被掉包了”。
    沈悦之等了片刻，眼前的挂牌师弟却像是一直都没反应过来。她渐渐觉得不耐，催他：“怎么，本子放寝室了吗？”
    曲璐璐慢腾腾摇头，僵硬地摸出一个16开的胶皮本，递给沈悦之。
    本子大半的页数都是空的，只有最前面那三四页上有内容。沈悦之翻了翻，心满意足，这么点儿内容自己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抄完，然后……就可以拿去借给谢青阳了。
    动作要快，得在下午政治课之前搞定。
    一直到沈悦之坐回自己座位，曲璐璐才恍然地摸一摸额头，小声自言自语：“我没发烧吧？师父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啊嘤嘤嘤。”
    可惜他没带手机，没法第一时间告诉沈家武馆老板这个消息。一直以来都让师父头疼的师姐居然知道学习了！
    一定是新同学的功劳，曲璐璐心想，自己得代表一众师兄弟好好谢谢新同学=v=
    上课铃响，谢青阳终于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属于数学课代表的本子。
    在转校生旁边，沈悦之严肃地握笔，盯着桌面。
    这天依旧很热，但谢青阳好像从来不会流汗。她将林涛的本子放在一边，看看课表，又从桌兜里拿出一个新本子，在扉页端正地写：历史。
    顿了顿，吸取教训的转校生直接越过沈悦之去问曲璐璐：“Hi，历史课之前讲了多少……大概空几页？”
    曲璐璐秒答：“我写了一页半，你看咱俩字差得多不多。”眼神kirakira，拿起自己的本子给谢青阳展示。
    谢青阳点一点头：“谢谢。”
    曲璐璐忙道：“谢什么啊，都是同学嘛。”再说，你还感化了冥顽不灵的师姐。
    沈悦之坐在两人中间，看着谢青阳伸头，领口的锁骨因为她的动作变的突出许多，形状优美，让校霸同学内心少有的一点文艺细胞有了苏醒的趋势。
    她自觉地往后靠了点，想让新同桌不要用这个姿势和曲璐璐讲话。也不知道谢青阳有没有领会到她的良苦用心，总之，转校生很快又坐好，好像是斟酌了片刻，最后保守地空了两页。
    在这空档，历史老师走进教室，班长喊：“起立！”
    一群学生站起鞠躬：“老师好。”
    历史老师微笑着在讲台上站定：“同学们好。”
    班长：“坐！”
    整整一节历史课，沈悦之都在补政治笔记。总归历史老师也在不断往黑板上抄东西，倒是没发现第五排某个个子特高的女生的小动作。
    她补得十分辛苦，尤其是还不能拉下历史老师正在讲的内容。
    偶尔休息片刻，沈悦之揉着自己的手，侧头去看谢青阳。向来乐于在其他课上背英语的转校生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人设，一只手压着本子，另一只手奋笔疾书。
    哪怕是在老师解释方才那段笔记的间隙，也没见谢青阳掏出一张单词。她单手托着腮，看向黑板前站着的中年男人，琥珀色的瞳仁中仿佛有流光划过。
    看着这样的谢青阳，沈悦之若有所感。
    她这个新同桌……大学是想学历史专业？
    “不，我准备报金融。”
    嘉明一姐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做足心理准备，绞尽脑汁地回忆过Top2里各个学科的比较与排名后，和新同桌挑起“理想的大学”的话题时，谢青阳一句话就把她打得无话可说。
    沈悦之习惯性地想要抓一抓头发，可动作做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是扎了个小揪的。她只好改为拉一拉自己的小辫子，然后问谢青阳：“诶，你喜欢这方面吗？”
    谢青阳说：“不算很喜欢吧……”她仔细地看着自己上节课写下的内容，拿涂改液修掉几个写的不太整齐的字，“你呢？”
    沈悦之哑口无言。
    谢青阳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悦之和她打直球：“就，看你上节课听得特别认真，一点儿走神都没有，所以觉得你是不是想学历史。”
    谢青阳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好像在说：“你没事儿干老看我做什么。”
    但彬彬有礼的转校生当然不会把这样的话讲出口。事实上，谢青阳下一句话就把这场课间闲谈拉到另一个方向。她说：“这个老师讲的很好，能看出来他很有经验，有一个完整的体系。”
    沈悦之：“呃。”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

    谢青阳问：“他是高二带过你们吗？”
    沈悦之摇摇头。
    谢青阳道：“那他给你们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有没有说一轮复习什么时候结束？”
    沈悦之迷茫地看着新同桌，到底开动了一下脑筋，答：“好像有过……我想想，明年三月吧？”
    谢青阳道：“嗯，差不多。”
    沈悦之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青阳答：“我觉得……只要把他的一轮笔记完整地背下来，高考的时候，历史这一门就差不多稳了。”
    沈悦之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同桌看出自己的学渣本性，在给她提建议。
    沈悦之心里冒出许多情绪，最多的是惊讶，还有一点欢欣，再有就是懊恼。
    谢青阳是抱着怎样的态度来和她说这些呢？是纯粹的好心，还是其他的……这个时候，沈悦之已经不会把新同桌看做那些不屑于与“学渣”为伍的人了，心理上的转变莫名其妙，但沈悦之也不是会深究这些的人。
    她只知道自己对谢青阳的印象很好，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把对方往好的地方猜想。
    再说，或许根本就没有她想的这样复杂。沈悦之扪心自问，自己了解这个转校生吗——在自己与对方之间只有一个不久后就要散货的同桌关系，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话的时候——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她又是站在一种怎样的立场上，去揣度对方的心思？
    沈悦之：“……嗯。”
    谢青阳继续说：“上课的时候老师讲的也算有意思吧，一些分析性的内容只要记住意思就行。一节课好好听的话，背过一半应该没问题。晚自习再复习一遍……当然，这些东西都会忘，是要反复记的。”
    沈悦之的声音坚定了点：“嗯。”
    谢青阳：“所以下节课好好听？”
    沈悦之：“行。”
    谢青阳：“就先别抄曲璐璐的笔记了。”
    沈悦之：“行……你说什么？”
    谢青阳很没诚意地转过身子：“上课了。”
    沈悦之看着她的侧颜，心中五味杂陈。
    新同桌在想什么，她果然是一点儿也猜不到啊。
    谢青阳所说的“下节课”，近在咫尺。
    沈悦之看着拿着水杯晃进来，每一个动作都鲜明地表达着“我要继续说书了你们快听着”的历史老师，倏忽觉得有趣。
    嘉明的课表就是这么奇葩，一周语数外各十节，史地政各五节，另外语文之外的课都有一周一次的晚自习辅导。庞大的课程量造成了一个鲜明的直接后果，即很多时候连着的两节是同一门课。
    江湖传说，一些老师会选择干脆把两节课连上一百分钟，说高三生大多也都成年了，提前体验一下大学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从嘉明毕业的学生们：感觉自己被骗了一个世纪，人家大学并不是这样的！明明也是有课间的/(ㄒoㄒ)/~~
    好在沈悦之还没遇到过这种老师。
    她不好意思问谢青阳能不能等自己把政治笔记抄完再借她。连沈校霸自己都觉得这种心态太奇怪，不说别的，如果她真觉得谢青阳人不错，就应该看好对方在新班级里多认识些朋友，而不是只能坐在自己身边感受寂寞沙洲冷。
    沈悦之揉一揉眉心，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
    胡思乱想，不如听课。
    总觉得这一个上午过去，死的脑细胞比之前两年还多……
    在她身边，曲璐璐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光看见谢青阳和师姐讲了几句话，师姐都精神焕发，一副祖国未来栋梁的模样。
    应该把师兄弟们都叫来，喝一喝来自江大附中的心灵鸡汤。
    曲璐璐胡乱想着，很快收心，跟上老师的思路。
    历史老师显然是分三个大框架，政治、经济和文化。
    一开始讲的是政治模块，从周的家天下开始。到这会儿是新高三的第三节课，时间线步入秦朝。
    谢青阳觉得老师讲的生动有趣，可沈悦之完全不这么觉得。大约真的是底子太差，她听见的每一个名词仿佛都是熟悉的，可再往深处想想，就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
    好在老师讲的的确很详细，沈悦之的大多困惑都在课堂上得到了解答。她很清楚自己被谢青阳灌了一碗怎样的鸡汤，无非就是说在高三一年内学完三年该学的东西并非不可能……当然，这会很累的。
    沈悦之揉了把脸，问谢青阳：“同桌，一起吃饭吗？刚刚的地理题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你的反射弧好长啊。”
    沈悦之：“？？？”她不是文科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个电影，《孙子从美国来》。
    主题是亲情+文化传承吧，歪果仁小孙子和乡土爷爷的故事，小成本，很多细节很温馨=v=是一部可以让人舒心地看下去的片子。
    ☆、Chapter 8
    曲璐璐神不知鬼不觉地记录：
    7月20日，今天师姐也在好好学习，新同学特和谐地给她讲题。
    7月21日，下午数学课又双叒叒被老师叫了！我是不是命犯姓高的？不过谢青阳真好厉害啊感觉什么都会，昨天问了她一道上学期期末的压轴题，她三分钟就解出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
    “……你在写什么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

    沈悦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手臂夹着篮球，饶有兴趣地看着名义上的师弟：“日记？”
    曲璐璐or2脸：“你怎么老看别人的东西！？”
    沈悦之不以为然：“我又不知道你在写这个。再说谁的日记一天只写一句话啊，人谢青阳比你写的长多了。”
    曲璐璐惊悚地看她：“你还看谢青阳的日记？师姐师姐，咱不能看人家是新来的就霸凌人家。”
    沈悦之眉头一皱：“想什么呢？谢青阳自己说没关系的。”
    曲璐璐小心翼翼地：“是不是因为被科普了你的光辉事迹，所以不敢……”
    沈悦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怎么办，想打人。
    她冷冷道：“别写了，下去打球。”
    曲璐璐苦口婆心：“我看谢青阳对你挺好的，师姐你平常不是最讲义气嘛。”
    沈悦之一巴掌糊在曲璐璐头上：“闭嘴吧你。”
    曲璐璐“嗷”得一声，下意识去看转校生的座位。那里空无一人，他后知后觉地瞄一眼自己手腕：“……怎么都这个点了！快走快走！”
    沈悦之：“……”
    她是真的很想把自己这个师弟好好教育一顿。
    什么叫她霸凌谢青阳？明明就是谢青阳不断地用智商碾压她！
    还有日记的事儿，她在曲璐璐眼里就是那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窥探人家隐私的人？
    沈悦之简直气死了。
    事情还要拉回昨天早上。她早上来教室，又看到谢青阳在写东西，最上面是很熟悉的日期。
    谢青阳虽然外表总是冷冷淡淡的，但大约还是有那么些少女心，很多行字边上都用彩色中性笔花了小符号，让日记本变得可爱了许多。
    沈悦之内心感叹了两三句，就及时把视线收回来。想了想，她还半开玩笑地提醒了谢青阳一句：“同桌，你咋老是大早上的来写啊，我都连着两天不小心看到了。”
    谢青阳语气平静：“哦。”
    沈悦之头疼，挑明了些：“你这样子会被别人看到写的内容的。”
    谢青阳说：“没关系啊。”
    沈悦之：“咦？”
    谢青阳刚好写完礼拜三的部分，又在下面写了“July.20th”，然后抬起头，看了眼沈悦之：“谢谢，不过我不在意有没有人看。”
    沈悦之不甚理解地看她。
    谢青阳道：“如果在意的话，就不会写了。”
    沈悦之：“话是这么说……”
    谢青阳：“主要是太无聊，总不能拿背单词来打发时间吧。”
    沈悦之总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儿不对，但她也只能接道：“那也太惨了。”
    谢青阳点头：“是啊，所以还是写日记吧。”
    沈悦之：“也对。”
    想到转校生刚刚说过的话，她很快又接了一句：“那我能看看吗？既然你不在意的话。”
    话一出口，沈校霸就后悔了。她有时候就是这样，说出来的话太没分寸，在家的时候被老爹教育了无数次，总算有些成果，但仍时不时就发作一下。
    沈悦之正想打个哈哈把自己的话糊弄过去，就见谢青阳无所谓地点了下头，将本子递给她。
    沈悦之：……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她觉得尴尬，但既然新同桌这么大方，沈悦之也就领情。再说，她也挺好奇对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的。
    沈悦之做好了心理准备，自认为哪怕自己在谢青阳的日记本上看到“我们的青春总是这样，有痛有悔，但生活还在继续，嘉明也好，附中也好，高考总要到来”……之类叫人胃疼的话，也能面不改色地看下去。
    她脑补一番，然后翻开第一页。
    July.18/Tuesday/Sunny
    早上起得很早，穿过半个城市，到了嘉明中学。
    以前看过很多关于这所学校的消息，网上一直在传嘉明的纪检有多不近人情。
    PS.听说来这里一年就能练一笔印刷体英文？（几个写得端端正正的英语单词）
    办好手续时已经十点多，然后被罗老师带进教室。
    英语课讲的内容很基础。
    午休时去打了水，舍友都是复读生，她们觉得很惊讶，一来为什么会和应届生在一个宿舍，二来……她们今年的成绩好像都不太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要来嘉明。
    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摊手颜文字）
    还是希望这一年可以好好相处。
    下午连上两节语文，课上完成单词任务=v=
    路过篮球场被小S砸了一下，不过她人蛮好，还给我带毛巾热敷。
    虽然大概没什么用吧（摊手颜文字）
    第一次连上四节晚自习，挺新奇的。（红色加粗的“22:20”）
    July.19/Wednesday/Sunny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

    天气还是很热。感觉很奇怪，学校里没穿校服的要么是老师，要么是纪检，要么是我。（嘉明校服的简笔画）
    给小S熬了碗鸡汤。希望可以长得和她一样高。
    原本担心嘉明不让穿坡跟鞋，但在学校里看到很多，下次回家时可以换双鞋子。
    课程内容都很基础，但上课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好背单词，觉得这一年下来可以把GRE词汇过2~3遍。
    来嘉明前在年级群看到有人的TOEFL成绩出来，110+，我果然还差得很远。（哭脸颜文字）
    July.20/Thursday/Sunny
    今天也没有校服。
    纪检大约已经认识我，至少认得我这件衣服。
    听说下周空调可以修好。还好宿舍在一楼。
    谢青阳的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悦之将本子递回去：“……我是小S？”
    谢青阳点头。
    沈悦之：“因为我姓‘沈’？”
    “对。”
    “这代号起的好随便啊哈哈哈。”
    “嗯。”
    “……早读开始了，来背课文吧！”
    时间拉回现在，曲璐璐鲜明地感受到，师姐是真的在生气。
    她的每一个攻势都极为凌厉，几次险些将他带倒。一群人打了不过四十分钟，沈悦之就扣了四次篮，次次都将球框震得发响。
    六点十几分的时候，一群人停下来，准备去吃晚饭。王奕勾上曲璐璐肩膀，和他咬耳朵：“这两天师姐怎么阴晴不定的，礼拜二可凶，礼拜三礼拜四正常，今天又……”
    曲璐璐有点说不出口，毕竟这群人里就他和沈悦之最熟，怎么能直接说师姐理直气壮地看新同学日记、毫无反省之心呢。
    王奕显然是想到了别的方面，偷偷摸摸问曲璐璐：“师姐是不是，来内个了？”
    曲璐璐：“什么？”
    王奕做了个表情，暗示：“就是她们女生的，内个。”
    曲璐璐吐槽：“什么，你是说她居然是个女的？”
    王奕拍一拍好基友的肩：“你这么说师姐知道嘛。”
    曲璐璐：“……”是谁先开始这种话题的？！
    心累的曲某人吃到一半儿，终于想起来，自己眼前是不是缺了点儿什么。
    这个点，食堂本来就没几个人，他们这群刚才一起玩球的又凑做一堆，按说是能轻松看出沈悦之不在其中的。可刚刚他被王奕闹得什么心情都没了，到这会儿才发觉沈悦之失踪。
    曲璐璐问王奕：“师姐人呢？”
    王奕大口扒拉着餐盘上的饭菜，闻言抬起头，口中还在咀嚼食物，声音含含糊糊的：“说是要洗澡……”
    曲璐璐目瞪口呆：“这都几点了？她说没说让我给她带饭啊？”
    王奕：“布吉岛唔。”
    曲璐璐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刷俩馒头再走，以防万一。
    他以为自己已经算踩点进教室，可沈悦之显然不在位子上。曲璐璐一边OS师姐到底在想什么，一边慢吞吞往座位上挪，想着要不要和新同学道个歉，毕竟有时候师姐的确没心没肺了些。
    可他走到一半儿，倏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对方大约是一路跑来，拍一拍他的肩：“璐儿，别挡路。”
    是沈悦之。
    沈悦之赶在铃声结束前的最后一秒坐在座位上，头发湿淋淋的，还在滴水。
    谢青阳说：“你都不擦头发吗？”一边从桌兜拿出一包饼干一盒酸奶，放在对方桌上。
    沈悦之说了句“谢啦”，拆开饼干，笑眯眯地问同桌：“你吃吗？”
    谢青阳道：“不用。”
    沈悦之：“咔擦咔擦。”
    谢青阳：“……你小声点。”
    沈悦之：“好的。咔擦咔擦。”
    谢青阳往沈校霸的方向看了眼。
    转校生已经没有穿她那件画眉棕的民族风半袖，这会儿身上的衣服十分小清新，浅蓝色的底上带着一个卡通西瓜，叫人垂涎欲滴。
    她的头发扎的有些蓬松，似乎还带了洗发水的香味……
    沈悦之终于安静下来：“你也去洗澡啦？”
    谢青阳说：“是。”
    沈悦之改将饼干含在口中，不去嚼，让它自己一点点变软。
    嘉明的澡堂很简单粗暴，没有格挡。不过沈悦之一直以来都要么最早、要么最晚去，两年下来，都没在里面遇到几个认识的人。
    她有心和谢青阳吐槽，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乐 GN灌溉的营养液=v=
    顺便安利一下自己的微博→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
    来一起背单词吧hhhhh
    ======【小剧场】======
    沈悦之：亲，约澡吗？
    谢青阳：不约，我们不约=v=
    ☆、Chapter 9
    这个时候，谢青阳已经拿出各科作业，垒在桌子上。在她翻开一本《五三》的同时，沈悦之终于想到：“……你以前用过这种澡堂吗？我高一第一次住校，还是夏天，硬生生一个礼拜没洗澡，后来才慢慢习惯的。”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在用气音讲话，标准的“上课时间偷偷聊天”。
    谢青阳伸手去拿笔袋，从里面取出一根细细的自动铅笔，口中讲：“没用过，不过还好吧。”
    沈悦之吐槽：“看着一群认识的人的果体，实在太可怕了。”
    谢青阳很不在意地说：“哦，我近视，洗澡的时候眼前都是糊的，所以没什么。”
    沈悦之：“……咦。”
    她惊讶地转过身子，去看自己的同桌。
    谢青阳的眼睛很好看，或者说她五官中的每一个都和好看，组合在一起时又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说句夸张的，沈悦之是在看过谢青阳第一眼后，脑子里才有了生动形象的、学名“气质”的概念。
    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好像是海伦·凯勒第一次被家庭教师引导着触碰花园中的水流，感受潺潺凉意滑过指缝。更像是那之后老师教她单词，年幼的海伦努力记忆，然后老师告诉她，这就是思考。
    沈悦之穷尽自己仅有的一点儿课外阅读量，总算大致描述出当时自己看到谢青阳的心情。
    不过这会儿，她的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新同桌刚刚的话上。
    她看着转校生的鼻梁，一直到谢青阳无语地讲：“隐形眼镜。洗澡的时候不能带。”
    沈悦之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样。”
    她当然知道。
    谢青阳平常上课全无障碍，坐在第五排也能好好记笔记。而她有说在澡堂里什么都看不清，这当然是因为戴着隐形。
    这样的念头明明在谢青阳话音落下时就冒出来，可沈悦之大约是在那一刻稍微走了下神，盯着转校生看得太久，才让谢青阳误会，觉得她转不过弯来。
    误会也挺好的，沈校霸在心中拍板，不然要怎么解释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
    谢青阳提醒她：“做作业吧。”
    沈悦之回过神，朝她笑一下，头发上滑下的水珠让她肩上多了一片水渍。按说这个造型实在很不潇洒，可大约是因为沈悦之这个人……
    谢青阳递给同桌一张纸：“把头发最下面的水擦一擦。”
    沈悦之：“啊，谢谢。对了，你多少度啊？”
    “四百多一点儿。”谢青阳报出一个模糊的数字。接着，她的唇瓣微微抿起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沈悦之的错觉，她总觉得新同桌唇角是有一丝弧度的……然后，沈悦之听见谢青阳说：“今天从澡堂出来时看到你还在打球。”
    沈悦之又含了一块饼干。
    谢青阳：“挺厉害的。”
    沈悦之偷偷地笑。
    谢青阳：“不过晚饭吃这个还是不太好，你平常也这样吗？”
    沈悦之忙道：“没有，平常都是最后那十几分钟去吃饭的，不过今天去洗澡了。”说着说着，她往旁边曲璐璐的方向看了看，“其实一起玩的那帮人……关系都挺好，但他们心特大，连着两三天不洗，也不觉得身上一股汗味儿。”
    谢青阳似乎是忍俊不禁，再一想，如果是自己和一帮浑身臭汗的男生混在一起，大约早不能忍。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假设本来就不成立。
    沈悦之还在絮絮叨叨；“其实没什么，一般都是曲璐璐给我带俩馒头的。”
    谢青阳一顿。
    沈悦之：“没想到你会给我带这个哈哈哈。”
    谢青阳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她：“刚刚曲璐璐进来的时候好像是带着什么东西，你问问他？”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沈校霸吃得有点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倒在桌上，看摊在桌面的作业。数学还在讲不等式，只是这两天已经把重点放在一些比较偏的题型上。
    当然了，她到现在都没发觉谢青阳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倒不是说对方平常每一次作业都能全对，但沈悦之总觉得，如果让谢青阳去考嘉明高二期末的卷子，她的成绩一定不止573。
    下节晚自习是政治辅导课，老师来了以后，说：“昨天交上来的作业里有几道题的错误率比较高，咱们来讲讲。”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翻起《五三》，耳边是政治老师的絮叨：“首先是选择题第三道——”
    哦，她选错了。
    看着纸页上鲜红的叉，沈悦之的态度终于端正了点。她象征性地拿出红笔，准备记些笔记，又拿起放在桌角的酸奶吸一口，快要喝完了，小纸盒里发出一阵阵“刺啦”声。
    谢青阳可真没给她省钱，选的是学校超市里最贵的一种。
    还是黄桃味，的确挺好喝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

    晚自习是五十分钟，比白天上课稍长一点，被政治老师占得满满当当。
    沈悦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底子太差，但仍有两三道题是她做对且理解的，被政治老师放在黑板上讲。
    她想起谢青阳之前说的那些话，扪心自问，真的来得及吗？
    在老师讲自己会的题的功夫，沈悦之学新同桌，在桌上摊开语文作业。
    除了《五三》之外，老师还会每天布置一篇默写。她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旦做需要动脑子的作业就要想半天，很可能会因此跟不上政治老师讲题的速度。默写课文倒是没问题，实在不行就抄嘛，再说，也不是真的一篇都默不出来。
    写着写着，沈悦之的心情甚至越来越好。明天周六，终于可以放学回家=v=
    她课间和谢青阳搭话，问：“你家在哪儿啊？”
    谢青阳淡淡道：“省图旁边。”
    “省图书馆……？”沈悦之回忆一下，自己上次去哪儿似乎还是小学时候，被爷爷领着。
    隔了太久，按说记忆应该十分模糊，但省图隔壁就是江城最大的商城，那里几乎可以算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沈悦之放假时也常去逛街。
    沈悦之目露感慨：“同桌，看不出来啊，你家这么壕。”
    谢青阳：“……没，隔了一站路，离商业圈更远。”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感觉有往【高三回忆录】方向发展的趋势呢……
    ======
    沈悦之：宝宝我饿了/(ㄒoㄒ)/~~
    谢青阳：嗯，点哪家外卖？
    or
    谢青阳：……该吃饭了。
    沈悦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v=
    ☆、Chapter
    沈悦之笑嘻嘻地看过去：“同桌你真的好谦虚啊。”
    谢青阳：“……”
    沈悦之：“好好好，做题，我知道。”
    题目是做不完的。沈校霸刷完语文刷数学，刷完数学刷地理，刷完地理……晚自习下了。
    她咬着笔，在谢青阳收拾东西的时候，又做了两道英语选择。
    然后高高兴兴地想，明天这时候自己就在家里放飞自我。可惜她家离嘉明太远，斜跨整个江城，回一次就得两个小时，愁人。
    谢青阳就好多了，家在市中心，倒个地铁回去，只要四十来分钟。
    和之前那许多天一样，她和转校生一起走出教学楼。身后是明亮的楼道，只有前方还有三三两两走动的学生。
    嘉明位于江城西北郊区，又没什么工厂，这时候抬头，还能看到许多星星。
    云朵稀疏，月光温柔地洒下。有风吹来，吹乱了沈悦之的头发。
    她将五指分开，从额头往后胡乱梳了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如果孙敏在这里，大约又要喊一句“悦哥哥好帅”之类的话……沈悦之心想，她有时候也会对着镜子做这个动作，帅气好像是有些，但总被孙敏那么夸，沈悦之又觉得怪怪的。
    她的思绪飘忽了下，侧过头去看谢青阳，想和对方讲话。也是恰好，谢青阳就在这时候看过来，两人对视着，大约是路灯昏沉暧昧的缘故，沈悦之竟从觉得转校生好像有片刻怔忪，眼里的平静被打散许多，映着天上繁星……
    纪检：“你们怎么总是最后走？”
    沈悦之霎时回神。
    谢青阳冷静道：“还没到时间啊。”
    纪检说：“昨天不是差点超时了。我看看，你们班这礼拜好像也没扣几分……你校服怎么还没到？”
    谢青阳说：“不知道。”
    纪检皱了皱眉：“行吧，我明天去找你们老师问问。”
    谢青阳礼貌地：“谢谢。”
    纪检又看她们一眼：“大晚上的，赶紧回宿舍。”
    沈悦之说：“造啦造啦，我们走了，老师债见~”
    有这个小插曲在，接下来，两人的步伐快了许多。
    从教学楼到宿舍的距离本就不长，直线走过去也就是七八分钟的事儿。她们穿过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身体隔了十公分左右距离。
    刚才那个纪检远远看着她们，一直到两人分别，才转过身。
    当天晚上，沈悦之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坐在教室里，周围都是看不清脸的人，只有同桌的面容是清晰的。
    谢青阳面前摆着厚厚一本习题，乍看上去有二十厘米，而她本人则在悠闲地写日记。不用说，沈悦之也知道，上面没什么青春胃疼类文字，只不过是一天生活的流水账。
    而且因为写的太干巴巴，谢青阳的态度又太坦然，沈悦之发自内心地生不出一丝偷看的兴趣。
    她怀疑这就是谢青阳的目的，毕竟自己前两天才在宿舍见证了一场抢日记大戏。李蓉半夜打着手电在被窝里写着什么，被半夜醒来的何佩佩看到，天亮之后，何佩佩先是提起昨晚自己半梦半醒间注意到宿舍里有光，李蓉立马一脸紧张。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

    沈悦之OS：要不是这傻孩子表现得这么明显，何佩佩估计也就是觉得她在偷偷学习。
    果然，何佩佩很快笑嘻嘻地问：“诶，难道是日记，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李蓉果断拒绝，一脸不自然：“你在说什么啊，梦游吧。”
    何佩佩直接去翻李蓉的床铺，果然从枕头下面找出一个本子。
    李蓉赶紧扑过去，将本子抢到自己怀里。
    两人闹腾了半天，最后几乎踩着点出宿舍。围观了全场的沈悦之表示，这俩真是自己见过的最无聊的人。
    而在梦境中，沈悦校霸若有所悟，转头看向自己桌子。
    很好，上面有本一模一样的习题书，而且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是翻都没翻过。她得在晚自习结束前把这本书做完，否则周六就不能回家。
    这个设定一出，沈悦之大感危机，连忙坐好，将书翻到第一页。
    先是英语题，填空，考介词应用，Mary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颜色前加on还是加in。
    沈悦之觉得这题出的太有水平了，白天谢青阳才给自己讲过。
    她很快填好，再往下看，是道地理题，特别套路，还是给一个地球，上面画着阴影，问北京时间早八点时A地是白天还是黑夜。
    沈悦之拼命回忆解题思路。这个阴影应该意味着冬至，A地在南回归线上，和东八区相隔六个时区……
    遇到不会的题目，她就去求助谢青阳。这几天相处下来，沈悦之也大约想明白，新同桌其实很乐于给别人讲题，就是不太爱和人说话，所以讲题总讲的干巴巴的，和她的日记一个风格。
    一边听谢青阳讲，她一边想，难道同桌她已经把这一本书都做完了？
    沈悦之伸手去翻转校生桌面上的习题，果然，上面写的满满当当，虽然她并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旁边的声音好像离她越来越远，沈悦之依然在努力的看。最后，她终于得到回报，从哪模模糊糊的纸页上得到一行零散的宋体字。
    “周六脆皮鸡好吃。”
    沈悦之亿脸懵比。
    耳边响起一阵铃音，晚自习下了。
    看着自己只做了一页多的习题，沈校霸内心焦灼。她想直接抄谢青阳的作业，意识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最后，她睁开眼。
    看着天花板，沈悦之面无表情地想，自己是被这两天的题虐出毛病了吗，怎么做梦都能梦见。
    她按掉闹铃，从床上坐起，揉一揉自己的头发。
    周六的课表安排一直是嘉明学生心头大痛。要上六节主课就算了，居然还在最后丧心病狂地加了一节晚自习。
    熬过大半天后，沈悦之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周围。曲璐璐早和他同桌下起五子棋，前桌的妹子更是光明正大地摊开一本《意林》，也不知道是怎么带进来的。
    最后四十五分钟，连罗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偏偏她的同桌还在那里背单词。
    要不是这会儿还没到家，用不了手机，沈悦之一定会去知乎上发个问题。
    “同桌不和我玩♂耍，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上榜了，紧脏=A=
    PS.最近作业太多了so隔日更一周……下次更新周五，然后周天，然后周二(′ω`)
    ☆、Chapter
    什么叫度日如年。
    沈悦之无聊的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她实在不想动脑子了，可回过神，却发觉自己已经写了一篇《将进酒》。
    笔迹遒劲有力，拿去参加硬笔书法大赛也不算丢人。
    沈悦之：……不不不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她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下课。虽然内心瘙痒似猫挠，但无论如何也得憋住……沈悦之开始给谢青阳写纸条。
    沈校霸：我以为附中的人肯定早把高考3500背完了=v=
    写完以后把纸条推到新同桌桌子上。
    她动作幅度很大，谢青阳看得清清楚楚。
    做完这些后，沈悦之就撑着下巴看谢青阳，期待对方的回复。
    谢青阳也很给面子，直接在纸条上写起来。她写的很快，转眼就将纸条又推到沈悦之面前。
    沈悦之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没错。
    谢青阳还很认真地加了个句号。
    沈悦之：？？？那你现在是在巩固吗？
    谢青阳：背别的。
    沈悦之：wow这么拼啊，附中的人都和你一样吗。
    这一回，谢青阳的笔却顿住了。
    沈悦之一直在认认真真看她，她清楚地看到了转校生面上的迟疑。如果说之前的谢青阳就要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花，这会儿，那朵花好像焉了很多。
    沈悦之一怔，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

    她更仔细地看谢青阳，终于从对方眉眼间看出一丝疲惫与难过。
    沈悦之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过了会儿，谢青阳回：不，附中的所有人都比我要努力。
    沈悦之有些不知道要回什么，再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
    她想了想，写：难怪附中每年的升学率那么高啊。
    谢青阳：嗯。而且有很多人，都非常，非常的聪明。
    沈悦之下意识就想说，你不是已经很聪明了吗？数学老师出的题再难你也做得出来，看你平常做作业的时候好像根本不用思考。英语阅读那么多生单词你也不皱眉头，似乎心里本来就有一个答案。地理题上的地球千奇百怪，可你的从来都是默想十秒后直接写答案……
    可她突然又想起，从前谢青阳就和自己说过，她并不算什么“学霸”。
    沈悦之觉得，自己或许是把所有和同桌相处的技能点都点在“察言观色”上了。她内心其实是有点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还蛮体贴，不去说那些让谢青阳难过的话。可到底觉得好奇，所以她这回在纸条上写：可以给我讲讲你在附中的同学吗？
    把纸条推回去以后，再一看表，沈悦之才发觉，自己刚才的那些念头转来转去，居然花了整整五分钟。
    在这五分钟里，谢青阳大约是等的不耐烦，又看起那一页单词。
    终于等到那页纸条时，离下课只有三十秒了。
    平常这个时候，沈悦之都在数着秒数。可这会儿，她只想快点知道谢青阳写了什么。
    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上面是：附中上学期期末英语卷子是从往年六级和专四里抽题的；很多人高一就开始自学微积分，课间争论的都是江大数学系期末试卷上的题；你去过盛荣广场吧？这家公司老板的女儿就在江大附中上学，是上一届的，一直都是年纪前十。
    如果说前两句话只是让沈悦之心生敬意，到最后一句，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正好下课铃响，沈悦之直接开口问谢青阳：“是那个盛荣？”
    谢青阳冷静地说：“是。学姐之前是高三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讲话……”
    班长已经在喊着快点去门口排队，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校。连沈悦之这会儿都不再关心纸条上的内容，专心收拾书包。而谢青阳却好像被定格了一样，只慢慢地把笔塞进文具袋里，心里还在想几个月前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江大附中是一个很好的学校，谢青阳道现在都这么想。
    附中里汇聚了整个江城，甚至整个华国南方最优秀的少年少女。这里不兴什么私立贵族学校，江大附中就是最好的。政要或首富的孩子可以是你的同桌，前面拼命背单词的女生的父亲完全可能是省内要员。
    所有的人都太优秀，太聪明了。
    就好像是毕业典礼上讲话的盛瑶，她家是江城首富，本人也长得好看，与很多娱乐圈小花比起来都不逞多让。这也就算了，偏偏盛瑶的性格还很好，完全是从虚拟世界中走出的女神人设。
    像她这样的人，在江大附中还有很多很多。
    谢青阳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她旁边，沈悦之已经收拾好东西，催她：“快走啦快走啦。”
    谢青阳道：“不是还有人没动吗？”
    沈悦之抬头看了眼，道：“哦，他们几个是不回家的，一直住校啦。”
    谢青阳：“其实……”
    沈悦之继续催：“早知道平常晚上也让你快点了，怎么这么慢性子啊……”她一顿，然后突然“诶”了声，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我中午好像把钥匙落宿舍了。同桌你快点，我得回宿舍取一下，待会儿排队的时候见？”
    谢青阳：“……我不回家的。”
    她眼睁睁看着沈悦之狂奔出宿舍，大约连自己的话都没听见。
    谢青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收拾东西。
    几分钟后，两个女生从教室前面走来，问转校生：“青阳，我们去纪检那里领手机，你去吗？”
    谢青阳不太习惯她们对自己的称呼，但也知道这只是嘉明学生惯常表达善意的方式。于是她将收拾好的书包背上，点点头：“嗯，一起去吧。”
    其中一个女生又问：“你也不回家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
    对方说：“我还以为你是江城人……”
    谢青阳道：“我是江城人，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人比较忙，所以就住学校。”
    另一个女生“唔”了声，明白地点点头，边走边聊：“那你晚上有什么事吗？我们可不可以去问题呀？”
    谢青阳说：“我住三号楼，你们可以来吗？”
    女生想了想：“其实周末的查寝不严啦，实在不行给纪检说一下，一般也是会答应临时换个宿舍的，只要不去男生那边就行。”
    谢青阳说：“还是约个时间吧，晚上还可以到教室这边来吗？”
    女生道：“那倒是不行，五点左右教学楼就封了。那咱们去食堂？”
    谢青阳说：“也行……周末手机可以充电吗？”
    “可以去纪检办公室免费充，不过一般人很多，或者去外面有些店里也给冲，一次五块。”
    谢青阳无语了下：“好贵。”
    女生说：“或者坐车去市中心啦，正好逛逛街，那边很多店可以直接冲的。对了，青阳你家在哪里呀？”
    谢青阳还是那个回答：“省图旁边。”
    女生不是本地人，对江城地标也不太熟悉，只含含糊糊地点头：“这样啊。”
    她们走下楼的时候，操场上站了一片又一片人群，其中有些整齐的队列，但更多人是散乱的。
    女生一脸惨不忍睹地给转校生科普：“真正开学以后比这还乱呢。不过现在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复读生，嘉明的学生早习惯了。”
    谢青阳点了点头，顺着女生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

    又看了一眼。
    ……没看到沈悦之。
    高三二班这会儿已经离开学校了。
    曲璐璐和沈悦之勾肩搭背，两人太熟了，都没把对方当异性看。
    沈悦之还在纳闷：“怎么没看到我同桌啊，她不会是迷路了吧。”
    曲璐璐吐槽她：“知道的知道那是你同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娃……师姐，你怎么对人谢青阳那么上心啊。”
    沈悦之瞥她一眼：“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当然得好好关照一下。”
    曲璐璐道：“也对。哎对了，暑补之后那次考试，是考这几天复习的东西还是全都考啊。”
    沈悦之道：“我怎么知道。”
    曲璐璐：“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沈悦之：“你才冷酷你才无情……你无聊不？！”
    曲璐璐：“说真的，师姐，如果只考这段时间复习的，你能得多少啊？”
    沈悦之漫不经心地说：“我怎么知道。”
    曲璐璐：“我看谢青阳真挺好的，她就给你讲题讲得最多吧？如果她暑补之后还留在嘉明，肯定可多人想和她坐同桌。”
    沈悦之皱一皱眉头：“那也得她还在嘉明才行。”
    曲璐璐：“诶，她给你说了什么吗？”
    沈悦之：“那倒没有，就是说……”把谢青阳给她的纸条上最后一段话给同门师弟复述一遍，“我真不明白她到嘉明到底是图什么。”
    曲璐璐还在目瞪口呆.jpg，都走到车站了，才恍恍惚惚道：“如果我在附中，是不是早就深受打击自杀了……”
    沈悦之：“诶？”
    曲璐璐：“你想啊，隔壁班是首富家闺女，前桌是把大学高数题当玩儿的，旁边人雅思考了100多……要我我得疯。”
    沈悦之若有所思：“这样吗。”
    她和曲璐璐一起乘了公交车，然后倒地铁。曲璐璐在地铁的某个站下了，沈悦之又坐了几站，再去倒另一班公交。
    这么折腾下来，她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还是亮堂堂的，熟悉的海风吹来。
    她先去洗了个战斗澡，然后把校服扔洗衣机了，再穿着一身休闲装，吃过饭，走上海滩。
    沈悦之看着手里的便利贴，把上面的数字一个个输入手机……
    Elpida
    头像是一张卡通画，浅粉色的泳圈浮在水面，挂着一个Q版小人，小人将头埋在泳圈上。
    沈悦之笑了笑，点“申请加为好友”。
    她顺手搜了下谢青阳昵称的意思，结果出来一堆芯片牌子。
    天色一点点暗下，谢青阳终于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沈悦之第一句话就是问对方：你家是开芯片厂的吗？
    谢青阳：？
    沈悦之把刚刚搜索的时候搜到的页面截给她。
    谢青阳：……
    谢青阳：是“希望”的意思，希腊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姐姐客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Q：还记得《璀璨》里婉婉的最后一个剧本吗XD
    ☆、Chapter
    如果沈悦之更喜欢上网一些，她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可以特别恰如其分地描述她此刻的行为。
    尬聊。
    沈悦之：这样……
    谢青阳给她回了个表情包。
    沈悦之看着那只抱着“可爱”两个字的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这姑娘怎么这么有意思啊，她想。
    沈悦之：现在在做什么→_→
    谢青阳：给张彤和王楠枫讲题。
    沈悦之：……你的人生里是只剩下讲题了吗←_←
    谢青阳：……
    嘉明中学的食堂里亮着灯，周六晚上很多学生会来这里上自习，这差不多成了一个惯例。
    看书的和吃饭的坐在两个方向，泾渭分明。但毕竟是食堂，没法真的像晚自习时的教室一样安静，很多学生都在小声讨论题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

    张彤和王楠枫围在谢青阳旁边，咬耳朵：“沈悦之原来这么……”
    “不过也太……”
    “会不会聊啊，比我男票还尬。”
    “哈哈哈哈哈那你还不分手。”
    转校生听着两个女生的讲话声，无奈地把手机放在一边：“还听题吗？”
    张彤笑嘻嘻地：“听啊听啊，青阳你想吃什么吗？”
    王楠枫也道：“对，太麻烦你了，我们请你吃东西？”
    谢青阳：“刚刚不是吃过晚饭了……”还被科普了遍周六晚间食堂的情况。
    张彤想了想，跑到小卖铺买了一堆零食，堆在桌子上。她给谢青阳递了一包酸奶，眼巴巴道：“喝呗喝呗。”
    谢青阳接过来：“好啊，谢谢。”
    在离她们很远的地方，江城东南角的海滩上，沈悦之将手机塞进口袋，做一做伸展，准备开始跑步。
    在学校里只能打球，完全无法发泄精力。倒不是说她早上起不来，可真跑了又没法洗澡，一身汗去上课未免太难受。
    她戴上耳机，打开计步器APP，在绕着沙滩的马路上慢慢地跑。这个点，路边的车还很多，但人行道上已经有很多夜跑的人。沈悦之遇见几个自家武馆的顾客，都和她打招呼，说小师姐好。
    其中一个高二的女生跑到她身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师姐，你是开学了吗？这两天去上课都没见你。”
    沈悦之说：“是啊。”
    那女生“哎”了声：“嘉明这么辛苦啊……”
    沈悦之道：“感觉就像是多了一个学期。”
    女生看她一眼：“我们九月才开学哈哈哈哈哈。”
    沈悦之：“……”
    她怎么就从那姑娘的眼神里看出几分怜悯？！
    过了会儿，武馆小师姐憋出一句：“我们明年六月初就放暑假。”
    高二的女生还是笑嘻嘻的：“嗯嗯，师姐加油。”
    沈悦之：怎么办，想吐血。
    她跑了快一个小时，才在自家武馆门口停下。
    久违的长跑让她觉得很舒服，甚至可以说神清气爽。
    沈悦之抬手擦了擦汗，走进武馆。已经九点多了，不过最晚的班还没下课。她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到浴室，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练功服。
    没办法，武馆里只有这些，她倒是可以回家再洗澡，可总想快点把一身汗冲掉。
    这次沈悦之往头上套了个浴帽，五分钟搞定一场冲凉。
    她跑到柜台前拿了一盒牛奶，戳开就吸溜吸溜地喝完。清爽的皮肤、喉咙里流淌过的甜丝丝的润滑液体……
    沈悦之：“这才是人生啊=v=”
    她靠在柜台上，和招聘来的前台小姐姐聊天。小姐姐比她大不了多少，热爱追剧，给她安利：“这两天许晴演的《婉容传》特别火啊，男主超帅。”
    “许晴？”沈悦之抬头看天。
    小姐姐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杂志照给她看：“喏，就是她，之前还演过《你的谎言在四月里》。”
    沈悦之绞尽脑汁：“没印象啊……”
    小姐姐叹口气：“真是的，那你喜欢那个明星？”
    沈悦之想了想：“《明明揽月》的女主？长挺好看的。”
    小姐姐同情地看她：“那就是许晴啊，而且是两三年前的剧了。”
    沈悦之诉苦：“我倒是有时间追剧啊，一天到晚都在做《五三》，现在看到那本书都觉得头疼。”
    小姐姐捂住嘴笑一笑：“啊，小老板知道做题了，我要去告诉老板。”
    沈悦之无言以对：“合着你们觉得我就一吃白饭的啊？”
    小姐姐说：“没有没有，我们觉得你超帅，上次一脚踢断三个木板，简直了。”
    沈悦之道：“你也可以啊……诶，谁给我发消息。”
    塞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沈悦之终于发觉。
    她把手机拿出来，唇角一下子勾起。
    就说嘛，同桌还是很可爱的，怎么可能真的不回自己消息。
    谢青阳：同桌
    谢青阳：周六晚上还可不可以去打水？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手指翻飞，很快回复：可以啊，十点五十前都可以。
    前台小姐姐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冷不丁问：“小老板，你难道恋爱啦？”
    沈悦之：“啊？”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

    “咦？”
    “是男朋友发消息吧哈哈哈，一定是，这个我也一起告诉老板，总算可以涨工资了！”
    “喂！”
    谢青阳：谢谢。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谢什么啊hhhhh，同桌你就是太客气了。
    谢青阳：[害羞][害羞][害羞]
    沈悦之这才认真地去看前台小姐姐：“想什么呢，是我同桌。”
    “哦……”不信。
    沈悦之抽了抽嘴角：“是个妹子，刚转学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失望.jpg
    沈悦之揉了揉眉心，将喝完的奶盒扔进垃圾筐，挥一挥手：“我回去啦，掰掰。”
    “拜拜。”继续追剧.jpg
    武馆离住的地方很近，总共不过一两分钟路程。在沈悦之记忆中，她幼年的很多时候，都会直接打地铺，睡在武馆里。
    那时候的江城还不像现在这样，海滩上有许多贝克，挖开沙子能看到乱爬的小螃蟹。一家三口经常去海滩上散步，老爹总和她讲他当年是怎么凭一条项链追到她妈，她妈就在一边笑盈盈的听。
    她拐过一条街，拿门禁卡刷开小区的铁栏门，走进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沈悦之身前身后都是万家灯火。
    她莫名感怀，偏又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从何而来。脚下步子依旧悠闲，手插`进口袋摸出手机，又一次点开扣扣。
    谢青阳的消息早被刷到一页之后，上面是各种群消息。沈悦之想了想，点开班群，看了眼名单——唔，林涛还没把自家同桌拉进来。
    于是沈悦之在群里说了声，然后对谢青阳发送邀请。
    然后十分顺手地又问了谢青阳一遍：晚上几点睡？
    谢青阳不久之后回她：等舍友睡。
    沈悦之：？？？
    谢青阳：不然睡不着啊。
    沈悦之：喔……
    如果是张彤或王楠枫在这里，她们一定会和谢青阳吐槽，说沈悦之这么不会聊天真是太没想到。
    可这会儿，谢青阳身边，只有几个复读的女生。
    她们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看剧，手机屏幕上正是沈悦之刚刚被安利的《婉容转》。声音外放到最大，女主正在听男配情意绵绵的告白：“婉容，离开他！他有那么多妃子，怎么可能真心对你……”
    女主的嗓音娇娇柔柔的，说：“我入宫前已经答应父亲，一定要好好过下去。太后娘娘是我家姑母，怎么可能放任我被欺负？”
    谢青阳皱一皱眉，难得心浮气躁。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靠着墙，手机在放之前下好的TED。
    虽然戴着耳机，可舍友的电视剧简直是神迹，从配音到台词，一句句都在坚持不懈地往她耳朵里钻。谢青阳之前有说过一句，请她们小声一些，舍友们看过来一眼，说你不是带着耳机吗。
    说的很有道理，谢青阳想。
    她也试着自己开外放，总归不算是她主动冒犯别人。可TED演讲者的声音一出来，舍友的声音立马高了八度：“哇果然是学霸啊，都周末了还听英语。”
    谢青阳：“这个主题是……”对前两周OmegaGo赢了排行第一的棋手一事的探讨，演讲人风趣又幽默，附中的班级群里很多人都在卖安利，可她到这会儿才有时间听。
    “哎我一听英语就头疼，青阳把声音关小点可以伐？”
    谢青阳：“……”
    她低下头看手机，自己已经加进嘉明的班级群。一个班都在刷表情包，说欢迎新同学，以后多指教。
    林涛：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沈悦之：→_→
    沈悦之：同桌改下备注。这个群是没老师的，再给你发个有老师的群的邀请哈。
    谢青阳：谢谢
    沈悦之：=v=
    沈悦之：来大家，队形！
    林涛：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张彤：欢迎欢迎，热烈欢迎x2
    曲璐璐：欢迎欢迎，热烈欢迎x3
    沈悦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x4
    谢青阳抿一抿唇，有点想笑。
    群里的消息还在往上刷，舍友也看完一集剧。几个人正在纠结要不要买夜间流量，舍友之一的杨悦突然抬头：“青阳，你刚刚打的水是吧？”
    谢青阳抬眼，唇边隐隐约约的笑意迅速就消散了。她说：“是。”
    杨悦道：“我晚上忘了打了，借我泡个脚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

    谢青阳道：“现在开水房还开着吧。”
    杨悦道：“懒得出去了嘛。”
    谢青阳道：“那等我用完。”
    杨悦：“你现在又不用……”
    谢青阳：“嗯，那我现在就用。”
    杨悦皱了皱眉。
    谢青阳没再看她。她下了床，拿了脸盆和洗漱用品，又拎上水壶，去水房洗漱。
    在她出门前，另一个舍友忽然说：“哎，这是你的壶啊……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看里面有水，就用了点儿。”
    谢青阳微微侧过头，唇瓣抿起一些，神色有些冷，但语气还是平静的：“以后用前给我说一下。”
    舍友已经低下头看手机，满不在乎地答应下来：“哦，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章忘记说，雅思当然考不出100分哈哈哈，但是曲璐璐和悦之都不知道=v=
    ☆、Chapter
    沈悦之睡下的时候，挂钟上的指针刚刚转过十点半。
    她仰面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不远处的窗帘没有拉好，留了一条缝隙，透出街上昏黄色的灯光。
    手机放在一边充电，有轻微的电流声在沈悦之耳边作响。可稍微翻个身，那点声音又消失不见，房间里变成一片静谧的黑暗。
    沈悦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这是当然的。房间里开着空调，干燥的、软乎乎的被子裹在身上。没有闷热的空气，没有粘糊糊的皮肤，没有总是带着一丝潮意的褥子，更没有校外时不时传来的喧哗与争执声……嘉明绿化做的不错，校内有很多高大树木，一到夏天，整晚都是蝉鸣。不至于吵得睡不着，但总让人不舒服。
    她好像已经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可心里依然惦记着什么，总睡得不安稳。不知过了多久，沈悦之的意识有了一瞬清醒，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忘记设定空调的关闭时间。
    她挣扎了半天，终于在又一次沉沉睡去前睁开眼，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抓起遥控器，设置半小时后自动关闭。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与此同时，离南潮区、沈家武馆很远的地方，嘉明校园里，谢青阳的宿舍依然亮着光。
    她看一看手机电量，还剩40%，足够撑到明早……想到这里，谢青阳换上睡衣，趴在床铺上，点开一集《犯罪心理》。
    熟悉的BGM在耳边响起，或许是心理作用，原本嘈杂的、宛如魔音入耳的古偶剧配音，在这一刻都变得弱了不少。
    十点四十，沈悦之早已陷入黑甜梦乡，她的同桌则刚刚拔下耳机，面无表情地思索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十一点四十，沈悦之翻了个身，抱住床上的哆啦A梦公仔，脸颊无意识地在公仔身上蹭一蹭。谢青阳枕边亮着台灯，侧躺着看一本被撕了很多页的GRE单词书，身后依旧是几个舍友的笑闹声。
    零点四十，沈悦之半梦半醒间觉得热。她丢开公仔，呈“大”字型躺在床铺上，一头短发在几个翻身见变得乱七八糟，胡乱翘在枕头上。谢青阳睁着眼睛，借着一点月光，看上一届学生留在墙壁上的零碎笔画。
    伏在树上的蝉竭力歌唱，浪花涌上沙滩，偶尔带来几只小螃蟹。
    路上的车渐渐变少，但尚东区依旧灯火通明。数十年前建立的省图书馆成了一片亮光中唯一的暗色，庄严伫立。
    墙上挂钟的指针缓缓转动，有渔人出海撒网。
    天光乍破。
    五点半，沈悦之在一丝明亮的日光中睁开眼睛。
    算算时间，也睡了七个小时。但毕竟太早，她懒得起床，于是只窝在床上玩手机。
    这才看到昨晚十一点多同桌给自己发来的消息。谢青阳问：学校是不是不让带课外书……
    下面还接了一条：那名著呢？或者打印一打英语文本？可以带进来吗
    沈悦之想，果然，像自己这样十点半睡五点半起的人在别人看来大概都是奇葩吧。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种作息，要说区别也只是小学时会睡得更早。直到高中住校，才把作息扭得和大多数同学一样。
    不过在放假在家的时候，沈悦之还是更喜欢维持自己本来的习惯。
    她在对话框里打了一长串：英语文本……应该可以吧，说是复习资料就行，纪检不会仔细看的，不过同桌你是想带啥？名著的话，规定是高考要求阅读篇目可以带，但上课被抓到还是玩完。其他书不太清楚，不过以前我们班——
    沈悦之一顿。
    她把最后三个字删掉，继续打：
    ——咱班有人带《白鹿原》，传了好久，老师也没收，罗阿姨还拿这个和人开玩笑。张茂彦，就是咱班一直考第一的，有次上语文课看这个被语文老师发现了，老师也没上纲上线，课间还问他看这书有什么收获来着。
    原本想点发送，手指都要按上去了，沈悦之才想起来，这会儿还不到六点，一般人周末都会选择起晚一些。
    沈校霸心想，她这哪儿是校霸啊，简直是善解人意小天使。
    不过话说回来，高一入学以后要是再有刺儿头……
    她把哆啦A梦拉到自己怀里，礼节性地回想当年。去年九月，新高一入学，几个从其他初中升上来的混子跃跃欲试地跑来挑衅。大约是家里塞了钱，从前又嚣张惯了，“收服”同年级一帮人后就只差把“日天日地”四个字写在脸上。沈悦之原本就很烦这些事，于是也没留手，几下就把人干`翻。
    她摸摸下巴，昨天前台小姐姐说自己踢木板很帅，其实打架更帅啊……会这么觉得也是因为那种时候曲璐璐那几个总在一边鼓掌喝彩，根本是闲的没事儿干。
    当然，她还是更愿意撑善解人意小天使人设，打什么架，不如打球。
    六点出头，沈悦之就听到一墙之隔的客厅传来走动声。她翻身下床，习惯性地将头发往后拨弄了一下，就走出屋门，拐到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后，她走到客厅。老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妈妈苏女士则在厨房中忙碌。
    沈悦之摸到厨房，悄悄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桃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

    “……大清早的吃什么桃啊，快去坐桌子那儿，叫你爸来端菜。”苏女士中气十足道。
    沈悦之慢吞吞地“哦”了声，把桃子放下，溜达出厨房：“老沈，端菜啦！”
    她老爹转过头看一眼：“没大没小，叫爸！”
    沈悦之嘻嘻一笑。
    开武馆的就是这点不好，全年无休。虽然现在名气上来了，请了很多外面的教练，也聘了一些自家练得不错的弟子兼职，不用什么事都让老爹亲力亲为，但还是得每天去转转。
    她妈妈苏女士则是一身轻松，在某保险公司挂了个名，但也工作的不是很上心，更多时间都在健身逛街美容。
    沈悦之看看老妈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的面容，再看看老爹的肱二头肌，默默喝一口粥。
    苏女士问：“悦悦，小蒋说你昨天去武馆了，怎么不进去和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学校里这周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沈悦之又喝一口粥，说：“我以为你们在家啊。这周……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
    苏女士优雅地夹一筷子小菜：“男生女生啊？”
    沈悦之道：“女生，现在是我同桌。”
    苏女士似乎有些失望：“这样啊。悦悦不要欺负人家。”
    沈悦之嘴角抽了抽。
    苏女士道：“这两天有个比你小一岁的姑娘总是在问，说还想让那个短头发的姐姐给她上课。”
    沈悦之道：“我昨天见她了，她还和我炫耀说暑假比我长。”
    苏女士看了看她：“你想好是走正常考试还是体育考试了吗？”
    沈悦之皱一皱眉头，心下有些烦躁。
    但她并不会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于是只是无所谓地笑一笑：“到时候看呗。”
    苏女士道：“考体育的话我倒是不担心你成绩，不过总得把报名什么的安排记住吧？”
    沈悦之拿筷子去蘸放在小碟子里的蟹糊，尝了一小口后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又夹了一大块混在自己的粥里。
    蟹糊里的酒味让白粥带了些醪糟的味道，又带了一丝甜味，让她食指大动：“这是家里新腌的吗？还有没有，我带一罐去学校。”
    苏女士敲桌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沈悦之方才的烦躁被美味冲散很多，笑嘻嘻道：“等暑补月考的成绩出来看吧，我新同桌成绩超好，老给我讲题，感觉整个人的智商都升华了。”
    苏女士皱皱眉头：“行，但你也别老想着拖。”
    沈悦之道：“所以到底有没有蟹糊……”
    “有有有！”
    沈悦之心满意足。
    苏女士无奈地又说了几句，沈悦之笑嘻嘻和她插科打诨，偶尔瞄一眼全程神隐的老爹，觉得对方头上冒着一行弹幕：“深藏功与名”。
    吃完饭，差不多是武馆开门的时间。沈老爹溜达出家门，苏女士打发沈悦之去洗碗，自己缩进房间补觉。
    沈悦之估摸着时间，觉得这会儿给谢青阳回消息应该差不多。她先回房间拿了手机，把刚刚敲的几行字发出去，然后才进厨房，第一件事就是从冰箱里摸个桃子出来。
    在嘉明，除了空调以外，最让她怨念的就是小卖铺没有水果。倒不是说不能带，可大夏天，很多东西都不好放。沈悦之一开始还雄心壮志，每天吃两片维C，结果一不小心就把高一买的那一大瓶维C片放到过期
    手机震动一下，谢青阳回复：谢谢
    沈悦之：同桌你咋还是这么客气
    谢青阳：[动画表情]
    谢青阳：想换宿舍的话是找班主任还是纪检？
    沈悦之“咦”了声。她靠在厨房的操作台上，左手拿着桃子，右手在屏幕上打字：可以听语音吗？
    谢青阳回她：可以
    然后又发了一条：不过我还是打字=_=
    沈悦之将吃完的桃核扔进垃圾桶，清了清嗓子，组织一下措辞，然后才按下屏幕上的话筒键：“怎么啦？突然想换宿舍，是舍友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这章再次证明了本文的流水账本质……我已经不觉得15W可以完结了rz
    （当然还是看数据啦=v=）
    PS.下次更新在周四
    ☆、Chapter
    谢青阳：嗯，过程略。
    沈悦之：……
    她总觉得新同桌的答复有些熟悉，但偏偏想不出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片刻后，沈悦之决定放弃。她继续给新同桌发语音，切掉四五条后终于发出去三个字，一秒钟：“不造啊。”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谢青阳：好像没有，不过还是谢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

    沈悦之：[动画表情]
    坦白来讲，沈校霸这会儿有点儿懵。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谢青阳人挺好，虽然很多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常笑，可看她给别人讲题时的耐心就知道，这姑娘内心一定是温柔又善良。
    至于其他，都可以用一句“性格内向”概括过去，这总不是什么缺点。再说，谢青阳刚刚转学到一个新环境，哪怕只是出于社交恐惧症，不喜欢和人交往，也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
    沈悦之点进谢青阳的空间，翻了翻，很遗憾地发觉，里面没有一张自拍。
    这么好看的姑娘，上哪儿找。
    如果可以，沈悦之还挺想和对方站在同一张毕业照上。
    她摸摸下巴，将手机放上操作台，开始干活儿。
    给三个碗里倒洗洁精，放一点水，拿洗碗棉在上面轻轻擦洗。沈悦之做的还算走心，只是过程中思绪翻飞，俨然已脑补出十二集连续剧。
    虽然新同桌说不用帮忙，但沈悦之依旧认为，对方的舍友一定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不然以谢青阳的脾气，怎么可能主动说要换宿舍。
    但她是真没什么经验。从小到大，哪个同学敢让她不开心？哪怕是在幼儿园，沈悦之都是那个能把全班男生捉弄哭的小霸王。这会儿她已经收敛许多，绝不在别人没来招惹时动手。再说了，就算是打架，如果面前人一看就弱得不堪一击，沈悦之也不太好下手。
    那么问题就来了，谢青阳的舍友到底做了什么？
    明面上的欺负倒好解决，如果能闹出点儿动静来就更好。要是对方敢把谢青阳堵厕所，她更能名正言顺地揍下去。
    这并非她想太多，类似的事在嘉明不是没有过。女生间的欺凌总离不开那几样，揪头发泼湿衣服逼迫下跪打耳光，沈悦之高一刚入校时曾无意中围观过一次，她看了几分钟觉得不对劲，于是把曲璐璐推走找纪检，自己冲上去将那个跪在地上哭泣的高三女生护在身后。后来校方严厉处分了几个带头的，听说还花了大把力气，将事情压下去。
    也是因为嘉明不让带手机，事发地点又被几个欺凌者手下的“小妹”封住，校长才堪堪护住自己本就剩的不多的头发。
    可如果不是这样呢？
    她摇了摇头，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自来水带走泡沫，也带走她内心的躁动。
    苏女士还在睡觉，沈悦之对自家墙壁的隔音不抱期望。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将背脊挺得笔直。电视里播着综艺，声音被调到最小，几个MC的嬉笑打闹离她好像很近，可沈悦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正在知乎上搜：女生矛盾
    下面出来一溜问题，沈悦之看着看着，觉得挺愁。
    谢青阳是那种主动和别人闹矛盾的人吗？
    这个答案一定是否。但想想对方刚转来嘉明那天，自己也因为对方的态度有些不愉快……虽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可如果谢青阳的舍友不这么觉得呢？
    或者更甚一步，沈悦之不太清楚自家同桌的舍友是一群怎样的人，可复读生和应届生本来就分属两个世界，从校长到老师都有意将这两拨人隔开。明面上的理由是不想让应届生打扰复读生，可根据一些江湖传说，每年在宿舍里自残的复读生都能数出数十个。
    说是压力太大，又无处发泄，只好选择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
    沈悦之心想，如果谢青阳的舍友也“压力过大”，正好身边有个和她们格格不入的人……
    她点开与新同桌的对话框，在里面输入一句：同桌，如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呀=v=
    然后是另一句：你同桌是嘉明扛把子，给你撑腰！
    过了半天，综艺里的MC都做过三个游戏，苏女士也从卧室里走出来，沈悦之才收到谢青阳的回复：谢谢
    然后是一个抱抱的表情。
    沈悦之从一边抽过来一个抱枕，塞在自己怀里，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她觉得表情包真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如果没有那个Q版小人的动作，自己一定会觉得谢青阳不识好人心，可一旦有了……
    谢青阳真是太可爱了。
    她再一次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悦之的动作太肆无忌惮，苏女士原本在一边的饮水机上接水，忽然转头看她：“悦悦，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诶？”沈悦之懵掉。
    苏女士的眉眼弯起一些，露出一个“看吧被我说中了的表情”，口中讲：“快招。”
    沈悦之回过神，撇了撇嘴：“昨天小蒋姐也这么说，你们咋那么默契。”
    苏女士“咦”了声：“那小蒋怎么没和我说……”
    沈悦之道：“因为我清清白白——”她刻意拖长了语调。
    苏女士嗤笑：“行了吧，救你还清清白白，刚才笑成那样子，真该给你拍下来。”
    沈悦之道：“我咋了？”
    苏女士眯了眯眼睛：“简直像是那个老在咱们馆里晃荡的猫。哦，我是说三四月的时候。”
    沈悦之：“……”
    她领会了老妈的意思，但更加无语。
    苏女士说的猫是只正宗的中华田园三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在武馆周围晃荡，有时候还会晃进正在上课的教室。
    大约是因为野惯了，虽然苏女士一直都在喂它，但三花依旧我行我素，来去如风。
    饶是如此，三花依然成了馆宠。到她们武馆上课的很多都是高中生大学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往往见到喵星人就走不动路。还有些班是面向小学生开放的，可惜这些熊孩子被大姐姐们无情镇压。
    至于三四月的猫……
    沈悦之：呵呵。
    她心里觉得荒谬极了，自己以前和曲璐璐聊的时候不也会笑？也没见老妈和小蒋姐在一边说这么多。
    沈悦之把这话说出口，苏女士立刻道：“不不不，你和璐儿聊得时候是‘哈哈哈笑死了’，和现在这个是‘小哥哥我麻麻发现我们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

    沈悦之：“……”那你很棒哦。
    苏女士坐到沈悦之身边。她的一头长卷发披在身后，虽然是盛夏天，但屋子里开着空调，依然很凉快。
    哪怕眼下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在，苏女士依然画了一层淡妆。
    沈悦之睁眼看过去：“妈，你是不是涂眼影了？”
    苏女士朝她笑一笑：“别岔开话题，快点从实招来。悦悦，妈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你们学校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规定吧？我想想……”她低头翻手机，从角落里找出一个群，又开始在里面搜聊天记录。
    “没错，只要月考成绩排名不下滑就行。不过悦悦，你的成绩应该也没法下滑了吧。”
    “够了够了够了！”沈悦之忍无可忍。她站起来，将怀里的抱枕塞给苏女士，“那么八卦你去找老爹啊！他一定可想在你面前表现。”
    苏女士冷静道：“悦悦，坐下。”
    沈悦之：“……你到底想怎么样T____T”
    苏女士微笑道：“和妈妈讲一讲啊，你上了高中之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都不爱和妈妈说话了。”
    沈悦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在和我同桌聊，她是个女的，女的！”
    沈家客厅迎来了长达十秒的沉默。
    苏女士大约是觉得惊讶，她定定地看着沈悦之，好像想从女儿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但她注定不能如愿了，沈悦之面上有羞恼，有不耐，就是没有心虚。
    苏女士冷不丁问：“啊，就是你那个转学来的新同桌？她长得好看吗？”
    沈悦之：“当然好看了……等等，妈你想说什么？”
    苏女士皱了皱眉，不知是想到什么。但她很快朝沈悦之笑一笑，温温柔柔的，让沈悦之觉得自己一定是基因突变，才没继承到老妈身上的温柔美貌。
    唯一能证明自己是老妈亲生的似乎只有她的身高。沈家老爹个子拔尖，足有一米九多，往人群里一站，不用露出肌肉，都是显眼又瞩目。苏女士也不遑多让，身高一米七五，鞋柜里一溜的平底鞋，出去逛街照样吸引目光。
    沈悦之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还会再长个子的，不说赶超老爹，起码会比老妈高。
    她想着想着，觉得更愁了。自己现在都这么高，以后再一穿高跟鞋……算了，她大约也不适合那玩意儿，还是谢青阳来穿比较好。她那双腿又细又白，看上去就是女孩子的腿，不像自己，小腿上肌肉硬邦邦，只勉强算得上线条流畅。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到考试周(?_ _)?把渣作者拆八瓣儿都不够用
    下周还是随榜更，周四，周六，周一，周三……
    今天实在太热了，感觉随时要羽化而登仙QAQ
    ☆、Chapter
    沈悦之走神，苏女士拢一拢自己耳边的发，不动声色地继续问：“有多好看？10分满分的话能打几分？”
    沈悦之捏着自己的小腿肚，完全没领会到自家老妈的用心。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得去找个这方面的教练，请教一下怎么把肌肉消下去。但也不能真的没了，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自己的马甲线的。
    “8分？”沈悦之很不确定地答。
    “哦，”苏女士慢吞吞地问，“那我呢？悦悦觉得妈妈能打几分？”
    沈悦之一下子拧起眉尖，深觉老妈给自己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100，必须100！”
    苏女士顺利岔开话题，又和女儿随意地聊了会儿家常。她多多少少能摸到一些女儿现在的心态，谁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不谈高考不谈未来，说说面前的综艺节目也挺好。
    女儿一礼拜才回来一次，好不容易放个暑假居然只休息了十来天……苏女士习惯性地抬头揉沈悦之的头发，说：“冰箱里的桃子你要不要带去学校？”
    沈悦之偏过头一些，避开老妈的手：“行呗。”
    苏女士幽幽道：“悦悦，你小时候真的特别可爱，和三花一样，整天在人身上蹭来蹭去。”
    沈悦之果断道：“那你去揉三花啊，我又不是猫。”
    嘉明或许有那种周末也要全泡在书籍中的学霸，但沈悦之绝对不在其中。
    她看了整整一天电视，期间一大半时间都在刷手机。后面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又下楼跑了一圈，然后回家享受这礼拜最后一次自由自在的淋浴。
    周天的晚自习和平常一样，也是六点半开始。沈悦之四点出门，都乘过一班公交、到地铁站倒地铁了，才想起自己手机还在兜里。
    她单肩背着书包，左手拎着一塑料袋散发着甜香的油桃。此外袋中还有另一样东西，即沈悦之早上吃过之后觉得人生都圆满了的蟹糊。
    不能说嘉明食堂提供的东西不好，但毕竟是大锅饭，可选内容不多。很多时候，学生们早上去食堂晃一圈，都只能装上俩馒头。
    这样一来，各类下饭酱就成了热销产品。沈悦之到嘉明两年多，几乎把市面上所有酱都吃过一面。不过到最后，她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家里老妈亲手做的蟹糊。
    注：老爹负责清洗压碎螃蟹等一系列花力气且伤皮肤的工作，老妈负责带着厨用手套往罐子里加调料及密封。
    乘电梯进站，将杯子从书包里掏出来过安检。等安检员小姐姐查看仪器的过程中，沈悦之摸出手机——带都带了，当然要用最后一点时间娱乐一下——点进扣扣，戳谢青阳的名字：同桌，有没有什么要帮你带的~
    谢青阳很快回：不用
    沈悦之：谢谢？
    谢青阳：谢谢
    沈悦之：哈哈哈哈
    谢青阳：……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真不用吗？你现在应该还对嘉明外面那条街不太熟吧，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也可以问我。
    谢青阳：[可爱]同桌，你人真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

    沈悦之：[动画表情]
    沈悦之：这就收到一张好人卡……啊……
    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对和新同桌闲聊这么感兴趣。
    明明昨天才和对方分开，几个小时前才通过消息。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晃而过，沈悦之眨了下眼睛。她穿着嘉明校服，白色的短袖上印着学校校徽，袖子是天蓝色；长裤是藏青的，只是靠外的两侧各有一条浅色长线，从腰部落到裤脚。在江城最东也最南的地铁站里，与周围走走停停的都市男女格格不入。
    沈悦之抬起头，无意中看到不远处悬挂着的“城市公园站”标识。
    安检员将杯子递回来，沈悦之接过，朝对方笑一笑。小姐姐回以笑容，很快错开视线，去看下一个递杯子过来的女性。
    沈悦之心想，自己也真是被老妈带魔怔了。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她觉得谢青阳又好看又好相处，于是不自觉地想帮对方，这实在太正常。
    充其量只说明一件事：她，沈悦之，是个乐于助人的好校霸。
    沈悦之拉开书包拉链，将杯子塞进去，然后重新将书包甩上自己左肩。
    谢青阳的回复在这会儿过来，是一个简单的句子：我想问一下，学校附近哪家小旅馆比较干净。
    是转校生一直以来的风格，陈述句，标点工整，意思清晰利落，绝对没有半分让人误解的可能性。
    沈悦之步子一顿。
    她一秒忘掉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挣扎着回复：？？？？[震惊][震惊][震惊]
    然后再加一句：同桌你，为什么要住小旅馆
    消息发出后，沈悦之屏息静气地等待。她看着聊天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会儿，字样消失，但谢青阳的答案依然没有出现。
    她后知后觉，自己大约问得太莽撞。
    心脏还在怦怦乱跳，各样心思翻腾，无数猜测浮现……毕竟是和暧昧明晃晃挂钩的地方，在没少看国产青春片的沈悦之心里，新同桌向自己咨询的三个字基本可以和“早恋”“堕胎”两个自己划等号。
    但沈悦之依旧决定道歉。
    她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为什么要拿将新同桌代入那些银幕上的狗血。
    沈悦之在小小的26格里找到自己需要的字母，手指在有些发烫的钢化膜上移动：不好意思啦/(ㄒoㄒ)/~~
    沈悦之：一不小心就……没过脑子……同桌你别在意啊。
    发完这条消息，沈悦之将手机塞回口袋，寻找起不知被塞到书包哪个角落的IC卡。
    总算找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四点四十出头。沈悦之连忙刷卡进站，一双大长腿迈得飞快，蹬蹬蹬跑下楼梯，恰好赶上一趟正要关门的地铁。
    她一秒站上去，看着玻璃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闭，终于松了口气，重新拿出手机。
    然后看到谢青阳给自己发的消息。
    是几条语音，加起来有一分多钟。
    沈悦之没带耳机，只好稍微开一点媒体音量，然后将手机贴在耳边听。
    转校生说：“事情有点复杂，我就直接说了。今天下午我去找了纪检，他们说我报名已经太晚，能有一个宿舍就是万幸，真和舍友关系不好的话，也得找一个愿意和我换的人才行。”
    她的声音和沈悦之记忆中的一样，平平淡淡，好像是很遥远的一片湖水，在清冷的月光下荡起微波。
    “……再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作息习惯不太相符而已，我以后周六晚上可以住在学校外面。”
    ☆、Chapter
    沈悦之忍不住道：“同桌，你为什么不回家呢？虽然家里人忙，但一礼拜就住这么一晚而已，也没什么吧。”
    屏幕最上方冒出一个信息提示，是曲璐璐，问她这会儿到哪里了，待会儿两个人能不能顺路一起。
    沈悦之去给对方回复，心里还在想，谢青阳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说因为家里人忙，就转学到嘉明，好像也勉强说得通。毕竟高三只有一次，父母不能照顾孩子，于是把孩子托付给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听起来实在太正常。
    可谢青阳是那种需要照顾的人吗？
    沈悦之从没见过有人上课摸鱼的方法是背单词，还六门课不间断的背，对着几张薄薄纸片一看就是一天。
    嘉明有那种会在语文课上做别科作业的人，甚至这种人还很多。可谢青阳——她明明对所有科目都游刃有余。
    这样的人，哪怕在江大附中排名不算好，到嘉明来，也太屈才吧。
    她“家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悦之靠着地铁壁，和曲璐璐打赌：你觉得我同桌月考能考多少？
    曲璐璐回复：600+？
    沈悦之：张茂彦上次考多少来着= =
    曲璐璐：612
    曲璐璐：好像
    沈悦之：[动画表情]
    曲璐璐：毕竟咱们卷子比附中要简单啊
    曲璐璐：我昨天去楼上那姐姐家了，看到她之前期末的卷子，感觉和天书似的。
    沈悦之调侃：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穿JK的姐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

    曲璐璐：嘿嘿。哎你到哪儿了，我刚上地铁。
    沈悦之抬头看了一眼：知秋路
    曲璐璐：哦哦，那你待会儿下地铁以后等我下，应该差不了多久
    沈悦之：行
    她和曲璐璐说了一大堆话，谢青阳才回复她。
    只有四个字：说来话长。
    ……这种时候，沈悦之但凡稍微有点情商，就该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接一句“那就长话短说”。
    她心口好像多了一口郁郁沉沉的气，徘徊着，挥之不去。
    过了半天，曲璐璐哪儿的消息都刷出十几二十条，沈悦之才开始打给谢青阳的回复。她想和对方继续交谈，也猜出新同桌不希望提起她的家事。那么这会儿，沈悦之能想到的话题，就只有一个了。
    沈悦之：同桌同桌，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谢青阳这下回复的很干脆：什么？
    沈悦之：就是，今天突然想到，你在学校好像每节课都会看单词……其实我知道啦，张茂彦啊王萱啊，就是咱班上次期末考第一第二的，他俩也老在语文课政治课上刷数学地理，因为觉得这两门课的内容不用太听吧？我随便猜一猜，你别在意哈。
    嘉明一姐好像从来就没有过这样小心地斟酌着字句，去和另一个人讲话。
    沈悦之：所以我突然想到，江大附中的语文课政治课，一般都在讲什么？你在江大附中，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看单词吧。
    没错。
    沈悦之实在太好奇了，挠心挠肺的好奇。
    尤其是在她把自己的疑问一点点转化为文字，发出去，送到谢青阳眼前的那刻。沈悦之觉得，自己之前追电视剧更新，都没有这种状态。
    都说江大附中好，里面的老师好生源优，可到底好在哪里？
    如果是数学物理这种科目，“理解力”大山PiaJi压下来，再来个“讲解生动易懂”大杀器，就完全印证着那句话：人与人之间智商的差距，比人和[哗——]的都大。
    但语文……
    头顶上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前方永安路到站，有在永安路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沈悦之这才发觉，在自己斟酌字句期间，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她站直身子，顺着人流一起走出，找了个凳子坐上，等曲璐璐来。在此期间，谢青阳又给她发了一段语音，是这么说的：“语文课，和嘉明差不多吧，就是讲课本上的内容，还有一些扩展性的东西。”
    沈悦之：“下面的人都会认真听吗？”
    谢青阳：“还算认真，不过参与性也不高。其实不用把附中想的太……怎么说，所有学校老师讲的内容都差不多的。”
    沈悦之：“这样啊。”
    她将手机放在腿上，做一做手指操。
    和她一班地铁的人已经走了九成九，但站内仍不断地有人涌入。
    沈悦之又看看时间，五十几分，绰绰有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得有个可以畅所欲言的话题，过了会儿，谢青阳又发了条语音：“不过附中有一点和嘉明不一样。”
    沈悦之很配合：“什么？”
    谢青阳：“附中上学可以带手机。”
    沈悦之：“……？？？”
    谢青阳：“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悦之心想，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想，你是说江大附中的人上课会玩手机追番撸游戏？
    谢青阳：“还会在课上吃零食。”
    沈悦之：……看江大附中那么浓眉大眼，没想到是这种附中啊。
    曲璐璐：“师姐，你笑什么呢。”
    沈悦之抬头：“你来了？走吧。”
    曲璐璐凑过来看她手机屏幕，顿觉受到暴击：“你不回我消息就是因为在和谢青阳聊天？来来来让我听听你们在说什么！”
    沈悦之把他推开：“走了走了，小心迟到。”
    曲璐璐控诉：“你都不心虚吗？”
    沈悦之摸摸下巴：“不心虚。璐儿，你说我要不要给同桌带点儿吃的？”
    曲璐璐斜眼：“怎么突然说这个。”
    沈悦之叹道：“我同桌说她们江大附中上课经常有人吃零食……”
    曲璐璐：“什么？”
    沈悦之：“弄得我突然有点儿想吃鸭脖。”
    曲璐璐无语：“想吃就去买呗，干啥还说是给谢青阳带。”
    沈悦之：“嘿嘿嘿。”
    她和谢青阳聊了一路，一直到谢青阳说：“我去给纪检交手机了。”
    沈悦之说：“好，我也快到了。”
    谢青阳发了个颜文字过来，围观全场的曲先森吐槽：“感觉我就一个两千瓦的电灯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

    沈悦之：“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悦之：全世界都觉得我和我同桌有点什么。然而，我，沈悦之，笔直如尺。
    ☆、Chapter
    嘉明门口有条小街，街上充斥着各类小摊贩。
    沈悦之买鸭脖时无意中看到对面旅馆的报价牌，才想起之前谢青阳问自己的事情。
    “鸭脖微辣和特辣各十五，鸭肠二十，再要十五的莲藕……璐儿，附近哪个旅馆好一点啊？”
    曲璐璐沉痛地：“你已经要和谢青阳去开房了吗。”
    沈悦之拿手肘怼他：“你们真是……”
    曲璐璐笑嘻嘻地跳开，又对店员道：“哎姐姐，再加十五块鸭心。”
    沈悦之：“问你话呢，快说。”
    曲璐璐漫不经心地说：“小旅馆嘛，都差不多啊。”
    沈悦之：“……哦。”
    学校门口这会儿正排着长队，一堆归校的学生在队伍里嘻嘻哈哈，等纪检检查。
    纪检则一个个拿出查高考考场的架势，用金属探测仪在学生们身上晃来晃去。这之后，学生还要打开自己的书包，展示里面的东西。
    沈悦之和曲璐璐先到一边签到登记交手机，下面才开始排队。纪检的动作很利索，十来米的队伍很快就到尽头。又是夏天，金属探测仪大多时候只是象征性地扫一扫，重点还是放在学生书包。
    纪检看看沈悦之手上拎的袋子：“怎么带这么多吃的。”
    沈悦之道：“想吃嘛。”
    纪检在她肩上拍了下：“行了。”
    沈悦之：=v=
    从校门进去，迎面是一条林荫道，道边种着两排国槐，在炙热的盛夏里，为焦灼的沥青地带来几丝阴凉。
    林荫道尽头是办公楼，绕过去就是操场。操场左边是宿舍楼，右边是教学楼，大片花坛草坪分布其中。
    曲璐璐住二号楼。两人又相伴走了一阵，曲璐璐问：“待会儿带鸭脖去教室吗？”
    沈悦之说：“带啊。”
    曲璐璐的喉结动了动：“啧，突然有点儿想上课了。”
    沈悦之瞥他一回去收拾吧。”
    她大包小包上了三楼，推开宿舍门，瞬间被一股凉风袭倒。
    孙敏和李蓉坐在一张床上看一本《五三》，似乎在争论其中某道题。见她进来，抬手打招呼：“悦哥哥好久不见撒。”
    沈悦之将东西放上桌子：“好凉快！都快二十了，你们还不去教室？”
    孙敏小小地惊呼一声：“什么，怎么那么快——”她低头看表，发觉分针果然快要走过表盘三分之一的位置，于是慌忙下了床，对李蓉道：“快走吧，待会儿去教室再看。”
    李蓉将《五三》收进书包，对沈悦之点点头：“你也快点，别迟到。”
    沈悦之“嗯”了声：“我买了鸭脖，放桌兜里，你们晚上回来可以直接吃。”
    孙敏笑得眉眼弯弯：“悦哥哥超好！好想嫁你啊哈哈哈。”
    沈悦之自动忽视她的话，道：“快去。”
    李蓉拉着孙敏走了，沈悦之将水果和蟹糊放进柜子，分出一袋鸭脖装书包，剩下的塞桌兜。
    做完这些，她一边哀叹这回书包里一定一股味儿，一边麻溜儿地关空调锁门下楼。
    没走几步，沈悦之就追上刚刚离开的两个舍友。她放缓步子，和对方协同一致，口上问：“空调什么时候修好的？”
    谢青阳怎么不把这事儿给她说说，弄得她离开家时还伤感了几秒钟。
    孙敏抱着一摞书，完全不知道自家“悦哥哥”心里在想什么。她开开心心地，连眼睛都亮了：“对啊，今天下午突然就能用了，感觉瞬间活过来了。”
    李蓉赞同道：“上礼拜感觉整个人都被蒸熟了。”
    孙敏叽叽喳喳：“一天到晚身上都是酸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沈悦之：“你们是有多怨念啊……”
    这时候，学校里的人已经不多，一路上空空荡荡，大多数人早进到教室。
    离铃声响起还有两分钟时，教学楼下的纪检喊：“你们几个！怎么还慢慢腾腾的！跑起来！！！”
    孙敏十分配合：“来啦！等等！”
    她和李蓉跑着跑着觉得不对，转头一看，沈悦之居然还在走路。
    孙敏悲愤地想说点什么，可她跑步全凭一开始憋得一口气，一旦说话，八成再也跑不动。没办法，只好拿眼神KO沈悦之，偏偏对方毫无所觉。
    三个人踩点进教室，孙敏和李蓉都坐在前面，和沈悦之打了个招呼就和她分开。沈悦之应了两个舍友一声，眼睛盯着座位上的谢青阳，莫名紧张。
    教室里也开了空调，只是门打开着，人又多，并不像宿舍里那样凉快。饶是如此，与上个礼拜整整一周的蒸笼生涯相比，也是十足舒适。
    沈校霸慢慢磨蹭到谢青阳身边，总觉得这天的转校生有哪里不一样。
    而一直到谢青阳察觉了她的到来，抬起头和她打招呼，沈悦之才发觉：“同桌，你校服到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

    谢青阳点了下头，表情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她之前居然和沈悦之聊了那么久。
    沈悦之倒是不在意。她坐下来，问自家同桌：“你吃辣吗？”
    谢青阳露出一个略带困惑的表情：“吃的。”
    沈悦之道：“我带了鸭脖，一起吃吧。”
    谢青阳的神情瞬间复杂起来。
    沈悦之一顿，小心翼翼道：“怎么啦？”
    “没什么，”谢青阳慢慢地说，“之前和你讲附中的人会上课吃零食……之前有一次调课，弄得一个下午三节自习一节语文，我们班就买了很多鸭脖，教室里全是那个味道。”
    沈悦之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心想，同桌怎么会那么白，皮肤又细又滑，自己都离得这么近了，依然看不出什么缺陷。
    她有些摸不准，谢青阳给自己说这段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分享往事？还是委婉地劝她，说鸭脖这种东西味道很大，可能会影响到旁边的人。
    沈悦之：……看来我的智商真的提升了，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沈悦之将塑料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没关系的，我们经常这样，之前璐儿还上课吃泡面。”
    谢青阳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们真是太不讲究了。”
    “再说……”沈悦之很仔细地看着谢青阳，离得近一些，用手掌去勾转校生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不熟悉和人离得这么近，沈悦之能感觉到，在一层布料之下，谢青阳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想，自己都能摸出对方骨头的形状。但这并不是说谢青阳瘦骨嶙峋，与之相反，她的同桌骨肉均亭，肩上的皮肤那么柔软，带着谢青阳的体温。
    她在紧张吗？
    因为我碰到她，所以她觉得紧张了吗？
    沈悦之弯一弯眼睛，道：“同桌，你要记得我是谁，嗯？”
    谢青阳道：“你是沈悦之。”她入学第一天就听过科普的嘉明一霸。
    沈悦之笑了笑：“对啊，请你吃鸭脖，我是不是人特好？”
    谢青阳文不对题道：“你不热吗？”
    沈悦之道：“空调线路不是都修好了。”
    她当然不热，甚至觉得光是捏住对方的肩膀已经不足以——不足以什么？
    晚自习铃响起，班主任走进教室。沈悦之松开手，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谢青阳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说：“下课吃吧，不然把书都弄油了。”
    沈悦之：“行。同桌同桌，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就是一边吃东西一边做作业，弄得本子上全是油，我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交上去，结果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里骂了一顿。”
    谢青阳好像是笑了，又好像那点笑意只是沈悦之的错觉。
    她说：“应该的。”
    说着，从桌兜里拿出一本英语《五三》，翻到新的一页。
    沈悦之眼尖地看到，那已经是罗阿姨现在讲的内容之后的某一章了。
    她揉一揉眉心，每天都被同桌碾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悦之在5w字时达成“摸CP肩膀”成就，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隔着衣服）”成就XDDD
    可以根据这个进度猜测一下这文有多长？
    PS.下更在周五~
    ☆、Chapter
    既然同桌说了稍后再吃，沈悦之也就有样学样，拿出一本《五三》准备刷题。
    曲璐璐在一边小声叫她：“师姐，鸭脖鸭脖。”
    沈悦之假装没听到。
    曲璐璐眼巴巴看着她，半天都得不到回复，只好哀叹一声，从桌兜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开始和自己同桌分鸭心。
    两个人很快把一袋子瓜分干净，然后又盯上沈悦之桌兜。曲璐璐委婉地：“师姐师姐，你现在真不吃吗？”
    那就给我吃吧。
    他的言下之意太明显，加上那可怜兮兮的语气，终于引的沈悦之有了些反应。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谢青阳拿笔戳了戳沈校霸的胳膊，说：“曲璐璐在叫你。”
    沈悦之侧过头看一看转校生。对方抿着唇，薄薄的唇瓣似乎成了一条线，带着不高兴的弧度。
    沈悦之秒懂，同桌是觉得曲璐璐太吵。
    于是她撕了张便签纸给曲璐璐写纸条：憋说话，安静。
    再加一个颜文字，然后倾过身一点，放在曲璐璐桌子上。
    曲璐璐千盼万盼，只盼到这么冷冰冰的五个字。他眯着眼睛往沈悦之的方向看一看，再看看更远些的转校生，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些什么。
    沈校霸的小师弟和自己同桌八卦：“你觉不觉得这两天悦姐变了好多。”
    他同桌叫马骁，也是经常和沈悦之打篮球的人之一。听了曲璐璐的话，马骁嘴角抽了抽：“想什么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

    曲璐璐斜眼看他：“一看就是被打入冷宫了吧。”
    马骁：“……”
    说是刷题，可这会儿，沈悦之并没有太多心思。她很快开始发呆，注视着《五三》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惜双目无神，到最后差点儿睡着。
    好在下课铃声比入睡来的早一点儿。
    沈悦之一个激灵，看向谢青阳。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已经放下英语题，改看数学。这会儿似乎卡在一道大题上，难得拧起眉，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沈悦之张了张口，觉得自己这会儿还是不要打扰她。
    不过沈悦之也没有等太久。
    腕上表盘的分针挪了十来度，谢青阳就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然后再在那个数字周边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沈悦之明目张胆地看着自家同桌对答案，果然，谢青阳刚刚写下的数字和答案上一模一样。
    她笑眯眯地开口，问：“同桌，现在吃吗？”
    谢青阳转过脸来，左手撑着腮：“怎么那么想请我吃？好啊。”
    在一旁觊觎已久的曲璐璐拖着自己的凳子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沈悦之嫌弃地：“走开走开，刚刚怎么不自己买。”
    曲璐璐撑住自己可怜巴巴的人设：“鸭心分你，鸭脖分我。”
    沈悦之：“哦，鸭心呢？”
    曲璐璐道：“世态炎凉，我太善良。”
    沈悦之：“……你想说什么？”
    曲璐璐：“被马骁那个坏银抢走了嘤嘤嘤。”
    躺枪的马骁搓一搓胳膊，觉得这会儿的空调实在太有用了，自己居然被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曲璐璐一本正经地瞎编：“他啊，暗搓搓地盯我鸭心盯了可久，步步为营步步心机啧啧啧，利用我的同情心，骗我鸭心分给他，毁我良田夺我财——”
    编不下去了。
    谢青阳坐在一边，左手上带着店家送的一次性手套，右手拿了个牙签，吃个鸭脖都吃的优雅好看。
    她挑出一点肉丝送入口中，一边对曲璐璐道：“不说了吗？”
    曲璐璐瞬间打起精神：“青阳姐，悦姐特听您的话诶，您让她分点儿给我呗。”
    谢青阳被他逗笑了。
    是真的笑了，沈悦之想，自己和谢青阳相处这么几天，似乎很少见到对方面上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最多就是皱皱眉毛，更别说是这样的笑……谢青阳的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那样的画面在她眼中放大再放大，好像是一台相机，在此刻按下快门。
    画面从此定格。
    这样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甚至可以说转瞬即逝。
    在沈悦之还未回过神时，谢青阳已经恢复了以往惯有的神情，口中道：“第一，不要随便叫姐，说不定我比你小。第二，这是沈悦之的东西，想要的话去找她，不要问我。”
    按说她这话说是有些偏硬了，但周围的几个人完全不在意。大约是已经习惯了转校生这样平平淡淡的语气，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沈悦之深深地觉得，这简直是真理。
    曲璐璐很顺溜地往下接了句：“那你几月生日啊？今年生日过了没，是十七岁吗？”
    说着，特别自觉地从沈悦之面前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鸭脖开啃。
    师姐这会儿全幅心思都放在谢青阳身上，八成没心情理他。
    曲璐璐一边吃，一边乐滋滋地想。他吃的很快，三块鸭脖转眼间被扔到挂在一边的垃圾袋里，而谢青阳手上那块还被她仔仔细细地拿着挑肉。
    曲璐璐心想，学霸吃起东西来就是精细……也吃亏，看她那么慢腾腾的，有那功夫，自己都吃完多少个了。
    谢青阳用牙签把鸭脖上的软骨挑开一点，有些为难。
    她觉得在一群人眼皮子地下吸吮这块骨头实在太没礼貌，但放着不吃，又觉得浪费。
    纠结着纠结着，顺口回答曲璐璐的问题：“五月底生日，嗯，是十七。”
    曲璐璐“哦”了声：“我是三月十四号，师姐是二月二十。你还真比我们小啊。”
    沈悦之顺便问：“五月底是几号？”
    谢青阳道：“二十九。”
    沈悦之眨一眨眼睛，笑眯眯地：“嗯，小妹妹，来叫声姐姐？”
    曲璐璐：“……”
    他像刚才马骁那样，搓一搓自己的胳膊。
    虽然平常总把沈悦之叫“师姐”或者“悦姐”，但平心而论，和沈悦之相处的时候，曲璐璐还是把对方当做自家哥们儿。沈悦之自己也是这样的，让人完全忽视了她的性别特征。
    这会儿沈悦之让谢青阳把自己叫“姐姐”——不是“悦姐”——就好像是突然往曲璐璐头上砸了一棒子，说原来一直和自己玩儿的这家伙是个女的。
    女的？
    女的！
    恍恍惚惚的曲璐璐努力消化着内心复杂的情绪，一边偷摸摸往旁边坐了点。
    他假装浑不在意，实际上却竖着耳朵，等谢青阳的答话。
    也就是两三个月的年龄差，却这么正经地让人叫姐，不是占人便宜吗？大家都是一个班的，沈悦之简直了→_→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

    曲璐璐想，自己总算知道，可以往今天的日记里写点儿什么，可喜可贺。
    谢青阳的回应让沈悦之有些失望。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沈悦之，半晌后，淡淡道：“哦。”
    沈悦之一顿。
    谢青阳：“上课铃怎么还不响——”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刺儿的“铃铃铃”。
    曲璐璐哈哈大笑，按说这时候他应该拍一拍沈悦之的肩，可这会儿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于是干脆指着沈悦之：“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把自己的凳子拖回原本的位置，和马骁八卦：“骁儿你造不造，刚刚悦姐笑死我了哈哈哈。”
    马骁冷静道：“笑够了再说话。”
    曲璐璐：“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
    几十厘米之外，沈悦之唉声叹气：“同桌你真是一点儿都不给我面子。”
    谢青阳想了想：“你叹气的幅度太大了，有点儿假。”
    沈悦之：“……算了算了，谁让我的同桌这么可爱呢。”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悦之笑嘻嘻回望过去。
    谢青阳将头转回去，把自己吃了一个课间，吃到只剩光秃秃一块骨头，一丝肉都不剩的鸭脖用餐巾纸包起来，扔进两人桌子中间的垃圾袋。
    然后慢条斯理地摘下一次手套，放在两张餐巾纸中间，折一折，压在自己杯子底下。
    做完这些，出去接了一圈水的班主任也已经重新坐在讲台上的凳子上。谢青阳再抽一张纸擦手，想想觉得不够，又从杯子里倒出一点水，力图手上不留下一点油光。
    味道就没办法了，其实还蛮好闻的，很刺激味蕾。
    做完这些，她忽然又侧头看沈悦之，对对方道：“谢谢你。”
    沈悦之撑着额头：“不用谢啦真不用谢，你是有多把我当外人啊。”
    谢青阳摇了摇头，道：“不是把你当外人，就是想……”她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停了停，又继续说了下去，从神情到声音，都非常、非常的认真，“想要谢谢你。”
    朦朦胧胧间，沈悦之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她想，谢青阳是记起那些和舍友之间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所以才会在自己对她稍微好一点的时候，这么严肃正经地道谢。或许……沈悦之想，谢青阳是不是不太擅长面对别人的好意？
    她并未将这些心思表露出来，只露出一个和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容，调侃对方：“一截鸭脖就让你这么感动，一包鸭脖是不是得让你把自己卖给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花之疆界 小可爱的地雷~
    ========
    悦之：拿鸭脖买媳妇儿，感觉自己赚了=w=
    青妹：……
    PS.还是隔日更。考试周了QAQ，祝渣作者这学期的GPA比上学期高吧/(ㄒoㄒ)/~~
    ☆、Chapter
    谢青阳：“……”
    “不是很想和这个同桌交流”——转校生的眼神，面部表情，身体动作，无一不鲜明地传达出这么一个信息。
    沈悦之咬着自己舌尖，不再继续说下去。她想，自己似乎有些太忘乎所以了，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新奇。
    沈悦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看在讲台上的罗阿姨，她道：“好啦，做题吧。课表上明天有节体育课，肯定上不了，不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况……”
    谢青阳道：“嗯，鸭脖下课继续吃？”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悦之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雀跃着。
    这么断断续续地吃吃学学，很快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的时候。
    沈悦之遗憾地看着眼前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只被消灭了一小半。在谢青阳的带动下，连她也变得遵守课堂纪律起来，不到下课坚决不往桌兜摸，权当自己不知道有什么在里面等待。
    她还在第三个课间抓到在一边偷偷摸摸写日记的曲璐璐，一不小心瞄到一行字：818那个对新同学和对老兄弟天差地别的沈！悦！之！理性讨论，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失，是重色轻友还是……
    沈悦之怒：“曲！璐！儿！”
    曲璐璐更生气：“还说你不偷看别人日记？谢青阳你造不造，这家伙那天还特得意地给我说她看过你日记！”
    谢青阳看着他俩，说：“你们可以组一个相声组合。”
    沈、曲两人：“？？？”
    谢青阳：“挺有天分的。”
    沈悦之和曲璐璐：“……”
    谢青阳礼貌地对曲璐璐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不过她不是偷看，是我觉得无所谓。另外，她真的有很得意吗？”
    沈悦之把曲璐璐丢出去，急急忙忙为自己辩解：“没有没有，你别听他瞎说，我就是说……呃，忘记了。”
    曲璐璐在一边挑衅地看过来。
    沈悦之觉得，自己手心有点痒。
    这么笑笑闹闹了几个课间后，沈悦之觉得，谢青阳的心情大约好了很多。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

    她建议：“你把这些带回去吧，晚上在宿舍吃。天气这么热，虽然开着空调，但放到明天八成也就坏了。”
    谢青阳摇摇头：“不用，还是你带回去吧。”
    沈悦之有些摸不准自家同桌的意思，是和她客气呢，还是觉得不想分给舍友？
    她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东西。曲璐璐难得还没走，嘀嘀咕咕地暗示她：“师姐你看，回去以后半小时就熄灯了，还要洗漱什么的，哪有时间啊。不如这样，你把这些分成两份，给我一半儿再给谢青阳一半儿……”
    沈悦之微笑着看他：“你说什么？”
    曲璐璐直觉一片杀气扑面而来，但鸭脖诱惑太大。他梗着脖子，坚定地看沈悦之，觉得自己简直是狼牙山上第六个壮士：“分我一半儿呗，师姐师姐，明天我帮你做地理作业。”
    这话一出口，沈悦之还没说什么，谢青阳就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耍宝的两人。
    沈悦之身子一僵，伸手去拧曲璐璐的耳朵：“帮什么帮，都高三了，你怎么还一天到晚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成绩是自己的，知识也是自己的，你现在帮我做作业，明年能帮我考试吗？”
    曲璐璐目瞪口呆：“你变了。”
    沈悦之用眼神暗示他：“找个我同桌不在的场合再说这事儿。”
    曲璐璐完全没有get到她的意思，还在恍恍惚惚地碎碎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去你家武馆学跆拳道，如果我没有学跆拳道，我怎么会认识你。如果我没有认识你，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给人写作业都要被骂的地步……”
    谢青阳已经背起了自己的书包，问他们：“还不走吗？已经二十六了。”
    曲璐璐悲伤地看着她们：“那，我走了，你们珍重。”
    谢青阳：“……你为什么不去当艺术生？”
    曲璐璐眨了下眼睛：“你在夸我帅吗？”
    沈悦之面无表情：“不，她是说你是个戏精。”
    那袋鸭脖最终还是被沈悦之拿了回去。
    因为谢青阳说：“在空调房里吹一晚，明天应该还不至于坏，再带来，课间吃。嗯，就是有些麻烦你。”
    沈悦之最看不得谢青阳和她客气，赶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这点儿小事儿，算什么麻烦？更别说，对方还是谢青阳了。
    沈悦之心里甜的冒泡泡，曲璐璐鄙视道：“师姐你能别傻笑了吗。对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鸭脖放教室……”
    沈悦之瞥他一眼，怜悯地：“教室又不开空调，还关着窗户关着门，憋一晚上肯定变味儿了。”
    曲璐璐左顾右盼，假装自己没说先前那句话。
    她们三个并排下楼梯，路上遇到那个眼熟的纪检，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长得还有点小帅，是嘉明一群追不了剧上不了网的女生的临时男神。见到眼前往下走的三人，纪检无奈道：“就知道是你们。啊，今天还多了个男的。”
    谢青阳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纪检道：“下次可以提前一点儿收拾东西。”
    谢青阳道：“好的，谢谢。”
    等离纪检员了，曲璐璐才小声对谢青阳道：“你觉得那个纪检长得怎么样？”
    谢青阳有些疑惑：“什么长得怎么样？”
    两人分别站在沈悦之左右两边，曲璐璐说的再小声，沈悦之都能听见。
    她皱着眉拍了拍曲璐璐：“你有意思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曲璐璐促狭地笑一笑：“你看，谢青阳这么好看，说是咱班班花没问题吧？校花也有可能吧？那个纪检是咱们学校长得最帅的吧？”
    沈悦之道：“嘉明哪有那么磕碜。”
    曲璐璐摆摆手，继续去问谢青阳：“就，可多女生觉得那各纪检特好看，你怎么想？”
    谢青阳似乎是回忆了片刻，才道：“哦……好像是啊。”
    曲璐璐和沈悦之同时OS：“不不不你这个态度是不是太敷衍了。”
    谢青阳道：“好了，我走了，再见。”
    剩下两个人这才发觉，他们已近走到几个宿舍楼前的分岔路口。
    目送谢青阳走进宿舍楼后，沈悦之揪住曲璐璐：“你问她这事儿干什么？”
    曲璐璐很无所谓地说：“好奇啊，之前徐露她们几个看到那纪检眼睛都直了。虽然，唔，好像长得的确挺好看的……”
    沈悦之沉默了下：“你们宿舍晚上聊天的时候，会说到谢青阳吗？”
    曲璐璐道：“说啊，说她长得漂亮呗，素颜扎马尾都这么好看，和徐露她们站一块儿简直把那几个都比成背景板，化个妆岂不是能直接上电视了，而且成绩好……人生赢家啊。”
    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我们都觉得她不会在嘉明待太久。但也说不准，说不定人家真觉得在江大附中压力太大呢。”
    沈悦之的心情有些复杂：“你们居然聊这么正经地话题。”
    曲璐璐斜眼：“不然呢，聊《白鹿原》吗？”
    沈悦之笑着拍一下他：“行了，快回去吧，这都快四十了。”
    曲璐璐摸摸下巴：“我总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行行行，别这么看我。走了，拜拜！”
    这会儿，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几对小情侣，还站在黑暗里，争分夺秒地说悄悄话。
    沈悦之单手插兜，慢悠悠往自己宿舍走。
    说是走得慢，但她步子迈得很大，照旧很快到宿舍楼下。宿管阿姨看着她，招呼：“快进来，要关门了。”
    沈悦之笑一笑：“好嘞。”
    她到宿舍的时候，孙敏几个人正在分那袋鸭脖，沈悦之把剩下的那些从书包里取出来，放桌子上，说了句：“上课没吃完，明天带去继续吃。”然后就将书包甩上自己的床，再拿着洗漱用具去水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

    洗脸刷牙满打满算四分钟，额边的发丝被水打湿，湿哒哒地黏在额头上。沈悦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用上别样的眼光。
    她觉得自己的审美能力还算不错，对娱乐圈现在几个比较火的流量小生小花的颜值都能get道。而用她自己……沈悦之想，好像也还不错，能打个五分吧。
    她莫名愉悦起来，要不是水房人太多，真想撩开衣服下摆，对着镜子欣赏一下自己的马甲线。
    与此同时，三号楼一层的某个宿舍。
    杨悦招呼谢青阳：“青阳，吃不吃核桃？我妈今天下午送来的。”
    谢青阳一顿，没有说话。
    杨悦还是笑呵呵的：“还有饼干和绿豆糕，都是散装的，给你抓一把吧？这个牌子味道不错。”
    谢青阳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心情有些微妙。
    但她还是礼貌地对杨悦说：“谢谢，不用了，快熄灯了。”
    杨悦满不在乎道：“平常吃呗。哎我给你讲，真的很好吃的。”
    一边说，一边抓出两把散装的小零食，放在谢青阳那边的桌子上。做完这些，她又转过头去，继续和其他几个人分自己下午收到的大礼包。
    谢青阳垂下眼，慢慢朝自己的床铺走去。
    ……之前杨悦的不问自取是真的，这会儿对方的热情大方也是真的。
    谢青阳心里划过很多念头，最后，只说了一句：“那，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青妹：我的内心是懵比的=____=
    ☆、Chapter
    “……她大概只是，不太清楚人和人之间的界限。”
    谢青阳这么说。
    这句话的背景，是周一中午喧嚣的食堂。十二刚过十分，九成在校学生都挤在里面，将原空旷的大厅塞得满了大半。空调拼命向外吐着冷气，制造出一丝丝凉意。
    在用一早上所有课间吃完剩下的鸭脖后，沈悦之和谢青阳顺理成章地坐在一起吃午饭。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期间有一个女生坐过来，熟稔地和谢青阳打招呼，还说着什么：“安然她们说中午想多学会儿习，就只有我一个人来吃饭啦，还好遇见了你。”
    谢青阳平静地看着她。
    女生笑嘻嘻地：“帮我占下座啦，我去买饭。”
    谢青阳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点头。
    在那女生离开后，转校生不经意地侧过头，就对上沈悦之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对方好像是在用眼神问她：“刚刚那人是谁？怎么和你这么熟？看不出来啊同桌……”
    谢青阳想了想，说：“那是我舍友，杨悦。”
    沈悦之快速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啊，你舍友啊。”
    谢青阳道：“你想说什么？”
    沈悦之斟酌着说：“嗯……我之前以为，你和你舍友相处的不太好。”
    简简单单一个句子，被她说的犹犹豫豫的，完全不符合社会你悦姐的画风。
    沈悦之却只觉得担心，胸腔处的器官七上八下，咚咚跳动。
    她想，我是不是又唐突了呢？可这是谢青阳啊……
    她真的很担心，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让沈悦之松了一口气的是，听完她的话后，谢青阳没有任何能让她看出来的反应。
    转校生按照自己之前的节奏吃着东西，这会儿夹一口米饭塞进口中，腮一鼓一鼓，竟让沈悦之看出几分孩子气。她好像是在思索什么，目光还是如以往一般，像是一汪毫无波澜，却也足够清澈的湖水。等口中的饭咽下去了，才说：“……虽然杨悦会随便用别人的东西，但她大概不会去介意别人礼尚往来。”
    沈悦之挑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话题：“所以你现在是，不打算搬宿舍了吗？”
    谢青阳又停顿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她或许是个好人吧，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相处好。”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也有些飘忽，似乎在寻找那个正在被两人议论的人。
    等看到还在排队的杨悦，谢青阳才定下心来，继续道：“搬宿舍的事，本来也不行，只是现在……我心里舒服了点儿。”
    沈悦之看着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原来你会这么想。”
    谢青阳莫名其妙地回望。
    沈悦之道：“同桌，你才是好人啊，好温柔。”总算找到机会把好人卡塞回去了哈哈哈。
    谢青阳更加不明所以，眼里是一句大写的“我面前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看了沈悦之数秒后，她挪开视线，望向自己面前的餐盘：“吃饭吧。”
    沈悦之笑眯眯地：“好好好。”
    杨悦不久后端着碗坐回来。她买了米线，一路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汤撒出来。
    总算到了座位，她一边呲溜呲溜地吃，一边看看沈悦之再看看谢青阳，含含糊糊地和自己舍友说悄悄话：“这是你们班的人吗？”
    谢青阳道：“嗯，是我同桌。”
    杨悦差点噎到自己：“沈沈沈悦之？”那个扬名嘉明，甚至在周边的几个学校都挺有名气的校霸？
    一直在对面看着两人动作的沈悦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

    她一秒get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女生这会儿是想到什么，于是调整一下表情，冷淡道：“是我。”
    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谢青阳，想知道同桌这会儿是什么表情。
    谢青阳却像是一点没注意到自己身边两人的动静，仍在专心吃饭。
    沈悦之失望.jpg
    杨悦十分紧张，连吃饭的动作都变得轻缓很多，差点把米线论根吃。
    她听了那么多传言，也想象过很多次沈悦之的样子。那么能打，一定是浑身肌肉吧？得有一米八吧？啊不对这个身高对女生来说是不是太超过了……可没有一米八的话要怎么怼上一届校霸？！
    还有那个大姐头的设定，分分钟让人脑补出一个金链子花臂大汉性转啊！
    杨悦眨巴眨巴眼睛，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她觉得谢青阳实在太有勇气了，居然能和沈悦之和平相处……还一起吃饭。
    当然，沈悦之的外貌也很超乎她的想象。脑海中那个金链子大姐头的身围瞬间被压缩一半儿，杨悦都开始怀疑那些江湖传说是不是百分之九十都是水分，不然依照沈悦之这胳膊腿，怎么可能打的过嘉明之前的带头大哥？
    她鼓起勇气，细声细气地说：“同、同学，你好，我是不是打扰你和青阳了？”
    沈悦之瞥她一眼，眼神平淡又随便。
    杨悦嘤嘤嘤，好凶啊，这是让自己快滚吗？
    谢青阳：“……”
    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明显，谢青阳想，这到底是嘉明校风还是沈悦之的天赋技能？怎么是个人和她凑一块儿就得开始演。
    她倒是能猜到为什么沈悦之要这么吓唬人，可看杨悦吓成这样，谢青阳又觉得，沈某人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杨悦没有坏心——通过昨晚的分零食事件，转校生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她虽然不喜与人交际，但对于别人的真心假意，还是能分出来的。
    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杨悦都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看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这会儿对她们两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谢青阳冷静地想，只是自己和她性格不合而已，这并不是谁的错。
    在嘉明的大环境下，或许像杨悦那样的人才是大多数。自己觉得她们在宿舍里外放电视剧是不对的，可杨悦她们几个或许也会觉得自己扫兴。如果自己放的不是TED，而是某个国产电视剧，说不定她们还会凑过来兴致勃勃地一起看。
    想到这里，谢青阳有些遗憾。
    注定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几个人同桌异梦，谁都没再说话。
    一直到谢青阳放下筷子，道：“我吃完了。”
    沈悦之瞬间打起精神：“嗯嗯我也吃完了。”
    杨悦：？？？这和刚刚那个一脸大佬气质的是一个人？
    她原本想说，青阳等我吃完一起回宿舍嘛。
    可想到一边的沈悦之，杨悦硬生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看看自己碗里还剩一多半的米线，有点委屈地说：“那，你们先走吧。”
    谢青阳：“嗯。”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小包餐巾纸，取出三张，分给周边两人，然后自己展开纸巾，又依对角线折两下，在唇边轻轻按了按。
    而杨悦和沈悦之接过纸巾后，前者将散发着清香的餐巾纸攥在手心，后者则随意地在唇上擦一擦，就迫不及待地端起餐盘：“债见债见。”
    谢青阳：“……再见。”
    杨悦看着谢青阳绕过桌子，走到沈悦之身边。
    刚刚她觉得沈悦之细胳膊细腿，可和谢青阳比起来……似乎还挺结实的？
    杨悦被自己的脑内音雷了一下，低下头专心吃饭。
    沈悦之和谢青阳往餐盘回收处走去，路上，沈校霸问：“直接回去吗？”
    谢青阳看一看时间：“已经半了。”
    沈悦之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小卖部，道：“去买点东西吧。”
    谢青阳想了想：“行，正好我也要买卫生巾。”
    沈悦之惊诧，整理了半天语言才艰难地说：“……你怎么，直接说出来？”
    谢青阳不解地看她。
    她比沈悦之低半个头，又没拿坡跟鞋来学校，只好维持这种低海拔的形象。平常和沈悦之走在一起时，要看对方，都要微微抬起头。
    都说从下往上看最考验颜值，谢青阳以往根本不在意这些。可昨晚曲璐璐问她怎么看那个纪检，这会儿大约是有点后遗症，让她不自觉地用上评判性的眼光。
    然后，谢青阳意外地发觉，沈悦之的五官其实没有她给人的第一印象那样“帅气”，如果留长发穿裙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高挑的少女形象。
    只是她选择了短发，又练出一身流畅的肌肉线条，显得格外不符合一般人对女孩子的刻板印象。
    沈悦之的喉咙动了动，恍恍惚惚地解释：“你们江大附中的女生……就直接把‘卫生巾’三个字讲出来吗？”
    谢青阳：“同学，你在想什么？”
    正好两人走到回收处了，沈悦之放下餐盘，摸摸鼻尖：“我是个假女生，你知道的。不过，”她声音压低了很多，“嘉明的女生基本……嗯……见习的时候，要用嘛，就说‘面包’，或者直接是‘那个’。”
    谢青阳：“……”不是很懂嘉明这种校园文化。
    沈悦之问：“有男生在也会这样吗？”
    谢青阳冷静道：“在曲璐璐面前你就不用了吗？”
    沈悦之想了想：“我见习的时候……不怎么剧烈运动的。虽然没有特别说过，但他们几个应该知道？”
    说着说着，沈悦之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

    她深呼吸了下，才继续往下说：“每个月那几天，嗯，他们对我的态度就是‘师姐’，而不是‘悦姐’。”
    谢青阳完全体会不到这两个称呼的差异。
    沈悦之喃喃道：“我怎么说起这些事情……”
    谢青阳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说起这些事。不过之前你说的，我觉得，嗯，有男生在又怎么样，这点生理卫生知识小学就学过了吧，就是很普通的事情啊。”
    沈悦之道：“小学的时候不会有男生把卫生巾抢走大呼小叫？”
    谢青阳的眼神里仿佛带着同情：“你小学原来是这样的。”
    沈悦之虚心求教：“你是哪个小学的？”
    谢青阳给出一个让人毫不意外的答案：“江大附小。”
    她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慢慢地说：“那时候……五年级吧，班上第一个女生来月经。不过更早之前就上过相关的课了，大家就去找老师，借裤子借卫生巾。哦，去班主任办公室跑腿的就是个男生。”
    沈悦之不由道：“你们学校氛围真好。”
    谢青阳微微垂下眼：“嗯，江大附中，附小，的确都很好。”
    她们在小卖部买完东西，里面的阿姨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递给谢青阳一个黑色塑料袋。
    谢青阳道：“谢谢。”
    沈悦之走在她后面。兴许是两人刚刚那番对话对她冲击太大，这会儿，沈悦之还在忍不住想，以前她觉得阿姨给买卫生巾的女生黑色塑料袋是体贴，可这会儿……
    放眼嘉明，女生拎着黑色塑料袋，根本就是在向全校人宣布：“我买‘那个’了，我见习了。”
    沈悦之：“……”不行，完全没法往下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阴谋啦hhhh，这毕竟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流水账文，要撕也不会在这么前面的地方撕=v=（诶我是不是剧透了。
    间隔性地安利一下自己的微博，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 ，有没有一种看到就想好好学习的冲动o(*￣▽￣*)ブ
    ☆、Chapter
    一直到回到宿舍，沈悦之仍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
    孙敏问：“悦哥哥，怎么啦？”
    沈悦之道：“没什么。”
    孙敏也不追问，只缩回床上，继续发呆。
    何佩佩在一边屏息静气，藏起自己的日记本。
    今天的女生宿舍，依然很和谐。
    下午两节英语一节地理，最后一节课在课表上是体育，这会儿被意料之中的改成自习。
    罗阿姨要给别的班上课，于是来了两个纪检看纪律，其中之一就是那个嘉明临时男神。
    教室里有人起哄，在一片嘈杂中，谢青阳问沈悦之：“开学以后还按照这个课表走吗？”
    沈悦之道：“是。”
    谢青阳“哦”了声，重新坐好，拿出历史的练习册，准备做当天作业。
    大约是为了和自己的体系匹配，历史老师并未随大流选择《五三》，而是选择了一本大家都没听过名字的《练出高分》。
    之前谢青阳已经做过几课，对这本题的印象还不错。题目如何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纸质好，她习惯用自动铅笔往这种老师不太批改的练习册上写，纸质稍微差一点，就写得特别不舒服。
    再说，一道道题都是“根据XX年XX省文综卷改编”，最多是为了和本课内容匹配而改下细节，根本无需担心质量。
    男神纪检对谢青阳印象很深，时不时就晃悠到谢青阳身边，看她在括号里写下一个又一个选项。
    转了两圈，在发觉谢青阳进度很快时，他挑挑眉。后来谢青阳对答案，他忍不住小声说：“你暑补结束后月考的成绩应该能进年级前五十吧。”
    谢青阳不好再屏蔽他，只得抬起头，压低嗓音道：“不知道，看吧。”
    纪检微微一笑：“加油。”
    突然get到对方颜值的谢青阳：“嗯，谢谢。”
    这样的关注引来很多女生侧目。坐在第三排的孙敏给李蓉传纸条：Wow感觉不小心发现了什么。
    李蓉坐第二排，但孙敏靠窗，李蓉却在教室中间。薄薄一张纸条经过四五个人的手，等孙敏又拿到时，上面多出三个字和一个问号：修罗场？
    孙敏亿脸懵比，完全不知道舍友在说什么。
    她把自己的疑问写下来，这回，李蓉回了她一个惨不忍睹的颜文字，还有一句：你看你悦哥的脸。
    孙敏疑惑地回过头。
    =口=懂了。
    在一般人的概念里，像沈悦之这种“校霸”，就该整天阴沉着脸，拿着西瓜刀乱砍。
    但孙敏和沈悦之做了两年舍友，她实在太清楚，沈悦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错，她很能打，她成绩不好，似乎完全符合混子的人设。可事实上，沈悦之再能打，也从不无缘无故动手，更多情况下是见义勇为。偶有例外，还是对方先挑衅她。
    至于成绩……孙敏沉默片刻，很快给自家悦哥哥找好理由。
    就算沈悦之上课不好好听讲又怎么样？至少她从来不影响别人吧。
    更有甚者，在很多时候，沈悦之的性格其实很可爱。
    她会大方的给宿舍里的人分零食，会和她们讨论最近大火的偶像剧——虽然几个人都没时间看——会摸摸下巴，说自己最喜欢的小鲜肉是XXX，括弧，只是个肤浅的颜粉，没有更高追求。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

    光是想到那时候沈悦之一本正经地把“括弧”两个字说出口，后面还补充一堆内容，孙敏就觉得想笑。
    她心情特别好的时候，甚至会给她们卖萌，用不同以往的，又甜又软的嗓音说话：“是吗~不是这样的~”
    和她的外貌放在一起，十足的反差萌。
    毕竟都到高三了，孙敏有时候会很担心，如果沈悦之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考不上大学。
    想到这里时，她总会安慰自己，没关系，悦哥身体那么好，又得过武术比赛的奖，完全可以走体育这条路子。
    她们宿舍夜聊时，还问过沈悦之，她为什么不去那种专门的体育训练营，走市队，闯省队，拼一把看能不能进国家队，说不准就拿奥运金牌了。
    沈悦之笑她们太天真：“每年有多少人进去，最后拿金牌的又有几个？如果不是那种特别、特别有天分的人，还是不要去赌了。”
    “可你之前说你是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的季军啊。”
    “这个比赛的学名里有‘业余’两个字，真正专业的人根本不会参加的亲。”
    “哦……”
    转学而来、和沈悦之成为同桌的新同学毫无疑问是个学霸。
    发觉这点时，孙敏很为沈悦之高兴。尤其是见两人相处的很好，沈悦之晚自习时都开始做题了，她心里更开心。
    这几天，偶尔会听到周围的人议论，说如果开学以后谢青阳还在嘉明，自己说什么也要和她坐同桌。
    “……什么你也要坐她同桌？”
    “没戏了没戏了，学霸到时候肯定比我们先选。”
    “张茂彦呢？哎，张茂彦，你准不准备到时候和谢青阳……”
    “可以的话就可以呗。”
    “什么意思啊？到时候你肯定是第一个选，给个准话嘛。”
    “说不定她想继续和沈悦之坐呢。”
    “……好像和林涛关系挺好的。”
    “上礼拜周末还看到她在食堂给王楠枫和张彤讲题。”
    “不不不，肯定是和沈悦之关系最好，这两天吃饭一直在一起，我都看到了。”
    几个人说着说着，面面相觑。
    孙敏在心里得意地笑，看吧看吧，果然还是我家悦哥最棒，连撩妹都这么厉害。
    她觉得沈悦之外热内也热，校霸之名完全是个无妄之灾。
    但这会儿，远远看着沈悦之，孙敏心里有些悟了。
    从前她觉得悦哥只萌不凶，是因为悦哥在她们这些“自己人”面前，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偶尔不直观地笑了，嘴角也会带一个向上的弧度。
    可这会儿，沈悦之抿着唇，右手撑着额角，静静地看着自己身边正在小声讲话的两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看惯了笑眯眯的沈悦之的孙敏莫名觉得，这会儿悦哥身上的气压好低，整一个大写加粗的“生人勿近”。
    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谢青阳和纪检说了什么？不应该啊，孙敏想，自己虽然没和谢青阳有什么直接接触，但高三二班所有和谢青阳说过话的人都会在事后表示，这妹子人超好，讲题的时候特耐心，一个点听不懂了还能再来一遍。
    孙敏摸摸下巴，往纸条上写：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悦哥她并没有在……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有五更♂今天，周六，周天，周一，周二~
    看看能不能在10w的时候达成“她哭起来也好漂亮”成就……
    ☆、Chapter
    想了想，孙敏又在“吃醋”两个字旁边打上双引号。
    这种事太常见了，两个女生，关系本来特别好，去哪里都形影不离。可有一天，其中一个变得和其他人更加无话不说，另一个当然要不开心。
    虽然这会儿谢青阳和纪检只是随便说几句话，可她才来嘉明一个礼拜啊，居然就让男神另眼相待。别说沈悦之了，就是孙敏自己心里都酸溜溜的。
    她把纸条传出去，在心里补充一句，哦，我和悦哥的吃醋对象是不太一样。
    男纪检又和谢青阳说了几句，就走回讲台，和那里的一个女纪检坐在一起。嘉明不让学生带手机，相应的，他们这些纪检也不能在学生面前把手机拿出来，于是只能靠发呆打发时间。
    谢青阳看他走远，很快挪开视线。她左手还拿着答案册，这会儿仔细读着上面的解析，将自己原本不太确定的几个知识点用红笔画出来。
    做完这些，她将历史《练出高分》阖起，放在桌子一边，又拿出一个本子。上堂课，地理老师在黑板上抄了几道题，原本是打算讲完的，可班上大半学生都表示自己对第一题的某个点绕不过弯。老爷子只好把知识点掰开揉碎，到最后，剩下的题都没时间说，只好留作课后作业。
    自然地理这块儿的考题基本都是选择填空，很多文科生都对此颇觉头疼。谢青阳却是个例外，大概是数学好的缘故，她算起经纬时差来得心应手，很少在自然地理的部分出错，大部分扣分都在考人文地理的大题上。
    转校生在草稿本上画了个简笔地球，对着题干在上面写写画画，从动作到神态无一不透露出她的认真。
    应该是真的没有把刚刚那个纪检放在心上吧，沈悦之想。
    沈校霸刚刚的确觉得不开心，可不开心的劲儿过了，她又觉得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沈悦之知道，班上很多女生都很喜欢那个纪检，连自己的迷妹孙敏也把对方奉为男神。从前沈悦之常常拿这点打趣孙敏，可这会儿……
    难道是因为那个纪检长得好看？
    毕竟谢青阳长得也好看，两个人挨得近时，那画面实在太和谐，稍微打层柔光，就能比肩偶像剧了。
    而她自己，虽然也坐在谢青阳旁边，可与那两人比起来，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悦之放在桌面上的左手紧握成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

    太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她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没自信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谢青阳也被那个纪检的颜吸引，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甚至还能多出一个调侃对方的点。
    沈悦之连台词都想好了，下次晚上从教学楼走时遇见纪检，自己可以推一推谢青阳的肩，和她咬耳朵，问她要不要和对方多说几句，自己可以站的远一些，帮她望风。
    不过谢青阳大约不会喜欢这种亲昵的动作。自己之前仅仅是握了一下她的肩，谢青阳就浑身僵硬。现在想来，似乎还有些羞恼。
    ……想到这里，沈悦之福至心灵。
    对的，之所以会觉得孙敏喜欢那个纪检没什么，是因为她太清楚，孙敏的喜欢就是嘴上说说，最多是听到那个纪检有女朋友时吐槽两句，再不会有更多。
    孙敏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把她丢出去和陌生人组队游玩，也能把气氛带动得热络。
    可谢青阳不是。
    谢青阳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性格又有些……不能说是冷冰冰的，但一句“不喜欢和人交往过密”的评语总逃不过去。她还特别认真，对着几道题都能全神贯注，更别说是对待一份感情。
    最重要的是，谢青阳长得太好看了。放在嘉明的女生里，好像是一束光一样。
    沈悦之果断忽略了自己给同桌糊上的滤镜太多的事实，情真意切地担忧起来。
    一个年轻的，正处在最好的年纪，还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儿，会不会吸引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的注意力？
    答案是肯定的。
    谢青阳又是那种被欺负了都不愿意和别人谈起的性格……不行，难怪她刚刚那么担心。
    沈·脑补帝·悦之自发地圆了一番逻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那个乐于助人的校霸。
    这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两个舍友之间的纸条内容已经越来越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李蓉：吃醋=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孙敏：虽然不知道你想到什么了，但我还是相信咱们脑回路的一致性的。
    李蓉：不是吧？虽然悦哥看起来T了点儿，但我觉得她还是笔直笔直的啊。
    孙敏：……WTF？你在说什么！
    李蓉茫然：啊？你不是说她吃醋吗？
    孙敏要疯了：我是说闺蜜吃醋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李蓉无语哽咽：你刚刚还说咱俩的脑回路一定是一样的呢。
    孙敏吐槽：我没说过靴靴，我现在不相信了。
    李蓉：所以你怎么觉得？
    孙敏：我什么都不觉得。悦哥哥是不是直的你自己不知道啊T____T
    李蓉：……好像也对……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孙敏：我不知道咱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要做作业了。债见。勿念。
    李蓉：……
    谢青阳刚刚做出来一道题，还没把答案往作业本上写，就听见下课铃声。
    和江大附中的音乐铃声很不一样，嘉明的下课、上课铃就是直白的“铃铃铃”。谢青阳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因为在暑假，可看周围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又觉得，大约嘉明一直都是这样。
    也挺新奇的。她阖上包里拿出饭卡，礼节性地问沈悦之：“要去吃饭吗？”还是要去打球？
    沈悦之看着她，严肃地说：“同桌，你还年轻，不能因为在嘉明的选择面太少，就委屈自己。”
    谢青阳一怔：“……你在说什么？”
    沈悦之道：“嘉明的纪检，基本都是……”
    不明情况的曲璐璐乱入：“师姐，打球伐？”
    沈悦之：“……”
    谢青阳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看沈悦之，再看看曲璐璐，最后平静道：“那你们去打球吧，我先去吃饭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食堂大约已经挤满了人。
    这还只是嘉明只有三个年级在校的状况，等到开学……根据沈悦之的科普，那时候，就会实行轮餐制。学校方面会把学生分成两部分，每部分学生有二十分钟在食堂吃饭。
    谢青阳不喜欢人挤人的氛围，对这个制度还挺期待的。虽然她也知道，到时候食堂拥挤的状况并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转校生站起来，将饭卡塞进口袋，对着沈悦之点了点头：“再见。”
    沈悦之：“……同桌等等，我和你一起！”
    她连忙在桌兜里翻找，可越心急，就越找不到东西。
    尤其是谢青阳还一直站在旁边等她，想到这点，沈悦之更加心烦气躁。
    曲璐璐虽然懵比，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把自己的饭卡塞到沈悦之手里，说：“那你先拿我的刷吧，晚上给我带俩馒头回来就行。”
    沈悦之松口气：“行。我妈做了蟹糊，我带来一些，你要吗？”
    曲璐璐眼前一亮：“好啊好啊，师母做的蟹糊最好吃了。”
    ……虽然他还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师姐放弃了篮球。
    视线无意中挪到教室里的空调上面，曲璐璐又有些了悟。是不是觉得今天外面太热了？或者……又到了“悦姐”变“师姐”的时候？
    想到这里，曲璐璐有些尴尬。他转过身，对马骁道：“师姐不去啦，咱们走吧。”
    马骁抱着球站起来：“走。”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

    和谢青阳之前想的一样，这会儿嘉明食堂已经人山人海。
    她摸不准沈悦之到底在想什么，干脆当做没有刚才那回事。和对方一起排着队买了饭，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两个空位的桌子。等把餐盘放下来，沈悦之终于开口：“同桌，嘉明的纪检，很多都是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的人在做，一般就是校领导或者资历老的老师的亲戚的孩子。因为这件事没什么技术含量，他们又成年了，所以也……”
    谢青阳冷静地吃着饭：“你想说什么？”
    沈悦之一顿。
    谢青阳是真的不知道沈悦之是想到哪里。在她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和纪检说了两句话而已，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哪怕是在江大附中，老师也是和成绩好的学生关系更好，课间时常常看到一个老师和几个学生聊天。还有之前，她还曾无意中遇见盛瑶学姐和教导主任在站一起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有师生之间的尊敬，还有忘年好友之间的轻松。
    从这些经验来看，谢青阳根本不觉得刚刚的事有什么大不了。她觉得那个纪检应该也这么想，只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从附中转学来的，又正好在一课作业里没什么错题，就给她安了一个“成绩很好”的TAG。
    沈悦之：“……”怎么办，能说什么？说那个纪检虽然长得还行，但同桌你千万不要被迷惑了吗T____T？
    作者有话要说：　　沈悦之：对于这一章里发生了什么，我是不太明白的……
    ===
    6号有个小天使帮忙在碧水推荐这篇文，不太清楚小天使有没有看到渣作者在楼里的回复，所以还是再说一下。
    首先非常感谢这位姑娘，谢谢你对这篇文的喜欢，和想要向别人推荐这篇文的心意[比心.jpg]，渣作者真的超感动=v=
    但是碧水是个作者论坛，里面基本都是码字的姑娘们相互交流，在那里推荐文是不太合适的_(:зゝ∠)_所以我看到之后帮忙把那个帖子申删了。
    虽然帖子删掉了，但小天使的心意已经被渣作者好好地收下啦O(∩_∩)O~~
    ☆、Chapter
    沈悦之纠结来纠结去，谢青阳都快吃完了，她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戳餐盘里的米饭。
    谢青阳看看她，将自己夹菜的速度放慢了点。
    沈悦之一咬牙，严肃道：“同桌，早恋是不好的。”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认真告诫：“你成绩那么好，上江大都稳了，top2努力一下也是可以上的吧？如果要找男朋友的话，还是找成绩好的人，不然以后异地太辛苦了。再说，咱们学校那些纪检，也就是脸还能看而已，肯定和你没有共同语言的。”
    谢青阳微微侧过头，一双杏眼中透出许多情绪。从一开始的不解，到沉吟，到恍然大悟。
    她放下筷子，声调难得拉高了些，但总体听起来还是显得细声细气：“你在想什么？我……我就和那个纪检说了几句话啊。”
    沈悦之嘀嘀咕咕：“他一看就不安好心。”
    谢青阳：“……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悦之委屈：“你想想呀，嘉明这么偏，纪检又要大晚上的巡视，基本都是住校的。他们不能在学生面前用手机，经常一个礼拜都见不到外面的人，想找女朋友的话可不是就得在校内了嘛……前几年有这种事的，一个男纪检和女学生在一起，帮她藏手机、从外面带东西。后来，呃，总之结果很不好的。”
    谢青阳深呼吸：“你是不是想说那个女学生怀孕了，去堕胎，结果男纪检不敢带她去大医院，只好找一个黑诊所。后来女学生大出血，切除子宫，事情败露，还被退学？”
    沈悦之震惊：“你怎么知道？”
    谢青阳面无表情：“这也太俗了，现在的三流青春电影都不会这么拍。”
    沈悦之想了想：“艺术来源于现实，现实又高于艺术嘛。”
    谢青阳道：“你觉得这是艺术？”
    沈悦之：“……”
    她又一次后知后觉，自家同桌似乎生气了。
    想到这点时，再去看谢青阳，沈悦之倏忽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谢青阳真是脾气太好——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沈悦之就想笑。自己当初是怎么看谢青阳的？觉得她清高不理人，一定是那种教科书般的“学霸”人设。后来又是怎么改观的？没错……是因为谢青阳脾气好，被篮球砸到都不生气，只说一句“你又不是故意的”。
    沈悦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看到谢青阳生气时的样子。
    她很快收敛了那点笑意，更加用心地去看谢青阳。看她微微拧起、又努力伸展开的眉尖，看她紧抿的唇，看她明明不开心，却要强作自然的模样。
    沈悦之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同桌好看的？主要还是因为谢青阳皮肤好，又白又细腻，几乎看不出什么毛孔。除此之外，堪称精致的五官也是一大要素。
    哪怕是素颜，扎着最普通的马尾辫，唇上连唇膏都不抹，都显得又美又清丽。
    她在心里感叹：“这么好看的姑娘……”
    谢青阳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她又抿了抿唇，嗓音比平时低了一些，道：“我吃完了。”
    潜台词无疑是“我要先走了”。
    沈悦之回神，果然，自家同桌下一句话就是：“你不是还要给曲璐璐拿蟹糊吗？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说着，谢青阳就要端着餐盘站起。
    沈悦之连忙拉住她，说：“别走，同桌你听我说嘛。”
    谢青阳平静地看着她。
    沈悦之咬了咬下唇，回望过去，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下来，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金毛。她来不及回味掌心里自家同桌手腕的触感，只说：“我真的担心你。”
    察觉到谢青阳有把手抽回去的倾向，沈悦之快速补充：“不是觉得同桌你会那么，”她词穷了一瞬，很快把那个不知道怎么表达的词语跳过去，“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只是担心你，真的。”
    谢青阳问：“为什么要担心我？”
    沈悦之下意识地答：“因为我喜欢你啊。”
    谢青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

    沈悦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因为你是个好人而且长得好看所以很容易吸引坏人的！”
    谢青阳：“哦。”
    连沈悦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惨不忍听。她沉默一下，看转校生似乎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小心地建议：“不然咱们把餐盘放好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谢青阳道：“哦，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周围一圈人都在往这里看呢。”
    沈悦之一顿。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耳边还是谢青阳的声音。她的同桌似乎真的不再生气了，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好像因为看见你了，就赶紧把头转回去。”
    沈悦之不自觉地用指尖在谢青阳手腕上摩挲：“这样。”
    谢青阳道：“你可以先松开我吗？”
    沈悦之：被她发现了=口=
    说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但在嘉明，这样的地方实在难找。
    好不容易拐到教学楼后、学校围墙前，两人就看到一对一对小情侣，一人占一棵树，挽着胳膊说悄悄话。
    不远处还有一个努力降低着自己存在感的纪检，肩负着不让一群祖国的花朵闹出人命来的重任。
    沈悦之尴尬：“我没往这里来过。”
    谢青阳道：“看出来了。”
    沈悦之：“不然还是去教室吧？”
    谢青阳无所谓道：“行，你先去给曲璐璐拿蟹糊。”
    沈悦之：“好。”
    兜兜转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成了这样。
    不过沈悦之仗着自己腿长体力好，硬生生把别人十分钟的路跑成三分钟。跑到一半儿想起没给曲璐璐带馒头，还顺路去了趟食堂。
    她到教室的时候，谢青阳刚接了杯水回座位。深蓝色的透明杯子中盛着乳白色的液体，谢青阳双手端着，轻轻抿了一口。
    “同桌，你喝的什么？”沈悦之问。
    谢青阳答：“豆浆。”
    沈悦之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杯壁：“居然是热的。喝了不会热吗？”
    谢青阳：“不会。”
    两个人的对话既日常又无聊，但让沈悦之莫名就安下心来。
    她抽了张纸巾，把两个馒头包住放在曲璐璐桌子上，再把自己一口没动的蟹糊塞他桌兜。做完这些，她回了自己座位，准备和同桌深入交流。
    谢青阳问：“你喝吗？我这里还有。”
    沈悦之：“不用啦不用啦，我不太喜欢这些的。”
    谢青阳：“哦。”
    沈悦之深呼吸：“同桌，我……”
    谢青阳：“我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悦之一怔。
    谢青阳道：“不过我觉得，你太多心了。”
    沈悦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讲起。
    谢青阳继续说：“你好像把我想象的太……单纯？总之，那些男纪检勾搭女学生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
    沈悦之喃喃道：“为什么？”
    谢青阳看向她，眼神还是那么平静，又带着一重奇异的安抚。不知道是不是沈悦之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这会儿，谢青阳的声音都比平常温柔了几分：“你也说了啊，我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的。”
    沈悦之：“嗯。”
    谢青阳又道：“再说了，其实那个纪检也挺，冤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沈悦之不好意思道：“好像也对哦。”
    谢青阳道：“嗯，所以之前说的那些话，就不要告诉第三个人了，好不好？”
    不然也太尴尬了。
    沈悦之当然答应：“好啊，本来就没打算和别人说。”
    谢青阳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同桌，”她停了停，似乎有些不太习惯这个标志性的称呼，但很快又说了下去，“我在嘉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想想也挺幸运的。”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什么？”
    谢青阳小口抿着豆浆，淡粉色的唇瓣因此带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像是涂了唇膏。她说：“一开始宿舍里的人说你打架很厉害之类的话，其实我还有点担心，会不会以后相处不好。”
    沈悦之：“当然不会啊，我是那种随便就打人的人吗？”
    谢青阳道：“不是，但和你不熟的人又不知道。还有，那时候我也只担心了一小下，毕竟罗老师说很快就会重新换座位。”
    沈悦之叹气：“唉，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谢青阳道：“嗯，但你真的很好。”
    沈悦之：“……同桌桌别给我发好人卡了真的。”
    谢青阳微微一笑：“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

    晚自习的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再往后，原本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变得安静。
    曲璐璐和马骁匆匆跑回教室，曲璐璐还喊了句：“谢了啊师姐。骁儿，师母做的蟹糊真的超好吃啊你要不要尝尝。”
    罗老师走上讲台，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坐在讲桌前的凳子上，敲一敲桌面：“好了，快做作业吧。”
    ——而沈悦之脑海中一直重播着谢青阳刚刚那个笑容，只觉得整个教室，都被谢青阳的一个微笑点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9130308 的地雷啾~
    ====
    现在的悦之：同桌，早恋是不好的。
    几个月以后的悦之：……诶为什么突然觉得脸有点儿疼？
    ===
    码这章的时候一直在脑补之后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觉得已被甜翻XD
    ☆、Chapter
    一节五十分钟的晚自习，沈悦之花了四十分钟去回味转校生方才不经意的笑容。
    她面前摆了一个草稿本，装模作样地在上面写写画画。黑色签字笔几下就勾勒出一个少女的轮廓，再细化几笔，整张图却毁了。
    沈悦之很惆怅。
    自己小时候都跟着爷爷炼字了，怎么不顺便学学画画啊。
    坐在沈某人旁边的转校生完全没留意到自家同桌的不正常。她把之前课上没做完的地理作业解决掉，又看着自己挂着白沫的杯子发了几秒钟呆，然后继续做起数学作业。
    就这么一直奋笔疾书到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她拿着杯子站起，准备去洗手间清洗。
    “同桌……”
    听到沈悦之叫自己，谢青阳侧过头：“怎么了？”
    沈悦之跟着站起，谢青阳竟从她的神情中看出隐隐约约的害羞。
    沈悦之说：“去厕所吗？我和你一起去。”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觉得大约是自己想太多。她朝沈悦之的方向抬了下手中的水杯：“我去洗这个。”
    沈悦之像是失望：“哦，那直接给我吧，我顺便帮你洗了。”
    谢青阳停顿了一下。
    沈悦之一眼看出，自家同桌又要开始“客气”。她赶在谢青阳开口前直接将那个深蓝色的杯子抢到自己手里，笑嘻嘻道：“好啦好啦，别说‘谢谢’好伐，你给我讲了那么多题，我还没怎么报答呢。对了，回来要帮你接水吗？”
    谢青阳慢吞吞地说：“三分之一热水，剩下接冷水。嗯，谢谢。”
    沈悦之无可奈何：“同桌桌，我觉得，咱俩不用这么生分的。”
    谢青阳想了想：“好，我以后尽量忍住。”
    沈悦之：=v=怎么办同桌真是太可爱了。
    洗个杯子的功夫，沈悦之的心情都起起伏伏。
    她一面雀跃于谢青阳的态度，一面忍不住想抽打自己，怎么总是忍不住把那些不该说的话讲出口。
    被篮球砸到，谢青阳不生气，是因为她明理又大度。
    被自己无端揣测，谢青阳不生气，是因为自己及时认错又卖萌。
    可如果再有下次……沈悦之摇一摇杯子，把里面的水珠晃出来。她心想，还是别在这儿自己吓唬自己了。以后说话一定要先过过脑子，别总惹同桌不高兴。
    端着一杯水回到座位上时，谢青阳正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
    沈悦之将杯子轻轻放在同桌桌面，转校生立刻坐起，看向她，下意识就张了张口。
    沈悦之和她对视。
    谢青阳忍了半天，最后还是艰难地闭上嘴。
    沈悦之又觉得想笑。她很想捏一捏谢青阳的脸，看看对方的皮肤是不是也和看起来一样又软又光滑。不过沈悦之到底还有些理智，此刻及时岔开话题：“所以，江大附中的学生都是这样子？”
    谢青阳松了一口气，回答她：“也没有。”
    沈悦之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右手撑着自己的头，看向左侧的转校生。她听到转校生说：“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有点太高看附中了。”
    沈悦之是很乐意和她谈这方面的事情的，总觉得聊的越多，自己对谢青阳的了解就越多。
    于是她接上话头：“有吗？可江大附中的升学率、重本率真的很高，录取条件也挺苛刻的。我之前听说，很多高官和富商的孩子都会在那里上学。”
    谢青阳道：“这好像是我给你说的。”
    沈悦之朝她眨眼睛：“是呀，你说盛荣董事长的女儿是你学姐。”
    谢青阳道：“话是这样讲，不过也没有这么夸张……”她拧了拧眉，像是在思索，“附中的录取还是看成绩的，后面分班可能会考虑到别的一些因素吧，但是毕竟是个公办学校。”
    沈悦之：“对哦是公办。我之前有看到你们校服的照片，是西装加格子裙？感觉比嘉明的好看多了。”
    谢青阳：“没啦，那只是其中一套，周一升旗的时候穿。平常穿的和嘉明这种差不多，短袖长裤。虽然也配了裙子，但是没什么人愿意穿。”
    沈悦之想了想：“其实还是差挺多的……”
    就这么一直聊到上课。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

    第二节晚自习是地理辅导。老爷子晃进教室，问：“下午的题都做完了吗？”
    下面一片志同道合的回应：“没——有——”
    老爷子摇摇头：“那这节课你们是想像上课那样讲题，还是给你们时间继续做？”
    一群学生：“讲——题——”
    另一群：“继续做！”
    两方小小地争执了一会儿。讲台上，老爷子把自己的书放在桌面，说：“想听讲题的举手。”
    下面刷刷刷举起一片小树林。
    地理老师拍板：“那就讲题吧。我不往黑板上抄题目了，大家直接来看这个地球，”三下两下画出题目给的图，“这是南极的俯瞰图，可以看出来时间点在夏至……”
    谢青阳：“……”
    沈悦之在旁边戳一戳她：“同桌，你是不是做完了？”
    谢青阳点了下头。
    沈悦之道：“好快啊。”
    谢青阳看她一眼。
    沈悦之莫名：“怎么啦？”
    谢青阳说：“你之前一直觉得，嗯，我太客气了，是不是？”
    沈悦之点一点头，心跳有点快。
    谢青阳道：“那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沈悦之道：“当然可以啊，什么事？”
    谢青阳给她一个本子，沈悦之一眼看到封皮上写的“地理”两个字。她还没来得及猜一猜同桌的心思，就听谢青阳说：“听老师讲完之后帮我对一下答案。”
    沈悦之恍恍惚惚：“行。”
    不愧是我同桌，请人帮忙的要求都这么学霸。
    因为谢青阳的拜托，沈悦之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听完一节地理习题课。
    几十分钟的精神高度集中下来，她又体会到上礼拜上完数学课后那种脑汁被榨干的感觉。沈悦之揉一揉眉心，觉得下面两节晚自习还是别做什么动脑子的事情了，忒难受。
    她把本子还给谢青阳，说：“全对啦。”
    谢青阳接过，朝她笑一下：“嗯，感觉怎么样？”
    沈悦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谢青阳道：“听完这么一节课，感觉怎么样？”
    沈悦之这才反应过来。她停了停，道：“老师讲的都听懂了，不过有点儿头疼。”
    谢青阳很快想明白她说的“头疼”是指什么。她道：“上礼拜你上课就已经挺认真的了，怎么还会不舒服？”
    沈悦之想了想：“因为……上礼拜我是觉得自己要好好学习，但有时候实在听不明白，就有点儿放飞了。这次是你拜托我啊，所以，嗯，听不懂就使劲儿听。”
    谢青阳若有所思：“那我以后得多拜托你？”
    沈悦之秒答：“同桌你好关心我啊。”
    谢青阳道：“那你觉得这样好吗？”
    沈悦之忍不住笑一笑，专注地看着她：“当然好啊，感觉我都可以冲一冲统招了。”
    谢青阳避开她的眼神，视线落在桌面上，口中道：“能一节课听懂这些题，说明你也可以学会很多东西。之前是为什么成绩不好？上课听过吗？”
    沈悦之遗憾地说：“没有，就打打牌看看小说什么的。”
    谢青阳：“打牌？”
    沈悦之道：“虽然不让带，可总有办法的，”她想了想，“嘉明还禁止学生抽烟呢，同桌，你有没有在厕所闻到过烟味？”
    谢青阳嘴角不太明显地抽了抽：“怎么做到的？”
    沈悦之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跑偏，兴致勃勃地说：“很多办法啊，夏天会麻烦一点，但冬天就很方便了。衣服那么厚，可以直接把烟拿卫生纸卷起来，再拿胶带贴在身上，纪检又不会直接摸身体，最多摸一摸口袋。或者更方便一点，踩鞋里。这还都是查的严的时候的办法，查的不严的时候就直接塞包里呗。”
    谢青阳深深地看着她：“你抽烟？”
    沈悦之道：“呃，那倒没有啦，我不太喜欢那个味道。”
    谢青阳又挪开视线：“哦。”
    沈悦之继续道：“其实每次带违禁品的都是谁，纪检心里也有数。对那些人他们就重点查，其他人可能会放的松一点。所以就有人收费帮带东西啦，总之都有办法的。”
    谢青阳不太关心地点了下头。
    沈悦之看着她，敏锐地抓住重点：“那你呢，同桌？你不喜欢别人抽烟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嗯。”
    沈悦之嘴角微微弯起。她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在心里暗暗开心。那个男纪检就会抽烟，自己在校外见到过。抽烟的人多牙齿黄，嘴巴里还容易有异味……这么一想，同桌被勾搭走的概率又小了不少=v=
    作者有话要说：　　青妹：所以为什么你总担心我被勾搭走？
    悦之：不、不知道_(:зゝ∠)_
    ☆、Chapter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

    July.24/Monday/Sunny
    翻了下之前的日记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金色彩笔画的太阳）
    来嘉明一个礼拜，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同桌，几个有意思的同学，和几个……（涂黑）
    这里的老师，感觉和附中差不多吧，就是两边班级的进度差很多，而且老师讲课的侧重点也不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高三就要在嘉明过了。（一个被涂掉的微笑颜文字）
    虽然只能吃食堂的东西，不能出去，不能做很多事情。
    但能认识小S，小Q.etc，也挺好的。
    谢青阳阖上笔帽，将日记本放在自己枕头旁边，又拿起那本GRE单词书看起来。
    厚厚一本单词书，这会儿她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
    脑海中是纷乱的字母，耳边是舍友笑笑闹闹的聊天声。手上的书本好像成了一道壁垒，将她和外界隔绝开。
    离熄灯时间还有几分钟，谢青阳临床的女生正在和自己上铺看一道题。
    两个女生在来嘉明复读前就是朋友，据说报名时特地挑了上下铺。此刻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个说：“这里要用柯西不等式吧？”
    另一个说：“不会吧，现在还没讲到啊。”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朝对面的几个人招招手：“安然，可以帮忙看看题吗？”
    李安然过来看了一眼，有点为难：“解这个要花点时间，我今天想早点睡啊。”
    谢青阳的临床林艺璇失望地点了下头：“这样啊，那算了。”
    自始至终，谢青阳都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像宿舍里其他人的话语完全飘不到她耳边。
    她曾给沈悦之说过，自己住在复读生的宿舍楼。但实际的情况，远比她讲给沈悦之的要复杂很多。
    一个宿舍八个人，除去谢青阳外，剩下七个人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班级。林艺璇和她的上铺兼闺蜜林一诺在理十，杨悦在文四，李安然在理二，其余三个人张慧慧、钟静和邹筠则在文一。
    谢青阳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这样七个人能凑到一间宿舍。但她本来就不是有什么好奇心的人，再想想自己一个应届生也在这儿，就更加心平气和了。
    嘉明的复读班是按照高考成绩分的，文科八个班，理科十五个，分别被称作文一、文二……一直到理十五。
    杨悦和李安然关系很好，两个林姓的闺蜜组自不必说。剩下三个人虽在一个班，但最多只是平时一起进出，和剩下几个人的关系更是都淡淡的。虽会一起说笑，也会亲昵地称呼对方的名字，但远远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钟静和邹筠家不在江城，但也离得不算远，上周周末都回去了。张慧慧也表示过自己接下来会隔一周回家一次，还在听说谢青阳是江城人时羡慕地说：“多方便啊，我回去一趟就要三个多小时，还得是不堵车的时候。”
    宿管阿姨准时拉了电闸，白炽灯瞬间黑了下去。林艺璇和林一诺收拾好摊在床上的练习册就要睡觉，李安然坐在自己床上调闹铃，杨悦和她商量：“调五点五十吧，今天早睡，明天早点起。”
    李安然说：“好啊。”一边说，一边将闹铃指针拨到杨悦说的时间。
    另一个早就躺在床上的张慧慧说了句：“赶紧睡吧，都熄灯了。”
    杨悦：“嗯嗯，晚安啦。”
    宿舍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空调送风的声音。
    谢青阳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她不认床，白天又费了很多精力，很快沉沉睡去。
    该说，有宿管阿姨和纪检的威力在，除了周六晚上，一周剩下的六天她都能睡的很好。
    嘉明的集体起床铃是六点半，但六点宿管阿姨就会把宿舍门打开，方便一些想要提前去教室的人离开宿舍楼。
    有这一重原因在，杨悦说要把闹铃订早的时候，宿舍里也没什么人反对。
    直到第二天一早，谢青阳在睡梦中被吵醒。她神智还有些迷糊，从床上坐起半天，才想起看一看自己的表。
    远远不到之前起床的时候，那这个声音是……
    她瞬时清醒：“李——安——然——闹铃！”
    这天，沈悦之进教室时，意外地看到自家同桌居然正趴在桌子上补觉。
    是真的补觉，她都坐在座位上，还试探性地撩起一缕谢青阳的头发，对方都没有醒来打个招呼的意思。
    沈悦之摸摸下巴，觉得新奇极了。她自己昨晚倒是睡得很好，有了空调，一觉到天明根本不是问题。
    沈校霸很有道德地没有打扰谢青阳，一直到早自习铃响，才拍了拍对方：“同桌，起来啦起来啦。”
    谢青阳挣扎：“嗯……”
    沈悦之眼皮一跳，简直无法相信，刚刚那个软糯的鼻音是自家同桌发出的。
    她被萌到融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学着苏女士对待小学时自己的姿势继续轻轻拍着谢青阳后背：“起床啦，昨晚没睡好吗？”
    嘉明的夏季校服是棉质短袖，薄薄一层。隔着布料，沈悦之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同桌小背心的形状。
    她一边继续轻柔地叫对方，一边不自觉的开始畅想。怎么说，青阳的身材好像不错，虽然两个人从来没有在澡堂遇见过，但单从对方穿着短袖的样子看，沈悦之都能果断下结论：至少是咳咳杯。
    不像她，就差穿A了。
    这其实也是好事，至少打篮球时从不会觉得累赘。
    隔了一个走廊的曲璐璐和马骁咬耳朵：“讲真，师姐这会儿是不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马骁面无表情道：“有吗。”
    曲璐璐笃定道：“如果谢青阳个子再低一点儿，一米五出头吧，最萌身高差有木有。最好性格也软萌一点儿，现在就是太高冷了唉。对了，不知道谢青阳平时放假在家追不追番，看没看过去年特别火的那部《我的邻桌不可能那么可爱》。”
    马骁头疼：“你少看点儿轻小说好不好？哎哎，班主任来了，快坐好。”
    谢青阳卡着班主任进教室的点儿抬起头。沈悦之这才发觉，对方今天在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

    似乎是察觉到她惊讶的目光，谢青阳难得主动解释：“昨晚没睡好，眼睛不太舒服，就没带隐形。”
    沈悦之皱眉，一针见血：“又是因为你舍友？”
    谢青阳停顿一下。
    沈悦之：“同桌桌你告诉我，她们做什么了？要不要我去帮你打个招呼？”
    说到后面那四个字的时候，沈校霸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谢青阳揉一揉额角：“也没什么……”她这样说，可大约是真的很不开心，竟一反常态地和沈悦之讲了事情经过，“你还记得杨悦吗？就是昨天中午和咱们一起吃饭的。她昨晚和另一个舍友说，不如把闹铃调早一些，可以早点儿起来学习。那个舍友说也行，就调了闹铃。结果今天早上，闹铃声音特别大，她俩都没有醒……一个宿舍人都没醒，只有我被吵起来。”
    接下来的事不用她说，沈悦之也能想到。无非是醒了一次就再也睡不着，作息被打乱，才成现在这样。
    谢青阳说：“原本打算买包咖啡冲了的，可来例假了，喝了会痛经。”
    沈悦之紧张一秒：“对了，同桌，你平时见习会痛吗？我……”作为一个没有储备红糖姜汁的假女生，沈校霸手足无措.jpg
    谢青阳道：“一般不会。”
    沈悦之松了口气，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叮嘱：“如果痛的话告诉我，我帮你借红糖。”
    这话由她说出来，任谁听，都会觉得“喂你画风好不对”。可她这会儿面对的是谢青阳，一个刚转来一个礼拜、和班上半数人还没说过话的姑娘。
    谢青阳的精神还是不好，眼睛又有阖上的趋势。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手掩在唇边，说话时几乎都在用气音了：“没事，我真的不太痛经，除非来的时候天气太冷，又自己吃冰东西。”
    沈悦之道：“那孙敏她们肯定可羡慕你。我是到嘉明以后看到她们痛，才知道有这么回事的。”
    谢青阳“嗯”了声：“好了，开始读书吧。”
    语文课代表在黑板上写：背诵《湘夫人》。
    一应群众在下面哀嚎：“天啦噜，周琛你好狠的心！”
    语文课代表拍一拍手上的粉笔灰，自顾自走下讲台。班主任罗老师坐在讲台前的凳子上，笑眯眯看下去：“谁背完了，可以来给我背。”
    一群人噤声。
    他们都知道，作为班主任的罗阿姨可以说是所有任课老师里最辛苦的一个。不仅要负责上课，还得看晚自习。
    这会儿，身为英语老师，罗阿姨还承担着看早读、听他们背语文课文的责任。
    很快，断断续续的背课文声响起：“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沈悦之对谢青阳道：“同桌，如果你舍友再这样，给我说，好不好？”
    谢青阳撑着腮翻看《高考64篇》，眼睛时不时闭上：“好。”
    沈悦之心情好了很多，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其实我一般也睡得很死。”
    谢青阳闻言看向她，眼神比方才清明许多：“但你不会这么让别人困扰吧。”
    沈悦之忙道：“当然不会啊。”
    谢青阳缓慢地眨了眨眼，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中的书页。她是真的不舒服，比平常少睡差不多四十分钟，带来的不仅是强烈的困意，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心悸感。
    哪怕没来例假，谢青阳都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喝咖啡。
    她对着书上的《湘夫人》默念一遍，就准备上讲台上给罗老师背诵。一边背，她一边在心里想，待会儿回座位以后可以稍微睡一下，不然第一节数学课时打瞌睡就不太好了。
    沈悦之愁眉苦脸：“我真的学过这篇东西吗？”
    曲璐璐愁眉苦脸x2：“虽然学过，但隔这么久看，还是好多字不认识啊。”
    两个人一起叹气，旁边的马骁抽了抽嘴角。
    谢青阳从讲台上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她是班里第一个给罗老师背的，不用排队，加之背得又快又流利，几分钟就下来。
    谢青阳：“……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沈悦之抬头，好像看到了救星：“根本看不懂啊，怎么背。”
    谢青阳叹口气：“哪里不懂？”
    沈悦之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什么。她摸一摸鼻尖，道：“算了，同桌，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篇这么难，应该礼拜三之前给老师背了就行。”
    谢青阳：“啊，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青阳：好久没在课上睡觉了_(:зゝ∠)_
    沈悦之：诶！我同桌！居然还会上课睡觉！
    ===
    下一更在后天=v=
    ☆、Chapter
    谢青阳一觉睡到第一节课上课。班主任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这天没有纪检来查。
    周二第一节是数学，浑身上下充满新西方风范的老师一踏进教室，就说：“我昨天去了趟南条街。”
    下面有胆大的人怼他：“过！分！”
    数学老师高咏笑眯眯道：“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啊，我从街头吃到街尾，糟田螺小笼包条头糕酿圆子……”
    不少人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还有人吐槽：“干啥啊，报菜名吗。”
    高咏老师继续道：“以后你们放假了，可以约我一起去吃啊，都有我扣扣号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

    一群人有气无力的：“没有。”
    讲台上的男人报出一串数字，又说：“等你们高考完，数学一百四十分以上的人我请客哈。”
    班里的万年第一张茂彦道：“那一百二十分以上呢？”
    高咏看了他一眼，一秒get到这个第一名主要是英语和文综拔尖，数学成绩相比来说要差一些。他还是笑眯眯的，说：“都请都请。好了，都打起精神了吧？开始上课。”
    谢青阳默默从桌子上爬起来。
    沈悦之有点担心地看着她，问：“同桌，如果你不小心睡着的话，要我叫你吗？”
    谢青阳还没来得及回答，数学老师就从讲台上丢过来一根粉笔。粉色的短短一截，砸在沈悦之桌子上。
    沈校霸抬头一眼，高咏高老师对她道：“第五排的这个同学，上来把昨天作业的最后一道题做一下。”
    沈悦之：“……”
    谢青阳忍俊不禁，嗓音轻快很多：“好了，去吧。”
    沈悦之只好磨磨蹭蹭地拿上《五三》，走到黑板前。她倒是做完作业了，可昨天时间太晚，又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总被叫上黑板，就没有对答案。
    现对是来不及了，好在她坐第五排，从座位走到讲台还有一段距离。沈悦之一路瞄着其他同学的《五三》，心想，昨天好像还做对了。
    实在太难得，她忍不住想笑。
    沈悦之嘴角挂着一抹弧度，拿出小半个黑板漂亮的粉笔字。
    写到一半儿突然发觉，之前早读时语文课代表的字还留在上面。
    她一顿，正好旁边的高咏老师也发觉这点，转过身去和下面人说：“今天谁值日？”
    有个女生弱弱地举起手：“之前课间太困，眼睛一闭一睁，十分钟就过去了。”
    数学老师拿着板擦，随手把那几个字擦掉，示意沈悦之继续写。擦完以后他对负责周二擦黑板的女生道：“那我就不给你们班主任举报了。对了，你们如果还困的话可以吃点儿东西，别被纪检看到就行。”
    一群人惊悚莫名。
    数学老师坦坦荡荡：“给你们讲啊，我高二的时候腰围只有一尺九……”
    下面的学生：“嘁——”
    高咏：“结果高三念完，一上称，体重一百五。就是上课的时候吃零食吃的。”
    文科班女生多，一群女孩子搓了搓胳膊，委婉地表示自己对这个提神的法子敬谢不敏。
    数学老师又说：“高二期末数学考了多少来着，好像是二十五六吧。高考的时候……”
    台下的学生：“什么！二十五六？”
    数学老师：“你们猜我高考的时候考了多少啊？”
    台下：“一百五！”
    数学老师笑眯眯道：“猜对了。”
    台下：“天啊……”
    不得不说，虽然这老师看起来一直都在不务正业地插科打诨，可被他几句话闲聊下来，连谢青阳都觉得不太困了。
    正好沈悦之在黑板上写完了自己的解题过程。她放下粉笔，拿着书走下黑板，看谢青阳似乎比刚才有精神得多，顺口问：“同桌，我有写错什么地方吗？”
    谢青阳正要开口，一抬头，就对上数学老师的视线。
    谢青阳：“……”
    她目视前方，假装自己在认真听课，丝毫不受自己同桌这种黑恶势力的打扰。等数学老师低头拿粉笔，才小声说：“没有。”
    沈悦之心满意足。
    数学老师也挺满意：“做的还行，上礼拜你还是拿你同桌的《五三》上来的呢，看来这周是回去有认真学。大家都会这道题吗？会的话就不讲了。”
    台下大部分学生：“不不不老师你还是讲吧。”
    沈悦之：“什么？他居然看出来了？”
    她扭过头看谢青阳，结果转校生还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看着黑板。
    沈悦之内心瑟瑟然，心想，自己这莫不是失宠了。
    课间时，孙敏的同桌问她：“敏敏，你不是和沈悦之一个宿舍的吗，她这礼拜晚上回去有学习吗？”
    孙敏也有些震惊于悦哥哥的飞速进展：“没啊，就和平时一样。”
    同桌感慨：“难道就是因为和谢青阳坐一块儿了吗……”
    孙敏道：“张茂彦和王萱的同桌也没有进步这么快啊，嗯，应该还是因为悦哥真的努力了吧。”
    她同桌点点头，说：“哎敏敏，我给你背《湘夫人》吧。”
    第二节课还是数学，高咏开始讲下一个专题。谢青阳照例在桌子上放了页单词，沈悦之则姿态特别端正地记起笔记。
    一边记一边偷偷瞄谢青阳，心里还是有些羡慕自家同桌可以这么云淡风轻。
    这倒不是说转校生真的不听课了。谢青阳也在听，也在跟着数学老师讲课的思路记概念记例题。但对于这些自己早就会的知识点，她的确没过太多脑子。高咏把题抄完、留给大家思索的几分钟时间，全部被她拿来背单词。
    隔壁的高三一班是个理科班，不知是不是老师自带的扩音器的问题，女老师中气十足的嗓音时不时透过墙壁传来：“氧化钠变成过氧化钠的条件是什么？怎么这种问题到现在还错，你来说说。”
    接下来似乎是学生在回答问题，安静了一会儿，可不久后又响起女老师的声音：“对了，条件是加热，这个一定不能忘。还有，过氧化钠怎么转变为氧化钠？”
    又安静了一会儿，女老师才说：“你们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过氧化钠没法转变为氧化钠！记住了吗？”
    班里的一群文科生默默道：“记住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

    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记住什么了？”
    文科生们：“过氧化钠不能转化为氧化钠……啊不对，如果甲一定能推导出乙，乙不一定是甲推导出的，那甲就是乙的充分条件。”
    高咏老师捏一捏粉笔，问：“上礼拜这节课是不是也听到隔壁那个老师的声音？”
    一群学生回忆了下：“太久远了，不记得了。”
    数学老师：“你们这什么记性。还记不记得sin是正弦还是余弦？”
    台下沉默了几秒，张茂彦答：“正弦。”
    数学老师做了个吐血的动作，台下大笑。
    高咏又正经起来，继续问：“那你们上别的课的时候呢？有没有听到这个氧化钠？”
    一群学生：“好像没有。”
    高咏又捏一捏粉笔：“行，我下课去和那个老师沟通沟通。”
    有好事的学生笑嘻嘻问：“老师，师母知道你要去和女老师沟通吗？”
    数学老师看他一眼：“当然不知道了，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说笑了一阵，课堂中心重新转移到那些知识点上。
    这一个专题的内容不难，课上大部分时间还是用来做题。但简易逻辑方面的题往往需要和其他专题相结合，数学老师就顺便带他们复习了很多各种公式。
    一节课下来，众人少说都在笔记本上记了四五页。下课铃响时，不少人还在奋笔疾书。
    高咏高老师放下粉笔，头顶的一小撮白毛在粉笔灰的衬托下显得似乎没那么白了。他正正经经地说：“今天回去的作业就是把《五三》这一课的习题做了。还有，下课之前，我想要赋诗一首。”
    下面众人：“诶？”
    高咏：“每逢周二数学课……”
    一群学生：“……”
    高咏：“都能听见氧化钠。”
    学生们：“……”
    高咏：“声音洪亮震我耳。”
    学生：“你开心就好。”
    高咏：“让我非常的自卑。”
    在他说出这首打油诗的同时，谢青阳翻开了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写：
    July.25/Tuesday/Sunny
    数学老师来嘉明教课真是可惜了，他如果在新西方，应该也是一个“名师”。
    一群学生捧场地喊：“好诗，好诗！”
    高咏一笑：“好，下课！”
    谢青阳继续写：
    褒义。附中很少有这样的老师，不过在New Occidental倒是遇到过。
    很会调动课堂气氛，虽然看似闲聊的时候很多，但也把需要讲的部分讲完了。
    不过也不能说在嘉明不好，毕竟是公办学校，福利应该比XXF强很多。
    她想了想，把那首打油诗也写在了下面，然后阖上日记本。
    做完这些，谢青阳抬起头，问沈悦之：“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把课堂互动写多了_(:зゝ∠)_
    ===
    榜单出来了，活力rz……所以这周还是隔日更啦（。）
    ☆、Chapter
    沈悦之顾左言他：“OCCIDENTAL，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谢青阳：“不是说你不会‘偷看’别人的日记吗。”
    沈悦之十分无辜：“可同桌你这么直接在教室里写，又在我旁边，我视力还是2.0。”
    谢青阳：“怪我？”
    沈悦之停了停，仔细看谢青阳的神色。一直到能肯定对方是在开玩笑，才慢吞吞道：“怪我怪我，所以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西方的，”谢青阳说，“New Occidental就是新西方的官方英文名。”
    沈悦之：“我还以为是New East。”
    谢青阳：“……”
    坐在沈悦之前面的男生听不下去，转过头纠正她：“East是东方啊，就算以为，好歹也得是New West吧。”
    沈悦之拨弄一下自己耳边的碎发：“是吗？哦，知道了。”
    那个男生嘴角一抽，小声吐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巴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

    沈悦之听到，一挑眉：“我凶？陈金戈，下午去打球？”
    名叫陈金戈的男生：“行啊，好久没玩了。”
    谢青阳在旁边听了半天，有些分不出这两人是在说笑，还是已经带了火药味。
    她只是插话进去：“是分不清东、西两个单词吗？其实也没什么，高考不会考这些。”
    沈悦之的气势瞬间弱下去，眨巴着眼睛看向转校生：“是吧是吧。”
    谢青阳道：“嗯，太简单了，没必要用来当考点。同桌，那你知道‘西瓜’怎么说吧？”
    沈悦之果断道：“Watermelon啊。我英语，咳，也没差到那份儿上啦。”
    陈金戈嘴角继续抽搐，觉得面对谢青阳的沈悦之和面对自己的那位压根儿不是一个人。
    谢青阳：“所以‘西’瓜是‘W’开头，对吧？你记着这个就行。”
    沈悦之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样啊。”
    陈金戈：“我怎么就没这么个同桌呢……”
    谢青阳问：“那你上学期期末英语考了多少？”
    沈悦之难得说不出口。
    谢青阳等了片刻，很快道：“没关系。高中英语主要就是语法和单词这两块，语法罗老师正好在讲，单词……同桌，以后每天背几页吧？”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往往截然不同。
    在这天，沈悦之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个真理。
    过往有很多人给她说过类似的话，或温和地教诲，或火冒三丈地威胁。可在从前，沈悦之只觉得他们无比令人心烦，自己背不背单词关他们什么事儿？
    哪怕是班主任罗老师一开始说的时候，沈悦之也是不硬不软地回了句：“可我真的记不住，一看单词就想睡觉。”
    罗老师不信，把手上课本翻到最后的单词表，让沈悦之就在她面前背前十个单词。沈悦之百般不情愿，盯着眼前的纸页，小声念：“Take place，发生；beauty，美人……”
    念着念着，眼睛就闭上，开始打瞌睡。
    班主任也没想到，面前的学生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睡就睡。她把沈悦之叫醒，倒是信了她说的话，十分发愁：“你别的科目的成绩也，唉。”
    沈悦之没法子，和罗阿姨相对叹气：“唉。”
    往事不堪回首。这会儿，沈悦之惊讶地发觉，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反感谢青阳的提议，还有些蠢蠢欲动。
    她不好意思地说：“哎，我真的很久没有背过单词了，做阅读理解根本看不懂。”
    谢青阳想了想：“那从初中的词汇开始？你这礼拜回家的时候买本初中单词书吧，要那种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
    沈悦之乖乖答应：“好。”
    谢青阳说：“一定要每天都背。”
    沈悦之道：“那同桌，你监督我？”
    谢青阳的语气很平淡：“哦，也可以啊。”
    沈悦之无师自通地理解了自家同桌的言下之意：可记没记住单词是你自己的事，光让我监督有什么用？
    沈悦之想，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还真的有用。
    虽然沈校霸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旁听全场的陈金戈叹服道：“一物降一物，我信了。”
    谢青阳不太在意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沈悦之，问她：“那你今天下午是打球还是吃饭？”
    沈悦之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打球和吃饭怎么成了二选一了？不过好像也没错，总不能让自家同桌陪自己五分钟结局战斗。
    再说了，之前砸谢青阳那一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对篮球场有什么心理阴影。
    陈金戈起哄：“打球啊。沈悦之，你刚刚不还说要约球嘛。”
    沈悦之：“……”总觉得这是被激将了。
    这两人一前一左，绕在沈悦之身边。沈悦之迷之头疼，往曲璐璐的座位看了一眼，曲璐璐不在，篮球倒是放在马骁凳子底下。
    一边是让自己热血澎湃的运动，一边是谢青阳。
    沈悦之无端觉得自己苦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再一想，同桌一个晚自习都在，可打球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十分钟。算算时间，自己从周五下午那一场开始就没再摸过球了，实在手痒。
    沈悦之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谢青阳道：“那，同桌，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谢青阳道：“嗯，行。”
    沈悦之：……这个反应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校霸慢半拍地明白过来，转校生的问题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点儿深度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莫名尴尬，说了句“我去下厕所”就赶忙遁出教室。
    嘉明教学楼的洗手间分布得不太科学，奇数层楼是女用，偶数层楼是男用。
    可女生厕所永远排长队，男生厕所——据曲璐璐说——虽然也有排队，但主要是等抽烟的。
    引得一群女生投诉，干脆把四楼的男厕也改成女厕，正好让那群四体不勤的男生好好锻炼一下。
    可想而知，这个提议被一群男生坚决否决。
    想着这些江湖传说，沈悦之的心气渐渐平和起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8

    大夏天，虽说教室里都有空调，但并不是每台空调都在尽职尽责地发挥作用。在路上，沈悦之就听到几个擦肩而过的女生抱怨：“之前去四班找男票，他们班空调开得能冻死人，在教室里都穿长袖的。二班和一班也还好啊，就咱们班，热的和蒸笼一样。”
    沈悦之一顿，对那几个女生班上的同学致以不太由衷的同情。
    她在洗手池前站定，撩起一碰水，洒上自己的面颊。
    冰凉的水珠顺着皮肤滚下，落进衣领内，打湿了领口处的小片布料。
    沈悦之又将手腕放在水流下冲了片刻，终于觉得自己彻底静了下来，不再耳热。
    恰好遇到孙敏，一米六出头的女孩子笑嘻嘻挽住她的胳膊，说：“悦哥哥，刚才数学课你好棒啊。那道题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吗？”
    沈悦之无语哽咽，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呀。”孙敏眉眼弯弯。
    沈悦之道：“呃，我还是不误人子弟了，你去问谢青阳？”
    孙敏道：“嗯——不要啦，我要你给我讲。”
    和沈悦之在一起的时候，孙敏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撒娇。
    沈悦之对此已经很习惯。她拍一拍孙敏，道：“还是算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出来的，如果误导你了就不好了。”
    孙敏：“哎，你别这么想嘛，那道题真的没几个人做出来，我周围一圈人算出来的答案都是错的，只有张茂彦和王萱对了。悦哥哥，你很厉害的。”
    沈悦之：“真没有啦，就那道题，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个半晚自习的。”
    孙敏瘪了瘪嘴：“真不讲啊？”
    沈悦之笑了笑：“嗯，等我数学成绩哪次及格了，再给你讲？”
    正好两人走到教室门口，孙敏闷闷不乐地松开她：“好吧好吧，悦哥哥拜拜。”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到这会儿，还有三四分钟才结束。
    沈悦之回到自己座位上，开玩笑般将刚才的事情讲给谢青阳：“孙敏，就是我宿舍那丫头，居然要我给她讲题。”
    谢青阳水一般的眸子看过来：“你答应了？”
    沈悦之摊手：“哪儿能啊，我能算出来真的是运气好，还是同桌你之前给我说这种题如果是在想不出来就可以换成那种思路试一试的。自己算一算就算了，要是给别人讲，我能把俩人都绕晕咯。”
    谢青阳道：“这样。”
    沈悦之嘀嘀咕咕：“孙敏也真是……”
    谢青阳道：“她是为你好啊。”
    沈悦之：“咦？”
    谢青阳道：“只有可以给别人讲了，才算是真的理解。你舍友人真的很好。”
    沈悦之一怔。
    谢青阳道：“对了，她是不是总叫你‘悦哥哥’？”
    沈悦之：“……嗯。”
    谢青阳抿着唇，薄薄的唇瓣微微弯起一些：“其实我一直都挺想问你，她为什么要这么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悦之：同桌，我背过单词的话，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呀_(:зゝ∠)_比如十个单词就给拉小手，二十个单词就给抱一抱，三十个单词让搂搂腰……
    青妹：EXM，这种事还想找人要奖励？
    ☆、Chapter
    沈悦之还真没想到，谢青阳居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她摸一摸自己的头发绑成的小揪揪，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想了半天，才勉勉强强道：“我哪儿知道啊，因为高二刚分宿舍的时候是短发？”
    谢青阳看着她，视线定格在她额前略有些凌乱的的刘海上，说：“现在不也是吗？”
    沈悦之“唔”了声，解释：“不一样啦，那时候更短，根本扎不起来，这会儿已经是留了好久的结果了。哎对，还有高一领校服登记的时候，差点把我登记到男生那边。”
    谢青阳静静地“嗯”了声。
    沈悦之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笑一下：“后来被宿舍那帮子取笑了好久。哦，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又比孙敏大一点，她就直接那么叫了。不过我从小都被人说像是男的，也就没太在意啦。再后来，李蓉何佩佩她们几个偶尔也跟着孙敏起哄。”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谢青阳。视线定格在对方若有若无的笑上，心里痒痒的，很想逗弄一下对方。
    偏偏天不随她愿，刚这么想，上课铃就响了。
    眼看谢青阳已经看向黑板、摆出好好听讲的架势，沈悦之只得百般不情愿地收回视线。谁让她刚刚和同桌约了以后要认真背单词听语法，堂堂嘉明一姐，可不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
    沈校霸的认真劲儿维持了整整一天，只有下午大课间那几十分钟放空大脑，一心只盯篮球框。
    剧烈的运动后，她出了一身汗，校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连发根都被汗水浸透。进到教室后被空调一吹，登时打了个喷嚏：“哈秋！”
    谢青阳看向她，很想说你要不然去洗个澡吧，但这显然不现实。
    转校生只好转而提出一个简单许多的建议：“老师还没来，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沈悦之啃着馒头，边点头边含糊不清地：“嗯嗯。”
    谢青阳迟疑一下，似乎是因为某位校霸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却没有半天起身的意思，于是难得主动提议：“我帮你接？”
    沈悦之颇受感动：“嗯嗯，好好好，同桌你好棒。”
    谢青阳慢慢地笑了下，笑容还是淡淡的，转瞬即逝：“还说我总给你发好人卡，你不也一样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

    沈悦之觉得对方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自己压根儿无言以对。
    过了好半天，她吃了夹蟹糊的馒头又喝完一杯水，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刚谢青阳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沈悦之纠结地咬一咬指甲，开始做题。
    这一动笔，就一直到晚自习结束。作业解决掉大半后，沈悦之照例和谢青阳一起走，路上不放心地对谢青阳叮嘱：“同桌，你不要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如果今天晚上你舍友还调那么早的闹铃，打扰别人就算了，自己还起不来……啧，我去帮你和她们讲。”
    谢青阳一手握在书包背带上，姿势有些像小学生。她看着前方一点灯火，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么讲？”
    沈悦之笑一笑，颊侧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恰好谢青阳等不到答案，侧过头看她。那两个如同酿了蜜般的小酒窝映入谢青阳眼里，让谢青阳微微怔了怔。
    这一刻的沈悦之看上去和各样传言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忽略掉身高的话，说句可爱都不为过。
    可笑出酒窝的沈悦之说的话，却很符合她的校霸人设：“她们不知道该怎么住宿舍，我教她们咯。”
    在这一刻，谢青阳耳边尽是忽高忽低的蝉鸣声。她有些没听进沈悦之的话，心里只想着为什么眼前的女生会有那样的笑容。但等这点微妙的情绪过去，总得接上对方的话，才不至于冷场——思绪飘到这里的时候，谢青阳收回视线，面上是和过往的每分每秒一般无二的平淡镇静。她明知故问：“教？”
    沈悦之嘻嘻一笑，自得地给转校生卖安利：“同桌，想摸摸我的马甲线吗？放心啦，一定会让她们记住的。”
    谢青阳纤长的睫毛轻轻晃动，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好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
    沈悦之其实有些紧张。从谢青阳转校来到现在，在对方面前，她从来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至多算是会关照对方，但也仅仅是站在“同桌”的角度。
    如果谢青阳看到她和别人打架的场面——沈悦之控制不住地幻想——谢青阳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害怕自己，不敢接近自己，远离自己？
    哪怕是同一个宿舍的孙敏李蓉，在最初那段日子，都是紧张兮兮的。后来这样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也是因为几个人朝夕相处，她有足够的时间和孙敏她们几个相互认识。
    可谢青阳是不一样的。
    夏夜朦胧的月光里，沈悦之的瞳仁的色泽仿佛比平常更黑更深。她目不转睛地看谢青阳，模模糊糊地在心里重复着一句不知来源的话。
    ——“她是不一样的。”
    时间似乎漫长起来，校园中的蝉鸣声似乎忽然就远去了。在某个瞬间，谢青阳甚至觉得天地间一片寂静，自己和面前的少女无意中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新的世界里有皎皎明月，无数繁星，缓慢漂浮在天空的薄云，和唯二的两个会呼吸的生命。
    她抬眼看着沈悦之，光从对方身后来，沈悦之面上就多了许多阴影。
    谢青阳的心跳莫名加快。月光映在她眼里，让她琥珀色的眸中多了一抹温润的诗意。她顿了顿，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先让我自己处理吧。”
    沈悦之的神色一暗，很快又笑起来：“好啊。”
    谢青阳道：“我想……”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看着她，眼睛忽然明亮许多。
    转校生忍住笑意，语气比先前多了些轻快：“嗯，我想戳一下你的酒窝。”
    作者有话要说：　　姬友：五三明明是紫色！
    渣作者：哦。
    ===
    在挣扎了8w字之后，这篇文终于，终于，要V了_(:зゝ∠)_
    没想到会拖这么久，看着现在的点击量也很担心。但像之前说的那样，这篇文很长，会一直按照现在的节奏写，写过高三一整年之后还有各种番外预定，或许在以后更新的过程中数据会好起来吧。[乖巧.jpg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看到这里的GN会一直陪青妹和悦之走下去=v=
    PS.明早八点更新9k大章~鞠躬。
    ☆、Chapter
    谢青阳的话一出口, 两个人都怔住。
    先前那种奇妙的气氛被打破。沈悦之的唇角扯出更大的弧度, 酒窝比先前更加明显, 然后说：“同桌, 来戳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已停下步子。转校生侧过身面向沈悦之, 慢吞吞抬手，露出食指修剪齐整的圆润指甲。
    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手臂微微颤抖。
    在她身前, 沈悦之的两个小酒窝愈发甜蜜。她深深地、深深地看着谢青阳, 似乎想要把眼前的少女再拉回刚刚那个静谧又暧昧的时空。
    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
    沈悦之眼里尽是自家同桌琥珀色的瞳仁和浓密的睫毛。她心里胡乱想着，以后可以趁谢青阳睡着的时候, 试着往她睫毛上放一根火柴。
    一定能放住的。沈悦之莫名笃定, 不由想得更远。火柴要怎么带进来？还有，谢青阳几乎没有在教室睡觉的时候吧，唯一一次就是今天。
    可如果是因为舍友的原因晚上没睡好, 才导致白天在教室里补觉……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有比较好。
    视线往下落一些, 就定格在转校生秀气的鼻上。谢青阳的鼻梁挺高的, 不过又没有高到违和的程度, 配上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总显得又美又秀气。从侧面看她时，沈悦之总会想，如果自己手上有一台相机就好了，可以把对方专注看书的样子拍下来。
    她的同桌大约就是那种, 每一个动作都可以被挂在墙上的好看姑娘。
    还有她的唇……谢青阳的唇形很好，虽然略薄了些，但从某些角度去看，又会给人一种肉嘟嘟的感觉。
    想到这里，沈悦之觉得指尖有些痒，很想摸一摸同桌的唇瓣。
    她的喉咙动了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就在沈悦之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抬起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颊侧被什么人轻轻按住。
    是谢青阳的手指。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

    谢青阳的手指碰在沈悦之的脸颊上。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转校生稍微用上一点力气，在沈悦之面上一侧的酒窝上一戳——
    “软软的。”谢青阳呢喃道。
    沈悦之想，自己大约是被什么蛊惑了吧。
    她不再犹豫，抬起手，拇指往谢青阳唇瓣的方向去。
    沈悦之想，自己待会儿大概也会说上一句：“嗯，你也软软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面孔越来越近。谢青阳似乎有些迷茫，睫毛在不住颤抖。沈悦之见她这样，心中升起浓重的保护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本能地希望，这一刻的宁静可以永永远远维持下去。
    没有其他人，不需要有其他人。
    在这一刻，沈悦之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下午打球时看到的画面。她从篮筐下往上望，就从网中看到蔚蓝的天空。天那么蓝，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被镶嵌在所有人的上方，俯瞰大地。
    她又想到，自己出了那么多汗却没有洗澡，晚上回去必须得拿湿毛巾擦一擦身子，不然怎么睡得着。
    不不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谢青阳会在意她身上的汗味吗？
    大约是不那么在意的……毕竟刚打完球几个小时，汗味还算不上很重。
    啊，是不是离得太近了？她已经能嗅到面前少女发间散发出的清香。
    沈悦之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是想要做点什么的，可到底是什么呢？谢青阳……
    没等她想清楚，一声尖利的女声蓦地插进这个只有两人的小小世界，将一切碾作尘埃。
    纪检在远方喊：“喂，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外面？快回宿舍！”
    那极有穿透力的嗓音让两人登时回神。沈悦之清晰地感觉到，谢青阳放在自己颊侧的手指抖了一下。
    几乎只用了十分之一秒的功夫，两个迟迟没回宿舍的“问题学生”就从面对面变成肩并肩。沈悦之心里乱七八糟，只来得及看一眼手腕上的表，惊呼：“啊啊怎么已经四十多了。”
    恰在此时，纪检终于来到两个人身前。对方是一个年轻女性，有些眼熟，但大约是不负责巡逻她们年级，此前没怎么见过。
    纪检皱着眉：“这都几点了，快走快走。你们是哪个班的？”
    沈悦之不着痕迹地往谢青阳前面挡了一点，口中笑嘻嘻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不是还没到熄灯时间嘛。”
    纪检眉头皱得更紧，倒也没为难她们：“行，这次不记你们了，快点儿回去洗漱。”
    沈悦之忙不迭应下：“好好好，老师晚安。”
    一边拉上谢青阳的手，向宿舍楼的方向小跑。
    对谢青阳来说，沈悦之小跑的速度还是有些快了。停下时，她气喘吁吁，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沈悦之看向她，方才的心悸感似乎还没有过去。她说不清刚刚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觉得心乱如麻。这会儿却还要强作镇定，和自家同桌告别：“再见。记住我的话了吗？”
    谢青阳怔了片刻，想起来：“告诉你？”
    沈悦之笑了笑：“对，告诉我。”
    三号楼的宿管阿姨催促：“快进来啊，要关门了。”
    谢青阳往楼门的方向走了一步，这才发觉，两个人手牵着手。她力气没有沈悦之大，差点被对方又拽回去。
    谢青阳松开沈悦之，掌心里还留着对方的体温。宿舍楼前的灯太亮了，谢青阳心想，自己这会儿究竟有没有脸红？
    她对沈悦之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楼道里。宿舍在一楼，几秒后，谢青阳就推门进入。
    李安然正在给林艺璇林一诺讲题，大约就是昨天那道。剩下几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有的看书，有的吃东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她们给谢青阳打招呼，“洗漱过了吗？”
    谢青阳把书包放在床上，背对一众舍友，尽量不让其余几个女生看到自己的神情。她望一眼时间，自言自语：“应该还来得及吧。”
    说着，就拿上漱口杯和洗面奶，又一次推开宿舍的门。
    隔着一栋二号楼，沈悦之的宿舍也在发生类似的事情。
    孙敏摸摸下巴。她知道沈悦之现在总和谢青阳一起离开教室，于是琢磨：“这算不算‘从此君王不早朝’？”
    李蓉吐槽：“什么啊，别乱用好伐。”
    孙敏想一想，觉得也对：“那就，‘课后良辰伴青阳，从此悦哥不早归’。”
    李蓉继续吐槽：“一点儿都不押韵啊。”
    孙敏幽怨地看她一眼，嘤嘤嘤道：“你看看你，白天数学老师说打油诗的时候鼓掌鼓得那么起劲儿，怎么这会儿都不知道鼓励我。”
    一边专注写日记三百年的何佩佩乱入：“可你这连打油诗都算不上。”
    孙敏被怼得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嘤嘤嘤。
    沈悦之看着这么一屋子的活宝，心情放松之余，又忍不住担心起谢青阳。
    没有通讯设备，沈校霸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脑电波上。洗漱好，在熄灯后的一片黑暗里草草擦过身子后，她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希望同桌能给我托个梦。
    也不知道谢青阳有没有接收到她的执念，沈悦之的确梦到了对方，可梦境内容实在是出乎意料。
    梦里那个同桌并没有和她倾诉宿舍生活中不愉快的意思，而是直接问她：“悦之，我可以戳一下你的马甲线吗？”
    沈悦之当然点头，丝毫不觉得谢青阳给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她不仅答应下来，还给对方推荐自己身上其他几个肌肉练得不错的地方：“你摸摸我胳膊，怎么样？”
    “哇……”谢青阳很给面子地惊叹，性格OOC到不忍直视。她捏一捏沈悦之胳膊上的肌肉，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校霸同桌的马甲线。原本只是将指尖放在沈悦之小腹上，后来变成整个手掌贴上去。
    少女柔软的掌心在沈悦之小腹上缓缓滑动，弄得她有些痒：“青阳，别摸了……哈哈哈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

    谢青阳抬起头，朝她笑。
    沈悦之：“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啊别摸了真的！”
    说完这句，她蓦地睁开眼睛。
    过了半天，沈悦之才抬起手，就着月光看表盘上的刻度。她既震惊，又难以置信——居然笑醒了？居然还能笑醒！
    沈校霸恍恍惚惚，好在表盘上的数字安慰了她。不到两点，她还能再睡很久。
    ……个鬼啊。
    第二天早晨，教室里的情形好像是前一天的颠倒。谢青阳精神不错，沈悦之昏昏欲睡。
    语文课代表继续在黑板上写：背诵《湘夫人》
    沈悦之给自己灌了两包咖啡，强打精神，看手上那本薄薄的《高考64篇》。
    偏偏屈原大大的作品总那么晦涩难懂，才看了两行注释，沈悦之就又开始打瞌睡。
    她心里叫苦，昨天自己才给同桌说今儿个给班主任背课文就行，结果现在困成这样，到底还是打脸了呜呜呜。
    讲台边儿上已经排了一堆人，都在等着给班主任背课文。
    罗阿姨笑眯眯一个个听过去，倒是没什么精力再看讲台下的人。
    谢青阳有些看不下去：“你真的困的话就睡一下呗。”
    沈悦之死撑：“我不累，真的，不累。”
    谢青阳“哦”了声，显然没有相信，转而问她：“昨天几点睡的？”
    沈悦之秒答：“刚熄灯就上床了。”
    谢青阳有些困惑：“那怎么困成这样？”
    沈悦之实在说不出自己半夜做梦笑醒，然后再也睡不着，这也太奇怪了点儿。
    可她又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瞒着谢青阳，于是最后半真半假，含含糊糊地解释：“就是晚上做了个梦，醒来以后就在床上烙煎饼了。”
    谢青阳：“哦。”
    沈悦之见她相信，于是放下心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册子上。
    看着看着，她的头开始一点一点。过上两分多钟，一下子点得重了，就猛地惊醒，继续看《湘夫人》，假装自己没有睡着地往下念：“洞庭波兮木叶下……木叶？鸣人？”
    围观了整场的谢青阳：“……”
    转校生问：“一定要今天背吗？”
    沈悦之困难地思考：“也不用？感觉昨天没几个人给罗阿姨背，剩下的人今天应该背不完吧。”
    谢青阳一锤定音：“那你也明天背吧，现在，睡觉。”
    沈悦之为难道：“不行啊，我明天一个早读肯定背不完。”
    谢青阳道：“没关系，早上的大课间你没事吧？其实这篇也不算难背，理解是什么意思就好。”
    沈悦之默默看注释。
    谢青阳干巴巴道：“快，趴，下。你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话都讲到这一步，沈悦之还能说什么？她只好表面不甘不愿，内心实则窃喜地趴在自己桌上，三秒后进入梦乡。
    到大课间，谢青阳先问沈悦之：“能读下来吗？”
    沈悦之自觉已经睡醒，这会儿摸摸自己脑后的小揪揪，不说话。
    谢青阳明白了：“先把不认识的字标出来。”
    沈悦之照做，在每一个眼生的字下面虚虚地画一条横线，然后看谢青阳在上面一个个往过写拼音。
    写完拼音，转校生又和她一句一句解释，哪一句是用了什么手法，哪一句里有什么典故……才说了一小段，就听到上课铃声。
    谢青阳把两本《高考64篇》收起来，说：“上课就好好听吧，待会儿下课再看下面的。”
    沈悦之说好。
    这种感觉实在太新奇，原来除了数学和地理的题目外，谢青阳还会给人讲语文啊。
    沈悦之这么想着，连课上抄笔记的速度都比以往快了不少。
    接下来那个十分钟的课间，谢青阳依言继续给沈悦之补课。沈悦之一边点头一边问她：“同桌，你高考之后有没有打算去带家教？”
    谢青阳顿了下，好看的眉微微拧起：“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现在先看课文。这句话里‘荒忽’就是神思恍惚的意思，‘远望’就不用说了吧？连起来就是神思恍惚地看向远方。然后下一句，‘观流水兮潺湲’……”
    沈悦之看着注释，举一反三：“看到江水慢慢地流淌？”
    谢青阳点头：“差不多。”
    这么断断续续地讲了一天，直到下午第四节课上课前半分钟，谢青阳终于把一首《湘夫人》的意思和沈悦之解释一遍。
    虽然纸页上标着拼音，但沈悦之自己念得时候还是觉得艰难。总归第四节是语文课，她摸鱼背课文摸得心安理得，整整四十五分钟都在小声碎碎念。
    谢青阳无视她，专心做笔记。到了课间，又是抉择的时刻，沈悦之果断地：“……那我先去洗个澡啊同桌，原本今天中午就该洗的。”
    又有点纠结：“还是打完球再洗？呃。”
    谢青阳道：“还是打完球再洗吧，我不太习惯洗澡的时候遇到认识的人。”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不好意思说自己本来有想过和同桌一起洗来着。她用隐晦地目光注视着谢青阳心口，无数次猜测，像自家同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穿的小背心会是什么颜色。
    淡粉？天蓝？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

    总觉得谢青阳应该更喜欢偏冷色系的衣物。
    而谢青阳已经站起来，准备回宿舍拿洗澡要用的东西。见沈悦之久久没有回应，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对方：“你不走吗？”
    沈悦之迅速答：“走走走啊。同桌同桌，你见习的时候也可以洗澡吗？孙敏说她以洗就不继续见习了，好可怕。”
    她一米七几的个子，在比自己低半头的谢青阳面前说可怕，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好在谢青阳配合她，答道：“那孙敏是挺辛苦的。”
    沈悦之心有戚戚地点头：“对啊。”
    两人在篮球场分别，再见面时，已经是晚自习。彼此的头发都带着湿意，谢青阳只是有些潮湿，大体还是吹干了。沈悦之却是根本没有吹，一直在滴水。
    谢青阳看着她肩上的水渍，默默地离她远了几毫米。
    沈悦之丝毫不觉，还在认认真真地用气音念《湘夫人》。
    礼拜四早读，班上最后几个人去给班主任背课文。在沈悦之站到自己面前时，罗老师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惊喜：“啊，沈悦之。来背吧。”
    沈悦之背的还是有些磕磕绊绊，但到底是记了下来。
    罗老师鼓励她：“这两个礼拜你上课听得也挺认真的，下次月考考及格，有信心吗？”
    沈悦之在心里说，没信心。
    罗老师继续道：“好好和你同桌学习，知道不？”
    沈悦之点头：“嗯嗯。”
    虽然罗阿姨一直很温柔，但这几乎是她对沈悦之讲话最和颜悦色的一次。
    沈悦之难免受宠若惊，回座位后把自己的感觉对谢青阳一说，谢青阳就道：“肯定的，老师都希望学生好好学习啊。”
    沈悦之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谢青阳原本还有些好奇，沈悦之前几年到底是为什么不好好听课？
    但她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好奇心表露出来的人，此刻只是稍微顺着沈悦之的话题说了几句，就又道：“别忘了周末买单词书。这周就算了，下周开始要好好背。”
    刚刚背完一片晦涩古文的沈悦之颇有信心：“嗯好，一天背多少？”
    谢青阳道：“看情况吧，你买好单词书以后让我看看。”
    “对了，”沈悦之转而问，“同桌，你这周周末就住外面啦？”
    谢青阳的神情淡了些：“嗯。”
    沈悦之道：“虽然学校附近也挺安全的，但同桌你还是要小心啊。要不要咱们先对一个暗号？”
    “暗号？”
    “嗯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不方便直接说，就拿暗号告诉我。”
    谢青阳嘴角微微抽动：“也，行。”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大约是看出转校生兴致缺缺，沈悦之很快拍板：“这样吧，同桌，你会说江城的方言吗？”
    谢青阳想了想：“中饭阿拉切萨？”
    沈悦之：“这个……”她陷入沉思.jpg，“午饭啊，今天中午好像没什么好菜，不然吃冒菜或者米线吧？”
    谢青阳：“行。”
    加上这天，再吃三天午饭，就又要放假。
    想到谢青阳准备去住周边小旅馆，沈悦之到底还是忧心忡忡。周六离校前，她对着谢青阳千叮咛万嘱咐，从最好穿自己的睡衣到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最后异想天开，说不如自己先跟着谢青阳去开个房，帮她把衣柜推到门上顶住，再从窗户翻出去。
    被荼毒耳朵一路的曲璐璐赶忙拉开她：“干啥呢，你吓到人家了，这儿哪有那么可怕啊。”
    沈悦之还是担心，小声道：“我同桌长这么好看，哎。”
    曲璐璐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沈悦之道：“要是你同桌，你放得下心吗？”
    曲璐璐：“马骁？哦，我特放心啊。”
    沈悦之用谴责的眼神看他：“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曲璐璐无语：“这怎么还扯上责任心了……”
    到最后，两人还是在沈悦之的坚持下陪着谢青阳找了家小旅馆。谢青阳对沈悦之挥挥手：“行啦，同桌你快回家吧，这都几点了。”
    曲璐璐自觉充当BGM，刻意捏出电子音报时：“叮，七月二十九日，十七点三十整。”
    沈悦之：“好……手机联系哈。”
    谢青阳道：“嗯，这礼拜就不用担心没电了。”
    过了挤公交高峰期，沈悦之和曲璐璐也算因祸得福，在车上找到两个座位。
    刚一坐下，沈悦之就抓紧时间和谢青阳发消息：同桌桌，喝水的话最好还是去买瓶装水，小旅馆的自来水就算烧了也不太干净的。
    曲璐璐坐在她后面的椅子上，趴上前方的椅背啧啧感叹：“知道的知道她是你同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老婆。”
    沈悦之头也不抬：“别乱说。”
    曲璐璐和她早就混的熟了，胆子很大，这会儿开始和沈悦之细数：“哪里乱说了？你看看你，这礼拜和弟兄们打过几次球？从早上七点到教室，到晚上十点二十走，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和谢青阳腻在一起。”
    沈悦之礼貌地：“打了三四次吧。另外，算时间的时候把中午午休时间去掉，下午大课间时间去掉。还有，我们又不是十点二十下课就分开了。”
    曲璐璐有种自己吃了一碗狗粮的错觉。他恍恍惚惚：“对对对，你们还要你侬我侬十分钟，一直到纪检赶人。”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3

    沈悦之继续和转校生发消息，对曲璐璐的话充耳不闻。
    一直到曲璐璐犹犹豫豫说：“不过师姐，你也别管谢青阳的事管太多哈。我总觉得，她应该不太喜欢这样。刚刚在旅馆的时候，她就……”
    沈悦之一顿：“什么？”
    曲璐璐卡壳一秒：“呃，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你想想，谢青阳基本是脸上写着‘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太多’吧。虽然一直有给别人讲题，但从来都是能两句话说玩的事不说两句半，对吧？”
    沈悦之想了想：“嗯，我觉得咱们想的不是同一个人。”
    曲璐璐：“What？”
    沈悦之道：“不过你说的对，说不定她这会儿正想刷刷新闻看看电视剧呢……啊啊我也想看《婉容传》啊，可公交没wifi我又没流量。刚刚搜了下剧透，已经发展到婉容发现康亲王就是之前救她的人了。”
    曲璐璐亿脸懵比，只觉得身前的师姐在讲天数：“你在说什么？”
    沈悦之和他科普：“就是女主进宫前，去山上拜佛，路上遇到劫匪，被康亲王救下来。”
    曲璐璐：“……等等，你不是没看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悦之摆弄着手机：“哦，我上周回来的时候听武馆前台的小蒋姐说的。哎等等，我得问问我同桌，她有没有追《婉容传》。”
    片刻后，曲璐璐看到眼前的师姐郁郁地抬起头。他拉着对方下公交、挤地铁，顺口问：“怎么了？她不看吗？”
    沈悦之道：“嗯……她话说她舍友也在追这个。”
    “诶？”曲璐璐没听懂。
    沈悦之道：“她说她好几年没看过国产电视剧了！《明明揽月》，《清澜传》，《锦绣》……她全没看过。”
    “不是吧，”曲璐璐咂舌，“这还是不是女生啊。”
    两个人挤上地铁，曲璐璐还有些难以置信：“我妈都在看这几部。啊不对，我是说，师姐，那谢青阳平常都在看什么啊？还是说，呃，平常放假也一直在学习？”
    沈悦之把玩着手机：“那倒没有，她给我推荐了一堆美剧……”
    曲璐璐沉默了一下：“嗯，那她的英语一定很好。”
    沈悦之道：“行，那我就这么回复她。”
    曲璐璐：？？？
    两人不久后分别，沈悦之只随意地说了声“再见”，心里还在想自己刚刚和谢青阳的对话。
    谢青阳说，不好意思啊，她不太看国产电视剧。
    谢青阳说，《婉容传》吗，好像听说过，杨悦她们在追。
    谢青阳说，她更喜欢看国外的电视剧，从纯爱到刑侦都有在追。不看国产剧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就是不太合口味。
    说的很委婉，委婉到已经习惯了对方脾气的沈悦之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同桌那些言下之意。
    不看国产剧倒是没什么，可杨悦她们也在追，这句就很有问题了。
    谢青阳怎么知道她们在追？沈悦之知道，她们宿舍几个人的关系不咸不淡，至少是其他几个人和谢青阳的关系不咸不淡，基本没什么深入的交谈，更别说交流自己最近在看的电视剧这样的小事了。
    这样一来，转校生会得知这点的最简洁途径就是，她亲眼看见。
    至于具体时间，除了上周六晚之外，不做他想。
    沈悦之想，还真挺郁闷的，自己居然和同桌的舍友有一样的喜好。
    谢青阳大约也在诧异这点，于是接下来的话都说的避重就轻。沈悦之说演女主婉容的许晴特好看，谢青阳就说是吗，她倒是没看过什么许晴的作品。
    沈悦之说演男主的演员超帅，男配康亲王也可帅，谢青阳就说，她对男主是更不了解。
    沈悦之郁闷地想戳手机，难道除了听对方给自己讲题之外，两个人就真再没什么好聊的？
    不行不行，这样实在不太好。沈悦之重整旗鼓，问：\\(^o^)/~那你最喜欢的剧是哪个呀？我回去补。
    谢青阳：其实建议不要啦。
    沈悦之：为什么QAQ
    谢青阳：_(:зゝ∠)_比较长，可能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沈悦之：这么好看吗，我更期待了。
    谢青阳：还是要看你喜不喜欢这种题材啦。
    温柔的女声播报：“城市公园站已到站……”
    沈悦之看着手机屏幕，跟随人流出去。她走出地铁站，正值盛夏，烈日炎炎，才走了几步路，就出了一身汗。
    她有些羡慕这会儿正窝在空调房里吹空调的谢青阳，但也觉得自己回家更开心。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谢青阳周末不回家，可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像是越来越好，大约总有一天谢青阳会主动告诉自己这些吧。
    又过了半小时，沈悦之在扣扣上说：我到家了。
    天色开始转暗，苏女士备好的晚餐已经有些冷，被苏女士一碟一碟拿去加热。沈老爹心疼自己老婆，瞪一眼闺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悦之回房间放了书包，保持埋头看手机的状态上餐桌：“没办法，堵车嘛。”
    苏女士笑眯眯的，问：“蟹糊吃完了吗？家里还有，要不要再带一罐去学校？”
    沈悦之回味一下那个味道：“好啊好啊。”
    手机屏幕上，谢青阳的消息传过来，是说：嗯，那你快点休息一下吃饭吧，我就不打搅啦。
    沈悦之心想，不不不你一点儿也没有打搅我，明明是我一直在打搅你。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于是最后给谢青阳回了一个颜文字，就上了餐桌，将手机放在一边。
    见她自觉，苏女士笑了笑，递过来一双筷子：“悦悦刚刚再和谁聊天呀，那么认真。”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4

    沈悦之漫不经心地答：“能有谁，我同桌呗。”
    苏女士“哦”了声，眼里转过很多情绪。但沈悦之心绪起伏，什么都没注意到。
    一顿饭伴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吃完，又刚刚谢青阳那番话在，对于一直很期待的《婉容传》，沈悦之都失了三分兴趣。她在家里转悠了几圈，就拿着钥匙准备出门，临走前和苏女士打招呼：“妈，我去海边转转，消消食儿。”
    沈老爹被苏女士打发去洗碗，一身轻松的苏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道：“悦悦，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沈悦之：“呃，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苏女士眯了眯眼睛：“说了多少遍了，刚吃完饭不要跑步，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呢？”
    沈悦之膝盖一痛.jpg，弱弱道：“我没打算跑步啊。”
    哪怕是校霸，在自家老妈面前，还是一点气势都撑不起来。
    苏女士道：“哦，不是想出去跑步的话为什么不让妈妈跟着去？”
    沈悦之张了张口。
    苏女士狐疑道：“难道是出去和你那个同桌打电话？”
    沈悦之：“……妈你到底是不是家庭主妇了！老爹要出轨的话你肯定一秒就看出来吧。”
    苏女士走到她面前，揉了把女儿的头发：“那是，你妈妈厉害着呢。悦悦，给我讲讲你同桌吧？”
    沈悦之：“有什么好讲啦，上礼拜不是都说过了，就是个江大附中转学来的学霸，成绩特别好。虽然还没在嘉明考过试，但已经有一群人猜她和张茂彦、王萱，三个人谁是下一次我们班的第一了。”
    苏女士道：“成绩那么好呀？”
    沈悦之道：“对啊。而且人长得可好看了，和许晴差不多级别的好看吧。哎，也不知道江大附中的女生是不是都那么好看。”
    苏女士道：“那倒不至于，咱们武馆里不是也有几个江大附中的女生吗？我看呀，她们还没有我家悦悦好看呢。”
    沈悦之：“妈你夸张了。”
    苏女士弯了弯唇，“哪有，”她不动声色地问，“不过悦悦，你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啊，回到家里就捧着手机和人聊天——你到底是怎么看你那个同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乐 绑鸭棒Ya 两个小可爱的地雷~
    悦之：总觉得麻麻怪怪的……
    苏女士：（看穿一切的微笑）
    ===
    之后的更新就还是下午四点半啦，渣作者先试试日更=v=
    改更新频率的话会提前说哒。
    ☆、Chapter
    沈悦之对苏女士那繁乱复杂的心思一无所觉。
    她只是不明所以, 老妈什么时候那么关心自己的一个同学？
    上次这么刨根问底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沈悦之想, 她都不太记得, 苏女士从前到底有没有过这样扒人家户口本的架势。
    她很莫名地答：“不是都说了，好看, 学霸。”
    苏女士看了女儿半天，终于若无其事地点头, 和先前一样地将话题转向一边去。
    有这个插曲在, 一直到真正出门, 沈悦之都觉得脑子不太转的过弯。
    她一边换鞋，一边迟疑着回头问：“妈, 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一边出去吗？”
    苏女士依旧坐在沙发上, 并不能看见蹲在鞋柜旁边的女儿。她有一下没一下按着遥控器，语气轻松随意：“不去啦，我待会儿还要做瑜伽。”
    沈悦之停顿一下：“那你刚刚还说和我去散步？”
    苏女士理直气壮：“当然还是我女儿的事情更重要啦。”
    沈悦之的喉结动了动, 很想再回一句什么。可理智又告诉她，在这样和老妈讲下去大约没完没了。
    她习惯性将鞋带系得很紧, 出了门才想起, 自己不打球不跑步, 似乎没必要这样。
    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将街道照的十分明亮。走出小区，路两边就是推着各样小车的商贩，沈悦之远远望着麻辣烫摊位, 闻着随风飘来的辣香，遗憾地揉一揉肚子。
    在家已经吃饱，再点一份无非是虐待自己的胃。不过这样的夜市摊会待到很晚，她大可以去外面溜达一圈消消食，回来时再买。
    走前苏女士猜自家闺女要和新同桌打电话，沈悦之没有否认，实际却并不打算这样做。
    她不觉得谢青阳像曲璐璐说得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粘着对方。两人的关系说得好听点是同桌情谊，说的不好听了就是刚认识俩礼拜的路人甲。彼此间是有好感没错，但最多算得上相敬如宾，离好友闺蜜还有很大距离。
    就好像她至今不了解谢青阳家中事，谢青阳亦然。
    走到一个路口时，沈悦之想了想，还是拐去海滩。
    她沿着上周跑过的路慢慢地走，身边有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跑过。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就一律笑嘻嘻和对方招手。
    毫无疑问，她很喜欢谢青阳。这份喜欢是建立在很多事情上，沈悦之承认，其中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谢青阳那张脸。
    如果从江大附中转来的是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子，哪怕对方学霸依旧，沈悦之觉得，自己都不会对对方那么上心。
    她摸摸下巴，检讨一下自己的颜控行为，却不觉得有错。当然，随着和谢青阳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对对方性格的喜欢占比也渐渐上升。
    那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和她之前相处过的所有女生都那么不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5

    脚下的路是曾走过很多次的，哪怕闭着眼，都不会撞到路边灯杆。
    沈悦之吹着海风，鼻翼间是海水的淡淡腥气。她闻得很习惯，并不觉得无法接受，反倒是喜欢。
    难得心中平静，沈悦之想到许多许多。小时候在沙滩上堆沙塔挖螃蟹，潜到水里摸鱼撬贝壳……一桩一桩，都是有趣的事。回忆中的她渐渐长大，从旧照片里一两岁的光头小孩儿到幼儿园的锅盖头，再到小学的短发，进到女厕所时要被人“另眼相待”的初中，连校服都差点被发成男款的高中……最后，在沈悦之发觉时，她已经走到海滩上坐下，抓着一点细沙玩着。
    砂砾从指缝中滑下，沈悦之缓缓吐出一口气，往下躺去。
    回去大约又要被老妈骂了——她很不在意地想，身上全是沙子，当然很难洗，又不能丢洗衣机。但在这会儿，她看着天上薄云，总是忍不住想到前几日的夜里，自己与谢青阳相对站在操场上，对方朝自己笑一笑，问：“我可以戳一下你的酒窝吗？”
    思绪飘到这里，不知不觉间，沈悦之抬起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然后，又是谢青阳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好像是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猫，抬起小小的爪子，踩在她心头，说：“软软的。”
    时间在恍惚的神思中过去，沈悦之在沙滩上站起、拍一拍自己身上的砂砾时，已经快要十点。
    老爹和苏女士一向对自家女儿放心，但毕竟时间太晚，苏女士打电话给她：“悦悦，准备几点回来呀？”
    沈悦之笑一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是一个有些帅气的姿势：“就回去啦，你们先睡吧？”
    苏女士道：“你转去哪里了？”
    沈悦之已经走到马路边，看一看周边环境，没有路牌，只好报出离得最近的宾馆名字：“普利酒店……妈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大约是苏女士在拿APP查女儿说的地标。很快又有声音传过来，苏女士说：“怎么跑那么远？都离家三千米了。”
    沈悦之“哦”了声：“我腿长嘛哈哈哈。”
    苏女士轻斥道：“快点回来，遇到坏人怎么办。”
    沈悦之心想，真遇到劫路的，还指不定谁把谁怎么样呢。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语调，讲：“妈，你怎么对你女儿的战斗力认知那么不准确。”
    苏女士道：“我不管你战斗力怎么样，快点回来。”
    沈悦之嘻嘻哈哈道：“好好好，我先挂啦。”
    散步到这会儿，出来前吃的饭已经消化了一半。沈悦之还是仗着自己腿长体力好，一路慢跑，一路在街边小摊买夜宵。吃了生煎还不够，她站在一个馄饨摊前蠢蠢欲动半天，终于不舍地放弃。
    虽然刚刚打电话时不以为意，但时间毕竟有些晚。这会儿吃太多，待会儿回去就不好睡觉了。
    沈悦之忍痛扭头，在心里演苦情剧：债见，鲜虾馄饨麻辣烫T____T
    路上恰好路过一个书店，老板正要关门，沈悦之想到什么，冲过去：“等等！店里有单词书卖伐？”
    纹着花臂的老板回头看她一眼，乐了：“武馆的小姑娘？”
    沈悦之并不认识对方，但也能猜出，大约是老板的孩子曾在自家武馆上过课。她抓一抓头发，说：“嗯嗯，出来买书的。”
    老板很给面子，没有戳穿她并未从武馆的方向来的事实，把沈悦之从拉了1/4的卷闸门下放进去，指：“在最右边最里面的书架上，哎，小姑娘要高考啦？”
    沈悦之手一顿，有点儿不好意思只拿初中单词书了。
    总归以后也是要背到高考3500的——她一边这么想，一边把手挪到隔壁书架的高考工具书上，抽出一本白皮单词书。再想想谢青阳的话，又抽出另一本按照课本单元排版的蓝皮册子。
    这样一来，最后结账时，沈悦之手上就抱了四本。她从口袋里掏钱，顺口和老板闲扯：“老板，你家孩子暑假还在我们那儿上课吗？”
    老板笑呵呵的：“嗯，闹着要学跆拳道。”
    沈悦之乘机夸自家武馆：“跆拳道好啊，我们那儿的老师都是专业的。”
    老板找钱给她，一边问：“要袋子吗？”
    沈悦之笑眯眯摇头：“不用啦不用啦。”
    在书店耽搁的时间不到十分钟。沈悦之十点半到家，小心翼翼开门，意外地发觉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苏女士正在敷面膜，闻声转过头，脸上黑漆漆的。她自己倒是无知无觉，和女儿打招呼：“回来了？去洗澡睡觉吧。”
    沈悦之嘴角抽了抽，提醒自家老妈：“妈，你待会儿上床别吓到老爹了。”
    苏女士斜她一眼：“说什么呢，你爸早看习惯了。”
    沈悦之：……我是不是无意中吃了一口狗粮？
    她抱着书往自己房间走，苏女士一眼看见封皮，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沈悦之一路顺利，把几本单词册子摊在自己床上，翻出睡衣准备洗澡。
    在自己家里，又是要睡的时间。她安安分分地吹了头发，期间一直注视着手机。谢青阳在晚饭的告别后就再没发消息过来，这会儿沈悦之没话找话：我买好单词书啦，是文卷出版社的，可以吗？
    谢青阳回她：只要是按单元分的就可以。
    然后又说：不如从今晚就开始背？你打算几点睡？
    沈悦之心中一塞，之前再多决心，在真的要开始时都觉得抗拒。她一手握着吹风机，一手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擦，半晌之后回答对方：吹干头发就睡啦/(ㄒoㄒ)/~~
    谢青阳：那明天开始吧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忍不住弯起唇：好啊好啊。
    谢青阳：嗯，以后你觉得辛苦的话，礼拜六可以不背的。
    谢青阳：当然下午自习课上背也行的
    沈悦之：[动画表情]
    沈悦之：具体看情况吧。好久没背单词了，我有点方_(:зゝ∠)_
    谢青阳当然安慰她，但沈悦之直觉对方不会喜欢这样逃避的行为。她见好就收，很快和对方道晚安。
    为了这两个字，沈悦之特地发了条语音，盘算着如此一来，谢青阳应该也会礼尚往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6

    但她很快失望，谢青阳依旧打了字：晚安：）
    好在还加一个颜文字，稍微安抚了沈校霸受伤的心灵。
    头发还在吹，发根已经由湿淋淋变作微微潮湿，发梢还凝着许多水。
    成功将背单词任务推后，沈悦之心里有些窃喜，但在那同时，也有股不知名的焦灼缓缓升起。
    沈悦之不自觉地咬上下唇，随手搜一下，手机屏幕上就显示：离高考还有313天。
    七月已经走到尽头，上一届高考生的录取结果渐渐出来。她从前并不觉得这样的倒计时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可在这会儿，看着屏幕上鲜红的数字，和不断跳动的秒数，忽然就觉得越来越焦虑。
    可仔细想时，沈悦之又觉得，这样的焦虑并非是在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前路向来很清晰，她当然可以奋起向上，冲一冲统招。可哪怕再吊儿郎当一年，等待她的无非是体育生路线，未来可以找一个学校做体育老师，或者干脆当相关项目的教练。
    那又是因为什么？
    扣扣上不断有新消息刷出，是班里的群。从上礼拜的迎新到现在，群里刷出很多其他事，而谢青阳没有再说话。
    沈悦之粗略看过，一开始是有人问这周作业，然后几个人互相调侃起“怎么回家了还带着作业啊，学霸”“不是学霸啊[笑哭]，就是问一下，猛地想不起来了”。
    这样说了几句，又有人发过来一条红包分享，是某个叫外卖的APP。下面再刷出别的消息，已经是微博上的，说那个APP爆出丑闻，做了件很不尊重大多数消费者的事，现在一群人呼吁大家都卸载它，总归不是没有备用选择。
    发红包的同学很不以为然：有什么啊，微博上说的太夸张了吧。
    科普微博上黑料的同学义正言辞：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洗地。
    还有人在其中打酱油：有啥啊，我一直都是看哪个APP打折多就用哪个的，反正……这几年也没什么机会用╮(╯▽╰)╭
    看了会儿班群，头发已经吹干得差不多。沈悦之把吹风机放回柜子，回到自己房间，关了灯就要睡觉。
    可躺上床后翻来覆去，半小时都不能入梦，
    沈悦之任命地坐起，按下床头小灯，再扯过一边的单词书，翻开第一页，准备好歹背上几个词，也算心理安慰剂。
    让她意外的是，初中第一单元的单词实在简单，以她的水平也能直接跳过前三个单元。沈悦之干脆从第四单元重温起，看完初一上册整本书内容，也只花了半小时不到。
    将近凌晨，不知是因为时间太晚，还是到底杀了几个脑细胞，再躺下时，沈悦之很快睡着。
    她没设闹钟，料想自己会五六点就因生物钟自然醒。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一直睡到八点，才听到苏女士敲门：“悦悦，起来吃早饭。”
    沈悦之没什么起床气，加之睡得很久，开门时神清气爽：“知道啦。”
    苏女士看一看她，一不小心就瞄到摊在床头的单词书。
    沈悦之视力好，苏女士的视力当然也不差，她猜到女儿是睡前看过书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苏女士自认颇了解女儿的心思，于是没有点破，只讲：“早上你爸出去买了小馄饨，家里还有饭团，都热过放在桌子上。你自己吃，吃完记得洗碗，我先出去了。”
    沈悦之沉浸在心想事成的惊喜中：“小馄饨？太好了我超想吃的！”
    苏女士看着女儿，有点无奈：“那怎么不早点起床？”
    沈悦之眉飞色舞：“妈我给你讲，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吃了！结果想了好久还是没买，太好啦我这就去洗漱！”
    苏女士：……这真的是我女儿吗？我怎么生了个只知道吃的女儿？
    沈悦之坐上餐桌时，苏女士已经收拾好出门。
    沈悦之没有问自家老妈要去哪里，总归不是武馆就是见朋友谈保险。她拿调羹舀一口汤，沉浸在鲜美的滋味里，还不忘拍张照片发给谢青阳：同桌你看！这个小馄饨是我家楼下一个婆婆做的，做的超好吃！我从小就爱吃她家的馄饨哈哈哈。
    等了数分钟，谢青阳都没有回复。
    大约是因为小馄饨真的太好吃，薄薄的皮滑溜溜的，里面的肉一咬都是汁水。沈悦之吃的太满足，虽然失望同桌不秒回自己，可这样的心情在吃下一口小馄饨时就被冲散大半。
    她又转向一边的饭团，是苏女士做的，蒸好的紫糯米了包着卤蛋，一口咬下去就吃到蛋黄。
    沈悦之：如果学校的早饭也这么好吃，我这会儿大约就不是这个体重了_(:зゝ∠)_
    早饭吃完，还剩两个饭团。在嘉明是校霸、在家最多算一只家猫的沈悦之同学乖乖巧巧洗了碗，然后擦擦手，窝在沙发上找《婉容传》看。
    她脑海中飘过昨天同桌给自己推荐的美剧，心想，还是等追完《婉容传》，再开始和同桌培养共同语言。
    这一看就看到了中午，期间沈悦之始终抱着抱枕，为女主李婉容的一颦一笑而揪心发愁。
    她甚至在等广告时发了条票圈：许晴真是太好看了=v=
    配上一堆从微博上找来的、粉丝精修过得图。图上的年轻女演员身着古装，头发挽成复杂的发髻，时时微笑。
    刚发完票圈，就见到谢青阳的回复。
    对方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我刚睡醒……
    然后接一句：就该吃午饭了。
    沈悦之几乎笑倒在沙发上。
    沈悦之：打算吃什么=v=
    沈悦之：昨晚几点睡哒？是不是做坏事去了→_→
    谢青阳回复：去修仙了。
    沈悦之锤桌：嗯嗯，同桌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谢青阳一本正经地答：刚刚筑基，还没有辟谷。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谢青阳问起嘉明附近有什么好一点的餐馆。沈悦之问她的口味，谢青阳想了一会儿，答，想吃水煮肉片了。
    沈悦之惊讶：同桌，你居然喜欢吃辣？
    谢青阳答：也不是很喜欢，就是很久没吃了，而且这道菜基本上哪个饭店做味道都差不多。
    沈悦之：也是=v=你住的地方下楼左拐，走50m就有个小饭店啦，我之前和璐儿去吃过，哪里挺干净的，价格也不高。
    谢青阳：[动画表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7

    沈悦之又觉得想笑。
    她给谢青阳说过无数次不要太客气，谢青阳倒是有进步，每在这个时候说谢谢，只是发了个鞠躬的Q版小人过来。
    小人头上顶着两个字母，3Q。
    解决了自家同桌的午饭问题，沈悦之才有功夫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她打电话问苏女士中午是否回来，苏女士说临时有事，让她去武馆找老爹吃。
    沈悦之拉开自家冰箱一看：“不是有好多菜吗？算了算了，我就在家里自己做吧。”
    苏女士讲：“也可以，你看着来吧，我大概下午两点到家。”
    沈悦之把杏鲍菇拿出来：“要给你留菜吗？”
    苏女士说：“不用，你打电话问下你爸要不要回去吃。”
    沈悦之拉长声调：“妈，你好偏心。”
    苏女士笑一笑：“那我不打搅你了。”
    沈悦之只好又打了个电话问老爹，电话那头，沈启阳道：“不用，你自己吃就行，我中午和几个教练已经叫了外卖。”
    沈悦之控诉：“震惊！妙龄少女饿肚子，无情老爹竟……”
    沈启阳笑骂道：“行了，挂了哈。”
    沈悦之只好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一番唏嘘，转脸和谢青阳嘤嘤嘤：同桌，我爸妈一个自己叫外卖不管我，一个只想着别人，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我这个女儿QAQ
    谢青阳大约已经到了小餐馆，回复她：那你午饭怎么办？
    沈悦之心有戚戚：自己做咯，杏鲍菇炒肉片？
    谢青阳：0.0你会做饭？
    沈悦之：会呀=v=
    谢青阳：嗯……挺好的。
    沈悦之一眼看出，自家同桌的言下之意就是她自己并不具备这项技能。
    她迷之开心：其实很简单啦，切一切炒一炒，待会儿炒好之后拍照给你看~
    谢青阳：嗯。
    沈悦之和她数：我还会做别的，炒菜只是最基本的啦。还做过披萨焗饭什么的，味道都不错。这会儿家里没材料，下礼拜可以做了带去给你尝尝。
    谢青阳：不用啦，太麻烦你了。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好久没吃了。那就这么讲定啦？同桌你有什么忌口吗？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猜她还是觉得不合适，于是果断讲：就当是谢谢你监督我背单词
    谢青阳这才回应她：行吧，谢谢啦。
    然后是回答她刚刚那句话的：没什么忌口，就是不太喜欢葱姜蒜韭菜香菜那些，但也不是不能吃。
    沈悦之：好！
    她把手机放在操作台一边，时刻盯着上面新刷出来的回复，自己则开始洗菜切菜。
    沈悦之有自知之明，她的刀工不算很好，和苏女士比起来根本是天差地别。可谢青阳并不会做饭，相比之下，自己还是有些展示的本钱。
    切好肉和杏鲍菇后，再切一些配菜。然后往锅里倒油，将蒜片和花椒放进里面爆炒，炒出香味后再放肉片，然后是切过的杏鲍菇，最后加盐。
    沈悦之做的行云流水，几分钟后，一盘菜出锅，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沈悦之：_(:зゝ∠)_同桌，你开始吃了吗。
    谢青阳：嗯。
    沈悦之：我！忘！记！蒸！米！饭！了！
    谢青阳：……
    两人之间身处江城相隔最远的两个角落，又是用文字信息沟通。沈悦之完全无法料想，看到自己发出这一行字后，身处嘉明之外、坐在小餐馆里的少女无声地笑了很久。
    她只是发愁，难道自己要直接吃一盘子菜……也不是不行，可会不会吃不饱啊？
    没有米饭算什么午餐。
    谢青阳给沈悦之出主意：你早上不是吃了饭团吗？家里还有没有？
    沈悦之：还有，不过都包着卤蛋的/(ㄒoㄒ)/~~
    谢青阳：可以热一热，配着菜吃吗？
    沈悦之：感觉怪怪的……
    沈悦之：但也只能这样了QAQ
    校霸同学信手拈来许多颜文字，生生萌转校生一脸。
    转校生看着眼前一小盆水煮肉片，和离自己近一些的米饭，突然觉得这顿午餐少了许多滋味。
    她回想起沈悦之的样子，第一印象仅仅是高和像男生，可越相处越觉得，对方大约比自己有少女心多了。
    颜文字、会做饭，还喜欢追那种全世界都爱女主的玛丽苏电视剧……
    谢青阳夹一片水煮肉片，就着米饭吃下去。她觉得这家的菜炒得其实不错，以后可以常常来吃。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8

    ……有时候，还真没法把她认识的沈悦之，和那个一下课就往篮球场跑，在别的女生口中打起球来帅气又凌厉的沈悦之联系到一起。
    更别提“校霸”两个字了，越和沈悦之相处，她就越要忘记对方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沈悦之取出饭团加热，再就着杏鲍菇炒肉片吃，意外地觉得不错。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她这会儿的确饿了，吃什么都香。
    总归饭团好拿，她干脆把盘子端到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剧。到底记得同桌并不追《婉容传》，于是只和对方聊些别的。说着说着没话题了，还扯出昨晚自己睡下后又爬起来背单词的事情。
    谢青阳鼓励她：一直坚持下去，就觉得习惯了，说不定那以后不背单词才觉得奇怪
    沈悦之联想一下那个场景，觉得有些可怕。
    谢青阳问她：昨晚背了多少？
    沈悦之有些自得：初一上册全部背完辣。
    谢青阳很给面子地夸她：挺好的，你初中一开始是不是还听得蛮认真的？
    还说：不过我不太记得初一一开始的单词都是什么难度了……正好今天下午回学校，那个时候就把你买的单词书让我看看吧。
    沈悦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许也不把那当做问题。她只敲下三个字，还是卖萌的风格语气：好好好~
    谢青阳：定个计划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嗯嗯嗯。
    谢青阳：初中的单词比较简单，但往后还是会难。到高中就更，呃，总之看你的进度。
    沈悦之：同桌说什么都对( ⊙ o ⊙ )
    走错画风的校霸和她同桌聊了很久，到后面，沈悦之有些沉浸在电视剧的纠葛里，谢青阳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两人一起放缓了回复速度，但还是在聊。
    三点五十多，谢青阳问：你要出门了吗？
    沈悦之道：好像到时间了
    谢青阳道：嗯，我也去退房回学校。
    沈悦之：那我收拾一下出门啦，要给你带东西吗？
    谢青阳：不用了，我在门口的街上转了转，算是熟悉地形。
    沈悦之：好……
    荧幕上的女主被恶毒女配陷害，男主误会她，幸好有男二陪伴。
    恰逢草长莺飞时，女主扮作男装和男二一起去踏青，偏偏被一个纨绔认出女子身份，紧接着被对方出言调戏。身为亲王的男二在此刻似乎是顶替了男主的戏份，打脸纨绔，英雄救美。
    女主十分感激，一双盈盈水眸望向男二。男二情难自禁，身边没有认识她们的人在，男主更是正在女配身边。他看着女主娇美的容颜，尤其是并上感激的神色，就要吻过去。
    沈悦之看得目不转睛。会亲吗？男主在哪儿啊啊啊。
    电视台显然是很懂观众心理，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个广告切进来，女明星站在镜头前，做出各样搞怪表情。先是很正经：“你吃了吗？”
    然后食指竖在唇边：“你吃了吗？”
    再眨一眨眼睛：“你吃了吗？”
    重复很多次之后，终于说出重点：“来不及吃饭？溜溜麦片，让你工作不停歇。”
    沈悦之吐出一口气，艰难地关掉电视机，觉得电视剧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人类最错误的发明。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礼拜估计都得一脑子后续剧情了。
    照这个进度下去，也不知道结局到底是婉容和谁在一起啊……真是揪心。
    照例在路上和曲璐璐汇合。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沈悦之和转校生一聊就是一路的行为，曲璐璐只例行吐槽了句。这天公交没有很堵，等两人到了学校，由纪检查过包，才刚过六点钟。
    手机交上之前，沈悦之看到谢青阳给自己发的消息，说她马上要去教室。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排到纪检面前。想一想，离谢青阳已经很近，加上纪检虎视眈眈，于是直接关了机，将手机递过去。
    那个长得颇帅的纪检在查男生队的包，沈悦之由一个女纪检用金属探测仪划过全身。夏天大家都穿的少，清一色校服，连纪检的衣服都是统一的，学校里唯一的亮色就是花坛中的花朵。
    被检查完的沈悦之和曲璐璐打了个招呼，就拿着包，匆匆往宿舍走。她的腿从花坛旁边跨过，深色的裤子衬得花朵仿佛更娇艳了些。
    孙敏和李蓉意外地不在宿舍，何佩佩倒是在，没写日记了，而是在收拾床铺。
    还有另外几个女生，都抱着书，正要匆匆地走。见到沈悦之，几个人相互笑嘻嘻打过招呼，沈悦之道：“才六点零五啊，这么早去教室？”
    何佩佩接口：“小道消息，说再过俩礼拜就考试了。”
    沈悦之一怔：“这么快啊？”
    舍友之一的吕思敏讲：“对啊，超快的。不过也还好吧，再过俩礼拜就补满一个月了，说是考完试以后还会放十天假。”
    何佩佩远目，畅想：“十天假诶，这是咱们接下来一年放假最长的时候吧。”
    沈悦之道：“还有春节啊。”
    何佩佩讲：“不一定，江湖传说，上一届春节只放了七天。”
    另一个舍友赵紫微啧啧感叹：“这也太惨了吧，真的啊？”
    何佩佩耸一耸肩：“都说了是江湖传说了。不过讲真，最多十来天，不能再多了，寒假之后就是一百天倒计时，唉……时间过得超快的。”
    这点倒是所有人都赞同。
    几个人感叹几句，等说完话时，沈悦之已经把新带来的东西归置好，背上书包，说要和舍友们一起走。
    走到一半，吕思敏说自己要去食堂买东西，顺便拐走和她关系好的张璐。于是只剩下三个人，沈悦之，赵紫微和程荞。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9

    程荞和赵紫微还在讨论考试的事，据说是从理科班传来的小道消息，说他们有老师说了，考试的确是只考这一个月里复习过的东西，内容很简单，算是给这群准高三生一些信心。
    讲到这里，程荞转过头问沈悦之：“悦哥哥，你认识的外班人那么多，有听说什么吗？”
    沈悦之一摊手：“没啊，我都是你们说了才知道马上就要考试的。”
    赵紫微道：“诶，不过如果只是复习过的内容的话，悦哥是不是会考得很好？”
    程荞也笑嘻嘻地跟着打趣：“对啊对啊。”
    沈悦之当然否认：“没啦，你们别捧杀啊哈哈哈，看情况吧。”
    一路说笑，走到班门口时不过六点过一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往里一看，沈悦之的确觉得班里埋头学习的人比往常多很多。
    赵紫微和程荞的座位也在前面，沈悦之和她们说了再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给谢青阳递过去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了个小餐盒。
    谢青阳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沈悦之道：“青团啦，出门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冰箱看到的，我妈做的，很好吃，来尝一尝？”
    作者有话要说：　　悦之：哎，这是你的青团？
    青妹：不，是你的青团。
    ===
    四点半更新好像真的有点儿泥石流……不然以后改八点？
    _(:зゝ∠)_我再想想。
    ☆、Chapter
    外地人看江城特色菜时, 往往会提前在菜肴上打一个“甜口”的标签。过往或许的确如此, 可随着时间发展, 江城菜融入了很多周边省市的特点, 慢慢更加注重菜肴本身的鲜香醇厚。
    饶是如此，大多数江城人吃青团时, 依然保留着选择豆沙馅的习惯。
    因为这个，谢青阳一口咬下, 尝到咸味的馅料时, 顿觉惊讶, 将手上的青团拿远一些细看：“里面是什么？”
    沈悦之瞄一眼：“应该是雪菜笋丝，你吃不惯？”
    谢青阳摇头：“很好吃。”顿一顿, 又咬一口, 含含糊糊地问，“你妈妈也很会做菜？”
    沈悦之眨眨眼睛：“嗯嗯，我妈超会做吃的, 比我强多啦。不过一般来说，有一半活儿都是我爸给她打下手的。”
    她三口两口吃掉自己手中肉馅的青团, 唇齿间还带着艾草的清香。
    餐盒号称是保温的, 可这两个多小时过去, 里面装的东西还是有些凉。
    沈悦之吃的心满意足，期间不遗余力地给谢青阳推荐：“应该也有豆沙馅，你再尝一个？”
    谢青阳还是摇头，拿起杯子喝水，婉拒她：“不用了, 我之前吃过晚饭，还是你吃吧。”
    沈悦之眼巴巴看过去，高高瘦瘦的个子加上这样的眼神，又让谢青阳想起金毛犬。
    她看一眼餐盒，里面还窝着三个团子，个头都不大，加起来也就一个拳头的样子。以这两个礼拜和沈悦之一起吃饭的经验来看，拿这个作晚餐，校霸同学很可能吃不饱。
    所以谢青阳又拒绝了一遍，语气比之前稍微软一些：“真的不用啊，对啦，是拿艾草汁做的吗？现在都快八月了。”
    沈悦之见她说的坚定，只好放弃。她宿舍里还放着许多零食，全然没考虑过是否能填饱肚子的问题，脑电波和谢青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听见对方问问题，打起一点精神，答：“对，其实是挺早之前包好的，一直放在冷冻室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热，有点儿像速冻食品吧。”
    谢青阳将水杯放下，不知想到什么，像是有些踌躇：“……那，你爸妈关系很好吗？”
    沈悦之无知无觉：“一天到晚被他们塞狗粮，我真是特不容易啊。”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了下，不再说话了。
    正好上课铃响，沈悦之只当同桌是因为这个才安静下来。但抱怨的劲头一上来，就有些刹不住闸。
    她在心里描绘一下老爹和苏女士的“过分行径”，想着待会儿下课要怎么和谢青阳吐槽。开了会儿脑洞，忽然想起之前说过的背单词的事。
    罗阿姨手里拿着一张表，在讲台上念叨上礼拜的扣分情况。都是小事，譬如上课时吃零食，下午来教室时踩点，或某个男生起床太急干脆不叠被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全班都在窃窃地笑。沈悦之借机拿着单词书戳谢青阳：“同桌，今天背多少啊。”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
    她的唇紧紧抿着，像是带着不高兴的弧度。但在看向沈悦之时，又很快调整过来，成了以往那样平淡冷静：“先让我看一下。”
    沈悦之察觉不对：“你……怎么了吗？”
    谢青阳已经从她手中拿过蓝皮小册子，低头去翻。
    沈悦之拧起眉，心中担忧。她仔细回忆着上课前自己与谢青阳的对话，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从青团的口味到制作保存。唯一不同的就是谢青阳问的那句，自家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想到这里，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
    谢青阳粗略将单词书看过一遍，台上罗阿姨还在讲事情，于是她压低声音，问：“‘整洁的’怎么拼？”
    沈悦之一怔：“诶？”
    谢青阳抬眼看她，“不是说第一册书都背过了吗？”
    沈悦之还惦记着自己先前的隐约猜测。她向来承认自己不是块动脑子的料，这会儿同时想两件事，顿觉头疼。
    “TIDY？”沈悦之猜。
    谢青阳又问了几个单词，然后翻到七年级下册的目录上。一本书里有十二个单元，一个单元大约四十个词，在她看来都很简单，只是不知道沈悦之的情况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又挑出些单词，直接问：“‘音乐家’？”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0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
    谢青阳：“‘锻炼’？‘到达’？‘走廊’？‘大厅’？”
    沈悦之忙不迭地答：“Exercise，到达是Arrive，走廊不造，大厅是Hall。”
    谢青阳道：“嗯，那今天先看前六个单元吧。”
    沈悦之一脸WTF，叫苦：“会不会太多了？这个进度下去，我俩礼拜就把初中单词看完了诶。”
    谢青阳看着她，讲：“不多的，这些都太简单了，你应该基本都记得，后面会放慢一点。嗯，你先看吧。”
    沈悦之继续眨巴眼睛：“那，同桌，你听写我？”
    谢青阳想了想：“不了吧，不过可以课间的时候像刚才那样抽查几个。”
    沈悦之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真怕我直接糊弄自己。”
    谢青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罗阿姨已经讲完话坐下，教室中一片静谧。
    最后，她只轻轻说了句：“可人生是你自己的啊，现在糊弄了，以后怎么办呢？”
    沈悦之到底还是没有问一句，同桌，你心情突然变差，是因为提到父母关系的缘故吗？
    她看着面前的单词书，或许真的因为很简单，竟罕见地没有睡着。虽然看着看着，依然会觉得困。
    她左手撑着额角，一边看单词，一边在草稿本上写。
    都高三了，却还在背初一的词，说出去实在不光彩。沈悦之自觉不是个爱面子的人，可还是想把这些内容在自习上搞定，一到课间就让单词书失踪。
    下册的词比起上册还是难了一些，不再是简单的月份颜色数字。看单词时不免想起课文内容，沈悦之想，原来自己还真是听过课的。
    可后来……
    她安静地叹一口气，融入到教室学习的人群里。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不断有笔尖摩擦过纸页的声音。
    到第三节自习时，谢青阳拿出日记本，往上写：All happy families resemble one another.—Anna Karenina
    沈悦之还在和单词书死磕，期间始终观察着谢青阳的动静。
    她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都是视力太好的锅。
    一行英文单词，她能看懂前三个和后两个。模模糊糊猜一下意思，和之前想的差不多。
    沈悦之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会安慰人，至少能说是擅长调节气氛。可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要用什么立场“安慰”谢青阳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该知道。
    谢青阳没有告诉她，谢青阳不愿意告诉她。
    沈悦之的心情有些沉闷，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自己想太多。
    她的同桌什么都没有说，连不开心的表现都轻轻浅浅的，只是抿着唇，神情郁郁了片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沈悦之将单词书拿给谢青阳，说：“我看完了。”
    语气还是轻快的，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谢青阳闻言侧过头看她，神色间像是已经恢复心情。她的日记本早就阖上收进抽屉，方才在写了那句闻名遐迩的话之后，又简要地写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无非又是些小饭馆的菜如何、小S同学给她带了青团的流水账。
    所以在沈悦之再一次提醒她，“日记本还是收的认真一点吧，不是谁都和你同桌一样有节操的”之时，谢青阳还是很无所谓地说：“没事啊，反正我写的东西都很，嗯，被人看到也无所谓。”
    和她转学第一周时的那场对话几乎一模一样。
    沈悦之大约是意识到这点，很快又将话题岔到单词书上。等待谢青阳“考核”时，她甚至感到了久违的紧张。
    谢青阳：“‘校服’？”
    沈悦之往草稿纸上写。
    谢青阳：“‘练习’？”
    沈悦之继续写。
    谢青阳：“‘重要的’……噗。”
    沈悦之：“诶？怎么了。”
    谢青阳的手掩在唇前，似乎是为了笑不露齿。她摇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之前在附中的一节课。”
    沈悦之观察两秒，觉得自家同桌的心情应该彻底变好了。
    她追问：“什么课？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谢青阳说：“英语，其实说出来应该挺干巴巴的。那时候我们英语老师家里有事，请假了两天，换了个新老师来带。好像是刚刚毕业不久，之前在新西方简直过，上课的感觉和高咏很像……”
    她很久没有讲这样长一段话。
    沈悦之认认真真地听，谢青阳继续道：“第一节课说是给我们讲作文怎么写，然后抄了一堆高级词汇在黑板上，说在新西方习惯写板书了。她问下面的人，‘重要的’应该怎么表示，然后紧接着接口，说‘important吧，你们就知道important’。有人不服气，和她怼，说‘indispensable’、‘irreplaceable’……啊，很无聊吧。”
    沈悦之：“……”
    她能说什么，她也很绝望啊_(:зゝ∠)_
    谢青阳把三个单词一起写下来，对沈悦之说：“都是‘重要的’的意思。嗯，那时候主要是上课的气氛很有趣，我们班所有人都很喜欢那个老师，可惜她只带了我们两个礼拜。”
    沈悦之一脸不明觉厉，觉得眼前的词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谢青阳道：“其实很好用，后两个可以直接替换‘important’。怎么说，高考作文其实很简单，写几个从句和高级词汇上去，分数就很高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1

    沈悦之：“哦……”
    谢青阳：“毕竟不是每个市都和江城的教育条件一样好，试卷是打乱的，可能你前面那一个学生就是从来没见过多媒体，从来没听过正确的发音的人。”
    沈悦之静了静，说：“这样很不公平吧。”
    谢青阳有些意外地看她：“你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吗？的确很不公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话题骤然沉重起来，沈悦之看着谢青阳手上的单词书，心思飘忽到很远的地方。
    谢青阳又问了她几个词的拼写，她在草稿纸上一一写过。六个单元的内容结束时，第四节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一段时候。在这期间，谢青阳就在纸上写汉字，沈悦之再在后面跟上英文字母。
    到后面，谢青阳写了句：好了，以后也加油。
    沈悦之看着她，就见转校生拿出了一小沓A4纸，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
    沈悦之：“……”
    无语哽咽是什么感觉，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啊QAQ
    十点二十下课，沈校霸礼貌地问：“同桌，你之前在看什么？”
    谢青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小说。”
    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足以满足某校霸的好奇心，于是她继续问了下去：“什么小说？竟然直接看英文原版，太厉害了……”
    谢青阳的表情微妙了一瞬，答：“没有，在英美国家这样的书是面向儿童的，里面的单词都很简单，不用字典查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沈悦之还是感叹：“那也很厉害啊。”
    她们照例一起往宿舍楼走，这天速度比以往快一些，难得没被纪检催促。
    一直到将近宿舍楼下，沈悦之才冒出一个念头：好像在那个谢青阳戳了自己酒窝的晚上之后，她们都再没遇到纪检了。
    追根究底，似乎是因为转校生收拾东西的速度快了一点？
    她看向身旁的少女，对方目视前方，而她能看到对方的发旋，和秀美的侧脸。
    她深深地看着对方，恍恍惚惚间，好像又回到前一周的某个晚上。
    想要揽住她的肩，让她离自己更近一点……想要了解她，知道她的家庭状况，明白她晚上为什么突然变换心情……如果可以更早的认识谢青阳，在这一刻，她们会不会比现在亲密很多？不说亲如一人的闺蜜，至少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吧？
    沈悦之倏忽开口：“哎，同桌……”
    谢青阳微微抬起头看她。
    沈悦之道：“下次考试之后，你还会留在嘉明吗？”
    谢青阳的眉尖挑了一下。
    她们已经离宿舍楼很近了，能听见宿管阿姨催促旁边女生的声音。
    那女生挽着自己男友的胳膊，两个人离的很近，很亲昵地讲着话。不知说到什么，女孩子跺了跺脚，声音甜甜软软的，和男友撒娇：“陪我去嘛，好不容易等到上映的。”
    男生皱一皱眉头，好像很为难：“可我之前就和刘浩他们约好了啊。再说，那种片子，你和朋友去看不是更好吗？”
    女孩子委屈兮兮地看他：“可我想和你看啊，爱情片当然要和男票一起看。”
    男生无奈地摸一摸女友的头：“那，我去和刘浩他们说一下。”
    听完全场的沈悦之＆谢青阳：“……”
    沈悦之轻咳一声。久久没听到谢青阳答话，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又唐突了，正好那女生说的电影她也听过，是近几年一个挺火的小花演的，题材也很有趣，如果不是时间太不方便，沈悦之自己都想去看。
    可还是觉得有点失望，哪怕只是相敬如宾的同桌关系，一个月后是否能再见到对方这种事，谢青阳总该告诉自己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不了解对方。
    如果不是罗阿姨一开始把她们安排在一起，两人这会儿兴许根本没有讲过一句话。自己每天上课时依旧浑浑噩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开口：“同桌，《十六昭》……”
    谢青阳同时开口：“会留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沈悦之的眼睛睁大一些。
    谢青阳诧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有说过不继续在嘉明念书吗？”
    沈悦之：“不不不不不，我，就是，因为她们都在猜你可能开学就要回江大附中。”
    谢青阳沉默了下：“不会的。”
    沈悦之脱口而出：“为什么？”
    谢青阳拢了下耳边的发丝，手在耳后放了片刻，方才落下：“……因为附中不让离的很近的学生住校啊。”
    沈悦之想起，谢青阳和她说过，她家住在尚东区，离省图书馆很近。
    她不知道江大附中具体在哪里，但也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武馆中有客人是那里的学生，但只有在暑假寒假会来上课，总在抱怨家离学校太远，早上上课还要倒车。
    就有人建议她们可以在江大附中附近租一间房住，她们就说，附中旁边的房价实在太贵了，还不如起得早一点，反正还能在车上补眠。
    谢青阳看着前方的情侣，沈悦之有些分辨不出她此刻的神色。
    她说：“我家离附中只有两站路，下午两点十分上课，五十从家里走，也完全来得及。附中宿舍不多，应该说整个学校都不是很大，体育馆啊游泳池啊都是室内建筑，连操场都放在屋顶，基本也只允许江城周边地区的学生去住的。”
    沈悦之敏锐地抓住重点：“你们还有游泳池？”
    谢青阳莫名其妙：“当然有啊，有游泳课，连附小都有。”
    沈悦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谢青阳反应过来：“哦，嘉明没有。”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2

    沈悦之：我该说什么，我什么也不想说_(:зゝ∠)_
    这会儿，沈悦之莫名想起之前谢青阳说过的，她转校的原因。
    “家里人太忙”，“学校离家很近”，“父母关系可能不是很好”……沈悦之看着眼前的少女，连嗓音都不自觉地温柔了点，说：“那，你还要在嘉明待一年咯？”
    谢青阳：“嗯。”
    沈悦之道：“这次考试之后又要排座位，同桌，你选好之后帮我占个座，好不好？”
    谢青阳：“……还能占座？”
    这又是嘉明的一个特色了。虽然说是学生们按排名顺序一个个挑座位，但实际上，都是一班同学，如果一个成绩好的学生表明了她或他想和谁做同桌，大家也会卖一个面子。
    于是沈悦之很理所当然地答：“当然可以啊，不然徐露是怎么坐到前面的，她和她同桌关系好嘛。”
    谢青阳：“哦，可以啊。”
    沈悦之笑一下，酒窝露在谢青阳眼前。
    转校生的视线飘忽了一秒，含糊地问：“不过你个子高，会不会挡到后面的人？”
    沈悦之：“……好像也对。”
    离熄灯还有十几分钟，两人已经很习惯在最后那一两分钟冲去水房洗漱，这会儿倒也不是很着急。
    宿管阿姨还在时不时地催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悦之总觉得来来往往的人看自己和谢青阳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周边都是男女情侣，自己和谢青阳站在这里，或许的确会引起一些误会……沈悦之这样想，下面的话还是速战速决吧。她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头发能扎小揪了，可乍看上去还是假小子，很符合某些人心中的铁T人设。
    谢青阳还在想：“其实第五排也可以啊，不是说曲璐璐的成绩也不错？”
    沈悦之脑子里想七想八，好在这会儿的事不和学习搭边，她还能一心二用：“嗯嗯，他上次考了第十二嘛。”
    谢青阳道：“那第三排或者第四排？还是你和曲璐璐也商量一下，坐在一起？我无所谓的。”
    沈悦之：“好……也行。”
    话说到这里，按说已经该道一句晚安。可沈悦之看到谢青阳稍向后退一步的动作时，脑子搭错弦，直接提起一个新话题：“对了，之前说的那个电影，《十六昭》，同桌你有兴趣吗？”
    谢青阳果断地：“没有。”
    沈悦之：“呃……”
    谢青阳假装没看到她头上隐约耷拉下来的毛茸茸耳朵，讲：“我，不太看，国产的剧，还有电影，你知道的。”
    沈悦之：“为什么啊……？”
    谢青阳迟疑了下：“而且你说的这个是仙侠片，我之前看过预告的，特效太假了。”
    这个理由沈悦之倒是能接受：“也对哦，男主御剑飞行的时候，我都觉得能看到他背后吊的威亚。不过小说我初中的时候看过，还蛮喜欢的。”
    谢青阳不太在意地：“嗯。”
    沈悦之道：“好久没看电影了，唉。”
    谢青阳又迟疑了下，然后问：“这附近有电影院吗？”
    沈悦之：“没有吧，不知道。”
    谢青阳：“我有个想看的片子，不过附近没有电影院就算了，市区旅馆太贵。”
    沈悦之想了想：“那，晚安啦？”
    谢青阳停顿一下，朝她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晚安。”
    一直到周二晚上，英语辅导课时，班主任罗老师才向一班人宣布了月考具体时间。
    在座诸位多多少少都听过从别的班传来的消息，倒是不觉得意外，但还是得礼节性地抗议一下：“啊啊，怎么突然就说要考试啊。”
    和蔼的老阿姨站在讲台上，说：“其实不用怕，考的内容很少，应该和你们高一第一次月考的程度差不多。”
    这基本就是在明说考试范围了，台下众人顿时精神起来。
    罗老师道：“考完咱们还是排座位。嗯，因为现在已经是复习课，所以接下来两个礼拜还是照常上课。”
    一群学生再礼节性地哀嚎一下，半个晚自习就过去了。
    沈悦之已经在背八年级上册的单词。词汇明显比七年级难了很多，谢青阳给她减量，一天只用记三个单元。
    这回再算，沈悦之只觉得前途漫漫。
    听罗阿姨讲完话，沈悦之悄悄戳谢青阳：“同桌，你觉得这次月考我英语能考咋样。”
    谢青阳看着她：“五十分？”
    沈悦之立马喜滋滋道：“那挺好啊，我这次总分会不会能上三百？数学如果只考简易逻辑和交集并集不等式的话，我说不等能得一百诶。”
    谢青阳说：“历史和政治呢？也没讲太多内容，晚自习的时候背一背笔记，能上……六十吗？”
    沈悦之算一算：“嗯嗯，说不定可以。”
    谢青阳：“还有地理。语文就不说了，地理这两个礼拜真没讲什么。”
    沈悦之瞬间苦了脸：“可算时差真的好难啊。”
    谢青阳：“不会吗？下课以后找到题来看看吧。”
    两人一派和谐地谈论，下课时果真找了相关题目来看。
    周围一圈人看着沈悦之羡慕嫉妒恨，他们也想要学霸的一对一特别辅导T____T
    可沈悦之很快就知道，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3

    就像是罗老师说的那样，现在已经是复习了，月考并不能阻挡老师们讲新专题的计划。而只要不断有新的内容被讲到，她们就有新的作业要写。
    沈悦之做题的速度比从前快了些，但也仅仅是一些。往往她解决掉作业时，晚自习已经过去大半。剩下的时间最多背一背单词，就得回宿舍睡觉了。
    这样一来，她哪有时间去背政治历史？
    偏偏政治还是就考哪些要背下来的东西，历史则是因为她欠缺了太多“常识”，哪怕不记老师讲的那些分析性内容，也得背过一些基本概念。
    谢青阳和她分析：“《十二铜表法》的意义肯定要考，只有四条，课间记住应该没问题吧？”
    沈悦之面色苍然，心想，很有问题啊。
    谢青阳道：“其实上课的时候就可以背一背了，最重要的还是理解。”
    哦，理解。
    沈悦之想，这话谢青阳也是曾经说过的。
    所有人都觉得，那个一直窝在教室角落，头顶校霸名号，从来不学习的沈悦之变了。
    课间在背梯在碎碎念“商品的基本属性是……”，连打球的时候都偶尔放空，口中念叨着什么“对内保持物价总水平稳定……”
    曲璐璐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差点儿滑倒在地上。
    沈悦之瞅准时机，将球从他手中劫过，扭过身子轻松避开对方队友，三步上篮！
    曲璐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
    马骁揉一把他的头发：“好了好了，别说了。”
    旁边有路过的女生看着沈悦之利落的动作尖叫，尤其是再见到对方扣篮之后、将头发用手指从额头梳到脑后的时候。
    “天啦噜这个背头的感觉太帅了嘤嘤嘤！”打酱油的孙敏跟着起哄，被李蓉拖走。
    对嘉明的学生来说，学校生活本就太过单调。严格的检查让她们无法带进很多打发时间的东西，能浑水摸鱼进学校的杂志毕竟是少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谢青阳那样，光明正大地将很富有趣味性的小说英文版找出打印后带入。
    运动、写日记和八卦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沈悦之在一些女生中的人气一直颇高，只是她从未注意到。外表再帅气好看，不了解她的人还是会畏于“校霸”威名不敢接近她。而那些真情实感的粉丝本就是少数，其中会幻想“流氓校霸爱上我”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巧的是，杨悦正好认识一个。
    复读生楼和应届生楼的构成差不多，只是里面塞的学生数量少些。一共有四层，一层六个班级，一层还有一间给任课老师的休息室。
    文四班在第三层。杨悦进教室时只觉得这是寻常一天，直到她听到自己旁边的几个女生讲：“真的超帅，不知道她是不是T啊。”
    另一个女生说：“必须是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女生，不是T为什么要把头发留成那样。”
    前一个道：“也不一定啊，她现在不是扎起来了吗？”
    另一个女生就说：“可这样子不是更帅了。今天下午看她打篮球，投篮的时候手一抬，衣服下摆就跟着起来，那个马甲线，超——好看。”
    杨悦听着听着，好奇心起，转过去问：“哎，你们在说谁？”
    几个女生笑作一团：“你知道沈悦之吗？就是传说高一的时候直接把那年嘉明高三的老大打趴下那个。”
    杨悦的眼睛微微睁大：“知道啊，我舍友和她是同桌。”
    “诶？沈悦之不是应届的？”
    杨悦道：“是，我们宿舍是混合宿舍，里面有一个应届生。”
    八卦的女生就撺掇她：“那你回去问问你舍友呗，她到底是不是同啊，如果是的话……”
    她们志同道合地看着其中一个女生笑，那笑容很有暗示性，杨悦一看就懂了：“邱童？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邱童，就是之前赞叹过沈悦之马甲线的女生捂着脸：“没有啊没有啊，就是觉得她好看，如果是的话，看能不能处一处呗。”
    剩下几个女生起哄：“哦——脸红了脸红了。”
    杨悦知道邱童是LES，这几乎是班上公开的秘密。在嘉明这样的环境下，同性恋或异性恋似乎只是很小的事情。
    于是她点头答应下来，还说：“行啊，我那个舍友和沈悦之的关系好像特别好，老是看她们一起吃饭。”
    邱童问：“那你舍友会去看沈悦之打球吗？好多女生大课间都在篮球场看她们男朋友打球。”
    杨悦一顿，有点儿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犹犹豫豫地说：“没吧，她们应该只是朋友？不过如果沈悦之真的是同，呃，我不知道了。”
    在离她们很远的应届生楼上，沈悦之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谈论了那么多。
    她打球打到一半就离开了，跑回宿舍拿洗澡篮，去澡堂洗了个战斗澡。这会儿照例头发湿哒哒地进教室，看看时间，深觉自己的选择实在太英明。
    这两天语文课代表在黑板上写的是背诵《蜀道难》，还是谢青阳给她讲过一遍意思，她再一遍一遍地去读去看。语文之后是英语，英语之后是政治……那些晦涩的字在梦里都不放过她，一张张毛爷爷翻飞着逼问：影响消费的因素有什么？生产和消费的关系是什么？
    简直可怕，沈悦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戚戚。
    她洗澡洗的比预计快一点，到教室时还有十分钟上课。
    默念一遍《蜀道难》后，觉得差不多记下来了，沈悦之就开始背单词。补课第三周将要结束而她的进度还停留在八年级上册。好在今天就要把这本书背完，明天……呃，八年级下册是不是更难了？
    沈悦之把单词书往后翻了两页，看着越来越多的陌生词汇，只觉得头疼胃疼哪儿都疼。
    ……也不知道同桌去做什么了。
    往旁边空空的座位看了眼，沈校霸便收回视线，沉浸入词海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青妹去洗澡了_(:зゝ∠)_
    在澡堂一不小心看到悦之，青妹：她怎么也在……尴尬1s，诶，她是不是没看到我？那就好那就好，往角落缩一下，哦，她走了，太好了，穿衣服。
    ===
    今天上夹子，早发一点吧……估计发完这章就掉到第三页了QAQ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4

    以后的更新时间就是早上八点啦。
    ☆、Chapter
    这天已经是周五。
    习惯了开学后的生活, 对时间的感受也变得不甚分明起来。在很多个瞬间, 沈悦之都有种这会儿才礼拜三的错觉。
    但一想到明天就又能回家, 她又瞬间精神起来。
    回家！
    老妈做了一大堆好吃的赛在冰箱里！
    还想吃楼下老婆婆做的小馄饨！
    好久没去买定胜糕了……武馆门口有家店专门卖糕点, 他家的海棠糕香香甜甜软软糯糯，每次路过都排长队, 上初中时有段时间天天去买，吃腻了一样就换另一样, 光是想到那段时候, 沈悦之就觉得幸福。
    沈某人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很好，马甲线还在, 她并没有在那段时间里吃成一个胖叽。
    谢青阳难得踩点来教室, 刚一进门，就见沈悦之蓦地回头看向自己。
    等走到座位上，转校生听自己的同桌问：“之前说给你带吃的, 焗饭好做一点，想吃哪种？”
    谢青阳被她问得有点懵：“啊……”
    沈悦之很有兴致地建议：“海鲜？土豆芝士？番茄肉酱？”
    谢青阳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会儿把这事儿提出来, 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答她。虽然之前沈悦之一再劝谢青阳, 连“你帮我学习我给你带吃的”都说出来, 可转校生似乎还是不太习惯旁人的热情。
    她的手指捏一捏垂在耳边的头发，今天洗得久了些，来不及吹干了，干脆披着到教室，等上课再扎起。
    在沈悦之的注视下, 谢青阳选择了一个最符合自己性格的答案：“都行的，看你做什么方便吧。”
    沈悦之朝她眨眨眼睛，笑一笑，两个小酒窝仿佛盛满佳酿：“好啊，那你礼拜天晚上别在外面吃晚饭啦，”
    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刚才自己之所以回头，是因为在那一瞬嗅到了一丝奇妙的香气。那香气就像是每次转校生洗完澡、坐在自己旁边时，她会嗅到的那样，从前一直觉得是谢青阳洗发水的味道，现在她却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体香？
    沈悦之有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震到，差点当堂闻一闻自己的手臂，验证一下“少女体香”这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
    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教室，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样的动作，实在太奇怪了。
    晚自习依然是被用来做作业和背书。第二节政治辅导课上，老师在征询过一屋子的意见，就将辅导课改作自由复习。
    沈悦之为此松了口气。结合目前的进度，她给自己列了一个单子，上面写清每天要背多少内容。前几天都是险险完成，而前路依旧漫漫，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以后半夜起来看书。
    纪检也要睡觉，不可能巡逻一整晚。在熄灯后的一小时内是查的很严，再往后就颇松了，哪怕不拿被子蒙住自己，也不太容易被抓住通报。
    毕竟是大夏天，想想在被子里捂出一身汗的场景，沈悦之就整个人都蔫掉。
    谢青阳抽查单词时，沈悦之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实在背不完，就熬上几个晚上呗。”
    谢青阳抬头看她一眼，像是意外，但很快就表现出不赞同：“那你白天呢？要为了背那些东西弄得上课精神不好吗，太亏了。”
    沈悦之：“……好像也是。”
    谢青阳又问了她几个词，然后将书递回去，“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吧，你很努力了，这次应该会考的比以前好很多。”
    沈悦之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啊。”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当然啊，所以，晚上一定不要修仙。”
    沈悦之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之前自己和同桌开过的玩笑。
    她偏过头看谢青阳，这会儿对方的头发已经成了马尾，因为刚洗过，显得很蓬松，发顶还有一些碎发，略有些炸起，让她看着就想伸手去揉一揉。
    “哎，”沈悦之莫名觉得口干，“同桌，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谢青阳“唔”了声，说了个牌子。
    沈悦之点了点头，想着自己下次可以买一样的，用来验证之前的猜想。
    ……那大概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剩下两节晚自习悄然过去，两人一起下楼，一起回到宿舍。沈悦之在宿舍楼前对谢青阳挥手：“明天见啦。”
    谢青阳轻轻地点了下头：“明天见。”
    一派和谐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宿舍楼二层的窗口，有两个女生正在向下张望。
    “童童，”配好友一起打探情况的刘晓嬛戳一戳自己闺蜜，“刚刚那个就是沈悦之？”
    邱童点一点头，心事重重地喃喃自语：“她俩应该……不是一对吧？分开的时候什么特别的表现都没有啊。”
    刘晓嬛给自家闺蜜打call：“你都这么觉得了，那就肯定不是啦。”
    邱童还是有些纠结：“可刚刚她俩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具体超近，胳膊碰胳膊的，肯定是关系特别好才会这样。”
    刘晓嬛：“呃……”
    邱童：“难道是因为这里人太多，所以才没什么表现？”
    刘晓嬛无奈，拍一拍她的肩：“哎哎，你别想太多啦，咱俩走路上的时候不也胳膊碰胳膊嘛，还挽着手一起上厕所呢。只是一起走而已，真没什么吧。”
    邱童想了想：“不一样啊，你直的和意大利面一样。”
    “煮一煮就弯了是吧？讲真，别想太多，杨悦不是说会给你问吗。”刘晓嬛吐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5

    “杨悦，”邱童咬着下唇，“直女能分得出来吗？如果沈悦之的同桌真的是，但她不想说呢？之前从来没听杨悦提起过她有这么一个舍友，来找她的都是那个叫李安然的啊。”
    站在她旁边的少女沉吟了会儿，撺掇她：“不然你现在去她们宿舍？正好，沈悦之的同桌刚回来，杨悦肯定是这个时候问她。”
    邱童看着楼下那个越来越远的高挑身影，对方每个步子都迈得很大，很快就要消失在茫茫夜幕里。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行，杨悦在哪个宿舍？”
    刘晓嬛：“诶，你不知道吗？”
    邱童：“……你也不知道？她住混合宿舍，会不会和咱们根本不在一层？”
    两人面面相觑，懵比.jpg
    时间退回五分钟前，杨悦拿起牙具和洗面奶，与李安然一起出门去水房，路上八卦：“沈悦之，就是咱们之前听说过的那个，特别能打的女生，我们班有个同性恋喜欢她。”
    李安然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咱们学校还真有同？”
    “诶，你不知道吗？说是理六就有个T，我老在厕所看到她抽烟，还见过她一边抽烟一边亲她女朋友。”杨悦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都看懵了，她俩倒是不在意，后来看多了就习惯了。”
    李安然道：“我们那层的厕所没这种人啊。你说的那个T是什么样子？”
    杨悦和她描述：“就是短头发，第一眼看有点像男的，但再看就觉得是女的了，怪怪的。嗯，没有沈悦之好看。”
    李安然笑了声：“观察那么仔细，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杨悦“啧”了声：“怎么可能，我男神比那个T帅一万倍好伐。”
    “你男神？”李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康亲王啊，”杨悦嘻嘻一笑，“如果我是婉容的话，一定和康亲王在一起啊。”
    她们洗漱好回宿舍的路上，恰好遇见从楼门口走来的谢青阳。
    谢青阳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校服穿在她身上，明明都是一样的样式，偏偏衬得她腰细腿长，与一个个面色疲惫的女生擦肩而过时，更显得比周围人白上许多度。
    这样的女生待在嘉明，就好像是一道光。
    杨悦神经很粗，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舍友有什么特别，只兴冲冲朝对方打招呼：“青阳~”
    谢青阳看过来，也礼节性地笑一下：“嗯，杨悦，安然，刚洗完吗？”
    在这个学校住了三个礼拜，以后还要继续住上一年。这种情况下，改变一下说话习惯，让自己稍微融进宿舍这个小团体一些，似乎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总归几个人不在一个班，甚至连一个楼都不在，每天只有午休和晚上熄灯前这点时间要打交道。
    不只是对宿舍的几个人，在教室时，有沈悦之以外的人来问题时，谢青阳对她们的称呼也已经变成了“楠枫”，“思敏”，“紫微”……很随大流。
    三个人一起进到宿舍，谢青阳放下书包，就要去洗漱。
    出门前杨悦神秘兮兮地拉住她，说：“快点撒，我有点事情问你。”
    谢青阳略觉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候还很早，不过十点三十五分。转校生在水房刷牙时看着镜子，不由将动作放慢了些。
    ……虽然她会随大流，会让自己在表面上融入宿舍这个小团体。可实际上，谢青阳实在太清楚，自己和杨悦从来不可能深入交往。
    两人的很多观念差太多，她承认对方是个热情善良的姑娘，可谢青阳还是更喜欢和不太熟悉的人保持一定距离。
    慢吞吞地刷了牙洗了脸，到宿舍时，都快五十。
    杨悦说：“今天怎么这么慢啊，等了好久。”
    谢青阳就答：“可能是因为今天不赶吧，之前洗漱的时候一直急匆匆的。”
    杨悦“唔”了声，不知是相信了这个回答，还是单纯的不在意。她很快把刚刚等待时的不耐抛之脑后，拉着谢青阳的手，两人一起坐在自己的床上，兴致勃勃地问：“哎，你和沈悦之的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谢青阳只沾了床的一点边，还有心思想，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其他人是不是会很随意地直接瘫到她床上。
    她倒是没洁癖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可想一想那个画面，还是有些不舒服。
    谢青阳答：“还可以吧。”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杨悦满意，她托着下巴，很好奇地说：“可我在食堂老老看到你们一起吃饭，还有啊，你们是不是晚上一起回宿舍的？”
    谢青阳说：“是。”
    杨悦笑了笑，眼睛弯弯的：“那就是关系很好了嘛，我和安然也是这样啊。嗯对，是想说，”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更加神秘了，“我们班有人喜欢沈悦之，所以想找你问一些事情。”
    谢青阳：“……”
    半晌后，杨悦看到了自己有史以来见过的，谢青阳最鲜明的一个面部表情。她像是惊讶到极点，连眼睛都忘记眨了，只怔怔地看着自己，杏眼微微睁大，显得比以往要圆许多，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是谁啊？喜欢沈悦之？那……为什么是找你帮忙问我？直接去问曲璐璐他们不是更方便吗？”
    杨悦不知道曲璐璐是谁，听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什么璐璐？你是我舍友嘛，直接问你不是更方便。”
    谢青阳停顿一下：“呃，曲璐璐是经常和沈悦之在一起打球的男生。喜欢沈悦之的话，直接在球场上拉一个和她一起玩的人就可以问问题了吧。”
    杨悦这才明白过来，笑嘻嘻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可我说的那个人是女的。”
    谢青阳：“What？”
    杨悦的重点很歪：“诶诶，你居然直接说英语？”
    谢青阳：“不是，你说有个女生喜欢沈悦之？”
    她表现出的困惑太明显，一直在不远处听着两人对话的李安然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沈悦之是直的？”
    杨悦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语气里有点可惜：“这样啊……青阳，你能肯定吗？”
    谢青阳看着她，没把话说死：“我和她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不过，她应该是，喜欢男生的。”
    杨悦问：“为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6

    谢青阳沉默一下：“就，直觉。”
    ……当然不止是直觉，但谢青阳觉得，自己已经和杨悦说的太多了。
    她并不喜欢在旁人身后谈论他人，如果不是之前被杨悦话中的信息炸懵，她或许根本什么都不会讲，只推托自己并不清楚。
    看着杨悦明显失望的眼神，谢青阳深呼吸：“还有别的问题吗？没的话我就先去睡了。”
    “哦哦，”杨悦点一点头，“晚安啦。唉，邱童一定很失望。”
    谢青阳还在看她，心中天人交战。
    一面在说，她本来就不喜欢探听别人的事情，杨悦口中那个“球童”是谁、长什么模样、为什么会喜欢沈悦之……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完全没必要好奇。
    另一面却在讲，她当然好奇了。沈悦之给人的第一印象或许是雌雄莫辩的俊美，可只要稍微和她相处一会儿，多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就会明白，对方根本就是个很有少女心的反差萌。
    谢青阳默默地想着之前沈悦之给自己说的那一堆电视剧的名字，所有剧目都有一个共同点，即里面所有男性角色都喜欢世界第一无辜的玛丽苏女主。
    极端些的情况，哪怕家中姐妹因为女主的原因被人凌辱，深情男配依旧会对女主至死不渝。
    光是想想这样的剧情，谢青阳就觉得夭寿。
    ……为什么会有女孩子喜欢沈悦之呢？
    转校生觉得真真切切的迷茫，很想问杨悦一句，能不能和自己讲一讲那个喜欢沈悦之的女生。
    可从小到大习惯的道德准则又在约束她，让她在此刻不能说出一句话。
    还没等谢青阳想出一个结果，宿舍的灯忽然黑下。
    诸人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杨悦拍一拍谢青阳的手：“怎么啦？不是说要睡吗。”
    谢青阳回过神，站起来：“嗯，晚安。”
    空调被调到一个合适的温度，正够几个女生裹着薄毛毯睡觉。
    谢青阳躺在床上，看着墙壁的方向。上一次这样睡不着，还是之前那个所有人都在笑笑闹闹追剧的晚上。
    可这会儿明明很安静，耳边唯有空调轻轻的瓮声，和时不时响起的蝉鸣。
    她脑中有很多翻飞的思绪，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归于沉寂。
    真正睡着之前，谢青阳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睡得这么晚，明天大约又要早读时补眠了……也不知道沈悦之背完《蜀道难》没有。
    “背好了的，”沈悦之说，“待会儿罗阿姨来了就去给她背。”
    又逢周六，想到家门口的各种吃的，沈悦之莫名亢奋。这周这么这么努力，犒劳一下自己不过分吧？要不然干脆放学的以后去南条街吃一顿，然后在回家？
    她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哦对，做焗饭的材料家中大约没有，还得要去超市买一趟。虽然谢青阳说随便，可做给对方吃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
    之前报给谢青阳的三个都是她做顺手的，也都很合她自己的口味。这会儿要选一个出来，沈悦之有些犯难。
    谢青阳又问她：“感觉怎么样？背古文和背单词比起来，会简单一点，还是难一点？”
    沈悦之想了想：“其实只要不是《湘夫人》那种，都还好吧。我小时候不是练过书法嘛，那段时间也背了一些挺长的篇目，算是有点底子？”
    谢青阳“哦”了声，“行，待会儿你给老师背完，然后就把今天的单词背一下吧。晚上回去以后，大概就没有学习的心情了。”
    沈悦之：“……”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子。
    和沈悦之聊了一会儿，谢青阳意外地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
    在一屋子背着政治刷着数学的同学里，在看小说的她显得分外格格不入。虽然一直在给沈悦之熬鸡汤，但放在自己身上……嘉明的试题难度对于她而言，还是太简单了些，连紧张的心情都生不起来。
    这样可不好。
    谢青阳一边想，一边翻开下一页。
    她给自己立了个FLAG：在放学前看完这本书，下礼拜就不印东西带进来了，还是专心背单词吧。
    一周的课程里，最难熬的，大约就是周六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
    高三二班几个毕业于中央戏精学院的学生例行长吁短叹：“唉……为什么还要上一节自习啊，直接放人比就好。”
    然后被泼凉水：“好像说开学以后这个时间就要拿来考试了。”
    “什么？”
    “上一届高三说的。”
    沈悦之给谢青阳传纸条：同桌，我待会儿放学想去南条街……那附近也有电影院，你去不去？
    谢青阳很快回复，字和她的人一样清丽秀气：太远了吧。
    沈悦之：_(:зゝ∠)_你想一想南条街里的烤串小汤圆八宝饭
    谢青阳：……
    沈悦之再接再厉：还有千层饼芋头糕酿圆子！说的我都饿了
    谢青阳：真的有点远了，从这里去南条街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吃一圈下来也要一两个小时，再回来，都十点多了吧，不安全。
    沈悦之看着自家同桌推过来的纸条上的最后三个字，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苏女士在自己耳边说：“悦悦，快点回家，都几点了还在外面闲晃。”
    她一个激灵，变得恹恹的：“对哦，南条街离我家也不近，哎。”
    谢青阳看她一眼，声音压低：“你讲话太大声了。”
    沈悦之：⊙v⊙
    总算熬到下课，沈悦之背上书包，准备延续上一周的传统，先送同桌去小旅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7

    谢青阳拒绝了她：“真不用，我上礼拜主要是不太认识路。”
    沈悦之还想再说什么，谢青阳轻轻推了她一下：“好了，下去站队了。”
    沈某人只好作罢，可依旧不放心，模模糊糊地体会到一丝自己晚间在外面晃荡时苏女士的心情。
    沈悦之：不不不，老妈对我叨叨是真没必要，一般的小偷小摸我能一个打八个……可同桌这么细皮嫩肉，看着就不放心啊。
    她担忧地看着谢青阳，试图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对方。可也不知是脑电波失灵还是谢青阳刻意忽视，一直到出校门，对方都表现的镇定自持，甚至和曲璐璐闲聊。
    从学校大门到转校生上礼拜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三个人一起走，曲璐璐被灌了一耳朵自家师姐的叮嘱。
    他捂着耳朵，在心底呐喊，上礼拜的我真的错了！这哪儿是找老婆！真是找了个闺女吧！
    办好房卡后，谢青阳说自己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让沈悦之和曲璐璐先走。
    沈悦之不放心地走了，她这会儿急需甜食安慰——该配合我的担忧被同桌视而不见QAQ——武馆门口的条头糕就是项很好的选择。
    一路倒车，到家时天仍是亮的。她估摸着自己的食量，将心心念念许久的糕点每样都买了一些，这才慢吞吞地往家走。
    夜市已经摆出一些，走在路上，都能闻到空气中的香气。
    沈悦之：啊，我上礼拜忘记吃的麻辣烫！
    她踌躇了片刻，打电话回家：“妈，晚饭吃什么呀？”
    苏女士道：“有稀饭和馒头，还没有炒菜，怎么啦？”
    沈悦之道：“呃，我想买一份麻辣烫……”
    苏女士笑了声：“买吧，多买一点，直接当菜。”
    沈悦之：“好！”计划通=v=
    二十分钟后，沈悦之就坐在自家餐桌上。她眼睁睁地看自家老爹朝自己一笑，筷子伸向盛了麻辣烫的大碗，从里面夹出牛肚肥羊，加进一个馒头当中。
    沈悦之：“筷下留肚！别夹完了！”
    沈启阳看一眼自己女儿：“小气劲儿，快吃。”
    沈悦之鼓一鼓腮，转脸和苏女士申请起遥控器的归属权：“妈，我想看《婉容传》……”
    苏女士眼睛都不带眨的：“免谈，我要看小撒讲案子。”
    沈悦之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假闺女。
    眼前这一幕的烟火气太重，让她一下子就想起孤零一人待在旅馆中的谢青阳。
    在此之前，沈悦之一直相信，外面的千千万万家都是这样吃晚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可能会不轻不重地拌嘴，说不定还要为谁洗碗而争论几句，可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可如果，她一直看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另一个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呢？
    谢青阳已经三个礼拜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她也从不提起自己的家人。沈悦之不知道谢青阳对此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在代入自身时，她倏忽有些难过。
    “悦悦，悦悦？”苏女士的手在沈悦之眼前晃了晃，有点担心，“难道是学傻了？”
    沈启阳乐了：“学傻了？我家闺女还会学习了？”
    苏女士拧一拧眉，“怎么说话呢，我们悦悦当然会学习了。哎，到底怎么了？”
    沈老爹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家老婆为什么会突然坚信起闺女是个爱学习的人设，可腿上被掐着的肉是真真切切在疼。
    沈悦之回神：“妈？”
    苏女士微微偏过头看她，卷曲的长发划过肩膀，落在胸前：“吃着饭呢，怎么突然开始发呆了？”
    沈悦之：“我发呆了？”
    苏女士恨铁不成钢，推老公一把：“喂，你闺女真的傻了，快去找人联系秋山医院。”
    秋山医院是江城最有名的一所精神科医院，沈悦之一秒get到老妈的意思，哭笑不得：“妈你想什么呢，我就发下呆啊。”
    苏女士道：“吃饭的时候怎么发呆……对了，你这礼拜怎么没和你那个同桌黏黏糊糊？”
    她问的很不经意，沈悦之也就没太放在心上，随意地答：“想不到有什么开场白咯，”然后问苏女士，“我说要给她做点吃的带过去，家里有芝士吗？”
    苏女士掩着唇笑：“我家悦悦真贤惠，你同桌会做饭吗？”
    沈悦之想了想：“应该不会？”
    苏女士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那你怎么就突然要给她做饭了？”
    沈悦之道：“她一直帮我复习呗，定计划啊熬鸡汤啊。又一直待在嘉明那边，周内吃食堂周末吃餐馆，都没法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沈老爹乱入：“会熬鸡汤？好喝吗，你喝过？”
    沈悦之被接二连三的问题问懵，只来得及讲一讲：“不不不，这是个比喻啊，就是说她鼓励我学习背书什么的，还给我讲了好多背政治背历史的办法。”
    沈老爹：“哟，那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外卖好好做啊，家里的餐盒好用吗？要不要再买一个保温效果好一点儿的？”
    沈悦之：“不用了吧……”
    套话的节奏被不走寻常路的老公打断，苏女士顿了顿，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已经根据女儿的话，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
    苏女士自认对女儿很了解，沈悦之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上心过。第一周见女儿和那个姑娘一直聊天时，她就觉得稀奇。然后是第二周，第三周……女儿说那姑娘周末在餐馆吃，难道是不回家吗？
    苏女士攒了一肚子问题，只等下次找到机会，再一个个问出去。
    吃过晚饭，一家三口石头剪刀布，输了的苏女士给剩下两人看看自己刚做好的指甲，说：“你们忍心让这么好看的美甲粘上油吗？”
    沈老爹无奈地站起来，“行行行，我去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8

    沈悦之猝不及防之下又双叒叕被塞了一口狗粮，整个人都撑到。她也跟着站起，说了句“我去超市买东西”，就准备出门逛逛消食。
    苏女士没再说要和她一起去，只挥一下手：“行，别回来太晚，像上礼拜一样。”
    沈悦之不是很有诚意地说：“不会啦。”
    一边讲话，一边换鞋出门。
    她在街上很悠闲的走，超市离家很近，东西也是买熟了的，晚上关门前去买就好。
    剩下的时间，一半被沈悦之拿来散步，另一半则被计划着找个地方坐下来问问同桌的情况。
    一切都实施的很圆满，唯一的意外是她又在路上遇到自家武馆的客人，那个之前跑步时就遇到的高二女生。
    那女生正在沿着海岸马路慢跑，见到沈悦之后跟着她的速度晃了几分钟，问她准高三生活过的怎么样。
    沈悦之道：“还行。”
    女生瘪一瘪嘴，像是很不满意她的回应：“这会儿本一的录取已经出来了吧，嘉明这一届的情况怎么样，你们老师没有和你说吗？”
    沈悦之：“我老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种事儿……”她又不会听。
    女生：“呸呸呸口误，就是你们老师没在班上讲录取情况咯？这是不是，上一届考的不太好？”
    沈悦之：“应该不会吧。其实可能是讲了，但是我没听。”
    女生说：“你都高三了，上课还不听吗？”
    沈悦之：“说来你可能不信……”
    女生：“嗯？”
    沈悦之：“价格的变动会影响人们的购买能力，从而影响商品消费量。”
    女生：“诶，你在背书吗？”
    沈悦之：“嗯哼。”
    女生：“哇你居然也开始学习了，那我也要加油，今天要跑五公里，债见！”
    沈悦之：“……”
    她看着那个女生的身影渐渐远去，身边依旧是各色往来人群。
    不远处就是车水马龙，路灯伫立在大理石制成的栏杆旁边，一路向远方蔓延过去。
    就像是一条灯组成的长龙，以江城海岸线的姿态，沉睡在繁华的城市边缘。
    路上看到一家奶茶店，沈悦之进去，买了一杯奶绿。
    店员小姐姐将做好的饮品递给她，她顺便坐在店里的高脚凳上，连上wifi，打开扣扣。
    竟看到谢青阳给自己发的消息。
    沈悦之咬着吸管，险些没有发觉自己的紧张。
    谢青阳……青阳，她的同桌，会给她发什么呢？
    最下面的内容是一个表情包，无法从中得出任何信息。沈悦之不自觉地深呼吸一下，然后点进去。
    谢青阳：有一个女生想要加你扣扣，问我要你联系方式，我可以给她吗？
    沈悦之：“诶？”
    她一边喝奶绿，一边打回复：是谁啊？我不认识的人吗？
    谢青阳：嗯，是文四的。
    沈悦之：文四的……
    沈悦之：[动画表情]
    沈悦之：文四的为什么要加我啊
    这条消息发出之后，沈悦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
    她看着聊天框上方不断地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然后消失，接着再现。
    沈悦之渐渐觉得疑惑，可没等她将自己的问题讲出，谢青阳的答案就呈现在她眼前。
    谢青阳：她喜欢你。
    谢青阳：她是LES，她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小可爱的地雷~么么啾=3=
    ===
    悦之：咣当……我的瓜掉了Σ( ° △ °|||)︴
    ===
    明天要去漫展，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v=
    （希望不会因为天气太热懒得出门……）
    ☆、Chapter
    沈悦之发了张图：吓得我瓜子都掉了.jpg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69

    然后打字：你你你你说什么？是我理解错了还是……
    谢青阳冷静地：没错。
    沈悦之：[动画表情]
    她坐得高脚椅的设计不太符合人体力学, 稍微往后一靠, 就让人有种自己会倒下去的错觉。来店的其他客人往往会选择将饮品放在吧台上, 然后将大半身的重量都靠过去, 正好把两只手都腾出来，方便做其他事情。
    偏偏沈悦之进店后很不走寻常路地坐得笔直, 左手拿奶绿，右手握手机。
    此时此刻, 她略带些尴尬地和店员小姐姐说：“不好意思啊, 你们这儿有拖把吗？”
    店员小姐姐从操作台探出头, 看着掉到地上、封口处被摔坏的奶绿，“没事没事, 你坐着吧, 我重新给你做一杯。”
    “啊……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沈悦之耳根略微发红。
    店员朝她笑一笑，手脚麻利地将新做好的饮品递给沈悦之, 然后走到里间拿拖把。
    等出来时，就看到那个短发女生正蹲在地上, 将摔掉地上的塑料杯捡起、扔入垃圾桶, 然后抬起头, 看向自己。
    店员说：“真没事，”一边讲，一边稍稍侧过身，避开短发女生想从自己手中拿过拖把的动作，“好啦好啦, 坐着吧，真的。”
    沈悦之看了她数秒，这才坐到另一边的高脚椅上，却还是显得心神不定。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给眼前的小姐姐添麻烦，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谢青阳刚刚说的那些话。
    不断有新消息的震动传来，可她心底翻江滔海，总有些逃避心理。
    江湖传说，自从嘉明的校长撞到两个女生接吻的场景之后，学校对“早恋”的把控就松了下来，她们班甚至有不少班对。和沈悦之熟悉的人里，谈过恋爱的不在少数，每天下午打球时都能见到几个球友的女朋友。
    但男生总是把沈悦之当哥们儿多一点，两年下来，她给别人出过追女生的主义，帮忙递过情书，却唯独没听过别人的告白。
    恰好沈悦之也不是很注重这方面的人，偶尔还会吐槽球友谈个恋爱都腻腻歪歪，看着实在不痛快。
    无意之中，她像是给自己划了一条清晰的线。一边是从不去想情情爱爱的自己，另一边则是缥缈虚无的未来。
    店员小姐姐收拾好东西，见坐在吧台前的短发女生还在发呆。过了半天，才勉勉强强拿起手机，脸上写满不情愿。
    没看聊天框前，沈悦之脑中有很多猜测。谢青阳会怎么说？是让她好好学习别分心，还是加上那个传说中“喜欢自己”的女生聊聊，权当排解高三生活的烦闷？
    她深呼吸了三次，终于快速地往手机屏幕瞄了一眼。
    然后看到一排语音，后面又跟了一排小红点。
    沈悦之：……
    她出门没拿耳机，只好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一格，然后将手机凑到自己耳边听。
    好在奶茶店里很安静，让她能清楚地听到谢青阳讲：“打字有点麻烦，我直接给你发语音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青阳讲话的语调平时讲话要低一些。
    “昨天晚上，杨悦就给我说了这件事，她那时候是问我你是不是LES。”
    “我说应该不是。”
    “先，怎么说，和你道个歉。我也是被杨悦的话弄懵了，居然真回答了她。然后，我也有仔细想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
    “那时候是觉得还是不说了，如果那个喜欢你的女生要有什么行动，杨悦应该还会再提。如果她直接放弃，也挺好的，不用打搅你。”
    “结果刚刚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就是那个女生，杨悦直接把我扣扣号给她了，让她和我谈。我原本想当做没看到，可在那之前刚刚回过宿舍群的一条消息，当没看到就太假。通过好友申请之后，她一开始是想问一点你的事，但我觉得在背后说别人不太好……她看到我这么讲，就要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要自己和你说。”
    语音之后，是一条文字：所以我就来问你了=____=
    这时候，离谢青阳发完那一大段语音，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不知是出于耐心还是礼貌，总之谢青阳没再拿消息轰炸她。沈悦之看着手机屏幕半天，果断打开知乎，在上面搜索：被自己不认识的女生告白是种怎样的体验。
    结果还真被她搜出来一个类似的问题。
    沈悦之心情复杂地点进去，可惜里面只有四个回复，没一个她能参考的。
    她只好问谢青阳：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短短八个字，就加了三个标点符号，充分地表现出打字者的凌乱心情。”——这句话出现在脑海中，沈悦之猛地摇了摇头，这礼拜还真是学习学疯魔了。
    她其实大概能猜到谢青阳会给自己什么回复，可在此刻，第一反应依然是问问对方。
    而转校生给她的答案是：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决定吧^_^
    好在后面加着颜文字，不然沈悦之非得被这冷冰冰一句话砸到嘤嘤嘤。
    沈悦之还是很崩溃：可怎么会有妹子喜欢我啊啊啊
    谢青阳委婉地：不然你问问她？
    沈悦之：你建议我加上她吗T____T
    谢青阳：我和她聊了几句，觉得她性格还不错。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直接说就行，她应该可以理解的。
    沈悦之：QAQ
    她的眉尖微微拢起，看谢青阳说起自己和那个不知名的女生聊过，甚至还给了对方一个正面的评价……沈悦之几乎在瞬间就下定决心，加，当然要加。
    一是拒绝，二是想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会让谢青阳觉得“性格还不错”。
    谢青阳直接把那个女生的个人介绍页面截图给沈悦之，沈悦之按照上面的数字发出好友邀请，一秒被通过。
    通过之后，她才有时间去研究这个女生的头像和昵称。
    头像是个欧美女生的背影，在阳光下，整个画面都泛着暖洋洋的金黄色。昵称则很简单，是一个拼音，Tong。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你好，我叫邱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0

    沈悦之：嗯。
    她表现得有些高冷，而网络那头的女生似乎是紧张，将一段话删删减减许多次，终于发出来：之前一直看你在操场打篮球[害羞][害羞][害羞]，觉得很被你吸引，想和你多接触一下[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
    沈悦之正在想，刚刚那张截图之后，谢青阳就再没和自己发过消息。
    邱童发来下一条：我颜值应该还不错吧
    接着就发了张自拍。
    照片显然是拍时仔细化过妆，拍后又精心修过的。上面的女孩子穿了件浅蓝色的一字领泡泡袖短袖，配上栗色的梨花头，琥珀色的眼睛，水红色的唇和白皙的皮肤，显得十分甜美。
    邱童：[动画表情]
    邱童：好像是有点照骗[泪奔]，不过只比真人好看了30%吧，不会见光死的[卖萌][卖萌][卖萌]
    沈悦之喝着新的奶绿，吸上来几颗珍珠，嚼一嚼咽下去。
    她回复对方：你很好看，不过我不能答应你。
    邱童秒回：啊/(ㄒoㄒ)/~~这个，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也知道我太突然了，但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如果可以改的话，我会努力的。
    沈悦之：你喜欢我什么呢？
    邱童：嗯……觉得你打篮球的样子特别的帅气，尤其是在灌篮的时候，上衣撩起来[害羞][害羞][害羞]
    邱童：一下子就被戳中了，想更了解你一点。
    邱童：算是一见钟情吧……之后每次再见你打球，都觉得心跳加快呢[害羞]
    沈悦之哭笑不得。
    孙敏先前曾说过类似的话：“我悦哥打起球来简直要把我帅弯！全场最帅！旁边那群男生都走开走开！”
    那时沈悦之知道孙敏是开玩笑，于是并未多想。对两个女生在一起这种事，她的观感一直停留在“理论上是知道的，实际上毫无真实感”。这会儿看到邱童的话，一时也觉得，会有这种事只是因为邱童恰好喜欢女生，而自己……
    或许的确有些不像女生了。
    想到这里，沈悦之有些好奇：你不是喜欢女的吗，为什么会因为我打球的样子帅，就觉得喜欢？
    邱童斟酌着回：不一样啦，LES里也有T，就是那种短头发的女的，她们有时候会很像男性……我之前想着，你会不会是这样的。
    沈悦之：我不是
    她开了个玩笑：我还追《婉容传》呢，你见哪个男的追了吗[托腮]
    邱童失望：这样……不好意思打扰你啦，可以不删我的Q吗/(ㄒoㄒ)/~~
    沈悦之：当然可以啊。
    邱童又问：那，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悦之：什么？
    邱童：呃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邱童：因为……很多女孩子其实都是可以接受和同性在一起的，如果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的话，我大概还是可以试试的。
    沈悦之的眼睑颤动了下。
    她在手机上打下两个字：没有
    邱童回复她：wow太好啦！我周一去看你打球好不好！
    沈悦之：不要了，虽然没有，但这一年我想好好学习的。
    邱童：呃
    沈悦之：不知道你去年考了多少分，可既然来了嘉明，就是说分数还是不太让你满意？
    沈悦之：还是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吧。
    邱童：你说得好对……
    邱童：呃，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沈悦之：？
    邱童：那，不好意思打扰啦[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不过还是不要删我好友好不好~
    沈悦之：好。
    邱童又发了个表情包过来，沈悦之没再回复。
    她不太确定的想，这算是拒绝干净了吗？
    要不要拿聊天记录去问一问谢青阳？
    如果在平时，沈悦之觉得，自己大概会不假思索地这样做。
    可在这会，手指按在截图键上，她莫名觉得犹豫。
    谢青阳……
    刚刚邱童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悦之无法形容自己这个问题时的心情，好像忽然就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酥麻一片，带着无法言喻的痒意，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几拍。
    喜欢……喜欢？
    她阖上眼，明明是在距离嘉明那么远的地方，明明只是在一个奶茶店里，她却无比清晰地在眼前勾勒出谢青阳的模样。
    邱童发来的照片是很甜美，可在看到时，沈悦之的第一反应就是，哦，还没有谢青阳十分之一的好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1

    怎么会这样？
    奶绿终于被喝到见底，可时间还早。
    她走出奶茶店，继续沿着海岸那条自己很熟悉的马路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想起苏女士上周的电话，开始折回。
    沈悦之几乎是在用给自己洗脑地态度想，其实很正常啊，谢青阳就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女生，再见到别的女孩子，会把两个人拿来比较，实在是太平常的事了，完全不值得自己纠结这样久。
    虽然照片里的邱童很白，可图片已经修到连毛孔都看不见，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
    谢青阳却是她天天看着的，她知道对方的瞳仁原本就是琥珀的色泽，比邱童的照片要深一些，但如果在阳光下去看，会觉得那点琥珀色变得浅了许多，带着真正琥珀的通透，又像是一块甜蜜的糖果。
    还有唇色，邱童显然是涂了口红，可谢青阳连变色唇膏都没涂过。她下周或许可以问一问自家同桌，她为什么不化妆呢？
    嘉明里乱七八糟的规矩虽然多，但爱打扮的女孩子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
    头发必须要扎起？那刚洗过头的大课间总可以披下吧；不让染头发？这个栗色是天生的，她们有什么办法……如此种种，各种规避手段和理由千奇百怪，堪比男生藏烟。
    沈悦之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自己明明可以直接在手机上戳谢青阳。
    她想着很多事情。回家时买的糕点还没有吃，再不回家顾及就得便宜老爹了。下礼拜就要考试，具体安排还没出来，不出意外会是周五周六？影响消费的根本因素是经济发展水平，别的因素还有物价水平和居民收入……
    她居然已经记得这么清楚。
    沈悦之习惯性地摸一摸自己脑后扎着的小揪，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她绕到超市里，买了芝士、海虹干和蛤蜊干，再回想一下家中冰箱里的藏品，觉得自己应该能发挥的不错。
    回到家中时还不到十点，老爹和老妈果然正坐在沙发上瓜分她买的糕点。沈悦之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归置入冰箱，然后“嗷”得一声扑到沙发上：“刀下留糕!给我剩点儿！”
    苏女士优雅地瞥她一眼：“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沈悦之咬一口条头糕，心满意足：“唔，好次！”
    甜食只能慰藉本就有六七分饱的胃，没吃几块，沈悦之就撑到。
    心里的某个角落却还是空荡荡的，被她刻意忽视着，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不存在了。
    这一晚，沈悦之睡得很早。她十点多久上床，还被苏女士戳着额头教训：“让你吃那么多，怎么睡？把这块山楂糕吃了。”
    沈悦之被塞了一嘴酸酸甜甜的山楂糕，说是开胃，她却只觉得更撑了。
    大约是因为过去一周废掉太多脑力，躺上床后，沈悦之很快睡着。
    她在第二日清晨五点半苏醒，自觉精神不错，于是冲了个凉，下楼跑步。
    晨跑回来再洗个澡，就能坐在餐桌上，看苏女士端来的粥和蟹糊。青团被放在桌子中央的盘子里，据说是最后六个。
    苏女士分配：“我吃两个，你爸吃三个，你吃一个。”
    沈悦之不服：“你这是以权谋私——”
    苏女士淡淡道：“哦，那又怎么样？”
    沈悦之秒怂。
    早饭后，沈老爹出门去看武馆，苏女士说自己和客户有约，就剩沈悦之一个人在家洗碗。
    离去学校还早，她并不急着准备要带给谢青阳的吃的，将海虹干和蛤蜊干泡在水中后，就开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婉容传》接下来的发展已经让她惦记一个礼拜。女主到底会不会对男二动心？男主还要神隐多久？说好的女主会成长起来大杀四方呢，怎么现在还是天真无辜小白莲？
    她取了盒特仑苏，一边看一边喝，表面全神贯注，实则什么都没看进去，将一个场景倒退三次，才把剧情连贯起来。
    我是怎么了？
    沈悦之忍不住扪心自问。
    她是知道答案的。
    她理应知道答案的。
    时间慢慢到了中午，苏女士打来电话，和上周一样，让沈悦之自己在家吃东西。
    沈悦之说好，接着先做了一份焗饭，自己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拍了张照，发在票圈。
    沈悦之：[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
    下面附着照片。
    刚发出不到半分钟，邱童就给她点赞，然后评论：看起来好好吃!想蹭饭QAQ
    然后是孙敏，何佩佩，曲璐璐，吕思敏，谢青阳……
    看到最后那个点赞的名字，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
    她依旧没有去找对方私聊。
    一集《婉容传》有四十多分钟，整部剧号称是八十集连续剧。
    到这会儿，沈悦之只看到十八集。
    她还是四点时出门，手上拎着餐盒，引得曲璐璐各种羡慕：“师姐，给我吃一口呗。”
    沈悦之道：“是给谢青阳带的。”
    曲璐璐叹口气：“哦，今天是贤妻人设——你打我干啥！”
    沈悦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什么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2

    曲璐璐抱着头，也没生气，而是就势地讲起别的：“这两天看新闻了没？江城其实还真不算热了，有的地儿连着十几天都是四十多度，可怕。”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曲璐璐察言观色，也摸出手机，自己玩了起来。
    到了学校，沈悦之还是那个沈悦之。她到教室时谢青阳已经在了，于是笑嘻嘻把餐盒递过去：“喏，尝尝好不好吃？”
    谢青阳接过来，打开时，里面的焗饭还是温热的。
    她从桌兜里取出一套便携餐具，问沈悦之：“一起吃吗？”
    沈悦之撑着下巴看她，也不知道同桌今天有没有洗澡，她又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
    “不用啦，”沈某人拒绝道，“我在家都吃过了。”
    谢青阳说：“午餐？”
    沈悦之笑了声：“晚餐，四点吃的。”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谢青阳就不那么客气地吃了起来。
    期间曲璐璐往过凑：“哎，学霸，给我尝点儿呗，师姐都不让我吃。”
    谢青阳抬起头，微微笑了下：“你师姐还在旁边看着呢。”
    曲璐璐很不怕死：“没事儿，在你面前她不会动用武力的——哎哟！”
    沈悦之面无表情地收回刚刚砸过曲璐璐的手，转过脸看谢青阳时，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吃吧吃吧，不够的话我还带着别的零食。”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像是挠到沈悦之心上。
    而她对此像是一无所觉，只说：“够啦，都一起吃了那么久饭，还不清楚我的食量吗？”
    大概是真的熟稔了，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娇嗔。
    听得沈悦之心中的小鹿一跳。
    吃完之后，谢青阳十分自然地站起来：“我去洗碗。”
    沈悦之忙跟着站起：“不用啦，饭盒给我就行，我待会儿去洗。”
    谢青阳说：“你都做东西给我吃了。坐下吧，没事做就背单词。”
    沈悦之被震了一下，听见谢青阳又说：“我之前借了洗洁精的。下礼拜就考试了，你好好加油。”
    语气带了些严厉，但听在沈悦之耳中，还是显得软。
    她不由就说：“好。”
    周二晚上的英语辅导课里，罗老师终于和一班人宣布：“考试在周五和周六，具体安排我待会儿贴在门上，你们自己看。”
    沈悦之沉迷政治笔记，不可自拔.jpg
    考试近在眼前，谢青阳说，英语光凭背上几天单词根本提不了多少分，于是把背单词的任务压缩很多，一天只用看一个单元，剩下的时间都给她背政治历史。
    尤其是政治，在这种考点很少的情况下，凭借背笔记得高分，可以说很容易。
    谢青阳说的轻飘飘，前方队友陈金戈表示：不，一点都不容易。
    沈悦之没理他，而是问谢青阳：“同桌，考完之后要放十天假，那时候是封校的，你还是不回家吗？”
    谢青阳沉默了下。
    沈悦之心尖一颤，难道自己又说错话……
    谢青阳：“应该还要再上一礼拜课。”
    沈悦之：“诶？”
    谢青阳：“这周考完之后下礼拜还要继续上吧，正好讲卷子。下个礼拜天是二十号，从那天算起，才是十天放假。”
    沈悦之：“哦……”
    为什么同桌的关注点和她那么不一样(╯‵□′)╯︵┻━┻
    沈校霸悻悻地继续看起笔记，《经济生活》部分的内容已经复习了一大半，老师说他的打算是在第一学期内结束一轮，必修一的内容比较简单，让人头疼的地方也很集中，开学以后会专门讲一节计算课，这次月考就先考概念。
    沈悦之的心情是很茫然的：“为什么政治还有计算题？”
    曲璐璐还在记挂那份自己没吃上的焗饭，闻言吐槽她：“当然有啊，做题的时候也看到了吧。”
    沈悦之一眼瞄过去，曲璐璐怂了：“咳咳，不过这部分是挺难的，不然让学霸给你讲讲吧。”
    他口中的“学霸”，当然是谢青阳。
    离考试越来越近，找谢青阳讲题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部分人的问题都集中在数学上，偶尔会有人问地理。
    谢青阳有时候会先给一个人讲完，然后让那个人去给别人继续讲。
    唯一让她从头到尾一对一补课的，只有沈悦之。
    对此，班上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和谢青阳打听：“学霸，你开学以后排座位，有什么想法吗？”
    谢青阳轻轻拧了下眉：“别这么叫我……我和沈悦之坐第四排，怎么了？”
    打听的人，也就是数学课代表林涛失望地叹口气：“啊，你们都说好了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
    林涛想了想，问：“那有想好是坐中间还是两边吗？我到时候坐你前面吧。”
    谢青阳道：“随便吧。应该是坐现在这个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3

    她说的不太确定，林涛却笑了：“我怎么傻了，你到时候肯定比我先进来啊。那行，我先走啦，拜拜。”
    送走林涛，还有下一个人。不久之后，全班有这方面意向的人都知道，谢青阳和沈悦之接下来还要坐同桌。
    几个和沈悦之常常一起打球的男生过来，问她能不能到时候帮忙在周围占个座。
    曲璐璐表示自己那份已经预定好了，师姐千万别忘。
    沈悦之：“……”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你们为什么想坐在谢青阳旁边啊？”
    答案五花八门，但基本都有一个重心，就是希望能沾点学霸的光辉，让自己也提一提成绩。
    沈悦之莫名松了口气，转而道：“坐谢青阳旁边有什么用，学习还不是得靠自己。”
    “对对对，”陈金戈道，“但有人教也很重要嘛。哎，咱们要不要赌一赌，这一次你考的咋样？”
    沈悦之面无表情：“不赌，没兴趣。”
    陈金戈朝周围一圈人挤眼睛：“你们呢，赌不赌？输的人给赢的人带一个月烟。”
    赌注很丰厚，不少人动心了。
    沈悦之听着那群人嘀嘀咕咕，很想把他们全都扔出去。
    “悦姐上次考了多少来着。”
    “一百八？一百九？”
    “诶，我记得是一百五啊。”
    “算了算了，那这次呢？三百得有吧。”
    “要不要顺便压一压这次考试前三的顺序……”
    离周五越来越近，班里的气氛倒还是不太紧张。
    中考都过来了，高一高二又被各种试卷凌`虐了两年。这还只是个月考，不分班什么都不影响的那种，战术上要重视，但战略上完全可以轻视。
    应届生的考场安排是按照高二期末考试的排名来的，后面再接上复读生的考场。
    沈悦之上学期是年级倒数，理所当然被分到塞应届生的最后一个教室。
    她还挺有信心，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地方待，一定要好好珍视。
    等礼拜五早晨，七点半时，她看到出现在同在一个教室的谢青阳，懵掉：“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青阳看她一眼，神情淡淡的：“我没参加你们的期末考试，当然会被排到最后。”
    沈悦之：“……”没错，是这个道理。
    两人的座位呈斜上斜下排列，谢青阳坐在教室最角落里，沈悦之则坐在她旁边一排的倒数第二个位子上。
    只要稍微数一下桌子，转校生就会知道，校霸同学上一次考试得了倒数第八名。
    嘉明有数百个文科生，这个成绩显得特别难得。沈悦之破天荒难为情，和谢青阳保证：“下次咱们肯定都不在这个考场了哈。”
    被安排在这儿的学渣基本都互相眼熟，见角落里冒出来一个新的漂亮女生，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谢青阳是谁。
    在这种没有娱乐设备的地方，还是一群根本不会考前复习的学渣，也就能靠对女生的评头论足来打发一下开考前的无聊时光了。
    碍于沈悦之也在，倒是没人上去和谢青阳搭讪。
    沈悦之并不知道自己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她正在想，要怎么回答谢青阳的问题。
    “……会有人作弊吗？”
    沈悦之：“呃，应该会吧。”
    “你之前在这里有作弊吗？”
    “那当然没有，”挺胸，“学渣也有学渣的尊严。”
    “呵，”谢青阳轻轻笑了声，“应该不会有那种，做到一半，卷子被人扯走的情况吧？”
    沈悦之想了想，“不会啦，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说是作弊，其实也就是互相看一看卷子，在一堆错误选项里找到一个能和别人共鸣的……”
    眼生的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敲一敲黑板：“都坐好，要开始发卷了。”
    沈悦之抓紧时间道：“总之别担心啦，有我在呢。”
    谢青阳“嗯”了声：“之前复习那么久，这次你一定能考好的。”
    沈悦之看着她，心中像是灌了蜜一样甜，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温柔柔的，特别不符合她校霸的人设，反倒像是小家碧玉了：“好，你也加油。”
    两人“情意绵绵”地互相鼓励的同时，监考老师已经把卷子递了下来。
    第一场是语文，沈悦之拿到试题，先翻到最后，看作文要求。
    给了一段材料，要求根据材料写800字。
    她回想一下语文老师的话：“就写议论文。开头点题，一定要特别明确的把你的观点写出来，哪怕换着法子多说几遍也行，得给批卷老师深刻的印象。然后往下写，举三个例子，如果例子特别长的话两个也行。最后收尾，就是再结合例子，重复一下你的观点。八百字不多的，按照这个模板写，你们只需要平时多积累素材就行。”
    听起来很简单，可沈悦之绞尽脑汁，都没想到有什么例子能和这个材料沾边。
    她又翻到前面，看古诗文默写。
    第一题：屈原在《离骚》中，表现自己虽然遭到贬义，但仍要一如既往地修身洁行，而不论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两句诗是？
    沈悦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4

    怎么办，她想撕卷。
    最后交卷时，六道古诗文默写她只写出来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她特别熟悉、闭着眼睛都能写下的《将进酒》。
    剩下的题也做的磕磕绊绊，唯有答到阅读时大概套上了老师说的“公式”，大约会比别的部分成绩高一点。
    至于作文，沈悦之先磨了个开头，然后苦思冥想起到底有什么例子。想了半天，终于有些思绪，一抬头，还剩十五分钟下考。
    沈悦之：卧槽!
    一场考下来，某校霸膨胀的自信心消散了七七八八。
    她恹恹地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连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旁边有人在小声对选择题答案，沈悦之捂住耳朵，不想听。
    她这样的表现实在太明显，谢青阳很快就问：“怎么了，刚刚答的不满意吗？”
    沈悦之转头看她。
    “我觉得，”她说的有些艰涩，“我是不是真的没有读书的天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斛不笑x2 书倾凡尘 三个小可爱的地雷~
    ===
    悦之：嘤嘤嘤，求抱抱，求安慰！
    青妹：好好好，亲亲抱抱……诶，举不动_(:зゝ∠)_
    ===
    这个点睡我还是别想着去漫展了……
    PS.里面那句古诗文填空是15年高考全国卷的真题，题目不太长，我就直接放上来了。鞠躬。
    ☆、Chapter
    开了空调的教室十分凉爽。毕竟是考试当日, 班主任罗老师干脆放任学生们丧心病狂地把温度调到17度, 自己披了件小坎肩, 抱着杯热茶, 趴在讲桌上备课。
    外面的灼灼日光完全无法影响到刚刚考完一场的学子，连蝉鸣声, 在此刻都显得不够清晰了。
    谢青阳手上正拿着她那本被撕了很多的GRE单词书，也就是她能这样, 完全不为下午的数学考试担忧。
    她静静地看着沈悦之, 像是在思索, 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沈悦之的神色愈发黯淡。
    她单手撑在脑侧，和谢青阳讲：“是吧, 连语文考试都是这样, 大概最多得六七十分？作文刚写了一百多个字，就剩一刻钟下考了，完全不知道后面写了什么。”
    谢青阳吐出一口气, 将书扣在桌上，说：“你想听我说什么？”
    沈悦之眨巴眼睛：“啊？”
    她的神色茫然又无辜, 谢青阳看向她的时候, 又一次想起某种大型犬……这样的联想近来似乎越来越频繁, 这不是个好兆头。
    转校生平静地说：“1到10，1是比较温柔的安慰你，10是很严厉地批评你，你想听什么程度的话？”
    沈悦之：“诶？”
    还能这么玩儿？
    谢青阳补充：“可以选两次。”
    沈悦之的黯然伤神被自家同桌的几句话带偏，想了想, 她做出决定：“5？”
    谢青阳整理一下思绪，说：“离高考还有295天，去年文科本一的分数线是551，假定你上学期期末考了150吧，这次你语文得70，数学得100，政治得70，剩下三门课怎么都可以得60吧？”
    沈悦之晕晕乎乎地，跟着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数字：“嗯……我数学可以得一百？”
    谢青阳道：“可以的，数学其实很简单，尤其是这种考试范围不大的情况。只要理解了基本的概念，就能把结果推出来。”
    沈悦之心想，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但她回忆一下前几周自己每日做《五三》的情况，又觉得谢青阳说的并非全无道理。自己做数学作业的正确率几乎可以说在所有科目中独树一帜了，主要是因为题目内容和过往积累的知识关系并不大，这点对她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人来说很有利。
    谢青阳道：“所以从今天开始，剩下的294天，你的目标是提升251分。一天一分都有超出，很难吗？”
    沈悦之：“这么算不太对吧？”
    谢青阳顿了顿：“哦，能听出来这点，说明你的大脑使用率已经比之前高很多了。”
    沈悦之：“等等，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谢青阳神情淡淡的：“没有。”
    沈悦之看着她，心里觉得有趣，面上却还是努力绷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真的没有？”
    谢青阳微微偏了下头：“你这样子……挺可爱的。”
    沈悦之：(///`ω`///)啊，害羞！
    谢青阳又说：“从551提到651是非常困难的，二百多天当然不够。但如果起点是300分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随着她的话，沈悦之被摧残的差不多的信心仿佛重新建立了起来。她唇角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看着身侧的谢青阳，心中好像有无数个拿着花篮的小天使在往外撒花。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沈悦之忍不住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5

    大约是觉得某校霸已打开心结、不再需要树洞，谢青阳又拿起单词书，慢慢看了起来。
    沈悦之坐她旁边，起初还在安安分分看数学公式，随着时间增长，开始瞄一眼自家同桌，再瞄一眼，再瞄一眼……最后，成了正大地盯着对方。
    一直到谢青阳实在无法忽视她，问出口：“你又怎么了？”
    沈悦之没话找话：“对了同桌，你刚刚不是说可以选两项吗。”
    谢青阳挑眉：“是，你还想听？”
    沈悦之十分冒进：“10？同桌同桌，你真的会‘严厉’地批评人吗？”
    不管怎么看，谢青阳都是那种典型的优等生人设。
    成绩好，有耐心，最加分的是长得美。
    沈悦之觉得，对于自己这个同桌，她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想更了解谢青阳，想和对方建立更深刻的联系，想让对方也像自己这样看重自己。
    她真真切切地关心着她，对和她有关的一切事都非常上心，希望能够帮助她，希望和她发展一段长长久久的关系。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谢青阳会穿上婚纱。而沈悦之希望，自己也会出现在谢青阳的婚礼上。
    她可以看着她走过红毯，将手放在另一个……呸呸呸，有哪个男的配得上谢青阳。
    脑补中断，沈悦之的神色有点微妙。
    ……她是想做要谢青阳的朋友吧。
    一定是的。
    谢青阳说：“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回神，实在没法把“我在脑补你婚礼时的场面”说出口。
    好在谢青阳只是想让她专注一点，见她的眼神不再失焦，便转回之前的话题：“10的话，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再来一次刚刚那种‘我被世界伤害了’的样子，我不会再安慰你一遍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是你自己选的。”
    沈悦之觉得，这样认真声明的谢青阳也非常、非常的可爱。
    她屏住呼吸，看着对方，连声音都不自觉地轻了一些：“你说。”
    如果是谢青阳的话，沈悦之想，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应该会强上很多。
    “有一句话是No zuodie，”转校生道，“从你还记得初一的大部分单词来看，至少那时候还在听课吧。可初二的单词背起来就很吃力了，从那时开始算，你已经有四年没好好读过书。”
    沈悦之心尖一跳：“呃，你说得对。”
    谢青阳继续说：“整个中学阶段也就只有六年，其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比你虚度过去。现在答不好卷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沈悦之：“是……”语气里已经有些无力。
    谢青阳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附中有那种每天不听课，课前翻十分钟书就全部看懂的人，他们高一就开始做微积分了，可你是吗？”
    “你，和我，都是很平凡的人，就像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一样。”
    “你只看到自己成绩不好，但如果连荒废了那么多时间的你都能考的满意，对剩下那些努力的人公平吗？”
    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
    谢青阳总结道：“你想要在明年高考的时候上本一线，就必须比这个班的所有人都更加努力。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去多做两道题。”
    沈悦之沉默半晌，才道：“嗯，我知道了。”
    谢青阳略带些担忧地看着她，身上的气势骤然软了下去：“如果你还想选一遍1……”
    沈悦之朝她笑一笑，笑意有些勉强，却还是发自内心：“不用啦，同桌，我明白的。”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了下。
    沈悦之转着手中的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转校生说：“你能转来嘉明，真是太好了……”
    “就像是来拯救我的一样。”
    谢青阳心想，不，能帮到你的只有你自己。
    但想一想刚刚的场景，她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药已经下得有些猛，能不能全盘吸收，就看沈悦之了。
    十一点出头的时候，课间铃照常响起。十分钟的休息过后，再开始自习时，教室里全然安静下来。
    对完答案的人、喝完鸡汤的人……一个个都闭上嘴，埋头看数学笔记。
    大多数数学老师都很推崇“错题本”，高咏也不例外。沈悦之一边翻看自己从前的错题，一边试着在正确步骤旁边分析，这里存不存在某些套路。
    时间很快过去，等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时，沈悦之已经把笔记从头到尾都看过三遍。
    她在心里祈祷：希望下午能考得顺利一些……也不求100分，她已经很久没有得过30分以上的数学成绩了，这次能和语文一样上70就好。
    在踩着下考铃声阖上笔帽的时候，沈悦之手心里全是汗，旁边还有两团专门用来擦汗的餐巾纸，直直戳在桌子上，引得考试时监考老师不停往她这边看。
    她把卷子交上去，转身就问谢青阳：“同桌，最后一道题a分范围是不是大于1，小于等于18/7？”
    谢青阳怔了下，低头看草稿纸：“唔，是的。”
    “啊啊啊啊我居然做对了！”沈悦之惊喜万分，“看那个数字那么奇怪我还以为是什么地方算错！还想着要重新做一遍！可是来不及了只好交卷子……居然是对的吗啊啊啊！”
    谢青阳不由地微笑一下：“嗯，是对的，恭喜。”
    沈悦之咬着下唇，开心到极点，眼睛里带着kirakira的光芒。一路走回教室，她的步伐都是轻飘飘的，像是还在难以置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6

    居然！
    把最后一道大题！
    12分的那种！
    做对了！
    我，沈悦之，突然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前途是光明的，过程是曲折的，同桌是在旁边的，本一线是可能上的！
    加油！
    这会儿不过四点出头，离平常的下课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罗老师还是让大家上自习，空调照旧放荡不羁。
    沈悦之面前摊着三本笔记，历史政治和地理。明天早上要考文综，她这两个礼拜背政治概念背到吐血，历史也多有涉猎，只有地理还是块难啃的骨头。
    去问谢青阳要怎么复习时，谢青阳显得很为难：“这部分考的内容很多都是常识吧，计算时差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讲一讲，但别的就，还是，直接看书？”
    沈悦之：总觉得我和同桌对“常识”的定义不太一样……
    她还是决定先再看一遍政治。从开学到现在，笔记记了十来页。原本觉得背起来会难如登天，后来真的开始记了，才发觉……
    真的很难。
    但并非完全记不下来。
    她用晚饭前的一个半小时重新过了一遍政治笔记，自觉记得还蛮牢固。非常时期，大课间也不打球了，吃过饭就窝教室里继续看别的科目。
    期间不抱什么希望地问谢青阳，那明天下午的英语怎么办？
    谢青阳回她两个字，随缘。
    周边是嘈杂的交谈声，不断有人对着数学答案。张茂彦还特地来找谢青阳，想借她的卷子一观。
    谢青阳抱歉地说：“我的卷子是白的，上面没写东西。”
    张茂彦一愣。
    谢青阳说：“不好意思啊，之前习惯了。”
    碰了个软钉子，张茂彦只好去找王萱。两个原本关系不冷不热的万年第一和第二小声交谈：“完全看不出实力啊。”
    王萱默默地看了张茂彦一会儿，说：“放着我来。”
    王萱选择曲线救国，拿着自己的试卷到谢青阳桌前，礼貌地问：“可不可以看一下，咱们的答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谢青阳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拿过卷子。
    王萱偷偷在背后朝张茂彦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就听谢青阳问自己：“我拿铅笔标出来，可以吗？”
    王萱点头：“可以可以。”
    她看着谢青阳在自己的卷面上画了三个圈，选择填空和大题各一。
    谢青阳说：“我不记得是怎么算的了，但这三个地方不太一样。”
    王萱笑了下：“嗯嗯，我回去再算算。”
    不久之后，万年第二的同桌就听到自家同桌嘤嘤嘤：“做错了！她圈出来的三个地方我全都做错了！”
    张茂彦闻声赶来，拿起王萱的卷子一看：“你第11题怎么选D？”
    王萱一秒恢复精神：“11题肯定是D啊，谢青阳也这么选的。”
    张茂彦皱起眉头，回到自己座位取上草稿纸，和王萱讨论：“我这么算的，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王萱仔细看了看：“我也是这么转化不等式的……等等，你是不是算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这里是大于号，不是大于等于。”
    张茂彦一顿，有些不甘心地说：“还真错了啊。”
    王萱和他互相看一眼，又同时叹口气。
    这场月考，应届生和复读生用的是同一套卷子，而语文的文理科卷相同，数学也有80%的题目是重合的。
    直接导致谢青阳晚上回宿舍，还听见李安然和邹筠她们几个文一的争论某道题的答案。
    复读生的学习好坏可以直观的从她所在班级看出来，应届生则不然。因为这个原因，宿舍里的几个人以往在讨论题目时，往往会志同道合地忽视谢青阳，谢青阳也落得自在。
    可在这会儿，她听李安然信誓旦旦地讲：“肯定不可能是18/7啊，这个数字太奇怪了，不会这么出题的。”
    谢青阳的神情有些微妙，难道理科最后一道题也是这个？那出卷老师也太不走心了点。
    邹筠说：“就是这个答案，不是已经把计算过程写给你了吗？”
    李安然喃喃自语：“肯定有哪里不对。”
    几个人说了半天，一直到熄灯，张慧慧才劝了一句：“好啦，别想了，明天还要考别的呢。”
    李安然道：“嗯嗯，我把闹铃调早一点，明天早点起来看理综。”
    谢青阳眉尖一拧，插`入她们的对话：“你明早真的能起来吗？”
    李安然说：“当然可以啊。”
    她往谢青阳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着月光，侧过身的动作显得十分分明。
    谢青阳“唔”了声，没再说话。
    夜晚在众人的沉睡中静静流淌，第二日清晨，五点五十，三号楼一层的某女生宿舍，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7

    谢青阳几乎是在闹铃响的第一秒就睁开眼。她睡在下铺，此刻看着不远处的床板，心中意外地没有丝毫诧异，只觉得了然。
    闹铃还在不停的响，睡她上铺的钟静像是翻了个身，轻声咕哝一句，但依旧沉沉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谢青阳终于微微咬牙：“李——安——然——！”
    四十分钟后，嘉明真正的起床铃开始在整个宿舍区回荡。
    谢青阳穿好衣服，拿上洗漱用品和梳子，走到水房。
    她撩起一捧冰冷的水，扑在自己脸上。镜中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站着，有些水珠粘上鬓角的发，迅速地融入其中，又有一些顺着颊线流下。
    等谢青阳回宿舍，其余七人中，只有张慧慧和邹筠坐起来穿着衣服。
    见她进来，邹筠道：“青阳，你早晨是不是有叫安然的名字？”
    谢青阳往架子上放东西的手一顿，侧过头看着邹筠，道：“嗯，我被闹铃吵醒了，她没醒，只好叫她关闹铃。”
    张慧慧下了床，一边叠被子一边说：“哎，我从来听不见闹铃声。今天应该是因为要考试吧，才自然醒的。”
    谢青阳只是礼节性地笑了下，就不再讲话。
    她很早就到了教室，一路走来，排在前面的考场已经坐满人，而越到后面，教室里的人就越少。
    等到她所在的考场，里面就只有一个人。
    沈悦之。
    “同桌！”沈悦之抬眼看到谢青阳，瞬间扬起一个笑容，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谢青阳手里拿着杯豆浆，是在食堂时请打饭师傅直接将豆浆装到自己杯子里的，此刻慢慢喝着，往座位上一步一挪，很没精神的样子。
    听到沈悦之的声音，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一下。
    沈悦之敏锐地觉得不对，眼巴巴看她：“你怎么啦？没睡好吗。”
    谢青阳想，自己的幻觉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居然见到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沈悦之身后晃……她咽下一口温热的豆浆，口中讲：“是。”
    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沈悦之却直击重点：“难道又是你舍友？”
    谢青阳沉默一下，肯定了她的说法：“是。”
    沈悦之皱眉：“你不是说会处理好吗？”
    谢青阳已经挪到自己座位上，单手撑着头，说：“上次以后她就没有调闹铃了。昨晚我问她能不能起，她也说能。”
    沈悦之道：“她说了你就信？”
    谢青阳看她一眼：“不然呢？她只那么做了一次，或许是意外啊。”
    沈悦之莫名有些酸溜溜的：“同桌，你对别人真好……”
    谢青阳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她完全可以说上一次只是意外，潜台词就是我在挑事。”
    沈悦之意外地看着她。
    谢青阳昏昏欲睡，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简明扼要道：“事不过三。我先睡一会儿，考前叫我。”
    沈悦之：“……行。”
    她在离开考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叫醒谢青阳。只是稍微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谢青阳就醒了，要不是眼中犹有些迷茫，沈悦之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谢青阳揉了揉眉心，看起来精神一点，站起来去教室前面接水。
    杯子没有洗，新接的水泛着淡淡的白色。谢青阳也不介意，喝了半杯之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神情有些复杂地把杯子拿开一些，问沈悦之：“你们这里可以提前交卷吗？”
    沈悦之：“怎么了？”
    谢青阳说：“我好像喝太多东西了……”
    沈悦之明白了，有些想笑：“不可以吧，你先去一下厕所？”
    谢青阳：“唉。”
    只要睡眠不足，转校生就会显得比以往软糯很多。
    沈悦之这么总结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想谢青阳宿舍的事情。
    她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谢青阳的了解，似乎仅仅停留在表面上。
    谢青阳或许会容忍他人，但忍耐的理由，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那自己有没有办法帮她解决这件事呢……沈悦之撑着下巴，望向讲台的方向，脑中千思万绪，总得不出一个正解。
    文综和语文一样，在八点开考。前十一道选择是地理，沈悦之连蒙带猜，再想起谢青阳那句“常识”，顿觉心绞痛。
    接下来的政治让她稍微恢复了点信心，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些选择比平时《五三》上的要简单一些。
    然后是历史，沈悦之做的无比痛苦，又生出一股撕卷的冲动。
    一个考场里，只有沈悦之一人，是从开考写到下考。
    她把卷子写的密密麻麻，其实只有自己知道，里面有很多地方都是自由发挥。
    收卷时瞄了眼谢青阳的卷子，也写了很多，但很多道题都只写到答题卡空格的一半地方。
    再看看同一考场的其他人，很多人仅仅涂了选择，大题部分一字未动。
    监考老师看一眼卷子，不由对沈悦之和谢青阳另眼相待。
    昨天他就看出来了，这个考场只有那两个女生在认真答题。沈悦之是最后一个考场的常客，不知怎地就开始奋发图强。至于另一个女生，大约是高二的期末考试没参加，才坐到最后一张桌子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8

    无意中真相了的监考老师拿着卷子离开，过了三个半小时后，又带了另一套卷子回来。
    英语考试结束时，离平常的放学时间只剩半小时。
    班上学生再耐不住性子，教室中嗡嗡嗡嗡。
    有谢青阳之前那句“随缘”在，沈悦之对英语成绩看得很开。她乐观地给自己估了个20分，然后就将这次月考抛到一边，转而问谢青阳：“同桌，你这礼拜想吃什么？”
    谢青阳：“……”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班里有人扬起嗓子，问：“罗老师，咱们下礼拜是上课吗？”
    讲台上的班主任平静地接口：“上课。”
    班里瞬间炸了，一群人叽叽喳喳：“不是说放假吗，怎么还上？”
    班主任等了片刻，做了个“压”的手势。等教室静了些，才开口：“下礼拜上完之后放假。”
    一班人：“唔——”
    沈悦之：“同桌同桌，你喜欢吃咖喱饭吗？”
    前面的陈金戈忍俊不禁，拿书遮住自己的脸，无声大笑。
    沈悦之丝毫不觉，还在问谢青阳：“或者意面？不过意面放两个小时肯定不好吃了。我想想，披萨不好带啊……小蛋糕倒是好带，但当晚饭有点儿怪怪的。”
    谢青阳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委婉地：“不用了，我可以在外面吃的。”
    刚说完，就对上沈悦之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眼梢有微微的下垂，看上去毫无攻击性，饱含期待，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无辜。
    仅仅是一瞬间，谢青阳就理解了什么才算是真正的puppy eyes。
    她连拒绝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只好讲：“……刚刚考完，你也休息一下？这几个礼拜的确很辛苦了。”
    沈悦之笑一下，小酒窝甜甜的：“你比较辛苦，一直给我讲怎么复习怎么学东西。这次考试我的成绩真的可以提很多的，想想啊，如果是外面机构的老师，让学生一下子提了一百多分，怎么也得收几千块吧。”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谢青阳顿了顿，再想说什么，就听沈悦之道：“那我帮你决定咯？同桌，明天下午记得空着肚子就好哈。”
    她无奈地看向对方，拢一拢自己耳边的碎发：“好。”
    熬到下课，很多学生还是不愿意接收下礼拜还要上课的事实，怨声载道地收拾着东西。
    在这一群人中，沈悦之的画风显得尤为迥异。
    她自始至终都显得很高兴，连曲璐璐和她感慨“师姐你真的变人`妻了”，也只是做样子似的敲一下对方的头，没下重手。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到家，苏女士问：“悦悦，考试考得怎么样？”
    沈悦之：“……”为什么老妈会知道学校考试了？！
    她往后退一步：“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武馆里了。”
    苏女士道：“你是从武馆来的？”
    沈悦之灵机一动：“好久没撸三花了，我要去撸猫！”
    苏女士“哦”了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那个从江大附中转来的同桌有没有让你稍微近朱者赤一点儿。不然的话，悦悦，你们开学的时候还得再排一次座位吧？”
    沈悦之条件反射道：“对啊，我同桌都答应继续和我坐了。”
    苏女士：“你们的关系很好？”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她帮了我很多啊，妈，我这次的成绩应该能比上学期期末翻一番诶。”
    苏女士：“……你上学期期末考多少来着？”
    沈悦之：“妈！你还是我亲妈吗！”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抱半牙西瓜。
    电视里放着沈悦之最爱看的《婉容传》，苏女士道：“还不是你以前，一提成绩就跑的没影儿，我才不管你的。”
    沈悦之心不在焉：“哦。”
    苏女士道：“如果人家真的帮了你很多，咱们就得好好谢谢人家。你知道小李阿姨家的姐姐去年在外面找的老师花了多少钱吗？”
    “多少？”
    “一小时三百。把小李家闺女的数学成绩从27拉到127。”
    沈悦之：“哇……那还真的挺厉害的。”
    苏女士道：“知道了就好好对人家，她一个人转到你们学校，和谁都不认识，还要给你辅导，应该挺辛苦的。”
    沈悦之道：“嗯嗯，我每周都给她带吃的的。”
    苏女士问：“带什么？”
    沈悦之道：“上礼拜是焗饭，上上礼拜是青团……”
    苏女士：“原来是被你拿走了，我就说怎么一下子少了那么多。”
    沈悦之：“……哦。”
    苏女士问：“这周呢？”
    沈悦之想了想：“咖喱鸡排盖饭？”
    苏女士拧眉：“油炸食品不健康啊。悦悦，你不是会做那种小小的，纸杯蛋糕？”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79

    沈悦之道：“那种准备起来挺麻烦的，不过……”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第一周见到谢青阳时，对方穿的那身画眉棕色的短袖，莫名觉得，如果谢青阳穿那一身衣服，走进街角的某个蛋糕店里，一定会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想到这里，沈悦之摸一摸下巴：“行，我晚上去买材料。”
    做纸杯蛋糕比做焗饭要费时很多，加上沈悦之觉得只有蛋糕肯定不够，还是做一份饭吧，到时候干脆拿上两个食盒——她从中午十二点就开始准备，下午三点四十打开烤箱，满意地看着其中成品，忍不住先拍一张照发给谢青阳：同桌，怎么样~
    好像完全忘记了上一周，在同样的时间，自己是怎样满心纠结。
    她不想想太多事情，只愿记住一点，自己是想对谢青阳好的。
    这就够了。
    谢青阳回复她：感觉很好吃，你真的很会做东西啊。[托腮][托腮][托腮]
    沈悦之：给你带几个？还有饭的，晚上吃不完的话放到明天就不好次了[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
    谢青阳：那……两个？
    沈悦之：会不会不够啊
    谢青阳：不知道有多少饭_(:зゝ∠)_
    沈悦之：呃，行，我看着来吧=v=
    带一个食盒时，去学校的路上，几乎没人看沈悦之一眼。
    可当食盒增加到两个，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一路都有人在看自己。
    对此，曲璐璐道：“不是，就是这个点带两个饭盒太奇怪了，你还穿着咱们学校校服……不然还以为是送外卖的。”
    后面那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可还是被沈悦之听到。
    半秒后，曲璐璐摸一摸自己的头，嘀咕：“我要去给谢青阳告状。”
    “告状？”
    曲璐璐：“你这么暴力，要她小心以后被家暴啊。”
    沈悦之磨一磨牙，觉得手又有点儿痒了。
    到了学校，她把手机交给纪检，就去排队搜东西。
    知乎上有个问题，是专门针对嘉明这条校规的，问此类行为是否侵犯了学生的隐私权。下面是清一色学生的吐槽，但也有人从往届毕业生的角度，阐述了进校前搜身的重要性。
    沈悦之几乎没带过违禁品，于是自始至终都很吊儿郎当。检查她的纪检还记得上礼拜带着一盒焗饭的人，见她手上的食盒，就想起来，还和她开玩笑：“这礼拜准备了什么爱心便当啊？”
    沈悦之嘻嘻一笑：“不是要打开检查嘛。哎，小心点，别弄凉了。”
    她完全没注意到，在自己身后数米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不久前刚和她聊过“一见钟情”的女生。
    刘晓嬛拉着邱童，和自家闺蜜咬耳朵：“你不是说沈悦之没有喜欢的人吗？”
    邱童拧着眉：“她是这么和我说的啊。”
    刘晓嬛：“那纪检那么说的时候她怎么没反驳啊，难道是她自己吃的？”
    邱童郁郁不乐：“你是说她骗我咯？”
    两个人很快就排到纪检监察，等她俩也被查完时，早就看不见沈悦之的身影。
    邱童思来想去：“不行，我要问问她。应届高三是住一号楼吧？”
    刘晓嬛：“可你不知道她在哪个宿舍啊……”
    邱童道：“我在楼外面等就行。嬛嬛，帮我把包拿到宿舍可以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跪求不卡 的火箭炮和喜新 的地雷~
    ===
    悦之：同桌你等等！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青妹：哦
    ===
    好了，来看看作者君今天能不能爬起来去漫展_(:зゝ∠)_
    PS.puppy eyes，狗狗眼，一般欧美圈用这种说法比较多？搜了下，说《爸爸去哪儿》的夏天也是这种眼型=v=
    ☆、Chapter
    邱童在一号宿舍楼外翘首以盼。
    她并未等待太久。不过三五分钟, 就见某沈姓校霸从楼门出来, 书包很随意地挂在一边肩上, 目不斜视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几步下来就离邱童数米远。
    “哎……”邱童开口唤了声，沈悦之大概没听见, 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步调向前。
    邱童的表情有点裂。
    她深呼吸，自认中气十足：“沈——悦——之——！”
    前方十数米处, 沈悦之的步子顿了顿, 回头看一眼, 大约是没看见自己认识的人，于是很快又转回头大步向前。
    邱童：“……”
    好在身上穿的是丑兮兮的校服校裤, 虽然难看, 但方便活动。
    又提前把所有东西都交给自家闺蜜，这会儿轻装上阵，一路小跑, 终于在篮球场上追到目标，又叫一声：“沈悦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0

    前面的长腿校霸终于停下, 再次回头。
    邱童跑的有些气喘, 还在平复呼吸, 就见一张俊俏的脸戳到自己面前。
    她微微张开唇，眨一眨眼，才发觉原来沈悦之离自己还有一米多远，刚刚那一瞬只是自己见到对方面孔时心情太激动，从而产生的错觉。
    她咬着下唇, 手指搓着衣角。刚刚只是一时冲动就跑来，实际上并未想好要对对方说什么……邱童咽了下口水。
    沈悦之问：“你叫我吗？”
    她连忙说：“是。”
    气氛陷入诡异的僵持，沈悦之看着眼前的女生，从诧异，到困惑，再到……
    并不，没有什么再到。
    邱童心想，难道真的是那张照片太过照骗，弄得沈悦之根本认不出来自己？
    她深呼吸，自我介绍：“我是邱童。”
    话音刚落，就看到“心上人”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好看的眉拧起一些，深色的瞳仁透出更多的讶异。
    然后，邱童听见沈悦之说：“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
    在邱童的想象里，沈悦之的嗓音应该是低沉性感挂的。她总忘不了对方投篮时跃起的模样，全身肌肉线条都在那一刻绷紧，带出无与伦比的爆发力。
    这样帅气的小姐姐，啊不对，小妹妹，当然且必须是T啊！
    就算沈悦之并非LES，邱童依然坚信，沈悦之天生就是会照顾人的那个类型。找女生做女票的话对象会是个温柔P，找男生，也会找个Omega类型的斯文小奶油，她自己Alpha总攻的地位万年不动摇。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邱童不自觉地舔了下唇。她仿佛还能听见沈悦之刚刚那句话在自己耳边回响，是很清亮的少女嗓。
    沈悦之等了三秒，不见邱童答话。她不太有诚意地反思了下，难道是自己吓到对方了？
    还是之前邱童从未这样近地看过自己，这会儿见光死？
    沈悦之真心实意地希望答案是后者。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叫对方的名字，好像两人不过陌生人。
    她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邱童深呼吸了一下，还是紧张。不过她自认撩妹的次数颇多，高三时也和一个T恋爱数月，期间分分合合，可以说是很有经验，完全没必要在沈悦之面前磕磕巴巴。
    想到这里，邱童鼓足勇气开口：“沈悦之，刚刚在门口检查的时候我排在你后面。”
    说完这句话，她很仔细地观察期沈悦之的脸，期待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慌乱，哪怕是错愕也好……
    但她什么都没看见。
    沈悦之只是露出一个很漫不经心的表情：“哦，”似乎完全不知道邱童想要说什么，还劝她，“我真的不喜欢女生的，不好意思哈。”
    邱童抬头看她：“可那个纪检说你手上拿的食盒是给别人带的，你不也没否认吗？如果你有喜欢的人的话——”
    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在邱童眼里，沈悦之的漫不经心、落拓不羁，在某个瞬间，忽然全部都散去了。她的眼神开始发亮，唇角牵起一个笑容，两个深深的小酒窝露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她刚刚面对的沈悦之是高山上的顽石，这会儿，她面前的沈悦之就像是一只金毛，充满热情。
    邱童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她几乎没有思索，就转过身，顺着沈悦之面朝的方向看过去。
    与此同时，还听到沈悦之的声音，像是很高兴，语气欢快活泼，叫人完全无法把她与那个传说中的“校霸”联系在一起。
    “同桌，”沈悦之朝那个向她们走来的少女招手，还说，“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在教室了。”
    说的很自然熟稔，好像两人的关系非常亲昵。
    邱童一边想，一边快速在脑海中给那个正在往这边走的女生打分。
    身高，目测一米六五，和自己差不多，只能满分。
    皮肤，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化没化妆，化了的话就是裸妆技术满分，没化的话这肤质也太好了，又白又细腻。
    身材，被校服遮得七七八八，但能看出是苗条挂的。胸至少有咳咳杯，没有到累赘显胖的地步，可还是会让很多女生羡慕。
    五官……
    邱童面无表情地捏着衣角，直到那女生走到两人身前了，才反应过来，朝对方笑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邱童。”
    那女生看她一眼，神色淡淡的：“嗯，你昨晚加了我。”
    邱童反应过来：“你是杨悦的舍友？啊……”
    一个知道自己喜欢沈悦之的人！
    邱童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儿，就说明她毅力惊人了。
    她忍不住想，沈悦之说的那句“我没有喜欢的人”到底是编出来糊弄自己的，还是真的？不管怎么说，她对自己和眼前这女生的态度差距也太大了……
    谢青阳看了眼沈悦之，道：“你们还有事情吗？那我先上去了。”
    说着，就又迈开步子。
    可她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沈悦之拉住。
    沈悦之的手握在她腕上，不让她再向前一步，低声说：“等下，很快的，一起吧，”又转过脸看向邱童，“你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前一句话说的温柔又耐心，有一句话却生疏又客气。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1

    邱童再没眼色，都能听出这是个逐客令。她的视线在沈悦之握着那女生腕部的手上转了转，心中想到很多，但也只能说一句：“没什么了。抱歉啊，打扰你这么久。”
    沈悦之朝她点了下头，随后就松开身侧女生的手腕，朝那女生轻轻笑了下：“走啦，同桌。”
    那女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了下头，就与沈悦之一起，往两人教室的方向走去。
    邱童站在她们后面，看沈悦之抬起装了食盒的袋子送到那女生眼前。她看了很久，直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从教学楼门口隐去，才迈开步子，慢慢往另一边的复读生楼走去。
    心情当然失落，尤其是在想到“沈悦之自己走的时候走那么快，和那女生一起时就只用上之前一半的速度”时，更是狠虐了自己一把。
    邱童几乎可以肯定，那两个食盒的东西就是带给那个女生的。
    她心里酸溜溜地想，昨晚那个女生和自己说起沈悦之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呢？还有，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把沈悦之的联系方式发给自己的？
    情敌和自己的颜值完全不在一个等级，邱童连妒忌的心思都生不出来，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沈悦之，面对“邱童”和那个女生，也会选择对方。
    何况她们两个似乎还是同桌关系，朝夕相处着，完全竞争不过啊。
    想这些时，邱童完全忽略了沈悦之那句“我没有喜欢的人”。
    开玩笑啊，眼神那么明显，当她瞎吗。
    邱童撇撇嘴，算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另一边，谢青阳在沈悦之的强烈推荐下，先拿起一块纸杯蛋糕。
    在食盒打开的时候，她就闻到其中传来的香气。沈悦之还在一边说：“其实应该挤奶油的，不过挤了的话可能会糊一盒子。同桌，你放假没事的话可以去我家那边，我请你吃完整版的蛋糕啊。”
    谢青阳已经咬了下去。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口中的蛋糕绵软细腻，带着浓浓的奶香。实物比照片里要小一些，两口就能吃下一个。
    “怎么样，”沈悦之问，“我好久没做了，还上网查了下教程的。这种小蛋糕应该比海绵要软一点吧？”
    谢青阳又拿起一个，两口吃掉。
    她没有回答，但沈悦之已经知道答案。
    沈悦之忍不住笑起来，抬起手，在谢青阳一鼓一鼓的腮上轻轻戳一下，讲：“青阳，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一只小仓鼠。”
    谢青阳将头偏过一点，像是要躲她：“你怎么叫我名字？”
    沈悦之一愣。
    谢青阳道：“不都是叫‘同桌’的吗。”
    话音入耳，沈悦之失笑。她再接再厉地去戳谢青阳，甚至想要扯一扯谢青阳的脸颊，口中说：“好好好，同桌，别躲嘛，让我捏一捏，就捏一下。”
    座位间空隙太小，谢青阳很快避无可避，干脆抬起手捂在自己脸上，说：“你今天单词背了吗？”
    沈悦之看一眼表：“还有十分钟呢，待会儿晚自习再背，好不容易考完了。”
    谢青阳一本正经：“学习就是这么荒废的。总想着往后拖，一不小心就拖到高考前一天了……”
    沈悦之看着她的手一点点松懈，慢慢成了屈起手指、很随意地搭在颊侧。她假意听着眼前少女的话，实则专心寻找空子，把握时机，用自己的右手将谢青阳右手拉下。
    谢青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另一只温度略高的手贴在自己颊上，轻轻摩挲一下，才又成了捏脸的姿势。
    她恼羞成怒，提高嗓音：“沈……”
    得逞的沈某人已经松开手，把另一个食盒推到她面前，语速比以往快很多：“我原本想做咖喱炸鸡之类的，不过我妈说油炸食品不太好。你喜欢蛋包饭吗？”
    谢青阳说：“你在转移话题？”
    沈悦之笑嘻嘻道：“好啦好啦，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炒饭的时候加了番茄酱，你尝尝能接受这个味道吗？”
    谢青阳看着她，好半天才挪开视线，拿着调羹，挖破蛋皮，舀了一口炒饭。
    沈悦之有点紧张地看着她，直到她将炒饭咽下去，讲：“挺好吃的。”
    沈悦之笑起来，脱口道：“嗯，那下礼拜给你带寿司好不好？”
    “下礼拜不上课啊。”
    沈悦之一顿：“那就开学啦。哎，同桌，那十天假你准备做什么？”
    谢青阳吃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去省图。附中布置的暑假作业我都没动，虽然不用交了，但还是看看。”
    沈悦之道：“诶……”
    谢青阳想了想：“好像有一百多张卷子？还有几篇作文……想不起来了，回去看吧。”
    沈悦之惊呆：“一、一百多张？！”
    谢青阳很平静地说：“当时算的时候是按一天四张来的。不过文综的三科卷子都是分开布置的，做起来不用花太久。”
    沈悦之：“那个，我觉得我的人生都艰难起来了。”
    也难怪江大附中学生的成绩好，光作业量都摆在哪儿。
    沈悦之想，嘉明上学期期末没布置作业，补课又来的太及时，弄得她差点忘了假期作业这回事儿。
    她一下子恹恹起来：“也不知道这十天假要做多少卷子。”
    谢青阳一顿：“对，差点忘了。”
    沈悦之单手撑着头，看向身侧的女生，说：“同桌，如果作业多的话，我和你一起去省图？”
    谢青阳很不在意地说：“可以啊。”
    沈悦之：“然后……”
    谢青阳：“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2

    “让我揉一下你的头发吧哈哈哈！”
    “沈！悦！之！”
    嘉明老师改卷的速度一向很快，礼拜一时，数学老师高咏就抱着一摞答题卡走进来。
    一边走一边问下面的学生：“你们前两节课上了什么？”
    有人答：“历史和语文。”
    数学老师就笑了声：“哈，那我们组肯定是最快给你们班改出成绩的。”
    下面一群人：“不——要——啊——”
    数学老师：“为什么不要？你们班这次考的挺好的啊。”
    下面的学生：“诶？”
    高咏把答题卡放在桌上，拿起最上面一张，说：“咱们班有三个人上140，六个上130，十个上120，另外还有十二个不及格。”
    班里的学生听着听着，越来越紧张，催促他：“不是说要发吗，快点啊。”
    高咏说：“等等，我把成绩分析完。虽然有十二个不及格，但最低分也是70多，我就不念名字了，下课后不及格的拿答题卡来找我，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也可以下午大课间去我办公室。”
    “大部分人都在90到120的区间，努力一把，到时候考120以上其实一点儿都不难。你们想想，选择题错一个，填空错一个，最后两道大题的第三小问不写，剩下的题错不过十分，都能考这个分数。”
    台下的学生哀嚎：“哪有这么简单啊。”
    高咏笑眯眯的：“总之，对你们这次考试的成绩，我还是挺满意的。哦对，咱们学校这次考试，文科有三个数学满分，里面唯一一个应届生就在你们班。”
    “诶？”
    数学老师这话一出来，高三二班的学生迅速分成三派，分别看向张茂彦、王萱和谢青阳。
    前两个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一起往后指去。
    谢青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班人惊呼：“她真的……啊天哪，学霸光芒照耀我。”
    高咏笑眯眯的，又说：“行，那来发吧。”
    他把答题卡按照自己刚才说的几个成绩档次分开，分别交给三个学生。
    三个学生又把自己分到的往外散了点儿。将满分答题卡递到谢青阳手中的是林涛，数学课代表还小声和她说了句：“你好厉害啊。”
    谢青阳只礼貌地微笑一下，就将答题卡折起，压在书下。
    在她旁边，沈悦之满心紧张，两手交握放在腿上，等待自己的成绩。
    她没和别人对答案，到现在也只知道自己最后一道题做对了。但那也才12分，还有其他那么多道……
    正胡思乱想，忽然看到孙敏朝她这边走来。
    “超棒，”孙敏将答题卡递给沈悦之，没露出成绩，只借机给自家爱豆打call，“悦哥加油，接下来迟早逆袭学霸人设。”
    沈悦之的眼睛睁大了点，紧张地去看写在抬头的数字。
    批改时用的笔是暗红色，大约还是个快没水的圆珠笔，简简单单三个数字，被描了很多遍，才留下一个浓重的印子。
    她心中充满不可思议，胸腔中的器官剧烈跳动，几乎从喉咙跳出——
    “118！”沈悦之开心到险些语无伦次。她看向身侧的谢青阳，连嗓音都在颤抖：“同桌，我没看错吧，118！”
    谢青阳看她一眼，凑过来一些，仔细地看她手上的纸页。
    片刻后，沈悦之听见转校生道：“错了两个选择，一个填空。第一道大题就算错了，上面还是3，下面怎么就变成3了？最后一道题你不是做对了吗，为什么上面写的7/18？”
    “什么？”沈悦之懵掉，低头去看。
    果然，在答题卡的最后，有一个鲜明的错号。批卷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把那个“7/18”圈出来，在旁边写：“算错了？腾错了？”
    沈悦之：“嗷！”
    在她旁边，谢青阳已经重新做好。台上的高咏拿出一张试卷，在黑板上写下一溜字母，然后是几个数字，说：“选择填空的答案自己对。填空里面有一道是两个答案的，写上去一个得3分。对哪道题有疑问就说出来，没有就跳过。”
    有学生开始喊：“第九题！”
    “十一题！”
    “十二题！”
    “……”
    每有人说一个，数学老师就在题号上画一个圈。
    说到最后，只有五道选择没有人喊。
    这时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一小半，连选择都没讲完，就要下课。好在接下来一节还是数学，高咏干脆说：“想上厕所的直接去，咱们先不下课了，最后留十分钟问问题，可以不？”
    一群人喊可以。
    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也恰好讲到沈悦之做错的那道选择题。她很有精神地听起来，连坐姿都比以往更端正几分。
    到下课前十分钟，数学老师依言让他们自由提问。教室里一片喧嚣，曲璐璐大约是看沈悦之心情好，于是探头探脑地问：“悦姐，你考了多少啊？”
    沈悦之笑眯眯地把答题卡递给他：“自己看。”
    曲璐璐往上一瞄：“卧槽！”
    旁边的马骁跟着：“卧槽！”
    两人一起往左边看过去，用敬仰的眼神看着沈悦之旁边的谢青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3

    沈悦之不满：“看哪儿呢，往这儿看。”
    曲璐璐颤抖着把她的卷子还回来，对谢青阳道：“学霸受我一拜！居然连我师姐这种程度的都能挽救……嗷！”
    他委屈地抱住头，旁边马骁一脸“哦我的傻儿子”的表情看他。
    沈悦之收回手，说：“同桌，我中午请你吃东西？”
    谢青阳道：“不用。”
    沈悦之长吁短叹：“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
    旁听的曲璐璐很想插一句，“你可以以身相许”。
    不过他最近被敲的次数实在太多，这会儿只好闭上嘴巴，安静如鸡。
    在她旁边，谢青阳垂下眼，状似全神贯注地看桌面上那一页单词。
    在沈悦之看不见的角度，转校生的唇角微微弯起。
    谢青阳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中午回宿舍。数学组的卷子是全部都改完了，但早上只有她们班和文一班上了数学课，故宿舍里还有四个人不知道自己的数学成绩。
    邹筠这会儿坐在杨悦的床上，给杨悦讲题。见谢青阳进来，杨悦心事重重地和她打招呼，很不开心的样子：“青阳，你数学考多少啊？我这次真考砸了，一百都上不了。”
    李安然在隔壁床安慰她：“没事的，就一次考试而已，我听理一的人说，这次理科数学平均分才九十多。”
    杨悦瘪了瘪嘴：“可文科题比你们简单啊。”
    李安然道：“真没事啦，我估分才估了一百出头的。问了几个我们班的人，都说还没我高——所以啦，你考的应该还不错。只是邹筠考太好了，你别有压力。”
    两个人就这么说上，谢青阳原本觉得杨悦大约是已经忘了自己，于是慢慢往自己的床铺挪去。
    可她刚坐上，就听杨悦又叫了自己一声：“青阳？你考了多少嘛。邹筠是满分啊，张慧慧和钟静也都是120多，我要不行了呜呜呜。”
    谢青阳：“……”
    见她不说话，李安然看过来，笑了下：“你也别有压力啊，她们三个毕竟都是文一的，今年高考全上了一本线，只是自己要求比较高，才来复读的。”
    随着她的话，杨悦也眼巴巴看过来。
    谢青阳：“……150。”
    杨悦：“什么？”
    谢青阳：“我也是150。”
    杨悦捂着心口，“我不行了，怎么一个宿舍都是学霸啊啊啊！”
    李安然皱了下眉：“邹筠刚刚说你们应届生只有一个满分，青阳，咱们都是舍友，在这种事上……”
    谢青阳道：“哦，你可以下午课间来我们班看卷子，我在二班，教学楼三楼。”
    李安然的语气不太好：“你什么意思？”
    谢青阳道：“没什么，咱们都是舍友。”
    气氛顿时僵了起来。
    李安然的脸色不太好，但谢青阳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是看一眼表，然后就靠在床头，翻起单词书。
    过了会儿，去打水的其他几个人进来，宿舍里才恢复以往的吵吵闹闹。
    邹筠问杨悦：“还讲吗？”
    杨悦担忧地看了眼李安然，摇摇头：“谢谢啦，我们班下午也就上课了。呃，”她的声音小了点儿，“你们老师有在你们班里说应届那个满分是谁吗？”
    邹筠看了她一眼，道：“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吧，不是很容易被揭穿吗。”
    杨悦“唔”了声，“也是啊。”
    邹筠上到自己的铺位，杨悦趴在自己和李安然的两张床间的栅栏上，小声叫她：“安然。”
    李安然勉强朝她笑一下：“怎么了？”
    杨悦想了想，说：“你们理科的题比较难嘛，没关系的。再说，理科的一本线本来也比文科低呀……”
    李安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没事，睡吧。”
    到下午，前两节的英语课，还是在讲卷子。
    罗老师说作文还没改完，但前面部分已经算好分了，然后又就着各道题的得分率分析一番。
    “听力普遍都答得挺好的，单选考的只有咱们这个月复习过的语法，也还行。但是完型开始，正确率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沈悦之听得心不在焉。
    她知道罗老师讲卷子时候的习惯，和高咏的干脆利落不同，而是会一道一道说答案。如果考得不好，又想跟着听题，那感觉简直和凌迟差不多。
    这会儿，沈悦之就被凌迟了一边。
    她看着试卷上大片大片的红叉，脸色不太好看。
    谢青阳提醒她：“不是说20分就行了？”
    沈悦之抱头：“我错了。这感觉也太难受了。”
    谢青阳道：“没事，等你多背点单词，就不会这样了。”
    沈悦之：“真的？”
    谢青阳：“假的。”
    沈悦之：“……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4

    谢青阳专心看着眼前的卷子，不再说话。
    慢慢地，谢青阳的卷子上也出现了几个红圈。
    沈悦之觉得，自己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安抚到了。
    英语之后的地理课，课堂上一片惨叫。几乎是老爷子每说出一个答案，台下学生就要被撂倒一片。
    一道选择是四分，一共十一道。谢青阳错了三个，沈悦之对了三个。
    谢青阳冷静地：“我文综一直不太好，上学期期末只得了二百出头。”
    沈悦之问：“数学呢？”
    谢青阳：“118。”
    沈悦之心跳漏了半拍：“和我一样？”
    谢青阳道：“不过那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得了满分，里面有几个已经通过竞赛被保送到Top2了。”
    潜台词无疑是，附中的题比嘉明难多了，某校霸千万不要得意。
    沈悦之明白这点，但还是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她还想继续打探，但转校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道：“听题。”
    沈某人一秒变大型犬，乖乖竖起耳朵，往笔记本上整理自己的错题。
    到周三，所有科目的成绩终于全部出来。
    来自江大附中的转校生考出一个令人瞩目的成绩，645。
    满分是750，在她之下，王萱和张茂彦的成绩也上了六百，张茂彦614，王萱601。
    她们三个一致认为，这次试题的难度的确过低，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张茂彦和王萱的成绩都比上学期期末高了五十分以上。
    对此，谢青阳说了句：“嗯，如果嘉明的题一直是这样，我可能就得转回去了。”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说：“题目太简单的话，就说明学校老师已经给你们划好一个上限，而且这个上限还不超过600分。江大在本地的招生名额比较多，文科600说不定可以冲一下，但别的学校……”
    可以说是没希望了。
    沈悦之定定地看着她。
    谢青阳与她对视，眉尖拧起一些：“你紧张什么？张茂彦和王萱不是说了，他们也比上学期高了五十多，那说明这次只是意外。”
    沈悦之：“我没紧张……”
    谢青阳：“哦，那你别抓着我了，力气太大，手疼。”
    沈悦之：“什么？啊同桌你没事吧，都红了！”
    沈悦之的成绩比她之前估得还好很多，383。
    其中，光是数学、政治两门合起来，就占了190。作为天赋科目的语文没有及格，不过七十出头。
    剩下几科的成绩更加惨不忍睹，可这已经足够沈悦之狂喜乱舞：“就算扣50也有三百多了！同桌！太棒了太棒了！”
    她想起之前谢青阳给自己画的蓝图，“从333到551，只有二百一十多。”
    谢青阳礼节性地：“嗯，加油。”
    沈悦之：“嘿嘿嘿。”
    算是成功地从班里下游晋升到中下游。
    礼拜四，年级排名出来。谢青阳是文科应届第一，但这次上600分的人并不少，一共有三十多个。
    别的班也有很多人和她分数相差不多，如此一来，她的645也不算太显眼。
    复读班还有人比她成绩更高，邹筠总分有667。
    谢青阳中午回宿舍，就听邹筠问自己：“青阳，你们班其他人怎么看这次考试的卷子？我今年高考才得了590……”
    谢青阳说：“说是比高二期末简单很多，可以直接按多加五十分算。”
    邹筠松口气：“这就好。我们班，我真是怕了。”
    谢青阳没有接口，邹筠就继续说了下去：“一个班60个人，有36个上六百的。最高那个都快七百了，我们都在想，是不是嘉明在成绩上造假。”
    在知道谢青阳的成绩不错之后，文一班的几个人就和她隐隐亲近了许多。
    邹筠又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应该就是因为这次考得知识点比较少吧，才弄成这样。”
    谢青阳：“应该是。”
    相比之下，杨悦的成绩就很黯然失色，还不到五百。
    李安然和林艺璇、林一诺则没有公开在宿舍谈到成绩，只是从后面两个人的状态来看，她们的分数不会很好。
    成绩排名都清楚了，一群学生再也坐不住，花样期待放假。
    曲璐璐在自己桌子上画了个倒计时，上面写，离放学还有多少多少秒。
    沈悦之吐槽：“说的好像真的会数一样。”
    曲璐璐表示：“你走，不要亵渎我的良苦用心。”
    沈悦之：“……这词儿用错了吧？”
    曲璐璐：“快！走！”
    沈悦之摊了下手，将注意力挪回谢青阳身上：“那咱们就说好啦，放假一起去省图。对了，省图早上几点开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5

    谢青阳：“八点半。”
    沈悦之在心里算了下：“我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所以七点半得出门，唔，还有时间跑个步。”
    谢青阳：“你几点睡？”
    沈悦之道：“十点吧，五点半起。”
    谢青阳说：“嗯，挺健康的。”
    沈悦之笑眯眯道：“还有啊，同桌，你这礼拜放学怎么回？”
    谢青阳想了想：“不知道，晚上借罗老师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随缘凡尘客 离徊 可乐 四个小可爱的地雷~
    ====
    悦之的成绩单：语文72，数学118，英语39，历史51，地理29，政治73
    青妹的：语文121，数学150，英语136，历史80，地理75，政治83
    ====
    结果还是没去漫展……和姬友约了个电影=v=
    ☆、Chapter
    “林叔叔？我是谢青阳……这是我班主任的号码。”
    “打不通我妈的电话, 所以就打给您了。是这样, 我后天放假……”
    “不用了, 就是想给妈妈说一下。”
    “真的不用……”
    “呃, 四点半放学，但是可能五点左右才出学校, 放十天。”
    “好，谢谢叔叔, 麻烦您了。”
    “嗯, 再见。”
    一直到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嘟”声, 谢青阳才把手机从耳边放下，删掉通话记录。
    她站在楼道尽头的窗口, 正好面对篮球场的方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谢青阳的视线就一直定格在沈悦之身上。
    沈悦之似乎是篮球场上唯一一个女生，混在一群激烈夺球的男生中间，偏偏能很好地融入其中。
    她无数次带着球突破他人防线, 每一个跑、跳的动作都干脆利落。投篮时潇洒又帅气，少有不中的时候。
    谢青阳想, 难怪那个文四的女生会喜欢她。
    她能和男生称兄道弟, 也能耐下性子做一份羹汤。不过邱童大约是不知道后面这点的, 只是看到沈悦之在球场神采飞扬的模样，就忍不住小鹿乱撞。
    此时此刻，谢青阳垂下眼，很冷静地想，如果沈悦之日后接触更多的人……男生暂且不论, 女生里，一定会有越来越多人喜欢她。
    喜欢她自信地投篮，喜欢她剧烈运动时身上绷起的肌肉线条，喜欢她汗水顺着鬓角留下时的模样。
    也喜欢她温柔地讲话，喜欢她气势软下来时如同一只大型犬般的眼睛，喜欢她认真地站在厨房里切菜做饭……
    喜欢她深色的瞳仁，和她深深的，甜蜜的酒窝。
    谢青阳像是完全站在第三者的视角，构想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
    谢青阳浑身一颤，转过头，是班上的一个女生。
    那女生讲：“青阳，你打完电话了吗？”
    谢青阳缓缓呼出一口气，平静下来，说：“打完了。”
    女生说：“嗯嗯，那给我吧？我刚刚去找罗老师借电话，她说给你了，我还想着待会儿再去呢，结果正好一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你站在这儿。”
    谢青阳带着歉意，口中道：“不好意思啊，我好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女生理解地笑了笑：“没关系啦。”
    回到教室时，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几分钟。
    谢青阳双手撑着额头，眼睛看向桌面，心中默背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点。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一直到沈悦之进到教室，坐到座位上，谢青阳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
    沈悦之流了很多汗，衣服前襟都湿着。好在校服并不透色，也不能看出什么。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悦之抢在她之前开口：“一不小心玩儿过了，没时间洗澡。我晚上回去擦一下，哎，还好之前把另一套校服洗了。”
    谢青阳点了下头：“嗯。”
    沈悦之抽了张纸擦汗，一边问她：“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吗？怎么说的。”
    谢青阳言简意赅：“会来接我。”
    “哦……”沈悦之有点失望，“我还想着和你一起走，看看能不能顺便去南条街转转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6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一下，“南条街？你怎么总想着去。”
    沈悦之道：“别的地方没有那么多吃的啊。不过那地方也太坑人了，一串烤串就卖十五。”
    谢青阳想了想：“哪天做完作业之后，有时间的话，去一趟？”
    沈悦之眼前一亮：“可以吗？”
    谢青阳道：“十天的假的话，作业最多三四天就能做完吧。”
    沈悦之深呼吸：“行，我，加油。”
    正好周六是要把所有科目的课都上一遍，几个任课老师就都选择在这天布置作业。
    前两节课后，一众学生的感觉还不错。语文只用写一篇材料作文，轻轻松松。数学老师也很良心发现，布置了两张卷子就放过他们。
    接下来是英语，地理，政治……
    到最后一门历史结束时，大半学生的心态都崩了：“十六张卷子！政治历史没事儿干布置那么多卷子做什么！”
    历史老师还在讲台上收拾东西，闻言慢悠悠道：“你们这次文综平均分是多少？”
    一班人：“……”
    瞬间闭嘴.jpg。
    沈悦之没有参与那群戏精的革命，只安静地把一堆试卷叠好塞进书包，然后问谢青阳：“同桌，你还要回宿舍拿东西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
    “那走吧，”沈悦之道，“待会儿操场上肯定人挤人，不好排队。不过现在在校的学生真不算多了，等开学了……”
    谢青阳回想一下嘉明的招生数量，目露赞同。
    等真正从学校门口踏出时，转校生手里拉了个箱子，走在沈悦之左侧。
    嘉明位处郊区，门口还是个城中村，路修的不太好。要走一段，才能到宽阔些的马路上。
    沈悦之几次提出帮她拉行李，都被谢青阳拒绝：“里面没东西，很轻的。”
    沈悦之试着拎了下，发觉自家同桌所言不假，这才作罢，转而问：“是回去装东西吗？”
    谢青阳点头：“嗯，下次回去可能是寒假了。”
    沈悦之有点意外地看着她：“那么久啊。”话一出口，又想起自己之前对同桌家中事的猜测，不由联想到许多。
    谢青阳顿了顿：“不对，应该是国庆……还有元旦。”
    她说的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太平静了，听不出对父母的思念，也没有一丝想家的感觉。
    而在沈悦之的记忆里，自己高一刚进嘉明时，宿舍的很多个女孩子都总在半夜悄悄地哭，一天到晚跑班主任办公室借电话。
    沈悦之自己要好很多，毕竟她是本地人，每周都能回去，本身又不是粘人的性子。在家里时，她一天到晚和爸妈讲的话，还没苏女士和她老爹互相说得多。
    她完全猜不透谢青阳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又止不住地脑补谢青阳晚间将自己蒙在被中啜泣的模样，越想越心疼。
    沈悦之知道，谢青阳并非软弱娇气的姑娘，可她总是希望谢青阳能更坦诚地依靠他人。
    当然，那个“他人”，在嘉明的环境下，指且仅指沈某人自己。
    几个人走到路口，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谢青阳的视线在周围转了转，像是在寻找来接的车。
    沈悦之陪她一起看，顺便问：“同桌，你家车是什么颜色，车牌尾号是多少？”
    谢青阳说：“不知道会开哪一辆来。”
    沈悦之：“诶？”
    谢青阳还在找，没顾得上身侧人惊诧的眼神。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曲璐璐抓紧时机，偷偷和沈悦之八卦：“没看出来啊，她家还挺有钱的？”
    沈悦之回过神，想想之前谢青阳和自己讲过的事，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都住市中心了，省图旁边那一片的房价那么高，家里有几辆车一起用也不奇怪。
    片刻后，谢青阳像是发现了什么，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我过去了，再见。”
    沈悦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辆深灰色的轿车。离得太远，又有前面的车子挡着，看不清LOGO。
    她挥挥手，和谢青阳告别：“明天见。”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曲璐璐，才说：“嗯，明天见。”
    转校生走出数米后，沈悦之才与曲璐璐一起往车站走去。
    曲璐璐问：“你们约好明天去做什么了吗？”
    沈悦之看他一眼，挑起唇：“做作业。”
    曲璐璐眼睛睁大，一脸懵比：“悦姐，你还是那个从小到大都是在开学前一天晚上补作业的悦姐吗！”
    沈悦之摸了摸下巴：“对待你这种知道别人黑历史，还总拿出来说一说的小炮灰，要怎么办呢？”
    曲璐璐不满：“我哪儿是炮灰啊，最佳助攻还差不多。不过师姐啊，谢青阳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这么有效？我得在我表弟身上试试，他也要念初三了，还一天到晚玩游戏，让我舅妈心烦。”
    沈悦之回想一下，拍一拍曲璐璐的肩，语重心长道：“璐儿，人家的路线，你没法复制的。”
    曲璐璐：“什么？”
    沈悦之道：“或者你去整个容？也不说整成9分吧，像谢青阳那个程度就行。”
    曲璐璐怒：“你！说！什！么！”
    在两人斗嘴的时候，谢青阳已经走到深灰色轿车旁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7

    她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说：“叔叔好。”
    驾驶座上坐了一个男人，正是她前几天打电话联系的那位“林叔叔”，副驾驶位上则是一个眉眼和谢青阳略有些相像的女人。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时，白姑苏停下了拿手机回复邮件的动作，问谢青阳：“报名的时候嘉明的人说八月中旬有一场考试，考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问：“考了多少？”
    谢青阳说：“645。”
    白姑苏皱了皱眉：“还行吧，和你差不多成绩的人多不多？”
    谢青阳道：“应届有三十个上六百，复读生就很多了，我也不太清楚。”
    白姑苏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嘉明去年只有几个被京大录的吧，所以其实是试卷简单？”
    谢青阳停顿了下，声音比之前低了些：“说是可以按扣掉五十分来看成绩。”
    白姑苏声音瞬间抬高：“那才五百多？这么点儿分数，你能上什么好学校？”
    谢青阳一顿，没再说话。
    车子缓缓启动，不大的密闭空间内，气氛显然不能算好。
    等到了某个红灯停车的地方，一直专注于开车的林腾一劝了句：“好了，扣五十分，孩子也是五百九十多，哪有很低。再说，这还没开学呢，离高考还有一年，急什么。”
    白姑苏的语气仍很严厉：“她上学期期末竟然排到一百多，京大在江城才录几个学生？考成这样，还想不想上学了？！”
    在她身后，谢青阳侧着脸，望向窗外。
    她的唇紧紧抿着，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什么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困了，码着码着就睡着，就更这么多吧。
    谢谢投地雷的小天使，明天更新再po名字，评论也睡醒再回复~
    ===
    有小可爱问青妹的成绩代表什么，大概说一下。
    如果是正常难度的试卷，文科630可以上国内top10，但不能挑专业；645的话top2踩线，不稳，想稳得650+左右。
    江大是本地学校，录取名额中一半都是本地学生，所以分数会低很多。
    青妹现在的水平大约是600分左右，目标650+。她在原本的学校的确不能算是成绩出色，在嘉明，怎么说，都是同行衬托得好……
    ☆、Chapter
    沈悦之倒过三班车, 到家门口时, 已经快要七点。
    她一路都在看手机, 刷微博刷知乎看新闻, 偶尔还在班群里跟着水两句。和谢青阳的对话框已经置顶了，但对方到现在都没回她的消息。
    沈悦之也知道, 自己戳对方的话实在很没营养，可谢青阳一直没回复……这实在不像对方的作风。
    想到这里, 她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动画表情]
    沈悦之：同桌, 我好像还没你电话诶/(ㄒoㄒ)/~~
    等了片刻, 聊天框依然安安静静。
    沈悦之惆怅半秒，拿钥匙拧开门锁, 意外地看到一片漆黑。
    屋子里关着灯, 没有一个人在。
    她拎着包走进去，顺手带上门，又将客厅的大灯打开, 坐上沙发打电话召唤老爹老妈：“妈，你们晚上回来吃饭吗？”
    苏女士惊讶：“不是给你发过短信了, 今天有个你爸的老同学出差到这儿, 你爸要给人家接风。”
    沈悦之一顿：“……什么时候发的？”
    苏女士回想一下：“昨晚吧。悦悦, 你就自己做晚饭，或者下楼去吃也行，我们应该回去的比较晚。”
    沈悦之：“行，吧。”
    她记起自己下午开机时收到的一串短信，大部分都是通信公司发来的, 说她这个月用了多少套餐内的流量等等。她只粗略看了一眼，就全部都按掉。
    想来老妈的短信也混在其中，被她一并忽略。
    沈悦之靠在沙发上，并不是很想动弹，连电视都懒得开。
    直到快要八点，她换了无数个姿势，差不多要睡着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沈悦之迷迷糊糊地解开屏幕锁。是扣扣的提示消息，她早把班群的提示音关掉，剩下的人里，只有……
    谢青阳？！
    沈悦之瞬间精神起来，在软软的沙发上端正坐好，怀中塞一个抱枕，看谢青阳发来的话。
    谢青阳说：不好意思，刚刚在吃饭。
    沈悦之不由心想，那这顿饭吃的可够久的……
    谢青阳还说：我家里人不太喜欢小辈在吃饭的时候玩手机，所以就一直没看扣扣。
    沈悦之连忙表示理解：嗯嗯，我知道的，没事啦。
    谢青阳发了个表情包，然后问：你吃过了吗？对了，我手机号是131XXXXXXXX。
    沈悦之：还没吃_(:зゝ∠)_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8

    沈悦之：家里没人，不想动。
    她将谢青阳的号码存上，在填写对信息时，毫不犹豫地在“姓名”一栏里打上“同桌”两个字。
    手机提示：是否合并通讯录？
    沈悦之懵比半秒，忽然想起，自己给很久之前某一任同桌的备注也是这个……
    她摸摸鼻子，略觉尴尬，好在谢青阳并不知道。
    想了想，沈悦之把之前那任同桌的备注改掉。
    再回去看扣扣对话框，谢青阳说：我是不是该讲，“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快去吃”？
    沈悦之琢磨了一下她的意思：那，你想说什么嘛
    谢青阳回复：没什么，不吃就不吃吧，晚上早点睡，明早起来不要没精神。
    沈悦之：……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_(:зゝ∠)_
    谢青阳：暑假快结束了，去省图的人肯定特别多。
    沈悦之：嗯嗯，不然咱们早点到？
    谢青阳：八点吧，不然可能没座了。
    沈悦之当然说好。
    出门时间又被提前半小时，沈悦之也不在意。
    能这么和谢青阳随意地聊天，已经让她觉得十分舒心。
    每当一个话题结束，她都会重新开始没话找话。到后来，干脆问谢青阳：之前不是说想看电影吗？要不要去？
    谢青阳果断道：作业做完再说。
    沈悦之：喔_(:зゝ∠)_
    沈悦之：大概要做多久啊，十六张卷子呢……
    谢青阳说：作文和文综三科卷子一张各四十分钟，数学英语各一个半小时吧。省图晚上八点关门，扣掉中午吃饭和休息的时间，两天应该能写完。
    沈悦之叹为观止：太有效率了。
    谢青阳道：嗯，你可以现在先把作文写了。
    沈悦之：⊙v⊙
    她委婉地表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啦……同桌，你房间是什么样子的？
    谢青阳：……
    谢青阳：或者，现在不想写作文的话，休息一下也好。
    沈悦之想，这是看穿自己是在转移话题了呢，还是单纯地不想拍照？
    她也不追问，而是就势说起自己回来时在路上看到的新闻。谢青阳回得很快，两人的话题就这么扯到社会热点，还说起各自的一些看法。
    不知不觉聊了很久，快十点时，沈悦之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苏女士和沈启阳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的女儿。苏女士问：“悦悦，晚上吃什么了？”
    沈悦之眨巴一下眼睛。
    苏女士：“没吃？”
    沈悦之：“哈哈哈哈我先回房间了债见。”
    苏女士：“哎，别跑，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吧？”
    沈悦之抱着包夺路而逃的动作一顿，回过身笑嘻嘻道：“差点上四百了，怎么样棒不棒？”
    苏女士：“……”怎么嘚瑟成这样。
    不管怎么说，自家闺女在学习上终于有了进度，还是可喜可贺，值得表扬。
    苏女士让沈悦之把答题卡拿出来，分析分析哪里问题比较多。沈悦之却道，那些东西都放学校了，自己只带回来一书包作业，和几个笔记本。
    沈老爹在旁边看电视，闻言哈哈道：“真考了四百多？”
    沈悦之瞥他一眼：“是将近四百，靴靴。”
    沈老爹：“不容易啊……”还以为他把闺女塞到嘉明时花的钱算是打水漂了。
    苏女士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而打听起那个“传说中的转校生”的成绩。
    沈悦之照实说了，苏女士了然：“原来人家自己就那么厉害，难怪能把你辅导好。悦悦，你只给人家每周带一次吃的可不够吧？”
    沈悦之听着前半句，心想，当然啊，她也觉得谢青阳厉害。不然怎么那么多老师说的话自己都懒得听，偏偏能听进去谢青阳熬鸡汤呢。
    但在老妈面前，她还在装模作样地抗议：“什么啊，我也很不容易好吗，你知不知道我背了多久，连氧化钠是怎么反应都背过了。”
    苏女士笑得花枝乱颤：“行了。饿不饿？我和你爸打包了点吃的回来，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菜吧。”
    沈悦之应了声，忽然想起什么，对苏女士道：“我和我同桌约了明天去省图，晚上九点多回来。”
    苏女士抿着唇笑一笑：“知道了，好好学习吧。”
    到了晚间，夜深人静时，沈悦之躺在床上翻一个身，在心里估摸一年后自己到底能考多少。
    她对自己其实没多少信心，连能不能一直坚持着这样的状态都不知道。
    但沈悦之又会想，一年以后，谢青阳大约是可以考到京大或者华大的。那两个学校都在首都，离江城有一千多公里。
    如果自己到时候成绩很差，大约连在首都找一个本二或本三的学校上都做不到。不在同一座城市，不论一开始关系多好，到后面总会淡了联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89

    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从小到大，沈悦之就和男生的关系更好。孙敏几个人平时能和她嘻嘻哈哈到一块儿，但也只是朋友而已。
    谢青阳是和她关系最近的一个女生了，虽然两人才认识了一个月。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当然，还有脸。
    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生物钟到底占了上风，沈悦之渐渐陷入黑甜梦乡。
    她睡得很早，醒的也很早。五点半准时睁眼，恰好看到手机上谢青阳的消息，是简单的规划了下这两天的安排，让她先带上一半试卷，作文明天再写。
    沈悦之对着谢青阳列出的单子整理了下书包，然后钻进盥洗室洗漱。刷完牙洗完脸后看一看时间，四十多一点，完全够她下楼跑一圈。
    想到这里，沈悦之蠢蠢欲动，回房间换了身运动衣，就踩着跑鞋出门。
    天刚亮不久，路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些早餐摊点开张，再有就是拿着扫帚的环卫工人。
    她跑过自己熟悉的街道，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忘记时间，于是先定了个闹铃，再踩上那段走过千次万次的沿海路段的人行道。
    路上偶尔又车经过，但大多数时候，一眼望向前方，只能看到空荡荡的马路。海水在她身侧十数米处拍打沙滩，将几只水母推上沙子，再卷回浅海。
    沈悦之突然来了兴致，正好周围没有人，于是放心大胆地将双手展开放在唇边，朝海面喊：“我要考上本一——”
    “我要考去首都——”
    “我要和她一起！”
    她的声音卷着潮湿的空气，渐渐消散在街道里。
    沈悦之心情极好，回家时顺路买了生煎和豆浆。老妈老爹应该起床了，正好带回去当早饭吃。
    卖早餐的都是老招牌了，豆浆是现磨的，生煎里的馅儿鲜美多汁。沈悦之从小吃到大，在学校啃馒头时总是怀念，暗暗想着等高考完了就要一次性吃个够本。
    到家时，苏女士正在往餐桌上摆碗筷。见到沈悦之，还觉得惊讶：“你不是去图书馆了吗？”
    沈悦之从厨房里拿了个空盘子，用水冲一冲，然后将生煎倒在上面。豆浆是拿纸碗装好的，就直接放在桌面上。
    然后才答苏女士的话：“怎么可能啊，这才几点。”
    苏女士想了想，觉得也对。她把一个筷子塞到沈悦之手里：“快吃吧，几点出门啊。你是出去跑步了？”
    沈悦之：“呃，我先冲个凉……”
    苏女士：“行，快去吧。”
    等她冲凉出来，老爹老妈已经开始吃了。沈悦之忙坐过去，护住所剩不多的生煎：“等等啊，你们是不是已经把虾馅儿的吃完了？”
    沈启阳吐槽她：“你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护食。”
    苏女士拿筷子另一头戳他一下：“别说话了，吃饭。”
    沈·妻管严·启阳：“好好好，吃吃吃。”
    沈悦之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笑到内伤。
    三口两口解决掉剩下的生煎，把豆浆喝完，她擦擦嘴站起来：“我出门啦。”
    苏女士含笑看她：“要好好照顾你同桌，知道吗？”
    沈悦之：“她照顾我吧，我都多久没去过省图了。拜拜。”
    出门时恰好七点，气温比五点多出来时略高一些，但仍不会很热。
    她坐上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撑着下巴看窗外。
    从南潮区边角处到市中心，周边的建筑几经变化。江城已经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了，但仍能看到一些矮小的房子，混在周围的高楼大厦间。
    两百年前，国家遭受侵略时，江城是第一批开放的通商口岸。到现在，史学家还在争论，为什么江城明明没有江流经过，却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当年存在的大量租界，江城几乎没在之后的一次次枪火硝烟中受到伤害。时至今日，依然能看到很多西式建筑，伫立在海边。
    这好像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
    到城市公园地铁站时，周边的人已经很多。大多是年轻上班族，沈悦之单肩背着书包，混在其中，还看到几个明显是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女，其中有人正拿一本总结了各种知识概念的小册子看。
    她在心里感慨，果然，还是有很多努力学习的人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摸一摸自己书包的带子。再看一看手机……
    谢青阳问：你到哪里了？
    沈悦之秒回：知秋路。下一站就是省图啦，你呢？
    谢青阳：刚起床。你到了的话就先去排队吧，早饭吃过吗？
    沈悦之：刚，起，床？？？
    家离市中心十几公里的沈某人在此刻受到了强烈的伤害，乃至地铁到站，刚刚她见到的几个少男少女都下去了，她还在给谢青阳打字嘤嘤嘤。
    沈悦之：吃过了_(:зゝ∠)_
    沈悦之：家住的近就是好，QAQ。
    谢青阳过了十分钟才回她：我出门了，你下地铁了吧？
    沈悦之：诶？
    她抬起头，线路图上的红点鲜明地提示着：下一站，永安路。
    沈悦之：_(:зゝ∠)_
    沈悦之：呃，我坐过站了，你等等……
    谢青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0

    谢青阳：没事，我先吃个早饭，认识路吧？
    沈悦之：认识的！放心！
    其实哪怕不认识，在上到路面以后，看看哪里人最多，就能分辨出省图书馆的位置了。
    沈悦之站在队伍里叹为观止，很想在知乎上发一个问题。
    “提前半小时到图书馆门口，结果还是排队排出几十米外，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前后都是学生，很多人一边排着队，还一边拿着书看。也有聊着天刷着手机的人，沈悦之就是其中一个。
    她也没等多久，就看到从马路另一头走过来的谢青阳。对方穿着短袖短裤，上身是很短的桃粉色布料，在肚脐的位置印了几个玩耍打闹的黑色猫咪，下面则是同样黑色的短裤。
    等她离得近了，沈悦之才看出来，原来那件短袖本身不算很短，只是下面有一小截也是黑色，远看的时候，就和短裤重合在一起。
    谢青阳吸着一盒酸奶，走到沈悦之身边，想了想：“早上好？”
    沈悦之笑了下：“早上好。你经常来这里吗？”
    谢青阳“嗯”了声，站在她身边。她没有扎头发，柔顺的黑发披散着，刚到肩下一点。
    沈悦之：“诶，怎么感觉你……比平时高一点？”
    谢青阳点头：“今天穿了坡跟鞋啊，之前没往学校带。”
    她们说了几句话，就听到有人和谢青阳打招呼。
    谢青阳侧过神，朝那人挥挥手，再转过来和沈悦之解释：“是我之前班上的同学。”
    沈悦之：“哦……你们班的人也很常来这里？”
    谢青阳像是笑了下：“今天应该有一半的人都来了吧，刚放假那阵来的人会少一点。”
    沈悦之倒抽一口气：“这么用功吗？”
    谢青阳说：“也没有，就是快开学了，赶作业。”
    沈悦之：“呃，学霸也要赶作业啊。”
    谢青阳很不在意地说：“都说了不是学霸了，真的成绩好的人是可以不做作业的，老师也不会说。剩下的人……上学期有个男生，寒假一个字没动，开学一个礼拜才把作业补完的。”
    沈悦之叹为观止x2，“总觉得你说的江大附中和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谢青阳道：“是你们把附中想的太夸张。”
    她们一直等到八点半没开，顺着人流一点点往前挪动。
    沈悦之原本觉得前方队伍太长，可往后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最前面1/4的位置。
    她拍了张照片，发到票圈，配字：万万没想到。
    过了会儿，手机提示，谢青阳给她点了个赞。
    常来这里的转校生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将沈悦之带到三楼的一间自修室。
    她们来的太早，里面还没有多少人。谢青阳低声问：“坐窗户旁边可以吗？”
    沈悦之当然说可以。
    等把东西放好，谢青阳又问：“去接水吗？”
    并不认路的沈悦之：“行，走吧。”
    她知道谢青阳是要教自己认路，于是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显得十分配合。
    江城的省图书馆已经建立百年，在建国之前就伫立在城市中央。相传当年有很多外国建筑师参与设计，于是整体都偏向欧风，算是一个地标性建筑。
    相比之下，近几年新建成的市图书馆就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明快大气，好像与省图遥相辉映，代表着江城的过去与未来。
    开始做作业后，沈悦之全神贯注，遇到不会的题目时就圈出来，准备之后问谢青阳。
    一个上午渐渐过去，她坐得腰酸背痛，而身侧的少女还在认真刷卷。
    沈悦之小声问：“同桌，可以把你的卷子给我对一下答案吗？”
    谢青阳答应，同样低声地问她：“你都做什么了？”
    沈悦之有些难为情：“只做了两张数学啦。”
    谢青阳安抚地微微笑了下，说：“数学我只做了一张，你先拿去对。”
    说完这几句后，两人又安静下来。
    因为刚出来的考试成绩，沈悦之现下最有把握的一科就是数学。她咬着下唇，将错误的答案用红笔圈出来，再算分……
    沈校霸很挫败：“才九十多。”
    谢青阳看她一眼：“要出去吃饭吗？”
    沈悦之眼前一亮：“好。”
    她们把桌面收拾一下，还在做的作业就留在省图，谢青阳干脆把书包都留下。
    沈悦之原本还在想要不要背包，见状就干脆有样学样。
    一直到从图书馆里走出，沈悦之才恢复正常音量，说：“同桌，附近有什么吃的？”
    谢青阳撑开遮阳伞，道：“石锅拌饭？那家离得近。”
    沈悦之一边说“好”，一边十分自然地将伞从她手中接过来，遮在两人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乐x3，喜新，小寿司，Q，打马过江湖，一二三四五个小可爱的地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1

    快，夸奖我！居然加更了=v=
    ☆、Chapter
    随着沈悦之的动作, 谢青阳抬头看了一眼。
    还是她熟悉的素色伞面, 只是比平时高了许多, 还贴心地往日照方向倾斜了些。
    她拢了下耳边的发, 重新目视前方，讲：“外面挺热的, 快点到餐馆吧。”
    沈悦之笑眯眯地看着她：“嗯，我跟着你。”
    沈悦之能看出来, 谢青阳是真的对这一片地方很熟。
    她走在街道上时, 身姿步调无一不显得悠闲, 就像是早上在沿海那段马路上晨跑时的沈悦之。如果换个陌生些的地方，不可能有这样的状态。
    沈悦之顺口问：“你家在哪边啊？”
    谢青阳往两人斜前方一指, “看到了吗？那个楼, 上面写着‘尚东府’。”
    沈悦之看过去，那里似乎已经不是商业区，栋栋高楼伫立, 整齐的排列和模样相似的楼宇让她瞬间想到自己之前玩的游戏模拟城市。
    “尚东府”三个字很快映入眼帘，是那片楼房中最靠近自己这边的一座, 但实际距离还是不能算近。
    “有三十多层吧？”沈悦之目测了下。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又问：“你家在哪层？”
    谢青阳答：“三十六……顶楼。”
    她的目光从眼前一排店铺上划过, 很快定格在其中一间, 往那个方向走去。沈悦之跟在她身侧，细心地尽可能用伞遮住更多阳光。
    餐馆的装修时尚大方，服务生穿着轻便的韩国传统服饰，将她们引到一个二人座上，再递过一份菜单。
    第一次来这家店的某人随意翻了翻, 耳里是谢青阳和服务生的对话：“一份培根石锅拌饭，再要一杯玉米汁。”
    沈悦之看一眼菜单上的价格，说：“我和她要一样的吧。”
    服务生记下了，说了句“请稍等”，就走到一边，将她们的点单递到后厨。期间另一个穿着相同的小姐姐过来，给她们倒了麦茶，又摆上几份小菜。
    谢青阳已经拿起筷子，朝沈悦之说：“这家的泡菜也挺好吃的，你先尝一尝，喜欢的话下次可以专门点一份。”
    沈悦之当然说好。
    她夹了一筷子辣白菜塞入口中，一嚼就觉得脆嫩爽口。不算很辣，带着轻微的酸味，十分开胃。
    谢青阳在她对面，撑着下巴看过来：“怎么样？”
    沈悦之笑了下：“好吃啊。”可惜小碟里的量很少，毕竟算是赠品。
    谢青阳点了下头，说：“附近还有一家旋转寿司，也挺好吃的，而且很快。”
    沈悦之看着她，“那明天中午吃那个？”
    谢青阳道：“嗯，后天如果可以提前做完作业的话，中午就可以直接去南条街吃东西了。我查了路线，可以乘地铁的，下去以后只用再走几百米。”
    沈悦之想一想自己还有多少卷子没做，有些牙疼，但还是说：“行，我尽快。”
    不久之后，服务生先端了两杯玉米汁上来，然后问她们，石锅拌饭里是要煎蛋还是生鸡蛋。
    谢青阳说煎蛋，然后问沈悦之：“生鸡蛋就是直接把生的打进去，要你自己打的，你觉得呢？”
    沈悦之脑补一下那个场景，觉得还是保险一点：“我也要煎蛋吧。”
    服务生记下来，又离开了。谢青阳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走远些，才对沈悦之道：“在这家点生鸡蛋的话很看运气，我吃过很好吃的，但也有次特别腥。”
    沈悦之说：“我一个非酋，还是不要冒险了。”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是吗，我觉得你运气还挺好的啊。”
    等拌饭真的端上来时，沈悦之的玉米汁已经喝了大半。
    米饭是用紫糯米蒸的，上面铺着慢慢的菜和培根。看着培根的数量，沈悦之就觉得，午餐钱花的还是很值的……吧。
    不过的确味道不错，分量也很足。
    沈悦之吃的很快，她吃完的时候，谢青阳面前的石锅里还剩了一大半。
    大约是觉得烫，她时不时就要吹一下勺子上的拌饭，圆润的腮微微鼓起来，认真的样子看在沈悦之眼中，实在不能更可爱。
    她心痒痒地想要抓拍一张，但想想还是作罢了，还是等之后一起出去时自拍吧，也光明正大一点。
    结账时，谢青阳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原本快要五十的价格瞬间变成二十出头。
    两人AA，餐费是直接从谢青阳的会员卡里扣的，沈悦之就把钱给她。
    她恍恍惚惚地踏出门，撑开太阳伞走了一段，才回过味来。刚刚在店里看到墙上贴的办卡政策，谢青阳用的卡应该是最高级别，一次存两千，单点餐品时可以打六折，饮品五折。
    沈悦之：“餐饮行业真的是暴利啊……”
    她就知道，同桌选餐馆时应该是考虑了很多。
    谢青阳看她一眼，拉住她：“红灯了。”
    正好走到一个马路前，随着谢青阳的话，前方的车启动起来，从两人身前穿过。
    这时候，谢青阳像是很无意地说：“那家旋转寿司店里还有别的东西，鳗鱼饭啊秋刀鱼饭啊，都挺便宜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2

    沈悦之“嗯”了声，“听你的。”
    谢青阳很轻微地笑了下，“那么好啊，都听我的？”
    她的嗓音像是比平常软一些，让沈悦之听来，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
    沈悦之莫名口干舌燥，恰逢绿灯，她迈开步子时，才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
    过了会儿，她温柔地，低低地说：“嗯，全部都听你的。”
    谢青阳看着前方，神色变幻。
    回到图书馆，谢青阳先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这才继续写起卷子。
    饶是如此，她的效率都比沈悦之高上很多，一天时间就写完十一张，只剩一张数学四张政治。
    晚饭是在省图自带的小卖铺吃的，只简单地泡了碗泡面。谢青阳说她很久都没吃过这种东西，之前从小卖铺门口路过时就觉得想尝尝。沈悦之中午刚说过什么都听她的，也觉得偶尔吃一顿不会有什么，就陪她一起，还给她安利了几个自己比较喜欢的口味。
    等图书馆放起提醒闭馆的广播，自修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两人收拾着东西，谢青阳说：“政治太麻烦了，不太想写。”
    沈悦之当然赞同：“对啊，这几张试卷大题的答案都差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真的挺烦的——对了，你怎么回去？”
    谢青阳说：“坐公交，你搭地铁吗？”
    沈悦之点头。
    谢青阳说：“行，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沈悦之很想摸一摸她的头发，这会儿死死忍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可说出的话依然很关切：“回去以后给我发条短信？”
    谢青阳停顿了下，很快道：“好。”
    旁人乍一眼看谢青阳，总会觉得她生的乖乖巧巧，一看就是那种成绩很好的学生。
    谢青阳自己并不这么觉得，沈悦之却很赞同。
    她甚至很期待，明天见到对方时，谢青阳会穿什么衣服？当然了，不管什么衣服被谢青阳穿起来，都会显得她腰细腿长，连校服都不例外。
    让沈悦之很想抱一抱她。
    沈悦之：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和同桌已经是能一起约省图的关系了，结果目前为止最亲密的接触居然还是拉手捏脸揉头发？
    晚上趴床上玩手机时，沈悦之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被自己逗笑，躺在床上乐了半天，看看时间，似乎要睡觉了。
    十点出头，谢青阳收到沈悦之的消息：我睡啦~明天把剩下的卷子都带去吗？
    谢青阳正坐在飘窗上，抱着膝盖，看摆在窗台上的手机播出电视剧。
    正好看完一集，她顺手打开扣扣，就看到和沈某人的聊天框戳在最上面，还有新消息提示。
    谢青阳回复她：嗯，都带上吧。
    发完之后，谢青阳又看着手机，微微发了会儿呆。
    沈悦之没有回复。
    大约是已经睡了吧，她想。
    时间更晚些的时候，谢青阳拿起放在一边的杯子，走到客厅去接水。
    客厅的灯亮着，可十分安静，只有饮水机发出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只有谢青阳一个人在。她并不觉得寂寞，反倒是很安心。
    第二天，在省图书馆门口再见时，沈悦之已经显得很熟门熟路。
    谢青阳还穿着昨天那件短袖，只是下身换成了条七分牛仔裤。同桌那双又直又白的腿被布料遮住，沈悦之略觉遗憾：“这个天气穿牛仔裤，不热吗？”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递到沈悦之眼前。
    沈悦之看着“阴转小雨”四个字，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给自己挽尊：“天气预报一般不准啦。之前那次说是暴雨，但我在外面待了一天，都是晴天。”
    话音刚落，沈悦之就觉得，有什么液体打到了自己睫毛上。
    她揉一揉眼睛，抬起头。能看到一片颜色暗淡的云飘在空中，身侧已经有人从包里取出伞。
    谢青阳：“……没想到在江城也能遇到这种事。”
    她跟着把伞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沈悦之。沈悦之撑开伞面，问她：“江城怎么了？”
    谢青阳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之前在网上看过，说有一个地方的言灵特别厉害，提到谁就会遇到谁。”
    沈悦之“哇”了声，饶有兴趣地问：“是哪里？”
    谢青阳说了个城市名字，沈悦之啧啧称奇：“哎，没想到哪儿还有这种设定。”
    谢青阳道：“其实也没什么，幸存者偏差而已。”
    沈悦之：“什么偏差？”
    谢青阳解释：“就是每次你遇到这种事，就会印象特别深。久而久之，就觉得言灵很准了。”
    沈悦之：“哦……这样啊。”
    她们又写了一天卷子。中午出去吃饭时，沈悦之还带上了其中几张，在店里听谢青阳给自己讲题。
    周围人大多很年轻，有在附近上班的白领，也有和她们一样的学生。两人坐在旋转寿司带前的台子边，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碟子叠一起，沈悦之身前的芥末被稍微动了点，谢青阳那盘则还维持着原本圆乎乎的、冰激凌球一般的形状。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3

    讲到一半，她们点的主食上来。是谢青阳推荐的鳗鱼饭，因为已经吃了数碟寿司，就干脆只点了一份。
    米粒上铺着酱油色的鱼肉，海鲜的香味中混杂着轻微的焦香。光是看一眼，闻一下，就让人食指大动。
    沈悦之一个人吃了近2/3，反应过来时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谢青阳，问：“不然再点一份？”
    谢青阳筷子上夹着一块鱼子酱寿司，蘸一点酱油，放入口中，含含糊糊地说：“不用，我差不多吃饱了。”
    一边说，一边又从寿司带上拿下一碟饭团。
    沈悦之：“……”
    怎么办，对“吃饱”两个字表示深深地怀疑。
    在下午五六点时，谢青阳阖上了笔帽。
    她在图书馆里转了一圈，拿了一本书，坐回座位上，径自看了起来。
    沈悦之想题想到发呆，等她回神时，才发觉自己一直在看那本名让她觉得有些眼熟，晚上回家后搜了下，发觉那是一本号称风靡全球的欧美畅销书。
    沈悦之刚想感慨点什么，就在票圈刷新出一条谢青阳发的消息，大约是讲她看完那本书的感觉。
    先说书名，然后是：“……事情的真相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看得时候会觉得压抑，但译者的笔触很温柔，故事展开的节奏和整本书的结构设置也很好。华裔、努力融入社会的父亲，将梦想投注到女儿身上的母亲，关心家人的哥哥，年幼却有敏锐洞察力的妹妹，外表是花花公子、总被误解，却还是真挚地喜欢着哥哥的少年，还有莉迪亚……”
    “查了一下作者的身份，难怪能写出这种故事。有时间的话想看一下原版的书，不过大概是……没时间的╮(╯▽╰)╭”
    “‘——我们终其一生，就是为了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看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沈悦之即将点赞的手停了一下。
    她刚刚搜书名时看到了铺天盖地地这一句话，自然知道这是一句宣传语。只是沈悦之总忍不住去想，这也会是谢青阳的感觉吗？
    应该是因为真的很有共鸣，才特地把这句话放出来吧。
    思绪飘忽了一会儿，后面当然还是点了赞。正要重新切回对话框页面时，沈悦之的视线忽然一顿。
    “喜欢着哥哥的少年”？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好像还不知道谢青阳对同性恋的看法。虽然之前她也帮邱童传递过消息，可……
    沈悦之换了个姿势，眼神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她在聊天框里打了半天字，从“同桌桌你票圈那句话的意思是说这本书里有一对GAY吗”，到“[截图]，这句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v⊙”。
    一句一句打上去，然后又被她删掉。
    到最后，沈悦之略带挫败地想，单独把这样的话题拿出来说的话，还是有点太奇怪了。
    到第三天，谢青阳直接没有带书包来，只用手拿了伞、水杯和kindle。
    对上沈悦之诧异地视线时，她平静地解释了句：“昨天前天写太多卷子了，休息一下。”
    沈悦之：“嗯……”她想了想，问，“那明天还来吗？”
    谢青阳反问：“你还想来吗？”
    沈悦之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做什么啊，就，背单词？”
    谢青阳道：“把伞先放到你书包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沈悦之忙道。
    片刻后，手上空了一些的谢青阳问：“你家里没有别的练习题？”
    “呃，的确没有。”沈悦之答。
    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自家同桌应该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设才对。
    想到这里，沈悦之镇定了些，去看谢青阳的神色。
    谢青阳果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很平静地说：“那你背笔记吧。或者，想做题的话，可以试试附中那些卷子。”
    沈悦之：“诶，可以吗？”
    谢青阳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不用交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也对。
    可她紧接着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只会做这个月高咏讲的那些东西……”
    谢青阳沉默了下，沈悦之心脏怦怦跳着看她。
    谢青阳道：“不等式没有什么大题……算了，给你带英语卷子吧，你再拿个本子，把上面不会的单词整理一遍。”
    沈悦之说：“行。”
    谢青阳又道：“你手里有前几年的真题吗？——没有，那就今天下午顺便一买吧，旁边有个书店。”
    下午一点半，坐上地铁时，沈悦之的书包比来时沉重很多。
    里面放了谢青阳的水杯和kindle，还有一本刚刚买的数学历年真题。伞此刻被她拿在手中，而谢青阳一身轻松地站在她旁边，手拉着上方的扶手，身体随着地铁的前进晃晃悠悠。
    全程站立不动的沈悦之：“……”
    谢青阳看她一眼，“嗯，我有点站不住。”
    沈悦之提议：“不然你扶着我？”
    谢青阳道：“那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4

    好像也没有。
    沈悦之一顿，很想说一句，那你站在我前面，让我抱着你，接触面积不就大了？
    她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觉得脸有些热。
    不管怎么说，地铁还是比大多数车子要平稳。
    昨天刚下过雨，这一日的温度就比平常要低一些。
    毕竟已经到八月末了，再往后，就是入秋。
    江城的秋天很长，从初秋到深秋，有几个月要走。
    沈悦之不由地笑了下，对谢青阳道：“咱们学校里载着很多法国梧桐，秋天的时候到处都是叶子，高一高二的学生还要被组织起来扫落叶。”
    谢青阳说：“那我运气不错？”
    沈悦之笑眯眯地：“好像是哦。”
    这回搭的地铁和她到省图时搭的并不是同一条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是笔直笔直地，自南到北，将整个江城分作两半。
    南条街是快到终点的一站，借着小吃一条街的名号，这里的商圈也很繁荣，往来游客络绎不绝。
    沈悦之熟门熟路地撑伞，问谢青阳：“想先吃什么？”
    谢青阳的视线在热闹的街口转了一圈，定格在一家小铺子上：“那家吧，卖生煎的。”
    说是降温，可这会儿毕竟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两人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她们是抱着吃一路的心思来的，于是只点了一小份生煎，慢悠悠地吃着。
    沈悦之已经很饿，偏偏还要再自家同桌面前撑住，只好不断在脑海中回忆街道最里面的一家烤串，试图麻痹自己。
    结果越想越饿，可对面的谢青阳还在慢条斯理地吃。
    终于等到谢青阳吃完，两人重新走到街上。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不知不觉就自觉地分成两部分。往街里的一律靠右行，左侧是向出走的人群。
    谢青阳在一家卖红糖小圆子的铺面前停下，看着锅里晶莹剔透的糯米圆，十分心动。
    沈悦之：“想吃就买呗。”
    谢青阳说：“可我还想吃里面那家的酿圆子。”
    沈悦之提议：“那咱们一人买一份，换着吃？”
    谢青阳的眼睛立马就弯起来：“好啊。”
    她付了钱，捧着一小碗甜滋滋的红糖圆子，继续往里走。期间沈悦之依言买了酒酿圆子，对谢青阳道：“想吃就给我说啊。”
    谢青阳说好。
    等甜食吃完，她们也走到街道最里面。这里有一家卖烤串的店，是沈悦之心心念念许久的，虽然略贵了些，可每一串肉都很粗很多，加上真材实料，生意向来很好。
    两人排着队，期间谢青阳又在旁边买了一小份搅糖，还问沈悦之：“你要不要玩？”
    沈悦之摇头拒绝了，就见谢青阳自己一个人玩的兴致勃勃。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小玩意儿，两只竹签和一小块黏糊糊的糖，就让她显出无与伦比地开心来。
    沈悦之想，这似乎是自己认识谢青阳以来，对方最情绪外化的一天。
    这样的谢青阳其实很像小孩子，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更宠爱她一点。可沈悦之偏偏不知道，自己能为对方做些什么。
    终于轮到他们时，烤肉师傅问：“几串，加辣吗？”
    沈悦之估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征询一下谢青阳的意见，然后答：“三串，放在碗里，微辣。”
    师傅说：“好嘞。”就从面前的烤架上取了三串肉，撒一些辣椒面，然后递给在一边拿着纸碗的学徒。
    学徒将肉块从松木枝上拨下来，放在碗中，扎上竹签，递给沈悦之。
    谢青阳还在玩那块搅糖，沈悦之就自己先吃起烤肉。
    这家的肉肥瘦相宜，能看到油从肉块上滴下，实际吃的时候却不会觉得很腻。沈悦之吃得心满意足，很想一口气解决干净，但最后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留下一半，准备待会儿投喂谢青阳。
    南条街里不只有小吃，还有许多纪念品商店。店门口挂着怀表丝巾蜡染扇，还有许多小玩意儿，引得游客驻足观看。
    但更多人选择的纪念品还是街里的小吃本身，从糖梨膏到状元糕，一盒一盒地摆在展示台上，叫卖的小姑娘穿着旗袍，十分热情：“江城特色糖梨膏，店里还有芡实糕条头糕海棠糕。”
    眼看谢青阳又表现出兴趣，沈悦之赶忙道：“别在这里买啦，我家楼下有一家卖这些糕点的，比这里卖的好吃多了。”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明天带？”
    沈悦之失笑：“好，明天带。”
    这是谢青阳第一次主动向她提起，希望她给自己带什么东西。
    想到这点时，沈悦之心里美得直冒小花。
    又走了一半街道，谢青阳手里的搅糖终于被她搅成白色，一口吃下。
    这样的东西其实并不能算好吃，糖精混合着色素，甜到有些过分，甚至有种劣质感。但当所有糖都或融化、或被咽下时，谢青阳眉眼中倏忽透出一丝怀念：“我都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
    沈悦之走在她身边，将装着烤肉的纸碗递过去：“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谢青阳笑了下，“嗯。这里比之前来的时候干净了好多，我记得以前街道没这么宽的。”
    沈悦之回忆了下：“是哦，前几年好像修葺过。不过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吧？”
    谢青阳想了想：“我上次来……好像还是七八岁的时候。”
    和爸爸妈妈一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5

    她在心里补充了句，低下头，扎一块烤肉放入口中。
    沈悦之讲：“那么久之前啊，”她停顿一下，并不追问，只是嗓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这里只是主街，还有一些别的街道，里面没有这么多吃的，但是有几家有意思的小商店，要去看看吗？”
    谢青阳嚼着烤肉，点一点头。
    沈悦之又说：“渴吗？前面有家奶茶店，去买点喝的？”
    谢青阳：“好……这里为什么会有奶茶店？”
    总觉得画风不太对。
    沈悦之道：“人流量大呗，这些店都在往里面挤，外面一点还有家开封菜呢。”
    她看着头顶的宣传板，超大杯第二杯半价。
    沈悦之略觉心动，又去仔细看价格，口上问谢青阳：“柠檬绿茶可以吗？或者点奶盖？”
    谢青阳无所谓道：“你看吧，待会儿出去再一起算钱。”
    最后点了两杯柚子茶，加了冰块，捧在手中时连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些。
    两人拐进一条里面的小街，周边还是各种店铺，大多是卖旗袍卖丝巾，还有很多店是专门卖一些小东西。店主坐在门口打着扇子，相互聊天。
    沈悦之把谢青阳带进一家猫咖，说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停下来歇歇。谢青阳对此没什么意见，进店以后就饶有兴致地逗起了猫。
    店里的猫都打过疫苗，也时常洗澡，脾气乖顺，被花样摸着拍照时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一抬头，或者绕到顾客腿边蹭一蹭。
    沈悦之看出谢青阳很喜欢这些小东西，于是提起自家武馆里的三花，还拿出照片给她看。
    谢青阳的眼睛有些亮：“好可爱……”
    沈悦之顺势问起：“你家里有养过什么宠物吗？”
    谢青阳沉浸在一边摸猫一边看猫的幸福里，很快就答：“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小狗。那时候我生着病，我爸……”她顿了顿，“就从朋友家抱回来一只小金毛。真的特别小，我四五岁吧，都能抱得动，软软的热乎乎的，很粘人，很会撒娇。”
    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中透出一丝难过。
    沈悦之张了张口。她一直觉得自己大约还算是擅长与人交往，可在谢青阳面前时，言语总是那么无力。
    只要对方露出类似于此刻的表情，沈悦之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心尖密密麻麻地疼。
    她很想更加了解她。
    但她又很担心，自己提到的事，会不会让谢青阳觉得难过，觉得不开心。
    两人在南条街转了整整一下午，在猫咖休息好后，就又看起那些沿路的店铺。
    晚饭也一并在此解决，天都黑了，才坐上地铁。
    沈悦之陪着谢青阳坐到省图书馆，然后才倒了回自己家的5号线。其实对她来说，有很多条更简单的路，从南条街到她家有两班公交，都是从前做过很多次的。
    可谢青阳没有问，她也就没有提。
    两人告别后，沈悦之再搭地铁、倒公交。
    到家时，老爹老妈又不在。打电话过去，说是两人正在海滩散步，还问沈悦之要不要带东西给她。
    沈悦之说不用，苏女士就笑道：“行，那我挂了。”
    沈悦之：“……行。”
    总这么被秀恩爱，她还能说什么啊(╯‵□′)╯︵┻━┻
    她叹口气，摸一摸自己吃的滚圆的肚子，认真考虑起这段时间是不是太放荡不羁了，除了跑步之外都没做什么运动，真是难为马甲线还在。
    想到这里，沈悦之翻出一张塑形操的光盘，在电视上放起来。
    她家的DVD机已经很古老了，难为这会儿还能用。沈悦之也知道自己可以直接上网去看，但还是觉得这样更方便。
    家里有现成的瑜伽垫，等她昨晚塑形操，累出一身汗，终于觉得心情平复了些。
    洗澡的过程中，沈悦之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老爹和老妈终于回来。
    过了十分钟，她头发包着毛巾走出去，目瞪口呆：“妈，怎么把三花带回来了？”
    苏女士道：“这两天又来了一只猫，老和三花打架。那只猫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说不定是哪家走丢的，也不好直接赶走，你爸就做了一堆招领启事。等这事儿解决了，再把三花放回去。”
    小猫小心翼翼地在新领地里巡视着。巡视到一半，发现一个纸箱子，于是迅速躺了进去。
    苏女士和沈悦之看在眼里，都忍不住笑起来。
    更晚一些的时候，沈悦之收拾起书包，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把谢青阳的水杯kindle都装了回来。
    她看到这两样东西的第一反应是：太好了！终于有理由打电话了！
    然后迅速摸出手机，照着早就存好的号码拨了出去。
    等对面接通时，沈悦之才想起，自己明明加着对方扣扣啊，似乎也没有打电话的必要……但谢青阳的嗓音已经传过来。
    “怎么了？”谢青阳问。
    沈悦之说：“呃，我把你的电子书和纸杯拿回来了。”
    谢青阳沉默了下：“嗯，没关系，明天给我就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和对方讲电话，还不太习惯这种从话筒中传来的声音的缘故，沈悦之总觉得，谢青阳的嗓音有些奇怪。
    好像有些哑，说的比平时要慢许多，也轻很多。
    沈悦之说：“好。对了，我妈今天把那只武馆的猫带回来了，说是……”把苏女士和她讲的理由重复一遍，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想笑，“就是我下午给你看照片的那只，待会儿再拍几张照片给你？”
    谢青阳轻轻地说：“好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6

    沈悦之忍不住微笑：“哎，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讲话。”
    谢青阳又顿了片刻，才说：“……为什么呢？”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为什么想和我讲话？”
    沈悦之说：“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啦，就是觉得……”
    她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
    半晌后，沈悦之问：“同桌，你在哭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莫是个傻子哦x2，可乐x2，奚山君，休伦，热狗 大家扔的地雷~
    ===
    青妹看的书是《无声告白》。
    感觉……怎么说，好像俩主角一直在吃吃吃，各种吃_(:зゝ∠)_
    评论睡醒回复，么么哒~
    ☆、Chapter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沈悦之屏住呼吸, 走到窗边, 跪上飘窗。
    虽然整日去海面, 可从她房间的角度, 只有整个人都贴在窗面上时，才能勉勉强强看到一丝海面。
    大多数时候, 沈悦之只会坐在这里抬头看天。恰好这一日天色晴朗，几乎看不到什么云彩。阴历的六月刚刚过去, 挂在天上的皎皎明月完成一个纤细的小牙, 等待着重复千万年的阴晴圆缺。
    谢青阳不出声, 沈悦之就只耐心地等待。
    她无意中瞄到摆在一边架子上的日历，上面已经布了一层薄灰。
    不由就凑过去一些, 手指抹过最上面一层的灰渍……居然还是今年的新历。
    过了很久, 谢青阳的声音才传来。声线很平稳，连之前的沙哑都快分辨不出。
    她说：“没有。”
    这时候，沈悦之的手指正捏着日历的一个角, 一口气翻到八月的位置。
    日历是她家武馆印出来宣传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了一个摆到这里。上面印了很多馆内的照片, 从设施介绍到历年成就, 还有她很多年前得的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一等奖的奖杯。
    她的手指放在标明日期的数字上, 一点点右移。原本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在这会儿，她还真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沈悦之说：“同桌，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
    谢青阳：“嗯。”
    沈悦之说：“对不起啊，我刚刚听错……”
    谢青阳：“……嗯。”
    沈悦之问：“明天咱们还要一起出来的吧？”
    谢青阳没再回复。
    在离沈悦之很远的、江城最繁华的路段里, 毗邻商业中心的某个小区中，谢青阳一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她死死咬着下唇，靠在墙壁上，仰起头，泪水静静地流过眼梢，流入鬓角。
    房间里太安静，哪怕已经将手机拿到离耳畔很远的地方，谢青阳还是能听见沈悦之的声音。可她不想让对方再听到自己的啜泣声了，甚至很希望时间倒流，这样一来，她刚刚根本不会接起沈悦之打来的电话。
    刚刚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还希望有人安慰她吗。
    谢青阳尽力将眼睛睁大，鼻尖酸涩。
    要挂断吗？
    谢青阳踌躇着，自己掩饰地这么糟糕，沈悦之肯定是听出来了，不然刚刚怎么会讲那种话。
    想挂断吗？
    不想，不想，不想。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还在不断增加，从五分钟，到六分钟，十分钟……
    在谢青阳觉得自己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时，她深深地吸气、呼气，然后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
    “你还在吗？”谢青阳问。
    她心里想了很多道歉的话，都是在说自己这么耽误对方的时间，实在很对不起。偶尔也会有别的念头冒出来，譬如，这会儿沈悦之是还在电话那边听，还是已经将手机放下、去做别的事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沈悦之不会这样做的。可心底的某个角落依旧在止不住地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我怎么可能遇到这样的人。
    “……当然还在啊，同桌。”沈悦之盘腿坐着，说：“我刚刚在翻之前家里印的日历，就是那种很俗套的宣传品啦，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印很多，送给报名的人的。”
    谢青阳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笑意：“是吗，里面有没有你？”
    沈悦之将日历翻到二月，上面有一个缩小版的她，还在上初中，剪着齐耳的短头发，脸上黑乎乎的，只有眼睛很亮。
    她说：“有啊，我初二的时候拿的奖，那之后每年都会把那张抱着奖杯的照片印上去。可当时把我照的特别黑，又瘦，跟只猴子一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7

    谢青阳：“……唔，有点想象不到。”
    沈悦之说：“等等啊，我给你拍张照片，你看下扣扣。”
    两人好像都已经默契地忘掉了刚刚那长达数十分钟的空白通话，而是围绕着那张照片，说起很多小而无谓的琐事。
    谢青阳还问沈悦之：“真的好瘦，不过你那时候已经很高了吧？”
    沈悦之回忆了下：“我初中毕业是一米六八的样子，这几年没怎么长了。”
    谢青阳的声音软软的：“没怎么长吗？我好希望能再长三厘米啊，可初中之后个子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沈悦之笑了下，嗓音里像是带着一股魔力，明明只在说一些闲话，却已经能带给电话那头的少女无与伦比的安慰了：“……那是因为你不怎么运动吧，转到嘉明以后一直就见你坐在座位上，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早上上楼和晚上下楼。”
    谢青阳抱怨：“哪有啊。对了，开学以后是要做课间操的吧？”
    沈悦之懒洋洋道：“不会啊，高三不用做的。每天十点多就能看到其他年级的人在楼下排队做操，那感觉，我早就想试试了。”
    谢青阳说：“这么好啊。”
    她们讲了很多事，从嘉明开学以后会有的改变，到第二日去图书馆以后要怎么安排时间。
    一直到最后，即将挂断前，沈悦之忽然说：“同桌，咱们一起过完高三，然后一起去首都上学，好不好？”
    谢青阳顿了顿，没有讲话。
    沈悦之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但现在，我想……如果上了大学以后，还可以经常见到你，就好了。”
    “你……”谢青阳隐忍地说，“你是故意的吗？”
    沈悦之的神情非常认真，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只好尽力地用语言阐述：“虽然，好像之前也有说过吧，但我不记得有没有直接在你面前说了。同桌，你简直就像是那种专门拯救废柴主角的异世界来客一样。嗯，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谢青阳的嗓音都在颤抖：“什么契约？”
    沈悦之道：“就是——谢青阳，‘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我会陪着你，陪你一起度过高三，这一年会很辛苦吧，哪怕是你，可能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如果真的有那种情况，还有我在啊。虽然我成绩是差了点，呃，很差吧，但是我愿意听你说那些让你不高兴的事，一定不会再说给别人。如果你不想讲的话，也没关系，只要是能让你放松的事，我都愿意去做。不管是不说话、只陪着你，还是给你买零食做甜品……我很会做小点心的，你喜欢吃什么？之前有试过泡芙和马卡龙，马卡龙是改良版的，不会和原版一样甜到发齁。泡芙的奶油还是我自己做的，一口气吃一盒都不会觉得腻。还有蛋挞，戚风蛋糕……或者别的你喜欢吃的东西，我都可以去学的。”
    “啊，是不是有点跑题了。”
    她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再没有一丝玩笑意味，只剩下温柔与严肃。
    “是，我是故意的，同桌。”
    “青阳，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依靠我。”
    ……我希望你会因为我的话而哭出来，而不是一直强忍着，因为我不知道的原因，在我挂断电话、心安理得地睡去之后，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无声地难过。
    一口气说了这样长一段话，沈悦之有点庆幸，她进屋时拿了杯子。
    这会儿，她抿了一口水，含在口中，一点一点咽下去。
    这也是沈悦之的习惯，如果不是非常、非常渴的情况，这样喝水，是很事半功倍的。几口下去，喉间的焦灼感就会消散很多。
    她终于听到了从手机里传来的哭声，起初是压抑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后来渐渐肆无忌惮起来。
    谢青阳说：“你……你真是太过分了，呜。”
    从还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到断断续续，再到纯粹的哭声。
    当谢青阳放肆地哭起时，沈悦之摸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胸腔里的那个器官越来越快的跳动。
    自始至终，沈悦之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她仅仅是希望自己关心着的姑娘可以直接地将情绪发泄出来，最好可以就此睡去，一夜无梦。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在想着许多事——明天去省图以后要怎么和谢青阳相处，是当做没有今晚这些经历，还是相视一笑就算过？只是哭一场真的够吗，依照谢青阳的性格，她大约已经忍了很久很久。
    再有，沈悦之想，难道自己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不，不能说是好奇，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让谢青阳解开心结，就得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跳了一下，多出一位数。
    沈悦之这才发觉，原来这个电话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
    电话那边的哭声比之前弱了许多，谢青阳像是很难为情，试探着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沈悦之张口就来：“因为梦里没有你啊。”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眨一眨眼：“没什么，这就睡啦，你也早点休息。”
    谢青阳“唔”了声。
    沈家客厅，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悄悄划过“十一”。
    可从沈悦之的窗口向外看时，她看能看到许多灯火。如果将头探出窗户，她甚至可以看见海面上的灯塔，向四处散发着光芒。
    两人谁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各自家中，听话筒里传来的另一人的呼吸。
    最后，还是谢青阳说：“……谢谢你。”
    沈悦之说：“谢什么？”
    谢青阳斟酌着字句，道：“我没有想到……沈悦之，我之前没有觉得，你是这样子的。”
    这句话说得很绕，谢青阳大约也没想过自己所描述的对象能否听懂。
    她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晚安。”
    沈悦之跟着说：“晚安。”
    谢青阳说：“明天见。”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8

    沈悦之又跟着重复一遍。
    谢青阳失笑：“好了，你先挂电话吧。”
    沈悦之：“还是你先……”
    谢青阳：“好吧。”
    沈悦之：“诶？”
    沈悦之放下手机，有点懵。
    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_(:зゝ∠)_
    对面那栋楼上的灯火一户户暗了下去，而沈悦之仍旧坐在飘窗上。
    她知道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明天别说跑步，大约连起床都会变得困难。
    可就在这晚，沈悦之迎来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失眠。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虽然觉得自己今晚说过的话有些肉麻过头，但情绪都到哪儿了，一切就都成了刚刚好。
    但在准备下飘窗、出卧室洗漱时，沈悦之的动作突然顿住。
    她莫名就想起之前和谢青阳通话时，自己心口传来的剧烈悸动。这样的情绪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而是愈加强烈，彼时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好像不仅仅是在回忆，而是那样的悸动又找了上来，缠绕在她心间。
    如果说通话时的心悸是因为不知所措，心疼，怜惜，茫然……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终于在谢青阳的情绪宣泄出来时松了口气，那这会儿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重新坐回飘窗上，想着谢青阳的模样。
    在美化过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谢青阳那天，转校生穿着一件画眉棕色的短袖，光是站在教室里，就好像将整个教室都被她点亮。
    然后她在篮球场砸到谢青阳，原本还担心对方娇娇气气、不依不饶，可谢青阳的话很快就把她的偏见打碎，从那以后，沈悦之只觉得谢青阳既温柔又漂亮。
    一次次在教室里听谢青阳讲题，一次次在食堂中和她一起排队、再艰难地找座位。除了杨悦那次之外，她们还和孙敏曲璐璐一起吃过饭，可沈悦之到这会儿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不希望自己与谢青阳独处时有其他人打扰。
    在谢青阳之前，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类型的女孩子。起初只觉得谢青阳聪明好看，后来觉得她心地善良，再后来，沈悦之发现了对方越来越多的与众不同的地方。
    她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和她从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而沈悦之想要保护她，想要长长久久地看着她，想要和她一起，看潮涨潮落，春去秋来。想要了解她，让她再也不要哭，脸上只剩下下午在南条街里，玩搅糖看猫咪时，那样柔软的、明亮的笑。
    房间里的灯是暖黄色的，与月光一起，照在沈悦之身上。
    头靠墙壁，侧着头，看向窗外。短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在她脸上打上许多阴影。
    她的唇紧紧抿着，偶尔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又成了原本的模样。
    沈悦之心里很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也或许，她根本就是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承认。
    在更早之前，邱童和她表白，问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或者还要早于那一天，她为谢青阳带青团，看谢青阳吃的心满意足的时候。
    或者再早，再早，她每日与谢青阳一起回宿舍，两人走在黑暗的，仿佛在没有第二个人在的校园里。薄云遮住月光，而她抬起手，想要将手放在谢青阳唇角。
    如果那天没有纪检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悦之捂住自己的眼睛，肩膀微微颤抖。
    她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如果那天没有纪检来，她看着谢青阳，眼里只有谢青阳……谢青阳的手还放在她的脸颊上，那么一个好看的，狡黠地微笑着的少女，问她，“可不可以戳一下你的酒窝”。
    沈悦之毫不犹豫地答应，在那之后，就好像是受到什么蛊惑，也跟着想要摸一摸少女的唇，看看那里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样柔软。
    如果是呢？
    那一天，她与少女的面孔越来越近。周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谢青阳的呼吸，还让她可以感受地到。
    两人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对方温热的吐息仿佛落在她身上。
    一个被隐藏了很久、很久，沈悦之一直刻意忽略着的念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想吻她。
    她想抱住谢青阳，一只手环在谢青阳的腰上，一只手按在谢青阳脑后，然后用力地吻她。
    她或许还会做更多，譬如将手伸进谢青阳的衣服，抚摸着少女光滑的皮肤……谢青阳会被她吻得忘记呼吸，眼圈红红地看着她。
    她会抱着谢青阳，将她压在身边的墙壁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碍事地校服被推到上面，她还会舔一舔谢青阳的耳垂，不怀好意地问对方：“你为什么这么白？就像是泼出来的牛奶……你全身都这么白吗，来，让我看一看……”
    谢青阳会不会纠正她：“什么牛奶，张爱玲写的是……呜，你轻一点，轻一点……”
    话说到一半，就会被弄得只剩下呜咽。
    沈悦之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让她面红耳赤，偏偏又止不住地去想。她蓦地站起来，拿着杯子走到屋外，倒了一杯凉水，再从冰箱里取出冰块。
    加了冰的水太凉太凉，一口灌下去，方才那奇妙的、火烧一般的燥热便褪下许多，变得绵长、不引人注意起来。
    房间里的空调开了整晚，沈悦之在凌晨四点多被冻醒，面无表情地看一眼时间，就把杯子裹好，继续睡了过去。
    在她的梦里，她经历了火灾、地震……等等等等，一系列天灾人害，终于赶在八点之前到省图书馆门口。偏偏外面已经排了成百上千人，她只好一个个看过去，在里面寻找谢青阳。
    一直找到八点半，省图书馆的门打开，排队的人慢慢进去，而她依然找不到人，只好心焦地不停跺脚。跺着跺着，忽然听到一个温柔地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梦里的谢青阳问：“沈悦之，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99

    而她猛地转过身，就看到许许多多个谢青阳，站在自己身边。
    穿着校服的，穿着桃粉色短袖的……或扎着头发，或披散下来；头发或是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或是干燥顺滑的，被谢青阳拢到耳后。
    沈悦之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这种语气作态，实在很不像她。
    可她又是真的说不出口。
    她怎么会喜欢谢青阳呢？
    两个人都是女生啊。虽然邱童会因为她的外表，误以为她是T。可在此之前，沈悦之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会和一个同性在一起。
    她喜欢看《婉容传》，喜欢看许许多多部古装偶像剧。里面的男主男配一个个都英俊帅气，沈悦之对他们如数家珍，还在宿舍与孙敏他们争论过其中谁是自己男神。
    虽然她喜欢打篮球，会武术，还留了很久的短发……
    可在面对谢青阳的时候，沈悦之想，自己从来都不像男孩子啊。
    更别说谢青阳自己，她就是那种最典型的乖乖女外表，最适合长发长裙。虽然谢青阳这几天一直穿的是短裤，可沈悦之觉得，她一定很适合连衣裙。
    这么胡乱想了很久，沈悦之还在磕磕巴巴，周围却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她不再在省图门口，而是到了一片空白之中。头上脚下，前后左右，都是空茫一片。
    沈悦之站在那里，心知肚明，自己是在做梦。
    可这个梦要怎样才会醒？也不知道闹铃什么时候会响，她和谢青阳约好的，一定不能迟到……
    浑浑噩噩地挣扎了很久，沈悦之终于睁开眼睛。
    她身心俱疲，爬起来摁掉闹铃，看看时间，似乎还可以再睡十来分钟。
    刚这么一想，沈悦之就倒在床上，陷入沉沉梦乡。
    苏女士在六点四十的时候敲门：“悦悦，你起来了吗？”
    里面一直没有回音，苏女士颦起眉，自言自语：“难道是已经走了……”她犹豫一下，按下门把，屋里一片漆黑。
    “这孩子，怎么老是忘了把窗帘拉开。”
    苏女士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里面，扯开窗帘。再一回头，就看到窝在床上、怀中抱着枕头，睡得死沉的沈悦之。
    苏女士：“……”
    半晌后，从屋里溜达出来刷牙洗脸的沈启阳听到自己妻子难得地抬高音量：“沈！悦！之！不是说去图书馆吗，怎么还没起？”
    沈启阳摇摇头，继续溜达进盥洗室，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沈悦之的理智告诉她该起了，可身体还是疲惫至极。
    最重要的是……她这会儿，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谢青阳。
    听着苏女士的话，沈悦之翻了个身：“我同桌都是七点四十才起床的。”
    苏女士敲一敲她的头，又有点嫌弃女儿大清早还没洗脸，手指在沈悦之的被子上擦了擦，问：“那你今天还去吗？”
    沈悦之呼出一口气，坐起来：“当然去。”
    离见到谢青阳还有一个多小时，逃避不是办法，当然还是要勇于面对。
    至于见到谢青阳以后会怎么样，沈悦之想，那就听天由命吧。
    身为嘉明一姐，想也不可能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怂到说不出来话。
    一个小时后，江城尚东区，省图书馆门口。
    沈悦之将一小盒糕点递给谢青阳，笑眯眯道：“他们家早上开张很早，不过去的太早的话就只有这几样卖了。”
    谢青阳接过一次性餐盒，打开一看：“蛮多的啊，会不会吃不完……”说着说着，腮鼓起一些，抿着唇，像是在思索什么。
    沈悦之笑道：“没事，吃不完再说。”
    谢青阳“嗯”了声：“行，多少钱呀？”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
    沈悦之原本就考虑过这样的发展，应对起来也算得心应手。正好昨日逛南条街时答应过给谢青阳买糕点，此刻拿出来，连排队时的话题都不用刻意找。
    她当然不会让谢青阳给钱，于是继续笑眯眯道：“不用啊，下次你家那边有什么好吃的，也带给我就行。”
    以退为进，借口是在地铁上想好的，不然依照谢青阳那个性子，要她接受这份小礼物实在太难。
    果然，谢青阳闻言后想了想：“……也行。你也一起吃？”
    沈悦之看着她，心痒难耐，还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好同桌的模样：“不用，我吃过了。而且这家店我是从小吃到大的，早就不新鲜啦。”
    谢青阳这才不再推托，安安静静地吃起来。
    等她将餐盒重新放进塑料袋时，离开门还有几分钟时间。沈悦之早就目测好垃圾桶的位置，这会儿将塑料袋从她手中拿过来，很自然地用拇指擦去谢青阳唇边的一点碎屑，然后立刻跑开。
    谢青阳站在原地，讶异地摸一摸自己的唇角，眉尖拧起一些。
    等两人到了熟悉的自习室里，转校生从书包里取出一叠卷子，再数出几份放到沈悦之眼前。
    她说：“看单词或者做你那个真题，选一个？”
    沈悦之说：“唔，真题只能做不等式啊，太集中了，还是你那个吧。”
    谢青阳道：“行。附中的题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师自己出的，还有前几年的期末期中卷子，押题还是蛮准的……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以后再看吧。”
    将英语卷子都给沈悦之之后，谢青阳取出一份数学，安静地做了起来。
    嘉明的月考卷在她这儿只要一个小时，可附中的模拟题，却让她做了整整一上午，都没得出最后一题的答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0

    她一遍又一遍地计算，写过十来页草稿纸，才不情不愿地在附中班群里问：数学第六张卷子，最后一道题，有思路吗/(ㄒoㄒ)/~~
    很快有人拍了张照片上来。
    谢青阳说了句谢谢，然后将扣扣退出。
    她看着班里万年数学第一发来的解题过程。对方写的很简单，略去很多步骤，有时需要想很久，才能理解对方的思路。
    耳边是昨晚母亲的话：“理科班那个谁是不是已经竞赛保送华大了？还有那个谁……”她吐出一串名字，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己女儿道，“人家都可以参加竞赛了，偏偏你不行，当初非要选文科。人家都已经保送了，可你连个降分条件都够不到。”
    在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再没什么人劝架。
    谢青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不在意的，再等几个月，就能离开这个城市了。
    可当她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忽然又觉得满心委屈。
    她真的有那么没用，那么不堪吗？
    林叔叔私下里不止一次地劝她理解母亲，说母亲在公司里压力太大了，每年都有新的竞争者冒出来，又有旧的同行倒闭。这几年的市场和政策都对服装业很不友好，越来越多的品牌选择将工厂放在劳动力价格更低的东南亚，母亲能撑到现在，还把原本经营的一个小牌子做到现在的地步，实在很不容易。
    谢青阳总会安静地点头。
    她当然应该理解，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些年来母亲在公司里加班的时候越来越多，面对林叔叔的追求时总说工作太忙、没时间顾感情，她都知道的。
    可理智上是这么想，可实际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她理解母亲的辛劳，却不理解对方对自己接近苛刻的要求。
    各样想法在心中交战，谢青阳竭尽全力地把控着自己的情绪，可最多只能做到不让积沉已久压抑外露。
    十二点半时，沈悦之戳一戳谢青阳：“吃饭不？”
    谢青阳还在研究那张照片上的步骤，闻言迟疑道：“等一下吧。”
    沈悦之没什么意见，“行，你好了叫我。”
    她看江大附中的英语卷看到头晕想吐，一个单选十几个单词，还是考语法的，里面就有八个名次动词都认不出来。这还算好，等看到阅读题时，整个人都要疯掉。
    可就算是疯，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呐喊几句，然后便回归“一脸认真地看卷子”模式。
    这么一等，就到了一点。
    谢青阳终于完全想明白所有步骤，连带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叫了沈悦之一声，和对方一起收拾好东西，走出省图。
    路上，谢青阳问：“今天想吃什么？”
    沈悦之还是一脑子生僻单词，口中说：“都可以啊。”
    谢青阳想了想：“拉面吧？离的很近，而且分量也挺足的。”
    沈悦之毫无意见，跟着谢青阳到拉面馆。
    一碗牛肉面是十二，额外加肉的话再多十块。
    二十二块一碗的面，不仅汤鲜味美，最重要的是，端上来时，上面盖着小小一座肉山。
    沈悦之瞬间从字母的苦海中脱出，从一边拿了两双筷子，递给谢青阳一双，然后开始摩拳擦掌。
    碗放到眼前了才发觉，所谓“肉山”其实是由一片片熟烂入味的牛肉片铺成，配上辣油和香菜，更显香气扑鼻。
    沈悦之边吃边讲：“超好吃！我家楼下也有这种啦，不过老是做的特别咸，面条也没有这个好吃，都是软软的。”
    而这家店不仅牛肉软烂，汤汁色清而味鲜，连面条本身都又细又滑，柔韧爽口。
    再想想一碗面的价格，沈悦之觉得，这店根本就是周边商圈里的一大清流。
    她吃的这么喜欢，看得谢青阳失笑：“明天还来吃这个吗？”
    沈悦之含糊地说：“好好好。”
    谢青阳说：“这家别的东西也不错，都是老板老家那块儿的特色菜，还有羊肉面和葫芦头泡馍什么的，我没吃过，但是好像很好吃。”
    沈悦之听得眼睛亮晶晶的，身后的尾巴不停晃动。
    谢青阳看着她，心想，自己大约实在是太想小时候那只金毛了，不然怎么老是出现幻觉，觉得沈悦之头顶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还拖着一条同样软软的、毛茸茸的尾巴。
    一顿饭吃下来，沈悦之摸一摸肚子，例行确认自己的马甲线还在：“好满足……”
    谢青阳忍不住笑了下：“怎么这么夸张？”
    沈悦之：“大概是被我家楼下那家对比的？不过楼下别的店都很好吃啦，那家面馆单拎出来也不错的。”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之所以心情好，还是因为此刻和谢青阳的相处。
    从讨论中午吃什么，再到其中一人做决定，另一人附和……再想一想昨日里的南条街一游，都觉得那根本是在约会了。
    她安然地看着谢青阳，越看越觉得心里甜的冒泡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奚山君，村长的小饼干，喜新x2，可乐 扔的地雷~
    谢谢22939851 童鞋的两颗手榴弹~
    ===
    最近吃了《小林家的龙女仆》的安利，今天去看了两集，真是萌——炸了！
    剧情大概就是一个OL和龙娘的相处，主cp是平时各种卖萌但涉及到OL就黑化的龙娘x平时死宅喝完酒就爆种的OL，这么概括其实很不准确，但两个人的相处真是萌cry。
    番本身其实很有名，但是我还是昨天才知道这是个百合番的hhhh，总之强烈安利！行了不说了渣作者要继续去补番了……啊对了评论睡醒回复，这个以后就不说啦。
    ☆、Chapter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1

    “这就是我喜欢的姑娘, 她那么好那么好。”——沈悦之在心里念着这样一句话, 从精神到味蕾, 都无比地满足, 完全可以再战三张英语卷子。
    她看着谢青阳拿餐巾纸擦嘴，恨不得以身代之。然后, 她面前的少女朝她伸手：“钱给我吧，我去结账。”
    沈悦之猛地站起, “不不不, 我去吧, 你再坐一下。”
    话说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反应似乎太大。可事情已经发生, 干脆将错就错, 一脸无辜地看着谢青阳，用眼神催促对方。
    谢青阳怔了半秒，低下头从口袋里拿钱：“行吧, 给。”
    两人交接时，沈悦之的手有意无意地握上眼前少女指尖。心上人的手比她略小一些, 手指纤细修长, 和她完全不一样。
    握上去的时候软软的, 让沈悦之心潮澎湃。
    收回手的时候，略觉心虚的沈某人只觉耳根发烧。好在谢青阳这时候已经低下头看手机，不至于让她的心思这么快暴露。
    事实上，沈悦之还没有想好，自己要不要尝试着和谢青阳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告白之后是成功还是失败的问题。她们现在在高三, 谢青阳那么聪明，理应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她知道谢青阳想去全国最好的两所学校之一，之前也曾查过京大和华大在江城的录取分数。去年的文科最低录取分是六百六十往上，前年还要更高。谢青阳现在的成绩在嘉明是显得拔尖没错，但毕竟离Top2还有很大差距。
    这样的差距或许可以用一年时间赶上，也或许不会。沈悦之当然是相信心上人的，可如果谢青阳因为一个同性突如其来的告白，被扰乱心思，变得无心学习……那她简直就是个罪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她已经是谢青阳在嘉明最亲近的人了，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除了不能做更进一步的事，和情侣也没什么差别嘛——沈悦之很乐观地想。
    再说了，孙敏和李蓉不是常常在外面手挽手搂搂抱抱吗，感谢窝巢民风，两个女生的关系就是可以这么自然而然地亲近=v=
    思绪飘到这里时，沈悦之又有些忧郁。
    她到柜台前结好账，和谢青阳一起从面馆走出。太阳不算很晒，但沈悦之还是撑起伞，小心翼翼地将谢青阳遮住。
    她喜欢的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喜欢和人亲近了。
    沈悦之还记得，几个礼拜前，自己之前只是握了一下谢青阳的手腕，谢青阳就整个人都僵住。
    往后倒是好了点，但她和谢青阳的接触也就止步于我手腕，唯一一次牵手还是纪检来时慌不择路的结果。
    沈悦之偷偷低下头，去看谢青阳垂在身侧的手。
    真的和她完全不一样。她从小练武打球，等有这方面意识时，掌心已经有了很多硬茧，总显得比同龄女生粗糙很多。还有鲜明的指关节、深许多的肤色……
    上初中以后，有那么几个月，苏女士天天堵着她，给她糊一手护手霜，心疼地说我家女儿的第二张脸怎么就变成这样。到后来，不知道是因为沈悦之自己太捣蛋跳脱，还是苏女士工作太忙就忘记这事儿，手部保养的事就被耽搁下来。
    然后就到了今天。
    在过去，沈悦之从不觉得这是一件有所谓的事。可在这会儿，她总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与谢青阳十指交扣，谢青阳会不会觉得她的手心太粗，磨得她不舒服？
    “你在想什么？”谢青阳冷不丁问。
    沈悦之脱口而出：“我的手好糙啊……诶？”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若有所思地说：“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沈悦之瞳孔蓦地一缩。
    谢青阳漫不经心道：“你平常不会这么安静啊。刚刚这一路回来，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沈悦之：“呃。”
    她的心脏七上八下，一会儿紧张兮兮地想着难道自己这么快就露馅儿了，呵呵回去就撕了中央戏精学院的毕业证；一会儿拼命回忆自己这一天的表现，自认掩饰得还算不错……
    这么想七想八了一路，到图下时，她才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
    会不会……谢青阳自己也在紧张？
    她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毕竟是昨天晚上刚刚在别人面前哭过，这会儿那个“别人”又戳在她眼前拼命刷存在感。这也就算了，沈悦之还一句话都不说，整得气氛越来越奇怪。
    既然这样，干脆谢她自己来说点什么，让两人间的氛围不要太僵硬？
    心上人大概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开口，结果刚刚沈悦之完全不了解对方的良苦用心，让打开话题的机会白白溜了过去。
    想到这里，沈某人痛心疾首.jpg。
    她沉默地跟在谢青阳身后上楼，期间收好伞，将伞面上的每一个折子都仔仔细细叠好，再拢成一个整齐的圆柱，粘上绑带。
    叠好伞时，刚好走到自习室。她们还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图书馆内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了，有阳光照着，会舒服很多。
    沈悦之桌面上摊开了一个本子，崭新崭新的，只有前两页写了字。
    她看着自己刚刚写上去的东西，摸摸下巴，刚刚查的快吐血的单词，怎么才一顿饭的功夫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正式开学在九月一日，八月三十一号返校。
    在那之前的十天里，两人就一直窝在图书馆。沈悦之跟着谢青阳见到许多江大附中的学生，其中还有人直接问谢青阳：“你数学卷子写完了吗，给我抄一下。”
    谢青阳说：“有几道题是蒙的，都标出来了。对了，你英语卷子写没？”
    沈悦之看得目瞪口呆，等借卷子的人走了，才惊愕地问谢青阳：“你们还互相抄作业？”
    谢青阳看她一眼，把借来的英语卷子上的答案抄在一张草稿纸上，很随意地回应：“当然啊，不然这么多东西怎么写得完。”
    沈悦之皱着鼻子：“那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抄啊？
    谢青阳的还是十分镇定，像是沈悦之问了一句废话。
    她说：“因为我们知道彼此都会做这些，最多就是因为不认真啊或者别的原因错上20%，真有哪道难度超标的话，死磕一两天也能解出来。大家水平差不多，讲卷子的时候看对方错的地方分析一下就行，算节约时间了。”
    沈悦之抬头看天：“哦。”
    谢青阳继续说：“有时候抄答案也算帮对方检查，不过抄大题步骤的时候这种情况多一点，选择就算了。可你的话……”就是纯粹无脑抄。
    后面那句两人都心知肚明，谢青阳没直接说出口，也算帮沈悦之节约一点血量。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2

    沈悦之掩饰性地喝一口水：“听起来很厉害呢哈哈哈，我们班的话就是全班抄张茂彦一个人的卷子。”
    谢青阳“嗯”了声，“不过这些原因都不重要啦。”
    沈悦之放下杯子，捧场道：“那什么重要？”
    谢青阳道：“就算是自己根本不会，只是应付老师呢，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沈悦之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谢青阳道：“你就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做题吧。”
    话里话外，俨然是把沈悦之当成需要严格监督的“自己人”。
    沈悦之心脏狂跳，看向谢青阳，对方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不，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不对。
    谢青阳大约是把她当做在嘉明里认识的、目前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的。对于她来说，关心她，辅导她，监督她，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沈悦之对此心知肚明，可她还是借此机会，向前一点，抱住谢青阳。
    “……同桌，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谢青阳的身体起先是一僵，随后缓缓放松下来。
    两人还在图书馆的自修室里，这会儿是中午，很多人都出去吃饭了，可自修室内的人还是称不上少。
    隔着两个椅子扶手的距离，沈悦之肆意地将头埋在身前少女的颈窝里。她有种阴谋得逞的窃喜感，又觉得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偷来的，一定要好好珍惜。
    十秒过去，谢青阳还没有推开她。
    三十秒过去。
    一分钟过去……
    终于，谢青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搭在沈悦之肩上：“去吃饭吧。”
    沈悦之：“嗯嗯。”
    谢青阳：“你怎么了……是这两天学习太多，觉得太辛苦了吗？”
    沈悦之停顿一下，然后果断点头：“是啊，有一点。你们的卷子真的太难了，我看上面的题，感觉和看天书似的。”
    谢青阳闻言，往她正在看的卷子上瞄了一眼。
    一篇阅读理解，里面有一半单词都用铅笔画着下划线。“frequently”，“evolutionary”这种单词就算了，怎么连“analysis”都不认识？！
    谢青阳深呼吸，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高估眼前校霸同学的水平。毕竟她的单词书这会儿才背到九年级上册，前路漫漫，尚需求索。
    但……
    “知道自己不认识词就好好背，放开，腰硌的好疼。”
    沈悦之：“啊哦，好。”
    到了饭馆，沈悦之才想起来问一句：“你没给附中的人说你转学了吗？”
    谢青阳舀起一口牛腩盖饭，“没有啊。”
    沈悦之说：“没关系吗？你在附中的朋友……”完了，是不是说错话了。
    谢青阳还是很平静，说：“只给几个人讲了。”
    沈悦之“哦”了声。
    过了会儿，她又道：“正好你把附中的数学卷子也做了啊。”
    谢青阳道：“是吧。原本没打算写英语卷子了，不过刚刚那个人的英语成绩很好，一直都是一百四十多。有他的答案在，对起来也放心一点，以后干脆也做一下好了。”
    沈悦之撑着下巴：“你这么努力，真让我太惭愧了。”
    谢青阳说：“我哪有努力啊，这两天明明都很清闲的……努力的是别人啦。”
    沈悦之道：“但在我看来就是这样啊。连你都是这样，我得更努力一点了……哎，突然有点儿想开学了。”
    谢青阳笑了下：“开学也好，以后再也不用每天都想中午吃什么。”
    这倒是真的。嘉明的食堂对外宣称很丰富多样，可在里面吃过饭的学生都知道真相，即食堂内可供选择的主食种类并不多，说“丰富”其实只是米饭窗口的菜多一点。即便如此，也是十年如一日。
    江湖传说，学校贴吧里曾有十数年前的老学长缅怀菜色，下面的学生心有戚戚地跟帖，说学长所描述的每个菜现在都在。学长十分惊讶，试图往母校食堂一观。
    想也是会被拦下，于是在周末时，又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建议，学长可以去当纪检。
    需要更努力一点的沈校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利贴，贴在桌面上，认认真真看起来。
    谢青阳往上一瞄，正是刚刚那篇阅读文里出现的单词。
    她心里有些满意和开心，伸手将便利贴遮住，问沈悦之：“‘分析’是什么？”
    沈悦之苦思冥想片刻：“ANALYSIS。”
    谢青阳：“bingo~怎么读呢？”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了。
    谢青阳耐心地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分钟后，转校生干巴巴道：“不会读吗？”
    沈校霸低头。
    谢青阳深呼吸：“为什么不会读？你是查电子词典的吧，上面不是有读音吗？这样，你以后记单词的时候把音标也记上，读音很重要的啊亲。”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3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沈悦之太无语，谢青阳连某宝体都蹦了出来。沈悦之有点想笑，又碍于气氛，忍得十分辛苦：“……嗯。”
    谢青阳道：“以后我抽查的时候也会问读音的。”
    沈悦之：“诶，不要啊。”
    谢青阳：“为什么？记住读音的话拼单词也方便一点吧，规律挺好找的啊。”
    沈悦之深呼吸，说不出口。
    谢青阳将吃了一半的牛腩盖饭放下，两手十指交扣，放在身前，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同桌，有学习方面的问题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她想了想，“毕竟都吃了你那么多东西，算是餐费？
    沈悦之单手捂脸，一不小心把刘海也压了进来，在眼皮上划来划去，极不舒服。
    她任命地松开手，小声说：“我不认识音标……”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气沉丹田：“我不认识音标啊看着也读不出来要记读音就只能跟着录音死撑但是太麻烦了嘤嘤嘤——”
    谢青阳被她一句没断句的话弄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停停停。”
    沈悦之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谢青阳心想，下次如果看到COS女仆的毛绒耳朵，一定要买一个别在沈悦之头上。
    她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我知道了。”
    沈悦之的一颗心还是吊在半中央。
    谢青阳道：“不会音标也没什么，这个不难，我教你就行。”
    沈悦之：“同桌你，太好了=v=”
    谢青阳道：“谢谢，不要过来，饭桌已经被你压歪了，我的牛腩饭……”
    沈悦之：“哦哦哦，好好好。”
    悬在空中的心总算落回地面，缩进温暖的窝里。
    教音标这种事太不适合在图书馆里做，两人商量一下，干脆在吃过饭后就回省图取包，然后到就近的M记里继续学习。
    这天是周日，M记的人比平时多不少。但毕竟过了饭点，还是有很多空座。
    沈悦之和谢青阳一人买了包薯条，端到地下一层的某个四人座上。周边的位置都空荡荡的，只有空调在她们头顶坚强地吹着。
    沈悦之环视一圈：“同桌，这一层的人好多都穿着长袖啊。”
    谢青阳跟着看了一眼，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和她们一样的学生，桌面上摊着作业本，一边和朋友嘻嘻哈哈，一边努力赶作业。
    她说：“好像下面是比较冷。”
    沈悦之担心地看一眼穿着短袖短裤的转校生。
    谢青阳又道：“没事，音标很好记的，讲完就上去。”
    随着她的话，一股使命感从沈悦之心中生出。
    自己记得快一些，谢青阳就可以少受一会儿冻。下面这么凉，她自己倒是皮糙肉厚，可谢青阳要是感冒了……感冒了的话喝姜汁会不会好一点？姜汁要怎么做比较好呢，配红糖还是可乐？这么一说，青阳这个月的见习应该就是这几天？是不是已经在见习了？那更得赶紧上去啊，不然如果被冻到肚子痛……
    沈悦之握拳：“好，我会加油的。”
    谢青阳：“不用你加油。把手机拿出来，搜一份音标表，我手机没电了。”
    沈悦之：“啊？哦。”
    事实证明，两人都对沈悦之的接受能力有一定错判。
    三个小时之后，谢青阳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完成对沈悦之的最后一次听写。
    沈悦之伸展一下身体：“终于全对了……啊，都五点多了，同桌，吃晚饭吗？”
    谢青阳喝一口红茶，M记出品，不算好喝，但在此刻显得足够暖和。
    “吃饭啊……”谢青阳想了想，“就吃M记吧，懒得走了。”
    “行。”沈悦之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主要就是她自己的本子和草稿纸，谢青阳的书包全程都没有拉开过。
    很快，两人上了楼。
    并排走在楼梯上时，沈悦之的胳膊不经意间就从谢青阳的同等部位蹭过。
    同样是被楼下的空调降温降到透心凉心飞扬，可她总觉得，谢青阳的皮肤要比自己更冰一些。
    沈悦之心疼坏了，左思右想，这种时候自己大约应该找件外套出来披在谢青阳身上，然后递一杯红糖圆子过去，深情款款地讲：“达令，辛苦你了。”
    她被自己的脑补恶寒到，再回神时，谢青阳正对点餐处的小姐姐说：“……可乐不加冰块，加一个甜筒。”
    沈悦之：“甜筒？同桌，你可以吃凉的吗？”
    点餐小姐姐的动作停顿一下，谢青阳莫名其妙：“当然可以啊。”
    沈悦之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上个月你也是这个时间见习的吧。”
    谢青阳“唔”了声，明白过来。
    她说：“没啦，还没来。”
    沈悦之道：“刚刚在下面不是很冷吗……再吃甜筒，会不会生病啊？”
    谢青阳微微笑一下：“怎么会，哪有那么虚啊。”
    点好餐后，谢青阳就被请到右边等待。沈悦之还是满脑子“同桌到底几号见习”，点东西时一直心不在焉。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4

    等两人重新坐好，沈悦之顿时发觉：“我要的是辣堡啊，怎么给我巨无霸？”
    谢青阳拿薯条沾甜筒，“你说的就是巨无霸。”
    沈悦之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却被她的吃法吸引。
    沈悦之蠢蠢欲动：“还能这样啊，好吃吗？”
    谢青阳道：“你自己试试？”
    沈悦之：“嗯……行。”
    她拿起一根薯条，伸长手臂，去够谢青阳手里的甜筒。
    甜筒上是细密柔软的冰奶油，甜丝丝的。薯条刚刚出炸锅，还很热，外脆里酥。
    两者混合在一起，冰奶油包裹着热芯，甜味中混合着土豆特有的香味。沈悦之只尝了一个，就停不下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她再来第三个的时候，谢青阳把手收了回去，狐疑道：“你不会是为了不让我吃，所以打算吃完吧？”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
    然后，她就看着谢青阳伸出舌尖，在甜筒上方轻轻舔了一口。
    粉嫩的舌叶划过奶白色的冰激凌，卷起一些，收入口中。两片淡粉色的薄唇在尝到奶油后就阖起，彻底尝完那一口滋味后，才又张开，对沈悦之道：“还想吃吗？”
    沈悦之的喉咙一片干涩，喃喃地说：“想。”
    她盯着谢青阳的唇瓣，明明很清楚对方说的不过是冰激凌，可又总有一种自欺欺人的错觉，觉得谢青阳的指代对象是她自己。
    她当然想要“尝一尝”谢青阳了，一个拥抱远远不够。
    谢青阳说：“……早知道你也想吃，就买第二个半价了。”
    语气里有些可惜。
    沈悦之慌慌张张，拿起可乐，一口气吸到底。冰块在纸杯中哐哐当当，而她再不敢肯定，谢青阳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脸上的烧红。
    她站起身，匆匆说了句“我去厕所”，就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谢青阳问：“你有纸吗？”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因觉得沈悦之大约是听不到的，于是停下来，又舔一口甜筒。
    沈悦之的背影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了，可谢青阳还记得对方刚才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盯着手上的甜筒，冰激凌已经被吃掉大半了，原本好看的形状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只剩一团不算圆润的冰奶油。
    沈悦之拧开水龙头，在掌心中聚了一汪水，泼在脸上。
    然后又将手腕放在水流下，试图让流动的凉水为自己的血液降温。
    冲了一会儿水，她才重新抬起手，用冰冰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
    这样不行。
    沈悦之想，还说一直当谢青阳的“朋友”呢，结果谢青阳稍微有点动作，自己就被撩拨成这样。
    人家只是吃了一口甜筒！
    一点出格的动作都没有。没有身体接触，没有暧昧的氛围，连一个眼神接触都没有。
    沈悦之简直要对自己绝望了。她甚至有种这会儿打开扣扣戳邱童的冲动，问对方：你们LES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注，那个被喜欢的妹子是个直的，直的。
    她深呼吸了无数次，终于忍住。
    还是过会儿再出去吧，沈悦之想，权当自己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的沈悦之再回到桌前，面对的就是一个食物还没怎么动的盘子，和一张空空的桌子。
    谢青阳在她对面玩手机，原本摆在她面前的餐盘已经不在了。见沈悦之回来，谢青阳抬眼看她：“怎么了？是中午吃的东西有问题吗。”
    沈悦之在心里给两人的心有灵犀点了个赞，面上配合地演了下去。
    她捂着肚子坐下，腿微微颤抖，额头上还有隐隐约约的“冷汗”。
    注：刚刚泼上去的水珠。
    眼前人的状况看起来实在太糟糕，谢青阳的神色肃了些：“怎么会这样，那家店我去过好多次的……要不要给你买点药？”
    沈悦之心想，这会儿还是别让无辜的饭馆老板背锅了。她虚弱着嗓子，道：“可能是早上吃的东西的问题，我早上就有点不舒服了，刚刚又喝了冰的。”
    谢青阳皱着眉：“那你还在下面吹那么久冷风？早点说的话，咱们就上来了……我之前买红茶的时候，你也不说。”
    沈悦之看她一眼，随即低下头。
    完了，好像演过了！
    过了片刻，谢青阳又开口，语气比之前软了很多：“同桌，我知道你很厉害，体力很好很会打架，还有肌肉……哎，可是你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还好现在是放假，如果是学期内的话，得耽误多少课。”
    沈悦之点了点头，状似十分沉重，心中则极为抓狂。
    她又想撕掉中央戏精学院的毕业证书了，没人告诉她如果演过头会怎么样啊T____T
    老话说得好，撒了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去圆。
    谢青阳拿走了沈悦之的可乐，原本想点热可可给她，但查了下之后，决定还是让身体虚弱的沈某人喝白开水。
    最后，病号沈悦之只能捧着自己的杯子，吃完汉堡薯条。谢青阳还问她：“你可以吗？旁边有一家医院，要不要去看看？”
    沈悦之“强颜欢笑”：“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谢青阳静了静，看一眼时间：“六点半了，有点早，不过要不然你先回家吧？躺下来休息一下，可能会好一点。”
    沈悦之：“嗯。”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5

    谢青阳深呼吸了一下，声音有些轻：“原本我还想着，明天是七夕，咱们可以想一想明天去哪里玩。不过现在看，还是算了。”
    沈悦之在心里尔康手：不不不——
    谢青阳道：“如果明天早上还是不舒服的话，给我说一下，就不要来图书馆了。还有，你记得早上吃的是哪家店吧？把你吃成这样，他们家的卫生情况应该很糟糕，要不要投诉一下？”
    沈悦之忙道：“不用啦，我也经常在他家吃的，应该只是个意外吧。”
    谢青阳看着她，“哦”了声，“随便，你决定吧。”
    不到七点，转校生将某校霸送上地铁。
    沈悦之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很多，几乎可以用“生龙活虎”来形容了。但谢青阳很坚持，甚至说“如果你现在不回去休息的话，明天咱们也不要约了”。
    沈悦之只要作罢，整个人都显得委屈巴巴的。
    她撑着病号人设，没再维持以往的走路姿态，而是将腰背微微弯下一些。
    这样一来，穿着坡跟鞋的谢青阳恰好能平视她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无意中撞倒一起，就谁也没有挪开。
    沈悦之又听见自己的心跳了，“咚”“咚”“咚”，一声一声，好像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她仔细地、无比用心地看着谢青阳，她喜欢的少女眼中是她的倒影，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好像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心上人拥入怀里。
    地铁进站的“轰”声将两人的对视打断，谢青阳率先移开视线，说：“好了，再见。”
    沈悦之依依不舍：“好。”
    她挪上地铁站，一步三回头，作态很像从前自己离开在校外小旅馆住着的谢青阳的时候。
    那时还没觉得自己喜欢自己的同桌，却还是有了那样的直觉。
    沈悦之莫名觉得开心起来。
    地铁门缓缓合上，将两个人隔在门里门外。
    “哎……”谢青阳忽然张口。
    沈悦之看着她，两只手贴在玻璃门上，问：“怎么了？”
    谢青阳说：“明天是七夕啊，虽然咱们还要在图书馆里学习，但还是象征性地过一下？”
    地铁已经开始启动了。
    沈悦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女“刷”地远去。眼前的景色猝不及防间已经变成一片漆黑，而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下一站报站，她才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点开扣扣，看最上面的聊天框里谢青阳的消息。
    谢青阳：要不要就，明天互相送个礼物什么的？
    谢青阳：小礼物就行，预算不超过30那种。当然，你给我带一盒点心我也没意见啊:)
    沈悦之心里极甜，将这一页消息截了图，然后才回复：好啊\\(^o^)/~
    想一想，又打上一行字：同桌，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过了会儿，谢青阳回复：嗯，因为有东西想要送给你。
    谢青阳：正好是七夕
    谢青阳：你的身体太可惜了，一定要确认没事啊。
    沈悦之满心嘤嘤嘤，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个已经弯了的，在谢青阳面前，还显得完全撩不过？
    她回复对方：好啊
    还说：其实我已经完全好了……可同桌你不信/(ㄒoㄒ)/~~
    谢青阳：[动画表情]
    谢青阳：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你的脸色有多差，惨白惨白的，感觉来个救护车就可以直接把你拖走了。
    谢青阳：好啦，七夕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节日啊，还是你的身体最重要。
    谢青阳：好好休息，明天来就有礼物了。
    这么打字的谢青阳，此刻正站在一家商场的某个摊位前，认真看摊位上售卖的每一样东西。
    从卡子，发箍，到发夹……都是饰品，从普普通通的素色卡到各种装饰，所有风格应有尽有。
    谢青阳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个发夹上，看着上面五颜六色的碎钻，完全想不出，沈悦之如果带上这样的发卡，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之所以来这里，只是为了买某样东西。
    片刻过去，谢青阳抬起手，将两个发夹拿起来，递给老板：“要这两个。”
    老板扫了一眼，说：“30。”
    谢青阳点了下头，付钱。她看着老板将两个毛茸茸的耳状发夹收进好看的小塑料袋，久违的少女心有些复活。
    离开店铺、往商场门口走去的路上，谢青阳开始胡思乱想。
    沈悦之是短头发，头发很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带上这一对耳朵，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地雷名单明天整理，么么哒。
    ☆、Chapter
    沈悦之在知乎上搜：暗恋对象, 礼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6

    下面冒出来一长串相关问题, 回答五花八门。她点进去看了几个, 从首饰到表再到护身符, 各种常见礼品都位列其中。
    沈悦之咂舌：“还能给人送钟啊……”
    她想了半天，最后思绪莫名飘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看过的《长今》上。那时她家还不住现在的高层, 而是在一个共七层的单元楼里。整个班的人都在讨论这部热播剧，偏偏她家里习惯睡得早, 尤其是对小孩子, 才几岁大的沈悦之被要求八点必须上床。
    她挠心挠肺地想看电视剧, 好在那时家里有两个电视机，一个放在客厅, 一个放在主卧。
    小沈悦之和苏女士撒娇：“麻麻, 我想和你睡。”
    苏女士摸一摸她的头，倒是没有反对，母女二人联手把沈启阳赶到小房间。
    可苏女士睡得晚, 小沈悦之就借着这点时间差，每天看半小时电视剧。剧情是完全接不上的, 但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沈悦之到现在都记得里面的一句台词, 女主在想, 料理是用自己的心意做的东西，那么，把自己所做的食物送出去，就是送出心意。
    她拉着扶手，看着眼前的玻璃, 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微笑。
    大概确定了方向，接下来就是细节。唔，也不知道谢青阳会给她送什么。
    既然限定在30块以内，那谢青阳自己选的东西大约也是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很便宜了，差不多仅仅是一顿饭钱。
    而谢青阳忽然提出交换礼物，是不是在害羞？她想给自己送东西，又觉得太突兀，恰好是七夕……
    沈悦之脑补了一堆，差点用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编出一部校园轻喜剧。
    知乎上还有答案说，可以在礼物中加一句诗，描写自己暗恋的心意。沈悦之只是稍微看了眼这个回答，就想起其他事情。
    她对自己的文化水平还是了解的，写字就算了，写诗……成品大约还不如高咏那句“让我非常的自卑”。
    因为下午那场突如其来的“腹泻”，沈悦之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早很多。她到超市里买了一堆原材料，末了又觉得只做这一道吃的会不会显得太敷衍？
    可时间太紧，明天如果太早爬起来用烤箱，老妈肯定得锤她。
    她叹了口气，带着一次性手套站在厨房的操作台前，陷入沉思.jpg。
    第二天，清晨，图书馆外。
    谢青阳打开沈悦之递来的食盒：“……寿司？”
    沈悦之摸一摸自己脑袋后面的小揪，抿着嘴笑了下：“嗯，时间有点仓促，只想到做这个。”
    谢青阳拿起一个手卷，上面包着保鲜膜，让海苔不至于散开。
    沈悦之适时地将餐盒接回去，看着谢青阳撕开保鲜膜，咬一口寿司。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可眼下面对的人时谢青阳，再多自信在此刻都成了忐忑难安。
    谢青阳说：“嗯……海苔好像比一般的要脆一点？味道也不太一样。”
    沈悦之“嗯”了声，“在烤箱里考过。还有军舰，也尝一个？”
    “唔……”
    谢青阳将最后一口手卷塞入口中，拿了一个军舰，看着上面密布的鱼籽。
    鱼籽在清晨的阳光下是很通透的橘红色，大约是被腌制过，略带一点咸味。与寿司饭一起吃时，饭里恰好到处的醋味将鱼籽的腥气调和，尝起来只觉得鲜美。
    沈悦之还说：“这个鱼籽是罐装的，可能不太新鲜了。不过大晚上的，超市能找到这个也不错了……”她看着谢青阳，心痒难耐，很想摸一摸对方的脸，或者抱一抱对方。
    谢青阳抬头：“很好吃。”
    沈悦之蓦地回神，低低地笑一笑。
    谢青阳说：“我都觉得，本来想送你的东西，有点拿不出手了……”她垂下眼，“你这么用心，可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的。”
    “诶？”沈悦之眨巴着眼看她，眼神有些湿漉漉的，让谢青阳莫名心动。
    谢青阳微微一笑：“好啦，头低下来一点，眼睛闭上。”
    沈悦之乖乖照做，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她感觉到谢青阳的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便有些庆幸自己出门前洗了头。
    发顶传来轻微的痒意，先是靠左的一边，然后是靠右的……不知是几秒，还是几个世纪过去，谢青阳轻快地说：“好啦。”
    沈悦之睁开眼，站直身子，往自己头顶摸去。
    “哎，”谢青阳按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芒，“你等一下，不要动，我照给你看。”
    沈悦之被迷得头晕脑胀，意识似乎分裂成两个小人。穿着恶魔装的一个呲着小尖牙，不住撺掇她：“把谢青阳抱走，抱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怎么揉就怎么揉，还可以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嘿嘿嘿。”
    然后就有一个扇着白色翅膀、头顶光圈的小人一巴掌糊到前一个小人脸上，愤愤不平道：“怎么可以这么对青阳。”
    两个小家伙在沈悦之脑海中争论不休，而在她眼前，谢青阳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开队伍，拿起手机，对准沈悦之。
    她说：“来，笑一下。”
    沈悦之眨一下眼睛，颊上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
    旁边离得近的几个学生捂着嘴，看着两人的方向，轻轻笑起来。
    谢青阳十分镇定，走回自己原本站的位置，把手机递到沈悦之眼前：“嗯……你喜欢这个吗？不喜欢的话直接告诉我就行，是我太无聊了，会给你别的东西。”
    沈悦之往屏幕上瞄一眼，谢青阳应该是用某个美颜拍照的APP照的，照片上带了一层暖色滤镜。自己站在画面最中央，脸颊上还有几道“羞答答”的粉色斜线，笑得十分灿烂甜蜜。
    而这似乎并不是重点。
    她视线上移一些，看着相片里自己头顶的两个耳朵。同时抬起头，在发顶摸了摸。
    谢青阳说：“摘下来吧？”语气里像是有点紧张和忐忑。
    沈悦之“嗯”了声，将毛绒耳朵的卡子打开。是深橘色的布制犬耳，做工还算精细，上面的毛柔软而密集。
    谢青阳的眼神开始飘忽：“呃……”
    沈悦之忽然笑一下，抬起手，将耳朵朝眼前少女的发顶卡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7

    谢青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加上身高优势，沈悦之轻而易举地得逞。她快速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谢青阳一顿360度猛拍。
    “沈！悦！之！”谢青阳抬高声调。
    被喊名字的人缩在手机后面，笑嘻嘻道：“来嘛同桌，很可爱的，笑一下？”
    谢青阳深呼吸，勉勉强强勾起嘴角。
    沈悦之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眼睛亮晶晶的。
    谢青阳笑过之后就恢复面无表情：“拍好了吗？”
    沈悦之很无辜地讲：“没有呀，同桌，来比个心。”
    谢青阳幽幽道：“别得寸进尺啊。”
    沈悦之道：“没有啊，真的超可爱，我都想打印下来贴在墙上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她猛地闭上嘴，屏住呼吸看谢青阳。
    谢青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人对自己不可告人地心思，还在狐疑：“你是在抱负吗？”
    说着说着，两腮微微鼓起一些，唇瓣相应地抿成一条淡粉色的线。
    沈悦之差点被萌化：“这种傲娇的表情也好可爱啊，同桌同桌，再来一个。”
    谢青阳：“……”
    她算是充分地认识到，什么叫坑人坑己。
    一直到图书馆开门、队伍开始移动时，谢青阳都在被迫当沈悦之的模特。
    到后面，她有些受不了：“够了吧？你都拍了一百多张了吧？”
    沈悦之很想说一句，怎么够呢，这么点照片完全不够我把整张墙都贴满。
    但她还是决定见好就收，承诺：“来，最后一张了。手握成拳，放在头旁边，垂下一点……就和小猫一样，能想象那个动作吗？”
    谢青阳：“这是金毛的耳朵好伐。”
    沈悦之还是笑嘻嘻地：“有什么嘛，来啊来啊。对了，同桌，你怎么会想到给我送这个？”
    谢青阳呼吸一滞，有点说不出口，那是因为她觉得沈悦之很多时候都很像大型犬……
    趁这个功夫，沈悦之又拍了十来张，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两个耳朵从谢青阳发顶摘下来，放到书包里，再拉着身侧的少女一起随着队伍往前挪。
    谢青阳迟疑着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沈悦之说：“喜欢啊。”
    谢青阳：“哦，所以刚刚不是在打击报复？”
    沈悦之摸一摸鼻子，声音软了点：“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嘛。”
    谢青阳微妙地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点撒娇感。再想想，对方大约是很早就起来做寿司，自己却只是到旁边的商场里买了两个发夹……思绪飘到这里时，她再没法生出什么怨怼，只好当做自作自受。
    之前她还给沈悦之说过，她成绩差是No zuodie。这会儿突然反应到自己身上，也是让她颇不习惯。
    两人跟着人流一起进入图书馆，顺着旋转楼梯往上。
    刚刚玩的太热闹，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谢青阳意外地有些不习惯。
    她看向自己左侧，视线正好对上窗口。窗外是绿油油的树叶，在夏日的清晨，舒展出茂密的阴凉来。
    只一眼，就让谢青阳心平气和。
    她挪回眼，手臂无意中碰到沈悦之。对方并不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什么不对，甚至有越来越往她这边挤的趋势。
    谢青阳：“……”应该是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奚山君。x2,喜新x2,半岫,可乐x2 砸的雷~
    作者君沉迷小说不可自拔，今天就更这么多啦=v=（应该没有良心发现，抹脸
    ☆、Chapter
    说是过七夕, 但除了互相送东西外, 两人并没有太把这个节日放在心上。
    八点出头, 沈悦之和谢青阳收拾了东西, 走出图书馆。
    图书馆大门离地铁站只有几步路距离，地铁站旁边就是公交站。两人并肩而行的时间不过半分钟, 就要分开。
    在这半分钟里，她们看到许多个叫卖着玫瑰的年轻人。沈悦之终于感受到一点节日气氛, 事实上, 她很想买一束花塞谢青阳手中。
    那么问题就来了, 得找个合适的借口。
    心中两个小人还在交战，她突然听谢青阳讲：“那些是月季吧。”
    沈悦之一顿, 顺着谢青阳的视线看过去。
    谢青阳在看一个卖花的女孩子。她手中的花都是一朵一朵, 被塑料纸分别包好。花瓣上撒了水珠，但还是显得萎靡。
    女孩子看起来比她们大几岁，但还是很年轻, 正在喊：“十块钱三朵。”
    哪怕不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这个价格还是显得便宜。
    “……是太便宜了吧？”沈悦之不太确定地想。她平常踏入花店的次数屈指可数, 少有的几次还都是母亲节买了花束送给苏女士, 此前从未关心过红玫瑰的价格, 对花的外形也停留在一些花商的宣传册上。
    谢青阳停下脚步：“嗯，再见。”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8

    沈悦之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她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好像自从和谢青阳成为同桌之后，她就时常这样。从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 可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沈悦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到底觉得遗憾。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想在七夕送一枝花给谢青阳。
    哪怕只是出于“谢谢你给我讲题”的名义也好。
    这样的念头在沈悦之脑海中翻来覆去。她不挪动脚步，谢青阳也不好直接转身去公交站等车。
    两人静静地面对面站了数秒，转校生像是福至心灵，看一眼刚刚那个卖花的姐姐，再看看沈悦之：“你想要？”
    沈悦之：“咦？”
    谢青阳说：“没什么啊，虽然是月季，但也挺好看的。十块三枝，有点坑吧，但本来也就这么点钱。”
    沈悦之的脸色在明亮的路灯下开始泛红，轻声开口：“不是的，我是想……”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啊说不出口。
    谢青阳不解地看着她，睫毛随着眼睛眨动的动作在眼睑上映出细密的阴影。
    沈悦之觉得自己脸颊更热，几乎是着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谢青阳真好看啊，好想亲一亲她……
    她的瞳仁黑黝黝的，谢青阳一与她对视，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近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再看沈悦之时，对方已经恢复原本的神情，还有些隐隐的错愕和……难过？
    谢青阳又往后退了半步，接着自然而然地转过身，走到卖花的女生身边。
    沈悦之还没从之前的情绪中彻底挣脱出来，就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卖花女生讲了几句话，然后付了钱，从对方手中拿过一小束花。
    真的是一小束，粗略看去，大约有十来朵。
    还没等她数清楚，谢青阳就走了回来，将花束递到沈悦之面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悦之在此刻似乎听到周围许多人的窃窃私语声。
    但那又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看着谢青阳，和从前的很多次一样，眼里心中都只有自己身前的这个少女。
    谢青阳的态度实在是太坦然了，让沈悦之生不出一丝“难道她也……”的情绪。
    这样坦然的谢青阳，在沈悦之迟钝地将花束接过去之后，习惯性地拢了拢自己耳畔的碎发，然后说：“喏，送你啦。”
    沈悦之睁着眼睛看她，像是很茫然不解。
    谢青阳道：“早上，我还是觉得，我有点太不认真了。你那么用心……抱歉，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理由信口拈来，沈悦之完全无法辨别，这是谢青阳早就想好的话，还是在刚刚那一瞬生出的灵感。
    她只能对着谢青阳笑一下，还要担心自己正面路灯，会不会被谢青阳看出什么异样。
    谢青阳跟着她微微一笑，语气显得比平常平淡的调子要软一些，但还是不带什么情愫，只像是和朋友聊天：“行，明天早上见，我去坐车了。”
    话说到这里，沈悦之只能点一点头：“好，路上小心。”
    谢青阳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身，走到一丈之隔的公交站里。
    广告牌挡住了她的身子，但沈悦之还是能看到牌下露出的两节白腿。她站在原地，低下头，将鼻尖埋入花束中，深深地呼吸，然后转过身，走下地铁。
    身侧是很多对男女情侣，娇嗔的女孩子和站在她们身边的男孩子，形成一道情人节里特有的风景。
    还有人在讨论着，说今晚哪里会有烟花表演，很可惜不能去。
    再旁边一些，是看着小情侣露出善意微笑的中年人。也有人注意到拿着一束花的沈悦之，她的打扮还是偏向中性的帅气风，但从扎起的头发看，还是能分辨出她是女生。
    “……悦悦，买花回来了啊？”
    苏女士招呼着自家闺女，心里觉得很稀奇。
    沈悦之“唔”了声，有点庆幸，自己正站在没有开灯的门廊处换鞋子。虽然客厅的灯把这里照的颇亮，但总比之前被路灯直接照在脸上要好些。
    等换好鞋，她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走到客厅。
    沈悦之像是忘记了自己背上挂的沉重书包，而是直接找出一个花瓶，灌了水，再把手中的花束放进去。
    在她要把花瓶搬到自己卧室时，苏女士又问：“怎么突然买花啊。”
    沈悦之开口答：“今天七夕啊，省图门口到处都是卖这个的。”
    苏女士在讲话的间隙里走进了一些，看一看瓶中有些蔫的花朵，说了句和谢青阳一样的话：“这是月季吧。”
    沈悦之道：“啊，我同桌也这么说。”
    苏女士有些八卦地问：“买这么多，难道是想送人，没送出去？”
    语气神态都把握的很好，那个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蠢女儿绝对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苏女士自得地想着，很快就听到沈悦之讲：“没啦，就，我今天早上不是给同桌带了一盒寿司嘛，我同桌又觉得不好意思了，正好晚上有买花的，我觉得还蛮好看，她就给我买了一束。”
    苏女士：“这样啊。”
    之前已经习惯了自家女儿给她同桌带各种吃的，用的也都是报答对方辅导自己学习的理由。听完沈悦之的话，苏女士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不对，于是眼看着她抱着花瓶晃进卧室，在伸出一只脚，勾住门。
    她耸了耸肩，就转过头，准备做自己的事情。
    刚走了两步，忽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苏女士自言自语：“可今天是七夕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09

    Aug.28/Monday/Sunny
    翻了下日历，才发现今天是周一。
    明明才放假几天，结果连这种事都不太记得了。
    早上吃了小S带的寿司，很好吃。（几个寿司简笔画）
    昨天和她那么说的时候就差不多想到，她会带吃的来。还是觉得太唐突了，居然……简直和（涂黑）迷心窍一样。
    真的是太好吃了，她家里人也很会做饭。
    ……
    不能说是羡慕吧。
    ……
    就是觉得很羡慕。
    （一笔斜线）
    白天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看书，背单词，做题。
    晚上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卖花。（玫瑰简笔画）
    以前没有太注意，但好像每年都是这样。还有情人节的时候。
    买了一束花给TA。原本只打算买一枝的，但那个姐姐的推销话术太厉害了。想到屈X氏。
    回来以后想了一下，好像这个举动也非常、非常的唐突。
    希望没有让TA觉得不适吧。
    （一笔斜线）
    TA当然不会觉得不适了。
    （几个下笔很重的点）
    谢青阳阖上日记本，将本子塞到书包里，然后站起身，准备去洗漱。
    她房子的窗户是面向东面的，天气很晴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大海。
    但今天的天气就没有那么好了，晚间起了些雾，将附近所有高楼都笼罩其中。
    她站在窗口看了看，心想，是不是要下雨了。
    这个想法在谢青阳夜间醒来时得到了证实。
    她起先是听到急促的雨声，意识渐渐回笼，终于反应过来，应该是在下暴雨。
    江城是沿海城市，排水系统做的很好。别看现在雨这么大，明天早上醒来时，路面一定是干燥的。
    谢青阳并不准备下床去看，只是翻了个身，意识就又陷入迷离。
    入梦之前，她脑海里飘过很多画面。有男人拖着箱子离去的背影，一片漆黑的屋子，女人精致的妆容和冰冷的神色，还有……沈悦之。
    站在路灯下，明明个子很高，显得很帅气，但总显得腼腆害羞的沈悦之；
    拿着自己递过去的花束，不知所措的沈悦之；
    早晨的时候，将餐盒递过来，问她好不好吃的沈悦之；
    说“我家附近的超市里的鱼都不太适合做刺身，早上的鱼市又有点远……”碎碎念一大堆，和她解释为什么做寿司时只用到了鱼籽、肉松和蔬菜的沈悦之……
    最后，记忆定格在戴上两个发夹，很无措地看过来，抬手想要摸一摸那两个毛绒耳朵，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停下动作、乖乖在镜头前笑出两个酒窝的沈悦之身上。
    迷迷糊糊中，谢青阳想，今天早上没有趁那个机会，摸一摸沈悦之的头发，实在是太遗憾了。
    唔，或许已经该说昨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随缘凡尘客x2，喜新，奚山君。 20076670 可乐 几个小可爱砸的雷
    by沉迷小说第二天，目前看到400来章的作者君o(*￣▽￣*)ブ
    ====
    悦之：我有一个问题……
    作者：咦？
    悦之：隔壁那些剧组，19w的时候，主角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啊_(:зゝ∠)_
    作者（蹲下思考）：《锦绣》剧组的两个小姐姐已经走完养成路线，开始囚禁play，而且被囚禁的一方正在准备反杀，似乎还挺香♂艳的。《盛世红妆》剧组的皇后和贵妃在15w的时候就HE辣，如果存在19w的话就是两个婚♂后日常，升为太妃的某只早上把太后prprpr醒，一天到晚都没羞没臊。《璀璨》也是在15w的时候HE哒，所以19w的话应该就是秀秀恩爱拍拍电影咯？
    悦之（悲愤地）：那我呢！我呢！
    作者（望天）：咦，今天天气不错……
    ☆、Chapter
    七夕过后, 沈悦之与谢青阳又在图书馆见了两天。
    沈悦之原本还在踌躇自己接下来要怎么与谢青阳相处, 她实在担心, 如果在自己对方面前表现出了太明显的情愫, 继而被察觉……
    沈悦之脑补了很多种接下来的发展，其中一种可能性的出现频率, 似乎压过剩下所有。
    依谢青阳的性格，她很可能只会笑一下, 不表现出一丝反感, 却礼貌又生疏地说两人的关系还是冷淡下比较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0

    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到新同桌, 和新同桌出双入对，留她孤家寡人, 寂寞沙洲冷。
    可在剩下的两天里, 谢青阳的态度让沈悦之渐渐打消了疑虑。
    转校生在送花过后的第三天问沈悦之，那些花现在怎么样了？
    沈悦之斟酌着言语：“掉了一点花瓣吧，但看起来还好”
    谢青阳就点一点头, 说：“再过几天应该就掉光了，不过也没什么, 七夕的时候都能卖那么便宜, 保鲜期短是正常的”
    沈悦之只能跟着点头, 跟着遗憾：“我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做成干花，但花瓣掉的实在太快了，肯定来不及。”
    谢青阳就说：“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送你”
    有时候，沈悦之甚至分不清, 到底是谢青阳在这方面的神经太粗、真的一无所觉，还是早已发现，却还是把握着尺度，给双方留个脸面。
    极其少数的时候，沈悦之脑海中还会飘过一个短暂的念头：同桌其实心知肚明，和我根本两情相悦，但就是恶趣味地不愿承认，又总在撩我……
    这种情况实在太好，沈悦之只敢稍稍在其中沉浸片刻，就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想这些事情毫无意义，在这种时候，还不如多考虑些开学后的事情。
    八月三十一日，沈悦之与谢青阳与待了十来天的图书馆挥别，各自从家出发，分别去到学校。
    沈悦之提前问过谢青阳，要不要两人在地铁站汇合，一起走剩下的路。
    谢青阳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只是说：“我出门的时间不一定的，得看那天的情况。”
    她的话让沈悦之有股错觉，好像自己再随意说一句，谢青阳就会无奈地点头。
    可沈悦之话没出口就怂了。她摸一摸自己鼻尖，低声说：“啊，那咱们还是学校见？”
    不然总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打乱谢青阳本来的安排，让谢青阳不开心。
    学校已经有那么多事情了，沈悦之觉得，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还是多顺着谢青阳来吧。
    饶是如此，沈悦之依然是提前做了便当。她一路纠结来纠结去，一会儿担心谢青阳已经吃过晚饭，自己再带东西过去会不会尴尬。一会儿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被害妄想，就算谢青阳吃饱了，大不了自己解决，这不是很正常。
    这么想了半天，还得在曲璐璐面前做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实在心力憔悴。
    好在曲璐璐是真的心粗，一路都在拿手机打游戏，离学校越近就越哭丧着脸：“啊啊啊这个分数！我肯定是肝不到SR了。”
    沈悦之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一堆音符乱飞，还有许多个动漫少女的头像，顿觉一言难尽：“这才放假几天，你就入坑了？”
    曲璐璐满不在乎地说：“最后一次小长假啊，不得好好玩玩儿。悦姐我给你讲啊，这才十天，我就有13张SR小姐姐了。”
    沈悦之吐槽：“你不是氪金了吧？”
    曲璐璐讲：“哪儿能啊，不信世界上有欧皇吗？”
    两人一路拌嘴，沈悦之被逗笑了很多次，慢慢觉得，之前的患得患失，实在很不像自己。
    但她转瞬就在心里为自己辩驳，这是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谢青阳莫名其妙的转学，她们或许一生都不会遇到彼此。
    两人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圈子。这也就算了，如果自己混过高三这一年，高考考个一百两百分，再以后，大约连与谢青阳所处的社会阶级都不相同。
    这么想了一下，沈悦之又觉得，命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打起精神，推着曲璐璐一路加快步伐到学校。就像曲璐璐之前说的，难得小长假，很多家长都选择在这天送孩子到嘉明，再在学校门口鼓励几句。
    更何况还有新生，校门口压根儿就堵的水泄不通，一直堵到大道上。
    沈悦之：“……还好咱们是坐公交来的。”
    曲璐璐赞同地点头。
    在校门口检查过行李后，两人分开，回到各自的宿舍楼。
    从三号楼下经过时，沈悦之往楼门内看了一眼。
    她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巧合地看到谢青阳，但在发觉此刻走出的女生都是陌生面孔后，还是觉得失望。
    到教室的时间很早，谢青阳还没来，旁边的桌子上空空如也，桌兜内倒是整整齐齐地塞了许多书。
    沈悦之把装了餐盒的袋子挂在桌侧，然后撑着下巴，在桌子上敲起无意义的节拍。
    倒不是说她闲得无聊，只是这会儿刚来学校，实在不想看书可在嘉明，除了学习之外，又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不写日记，不爱与人聊八卦。对篮球倒是真爱，可这个时间点，八成只能叫出去一个曲璐璐，而且在那之后曲璐璐还得和她一起被纪检记住名字、扣点班级分数。
    好在，谢青阳并未让沈悦之等太久。
    她六点出头时出现在教室，一只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拿着一盒酸奶，咬着吸管，慢慢挪到座位上。
    好久没见谢青阳穿校服，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沈悦之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哪怕是丑兮兮的校服，都被谢青阳穿出一股子校园清新糖水片的味道。
    沈悦之和她打招呼，然后问：“吃过晚饭了吗？”
    谢青阳看着她，眉眼忽然弯起：“你又做吃的了？今天是什么？”
    气氛太好，沈悦之几乎是瞬间就忘记自己一路来学校时想到的事。她取出餐盒，打开放到谢青阳眼前，酒窝深深的，像是盛满甜蜜的酒酿：“……想不到做什么啦，汤包，可能有些凉，不行的话就去食堂热一下？”
    谢青阳把酸奶盒子放在桌上，像是很惊喜：“你还会做这个啊？”
    “还好吧，不过会做的东西好像的确还蛮多的。”想一想，沈悦之又打一个补丁，“其实都不算难，网上也有很多教程。”
    谢青阳拿出那套之前用过很多次的便携餐具，夹了一个汤包。
    说是汤包，其实包的很小，还不到半个拳头大。
    她左手调羹，右手拿筷子。先将汤包夹到调羹上，然后用筷子尖轻轻戳破一点面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1

    鲜美的汤汁从里面流出来，谢青阳将调羹送入口中。
    她的声音在此刻显得不太清晰：“……还是温的啊。”
    沈悦之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担心了一路呢。”
    谢青阳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讲：“以后和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
    沈悦之的瞳孔顿时缩小。
    她心中很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就是在这时候，前面坐的陈金戈到教室了，一眼瞄到沈悦之手中的食盒：“诶，悦姐，今天是包子？”
    他一脸“我很想吃”，好像真的垂涎欲滴。可实际上，陈金戈之前已经围观过许多次沈悦之给转校生投喂的场面，还吸取了曲璐璐次次敲脑袋的教训，这会儿只是在开玩笑。
    他只是笑嘻嘻地打趣几句，沈悦之“哦”了声，很应付地答陈金戈那句明知故问：“对啊。”
    陈金戈又感叹两句一看就很好吃，接着就转过头，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收拾东西。晚自习的时候八成就要排座位了，得提前整理好，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他这样的心情感染了周围一圈人，大伙儿都开始收拾起来，只剩谢青阳和沈悦之还在一人一个的分吃一盒包子。
    沈悦之一边吃一边想，谢青阳的性格是不是比刚转学来时开朗一些了？
    这是好事，但沈悦之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她仍旧记挂着之前谢青阳说的那句话。恶魔小人在她脑海里跳来跳去，大喊着看吧看吧，谢青阳完全没有吃味的迹象，说的那么自然，她以后还是不要自作多情比较好，老老实实守在同桌的界线上。
    天使小人则捧着脸，脸上带着红晕，说：“她没有讲‘男朋友’，只说‘和你在一起的人’……所以她也是觉得悦悦交女朋友很正常咯？”
    沈悦之微妙地觉得，这两个小人的角色哪里不对劲。
    可没等她想出来，谢青阳忽然开口了。
    谢青阳说：“我吃饱啦，最后一个你吃吧。”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食盒。
    这是她第一次和谢青阳分吃东西，说实话，还挺舍不得的。尤其是在刚刚，转校生腮鼓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好像一只小仓鼠。
    “嗯。”沈悦之夹起最后一个汤包，是鲜虾馅儿，汁水已经有些发凉，但她还是吃得很高兴。之后又主动站起来，抢在谢青阳面前开口：“我去洗碗啦，之前都是你。”
    谢青阳大约是觉得沈某人今天也吃了一半，于是不再和她争抢这份工作：“行，注意时间啊，要上课了。”
    沈悦之应下来，拿着餐盒出去，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忘记带洗洁精。
    她正要回去问谢青阳拿，余光就瞄到往这边走来的班主任罗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0076670 醉姑苏。 喜新 三个小可爱砸的雷~
    ===
    悦之：下次想吃什么~
    青妹：嗯嗯嗯，唔唔唔……（忙着吃东西，没空回答）
    ☆、Chapter
    沈悦之步子一顿。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是她现在直接跑快点冲到厕所, 还是进去拿了洗洁精再跑得更快一点儿冲到厕所？
    眼看罗老师越走越近, 那点轻微的洁癖最终还是战胜了对时间的紧迫感。沈悦之果断回头, 三步并两步冲到座位边上：“同桌，洗洁精？”
    谢青阳诧异地看着她。
    沈悦之：“……”完了, 罗阿姨要进门了。
    明白发生了什么后，谢青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所以你刚刚就直接跑出去了？”
    沈悦之已经老老实实地坐到自己座位上, 餐盒放在脚下：“好久没在学校洗过餐具了……”
    谢青阳叹口气, 把半个桌兜的书都抱出来, 这才在角落里找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瓶。
    她把塑料瓶放在沈悦之的桌子上，然后看向讲台的方向：“一层楼那么多个班, 都考完排座位, 走廊里得挤死吧。”
    沈悦之不太在意地讲：“还好啊。不过有时候会分先后的，看班头的心情吧。”
    显而易见的是，罗老师今天心情不错。
    她走到门口, 看了看外面的形势，就转头来说：“先上自习吧, 等待会儿安静了咱们班再出去。”
    下面的学生有的在欢呼, 有的则在哀叹。
    刚刚放完假, 本来就还没收心。原本想着能借排座位拖会儿时间，哪怕能迟一秒进入学习状态也是好的。偏偏别的班级抢先一步，梦碎当场。
    罗老师坐上讲台，不动如山。
    下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开始嘈杂, 已经是五十分钟后的课间。
    有人去外面探查情况：“还没排完！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曲璐璐懒洋洋地在座位上接话：“排一次不得一节课啊，如果大家再谦让一点儿，咱班可以等明天了。”
    马骁：“……你声音可以大点儿？”
    曲璐璐“哦”了声：“骁儿，马上就要分开了，难不难过，寂不寂寞？”
    马骁：“……”MDZZ。
    他们两个早就说好接下来还当同桌，这会儿曲璐璐的话不过戏瘾又犯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2

    马骁清楚他的德性，与他互相吐槽了一会儿，然后志同道合地往左边瞄。
    “我师姐呢？”曲璐璐问。
    马骁回忆一下：“好想去洗碗了……”
    曲璐璐摸摸下巴：“如果以后我媳妇儿能有师姐一半儿贤惠就好了。”
    马骁斜他一眼：“行了，当心悦姐听到捶你。”
    正在洗餐盒的沈悦之当然听不到他们的话。
    她正在想，为什么教学楼不在走廊里装个洗手池，省的每次洗餐盒都得跑厕所，也是蜜汁尴尬。
    周围是等着洗手的女生，还有人在补妆。学校特地点了一炉香在洗手台，算是稍微遮一遮气味，但沈悦之此刻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恨不得急奔到宿舍楼水房，再继续往餐盒上打泡沫。
    这当然不现实，这会儿宿舍楼门锁着，阿姨八成正在自己屋里看肥皂剧，把门敲烂了也不会有人开门。
    她只好调整呼吸，继续洗。
    虽然心理活动颇多，实际上，沈悦之却洗得很快。
    拿着清洁好的餐具回教室时，课间还有五分多钟。她把谢青阳的金属筷和调羹递还给对方，随即就坐下来，准备放飞一下大脑，再继续背单词。
    初中词汇将近尾声，值得庆贺。可放假时看江大附中试卷、然后记在本子上的那些词，现在去看时，还是两眼一抹黑，总记不住就算了，勉强背过几个，还老是把两个外形略像的单词记混。
    沈悦之很苦恼，拿着这个问题去请教谢青阳。
    谢青阳回她：“没什么办法，你这个程度还谈不上记词根。”
    沈悦之：“词根？”
    谢青阳：“就，有点像汉字的偏旁部首吧，比如说‘RE’在词首的话有折返的意思，‘ION’在词尾的基本都是名词，这样。”
    沈悦之听了个一知半解，面上还很要面子地做出受教的表情：“这样啊。”
    谢青阳迟疑一下：“也不是说不行。要不然，你这礼拜回家的时候打印一份词根表？可以没事儿干的时候就看看。”
    沈悦之：“行，网上有那种整理好的嘛？”
    谢青阳：“蛮多的，随便找一份打就行了。高中没有太高深的词，很多词根根本没必要记啦。”
    沈悦之：“嗯……”
    她有点头疼了。
    开始认真背单词是一回事，可对英语这个科目的本能不喜，又是另一回事。两种状态在沈悦之身上并存，最后做出的妥协就是“在高考限度的内容上努力，剩下的就免了吧”。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给谢青阳知道。
    更何况，如果忽略掉谢青阳话中的内容，单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认真地为自己的成绩提建议这点，实在是值得点几个礼花庆祝。
    谢青阳还在说：“但词根真的很有用，很多难一点的单词都是由生僻词加上词根变来的，如果记住词根，哪怕不认识单词，也能猜个大概吧。”
    沈悦之看着她，眼睛睁大：“嗯。”
    谢青阳说：“比如anonymous，”她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单词，“‘ANO’是否定前缀，像这样的前缀还有很多，‘IN’，‘UN’，‘DIS’……”
    一边讲，谢青阳一边写下几个对应自己所说前缀的词。她大概是刻意考虑过，这会儿写的单词都是沈悦之之前背过的。
    看着自己熟悉的那些词，沈悦之莫名觉得压力轻了些，听谢青阳讲话也认真许多。
    谢青阳继续道：“然后，后面三个字母，‘OUS’也是表示词性。我刚刚说以‘ION’结尾的基本就是名词了，还记得吗？‘OUS’是对应形容词。”
    沈悦之：“你等等，我记一下。”
    谢青阳：“啊，这些没必要记啦……”话说到一半，就看沈悦之拿出自己刚上岗一个月的英语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往上写，“否定前缀：ano，in，un，dis”，然后是两个后缀。
    谢青阳忍不住笑了下，安静下来，等沈悦之记完。
    笔记告一段落时，上课铃响起。
    沈悦之难得有些兴趣，不由十分纠结，要不要两个人小声继续。
    她还没想好，就见自己面前多出一只素白的手，将笔记本拿过去。沈悦之定睛一看，是谢青阳在刚刚的纸页上补充着一些东西。
    在“否定前缀”后又加了几个，然后拉几个箭头，在下面空白的地方写更详细的规则。
    沈悦之惊叹不已，把草稿纸当小纸条，往上写：同桌你太厉害了！给我桌打call！
    然后画一个拿着荧光棒的火柴人，再把纸页推到谢青阳眼前。
    谢青阳写下最后一笔，和她交换。
    沈悦之面前换作之前被拿过去的笔记本，转校生在最下面写下刚刚说的那个让她不明觉厉的词，将已经讲过是词根的两个地方标记出来，又在中间剩下的几个字母下画了一条横线。
    谢青阳在横线下面用铅笔写：简单词在加词根的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变形，这个规则很麻烦，总之，这里“nym”的原形是“name”。
    再往下是一个金色彩笔画的星星符号，后面跟着：“e”在词尾的话基本都没什么意义。
    沈悦之努力消化片刻，正好谢青阳把草稿纸推了回来。
    她看到草稿纸上也多了一行秀气的笔迹，是说：别说了，我上学期英语成绩在我们班是中下游的。
    沈悦之：“……”附中的那一群都是什么人啊，不不不，他们还是人吗？！
    见她不动弹，谢青阳又把草稿纸拿了回去。
    沈悦之一句“等等”还没出口，就见谢青阳已经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是问她：所以，anonymous是什么意思？
    沈悦之深呼吸。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3

    她冥思苦想半天，猜测：没有名字的人？无名者？芸芸众生？
    谢青阳回了她一串省略号。
    沈悦之挫败一秒，继续猜：没有……没有功名的人？白丁？
    谢青阳这回画了一个生气的颜文字，描粗：形！容！词！
    沈悦之：QAQ猜不出来。
    谢青阳：……匿名的。
    沈悦之恍然大悟。
    再看写在草稿纸上的单词，顿时觉得很亲切。别说旁边还有谢青阳的笔迹，沈悦之在心里思量，自己是不是要把这张纸留下来，和谢青阳的照片一起，贴在自己房间墙上。
    谢青阳：做阅读的时候，有上下文能联系，会好猜很多。而且变形方式虽然麻烦，但也是有套路的，多看看就知道了。
    沈悦之回：嗯嗯，我加油。
    谢青阳：嗯，别回啦。
    是要结束这场上课摸鱼的意思。
    沈悦之略有些遗憾，外表看起来是乖乖回归单词书了，心里仍在想七想八。
    一会儿是：“谢青阳懂这么多，在江大附中居然还能考中下游……虽然只是单科成绩，可可可，那学校的英语卷子得有多变态？？？”
    一会儿又成了：“同桌真的好好啊，如果她能搬来我宿舍就好了，没有多余的床铺，但她可以睡在我床上啊=v=”
    一直到下课，沈悦之的进度还停留在这天的第一列单词。
    她心虚地看一眼旁边的少女，见谢青阳完全没注意自己这边，才悄悄舒出一口气。
    舒完之后又开始不开心，明明自己一天到晚都在看谢青阳，谢青阳的注意力却总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比如这会儿的单词书，再比如上一节晚自习她做的卷子。
    沈悦之“唉”了声，托着下巴，脑子里一堆字母到处乱飘。
    外面的嘈杂声还在继续，几个班主任好像心有灵犀，都选择一个班一个班地排座位。
    至于顺序，全看班里学生是否。
    等了三四个班，第四节晚自习将要开时，一直守在门口的同学朝班里大喊：“三班排完了！咱们出去排队！”
    班主任下下课铃响时就抱着杯子出去了，大约是回办公室泡茶或拿东西。
    一群人往教室门口拥去，看看这架势，沈悦之就道：“同桌，咱们要不然晚点走？”
    她是挤惯了公交车的，哪怕再拥挤的人群，给她半分钟，都能从车头走到车尾。
    更何况小小一个教室，别说人流已经从前后门分散，就是都拥在一起，沈悦之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可谢青阳不一样啊。
    她看起来就娇娇的，被挤到就算了，万一被谁踩了……不行，沈悦之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疼。
    谢青阳不置可否地答应。在一班人都在往前后两个小小的门冲的时候，她们坐在自己座位上，还好整以暇地聊了会儿天。
    主要是沈悦之说，谢青阳答。
    沈悦之：“你现在英语这么好，是不是很小就开始学了啊？”
    谢青阳：“我英语真不好……附中有外教，很多人都可以直接去和外教聊天了，用英文，但我只能听外教讲，大部分时间都用汉语和他说。”
    沈悦之惊叹：“那也很厉害啊，可以完全听懂。”
    谢青阳的眉尖微微拧起了些：“真的，没有。”
    见她这样，沈悦之只好把自己的钦佩压在心里，转而问起别的问题：“那，你们外教的汉语讲得很好吗？”
    谢青阳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是啊，他还参加过一个江城电视台办的小节目，全程讲汉语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和学校签了协议吧，在我们面前他一直都是说英文的。”
    沈悦之若有所思：“啊，这样。”
    谢青阳道：“那个，不然咱们先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沈悦之眨一下眼睛：“行啊，待会儿就方便了。”
    等大部分人出了班门，高三二班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纪律性。不管前后左右是谁，总归先站成一队，然后再慢慢调整顺序。
    张茂彦从前门往教室里看，就见谢青阳还坐在自己座位上，大有等所有人都出去以后再走的架势。
    他无可奈何，再想想自己刚才，顿时后怕。
    还好没出踩踏事故……哎，也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就这么几个人，还是在平地上，能有什么问题。
    他冲谢青阳招了招手，示意：“谢青阳，你站排头。”
    谢青阳闻声抬头，对身侧的沈悦之道：“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沈悦之点一点头：“嗯。”
    两人站起来，分别走在她们那一组的左边和右边。谢青阳理所当然地往前门去，沈悦之跟着她走了大半，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站在偏后的位置。
    可路已经走了，这会儿再回去实在太奇怪。
    沈悦之乐观地想，几十个人，不可能只站一列。以往都是三列搞定，说不定轮自己的时候就正好在前面。
    结果现实就是那么不给人面子。
    也不知道一开始站队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想的，这天共站了四队。四个人并排，加上之间的一点空隙，差点把走廊塞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4

    沈悦之的位置在第三排最后一个，她再不情愿，也只能苦着脸，去自己位置上报道。
    前后的人都和她挺熟，很快久聊起来，一边聊一边自夸：“咱们班这下子站队站得太快了，刚刚晚自习的时候一班第一个出来排，结果啧啧啧。”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也对。
    但她这会儿没什么心情自夸，只抬眼远眺谢青阳。
    谢青阳正在和张茂彦和王萱讲话。
    王萱说：“今天都周四了，后天下午应该就有小测验。”
    张茂彦：“不是吧，这么丧心病狂？”
    王萱：“之前不是都说了嘛……总归，不要低估老师给你布置卷子的心情。”
    张茂彦赞同：“这倒是。”
    班里气氛一直很好，至少是在谢青阳面前，一直没有男生打架女生撕的现象。
    被转校生一举夺取班级第一宝座的张同学，和由班级第二沦落到第三的王同学，此刻十分和谐地在谢青阳旁边讨论：“不知道这礼拜会考什么……”
    谢青阳离他们很近，自然而然就加入谈话：“平均分最低的科目是地理，会不会是参考这个？”
    张茂彦说：“有道理啊。但地理不是一直都那样吗，去年高考全省均分才四十多。”
    王萱道：“可照这么说，历史均分也才三十多啊。”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转头看谢青阳：“其实考什么都不重要……”
    张茂彦：“这种小测验的监考很松的，甚至都不一定有监考。”
    王萱赞同地点头：“嗯，我之前问过上一届的学姐，小测验就是在自己班上考，同桌都不用分开，监考也是班主任监，很多时候都形同开卷。”
    谢青阳：“是吗，这么松？”
    王萱道：“所以……”
    张茂彦：“要不要分工合作一下？”
    谢青阳：“……”
    坦白说，转校生这会儿有种“我看了那么多伏笔铺垫，结果结尾就是这个？！”的坑感。
    张茂彦和王萱大约是很早之前就讲好这件事，甚至此前就有过类似的合作。这会儿有个成绩更高的来，自然要试着能不能将对方拉入伙。
    被两人注视着的谢青阳“哦”了声：“可以啊。”
    王萱：“诶？”
    张茂彦已经笑眯眯开口：“那就说定了。”
    王萱道：“哎，我本来还想着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耍滑头，要告老师呢。”
    谢青阳：“……为什么？”
    王萱道：“呃，我也不知道，直觉？”
    谢青阳无言以对，半晌过去，也只能又干巴巴地“哦”了声。
    饶是如此，讲定“分工合作”后，三人间的气氛还是陡然轻松起来。
    张茂彦与王萱问起谢青阳的一些学习方法，谢青阳都坦然相告。
    “数学就是理解加细心吧，没什么好说的。地理差不多，但我人文地理学的很不好，没法给你们提什么建议。历史基本都是分析题，那些套路往上套呗，总不会考太超纲的东西。政治有答题模板，还是往上套。英语，单词和语法，这个没办法。语文，嗯，就那样吧。”
    她三句两句说完，剩下两人想了想，王萱先说：“人文地理也是有很多模板的，尽量往上写就行了，答错又不扣分。”
    张茂彦赞同：“是啊，答对就算运气好了。你说政治模板，是哪种？”
    谢青阳道：“我们老师有改卷组的，嘉明应该也有吧。之前老师说过，上上一届有一道大题，标准答案里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是题目材料里的原话……模板就是，找到那句重点，抄上去，然后不同类型的题目有不同的话术，那个老师给我们总结了很多，其实我还没背完。”
    张茂彦：“嗯，希望这个老师也给我们多总结一点吧。”
    他完全没有问谢青阳要模板的意思，倒是让谢青阳稍微惊讶了一下。
    转来嘉明前，谢青阳想过很多这个学校的情况。
    虽然转学来的突然，前一天晚上刚听母亲提起，第二天她就站在嘉明的讲台边。但这是江城少有的以军事化管理著称，历年成绩还不错的地方，一直都引得别的学校的学生好奇观望。江大附中与嘉明在校风建设上时两个极端，也是因为这个，有关嘉明的探讨，在附中一直没有停息过。
    此外，知乎上也有很多关于嘉明的答案，其中很大一部分学生都是匿名，一个个都在控诉学校的严厉和不近人情，还有日益泛滥的校园霸凌。有个不知是男是女的答主说过，TA记了一个学期的笔记本，就放在桌兜里，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可一转眼就不见了。
    “大家都知道笔记本的重要□□，而且那个本子还兼我的改错本，这么被偷了，以后复习得受多少影响？只能说那个小偷赢了，祝小偷原地爆炸。”
    但也有很多学生选择露出ID，很有感触地表示：“都说嘉明是军事化管理，但在我看来还好，至少这里从来不要求学生叠豆腐块。感谢这一年来老师的陪伴，感谢这一年来刷的几百张卷子，感谢……”说了一长串，硬是把一个网站上的回答变成鸡汤。
    那时候，看过很多嘉明学生的答案后，谢青阳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她觉得，嘉明是一个层级分化很严重的地方。这里有最刻苦的学生，也有最令人厌恶的恶霸。
    她甚至想过，自己会不会遇到那些匿名答主提到过的欺凌事件。
    而在这会儿，谢青阳只会去想，是不是自己转学来后解除的同学都太可爱了？尤其是沈悦之，实在是史上最画风不对的校霸。
    偶尔扫兴，还是在宿舍时。可李安然与杨悦原本又不是在嘉明读书的，只是到这里复读，和嘉明本身能有多大关系？
    罗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时，就看到站在自己班门口的，虽然还是有些乱，但已经大概排好的队伍。
    她笑眯眯地走到前面，杯子中多了一杯浓茶，散发着袅袅清香：“大家都站好了？那直接往里走吧。上一次的第一名在哪里？”
    谢青阳举起了手。
    罗老师道：“行，进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5

    按照之前和沈悦之商量的那样，谢青阳坐到了第四排的某个位子上，身后就是自己用了一个月的桌子。
    然后是张茂彦、王萱……班中人一个个进来。
    与谁同桌都是提前说好的，大部分人也精心挑过座位。但班里人实在太多，很多时候，在讲好的同桌里先进教室那人往里走时，他们看上的位子已经被别人占了。
    好在大家都很友好，偶尔有人商量几句，后面的人就有耐性地等着。说的时间长了，班主任罗老师也会出声提醒。
    何况大部分时候，失去心仪座位的人都只是自认倒霉，重新找别的座位。
    有别的几个班的前车之鉴在，谢青阳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哪怕这座位一直排到下课，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人一个个进来，又一个个坐好。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她旁边终于多了一个人。
    沈悦之问：“同桌，你累了吗？”
    谢青阳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快抱着杯子睡着。
    她的水杯高度正适合将下巴搭在上面，平时是休息神器，这会儿就成了催睡力器。
    谢青阳坐直一点：“没有。”
    沈悦之道：“没关系，还有二十来分钟就下课了，可以回去睡觉。”
    谢青阳：“嗯。”
    沈悦之看了看她，注意到自家同桌面上是真的没有太多倦色。她说不清自己是放心还是失望，很久都没见谢青阳睡过了，更别说，哪怕是之前少有的谢青阳在教室补眠，也是将头埋在臂弯里，不露出丝毫给旁人看。
    一瞬间，沈悦之满脑子都是谢青阳吃东西时的模样。吃东西那么可爱，睡觉应该也不遑多让？
    她陷入脑补，耳根又开始发烧。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重新开始无休无止地争吵，还没等吵出一个结果，忽然见谢青阳站了起来。
    沈悦之这才发现，原来班里人都进完了，开始搬东西。
    她和谢青阳在此刻当然轻松，只需要转个身，就能把书本和一些杂物拿过来。可惜桌兜还是满满的，不能一步到位，也是遗憾。
    等原本坐这个位置的陈金戈与他的同桌将两人的东西带走，沈悦之与谢青阳没费多少时间，就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
    这种环境，肯定是没什么学习的心思了。想到这里，沈悦之干脆开始收拾书包，还让谢青阳也去收拾。
    谢青阳把文具都放到文具袋里，看看书包：“……其实也没必要背了吧？”
    沈悦之：“诶？”
    谢青阳：“回去以后就要睡了。嗯，拿个杯子就行。”
    沈悦之一想：“也对，”
    顿时觉得自己前两年在嘉明白待了。
    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也结束，班里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完成搬家。
    罗老师笑眯眯地走了，走前还提醒：“大家看着时间，别拖太晚，回去还要洗漱呢。”
    没搬完的人就开始感慨，王萱和张茂彦都选择了自己从前的座位，实在太英明。谢青阳和沈悦之是坐在离之前座位很近的地方，也很方便。
    沈悦之与谢青阳难得在前几名出教室，前者颇不习惯：“哎，居然还剩那么多人。”
    谢青阳道：“应该也就这么一次吧。”
    沈悦之想了想，纠正她：“每个月一次。同桌，咱们以后干脆一直都坐在这里？”
    谢青阳很无所谓地说：“行啊。”
    倒是沈悦之自己又反悔了：“……算了，还是到时候看情况。”
    她们周围有很多人，在走到三号楼下时，沈悦之甚至看到了邱童。
    但她只是远远看了对方一眼，就又将视线移回谢青阳身上。
    沈悦之说：“晚安。”
    谢青阳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下，蕴藏了沈悦之的多少情绪。
    她只是抬起眼，与沈悦之对视，也说：“晚安。”
    少女的眼里倒映着天上繁星，也倒映着自己。
    沈悦之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神色柔和许多：“同桌……”
    谢青阳：“嗯？”
    沈悦之只是笑一笑，然后突然抬起手，将掌心放到谢青阳发顶，用力一揉。
    揉过后飞快跑开，声音远远传来：“我走啦！再见！”
    头发凌乱很多的谢青阳：“……”此人多半忘记吃药，鉴定完毕。
    她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可怎么都理不顺。
    总归马上就要熄灯了，纪检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查女生的头发有没有扎起。谢青阳干脆将皮筋摘下来，披散着头发，往宿舍楼里走去。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邱童正在和自家闺蜜嘤嘤嘤：“你看吧，我说她们两个有猫腻。”
    刘晓嬛用自己钢管直的眼光估量片刻：“还好啊，我觉得没什么。”
    邱童坚持：“至少沈悦之肯定！必须！对那个女生有感觉，我用我的姬达发誓！”
    刘晓嬛：“姬……达？”
    邱童：“……LES雷达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6

    薄云慢慢在天空飘动，偶尔遮住那轮弯月。
    月光撒在江城的每一个角落，江大附中的校园早已寂静无声，可嘉明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无数男生女生穿着拖鞋去水房洗漱，原本还算空旷的空间在挤满一层楼的人后顿显拥挤，谢青阳站在其中，倒是很好运气地有一个水龙头。
    而在另一栋楼里，沈悦之正无力地面对着“受伤”的孙敏。
    孙敏：“我有好吃的都想着悦哥哥，可悦哥哥从来不想着我，哭哭。”
    李蓉咬着仙贝：“太假了，差评。”
    沈悦之看天看地，伺机带上洗漱用品跑路。
    孙敏：“果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哭哭。”
    刚跑出两步的沈悦之差点摔倒在地。
    李蓉：“亲，你这样我是要退货的哦亲。”
    云层终于完全散开，嘉明已经安静下来。
    刚入校的初一、高一生兴奋地窃窃私语，纪检加紧夜巡，在宿舍楼里敲来敲去。
    这么折腾到午夜，终于所有人都睡下。
    第二天。
    一直到这时候，谢青阳才有种“啊，开学了”的真实感。
    她依照往常习惯的时间到食堂，原本以为自己会面对大半个食堂的空桌子，万万没想到——
    居然是满的！
    满的！
    无数稚嫩的新鲜面孔在谢青阳眼前走来走去，刚刚考过应届生年级第一的转校生谢同学无言以对，只能深呼吸。
    她走到自己惯常吃的窗口前，看着足五六米的队伍。
    舀豆浆的大叔像是很有经验，一边舀，一边吆喝：“同学们排队排队，早点管够。”
    与此同时，食堂内还响起广播：“亲爱的同学，如果你已用餐完毕，请将座位让给其他同学，尽快进入教室自习。”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想，啊，这就是嘉明。
    相比之下，已经在学校待了两年的沈某人在此时就显得很有经验。
    她给谢青阳讲：“其实我们一般都是轮流买早点的。一个人在一个窗口买六分，这样一来一礼拜也就去一次食堂……还能减少人流量，多好。”
    谢青阳：“谢谢，你这个方案对我来说没有参考价值。”
    沈悦之想了想：“那要不然……”
    谢青阳道：“不用，我以后可以早点去食堂。”
    沈悦之“唔”了声，“也可以周末带面包来啦。不过也就是开学的时候会这样，以后人会慢慢少很多的。”
    谢青阳说：“因为吃腻了？”
    沈悦之道：“还有啊，你不是之前也说过，一般人开学的时候都会有三分钟热度的，起的特别早。到后面，就是快打铃的时候食堂里爆满了。”
    谢青阳若有所思。
    正式开学以后，生活里还多出很多之前并没有的事。
    比如说她们此刻正要面对的，升旗仪式。
    谢青阳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班里还有体育委员。
    还是一男一女，女生是之前常常来问她问题的张彤，男生是和曲璐璐组成了相声二人组的马骁。
    往日空空旷旷的篮球场，在这一日变得格外狭小。班与班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这才勉强站下连带复读生在内的七个年级。
    随着太阳越来越高，温度也越来越热。汗水从鬓角流下，周围的空气尽由同学们的吐息组成，带着难以想象的憋闷。
    校长在主席台上慷概激昂地陈词，先是一堆场面话，然后说道上一届的中高考成绩，再有就是对学生的期盼芸芸。
    在谢青阳以为，这一切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主持人话锋一转：“接下来，是上一学期的奖学金颁奖仪式！”
    谢青阳：“……”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除了新初一高一还有打酱油的复读生，剩下四个年级，每个年级二十余个班，每个班平均下来有十来个奖学金名额。
    一等奖宣读的还算快，可到后面，随着奖学金越来越少，上主席台的人数愈发地多起来。
    主席台几乎站不下人，只要分成两拨……有耽误了一段时间。
    台下很多人都在小声抱怨，在一片嗡嗡声中，谢青阳活动了下膝盖，争取不让自己的腿站僵。
    从七点二十下楼到这会儿，已经过了四十分钟。看这架势，是得折腾到平常的早自习下课时间才算完。
    冷静，谢青阳想，今天应该只是特殊情况，以后就好了。
    大概，吧。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时，屋内瘫倒一片。
    沈悦之对周围女生抱怨的“腿疼”毫无所觉，一直到看到谢青阳把手伸到桌下揉腿，“同桌，你也……”
    谢青阳道：“有点吧，你没有吗？”
    沈悦之道：“习惯了。小时候嘛，我爸倒是不打我，就是我一调皮就让我面壁思过，还必须站军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7

    谢青阳道：“这样啊……嘶。”
    沈悦之：“等等，你按到穴位了，不是这么揉的……”
    她说着说着，便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示范正确地放松方法。
    可手伸到一半，就硬生生卡主。
    那是谢青阳的腿！
    虽然隔着一层校服裤子，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色，可想也知道，薄薄一层布料，根本阻隔不了触感。
    沈悦之的喉咙有些干涩。
    她尽量自然地收回手，将自己的一条腿踩在谢青阳凳子侧面的横杠上，说出话时，嗓音带着不自知的沙哑：“把手放在这里，按这里……顺着按下来，可能还是会疼，但是疼过之后就舒服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醉姑苏。 两个小可爱砸的雷~
    ===
    悦之：同学们，你们今天背单词了吗……QAQ
    青妹：嗯哼=v=
    ☆、Chapter
    谢青阳学着沈悦之的动作, 将两只手分开放在腿上, 一路揉捏：“是这样吗？”
    沈悦之点头：“嗯, 差不多。其实还是热敷最好, 但现在没法弄。”
    谢青阳“哦”了声，揉腿的同时顺便问：“每个礼拜一的升旗仪式都那么多人吗？”
    沈悦之给她科普：“理论上是, 不过到后面很多人都会找理由不去的。”
    谢青阳似乎有些意动，又问：“那, 操场那么小, 怎么做操啊？”
    沈悦之继续科普：“做操的时候人少了差不多一半吧？而且会有一些班被安排到林荫道上, 食堂前面不是也有一块空地嘛，能听见广播就行了。
    谢青阳道：“这样啊。”
    沈悦之笑了声, 转而问：“哎, 现在腿还疼不？”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
    班内静默了一瞬，很多人条件反射地往座位上走。走到一半儿, 忽然有人想起什么，看一眼腕上的表：“……这是下早读的铃啊, 没上课。”
    这话一出, 一群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迅速恢复了谈性, 聊天的讲题的各自凑到一堆，教室里噪杂又热闹。
    孙敏和李蓉坐到了一块儿，李佩佩正好在她们前面。三个人挨着东面窗户，哪怕是在上课看黑板时，依然能用余光瞄见外面青翠的树荫。
    沈悦之与谢青阳则坐在教室西数第二组, 往右还是曲璐璐和马骁，再往右就是墙壁和教学楼走廊。
    此时此刻，沈校霸正听她的同桌讲：“疼啊，不过也没什么，过会儿就好了吧。”
    说着说着，手上的动作仿佛也慢了下来。
    沈悦之：“嗯……等一下，你的手势有点问题。”
    谢青阳看一眼自己的手，“不是这样吗？”
    沈悦之在自己腿上比划：“你手太松了，使不上劲吧？刚刚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疼？”
    谢青阳想了想：“有一点，但没太大感觉。”
    沈悦之道：“应该是会疼的，没感觉的话就是没按到位，你看我是怎么按的。”
    谢青阳观摩了一会儿，照着沈悦之的动作，在自己大腿试验。
    两人面对面，腿并腿。教的人满心旁骛，听得人也不太认真，讲来讲去，谢青阳都没有沈悦之描述的那种感觉。
    她其实已经不太想继续下去。总归只是站太久不活动，不像体能测试，每跑一次八百就要疼上三天。现在这点程度，大约过了一会儿就好了。
    可看眼前的人那么上心，又总没办法喊停。听到最后，谢青阳干脆讲：“要不然，你帮我按一下？”
    沈悦之僵住。
    谢青阳很冷静地给她分析：“就算我手势对了，不是还要讲究力道？再说，你说按的时候会疼，我应该对自己下不了手。”
    沈悦之的手开始颤抖。
    谢青阳道：“同桌，行不？”
    沈悦之连声音都是颤动的：“行，当然行。”
    她的思维在此刻已经炸成烟花，满脑子都是“青阳她居然这么邀请我”。之前那些踌躇迟疑在此刻成了过往云烟，虽然还是觉得耳根发烧，可比起自己的一点尴尬，当然还是让喜欢的姑娘舒服点更重要。
    想到这里，沈悦之又开始跑偏。
    让谢青阳舒服……怎么舒服？
    无数十八禁画面在沈悦之脑中飘来飘去。说起来，她似乎还从来没有在学校澡堂遇见过谢青阳，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缘故。
    沈·脑补中·悦之在某个瞬间感到遗憾，但她很快安慰自己，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开学了，澡堂的人流量跟着暴增，有很多女生会选择两人挤在一间。
    哪怕是她自己，之前也和孙敏她们几个挤过。一开始会觉得尴尬，没法直视舍友们，但水一冲下来，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想快点解决战斗。
    从澡堂出来还会相互打趣，孙敏甚至做了个全宿舍八个人的胸部排行，从小到大，沈悦之毫无疑问位列第一。
    想想也挺辛酸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8

    在翻飞的思绪里，沈悦之终于将手放在谢青阳腿上。
    和她之前想的一样，隔着一层布料，但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大腿的弹性。可惜的是没什么温度，大约是校服裤子的隔热性能太好。
    她深呼吸了下，尽力让手稳住，至少不要边按边抖。
    两只手差不多就能圈住整条腿，也不知道是谢青阳腿细，还是她手大……一路往下按的时候，她一次次止住脱缰的各样想法，又一次次不自觉地陷入想象。
    她在谢青阳刚转来的那个礼拜，还有之前放假的十天里，不止一次地看到谢青阳穿短裤的样子。
    那些裤子似乎太短了，到大腿根上。一旦坐下来，就几乎不给两条腿留什么遮挡。
    这会儿回想时，沈悦之才发觉，自己似乎看了很多次谢青阳的腿……她能想象到那两条腿的触感，细腻的，光滑的，没什么显眼的肌肉块，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没错……谢青阳和她完全不一样。
    谢青阳就是那种最符合人们对“女孩子”的想象的女生，虽然只有十七岁，可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相比之下，她却浑身肌肉，皮肤说的好听点是蜜色，说得难听了就是太黑，和谢青阳完全不在一个色号。
    “哎，同桌，同桌？”谢青阳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沈悦之“啊”了声，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下：“我想到之前我爸教我按摩的时候的事儿，有点跑神了，不好意思啊。”
    谢青阳定定地看着她。
    沈悦之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根本不是“跑神”了的样子。她的脸比她想象中要红很多，额头隐隐冒出汗水，一副运动过度的样子。
    谢青阳拧了拧眉，抬起手，将手背靠到沈悦之额头。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沈悦之讲：“有点烫啊……是不是我手太凉？”
    一边说，一边举起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相互比对了会儿，然后很肯定地说：“你额头就是比我烫，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吗？”
    沈悦之：QAQ，没有没有没有。
    沈悦之沉浸在谢青阳手背的触碰中，“诶？没有，没发烧。”
    额头上按说是没什么神经末梢的，可在这会儿，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叫嚣。
    说谢青阳连手背都是软软的，明明看起来纤细薄弱，实际上却意外的有不少肉？
    说谢青阳的腿实在手感太好，多想让这碍事的校服裤子消失，她就能直接碰到。
    沈悦之绞尽脑汁，想法子解释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有点热啦，应该是因为教室不太通风？”
    谢青阳闻言侧过头，看向窗口的方向。三面窗户都开着，窗边的孙敏注意到她的视线，还朝她挥了挥手。沈悦之说热，但她却觉得温度正合适，还隐隐想着世界真神奇，这才刚九月，就凉快了一大截。
    沈悦之又道：“嗯，还有之前，在操场，真的太憋了。”
    谢青阳道：“哦，那你反射弧真的很长。”
    沈悦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谢青阳之前也拿这话说过她。
    她忍不住笑了，认下这个属性：“是吧……对了，反射弧是什么样子啊，是不是也神经啊筋啊差不多？我还带了一包麻辣牛筋到学校，下午给你带点吗？”
    听前半截的时候，谢青阳用带些怜悯的神情看她，好像在说“怎么会有这么没常识的人”。也是沈悦之够坦然，才在谢青阳这样的视线下坚强地把话说完。
    听到后半截，谢青阳眨了下眼睛，说了个牌子，问：“是他家的吗？”
    沈悦之：“呃，不记得了，但真的蛮好吃的，不是那种三无作坊。”
    谢青阳无语了一瞬：“你买东西不看商品名吗？”
    沈悦之振振有词：“看包装不久行了。”
    谢青阳：“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雷碧’，‘周住牌洗衣粉’……这些东西有人买了。”
    沈悦之一开始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还是谢青阳给她提示了下，她才恍然大悟：“没吧，我没遇到过啊。”
    谢青阳笑了下，没再说话。
    沈悦之莫名觉得，如果照着之前的势头往下讲，谢青阳大约会说出更多自己不太明白梗的吐槽。
    所以这算是对手太弱，所以及时收手了？
    沈校霸很不走心地思考了片刻，就忘掉这个话题，口中道：“这条腿差不多了吧？换另一条吧。”
    谢青阳这回倒是很配合：“好。”
    她没说什么多余的句子，就将右腿换下来，把左腿踩在之前踩着的横杠上。
    可这样一来，沈悦之的腿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放。
    一个座位的空隙还是太小，为了让谢青阳踩得顺一些，她差不多是用背对黑板的姿势坐着，再把上身扭到与谢青阳相对。这么稍微按了会儿，沈悦之就有些腰疼。
    她只微微皱了下眉，谢青阳便似发现了什么，主动道：“真的不舒服的话就不麻烦你了……哎，等等，你这个姿势，是不是很难受？”
    沈悦之道：“没有。”
    谢青阳看着她：“怎么可能没有？这样吧，你把腿岔开，放在凳子两边，会不会好一点？”
    沈悦之想象了一下，觉得那个画面太美，自己不太敢看。
    但谢青阳很坚持。她的语气里甚至有点抱怨的意思，听在沈悦之耳中，让她既窝心又高兴，“同桌，你明明就不舒服……”
    沈悦之的心快软成一滩水了：“好好好，听你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想入非非。不再觉得小鹿乱撞，面上发烧。
    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柔软，恨不得谢青阳是刚刚被苏女士带回家的三花，能被她搂在怀里，天天纯洁地暖床顺毛。
    沈悦之：“好啦，有没有比之前好一点？”
    她活动一下手腕，听谢青阳说：“……好多啦，”一边夸她手艺好，一边试着站起来活动活动，很快又坐下，惊喜道：“不疼了，也没有之前那种腿打不了弯的感觉。有点发热，是被按开了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19

    沈悦之有点拿不准她这个“按开了”是什么意思，于是高深莫测地微笑：“差不多吧。”
    这么按按揉揉的，一个课间眨眼就过去。
    正式开学第一天，前两节课是语文大礼包。语文老师像是不急着上课，先和台下一众学生聊了会儿假期生活，然后问起古文背的怎么样。
    课代表周琛汇报情况：“差不多是三天一篇吧，现在背了十篇，都是一个个去给罗老师背的。”
    语文老师就教育她们：“罗老师那么辛苦，你们上英语课一定要认真听——不过这不是让你们在语文课上写英语作业，第三排那个女生，说你呢。”
    被点到的学生迅速把卷子塞到桌下，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语文老师笑了下：“行了，你们这次放假的作文我争取下礼拜一之前改出来。现在上课，五三翻到之前讲的那一页。”
    熬过前两节课，不少人昏昏欲睡，选择在大课间补觉。
    结果外面传来一阵广播声：“第九套广播体操，明日的朝阳。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其中很多人捂住耳朵，怨声载道：“吵死了，怎么睡啊。”
    但也只是说说，课间宝贵，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
    谢青阳听了会儿广播，便开始在书包里摩挲。
    摩挲了一会儿，像是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开口问沈悦之：“要不要出去走一下？”
    沈悦之十分惊讶：“走？下面都是人……”话说到一半，其中意味突然一转，“也行，他们做操的总不会到小花园里去。”
    谢青阳从书包里拿了点钱：“顺便买点东西吧。”
    沈悦之眨了眨眼，想到什么：“同桌，你是不是见……”
    谢青阳瞄她一眼，照例是很坦然地说：“是，我刚刚看了下书包，好像没拿够卫生巾。”
    新座位比旧座位好一点的是，不再周围一圈男生。虽说这样，此刻她们后面两个正趴在桌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的就是雄性生物，兼沈悦之球友。
    沈悦之一秒紧张起来，往后看一看，再看看曲璐璐。
    之前谢青阳就和她说过，在江大附中，女生见习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话说过就过了，沈悦之那时还只把谢青阳当做单纯的同桌，最多是比较合自己眼缘，便没太放在心上。
    这会儿一下子旧话重提，沈悦之条件反射之下差点伸手捂住谢青阳的嘴。对上谢青阳惊讶的目光，才发觉自己似乎反应过度。
    至少后面那俩货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醒来的趋势。
    但她还是将嗓音压低了些：“同桌，这里不是附中啦……让那群家伙看到你的卫生巾，他们说不定得抢过去起哄。”
    谢青阳更加惊讶：“还有这种事？”
    沈悦之一顿，觉得在前一个说法里自己似乎太废柴，根本是直接神隐。
    她立刻打补丁：“不过你在我这儿，肯定没事儿啦。”
    谢青阳的神情有点复杂，看看后面的两人，再看看教室里其他几个男生。
    她慢吞吞道：“是真的发生过这种事，还是……？”
    沈悦之道：“高二刚开学的时候，有次孙敏卫生巾掉地上，她不好意思捡，结果被一男的捡取了，满教室地问那是谁的……好多人在笑，后来问到孙敏，她脸特别红，就被看出来，还被之前在笑的那些人起哄。”
    说这么一段话的时候，沈某人一直压低着嗓音。一直到最后一句：“当然，后面我帮她打回去了。”
    谢青阳道：“难怪她现在那么喜欢你。”
    如果沈悦之稍微自恋一点，她大约会把谢青阳这句话理解成吃醋。
    可实际上，沈悦之已经对谢青阳所说的、各种各样的，让她心跳加快的话见怪不怪。
    应该说，不管是谁，短时间内被各种轰炸，都会到她现在的麻木状态。
    她感受了下，满意地发觉自己这次心跳的频率比谢青阳让自己帮她揉腿时低了很多。
    谢青阳“唔”了声，就不在说话。
    沈悦之看她这样，更加抓紧两人谈话的主题，认真道：“所以以后还是别冒险啦。”
    谢青阳道：“我觉得……好不可思议啊。附中的话，经常有那种，女生没带卫生巾，然后男生帮着买的。从初中就有这样的事了，大家都很习惯。”
    沈悦之叹了口气：“哎，你们的老师引导的好嘛。”
    谢青阳道：“感觉罗老师挺负责的。”
    沈悦之道：“和负不负责没关系啦，主要是嘉明也从来不安排这方面的课，只是发了本生理卫生讲解的书而已。再加上很多学生都是成绩很差，塞钱进来的，对这种事一知半解，就喜欢闹腾。”
    谢青阳：“这样啊……塞钱进来的？”
    沈悦之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挖了个坑，把自己也埋在里面了。
    好在谢青阳也没太注意，很快又说起别的话题。
    沈悦之陪她一起下楼，面前就是一大片做操的学弟学妹。她观望了一下：“好像比我想象的人还少，操场都没占满？”
    谢青阳道：“初一和高一应该不会这套操吧，是不是这儿只有初二高二？”
    沈悦之观察了一下：“好像是诶。”
    她们从教学楼前走过，身侧一开始是塑胶篮球场，之后是一个小型花坛。
    花坛再之后，就是食堂了。
    虽然是课间，但小卖铺还是十分爆满。无数人挤在里面，队伍排了一圈。
    沈悦之看了一眼，就道：“不然还是回去借吧？感觉根本排不完啊。”想了想，又补充，“我帮你借。”
    谢青阳道：“不用，”她停顿了下，解释，“阿姨收钱收得很快，肯定能排完。不过，我原本以为人不多，可以散下步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0

    沈悦之笑了下：“没事啊，来小卖铺也是散步。我先去排队吧，你去选东西。”
    谢青阳“嗯”了声，道：“好。”
    最后来看，两人的说法都没错。
    她们的确是排完了，可刚一付钱，上课铃就响起。沈悦之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广播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操场更是空空荡荡，只有小卖铺里还有十来个人。
    阿姨还是递来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就转向她俩身后的人：“还买吗？你们纪检快进来了——”
    短短一句话，沈悦之与谢青阳只听了一半。
    在阿姨刚开口时，谢青阳就塞好了东西。沈悦之不由分说地将塑料袋拿到自己手中：“打铃也要打很久，咱们在铃声结束之前得跑到教学楼下，行吗？”
    谢青阳：“行。”
    她们一路狂奔，期间沈悦之一直拉着谢青阳的手。
    这样的画面对两人来说都很熟悉，从前也有过这样的经验。
    沈悦之远远就看到站在她们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入口的纪检，也是冤家路窄，正是长得蛮帅、让她一度担心自家同桌会不会被勾搭走的那个男青年。她不由地将谢青阳的手拉的更紧，争取一鼓作气，直接从纪检旁边冲过去。
    让她有些诧异地是，自己还真的做到了。
    男纪检对她与谢青阳视若无睹，但沈悦之还没来得及庆幸“赶上了”，就听见那个纪检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等等，你哪个班的？”
    她脚下一个踉跄。
    谢青阳察觉到了什么，道：“不是说咱们。”
    沈悦之：“诶？”
    果然，随着谢青阳这句话，后面又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凭什么刚才那俩人就能进去？她们才比我快几步，铃声还没结束呢。”
    男纪检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废话什么，说你是哪个班的就行了。”
    男生还是不服，男纪检就道：“人家是上次考试你们应届生的第一啊，你排多少？”
    听到这话时，她们已经上到第三层。
    楼下的声音变得不甚清晰起来，沈悦之还是拉着谢青阳的手。她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片刻后，沈悦之推开自家班级的后门。
    ……等等，力气好像有点大了！
    “哐当”一声响，引得全班人回头来看。罗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学生，很无奈地讲：“快坐下吧，有没有被纪检记？”
    沈悦之信誓旦旦：“没有。”
    谢青阳跟在她身后，趁着她吸引视线，低调地坐到自己座位上。
    这一天要结束时，沈悦之才发觉，英语课前自己与谢青阳的表现，似乎在班里形成了话题。
    一半人在讨论，为什么纪检没有拦住她俩。另一半人则在深思，她俩课前到底去哪儿了，这才一副疲于奔命的样子回来。
    沈悦之：“……”这群人是有多无聊。
    谢青阳：“……”
    虽然转校生什么也没有说，但沈悦之觉得，她应该是在赞同自己的。
    很无聊的高三二班在第二日，也是正式开学以后的第一个周六下午，迎来了第一次小测验。
    班级前三早在之前就达成协定，这会儿相互比一个手势，就答起题来。
    她们几个都没猜到的是，这次小测验的科目是政治。题量适中，三十道选择，各占两分，另加四道大题。
    谢青阳与张茂彦、王萱早已说好分工。她们分得很简单粗暴，一个人做三分之一。转校生负责最前面那部分，不出二十分钟，就已经答好。
    她目测一下剩下两人与自己的距离。张茂彦坐最中间那组的第三排，王萱则在她这组的第二排。那两人这会儿还在刷卷子，而她自己，在满班伏案刷卷的人当中，显得无比显眼。
    谢青阳思索了片刻，低下头，继续做起剩下的题目。准备等王萱和张茂彦答完，再与她们交换卷子。
    一张解答题写满、填空写了几道的答题卡被传到谢青阳手中时，考试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圈出五六道选择、开始对着解答题发呆的沈悦之目瞪口呆。她看着谢青阳手里多出来的纸页，内心蠢蠢欲动。
    谢青阳：“同桌，把脸转过去。”
    沈悦之：“嗯……什么？”
    谢青阳头也不抬，继续抄着张茂彦写下的答案。
    前·班级第一的字不太好看，很多地方都是连笔，还需要她一个字一个字分辨，抄得过程可以算费力。
    写着写着，谢青阳将答案放在一边，开始自由发挥。
    沈悦之看一看自己面前的答题卡，再看一看谢青阳手边那张。
    她知道自家同桌的意思。在省图的时候，谢青阳就说过，她抄答案是因为她知道那些题自己都会，这样的行为只是节约时间，让她能做更多对自己有帮助的事。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谢青阳似乎是有点嫌弃张茂彦的卷子……
    沈悦之忍痛扭过头，心里呐喊一万遍：你嫌弃我不嫌弃啊，你不想抄我想啊！
    算了算了，做题！
    下课铃兼下考铃响起时，沈悦之还在奋笔疾书。
    备课备了一节课、自始至终都没怎么抬头的班主任罗老师站起来，拍一拍手：“好了，大家不要写了。把卷子往前传，政治课代表到第一排收一下。”
    听到这话，沈悦之后一排的男生戳了她一下，将自己的答题卡递到前面：“悦姐，交卷啦。”
    沈悦之头都不抬：“同桌，你帮忙传一下，我马上就写完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1

    坐在她前面的则是数学课代表林涛。林涛之前就说过，想坐在谢青阳前面，这会儿终于如愿。
    她拿着自己的答题卡，转过身，撑着下巴看沈悦之：“加油加油。”
    沈悦之：“嗯……”
    别的几组的试卷基本都收得差不多了，政治课代表就等在沈悦之他们这一列的最前面。
    罗老师往这边看了一眼：“沈悦之，别写了，交卷吧。”
    沈悦之不为所动，继续往下写。
    罗老师又看了她一眼，走下来，站在她身边，柔声道：“好啦，这就是个小测验，别写了，放学了。”
    沈悦之：“唔……写完了！”
    将笔帽阖上的时候，她右手手心里全是汗。
    将卷子交给罗老师后，沈悦之抽出一张餐巾纸，在自己掌心擦了擦。触碰到手的那部分纸杯汗水打湿，成了皱巴巴一团。
    再侧过头看谢青阳，一向慢吞吞的转校生居然已经把书包收拾好、背在肩上，一副等她的模样。
    沈悦之却还没从一下子写太多字的消耗中缓过来。
    她甩了甩手，再用左手在上面按一按。
    很多学生右手无名指上都有写字写出来的硬茧，沈悦之也是其中一个。她完全不记得那个茧子是从何而来，似乎初中刚开学的时候就在了。
    那或许是小学？沈悦之不太确定地想。
    这会儿，那个茧子的位置成了一个发红的小坑，是刚刚被笔压到变形。往上碰一下，就觉得整只手都开始酸痛。
    整理好卷子、确认收齐了后，罗老师道：“大家先下去排队吧，我把卷子放办公室去。”
    谢青阳坐在自己座位上，侧过身，脚很自然地踩在沈悦之凳子上，问她：“刚刚答的怎么样？”
    沈悦之抿嘴笑了下：“还行吧，一开始完全不知道大题写什么，后来想了下，觉得有几个点可以和题干凑一凑，就直接往上列了……也不知道能给几分。”
    谢青阳道：“和之前月考的时候比呢？”
    沈悦之回忆道：“应该比那时候答得顺畅一点吧？这回只有政治嘛。又好多点的内容我都是在所有题下面都写了。”
    谢青阳：“……唔，这次考的范围还是不大，一个考点到处搬也挺正常的。”
    沈悦之又笑了下：“行了，等成绩下来再说吧。同桌，你今天还住旅馆吗？”
    谢青阳的手不自觉地在书包背带上摩挲了下：“嗯，就住之前那家。”
    排队、出校门这两件事，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谢青阳已经很熟悉了。
    但在看到楼下的人山人海时，她面无表情地拉住沈悦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这个，一般要等多久？”
    沈悦之根据自己的经验估摸了下：“一个小时？出去时没有顺序的，就看哪个班先站好。”
    谢青阳：“这么久啊……”
    沈悦之：“嗯，其实之前应该在班里商量一下，如果大部分人都愿意等一会儿，就多在教室里待待，以前经常这样的。”
    谢青阳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但这会儿她们已经下来了，就只能快点找到大部队，尽快排好，争取在前面几个出校门。
    好在新初一新高一的业务还十分不熟练，而复读班虽然有了一个月的经验，可比起剩下几个年级，还是略输一筹。
    最后，高三二班全体成员，抢占先机，排在第十一个出校门。
    谢青阳全程一言不发，等沈悦之问起，才道：“之前人少，排队出门就算了……现在人这么多，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解散，所有人都自己走？”
    沈悦之道：“啊，我初中也是这样。不过嘉明，人好像太多了，可能学校怕出事儿吧。”
    谢青阳：“……还要这样一年吗？”
    沈悦之笑了下，在心里帮她补充潜台词：怎么办，都想转回去了。
    五分钟后，几个人站在那间谢青阳住过很多次的小旅馆里。老板一边登记谢青阳的身份证，一边顺口道：“这个名字挺有特色的啊，感觉像个男生。不过挺熟悉的，你是不是之前在我们这儿住过？”
    谢青阳不置可否：“是吗？”
    大约是在回应之前那句“像男生名字”。
    沈悦之就在她旁边，很配合地说：“是嘛，青阳……好像真的不像是女孩子。”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你呢，你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沈悦之道：“好像是因为读着顺口？我妈这么说的。”
    谢青阳像是想笑，唇角微微弯起一些。
    沈悦之继续道：“不过这个名字其实是我爷爷起的，当初不知道我妈怀的是男孩女孩，所以起了两个，说如果是男的的话就叫‘沈容之’，就是遇事要忍的意思吧？”
    谢青阳道：“应该吧。”
    曲璐璐坐在几步之外的小沙发上，埋头打游戏。
    等谢青阳开好房间，沈悦之来叫他的时候，曲璐璐还在说：“等一下，我把这首歌打完！好像能FC了！……呃，断了。”
    沈悦之凑过去看了看，就见曲璐璐屏幕上的连击计数重头开始。她叹口气，站直身子，面向谢青阳：“同桌，待会儿再上去呗？”
    谢青阳忍俊不禁：“行啊。曲璐璐在玩什么？”
    沈悦之想了想：“……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就是个音游。对了，同桌，你玩游戏吗？”
    “玩的，”谢青阳说，“不过其实没什么兴趣，想起来的时候玩两把，没心情的时候就算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2

    沈悦之问：“诶，你玩的什么？”
    谢青阳说了个名字。
    沈悦之友邦惊诧.jpg，“居然是那个，感觉，看不出来啊。”
    谢青阳说的游戏是一款MOBA手游，近年来非常火爆，上至成年人，下至小学生，到处都有人在玩。
    因为沉迷其中的青少年太多，很多家官媒都曾严肃地批评过该款手游。而身为游戏发行方的国内互联网龙头企业则在努力洗刷污名，为此推出许多举措。
    谢青阳淡淡道：“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沈悦之看一看她，又看一看窝在沙发上的曲璐璐：“唔，就觉得你俩应该换一下。”
    谢青阳道：“你这是刻板印象。”
    沈悦之有点听不出她的情绪，干脆转过脸卖萌，拖长音调：“有~吗~”
    谢青阳看着她，又想起之前那个犬耳卡子。
    她之前一直在遗憾自己没来得及揉沈悦之的头发，别说自己被沈悦之揉了两次。眼下时机正好，谢青阳露出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微笑：“同桌……”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抬起手，就要去碰沈悦之发顶。
    沈悦之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谢青阳皱眉，嗓音又细又软：“不能揉吗？”
    沈悦之顿住，同桌是不是在……
    谢青阳向她的方向倾过身子，再接再厉：“别躲啊，同桌。”
    沈悦之：“不要不要！我头发两天没洗了，可油。”
    谢青阳的动作停了停：“哦……啊！”
    她穿着足有六厘米高的坡跟鞋，这么一动，沈悦之再一躲，就有些站不住。
    谢青阳的眼睛微微睁大：“沈……”
    旅馆老板已经坐回柜台下的椅子，安心看起抗战片。
    声音是外放的，这会儿，满屋子都是男主角情真意切地劝导：“乡亲们，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打鬼子！为了把鬼子赶出中国，我愿意牺牲，愿意赴死……有无数同志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我们的军队从不怕死，但我们只想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全心投入的老板完全没有注意到，离自己咫尺之隔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什么。
    小旅馆“大堂”的另一头，沉迷小姐姐歌喉的曲璐璐终于结束一首曲子。可惜之前被沈悦之打扰了一下，没有FC，但还是达成了优秀。
    他看着人物评价，十分遗憾。好在接下来的奖励页面治愈了他：“啊啊啊居然有一张R卡！”
    曲璐璐喜滋滋地摘下耳机，抬起头：“师姐，走吧……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向阳，醉姑苏。x2 两个小天使扔的地雷~
    ====
    看了《东方快车谋杀案》的老版电影。
    是很久之前的片子了，拍摄手法比较粗糙吧，但还是感觉好棒o(≧v≦)o~
    原版小说也非常有名，大家应该都看过吧XD
    ☆、Chapter
    好香, 好软。
    ——这是沈悦之这会儿仅有的感觉。
    她起初是怔忪, 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 扶在谢青阳腰间。从前幻想过无数次, 这会儿真的抱住对方，才明白什么叫不盈一握。
    沈悦之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自己很小时学的古文, “楚腰纤细掌中轻”。
    谢青阳的腰当然没有细到那个程度，但对沈悦之来说, 小臂与掌心所触碰到的少女腰肢还是太柔软、太脆弱。
    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几乎按耐不住将谢青阳按到自己怀中的冲动。
    不、不行！
    谢青阳并不喜欢她, 谢青阳只是把她当做同桌。
    沈悦之咬着下唇，之前那点幸福感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难过。
    她不想吓到谢青阳, 不想打扰对方。和谢青阳安稳地相处过这一年，就是沈悦之最大的期望。
    她努力地深呼吸，又不自觉地想, 谢青阳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两人的身体挨得那么紧，她都能感觉到少女柔软的胸部抵在自己同等部位。真是太软了, 像是一捧奶油, 稍微一碰, 就要融化掉。
    还有谢青阳发间的香味。那股幽幽的香气，到底是不是少女的体香……
    酝酿了半天，沈悦之终于憋出来一句：“呃，你没事吧？”
    刚刚的混乱里，谢青阳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她的肩上。这会儿两人就是小情侣亲密拥抱的姿势, 但她们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曲璐璐在旁边弱弱地问：“我就一会儿没抬头啊，你们，怎么就演起偶像剧了？”
    沈悦之：“……”
    她往后退一步，松开环在谢青阳腰间的手，很上道地在一秒内找出个话题：“你鞋子这么高，平常走路没问题吗？”
    谢青阳微微仰起头，“有没有问题，你之前没注意过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3

    有鞋跟加成，两人的身高差距其实也就两三厘米。
    发现这点时，沈悦之在心里大呼庆幸。她刚刚光注意谢青阳腰间的触感了，这会儿才想起来，两人方才的姿势很像接吻之前的深情对视。
    也难怪曲璐璐会问那种话。就是沈悦之自己，在发觉这点时，也觉得空气中似乎飘满粉色泡泡。
    暑补的一个月，谢青阳一直穿着平跟鞋。但在与沈悦之一起出入省图、还去南条街一游的时候，谢青阳的鞋子就是她脚下这双。
    也是因为她走路太平稳，沈悦之从未直观地了解过坡跟鞋的威力。这会儿，她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在看鞋子，还是看小旅馆的地面。
    很快，沈悦之得出结论：“刚刚那块儿的砖有点裂了，同桌，你真没事？”
    谢青阳干巴巴地给出一个肯定回答：“嗯。”
    沈悦之静了静：“那，我和璐儿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谢青阳的眼神像是飘忽了下，然后才说：“嗯，路上小心。”
    沈悦之满心柔软，微微一笑：“你也是，晚上注意安全——璐儿，走！”
    从刚刚不小心围观到限制级画面开始，曲璐璐就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差把书包挡在自己前面，真正做到安静如鸡。
    但沈悦之显然不给他当个小透明的机会，这会儿一手揽上来，挂在他肩头，就做出一副兄弟一生一起走的架势，拖着他往外移动。
    曲璐璐心底发凉，小声问：“悦悦悦姐，你你你，是不是要灭口？”
    沈悦之不明所以：“什么灭口？”
    曲璐璐睁大眼睛，缩着肩，活像只被揪了毛的鹌鹑：“你是不是，和谢青阳……”
    沈悦之的步子一顿。
    就这么不到三步路，回家二人组已经走到小旅馆门口。
    曲璐璐回过头，看向还站在屋子中央的转校生。
    刚刚谢青阳忽然开口，叫了声沈悦之的名字。这会儿还抬着手，像是一个挽留的动作。
    而沈悦之与曲璐璐一起侧过身看她。武馆少女的唇张开一些，似乎在问一句“怎么了”。可不知碍于什么原因，并未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曲璐璐内心警铃大作。
    刚刚看到的画面还映在他脑海中。从后面的对话来看，大约是谢青阳鞋子太高，一不小心没站稳，就扑到师姐怀里。
    这些都很正常，作为一个直男，曲璐璐对此报以十二分的理解。
    别说cos这种《情深深雨蒙蒙》里的主cp站位了，就是更深♂入的戏份，也在他宿舍上演过。
    不正常的是那两人对视时的眼神。
    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两人缠在一起。
    曲璐璐甚至觉得，是不是上帝不小心在这块儿倒了一瓶胶水，才让此刻的气氛这样古怪，有种说不出的粘稠感。
    沈悦之最终还是问出来：“怎么了？”
    谢青阳神情复杂：“你是不是……”
    沈悦之的瞳仁黑沉沉的，又问一遍：“我怎么了？”
    谢青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
    沈悦之无比耐心，无比温柔地看着她。她放低了声音，像是怕吓到眼前的少女似的，可语调又有些说不出的绵长意味，像是在诱哄：“同桌，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青阳却已经别开视线：“没什么，路上小心。”
    沈悦之的眼神颤动一下，还是微笑着，笑容里却多了些别的意味。
    她“嗯”了声，转过身，没再勾上曲璐璐的肩，而是径自往外走去。
    曲璐璐在心里讲，师姐，你同手同脚了。
    但哪怕再给他八个胆子，他还是没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这会儿，曲璐璐根本就是提心吊胆。他一路与沈悦之一起走到车站，全程一句话不说，假装自己不存在。
    沈悦之好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个多小时过去，曲璐璐在地铁站与她告别，沈悦之也只是没精打采地抬了下手，“再见。”
    曲璐璐叹口气，隔着渐渐阖上的玻璃门看她。直到地铁飞驰离去，才转过头，乘电梯往路面走。
    师姐这个状态……对啊，到底是怎么了？
    曲璐璐思索了一个月，都没想出答案。
    在那场“不小心绊到”的意外后，第二天，沈悦之从家中来时，又恢复了以往活力满满的样子。她还是给谢青阳带了吃的，围观已久的曲璐璐用人格担保，那两人就像是一起失忆了一样，对前一天的事只字不提，只开开心心吃东西，吃完之后，谢青阳再例行地催一下沈悦之的学习。
    沈悦之笑嘻嘻地抬起手，言行之间，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嘉明一姐。
    周一下午打球，曲璐璐原本觉得，哪怕在日常行为里掩饰的再好，剧烈运动时，师姐的状态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
    可还是完全没有！
    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脑补出周六在小旅馆的那一幕幕。
    这样的“正常”维持了四个礼拜，高三生迎来第二次月考。
    如果忽略掉沈悦之隔两天就来一次的脸爆红、在谢青阳面前手足无措，她俩就是同桌两个字的最完美诠释，一方辅导另一方学习，另一方则投桃报李地天天投喂前者。
    关注地久了，曲璐璐微妙地觉得，这俩人的相处模式似乎还挺甜的？
    不不不，虽然喜欢手游里的小姐姐，但他依然是个钢管直男！
    月考的成绩还没出来，嘉明要迎来国庆发假。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4

    在这些法定节假日的天数上，嘉明完全是江城各中学里的一股清流。据谢青阳说，她从上初一开始，就没放过七天的国庆。
    沈悦之好奇地问：“那是几天？”
    谢青阳道：“看情况吧，基本都是四天。”
    沈悦之同情1s：“真惨。对了，国庆咱们还去省图吗？”
    谢青阳整理书本的动作顿了顿，神情有些微妙。
    沈悦之察觉到什么，更坚持地眼巴巴看她，只差拿出两个犬耳别在头上。
    谢青阳见她这样，只好叹口气：“去吧。不过我还打算休息几天，看几部电影……”
    沈悦之继续眨巴眼：“在家看还是在电影院看啊。”
    谢青阳说：“影院。”
    沈悦之立刻道：“不然，约一下？我也好久没去影院了。”
    谢青阳一顿，委婉地说：“可我已经挑好要看的片子了。”
    沈悦之对此毫不在意，她原本就只想着和谢青阳一起：“没事啦，就当放松一下。”
    大约是看出沈悦之的坚定态度，谢青阳倒是没拒绝，只是讲：“那我回去以后把那几个片子的购票地址发给你，你看着买吧，也不一定都买完。”
    沈悦之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面上笑眯眯道：“好。”
    “不过，”谢青阳补充，“我已经买好票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场次还有没有座位。”
    沈悦之：“……没事！先看看吧。对啦同桌，你待会儿怎么回去，还是家里人来接吗？”
    谢青阳“嗯”了声，背上书包：“收拾好了吗？走吧。”
    当天晚上，沈悦之趴在床上，胳膊下垫一个抱枕，恹恹地刷手机。
    谢青阳已经提醒过她，沈悦之也自认做好心理准备。一共四部电影，上午下午各两场，时间咬得很紧，中午留了两小时空白时间，算是用来吃饭和休息。下
    午五点开场的那个片子空座最少，选择范围仅仅是第一排的最右边和第二排的最左边。而可选项最多的情况，她还是离谢青阳有五六米远。
    沈悦之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好歹还能中午一起吃饭。
    可很快，这点庆幸就被各种失落情绪淹没。她不止一次地想，谢青阳是什么时候买票的？她和谢青阳的关系应该算不错了吧，为什么都没有被提前知会一声……也不是说要给她汇报行程，可事关国庆期间的安排，又是一连看这么多部片子，被当做聊天的话题、在平常的日子里说出来，不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谢青阳什么都没有说。
    苏女士敲门：“悦悦，吃樱桃吗？”
    沈悦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力地应道：“不吃。”
    苏女士拧一拧眉，道：“我进去了？”
    沈悦之一惊：“等等！别……”话说到一半，就听到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她连忙爬起，改成盘腿坐的姿势。动作摆好时，一抬头，就对上了苏女士的视线。
    沈悦之勉勉强强地笑一下，问：“妈，怎么了？”
    苏女士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女儿，看得沈悦之全身发毛，只觉得自己好像什么秘密都留不住，都要被老妈X光一样的视线看穿。
    半晌后，心惊胆战的沈某人终于听到家中母后开口：“悦悦，妈妈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考试不顺利？”
    沈悦之一顿。
    苏女士看着自家女儿：“还是因为别的？”
    沈悦之：“没、没别的，就是因为考试考得不太好。”
    苏女士叹了口气，道：“没事，你也别泄气，一次成绩不好不能说明什么。”
    沈悦之小声咕哝：“可我只有一次成绩好啊。”
    虽然那三百来分，比起谢青阳的分数，还是非常拿不出手。
    苏女士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当体育生呗。你们什么时候高考报名啊？”
    沈悦之的声音更小了：“我不知道……”
    苏女士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自家闺女连这种事都不清楚。
    这样似乎的确有点过分了，但苏女士瞬间就调整好心态：“没事，报名之前你们老师会通知的吧，我待会儿顺便查一查。”
    沈悦之猛点头：“嗯嗯。”
    苏女士道：“好啦，吃点樱桃吧，也别整天窝在家里。国庆有什么打算吗？”
    沈悦之抗议：“我哪有窝在家里啊，才刚回来。”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会儿，她的状态比之前要有精神很多。
    苏女士像是很应付地点了下头，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题：“行行行，你没窝，国庆打算干什么？”
    沈悦之道：“去看个电影，然后学习呗。”
    苏女士问：“看什么？”
    沈悦之道：“等等啊，我看看手机……《澜沧江行动》，《杀人游戏》，《神奇博士》，还有《猫的故事》。”
    苏女士：“咦，你自己选的片吗？”
    沈悦之道：“不是，我同桌选的。”
    苏女士问：“全是她选的？你们是打算一天看一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5

    沈悦之道：“没啦，一天看完，剩下几天学习。”
    苏女士道：“这样啊，”她把装了樱桃的碟子放在沈悦之手边，复重新站直，道，“好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有什么学习……就算了，生活方面的问题，想要找我咨询的话，直接来找就行啦。”
    沈悦之看一眼自家老妈，总觉得她的话里好像有什么深意。
    但她一时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更巧合的是，此时此刻，她确实有点问题。
    “妈，”沈悦之慢吞吞道，“你有没有那种朋友，原本和你关系不错，但慢慢的就……疏远了？”
    苏女士又是一怔。
    她在床畔坐下，注视着沈悦之的眼睛：“悦悦是遇到这种事了吗？”
    沈悦之避开苏女士的视线，看向另一边：“也，没有吧。这个月，我和她的关系还和之前一样啊。”
    苏女士道：“那你怎么这么问？”
    沈悦之抱着抱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柔软的布料掐出大片褶皱。
    她说：“就是觉得……她完全没有要和我一起过国庆的意思啊。如果不是我主动问，我们应该干脆国庆后见了。”
    苏女士等了片刻，“没了？”
    沈悦之诧异：“还能有什么？”
    苏女士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觉得你同桌和你疏远了？”
    沈悦之道：“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是我同桌了。”
    苏女士：“除了你同桌，你还和哪个女生关系好过？哦，还是你要告诉我，你之前和一个男生关系特别好，都到两个人一直要黏在一起的地步了？”
    沈悦之：“……”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老妈的话里似乎布满了陷阱，哪怕是“与人相处”技能停留在LV3的沈悦之，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点。
    当然不可能点头了，哪怕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曲璐璐，也就是平时相互吐吐槽，每天下午那几十分钟一起打篮球的关系。
    都说她和男生关系好，可实际上，沈悦之基本只在篮球场上和他们勾肩搭背。下了篮球场，也是称兄道弟的哥们儿，会一起打游戏、一起吃饭，相互送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但再没有更深的接触。
    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曲璐璐和马骁他们也一直遵从着一个度。他们在很多时候会忘记沈悦之的性别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真的把沈悦之当成一个男的，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聊些男生宿舍深夜话题，做出比“勾肩搭背”更亲密的事情。
    至于苏女士说的，她只和谢青阳一个人关系这么好过……
    在沉思了半分钟后，沈悦之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女士道：“哪怕是那种关系最好的闺蜜，也是需要留给彼此一些个人空间的。你想啊，你们从暑补到现在，是不是每天都见面？照你的意思，国庆的时候还要再见见？也许她只是觉得腻了，需要一点个人空间。”
    沈悦之嘟哝：“可我就想每天都看到她啊……她会腻吗？”
    苏女士道：“我就是举个例子，说不定是别的原因呢。不管怎么说，她后来不是答应和你一起看电影了吗？”
    沈悦之道：“可没有一场是坐在一起的啊。”
    苏女士道：“让我和你爸去看电影，我宁愿一个人去。再说了，这也不是人家故意的。”
    沈悦之道：“妈，你不怕我把这话告诉老爹吗？”
    苏女士笑了下：“你说啊。”
    不管怎么说，老妈的话，还是让沈悦之心里舒服了点。
    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
    谢青阳会不会觉得烦？她原本就想一个人去的，可自己那时候那副表现……沈悦之又躺回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灯。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到最后，干脆爬起来，走进厨房。
    第二天，两人直接在电影院里见面。
    这也是谢青阳决定的。沈悦之原本以为，两人会先约个彼此都知道的地方，聊聊天，吃顿早饭，再相携踏入影院。可谢青阳的起床时间和她完全不在一个画风，依旧是因为离得近，八点的电影，谢青阳似乎是七点四十才起床。
    每到假日，她就醒的格外晚。沈悦之隐隐发觉了这个规律，可又觉得这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便很快岔开心思，跟在谢青阳后面取票。
    第一场片是《澜沧江行动》，沈悦之来前在网上看了下大概剧情，是个讲禁毒的片，也是四部电影中唯一一部国产。
    影片全程都是爆破戏，有很多亮点，对缉毒警察和毒贩的刻画都入木三分。开场后不久，沈悦之就沉浸其中，一时倒是忘了自己心中那些纠结。
    十点多时，《澜沧江行动》结束。嘉明一姐心潮澎湃，等谢青阳从座位上走来，兴致勃勃地说：“真的拍的好棒啊。对啦同桌，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看国产片吗？”
    谢青阳道：“那是因为国产很少有好片啊。这部电影已经上映快一个月了，原本应该八月底就去看的，可是那时候……”她停了停，很快又道，“好了，下一部马上要检票，咱们先出去吧。”
    沈悦之仍旧跟在她身后，心思又开始飘忽。
    原来谢青阳当时就想看电影了吗？
    可还是自己，在那段时间，拖着谢青阳在图书馆，一待就是十天。
    仅仅因为谢青阳在放假前稍微说过一句自己的安排，她就心安理得，觉得谢青阳原本的想法就是在图书馆驻扎着度日。
    想到这里时，沈悦之的心情又一次低落起来。
    《杀人游戏》检票进场，沈悦之买到第五排侧面些的票。这是她买到的最好座位，虽然依然离谢青阳很远，但在这种时候，沈悦之莫名觉得，还是就像老妈说的那样，给同桌一点个人空间吧。
    她隐隐觉得后悔，为什么昨天要说出那种话。如果自己不来，谢青阳或许会过得更惬意……不，是肯定会这样。
    可沈悦之又觉得，她是真的很想多和谢青阳在一起待待。
    如果这段暗恋注定不可能有结果，那么至少，让她与谢青阳相处的时间多一些。
    广告放映结束之后，影厅暗了下来，开始出现出品公司的LOGO。
    有前一部片子在前，沈悦之对这部影片也算是充满期待。正好，这会儿她很需要一件能让自己放松的事，好教她不要继续去想“谢青阳”三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6

    然而还是那句老话，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多。
    随着剧情发展，许多人选择拎着包，走出电影院。
    连沈悦之这种日常沉迷国产偶像剧，几乎不看电影的人都觉得，这部片实在太没意思。
    好不容易坚持到影片结束，她还是在入口处等谢青阳。
    很快，转校生就看着手机走来。
    十二点过了大半，谢青阳的第一句话就是：“走吧，去吃饭。”
    沈悦之在这时候意识到，原来谢青阳连中午吃什么都提前想好了。
    她屏住呼吸，夹着尾巴做人，乖乖跟在谢青阳身后。
    吃饭的地方就在影院楼下，那里有很多餐厅，而谢青阳三绕两绕，进了其中一间。
    坐下之后，服务生小姐姐递来菜单。沈悦之只看了一眼，就差不多猜出店内风格口味及经营状况。
    “一笼蟹黄烧麦……还有流沙包，”谢青阳翻了翻菜单，“再拿一碗粥。好了，同桌，你来点？”
    沈悦之估量了一下自己的食量：“灌汤包和虾皇饺吧，也要一碗粥。”
    服务生将两人点的内容记下，就把单子递到后厨准备。
    等餐期间，沈悦之先开口：“同桌，刚刚那部《杀人游戏》……”
    谢青阳默了片刻，单手撑着下巴：“我看预告片的时候，以为是特效片。结果没想到，会这么无聊……基本上是把所有有意思的镜头都放进片花了。”
    这个评价从谢青阳口中说出，完全就是百分制只考了三十的意味。
    沈悦之赞同道：“是挺没意思的，不过前面那部真的是超好看啊。”
    谢青阳点了下头：“我都想再看一遍了。一开始没太认清演员，有几场戏没看明白。”
    沈悦之下意识就想说，好啊，咱们一起。
    可念及自己之前那些纠结，她又生生停下。这么一来，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过，”沈悦之道，“一天看四部，不会串吗？”
    谢青阳说：“不会啊，一天上六门课，也不会串，对吧。”
    沈悦之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个类比有哪里不对。但她一时又想不出怎么反驳，更别说，面前的人是谢青阳，她也根本不想反驳。
    两人说话的空档，就有服务生端着她们点的吃的上来。
    也是巧合，四样小吃全是笼点。谢青阳像是高估了自己的食量，吃到一半时，速度就缓了下来。
    倒是沈悦之，一口气把自己点的所有东西解决，还颇有余力。
    离下一场电影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总归餐厅里人不算多，两人就干脆坐在原处，消磨时间。
    谢青阳到底是赶在离开前将所有笼点解决掉。结账的时候，她还在低声对沈悦之道：“他家的粥太甜了，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甜的。”
    沈悦之笑一下，很想摸一摸谢青阳的头。她总觉得谢青阳乖乖的，应该是非常适合被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光是想到对方以后可能会有男友，会和男友做遍所有自己只敢想象的亲昵事，沈悦之就觉得一阵酸溜溜。
    下午的两部片子，《猫的故事》主打卖萌，主角是一只毛茸茸的猫，故事偏向都市奇遇。《神奇博士》则是超级英雄片，故事老套，画面精彩。
    总体而言，这两部电影，沈悦之看的都很愉快。
    她有心和谢青阳多交流交流。两人聊开后，沈悦之才发觉，谢青阳对这两部电影的评价都比自己要低一些。
    “《猫的故事》的拍摄痕迹太严重了，虽然制片组应该很不容易，可看到很多地方都很出戏……《神奇博士》的话，感觉上是想构架一个宏大的世界观的，但拍出来就觉得格局太小。最终大战设定在闹市，可居然只有那么几个人？”
    沈悦之听着听着，干脆闭上嘴巴，只笑眯眯地看谢青阳和自己吐槽。
    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想。
    天色还很早，沈悦之提议：“顺便逛逛街吧，把晚饭也吃了。”
    谢青阳没有反对，“行，逛街是去那条街？买衣服的，还是买小东西的，或者小动物啊手办什么的……”
    沈悦之：“咦，同桌，你还知道‘手办’？”
    谢青阳：“……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沈悦之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就是学霸嘛，虽然你不让说。”
    谢青阳礼貌地：“都是嘉明的同学衬托的好。不过，如果这种事都不知道的话……”
    沈悦之心知自己是说错话了，还正好戳到谢青阳的点上。
    她努力将话题扯开：“小动物？这里还有动物一条街？”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啊。卖蛇，蜘蛛，蝎子，蜈蚣……好像还有鳄鱼。”
    沈悦之僵住：“真、真的吗？”
    谢青阳像是很有兴味，问：“你怕这些东西？”
    沈悦之果断否认：“当然没有了，就是觉得这些腿很多的动物很……”恶心，“蛇和鳄鱼这种冷冰冰的动物很……”让人毛骨悚然。
    谢青阳拢了下耳边的发：“这样啊。早知道的话，我今天应该买几张鬼片的票。”
    沈悦之嘤嘤嘤：“同桌，别这么对我。”
    话是这么说的，可到最后，沈悦之还是与谢青阳来到那条据说是卖宠物的街。
    她对市中心其实并不熟悉，说是认路，但也只认识自己常去的那几条，有吃的有玩儿的，衣服死贵死贵，精致地摆在橱窗里。她和朋友从头转到尾，朋友往往会拍很多照片，回去以后发在票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7

    谢青阳则不然。沈悦之不知道她是不是出生在这里，但显而易见的是，谢青阳对这一片的各种小路了如指掌。
    在穿过一条两条楼间的狭窄缝隙，看到面前的街道时，沈悦之先是一僵。
    随即就成了：“哇……”
    她看到沿街摆放的无数笼子，里面大多是兔子和仓鼠，偶尔是别的小动物。
    猫狗则大多都被放在室内，只有一家，将几个小奶狗放在一个大盒子中，摆在室外。
    沈悦之心都要被萌化。转完一圈之后，走路的步伐都是飘忽的。
    她蹲在一个笼子前，看着里面的松鼠：“老板，这个怎么养啊。”
    老板说了一通注意事项。
    说的过程中，谢青阳也在她旁边蹲下：“嗯，是挺可爱的。”
    沈悦之眼前一亮：“多少钱啊？”
    这次，老板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青阳就道：“你家里不是有只猫妈？”
    沈悦之神色一黯：“对哦，三花还在我家……”
    “而且你一周回去一次，买了也是甩手给别人。”
    “呃，也是，咱们再看看别的吧。”
    谢青阳大约是很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的。
    沈悦之这样想。
    她看到了无数次，她的同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一碰小家伙柔软的毛。一条街上，那窝小奶狗受到了最长时间的临幸，老板都在说：“那么喜欢，就买回家吧。”
    谢青阳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很遗憾地讲：“我高三，住学校的。”
    老板皱皱眉，语气淡了些：“哦，这样啊。”
    从宠物街离开的时候，沈悦之忍不住讲：“同桌，你喜欢猫吗？我家那只三花揉起来可舒服了，热乎乎软乎乎的，还特别乖，躺平任撸。”
    谢青阳笑了下：“别和我炫耀了。”
    沈悦之说：“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我家揉嘛，免费的。”
    谢青阳轻飘飘道：“不免费，还想收费呀？”
    这么说了几句，就到了地铁站。
    沈悦之对谢青阳告别：“同桌，明天见啦。”
    谢青阳朝她点了下头：“嗯，再见。”
    翌日再见，就还是和暑假最后几天那样，每日做题背单词，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在这期间，沈悦之又给谢青阳带了一次吃的。谢青阳吃的一如既往地满足，沈悦之看着心爱的姑娘的笑脸，心里那股不安，终于消散了些。
    国庆七天假期转眼就过去，回学校是在周六，上四节晚自习。第二日周天，补礼拜五的课。
    各科成绩陆续出来，谢青阳的数学依然是班里最高，但并不是满分。高咏显得有些遗憾，说复读生那边是有一百五的。
    谢青阳自己倒是没多少感觉。
    沈悦之对着自己刚满九十的数学卷子伤心，虽然还是及格了，可比起上一次的分数，根本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之前给老妈说自己考得不好，仅仅是因为一开始不愿承认自己在为和谢青阳的关系伤身。可成绩是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大概立了个不得了的FLAG。事已至此，只好诚心祈祷，希望接下来几科的分数能好看些。
    等所有成绩都被改出，排名也出来时，换座位的事又被提出来说。
    谢青阳还是应届生第一，但分数比上一次要低一些，只有615。看着这个成绩，她反倒是放心了，在和张茂彦、王萱简单讨论后得出结论，这次的卷子难度应该已经接近高考水平。
    当然，毕竟只靠现在复习过的东西，从考试范围上看，就与高考没法比。
    沈悦之：“……也就是说，我高考只能得三百五十多？”
    谢青阳：“还有一年呢，急什么。”
    沈悦之：QAQ，嘤嘤嘤。
    和上一次比，各科的成绩似乎都差不多，只有数学暴跌了。
    这么一算，沈悦之的心里平衡了许多。她收起卷子，问谢青阳：“同桌，咱们下个月坐哪里？不然还是现在这块儿吧，感觉挺方面的。”
    谢青阳“唔”了声。
    沈悦之道：“不过你在这儿，周围一圈人应该也就不动了……”她摸了摸下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海神针？”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谢青阳没有笑。
    她只是看着沈悦之，道：“等等，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沈悦之眼皮一跳：“什么？”
    谢青阳侧坐过来，直视着她。
    转校生像是真的觉得很不好开口，踌躇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沈悦之的心却不受控地渐渐凉了下来。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牵连着四肢百骸，带出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看着谢青阳，不自觉地又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按说是很活泼的笑意，可这会儿挂在沈悦之面上，只透露出茫然与苦涩。
    她轻轻地问：“同桌，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8

    恍恍惚惚中，沈悦之竟觉得眼下这一幕十分熟悉。谢青阳欲言又止，而自己一遍一遍地追问原因。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转校生突然就下定了决心。
    谢青阳阖上眼，一咬牙：“咱们下个月还是不要坐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魑魅魍魉。喜新 老鼠放倒猫 可乐 扔的地雷~
    悦之：喵喵喵？？？
    ====
    看了《战狼2》，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光荣的自来水_(:зゝ∠)_
    ☆、Chapter
    有那么一个瞬间, 沈悦之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谢青阳, 似乎根本没听懂对方刚刚那句话。按说只有简简单单十来个字, 应该是每一个字都很好理解, 可当所有内容组合在一起……
    沈悦之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像是潮水拍打海岸的声音。又像是夏日的知了, 喋喋不休地歌唱。
    ……这会儿已经十月了，夜深时, 嘉明校园一片寂静。
    谢青阳的唇张了张, 又阖上, 眉目间带出一丝担忧。
    而沈悦之什么都没听清。她在谢青阳开口的那一刻就捂住自己的耳朵，低下头, 做足了逃避的姿态。
    一方面是不愿意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另一方面，就是在逃避那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响。
    眼眶一片干涩。也是，这种情况, 怎么至于哭呢，眼下已经够丢脸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坐着, 前面的林涛、右边的曲璐璐,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或谈天说笑, 或埋头刷题。她们这边的动静太小，完全无法引人注目。
    这样当然更好，谢青阳想。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沈悦之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转校生拧了拧眉, 在心里问，自己看着此刻的沈悦之，有没有后悔？
    她很快就得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当然没有。两人才当了两个月的同桌，说要分开，沈悦之就成了这样。再继续相处下去的话，甚至，要是更进一步……谢青阳根本不敢想象，真的走到那天，再谈分开，沈悦之会是什么表现。
    过去的六七十天里，她对沈悦之的印象一直是“表面玩世不恭，但内在还蛮努力的女生”。如果说她对这件事的处理是错的，那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忽略了这个“校霸”是个喜欢《婉容传》，喜欢各种少女间流行事物的女生。比起自己，沈悦之虽然外表更帅气些，但她才是大众刻板印象里的女孩子。
    自始至终，谢青阳都在静静地看沈悦之。
    等沈悦之从她那一句话的打击中恢复，抬起头时，谢青阳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对方的神情。
    脸色有些发白，唇瓣也在颤抖，眼神更是成了一汪不再流动的水，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活波好动。
    谢青阳只觉得不可思议。她等了片刻，不见沈悦之开口，可自己这里也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课间实在太漫长了，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大概都是这样。
    上课铃响的时候，沈悦之第一次觉得那刺耳的铃声是那么生动。
    她挪开视线，抿着唇，不再看谢青阳，而是转过身，做出一个标准的听课姿势。
    可如果谢青阳稍微凑近一点看，就能发觉，沈悦之完全不是要好好上课的样子。她低垂着眼，维持着一个表情，脸颊的肌肉几乎是僵硬的。
    如果谢青阳只是她的同桌，要说分开，沈悦之觉得，自己大约是可以很潇洒地和对方挥手说再见的。
    如果她没有发觉自己喜欢谢青阳，谢青阳说这话，她也许也会失落，还会对着对方撒娇卖萌，至少问出一个缘故。
    然而，这两点在此时此刻，都不成立了。
    谢青阳对她而言，早就超越了简简单单的“同桌”范畴。她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对方压抑的哭声的那一刻，就对谢青阳怦然心动。
    当时的感觉实在太过奇妙，沈悦之现在去回想时，只能在脑海中给出一个干巴巴的，“有烟花在脑海中炸开，电流通过全身，连尾椎都开始酥麻”的描述。
    但当她坐在谢青阳身边，与对方一起上课，听对方讲题，发觉谢青阳越来越多的特点时，心跳总会越来越快。
    所以……她是发现了吗？
    这节课是地理，是周四早晨的最后一节。老爷子照例在黑板上徒手画圆，台下的学生则已经习惯。
    上了半节课时，沈悦之才慢吞吞地从桌兜里拿出笔记本。奈何老爷子讲题的速度太快，前面的例题已经擦掉，她只能从这会儿在讲的题目抄起。
    刚拿起笔，就觉得手虚软无力。再看黑板，题目枯燥无味，晦涩难懂。沈悦之在第一时间就冒出念头：我到底为什么要听这些？
    之前她想好好学习，是因为谢青阳的鼓励。
    在谢青阳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刚来的转学生”、“正巧被安排在身边的新同桌”时，她就很能听得进对方的话了。
    因为谢青阳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人又聪明，简直就是从小说里走出的完美少女。这样的女孩子，只要对别人笑一笑，就没人能拒绝她的任何一句话了。
    再然后，就是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谢青阳考上Top2后，还能离她近一点。
    她的真的想和她成为朋友，一辈子的那种。在谢青阳结婚时当她的伴娘，在谢青阳婚后的日子里与她照样谈天逛街，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她喜欢谢青阳，发自内心地喜欢对方。
    正因如此，才希望对方能过得更好。
    现在的她，还很难藏住自己对心仪的姑娘的感情。但沈悦之相信，只要自己和谢青阳相处地久一点，再久一点，那些突如其来的脸红心跳总会平息，她总能做到，不管谢青阳是笑是闹，是送自己花，还是做更多“朋友”间的事时，都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喜欢对方。
    将奔腾汹涌，如海水一般的感情，化作涓涓细流，绵长而持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29

    或者，更好一些的情况。在以后的某个日子里，她会不再喜欢谢青阳。
    那大概会是一个很晴朗的日子，她趴在阳台的围栏上，看向远方的海面。从家里的角度，是看不太清海水的，但她视力很好，或许能看到海鸥翱翔。
    然后，忽然觉得天高海阔，豁然从一份看不见未来的暗恋中解脱。
    哪怕没有等到那个时机，也是很好的。
    谢青阳会遇到更多的人，她也一样。在漫长而生动的人生里，她会将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拿来和谢青阳比较。这大概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她可以一直做到老。
    下课铃响时，沈悦之眨了下眼睛，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画。地理老师还在说着，说今天回去要做什么习题，往后的复习计划，这次的考试成绩……班里很多人都显得很焦急，开学以后就分了批次吃饭，高考生中考生向来是排在第一波，如果去的晚了，就要和其他四个年级抢饭。偏偏地理老师身上不知被装了什么开关，今天突然开始喋喋不休。
    总算宣布下课时，曲璐璐看着手表哀叹：“完了，米线是排不到了。”
    马骁催他：“快走，别堵路。”
    两人往门口去，更多人随他们一起，离开教室，冲向食堂。
    几十秒后，教室就空了一片。而沈悦之与谢青阳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谢青阳转身看着沈悦之，沈悦之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胳膊还架在桌子上，手握成拳，放在耳侧。
    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为什么谢青阳还不走，她想做什么……
    谢青阳的眼神晃了晃：“哎……”
    沈悦之霍然站起，并不看她，而是要直接往教室外去。
    谢青阳的瞳孔缩小了一瞬，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拉住沈悦之：“你等一下！”
    到此刻，教室里最后几个动作慢的女生也走了出去。其中就有沈悦之的舍友，吕思敏临走时还在往悦哥和年级第一的方向看，咂舌道：“她俩是不是吵架了？”
    赵紫微拉着她往外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吕思敏小声道：“感觉悦悦好生气哦。”
    赵紫微想了想：“应该没事儿吧，悦哥之前对孙敏都没那么好过，天天寒虚问暖，还老是送吃的。”
    吕思敏道：“哎，要是悦悦惹学霸生气了呢？”
    赵紫微笑出声：“哈哈哈，那悦哥早就卖萌求原谅了吧。哎，这种事也说不好。今天中午回宿舍的时候提醒敏敏她们一下，看看悦悦的状态，别往枪口上撞。”
    两人越走越远，沈悦之与谢青阳则仍待在教室。
    谢青阳拉住的是沈悦之的手腕。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你生气了吗？”
    沈悦之没有回头。
    她站在走廊上，而谢青阳走到了她身后。
    转校生又问了一遍：“你生气了吗？”
    沈悦之的声音闷闷的：“没有。”
    谢青阳道：“那你转过来，咱们谈谈，可以吗？”
    沈悦之道：“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我一声吗？”
    谢青阳道：“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沈悦之道：“那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谢青阳一顿，没再开口。
    沈悦之的声音柔和了些：“好啦，放开我吧。应该今天晚上就要排座位里，你得先让人知道，你不打算和我继续坐下去，不然她们还是会把你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的。”
    谢青阳：“你……”
    沈悦之打断她，但声音还是柔软的：“我没事，刚刚是我反应过度了，不好意思啊。”
    谢青阳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她们的教室在三楼，西侧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一片绿化草坪。
    东面的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在，食堂的喧嚣更是影响不到她们。
    在谢青阳的话后，两人间的气氛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沈悦之想，我问什么要问，如果那个答案是……我真是一点也不想知道。
    能让谢青阳说，两人还是不要再坐在一起了，能是因为什么？
    这两个月来，一直都有很多人在找谢青阳讲题解惑。但纵观全班，沈悦之毫无疑问是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
    这不仅是说她们总是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就差一起洗澡。还因为沈悦之每周带便当给谢青阳的举动，和谢青阳一直在做的，对沈悦之背单词状况的监督。
    她们的关系早就超过了“同桌”。谢青阳不可能因为别人的邀请就说出这种话，更别说，也没人会做这种强他人所难的事。
    只可能是因为谢青阳自己。
    回想过去的一个月，沈悦之完全想不出，自己有哪点惹得谢青阳不高兴。
    正是这样的笃定，让她更加难过了。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谢青阳这会儿却突然提出……她是什么时候就下定决心的？是月初时在小旅馆，叫住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说的时候吗？
    在她和谢青阳认识至今的这两个半月里，只有两回，谢青阳露出那副神态。她很想说什么，又碍于很多东西，说不出口。
    第一次，谢青阳是真的就什么都没说了。她在那之后，又忍耐了整整一个月，还要算上国庆放假的时间，与一个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其划定界限的人，一起看电影，逗松鼠，上自习。
    光是想到这点，沈悦之就替谢青阳委屈。如果是她自己，大概早早就快刀斩乱麻，怎么会拖到现在，还闹得这么不好看。
    ……而在第二次，也就是刚刚，成绩都出来了，换座位势在必行的时候。
    再不开口，两人就要再朝夕相处一个月。谢青阳耐性再好，都会受不了吧？
    可她到底为什么会受不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0

    沈悦之一顿。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她无比忧虑，担心谢青阳会发觉自己的心思，希望对方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大约都是报应。
    “你都这么说了，”沈悦之扯了下嘴角，“我还要问什么？”
    谢青阳静了静，再开口时，就是石破天惊：“你果然喜欢我。”
    短短一个小时里，沈悦之经历了第二次大脑空白、耳边一阵轰鸣。
    她好像看到陨石撞击地球，飞机起飞、又在云层中轰然炸裂……这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比不上此刻的震惊。
    沈悦之忘掉了自己之前百转千回的心思，忘记了自己与谢青阳正在以一种怎样尴尬的姿态相对，忘记了所有事，只剩结结巴巴地一句：“你你你，你说什么？！”
    这一次，谢青阳毫不迟疑。她平静的，用她一贯都是的，那种淡如冷湖的声音道：“沈悦之，你果然喜欢我。”
    “你喜欢我，可你不敢承认。我送你花，你明明很高兴，但是又担心……每周给我带吃的，每天都在找梗逗我笑，国庆的时候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她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沈悦之听着谢青阳的话，恍恍惚惚中，好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个故事里也有两个少女，一个热情一个淡漠，前者热烈地追逐着后者，却又碍于各种原因不去承认。后者则冷艳看着这一切，心知肚明，却不点破。
    她苦笑一下，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青阳道：“很早之前……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脸红的时候。”
    沈悦之一怔。
    这句话说的太模糊，沈悦之完全想不起来，谢青阳所说的到底是哪一科。
    而谢青阳还在继续说。
    “我一直不敢肯定，可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子对我。我老是觉得，可能你对朋友啊同学啊就是这个样子，送吃的太正常了，脸红的话，可能也不能说明什么。”
    “可每次你对我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好像再发光。”
    “我总觉得是我在自作多情，可又觉得，你就是喜欢我。”
    沈悦之“嗯”了声。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像是应下了谢青阳说的话，又像是仅仅在表示自己还在听着。
    谢青阳道：“可是你越来越容易脸红了，每次我碰到你，在离你很近的地方说话……你都会这样。”
    沈悦之只好庆幸，这会儿自己还是背对着谢青阳的，谢青阳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神色。
    谢青阳继续道：“还有之前那次，你抱着我的时候，收心特别烫，整条胳膊都在抖。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我再离你近一点，你大概整个人都要炸掉了。”
    沈悦之：“啊，你都知道。”
    不知是因为受了谢青阳的影响，还是因为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搞得CPU卡壳，沈悦之的声音也不再像先前那样闷闷的，而是变得干巴巴，一如湖水干涸后龟裂的大地。
    她想，原来谢青阳都知道。
    她知道，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自己，又抑制不住，又喜欢她，所以闹出各种笑话。
    沈悦之问：“那你呢，你觉得我恶心吗？被一个同性恋喜欢，你……”
    谢青阳抬高声音，断然打断她：“没有。沈悦之，你不要乱给我加人设！”
    沈悦之蓦地转身。
    两人面对面，谢青阳似乎是生气了，拧着眉看她：“我不觉得你喜欢我就怎么样，你怎么能那么想？”
    沈悦之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青阳说：“‘喜欢’是平等的，异性恋和同性恋间的感情是平等的。你喜欢我，你是男的是女的都无所谓，我只知道你是沈悦之！”
    沈悦之道：“别说这些废话，我在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谢青阳：“你……”
    她们的声音都越来越大，说到后来，完全像是在吵架。
    沈悦之看着谢青阳的脸色，反省了下自己，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嗯，你也没怎么想，LES和异性恋一样，你就是不喜欢我。”
    谢青阳：“我哪里不喜欢你？！”
    沈悦之：“你喜欢我，咱们就在一起啊！”
    谢青阳：“你别胡搅蛮缠，我说的‘喜欢’是说我不是不喜欢，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之前两个月咱们的相处也很愉快，如果不是你突然弯了咱们本来可以继续这么愉快相处下去。”
    沈悦之：“怪我？”
    她微微挑起眉，原本稍显柔和的五官，因为此刻的表情，忽然英气了许多。
    谢青阳看着她，眼睑颤动一下，就要往后退去。
    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方才的重演，这一次，是沈悦之拉住她。
    沈悦之微微低下头，面孔靠近谢青阳：“因为我突然弯了？青阳，你知不知道……”
    谢青阳整个人都僵住。
    沈悦之说：“你身上好香，不是洗发水沐浴露，就是你身上的味道……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总是很想亲一亲你，想亲遍你全身。想抱住你，想把手伸进你衣服里摸你，想揉你的胸，想和你做……”
    谢青阳的脸色忽青忽白：“你变态吗。”
    沈悦之道：“哦，大概吧，遇到你就是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1

    谢青阳：“同学，你知不知道我未成年，你刚刚的话完全就是猥`亵。”
    沈悦之很不在乎地回答：“好巧，我也未成年，只比你大三个月。”
    两人对视着，谢青阳忽然就笑了。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松快，看得沈悦之也不由地跟着笑起来。
    她们之间的气氛霎时间变得轻松。沈悦之松开谢青阳的手，站直身子，再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脸爆红。
    啊啊啊啊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刚刚是怎么了！就跟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不过，沈悦之想，自己似乎的确很希望做一遍自己所说的话。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嗯，反正也没有录音，就忘了那些话吧。”
    谢青阳道：“哦，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猥`亵，大概是忘不了了。”
    沈悦之无奈.jpg：“算了……所以你就是想和我分开一点吧？是觉得我影响到你了吗？”
    谢青阳纠正她：“是想和你保持一段距离，让你冷静一下。不是你影响我，是我影响你。”
    沈悦之眨巴一下眼睛，眼神湿漉漉的，就是那种总让谢青阳联想到大型犬的样子。谢青阳这会儿很肯定，眼前的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不为所动：“恋爱脑是没前途的，不如把想着怎么猥`亵我的时间用来想题。”
    沈悦之心想，嗯，谢青阳应该是真的很不在意，所以才能说出这种话。
    她不在意自己被一个女生喜欢，不介意对方对自己的幻想。说要两人分开，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影响到对方。
    这个理由当然是太冠冕堂皇了，可在看到谢青阳的眼睛时，沈悦之就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她。
    “但我没有因为你分心啊，”沈悦之道，“因为你在，我才更有动力学习了吧。”
    谢青阳一顿：“哦。”
    沈悦之道：“如果只是……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同桌，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克制住，不在你面前表现出什么。你能，收回之前的决定吗？”
    谢青阳又是一顿。
    沈悦之紧张地看她。
    谢青阳慢吞吞道：“我不相信。”
    沈悦之：“……”不行，这会儿气氛太好，连“如坠冰库”都是坠了一半儿就被拖上来啊摔！
    心里在吐槽，面上，沈悦之还是迅速表示出了震惊难过难以置信。
    谢青阳看着她，客观地评价：“太假了，比曲璐璐演起来差多了。”
    沈悦之：“同桌……”
    谢青阳淡淡道：“一个月。咱们还在一个班，还是可以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去，我只是想要点时间，希望你的感情可以冷静一下，很过分吗？”
    沈悦之道：“可你有了新同桌以后，说不定就和别人一起吃饭一起回了。”
    谢青阳：“说到这个，你本来的同桌呢？他就直接不来上学了？”
    话题跳跃的太快，沈悦之用了一点时间反应：“小卢啊，他家里有点事，休学了，应该是跟着下一届。”
    谢青阳：“哦。”
    不知不觉间，之前一个月的迷茫、失落，已经全部消失了。
    沈悦之不再觉得前路漫漫，遥不可期。
    眼下的状况已经比她先前相像的大多数都要好。谢青阳虽然不愿意接收自己的爱慕，但也不觉得反感。她甚至可以与自己继续笑笑闹闹，玩梗开玩笑。
    正是因为这样，沈悦之想，自己才忍不住得寸进尺，挑战极限。
    她可怜兮兮地说：“真的不可能了吗？”
    谢青阳坚定地说：“真的。”
    沈悦之沉默片刻。
    她当然可以继续撒娇卖萌，像谢青阳之前评价的那样“胡搅蛮缠”。可依照谢青阳的性格，闹腾再久，大约都只是浪费时间。
    更别说，谢青阳的态度实在出乎意料。沈悦之觉得，自己是愿意为了她说的原因，忍耐上三十天的。
    也就是四个礼拜罢了。眼睛一闭一睁，很快，很快就会过去的。
    沈悦之和谢青阳确定：“就一个月，是吗？一个月过去以后，就算我还是喜欢你，你也觉得没关系了？”
    谢青阳道：“每一种可能都要尝试一下。”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以后可以尝试点别的可能。”
    沈悦之：“……哦。”
    总觉得是被绕进去了。
    两人从教学楼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四十。
    这个点，食堂里的吃饭大军已经吃的七七八八，虽然整体上还是显得人很多，但大多数人的餐盘已经快要空了。
    相对的窗口处剩的饭也不会很多。
    谢青阳几乎没有想，就绕进小卖铺，买了一个面包。
    沈悦之站在泡面的货架前，深思熟虑，终于选择了其中的一包。
    两人一起结账，一起回宿舍。分别的身后，沈悦之像是怅然：“同桌，再见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2

    完全是戏精本精。
    谢青阳没有戳穿她，还朝她挥了挥手。
    沈悦之做了个被击中心口的动作，眼睛都笑弯了，颊侧的酒窝重新露出酿了蜜般的甜意。
    太可爱了。她想，这么可爱的姑娘，难怪自己会喜欢。
    既然现在已经挑明了，谢青阳还说她不反感……沈悦之想，这是不是说，自己考虑一下，能否试着追求她？
    谢青阳已经走进昏暗的宿舍楼。
    门口的阳光照进来，但对幽深的走道而言，那点光芒还是太过渺小。
    头顶时不时会有一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灯，在晚上是亮如明火，可这会儿看就完全是聊胜于无。
    她很快就走到自己的宿舍前，推门进去时，宿舍里其他人都在。
    李安然正在和林艺璇、林一诺说起一个人：“这次数学满分就是那个谁，理一的，上个月刚报名，叫李什么什么，可厉害了，总分也是第一。”
    杨悦在一边凑热闹：“哎，是你本家啊。”
    李安然抿嘴笑了下，“什么本家，姓李的人多了去了。”
    杨悦嘻嘻哈哈地：“那也五百年前是一家——哎，青阳回来啦，你这次是不是还是应届第一？”
    谢青阳点了下头。
    杨悦道：“哇太厉害了，对啦，之前忘了问，你数学是多少啊？”
    谢青阳道：“139。”
    杨悦叹为观止：“真的好厉害，你们这些数学好的人啊，嘤嘤嘤。”
    李安然插话：“139吗？这次文科有数学满分没？”
    谢青阳道：“不知道复读生有没有。”
    李安然就问起在一边床上的文一学生：“邹筠，钟静，你们班有人满分吗？”
    邹筠摇了摇头，钟静道：“没有，说这次的题难度比较高吧。”
    邹筠还说：“139很高了，我们班最高才142。”
    李安然就道：“理科的题比文科还难，理一还是有人得满分。”
    谢青阳道：“你多少？”
    李安然扯了下嘴角：“我分数不高啦，又不是理一的学霸。好了，睡觉吧。”
    谢青阳“嗯”了声，别开视线。
    另一边，沈悦之的宿舍。
    原本听吕思敏说完教室里的事时，孙敏整个人都坏掉：“什么？悦哥哥怎么可能和谢青阳吵架？！一定是……呃。”
    想想自己问谢青阳的那些题，一句“一定是谢青阳的错”有点说不出口。
    李蓉看看赵紫微，问：“真吵架了？是不是看错了，悦哥脾气那么好，谢青阳也一直挺文气的，她们能有什么矛盾啊。”
    孙敏道：“就是啊，悦哥每周都给谢青阳带吃的，我也好想吃啊嘤嘤嘤。”
    李蓉：“别打岔。紫微，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紫微道：“就是，我们不是出教室出的晚，那时候就只剩下悦悦和谢青阳了。悦悦‘哐当’一下站起来，差点把凳子带翻吧，谢青阳就跑上去抓住她，还说了句什么，就是让她别走的。”
    孙敏脑补一下：“有点儿像偶像剧啊。”
    赵紫微：“……”
    吕思敏：“嗯……小同志你说的很有道理嘛。”
    赵紫微：“总之，待会儿悦悦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很不高兴，咱们也注意一点，懂？”
    孙敏举起手，拉长调子：“懂——啦——”
    她们几个吃饭都吃的很快，看看时间，这会儿也已经十二点四十多。
    等沈悦之端着泡面回去，几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吵架吵得连饭都没得吃。
    见沈悦之还是笑嘻嘻地和她们打招呼开玩笑，孙敏更是满心嘤嘤嘤，觉得自家悦哥是强忍悲痛，不让别人看出。
    可等到沈悦之准备好泡面，坐在桌边等面泡好、一直看着眼前的纸桶各种迷之微笑的时候，孙敏顿时悟了。
    这哪儿是吵架了啊！
    这明明是刚度完蜜月，智商无限趋近傻孢子好伐！
    她顿感自己受到了欺骗，原本想说点什么，可灯已经熄了。沈悦之还蹲在哪儿泡面是她胆大，自己出生就是找死。
    孙敏愤愤地一拉被子，睡觉！
    谢青阳的面包很好解决，沈悦之的泡面则足足用了二十分钟。
    其中五分钟泡好，五分钟看着面桶笑，三分钟吃面，七分钟继续笑。
    等她躺在床上，翘起腿，高高兴兴地准备睡午觉时，谢青阳早已进入梦乡。
    当天下午，一个消息在班里渐渐传开：学霸和校霸分手了！学霸要找下一任了！
    听闻消息的曲璐璐一个踉跄，顿悟，原来自己之前觉得师姐和谢青阳之间的气氛奇怪，是因为这个。
    他跑到沈悦之面前，虚心求教：“师姐，你真的和学霸……”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3

    谢青阳去了厕所，沈悦之正趴在桌上背单词。被曲璐璐打扰，她觉得有点烦，言简意赅：“爱过。”
    曲璐璐：“什么？！”
    沈悦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曲璐璐：“什么鬼。对了师姐，你俩确实不坐一块儿了吗？那我去看看能不能抢到座儿？”
    沈悦之道：“你不要骁儿了吗？”
    曲璐璐道：“他想和段段坐一块儿。”
    沈悦之用怜悯地眼神看了看他，好像在说：“看吧，你同桌不要你了。”
    曲璐璐：“……”这人怎么好意思呢。
    片刻后，沈悦之轻咳一声：“无所谓啊，看你能不能抢到了。”
    曲璐璐握拳：“可以吧，我这次考的挺好的。”
    沈悦之有点想打人。
    当天晚上，罗老师一改之前的作风，第一节晚自习上就道：“待会儿还有一节数学辅导，这样，咱们先把座位排出来。”
    门口的人看一眼外面，一脸惨不忍睹。
    等队伍排的差不多，谢青阳还是第一个往教室里面走。她没有犹豫，就直接走到之前的座位上——
    然后抱起书，往右边挪了三格，坐到第四排靠墙的位置上。
    接下来是张茂彦、王萱……林涛进来时，看一眼教室里的情况，走到谢青阳旁边，问她：“这里有人吗？”指着谢青阳旁边的位子。
    谢青阳道：“没有。”
    林涛笑了下：“那我就坐这儿啦。”
    再接着，就是孙敏，李蓉，曲璐璐……
    曲璐璐捶胸顿足：“怎么就没地儿了！”虽然这样，还是走到第四排，林涛左边，沈悦之之前的座位上坐下。
    和他同桌的是陈金戈。
    沈悦之进教室时，几十个座位，留给她挑选的只有十几个。
    她看一眼整体形势，选了最靠前面的一个位子。是左起第三组第二排，和她同桌的是个叫郑萌的女生，班级排名一半在20左右，只是性格略内向了些，没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
    沈悦之笑眯眯地打招呼：“类好啊~”
    郑萌也微微地笑了下，笑容里带了些羞涩意味：“你好。”
    之前沈悦之和谢青阳说好，两人既然分开坐了，单词的抽查就留到晚上回宿舍的路上。
    这会儿，沈悦之做着作业，心情不错。郑萌在旁边偷偷瞄了她几次，沈悦之发现了，还笑嘻嘻地问：“怎么啦？”
    郑萌连忙收回视线：“没什么。”
    沈悦之：“……”我有那么可怕吗？
    算了，学习。
    当晚的辅导课是数学。高咏走进教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你们班换座位了？数学课代表在哪儿？”
    林涛举起手。
    高咏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说：“下课的时候发一下。”
    前后左右的人凑过来一看，是包大白兔奶糖。
    林涛接下了，问：“老师，你心情很好吗？”
    高咏道：“那是啊，你们师母这几天去出差了，晚上不在，我可以好好地娱乐一下。”
    全班人：“嘁——”
    照例有好事者问：“师母知道吗？”
    高咏比了个“嘘”的动作：“你们别告诉她啊。”
    还有人问：“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高咏道：“哦，不是。你们班数学平均分是应届生里最高的，那个谁，谢青阳是吧？一个人就把平均分拉高了0.8，领导说给我加工资。”
    全班人继续：“嘁——”
    倒是都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魑魅魍魉。和喜新 扔的雷~
    ===
    昨天是不是八点的时候更新没显示出来？哭唧唧，点击暴跌，心好痛/(ㄒoㄒ)/~~
    不更新的话会提前在评论区or文案上说的，没说也没更的话，可以先点进最后一章，再点“下一章”，就能捕捉到作者啦。
    当然前提是作者君没忘设存稿箱_(:зゝ∠)_
    PS.再吹一把《战狼》，去看吧不亏的！=v=
    ☆、Chapter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4

    班里的笑声低些的时候, 高咏说：“有不会的问题就上来问我, 没的话就上自习。你们班进度也快, 正好让我休息一下。”
    一边说, 一边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下面立刻就有一个男生接道：“可以睡觉吗？”
    高咏道：“不行。”
    问话的男生就叹口气，一手撑着头, 嘀嘀咕咕：“一看英语题就困……”他以为自己是小声的，可教室里这会儿太安静, 哪怕坐在第六排, 还是被高咏听到。
    有几个女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讲台上的高咏环视一圈，问：“你们英语复习到哪儿了？”
    有人答：“虚拟语气。”
    高咏道：“诶, 那应该挺简单的吧。”
    “不——简——单——”吐槽的人多了起来, “时态太乱了，根本分不清。班头给抄了个表格，可背完就忘。”
    教室里又成了一片喧闹。高咏敲了敲讲桌：“哪有那么夸张, 罗老师是怎么给你们讲的？陈杨，你说。”
    陈杨——就是刚刚抱怨的男生——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了的时候, 明显是愣了下。
    随后站起来, 说：“就是, 讲了一大堆概念，让我们记下来。哦，还有例句。”
    高咏想了想：“罗老师是很有经验的，你们上课好好听，该记得就记。哎, 你觉得是虚拟语气的时态好背还是三角函数的值好背？”
    陈杨吐槽：“都不好背，放过我吧。”
    他的成绩在班里排倒数，高考最多能上专科。最近几个月，倒是挺受班里气氛感染，也开始好好看书。奈何底子太差，又不像沈悦之之前那样，有个能一对一辅导的学霸同桌，于是学得越来越吃力，几乎成了恶性循环。
    想到这儿，陈杨抹了把脸，道：“老师，你也别光问我啊，不然问下我们年级第一……”
    高咏笑了下，说：“行啊，第一是谁来着？”
    无故躺枪的谢青阳：“……”
    谢青阳在全班人的注目礼下站起来，慢吞吞地说：“这个，没有可比性吧。”
    高咏摆了下手，对一班人道：“看吧，人家不好意思打击你们。”
    全班嘤嘤嘤。
    吃瓜群众沈悦之嘤完之后，忍不住笑起来。她看向谢青阳，见对方抿着唇，一脸很无语的样子，偏偏碍于高咏还什么都没说，只能好好戳在那里，等这个脱线的数学老师的下一句。
    高咏转移了目标，对第一排坐最中间的女生道，“丫头，把你英语笔记本给我看一下。”
    女生很快将一个厚厚的胶皮本递上去，完全忘掉自己数学老师人设的高咏将本子翻到最新一页，念道：“If I had a million， I would giveto charity. 如果我有一百万，我就把它捐了，对吧？”
    谢青阳有些摸不准，高咏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好在下一刻，高咏就抬头看向她，说：“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刚刚那谁，陈杨，早坐下了。”
    谢青阳：“……”深呼吸，围笑。
    在一边看得沈悦之已经快笑疯了，一只手捂着嘴，肩膀不停抖动。
    郑萌看看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再看看自己的新同桌，对自己的笑点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台下：“……你有一百万吗？”
    高咏：“那当然是没有了。”
    台下：“有了你会捐吗？”
    高咏：“不捐啊。我给你们分，一人一万，还剩下好多。”
    台下众人惊喜.jpg：“……所以你有一百万吗！？”
    高咏：“我一个月1500的工资呢，总会有的=v=”
    台下：“卖房子卖房子！”
    高咏一笑，念起下一句：“If I had beenthe bus， I would have caught the thief……这句是这样吧，假如呢，你的同桌坐车，有个小偷把他的数学书偷了。”
    台下人开始捶桌子。
    高咏：“这个是对过去的假设，你不在车上，不然数学书说不定就是你偷的。”
    台下：“哈哈哈哈哈哈或。”
    这么闹了半天，晚自习都过去一半，终于真正开始自习。
    又过了二十分钟，下课铃响前，高咏满意地说：“你们精神还不错嘛。不过可能还是有人睡着了，我没发现，这个时候就在窃♂喜。”
    林涛对谢青阳说：“这老师真是……”
    谢青阳意会地弯了下唇：“待嘉明实在屈才了，不如直接去说相声。”
    林涛道：“我之前在贴吧上看前几届学生的评价，都说他带的特别好。”
    谢青阳：“是相声说的特别好吧。”
    林涛笑了下，“也没啦，上课讲的也好啊。我们高二的时候那个老师，和罗老师年龄差不多，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叫我名字都是‘林——涛——’。那时候咱班每天都要被扣分，就是数学课总有人睡着。”
    谢青阳“嗯”了声，“下课啦，发糖吗？”
    林涛看着桌兜里的一袋大白兔：“好想私吞啊。”
    私吞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在发完一圈后，袋子里还剩两颗糖，被数学课代表名正言顺地贪污。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林涛和谢青阳一人吃了两颗大白兔。林涛已经写完作业，百无聊赖之下开始拿糖纸折千纸鹤。
    折过后自我欣赏一会儿，再探头去看谢青阳的动静：“诶，你在背单词？”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5

    谢青阳面前的桌上还是放着一页从单词书上撕下来的纸页，“嗯。”
    林涛仔细看了看：“呃，这是什么词啊？”基本全都看不懂_(:зゝ∠)_
    谢青阳说：“GRE。”
    林涛瞪大了眼睛：“哇，你以后是要出国吗？”
    谢青阳道：“可能吧，反正没事情做，先背着。”
    林涛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呃，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能考六百多了……”
    她又问：“江大附中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啊？”
    听到这话的时候，谢青阳恍惚了一下。
    几个月前，沈悦之问过她同样的事。
    对，那已经是几个月前了。她七月中旬到嘉明，现在是十月初。周末放假时看附中的班群，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她用之前回答沈悦之的说辞回答了自己的新同桌：“不，附中的大部分人，都比我聪明，比我努力。”
    林涛显然是觉得吃惊的：“可你在这儿都第一了……”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过了会儿，林涛道：“所以，就是这样咯？因为附中的教育资源更好，生源也就更好，这么一直过下去，说不定到后面后一天，附中可以垄断江城前几百名。”
    谢青阳：“那倒不至于。附中很多人都会出国，或者直接竞赛保送，他们都是不高考的。剩下的人，虽然基本也是省排前几，但说不上垄断了。”
    林涛叹口气：“你说的我更绝望了。我原本也能去附中的，虽然分数没到，但也就差一点点，交钱就行。但嘉明给了奖学金，我爸妈又不知道听谁说了，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谢青阳道：“嘉明的成绩不是也挺好的吗？”
    林涛道：“复读班的成绩好啦，应届生的压力大着呢。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学霸啊，和你坐一块儿就是好，上课讲话班头都不管。”
    谢青阳道：“不是不管，罗老师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多眼了。”
    林涛：=口=
    虽然是第一天做同桌，但在之前，两人早就有了一定的革命友谊。
    主要是林涛问题，谢青阳讲。
    关于学校的话题告一段落，数学课代表继续戳自己手上的千纸鹤。可戳着戳着，就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务正业了点。
    比她分数高那么多的人都比她努力，她凭什么还在这里戳纸鹤玩儿。
    林涛心里燃起一股斗志，翻开单词书，也看了起来。
    她这里：natural，nature，navy
    谢青阳那里：fracas，fraction，fractional
    林涛：摔，一个都不认识！
    总算下课时，林涛犹犹豫豫地问谢青阳：“青阳啊，你的这个单词，能不能晚上借给我？”
    谢青阳说：“可以啊。”
    林涛笑了下，握拳：“嗯，我回去试着背一下。对了，你一天背多少啊？”
    谢青阳说：“几十个吧，没数过，都是看有没有时间的。”
    林涛深呼吸：“行……”
    谢青阳道：“不过这些词高考不考的，如果别的科目真的复习好了，背背这个也可以。不然就太因小失大了。”
    林涛：T____T
    林涛：“纸鹤送你，我回去先研究一下吧。”
    谢青阳坦然收下。
    数学课代表之前的的同桌过来找她。两人是舍友，高一的时候就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这次座位分开，也是自觉关系太好，上课容易说话。加上看到了沈悦之骤然拔升的分数，开始蠢蠢欲动。
    她们说好，总归两个人的成绩也不差，那就尽量去当谢青阳和王萱的同桌。正好天公作美，谢青阳和沈悦之解绑。
    林涛和她的前同桌一起对谢青阳告别：“明天见啦。”
    谢青阳点了下头。拿上自己的杯子，也准备往宿舍走。
    刚一回头，就看到站在旁边的沈悦之。
    沈悦之挤出一个笑：“哈哈哈同桌你和林涛相处的挺好嘛。”
    谢青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桌面，正好望见立在一堆书旁的折纸。
    林涛的手艺不算很好，加上这千纸鹤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做的并不认真。纸鹤乍一眼看上去还像模像样，可只要稍微仔细看看，就会发觉嘴巴叠歪了，两个翅膀一大一小。
    沈悦之估量完，自觉自己要心灵手巧很多。她摸一摸口袋，拿出一块钱：“同桌，我给你叠一个心？”
    谢青阳：“……这都几点了，快走。”
    沈悦之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着一起走。
    期间手指翻飞，凭着手感，硬生生在往宿舍的路走了一半儿的时候叠出了一个“心”。她颇觉满意，拿到谢青阳眼前献宝：“送你啦？”
    谢青阳打击她：“浪费。”
    沈悦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谢青阳看得手痒，可在这会儿，她稍微有点什么动作，大约都会被沈悦之当成希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6

    转校生只好硬下心肠：“拆开吧，本来就不能带多少钱。”
    沈悦之道：“只有一块啊。”
    谢青阳淡淡道：“拆开。”
    沈悦之看着她，有点晃神。
    谢青阳假装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沈悦之更委屈了，眉里眼里都透出这么个意思，生怕谢青阳注意不到似的，连声音都捏细了许多：“同桌桌，你要林涛的千纸鹤都不要我……”
    谢青阳有点儿脑仁疼。
    其实吧，沈悦之想，自己是明白谢青阳的心态的。
    她是很冷静很理智，但也很心软。
    让她无法不喜欢。
    思绪飘到这里，再看看近在眼前的宿舍楼，沈悦之眨了下眼：“青阳……”
    谢青阳：“怎么了？——沈！悦！之！”
    她的头发被温柔地揉了一下，与此同时，眼前那人还在她的发间放了件什么东西。
    接着，沈悦之迈开步子，光速跑开。直到跑出十几米外，才停下来，大笑着和她说再见。
    谢青阳只觉得有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她从自己发间取下一个小巧的绿色心脏，再抬眼时，沈悦之还站在哪里，像是觉得心虚，避开她的视线。
    她完全可以把那个心扔掉，毕竟只有一块，又不值得什么……可毕竟是钱，扔了的话，总觉得很奇怪。
    更何况，谢青阳想，自己说要换一个同桌，难道就是为了经历眼下的事吗？沈悦之像是点都不知道避讳，把话说开了，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直愣愣地往她面前凑，弄得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隔着十几米距离对望着，沈悦之想亲眼看到谢青阳将自己叠的心收起来，谢青阳则与她相反，只想让她快点转身，自己也好有个台阶。
    宿舍三号楼，二层窗边，无力吐槽的邱童：“这俩人，演偶像剧吗？”
    闺蜜刘晓嬛：“诶，怎么怎么？”
    邱童：“没什么……就是有点……”她揉一揉脸，“不知道得站到什么时候啊。太奇怪了，我咋老老看见沈悦之。”
    刘晓嬛道：“那你还喜欢她吗？”
    邱童：“我对她是欣赏，欣赏，特别单纯那种。”
    刘晓嬛：“嘁——其实不是挺正常的，沈悦之黏那女生，那女生又住这栋楼，咱们还每天都这个时间来刷牙洗脸。好了，快走。”
    邱童象征性地说了两句“等一下”，就乖乖跟着自家闺蜜走了。
    最后，先转身的还是沈悦之。
    她看出了谢青阳的意思。自己要是一直站在那儿，谢青阳也会跟着一直站下去。
    放在平时还好，可在这会儿，她感觉到，有雨滴，落上自己的睫毛。
    下雨了。
    进入秋季之后，雨水像是多了起来。她们的校服也已经换成秋天那一套，和全国的所有中学一样，像一个发面口袋似的。
    大多数情况下，天还不太凉，嘉明的学生就还是更倾向于选择短袖校服。这会儿沈悦之穿的也是这套，她背对着谢青阳，挥了下手。
    沈悦之的背影修长挺拔，配上动作，莫名有种电影里一去不回的男主风韵。
    谢青阳看着她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心想，可惜自己手上没有一个相机……
    雨还很小，淅淅沥沥地从天空落下。渐渐地变大，水珠砸在学校各处。
    旁边的宿管阿姨已经在喊：“快点回来，待会儿下大就淋到了！”
    谢青阳无疑是阿姨的目标群众。眼见着阿姨一直往自己这边瞄，谢青阳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转过身，走向雨中的宿舍楼。
    那颗心还在她手上，边缘被沈悦之压得很紧，握在掌心时有些割手。
    这实在是一份最不值钱，又最价值无边的礼物。
    谢青阳尽力不让自己多想，可还是有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止不住地冒出。沈悦之到底在想什么？她笑嘻嘻地就把这玩意儿别在她发间，像是特别特别的不走心。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走心呢？那是沈悦之啊……
    她走在宿舍楼的走廊中，身边的人那么多，一个个都在和自己的朋友谈笑。
    只有她是一个人，作为这栋楼里唯一的应届生，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到宿舍门前时，谢青阳先是把自己刚刚收到的东西塞到口袋，这才推开门。
    李安然和杨悦在聊天，林艺璇和林一诺时不时地插话。谢青阳没有认真去听，但到后面，还是弄明白了，她们到底在讲什么。
    还是关于理科一班那个第一。李安然说，她今晚下课后去理一教室里找自己的朋友，正好遇见那个男生还在教室里。她就去和那男生搭话，还从对方口中收获了句“如果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可以来找我。”
    林艺璇和林一诺表现得十分羡慕，还说：“那以后我们可不可以去找他？就跟着你。”
    李安然笑眯眯道：“可以啊。他人挺好的，特别好说话。我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做题……”她叹了口气，“好像说，他已经考上大学了，读了一年，然后又要复读的。”
    谢青阳对她们的话题没什么兴趣，拿着牙杯和洗面奶就要出去。
    林艺璇和林一诺都很震惊：“都上了一年了？哪个学校？”
    李安然道：“好像是个什么理工吧，我不记得了。”
    林艺璇和林一诺：“这，他能进理一，应该是之前考的成绩很好吧？理一的入门线不是比一本还高了五六十吗？”
    李安然道：“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两个理十的女生纠结起“传说中学霸”的身份，李安然则又说起些别的：“我们班那个江城的女生，真的特别势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7

    列举了几样事例、得到几句同仇敌忾后，她爬上床，准备休息。
    晚上将要入睡前，谢青阳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忘记了一件事。
    原本说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要考沈悦之单词，可被她那么一打岔，两人就绕着一个折纸纠结了一路。
    到这会儿，那个折纸还放在她裤子口袋中，堆在床脚处。
    谢青阳将被子拉高了一些，遮住半边脸，听着窗外的雨声。
    ……这种事，当然是沈悦之自作自受。
    沈·自作自受·悦之在第二天午餐时问起：“同桌，下礼拜我给你带什么？”
    谢青阳搅动一下碗里的米线：“不用带什么啊。”
    沈悦之道：“不行的，我都习惯每周给你做吃的了。不然就，水果派？”
    谢青阳的喉头滚动了下。不得不说，沈某人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从前只见她做一些肉啊虾啊，这回要是水果相关的东西，一定是别有一番滋味。
    理智上是想拒绝的，可又有一个声音在说，自己明明付出了，得到回报也理所当然。
    这和沈悦之的感情没有关系，就算沈悦之真的是把她当做同桌，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还真是够自欺欺人的，谢青阳想。
    沈悦之见她这幅模样，微微笑了下，乘胜追击：“还有啊，礼拜六你没时间查我单词吧？不然这样，你在旅馆开了房间以后，我先和你一起上去，然后……”嘿嘿嘿。
    谢青阳：“同学，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特别无辜地看过去。
    谢青阳道：“‘频繁的’是什么？”
    沈悦之：“呃，frequent？”
    谢青阳又问：“‘流利的’？”
    沈悦之：“fluent？”
    谢青阳：“你能答得再不肯定一点吗？”
    沈悦之：“可以可以，啊不，不可以！”
    提议被否决，沈某人失落了1s，很快振奋精神：“或者到时候你在线上问我？”
    谢青阳沉默了下。
    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对方的。事实上，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已经很奇怪了。
    谢青阳想要打消沈悦之对自己的心思，又不想伤害到对方。这样的目的似乎本来就很矛盾了，她又总不想直接地、生硬地拒绝沈悦之……这么下去，除了作茧自缚，谢青阳想不到别的后果。
    “行吧，”转校生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沈悦之喜滋滋地问：“什么？”
    谢青阳道：“除了查单词，这个周末，你就不要和我在网上联系了。”
    沈悦之：“诶……？”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又露出那种委屈中夹杂着无辜的神情。
    而在这时候，谢青阳已经有些不为所动。
    她说：“同样的办法用一次两次有用，可你一直用……”谢青阳摊了下手，“我都快没有感觉了。”
    沈悦之更加委屈了，可见谢青阳真的“铁石心肠”，只好又恢复以往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不查单词了呢？”还可以和以往一样在网上聊聊天扯扯淡吗？
    谢青阳道：“同学，你已经高三了。”
    沈悦之道：“别这么叫我嘛，感觉好生疏。”
    谢青阳：“那我直接叫你名字？”
    沈悦之眼珠一转：“就叫‘悦之’嘛，或者叫‘悦悦’。紫微她们就是这么叫的，嗯，还有我妈。”
    谢青阳脑补了一下，果断拒绝：“不要，‘悦悦’的话感觉是个小朋友。”
    沈悦之做了个表情，两只手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酒窝，歪一歪头，用刻意地娃娃音道：“我也是个小朋友啊。姐姐，悦悦今年七岁了。”
    谢青阳：“……”怎么办好想打人啊。
    沈悦之嘤嘤嘤：“同桌桌，你好冷漠。”
    谢青阳冷酷地：“我同桌是林涛，谢谢合作。”
    她们身侧，有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端着餐盘，来来往往。
    身边坐着的是一对女生，学理科的，还在讨论某道题目。
    两个文科生被一堆“氧化物”“氕氘氚”绕晕，正好时间已经不早了，下一波学生即将涌入。谢青阳端着碗站起来，说：“我回宿舍。”
    沈悦之“嗯嗯”两声：“我跟你一起回。”
    她想到自己存谢青阳手机号时闹的乌龙，觉得改一下称呼似乎也无妨。可如果叫“青阳”的话岂不是和路人甲乙丙丁一模一样，一点都体现不出亲昵籁
    沈悦之不自觉地问出口：“同桌，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谢青阳有点奇怪地看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沈悦之笑了下：“就是想起来了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8

    餐盘回收处堆满了旁人用过的餐具，一个阿姨站在其中忙碌。
    她接过谢青阳手中的碗，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拇指已经浸入汤水里，沾满油污。
    谢青阳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沈悦之依然在纠结谢青阳为什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之前她就觉得了，“青阳”两个字很像男生。当时她似乎就想问出口，可不知道被什么岔开话题，就耽搁到今日。
    对这个问题，谢青阳倒是就很不在意地答了：“有首诗叫这个名字，有点难，我没背过。主要就是‘春天’的意思，也有点‘希望’的意思在吧。有的西方诗也会用到，但和我爸妈起的时候的意象不太一样。”
    沈悦之：“这样啊……”
    谢青阳道：“好了，回去午睡吧，再见。”
    她走进宿舍楼，沈悦之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在很多时候，沈悦之都会觉得，这会儿的生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只要她在谢青阳身边，看她说话，看她拧眉，看她微笑，这样的心情就会浮现而出。
    谢青阳说周末不要联系她，但沈悦之觉得，如果自己发消息给对方，谢青阳还是一定会看。
    回不回倒是未知数。
    她一面克制自己，努力让自己不要太烦。一面又忍不住去想，谢青阳明知道自己喜欢她，还总是用那样的态度……似是而非，若有若无。
    如果不是之前谢青阳把话说的太清楚，沈悦之想，自己可能都会认为，对方是在欲拒还迎了。
    她摸着下巴分析了一遍谢青阳的心理，等烤箱中的苹果派出炉。
    “怎么样？”
    国庆之后的第二周，沈悦之照例带着食盒去学校。食盒的盖子打开后，一股浓郁的清甜香气冒出。派的表面烤的正好，哪怕这会儿已经凉掉，都能想象到它刚出炉的样子。
    谢青阳果断装作自己真的没看沈悦之发来的照片。她们坐在她的座位这边，沈悦之占了林涛的位子，而林涛则脾气很好地去找她的朋友。
    沈悦之：“这家苹果可贵了，可是真的很好吃！”
    谢青阳道：“还是在‘你家楼下’买的？”
    沈悦之笑了下：“是啊。”
    谢青阳说：“你家那块儿一定很繁华吧。”
    沈悦之道：“也没有啦，就是住的人多了，住的又久了，有很多家好店在哪里。对了，我家楼其实应该算是拆迁安置楼？那个卖糕点的店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之前给你带的条头糕那些。他家好像已经在原地卖了几十年了，还没拆迁的时候就在，算是‘老字号’？。”
    如果忽略掉两人礼拜四的那一场争吵，忽略掉谢青阳周五晚上说的话……沈悦之觉得，这明明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自己给谢青阳做好吃的，谢青阳高高兴兴地吃。一边吃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地讲述两个人的生活。
    沈悦之问：“你家呢？你家那块儿怎么样，市中心，肯定特别方便吧。”
    谢青阳想了想：“还行吧，不算特别好，买东西啊做什么的基本都要坐到两站路外。”
    沈悦之道：“这样啊……”
    晚自习又开始了，罗老师照例在讲台上讲着上一周班里的情况，说道几个扣分点——主要是某个男生在宿舍里又怎么样了——的时候，全班都在笑。
    讲完这些，罗老师道：“学校运动会放在这周五，咱们不参加，但到时候外面应该会很吵，大家不要受影响。”
    谢青阳：“运动会？”
    林涛：“对啊，秋季运动会。其实挺没意思的，我们高一高二的时候一直盼高三，就是觉得高三没有这个。”
    谢青阳回忆了一下在附中的情况，赞同道：“对啊，好多时候没有人愿意报名，但是老师一定要报。”
    林涛看着她，开始惺惺相惜地嘤嘤嘤。
    虽然提了这么一句，但对于高三生而言，运动会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当天晚上，谢青阳回宿舍的时候，就听到李安然在说：“之前觉得咱们教学楼太偏，现在看来，偏有偏的好处啊，至少不会被运动会的时候的声音吵到。”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但李安然看她进来，就张口问：“青阳，你们的教学楼是不是直接对着操场？”
    谢青阳说：“嗯。”
    李安然道：“哎，那肯定很受影响啊。你想一想，马上就要下一次月考了……”
    谢青阳道：“不是还有两个礼拜吗？”
    “那也快了，”李安然说，“其实你们可以投诉一下，说高三的时候本来就很辛苦了，还要被外面开运动会的人吵。”
    谢青阳道：“还好吧，到时候再看。”
    李安然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林艺璇和林一诺忽然推开门。
    林艺璇手中拿了一个食盒，或者说，是捧着一个食盒。
    她走的小心翼翼，林一诺在旁边看着，同样显得很谨慎小心。
    当两人从谢青阳旁边走过，她一眼就看到：“……乌龟？”
    林艺璇抬头笑了下：“嗯，是我们班同学养的，是不是特别可爱？”
    李安然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怎么不养仓鼠？毛茸茸的，多可爱。我们班有人养，平时笼子就放在堆杂物的地方，一般纪检都不会注意那么多的。”
    林艺璇道：“不一定，主要是仓鼠跑起来有声音啊，乌龟的话就没有了。”
    李安然：“也对……”她看着食盒里的小乌龟，忍不住伸出手，在小乌龟背上戳了戳。
    小乌龟真是太小了，还不到女生的一个手掌大，壳的直径只有二十多毫米，完全看不出以后的样子。
    林一诺说：“我家以前养过乌龟，都是直接吃鱼缸里的金鱼的。一开始没有发现，后面注意到的时候，金鱼都快被她吃光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39

    李安然道：“我家倒是没养过啦。哎，青阳呢？”
    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就在一边旁听全场的谢青阳：“我去洗漱，小乌龟晚上放哪儿？”
    林艺璇道：“到时候再说吧，我就担心宿管进来。”
    谢青阳提醒她：“小心一点，可以把盖子盖上，一般也看不出来。”
    在谢青阳出去洗漱的时候，文一的几个女生也回来了。杨悦似乎是有些拉肚子，回来以后还虚脱地躺在床上。
    李安然看上去很紧张，不停地问杨悦的情况。
    杨悦很苦恼：“应该是之前吃的那包牛板筋的问题吧。”
    李安然道：“也可能是这学校的饭菜有问题。”
    杨悦道：“那包牛板筋太辣了。而且过期了两天，我原本尝了下味道，觉得没什么的。可能就是因为太辣了，所以才没常出来问题吧……对了！”
    她趴到床沿上，从床下拖出来一个纸箱子。
    杨悦问：“你们谁吃石榴？”
    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拒绝了，主要是说这个时候已经刷过牙。
    杨悦遗憾地“哦”了声，自己拨开一个石榴，可怜兮兮地说：“我都成这样了，腿都是软的，刚刚还是扶着墙才回来。嗯，我今晚就不去洗漱了，明天早起还是小仙女哈。”
    其他几个人都忍俊不禁。
    “不过，弄得我也想要养一只小乌龟了……”杨悦吃着石榴，小声碎碎念。
    李安然劝她：“算了吧，多麻烦，还要喂吃的换水，一天到晚多操心。艺璇，明天你就把那个小乌龟还回去吗？”
    林艺璇道：“说是可以给我养两天。”
    李安然：“两天也好，多看看情况。哎，怎么还没熄灯？”
    杨悦：“你这一句话出来就该熄了……你不觉得那个小乌龟特别可爱，让自己有种母性的光辉吗？”
    李安然：“没有。”
    杨悦：QAQ
    第二天吃饭时，谢青阳与沈悦之又遇到杨悦。
    沈悦之对这个和自己的名字有一字重叠的女生印象很深，她还记得，之前三个人同桌吃饭的场景。
    可一转眼，就过了这么久，自己还弯了……唉。
    杨悦倒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沈悦之给自己的“惊吓”，先是笑眯眯地给谢青阳解释：“安然她去找老师问题啦，一直都没出来，让我先来吃饭。”
    谢青阳：“嗯。”
    杨悦撑着下巴：“好想小乌龟啊，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谢青阳说：“今天晚上还是放在咱们宿舍吗？”
    杨悦说：“当然嘛，艺璇不是说两天。哎，我是真的好想养一只。”
    谢青阳给她泼冷水：“但是真的不方便。”
    杨悦道：“可你不觉得，咱们宿舍里多个孩子，就多了种家的感觉吗？”
    谢青阳：“什么？”
    杨悦道：“我就像是它妈妈。”
    谢青阳：“……”
    沈悦之和谢青阳依然是比杨悦吃饭吃完的早一些。去餐盘回收处的时候，沈悦之忍不住问：“同桌，那个‘小乌龟’是怎么回事？”
    谢青阳就给她解释：“我舍友班里有个人养的，就给我舍友拿回来玩儿两天。”
    沈悦之酸溜溜道：“你都没和我说这事儿。”
    谢青阳道：“和你说什么？”
    沈悦之道：“感觉，我离你越来越远了啊。”
    谢青阳：“……”为什么突然开始煽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无意引山洪 可乐 丁丁大大 随缘凡尘客 扔的雷~~
    ===
    作为一名光荣的小盆宇，作者君今天就满（消音）岁啦~
    马上就要去上（划掉）小学（/划掉），想想还有点紧张呢=v=
    ☆、Chapter
    沈·煽完情以后开始不好意思·悦之自己也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把这话说出口了。
    但她又有点如释重负。之前的事大约就说明, 在谢青阳面前, 打直球的效果似乎更好。
    想到这里, 沈悦之干脆破罐子破摔，“真的, 之前坐同桌的时候，你上课在做什么下课做什么, 我都知道。你喜欢来教室以后泡一杯豆浆, 下课的时候很少睡觉, 一班都是撑着下巴发呆。有时候看到你写日记，后面画的图案好可爱。对了同桌, 你在日记里给林涛起的外号是什么？”
    谢青阳：“同学, 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行为很像一类人……”
    沈悦之直觉这句话里有陷阱。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0

    犹豫了半秒不到，她乖乖跳坑：“什么？”
    谢青阳：“Stalker，跟踪狂。”
    沈悦之懵比：“那是什么鬼？”
    谢青阳贴心地给她解释：“就是一种罪犯, 经常被报警抓起来那种。”
    沈悦之：“……”
    沈悦之哀怨地问：“同桌，你怎么总想着报警？难道, ”她想到些别的, 眼睛亮了些, 话锋一转，“难道你对这个职业有特殊偏好？那个玩法叫什么来着，角色扮演？”
    谢青阳硬生生卡住。
    沈悦之觉得自己真是特别机智。刚刚的话当然是开玩笑，但能让谢青阳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她很想继续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可又顾及着谢青阳的心情。
    认识这么久，除了那两个没睡好的早上，她从没见谢青阳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就是在那两个早上，谢青阳也只是陈述了遍事实，再没有更多抱怨——虽然沈悦之能看出来她当时很不开心。
    谢青阳冷静地：“你挡到别人路了。”
    沈悦之：“啊？哦。”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已走到回收处，而且在原地站的时间有点久。
    回宿舍的路上，沈悦之还在纠结谢青阳与杨悦之前说的小乌龟。
    她知道有很多人会带手机带烟带杂志来学校，可动物……沈悦之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谢青阳那个舍友的同班同学是怎么做到的。
    把这个疑问提出时，谢青阳只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沈悦之道：“可以帮忙问一下吗？”
    谢青阳问：“你想做什么？”
    沈悦之道：“哦，现在带一根烟进来的价格已经涨到五块了，赚点零花钱嘛……我不抽的，真的！”
    她试图用眼神向谢青阳传达自己的诚意，奈何谢青阳这一路都不为所动地目视前方，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任她百般使劲，都很少看自己。
    “青阳……”沈悦之冷不丁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有压力？”
    谢青阳惊讶：“什么压力？”
    她终于还是转头了，看着沈悦之，露出一个非常、非常标准的困惑神情。
    沈悦之看了半天，觉得这个表情应该是真的。她摸一摸自己的鼻尖，如果不是两人还在走路，大概会直接作出青春剧里女主常做的、不停用鞋摩擦地面的动作，口中说：“如果我一直这样和你在一起，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就直接告诉我吧。”
    谢青阳一顿：“直接说？”
    沈悦之仿佛被暴击，声音弱气许多：“还真说啊？”
    谢青阳道：“是有点粘人，不过金毛都这样吧。”
    沈悦之：“诶？”
    谢青阳：“又大又重，直接往人身上扑……比起金毛，你还是好一点的了。”
    沈悦之：“你还真把我当汪星人了啊……”
    谢青阳咬着唇内的一点软肉，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正好眼前就是宿舍楼，她朝沈悦之挥一下手：“好了，今天有没有稍微不喜欢我一点？”
    沈悦之：“没有，你这是在撩我吗？”
    谢青阳又被卡住了。
    她深呼吸：“不是，再见。”
    下午的前两节课是英语。经过数学老师上礼拜的客串，之后的英语课上，高三二班总有人忍不住把罗老师和高咏对比。
    罗老师讲情态动词，似乎是想拉住学生们的注意力，举了个又俗又有梗的例子：He must love her.
    林涛给谢青阳传纸条：把her改成him
    谢青阳看了，觉得有点想笑。
    她回了句：好好听课→_→
    林涛画了个暴风哭泣的火柴人给她。
    课间时，数学课代表又提起刚刚的事。她说：“我刚刚真的在想，如果是高咏在上课，我应该会直接把那句话喊出来吧。”摸摸下巴。
    谢青阳脑补了一个那个画面：“嗯……”
    数学课代表道：“下午还有体育课，好烦啊。”
    谢青阳倒是不太在意：“点个名就完事了啊。”
    数学课代表道：“也不知道是图什么，明明没几个人在运动的，把操场让给要准备运动会的小弟弟小妹妹多好。而且下课前都不能进教学楼，麻烦死了。”
    谢青阳口中应着她的话，眼睛不自觉地瞄了眼沈悦之新座位的方向。别人不留，沈悦之倒是肯定会留。
    开学以后，体育课就没怎么被别的科目的老师占过。大约是觉得还有时间，也得给学生们留时间放松。如此一来，每到周一下午，沈悦之就如同脱缰的野金毛，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
    天气还热的时候，打到激动时，还有男生直接把上衣脱下。沈悦之那时曾给谢青阳说，她也觉得衣服累赘，穿着实在太热。可想到旁边虎视眈眈的纪检，再想一想自己虽然平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胸部……
    还是算了。
    这事的结果也很好笑。在操场上脱衣服的男生被当做典型，写了据说几千字的检讨，发誓“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检讨找了个早读在班里年，纪检盯着，班头看着，台下的人昏昏欲睡，台上的人舌燥口干。
    这个下午也一样。
    十月中旬，天气开始转凉。但在剧烈的运动量下，一群绕着篮球架跑来跳去的人无一觉得冷。汗出了一身，也不担心抢不到位置洗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1

    大部分人就像林涛和谢青阳说的那样，只是在体育老师点到的时候答一下，就各自找偏僻的角落看书。她们只能在操场里待着，说实话，哪儿都不算安静。
    曲璐璐：“师姐球给我——”
    沈悦之拍着球从他身边跑过，王奕和马骁两边夹击，马骁的手已经碰到球。
    曲璐璐正要改变站位，忽然就见沈悦之将篮球朝自己扔来。
    =口=好诈！
    他们人不多，玩起来也没有太严格的规则。只是每个人都很开心，哪怕流着汗，皱着眉，但当换下休息时，还是每个人都在微笑。
    谢青阳和大部分人一起，坐在主席台边缘。从这个角度，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沈悦之。
    她看到沈悦之不知何时解开的头发，这会儿一头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飘扬，沈悦之的动作实在太快……每当跳起投篮，沈悦之的衣服下摆就会显得短上许多，露出蜜色的马甲线。
    沈悦之也不知是对此毫不知情，还是根本不在意。她只盯着篮筐，把心思都放在进攻上。
    第一眼看到那副画面时，谢青阳飞速别开视线。
    她在体育课前，就判定自己应该没什么心情做题背书。但平白浪费时间又太对不起高三的名头，还是背单词吧。
    这么想时，再看看手里的单词书，心里那股烦躁竟愈发明显起来。
    看不进去。
    这种感觉对谢青阳来说实在太难得。倒不是说她有多热爱学习，可眼下什么娱乐工具都没有，手里单词书虽一样枯燥，但好歹能从“联想记忆”部分看些脑洞。
    但这会儿，她是真的一个字都读不了。眼睛已经将纸页上的字录入，一个字一个字从她脑海中飘过。她都认识，可就是解不了其中含义。
    谢青阳难得心烦。她阖上书，在心里列了个Excel，一条条往里列自己可能会这样的原因。
    一，看书太多，超负荷了？
    ——乍看上去很有可能，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起码得不眠不休地看四五个小时单词书，才能有这种感觉。
    二，眼下太吵，很有影响？
    ——也不适用于她自己。虽然外界的吵闹会影响她，但并不会到眼下这个程度。
    三，看了沈悦之一次次露出马甲线，觉得……伤风败俗？
    谢青阳被自己想到的话雷了一下，转念又笑了。
    沈悦之这下子要一直打到晚自习开始前，可能会抽出个十来分钟冲去澡堂洗澡，但其余时候都在篮球场。
    林涛就坐在谢青阳旁边，见谢青阳不说话也不看书，就主动开口：“青阳，你在看什么？”
    谢青阳回神：“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林涛的前同桌坐在林涛另一边，闻言也来凑热闹：“想什么？”
    谢青阳道：“照他们这个出汗量，身上一直没什么味道，应该是经常洗衣服了。”
    林涛“扑哧”一笑：“也对哦，之前没忘这方面想过。两套校服，一天洗一套可能干不了，那就两天洗一次？那也很勤快了。”
    林涛的前同桌：“诶，我以为男生宿舍都是脏乱差的？”
    林涛道：“没啦，一般来说女生宿舍会更乱一点吧。”
    她俩就着这个问题说了几句，然后拉着谢青阳投票，问她觉得谁的说法更对。
    谢青阳又一次躺枪：“这个得看具体情况吧，至少在嘉明……”肯定没有很乱的宿舍啊。
    “那倒是，”林涛和她的前同桌赞同，“不然纪检肯定可开心，抓住个刺儿头，说不定能涨工资呢。”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节课。下课时，林涛的前同桌徐锦媛主动问：“青阳，要一起吃饭吗？”
    林涛也跟着说：“一起吧，还是你要等沈悦之？”
    谢青阳往篮球架的方向看了眼，跳下主席台，拍了拍裤子：“行，走吧，她应该要接着打一个课间。”
    徐锦媛道：“嗯嗯，那好，青阳你想吃什么？”
    谢青阳想了想：“还是米线吧。”
    她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吃米线。
    一开始是觉得方便，后来则是因为味道还凑合。和外面的店是比不了的，可在嘉明的一众窗口里，就显得突出了。
    徐锦媛跟着道：“那我们也吃这个吧，快点跑，去晚了就每座了。”
    林涛：“好羡慕沈悦之的体力……哎你们等等我！”
    被羡慕的沈悦之并不知道主席台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听到铃声，动作稍微顿了下，就被抢走了球。
    陈金戈这会儿抱着球，有点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沈悦之深呼吸，悍然扑上！
    谢青阳吃晚饭，从食堂出来时，沈悦之还在打球。
    谢青阳回到教室，总算能看得进去书，在背了会儿知识点后抽了张纸去厕所时，沈悦之依然再打球。
    她的精力好像无穷无尽。谢青阳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这样想到。
    像沈悦之那样运动，她自己大约只能坚持三分钟。作为一个每次八百米都是踩线及格的人，谢青阳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她一直看着沈悦之。
    从这个角度看，沈悦之的每一个细小动作都被她收入眼底。她弓下身，做出防御的动作，抬手用手背擦去额角的汗珠。汗水被撒到空气里、落在地面上，瞬间就消失无影。
    谢青阳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这样平静的，安静地看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2

    不像下午，沈悦之这会儿完全没法注意到她，她也心平气和，好像下午那点烦躁只是一场梦境。
    她看了不知多久，一直到沈悦之停了下来，和周围人说了些什么，就把球扔给曲璐璐，自己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有一只手搭上谢青阳的肩，谢青阳整个人都一颤。
    是林涛。
    林涛问谢青阳：“青阳，你在看什么呢？我刚刚就看到你在这儿了。”
    谢青阳说：“没什么。”
    林涛笑了下：“难道是再看哪个男生？让我猜猜……”她很快就找到自己班里的那波人，果然，只有一群男的，沈悦之都不在。
    谢青阳说：“真没什么。”
    语气加重了一点，但整体听上去还是淡淡的。
    林涛就“嗯”了声，说：“好啦好啦，没什么就没什么，回教室吗？”
    谢青阳说：“回。”
    回教室后，她一不小心，就围观了班里两个女生争吵的一幕。
    其中一人是徐露，谢青阳对她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很久之前那次，徐露被叫到黑板上做数学题目，因为不会，就照搬答案上的，结果被数学老师高咏点出来。
    她的成绩在班里只排中游，这会儿，正瞪着眼前的女生：“你别信口开河！”
    她眼前的女生冷哼了声，说了几句嘲讽的话。
    徐露握紧拳头，脸渐渐开始发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余什么原因。
    到这时候，有人上前劝架。
    看了半场、没有前情提要，完全没法入戏的谢青阳：“……”
    在她旁边、似乎稍微了解一点剧情 ，但也觉得太无聊的林涛：“哎……311这两天是怎么了，老见她们吵架？”
    311无疑是宿舍门号。
    谢青阳抓住关键词：“老？”
    林涛说：“是啊，最近几天每天晚上都是。咱们学校宿舍的隔音不是不太好，整个楼的人都听到她们那里……”
    谢青阳道：“我一直以为班里人的关系都挺好的。”
    林涛就笑了下：“其实私底下矛盾还挺多的，但不会吵出来吧。别的班的人会更过分一点，小团体啊欺凌啊什么的，咱们班倒是没有。”
    谢青阳说说：“因为有沈悦之？”
    林涛说：“可能还真是因为这个吧。哎，你不好奇徐露她们宿舍到底怎么了嘛？”
    谢青阳道：“不好奇。”
    林涛道：“哎，我原本还想给你八卦一下的，那就算了吧，有缘再见。”
    谢青阳也觉得想笑，但面上并没有显现出什么。
    时间倒退回六点十分时，沈悦之停了下来，说：“你们玩吧，我去洗个澡。”一边说，一边抬手揉一下自己的短发。
    发根处已经湿完了，捋一捋，还能挤出一点汗水来。
    一点细碎的刘海软软地被黏在额头上，脸红彤彤的。
    这样的阵仗，她都不太好意思往教室里走。
    曲璐璐几个点了下头，就要继续。
    沈悦之道：“你们也洗一下吧，待会儿一身汗进教室，当心被嫌弃。”
    几个和哥们儿坐一块儿的人纷纷表示不在乎。少有几个和女生坐的，则赶紧拉一拉自己的衣服，将胸口的布料扯到自己鼻子底下，试图闻一闻气味。
    “好像汗味是有点重……”
    “算了算了，洗个澡吧，听悦姐的。”
    总归是礼拜一，就算学校人再多，这个点，也不会有什么人。
    沈悦之抱着这个念头，飞奔回宿舍拿洗澡篮，再飞奔去澡堂。
    比起洗澡，她更像是在冲凉。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沈悦之站在水下抬起头，闭着眼睛，任水流流过身体。
    学校的洗澡水一直有股莫名的味道，先前被科普过，是硫磺。
    用这样的水洗了两年多，沈悦之已经特别习惯了。她轻轻哼着歌，将身上的粘意全部冲去。
    洗完澡的沈悦之甩一甩头发，回宿舍放好洗澡篮。
    隔壁的311又传来争吵的声音，另一个她们班的人路过，看看311的门再看看沈悦之，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来。
    沈悦之和她对视一下，再看看311：“去教室？”
    “嗯，”那女生说，“哎，她们每天这样吵来吵去，也不累得慌。”
    沈悦之对此十分赞同。
    一路到了教室，沈悦之习惯性地看一眼谢青阳的方向。
    谢青阳这会儿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沈悦之的心砰砰跳两下，觉得有点安心。
    国庆来后的第二周，就这样渐渐过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3

    周五周六运动会，操场上传来震天的加油声。高咏抓紧时机吐槽了两句，留下不少经典语录。
    班里其他人大约是觉得学弟学妹们实在太吵，可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不好说什么。
    等运动会好不容易结束，外面安静下来时，高三还在进行小测验。
    谢青阳和王萱她们几个继续分工合作，看得林涛十分羡慕，问她自己能不能加入。
    谢青阳说：“无所谓，你和张茂彦和王萱说一下吧？”
    林涛说好。考完试后，她果然去找了谢青阳的两个合作方，得到了惊人一致的答案，说数学可以合作，别的科目就再看看情况。
    林涛嘤嘤嘤：“我有那么偏科吗？”
    谢青阳不太记得她的成绩，这会儿听林涛自己说起，才发觉，她的确是偏科的出奇，数学基本一直是班上第三第四，而其他科目相比之下就平常一些，没有短板，但也没有优势。
    谢青阳觉得林涛这种分数也挺好的：“你别的科目也不低啊。”
    林涛：“哎，还是比你们低的。也没什么，反正至少考数学的时候可以减少负担了……”
    两人说了太久，一直到沈悦之在旁边轻咳一声。
    林涛眨一下眼睛，看看谢青阳，再看看传说中的“校霸”。和沈悦之当了一年多同学，两人虽然不熟，但她对沈悦之的好感度也一直颇高。
    应该说，沈悦之和她们班的女生们基本都完全不在一个圈子里。就算是和她一个宿舍，按说关系最好的孙敏她们几个，提起沈悦之时，还是迷妹表情居多。
    一直到谢青阳转学过来，沈悦之才鲜明地和某个女生的关系好起来。
    在那之前，林涛想，光是凭借外形，就有很多女生本能地对她好感吧？
    林涛主动道：“你等青阳吗？不好意思啊，锦媛回去取东西了，我没注意时间……”
    沈悦之笑了下：“没什么。”她侧过头看谢青阳，“走吧？”
    谢青阳的眼神晃动了下，背起书包。
    再见面时，已经算是国庆来后的第三周。
    第三次月考近在咫尺，沈悦之喜忧参半。
    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快就又能和谢青阳坐同桌了，另一方面……随着复习的内容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觉得吃力。
    考试卷子是按复习进度出的没错，但并非只考当月复习的东西。连带之前那些，都要出现在试卷上。
    而政治历史又是背着背着就忘记，需要不断复习重温，才能记住从前的东西。
    这一考试，就意味着至少得再从头背一遍这两科。想到这里，沈悦之整个人都蔫了。
    礼拜一下午，她照例在体育课打了一节课的球。球瘾算是稍微过了下，很多一起的人都想继续，沈悦之却忍痛拒绝了。
    这次的理由就是她要背书。
    “这么认真啊。”曲璐璐咂舌，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太不务正业。
    其余几个关系好的人和他一起，露出深思.jpg的表情。
    再说沈悦之。她对自己的新座位唯一满意一点的，就是离饮水机比较近，谢青阳来接水时，还能趁机和她聊聊天。
    班里人在换座位之初还觉得，她们两个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后来却不觉得了，怎么可能有人闹矛盾之后还天天黏在一起？改同桌的事，大约也仅仅是因为两人越来越熟悉，上课难以避免的摸鱼。
    这会儿，她陷入历史笔记的“苦海”中，不能自拔。
    最前面的东西已经背了两遍，说是再背，主要就是确保自己不要漏掉什么点。
    偶一抬头，她就看到饮水机边站着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人像是很紧张，看着教室门口，一副生怕有人进来的样子。
    沈悦之再看看饮水机旁边的插口，心下了然，那女生这会儿是在给自己的卷发棒充电。
    嘉明查的严，学生唯一能自带的电器就是台灯，卷发棒当然也在被禁的行列。
    此外，宿舍里是没有插口的，台灯想要充电，就只能拿到老师办公室去。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教室里的饮水机就是个很好的突破点。除此之外，宿舍里的空调插口也常常被人浑水摸鱼地用来做些别的。很多人都尝试过在宿舍里煮火锅，就是将电源接到原本插着空调的地方。
    而那个站在卷发棒女生旁边，正在给杯子里接水的，正是谢青阳。
    沈悦之想，自己刚想到对方，就见她来着里……还真是有缘。
    尤其是，谢青阳接过水后，并没从讲台回座位，而是慢吞吞地往她这里走来。
    谢青阳问她：“感觉怎么样？”
    沈悦之眨一下眼睛，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的复习情况：“啊？哦哦，还行吧，就是以前的东西老忘。”
    谢青阳说：“一直背，肯定能记住的。”
    沈悦之问：“你呢，你也是这样吗？好像很少见你背笔记……”
    谢青阳说：“你没看见而已。”
    沈悦之笑了下：“还有就是你背的快吧，我还没注意，你就背完了。”
    谢青阳不置可否。
    两人又说了会儿，沈悦之还在紧张自己的成绩：“也不知道这次数学能得多少……”
    谢青阳很不在意地说：“你文综考高点的话，就不用在乎数学怎么样了。”
    沈悦之揉一揉额角：“说的容易啊。”
    谢青阳道：“文科生的数学有很大概率都不好吧。学的好了是长处，学得不好，也就是和其他人一样。”
    沈悦之斟酌着说：“嗯……这个角度倒是挺新奇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4

    谢青阳说：“就是这样的。”
    沈悦之笑了下：“哎，我在想，如果有一门课能超过你就好了。就一门，要求不高吧。”
    谢青阳看着她：“……这个要求还是挺高的。”
    沈悦之瘪了瘪嘴：“别啊，好歹鼓励我一下。”
    谢青阳像是还想泼冷水。
    沈悦之努力用自己的眼神攻克她。
    半晌过去，谢青阳勉为其难地说：“行吧，祝你有一门科目超过我。”
    沈悦之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到谢青阳后面的话。
    “数学和地理不可能，英语和语文太靠基础了，也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政治和历史，历史……”还是不太可能。
    这句潜台词太容易猜到了，沈悦之听得心里一梗，再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她颓丧了些，趴在桌面上，想想又坐起来：“同桌，你坐。”
    谢青阳“唔”了声，在她前面的位子坐下，面对着她。
    沈悦之这才放心地趴了下去，“那就政治咯？你上次政治考多少啊？”
    谢青阳道：“84。”
    沈悦之深呼吸：“好，这次我考85！”
    她说的豪情壮志，谢青阳的语气则平淡似水：“哦，那我这次尽量不考过这个分数。”
    沈悦之：？！
    两人面对面，谢青阳还是和从前一样，说话的语气自然无比，让沈悦之觉得，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可事实就是，在谢青阳说出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脏砰的跳动了下，脑中冒出一个段子。某男与某女恋爱，某女成绩不算好，于是在高考那天，那个男生特地没有做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就为了和自己女朋友上同一所大学。
    眼下的事情，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这一定是她在自作多情。可那是谢青阳啊，她那么喜欢她，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开心，因为她稍微皱下眉而紧张，因为她……
    沈悦之想着想着，又冒出一个更加奇妙的念头：谢青阳如果宠起别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十分刹不住闸。沈悦之早就认清自己爱脑补的本质，加之这会儿的想象实在太美好，一时半会儿，她也不忍心掐断。
    于是，她脑补地越来越多。许多偶像剧里的经典场景在她脑海中出现，主角变成自己和谢青阳，谢青阳还把她按在墙边壁咚。
    沈悦之眨巴一下眼睛。
    在她面前，真·转校生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某校霸摸一摸自己的鼻尖，“我是不是又脸红了。”
    谢青阳仔细端详着她：“嗯，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沈悦之笑了下，手背贴着自己的脸：“是有点热啊。”
    谢青阳问：“所以……你难道又在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说到“奇奇怪怪”的时候，谢青阳明显是觉得一言难尽。
    虽然没有点名，但沈悦之还是秒懂她的意思，赶忙澄清：“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嗯……想壁咚你！”
    实话还是不要说出口了，怎么想，都觉得有损自己高大上的形象。
    听了这句话，谢青阳沉默一下，慢吞吞地答：“哦，想法是美好的。”
    沈悦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诶？”
    谢青阳平静地讲：“但你也只能想想了。”
    沈悦之：“……”啊，受到了暴击。
    谢青阳：“行，你继续，我先回去了。”
    沈悦之：“等等！”
    转校生已经站了起来，而沈悦之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一个两人都无比熟悉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是谢青阳自上而下地看沈悦之。
    她问：“怎么了？”
    沈悦之咬着下唇，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谢青阳便很有耐心地等。
    这会儿教室里的人并不多，少有的几个也是在低头看书，没有人注意这里。
    那个在讲台上站着、给卷发棒充电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拿出一面小镜子，折腾起自己的刘海。
    谢青阳还是以俯视地角度看沈悦之。说起来，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看对方。沈悦之的眼睛显得更加好看了，真的是湿漉漉的，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
    想到这里，谢青阳蓦地错开视线。
    沈悦之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腕上，而她不可自制地想到，从这样的角度，沈悦之能不能摸到自己的脉搏？如果可以的话……不不不，一定是不可以的。
    沈悦之终于开口。
    她说：“如果，青阳，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能有一科高过你……”
    谢青阳尽量维持着自己的语气，说：“然后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5

    显然，她的成果还不错。
    沈悦之笑了下，很期待地问：“我可以问你要一样东西吗？”
    谢青阳顿了顿，问：“什么？”
    沈悦之顾左言他，小声说：“不会让你为难的，就是，很平常的东西。”
    谢青阳：“到底是什么？”
    沈悦之脸爆红：“嗯，我想看看，如果是你的话，给别人写情书……会写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随缘凡尘客 喜新 老鼠放倒猫 可乐 四个小可爱的雷~
    ===
    有小可爱问这篇文会不会出本……我觉得……依照现在的订阅来看，大概没几个人要吧[允悲.jpg]，so应该是不会出的……
    ☆、Chapter
    谢青阳的瞳孔猛地一缩。
    沈悦之很期待地看着她。她能感觉到, 在自己说出“情书”两个字的时候, 谢青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也不知是因为惊愕, 还是别的情绪。
    在她面前，转校生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沈悦之毫不犹豫：“因为我喜欢你啊。”虽然周围没什么人, 但她还是只用了很小的音量，几乎只是对着谢青阳做了个口型。沈悦之莫名笃定, 谢青阳一定可以看懂。
    在那之后, 她停了停, 又说：“虽然……”你不喜欢我，“但起码, 有个安慰剂。”
    谢青阳道：“我不是问这个。”
    沈悦之：“咦？”
    谢青阳道：“同学, 可以采访你一下吗？在这个纸媒没落，很多实体书店倒闭的年代，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怀旧, 的方式？”
    沈悦之：“……”很好，终于体会了把一口血卡在喉咙上不来的感觉。
    谢青阳的语气已经轻松了许多,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悦之, 好像对方问自己要求的不是一封谈情说爱的信, 而是简简单单的、某样根本不用上心的东西。
    沈悦之见她这样，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便松开拉着对方手腕的手，改捂住自己下半边脸，眼神偏向一边：“这里是嘉明嘛。”
    一直放在桌面的另一只手则悄悄紧握成拳
    ——完了, 她又有一种谢青阳在撩自己的感觉。
    “嘉明怎了么？”谢青阳问。
    沈悦之深呼吸：“这儿什么条件都没有啊。”没手机没电脑，她倒是想亲身上阵，给谢青阳做个PPT告白。
    谢青阳“哦”了声：“就因为这个？”
    沈悦之不太坚定地点头。
    谢青阳说：“陈金戈之前送他女朋友什么来着……巧克力？”
    沈悦之补充：“加一首情诗。”
    谢青阳还是很不在意地样子：“嗯，只有三行那种。”
    可陈金戈很喜欢他女朋友，他女朋友也经常来看她们打球啊。
    沈悦之在心里想。她不止一次地见到，陈金戈的女票站在篮球架下，偶尔还带着水和毛巾。她们打球时稍休息一下，那个女孩子就过来和陈金戈说话。
    都是一个班的，这样的秀恩爱行为让曲璐璐马骁他们羡慕嫉妒恨许久。可惜他们也只能这么羡慕嫉妒恨……就和她一样。
    沈悦之的神情渐渐黯淡了下去：“好吧，我知道学习是我自己的事啦。”
    她的成绩怎么样，和谢青阳又有什么关系呢？谢青阳只是人好，哪怕发现她喜欢她，也没有疏远两人间的关系，还继续鼓励她学习，帮她检查单词、给她讲考试时要注意的事情。而她趁机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
    谢青阳问：“如果你还是所有科目都比我低呢？”
    沈悦之：“那就……诶？”
    谢青阳：“还是你想空手套白狼？”
    沈悦之：“……没没没！我，如果我所有科目都比你低，那就……我给你写情书？”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悦之的声音弱气了些：“啊，你不想要是吧？不然，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买给你？”
    谢青阳：“……我想要的东西，你大概，负担不了。”
    沈悦之的声音更弱了，手快要把整张脸都遮住。
    难道说做吃的给谢青阳？可这本来就是她每周都在做、并且甘之如饴的事情。
    “那，你说呢？”她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谢青阳想了想：“‘一个要求’吧。不会违反你的三观，不会违法乱纪，也不会坐地起价那种。”
    沈悦之问：“什么要求？”
    谢青阳说：“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沈悦之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惊喜万分，眼中多了许多神采，深深的酒窝又一次出现在面上，依旧带着些羞涩的意味，却并不显得突兀。
    她刚刚洗完澡，又是在大课间，头发便披散下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6

    从谢青阳第一次见她到今天，沈悦之的发丝似乎完全没长长过，直到现在，发梢还是飘在离肩膀很远的地方。
    但毕竟没有扎起，也没有刻意理出男孩子发型的轮廓。衬着她的神情，让她的五官都柔和起来。
    ……其实本来就是柔和的，偶尔作出特定的表情，才让人觉得英气。而这会儿，谢青阳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个自己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
    如果沈悦之换一个发型，穿上合适的裙装，一定也是个很“女孩子”的女生。
    时间迈过六点十五分，教室里的人终于慢慢地多了起来。
    沈悦之的新同桌郑萌也来了。到座位上的时候，她小声地给沈悦之说了句“麻烦让一让”，然后就飞速窝回自己的位子，全程和谢青阳唯一的互动就是朝她笑了下。
    有郑萌在，沈悦之与谢青阳之间的话题就算告一段落。谢青阳又一次站起来，拿着水杯，重复了遍自己十来分钟前说过的话，“那我回去了。”
    这一次，沈悦之没有阻拦她，只是笑了下：“同桌，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情啊。”
    听到这话的时候，郑萌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沈悦之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所有注意力，此刻都凝聚在谢青阳身上。
    谢青阳倒是发觉了，但也只是往郑萌的方向看了看，就重新望向沈悦之。
    她垂下眼，手指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这么些时间，原本是温热的水已经凉了下来，应该再去接一次的。
    “知道了，”她说，“嗯，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沈悦之又笑了，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郑萌：“噗……咳咳咳。”
    校霸同学的新同桌原本正在喝水，听到她的话，不小心呛到。
    沈悦之和谢青阳一起看过去，郑萌尴尬地满脸通红。她比沈悦之的皮肤白一些，脸颊上的红晕也就比沈悦之方才清楚很多。
    光是脸红就算了，还不停咳嗽。简直成了恶性循环——郑萌绝望地想。
    “你，没事吧？”沈悦之小心翼翼地问。
    郑萌摆了摆手，捂着自己胸口，过了半天才缓过来：“没事，咳咳，不好意思。”
    在旁人面前，沈悦之对自己神态的把控倒是能强很多。她摸摸鼻子，强行解释：“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
    郑萌看看她，再看看谢青阳。
    谢青阳对她微微弯了下唇，是个很友好的笑容。
    郑萌定了定心：“嗯，加油。”
    ……连沈悦之都有这么宏伟的梦想了，她自己也要加油。
    这天已经是10月23日，月底考试显然凑不够四周的休整期，到最后，考试时间就订在十一月出头。
    在月考之前，沈悦之仿佛又回到了八月中旬那段时间的状态。她用所有的时间去背书，唯一的放松，就是去想，如果自己赌赢了，谢青阳真的写“情书”给自己……她会写什么？
    沈悦之觉得，谢青阳应该不会将那封信中描述的对象定为自己。她大约会模糊人称，甚至会模糊其中包含的感情。
    至于会不会直接来一个“三行情书”，或者写个心形线公式，似乎也说不太准。
    想到这里，沈悦之有些后悔，她之前应该再说的详细一点的。
    可那种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过，谢青阳竟会答应自己。
    她笔下算着数学题。今早开讲三角函数专题，高咏还记得之前问过他们的那个问题，开场第一句话就是：“tan90°是多少？”
    台下一片静默，高咏就点了谢青阳。
    谢青阳没有站起来，直接答：“不存在。”
    高咏就笑了下，问：“现在呢，你觉得是虚拟语气难，还是三角函数的值难？”
    谢青阳冷静地：“三角函数这个根本不用背啊，实在不记得的话，画个图就行了。”
    高咏一拍桌子，语气里充满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没错。给你们讲啊，我当初数学不是27嘛，往上补的时候因为要记的东西太多，像三角函数的值啊，还有后面的公式啊，就全都没有背，只记了怎么推导。”
    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sin^2α+cos^2α=1，tanα=sinα/cosα
    然后那手指指节在上面敲一敲：“但这两个公式还是要背过的。行，咱们先讲几个定义。”
    连这两节数学，第一节就在各种定义中消磨过去大半。
    还剩十几分钟下课时，高咏开始往黑板上写公式。
    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高中阶段，所有三角函数的公式都可以用之前写的那两个函数关系式推导出来。
    高咏轻轻松松写了一黑板，台下众人一片哀嚎：“这么多！”
    高咏就开始讲，各个基本公式之间有什么关系。
    讲到一半，下课铃响了。台上的男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数学的海洋。等他说完时，第二节课已经开始，台下众人懵懵懂懂，仿佛自己已经明白了，但再一细想，又像是不太明白。
    高咏就说：“哎，你们这块儿是什么时候学的？”
    得到答案后，他笑了笑：“那么久了，忘了也挺正常。这样，今天回去以后把每个公式抄十遍。”
    台下的哀嚎顿时真情实感了起来：“不！要！啊！”
    高咏道：“上次数学考试100分以上的就不用了，够宽限了吧？”
    沈悦之：=口=
    这晚的第一个晚自习，就在各种公式中度过。沈悦之抄着抄着，圈出其中几个，下课后跑到谢青阳桌边，说自己忘了怎么推导。
    谢青阳说：“你来晚了，我刚给林涛说了遍。”
    沈悦之卖萌：“那再给我说一遍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7

    林涛在一边跃跃欲试：“我给你讲吧，正好巩固一下。”
    沈悦之：“……好、好吧。”
    虽然内心失望，面上倒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沈悦之弯着腰看林涛给自己分析，听得十分认真。
    谢青阳在旁边看着她，偶尔林涛想不起怎么讲时，还会提示上两句。
    听完之后，沈悦之对林涛道了谢，又问谢青阳：“我刚想起来，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说，三角函数的值也不用背……？”
    谢青阳道：“嗯，这个初中就讲过吧，画个图就行。不过其实多用几次，也就记住了。”
    沈悦之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站直身子：“行，我去做题。”
    结果第二节晚自习是地理辅导课，老师也在讲题。沈悦之对数学的热情被接连打击，能在第三节晚自习时静下心来写数学作业，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抄写公式的要求在前，最后布置下来的题目就并不多。她花了大半节课搞定，又用接下来几十分钟的功夫，解决掉历史《练出高分》。
    做完这些，就到了第四节晚自习。她看看手表，这会儿是九点四十多，后面却还有英语作业要做。
    如果做了英语……今天是别想背政治了。
    她开始犹豫。英语《五三》很可能不会收，只是老师当堂讲。她虽然已经快背完必修三，但背着忘着，一直到现在，都常常看不懂题目。
    也是应该的，谁让她基础那么差。
    既然如此，要不然干脆赌一把，就不写了？
    沈悦之沉思片刻，决定干了。
    拿出政治笔记本的时候，她忽然觉得，眼下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如果是几个月前——哪怕是七月中旬，刚开学时，有人告诉她，她会静下心来认真学习，每天晚自习都不摸鱼，安静背书做题，她都一定不会信。
    沈悦之左手托着腮，右手拿了根铅笔，点在自己要背的内容上。阶级性是国家的根本属性……我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这些内容已经在上一次月考时考过，但和历史一样，已经忘得差不多。
    剩下的四十来分钟，沈悦之一直沉浸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
    本子是真的厚，但上面写的内容还不算很多，只占了一小半的页数。
    她想了想，觉得不如把笔记本拿回宿舍，说不定熄灯前还能再看两眼。
    回宿舍的路上，谢青阳照例问了她几个单词。沈悦之庆幸自己在几个课间见缝插针地背了，不然照着晚自习的情况，哪有时间。
    可没等她庆幸完，谢青阳又问：“‘纪念品’？”
    沈悦之眨巴一下眼睛。
    谢青阳拧眉：“‘琥珀’？”
    沈悦之：“……”嘤嘤嘤。
    谢青阳：“‘城堡’？”
    沈悦之：“等等，这个好耳熟，我应该背过……”
    谢青阳淡淡道：“对啊，这三个都是以前问过你的。”
    沈悦之捂住脸，暴风哭泣.jpg
    谢青阳若有所思：“没想到你忘得这么彻底啊。”
    沈悦之：“这个，要怎么办啊。”
    谢青阳道：“没什么办法，就是多背几次。要不然这样，以后你一天背两个单元，第一个单元就是接着现在的进度，第二个是重新从必修一开始。”
    沈悦之挣扎道：“可马上就要月考了……”
    谢青阳道：“哦，之后开始也行。”
    沈悦之稍微松了口气。
    谢青阳：“反正总是有‘之后’的，这次考完以后你会觉得，啊，好不容易考完了，之前背了那么久政治，就稍微放松一下……放松着放松着，就又要考试，然后就想，本来也要那么辛苦的复习，还是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了。”
    沈悦之听着听着，举手投降：“好啦，我听你的，一天两个单元。麻烦你到时候给我检查啦。”
    谢青阳别开一点视线，看着地面，轻轻“嗯”了声。
    沈悦之又道：“不过……”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笑了下：“你对我真好啊，青阳。”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青阳的步子微微顿住，而沈悦之正侧着头看她。
    她看到谢青阳抬起手，十分自然地拢了拢耳边的发。
    皎洁的月光落在少女身上，掺杂着旁边暖色的路灯光亮。
    少女是那样好看，像天边云彩，更像云端之月。
    谢青阳的眼睑微微颤动着，说话的时候，语气却很平稳。
    她说：“哦，你知道就好。”
    沈悦之鬼使神差地问：“为什么啊？你对我这么好……”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强迫自己停下。
    说了这种话，谢青阳会不会接一句，“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以后会尽力改正”……？怎么想，这句话都很有谢青阳的风格。
    可毕竟已经说出口了，沈悦之只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一个答案。她的意识仿佛又分成了两份，一份在惶恐，一份在期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8

    谢青阳说：“……我对你好吗？”
    沈悦之活跃的思维立刻被打断。
    谢青阳还是平平淡淡地，说：“哦，我比较喜欢助人为乐吧。老师教的，不用谢。”
    沈悦之：“……”嘤，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两人分开、谢青阳走入宿舍楼后，她喜欢着的少女，面上倏忽露出了一点笑意。
    虽然这点笑意很快就消失无影，但至少在那一刻，谢青阳的心情很好，好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谢青阳推开宿舍门时，李安然正靠在床头，杨悦抬手摸着她的额头。
    另一边，钟静和张慧慧坐在桌面，面前摆着一本习题书，争论其中一道题目。
    林艺璇、林一诺和邹筠都不在，大概是出去洗漱了。
    谢青阳把杯子放在桌边，也拿上牙具和洗面奶，出门前去水房。
    她在路上遇到了其余三人，和她们打过招呼，就又稍微加快了点步子。
    虽然在教室的时候没有耽搁，可路上说了那么多话，回来的事件也不早了，手表的分针将将逼近“40”。
    等谢青阳洗漱完、重新回到宿舍时，她有点意外地发觉，里面的灯已经黑了。
    好在还有钟静和张慧慧开了台灯，宿舍不至于太暗。
    谢青阳回忆了下，自己回来的时候似乎没听见哪个宿舍说“停电”……她走到架子边，将东西放上去，心里对眼下的情况也不是很在意。总归马上就要真的熄灯，现在这样，也就是早点上床睡觉而已。
    钟静和张慧慧还小声说着那道题，几乎只用到气音。
    谢青阳又看一眼表，10:45。等到五十以后，纪检就要开始巡逻。最好抓的就是这种在宿舍里光明正大开台灯的，张慧慧和钟静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既然如此，她们大概也就只会讲着五分钟，完全可以接受。
    谢青阳是这样想的，可另一人，却并不这么觉得。
    李安然有点虚弱的声音响起来：“慧慧，静静，我有点发烧了，想早点睡。”
    钟静顿了顿，说：“嗯，我们就看到五十，马上了。”
    李安然沉默了下，旁边的杨悦立刻插口：“安然发烧了，你们安静一点吧，反正也说不了几分钟。”
    钟静道：“你也说了，反正也没几分钟啊。”
    杨悦的声音抬高了点：“安然头疼啊，能休息一下是一下。”
    宿舍的空间并不大，在钟静与张慧慧身侧，就是已经坐在床上，正在换睡衣的谢青阳。
    在杨悦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正在脱掉校服短袖。听到杨悦的话，她的动作停了停。
    总归这会儿短袖挡在她前面，杨悦虽然面对这边，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她很不想参与到旁人的争吵中，反正……很快就会结束吧？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钟静直接不客气地说：“是你现在比较吵吧。你问问别人，我们刚才讲话的声音算是大吗？”
    杨悦说：“你强词夺理！”
    钟静笑了下：“哦，你这么吵，李安然就能睡好了？”
    谢青阳沉默地换好睡衣。
    再看表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十。钟静与杨悦之间的争吵还是没有结束，甚至愈演愈烈。张慧慧在旁边偶尔插一句，中心思想也很明确。
    ——我们原本只打算说到五十的，声音也很小了，也按照你们说的关了灯，还想怎么样？
    杨悦有点生气：“哦，如果是你们生病头疼的时候，舍友还在旁边嗡嗡嗡，你们就开心了？”
    钟静道：“我们不是苍蝇，不会嗡嗡嗡。”
    杨悦蓦地站起：“你！”
    李安然也说：“钟静，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青阳将两条腿也放上床，拉起杯子，遮在自己身上。
    她们住一楼，夏天的时候不至于热，秋天则比其他楼层要冷。
    尤其是在晚上，她觉得，自己这件睡衣似乎有些不够。可再厚一些的放在柜子里，都这个点了，纪检随时可能被杨悦与钟静的争吵吸引过来，还是不要下床比较好。
    局面越来越糟糕，睡谢青阳临床的林艺璇原本已经躺下了，这会儿也坐了起来：“好啦好啦，别吵了，小心纪检真来了。”
    还有杨悦上铺的邹筠，此刻同样探出头：“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钟静与张慧慧显然是觉得杨悦太无理取闹，而杨悦同样觉得委屈。林艺璇说的话有道理，她们一时之间都收敛了音量，但还是在小声说：“本来就是五十熄灯的，提前十分钟能休息多好？让着你是情分，我们都声音那么小了，还想怎么样啊。”
    杨悦：“就那么几分钟，能让你上京大还是华大？”
    钟静说：“哦，反正你一个都上不了。”
    这话一出来，宿舍里安静了片刻。
    杨悦怒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正要开口，忽然听到——
    “咚咚！”
    林艺璇摊了下手，倒回床上，把杯子拉好。
    钟静和张慧慧都睡上铺，此刻立在地面上，显然是来不及上床。
    杨悦刚刚情急之下也站了下来，好在离得近，不至于没办法。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49

    可她还没来得及上去，宿舍就骤然亮起。
    是纪检推开了门，走廊中的光照进来。
    两个女纪检站在门口，在宿舍里环视一圈。
    目标是在太明显，三个人站着，桌面上还有一盏台灯。
    其中一个纪检道：“你们三个出来。”
    另一个则翻开手中的一本册子，似乎是在对照着床号，确认这会儿站着的三个人的名字。
    杨悦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下来，说：“是她们……”
    叫她们出去的女纪检打断她：“别吵到人家休息，快出来。”
    脚步声、关门声……等屋子里再次黑下时，谢青阳翻了个身，面向身侧的墙面。
    她已经很习惯用这个姿势睡了，很快进入梦乡。
    醒来时，已经是全校放起床铃的时间。她照例是宿舍中第一个下床叠好被子的人，在她拿着牙具洗面奶准备出去洗漱时，剩下的人中，才有第一个坐起来的。
    而一直到她回来，杨悦和张慧慧、钟静三人依旧躺在床上，谢青阳看不见后面两个人，只见杨悦扯起杯子蒙住头，意图再睡一会儿。
    谢青阳放好洗漱用品、拿了水杯，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听到李安然拍了拍杨悦，说：“悦悦，起来吧，昨天晚上……”
    到这时候，谢青阳已走出宿舍，关上身后的屋门。
    早读上，语文课代表周琛在黑板上写：背诵《岳阳楼记》
    罗老师坐在讲台上，不动如山。
    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毫无差别。谢青阳重新念了遍课文，阖上手里的小册子，默背一遍，变第一个上讲台。
    回来的时候，林涛问：“以前你也基本都是第一个上去的吧……”
    周边都是嘈嘈杂杂地念课文声，这点悄悄话，被轻而易举地淹没在早读上。
    谢青阳把《高考64篇》的册子放进桌兜，点一点头。
    林涛说：“哎，你是怎么背的？好像只是看了下。”
    谢青阳有点惊讶：“你们学的时候不要求背诵吗？”
    林涛一顿：“要求的。”
    谢青阳道：“嗯，我们是学的时候就要求给语文老师背。现在有点忘了，但《岳阳楼记》啊，《将进酒》啊，还有别的几篇，都很好背，就一直记得。”
    林涛叹口气：“这样啊，我们之前要求的也挺严的，但是是让默写，全班统一的那种，很好做小抄，就……”
    谢青阳理解地点了下头。
    在隔着几个组的地方，沈悦之无限怀念起之前和谢青阳做同桌的日子。
    应该说，每次周琛在黑板上写了篇新的课文时，她都有这种感觉。有谢青阳在，相当于同时有了本参考书，还有一本字典。
    之前背《蜀道难》时，谢青阳给她讲文章内容，开口第一句就是“‘蚕丛’和‘鱼凫’都是传说中的皇帝名……你不知道吗？”
    那时候，沈悦之摸一摸鼻尖，尴尬地承认：“嗯，应该是上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错过去了。”
    谢青阳问：“你之前上课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沈悦之道：“我也不知道，就那么打发时间呗。乱七八糟的过一会儿，一节课就过去了。”
    谢青阳道：“这样啊……”倒是没在说什么，就继续讲起接下来的内容。
    时间回到现在，沈悦之粗略地看了遍《岳阳楼记》，有点庆幸，里面没有什么不认识的字。
    她试着念一遍：“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滕子京是谁？巴陵郡在哪儿？为了篇课文下课去找谢青阳，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文化？_(:зゝ∠)_
    好在罗老师并不要求所有人一节课背完。好不容易磨到早读结束，沈悦之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要不然下午就不去打球了，吃完饭以后，就能空出半小时时间，合情合理地去找谢青阳了。
    早晨的前两节课是数学，高咏进教室时，手上拿着一瓶牛奶，喝的津津有味。
    众人：“嘁——”
    高咏放下牛奶，说：“为了勾引你们上课，我容易嘛。”
    全班人斜眼看她。
    高咏说：“这个，”晃一晃手里的牛奶，“是四班的同学给我送的，她们说，早上两节二班的可，肯定特别累。”
    曲璐璐吐槽：“牛奶助眠。”
    高咏道：“她们还说，虽然二班的同学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内心里还是支持我的！”
    全班人继续：“嘁——”
    这么闹腾一下，班里原本几个趴在桌子上，还昏昏欲睡的人，也坐直身子，揉一揉眼睛，打起精神准备上课。
    谢青阳看着这一幕，觉得高咏之前那句话说的实在太对。
    虽然纪检会巡查，但总有漏掉的时候。剩下的时间，负责牵引学生注意力的，就是老师。
    至少到现在，谢青阳还从来没发觉有人在高咏的课上睡着。
    课上继续讲三角函数，高咏先抽了几个人上黑板，检查公式的背诵。
    查完之后，他笑了笑：“看来让你们抄还是有用的，行，来看题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0

    看完昨天的作业之后，黑板上又多出许多道例题。谢青阳一直做的很快，做完之后，就开始看起单词。
    偏偏高咏总在满教室地走来走去，有好几次，都是林涛戳了戳她，她才来得及及时把印了单词的纸页藏在草稿纸下。
    同样的事情重复了很多遍后，谢青阳决定放弃。
    她拿了一根笔，笔尖落在草稿纸的空白处。
    虽然不觉得沈悦之真能赢了那个赌约，可世事难料，还是少立FLAG，先做个提前准备吧。
    ……这当然不是因为这会儿无事可做，她又很久没写命题作文意外的东西，再想想沈悦之之前的表情，就突然来了创作欲。
    与此同时，教室另一边，同样看着黑板上题目的沈悦之：啊啊啊啊啊不会不会不会！同桌同桌我需要你！
    她在心中无声呐喊，手快速挪动着笔，把刚刚算出来的鬼畜答案涂掉。
    再偷偷看一眼旁边郑萌的草稿本，似乎情况不比自己好多少，也是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公式，得出一个明显不正确的答案。
    沈悦之稍微放下一点心，重新坐好，研究起本子上的习题。
    是个求值问题，分子分母各带了不同的三角函数，最后需要化出一个简单的答案。沈悦之理论上是明白，这需要将昨天抄的那些公式代进去。然而实际上，她左看右看，总看不出应该用那个公式。
    可以说是十分绝望.jpg。
    而谢青阳已经将几个答案腾到草稿本上。
    她开始光明正大地摸鱼。捏着自己耳畔垂下的一缕碎发，想了很久后，终于落笔。
    ——我想和你一起，看遍世界上所有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丁丁大大 魑魅魍魉。 可乐 扔的雷~
    ===
    日常想开新坑.gif
    小可爱们，给渣作者专栏里的预收坑添个收藏吧=v=
    顺便收藏一下渣作者的专栏就更好辣 [乖巧.jpg
    （《璀璨》里的娱乐圈写的太随意了，这两天看了好多八卦，突然又想写娱乐圈了QAQ）
    ☆、Chapter
    高咏在讲台上讲：“这里先用辅助角公式……”
    谢青阳在下面写：观扬子江水涛涛, 赏祁连山巅积雪。
    高咏：“分母这就消掉了, 剩下的东西眼熟吧？就是个二倍角公式。”
    谢青阳：诺曼底登陆的海滩, 敦刻尔克撤退的港口……
    高咏：“化简就不用说了。能心算就心算, 实在不行，多写几行草稿也不亏, 不然错在最后一步也太冤了，你们说对吧？”
    说完这句, 他环视一圈下面认真记笔记的学生, 趁大部分人还没抬头, 又喝了一口牛奶。
    而谢青阳则撑着下巴，望向黑板。她的眼睛有些失焦, 看面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可这样的状态让她觉得很舒服, 甚至忍不住，继续畅想了下去。
    江城虽然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繁华都市，可世界那么大……
    谢青阳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要认真去听了, 上课的时间往往过得很快。
    在两节数学结束的时候，班里很多人都觉得今天讲的东西是不是少了点。可再回想一下之前高咏让他们自己做题的时候, 当时却是只觉得时间不够, 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之后是两节英语, 再然后就是午饭时间。
    中午回宿舍时，谢青阳毫不意外地发觉，剩下七个人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派。杨悦、李安然与张慧慧、钟静相互冷战，两组人之间一句话也没有。剩下三个人在昨晚的争吵中置身事外，这会儿勉勉强强当着和事老。
    谢青阳则是事不关己的第四派。
    她和其余七人都不过是点头之交, 甚至在刚来嘉明是对杨悦的一些做法心有不满。虽然后来也觉得没什么，但要是让她去选，她也会觉得昨天是杨悦太无理取闹了点。
    至于事件中心人物，自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完美闪避了纪检扣分的李安然……
    谢青阳和她睡对床，这会儿坐在自己床边，难免看到对方。
    李安然正在和杨悦小声说着什么，杨悦则时不时地看一眼谢青阳上方的床铺。那里睡着钟静，昨天她们两个几乎撕破脸。
    看了片刻，谢青阳挪开了视线。
    她想到了网上一个很有名的名词，“塑料花友情”。
    说一些人出于某些利害关系，总对外表现出关系很好的模样，私下里却没什么交集。
    而她现在待得这个宿舍，大概也能被称作“塑料花舍友情”？谢青阳不觉得钟静或杨悦会转宿舍，就算她们想，一些手续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在那之前，毕竟是一个宿舍的，还是要维持着相敬如冰的关系。
    毕竟只是小吵小闹，说不定，在那之前，几个人就和好了。
    谢青阳是这么想的，但明面上的“和好”，比她以为的还要快一点。
    下一周周四，第三次月考的前一天，她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看到钟静和李安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
    她也没太在意，洗漱完后就坐回自己床上，再看几分钟政治笔记。
    第二天考试时，她坐在应届生的第一个考场。桌子挨着前门，偶尔能看到门外走动的纪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1

    一路按部就班地答下来，阖上笔帽时，还有三十分钟下考。她检查了一遍前面的几道选择题，确定没有要改的地方，然后就把草稿纸划拉回来，计算自己这次大约会得的分数。
    谢青阳还是觉得沈悦之不可能超过自己，但她已经陆陆续续地写了几百字“情书”——拿出去当旅行景点特色介绍毫无问题那种——如果不能递出去，还是有点可惜。
    她握笔的手顿了顿，想到这一个月以来沈悦之的表现，心情莫名。
    沈悦之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谢青阳对此十分笃定。
    不说那些告白的话，光看沈悦之望着她的时候的眼神、总是心意满满的便当、每每在她面前露出的甜蜜酒窝……谢青阳都能感受到沈悦之的心意。
    但她还是觉得茫然。这样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当两人高考完，最多再待在一起一个暑假。再往后，就是各奔东西。
    虽然当代的信息技术十分发达，但谢青阳从不觉得异地恋能维持下去。
    她揉了揉眉心，又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画面。
    那个男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了，但谢青阳仍旧清晰地记得，他拉着箱子、离开屋门的场景。
    ……可沈悦之应该不一样吧。
    “铃——”
    谢青阳：“……”不管听多少次，这铃声都是一样难听。
    交了卷子后，照例还是回教室上自习。林涛和谢青阳聊了几句，言谈间，显得有些犹豫。
    谢青阳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我下次排座位应该是继续和沈悦之坐吧……你呢？”
    林涛露出点惋惜的神情：“啊，我还想问你下次要不要继续当同桌呢。”
    谢青阳微微弯了下唇：“我和她上次换座位的时候说好的，不好意思啦。”
    林涛笑了下：“没事的没事的，哎，这个月过得好快啊。”
    谢青阳说：“离高考只有217天了。”
    林涛深呼吸：“嗯，这次一定要考到600以上，我还想冲一冲江大呢。”
    她的成绩在班里也是排前几的，可以说是很有希望。
    谢青阳鼓励她：“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林涛：“嗯，再看看数学吧，下午就要考了。”
    如果说她们这里是天朗气清，沈悦之那里就是凄风苦雨。
    她还记得自己上次月考时候的数学成绩。只不过是加了一波考点，就暴降三十分，简直心理阴影。
    如果这次还是按照之前的规律……她不就只有六十分了？
    想到这里，沈悦之十分牙疼。她翻看着自己的错题本，看着题目，在旁边一道一道重新做。这项工程已经进行过一轮，这是第二次。
    沈悦之也不知道这样有多少成效，但高咏说了，高考的数学题目其实就那么几个套路。把套路练熟，基本就能稳上120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全班一片呵呵。可下课后，又有不少备受鼓舞的人冒头。
    沈悦之就是其中一个。
    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高一的时候遇到的数学老师就是高咏。那高中三年，可能就有完全不一样的过法了。
    在遇到谢青阳时，自己可能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学霸。
    沈悦之越想越开心，直到忽然发觉一件事。
    如果她没有在班里成绩垫底，就不可能坐在第五排那种学渣专座；如果她不选第五排，当初卢越泽也不会和她同桌；如果卢越泽没和她同桌，暑假补课时她身边就不会有空位……
    和谢青阳熟悉起来的人，就不会是她。
    仿佛有一盆凉水泼到头上，沈悦之顿时冷静下来。
    她说不清这两种人生里哪个更好。要是自己能早点收心，老爹和老妈应该会轻松很多。可谢青阳……
    不不不，沈悦之想。
    她第一次对谢青阳有好感，是因为那时候自己不小心砸到她，而谢青阳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用那种平淡的、疏离的语气说，“你又不是故意的。”
    这样一个又好看性格又好，成绩还吊打嘉明一个年级的女生，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注意到她的优点，和她成为朋友，再喜欢上她。
    沈悦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好，并没有很烫。
    再一看表，原来不知不觉，自习时间已经过了1/3。
    她赶紧集中注意力，好好看题。
    想象过去的事是没有意义的，不如好好为未来努力一把。
    沈悦之像是回到了八月那次月考的时候，上考场前，整个人都信心爆棚。
    卷子发下来后，她直接就扑到第一题上，开始按照“套路”往下做。遇到实在不会的也不硬磕，先圈起来，看看后面有没有时间再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时不时地听见腕上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手心里出了一层汗，被她一遍又一遍摸去。
    “呼……”
    最后一道大题顺利收工，沈悦之的眼睛亮了许多。看到题目的时候还觉得很难，只是试着代一下高咏说的那些思路。万万没想到，还真让她解出来了。
    离下考还有十几分钟，她翻过卷子，开始研究之前圈起来的题目。
    两道选择一道填空，她犹豫了下，还是先看选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2

    把一看就是错的的选项排除掉，再揣摩着出题老师的心思，去猜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答案。
    下考铃响时，沈悦之踩着监考老师出声前的最后一秒，往答题卡上自己不会的那道填空的个子里，写了个√2。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青阳说，如果这种题实在不会，可以在±1，±√2，±√3里蒙一个。
    把卷子交上去，她伸了个懒腰，收拾过桌上的文具，拿上放在教室最后的书包，走出考场。
    身边已经有人开始对答案，沈悦之很不想听，可还是不停有声音灌到她耳朵里。
    她加快了步子，想一想明天要考的文综。就像是谢青阳之前分析的，她唯一有可能比她高的科目就是政治。虽然已经翻来覆去地把笔记背了两三遍，可沈悦之还是觉得紧张。
    平心而论，她其实也没对那个赌约报什么期待。当初头脑一热就说出来，可话音刚落，她就隐隐觉得后悔。
    接下来的发展倒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谢青阳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实在太难猜了。
    沈悦之一步两个台阶，回到自家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有很多别班考生。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翻出笔记本，正准备再看一遍，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悦之？”是个男生，和她打过几场球，“之前璐儿说你最近开始奋发图强了，我还不信呢。哎，变学霸了，别忘了罩着兄弟啊。”
    一边说，一边朝她挤挤眼睛。
    沈悦之一顿，也和他开玩笑：“行啊，互相罩，哈哈。”
    男生笑了下，拎上自己的书包，也就离开了。
    沈悦之只当这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一道道知识点，政治必修二已经复习完了，明天要考的就是两本书。
    这个进度让很多别科老师叹为观止，但政治老师说了，后面还有两轮复习，一切都还早着。
    大课间的空档，操场上和往常一样，汇集起打球的男生。人数倒是少了些，但还是占满了所有球架。
    沈悦之往那边看了眼，就回过头，继续和谢青阳说：“热带雨林气候是因为赤道低压，对吧？”
    谢青阳点了下头。
    沈悦之继续碎碎念，偶尔有没记清的地方，谢青阳就提醒她。
    一顿饭下来，转校生拧起眉：“你是不是这两个礼拜就光看政治了？”
    沈悦之赶忙否认：“没啦没啦，历史和地理也背了啊。只不过，呃，可能没有政治那么熟。”
    谢青阳斜了她一眼，问：“明清君主□□制度的加强对中国社会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沈悦之咬着唇，想了想，答：“有利于国家统一……”慢慢地说了一条，然后又分析了一堆别的，最后总结，“……也因为这个，中国社会开始大大地落后于西方。”
    谢青阳说：“这是两点，还有一点呢？”
    沈悦之死活想不起来。
    谢青阳提醒她：“也是个消极影响。”
    沈悦之揉揉太阳穴：“我真的背了，背的时候也记得挺熟的，就是……”
    谢青阳叹口气，把最后一条告诉她。
    沈悦之听过，保证说：“记住了记住了。嗯，我晚自习前两节就再看一遍历史吧。”
    谢青阳礼节性地说了句：“加油。”
    结果第二天，沈悦之就在卷子上看到了前天晚上谢青阳问自己的问题。
    试卷刚刚发下来，都是汉字，她忍不住大致浏览了下，结果就看到历史的第一道大题题干。遣词造句略有改变，沈悦之认认真真看了三遍，才确定自己没有想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押题？沈悦之想，下次考试之前也可以让谢青阳抽查一下这方面的内容，说不定就压中了呢。
    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有这个开头在，她干脆先把历史部分的题目答完，然后再转去写地理，最后轮到政治。
    离下考时间还有五十分钟，沈悦之看了眼表，略觉紧张。
    她不担心自己不会做题，但担心手速不够，明明会答，却没有写完。
    沈悦之开始奋笔疾书。
    前面三场都答得不错，剩下一门英语，沈校霸看得很开。
    还是随缘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三长一短选最长，三段一长选最短……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在看到完形填空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挠心挠肺的状态。
    笔落在试卷上，画出许许多多个单词，都是沈悦之觉得眼熟、应该是这几个月来背过的。
    可她就是不记得那些单词是什么意思。
    勉勉强强猜了几个，沈悦之叹口气，无奈地放弃。她本来还觉得谢青阳的要求太高，现在来看，自己一天不背好单词，就一天别想答好英语试卷啊。
    沈悦之花了很多时间在作文上，回过头，再看几篇阅读。
    下考铃响起时，她还完全没看最后一篇。只好胡乱涂几个答案，祈祷能有一个对的。
    不过，沈悦之想，说不定自己“认真”做出来的那些空，得的分数还不如蒙的呢。
    这种事放在她身上，好像太正常了。
    既然卷子已经交上去，接下来能做的，也只有安心等待结果。
    这一等，就等到下一个周四。
    转校生第三次成为应届生的年级第一，三年二班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倒是很多外班人跑来围观，想知道一下“传说中的第一”到底长什么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3

    这回考试，谢青阳的数学、英语还是比沈悦之高出很多。尤其是英语，直接高出80分。
    数学的差距则小一点，谢青阳141，沈悦之109。
    语文分差和数学差不多。文综，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沈悦之看着自己的地理、历史成绩欲哭无泪，后者好歹踩线及格了，前者和英语分数半斤八两……这么一看，她的地理还是比英语要强很多。
    让她寄予众望的政治则考的不错，86，已经高过班中大多数人。
    沈悦之还没来得及喜极而泣，就看到谢青阳的卷子。上面是两个鲜红的数字，92。
    沈悦之：T____T
    谢青阳安慰她：“你背的那么努力，我当然也要更努力的背啊。而且我用在政治上的时间比你多很多，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沈悦之还是嘤嘤嘤：“真的吗？”
    谢青阳：“真的。”
    沈悦之：“同桌你太好啦=v=”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嗯。”
    沈悦之：“那，我们这次，还是坐同桌？”
    谢青阳说：“是啊，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她的声音落在沈悦之耳中，有种莫名的甜软。
    沈悦之挪开视线，又开始觉得脸颊发烫。
    这也太怂了，她悲愤地想。
    虽然这样，但沈悦之还是迫不及待起来。
    显然，急着换座位的人也不止她一个。下午的大课间还没结束，高三二班班已经自发地抢出去排队。
    谢青阳和林涛告别，顺便问过她，之后还想不想做第四排。
    林涛说不想，谢青阳就又一次没动自己的东西，直接让沈悦之坐到自己旁边。
    沈悦之又开始小鹿乱撞，搬着东西到谢青阳身边时，说话都开始结巴了：“青、青阳，我，我来了！”
    谢青阳看她一眼：“……你怎么了？”
    沈悦之：“没、没什么。”
    时间已经迈入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凉了，大家纷纷开始往校服里面塞厚衣服。
    这样的面口袋运动服就是这点好，哪怕往里面穿一件冬日的外套，校服依然能套到上面，完全不用担心能否撑下的问题。
    谢青阳忍不住问沈悦之：“你们没有冬季校服吗？”
    沈悦之“咦”了声：“你们还有冬季校服？”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后，谢青阳揉了揉眉心：“那你们冬天都是怎么过的啊，就这样，直接往上套？短上衣能行，大衣或者风衣呢？”
    沈悦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人穿了件精美的风衣，外面套上面口袋外套——似乎勉强能忍——下面再穿个同样是面口袋的裤子。
    卧槽，忍不了！
    她收回发散的脑洞，解释：“温度特别低的时候，也就不太要求穿校服了。而且冬天教室里是开空调的，不算冷。”
    谢青阳道：“哦，这样啊。”
    沈悦之说：“那……你有想好吗，那个‘条件’？”
    谢青阳微微顿了顿。
    沈悦之紧张地看着她。
    谢青阳说：“好像想的差不多了。”
    沈悦之问：“是什么？”
    谢青阳说：“这个，晚点告诉你。”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
    谢青阳说：“你这个礼拜六可以晚一点回家吗？或者礼拜天早点来，我想……和你谈谈？”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青阳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像是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想了半天，才选择了“谈谈”这种字眼。
    沈悦之“诶”了声，觉得疑惑：“可以是可以，不过……”
    谢青阳打断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悦之一秒变成乖巧.jpg，“行，那我就不问啦。”
    说着，顺便朝谢青阳露出一个笑容。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了下，“好了，上晚自习吧。”
    当天晚上，沈悦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
    谈谈……谈什么？
    有无数种可能性飘过她的脑海，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到了什么的。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轻轻浅浅地一掠而过，根本不留给她细思的时间。
    她根本不敢深想下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4

    又或者，沈悦之翻了个身，心说，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谢青阳的目的可能特别直接单纯，就是想根据她这段时间的状况，给她分析分析她的学习情况。
    前几年老妈也常常想和她“谈谈”，连用词都一样。
    到了最近几年，她上了高中，一路放飞自我，苏女士才不怎么管。
    这么想了半天，沈悦之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她大脑稍一放空，再闭上眼睛，就陷入沉沉梦境。
    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沈悦之的眼睛睁大许多，猛地从床上跳起：“……起床起床，已经六点五十了！”
    其他几个人迷迷糊糊地睁眼，各自看看时间，顿时：“……卧槽！怎么回事！”
    一时间，宿舍变得兵荒马乱。
    这个季节，原本要穿的衣服就多，还得叠被子洗漱，一样一样，都要花去时间。
    宿舍七点关门，超过这个时间再滞留在楼里，就要给班级扣分。
    最后离开的时候，孙敏连头都没梳，只是手上拿了个梳子。她的内心十分崩溃，直到到了教室，还在问周围的人：“早上真的响起床铃了吗？真的响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孙敏：“我一定是穿越了……”恍恍惚惚。
    相比之下，沈悦之就显得镇定很多。
    主要是她根本不用梳头，稍微用手拢一下，再扎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小揪揪。
    她在来教室的路上就解决了发型问题，这会儿笑嘻嘻地和谢青阳打招呼：“同桌，早上好啊。”
    谢青阳“嗯”了声：“早上好。”
    沈悦之托着下巴看她，“哎，好不习惯啊……你又在我旁边了。”
    谢青阳道：“唔，你可以尽早习惯一下，下个月就不一定了。”
    沈悦之：“什么！”
    她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凑到谢青阳面前。两人的眼睛离得很近，只有大约十厘米距离。
    谢青阳像是很不习惯，想要避开一点。但她的位子是靠着墙的，很快就避无可避。
    沈悦之的手搭在谢青阳肩上，忍不住轻轻捏了下，才说：“青阳，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谢青阳侧过头，干巴巴道：“你坐直了再说话。”
    “不要。”沈悦之说。她甚至还有更近一点的意思，另一只手手试探着抬起，想要做些什么……
    谢青阳恼羞成怒：“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吗？”
    沈悦之：“诶？”
    谢青阳推开她，喘口气，看向沈悦之。
    沈悦之有些手足无措，按照谢青阳只前说的那样坐直了，问：“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谢青阳不情不愿地点头。
    沈悦之眼睛亮了些，轻声问：“那以后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的。”
    谢青阳拧了拧眉：“什么？”
    沈悦之反应过来，自己后面那句话好像是有些歧义。她纠结了下，纠正：“我想一直和你当同桌的，当到高考放假的前一天……放假以后，也可以去省图，继续复习。”
    她说着说着，神色却渐渐黯淡下去，似乎是想起，等高考结束，“同桌”这段关系也将画上句号。到那时候，她和谢青阳……
    谢青阳：“哦。”
    沈悦之眨巴眼睛，自然而然地改口：“同桌，你答应了吗？”
    谢青阳说：“没有，到时候再说。”
    沈悦之：“……什么时候？”
    谢青阳：“周六。”
    沈悦之：“？！”
    她很想追问一句，谢青阳说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可见谢青阳已经转回头、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单词纸，沈悦之又硬生生把已经涌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她抬起手，放在自己胸口。平平的，没什么肉——这当然不是重点——胸腔里的那个器官正在一下一下的有力跳动，她仿佛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声响。
    沈悦之并不知道，谢青阳其实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平静。
    只是谢青阳对表情的把控比她好上太多罢了。
    转校生看着眼前的单词纸，眼睛又有点失焦。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这么做对吗？
    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出现，说：之前那个月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了。哪怕是分开坐同桌，她也那么粘你……逃避是没有意义的，再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避。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长。
    哪怕是当作一段难得的体验，也没什么不好。
    谢青阳慢慢地想。
    原本飞驰而过的时间，在这个周五，蓦地变得慢了起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5

    沈悦之无数次看表，结果每一次，都只过了十来分钟时间。
    谢青阳都看不下去了，说：“你怎么了？”
    沈悦之慢吞吞道：“就，想快点到周六嘛。”弄得她好紧张。
    谢青阳：“……哦。”
    过了会儿，沈悦之又看表。
    她的动作太明显，高咏注意到了，道：“第四排那个，沈——同学，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曲璐璐起哄：“暴露了暴露了，不知道人家名字叫什么啊。”
    高咏道：“但我知道你，曲璐璐，你也上来。”
    曲璐璐：“……”QAQ
    有这么一个插曲在，沈悦之总算收敛了些。
    她千盼万盼，到后面，几乎是在数秒，等待放学。
    最后的铃声一响起，她就跳了起来。小测验的卷子还没有收齐，沈悦之已经拉着谢青阳，准备往外跑。
    谢青阳：“冷静，全班人都到齐了才能出去。”
    沈悦之深呼吸：“嗯嗯。”
    谢青阳：“待会儿去奶茶店还是快餐店？我想喝奶盖，但快餐店地方大一点。”
    沈悦之：“那就买了奶盖再去快餐店呗。”
    谢青阳一顿：“也对。”
    沈悦之：“我……哎，到时候再说吧。”
    谢青阳：“嗯，我也这么想。”
    她们排好队，出了校门，再去奶茶店各买了一杯饮料、带到快餐店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曲璐璐刚刚一脸被抛弃的模样，控诉沈悦之：“你个负心人，有了学霸就不要青梅竹马。”
    沈悦之：“……”她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青梅竹马”？
    到这会儿，就只剩她们两人。
    谢青阳点了个套餐，问沈悦之：“你不点吗？”
    沈悦之摇了摇头：“我回家吃。”
    谢青阳也不在意，端着餐盘，找到角落里的一个空位。她先是把吸管扎进奶盖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才抬起头，看向沈悦之。
    沈悦之心尖一跳。
    哪怕是她，都能从此刻谢青阳的眼睛中读出无限情绪。谢青阳像是非常的犹豫，迟疑着要不要开口。
    沈悦之想要说些什么，但没等她斟酌好，就听见了谢青阳的声音。
    一开始，她的声音好像是飘在云间，朦朦胧胧的，说：“你喜欢我。”
    沈悦之蓦地看向她，唇瓣微微张开，是一个吃惊到极点的表情。
    但很快，沈悦之忽然意识到——
    谢青阳说：“我一定会去首都的，不管是京大还是华大……退一步讲，就算我没有考上，我也不会待在江城。”
    沈悦之的手开始颤抖。
    谢青阳说：“如果你不能和我考到一个城市，咱们以后的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到明年八月底。”
    沈悦之咬住下唇，试图阻止心脏跳出。
    谢青阳：“……我不相信异地能维持感情。这个你不要反驳我，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沈悦之睁大了眼睛。
    谢青阳停顿了下，又喝了口杯中的饮品，才继续说了下去。
    她说：“如果我说，咱们可以试一试，但要是没有考到一个城市，就在明年开学的时候分开……你可以接受吗？”
    沈悦之霍然站起。
    她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全身的鲜血都在此刻上涌。
    还没等她开口，谢青阳又说：“这就是我的‘条件’吧，分开的时间我说了算，不接受反驳，行吗？”
    沈悦之艰涩地开口：“为什么？”
    她是非常、非常的激动的，很想要现在就绕过桌子，去抱住谢青阳，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可谢青阳说的那些话，又让她有些却步。
    沈悦之近乎是茫然地想，为什么？
    为什么她突然就说这种话，为什么她改变了主意，为什么……那么平静地，问她可不可以开始，却连结束的日子都订好了。
    “哦，”谢青阳看着她，“你问这个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
    “我也有些喜欢你吧，只是没你那么容易脸红，所以你没看出来。”
    沈悦之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谢青阳道：“还有就是，我原本觉得，有一个月的时间冷静一下，你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毕竟特殊时期，很容易把别的感情理解成‘喜欢’吧……我不想冒这些风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6

    她说的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了。
    可沈悦之听着听着，慢慢地，不自觉地放下心来。
    谢青阳说：“所以我觉得，可以换一种方法。既然互相都有好感，稍微试一试，也没什么，前提是你要答应我说的‘分开的时间’。”
    沈悦之反驳：“还不一定会分开吧？”
    谢青阳：“哦，总之你答应就行了。”
    沈悦之的心怦怦乱跳：“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谢青阳说：“嗯，不用问了，我可以直接回答。”
    沈悦之怔了怔。
    谢青阳：“‘什么时候觉得我喜欢你的’，对吧？”
    沈悦之咬上自己的下唇，点了下头。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手撑着自己的面颊，眼神有些放空，好像在回忆着久远的过去。
    她说：“就是在……”那个蝉鸣声时有时无，天边薄云遮住月光，沈悦之看着她，长长久久地看着她，好像只能看到她，的那个夏夜里。
    “……就是在，你第一次想要亲我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魑魅魍魉。 子溪 两个小天使的地雷~
    ===
    悦之：QAQ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看出来？
    青妹：因为你傻……不不不，因为作者她一直没正面写过我的心理啊=v=
    ===
    这章会不会太突兀了rz……
    如果有小可爱这么觉得的话，请务必说出来，渣作者再改一改_(:зゝ∠)_
    ☆、Chapter
    沈悦之：“咦？咦咦？”
    谢青阳嘴角微微抽了下：“你先坐下来。然后我比你小三个月, 别这么客气。”
    沈悦之瞬间get到她的意思：“不是, 没有, 我只是……”
    谢青阳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只是一直都很想亲我, 这会儿根本想不起来我说的是什么时候，对不对？”
    沈悦之：“……”被说中了T____T
    谢青阳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同桌,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气势, 沈悦之还是第一时间反驳：“哪有啊, 明明是你比较……”
    谢青阳说：“太容易脸红了, 是不是在别人面前也这样？”
    沈悦之深呼吸，莫名觉得, 这会儿的谢青阳, 好像被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变得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可再看谢青阳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眉眼, 唯一不同的只是对方这会儿的笑意比以往要甜上许多。那点冷淡疏离好像彻底消失不见了，只有温柔, 和不自觉地透出的亲昵。
    原来谢青阳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沈悦之心跳不止, 自己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光是看着谢青阳, 她就成了这样，如果再接触的深一些……她不得提前三十年得心脏病啊。
    沈悦之顿了顿，说：“你等我一下啊。”
    在她面前，谢青阳的手肘架在桌面上，双手放在身前, 指尖对在一起，是一个很从容的姿势。
    谢青阳抬头望向沈悦之，灯光落入她眼里，让那片从来都很平静的琥珀色湖水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她说：“……别让我等太久。”
    那种轻轻的、像是蝴蝶碰上花枝一般的声音，一下子撞进沈悦之心底。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拨号，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而先征询了下谢青阳的意见，问她：“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
    谢青阳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想了想，才说：“可以啊。”
    沈悦之心潮澎湃，在心里构思着说辞。这个点打回家，老妈应该还没开始做饭。而她完全可以说是有学霸愿意帮她辅导，自己就干脆留校。
    很好，完美。
    沈悦之在心里评价一句。她的指尖已经停留在拨号键的上方，只要稍微往下一点，碰到屏幕，就能……
    谢青阳忽然问：“你带身份证了吗？”
    沈悦之呛住：“咳咳咳，没有。”
    谢青阳喝了口杯中的饮品。到这会儿，奶盖已经差不多被搅开，与下面的绿茶混在一起，茶的清香中混合着浓浓奶香。
    她说：“那……应该也没关系吧，那家旅馆应该也不太正规。”
    沈悦之体会到一把蹦极的感觉。
    她松了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谢青阳，心中无比期待，这一晚会怎么度过。
    手机屏幕上已经按好苏女士的号码，沈悦之又要按上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7

    可谢青阳第二次用一句话暂停了她的动作。这回，转校生说的是：“晚上一起住的话，只能把我当舍友，不能当女朋友，可以吗？”
    沈悦之默默看着她，委婉地问：“同桌，你是故意的吗？”
    谢青阳坦然回答：“是啊。”
    沈悦之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啊？”
    谢青阳眨了眨眼睛，说：“因为我们还未成年啊。”
    这个理由实在太符合谢青阳以往的风格，沈悦之无言语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被说服。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为什么……”要不停地打断我？
    谢青阳答：“也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看着你这样卡一下、卡一下的样子，觉得……”
    她的眉眼又弯起些，笑眯眯的样子让沈悦之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从前见到的一张图片。
    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窝在雪地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觉得怎么了？”沈悦之问，顺便把自己那杯饮料扎开，喝了一大口。
    谢青阳回答：“就，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话落入耳中，沈悦之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杯子。她在心里念了十来遍家里武馆的馆训，才算稳下来，能坚强地再喝一大口奶盖下方的冰茶。
    茶水淌过喉咙，将阵阵凉意带到胃里。连带的，也让沈悦之平静许多。
    她算是意识到了，话说开后，自己以往对谢青阳的印象可能要经历一次洗盘。从前的谢青阳是有多隐忍，才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
    明明这会儿，面前的少女看她的眼神里，就像藏了很多星星。
    “还有……”谢青阳又说了一句。
    她好像是故意不把话讲完，只两个字吐出口，就停下来，悠悠然地看着沈悦之。
    沈悦之很有兴致地摸索着自家前·同桌·现·女票的那些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小脾气，很配合地问：“什么？”
    谢青阳十指交叉，下巴搭在上面，气定神闲地说：“我好像比之前以为的还要喜欢你。”
    沈悦之睁大眼睛：“真的吗？呃，咳、咳咳咳……”
    谢青阳一惊：“你怎么了？”
    沈悦之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呛，咳，呛到了。”
    谢青阳松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沈悦之把面前的饮料推远了点，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终于缓过来。
    她也不敢再喝东西了，只怕谢青阳还有下一句。
    平心而论，听到刚刚那句话，沈悦之心里是很高兴的。
    但在高兴的同时，她又见证了谢青阳以往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示出的一面，这让她原本欢悦的心情中夹杂起一些别的情绪。
    这会儿，沈悦之想，那点“别的”，应该是“惊喜”。
    谢青阳还是那个谢青阳，外貌成绩自不必说，看上去总是平静冷淡、实际却温柔可爱的性格里，却多了些别的。
    俏皮也好小恶魔也罢，总归这会儿，沈悦之有种媲美发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欣喜。
    以至于，她已经开始思索，自己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真正看透谢青阳？相比之下，谢青阳看她，倒是早就没什么新鲜感的样子。
    沈悦之颇感危机。夫妻都怕七年之痒，就是因为随着时间过去，荷尔蒙带来的冲动渐渐消散，面前人的缺点被无限放大，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里再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事。慢慢的，原本的感情也被消磨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冷战与争吵。
    而在此刻，沈某人忧郁地想：我看青阳，还像是第一次见她；而青阳看我，已经是看明日黄花。
    谢青阳问：“你不打电话啦？”
    沈悦之：“诶？对，我都忘了。”
    她手忙脚乱地解开手机锁屏，上面还是刚刚的画面。这一回，沈悦之谨慎地看着谢青阳，略感担心，又觉得期待。
    刚刚那两句话，前者让她跌入深谷，后者又让她飞向天空。
    而现在……
    谢青阳什么都没有说。
    她仍旧好端端地坐在对面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唇角眼梢都带着一丝盈盈的笑。
    沈悦之顺利拨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直到苏女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问她：“怎么啦，悦悦？”
    沈悦之难得心虚，静了静后，按照自己刚刚想好的台词答：“妈，我晚上不回家了。这次考试的成绩刚出来，有些地方老师讲了，但我还是不懂。我同桌，就是之前一直是年级第一的那个同桌，这次也考了第一，嗯……她说她可以帮我辅导一下，那我这礼拜就在学校住啦。”
    她迫不及待地把所有理由都说出来，然后开始提心吊胆，生怕苏女士说一句：“行，我给你老师打个电话。”
    如果那样，这次行动就算GG了。
    谢青阳没办留校手续，沈悦之自己更是刚刚才决定在嘉明门口安营扎寨。两个准备睡旅馆的未成年，一旦穿帮，免不了被一顿骂。
    挂点电话后，沈悦之面上挂着点劫后余生的表情。
    谢青阳拿了根薯条，占了番茄酱，一口咬下。
    离得太远，她听不清话筒里出啊哪来的声音。但看沈悦之这样子，也知道事情说好了。
    谢青阳问：“那你晚上吃什么？”
    沈悦之喜滋滋地想，看吧，青阳都这么进入角色，开始关心起她女朋友了。
    说么说的话，她自己也得多多努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8

    沈悦之望着谢青阳，深情款款地说：“你决定就好。”
    谢青阳沉默了下。
    沈悦之深情款款x2，就差拿一捧鲜花：“……我全部都听你的。”
    谢青阳深呼吸。
    沈悦之还想来个x3，被谢青阳蓦地打断：“我决定就好吗？那现在，去吧你的戏精学院毕业证撕了成不？”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我是嘉明的人啊，你说的那个戏精学院，我听都没听说过。”
    谢青阳：“……”
    沈悦之见好就收：“我也买个你那种套餐吧，等我一下。”
    片刻后，沈悦之端了个餐盘，重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子。
    谢青阳吃的速度像是很慢，她排队那么久的功夫，都只吃了一点点。
    沈悦之很快就发现其中原因。原来谢青阳一直在看她的手机，一边吃，一边用右手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沈悦之觉得好奇：“青阳，你在看什么？”
    谢青阳抬眼：“叫我‘同桌’。”
    沈悦之道：“这样多不亲切啊，还是叫名字吧。”
    谢青阳说：“叫我名字的人那么多，叫‘同桌’的就只有你一个。”
    沈悦之瞬间被顺毛：“对哦=v=”
    她果断忽略掉了林涛，同时忽略掉谢青阳已经高三，面前不知有多少任同桌的事实，只开开心心地觉得自己在谢青阳心中一定是极其独特的。
    想到这里，沈悦之不禁问：“同桌，你之前，还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谢青阳一顿，淡淡道：“你对你的新身份适应的还挺快的嘛。”
    沈悦之一笑：“但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呢。”
    “做梦？”
    “嗯，你居然说你也喜欢我，你愿意和我‘试一试’……”沈悦之撑着下巴，慢慢地说，“我原本都觉得，干脆不要告诉你这事儿了。等毕业以后，是上不同城市的学校也好，侥幸去了同一个地方也罢，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尽量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一直刷成‘闺蜜’什么的……”
    她轻轻地叹了声：“我都想好，要在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当伴娘了。”
    谢青阳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种话，有些没反应过来，唇瓣微微张开：“你……”
    沈悦之终于体会了把调♂戏对方的乐趣。刚刚的话，听起来或许心酸。可那点情绪，早就在谢青阳望向她的眼神里烟消云散。
    沈悦之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很快换了副笑眯眯的表情，说：“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青阳，同桌，咱们晚上……”
    谢青阳果断道：“睡标间，两张床。”
    沈悦之笑得“扑哧”一声，心里有点被戳穿的遗憾，但面上还是要撑起来。
    她用一种很无奈、仿佛自家熊孩子惹了事般的语气说：“想什么呢，我就是想问，现在才六点多，离睡觉还有那么久，难道就一直待在旅馆？”
    谢青阳看她一眼：“我一般都是这样的。”
    沈悦之说：“你这样的时候我陪你聊天，不这样的时候，咱们一起做点别的事，行不？”
    谢青阳露出一个“我怎么就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离这里最近的电影院要坐四站路的车，要不要去看电影？”
    沈悦之说：“你好喜欢看电影啊。”
    谢青阳“嗯”了声：“看电视剧的话时间不够。”
    沈悦之回想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得很对。
    《婉容传》在九月底就播完了，可她看到现在，才看了一半剧集。
    看的慢就算了，她还不小心被武馆前台的那个小姐姐剧透。说男主最后竟然死了，女主大哭不止，男二在一边安慰她，安慰着安慰着，就把女主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沈悦之目瞪口呆，小蒋姐则对这个结局嗤之以鼻，狠狠地说，自己绝对不会看第二部。
    沈悦之私下里想，这句话肯定很快就被收回去。
    这会儿，她想了想，问谢青阳：“最近上映了什么电影？”
    谢青阳如数家珍：“《寄生》，《觉醒》，《宿舍诡谈》，《捉迷藏》……”
    沈悦之听的眼晕：“讲什么的？”
    谢青阳道：“我想看第三个，是个鬼故事。就是特别俗的那种，一个宿舍里有一个鬼，到处吓人。”
    沈悦之一僵：“鬼故事……？”
    谢青阳点了下头：“嗯。”
    沈悦之：“……”
    她才没有怕鬼！她只是，只是……
    沈悦之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句能给自己开脱的话。
    说来也是不可思议。她从小在武馆长大，得过那么多武术比赛的奖，从超市办来拉拢人气的，到全国业余武术爱好者大赛，专业的不专业的都有，家里有个抽屉专门被用来放她的各种奖状和奖杯。
    哪怕是在走夜路时遇到三四个混混小偷，沈悦之都不会害怕。
    她自信能将他们扭送派出所。没办法，有实力就是这样╭(╯^╰)╮
    可如果说到“鬼片”，对沈悦之来讲，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抢劫犯再多再厉害，也是活生生的人，她能做到拳拳到肉，实在不行还能踢人祖孙根。可鬼呢？同样是走夜路，如果遇到鬼……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59

    沈悦之打了个寒颤。
    这话说出来实在太毁形象。毕竟是在党的光辉照耀下长大，从小到大被灌输的都是唯物主义思想。理论上讲，沈悦之也知道某些东西并不存在。
    可理论只是理论，说的再好，也不能让她不去害怕。
    这会儿谢青阳说，她想去看鬼片。
    沈悦之打肿脸充胖子，笑得都快僵了：“好，查下排片，咱们就去坐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跪求不卡 苏书 可乐 扔的雷~
    下午还有一更，不确定时间，懒得等的小可爱可以攒到明早一起看=v=
    PS.改了个文案，有没有比之前的萌一点？[乖巧.jpg
    PS2.关于之前说的新坑，如果主角是：刚摸到18线/特别有上进心/努力撕资源的小花vs在18线原地踏步N年/目前糊穿地心/尽力工作的同时顺便捉摸着干点什么副业养家糊口的小明星……大家觉得有兴趣吗~
    ☆、Chapter
    也是巧合, 鬼片的场次一般都很少, 又常常在晚上九点十点才放。可谢青阳拿购票软件一查, 那个《宿舍诡谈》在离她们最近的影院七点就有一场。
    “是个七排的小厅, ”谢青阳说，“没什么人, 咱们坐哪里？”
    她把手机递过来，让沈悦之看上面的空座分布。
    沈悦之胆战心惊地往上瞄一眼, 还好, 选座页面上没有海报。
    选这一场的人是真的不多, 后两排、前三排的中间都有空位。
    沈悦之挣扎了一下，想着离银幕远一点, 自己大约也能少受点惊吓。
    她选了最后一排, 问谢青阳：“这个可以吗？”
    谢青阳接过一看：“行，那我买啦，你之后转给我就行。”
    沈悦之：“哎等等……你已经付好啦？”
    谢青阳：“嗯, 快点吃吧。”
    一张票三十多块。眼下算是“确立了关系”，沈悦之有种迷之责任感, 很想请客。
    但她没想到谢青阳动作那么快, 不到十秒就付完款。
    沈悦之只能纠结地提出：“那我到时候买爆米花和饮料吧。”
    谢青阳把取票信息页面截了个图, 口中说：“不用吧，影院的东西都太贵了。这片子才九十多分钟，想吃东西的话可以回来以后看看这里的夜市。”
    沈悦之捂脸：“可我想请你吃东西。这周不回家，都没法做给你吃了。”
    谢青阳还是说：“真的不用。”
    沈悦之说：“可你现在是我女票了，我想对你再好一点=^=”
    谢青阳说：“你也是我女票, 乖。”
    沈悦之：=/////=
    她算是被吃死了。
    从嘉明到电影院，坐车要坐六站路。
    她们离开快餐店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二十。按说是晚高峰，路上该被堵死了。奈何嘉明实在太偏，就算是这个点，还是一路畅通无阻。
    公交车上没有空座，她们就站在后门的地方。谢青阳拉着拉环，身体随着车子的行驶晃晃悠悠。沈悦之在她身后，总觉得她像是要跌倒。
    沈悦之忍不住说：“同桌，你……”
    谢青阳：“嗯？”
    沈悦之：“要不要回去练练扎马步？”
    谢青阳的眼神里带出一点疑惑。
    沈悦之道：“或者跑跑步……哎，小心！”
    到了一个红灯前，公交车猛地一刹。谢青阳的注意力还放在沈悦之身上，拉着拉环的手没用太大力气。这一下惯性太大，她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车里其他站着的人也不由地跟着晃了晃，只有沈悦之，还是稳如泰山。
    她刚刚直接把手勾到谢青阳腰间，将人拉了回来。
    谢青阳站好后，沈悦之也没松手。她不着痕迹地把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了点，在对方耳边说：“不然就这样吧，你也别扶了，扶了还得摔。”
    谢青阳说：“不会啦，没摔过的，习惯了。”
    倒是没有推开沈悦之的意思。
    沈悦之说：“你下盘太不稳了……”她的下巴搭在谢青阳肩上，公交里开着空调，到不觉得热，“之前在地铁上也是晃来晃去的。”
    谢青阳不是很在意地说：“没关系啊，就当锻炼手臂肌肉了。”
    沈悦之笑了下：“锻炼？小心扭到吧。”
    谢青阳：“你在说你很专业吗？”
    她稍微侧过头一些，看着沈悦之。
    没等沈悦之回答，她又说：“你心跳的好厉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0

    沈悦之一脸“好好好真是被你打败了”。她直起身子，稍微将手臂放松了些，但还是将谢青阳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调整完姿势，才说：“以前我总觉得你在撩我，还想着是不是自作多情……结果，你就是在撩我吧？”
    小坏蛋。
    沈悦之在心里想着，自己这会儿离谢青阳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很想亲一亲她的头发。
    车上的人不算很多，站着的人更少，除去她们之外，只有四五个。
    沈悦之往旁侧看了看，几乎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玩手机、对着窗外发呆……或者干脆闭目养神，完全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
    她蠢蠢欲动，在谢青阳耳畔轻轻地说：“我想……”
    谢青阳抬眼看了眼车顶，打断她：“这里有监控的，什么都别想。”
    沈悦之一顿，怎么这就被戳穿了。
    谢青阳又说：“影院也有监控的，好好看电影吧。”
    沈悦之：“……”不不不，我并不想看电影的。
    红灯的读秒过去，车子又开始向前行驶。
    沈悦之看着窗外。这条路自己已经走了三年，她实在太熟悉外面的风景。从起始站“嘉明中学”开始，先是大片空旷马路和被围墙圈起的土地，然后是街边一片一片的小店，再到繁华的城市景色。
    离学校门口六站路的地方，就有一个商圈。沈悦之每周都要到那里乘地铁，但三年下来，她也只是隐隐知道那里有商城，有KTV，有电影院。具体如何，却是从来没去过。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觉得胸口一暖。
    是谢青阳靠了过来。刚刚沈悦之换姿势的时候，两人之间多了道微不可查的缝隙。衣服还是挨着的，身体却有了些距离。
    可现在，谢青阳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谢青阳应该是控制着力道的，至少沈悦之一点儿也不觉得重，只有种“温香软玉在怀”的心动。
    而谢青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又取出耳机，问她：“要一起看剧吗？”
    沈悦之道：“……在车上看对眼睛不好吧？”
    谢青阳说：“嗯，知道了，要一起看吗？”
    沈悦之想想自己2.0的视力，她自己倒是无所畏惧，可谢青阳……
    沈悦之道：“没看过之前的啊，会不会看不懂？”
    谢青阳想了想：“没事，我还下了几个单元节目，可以直接看。”
    沈悦之就“嗯”了声，从怀中少女手里接过右耳的耳机，给自己戴上。
    谢青阳说的“节目”，是一个野外求生系列的纪录片。
    主角是一对夫妻，男的是退伍特种兵，很有在极限环境下生存的经验。他的妻子则主要负责学习各种生存技巧，和给自己的伴侣打call。
    这一集的主题是海上求生，镜头下，夫妻二人只有一条船，和一个背包。
    两人打开背包，从中拿出各种求生用品。对话是全英文的，但下面有中英文字幕。
    谢青阳说：“你可以试着只看英文字幕。”
    沈悦之点了点头，目光还是不住地往中文字幕上瞄。
    谢青阳也没再说什么。一来，从她的角度看不到沈悦之的眼睛。二来，这会儿她自己也是看中文╮(╯▽╰)╭
    一期节目四十分钟。沈悦之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谢青阳按下暂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悦之：“怎么……诶，到了？”
    谢青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五十。
    两人下了公交，对照着购票软件上的地址，寻找影院。
    沈悦之想想待会儿要看到的东西，有些发憷。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国产片里又不会真的出现鬼，最多是宿舍里哪个女生精神分裂……
    某人顿了顿，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干脆一路脑补下去。
    购票软件上给的电影介绍是这样的：英语专业的大三女生何欢寒假中回到学校，在宿舍上吊自杀。学校留校职工发现了何欢的尸体，很快报警，而一切痕迹都在开学之前被抹去。开学以后，宿舍里的其他五个女生回到校园，却只有在深夜，才能看到曾经的第六个舍友……
    海报里，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低着头，站在宿舍中间。她的裙子上沾满了血，整体色调被调的很阴暗。
    主演则是一群小透明，连名字都没听过那种。
    可以说是汇集了扑街片的一切关键要素。
    沈悦之的脑补则是，“何欢”的死是因为宿舍里其他女生推波助澜。“背后凶手”可能有一个，也可能是剩下所有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她们似乎都看到了死去的何欢。
    结局更简单，死几个疯几个，再用“集体幻觉”解释一下。
    想到这里，沈悦之松了口气，觉得胆子大了不少。
    她虽然没去过影院，但毕竟来过这里很多次，看到商城的名字，就知道该怎么走。
    顺利找到地方后，两人换了票，检票进场。
    影院里的人很多，大厅里充满欢声笑语。像沈悦之与谢青阳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人则很少，她们那个影厅已经足够小，可上座率还是很低。
    银幕上已经在放广告了，放眼望去，位子上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五六个人。
    她们走到最后一排，对着票上的座位号坐下。沈悦之拍了张找票发票圈，配文：支持国产的心.jpg
    谢青阳看到后，给她点了个赞。
    刚刚点完，电影就正式开场。
    起初是一片黑暗，然后，响起了空灵的歌声。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1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她在唱：“The world has kissedsoul with its pain， asking for its returnsongs.”
    镜头缓缓拉远，原来刚刚的黑色是一本书的封皮。与此同时，一只素白的手出现的屏幕上。
    书名是烫金的三个字，《飞鸟集》。
    镜头离女生越来越远。
    她走过堆满了枯叶的大道，走到自己熟悉的宿舍楼里。
    学校是允许学生假期留校的，但宿管阿姨哪儿有详细的名单记录。女生不在名单上，她只能站在角落里，安静的等。
    一直等到宿管阿姨离开门口，去后面拿东西。她看准时机，快速上楼。
    她踮着脚尖，走过楼梯，走过昏暗的走廊，在一个宿舍的门口停下。
    女生取出钥匙，将屋门打开，再重新阖上。
    并没有锁，从外面稍微一推，就能推开。
    她解下自己的围巾，勾上天花板上的风扇。再脱下厚重的大衣，褪下深色的打底裤，翻出一件夏日里的白裙子，穿在身上。
    然后，将一个椅子搬到风扇下，踩了上去。
    自始至终，那本《飞鸟集》都在她手中。
    一直到她将围巾的两端系成一个死结，将脖子放在上面，踢开自己脚下的椅子——
    “咚！”
    椅子倒在地上。
    “碰！”
    书掉下来，恰好翻开，露出其中一页。
    上面是白纸黑字：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抱之以歌。
    沈悦之靠在椅子上，悄悄闭上眼睛，希望谢青阳不会留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她的指甲扣着手心，将手心扣得生疼。
    银幕上的故事还在继续。
    女生的尸体在宿舍中静静的等待着发现“她”的人。可在学校留宿的学生都被集中在一楼的几个宿舍，她的宿舍却在六楼。
    又是在冬天，外面还下了场雪。
    直到半个月后，宿管巡楼时，终于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对。
    她先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难闻，但味道不重。
    宿管原本没太放在心上，就要下楼离开。可在转身时，她忽然察觉到，好像有一个宿舍的门没有关严。
    宿管一愣，像是以为有小偷进来。她犹豫了下，走过去，站在门口，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一片寂静。
    宿管自言自语：“也是，楼下都有监控的，还一直有人守着，怎么可能有小偷呢。”
    她放下心来，正要离开，却又停了下来，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音响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沈悦之整个人都一哆嗦。
    到这里，整部影片才进行了不到十分钟，故事的主角们还没有出场。
    沈悦之有些惆怅地想，现在的事情还处于刑侦片范畴啊，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
    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她打起精神，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事情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开学以后，五个女生来到宿舍，被告知他们的舍友休学了。女生们也没表现的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她们发觉，宿舍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起因是一个人抱怨，说：“昨晚是谁最后一个回来的？门弄得那么响，我都被吵醒了。”
    剩下几个人跟着一起说了几句，才反应过来：“……不是你们吗？”
    “那是谁？！”
    “昨晚那个人不是拿钥匙进来的吗？我听到拧门锁的声音了。”
    从这里开始，“鬼”正式出场。
    角落里飘过的白裙子、余光中看到的满脸是血的女生、镜子中出现的“何欢”……女生们一个接一个的心理崩溃。
    沈悦之也很崩溃。
    一方面，她的理智在和她说，这都是假的，不可能真的是鬼，一定是里面的人都出现了精神问题。
    另一方面，电影的导演始终再用那个特别俗的梗。
    安静十秒钟，猛地出现一个血淋淋的脸。
    咦，血淋淋？不是上吊死的吗？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
    哦，看吧，果然是精神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等到下一个十秒安静时间来临时，沈悦之还是不由地闭上眼睛。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恨不得连耳朵都捂住。
    她屏息静气，等待着这次的惊吓赶紧过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2

    可还没等到，沈悦之就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是谢青阳。
    沈悦之侧过头，耳畔是银幕上女生的哭声，眼前则是拉高衣领、挡在眼睛下面的谢青阳。
    注意到她的视线时，谢青阳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握的更紧了点。
    沈悦之心尖一跳。
    原来……她也在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乐 20076670 乘兴当歌x3 喜新 丁丁大大 扔的地雷~
    ===
    不好意思QAQ，下午来姨妈了，在床上打滚好久，终于爬起来……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以前我也是个不知道痛经是什么滋味的人，摔╮(╯_╰)╭
    ☆、Chapter
    ——谢青阳不是毫无感觉, 她在害怕。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 沈悦之心中像是淌过了一股暖流。那股暖流大约是名为“保护欲”, 将恐惧的冰层冲破, 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她依然握着谢青阳的手。少女的手心里有薄薄一层汗，不知是因为影院把空调的气温调得太高, 还是她刚刚真的受了些惊吓。
    沈悦之低声问：“青阳，把校服脱了？”
    谢青阳反应了一下, 才侧过头看她, 眼神像是在说“为什么又不叫我‘同桌’”。
    口中问的却是：“怎么了？”
    沈悦之已经先一步拉开自己的拉链, 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
    她试着动了动两人之间的扶手，果然顺利地把扶手推了上去。
    没了阻碍, 沈悦之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青阳：“我抱着你？”
    谢青阳犹豫了下。
    沈悦之猜到她可能是担心监控, 有些哭笑不得：“咱们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怕什么？”
    谢青阳说：“我怕你‘情不自禁’啊。”
    沈悦之：“……我是那种人嘛。”
    她记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剧里的男主是个已婚中年男人，女主却是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两人陷入爱河, 情难自已。后来被男主的妻子撞破，女主眼泪汪汪地哭诉：“我们只是情不自禁, 爱情是没有错的。”
    沈悦之一个哆嗦, 引得谢青阳斜眼看她。
    她一顿,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面上一本正经：“你这么怀疑我，我会伤心的。”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伤心？”
    沈悦之凑得进了点，在她耳边说：“伤心了的话, 我就自己动手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到谢青阳领口。
    谢青阳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偏了偏头，说：“别挡住银幕。”
    沈悦之笑了声：“好。”
    她如法炮制，将谢青阳的校服也脱了下来。
    谢青阳里面穿着一件驼色的毛衣。平时在教室里，她常常就不拉校服拉链，让毛衣露在外面。
    这也是班里大多数人的穿衣方法。毕竟教室里有空调，说不上冷，但纪检又查的严，揪住一个不好好穿校服的，就要大做文章。只好两者折中，穿是穿了，但里面的衣服也能看见。
    而在放学的时候，她们还是屈服于天气的威压，老老实实地把拉链拉好，用校服挡风。
    沈悦之还没见过谢青阳只穿里面那件毛衣的样子。此刻借着银幕上的光，只能看出眼前的少女腰肢纤瘦，可该有料的地方也很有料。
    “你在看哪儿？”谢青阳轻飘飘地问。
    沈悦之冷静地答：“在看我女票啊。”
    谢青阳闻言一顿，侧过头，唇角微微弯起。
    沈悦之将脱下来的两件外套搭在自己和谢青阳身上，而外套交汇的地方下，是她们相握的两只手。
    沈悦之的另一只手则揽着谢青阳的肩，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
    谢青阳难得没有吐槽她，乖乖靠了上去，调整了下姿势。她的左手还是揪着校服，眼前的片子稍有不对，就把校服扯起来，遮到自己眼前。
    第七排只有她们两个人，加上两人讲话的音量一直很低，倒是不用担心影响别人。
    把女票抱在怀里后，沈悦之仿佛被加上了一重勇气BUFF，再不害怕眼前突然扑到镜头上的女鬼。
    虽然说她的身体还是有些僵，脸部的肌肉偶尔抽搐一下，看情况不对就闭上眼睛……无论如何，谢青阳没发现就是了=v=
    女鬼在电影走过一小时后“杀”了第一个人。宿舍里其他几个女生哭诉，是何欢将另一个女生带到教学楼顶层，又把她推下。
    小警察向她们确认：“是推下去的吗？”
    女生们泪眼朦胧，抽抽噎噎：“也可能是何欢自己被吓得跳下去了吧？我们那时候追到她们后面，但那个鬼……嗝……那个鬼太可怕了，我们不敢上去。”
    做完笔录后，小警察收起自己的本子，送走仅剩的四个女生，回过头，问一边的前辈：“师傅，你怎么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3

    老警察反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小警察犹豫地说：“这……”
    老警察抽了一口烟，道：“我信。”
    小警察一惊。
    老警察说：“鬼啊，就在人心里。”
    沈悦之：“这片子……”
    谢青阳在她肩头蹭了蹭。
    沈悦之果断闭上嘴，把刚刚想说的话咽下去。
    剧情继续发展，渐渐开始收尾。
    和沈悦之之前想的差不多，结局就是小警察查出了那几个女生逼死舍友的证据。与此同时，对之前那个跳楼而死的学生的尸检结果也出来了，是自杀。
    有这两点在，剩下的四个女生被送进精神病院里。
    她们也开始疑惑，自己难道是真的病了？医生是这么说的，警察也是这么说。父母虽然很恼怒于她们之前做的事，可面对已经“疯了”的女儿，也只能将所有怒火咽下，含着泪照顾她们。
    和故事开始的时候一样，镜头又开始拉远。
    这一回，是四个穿着病服的女生在自己房间的窗前趴着，看向窗外。
    她们四个住在同一层的相邻四间，正好被圈进一个画面。
    四个人姿势不同，神态也不太相似。
    又有一阵空灵的歌声响起，沈悦之原本还以为只是个单纯的背景音乐。但她紧接着就看到，那四个女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表情在同一时刻转为惊恐。
    银幕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影厅的灯亮起。
    那个女声依旧在唱，演职人员表缓缓浮出。
    沈悦之吐槽：“这就完了？结局也太水了吧。”
    谢青阳说：“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吧，审查的时候也可以解释说她们是在同一时间发病。”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将外服外套搭在自己手臂上。
    两人原本交握的手自然而然地分开，沈悦之摸摸下巴：“还能这样啊。”
    谢青阳说：“不然也太没意思了。”
    沈悦之理解地点了点头。她自下而上看着谢青阳，向她伸手：“拉我起来好不好。”
    谢青阳：“……你还用我拉？”
    沈悦之卖萌：“来嘛。”
    影厅里的人已经渐渐走光，清洁阿姨拿着塑料袋和扫帚，从第一排开始打扫。
    谢青阳往下看了眼，无奈地抿了下唇：“先说好，别把我拉下去。”
    沈悦之委屈兮兮地看着她：“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信用啊。”
    谢青阳说：“倒也不是……”她将手放在沈悦之手心，意外地成了个吻手礼的姿势。
    但谢青阳像是没发现这点。她手上稍用了点力，沈悦之就从善如流的站起来。
    沈某人回忆着之前怀抱谢青阳的感觉，又一次将手搭在身前少女的肩上。谢青阳稍微抗议了下：“这样怎么走啊。”倒是也由她去了。
    两人一起走出影院时，看看时间，不过八点半，还是有很多人等在大厅。
    沈悦之问：“回去吗？”
    谢青阳说：“是不是太早了……”她走到栏杆边，看着商城中庭，“要不要逛一逛？”
    沈悦之跟着走过去，还是把手搭上，才说：“行吧，你看着来就行。”
    听到这句话，谢青阳倒是迟疑了下：“或者回去？不过这么早回去是不是只能玩手机看电视了。”
    沈悦之说：“外面好像有旅馆，不然住这边？”
    谢青阳一顿：“不行吧，这里的旅馆肯定得两个人一起登记身份证啊。”
    沈悦之：“啊，那还是回去吧。”
    说定以后，两人开始寻找商城的直梯。
    找到一半，谢青阳停下步子，看着楼下一家冰激凌店。
    沈悦之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由笑了：“想吃吗？”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说：“去吃吧，正好影票钱我还没给你，这个就我请？”
    谢青阳回忆了下这家店里冰激凌的价位，点了下头。
    五分钟后，沈悦之与谢青阳人手一个四层甜筒，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味道。
    谢青阳在最上面的芒果冰奶油上舔了舔，粉色的舌尖快速勾过浅黄色的冰激凌。沈悦之在一边看着，十分心动。
    可谢青阳吃的太专心，根本没有看到她这边。
    沈悦之觉得遗憾，这儿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一直说想要亲一亲谢青阳，可到现在，都没找到时机。
    那也没什么关系，她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4

    反正谢青阳已经是她女票了。
    到这会儿，沈悦之终于有了丝真实感。她落后谢青阳半步，看着眼前少女的侧颜，露出一个笑容。
    书包被她斜斜地背在身后，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只挂了一边的袋子在肩上。
    偶然间看见玻璃映出的自己，沈悦之后知后觉：如果不是穿了个面口袋裤子，我这会儿应该还蛮帅的。
    再看看谢青阳，她又想：就算穿了个面口袋裤子，我女票还是一样好看。
    思绪飘到这里，沈悦之往前迈了一步，追到谢青阳身畔。
    谢青阳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只剩三层，战斗力惊人。沈悦之看看自己手里那个，觉得在这种小事上可不能输啊，于是加紧吃了起来。
    她一口把最上面的一层含住，顿时后悔，怎么这么冰！牙疼舌头疼，连上颚都被冰得发痛。但要是再松开嘴，岂不是更奇怪。
    沈悦之含泪咬了下去，顿时尝到仿佛一口气吃了一筐橘子、又喝了一大杯冰水的痛苦。牙齿仿佛不是自己的，分不清是冷还是疼。
    虽然冰激凌中的芒果味很香浓，可沈悦之还是只觉得凉得难受。
    既然买了冰激凌，就不能再出去吹冷风。她们到底还是开始在商城中转悠，转着转着，谢青阳兴致来了，问沈悦之：“你可以给自己买衣服吗？”
    沈悦之起先没明白她的意思，可在发觉自己身后就是一家女装店后，她反应过来：“……看多少钱吧。”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没再追问下去，转而道：“可以先试一试，回头在网上买。”
    沈悦之没有反对，只是委婉地劝她：“可这家店……”是不是不太适合她啊？
    在此之前，沈悦之的大多数衣服，都是苏女士给她挑的。
    也不知苏女士是出于什么打算，给她买的衣服里，很大一部分都是男装。沈悦之自己对此并不在意，反倒是沈启阳问了苏女士几句：“怎么老给悦悦买这些衣服？”
    苏女士就说：“悦悦都剪短头发了，穿这种，多帅啊。”
    沈启阳狐疑道：“咱们是在养闺女吧。”
    苏女士笑一笑：“当然啊。之前那个选秀的那谁谁，不就走这种风格嘛。”
    沈启阳嘀咕：“那人又没我闺女好看。”
    沈悦之被这句话雷到，深觉果然什么滤镜都比不上父母看自家孩子。
    眼下这家店，却是不折不扣的女装品牌。
    虽然一眼看去，大多数衣服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可这也改变不了橱窗里的模特大多都穿着裙子的事实啊。沈悦之脑补一下那些衣服在自己身上的样子，顿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谢青阳说：“是吗……我觉得挺合适的啊。”
    她侧过头看沈悦之：“你是不喜欢这个风格，还是不喜欢——”她的眼睛往橱窗那块儿瞄了瞄，“那些模特身上穿的？”
    沈悦之道：“我上次穿裙子还是初中的事儿，而且是学校活动里强制性穿的。”
    谢青阳咬着半边下唇，再舔两下冰激凌。她像是在思索什么，沈悦之也不介意等她。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尽量离那些展示衣物远一点。
    片刻后，谢青阳说：“里面也不是只有这些。”
    沈悦之一顿。
    谢青阳又说：“而且……”她偏过头，微微笑了下。在商城里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比以往更加好看许多。
    沈悦之很不争气地想，谢青阳这样子，不管对自己要求什么，自己都没法拒绝她吧。
    “……而且，我想看你穿裙子。”
    就因为这一句话，沈悦之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她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
    谢青阳给她挑的这一件，说是裙子，但一点甜美的感觉都没有。标牌上写着纯黑色，但似乎比她的那件卫衣颜色还要深一些，裙摆到她膝盖上方一点。
    圆领中袖，露出一截小臂。除了腰部稍有收紧，整体看下来就是一个直筒。
    沈悦之换了几个姿势，意外地觉得，还蛮好看的。和她的肤色衬起来，也相得益彰。
    她握着试衣间的门把手，深呼吸了两下，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谢青阳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她。
    刚刚沈悦之说的话是真的，她上次穿裙子真的是太久之前的事情，这会儿虽然接受了自己的样子，但走起路来，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很奇怪。
    她慢吞吞地挪到谢青阳面前，问：“怎么样？”
    谢青阳抬起头看她。
    然后，少女的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挺好看的啊。我有这家店的卡，打完折是一百八，可以买吗？”
    沈悦之顿了顿。
    谢青阳说：“这么厚的衣服，冬天也可以穿的，可惜咱们学校……哎，不过也没关系，你不是说后面就不那么严地查校服了嘛。外面配个大衣，再穿个靴子，一定好看的。”
    沈悦之手脚僵硬，犹豫.jpg。
    谢青阳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转过去，看着镜子。”
    沈悦之：“嗯……”
    她看到谢青阳抬起手，落在自己脑后。
    扎了整整一天的小揪被她解开，头发散落下来。谢青阳那手指帮她梳了梳，对因为皮筋而弧起的部分无能为力，只能尽量让她的头发显得平顺一些。
    做完这个，她从沈悦之背后绕过来，贴在她身侧，口中说：“你看，虽然平时的样子很帅，但这样的话，不是也很好看吗？”
    沈悦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5

    也不知是因为谢青阳的话，还是因为谢青阳真贴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软胸口。她脑子一热，就说：“那就买吧。”
    谢青阳笑了下。
    沈悦之心想，她这个样子，别说是买件衣服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得去啊。
    “好啦，”谢青阳说，“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沈悦之“嗯”了声，走回试衣间。
    刚刚她是把身上所有衣服都脱掉了，只剩下胖次和Bra。这会儿一件件穿上去，沈悦之不由觉得，自己平时早晨起床的时候到底为什么那么快啊……
    明明这一件一件都很累赘的样子。
    再想想谢青阳，她那件毛衣看上去似乎很薄。但沈悦之知道，谢青阳不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她忧伤地想，那就是羊毛含量很高了？女票家里条件太好，自己真的很有压力啊T____T
    总算换好衣服，她将刚刚的裙子抖了抖，搭在手臂上，出去结账。
    谢青阳报了个手机号，沈悦之仔细听了，并不是她让自己存的那个号码。
    柜员小姐姐查了下，问：“是‘白姑苏’吗？”
    谢青阳说：“是。”她停了停，给沈悦之解释，“其实是我妈妈的卡，不过只是积分打折那种，用的时候也不用给她说的。”
    沈悦之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她自己付了钱，拎着放了衣服的纸袋，和谢青阳一起从店里走出。
    “刚才打了多少折啊？”沈悦之信口问。
    “三折。”谢青阳也信口答。
    沈悦之一顿，顿时觉得自己手上这个袋子沉重起来。
    她们到公交车站时，恰好赶上一辆往学校方向的公交。本来就是郊区，又是这个点，还是往更偏的方向，车上几乎没有人。
    两人找了个并肩的位子坐下，沈悦之瞄一眼手机右上角：“九点半了啊。”
    “九点二十一。”谢青阳纠正她，“对了，你晚上一般几点睡？”
    沈悦之说：“周六一般睡得很早啦，九点多，不到十点就上床。早上五点半起来，去海边跑跑步什么的。”
    谢青阳就说：“嗯，这种生活方式很健康啊。”
    沈悦之问：“你呢？”
    谢青阳答：“反面教材吧，看剧或者看别的东西，一两点睡。早上就睡到自然醒，九点十点都有，这几个礼拜越来越晚了。”
    沈悦之就说：“那晚上一起看剧？呃，看刚刚那个节目？”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好啊。”
    沈悦之不由地想，这似乎是谢青阳在自己面前笑得最多的一天。
    虽然从放学到现在，只过了短短五个小时。可在这五个小时里，她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真是不可思议。
    沈悦之忍不住问出口：“同桌，你以前为什么，都不怎么笑的？”
    谢青阳调了下眉尖：“有吗？”
    沈悦之严肃地：“有。”
    谢青阳“唔”了声，看向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下了，路灯亮起，将黑夜里的道路点亮，成为一条蜿蜒向远方的灯河。
    街边是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店铺。在大排档前吃烤肉喝啤酒的人，在小卖铺前玩皮球的小孩，在旅馆外搂抱的男女……
    纳凉的老人扇着扇子，刚下班的OL匆匆走过。
    “可能是因为，”谢青阳说，“在你面前要忍着，在别人面前，本来也没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吧。”
    沈悦之怔怔地看着她：“青阳……”
    谢青阳说：“嗯，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如果你也变得和别人一样，我就……”
    没等她说完，沈悦之就蓦地侧过身，抱住了她。
    谢青阳一顿，抬起手，在沈悦之背上轻轻拍着：“放开吧，这么多人，好奇怪啊。”
    沈悦之含糊地摇了摇头。她的唇落在她颈侧，柔软的唇瓣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地摩挲。开口说话时，每说一个字，都是一次新的触碰：“我会的，一定会的，青阳。”
    谢青阳像是拿她很没办法，摇了摇头：“我知道啦。”
    “嘉明中学”就是这辆公交的终点站。下车的时候，车上就只有沈悦之和谢青阳两个乘客。
    学校门口的街道在晚上极度热闹，一眼望去，尽是各样灯牌。白天里黑乎乎的小店在此刻都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拿着满盘烤串的店员走在桌间，大声吆喝：“烤肉烤筋，鸡翅茄子，有人要吗——”
    谢青阳自言自语：“果然到处的夜市都一样啊。”
    而沈悦之已经是很习惯地揽上她的肩，“想吃吗？”
    谢青阳笑了下：“晚上吃的够多了，走吧。”
    沈悦之问她：“你以前晚上会下来吗？”
    谢青阳答：“不会。也不知道这里的治安怎么样。”
    沈悦之有点漫不经心地说：“还好吧，有小偷小摸，但也没什么大事儿……”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谢青阳跟着停下，两人一起往某个烧烤摊望去。有个中年男人显然是喝高了，满脸通红地破口大骂着眼前的另一个男人，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6

    沈悦之坚强地把刚刚的话说完：“最多就是打一打，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吧。”
    谢青阳：“……”
    她有点担忧地看着那边，倒不是同情谁，“要不要报警啊？”
    沈悦之观察了下：“老板上去拉架了，应该没事儿，咱们走吧。”
    谢青阳：“行，吧。”
    她们还是去了之前谢青阳一直住的小旅馆。到这时候，旅馆老板是真的认识谢青阳了，见她进来，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姑娘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谢青阳“嗯”了声，看看旁边的沈悦之，又转过头看老板：“今天开个标间。我同学没有拿身份证，可以只登记我的吗？”
    旅馆老板说：“行啊，有什么不行的。”
    老板收了房费，就把两个遥控器和一把钥匙交给谢青阳：“301。”
    谢青阳点了下头：“谢谢。”
    沈悦之跟着她上楼，路上笑着问：“你是不是已经让他赚了可多啦？这种小店一般都是有押金的吧。”
    谢青阳说：“是啊，刚来的几次有，后来就不用了，说太麻烦。”
    沈悦之问：“遥控器是电视和空调吗？”
    谢青阳说：“嗯，而且这里有wifi的。”
    沈悦之：“可惜这里没有大床房……”
    谢青阳说：“嗯？有啊。”
    沈悦之一顿：“那那那，为什么还要开标间？”
    谢青阳头也没回，答：“不然呢，同学，别忘了你还未成年。”
    沈悦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好笑，又觉得可惜：“……难得同居啊。”
    倒是没在说什么。
    进了房间，谢青阳就把空调打开。她翻一翻自己的书包，从里面取出洗漱用品，问沈悦之：“洗面奶和牙膏就用我的吧？厕所里还有个一次性牙刷。”
    沈悦之：“嗯嗯。”
    谢青阳说：“我先去洗个澡，你洗吗？”
    沈悦之的心情有点飘起，提议：“不然一起洗？”
    谢青阳果断拒绝，还补了个刀：“昨天的话，一起洗就算了，今天……”
    沈悦之悲痛莫名：“学校澡堂里那么多人呢，不也没什么吗。”
    谢青阳说：“但你现在不一样了啊。”
    沈悦之：⊙v⊙
    谢青阳抬起手，像是想摸她的头发。但想起两人大概都已经有两三天没洗头了，又默默地把手收回来，说：“那我先去了，很快的。待会儿沐浴露和洗发露我也直接放里面，你用润发膏和身体乳吗？”
    沈悦之：“身体乳？”
    谢青阳：“嗯。冬天那么干，涂一点吧，这个身体乳的味道比较淡的。”
    沈悦之觉得，好像有点不妙。
    等谢青阳洗澡期间，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小旅馆的电视机只能收到三十来个频道，还不能回看，更别说直接选择电视剧。
    好在《婉容传》火的程度出乎她想象，稍微调两个台，就找到一个。剧情是她之前看过的，但毕竟过了太久，沈悦之也就不介意地跟着往下看了。
    演女主的许晴还是那么美，男配也很帅。
    这会儿的剧情进行到女主刚刚受宠，皇帝派人赐东西给她。女主面上开开心心地接了，心里却在想，天家皇恩能有多少，皇帝现在喜欢她，明天就回去喜欢柳妃淑妃萧贵人。宫里有那么多女人，却只有一个男人。
    这段内心戏原本很虐，可这会儿，沈悦之的注意力却不由地放在一个背景板小宫女身上。
    她总觉得对方眼熟，直到谢青阳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才猛地想起：“就是刚刚电影里的那个啊！”
    谢青阳擦着头发，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有点疑惑地看过来。
    沈悦之和她解释：“刚刚里面有个宫女，和今天咱们看的那个电影里的一个女生是一个演员。”
    “哦，哪个啊？”
    沈悦之想了想：“最后四个里面的一个……具体叫什么名字，就，记不清了。”
    谢青阳也没太在意，道：“好了，你去洗澡吧。”
    沈悦之：“嗯……”
    她没有带换洗衣服，好在是冬天，身上这身不至于穿不下去。
    洗了一半，沈悦之才想起什么，关了水朝外面喊：“同桌，你的毛巾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谢青阳嘴角抽了抽，拿着毛巾走过去，敲一敲门。她倒是能理解沈悦之为什么要借毛巾，虽然小旅馆的架子上挂了两条，但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还不如用自己的。
    而谢青阳对这些事也不太在意，两人顺利达成协定。
    沈悦之将门拉开一个缝。她这会儿倒是知道讲究了，整个人都缩在门背后，只露出一只手，在门外探来探去。
    谢青阳把毛巾塞她手里，说：“有点湿了，你凑合着用吧。”
    沈悦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才想起谢青阳是看不见自己的。于是出声讲：“好，我马上也洗完啦。”
    这是真话。在家里洗澡时，沈悦之向来都是五分钟解决战斗。在这里要慢一点，也是因为她调水温调了半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7

    等关了水、大致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后，她略有些紧张的拿起那瓶传说中的“身体乳”。
    她总在谢青阳身上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以前觉得那不是洗发水，就应该是体香……沈悦之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直接和谢青阳提过这事了，可现在想想，万一是身体乳的味道呢？
    她有些懊恼地想，明明家里苏女士的瓶瓶罐罐一大堆，自己虽然嫌那些东西麻烦，但也算耳濡目染。怎么一到谢青阳身边，就把这些忘得干干净净呢？
    她屏息静气，将身体乳打开。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瓶口传出。沈悦之嗅了半天，也只勉勉强强地下了个结论：是个很清雅的味道。
    和谢青阳身上的香味很像。
    她捂着脸，几乎想要钻到地心去。再想一想，谢青阳从前似乎没有和自己提到这些……那或许真的就是自己并没有说？
    沈悦之给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总算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
    她出去的时候，谢青阳正趴在床上，不知是在看什么。
    见她出来，谢青阳指了指一边的吹风机，说：“先吹下头发？”
    沈悦之点头。刚刚她只是大致擦过身体，头发则是随意拧了两把。原本就是只能扎成小揪的长度，用拧的，其实没什么效用，现在还在滴水。
    沈悦之拿了吹风机，走到谢青阳旁边，说：“继续看刚刚那个？”
    谢青阳就爬起来，在校服口袋中寻找耳机。
    吹风气“轰”地响起，一股一股热风吹来。耳机里清晰地传出夫妻档的声音，两人明显是遇到了麻烦，在灼热的日光下缺水晕船。
    不知不觉间，沈悦之已吹完头。
    两人肩并肩、头靠头坐在床边，姿势亲昵。沈悦之偶尔还会分一下神，想着要不然自己就装睡吧，趁机抢占谢青阳的床铺。
    可如果是谢青阳……沈悦之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第一任女票兼初恋，如果遇到这种事，应该是会干脆让她睡这里，然后自己去睡另一边？
    密谋还没开始就失败了.gif。
    节目只剩二十分钟，看完以后，也才刚到十一点。
    这已经是嘉明平时熄灯的时间，沈悦之周六在家时更是会早早上床，这会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谢青阳在她试图打哈欠的时候发现了这点，说：“你去睡吧？”
    沈悦之强装清醒：“不不不，之前不是说要看剧吗，一起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如果再也见不到你 老鼠放倒猫 可乐 扔的地雷~
    分两章更的话……评论是不是会多一倍诶( ⊙ o ⊙ )
    PS.某娱乐圈目前还是72线的小花疑似出现……诶？
    没存在感的宿舍女+连台词都没有的背景板小宫女，够糊够72线吧hhh
    ☆、Chapter
    谢青阳：“你都那么困了。”
    沈悦之偷偷掐一把自己的胳膊, 精神一振：“没有啊, 还能再战三百年呢。”
    谢青阳：“……”好假。
    沈悦之双眼炯炯有神地看她。
    两人对视片刻, 刚刚那点疼痛的效用渐渐过去。沈悦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住闭合的眼睛, 但还是不甘心，试图据理力争：“咱们好不容易一起住一次嘛, 不熬夜对得起自己吗？”
    谢青阳说：“哦，那你的‘熬夜’一般是熬到几点？”
    沈悦之报出一个自认十分冒进的答案：“就, 一点……”
    谢青阳的唇抿起一些, 放下手机, 推一推沈悦之：“好了，去睡吧。”
    沈悦之：“等等, 我刚刚说错了, 是两点！”
    谢青阳看着她，语气里带了点不自觉的怜悯，像是在同情着什么人。她说：“如果那些输在你手下的人听到你说这种话, 他们会哭的。”
    沈悦之没get到她的点，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啊？”
    谢青阳道：“明明是个这么遵纪守法的‘好孩子’, 偏偏打赢了他们所有人。做个类比的话, 应该就是某个整天违法乱纪的人考了年级第一吧。”
    沈悦之：“唔……”
    谢青阳说：“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
    沈悦之侧过脸看着她。
    两人的面孔离得非常近, 是个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可沈悦之这会儿实在太困了，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这点。她不停地揉眼睛，希望能赶跑一点儿睡意。
    谢青阳说：“其实有点想看你打架的样子。”
    沈悦之迷迷糊糊地答：“不好看的。嗯，主要是那些和我打的人都比较，非主流？”
    谢青阳说：“学校里不是不让染头发烫头发吗。”
    沈悦之说：“没啦,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感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说着说着，声音一点一点低了下去。
    谢青阳看她这样，又无奈又无语。她站了起来，把耳机手机都扔到一边的另一张床上，“睡觉，你都成这样子了。”
    沈悦之嘤嘤嘤。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8

    谢青阳说：“我本来还想着……算了。”
    沈悦之用自己已经开始迟钝地思绪理解了一下这句话。反应过来谢青阳的意思时，她“诶”了声，提起一点精神，问她：“怎么了？”
    谢青阳沉默。
    沈悦之像是依旧很困，却没了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架势，眼睛努力地睁着，用专注的眼神看过来，很温柔地讲：“青阳，到底怎么啦？”
    谢青阳有些放弃纠正称呼的意思。说白了，之前和沈悦之说的那个理由，她自己也会觉得站不住脚。
    可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对沈悦之说呢？
    谢青阳想，自己对其中的原因心知肚明，却又不想直白地讲出。某种程度上，她并不想让班里的其他同学知道自己和沈悦之此刻的关系。
    虽然谢青阳知道，就算这层关系公开了，其他人明面上也不会说什么。
    这似乎是嘉明压抑的气氛里最开放的地方。细究下来，其中的原因也很微妙。她刚转学来时，曲璐璐给就她科普过，为什么陈金戈能和他女朋友坐同桌，还牵着手甜甜蜜蜜地一起上课。谢青阳听完，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无非是校长觉得成绩高于一切，成绩不掉什么都好说。
    她是年级第一，沈悦之还是打遍全校无敌手……这人设，如果脱离身份去看，谢青阳自己都觉得时髦值爆棚。
    可这些重要吗？
    在嘉明的短短几个月，谢青阳体会到了很多在附中时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受。她说不清一切是好是坏，只是觉得，在嘉明遇到沈悦之，是一件很好的事。
    可离高考只有二百来天了，高考之后，她的人生还很长。
    如果沈悦之和她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
    想到这里的时候，谢青阳心中有些顿顿的疼。
    “就，我原本想说，”转校生开口，“你觉得今天下午，过得怎么样？”
    沈悦之笑了下：“像是做梦一样，但很高兴。”
    谢青阳说：“会不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沈悦之疑惑：“什么不习惯？”
    谢青阳斟酌着说：“我以前，在你面前，应该不是这样子的。”
    闻言，沈悦之挑了挑唇角：“这么说的话，可能是有点吧。但你就是你啊，还是很可爱。”
    听了最后两个字，转校生顿时升起一股吐槽欲：“我觉得咱们都可以换一个形容词。”
    沈悦之极其没有原则：“好好好，换什么？”
    在两人说话的空档，谢青阳也在身后的床上坐了下来。她盘着腿，左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望向一米之外的沈悦之：“这不是重点——就，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下午很奇怪？”
    沈悦之想都没想：“没有啊。”
    谢青阳低声道：“哦，那就好。”
    沈悦之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说什么，只好用语气词表达：“嗯嗯。”
    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谢青阳像是陷进了某种情绪当中，慢慢地说着：“刚洗澡的时候，我其实在想，今天下午是不是有点，嗯，亢奋了。”
    谢青阳的眉尖一点点拧起，似乎是在很认真地回忆：“可能真的是之前，”顿了顿，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只是将这一段含糊过去，“嗯，时间太久了吧。本来想着，让你看到我更有趣的样子。但后来又觉得，会不会用力过度、弄巧成拙。”
    沈悦之看着这样的谢青阳，眼睛一点点睁大。
    她还是觉得困，但在这会儿，睡意被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沈悦之翻身下床，走到谢青阳身前蹲下，握住对方的右手，抬头看她：“真的没有。我才是很亢奋吧，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抱着你亲着你，你看到你就控住不住自己。
    沈悦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选这样的姿势。
    而在谢青阳低下头，看向她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就将对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要吻上去。
    她感觉到谢青阳瑟缩了一下，连带的，她的心脏也跟着收缩。
    沈悦之伸出舌尖，舔了舔谢青阳拇指的第二个指节。
    谢青阳：“你？”
    沈悦之在心里补充下一句：没满十八岁的家伙不要做这些。
    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变本加厉，在心中强词夺理：这年头，不都算虚岁吗。
    真算起虚岁，她都十九了=v=
    沈悦之站了起来，手按上谢青阳的肩，问她：“我想了一整天了。青阳，唔，在学校里我叫你‘同桌’，在外面就叫你名字，好不好？”
    谢青阳不置可否。
    沈悦之权当她答应，微微笑了下，继续问：“未成年也能上二垒吧，我要亲你咯？”
    谢青阳抬起手，在她的酒窝上戳了一下。
    实在是一秒毁气氛。
    沈悦之“扑哧”地笑出声来，拉住谢青阳作乱的手，就要俯下`身去。
    谢青阳看着她，眼中光芒闪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她很快就知道了。
    和带着睡衣的转校生不同，这会儿，沈悦之身上的是一件贴身的薄衫，纯棉的，还是黑色，秋天的时候能穿在外面那种。
    谢青阳连招呼都没有打，就伸手，拉住了她的领子。
    做完这个动作后，转校生顿了顿，似乎也觉得拉领子的动作太奇怪了——又不是扯着领带——于是转而用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将沈悦之整个人都往下带去。
    “咚”的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69

    沈悦之的眼睛微微睁大：“青阳……”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要是压实了，谢青阳一定受不了自己的体重。
    常年练武的身体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转校生陷入床铺中时候，沈悦之堪堪撑住床面，身体离谢青阳还有二十公分距离。
    谢青阳审视一下两人之间的姿势，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眉宇间透出些懊恼。但这点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很快换上漫不经心的音调，问沈悦之：“你确定六个小时就开始上垒吗？”
    沈悦之说：“我喜欢你不止六百个小时了。”
    谢青阳：“还是太快了点吧？”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像是在控诉：明明是你把我拉下来的。
    谢青阳已经开始继续说：“不过，”她的手依然勾在沈悦之颈后，这会儿用上一点力气，就让对方低下了头，“稍微亲一下，还是可以的……呜……”
    两人的唇碰在一起。
    沈悦之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一方面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压到谢青阳。另一方面，则是实在太过兴奋。
    身下少女的唇瓣有种说不出的柔软，稍微触碰，就让沈悦之觉得喉间一片烧灼。
    不知名的火苗倏忽窜起，开始在皮肤上蔓延，烧过每一个她与谢青阳触碰的地方，灼热得似乎真的要将人烫伤。
    光是唇瓣的接触，像是太轻太浅，完全不足以将其浇灭。
    沈悦之刚刚这么想，就察觉谢青阳似乎是张开了唇，舌叶在自己唇边轻轻舔舐。
    这一刻，思绪、理智……所有从大脑中衍生出的东西，统统都消失了。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谢青阳身上清雅的香味，和她支离破碎的呜咽。
    不知何时，主动权已经被沈悦之握在手中。
    她直起身子，眸光深沉晦涩，看着谢青阳嫣红的唇瓣。
    谢青阳的眼睛里全是水光，迷蒙地看过来：“沈悦之？”
    沈悦之勾了下唇，声音有些颤抖：“青阳……”
    她将手伸到谢青阳腰后，将少女揽起，抱到床头，然后又吻了上去。
    谢青阳的手抵在她胸前，沈悦之握住其中一只，玩着对方的手指。她的舌叶勾着谢青阳的舌叶，不断有接吻的水声在屋内响起。沈悦之的眼睛有些发红，很想要更进一步。
    就在这时候，她的身体忽然一颤。
    是谢青阳的手——松松地放在她心口处的另一只手，不小心划过了她胸前的某个点。
    沈悦之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感觉。
    她还是在吻谢青阳，只是这时候，给彼此留了些呼吸的空隙，唇瓣开始在谢青阳的唇角摩挲。
    沈悦之轻轻地问：“青阳，可以吗？”
    她离谢青阳太近了。
    谢青阳两腿分开屈起，而她就跪坐在对方腿间。
    她拿开谢青阳的手，自己贴了上去，两个人的身体完完全全叠在一起。
    “你身上好软啊，青阳。”沈悦之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就要抬起手，去触碰睡衣布料下的雪白皮肤。
    隔着衣服，用胸口蹭的时候都那么软，如果真的是手握上去……光是这么想，沈悦之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她不停地舔吻着谢青阳的唇，像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像是希望能直接堵住对方说话的部位，让谢青阳开不了口，不能拒绝。
    谢青阳：“沈……”
    沈悦之又亲了她一口。
    她已经撩开了睡衣的下摆，离目标只剩咫尺之遥。
    谢青阳的声音抬高了些：“沈悦之……呜……”又被一个吻堵住要说的话。
    沈悦之想，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别说是昨天，就是今天下午，她和谢青阳一起看电影的时候，都想不到，晚上会有这样的事情。
    谢青阳会不是后悔呢？如果不是她主动拉着她下来，沈悦之觉得，自己是不会做到这一步的。身前的少女实在是太诱人，像是传说中的禁果，已经过了最青涩的时候，正在等待另一人的采撷。
    而在这一刻，谢青阳握住了她的手。
    转校生没有再试图说什么，而是很坚定地，将沈悦之的手拉开，抬起，让她与自己的姿势一样，只是单纯地揽住彼此，并不太过深入。
    沈悦之心中遗憾。她知道，如果自己硬来的话，谢青阳一定没法推拒。可如果真是那样，不就真的成了违法乱纪。
    她收了手，却还是要做出一点委屈的样子，身体往后一些，给彼此留下能看见对方眼睛的距离，说：“青阳，为什么啊？”
    谢青阳喘息着看向她，眼梢有些发红。
    沈悦之看着看着，忍不住，又凑过去吻她。
    这一次，她的唇落在谢青阳眼梢。
    怀里的身体软乎乎热乎乎，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按照自己的心意，一路吻到少女的下颚处，又要去亲谢青阳颈侧的软肉。
    谢青阳推了她一下，声音有些虚浮：“等等。”
    沈悦之舔了舔：“等什么？”
    谢青阳：“亲到颈动脉可能，会死人的。”
    沈悦之：“……”
    她离开了点，看着谢青阳的眼睛，哭笑不得：“青阳，你故意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0

    谢青阳沉默了下，点点头。
    沈悦之摸一摸她的头发，手指插`进发丝当中，像是在抚摸那只暂居——很可能要变成长居——在自己家里的三花。
    “为什么啊，”沈悦之又问了一遍。
    谢青阳的视线错开了一点，“太快了。”
    如果不是看她水润的唇，雾蒙蒙的眼睛，和眼梢那点艳色，沈悦之觉得，自己一定想不到，谢青阳是和人接吻了那么长时间。
    她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的“天分”真的太重要了。如果谢青阳和自己一样容易脸红，应该在很早之前，她们就已经确认了关系。
    而在今天这个时候，谢青阳也不会说“太快”。
    “行吧，”沈悦之说，“再亲一下，好不好？”
    谢青阳：“嗯……”没有拒绝。
    这个“一下”，很快又变成了“两下”、“三下”、“很多下”。
    谢青阳的腿不受控制地合拢，但沈悦之跪在原处，丝毫不动。
    她吻着谢青阳的唇瓣，手规规矩矩，舌叶却一点都不规矩，卷过谢青阳口中的每一处。
    刚刚刷过牙，两人口中都带着牙膏清爽的味道。她的舌尖在谢青阳腮侧的软肉上流连，卷着对方的舌叶忘返。
    她一遍一遍地叫着对方的名字：“青阳，青阳……”
    谢青阳的声音里带了些水声：“沈悦之。”
    沈悦之笑了下：“叫我什么？”
    谢青阳呜咽了声，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悦之的唇瓣又弯起来，手指点上谢青阳的唇，轻轻触碰，试探着将对方的唇打开，夹住谢青阳的舌叶。
    沈悦之又问：“叫我什么？”
    谢青阳没法说话，只好用眼神传达信息。可惜眼睛里全是水光，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沈悦之：“想好了就点头，好不好？”
    谢青阳点了点头。
    等沈悦之松开手，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是‘校霸’了，这么会欺负人。”
    沈悦之心里痒痒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笑嘻嘻地说：“只欺负你，好不好？”
    谢青阳：“是我让着你。”
    沈悦之：“好好好，你让着我。”
    谢青阳顿了顿，试探着说：“悦之？”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直接叫沈悦之的名字。
    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同桌”，更不是连名带姓。
    沈悦之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嗯，再叫一遍？”
    谢青阳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悦之……”
    沈悦之深呼吸：“好想吃掉你啊。”
    谢青阳：“哦，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沈悦之就笑了笑：“好啊，你来吃掉我，好不好？”
    谢青阳：“不好，睡觉。”
    沈悦之看着她。
    谢青阳抬起手，让她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腻腻歪歪的时候不觉得时间流逝，这会儿看表，才发觉已经将近十二点。
    沈悦之慢半拍地想到：“诶，怎么一点都不困了。”
    谢青阳说：“我困了，我要睡觉。”
    沈悦之抱着她，下巴在少女的颈窝里蹭一蹭：“宝贝，一起睡吧。”
    谢青阳震惊：“你叫我什么？”
    沈悦之后知后觉：“哦，青阳？”
    谢青阳瞄一眼旁边整整齐齐的床铺，再感受一下死死缠在自己身上的某人，顿时觉得，分离八爪鱼似乎的确很有难度。
    但她还是果断拒绝：“不要，抱在一起睡又热又难受。”
    沈悦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青阳……”
    谢青阳：“不要。”
    沈悦之嘤嘤嘤地跑走。
    倒不是她不想死缠烂打，可这会儿实在太晚，谢青阳又说她要睡觉，沈悦之就不舍得折腾了。
    她在心里暗搓搓地想，不一起就不一起，大不了等谢青阳睡着了，自己再爬床嘛。
    沈悦之想的很美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刚一沾上枕头，她就感觉到了汹涌袭来的睡意。
    她全力挣扎，还是很快就闭上眼，再睁不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1

    刚刚闹腾的实在太过，她都要忘记，自己原本也是觉得困倦的。
    另一张床上，谢青阳侧着身子，眼睛半睁着，看窗外月光。
    真是不可思议。
    她这么想，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谢青阳很快就察觉到了倦意。
    在某个瞬间，她是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忘掉了自己之前的那些考量，忘记了很久之前就有的对未来的规划，忘记了很多事情，只记得沈悦之的名字。
    这样下去，大概也没什么不好吧。
    ——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谢青阳也陷入了黑甜梦乡。
    这天晚上，江城下了一场大雨。
    雨水淅淅沥沥，开着空调的房间温暖依旧。
    乌云在天黑时来，在天亮前走。一抹金色光芒自东面升起，带出粉色霞光，和湛蓝的天空。
    沈悦之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另一张床上，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的谢青阳。
    她迷糊了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伟大计划。
    沈悦之：“……”千算万算赶不上睡魔，失策失策。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一揉眼睛，嗓音还带了点刚睡醒的沙哑：“几点啦？”
    谢青阳说：“八点半，去洗漱吧？”
    沈悦之坐在床上缓了缓：“嗯，你起得好早啊。”
    谢青阳说：“刚起的。下午两点退房，早饭是下去吃吗？”
    沈悦之：“好，等我一下。”
    到盥洗室才发觉，大概是因为昨晚的睡姿比较放荡不羁，这会儿头发已经炸成一窝。
    沈悦之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认出里面那个人是自己。
    嘴巴有点肿了，还有这个发型……也不知道刚刚谢青阳是忍得多辛苦，才没有笑场。
    沈悦之长出了一口气，拿梳子沾了点水，努力让自己的头发顺一点。梳到一半突然想起，总之是要扎的，顺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沈悦之，想什么呢。”
    从盥洗室出去，谢青阳已经换好衣服。
    她没再穿那条面口袋裤子，腿上这会儿是一条打底裤，搭了条深色的短裙。上身则还是那件驼色毛衣，外面挂着校服外套。
    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鼻梁上架着沈悦之很早之前见过一次的黑框眼镜。
    沈悦之在心里夸了句“我女票穿什么都好看”，口中问：“诶，你还带衣服出来了吗？”
    谢青阳说：“没有，打底裤一直穿在里面的，当秋裤。”
    沈悦之：“唔。”
    谢青阳：“礼拜天早上我一般不带隐形。你穿衣服吧，早上想吃什么？”
    沈悦之道：“我没在这边吃过早饭啊，有什么？”
    谢青阳道：“就是那些，生煎馄饨小笼包。”
    沈悦之嘀咕：“应该没我家楼下的好吃。”
    谢青阳看她一眼。
    沈悦之整个人都快化了，想起昨晚，连声音都不自觉地轻了很多：“嗯，你看吧，我都行的。”
    谢青阳：“好。”
    说是让谢青阳决定，但实际上，差不多每家店都能把那些经典早餐包圆。
    她们随意进了一家，看着挂在墙上的菜单，谢青阳：“我要一碗小馄饨。”
    沈悦之就说：“嗯，老板，我也一样吧，再加一份生煎。”
    老板应了下来，她们就在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上馄饨时，老板还问她们：“你们是嘉明的学生？”
    沈悦之笑嘻嘻地扯了扯自己的校服：“是啊。”
    老板就说：“嗨，高几啦？”
    沈悦之答：“高三啊，老板给打折吗？”
    老板一笑：“我家闺女也高三，不过当时没考上嘉明。要考试了，加油啊。”
    沈悦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老板去忙活了，沈悦之才回过头，拿了个调羹，舀出一个小馄饨。
    她在心里评价，皮比家楼下那家要厚，馅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一口咬下去，唔，果然还是家楼下那家好吃。
    三口两口吃完一碗，沈悦之开始琢磨，下礼拜要怎么整。
    她想和谢青阳待在一起，也想回家。四舍五入，难道是让谢青阳和自己一起回去？
    沈悦之试探着提了提：“青阳，以后礼拜六，你愿不愿意……”
    谢青阳专注地吃着馄饨，抽空回她：“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2

    沈悦之说：“去我家里住？也就不用付旅馆的钱了。”
    谢青阳的动作顿了顿，沈悦之紧张地看着她。
    片刻后，谢青阳有了动作。她拿着调羹，在碗里搅了搅，让汤水冲掉粘在调羹上的紫菜，又舀起一个馄饨。
    然后才说：“太麻烦你家里了吧。”
    沈悦之：“不麻烦的！”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你是觉得不麻烦，但你爸爸妈妈呢？”
    沈悦之咬了咬下唇。如果老爹老妈知道谢青阳是那个帮她提了二百分的人，一定是会点头的。
    她这么想，可看着眼前的谢青阳，莫名说不出口。
    大概是因为，沈悦之已经看出来了，谢青阳并不愿意。
    谢青阳说：“我们还是同桌啊，没什么的。”
    沈悦之：“在学校里什么都干不了T____T”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你还想做什么，嗯？”
    沈悦之：“唔，比如说昨晚……”
    谢青阳：“你再仔细想想？”
    沈悦之闭上嘴，不说话了，只拿眼神控诉她。
    谢青阳说：“你现在住的还是你爸爸妈妈的房子，不要给她们添麻烦。”
    沈悦之说：“可你不是麻烦啊。”
    谢青阳道：“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这么觉得。但是，”她看着沈悦之，“你爸爸妈妈没有义务这么想。在你家里住一次还好，长此以往，就真的是添麻烦了。”
    沈悦之咬着下唇：“可……”
    谢青阳像是有点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听话，你昨天晚上的气势呢？”
    沈悦之的眼睛亮了亮。
    刚刚自己提到“昨晚”，谢青阳给了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似乎是害羞。可这会儿，却是谢青阳自己提起。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问她：“昨晚那样子，可以吗？”
    谢青阳专心吃着馄饨，没太注意沈悦之的表情：“什么可以不可以？”
    沈悦之：“就是，我那么亲你，你喜欢吗？”
    已经九点出头，早餐店里的人并不多，老板在离她们很远的门口处忙碌。
    周围的几张桌子上都没人，饶是如此，沈悦之还是小心地压低了音量。
    她想到昨晚的场景，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当时她像是无师自通，整个人肾上腺素飙升。现在想起那些话、那些动作，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人附身了。
    谢青阳看得分明，很想逗逗她：“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沈悦之：“嗯，那你一定在骗我。”
    谢青阳一顿。
    沈悦之面上带了点促狭的笑意：“你明明很喜欢嘛，都快软成一滩水了。”
    谢青阳的面色变了变，捏着调羹的手上显现出血青筋，恼羞成怒：“闭嘴！”
    早餐吃完时，沈悦之有些发愁：“都这个点了，午饭还要下来一遍啊。”
    谢青阳说：“唔，我一般是回去以后再休息一下，一点左右睡个午觉，起来以后退房，然后再吃东西。”
    沈悦之想了想：“也行吧。回去以后做什么？”
    谢青阳说：“看剧吗？你昨天不是说想看。”
    沈悦之揽上她的肩，低低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
    嘉明留校的学生不在少数，虽然礼拜天食堂也有早餐供应，但还是有很多人选择去外面吃饭。
    从早餐店回小旅馆的一路，她们遇到很多穿着和自己一样校服的人，并和他们擦肩而过。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某个号称嘉明“校霸”的女生，正揽着一个少女，笑嘻嘻和对方讲话。
    对此，沈悦之还是有点遗憾的。回到小旅馆的房间后，她对谢青阳说：“之前金戈谈恋爱的时候，璐儿他们都嫉妒死了。我女票这么好看，哎，别人也该嫉妒一下。”
    谢青阳在她额头弹了下：“想什么呢。”
    沈悦之抓住她的手，又要放在唇边亲吻。
    谢青阳也没太在意，口中道：“咱们国家就是这样吧，两个女生在街上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一样的动作，在国外会觉得是一对LES，在国内，就是两个直女了。”
    沈悦之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谢青阳趁势收回手，在手机上点了点，找出云盘里的文件。
    Wifi的速度还算可以，超清有些卡，流畅就很通顺。
    她们趴在床上，还是那样亲亲密密的姿势，手机放在眼前。沉迷野外生存的夫妻俩遭遇了一次大危机，干旱的沙漠中实在找不到水源，其中一方还病了，急需救援。
    沈悦之起初看得很认真，到后面，越来越多的注意力被她放在谢青阳身上。
    她看着谢青阳的侧颜，总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之间，那一个、两个……无数个吻。
    好想再亲一亲她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3

    沈悦之心痒难耐，悄悄伸出手，搭在谢青阳后背，自己凑过去。
    谢青阳往旁边挪了点。
    沈悦之一击失败，再接再厉。
    谢青阳又往旁边挪了点。
    小旅馆的床比学校宿舍大很多，但毕竟是单人床，再挪下去，她就要掉到地上。
    沈悦之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智取？
    她眼珠转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主意。只好试一试最简单的办法，叫着身侧少女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在手机屏幕上按了暂停，侧过头看她。
    沈悦之：“我……唔？？？”
    她的眼睛睁大很多，心脏又双叒叕快要跳出。
    片刻后，谢青阳离开了些，但还是看着她：“能不分心了吗？”
    沈悦之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意犹未尽：“那，可以再来一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乐 的雷~
    ===
    看到了官方出的小林＆托尔的结婚照，小林白西装，托尔婚纱……甜的下楼跑圈QAQ
    悦之：我也想下楼跑圈=v=
    作者：那你还是自己去吧，( ^_^ )/~~掰掰
    ☆、Chapter
    谢青阳：“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 沈悦之已经压了过来。
    沈悦之很仔细地吻着她, 没有了昨晚那么强烈的侵占意味, 让这个吻多了些意外的纯情。她只是碰了碰她的唇, 用舌尖轻轻地舔，用牙齿温柔地磨, 温柔地含住唇瓣吸吮。
    不知不觉间，谢青阳的手也搭在了沈悦之肩上。
    耳机从两人的耳畔滑落, 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 只剩下时不时响起的暧昧动静。
    亲着亲着，就换成了另外的姿势。
    与昨晚相反, 沈悦之这回主动靠在了床头, 将谢青阳抱在自己怀里，揽着少女的腰，捏着对方的下巴, 又一次吻了上去。
    谢青阳很纵容地配合着她，坐在她腿上。
    十一月中旬, 她穿的打底裤还是秋日厚度, 平时有校服裤子挡在外面, 根本不会觉得冷。
    早上出去买饭时倒是觉得凉，但很快就回来，谢青阳也就没太在意。
    可这会儿，她想，自己怎么能不在意呢。刚刚沈悦之把自己抱过来的时候, 她就该察觉到的。
    隔着一层说厚不厚、但也绝对算不上薄的加绒布料，她紧紧地贴在沈悦之腿上。沈悦之大概是故意的，揽在她腰间的手将她整个人都向下压去。
    她能感觉到沈悦之大腿绷起的肌肉，还有一丝可怕的温度……
    沈悦之的眼睛黑沉沉的，带着一丝可怕的光：“青阳……”
    她叫着谢青阳的名字，把少女抱得离自己更近了点，又要去亲对方。
    谢青阳推了推她，手上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么软，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沈悦之窝心不已，暂且放过谢青阳的唇，去亲对方的下巴。一边亲一边抱怨：“到学校以后就不能这样了，哎，快让我多抱一抱。”
    谢青阳灵光一闪：“——你昨天是不是没有背单词？”
    沈悦之一顿，三秒之后做决定，就当做自己没听到吧。
    她难得冷静，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唇挪上去，含住谢青阳的同等部位。谢青阳明白她是要堵着自己，不让自己说话，可这实在是太……了点。
    她用比刚才大很多的力气去推沈悦之。
    沈悦之像是在对待玩闹的小孩儿似的，轻轻松松就将她制住。
    谢青阳：“……”有力气了不起吗？
    转校生选择曲线救国，伸手去挠某校霸的咯吱窝。
    沈悦之一秒破功，手上的力气也泄了，将身前的少女松开：“别别别……哈哈哈哈哈哈，青阳，别，我去背单词，这就背。”
    谢青阳趁机教育她：“你是在给自己学习的，好伐？”
    沈悦之擦一擦刚刚笑出来的眼泪，说：“对，为了以后能和你在一起。”
    谢青阳一口气堵住，被弄得脑仁儿疼。
    沈悦之又亲她一口，很无辜地说：“可这里没有书啊，怎么整？”
    谢青阳说：“哦，所以你昨天出学校的时候根本没想着要回家背单词？”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点“被你发现了”的心虚表情。
    谢青阳：“手机带着？自己上网搜一份单词表去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4

    沈悦之说：“我没拿充电器，快没电了……”
    谢青阳把自己的充电器丢给她。
    沈悦之差点被砸到。她委委屈屈地将充电器插好，期间不住转头看谢青阳。可谢青阳只扔给她一句：“今天复习两个单元背两个单元，晚上检查，好好记。”
    沈悦之只能说：“好。”
    没有草稿纸，某校霸只能拿手指在杯子上比划。这样一来，效率比以往低了一倍不止。
    她不住地偷眼看谢青阳，而谢青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一直在全神贯注地看视频。
    沈悦之顿觉自己失宠，内心一片凄凉：这才在一起第一天，连24个小时都不到！
    时针的指针缓缓挪动，指向“13”时，谢青阳把手机放在一边，扯起被子，自己钻了进去。
    她在被子里脱下毛衣和裙子，把自己裹好，调了个闹铃，然后对沈悦之道：“我睡一下，一点四十起，你加油。”
    沈悦之：“嗯……嗯？”
    她眼前一亮，这莫非是上天都在帮助自己？昨晚太困，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睡着。这会儿可不一样，自己堪称神清气爽。
    沈某人摩拳擦掌，内心瞬时间就演了五六场戏。从自己把软绵绵的女票抱在怀里好好睡一觉，到自己在被子里把谢青阳这样那样，再到谢青阳把她踢下床……
    沈悦之摸了摸鼻尖，唔，最后一个就算了。
    她没了看单词的心思，专心致志地望着谢青阳的方向。
    谢青阳大约很快就睡着了，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额头。
    被子被她卷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蚕宝宝。
    沈悦之心想，好像爬这个床，还挺有难度的啊。
    她并不想真的弄醒谢青阳，可不把被子扯开，自己要怎么钻进去？难道说是要隔着被子抱自己的女票……那也太凄凉了点。
    她下了床，踩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谢青阳身边。然后蹲下来，眼睛正好和谢青阳的眼睑在一条水平线上。
    沈悦之心中一片柔软的寂静，觉得自己似乎能维持着这个姿势，到地老天荒。
    谢青阳的呼吸很平稳，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做什么梦。
    沈悦之看着她，倒是觉得，眼下这一切，就是一场美梦。
    她改成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总之穿着校裤，也不在意弄脏——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谢青阳的睡颜。慢慢地，也开始觉得困，于是就势闭上眼睛。
    闹铃响的时候，谢青阳没睁眼，而是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手机。
    摸着摸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自己碰到的的哪里是手机，分明是个人头……
    谢青阳原本还没完全清醒，可在意识到自己指尖戳到的是某个人的眉眼时，她蓦地出了一身冷汗，顺便联想到无数个悬疑剧里的惊悚场景。
    一时之间，她甚至不敢睁眼，暗暗思量自己要不要假装再睡一会儿。好歹自己身上还裹了一重结界，不用担心反派BOSS会那么快入侵。
    打破这样尴尬局面的人是沈悦之。
    她倒是没发现摸到自己脸上的手已经僵住，只是见谢青阳不动，便决定自己先动。
    沈悦之握住谢青阳的手，又要放在唇边亲吻。
    马上就要退房了，再不抓紧点时间给自己谋福利，下一次得等到什么时候。
    可她刚刚吻上，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一下谢青阳指肚的柔软，后者就一下子掀开被子，眉眼间带了点怒火：“沈！悦！之！”
    沈悦之一怔，第一反应是自家女票的起床气发作了。她没在意谢青阳的态度，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第一次见谢青阳从睡梦中醒来，原来对方没睡好的时候会是这样的表现，和以往的冷淡或恶作剧风格完全不一样，实在新鲜。
    像是一只凶巴巴的小猫，在喜欢她的人面前张牙舞爪地吓唬人。就是没有锋利的爪子，论伤人的程度，还不如自家那只三花。沈悦之甚至有点纠结，到底是小狐狸青阳更可爱，还是小猫青阳？如果仅仅看带上兽耳之后的萌度，应该还是小猫……
    可谢青阳的下一句话，立时打断了校霸同学的沾沾自喜。转校生问她：“你在做什么？不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悦之愣了愣：“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啊。”她和谢青阳一起开的房，难道谢青阳起床气严重到连这都给忘了？
    谢青阳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脑细胞都在叫嚣着，还等什么，快戳死眼前这个家伙，
    沈悦之的左右眼里分别写着三个大字：“我不懂”、“我很懵”。
    谢青阳深呼吸了下，耐着性子：“你在这儿趴着我摸一摸，还以为……”
    沈悦之跟着脑补了下，忽然觉得，那感觉是有点惊悚。
    谢青阳：“为什么？”
    沈悦之这回老实了，说：“想多看看你啊。原本还打算摸上床一起睡的，结果看你睡得那么舒服……宝贝，我错了嘛。”
    谢青阳的神情有点一言难尽：“就是因为这个？”
    沈悦之看着她，瘪着嘴，点一点头。
    谢青阳一顿，满心都是“虽然很生气但是还要保持微笑，怎么办，好像更生气了”。
    沈悦之道：“你看，到学校以后，咱们只能上课拉拉手，想亲你都得找没人的地方，我才不想表演给别人看呢。可没人的地方就只有厕所吧，那也太……”
    谢青阳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她说：“你先站起来，腿不麻吗？”
    沈悦之依言立起身子，腿在两边踢了踢，活动筋骨：“有点，不过没事。”
    谢青阳将手插`进自己发间，随意地理了理凌乱的发型，再看看时间：“快五十了，走吧，要退房了。”
    沈悦之：“嗯……”她环顾一圈这待了一晚上的小房间，颇觉恋恋不舍。
    尤其是在看到两张床时，更是觉得遗憾。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5

    谢青阳没理会沈悦之的心理活动。她已经下了床，把裙子叠好放进书包，再将校服裤子套上。
    接着穿毛衣穿外套，很快又成了标准的嘉明学子模样。
    沈悦之想起她之前说的那句“冬季校服”，顺口问：“那江大附中冬天的校服是什么样子啊？”
    谢青阳把书包的拉链拉了一半，想起还有很多东西放在浴室，正要转头去拿。
    恰好听到沈悦之的问题，她就回答：“冲锋衣。学校找了个牌子定制的，深红色，应该算是我们所有校服里最合大家审美的一套。”
    沈悦之咂舌：“真，厉害啊。”
    片刻后，谢青阳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从浴室里出来，将洗面奶洗发露等一系列洗护用品塞进书包。
    做完这些，她转过身，将床上的被子掀开，确认没什么东西落下了，才又回去，拉好书包拉链，将包背在肩上。
    谢青阳看看沈悦之：“收拾好了吗？”
    沈悦之如梦初醒：“哎，等我一下！”
    她匆匆拔下谢青阳的手机充电器，递给对方。
    谢青阳不动声色地把充电器收好，看沈悦之手忙脚乱地在床上翻来翻去。
    她问：“找什么呢？”
    沈悦之说：“没，就看看没有落东西。”
    谢青阳嘴角抽了抽，吐槽：“你昨晚应该没拿什么东西出来吧？”
    沈悦之说：“嗨，没怎么住过小旅馆，没经验啊。”
    她们拿了两个遥控器，将门锁好，下了楼梯。
    老板还在看电视剧，但已经换了一部，不再是之前的抗日片。
    沈悦之听了两耳朵台词，觉得有点好奇。她探过头去看，竟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童年时最喜欢的电视剧女主。
    再看看剧名，沈悦之顿时有点儿忧伤。
    女神不再演活波可爱的小姑娘就算了，这都开始演人家妈了。
    谢青阳说：“我一般就在饭店待到五六点吧，点了饭以后慢慢吃，吃完再玩儿会儿手机。这个点饭店没什么人，老板也不在意的。”
    沈悦之笑了下：“都听你的。”
    谢青阳“嗯”了声，转而问：“那，待会儿吃什么菜？或者直接吃面？”
    沈悦之说：“都可以啦，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谢青阳就微微弯了下唇：“行，我直接点啦。对了，你单词背的怎么样？”
    沈悦之万万没想到，谢青阳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她一不小心呛到，开始疯狂咳嗽。
    谢青阳：“……至于吗。”
    片刻功夫，沈悦之已经咳得出来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谢青阳，好像在用表情全力诠释着三个字：“当然了！”
    谢青阳内心有点无奈，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等着沈悦之恢复。
    等这一阵咳过来，沈悦之特别可怜地看着她：“带会儿先不背了呗，这礼拜又没什么作业，晚自习的时候再背？”
    谢青阳已经开始对她这样的表情免疫，口中只说：“还有三个礼拜就下一次月考了。”
    沈悦之“嘤”了声：“我选择死亡。”
    谢青阳失笑：“好啦，那就晚自习的时候。”
    两人就按照谢青阳只前说的那样，点了三个菜，在四人座上窝了一下午。
    饭店的对着街道的方向是一层玻璃，里外都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学生从外面经过，往学校去。
    无数辆车开进来，载着学生，也载着父母的拳拳期望。
    沈悦之与谢青阳则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谢青阳的手机，用最后一点电量，看完又一期夫妻档求生故事。
    沈悦之在桌子底下偷偷玩谢青阳的手指。她好像对这个新游戏十分着迷，大有百玩不厌的架势，谢青阳也由着她去。
    沈某人由衷感慨：“真不想上学啊。”
    谢青阳冷静提醒：“离高考还有207天。”
    沈悦之：“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谢青阳说：“哦，我手机上有个倒计时APP。”
    沈悦之：“哦……”不愧是她女票，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们在六点离开饭店，这时候，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全是乌央乌央的人。
    沈悦之与谢青阳走在其中，完美地融入进去。
    她们还遇到几个班上的同学，相互打了招呼，又很快分开。
    到学校门口登记过、交了手机后，两人在几条十来米的队伍里，选了目测最短的一条站进去。
    纪检的速度很快，后面的人却越来越多。
    检查完书包，早就认识沈悦之的纪检姐姐调侃她：“呀，这礼拜怎么没带‘爱心便当’？”
    沈悦之只是笑一笑，不说话。
    纪检原本就还要检查剩下的人，也没太多心思放在沈悦之身上。见沈悦之不答，也没往心里去，直接转头看向下一个学生。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6

    “咦，谢青阳？”
    谢青阳点了点头。
    纪检弯了弯眼睛：“听说你这次又是第一？加油啊。”
    谢青阳“嗯”了声：“谢谢。”
    往宿舍去的路上，沈悦之问：“诶，她怎么认识你啊？”
    谢青阳说：“就，我有几次来的特别早啊，都没什么人的。她们几个纪检就在哪儿聊天，那个男纪检说起我，就顺便有人问我成绩……”
    沈悦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怎么还有那个男纪检的事儿？
    她还是经常看到对方，但往往是离得远远的。周围很多女生会看着那个男纪检窃窃私语，但沈悦之从来都觉得，那不关自己的事。
    谢青阳斜了她一眼：“你又在想什么。”
    两人走在一起，身体之间几乎不空什么距离，却再没了周末时揽着肩拉着手的架势。
    沈悦之：“哎，我媳妇儿那么招人喜欢，好愁。”
    谢青阳鼓着腮，“你说什么？”
    沈悦之笑嘻嘻地：“我媳妇儿啊……哎，别打我嘛。”
    谢青阳收回手，看着前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
    好在下一刻，沈悦之就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道：“好啦好啦，你害羞的话咱们就先不让别人知道，行不？”
    谢青阳实力拒绝“害羞”的TAG，可沈悦之这话又很合她的心意。她只好佯作不在意，跳过这个话题，说：“待会儿上晚自习以后就不要摸鱼了。”
    沈悦之还是笑眯眯地：“好。”
    两人在宿舍楼下分开，沈悦之回宿舍时，心情很好，一路哼着歌。
    离晚自习打铃只剩几分钟。她推开门的时候才想到，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往宿舍放的东西。
    “来都来了”——沈悦之这么安慰自己，总归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不如就和宿舍里的人一起去教室。
    孙敏和李蓉看到她，一起和她打招呼：“哟，悦哥哥。”
    沈悦之一眼就看到了孙敏脸上的笑容，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不是也是那么笑的。
    应该不是吧。
    她又仔细看了看孙敏，不太确定地想。
    少女的眉眼间带着满满的幸福味道，没等沈悦之问，就迫不及待地说出口：“悦哥，我有对象啦。”
    沈悦之“咦”了声，“怎么回事？是谁啊，咱们学校的吗？”
    孙敏笑了下：“嗯，是复读班的，我才知道他也在嘉明。”
    沈悦之道：“你们之前认识？”
    孙敏道：“嗯，小时候就认识啦，他家住我家隔壁，初中的时候才搬走的。”
    往教室的一路上，沈悦之都在挺自己的迷妹念叨着她和她对象的事儿。
    孙敏说：“其实我们初中的时候就有点，嗯，你懂得。但是那时候还不好意思嘛，他长得可好看了，比悦哥你还帅哦，好多女生喜欢她。不过还是我每天和他一起上学下学……唉，其实到后面，也没怎么一起，他交女朋友了，就整天粘着那个学姐。”
    沈悦之听到这里，有点担心：“敏敏，你之前没怎么谈过恋爱吧？那个男的是不是有很多前任啊？”
    孙敏说：“是吧，不过没关系啦，他在嘉明只认识我啊。”
    李蓉在一边吐槽：“开学之前是只认识你，可现在都开学三个多月了，听说复读班有很多女生都很会打扮啊。”
    孙敏锤了她一下，没用什么力气，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想什么呢，我们这是青梅竹马，懂伐？”
    李蓉笑嘻嘻地避开她：“懂懂懂，好啦，你也注意点，复读生的楼离咱们这么远，别影响学习啊。”
    孙敏点点头，但显然没听到心里去：“知道了知道了，哎，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他骗了。”
    李蓉：“那可说不准……”
    孙敏摸一摸下巴：“他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骗我，我也不吃亏啊。”
    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李蓉和沈悦之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一个意思：“这丫头，居然这么颜控。”
    不过也就像是孙敏说的那样，都这么大的人了，该有的是非观都有。沈悦之与李蓉对孙敏还是很放心的，甚至在听了她的话以后，有点同情那个传说中的男友。
    她们已经到了教学楼下，两人一起问孙敏：“哎，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那个男的？认认脸熟嘛。”
    孙敏一只手捂着脸，“行啊，明天午饭的时候应该就可以。他说他也经常打球，还和悦哥打过呢。”
    沈悦之一怔，回想一下“和自己打过球的人”的庞大名单，有点歉疚地说：“啊，我不太记得了。”
    孙敏就笑嘻嘻地说：“没事啊，他记得你的，说你是唯一一个和他们打球的女生，打的特别好。”
    沈悦之有点得意，但还是谦虚地说：“没有啦没有啦，就，一般般。”
    她们到教室的时候，谢青阳还没有到。
    沈悦之想了想，也不是很意外。毕竟自己的确走得快，孙敏和李蓉则是已经和自己一起走了两年，早习惯了。
    更别说，她和谢青阳一起走路时，常常会照顾对方的速度，把自己的步子也放慢一点。
    教室里的人已经很多。想到自己之前承诺过的事，沈悦之从抽屉中翻出单词书，找到自己早上背到的那个词，接着往下看去。
    她一边背，一边想，青阳待会儿来了，会不会夸自己=v=
    沈悦之也没等多久。她到教室的时候，是18:27。又过了一分钟，就听到谢青阳对自己说：“让一下，让我进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7

    沈悦之挪一挪自己的凳子，望着谢青阳，一脸“我很乖吧.jpg”。
    谢青阳看她这样，有些想笑，借着此刻两人间的身高差距，顺手揉了下沈悦之的发顶。
    沈悦之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任揉。
    围观了全场的曲璐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笑得那么奇怪的人一定不是他师姐！
    这次换座位，曲璐璐还是坚守着原本的阵地，坐在右起第二组第四排，也就是沈悦之旁边，还是隔着一个过道。
    他的同桌又换回了马骁。马骁说，是陈金戈的女票和他闹，说不坐同桌就分手。
    曲璐璐和马骁一起感慨：“谈恋爱真难。”
    一个走廊的距离，沈悦之把两人的话听在耳里。她转一转手上的笔，微微一笑。
    班主任踏着铃声走进教室，崭新的一周就此开始。
    沈悦之全身充满干劲，身侧的少女真的成了她女朋友——有这件事在，连看单词书，都觉得亲切了很多。
    一个晚自习，沈悦之背完单词后就开始勤奋地背政治背地理。在她身边，谢青阳拿出一份题，也开始认真做。
    她这一次的总分是647，比之前的模考高出很多。其中固然有考题范围不够大的因素在，但也是因为，随着愈发深入的复习，她也弄清了很多之前只是将就着当做明白的知识点。
    嘉明和附中的复习体系很不相同，在嘉明，老师会把考点讲的更加详细，像是追求广度。附中则更追求深度，老师们对学生们的智商很放心，往往会把重点放在攻克最后一道大题上。
    在这个程度上，谢青阳觉得，自己转学过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聪明，和附中的很多同学比起来，她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没有与人社交的天赋，没有能高一时就自学编程的毅力，更别说和那些已经会四门语言的同学相比……可就是这样的她，到嘉明以后，却成了第一。
    嘉明中学还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学校，剩下的更多地方，可能一年到头都没几个学生能考上一本。教育资源会越来越集中，她似乎是收益的那一批，可长此以往……
    谢青阳抿了抿唇，将思绪拉回自己的成绩上。
    她刚才想的实在是太多了，离京大华大的分数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距离，更别说，分数越高，提分就越难。
    另一边，此次考了452的沈悦之：嗨呀，世界真美好，我就这么飞升了！
    去年的三本线只有四百出头，二本线要高出很多，要考上五百才行。
    沈悦之信心满满，这才三个月，自己就多了二百多分。这样下去，上一本，冲更好的学校，也是指日可待。
    她开开心心地做题，遇到不会的地方，就先攒下来，留着课间一起问谢青阳。
    等真的到了课间，沈悦之看着周围一圈凑来问题的人，怒而摔笔——没有真的摔，只是在脑内畅想一下。
    先是林涛，仗着和谢青阳的同桌情分，第一次凑过来，拿着一份自己买的数学题，指出其中一道。
    沈悦之看着上面的图画，整个人都是懵的。
    谢青阳看了，也有点惊讶：“你已经开始做圆锥曲线了？”
    林涛说：“这是套题，我也是正好做到这里。”
    谢青阳仔细看了下题：“唔，这个题很套路啊，先用韦达定理……”她在草稿纸上粗略地写了几个步骤，最后总结，“真的很套路，是圆锥曲线基础的题型，你应该只是忘了而已。”
    林涛：“嗯嗯嗯，还有下面那个，导数的。”
    谢青阳读了题：“求f(x)单调区间啊，你等等，我先算一下。”
    她写了一行一行计算过程，周围一圈原本拿着自己的题的人也一直在认真地看。
    有人小声问林涛：“你这个是什么卷子啊？”
    林涛说了个名字，是个成绩很好的中学出的模考卷。
    “那套卷子不是很难吗……”之前的学生说。
    林涛想了想：“应该是因为这是第一张吧，就，还行吧。”
    在一边听天书的沈悦之：“……”
    一个课间下来，谢青阳也就给林涛一个人把她的问题讲明白。
    周围的人看看沈悦之，倒是没人说“能不能换个座位，让我在学霸旁边坐一节晚自习”。
    但沈悦之还是觉得自己的同桌兼女票被人抢了，伐开心。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的时候，沈悦之给谢青阳递纸条：申请下课以后第一个问题，QAQ
    谢青阳回答：唔，你刚刚为什么不来
    沈悦之：林涛速度太快了……
    谢青阳：行=。=
    话是这么说，可等到下课铃响时，谢青阳先站了起来，示意沈悦之挪开一点。
    沈悦之秒懂，问她：“一起？”
    虽然厕所里的味道比较……但是有隔间啊，勉强也就忍了。
    谢青阳从她眼中看出些微妙的意思，不由一顿，小声说：“你还真是不讲究啊？”
    沈悦之捂着嘴巴，眨眨眼睛。
    谢青阳拒绝：“不过，还是，算了吧。”
    沈悦之叹口气，倒是也猜到这个结果，没有太多失落：“嗯……我去看看晚上教学楼后面人多不多吧。”
    这还是仗着自己腿长跑得快，但谢青阳也习惯了，很随意地应了句：“行吧，看你。”
    沈悦之笑了下：“我应该比你先回来。”
    其实走廊上也有朝南面的窗户，可与看向北面操场时的顺畅不同，南面种了很多棵梧桐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8

    那些梧桐树枝繁叶茂，将三楼的窗户挡了七七八八。
    四楼倒是好点，好歹能看到天空。可在三楼，从南面的窗户往外看，就真的是只能数叶子打发时间。
    沈悦之三步两步下楼，一路冲到楼口。
    有球友认出她，还很惊讶：“悦姐，怎么突然……”
    沈悦之摆摆手：“有事，勿念。”
    她的年纪在球友里算不上最大，可有曲璐璐喊“姐”在先，其他人又被她惊人的战斗力打怕，倒是几乎都人了这个“姐”。
    沈悦之觉得，这也就是个称呼问题。总归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几个月的差距，“姐”就“姐”呗，大不了当自己老了半岁。
    她很快就绕到教学楼后，充满期待地一看——
    纪检守着，没毛病，就算没有小情侣来，也得防着有些人翻墙。
    路灯亮着，更没毛病，要是不亮灯，怎么能看见那些“作奸犯科”的学生。江湖传说，在小情侣们发现这地儿前，这里可是个抽烟的好地方。
    小情侣……
    沈悦之的气势慢慢地淡了下去。
    她来的已经够早了，万万没想到，绿荫前，树冠下，已经站了三对男男女女。
    就算没有这些人在，看看远方虎视眈眈的纪检，沈悦之还是心有戚戚焉。
    她叹口气，正要往回走，就见到一对自己熟悉的人，也在往这边走来。
    准确的说，她只熟悉其中一个。
    “敏敏，”沈悦之招了招手，看着孙敏旁边的男生，“咦，这就是你对象？”
    她的眉尖顿时拢到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魑魅魍魉。 乘兴当歌 阿黎 丁丁大大x2，可乐 扔的地`雷~
    谢谢真冬 扔的手`榴`弹~
    ===
    悦之这次的成绩：英语52，语文92，数学109，政治86，历史62，地理51
    青妹的：英语132，语文123，数学141，政治92，历史84，地理75
    ===
    有小可爱问道评论/积分之间的关系=v=，就，暗搓搓地来解释一下。
    1.每篇文的积分都是由点击数+收藏数+评论+作者专栏收藏数，这几项决定。
    2.点击和收藏加的积分是固定的，评论的积分则是根据打分情况+评论字数来，一个2分长评大概会给文章加10w积分。渣作者特地去问了下小伙伴，0分评似乎是不加积分的，但每个章节只能有一个2分评，小可爱们有想补充的话就只能打0分了/(ㄒoㄒ)/~~
    3.投雷的所有评论都会是2分。
    4.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影响因素，就是章节字数+签约年限造成的系数。据说一章3000字的话能达到积分最大化，我也不是很懂rz。签约年限的系数这个，就是签的年份越长，系数越高。然后随着解约时间越来越近，系数也会逐年降低。在这里我应该是系数最低的那一批，就不多说啦QAQ
    5.关于文章积分的作用（敲黑板），主要就是用来爬自然榜，也就是月榜/季榜/半年榜.etc，算是增加曝光度的一个途径吧=v=
    说到这里……渣作者现在在爬季榜（目的暴露了嘤）。大家也能看到，这篇文已经30w字了，但收藏只有一丢丢，渣作者还是很希望能让更多人看到这篇文的QAQ。所以，如果大家看完更新以后有时间有精力，并且不嫌麻烦的话，希望大家尽量留个评论喵，每一个评论渣作者都会很认真的看的，迄今为止一直在留评的小可爱渣作者也都记得[心]。
    当然啦，所有订阅了的小可爱都是小天使，不评论也没什么，渣作者一样爱你们的喵。[乖巧.jpg
    谢谢大家看完今天这么长又这么啰嗦的作话，鞠躬。
    ☆、Chapter
    站在孙敏旁边的男生高高瘦瘦, 目测一米八出头。
    高中校园里, 绝大多数学生都总显得灰扑扑的, 只有相互熟悉起来后, 彼此的模样才开始有了光彩。谢青阳已经是一个例外，而孙敏的这个男朋友, 大概算是另一个例外。
    他的眉眼算不上十分英俊，但很会打理自己。做了发型修了眉, 离得近了, 甚至能闻到一点极淡的香水味。
    穿衣打扮也很讲究, 虽然外面还是粗暴地套了校服，但里面的衣服显然是精心搭配的。
    沈悦之想到自己那群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傻乐, 剃个板寸就顶天了的“小弟”, 顿觉：“难怪人家有女朋友。”
    她想这些的时候，孙敏已经和她男朋友在沈悦之身前站定。
    孙敏给沈悦之介绍：“这是霍哲，”然后挽着自家男票的手, 笑眯眯地抬起头看他，“你不是说认识悦哥哥嘛。”
    “霍哲？”沈悦之回神, “是哪两个字？”
    霍哲就说：“‘霍去病’的‘霍’,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 苟得用此下土’的‘哲’。”
    沈悦之一顿：“……”这人怕不是？
    她面上没显出什么来，而对面的孙敏已经笑出声。小姑娘吐了下舌头，轻轻拍了自家男票一下：“什么嘛，就是‘哲学’的‘哲’啦。”
    霍哲就笑着点了下头，说：“我们一起打过球的, 不过敏敏说你不记得了。”
    沈悦之道：“哦，现在记得了，以后有机会一起玩哈。”
    话说到这里，课间时间已经过去一小半。
    沈悦之站的角度是背光的，孙敏又全心全意地看着新晋男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悦哥的复杂眼神。
    她的身高正好是一米六，这会儿挽着霍哲的手，完全就是一个“最萌身高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79

    除此之外，孙敏还有张巴掌大的娃娃脸，加上一双小猫似的圆圆的眼睛，和谢青阳的清丽完全不同，不会让人一眼惊艳，但看得越久，就越觉得可爱。
    沈悦之艰难地摘下自己厚达三米的滤镜，心想，这一对真是怎么想都不般配啊。
    当然，也许是因为她对霍哲有意见。
    三个人很快道了别，霍哲和孙敏继续往教学楼后走，大约也就能再说两三分钟话。沈悦之则背过身，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大步迈向教室。
    没错她记得霍哲。
    虽然之前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对于这个人，沈悦之印象很深。
    在一群整天在球场上流汗的中学生里，霍哲实在是太突出了点。他第一次到球场上、和沈悦之一群人打球的时候，曲璐璐就和沈悦之私下里吐槽：“是不是艺术生啊，我从他旁边过去的时候，闻到一股味儿，好像是喷了香水儿。”
    后来一问，果然，霍哲说他去年就是想考首都电影学院，后来遗憾落榜，这才决定复读。
    像他这样的艺术生，应届班也有一些。他们会跟着走统招的学生上几个月课，接下来就去外面找专业方面的老师，一直到艺考结束，才再回来补文化课。
    沈悦之当时就和曲璐璐说：“没想到艺术生还有复读的。”
    曲璐璐笑她没见识：“考十年就为了上华大美院的人多了去。再说，去年还有个童星第三次考首影落榜。”
    沈悦之：→_→
    曲璐璐：“不过咱学校没出过考上首影的吧，咋想的。”
    沈悦之：“我咋知道。哎，球！”
    她们当时仅仅是略吐槽了两句，并没往心里去。
    可在后来，沈悦之又在篮球场上围观了一场大戏。
    她不知道前因，只看到了高`潮部分。那天玩儿着玩着，就见旁边有个篮球架下围了一圈人。沈悦之原本还以为是有人受伤，她家里开武馆，对很多跌打扭伤的紧急处理都有些经验，就想着凑过去看看，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没想到到圈外一瞅，里面没有躺着呻`吟的伤员，只有两个吵的天昏地暗的女生。
    沈悦之顿时刹住脚步。她没兴趣招惹是非，但好奇心使然，又往下听了两句。
    原来两个女生都说自己是旁边一个男的——沈悦之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的女朋友。她们先是吵架，后来几乎要打起来，都拉着霍哲，让他给一个解释。
    两人都画着妆，身上的校服也略有改动，典型的艺术生模样。
    霍哲起初是两边劝，后来像是劝不住了，就有一帮嫌那两个女生占地儿的篮球狂魔把三个人一起推走，让霍哲把事情解决了再来。
    沈悦之听到这里，身后的曲璐璐他们几个已经在喊她名字。她回身去继续打球，心里感慨了几句，但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在这会儿，那个脚踏两条船的男的，成了孙敏男票？
    沈悦之心事重重地上楼。
    到自己的位子上时，谢青阳周围一圈儿又被占了。沈校霸好脾气地示意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女生可以暂时不用起来，转头就去找曲璐璐。
    曲璐璐正在和马骁下五子棋，具体操作为拿一张草稿纸，用中性笔画上格子，再用铅笔画棋子，“下”完一盘就擦掉。
    他前面没人，沈悦之就直接坐了过去。
    “哟，师姐。”曲璐璐和她打了个招呼，“怎么，又没地儿坐啦？”
    沈悦之道：“你们记得‘霍哲’吗？就是那个，之前来打球，你说身上有香水味儿的。”
    曲璐璐愣了下，看了看沈悦之，又看了看马骁，答道：“好像有这个人吧，但他不是后来就自己拉了一波人吗，怎么了？”
    马骁也说：“他上次和咱们一起玩儿不都是上个月的事儿了。”
    沈悦之道：“你们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曲璐璐一摊手：“不晓得啊，也就一起玩了几次，还都是一群人一起，名字都没记住。”
    沈悦之“哦”了声，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自己在纠结的事儿对眼前两人说出口。
    倒是曲璐璐问了句：“咋突然想到他了啊。”
    沈悦之说：“路上遇见了。”
    曲璐璐听完，也没兴趣多问，直接又投入和马骁的棋局里。
    等上课铃响，沈悦之回了自己的位子，依然在纠结。
    哪怕之前没看到篮球场上的争端，她也不喜欢霍哲那样的男生。可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审美，孙敏觉得好就行。
    可如果霍哲就是个朝秦暮楚，负心薄幸的渣男呢？
    沈悦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有种把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统统告诉孙敏的冲动。但她还是憋住了，毕竟霍哲就在旁边，有什么话自己完全可以等到晚上回宿舍再说。
    而在这会儿，她稍微冷静了一下，又觉得事情实在尴尬。
    她把孙敏当朋友，两个人做了一年多舍友，一直没闹过红脸。关系没李蓉和孙敏那么好，但也在水平线以上。
    更别说，孙敏整天“悦哥哥”长“悦哥哥”短，不管是开玩笑开始真心实意，都说明孙敏也蛮喜欢她。
    自己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万一是误会呢？
    沈悦之想，自己看多了家长里短的新闻树洞，每当遇到类似的事件，都有人提议，可以匿名告诉女方。但眼下这环境，她哪有匿名的法子啊。
    就直觉来说，沈悦之并不觉得自己误会了霍哲。可对于孙敏来讲，知道这事以后，她一定会去找霍哲质问，而沈悦之完全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到那时候，霍哲会安慰孙敏，并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
    说不定还会乘机问孙敏，是谁告诉她这件事的？
    孙敏那个傻白甜，一定会如时答话。
    霍哲再挑拨两句，齐活儿了。
    一面是竹马男票，一面是idol舍友，孙敏会倾向那一边？
    沈悦之自己也觉得，她不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坏处想，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0

    是不是要和谢青阳商量一下？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谢青阳对孙敏和霍哲都不熟悉，口风也紧，不用担心这事儿传出去。
    沈悦之这么想着，再看看孙敏的座位。那丫头还没回来，也难怪，好不容易有了个男票，不得好好腻歪腻歪。
    有这一重事压在心底，再开始做题时，沈悦之就有些心不在焉。
    整整五十分钟，也只前进了三道题。
    下课以后，她揉一揉眉心，拿着刚刚圈的题目去问谢青阳。谢青阳接过来看了看，就直接拿了草稿纸，给她讲起来。
    沈悦之听着听着，又有些跑神。她满脑子都是霍哲和孙敏的事儿，虽然谢青阳对她的吸引力也很大，可……
    谢青阳：“……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一顿。
    她抬眼看向谢青阳，面前的少女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明明是自己已经看了很久的眉眼，但沈悦之依然觉得，谢青阳实在太好看了。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不知道别人眼中的谢青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眉目如画，见之忘俗。
    她几乎是用上肚子里所有的墨水，去形容自己看到的谢青阳。
    这会儿，沈悦之莫名心虚，张口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没听太清。”
    谢青阳“哦”了声，道：“所以我问‘你在想什么’啊。”
    沈悦之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打算把事情给谢青阳讲的，现在说和晚上说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问题就是周围人比较多……呃，也还行吧，这个课间没什么人围过来，大约是看到谢青阳给她讲题的样子了。
    沈悦之拉起谢青阳的一只手，从拇指到小指，一个个捏过去。
    谢青阳也就任她玩，权当自己养了只精力旺盛的金毛。再说，沈悦之可比真正的金毛好对付多了，虽然一样好动，可她会自己玩乐，不会一言不合就扑到人身上……等等，这句话还是收回吧。
    谢青阳想到在小旅馆待得那一晚，略沉默了几秒钟。
    沈悦之道：“就，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她的声音压低了些，“今天下午，孙敏和我们说她交了个男朋友。然后刚刚，我遇到了她。”
    她的声音变化太明显，这会儿稍有停顿，谢青阳就插了句话：“是不是不太方便讲？”
    沈悦之眨眨眼睛：“唔，好像是有点吧。”
    谢青阳道：“那下节课下了再说吧。”
    沈悦之：“嗯……也行。”
    两人看着彼此，沈悦之还是在玩谢青阳的手指，完全没有转过身的意思。
    谢青阳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侧过头，看一眼摊开在桌面的题。
    她反手拉住沈悦之，把她拽到身边，问：“你是不是还是经常不知道要用哪个公式？”
    沈悦之看看题目，点头：“真想不出来。其实看看答案，也能看懂的。”
    谢青阳说：“这个也没办法，只能多做题，总能找到感觉。实在不行的话，你先把所有的公式列出来，排除一下用不到的……不行，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
    说着说着，她的眉尖微微拧起一些，咬着下唇，像是很苦恼。
    沈悦之看着这样的谢青阳，内心一片柔软。
    她的手肘撑在桌子上，凳子和谢青阳的凳子挨在一起，就差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谢青阳察觉到什么，侧过头看她，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你……”
    沈悦之注视着她，黝黑的瞳仁里写满了只有她们两个人能读懂的情绪，轻轻地问：“晚上晚点从教室走吧，行不？”
    谢青阳显然是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的，却只是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沈悦之叫她的名字：“青阳。”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校霸同学的唇微微抿起些，带着一丝向下的弧度，硬给自己凹“我是个小可怜”的人设。
    谢青阳深呼吸：“同学，你可以，换个表情？”
    沈悦之摸一摸下巴：“诶，你居然不心软了吗？”
    谢青阳面无表情，很想打人。
    她们说了会儿话，就又上课了。
    一道题都没讲完，谢青阳似乎觉得太浪费时间。但对沈悦之来说，到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自家女票，不再一直纠结着孙敏的事儿，反倒是效率大增。
    做完数学之后，又把地理作业本拿出来看。没有额外的作业，纯粹是复习。
    沈悦之想一想谢青阳之前的话：还有三个礼拜就又要月考了。
    啊，压力山大。
    一旦沉浸于某件事，时间就过得很快。
    在又一声铃响时，沈悦之有些被刺耳的铃声惊到。
    她阖上本子，慢吞吞地收拾了下东西，等周围的人离开。
    而谢青阳则一直很平静，仍旧在看面前那本题。
    沈悦之：“同桌同桌，要帮你接水吗？”
    谢青阳：“嗯？行，帮我冲杯豆浆吧。”
    沈悦之笑眯眯地从她手里接过一包豆浆粉，抱着两人的杯子，去找前面的饮水机。
    值日的同学在晚自习最后十分钟就搞定一切，等沈悦之冲完豆浆时，教室里最墨迹的几个人也走了，只剩下她和谢青阳仍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1

    已经很久没有留到这时候，沈悦之心情很好地走到谢青阳桌前，把杯子递给她，口中说：“同桌，抬头。”
    谢青阳还在算题，闻言也没有停笔，只是说：“先说孙敏的事情吧。”
    沈悦之瘪了瘪嘴，有点撒娇地拖长音调：“不要嘛，我想亲亲你。”
    谢青阳一顿，抬起头看她。
    沈悦之笑嘻嘻地凑过来，含住谢青阳的唇。
    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沈悦之便站起身，弯着腰，手放在谢青阳肩上。
    她担心有纪检来，加上这个姿势不算舒服，便只是浅尝辄止。
    饶是如此，在结束这个亲吻的时候，沈悦之依然在谢青阳眼里看到一丝水光。
    她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谢青阳的眼睛，口中讲：“宝贝，我好想亲遍你全身啊……”
    她脑海中有很多很多幻想，可在这会儿，只实现了冰山一角。
    谢青阳懒得再说关于“未成年”的问题，看了下时间：“已经三十九了，咱们边走边说？”
    沈悦之：“嗯，行。”
    总归留在教室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晚上教室外的温度很低，下了楼后，更是一直有寒风吹来。
    谢青阳抱着豆浆，边走边喝。
    豆浆被含到口中的时候还很热，但不到烫嘴的程度。咽下去，就觉得是一股暖流，直直流到了胃里。
    她发出一声轻轻地、满足地喟叹，“冬天喝豆浆真的好舒服啊。”
    沈悦之走在她身侧，看着她唇瓣上方出现的一小圈白边，很想再过去亲一亲。
    可惜走几步就遇到一个纪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纪检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谢青阳道：“所以呢，你之前说到孙敏交了个男朋友？”
    沈悦之：“啊？哦，是这样……”
    她大致讲了自己之前在篮球场上见到的事情，又说起霍哲那句自我介绍：“是句特别，怎么说，有点《湘夫人》的感觉的诗，听着特别别扭。”
    谢青阳点了点头：“这样啊。”
    沈悦之吐槽：“显得他可有文化了一样，问题是一般人会那么说话吗？”
    谢青阳静了静，沈悦之就继续说：“我是觉得，应该告诉孙敏的，可又担心会因为这个，和她有隔阂。”
    这回，谢青阳“嗯”了声：“的确应该担心一下。”
    沈悦之略觉惊喜：“你不觉得我想太多了吗？”
    谢青阳道：“‘我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话锋一转，“霍哲那个习惯其实我也有一点，但你说他想考首影……怎么说，就，怪怪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咬着下唇，露出一点为难的模样，迟疑了很久，才又开口：“不过说不定是他家里从小就让他背这样的诗，父母有的时候就会这样……”
    转校生大概是很不习惯在背后说别人的不好，这么辩解了一句，才像是安心了一样，说起“脚踏两条船”的事。
    到这里，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直接说：“当然要给孙敏说啊，不管那时候你是不是误会了，她都该知道。”
    沈悦之想了想，给她补充前情提要：“但敏敏自己也和我们说了，以前初中的时候，霍哲就开始交女朋友。”她想到之前来教室的时候孙敏的话，那句“就算是骗我，我也不吃亏啊”，心情有点微妙。
    把这句话也告诉谢青阳后，沈悦之大胆假设：“万一，我说万一啊，她就是想玩玩儿呢？”
    谢青阳说：“那要问你啊，我和孙敏又不熟。”
    沈悦之摸摸下巴，陷入沉思。
    谢青阳说：“如果真是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了。给她说之前那件事，她也不在意的。”
    沈悦之叹口气：“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唉。”
    谢青阳说：“其实事情很好解决吧。”
    沈悦之：“诶？”
    谢青阳道：“你和她是舍友，我又不是，我去给她说就行了啊。”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
    谢青阳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篮球场上的事情的？那两个女生大概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哦，校服吧，还有霍哲那天是什么样，她们大概说了什么，你给我讲一下。”
    沈悦之：“你的意思是……”
    谢青阳：“就当是我那时候看到了。”
    沈悦之有点担心，想说点什么，但仔细想一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其实不错。
    就像是谢青阳只前说的那样，她和孙敏只是点头之交，根本不用担心两人之间的关系被破坏。
    “那行吧，”沈悦之道，“敏敏原本说明天中午就让我们和霍哲一起吃一顿饭，到时候你也来？”
    谢青阳很不在意地点了下头。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她们也已经走到三号宿舍楼门口。
    明明之前已经在这里分开过很多次，但沈悦之总觉得，今天晚上格外不同。
    周围还是有很多小情侣，有的只是面对面说这话，有的却羞羞哒地手拉手。还有更大胆一点的，站在远一些的树下，女孩子环着男孩子的颈，说着什么悄悄话。
    沈悦之想，不知道待会儿，自己能不能在宿舍楼下看到这样子的孙敏和霍哲。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2

    她恋恋不舍地和谢青阳告别：“那，我先走了。”
    谢青阳喝了最后一口豆浆，把盖子拧上：“行，再见。对了，你最好问一下那个男的是哪个班的。”
    她没有说霍哲的名字，毕竟三号楼是复读生住的，可能周围就有人认识他。
    沈悦之心领神会，笑一下：“晚安啦，同桌。”
    谢青阳：“嗯，晚安。”
    她走进三号楼，离沈悦之越来越远。
    沈悦之看着她，总觉得，自家女票连背影也比别人好看许多。
    一直到谢青阳的身影被其他女生完全淹没，沈悦之才转过身，一路小跑，到了自家宿舍门口。
    又快到熄灯时间了，她抓紧时间洗漱。再回到宿舍，孙敏很期待地问她：“悦哥哥，你觉得霍哲怎么样啊。”
    沈悦之一顿，略觉说不出口。
    孙敏笑嘻嘻地捧着脸：“比那个纪检好看多了吧？”
    沈悦之：“……你个颜控。”
    好在孙敏也没想着能听到什么特别好的答案。她只是又吐了下舌头，然后对其他几个舍友道：“我和霍哲约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悦哥和蓉蓉说要去的，你们呢？”
    赵紫微正坐在自己的铺上看书，闻言道：“那我也去看一下吧，以防你被人拐卖了。”
    孙敏“哎”了声：“怎么说话呢，懂不懂什么是‘青梅竹马’？”
    她用的开玩笑的语气，赵紫微也就和她开玩笑：“打球连悦哥都打不过的男的你也要啊，不如直接上了悦哥。”
    沈悦之：“噗——说什么呢！”
    孙敏摸摸下巴：“咦，这个主意不错。”
    专注写日记八百年的何佩佩也在此刻凑热闹：“那我也去。敏敏，你男票明天请客吗？”
    孙敏：“食堂一顿只能刷20，可以请你吃个馒头。”
    何佩佩吐吐舌头：“嗨呀，好小气哦。”
    “璐璐，思敏，荞荞呢？”孙敏问。
    张璐和程荞道：“我们明天中午去洗澡，下次吧。”
    吕思敏则说：“去啊，当然去，你男票真那么好看？”
    孙敏笑了声：“他说想考首影呢。”
    吕思敏：“唔，志向蛮远大的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宿舍里蓦地成了一片黑。
    吕思敏：“……行了，睡觉吧。”
    她们宿舍一片和谐，过了十分钟，到十一点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快进入梦乡。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宿管阿姨的一声怒吼：“你们几个！吵吵吵什么呢吵？要吵架就出来，别吵到别的同学睡觉！”
    然后是一阵嘈嘈杂杂的声音，似乎是哪个宿舍的人在熄了灯后依然充满活力，惹得巡楼的宿管阿姨进入狂暴模式。
    再加上纪检的几句话，一号宿舍楼三楼顿时热闹起来。
    吕思敏：“……我都快睡着了。”
    何佩佩：“我也是……”
    孙敏：“敢不敢现在开门去喊一句，阿姨你别吵了？”
    李蓉：“哈哈哈上啊烧酒。”
    程荞：“冷静，小心明天晚上班头点你。”
    张璐：“可阿姨也太过分了吧，这一层都被她吵起来了，她才该出去！”
    赵紫微：“睡吧，别想了。”
    沈悦之：“呼……呼……”
    第二天，升旗仪式之后，离早读结束还有很长时间。
    语文课代表周琛在黑板山写了新的背诵任务，班里却没几个人安分地翻开书，而是一起开始向班主任抱怨。
    除了谢青阳，所有女生都住在相邻的几个宿舍。她们说的话也差不多，无非就是昨晚明明都睡着了，偏偏被阿姨的大嗓门吓醒。
    谢青阳看了眼沈悦之。
    沈悦之茫然地看回去：“还有这事儿吗……”
    谢青阳：“你问我？”
    沈悦之：“唔，对哦，你住三号楼。”
    她又把视线转向坐在前面两排的女生，问：“昨天是怎么时候出事儿的啊？”
    对方回答她：“就是刚熄灯不久，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实践，但肯定是十一点半之前。”
    另一个女生道：“就是刚十一点，我看时间了。诶，你没听到吗？”
    沈悦之的视线飘了飘：“没啊，可能是我睡着了吧。”
    前面的女生道：“不是吧，才几分钟啊。而且那时候宿管的嗓门儿真的特别大，我原本也睡着了，被吓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3

    沈悦之：“那就不知道了。”
    前面的女生道：“哎，你睡眠质量真好。”
    谢青阳也说：“……你睡眠质量真好。”
    沈悦之笑了下。
    谢青阳：“难怪之前你说会听不到闹铃。”
    沈悦之一秒收敛笑容，转而问：“诶，你舍友最近有没有调闹铃啊？”
    谢青阳说：“没，她闹铃摔坏了，还没买新的。”
    沈悦之有点惊讶：“摔坏了？”
    谢青阳解释：“嗯，就是有天早上，还是一直响。不过那时候已经响过起床铃了，我都洗漱回来，她们还都没起，我就叫了一下……她睡下铺的，原本应该没事，但我叫她上面那个人的时候，她嫌吵，直接把闹铃砸地上了。”
    沈悦之眨眨眼睛：“这，她不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谢青阳淡淡道：“不知道。”
    沈悦之道：“真的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青阳顿了顿，话锋一转：“你问了吗，那个男的是哪个班？”
    沈悦之拍了下脑袋：“忘记了，中午问吧，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谢青阳没什么犹豫，直接答应下来：“行。”
    大约是因为又和谢青阳成了同桌，兼确认关系，连向来没什么意思的语文课，也被沈悦之听出些趣味。
    老师上课的时候讲作文，给了她们一堆近几年新兴产业的关键词，让她们根据这个，列一个提纲出来。
    沈悦之干劲十足：共享单车？共享经济？随着社会财富的增加，国民素质提高？
    她想了一大堆东西，往草稿纸上吭哧吭哧地写啊写。
    写到后面，全班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停笔，她还在奋笔疾书。
    语文老师看看时间，说再留两分钟。
    沈悦之抽空看一眼谢青阳手下压着的草稿纸，咦，怎么只写了那么几行……
    接下来的历史课、数学课，也在某人迷之亢奋的状态中过去。
    再回想一下刚开学的时候，仅仅是听高咏讲四十五分钟概念，她也会觉得头疼欲裂。
    沈悦之觉得，此处可以用上一个很恰当地词：恍若隔世。
    唔，果然是和谢青阳在一起坐久了，整个人的文化素养都在UpUpUp。
    下课以后，孙敏宿舍里的几个人凑到一起，往食堂走去。
    谢青阳混在中间，孙敏一开始有些意外，但想想悦哥和学霸的关系，也就不太在意了。
    她只是有点发愁，人这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能坐下的位置。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路，到食堂门口时，孙敏一眼就看到了霍哲。
    而霍哲朝她招了招手，也往这边走来，看看大队人马，笑了下：“这么多人啊，快进去吧，我请你们。”
    孙敏“咦”了声，戳一戳他的胳膊：“只能刷20啊。”
    霍哲就亮出五六张饭卡：“我把舍友的都借来了，他们今天去小卖铺买，我付钱。”
    何佩佩就笑道：“太好啦，我们昨晚还说是不是你请呢。”
    七个女生围着一个男生，这样的搭配，在食堂里，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复习小册子。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着中间那个男生的“艳福”。
    霍哲问起孙敏的几个舍友要吃什么，何佩佩和李蓉直接说了，赵紫微和吕思敏则推拒了下，但也被孙敏劝得点了头。
    最后，霍哲的目光转向沈悦之和谢青阳。
    谢青阳说：“不用了，我不是她们宿舍的。”
    霍哲笑了下：“那也是敏敏的同学嘛，你叫什么名字？”
    谢青阳说：“真的不用——”她看着霍哲，又看看孙敏，露出有些犹豫的神情，拉了拉沈悦之的袖子，说：“我去买米线，你呢？”
    沈悦之观察局势：“我和你一起吧。”
    孙敏还想再劝，但对上谢青阳的视线时，又有些迟疑起来。
    转校生的表情里写满四个大字，“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对谢青阳和沈悦之道：“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吧，”戳一戳霍哲，“给我张饭卡，我和她们去买米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修炼千年的苍苍，喜新，乘兴当歌，霜晨，丁丁大大，子溪 扔的地`雷~
    还有真冬 小可爱扔的手`榴`弹~
    也谢谢所有留言的小可爱，么么啾=3=
    ===
    悦之：我女票的演技好浮夸！
    青妹：……你说什么？
    悦之：咦，今天的米线怎么这么好吃QAQ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4

    ☆、Chapter
    霍哲看着眼前的三个女生, 也没有强求。
    他给孙敏来了个摸头杀, 宠溺道：“好, 我等你回来。”
    神情、动作和语气, 无一不像是在演偶像剧，弄得沈悦之总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十分眼熟。
    而在沈悦之旁边, 孙敏甜甜蜜蜜地叮嘱自家男票：“那你帮蓉蓉思敏她们先买啦？我们待会儿去找你们。”
    米线的窗口很偏，加上食堂的人实在太多, 没走出几步, 谢青阳几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
    霍哲很好脾气地对着剩下四个女生笑了下：“咱们留一个人占位, 剩下的人去买饭，行不？我刷卡。”
    李蓉是这群人里性格最开朗的, 加之她和孙敏关系最好, 这会儿就站出来，承担起和霍哲交流的重任：“行。”
    赵紫微和吕思敏也道：“好，我们两个都吃炒饭, 就一起去了。”
    霍哲递给她俩一张卡，再问过李蓉和何佩佩想吃的东西, 决定让何佩佩留下, 自己和李蓉分头去买。
    食堂的墙壁上隔几米就会贴几张告示, 从“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到“文明排队从我做起”。
    霍哲走在其中。他要买两碗面，到时候一手端一碗，不算什么负担, 唯一的问题就是队伍太长，不知要等多久。
    此时此刻，谢青阳三人也走到了米线窗口前。
    孙敏一路都很沉默，斟酌着自己要怎么开口。
    刚刚谢青阳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就好像……就好像是她之前认识霍哲，还和霍哲闹过些不愉快一样。
    想到这里，孙敏心中顿时升起些危机感。她咬着舌尖，思来想去。是直接询问谢青阳，还是暂时等等，看她会不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她身侧的沈悦之就蓦地一拍手：“啊，我想起来了。”
    她们三个前面，还有十来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边排队边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话题大多还是围绕着学习，从上次月考的成绩说到早上老师没讲完的那道题，再感慨一些别的学校的情况。
    而除去这些以外，最多的的就是对宿舍生活的吐槽。谁不经告知就用了谁的水，谁晚上睡觉说梦话磨牙……倒不是沈悦之她们三个有意去听，但在这会儿，周围一直嘈嘈杂杂，连带的，所有人讲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谢青阳瞥了沈悦之一眼，见对方一副“快问我快问我”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些微妙的趣味。
    她佯装自己什么都没注意到，慢慢转开视线，看向孙敏。
    沈悦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扯上谢青阳的手，哼哼唧唧地抱怨：“同桌，你也太不配合了，这样的组合是没有前途的。”如果是曲璐璐，这会儿一定早尽了捧哏的职责。
    谢青阳看着她，压下唇角的一点弧度：“哦。”
    孙敏见她俩这样，跟着有点想笑，原本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她很配合地问：“那，悦哥，你说你想起什么了？”
    沈悦之眼前一亮，得瑟地看了谢青阳一眼，就要脱口而出。
    偏偏话到喉咙口时，她又想到刚才谢青阳的有意怠慢，便蓦地转了话题，“教育”对方：“同桌桌，你看人家敏敏多可爱啊，来笑一个。”
    谢青阳淡淡看了她一眼。
    明明还是那样琥珀色的杏眼，没有透出太多情绪，和平常大多数时间一模一样。可在这会儿，沈悦之硬生生从里面看出了一句：“再说废话就闭嘴。”
    她一顿，在心里把身前的少女抱到怀里揉捏了无数遍，才委委屈屈地“哦”了声。
    站在一边的孙敏十分茫然：“……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沈悦之赶忙道：“没没没。哎，我同桌就是这么不可爱。”
    口中这么说着，她的一只手顺便搭上了谢青阳的肩。整体动作自然无比，看上去只是单纯地扶着，实际上却是一直在用很轻的力道捏对方。
    谢青阳又看了她一眼，“你到底说不说了？”
    沈悦之道：“就，刚刚霍哲摸敏敏你的头发的时候，”她侧过头看孙敏，语气里有点兴致昂扬的味道，“那个表情，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孙敏很配合地问：“谁？”
    谢青阳则没说话。
    沈悦之也不在意，或者说，对她来讲，谢青阳这个反应，完全是理所应当。
    她只是觉得，秋末的衣服实在太厚了点，如果是夏天，在自己这样的动作下，谢青阳肩上大约已经有了一层薄红——当然不会疼，反倒会觉得经脉畅通——衬着谢青阳别的地方白皙的皮肤，一定好看极了。
    沈悦之弯着眼，笑眯眯地：“不管颜值，就说表情啊。去年那部《上古情书》里的男主角，是不是就整天端着一张脸，一副‘我超帅’的表情。你男票没有那么夸张啦，但……是不是学表演的艺术生都这样啊？”
    她摸了摸下巴，假装自己在严肃地思索。
    孙敏跟着她的话，脑补一番：“咦，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啊哈哈哈……哎，不对，你这是在损人呢吧？”
    她挑眉看沈悦之，沈悦之摸摸自己的小揪揪：“被你发现了……”
    孙敏“哼”了声，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于是只装模作样地拍了沈悦之两下 也就作罢。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谢青阳站在三人小分队的最前方，已经在看着最上面的点餐单，思索待会儿要往自己那份米线里加什么菜。
    孙敏和沈悦之笑过了，再想起之前谢青阳的“欲言又止”时，顿时轻松了很多。她心里想着，还能怎么样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就算霍哲和谢青阳曾经认识过，也一定比不上自己和他当邻居的那些年里培养的情谊。
    更重要的是，谢青阳刚从江大附中转来，能和霍哲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里，孙敏心里最后那一丝不确定，也渐渐消散了。
    她往三人来时的方向看了眼。离得远，又有那么多人隔在中间，当然是看不到霍哲的。但孙敏还是认认真真地用目光搜寻了半天，才遗憾放弃。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5

    她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找男友的过程中，沈悦之已经得寸进尺地勾住谢青阳的上身，就差把对方整个人都按在自己怀里。
    沈悦之问：“宝贝，你什么时候和敏敏说啊？”
    谢青阳道：“……别这么叫我。”
    沈悦之说：“我声音都那么小了，你看，敏敏都没听到。”
    谢青阳顿了下：“还是叫我名字吧，叫这个，太奇怪了。”
    沈悦之笑了下，嘴巴凑到谢青阳耳边：“你脸红的话，我就答应你啊。”
    谢青阳无言以对，猜到沈悦之是刻意报复之前的事情，便干脆不理她。
    沈悦之：“怎么不说话啦？同桌，宝贝？”
    谢青阳：“……”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
    在嘉明，虽然所有学生都知道那个校长曾撞见两个女生接吻的江湖传说，但在大多数人眼中，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亲昵，仍旧是件特别寻常的事情。
    周围的人看到沈悦之把谢青阳勾住的一幕，冲着前者比之前稍微又长长了点的小揪揪，连视线都没有停留。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悦之的胆子来越大，心越来越痒。谢青阳不搭理自己？没关系，总有办法让她就范=v=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谢青阳就像是提前猜到什么似的，拍了下她的手，说：“听话，别粘了。”
    沈悦之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她，随后立即开始懊恼：“我怎么那么……”
    谢青阳看着前方，手却伸向身后，勾住沈悦之的指头。
    沈悦之弯弯唇角，心满意足。
    孙敏转回视线时，正轮到谢青阳点饭：“一碗米线，不要辣，加笋片和牛肚。”
    光是听着后面那五个字，孙敏就觉得自己有点口水泛滥。
    这家的米线好吃就好吃在那些配菜。笋片是泡椒的，酸酸辣辣，脆嫩爽口。牛肚则是特别腌制过，有嚼头还入味。
    谢青阳刷了卡，站在一边，等窗口的阿姨捞米线。
    沈悦之则跟着过去刷：“多要点辣，加肥肠。”
    孙敏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下定决心，待会儿一定要忍住。
    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她含蓄地说：“不要辣，加藕片。”
    藕片也是泡椒的，超好吃=v=
    谢青阳的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看着阿姨忙碌的动作，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她往孙敏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引起了后者的又一次注意。
    “青阳，”孙敏跟自己的好奇心较了半天劲，还是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认识霍哲啊？”
    谢青阳摇了摇头。
    孙敏道：“那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什么事？”不然为什么要那么看着自己？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稍微咬重了点，但鉴于两人面上的关系还过得去，谢青阳是年级第一，旁边还有个和两人关系不错的沈悦之……重重条件叠加下来，孙敏的态度总体上还是挺好的。
    都说到这个地步，谢青阳总算开口：“是。但我也不太清楚，是告诉你比较好，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
    沈悦之叹算是服了，这明明就是在吊着孙敏的胃口。
    从始至终，谢青阳都显得为难，就好像她只是在见到霍哲的时候“一时失态”，才让事情有了接下来的发展。
    孙敏的耐性已经被逼到临界点上：“到底怎么了？”
    谢青阳：“之前有一天，大概是上个月吧，时间记不清了……”
    她说到一半，窗口的阿姨忽然叫她：“同学，米线好了。”
    谢青阳就转身去端。
    连带的，沈悦之和孙敏的米线也很快调好。
    碗里本身就放好配菜和调料，只要把刚刚烫熟倒进去，再舀一大勺汤。
    三个人暂且忘掉刚刚的对话，小心翼翼地端着米线，开始往回走。
    走了两步，孙敏就瞅到一个空桌子。前面的人离开没多久，桌面上带了点油渍。但这会儿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努努嘴，示意谢青阳：“咱们去那块儿将？”
    谢青阳“嗯”了声，没再继续“犹犹豫豫”。
    沈悦之跟在她身后，就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三个人坐了下来，孙敏看着眼前碗里飘着的诱人藕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对谢青阳道：“到底怎么了？”
    作为沈悦之的舍友，她的脑补功力也不遑多让。再回忆一下刚才霍哲看到谢青阳的时候，啧，她的新晋男票是不是盯着谢青阳看了半天？
    原本已经是很模糊的记忆了，可这会儿，孙敏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谢青阳言简意赅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我看到有两个女生吵架，都说她们是霍哲的女朋友。”
    孙敏懵掉：“什么？！”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谢青阳道：“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霍哲就先被一起打球的人劝着，让他解决了事情再去球场。同桌，他后来什么时候再去的？”
    沈悦之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情。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我不知道啊，霍哲只和我一起玩儿了几次，后来都不是在一片地儿的。”
    谢青阳“哦”了声，像是丝毫不意外的样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6

    她又对孙敏道：“事情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霍哲，说不定是误会。我原本打算先找复读的那几个舍友打听一下，看霍哲他们班的人怎么说。但你这会儿问起来了……”
    孙敏“唔”了声，神情有些黯然。
    过了会儿，她小声问：“你真确定是他啊。”
    谢青阳道：“我认人脸还是挺准的。”
    孙敏的神色又黯淡了些：“这样……”
    谢青阳道：“你先别伤心。我看到这事儿的时间，大约就在前几个礼拜。这么短的时间，说不定真的是误会。”
    孙敏摇了摇头，但还是说：“行，我知道了。”她停顿一下，端着碗站起来，“好了，咱们回去吃饭吧，蓉蓉佩佩她们还在等呢。”
    谢青阳这一行三人，是最晚回到桌边的。
    何佩佩还真占住了两张桌子、一共八个位子。剩下四个舍友，连带霍哲一起，五个人正在努力尬聊。
    等孙敏回去了，这样的情形才改善一些。
    霍哲对孙敏嘘寒问暖，连带的，对孙敏的同学也嘘寒问暖。
    他对谢青阳道：“我听她们几个说，你是应届生文科班的第一？好厉害，敏敏能和你交上朋友，真是太好了。”
    谢青阳就点一下头，说：“都是同学，应该的。”
    霍哲又说：“你皮肤很好啊，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回头我给敏敏买一套。”
    谢青阳略略笑一下，笑意显然没到达眼底：“我不用护肤品的。”但还是说了洗面奶的牌子。
    霍哲就感慨：“不用护肤品皮肤都这么好，那应该是生活习惯的原因？”言下之意，谢青阳不如直接给他写一份自己的作息表。
    谢青阳只当做没听懂：“也可能是遗传，我妈皮肤也好。”
    这话出来，霍哲不觉得有什么，沈悦之却心尖一跳。
    这是谢青阳第一次提起她的父母。沈悦之得承认自己实在是太好奇了。
    但她还是死死忍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总有一天，青阳会愿意告诉她的。沈悦之这样想。
    聊天还在继续，差不多整个吃饭时间，霍哲八成的话，都是对孙敏和谢青阳说的。
    给谢青阳说的话里，又有一小半，是关于孙敏。
    如果是平常，孙敏也许会觉得甜蜜。可在这会儿，谢青阳刚刚告诉她，霍哲可能有同时交两个女朋友的前科。有这重心事在，孙敏再看向霍哲的时候，就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
    虽然一直在提到自己，可霍哲对谢青阳的那些夸赞……
    孙敏加一块藕片，放在口中咬碎。酸酸辣辣的汁水溅出来。渐渐地，她开始觉得辣。
    而谢青阳对辣的感觉，好像更直观一点。
    她的唇瓣已经变得红艳艳的，让沈悦之想起前天晚上，自己抱着谢青阳亲了很久之后，谢青阳的唇就是这样。
    沈悦之的喉咙一下子就干渴起来。她紧紧盯着谢青阳，原本只是单纯的欣赏，可在后面，她的余光把霍哲纳入其中。
    霍哲也在看谢青阳。
    虽然明面上他还在和孙敏说话，可那一下一下偷瞄的眼神……沈悦之心头火起，差点就要厉喝出声。
    看你的女朋友不够，还要觊觎别人的女朋友？
    但到最后，她还是没有站出来。
    因为谢青阳突然问她：“太辣了，我吃不了，你帮我吃了行吗？”
    她说这这样的话，平静如水的目光看过来，带着安抚，和对霍哲的不以为意。
    原本已经气成河豚的沈悦之看着她，慢慢卸去力气。深呼吸了一下后，她就笑嘻嘻地将筷子伸过去：“可以啊。哎，你平时没有这么不能吃辣啊。”
    谢青阳皱了皱眉头，像是也很不解：“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个是泡椒？”
    “吃别的泡椒也这样吗？”沈悦之问。
    谢青阳答：“没注意，好久没试过了。”
    沈悦之“唔”了声，从谢青阳碗里夹出剩下的笋片，边夹边吃，倒像是在和谢青阳分食同一碗米线。
    另一边，吕思敏、赵紫微她们几个渐渐吃完，放下筷子，开始等候。
    孙敏还在纠结，自己要怎么向霍哲问出口？
    到底是青梅竹马，如果这会儿两个人不是情侣关系，对霍哲那些乱七八糟的□□，孙敏也不太在乎。
    从初中开始，霍哲的那些女朋友，都是一个模子画出来的。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大多数会抽烟，涂着颜色鲜艳的口红，穿着改版的校服。
    某种程度上，孙敏觉得，霍哲在某些“女朋友”那里，也会仅仅只是别人脚下的一条船。
    她觉得心烦意乱，很大程度上时因为，霍哲在“骗”她。
    “不过我这么想，好像也挺渣的……”孙敏心里想着，“算了，晚上再问吧，不然他一下子就能猜出来，是悦哥或者谢青阳告诉我的。”
    被辣到、于是放缓了速度的谢青阳，和仗义出手、弄得自己反倒是慢慢没吃完的沈悦之，再加一个满腹心事、从小学回忆到现在的孙敏，三个人就是两桌子里吃的最慢的。
    沈悦之倒是还好，只要她愿意，两口解决掉剩下的米线根本不是事儿。谢青阳则本来就是做事慢悠悠的性子，她不急，弄得沈悦之也不急了。
    只有孙敏，在加紧赶工，争取不要落到最后。
    霍哲在一边撑着下巴看，沈悦之这会儿才注意到，他耳朵上挂了一个耳钉。
    目测是黑曜石的，很小一只，按说其实很衬他。可他这会儿的动作，只让沈悦之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和孙敏她们提到的那句话。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7

    说霍哲和电视剧《上古情书》的男主一样，时时刻刻都是一副“我很帅”的表情，整个人都特别端着。《上古情书》的男主倒是真的帅，虽然这几年演技下滑的厉害，连沈悦之这种看剧只关注颜值的人都看得出来。而口口声声说是要考首影的霍哲，则是占了嘉明一众书呆子不会捣鼓自己的优势，才在一群中学生里显得格外瞩目。
    想到这里，沈悦之微微顿了顿。
    带着偏见看人是不对的——她这么想着，可看看霍哲，又坚定了先前的想法。
    谁让霍哲老缠着她家宝贝说话，还一直偷瞄她家宝贝的嘴巴。沈悦之看得手痒，很想和他来个一较高下。
    这样的男的，不光她自己不待见，连带的，也不想让孙敏待见。
    敏敏那么单纯可爱一小姑娘，怎么能被脚踏两条船的渣男骗了。
    一顿饭吃完，众人都表示，难得在食堂待这么晚。
    谢青阳给大家发了餐巾纸，一包十张，来的时候剩下八张，刚好用完。
    她斯斯文文地擦完嘴，然后问霍哲：“学长，你是哪个班的啊。”
    作为“高四”学生的霍哲，被她叫一句“学长”，按说也不算错。
    但一桌子人仍旧觉得，眼下这一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第一个明白其中缘由的是沈悦之。她几乎是在谢青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想到：这是我家宝贝第一次主动和霍哲说话。
    接下来，孙敏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记起之前谢青阳和自己说的话，“原本是准备先找复读班的学生打听一下霍哲的情况……”孙敏低下头，仿佛自己的嘴角上沾着的油总是擦不净一样，前所未有地认真擦着。
    沈悦之幽怨地：说好我去问敏敏，敏敏问霍哲，然后我再告诉你呢？
    谢青阳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很快又转开。
    霍哲则笑一下：“嗯，我是理十的。成绩不太好，见笑啦。”
    谢青阳“唔”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没再多说话。
    食堂里的人已经开始减少，餐具回收处排起长队。
    总算擦完嘴的孙敏招呼大家：“走吧走吧，再不走，待会儿就走不了啦。”
    李蓉吐槽她：“说什么呢，别立FLAG。”
    话是这么说，众人还是各自端起碗筷，往餐具回收处走去。
    吕思敏和赵紫微走在最前面，然后是贴心地给小情侣留出个人空间的何佩佩和李蓉，接下来是霍哲和孙敏，沈悦之与谢青阳则走在最后。
    沈悦之小声嘀咕：“宝贝儿啊，这要怎么劝分？”
    谢青阳说：“不用担心什么吧，孙敏应该自己就分了。”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谢青阳说：“嗯。她应该只是觉得霍哲长得好看，加上嘉明实在太无聊了，既然能在这里遇到，干脆就处个对象。”
    沈悦之啧啧道：“现在的小姑娘，谈起恋爱来怎么这么随便。”
    谢青阳说：“你不是也很随便？”
    沈悦之一顿，随即喊冤：“我哪有啊，我对你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谢青阳轻轻笑了声，也不知是相信，还是没相信。
    沈悦之还想再说，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悦哥！青阳！你们怎么走这么慢。”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离本该最近的孙敏与霍哲差了十来米距离。
    沈悦之与谢青阳走上去的时候，剩下几个人一起吐槽她们：“哎哎，要腻歪也应该是敏敏和她男票吧，怎么是你俩跑不见了。”
    沈悦之耸一耸肩，光明正大地揽住谢青阳，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行啊。”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拍开。
    沈悦之还要卖萌，就听她提醒道：“已经四十二了，快回宿舍吧。”
    剩下几个人这才回过神：“哦，是该回去了。”
    食堂离宿舍楼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她们还是按照刚刚的排列组合，一路往宿舍走去。听说霍哲和谢青阳都住三号楼的时候，几个女生的脸色都变了变，先是惊讶，然后是纠结，问：“不是吧，三号楼是男女混合的？那也太……”
    孙敏更是直接问：“不是说有男生夏天会直接去水房冲凉吗，要是直接遇到了……”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觉得惨不忍睹。
    霍哲走在她旁边，两人只是并着排，但身体中间隔了十来公分，倒是这群人中表现得最生疏的一对。
    霍哲道：“没有，想哪儿去了啊。女生住下面一半儿楼层，走正门；男生住上面一半儿楼层，走侧门。根本就不互通的，算起来应该是我们每天都要多爬好多楼梯。”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臂递给孙敏，示意孙敏挽上自己。
    明明昨晚还是这样的姿势，那时候只觉得满心欢喜。可在此刻，孙敏莫名迟疑了下，才把手放了上去。
    刚放上去没多久，就到了三号宿舍楼下。
    沈悦之见之前几次都没事，这会儿便干脆和谢青阳咬耳朵，道：“你们宿舍有理十的吗？”
    谢青阳点头。
    沈悦之道：“那就好，直接问。我原本还想着，你不认识人的话，我去找理十的也行，总有一起打球的能串上线。”
    谢青阳：“那倒是不用……我听她们说，今年理十的最低分是三百出头。”
    沈悦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谢青阳说：“艺术生其实考二百多就行了，所以，他成绩其实还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8

    沈悦之：“……宝贝儿，其实我是体育生，你看我成绩是不是也可好了？”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一眼：“你已经决定考体育了？”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抬头看天，没什么底气地说：“没啦，没想好。但会报吧，大不了成绩好的话走统招。”
    谢青阳沉默了下，说：“随便吧，看你。”
    沈悦之：“哎……别这么说嘛，你觉得呢，怎么样比较好？”
    连小情侣都续完了话，其他几个人也调侃完了，沈悦之和谢青阳依然在“难舍难分”。
    孙敏往这边看了眼，再看看宿舍里剩下几个人，感慨：“原来悦哥和学霸关系这么好啊。”
    这会儿周围没什么人在，她们百无聊赖，哪怕不是故意的，沈悦之说的话，也被听到几个词儿。
    主要是“统招”、“体育生”、“艺术生”……之类的，众人深感压力，果然转校生对悦哥的影响巨大，都到这时间了，还能想着高考的事儿。
    赵紫微看看表：“四十八，宿舍快关门了……”
    她这一句话刚一说出口，三号楼的宿管阿姨就冲着谢青阳喊：“进不进来？不进来我锁门儿了。”
    谢青阳立刻回道：“马上来。”
    她转头看一眼沈悦之：“下午再说吧。”
    沈悦之拉起她的手，捏一捏柔软的指肚，深觉自己似乎已经爱上这个动作了。
    当然，她还想捏一捏谢青阳的耳朵，轻轻掐一下她的脸颊，在她身上更多的地方摸一摸亲一亲。可在眼下，似乎也只有手指头，是个不引人注目，又十分容易得手的地方。
    沈悦之点点头，算是应下那句下午再继续讨论自己高考怎么报名的事，说：“嗯，好。”
    谢青阳便把手抽出来，往后退了两步：“行了，你快走。”
    当然必须得快走了。
    往宿舍跑的路上，其他五个人欲哭无泪：“沈！悦！之！你慢一点——”
    沈悦之摸摸鼻尖，放慢步子。
    到这会儿，嘉明的校园里，似乎只剩下她们六个。虽然宿舍楼与宿舍楼之间都挨得不远，可久这么在空空旷旷的校园里狂奔，总给人一种自己被当成了靶子，不远处就站着阴测测地笑着的狩猎者的错觉。
    注：嘉明环境下，“狩猎者”=纪检
    紧赶慢赶，六个人到底还是踩着五十的线，冲进宿舍楼。前一天晚上还一嗓子嚎醒三楼大部分人的宿管阿姨在此刻展示出了惊人的配合性，虽然墙上挂钟的秒针已经在五十之后转了版权，阿姨还是一直半开着门，冲她们招手：“快进来，快进来。”
    离楼门口越来越近，沈悦之的步子又放慢了点，看着孙敏、赵紫微……她们一个个进去了，自己才开始冲刺。
    她毕竟腿长，刷的一下进了门，差点掀起一阵风，将宿管阿姨的围巾带起。
    再一路咚咚咚上楼，沈悦之都能想到楼梯两边的宿舍会怎么骂自己这一宿舍的蛇精病。她也没法子，只能边在心里道歉，边不太有诚意地找上帝玉帝王母娘娘祈祷，千万别和纪检迎面撞上。
    也不知是那一路神仙应了她的愿望，一行六人顺利到达宿舍。
    沈悦之最后一个踏进去，关上门，气都不带喘的。
    剩下几个人顿时羡慕道：“你真、真是……”
    沈悦之笑了笑。
    她心想，说不定刚刚应下自己心愿的，其实是谢青阳……
    张璐和程荞早就回来了，这会儿小声问几个去吃饭的人：“怎么样啊，敏敏的男票帅不？”
    孙敏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还是李蓉很给面子地回答：“超帅啊，之前那个纪检和他比起来……”她停顿一下，像是陷入某种纠结，“不对，也不能说是比那个纪检帅很多。就，两种不一样的风格。”
    张璐和程荞一起表示：“算了吧，脑补不出来。”
    李蓉就道：“算什么算啊，这次吃饭是人家请我们的，吃人嘴短，嗯，今天还是他比较帅。”
    张璐就和程荞一起笑：“好啦好啦，敏敏都没说什么呢，光被你说完了。”
    几个女生笑笑闹闹了几句，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个女纪检将门拧开，环视一圈：“刚刚是谁在说话？”
    宿舍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不管睡没睡，这会儿都假装自己睡着。
    女纪检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就将门拧上。关门之前还警告了句：“这次就不记你们了，下次注意点儿。”
    宿舍里还是安安静静，似乎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
    另一边，谢青阳回宿舍的时候，也是将将要熄灯。
    正好她临床的林艺璇就在理十，她直接说：“艺璇，我们班有个女生说她男朋友在你们班。”
    林艺璇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有点八卦地问：“谁啊。”
    谢青阳道：“霍哲。”
    听到这两个字，林艺璇的皱了皱眉：“霍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绑鸭棒Ya 魑魅魍魉。25222349 陆折寒 苏书 的地`雷~
    ===
    悦之：新称呼get√
    青妹：你！够！了！
    ===
    再说一次QAQ，不更新的话一定会在评论区or文案标出来的，如果没有标，早上也看不到更新，就是晋江抽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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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一个特别想念学校的米粉的作者君……没错我们学校的其实是米粉不是米线哈哈哈。
    ☆、Chapter
    林艺璇这个语调, 谢青阳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她顺着问了下去：“对, 是他。他怎么了吗？”
    林艺璇皱了皱眉, 表情有点复杂：“这事儿……怎么说, 挺一言难尽的。你和那个女生关系好吗？”
    这话一出来，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也被勾起了八卦心。杨悦第一个开口, 好奇道：“到底怎么了嘛？”
    李安然也说：“我听说后面几个班里可多男的都抽烟喝酒打架，那个霍哲也这样？”
    林艺璇摇了摇头, 还没来得及开口, 她上铺的林一诺就趴在床边插话：“没啦, 霍哲和他们不是一个路数。他是个艺术生，学表演的, 要是要考首影……啧。”
    杨悦的第一反应是：“首影？长得帅不帅？”
    林艺璇道：“帅倒是帅, 就是，哎怎么说。我和他们那个圈子的人不熟，只是大概知道, 他来嘉明之前就有一个女朋友，来了以后又交了两个, 一个在理十二一个在文七。后来文七的那个到我们班和他吵起来, 说有个女生加她扣扣, 骂她小三，说的可难听了……”
    话说到一半儿，宿舍里的灯突然黑掉。
    林艺璇条件反射地闭上嘴巴，眨了两下眼睛。
    杨悦睡她对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给她做口型：“然后咋了？”
    林艺璇很小声地讲：“睡醒再说。”
    杨悦遗憾地咂了下嘴巴, 扯着被子倒了下去。
    在林艺璇临床，谢青阳也准备躺好。她原本一直是和林艺璇朝同一个方向睡，可在此刻，谢青阳看到林艺璇朝自己招了下手。
    林艺璇指了指谢青阳的床铺，做口型：“你睡过来？”
    谢青阳想了想，点头。
    她把枕头扔到林艺璇那边，再把被子转一个方向，然后躺下来，趴在床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矮矮的铁栏，林艺璇压低了嗓子问她：“那个女生怎么会认识霍哲啊？”
    谢青阳微微顿了顿，斟酌一下，回答：“他们以前就认识。”
    林艺璇“哦”了声：“你醒来以后和我们不走一路，我先给你说说剩下的事儿？”
    谢青阳问：“很长吗？”
    林艺璇笑了下：“你要睡午觉啊？那我长话短说。”
    谢青阳：“嗯，麻烦啦。”
    林艺璇：“不麻烦不麻烦……哎，其实这事儿我们班的人都知道。”
    她几乎只是在用气音讲话，谢青阳要很认真地听，才能分辨出她讲了什么。
    总结一下，就是霍哲在文七的那个女朋友被骂小三以后非常生气，来找霍哲理论。偏偏理十二的女朋友也来找她，两边正好撞上。
    文七的女朋友怒了，对理十二的女生大骂一通，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而理十二的女生先是懵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和文七的女生对骂起来。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班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围观。
    霍哲也知道不好意思了，两边劝了劝。
    文七的女生就冷笑，说理十二的女生都……说到这里的时候，林艺璇顿了顿，表示原话实在太难听，自己就是不说了。
    谢青阳理解地点了下头。
    理十二的女生却不认账，说文七的那位少给自己加戏。要不是正好在这里撞见，谁知道还有你这个狐狸精？
    两人话对到这里，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喊了声，“诶，是不是还有一个？”
    这下子，真热闹了。
    不过当时是早上，二十分钟的课间。霍哲最后也没处理好两个女生，她们还是被来理十上课的老师说了出去。
    谢青阳试图理一理时间线，问林艺璇，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艺璇回忆一下：“十月初吧，不太记得了。”
    谢青阳点点头，又问：“那这事儿最后怎么样了？”
    林艺璇说：“后面就没见闹了，可能是分了吧。霍哲应该带着手机的，分了这儿的两个，外面还有一个呢。”
    谢青阳：“嗯……”
    离起床铃只剩半小时，她抓紧时间，睡了个午觉。
    当天下午，谢青阳到教室的时候，沈悦之已经在了。她见怪不怪，直接对沈悦之说：“不止两条船，理十的人知道的就有三条。”
    沈悦之反应了下，明白她是在说霍哲之后整个人都惊呆：“还能这么玩儿啊？”
    谢青阳说：“体育课的时候给孙敏说一下吧，说完你再去打球？”
    沈悦之还沉浸在“万万没想到”的心情里，恍恍惚惚地讲：“好。这男的的胆子也太大了。”
    谢青阳拿出英语《五三》，不太在意地说：“不仅胆子大，情商还低。想进首影，以后是想当演员吧？留这么多黑历史，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0

    沈悦之揉了把脸：“唉，这年头像我这么专一的人已经不多了。”
    谢青阳抿着唇，轻轻笑了声：“怎么拿你自己和他比？”
    沈悦之侧过脸看她：“嗯嗯，不比不比，我家宝贝儿这么好看，他比得上吗。”
    谢青阳一顿，又不想理她了。
    等上完两节英语、一节地理后，高三二班的人被拉到操场集合。
    照例还是只点个名，学生们就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找位子坐下学习。
    沈悦之给一起打球的几个男生招呼了声，说自己待会儿再过去。曲璐璐他们几个就苦着脸：“哎，原本就没什么人啊。”
    沈悦之道：“不是还有别的班吗？”
    曲璐璐瞄一眼旁边已经玩儿起来了的外班男生，摸摸鼻子：“行吧，师姐你快点儿来啊。”
    沈悦之：“行。”
    说完这些，她在操场瞄了一圈，很快看到坐在主席台边儿上的孙敏等人和谢青阳。
    她心里酸溜溜的：我家宝贝不给我打个招呼就和别人走了，嘤嘤嘤。
    沈悦之大步跑过去，几秒就到了谢青阳身边。哪儿正好有个空位，她坐上去，习惯性地揽上谢青阳的肩，问：“说了吗？”
    旁边的孙敏道：“没，青阳说等你来了一起讲。”
    沈悦之：“哦……”媳妇儿心里还是有我的，美滋滋。
    孙敏看着她俩，有点想笑：“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啦？哎，我追了悦哥一年多呢。”
    谢青阳好像是被呛了下：“一年多？”
    孙敏摸摸下巴：“对啊，高二搬宿舍的时候，虽然听了关于悦哥的传说吧，但第一眼在宿舍见她，我就被帅呆了……哎，怎么办啊，我昨天还觉得是霍哲帅一点儿，现在就觉得悦哥更帅了。”
    能说出这种话，她对霍哲的心思大概已经淡了下去。
    想想也是世事难料，明明昨天还那么高兴，宣布自己有了男票。可中午听了谢青阳几句话，心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虽然还有“那是误会”的可能性，但在孙敏心里，霍哲如何，似乎已经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她全程笑嘻嘻地，促狭地看着沈悦之。
    沈悦之心里大呼冤枉。尤其是，她心里清清楚楚，孙敏这话根本没有什么深入的意思，只是开开玩笑。
    可谢青阳会怎么想？
    沈悦之觉得，自己的脑筋从来就没有转动地这么快过。她几乎是在孙敏话音落下的一瞬就要开口，说：“说什么呢，你……”
    语气把握地刚刚好，也是在开玩笑。
    沈悦之心里想着，嗯，这样一来应该就是没事儿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剩下的话说出来，谢青阳就不轻不重地打断她。
    转校生对孙敏道：“是吗？那时候沈悦之是什么样子？”
    孙敏说：“头发比现在短多了，根本扎不上，背影真是帅气度Max，尤其是在投篮的时候……”她花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如果悦哥是个男的，就没霍哲什么事儿了。”
    谢青阳若有所思：“这样啊。”
    沈悦之用下巴蹭蹭她的肩：“这就完啦？”
    谢青阳道：“哦，我原本觉得，你留长头发应该挺好看的，但孙敏说你短头发比较好。”
    孙敏接口：“诶，长头发？我倒是没想过悦哥留长头发的样子……”她脑补了下，遗憾地摊了下手，“想象不到。”
    说着说着，几个人的话题完全跑偏。
    曲璐璐还在不停地往这边看，想知道自家的强力队友什么时候能完事儿。
    结果每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被伤害了一次。
    他幽幽地对马骁说：“我师姐这算什么，男女通吃？”
    马骁有点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曲璐璐道：“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一起的感觉一定特别棒，哎。”
    马骁更嫌弃了：“打不打？还打就闭嘴。”
    孙敏旁边还坐着李蓉，也一起加入了“把短发形象的悦哥哥吹上天”小分队。
    谢青阳就一直在旁边听，眼睛微不可觉地弯了弯。
    听到后面，沈悦之自己都心动了。她有些飘飘然，摸着自己的小揪揪，问：“咳，我要不要剪短回去啊？”
    谢青阳说：“你自己喜欢什么发型？”
    沈悦之道：“看你嘛，你喜欢我什么样？”
    旁边的孙敏：“……”
    她转过头，对李蓉说：“我觉得，我失宠了。”
    李蓉默默点头：“加一。你好歹还有个男票，我呢，就只能吃狗粮。”
    听了这话，沈悦之放在谢青阳肩上的手微微一僵。
    谢青阳大约是注意到了。她调整了下表情，问孙敏：“你有多喜欢霍哲？”
    孙敏一顿，很快就回答：“也没多喜欢……但还是有童年加成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1

    她说话的时候，很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显得漫不经心。
    李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再看看沈悦之和谢青阳，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谢青阳“哦”了声：“那我就直接说了。正好我有个舍友是理十的，她告诉我……”把林艺璇中午讲的内容说了一遍，最后，谢青阳看着孙敏道，“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告诉你这些，也不能肯定我舍友说的是不是真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你还是要自己判断。”
    事实上，在听到一半儿的时候，孙敏已经整个人都呆住。
    她旁边的李蓉是第一个发现她的状态的。此时此刻，李蓉整个人都显得怒不可恕：“怎么会这样？敏敏，霍哲他？！”
    孙敏只是沉默。
    李蓉咬了咬牙，看向谢青阳：“青阳，你那个舍友，平时怎么样，是会说假话的人吗？”
    谢青阳说：“我和她不是很熟，但我个人觉得，这种事情要验证起来太简单了。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再找几个理十的人问一问。”
    她的语气一直都很冷静，自始至终，都在用陈述句。
    听着这样的话，李蓉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更生气了，还是稍微平静了些。
    她很担忧地看着孙敏：“敏敏，和那个人渣分手吧！”
    言下之意，像是完全相信了。
    谢青阳看着她们，大约是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而沈悦之一直揽着她的肩，见孙敏不说话，李蓉又义愤填膺，便低下头，在谢青阳耳边小声问：“宝贝，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啊？”
    谢青阳侧过头，“看孙敏。”
    沈悦之皱了下眉头，“敏敏……”
    “我没事。”孙敏忽然说。
    李蓉更加担心了：“可是……”
    孙敏说：“我真的没事。”
    李蓉眼巴巴地看着她，眉眼间还是盛满忧心。
    孙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巴里尽是苦涩的味道，但这场恋情实在夭折地太快了，她还没尝到太多甜蜜，就被告知自己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倒是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她说：“我和霍哲，怎么说，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李蓉小声道：“你昨天还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孙敏道：“汉武帝还把陈阿娇关长门宫呢，我这就只是交了个有劈腿历史的男票，有什么啊。”
    李蓉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孙敏沉默了下，又说：“我没那么喜欢他，就是觉得，怪怪的。”
    李蓉：“什么‘怪怪的’？”
    孙敏摸着自己的脸：“没什么，就是……唉。蓉蓉，你待会儿下课以后陪我去一下理十？我和他说清楚，应该就是没事了。”
    李蓉点了下头。
    孙敏道：“还是觉得像做梦……悦哥哥，你今天不打球吗？”
    她突然点到沈悦之的名字，沈悦之蓦然回神：“打球？嗯，打啊。”
    她往曲璐璐等人的方向看了眼，有些不确定地想，难道这就算解决问题了？
    未免也太简单、太快了吧？
    难道这会儿就能回去打球了？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沈悦之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谢青阳对自己说：“你待会儿也和孙敏一起去吧。”
    沈悦之这回倒是一下子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是觉得孙敏和李蓉两个小姑娘，直接去陌生的班级里，还是和人说这种事，可能会吃亏。
    她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好。”
    孙敏摆摆手，婉拒道：“诶，不用啦，教室里那么多人，没事的。”
    谢青阳道：“带她一起吧，正好她整天没事干，都只能打球发泄精力了。”
    孙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哪有啊，悦哥哥最近学习很认真的。”
    沈悦之察言观色，心想，敏敏似乎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为什么呢？是感情太薄弱，还是她毕竟了解霍哲，知道了这样的事，也不觉得惊讶？
    谢青阳道：“还是带上吧，万一吃亏了呢？她不是自称自己很能打嘛。”
    这么一说，孙敏道是有点儿意动了。
    她看向沈悦之：“对哦，之前一直听道悦哥的传说，结果一次都没见过。”
    沈悦之嘴角抽了抽：“有什么好见的啊，打起架来脏死了。上上届的那群人，压根儿没正经学过，一下一下都是野路子。我一女的，居然想踹我……哎，不说了。”
    孙敏和李蓉都同情地看着她：“那还真是……”
    沈悦之道：“下盘一个个全都不稳，稍微踹一脚就倒一片。”
    说起自己当年的“传说”，沈悦之一不小心，就讲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事。
    听她说完这些，孙敏倒是有点期待，待会儿带着她，会不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事。
    但她想了想，又觉得遗憾：“霍哲不是会和人动手的人。”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2

    沈悦之笑了下：“没事儿，说好了，一起去啊。”
    她说完这句，就撑着主席台，往下一跳，落在地面上。
    其实原本脚和地面的举例就只有二十来公分，沈悦之会这样做，完全是在谢青阳面前下意识耍帅。
    她回过身看向谢青阳，心想，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这会儿自己至少会给宝贝儿一个飞吻。人再少一点，直接亲上去，都有可能。
    仍旧坐在主席台上的谢青阳显得比她略高了些，看到沈悦之亮晶晶的眼神，下意识地抬起手，在她头上拍了拍。
    孙敏和李蓉在旁边，看看眼前两人，再面面相觑。
    孙敏用眼神示意：我真的是错过了一个世纪吧？
    李蓉会看她：你不是失恋了吗，怎么还这么……
    沈悦之把谢青阳的手从发顶拿下来，到底没忍住，搓了搓对方的手指头：“哎，我走啦。”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我去那边看，可以吗？”
    沈悦之听到这句话，差点晃起身后的尾巴。
    她眨了两下眼睛，拉着谢青阳的手：“来啊。”
    在这个点上体育课的，一共有六个班。中考要考体育，七到九年级的学生就全都被老师约束着，乖乖绕操场跑圈。
    剩下的两个班都是高二，里面的男生之前就常在体育课和沈悦之她们一起打球。这会儿见沈悦之拉着一个漂亮女生过来，还笑嘻嘻地冲谢青阳吹口哨：“哎，是学姐吗？”
    谢青阳没说话，曲璐璐就道：“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学霸，来观摩学习啦？”
    高二男生肃然起敬：“咳咳咳，学姐你随便看。”
    谢青阳就站在篮球架下，看沈悦之抢球、运球。
    连曲璐璐和马骁都在打了一局后表示，今天悦姐莫不是磕了药，怎么这么有劲儿。
    到这会儿，很多人都一身大汗，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个七七八八，随意地挂在篮球架上。
    沈悦之也是其中之一，但她只脱了校服外套，还是在打球的过程中脱的，直接把衣服飞到谢青阳手上。
    又是一次完美的耍帅，沈某人颇为自得地想。
    结果在下一秒，她就怂了起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打球。
    ——刚刚那一刻，谢青阳往后推了一步，倒是接住了，可是被衣服糊了一脸，看向沈悦之的眼神都变了。
    沈悦之：“……”我爱篮球，篮球使我快乐。啊，投篮！
    偶尔有人被换下场，就站在谢青阳旁边。曲璐璐和陈金戈他们几个还能和谢青阳说上几句话，剩下的几个高三男生大多是不怎么学习的，和谢青阳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集，这会儿就闭上嘴，安静如鸡，观察场内形势：“今天悦姐居然这么猛！又投中了！”
    谢青阳听着这样的话，眸光恰好和沈悦之心虚的眼神撞上。
    她微微弯起唇角，下一瞬间，沈悦之身上就仿佛燃起了小火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层“无敌”的光环下。
    谢青阳：……唔，有趣。
    轮到高二男生被换下场、站在谢青阳身边时，她们往往都是磕磕巴巴。一方面是被学霸光环照耀着，感到压力山大；另一方面，就是这个好看的学姐似乎不太爱理人，一直看着前方，让他们空有一颗聊骚的心，却没法付诸实践。
    第一个勇于尝试的高二男生问：“学姐，你现在月考大概能考多少啊？”
    谢青阳道：“六百多。”
    男生不死心地问：“六百多少？”
    谢青阳：“647。”
    男生：“哇好厉害，学姐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
    谢青阳顿了顿，言简意赅：“上课听课，下课做题。”
    男生：“……”
    第二个勇于尝试的高二男生换了另一条路线，直接大大咧咧地笑道：“学姐有男朋友了吗？”
    谢青阳：“有。”
    恰好站在附近的曲璐璐：“噗……”
    第三个高二男生还没来，一众人就听到了下课铃声。
    他们也没太在意，毕竟以往都是会直接打到晚自习开始之前十分钟。
    直到沈悦之把手上的球扔给曲璐璐，“我有事，先走了。”
    曲璐璐：“诶？师师师姐！”
    场上的众人静了静，眼睁睁看着沈悦之走到篮球架下那个很好看的女生旁边，从对方手里接过她自己的校服，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的曲璐璐微妙地想，怎么总觉得自己又吃了一吨狗粮。
    马骁和陈金戈倒是没想太多，很快招呼起来：“行了，继续吧。”
    沈悦之甩一甩头发。她一身汗，连发根都湿透了，这会儿嘀嘀咕咕：“待会儿得去洗个澡。”
    谢青阳问：“来得及吗？”
    沈悦之就笑一下：“能有什么来不及，跟那个怂货说事儿，最多也就五分钟。”
    谢青阳：“哦。”
    沈悦之问：“宝贝，要一起洗澡吗？”
    谢青阳面无表情：“这种明知道不可能的话就别问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3

    沈悦之很遗憾地说：“说不定哪天就有可能了……青阳，你看啊，澡堂总比厕所要干净吧？”
    谢青阳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想什么呢？”
    沈悦之无辜道：“想抱抱你、亲亲你啊。”
    谢青阳礼貌地：“谢谢，你再提洗手间，以后就不用想了。”
    沈悦之哀嚎一声：“怎么能这样啊，我好可怜。”她顿了顿，画风蓦地一转，嘿嘿笑道，“那，以后咱们都最后一个出教室？”
    谢青阳道：“可以找人换一下值日？以后都晚上留教室打扫。”
    沈悦之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她们走了一半，就遇到迎面而来的孙敏和李蓉。
    孙敏显得有些紧张，碎碎念：“我第一次和别人说分手啊。”
    李蓉说：“嗯，以后就有经验了。”
    孙敏斜了她一眼：“哎，别咒我啊。”
    李蓉笑嘻嘻地：“好啦好啦，有悦哥给你打气呢，怕什么。”
    孙敏深呼吸：“嗯……我不怕，不怕。”
    沈悦之就问谢青阳：“同桌，一起吗？”
    谢青阳有点惊讶地说：“我去做什么。”
    沈悦之想想，觉得也对。到现在，她记起中午吃饭的时候霍哲看谢青阳的眼神，还是觉得不高兴。
    既然没有必要，还是别让自家宝贝和霍哲那家伙再见了。总归复读生楼离应届生楼那么远，光看这都开学三个多月了，孙敏才知道霍哲也来了嘉明，就能知道，两拨人平时真的很少能遇上。
    “那，你直接去食堂？”沈悦之问。
    谢青阳点了下头，转而问：“要给你带吃的吗？”
    沈悦之算了算时间：“不用了，我应该来得及的”
    谢青阳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应了下来：“好。”
    复读生的教学楼在食堂东北角，是学校最偏的地方。
    几个人在食堂门口分手，谢青阳走进熙熙攘攘的食堂，沈悦之、孙敏和李蓉则继续往理十去。
    走到一半，几个人忽然想起：“对了，理十在几楼啊？”
    孙敏和她们互相看了眼：“不知道诶。”
    这就有点尴尬了。沈悦之轻咳了声，“哎，到时候找人问一下。”
    剩下的事，还是在晚自习课间的时候，沈悦之和谢青阳讲的。
    她拿餐巾纸裹住自己的一缕头发，捏一捏，吸掉上面的水。谢青阳觉得她太浪费，沈悦之就争辩道：“没办法啊，拿毛巾擦头发很伤发质的。”
    谢青阳一针见血：“你就是从理十出来以后，又去打球了吧？”
    沈悦之眨巴着眼睛：“咦，你怎么知道。”
    谢青阳说：“……你是会在意发质的人吗？”
    沈悦之笑了下：“呀，同桌，你真了解我。”
    她原本就差点把“宝贝”两个字说出口，可话都到喉咙了，忽然想起，两个人是在教室，自己的音量也不算小。
    沈悦之心想，怎么这么快就习惯那个称呼了，这样下去，迟早露馅儿啊。
    她轻咳了声，道：“敏敏说分手的时候，他们班好多人都跟看戏似的看着霍哲。霍哲一开始还问为什么，后来他们班的人特别不给面子……霍哲就说，要不然出去讲吧，我们就和她们一起出去，到楼后面找了个说话的地方。”
    谢青阳：“哦。”
    沈悦之：“霍哲问为什么，敏敏就把你下午给她讲的事情说了。霍哲还要解释，说之前都是误会。敏敏干脆说，‘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装成这样’……同桌，你是没看到，霍哲那时候的表情啊。”
    谢青阳：“嗯。”
    沈悦之说：“我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种人。”
    谢青阳道：“没什么想不到的。他应该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如果不是之前那次巧合，理十的人也不一定知道，更不会在操场上吵。”
    沈悦之：“那他怎么还找了敏敏，不是都东窗事发了吗？”
    谢青阳道：“一般应届生和复读生都没什么往来的，这次是他运气太差。”
    沈悦之：“哎，也对。同桌，你说他以后会怎么样啊。”
    谢青阳道：“得看他找孙敏的目的是什么了。说不定就在周末，订个晚上十二点的电影票，再开个房。”
    沈悦之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谢青阳平静地看过去。
    沈悦之：“……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说起别的。
    趁着还有几分钟时间，谢青阳开始给沈悦之听写单词。
    听写了两三个，就上课了。教地理的老爷子走进教室，拿出自己的老花镜带上，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就上来问吧。”
    换句话讲，其他人可以上自习。
    沈悦之内心十分雀跃：“哎，同桌，继续写单词？”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4

    谢青阳拿手上的笔敲了她一下，道：“早上的课文背了没？”
    沈悦之委委屈屈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背——纯属戏瘾发作——拿出《高考64篇》，开始背书。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下课铃响时。
    沈悦之表示：“同桌，说好的最后走，别忘了啊。”
    她想起在教室里那个吻，今天一定要表现得更好=v=
    谢青阳：“没忘，你《滕王阁序》背完了吗？”
    沈悦之：“没有……”
    谢青阳：“去背吧，乖。”
    沈悦之鼓着腮，嘤嘤嘤地去背了。
    念课文念到一半儿，她忽然想起，鼓着腮、抿着嘴，似乎是谢青阳经常做的动作。
    而在不知不觉间，她也将这个动作学了过来。
    值日的同学很快扫好地，再把走廊拖一遍。临走前对沈悦之和谢青阳喊：“你们两个走的时候关一下灯啊。”
    还有人感慨：“人家都是年级第一了，还学得这么用功，哎。”
    几个人说笑着将扫帚和拖把放好，离开教室。沈悦之看着她们一个个出门，难掩内心激动：“同桌！”
    谢青阳抬起头。
    沈悦之直接扑了过去，将谢青阳按在墙上。
    谢青阳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她吻住。
    教室的前后门都开着，别的人稍微一探头，就能看到，教室里有两个女生在接吻。
    沈悦之对此心知肚明，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忍到了极致。
    而在这种随时会被发现的情境中接吻，又让她心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刺激感。她很用心地吻着谢青阳，心脏怦怦跳动，就像是之前还在暗恋对方的时候一样……
    惯常来检查这栋楼的就是那个男纪检，可在今天，沈悦之一直都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她放心地亲着谢青阳，好像那是一块美味的、可以含在口中的果冻，先是舔，再是用牙齿轻轻地磨。
    谢青阳想要推开她：“别了……你看看时间，呜……”
    沈悦之又亲了上去，“乖，青阳，你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谢青阳：“……”
    她们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一下一下，回响在寂静的空气中。
    沈悦之最后吻了吻谢青阳的唇瓣，说：“宝贝，咱们走吧？”
    谢青阳看着她，心想，千里之堤，就是这么溃于蚁穴的。
    这才多久时间，她居然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奇怪的称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丁丁大大 的手`榴`弹，和子溪 的地`雷=3=
    PS.昨天有三个小可爱的评论被吞了……随缘凡尘客，一个悲伤的故事，77
    后台能看到大家说了什么，但前台显示不出来，也回复不了。好气，QAQ
    ☆、Chapter
    此时此刻, 沈悦之心情好到可以绕着整个嘉明跑十圈。她从座位上站起, 看着谢青阳, 两个深深的酒窝在颊侧显出, 朝对方伸出手。
    谢青阳依旧靠着墙，抬头望了沈悦之一眼, 眼神有些无奈，但还是满足了她的小愿望, 搭着她站起来。
    沈悦之心潮涌动, 偏偏还要努力克制。她笑了下, 含蓄地问：“我是不是该直接把你拉过来？”
    ——拉到我怀里，再好好地揉两把。
    谢青阳没理她, 而是伸手拿上水杯, 看一眼表：“三十五了？等我一下，我去接个水。”
    沈悦之笑眯眯地：“行。”
    然而，谢青阳的步子还没迈出去, 两人就听到一阵敲门的声响。原本不算大的响动，在太过安静的教室里, 显得分外突出。
    沈悦之恍然记起, 刚刚明明是因为听见纪检的脚步, 自己才松开谢青阳。结果两句话的功夫，她又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果然，她们转头去看时，那个眼熟的男纪检正站在教室后门处，手里抱着个册子, 问她们：“怎么还不走？”
    沈悦之连声道：“马上马上，接杯水就撤。”
    男纪检看着她，说了句“快点儿”。也不挪动步子，大约是准备盯着她们两个下楼。
    沈悦之和他对视了三秒钟，别开视线，戳一下谢青阳：“去吧。”
    谢青阳“嗯”了声，拿着水杯，从讲台上走过，停在饮水机旁边。
    刚刚值日的同学走的时候，顺便关了饮水机电源。转校生看着黯淡的显示灯，遗憾地打消冲杯豆浆的念头，接了大半杯凉水，就拧上杯盖。
    虽然学校有热水房，但在开学以后经历了几次水壶里的水失踪事件后，她就很少再去打。
    杨悦不觉得自己直接用别人的水不对，因为她自己也不会介意别人用她的水。这是件很小的是，在得知宿舍无法调动，又收了对方一堆零食之后，谢青阳就只当自己忘掉。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5

    倒不是说她被杨悦的零食打动。然而当下这种情况，她继续打，杨悦继续用，最后闹开了吵一架，不过是给自己添烦恼。
    接完水后，谢青阳原路返回。路上顺便关了前门处的灯，再捎上沈悦之，两人一起往教室后门去。
    男纪检的手已经放在后门灯的开关处，提醒她们：“注意点时间，学习也不是这么学的。”
    沈悦之心想，原来刚刚他什么都不说，是看在谢青阳的面子上。
    等两人出了教室，男纪检抬眼，看了看门前的班牌，像是有点意外：“诶，你们是二班？”
    沈悦之步子一顿：“对啊。”
    男纪检犹豫了一下，问：“你俩和‘孙敏’的关系怎么样？”
    沈悦之说：“我是她舍友，怎么了？”
    男纪检含含糊糊地道：“舍友啊，那你回去直接问问她吧。以后最好一起走，知道吗？”
    沈悦之莫名其妙地应下来：“嗯……”
    男纪检说：“行，快走吧，你俩估计又是全校最后一个出教学楼的。”
    沈悦之笑了下：“不至于啦，老师再见。”
    男纪检还要继续查上面的教室，就只目送沈悦之和谢青阳走下楼梯。
    等出了教学楼，谢青阳微微拧眉，道：“我内衣带子刚刚蹭开了。”还是陈述句，但语气里难得多了些抱怨的意思。
    沈悦之原本还在想男纪检的话，闻言回过神，“蹭开？啊，那个时候？”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她把谢青阳压在墙上亲吻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
    谢青阳说：“以后……先给我打个招呼。”
    沈悦之一顿，满口答应：“好好好。”
    原本还以为谢青阳要说“以后别这样了”，弄得她还紧张了片刻。
    两人走了几步，谢青阳又说：“那个纪检的意思应该是，你最好和孙敏一起走。”
    沈悦之：“……什么？”这又是什么路数？
    谢青阳听出她语气里的懵比，还有那么一丝急切意味，好像是要澄清她和孙敏的关系。
    “想什么呢，”谢青阳的手指在手中杯子的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下，继续说，“他会这么说，可能是因为，孙敏遇到了什么需要有人和她一起走的事情，被纪检撞到……是有人找孙敏麻烦，纪检给她解了围？哦，我随便猜猜。”
    沈悦之的思路完完全全被谢青阳牵引着。先是神经紧绷，又因为那声不轻不重的“想什么呢”放下心来，接着很快想到：“是霍哲？”
    谢青阳强调：“我随便猜猜的，你回去以后问问孙敏。”
    沈悦之皱皱眉头：“要真是他，他还真胆大。”
    谢青阳说：“林艺璇，就是我在理十的那个舍友，说霍哲和大部分男生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他可能不知道你的事。”
    沈悦之扯了扯嘴角：“哦，那他应该好好祈祷一下，以后别让我遇见他。”
    谢青阳道：“我真的就是猜猜……”
    沈悦之拉住她的手，捣鼓了下，和她十指相扣，微微笑道：“嗯，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谢青阳：“……”你高兴就好。
    就像是那个男纪检说的，她们两人大约是最后一波停留在校园中的人。
    偶尔还会遇到别的纪检，无一不是催她们快走，说还有几分钟宿舍就要熄灯，怎么她们两个还这么磨蹭。
    谢青阳的步子越来越快，到后面，竟成了和沈悦之一个人走路时差不多的速度。沈悦之在她身边，走着走着，有点想笑，拉了她一把：“宝贝，别急嘛。”
    谢青阳把手表举到她眼前：“四十六了。”
    也是正好，她表戴在左手上，这会儿正和沈悦之的右手扣在一起。抬起手的时候，顺便把沈悦之右手也拎了起来。
    沈悦之笑了下，稍微用上一点力气，就将谢青阳的手背凑到自己唇边。
    她轻轻在上面吻了下，叹道：“宝贝，我好想帮你把内衣带子扣上啊……”
    谢青阳深呼吸，试图将手抽开：“你，走。”
    沈悦之稳稳地握住她，笑嘻嘻道：“哎，我家宝贝好狠的心。”
    谢青阳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都开始跳了。
    沈悦之看看越来越近的宿舍楼，动作收敛了些，但说话时还是先前的语气，带了点调笑意味，很不正经：“青阳，真的不给点表示吗？”
    谢青阳说：“哦，沈悦之同学在吗？这里有人缠着我，请帮忙教训她一顿好吗？”
    沈悦之“扑哧”地笑出来，愈笑愈夸张：“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青阳总算找到时机，把手抽出。
    沈悦之努力想要忍住，可总是破功，很快笑到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要说不出来：“宝贝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怎么，怎么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谢青阳看着她，礼貌地：“那，你先笑，我回宿舍了，再见。”
    沈悦之：“哎别走！哈哈哈哈让我抱一下。”
    谢青阳往后退一步，“我找沈悦之同学，你是谁？”
    沈悦之：“……”哎呦喂，我家宝贝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怎么办？
    谢青阳果断道：“嗯，你快点把身体还给她，不然我就报警了。”
    沈悦之：“宝贝别闹啦，就抱一下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6

    不远处，宿管阿姨又开始每天中午晚上都要来一遍的催促。
    站在楼前树下的小情侣依依不舍地别离，男生目送女生进楼，然后一个个撒开腿飞奔。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悦之注释着谢青阳，瞳仁黑黝黝的，漫天星光都照不进去。
    她只看得到眼前的少女。
    谢青阳看着这样的沈悦之，莫名心软。
    可别的女生都进了楼，宿管阿姨这会儿就专往这块儿盯着……谢青阳稍微犹豫了下，守着门的阿姨就又喊了声：“还进不进了？不进我关门了啊——”
    谢青阳：“你们楼的门会不会也关了？”
    沈悦之仿佛没有听到，依旧直直地看着谢青阳。
    谢青阳无可奈何：“你是三岁小朋友吗？”
    她往前走了一步，就发觉沈悦之眼中多了一道亮光。
    谢青阳不由地微微笑了下：“哦，还真是啊。”
    沈悦之朝她张开手：“快来，宝贝。”
    谢青阳说：“仅此一次，以后别这样了……唔。”
    她被非常用力地抱住。
    鼻翼间尽是沈悦之身上的气息，是和她身上完全不同的味道。谢青阳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只是在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像是站到了阳光下，周边一切都是暖洋洋的，带着柔软又干净的味道。
    她的思绪打了个岔子：哦，螨虫尸体的味道。
    随后，就觉得沈悦之的手按在她背后，像是要把她揉进她的怀中——
    谢青阳一直都觉得，小说里这样的描述，实在是太夸张了些。
    可在被沈悦之抱住的时候，她又真的会有那样的感觉。
    明明两个人才认识了三个多月，沈悦之怎么会这么喜欢她……谢青阳几乎是茫然地想着，她能感受到沈悦之浓郁的感情，却无法理解。
    她们在7月18号之前都还是陌生人。
    她哪有那么好，让沈悦之那么喜欢。
    谢青阳有些迟疑地伸出手，环在沈悦之身后。
    在她的手臂碰到对方的后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沈悦之背部的肌肉猛地绷紧。隔着两层三层不算薄衣服，她能鲜明地感觉到对方背肌流畅的弧度。
    “青阳，”沈悦之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你好好啊。”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满足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谢青阳拍了拍她的背，想想自己之前云养汪的时候看到的教程，琢磨着是不是还要呼噜一下沈悦之下巴。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某个瞬间，沈悦之心想，自己似乎又进到了那个只有她和谢青阳在的世界。
    可这一次，结界被打破的很快。
    宿管阿姨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那边的女生！不打算进来了吗！”
    沈悦之一僵，松开谢青阳，紧张兮兮地：“青青青阳，你快回去吧，我我我，刚才太……”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抬手在她头发上摸了摸。
    沈悦之抿了下唇，脸上飘上一点红晕。
    谢青阳说：“乖，下不为例。”
    沈悦之的手扶到自己颈后，低下头，很没信心地答应下来：“嗯，好。”
    谢青阳踩着四十九分的最后一秒踏入楼门，在她身后，沈悦之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只有寂静黑夜中咚咚作响的跑步声在提醒她：某个总不按套路出牌的校霸这会儿正在努力赶向一号楼，争取不被她们的宿管阿姨关到外面。
    在她旁边，宿管阿姨说：“还洗不洗脸了？”
    谢青阳难得心虚：“……阿姨，给我一分钟。”
    宿管阿姨道：“快点。”
    谢青阳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宿管阿姨在后面嘀嘀咕咕：“刚刚那小伙子怎么还扎着头发……难道是看错了？”
    她一路冲回宿舍，拿了洗漱用品，冲到水房。
    这样的行为实在很不符合谢青阳平日的作风。可要是让她不洗脸刷牙就睡觉，谢青阳觉得，自己似乎更没办法忍受。
    一分钟时间，一半儿都花在路上，她只能草草了事。饶是如此，在踏出水房的时候，宿舍里的灯已经关了。
    走廊还亮堂着，巡楼的纪检正在从门口走进。
    谢青阳的身子僵了僵，尽量用最小的动静往宿舍跑。
    纪检一眼就看到她：“你，说你呢，别跑了！”
    谢青阳：“……”也不知道这会儿沈悦之到宿舍了没。
    纪检快步走过来，开口就问：“哪个班的？怎么这会儿还在外面？”等看清谢青阳的脸了，微微一顿，“诶，是你啊。”
    不得不说，这张“年级第一”的脸，在某些时候，实在是太好用了点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7

    先前在教室里，男纪检觉得她是留下学习，于是只轻言细语地催促了声，临走时还帮她和沈悦之关灯。到这会儿，眼前这个每周返校时都要遇到、查过谢青阳书包无数次的女纪检，也想到一个方向：“哎，你学习就学习吧，也注意点儿时间啊。”
    谢青阳低下头，虚心接受。
    哪怕不论成绩，她也长了副“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样貌。女纪检犹豫了下，很快做出决定：“这次先不记你了，下次别这样，知道不？”
    谢青阳点点头：“谢谢老师。”
    女纪检道：“行了，快点去睡觉吧。学习是好事，但也要把握分寸。”
    谢青阳全盘接受：“嗯，知道了。”
    相比之下，沈悦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跑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正遇到纪检往里面走。沈悦之一下子刹住脚步，心里盘算，要不然自己就现在外面等一等，等纪检上楼了，再悄悄进楼。
    结果还没等她开始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纪检就回过头，看到她：“喂，说你呢，怎么还在外面？”
    沈悦之：“……”哎哟喂我咋这么命苦。
    心里这么想着，面儿上，沈悦之还是表现得很淡定。
    她淡定地被询问了班级和宿舍号，一路被押到宿舍门口，还让纪检确认她的床铺上是真的没人、不是谎报信息，才被放走。
    纪检还说：“你这样的，原本要在外面站一晚上。但外面这么冷，你还是在宿舍里面站吧。”
    沈悦之一路点头：“好好好，我错了。”
    纪检说：“你干什么去了？”
    沈悦之张口就来：“我在教室里学习，没注意时间。”
    纪检撇了撇嘴：“行了，快进屋吧。”
    宿舍里其他七个人全程安静如鸡，等纪检关上门，孙敏才小声问：“悦哥哥，你刚刚……”
    纪检在外面敲了下门。
    孙敏赶紧闭嘴，权当自己已经睡着，就差没模拟出个呼噜声。
    两个宿舍楼之间隔了一窝男生。沈悦之原本还想着，要问一问孙敏，到底出什么事了。而谢青阳推开宿舍门、上了床后，就开始数绵羊，安心地催自己赶快睡觉。
    沈悦之：“敏敏？”
    孙敏没有回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谢青阳：“one sheep，two sheep，three sheep……”
    还好，她对沈悦之，不是全无感觉。
    谢青阳想。
    不然，面对着一份无法回应的感情，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还真难想象。
    第二日清晨，起床铃声照常响起。
    一号楼三层某女生宿舍，沈悦之严肃地：“敏敏，昨天晚上，霍哲有没有去找你？”
    孙敏原本正在穿衣服，闻言一惊：“诶，你怎么知道？”
    沈悦之说：“我和我同桌最后一个从教室走，那个男纪检来催，提到你。”
    孙敏的重点一秒被转移：“提到我？他怎么说的。”
    沈悦之道：“就是说，以后尽量和你一起走……到底怎么了？”
    孙敏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沈悦之站在她床边，耐心地等，顺便梳一梳自己的小揪揪。
    李蓉洗漱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她张口问：“怎么了？敏敏，悦哥？”
    沈悦之道：“啊，太好了。我问敏敏，昨天是不是霍哲晚上找过她，她不说话。蓉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李蓉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那个家伙，我和敏敏下了楼，他就在门口等，说有事想和敏敏说，让我先走。我没答应，他就在哪儿生拉硬扯了半天，拦着我和敏敏，等周围没什么人了，就……”
    孙敏道：“别说了。”
    李蓉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
    孙敏深呼吸了下，从床上下来，拿了自己的梳子，一边梳头，一边用很不在意的语气，讲完下面的事。
    “那时候已经三十多了，一楼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偶尔还有人从楼上下来，但基本是空的……霍哲把我拉到楼梯下面那块儿，问我到底为什么要分手。我说下午不都说清楚了吗，他就说那都是误会，他可以解释的。我不想听，想拉着蓉蓉走，但他挡在那里，我们没办法……因为你一直没下来，我们想着，大不了拖一会儿，等你来了，霍哲肯定打不过你。但你迟迟不来，我们也挺慌的，怕霍哲会怎么样。悦哥哥，我真不明白，他小时候明明人可好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副样子……”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有人往我们哪儿看一眼，也就事不关己地走了。唉，反正，后面就是那个纪检来了，把霍哲拉开，问他是几班的，想做什么，就是那些套路的问题。霍哲说，是误会误会，纪检没管他，还是把他的班级姓名问了出来。应该是因为我和蓉蓉在吧，他倒是没有撒谎，但走的时候就很生气的样子。”
    “等他走了，纪检又问，我和蓉蓉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说回去以后会和他们的人沟通一下，以后多留个人在咱们教学楼下面，不让霍哲来找我们，还说让我尽量多找几个同学一起走，路上遇到他了也别怕，喊周围的纪检就行。”
    她说完这些，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总结了句：“哎，我现在觉得，他比霍哲帅多了。”
    沈悦之嘴角微微抽了下，心里算是确定，孙敏是真没事儿了。
    说那一通话的时候，宿舍里其他人也在听。
    何佩佩咂舌：“什么，你们居然已经分了？昨天中午还……不过分的好，他居然能做这种事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孙敏就解释：“嗯，因为谢青阳有舍友是理十的，她帮我问了下，理十的人都说霍哲之前一起交了三个女朋友，有两个咱们学校的，还到他们教室里闹了一通。”
    何佩佩目瞪口呆：“不是吧，还有这种人，真的啊？”
    孙敏道：“我们昨天下午大课间去理十说分手，他们班的人，那些眼神……”当时觉得羞耻地想要钻进地底下，这会儿再想想，就是只觉得好笑了。
    同一时间，另一个宿舍，林艺璇道：“青阳，你是不知道，昨天下午，你们班那个女生到我们班来的时候，超好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8

    谢青阳原本已经洗漱好、准备离开宿舍了，闻言步子一顿：“怎么了？”
    林艺璇还在慢吞吞地穿衣服，边穿边说：“昨天晚上就有人讲，霍哲是不是谈了个新对象，还到处找人借饭卡，说要请人吃饭。其实没多少人愿意给他借的，但他说包他们的午饭钱，就给他借到了。原本霍哲还挺得意，说那个新对象是应届生，长得好看，又乖又听话。你们班那个女生到我们班的时候，他尾巴差点儿翘上天了……我想想，来了三个人是吧？一个高高的，还有两个低一点，都挺可爱的。”
    谢青阳点了下头：“然后呢？”
    林艺璇道：“其中一个低一点的就说要分手嘛，霍哲的脸色都变了，那种‘痛难信’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他好像是想上去抱他对象，高一点的女生就直接过来，笑眯眯地说让他别动手动脚。霍哲有点儿不耐烦地说‘快滚’，那个高个子女生就直接把他摁墙上了。嗯，再然后，霍哲好像说出去谈吧，毕竟我们班都笑成那样子了哈哈哈，他们就出去了。”
    林一诺插话进来：“对了，青阳，那个高个子女生叫什么名字啊，感觉好帅。”
    谢青阳脑补了一下某人把霍哲摁墙上的画面，下意识地说出口：“沈悦之。”
    昨天沈悦之没给她说这段，是觉得没必要，还是维护形象？
    “沈悦之……”林一诺想了想，“有点儿耳熟诶，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杨悦：“哎，沈悦之？就是那个，那个，我们班有个同性恋喜欢她那个？”
    谢青阳：“……”
    林一诺和杨悦一起眼前一亮。
    林一诺兴致勃勃地说：“啊，我想起来了。给你讲，真的超帅的，明明比霍哲低了半头，结果一动手，霍哲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被推墙上，我们全班在那时候都不敢说话的，等她松手了才开始笑……难怪有LES喜欢她啊。”
    杨悦则好奇地问：“真的？哎，青阳，我今天能不能去你们班教室找你？”
    谢青阳：“找我做什么？”
    杨悦：“看看那个沈悦之嘛，也不知道邱童和她有进展了没。青阳，你和她还是同桌吗？”
    谢青阳说：“是。”
    杨悦摸了摸下巴：“嘿，我要不要带邱童一起去？”
    谢青阳：“……别了吧，她好像，”迟疑了下，选了个中性的描述，“已经在谈恋爱了。”
    杨悦“咦”了声，“真的啊，难道邱童成了，没告诉我？”
    谢青阳淡淡道：“也许根本没成。”
    杨悦笑了笑：“好啦好啦，我今天去问问邱童吧。”
    这么一耽搁，谢青阳出宿舍楼的时间，就比以往要晚一些。
    她左手拎着水杯上的带子，左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饭卡，心情十分微妙。
    如果不是杨悦提起，谢青阳早就忘了“邱童”这个人。她和对方原本就不熟，两人之间的交流也仅仅停留在邱童问她沈悦之联系方式的层面。在那之后，虽然邱童依然躺在她的扣扣好友列表中，但她再没与对方互相发过消息，连点赞之交都算不上。
    这么长时间，如果邱童还喜欢沈悦之，应该是会主动找上来的吧？
    谢青阳难得不确定地想到。
    嗯……至少会看看沈悦之打球。
    而以她在教学楼窗口看了那么多次沈悦之打球的经验来看，邱童似乎从未出现过。
    思绪飘到这里，转校生渐渐放下心来。
    应该是杨悦想多了，邱童说不定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她对沈悦之，原本就不是真的喜欢，只不过是见到她打球的模样，于是有了误解。
    从宿舍到食堂门口的路不长不短，只需要绕过操场，再经过一个绿化花坛。
    早晨的时间很充足，谢青阳的步子就一直放得很慢。她心里想着很多事，从昨天晚自习上自己算了最久的题，到刚刚背过的历史知识点，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讲到的人文地理……食堂的人很多，她照例去买了杯豆浆，加上两个烧麦，就当是早餐。
    边走边吃，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七点十分。沈悦之早在教室，看到她的时候，大约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谢青阳看着她，喝一口豆浆：“唔，我舍友说你昨天在理十还把霍哲按墙上了？”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笑了下，没说话。
    谢青阳道：“来，采访一下，你是对墙壁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沈悦之：“咳咳咳，同桌，你说什么呢。”
    谢青阳道：“五个小时内，把人往墙上压了两次，还不叫特殊爱好啊？”
    沈悦之的脸越来越红，顾左言他：“你知道啦？对了，今天上午又有两节数学，也不知道高咏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谢青阳看着她，心想，原来真的是在维护形象。
    她大概能猜出沈悦之的想法，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觉得她粗鲁野蛮之类的，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转而道：“哦，《滕王阁序》背完了吗？”
    沈悦之撑着额头：“这就背这就背。”
    沈悦之背书，谢青阳就在她旁边吃烧麦。食堂的烧麦做的当然不如外面卖的，但在早餐里面，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到教室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她很快吃完，而沈悦之的进度还停留在第三段。
    沈悦之看向拿着湿巾擦手的谢青阳，嘤嘤嘤：“好难啊。”她昨天背了那么久，到现在却都忘得差不多。
    谢青阳实在没法想象，就是自己眼前这个总喜欢撒娇卖萌，一言一行都像是只欢脱金毛的家伙，昨天下午到理十教室，给了霍哲一个下马威。
    ……当然，沈悦之那时候肯定是留了手的，不然霍哲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去缠着孙敏。
    沈悦之说：“同桌同桌，我们学这篇的时候，老师其实只让背了一小段。”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说：“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说要考基本也就是考这一句。”
    谢青阳“哦”了声。
    沈悦之眼巴巴地看着她，满眼都是“要不然就不背这一篇”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199

    谢青阳想了想，从桌兜里拿出语文《五三》，翻开其中一页，念：“《滕王阁序》中，表示作者年老不改初衷、困境不弃远志的一句是？”
    沈悦之懵掉。
    谢青阳有点怜悯地看着她：“或者你去找班头商量一下，明年要是只差两分掉档……”
    沈悦之：“别别别！”她哭笑不得，“好啦好啦，我背就是了。”
    谢青阳“嗯”了声，阖上《五三》，又拿起豆浆。
    沈悦之小声念叨：“哎我同桌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谢青阳听到，斜了她一眼。
    沈悦之被她看得心跳不已，耳根发烧，声音更小了：“不过我对象特别可爱=v=”
    谢青阳一顿，把昨天没说出口的一句吐槽讲出：“……你开心就好。”
    早读铃响，班主任罗老师进教室，第一句话就是：“哎，怎么一股饭味儿，把窗户开开通通风吧。”
    教室里的人哀嚎：“别啊，外面那么冷。”
    罗老师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味儿难闻？”
    一众学生努力嗅一嗅：“咦，有味儿吗？”
    罗老师：“……”
    学生们装模作样地拿出《高考64篇》，念：“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罗老师叹了口气，在讲台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算了算了，你们在教室里待了那么久，早被同化了。”
    很快就有人上去排队。沈悦之看看越来越长的队伍，倒谈不上有压力，就是有点可惜。
    她已经很久没有花这么长时间都背不过一篇课文，而接下来，还有很多篇章。别的不说，就《离骚》一篇，已经足够让她头疼。
    沈悦之忍不住畅想，如果当初屈原没有被放逐，千年以后的中学生们该有多幸福。
    好在早读时间够长，《滕王阁序》写的也确实好。静下心来，多念几遍后，就觉得朗朗上口，自然而然地顺下。
    离早读结束还有十分钟时，沈悦之给谢青阳背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上前。
    临走时，她问：“同桌，刚刚那一句，是不是‘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谢青阳沉默了下，“嗯，好像是。”
    沈悦之：“诶，好像？”
    谢青阳侧过头：“……我忘了刚刚问的是什么了。”
    沈悦之看着她，死死憋着，但还是肩膀不停耸动。她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终于还是说出口：“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悦之朝她挥了挥手，“好啦，我走了，拜拜！”
    谢青阳：“再，见！”
    沈悦之笑嘻嘻地跑到讲台边上排队，谢青阳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后，垂下眼，唇角微微弯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乘兴当歌x5 苏书x2 尼玛的囧萌x4 阿黎 丁丁大大 随缘凡尘客 小天使们扔的地雷~
    ===
    昨天没有评论被吞，喜极而泣.jpg
    不过经常回复不上评论……不知道大家发评的时候会不会也有问题_(:зゝ∠)_
    by沉迷游戏的作者君
    给大家安利《少女前线》，是个手游，算是抽卡类的吧，主题是枪`支拟人，所有的枪都是可爱的女孩子XD，总之是非常符合渣作者的审美了嘿嘿嘿。
    ☆、Chapter
    Nov.14/Tuesday/Cloudy
    （红笔火柴人把蓝笔火柴人按在墙上的简笔画）
    都说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是道天堑, 但小S应该算是个例外？
    她们那样学武术的人都是这样？Or只不过是, HZ比较……
    总之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还是有点……（吃惊的emoji图像）的。
    如果QT今天真的来了, 感觉（笔迹重了点），很奇怪啊。
    今天天气不太好, 是要下雨了吗。
    谢青阳收起日记本的时候，沈悦之正好背完书, 回到座位上。
    她瞄到本子的一角：“同桌, 你现在还在写日记啊？”
    谢青阳：“……你在惊讶什么？”
    沈悦之握着左手, 撑住下巴，侧身看向身旁的少女。她回忆了会儿, 很肯定地说：“好久没见过那个本子了, 而且上个周六周天咱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也没见你拿出来。”其余时候她每天都要去打球，没看到倒是很正常。
    谢青阳停顿了下，答：“礼拜天你起太晚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0

    沈悦之若有所思：“诶, 这样啊。”
    谢青阳镇定地点头。
    沈悦之看着她，忽然笑一下：“那, 同桌, 周末两天的日记你写了什么？”
    谢青阳：“……”
    转校生没有接话, 眼神却飘忽了一瞬。
    沈悦之很好地接收到。她左手的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摩擦了下，笑容里多了点暧昧的味道：“礼拜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同桌，你一定有写吧？写了什么，让我看一下, 好不好？”
    谢青阳说：“同学，这么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
    沈悦之更是觉得有趣，很认真地给她分析，“你一般都在什么事时候把我叫‘同学’？害羞，或者无语吧？现在是哪种？”
    教室里一直有别的同学的读书声。离下课的时间越来越近，那声音渐渐变小，但依然充斥在两人耳中。
    沈悦之含笑看着谢青阳，心想，我观察力这么好，不去当侦探，实在太可惜。
    谢青阳：“你真是……”
    沈悦之逗她：“我怎么啦？同桌，别这样嘛。”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挠心挠肺地好奇。
    可如果不是谢青阳很早之前曾说过，她并不介意别人看她的日记，因为上面没有写不能让人看到的内容——沈悦之扪心自问，自己也不会这么直白地提出来。
    她喜欢谢青阳，所以不由地想要爱护她保护她，最重要的是，尊重她。
    沈悦之甚至已经想好，如果自己再问两遍，谢青阳依然拒绝的话，这个话题就这么打住，她以后也不会提起。
    可谢青阳的言行举止，就是总在沈悦之意料之外。
    她看了沈悦之一眼，还是显得迟疑，口中却讲：“你觉得，我那天会写什么？”
    沈悦之一怔，完全没想到自家女票会这么简单地松口。她想了半天，一直到下课铃响，才斟酌着说：“不知道啊，‘我谈恋爱了’，或者，总结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说‘我想给她一个机会’……什么的。”
    脑补到这儿，沈悦之觉得，自己说的那两句，已经很符合谢青阳平时的画风了。
    可在谢青阳真的拿出本子、翻开那一页的时候，沈悦之只看到了两行字行字。
    第一行是日期和天气：Nov.12/Sunday/Sunny
    第二行则是简简单单一句：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希望以后不会后悔。（红笔画的心）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啊。”
    她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似乎是“果然如此”，也有点失望，但在看到最后那颗桃心的时候，又觉得心满意足，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谢青阳坐在她身边，说：“看完了？”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看完了就还给我。
    沈悦之想了想，恋恋不舍地阖上本子，递还给她，又她：“同桌，礼拜六的时候可以把这个再给我一下，让我把那天的内容照下来吗？”
    谢青阳：“照下来？”
    沈悦之点头，微微笑一下：“感觉可以印下来贴在墙头嘛。”
    谢青阳哑然：“这有什么好贴的，一般不都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之类的吗。”
    沈悦之脑补一下：“好像也行诶。”
    但如果是谢青阳那句话，让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完全可能理解成，在上礼拜六那天，写下那十四个字的人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有可能改变未来的事——大学要上某个专业，要去考到某个城市，要……
    有那么多种可能性。
    而“恋爱了”，只是其中概率微不足道的一种。
    正是因此，沈悦之觉得失望。
    但她转念又想到，自己宿舍里就有一个热衷于藏日记的何佩佩，还有一个沉迷抢人日记的孙敏。沈悦之知道她们俩只是在闹着玩，但不可否认，把写了自己心情和经历的东西拿到学校，的确有被人看到的风险。
    虽然已经在嘉明待了两年多，可在这种事上，沈悦之还是要很负责任地说一句，嘉明的学生素质是真的参差不齐，三等分化十分严重。好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中等生上课时常摸鱼，但总体还算老实。塞钱进来的差生就很难讲了，听往届毕业生说，撕毁其他人的笔记本、将告白的情书贴在走廊里的事，每年都有好几起。
    偏偏这三类学生还被打散分到各个班，让每个班后面那两排都乌烟瘴气。
    也就沈悦之镇得住场子，她们班上课的时候才一直安安静静。
    复读生那边要更乱一些。沈校霸不太了解，但根据各种江湖传说，前几年，打群架是常有的事。
    近几年校长狠抓了番，严格地卡着入校分数线，才让情况好一些。虽说这样，后面几个班的学生依然是高考得了一百分两百分的人占大多数，总没人跟钱过不去的。
    谢青阳能把日记本随意地塞在桌兜里，还不怕别人看到，大约就是因为，她写的很多东西，都很隐晦。
    人名全用代号，内容基本陈述，连和某人确立关系这种事，也只说“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沈悦之想，我能理解吗？
    当然可以。
    那，我会觉得难受吗？
    当然，也会。
    谢青阳：“……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啊”了声，从繁杂的思绪中抽离。她纠结了下，还是很诚实地说：“单看最后面那颗心，我是觉得很好啦……可前面的话，怎么说，还是有点……”
    沈悦之没再说下去。
    在她眼前，谢青阳垂下眼，抱着刚刚从她手中接过的日记本，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1

    沈悦之看着她，反思了下，也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
    她从来都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就是因为事情涉及谢青阳，涉及她的初恋，涉及她喜欢的人对这段感情的态度……她才会想那么多。一边强迫自己往好的一面想，一边忍不住在差的可能性中越陷越深。
    这实在是太不像她了。
    沈悦之轻咳了声：“不过也没什么啦，青阳……”
    谢青阳没有看她。
    她微微翻过手腕，看一眼上面的表。八点十分结束早读，这会儿是十二，离上课还有八分钟。
    来得及吧，谢青阳想。
    她拉着沈悦之站起，问对方：“这个点哪里人最少？”
    沈悦之先是惊讶，下意识地答：“学校门口的林荫道？不不不，办公楼靠宿舍那边的侧墙……”
    谢青阳说：“离得近的，来回六分钟。”
    沈悦之说：“啊，那就办公楼靠林荫道那边吧，那边还有一小段是墙挡着的。”
    谢青阳说：“现在去，可以吗？我跑得慢。”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可以，我拉着你一起。”
    她们的教学楼是最靠西边的一座，离沈悦之所说的目的地非常近。
    她拉着自己喜欢的少女，一路狂奔，还要时不时看看谢青阳，防止她因为自己的速度太快而摔倒。
    沈悦之心里不住地在问，青阳，宝贝，你想做什么呢？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种可能性，却又不敢深入地细想。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就好像是之前，谢青阳看到她的成绩之后，说“咱们谈谈吧”。
    明明只是几天前的事情，这会儿想起，已经像是前世的记忆了——
    她们从人群中穿过，经过办公楼和教学楼西边绿化花坛的空隙，到了办公楼再西边的地方。
    有纪检注意到她们，往两人的方向看来。
    除了那个纪检以外，这会儿，周边再没有其他人在。
    谢青阳气喘吁吁，喉咙火烧火燎，还有一丝血腥味翻出。她叹了口气：“我真是……还好高考不用考体育，不然也就不用想着考京大了。”
    沈悦之的气息还是十分平稳，她教谢青阳：“腿动一动，不要停下来，深呼吸。”
    谢青阳的唇角弯起了些：“沈悦之，你好啰嗦啊。”
    沈悦之一顿，天时地利人和，不来个壁咚，实在对不起自己。偏偏远处还有个正在往这边看得纪检，实在……
    谢青阳倒是先想起来：“啊，忘记了，要叫你的名字……悦之？”
    沈悦之看着她，开口：“宝贝，怎么突然要找没人的地方？”
    谢青阳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还是要在话中喘气。她说：“先说好，没有下一次了。”
    沈悦之的睫毛扇动了下：“什么没有……唔。”
    谢青阳抬起手，勾住她的颈，然后踮起了脚尖。
    有鞋子带来的增高在，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原本就没剩下多少。
    而在这会儿，那一点差距，也被归为零。
    远处的纪检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终于别开了视线。
    离得那么远，又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连发型都没什么特色……扎小辫子的那个虽然高一点，但学校不允许男生留长发，一看就是女生。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可怜她刚刚还担心了半天，以为是校园霸凌，个子高的那个要打人什么的。
    沈悦之先是怔住。
    她能感觉到，少女柔软的唇落在自己唇上……那么软那么软，带着谢青阳身上的香味，让她的思绪瞬间就被烧得一干二净，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想起。
    大约是觉得她反应太慢，谢青阳好像还轻轻笑了下，说了句：“在想什么啊。”
    然后又吻了上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执着，和很多很多沈悦之无法理解的情绪。
    她颤抖着抬起手，将谢青阳按在她身后的墙上。
    到这会儿，沈悦之终于能模模糊糊地想到：宝贝之前说的没错啊，我好像的确对墙有些莫名其妙的执着诶……不不不，不是对墙，是对宝贝这个人啊。
    她很用力地回吻回去，缠着谢青阳的舌叶，将自己的身体压在谢青阳身上。
    她能听到一丝水声，从两人相抵的唇齿间发出。那一瞬间，沈悦之思绪仿佛又被炸了个干净。
    她扶着少女的面颊，右腿不知不觉间已经抵在身前的少女腿间，还要用更亲密的姿势去触碰对方。
    就在这一刻，谢青阳推开了他。
    玫瑰金色的表盘出现在她眼前，谢青阳道：“十七了，回教室吧。”
    沈悦之的嗓音都是沙哑的，低声说：“宝贝，再亲一下……”
    谢青阳迟疑了片刻，沈悦之就又亲了上去。
    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战栗，一遍一遍叫嚣着，要和谢青阳更加亲近，要对谢青阳做更过分的事，要让谢青阳露出更好看、更可怜的表情。
    她温柔地吻着身前少女的唇角，分开以后，还抬起手，用拇指在对方唇边擦了擦。
    沈悦之说：“我……好高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2

    谢青阳看着她，眼里那片琥珀色的湖水荡起阵阵涟漪。
    她很快又挪开视线，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快速说：“要迟到了。”
    沈悦之笑了下：“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谢青阳果断拒绝：“别开玩笑了，快走。”
    沈悦之叹口气：“我哪有开玩笑啊。”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拉住谢青阳的手，用比来时快很多的速度，往教室跑去。
    这次是真的，有很多个瞬间，谢青阳都差点绊到。
    沈悦之把她拉住了两三次后，谢青阳就说：“你……呼，别那么，呼，别那么快了……”
    她们到教学楼下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起。
    谢青阳僵了下，沈悦之就道：“没事啦没事啦，这个铃声还要响好久呢。”一边说，一边拉着谢青阳往楼上走。
    一步两节楼梯，到三楼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往教室走的高咏。
    高咏：“诶，你们……”
    沈悦之：“老师好！我们先进教室了！”
    谢青阳跟在她身后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课铃还在响，一直到两人坐到座位上，才慢慢停下。
    谢青阳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拿餐巾纸擦了擦，边擦边说：“这个铃声，呼，居然这么长。”
    沈悦之看看她，再看看讲台上的高咏，举手：“老师，可以去接下水吗？”
    高咏往这边瞄了一喘不过气的样子的谢青阳，大手一挥：“快去接，别让纪检看见。”
    沈悦之拿了谢青阳的杯子，里面的水早就凉了，这会儿就干脆倒掉，再接一杯温的。
    回到座位上以后，她把杯子递还过去：“同桌……”
    谢青阳没说话，接过杯子，就开始往口中灌水。
    沈悦之问：“嗓子难受吗？”
    谢青阳有气无力地点头。
    沈悦之想想自己之前是怎么拖时间的，心虚1s，口中说：“喝慢一点，下课以后还疼的话，我去借点蜂蜜。”
    高咏在讲台上清嗓子：“第四排刚刚接水的同学，上来做这道题。”
    沈悦之：“……”完了，忘记已经在上课了。
    谢青阳推了推她：“好了，上去吧。”
    沈悦之看看黑板上的题目，心里有了大概思路，也就淡定地上黑板，拿起粉笔。
    两节数学课之间的课间，某人依言去借蜂蜜。
    她知道赵紫微常年在桌兜里备着一小罐，说是喝蜜水改善消化，利于睡眠。沈悦之平时只是听听，从不放在心上。这会儿去借的时候，赵紫微还惊讶了下：“悦悦，你怎么想通的？”
    沈悦之言简意赅：“我同桌嗓子疼。”
    赵紫微“哦”了声，把蜂蜜罐递给她：“待会儿拧好盖子再给我啊。”
    沈悦之点头答应，拿着罐子和谢青阳的杯子，去饮水机处冲水。
    赵紫微的座位离饮水机很近。沈某人冲好蜜水、将蜂蜜罐换回去后，看着讲台上刚刚给人讲完题、这会儿一脸悠闲的高咏，心想，到底是从哪边回去？
    走前面好像快一点。
    她很快做下决定，却没想到，自己从高咏身边路过的时候，被身后的数学老师一句话叫住。
    “沈悦之？”高咏翻了翻手边的一个本子，“别急着走啊，咱们聊聊。”
    沈悦之：“……”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
    高咏道：“你上学期期末的数学成绩是不是不太好？我接你们班的时候，你们之前的数学老师还重点提过你。”
    沈悦之干巴巴地问：“李老师怎么说的？”
    高咏道：“说你每节数学课都在睡觉，如果看到这么一个睡不醒的，那就是你了。”
    沈悦之回想一下，倒是很赞同：“也对哦，我之前的确是这样子。”
    高咏道：“不过你这三次月考的成绩都还可以，提分这么快，是外面找老师了吗？”
    沈悦之说：“没有，就是我同桌偶尔给我将讲题。”
    高咏就道：“嗯，有学习的心，成绩就一下子提上去了。”
    他难得换了画风，不再走平常上课的新西方风格，而是开始抒情。
    沈悦之被鼓励了一通，坐回谢青阳身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恍恍惚惚。
    谢青阳看着她，边喝蜜水，边问：“怎么了？”
    沈悦之道：“高咏问我高考数学能上一百三不。”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你觉得呢？”
    沈悦之道：“不可能吧，能上一百一就很好了。”
    谢青阳说：“那你希望你高考总分是多少？”
    沈悦之一怔，“起码上一本线十几二十分，不然还是得上二本……首都的学校是不是普遍录取分比较高吧？之前我们武馆有个学生考了五百七十多，结果上了首都会计学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3

    谢青阳道：“哦，那个学校是二本，不过金融系的分数一直都是快六百，你说的那个人运气挺好的。”
    沈悦之：“是吗，运气好？哎，我原本还觉得，他图什么呢。”
    谢青阳道：“因为他们金融系的排名特别高，又是在首都。在那儿找工作，首都会计的毕业证比一些外省的一本财经大学要有用多了。”
    沈悦之摸摸下巴：“这样啊。”
    她原本还想问一句，谢青阳怎么对这些事情那么有研究。
    可又忽然想起，好像在很久之前，谢青阳就说过，她大学也打算报这一类的专业。
    相比之下，自己对未来根本是一点规划都没有。只知道要去首都，要考一个好一点的分数，可对学校和专业，完全没有想法。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了，好在有谢青阳刚刚的吻安慰她。
    可依照现在这个情形，仅仅是亲吻，好像越来越难满足自己。
    沈某人严肃地：人类啊，果然是一种贪心的动物。
    嘉明中学东北角，复读生教学楼，文科四班。
    邱童：“你你你，你说什么？”
    杨悦重复一遍：“我舍友说沈悦之已经在谈恋爱了，是和你吗？”
    邱童捂着脸：“啊啊啊，怎么会，她俩果然已经在一起了吗！”
    刘晓嬛在旁边，心疼地摸了把邱童的头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杨悦看着邱童，十分好奇：“什么叫‘她俩在一起了’，童童，你说谁啊。”
    邱童：“就是沈悦之，还有……”她的情绪波动太大，话都说了一半，才意识到，杨悦似乎并不知道她那个舍友八成和沈悦之有一腿的事实。
    没错，邱童坚信，沈悦之一定是喜欢杨悦那个舍友！
    可杨悦却说，她舍友只讲，沈悦之已经在谈恋爱了……完全没提到沈悦之的对象是谁。
    邱童的大脑快速转动，这说明了什么？是沈悦之求爱不成，所以黯然神伤，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还是杨悦的舍友不愿吐露自己已经弯了，还在和女生谈对象的事实，于是干脆说自己不知道？
    邱童十分茫然，求助地看了眼刘晓嬛。
    她的直女闺蜜这会儿已经在装模作样地看书，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
    邱童：“……”啊，心好痛。
    杨悦追问：“是谁嘛？”
    邱童痛心疾首：“还有一个！趁我不注意！就先把沈悦之勾搭走的小妖精呜呜呜。”
    杨悦眨巴两下眼睛：“哦，你也不知道啊。”
    邱童点点头。
    杨悦也没在意，转而问：“还有啊，我不是住混合宿舍嘛，还有两个舍友是理十的，她们说……”把之前的事情大概复述了遍，“沈悦之直接把那个男的摁在墙上了，我舍友都说她真的可帅，我想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邱童懵掉：“什么什么？摁墙上？”
    杨悦“嗯”了声，和她比划：“就是这样，这样……哎，如果她是个男的就好了。我之前见过她，她和我那个舍友一起吃饭的时候，特别有范儿。”
    邱童心不在焉地说：“对啊，我也觉得。”
    杨悦说：“哎，你说，如果她是男的，会不会有好多女生追她啊。”
    邱童想了想：“说不定吧。不过她是女生，也有好多女生追了。”
    杨悦愈发好奇：“所以你去不去嘛，我真的可想知道她把人摁墙上是什么样子了。”
    邱童说：“算了吧，人家还特地给你表演一下啊，也太奇怪了。”
    这是邱童的实话，却不是最重要的、让她拒绝杨悦的原因。
    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去找沈悦之的时候，对方礼貌，却又冷淡生疏的表现。
    尤其是在杨悦那个舍友出现以后，沈悦之对她们两人态度的巨大反差，邱童这会儿想起的时候，还是会揪心那么1s。
    在那天之后，她就很少再去特地看沈悦之。虽然还是常常无意间瞄到篮球场上的对方——毕竟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追逐对方的身影，对邱童来说已经成了本能——但也仅仅如此，她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她邱童小仙女又不是没人要，为什么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杨悦说：“不是‘特地’给我表演啦，我是去找青阳，就是我舍友的，懂伐？就是顺便和她聊两句，能演示一下最好，不演示也没关系。”
    之前吃饭的时候，她只觉得沈悦之又高冷又遥不可及。可在被林艺璇和林一诺勾起好奇心后，那点胆怯，又一下子没了踪影。
    邱童摇摇头，“真不要了。哎，之前沈悦之拒绝我的时候……”她低下头，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我还是不要再往她面前凑了。”
    这话一出来，杨悦就很理解地点了下头：“哦，原来如此，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要说“别人”，杨悦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自家青梅李安然。
    可惜这会儿已经要上课了。她只好按捺到下课，再冲去理二教室。
    对李安然，杨悦只说了一句：“安然，我想去看看沈悦之，你去吗？”
    李安然道：“你昨天不是说和你们班那个一起？”
    杨悦道：“嗯，她说她不去啦。”
    李安然就有点为难地说：“我也……我和李东霖约好了，这个课间我去找他问题。”
    李东霖，就是理科复读生的年级第一，之前李安然意外地发觉两人五百年前是一家之后，他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好。
    到现在，已经是偶尔一起吃午饭，她常常去理一找对方问题的程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4

    杨悦叹口气：“这样啊……”她想起了什么，“我之前看李东霖和一个女生经常在一起，是他对象吗？”
    李安然说：“嗯，你看到的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他现在的对象是短头发。”
    杨悦咂舌：“哇，他才来多久，都换了两个女朋友了？”
    李安然点了下头，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抱起一本题：“好啦，我去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杨悦恍恍惚惚地点头。
    理一班和理二班是隔壁，两人很快就分别。杨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很想去瞅一眼沈悦之的模样。
    可她和文一的三个舍友都不算很熟，理十的两个又已经见过沈悦之的英姿了，没理由再陪自己去一趟。
    她只好叹口气，揉揉脸：“我自己去吧。”
    大课间过了一半，窗外还有广播操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谢青阳忽然听到，有什么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身，看一眼教室后门，杨悦正在冲她招手。
    谢青阳：“……”还真来了。
    不过没看到邱童，也不知是在教室外面，还是根本没来。
    她原本正在给沈悦之讲昨天的英语作业。其实待会儿上课的时候罗老师还会讲，但沈悦之死缠烂打，振振有词：“班头讲的时候就问一句，有没有人不会，没人的话就过去了。你想想啊，这些题是不是都挺简单的，我到时候举手，不是很没面子嘛。”
    谢青阳吐槽她：“哦，你还要面子啊。”
    沈悦之就笑嘻嘻地说：“哎呀，说什么呢。”
    这会儿，友爱的讲题气氛被打破，沈悦之也跟着谢青阳一起看过去。
    她一眼认出杨悦，戳一戳谢青阳：“宝贝，你舍友啊？”
    谢青阳“哦”了声。
    沈悦之道：“她来找你？你要出去吗？”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纠正道：“不是，人家是来找你的。”
    沈悦之莫名其妙：“找我做什么？”
    谢青阳说：“你出去问问她？”
    沈悦之：“哎呀，说正经的呢。她就在门口那么等着？”
    谢青阳说：“她真的是来找你的，说你可帅了，你不去见见吗？”
    沈悦之摸摸鼻尖：“是吗……那，好吧。”
    她站起身，最后问了句：“同桌，你不出去吗？”
    谢青阳说：“我出去的话，她就不一定待多久了。”她顿了顿，补充，“我和舍友的关系没有你和孙敏她们那么好，挺一般的。”
    沈悦之懂了：“哦，这样啊。”
    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径自往后门走去。
    杨悦看看她，再看看仍旧坐在座位上的谢青阳，内心十分懵比。
    尤其是在沈悦之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同学你好，青阳说你是来找我的。”
    ……的时候。
    杨悦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磕磕巴巴地说：“呃，对、对的，我来找青阳，顺便看看你……”
    沈悦之道：“那同学，你看我做什么？”
    杨悦鼓起勇气：“就，我们宿舍两个理十的女生说，你昨天把一个男生……”她冲着墙面，做了个手势，“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是有这事，然后呢？”
    杨悦深呼吸，却更加紧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平时明明是很能说会道的，为什么在沈悦之面前就成了这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对哦，沈悦之不还是嘉明的校霸来着……她怎么就这么贸然跑来了。
    杨悦心里生出一点悔意，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就想着，能不能来找你，看你来……”表演一下？
    沈悦之道：“看我再做一遍那个动作吗？”
    杨悦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沈悦之道：“哦，不太方便吧，你看，这里也没什么合适的人。”
    杨悦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她又一转念，自己来都来了，如果就这么直接回去，好像也不太甘心。
    她试探着说：“不然，你下手轻一点，把我当昨天那个男生？”啊，自己牺牲那么多，就为了看一个造型，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沈悦之定定地看着她。
    杨悦和她对视：“虽然我个子低了点……”
    说实话，沈悦之已经有点不耐了。
    但她在面对女生的时候，脾气总是比平时要好一些。尤其是，杨悦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好奇心旺盛了点儿，又有些自来熟。
    她想了想，决定快刀斩乱麻。杨悦的提议是不怎么样，但她正在教室门口，周围都是自己班的人，随便揪一个，就能表演。
    ——没错，表演。作为自家武馆新年晚会连续几年的压轴节目表演者，沈悦之对这种事一直很坦然。
    她看了眼周围：“段段，过来一下。”
    段段，大名叫段龙，也是经常和沈悦之一起打球的男生，上个月还和曲璐璐做了一个月同桌。
    这会儿，段龙凑过来：“悦姐，怎么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5

    杨悦在一边听着，眼睛亮晶晶的，“悦姐”诶，一听就很帅。
    沈悦之道：“这个妹子想看我做一个动作……你忍一忍。”
    段龙十分懵比：“哦，什么动作。”
    沈悦之看着他，忽然出手。
    段龙：“嗷！”
    眼前的女生——他真不想承认对方是女生——的力气简直是超高校级的程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一下子就把他推到墙边。
    段龙甚至觉得，自己的脚似乎已经离开地面几公分了。
    周围的人闻声看来，段龙：“悦悦悦姐！冷静，冷静啊！”
    沈悦之非常冷静地松开手，还帮他整理了下被自己弄褶的衣服。
    再看一眼旁边整个人都愣住的杨悦，习惯性地抱了下拳：“好了，我走了，再见。”
    杨悦和段龙一起懵比x2地看着沈悦之走进教室。
    段龙揉着自己的肩膀：“哎，学妹，就是你啊？”
    杨悦说：“不不不，我是复读的……沈悦之她平时也这么猛吗？”
    段龙说：“哦，打球的时候是，平时还好吧。”
    杨悦咽了口口水，捂住自己胸口，脚步虚浮地离开。
    她走以后，一群人围到段龙身边：“段段，刚才悦姐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
    段龙：“没没没，散了吧散了吧。”
    在这时候，沈悦之已经走到谢青阳身边。
    谢青阳面前还是那本摊开的《五三》，这会儿抬头看她：“完了？”
    沈悦之忍不住微笑了下，坐下来，连声音都柔和了点：“嗯，完了。”
    谢青阳淡淡道：“那来看下一道题吧。”
    沈悦之道：“等等。”
    谢青阳：“怎么了？”
    沈悦之凑到她身边，两个人挨得极近极近。
    她讲：“我刚刚特别帅的……你居然没看到。”
    谢青阳顿了顿，说：“以后看？”
    沈悦之道：“嗯，那就以后看。不过，刚刚有点热血上头，现在又想亲你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乘兴当歌x5 凉人岂是良人 丁丁大大 的地雷~群mua！
    发了这章以后，《同桌》就是渣作者字数最多的一篇文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XD
    评论也比之前的所有文都要多了，已经800+快900，渣作者觉得……等到1000条评论，就给第1000条评的小可爱发个红包吧，不是很大，但看完这篇文还有些结余那种。
    谢谢大家，鞠躬。
    ===
    说到那个娱乐圈的新坑，昨天看了个八卦之后有了新想法哈哈哈。
    还是之前那个人设，两个18线小透明因为一次合作，有了交集。也因为那次（难得比较成功的）合作，形象有些被捆绑，不得不开始一段塑料姐妹情=v=
    在（还是不超过10个）的粉丝前各种要好，私下各种互怼撕逼。
    想想就觉得很带感XD
    待会儿会放个文案预览出来，小可爱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先收藏一下。
    不过开了预收的坑已经有好多个了，加上这个是6个，以后还会继续再开。所以写完这篇之后由哪篇来接档，还是看收藏数量+那个时候的具体想法。
    大概就是这样啦，又一次辛苦大家看这么啰嗦的作话……
    ☆、Chapter
    “……我现在又想亲你了。”
    这样一句话, 被沈悦之说的那么自然。她看着谢青阳, 唇角和眼梢都是微微弯起的, 脸颊的酒窝深深地陷下去。
    一缕发丝飘悠悠地垂到沈悦之眼前, 被她用手拨开。在这个过程里，她的视线始终牢牢定格在谢青阳面上。
    她看到少女先是讶然地张开唇, 随后又像是无可奈何，将唇瓣抿成一条细细的、淡粉色的线。谢青阳之前说她不用什么护肤品, 而每当沈悦之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时, 都会感叹于她皮肤的白皙细腻。
    她想起之前背过的《长恨歌》, 觉得谢青阳大概就是那种“天生丽质”的小美人，清丽的五官眉眼无一不长得恰到好处, 让她怦然心动。
    两人肩膀抵着胳膊挨着, 只要沈悦之稍微伸一下手，就能把谢青阳抱在怀里。
    可这里是教室。
    她深呼吸了下，勉强按捺住自己的躁动。谢青阳两节课前才主动亲了她, 这会儿自己居然又说出这种话……学校里没人的地方本来就少，这会儿又因为杨悦的突然到来而浪费很多时间——哪怕不论这些, 想到刚刚谢青阳剧烈运动后的表现, 沈悦之都不想让早读后的事再来一次。
    想要亲密接触是真的, 心疼自家宝贝的心情也是真的。
    沈悦之很快挑起唇角，说：“青阳，你怎么都不害羞呢。”弄得她还挺挫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6

    谢青阳略带了些审视地看着她。
    沈悦之用上自己最好的演技，很无辜地回望过去。
    谢青阳：“……是你太容易脸红了，别老把自己当标准。”
    沈悦之：“咳咳咳, 这，这样吗。”
    在这会儿的沈悦之身上，完全看不出刚刚一下子把段龙按上墙的气势。
    围观路人甲乙丙丁偷偷观察了半天，得出结论：刚刚悦姐应该就是在开玩笑，虽然吧，开玩笑的方法有点儿别致。
    被用同情地目光看了半天的段龙哭笑不得：“你们怎么还在纠结这事儿。上课了，散了吧散了吧。”
    在同一时候，杨悦恍恍惚惚地往自己班级所在的教学楼走。
    两个楼分别在学校的西南和东北角，之间距离极远，她来的时候是一路跑来。可在这会儿，杨悦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儿腿软。
    她狐疑地摸摸自己胸口，里面的器官这会儿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如果不是笃定自己的性向，这会儿，杨悦想，自己八成会怀疑自己对沈悦之一见钟情了。
    操场上是一群刚刚做完广播操的学生，这会儿正三三两两地往应届生楼走。
    杨悦和他们逆向而行，前进地十分艰难。
    等她终于从操场走出，松口气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催命似的铃声。她眼皮一跳，撒开丫子，狂奔向隐在嘉明角落的教学楼。
    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铃声也结束了有一阵。不过杨悦运气好，一路都没遇到纪检，加上台上老师很快就转过身写起板书，也算有惊无险。
    她到了座位，就开始给邱童写纸条：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我都觉得想给沈悦之打call！
    邱童很快回：是吗QAQ，但是她真的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我了……唉T____T
    这一切的一切，沈悦之都不知道。
    她听着班主任罗老师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笔。旁边的谢青阳又在背单词了，她也就没去打扰对方，努力让自己沉浸在班头讲的内容里。
    从开学到现在，罗老师一直在给她们讲语法，再有就是根据语法的专题做题讲题。单词任务一直都有布置，但基本上是没检查过。用班头的话说，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要是还是不开窍瞎胡混，明年就早点到招生办报道吧。看在是嘉明本校学生的份儿上，复读的时候可以给打个九点五折。
    隔壁班有人考试作弊被抓，罗老师也没就此多说什么，只讲了一句：“如果是咱们班的学生那样子，我就给批个满分。作弊不就是想要排名高，骗骗自己吗，那让你排在年级第一，开心不？”
    有人偷偷往真·年级第一谢青阳的方向瞄了一眼，恰好被罗老师捕捉到。罗老师就笑一下，“当然啦，咱们有真材实料的同学也不用介意，毕竟高考考场上是没法作弊的，是吧？”
    讲完昨天的作业题之后，一节课已经悄然过去。
    罗老师说了声下课，就坐在凳子上，抱着一杯茶水，慢慢地喝。有人上去问题，罗老师也非常欢迎。
    沈悦之翻了翻《五三》，随口道：“但总不能讲一年语法吧，也没那么多东西给她讲啊。”
    谢青阳就说：“肯定还是会讲阅读和作文的啊，不过得等明年？对了，班头不是从高二就开始带你们了吗。”
    沈悦之道：“所以如果想找人咨询的话，得找上上一届的学姐？”
    谢青阳道：“也没什么好问的吧。对了，你上次英语作文得了多少分？”
    沈悦之：“……”
    她严肃地想了三秒，自己能不能拒绝这个问题。
    上次月考，谢青阳只知道她的成绩，但并没看过她各科的答题卡。
    想起自己凄凄惨惨戚戚的作文分数，她含蓄地表示：“就，那样嘛。”
    谢青阳很直接地问：“‘那样’是哪样？”
    沈悦之一听，觉得自己大概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忍痛道：“就……差不多及格了。”
    谢青阳捉摸了下这个‘差不多’的意思，心里有了点谱，又问：“那你听力得了多少？”
    沈悦之含糊地说出一个数字：“十几分吧，哈哈哈。”
    谢青阳说：“所以你单选，完型，阅读，这三个题加起来是二十分？”
    沈悦之眼神乱飘：“单选对了三个，完型对了五个，阅读的话，就是每篇对了一两个吧。”
    谢青阳：“……”
    江城的英语卷子是省内自己出的，比全国卷要难一些。江大附中的历次模考卷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又把难度提升了两个百分点。
    而在嘉明，模考卷子基本是高三的英语老师们轮流出。难度水平不太稳定，像刚刚过去的那次模考，就比以往要略微难一点。
    主要体现在单选语法题比较绕、出现的各种单词很多出自选修。沈悦之虽然一直在背单词，可到现在也只是把必修的几本书大概过了一遍，基本是看到以后还是不认识的程度。
    谢青阳说：“怎么说……语法题毕竟很少，作文的话，实在不行可以全部写简单句，虽然有个上限在，但不错就不再往下扣分了。完型里面考词意、语法和固定表达的差不多，后面那个不用担心，毕竟本来也没学多少固定表达，有针对性地背就行。阅读和听力的话，就纯粹是在考单词了。”
    沈悦之虚心的听。
    谢青阳说：“高中单词背完就忘，初中的呢？”
    沈悦之道：“不知道诶，但是情况应该要好一点。”
    谢青阳说：“把册子给我，考你几个？”
    沈悦之：“嗯……行。”
    她从桌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薄薄的、手掌大小的蓝皮小书，递到谢青阳手上。
    谢青阳随意翻了翻，抽出几个单词问她。
    沈悦之起初还能写出几个，随着谢青阳问得单词越来越靠后，她愈发觉得吃力。
    “行了，”谢青阳说，“初中的也要重新背一遍。你别觉得这有什么，记单词本来就是个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过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7

    沈悦之转了下笔，还是有些恹恹的：“嗯。”
    谢青阳道：“我之前看到过一个说法，说记单词就好像是开压路机，把单词一遍一遍压进脑子里。”
    沈悦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嘴角偷偷翘起一些。
    谢青阳道：“我当初背的时候，也记了很久啊。你看，现在只不过是把以前你没有用到的时间补回来，很正常。”
    沈悦之道：“我懂啦，哎，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谢青阳说：“早一点……”她想了想，“不太可能吧，你又不会去附中。对了，你以前会去上外面的补习班吗？”
    沈悦之：“诶？”
    江城在一个高考大省，每年的高考考生数量都在全国位列前茅。
    加上是沿海城市，教育质量比内陆很多地方要强很多，连带的，各样补习班林立，很多学生一周七天都要泡在练习册里。
    谢青阳解释道：“我放假的时候基本都会去新西方上课，有时候纯粹只是听那里的老师再讲一遍，有时候就是有些扩展内容。”
    沈悦之点了下头。
    谢青阳说：“有一个加强班挺出名的，报的人很多，很多时候只有郊区的校区还有名额……你家是在东南那边吧？我去过那边的一个校区的，不过只上了一个学期。”
    她说了那个校区周边的公交站牌名，沈悦之的眼睛亮了亮：“我没报过新西方，但我初中离那个校区特别近啊，只有一站路，以前经常到那楼下吃午饭。”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嗯，我也是初中的时候去上课的。所以，如果你那时候报了，咱们其实也可能早很多年就认识？”
    沈悦之沉浸在这个假设中，脑中冒出很多幻想。
    她问：“……青阳，你初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和现在差不多吗？”
    谢青阳答：“差不多吧，不过是带框架眼镜。有段时间还是齐刘海，不过不记得是不是那时候了。”
    沈悦之看着谢青阳，脑补自家女票齐刘海戴眼镜的样子，不由道：“感觉那时候看起来好乖啊，像小兔子一样。”
    谢青阳无奈地微微弯了下唇：“会吗？因为刘海总是挡眼睛，后来就不留了。”
    沈悦之叹道：“好想看看啊。”
    谢青阳就说：“那你为什么要把头发留长？孙敏她们不都说你短头发的时候很好看？”
    沈悦之笑了下，“但是太像男的了，有时候去厕所还要被怀疑一下。这也无所谓啦，可短头发老是要剪，特别麻烦。”
    谢青阳沉吟片刻：“你有那个时候的照片吗？我想看。”
    ——她想看。
    在意识到这三个字的意思的时候，沈悦之欢喜地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不仅仅是自己对谢青阳抱有着强烈的情感。她想要更加了解她，与她亲近，甚至和她构筑一个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未来。有很多次，沈悦之已经在想，等两人上了大学以后，按照最好的情况，谢青阳考到京大或者华大，自己则去了那两所高校附近的一所普通一本。她们还是可以每天见面，一起在某个人学校的图书馆里上自习，一起在没课的时候出去逛街看电影。一起在宾馆里探索各种可能性。到那时候，谢青阳没法再用“未成年”做借口推拒一些事，而自己也可以……
    沈悦之咬着下唇，尽力止住自己越来越夸张的笑容。
    谢青阳也想要了解自己，想去认识那个两人还未相遇的时候，她从未见过的自己。
    沈悦之用自己此刻能发出的最平稳的声线道：“手机上应该有吧？还有票圈。哦对了，实在不行可以去那些武术比赛的官网上搜，不过获奖照片一般都挺难看啦。”
    谢青阳思索了下：“我的话……初中基本没留什么照片吧，有的话也是不露脸的那种。不过可以看看集体照？新西方的班每次结课的时候都会有助教帮忙照一张合影，如果继续续班，合影就印出来免费送，不续班的话就只给电子版。”
    沈悦之摸摸下巴：“诶，还能这样啊。”
    谢青阳说：“我刚才提到新西方，是因为寒假的时候有个高三冬令营——叫这个名字，不过也就是在上课啦，早上八点上到晚上九点。十二月应该就开始报名了，我想去上，你要一起吗？”
    沈悦之：“咦？”
    谢青阳说：“有点贵，七天的课要八千多，但以前上过的学姐学长都说效果挺好的，你可以回去和叔叔阿姨商量一下？”
    沈悦之眨了两下眼睛，十分心动。
    谢青阳还在说：“冬令营不会在郊区开课，但是……你可以住我家。正好是过年的七天，我妈不在江城。”
    沈悦之脱口而出：“我报！”
    谢青阳看向她：“唔，你还是先和家里商量一下？”
    沈悦之摇摇头：“我爸妈应该会答应的，他们知道我在学习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青阳，那个课具体是什么时候？”
    谢青阳说：“就是春节放假那七天，从三十到初六。”
    沈悦之：“这样啊……”
    嘉明的寒假放假安排还没出来，但按照往年经验，高三生最多能休息上十几天。
    她家武馆还有个传统，就是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办一场晚会，所有学员和教练都能参加，一共要出十几个节目。
    晚会之后第二天，老爸老妈便会关门谢客。这时候离法定假日还有些日子，就是为了不影响别人过年的安排。
    沈悦之说：“我爸妈那时候也要回老家的，但，应该会，让我留在江城吧……毕竟是为了学习嘛。”
    她说的越来越肯定：“嗯嗯，肯定会的。尤其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肯定特别放心啦。不过青阳，我家在那之前有个节目，我得排练几天，到时候你要来看吗？”
    谢青阳问：“什么样的节目？”
    沈悦之和她比划了两下：“舞剑、踢木板，就是你能想象的那些啦。还有话剧、乐器和唱歌什么的，还蛮热闹的。”
    谢青阳想了想：“可以啊，我过年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沈悦之忍不住微微笑了下。
    谢青阳就道：“不过排练那几天也要背单词，别忘了。”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冒进地问：“不然这样，那两天你住我家，之后上课的时候我住你家？”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8

    她几乎是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反应过来，连忙打补丁：“你看啊，你也让我住在你家里了，所以这不算是打扰我爸妈的，对不对？”
    谢青阳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悦之紧张地回望过去，内心深处则开始展望，自己房间的床够不够两个人睡下。
    大不了自己打地铺呗，沈悦之想。
    总归家里有空调，又不会冻着。
    结果，她还没等到谢青阳的答话，就听到了上课铃声。
    谢青阳就势道：“好了，上课了，待会儿再说吧。”
    沈悦之呼出一口气，看着她，点点头：“行吧，你考虑一下？我家楼下好多吃的都特别棒，而且那两天我可以一直给你做饭的……排练的时候你也来看看？武馆还在经营，各种课都可以直接进去围观的。哦对，我家那只三花，你还记得吧？我妈估计是打算直接养着它了，还起了名字，我都失宠了……青阳，到时候能不能把三花带到你家养几天？”
    这一回，谢青阳回答的很快：“可以啊，你带上猫砂和猫粮就行。”
    沈悦之笑了下：“嗯，好啊。”
    第二节英语课，被罗老师拿来讲下一个专题。
    沈悦之记了一节课笔记，倒是没太多心思能分出来，想谢青阳为什么不想到自己家住。
    她看自己本子上那些重点，总觉得自己是把所有内容都弄懂了的。虽然里面有很多繁杂的点，但她连地理的气候分布图都背过了，还会在意这些？
    问题是，每当看到试卷上的题目，沈悦之又会觉得：什么？我学过这个？什么！这个原来是那个知识点！
    也是头疼。
    下了课后，仍旧在纠结的沈悦之和谢青阳并肩走向食堂。孙敏和李蓉与她们搭伙，用孙敏的话来说就是：“和悦哥哥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
    路上遇到那个男纪检，他朝孙敏看了眼，像是担心着什么。孙敏就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等男纪检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李蓉才说：“其实那个纪检人真的挺好的，人美心灵美嘛。”
    孙敏用力点头，十分赞同。
    谢青阳对此很无所谓，只有沈悦之稍微吐了个槽：“人家不想被你们说‘美’吧。哎，今天中午吃什么？”
    她没有去问谢青阳的考虑结果，但沈悦之知道，只要谢青阳做了决定，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一直询问，未免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不过，沈悦之还是希望，谢青阳能快点给自己一个答案。
    孙敏道：“米饭？好久没吃了，杏鲍菇和排骨都特好吃，啊啊好怀念。”
    李蓉赞同道：“对啊，其实那家的菜虽然没什么新花样，但单拎出来都挺好吃的……就是不能一直吃，也容易腻。”
    沈悦之听完，点了下头，又去征询谢青阳的意见：“同桌，你呢？”
    谢青阳很无所谓地说：“都可以吧。”
    沈悦之就道：“那我们一起排队，别走散了，也不知道今天那谁还会不会来。”
    孙敏闻言皱眉：“哎……真是，太麻烦你了。”
    这个点，食堂所有窗口的队伍都很长。
    好在大叔大妈们的动作一直都很麻利，下课十分钟后，几个人就坐在了桌前。
    孙敏四处看了看，说：“咱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一般人被那么拒绝，又被纪检警告，怎么说都该是耻于现身吧。”
    沈悦之道：“一般人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啊。没事最好啦，但也别掉以轻心。”
    孙敏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心有戚戚地点头：“也对。唉，学个习都不安生。”
    也不知是霍哲真的想通了，还是单纯地畏于纪检，这一周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再出现。
    沈悦之渐渐放下心来，但还是一直和孙敏一起吃午饭。至于晚上下课的时候，她思来想去，觉得已经多了几个巡楼的纪检，霍哲应该不会那么没眼色。
    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沈某人有点愧疚地想：对不住了敏敏，一天也就这一小会儿我能和我家宝贝亲近一下……等霍哲来了，悦哥再帮你打跑他。
    霍哲没有来，沈悦之的拳头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周六的例行小测验结束后，她珍重地和谢青阳告别：“我以后一周回家，一周和你待在这会儿吧。青阳，等我回来啊。”
    谢青阳把自己被握着的手抽出来：“嗯，路上小心。”
    曲璐璐在一边探头探脑，看得津津有味。
    从学校出去的时候，几个人不由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子。十一月过去大半，温度比之前更低了些。寒流好像是一夜之间就来了，来往的路人中，已经有人穿上了羽绒服。
    嘉明往日并没有个确定的、学生们可以不用穿校服了的时间，都说是校领导会在某个天气很冷的日子里一拍脑袋，就做下决定。在这会儿，学生们还只能尽量往面口袋校服里多塞一点东西，用来抵御严寒。
    队伍很快散开，大多数人都往大道走去。少数人则四处张望，寻找起自家来接的车子。
    曲璐璐很习惯地问了句：“悦姐，学霸，还是去之前那家旅馆吗？”
    沈悦之点点头，看向谢青阳，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谢青阳侧过身躯躲，沈悦之笑眯眯地，干脆把她拉过来揽着肩，往前走去。路上很苦口婆心地说：“青阳，上礼拜天穿的那身，在现在就太冷了，明天吃饭的时候多穿点。”
    谢青阳点了下头。
    沈悦之说：“这么冷，给你带甜酒好不好？我妈做的，很好喝。”
    谢青阳：“……这种东西可以带进学校？”
    沈悦之想了想：“度数很低啊，没关系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09

    “有关系的。”谢青阳叹道。
    转校生会说出这句话，也是事出有因。
    前两天沈悦之才发觉，一个经常和她一起打球的外班男生已经几天都没在篮球场出现。到对方班里一问才知道，对方目前被勒令在家反省一礼拜，就是因为他带了瓶略含酒精的饮料到学校。纪检看到，觉得他带了酒，直接就没让人进去。
    沈悦之当时目瞪口呆，和谢青阳复述事情的时候还很迷醉地问：“那不是饮料吗，为什么会是酒？”
    谢青阳建议她去查一下该品牌饮料中的酒精含量。拿到手机后，沈悦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结论是5%。这会儿再查查一般甜酒的度数，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沈悦之：“……这也算酒？”
    谢青阳道：“反正酒精含量比藿香正气水要低。”
    曲璐璐插话：“哎，不是说有人喝了藿香正气水以后被查酒驾吗。”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沈悦之拍板：“同桌，你喜欢喝吗？喜欢的话就给你带，大不了咱们在外面喝完。”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好啊。”
    沈悦之：“还有酒酿圆子和红糖圆子，”说到后面那几个字的时候，她隐晦地往谢青阳身上看了眼，“哎，我回去再想想吧。”
    最近几天自家宝贝可能要见习。沈悦之记自己的见习时间，都没这么准过。
    她在心里琢磨，红糖圆子吃起来会不会好一点？
    三个人在小旅馆外分别，谢青阳先开了间房，把包放进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沈悦之说她上礼拜穿的那身可能太凉，谢青阳自己也有这个感觉。她这次穿的打底裤已经是冬款，比先前那条要厚很多，上衣也又加了件打底，不过套上校服外套之后，还是看不太出来。
    国庆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冬天可以不穿校服的事，就没拿那些更常穿、却是长款的外套。现在回家不太方便，得专门找个时间，回去取一趟。
    或者干脆等元旦的时候再去拿？似乎也行，只剩下一个多月……
    谢青阳走下楼梯，站在小旅馆门口，陷入沉思。
    她想一想上周看电影的时候去的商城，再望一眼周边的各种小饭店，又想，为什么刚刚不干脆和沈悦之曲璐璐一起走，等到地铁站再分开。
    好在现在时间还早，谢青阳瞬间就做下决定，上楼取了IC卡，往公交车站去。
    等车的学生还是很多，但谢青阳没在里面看到沈悦之的身影。
    她也不觉得意外，就站在站牌前，一边等待，一边拿出手机看新闻。
    在嘉明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接触外界的渠道，学校明面上连报纸都不让带。虽然还是有人成功浑水摸鱼，拿着各种杂志日报到教室穿越，但毕竟走的不是光明正大的路子。
    一周下来，再看手机的时候，谢青阳常常会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话，但在此刻，她看着微博上的热搜，依然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她站在一群全身都是面口袋的同校生里，两条被厚厚的黑色打底裤裹住、却依然显得又细又长的腿就分外突出。不少人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匆匆看一眼她的面容，又很快挪开目光，朝公交车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车来了又走，等到第三班的时候，谢青阳才成功挤上去。
    人实在太多，哪怕不拉扶手，也不会摔倒。确定这一点后，谢青阳干脆随波逐流，不再想着能抢到一个拉环位子。
    从嘉明到地铁站所在的商城，大约要开上小半个小时。在此期间，几乎没有人下车。
    谢青阳拿着手机，再想想上一周的这天，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也觉得那像是一场梦了。不过是一个多小时过去，车上就没什么人，沈悦之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地笑。
    她的眼睑颤了颤，低下头来，专心刷起微博上的各种消息。世界变化太快，上礼拜还如胶似漆宣传夫妻档的明星被爆出男方出轨，网友一片骂声。刚播完不久的真人秀正在筹备第二季，恰逢领头MC的新电影即将上映，在微博上大力宣传，顺便推了把另外两个MC的CP……粉丝不乐意了，开始各种精分拉踩，某种程度上讲，比那个MC即将上映的电影还好看。
    谢青阳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看完娱乐版又去看时政。最后看一眼时间，才五点多，不然干脆再看一次电影？
    她正在犹豫，忽然看到扣扣弹出的消息。
    是沈悦之。
    沈悦之问：同桌，吃饭了吗？
    谢青阳答：没有。去地铁站那快吃。
    沈悦之：/(ㄒoㄒ)/~~诶诶，那刚才怎么不一起走呀。
    谢青阳答：刚才没想到。
    沈悦之：嗯……准备吃什么？
    谢青阳：没想好，去了再看
    沈悦之：是去咱们上次看电影的那个楼吗？敏敏她们之前去过，说那里有家鱼火锅特别好吃。
    谢青阳：火锅要人多一点才好吃吧，一个人不好点菜
    沈悦之：也对哦……不过那家好像有1/4盘这种，我去问问敏敏？
    留下这一句话，沈悦之就暂时不再发消息。
    谢青阳略觉无奈，但还是有些想笑。
    过了会儿，沈悦之又回来，表示：有的有的，而且说，如果是一个人去的话，服务生还会给对面放一只熊……
    谢青阳：熊？
    沈悦之：就那种毛绒玩具啦。
    沈悦之：宝贝，我想和你一起吃/(ㄒoㄒ)/~~
    谢青阳：下礼拜吧，你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沈悦之：喜欢啊=v=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0

    沈悦之：和你吃什么都喜欢[害羞][害羞][害羞]
    谢青阳：[动画表情]
    谢青阳：那下礼拜再去吃吧，一起吃。
    沈悦之：诶，好！
    沈悦之：那这周呢？我刚刚搜了下，还有家日料店……宝贝儿，你不是喜欢吃寿司吗？
    谢青阳：还好啦，到时候看。
    两个人就一直进行着这样很无聊，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
    谢青阳下了车，仍旧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给沈悦之回复消息。
    她到了上礼拜两人去过的商城，在专做餐饮的楼层转了一圈，最后在其中一家前面停下脚步。等菜端上来后，又拍了照片，发给沈悦之看。
    沈悦之也给她发了一堆照片，很得意地说：前面两张是我炒的，棒不棒
    谢青阳：棒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笑了两下，回：宝贝怎么吃了茶点啊
    沈悦之：前两张我都会做哦，下次做给你吃_(:зゝ∠)_
    谢青阳：好
    谢青阳：对了，之前说看你短头发时候的照片，刚刚放学的时候忘了
    沈悦之：诶……对哦
    沈悦之：等一下=v=我去翻一翻
    过了很长时间，谢青阳已经吃完两笼茶点，开始解决剩下的一点粥的时候，沈悦之终于发了消息过来。
    沈悦之：[图片]
    沈悦之：[得意][得意][得意]有没有很帅！觉不觉得很想嫁给我！XD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乘兴当歌 阿黎 魑魅魍魉。扔的雷=3=
    早上起来发觉收藏涨了100+……是哪个小天使去微博上推文啦XD，把渣作者的名字打错了哦，快点举起手来╭(╯^╰)╮让渣作者给你发个红包
    ===
    昨天说的那篇文的文案写好啦，大概就是：
    ===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八年，林琅依然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上一次接到上星电视剧女四，还是五年前的事情。
    终于有个电影女二的角色来找，导演是刚出校门的新人，预算只有八十万。看完剧本就知道，一定又是个毫无水花的扑街文艺片。
    林琅：“我接！”
    结果电影上映后，在小众范围内的评价意外不错。她与饰演女一的小花陆青青的形象被牢牢捆绑，不得不经营合伙起一段塑料姐妹花情。
    gtgtgt
    微博上：陆青青V：今天和琅琅约饭~[心][鲜花][图片][图片][图片]
    现实里：林琅忍着怒火：“你有没有点智商？我今天在剧组里，你和鬼约的饭啊？！”
    一句话简介：把塑料姐妹花情变成真·姬情的路，还很长。
    ===
    文名暂定《情话终有主》，出处是一句挺有名的话：愿情话终有主，你不再孤独。
    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先收一下，鞠躬。
    ☆、Chapter
    谢青阳看着新刷出来的照片和文字, 第一反应就是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没有, 谢谢。
    沈悦之回了个哭泣的颜文字, 谢青阳看在眼中, 微微笑了下。
    她点开刚刚发来的图片，撑着下巴, 仔细地看。屏幕上的沈悦之靠在车子的前座上，戴了顶棒球帽, 穿着浅色的花衬衫, 努力凹着“我很帅气”的造型。
    说是短头发, 但棒球帽把她的发丝遮了七七八八，暴露在镜头前的只有面孔和五官。又被拍照的APP修过, 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被高斯模糊过的感觉。
    谢青阳：感觉有点……婴儿肥？
    沈悦之：(⊙o⊙)哪有啊, 这张应该是高一的
    谢青阳：头发在哪里
    沈悦之：唔……等等，还有一张
    她发出第二张图片的时候，谢青阳恰好喝完了最后一口粥。
    周六晚间的茶餐厅内人很多, 虽然她坐的是双人座，但要是停留太久, 还是不太合适。
    谢青阳匆匆看了眼新照片, 就抬起手, 招呼服务生结账。等付完餐费，她走出餐厅，趴在中庭周边的一圈栏杆上，才重新看起扣扣上的消息。
    等了五六分钟还没等到一个评价的沈悦之已经在刷屏，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叫她的名字、叫她“宝贝”, 再撒娇卖萌，说“你你你不许不理我”，再配上各样颜文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1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宝贝儿你终于回消息啦QAQ
    沈悦之：刚刚那张照片没挑好……我再找找别的！
    看到这句话，谢青阳把两人的聊天框拉到上面，找出那张自己只扫了一眼的图片。
    没再带帽子，略显蓬松的短发被打理成三七分，侧着头看向镜头，仍然在卖力地凹造型。
    旁边配了一行卡通圆润的字，“我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字后面还有颗特别Q的桃心。
    谢青阳：不用了……挺可爱的
    沈悦之发了个吃瓜的表情包，然后很不甘似的问：就只有可爱吗╭(╯^╰)╮
    谢青阳：没想到你前两年是这个样子。
    沈悦之秒回：emmmm，是不是还是现在比较帅？
    谢青阳：感觉现在比以前成熟了好多。
    沈悦之：诶？
    谢青阳：以前软乎乎的
    沈悦之：等等……
    沈悦之：咱们看到的，是同一张照片吧……
    江城最南侧的海边，某个小区内，沈悦之一边吃饭，一边和自家女票聊天。
    苏女士不轻不重地说了她几句，也就不再放在心上。毕竟这天闺女的觉悟很高，刚一回家，连书包都没放下，就凑到厨房，主动问要不要帮忙炒菜。
    有这个前情在，一直到吃晚饭，苏女士的心情都很好。
    吃着吃着，沈悦之突然抬起头，把手机放在自己脸边，问苏女士和沈老爹：“爸，妈，这张照片和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差别很大吗？”
    苏女士剥着虾，抽空看了眼，评价：“你现在的脸型比之前瘦啊，这两年不是还在往高长？待会儿量一下。”
    沈悦之：“呃……”她上一次量身高还是高二学校体检，当时是一米七二，现在说不定还真长高了。
    “行吧，”沈悦之说，“哎，真的比之前瘦吗？”
    苏女士笑了下，“你小时候特别可爱，脸圆乎乎的，越长大越看不出来。哎，再过两年，说不定比现在还瘦。”说着说着，语气里带出些遗憾。
    沈悦之还是不太相信：“是吗，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苏女士道：“行行行，你说没区别就没区别吧。以前还知道穿花衣服，现在就整天一身黑的，才多大啊。”
    沈悦之：“……妈你别这样，我明明是一天到晚都穿校服。”
    沈启阳在旁边听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瞄向老婆碗里剥好的虾肉。
    苏女士权当没看到，擦了擦手，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沈启阳失望地转回目光，看向盘子里剩下的虾，拿筷子夹起一个，慢吞吞地剥着。
    剥了一半，眼前忽然出现另一双筷子，把虾仁放在他碗里。
    再抬头去看，苏女士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是专心吃着碗里的虾。可旁边筷子的位置分明和之前不一样了，碗里的虾仁也少了几个。
    沈启阳不由地笑了下，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把自己剥好的虾仁放到自家老婆碗中。
    围观了全程的沈悦之不由抽了抽嘴角，想笑又不敢笑。
    谢青阳在扣扣里给她说：我买了张电影票，要开场了，回见。
    沈悦之：诶！什么电影啊。
    谢青阳：《中场无战事》
    沈悦之：emmm，讲什么的
    谢青阳：不知道，看看吧。导演是安礼，就是之前拍《少年α》的那个。
    沈悦之恍然：他啊，那应该挺好看的。你去看吧，我去洗碗啦=v=
    谢青阳：等等
    沈悦之：？
    谢青阳：我想了想，觉得
    沈悦之看着屏幕上的六个字，意识到什么，呼吸有些加快。
    谢青阳：……寒假的时候到你家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沈悦之：真的？？？
    谢青阳：嗯。
    沈悦之：[动画表情]
    沈悦之：嗯嗯嗯！宝贝快让我亲一口=3=
    谢青阳：……冷静，我去看电影了，再见。
    沈悦之低着头，忍不住地笑。
    笑了半天，终于恢复正常的表情，干掉自己碗里剩下的饭菜。
    吃完以后，沈某人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准备去找卷尺。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2

    苏女士代表自家闺女，和老公猜拳，谁输了谁就去洗碗。
    三局两胜，前两场结束的时候，沈启阳就认命地站起来，拿着碗筷，走进厨房。
    沈悦之很快就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副卷尺，左看右看，站到了走廊上的墙边。
    她紧靠着墙站直，用手摸索出自己头顶在墙面上的位子，再拉开卷尺，量刚刚标记的地方到地面的距离。
    苏女士迈着悠闲地步伐过来，问：“悦悦，长高了吗？”
    沈悦之看了看尺面上的数字：“一米七五了，诶，我居然这么高？”
    苏女士笑眯眯地说：“篮球嘛，最容易拔个子了。”
    母女两人闲聊了几句，沈悦之估摸着，这会儿老妈的心情应该不错。她大胆提出：“妈，我同桌说新西方寒假有个班……”把具体时间、花费和自己那几天想住到谢青阳家的事情说出来，“我同桌都说那个班挺好的，就是讲英语。我上次考试英语才五十多，去上一下，说不定就能及格了。”
    苏女士还是笑盈盈的：“及格？”自家闺女对成绩的要求还真不高。
    沈悦之和她算：“这么说是不太多啦，但妈你想啊，我数学语文现在能考一百出头，文综是二百左右，加起来就四百啦。如果英语及格了的话，不是能上二本线了吗。”
    苏女士想了想：“也行吧，你们高考报名在什么时候啊。”
    沈悦之道：“就下个月，老师说到时候通知，直接在学校报就行。”
    苏女士道：“应该要交钱吧？”
    沈悦之道：“呃，之前会考也就交了几十块，高考最多就一百多呗……不过可能要在网上交，到时候我借个手机打电话问你卡号？”、
    苏女士沉吟了下：“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待会儿直接把卡号和密码写给你，如果不够了再说。”
    沈悦之眼前一亮：“真的？我能直接用你的卡？”
    苏女士笑了下：“嗯，前段时间帮朋友完成任务，办了两张工行的卡，里面都只有一百块。”
    沈悦之：“……”果然是老妈，一定不会在这种事上吃亏的。
    厨房里还在响着哗啦哗啦的水声，沈悦之听着听着，就想说：“妈，你和爸就没个七年之痒什么的吗？”
    苏女士像是惊讶她的问题，瞥了她一眼，拢了拢自己的肩边的卷发：“小孩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事儿吗？”
    沈悦之一噎，很想说，你家闺女还有三个来月就成年了，算什么小孩子。
    不过眼下时机正好，她很快抛开那些吐槽，继续讲：“还有就是咱们家的新年晚会，我想那两天请我同桌到咱家来住。”
    苏女士这下答应的很快：“行啊，到时候你睡客厅，把你房间让给人家。”
    沈悦之：“什么？我是你亲生的吗，居然让我睡客厅？我俩住一块儿不就行了呗。”
    苏女士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
    沈悦之心尖一跳，难道说……
    苏女士冷静道：“人家是客人，不过咱们家里没有客房，只能这样了。”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什么嘛，之前你同学来的时候不都是和你睡一屋，让我爸睡沙发的。”
    苏女士道：“哦，但那张床大啊，你的床能睡下两个人吗？”
    沈悦之不说话了。
    她总觉得，老妈有点怪怪的。但在回想了遍自己之前的表现后，沈悦之又觉得，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暴露吧。
    苏女士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问一下，那个——对了，你同桌叫什么名字？”
    沈悦之道：“谢青阳，‘青色’的‘青’，‘太阳’的‘阳’。”
    苏女士：“女孩子怎么起这样的名字……算了，你回去问问青阳，她吃饭啊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忌口，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平常生活的时候有什么习惯。对了，她没对猫毛过敏吧？”
    沈悦之这才想起来：“对了，三花呢？”
    苏女士：“在电视上睡觉呢，你刚刚取卷尺的时候没看到吗？”
    沈悦之一卡一卡地回过神，往电视机的方向看了看。
    那只三花已经是成年猫的体型，但身材还算苗条，这会儿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凹出的姿势，居然能把自己整只猫挂在薄薄的电视上。
    粉色的嘴巴微微张开，睡得连小舌头都露了出来。
    苏女士：“没别的事了吧？新西方那个课，具体什么时候报，你知道吗？”
    沈悦之回神：“啊，我同桌是十二月开始报名。”
    苏女士：“行。就这些了吧？”
    沈悦之停了停：“没，还有个事儿。我同桌说，我还算是孺子可教吧，”给自己加了个设定，“让我以后周六多在学校留一留，她给我辅导。”
    苏女士看着她，笑了下：“这是好事啊。”
    沈悦之咽了下口水，莫名感受到某种扑面而来的威压。
    沈家一家三口里，老爹沈启阳的武力值毫无疑问是最高的，单看他那一身肌肉就能知道这点。事实上，沈启阳年轻时候参加过的比赛比沈悦之多得多，其中不乏专业级赛事。只是后来年级渐大，没了更进一步的希望，才退出运动员队伍，在父母的支持下开了武馆。
    然后是沈悦之。她从小在武馆长大，只在赛场上遇到过能把她打倒的同龄人，对学校里的小混混是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后来名声传出去了，没人再来惹她，只好整天打篮球发泄精力，最近倒是多了个降火的新途径。
    相比之下，苏女士虽然也经常去健身房锻炼，但她的目的只是维持身材，都结婚快二十年了，对武术的了解还不如馆里刚招进来三个月的小孩。
    饶是如此，在苏女士面前，沈家父女俩还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有那么一个宠妻狂魔爹，沈悦之：我能怎么办，我也没法子啊╮(╯▽╰)╭
    毕竟说到家里的地位排序，第一老妈第二老爸，她的位置也就高过那只刚来的三花。
    此时此刻，隐隐约约地，沈悦之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逃学撒谎被发现，苏女士却没第一时间戳穿她，而是这么温温柔柔地笑着，给她戴了顶小帽子，牵着她回家。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3

    回去以后，老爹当即给了她一顿竹笋炒肉，还很贴心地在开打之前把自家老婆请出去看电视，不让苏女士看着某只小皮猴哭天喊地。
    想到这里，沈悦之轻咳了声：“妈，你不造啊，我同桌这次考了647呢，我得好好抱紧人家大腿。”
    苏女士：“哎，小孩子家家的，还学人家抱大腿啊？”
    沈悦之笑了下，心想，这个话题算是糊弄过去了吗？
    她飞快地说：“所以吧，我想着，如果晚上回来太晚的话也不太安全……”当然是不可能的，对沈悦之来讲，哪怕路上遇到劫道的，也只有她把事情解决掉之后直接回家，和她解决好之后顺便报个警再回家的区别，“不然就，以后隔一周回来一次吧。”
    苏女士定定地看着她。
    厨房里的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沈启阳抽了张纸擦手，往妻女的方向走过来，“悦悦长高了吗？”
    沈悦之回过头，用欢快的语气讲：“嗯嗯，一米七五了。”
    沈启阳道：“哎，要是长到一米八了，以后还嫁的出去吗。”
    沈悦之满不在乎地讲：“什么嫁不嫁的出去啊……”
    沈启阳道含笑看着自家女儿，问：“对了，你想好项目了没？”
    沈悦之：“诶？什么项目？”
    沈启阳道：“我之前看了下，武术，跆拳道，篮球，这三项你应该都行吧？”
    沈悦之道：“就武术呗，我之前那么多奖不都是武术的——等等，我也不一定要走体育生吧？”
    沈启阳一怔：“不走体育？那你……”
    沈悦之分析：“爸你看啊，我现在已经能考四百五了，离高考还有大半年呢，明年考试的时候至少一本线是稳了吧，说不定还能更好一点儿。到时候就能自己选专业了，唔，虽然我现在也没什么想上的专业啦——但是报体育的话，不就只能被框死在那几个项目里了。”
    说到这样的话题，眼下的环境，就有些不合适了。
    十分钟后，沈家三口人重新坐回餐桌边，开始一场促膝长谈。
    沈悦之先道：“总之我就是那么觉得的。嗯，也不是说就不报体育了，但可以当个备选项，我文化课成绩已经没以前那么糟糕了，之前会想着走体育，不就是因为高考考二百五就能走吗。”
    沈启阳咬着一根烟，没点燃，示意沈悦之继续说。
    沈悦之想了想：“而且一般的体育生是要训练的吧，虽然我底子好一点儿，但也不能那么格格不入……可同样的时间，要是放在文化课上，说不定我能考更高呢。”
    苏女士在桌子下面握着沈启阳的手，笑了下：“其实悦悦说的也对，咱们之前从来没想过，悦悦能考四百多分吧？”
    沈启阳还是在沉思。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不然这样。我之前也给妈说了，我同桌，她这次考六百五，推荐了个新西方的课，在寒假的时候……”解释了一通，“因为我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英语了，到时候，等那个课上完，如果成绩还是四百多，我就再开始练体育呗。底子好，不怕的。”
    沈启阳问：“你已经想好了？”
    沈悦之：“嗯。”
    在点头的一瞬间，沈悦之就倏忽觉得，自己心头，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蓦地落在实处。
    她其实真的不用想太多的——沈悦之这样想。眼下的利害已经很清楚了，报上体育等于多了条路，但有文化课成绩打底，她本来也就不用担心什么。
    只要分数一直在稳步上升，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她本来也就只需要在体考的时候出去晃悠一圈，再回学校，继续刷题啃书。
    谢青阳说她大学想上经济金融方向的专业，从这个选择上，沈悦之就能模模糊糊地猜到她以后的职业选择。
    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体育生，以后，两人的共同语言只会越来越少，差距则变得越来越大。
    沈悦之不想这样。
    这是她唯一没有对爸妈和盘托出的私心，但除此之外，剩下那些条，大约也足够说服老爹老妈了。
    沈悦之想的并没有错。
    在考虑了一夜后，第二天早上，苏女士代表沈启阳，对两人教人不省心的闺女点了头。
    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事实上，在她看来，本来也没什么好考虑的。
    苏女士则说：“你也不能这么想，我们之前找人了解过一些，说体育生的训练真的很艰苦。你底子再好，不跟着训练，不知道考试的时候那些套路，说不定还考不上呢。”
    沈悦之耸耸肩：“那就正好走文化课呗。对了妈，这两天你比较想吃什么？”
    苏女士挑了下眉，一秒看穿女儿的言下之意：“哦，又给你那个同桌带吃的？”
    沈悦之嘿嘿地笑了下。
    苏女士戳一下女儿的额头：“行了，知道你心里没我这个妈。”
    沈悦之连忙喊冤：“哪有啊，哎，不是有爸吗。”
    苏女士斜了她一眼：“行了，自己想去。”
    沈悦之嘤嘤嘤。可惜苏女士不吃她这套，很快就转过身，往沙发上看电视剧。
    沈悦之想了半天。她拿手的菜早都给谢青阳做过一轮，不拿手的又不好意思带给自家宝贝吃。昨天想过的红糖圆子酒酿圆子最多算是小零嘴，不可能直接拿来当饭吃。
    纠结了大半个早上后，沈悦之给谢青阳发消息：同桌，你喜欢吃锅贴吗？
    谢青阳过了会儿才回复：还可以吧
    沈悦之：\\(^o^)/~那就锅贴啦。
    家里乱七八糟的材料有很多，她在问过难得在家吃午饭的苏女士和沈启阳后，干脆做了五六人份的。
    一边做，一边拿手机上的听书软件放政治知识点。课上已经讲到哲学部分，沈悦之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多背多听多巩固，和英语单词一样，走压路机路线，争取早点把知识点压进脑海。
    沈启阳和苏女士一会儿到厨房拿个黄瓜，一会儿说要不然大家一起包，速度快一点儿。
    沈悦之：“啊？行啊，来包。”倒是来者不拒。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4

    平心而论，老爹包的丑丑的，老妈包的倒是好看，不过速度太慢，沈悦之包上三个，苏女士才搞定一个。
    她一边看苏女士和老爹包锅贴，一边偷偷把自己包的单独放在一边。离去学校还早，给谢青阳的那份临走的时候再煎。
    沈启阳：“哎，我家闺女长大了。”
    沈悦之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
    苏女士在自家老公的腰间戳一戳：“什么啊，悦悦一直都这么能干的。”
    沈启阳：“我们还是很开明的，如果你谈恋爱了，给我们说一下对方是什么人就行。”
    沈悦之：“咳咳咳——怎么突然想到这些啊。”
    沈启阳道：“哦，我找在公安系统里的熟人查一查，别让你被人骗了。”
    沈悦之无言以对：“好了好了，包的差不多了，下锅吧。”
    她一共准备了三个馅儿，给谢青阳的那份就是三个馅儿混在一起，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到了晚上返校时，沈悦之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凉了？凉了就别吃了。”
    谢青阳说：“没事……唔，这个圆子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买的？”
    沈悦之撑着下巴，笑着看她：“是我妈做的，一次做好多冻在冰箱里，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谢青阳说：“哎，你家里真好。”
    沈悦之眨眨眼睛：“我给他们说了，放寒假的时候你去我家住的事儿。我妈说，让我到时候睡客厅，把房间让给你呢。”
    有一瞬间，谢青阳怀疑自己没听清：“唔，什么？”
    沈悦之和她嘤嘤嘤：“说是要好好招待客人。宝贝，我到时候半夜去你睡的房间，好不好？”
    谢青阳看着她，放下筷子，迟疑道：“不对吧，你家以前会这样吗？”
    沈悦之：“以前没客人睡过我的床啊……你觉得呢？”
    谢青阳说：“我不了解阿姨，不过，你的床是多宽的？”
    沈悦之：“一米五。”
    谢青阳想了想：“那，不应该啊。”
    沈悦之顿时紧张了起来：“难道是我妈看出来了？可不应该啊，咱们才在一起一个礼拜，上礼拜我还没回家，她能看出什么来。”
    谢青阳停顿一下：“好了，别想这些了。”
    沈悦之：“可……”
    谢青阳道：“不管阿姨有没有看出来，至少她现在是不打算和你讲这些的，你在担心什么？”
    沈悦之垂下眼，视线落在桌面上的一个小坑上，“怎么说，也不是紧张吧，就是觉得……哎，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谢青阳道：“他们对这种事很开明吗？”
    沈悦之道：“就，今天早上，我爸还拉着我说，如果谈对象了，就直接给他们说。”
    谢青阳道：“‘谈对象’？他没说‘谈男朋友’？”
    沈悦之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她们坐在上礼拜来过得那家饭店里，谢青阳两点出头的时候来这里吃了午饭，之后就一直待到快六点，等沈悦之来。
    沈悦之则在例行和曲璐璐半路汇合后，又半路和他分开，很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地表示：“你先去学校吧，我待会儿再走。”
    曲璐璐难得敏锐：“师姐，你是不是要去找学霸啊。”
    沈悦之：“对啊，甜酒让她在外面就喝了，剩下的再看吧。”
    曲璐璐：“哎，行吧，注意点儿时间，别迟到了。”
    这会儿，餐盒里的红糖圆子还剩下一小半，温温热热的，散发着甜蜜的香味。
    杯子中的甜酒喝了大半杯，谢青阳对沈悦之妈妈的手艺提出了高度赞扬，甚至说：“……我都好久没吃过我妈做饭了。”
    听到这话，沈悦之心中蓦地一突。
    而在下一句话的时候，谢青阳已经把话题岔开。
    她们说到圆子，说到苏女士和沈启阳的态度。被谢青阳点了一句后，沈悦之开始尽力回想：“对，应该就是没说‘男朋友’。”
    谢青阳又问：“那，叔叔阿姨以前有没有谈过对同性恋的看法？”
    沈悦之咕哝了句：“没吧，应该说他们以前就没往这方面想过。青阳，说不定也是我们想太多了……”
    谢青阳静了静，平静地看着她。
    沈悦之思来想去：“嗯，可能就是咱们想太多了吧。怎么想，我妈都不可能发现啊。我爸就更不可能了，他神经那么粗，一天到晚都扑在武馆的事情上——对了，青阳，我和爸妈商量好了。”
    谢青阳正用手指去碰调羹，大约是觉得话题告一段落，自己可以安心地继续吃圆子。
    沈悦之说：“还是报上体育。”
    谢青阳：“……嗯？”
    食盒里的圆子泛着红糖特有的色泽，看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尤其是谢青阳这两天来例假，她倒是没觉得疼，只是在经历了多年“来例假的时候喝红糖水能缓解痛经”的轰炸后，再看这一盒红糖圆子，就亲近了许多。
    圆子软软糯糯的，完全入了味。一口下去，甜滋滋的味道一直浸到胃里。
    她碰调羹的手又收了回来，看向沈悦之：“你决定了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5

    沈悦之和她解释：“只是报上，到时候参加一□□考，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
    谢青阳看着她：“那平时的训练呢？”
    沈悦之笑了下：“和你一起做数学刷地理呀。”
    谢青阳：“……这算什么体育生。”
    沈悦之煞有介事地点头：“哎，没办法，体育生的文化成绩一般也没我这样的嘛。”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沈悦之和她对视三秒，就发觉，谢青阳的眼里似乎带了些笑意。
    她也忍不住弯起唇角，虽然自始至终都没吃那份红糖圆子，心里却依然甜丝丝的：“好啦，快点吃吧，吃完还要去检查呢。”
    纪检们也是在每周一次、一次就是几百上千人的查书包活动中练出来了，查一个书包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遇到那些长着好学生脸的学生，就干脆直接让过。
    这样是不太好，但纪检们私下里也会嘀咕，这样把所有学生的书包一个个摸过去，都不说侵犯不侵犯隐私权了，就是花的这个时间，也是够呛。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初中生比高中生安分得多。而在高中生里，新生又比老生老实得多。
    最后，同样是高三生，对男的女的的检查重点也不一样。手机除外，男生往往是带烟，金属探测仪扫描不出来，冬天的衣服又厚，很难摸出什么不对。女生则是带卷发棒.etc，一搜一个准。
    沈悦之和谢青阳站进队伍里时，身后的校门正在缓缓关闭。
    最后几个学生卡着门缝儿冲进来，纪检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往后，才算得上迟到，半小时内的勉强忍忍，让班主任过来领人。迟到太久，就没法子了，直接回家，等学校通知吧。
    纪检们看沈悦之和谢青阳都很眼熟，又问了沈悦之一句：“哎，怎么没带吃得来？”
    沈悦之笑嘻嘻地：“都给人家吃过了，饭盒都洗好啦。”
    纪检：“……”为什么又吃了口狗粮，好痛。
    离上课铃响已经没多少时间，她们干脆直接去了教室，等晚上晚自习结束以后，再把东西往宿舍拿。
    班主任还是没说起高考报名的事情，很多学生开始询问，罗老师把手往下压一下，示意所有人安静。
    班里的小声议论平息了些，罗老师就道：“本来打算周二辅导课的时候再给你们说的，不过你们现在问了……咱们学校统一报名的时间是下周五。”
    有人问：“去机房报吗？报名费是多少？”
    罗老师一一回答。
    沈悦之心中暗喜，费用恰好在一百以内，不用担心钱不够，到时候还得排队管罗老师借手机。
    她正这么想着，谢青阳就侧过头来看她。
    谢青阳说：“我学籍还在附中……”像是迟疑了下，“嘉明平时是不是很难请假？”
    沈悦之一顿。
    罗老师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就示意下面的学生可以开始上自习了。
    沈悦之说：“嗯，特别难请，事假几乎不给批的，一般都得闹出点什么违纪的事儿，让学校停课处分——不过这也都是那些圈子里的人干的，一般人不会这么做。病假也难请，有时候有人生病了，要吊水，也只能到旁边的医院，还得有纪检一路跟着，要是在医院拿手机出来了，照样得被记过。”
    谢青阳：“这么严啊。”
    沈悦之安慰她：“不过你请假回去报名，应该没什么吧。实在不行，在嘉明报呗。”
    谢青阳点了下头：“嗯，应该也可以的。不过……我还是下课之后去问问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新 乘兴当歌 Ribbion 随缘凡尘客 凉人岂是良人  扔的地雷~
    by每天都在努力打蚊子的作者君
    ☆、Chapter
    到了课间, 谢青阳去找班主任。罗老师像是被她提醒, 和颜悦色地说：“青阳啊, 咱们学校这边的手续早就准备好了, 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把学籍也转过来？”
    眼前这个学生不出意外地话就会是今年嘉明应届第一, 可要是学籍不在，她的高考成绩还是会算到江大附中那边。不要过来, 实在太可惜。
    谢青阳很配合地点头：“我回去和我妈说。”
    罗老师就笑眯眯道：“行, 附中那边报名安排在哪一号？”
    谢青阳说：“还不知道, 得这个周末问一问。”
    罗老师道：“哎，不用等那么久, 你现在就拿老师的？”
    闻言, 谢青阳显得有些迟疑：“我不知道那边老师的手机号……问的话，得在扣扣上问。”
    罗老师就说：“那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她问到以后直接联系我，我到时候给你开假条。”
    谢青阳更迟疑了：“老师, 我家的情况有点特殊，给我妈打电话, 可能还不如等周末了直接问附中的同学。”
    罗老师一顿,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生, 心软了一下：“行吧，那到时候尽早给我说，咱们学校请假的手续比较复杂，提前说才能按时把假条给你啊。”
    谢青阳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等回到座位上, 沈悦之问：“怎么样，班头答应了吗？”
    谢青阳面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犹豫怯懦，“唔，答应了。”
    沈悦之摸摸下巴：“好学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诶……不过你们说了那么久，都聊什么了？”
    谢青阳道：“没什么，就是劝我转学籍。”
    沈悦之“哦”了声，“是不是说，不转学籍的话，你到时候的考场还是按照附中的安排来？”
    谢青阳说：“嗯，而且罗老师没提让我在这里报名，应该是因为必须回附中去报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6

    沈悦之又问：“但这么说的话，你都在附中报了名，按照附中的学籍排了考场诶，还能转学籍吗？”
    谢青阳看着她，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会儿之后才道：“不知道。可能可以，也可能是要有点别的操作吧。”
    沈悦之点了下头：“这样啊。”
    报名的话题就算告一段落。等到了这周周六，两人到小旅馆里安顿下来后，谢青阳才在扣扣上戳了附中的同学：[举手][举手][举手]咱们学校高考报名是哪天啊。
    对方是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女生，很快回复：下下周一
    然后又说：你到时候会回来吗？
    谢青阳：嗯，得在附中报名的。
    唐茹：啊……那顺便约个饭吧？
    谢青阳：好啊
    唐茹：嘉明怎么样啊_(:зゝ∠)_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谢青阳：就那样咯，说是管得严，其实也还好
    唐茹：比如……
    谢青阳：不能带电子产品，熄灯以后不能说话，周天下午到周六下午不能出学校，平时上课有纪检巡楼，还有些乱七八糟的规定……真在里面待着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唐茹：emmm，咱们学校之前那个文化节，弄得还蛮大的，你不在好可惜啊。
    谢青阳：[动画表情]
    她趴在床上发消息，沈悦之原本坐在另一个床床沿，过了会儿，忍不住凑过来，趴在谢青阳旁边，揽着她的肩，将身体凑过去：“宝贝，和我说说话嘛。”
    谢青阳看着手机，抽空回她：“说什么？”
    沈悦之鼓了鼓腮，深觉自己实在太被冷落。她倒是没有看谢青阳和别人聊天内容的意思，只是希望女票的注意力能放在自己身上一点。
    想到这里，沈悦之拨开谢青阳颈后的发丝，手指在上面薄薄一层软肉上捏了捏。
    谢青阳：“别闹。”
    沈悦之笑了下，低下头，亲了上去。
    谢青阳身体一软，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别……”
    沈悦之含着口中的一小块皮肤，舌尖在上面轻轻地舔。她半个身子都压在谢青阳身上，一只手撑着床面，另一只手则摸到谢青阳身前。
    校服外套早在进到房间、打开空调的时候，就被两人脱了下来。谢青阳里面穿了一件纯白的高领毛衣，平时沈悦之就觉得，谢青阳如果不套那件面口袋校服，一定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模样。哪怕穿着校服，也比别的女生看得舒服。
    恍恍惚惚中，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可眼下，自己的手已经放在谢青阳心口处，隔着几层布料，收紧了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揉……都这样了，谢青阳还只是象征性地说上几句，一点推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沈悦之心底软了一片，又往谢青阳颈侧亲去。
    谢青阳这回的反应倒是大了些，侧过身子，说：“痒，别闹。”
    沈悦之笑嘻嘻地把她搂过来：“那宝贝，你想让我亲你那里。”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说：“我想吃饭。”
    沈悦之一顿，收敛了些：“想吃什么？对了，上礼拜说的那家鱼火锅，去试试吗？”
    谢青阳偏着头想了下：“可以吧，我换身衣服，你等下。”
    沈悦之勾了勾唇角，没忍住，又上去亲了她一下，才说：“嗯嗯，我也换一下衣服，特地带出来的。”
    校霸的私服很符合她的个人风格，卫衣加上运动裤，直接拉去操场跑圈也不违和。谢青阳则还是在毛衣外面套了校服，没再穿打底裤，换了条深蓝色的牛仔。
    沈悦之看着她，心想，我女票穿什么都好看。
    再看看谢青阳踩着的小皮鞋，她又想，自己的鞋柜里似乎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款式。
    临出门前，沈悦之到底还是又把谢青阳按在床头，好好地亲了一顿。接吻的时候，她怀里的少女就像是某种柔弱的小动物，任她亲亲抱抱，也就是沈悦之试探着将手伸进谢青阳最里面一层衣服的时候，谢青阳才握住她的手。
    沈悦之的嗓音里带着些哑意，哄她：“宝贝，我就摸一摸，不做什么的。”
    谢青阳说：“‘我就在外面蹭一蹭，不放进去。’一般骗人的男的都这么说。”
    沈悦之一秒被识破，但在眼下这个情境中，她不知怎地，就多了许多勇气，半点不觉得尴尬：“嗯？我家宝贝懂这么多，是不是看过什么未成年人不该看的东西？”
    她的手还按在谢青阳衣服下沿，能分明地感受到少女胯骨的轮廓。
    还有柔软的小腹，她稍微一用力，就觉得谢青阳整个人都战栗了下。
    沈悦之的唇在自家女票的唇侧摩擦，感叹：“真想把你吞进肚子……宝贝，怎么不说话了？”
    谢青阳语速很快：“这是常识你别想太多……唔……”偏偏还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打断。
    沈悦之笑了声，“我想什么啦？”
    谢青阳看着她，眼梢都红了，一副被欺负过度的样子，让她身前的某人更加蠢蠢欲动。
    沈悦之的一条腿卡在谢青阳两腿之间——在两人在办公楼外接吻之后，她就有了这样的习惯。这会儿，她几乎是本能地将膝盖往前了些，抵在少女身前。
    她又低下头，含住谢青阳的唇瓣，很温柔宠爱地吻着对方：“宝贝，你怎么不说话啦？”
    谢青阳的眼睛水润润的，看着她，张了张口：“你……”
    沈悦之逗她：“我什么？”
    谢青阳忍无可忍：“你还吃不吃饭了？！”
    沈悦之：“……”一头冷水泼了下来。
    她们是五点出头办理了入住，结果在房间里黏黏糊糊太久，真的出门时，已经快要六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7

    谢青阳走在前面，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情绪来。
    沈悦之在她身后一步的地方，有点惊讶地发现，这会儿自家女票走路的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上不少。
    她当然可以追上谢青阳，可到那时，谢青阳就会加快步子……之前已经这样循环了一阵，到后面，还是沈悦之主动放慢了脚步。
    两人往车站走去，自始至终，沈悦之都注视着谢青阳的背影。
    她心里飘过很多想法。宝贝这是害羞了吗？实在太可爱了，还不想让自己看到……刚刚那副样子，也就是自己不会真的对她动手，不然的话，早把她吞吃入腹。
    想起谢青阳先前的模样，沈悦之到现在还会觉得口干舌燥，莫名的火苗在全身燃烧，又往一个地方汇聚而去。
    沈某人灵机一动，“诶，我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
    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放学的学生早就走光了，只有三三两两、穿着寻常衣服的人，站在那里等候。
    她们很快就等到了要坐的公交，上车之后打了卡，还是没有座位。沈悦之主动拉起谢青阳的手，说：“还是我扶着你吧，小心摔了。”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甩开她。
    沈悦之笑了下，和上礼拜一样，一手拉着拉杆，一手放在谢青阳腰间。
    她刚把手放上去的时候，谢青阳蓦地颤了颤。
    沈悦之感受地分明，原本想说些什么来调笑，可又想起，眼下是在公交车上。
    她只好又把谢青阳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在她耳边说：“宝贝别生气啦，我让你欺负回来嘛。”
    谢青阳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沈悦之假装自己很正经，和她讲：“咱们点个微辣的锅底？对了，还想看电影吗？”
    谢青阳不是很想理她。
    那家鱼火锅店的生意很好，她们到了以后还是现在外面等了会儿，才排到一个位置。
    上桌的时候，桌面上已经放了两份南瓜粥，说是赠品。
    两人坐下来，沈悦之把菜单推给谢青阳：“你点吧。”
    谢青阳也没推辞，拿过来看了看：“微辣，称个小一点的梭边鱼，菜要牛百叶、娃娃菜，金针菇……”点了几道，“都要半份的。”
    服务生一一记下，把菜单收起离开。
    谢青阳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调羹刮着碗里的南瓜粥。说是粥，其实更像是糊。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但还是吃得很慢。
    沈悦之坐她对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女票简直可爱炸了。
    谢青阳冷不丁地说：“你的眼神……”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抬眼看着她，摇了摇头，转而道：“你们下礼拜五报名的话，月考什么时候考？”
    沈悦之一愣：“对哦，好像也该月考了。”
    谢青阳想了下：“难道是放在下下周？”
    沈悦之不是很在意地说：“无所谓啦，考来考去的，都考习惯了。”
    谢青阳道：“是吗，习惯了？”
    沈悦之一本正经地点头：“对啊，这都考了……我想想，三次了？加上每周测验，哎同桌，今天的最后一题怎么算啊，回去以后讲一下？”
    这天的小测验科目是数学，不知是题目确实简单还是其他缘故，沈悦之做的极为顺手。整套卷子答下来，只在最后的大题上面卡了壳。
    而谢青阳还是和王萱、张茂彦分工合作，每人做一部分题目，再适当地改一些小细节，不至于让高咏看出几人私下里的小动作。她们三个解决掉卷子的时候，考试时间还剩一大半。
    有人问她们借卷子，除了沈悦之以外，谢青阳一律答应。
    沈悦之在旁边望眼欲穿，但谢青阳很早之前就和她说过，不给她抄是为了她好云云。再说了，自己做过那么多卷子之后，似乎确实有了些手感。
    谢青阳点头：“行。”
    沈悦之看看时间：“应该是来不及看电影了，回去以后看看电视吧。”
    谢青阳还是点头：“嗯。”
    沈悦之开始脑补看电视的姿势：“我靠床头，你靠我身上……”正是个适合自己对她“上下其手”。
    谢青阳无奈：“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沈悦之很理直气壮：“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谢青阳：“……”还能怎么办，就当相信了。
    就像是孙敏之前说的那样，这家的鱼做的入味，锅底料也好吃。谢青阳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点太多菜了，可看看沈悦之的动作，她又觉得，是不是要再加上几盘。
    她默默地把校服拉链拉起来，防止毛衣粘上油点。然后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烫好的牛百叶。
    一口咬下去，像是辣，但也只是适当的、能激起食物更多鲜香的程度，并不会辣到吃不下其他东西。
    谢青阳的心情慢慢变好，甚至开始想，以后可以多到这家吃两次。
    等她吃饱、放下筷子的时候，桌面上还有一小半菜。
    沈悦之难得透出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和她确认：“同桌，你真的不吃了吗？”
    谢青阳说：“嗯，你吃吧。”
    沈悦之就笑一笑，把剩下的菜全都下进锅里。
    她们旁边那一桌上坐了五六个女生，这会儿正在唱生日快乐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8

    调子不太整齐，唱的也说不上好听。但一曲结束之后，所有人都笑笑闹闹地滚到一起。
    谢青阳看了眼她们桌上的蛋糕，转回视线，问吃的正香的沈悦之：“你生日是二月多少来着？”
    沈悦之一顿，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回答：“二十。”
    谢青阳沉吟片刻：“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诶，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青阳道：“还剩三个多月了。”
    沈悦之道：“那也剩蛮久的……”她停了停，“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啦，不一定要送礼物的。”
    谢青阳查了下日历：“那天是初五，还要上课，可能没法好好给你过。”
    沈悦之：“真的不用。”她眼珠一转，忽然笑道，“那宝贝，你把你自己送给我啊。”
    谢青阳抬眼看她。
    沈悦之一边想象，一边和她描述：“你身上绑着丝带，我一点点解开……”当然，丝带下面要直接是白皙细嫩的皮肤，方便她把自家女票好好地吃掉。
    谢青阳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道：“同学，两个未成年就算了，要是一个成年了、另一个没有……”是不是真的可以报警来着？
    沈悦之很无辜地看她：“哎，你想到什么啦，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的。”
    谢青阳：“呵呵。”
    隔壁桌子已经开始切蛋糕了，几个陌生女孩子发顶都带上了精致可爱的纸帽。而在这边，沈悦之还在努力打造自己乖巧可爱的形象：“同桌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谢青阳看着手里，不想和她讲话。
    沈悦之反思了下，觉得自己也许可能的确是太急切了。可她喜欢的少女就在自己眼前，又怎么能忍得住呢。
    她嘀嘀咕咕：“再说了，我又不是柏拉图。”
    谢青阳额角的青筋开始跳动。
    沈悦之：“嗯……其实真的，没礼物也没关系啦。”
    这倒是实话。
    她想不出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说，眼下最想要的就是分数，而考试成绩如何，只能靠她自己。
    “对了，”沈悦之问，“那你呢，你明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谢青阳看过来：“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沈悦之道：“但你生日和我生日也只差了两个月呀。”
    谢青阳一顿。
    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
    最后，她说：“那还是，等快到时间了再说吧。”
    话题就这样告一段落。
    桌上小碟中的菜渐渐被消灭干净，沈悦之摸一摸肚子，十分满足。
    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两人并着肩，慢慢往车站走。
    等了很久，公交还是不来。谢青阳提议打车，沈悦之计算一下自己荷包里的余额，点头答应：“嗯，的确太晚了。”
    谢青阳说：“不过你在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上社会新闻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往车子来的方向看，试图在原本就少的出租里找出一辆空车。
    她说的实在太自然了，以至于沈悦之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沈悦之笑了下：“对我那么有信心啊。”
    谢青阳道：“嗯？难道不该有信心吗？”
    沈悦之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又想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当然啦，除非坏人带了刀，空手搏斗的话，我一对多是没问题的。”
    谢青阳道：“那我该谢谢你留手咯？”
    沈悦之花了半秒钟时间思索，身侧少女的意思是不是说之前，两人在小旅馆中，她一直都没真的用体力去压制对方。
    应该是的吧，沈悦之想。
    她回答：“哪有啊，拳头和体力是用来对付坏人的。”
    谢青阳：“那我呢？”
    “你啊。”沈悦之弯了弯眼，眸中像是藏了星星。她低下头，唇几乎要擦上谢青阳的耳垂，轻轻地说：“你是我的小宝贝啊，宠你还来不及。”
    谢青阳咬着下唇，深深地呼吸。
    沈悦之含笑看她，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一句：“……你赢了。”
    她追问：“我怎么‘赢了’？”
    谢青阳像是有些不甘心，喃喃地说：“我脸好烫，是不是脸红了？”
    她们说了这么久的话，终于等来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司机是个中年人，沈悦之只看了一眼就能断定，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和谢青阳一起坐到后座上，碍于有陌生人在场，就没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说起些别的。
    谢青阳还在想下次月考的事，和她说：“其实我想回去考一次附中的月考，如果能进前50……不过肯定也进不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19

    沈悦之道：“前50就可以上京大华大了吗？”
    谢青阳说：“也不是，但附中的前50，至少能进全省前100，不可能再往后的。这些人里面，还有些人会被提前录取，有些人会为了专业或者奖学金选别的学校……可以说是踩上Top2的线了吧。”
    沈悦之若有所思：“提前录取？”
    谢青阳：“嗯，基本都是语言专业的。我们班里不是有人学过三种外语嘛，她就打算走提前录取的，考首语或者京大。”
    沈悦之琢磨了下：“首都外国语大学？”
    谢青阳：“对。”
    她们说着这样的话，司机师傅也插嘴进来：“哎，你们是高三生啊。”
    沈悦之“嗯”了声。
    司机师傅问：“想考哪个学校啊？”
    沈悦之笑了下：“嗨，还不知道呢。”
    司机师傅就喃喃说起自家孩子，沈悦之全程陪聊，倒是没再有功夫去撩谢青阳。
    坐公交车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换了个不拥堵的时间，又是乘出租，统共就只花了十来分钟。
    谢青阳付了钱，说等回去再算。沈悦之答应，和她一起下了车，面前就是那个小旅馆。
    老板依然在看电视剧，瞄了眼回来的两个人，就低下头去。
    她们走上窄窄的楼梯，上了三楼，进到房间里。
    屋子里很凉，把空调打开了，一时半会儿也热不起来。
    谢青阳倒在床铺上，侧过头问沈悦之：“你先去洗澡吗？”
    沈悦之道：“你想休息一下？那行，我先洗。”
    谢青阳点了下头，拿出手机，看起上面新刷出的消息。
    唐茹之前给她发了很多附中文化节的照片，谢青阳当时没仔细看，这会儿一一戳过去，心里也觉得惋惜。
    但倒不至于后悔。她自己也觉得，某种程度上讲，嘉明的环境其实更适合自己。
    没了那么多优秀的同学，她好像比之前自信了许多。别人看不出来这点，只一味地叫她“学霸”，谢青阳自己倒是心知肚明。
    听说上学期张茂彦的期末成绩是612，她却是570+，相差这么多，可两人用同一套卷子考试的时候，张茂彦从来都比她低数十份。两个学校的试卷难度相差实在太大了，也难怪妈妈看着她在附中的分数，总是心情不佳。
    沈悦之抱着衣服进浴室，很快想起什么，探出头：“青阳，你的沐浴露那些借我用一下？”
    谢青阳道：“在我包里，你自己拿吧。”
    沈悦之：“我衣服已经脱了……”
    谢青阳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把一应洗漱用品拿去给她。
    隔着一道门，沈悦之很想直接把谢青阳拉进来。但最后还是内心的道德感占了上风，她只从对方手中接过那些瓶瓶罐罐，就将门阖上。
    谢青阳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改坐在沙发椅上，盘着腿，继续刷手机。
    只看了几条新闻，她就听到沈悦之将门打开的声音。
    这一回，沈悦之吸取教训，带了睡衣。谢青阳抬头看到，就忍不住想笑：“你睡衣原来是这样的？”
    长袖长裤，整体是浅黄色，上面画满了各种卡通水果。香蕉橘子凤梨，一个个都软软萌萌，和沈悦之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沈悦之看看自己的衣服，也有点无奈：“我妈挑的。”
    谢青阳挑了挑唇，收回视线，从沙发椅上放下腿：“好啦，我去洗，你就看看单词？”
    沈悦之：“嗯……差点就忘了。”
    相比之下，谢青阳的睡衣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是条米白色的长袖睡裙，一直遮到脚踝，光是看上去就觉得柔软。
    她洗澡速度不算快，在沈悦之的感觉中，更是过了很久，才看到自家女票出来。
    谢青阳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像是梳过，显得很整齐，但还是在滴水。
    她一边拿毛巾擦，一边往电视柜前走，问沈悦之：“你没吹头吗？”
    沈悦之看着她，一下子坐直了，说：“嗯，没有。”
    谢青阳：“怎么又不吹？”
    沈悦之笑了下：“那，我给你吹？”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
    沈悦之下了床，走到她身边，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来，坐下。”
    少女的头发很软很细，搭在手上的时候，常常会滑下去。
    业务不熟练的沈悦之起先是手忙脚乱，担心自己吹不好，又担心风的温度太高、会烫到谢青阳。
    弄了好一阵，她才找到节奏。好在谢青阳一直很有耐性，只低着头看手机，也不管自己的头发成了什么样。
    沈悦之的手从少女发间穿过，洗发水的香味浮在她鼻翼间，她忍不住道：“青阳……”
    谢青阳：“怎么了？”
    沈悦之笑了声：“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谢青阳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沈悦之将手中的发丝吹到七分干的时候，谢青阳叫停：“好了，就这样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0

    沈悦之有点恋恋不舍：“可以了吗？会不会着凉？”
    谢青阳：“不会。把单词书拿过来吧。”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低下头，在谢青阳发顶吻了一下，才把吹风机放在一边，去拿那本蓝皮的小册子。
    她照谢青阳说的话，从头开始背初中单词。但进度比之前快很多，这才一个礼拜，就已经背完八年级下册。
    谢青阳随意地问了几个，沈悦之都答的不错。
    谢青阳就道：“嗯，你之前背的那一轮还是记住了一些的。”
    沈悦之弯了弯唇：“之前背的时候把一直记不住的都标出来了，现在就重点看那些。”
    谢青阳夸她：“挺好的，以后也这样啊。”
    沈悦之看着她：“单词也看完了，之后做什么呢？”
    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谢青阳抬起手腕看时间，沈悦之就凑过来，将她虚虚地圈在怀里，提议：“所以，看电视吗？”
    谢青阳调整了下姿势，靠在沈悦之身上：“可以啊，看什么。”
    沈悦之问：“你想看什么？”
    谢青阳：“《今日说法》？”
    沈悦之：“……”我女票果然不走寻常路。
    她倒是没什么异议，直接点头，又拿着遥控器在电视上找节目。
    主持人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她把谢青阳抱得更紧了点，靠在床头，心想，虽然宝贝总在吐槽自己，可到真的实施起来，不也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了。
    沈悦之觉得窝心，她看着谢青阳，谢青阳则看上屏幕上的凶杀现场。这么看了会儿，她慢慢把手挪到谢青阳腰间，问：“青阳，你穿内衣了吗？”
    谢青阳：“……看电视，乖。”
    沈悦之的下巴抵在她肩上：“你看嘛，我看你就行。”
    谢青阳：“要不然我去那张床上看？”
    沈悦之一顿，认怂，“好好好，我不动了。”
    话是这么说，但节目播了一半儿后，谢青阳还是被她亲得眼梢发红。
    她睡衣的裙摆在两人的动作中被撩上来很多，几乎到了大腿根部。
    发现这点后，谢青阳下意识地就要去拉自己的睡衣。沈悦之按住她的手，谢青阳就抬起头，用雾蒙蒙的眼睛看过来，说：“你……”
    沈悦之说：“乖，不要动，我不做什么的。”
    谢青阳满脸“信你就鬼了”。
    沈悦之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宝贝，我就那么没信誉吗？”
    谢青阳：“嗯。”
    沈悦之鼓着腮，一副“我超冤枉”的表情。谢青阳看她这样，倒是觉得有点可爱，自己凑过来亲了亲她，还说：“乖，别乱动。”
    沈悦之不动弹了，谢青阳看着她，思索了下，自己跨坐到沈悦之腿上。
    沈悦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谢青阳则趁机把裙摆打理好，争取不露出一点小腿以上的皮肤。
    沈悦之：“青阳，宝贝……”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又过来亲她。
    沈悦之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心口处是女孩子靠过来的、软乎乎的身体，她都能感觉到，有两个点，隔着两层布料，在自己身上滑动。
    电视上的主持人还在分析案情，可那一切，好像都离她们远去了。
    沈悦之说：“来，手给我。”
    谢青阳：“做什么？”
    沈悦之：“给我嘛，乖，不动你的。”
    她连续说了三遍同样的话，这会儿，谢青阳只能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沈悦之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握住谢青阳的手腕。谢青阳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也没太用力，就随她去了。
    沈悦之道：“我之前不是问过你吗，想不想摸摸我的马甲线？”
    谢青阳意识到什么，咬着半边下唇看过来：“你……”
    沈悦之很温柔地笑了笑：“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帅很可靠？”
    谢青阳一顿。
    沈悦之看着她，低声道：“宝贝，你的手好软啊。”
    她拉着少女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身上。
    少女的掌心那么柔软，贴合着她的皮肤。
    谢青阳似乎是瑟缩了下，才慢慢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小可爱的地雷：
    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08:16:26
    喜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08:2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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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施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09:13:59
    乘兴当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10:29:12
    隔壁老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13:20:22
    隔壁老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13:20:40
    跪求不卡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819 18:3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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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红包应该是今天第一个评论的小可爱的=v=
    PS.emmm，不然这样，以后每章第一个25字以上并言之有物的小可爱，都送一个小小的红包？唔，特别小那种……
    ☆、Chapter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从谢青阳的角度去看, 沈悦之的瞳色似乎比之前深了许多。
    她的指尖在不停颤抖, 被拉着的那只手臂几乎僵住。过了很久, 才缓缓恢复知觉了般，能感受到掌心下的皮肤。
    沈悦之问她：“怎么样, 舒服吗？”
    谢青阳低下头，盯着她睡衣上的卡通香蕉, 仿佛看得时间长了, 就能让那个香蕉从布料上掉下来。
    沈悦之不断换着花样叫她, 一开始是“宝贝”，后来是名字。再往后, 连“媳妇儿”都喊了出来。
    谢青阳终于开口：“感觉, 挺有弹性的……？”
    沈悦之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对啊，有弹性的才是能使力的肌肉，没弹性、硬邦邦的那种也就是看着好看, 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谢青阳“哦”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沈悦之道：“就只有‘有弹性’？”
    谢青阳看着她, “还想有什么？”
    沈悦之像是有些失望, 又悄咪咪地把谢青阳的手往上推了点, “现在呢？”
    谢青阳的手臂又一次僵住。
    她像是被烫到，侧过头去，很不情愿地将耳根的嫣红色暴露在沈悦之眼前。
    沈悦之几乎是用感慨的语气道：“啊呀，宝贝，你今天怎么这么害羞……”让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青阳：“你！”
    沈悦之还是朝她笑：“我怎么啦？”
    她用另一只手揽住谢青阳的肩, 把少女带到自己怀中。
    谢青阳的身体又和她重叠在一起，两人心脏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皮肤，睡衣，还有那只落在沈悦之心口前的、谢青阳的手。
    沈悦之很遗憾地讲：“可惜我没有胸，不然练出来应该也很好看……宝贝，你知道吗，有的男的的胸肌练得比女的都大，哎，我是不是只能朝那个方向努力了？”
    谢青阳的喉咙动了动，仔细听她的话时，能听到一丝轻微的磨牙声。
    她说：“随你的便啊。”语气乍听起来是淡淡的，可与之前真正平静的时候相比，就显得多了许多僵硬。
    沈悦之大约对此心知肚明。她嘻嘻一笑，再接再厉：“不过宝贝，你的胸好软，好想摸一摸啊。”最好再揉一揉、亲一亲。
    谢青阳：“别说了。”
    沈悦之：“那把头抬起来，再让我亲一下？”
    在离两人只有数米距离的地方，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节目进入高`潮。警察终于通过遗留在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组成完整的证据链，将凶手捉拿归案。
    专家开始对此次案件进行评述，言语简练，又生动易懂。
    如果是平时，谢青阳一定会认真地听。可这会儿，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身前的人占据。
    只要开始接吻，沈悦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一点，在之前，谢青阳已经清楚地领会。可随着时间推移，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觉悟完全不够。
    何止是变了一个人，明明是从金毛进化成狼犬！
    她在心里想着，自己之前根本不应该给沈悦之买那副金色的毛绒犬耳，黑色灰色的才适合她。最好加上一条尾巴，对了，狼尾巴一般是垂下来的还是翘上去的？
    沈悦之的吻一开始很温柔，渐渐地，又变了力道。
    等谢青阳从关于狼的问题中回过神，沈悦之已经松开她的手，改按在她脑后。
    没了对方施加的力道，她的手却还是放在沈悦之心口处。似乎是觉得不够，沈悦之还不停地、主动地往她指尖上蹭。
    慢慢地，谢青阳竟像是习惯了那样的触感。她甚至生出一丝隐隐约约的念头：可不可以用手指，在那里，稍微捏一捏揪一揪……
    还没等她细想，沈悦之忽然停了下来，低声道：“宝贝，你分心啦？”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唔？”
    沈悦之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空调开到二十八度，不过大概是用的时间太久，功能老化，实际并没有那么暖和。
    可在这会儿，谢青阳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她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颤动，像是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重新飞往花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2

    显然，沈悦之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她一直都没真正用劲，生怕弄疼怀中的少女。但在这会儿，谢青阳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滩水，被她抱在身前，软绵绵地任她亲吻。
    她吻着谢青阳的唇，吻着对方的眉眼，舌尖在对方的眼睑上轻轻触碰，像是在逗自家那只三花，很有耐心，又越来越冒进。
    等吻落在谢青阳耳畔时，沈悦之在她耳边讲：“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
    谢青阳蓦地睁开眼睛，往后退了一点，警觉地看着她。
    沈悦之笑了下，把她又抱过来，小声地，用非常快的语速说了四个字。
    谢青阳的瞳孔蓦地缩小，抬起手，在对方身上锤了一下。
    这样的力道，对沈悦之来说，还是不痛不痒。
    但沈悦之似乎是吸取了些教训，委委屈屈地看过来，也不辩解，只是又问了一遍。
    谢青阳咬着牙，连皮肤都泛出些淡淡的绯色，一字一顿地反问：“那你呢？”
    沈悦之笑嘻嘻地说：“我有啊，宝贝，要不要来验证一下？”
    一边说话，一边恶趣味地屈起一条腿，看谢青阳在自己面前蓦地僵住，然后用湿润的眼睛看过来。
    她想，这下子，宝贝会做些什么呢？
    说实话，沈悦之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从容自在。但她从小到大、在武馆里被折腾惯了，平时跑个八百一千米都不带喘气儿的，何况现在。
    虽然还是会脸红心跳，但看看面前的谢青阳，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忍耐很久。
    谢青阳的眼睛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那汪琥珀色的湖水变得粘稠，又散发着一种未知的异香。和之前沈悦之曾经闻到过很多次的、身体乳的香味完全不一样。
    她几乎是着迷地看着谢青阳，见少女朝自己身上趴过来，手搂在自己颈后，头埋在她颈窝中，用很软，很轻，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说：“悦之……别闹了。”
    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撒娇。
    沈悦之搂着她的腰，睡衣的布料那么薄，完全可以感受到少女柔软的皮肤，还有谢青阳的体温。她在对方腰侧捏了捏，撑住自己的淡定人设，问：“为什么？”
    谢青阳的声音有些闷闷地：“我想睡觉。”
    明显是个借口。
    沈悦之把谢青阳抱得更紧了点，继续问：“真的？”
    谢青阳：“……假的。”
    沈悦之被逗笑了：“那什么是真的？”
    谢青阳像是深呼吸了下，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我……还没想好。”
    听着这句话，沈悦之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小旅馆的房间本来就不大，两张床戳在里面，一张上面的被褥床单还很整齐，另一张则乱七八糟，堆成一团。
    沈悦之的脑海中飘过了很多画面。都已经成这样子了，她完全可以把谢青阳直接压在床上，就……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口干舌燥。
    谢青阳会推拒她吗？或许会，或许不会。可无论如何，她一只手，就能把谢青阳完全按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
    她想交叠起双腿，可这会儿，谢青阳还坐在她腿上。沈悦之只要退而求其次，别别扭扭地稍微调整一下姿势，然后对怀中的少女说：“好吧，你想好的时候，告诉我一下。”
    谢青阳弯起唇笑了笑，凑过来亲她。
    沈悦之有点被吓到，在呼吸的间隙里试图开口：“青阳，你……”
    谢青阳又吻了上去，不让她说话。
    等这个吻结束，谢青阳翻身下床，倒在一边的床铺上，大口大口呼吸。
    沈悦之看着她睡裙下的曲线，艰难地扭过头。
    谢青阳：“好像得再洗一次澡……”
    沈悦之心说，哦，我也一样。
    谢青阳道：“哎，你先还是我先？”
    沈悦之道：“都行吧，我先？”
    谢青阳撑着身子坐起来，面上的薄红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她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沈悦之还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雀跃。
    沈悦之忍不住想，青阳她到底在高兴什么呢？
    可还没等她斟酌一下、看怎么把这句话问出口，谢青阳就在床铺上盘起腿，拿上她的手机，低头刷了起来。
    沈悦之看着她，半晌后，谢青阳又抬头：“诶，你怎么还没去洗澡？”
    沈悦之：“……马上，很快的，别急。”
    这次洗澡，也就是把身上的汗洗掉，头发则用一次性浴帽包起来，尽量不再沾到水。
    沈悦之两分钟搞定，谢青阳比她慢一点，但还是很快就走出浴室。
    电视上的节目早就结束，被她们关掉。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空调送风的声音。
    谢青阳看了看时间，说：“睡吧。”
    沈悦之眨巴着眼睛，看看自己的床铺，再看看谢青阳那一张。
    谢青阳已经坐在床上，拉起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地侧过身，对她说：“好好睡，晚上别过来，听话。”
    沈悦之莫名觉得，自己头顶好像多了点什么。
    她点了下头，还是答应下来：“嗯，行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3

    到了下一周，熟悉的晚自习英语辅导课上，罗老师给她们讲：“第四次月考的时间定了，在下礼拜周五周六。是不是有几门课已经讲得差不多了，要把所有知识点都考上？”
    下面一群人掰着指头数：“语文一直就那样啊，英语语法是差不多了，但单词还没背完……数学在讲导数了，政治哲学快讲完，历史还早把，地理……”
    罗老师开启唠嗑模式，问：“十一月都快过完了，你们觉得这几个月复习的怎么样？”
    下面的人心有戚戚：“唉……”
    曲璐璐在自己的桌子上写：离高考还有191天。
    被他同桌马骁看到，马骁吐槽：“咋算的啊，192天吧。”
    两个人互不服输地掐了一节课，最后得出结论，马骁是把高考当天也算上了。
    曲璐璐嘲笑他：“哎，都考试了，你还有时间复习啊。”
    马骁：“科科，你看人家悦姐，这会儿课间还在背单词呢。”
    两人一起往右边那桌看过去，沈悦之坐在靠走廊的地方，曲璐璐稍微探一探头，就能看到她在往草稿本上写什么。
    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某个单词，曲璐璐拼了下：“Documentary……有点眼熟啊，什么意思来着。”
    沈悦之抽空回他：“纪录片。”
    曲璐璐恍然大悟，回过头，看看自己和马骁的桌子，深感两个人实在太不求上进。
    高考报名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件事像是强烈地刺激到一帮应考生。谢青阳每晚回宿舍时，都能看到林艺璇和林一诺凑在一起看题、李安然拿了本《象形记忆3500》背单词，杨悦趴在桌面上对着练习册苦思冥想。剩下三个文一的人则各自坐在床铺上，手里也拿着书。
    见她回来，林艺璇还问：“青阳，你们是不是这礼拜五就要报名了？”
    江城的高考报名时间定在十二月初的几天，所有学生都要在这个时间段内操作。
    谢青阳点了下头，道：“嘉明是在这几天，不过我得回附中报。”
    林艺璇叹口气：“我们班去年有个人不小心选到了‘法语’。她是个艺术生，法语也能考，但是没什么专业能上，这才来复读的。”
    谢青阳有点意外：“那不是挺厉害的？”
    林艺璇“嗯”了声，像是觉得紧张：“我就怕报名的时候出岔子啊。”
    谢青阳随口问：“那，你们也是回原本的学校报吗？”
    林艺璇摇了摇头：“不是，是去招生办报。我们这礼拜五礼拜六放假，就是让回各自户籍所在地报名的。”
    谢青阳：“唔。”
    和沈悦之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沈悦之的第一反应就是：“诶，所以你这礼拜不用出去住了？”
    两个人坐在食堂里，都点了米饭炒菜。沈悦之很热情地表示两个人可以把菜换着吃，谢青阳没说什么，但也自然地从她的餐盘中夹着土豆丝。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沈悦之觉得有点遗憾：“哎，我还挺想和你在宿舍里住一下的。”
    周六晚上，查寝不是很严，串宿舍无压力。
    谢青阳想了想那个画面，委婉地说：“算了吧，宿舍的床太窄了。”
    沈悦之笑了下：“诶，同桌，你是默认我和你睡一起了吗？”
    谢青阳看着她，冷静地说：“想什么呢，单词背完了吗。”
    沈悦之：“……没有，这就背这就背。”
    等到了周五，全校二十二个高三班级轮流去机房报名。课还是照上，只是在前一个班结束的时候，会有人来通知。
    沈悦之所在的班级是二班，她原本还在想，运气好的话，可以把语文课消磨掉一点。可早读才上了一半，前门口就来了个纪检。
    纪检对罗老师说了几句话，罗老师便拍了拍手，“大家出来排队，小声点，别吵到别的班的人。”
    谢青阳坐在座位上没动弹，纪检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被罗老师拦住。
    罗老师说了句：“她是转来的，没学籍。”
    然后就走到教室外面，清点起队伍，将一班学生带往机房。
    对于沈悦之来说，机房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计算机课往往会被各科老师占去，如果不是因为会考要考些MS office的操作，嘉明很可能根本不会开这门课。
    她给曲璐璐说：“好久都没去过机房，都快不认识路了。”
    曲璐璐吐槽她：“哎，别介啊，今年四月才考过会考。”
    沈悦之一顿：“诶，今年四月吗？”
    曲璐璐说：“是啊，上学期不是每节计算机课都照上，会考前还有几节体育被改成计算机了吗。”
    沈悦之回忆一下：“哦，好像是这样。”
    曲璐璐道：“师姐，你是不是学得有点走火入魔了……”
    上课好好听讲是应该的，下课之后认真做作业也正常。至于多给自己加一些工作量，买些额外的习题，之类的事情，在曲璐璐看来，也算高三生特有的现象。
    可这周以来，沈悦之从早到晚，几乎都拿着一本单词书。就连下午打球的时候，离得近了，也能听到她碎碎念。
    这样的状态，沈悦之之前不是没有过。可就算是在那时候，他师姐也没连吃饭的时候都盯着单词册子看啊。
    曲璐璐前一天中午在食堂撞见了他师姐和转来的学霸，两个人的餐盘前各放了个什么东西。他远远看了眼，没分辨出谢青阳在看的是什么，只看到沈悦之那儿的是她那本大一点的蓝皮单词书。
    注：64开的是初中词汇，32开的是高考3500。
    当时曲璐璐就震惊了。他又往那两人的桌子上看了好几眼，就发觉，师姐和学霸说了两句话，就各自低下头，看起手上的书。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曲璐璐最多感叹一声，转头也就忘了。
    可这么做的人时沈悦之，光是一句“浪子回头”，已经不足以描述他师姐这几个月来的转变。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4

    沈悦之嘴角抽了下，就要敲曲璐璐：“想什么呢。”
    曲璐璐抱着头：“哎，还说没有呢，今年四月的事儿你怎么都弄得跟上辈子似的。”
    沈悦之道：“唔，这几个月的事情太多了呗。”
    曲璐璐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沈悦之道：“这几个月我学的东西，比之前几年都多。”
    日子过得充实了，在记忆中的观感也就变得厚重。
    一行人走下教学楼，往东走去。巡楼的纪检往这边张望了下，其中就有那个长得好看的男纪检。孙敏看到他，还蹦起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男纪检微微笑了下，也冲她招招手。周围的几个女生见着这一幕，有人没注意孙敏之前的动作，还以为男纪检是在朝自己笑，不由开始小鹿乱撞。
    只有李蓉看完全程。她问孙敏：“哎，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孙敏道：“也没啦，”笑了下，拢一拢耳边的发，“就是之前那事儿呗，之后我遇到他的时候，就和他聊两句。对了，咱们昨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不还碰到他了吗？”
    李蓉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境：“哦……昨天他不就问了你一下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下次考试有没有把握，最后说了个晚安？”
    孙敏道：“对啊，你不是也听到了。”
    李蓉后知后觉：“他以前没和学生聊过这些吧。”
    孙敏道：“哎，不晓得啦。”
    孙敏快速把话题岔开，队伍也渐渐行进到了第三个教学楼前。应届生的教学楼比复读生的大很多，这第三个教学楼的上面两层就被用作各种实验场所，加上机房，还有一个用来应付检查的小型“图书馆”。
    等一班人在装满计算机的教室里坐定，台上一个专门负责讲解报名手续的老师就道：“大家先进这个网址，”点一下黑板上抄的一串字符，“进到学信网之后，用你们的名字、身份证号注册一个账号。”
    台下众人安静的照做，沈悦之注册完之后，还抽出一些心思去想，这会儿在教室的谢青阳在做什么？
    注册完之后，就是填写一些基本信息。偶尔有人出了问题，便举起手，请老师到自己身边指导。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时间仿佛离他们远去。
    等所有手续结束，重新回到班里的时候，沈悦之对谢青阳说：“就刚刚，点了‘确认’的一瞬间，突然就觉得，真的马上就要高考了。”
    谢青阳对着答案，检查自己刚刚做的题有哪些不对。翻了两页，都没画下一个红叉。
    听沈悦之说完，她道：“嗯，还有一百多天了，加油。”
    沈悦之瞬间惊悚：“什么，只有一百多天？”
    谢青阳一顿，纠正道：“不对，是180多天……之前曲璐璐不是算过吗，你问他？”
    沈悦之摇摇头，自己在草稿纸上加加减减：“明年是闰年，哎，又少了一天。”
    等到了下一周周一，重新回到阔别已久的江大附中，谢青阳倒是没沈悦之那么多感慨。
    她穿着平常的衣服，走在附中的校园里，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打电话给老师时，老师说她们班还没排到，让她先去班级里等一等。
    谢青阳想了想，给唐茹发了条消息：我回来了。
    唐茹：Wow！到哪里？
    谢青阳：操场。待会儿去教室……emm，现在在上什么课？
    唐茹回复：政治。快来吧，你待会儿要顺便听听课吗？
    谢青阳欣然道：也行。
    她在附中耗了一上午，重新坐回之前的班级时，同学还是先前那些人，却不免觉得陌生。
    唐茹自告奋勇，把书搬到最后一排陪她。两人偶尔小声聊天，主要是唐茹问，谢青阳说，话题围绕谢青阳转学去嘉明半年来的生活感想。
    唐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哎，你为什么要去嘉明啊，人家都是想往附中转。”
    谢青阳还是那句话：“没办法，我家里人忙，这一年只能寄宿。”
    唐茹就问她：“听说嘉明的学生都，有点……野？”
    在得知好友转学取了嘉明后，她也跑到嘉明的贴吧去转了一圈，结果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谢青阳倒是没想到：“对哦，还能去贴吧。”
    老师在台上讲题，下面两个人就在厚厚的书摞下浑水摸鱼。
    谢青阳是因为没跟着附中进度走，根本没做老师正在讲的题目。唐茹则是成绩好不在意，她之前不止一次地和谢青阳抱怨过，说自己明明想学表演，偏偏父母不让。
    这会儿，谢青阳点开嘉明的贴吧，往下一拉，沈某人的名字顿时映入眼帘。
    她的手顿了顿，唐茹就凑过来，问：“对啦，你是在哪个班来着？”
    谢青阳：“高三二。”
    唐茹小小地惊呼一声：“诶，那就是和这个‘校霸’在一个班？”
    那个带着沈悦之名字的帖子标题十分中二，谢青阳点进去看主楼内容，楼主倒是很认真，说自己九月就要入学，在初中也算打遍全校无敌手，听说嘉明已经有个校霸了，但未来的老大只能是他。还说让沈XX小心，到时候别被自己吓到云云。
    发帖时间是暑假的时候，这都过去四个多月，帖子还不停被人顶起。很多人还在问，不知道这个LZ到底有没有去找传说中的沈某某，有的话有没有什么八卦可看。
    下面有人科普了沈悦之那些江湖传说，重点指出，她在高三二班，请楼主尽快去挑战。
    粗略看完，谢青阳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对唐茹道：“没，我和这个沈悦之是同桌，她……不是这样的。”
    唐茹兴致勃勃，就差拿一包瓜子出来嗑。她问：“这人说沈悦之高一的时候就直接把高三的好多混混打趴了，哎，嘉明真的那么乱吗？”
    谢青阳一顿：“没吧，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些事儿啊……听说是有拉帮结派的，但纪检盯得很紧吧。而且，我在的那个班，真的挺正常的。”
    唐茹想了想，又问：“那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5

    谢青阳解释：“她家里是开武馆的，受过一些专业训练。”
    唐茹若有所思：“这样啊。”
    说了半节课八卦，她们终于等到轮到自己班报名的通知。
    报完名后，唐茹问谢青阳：“还有一节课才放学，你是留下来听吗？”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不是说要约饭？”
    在嘉明的时候，很多人都围绕着谢青阳，却并非是真的因为和她关系好，只是她成绩拔尖，于是不免就吸引了很多目光。
    而在江大附中，她的分数在一班人中毫不突出，也不是社交型的性格。两年下来，只有唐茹一个算得上关系亲密的朋友。
    谢青阳不觉得这有什么，她甚至认为，真的能聊得来的朋友一个就够。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和唐茹的友谊，似乎也起源于一段同桌情。
    在江大附中，很多学生会选择中午到附近的餐馆吃饭。这里又是个不大不小的商圈，对面是住宅楼，旁边就是超市，各种快餐店林立，没有大酒楼，但小饭馆数不胜数。
    等吃完饭，谢青阳和唐茹告别。唐茹问了她现在的成绩，笑一笑：“这么高。”
    谢青阳摇头，“嘉明的卷子要简单很多。”
    唐茹想了想：“不然这样，下次你把嘉明的卷子拍给我看看，我把咱们的月考卷也拍给你？”
    谢青阳说：“行啊。”
    唐茹又道：“还有明年的省模……到时候你是在嘉明考，还是回来啊？”
    谢青阳道：“到时候看吧。”
    从江大附中到嘉明，有很长一段路。
    学校到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谢青阳查过地图APP，干脆决定倒两班公交。
    大中午的，人并不是很多。她早上是下了地铁后打车到附中，到此刻，才能好好看一看街边风景。
    无数陌生人匆匆走过，谢青阳靠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
    她心中一片平静，难得能什么都不想，只用放松。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历史的知识点、地理的分析题……地理试卷加上人文部分的题目后，她的成绩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在嘉明的其他人看来，还是很高。可对谢青阳自己来讲，就算是低了。
    离下次月考还有几天时间，她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这次应该会得的分数，再想一想遥远的目标。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成绩，进到想要去的学校。可在更多时候，她又觉得未来一片渺茫。
    车子慢慢地开着，有空调在，温度比车外高了很多。
    一路开过半个城区，到了终点站。谢青阳和仅有的几个中年人一起下车，看看APP上的导航，去找倒车的车站。
    罗老师给她批了一天的假，说只要在晚上熄灯前回去就行。这已经算是很大的福利，谢青阳心里知道，罗老师还是想让她办转学籍的手续。
    可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和妈妈联系过了。彼此都好像忘记了，对方是自己在世界上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沈悦之从早起等到午饭，又从午饭等到体育课。
    一连被夺了几个球的曲璐璐站在篮球架下，和同样坐板凳的陈金戈大胆假设：“悦姐今儿个是咋了，感觉跟吃了炸药一样？”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小，可只要沈悦之瞄过来一眼，两人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
    陈金戈：“今天……没什么事儿啊。”
    曲璐璐道：“难道是因为快考试了，悦姐紧张？”
    陈金戈吐槽他：“得了吧，你紧张悦姐也不会紧张。”
    曲璐璐：“哦对，那是因为终于报了名了。你看，今天是报名以后第一次打球吧。”
    陈金戈：“……礼拜五下午那次被你吃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终于小心翼翼地得出一个结论：“难道就是因为学霸今天不在？！”
    这件事儿，在早上早读还没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
    主要是曲璐璐，他顺嘴给马骁说了句，就弄得他们整个圈子都知道。一行人顿时屏息静气，都不敢在沈悦之面前大声说话。
    等到第一节课下课，往悦姐旁边的座位上一瞄——得嘞，还是没人。
    曲璐璐这才鼓起勇气去问：“师姐，学霸怎么不在啊。”
    沈悦之道：“哦，她回附中报名了。”
    陈金戈：“报个名，从早到晚的，的确有点久了。”
    曲璐璐：“哪有啊，咱们学校离附中那么远。再说，就不兴人家报完名以后再和同学唠唠嗑，逛逛小街吃个饭？”
    陈金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眼神一晃，看到远处朝自己笑的女票，顿时气质一变，和风细雨起来：“也没想那么多了，指不定学霸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曲璐璐叹口气：“哎，是吧。”
    他们今天选的篮球架是操场最西边的一个，旁边再走几步就是办公楼。
    办公楼一层有个通道，能直接从里面，看到林荫道。
    再上场的时候，曲璐璐被沈悦之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球从自己眼前飞走。他回想了下今天师姐的投篮数量，再想想自己，不觉悲从中来。
    这么打了大半节课，他终于从自家师姐密不透风的防守中看出一丝空子。
    曲璐璐蓦地睁大了眼睛，上！
    他毫不费力地抢到了球，整个人都是懵的。
    陈金戈示意他把球传过去，曲璐璐慢半拍的照做。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动作里的漏洞，偏偏沈悦之还是没搭理他。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6

    曲璐璐更加懵比，转头一看，才发现，沈悦之已经没了影子。
    “师姐她……”
    “哦，”马骁往西边指了一下，“哪儿呢。”
    曲璐璐僵硬地转身，就看到自家师姐趴在操场的围栏上。只是个背影，看不见表情，但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会儿，师姐一定笑成了一朵花。
    他摸摸鼻子，瞄一眼操场围栏外的谢青阳，问马骁：“这算什么？重色轻友还是重友轻色？”
    马骁：“……这题超纲了，不造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小可爱的雷：
    隔壁老霉x2/丁丁大大/乘兴当歌/阿黎(手榴弹)/凉人岂是良人
    ===
    那么问题就来了……悦之说的“四个字”到底是什么，XD
    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猜的最接近的小可爱也有小红包=v=
    ☆、Chapter
    谢青阳此刻没穿嘉明校服, 又站在围栏外, 在一群裹着面口袋的学生里显得分外突出。刚和沈悦之说了两句话, 就有纪检过来, 问她是怎么回事儿。
    谢青阳把假条递出去，说：“我早上出去的, 现在才回来。”
    纪检看了假条上写的时间和请假原因，还是问：“那你校服呢？”
    谢青阳解释：“早上出去的时候换掉了, 待会儿就穿上。”
    纪检皱皱眉, 还想再说什么, 趴在栏杆上的沈悦之忽然开口：“老师，她是回原学校去的啊, 穿嘉明校服的话估计进不去吧。”
    谢青阳：“……嗯。”
    纪检看了两人一眼, 把假条递还回去：“行，快回去吧，别在外面晃悠了。”
    谢青阳点头。
    后面那帮打篮球的男生开始叫沈悦之的名字, 问她还玩不玩。沈悦之回头朝他们喊：“等一下！”她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又转回来问谢青阳：“你待会儿过来吗？”
    谢青阳：“过去看你打球？”
    沈悦之笑了下：“来吧。”
    谢青阳也就答应：“行。”
    这个位置, 离她住的三号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纪检大约是不放心, 一路跟着谢青阳到了楼下, 路上催促了几遍，弄得两人走路速度越来越快。
    等真到了楼门口，眼前大门毫无疑问是锁着的。谢青阳上前敲了几下门，可宿管阿姨大约是窝在自己房间中看剧，半天不见出来。
    谢青阳便侧过神问纪检：“老师, 怎么办？”
    纪检愣了楞，也没什么法子。她们出来巡逻的时候都不能带手机，这会儿连联系里面的人都做不到。
    她只好让谢青阳继续敲门，说自己回办公楼，给三号楼的宿管打个电话。
    谢青阳看看表，说：“可已经快下课了。”
    纪检一顿：“算了，那你就在这儿等吧。”
    说是让谢青阳等，其实纪检自己也走不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和谢青阳聊着天，问她在学校里的感觉怎么样，成绩如何，要高考了紧不紧张。
    谢青阳也就和她说着，时不时望一眼沈悦之打球的方向。
    纪检注意到了，问她：“哎，你男朋友也在那边吗？”
    谢青阳摇头。
    纪检想了想：“也对，如果是男朋友在的话，刚刚应该是他过来……”
    谢青阳道：“我们班在上体育课，操场上坐的好多都是我们班的女生。”
    纪检“哦”了声，像是有点遗憾自己没听到八卦。但毕竟要端着点架子，很快又问起学习方面的话题。
    在嘉明，纪检其实是偏向行政管理之类的职位。她们不负责教书，大部分时间都在检查学生纪律，与此同时，自己也被很多规定限制着。
    学生们会叫纪检“老师”，也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称呼。
    谢青阳如时回着纪检的话，纪检听了她的成绩，眼睛亮了下，说：“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啊，我记得去年咱们学校第一的分儿是六百七八十，还有半年呢，你应该可以吧？”
    谢青阳“嗯”了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纪检就道：“如果我当初的成绩也……哎，不说这些了。”
    两人并没有聊多久。原本就离下课没剩几分钟，宿管阿姨又会提前一会儿来开门，她们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宿管阿姨像是惊讶：“怎么站在这儿？”
    纪检和她说了两句，又让谢青阳把假条拿给宿管阿姨看。
    站在楼门口的中年妇女摆了摆手：“没事儿，小刘都这么说了，也没几分钟下课，你进去吧。”
    宿舍楼的走廊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灯，虽然日光照亮了入口的很长一段路，可往深处走时，还是越来越暗，越来越看不清楚。
    谢青阳盯着门牌看了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127宿舍了，于是推开门，打开灯。
    里面的一切和她走的时候别无两样，她也就很快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7

    刚把手按到门把上，就听到下课铃声。
    重新往沈悦之所在的那个篮球架边走时，她还是没进到操场里，而是绕着围栏，到了篮球架后面。
    沈悦之一眼就看到她，对着她笑了下。
    谢青阳气沉丹田：“我先去吃饭——”
    沈悦之动作一停：“什么？”
    谢青阳重复一遍：“我先去吃饭！”
    沈悦之想起刚刚的铃音：“啊，好。”
    在她们说话的空档，无数学生从教学楼涌出，冲向食堂。
    等谢青阳到食堂门外，往里一看，里面尽是乌泱乌泱的人群，后面还不断有新来者涌入。
    她心一横，跟着进去。比较热门的窗口前都排了长队，在谢青阳犹豫的几秒钟里，原本不太受欢迎的几家窗口前也挤满了人。
    她突然觉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在外面吃了再来。
    再见到沈悦之，已经是晚自习开始时，沈悦之和她嘤嘤嘤：“我还以为你会来的，等了半天，哎……”
    一脸“我是个特别可怜的望妻石”。
    谢青阳看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上钩，想摸摸她的头发。
    但在想起沈悦之刚刚打完球，又是在冬天，大约不会那么快洗完澡——该说是肯定没洗，头发乍看上去完全是干的——发根大约早被汗水浸透，便赶在抬手前绝了自己的念头。
    她找起别的话题，转移沈悦之的注意力：“这周五月考，你准备好了吗？”
    沈悦之扯了扯自己后脑的小揪：“好像又长长了……唔，月考？”
    当天晚自习，沈悦之做完作业，凄凄惨惨戚戚地看起政治笔记。
    倒不是说她之前没好好复习，可考试这种东西，只有真的迫在眉睫时，才能最深入地挖掘人类潜能。之前无论如何都背不过的那些原理内容、方法论，在这一晚，仿佛变得亲切了许多。稍微念上几遍，就能磕磕巴巴地复述下来。
    谢青阳抽查她：“哲学和生活的关系是什么？”
    沈悦之顺利地背出。
    谢青阳：“马哲的基本特征是什么？”
    沈悦之看着天花板，想了半天，才开口：“第一次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了……”
    从前她绝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记住这些东西。
    沈悦之心情激动，谢青阳就习惯性给她泼冷水：“嗯，看来之前背那么多遍还是有作用的。”
    闻言，沈某人稍微冷静了下。她也知道，今晚能这么顺利，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之前已经试着背过好几遍这些东西。就像是谢青阳只前说的，压路机已经把概念往她脑海中压了很多遍，今晚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空中楼阁只存在于魔法故事中，日子却还要踏踏实实地过。
    到晚自习结束时，谢青阳总结：“后面几天也按照这个节奏来就好了。”
    沈悦之弯了弯唇，看着她，觉得一天没见，女票比之前更可爱了。
    简直就像是吃可爱长大的。
    白天谢青阳不在身边，她起初安慰自己，就当是自己又回到之前那个月，同桌是郑萌，谢青阳则和林涛一起，有说有笑，特别和谐地讨论着那些晦涩的数学亚洲大题。
    可她很快又悲愤地推翻了这个想法。就算是在那时候，好歹她一回头，就能看到对方。到了课间，去对方身边溜达一圈，也是毫无压力。
    可这会儿，谢青阳压根儿不在学校。又不像周末，她可以随时随地在网上戳对方。
    更别说，她连谢青阳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刚上早读的时候，沈悦之想着，从嘉明去江大附中最多一个半小时。忘返三小时，谢青阳大约中午吃饭前就能回来，还能和自己一起上会儿最后那节数学课。
    等数学课结束了，她又安慰自己，没事儿，中午俩小时呢，说不定下午上课来的时候，宝贝就在了。
    这么一点一点地往后推迟着谢青阳回来的时间，她自认自己看起来还算淡定，可一摸到篮球，就什么心情都被泄了出来。沈悦之甚至已经开始想，谢青阳是不是被江大附中的老师拉去谈话，又要转回去。
    这会儿，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在等待值日生扫地倒垃圾的时候，谢青阳给沈悦之听写了几个单词，顺便自己做了道数学题。大约是题目简单，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写下那些套路的步骤和答案。
    等最后一个值日的女生也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沈悦之写单词的手一顿，朝自家女票看过去。
    “晚安吻”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惯例。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亲吻，后面是沈悦之把谢青阳抵在墙上。而在昨天，也是巧合使然，谢青阳原本站在桌边，吻着吻着，就坐在了桌子上。几本《五三》被两人的动作推到地上，沈悦之挤在谢青阳的两腿间，把少女亲的恼羞成怒，推着她让她去捡书。
    那今天呢，会是什么样？
    沈悦之心里有些期待。她等了对方一整天，总该有些新鲜玩法。何况今天的值日生走得比寻常要早一些，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的眼睛亮亮的，望着谢青阳，只觉得自家女票穿什么都好看。
    谢青阳也看着她，像是想了想，就凑过来亲她。
    可仅仅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谢青阳就离开，说：“好啦？”
    沈悦之一顿：“不好。”
    男纪检上到三楼，无奈地看着二班亮着的灯。
    他走了两步，就听到从前方教室里传来的、两个女生的争执声。不用问，还是那两人，每天都在教室里学习到这么晚，努力上进的心是好的，也不算真的违反学校规定，他只能每天提醒一下，别让她们俩真的被锁在宿舍外面。
    男纪检走到三年二班后门，在门上敲了敲，就和以往的那些次一样。
    蹲在地上捡东西的沈悦之抬眼看了看，应道：“老师？我们马上走，嗯，马上走。”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8

    在男纪检看不到的角度，谢青阳在沈悦之肩上戳了一下。
    沈悦之手里抓了一把各种笔，没法反击。只好先站起来，把那堆彩笔中性笔自动铅笔放在谢青阳桌子上，“哎，以后记得把文具袋拉链拉好啊。”
    谢青阳道：“你怎么不说，‘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的’？”
    沈悦之弯弯唇角：“哦，我以后会小心的。”
    谢青阳又有点不想理她了。
    男纪检围观全场，总觉得那两个女生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但他也没多想，只是又敲了下门，催促：“快点，已经快四十了。”
    谢青阳看看表：“三十六……哎，快走吧。”
    她们踏上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路，身后是所有的窗户都已经黯淡、只有走廊还亮着灯的教学楼。穿过操场，经过生锈的、寂静无声的篮球架，和无数盏路灯。
    到了宿舍楼下，终于遇到些别的人。
    这样的日子，还在一天天过着。
    等到了周五，沈悦之志得意满地交了答题卡，回过头，第一次主动向谢青阳提出：“同桌，帮我看看我的数学能得多少分吧。”
    谢青阳像是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答应下来：“行。”
    沈悦之拿出自己的试卷，上面的空白处大多都被涂的乱七八糟，很多道题的空格处都写了两三个答案，又有一两个被划掉。
    谢青阳：“……怎么这么乱？”
    沈悦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就，考试的时候，草稿纸不够用了。好多道题都一开始算一个答案，回头想想再算一个答案，改了半天。”
    谢青阳道：“行，我先看看吧。”
    沈悦之问：“那同桌，你的卷子是什么样？”
    谢青阳并未抬头，只答了句：“和你卷子刚发下来的时候一样。”
    沈悦之：“哦……”不愧是我家宝贝，只有被亲得情迷意乱时，才不显得性冷淡。
    转校生手里拿了只铅笔，在沈悦之的试卷上做了几个标记。
    沈悦之就凑在她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仔细地看。
    在三角函数那道题的题号被画了个圈之后，她睁大眼睛：“诶，这个不对吗，我算得可顺了啊，一路都没出什么奇怪的数字。”
    谢青阳一顿：“只是和我的答案不一样，先标一下，可能是我错了。”
    沈悦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了眼题目，就拿出草稿纸，重新开始算。
    虽然谢青阳那么说了，但沈悦之自己却不会那么想。谢青阳前面几次数学成绩都那么高，她自己也说了，她最擅长的科目就是数学。
    那么，沈悦之心道，一定是自己在某个地方出了岔子。
    谢青阳继续看着后面的题目，很多都只有答案，少数几个还带了点运算过程。
    她在数列题上看了半天，侧过头来对沈悦之道：“我不记得这道题我做出来是多少了。”
    沈悦之：“哦，没关系啊，别的呢？”
    谢青阳没再说话，而是专心地看起沈悦之草稿纸上的步骤。
    沈悦之对此毫无所觉，一直到谢青阳出声说：“呃，我这道真的错了。”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抿着唇，不太开心的样子：“我抄错了一个加号……”
    她们考试的时间安排是按照高考来，但每个科目又都比高考提前了一个小时。
    四点下考后，上了半个多小时自习，终于迎来一个十分钟的课间。
    沈悦之安慰谢青阳：没事啦，你算错的步骤都到最后了，前面的过程肯定给分的啊。
    谢青阳道：“我知道，扣不了几分的。可这个错法太蠢了，有点接受不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沈悦之一边心疼，一边觉得好玩。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拍了拍谢青阳的手，说：“这只是月考啊，以后考试的时候注意一点就行了。”
    谢青阳理智上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还是显得整个人都闷闷的。
    沈悦之左思右想：“宝贝，商店里好像新进了泡芙，吃点奶油，会不会心情好一点？”都说女孩子是甜品做的，糖分也能缓解大脑的疲劳。按照沈悦之自己的经验来看，郁闷的时候吃奶油蛋糕，简直是一大享受。
    谢青阳看着她，“唔”了声，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沈悦之心下一软，忍不住离她近了些，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小东西，晚上要好好谢谢我，知道不？”
    她说的自然而然，而在听了这句话后，谢青阳的神情顿时生动起来，一字一顿道：“别，这，么，叫，我。”简直像是穿进了十年前的偶像剧，听得她一个激灵……虽然看看面前的人，勉勉强强也觉得有点甜蜜。
    沈悦之看着她的反应，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表情，甚至还笑嘻嘻地小声说：“那叫你什么？”
    谢青阳果断道：“叫我名字。”
    沈悦之逗她：“啊，不叫‘同桌’了吗。”实在是太没原则了。
    谢青阳鼓着腮，大约是想起之前的事，一脸“这人谁，快把这人拖走”。
    沈悦之这才收敛了些：“好啦，我去给你买泡芙。”
    商店里卖的东西，当然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泡芙皮有些硬，吃到口中，口干略渣，还有些涩。里面的奶油倒是丝滑醇厚，可在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就有些太甜太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29

    谢青阳吃了一半，便把剩下一半塞给沈悦之。对方买的东西，跑了腿还不要她的钱，只好多让沈悦之吃一点。
    沈悦之往嘴巴里塞了一个，点评：“果然还是我手艺比较好。”
    谢青阳道：“嗯，你做的奶油比这个清爽，而且泡芙也软一点绵一点。”
    沈悦之问：“想吃吗？”
    谢青阳迟疑了下。
    沈悦之看着她，道：“同桌桌，我都是你的人了，别害羞啦。”
    谢青阳：“……别给自己加戏。”
    沈悦之略觉手痒，可惜大庭广众之下，只好摸摸女票软软的小手解馋。她说：“这礼拜不回家诶，不过地铁站那边好像有烘焙店。”
    谢青阳：“你想去做？”
    沈悦之道：“一起去嘛，顺便解决一顿饭。”
    话是这么说。可等周六考完试，两人拿到手机，在团购APP上搜了下，再打电话给店家的时候，对方歉意地说，到自家店里，得提前两天预约，不然可能没有空位。
    沈悦之深觉遗憾，谢青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沈悦之看着她，也觉得，自家女票的心态实在很好。
    高二的时候，某场月考上，孙敏问李蓉时间。被监考老师发现，就判定她俩作弊。
    沈悦之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孙敏私下里哭了好久，不止是那一场考试被判了零分，接下来一场也没发挥好，比从前的分数要低上很多。
    沈悦之情感上为她们不平，理智上却知道，如果真的是在正式考场，别说是一门课零分，剩下的课被禁考都有可能。但在看着孙敏哭得眼圈都红了样子的时候，还是觉得老师的处理太过生硬。
    当然，到下一次月考，孙敏的成绩又上去了，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忘了这事儿。
    在这会儿，谢青阳犯了个她自己看着都嫌低级的错，起初还把不开心表现得那么明显。哪怕她自己也说过，扣不了多少粉，可沈悦之还是难免担心她，怕自家女票心态受影响，在接下来的文综、英语两场里发挥不好。
    可现在来看，倒是她想太多。谢青阳没有半点心情不好的样子，还在得知没法去烘焙店的时候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啦，想去的话可以下次去，咱们提前一个礼拜预约。”
    沈悦之道：“唉，下周我要回家的。”
    谢青阳想都没想，直接说：“那就下下周，正好是圣诞节。”
    沈悦之的瞳孔微微一缩，记起来了：“对哦，圣诞节。”
    她算了半天，得出结论。今年的圣诞节在周一，而平安夜在周天。
    发觉这点后，沈悦之整个人都蠢蠢欲动起来。她拉着谢青阳，后者几乎在她发顶看到两个扑棱来扑棱去的耳朵。
    沈悦之：“之前七夕的时候没好好约会，这次要补上！”
    谢青阳：“好好好。”
    沈悦之：“七夕的时候你送我花了，可惜花瓣一直掉……”
    谢青阳：“对对对。”
    沈悦之：“最后还是没做干花，不过我把掉了的花瓣收起来，晒了晒，然后装到瓶子里了，也挺好看的。”
    谢青阳：“嗯嗯嗯。”
    沈悦之眨了下演：“同桌，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谢青阳：“没没没。”
    沈悦之的手搭在谢青阳肩上，让对方正面面对自己。
    谢青阳和她对视，看着沈悦之黝黑的瞳仁，半晌后，自己笑出声来：“好啦，就是觉得你那样子好可爱。”
    沈悦之看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这会儿还在教室！没在那个小旅馆！
    如果在的话，她一定要把谢青阳按在床上，狠狠亲一顿，再身♂体♂力♂行地教导一下对方，让她不要总表现的那么讨人喜欢、引人犯罪。
    她问对方：“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送我花？”
    谢青阳道：“你猜？”
    沈悦之：“你之前说，在我第一次想亲你的时候，你就发现了……那还送我花，小坏蛋。”
    谢青阳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沈悦之唇角一勾，心里冒出很多个念头。
    而在她面前，谢青阳终于忍不住讲：“沈……”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你……离得太近了。”
    曲璐璐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马骁瞄他一眼：“小心悦姐秋后算账。”
    曲璐璐喊冤：“我怎么啦，我不就是不小心撞到师姐调戏人家嘛。”
    马骁：“噗——调戏？”
    曲璐璐道：“都快亲上去了，还不叫调戏？”
    马骁不说话了，只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曲璐璐有理有据：“你看吧，悦姐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心过？整天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有谁！ ”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0

    马骁：“等等，你说什么？”
    曲璐璐自觉失言，左顾右盼：“呃……就差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马骁领会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表情有点裂：“你够了！少看点《Citrus》那种漫画！”
    下课铃就在这时候响起：“铃——”
    沈悦之回过头，看向曲璐璐。
    曲璐璐假装自己在一心一意地收拾书包，完全不受外界影响。
    马骁：“上次你说的那个《1与1/2》，我搜了下，简直了……”
    曲璐璐慌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马骁奋力挣扎。
    谢青阳从沈悦之身侧探出头，也往左边那两个活宝的方向看去。
    沈悦之感受着肩上的柔软，心神一荡。
    谢青阳问她：“对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沈悦之的大脑里只剩一团浆糊，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随便吧，不过还是去地铁站？”
    谢青阳：“行。今天和曲璐璐一起走吧，回来再开房间。”
    沈悦之：“嗯……为什么啊。”
    穿校服的谢青阳再好看，也是凭借颜值，硬生生把面口袋衬托出气质。
    如果可以选的话，沈悦之还是希望，自己和谢青阳是穿着私服，在商场里自由自在的吃东西逛街。
    谢青阳回答：“哦，不然太浪费时间了。”
    沈悦之一顿。
    谢青阳：“之前那次不是六点才出门吗……还是算了吧。”
    沈悦之无法反驳，只好忍痛答应。
    她心里还在想更多事情。
    关于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元旦，春节……光是想一想，自己今年要和谢青阳一起过年，一起过生日，就觉得无比开心。
    在两人确定关系那一天，谢青阳所说的那些话，好像是被封印在某个陈旧的箱子里。她偶尔还是会被箱子的棱角硌到，可更多时候，沈悦之都会选择忘记它。
    排队走出学校，曲璐璐习惯性地在小旅馆前停住步子，就要和沈悦之、谢青阳告别。
    被沈悦之无情拖走，继续往前。
    曲璐璐尔康手：“悦姐，你这次不留下来和学霸住了吗？”
    沈悦之道：“没，我们觉得，还是先去吃饭。”
    曲璐璐委委屈屈地说：“那，你先松开我。”
    沈悦之：“哦。”
    谢青阳走在他们两人身边，有些好奇：“对了，曲璐璐，你是不是也在沈悦之家的武馆里练过？”
    曲璐璐点头：“对啊。”
    谢青阳道：“那……你能在沈悦之手底下撑多久？”
    她右边就是沈悦之，沈悦之再右边才是曲璐璐。
    听到她的话，曲璐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学霸被自己师姐揽住肩，而他师姐还凑到学霸耳边，说了句什么。
    虽然没听到具体内容，但从学霸接下来的动作来看，师姐似乎是把对方惹炸毛了。
    想一想谢青阳刚转学来的时候，他和沈悦之那些关于对方的揣测，曲璐璐也觉得，那些仿佛是前世的事情。
    他说：“我没和师姐练过啊，和师姐练很贵的。”
    谢青阳：“很贵？”
    曲璐璐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啊，武馆里有个一对一陪练的项目，最贵的是沈叔叔，就是悦姐她爸，然后就是悦姐了。”
    谢青阳侧过神看沈悦之：“真的？”
    沈悦之“嗨”了声，用手肘怼了曲璐璐一下，解释：“你别听他瞎说。我们当然玩儿过，但是没正经地一对一啦。”
    曲璐璐：“喂！”
    谢青阳琢磨了一下她的话：“嗯，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还要花钱。”
    曲璐璐笑了下：“不过陪练价格这个也是真的。悦姐放假的时候会去帮忙啦，那时候她的名帖就挂在墙上，还是有蛮多人挑战她的。”
    谢青阳又看了眼沈悦之：“那，你还蛮厉害的。”
    沈悦之弯弯唇角，有点自得，又有些不好意思，和她讲：“其实没有。主要还是我爸从小就有意在这些方面锻炼我，我体力……是比一般人好一点吧，肌肉啊什么的训练也一直很科学，之前给你说过的，很多人的训练方法有问题，看上去是有很多肌肉块，但根本使不出力气。还有就是格斗技巧啦，跆拳道那些都是唬人的，真的会武术的人出手其实特别狠。哎，你都没法想象，我爸当年是有多残忍。”
    曲璐璐在一边做鬼脸，谢青阳道：“嗯，你家里人的关系一定也非常好。”
    沈悦之一顿，耸耸肩：“那倒是，我爸这头对我狠了，回头我妈就训他。”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比我妈高好多，结果被训的比我还怂，转头就买零食给我，让我在我妈面前说好话。”
    谢青阳看着她，声音低了点：“你爸妈是怎么认识的？这么多年了，还这么……”
    沈悦之道：“当时有个比赛，我妈还是学生，去当志愿者，我爸是选手。”
    她打了一堆腹稿，想给谢青阳好好八卦一下，父母当年的事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1

    可在视线落在谢青阳身上的时候，沈悦之蓦地停下。她懊恼地想，自己怎么又忘了，明明之前就猜到，谢青阳父母的关系……
    谢青阳看向她：“怎么不说了？”
    沈悦之打哈哈：“总之，就那么认识啦。”
    她们已经到了公交车站，周围一圈，都是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
    曲璐璐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塞进沈家武馆，和沈悦之一起晃晃悠悠地打拳。一直到上了初中，他被塞到嘉明，还搬了家，才不再常去。
    饶是如此，只要是20天以上的假期，他依然会去沈家武馆晃悠。毕竟是从小的交情，苏女士也对他很好，把他当半个亲戚家的小孩看。
    曲璐璐蹭了无数苏女士做的吃的，干脆就把苏女士叫“师娘”。苏女士笑呵呵地应了，正好沈悦之高中也被塞到嘉明，两人的关系就更进一步，成了“铁哥们儿”。
    这会儿，他敏锐地觉得沈悦之语气不对。可想想师娘和师父的那些往事——沈启阳天天秀恩爱，只要是在武馆里上的久了的学生，都听过那些冒着粉色泡泡的故事——曲璐璐又死活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只好安静如鸡地跟在两人身边，对公交车翘首以盼。
    谢青阳“哦”了声，像是有点失望。
    沈悦之心尖一颤，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无非是一个故事，能有什么。
    谢青阳：“我爸妈好像也是在当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
    沈悦之：“……诶？”这是什么神转折！
    谢青阳：“不过是当初的一个活动，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会……现在还有当初建的园区在，你记得吗？”
    沈悦之想了半天：“哦对，我去过那个园子，不过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谢青阳：“嗯，所以说我爸妈是那时候认识的啊。他们是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专业。”
    沈悦之：“这样啊。”
    谢青阳没再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薄施雨/别太当真/喜新/乘兴当歌/丁丁大大 的地雷~
    昨天的有奖竞猜结束啦，获奖者（喂）是十一个老司机=v=
    其实这一章，写到纪检看到青妹和悦之在教室、悦之蹲在地上的时候……剧情是很纯♂洁的，然而渣作者想到了点羞羞的东西_(:зゝ∠)_
    啊，我需要去污粉。（在老司机x11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Chapter
    正值晚高峰, 塞了一车面口袋的公交晃晃悠悠地往前开。
    曲璐璐见谢青阳不再开口, 自家师姐又只是一味地看着人家, 表情上的纠结苦恼都快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他自觉责任重大，这会儿轻咳一声, 道：“这都十二月多了，怎么不穿校服的通知还没下来。”
    沈悦之还是注视着谢青阳。听到曲璐璐的声音, 她一面觉得松了口气, 一面又觉得可惜。
    刚刚那会儿, 她像是再次陷入了那个寂静的、让她无法动作的世界里。她只看得到谢青阳，见她抿一抿唇, 露出一个写满“不在意”的表情。沈悦之心下一动, 莫名就开始想，这样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是谢青阳刻意做出来的, 还是她当真不在乎父母的关系。
    她随口应着曲璐璐的话：“就这两天了吧，这都多少度了。”
    曲璐璐：“四度。也不是说冷, 就一天到晚都穿校服, 太难受。”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 之前沉寂的气氛像是被打破。过了会儿，谢青阳也加入他们的对话，问：“那之前几年都是什么时候发通知的？”
    沈悦之含含糊糊地说：“就十二月啦。”
    曲璐璐也想了半天：“最晚不过圣诞节吧，我记得之前圣诞的时候都——哎对，学霸啊, 元旦的时候每个班都有个晚会的，估计这两个礼拜就开始报节目了。怎么样，参加一下伐？”
    谢青阳：“……”怎么到处都是晚会。
    她看向沈悦之，沈悦之就和她解释：“基本就是选两节晚自习，玩游戏或者表演节目，有的班一节就完了。学校会给每个班送一个蛋糕，大家分一分，还挺热闹的。”
    谢青阳略觉惊讶：“嘉明还有这个传统？”
    沈悦之微微一笑：“对啊。”
    谢青阳：“嗯……没看出来啊。”
    沈悦之道：“有的时候食堂还会有个外卖窗口，叫点披萨啊什么的。不过机会不多，我也就遇到了两三次。而且连提前预告都没有，很难抢的。”
    谢青阳：“唔，这样。”
    沈悦之笑眯眯道：“对啊，其实外面有点妖魔化嘉明的，这儿没那么乱，也没那么严啦。”
    谢青阳想一想学校无处不在的纪检、每周一次的翻书包，决定对此不发表意见。
    她们在地铁站下车，回头一看，公交车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数十个面口袋学生涌向地铁站入口，像是一道白色的河流。
    沈悦之把手搭在谢青阳肩上，说：“那我们先走啦。”
    曲璐璐看着她们，心里直犯嘀咕。他一面怀疑是不是就像是马骁说的那样，自己腐眼看人姬。一会儿又觉得这不太对吧，就算是两个关系亲密的女生，是不是也不该这么黏黏糊糊。
    他很快安慰自己，算了，我又不是女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然后朝自家师姐和谢青阳告别：“嗯，再见。”
    商城和公交车站在马路斜对角，沈悦之与谢青阳逆着人流往前，先到斑马线前等红灯。
    沈悦之小声和谢青阳说着话，偶尔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朝她们看来，她们也浑不在意。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2

    等到了商城，谢青阳先说：“去下洗手间吧。”
    沈悦之：“行。”
    谢青阳：“把衣服换了。”
    沈悦之：“诶，行。”
    她在脑海中想了一大堆换衣play的画面，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身侧的少女根本是逃无可逃。又不敢发出声音、让旁边的人听到不对，只能被动地承受。
    沈悦之连谢青阳发红的眼梢都想到了，唯独忘记一点。
    谢青阳根本没打算和她进一间。
    两分钟后，沈某人看着面前锁上的门，内心十分忧伤，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前面又有人出来，沈悦之叹口气，拎着书包跟上。
    她快速脱下校服裤子，换上一条运动裤。上衣就简单很多，只用把外套塞进书包，就当搞定。
    出去以后，她百无聊赖地站在镜子前等谢青阳。谢青阳的速度比她慢太多，过了很长时间，才从她进的那格小空间内挪出来。
    到这会儿，沈悦之才发觉，原来谢青阳穿了一双直到膝盖以上的靴子。靴子是黑色的，身上则是一条浅灰色、学院风的秋款长裙。
    有一小截白皙的腿露出来，沈悦之想着得她会不会冷，同时又眼前一亮：“诶，怎么没见你穿过这个……不过腿露在外面不冷吗？”
    谢青阳道：“上礼拜买的。不冷，商场里挺暖和啊。”
    沈悦之还是担心。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妥协道：“待会儿走的时候可以再换回来。”
    沈悦之抿了下唇，叮嘱：“嗯，外面那么凉，不要冻到了。”
    谢青阳就微微弯了下唇，权当答应。
    沈悦之忍不住心跳，不停地想：她会买新衣服，是为了我吗，为了和我在一起转这么几个小时，特地打扮的这么漂亮……
    谢青阳走到她身边，把书包递给她。沈悦之乖乖接过来，就见谢青阳对着镜子，将发上的皮筋卸下来，用手梳了梳。
    大约是不满意，后面干脆直接从书包里拿了个梳子出来，沾着水，将头发梳成中分。
    一边说：“待会儿吃完饭以后再去转一下吧，圣诞节前出通知的话……我没合适的外套穿。”
    沈悦之眨巴着眼，点头。
    谢青阳看着镜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想了想：“一楼好像有化妆品专柜。”
    沈悦之一顿，心想，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她口上说：“诶，你还会化妆？”
    谢青阳说：“不会，没钱。就补个口红，很快的。”
    沈悦之点点头：“嗯嗯，待会儿吃饭不影响吧？”
    谢青阳迟疑了下：“……好像，有点影响。”
    她想了片刻，决定折中，去一个小牌子买了个变色唇膏。
    沈悦之看她小心翼翼地将唇瓣涂成水红色，心中强烈悸动。
    她很想亲一亲她……不，沈悦之摇了摇头。
    她这会儿最大的一个想法是，谢青阳真的是太好看了。
    在嘉明灰扑扑的学生里，在班上那些已经无师自通、开始打粉底画眼线涂口红的女生中，哪怕未施粉黛，谢青阳已经足够吸人眼球。
    一旦她也用上那些化妆品，用口红妆点唇色，用眼影……沈悦之看着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和谢青阳之间的距离，也许并不只有成绩。
    她在这里想东想西，谢青阳则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旁边柜台上的其他彩妆，颇觉心动。
    但她又觉得饿，想先吃东西。
    “书包给我吧。”谢青阳说。
    沈悦之摇头：“不要啦，我帮你拿着。”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明明眉眼间还是清清淡淡的，但在沈悦之看来，涂上唇膏以后，谢青阳整个人都像是多了层光彩。
    让她心跳不止。
    商城里明亮的灯光下，谢青阳重复了遍：“给我吧，没关系。”
    沈悦之鼓起腮：“不要不要。”
    谢青阳道：“你在撒娇？”
    沈悦之：“没、没啦。”她想了想，说，“你现在的风格……和书包太不搭了。”
    两人站在化妆品柜台前。有太多人从她们身前走过，不停有陌生的男男女女看向这边。
    沈悦之注意到这点后，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是在看这个牌子的东西，还是在看谢青阳？
    ……她也觉得，自己中毒颇深，无可救药。
    谢青阳望着她，说：“你……”
    沈悦之沉默地回望过去。
    谢青阳不知是想到什么，眼波晃动了下，忽然道：“不然，你也试一试？”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3

    沈悦之：“诶？”怎么突然变了个话题？
    沈悦之的小揪揪被谢青阳解开，后者又拿刚才的梳子给她梳了会儿，显得很认真。
    沈悦之看着她的神色，也觉得，就由着她去吧。
    谢青阳道：“要是你把之前那条裙子带来就好了。”
    沈悦之想了想：“圣诞节的时候穿？”
    谢青阳：“行吧。”
    沈悦之抓紧时间劝她：“你要给我化妆？别了吧，感觉好奇怪。”
    谢青阳不以为意：“不奇怪的。试一下，乖。”
    沈悦之：“哎……”
    谢青阳：“怎么了？”
    沈悦之看着她：“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青阳，你会好多东西啊。”
    谢青阳顿了顿，微微叹息。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会很有压力？”
    沈悦之的眼睛睁大了些。她是真的没想到，谢青阳会突然说起这样的话题。
    她看着咫尺之遥的少女，心头一片繁杂的情绪。
    谢青阳等了片刻，期间一直注意着沈悦之的表情，“哦，那就是了。”
    沈悦之咬了下下唇。
    谢青阳道：“但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想啊，我会想要……”斟酌了下，“和你试一试，这已经能说明，至少在我看来，你和我是差不多的。”
    沈悦之：“嗯……”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有柜台的服务生过来想要帮忙，被谢青阳婉言拒绝。
    她看着沈悦之，研究了一下对方的眉形，口中道：“我之前看过一些教程，但也不是很懂，可能会把你弄成奇怪的样子，可以吗？”
    沈悦之无奈：“宝贝啊，你对我做别的什么都可以，但……”化妆能不能就免了？
    谢青阳假装没听懂，断章取义：“哦，那就试一下吧。”
    她拿了根大地色的眼影笔，在沈悦之眼睑上轻轻画了画。
    沈悦之配合地闭上眼睛，心想，算了，只要自家宝贝高兴，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青阳还对她说：“可惜你穿的这个……是很帅啦，但化妆的话，有点不合适。”
    沈悦之想，那不然咱们就去吃饭吧。
    谢青阳平静地讲：“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觉得。”
    沈悦之眼睑颤动一下：“诶？”
    她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在她身前，少女离她极近极近。她能看到谢青阳唇上不太明显的细小纹路，还有一丝唇膏带来的水润光泽。
    谢青阳手上动作不停，口中道：“怎么讲呢……还是说盛学姐吧，我之前和你提到过她，记不记得？”
    沈悦之回忆了下。谢青阳给她说过的江大附中的人屈指可数，尤其是那个盛谁谁又是江城首富的女儿，这种家室，根本不可能忘掉。
    她点头，谢青阳就继续说：“盛瑶学姐真的特别好看，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去看，她都好像是一束光。”
    沈悦之闷闷道：“我有点吃醋啊。”
    谢青阳研究着那根眼影笔，闻言微微弯了下唇：“嗯，还有个初中部的小姑娘，好像是盛瑶学姐的妹妹吧，也特别好看。你不是喜欢看古偶吗？她完全可以直接去演那些女主少年版，根本不用化妆。”
    沈悦之一顿：“哪有那么夸张啊。”
    谢青阳道：“哦，还有我的一个朋友，叫唐茹。我手机上有我和她的自拍，喏，你拿出来看。”
    沈悦之：“行吧。”
    谢青阳的示意下，沈悦之拉开对方的书包拉链，从一个夹层中拿出谢青阳的手机。
    划开屏幕锁之后点进相册，稍微翻了翻，就找到谢青阳所说的合影。
    沈悦之看过，坚定地说：“还是你比较好看。”
    谢青阳很不在意地说：“只有你这么觉得啦。她想考首影的，但家里不让。”
    沈悦之：“所以……”
    谢青阳往后退了一点，看着自己的“杰作”，有点心虚。
    她拿了张餐巾纸，沾上水，往沈悦之的眼睑上擦去，小声说：“涂的有点多了，改一下。”
    沈悦之任她为所欲为。说实话，她完全不在意谢青阳所说的那些人、那些事，心底却软成一块棉花糖。
    甜丝丝，软乎乎。
    谢青阳在安慰她。她看出了她的烦恼，所以想了那么多话，用来安慰她。
    光是这么一想，沈悦之就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是不是有点矫情。
    她何曾是那么没自信的人？可是喜欢的人实在太好，她总忍不住去比较。
    谢青阳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但满分10分的话，盛瑶学姐和她那个妹妹，都是9.5分的感觉，茹茹是9分。我的话，只有6分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4

    沈悦之下意识就想反驳：“哪有啊，你最少也有……”满分，必须满分！
    谢青阳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你这么觉得，是因为你喜欢我啊。”
    沈悦之鼓着腮：“哪有，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谢青阳道：“哎呀，你对我的滤镜真的太重了。”
    沈悦之：“没，不信你去问璐儿他们。”
    谢青阳：“直男能有什么审美。”
    沈悦之：“……”竟然无法反驳。
    终于把对方眼睑上的眼睛擦干净，谢青阳左看右看，终于承认，自己大约不是给人化妆的那份料。她能把自己涂抹好看，还是因为用材简单，加上一点肤色优势。
    尤其是，两人这会儿在商场里，那个灯光打的，简直给路过的每个人都罩了层柔光。
    她继续给沈悦之灌鸡汤，道：“你的话，就是5.9分？比我低一点，就一点点。”
    沈悦之已经控制不住唇角的翘起。
    谢青阳一锤定音：“再说了，你对我有滤镜，我对你也有啊。”
    沈悦之直觉，自己算是被吃死了。
    离开了化妆品柜台，谢青阳的书包到底还是回到她肩上。她走在前面，脚步有些不自觉地蹦跳。沈悦之看着她，在心底给自己开了个玩笑——她莫非是拐带了一个未成年小朋友？
    这么想也不对，谢青阳本来就未成年。唔，她自己也一样。
    “吃芝士火锅？”谢青阳问。
    沈悦之道：“那个热量很高的。”
    谢青阳：“你怕长胖？”
    沈悦之回忆一下自己的马甲线，再想一想谢青阳白白嫩嫩，又软软乎乎的小腹，心想，好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吃一顿，又不会把马甲线吃没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坚定地迈了进去。
    餐桌那头，谢青阳拿纸巾，擦掉才陪伴自己不到半小时的口红。
    她重新素颜，加上那身衣服，真的显得乖乖巧巧，就差一个齐刘海，就能去cos小学生。
    沈悦之看着她，已经开始畅想，待会儿逛的时候，能不能在试衣间里……
    芝士奶酪香香浓浓，裹在菜上面包上，每一口都是惊人的热量。
    但谢青阳吃的很开心，而沈悦之只要看谢青阳笑，就能抛掉一切理智。
    她进店的时候还在偷偷想，大不了少吃一点，晚上回去时再买点小零食，填一填肚子。出店的时候则捂着胃，满心懊恼。
    谢青阳拿出手机，搜着什么。
    沈悦之站在她身侧，见她往搜索栏里输入：Ver，江城
    她问：“这是什么？”
    谢青阳答：“一个衣服牌子。”过了会儿，又补充了句，“是‘春天’的意思，拉丁文。”
    沈悦之笑了下：“你懂这么多啊。”
    谢青阳淡淡道：“哦，我名字也有‘春天’的意思啊。”
    她很快搜到，果然，那个牌子在这个商城也有店面。
    沈悦之就跟着她走，等看到店前LOGO，才发觉，这个牌子自己不光听说过，还经常从旁边路过。似乎江城所有数得上来的大商城里，都有Ver的店面。她不喜欢其中的风格，但苏女士很喜欢，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要和她念叨，说要是自己再年轻上十几二十岁，一定恨不得把里面的衣服搬空。
    沈悦之从前也就听一听，并不以为意。
    可这会儿见谢青阳站在店门前，她才发觉，自家老妈的心态是不是太年轻了点儿。哦对，老妈的审美也和青阳很相似啊。
    有店员看到在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上前来接待。谢青阳便道：“你先进去看看吧，我打个电话。”
    沈悦之：“诶？”
    谢青阳说：“你喜欢哪件？我待会儿穿给你看。”
    沈悦之心想，这是对女票的换装游戏吗，好像挺有趣的。
    谢青阳道：“或者有你喜欢的吗？有的话也一起拿出来吧。”
    沈悦之看了看店里五颜六色，大多都是马卡龙色的衣服，并不觉得这些会适合自己。
    她看出谢青阳主要是想一个人打电话，也就点头答应，被店员引进店里。
    这个季节，展示出的大多都是冬装，只在一个角落，还放着少部分秋天的衣服，上面标了个五折。
    其余新款则各有折扣，一件九点八两件八点八。看看吊牌价，这点折扣和没有差不多。
    沈悦之望着一件标着498的冬季外套，陷入沉思.jpg。
    店外，谢青阳晃到中庭栏杆边，拨出一个电话。
    这会儿已经七点多。电话接通后，她先是道歉：“小赵姐，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对方说没关系，她才切入正题。
    听她说话，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说：“行，那你直接去店里拿吧，我给她们的负责人打个招呼。”
    谢青阳道谢。
    电话那头，白姑苏的特助道：“没事啦，都是小事。青阳，白总说想让你上京大的工商管理，加油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5

    谢青阳就点头：“嗯，谢谢小赵姐。”
    对方又鼓励她几句，然后问过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说待会儿就有人去接待她和她的同学。谢青阳连说不用，自己随便看看就好。
    总算挂断电话时，沈悦之正拿着一件外套，往她的方向张望。
    谢青阳走进店里，在她身边停下脚步，问：“你喜欢这个？”
    沈悦之手里的外套是深蓝色，带着几个刺绣花纹，内里毛茸茸的，一看就很暖和。
    某校霸道：“不是，想看你穿这个……总觉得你现在穿的很冷。”
    谢青阳哭笑不得：“哪有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沈悦之手中接过那件衣服，往试衣间走去。
    沈悦之心里喊了句“Yeah”，正要跟上，就见谢青阳在试衣间外停了下来，面朝镜子，穿上那件外套。
    她左右看看，回过头问沈悦之：“好看吗？”
    沈悦之：“……”失策了。
    她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谢青阳抿了下唇：“这不是……哎，先收起来吧，看看别的。”
    跟着她们的店员接过那件外套，挂在手臂上。两人又转了转，在此期间，一直站在柜台前的店长接了个电话。
    她的神情变了变，在店内张望半天，终于在一屋子客人里找到符合电话那头人描述的两人。
    店长道：“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说：“把她拿走的衣服货号记下来，回头我们要和谢小姐那边核对的。”
    店长答应，又招呼了一个店员，低声密语一番。
    沈悦之和谢青阳又转了两圈，最后拿了两件大衣，站在落地镜前试穿。
    第一件是灰色，穿在谢青阳现在的衣服外面，和里面的浅灰色裙子对比起来，怎么看都显得奇怪。但谢青阳很喜欢衣服侧摆的一个印花，和沈悦之碎碎念：“你等一下，我找条别的裙子来。”
    沈悦之道：“哎，先看看这一件吧。”她举起另一件大衣。
    谢青阳步子一停：“也行……黑色百搭嘛。”
    她拿的这两件大衣都是羊毛含量很高的，价格也很好看。沈悦之见谢青阳试的兴致勃勃，一边替她高兴，一边忍不住盘算，自己以后要奋斗多少年，才能养得起老婆。
    她知道谢青阳家境好，但能一次买这样多的衣服，还不用给父母知会一声……不管怎么说，谢青阳的零花钱应该很多。
    这么一说，她父母至少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时，谢青阳已经拿回来一条冬款的深色厚短裤，还有一件白色针织衫。
    沈悦之嘴角抽了抽：“宝贝啊，你一定要露腿吗？”
    谢青阳道：“都穿了这么长的靴子了……”她看向沈悦之，眼睛弯了弯，“和我一起进去？”
    沈悦之鼻腔开始发热。
    很快，沈某人失望地发现，谢青阳的裙下穿了条安全裤。她靠在隔板上，“宝贝，你准备这么周全啊。”
    谢青阳拿着那条短裤左右看看，“当然啦。”
    沈悦之嘀咕：“那你还让我进来。”
    谢青阳把短裤套上，又去拿那件针织衫，口中道：“不开心呀？”
    沈悦之笑了下：“开心啊，来宝贝，过来。”
    谢青阳：“等等……唔……”
    针织衫刚往身上套了一半，她的手还被困在衣服里，正是动弹不得的时候，沈悦之就压了过来。
    她很恶趣味地将手按在谢青阳心口处，掌心下只有一件薄薄的打底衫，然后就是少女柔软的身体。
    谢青阳发出一声惊喘：“你……别啊，呜……轻一点。”
    沈悦之舔了舔自己牙尖：“我想把手伸进去，好不好？”
    谢青阳断然道：“不好！”
    沈悦之好像是很无奈地看她：“宝贝，你真是太……”口是心非了。
    试衣间外，刚从店长那边过来的店员问一直守在这边的人，那两个女生在哪间里。
    而在一门之隔的地方，沈悦之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看着谢青阳，眼中带了些不知名的光，像是山野中的狼，在看着自己被困住的、毫无反击之力的猎物。
    她低低地，用诱哄的声音说：“我就摸一摸，不会乱动的。”
    谢青阳：“我会信？”
    沈悦之道：“……最多舔一下，或者两下？宝贝，乖。”
    谢青阳的腿不自觉地并紧了些，偏偏沈悦之还很坚持地把她的腿插过来。那股令人战栗的热度慢慢汇聚在一起，这样下去——
    终于寻了个空子，把那件针织衫套好，谢青阳的深呼吸，蓦地发力！
    试衣间内传出“咚”的一声，外面的店员一惊，发生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青阳扬声答：“没事，凳子倒了。”
    店员稍微放下心，面面相觑：“那个凳子倒的时候不是这种声音吧？”
    狭小的空间里，谢青阳站在沈悦之身前，手放在对方肩上，抬头去吻她。
    沈悦之含笑看着谢青阳，手揽上少女的腰。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6

    就在刚刚，她很配合地被谢青阳按在了另一边的隔板上。稍微放松一点，自家宝贝就主动起来，好像也挺划算。
    呼吸的空隙里，谢青阳有点抱怨的意思：“你都没有胸。”
    沈悦之只好说：“那来摸摸这儿，”万能的马甲线，“嗯，回去我就练胸肌，好不好？”
    谢青阳道：“也对，自然长出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沈悦之很宠溺地答：“对呀，不像宝贝你，那么软，又那么……”
    谢青阳：“闭嘴闭嘴，别说了。”
    沈悦之又低头亲她一下，把少女的唇含成嫣红的色泽，才道：“好啦，要出去吗？”
    谢青阳诧异地抬头：“这么快？”
    沈悦之捏一捏她的鼻尖，深觉这个动作实在挺好，以后可以尽量常用，“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你不是说等我想好吗？”
    沈悦之道：“对哦。那就，”她勾起唇角，“帮你多想一想，就能想的快一点了，对吧？”
    谢青阳：“……这是什么歪理。”
    从试衣间走出去时，沈悦之神清气爽，谢青阳则掏出那根刚刚买的唇膏，对着镜子，在唇上涂了涂。
    店员适时地把谢青阳之前选的灰色大衣递过来，谢青阳穿在身上，把扣子扣上，对沈悦之道：“这样就露不出来腿了。”
    沈悦之抬起手，不太用力地揉了揉这个出尔反尔的小坏蛋发顶：“风透不进去吗？”
    谢青阳道：“嗯，透不进去。”
    沈悦之无奈：“冻到了怎么办？不要觉得年纪小就无所谓。”
    谢青阳道：“这个靴子都到膝盖上面了啊，冻不到的。”
    沈悦之看着她，说：“那也不行。”
    谢青阳吐槽：“你当你是我妈吗。”
    她说的很不在意，连带的，沈悦之也对这句话没有多少反应。
    又看了会儿镜子，谢青阳下定决心：“这两件……等等，是不是颜色太接近了？”
    沈悦之一顿。
    陪老妈苏女士逛街的时候，她们一家三口的分工就是：苏女士负责美美美，她负责说“好好好”，老爹负责掏钱。
    这会儿，分工完全变了。掏钱的美美美的全是谢青阳自己，而她的评价也不能像对老妈那么敷衍，得说出点内涵来。
    谢青阳又道：“而且在教室里穿这样子，是不是不太方便？”
    沈悦之回忆一番，迟疑道：“呃，没有吧？”
    到最后结账的时候，谢青阳手上一共四个袋子。
    灰大衣一个，针织衫和短裤一个，另外的则是一件桃粉色风衣，还有一个黑色的长款毛衣。
    沈悦之这会儿算是知道，为什么女生们都很期待不用穿校服的日子。别的不说，就谢青阳这四套衣服，就有三套穿了校服便穿不了。
    她帮谢青阳拎了两个袋子，见店员小姐姐一一核对过衣服货号，然后对她们俩说：“欢迎下次光临。”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她一路懵比地和谢青阳走着，都到了商城门口了，才想起：“哎等等，青阳，刚刚是不是没付钱？”
    谢青阳感受了一下从门口吹进来的寒风，转过头，从袋子里掏外套：“嗯？对啊。”
    沈悦之心里乱成一片，几乎能演一出情景喜剧。一个声音说：“为什么她能说的那么自然啊！”
    另一个声音道：“或许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呃。”
    这么纠结了半天，谢青阳都把衣服穿好了，还对着手机屏幕理了理头发、重新检查了一下唇膏，再拎好袋子，准备离开商城。
    她侧头看沈悦之：“怎么了？”
    沈悦之连个妥帖的说辞都没想好。
    谢青阳反应过来，道：“啊，你还在想刚刚的事儿？”
    沈悦之纠结地看着她。
    谢青阳道：“那个牌子是我妈妈办的，你去你家武馆学东西也不用花钱吧。”
    沈悦之：=口=
    谢青阳道：“好啦，快走吧，今天的单词背了吗？”
    沈悦之：“背了背了。”
    霓虹灯光点亮了半个天空，路上车水马龙。
    无数人从两人身边穿行而过，大多在笑，也有人面无表情，匆匆走过。
    人间百态在她们身边上演，而在此刻，沈悦之心里只有谢青阳一人。
    她脑海中尽是身侧的少女，从初遇时，谢青阳冷淡的神色，到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后，少女面上愈发丰富的表情。
    一开始的时候，沈悦之心中很乱。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家境和谢青阳到底差了多少。谢青阳能那么轻松随意地把一个服装品牌和小小武馆做比较，她却做不到。
    沈悦之甚至想着，要不要趁谢青阳不注意，偷偷拿手机搜一搜那个品牌的名字，看看网上有没有介绍。能在江城开那么多店面，那在别的地方呢？说不定……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公交车站。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7

    谢青阳先一步摸出了手机，问沈悦之：“你今天背的是哪一课的单词？”
    沈悦之答：“必修二，前两个单元。”
    谢青阳搜了个电子版单词表出来，问：“‘讨价还价’是什么？”
    沈悦之：“……”
    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太多了。
    谢青阳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还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父母的财富属于父母，她们的未来则由她们来创造。
    见她不答，谢青阳等了片刻，道：“是没记住吗？”
    沈悦之回神：“等等，你刚才问的是什么？”
    谢青阳一顿，面上透出一丝无语的神情，重复了遍：“‘讨价还价’。”
    沈悦之：“啊，bargain，BARGAIN，记住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乘兴当歌 丁丁大大 的地雷~
    主角的衣品上限取决于渣作者的衣品……土下座rz
    by又开始沉迷小说的作者君。
    四六级成绩出来了，专四成绩也不远了……
    PS.说到颜值问题……怎么讲，阿瑶婉婉都是放在娱乐圈看都是top的长相，青妹则是一般人里的top样貌啦。她自己见过真正的盛世美颜，所以对自己的打分会比实际情况低很多，但悦之对青妹有滤镜也是真的。
    ☆、Chapter
    等等到公交车, 回了学校门口, 开好房间后, 沈悦之与谢青阳先后洗过澡, 然后就滚到一起，打着看电视的名义卿卿我我。
    谢青阳揪着沈悦之睡衣上的香蕉芒果, “你别……”
    沈悦之就亲她一下，再亲她一下。
    谢青阳被她亲的没办法, 干脆道：“再这样, 你就把月考卷子拿出来, 咱们讲题？”
    沈悦之眼前一亮，学生x家庭教师的play好像也不错。
    谢青阳看着她的眼神, 不由地往后缩了下。可她身后就是床铺, 再缩也躲不过沈悦之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从两人第一次接吻开始，沈悦之就一次次，踩在那条底线上。
    谢青阳也觉得自己实在太没自制力, 居然还真就那么由着她去，只礼节性地咬紧一条, “未成年人不许做奇怪的事”。
    但按照江城这边的虚岁算法, 她和沈悦之这会儿早就十九二十了。
    她勉勉强强撑起气势, 义不正辞不严、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奇异的哭腔：“你又想到什么了……”
    话一出口，心里就盖了章：完完完了，这个嗓子，不得成助燃剂啊。
    果然, 在她身前，沈悦之露出了个笑容，和她讲：“青阳，你以后想不想试着当家教？”
    谢青阳的喉结动了动。这点反应其实很微小，毕竟大多女孩子的喉部都是平滑的，可沈悦之还是眼尖的捕捉道。
    她看着谢青阳，低下头去吻对方。轻柔地吻落在谢青阳额角，在一路往下，到对方耳畔，含着谢青阳的耳垂□□。
    谢青阳被她缠的没办法，又觉得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太正经。要是真如实答了，以后自己去找兼职的时候，不得想起此刻这一幕。
    她被沈悦之压在身下，对方的手还在不住作乱——睡衣底下只有一条小裤，实在是方便了沈悦之的动作——虽然还算恪守两人之前“等你想好”的约定，可那只手……
    谢青阳：“你怎么这么会玩！”
    沈悦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什么，揪来揪去，剩下的手指连带掌心包裹着更多软肉，肆意揉弄。
    她没有回答谢青阳的话，而是说：“我好热啊，宝贝。”
    谢青阳一秒就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在某个瞬间，两人都觉得，空调的温度是不是开得太高了。
    谢青阳不自觉地曲起左腿，沈悦之俯身在她眼前，腿则算是跪在床铺上，分开着，右腿就放在谢青阳两腿之间，假装不经意地往前顶去。
    谢青阳被她弄得没办法，左右躲避了会儿，还是说：“等等，讲题吧讲题吧。”
    沈悦之：“我没带卷子，你带了吗？”
    谢青阳：“……没有。”
    沈悦之笑了下：“那就乖一点，别动了。”
    谢青阳：“你倒是先别动了啊……呜。”
    沈悦之心软了一下，撑着身体坐直，看着自己身下的少女。
    大约是防备自己，谢青阳没再穿之前那条睡裙，而是换了一身上衣下裤的睡衣。衣服上带着蓝白色的格子，似乎衬得她皮肤更白。
    但这也方便了她的动作。
    在谢青阳眼前，沈悦之抬起一只手，在唇边舔了舔。
    指尖仿佛还记得之前的柔软滋味。
    谢青阳看着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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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宝贝，你还没回答我，想不想当家教？”
    如果谢青阳回答“想”。
    沈悦之瞄一眼旁边的电视柜和椅子，心里盘算，这柜子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如果宝贝坐上去，柜子就塌了，岂不是太尴尬。
    谢青阳推了推她，一缕发丝被汗黏在额头，脸色也有些隐隐发红。但不知是什么缘故，这点绯色要很仔细地去看，才看得出来。
    简直是天赋异禀啊，沈悦之羡慕地想。
    不像自己，在两人之间被捅破那层窗户之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脸红心跳。
    谢青阳说：“你起来我再说。”
    沈悦之：“啊？哦哦。”
    她从谢青阳身上挪开，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听话地过了头。
    但看看眼前整理着头发，把睡衣拉扯拉扯好，再盘腿坐起，一副镇定神色的谢青阳，沈悦之又觉得，偶尔听话一下，像是也很不错。
    谢青阳道：“家教啊，当然要当啊。”
    沈悦之一只手撑着下巴，手肘落在抬起的膝盖上，看着她。
    谢青阳道：“我高考的成绩，不管能不能上Top2吧，应该都算不错，找份兼职应该不难。对了，如果你家有亲戚的小孩想要家教的话，给你打折。”
    沈悦之勾勾唇角：“嗯嗯。”
    谢青阳道：“……顺便帮我打个广告？”
    沈悦之：“怎么打？”
    谢青阳：“就是把你高二期末考的成绩单，和高考的成绩，拿给人家看一下。”
    沈悦之笑眯眯道：“那我有什么报酬吗？”
    谢青阳：“你找来的客人，给你提成咯。”
    沈悦之脱口而出：“我不要提成，我要……”
    谢青阳：“你是我的女朋友啊，帮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沈悦之：“……”怎么办，又没法反驳了。
    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谢青阳这段话的时候，她心里噌的一下就亮了。
    谢青阳说的很对，两人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她帮助她，的确是理所应当。而谢青阳的话，更是让沈悦之有种自己被认同了的感觉。
    她乖巧.jpg地点头，等谢青阳下一句话。
    谢青阳说：“我之前有了解过的，一个暑假，多带几家的话，赚一两万不是问题吧。”
    沈悦之道：“但是很辛苦吧？”
    谢青阳：“嗯，暑假是从高考结束到开学，加点休息的时间进去，也有七十天能兼职吧。现在的行情，两个小时二百，不算贵了。对了，笔记本也可以拿去卖。”
    沈悦之：“你连价格都想好了吗？”
    谢青阳：“具体看到时候的成绩吧，考得越高，要的价格也越高。”
    沈悦之张了张口，看着眼前神情平静，又显得无比认真的少女，心里涌出无数滋味。
    到了明年，高考结束的时候，她自己也会去武馆里打份闲工。就是帮忙代代课，再把名字挂到墙上，等着接受挑战什么的。
    家里的武馆偶尔也会接些表演项目，她顶上去，完全没问题。
    到这时候，老爹和老妈就会按照正式雇员那样，给她发工资。但鉴于沈悦之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行为，工资并不会很高。
    到大学开学之前，最多攒够一次外出旅游的钱。
    谢青阳道：“一天两节或者三节课，如果顺利一点，大一大二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有了。”
    沈悦之：“学费和生活费的话……”
    谢青阳看着她，像是很了解她话中的未尽之意，解释道：“那时候，我已经成年了啊。”
    沈悦之不自觉地手握成拳。
    谢青阳道：“自食其力，很正常吧。”
    她说的她自然了，沈悦之从她的神情中只能看到坦然，没有一丝不情愿。
    她有些不知道该接一句什么才好，只好道：“你已经考虑这些很久了吗？”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对呀。还好我成绩过得去，不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有的咖啡馆是时薪二十，但还是有点少了。”
    沈悦之：“嗯……”
    她很想问一句，那你父母呢？就算……
    看了晚上谢青阳“买”衣服的场景，回想一下她这一学期住小旅馆的花费，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开销。沈悦之从来没想过，谢青阳的父母会不会不愿为她支付读大学以后的费用。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真的就是谢青阳自己觉得，既然成年了，就要自食其力？
    沈悦之略觉脑仁儿疼。
    谢青阳看着她，道：“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捂着额头，直白道：“不知道怎么说。”
    谢青阳道：“那就先睡吧。”
    沈悦之：“诶？”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39

    谢青阳：“不是，我说错了，那就先洗澡吧。”
    沈悦之：“嗯，好。”
    还是大致冲了下凉，就从浴室里走出来。
    趁谢青阳进去，沈悦之开始在知乎上搜：怎么……
    啊，她连个合适的问题都没想出来。
    沈悦之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小旅馆的隔音不太好，她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沈悦之稍微阖上眼，就忍不住开始想象，谢青阳站在水流下的场景。
    两个人已经做过很多亲昵的事了，但她还是只见过对方露出的一小截细白的腰，还有两节修长白皙的腿。再深入一些的场景，她最多只是用手感受了下，却从没有眼见为实。
    可哪怕只是用手感受，也足够支撑起她这会儿的想象了。
    凭借之前的目测，谢青阳的身材比例很好。她看起来很瘦，腰肢是纤细的，一只手就能轻松揽住。但该有肉的地方却很有肉，那么软，手握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软肉从指缝中溢出。
    沈悦之抬起手，在自己鼻下摸了摸。
    很好，没有出血。
    她咬着下唇，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灯。灯管上似乎堆了很多灰，但毕竟是在室内，没有虫子，看起来还算舒服。
    窗户紧紧关着，外面的小摊贩还亮着广告灯。一窗之隔，就是两个世界了。
    而在离她有数米远的地方，那个站在水下的少女，这会儿又在做什么呢？
    脑海中的画面总是带着一丝朦胧的白光。很多她想象不出的颜色，就被白光笼罩。
    到后面，沈悦之甚至开始想，如果自己直接进去，看着谢青阳……
    她摇一摇头。好歹也算个习武之人，怎么能用那么下作的法子？再说了，她答应过谢青阳的。
    沈悦之郁闷地想，明明都约好了，自己不说做到心如止水，好歹也要有点自制力。可每当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她吻谢青阳时，或者谢青阳主动吻她时，沈悦之都觉得理智被烧空，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想把谢青阳弄哭，想对她做尽所有过分的事情，想让她变得软软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只能让自己为所欲为，还用那种声音求饶……就像是之前那样，带上点哭腔。
    沈某人：我，沈悦之，莫非是个hentai？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挪到窗口前，看窗外灯火。
    不可能不可能。啊，天气这么好，不如出去买个夜宵？
    沈悦之摸一摸自己小腹，马甲线还在，但她总觉得，原本流畅的肌肉线条好像比从前淡了不少。
    谢青阳从浴室中出来，就看到沈悦之一副沉思者的表情，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她把一次性浴帽拆下来，扔到垃圾筐里，爬到另一边的床上，扯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好，才道：“怎么了？”
    沈悦之恹恹地说：“感觉……最近太缺乏锻炼了。”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好久都没专门练过腰腹了，而且平时吃的也，哎，宝贝啊，如果我没腹肌了，你还喜欢我吗？”
    谢青阳一顿，有点想笑，又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真笑出来，未免太打击沈悦之。
    她只好道：“怎么会没有呢。”
    沈悦之转过身，面向她，很正经地解释：“当然啊，不锻炼，又成天吃热量高糖分高的东西，感觉我的马甲线在对我哀嚎。”
    谢青阳：“嗯……那吃什么好啊？”
    沈悦之：“沙拉鸡胸肉吧，可惜学校没这个条件。”
    谢青阳胡乱提建议：“麦片呢？应该满足你之前说的吧。”
    沈悦之无限哀愁：“应该吧，但专门吃麦片……宝贝快过来，让我抱一抱。”也算慰问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另一边的床上，谢青阳扯着被子，把大半张脸都埋进去，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她一副很防备的样子，沈悦之看了，觉得有趣：“哎，你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谢青阳：“没有。”
    沈悦之摊手：“那不就对了，宝贝快来，抱一下，安慰我。”
    谢青阳道：“……就鬼了。”
    沈悦之：“噗……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样啊，太可爱了。”
    谢青阳：“从这件事可以看出。”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怜悯道：“你真的很词穷啊。”
    沈悦之：“……”
    她鼓了鼓腮，看着对面床上的谢青阳，“宝贝，你不乖啊。”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哦，然后呢？”
    沈悦之摩拳擦掌，指骨噼里啪啦：“不乖的小朋友要被罚，准备好了吗？”
    谢青阳往后缩了缩：“怎么罚？”
    沈悦之微微一笑，扑过去：“罚你再让我亲一下。”
    她压在谢青阳身上，两个人之间隔了层被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0

    沈悦之也不打算把被子掀开。都洗了两回澡了，要是再来一回，她也有点受不住。
    谢青阳期初还躲来躲去，在发觉沈悦之的手一直规规矩矩后，倒是变得乖了点，不再躲避，而是乖乖任沈悦之亲。
    沈悦之心满意足，一路亲到谢青阳的喉结处，隔着皮肉，含住那一小块软骨，轻轻吸吮。
    谢青阳：“痒……”
    沈悦之抬起头：“好好好，不动你了，晚安？”
    谢青阳把被子往上扯了点，才算找回些安全感，“嗯，晚安。”
    等到关了灯，屋子里还是透进一点月光。沈悦之睡靠窗那一边，接着月光，偷偷看谢青阳。
    谢青阳大约是已经睡着，呼吸声轻轻的，几乎听不到。
    沈悦之看了会儿，也来了倦意，便阖上眼睛。
    她期待着圣诞节里两人的“约会”，又开始发愁，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能配那条裙子。
    抱着这个念头，下一周回家的时候，沈悦之特地把那条裙子带着，问了问苏女士的意见。
    苏女士看着自家女儿，像是很稀奇：“你居然买这种衣服了？”
    沈悦之：“对啊，这个搭什么好看？”
    苏女士绕着她转了转：“你先穿上。”
    沈悦之：“好好好。”
    她回了自己房间，将那条裙子穿起来，再踩着人字拖出去。
    苏女士看着长胳膊长腿的女儿，还有那条黑色的，一股性冷淡风的裙子，摸摸下巴：“这样就很好看啊。”
    沈悦之无语了一瞬：“这样你就没闺女了，冻死了好伐？”
    苏女士道：“你们学校能穿自己的衣服了吗，这个外面套不了校服吧。”
    沈悦之：“能能能，就是下礼拜开始的。”
    苏女士：“哎，不过你居然会买裙子……”
    话是这么说，苏女士还是给她提了几条意见。
    上身就不说了，只要给里面穿一件打底的衣服就行。下身的话，小白鞋似乎也看得过去，但还是皮鞋更合适一点。
    沈悦之道：“妈你别闹，我哪有皮鞋。”
    苏女士笑了下：“买啊。老沈，快出来，悦悦穿裙子了。”
    沈悦之凌乱：“哎等下！”
    苏女士道：“等什么等？快把你爸叫出来，咱们去逛街。”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沈悦之惦记着扣扣上的女票，被拖出门的时候，还很不情愿。
    她想要给谢青阳一个惊喜，就不能直接给对方说，“我是去买鞋了，方便下礼拜打扮得美美的和你约一约”。
    电梯上，苏女士看她一直拿着手机，很不满意：“怎么，还和谁说话呢？”
    沈悦之匆匆在键盘上输入：我妈扯我陪她逛街……先不说了，么么哒。
    谢青阳给她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沈悦之略觉忧伤，怎么连个么么哒都不给呢。
    苏女士扯了她一下：“好了，别看了。我想一想啊，还得给你买个风衣……还是大衣？老沈，你觉得呢？”
    沈启阳笑了笑，说：“你看着喜欢就行。”
    苏女士就说：“不是我看着喜欢啊，要咱们闺女好看才行。”
    家附近没有大型商城，一家三口就坐了公交，一路晃到市中心。
    沈悦之被老妈的决心震惊了：“不用吧，买个鞋而已，还用跑这么远啊。”
    她都看到谢青阳家的楼了。
    苏女士道：“远吗？哦，有点吧，但到这里最快啊。”
    沈启阳拿着钱包，安静的当个路人甲。
    进了商城，苏女士福至心灵：“穿的好看了，也得化得好看啊。悦悦，来，妈妈带你去挑口红。”
    沈悦之极其后悔：“等等等等，妈，怎么还来这一出？”上礼拜陪谢青阳挑唇膏就算了，现在又来？
    她想到之前谢青阳在自己眼皮子上涂涂抹抹的那些下，还有最后对方那个表情，就觉得，自己和化妆品专柜是八字不合，没事就别去找事了。
    苏女士道：“悦悦，听话。”
    沈悦之：“……”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她对谢青阳说了那么多遍的话，这会儿被返还到自己身上。老妈是不可怕，可身后还跟着个光动手不张嘴的老爹啊。
    她被沈启阳推了一把，推到苏女士身边。
    苏女士对着一柜子小样看了看，拿了根裸色的口红：“悦悦，试一下？”
    沈悦之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往唇上抹。
    口红很润，颜色……似乎也不奇怪？
    她看着镜子，恍恍惚惚中，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朝自己打开。
    从专柜离开的时候，苏女士手上空空，沈悦之则拎了一个小袋子。
    里面装着粉底眼影还有口红，还送了个修眉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1

    苏女士又带她去买鞋子，挑来挑去，最后保守地挑了个马丁靴。沈悦之穿着裙子，脚踩靴子，差点不会走路。
    店员小姐姐对着她爸妈夸，说她腿长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沈悦之只觉得冷，商城里再暖和，也架不住她只穿条裙子，就在里面晃悠。
    ……这话可能有点夸张，毕竟打底衫还是有的。
    但她下身，就真的只穿了小裤和靴子。
    沈悦之想想上礼拜和谢青阳试衣服的场景，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低估了自家女票的体质。
    沈老爹拿着票据去付钱，苏女士则四处看了看，在一个小柜台上拿了条打底裤，回来递给沈悦之。
    小柜台是单独摆在外面的，直接给售货员结账就行。而沈悦之穿上那条打底裤，走路的姿势总算不那么别扭。
    苏女士站在她后面，看着镜子里的闺女。面上多了妆容，身上也是裙子，典型的少女打扮。
    只是没那么甜美，反倒有些……啊，现在年轻人怎么说那个词的，有点酷？
    沈悦之回过身看她：“妈，行了吗？”
    苏女士道：“等你爸回来。”
    沈悦之：“哦……”
    苏女士：“给你买个外套，咱们就打道回府。”
    沈悦之：“什么？还来！”
    不仅要还来，等到了回家的时候，在苏女士的强烈要求下，沈悦之穿着自己八百年都没穿过的裙子大衣，脚踩皮靴，感受着那几公分的内增高，往出迈一步，就晃悠一步。
    她想换回原本的运动鞋，但苏女士一句话就说服了她。
    “你现在换回来了，到时候在学校穿，又不会走路，还买这鞋子做什么？”
    沈悦之：“……好像也对。”
    苏女士道：“好了，走，回家。”
    从市中心到她家，有一班直通的公交车。上车的时候，意外地，人很多。
    沈悦之终于体会了一把谢青阳平时坐车的感觉。她晃晃悠悠，几次差点摔倒。回头一看，老爹搀着老妈，夫妻俩亲亲密密地说这话，站得稳稳地。
    沈悦之猝不及防之下，被塞了一口狗粮。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拿出手机，对谢青阳嘤嘤嘤：我爸妈可过分了
    等等，删掉。
    她深呼吸一下，重新打字上去：宝贝，干什么呢。
    谢青阳没有回复她。
    沈悦之的神色渐渐黯淡了，十分失望。
    等她到了家，换好衣服，洗漱之后，谢青阳的回复终于过来。
    是说：刚刚在做卷子，不好意思啦。
    还有一句；你呢，回家了吗？
    沈悦之：诶，周末还做卷子啊。
    谢青阳：嗯，这次考试的成绩没高多少……提分越来越难了。
    沈悦之一顿。
    上礼拜月考的分数早就出来了，她得了471，算是有进步。班级排名也上升了很多，已经到了中游。
    罗老师在班上还不点名地表扬了她，说有的同学，虽然高一高二的时候放羊了，但到了高三，也知道学习，成绩呲溜一下就上来。
    沈悦之听在耳中，还挺开心的。
    谢青阳说，成绩上升得快，也是因为她的理解能力好。可惜之前几年过得太放荡不羁，不然……
    沈悦之连忙保证，说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至于谢青阳自己，卷面分比之前还是高了些的，652。
    但也仅仅高了五分，其中还有试卷难度、发挥的好不好的问题在，几乎可以看做没有进步。
    她的目标是690，随着高考越来越近，这个目标不说遥不可及，也显得十分遥远。
    沈悦之在网上查过，去年京大金融系在她们这儿的录取分数是689。她还找了一堆金融系的就业方向研究，大致就是保险、信托和证券这些行业。
    沈悦之对第一项还有些了解，对后面两项，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她没法给谢青阳任何建议，只好鼓励对方，给谢青阳熬一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鸡汤。
    沈悦之问：宝贝，你为什么想学金融啊？
    谢青阳回答：为了……毕业以后不饿死_(:зゝ∠)_
    沈悦之：=口=
    谢青阳：而且房价这么贵，光是为爱发电的话，会流落街头的。
    沈悦之：emmm
    谢青阳在很早之前和她说，她想学的专业是历史。
    想一想历史系的就业方向，沈悦之倒是挺赞同谢青阳这句话。她还有点庆幸，要不是之前和谢青阳聊到暑假兼职的问题，这会儿自己一定会回一句，“怎么会呢，起码家里有房子啊”。
    沈悦之：那，我看那个MBA，是不是也不错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2

    谢青阳：MBA是硕士了，不过我肯定是要考研的……两个专业的方向不太一样吧，我家里想让我学工管的，但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金融。
    沈悦之发了个“愿闻其详”的表情包。
    谢青阳道：没什么，就是叛逆期。
    沈悦之：“……”很好，这么直白，不愧是我女票。
    既然已经聊到专业的话题，谢青阳便问她：你呢，以后想上什么专业？
    沈悦之犹豫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青阳道：还是说就挑学校，不挑专业？
    沈悦之：我没什么喜欢的科目啦，到时候看分数吧。
    谢青阳：也好……但还是考虑一下大致方向吧，经济学科语言学科，选择范围还是太大了。
    沈悦之道：感觉好遥远啊。
    谢青阳：不远了
    她给沈悦之发了张截图，是她那个倒计时APP，上面写着“离高考还有172天”。
    沈悦之的手抖了下，发出去一个[哭泣]的表情：这么快啊。
    谢青阳回复：对啊，所以……尽快决定吧。
    沈悦之：#马上就要高考了，可我离一本线还有70分#
    谢青阳：[动画表情]
    谢青阳：加油啦，只剩70分了。
    沈悦之：宝贝，咱们打电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谢青阳：好啊。
    她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隔着整个江城，隔着无数楼宇，万千家庭。
    可她们之间的举例又那么近。
    沈悦之能听到谢青阳的呼吸声，还有对方温柔镇定的嗓音。她的心绪不觉地平静下来，坐在飘窗上，看着那一丝海面，道：“青阳……”
    谢青阳：“怎么了？”
    沈悦之说：“没什么，就是好喜欢你。”
    谢青阳沉默了下，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恰好在这个时候，沈悦之听到了敲门声。
    她看向自己的屋门，口中说：“宝贝你等一下……”然后去开门。
    是苏女士，端了盘切好的苹果给她。一边递盘子，一边笑盈盈地说：“悦悦，在打电话呀？”
    沈悦之：“嗯。”
    她给谢青阳的备注还是“同桌”，这会儿面对苏女士，也算无所畏惧。
    苏女士看了看她，眼神里像是带着探究，但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关切，问她：“这次考试感觉怎么样呀？”
    沈悦之一顿，觉得这个话题应该能说很久。
    她便先和谢青阳告别，与苏女士排排坐在床上，一边吃苹果，一边和老妈说自己的成绩。
    苏女士还问：“对了，你们学校不是考完试会换座位？”
    沈悦之道：“我们不换啦，就坐在原本的地方，第四排靠墙。”
    苏女士：“哦……是不是很多人都像你们这样，不换位置啊？”
    沈悦之道：“好像吧，应该是的。”
    苏女士弯了下眼：“什么叫‘应该’啊，你自己班里的事情，你还不清楚？”
    沈悦之道：“没啦，有人愿意换，有人不愿意呗。”
    母女二人聊了会儿闲话，又把话题转回沈悦之的成绩。
    沈悦之一一报过各科分数，苏女士就说：“数学这么好？前几次也都是一百多吧。”
    沈悦之笑眯眯地点头，一脸“你快夸我”。
    苏女士道：“英语还是不太好，我有个朋友是英语老师，回头帮你问问。”
    沈悦之：“嗯……我同桌英语一直都是一百三十多，偶尔一百四十多啦，我问她就行。”
    苏女士道：“人家是学的好，不一定知道怎么教啊。悦悦，你刚刚是不是在和她打电话？聊什么呢。”
    沈悦之果断道：“就是问作业呗。她现在还在做卷子呢，唉，这么刻苦。”
    苏女士看着她，微微笑了下：“哦，问作业啊。”
    沈悦之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回望过去。
    苏女士也不在意，很快又道：“文综的话只有政治好一点？历史和地理还是不高啊。”
    沈悦之就说起前几年这几科的平均分，力求证明自己的分数其实还行。
    苏女士轻飘飘道：“平均分？那有什么用，悦悦，想上一本的话，不能光看平均分的。”
    沈悦之：“嗯……”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3

    每个省的一本录取率都不一样，像江城所在省这样，学生又多，教育资源又好，偏偏不是首都，竞争便十分激烈。
    这会儿沈悦之上网搜了下，才发觉，去年的一本录取率居然才9.6%。
    再对比一下首都的录取率，沈悦之整个人都无力了：“怎么会，这么高啊。”
    苏女士看了看：“24%？”她顿了顿，“是太高了。但悦悦，你想，还有很多人没有咱们的条件……”
    沈悦之道：“妈，我知道啦。”
    母女谈心结束，一盘苹果吃了七七八八，苏女士把剩下的留给她，自己离开房间。
    沈悦之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过了半天，她才想起，自己至少应该拿起手机看一看。时间还早，谢青阳大约……
    谢青阳：今天困得早，我先睡了。
    沈悦之：“……”why
    谢青阳：还有你刚刚那句话。
    谢青阳：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薄施雨/乘兴当歌/阿黎/鱼玄机 的地雷~
    还有 凉人岂是良人 的手`榴`弹：）
    PS.昨天有两个小可爱的评论被吞……鱼玄机：为什么砸雷的评论也能被吞rz，不懂QAQ
    18539183：悦之表示自己一直很持♂久，只是女票她不配合自己。
    ===
    突然想起来 马上到七夕了诶XD
    小可爱们是自己过，还是约约约
    （单身狗作者汪地一声就哭了
    ☆、Chapter
    沈悦之：“……也是什么？”
    她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怔了怔, 重新坐起来, 苦思冥想。
    手指无意识地点在屏幕上, 退出了扣扣界面, 点进通话记录。“谢青阳”三个字在最上面，刚刚两人的通话只有五六分钟。
    沈悦之一顿, 忽然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好喜欢你。”
    ——“我也是。”
    嘉明一众学生千盼万盼, 终于盼到了12月23日。
    虽然学校不会在圣诞节放假, 平安夜当晚还要上晚自习, 但起码，这是国庆之后的第一个节日！
    小测验结束, 一屋人收拾书包的时候, 曲璐璐高兴地哼起歌。马骁在旁边看了他好几眼，原本想吐槽，到后面, 自己也笑了。
    曲璐璐说：“骁儿！我明天给你带苹果！”
    马骁：“哦。”
    曲璐璐：“怎么这么冷淡。”
    马骁环顾四周，一眼看到和女朋友在一起小声说话的陈金戈。他顿时心痛, 和曲璐璐讲：“你给我苹果算什么事儿啊, 要不就像大陈那样, 要不，”一顿，又瞄到正笑嘻嘻和谢青阳讲话的沈悦之，“像悦姐那样也行。”
    曲璐璐有点懵：“我师姐咋啦？”
    马骁朝沈悦之的方向努一努嘴：“喏。”
    曲璐璐看过去，摸着下巴, 深沉道：“我咋觉得，她们俩越来越黏糊了。”
    越来越黏糊的沈悦之和谢青阳：“……”
    沈悦之很不甘心地缠着谢青阳：“同桌？明天才平安夜啊，今天……”为什么谢青阳定的时间是今天？
    谢青阳道：“明天的话，要平安‘夜’，也是在晚上。”
    沈悦之开脑洞：“不然咱们逃课？到时候搜一搜新闻，说不定有什么地方出事儿了，可以当借口嗯嗯。”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悦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还放在宿舍里的裙子口红眼线笔，又觉得紧张。
    老妈给她买了那么一堆东西，但她还没自己尝试过……口红倒是好办，眼线笔睫毛刷什么的，完全是“臣妾做不到啊”。
    她甚至有想，要不要找其他人帮忙。但左看右看，璐儿那帮子肯定不靠谱，敏敏她们估计还有希望。但自己放了学就要和谢青阳进入二人世界状态，再去找敏敏她们，似乎并不合适，难道人家不回家了吗？
    想到这里，沈悦之的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
    敏敏跑的够快啊，这么快就没影儿了。
    谢青阳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走吧，还要回宿舍拿衣服。”
    沈悦之：“嗯嗯。”
    谢青阳：“对了，之前一直没问你，你打算怎么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4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自认神秘地笑了笑：“宝贝，你待会儿就知道啦。”
    她和谢青阳一路快步走回宿舍，在三号楼下分手，又很快往一号楼跑去。蹬蹬蹬上了三楼，把门一推——
    沈悦之：“诶，敏敏不在吗？”
    正低头收拾东西的李蓉抬头：“不在，她一下课就出去了，书包还是我帮她拿回来的。”
    沈悦之“哦”了声，也没太放在心上。李蓉会帮孙敏拿书包回来，就说明孙敏自己待会儿也会出现。
    她走到柜子前，将自己那一格柜子打开，从里面拎出一个袋子。
    里面装的是衣服化妆品，鞋子则放在床底下。
    沈悦之有些犯愁，衣服这些倒是能直接往书包里塞，但鞋子……
    难道要她直接穿在脚上？那还让不让人走路了。
    那边，李蓉整好书包，往身后一甩，站起来看她：“悦哥，你好了伐？”
    沈悦之拿着鞋盒子，对她挥了挥：“这个怎么整啊。”
    李蓉：“是什么？”
    沈悦之：“鞋子，待会儿穿。”
    李蓉：“那你现在穿呗。”
    沈悦之：“哦……”好像的确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她的床铺是上铺，这会儿就坐在孙敏床上，脱鞋穿鞋。
    除去现在这双，沈悦之上一次穿皮靴，可能还得追溯到幼儿园。当时她虽然头发不长，但并不像现在这样，直接剪到齐耳，还弄个三七分，一副男孩子相。那个时候，苏女士沉迷于几个专门做童装的品牌，给她理发都是按照外国小模特来，弄个齐肩发，还要夹一个蕾丝小卡子。身上是漂亮的迷你公主裙，鞋子也找的和整体画风符合的，是精致的小黑鞋小白鞋。
    可她出去玩儿了一圈，裙子就沾满泥巴，鞋子也弄得脏兮兮的。苏女士心痛至极，老爹就把她训了一顿，还扬言要关她禁闭。
    小沈悦之自己还委屈，身上的衣服穿得那么难受，跑起来跳起来都不方便。
    自那以后，苏女士算是看透了自家女儿的本性，开始放养。沈悦之就往中性风上狂飙，一直到遇见谢青阳，被女票按住买裙子画眼影，才算收敛一些。
    她穿上马丁靴，站起来，试着迈了两下脚。
    李蓉看一看表，心急地往外张望，碎碎念：“敏敏怎么还不回来……哎，这都几点了，咱们班估计都排好队了。”
    沈悦之道：“她有没有和你提到要拿什么？”
    李蓉咬着指甲：“没啊……哎。”
    沈悦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和李蓉面对面，算是陪她。总归她腿长，就是真的迟了，也不害怕。
    这么等了半天，孙敏姗姗来迟。
    她像是一路跑来的，跑得气喘吁吁，脸红心跳。到了宿舍，就捂着胸口庆幸：“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不在了你。”
    李蓉道：“怎么可能不在啊，快点收拾。对了敏敏，你干什么去了？”
    孙敏却没有回答。
    她一味地应着“好好好”，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抓着自己要拿的东西就往书包里塞。弄好以后，直接一脚把箱子踢回床底下，然后就对李蓉和沈悦之道：“快走吧快走吧，我刚刚看了一眼，咱们班都站好了。”
    李蓉：“嗯……”倒是没有追问。
    三个人出了宿舍，关上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一两间屋子还有人在，但也是叮铃哐啷，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她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在罗老师开启“上火”模式之前回到队伍里。谢青阳早就在了，站在队伍前面，回头看沈悦之。
    沈悦之朝她抿嘴笑一下，谢青阳一顿，又回过头。
    沈悦之十分受伤，她媳妇儿怎么老这么含蓄，大庭广众之下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就算了，连笑一下都不愿意。
    孙敏在后面戳了她一下：“悦哥悦哥，走啦。”
    沈悦之定睛一看，果然，前面的队伍已经离自己一米多远。她赶紧赶上，站在队列倒数第二排，前面都是女生，很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沈悦之：完了完了，不能再长高了T____T
    现在这样，和女票站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差距还不是很大，她可以轻轻松松壁咚谢青阳，谢青阳也能踮起脚尖吻她。
    要是再长高一点，未免画面太美不敢看。
    因为之前的拖延，她们班出学校的时候，后面已经没剩几个班级。一群纪检站在校门前，排成两列，夹道欢送她们离开。
    在路过那个男纪检的时候，李蓉清清楚楚看到，孙敏对对方比了个手势。那个男纪检回以一笑，孙敏耳根顿时就红了。
    李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开口讲：“敏敏，你……”
    沈悦之在前面听到，回头问：“怎么啦？”
    李蓉鼓着腮，推她一把，让她转回去：“出去说出去说。”
    出了学校，孙敏却并不怎么想说。
    她胡乱解释了句：“没啊，就看到了，打个招呼呗。”
    李蓉问：“那你脸红什么？”
    孙敏摸了摸脸：“我哪有脸红啊。”
    李蓉：“明明就有。”
    沈悦之：“等等等等，到底怎么啦？”
    谢青阳停在前面，旁边站着曲璐璐，两人一起往这边看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5

    这样的组合，引得很多人惊诧不已。下一个班出来的时候，正好里面有个男生是经常和沈悦之一帮人一起打球的。他看看曲璐璐，再看看谢青阳，随即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对曲璐璐意味深长地笑一笑：“璐儿，改天请客。”
    曲璐璐十分茫然：“请什么客？”
    那男生朝谢青阳的方向挤眉弄眼，“这么漂亮的对象，你……”
    曲璐璐闻言大惊：“没没没，她在等悦姐！”
    男生比曲璐璐还惊：“什么，悦姐？”
    曲璐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是不是理解错了。
    男生看着谢青阳，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悦姐居然……嗯，也不亏，不亏。”
    自始至终，谢青阳都没有说话。
    等那个男生走了，曲璐璐小心翼翼地问她：“学霸哎，我没弄错他的意思吧？他是不是误会了。”
    谢青阳平静地说：“他误会什么了？”
    曲璐璐道：“呃，他是不是，误以为你和悦姐……”欲言又止。
    谢青阳淡淡道：“没有吧。”
    曲璐璐一顿：“没有吗？”好好好，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就当做没有吧。
    这只是一个小小插曲，接下来，两人继续等着沈悦之。
    沈悦之停在那里，旁边是李蓉和孙敏。她和李蓉站在一边，像是在问孙敏话。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三个人的神色，但曲璐璐莫名觉得，对面的气氛好像有点紧张。
    他转头看谢青阳，结果惊讶地发觉，谢青阳已经拿出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刷起什么网页。曲璐璐看着她，反思了三秒，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看看人家多淡定，难怪是学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李蓉和沈悦之解释了下刚才自己看到的事。女生的直觉在某些方面总是很灵敏，她结合过去半小时里的各种细节，给沈悦之分析一遍：“敏敏之前考试的时候就老往窗户外面看，我原本还觉得奇怪就算是想下课，也不至于这样吧……现在想想，是不是在看外面的人？那个男纪检不是经常在楼下转悠吗。还有刚刚，你一下课就冲了出去，包都没来得及拿，但手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的。回宿舍回的那么晚，肯定是做了点什么，我们问你，你却不说。还有刚刚，纪检看了你一下，你就脸红。敏敏，你是不是……”
    孙敏跺脚，“没有没有没有。”
    沈悦之和李蓉相对看了一眼。
    宿舍一共八个人，平日里，赵紫微和吕思敏、张璐和程荞，还有孙敏和李蓉，三个人两两成对。何佩佩与另外一个宿舍的女生关系特别好，如果是留宿的周末，常常要去人家宿舍住。但总体来讲，和她们宿舍人的关系也很不错。
    沈悦之就更不用说，谢青阳转来之前，她是最受她们班女生欢迎的人。主要还是觉得她帅，而且和众人之间也没什么竞争。
    而在宿舍的四拨人里，她和孙敏李蓉走的最近。
    李蓉说了那么多，沈悦之听在耳中，心里顿时生出很多想法。
    但孙敏是这个表现，谢青阳还在一边等着。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揽着孙敏的肩，笑了下：“好啦好啦，你说没有就没有。快走吧，明天买了苹果，别忘了分给我们啊。”
    孙敏吐槽：“……明天买什么苹果，侬又戆脱！”
    沈悦之：“对对对，明天买太贵了，还是今天买。”
    李蓉像是还想说什么，沈悦之对她使了个眼色。
    李蓉接收到，脚步一顿。
    沈悦之做口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蓉回她一个口型：“没看懂。”
    两个人鸡同鸭讲，连带一个被夹在中间，懵懵懂懂的孙敏。到了谢青阳和曲璐璐身边时，沈悦之松开手，对两人道别：“好啦，我们走了，再见。”
    李蓉道：“你们不去坐车吗？”
    沈悦之：“先不去，还有点事情做。”
    曲璐璐：“……”嗯？有事情做？那我等在这里是在等什么？
    李蓉和孙敏走了，沈悦之便站在曲璐璐和谢青阳中间，亲亲密密地揽上谢青阳。
    如果是之前，曲璐璐看着这一幕，可能还会觉得别扭。可在刚刚，他亲眼瞅见，沈悦之也是这样揽着孙敏走来。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我说嘛，女生之间的关系应该就是这样。悦姐再怎么样，好歹生理上是个女的。
    三个人到了小旅馆下面，曲璐璐道：“你们先去开房吗？”
    虽然已经放下那么一点小想法，但直接说这种话，还是怪怪的。
    沈悦之便道：“嗯，可能要时间久一点，璐儿，你要先走吗？”
    曲璐璐：“时间久一点？”
    沈悦之解释：“就换个衣服，十几分钟吧。”
    曲璐璐看看她俩：“那我等你们呗，反正也没事做。”
    沈悦之：“行吧。青阳，咱们上去？”
    谢青阳在小旅馆老板那里办好手续，拿着钥匙遥控器回头：“好。”
    有曲璐璐在下面等，沈悦之就收敛了很多。
    她从书包里拿出裙子和大衣，原本鼓鼓囊囊的包瞬间干瘪了下去。
    然后脱下平常穿的外套，再脱起里面的卫衣。
    谢青阳看了沈悦之一眼，拿起自己的包，往浴室走去。
    沈悦之有点懵：“宝贝，怎么啦？”
    谢青阳道：“你在这里换，我去里面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6

    沈悦之：“哎，不用，你随便看嘛。”
    她的马甲线，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早就蠢蠢欲动，想把自己展示在谢青阳面前。
    虽然还是有点害羞，但她又不会真的脱光了，最后肯定会把bra和胖次留在身上。给谢青阳看到这个地步，也不亏啊，权当自己穿的是泳衣。
    想到这里，沈悦之又有点忧桑。如果是夏天，自己还能约谢青阳去游泳。谢青阳的身材，穿上泳衣，胸口大概就会鼓鼓囊囊地挤出一条深深的缝隙。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鼻腔发热，很想直接去柜台里拿一身三点式泳装，套在谢青阳身上。
    可这会儿，别说看了，明明周内用着同一个澡堂，同一个换衣间，可自己从来没在里面遇到过谢青阳。
    有那么多人看光过她媳妇儿，除了她。
    谢青阳含蓄地说：“不用，我还是去里面。”
    沈悦之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一边的小隔间，宁愿在那么窄小的地方换衣服，也不愿意看一看自己。
    她心口中了一箭，痛的无法呼吸。
    站在原地演了半天，沈悦之终于叹口气，继续脱卫衣。
    房间里挺冷的，她便速战速决。在上身还有一件打底、下身依旧裹着运动裤的情况下，就把裙子拿出来，往自己身上套。然后扯一扯整齐，再在裙摆的遮掩下脱掉裤子，换上老妈给买的打底裤。
    最后踩上靴子，把大衣披在身上，拿手机调到自拍模式，试着往唇上抹口红。
    思来想去，眼线笔腮红那些就算了，难度太高，谁知道会把她涂成什么样。口红就简单很多，只要这么一擦。
    她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十分满意。
    做完这些，沈悦之便坐在床沿，大马金刀地岔开双腿，手肘分别落在两条腿上，撑着下巴，低着头。
    谢青阳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在……cos谁来着。”
    沈悦之抬起头，站起来。
    谢青阳里面穿了之前买的白色针织衫，下身则是条黑色紧身的牛仔裤，将她修长笔直的腿型勾勒出来。
    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小皮鞋，还是学院风。
    外套则是上上周，两人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那件灰色大衣。
    她的头发又披散了下来。大约是时间关系，这会儿还显得有些散乱。
    谢青阳大约很清楚这一点，她走到电视柜前，拿了吹风机，就又走回去。
    很快，沈悦之听到从浴室里传出的风声。她想了想，走过去，靠在门框上，看谢青阳用水把头发上那一小段，因皮筋扎太久，变得弯曲的发丝打湿，拿梳子绷直了，再用吹风机去吹。
    看她过来，谢青阳就道：“可惜这里没有卷发棒。”
    沈悦之伸出手，捏着谢青阳的下巴，让她转头来看自己。
    她想亲谢青阳，动作都做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唇上涂了口红。
    只好忍痛放弃，但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抬起手，用拇指在谢青阳唇边轻轻摩擦。
    谢青阳避开一点，问：“手洗了吗？”
    沈悦之一顿，眼神开始飘忽。
    旁边就是水龙头，吸取教训的沈悦之在谢青阳的眼皮子地下洗手，认认真真涂了三遍洗手液，再用冰凉的水流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总算让谢青阳满意，她才又把手伸过去。
    这一回，谢青阳很配合。她甚至轻轻地、快速地在沈悦之的指尖舔了一下，然后紧闭双唇，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悦之看得清清楚楚。
    屋子里还在回响着吹风机弄出的动静，谢青阳发出一声惊喘：“沈……！”
    沈悦之像是很无奈地说：“宝贝，你怎么老是这么生疏的叫我？”
    谢青阳被她弄得没办法，把手上的电器拿远了些：“曲璐璐还在下面等呢。”
    沈悦之心里默念了句“对不起”，然后隔着衣服，在身前少女的心口处捏了捏，问她：“这么软，是内衣，还是……”
    谢青阳没什么表情地说：“内衣。别动，手不许伸进来。”
    沈悦之笑了下：“哎，怎么你对我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谢青阳：“……”
    沈悦之兴致勃勃地继续道：“我身上也很软啊……唔，可能和你不太一样，是比较有弹性那种软。练了好久的，特别不容易。”
    谢青阳：“我要弄头发谢谢，你出去一下，出去出去。”
    沈悦之扒着门框，一脸“啊你这个负心汉”。
    谢青阳拿她没办法，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悦之捂着脸，心中小鹿乱撞。
    太、太可爱了！好想吃掉她！
    曲璐璐在楼下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自己也不太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大概是为了看一看学霸的私服？之前体育课那次，只是惊鸿一瞥，留了个大概印象。那时候就觉得，穿上私服的学霸，光颜值就被衬得Up了几个度。
    会穿小裙子吗？一定会吧！
    他看着手机里的一群“老婆”，手指划来划去，脑补了一堆谢青阳去当coser的场景。
    这么等了半天，换了好几个姿势，小旅馆老板都开始看下一集电视剧了，终于听到有人从楼上下来的声音。
    他先看到了一条腿，踩着靴子，又直又长。往上看，是淡灰色的大衣，还有里面那件黑色的裙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7

    曲璐璐心中一动，站起来。
    接着，就对上沈悦之的眼睛。
    曲璐璐：=口=
    他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在武馆里练了几年，下盘还算稳，这会儿说不定会坐在地上。
    在沈悦之后面，又有一个女生从拐角转出。这回才是谢青阳，皮鞋加长裤。
    也是灰色的大衣，但是比沈悦之那件要暗了好几个色调。相比之下，沈悦之那件根本就是白色。
    这一身和刚刚谢青阳在学校穿的那一身，乍看起来好像差不多。也就是换了个颜色的大衣，又把里面的打底裤+裙子换成普通长裤，再把高领毛衣换成普通领子的针织衫。但颜色搭配，和整体气质，都没发生多少改变。
    两人下了楼，见到曲璐璐。沈悦之伸手在曲璐璐眼前晃了晃：“魂兮归来！”
    曲璐璐揉揉眼睛，最初的震惊过去，他开始试图用平常心看沈悦之这一身衣服。
    似乎……还挺好看的？
    曲璐璐拨开沈悦之的手：“师姐师姐，来照张相吧？”
    “照什么相啊。”沈悦之满不在乎地打到。
    谢青阳在旁边拉了她一下，道：“照一下呗，可惜没带自拍杆。曲璐璐，你拿我手机照吧，麻烦了。”
    沈悦之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好好好。璐儿，照好看一点啊。”
    在陈旧的、只有一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小旅馆大堂里，两个穿衣风格相似，但身高一点儿也不相似的女生站在一起。
    低一点的女生单手比了个心，高一点的那个则绷着脸，一副“我超帅”的表情。
    看到照片的时候，谢青阳叹为观止：“同桌啊，你是不是每次拍照都是这一个表情？”
    曲璐璐乱入：“对啊对啊，学霸，你居然发现了。”
    沈悦之呼噜了他的头发也一把，曲璐璐躲开，口中念叨：“完了完了，悦姐又要残害忠良，学霸救我！”
    有这个活宝在，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好了，咱们去坐车吧，也挺晚了。”
    沈悦之：“好。”
    曲璐璐就问她们：“还去地铁站那边吗？这礼拜吃什么啊。”
    沈悦之：“蛋糕泡芙什么的，那边有家店，嘿嘿嘿，我们自己做。”
    她自认很有经验，到时候，完全可以手把手地指♂导谢青阳。
    顺便摸摸小手，搂搂小腰，都是顺理成章。
    沈悦之陷入了美好的想象，走在路上，嘴角都带着笑。曲璐璐在一边走，倒是没发觉自家师姐奇怪的表情，只和她们吐槽着陈金戈和他女票，说身为FFF团成员，明年一定要争取不被他俩塞狗粮。
    还说这两天学校周围小旅馆的生意应该很好。都从七夕憋到今天了，小鸳鸯一定会忍不住，飞去给彼此暖床。
    他平时和自家伙计在一起的时候说惯了玩笑话，这会儿一个不注意，就把带颜色的玩笑说出口。虽然言辞用语都很含蓄，但沈悦之还是第一时间给了他一下：“哎，说什么呢。”
    曲璐璐捂着额头，看看沈悦之，再看看旁边的学霸。
    他叫屈：“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
    沈悦之撇了撇嘴，势要给自家女票创造一片单纯的环境。
    两个人打打闹闹，另一边，谢青阳拉了拉沈悦之。
    沈悦之侧过头看她，谢青阳就道：“头低下来一点。”
    是要说悄悄话。
    曲璐璐配合地往旁边张望起来，耳朵竖的老高。沈悦之则紧张了一秒，微微弯下腰。
    谢青阳说：“他也没说什么啊……想想你做过什么。”
    沈某人心虚1s。
    在只有她们两人在的、寂静无声的教室里。
    在白炽灯光下，温暖的，与外界隔绝的小旅馆中。
    她一次次把谢青阳按在各种地方，墙上桌子上床上，咬着少女的唇，听少女难耐地喘息，甚至恶趣味地用膝盖摩挲着少女最隐秘的地方。
    一次两次是无意，每次都有就是故意了。但谢青阳从来没有点破她，或许是真的没注意到，或许就是对此心知肚明，却不想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就好像是之前，她发觉自己喜欢对方，却也只是远远地纠结着。谢青阳明明看出来了，却什么都不说，还要一次次撩拨她，和她一起吃饭，坐得那么近地讲题，还在七夕买花送她。
    要说恶趣味，大概谢青阳自己也不遑多让。
    此时此刻，沈悦之摸一摸鼻尖，小声回答：“那也不行。”
    谢青阳斜眼看她。
    沈悦之被这个小眼神弄得心跳慢了半拍，加上刚才想到的那些场景，恨不得直接抱上谢青阳，狂奔回小旅馆，把门一关，就开始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比如“嗯嗯嗯”，“啊啊啊”，“呜呜呜”，“不要不要”……
    谢青阳：“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义正辞严：“没什么。”
    谢青阳：“摸摸你的脸，像是没什么吗？”
    沈悦之：“嗯……”
    她直起身子，拒绝回答。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8

    三个人走到车站，曲璐璐身边的两个女生，吸引了很多目光。
    还有零碎的，她们班的人也在这里。沈悦之与谢青阳很快就被人认出：“哎，是悦哥和学霸啊。”
    张璐和程荞正好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这会儿走过来，观察了会儿两人的衣着，严肃认真地问：“悦哥哥，你们这是情侣装吗？”
    沈悦之：“……”脸红，脸红。
    谢青阳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是。”
    张璐失望似的叹口气：“哦。”
    沈悦之一起失望地叹气，看向谢青阳。
    不可否认，她之所以会挑到这件大衣，“想和谢青阳穿相似的衣服”的想法是占了主导。
    但说真的，谢青阳的否认，也不算错。毕竟款式完全不同，颜色也不是真的一样。而里面的衣服，虽然都带着黑色，但黑白这种百搭色，撞衫一点都不奇怪。
    大约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谢青阳也抬起头，望过来。
    她很快留意到沈悦之眉眼间透出的情绪，思索了一下，便开口，小声问：“你不开心吗？”
    沈悦之：“没有啦。”
    谢青阳想了想，将一只手插`进她口袋里，与她的手握在一起。
    沈悦之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手怎么这么凉？”
    不止是凉，根本就是冷冰冰的。
    可这一路走来，谢青阳的手明明一直放在她自己的口袋里。别说见风了，压根儿是没拿出来过。
    谢青阳说：“不知道，一直是这样，习惯了。”
    沈悦之更心疼了：“怎么会啊。”
    谢青阳道：“缺乏锻炼。”
    程荞和张璐站在一边，连带曲璐璐，三个人偶尔聊一句，大多数时间都低头看着手机。
    只有沈悦之和谢青阳，还在纠结手凉不凉的问题。沈悦之看看谢青阳的样子，把手拿出来，给她扣上扣子，才放心一点：“都这样了，还敢这么穿啊？”
    谢青阳任她动作，口中说：“真的不冷，习惯了。”
    沈悦之很想揉一揉她的头发，但想起之前谢青阳拿吹风机的样子，还是放弃，说：“那脚呢，也是冰的吗？”
    谢青阳很无所谓地说：“整条腿都是……哎，你做什么？”
    沈悦之思来想去，觉得身前的女票实在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除此之外，她也有责任，居然过了这么久，十二月都要结束了，才发现这个问题。
    她在谢青阳的手腕上按了按，捂了半天，才觉得那只小手稍微热了些。另一只手还放在旁边的口袋里，大约还是冷冰冰的。
    在她的视线中，谢青阳有点无奈地将左手也抽了出来，放在她手中。
    程荞和张璐虽然在玩手机，但也听进去几句。程荞说：“是因为低血糖吗？还是太瘦了……学霸，你体重大概是？”
    话出口，她才觉得不合适，但已经说了，也没收回的办法。
    好在谢青阳也不是很介意，干脆地报出了一个两位数。
    程荞有点惊讶：“是吗？那还好啊。”只是看谢青阳的腰腿，实在看不出来。
    沈悦之倒是知道缘由。她瞄了眼谢青阳心口，感觉自家女票实在很会长，身上的肉都在该在的地方。
    “还是太轻了，”她说，“而且确实缺乏锻炼……青阳，你们学校之前会跑操吗？”
    谢青阳：“会啊，而且挺严的，一个月只能请四天假。”
    沈悦之一顿：“四天？”也挺多了。
    几个人讨论一番，没想出个所以然。
    沈悦之一直有意无意地按着女票的阳池穴，不知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她的体温传了过去，谢青阳的手终于有了些温度。
    上车的时候，沈悦之在谢青阳耳边说：“青阳，如果你变成很小一只就好了。”
    谢青阳：“多小？”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十厘米吧，我可以把你装在口袋里，就不用担心你冻着。上课的时候就把你放在桌兜，一个手和你玩，一个手记笔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乘兴当歌/薄施雨/凉人岂是良人/隔壁老霉 扔的地雷~
    还有 24299079 扔的手`榴`弹~
    ====
    昨天不小心遇到一辆三次元歪国越野车。
    剧情大概是：女主A是个快递员，齐肩黑发，有花臂。女主B是一个别墅的女主人，长卷发，挺好看的=3=
    B买了个道♂具，A开着面包车送。在路上，快递盒子掉了，她看到里面的东西。
    A：⊙v⊙
    敲开门，把东西给B以后，A问了句什么，B把门关上了。A叹口气，摊手走了，到车上以后发现有个票据没有给B。她只好又下去，给B送票据。
    这回B开门以后，说那个东西自己没法用。A就进去，和B达成了生命的大和谐。
    然后！重点！
    画面一切，A第二次来小别墅，站在门口，试着“Hi~”，“Hi~”了好几下，才紧张地敲门。
    渣作者居然被这点小剧情萌晕了，A紧张的样子好有意思hhh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49

    然后两个人第二次达成了生命的大和谐……emm，A作为一个有花臂的女人，居然，比B白好多。
    恍恍惚惚_(:зゝ∠)_
    ☆、Chapter
    谢青阳顺着她的话畅想, “和你玩？”
    沈悦之微妙地停顿了下。
    周围那么多人, 虽然前面几句话已经很黏黏糊糊, 但后面她想说的, 比如“给你裹个小被子，但我手指可以伸到被子里面戳啊戳”, 再比如“到时候我就帮你洗澡，趁机咳咳咳咳”……怎么想都不该在这会儿讲出。
    她只好轻咳一声, 把自己当成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 腻着嗓音道：“对呀对呀, 咱们一起玩家家酒，我家柜子里好像还有一套我小时候玩的道具, 小剪刀小锄头什么的。”
    谢青阳：“……”我就当我相信了。
    车子慢悠悠开着, 上面大多数学生都安安静静，只偶尔因手机上的视频笑出声。
    沈悦之看在眼里，更觉得这会儿被她搂着腰按在怀里、乖乖巧巧一动不动的女票实在太可贵。没错, 谢青阳也在看手机，但她至少能在谢青阳身上捏一捏戳一戳, 不像手机, 硬邦邦的, 再捏再戳都得不到回应。
    这么行驶了半小时，几个人下车。张璐、程荞问过沈悦之的去向，很惊讶地说：“原来悦哥平常不回家啊。”
    再看看面前穿着灰大衣的两个人，眼神不免变了。
    刚刚就发觉她们换了私服，原本还想问一问原因, 但总被别的话题岔过去。这会儿得到一个“沈悦之周末也不回家，而是和谢青阳待在一块儿”的结论，虽是意料之中，但也在情理之外。
    两人不免困惑，她们知道沈悦之和谢青阳关系好，却没没想到有这么好。
    连周末放假也要待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同桌关系。
    沈悦之平静地笑了笑，好像是没听出张璐与程荞的言下之意，不咸不淡地回答：“嗯，找家教多麻烦啊，不如直接找我同桌。”
    张璐和程荞眨一眨眼睛，“对哦，悦哥你成绩上升那么快，多亏了学霸啊，羡慕羡慕。”
    等那三人走了，谢青阳才问：“你怎么那么说……”
    沈悦之给她暖着手，“哦”了声，语气里带上点控诉的意思：“刚刚你说咱们这不是情侣装。”
    谢青阳：“所以？”
    沈悦之：“连情侣装都不穿的人，周末住一块儿，不是很奇怪嘛。”
    她话中的哀怨太明显，谢青阳一听就听出来。她无语地抿了下唇，说：“本来就不是嘛。”
    沈悦之看着她，就差当场嘤嘤嘤。
    谢青阳则望向前方，好像没察觉到沈悦之的视线，“哪有情侣装是这样的……”她轻轻地说，“你想穿，咱们去买就行了。”
    沈悦之：“……”wodema，媳妇儿是土豪，快约不起了。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嗯”了声，语气变得欢快起来：“好啊好啊，我穿男装你穿女装，嘿嘿嘿。”最好来个婚纱小西装，最情侣了，没毛病。
    谢青阳：“不用吧，买两套一样的女装。”
    闲话间，她们已经走进那间来过很多次的商城。商城外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足有三四层楼高度，下面堆着很多“礼物”。
    不少人在给圣诞树拍照，还有几个小孩在抱着那些“礼物”合影。
    树身是银色的，仔细看去，上面有许许多多灯管。这会儿天色还没有暗下去，灯管便没有通电。
    等进到商城，入耳便是欢快的《Jingle Bells》。谢青阳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拿出手机，查找那家已经预约过的烘焙店的位置。
    一边查，一边问沈悦之：“烤泡芙那些一般要多久啊？”
    沈悦之说了个时间。
    谢青阳一顿：“不行，咱们还是先速战速决地吃个饭吧？”
    沈悦之就问她：“咱们约的是几点？”
    “六点，”谢青阳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五点半，来得及的。”
    她这么说了，沈悦之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两人在主打饮食的那一层转了圈，进了家拉面馆。
    等拉面上来，谢青阳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顿时脸色一变：“好难吃。”
    沈悦之：“我尝一下你的？”
    谢青阳示意她直接从碗里夹。
    沈悦之照做，仔细地品了品：“还可以啊，要不然咱们换一下？”
    谢青阳：“等等，我先尝尝你的……”她把筷子伸到沈悦之身前的碗里，夹出几根面条，在碗上面晃了晃，确认不会有汤汁滴下来，才将其带到自己碗上，犹犹豫豫地往嘴巴里塞。
    吃完那几根面条，她又夹了口沈悦之碗中的配菜，一本正经地感受了半天，终于：“嗯嗯，换一换吧。”
    沈悦之就撑着下巴看她，闻言微微弯了弯眼：“行的。”
    谢青阳点的是店里的招牌，面上盖着满满一层牛肉。沈悦之点的则普通很多，只有些蔬菜搭配。
    等两人从拉面店出来，往烘焙体验店走的时候，沈悦之还在想，女票她是真的觉得那碗难吃吗？
    谢青阳像是和她心有灵犀，在她身边碎碎念：“感觉那些肉……血水没放干净，你真的不觉得腥？”
    沈悦之想，好吧，我知道了。
    她也已经把外套脱下来，和谢青阳一样，搭在手臂上。偶尔侧身看到旁边光洁的橱窗，上面映出自己和谢青阳的影子。一个白衣黑裤，一个一身黑，反倒是比刚刚穿外套时更像情侣装。
    思绪飘到这里，沈悦之摇了摇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0

    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怎么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烘焙体验店的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姐姐，见她们进来，便上前招呼，和她们确认：“是谢小姐，来做泡芙吗？”
    谢青阳点头，店主就把她们引到一个操作台前，招呼了个店员过来招待。
    店里还有别的几组人，其中一对小情侣，男的揉面揉的兴起，脸颊上沾了一小撮白色。他女朋友就在旁边笑嘻嘻地鼓励他，时不时伸出手指在面团上戳一下。
    沈悦之略觉好奇，问自己这边的店员：“他们做的是什么啊？”
    店员看了一眼：“披萨，店里新开的项目，想试试吗？”
    沈悦之道：“不用啦不用啦，我们下次再试吧。”
    店员抿嘴笑了笑，“你们等一下，我去帮你们拿材料。”
    材料钱之前就付过了，店主说，如果用量超过太多，还要追加一部分费用。
    沈悦之十分自信，说有自己在，怎么可能出现那种问题。
    她看着材料单子，一一对过去：“低筋面粉，奶油，盐，黄油……”
    店员姐姐问：“你是之前做过吗？”
    沈悦之就道：“嗯，在家里经常做的。不过这块儿离家太远了，就到你们这里来了。”
    店员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行，那你们来，我就在旁边看着。有问题的话随时问我哦。”
    沈悦之道：“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她转头问谢青阳：“同桌，咱们一起来？”
    谢青阳点头：“当然啊。”
    沈悦之弯了弯唇：“嗯，我来切黄油，你在锅里加点水。”
    泡芙是烘焙的入门作，沈悦之也就是在几年前第一次尝试的时候有过失手。到这会儿，已经做得得心应手，一边切黄油，一边指导谢青阳：“水加多了，往出舀一点。”
    谢青阳“唔”了声，麻利地照做。
    把锅放电磁炉上后，她又回过神，看沈悦之。沈悦之的姿势很专业，一只手压在黄油上，一只手落刀。
    谢青阳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她，拍了两张照。
    沈悦之道：“偷拍我？”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没啊，这么光明正大了，怎么算偷拍。”
    一边说，一边走到沈悦之身边，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给两人自拍。沈悦之的手还拿着刀，看向镜头时条件反射，露出那个自己惯凹的表情。
    谢青阳的手肘碰了碰她：“你换个表情嘛，总是这样。”
    沈悦之满心“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但又被脑洞所限，憋了半天，终于露出一个瘪着嘴，像是很委屈的表情。
    谢青阳都拿她没办法了，吐槽：“自然一点嘛。”
    沈悦之：“嗯……”她有什么办法，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早就凹造型凹成习惯。
    两个人在这里自拍，旁边的店员姐姐提醒：“水的温度差不多了。”
    谢青阳回神，把手机暂且收回去，问沈悦之：“然后呢？”
    沈悦之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黄油切好，下到锅里。再加了盐和糖，等水沸腾。
    在此期间，店员姐姐和她们聊天，问：“你们是大学生吗？”
    两人相视笑了下，沈悦之答：“没啦，高中。”
    店员姐姐道：“这样啊，我还想着，附近也没什么大学呢，但你们穿衣服的感觉又像是大学生。”
    沈悦之谦虚道：“是吗？对了，不是说这边有一片大学城？”
    谢青阳道：“那还在更郊的地方。”
    沈悦之：“这样啊。”
    谢青阳：“有一半都在旁边那个县里了。之前一次停电，江电一半校区在江城，另一班在那个县。有张鸟瞰图，就是他们学校一半儿亮一半儿黑。”
    沈悦之：“哦……江电是江城电子科技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
    水烧至沸腾，发出细微的声音。她们将火调到小火，沈悦之拿了放在桌上那盒低筋面粉看了看，问：“是筛好的吗？”
    店员姐姐点头：“对啊，直接往里倒就行了。”
    沈悦之照做，顺便对谢青阳说：“你拿根筷子，我一边倒，你一边搅。”
    谢青阳点点头，沈悦之就稳着手，把低粉倒入锅中。
    整个过程其实很快，谢青阳才搅了两圈，沈悦之已经放下盒子。她站在谢青阳身后，握着谢青阳的手，和她一起用筷子在锅中快速搅动。
    谢青阳的手实在太小了，又那么软，她一只手就能握住。
    沈悦之嘴角勾了勾，趁自己难得穿了带跟的鞋、和谢青阳之间的身高差又回来，干脆把下巴放在自己女票发顶。
    谢青阳说：“你……怎么变高了那么多？”
    沈悦之就道：“没啊，你的错觉吧。”
    店员姐姐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再看看旁边别的几桌人，亲亲密密的同学闺蜜，一个指挥一个的小情侣……左看右看，都觉得眼前两个女生的模式完全套不到那几个她看惯了的框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1

    店员姐姐摇了摇头，决定不想那么多。见锅里的东西已经被搅拌的差不多，她就开口提醒眼前两个女生关火。
    沈悦之：“对哦，关火。”抱着女票的感觉太开心，她都忘了。
    谢青阳道：“你不是说有你在就没问题吗？”
    沈悦之在她身上蹭一蹭，小声和她咬耳朵：“没办法，宝贝你太可爱了，抱着你，我哪有别的心思啊。”
    谢青阳……谢青阳日常不想理她。
    面糊被从锅里倒出来，在一边静置放凉。沈悦之从一边拿了几个鸡蛋，估摸着分量，分给谢青阳一半，两人将鸡蛋打在碗里，搅好备用。
    谢青阳问：“然后呢？”
    沈悦之道：“然后等一下，等那个面糊凉一点。”
    谢青阳想了想，又问：“那待会儿这个进烤箱，咱们要做什么？”
    沈悦之一顿。
    如果是在家里，东西进了烤箱后，她就一身轻松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可在这儿，左看右看，周围也没一个电视机供她放松。
    两人一起看向店员姐姐，对方就道：“你们可以先去附近转一转，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回来就行。”
    沈悦之：“嗯……可以这个时间吃饭啊。”
    店员刚想说“对”，就听谢青阳道：“别想了，已经吃过了。”
    沈悦之略觉遗憾：“哎，如果附近有健身房就好了，我真越来越担心我的马甲线。”虽然从那天吃了芝士火锅之后，她就每天早上起床先做一组训练，但到底是在学校，训练量肯定不够。
    也就是底子好，才堪堪维持住马甲线的线条。
    店员很快接口：“有健身房呀，不过不在这个商城，在外面一点，也很近。”
    沈悦之算算时间：“还是算了吧，考泡芙最多四十分钟，等我们过去了，再和前台磨叽一下，就得回来了。”
    店员大约是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没再说什么，转而和她们推荐起商城里别的有趣的店铺。沈悦之听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们是不是和那些店有合作啊？”
    店员就大方承认，说：“对啊，你拿着我们家的消费券，去别的几家，都有打折的。”
    沈悦之摸摸下巴，觉得有趣：“你刚说，有家密室逃脱？”
    谢青阳给她泼冷水：“四十分钟，密室逃脱不够。”
    店员就道：“这个时间是有点尴尬，不过他们家的等待区有很多桌游，你们可以去和人拼桌玩一玩。有我们家的消费券在，不在他们家消费也行。”
    沈悦之道：“诶，这个可以啊。”
    面糊静置的差不多，她们便把蛋液一点点倒进去，还是边倒边搅动。
    直到最后，拿筷子搅完、拎起一看，筷子尖上有个三厘米不到的小三角。沈悦之看到就笑了，朝谢青阳说：“好啦，可以倒进裱花袋了。”
    往裱花袋倒糊糊的过程，主要是谢青阳撑着袋子，沈悦之往里面倒。弄好以后，再把袋尖处理一下，就可以往外挤。
    店员姐姐适时拿过来一个烤盘，上面已经铺好了锡纸。原本在到这一步时，她们都要给客人挤两下示范。但到沈悦之这一桌，示范的任务被沈悦之接了过去。
    她在锡纸上挤出两个漂亮的泡芙雏形，再把裱花袋递给谢青阳，“来试一试？”
    谢青阳接过，挽起袖子，小心地学着沈悦之刚刚的动作。
    沈悦之看着她露出的细白小臂，心中一动。
    “塌了……”谢青阳很遗憾地说。
    沈悦之看着烤盘上两个奇形怪状的坨坨，也不觉得可惜。她又凑到谢青阳身后，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你放松，先感受一下。”
    谢青阳靠在她身上，的确很放松，好像是把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她。
    沈悦之一手按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则帮她控制那个裱花袋。这样的动作还是有点别扭，挤出来的成品是比谢青阳刚刚挤的那两个好很多，但比起沈悦之自己挤的，还是差一些。
    谢青阳看着几团面糊指尖的差距，叹口气：“不然全都你来挤吧？”
    沈悦之：“不嘛不嘛，说了一起做的。”
    谢青阳：“可……”
    沈悦之握着她的手，专注地引导她：“来。找到感觉就好了，我一开始做的时候也是，挤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挤出一盘子泡芙胚。
    到后面，沈悦之哪怕松开谢青阳的手，谢青阳也挤的很像样。她夸了谢青阳两句，就见谢青阳微微弯起唇角。
    沈悦之心软的一塌糊涂，又觉得高兴。总算有一天，是她在教谢青阳东西。放在以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学霸毕竟是学霸，这么快，就能挤出像模像样的泡芙胚。
    她们把烤盘放进烤箱，设定好时间温度。店员姐姐说：“你们过三十五分钟回来就行，最好别迟到哦。”
    沈悦之笑嘻嘻地保证不会，然后就拉着谢青阳，往之前被安利的密室逃脱走去。她手里有两条刚刚那个小姐姐给的券，还有一个在路上买的甜筒。
    原本还问谢青阳想不想吃，但谢青阳拒绝了，说自己生理期。
    沈悦之恍然，转念又想到：“生理期手还这么凉？青阳，你现在早晚洗漱是热水还是冷水？”
    随着冬天的到来，嘉明水房中的水越来越冰。尤其是早上醒来，身上还热乎乎的时候，碰上水房的水流，就能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谢青阳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是说：“这两天热水，平时冷水。”
    沈悦之：“平时也用热水吧，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谢青阳答应的很干脆：“好啊。”
    沈悦之想了想：“不然以后我帮你打水吧？你每天晚上把水壶给我，我早上打了，放你宿舍门口。”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2

    谢青阳道：“不用。”
    沈悦之看着她，眼睛里写满kirakira的三个字母：WHY。
    谢青阳看出来了，和她解释：“……早上打了，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应该剩不了多少。”
    沈悦之一顿，声音低沉了些：“你舍友会用？”
    谢青阳倒是有点好奇：“你们宿舍呢？你舍友会不会用别人的水？”
    沈悦之想了想，回答：“会互相借啦，但也不会用太多。如果用得太多，之后会还回去。”
    谢青阳：“那‘借’之前会给别人说一声吗？”
    沈悦之一愣：“看情况吧，人在的话当然说，人不在的话，用也不会用太多，最多是一杯两杯，用来喝的那种，等人回来以后说。”
    谢青阳：“哦，主要还是自己打水吗？”
    沈悦之点头。
    谢青阳：“那挺好的。”
    沈悦之：“嗯，那你们宿舍……”
    谢青阳：“基本不自己打，看到有壶里有热水就直接用，用完大半壶再说一声。”
    沈悦之皱眉：“这就太过分了吧。”
    谢青阳：“而且，如果别人这么用了她大半壶……”她摊了下手，“她也不介意。真说起来，还觉得你无理取闹。”
    沈悦之把自己带入进去想了想：“这样，那就有点尴尬了。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没人敢对我这样吧。”
    说“没人敢”的时候，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谢青阳听在耳中，觉得有趣，“为什么‘没人敢’？”
    沈悦之促狭地笑一下：“我是‘校霸’嘛，同桌，怕不怕？”
    谢青阳很没诚意地说：“哦，怕啊。”
    沈悦之“嘿嘿”地继续笑：“那还不快点过来，让我亲一亲抱一抱。”
    谢青阳：“你冰激凌要化了，别滴下来，谢谢。”
    沈悦之：“……哎，一直都这样，我这个校霸当的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作为一个在女票面前毫无威慑力的“校霸”，沈悦之还挺开心的。谢青阳难得会怼她，每一次，她都觉得，女票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脑补了一堆晚上的余兴节目，在床上kiss了太多次，其实也可以换个花样。今天要把泡芙带回去，里面有很多奶油……谢青阳那么白，把奶油涂在她身上，再慢慢舔干净？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沈悦之就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全都要炸掉。
    她笑眯眯地和谢青阳讲：“同桌，刚刚我说把你变成十厘米，记得伐？”
    谢青阳看她一眼：“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吧。”
    沈悦之道：“如果，咳，你不穿衣服，坐在泡芙里面，应该也坐得下？浑身都是奶油……就可以一口吃掉你了。”
    她的意思明明是吃♂掉，但谢青阳很不配合地吐槽：“好血腥好暴力，沈悦之同学，你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报警的。”
    沈悦之哀怨：“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总想着报警？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谢青阳：“……冰激凌真的化了，小心！”
    沈悦之一看，已经有融化的部分流到自己手指上。她顿时手忙脚乱，还好女票及时递了张餐巾纸过来，才算挽救了局面。
    到了密室逃脱的等待区，她们把两张消费券递给老板，老板就带她们到一张桌子前，说：“零食随便吃。”
    说是随便吃，但其实桌上那一盘妙脆角已经被吃了一半。
    对面也是两个女生，一个娃娃脸，另一个则成熟一些。沈悦之看来看去，总觉得她们像是初中生。
    结果等玩了半小时、对面两个女生终于排到密室逃脱以后，四个人告别，她们才从两个女生口中得知，原来她们已经是上班族。
    沈悦之和谢青阳互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现在的上班族居然都这么年轻啊，老了老了。
    两个姐姐还说：“我们还以为你们是初中生呢。也不对，你是初中，你是高中吧。”
    前者说的是谢青阳，后面则是在说沈悦之。
    谢青阳：“……”也算一报还一报。
    沈悦之：“……”怎么会？我怎么能比媳妇儿大那么多！
    谢青阳轻飘飘问沈悦之：“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沈悦之用尽自己所有的脑细胞，机智地答：“怎么可能，嗯嗯，一看就是因为她们自己是娃娃脸，所以看谁都觉得小。”
    这个逻辑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但两人也不是很在乎。正好泡芙出炉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两人就再一路走回烘焙体验店。
    看到她们，刚刚那个店员姐姐笑了笑，说：“回来啦？我刚刚把泡芙从烤箱拿出来，烤的还不错，接下来往里面加奶油就行了。”
    沈悦之点点头，谢青阳则凑上前，近距离观察考好的泡芙。
    她拿上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才左右看看，顺利瞄到放在桌上的奶油，还有一个新的裱花袋。
    这次用的裱花嘴，比之前那一个，要小上很多。
    泡芙皮还是热的，在往里面挤奶油的过程中，沈悦之没忍住，往嘴里塞了几个。
    被谢青阳看到，谢青阳就说：“你好歹挤了奶油再吃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3

    沈悦之挑挑唇角，把一个挤好奶油的泡芙塞到谢青阳嘴里。
    谢青阳：“唔……你别老突然袭击。”
    她的脸颊上沾了一点奶油，被沈悦之用手指抹去。
    手上一边拿着裱花袋，另一边则是泡芙皮。谢青阳没法子，只好任她胡作非为。不过眼下是在店里，灯光这么亮，旁边还有一个小姐姐看着，沈悦之应该不会太过分。
    谢青阳是这么想的，可接下来的事，却有点颠覆她的想象。
    沈悦之笑眯眯地看着她，把刚刚摸过她的脸，她的唇，沾上奶油的手指，放到自己口中，轻轻舔舐。
    谢青阳顿觉没眼看，偏过头，一心一意给泡芙皮填充奶油。
    沈悦之还坚持不懈地问她：“同桌，好吃吗好吃吗？嗯，我觉得挺好吃的。”
    谢青阳：“……好吃。”
    沈悦之的眸色深了些，轻轻地，温柔地问：“那回去以后我们继续吃，好不好？”
    谢青阳瞬间get到，沈悦之说的“吃”，压根不是吃泡芙。
    旁边的店员姐姐还是笑盈盈的，完全没有察觉到面前两个女生言语中的那些未尽之意。
    谢青阳叹了口气：“吃太多不腻吗？”
    店员姐姐在一边接口：“不会的，我们店的奶油都是动物奶油，很细腻清淡，别说是你们这些泡芙，就是直接做奶油蛋糕，吃起来又不会腻。”
    沈悦之继续笑：“看吧看吧，人家都说了不会腻。”
    谢青阳深呼吸，这么继续说下去简直是夭寿。
    一盘子泡芙皮，她们边挤边吃，最后装袋的数量只有原本挤的泡芙胚数量的3/4。
    沈悦之拎着袋子，手搭在谢青阳肩上，很亲昵地问：“宝贝，你生气了吗？”
    谢青阳道：“没有。”
    沈悦之道：“那你怎么不理我呀？”
    谢青阳：“我哪有不理你？”
    沈悦之说：“那你转过来亲我一下？”
    谢青阳：“哦，现在是真的不想理你了。”
    沈悦之鼓着腮，心里打着许多小算盘。她小声地，像是很谨慎地说：“这个商城里有楼梯的诶，楼梯间一般没什么人。”
    谢青阳：“是没人，但是有监控。”
    沈悦之一顿，觉得也对，虽然监控前面的是陌生人，但她可没有把这种事表演给别人看的兴趣。
    她想了想：“那试衣间？宝贝，你不是说要买情侣装嘛。”
    谢青阳：“……也对。”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已经到了商城一楼，四周都是些化妆品柜台。
    沈悦之提议：“咱们上去吗？”
    谢青阳说：“不要。”
    沈悦之瞬间蔫了下去：“哦……你果然是生气了。”
    谢青阳：“没有。”
    她欣赏了一会儿沈悦之失落的神情，才说：“一楼有卖金银饰品的柜台。”
    沈悦之抬起头：“诶？”
    谢青阳道：“衣服太不实用了，总不能每天穿一样的。不过饰品……”她弯了弯唇，“可以一直带着呀。”
    沈悦之的眼睛顿时亮了。
    谢青阳说：“嗯，当做圣诞礼物吧。买项链，好不好？”
    沈悦之试图争取：“戒指也不错嘛。”
    谢青阳否决：“戒指太显眼了吧，而且容易丢。”
    沈悦之：“容易丢？”
    谢青阳：“嗯，我之前在外面旅游的时候，洗个澡，就找不到了……可能是滚进下水道了吧。”
    沈悦之敏锐地抓住重点：“之前？宝贝，你之前也买过戒指呀？”
    谢青阳很自然地说：“对啊，带着好看嘛。”
    带着好看？
    这理由……沈悦之想，实在是太正经了，她看看谢青阳的手，对此生不出一丝怀疑。
    的确，谢青阳的手指又细又长，一看就是弹钢琴的好料子。又白白的，软软的，握在手里的时候，简直让她心都要化掉。
    这么一双手，戴戒指当然会好看了。
    她被谢青阳说服：“好的，那就买项链吧。”
    谢青阳道：“而且银的也不贵，款式简单一点，应该就一百出头。”话外之音无疑是，她有仔细考虑过，并非冒出一个念头，就不管不顾地照做。
    沈悦之朝她笑了笑：“好好好，去挑吧。”
    谢青阳：“嗯，金银柜台在那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4

    买银制饰品的柜台前围了很多人，显然生意很好。两个人在几家店的柜台上都看了看，再问对方，有没有喜欢的。
    谢青阳坚持要沈悦之先挑，说自己要哪一条都可以。沈悦之恭敬不如从命，指着其中一个柜台的边角：“这个吧。”
    谢青阳看了一眼，是条极细的银链，下面坠着一个圆环。银链并非从圆环中间穿过，而是嵌在圆环上面。
    环上缀着很多碎钻，还带着精制细密的雕纹。
    价格是二百多，比她之前想的要贵一些。
    谢青阳问：“确定吗？”
    沈悦之笑了下：“嗯。”
    谢青阳再看看那条项链，不知是想到什么。沈悦之看不清她的神色，便觉得紧张。
    终于，她听到谢青阳讲：“行吧，你喜欢就好。”
    沈悦之：“嗯嗯。”
    她们找柜员将项链拿出，说要两条。很快结了账，两人将项链戴上，压在衣服最下面，贴着皮肤。
    说是圣诞礼物，实际却是各付各的钱。谢青阳说，她们还都没有工作，这次就当是买了以后送给对方。
    沈悦之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她也知道，谢青阳主要是想说，让她不要拿老爹老妈的钱给她买东西，等以后自己赚了，再给她买，也不迟的。
    她心情好的想哼歌，一个人悄悄摸摸笑了半天，还得小心一点，不让谢青阳看见。
    那个圆环的形状，根本就是一个戒指嘛……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凉人岂是良人 的地雷
    今天的没奖问答是
    Q1：青妹到底看没看出来那个项链坠子的形状是……emmm
    还有一道附加题
    Q2：泡芙可以怎么玩♂？
    玩♂法有趣的小可爱有小红包=v=
    ☆、Chapter
    沈悦之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她周六和谢青阳闹到很晚, 最后, 还一起蒙着被子看了部电影。两个人缩在被子里, 一开始,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谢青阳身上，对怀里的少女是怎么亲都亲不够, 恨不得把谢青阳一口吞下去。到后面，却慢慢被剧情吸引, 只是放在谢青阳身上的手还偶尔不忘使命地揉一揉捏一捏。
    谢青阳倒是一直很专注, 怀中抱着泡芙袋子, 时不时地捏一颗送到沈悦之口中。沈悦之一个个吃完了，才回过神, 痛心疾首地想, 自己怎么就那么大意呢。
    原本还想了很多有趣的玩法，就算不能把泡芙里的奶油挤出来，在谢青阳身上这样那样……好歹可以反过来, 让谢青阳对自己那样这样。
    结果电影看完，泡芙袋早空了。沈悦之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青阳一身轻松地下去洗第二遍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干脆把少女拉回来, 把谢青阳睡衣没遮住的部分吃了个遍,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人放开。
    往浴室去的路上，谢青阳像是走的很慢，还扶了把墙。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想起，莫不是她被自己闹得腿软？
    沈悦之躺在被窝里, 翻了个身，望着谢青阳的方向，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
    她那在周末时灵时不灵的生物钟难得发挥作用，刚才掀起一点窗帘看天色，似乎才六七点。谢青阳还睡得很熟，而沈悦之想了半天，终于做下一个决定。她下了床，踮着脚尖去洗漱，再踮着脚尖穿好衣服出门。
    小旅馆的门平时就经常咯吱咯吱响，她又刻意小心地放慢了关门速度，带来的结果就是非但声音没减小，还特别大响“吱——”了一声。
    沈悦之：“……”
    她僵着手脚站在门外，再走起来时，都有些同手同脚。
    也不知道谢青阳醒了没……沈悦之想，大约是没有的，毕竟那声音再响，也只出现了几秒钟。虽然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动静格外大，可谢青阳还在熟睡，哪有那么容易醒来。
    可也说不定？之前谢青阳和她讲过两次，都说她舍友调了闹铃，却独独把她一个人闹醒。这么看，她女票的睡眠应该很浅，稍微有点动静，都能被从梦想中拖出来。
    刚刚七点多，但小街的早市已经热热闹闹地摆起来。坐在小摊上的大多都是些附近的居民，但也能看到嘉明学生。
    哪怕不穿校服，也能看出那种嘉明er特有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坐在一起，旁边就是学校，不是学生才怪了。
    沈悦之信步走在其中，模模糊糊中，有种自己走在家楼下的错觉。都是大清早，都是一堆各种早餐摊，生煎笼包小馄饨，看着蒸笼就觉得饿。
    这里的小馄饨没有家那边的好吃，但来都来了，那就吃呗。
    沈悦之随便走进一个小店，点了馄饨和生煎，然后开始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发呆。
    昨天买的链子这会儿正挂在她颈上，银链被体温暖热，都不太能感觉到心口挂的圆环。
    她之前洗澡的时候，曾试着把圆环往手上套一下。结果很遗憾，只有小拇指能套到最底下。但她指节比一般女孩子要粗一些，如果是谢青阳的话，一定可以……
    这么想了会儿，早餐上来了，她快速吃完，再左右看看，打包了一份豆浆笼包带走。路过水果摊时，沈悦之想到自己下来的目的，便开口问摊主苹果的价钱。
    摊主看了看她，眼神中带着很多打量。
    也不知是按什么评估了，总归到最后，报给她的价格和平时差不多。略贵了些，但完全可以接受。
    沈悦之自己都觉得惊讶，原本她都做好三块钱买一个的准备了。
    称了几个样子好看的，她结了账，拎着袋子回到小旅馆。打开门进去的时候，谢青阳还趴在床上，只露出小半张脸。
    沈悦之蹲在她床边看了半天，觉得女票没睡醒的样子也特别可爱。小嘴粉嘟嘟的，很想凑过去亲一亲。
    不过要是把谢青阳弄醒，就太不好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5

    她叹口气，洗了个苹果，放在谢青阳枕头边，便又回了自己床上。思来想去，又重新爬起来，在柜子里拿了一个厚厚的浴巾，出来把买回来的早餐裹上。
    裹完之后看了会儿，觉得这样一来，应该就能撑到谢青阳醒来了。
    沈悦之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上床，慢慢地，又察觉到了倦意。
    周末就是用来放飞自我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把衣服脱到只剩打底，然后卷吧卷吧被子，又睡了过去。
    睡前拿扣扣给她发了条消息，说早餐买好了，放在电视柜上，如果谢青阳醒来的时候豆浆和笼包还热着，就吃了吧。要是凉了，就再下去一次。
    第二次醒来，是在十点多。
    沈悦之打着哈欠，揉揉眼睛，撑着身子坐起。往旁边一看，谢青阳也醒了，正盘腿坐在床上，喝着豆浆刷手机。
    见她睡醒，还给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你几点起来的？”
    沈悦之：“六点半吧。”
    谢青阳说：“那么早……”
    沈悦之笑了下：“还好啦，我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五点多起。”
    两个人在小旅馆里窝了一早上，快点两点退房了，才重新穿好平常风格的衣服，去到一家饭店。
    沈悦之买了五个苹果，这会儿还剩三个。她想了半天：“得给敏敏和蓉蓉各一个吧，还有何佩佩她们……”
    谢青阳看着她数人名，觉得自己和舍友关系淡淡也挺好的，省钱了。
    沈悦之越想越觉得袋子里的三个苹果根本不够。她特地找回早上那家水果摊，又问了次价格。但这次，老板抬了抬眼皮，看着她那一身运动衣，直接说：“四块一个。”
    沈悦之惊呆。
    老板说：“嗨，其实这也不贵，别人家都是卖五块一个的，就随便加了个纸盒子。我这儿没那种盒子，但哪包装纸给你包起来的，也好看。”
    沈悦之神思恍惚地摆摆手，觉得自己干脆把苹果掰成两半，给舍友们一人半个算了。
    谢青阳听了她的想法，说：“那也不够。”
    沈悦之叹气：“唉……”
    谢青阳：“不然别送了？别人给你了，你再回礼。”
    沈悦之唇角弯起一些：“那敏敏肯定要闹腾。”
    谢青阳：“同学，你女朋友在这儿呢。”
    沈悦之笑嘻嘻地看过去，趁左右没什么人，干脆直接挤到谢青阳身边，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宝贝，你吃醋吗？”
    谢青阳说：“没有……真没有。”
    她无奈地抿了下唇，说：“你和孙敏她们就是朋友啊，我知道的。”
    沈悦之仔细分辨着她的神色，渐渐失望起来：“哦。”
    谢青阳：“而且孙敏也挺可爱的。”
    沈悦之：“你说什么？”
    谢青阳冷静地重复了遍：“而且孙敏也挺可爱的……哎，你做什么？”
    沈悦之将她的手抬到自己面前，舔了舔她的指尖。
    谢青阳试着把手抽开，但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沈悦之道：“宝贝，你居然夸别人可爱？”
    谢青阳：“……哦，你吃醋啊？”
    沈悦之委委屈屈、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快说，是不是我比较可爱。”
    谢青阳望着她，慢吞吞道：“你要是变成十厘米的袖珍版，应该还算是吧？”
    沈悦之更委屈了：“为什么啊。”
    谢青阳唇角微微勾起：“你说的啊，那么小一只，就可以被放到口袋里。”
    沈悦之鼓着腮，生了会儿闷气，眼睛又渐渐亮了。她说：“十厘米啊，白天上课的时候可以睡在宝贝你胸前，正好被挤住，都不用担心掉下去。”
    谢青阳伸出手想打她，被沈悦之拉住，一下子又动弹不得。沈悦之还在说：“而且小一点也挺方便的，还能直接进到……”
    谢青阳直觉她接下来想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的声音抬高了点：“你！闭！嘴！”
    沈悦之摸摸下巴，像是很满意自己的幻想。
    谢青阳另一只手虚浮地拿起手机。
    沈悦之：“诶，宝贝，你做什么？”
    谢青阳：“报警，谢谢。”
    两个人这么闹了一会儿，点的菜上来，沈悦之就重新坐回去。
    她心不在焉地夹着菜，眼睛还瞄着谢青阳，像是在拿面前的少女下饭。
    多好吃啊，眼睛里那汪琥珀色的蜜泉，淡粉色、肉嘟嘟的唇瓣，白皙而弧度优美的颈，还有昨天晚上看电影时，在自己手心里颤动的，心口那片的软肉。
    光是想到那一块的触感，沈悦之就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
    谢青阳的筷子在碗沿上敲了敲：“吃饭。”
    沈悦之：“嗯……宝贝，你今天还穿这一身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6

    谢青阳说：“是啊。”
    沈悦之瘪瘪嘴：“那，我想把那一身换回来。”
    谢青阳一顿：“可以呀。不过你这么穿，会不会不习惯？而且你要打球的。”
    沈悦之道：“今天下午不打啦。这样，我下午到学校以后换回来，然后明天中午再换成这样。”
    脚上的皮鞋说起来也是个挺有名的牌子，穿起来舒服透气，但比起运动鞋，还是差远了。沈悦之感受了下，觉得说不上浑身难受，但又绝对算不上舒服。
    但和她对“情侣装”的执念比起来，这点不舒服，完全算不上什么。
    见她这样，谢青阳就道：“早知道，还不如一直穿着校服呢。”
    沈悦之：“嗯？”
    虽然学校已经发了不用穿校服的通知一礼拜，但在嘉明校园里，还是能看到零星的人在坚守校服。原因很多，例如校服穿脏了不心疼，再例如面口袋的挡风效果好……偶尔有人是没带合适的衣服来学校，或者，还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
    嘉明的学生有三个来源，在成绩最好的那波学生里，有的人，家境并不算好。
    光沈悦之就知道好几个人，都是一年四季，天天校服。
    谢青阳道：“校服不是一模一样吗？完美符合你对情侣装的期待。”
    沈悦之嘴角抽了抽。
    谢青阳原本大约只是开个玩笑，可在这会儿，沈悦之竟像是认真地想了会儿：“……可穿校服的人那么多，算什么，群P吗？”
    谢青阳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沈悦之震惊：“你居然听懂了？”
    谢青阳：“不，没听懂。我是未成年人，绿网行动保护着我的身心健康。”
    沈悦之很有兴味地看着她：“是吗？”
    谢青阳道：“当然是，你想什么呢？”
    沈悦之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两个人在小饭店里打发了一下午时间。小饭店有wifi，沈悦之原本想着，能不能和谢青阳再凑到一起，看一部电影。
    不能像昨晚那么亲密也没关系，两个人光是并肩坐着，就让她很高兴。
    但她实在没想到，这会儿，谢青阳居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卷子。见她没事做，还很有分享精神地问她：“要不要给你一张？”
    沈悦之看看卷子封面上XX密卷标题，再看看科目，英语。
    她委婉地表示：“这个，不合适吧。”
    谢青阳撑着下巴，“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悦之：“英语……呃。”
    谢青阳一顿，像是妥协了：“好吧。”
    沈悦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她又开口，道：“那你背单词吧。”
    沈悦之只能猛点头：“好好好。”
    单词这种东西，背的多了，还有点亲切。
    她查了份电子单词表，看着看着，便昏昏欲睡。小心地打了个哈欠，沈悦之又继续看了下去。
    上次月考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看英语阅读，似乎比以前稍微顺了些。但也只是稍微，而且看得时间太久，到最后，作文差点没时间写。
    时间慢慢过去，在六点出头时，两人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谢青阳很随意地说：“附中那边的寒假放假安排已经出来了，二月二到三月四。”
    沈悦之“哇”了声：“这么久啊。”
    谢青阳：“嘉明一般什么时候通知？”
    沈悦之：“起码一月吧，毕竟我们不按规定时间放的。”
    谢青阳道：“其实附中也……说是这么长时间，但中间会补课。”
    沈悦之：“哦。”心里平衡了点。
    这回出去的时候，水果摊上大多都摆着精美的礼盒。沈悦之一个个看过去，挑出几个问价钱。盒子越好看，买的就越贵。
    还有几个老板拒绝开盒验货。沈悦之回来以后就和谢青阳吐槽：“肯定不是什么好苹果，八成黄不拉几的。”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
    沈悦之道：“哎……你说会不会有人提前买好多，今天拿学校里卖啊。”
    谢青阳：“还能这样？”
    沈悦之：“可以啊，赚差价嘛。”
    谢青阳：“不是，我是说，学校里还能自己卖东西？纪检都不管的吗？”
    沈悦之道：“他们又不知道。对了，要不要打个赌啊？”
    谢青阳无所谓道：“你说。”
    沈悦之：“班里肯定好多桌子上都放着苹果的，来赌赌数量？”
    谢青阳：“赢了输了怎么算？”
    沈悦之假装深沉：“就……哎我也不知道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7

    她想和宝贝深入发展一下，但这种条件，想也知道谢青阳不可能答应。
    而如果是不那么深入的交流，就算不靠赌约，谢青阳也会乖乖站在那里，让她亲亲抱抱。
    这么思索了半天，沈悦之灵机一动：“对啦同桌，输了的人给赢了的人写一封情书？”
    谢青阳看着她：“你对情书有什么执念吗？”
    沈悦之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揪揪。
    谢青阳：“不要，不赌。”
    沈悦之嘤嘤嘤。
    谢青阳：“太不公平了，这种事，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总不能光拼运气吧。”
    沈悦之叹口气，“真不来啊？”
    谢青阳：“嗯，真不来。”
    沈悦之：“哎，好吧。”
    她倒也没继续纠缠下去。
    交了手机、检查过书包后，两个人在一号宿舍楼下分别，各回宿舍放东西。
    沈悦之回去时，宿舍里的人大多都在。张璐和程荞看到她，还问，怎么不穿昨天那一身衣服了？
    其他人跟着问起：“什么衣服？”
    张璐和程荞看了看沈悦之，大约是看出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说：“裙子啦，悦哥穿裙子了。”
    其他人：“哇……”
    孙敏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悦哥哥，你穿裙子？换一下换一下，我想看看。”
    沈悦之点着她的额头，把她退开一点：“不要，我拒绝。”
    孙敏嘤嘤嘤。
    沈悦之看她嘤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拒绝的太快了，刚刚还和谢青阳说自己会换上那一身呢。
    但这会儿……也不能说是骑虎难下吧。总归孙敏嘤着嘤着，就又凑过来，再接再厉地说：“穿一下呗，悦哥哥，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你穿裙子呢。”
    沈悦之：“哦，应该的。”
    孙敏鼓着腮：“哼，那我去告诉学霸，让学霸给你说。”
    沈悦之：“……”这又有谢青阳什么事？
    孙敏：“学霸给你说的话，你肯定不会拒绝啊。失宠了，没办法。”
    沈悦之很想把自己戏精学院的毕业证送她。
    张璐和程荞在一边无情地戳破了孙敏的幻想泡泡：“昨天我俩遇到悦哥的时候，她就和谢青阳在一块儿的。嗯，穿着那条小裙子。”
    孙敏：“诶？小裙子，Lolita那种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赵紫微阖上手中书本，道：“不是吧，没法想象啊。”
    两个人讨论了几句，还是赵紫微下了结论：“不可能是Lo装，虽然悦哥平胸，穿Lo应该……某种意义上，还挺合适的。”
    吕思敏在一边，给剩下几个人解释什么是Lo装。沈悦之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啊。”
    等舍友们又说了几句，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慢吞吞换起衣服。
    原本张璐和程荞已经打算走，但在这会儿，大家都留下，等沈悦之变装。
    孙敏眼尖地看到沈悦之放在一边的一袋苹果，问：“悦哥哥，你的苹果……”居然只有三个？
    沈悦之装傻：“哦，挺红的吧，今天苹果比之前贵好多。”
    孙敏吐槽：“对啊，五块一个，简直是宰客。还好我提前买了，等等，给你拿一个。”
    沈悦之：“诶？我还是称斤买的啊，就今天早上……”大家都看到她只带了三个苹果来，这种情况下再分给几个人，实在太不合适。干脆就说成称斤买的苹果，假装不知道平安夜这回事儿吧。
    沈悦之一边说话，一边麻溜儿的穿着衣服。
    卫衣和外套被脱下来，换上厚厚的裙装。然后脱了裤子，把手伸向一边书包里的打底裤。
    赵紫微忽然说：“等等，悦悦，你这样子，站起来让我们看看？”
    沈悦之：“啊？好。”
    她站起来，踩着拖鞋，光着腿，在开着空调的宿舍里，一时也没觉得多冷。
    其他几个女生看着她，不由地感慨：“这裙子……和你的气质好搭啊，眼光不错嘛。”
    沈悦之抿着嘴笑，孙敏看她这样，莫名有种直觉：“难道是学霸给你挑的？”
    沈悦之：“嘿嘿嘿。”
    孙敏捂着心口：“还真失宠了……哎。”
    沈悦之将打底裤套好，重新穿上靴子，再穿上外套。
    看看时间，离晚自习只剩几分钟。八个女生一起出了门，往教室晃去。
    踩点到了教室，就像沈悦之之前说的，教室里很多人桌上都放了包装精美的“平安果”。而孙敏在往教室的路上，手里还拿了一个。
    她自称是之前买的，还提前在某宝上买了包装盒，算是省下一大笔钱。然后心有戚戚地表示：“要真全在今天买，我下礼拜就不用吃饭了。”
    沈悦之摸摸她的头，孙敏就道：“哎你别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8

    沈悦之问，她那还有一个苹果是要给谁的。
    孙敏撇撇嘴，说：“不告诉你。”
    到教室时，谢青阳果然已经在了。沈悦之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和自家女票聊聊天谈谈情，就被一群被吓得瓜子都掉了.jpg的男生堵在路上。
    唯一一个淡定的就是曲璐璐，还和马骁说：“一群没见过女生的家伙。”
    马骁的声音都在抖：“那是悦悦悦姐？”
    他们班一共六十多个人，其中有十来个男生。这个比例，在文科班里，已经算很多。
    出去张茂彦和周琛，大多数男生都和沈悦之混的很熟。他们习惯了沈悦之穿运动衣，在球场上虐他们的样子。这会儿沈悦之换了个风格，也难怪他们惊讶。
    陈金戈的反应很夸张。他绕着沈悦之转了一圈，嘀嘀咕咕：“难道是大变活人？”
    沈悦之有点体会到谢青阳那种“不是很想理人”的心情。
    王奕则冷静了点，只是说起话来磕磕巴巴，一针见血：“悦姐，你难道谈恋爱了？”
    一群男生：“哦？”
    沈悦之挨个敲过他们的头：“怎么了怎么了，我穿个裙子很奇怪吗？”
    她在教室后面被堵了半天，等罗老师进教室，才紧赶慢赶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坐好以后，第一句话就是和女票吐槽：“他们简直了，没见过人穿裙子吗？”
    谢青阳看她一副河豚模样，没忍住地抬起手，在沈悦之发顶摸了摸。
    沈悦之先是一怔，随即赶紧弯下身子，让谢青阳摸的顺利一点。
    谢青阳说：“就是看不习惯啦，没什么。”
    沈悦之：“宝贝，快点来安慰我。”
    谢青阳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点：“你还是去做卷子吧，听话。”
    沈悦之：“……”受到暴击，血量减半。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快揉揉脸，调整一下心态，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练习册。
    各科课代表在黑板上写着今天的作业，沈悦之一个个看过去：“历史《练出高分》……政治做老师之前发的卷子，地理《五三》，英语《五三》，数学……语文作文？！怎么这么多！”
    沈悦之戳了戳谢青阳：“同桌同桌，语文作文题目是什么来着？”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惊讶，像是在说：“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沈悦之正直坦荡地回望过去，谢青阳便从一边的一沓卷子中取出一张，递给沈悦之。
    沈悦之看了看：“从下列材料中选两道三句，谈谈你的感触和思考。”
    材料一共六句，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到“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涵盖了《周易》，唐诗宋词，民国作家，还有开国太`祖的作品。
    沈悦之一下子记起来，这是之前某年的真题。那年她有个表哥高考，老爹老妈都跟着关注其了考试，还特地买了第二天的报纸回家，让沈悦之看看高考题长什么样。
    那时候，沈悦之看着卷子，身边是老爹老妈灼灼的目光。她也就静下心，稍微想了下，如果是自己，要怎么作答。
    但也仅仅是想了那么几分钟，实在没有结果，也不强求，转头就忘。
    到了这会儿，更是一点当时的思路都记不起来。
    她又戳了戳谢青阳：“同桌，你写完了吗？”
    谢青阳：“写完了，不给你看。”
    沈悦之哼哼了两声，问：“那大概怎么写啊……实在没思路。”
    谢青阳：“就和平时练的议论文差不多吧，从这里面找两三句，在话的立意里确定要一个主题，然后开始照语文老师的套路写。”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哦。”
    作文是明天就要交的，其他作业还能稍微磨蹭下，这个却不行。
    沈悦之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今天已经搞定了单词吧，不然就太尴尬了。
    她转着笔，磨了两节晚自习，终于把作文磨了出来。
    第四声铃音响起时，她长吁了一口气，靠在后面的桌子上：“写完了。”
    谢青阳抽空看了她一眼，说：“你这个速度……”
    沈悦之道：“我知道啦，考试的时候肯定不会是这个速度。”
    谢青阳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又转回了头。
    沈悦之看着她的侧脸，意外地心平气和。她想了想，问：“同桌，咱们下次还去做泡芙，好不好？”
    谢青阳道：“可以啊。”
    沈悦之：“或者做蛋糕……”涂好多奶油那种。蛋糕不像是泡芙，可以一口一个吃掉。到那时候，她一定不会犯昨晚的错误，不知不觉间，就让谢青阳把所有泡芙都解决了。
    谢青阳：“嗯，可以。”
    沈悦之笑了下：“对啦同桌，你们以前过生日的时候，会不会把奶油胡乱抹？就是抹在脸上啊身上啊，大家一起来玩。”
    谢青阳：“没有。”
    沈悦之“哦”了声，也不觉得意外。像谢青阳那样，总是一本正经的人，会像自己和表哥表姐、堂哥堂姐他们一起过生日那样乱来，才显得奇怪。
    她的心态还很轻松，直到听到谢青阳的下一句：“我一般……其实也不过生日的。”
    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了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59

    她听到谢青阳说：“最多就是和朋友一起吃个饭，买一小块蛋糕吧，就是蛋糕店柜子里摆的那种，一小牙，”谢青阳做了个手势，算是给她比划，“但其实就算不是生日那天，我们也经常去那里吃。”
    谢青阳的声音特别，特别的平静。可沈悦之听着听着，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觉得心疼，一句“那以后我都给你过生日，让你开开心心的”都到喉咙里了，又被谢青阳的下一句话弄得咽了下去。
    谢青阳说：“礼物其实也，怎么说，有时候会互相送，有时候就和朋友说好，今年都不用送了，大家没什么想要的。”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托着下巴，安静地听。
    谢青阳道：“你家里是会很热闹的过吗？”
    沈悦之点点头：“对。因为那段时间我基本都在老家，有时候在我爸那边，有时候在我妈那边，看情况吧，基本一年换一个地方，就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咯。一开始还好点，后面根本就是拿奶油胡乱砸了。”
    谢青阳：“……那还真的挺浪费的。”
    沈悦之摸摸鼻尖：“是哦，好像是有点。”
    谢青阳：“怎么说，就像是很多上一辈的人还很在意春节啊清明啊的一些习俗，但年轻人们就把这些节日看做‘放假的日子’吧。生日的话，连假都不会放，更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嗯，我是这么觉得的。”
    沈悦之看着她：“哎，但我肯定要给你送礼物的。”
    她有些说不出来，自己有没有觉得庆幸，没把刚才那句话说出口。
    如果谢青阳是真的不在意呢？那自己那么说，反倒是让两个人都尴尬。
    沈悦之想，虽然自己想对谢青阳好一点，再好一点，但这样把自己的情绪强加给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出于自己对“生日”的看重，她还是会送对方礼物。
    谢青阳抿了下唇，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而且，怎么说，我基本也不太记别人的生日。”
    沈悦之一秒回答：“没关系啦，我多提醒你几遍。”
    谢青阳：“行啊。如果你想到什么礼物——那方面的不算——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沈悦之微微一笑：“好，说定啦。”
    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个人都觉得轻松。
    又做了两节课作业，就听到下课铃声。教室里的人开始整理东西，原本安静的空间一下子嘈杂起来。沈悦之和谢青阳却还是做着各自的事情，一直到大部队离开，到后面，值日生也走了。
    只是值日生在走的时候说了句：“学霸都这么认真，咱们以后也留得久一点好了。”
    沈悦之：“诶？”
    她差点来个尔康手，然后说不要。
    但怎么想都觉得，这样做，实在太奇怪了。
    沈悦之只好很不开心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嘟嘟囔囔：“不是吧，连教室都不给留？”
    谢青阳阖上笔盖：“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习惯吧。”
    沈悦之：“……算了，宝贝，过来让我亲一下。”
    两人在楼上呆了很久，纪检都没有来。
    还是谢青阳看看时间，发觉已经四十了，才推着沈悦之，让她下楼。
    沈悦之突发奇想：“咱们能不能在教室里过一个晚上啊。”
    被谢青阳无情镇压。
    不过谢青阳也觉得奇怪，心里猜测着纪检到底去了哪里。
    两个人走在楼梯上，一路也看到几个还亮着灯的教室。
    从教学楼走出，要往宿舍去时，谢青阳忽然停下脚步。
    她看看教学楼侧面的梧桐树，静谧的黑夜里，有风吹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谢青阳小声说：“要不要去看看？”
    沈悦之：“看什么？”
    谢青阳：“楼侧面……纪检会不会在那里？”
    沈悦之拧了拧眉，觉得困惑。但既然女票这么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点点头：“好啊。”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侧，探出头去时，沈悦之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小了。
    她看到了那个男纪检，还看到孙敏。
    男纪检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就是下午来教室时，孙敏拿着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凉人岂是良人/阿黎/乘兴当歌 扔的地雷~
    也谢谢小可爱们灌溉的营养液=v=原本想整理一下来着，结果看着长长的名单……缩了缩了QAQ
    ===
    这章不是真·吃醋梗啦。
    还在后面的（蹲
    是因为开学了吗，最近两天的评论时间特别规律，感觉都是下课时间zzZ
    ☆、Chapter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0

    纪检和孙敏站在一棵梧桐树南面, 孙敏靠树干近一些, 沈悦之完全是靠她身上那身衣服, 还有纪检手中的盒子, 才认出那是自己的舍友。
    她们看到男纪检朝孙敏笑了笑，然后抬起手, 像是要去摸孙敏的脸。
    沈悦之当即就想冲出去，可谢青阳拉住了她。那点力道其实很轻, 但她还是配合地侧过身, 疑惑地看谢青阳。
    谢青阳呀着嗓音, 问：“怎么了？”
    沈悦之这才意识到，谢青阳可能根本没认出站在纪检面前的女生是谁。她迟疑一下, 还是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对方：“……是敏敏。”
    谢青阳一顿, 像是觉得不可思议。
    沈悦之咬咬牙，又想冲出去。可这回，谢青阳还是拉住了她, 用不可抗拒的语气道：“先走吧。”
    沈悦之：“可……”
    谢青阳：“要熄灯了。”
    沈悦之皱了下眉：“敏敏还在那儿啊。”
    谢青阳道：“没事的。”她顿了顿，看着沈悦之的神情, 和她解释, “你很惊讶, 你不知道孙敏和纪检……她这次没告诉你？既然是有意瞒着，待会儿当然会回去。”
    沈悦之听着这样的话，波荡起伏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往楼侧的方向望，满脸担心。
    谢青阳道：“还有五分钟就熄灯了, 她们应该已经在告别了。”
    沈悦之深深地呼吸：“同桌，要不然……”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就听到越来越近的笑声。
    这下子，不用特地看都知道，孙敏和纪检已经在往这边走来。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的手，“怎么办？”
    谢青阳一顿，很快做出决定：“当咱们刚从教学楼出来吧。以前也经常这样，今天只不过是特别晚一点。没有人来叫咱们，没注意时间也很正常。”
    沈悦之：“行。”
    她们的教学楼是个标准的长方形，南北向很长，东西向则窄很多。从楼角到门口，只有几步路距离。
    两人刻意抬高了说话的声音，沈悦之抱怨谢青阳看起题来就不管时间，这下又得迟回宿舍、被阿姨念叨。谢青阳不咸不淡地吐槽，说还不是沈悦之自己理解能力不行，一道题怎么讲都不会。
    一边说话，一边从门口往外走。
    沈悦之叹口气，又说，今天怎么没人来叫呢。
    谢青阳就说：“不知道啊，平安夜……”
    沈某人的步子很快。眼下这种情况，谢青阳便尽量跟上她的步法。
    两人一直注意听着身后的声音，觉得两方的举例差不多时，沈悦之才低声问：“同桌，我理解力真不行啊？”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没，挺好的。”
    沈悦之：“真的吗？”
    谢青阳静了静，像是在斟酌言语。
    她们横穿过操场边的一排梧桐树，走上橡胶地面。
    周围亮着几盏灯，但更明亮的，还是宿舍楼的灯火。
    天气还是很冷，沈悦之就把谢青阳的一只手握着，放进自己侧兜。她等着谢青阳的回应，心里则在琢磨些有的没的：“商店好像有卖暖宝的？要不要买来试试。”
    谢青阳：“不用了。”
    她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在一瞬间收紧了很多。沈悦之的下一句话都要脱口而出了，显然就是些碎碎念，说她不会照顾自己云云。
    谢青阳快速接上下一句话：“我本来就有在用啊，贴在小腹，嗯，的确挺暖和的。”
    沈悦之“诶”了声，像是很惊讶：“怎么没见过啊。”
    谢青阳：“没见过也挺正常的吧。平常一直贴在衣服下面，周六的话，洗澡的时候就撕下来扔掉了。”
    沈悦之鼓着腮点点头，不由地又按了按女票右手手腕的阳池穴。
    或许是她按得太有规律，谢青阳察觉到后，立刻问出口：“……你做什么？”
    沈悦之笑了下：“我之前看过，说手脚凉的话刺激这个穴位比较好。”
    谢青阳：“穴位？行、行吧。”
    她像是没想到，沈悦之会给自己一个这么画风清奇的答案。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以沈悦之家里的情况，她能想到这些，应该也很正常。
    走到这里，操场已经过了一大半。两人隐隐预约听到宿管阿姨的喊声，身后倒是静静的，也不知道孙敏和纪检有没有跟在后面。
    到这会儿，谢青阳似乎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答案。她对沈悦之道：“你有看单科成绩的排名吗？”
    沈悦之心不在焉：“没有。”
    谢青阳道：“哦，我之前看了下，你政治排在十几，数学排在三十左右，其他几科就不说了。按照你数学的底子，这才好好学了半年，就能排在三十多，这样的理解力，不能说不好吧？”
    她的话引得沈悦之渐渐收回飘散的心思，转为专注地听。
    谢青阳继续讲：“要是你理解力都不好，剩下比你成绩差的人呢？里面是有压根不听课的，但也有一直在努力的人吧。”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嗯。”
    谢青阳：“我本来想说，‘你不是不聪明，只是之前太不用心’。但这种话听起来太敷衍了，你小时候应该听很多老师说过类似的话。”
    沈悦之微微一笑：“对啊，家长会的时候，每个成绩差的学生，都会被老师这么说。一开始还信，后来就不信了。”
    谢青阳：“嗯，我也不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1

    沈悦之：“……是吗？”
    天空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将所有星星遮掩。江城虽然是临海城市，但在前些年，也有过雾霾天。
    浓厚的雾霾从北面西面席卷而来，将城市罩在里面。沈悦之到现在都记得，自己之前因为江大附中雾霾天不放假、坚持上课的事而义愤填膺了几分钟，真心实意地觉得附中的学生是在太惨。
    不过今年好像是个例外。不知道是因为环境治理确有成效，还是单纯的时间没到。总归在之前的日子里，天气一直不错，最多有雾，但不见霾。
    在她身侧，谢青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淡：“大多数人的智商其实没什么差别。我见过比一般人聪明很多的人，每次见到他们，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她顿了顿，把这段话含糊过去，“除了那些人以外，剩下的人，只要能顺利上完初中，智商就都在差不多的档次里。高中内容最多是多一些，杂一些，需要花费时间去理解和记住，但实际上并不算深奥难懂。只要用心了，弄明白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沈悦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谢青阳看了她一下，嗓音软了些：“但能不能用心，本来也是因人而异。把事情推到这上面，明面上是给了成绩不好的人，还有他们的家长一个安慰剂，好像只要他们的孩子能用心，成绩就一下子就上去了。可，有些人，就是不能用心。”
    沈悦之：“嗯……”
    谢青阳：“因为自制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唉，好像有点跑题了。总之，你理解的速度蛮快的，从暑假补课到现在，也一直挺努力，所以就，我相信你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学校。”
    说到这里，沈悦之没忍住，把手搭在谢青阳的肩上，借着这个动作往后瞄了一眼。
    孙敏和纪检不在。
    她一顿，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很快，沈悦之又稍微放下对舍友的担忧，再往周围看了一圈。
    能看到几个其他纪检的身影，但都离得挺远。
    放在谢青阳肩上的手抬起一些，在少女的脸颊上轻轻刮了刮。
    谢青阳侧过头：“你做什么？”
    沈悦之笑道：“心情好啊，宝贝，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谢青阳说：“只要你维持现在这个状态。”
    沈悦之立刻接道：“只要你在，我的状态会越来越好的。”
    谢青阳不置可否：“真的？”
    沈悦之笑了下：“可以这样，我成绩越高，你解锁给我的姿势就越多……好不好？”
    谢青阳嘴角抽了抽：“同学你谁，我和你不熟。”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出操场，来到三号宿舍楼下。宿管阿姨原本都要关门了，结果看到她俩。
    沈悦之不想让自家女票因晚回宿舍而被记名字，这会儿只好叹口气，放过她：“明天再说啊，对了，还有敏敏的事……同桌，你怎么知道她俩在楼侧面的？”
    谢青阳拿她自己的话回了过去：“明天再说吧。”
    沈悦之无奈，摸摸她的头：“晚安。”
    谢青阳：“你快回去吧，别真被记了。”
    两人分别，沈悦之大步跑向自己住的宿舍楼。一边跑一边估量，待会儿会不会在门口遇到孙敏。
    结果遇到倒是没遇到，可她回宿舍一看，孙敏居然不在。
    沈悦之顿觉惊悚，想问李蓉，但李蓉也一副惊讶的模样，脱口而出：“悦哥？我还以为是……”
    沈悦之只好先拿着牙具洗面奶去洗漱，争取在半分钟内完成任务。
    她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熄了灯。
    沈悦之小心翼翼地在宿舍楼里挪动，生怕纪检从哪个拐角突然冒出来。走到宿舍门口时，她终于松了口气，一把推开门——
    就看到一个女纪检站在里面，旁边站着孙敏。
    沈悦之：“……”尴尬，太尴尬了，导演啊能不能重新来遍这一条？
    宿舍里开了几个台灯，倒是显得很亮。但沈悦之宁愿没有灯，好歹不会让自己把纪检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女纪检皱眉：“你怎么才回来？”
    她像是说话说了一半，被沈悦之的动作打断，显得很不满。
    沈悦之快速把手上的东西摆在架子上，然后拿那个万能的理由解释，说自己在教室里学习，没注意时间，而且没有人来提醒……越说越理直气壮，总归她们下楼的时候还有几个教室亮着灯，肯定不止她和谢青阳两个人因回宿舍太晚被抓包。
    女纪检闻言又皱了皱眉：“行了，快上床吧。”
    沈悦之：“嗯嗯。”
    她快速爬上床，把大衣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然后脱得只剩一层打底，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准备等纪检出去后再换睡衣。
    女纪检则像是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只总结了句：“你们都高三了，有什么事比高考重要？快点睡吧，还有啊，”她拍了拍孙敏，“你以后也注意点，不是每个老师都这么通情达理的。”
    孙敏点点头，没说话。
    沈悦之听在耳中，心里则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不仅是孙敏在瞒着我们，那个纪检也在瞒着他的同事？”
    她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事情。到了昏昏欲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换睡衣。
    沈悦之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爬起来。
    到第二天，她刻意走的晚了点，等孙敏和李蓉出门了，才问赵紫微：“紫微，昨晚怎么了啊。”
    赵紫微：“什么怎么了？哦，你说敏敏啊。”
    沈悦之点头，赵紫微想了想，小声和她解释：“昨天晚上，敏敏好像又……不知道是遇到霍哲了，还是怎么了，总之就一个人哭。哭了半天，差点没赶上熄灯时间，被那个男纪检发现了，送她回来。”
    剩下的话不用她说，沈悦之也能想到。
    无非是男纪检不能进女生宿舍楼，正好遇到了巡她们这栋楼的那个女纪检，所以就把孙敏交给她。而昨晚女纪检说的“通情达理”，多半也是指那个男纪检和她说了些好话。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2

    沈悦之的心沉了沉。还真是这样，敏敏和纪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还瞒着所有人……
    她心事重重地吃了早饭，来到教室，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想炸了。
    谢青阳还在吃东西，见到她，微微笑了下，说：“Merry Christmas.”
    沈悦之：“嗯，圣诞快乐。”
    谢青阳看出她心情不好，便问：“怎么了吗？”
    沈悦之揉了揉眉心：“先不说这个。同桌，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有两件事，都被推到今天再说。而沈悦之一副纠结的表情，谢青阳看一眼就知道，她这会儿想说的是哪件。
    转校生让她先坐下来，然后道：“其实我就是随便猜猜。”
    沈悦之侧身向她，十分诧异：“怎么会？”猜得那么准。
    谢青阳道：“怎么说，纪检没有来，就有两种可能吧。第一，他的领导给他安排了，昨天不用巡楼。这个根本不可能，所以情况应该是另一种，他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没办法在楼里转。”
    沈悦之跟着她的思路：“嗯嗯。”
    谢青阳想了想，整理一下思绪：“但如果真的是有什么意外，他完全可以告诉同事，让同事帮忙代一下班。咱们学校就那么大，办公楼又离咱们这个楼很近，而且昨天下楼的时候咱们也看了，一楼也有教室亮着灯。所以，应该是他不仅自己没有来，也没把出的意外告诉同事……不过他们巡楼的时候不是不能带手机吗，这个结论其实不太成立，但昨天时间那么短，我也就这么想了。”
    沈悦之摸摸下巴：“这么说，还真是随便猜猜啊。”
    谢青阳：“而且昨天是平安夜啊，他不是还挺受欢迎的，我就直接猜是有女生把他拦住了。”
    沈悦之：“嗯……”看来女票她的运气挺好的。
    谢青阳：“学校就那么大点地方，其实我原本猜的是楼后面，但过去看的话肯定来不及了，所以就想着，在侧面瞄一眼。”
    说到这里，谢青阳自己也像是没法子似的摊了下手：“结果没想到，她们还真在那里。”
    沈悦之算是服了。
    昨天她在楼侧看到孙敏和纪检，心里便只剩下两种情绪。其一是对孙敏的担忧，另一种就是对谢青阳“料事如神”的震惊。
    结果这下子，谢青阳自己戳破了刚刚立住没多久的人设，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沈悦之好笑地叹口气：“这样啊。”
    谢青阳道：“所以呢？你早上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因为刚刚的对话，沈悦之心中的郁气已经消解了一些。她甚至有心情逗谢青阳，问她：“有吗，什么表情？”
    谢青阳道：“就，‘我的世界观都碎了’。”
    沈悦之偏了偏头，叹口气：“唉，对啊，真的是世界观都碎了。”
    她给谢青阳讲了昨天晚上，发生在宿舍里的事情，然后期待地看着对方，问：“所以呢，要怎么办？”
    谢青阳反问她：“什么怎么办？”
    沈悦之显得有些焦躁：“敏敏和纪检……那个纪检多大了，居然还和高中生谈对象？”
    谢青阳问：“你想要这件事有什么结果？”
    沈悦之看着她，咬着下唇。
    她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可当谢青阳这么问自己时，沈悦之又忍不住，有种想要让指责谢青阳，让她不要表现得那么事不关己的冲动。
    她对上谢青阳的视线，说：“什么叫‘我想要有什么结果’？”
    话已出口，沈悦之便察觉到不对。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气势一下子软下来，眼巴巴地和谢青阳撒娇：“同桌，宝贝，我不是故意的。”
    谢青阳说：“嗯，我知道。”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的手，一边玩她的手指，一边小声嘟嘟囔囔：“我就是觉得，敏敏可能是被那个纪检骗了嘛，这种事还挺多的。”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自己以前为了吓唬谢青阳，而讲出的那些话。什么女学生为了纪检怀孕，结果最后人财两空，还伤了身体。就算没怀孕这一出，也是成绩一落千丈，和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
    当时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是本能地想让谢青阳对纪检产生恶感。现在来看，或许她那个时候就对谢青阳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偏偏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而在现在，沈悦之是不用担心谢青阳和纪检怎么样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舍友，居然真的像是和纪检谈起了恋爱？
    谢青阳道：“你不用想那么多吧，毕竟孙敏也差不多是成年人了。”
    沈悦之道：“可不是每个成年人都是成熟的啊，再说了，她还差几个月呢。”
    谢青阳道：“你的担心也有道理……”
    沈悦之道：“对啊。前天我和蓉蓉问她，是不是和那个纪检怎么样了，她还不承认。”
    谢青阳：“这么说，她们两个都在瞒着周围所有人？之前和霍哲那次，孙敏是怎么表现的？”
    沈悦之回过神：“对啊，敏敏怎么老遇到渣男。哎，那时候她就是直接和我们说了啊，说她有男票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谢青阳：“也许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往外说，不然一定会遇到阻挠。”
    沈悦之：“也可能是那个男纪检骗敏敏，说得天花乱坠，让敏敏不要打扰他勾搭别的小姑娘。”
    谢青阳无奈：“你怎么老把人往坏处想。”
    沈悦之捏捏她的指肚，闷闷不乐：“我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啊。”
    谢青阳道：“是有点吧，感觉你担心的这个架势，根本不是把孙敏当做舍友，而是当做女儿。”
    沈悦之：“是吗？”
    谢青阳若有所思地说：“你的保护欲很强，会下意识地把自己遇到的、觉得不对的事情纳入自己‘路见不平’的范围里。因为你的三观还算正吧，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都是一件好事。尤其这一次，孙敏和你的关系确实很好。而且在嘉明，纪检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地说了这么多，她收回心思，看着眼前的沈悦之，“抱歉啊，我自说自话。”
    沈悦之沉默地看着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3

    谢青阳往后靠了一些，后背贴在墙上。她又拉着沈悦之，示意着让沈悦之也贴过来一点。
    两个人面对面讲话，这样的姿势，哪怕是两个女生，也显得太亲昵了点。
    但毕竟时间还早，教室里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还是没多少人注意这边。
    谢青阳小声叫沈悦之的名字：“悦之……”
    沈悦之：“嗯？”
    谢青阳说：“想象我亲了你一下，好不好？”
    沈悦之失笑：“这怎么想象啊。”
    谢青阳摆弄了一下两个人的手，让两人十指相扣。
    沈悦之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她仍旧是笑了笑，然后说：“怎么啦，想安慰我？”
    谢青阳道：“我也有很多缺点的，有时候我会自以为是……说些奇怪的话。如果让你不高兴了，一定要告诉我。”
    她的声音轻轻的，语气软软的，眼睛看过来，那汪琥珀色的泉水里好像盛了一捧星光。
    沈悦之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心软成一片。
    谢青阳咬了咬下唇，问：“所以，你是想要孙敏和那个纪检分手吗？”
    沈悦之犹豫着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知道。如果那个纪检没有骗孙敏呢，如果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呢？”
    谢青阳：“之前霍哲的事情吧，我觉得，孙敏不是恋爱脑。真有什么问题，她自己也会发现，然后果断分手的。”
    沈悦之道：“所以，我应该假装没看到吗？”
    谢青阳道：“也不是……哎，我不知道啦，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你说周六你和李蓉一起问孙敏话，是李蓉也察觉到了什么吧。”
    沈悦之点头，谢青阳就继续道：“你就跟着李蓉的进度来吧。她摊牌了你再摊牌，应该快了，她现在的心情可能和你差不多。”
    她们说话期间，前后桌的人渐渐坐满。
    右边是墙，左边则是曲璐璐和马骁。他俩一般都来得晚，踩点也是常有的事。
    眼见离上课时间越来越近，谢青阳拍拍沈悦之的手：“好啦，回去吧。”
    后面的女生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沈悦之注意到了，开口就是：“如果我高考能上六百分——”
    谢青阳一顿：“那你就可以出书赚钱，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
    后面的女生捂着嘴，小声笑了笑。沈悦之则瘪瘪嘴：“漏了一项诶，迎娶白富美。”
    谢青阳：“我国现行法律还不允许同性婚姻，不过有理想是好的，你可以为之努力。”
    她说的一本正经，偏偏别人一听，就觉得是开玩笑。
    连沈悦之都有些摸不清，自家女票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拿她打趣。
    她耸耸肩，转回自己的桌面。上面乱七八糟地摆着一堆练习册，待会儿上早读了，课代表就会来收作业。
    不过比上早读到来更早的，是升旗仪式。
    这回再在操场上看到那个男纪检，沈悦之心平气和，甚至有功夫去观察一下孙敏的表情。
    她看到李蓉对孙敏说了句什么，孙敏就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像是想要抬手锤她。但也只是开玩笑，轻轻在李荣身上碰了碰，就放下手。
    一副青春活力，娇娇俏俏的样子。
    路过男纪检身边，很多女生都去看他，唯独孙敏一心一意，继续和李蓉讲话。
    沈悦之再去看男纪检，大约是心理作用，她硬生生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无奈。
    谢青阳走在她身边，戳了她一下。
    沈悦之侧过头看，听见谢青阳低声说：“你这样子，好像是stalker。”
    沈悦之：“……哪有。”
    谢青阳道：“那就别老盯着人家看了，太明显了。”
    沈悦之不知道是被哪个字戳到，这会儿摸摸鼻尖，反省地“哦”了声。然后挪回视线，专心致志地看自己女票。
    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念着上一周的纪律情况，流动红旗又到了哪个班，哪个班的分数最低……下面的学生交头接耳，努力给自己找事情来做。
    罗老师站在她们班最前面，离沈悦之和谢青阳很远。
    谢青阳想到什么，问：“对了，你有升过旗吗？”
    沈悦之：“没有，都是找成绩好的人去的。”
    谢青阳：“高三是不是就不让升了？”
    沈悦之：“嗯。”
    谢青阳没再说什么，倒是沈悦之忍不住，又去问了句：“怎么啦？”
    谢青阳看着前方，鲜红的国旗在旗杆上飘飘扬扬。她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让沈悦之心跳加速的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把国旗扬起来的人是你，应该也挺帅的。”
    沈悦之：“……”怎、怎么办！好像又脸红了。
    她按照谢青阳说的那样，不再对孙敏的事紧张兮兮，只关注着李蓉那边的动静。
    还没关注出格所以然来，就有了另一件事，吸引过她的注意力。
    这周二的英语辅导课上，罗老师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是关于元旦晚会，时间定了，就在这周六自习的时候办。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4

    下面有人问：“是不是不测验了啊？”
    罗老师点头，下面就一片欢呼声。
    沈悦之当然也高兴，但她紧接着就想到，元旦要放假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谢青阳要住在哪里。
    她想开口问对方，但刚说出一个字，谢青阳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听罗老师讲完通知。
    沈悦之只好又看向讲台上的班主任，听对方讲，既然订了时间，大家也就可以开始报节目了。都是自己班的同学，主要就是图个开心。节目质量什么的无所谓，都高三了，放松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节目的话，就尽早去班长那里报个名。实在没有的话，班委会就计划计划，到时候全班人一起做游戏。
    还说那天校长可能会来看，顺便送蛋糕。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老师顿了顿。沈悦之抓紧时间，在下面给谢青阳解释：“如果是低年级的话，这个晚会得好好弄，有评比的。但现在就，很水了。”
    谢青阳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正好，罗老师也开始继续说话。
    “还有寒假的时间，差不多确定了，从2月12，到2月21。所以接下来，咱们这学期只剩两场考试。”
    下面的欢呼声顿时变成哀嚎：“什么？还有两场！”
    罗老师道：“一场就在下周五，大家抓紧时间复习。”
    众人开始嘤嘤嘤，罗老师环视教室一圈，说现在可以开始上自习了。
    不大的空间内顿时响起一阵长吁短叹声。
    “所以只放十天啊，”沈悦之掰着指头算了算，“附中是放一个月来着？”
    谢青阳强调：“肯定有补课的。”
    沈悦之：“那名义上也是一个月啊……”
    谢青阳：“是假期补课比较惨，还是直接上课比较惨？”
    沈悦之想了想，居然觉得无言以对。
    白天课上的作业还是很多，她很快就没了算来算去的心思，转而埋头做作业。
    一直做到晚自习结束，和谢青阳一起多留在教室的那段时间，才算搞定所有内容。
    原本，这十几分钟，是沈悦之一天内最期待的时候。但在此刻，校霸同学颇为幽怨地看到，另有几个女生也跟着留了下来。还在那里议论着，说等到了100天倒计时的时候，学校可能要延长晚自习。
    沈悦之往右边挪了一点，悄咪咪地和谢青阳吐槽：“还延长啊？那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谢青阳没说什么，沈悦之就紧紧盯着那几个女生，想让她们“知难而退”。
    但对方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就这样，一直到男纪检来催，教室里都有五六个人在。
    沈悦之只好不断地把谢青阳的手指捏来捏去，但心头还是燃着一点火苗，催促她去和谢青阳亲密接触。她看看身侧收拾着书包的少女，颇为郁闷，难道青阳她就一点也不想？
    剩下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从男纪检身边走过去，走着走着，还朝男纪检打招呼，说晚安。
    男纪检一一应了，轮到沈悦之走到他身边时，却觉得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
    男纪检：“……”发生了什么？
    他看看沈悦之身后的谢青阳，一脸莫名其妙。谢青阳抿了下唇，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就那么跟着沈悦之走了出去。
    前面是同班女生的笑闹声，后面则是看着她们的男纪检
    就这么走到楼外，经过那一排梧桐树，再走上操场……到这会儿，沈悦之还是没找到一个机会，能让自己稍微亲一亲身边的女票。
    她哀怨地说：“宝贝，这样的话我会无心学习的！”
    谢青阳：“有这么夸张吗？”
    沈悦之：“哪有夸张了_(:зゝ∠)_”
    谢青阳：“再说了，以后教室里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吧。”
    沈悦之听在耳中，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听话，别闹。”
    沈悦之鼓着腮，全当自己是三岁小孩，没有糖就哭哭闹闹不停歇。
    这么一想，她现在，似乎还算镇定自若？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忽然察觉到，谢青阳拉着她的手，抬到自己身前。
    走在前面的女生们看不到这一幕，走在她们身后的纪检自然也与此无缘。
    然后，谢青阳低下头，轻轻将唇印在她的指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凉人岂是良人/乘兴当歌/帅逼x2 的地雷
    谢谢 丁丁大大 的手`榴`弹~
    谢谢 theone GN的长评！这篇文的第一个长评QAQ，而且说得那么棒，渣作者好想把这篇评论打印一下然后裱起来_(:зゝ∠)_挂墙上天天欣赏。
    大家七夕快乐XD，很抱歉今天更新迟了……但作者真的是单身狗啊（尔康手）。为了表示歉意+节日祝福，发50个小红包吧，如果有50个评的话。
    ===
    早上起来以后和姬友吐槽：我又做梦了，blablabla剧情还特别复杂。
    姬友：你咋老做梦，我从来不做=。=
    ===
    以上，by被青妹甜到说不出话的作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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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回来回复评论啦，抱抱大家，鞠躬。
    ☆、Chapter
    那一瞬间, 沈悦之差点以为自己是触了电。
    一股令人战栗的电流从谢青阳亲吻的地方传开, 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脑海中漂浮着许多色彩, 身体微微战栗, 看向谢青阳的时候，眼神很明亮, 又带着些幽幽的光。
    谢青阳垂着眼，唇微微张开, 舌尖在沈悦之的手指上划过。
    沈悦之的喉结动了动, 嗓音沙哑：“青阳……”
    听到她的声音, 她身侧的少女微微停顿了下，却并没有止下动作。在一点微不可觉的迟疑后, 谢青阳重新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在沈悦之的手指上慢慢擦过，最后，落在她指尖。
    她起先是含住沈悦之食指前段的几毫米, 舌叶抵在沈悦之的指甲上方，犹豫着要不要裹上来。
    那温热的、湿润的气息, 让沈悦之从指尖暖到心扉。
    这会儿的姿势其实是很别扭的, 但她也不在意。甚至试探着把无名指也抬起来, 试着塞进谢青阳齿间。
    谢青阳没有拒绝，在口中有了两根手指的第一个指节后，就开始用舌尖上上面轻轻画圈。
    沈悦之心软的不行，连带的手软腿软。她捏住谢青阳的舌尖，像是在逗家里那只三花, 用手指在谢青阳口中作乱。
    到这会儿，她已经玩掉了刚刚的不愉快，只想找个黑暗僻静的角落，和女票好好地玩一玩。
    但这个目标似乎太难达成了。学校防着学生翻墙逃学，到了晚上，一半儿纪检都守在那些没什么人的地方。剩下的场合，虽说空旷，但隔段距离就有个人盯着，人工保证全校都每一个死角。
    沈悦之碎碎念：“欠一次，记下来，以后还。”
    她的手从谢青阳口中抽离，谢青阳这才有功夫回应她：“欠一次什么？”
    沈悦之嘻嘻一笑，试图用自己尚且带了些湿意的指尖在谢青阳面颊上勾画。谢青阳果断挪开，和她错出半米的距离。
    沈悦之瞬间认错，然后说：“哎宝贝，你别走嘛。”
    谢青阳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悦之委屈：“明明特有诚意。”
    两个人不轻不重地开了几句玩笑，就到了宿舍楼下。习惯了踩着阿姨关门的点进宿舍，十点四十多，对她们来说都算还早。
    尤其是，周围还有几对男女小情侣。
    沈悦之在附近瞄了一圈，提议：“楼侧面会不会没人？”
    谢青阳道：“你能想到的别人都能想到……算了吧。”
    沈悦之很不甘愿地打起小算盘：“难道只有厕所了吗。”
    谢青阳听在耳中，当即表明立场：“不要不要，厕所还是别了。”
    沈悦之想想，觉得自己其实也不太喜欢在那地界做些亲亲密密的事。但纵观整个学校，还真就找不出一个能亲热的地方。
    澡堂倒是有隔间，但她作为谢青阳的女票，都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谢青阳泳衣遮挡部位的皮肤。出于这样的原因，在一开始，沈悦之就下意识地将澡堂放在选项之外。
    谢青阳说：“好啦，别想了。罗老师说的表演节目，你说会有人去吗？”
    沈悦之还在想之前的事，闻言顿了顿：“会吧，就算没人报名，到时候我们肯定也会喊人上去啊。”对上谢青阳疑惑的目光，她就解释道，“就像是军训的时候那样，一堆人喊着某某某来一个，基本都会上去的。”
    谢青阳：“哦，会有人喊你吗？”
    沈悦之的表情有点纠结：“会吧，那帮家伙，平时什么事儿都不敢，但在这种事上，还挺爱闹腾的。”
    她说的“那帮家伙”，无疑就是总和她一起打篮球的男生。
    谢青阳有些好奇地问：“那你以前有被喊上去过咯？”
    沈悦之捂着额头：“对啊。”
    但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见沈悦之这样，谢青阳不由地斟酌了下，是见好就收呢，还是继续问下去。她难得对一件事有好奇心，可沈悦之明显是不想说。
    那就算了吧，谢青阳想。
    她又问：“罗老师说的玩游戏呢？还有，学校那么多个班，校长怎么走得完……”
    沈悦之解释：“游戏很随便啦，逢七过或者拍桌子那种。校长的话，学校不止一个校长啊，除了正的还有副的，一人一个楼。每个班待两分钟，最后马马虎虎吧。周六放学时间可能会延长一点，让外面的家长等呗，难得休息一下。”
    谢青阳：“哦”了声。
    说了几句这样的话题，沈悦之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心头那团火苗好像变小了很多。
    她看着谢青阳对自己挥手，然后往宿舍楼里去，便也离开，回到自己住的地界。
    进门的时候，她特地往李蓉床上看了眼。李蓉正低头看书，见她回来，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
    只一眼，就让沈悦之又想起孙敏的事情。
    她洗漱完，再回来的时候，正好熄灯。
    爬到床上换了睡衣，沈悦之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天谢青阳说的话。说她会下意识地抗拒自己觉得不对的事，然后“路见不平”……当时沈悦之就有种被说中了的感觉，但谢青阳话中定语太多，沈悦之都弄不清，女票的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尤其是，谢青阳那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语气，让沈悦之愈发觉得微妙。
    到最后，没说几句，反倒是谢青阳自己岔开了话题。
    后来沈悦之私下里反思，觉得自己大约的确像谢青阳说的那样，保护欲太强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6

    但这似乎也是难免的。她从小习武，一直被老爹耳提面命，不能因为自己厉害了就欺负人，要保护弱小，不让别人受到伤害。
    沈悦之之前打趴了上一届“校霸”，自己又不是真的想兼这份职，弄得三年下来，嘉明的混子们各自为政，学校里的那个小社会还是乱，却没出过什么大篓子。
    她也帮过被霸凌的女生。那女生是宿舍里最沉默寡言，性格懦弱的一个，正是因为这样，被关在厕所里抽巴掌都只是忍下来。沈悦之遇到了，才把这件事捅出去。校长知道后开除了那些霸凌她的人，而事后沈悦之还和那个女生聊了很多，坚持每周都送她回家，一直到确认她不会被曾经的霸凌者报复，才渐渐淡了联系。即便如此，也一直承诺，如果对方需要她帮忙，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她一定会帮。
    她做的是自己觉得对的事，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帮一下别人？
    但孙敏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不是拳头能解决的事。她看在眼里，只是心中犹疑，实际上，连自己要怎么做都不知道。
    那她到底为什么那么纠结孙敏和纪检的事？
    沈悦之思来想去，终于认了，自己还真是不看好她们。抛开那些好听说辞，这种不看好就骤然纯粹起来，让她无法忽视，却又只能憋在心里。
    那些女学生怀孕、女生学成绩变差的事都是真的，她听过了，就没忘掉。提到纪检和孙敏，就下意识地想到那些。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就算是两个适婚年龄的成年人谈对象，也有人会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不能因为几个悲剧，就把所有类似的事一棍子打死。
    她最纠结的，是纪检的年龄和身份。
    在沈悦之入学的时候，嘉明已经不禁止学生之间的“早恋”，但江湖传说，高中部和初中部之间人要是谈起来，只能搞地下情。
    说是分了两个部，但学生都在一边儿的教学楼里上课。好在高中初中的校服样式有细微差别，要是这两边的男生女生走在一起，纪检照样会拿出十二分精力盯着。
    要是高一和初三就算了，可如果是高三和初一，就等着被叫家长吧。
    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和她讲八卦的人笑了下，说学校还真是年龄歧视。
    沈悦之就吐槽，这不是差六岁的问题吧，17岁的怎么能对11岁的有这方面兴趣啊。
    对方想了想，觉得也对：“这都够得上恋童标准了吧？”
    后面还说了什么，沈悦之已经不记得了。但同样的问题放在这里，嘉明的纪检大多都是群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孙敏则只有十七岁。
    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那么大，孙敏又是个高中生，心智再成熟，能成熟过比她大八九岁的恋爱对象？这些都算了，可纪检再怎么说，也是被她们叫“老师”的啊。
    第二天早上，谢青阳先是诧异：“你怎么还在想这些？”
    然后想了想，说：“老师和学生在一起……是不合适，但纪检又不教课，也不改卷子，更插手不了保送生名额。”
    沈悦之抿一口咖啡，说：“同桌，你咋想到这些。”
    谢青阳道：“一般觉得师生在一起不合适，就是因为觉得老师会给学生不正常的成绩吧。”
    沈悦之想了想：“好像也对哦。”
    谢青阳：“其实你只是自己觉得不对的话，无所谓吧。要是你一个堂妹表妹交了个比她大这么多的男朋友——”
    沈悦之跟着她的思路：“她们都比我小啊，还是说堂姐表姐吧，至少都上大学了。嗯，我舅应该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人好就行了，差九岁总比差十多岁好听。但姨夫应该很生气，说必须得分手，和对象的年龄差不能超过三岁。”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你自己想吧。想想就行了，别表现出什么来。说不定人家关系很好，真的可以走得很远呢。”
    沈悦之：“但敏敏的爸妈，唉，她家里好像挺传统的。”
    谢青阳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沈悦之叹口气：“还得帮她保密，是吧。”
    谢青阳道：“她们既然瞒着，可能是学校那边对纪检有特别规定。咱们学校就这么大一块地，学生和纪检都一周六天待在里面。学生就算了，高考为重，总有事情能分心。可纪检，他们那个年龄，如果在外面没有谈婚论嫁的对象，又有情感上面的需要，把心思放在学校里，也很正常。”
    沈悦之听着听着，撇了撇嘴。
    谢青阳道：“学生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上的人。在这方面规定一下，也是应该的。”
    沈悦之：“知道了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蓉蓉那边有动静，我还是想和敏敏稍微谈一谈，听听她的想法啦。如果一直没动静，或者她不想让我知道的话，就当没这回事了，对吧？”
    谢青阳四两拨千斤：“你觉得合适就好，你才是孙敏的朋友。”
    沈悦之的心气终于顺了些，和她抱怨：“我昨天想太久，都想失眠了。”
    谢青阳道：“同学，你这样子，还想不想考试了呀？”
    最后一个疑问的声调，被她说的绵绵软软，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让沈悦之直接甜到心里。她看着眼前的谢青阳，愈发觉得，自己女票实在太好了，从头到尾都在耐心听自己说这些，明明自己话里话外都在关心另一个女生，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还在开导她。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孙敏和纪检在一起的事有点冲撞她的三观，加上孙敏和她的关系，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但谢青阳刚刚的话，已经把她纠结的心思理顺了。如果那两个人真的能好好在一起，沈悦之觉得，自己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而孙敏的保密行为，不也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被霍哲伤到吗。这么想七想八，实在太没必要。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做两道题。
    想到这里，沈悦之看了看谢青阳，问：“同桌，我这么在意敏敏的事，你……”
    谢青阳托着下巴看她：“对呀，你都想到失眠了。”
    沈悦之指天发誓：“除了昨天晚上，以前我睡前想的都是你啊。”
    谢青阳道：“哦，这样。那今天晚上呢？”
    沈悦之笑了下：“当然也是你。”
    谢青阳道：“想我什么？”
    沈悦之：“如果我变小了，在你身上乱跑……”她的视线在谢青阳心口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
    谢青阳：“同学，你一天到晚想这些，不会肾虚吗。”
    她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听得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好像是有点危险。不过青阳，我，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在意别人的事情了。”
    谢青阳静了静：“你没有错，你就是这样的性格啊，我又不是不知道。”
    沈悦之咬着自己的唇：“你……”
    谢青阳道：“在你没有想亲别人抱别人的情况下，稍微关心一下别人，我觉得都还好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7

    沈悦之：“……”完了，好感动，QAQ。
    早读铃声响的时候，沈悦之的心情徘徊在“干脆就这么把我家宝贝就地正法”和“不行不行，怎么能有那种想看我家宝贝红着眼圈嘤嘤嘤的想法”之间。她心软成了一汪水，看着谢青阳，就想抱一抱她。
    她的情绪外露的太明显，谢青阳感受地分明。她瞄了沈悦之一眼，看她手上翻着书，眼睛却不住地往自己这里看。
    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沈悦之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谢青阳觉得有趣，就更留心地看她。
    这么慢慢到了课间，沈悦之：“不行我忍不了了。”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说：“去一下办公楼那边吧？咱们去的早一点，不会再像之前那次一样了。”
    谢青阳看着她，看得沈悦之忐忐忑忑。
    最后，转校生轻轻地点了下头。
    沈悦之拉着少女的手，在楼道上狂奔。
    踏着和从前同样的道路，到了那个她们曾经接过吻的地方。这次的运气比上次还要好，两人目力所及的地方，一个纪检都没有。
    沈悦之急不可耐地去吻谢青阳。她紧紧搂着身前的少女，略去唇瓣摩擦的过程，直接用舌叶在谢青阳口中翻搅。她仔细地舔过对方口中的每一寸，手则不轻不重地捏着谢青阳的腰。
    一边亲吻，一边想：这下是弥补昨晚的……再亲一下，之前宝贝不是说过吗，就当她亲了自己一下，这种事怎么能“就当”？当然还是要真的亲上了才作数。接下来才是现在该有的，宝贝身上好香，好可爱，好想一口吞掉她……可惜这会儿没在小旅馆里，不然一定要……
    她想了那么多，最后，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这两天实在是魔怔了，敏敏的事情，她自己觉得对就好……我和青阳在一起，别人知道了，不也会觉得不合适吗。”
    至此，沈悦之神清气爽。
    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谢青阳，一开始是长长的深吻，后面是轻轻的浅吻，像是在逗弄刚出生的小兔子，戳一下，再戳一下。
    谢青阳的反应也很有趣。她揪了揪沈悦之的小辫子，发觉没效果后就放弃了，任她那么亲着自己。偶尔身体还会稍微抖一下，像是在回应她。
    “我好喜欢你啊，”沈悦之情不自禁地说，“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说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亲一下，就说一句。
    似乎是在撒娇，又似乎是在催促谢青阳回应。
    谢青阳的手在她颈后交握，把她拉得离自己近了点，一边吻她，一边用气音说：“我也是。”
    整整一天，沈悦之都像是打了鸡血。
    唯独到了晚上，发觉教室里的人仿佛比之前还多的时候，她才蔫了一些。
    第二战场还没开辟好，“敌军”却越来越多。这滋味实在不太好受，还好早上的吻实在太让她满足，这会儿也就是叹叹气，没再像昨晚那样，觉得心头有把火在烧。
    这么过了一个礼拜，转眼，就到了周六下午。该上的课上完，接下来，就是元旦晚会……啊不，下午会。
    沈悦之给谢青阳科普，说高一的时候，她们还买了好多东西装饰教室，而且把桌椅板凳都拉开很多，让表演的人站在教室中间。高二的时候也那么做了，但随便一些，教室中间的空子很小，最后表演者干脆站在了桌子上。
    而在今天，罗老师笑眯眯地说：“我看了班长那边统计的节目表，没什么人啊。这样，咱们一边等蛋糕，一边玩游戏，输了的人就上来表演，好不好？”
    下面的人：“好——”
    沈悦之吐槽：“还真没人报啊？罗老师也不容易，把没人说得那么轻松。”
    谢青阳就道：“好啦，听着吧。”
    罗老师说：“咱们班人多，就玩‘逢七过’？我给大家主持。来个字好的，周琛吧，在黑板上写几个字。”
    沈悦之再接再厉：“诶，还真是逢七过。”
    谢青阳拿了张餐巾纸，糊在她脸上。
    沈悦之嘤嘤嘤，超委屈：“同桌桌，欺负同学是不对的！”
    谢青阳：“乖，放学以后让你欺负回来。”
    沈悦之眼前一亮。
    谢青阳看着她的表情，默默挪开视线，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刚刚是怎么了，居然把那样的话说出口，实在是……
    游戏从第一组第一排开始，眨眼间就轮到谢青阳，又很快就到了沈悦之。两个人都顺利通过，一直到曲璐璐那列的第二个人，才算出了岔子。
    全班人叹气，怎么“十四”还能错啊。
    张茂彦站起来，从善如流地往讲台上一战，张口就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
    下面的人顿时安静，不再像之前那样嘻嘻哈哈。
    等张茂彦下来，游戏继续。罗老师让他报一个数字，张茂彦就道：“26。”
    后面的人说“过”，曲璐璐：“28！”
    全班人看着他，曲璐璐后知后觉：“……”
    游戏虽然简单，但难得全班人都参与，大家还是玩的很开心。
    又有几个人在“28”处绊到，很快轮完一圈，又从第五组绕回来，回到沈悦之和谢青阳的位置上。
    两人还是顺利通过。
    半节课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校长带着人来敲门的时候，曲璐璐和马骁咬耳朵：“看吧看吧，我猜对了，下课别忘了，嘿嘿嘿。”
    两个人打了个小赌，他的话就是催马骁放学后去给他买东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8

    马骁无奈地摊手，算是答应。
    曲璐璐哼歌：“我就说吧，咱们是高三啊，肯定是校长本人来看。”
    校长把蛋糕盒递给罗老师，然后站在讲台上，问：“大家开不开心？”
    下面的人很配合地喊：“开心！”
    校长说：“对高考有没有信心！”
    下面的人依然很配合：“有！”
    校长就呵呵地笑一笑，旁边跟着的摄影师把这一幕拍下来，示意自己完工了，校长便走下讲台，和大家告别，然后往下个班去。
    蛋糕很大，但分到每个人手里，只有一小块。
    上面的奶油细腻浓郁，谢青阳刮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
    沈悦之便说：“我的也给你？”
    谢青阳道：“你先尝尝。”
    她从自己手中那一小块蛋糕上分出一点，拿叉子叉着，喂到沈悦之口中。
    沈悦之目光灼灼，看着谢青阳，仿佛自己尝的不是蛋糕，而是身前的少女。
    谢青阳当做没注意到，问了句：“好吃吗？”
    沈悦之还在仔细品味，她就又叉了一小块，自己吃了下去。
    沈悦之：“……”这算是间接接吻吗！我是不是又被撩了！明明真的Kiss也有那么多次，但看宝贝用喂过我的叉子吃东西，还是好激动啊啊。
    她嘴角忍不住地翘起，高兴地想要出去跑圈，再对着没人的操场大喊：“我要娶她！”
    脑内剧场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反映在面上，就是沈悦之停不下来地笑。
    等谢青阳吃完她那一小碟蛋糕，沈悦之主动把自己手上的碟子递过去，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用眼神说：“我还要。”
    谢青阳道：“你想吃吗？”
    沈悦之努力点头。
    谢青阳道：“那你吃吧，不用给我了。”
    沈悦之一懵。怎么回事，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谢青阳微微笑着看她，完全没有再喂一次的意思。
    沈悦之看来看去，终于确认。她恹恹地拿回盘子，感觉奶油都没了之前的甜美滋味。
    谢青阳在一边看着，觉得有趣。但她还没来得及笑，就听罗老师说：“有人已经吃完了？那就上来唱首歌吧。”
    谢青阳跟着懵了，罗老师笑眯眯地交出了她的名字。
    沈悦之一下子笑了出来，眼神里带着些幸灾乐祸。
    见她坐在座位上不动，班里开始有小股声音：“谢青阳，来一个！”
    沈悦之很没同情心地说：“去吧同桌。”
    谢青阳揉揉眉心，站起来：“你挪一点，让我出去。”
    她走到讲台上的时候，班里人兴奋地像是要炸了一样，不住地欢呼。
    罗老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教室里的声音才低了一些。谢青阳左右看看，说：“我不太会唱歌。”
    曲璐璐立刻接口：“没事儿，学霸你唱国歌都行。”
    谢青阳：“国歌刚刚张茂彦唱了。嗯，我想到了。”
    她开口：“……继承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
    下面的人笑成一片，有人想起来：“哎，少先队队歌？”
    沈悦之则摸摸下巴，总觉得自家女票唱的有点跑调。
    很多人都不记得歌词，但也有人慢慢地试着跟着她一起唱。一段结束，谢青阳微微鞠了下躬，走下讲台。
    有这两个先例在，等王萱上去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等等啊，我查查团歌的歌词。”
    众人又一次笑倒，开始给王萱鼓掌。
    教室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声，高三二就喊得更大声，争取把隔壁不知哪个班压过。这么闹腾着，等王萱开口的时候，已经几乎听不到她讲话。
    罗老师的扩音器一直被固定在桌子上，音响里传出少女清亮的嗓音。沈悦之听着听着，更加确定：“……同桌，你刚刚是有跑调吧？”
    谢青阳看着她，手里拿着她那个蛋糕盘子，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她唇角沾了点奶油，沈悦之自然地抬起手，将那点奶油抹去，再含到自己口中。
    后面的人在专注看着讲台上的王萱，沈悦之的动作又太快，倒是没给别人看到这一幕。谢青阳则像是回过神一般，很坚定地说：“没有。”
    沈悦之嘀咕：“明明就有。”
    谢青阳看看她，忽然探出头，喊：“曲璐璐！”
    正在起哄的曲璐璐愣了下：“谁叫我？”
    沈悦之试图挡在谢青阳前面，阻止两人会面。被谢青阳一把按到一边，看得曲璐璐目瞪口呆，自家师姐什么时候那么弱了？
    沈悦之有口难言。谢青阳的手一放在自己身上，她就有种过电的感觉。浑身发麻都是小的，就是谢青阳这会儿直接亲上来，把自己这样那样……嗯，她绝对绝对，是没法反抗的啦。
    谢青阳和曲璐璐顺利接头。转校生指一指自己旁边的某人，对曲璐璐道：“你喊一下她的名字，好不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69

    曲璐璐瞬间理解她的意思，嘿嘿一笑，就要点头。
    沈悦之目含警告地看过去，曲璐璐当做没看到，小声说：“学霸学霸，你可要罩我啊。”
    谢青阳点头，曲璐璐就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两人达成合作。
    沈悦之磨牙：“你胆子蛮大啊。”
    曲璐璐还是笑。正好王萱唱完了团歌，走到讲台下。他赶在罗老师之前开口：“沈悦之！来一个！”
    这话一出来，后排的男生们先是炸了。一时之间，高高低低的男声响遍全场，都是在重复曲璐璐刚刚的话。
    沈悦之看向谢青阳，一副自己受到迫害的表情：“同桌，跑调就跑调，没关系的，你不能因为自己跑调，就……”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谢青阳推了一下，让她赶紧上去。
    沈悦之鼓着腮上了讲台：“其实我也不会唱歌。”
    罗老师笑呵呵道：“怎么都这么谦虚？”
    沈悦之道：“嗯……我给大家唱个《自挂东南枝》吧，住大家语文考个好成绩，古诗文默写满分！”
    下面的人捂着耳朵：“不要不要。”
    罗老师看看她，再看看身前的一大波学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沈悦之当做没听到，自顾自地开始唱：“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荷花别样红~”
    唱着唱着，下课铃就响了。但班里人越来越亢奋，一直到沈悦之唱完下了讲台，都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蛋糕已经吃的差不多，但学生们明显是想继续。罗老师象征性地征询了下大家的意见，就任他们来。
    全班男生都被轮了一遍，刚刚起哄最厉害的曲璐璐也没被放过。他们唱完之后，时间又过了小半个小时。接下来，就是几个平时比较玩得开的女生。
    罗老师也被喊着来一个，她笑眯眯地应了，唱了首老歌。
    谢青阳看完全场，深刻地觉得，自己刚刚纯粹就是躺枪啊。
    学校里，渐渐有班级结束活动，排队离去。
    高三的几个班都没有规划活动流程，这会儿越玩越嗨。到最后，几乎就只剩下他们一个年级，还在自娱自乐。
    有纪检站在她们班教室最后，沈悦之往后瞄了眼，不出所料，就是那个男纪检。
    而她心如止水，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正好有人小声喊孙敏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等喊的人越来越多时，她也往里面添了把柴。
    孙敏走上讲台，像是害羞地笑了下，才说了歌的名字，开始唱。
    后面站着的纪检温柔地看着她，孙敏像是得到了勇气，唱的越来越大声。
    沈悦之有点惊讶：“她唱的蛮好的嘛。”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表忠心：“不过你唱的最好啦。”
    谢青阳没理她。
    沈悦之：“同桌桌，我待会儿就走了……哎对了，待会儿你是不是也要回去啊？”
    谢青阳点了下头。
    沈悦之兴致勃勃地：“一起走？”
    谢青阳很无所谓地点头：“好啊。”
    沈悦之：“我差点忘了，还以为要去那个旅馆……”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下，才说，“不过你要回家啊，怎么说让我欺负回去，嗯？”
    谢青阳说：“时间还早——”
    沈悦之：“所以？”
    谢青阳：“我家里应该没人。”
    沈悦之蓦地睁大眼睛。
    谢青阳：“所以晚点回去也没关系，你要去看电影吗？”
    沈悦之：“诶？”这又和她想的不一样！
    谢青阳看了眼讲台的方向，又转回视线，说：“对了，明天后天还去不去图书馆？”
    沈悦之点头：“你去我就去咯。”
    谢青阳：“学习要有主观能动性……不过元旦是法定节假日，图书馆下午五点就关门。”
    沈悦之道：“没关系呀，到时候咱们可以找家快餐店？”
    谢青阳道：“算了吧，快餐店里人肯定很多，到时候再看？”
    沈悦之：“嗯嗯，听你的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隔壁老霉/周一一 扔的手`榴`弹
    谢谢 绑鸭棒Ya/喜新/南條桑優しい/凉人岂是良人 扔的地雷~么么哒=3=
    ===
    悦之又纠结了一会儿敏敏的问题……然后就算是放下啦╮(╯▽╰)╭
    心态转变基本就是：觉得纪检可能对敏敏不好→仔细想想后发觉自己只是不看好她们的年龄差+纪检“老师”的身份→但纪检好像也不算老师→自己和女票应该也不被人看好吧，这种事冷暖自知，敏敏觉得好就行了，有需要的话会帮他们打掩护→居然微妙地吃了口狗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0

    然后嘉明的确是有明确规定学校工作人员不能和学生有感情纠葛的，青妹没猜错。
    就……两个主角性格都有缺陷啦，希望大家能接受悦之在这件事上的想七想八，QAQ
    因为很相信悦之和敏敏之间是直女的友谊，青妹就没觉得有什么，吃醋梗遥遥无期哈哈哈。
    ===
    昨天看到说漠河已经下雪了，讲真啊作者君这边最近特别冷，和舍友聊得时候还说，来的时候最好穿厚点别冻着（在本地上学的XD）
    舍友说她们家还可热了，晒到融化，哎QAQ
    之前十一的时候还穿短袖呢，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
    ☆、Chapter
    沈悦之和谢青阳在市中心下了地铁, 天色还早, 却有些下雨的迹象, 空气中的冷气里带了些湿意, 愈发冻人。
    土著谢青阳在问过沈某人的意见后，带她去了家烤肉店吃晚饭。点了肉片, 店家便送上一碟酸菜，说待会儿可以一起烤, 可以解腻。
    两人在店里让空调烘了一个多小时, 加上面前烤锅散发出的热度, 可谓是从指尖暖到心底。
    顺便也商量好晚上看哪一部电影——谢青阳查了下观影资讯，挑出三部自己感兴趣的, 问沈悦之想看哪个。沈悦之对此一向是报无所谓的态度, 就随意地指了APP上评分最高的一部。谢青阳看了遍演员名单，觉得质量应该还算有保证，于是戳进去买票。结果十五排的大厅, 只有前两排边角还有空位。
    谢青阳：“今天是怎么了……哦，元旦啊。”
    她们点了两盘肉片, 其中一盘据说是店内特色, 沈悦之微妙地吃出一点辣条味。问谢青阳时, 谢青阳却说，自己上次吃辣条已经是小学三年级的事，早记不清楚。
    沈悦之说：“那就记不清吧，也没多好吃啦，这两年网上简直把辣条炒神了。”
    谢青阳道：“其实还是个人口味的问题, 附中有个同学就特别喜欢辣条，好像说她上次直接买了一箱。”
    沈悦之露出一个“哇勇士”的表情，引得谢青阳微微笑了笑。
    她主动承担起烤肉的任务，把烤好的肉片往谢青阳面前推一推。
    也留了些给自己，裹上烤过的酸菜，试着吃一口……沈悦之立刻就咽了下去，很惊喜地说：“这么好吃，他家酸菜是自己做的吗？”
    谢青阳回答：“不是吧，这是个连锁店，应该是统一配发的。”
    沈悦之顿时觉得遗憾：“我还想着问一下老板怎么做呢。”
    谢青阳：“这算偷师吗？”
    沈悦之抿嘴笑了下：“算吧，有的老板不愿意说的，有的就愿意，但我也不会白听呀，都会礼尚往来的。”
    谢青阳斜眼看她，沈悦之轻轻哼了声：“什么眼神嘛，我也知道很多方子的，不信吗？”
    谢青阳：“信。烤肉要焦了，快点吃。”
    另一盘肉片就是普通口味，两者的价格相差了1/3，外表看上去却没差多少。吃完特色那盘，转战普通肉片时，沈悦之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等她把这盘考好，试着尝一口时，又觉得还算划算。
    的确没有上一盘那么好吃，但单拎出来看，味道也很好。沈悦之觉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吃这份，不就有种循序渐进的幸福感。
    除了肉片之外，两人还点了几个小份的菜，还有两个鸡翅。
    谢青阳幽幽地说：“鸡翅烤不熟吧。”
    沈悦之拍着胸脯打包票：“没事，相信我，能行。”
    谢青阳就由她去。
    最后，成果不尽如人意。第一块鸡翅放在谢青阳盘子里时，她拿筷子一扎，就看到里面溢出的血水。
    谢青阳顿时把鸡翅拨开。沈悦之眨了两下眼睛，自己夹过来一看，咳嗽两声：“咳咳，刚刚有点小失误，再烤一下。”
    谢青阳还能怎么办，只能由着她去。
    沈悦之重新烤好鸡翅，再夹给她，信誓旦旦：“这次肯定熟了。”
    谢青阳信是信了，只不过，看着鸡翅边缘炭色的焦黑痕迹，无论如何都没法下嘴。
    嘉明校霸在鸡翅上屡屡遇挫，在别的菜上，倒是发挥不俗。
    茄子被烤的鲜嫩多汁，但一点不觉得油腻。金针菇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原本就好吃的酸菜更显脆爽可口。
    一言蔽之，这一顿饭，沈悦之吃的很满足。
    从烤肉店出去以后，谢青阳特地绕道，到一家很小的铺面里买焦糖布丁。店面虽小，排队的人却一路排到店外。
    周边的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五颜六色的便利贴，上面都是来往客人的笔迹。沈悦之看了几个，大多都是对未来的期望和中学生的告白。她觉得挺有意思，自己也蠢蠢欲动，想揭张便利贴，也往上写。
    不过心中的告白对象就在旁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她看墙面看得太久，谢青阳都注意到了。沈悦之掩饰性地咳嗽了声，转移话题：“……好久没来这边了。”而且她从店门口那条街走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家这么受欢迎的店。
    谢青阳听在耳中，接了句：“是吗？这家店的布丁很好吃的，我有段时间每天都来。”
    沈悦之：“诶，附中就在这附近吗？”
    谢青阳道：“没啦，隔了一站路，中午坐车来。”
    沈悦之：“嗯……”这个精神的确是可嘉的。
    队伍排到她，谢青阳想都没想，就说要两份布丁。
    店员打了票，两人就站在一边等。很快，有人从后厨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小袋子，喊：“286号！”
    谢青阳招手，示意自己在这里，然后把刚刚拿到的票交给对方，把那两个袋子换到自己手上。
    布丁很甜很滑，一口气吃上大半份，也不觉得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1

    连最上面的搅糖也散发着一股焦香，像是在勾引来食者，想让她们再点一些。
    谢青阳抗住诱惑，还给沈悦之说：“一样的东西一次吃太多就不好吃了……”沈悦之跟着点点头，坚定地从店里走出去。
    平心而论，她也觉得这家店能这么受欢迎，果然是有原因的。但女票那么喜欢吃别人做的东西，沈悦之想想，还是觉得心里酸溜溜。
    她自己也会做布丁，但从来没做过这么软，还这么甜的。焦糖就更麻烦一些，沈悦之从前试着做的时候，总把握不好火候。
    她暗暗下定决心，觉得不管怎么说，回去以后还是要试着模仿一下这家店的味道，女票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人在电影院大厅里吃完布丁，双双扔掉包装时，电影差不多要开场。沈悦之顺便瞄了一眼柜台，影厅里一盒爆米花三十块，加上饮料则五十多。
    她在价格牌前停了下，之后慢慢挪开，觉得钱真好赚。
    谢青阳最后选择的，是一部民国背景的文艺片。男主是个在那个年代有头有脸的大佬，故事则围绕着他和他妹夫展开，舞台则设立在数十年前的江城。
    听着一声声熟悉的方言，看着银幕上先是惊讶、然后平静“死去”的老戏骨，沈悦之的心一点点揪紧。虽然坐在影厅边角，但她难得这么在意银幕角色的悲欢离合。等男主的妹妹死去，镜头从房中慢慢切过，仿佛出自唱诗班口中的BGM响起，她更觉得舌尖多了些苦涩味道。
    影厅里偶然有些细微的声音响起，是有人在小声交谈。沈悦之心绪波动之下，也想和谢青阳说些什么。她抱着这样的心思，转头去看对方，恰好银幕上的光落在谢青阳脸上，也让沈悦之看清了身边少女专注的神色。
    她一下子哑了声音，只微微侧着身，望着对方。
    银幕一暗，但沈悦之仍旧在心中勾勒着谢青阳侧脸的轮廓。电影还在继续，不久后，响起了温柔缠绵的女声，镜头一点点拉远，仿佛天上明月，照着地上那辆载着女主的车。
    沈悦之偷偷去拉谢青阳的手，谢青阳没有拒绝。
    她在心里开心了下，也见好就收，不打算继续做些别的。
    不断有人死去，剧情还在平稳地推进。
    沈悦之又一次沉浸进去，等电影结束，两个人顺着人流走出时，心里还在不断地回味刚刚看到的画面和剧情。
    她拉着谢青阳的手，谢青阳则一直低着头，刷手机看影评。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把注意力转到当下。她乐得女票这么乖乖巧巧，笑眯眯地问：“然后去哪里呀？找家店坐坐吗？”
    谢青阳说：“都九点半了，你得回家了吧？”
    沈悦之：“诶？”怎么已经这么晚了？
    影厅设在一个商城的顶层，对于里面的店铺，还有来往的很多顾客来说，九点还只是个象征着“开始”的时间。
    但沈悦之家在郊区，从这里过去，哪怕是打车，也得将近半小时。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思收敛了些。
    离开学校的时候，沈悦之就给老爹老妈说过，自己要和同学在外面玩一圈再回去。父母一向对她放心，但要是真的太晚，还是会打电话询问。算一算，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点。
    沈悦之这么想着，口中却说：“九点半，是有点晚啊，公交会不会已经停运了？”
    谢青阳说：“不会吧，你坐几路车？不先搭地铁吗？”
    沈悦之解释：“地铁快一点，回去的话当然要搭。公交是529路，好像停运的很早啊。”
    谢青阳道：“之前没有这么晚回去过吗……”她说着，就低头搜了起来，很快得出一个结论，“九点半停运，但路上可能还有吧，快点下楼看看，别真没车了。”
    沈悦之“嗯”了声，实际行动却一点也不积极。走起路来慢慢吞吞，见电梯有满的迹象，便特有风度的让其他人先上，自己拉住谢青阳，说是不如等下一班。
    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故意这样，以图晚上能留到谢青阳家里。
    书包里有她带回来的作业，还有睡衣和一应洗漱用品。就算真的留宿，也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沈悦之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作者有话要说：　　困懵了……今天有事，七点半就得出门，没时间写了，先更这么多吧rz。
    大家莫方，后面还有一更~时间不定，晚上12点前随时都可能掉落（不过上午是不可能了）=。=
    小可爱们可以明天一起看，么么哒。
    感谢名单放下一更，评论晚点回复，谢谢大家，鞠躬：）
    ☆、Chapter
    公交官方的停运时间很早是真的, 但往往到十点多都能搭上。只是沈悦之情急之下, 只想到这么一个理由。
    她实在是太想去谢青阳家里看看了, 尤其是, 谢青阳之前说她家中大概没人。光是想到，她们两个会待在谢青阳从小长到大的房间, 看着谢青阳小时候玩过的娃娃，再欣赏一下女票的童年照片……沈悦之就觉得, 自己这个元旦已经别无所求。
    来电显示上是“老妈”两个字, 沈悦之在谢青阳的注视下, 不太情愿地接起来，“妈, 怎么啦？”
    苏女士问：“走哪里了？”
    沈悦之心虚地说出商城名字, 苏女士就道：“怎么还在那里，你晚上还回来吗？”
    沈悦之说：“嗯，应该要回去的……”
    她说的含含糊糊, 但苏女士和谢青阳都一点也不含糊。前者直接问，“什么叫‘应该’？”后者则直直地看过来, 光是对上谢青阳的视线, 沈悦之都知道, 女票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让她别撒娇耍赖，快点回家。
    沈悦之只好对苏女士道：“回去的回去的，马上就去坐车啦。”
    谢青阳这才满意似的翘起唇角。
    又和苏女士说了几句后，沈悦之挂断电话。她摩挲着手机屏幕，试探地问谢青阳：“同桌, 你为什么那么想赶我走啊。”
    谢青阳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哪有？”
    沈悦之说：“你看，都这么晚了，我家又远，回去多危险。不如……”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2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反问：“危险？”
    沈悦之说：“对呀，你有没有听过那个故事，有个人坐末班车，在车上睡着了，醒来以后一看，公交车上只有他一个人，连司机都没有。”说到一半，她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谢青阳看在眼里，一脸“你为什么总这么No zuodie”。
    沈悦之想到自己看到鬼故事的时候，大晚上的在被子里打颤，抖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着，还要做噩梦。她自己也后悔，自己明明是想到之前和谢青阳一起看鬼片的场景，想要吓唬她一下，然后欣赏“害怕地躲在自己怀里”的女朋友。万万没想到，结果适得其反。谢青阳还一副镇定的样子，她自己却开始犹豫，晚上到底要不要坐公交回去。
    谢青阳见她这样，决定填一把柴。她说：“那你听没听过‘如月车站’？就是一个人打了车……”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悦之抖了下。
    沈某人试图捂住面前少女的嘴，动作到一半，被谢青阳躲了过去。
    谢青阳说：“好啦好啦，你真的害怕呀？”
    沈悦之听出她话中有些未尽之意，不由心下一喜。面上还是很可怜的样子，说：“是啊。”
    谢青阳道：“那去我家吧，明天你也能晚点起床。”
    沈悦之：“诶？好好好！”
    谢青阳：“不过——”
    沈悦之屏息静气，等她下一句话。她自己也知道，谢青阳无疑是清楚她那些小九九的。答应自己留宿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功爬上她的床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谢青阳说：“不过，你睡客房。”
    沈悦之：“客房？”
    谢青阳想了想：“那里很久没人睡过了，不过阿姨应该一直有在打扫……回去看看吧。”
    说到这里，沈悦之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老妈拨回去。
    听完她说的那一堆理由，苏女士道：“行吧，你看着来。明晚回来吗？”
    沈悦之神色一动，打了个哈哈：“明天再看啦。”
    她在想，两周没见老爹老妈了，更没吃楼下的糕点小馄饨，还怪想的。但沈悦之也舍不得旁边的女票，虽然贪心了点，但她还是想鱼和熊掌兼得。
    那……有没有机会把谢青阳拐回自己家？反正她家没什么客房，到时候，青阳可不得和她睡一张床上。
    沈悦之在心底默默嘿嘿地笑，说话时却很正经：“我妈答应了。”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犹豫了下，转而问：“青阳，明天晚上你家里还是没人吗？”
    谢青阳说：“应该吧。”
    沈悦之眼前一亮：“那，你不是说省图五点关门吗？要不要去我家呀，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
    谢青阳：“……”
    她微妙地想到一副画面。卡通金毛看着前方，眼睛亮晶晶的，旁边的配字是“我的肉骨头都给你，你和我玩好不好”。
    沈悦之念念叨叨：“糕点还是刚做出来的好吃，咱们可以在店外面等，一出炉就买……我家冰箱里还有好多我妈平时做的东西，到时候我一样做给你尝一点好不好？”
    她说得越来越认真，俨然已经畅想起女票到自己家的美好生活。
    谢青阳看她这样，倒也不想第一时间就拒绝打击她：“明天再说吧。”
    沈悦之有些轻微的失望，但还是笑了下：“好啊。”
    她们下了商城电梯，刚走到楼外，就有一股寒风刮来。
    谢青阳下意识地把衣服裹紧了些，沈悦之看在眼中，习惯性地把女票离自己近的一侧的手揣进自己口袋，然后问她：“去哪里坐车啊？”
    谢青阳说：“就前面的车站。”
    按她的话说，从这里到她家那边，除了529外，基本哪一辆车都能坐。
    可刚到车站，两人就看到一辆529晃晃悠悠地开过来，停在她们跟前。
    谢青阳看了眼沈悦之，眼神像是在说：你不是说可能没车吗？
    沈悦之很理直气壮：本来就过了末班时间啊。
    既然已经答应，谢青阳就不打算反悔。很快529后面跟了辆新来的公交，两人上去后，沈悦之意外地发觉，车上的人还不少。
    她把谢青阳圈在自己身前的一小方空间里，帮女票稳住身子、让她不至于晃倒。在这同时，也顺便搂一搂抱一抱。
    谢青阳全然放松地靠在她怀里，还是玩手机。刷了几个网页之后觉得没意思，就点开一个背单词APP，把耳机的一边递给沈悦之。
    沈悦之配合地戴上，心想，不是说只有一站吗，这咋还没到呢。
    谢青阳选了GRE单词，她已经背了很久，这会儿看APP，把很多词都直接跳过。沈悦之亿脸懵比地蹭词库，满眼都是陌生单词，头都炸了。
    等终于遇到一个谢青阳自己没背过的，她停了下来，点了两遍语音。沈悦之回过神，也跟着念了几遍，觉得自己记住了。可眼神往旁边一晃，大脑又一片空白。
    沈某人深深地觉得，媳妇儿实在太厉害，自己受到了伤害。
    比起想着待会儿能不能和女票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多背两个单词吧……当然了，两者结合起来就再好不过。像现在这样，谢青阳靠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跟着蹭点。
    又过了会儿，谢青阳揪了下沈悦之，把耳机从她耳朵上摘下来：“下车吧。”
    沈悦之连忙说好。
    她跟着谢青阳，走到路边的小区入口，看谢青阳打卡开门。想到谢青阳曾说过，她家在三十六楼时，沈悦之不由问了句：“哎，你家里，夏天会不会很热啊？在顶楼。”
    谢青阳带着路，漫不经心地说：“还好啊，有空调啊。”（请加君羊：伍贰壹叁贰捌捌肆柒）
    沈悦之：“嗯……”
    小区的绿化很好，进来以后，就有大片草坪映入眼帘。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3

    某个外来户看着路边修建整齐的灌木丛，心里回忆了下这儿算什么地段，油然起敬。
    谢青阳家在小区中心，她们在树荫下绕来绕去，走了快十分钟，终于停在一个单元楼下。进楼还是要打卡，正好遇到一对遛狗归来的小夫妻，巧克力色的泰迪活泼地跑来跑去，在男主人裤子上扒拉一下，再在女主人腿上继续扒拉。
    四个人一起等电梯，沈悦之很有兴味地看着脚下的泰迪，又想起家里的三花。
    眼前的鲜红色数字越来越小。
    等终于上了电梯后，她给谢青阳卖安利：“我家那只三花摸起来特别软，而且抱着特别暖和，晚上窝在一起睡觉可满足了哈哈哈。”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是吗？”
    沈悦之点头说是。
    谢青阳“哦”了声，没说话。
    电梯在十多楼停了下来，小夫妻招呼着泰迪离开。等面前的金属门阖上，谢青阳望向沈悦之，方幽幽地说：“你抱着猫就满足了。”
    沈悦之：=口=
    她的脸一下子泛起热度，来不及细思谢青阳话中的意思，便手忙脚乱地否认：“不不不……”我抱着你才满足啊！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可你刚才是那么说的。”
    沈悦之指天发誓：“如果咱们在一起睡，我肯定不抱三花，真的真的。”
    谢青阳偏着头，“可我比较想抱猫。”
    沈悦之就差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女票身上——还要注意力道，不真的压到对方——下巴在谢青阳发顶蹭啊蹭：“你抱我嘛抱我嘛。我身上也热乎乎的，可暖和了。”
    谢青阳拿她没办法：“好了好了，快点下来，到了。”
    进到屋里的时候，沈悦之先是觉得冷。
    谢青阳按下走廊的壁灯，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棉拖，递了一双给沈悦之。
    沈悦之接过来穿上，好奇地在屋子里张望。她看到谢青阳把客厅的灯打开，对自己说：“先去放包，然后洗个澡吧。”
    沈悦之：“好好好。”
    谢青阳家里的装修看起来很简洁大气，客厅的电视墙、沙发和入眼的所有家具饰品，几乎都是由黑白灰三种色调构成。
    谢青阳的房间却很不同。沈悦之看着墙上蓝底小碎花的贴纸，还有欧式的白色家具，心里有些懵。
    她说：“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啊。”心里则习惯性跑偏，想起以后如果两个人能住在一起……到时候的装修风格当然全听女票的_(:зゝ∠)_
    谢青阳说：“不是，这些全是我妈找的设计师建议的。”
    沈悦之眨了两下眼睛。
    谢青阳道：“我觉得还行……无所谓吧。”
    沈悦之：“哦哦。”
    谢青阳放了包，打开衣柜，在里面拿出一条还没开封的浴巾。然后站起来，对沈悦之道：“我带你去客房。”
    沈悦之恋恋不舍地望着眼前的屋子，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客房的装修风格就和客厅很一致了。几步路里，谢青阳还指了下旁边关着的一扇门，说：“那里是我妈的屋子。”
    沈悦之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谢青阳就说：“有两个浴室，你想淋浴还是泡澡？”
    沈悦之说：“淋浴吧，你泡。”
    谢青阳：“行，不过我不泡啦，那个浴缸也可以洗淋浴。”
    再问过沈悦之有没有带睡衣、又看着她把睡衣拿出来后，谢青阳带她去了有浴缸的盥洗室。沈悦之说不用，自己去小的那间就行。谢青阳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说：“之前阿姨好像买了浴盐，你可以试试，挺好看的。”
    沈悦之心想，你躺进去，才算真的好看。
    谢青阳又说：“好啦，反正你也打算洗淋浴，说这些也没用。你就在这儿冲吧，有什么好谦让的。”
    话说到这里，沈悦之只能答应。她眼巴巴地看着谢青阳关门出去，再看看浴缸上方的喷头，深觉寂寞沙洲冷。
    打开开关后，流出的水很快变得温热起来。沈悦之脱了衣服，用手试了试，觉得差不多了，就站到水下。
    她小时候住的地方是有浴缸的，据说是老妈觉得这样给小朋友洗澡更方便。等沈悦之长大到能自己洗了，她们也搬了家。
    这会儿踩在浴缸里，冲着冲着，她就有些意动。毕竟那么多年没有泡澡，这会儿难得有机会，不然还是试一试？
    可她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要是真泡起来，也不知道得泡到什么时候。
    沈悦之想了会儿，决定还是放弃。她都和谢青阳约好了，寒假里也住进来。到时候再泡，时间也充裕一些。
    她很快洗好，拿浴巾擦干身体，再把睡衣套上，就出了浴室。
    刚一出来，就听到水声。不远处的另一扇门上透着灯光，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见。
    沈悦之摊了下手，左右看看，自觉地走回客房，从书包里拿出单词书看。
    下周又要月考了，时间实在过得太快……她靠在床头，翻了一页书，偶尔抬眼看看门口。
    屋门没有关，侧前方就是谢青阳所在的浴室。
    沈悦之挪了挪身子，争取让女票一出来，就看到刻苦学习的自己。当然了，她也能第一眼看到头发擦到半干、皮肤水润白皙的女票。
    大约是因为回来的路上被谢青阳那些单词虐过，这会儿再看高考3500，沈悦之顿时觉得，这些词根本没什么难度啊。
    加上之前已经看过一遍，再记不住意思，起码也算又翻了一页过去，心中有些高兴，觉得自己进步神速，下次月考可以尝试一下，冲个五百分。
    当然了，沈悦之还没觉得自己能一步登天。没五百分也没关系，比上次有进步就好。
    原本崭新的单词书早被她翻得陈旧，页脚卷曲，从下面看的时候，书页有些黑乎乎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4

    单词上画着很多标记，有时候是特别圈出一个意思，有时候则是把一个单词拆成很多个小节……第一遍背的时候觉得难的那些词，旁边都画着圈。到了第二遍，有些圈被擦掉，但还是留着印子。
    沈悦之看在眼里，心中有些莫名感慨。等这一年结束，得好好把手中这本单词书供起来。它见证了她这一年的努力和转变，象征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谢青阳关了水，擦干身子，涂好身体乳，再梳一梳头发……做完这些，她穿上睡衣，从浴室里走出。
    她的步子很轻，一直到走到沈悦之身边坐下，才被对方察觉。
    沈悦之惊了下，手中的单词书都掉了。谢青阳干脆拿过来，随便翻开一页，就问：“Pronounce？”
    沈悦之回忆一下：“发音？”
    谢青阳又翻了翻，“Ketchup？”
    沈悦之：“呃……等等！我背过这个的！让我想想！”
    谢青阳抬眼看了看她，问：“Majority？”
    沈悦之思路被打断，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一秒答出：“大多数，这个我知道哈哈。”
    谢青阳点了下头，看看ketchup前面一遍遍重描出的圆圈，觉得自己似乎也不用再给她描一遍。她又问了几个别的单词，见沈悦之答得不错，便道：“刚刚那个‘ketchup’是‘番茄酱’，一般应该不会考。”
    沈悦之开脑洞：“说不定会在阅读题里呢，有个男的做面包，但死活找不到番茄酱……下面出个题，问ketchup是什么意思，A刀子，B面包机，C酱料，D他的宠物。”
    谢青阳：“……”同学，你想象力很丰富啊。
    沈悦之摸了摸头发，笑了下，转移话题：“青阳，我给你吹头发吧。”
    谢青阳坦然道：“好啊。”
    她在浴室的镜子后面拿出了吹风机，试着按开开关。一股灰味顺着热风扑出来，猝不及防之下，谢青阳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沈悦之赶忙拍拍她的背，问：“怎么了？”
    谢青阳：“好久没人用这个了……咳咳。”
    沈悦之秒懂：“哦哦，那就先让它自己吹一下。”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抓住一个重点：好久没人用了吗？
    再想想刚才，谢青阳指着一间屋子，说那是她妈妈住的地方。
    虽然她女票一直很少提及家人，但“爸”这个字，好像是根本没在谢青阳的话中出现过。
    沈悦之合理推测，这个屋子里，本来就只住了谢青阳和她妈妈。
    她扶着谢青阳，让她在客房的床沿上坐下来，自己跪在床面上，给她吹发。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各种手足无措，到现在，不说得心应手，总算还是做的顺了些。
    沈悦之摸着女票细细软软的头发，心里泛起一阵麻麻的疼痛。
    她一向是个感情充沛的人，这会儿更是想到很多。
    “青阳，”沈悦之说，“你家就这一个吹风机吗，感觉不太好用啊。”
    谢青阳道：“你家还有两个吗，”她顿了顿，“好像还有一个，小一点的，不过不太好拿。”
    沈悦之道：“那算了，快吹好了，乖啊。”
    谢青阳的腿晃了晃：“什么乖啊。”
    沈悦之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看到那抬起来的，细细白白的脚腕。
    好想摸一摸、亲一亲。
    她握着吹风机的手紧了紧，强制性赶走脑海中的奇怪画面。可如此一来，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谢青阳一直坚持吹头发，沈悦之想，这样习惯的养成，应该和她家里人分不开关系。
    她妈妈元旦的时候都不回来，而谢青阳连个电话都没打，就那样笃定。
    加上吹风机里的灰尘，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沈悦之轻轻地叹口气，关掉吹风机，低下头，在谢青阳发顶亲了亲。
    谢青阳被弄得有些痒，避开一些，说：“你做什么啊。”
    沈悦之跪坐下来，抱住她，头埋在她颈窝里：“宝贝，待会儿一起睡嘛。一个人睡太黑了，我害怕。”
    谢青阳的表情又裂了。沈悦之则再接再厉：“哎，都怪你给我讲什么‘如月车站’，我现在一闭眼睛，就想到那些。”
    沈悦之，身高一米七五，打遍全校无敌手，在多场全国性业余青少年武术大赛中斩获大奖。
    比赛是很多年前的，一身有力的肌肉是现在还在的。
    这会儿，她把抱着女票的手收紧了些。怀中的少女很软很香，就像是之前每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自己感受到的那样。
    她偷偷地把手臂往上挪了点，试图用胳膊推一推谢青阳心口处某个柔软多肉的部位。但动作做到一半，想起自己这会儿的小可怜人设，又遗憾放弃。
    小狼狗人设是没前途的！虽然能亲能抱，能把手伸到上衣里嘿嘿嘿，能让宝贝发出很多好听的声音……但连个床都爬不上去，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相比之下，晚上在商城的时候，面对一个被鬼故事吓到的女朋友，谢青阳那么轻易地点了头。
    在这会儿，沈悦之觉得，只要自己能撑住眼下的人设，前途就是光明的。
    某人心想，为了能爬上自家宝贝的床，自己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ㄒo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喜新/肥婆/乘兴当歌/驯鹿菌/发卡x2/凉人岂是良人x3 扔的地雷~
    天气越来越冷，今天在外面转悠太久，疑似感冒，苦逼地再次喝起了姜汁红糖_(:зゝ∠)_
    PS.这么晚了，大概率明早起不来撸更新，然后还有点别的事要做……emmm，所以明天也是晚上12点前更吧，抱歉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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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谢青阳：“……真的？”
    沈悦之亲了亲女票肩上露出的皮肤, 满足的同时还得打起精神让自己撑住人设。她的声音越来越软, 努力让自己靠近路边盒子里的小奶汪：“对啊, 灯一关, 我眼前就出现好多好多，呃, 你懂的。”
    谢青阳不为所动，友善地提醒她：“那你可以开着灯睡。”
    沈悦之鼓了鼓腮, 把女票抱得更紧：“不嘛不嘛, 你陪我一起。”
    她暗搓搓地试着把谢青阳抱高一点, 最好直接抱到床上，再塞进被子里。谢青阳很快发现了她的意图, 在她手上拍了拍：“别闹。”
    沈悦之：“我哪有闹。”
    谢青阳说：“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你床底下有人在看着你——”
    话说到一半, 沈悦之就麻溜的抬手捂住她的嘴。这次两个人离得太近，谢青阳没躲过去，在她掌心下“呜呜呜”地挣扎起来。
    其实也没使什么劲儿, 但她在沈悦之怀里扭来扭去，一不小心, 就把自己心口处的两团软肉蹭到沈悦之手上。
    原本就穿着薄薄一层睡衣, 这会儿屋子里的温度也上来了, 并不觉得冷。隔着那层可以当做没有的布料，沈悦之怔怔地回味起刚刚那两点擦在自己胳膊上的触感……窗外再有点月光照进来，她就能直接化身狼人，把怀里的少女吃干抹净推倒。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某种难言的僵持。沈悦之的手早松了, 谢青阳轻易地挣脱出来，往前两步，再扭过身，背靠着柜子，一副防贼的样子看着沈悦之。沈悦之还是跪坐在床上，抬起头来朝她笑，一副特无辜的样子，就差没在额头上写“我又不是故意的”。
    谢青阳道：“我走了！再见！”
    她的语速难得急促，话音刚落，就试图往屋门的方向挪腿。
    沈悦之发觉了她的小动作，连鞋子都没穿，就直接扑了上去。
    她动作迅猛，却又十分小心，连不让谢青阳撞到柜子的细节都注意到。
    她一只手将谢青阳双手捉住、按在对方头顶。另一只手则放在谢青阳腰间，将少女柔软的腰肢与冰冷坚硬的柜门隔开。
    谢青阳侧着头，想说话：“别……”
    沈悦之低头亲她，还是像在撒娇，黏黏糊糊地说：“不许走不许走……今天还没亲呢，快抬头。”
    谢青阳被她磨得没法子：“亲完就睡觉。”
    沈悦之道：“和我一起嘛，我真的害怕的。”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想，这话她真是一点也不信啊。
    少女的唇就像是果冻，香香软软，还带着牙膏的薄荷味。没了多余的东西阻隔，两个人的身体就贴在一起。沈悦之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自己胸口的一马平川——能让她毫无保留地感受到女票有多么软、多么弹——还是该遗憾，不能两个人推着挤着玩。
    总之，不管怎么说，她这会儿是觉得很满足的。
    亲完唇瓣，她的吻一点点落下。先是去亲谢青阳的颈和锁骨，想着能不能在上面放下一个硬币。然后一点点往下，隔着衣服，在女票身上摩挲。
    原本一向让她觉得骄傲的身高，在这会儿像是成了某种阻碍。如果她能矮上那么二十多公分，看风景都比现在方便。
    哪像这会儿，几乎一直弯着腿。沈悦之暗地里觉得，这姿势根本就像是在扎马步。
    当然，只是扎马步就能这样亲自家宝贝，她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谢青阳发出一声惊喘：“你……！”
    沈悦之的牙齿磨了磨，能感受到一点软肉的滋味，但更多的还是衣料的粗糙感——这点粗糙感也是相对于柔嫩的舌叶来说——她心底默默地笑了笑，用力一吸。
    谢青阳的手还被她按着，这会儿只能徒劳地扭动身子。
    但她这样，反倒更像是某种邀请。
    大约是注意到了这点，谢青阳很快就不再动弹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身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她轻轻地说：“沈悦之，你说等我想好的。”
    沈悦之一顿，也不知是因为谢青阳的语气，还是刚刚被说出的那句话，她心底的燥热感顿时退去很多。
    沈悦之拿不准谢青阳这会儿的态度，心下也有些后悔。她直起身子，搂着她的腰，吻了吻女票额头，很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我忍不住。”
    谢青阳说：“那你还继续按着我？”
    沈悦之又顿了顿，松开她的手，但还是用身体压着她，口中各种保证：“宝贝，陪我一起睡，我一定不做什么，真的真的。”
    说被鬼故事吓到、晚上不敢自己睡，并不是纯粹的谎话。沈悦之也是服了自己这胆子，据老妈说，她小时候看部神探某某某的电视剧，都能在镜头转向灵堂的时候被吓哭。随着年龄增长，拳头是练得越来越厉害了，走夜路也没什么压力，但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是，她不怕路上遇到抢劫的小混混，反倒担心一路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光是公交车和如月车站就算了，偏偏刚刚谢青阳还不配合地说了句“床底下”……这会儿，沈悦之比刚刚还要理直气壮。
    谢青阳轻飘飘道：“你还想做什么？”
    沈悦之：“想，睡一觉，明天去图书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谢青阳道：“真的？”
    沈悦之：“嗯嗯，特别真！”
    谢青阳：“那……”她想了想，“你把被子抱上，去那个房子睡吧。”
    沈悦之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
    她还记得刚刚两个人的对话，这会儿，抱着被子走在谢青阳后面的时候，还不忘小心地问一句：“青阳，你刚刚有生气吗？”
    谢青阳淡淡道：“生什么气？”
    沈悦之没有直白地说，反而道：“我一定会等你的，也一定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相信我好不好？”
    谢青阳道：“哦，你说这个。”
    她们进到谢青阳的屋子，沈悦之自觉地把自己抱着的被子铺到床上，还问谢青阳：“宝贝宝贝，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谢青阳道：“你睡觉姿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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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望天，有些心虚：“还、还好吧，应该还挺规矩的，嗯没错，可规矩了。”
    她说这么多话，有一半都像是在自我安慰。谢青阳听在耳中，抿了下唇：“你睡外面吧。”
    沈悦之毫无意见：“好！”
    谢青阳补充：“如果你睡觉的时候乱动……我就把你踢下去，睡窗台还是地板，你自己选。”
    沈悦之嘻嘻地笑了下：“好好好，听你的。不过你应该踢不动我，怎么办呀？”
    谢青阳的视线移过来，沈悦之连忙闭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完、完了，要是宝贝因为她刚刚那句话，又把她赶去睡客房，不是得不偿失吗。
    好在谢青阳并不在意沈悦之的这点嘴炮。她先是问：“你会有那种条件反射吗？就是有个人从后面搭着你的肩，你就给他一个过肩摔？”
    沈悦之铺平被子，摸摸下巴：“看是什么状态了。”
    谢青阳：“现在呢？”
    沈悦之保证：“现在我特别乖，别说你搭我肩膀，就是把我这样那样，我都不会反抗哒。”
    话中的重点，当然是一个“你”字。沈悦之脑补了下谢青阳坐在自己身上，微微一笑的画面，蓦地觉得，自己应该又要找纸擦鼻血。
    谢青阳说：“那我就用力点踢咯，放心吧，一定能把你踹下去的。”
    沈悦之：“……”还没开始睡，老婆就想着把我弄下床。啊，好忧桑。
    谢青阳的床头有一个小台灯。关了卧室大灯后，她按开了台灯，躺在床铺里面一点，把被子拉高，遮住半张脸。
    沈悦之则大大咧咧地，把两只胳膊都露了出来。
    她看着谢青阳那副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在被子中的模样，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不由就想伸出手，在女票发顶摸一摸。
    可手指刚抬起来，就想到刚刚……她忽然记起，似乎，谢青阳还没给自己一个答案。
    谢青阳说：“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转到那边睡了。”
    沈悦之“哦”了声，老老实实地挪开视线。
    两个人被裹在两条被子里，她争取了那么久，也没从谢青阳哪儿争取到更进一步的福利。但说真的，眼下这场景，已经是几个月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沈悦之OS了几句“做人要知足”，勉勉强强压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她问：“青阳，你还没告诉我了……”等等，为什么要作死地又把这个话题提出来？
    谢青阳的眼睛原本已经半闭上了，闻言又睁开一些，问：“告诉你什么？对了，台灯可以关了。”
    沈悦之老老实实地抬手去关台灯，“啪嗒”一声，屋子里就成了一片黑暗。
    她体会了把“伸手不见五指”，觉得女票家窗帘的隔光效果实在太好。
    这么跑偏了片刻，沈悦之拉回心思，有些庆幸，自己好歹没把整句话问出来。说的这么不清不楚，谢青阳大约根本想不起来——
    个鬼啊。
    谢青阳的下一句话就是：“哦，你说那个啊。”
    沈悦之在黑暗的屋子里胆战心惊，像是囚犯在等待法官宣判。
    谢青阳道：“没生气吧。”
    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本着不作不死的精神，又问了句：“为什么啊？”
    她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天，她不小心把篮球砸在谢青阳头上，把谢青阳砸得摔倒在地。匆匆去扶对方时，谢青阳也说没关系，她不生气。
    当时她问问什么，谢青阳给的理由是“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会儿想起来，沈悦之一面觉得自己媳妇儿真是人美心甜，一面想，这回自己可是故意的了，宝贝不会看不出来。
    那眼下，谢青阳会怎么回答呢？
    谢青阳像是被她问住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沈悦之也看不到女票的表情，只好乖乖地等。等着等着，觉得困，眼皮开始沉重。
    算算时间，平时的确是这个时候入眠的。她的生物钟向来规律，也就是在极少数的日子里会“失眠”。
    慢慢的，沈悦之闭上眼睛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能听到身侧少女平稳的呼吸声，难道是谢青阳并不打算回答，这会儿都睡着了……
    刚一这么想，沈悦之就听到谢青阳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脑中的那点睡意迅速消退。谢青阳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带着些像是怀念，又像是感慨的味道。毕竟是困，沈悦之的脑浆都快成了浆糊，也分辨不太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谢青阳刚刚说的那句话。
    “……知道你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像是在喝一杯可乐，看到气泡从杯底冒上来，空气里都带着甜味。
    又像是在经历从过山车下来后的第一个拥抱，心底暖到不可思议。
    沈悦之的语气都变得磕磕巴巴：“真、真的？”
    有被子摩擦的声音传过来，谢青阳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省图八点半开门，谢青阳就把闹铃定在了八点。
    这个时间实在太任性，但沈悦之纵容地想，大不了自己明天起早点，收拾好以后先去排队占座，宝贝想睡就睡，有什么关系。
    她慢慢也进入了黑甜梦乡。虽然爬了床，却什么都没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么想了一通，在做梦的时候，沈悦之干脆成了个超级玛丽。在一堆场景中跑跑跳跳，吃道具杀恶龙，往公主居住的城堡飞奔。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高，在心绪起伏不算剧烈的日子里，几乎不会做梦。这天，也是眼睛一闭一睁，就倦意尽消，下楼跑三圈全无压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7

    窗帘被拉着，看不清外面的天光。手机放在一边，沈悦之还记得，谢青阳好像很容易在睡梦中被扰醒，便不打算直接开手机看时间。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更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屋门外已经是一片大亮，看看挂在客厅的表，时针刚刚越过七点。
    还是比平时多睡了一些。
    沈悦之在心里这么想，又晃到厨房，拉开冰箱门。
    她之前和自己打了个赌，内容是“根据昨天女票描述出的情况，猜猜里面有多少东西”。第一个猜测是里面空空如也，第二个则是家政阿姨太负责，里面塞满了新鲜蔬菜。
    这会儿，沈悦之看着不算满、但绝对算不上空的冰箱，陷入沉思。
    里面有东西是真的，但没有一样能算“新鲜”。
    一排易拉罐啤酒，两盒速冻披萨……翻翻捡捡了一圈，沈悦之得出结论：没有一样能用的。
    枉她还想着早起之后给女票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刷一波“此人居家，可以考虑同居”的好感度。
    沈悦之摸出钱包，在鞋柜上方get了谢青阳的钥匙，换好衣服，溜达溜达着出门，去寻觅早餐。
    楼下已经有很多早餐摊，买东西的大多是年轻人。虽说是放假时间，但还是有很多人穿着正装，步履匆匆。也有些老年人，在旁边的蔬菜摊上转悠着买菜。
    沈悦之看了一圈，最后决定保守起见，买两份豆浆笼包。
    她原路回到楼下。昨天毕竟回来的晚，虽然有路灯，但沈悦之还是没太看清小区内的陈设。这会儿天亮了，方方发觉，在从大门到谢青阳家住的单元楼的一路上，有一个羽毛球场，一个小型休息区，还有一片喷泉。
    她很有兴味地看完，等按了电梯键上楼，才有些忧伤地想，自己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到足够的钱，去把女票养的白白胖胖。
    对于未来的职业，沈悦之依然毫无头绪。
    她叹口气，看着电梯里的射击场广告，心想，如果以后自己在市中心开家武馆……把之前的那些奖杯往里面一摆，是不是也挺有说服力？
    拿钥匙开了门，换好鞋子，走过门廊，沈悦之忽然听到水声。
    谢青阳从一个浴室里探出身子，手里还拿着一支牙刷。她瞄到沈悦之手中的塑料袋，道：“你去买东西了呀？”
    嘴巴里还有泡沫，一句话说的咬字不清。沈悦之听在耳中，只觉得可爱。
    她笑眯眯地走到餐桌前，把小笼包放好，隔着塑料袋摸了摸：“还挺热的，快来吃吧。”
    谢青阳点点头，缩回浴室里漱口。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谢青阳的头发被随意地扎起来，脚下踩着拖鞋，手中是手机，慢悠悠地往沈悦之这边走。
    她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看看晨间新闻吧？”
    沈悦之毫无意见，吃饭的场地就挪到茶几上。谢青阳盘着腿，拿筷子夹了只小笼包，有点意外：“诶，还挺好吃的。”
    一边说，一边又吃了一个。
    沈悦之在她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深觉眼下的场景有种两人在一起多年的温馨感。她甚至还是畅想，几年以后，两个人大学毕业，租住同一间房间，晚上搂在一起睡，早起时自己下去晨跑，顺便买早饭。谢青阳可以多睡一会儿，等自己买完早餐回来，再叫她起床。到时候，叫起的方法那么多种，完全可以一个个都尝试一遍。
    或者像今天早晨这样，她回来的时候，谢青阳正好在刷牙，像是一个小妻子，从浴室里探出头来，欢迎她回家。
    再或者……两个人一起起床，替对方挤牙膏，在盥洗室笑笑闹闹。
    沈悦之撑着下巴，近乎虔诚地想：“如果以后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一定把所有神啊佛啊都拜一遍。”
    “拜什么？”谢青阳问。
    沈悦之一懵，后知后觉，自己像是把心理活动说出口了。
    谢青阳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回答。沈悦之大脑快速转动，想出一个还算契合当下情况的答案：“就，如果我下次月考能上500分，我就把我家附近所有的庙都拜一遍！”
    谢青阳不置可否：“随便吧，你觉得有用就行。”
    沈悦之道：“说不定真有用呢。我在网上看，有的人高考的时候，家里养了古曼童……”
    谢青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你说什么？”
    沈悦之顿了顿：“哎，封建迷信要不得。”
    谢青阳：“……”
    虽然害怕鬼啊怪啊的，但在想到古曼童的时候，沈悦之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
    对她来说，一切有实体的东西，都不足为据。
    晨间新闻是七点开播，两个人点到回放。谢青阳看的还算认真，沈悦之就纯粹把主播的声音当做BGM，眼睛还在不住地往谢青阳身上瞄啊瞄。
    谢青阳没理她，吃完小笼包后说了句：“其实多看新闻是有好处的——”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想了想：“增加政治素养，体察民生大事。”
    沈悦之道：“哎，怎么一下子这么正经。”
    在她家里，父母都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小时候家里订过一段时间报纸，后来报纸没了，也没人说要续订。
    也就是在中考之前那几个月，沈悦之才恶补了一段时间时事。等中考结束，之前印的资料瞬间被扔到角落里，再没被拿起来。
    此时此刻，谢青阳对她说：“真的啊，新闻里能体现出很多行业的动向。”停了停，“附中有同学在炒股。好像是年龄不够，就拿父母的账号吧，有小赚。”
    沈悦之目瞪口呆地听。
    谢青阳道：“他没具体说过。有人问，才说，就是跟着新闻看啊。”
    沈悦之不由地思索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谢青阳道：“不过这就属于‘常识性废话’了。嗯，总归多看新闻真的有好处。”
    沈悦之深深地叹了口气：“附中的人，怎么都那么厉害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8

    谢青阳挪开视线，神色有片刻的黯然，很快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沈悦之还沉浸在她刚刚所说的事情里，难得分了神，便没有察觉。
    谢青阳说：“还有人已经签约保送华大了，都是之前在竞赛里得了奖的。”
    沈悦之心向往之。
    谢青阳：“明年过完年就有自招……”
    沈悦之想了会儿：“自招的题是比高考难，还是简单啊？”
    谢青阳道：“当然是难。”
    她给沈悦之科普，说附中每年都会请被京大华大录取的学长学姐给后辈们做讲座。自招、保送和高考考进去的都有，自招的学姐学长会分享一些相关经验，保送生则强调竞赛的重要性，说他其实语文英语分数不高，还好得了奖，不然肯定只能留在江大。高考考上去的学长学姐上台后就笑一笑，说比起前面那两类学霸，自己真的没什么好讲的，主要就是跟着老师的节奏，平常心应对高考云云。
    沈悦之多嘴问了句：“那个学长，就是说他语文英语成绩不好的那个，大概是多少分啊？”
    谢青阳道：“记不清了，不过肯定一百二往上啊，说成绩不好，都是和全省前五十名比。而且这个其实不重要，重点是竞赛题里很多都是大学物理之类的，那个学长得了全国一等奖。”
    沈悦之目露敬仰，谢青阳道：“竞赛之外，附中是有Top2保送名额的，就按照年级排名来。”
    沈悦之：“这样啊。”
    谢青阳静了静，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到口中，“嗯，我的排名够不上名额，竞赛就别想了，自招……报名要求很严格的，我也没什么希望唉，只能看高考成绩了。”
    被塞了一脑袋信息，沈悦之只觉得学霸的世界离自己实在太遥远。但谢青阳那么想要去京大华大，她听在耳中，只能说：“你一定行的。”
    这不是一句苍白的鼓励，而是沈悦之发自内心的话。
    别的不说，嘉明每年都有学生能考进那两个学校。虽然数量不多，但……不管怎么讲，谢青阳已经是应届年级第一了。在她们这一届，她是最有希望进入京大华大的人。
    沈悦之的小宇宙开始燃烧。她得找找离京大华大近的学校，到时候也好常常去找女票。
    想到这里，她干劲十足地放下餐盒，问谢青阳：“吃好了吗？”
    谢青阳点头，沈悦之就道：“去省图吧。”
    谢青阳像是有点意外于她的劲头，但沈悦之说要去图书馆，她也乐见其成。
    两个人重新整理了下书包，收拾东西的时候，沈悦之不住地往谢青阳那里瞄。她还惦记着把谢青阳拐回自己家的事，这会儿见她只拿了书，顿时有些着急。
    难道女票并不打算跟自己回家？
    沈悦之一咬牙，把自己的睡衣也留了下来。这样一来，到时候至少能跟着谢青阳蹭回来，然后再努力一把，把她往自己家拖。
    元旦只有两天假期，留的作业却一点也不少。除了语文之外，所有科目都有卷子，语文则又布置了一篇作文，还是去年的真题。
    沈悦之原本在想，毕竟是放假的日子，八点出门会不会太晚。等在省图门口下车的时候，她稍微松了口气。
    人的确很多，完全能和国庆那几天媲美。但比起暑假最后的十来天，还是差很多。
    加上她们到的时候离开馆还有十分钟，站在队伍中后，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增多。沈悦之有信心，自己和女票待会儿一定能找到座位。
    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有近三个月时间。
    空调的凉风变成了暖风，但其他设施，像是一点也没有变。
    两个人都没有交流，便默契地走向三楼，在自修室内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沈悦之主动去接水，拿着两个杯子回来的时候，谢青阳桌面上已经摊开了一本卷子。
    她微微笑了下，就要上前。可还没迈开步子，忽然看到有个打扮精干的中年女性走到自己放了包的座位上，看都没看一眼，就坐了下去。
    谢青阳说了句什么，那位女士就道：“有人？人呢？你们这些学生就是这样，一天到晚都不见影子，占座倒是占得勤快。图书馆是公共空间，又不是你们家开得。”
    谢青阳皱了皱眉头：“她去接水了，马上就回来。”
    中年女人不以为意，大约是觉得面前学生说的是假话，口中道：“哦，那就等她回来再说。”
    沈悦之：“……我已经回来了。”
    她走到谢青阳身后，把杯子递给她，然后望向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女人：“阿姨，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中年女人一顿，皱皱眉头，倒是干脆地站了起来。沈悦之坐回去，就见对方又在附近找了个只放了本书在桌面、椅子上什么都没有的座位。
    旁边坐着一个短发女生，总时不时地看过去。
    沈悦之小声对谢青阳道：“那个位子应该是她占的吧？”
    谢青阳抬眼看了看，没有回答，而是道：“做题吧。”
    沈悦之摸摸下巴，自觉刚刚也是见证了下人生百态。
    她听到那人语气生硬地对谢青阳讲话时，心中是有点怒气的，于是不轻不重地顶了句“阿姨”。等到坐下来，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倒是莫名觉得，对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当然了，不管怎么说，沈悦之对那人，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乖乖拿出一本卷子，对着作业要求翻开一页。大多数科目的一轮复习都已进入尾声，但早在那之前，就有些老师鼓励她们开始做套卷，说这样有利于把握时间。
    想到这里，沈悦之看了眼表。这会儿是八点四十多，做完一张卷子，应该是十点四十。但模拟题会比真正的考题难一些，此刻又不是真的在考场，感受不到什么压力，刷题的速度可能会比考试的时候慢一点。
    第一道题是考虚数，沈悦之做的得心应手。一路往下，基本都很顺利，只在函数题上绊到。
    她果断放弃，直接看起接下来的填空。中途又遇到一点绊子，但看看时间，多花几分钟好像也行。
    等到了大题部分，她看看数列题的题干，再看看几何……算了，还是先做排列组合吧，让脑子休息一下。
    高咏之前曾建议说，她们可以先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最熟悉的题型做完，再用一般速度做那些有些小难度的题。之后还有空余，便分两种情况，即去解决压轴难题，或者干脆放弃，专心检查前面的题目。
    主要还是看学生自己对数学分数的期待是多少。压轴不做，前面都拿下的话，130+也稳了。压轴做了，前面的题要是没问题，就是140+。要是有失误，就说不准，到底能得多少。
    沈悦之估摸一下自己的水平，再看看基本看不懂的导数题题干，觉得自己还是比较适合第一种方案。
    两个小时缓缓过去，沈悦之一直都沉浸在面前的试卷当中。等改出分数，才乐颠颠地去戳谢青阳：“同桌同桌，我这张卷子是117！”
    谢青阳原本正在埋头写作文，闻言看了看她，说：“我想不起来下一句想写什么了。”
    沈悦之嘤嘤嘤：“对不起我错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79

    谢青阳说：“嗯，乖。”
    沈悦之：_(:зゝ∠)_
    她隐隐约约觉得，女票似乎很喜欢看自己这种弱弱的样子。当然，也说不准，之前自己多少次各种求饶卖萌，但谢青阳不为所动就是不为所动。
    而在这会儿，看她瘪了瘪嘴，谢青阳便道：“成绩不错，中午想吃什么？”
    沈悦之眼睛一亮：“想吃……不知道。”
    说到底，她还是不熟悉身边的这块地。虽然同是江城人，但两人住的地方离得太远，她好歹还会来市中心转悠，但谢青阳，要不是补习班的特殊情况，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去沈悦之家的方向。
    哪怕是在特殊情况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的去那么远。
    谢青阳建议她：“你在手机上搜一搜？”
    沈悦之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她摸出手机，正要搜索，视线却又落在眼前的试卷上。
    半秒后，沈悦之严肃地讲：“同桌，你这样是不对的。咱们还在图书馆，咱们还要学习。”
    谢青阳：“……”
    自始至终，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小，恨不得直接趴在对方耳边讲话。
    想是这会儿，沈悦之开口的时候，吐出的气息落在谢青阳的耳垂上，带着些湿热，让她情不自禁想躲。
    想想原本就短的假期开馆时间，谢青阳赞同道：“对，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不然，咱们带会儿就去下面那家小卖铺吃泡面？”
    沈悦之：“……不不不，剧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青阳：“剧本？”
    沈悦之：“哎，还是待会儿再说吧，现在太早了。”
    说是早，但已经十一点多，图书馆里，陆陆续续有人整理好书，把包留着，就离开位置。
    人越来越少，沈悦之留心看了下那个中年女人和她旁边的短发女生。后者等的人还是没有来，反倒是中年女人已经阖上书，拿着包，准备离开。
    沈悦之的手指摩挲了下手边的书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丁丁大大/凉人岂是良人 的地雷~
    今天又变得暖和起来啦。出门的时候原本穿了长袖长裤，站在太阳底下一秒被晒cry，跑回家换短袖短裤……不过晚上还是有点冷_(:зゝ∠)_
    ===
    今天就是八月的最后一天啦，从这篇文入V到现在，40+天，除去七月末的三天之外，一直都是日更九千+，现在终于爬上季榜，感觉也算圆满了=。=
    马上就要开学，接下来是对渣作者来说很重要的一年。同学啊舍友啊都在前两年的大学生活里做了很多事情，加入各种学术社团，参加外国志愿项目，还有个舍友下学期就要去阿美上学……相比之下，我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少了。学习上也很一般，一暑假过去后口语更差了点rz。说是要考研，实际上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大概率考不上家里蹲。
    说这么多，就是想讲，九月开始，《同桌》就不会继续日更九千了。应该会随榜更吧，就是榜单要求多少字，就一周更新多少字（1w或者1w5）。更新时间大概也不固定，什么时候写完就什么时候发出来。
    大约会失去很多小天使，毕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的情况下追文实在太磨人了点，而且一周更的字数有那么少……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大家暑假里的陪伴。
    emmm，祝大家学习进步，工作顺利，早日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小姐姐=v=
    （当然了！渣作者还是希望！所有小可爱都留下来！青妹和悦之的高三才过了一半，不想和她们一路走完吗QAQ！）
    ☆、Chapter
    平心而论, 沈悦之对面前发生的事毫无感觉。她眼里看着前方坐的人, 还有那些只摊着书的桌面, 心里琢磨着这个时间有点尴尬啊, 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做完一张卷子是来不及了，不然还是背会儿单词？说起来, 单词都背了这么久，没背吐也挺不可思议的。
    或者还是看看卷子, 只做做选择题？
    她这边犹豫不决, 谢青阳倒是安心继续写作文。高考大纲要求是800字, 她写完的时候，也就比卷子上划出来的字数线多了半行。
    等她写完, 十一点还不到半。谢青阳拿出一个小本子, 在上面把语文作业这一项划掉，开始写下一项。
    她肚子不饿，就不急着吃东西。沈悦之见她一直从从容容, 便也想着“算了，反正吃泡面, 平时走去餐馆还要时间呢”, 决定等她做完下一张卷子再戳女票吃饭。
    至于沈悦之自己, 则有样学样。她也知道，自己写题的速度比谢青阳慢，便不指望做完，到时候能写到大题的一半儿就不算超时。
    这样安安静静的做作业，身边的人来来回回, 沈悦之却始终没有分心。
    她知道谢青阳中途起来接了下水，大概还在图书馆里转了转，回来的有些晚——在这期间，沈悦之都做完一道大题了——但沈悦之只是在谢青阳回来的时候抬头笑了下，说：“吃饭吗？”
    谢青阳看了看她面前摊的试卷：“还剩两道题？那你做完吧。”
    这么一来，两人的午餐时间被推到快一点。沈悦之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她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想自己待会儿要做什么上。
    原本约好的吃泡面，但到真的面对商店里的水壶时，她又有点迟疑。
    沈悦之拉了拉谢青阳的袖子，试图发挥一点身为对方女票的余热：“吃这个对胃不好吧，不然咱们还是……”
    谢青阳道：“偶尔吃一下没关系的。”
    沈悦之说：“哎呀，总想着‘偶尔’的话，就很有关系了。”
    谢青阳像是无奈，唇角抿了下：“但我就是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啊。”
    沈悦之回想了下，竟有种“不愧是我女票，说起这种话也这么坦然”的感觉。她晃晃脑袋，把那点莫名的囧感甩出去，然后道：“为什么啊。”
    像她女票这样的“白富美”，不应该天天西餐厅，顿顿神户牛？
    谢青阳：“……”之前一直误会这人了，明明是编剧系毕业的。
    谢青阳其实没弄懂沈悦之的点在哪里，但还是解释：“小时候家里不让吃，后来自己在学校吃饭，就被打开新世界大门，停不下来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0

    沈悦之恍然大悟：“这样。”
    商店的阿姨看看眼前两个女生，又问了一遍：“要什么味儿的？”
    谢青阳收回看沈悦之的视线，道：“酸汤，在这儿吃。”
    一边讲话，一边拿钱付账。
    阿姨接过钱，说了句“好嘞”，便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个紫色包装的面桶，熟练的打开之后撒上调料包，再倒进开水。这么处理好了，才递给谢青阳。
    谢青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挪到一边的桌子上。
    沈悦之还是有点担心女票的胃，但想想也觉得谢青阳说的没错。大不了这次吃完，自己多做点别的给女票补一补……想到这里，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青绿色，比刚才那份窄很多的面桶上，说：“我要骨汤的吧，那个。”
    等阿姨弄好沈悦之这份、她端着大步走向桌子的时候，谢青阳面前的面桶上依旧扎着叉子，显然是没好。
    谢青阳本人则拿着手机，屏幕上开着那个背单词的APP。
    她平时很少带框架眼镜，沈悦之常常忘了自家女票近视的事。但这会儿看着对方专注看手机的样子，她开始忧心忡忡：“青阳，你这半年度数有涨吗？”完了，好像一个老妈子。
    谢青阳抬眼看着她，想了想，“你这两天是不是来例假？”
    沈悦之一惊，一半是因为谢青阳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到现在还是偶尔会对女票在某些方面的直白感到不习惯——另一半则是因为，谢青阳说对了。
    她的眼睛睁大了些，“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想想昨天在谢青阳家的事，沈悦之完全弄不明白，谢青阳到底是从哪一点上看出来的。
    某种程度上，苏女士也觉得，这女儿实在不像自己生的。她曾经试图向女儿科普一些两性方面的基本常识，结果当时还在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沈悦之把耳朵一捂，就冲出家门。
    苏女士满脸问号.jpg
    后来，她才慢慢想明白，自家闺女在学校待得时间太长，而沈悦之小学、初中的氛围都很微妙。老师在课堂上回避这些话题，私下里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班上女生，渐渐就让女孩子们羞于提起自己身体的变化。男孩子则总喜欢开这方面的玩笑，抢女生的卫生巾，这么一来一往间，女孩子们愈发三缄其口，男生的恶作剧则原来越没轻没重。
    结果等苏女士想明白这些问题，沈悦之的性格已经养成了。她闺女害羞的方式还很特别，跑走不说，还跑那么快，一般人根本追不上。
    苏女士：“……”算了算了。
    谢青阳斟酌了下，道：“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沈悦之鼓着腮：“哪点怪啊？”
    谢青阳道：“想的特别多。”
    沈悦之一顿，作势要嘤嘤嘤。
    谢青阳看她一眼：“平时虽然也想得多，但今天，尤其得多。”
    沈悦之：“……”不管了不管了，就要嘤嘤嘤！
    谢青阳：“而且你和我一天到晚待在一起，时间是会互相影响，越来越近的啊。”
    沈悦之偷偷眨巴两下眼睛，好像是有这个说法。
    谢青阳：“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你包里的卫生巾了。”
    沈悦之一拍桌子：“同桌同桌，你怎么老不按你剧本走？！”
    谢青阳礼节性地微微笑了下：“哦，那真不好意思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两桶泡面的时间都超过了五分钟。
    谢青阳把叉子取下来，打开纸盖。蒸汽扑上来，带着调料里酸酸辣辣的味道。她吸了口，觉得胃里总算有了动静。
    想吃，饿了。
    这种口味的面比别的要宽一点，但也是卷卷曲曲的。
    沈悦之看着谢青阳叉起一小堆面条，稍微转了两圈，送入口中。
    她忽然记起，好像之前，自己也见过谢青阳吃这个牌子、这个味道的面。
    接连两次都是这样，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口味了。
    想到这里，沈悦之开口：“青阳，我可以尝一下你那一份吗？”
    谢青阳：“尝？”她的手停顿一下，落在半空中，叉子上还带着面。
    沈悦之把自己面前的面桶朝女票推了推：“你也尝尝我的？”
    谢青阳看看她桶里寡淡的汤水，唇抿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李凡言/半岫/20076670/喜新x2/18857778 扔的地雷~
    谢谢 洛水之舟 扔的手`榴`弹~
    到学校啦_(:зゝ∠)_窝在宿舍窄窄的床上码更新。
    原本想着，开学第一周应该很轻松……然后就看到某老师发的消息，下周一前自备某书，看完第一章。虽然不是很多，13页，但这也太效率了吧2333
    ===
    哦对
    没错，那个粗长的作者君，已经被短小的作者君吃♂掉了
    ☆、Chapter
    面前少女的表情是在太明显, 哪怕她什么都没有说, 沈悦之还是觉得, 自己似乎听到一句“不情愿”。
    她低头看看自己面桶里的汤汁, 想不明白：“有那么不好看吗？色香味起码占了两项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1

    谢青阳含蓄地说：“不是。两种面的味道混在一起的话，有点奇怪吧。”
    沈悦之：“……哦。”还能怎么办, 假装自己相信了呗。
    她悻悻地把纸桶又拉回来，但还是时不时地张望一下谢青阳那边。谢青阳被她看着, 莫名觉得压力, 吃面的速度快了很多。平时她一顿饭至少要十几分钟, 这天五分钟就搞定一碗。
    在纸桶里搅了半天，都只看到几条两厘米不到的碎面。谢青阳遗憾地放下叉子, 把纸桶简单收拾了下。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再看看眼前磨磨叽叽的沈悦之，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口中讲：“你快一点。”
    沈悦之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这当然是夸张了。
    但说真的，很多时候, 沈悦之吃东西都是狼吞虎咽, 别说三分钟解决战斗, 一两分钟也是常有的事。在家里的时候被老妈盯着，还勉勉强强“细嚼慢咽”一下。但等到了学校，下午打球疯起来，一不小心就踩到上课的时间点，只好拿馒头加着下饭酱, 粗糙地搞定一餐。
    谢青阳却和她完全不一样。她吃起东西来斯斯文文，无论坐在哪里——桌上带着油渍的食堂，吵吵闹闹的教室……
    她都是慢条斯理地吃着。
    而现在，沈悦之略觉忧伤。她的面桶里还剩一小半，谢青阳却已经吃完。
    让女票等自己这种事，实在是不太符合沈某人的价值观。
    她加快速度，很快解决掉纸桶里剩下的泡面。谢青阳恰好抬头看过来，就见着沈悦之像自己刚才那样，拿着叉子在纸桶中搅啊搅，好不容易捞出一小根面条，立马如获至宝般吃掉。
    谢青阳看了几秒，问：“你是不是没吃饱？”
    沈悦之眨了两下眼睛，很无辜：“诶，你说什么？”
    谢青阳犹豫了下：“买点饼干？还是再来一桶……”
    沈悦之痛心疾首状：“同桌！我是那种人吗！”
    谢青阳看着她，点头。
    沈悦之：“……”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乖乖站起来，跑到柜台前，对玩手机的阿姨道：“要一份那个，紫色的，酸汤面。”
    阿姨看了看她，又看看刚刚沈悦之坐的桌子，什么也没说，就又从柜子上拿下一桶面，弄好之后递给沈悦之。
    沈悦之捧着面桶回到桌前。她刚刚坐在谢青阳对面，这会儿想了想，用脚勾过一边的另一把椅子，把自己戳到谢青阳旁边，一副乖巧.jpg的样子：“宝贝，我和你一起吃？”
    谢青阳说：“不用，我吃饱了。”
    她在看单词。
    沈悦之一眼注意到这点，倒是不再花式卖萌打扰她。她窝在椅子上，等泡面等得无聊，还从谢青阳耳朵上摘下一只耳机，自己挂上。
    谢青阳也就由她去，像是很笃定。眼下大庭广众的，沈某人只能乖乖坐在哪儿。
    虽然单词……沈悦之可能记不住。但稍微往耳朵里灌点儿音，也不错吧。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谢青阳偶尔会轻声跟着APP上的录音念句子。沈悦之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离谢青阳越来越近，后面，干脆把自己的头靠在谢青阳肩上。
    谢青阳没什么反应，沈悦之就偷偷抿唇笑一下，去楼谢青阳的腰。
    到这时候，她怀中的少女才说了句：“你的面是不是泡好了？”
    沈悦之抬眼看看，眼前就是女票细腻白皙的面颊，这姑娘皮肤怎么那么好，从来没见长痘的样子。
    谢青阳又说了句：“你不吃了？”
    沈悦之小声说：“想亲亲你。”
    谢青阳一顿：“你的CD时间怎么越来越短了。”
    沈悦之顿时乐了：“哎宝贝，你还知道‘CD时间’啊？玩游戏吗？”
    谢青阳冷静地：“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同学。”
    沈悦之有些不以为意地说：“哎，你那是疑问句吗？连个问号都没有。”
    谢青阳：“……”
    沈悦之又笑了下，在她耳边很亲昵地说：“再说了，咱们这儿是过了半天，作者那儿都过了三四天了……”
    谢青阳：“你说什么？”
    沈悦之眨巴眼睛：“哦，不知道，我刚刚有说话吗？”
    谢青阳无言以对地看着她。
    柜台的阿姨还在玩手机，沈悦之算是发现了，自己遇到的这些看店的中年叔叔阿姨都沉迷于看电视剧。再加上某个MOBA手游，就是她们生活全部的组成部分。
    谢青阳听完她这句话，开口就是一股吐槽：“你怎么知道人家下班以后没别的事情做。”
    沈悦之笑嘻嘻地：“别的什么事情？家长里短，还是……”
    谢青阳：“行了行了，你的面还吃不吃？”
    沈悦之道：“当然吃啊。”
    她回想一下自己在省图待得这几天，好像没见过几次监控。但想也知道，这样一个地方，肯定到处都是摄像头。
    沈悦之把纸桶上的封盖揭开，嗅了下汤汁上飘出的、酸酸辣辣的香气，评价：“油太重了吧，闻着就好腻。”
    谢青阳斜了她一眼：“是吗？”
    沈悦之尝了口，“嗯，我做的肯定比这个好吃。”
    谢青阳道：“哦，那你做啊？”
    沈悦之道：“那晚上就吃这种面好不好？青阳，你和我回我家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2

    谢青阳一脸“怎么还有这事儿，我都忘了”。
    沈悦之很期待地看着她，就差摇一摇某条并不存在的尾巴。
    谢青阳对上她的视线，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的眼神飘忽了下，总觉得，这会儿无论是讲什么，都很不合适。
    那自己到底想去吗？
    谢青阳在心底问了一声。
    沈悦之又尝一口面，继续评价：“加点小青菜肯定更好吃，哎，但泡面怎么会有小青菜。”
    她的话题一下子就跳跃开。说完这句，又开始发愁别的：“对了，还有三张卷子呢，也不知道今天下午能不能做完。”
    “今天都做完了，明天干什么？”谢青阳顺口接了句。
    沈悦之嘿嘿地笑了声，没说什么。
    但她旁边坐着的转校生总觉得，光是那两声笑，就胜过千言万语了。
    还好她的头发是披散的，不然……
    沈悦之一边吐槽，一边吃完第二份泡面。
    或许真的是因为一份的量太少，她也不觉得撑，还很纳闷儿地问自家女票，就吃一份够不够，会不会饿，要不要再来点饼干？
    完全是把谢青阳之前问的话又返还回去。
    谢青阳回答：“够了，七分饱，不要饼干。快上楼吧，这都几点了。”
    沈悦之报时：“叮，一点半。”
    谢青阳没忍住，微微笑了下：“嗯，知道了，快上楼。”
    沈悦之：“同桌，我说实话的话你不要生气啊。”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捂脸：“其实我有点儿困了，想睡个午觉。”
    谢青阳嘴角抽了抽。
    她们上了楼、回到自习室的时候，不大的空间里，人比起之前两人下去时又少了一些。
    仅剩的人里，也有很多是趴在桌面上，像沈悦之期待地那样补眠。
    沈悦之跃跃欲试：“嗯嗯，待会儿也睡一下。”
    谢青阳说了句“随便”。
    沈悦之道：“青阳，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谢青阳一顿，侧过头看她：“什么？”
    沈悦之很理直气壮：“去看看有没有监控死角，然后……”
    她话还没说完，谢青阳就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伸手拉住她的袖子，把沈悦之往座位的方向扯。
    沈悦之心中天人交战，一边说“哇我家宝贝这样子也好可爱”，另一边则“不行不行，赶紧挣脱开，去找死角才是要紧事，毕竟找到了才能把青小阳这样那样”。
    还没战出一个结果，两个人就到了座位边。
    谢青阳把沈悦之按在她的座位上，递过去一张卷子，说：“做。”
    沈悦之看看卷面的文言文，神色一苦：“历史啊。”
    谢青阳道：“嗯，看看古人写的东西，陶冶一下情操。”
    沈悦之嘀嘀咕咕：“那怎么不看《64篇》。”
    谢青阳道：“我没带，你带了吗？”
    沈悦之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但在视线与谢青阳对上时，她又多了种谜一样的直觉，赶忙闭上嘴，拿起卷子，安静如鸡地动起脑筋。
    她忧伤地想：“我家宝贝真是太容易害羞了，昨天的kiss是昨天的事，怎么能到今天说呢……那么可爱，好想把青阳抱在怀里，不让她跑开啊。”
    眼前的卷子上渐渐多了层高斯模糊。
    沈悦之的头一点一点，意识慢慢昏沉。原本只有五分困，结果在看到眼前卷子上晦涩难懂的句子后，那点困意就成了十分。
    如果是平时的晚自习，也不至于会这样。但刚刚吃完饭，原本就是睡午觉的时间……可刚刚青阳特地把这张卷子递过来，如果直接睡觉，是不是不太好？
    在一个猛点头后，沈悦之的意识清醒了些。
    她掐了下自己的手腕，试图集中精力，好歹做上几道题。这张卷子是历史老师自己出的，拍板有些粗糙，有些题目的题干有BUG，老师还拿笔修改了一遍——当然是在卷子复印之前——遒劲的字体映入沈悦之眼帘，她一下子就想起来，在小的时候，爷爷还在。自己的那么点语文底子，全是那时候攒下来的。前两年的语文老师还说过一句，看她的作文，有时候真想给个零分。但看看那一笔字，算了，好歹也算赏心悦目，那就给20分吧。
    她还是左手撑在腮侧，眼睛不住地闭上、又睁开。
    会摆出这个动作，也是因为担心女票会发现自己的不在状态。
    就这样，沈悦之一再给自己打气，说“再坚持一下，好歹做完选择题”。半睡半醒地，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总算在最后一个空上填下一个C。
    看看前面的题目，她想着，待会儿可以和青阳的答案对一下。
    她女票自称自己的文综成绩不太好，不过这个“不好”也是相对于谢青阳别的科目。和沈悦之比起来，还是一次就多几十分的水平。
    到这会儿，沈悦之已经不是很困了。但看看后面的大题，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如先睡一觉，醒来以后再去解决这些。
    沈悦之活动一下脖子，往谢青阳的方向瞄一眼，心中OS，如果待会儿宝贝不让我睡，我就把卷子戳她跟前……等等，青阳是不是已经睡了？
    在她身侧，少女摆出一个和她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
    左手撑着腮，右手拿着笔，放在桌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3

    这会儿，谢青阳的眼睛闭着，握笔的手指虚虚的，笔尖在试卷上画出几道轻轻的、却很明显的痕迹。
    沈悦之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笑了。
    她在四周环视了圈，角落里有摄像头，但并没有其他人在往这边看。虽然明知道摄像头后面有人，可在这会儿……
    还是好想凑过去，亲一下青阳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隔壁老霉/周一一/修炼千年的苍苍/尼玛的囧萌/凉人岂是良人 扔的地雷~
    by做作业做到心灵崩坏的作者君。
    周一老师说作业内容的时候，渣作者心里是不以为然的……但真的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麻烦rz。
    花了十来个小时终于搞定了，但想想以后每周都要做一份，就觉得#￥%……哦对，13页的进度是2.5/13。
    #每天都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jpg#
    ===
    无意中发现，原来《地狱少女》出四了_(:зゝ∠)_
    感觉这绝壁是一部百合番XD，新的一部里有一个新妹子，也超可爱，强烈推荐大家去看。新内容只有6集，已经更完啦，剩下的两集是以前内容的重制版√
    ===
    啊对了，懒得一直刷的小可爱可以fo一下作者微博，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更新的话会在微博说。
    ☆、Chapter
    出去吃饭的、午睡的人陆续都回到学习状态, 有人拿着手机刷得兴味盎然, 也有人正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面前作业, 埋头苦写。
    沈悦之坐在他们当中, 一点都不显眼。她眼珠子转了转，在一边摸出手机, 打开相机，镜头对向谢青阳——
    谢青阳蓦地睁开眼。
    沈悦之正要按下快门键, 结果在手机屏幕上对上谢青阳的视线, 手骤然一抖, 屏幕上的画面就糊得乱七八糟，完全没眼看。
    她僵硬地把手机收回, 慢慢坐正, 拿起一支笔，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谢青阳则倾身过来一点，手搭在她肩上, 头也靠上沈悦之的胳膊，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发间的洗发水香味传到沈悦之鼻尖, 让沈悦之立刻心神一荡。
    她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着, 谢青阳大约是感觉不到的，还在她手臂上轻轻蹭了下，像是在寻找一个靠着舒服的角度
    等把自己安顿好了，谢青阳才又问了一句：“嗯？为什么要拿手机对着我？”
    此时此刻，沈悦之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教室, 被某个老师叫起来，去回答一个自己之前压根儿没听到的问题。
    虽然谢青阳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可到底什么样的回答，才算是这会儿的“标准答案”呢？
    沈悦之大脑飞速转动
    “宝贝，觉得你太好看了，想拍一张回去引出来挂墙上？”
    或者，“同桌桌，看你一直那么端庄，就想，嘿嘿，做个表情包……”
    总觉得后一种会被谢青阳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嫌弃地吐槽到死啊QAQ。
    见她一直不回答，谢青阳也很有耐心，不去催促。
    她只是慢悠悠地向沈悦之身体的另一侧伸出手，去摸那部被对方放在腿边的手机。
    沈悦之下意识地放下笔，迅速握住腿边刚刚黑屏的电子设备，试图把它往别的地方藏。
    她的动作当然会比谢青阳快很多，但耐不住女票实在是——
    谢青阳盯着她的手，意识到沈悦之想法的瞬间，就抬起头，咬着下唇，说：“给我看一下。”
    那表情又可爱又可怜，完完全全是在撒娇。
    加上初醒时的嗓音，有些凌乱、却只显得她更好看的头发……沈悦之的眸色一下子深了起来。
    谢青阳留意到，却也不害怕。她完全是仗着这会儿周围的人多，还有心情朝沈悦之微微弯下唇角：“怎么，你把我拍的很难看吗？”
    沈悦之：“……”被、被发现了。
    她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把手机递了出去。
    其实根本不会有什么迟疑。光是被谢青阳那么看着，沈悦之就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别说是把手机交出去，就算谢青阳让她立刻下楼绕着图书馆跑那么十圈八圈，沈悦之都只有答应的份儿。
    没办法，女票实在太犯规了，又美又软，完全是持着自己喜欢她，就行凶……啊不，卖萌。
    而且，沈悦之想，自己还就吃这一套。平时谢青阳再可爱，也很少用这么软绵绵的语气对自己讲话，最多是在两个人接吻的时候，宝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还带着水声。
    沈悦之不动声色地翘起二郎腿。
    谢青阳拿过手机，就重新坐直，先问沈悦之她开机密码是什么。
    沈悦之说自己没有开机密码，谢青阳就“哦”了声，直接划开屏幕，去找她的相册。
    其实也不用找，沈悦之常用的那几个APP都放在第一页上。她的屏幕背景也很简单，是一张卡通插画，白色的喵和金色的汪站在一起，前者扯着后者肚子上的一小块肉，两个小动物一起踢起腿。
    谢青阳看在眼中，小声说：“我之前见过这幅画……之前附中有个活动，有个社团的宣传板的背景就是这个。”
    沈悦之说了句：“嗯嗯，那好巧啊。”
    戳开沈悦之的相册后，谢青阳沉默了片刻：“……说好的偷拍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4

    沈悦之顿时委屈起来：“我刚拿起来手机，你就睁开眼睛了。”
    谢青阳露出一个有点微妙的表情，想了想，把那张糊的惨不忍睹的照片删掉，然后问沈悦之：“你有自拍软件吗？”
    沈悦之顿时兴奋.jpg：“有啊。”
    谢青阳摸摸下巴：“附近好像有一家店……”
    说实话，市中心商城中的大部分餐厅，都很适合自拍。
    但谢青阳说的那家，好像尤其在装修上下功夫，整个店都是精致的糖果风卖的东西也主要是些甜品咖啡。
    五点省图关门后，两人就到了店里。谢青阳说还没到晚饭时间，可以先吃会儿这家的东西，当下午茶，顺便再写一下作业。沈悦之看看周围坐着的大批年轻女孩子，把那句“我和这家店的画风是不是不太搭”默默咽了下去。
    她都看到有一桌小姐姐穿LO裙了，大家都在自拍……再看看谢青阳，还是学院风的秋裙加风衣，店里暖和，外套一脱，也是和店面一个画风的小仙女。
    再低头看看自己卫衣上印的Kumamon，沈悦之：“……”
    算了，熊本熊就熊本熊，不也挺可爱的。
    她昂首挺胸，跟在谢青阳身边，找了个僻静的二人座。有人过来点单，谢青阳直接问：“有没有什么推荐？好看一点的。”
    服务生小姐姐抿着嘴笑了下，给她们说了几个点心名。听起来都是和店面很搭的童话风，光看名字完全猜不到到底是什么甜点。
    沈悦之撑着下巴看谢青阳，也不插话。谢青阳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她主动道：“你点吧，我随便啦。”
    谢青阳就又问了服务生几句，听了推荐，才看着菜单，说了个甜点名。
    等端上来，沈悦之才发觉，谢青阳点了个点心塔，再加两份布丁，一壶花茶。
    摆的很漂亮，但沈悦之大胆揣测：嗯嗯，应该没有我做的好吃。
    她抿着唇笑了下，就听谢青阳问自己：“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沈悦之：“诶？”
    谢青阳道：“不是要自拍吗。”
    沈悦之：“……我过去！”
    店里的椅子都是白色欧风，沈悦之挪着挪着，到了谢青阳旁边。
    谢青阳倒了两小杯花茶出来，抿一小口：“有点太甜了。”
    沈悦之看她这样，心里痒痒的，也就跟着尝了下，品了品，觉得口感有些发涩。但既然谢青阳推荐的店，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的，便只顺口问：“这是什么茶？”
    谢青阳：“玫瑰吧？这么红。”
    沈悦之：“哦……”她坚持不懈地卖安利，“我泡的更好喝啊，下次尝尝？”
    谢青阳说了句“好”，就让她快把手机拿出来。
    沈悦之自觉地开了自拍APP，随便找了个滤镜，就凑到谢青阳身边。
    她们几乎把所有模式都用了一遍，一开始是认真凹造型，后面就成了玩闹地拍。沈悦之起初还维持着一个表情的模式，到后面就自然很多，被谢青阳抓拍了很多奇怪的表情出来。
    店里有wifi，谢青阳地把所有图都给自己发了一遍，然后才给沈悦之看。
    沈悦之深沉地：“桌桌，你什么时候……”
    谢青阳道：“不是，没有。”
    沈悦之把她拉过来，揉揉捏捏：“我还没说什么话呢。别动，再来一张。”
    她胳膊长的优势凸现出来，这会儿把手臂伸到极限，把自己和谢青阳框在画面里。背景是放在格挡上的泰迪熊，谢青阳在问过服务生后，还抱了一直下来，摆在自己裙子上。
    沈悦之喵喵女票腿上的泰迪熊，深感悲痛：“我还没趴过女票的腿呢。”
    谢青阳说：“没有吗？”
    沈悦之：“呃。”
    她脸红地眼神乱飘，谢青阳见她这样，就又把她手机拿过来，结果一眼看到右上角的红色电量。
    “只有19了？”谢青阳叹口气，“这个软件叫什么名字？还挺好看的，我也下一个吧。”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说出一个名字，然后偷偷摸摸自己的脸，感觉好像不是很烫。
    当然，也可能是她手上温度太高，连带地感觉不出来。
    面前的花茶已经喝了一大半，沈悦之坚信，真正的玫瑰茶怎么可能那么红。
    她给谢青阳吐槽，谢青阳就说：“想那么多做什么？”
    沈悦之瘪瘪嘴。
    谢青阳道：“这家的味道是真的一般……但也真的好看，嗯，就这样。”
    沈悦之看看点心塔里小巧可爱的甜点，不得不承认，好像的确是这样。
    有很多个小点心都是翻糖的，沈悦之在这上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她做的肯定没有人家好看。毕竟从来没尝试过这门手艺，以后倒是可以学学。
    但那也得等高三结束，说来其实只剩下半年。
    她顿觉亚历山里的卷子……谢青阳是不着急，但她怎么可以不着急。
    瞄一眼旁边正在下APP的谢青阳，沈悦之轻咳一声，说：“好像还挺大的？不然你先下，我写一下卷子。”
    谢青阳意外地抬眼看她，想了想，把手机放了下去：“嗯，还是先做作业吧。”
    沈悦之道：“不不不，你下嘛。”
    谢青阳道：“不用啦，之前那些也很好看了，要不要挑一张当头像？”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5

    沈悦之眨巴了下眼睛：“头像？”
    谢青阳道：“会不会有点怪怪。”
    沈悦之的眼睛已经越来越亮，就差直接扑到谢青阳身上：“好啊好啊，你挑。”
    谢青阳就让她先回自己座位上。
    沈悦之的表情一下子愁云惨淡起来，仿佛她到桌子对面之后，和谢青阳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张小小的桌子，而是还没被夺下的泸定桥。
    但女票都那么说了，她刚刚也算稍微下了决心。沈悦之站起来，搬着椅子。明明只有两步路距离，都被她走的一步三回头，就差唱一句“手里捧着窝窝头”。
    谢青阳没看她，专心致志地翻看手机上的照片。
    发觉这点后，沈悦之叹口气，乖乖坐下来，收起自己的表演天赋，拿出书包里的卷子。
    她白天做了数学政治历史，这会儿还剩三门。英语毫无疑问要放到最后，语文作文和地理的话……沈悦之皱着眉头，花了好半天，才从矮子堆里拔出一个将军，决定先写作文。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先摆观点。
    然后例子要怎么举来着？她之前特地背了一段：“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又长又有文化，努力扯一扯，每次作文都用得上，也是很棒。
    沈悦之吭哧吭哧，照着语文老师的要求，扯上三个例子，再写总结。
    她没有谢青阳的功力，只能写写停停，时不时数一数字数，觉得不够的话就加一句“俄国著名社会学家沃·镃基朔德曾说”，想着字数要超就赶紧停笔。
    最后的总结，基本就是把开头中译中了一遍。
    艰难地写完后，周围的客人已经换了一披。沈悦之后知后觉，这样子不就成了谢青阳只前说的，占着人流量大的店做无关的事……她抬头看对方，却见到谢青阳拿着那一小杯布丁，正很有兴致地自拍。
    沈悦之：“……”不行，太、太可爱了，忍不住，想吃！
    点心塔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一般，花茶也见底了。见沈悦之抬头，谢青阳看看时间，问她：“要不要再点一壶茶？不然太渴了吃不完。”
    沈悦之毫无意见，点头说好。
    谢青阳就举了下手，找服务生小姐姐过来，点完了花茶之后，还说要打包一个芝士蛋糕，等走的时候拿。
    等服务生走了，才道：“这样算是点了两桌的东西？哎算了不想这些，你写完了吧？”
    沈悦之看一眼自己的作文，虚心求教：“能把你写的给我看一下吗？”
    谢青阳答应下来，从书包中翻出作文本，同时也把沈悦之那篇拿了过去。
    她一眼看到写了很多书名号那段，心里飘过六个点，讲：“有点眼熟？”
    沈悦之嘻嘻一笑。
    谢青阳代入了下语文老师：“会不会每次看到这段话，她就觉得是你了。”
    沈悦之：“不会吧，语文组的老师不是轮流改作文吗？”
    谢青阳想了想，似乎是觉得也对，就不再针对这点吐槽。她继续看了下去，最后也没说什么，直接把本子递给沈悦之。
    沈悦之其实很想问一问女票对自己的评价——主要目的在于听夸奖——但见谢青阳这样，猜测夸奖是听不到了，便恹恹道：“桌桌，你觉得我这个，水平吧，下次作文能得多少？”
    谢青阳反问她：“那你这次作文得了多少？”
    沈悦之回忆一番：“42？”
    作文满分是60，老师下手也不狠，42算是及格分。
    谢青阳的分数一直在50+，但她在附中就很习惯这种套路，肚子里的墨水又比沈悦之多很多。沈悦之这会儿看着自家女票的作文，甚至觉得，老师给自己打的分数是不是放水了，或者是看青阳到现在都没转学，所以暗搓搓地做手脚？
    她轻咳了下，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也太没意思。她们班班主任是教英语的，连罗老师本人都一直对谢青阳赞不绝口，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互相还了作文本后，沈悦之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
    她们在甜品店待了一个半小时还要多一点，其中自拍的时间已经不短，加上刚刚的小折腾。这么算下来，她写作文应该写的挺快的？
    沈悦之美滋滋地想了半天，觉得点心塔上的马卡龙都变得好吃了点。
    从店里离开的时候，谢青阳说：“我好像……吃饱了。”
    沈悦之摸摸空空的肚子，有理有据地建议：“不然走一走？”
    谢青阳：“好，去之前那条街吗？就是好多小动物的。”
    沈悦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谢青阳手上提的蛋糕盒子，心想，这架势，难道真的不打算跟自己回去了吗？想想还有点小失望呢_(:зゝ∠)_
    她照例还是无所谓地点头，说只要谢青阳想去就行。
    谢青阳就说：“不是我想去啊，一起去。”
    沈悦之：“呃，都行啦。”
    谢青阳说：“你这样让我觉得……”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如果以后是去别的地方玩，所有的行程都会是我做。”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指责或抱怨的意思，只是一个轻轻巧巧的陈述句。
    沈悦之侧过头看她，见谢青阳的面孔在商城明亮的灯光下泛出好看的光泽……她的心思停顿了下，才恢复过来，摸摸鼻尖，很自觉地讲“不会啦，这种麻烦的事情我来就行啊。但现在，反正在江城，你家又在这附近……哎，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知道去哪里的话我就帮你一起想，好不好？”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你说的好夸张。”
    沈悦之松了口气，有种从雷区走了一遍，总算毫发无伤的感觉，口中还是说：“哪有啦。”
    甜品店在商城三楼，楼角有家KTV，再上面就是电影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6

    还没等两个人继续提起什么话题，沈悦之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这个时间，她倒是毫不意外，接起来就道：“我晚上，”瞄一眼谢青阳，“应该，回去吧。”
    说的很不确定。
    电话那头的苏女士就问：“什么叫应该啊？”
    沈悦之道：“就是，我也不知道啦，看情况吧。”
    苏女士似乎是把电话捂住，转头和沈悦之的老爹说了句什么，声音模模糊糊的。过了片刻，才松开手，清晰地讲：“那你不在家里吃晚饭啦？”
    沈悦之道：“嗯，不吃了。”
    苏女士道：“行，晚上不回来的话提前说一声，你爸担心的。”
    沈悦之笑了下：“嗯嗯，我知道啦。”
    谢青阳道现在也没有透出要和自己回家的意思。
    沈悦之这么一想，就有些无精打采。虽然两个人已经约了寒假，但现在，离寒假其实也只有一个月了，青阳是为什么——
    沈悦之的许多念头在脑海中转着圈，却一句话都没有问出口。
    一方面是没想好要怎么陈词，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自己也要给谢青阳时间。没准女票就是需要多这一个月来做心理准备，没有直接拒绝，已经很体贴了。
    晚上的江城四处都是霓虹灯彩，连天空都被灯光染成了紫红色。
    圣诞节刚刚过去，现在走出商城，依然能看到几家街边小店外挂着雪球装饰。玻璃上是喷绘出的庆祝字样，圣诞老人还坐在橱柜中拉雪橇。
    沈悦之忽然想起：“对啦，青阳，你选的哪一张做头像？我也换过来”
    谢青阳走在她身边，有点意外地看过来：“你刚刚还没看？”
    轮到沈悦之懵比：“什么？”
    谢青阳说：“哦，你刚刚不是在写作文吗，正好手机还在我这边，就帮你也换了——没有看手机里其他的APP，也没看信息，嗯。”
    她后面补充的那句话，让沈悦之有点哭笑不得。
    沈悦之讲：“哎，你看了也无所谓啦，就是和璐儿敏敏她们，还有我爸妈什么的，再有就是班群……哦对，还有我家武馆的交流群，好像没别的了。”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道：“官人，奴家真的是身家清白，一心对你。”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谢青阳显然是完全没想到，脚步一时踉跄。
    沈悦之把人拉住，无奈地讲：“小心一点啊。”
    谢青阳转过头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沈悦之还是从她眼中看出一行大字：“还不是都怪你？”
    沈悦之忍着忍着，硬是没让自己笑出声。但这波想笑的感觉过去，她又开始想，刚刚青阳到底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虽然平时脑洞很多，但某种程度上，沈悦之算是摸清了谢青阳的脾气。她知道，这种问题不如干脆打直球，谢青阳一般也会有话直说。
    当然了，措辞还是要组织一下的。
    她们吃甜品的商城，离那条有很多卖小动物的商家的街，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两个人晃悠过去，花了大概半小时。蹲着撸了会儿猫之后，谢青阳问沈悦之：“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吃饱？”
    沈悦之还在斟酌措辞，加上家里有一只三花可以让她抒发一腔云养猫之情，这会儿比谢青阳克制很多，只是在商家放出来的盒子旁边蹲着，时不时在小猫下巴上挠一下。
    听到谢青阳的话，沈悦之道：“有点吧，怎么啦？”
    谢青阳拐弯抹角：“那你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悦之下意识地回了句：“串串？辣一点，想吃牛肚了。”
    谢青阳便说：“嗯……你晚上不急着回家的话，可以去吃一下？”
    沈悦之终于反应过来：“诶？”
    她看看谢青阳，心想，是你想吃了吧。
    但蹲在猫旁边说这样的话，还和小猫一起用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想到这里的时候，沈悦之自己都承认，自己对女票的滤镜至少有三十米——实在是太犯规了点。
    沈悦之骨头都快软了，正好一只手还放在小猫旁边，这会儿正被一只猫深处幼嫩的舌头舔。大约是实在太小，舌头上的肉刺都显得软，不像她家里那只三花，舔一下两下还好，三下四下就让人受不了。在家里，也就老爹能背的住，被一直不停地磨舌头，还能笑呵呵地把三花抱怀里顺毛。
    她只觉得，那只猫不是在舔自己的手指，而是在舔她的每一处关节，每一个骨缝。
    ——打住打住，这样的联想是不是太血腥了点？
    沈悦之自我吐槽了句，然后很给面子地点头：“好啊，附近有没有什么店？对啦，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她还记得之前在食堂吃米线的时候，谢青阳被几篇泡椒笋辣的嘴唇红艳艳的。
    谢青阳拿手机搜着附近商家，头也没抬：“没啦，再说有清汤锅啊。”
    话都说到这里，沈悦之也就顺杆子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她们找到串串店时，店里的人很多，服务生请她们先在外面坐一会儿，说果盘免费提供，还有美甲服务。
    沈悦之听得目瞪口呆，偷偷拉一拉谢青阳的袖子：“这家是不是？”
    也不知道谢青阳有没有get到她的意思，总之，她女票回了一句：“嗯，是附近评价最高的一家。”
    沈悦之艰难地想，哦，难怪人那么多。
    在她们前面排着的，至少还有三批客人。
    其中有一群年轻人，正在兴高采烈地玩狼人杀。见沈悦之和谢青阳过来，便主动招呼，问她们要不要一起玩。
    谢青阳和沈悦之相互看了眼，沈悦之还在想，“说好的打直球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想出来一个说法啊啊啊啊”，谢青阳就点了头，说：“行，你们玩的里面有几个角色？”
    有个女生兴致勃勃地给她们介绍：“简单版的，只有狼人猎人女巫平民主持人，哦，你们来了以后就能再加一个角色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7

    她们说自己一批人排在第二位，前面还有一对，拿了号就去逛了。如果他们被叫到的时候还没回来，那个号就作废。
    谢青阳听着，按照她们的介绍在扣扣上找到一个小程序，点进去授权之后就能分配角色。她分到女巫，看到角色后，就把手机黑屏，表情不动地看向周围一圈人。
    沈悦之则分到平民，耸了耸肩，权当陪女票打发时间。
    她在学校里大多是时间都是打球。嘉明不让带纸牌，当然也不会让带这些桌游卡片。有时候有人会手工制作来完，然后在老师或者纪检看到之前销毁。但沈悦之不在其列，用她的话来说，什么都不如打球。
    当然，到现在要加上一句，打球也不如抱着女票亲亲么么举高高。
    主持人说了“请闭眼”后，沈悦之竖起耳朵。到底是在商城里，又在饭店等待区，周围吵吵闹闹，为游戏提供了很多便利。
    至少她这会儿什么都听不到，对于别人的角色没有一点头绪。
    第一轮结束时，沈悦之没死，谢青阳也没出局。
    正要开始第二轮，就有服务生出来叫号。喊了三声也不见回应，就视为对方放弃。和两人一起玩狼人杀的几个年轻人相互看看，意识到这是轮到自己了，之前那个热情的女生抱歉地朝两人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们要进去啦。”
    谢青阳说没关系，沈悦之也很无所谓。女孩子想了想，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吃？”
    这样的话至多是客气，两人当然拒绝。
    不过对方人的确多，走了以后，等待区立刻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对年轻男女，看不出是在谈恋爱还是已经结婚。两人带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把女的那个叫姐姐。
    沈悦之看着对方，再看看小姑娘，给自家女票发消息：萝莉无限好，只是不如我家宝贝~
    谢青阳给她回了一串省略号。
    沈悦之还要再接再厉，忽然想到什么事，看向自己的头像。
    之前在宠物街上只是说了一句，加上后来揣摩起谢青阳的想法，她就没有再拿出手机。这会儿看到，才发觉，谢青阳应该是在照片的选择上很花心思。
    她选了张两个人的合影，但那张照片的姿势时，两个人靠在两边，互相对对方比出手枪的手势。头像则是只放个人的部分，如果不是同时认识她们两个，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一张合照。
    就算同时认识她们，也会觉得是张正常的照片吧。
    最多当着两个人关系好，所以一起拍着。没有太过亲密的动作，但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默契，当什么理解都行。
    ——悄无声息地秀了一把恩爱，这种感觉实在不要太好。
    她看着照片高兴了半天，完全没注意到，谢青阳看着她，放松般静静地笑了下。
    她们等到七点三刻，才被请到店里。似乎是假日的缘故，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生意还是很火爆。
    沈悦之和谢青阳点了个鸳鸯锅，然后分别去拿菜，再调了料碗。一开始还担心这顿串串会不会弄得全身都是味道，但吃到后来，也都不再在意这些细节。
    沈悦之想着回家再洗呗，然后隔着锅上蒸腾的白雾，看着谢青阳硬撑着吃辣，然后嘴唇又变得红艳艳的样子。她胃口越来越好，往锅里下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店里很多菜都是直接放在盘子里点，其实形式更像是火锅。
    肉片被下到锅里，再沾着辣油被夹出来。沾上料碗里的香菜麻油，沈悦之——
    “哇呜呜呜太满足了！”
    她不是第一次吃火锅，甚至不是第一次和谢青阳一起吃火锅。
    但在此时此刻，她又觉得，在这个店里吃的这一顿饭，自己大概一生都不会忘掉。
    她和谢青阳一起度过了半年时间，之后还有半年——也不知道高考时自己的成绩会怎么样，到底能不能顺利地考上首都的大学。
    就算考上了，但是是个二本甚至三本的学校，到那时候，她还能放平心态，自然自在地和谢青阳在一起吗？
    哪怕不细想，沈悦之也想给这个问题上画一个叉号。她喜欢的少女实在是太好了，她值得一个光明而圆满的人生。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沈悦之觉得，自己只会祝福谢青阳，希望她在以后的道路上遇到一个更好的、比自己好千倍万倍的人。
    沈悦之低下头，看着碗里拌得乱七八糟的酱。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但沈悦之自欺欺人地觉得，大约是这个锅真的太辣了，谢青阳吃的似乎很费劲的样子。
    在她对面，谢青阳思索了下，就打开了刚刚买的芝士蛋糕的包装。
    里面的蛋糕上有一丝裂纹，她也不在意，从一边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在上面夹了一小块。
    蛋糕太细腻太软，一筷子下去，就碎了一大片。
    总算送了一些蛋糕碎到口中，谢青阳松了口气，觉得被辣到没有知觉的舌头总算舒服了些。
    她再去看沈悦之的时候，给对方安利了句：“要吃吗？感觉挺解辣的。”
    沈悦之怔怔地看着她。
    谢青阳问：“怎么啦？”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眼中的酸涩比起刚刚已经褪去很多，没有那种难受的、想要流泪的感觉，但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她想，“其实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也预想过很多结果。”
    但在这会儿，沈悦之只是笑了下：“好啊，你喂我？”
    谢青阳看着她，放下筷子，礼貌地：“不用了，你自己来，不用谢。”
    沈悦之笑道：“什么啊，要你喂，不要耍赖嘛。”
    谢青阳：“……”到底是谁在耍赖？
    她看着沈悦之，嘴角微微抽动了下，显然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沈悦之也就和她对视。
    谢青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那，你再坐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别太当真/凉人岂是良人/18539183/抱头蹲防 扔的地雷~
    还有 洛水之舟 扔的手`榴`弹~
    ===
    和舍友对一个新闻的看法有很大分歧，非常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们会那么想，也坚定地觉得自己没错╮(╯▽╰)╭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8

    和姬友树洞，姬友：所以嘛 咱们能聊那么久=v=三观一致是很重要哒！
    我：诶，好像也对
    ===
    再说一遍哈哈哈，因为现在的更新实在是，emmm太不稳定了，所以懒得一直刷的小可爱可以fo一下作者微博，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更新的话会在微博说。
    ☆、Chapter
    沈悦之：“……”哇, 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她的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吃了一口绵软的芝士蛋糕后, 沈悦之心里眼中就都只剩下蛋糕的香气, 还有面前少女温柔的笑颜。
    谢青阳平时的表情实在是太淡了, 只有离得这么近的时候，沈悦之才能肯定, 她却是是在笑的。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自己只能从对方眼中的光彩判断, 谢青阳的心情应该不错。
    锅里的汤还在咕噜咕噜地滚, 沈悦之恢复满血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往里面倒了满满一碟香菜。她坐回自己座位上，拿着筷子, 身体动来动去地, 整个人都冒着欢乐的泡泡。
    谢青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她一眼，问她：“那个蛋糕有那么好吃？”
    沈悦之嘻嘻笑了笑：“对啊。”
    女票还是拿自己吃过的筷子喂她的。这么一想, 就觉得更好吃了。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平平淡淡地说：“哦。”
    沈悦之完全没有被打击到, 还朝谢青阳碎碎念：“不过这家的蛋糕也没有特别特别好啦, 真正好的芝士蛋糕得手打的, 我之前看过一个视频……哎，可惜那家在江城没有分店。”
    谢青阳平常对这些不太关注，但江城已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就算是首都，论起繁华程度, 也许还不如这里。
    她随意地问：“那哪里有？”
    沈悦之想了半天：“好像没分店吧，得去国外吃。”
    谢青阳干巴巴地：“哦。”
    沈悦之话锋一转：“对了，同桌，高考完之后，到成绩出来，不是还有十几天吗？咱们要不要出去玩？”
    她也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件事。在嘉明窝了三年，寒假暑假都是做梦，沈悦之从来是精力旺盛的，很早之前就盘算起毕业旅行的事情。
    而她想过很多地方，西至边疆，北往草原，南到群岛……去东北爬山，往西南看水。
    江城是个沿海城市，沈悦之家又在海边。她看过无数次浪花拍打礁石的画面，却从不曾见到日出的山涧。
    此时此刻，沈悦之撑着下巴看锅里翻来翻去的香菜，心驰神往：“我上次正经地旅游还是初三暑假啊，那时候也没去哪儿，就看了看兵马俑。大夏天，人挤人的，又热又难受，那些小吃也没想象中的好吃。”
    谢青阳两只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桌上，安静地听。
    沈悦之：“刚说的那家店在扶桑啦，好像还是个挺热门的旅游区。”
    谢青阳：“嗯。”
    沈悦之：“不过出国玩一趟太……”贵了。
    想想家里武馆的电灯泡，沈悦之难得牙疼了下。但她很快又想到，嘉明是有奖学金制度的，所有上一本的学生都有一千块的奖励款，考的学校越好钱越多，上京大或者华大就奖十万。
    沈悦之一拍桌子：“同桌，你真的不转来嘉明吗？”
    谢青阳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又说这个？”
    沈悦之心情激动：“你在江大附中的话，考上京大，会不会有钱啊。”
    谢青阳：“……不会啊。”
    沈悦之：“诶？一分钱都没有？”
    谢青阳：“没有。”
    沈悦之：“……”万万没想到，友校怎么这么抠门。
    这个念头飘过了一瞬间，很快被沈悦之压下。她对江大附中的升学率早有听闻，每年文理两科的全省前100里最少也有60个出自附中。如果按嘉明那么玩，附中早破产了。
    再说，嘉明某种程度上讲的确比附中富很多。首先是应届生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交钱买进来的，其次就是广大复读生。他们高考分数在一本线以上的免学杂费，以下就分越低、钱越多。
    虽然没有附中的游泳池，没有附中的很多设备……想到这里，沈悦之心有戚戚：“青阳，你之前不是说，附中有游泳课。”
    谢青阳说：“嗯。”
    沈悦之：“哎，真好啊。”
    谢青阳：“你是不是跑题了？”
    沈悦之：“咳咳咳。”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想代替班头撺掇女票转学，结果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带偏了。
    沈悦之赶忙把翻飞的思绪拉回来，和谢青阳讲：“就是，在附中考到京大华大的话，会有奖励啦。我只记得top2和一本线的钱，剩下的得要回去找人问问。”
    谢青阳道：“这个……”
    沈悦之期待地看着她。
    谢青阳说：“我知道啊，之前转过来的时候，招生办的老师就和我说过了。”
    沈悦之：“诶？”
    谢青阳漫不经心地夹了一块牛肚，沾上碗里的蘸料，放到口中。牛肚浸满了辣味，加上蘸料的香，在口腔中混合成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味味道。
    她忍不住又下了一筷子进锅，看着原本雪白的牛百叶被烫的染上一点红色，在色泽黯淡很多的香菜中翻滚，然后才说：“不过之前我也是听一听，没有想太多。”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89

    沈悦之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含含糊糊地“嗯”了声，只待谢青阳继续说下去。
    谢青阳说：“当时我妈太忙了，没耐心听。”
    沈悦之：“嗯……”
    谢青阳：“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沈悦之：“嗯嗯！”
    谢青阳：“但我转学的话还是得找我妈吧。”
    沈悦之：“嗯……”毕竟未成年
    谢青阳叹口气：“十万啊，她应该觉得很麻烦，为了这点小事抽时间太不值得了。”
    沈悦之：“嗯？”
    谢青阳看着前方，视线却没有落在沈悦之身上。
    她的眼神有些失焦，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沈悦之看了她一会儿，心下思潮涌动。她知道谢青阳的家境好，很早之前就知道。可在很多时候，沈悦之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某些冲击。
    十万块啊，对于谢青阳的家长来说，居然是不值一提的小数目吗？
    她偷偷拿起手机，在上面搜：“江城，尚东府”。
    两个关键字打下去，就出来一堆购房网站，还有小区的百科介绍、地图.etc。沈悦之再看了看还在想事情的谢青阳，接着低头，随便点开一个网站。
    最上面就是小区房价，一平方六位数。
    沈悦之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地又数了一遍。旁边还有介绍，说这个小区地段怎么好，还是江大附小的学区房……
    沈悦之的手指有些僵。
    原本因为芝士蛋糕变好的心情，一下子又黯淡了下去。
    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不是青阳转学到嘉明，我们大概真的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她不会认识身前的少女，不会听对方温柔耐心地给自己讲题，不会不小心用篮球砸到她，不会和她一起吃饭回宿舍，不会……”
    在一个空气中荡涤着暧昧气息的晚间，莫名觉得唇齿干涩。
    不会和谢青阳一起去省图，最多是在门口遇到，感慨一下这个女生真好看，然后就擦肩而过。
    不会在七夕的时候收到谢青阳递来的花，不会打电话给对方、听到女孩子压抑的哭声。
    不会恍然大悟：“啊，我喜欢她。”
    她的人生，和谢青阳，原本应该是两条平行线。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沿着自己的道路向前，永远不会相交。
    好好一顿串串，被沈悦之吃出无数种苦涩味道，香菜不香了，肥牛倒是很辣，辣的她舌头发痛。
    沈悦之自暴自弃地想，疼就疼吧，正好当做自己心情不好的借口。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不会隐藏心情，不然谢青阳之前怎么能那么简单地看出她喜欢她。
    而在这会儿，谢青阳也在问：“你怎么了？”
    沈悦之恹恹地说：“没什么。”
    谢青阳静了静：“真的？”
    沈悦之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假的”。
    但她还是堪堪忍住，用自己这会儿能做到的最镇定地声音回：“可能是快见习了，心情波动有点大……嗯。”
    仔细想想，这个理由似乎很说得通。
    在她面前，谢青阳也眨巴两下眼，似乎觉得很可信，于是暂时转开话题，问她：“香菜还吃吗？”
    沈悦之心里有个小人在握拳，说两个人家境相差的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多，这说明了什么——
    A：沈某人需要勤勤恳恳努力，从吃完面前这锅的香菜做起，解约每一粒粮食。《白鹿原》里的某家不就是祖上做到舔干净每一粒米，慢慢攒钱发家的吗。这都是现代社会了，一切皆有可能，e on！
    B：……还是算了吧，原本以为自己和宝贝两家的差别是平房和摩天大楼，现在看，原来是非洲大裂谷。
    AB两个选项在沈悦之脑海中飘来飘去，慢慢缠在一起，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还是被家里三花拍来拍去、沾了一身灰的那种。
    口上，她则应道：“吃啊吃啊，等我捞。香菜简直是火锅神器，对不对哈哈哈。”
    谢青阳看着她，神情淡淡地，点了下头。
    沈悦之道：“不过你之前说要打工？”她忽然想起，“那咱们就不能出去玩太久啦？”
    谢青阳道：“对啊。”
    沈悦之努力地回想了下两人之前的对话，谢青阳是不是有说过，她至少要解决第一年的学费。运气再好一点，当家教再努力一点，可能干脆就四年学费都一次赚完了。
    沈悦之心里酸溜溜的，觉得自己很该脸红。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太不懂得为老爹老妈分担压力了。
    沈悦之：“嗯……我也该打打工吧，在我家就挂个等挑战，然后去外面？不然让我爸妈给我掏工资，实在太没意思了点吧。”
    谢青阳不置可否。
    沈悦之苦思冥想：“不过我还能干什么啊……咖啡店？”
    她想了想自己穿服务生制服的样子，有些脑补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但如果那件衣服被套在谢青阳身上，大约就很好看了。店长得给青阳加工资吧，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多了无数个人进店买东西。
    谢青阳建议：“你也带家教？成绩虽然是招牌，但你提分那么多，也能当招牌啊，或者去知乎上讲课？”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0

    沈悦之叹口气：“哎，会有人听吗。”
    谢青阳：“不过不重要啦，你不用太急着赚钱呀。”
    沈悦之：“不不不，很重要的。”总不能到那时候还拿老爸老妈的钱和女票一起吃饭开房间，想想就觉得羞耻play。
    谢青阳：“你爸妈肯定会给你生活费的啊。”
    沈悦之：“话是这么说，但……”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在她眼前，谢青阳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吃着碗里的东西，有一句没有句地讲话，神情平平静静，好像自己所说的事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谢青阳道：“我妈，我也说不清啦，但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18岁以下抚养孩子是义务，18岁以上就不是了啊。”
    沈悦之：“怎么会……”
    谢青阳偏着头，锅上冒的白雾让沈悦之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能听到谢青阳的声音，是在说：“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没明确说过这方面的话题。但，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
    沈悦之怔怔地：“青阳。”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对了，明天还来省图吗？会不会太麻烦？”
    沈悦之的喉结动了动。
    从她家到省图，其实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有地铁在，一切都变得方便了很多。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听老爹讲，他和老妈谈恋爱的时候，想进城一次实在太不容易，要骑自行车行上很久很久。两个人在车筐里放着吃的，一边骑车一边唱歌，周边都是稻田，车轮在土路上碾过。
    那副画面实在是太有年代感，沈悦之只稍微想了下，就将其抛开，专心考虑起谢青阳问的问题。
    她心里太乱了，迷茫中带着不安。只好期待着自己“想的事多但忘得也快”的BUFF快点发挥功效，实在不行，就睡一觉，总能解开心结。
    至于谢青阳此刻问的，关于明天还要不要到省图的问题。沈悦之念了三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边是家中柔软的床和放松的气氛，另一边是飘飘渺渺、一戳就碎的和女票“在一起”的未来……她咬咬牙：“嗯，来的，还是八点半？”
    谢青阳又点惊讶：“不用，你作业不是剩的不多了，可以中午在家里吃完饭再来，正好下午写完卷子，就去学校。”
    沈悦之心中小人暴风哭泣，她也想多在家里待会儿啊嘤嘤嘤。
    可高三只有一年。
    谢青阳只有一个。
    无论如何，如果这会儿不努力，以后后悔起来——
    想到这里，沈悦之坚定地点了下头：“没事啦，我都回家睡了一觉了，就，还好啦。”
    谢青阳定定地看着她。
    沈悦之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
    谢青阳看了会儿，偏开视线：“好了，你觉得行就行吧，明天从家里走的时候给我发条信息？”
    沈悦之：“好！”不过那时候你可能还在睡觉。
    谢青阳：“快点吃吧，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家得到几点。”
    沈悦之在心里回答：“十点多？大概也就够洗个澡，把串串味儿冲掉，然后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搅一搅。”
    她是真没想到，今天会过得这么充实。
    也是真的忘了，自己早上从谢青阳家走的时候，抱着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留下一样东西。
    先是坐地铁，然后换公交。郊区没什么人，公交司机开车一路狂飙，沈悦之到家楼下的时候，还没到十点。
    她敲开家门，乖巧.jpg的给老妈老爸汇报最近在学校的事情、还有白天的行程：“就是做做作业，还有吃吃蛋糕吃吃……”
    苏女士面无表情：“一身火锅味儿，快去洗。”
    沈悦之摸摸鼻子，放下书包：“哦。”
    她把书包拉链拉开，瞳孔一下子缩小。
    苏女士催她：“怎么了？这都几点了，洗完澡赶紧睡觉，哎。”
    沈悦之慢吞吞抬头：“我……”
    苏女士：“怎么了？对了，你明天是在家里待着，还是继续去图书馆？”
    沈悦之答：“明天？嗯去图书馆啦，作业还差一点点。”
    苏女士：“哎，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这么折腾。”
    沈悦之：=口=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女士，就差捂住心口、吐血到地。
    老爹沈启阳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眼神不住地往这边瞄。
    苏女士则很不吃女儿这一套，伸手就在沈悦之额头上戳了戳：“你看你，这都几点了，坐车多让人担心啊。还有，明天一大早就起床，哎，折腾这么久到底是想做甚。”
    说到最后，冒出一点小乡音。
    沈悦之捂着头，特别委屈：“我就想回来探望一下空巢老人啊，这都俩礼拜没见了，老妈你都不想我。”
    苏女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说谁‘空巢老人’？沈！悦！之！”
    沈悦之抱着书包往自己房间里钻：“我去洗澡！去洗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1

    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沈悦之才正式开始发愁。
    之前在串串店时的心情到现在都没有散，但此时此刻，沈悦之发愁的原因则很简单直白。
    她早上想着好歹要跟谢青阳蹭回她家，所以就把睡衣留了下来。当时的打算是再看情况努力一把，尽最后的努力，把谢青阳往自己家里拖，现在毫无疑问，任务失败。
    沈悦之：“哎，愁人。”
    没有睡衣，她把书包往床上一扔，在衣柜中翻出一件普通长T，再拿着毛巾被裹一裹，把自己腰部以下遮住，然后鬼鬼祟祟扒着门框，看自己能不能在不被老爹老妈看到的情况下顺利到达浴室。
    一定、必须不能让老妈发现，沈悦之坚定地想。
    不然指不定老妈要怎么念叨她呢，说她像个丢蛋鸡，居然能把睡衣放在人家家里……对了，还得给青阳说一声，不然回了学校也没得穿，那才叫尴尬。
    客厅里的电视声还在响，沈悦之轻手轻脚地迈出去，一点点往浴室里挪。
    很好很好，视线死角理论被证成功。接下来只要稍微拐一步，就能——
    苏女士：“悦悦，你做什么？”
    沈悦之蓦地刹住步子。
    苏女士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脸上贴着黑漆漆的面膜，大概是刚敷到脸上，正在用手指将面膜调整整齐。
    她看看自家闺女，问：“你睡衣呢？怎么穿成这样。”
    沈悦之大脑飞速转动，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装备，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顺便把问题给老妈抛回去：“对啊，我睡衣呢？”
    苏女士看着她，唇角扯了扯，轻飘飘道：“我在问你。”
    沈悦之假装自己没听懂：“诶，‘你’是谁？”
    苏女士：“……”哦我的蠢女儿。
    沈悦之：“……”完了完了啊啊啊是不是演过了？在线等，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凉人岂是良人 的地雷~
    谢谢 周一一 的手`榴`弹~
    给大家墙裂安利蜘蛛侠！超可爱！一路土拨鼠尖叫的可爱！
    （写不完作业的作者君被拖走……）
    啊等等！
    这篇文50w字了，激动，旋转，跳跃！
    感觉达到了人生的新高度，感谢CCTV，感谢一直看到现在的小可爱……顺便问一句，这么一周两更是不是太奇怪了（而且如果是1w字的榜单的话可能就干脆一周一更了），要不要还是改一下更新模式，下次渣作者写了9K的时候就先更3K，第二天再更3K，假装自己还是在日更……？
    ☆、Chapter
    沈悦之盯着自家老妈看了三秒钟, 灵光突闪：“妈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我要洗澡了, 你快一点。”
    嗯, 就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会儿奇奇怪怪的装扮，理直气壮地让老妈快点从洗手间挪开。
    苏女士的嘴角抽搐了下, 上下看了圈沈悦之，倒是大概猜出发生什么。
    睡衣不在身上, 无非是那几个原因。或者是弄脏了, 或者是忘在哪里。联想到女儿的性格, 苏女士直觉答案应该是后一种。
    这会儿她其实应该说上很多，但转念一想, 女儿毕竟在外面学习了整整一天, 明日还要继续这种苦逼生活。思及此处，苏女士冷静了下，慢悠悠地拿上自己待会儿要用的一系列护肤品, 让沈悦之尽快洗完睡觉。
    一直到热水从淋浴喷头中涌出，房间中升起水汽, 镜面一片模糊时, 沈悦之才不确定地想, 自己莫非是过关了？
    她弯了下嘴角，哼起小曲。
    家里实在是太轻松了，有跑来跑去、冲到鞋架，电脑桌，柜子等一切“高地”上“巡查”的三花, 懒洋洋倒在沙发上的老爹，还有总是看起来优优雅雅，实际是个大写的冷艳高贵的老妈。她从小在这样的气氛里长大，在高三之前，一直视对什么事都不伤心，觉得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性子。
    一直到遇到谢青阳。
    她侧过身，看向镜面。还是模模糊糊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悦之关了水，拿毛巾胡乱揉着头发，走到镜前。她身上还不断有水珠流下，这会儿抬起手，轻轻点上镜面。
    她家的浴室里一扇窗户都没有，是个完完全全封闭的屋子。换气扇还经常坏，到了夏天，多冲会儿热水，就觉得自己仿佛要晕倒。
    但在这样寒冷的隆冬时节，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沈悦之的眼睛眨动了下。她的指尖很热，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很热。而刚刚触碰到的镜面又那么凉，完全不受屋子中空气温度的影响。
    她的手指滑动了下，在镜面上留下一道清亮的痕迹。
    蜜色的皮肤在指尖划过的地方映出，很快又被水汽遮住。
    沈悦之想，自己平时真的是个严肃活泼的人，上次这么玩水汽，还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记忆很快给出答案：一点都不久，这学期有次回家的时候下雨，公交车窗成了这样，她就简单粗暴地上手，在窗户上画了个丑丑的米老鼠。
    沈悦之：“……”噢漏，一点都不尴尬，真的。
    这会儿，她唇角弯弯的，在镜面上写：谢青阳
    画画画得不好，字好歹是能拿出手的。但想想那个温柔安静的少女，再看看镜面上遒劲有力的字迹，沈悦之又觉得，自己写出的东西，实在和谢青阳本人很不相配。
    她叹了口气。
    ——气息从口中呵出的时候，沈悦之才发觉，自己是在叹息。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2

    她抬起手，用掌心擦掉刚刚写下的东西。
    字迹在自己手下消失，沈悦之微微侧过头，神情莫名。
    大约是水停的久了，这一会，水汽再蔓延起来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发了会儿呆后，沈悦之后知后觉，在过分暖和的浴霸灯光下，自己身上似乎已经干得差不多。
    她瘪瘪嘴，继续开始擦头发。到后面，干脆甩一甩头，尽量把水珠甩下去。
    女票不在，坦白说，沈悦之是有点懒得吹头发的。
    她这么折腾了一会儿，进来的时候没拿手机，也就不知道时间。但凭直觉，应该已经不早了。
    毛巾被和那件T恤还挂在架子上，她走过去穿。期间听到苏女士的声音，是在外面问她：“悦悦，洗好了吗？”
    沈悦之扬声应道：“好啦！等我一下。”
    苏女士就离开了，沈悦之继续穿衣服，再把毛巾被裹好，以免出现“皇帝的新衣”式惨剧。
    等终于从浴室里走出，她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哀嚎：“外面咋这么冷！”
    苏女士关了客厅的灯，看了看她：“吹风机在电视柜下面，快去吹。”
    沈悦之不情不愿地挪动步子，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小幅度位移：“嗯……我头发已经快干了，就不吹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女士道：“听话，别感冒了。”
    沈悦之嘀咕：“我才不会感冒呢，姐是能一口气跑十公里的体质。”
    苏女士：“……”不行，手好痒，好想打人。
    沈悦之抓紧时机，往自己房间跑：“老妈晚安！下下周见！”
    苏女士：“呵呵。”
    真进了自己屋子，沈悦之才开始后悔：天啦噜，居然忘了给手机充电。
    半分钟后，她身上裹着被子，口中默念“不会爆炸不会爆炸”，捧着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给谢青阳发消息。
    手机下面连着USB线，如果被苏女士看到这一幕，她一定得被训一顿……哎，沈悦之想，老妈怎么老是崩人设啊，搞得她都有点说不清老妈到底是什么性子了。
    在十点出头的时候，谢青阳在扣扣上戳了她一下，问她到家了没。
    这会儿是十点二十多，沈悦之一边想着自己洗澡的速度果然很快，如果两个人反过来，谢青阳大概已经报警了吧——一边手指翻飞地给女票回复：到啦！洗完澡啦！
    过了会儿，谢青阳的回复才过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嗯。
    沈悦之：⊙v⊙你呢
    谢青阳：正在洗。
    沈悦之：诶？
    她咬着下唇，慢慢倒在床上，一会儿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灯傻笑，一会儿看着手机屏幕，眼中透出很多幻想。
    沈悦之翻了个身，打字：洗澡吗……
    谢青阳没回她，大约也觉得这话实在是太无聊。
    沈悦之：好想和你一起洗_(:зゝ∠)_
    谢青阳还是没回她。
    沈悦之脑补自家女票的心理动向，大约是觉得“哇靠这人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惦记这些有的没的，算了算了不管她，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她唾弃自己半秒钟，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正正经经地想着以后。
    可这会儿，思绪已经完完全全，跑偏到很多奇奇怪怪的play上。还是那个充满水汽的屋子，谢青阳白白嫩嫩地站在那里，皮肤上挂着水珠，水珠又顺着肌理流下。
    顺着头发，先是流到胸口，绕过小丘，到达……
    脑海中是一片绮丽的风景，上面盖着超大号的新闻体红字：冲击平原？
    沈悦之：“咳咳咳！”学地理学疯了，绝望.jpg
    作者有话要说：　　！先撸2000字，作者君滚走上课了嘤。
    这周作业真的太多太多了，完全找不到码字的时间。不过不会只有这两千的，晚上还有更新TUT，渣作者也不想进小黑屋啊_(:зゝ∠)_
    感谢名单晚上再发，嗯……大家先看着短小君冷静一下（拍飞
    ☆、Chapter
    不知是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 当天晚上, 沈悦之睡得很不好。
    她起初是发觉自己在爬山, 山上的岩石都是白色, 仔细一看，就发觉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题目。
    沈某人的内心是绝望的。
    她撒开丫子就跑, 跑着跑着就觉得脚下地面怎么这么平。
    刚一想到这里，忽然脚下一空, 掉进一片岩浆里。
    梦里的沈悦之脑中依然转的很快, 只是思考方向略为清奇。
    岩浆不烫, 她就干脆在里面游泳。游着游着，觉得挺暖和的, 可以在里面多泡一会儿。
    期间遇到了一片小白菜, 两颗金针菇，还有大片大片的肥羊肥牛。她口水滴答滴答，试图抱住一块牛肚开啃, 还很满足地想：“这么大！可以吃三年了！”
    牙齿落下去，瞬间又觉得没意思：“呸呸呸, 一点也不好吃。”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3

    岩浆的颜色慢慢发生变化, 从火光的色泽, 变成红艳艳的辣油色。
    沈悦之又扒拉了几块豆皮腐竹，结果无一例外地不好吃。她只觉了无生趣，但为了不沉下去，也就继续游。
    慢慢地，岩浆变少了, 沈悦之踩上大地。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旷野，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好像飞了起来。
    她从天空俯瞰大地，看到一片皑皑白雪。有春日花开的声音传来，雪水消融，汇成小溪，汇成江河，涌向大海。
    水流从山涧流出，将面前土地冲成一片平原。
    沈悦之模模糊糊地想，哦，这里应该是长江，那里是关中……
    一晃眼，她又觉得不对。冰雪融后，土地明明该是黑色褐色，为什么自己眼前仍旧只有一片雪白？
    沈悦之定睛一看，原来自己身下的并非高山江海，而是一个皮肤白皙，光是看上去就觉得诱人的不可思议的少女。
    那少女当然是谢青阳。她躺在一片沙滩上，神色悠闲。
    日光照来，刺得沈悦之有些睁不开眼。她起初觉得心潮起伏：啊，我女票是不是没穿衣服？要仔细地看，好好地看，嘿嘿。
    偏偏太阳实在太耀眼，沈悦之越是想看，越是什么都看不清。渐渐地，她心里开始委屈，只恨自己不是后羿，不能张开长弓，就将天上太阳弄下来。
    算了算了，反正看不见，那就辛苦一点，用其他部位去好好感♂受。
    沈悦之安慰了自己一句，又开始跃跃欲试。她沿着记忆里那个少女在的地方，慢慢向前摸索。脚下的沙子太软太软，每走一步都要馅下许多。眼前还是一片白光，反倒是闭上眼睛，才会上自己舒服一点。
    沈悦之心里计算着步数，总觉得自己像是走了很久。她试着将手伸到前方，可手指触碰到的只有砂砾，再无其他。
    她失望了一瞬，很快打起精神。女票会有的，青阳那么可爱，要是那么容易就亲亲抱抱么么哒，是不是有点没成就感。
    她终于触碰到一片柔软的皮肤，恍恍惚惚间，还听到少女的嘤咛声。
    沈悦之心下大喜，就要直接扑上去。
    但她又觉得不对。自己四面八方，头上脚下，都没了空气及砂砾的触感，只剩下少女的身体。那么软的心口，挤在她胳膊上、腰上，还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睁开——
    她看着天花板，再挪过头，看看窗户。
    昨晚忘了拉窗帘，这会儿外面天光大亮。
    沈某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拿出手机一看，内心是崩溃的：“九点！为什么已经九点了！！！”
    沈悦之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出房间洗漱。手机还拿在她手里，被急急忙忙戳开，果然，扣扣上堆了许多条消息。
    99+的班群，99+的武馆咨询群……有了，谢青阳在这里！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点开那个对话框。右上角提示的消息数是“3”，看得沈悦之心惊胆战。
    说好的八点半见面，结果现在已经九点。沈悦之恨不得以头抢地，实在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谢青阳会说出什么话来。
    她的女朋友是一定不会生气她迟到，觉得她说话不算数的，更不会因此和她吵架的。
    ——说真的，沈悦之很肯定这一点。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谢青阳，可相处这么久，毕竟很明白对方的脾气。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谢青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摆过一次脸色。
    那个少女永远都是平静的，镇静的，隐忍的。
    沈悦之拧开水龙头，心想，这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家里wifi时好时坏，这会儿只显示两格信号。
    沈悦之都粗略地抹了一把脸了，往手机屏幕上一看，居然还在加载。
    她的表情有点裂，干脆切到流量。可再一点，却发觉，原来不是没信号，只是单纯的APP卡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简直是诸事不顺啊。
    她把扣扣从后台运行程序里踢出去，再重新点开。
    做完这些，谢青阳那个对话框正好冒到了最上面。显示的消息数多了一条，打眼一看，是句“嗯，你果然是起晚了”。
    沈悦之看在眼中，心里又冒出可乐泡泡。
    原本就甜丝丝的，戳一下，泡泡破掉，却觉得更甜了。
    第一条消息是在七点五十发的，是句：我出门了。
    居然还加上一个句号。
    然后是八点出头，大约是谢青阳恰好走到图书馆门口。她再戳一下沈悦之，问：你是……还没起吗？
    又过了会儿，八点半，图书馆开门。谢青阳没再发文字，而是弄了张“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包。图上是个萌萌的小仓鼠，抱着瓜子。配上那六个字，沈悦之硬生生从仓鼠身上看到一个大写的“无奈”。
    她偷偷地笑，然后给谢青阳回：对的/(ㄒoㄒ)/~~起晚了，刚爬起来
    谢青阳：没设闹铃？
    沈悦之发了个Q版小人叉腰的表情包：[动画表情]
    然后说：emmm，对自己的生物钟太有自信了哎。
    她的女朋友原本就是个看不出太多情绪的人，这会儿又是隔着网络对话，能看到的只有文字。沈悦之纵然把屏幕盯穿，也看不到谢青阳此刻的模样。
    她心态很好地想，算了算了，别纠结太多。既然已经起晚了，干脆……给宝贝带点吃的去，当做午饭吧。
    沈悦之摩拳擦掌：宝贝，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谢青阳回复：没有
    沈悦之：那我给你送爱心便当(づ￣3￣)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4

    谢青阳：[动画表情]
    屏幕上新刷出来的图片是个毛茸茸的、撑着下巴的Q版兔子。
    沈悦之看着兔子尾巴的一小团绒毛，心痒难耐。她加快速度洗漱，之后随意拿毛巾在自己脸上糊了一把，就出了浴室，四处张望，想找到家里的三花。
    只一眼，就看到三花正悠悠闲闲地趴在沙发上。大约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只是尾巴偶尔挪几厘米。
    沈悦之：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谢青阳：╮(╯▽╰)╭行吧
    沈悦之：早上不是故意的，宝贝别生气=3=
    谢青阳：没生气
    沈悦之：那快来让我亲一下=3=
    谢青阳：……
    片刻后，沈悦之蹲在沙发前面，左挪挪右挪挪，力图找到最合适的角度，来张三花慰问女票。
    终于排好以后，干脆坐在地上，背靠沙发，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三花毛茸茸软乎乎的身体上揉啊揉。
    三花被她揉醒，很不满地动了动身子。沈悦之全幅注意力都放在和女票聊天一事上，没留意掌下猫的动静。
    三花：“喵！”
    沈悦之：“嘿嘿嘿，我女票好可爱，怎么这么可爱。”
    她给谢青阳发：亲一下亲一下=3=
    谢青阳回了个“朕不想理你”的表情。
    沈悦之再接再厉：宝贝亲一下~我才有动力给你做好吃的呀=v=
    谢青阳：……那就不辛苦你了？
    沈悦之：暴风哭泣！宝贝不爱我了嘤嘤嘤
    她笑得人都要倒掉，一不小心，就压到三花的尾巴。
    三花炸毛：“喵——！”
    沈悦之：“嗷！”
    她及时收手，但手背还是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痕。沈悦之欲哭无泪，看看已经窜到一边，虎视眈眈的三花，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妈……咱家猫有打狂犬病疫苗吗？”
    苏女士给了个肯定的答复，沈悦之放下点心，正要说“行的我知道了，那就先挂了”，苏女士已经抓住重点：“你现在在家？”
    沈悦之：“呃，对。”
    苏女士：“什么时候走？”
    沈悦之第一反应：“麻麻你不爱你女儿了！为什么那么急着催我走！”
    苏女士：“……哦。”
    沈悦之回过神，一顿咳嗽：“呃，你刚刚啥都没听见。我十点多走吧，先吃点东西，咋了？”
    苏女士淡淡道：“没什么，记得把猫砂换一下。”
    可怜沈悦之被挠了一道之后，还要替老妈履行义务。
    她在扣扣上找谢青阳求安慰，结果谢青阳第一句话就是：！快去打针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猫打过疫苗的
    谢青阳：嗯
    沈悦之：……还不让亲？
    谢青阳：……
    谢青阳：=3=
    沈悦之：⊙v⊙
    谢青阳：中午过来，壁咚你。
    沈悦之：……！
    等等，这个角色是不是反了？
    沈某人蹲在地上，拿着手机发了很久地呆。
    然后蓦地窜起来，干劲十足地冲进厨房，一路风风火火，不过二十多分钟，就拎着餐盒，冲出家门。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老婆，我的睡衣好像在你家……
    谢青阳：……你叫我什么？
    沈悦之：咦，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忽视自己刚刚说的话，很努力地和谢青阳讲：应该是在客房吧？我昨天早上醒来，穿衣服的时候，可能顺便把睡衣塞到被子底下了_(:зゝ∠)_
    沈悦之，你啊你，说的和真的一样。
    这段话发出去没多久，她就看到谢青阳的回复。
    是说：不然，你直接到我家吧，我现在也回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5

    沈悦之：诶……
    谢青阳：你作业应该剩的不多了？
    沈悦之：嗯，地理和英语。
    谢青阳：那不是，挺多的，吗
    谢青阳：单词背了吗？
    按理说，在作业的问题上，沈悦之是不用太着急的。
    虽然元旦假眼看着就完了，可晚上回了学校，还有四个小时晚自习。那么长时间，做两张卷子，完全是绰绰有余。
    而且沈悦之敢打赌，班里肯定有很多人一字没动，就等着回学校再搞这些。
    这会儿，她给谢青阳回：没有背，T____T
    谢青阳说：你大概十二点能到？吃个饭，十二点半，做一张卷子，两点半，休息一下，再做张卷子，就差不多要出门了。
    沈悦之：嗯
    她在心里补充，这还要加上自己和女票亲密交流的时间。昨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负距离活动，实在太遗憾了。
    往公交车站走的一路上，沈悦之都在发消息。
    一直到谢青阳提醒她，不要浪费时间，从她家到市中心有一个来小时路程，完全可以把这几十分钟画在单词APP上。
    沈悦之又卖了个萌，说背单词就背单词，但宝贝你要答应我，别忘了刚刚说的话。
    谢青阳冷静地问，壁咚吗。
    沈悦之就发个笑嘻嘻的颜文字，接着关了扣扣，抱着一种“沈悦之啊沈悦之，我自己都佩服你”的心情，点开单词APP。
    这个APP已经下了很久了，但真算起来，也没用到多少次。到现在，高考3500的进度还停留在5%。
    但沈悦之也不在意。她心情很好，一边哼歌一边看单词。尤其是在发现自己居然能把很多词直接跳过去的时候，沈悦之身后那个隐形的尾巴都开始摇。
    点进去时进度5%，等她下了车，远远望着高楼上“尚东府”三个字的时候，进度已经飙到8%。
    沈悦之抬头挺胸，自觉要是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把这个数字再翻一番也不是难事……
    吧。
    谢青阳家小区的门禁很严，她一个人来，身上又没钥匙。加上此刻没有其他进出的人，保安把她拦住，问了半天，她是来找谁的，对方电话是多少，在那一楼那一号。
    沈悦之没法子，给谢青阳打了个电话。接通以后两个人说了几句，谢青阳就道：“把手机给他吧，我来讲。”
    也不知道她是说了什么——大约还是住户信息一类——沈悦之总算被放了进去。
    如果是在春夏时节，小区内一定是一片鸟语花香。
    沈悦之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她拐过一栋楼，惊恐地发觉，居然有人选择在这里拍写真。
    沈某人露出一个“啊真是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jpg”的表情，嘴角一弯，继续往谢青阳家所在的那栋楼走。
    她方向感很好，之前谢青阳领她走了一次，第二天就能一个人跑下来买早餐。这会儿更是毫无压力，三步两步，就拐到单元楼下。
    沈悦之在扣扣上戳谢青阳：宝贝，开门拉开门啦
    谢青阳回了个“OK”的emoji，很快，沈悦之就听到“滴”的一声。
    终于到谢青阳家门口的时候，沈悦之意外地发觉，自己似乎，有那么点紧张。
    她抓紧女票开门之前的一点时间反思，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早上不仅认认真真刷牙三分钟，还用了清新口气的漱口水，kiss起来毫无压力。今天穿的衣服也很符合谢青阳的审美，就是之前圣诞节一起逛商城时穿的那一套。
    不过这样子会不会很没有新鲜感？是不是应该时不时地换一下搭配？
    虽然她没有什么和这套风衣、直筒裙搭的衣服，可老妈有啊。沈悦之摸着下巴，琢磨着自己如果在苏女士的衣柜里淘一淘，应该能找到些好东西。
    她听到谢青阳应了声“来啦”，然后哒哒哒地跑过来开门。
    沈悦之绷着脸，露出一个自拍专用表情。
    谢青阳一开门，就对上这样的沈悦之。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朝沈悦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怎么这幅样子……好了，进来吧。”
    沈悦之：“……”等等！宝贝你说清楚，我是怎么一个样子了！？
    她身后背着书包，手上还拎着餐盒。
    看看时间，这会儿还没到十一点。再环视一圈屋内陈设，唔，谢青阳似乎正在餐桌上写作业。
    见她的视线落在那里，谢青阳就解释：“之前担心在房间里听不到敲门声。你吃早饭了吗？”
    沈悦之：“吃了。”
    谢青阳说：“那就开始刷卷子吧，还是去我房间？”
    沈悦之：“嗯。”
    她强作镇定，把大灰狼的耳朵藏起来，跟在谢青阳身后，往女票的房间走。
    谢青阳毕竟之前出去了一次，这会儿穿的就是先前在外面穿的衣服，只是脱掉了外套，只剩下里面的毛衣裙。
    细细的腰，修长的腿。
    沈悦之走着走着，短短几步路时间，便开始心猿意马。
    谢青阳屋子里的书桌不大不小，一个人的时候觉得空旷，两个人就会一直碰到彼此的胳膊和腿。
    只有一张椅子，但谢青阳似乎早就想到这点，很快说：“我坐飘窗吧，你加油。”
    沈悦之：“诶……”怎么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6

    谢青阳已经把椅子拉开，示意沈悦之坐过去，问她：“你先做什么，地理还是英语？”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理吧。”不管怎么样，英语都是要放在最后的。
    她把餐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放下书包，慢吞吞从里面拿出卷子。
    另一边，谢青阳似乎是已经搞定所有作业，这会儿就很轻松地靠在墙上，只拿着一个小册子，背上面的概念。
    沈悦之瞄了一眼，看到一行：“……这是近代以来第一场胜利的战争，血洗百年国耻。”
    她莫名心安了点，想，原来女票也是要认真背这些的。
    在沈悦之的感官里，做卷子的时间总是被拉长再拉长。
    她写了两道选择题，看着第三道，就遇到点困难，下意识想要拿手机去查。
    但她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要是真碰到手机了，大约得等两个人出发去嘉明，才能做完这张题。
    沈悦之忍痛道：“青阳——”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沈悦之静了静：“就……你好漂亮。”
    日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谢青阳脸上。
    少女是那么好看，光是坐在那里，就像是自带柔光。
    沈悦之甚至冒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我何德何能啊，她值得更好的人。”
    大约是没听清，谢青阳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沈悦之回过神，说起话来还是有点磕巴：“没没没，那个，我，把手机给你吧？不然老想着查东西。”
    谢青阳的语气算得上轻快：“行啊。”
    沈悦之看着她，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她给自己熬了一大锅鸡汤，一口气灌下。
    灌完之后摸摸肚子，看着眼前题目，一鼓作气，继续答题。
    文综的卷子单独拿出来，一张并不要花太长时间。即便是总遇到问题，各种死磕，冥思苦想，沈悦之还是在十二点前将第一张试卷搞定。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然后问谢青阳：“吃饭吗？”
    谢青阳：“你做完了？那就吃吧，带了什么？”
    沈悦之笑了下，“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带吃的？”
    谢青阳想了想：“青团？”
    沈悦之一顿，嘀咕：“我咋记得是咖喱饭……哎算了，就，咖喱饭啦，牛肉的，我之前尝过，应该很好吃！”
    她自卖自夸，一副“我是不是特别棒，快点夸奖我”的表情看向谢青阳。谢青阳像是觉得有趣，有意不去看她，而是去开餐盒的盖子，看着里面金灿灿的米饭：“嗯，好像还不错。”
    她站在桌边，说：“我去拿筷子，你等一下。”
    沈悦之就弯弯唇：“我拿着筷子呀。”
    谢青阳：“嗯……”她看着沈悦之在书包里摸索半天，终于拿出餐具。之后，沈悦之又左右看看，随即很大无畏地把自己的位置让出一半，对她说：“同桌，你过来坐。”
    谢青阳看着那一半椅面，再看看沈悦之的表情，觉得很想笑。
    她忍了忍，只让眼梢露出一点笑意，说：“不用，我还是坐飘窗。”
    沈悦之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失望：“是吗……”
    谢青阳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逗她：“怎么了？”
    沈悦之深呼吸：“那同桌，你，我，嗯，我过去。”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没再答话。
    她已经占了起来，仗着自己腿长速度快，眨眼的功夫，就挪到谢青阳身边。
    沈悦之搂上谢青阳的腰，微微笑了下，把少女抱起来，让谢青阳坐在书桌桌面上。
    谢青阳发出一声惊叫：“你……等一下，这个桌子……”
    沈悦之已经亲了上去，期间还把手按在谢青阳后腰上，把少女按向自己：“桌子不结实吗？那你靠在我身上，对，腿夹着我的腰……”
    谢青阳的眼梢浮起一抹红色，渐渐地，那抹红色越来越深，颜色越来越艳。
    她的眼睛里飘着水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兴许是因为沈悦之的气息太灼热，她被烫到。也有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吻得太深，没法呼吸——
    不知不觉间，谢青阳的手也搭上沈悦之的肩。她感觉到对方撩开了她的裙摆，手顺着往上，很不满地发觉，里面的针织衫是扎进打底裤里面。
    沈悦之仿佛还觉得委屈，隔着布料，在她身上揉揉捏捏，嘴巴里嘀嘀咕咕：“好软好软，怎么有衣服，好碍事……”但是又不敢真的把她的衣服弄开。
    听着这样的话，哪怕之前再觉得心头一片火烧，谢青阳还是忍不住觉得想笑。
    她的手插`进沈悦之发间。还在放假，沈悦之就没有扎头发。她的发梢已经差不多到了肩的长度，十分柔顺，又黑又密。离得这么近，还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谢青阳问她：“你不剪头发了吗？”
    沈悦之低低地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紧，在她唇角耳边亲来亲去：“不剪了，你不是说我头发长一点好看吗。”
    谢青阳长长地：“哦——”
    沈悦之把那只放在女票衣服里的手抽出来，捏捏女票的下巴，“怎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7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嗯，我觉得，你如果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沈悦之：“……什么叫听话嘛。”
    果然，女票眼里的她，一直都是只大型犬。
    沈悦之有点不满地想。当然了，并不是真的不高兴，而是觉得谢青阳实在可爱。
    开了盖子的饭盒被放在一边，咖喱的香味飘出来。谢青阳有些饿了，推一推沈悦之：“好啦，起来吃饭。”
    沈悦之却觉得，自己心头那团火还在燃烧，最多只算被浇灭一半。
    她在谢青阳的额头亲一下，眉心亲一下。吻一点点往下落，到后面，又落在少女唇上。
    谢青阳的唇又香又软，哪怕一直亲下去，她也不会觉得腻，想要离开。
    沈悦之忍不住在上面舔了舔，心想，如果可以在谢青阳身上贴一个标签……不不不，还是挂一个项链，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那种感觉一定很棒，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谢青阳问她：“你又在想什么？”
    沈悦之回神：“……怎么每次你都能发现啊。”
    谢青阳怂了下肩，没把一句“因为你Drama Queen当惯了，想表现出来的事情就夸张表现，不想表现的事情就不那么夸张的表现”说出来。
    沈悦之也不强求，这会儿摸一摸女票的头发，心想，算了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砍头谁怕谁。
    两个人又亲了一会儿，期间沈悦之严肃认真地提醒，说宝贝，讲好的壁咚呢。
    谢青阳表示，现在这个姿势，壁什么咚啊，快把我放下来。
    沈悦之很不情愿，提出不然自己就放弃这项权利，当然了，作为交换，谢青阳也要——
    她眉飞色舞，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适合未成年人做的事情。谢青阳一眼看穿，地抬起手，捂住她的嘴，人工禁言。
    沈悦之：“唔唔唔！”
    谢青阳：“乖，吃饭。”
    沈悦之鼓着腮，很不情愿。
    谢青阳和她对视，重复：“乖。”
    沈悦之：“嗯……”
    她当然不是乖乖听话的性子了。
    如果是在别的事情上，沈悦之自然会尊重自家女票的选择。但现在，两个人分明还在玩闹。
    她上下看看，觉得女票坐着的那张桌子就是个很不错的道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青阳上高三以后就很少用它，这会儿，桌面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即便是她直接把谢青阳推倒在上面，也不会有什么东西，硌到自家女票的身体。
    打定主意，沈悦之说干就干。
    她笑了下，眉眼弯弯的，一副正直可靠的模样。如果去《行尸走肉》剧组里客串，谢青阳想，沈悦之应该就是一群人的首领。她总是很乐观，身手也很好……当然了，某些戏份可以掐掉。
    她看着沈悦之对自己做了个口型，然而谢同学并未点亮“唇语”技能，只能眨一下眼睛，示意对方有话放出声来说，这里明明只有她们两个人。
    沈悦之挑了下眉，叫她：“宝贝。”
    谢青阳：“怎么——啊！”
    她的瞳孔猛地缩小，眼前天旋地转。
    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倒在桌面上。
    谢青阳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朝自己压过来的沈某人，一时之间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行不行，腰下面那条胳膊硌地好难受——”
    然后，才回过神，开口：“沈悦之！你做什么？”
    沈悦之很委屈——是的，她居然还会委屈。
    她对谢青阳说：“宝贝，你刚刚在想什么？”嗯哼，总算轮到她对谢青阳说这句话了。
    谢青阳抿了下唇，不理她，试着撑着身子、从桌面上坐起来。
    沈悦之就笑嘻嘻地按住女票的肩，倾下`身，在谢青阳下巴上亲了亲：“没啦，之前不是说好要壁咚的吗。”只是把墙壁换成桌子，然后再换一下角色，完全没毛病啊。
    谢青阳不想说话。
    沈悦之鼓着腮，歪头看看。
    在某个瞬间，她的意识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两个人会有的，另一种未来。
    如果她们不曾在嘉明遇见，很多年以后，谢青阳会成为什么样子？
    她家里创办了一个服装品牌，说来也是个霸道总裁的人设。而自己，沈悦之想，也许会去当兵？体育老师还是太没意思了，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人生，她并不想要吧。
    她习惯了各种体能训练，在兵营里，可能会过得很习惯。虽然有严厉的管制，很久很久都不能和外面接触……这样的生活，当然不能过一辈子。
    等她从兵营里出来，又会做什么？
    大约，大约是去当保镖？
    沈悦之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下，但很快又觉得没错，就是这个调调。
    温柔总裁和她的霸道女保镖——嗯，这个角色扮演应该很有意思啊。
    在她面前，谢青阳完全不知道沈悦之电光石火间想到的那些事情。她只看到沈悦之的神色晃了一下，然后就朝自己笑一笑，摆出一个和她自拍时很像的表情。
    然后说：“宝贝，咱们要不要来玩角色扮演？”角色都分配好了，人设也想的差不多，剧本简单粗暴，简直就是入门的最佳选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8

    沈悦之的眼睛亮晶晶地，很期待地看谢青阳。
    虽然这会儿谢青阳穿的衣服很不总裁，但没关系啊，她穿的还不保镖呢。
    沈悦之想：“不是我自恋，但我的身材，穿制服，应该很好看……我家宝贝呢，还是穿丝袜什么的比较好，没错没错，就是短裙加丝袜，很适合被撕开。”
    谢青阳深呼吸：“同学，你……”
    沈悦之更加期待了，就差扑棱扑棱耳朵。
    谢青阳哭笑不得：“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沈悦之一本正经地和她分析：“我觉得，很有可能啊。如果……”blabla地分析一通，最后严肃认真地表示，“对吧对吧，这是不是很符合你的人设？”
    谢青阳：“不。”
    沈悦之咬着下唇，嘤嘤嘤。
    谢青阳看着她，不说话。
    沈悦之继续嘤嘤嘤，期间还低着头，在谢青阳脸颊上、唇边，亲了好几下。
    谢青阳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痒，侧过头，稍微避开一些。沈悦之追过去，还要继续，谢青阳就道：“沈悦之——”
    沈悦之：“嗯？”
    谢青阳：“你的卷子，要掉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小可爱们的地雷~
    凉人岂是良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22:18:04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22:39:22
    别太当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2 23:25:26
    修炼千年的苍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13 00: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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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919 22: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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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要关门了啊啊啊先撤了！
    ☆、Chapter
    沈悦之停顿, 抬头瞄一眼。
    果然, 自己的卷子已经在两人的动作中被蹭到桌子边缘, 折了角, 有一半都露在外面，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谢青阳的身子再动一下, 卷子大约就要掉在地上。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满不在乎地抬起手，倾身上前, 把卷子捏起来扔到一边的飘窗上。这个动作做的很突然, 谢青阳猝不及防, 被迫埋胸——不过沈某人好像也没有胸——整个人都懵掉。
    等沈某人直起身，看着女票, 慢半拍地get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时, 脸一下子就红了。
    谢青阳注意到她的反应：“沈悦之？”
    沈悦之的眼神飘忽，心里各种思绪炸成一片，耳根愈发红的像是要滴血。
    谢青阳问：“你怎么了？”
    沈悦之深呼吸：“……没、没什么！”之前被宝贝摸腹肌, 她其实也觉得害羞，但在那样的气氛下, 感觉上来了, 也就把害羞当做动力, 一鼓作气地继续对谢青阳揉揉捏捏。而这会儿，虽然两人是在接吻，可似乎还没有到当时的程度。
    她身体里的那团火刚燃起一点苗头，离燎原之势还有很远。
    沈悦之回了三个字，但她的表现, 实在不像没什么。
    谢青阳看着她，有点回过味儿来。她莫名觉得想笑，又觉得这个机会实在很好，还是不要浪费。
    沈悦之平时再卖萌，一但开始负距离接触，就变成一只大尾巴狼，一副不把她吞下去誓不罢休的模样，这会儿却难得转性。
    谢青阳担心了一秒桌子的承重能力，很快将其抛开，专心看着眼前的人。
    离高考还有五个月。
    离她和沈悦之分开，还有——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腿挂在桌沿上晃了两下，随后伸手，揽上沈悦之的后颈。
    沈悦之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眸中仿佛藏着天上无数繁星。
    在那一瞬间，谢青阳忽然觉得心动。
    她跳下桌子，一步一步，逼近沈悦之。
    两个人之前也没什么距离，说白了，就是她走一步，沈悦之往后退一步。
    谢青阳心下继续惊诧：还真这么软？不应该啊。
    她打量了沈悦之两眼，心中掠过一句“难道是有阴谋”。但略略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跟没必要。
    退一万步讲，就算沈悦之真的是装出来的，内在还是那个大尾巴狼，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微微笑了笑，抬起手，撑在沈悦之身后的墙面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299

    沈悦之小声说：“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太犯规了呜呜呜。
    谢青阳道：“别动。”
    沈悦之乖乖闭嘴，心脏砰砰乱跳。
    谢青阳主动吻过她很多次，眼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原本应该是毫不特别的场景，但沈悦之很快从中挑出不同之处。她总觉得要珍视和女票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争取弄个365天纪念日。
    ——这应该是两人交往到现在，唯一一次，她没有第一时间夺取主动权、揽住眼前的少女，把谢青阳亲的轻喘，眼中一片水色，唇瓣水润红肿。
    她的手虚虚环在少女腰间，却并未收拢。
    谢青阳的唇落上来的时候，沈悦之整个人都一个激灵。
    她回想起两人第一次亲吻的时候，又想到之前很多次，在小旅馆的床上，唇齿相接之外，她的手也触碰到少女的皮肤。谢青阳的皮肤很滑很软，沈悦之甚至觉得，自己稍微用点力，可能就要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
    她从来不忍心，又从来忍不住。
    软软的舌尖在她唇上轻轻掠过，随后试探着撬开她的双唇。
    那一瞬间，沈悦之的心软成一滩水。
    原来宝贝一直在承受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作为被动方，会有这么奇妙的悸动。
    少女的胸口在她身前无意识地蹭着，沈悦之再回过神，就发觉，自己已经把谢青阳死死按住。纤薄的腰肢在她掌下，裙子的布料太柔软太柔软，就像是谢青阳这个人一样。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要不要后悔那么半秒一秒，似乎自己又破坏了宝贝的攻势。
    好在谢青阳也不在意，继续心无旁骛地吻她。
    对比起之前的那些吻，此时此刻的两人，仿佛更符合高中生的“纯情”。
    谢青阳的吻始终轻轻浅浅的，虽然也勾着她的舌叶，在她口中探索，但相比起沈悦之从前的攻略城池，就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仅仅是这样，就让沈悦之心跳不已，心口处的器官几乎要炸出来。
    她开始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多来点这样的场景。虽然自己抱着宝贝这样那样也很好，但把主动权交出去，似乎——
    正在想七想八，谢青阳就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沈悦之，面上的神情似乎是镇定自若的，可沈悦之偏偏从中看出一分羞涩，两分故作平静，和七分秀色可餐。
    谢青阳淡淡道：“吃饭吧。”
    沈悦之：“……”理性讨论，自己这会儿再扑上去把宝贝亲一亲抱一抱行不？
    谢青阳察觉到什么，冷静地使出必杀技：“我饿了。”
    沈悦之：“……行的！吃饭吧。”
    餐盒里的咖喱其实有些凉，但还是可以吃的温度。
    沈悦之盘腿坐在床上，谢青阳则把椅子转过来，坐在上面，和沈悦之面对面。
    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刚刚沈悦之写卷子的时候遇到的问题。当然，还是谢青阳讲，沈悦之听。
    说着说着，谢青阳把其中一道圈出来，说自己也不太确定。
    沈悦之友邦惊诧.jpg：“宝贝，你居然有不会的？”
    谢青阳瞥她一眼：“不然呢？”
    沈悦之摸摸下巴：“总觉得，你……”有点次词穷，“嗯，你是我见过的底子最好的人。”
    谢青阳闻言，眼里写满：“那是因为你没见识啊同学。”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机智地岔开话题：“下一道呢？哎，我一直弄不动大气啊什么的……”
    她们也算是在学校练出来了，吃饭的速度都很快，搞定一顿午餐只花了十多分钟。
    剩下的时候，就是把餐盒放在一边，凑在一起，看着卷子讨论题目。
    等选择题讲完，说到大题的时候，谢青阳就很坦然地表示，自己人文地理这部分学的一般，丢分丢的多，还是不要误人子弟比较好。
    沈悦之就说，没关系啊，相互启发一下也行。
    她说着说着，莫名心虚，觉得自己脸有=____=这么大。
    不过谢青阳已经看起她下面写的内容，在某几道题目的答案上拿铅笔画出一点，说：“我没想到这个……”
    沈悦之顿时来了信心，“我是这么想的……”
    她很想直接揽住女票的肩膀，最好还能从领口中窥探一点衣内风光。
    但怎么比划，都觉得姿势怪别扭，只好凑合凑合，把手搭在女票手背上。
    谢青阳显然是发觉了她的小动作，但也不在意。沈悦之微微弯唇，得寸进尺，开始玩女票的手指头。
    再抬起来亲一亲，舔一舔。
    谢青阳：“同学，你还看不看题了？”
    沈悦之点头：“看啊看啊。”
    她有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想和女票多黏糊一会儿，还是单纯地拖延写英语卷子的时间。最有可能的是两者兼有，可惜女票肯定不让她抄作业。
    或者，也说不上可惜。
    沈悦之抱着一肚子单词，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要那么放荡不羁，连初中单词都没背完。
    到最后一道题目的时候，谢青阳拧着眉，想了很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0

    沈悦之一开始是在看卷子，到最后，就只是在看谢青阳。
    她听见谢青阳说：“嗯……咱们的思路完全不一样啊。”
    沈悦之毫不在意地点头，心想，宝贝是不是困了，怎么一直眨眼睛，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偏偏做出一副清醒的样子——说起来，她们还没有过躺在一张床上午睡的时候。
    如果谢青阳能到她们宿舍，或者自己搬过去，该多好啊。
    嘉明的纪检有时会检查学生的睡姿，最严格的时候连睡觉翻身都不让，抓住就记名字扣分。沈悦之和曲璐璐他们几个私下里吐槽，说是不是扣得分越多纪检的工资就越高。江湖传说，还有复读生特地藏了包中华，就为了遇到事儿了贿赂纪检。
    曲璐璐对此将信将疑，沈悦之则嗤之以鼻，说带烟本来就违反规定，纪检不会一下子把一条都收了。
    曲璐璐哼哼地表示，那不是很不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收一次，就没以后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这样的制度似乎是和外省的某个学校学来的，但在实行了几个月之后，管理又渐渐松弛。
    实在是学生们钻空子的手段五花八门，又颇有些反抗精神。
    沈悦之想着想着，有点想笑。再看谢青阳，她的眼睛已经阖上，手里拿着卷子，整个人晃晃悠悠。
    沈悦之叹口气：“青阳？”
    谢青阳睁眼，眸色清明：“这个，我觉得你的答案应该是对的。”
    沈悦之硬生生把一句“要不你先睡一下”咽了下去，各种难以置信：“什么？”
    谢青阳很平静地讲：“哦，就是我好像做错了。”
    这是在太难以置信。
    一开始，沈悦之还以为女票是在开玩笑。谢青阳是什么人？从江大附中转来的学霸，来了以后第一次考试就直接把张茂彦从万年第一的宝座上怼了下来，还顺便抢占了年级第一的位置。这样的人，说她答题的时候出错，倒算正常小事。但要说沈悦之把她做错的题答对了，沈某人是万万不敢信的。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哪怕这半年以来的确认真，可——
    谢青阳和她讲：“埋在地下的管子是受季节影响的，我之前好像想反了。”
    沈悦之露出一个认真思考的表情：“嗯。”
    谢青阳道：“一开始想反了，就，后面的解释也都是错的。”
    沈悦之呐呐道：“不会吧？是不是你被我写的这些误导了……哎，我也不知道我写什么啦，就是随便想想，把格子占满而已。”
    半年下来，也算修炼出一点文科生必备技能。
    谢青阳看她一眼：“地理没必要这样。”
    沈悦之：“呃？”
    谢青阳道：“地理是看点给分的，对了就给，错了不扣。”
    沈悦之眨眼睛。
    谢青阳：“你答案里的废话有点多，如果不加那些没用的词，应该还能再多写几点上去。”
    沈悦之露出一个有点愁苦的表情：“但是想不出来了嘛。”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所以要加油啊。”
    她自己倒是很平静，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一道沈悦之都答对了的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沈悦之看着谢青阳拿出自己的卷子，把最后一道改掉，终于信了，女票不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青阳。”
    谢青阳道：“怎么了？”
    沈悦之捂住半边脸：“我说我特高兴，你会不高兴吗？”
    谢青阳反问：“你高兴什么？”
    沈悦之组织语言：“就，觉得我进步好大啊。”
    谢青阳：“嗯，的确是啊。”
    沈悦之唇角先是弯起一点点，然后勾起很大的弧度：“有种，一本线就在眼前的感觉。”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所以，加油吧。”
    沈悦之：“宝贝……”
    谢青阳：“嗯？”
    沈悦之扑过去，“你太好了嘤嘤嘤！”
    她有控制力道和角度，让自己恰好落在谢青阳腿上，同时脚点着地，撑着身体，不至于让女票真的承受自己的重量。
    但谢青阳还是有些惊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下，椅子顿时倾倒。
    沈悦之，伸手撑住后面的书桌，“哎哟！”
    谢青阳：“你做什么……唔。”
    两个人手忙脚乱了片刻，终于稳住。沈悦之把椅子按起来，谢青阳平复着呼吸，拿沈某人很没办法：“下次扑过来的时候说一声。”
    沈悦之委委屈屈，知道自己做错了，但还是试图据理力争：“你为什么要躲嘛。”
    谢青阳看一眼她，再看一眼放在一边的餐盒，意思不言自明。
    沈悦之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去洗碗。”
    谢青阳继续看着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1

    沈悦之眼珠转了转：“嗯嗯，洗完回来就写英语卷子，保证遵纪守法。”
    谢青阳的语气轻快了点：“行，那我去客房睡一下。”
    沈悦之：“等等！”虽然她还算精力充沛，但这种福利项目，还是要努力争取的，“我也困了，”夸张地打个哈欠，“咱们一起吧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绑鸭棒Ya/18857778/驯鹿菌 扔的地雷~
    下一次更新应该是10月4日，鞠躬_(:зゝ∠)_
    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多写一点……结果下午一觉睡到上课时间rz
    ☆、Chapter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日, 天气说不上好。从窗口看去, 高楼被笼罩在白雾中, 触目便觉得冰冷。
    楼下是裹着大衣羽绒服, 行色匆匆的陌生人群。还有牵着父母手、蹦蹦跳跳的孩童。
    楼上则是死缠烂打，差点直接瘫在床上假装昏迷的沈悦之。
    谢青阳很怀疑地看着她, 回想一下刚刚活力充沛的沈某人，再看看这会儿睁不开的女朋友, 实在哭笑不得。
    她自己是真的困。从前在江大附中, 谢青阳不住校, 但还是要每天中午趴在课桌上小睡一会儿。后来到了嘉明，学校规定要午休, 还有纪检巡查不让学生在这个点看书, 谢青阳更是松口气。她睡眠质量不算好，没法沾枕即睡，但闭着眼睛休息半小时, 也算缓解疲劳。
    之前她就想好，讲完题之后留沈悦之一个人自己写英语卷子, 自己去客房睡上一两个小时。
    虽然有些放纵, 但毕竟是少有的假期, 又是新年伊始，多出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最多让她额外做一套卷子，练一练手感，再没有更多帮助。
    这么一想，谢青阳就很心平气和, 准备抱着枕头去休息。万万没想到，岔子居然出在沈悦之身上。
    沈悦之信誓旦旦：“我肯定好好睡啊，一定不打扰宝贝你的。”
    谢青阳一个字都不信，平静地扫一眼旁边的床铺：“你可以睡我床上。”
    沈悦之委屈：“我还没有和宝贝一起睡过呢。”
    谢青阳：“你也没睡过我的床。”
    这话说的太自然而然，直到说出口、发觉沈悦之反应不对，谢青阳才回过神来。
    但她也没想太多，只是更平静地看着沈悦之，说了句“午安”，就转身要走。
    沈悦之实在拿自己这容易脸红的体质没法子。她摸摸自己烫乎乎的脸，再看看谢青阳的背影。还是那样斯斯文文的走路姿势，细细的腰细细的腿，柔顺地披散到肩头的发丝……沈悦之开口叫她：“青阳？”
    谢青阳脚步一顿，像是很不想回头的样子。
    沈悦之赶紧说出第二句话：“你把枕头抱走了，我怎么睡啊。”
    谢青阳：“……”
    转校生冷静的、快速地说：“把你外套卷一卷。”
    沈悦之很想笑，走上前去，亲亲热热地搂着谢青阳的肩，和她一起往客房走，顺带表明自己绝对没有一点不良用心，只是单纯地取个枕头：“宝贝，你睡觉还认床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不然在嘉明怎么待得下去啊。
    沈悦之琢磨着自己的话，也觉得问得很傻。但她的目的只是找话题、堵住宝贝制止的话，便不在乎太多。
    果然，谢青阳回了句：“不认。”
    沈悦之微微笑了笑：“那你还抱着枕头呀？留给我呗。”
    谢青阳扫了她一眼。清亮的眼神，琥珀色的瞳孔，里面那一汪泛着涟漪的，酒水酿成的湖泊，让沈悦之的心弦跟着颤动。
    沈悦之艰难地忍住，没让自己再过去亲谢青阳，只是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就当消火。
    在很多时候，沈某人很想表现出正人君子的一面。
    无奈女票太可爱，尤其是在这种单独相处的时候。
    谢青阳该是有多信任她，才会这么引狼入室啊。
    沈悦之的思绪转了一圈，一抬眼，自己人也已经进到客房。
    谢青阳把枕头扔到床上，再揪了客房床铺原有的枕头，塞到沈悦之怀里，一脸赶客的表情。
    沈悦之看着她，眼睛发亮，瞳仁黑黝黝的。在某一瞬间，甚至有些像看到猎物的狼。
    谢青阳的睫毛颤动了下：“你去写卷子吧，”她想一想，“我设三点半的闹铃，起来以后还要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呢？”
    沈悦之一下子变了面色，成了一幅很纠结、苦不堪言的表情，“三点半啊，那我估计没时间睡了，英语卷子，我得磕多久。”
    谢青阳看了眼时间：“你也别死磕啊，就按照高考的时间来呗。”
    沈悦之默默地想，不不不，宝贝你不知道，一篇阅读要是看上七八遍，总能把蒙题的正确率提高那么百分之一二……说来也挺辛酸的。
    学渣沈某人揉揉脸，抱着枕头，看着眼前的女票，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请求：“那，等我写完卷子，宝贝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啊，脸红。
    她定定地看着谢青阳，脸颊是烧红了，眼睛却还是之前的样子。谢青阳回望着她，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倏忽弯了眼，说：“好啊。”
    沈悦之：“嗯……那我去啦？”
    谢青阳说：“快去吧快去吧，现在去写，待会儿还能睡一下。”
    沈悦之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对哦，我都跑来拿枕头了。”
    她和女票依依相别，明明两人还在一间屋子里，只是分开俩小时，还是因为谢青阳要睡午觉。这么简单的事儿，偏偏被沈悦之做出一股自己上战场、和未婚妻挥泪道别，就差立个“等我回来就娶你”的flag。
    谢青阳似乎挺无语的，但也由着沈悦之来。弄得沈悦之愈发一步三回头，想想课桌上摊着的英语试卷，还真觉得那是刀山火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2

    她看着谢青阳在自己面前关上门，再看看怀里的枕头，心想，不不不，以后我不叫沈悦之了，就叫沈凄然。
    某种程度上讲，沈某人还真有自得其乐的天分。
    她一下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再撑不起来苦情的BGM。但毕竟觉得英语卷子很麻烦，便叹口气，慢吞吞地往回移动。
    等真的坐到桌子前面，才想起来，好像还要洗碗。
    沈悦之一下子就松快了，挽一挽袖子，拿着餐盒冲向厨房。她挤了洗洁精，喉间哼出一点小调。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再说，这理由还这么光明正大……咦，宝贝是不是说过她家有请专门的打扫阿姨？怎么墙角还有一点油垢？一看就是打扫的不认真尽心。
    沈悦之眼前一亮，再挽一挽袖子，用手背擦一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很理直气壮的想：“我第一次上宝贝家里，可不是要表现得贤惠一点心灵手巧一点，不然以后怎么娶宝贝回家啊。”
    谢青阳那双柔软白皙的小手，只要捧着书本就好了。
    沈悦之一边自我感动，一边左看右看，还真又挑出几个打扫不干净的地方。
    她手脚麻利，把一切收拾好，再看时间，居然只过了一个小时。
    坐在书桌前面的沈悦之：“……”得，到最后还是得写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小可爱的地雷：
    驯鹿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30 17:11:49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00:09:43
    绑鸭棒Y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14:59:54
    老鼠放倒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1 23: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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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中秋快乐\(^o^)/~
    凄然什么的是诸葛凄然的梗2333
    知道很短emmm，明天也有更，鞠躬。
    ——啊啊怎么已经到零点了/(ㄒoㄒ)/~~
    ☆、Chapter
    之前演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一想到要正面刚英语试卷, 就觉满腔抗拒。但真捏起卷子、看到上面的题目时, 沈悦之意外地还算心平气静。
    听力不用做, 目光直接瞄准单选。第一题按惯例考冠词，哪怕是高三之前的沈悦之, 也十有八九能拿下这一分。
    她在题号前写了一个A，给自己灌鸡汤：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然后目光往下挪一点, 读起第二题题干。
    必须是C啊！沈悦之一秒就写出结果。
    然后是第三题、第四题……搞定几道最基础的语法后, 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最后, 干脆停滞不前。看着单选第九题，大脑空空, 一片茫然。
    她好像天生和英语这个科目犯冲。别的科目半年学下来, 好歹掌握了一些答题技巧。只有在面对眼前二十六个字母的时候，沈悦之依旧头晕眼花。
    这到底是不是要用动词原形？好像的确有点虚拟语气的意思，但单看字面, 用过去完成时好像也说得过去。
    沈悦之抓了抓头发，转念一想, 不然自己还是先写作文阅读, 最后再来磕剩下几道单选吧, 不然这得纠结到什么时候。
    罗老师讲课其实很仔细，把语法都掰开揉碎了再塞到学生的脑子里。但沈悦之之前欠的内容太多，语法单拎出来算是记住了，放在单元练习里也会做。可一旦铺成一张卷子，把所有考点打乱, 她就开始抓瞎。
    考试的时候，单选是最让她痛不欲生的题型，接下来是完型，最后才是阅读等等。完型虽然也考语法，可至少有一部分题目是在考单词。而沈悦之死记硬背了半年，词汇量显著上升。
    她冷静地想，没错，是这样，根本不存在什么看到单词觉得眼熟、结果就是想不起来意思的情况好吗╭(╯^╰)╮
    沈悦之调节了下心情，翻过卷面，去看作文题目。
    高考英语作文要求的字数很少，只要没有语法错误，能连成一篇短文，就能拿二十五六分。要是多几个复杂点的句子，分数还能再往上一点。
    这会儿，沈悦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又双叒叕开始求助的李华同学，脑海中已经冒出几个自己惯常用的句子。
    班头说了，等到四五月，她才会开始讲作文。毕竟实在没难度，完全可以速成。
    但字体是该练起来了。外界传说，嘉明学生各个都能写一笔完美的印刷体。这是真的，却不是全部真相。
    就算是印刷体，也分Time New Roman和Calibri。
    罗老师给了她们几个选项，高三二班学子们显然对自己的水平认识得很清，果断选择了最简单的圆体字。在卷子上写出来清楚分明，自带弧度，Q弹可爱。
    沈悦之一边下笔，一边OS，这明明不是我沈某的风格。
    她的汉字写的遒劲有力，英文却这么……可爱。沈悦之觉得违和，于是自作主张，代替别人一起违和。
    她撑着下巴，写下一个最套路的开头：DearHua
    表盘上的时针缓缓挪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谢青阳订好闹铃的时间。
    沈悦之听到一丝细微的铃声，心绪立刻被打乱。
    她承认，自己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写卷子。可眼下问题就来了，她是继续待在这儿，努力完善一下认真刻苦沈同学的人设。还是转头看门口，做一个眼巴巴盼女票的小狼狗。
    沈悦之摸摸下巴。平心而论，她是比较喜欢后一种的。
    但想也知道，青阳更希望看到的，是前一种。
    她很快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3

    盥洗室的水龙头被拧开，大约是刚睡醒，想要洗一把脸。
    再往后，谢青阳捧着毛巾，走到门口，声音里带着一点软糯的哑意，问她：“写完了吗？”
    沈悦之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让宝贝答应过一件事。
    她低头看看卷子，单选后六道空着，完形填空空着，三篇阅读只写了一篇半。
    内心叫苦不迭，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填满！现在宝贝来了，显然是没办法在宝贝眼皮子地下做小动作。
    沈悦之叹气。没办法要宝贝主动亲，伐开心。
    她老老实实地拿卷子给谢青阳看：“没，只写了一半。”
    谢青阳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微微弯下一点腰，手搭在她肩上：“怎么这么慢？诶，你是倒着做的吗？”
    她看到了写的满满当当的作文格子，还有被画了一堆线条的阅读文章。但再翻一下，又看到做了各种小标记的单选。
    刚睡醒的谢同学有点懵，想了一秒才回神：“哦，你是从两边做的……”好像也不对。
    她身上带着奇异的馨香气息，被被窝里的暖意一烘，更显得又软又好闻。
    低下头的时候，头发跟着垂了下来，又被谢青阳用手指勾住，拢到耳后。
    沈悦之看着眼前少女白皙的皮肤，优雅好看的颈部线条，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可以这么好吃，根本就是引人犯罪。
    她给谢青阳解释：“没，就是一开始写单选，后来觉得不会做，就开始写后面了。”
    谢青阳瞄了一眼她在第九题题号上重重画出的圈，觉得理解了：“嗯，就应该这样，不然太浪费时间了。不过你两个多小时，就写了这么点？”
    沈悦之继续解释：“没啦，我一开始不还洗碗了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地抬手，去环谢青阳的腰。
    柔软的毛衣裙还是温热的。搂住之后，沈悦之还很不满足地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一点，试图让女票坐在自己腿上。
    谢青阳本来就底盘不稳，加上刚睡醒，提不起力气，居然还真被她得逞了。
    谢青阳先是一惊：“沈悦之——”
    沈悦之已经很习惯这种拖长音调、叫自己名字的声响。她笑眯眯地把女票团吧团吧，让谢青阳能坐得更舒服一点，嘴巴快速岔开话题：“洗完碗以后看到你家厨房操作台上有一块儿不太干净，好像是之前沾了油吧，就顺便擦了擦。”
    谢青阳抿了下唇。
    沈悦之：“之后觉得，来都来了，不然再看看哪儿不对。就发现电视后面那一小块儿的电视墙好像好久没擦了，所以随手弄了下。再之后……”嘚吧嘚吧了五六个钟点工偷懒的小细节。
    谢青阳简直拿她没办法：“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当保姆的啊？”语气轻轻软软，依旧是先前软糯的腔调，完全没有平常的平淡冷静。
    沈悦之听得笑逐颜开，权当新婚小妻子在对自己撒娇。她点点头，在女票耳边说话：“以后我照顾你好不好？宝贝，你不是要当霸道总裁嘛，我就身兼多职，白天手撕劫匪，晚上做饭暖床。”
    谢青阳：“……”
    沈悦之还要继续讲话，可谢青阳深呼吸了下，眼神清明很多，说话声音也恢复了点：“谁给你说我要当什么，霸道总裁了。”
    讲出的内容倒是和之前一样，很无奈，完全拿沈悦之没法子。
    沈悦之悄悄亲一亲女票的耳垂，“那你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咯。”
    谢青阳：“谢谢，我的职业规划是——咳，不是在说你的卷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送的地雷：
    森林送信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5 00:43:17
    修炼千年的苍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5 03:13:20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5 09:10:49
    绑鸭棒Y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05 09: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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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小君：耶！赢了！
    粗长君：本人已死，有事烧纸_(:зゝ∠)_
    ☆、Chapter
    瞬间转开话题的谢同学一脸坦荡。
    沈悦之看着她, 心里无数弹幕刷屏, 每一行字都在尖叫, 把女票夸成天上小仙女人间富贵花。
    对她而言, “职业规划”四个字实在太遥远了些。因此，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谢青阳是不是有意岔开话题, 只是大脑快速转动着，思索怎么答女票后面半句话。
    沈悦之露出一个标准的眼巴巴装可怜表情：“对哦, 我卷子。宝贝, 你要不要先看看我单选前几道错了多少？”
    谢青阳一眼扫过卷子, 含蓄地：“嗯，一小半吧。”
    沈悦之：“所以第九个……”她把自己之前想的问题问出来, “是不是省略了should啊？”
    她的语气太一本正经, 谢青阳听在耳里，也只好忽略掉锢在自己腰间的手，给沈某人讲解：“对的, 你看意思，这明显是在提建议。”
    沈悦之：“嗯嗯。那下一道呢？”
    谢青阳冷静地：“同学, 先自己做。”
    沈悦之在她下巴上亲一下：“教我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4

    谢青阳不为所动, 重复：“你先自己做一遍。”
    沈悦之：“可根本一点思路都没有。”
    谢青阳的眼皮微不可查地一跳：“那就蒙一个, 考察你运气的时刻到了。”
    沈悦之亿脸懵比。
    她完全听不出来，谢青阳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变着法儿地说她没毅力。
    谢青阳：“……真的，没损你。”
    沈悦之恍恍惚惚。
    谢青阳道：“之前不是说过吗，附中会请上一届的学长学姐来讲经验。有个学姐是那种偏科特别严重的, 语文英语文综都很好，但数学成绩很，咳，一般吧。”
    沈悦之严重怀疑，谢青阳所说的“一般”，和自己概念里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谢青阳：“不过高考题目很多都是套路性的，只有个别小题比较需要新思路，文科就更简单了。”
    沈悦之把下巴放在女票肩上，调整一下姿势，点点头。
    谢青阳道：“那个学姐和你一样，习惯先写后面的。”
    “等等！”沈悦之抗议，“我没有，今天是意外情况。”
    谢青阳“哦”了声，抬手揉了下身前某人的头发，觉得手感不错，就又揉了两下。
    沈悦之不由自主就露出两个小酒窝，把女票抱得更紧，也忘了之前的话。
    谢青阳继续讲：“总之就是，那个学姐平常在学校里基本能掐着时间写完卷子，再检查一遍。但高考的时候，去年是大年，题目特别难。她做得磕磕绊绊，到后面开始写选择的时候，只剩下二十来分钟了。不过附中是会特地练学生做题速度的，加上选择题前面比较简单，她还是做完了前八道。后面四道就都是偏题怪题，她就卡住了，加上紧张，根本看不进去题目。”
    沈悦之屏住呼吸，跟着紧张起来：“然后呢？”
    谢青阳：“就到时间了呗。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她一咬牙，胡乱涂了答题卡，觉得总有概率蒙上一个的。后面也没对答案，一直到成绩出来，觉得高的不正常，才搜了下最后四道题选什么，居然都蒙对了。”
    沈悦之：“……哦。”
    她揉揉脸，心想，自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高的不正常”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按照江大附中er的眼光，起码也是一百三四十分才能被这么评价吧。
    谢青阳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沈悦之接口：“可遇见你已经把我所有的运气用完了啊。”
    谢青阳似乎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沈悦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内容。她的眼神顿时开始飘忽，碎碎念：“可我运气一直不太好嘛。”
    她倒是没想到，谢青阳居然会信这种玄学。
    谢青阳看着她，因为姿势的关系，有些俯视的意思。
    她没有追问，只是戳了戳沈某人的酒窝，念一句：“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就放过神色明显不对劲的嘉明校霸。
    沈悦之侧过一点头，去亲女票的手指。两个人笑闹了片刻，谢青阳看了眼表，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收拾东西回学校，便站起身，道：“我去把客房的床铺了，你也稍微整理下书包吧，剩下的就晚自习再写。”
    沈悦之生出一点莫名的“革命终胜利”感，嘻嘻一笑：“好啊。”
    她很快把卷子揣进书包，再顺手铺了谢青阳的床、把桌面上的小零碎摆整齐，又把飘窗上的抱枕扶好。
    做完这些，沈悦之瞄一眼谢青阳的包，再瞄一眼门口。
    怎么还没回来，是被什么事请绊住了吗？
    她打了个响指，往客房走去。只有几步路距离，屋子里，床铺整整齐齐，而谢青阳站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沓便签纸，正往上面写东西。
    听到沈悦之的脚步声，谢青阳抬头看了眼，解释：“我给阿姨留张条子。”
    沈悦之“嗯”了声，左看右看，觉得没什么需要自己二次处理的地方。
    谢青阳道：“她下次来的时候就把这套被单什么的拆了洗一下……好了。”
    沈悦之回神，略觉惊讶：“睡了一晚上而已，也要洗吗？”
    谢青阳道：“因为这里经常睡不同的人，有的人比较在意这方面，我妈又很在意有没有招待好客人吧，后来就决定全都洗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眼见着谢青阳写好留言内容，她就跟着女票一起溜达出客房，到厨房里找了块冰箱贴，把刚写好的便签固定在冰箱上。
    沈悦之看着女票娟秀的字迹，心里琢磨那个未曾谋面的丈母娘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嘴上顺口问：“对了宝贝，你刚刚说的那个学姐到底考了多少啊？”
    谢青阳说了个名字，“你查一下，应该能搜到。”
    沈悦之一顿，觉得有点儿耳熟。女票还说能搜到，难道……
    她拿出手机，把那个名字输到搜索引擎里，按下最右边那个放大镜。谢青阳家的wifi速度显然很快，眨眼功夫，沈悦之就看到结果。
    最上面的是一篇报道，讲去年她们这儿的省文理状元又一次花落江大附中，文科状元是个女生，在知道自己成绩的时候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还在记者镜头前坦言自己有一科没做完，是在收卷之前才匆忙涂了几个答案在答题卡上。
    沈悦之看着那个明明和旁边内容字体字号都一样，偏偏显得无比耀眼的三位数，无语哽咽。
    147，数学不好？
    果然，江大附中的人都是怪物/(ㄒoㄒ)/~~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每天，我都觉得，“明天应该能撸出粗长了吧( ⊙ o ⊙ )”
    然后每天都是短小君_(:зゝ∠)_
    ========
    青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5

    悦之：(⊙o⊙)
    青妹：不过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
    悦之：Σ( ° △ °|||)︴哪有！我家宝贝最棒了！
    青妹：（忍不住想摸摸头，不行不行，要绷住）
    ☆、Chapter
    沈悦之继续往下拉, 看到报道中写：“‘其实这一年的复习下来, 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 谁都有可能考第一。’谈及新出炉的‘状元’头衔, 徐莉媛笑着表示。”
    嘉明校霸唇角微微扯动了下，按掉新闻界面。
    谢青阳审视着冰箱上便签的位置, 像是觉得满意了，于是轻轻拍了下手, 转头对沈悦之道：“好了, 咱们走吧——你看我做什么？”
    沈悦之这才注意到, 在把手机揣回口袋之后，自己居然一直凝视着谢青阳……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可此刻面对谢青阳的问题, 沈悦之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想要摆出自己惯常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显然不成功，只好在口中胡乱说着：“觉得我媳妇儿简直美如画！诶诶, 你戳我做什么？”
    之前一句话的功夫，谢青阳已经走到她面前, 手指在她心口处点了下。
    沈悦之闭嘴了。她注视着身前的少女, 心想, 这会儿谢青阳大概是想要对自己讲些什么吧。
    但这大约只是她的错觉。
    谢青阳别开一点视线，看着客厅的方向，说：“走吧，要迟到了。”
    沈悦之笑了笑：“不会啦，你家离学校不算远了。”
    谢青阳：“但这已经快五点了。”
    沈悦之：“……啊啊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 腕上手表上的时针和分针呈直角。自己折腾了好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坐在谢青阳书桌前的椅子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地看英语试卷。
    窗外是雾蒙蒙的天，窗里是雾蒙蒙的心。
    时间悄然过去，谢青阳手机闹铃响起的瞬间，她眼前灰色的风景蓦地有了色彩。
    沈悦之这么想想，莫名有些羞耻。
    虽然女票很重要，但这么描述，大约有些夸张。
    她拐回注意力，心中继续想七想八，开始担心会不会迟到。但看谢青阳轻松自如的样子，又疑心有哪里不对。
    最后瞄一眼手表，下定结论：之前简直是浪费情绪。
    女票比她还夸张，这会儿连四点半都没到。就算加上出门前磨叽的时间，还有去地铁站、等地铁的十几二十分钟，杂七杂八算下来，她们最晚也能在五点出头的时候下地铁。
    沈悦之安慰女票：“我之前四点多出门，五点的时候可能还没在城市公园呢，肯定没问题的。”
    谢青阳“哦”了声。
    沈悦之：“……哦。”
    谢青阳：“其实我只是想早点走。”
    沈悦之：⊙v⊙
    因为谢青阳这句话，她们今天到学校的时间前所未有的早。
    校门口的长队还没排起来，纪检们身前常常出现缺口。
    沈悦之一眼看到其中的“舍友家属”，不得不承认，可其他男纪检比起来，孙敏这个“男友”的确长得好看很多。
    她没来得及生出更多想法，就被谢青阳拉了拉袖子。
    沈悦之转回头：“怎么了？”
    谢青阳道：“不然先去吃个饭？”
    沈悦之的视线定格了片刻，才想起被自己忽视了的晚餐。她们的午饭吃的有些晚，所以到这会儿仍不觉得饿。可一旦进了学校，再喊就来不及了。
    周天的晚餐一般都很寒酸，基本也没多少学生会选择在学校解决这一顿。
    想到这里，沈悦之果断点头：“好啊，吃什么？”
    谢青阳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不知道，出去再看吧。”
    纪检们眼睁睁看着十来米外的两个女生聊了几句，就一起转过身，往与校门相反的方向行去。
    不少人都认识谢青阳，也有几个人认出了沈悦之。
    几个面前没学生的纪检原本就在聊天，这会儿正好多了样新话题。她们从“成绩好的学生交起朋友来就是不讲究”，扯到“江大附中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家小叔的领导的儿子还在找关系看能不能进附中”，再说到江城有多少传说中的“有钱人”家子女都在附中读书。
    有一个女纪检看看沈悦之脑后的小揪揪，再看看谢青阳，总觉得这两个女生带给她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可再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摇摇头，也加入之前几个女纪检的讨论中。
    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六点半，她们面前的队伍也越来越长。很快，纪检们就没有闲聊的功夫。
    沈悦之和谢青阳逆着人群走着，遇到几个同班的人，都打了招呼。
    虽然之前说不知道吃什么，但一出校门，谢青阳就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有家店专门卖锅贴？”
    沈悦之回忆了下：“好像是有。”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6

    谢青阳道：“去吃吧。”
    沈悦之很无所谓地点头。
    她们很快找到锅贴铺子坐下，点了两份招牌锅贴，又点了两碗粥。
    等上餐的时候，谢青阳瞄了眼门外，一眼看到对面那家和锅贴店风格差不多的馄饨铺子。都是主打一类产品，有各种各样的馅料，但也会卖一些和主打产品配着一块儿吃的辅食。
    她小声念了句“下礼拜的饭有着落了”，就挪回视线。
    沈悦之也看外面，但实现主要落在那些背着书包、步伐匆匆的学生身上。
    高二高三是看不太出来的，但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区别不要太明显。除此之外，高一生和复读生也各有气质。
    她猜了几个，不光猜年纪，还在心里给人家点评。才正经“点评”了两句，就被自己逗得想笑。
    她戳谢青阳：“同桌，你看刚刚那个女生背后的两个箭头。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箭头是黄色，是不是特别显眼？”
    谢青阳看了一眼，又看沈悦之，眼里透出些疑惑。
    沈悦之还是笑：“一眼就看到了，对吧？我想到一个动画短片，里面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人去承当的，红绿灯就是三个坐在灯架上的人，外面黑外套里面三种颜色的衣服，轮到谁谁就把外套揭开……”
    谢青阳想了想，“我好像也看过这个。”
    沈悦之：“嗯嗯，之前在微博上特别火啊。同桌，我就觉得，如果她坐在灯架上，肯定比那个红绿灯还要显眼哈哈哈。”
    谢青阳一脸“同学你在笑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她们俩是面对面坐的。谢青阳坐里面，沈悦之的位置则离门更近，但仍不至于被钻进店中的冷风刮到。
    她试着拿筷子比划了下，总觉得穿着这身衣服，吃东西都不是很方便。
    虽然宝贝觉得这身好看，老妈也对她难得大衣加裙子的搭配提出高度赞扬，但若让沈悦之自己评判，她还是会觉得卫衣牛仔裤比较帅气利落。
    她背靠着身后的墙，腿屈起一点，踩在面前另一个凳子上。
    店里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能瞄见老板娘在厨房里煎蒸饺的身影。
    沈悦之看看时间，喊了句：“老板，快点好勿啦？”
    老板娘抬高嗓子应她：“马上好啦。”
    在她对面，谢青阳还是悠悠哉哉的看着手机。听到她的话，还抬头问了句：“很急吗？”
    沈悦之笑了笑：“没啊。”
    谢青阳便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沈悦之的手机震了下。
    她从消息栏戳进去，看到谢青阳发的内容，一下子乐了。
    谢青阳：[动画表情]
    沈悦之晃了下腿，“我人就在这儿，你还给我发这个？”
    屏幕上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简笔画小人，扒拉着画风相同的墙，旁边飘着两个字，“在吗”。
    听到沈悦之的话，谢青阳没说什么，而是又发了一串同一系列的表情。
    沈悦之：“……”这是不是在打击报复？
    谢青阳淡淡解释：“没，刚下的，看看效果。”
    沈悦之：“这样啊。”
    她们随意聊了几句，老板娘就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上面是码的很整齐的锅贴，泛着诱人的焦黄色，还有刚煎好的香气。
    沈悦之看一眼，就觉得食指大动。她从一边拿了筷子，再塞一双在谢青阳手上，极其顺当的做完这些，才来得及问老板娘：“什么馅儿的啊？”
    老板娘抿嘴笑了笑，说是肉和野菜。
    沈悦之很捧场地“哇”了声，“野菜啊？”
    她在嘉明待了三年，但转校门口这些店的次数，可能还不如谢青阳。
    这会儿，她认认真真地听老板娘解释，说店里的“招牌锅贴”并没有固定馅料，其中的菜会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肉倒是基本不变的。
    沈悦之一边听一边吃，一边吃一边点头，说“好吃好吃”。老板娘听得心花怒放，给她塞了张卡，说可以集点，吃六次送一次。
    沈悦之原本还不以为意，直到看到卡上的章子：“哇——”
    老板娘笑了笑：“粥快好了，我去端过来。”
    沈悦之看着老板娘走远，把手上的卡推给谢青阳：“宝贝你看，上面已经有四个章了。”
    谢青阳咬了口锅贴，听着煎熟的面皮发出的、细微的“咔擦”声，点了点头。
    沈悦之道：“不过我一般不怎么来吃啊，给你吧，你下礼拜来？”
    谢青阳说：“不用，我打算吃馄饨的。”
    沈悦之眼巴巴看着她，和她数：“但你下礼拜要吃三顿呀。”
    谢青阳：“但再吃一次，集一个，然后送一顿，不就两顿了。”
    沈悦之：“好像也对哦。”
    谢青阳微微耸了耸肩，继续吃锅贴。
    老板娘这回拿了个餐盘，上面两个碗。谢青阳点的燕麦桂花粥，沈悦之则是小米南瓜粥。
    沈悦之捏着勺子，在碗里搅了一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7

    她看看自己碗里金灿灿的粥，再看看谢青阳那碗，有点好奇：“同桌，我尝一口？”
    谢青阳闻言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沈悦之就舀了一勺，先在眼前吹了吹，再送入口中。她抿着唇品了品：“很甜啊。”
    老板娘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说：“你们点的都是甜粥。”
    这会儿应该算是饭点，但店里没有什么人。老板娘表现的很清闲，还有功夫给沈悦之她们提建议，说自家的咸粥也不错，有空可以尝尝。
    沈悦之说好，又问，这回两个人点了两份锅贴，能不能集两个点。
    老板娘笑了笑，说不行，卡是一个人用的。
    沈悦之想想卡上之前就有的那些章子，干笑了下。
    老板娘道：“每个周天都这样，等你们这些学生仔进完了，路上空了，才有生意。”
    沈悦之：“嗯嗯。”
    老板娘：“你们回去也给同学推荐一下。”
    沈悦之：“好好。”
    老板娘：“正好，昨天有个集了四点的人把卡忘在这儿了，就给你吧，当是广告费。”
    沈悦之：“嘿嘿。哎青阳，你吃完了吗？”
    咫尺之隔的地方，谢青阳放下勺子，拿出餐巾纸，先抽了张递给沈悦之，然后才又抽一张，自己用。
    她斯斯文文地擦了嘴，把用过的纸扔到垃圾筐。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什么声响。
    沈悦之看着她，惊觉，自己这次吃饭的速度居然慢出一大截。
    她面前盘子上的锅贴还有四五个，粥也剩下大半碗。
    沈某人反思片刻，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她好像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和老板娘讲话。
    她摸摸自己的小揪，轻咳了声：“你等等哈，我也马上吃完啦。”
    时间滑至六点出头，谢青阳一副毫不着急的样子，看沈悦之狼吞虎咽，还提醒她吃慢点，别噎着。
    沈悦之一边点头，一边继续狼吞虎咽。
    她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锅贴。再把碗端起来，直接往嘴巴里灌。最后两分钟解决战斗，看得老板娘目瞪口呆。
    沈悦之：“同桌，我吃完了！”
    谢青阳：“行，走吧。”
    她们再次来到学校门口时，正赶上人最多的时候。
    沈悦之看着十几米的长队，心绞痛了片刻，拉着同桌兼女票的手比划：“这个队伍长一点，这个纪检速度更快。”
    谢青阳提醒她：“交手机。”
    沈悦之：“诶？哦哦。”
    她们交了手机，又排了半天队伍检查行李，终于进到学校。
    沈悦之揉揉脸，想起元旦时班里笑笑闹闹的景象，在回想一下放假这两天，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疑惑地拽一拽自己的小揪揪：“我咋感觉之前两天过得那么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周一一 送的地雷~
    其实渣作者今天是非常认真地打算撸九千的……
    但是，舍友们一言不合就开始推荐各种这两天搞活动的衣服品牌=////=
    摸摸自己的手，觉得手腕hin痛/(ㄒoㄒ)/~~
    PS.下次更新应该是周四，么么哒~
    ☆、Chapter
    谢青阳不动声色：“有吗？”
    沈悦之：“有啊有啊, 感觉和过了一个月似的。”
    谢青阳淡淡道：“哦, 你的错觉吧。”
    沈悦之：“……”真的是错觉吗？
    她甩甩脑袋, 看看眼前往教学楼方向走的人潮, 再看时间。果不其然，已经六点十几分, 马上要开始上晚自习。
    一号宿舍楼离校门更近，说话的功夫, 她们已经走到楼下。
    沈悦之有些担心：“你来得及放东西吗？不然先放到我宿舍？”
    谢青阳像是意动, 但在思考片刻后还是婉拒：“不用, 我住一楼。你快上去吧。”
    沈悦之又迟疑了下，才点点头：“也行, 你看着点时间。”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 沈悦之迎着人流快步迈进楼门口，谢青阳则朝西面走去。一路都没什么认识的人，毕竟这边住的都是陌生年级。一直到三号楼下, 才瞄见一个眼熟的人影。
    对方倒是没看到她。
    谢青阳别开视线，扶了下书包带, 神态自然地走进楼道。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8

    在她身后数米的地方, 邱童拉着刘晓嬛急急往前走, 嘴巴里嘟嘟囔囔：“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新来的班主任会不会打人！”
    刘晓嬛很无奈地应着：“没事啊，才二十不到，怕什么。”
    邱童：“我听人说那个班主任特别可怕啊！别的班主任看你扣分了最多念叨两句，她会羞辱你啊！”
    刘晓嬛：“……”？？？
    邱童：“她之前带的那个班，有人直接被骂哭了。”
    刘晓嬛：“真的？”声音里带了点焦虑。
    邱童猛点头：“对啊对啊。”
    刘晓嬛：“那就走快点！对了, ‘羞辱’怎么拼？”
    邱童僵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吐出一个单词：“ABUSE？”
    刘晓嬛：“好像是哦，不管了不管了，待会儿查一下。”
    与此同时，邱童同学的前·暗恋对象推开宿舍门，气都不喘一下。
    屋子里已经没人了。沈悦之开了灯，简单粗暴地把包里的洗漱用品和衣物塞进柜子，就又匆匆出门。
    她心里惦记着谢青阳，总觉得女票那慢悠悠的步子很让人捉急，说不准就要迟上一分半秒。罗老师倒不会因此责怪班上成绩最好的姑娘，可要是被纪检拦住——诶，是不是大部分纪检都认识谢青阳来着？
    沈悦之心里升起些“与有荣焉”的情绪，弯弯唇，忽然就不再担心了。
    虽然心态放平许多，但她的步子还是很快。
    等下了楼，她往三号楼的方向瞄了半天。虽然笃定自己速度很快，但说不定女票会小宇宙爆发，瞬移到教室呢。
    沈悦之心里胡乱想了想，睁大眼睛，去分辨人群中是否有自己要找的少女。
    这会儿是人流最高峰，她一边找人，一边挪步子，给身后的学生让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二十三了……沈悦之咬着下唇，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的慢了，毕竟还有上楼下楼的时间。
    可不应该啊。
    三号楼和一号楼还是有点距离的，难道宝贝直接去教室了？
    伪校霸真学渣恹恹地收回视线，把包甩到身后，往教学楼走。
    周围渐渐有人跑了起来，但沈悦之还是不急不缓。倒不是真不担心迟到，可她走的速度，都比一些爆发力不足的女生跑起来快。
    这么蹭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一道细细的电流划过心尖。
    沈悦之瞳孔略微缩小，停下步子，缓缓转过头去。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刚刚那一瞬间，自己似乎听到春花开放的声音。风吹过细柳，染绿江南岸，月上柳梢头，春风吹又生……
    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看到了谢青阳。
    走在她身后数米处，神情平静的，把手插`在口袋里，像是觉得冷，小半张脸都缩在围巾中，只露出鼻梁、眼睛和额头的谢青阳。
    少女的头发扎了起来，但因为足够长，发梢还是可以披散在肩头。
    显然是发觉了沈悦之的动作，谢青阳略微怔了怔，随即就加快步子，最后成了小跑。数秒之后，就到了沈悦之身边。
    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拉着沈悦之的袖子，说：“走吧。”
    沈悦之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甜蜜滋味。她笑出两个酒窝，反手握住女票的手，十指相扣着揣进自己兜里，问：“你怎么不叫我呀。”
    谢青阳说：“太累。”
    沈悦之失笑：“我不回头，你就一直在我后面？”
    谢青阳想了下，回答：“不会吧。”
    沈悦之欣喜：“你也会追上来？”
    谢青阳挪开视线，摇头：“不，会离你越来越远。”
    沈悦之：“……”
    她捏捏女票的手，心疼自家宝贝没有运动细胞，又是寒风天，跑起来不知道多难受。但要是在不跑，她俩铁定迟到。
    这都二十六七了，还站在操场边儿上。
    说实话，沈悦之更想捏谢青阳的脸。她忍住手痒，问：“咱们要晚了诶？”
    谢青阳点头，对此表示充分的认同：“嗯，对啊。”
    沈悦之：“所以……”要不然还是跑一下？不然我背着你？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也挺有趣的，但又觉得害羞，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谢青阳似乎是发觉了她的心思，很体贴地提了另一个建议：“要不然你先去？给纪检说我脚崴了？”
    沈悦之一个趔趄，龇牙咧嘴，总觉得女票的画风有点儿崩。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好像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虽然漏洞太大。
    沈悦之：“如果班头要你去医院呢？”
    谢青阳迟疑了下。
    沈悦之深呼吸，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主动提议一下背着女票走嘛，非常正常，非常合理=v=
    结果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谢青阳打断了。转校生仔细考虑了沈悦之指出的问题，提出替代方案：“不然你假装脚崴了，我扶着你？到了教室以后就说，你家里不是开武馆的嘛，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给自己正骨了。嗯，是这么说的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09

    沈悦之不由捂脸。
    她们说话的同时，也在往操场另一边挪。快要踏上水泥地的时候，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铃——”
    周围空落落的，只有零星的人还在狂奔。守在教学楼下的纪检看看那些人，再看看还在走路的沈悦之和谢青阳，神色顿时微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一个悲伤的故事 的地雷~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是粉白！还是灰绿？
    ☆、Chapter
    一栋教学楼下两个纪检, 还有其他人负责巡楼和查宿舍。此刻在沈悦之她们教学楼下的纪检之一就是孙敏男票, 他看看数十米外的两人, “要遵守学校规章制度”和“找她们事儿就是找孙敏班事儿”两种情绪斗争了片刻, 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他和旁边的女纪检说：“那个是不是谢青阳？”
    女纪检点头：“是吧，她们是……”找着扣分呢？
    两个人相互看看, 男纪检说了句很有误导性的话：“是不是遇到什么‘小麻烦’了？”
    女纪检迟疑：“那，我去问问？”
    沈悦之屏息静气,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女性。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 都说大学时所整容院, 但怎么老觉得这些二十来岁的纪检衣品还不如谢青阳。
    转念又想起剧本，虽然很担心自己的演技, 但眼下显然已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沈悦之哀怨地想，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她不着痕迹地往谢青阳身上靠，拿出自己排练家中节目的态度, 去皱眉呼痛：“宝贝，我脚踝好像……”
    谢青阳平静地：“同学, 你叫我什么？”
    沈悦之一顿, 也觉得自己OOC。她调整一下, 改说：“同桌，我刚刚走太快，好像抽到了。”
    谢青阳扶了她一下：“小心。”
    恰好纪检走到两人面前，听到后面两句话。她看看沈悦之面上的纠结神色，再看看微微拧眉的谢青阳：“怎么了？”
    谢青阳放落在沈悦之胳膊上的手微微压紧, 面上还是很镇定地对纪检道：“她好像崴到脚了。”
    纪检“唔”了声，有点担忧地看沈悦之：“还能走路吗？”
    在学校里，人们总有些思维惯性，觉得成绩好的学生一定品德满分，从不说谎。
    大约就是笃定这一点，谢青阳自始至终都没露出什么马脚。沈悦之被她压着胳膊，慢慢也get到一点女票的心思，适时装弱。
    女纪检把她们带到三楼的办公室，让沈悦之先坐下来，她去和她们班主任说。
    沈悦之按照谢青阳只前的剧本：“没事的，我家里做这方面的事情，我自己正一下就行。”
    女纪检拧眉。
    沈悦之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补充：“真的啊。之前老滑到嘛，这块儿的筋是有点问题。”她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胳膊上的重量加大了些。
    沈悦之去瞄谢青阳，意外地发现，自己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女票露出一丝不赞同的神情。
    她心下有些疑惑，等女纪检去找罗老师了，才偷偷问谢青阳：“宝贝，怎么啦？”
    谢青阳看看她，斟酌了一下言辞：“不要随便立flag。”
    沈悦之眨眨眼睛，很无辜：“是你让我说的嘛。”
    谢青阳沉默片刻，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上她的手。
    沈悦之惊讶：“青阳？”
    她的神色完全表现在脸上，微微睁大的眼睛，张开的唇瓣，拧起一些的眉尖。
    谢青阳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了一瞬。
    她说：“我之前没有想太多。”一句没有着落的话，显然是还有下文。但她又开始斟酌，屋子便再次安静下来。
    沈悦之反握住女友的手，说不出自己这会儿内心是什么滋味。
    她只是很随意地讲了一句话，怎么会让谢青阳露出这样的表情？青阳应该一直都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她又好看又聪明，说是学校里的女神级人物都不为过。
    只是嘉明不兴这种说法，谢青阳又是转学过来，还是在大多数人都收心的高三。
    即便如此，她女票在班里的人气也不容小觑。
    沈悦之心里有些空，猜不出谢青阳的想法，只好静静等她说下去。
    正在晚自习时间，办公室内空无一人。有几盆绿萝摆在墙角，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叶子都变得枯黄。
    谢青阳说：“我……不太在意扣不扣分这些事情的，是不是很没有‘集体荣誉感’？”
    沈悦之无奈又心疼，想拉她站起来：“想什么呢？”
    谢青阳说：“而且就算是迟了，找个小理由，应该也没关系。”
    沈悦之点头，表示自己对此十二分赞同。
    谢青阳：“拉肚子、突然来例假什么的，很俗套，但也蛮有用吧，也算恃宠而骄。嘉明真是太看重成绩了，好像排名一高，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沈悦之：“青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0

    她们说了这么久话，按说女纪检早该回来。但迟迟不见有人进来，大约还是遇到了别的事。
    沈悦之对此喜闻乐见。她发觉自己实在拉不起来女票，只好叹口气，自己也蹲下来。
    然后注视着谢青阳的眼睛，说：“宝贝，你心情不好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谢青阳的睫毛颤动了下：“没有啊。”
    沈悦之：“不要骗我，我能看出来。”顿了顿，又妥协，“好啦好啦，真不想说也没关系，我陪你嘛。”
    谢青阳：“哎，怎么突然说这个。”
    莫名其妙被岔开话题，谢青阳唇角露出一抹小小的笑意，很快消逝：“好吧，应该是快到生理期了，有点激素失调。”
    沈悦之有点懵。她惯于脑补，原本都想到国庆那天，谢青阳在电话里啜泣时的嗓音了，还想着如果宝贝再哭，自己一定要抱着她安慰。虽然不知缘由，但仔细想来，吃饭的时候宝贝的情绪就不算高涨。而且细想起来，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最简单明了的一点，她们今天可是从谢青阳家出来。宝贝有多久没回家了？又是那样的环境，元旦三天，都没和亲人见面。虽然一直没说什么，但心里不高兴，也是有情可原。
    她自顾自地替女票补上前因后果，还自作主张地心疼了半天。结果到谢青阳这儿，就那么……激素失调？
    谢青阳：“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哦，对了，纪检老觉得成绩一好，说什么都是真的。”
    沈悦之的舌尖轻轻舔着自己上龈：“嗯。”
    谢青阳：“我会撒谎，你会不会失望？”
    说完这句话，她静静地看着沈悦之。那双湖水一样的眸子像是深邃了很多，好像蕴藏着什么无底深渊似的。
    而在问题落入耳中的刹那，沈悦之根本细想，就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啦，你又不是为了骗人。”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但是，还是现在想想觉得有点抱歉，居然让你说那种话。”
    沈悦之怔怔地：“什么？”
    谢青阳：“自己咒自己……就，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周一一 的地雷x3
    这章写的，有点想表达的东西，但也挺混乱的吧……明天我再看一下。
    btw明天也有更。
    ☆、Chapter
    谢青阳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嘉明中学高三二班的其他人, 他们大多只会回答一句, “哦, 就是我们年级第一嘛。”
    有很多人听过谢青阳讲题, 也有很多人私下说过“总觉得她每一件衣服都好好看”。男生们会在谢青阳站在篮球架下时下意识地更卖力打球，女生也偷偷讨论这个万年第一是不是有在化妆, 不然怎么总显得那么白。
    认真说起来，虽然谢青阳和班里大多数人都能笑着说两句话, 但和她关系比较熟稔的, 也就是沈悦之, 还有和沈悦之要好的那一拨人。
    孙敏会孩子气地“吃醋”，说：“学霸转来以后悦哥哥都不怎么和我们一起走了。”但眼下有了男票, 她也不太在意这些。
    曲璐璐则会摸摸自己一头毛刺, 吐槽：“悦姐简直神了，她要是个男的，学霸肯定是她对象。”
    所有人都在夸她, 夸她成绩好又好看。沈悦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相处的越久, 她就越觉得心疼。
    在很多个瞬间, 沈悦之都会去思索, 谢青阳的爸爸妈妈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她的妈妈建立了那么大的服装品牌，在江城房价最贵的地段买了公寓，哪怕十天半月不去住，也一直雇钟点工打扫。这样的女性当然很厉害，可沈悦之只要稍微回想一下自己和谢青阳正式交往的这段时间, 就会惊觉，在这数十天中，自己的女友从未和家人联系过。
    ……她会，觉得孤单吗？
    沈悦之心里念叨了很多，面上却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神色。她抬手去摸谢青阳的脸，食指屈起来，在女票的脸颊上轻轻刮一下，说：“我以为你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诶。”
    谢青阳挑眉。
    沈悦之逗她：“之前不是还在班里唱嘛，虽然唱的不在调上哈哈哈。”
    谢青阳嘴角抽了抽，不明显，但沈悦之一直关注着她，自然还是发现了。
    致力于让女票开心的某校霸见好就收，改去捏自家宝贝的鼻尖：“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嘛。”
    谢青阳立即道：“也不算在意吧。”
    沈悦之笑嘻嘻地，脸上都是明媚神色：“有什么啊，我之前立的flag多了去，现在不也好好的？宝贝过来亲我一下，就破除封印啦。”
    谢青阳：“……”
    转校生的唇微微张开，沈悦之几乎已经预见到，自己接下来会听到女票平平淡淡的嗓音，开场白多半是两个字，“同学”。
    用这个词来称呼她的时候，谢青阳说不定还会用上几个不明显、甚至完全听不出贬义的词，来拐弯抹角地吐槽。
    沈悦之笑眯眯地，一点儿也不介意。说实话，她还觉得挺期待。
    然而还是那句话，老天爷似乎对她沈悦之很不满意。越是在这样的关头，就越要打断渐渐舒缓下来的气氛。
    在沈悦之心中猜了五六七八种可能时，办公室的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
    沈悦之坐的位置正对着门，一眼看到走过来的女纪检和罗老师。谢青阳则显然是意识到什么，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站起身，再转过去，说了句：“老师。”
    罗老师眉眼里点了点疲色，更多的是焦灼和担忧，很快迈步过来，问沈悦之：“怎么了？脚还疼吗，伤到骨头了吗？”
    看着这样的老师，沈悦之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愧疚。
    她看了眼谢青阳，又觉得，女票应该比自己更愧疚吧……等这事儿过了，少不得再接再厉，逗女票开心。
    管她是什么原因呢，激素失调又怎么样，让她心爱的宝贝不高兴了就不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1

    沈悦之赶忙答：“没事啦老师，没扭很厉害，我在家学过按摩手法，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了。”
    罗老师问了好几遍“真的吗”，还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沈悦之，你这学期一直很认真，爱学习是好事儿，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能拖。”
    沈悦之心里越发难受，但还是撑住了，回答：“真没事儿。老师，我们俩去教室上自习吧？”
    罗老师看着她，像是在看沈悦之的面色。毕竟经历过很多，这会儿见沈悦之神色轻松，看不出一丝勉强，再联想一下学生家中的情况，就也点了头。
    等到了教室，曲璐璐在一边小声问：“悦姐，咋了，来这么晚？”
    沈悦之捏着谢青阳的手，用手指摩擦她的指背，回答：“没事儿，稍微耽搁了下。”
    曲璐璐也是心宽，听了这话，就转回头去。沈悦之这才有功夫去看谢青阳，不方便聊天，就干脆给她写纸条：过关啦，亲一个=3=
    谢青阳看着上面的字，叹口气，回：嗯，以后还是走快点吧。
    沈悦之眨两下眼睛，趁机提出：我可以背你嗒=v=
    谢青阳：→_→还是走快点
    她的回复太正常了，还带着颜文字，透出明明白白地松快。可沈悦之还是不太放心，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老妈子，只好一边背单词，一边分心偷瞄自己女票。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谢青阳考她单词。沈悦之有几个没记住，很沮丧地说：“怎么办，同桌你要不要罚我一下？”
    谢青阳说：“罚你什么？”
    沈悦之摸摸下巴，很不正经地出主意：“比如，给你暖床什么的？”
    谢青阳有点被口水呛到，看看四周，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人注意她们所在的角落。
    她轻轻踢了沈悦之的腿一下，“谢谢，不需要。”
    沈悦之瘪瘪嘴，动作一如既往地夸张，还特地拖长音调：“哦……”像是很遗憾。
    谢青阳看着她，揉揉眉心，自我催眠：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居然和这么一个幼稚鬼谈恋爱。
    就着“惩罚”这个话题，沈悦之又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主意：“不给暖床，那我给你按♂摩吧。家传手艺，保证舒服。”
    谢青阳：“未成年人不要想这些事情。”
    沈悦之睁大眼睛：“按摩怎么啦，放松身心嘛。”
    谢青阳：“没什么，‘战斗’怎么说？”
    沈悦之：“bat？或者，至少帮你按按腿嘛，之前不是也帮你按过？”
    谢青阳礼貌地：“不用，‘自始至终’？”
    沈悦之：“呃，throughout？腿都不让按啊，宝贝你变了，之前明明……”
    终于上课铃响，谢青阳忍无可忍，把单词书糊到沈悦之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疫苗怎么拼？
    vaccine。
    ========
    明天应该没更新吧，要撸作业∠( ? ∠)＿
    PS.昨天是入V以来评论最少的一天，不到十个……QAQ
    ☆、Chapter
    糊脸的动静有点大, 终于引来旁人围观。主要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曲璐璐, 他在篮球场和武馆里都是被沈悦之虐的, 这会儿见有人气势压过师姐一头, 第一反应就是：“女侠！给你打call！”
    谢青阳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 看看单词书的封皮，再越过一点, 去看曲璐璐, 很谦逊：“不用了, 你也行。”
    曲璐璐顿时打了个摆子，心虚地挥挥手：“嘿嘿嘿, 不敢啦。”
    沈悦之：“……你很得意？”
    等到刺耳的铃声终于停下时, 谢青阳已经收回手。
    她翻了页手里32开的小册子，有点发愁。单词还剩下一些，显然是说不完了, 也不知道下课课间够不够用。
    沈悦之在她身边坐着，一副悠悠闲闲的样子。毕竟做完了作业, 这会儿看周围人, 心里总能升起些“哦你们这些渺小的凡人”之感。
    她看谢青阳眉尖微微拧起, 笑了笑，小声问：“怎么啦？”
    谢青阳瞥她一眼，神色淡下来：“没什么。”一边说，一边把书还给她。
    沈悦之接住，内心唱念做打, 活生生演了一出忠犬攻被傲娇受嫌弃伤害的戏码。她倒是无所谓谢青阳糊她脸，女票嘛，活波可爱一点最好。
    沈悦之在桌子底下拉谢青阳的手，继续小纸条：不知道做什么_(:зゝ∠)_
    谢青阳看了，直接从桌兜里抽出一本数学试卷，摆在沈悦之桌子上。
    这是她自己买的，似乎是江大附中要求，谢青阳也跟着凑趣。沈悦之紧张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翻开，略带些朝圣感。
    她看着第一张卷子的第一道选择题，眨巴两下眼睛。
    谢青阳已经写了答案。也不知道是草稿没在旁边，还是压根儿没有草稿，除了右边括号里的A，沈悦之只能看到题干里的两个数字下被铅笔点了两点。
    沈悦之：“……”你告诉我这是高中数学？
    她喉咙有点发干，看看镇静地做着同款英语题的谢青阳，默默凑过去，瞄一眼。
    然后露出一个看破凡尘的微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2

    女票已经翻过单选和完型，在做阅读，文章第一句话是：“You should treat skeptically the loud cries now...educationbeing destroyedstate budget cuts and mounting costs.”
    沈悦之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单词不认识。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之前背了半年的假单词。
    有了这个小插曲，再重新拿出之前买的历年真题，看着上面不说简不简单、至少一眼扫过去能看明白是什么意思的题目，沈悦之心中升起一股蜜汁自信。
    她特地挽了挽腕口的袖子，给自己壮气势。顺便也看到了手表上的时间，还早，还不到九点……什么，已经快九点了？
    这节晚自习是八点半开始，九点二十结束。
    这会儿是八点五十，也就是说，她之前那点磨磨唧唧，已经花费了快半小时。
    沈悦之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危机感。抽出草稿纸，开始奋笔疾书。
    抛开谢青阳拿本卷子不论，普通难度下，沈悦之现在做的最好的科目，就是数学。
    剩下小半个小时，她搞定了所有单选和一半儿填空。越写越觉得题目实在套路简单，于是又翻回去，看出题省份。
    “首都卷啊……”懂了。
    课间时候，谢青阳又问了她一堆单词。
    曲璐璐在旁边探头探脑，似乎很想让谢女侠重现一遍一小时前的神功。但到最后，他只能遗憾地和马骁说：“看来是看不到了。”
    马骁正在刷历史试卷，闻言勾了下唇：“不如你去试试？”
    曲璐璐“啧”了声：“你咋和学霸一样呢，我说，你去的话，敢不敢？”
    马骁果断道：“不敢，别坑我，谢谢。”
    曲璐璐：“……”计划失败。
    事实上，别说他了，全班人加一起，两年半看下来，都只有谢青阳一个人做这种事。做完之后沈悦之还笑眯眯的，一个劲儿往人旁边凑。
    曲璐璐感叹了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竖起耳朵，偷听隔壁对话。
    谢青阳：“renaissance？”
    沈悦之：“犯规犯规，之前只说记拼写啊。”
    曲璐璐：“哈哈哈哈哈哈沈悦之你也有今天。”
    他笑到一半儿，被马骁拖走。
    另一边，沈悦之继续申诉：“我没记读音嘛。”
    谢青阳狐疑地看着她：“那你怎么背的？”
    沈悦之眼睛乱瞄：“就，死记硬背。”
    谢青阳深呼吸，手心有点痒样，又想把单词书糊某人脸上。
    等到第四节晚自习上课，罗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大家先停一停，有几件事要通知。
    大多数人都停了笔，但还是有人在奋笔疾书。罗老师也不在意，拿着张纸，开始念放假前那周的班级得分情况。
    总的来说，高三二班表现不错，只有两个男生因为没叠被子扣分。
    念到这一项的时候，罗老师停顿了下，好像也觉得无语：“都这么大的人了，在家里也不叠被子吗？”
    沈悦之瞄谢青阳，谢青阳坦然回望：对啊，在家不叠。
    沈悦之就捂着嘴，偷偷笑。
    接下来，罗老师又例行叮嘱，说要月考了，大家一定要好好复习。期末考试定在2月2号和3号，也是周五周六，之后再上一礼拜课，讲完卷子正好放假。
    下面哀嚎：“都考完试了，哪有心情上课啊。”
    罗老师权当没听见：“行了，上自习吧。”
    到这会儿，沈悦之已经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场考试。她心态放的很宽，也不像之前那么急切地背政治历史，就继续做刚刚那份数学卷子。
    大约是题目确实太简单，她做完以后一看表，居然还有五分钟才下课。
    沈悦之心里恍恍惚惚了下，拿着红笔改了卷子，再把一个闪闪发光的137戳在谢青阳前面。
    谢青阳礼节性地夸她：“很好，加油。”
    沈悦之哼哼唧唧：“一点儿也不真诚。”
    谢青阳：“哦，你还要怎么真诚？”
    沈悦之眼珠一转，脸上带出一抹笑，凑到谢青阳耳边：“我想亲你，继续今天下午在你家那样。”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推开她。
    教室里太安静了，稍微翻下书，都能被其余同学听见声响。
    这样的环境里，沈悦之的声音自然是压低再压低，几乎是含着谢青阳的耳垂讲话。说出来的是气音，热乎乎的气流拂过谢青阳耳廓，加上偶尔摩擦过的柔软唇瓣，明明一切都平常正经……
    谢青阳斜眼，用眼神示意：“哪点正经了？”
    沈悦之笑嘻嘻地，看着女票水红色的唇，捞过自己的杯子，咬着杯壁，在上面轻轻舔了舔。
    谢青阳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睁大一点，很快扭过头去。到了学校，当然是扎马尾，莹白的耳廓暴露在沈悦之的视线中，后者看着上面那一点浅浅的红色，心里几乎要炸开烟花。
    沈悦之心中的小人站在高山之巅，迎着猛烈气流，大喊：“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
    她终于如愿以偿，听到下课铃声。
    教室里，教学楼中，骤然变得喧嚣。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3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问：“要留下来吗？”
    沈悦之的眼睛亮晶晶的，“要！”留下来亲一亲抱一抱，把女票的衣服揉的乱七八糟，嘴唇咬出红色，听女票被自己吻到害羞时发出的细微的呜咽声——
    谢青阳冷静地拿起单词书：“嗯，那正好复习一下以前的吧。”
    沈悦之：“……”一盆凉水泼到炭火上。
    也是她们运气好。大约因为刚放完假，很多人都没有收心，想着不然再清闲一天，于是那几个说也要向学霸那样，晚自习后也要留再教室学十分钟的人也开始收拾东西。
    教室里很快就剩下值日的学生，看到雷打不动坐在座位上的谢青阳，还调侃她们：“哎，果然越来越追不上学霸了。悦哥加油，人类最后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啦。”
    沈悦之咳了几声，很没办法：“咋都和敏敏学坏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在和纪检谈恋爱的舍友。环视教室一圈，没错，孙敏不在。
    沈悦之小声问谢青阳：“宝贝，你说敏敏去哪里了？”
    谢青阳看着单词书，一眼扫过一整页，再翻到前面，看有没有稍微难一点的单词。期间抽空回答：“去约会？”
    沈悦之咂舌：“纪检不上班啦？不然还能每天翘班吗？”
    谢青阳想了想：“她们也挺不容易啊。”
    沈悦之心有戚戚，点头。
    她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容易，虽然能和女票光明正大的牵手，能坐在一起，一同听课，还能趁着教室没人的时候偷偷亲热……等等，这么一说，自己的福利好像还不错。
    沈悦之对比一下其他男女小情侣，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她露出一个笑：“算了，不管她们了。”值日生怎么还不走？
    她们最晚最晚，也要在三十六七的时候下楼。回宿舍还要冲去水房洗脸刷牙，想想就觉得时间紧张。
    而在今天，值日生一边说笑一边打扫，时间很快过去，等到三十出头了，教室终于清场。
    沈悦之十分憋屈，眼巴巴看谢青阳，朝她摊开双手：“宝贝，来抱抱。”
    谢青阳放下手中的笔。
    沈悦之很期待地看她。
    谢青阳：“你转过来，不，你坐我凳子吧，靠着墙。”
    沈悦之：“咦？”
    虽然不明所以，沈悦之依然乖乖照做。
    她甚至还特地往后了点，将后背的重量完全放在墙上。然后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友：“青阳？”
    谢青阳将手放在她肩上，“腿并起来。”
    沈悦之意识到了什么，第一反应竟是紧张地去看时间。
    谢青阳像是轻轻笑了声，然后，坐在她腿上。
    她像是很相信沈悦之的体力，放心地把自己的身体交付给对方，手拉着沈悦之肩侧的衣服，头埋在她颈窝里。
    沈悦之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喉咙冒出：“宝贝，青阳，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放在谢青阳后脑。
    谢青阳的头侧过一点，看着教室后门。
    沈悦之想，啊，好香，好软，好想一直这么抱着她……
    “我，”谢青阳慢慢开口，“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有点想，嗯，试试这个姿势。”
    沈悦之心下一凛，赶忙收回跑到天边的心思，拿出自己最大的温柔去安慰女票：“还在想之前的事情啊？”
    谢青阳顿了顿，“没有，做了两张卷子，差不多想开了。”
    沈悦之：“那？”研究.jpg，这个姿势大概能亲到女票额头。
    谢青阳说：“以后不会这样了，”听的沈悦之心下一紧，大呼不不不这个姿势超棒，“罗老师平常已经很累，不应该这么打扰她。我原本没想着会影响别人的。”
    沈悦之的肩膀微微松了点，心想，果然宝贝还是在意这个。
    谢青阳：“不过现在就是想抱一下。”
    沈悦之：“……”！！！
    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手表上的指针，在一点一点，往右挪动。
    已经三十五了，纪检应该马上就要上来。即便那个男纪检真的在和孙敏恋爱约会，这会儿也差不多是他们要走的时间。
    可青阳难得这么乖，就靠在自己身上，胸口贴在胸口，安安静静地和自己拥抱。
    哪怕是没有亲吻，沈悦之依然觉得，自己胸腔处不停跳动的器官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大约是巧克力味，带着绵软的甜意，和一丝轻微的、被极力忽视的苦涩。
    沈悦之搂着谢青阳的腰：“宝贝，真的好想让你搬到我们宿舍啊。”
    谢青阳唇角弯了下，是个很不明显的弧度：“不可能的，你想让谁搬走？”
    沈悦之苦思冥想：“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谢青阳：“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沈悦之：“诶？”说好的福利呢？
    分针已经走到三十七了。
    谢青阳没收拾东西，就让书本笔袋摊在桌子上，只站起来，抱起水杯，去饮水机处接水。
    沈悦之怀里一下空了，加上教室的空调早就关掉，更觉得凉飕飕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4

    她叹口气，想给自己撑一个哀怨的表情，偏偏还是觉得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修炼千年的苍苍/周一一x3/18539183 扔的地雷~
    青妹太甜了QAQ，想要青妹抱抱/(ㄒoㄒ)/~~
    ☆、Chapter
    沈悦之和谢青阳一起走下楼, 期间试图鬼鬼祟祟地再去教学楼侧面瞄一眼, 被谢青阳无情拽回。
    她那点力道, 真论起来, 当然拉不动沈悦之。可沈悦之稍微察觉一点力道，就乖乖站在女票身边, 就差指天发誓，说自己是个一点都不八卦、尊重她人隐私的好姑娘。
    谢青阳有点懒得理她。
    沈悦之还记得刚刚拥抱的感觉, 眼下正好没人, 便想着, 能不能再试一下。
    也没有太高要求，只要把手搭在女票肩上——
    谢青阳往前走了一步。
    沈悦之看看自己的手落在半空的手, 再看看身前的少女, 很快意识到，比起之前，宝贝的步速好像快了不少。她对造成这种改变的原因心知肚明, 很快笑眯眯追上去，把谢青阳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谢青阳这回就由她去了。
    一月出头, 几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她们稍微张开口, 就能看到一股白雾, 从双唇之间冒出。
    谢青阳又把脸埋进围巾里，像是恨不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悦之捏一捏她的手指，温度还行，不算太冰。
    她想了想家里做的红糖姜茶，老妈亲力亲为, 味道比外面卖的要好上不少。沈悦之没怎那么痛经过，不知效用如何，但用来活血取暖，应该不错。
    她计划了一番，眼看又要走到宿舍楼下。谢青阳的手指在她兜里动了动，像是想要抽出来。
    沈悦之“哎”了声，“别急别急，待会儿到了再拿出来。”
    谢青阳有点不知所以地看她。
    沈悦之道：“我手热一点嘛。”
    谢青阳一顿，大约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任沈悦之把自己的指头捏在手心。
    沈悦之对着站在宿舍楼下，虎视眈眈地看着表，掐时间喊小鸳鸯回巢的宿管阿姨，陷入畅想：“青阳，如果你能变小一点，十厘米吧，我就把你整个人都揣兜里。”
    谢青阳的嘴角抽了抽：“你看过‘走近科学’吗？”
    沈悦之“扑哧”一笑，结合她今天穿的衣服，倒是有了很多女孩子气：“我就想想嘛，这也要吐槽。”
    谢青阳漫不经心地说：“你下次可以想想比较有可能实现的。”
    沈悦之道：“对哦，我生日要到了，对伐？”
    谢青阳：“……”其实她也不是这个意思。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站在宿舍楼下。
    沈悦之讲：“生日礼物，就，宝贝你看着来啦。”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充满“好期待好期待”。只是考虑一下谢青阳的有关经验，又强压住，言语表达一下“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谢青阳看着她，忽然注意到，沈悦之的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般，映着旁边的灯光，闪闪发亮。
    她应该已经看惯对方这样的神情才对，可此时此刻……谢青阳不着痕迹地把手拿出来，皮肤上还带着沈悦之的体温。她拢了下耳垂边散落的头发，不说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是朝沈悦之很轻微地弯了下唇，说：“晚安。”
    沈悦之的神色便更亮了，小酒窝酿了许多甜蜜的糖浆：“嗯，晚安，明天见。”
    这天晚上，在路上确实走的比平常快一点。等沈悦之到一号宿舍楼下，看一眼表，刚好四十七。
    好像也不是很早。
    沈悦之一边这么想，一边揉一揉脸，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傻，这才上楼。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睁眼，沈悦之的心情都很好。她满面春光地和宿舍里所有人都招呼了一遍，看得李蓉给孙敏吐槽：“你家悦哥哥吃错药了。”
    孙敏不知在想什么，脸上也是挂满笑意的，闻言一怔：“诶，你说什么？”
    李蓉：“……”不不不，她面前这个才是真·吃错药。
    吕思敏和赵紫微她们几个已经去教室了，何佩佩还在床上捣鼓自己的日记本。沈悦之对此的好奇程度有限，但思绪拐了一圈，落在谢青阳的日记本上时，忽然有点想知道，女票有没有在上面写和自己的相处。
    她把昨天乱堆在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稍微叠了一下，又放回去。
    在此期间，何佩佩总算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嘤嘤嘤：“好冷好冷，冻成冰棍了。”
    剩下几个人一起看向宿舍一角的空调，孙敏说：“知足吧，想想外面。”
    何佩佩继续嘤嘤嘤。
    沈悦之看着她们几个逗趣，挥挥手：“我走啦。”
    李蓉和她道别——也算不上，毕竟过上十几二十分钟就要在教室里再见——“拜拜”。
    她去食堂买了豆浆油条，进教室时恰好吃完。谢青阳果然已经坐在座位上，面前摊放着历史笔记本，身体侧靠在墙上，腿蜷起来，踩着椅子上的横杆，整个人都缩成小小一团。
    教室里毕竟开了空调，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谢青阳的围巾被解了下来，乱七八糟地缠在手上。
    听到沈悦之走来的动静，她偏头看了一眼，开口就是：“牛顿经典力学体系建立的意义是什么？”
    沈悦之被砸晕，“我之前，呃，背过这个来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5

    谢青阳静静看着她。
    沈悦之在她面前坐下来，把谢青阳的身体扶正，让她面对自己。这么做的过程中，嘉明校霸的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好像是在很小的时候，自己拿着有个阿姨送的洋娃娃，玩很随意的过家家。
    随后，她扯开缠在谢青阳手上的围巾，握住对方的手，皱皱眉头：“怎么这么凉？”
    何止是凉，简直冻得和冰块一样。
    谢青阳说：“睡醒的时候还是热的，洗完脸就冰了。”
    沈悦之努力给女票捂手，想想觉得手上的温度不太够，干脆把谢青阳的手拉起来，贴在自己脸上。
    她小声嘀咕：“怎么比我脸还凉……拿热水洗的吗？”
    谢青阳抿了下唇，“昨天哪有时间打水。”
    沈悦之这才想起来，之所以会没时间，好像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她开始后悔，自己昨天和那个锅贴店的老板娘聊那么久，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完全是浪费时间。
    沈悦之把谢青阳的手挪一挪，落在自己颈窝。
    颈窝的温度比脸上高很多，连带的，谢青阳的手也显得凉了很多。
    刚刚暖了一会儿，其实已经有了些热度。即便如此，在初接触到那股冰意时，沈悦之还是微微抖了下。
    谢青阳察觉到：“冷吗？你不用这样的。”
    沈悦之唇角微微弯起：“不冷啦，喝点热水吧？其实泡一泡比较好。”
    谢青阳摇了下头：“早上喝了食堂的豆浆了。”
    沈悦之回忆一下自己刚刚扔掉的、盛在塑料杯里的豆浆的热度，果断回头：“璐儿，来来来，帮忙接杯水。”
    她这会儿和谢青阳的姿势好像太亲昵了点，但也不知是国情导致的人们看法使然，还是曲璐璐天生缺了这根弦，看到沈悦之把谢青阳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也只吐槽了句：“你咋不去啊，我给学霸暖手。”
    沈悦之瞥了他一眼，曲璐璐打了个哆嗦，乖乖去前面饮水机排队。
    谢青阳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你真是，哎。”
    沈悦之认真地说：“宝贝，你身体真是太虚了，高考完之后每天晨跑吧。”
    她考虑了下嘉明的上课时间，到底没说让谢青阳从明天开始锻炼。
    饶是如此，谢青阳的神色还是变了下，“这个……”沈悦之看出点退缩来。
    沈某人摆事实讲道理：“我知道会累一点啦，不怎么锻炼的人刚开始跑的时候都会这样。但跑多了之后，就觉得晨跑特别享受啊。”
    谢青阳难得眼神飘忽，看看天花板，再看看黑板，很生硬地岔开话题：“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说呢。”
    沈悦之哭笑不得：“就那么不喜欢跑步啊？”
    谢青阳迟疑着点头，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个乖巧的小淑女。连沈悦之自己，都在某个瞬间觉得，让这样的女孩子去流汗，实在是太残忍了点。
    但——怎么能说是残忍！还没到见习的时候手就这么冰，等到见习了，没准就痛的在床上打滚啊。
    沈悦之结合自己的常识，苦口婆心：“我小学就开始晨跑了，在海边跑步特别畅快的。”
    谢青阳看着她，脸上写满“道理我都懂，就是不想动”。
    沈悦之鼓起腮：“宝贝你太不乖了。”
    谢青阳不顾自己手还塞在对方颈窝，“哦。”
    沈悦之凑过去：“不过真不想跑也行啦，我听说，做别的运动也很有帮助的，比如……”
    沈校霸又一次仗着自己力气大，把娇娇怯怯的学霸圈在墙边，露出一个蜜汁微笑。
    接水归来的曲璐璐看不下去，想要扮演骑士，从恶龙手中拯救女侠。
    他把谢青阳的杯子戳在沈悦之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然后气沉丹田，“悦姐，你别调戏人家了。”
    沈悦之停了停，转过头，痛难信：“调戏？”
    她和自己女朋友讲话，怎么能算调戏/(ㄒoㄒ)/~~
    曲璐璐对上沈悦之的眼神，腿软1s，但还是坚挺地站在那里，严肃地：“你看人家学霸都气得脸红了。”
    沈悦之像是被他地形，转头再看谢青阳，果然，自家女票的脸上漂出一层浅浅的胭脂色泽。实在是太轻微了，离得近时，完全无法察觉。
    她登时笑了，还得寸进尺，去捏捏谢青阳的脸：“同桌同桌，我调戏你了吗？”
    谢青阳恼羞成怒：“沈！悦！之！”
    如果让沈悦之自己选，她更希望自己能搂着女票的腰，两个人亲亲密密地凑在一起，一个问一个答，就算话题继续围绕什么“牛顿经典力学体系”也没关系。
    但教室就是一个很不方便的地方。再说了，做人嘛，就要知足，她已经有很多别人享受不到的福利。
    沈悦之决定见好就收，正好宝贝的手被捂得差不多热了。她最后检查了下，把曲璐璐刚拿回来的、灌满热水的杯子塞在谢青阳手里。担心女票被烫到，还拿围巾给她缠了一圈，做成一个简单粗暴的暖手宝。
    谢青阳看着她做这些，心情复杂。
    沈悦之则专心致志，一直到暖手宝做成，让谢青阳抱住，她才大功告成般拍了下手，“行了。”
    曲璐璐在一边摸摸下巴，给她提建议：“要不然再做个放手的地方？不然手背还是凉。”
    谢青阳：“……”
    离早读开始还有些时候，沈悦之把曲璐璐赶回他自己的座位上，自己捧起谢青阳那本历史笔记，看着上面干净娟秀的字迹，一眼找到自己刚来教室时，女票问自己问题。
    她说：“我考考你，好不好？”
    谢青阳靠在墙上，脚踩着沈悦之凳子上的横杠，很无所谓地点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6

    沈悦之：“嗯……达尔文提出进化论的意义是什么？”
    这样的题目，即便考了，也只是一道选择题。
    多半是多选，题干里会给出一堆人名，加上他们的成就，再加上意义，然后掺杂几个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小错，让考生选里面有哪项是正确的。
    沈悦之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未免太熟悉题型。果然，过去那半年里，她真的学了懂了很多东西。
    在她还在感慨人生的时候，谢青阳已经开口：“挑战了封建神学……促进自然科学发展，对我国近代思想界产生影响。”
    沈悦之仔细看着她的笔记：“老师讲过这里吗？我怎么有点没印象。”
    谢青阳侧着头，一副“你怎么不好好听课”的样子。
    沈悦之赶紧洗白自己：“没啦，就是，为什么进化论能对‘民族危亡时期’的近代有影响啊，get不到。”
    谢青阳想了想，先问：“进化论是什么时候提出来的？——不许看上面。”
    沈悦之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时间点：“18多少年？”
    谢青阳：“……19世纪中叶。”
    沈悦之猛点头：“嗯嗯嗯。”
    谢青阳：“那时候咱们国家在做什么？”
    沈悦之：“鸦片战争，丧权辱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好歹背了那么多东西，说起这些也算信手拈来。
    谢青阳继续问：“达尔文进化论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沈悦之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嗯，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乘兴当歌/周一一 的地雷~
    突然发现《同桌》的季榜时间到了，掉下来了QAQ
    离半年榜的差距是……7千万积分……
    感觉是爬不上去了rz
    ====
    PS.下次更新是周四
    渣作者周四早上有个测验……阿门
    ☆、Chapter
    沈悦之还想在说什么, 结果还没开口, 就听到有人喊：“要升旗了！去楼下排队！”
    她耸耸肩, 和谢青阳一起站起来下楼, 嘴巴里念叨：“要不然以后礼拜一早上就不上来了，简直浪费时间。”
    谢青阳手里拿了本小册子, 是历史知识点的超薄本。楼道里的光线不算暗，但用来看书, 还是有些伤眼。尤其是这会儿, 周围全是人, 走路的速度稍微慢一拍，都要被人踩脚。
    她没回应沈悦之的话, 只是看看对方的口袋, 似乎是觉得足够大，就把手上的册子塞了进去。
    沈悦之笑眯眯地任她来，还又拉上她的手, 两人一起挤在人群里下台阶。
    升旗仪式时每个班站的位置都有规定，她们知道大概方位, 先走过去站下, 等人多了, 才开始慢慢形成队伍。
    在这期间，谢青阳又抽了几个知识点问沈悦之。沈悦之被问得脑仁儿疼，不太确定地说：“其实考试的时候……我还是有可能蒙对的。”
    谢青阳看着她，“哦”了声。
    沈悦之立马改口：“当然啦，多背点东西肯定没错的！”
    谢青阳：“嗯, 你刚刚看的那个答案是什么来着？”
    上半学期走到末尾，教导主任讲话的时候，也在谈即将到来的期末考。高三和高四队伍里不少人都在低声背书，老师们心知肚明，对身后传来的嗡嗡声并不阻止。
    沈悦之的心思放在谢青阳身上，等站的累了，就扭扭脖子。
    恰好看到操场旁侧的梧桐树。
    树上挂着枯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沈悦之乐观地想：“当棵树也太惨了吧，还是现在这样好。虽然背书痛苦了点，但我有女票啊。”
    罗老师有时候会给她们熬鸡汤，说等考上大学，就再没人管她们，想做什么做什么，通宵打游戏都是自由。
    有了小学、中学听着一样话的经历，沈悦之对这些鸡汤半信半疑。她经常看到，说等到以后，年纪大了，就会无比怀念高中生活。
    只有在学校里，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
    主席台上已经换了个人，在念上礼拜各班的分数，还有这周流动红旗要挂在哪个班。
    谢青阳看看身边露出笑容的沈悦之，怔了怔，又收回视线，继续看手里的册子。
    沈悦之倒是注意到女票的目光，主动问：“怎么啦？”
    谢青阳随口问了她一个书上的问题。
    沈悦之顿时两眼放光——正好是她刚背过不久的，总算能在女票面前找回一点场子——清清嗓子，背了起来：“……爱国主义精神……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端。”
    谢青阳难得夸她：“嗯，不错。”
    沈悦之笑了笑，悄悄去拉女票的手，小声说：“宝贝，我好想……”
    她们站在队伍中间，是个只要把握好尺度，就绝对不会被罗老师听到声响的位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7

    在这个地方，沈悦之难免显得有些高。但她不以为意，还会稍微曲起腿，方便自己和谢青阳咬耳朵。
    沈悦之知道，身后会有人看着自己和谢青阳亲密的举止，但别人又不会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很放心，很大胆：“……找个学校里没有人的时候，和你……”
    讲到最后，她直起身子，去看谢青阳的表情。
    谢青阳抿着唇，看不出太多情绪。沈悦之只好在心里叹口气，想着女票简直是开挂啊，对面部细节的掌控能力也太好了吧。
    但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还去勾谢青阳的手指，捏在手里玩。
    这样的动作很幼稚，为此开心，就显得更幼稚了。
    高中一个年级二十来个班，再加上初中的，足以让台上讲话的人念个十几二十分钟。
    很多女生觉得冷，抱怨着自己居然忘记带暖手宝。
    但沈悦之捏着谢青阳的指头，觉得大约是自己之前的按按揉揉起了作用，谢青阳的掌心里甚至有一层薄薄的汗。
    放松够了，她就去和对方一起看那本小册子。
    上面有很多字都用铅笔画出来，还有些点前面画着圈。册子边缘的色泽有些黑，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长时间翻阅。
    见她凑过来，谢青阳还把册子往沈悦之的方向递了点。
    沈悦之干脆直接接过册子，低声道：“我拿着吧，你把手塞口袋。”
    谢青阳道：“你没带手套。”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没事儿，我体温比你高。”
    谢青阳也就没再说什么，点头答应。
    沈悦之是在回了教室以后才意识到，刚刚那会儿，谢青阳应该一直照顾着自己的速度。她自己看那本册子的时候，很多页都能直接翻过去。但答哦了沈悦之这里，就得一页一页慢慢地看。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托着下巴，看向旁边正在写日记的少女。
    谢青阳手里拿着一根彩笔，往纸页上涂涂画画。
    沈悦之想到一直被何佩佩贴身携带的日记本，再看看女票手上这个，忽地站起身：“我去帮你接水？”
    早上曲璐璐接的水早就冰透了，沈悦之的手碰到杯壁，都觉得冻手。
    谢青阳没有抬头，说：“好啊。”
    沈悦之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没忍住，手往下滑了一点，去碰少女的后颈。
    手指落上去的瞬间，谢青阳瑟缩了一下：“你……”
    她抬头看沈悦之，在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声音一下子停住。
    沈悦之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指尖在她后颈上缓缓地、轻轻地抚摸，像是在对待什么珍惜的事物，从力度到动作，无一不透露着小心和珍重。
    在谢青阳抬头的时候，沈悦之的动作忽然变了，改作捏着一点皮肉。没用什么力气，谢青阳甚至感觉没有太多分明的感觉。
    她只是在看沈悦之的眼睛。
    谢青阳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在每次她们接吻的时候，沈悦之强势地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手紧贴着她的皮肤，想要更进一步，却死死压抑的时候——沈悦之都是这样的眼神。
    她有时候会觉得，沈悦之的身体里住着不只一个灵魂。
    而在这会儿，谢青阳侧了下头。身前人的手指还贴在她的皮肤上，但谢青阳只当平常事来看。她把自己的杯子朝对方推过去，然后从桌兜里拿出一包冲饮品：“顺便冲一下，先接半杯热水，冲开了再接凉的。”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收回手，拿起杯子：“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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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9 10:5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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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有更=v=
    by自习室锁门，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作者君。
    PS.悦之真是超——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
    ☆、Chapter
    沈悦之毫不意外地看到, 冲饮品的包装上写着两个字。
    豆浆。
    她想, 看来自己不止是需要给女票接水冲豆浆, 待会儿还要兼职洗杯子……当然, 不论是做什么，她都甘之如饴就是了。
    周一的第一节课是语文。
    复习依旧按部就班, 这会儿算是进入阅读现代文专题。沈悦之看着“雪地里的红棉袄”七个大字，听得百无聊赖, 一看谢青阳, 果然, 她女票正在一本正经地背单词。
    再看看左右，曲璐璐似乎听的很认真, 除了时不时微微抖动的肩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8

    沈悦之定睛一看。
    哦, 果然，他的《五三》旁边还摆了本别的书。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悦之心安理得, 从谢青阳的桌兜里抽出那本历史知识点册子，慢慢看过去。
    就这么看了一节课, 她还很理直气壮地想, 反正阅读文这种东西都是套路, 记住公式就行了。别的地方就自由发挥，嗯，完全没毛病。
    正好看到谢青阳的杯子空了，沈悦之主动道：“我帮你洗？”
    谢青阳点了下头，抽了张纸, 挪到座位外面。
    沈悦之眼珠转了一圈，也不知是想了什么。
    除了天气越来越冷，这一周过得，和过去的很多周，都毫无区别。
    等到周五，沈悦之走进月考考场的时候，心中一片平静。
    这个考场的监考的老师在高一教过她，但已经对她没什么印象。
    沈悦之安心答题，有时候会顺便想些别的事情。但更多时候，她眼里只有试卷。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罗老师把成绩单贴在教室前门后面。大伙儿看成绩已经是从第二名往下了，有人有点惊讶地说：“王萱第二啊？恭喜啦。”
    在谢青阳转来之前，王萱和张茂彦一直在争夺班级第一。但在谢青阳转来之后，第二基本就是张茂彦。
    有的老师会说，这是因为男生有后发优势云云。班里有的女生很信这一套，但王萱不信。
    谢青阳还一直都是第一呢，要是男生真的有优势，谢青阳的成绩又算什么。
    王萱的分数是六百四十多，对她来说，完全是超常发挥。
    她稳住表情，尽量不昂自己笑得太明显，但唇角的弧度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几个关系好的女生一起嘻嘻哈哈地恭喜她，也顺便提到谢青阳，说：“她居然是六百六啊，是不是能进京大了？”
    王萱想了想：“可以吧，但还是有点儿悬。”
    不过进江大已经是能够随便挑专业了。
    与此同时，沈悦之看着自己的分数，捂脸。
    她问谢青阳：“你说这次是不是，老师觉得好不容易过个年，所以就把卷子出的简单一点？”
    谢青阳道：“我觉得，难度，还行吧。”
    沈悦之深呼吸，又问：“那难道是改卷的时候放松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上五百啊！”
    她高中三年，第一次摸到五百的边儿。
    虽然也不是很高，只有504，基本是擦线。
    饶是如此，在分析成绩的时候，罗老师还是着重提出、并表扬了沈悦之。没有说的太细，但所有人都知道，开学的时候一百多二百多，到现在五百多了的人，只有沈悦之一个。
    曲璐璐的分数比沈悦之高一些，但他看着沈悦之傻乐的样，只想吐槽：“没看出来啊，师姐的脑子这么好用。”
    沈悦之：“嘿嘿嘿。”不是我脑子好用，主要是媳妇儿太棒了，整个一京大生的一对一家教啊。
    她在心里夸着谢青阳，面上却没有露出太多得意，还很谦逊地样子，说：“你也行的，你也行的。”
    曲璐璐自觉眼神不错，看沈悦之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曲璐璐有点牙疼，“当我看不出来啊。哎，悦姐，师姐，不然下次，你把学霸让出来……”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沈悦之果断拒绝。
    沈悦之：“诶，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曲璐璐斜眼看她，一副“哦快来个人收了这妖孽吧”的表情。
    沈悦之摸着脸笑了笑，“没办法嘛，同桌跟我绑定了，嘿嘿嘿。”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安慰曲璐璐，说冷静冷静，大不了这礼拜自己回家也给曲璐璐带点儿老妈的手艺。
    曲璐璐更牙疼了，想说师姐啊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分数还是比你高那么一截子的。
    在高三之前，曲璐璐就是她们一群经常玩儿的男生里成绩最好的，虽然那时候整个班的分数都不太高，最高的王萱和张茂彦也就五百多。
    但在现在，半年高三生活过去，王萱张茂彦都提了几十分的情况下，曲璐璐的分数，也从四百多上升到五百三四。
    谢青阳她们三个是太拔尖，但在她们三个之下，嘉明的优等生，普遍还是五百多分。
    这么一比，沈悦之的成绩似乎也算不上太好。
    但她还是开心，放学之后拿到电话，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爸老妈报喜。
    沈老爹高兴极了，直接说要请沈悦之吃饭。
    沈悦之两眼放光，直问吃什么。
    她身边的谢青阳和曲璐璐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曲璐璐问谢青阳：“学霸，师姐分数提这么快……”
    谢青阳道：“她之前问我，是不是老师改卷子的时候放松了点儿。”
    曲璐璐想了想：“没有吧，我觉得。”
    谢青阳道：“嗯，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有几个老师改卷子的时候放松了点。”
    他们看着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沈悦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谢青阳充分肯定了沈悦之这半年来的勤奋，也说：“她脑子挺好的，你知道她之前为什么不听课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19

    曲璐璐迟疑着回答：“不知道啊，好像从初中就开始……”
    谢青阳道：“我觉得，是因为之前真的没动力，家里已经把路安排好了。”
    曲璐璐咂舌。
    他想起谢青阳刚刚那句话，又问：“所以学霸，你觉得师姐这次应该能考多少？就是，如果老师不放水的话。”
    谢青阳道：“不到五百，但也差不多吧。”
    曲璐璐叹服：“那也很高了。”
    谢青阳道：“想上一本的话，这个时间，得五百，不算高。”
    曲璐璐想了想，觉得似乎也对。
    在她们前面，沈悦之终于挂了电话。
    她回过身看谢青阳，露出两个小酒窝：“我妈说要好好谢谢你呢，请你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一个悲伤的故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9 22:16:31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9 23:27:32
    修炼千年的苍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0 00:34:32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0 10:53:49
    ===
    明天有更√
    ☆、Chapter
    谢青阳和曲璐璐一起望向沈悦之。
    沈悦之面上带着一点卖乖的神色：“不过, 嗯, 我帮你回掉啦。”
    曲璐璐绝倒, 谢青阳倒是露出一点笑。
    沈悦之认认真真道：“咱们之前说好了嘛, 给你一点时间，寒假再去。”
    曲璐璐：“……”？？？怎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她们还是走到小旅馆外, 曲璐璐习惯性摸出手机，等师姐和学霸再腻歪腻歪。
    武馆群里已经刷了好几天屏, 攒在曲璐璐这儿, 就是一个鲜红的99+。他随意翻了两页, 果然，里面都是在讨论即将到来的晚会上的节目。
    很多学生已经开始排练, 往年沈悦之常常压轴。但今年情况特殊, 师姐上高三，又难得收心学习，就只负责承担一个普通节目。
    看到这里, 再想想刚刚师姐和学霸的对话，曲璐璐明白了。
    原来是师姐邀请学霸去看晚会啊, 也是应该的, 毕竟这半年里, 师姐的进步可谓有目共睹。
    他看着谢青阳向旅馆老板拿了钥匙，然后被沈悦之拉着手，师姐不厌其烦、嘀嘀咕咕，叮嘱了一堆有的没的。
    学霸照单全收，虽然神情很淡, 但曲璐璐总觉得她是带了点儿笑的。
    这样两个人能像现在这么合拍，曲璐璐和所有人一样觉得意外。但意外完了，又觉得很应该。
    毕竟吧，这年头，像他师姐这么酷炫的妹儿已经不多了。
    沈悦之和谢青阳道别的时候，抬起手，揉了揉谢青阳发顶。
    谢青阳一开始缩了下，后面也任她揉。
    那副冷冷淡淡，又乖乖巧巧的样子，看的沈悦之心头一团火，只想回头朝曲璐璐说一句，要不然你先走吧，我再问同桌几道题。
    然后就和谢青阳一起上楼，把宝贝压在床上亲亲摸摸——宝贝当然不会拒绝她，大约，可能，还会主动过来吻她。
    沈悦之想着想着，眼睛越来越亮。
    谢青阳看出点什么，往后稍微退了点：“你不是说要带吃的吗？”
    沈某人一顿，想起来了。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上了楼，结局就是单间变标间，自己颤再巍巍地和老妈解释，说和同桌学习交流晚了，要不然就留校吧。
    老妈会怀疑吗？
    沈悦之想，反正自己说话的时候，应该是很心虚的。
    她看着谢青阳，叹口气：“好吧，你好好照顾自己。”
    谢青阳提醒她：“我们只是十几个小时不见。”
    沈悦之道：“人心险恶嘛。”说的义正言辞，好像忘掉自己就是最觊觎眼前少女的人。
    好好的道别，又成了另一场对话的开始。曲璐璐耐不住寂寞，跑到一边的另一家店门口买了根烤肠，然后回到小旅馆，继续开黑。
    一局游戏进行到一半，音符飞一样地朝自己怼过来。曲璐璐十指纷飞，深感自己手速有所提高，不过还需勤学苦练。
    结果沈悦之一只手横过来，拉住他：“走了。”
    曲璐璐赶忙挣脱，结果还是错过几个音符，血量一下子没了一半儿。他痛心疾首，低着头看着手机，在原地跺脚：“沈悦之你咋这样呢，没看人正忙着。”
    沈悦之：“……what happened？”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0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曲璐璐叫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谢青阳倒是被逗笑了，拉了拉她：“好啦，让他打完游戏。”话说到一半，想起什么，看着自己落在沈悦之袖子上的手，当做不经意地收回，“我先上去啦。”
    沈悦之：“别介，璐儿一局久着呢。”
    曲璐璐：“沈！悦！之！我死了！我的体力——”
    沈悦之侧过头看他。
    曲璐璐秒怂，把手机揣好：“好了好了，走吧。”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捏捏谢青阳的手：“嗯，我走啦。”
    虽然人分开了，但实际行动上，沈悦之还是一直在和谢青阳在扣扣上聊天。话题还真的很正经，是说期末考试的。
    眼下是1月13日，离期末考还有二十来天。和一般的月考不同，期末考的成绩可是要记入档案。
    谢青阳：记了也没什么，以后不会有人看高中档案的。
    沈悦之：嗯嗯。
    谢青阳：不过还是很重要。嘉明的期末会不会和其他学校统考？
    沈悦之迟疑：应该不会吧。
    在此之前，她对这些事从未有太多了解。
    而在亲身经历之后，她也已经要毕业。
    沈悦之只好和谢青阳保证：我去找人打听一下，很快的。
    敲完这句话，就退出和女票的聊天框，去基友群里疯狂震动：期末会不会统考？以前有过吗？
    第一个回答的是马骁，答案很冷酷无情：不知道
    曲璐璐在下面排队：不知道+1
    王奕：不知道+2
    段龙：不知道+3
    到后面，完全变成了几个人的排队游戏。
    沈悦之发了个表情包上去，很快被顶掉。她也不在意，直接去戳几个学姐学长。这回终于得到一个确切答复，沈悦之松口气，直接截图给谢青阳。
    图上的学长说，这得看校长心情。
    谢青阳：……哦。
    谢青阳：其实我就是，问问，找个话题。
    谢青阳：已经到这个时候了，真是统考的话，不可能不提前说的。
    谢青阳：辛苦你了[心]
    谢青阳：[动画表情]
    她在屏幕上发了一串文字，落在沈悦之眼里的，就只有那颗心。
    沈悦之窝在家里沙发上，腿边趴着三花，毛暖烘烘热乎乎的，打着小呼噜睡觉。
    苏女士从厨房里端出菜来，招呼：“悦悦，吃饭了。”
    沈悦之摸一把三花，而后跳下沙发：“来啦。”
    一直到捏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西蓝花塞进嘴巴，准备给自己盛汤的时候，沈悦之才想起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想要开口，恰好此刻谢青阳又发来了消息，沈悦之赶忙去回，于是讲话的冲动暂且打住。
    而在回完话之后，她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撑着下巴，开口：“爸，你不是说要带我下馆子嘛。”
    沈老爹一筷子落在菜盘子里，完全没把女儿的问话当一回事儿的样子：“你妈说了，请你吃饭主要是谢你同桌，连带着你一起，嗯，你就是个蹭饭的。”
    沈悦之：“……”？？？
    苏女士笑了下，拢起一缕发丝，勾在而后，补刀：“连人都请不到家里来，还想下馆子啊，有饭吃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老鼠放倒猫 的地雷~
    明天没更啦，作者君要体侧+撸作业_(:зゝ∠)_
    ☆、Chapter
    沈悦之：“……哦。”
    她恹恹了一秒钟, 想想老爹的话, 觉得似乎也该是这么回事儿, 于是很快恢复活力。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 于是吐槽：“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吧。”
    沈启阳撂筷子，作势要抽打自家闺女：“说什么呢。”
    苏女士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
    沈悦之抱头：“啊啊果然！三花三花你在哪, 咱们相依为命嘤嘤嘤。”
    一家人吃完饭，唯一的雄性被赶去洗碗, 苏女士则坐到沙发上, 按出一个电视剧看。沈悦之窝老妈旁边撸猫, 把三花抱到自己怀里，一边摸毛, 一边拍照, 发给谢青阳。
    她穿了件灰色的、很居家的毛衣，但在照片里，窝着三花裹着毛衣的腰腹意外地显得劲瘦有力。
    沈悦之被自己的发现惊了下, 很快就开始笑呵呵地继续找角度拍照。苏女士在一边看着自家女儿，心里转过无数心思, 最后淡淡道：“正好, 你明天带猫去洗澡吧。”
    沈悦之应了, 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老妈似乎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1

    她咬着指甲看手机屏幕，女票没有回消息——并不意外，这个点，谢青阳很可能在刷卷子。
    沈悦之：“妈, 你刚才说啥？”
    苏女士：“你明天带猫去洗澡，就在楼下那个宠物医院，待会儿记得提醒我把卡给你。”
    沈悦之摸摸三花，三花就在她身上蹭一蹭。她被怀里软绵绵的喵星人萌的内心躁动，很想把三花和女票摆在一块儿，看看哪个更萌。
    当然了，沈悦之艰难地想，应该还是女票比较可爱吧。
    可三花会乖乖给自己揉肚皮，女票就只能亲亲抱抱举高高，稍微想更进一步，青阳就要搬出《未成年人保护法》。
    苏女士看着表情变来变去的女儿，想了想，“别去太晚，不然还要排队。”
    沈悦之有点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不在家洗啊。”
    苏女士：“在家洗也行，不过你负责哈。”
    沈悦之：“……”
    她意识到一个惊悚的事实。
    依照自家老爹的战斗力，都降不住三花，要求助专业人士。她怀里这只猫，遇到水，得闹腾成什么样？
    沈悦之咽了咽口水，两只手撑在三花两条前腿下，把喵星人举起来。
    软乎乎、热乎乎的，手感那么好，就是身形不太苗条。
    这对三花来说当然不是缺点，沈某人很快就开开心心地又撸起猫。三花被撸得很舒服，又一次打起小呼噜。
    沈悦之逗猫，“哎，我爸都打不过你？”
    正好沈老爹洗完碗，过来和老婆凑一块儿看八点档。闻言嫌弃地挥挥手：“什么丫头啊，居然拿你爸和猫比。”
    她家沙发也不大，平常塞三个人正好，但这会儿，苏女士半躺着，留下的位置也就够窝一个沈悦之。
    沈老爹打定主意，把女儿赶走：“去去去，回你屋做作业去。”
    沈悦之抱着猫，深感人生凄凉。明明只要留在学校那边，自己就能过上爬床暖床的美好生活，还能伺机揉一揉女票软软的——可在家里，自己唯一的作用就只是撸猫。
    想到刚才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沈悦之鼻子有点热。
    她掩饰般跳起来，抱着三花，回房间继续凹造型，拍给女票。
    表面上是晒猫：宝贝你看，我家花花多可爱[心]
    实际是秀身材，以各种角度，用三花肥满的身姿，衬出自己匀称有腹肌的腰。
    沈悦之暗搓搓地蹲在地上，心想，如果直接把衣服下摆撩起来，拍拍马甲线什么的，是不是太司马昭之心……不对不对，这半年来自己一直在放羊，马甲线能维持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但说真的，是真没暑假那会儿好看。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沉重地想：“撑住啊，我的线。”
    能不能成功勾引女票就靠你了。
    等三花睡够了，在地板上伸展一下身体，轻盈地跳到床上。
    沈悦之还是蹲在地上看聊天框，后来想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浪费生命，于是顺便做起了蹲起。
    等时间迈入九点，那个被特别关注的对话框终于回了条消息。
    谢青阳：花花？
    沈悦之秒回：[害羞][害羞][害羞]就是三花。
    谢青阳：嗯。
    沈悦之：宝贝宝贝，咱们视频吧？
    谢青阳：我要洗澡了。
    沈悦之：⊙v⊙
    她差一点发一句，“没事啊，洗澡也能视频嘛”。
    话到临头，岌岌可危的理智制止了她。
    沈悦之艰难地正人君子了一把：嗯，那，你先去洗吧。
    谢青阳：[动画表情]
    女票发来的表情包，是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在啃Q版胡萝卜。
    旁边配了两个字，“嗯嗯”。
    沈悦之捂着自己的心口，腿开始酸软：走前先亲一下=3=
    一边打字，一边唾弃自己，这才做了多久蹲起啊，怎么就撑不住了。
    沈悦之，你还是当初那个沈悦之吗。
    她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明早要起来晨跑”的小目标，然后也放下手机，收拾起衣服，准备进浴室。
    把睡衣团吧进怀里了，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下，是谢青阳又回复了她。
    沈悦之略略一顿，想起来，自己刚刚发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一句调戏……她自认完全可以猜到女票会怎么回复自己，但还是十分期待地拿起手机，捂着脸，傻笑着点开扣扣。
    谢青阳：乖。
    谢青阳：身材挺好的……
    谢青阳：比我好多了_(:зゝ∠)_
    沈悦之：Σ( ° △°|||)︴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2

    几乎只是一瞬间，沈悦之就想起来，自己抱着谢青阳的时候，少女的腰细细的，软软的。
    的确没什么肌肉，但是那薄薄一层软乎乎的嫩肉，摸起来也很舒服、让人沉迷。
    更别说，如果手往上一些，还能摸到两团软肉。稍微捏一捏，谢青阳就会推她，说不要不要，自己要报警，抓住沈悦之这个坏蛋流氓。
    她就把谢青阳抱得更紧一些，腿蹭在少女双腿之间，把少女欺负得声音都变了，却还是很有原则，说未成年人不要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苏女士过来敲门：“悦悦，卡给你。”
    沈悦之抱着一团衣服，站在房间里，看着手机屏幕，指尖都在发烫。她无意识地站得笔直笔直，双腿并拢，肩却是缩着的，摸一摸脸颊，果然很热，肯定红了。
    三花从刚刚开始就想出去，偏偏门关着，只好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喵！——喵——”
    苏女士又敲门：“悦悦？浴室里也没人啊……”语气里有点疑惑。
    她刚想直接拧门试试，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叮铃哐当的动静。闺女很快跑来开门，眼睛亮晶晶，脸颊红扑扑，活像是刚跑完马拉松。
    苏女士的动作一顿，微妙地在沈悦之房间里扫视一圈。
    被子床单还是之前的样子，女儿回家时换下来的衣服外套乱七八糟地堆在床上。
    看起来挺正常的啊，她想。
    沈悦之：“妈，你说什么？哦哦，那个宠物医院的卡啊。”
    她一边说话，一边觉得腿边蹭过了什么东西。还是软软的，热热的，就像是……
    苏女士避开一点，让三花窜到客厅，冷静道：“之前打的疫苗，医生说要打三次，我记不清下一次打的时间了，你顺便问问。”
    沈悦之：“哦哦。”
    苏女士看着自家女儿，仔细观察了下，结合沈悦之怀里那堆睡衣：“你要去洗澡？”
    沈悦之：“嗯嗯。”
    苏女士：“洗澡还拿着手机？”
    沈悦之：“嗯……啊？不拿不拿，就，刚刚在回消息。”
    苏女士点点头：“行，快去吧。”
    沈悦之应了声，从老妈身边走过去。
    她紧紧握着手机，心里有点苦恼。
    苏女士：“……”说好的不拿手机呢？
    无论如何，在温热的、略带一些烫意的水流洒下，落上皮肤，滚过身体的每一处线条，从发顶，一直到脚踝——这样的时候，沈悦之还是觉得放松。
    她是在进到浴室以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把手机带进来了的。但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出去一趟。
    沈悦之琢磨了下，干脆拿手机放起视频。只是在视频内容的选择上有点犯难，看新番新剧太挑战自己的自制力，看别的又太对不起难得的假期。
    可转念一想，都这种时候，女票还在学习撸卷子。
    青阳是要考京大的，自己却只希望上一个普通一本。
    都这样了，如果还不努力，还怎么说，自己对得起这段感情。
    想到这里，沈悦之果断搜起网课视频。她有认真想过，毕竟是洗澡，不能听那种必须看着屏幕的；语文太没意思，英语根本是自我虐待；政治可以灌灌耳音，历史——
    嗯，就历史了。
    她戳了一个新西方名师的免费课程。
    当然了，到课程后面还是要收费。可第一节是试讲，20分钟，完全契合洗澡时间。
    沈悦之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想的这么周到，不愧是青阳的女票。
    结果她刚把手机放好，就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还是苏女士，问：“悦悦，洗好了吗？”
    沈悦之：“诶？我还没洗啊。”
    苏女士沉默了下：“怎么这么慢？”
    沈悦之：“什么？”
    老妈似乎想要进来洗漱，然而惊闻向来洗战斗澡的女儿都进浴室五分钟了，还没正式进入步骤。
    等沈悦之洗完澡，擦着头发出去，苏女士欲言又止：“悦悦，你长大了。”
    沈悦之莫名其妙：“对啊。”
    苏女士像是想说什么，一副“这场谈话没有俩小时结束不了”的架势。奈何生物钟太威武，第一句话没出来，就觉得困倦，将手遮在唇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沈悦之看看时间：“啊，都十点半了，妈，睡觉吗？”
    苏女士只好叹道：“行吧，你以后注意点儿。”
    沈悦之：“注意什么？”
    苏女士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指，在女儿额头上戳一戳：“你刚刚干什么了？”
    沈悦之很诚实：“洗澡啊。”
    苏女士：“然后呢？还干什么了？”
    沈悦之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听了会儿课。”
    苏女士嘴角微微抽了抽，露出一点“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很快又转回平常模样，道：“行了，快去睡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3

    沈悦之自始至终都没整明白老妈的重点，只好懵懵懂懂地点头：“哦。”
    主卧的门关了，老爹之前就躺在里面，就等老妈洗漱好过去。
    在苏女士洗漱期间，沈启阳还自夸：“我说把牙刷那些往厨房放一份吧，你还不听。”
    沈悦之在和谢青阳的聊天框里打字：我总觉得，又，吃了口爸妈的狗粮。
    打完之后，想起什么，暗骂自己怎么那么没记性，又把一行字删掉，改成：宝贝儿，睡了伐？
    当然是没有的。
    沈悦之早就知道，谢青阳有点熬夜的小毛病。平常在学校里不会这样，毕竟没有手机没有网，定时熄灯，宿管巡楼，第二天还起得早。
    可到了周末，她女票就会睡得很晚。
    不过这个“晚”，也仅仅是相对于平常。她们两人一起住小旅馆时，谢青阳起床的时间都是八九点开外，十点也有可能。
    沈悦之还是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擦头发。三花傍晚睡久了，这会儿精神很好，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从东头跑到西头，一边在桌子架子上飞跃，一边喵喵的叫。
    一不小心，就直接撞到墙上。
    沈悦之看得十分开心，乐不可支地给女票拍小视频。谢青阳看完之后，给她回了一个省略号。沈悦之再接再厉，继续记录三花的蠢样，想着要不然自己也在微博上开一个账号，说不准就成就一只网红猫。
    她把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谢青阳问：你睡吗？
    沈悦之：是有点困了_(:зゝ∠)_
    沈悦之：明早打算晨跑\\(^o^)/~
    谢青阳就回她：嗯，早点休息吧。
    沈悦之：但是有点舍不得宝贝_(:зゝ∠)_
    谢青阳：乖。
    沈悦之：_(:зゝ∠)_想……给你擦头发。
    沈悦之：想抱抱你。
    沈悦之：想你
    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知不觉中，三花又安静下来，斯文乖巧地蹲在猫砂盆上。沈悦之瞄一速挪开视线，去把窗帘拉上。
    沈悦之甩甩头发，觉得大约算是干了。家里很凉，之前开着空调，但在老爹老妈进卧室的时候，空调就关了，这会儿只有寒意顺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侵入身体。
    她关了客厅里的灯，走进卧室。
    窗外还是之前的样子，旁家的灯火，拍打礁石的海浪。
    沈悦之深吸一口气，看向手机。
    她看到谢青阳的回复，很简单的三个字。
    “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诶，上一章没有地雷/(ㄒoㄒ)/~~
    下次更新应该是明天吧=v=
    渣作者仰卧起坐踩线及格，这会儿腰腹痛的笑都不敢笑，嘤嘤嘤……这礼拜五跑八百，愁人。
    Q：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
    A：没、没有，这就去背！
    ☆、Chapter
    她也是……也是什么？
    沈悦之注视着手机屏幕, 神思不属。身边好像站着那个少女的影子, 微微笑着抱住她, 手指在她发间穿过。
    沈悦之抬起手, 别别扭扭地拢了下耳边的发。
    这是沈悦之期末考试之前最后一次回家。
    礼拜天，她起了个大早, 出门跑完步，又买了早餐回家的时候, 苏女士才刚起床。
    沈启阳站在厨房蒸小笼包。沈悦之路过时瞄了眼, 莫名感慨, 觉得老妈的驯夫功力实在强悍，老爹这种真汉子也只能百炼钢化绕指柔。
    下午出门前, 沈悦之信誓旦旦：“青阳和我说好了, 考完试以后要来咱们家住两天，就，顺便看看节目, 嘿嘿。”说到后面，自己就笑了起来。
    三花从旁边路过, 刚洗完澡, 身上香喷喷的, 毛比以往蓬松柔软许多。
    听着沈悦之的声音，喵星人翘起尾巴，十分不屑一顾。
    苏女士给沈悦之包里塞了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刚做好不久的红糖酿圆子，让她带给传说中的谢同学尝一尝。
    沈悦之, 把自己之前用的杯子戳鞋柜上，挥手出门。
    离期末考试还有三个礼拜，两个周末。下礼拜六本来就要和青阳一起，下下个礼拜六，则是眼看着要考试了，正好多在学校学会儿。
    沈悦之小算盘打的很好，结果刚出门不久，还在公交车站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显示也是江城。她觉得奇怪，想想自己的交际圈，似乎也没哪个人是她没存号码的。
    这么纠结了一阵，铃音又静了下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4

    沈悦之想，是打错了吧。
    她给谢青阳发了条消息，随后就戴上耳机，继续听昨晚没听完的那节网课。老师讲的很生动有趣，最棒的是对方就在江城，也不知道寒假上课时能不能遇到。
    等到了学校，她随口和女票说起这事。谢青阳一秒打破沈悦之的幻想，看着面前的书本，平静地说：“不可能的。”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特别不甘心：“为什么啊？”
    谢青阳：“你报的是英语班啊，同学。”
    沈悦之：“……哦。”
    她深感自己智商捉急，于是不再搭讪，而是看起单词书。
    原本还打算提一嘴那通没接上的电话，但有了刚刚的小小插曲，又忘记这事。
    一直到晚上，回宿舍，听其他几个人聊天的时候，才重新记起。
    学期将近末尾，留在教室自习的人越来越多，再没单独亲热的可能性。沈悦之和谢青阳索性踩着铃声收拾书包，虽然在路上磨叽了十来分钟，但在四十分不到的时候就到宿舍楼下。
    沈悦之想再和女票聊一会儿，但看看身边那些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又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很违和。
    倒不是别的。宿管阿姨的眼神和刀子一样，一下一下戳那些拱白菜的男生。男生们浑然不觉，沈悦之倒是对杀气十分敏感。
    她摸摸自己鼻尖儿，对谢青阳道：“那我走啦。”
    谢青阳一脸“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但我还是勉强配合一下”，点点头：“早点睡。”
    沈悦之笑了下：“晚安。”
    谢青阳：“嗯，晚安。”
    和女票分开的时候，沈校霸一脸温柔，自认甩出旁边那些男生十条街。可事实上，晃回宿舍的一路，沈悦之都在心中哀嚎：“为什么！教室里！能有那么多人！原本想了好多和宝贝一起玩的空教室play嘤嘤嘤。”
    这会儿是阴历月末，天上挂着一轮新月。弯弯的月牙儿常常被云遮住，只洒下一些清辉。
    落在嘉明，落在江城。
    落在树梢，落在海畔——
    沈悦之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干脆在宿舍楼下停住步子，看着足前的一片白霜。
    一刻之前还在激荡的心情莫名变得平静。仿佛又回到很小的时候，自己站在家楼下的海滩前。天色不算好，甚至有些阴沉沉的，可月光忽然就照了下来，罩在拍打礁石的海浪上，让浪尖的白沫染上一丝银光。
    像珍珠，像钻石。
    在打上礁石的那一刻，忽然碎裂，沉入黑沉的海水。
    那时候的月色，和现在，大约是一样的吧。
    沈悦之眼睛眨动一下，习惯性地一只手拎着包，甩在肩后。她走上楼梯，姿势有些漫不经心，却正好衬得她身高腿长。
    孙敏和男友站在宿舍楼侧的暗处，路灯的光照入缝隙，映出少女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的男友收回视线：“刚看到你舍友了。”
    孙敏：“舍友？啊，这么晚回来，是悦哥吧。”
    男纪检道：“嗯，沈悦之。”
    孙敏就笑起来，拉着男友的袖子，叽叽喳喳地讲话。时间宝贵，但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每一件都很值得拿出来分享。
    明明应该是最无聊的高三，可有男友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日子难捱、时间漫长。
    男纪检打趣：“怎么把别人叫‘哥哥’？”
    孙敏笑嘻嘻地：“吃醋吗？”
    男纪检自然不承认，但孙敏已经从他脸上看出很多情绪。她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吃醋也没办法，我要回去啦。”
    男纪检只能放人。像之前那样子，一不小心就讲话讲太晚，弄得惊动了别的纪检，一次还好，两次三次就太过明显。
    他叮嘱孙敏：“晚上回去别。”随着距离高考越来越近，纪检巡楼的力度加大，但对学生们晚上熬夜开台灯的行为越来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待会儿也要去巡查男生宿舍楼，对于这帮学生的努力刻苦，也是叹为观止。
    孙敏当然答应：“我们才不会死读书啊，熬夜弄得白天没精神听课才划不来。”
    说是谈恋爱，但他们的话题，一直都是围绕学校里的各种小事。
    偶尔涉及到正在上映的电影，闹的最大的明星八卦，其他国家的时政——多了解一些，以防政治出题考——却从未有过更多。
    在踩上楼梯的时候，孙敏忽然有些茫然。
    虽然以后总是要分开的，但男友温柔的笑脸，宠溺的语气……一想到以后拥有这些的就是别人了，就觉得伤心啊。
    她特地在楼道里站了会儿，调整思绪，以防被宿舍里其他人看出心事。
    和男友交往了快一个月，可连她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李蓉，都没得到一句坦言。
    孙敏自己是觉得，就算告诉蓉蓉，也没什么关系，蓉蓉肯定会替自己保密。但男友说的对，眼下所处的情境实在太特殊了，一切都小心一些，总不会出错。
    她没有在此刻进宿舍，也就错过了一场关于她的讨论。
    话头是李蓉提起的，她趁沈悦之拿了洗漱用品、准备出门刷牙洗脸的时候拉住对方：“我和你一起。”
    沈悦之毫无意见，还很不过脑子地说了一句：“怎么就你啊，敏敏呢？”
    李蓉的表情有些僵，笑了下：“说是有事。”
    她原本打算和沈悦之私下里讨论一番，奈何宿舍太小，两个人的话一下子就落到别人耳中。
    何佩佩原本正窝在床上，手里还是那本日记，已经写了大半个本子，又经常被她拿在手里翻阅，本子皮都显出一点陈旧色泽。
    她听了李蓉的话，接口：“对哦，今天敏敏的妈妈还给我打电话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5

    李蓉更僵了。
    何佩佩的话，就像是落在油锅里的水珠。明明还是很随便的句子，却炸出一大片回应。
    张璐先道：“什么？你也接到阿姨电话了？”她膝盖上还摊着数学五三，正在纠结白天高咏高老师讲过的一道题。
    赵紫微、吕思敏随后道：“你们也？”
    最后是程荞，她回忆了番，心有戚戚：“开口就问‘你是程荞’吗，我应了声，还嘀咕‘居然是个女的啊’，真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宿舍里，七个女生面面相觑，最后一期看向沈悦之。赵紫微似乎已经回过味来，有点探究地看她：“悦悦，你接到了吗？怎么说的？”
    虽然还问了句接没接到，但从后面四个字看，她像是非常笃定。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悦之摊手：“没啊。”
    剩下的人相互看看，一个个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一点懵比：“不应该吧。”
    沈悦之想起什么：“不过下午有一个电话。就，响了挺长时间，但那时候在外面嘛，路上吵，一开始没听到。后来听到了，一看，是个本地号。”总归没接上。
    赵紫微问：“开头是186吗？”
    沈悦之挠挠头发：“不记得了。”
    话是这么说，但其他几个女生基本已经肯定，这个沈悦之没接上的号码，应该还是孙敏妈妈。
    李蓉站在沈悦之身后一点，是最靠近门的地方，心中十分凌乱。她和沈悦之算是敏敏在学校中关系最好的人，原本事情还能在小范围内压一压，可从何佩佩听到两人的话起，一切都仿佛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已经快要熄灯，孙敏每一秒都可能推门进来。到那时候，她发觉了宿舍里的诡异气氛，当然会问一句：“你们怎么了？”
    她们要怎么回答？
    程荞干巴巴地问：“你们觉得，敏敏知道这事儿吗？”
    张璐答：“不知道吧。”
    程荞的声音还是干巴巴的：“那阿姨怎么知道咱们的手机号啊。”
    张璐不说话了。
    沈悦之心想，这算什么问题啊。
    最后，还是由赵紫微打破了眼下尴尬的局面。她难得地咬起指甲，像是纠结了很长时间，终于道：“敏敏来学校以后，真的没提过她妈妈打电话的事儿？”
    李蓉很有发言权：“没有。”弄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说出来。
    赵紫微道：“那，阿姨都和你们说什么了？”
    何佩佩摸摸鼻子：“就是那些话呗，说敏敏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和什么人关系不好，还说敏敏最近几次回到家里的样子都怪怪的。”
    “怪怪的？”沈悦之问。
    何佩佩的眼神有点呆呆的，不是很明白：“整天抱着手机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嗯，阿姨就这么说的。”
    程荞道：“我听到的也差不多。”
    张璐点头，吕思敏跟着道：“对，感觉就像是在引导话题，但其实技术不是很好。”
    这算是一句吐槽，但剩下几个人都笑不出来。
    哪怕孙敏不说，李蓉也很确定，好朋友是谈恋爱了。至于对象嘛，还能有谁？
    沈悦之则是心情复杂，把自己这个学期在家里的表现往孙敏妈妈的话里一套，似乎也完全没毛病。
    她内心飙过满屏弹幕：“啊啊啊难道老妈老爹也？不不不，不可能的！如果发现了什么，她们干嘛还要按兵不动这么久啊。”
    旁边的李蓉拉她一下：“行了，咱们去洗漱吧。”
    又对面前的其他几个舍友道：“敏敏肯定要回来了，咱们就……”沉默一下。
    赵紫微道：“还是得给她说一下。”
    事情算是这样敲定，大伙儿都没意见。
    不管孙敏最近是经历了什么，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给几个舍友一句明话。作为同龄人，她们还是希望能尽量帮到舍友一点儿，至少不让孙敏毫无准备，就被家长突袭。
    沈悦之和李蓉一出门，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孙敏。
    那是去水房的反方向，李蓉迟疑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小声对沈悦之说：“我下午也一直想着要不要和敏敏讲……但毕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将心比心，李蓉自己是不乐意自己的生活被家长这么窥探的。如果让好友知道她妈妈下午把所有舍友都戳了一遍，敏敏会怎么想？
    沈悦之有点庆幸，自己没接电话，也就没这个烦恼。
    李蓉道：“而且我也怕说漏嘴，唉。”
    沈悦之：“嗯……”
    李蓉：“或者，就算我没说漏嘴，但敏敏不高兴了，又没法给咱们说，憋在心里，不是更难受吗。”
    她整整四个晚自习，都在想这些事情，连作业都没写多少。
    沈悦之很理解她，扶了下她的肩：“没事，待会儿咱们回宿舍说。”人多力量大。
    李蓉点头，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老鼠放倒猫 的手`榴`弹
    剧情的车轮滚滚向前_(:зゝ∠)_
    PS.这周忘记申请榜单了，所以……一直到下周四，不确定什么时间更新，更了会在微博说的=v=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6

    ☆、Chapter
    宿舍楼里一层一个水房, 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中, 都完全不够一层楼的人用。
    尤其是在高峰期, 三四个人挤在一个水龙头前也是常事。
    沈悦之, 加上伸手利落，很快接了两杯水, 给自己和李蓉刷牙用。两人站在人少一点的地方，嘴巴里全是泡沫, 还要听旁边的同学例行吐槽：“就不能一层多修一个水房吗。”
    还有人安慰前一个妹子：“这算好的了。我初中在的那个学校一次只给一桶热水, 抢不上就只能拿凉水洗头。”
    沈悦之：“……”这也太惨了吧？
    她看看还是满脸忧愁的李蓉, 拍拍对方的肩。
    然后又挤进人群里，好不容易凑到水槽前, 吐泡沫漱口。
    熄灯的时间越来越近, 在两人总算开始洗脸的空荡里，周边已经不剩什么人。李蓉压低声音，对沈悦之道：“我就担心, 如果敏敏知道她妈联系咱们，会不会生气。”
    沈悦之想, 这种问题问我也没辙啊, 如果青阳在就好了, 好歹能出出主意。
    李蓉道：“你觉得紫微她们现在在给敏敏说吗？”
    沈悦之道：“那不至于。”她拿毛巾擦着脸，动作十分粗暴，看得李蓉啧啧感慨，“她应该会等咱们回去说。”
    李蓉：“咱们回去是不是就——”
    灯忽然暗下。
    李蓉：“……熄灯了。”
    水房里还有零星几个学生，外面已经传来纪检的脚步声。
    大家动作麻溜儿地收拾好, 快速往各自宿舍窜去。
    沈悦之把脸上的水珠擦得干干净净：“嗯，明早说吧。”
    李蓉叹气。
    这一晚，她们宿舍里有人睡得很不好，也有人心大至极，一沾枕头就进入梦乡。
    结果哪怕到了梦里，高考的梦靥还是如影随形。题山题海就算了，原本又软又可爱的女朋友也变成穿小西装黑短裙的女老师，扶着眼镜抽着教鞭，敦促沈悦之学习。
    沈悦之嘤嘤嘤地躲来躲去，总算找准时机，从背后扑倒谢青阳牌女老师，正要行不轨之事，就被刺耳的起床铃唤醒。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表情是：=____=
    李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正站在镜子前面梳头。响铃的时候回身，黑眼圈把众人吓了一跳。
    沈悦之穿好衣服，任性地直接扶着栏杆翻下床，看着李蓉：“你昨晚睡了多久？”
    李蓉揉一揉眼睛：“无所谓啦。”
    宿舍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醒来。孙敏穿好衣服叠了被子，想去拿洗漱用品，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一转头，看到七双眼睛。哪怕是还窝在床上，整个人都裹在被子中的何佩佩，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孙敏做了下心理工作，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难道是和男票的事情东窗事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看向宿舍长赵紫微。
    当天早上，某女生宿舍的所有人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谢青阳靠在墙上看书，听到上课铃时，视线往面前的空座位上落了片刻，随后看向门口。
    在旁边观察的曲璐璐拉一拉自家同桌的袖子：“骁儿？”
    马骁懒得理他：“怎么了。”
    曲璐璐严肃活泼：“我觉得学霸的表情不太对。”
    马骁：“哦。”
    最先进教室的是赵紫微吕思敏，然后是张璐程荞。四个人都一脸淡定，只是眉头又都有些微微拧起。
    然后是何佩佩，缩着肩，抱着书，迈着小碎步，快速挪到自己座位上。
    接下来是孙敏李蓉。孙敏的脸色不太好看，李蓉忧心地看着她。
    最后才是把风的沈悦之。
    沈悦之几乎是和罗老师同一时间迈入教室，只不过一个从前门，一个从后门。
    作为班主任，罗老师当然知道班上谁和谁住一起。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那八个一个个往座位上走的女生，“沈悦之，你们今天是一起起晚了？”
    沈悦之躺枪，老老实实地点头：“嗯，起床都快到五十了。”
    她一边承认错误，一边坐到位子上。
    在她旁边，谢青阳还是背靠着墙，手里拿了本书，脚踩在沈悦之的凳子上，一副悠悠闲闲的样子。
    毕竟是早读，没正经上课，罗老师也不太管班里学生的仪态问题。
    教室里很快响起读书声。沈悦之心里揣着事儿，略觉捉急。
    她面上藏不住心事，谢青阳一眼看出不对。
    沈悦之：“同桌……”
    谢青阳抬眼：“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相结合的要求是什么？”
    沈悦之一口气堵在嗓子里，眼巴巴地看过去。
    谢青阳见她这样，似乎觉得有趣，又问了句：“是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7

    沈悦之：“……”好好好媳妇儿说什么都对，背，谁怕谁。
    毕竟是第一本书里的内容，沈悦之不说记得滚瓜烂熟，也是印象深刻。
    她很快报出答案，就看到谢青阳翻了一页书。
    沈悦之忍不住笑一下，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顺便托住下巴，另一只手熟门熟路，去拉谢青阳，小声叫她：“青阳。”
    谢青阳：“怎么了？”
    沈悦之：“我……”
    谢青阳眼睑微微颤动，放下书，抬眼看她。
    沈悦之凑得近了点，“你今天好好看啊。”
    她女票冬天的衣服，基本都是大衣配毛衣裙。沈悦之一度担心女票会不会冷，但后面一想，教室人多又有空调，宿舍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也就在路上就感受一下北风乎乎飘。
    而且沈悦之也知道，女票基本天天都贴暖宝。
    谢青阳道：“昨天穿的也是这一身。”
    沈悦之笑了下：“你每天都超好看。”
    谢青阳：“谢谢？”
    沈悦之：“就，嗯。”
    两个人腻腻歪歪，后面的同学捂脸：“总觉得被秀了一脸恩爱。”
    沈悦之笑嘻嘻地看过去：“怎么，羡慕呀？”
    她说的太坦荡，反倒让人联想不出什么来。
    等早读结束，沈悦之仍旧没把早晨在宿舍里的事情讲出口。一方面是觉得人多眼杂，另一方面就是女票真的太可爱，她实在太享受和谢青阳说些有的没的，或者哪怕一句话不说，光听对方督促自己背书做作业。
    但沈某人还是失策。
    谢青阳问：“要下去买东西吗？”
    沈悦之：“诶？买什么？”
    谢青阳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不买什么，主要是，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4 20:45:57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4 22:09:30
    迪迦奥特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4 22:19:14
    鱼儿飞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9 14:4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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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妹今天也超可爱！
    ☆、Chapter
    寒冬腊月里, 学校小卖铺开展了新业务, 卖加热过的饮料。
    沈悦之和谢青阳一人买了瓶咖啡, 慢慢往教学楼走。
    早晨起了雾, 她们从小卖部出来时，往西边看, 办公楼隐隐绰绰。
    说是咖啡，其实加了很多奶, 半点不苦, 喝起来反倒觉得甜。
    谢青阳拿瓶子暖手, 纤细修长的指头拢在深咖色的塑料瓶上，简简单单就是一道风景。她站的离沈悦之很近, 有点要把沈悦之往旁边挤的架势。但在沈悦之看来, 这明明是想凑到自己怀里。
    她看看女票缩着的肩，有点无奈，又有点心疼。后面干脆直接揽上谢青阳肩头, 步子快了点，带着谢青阳走：“快点回教室吧。”
    转校生应了声。
    之前去小卖部的路上, 沈悦之简单地讲了宿舍发生的事。
    早起后, 一宿舍人给孙敏摊牌, 说每个人都被孙敏妈妈找过。沈悦之自觉自己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但她还是觉得，孙敏那时候的脸色是不是太苍白了点。
    几个人都刚起床，孙敏的袖子还有点没打理好，秋衣露了条桃粉色的边的外面。
    沈悦之就站在自己床边, 听李蓉讲话。等李蓉讲完了，沈悦之的视线乱飘，看着孙敏手指僵硬地将那点秋衣边折进外套里，沉默了下，说：“我知道了。”
    也是巧合，她给谢青阳说完时，谢青阳也说：“我知道了。”
    而在这会儿，空气带着能渗进骨头缝里的寒意。才几步路的功夫，刚买的热咖啡已经变温了。沈悦之严重怀疑，等两人到教室，手里的塑料瓶也就凉的差不多。
    她一开始是期望谢青阳能给自己一些建议。接下来和孙敏相处时，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用什么样的话安慰，或者需不需要安慰……
    但谢青阳只说：“好像的确挺麻烦的。”
    难怪早晨要耽搁那么久。
    有了这句话，沈悦之就想，好像事情的确很麻烦。
    青阳毕竟和孙敏不熟，以她的立场，似乎也很难说出什么。
    两人回到教学楼三楼时，上课铃还没响，但也只剩一分多钟。
    孙敏和李蓉站在楼道尽头的窗口，沈悦之一眼看到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走廊太嘈杂，她听不见那两人正在说什么。但总归，还是围绕昨天、今早的那些事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8

    谢青阳拉了下她的袖子：“往哪儿走？”
    沈悦之回神，发觉自己已经站在教室后门的半步外。
    她默默收回脚，往教室迈了一步。
    谢青阳跟在她后面，一起往座位晃悠。
    买咖啡的明面说法是为了提神，实际上就是嘴巴太淡。这种饮料又不含多少□□，一口灌下去，该困还是困。
    尤其是礼拜一，第一节课语文。倒不是说老师教的不好，就是课本身太催眠。
    沈悦之路走到一半儿，惊觉：“不对啊，今儿早上怎么没升旗？”
    她骤然刹车，谢青阳差点撞她身上。
    学霸同学堪堪收住脚步，平静道：“纪检早读前来通知了，说天气不好，升旗取消。”
    沈悦之：“哦哦。”她之前居然全无所觉，就自然而然地上了早读。
    沈悦之想，如果自己有日记本，一定要往上面写：“果然是学傻了，脑子都木了，连周几都不记得。”
    可惜她没有，所以就只能看着谢青阳拿出本子，写上日期，然后在第一行含蓄、而又光明正大地吐槽：小S早晨来晚了，宿舍的事，具体略。她没听到纪检说早上不升旗，结果背了一早读《梦游天姥吟留别》，一点儿没觉得不对。
    谢青阳写字的时候，沈悦之就挨着她，很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搭她肩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宝贝，你怎么这样啊。”
    谢青阳继续写：btw，小S还说“你怎么这样啊”。
    沈悦之：“等等，你怎么连这都写，删了删了。”
    谢青阳照样搬到本子上。
    沈悦之脸颊股成河豚，又没法对自家女票生气。她哭笑不得，觉得谢青阳实在有意思，要不是教室里人太多，自己一定要把青阳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可惜现实条件不允许，只要退而求次，在谢青阳耳边说：“你再写我就亲你啦？”
    谢青阳的笔顿了顿，沈悦之自以为得计，正要笑出来，就见女票的手又动了。
    日记本上多了一排字：还威胁我_(:зゝ∠)_
    沈悦之：“……”OMG血槽空了！
    谢青阳画的颜文字很Q，和她自己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沈悦之看着那句对自己的话的总结概括，深呼吸了下，坐直一些，左看右看，寻找谢青阳身上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脖子？腰？腿？
    她看快做出决定，蓦地向前，手朝女票的腰挠去。
    上课铃响了，但铃声总要维持一段时间。这会儿教室里还是很嘈杂，沈悦之觉得足够自己使坏。
    果然，她的手刚一碰上，还没挠两下，谢青阳就破功。她往墙壁的方向靠过去，像是想避开沈悦之，可惜地方狭小，避无可避。只好伸手抓住沈某人，嗓音都和平常不太一样：“别闹。”
    沈悦之挑眉：“我在闹吗？”想想就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表情超帅气=口=！
    谢青阳一顿，果断换一种说法：“好啦好啦，我不写了。”
    沈悦之得寸进尺：“不写就行？”
    谢青阳：“那你还要怎么样？”
    两个人很不严肃地谈判，谢青阳的语气很软声音很轻，听在沈悦之耳中，根本是在撒娇。
    她心里荡漾了一下，想着“天哪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真想在小旅馆狠狠欺负，啊不，摸摸她揉揉她”。这点想法很快反应到表情上，沈悦之的眸色一下子就深下去。在谢青阳看来，就是这个人亲自己时会露出来的表情。
    而且不会是单纯地亲吻。沈某人的手总是很不老实，不仅要探进衣服，还专门找肉最多的地方，揉一揉捏一捏，腿也跟着使坏。
    语文老师已经踏进教室，同学们渐渐安静。
    谢青阳又往墙壁的方向缩了点，看看讲台上的老师，再看看身前的沈悦之，露出一本正经地表情，提醒她：“老师来了。”
    沈悦之哼哼唧唧地收回手，眼里写满“下课继续”、“你等着”。
    谢青阳抬手去拿面前的笔记本，想一想，毕竟是上课，于是冷静地又往上写了几行字。
    Name：Little S
    Age：3
    Strength：99
    Dexterity：99
    Intelligence：0.1
    Vitality：99
    Armor：99
    Damage：99
    沈悦之在一边光明正大地看。
    前三行没问题。第四行……她悄悄在语文《五三》上记下一个单词，准备待会儿下课以后借个字典查一查。第五行很眼熟，不过也得查一下。第六行，第七行……
    沈悦之摔笔。
    谢青阳在一边抿了抿嘴，露出一个细微的笑。
    沈某人的心思完全被自家女票占据，一上午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
    她和谢青阳一起吃了饭，放了餐盘，再送女票回宿舍。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29

    用“送”来描述，实在有些有些夸大其词。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很享受这几分钟的路程。和谢青阳道别的时候还很依依不舍。
    谢青阳说：“可以多待一会儿。”
    沈悦之瞬间打起精神：“真哒？”
    谢青阳：“嗯，回宿舍以后也没法睡。”
    沈悦之瞬间脑补很多，当即就要撸袖子。
    谢青阳：“……有人说要看书，就让她们看呗。熄灯以后就安静了。”
    沈悦之默默把右手从左手袖口挪开。
    周围都是人，谢青阳还看到邱童走过。
    那个之前对沈悦之告白的女孩子这会儿大概是真的放下了，哪怕连着偶遇这么多次，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她错开一点视线，倒不准备浪费这几分钟空闲。高三嘛，就该辛苦一点。
    谢青阳先问：“早上的课文背过了吗？”
    沈悦之一愣，显然没想到，女票居然不和自己温柔小意地谈人生谈理想。但她又很快想到，这会儿多背一句话，高考考到了，就是两三百人的距离。
    挤下那两三百人，她便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离谢青阳更近。
    眼前的少女，就是沈悦之在高三生活中最大的动力。
    她看着谢青阳，对方正抬头看她，眼中带着阳光的色泽，琥珀色的瞳仁带着莹润的水光。她的皮肤实在是白，但又不至于带出病色，是一种让人看着很舒服，仿佛象牙般的颜色。
    沈悦之的喉咙微微动了下，耳中是自己吞咽的声音。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刘晓嬛：“居然在背课文？”
    邱童作惨不忍睹状，捂脸：“好了好了，快走！”
    大约是李蓉说了些什么，等到沈悦之好不容易做足心理准备、推开宿舍门时，朝她打招呼的孙敏神情十分自然。可到底是觉得不高兴，唇角的弧度还是显得僵硬。
    沈悦之顿了顿，又回想起自己之前发觉孙敏与纪检在一起的时候，谢青阳说的那些话。
    她想：“好吧，我就是骑士病，不过——”
    后面的话有点矫情，哪怕是在心底，都不好意思明确讲出。
    沈悦之隐隐约约飘过一个念头，便对孙敏点点头，自己手脚伶俐地爬上床，扯开被子，准备睡觉。
    她就是骑士病，看不得别人伤心。
    但作为一个骑士，她的公主，只有一个人而已。
    沈悦之干咳了几声，把被子扯到眼睛上面，无声尖叫：“啊啊啊果然还是很羞耻！”
    她没怎么睡好，但身体底子棒，到了下午还是精神旺盛。
    前两节都是罗老师的英语课，沈悦之给谢青阳传小纸条，表达自己的决心。
    谢青阳礼节性地回了个颜文字。
    沈悦之：⊙v⊙
    两个人摸鱼了半天，沈悦之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是个问答，结果曲璐璐在一边喊：“选A！”
    沈悦之简直想打他。
    相比之下，她同桌实在可爱多了。谢青阳在两个人传的那张纸条上写了几个关键字，沈悦之视力好，一眼瞄到，就开始胡诌：“She wantsbe respected and the keeper makes her feel that...”
    曲璐璐一脸遗憾。沈悦之坐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于是更手痒。
    她课间去□□曲璐璐，曲璐璐夸张地向谢青阳求救。
    谢青阳坐在，间或微微笑一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曲璐璐哀嚎：“学霸你学坏了！变得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沈悦之在他头上削一下：“闭嘴吧你。”
    曲璐璐抱着头，敬职敬业地继续嘤嘤嘤。
    沈悦之摩拳擦掌：“下面是不是还有节体育课？”
    曲璐璐怂了，可怜兮兮地闭起嘴巴，还做出一个缝嘴的姿势。
    笑笑闹闹的时候，课间很快就过去。到了地理课，老师讲之前发的卷子。沈悦之被谢青阳委以重任，拿着同桌兼女票的卷子，等到有错误的地方再叫对方听课。
    谢青阳面前则摊着沈悦之的卷子，另附一本政治知识点小册。
    两个人配合无间，只是结果让沈悦之略觉遗憾。老师讲完二十来道选择，结果她只叫了谢青阳一次，还是在临近下课，最后一道题目。
    她自己倒是记了很多七零八碎的知识点，只等之后再在笔记本上整理一遍。
    沈悦之盼着下课，盼着体育课时去操场上浪。曲璐璐则截然相反，苦着一张脸，和马骁千叮咛万嘱咐：“骁儿啊，你待会儿一定得替我看着点儿。”
    马骁很无语，说：“至于吗。”
    曲璐璐猛点头：“至于的！我总觉得之前悦姐身上传来了某种杀气。”
    沈悦之：“你说什么？”
    要不是认识的时候年级已经不小，沈悦之和曲璐璐也算得上发小。两个人一起打球时是神队友，当对手的时候就不太尽如人意。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0

    括弧：“人”指曲璐璐。
    临下楼前，沈悦之勾着曲璐璐，转头问谢青阳：“同桌，你待会儿来看球吗？”
    曲璐璐先是冲谢青阳摇头，心里想：“你来了悦姐岂不是更凶残了啊啊！”
    但转念一想，又猛地点头：“算了算了，还是来吧，不然悦姐下黑手咋办QAQ。”
    可惜他的想法一点儿都没法传递给谢青阳。学霸还仿佛特地坑他，对沈悦之道：“璐璐是不是冷啊，怎么一直打哆嗦。”
    曲璐璐眼睛一翻，心里只剩下一行字：“天要亡我。”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渐渐地，也有女生找罗老师请假，希望体育课的时候留在教室。
    嘉明的假难请，哪怕是体育课也不例外。尤其是对初三学生，他们中考要考体育，于是每节体育课都得拉筋跑圈。
    但在高三生的事情上，各种制度，都要放宽一些。总归是不计入高考项目的学科，学生们大多也都是在操场上看书做作业。
    罗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示女生每个月“不方便”的时候可以不下楼。谢青阳算算时间，觉得下次来例假大约正要考试，不然干脆直接把机会用掉？
    如果沈悦之知道她的想法，大约会很热切地表示：“不然把我的机会也给你用吧！”
    想到这里，谢青阳的步子一顿，很快又恢复过来，从容地拐进老师办公室。
    沈悦之和曲璐璐勾肩搭背，看着学霸的背影。被钳制地弱势群体先说：“没想到啊，第一居然也会找理由不上课。”
    沈悦之又想抬手，曲璐璐特委屈地抱头：“我说什么了。”
    沈悦之想，没什么。
    就是一节课见不到女票，有点不开心而已。
    这点不开心带进打球过程，就是曲璐璐鲜明地觉得，今儿个悦姐的动作分外有气无力。排球拍的软趴趴的，投篮也不得劲儿。
    他和沈悦之抽到一队，一起的还有王奕和几个外班人。王奕一眼就看明症结所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和曲璐璐暗暗吐槽。曲璐璐给他讲了一堆八卦，还一直观察着沈悦之的动向，深觉打球比上课还要费脑细胞。
    再往主席台的方向瞄一眼，今天下来上课的人似乎比以往都要少。
    曲璐璐：“这是不是都要降到零下了？”
    沈悦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卫衣，再看看挂在篮球架上的羽绒服，觉得自己可以再脱一件。
    到了晚自习，她们才知道一个确切的数字。罗老师一般都不会占用周内自习的时间说事，可这天体育课请假的人实在太多，被纪检注意到，班头只好提一嘴：“下午第四节课有二十多名女生请假，都是小半个班了。”
    沈悦之撑着下巴，翻一翻眼前的书。
    罗老师：“要考试了，大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下面有女生小声说：“不不不，只是因为外面太冷。”哪儿像待在教室，不仅没有穿堂风，还能开空调，暖融融的。
    罗老师：“接下来还有两节体育课，大家还是尽量活动一下。整天坐着，胳膊腿儿都僵了。”
    沈悦之用胳膊肘碰一碰谢青阳：“同桌，你胳膊腿儿僵了吗？”
    谢青阳一眼看过来：“你帮我揉吗？”
    沈悦之一怔，紧接着大喜过望：“好啊好啊。我家其实还有专门推拿的油什么的，揉起来特别舒服！”
    谢青阳深呼吸了下，把手中的草稿纸糊沈悦之脸上。
    这动静有点大，罗老师一下子看过来。
    沈悦之对女票根本没脾气，自己把草稿纸从脸上拿下，还在美滋滋地想，“宝贝真越来越活泼了”。
    罗老师继续看她们，谢青阳很坦然地回视过去，表情中看不出一丝别扭懊恼。
    沈悦之则一副“虽然做错了事，但我现在很乖巧”的样子，两只手都放在桌面上，摆出面对题目苦思冥想的架势。
    班头十几秒不说话，又一直望着一个地方，这样的表现很不寻常。
    很多同学意识到这一点，正要回头，忽然听到罗老师开口：“行了，自习吧。”
    看那俩人的架势，大约只是随便玩玩。老师这职业，对成绩好的学生，一向都很宽容。
    班头放话了，其他同学便安分地收起八卦心。沈悦之则找准时机，委委屈屈地问：“为什么糊我啊。”明明是女票主动要按摩的。
    谢青阳：“没什么，想糊。”
    沈悦之一噎，什么为自己辩护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好看口气，想着沈家人宠媳妇儿大约是传统。老爹平时是怎么对老妈的，自己也得好好学学。
    虽然有罗老师的话在，可到了下节体育课，请假的人依然不少。
    谢青阳考虑了下，觉得浑水摸鱼的话被识破的几率太大，只好裹上围巾戴着手套，全副武装，靠在篮球架上看沈悦之挥洒精力。
    她的脸藏在围巾下，但一群打球的男生还是知道，球架下面的妹子是年级第一，又美又聪明，没看那个沈某某，光因为和她坐同桌，成绩就咻咻地往上窜。
    于是一个个摆出架势，力求在年级第一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样的戏份，几乎每次谢青阳来这里看球，都要来一遭。
    平心而论，谢青阳对篮球这项运动本身没什么兴趣。平常在电视上看到NBA都要跳过，何况是学校里这种比正规比赛的球网低几十公分的架子。
    面前的男生们再卖力表现，也只是增加一些翻书的背景音。
    一个学期下来，这些球搭男生也对学霸的性格有了些了解，知道妹子没心情谈对象。也就沈悦之，仗着性别的便利，整天笑嘻嘻地往人跟前蹭。还有曲璐璐，凭借和悦姐关系好，于是近水楼台。
    这样一来，其他人只好再使劲儿一点，至少混个脸熟，去二班问题也方便。
    很快，男生们就都一头汗。沈悦之混迹在里面，觉得发根都湿透了。
    球架上挂了一排棉袄，眼看着还有继续叠衣服的架势。沈悦之正在纠结，忽然听到谢青阳说：“别脱了。”
    她手一顿，球一下子被别人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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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
    谢青阳：“……”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谢青阳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像是很无言以对的样子。沈悦之更觉自己方才的表现没眼看，眼见着球越来越远，守在架子下的曲璐璐还像没回过神，于是恨铁不成钢地自己冲过去，又把球抢回来。
    这么一来一往，沈悦之更觉得热。旁边有人根本是要脱到只剩短袖，一个个都穿的比她少。她和谢青阳坐在一起的时候要风度，这会儿就觉得麻烦了。
    只是女票的话，更要听从，没法子，权当这会儿是夏天吧。
    一直打到下课，按惯例是要继续的，可沈悦之热到不行，于是一头撞到谢青阳怀里，下巴挨在少女发侧，紧紧搂住对方：“抱一下，呼，休息一下。”
    谢青阳起先推拒了下，很快便不再有什么动作，安安静静地让沈悦之搂到怀中。
    一睁眼睛，就看到面前目瞪口呆的一群汉子。曲璐璐早就习以为常，可这会儿看到旁边人的反应，莫名觉得不对。他问马骁：“你们都咋了？”
    马骁摸摸下巴：“悦姐别不是真和学霸谈上了吧？”
    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飘到谢青阳耳中，还有一点音儿。
    她嘴角一抽，拍一拍沈悦之的背，像是抱怨似得，说了句：“你的汗都流我耳朵上了。”
    沈悦之笑嘻嘻地松开一点，抬起袖子：“给你擦一擦？”
    谢青阳往旁边侧一点，自己从口袋里拿纸，拍给沈悦之一张，让她擦汗，还强调：“擦你自己的。”
    一群单身狗叹为观止。
    陈金戈接到无数咨询，都在问，他女票是不是也这样。
    陈金戈：“什么啊，人自己在教室吹空调去了。”
    马骁站在一群人里，和曲璐璐开小差：“刚刚学霸那个表情，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
    曲璐璐同情地看着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一点，一副“哦你完了别牵扯我”的架势。
    马骁抬手锤他，曲璐璐“嗷”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活在社会最底层。
    不过顺着骁儿的话想一想，曲璐璐琢磨：“你想多了吧，如果真的是，刚刚学霸听了你的话，能是哪个样子？”
    马骁：“哪样？”
    曲璐璐：“你看吧，如果是真的，愿意承认呢，应该就有点儿害羞吧。不想承认，就着急上火地否认吧。哪儿能就，呃，一副……”
    马骁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不过要是能着急上火，也就不是他们班万年第一了。
    离期末考还有两周，在这座大山下，一时之间，一摊人里，准备继续打篮球的只剩下三四个。
    听到这个结果时，沈悦之已经把衣服穿得差不多。她给留下来的几个男生出主意，说他们可以和旁边的人凑一窝。
    说完这话，就高高兴兴地拉着女票的手，往食堂走。
    马骁＆曲璐璐：“不，我觉得还是有点儿问题的。”
    两个人对视一觉得自己这幅表情也挺那啥，于是各自去找衣服，再一路互相嫌弃。
    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学校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不止初三高三还有复读班，其他年级，也略觉压力山大。六点出头时，越来越多的教室亮起灯。晚上晚自习结束后，留在教室里的人也差不多占了半个班。
    罗老师无意间发现这点，倒是不反对，还特地在班里说：“之前有同学问我，说能不能延长晚自习时间。其实真没必要，你们这个年纪，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再说，在学校，本来也说不了多久。”
    台下一片黑压压的头，几乎没几个人抬头看讲台。
    罗老师也不介意，继续道：“不过往年惯例，到了考前一段时间，会加一节晚自习的。”
    这句话一出来，下面就炸开了。
    罗老师道：“到时候是自愿报名，大家也别担心。实在精神不好，就回去睡觉，没什么的。”
    这些话说完，罗老师便在讲台前的凳子上坐好，继续改作业。
    沈悦之自觉自己晚睡一小时也没关系，于是转头问谢青阳：“同桌，你要不要来？”
    谢青阳用手上的笔敲她手背：“先背单词，后面再说。”
    沈悦之摊了下手，倒是毫无异议。
    操场上打球的人越来越少，沈某人待在教室的时候越来越多。
    再有人说起校霸的传说，知道沈悦之本人的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个走路上都嘀嘀咕咕地背东西的主儿，说她能一口气打趴所有找事儿的人，不是开玩笑呢。
    当然了，那谁的肌肉，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好像是不错。
    离期末考还有整整一周的时候，沈悦之和谢青阳一起窝小旅馆。
    她很无赖地提出一个游戏：“我之前看到一个骰子，就是那种，两个一起用，一个上面写着亲亲抱抱举高高，另一个上面写……”
    谢青阳眼皮有点跳：“你在哪儿看到的？”
    沈悦之乖巧.jpg：“就，网上。”
    谢青阳拒绝：“不，你走。”
    沈悦之嘻嘻一笑，扑上去把女票压在床铺上：“那就直接来深♂入交流吧。”
    她刻意在话里加重了某两个字的音调，然而配上那张脸和此刻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异样的意味。
    谢青阳一身毛绒绒的珊瑚绒睡衣，整体是米色，还带着两只浅棕色的小熊图样。沈悦之第一次见这身，就觉得很遗憾，怎么没配上一个帽子，帽子上再带两只圆耳朵。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谢青阳听，谢青阳很快在网上找了一堆动物睡衣的卖家秀问她，是这种吗。
    沈悦之激动地点头，说宝贝你要穿给我看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2

    谢青阳果断否认：“不，我想买给你当生日礼物，你穿。”
    到这会儿，沈悦之想着两人之前的对话，抱着女票软软的身体，忽然有些担心，如果宝贝真送自己一套喵星人或者汪星人的睡衣，她……
    当然要好好地穿了。
    穿好之后再各种卖萌，拉着谢青阳自拍。
    在女票面前，沈某人自认是没什么羞耻心的。哪怕她总脸红，但“喵”一声卖个萌，还是信手拈来。
    “……深入交流？”谢青阳重复一遍沈悦之的话。
    沈悦之在女票颈侧蹭一蹭，头发还带着点湿意，但已经滴不出水，被她蹭的乱七八糟。
    谢青阳往旁边侧了些，沈悦之就追上去，压着女票的手，还特地将两人手指弄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她不想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到谢青阳，于是这会儿就像是在做平板撑。动作当然不标准，但同样费力。
    两个人蹭在一块儿，很快开始接吻。谢青阳刚涂过身体乳，身上带着比平时浓郁很多的香味。沈悦之深深吸了一口，又在她下巴上亲了亲，“好想吃掉你啊。”
    谢青阳：“你怎么总想这些犯法的事情？”
    沈悦之怔了怔：“我说出来了？”
    谢青阳没正面回答她，而是舒出一口气，“好啦，起来吧。”
    话是这么说，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一个吻完全不足以结束当前的状况。
    沈悦之又亲了亲女票的眼睛，抬头时正好瞥到电视遥控器。她想了想，把遥控器够过来，在电视上切了半天，找了一部看名字就很言情的电影。
    开场就是女主视角的旁白：“我叫丁一，一帆风顺的‘一’。”
    在这期间，谢青阳一只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问沈悦之：“看电影？”
    沈悦之当然否认，跪坐在床面上，膝盖陷进柔软的被褥中，手搭在谢青阳肩上，将少女的头发撩到身后，“青阳……”
    谢青阳的嗓音有点哑，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亲吻，还是因为到旅馆路上时吹上的寒风。
    她说：“怎么啦？”
    沈悦之叹口气：“你太好看啦，青阳。”
    谢青阳：“哦，就算这样，吃人还是犯法的。”
    沈悦之就笑一笑，眼梢有些勾起的样子，神情很像那些在校外箱子里收保护费的不良少年，很轻佻地说：“那我换一种吃法。”还挺不习惯这种语气。
    谢青阳冷静地：“未成年，谢谢。”
    沈悦之捏上女票的下巴，凑过去，把谢青阳再抱在怀里。她起先是轻轻地碰上少女的唇，上面似乎还带着奇异的馨香。很快又深入地吻对方，舌叶勾勾缠缠，带着水声，和轻微的、几乎会被忽视的呜咽。
    沈悦之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似乎在全心全意地感受。
    珊瑚绒睡衣比起之前那些件，实在显得厚了点，隔着衣服，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勉强捏一捏揉一揉，都没法有什么鲜明的感受。
    这样的情况下，沈悦之只好更加认真仔细地吻谢青阳。
    她慢慢地带着女票，让谢青阳靠在床头，然后将手撑在对方发侧。
    谢青阳的手也搭上她的肩，起先是松松地拢着，后面……还是很松，双手在沈悦之颈后交叠起来。
    沈悦之试着去撩女票上衣的下摆，谢青阳感觉到，很快就去按她的手。那点力道，对沈悦之根本没用，但她当然还是停了下来，改在女票耳边小声叫对方的名字：“青阳，青阳。”
    谢青阳的手微微颤动了下，不为所动。
    沈悦之的嘴巴瘪了瘪，再接再厉：“我不乱动的，真的。”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两个人的面孔离得非常近，能感觉到彼此呼吸时的气息。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哑了，但只是显得更加柔软好听：“你之前也这么说过。”
    沈悦之膝盖一软。
    电视在演女主的回忆杀。开场的时候，她是成功的白领，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而在这样的年纪，她忽然接到一封请柬。
    是她在年少时代最好的朋友，对方已经生了第二个孩子，正准备办孩子的满月酒。
    在沈悦之努力攻克前进阻碍的时候，谢青阳越来越多的注意力，被拉到电视屏幕上。
    沈悦之抓紧时机，自我感受了下，觉得自己的手还蛮暖和的，一定不会冻到女票。
    随后，就慢慢将手指伸入谢青阳睡衣的下摆，起先是指肚贴了上去，然后是掌心。她的眼睑轻轻颤抖，一点点往上，眼看就要碰到那个最柔软的地方。
    之前也有碰到过，甚至有过更进一步的动作。可在这会儿……沈悦之的耳根已经红了，眸色是幽深的，身体越来越热。
    在手上动作的时候，沈悦之再次去吻谢青阳。在学校里很久没有亲近过，不管在哪里，人都那么多。她很小心仔细地抱住身前的少女，去捕捉对方发出的每一丝声音。
    从接吻时的响动，到谢青阳喉间的声音。还有睡衣蹭在床头的时候，腿慢慢屈起的时候，手指蹭着自己衣服的时候……
    沈悦之“唔”了声。
    谢青阳的身体像是一下子绷紧了很多，眼圈有些发红。明显是想说什么，偏偏被某个坏人堵住唇舌。
    屏幕上的女主回到了年少时代，和友人一起逃学，一起被老师训斥，一起在晚自习的时候跑到操场喝酒。
    镜头网上移动，照出天上繁星。
    女主说：“那个时候，我和她都是十七岁。天总是很蓝，星星总是很亮。没什么烦恼，也从未想过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3 18:53:55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3

    云水禅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3 22:57:56
    土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6 16: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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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明天还有大招吗？
    A；布……吉……岛……
    Q：作者菌的微博是什么？
    A：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
    Q：所以今天做作业了吗？背单词了吗？
    A：没有没有没有！QAQ
    ☆、Chapter 100
    沈悦之客观地评价：“为什么这些电视主角上学的时候老是逃学喝酒打胎？”结果到她自己的高三, 就只剩下看不见头的试卷作业。
    谢青阳寻到一点喘息之机, 却拿不准自己这会儿应该说什么。电影女主好像用了原声, 对粉丝来讲当然是福利, 但对于她们这些随意切上影片的观众，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她简直无法理解：“怎么感觉这个演员的声音一直……飘着？”艰难地找到一个形容词。
    沈悦之赞同, 同时也替自己的小小墙头辩解一句，“她的声音一直都这样啦, 听久了还挺可爱的。”
    谢青阳睨了她一眼, 看得沈悦之心肝乱颤。
    她立马改口：“不过现在的演员怎么一个个台词功底都这么差啊。宝贝咱们要不要换个片？”
    谢青阳有气无力：“算了, 反正也不看。”
    这倒是真的。
    沈悦之觉得，自己大约还没有一心二用的功夫。
    她重新靠回谢青阳肩头, 舌尖一点点舔舐着对方颈侧的柔嫩皮肤。在带着香味的软肉上轻轻刮过, 手指则更不安分，用指甲在少女身上慢慢揉搓。
    家教使然，沈悦之的指甲一直修剪得很圆润整齐, 最长的时候也仅仅会和指肚持平。武馆前台的小姐姐之前安利她去做美甲，被她以自己还要打球为理由拒绝。
    不过, 在这会儿, 沈悦之主动问：“青阳, 高考之后要不要去做指甲？”
    谢青阳咬着下唇，抬眼看她，眼睛水蒙蒙的。如果不是沈悦之的手一直放在她身上，大约也感觉不到，少女身体那细微的、从外观完全看不出的颤动。
    谢青阳勉强说：“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沈悦之扯着唇角, 更像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了：“觉得很合适啊，你的手这么好看。”
    谢青阳轻飘飘道：“有吗？”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沈某人的手实在太磨人，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上衣下摆的扣子不知何时崩开一颗，露出少女洁白的腹部。
    这样的场景落到沈悦之眼中，她眼神更暗，俯下`身，唇瓣落在上面，抬起又落下。
    舌尖在上面印下不甚明显的水痕，眼看就有往衣服小面去的趋势。谢青阳的身体软的一塌糊涂，沈悦之经过的所有地方，都像是过了电。那样细细麻麻的电流，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却带起一阵奇妙地、让人骨头都酥了的感受。她再去推沈悦之的时候，自己都从动作中察觉到几分欲拒还迎。思绪像是被电流带起的火花烧得七七八八，变得混混沌沌，眼前只剩下天花板上的灯，再有，就是沈悦之了。
    她像是从来不会冷，都到了这时候，还穿着和夏秋差不多的睡衣。哪怕屋子里有空调，也不至于暖和成这样。
    隔着衣服，把手放在沈悦之身上时，能感觉到薄薄布料之下绷起的肌肉。
    而在手无力地滑下时，指尖就顺着肌肉的线条滑动。此情此景中，谢青阳莫名想到许久之前，自己刚刚转到嘉明，对所有的人和物都不熟悉。说白了，她原本也没打算熟悉这里。可在从操场路过的时候，谢青阳看到沈悦之，她抿着唇，看着在他人手中传送的球，眼神像是盯着自己猎物的狼一样。等终于抢到球，沈悦之跳起来投篮，短袖被身体的动作带起来，露出一小截腰。
    是和她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蜜色的，像是吸饱了阳光的肤色。
    沈悦之是真的不觉得冷。
    相比之下，她内心太过躁动，反倒有些热。
    撑起身子的时候，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流过脸颊，流过下巴。谢青阳自下往上看她，没了手上唇边的那些动作，思绪渐渐回笼了，想到之前那一瞬的松动，她的眼睛眨动了下，又无知无觉般开口，用轻柔而撩人地嗓音又问了一遍：“怎么啦？”
    沈悦之深呼吸，内心有点苦。
    女票这么好吃！
    明明吃起来没压力！
    但就是做不到！
    女票还没点头呢！
    这也就算了！
    偏偏还要这么撩！
    她狠狠地低头亲谢青阳，动作透出一股色厉内荏的味道。谢青阳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这一点，再避开的时候，就带了点笑意，和她讲：“好啦，起来看个电影吧。”
    少女的眼睛里映着灯光，像是有繁星落进去。
    沈悦之看着，方才那些躁动莫名又消散了，只剩下柔软的、近乎窝心地保护欲。
    她抱住谢青阳，把少女仔仔细细地塞在怀里，两人一起看向电视屏幕。果不其然，女主和好友开始造作，最后是逃不开的三角恋、打胎和出国的烂俗剧情。
    那个在开场时出现的女强人还没有影子，但十七岁里无忧无虑的模样已经远去了。女主和好友闹掰，引起一场三角恋的男生也不见踪影。闲时翻看从前拍的照片，女主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渐渐湿润。
    小旅馆的床铺上，沈悦之在谢青阳耳边说：“青阳，我好喜欢你。”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4

    谢青阳不太像沉浸在剧情中的样子，眼睛没什么焦距，明显在想些别的。但在听到沈悦之的话之后，又一下子打起精神般，盯着几米外的电视机，耳边回荡起女主那过于飘，过于腻的嗓音。
    沈悦之蹭了蹭，仿佛刚才那七个字给了她多大的勇气似的，继续道：“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谢青阳抬手，在她头发上拍了拍。
    沈悦之“喵”了声，卖萌：“主人，你喜欢我吗？”
    谢青阳：“……我养了只猫？”
    沈悦之笑嘻嘻地：“主人喵，好喜欢你喵。”
    国产电影不算长，只有八十多分钟。谢青阳看得快睡着，等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拿起手机看时间，居然才九点多。
    她想了想：“做张卷子吧？”
    沈悦之尔康手：“臣妾做不到！”
    谢青阳：“不然？”
    沈悦之严肃认真：“不然再看个片吧，你来挑。哎感觉这个真的好无聊。”
    影片结尾，女主和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好友再次相见。女主还是显得很年轻，不再有青春靓丽的样子，但皮肤好眼睛亮，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我很贵”的气息。好友的丈夫看着她，有些挪不开目光。
    来这场宴会，其实是抱着些报复心态。
    在真正年少的时候，“好友”抢走了她第一次喜欢上的少年。可在这会儿，留意到对方丈夫的眼神时，女主莫名觉得心烦。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想要的，只是……
    沈悦之握着遥控器，切到首页。
    她拿手机搜了搜推荐影片，最后挑了个推理剧，很理直气壮：“也算活跃思维嘛。”
    谢青阳“哦”了声，没什么特别感想。
    沈悦之看看女票，发觉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机上。她眨巴眨巴眼，试着把手机往谢青阳的方向推了点。
    没反应？
    再推一点。
    还是没反应。
    沈悦之在心里下结论：“果然我还是没什么观察力啊。”
    推理剧已经有些年头了，画面还算清晰，但开场十分无聊，看得沈某人打哈欠。
    她把被子散开，铺在自己和谢青阳身上。两个人亲亲密密靠在一起，特别单纯地欣赏电影。
    随着剧情推进，一切渐入佳境。沈悦之看得越来越认真，和谢青阳一起猜起凶手。
    她坦言：“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是啊。”
    经典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不过场地选择比较新颖。一共十几个人，一个侦探，一名医生，剩下的人各个都和死者有仇。
    侦探慢慢找人问话，听得沈悦之头晕目眩。
    谢青阳：“嗯，有可能吧。”
    沈悦之就闭上嘴巴，继续看下去。
    被窝里很暖和，沈某人的体温摆在那儿，让谢同学指尖都热乎乎的。空调吹的空气有些干燥，她抿了抿嘴，身体倾到一边，去够自己的水杯。
    动作到一半，被沈悦之勾住腰。
    谢青阳：“我拿杯子。”
    沈悦之特别正直：“我防止你摔下去。”
    谢青阳：“……哦。”
    杯子里的水已经冰冰凉，沈悦之自告奋勇，下床拿热水壶。
    热水进到谢青阳口中时，侦探的问询也差不多结束。沈悦之突发奇想：“会不会是那种反套路片？主角的队友才是凶手。”矛头直指医生。
    谢青阳看看时间：“不会吧，还有十几分钟就完了。”
    沈悦之越说越觉得有可能：“推荐词里说这个片子的看点就在最后的反转嘛，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谢青阳：“是医生的话就只有‘意料之外’了。”为了反转而反转。
    沈悦之摸摸鼻子，觉得这么说也蛮有道理。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未来，高考，还有近在眼前的期末考，仿佛都离两人远去了。
    谢青阳拧上杯盖，将杯子抱在手中，很快觉得这暖手效果还不如沈某人牌加热宝。
    而沈悦之十分自觉，揣起女票的手，“那你觉得凶手是谁？”
    谢青阳冷静地：“不猜，谢谢。”
    沈悦之嘤嘤嘤。
    一窗之隔，夜幕黑沉，路上却是热热闹闹的夜市，行来行去的人群，飘散在空气里的烤肉香味。
    沈悦之开始觉得困，又想着自己可以再撑一会儿，至少等到电影结束。这个目标似乎毫无难度，毕竟侦探已经开始讲自己的推理过程。
    沈悦之有种自己在课堂上的错觉。
    眼睛睁不开了，却还是要努力一下。结果不管怎么努力，也只能弄出一片抬头纹，眼皮依旧是阖着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5

    又过了片刻，谢青阳轻手轻脚地起身，似乎打算去另一张床。
    这点动静让沈悦之的神智稍微回笼，她拉住谢青阳，声音里仍旧是浓浓的困倦意味，意外地让嗓音变得软糯许多：“青阳……”
    谢青阳道：“你睡吧。”
    沈悦之半睁开眼，看着身前的少女。
    洗过的头发变得很蓬松，披散在身前身后。发丝在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但再仔细去看，又成了栗子的色泽。
    她揉一揉眼睛，坐起来：“我去那边啦。”
    谢青阳说：“不用。”
    沈悦之坚持：“不不不，你睡这里，好不容易暖和了。”
    虽然没办法暖♂床，至少能够暖床嘛。
    沈悦之想得很开，自己溜达溜达到另一边的床上。被子还是叠起来的样子，扯开摸一把，果然冰冰凉凉的。
    她打了个哈欠，说：“青阳，关灯吧。”
    谢青阳看着她，慢慢点头。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清早。
    沈某人自觉昨晚自己无心学习，耽搁了不少时间。于是大早起来，便主动拿起书看。
    可最多有三分心思放在上面，另外七分，都在谢青阳身上。
    谢青阳还没有醒。或说已经睁了次眼，但觉得外面太凉，好不容易把手从被子里摸出来，拿着手机看了下时间，觉得还早，就又缩了回去。
    手机屏幕也冰冰的，像是冰块。
    她的身体蜷缩着，从沈悦之的角度，只能看到被面上拢起的小包。
    沈悦之略觉手痒，很想拿个什么东西，往小包上砸一下。不能太重，她又不想弄疼自家女票。也不能太轻，如果青阳感觉不到，就太遗憾了。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沈某人恍然大悟：“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她在家里的时候手欠，想逗猫，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不过三花被招了后会奋起挠人，谢青阳被打扰睡觉，却只会睁眼看看沈悦之，再软软地说一句“别闹”。
    想到那样的画面，沈某人心下一紧，更觉得心口一片柔软。
    快到九点，沈悦之起身洗漱。
    她盘算着待会儿要买什么早餐，女票大约很快就要起床。
    拉开窗帘看一眼，早市已经收得差不多，裹着羽绒服的卖家们连吆喝的声音都不再洪亮，一副赶紧收工的架势。
    到楼下时，小旅馆的老板往沈悦之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上的电视剧。
    沈悦之深深地吸了口清早凛冽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她往嘉明所在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拐到之前买锅贴的地方。老板娘对她印象很深，两人笑嘻嘻地搭话。
    期间，老板娘又麻利地端了粥上来，问沈悦之：“带走吗？”
    沈悦之琢磨：“大早上吃锅贴是不是太荤了？算了算了，带走吧。”说不定回去刚好能赶上女票起床。
    她想的很好，可惜总有那么点意外，要阻挡沈某人回小旅馆的步伐。
    等付了钱、拎着打包盒往回走时，沈悦之另一只手插在口袋中，一会儿瞄瞄树上的麻雀，一会儿看看旁边早餐摊上的最后三根油条。
    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孙敏。
    孙敏坐在一个早餐摊位上，面对沈悦之。身前摆了一碗豆浆，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拿勺子搅动着，一副毫无胃口的样子。
    沈悦之的步子迟疑了一瞬，很快发觉，孙敏低着头，很有心事的模样，约莫根本没看到自己。
    她想，孙敏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
    难道是那个纪检在一边？也不对啊，有男朋友陪的话，孙敏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沈悦之离孙敏所在的早餐摊越来越近。
    她思来想去，很不明白，自己之前是纠结个什么劲儿。事情明明很简单，她在路上看到自己舍友，于是停下来打个招呼。可以的话再相互问候几句，聊聊天，扯扯闲话；不行的话，也能笑着点点头，然后再分开。
    就算孙敏真是和男朋友在一块儿，不想让自己看到，也没影响。总归那个男纪检认识她沈悦之，也了解女友的心思，大不了在旁边站一会儿，等沈悦之走了再过来。
    沈悦之想的很好。在离孙敏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她露出一个笑，气沉丹田——
    “敏敏！”
    等等！怎么有人比她先出声？
    校霸同学蓦地刹住脚步，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冷静了下，想要继续往前走。刚刚那声明显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和孙敏男票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果然，在沈悦之这么想的时候，有一个中年女性端着一碗粥，坐到孙敏旁边。早餐摊的老板紧跟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笼屉的小笼包。
    包子一个个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过半个手掌。也因为这个，一笼里密密麻麻地塞了七八九十个。
    中年女性把笼屉往孙敏的方向推了推，说：“吃。”
    孙敏神色恹恹的，没说话。
    中年女性背对着沈悦之，沈悦之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她一直留意着孙敏呢，看孙敏的神色越来越差。不像是在吃饭，倒像是在受刑。
    沈悦之福至心灵，难道这是孙敏妈妈？如果站在这儿的是宿舍里其他人，就能直接下断言了，毕竟她们都接过孙敏妈妈的电话。
    但转念一想，沈悦之又觉得不对。为什么敏敏在这里家里人面前会是这幅样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6

    似乎能和前两个礼拜的电话事件联系一下。
    沈悦之脑子里冒出一串原因。她不是个八卦的人，而且刚刚想的好好的，最多打个招呼就走。不过这会儿，眼前的架势弄得沈悦之进退维谷。她甚至开始考虑，自己要不然先把绕到马路另一边，再绕回小旅馆？
    当了三年舍友，这是沈悦之第一次见孙敏家人。
    有人从她旁边走过，蹭到打包盒的一点儿边。手上的晃动让沈悦之回神，她用另一只手拍拍脸颊，心想，心思这么多，可真不像自己啊。
    嗯，别想太多，就打个招呼。
    半小时后，沈悦之坐在小旅馆的床上，看着已经凉的差不多的锅贴，揉揉脸：“……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谢青阳坐在另一边的床上梳头。动作很快，只是用梳子把披到肩头的发丝顺了顺，就算完事。满打满算，也就花了十几秒钟。
    她之前已经洗过脸，皮肤带着清新干净的气息，眼睛却仍旧是半睁着，一副还能倒下再睡的样子。
    看着女票的神色，沈悦之犹豫了下，暂且咽下自己的抱怨，问道：“不然再补一觉？”
    谢青阳摇摇头：“算了。”
    沈悦之还要再劝：“反正两点才退房啊。”
    谢青阳继续摇头：“有点睡懵了，过会儿就好。”
    沈悦之这才不再说话，改重新看向放在塑料打包盒里的锅贴，很遗憾地讲：“这样子还能吃吗？”
    谢青阳问：“有那么凉？”
    沈悦之：“我九点不到就买上了！结果，”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那个非常极其以及特别错误的决定，“你看现在，都快四十了。”在夏天没准没事，可这是一月啊，外面冷风一吹，嗖嗖的，刮凉一杯饮料只要十分钟，刮凉锅贴也不用多久。
    沈某人意难平，整个人都要抑郁。
    她家老妈段数高，连带的，沈悦之从小到大接触的那些阿姨也一个个都温柔有涵养。这回第一次遇到孙敏妈妈那样的人，沈悦之目瞪口呆，足足花了数十分钟，才从其中脱身。再看看一直坐在旁边的孙敏，忽然觉得，自己的舍友实在太不容易。
    谢青阳说：“没事，这家旅馆里好像有微波炉，去楼下热一下吧。”
    沈悦之摸摸那个塑料盒子。
    谢青阳秒懂：“……找老板借个盘子吧，都是常客了。”
    沈悦之“嗯”了声，“我下去吧，你坐被子里？”
    谢青阳有点无奈：“没那么夸张啦。嗯，我换衣服吧。”
    沈悦之看着女票身上的睡衣，眼神里透出一点依依不舍。
    谢青阳朝她招手：“你先过来一下。”
    沈悦之：“喵？”
    谢青阳：“同学，我昨天就想说，你窜人设了。”
    沈悦之鼓着腮，不说话。
    她走到谢青阳身前，谢青阳又说：“低头。”
    沈悦之听着女票的嗓音，心跳漏了一拍。
    她依言低头，看到谢青阳的眼睛。里面没有蕴藏什么特别的神色，很平静地看过来，偏偏让沈悦之觉得温柔。
    她还看到谢青阳抬起手，拉住自己的领子，没用什么力气，仅仅是摆出往下拉的架势，沈悦之就自己乖乖配合着弯腰，离谢青阳越来越近。
    谢青阳换了个姿势，改为跪坐。
    沈悦之用一点残存的心神想到，这样的动作，自己根本就是在扎马步啊，很锻炼腿力。当然了，女票这么主动，就算再累一些，让她下楼跑个一万米，也完全没问题。
    沈某人蹭啊蹭，自己也蹭到床上。
    谢青阳抱着她的肩背，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主动，而又带着生涩意味地吻她。沈悦之对此很享受，顺着女票的动作，去抚摸对方的发丝，手指轻轻压在少女脑后，将谢青阳压的离自己更近。
    在一个换气的间隙，沈悦之说：“宝贝，不饿了吗？”声音里带了点调笑的味道。
    谢青阳“唔”了声，还是那个理由：“睡懵了，没感觉。”
    两个人的身体离得那样近，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某种皮肤饥渴症被微妙地满足，沈某人慢慢放下之前路上的事。她很有自制力地亲一亲女票，很快道：“我去热东西啦，宝贝你等我。”
    谢青阳慢吞吞地说：“好。”
    就像是学霸同学说的那样，老板在面对老顾客的时候，显得很好说话。不仅主动找了盘子和碗递给沈悦之，还教她怎么用自家十几年高龄的微波炉：“这个型号太旧了，现在好多新功能都没有。”
    沈悦之找回一点在交际上的信心，配合地点头，顺便闲话家常：“我小时候好像家里有一个这种。”
    老板哈哈地笑了笑，从炉子中取出热好的锅贴并粥。两个碗，一个盘子，沈悦之端起来就像是在演杂技。
    老板说：“你们住二楼是不？我给你拿一个碗吧。”
    沈悦之刚想说“好”，忽然想到窝在房子里的谢青阳。她心中有点奇妙的、仿佛在金屋藏娇的小心思，听到老板的话，哪怕知道对方是好意，那点护食本能还是被激起来，很客气地说：“不用啦，我自己行的。”
    武馆少女无所畏惧，握拳。
    老板还是笑呵呵地，看着沈悦之努力把两个碗拿在手中，再用胳膊托住碟子。
    沈悦之还主动说：“放心吧老板，摔坏的话我会赔钱哒。”
    老板摆摆手：“那就说好了，别反悔啊。”
    这样一来，谢青阳一开门，就看到沈悦之手忙脚乱地晃着胳膊，争取让碟子不跌下去。
    碟子上的锅贴晃晃悠悠，一副朝不保夕的样子。
    她连忙接过，手指碰到锅贴的一点焦皮，被烫了下，也只皱皱眉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7

    沈悦之跟在谢青阳后面进门，拿脚勾上门，左右看看，将粥放在电视柜上。
    房间里只有一个椅子，她就主动说：“你坐吧。”
    谢青阳：“不用，端着碗坐床上吧？”
    沈悦之想了想：“也行。”
    这么折腾了一遭，锅贴送到两人嘴巴里的时候，都快要十点。沈悦之苦中作乐：“可以把午饭省了吧。”
    谢青阳斯斯文文地夹起一块锅贴，先咬一口，尝尝里面的馅儿：“荠菜？”
    沈悦之跟着尝了一口：“应该吧，我就点的招牌，没仔细问。”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行，你之前说到哪儿了？”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给她提词：“你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沈悦之：“……哦。”
    这是要边吃东西边讲话的意思了。
    沈悦之对此接受良好，和女票嘀嘀咕咕：“就是，我就想着，招呼一下嘛，说个‘早上好’，‘下午学校见’就行，结果孙敏她妈妈一看我，就开始问，说‘你是谁’，‘你和敏敏’是什么关系。”
    她后来想想，觉得好在自己下楼的时候没有绑小揪，就把头发散着。不然的话，孙敏妈妈的问题可能还得再翻一翻。
    不过这点小细节就没必要给谢青阳讲了。沈悦之整理一下思绪，继续道：“敏敏就……”连她都能看出舍友的尴尬，“说‘妈，她是沈悦之啦’。阿姨就想起来，说敏敏之前提到过我，她也见过我的照片。”
    认完人，接下来就是要话家常。塑料袋把打包盒遮得严严实实，孙敏妈妈完全留意到，面前女儿的舍友还要给小女友带吃的。
    她仿佛是很占理的样子，话里话外，都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先问沈悦之周末是不是住校，听到“没有，我和我同桌住外面，还能一起做做卷子讲讲题”时，就夸沈悦之，说这么一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高考肯定没问题。
    沈悦之心虚了一秒，看看孙敏。孙敏一脸“苍天啊让这个世界重启吧”的表情，脸上的笑都要裂了。
    孙敏妈妈继续问，这回问的很含糊，说：“你平时在学校，是和男生一起玩儿的多呢，还是女生？”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小姑娘说她和同桌一起住，那为什么不就呆在学校，还专门出来？
    沈悦之：“那个阿姨的脸都绿了。”嗯，锅贴真好吃。
    谢青阳示意她继续说。
    沈悦之：“敏敏就说啦，我同桌是后面转校来的，没住一个楼，当然是女生。”说着，去拉谢青阳的手，两个人的手指勾勾搭搭，很不像正经吃饭的样子，“……反正最后我是听出来了，敏敏她妈妈就是觉得敏敏有情况，所以，呃，突然到学校这边来，不会是要找罗老师吧？”
    这么一想，沈悦之顿觉忧心。
    谢青阳看着她：“你不然，就，和宿舍里其他人说一下？”
    沈悦之：“嗯……我拉个讨论组。”
    她在那边手指翻飞敲屏幕，谢青阳就坐在旁侧，慢慢喝粥。
    沈悦之给她点的是银耳莲子羹，熬的很稠，甜度恰好。热乎乎的粥一口下去，一路暖到胃里。
    她的眼睛眯起一些，看在沈悦之眼中，分明是一只靥足的猫。
    窜人设的沈某人忍不住蹭上去，在谢青阳耳边亲一亲。谢青阳“呀”了声，“等等，你嘴上是不是还沾着粥！”
    沈悦之指天发誓：“没有！”
    宿舍其他六个人莫名其妙被拉进讨论组，看着沈悦之刷屏一般发了一堆消息。
    算是最有主见的赵紫微发了个省略号，李蓉则开始尖叫：天啊天啊，孙敏妈妈怎么这样!!!
    沈悦之：而且之前遇到的时候，阿姨讲着讲着，声音就越来越大，后面直接开始训敏敏，说好好的高三，心思都放在别的事情上面，到时候考不上学校blablabla
    李蓉发了个嘤嘤嘤的表情包：真，没想到会这样QAQ。之前敏敏还和我说没什么。
    沈悦之：唉……
    何佩佩：唉……
    程荞：唉……
    她们讨论了一圈，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沈悦之显得恹恹的，对谢青阳道：“我是真……”
    谢青阳想了想：“首先，你可以直接问孙敏。但我觉得，她不会给你说的。”十七八岁的女生最好面子，孙敏性格再好，这时候，估计也是看了沈悦之就想躲着走，“或者，你也别问了，她想说的时候，想寻求帮助的时候，还是会讲的。实在说不出口，她也有男朋友安慰呀。”
    沈悦之一顿，觉得也对：“嗯，就算孙敏她妈妈翻了她手机……”这话没明确地在宿舍里说出来过，但差不多是所有人的共识。嘉明的学生可以在来上学的时候把手机交给纪检，但孙敏常常回家，有时还有父母接送，还真不缺那一两个小时的提前拿到手机的时间。
    谢青阳道：“就算这样，也是她自己的事。”
    沈悦之点点头，想到什么，忽然问：“青阳，你在附中的时候……”也和朋友分得这么清吗？
    她说到一半，忽然卡住。
    谢青阳看着她，“在附中的时候？”
    沈悦之硬生生拐了话题，语气极为不自然，“也是，咳，经常给别人当树洞吗？”
    谢青阳仍旧注视着她，嗓音有点干巴巴的：“没有。”
    沈悦之：“……”啊啊啊完了完了，刚刚是不是太明显了？可怎么想都觉得那话问出来太过分了啊T____T
    两个人互相看了会儿，沈某人的又有点神游太虚。
    这算是大眼瞪小眼吗？青阳的眼睛倒是挺大的，但她自己也挺大的嘛。看小时候的照片，还没开始留小子头的时候，也是个扎着辫子的花姑娘。
    注：两岁之前。
    所以眼下应该算大眼瞪大眼？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8

    沈悦之：“哈哈哈……啊，哎，不过我就是觉得孙敏妈妈太过分了嘛。”
    谢青阳的嗓音还是有点干：“你爸妈不会这样的吧。”
    沈悦之刚想说“是”，蓦地意识到，女票这话实在有太多可以理解的点。是说自己家没有经历过那种父母翻日记事件，还是联想自身，或者只是在考虑她们两个的事情有没有被发现？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时，沈悦之有些迟疑。
    在这期间，面前的一碟锅贴被吃干净。沈悦之的那碗粥还没喝两口，谢青阳的已经见底。
    谢青阳下结论：“所以，你还是想管一管咯？”
    沈悦之摆手：“没啦，我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帮到敏敏一点。”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了下，望着她，眼神莫名。
    沈悦之心下一动，正要在说什么，忽然听到谢青阳的声音。她说：“如果她不想要你的帮助呢？”
    沈悦之一下子泄气：“但……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身边有一个人是支持自己的，心里也会好过一点吧。”
    谢青阳沉默了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很含糊地讲：“嗯，大概吧。”
    沈悦之：“不过你说的也对啦。”
    “不，不对。”谢青阳说，“那，你直接把想法告诉她，不就好啦？”
    沈悦之：“咦？”
    在嘉明这么一个没有电子产品的地方，女生与女生之间，写个纸条，或者更进一步，写一封信，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因为这个，在沈悦之在讨论组里提出“想给敏敏写点东西，当是鼓励她一下”时，宿舍里的其他六个妹子都响应，说好由沈悦之开头，其他几个人在同一张纸上续写下去，然后一起署名。
    这大约是只有在高三，在嘉明，才会有的，女生之间的小小浪漫。
    落笔的时候，谢青阳就在她身边。少女撑着下巴看她，先说：“你的字果然很好看啊。”
    沈悦之挑眉：“给你写情书，好不好？”
    谢青阳的眼神飘了飘，不说话。
    沈悦之当她默认，于是认认真真地讲：“我还练过别的字体，给你写情书的时候用上，好不好？”
    谢青阳侧着头，伸手拍了拍她：“好好写这个吧。”
    沈悦之一笑：“宝贝，你害羞啦？”
    虽然这么说着，但沈悦之也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
    她们已经退了房，坐在餐馆内。纸是刚买的信纸，上面印着素雅的图案，还有淡淡的墨水香气。
    沈悦之一看到，就觉得要是拿签字笔写上去太可惜，于是顺便买了只钢笔。
    接下来，一边写字，一边和谢青阳说：“我小时候练字，爷爷送过我一支笔，是好早之前的，但质量还是很好。”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道：“不过后来就找不到啦。小时候太闹腾，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珍惜的。”
    谢青阳又“嗯”了声，顺便问；“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笔？”
    沈悦之摸摸下巴：“说不好诶，除了我爷爷给我那根，对这方面也没什么了解。”
    谢青阳就不再讲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各位的投喂喵=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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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明天还有大招吗？
    A：大概率……没有……
    Q：这两章提到的电影有原型吗？
    A：emmm就《同桌的你》啦。然后渣作者没看过《七月与安生》，但知道一些人设啊什么的，也有点关于这片子的脑补吧。
    Q：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A：有有有！！！一百章了QAQ，旋转，跳跃！请夸奖渣作者=v=
    btw上一章的评论……总算……超过20了/(ㄒoㄒ)/~~
    ☆、Chapter 101
    沈悦之之前已打好腹稿, 到了真正下笔时, 堪称文思如泉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39

    她不在意孙敏妈妈说的那些话, 不在意孙敏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不在意很多事情。
    她只是希望孙敏可以过得开心一点。这是高三，是她们从出生至今, 经历着最大压力的一年。孙敏那么活泼可爱的妹子，如果被来自四面八方的, “不能早恋”的压力打到, 该有多可惜。
    沈悦之一边写还一边和谢青阳说：“如果写作文的时候也这么溜就好了。”
    谢青阳那手机APP背着单词, 很随意地应了声。
    沈悦之看看信纸上的字，自夸：“果然小时候被按着练还是有用的。”虽然当时是很辛苦, 老爷子有个朋友是真正喜欢书法, 那位爷爷家有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生，才多大年纪，就被压着悬腕习书。后来那家的叔叔阿姨在首都安家落户, 接走老人小孩，沈悦之就再没见过他们。
    现在回想, 只记得当初自己心里油然而生的庆幸感：“还好不用整那些高难度的。”
    她花了二十来分钟, 洋洋洒洒, 写了一页半的信纸。没仔细数字数，但总不会少到哪儿去。
    在讨论组里汇报了一下，何佩佩第一个回复：亚历山大T____T
    李蓉紧接着说，她可以早来学校一点，不然到时候她和孙敏黏在一起, 说不定就要被发现。
    沈悦之手指飞来飘去，在心里配上噼里啪啦敲键盘的BGM：啊啊，那要不然你直接来川人居？我和我同桌在这里。
    李蓉：……
    李蓉：谢青阳也知道这事儿啊……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
    谢青阳坐她旁边，耳朵上挂着耳机。从沈悦之真正开始写字起，她就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沈悦之很放心地在讨论组里回：给她稍微树洞了下，但没事儿的，她算是入伙啦。
    李蓉回了个端着茶杯的表情包，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沈悦之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先斩后奏？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谢青阳只要和自己在一起，就一定会知道。
    而哪怕是知道了，她同桌兼女票也不会参与其中，最多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提上一些建议。
    想到这里，沈悦之又回想起之前自己想要说出，却没有说出的话。
    她听谢青阳提起过很多江大附中的事，附中的老师，附中的活动；附中的比赛，附中的班级。她会说起她的同学，讲那些同学有多么天赋异禀，一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勺出身，未来亦是鹏程万里。她的语气里从来没有嫉妒，只是在平淡的陈述，至多夹杂一些茫然。
    在那么多优秀的同学里，青阳她……是会有很大压力吧。
    而她的朋友，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会以怎样的方式相处？
    沈悦之放下手机，重新看了遍信纸上的内容。
    觉得没什么差错了，便将信纸收好，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叠卷子，翻出一张空白的，开始刷题。
    一直到这时候，谢青阳才抬眼看过来。
    午餐是在两点多吃完的，残羹冷碟现在还摆在桌面上，只不过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让汤汁溅出，桌面仍很干净。
    临近考试，作业却一点儿不少，甚至还有变多的趋势。当然，也是因为一轮复习结束，二轮复习尚未正式开始。抓紧时间多做些题目巩固，对很多老师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高咏在课上问过她们，希望二轮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但话里话外，也是说高考数学其实没什么难度，都是那些套路。现在有题目不会做，就是套路还没有掌握。最好的解决办法，到底还是多刷多做。
    高咏说：“其实我个人不是很赞同题海战术，理解万岁嘛。但有时候，还就是题海，能帮助你理解。”
    曲璐璐当即就在下面吐槽：“这是在说咱们智硬，理解能力不行。”
    高咏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这句话，还是没有。总归，他的下一句就是：“对于已经掌握了知识点的同学，再大量做题，就有些浪费时间了。所以我以后布置作业都会多布置一些，连续三次月考都做对了的题型可以略掉。谢青阳和张茂彦也先别开心，你们有别的题要做，争取把最后的大题拿上分，让嘉明也多出几个数学一百五。”
    曲璐璐：“……不，只会让江大附中多一个数学一百五。”
    后来沈悦之才知道，高咏私下里给几个数学常年一百三四的学生都推荐了其他卷子。据谢青阳做完之后所说，里面不乏竞赛题目。
    谢青阳是心态很宽，说反正以后也是要学的，就当预习了。
    沈悦之脑补一下，有点不明觉厉。
    不在饭点，餐馆内没什么人。几个服务生坐在一块儿看电视剧，偶尔有人走进来借厕所。
    到了四点出头，才有一个服务生，在电视剧播起片尾曲的间隙走到沈悦之与谢青阳所在的桌前，给她们收走那些吃完了的盘子碗筷。
    沈悦之则愁眉苦脸，对着英语阅读死磕。
    磕完之后问谢青阳：“青阳，你英语作业做完了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
    沈悦之就道：“给我对下答案呗？”
    谢青阳仍是点头，把沈悦之面前的卷子拿了过来，对着题目看了会儿，很快拿起铅笔，在两道题前面画了个小小的标记。
    沈悦之知道，这是“咱俩答案不一样，但我也不确定我就是对的”的意思。她女票嘛，一直都这么谦虚。
    但她还是有点哪儿纳闷：“不对啊，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怎么到现在都一副悠悠哉哉的样子？唔，虽然也是在背单词。
    谢青阳言简意赅地回答：“礼拜六上语文课的时候。”
    沈悦之：“……四十五分钟？”
    谢青阳想了想：“还有数学课和英语课吧。”
    沈悦之服了。
    她问谢青阳：“罗老师知道你这么打发她上课的时间吗→_→”
    谢青阳把她的卷子翻到前一面，看起单选和完形填空，期间又做了很多标记，一边做，一边答：“哦，应该不知道吧。”
    沈悦之失笑。
    等谢青阳把卷子递回来，沈悦之先道：“其实好多题我都是排除两项，然后在剩下两项里选上错的那个。”一边说，一边划掉数个刚刚被标记处的答案，改作另一个，重新给谢青阳看。哪怕她女票很自谦，沈悦之仍对对方包有十二分的信心，两个人的选项如果不一样，一定是谢青阳对，自己错。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0

    谢青阳这回没有伸手，神情很矜持，“这说明你还是不会。”算是回应沈悦之之前的话。
    随后，在重新改上的答案上看了会儿，划掉几个标记。
    沈悦之收回卷子，研究片刻：“唉，剩下的就是真不会了。”
    她倒是没太多别的想法。能在半个学期内，提升到现在这个水平，沈悦之已经很满意。
    五点半多一点的时候，李蓉匆匆从餐馆门口走入。她打眼一瞄，就瞅到坐在店内身处的两人。
    服务生上来招呼时，李蓉指了指沈悦之和谢青阳的位置。想想觉得自己白占人家店里的座位好像不太好，于是又叫了份玉米饼，准备边写边吃。
    这个想法被沈悦之残忍地否决：“别啊，如果给纸弄油了怎么办。”
    李蓉：“也对哦……那就写完再吃吧。”
    在来学校的车上，她已经在手机上写好草稿。这会儿只要再润色一下，随后直接往上抄就行。
    李蓉先问：“有笔吗？”
    沈悦之递上自己刚刚用的那支钢笔。
    李蓉含蓄地：“我是说，一般写字的那种？”
    沈悦之莫名其妙：“钢笔不是一般写字的吗？”
    李蓉更含蓄了：“就，一般高考要求的写字的那种。”她简直怀疑沈某人是故意打趣。
    在她面前，沈悦之摸摸鼻子：“哦，中性笔啊。”她从笔袋里取笔的时候还犹豫了下来着，后来想想，觉得大家都用一样的笔，画风统一，多好。
    李蓉道：“哎，我小学之后就没用过钢笔了嘛，而且小学的时候也用不好，一写就把墨水糊的到处都是。”后来自作主张改用签字笔，班主任还在作业本上给她批语，说做作业要用钢笔。李蓉又委屈又炸毛，特地给钢笔吸饱了水，写一个字糊一摊子，下面再狠无奈地拿中性笔另起一行，显示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悦之：“嗯……”她自己倒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两个人信口闲聊时，谢青阳还是坐在一边，专心拿APP背单词，只在李蓉来的时候和她打了个招呼。
    李蓉起先觉得别别扭扭，后来到是平静下来了，还偷偷瞄了一眼谢青阳手机屏幕。
    哦，果然是学霸，这种场合都不忘学习。
    她先这么想，随后开始绞尽脑汁，思索谢青阳手机屏幕上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都没结果，干脆等抄完手机上的草稿之后，跑到谢青阳面前不齿下问：“学霸学霸，我刚刚在你这儿看了一个词儿。”努力回想一番，“PRE……什么什么TER什么什么，结尾是个S。”
    谢青阳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李蓉眼巴巴地，很期待地看着她。
    谢青阳抿着唇，想了想，拿起刚刚李蓉丢在桌面上的笔，扯了张餐巾纸，在上面写下李蓉说的几个字母，有点明白了：“preposterous啊，荒谬的。”
    “哦哦，”李蓉点点头，又有点好奇，“这是高考3500里的吗？”
    谢青阳：“呃，不是吧。”
    这样的戏码，沈悦之之前看过很多遍，有时候自己也是其中主演。
    她很快就见到女票征服自家舍友，期间服务生端了玉米饼上来，李蓉惊呆：“怎么这么大一盘！”
    服务生道：“就是这么多。”
    李蓉看着面前那个有小半个课桌大的盘子，还有上面摊着的厚厚的饼，无语哽咽。
    等服务生走了，沈悦之收好已经集了两份签名的信纸，问李蓉：“你在这儿吃吗？”
    李蓉慌忙摆手：“不不不，我吃不完啦，大家一起吧。”说着，自己就拿了一小块。
    饼是圆形的，看大小，简直像是一块披萨。餐馆老板大约也这么觉得，于是连切法都和披萨差不多，把圆形饼面切成八块。
    旁边还有一小碟咸菜，李蓉尝了尝：“还不错啊。如果有辣白菜就好了。”
    沈悦之顺口道：“我妈做的辣白菜超好吃啊，改天给你们带。”
    她说的“改天”，当然就是下学期开始以后。
    李蓉很明白这点，更知道悦哥只要嘴巴里说了这样的话，就一定会照做。她当即“哇”了声，很期待的样子，还在群里散花欢呼，宣布好消息。
    谢青阳看着她们耍宝，在李蓉的盛情邀请下，也捏了块玉米饼，就上咸菜。吃上一口，有些意外：“挺好吃的。”
    沈悦之：“我会做类似的！改天做给你吃！”
    谢青阳：“嗯。”
    她俩的对话太自然，把旁边的李蓉也绕进去。
    李蓉一边吃饼，一边纠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算了算了，赶紧吃完去学校吧。”
    有之前那次几乎迟到、最后托词沈悦之崴了脚，还被拉到老师办公室里“休息”的教训在，沈悦之在李蓉吃完最后一块饼时，便果断道：“行啦，去学校吧。”
    李蓉摸摸肚子：“好撑。”
    沈悦之：“我在学校有消食片。”
    李蓉：“啊，那行，走吧走吧。”
    在时间松快的情况下，几人顺顺利利交了手机排了队，还在孙敏没来的时候完成交棒，将信纸递给下一人，赵紫微。
    赵紫微也打了草稿，不过大约是觉得要来学校了，记手机上来不及，弄别的电子版更没法打印，于是选择手写，只有一个提纲。
    吕思敏说：“感觉就像是在练作文。”
    沈悦之深以为然。
    她没有在宿舍逗留，直接去了教室。
    谢青阳比她到的更早，已经冲了一杯豆浆，小口抿着。身体靠在墙上，手里拿了本作文素材看。书本很厚，像是合订版。见沈悦之的视线扫到自己手里，谢青阳翻过一页书，随口解释了句：“是璐璐给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1

    沈悦之开始反酸：“你怎么叫他叫的那么亲啊。”
    谢青阳头都没抬，继续看书，“你叫的更亲。”
    沈悦之假装失忆：“诶，有吗？”
    谢青阳道：“而且我已经这么叫他很久了。”
    沈悦之：“……”完了完了，女票太好看，不会被兄弟翘走吧。
    她其实记得，不知在多久之前，同桌兼女票就改了对璐儿的称呼。没有自己叫的那么亲近，但也略掉了姓。
    当然了，曲璐璐对谢青阳的称呼还是“学霸”。大约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喊的，到最后说顺口了，也懒得改。
    沈悦之对此喜闻乐见。她也没真的拈酸，就是找个话题。眼看谢青阳认认真真抱着杯子看书，便又开口，问：“好看伐？”
    谢青阳：“很假，很鸡汤。”
    沈悦之：“那你怎么还看这么认真？”
    谢青阳：“不认真，放松大脑。”
    沈悦之抓抓头发，深感女票说的太有道理，自己无言以对。
    她们到教室的时候，离晚自习开始已经没有多久。沈悦之上楼一路都目不斜视，直奔教室，便也没注意到，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儿，里面隐隐约约是站着很多人。
    她是在晚自习开始、一个纪检走进来，说“你们罗老师有点儿事，我先看一个自习”的时候，才发觉有什么事发生的。
    谢青阳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八卦，只好去问曲璐璐。曲璐璐一脸傻白甜，讲：“孙敏好像也在里面。”
    沈悦之：“什么？”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进来看自习的纪检是个女的，和嘉明的所有纪检一样，都很年轻，一副大学刚毕业的模样。她身上没什么气势，如果放在哪个初中班级，大约是压不住一班学生的。也就是在高三，又有山一样的作业，教室里才能安安静静。
    沈悦之想：“好吧，我也不是很意外。”
    在她早上遇到孙敏妈妈，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听到孙敏妈妈咄咄逼人的语气，毫不在意女儿面子的话语……沈悦之想，自己就应该明白了。
    那是一个和她妈妈，和她认识的大多数阿姨，和罗老师她们完全不一样的成年人。
    她和曲璐璐说完话，便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直身子，面前摊了一张卷子，卷面还很干净。只是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手又捏着笔，于是笔尖不自觉地划在纸面上，留下一道道弯弯曲曲，毫无规律的痕迹。
    在发觉这点时，沈悦之就叹口气，放下笔。
    谢青阳无作业一身轻，在旁边继续看那本作文素材。她看得速度很快，短短二十分钟，就翻过薄薄的一沓纸页。
    沈悦之眼神放空，神思不属。
    谢青阳察觉到什么，往旁边看了一眼，微微拧了拧眉。
    嘉明教学楼的隔音不算太好，平常上课，都能听到理科班的“氧化钠”。在这会儿，开始自习，各个教室都安静了以后，办公室里的声音也渐渐传出。
    毕竟隔着门，那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分明，但还是能分辨出其中最尖锐的、声嘶力竭的喊声。
    几个关键词传来，“早恋”，“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到底是谁”……
    沈悦之的眉头越皱越紧，放在桌面上的手也一点点握成拳。
    她难得没有留意身边的女票，也就不知道，谢青阳已经定定地看了她很长时间。
    在沈悦之的手指开始蜷起的时候，谢青阳默默地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豆浆，拧紧杯盖，将杯子放在一边。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都显得慢条斯理。
    而在这之后，谢青阳把凳子挪了一些，让自己离沈悦之更近。那一点小小的声响仍旧没有让沈悦之注意到，而谢青阳对此毫不意外——这大约也是她想要看到的——又看了看沈悦之，眼神里带着一点估量的意味，等差不多觉得合适了，便轻轻地朝沈悦之靠过去。
    她的头枕在沈悦之肩上，手握住沈悦之的手，一点一点去抚直对方的手指。
    她的视线还是落在摊在桌面上的那本作文素材上，眼神却没什么焦距，显然并非是在认真看书。
    沈悦之一怔：“青阳？”
    谢青阳没说话。
    沈悦之又开始窝心，继续小声叫女友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道：“我有点难受。”
    谢青阳道：“我知道。”
    沈悦之张了张口，斟酌了很久言辞，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表述出来：“我没想到……我不知道敏敏她妈妈会是那样子的，我早上遇到她们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她不用去看办公室，也能想象到，这会儿里面是什么样的景象。
    苏女士从来不会尖叫着讲话，但是，沈悦之想，要说自己真的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也是假的。
    她有时候回家，会绕去菜市场买东西。沈悦之喜欢做饭做菜，对砍价倒是没什么心得。但她长了张总是笑眯眯的脸，很招人喜欢，又在网上get了些攻略，买起菜来，都和商贩们说江城话，拉关系套近乎。
    这么多年下来，沈悦之自认，自己没捡到什么便宜，却也没吃过什么亏。
    她在菜市场逗留的时间往往很短。更多时间，她喜欢待在武馆，看熟悉的叔叔阿姨们给一批一批陌生的学生讲课。或者，哪怕是在海滩上漫无目的地晃悠，也让沈悦之觉得很舒服。
    在这不长的逗留时间中，沈悦之也围观过那么几场吵架。那么不要面子，声嘶力竭……就像是这会儿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一样。
    沈悦之说：“不，我真的……非常难受。”
    谢青阳沉默了下：“说明你共情能力很强。”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勉强问：“那你呢，青阳？”
    谢青阳又沉默了下，“我在想，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会这么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2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咬着耳朵。
    有女票的气息落在耳畔，沈悦之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注意到，纪检往自己这边看了好多眼，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心里压着更沉重的事，沈悦之也就不太在意这样的细节。
    她等待着谢青阳的答案，可等了很久，都没听对方说下一句。
    这样的感觉，让沈悦之想起家中的三花。软软的毛，嫩嫩的爪子，柔韧的尾巴。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尾巴扫过人腿，就撩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如果三花心情好了，决定多临幸一下地球人，还会多绕几圈，尾巴在人身上拨弄来，拨弄去。
    沈悦之没忍住，催了一句：“青阳？”
    谢青阳道：“首先，这种事在我身上不可能发生。”
    沈悦之：“……哦。”不错不错，还是很有道理。
    谢青阳：“但是，如果发生了，我会认错，保证好好学习，家长想看到什么态度，我就表现出什么态度。”
    沈悦之：“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悦之总觉得，女票的声音，在一句一句的话里，变得越来越冷静。
    她听得很认真。一方面，是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行之有效的手段，最好可以帮到孙敏一星半点。另一方面，则是沈悦之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可以帮她更了解谢青阳，离谢青阳更近一步。
    谢青阳：“现在才高三……我不是说高考啊什么的，那些当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现在才十七岁多，还没成年。”
    沈悦之再应声，觉得自己像是摸到一点边。
    而在谢青阳那边，很多话都滚到喉头，而她斟酌来斟酌去，选了最软和的言语：“高考是最简单的机会，可以让人离开之前的环境。”
    沈悦之明白这个道理。
    明明是在说孙敏的事情，可在这一刻，她又一次联想到谢青阳。
    谢青阳想去首都，不想留在江城。
    这又是为了什么？
    谢青阳道：“在没有经济独立之前，说再多话，吵再多架，都是没有意义的。”
    沈悦之静静地望着前方，眼神难得变得深邃。
    谢青阳道：“所以就，嗯，有时候家长就是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对孩子好，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应该被理解的，可以被原谅的。”
    她说的很冷静，很客观。
    完完全全是以旁观者的姿态，讲出来的话，都像是在念旁白。
    “你有没有看过之前的新闻？有一些地方，说是戒网瘾，戒同性恋，结果父母把孩子送进去，就是折磨……当家长实在是太容易了，都不用考试，什么都不用做，随随便便，就能左右别人的一生。”
    沈悦之顿了顿：“青阳？”
    谢青阳回过神，坐直了点，“好像说太多啦。”
    沈悦之摇头：“没有没有。”虽然她的确挺意外的。
    外面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来。
    晚自习过了小半时间，沈悦之满心都是这些事，完全看不进去卷子。她也不是很急，作业虽然多，但相应的，老师也没时间改。更多都是抽人检查，然后上课的时候讲解。
    她对自己的RP蛮有信心，再说了，又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下午写的那份卷子是作业里编号最靠前的一章，哪怕讲，也是先讲那个。
    她一半心思放在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上。另一半心思，则在竭尽全力，想谢青阳的话。
    沈悦之很快记起，谢青阳说过的，想在暑假的时候做家教赚钱。
    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谢青阳和家里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但看着身侧的少女，沈悦之莫名笃定，青阳的妈妈一定和孙敏的妈妈不一样。
    哪怕青阳真的有那种“经济独立”的心思，也一定不是因为被以爱之名的管制压得喘不过气。
    作为女友，这点信心，沈悦之还是有的。
    她又想起刚刚提起的，“戒网瘾”、“戒同性恋”的地方。
    沈悦之小声说：“我不是。我只是喜欢你。”
    虽然身体分开，不再靠在一起了，但两人的手依旧交握。谢青阳的手真的很细和软，薄薄一把，一捏就碎的样子。
    沈悦之爱不释手地把玩，过了会儿，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跑偏。她清了清嗓子，做出点正经的样子，和女票保证：“如果咱们到时候，嗯，就先攻略我妈。”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别别扭扭，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咱们以后总是要给家里人知道的嘛。”
    她的话一出来，手心里握着的手，便有些僵。
    沈悦之咬了下下唇，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后，先是觉得苦恼。她真是……和谢青阳在一起越久，就越沾染上嘴放习惯的小动作。
    这当然不是坏事。仔细想想，还觉得内心多了点甜蜜。
    沈悦之认认真真地盘算，虽然不知道宝贝家里的情况，但山是要一座一座翻的，柜门也要一面一面开。她家里的话，老妈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老妈点头，老爹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沈悦之的眼神放空了下，想象一下那个场景。
    到时候抱着老妈的腿跪求会有效果吗？大、大不了让老爹抽一顿，或者多抽几顿。反正她从小到大，也被训习惯了。
    当然，在那之前，要趁着青阳寒假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可劲儿地刷好感度。
    谢青阳说：“嗯，你想的好久远啊。”
    沈悦之下意识接口：“那当然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3

    她手上转着笔，动作还很灵巧，把下午买的那根钢笔在手背上翻来转去。
    钢笔带着星空的色泽，翻成虚影的时候，引得谢青阳的目光在上面停驻片刻。
    沈悦之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班上其余人的话音。
    起先只是前排的人在讲话，隐隐约约的，她在其中听到“孙敏”二字。
    沈悦之的心神放空了一瞬，再去看教室前门。孙敏就站在那里，低着头，刘海挡住眼睛，但仍旧能看出她心情不好。唇紧紧抿着，手在身前交叉，肩微微缩起。是一个很怯弱、正在寻求保护的姿势。
    仿佛只要有人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她。
    前排说话的人一下子没了声音，一个个看着孙敏，神情都有些怪异。很快又都错开视线，或许是不想让同学难堪，也或许只是自己心中过不去。
    在这样的奇异寂静中，孙敏慢慢走到座位上。
    李蓉和她是同桌，这会儿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在她们斜后方，吕思敏在信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看赵紫微，做口型：“还有用吗？”
    赵紫微踌躇。
    吕思敏叹口气，把信纸从中间叠起来，夹在一本《五三》里，请旁边的同学帮忙传给张璐。
    回到座位的孙敏从抽屉里拿出数学卷子。她更想直接趴在桌面上，权当自己不在这儿，没人看到自己。可这里是学校，是嘉明，怎么可能允许学生在该学习的时间无所事事，就趴在桌子上“休息”？
    或者好好做题才是对的。至少这样，她就能暂时放下别的，不去想七想八，而是一心沉浸在题海里。
    周遭的同学应该是完全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的，除了蓉蓉……孙敏很想这样相信，甚至理智来说，她知道就是这样。
    可在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她就是觉得如坐针毡，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镁光灯，而她被放在下面。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口口声声说为你好，口口声声“小孩子有什么隐私”，做起事来不管不顾，走在路上也恨不得让周边所有人认同她，一起来训斥这个上高中就谈恋爱的社会残渣。
    孙敏握着笔，在草稿纸上算题。
    她下笔的力道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每一笔都会带出划破纸面的声响。
    眼眶很热很湿。事实上，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就很想哭了。
    嘴巴里也泛出一点苦涩。
    孙敏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在教室里露出哭腔。那未免太丢人、太耻辱。
    如果事情还没有完呢？如果过上一会儿，又有人把她叫去办公室呢？
    她旁边就是窗户，从窗户看出去，恰好能望到学校办公楼。
    男友和其他纪检的休息室就在里面。而在这个点，男友正在哪里巡逻吧。
    孙敏想，还好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极点。
    晚自习在一片压抑中结束。其他同学多多少少都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再结合方才自习时办公室传出的动静，能把事情猜个七七八八。
    这种情况下，从孙敏和李蓉的座位旁边路过，也成了一件需要小心翼翼的事情。
    在比往常安静了许多的课间里，信纸从张璐手中传出，被交给程荞。
    让众人稍感放心的是，这之后，一直到第二节晚自习下，都没再出什么事。孙敏妈妈像是走了，临走前在教室前门往孙敏桌子的方向看了眼，面上带着说不出的神色。像是担心，忧心忡忡地觉得孩子的成绩或许会被不该存在的恋情毁掉。又像是松了口气，毕竟自己早早就发现了苗头，掐断了这朵不该在十七岁就绽放的花朵。
    罗老师在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走进教室，照例先谈了上一周的纪律问题。最后又再次强调，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希望同学们抓紧学习……
    沈悦之不由想到，嘉明可是个不禁止学生谈恋爱的地方。这样一来，在面对孙敏妈妈的时候，罗老师是个什么态度？
    她听着罗老师念上一周的纪律分数，心里沉甸甸的，又有些空荡荡。
    最后只能抿一抿唇，勉勉强强静下心，又一次投身入浩瀚题海中。
    第三节晚自习下的时候，何佩佩远远地给李蓉打手势。
    李蓉意会，绕到何佩佩身边。
    说实话，她们宿舍八个人里，何佩佩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不是说关系不好，只是没有亲近到一个程度。
    她就算置身事外，只是礼节性地讲两句客套话，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而此时此刻，何佩佩搅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看孙敏的方向，再看看李蓉：“敏敏怎么样了？”
    李蓉沉重地：“我也不知道。”
    何佩佩露出一个不算好看，很勉强的，带着安慰意思的笑：“还是高考重要。”
    李蓉闭了闭眼睛：“是，高考是重要，但……”
    她知道，何佩佩的意思只是说，希望敏敏不要太难过，至少不要让心里有了担子，万一日积月累，真的影响到最终的那一场最重要的考试。
    但李蓉莫名觉得，或许孙敏妈妈也是一模一样的心情。她是真心实意地替女儿担心，觉得女儿是被坏人误导，拉入歧途，居然在高三做出这种事……敏敏之前给她讲了她家里的情况，父亲忙于工作，不怎么着家。母亲是家庭主妇，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对孙敏妈妈来说，儿女就是全部了。儿女日后“出人头地”，便说明她的人生、她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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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作者开了个新的文案预览嚯哈哈！CP是女将军x公主→女皇
    具体就是：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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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角之年，纪琳琅随母入宫，见到皇后身侧粉雕玉琢的六公主。
    那以后的二十年里，她是六公主的玩伴青梅，是替父出征的女将军，是立下赫赫军功的战神，更是聂家王朝第一位女皇的裙下之臣。
    公主要这天下，纪琳琅就送她山河万里。
    ——“臣愿以此为聘，娶陛下为妻。”
    王朝末年，风雨飘摇。父兄接连为奸人所害，刚刚及笄的六公主作为聂家皇室最后一人，被匆匆推上龙椅。
    边疆烽烟起，朝堂无人信。也只有当年的小青梅，能为她上阵杀敌。
    ★CP：纪琳琅×聂华妤，将军×公主（女皇）。
    ★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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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写啦XD
    总之希望小可爱们先！！收藏一下！！=v=
    ☆、Chapter 102
    李蓉思来想去, 还是在这个课间, 把信纸交到孙敏手里。
    她递信纸的时候表现的很不在意, 可一把东西给孙敏, 整个人就怂了，左看右看, 想找个人换位置。
    晚自习的管束比上课时要松很多，对这些小动作, 老师也常常当没看到。
    但后来一想, 李蓉还是放弃了这点小心思。她拍拍自己心口, 说服自己：“如果别人坐在这里，敏敏难受了, 不是更尴尬吗。”
    但到底还是怂, 于是拿着杯子晃悠到前面。饮水机旁边没有人，她却还是装模作样，磨磨唧唧, 晃荡了老半天，终于踩着上课的铃声走回自己座位上。
    另一边, 孙敏看到李蓉递给自己的纸页, 起初是茫然。
    信纸有厚厚一叠, 而且对折着，显得更厚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再抬头看李蓉。
    李蓉是她在嘉明最好的朋友，也是舍友，是一起相处很长时间的同桌。这会儿, 她在第一排之前，有模有样地看黑板上写着的作业。明明饮水机上的灯已经是橙色，可就是不去接。
    孙敏心里有了不甚分明的预感，有些紧张地低头，展开纸页。
    这样说也不是很恰当。
    她原本觉得自己心口处封了一条冰河，那么凉，那么冷。又仿佛坠入深渊，举目所见，没有昔日熙和的日光，只剩不见天日的绝望与黑暗。
    而在此刻，映入眼帘的字迹，让冰河悄然裂开一条口子。
    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孙敏认识宿舍里所有人的字迹，尤其是沈悦之的。她记得很清楚，在高二开学，那个语文老师刚刚带她们班。虽然提前看过班上所有人的成绩，可毕竟新接手，根本认不全脸。
    这样的情况下，沈悦之被叫上黑板。
    或许是听写，或许是默写……总归，沈悦之是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姿势吊儿郎当的，看得语文老师暗暗皱眉。可她一在黑板上落下字迹，老师的眉头就舒展开，转作欣赏的表情。
    这点欣赏也没维持多久，沈悦之很快就为难地耸耸肩，回过头，很坦然，也很直白地说：“我不会。”
    下面冒出窃窃的笑声，语文老师的脸色又变了。
    不管怎么说，那会儿落在黑板上的几个字，一个个都横平竖直，一撇一捺都颇具章法，看得人赏心悦目。
    刚刚知道自己和校霸是舍友的孙敏也因此觉出一点欣慰，觉得传言太夸张，这位传说中的沈某某也不是无心学习的学渣嘛。
    当然，她的脸色基本是随着语文老师一同转来转去。等沈悦之说出那句“我不会”，孙敏下意识就去看老师。
    心里想着，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这个沈同学不如还是回初中重修吧。
    时间转至现在，孙敏看到沈悦之的话，先是掉，就又笑了。
    她右手捂着嘴巴，左手拿上信纸，身体靠在墙上，肩膀微微颤抖。
    在离她隔了三组人，七列同学，半个教室的地方，沈悦之收回视线，小声说：“敏敏开始看了。”
    谢青阳面上没什么表情。
    沈悦之道：“我不知道……”
    谢青阳忽然说：“会过去的。”
    沈悦之眨了眨眼，听身侧的少女继续道：“都会过去的……不管好的坏的，都会过去的。”
    她的语气还是那样子，平平淡淡的，仿佛什么事都不曾被放在心上。
    沈悦之很熟悉她的话。像她从前那么不学无术，也听过几个作文素材，知道巴西球队的鸡汤。
    而在这会儿，同样的句子被谢青阳在这样的场合里讲出，忽然就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沈悦之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真的吗？”
    谢青阳转过头看她，表情很认真：“嗯，真的。”
    沈悦之道：“我之前老听人说，等上了大学，就很想重新读高三了。工作以后，就更想。”
    谢青阳道：“也是应该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5

    沈悦之露出一点“愿闻其详”的表情，就听自己的女友说：“现在你有多努力，高考就会给你多少回报——这话我是不是之前说过？”
    沈悦之笑嘻嘻道：“嗯，想再听一遍。”
    谢青阳看着她，眸色中有些深思的意思。
    恰逢上课铃响起，李蓉磨磨唧唧，终于回到教室。
    她一路都在东张西望，刻意避开孙敏，就想让对方与自己迟一点眼神接触。倒不是因为别的，李蓉指天发誓，自己对敏敏的心意不容怀疑。可眼下这种情况，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因为这个，在听到对方细微的、压抑着的啜泣声时，李蓉整个人都僵住。
    孙敏已经没有再看信纸了。她的视线只扫到第一页的一半位置，就忍不住趴在桌面上，将头埋在臂弯。信纸重新叠起，被她塞进桌兜，在一沓书和卷子的最上面，露出一个边角。
    李蓉默默看着她。
    她知道，敏敏肯定也已经听到上课的铃声。即便这样，她都没有起来，一定是因为，这会儿敏敏哭得实在太难过……认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见过敏敏伤心的时候。
    李蓉心里沉甸甸的，先拿出自己的抽纸，望一眼讲台上的班头——罗老师显然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在班里人面前从来都是温柔慈祥的老阿姨模样，这会儿也很体贴，没有因为上课了就强硬地让孙敏抬头。注意到李蓉的视线时，甚至还对她露出一个带着担心，还有鼓励意味的笑——随后，又把抽纸往孙敏的方向推了下，自己的手落在孙敏肩上，轻轻拍一拍，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她为自己这会儿要不要发出什么声音而迟疑了下，最终决定还是不要。
    就这样吧。
    李蓉想，难过了，就应该哭，应该发泄。
    中途有纪检从门口路过，很眼生，不经常巡她们这栋教学楼。那纪检在后门一看，注意到孙敏，便一皱眉头，走进教室。
    罗老师和纪检对视，摇摇头。
    纪检一顿，指一指孙敏的方向。
    罗老师还是摇头。
    在教室最东边的，靠着墙壁和门的一排，沈悦之给谢青阳传纸条：那个纪检……
    谢青阳轻描淡写：“没事。”
    沈悦之想了想，又写：我觉得，这会儿，我不太对劲。
    谢青阳：“……”
    转校生捏起那个小小的便利贴，看着上面的字迹。
    写的很犹豫，每个字的最后一笔，最后一点着落的地方，都有些加重的意思。
    甚至还涂掉了几个字，在下面重新写。
    谢青阳想了会儿，回她：下课以后找个地方谈谈吧。
    沈悦之：嗯T____T
    这会儿，她很希望女票能给自己灌一碗鸡汤。关于“一切都会过去的”，关于“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寒假了，十来天的假期里，孙敏在家里会有多么难熬，沈悦之就跟着焦虑起来。
    当然，说焦虑，还是有些夸张。
    她只是担心。
    谢青阳说她“共情能力强”，沈悦之此刻想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从前还不怎么觉得，可在最近这半年中，这样的感觉好像越来越明显。
    再回忆以往，甚至觉得那个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便利贴上的娟秀字迹似乎成了定海神针，又像是强心剂，让沈悦之冷静许多，还有功夫去刷两道地理题。
    说到地理，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老师总觉得数学成绩好一点，地理就也不会很差。可放在沈悦之身上，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的数学是在慢慢往上升，甚至已经到了中上水平没错。可要说地理，仍旧是在五十来分打转。
    关于这个问题，谢青阳说：“我人文地理不太好，也没法给你讲的太详尽啦。”
    这说不定是原因之一。虽然女票表示，这类偏理科科目里，理解力是很重要的部分。但沈悦之还是觉得，给自己讲题的女票才是最重要的。
    她读完题目，开始开脑洞。
    再把脑洞里的东西写下来，最后对答案。
    8分的问答，基本就是有四个点。高考改卷时对的计分错的不扣，沈悦之就洋洋散散，写了六七点。
    结果和答案一对，只有两个对上。
    沈悦之看着练习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活想不明白，出题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也没办法，谁让分数大权掌握在人家手中。此时此刻，只好老老实实把错误的地方划掉，在拿红笔，将正确的点写上去。
    这么一来一往，十点二十悄然来临。谢青阳很顺手地把杯子递给她，要沈悦之帮忙冲豆浆。沈悦之乖乖照做，只是在路上用手指摩挲着杯壁，不自觉地就看到了孙敏的位置。
    那里离饮水机很近。
    想到这里时，沈悦之心中倏忽冒出一个念头：“青阳难道是特地让我去看看敏敏怎么样了？”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事实上，孙敏在晚自习过了一半，差不多是那个纪检刚刚走的时候，就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李蓉推过来的餐巾纸，心中有些感动，先抽了一张，沾去自己眼角的泪珠。动作很轻很仔细，一边沾，还一边在心里默念：“要小心一点……不能揉，不然明天睡醒了再有痕迹，才是真的丢人……”
    好歹是在上课的时候，周围人都在埋头做作业。也就李蓉，一直在旁边看她。
    还看得很小心翼翼，表面上是在对眼前的题目纠结，实际上，隔个十来秒就要往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留意到这点的时候，孙敏的唇微微弯起一些。
    她重新拿出桌兜里放的信封，继续读了起来。
    看得很仔细。就算从前考试时读阅读文，都没有这样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印在心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6

    看了一半儿，孙敏又想哭了。
    但最汹涌的感情已经过去，这会儿，她只是落了点眼泪。嘴巴里的苦涩感越来越重，随之而来的，却是难言的甜蜜感动。
    她的舍友多好啊。
    虽然现实里有很多不如意，虽然家中是那副样子。
    可至少，孙敏想，她在学校里，认识了很多人。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一样的世界观人生观，一样正在未来而努力，一样年少年轻。
    她们还有无限未来，无数可能。
    李蓉的抽纸包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孙敏直接抽了一张，继续默默地沾眼泪。
    在她动作期间，李蓉又瞄过来一眼。
    孙敏回望回去，李蓉的瞳孔就蓦地缩小，下意识就要往后躲。躲了一半儿，反应过来，朝孙敏笑一下。
    孙敏给她做口型；“我没事。”
    李蓉像是舒了口气。紧接着，不小心扫到孙敏手上的信纸。沈悦之写的那一页半已经被翻过去，轮到她自己写的部分。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像是害羞，又像是难为情……好吧，这两个大约是一样的感觉。
    李蓉假装喝水，喝到一半，想起什么，把水杯给孙敏。
    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是恰好入口的温度。敏敏刚才失了那么多水分，应该好好补一补。
    孙敏哭笑不得。
    李蓉朝水杯的方向努努嘴：“快喝。”
    孙敏：“……”好吧好吧，谁让她很感动呢。
    沈悦之走到饮水机前，看到的就是正在收拾书包的，虽然眼圈还是发红，但神情已经十分自然的孙敏。
    对方朝她看来，还笑了下，叫：“悦哥哥！”
    沈悦之心下一松，方才的压抑情绪忽然散去很多。
    她回到自己座位，谢青阳站起来，“走吧。”
    沈悦之微微一笑：“我好像好啦。”
    谢青阳闻言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意味：“是吗？”
    沈悦之：“嗯……刚刚去看，敏敏好像没事了。”当然，她觉得，依照孙敏妈妈的态度来看，就算眼下没事，这点风平浪静也是暂时的。她还没有找出那个和女儿谈恋爱的“罪魁祸首”，难道就已经放下心，觉得以后都没事儿了？
    沈悦之起初想要以己度人，后来想想，又想哀嚎一句“臣妾做不到”。
    但从逻辑推断，她不觉得，孙敏妈妈会这么简简单单就放手。
    她和谢青阳一起下楼，身侧是许许多多年龄相仿的学生。
    在一年之中最冷的季节，她们穿着最厚的一副，那么多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疲惫的、困倦的，冷漠的。
    沈悦之一眼扫过去，默默往谢青阳旁边凑了凑。
    谢青阳像是有点不明所以，但也没制止她的意思。她手里捧着盛了温暖豆浆的杯子，只是现在在走路，不太方便喝。
    凑着凑着，沈悦之干脆一只手揽上谢青阳的肩。
    她很乐观地想：“反正这会儿这么多人，看到了又怎么样……直女的友谊不是更腻腻歪歪嘛。”
    至于自己到底是直是弯的问题，沈悦之拒绝回答。
    她只是喜欢谢青阳而已。
    下了楼，两人的步子慢了下来。谢青阳看看周围，觉得仍旧不适合开始喝豆浆。
    她问沈悦之：“同学，你还要谈吗？”
    沈悦之：“诶，怎么这么问？”
    谢青阳淡淡道：“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沈悦之：“话是这么说啦……”但和女票一起聊天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谢青阳道：“我知道。”
    沈悦之一笑。笑到一半，就因为谢青阳的下一句话，表情开始崩裂。
    谢青阳：“……你移情别恋。”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镇静地重复：“你移情别恋。”
    沈悦之：=口=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调整了半天表情。一开始是惊诧莫名，后来成了委屈巴巴。到最后，才成了眼下这样，一副“苍天负我，我是窦娥”的样子，问：“宝贝，你为什么这么讲呀。”天怜可见，她的声音都开始飘了。
    谢青阳看着她，眼神还是之前那样，带着些探究，还有更多的，沈悦之无法描述的东西。
    她们这会儿已经走出教学楼，到了楼侧面。有纪检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但见这两个女生摆出谈话的架势，便没有多说什么，径自移开视线。
    不过沈悦之和谢青阳都知道，这点自由时间维持不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总归在纪检觉得她们再待下去，就没办法按时回宿舍时，就要过来赶人了。
    至少在此时此刻，她们是可以自由自在地说一会儿话的。
    不会被别人听到，沈悦之放飞自我，拉着谢青阳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很夸张地讲：“我的心脏是为了你而跳动哒！”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7

    谢青阳看着她，“哦”了声。
    沈悦之微妙地觉得，谢青阳这会儿的表情好像有点嫌弃。
    她想，嗯，肯定是错觉。
    然后玻璃心碎了一地。
    沈悦之自己给自己配音：“咔嚓，哗啦，PIA叽，嘤。”
    谢青阳身后就是楼墙，这会儿抬头看她：“什么？”
    沈悦之解释：“我心碎了，掉地上，碎片被扫到簸箕里，我哭得稀里哗啦。”
    谢青阳：“哦。”
    沈悦之：“宝贝你咋这么冷淡呢！”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前面几十分钟，还在忧心，觉得前路漫漫，迷霾重重。可在现在，却完全抛下孙敏的事情，一心一意，只想着眼前的少女。
    沈悦之先替自己辩解：“我哪有移情别恋啊宝贝，我最喜欢你啦。”
    到底是看过无数国产言情剧的人，最后六个字，被她讲的慢而缓，拉长音调，同时配以“坚定的眼神”，努力给谢青阳传达自己的心意。
    沈悦之：“我最喜欢你啦……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好漂亮呀。后来慢慢地，越认识你，就觉得你好好，特别好。后来真的和你在一起，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每次抱着你的时候，都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总觉得梦马上就要醒了。”
    一开始讲话时，还带着点戏剧腔。可越往后说，沈悦之便越认真。
    她看着路灯下、月光下的谢青阳。少女抬头望着自己，眼睛那么好看，无数繁星藏在里面，又被浮过的白云遮掩。她总是看不透里面的感情，可沈悦之又觉得，那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谢青阳，是她自己的事。那样强烈的、浓郁的感情，在她心中汹涌澎湃。而谢青阳答应和她在一起，谢青阳说“我好像比之前更喜欢你了一点”，谢青阳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主动亲吻，都让她越陷越深。
    纪检远远往过看了一眼，莫名觉得，那两个女生之间的距离好像比之前近了点儿。
    不过都是女生嘛。高中的女孩子就是这样，整天腻腻乎乎，把闺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纪检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几栋教学楼后面的地方。这里是翻墙逃学圣地，倒不是说那些高大的墙壁翻起来多容易，就算有这些法国梧桐作道具，可以爬上树，再往墙头跳过去。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教学楼旁边儿吗，一下课就溜出学校包夜，多能满足高中男生躁动的内心。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空档，两个女生之中，个子更高的那个抬起手，撑上墙壁。
    一个非常标准的壁咚姿势。
    这么做的时候，沈悦之的神情突然变得晦涩。她离谢青阳越来越近了，闻到对方发间的味道，还有细嫩的皮肤上传来的香气。她的呼吸声慢慢重了起来，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浓烈的情感，叫少女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意识到什么，还是抬着头，喉咙仿佛动了动。
    沈悦之吻上她的眼睛。
    那个吻很轻柔，又很凶猛。
    轻柔是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沈悦之的动作真的很小心。她只是用唇瓣蹭着谢青阳的眼睑，像是在品尝一道制作精致的甜点，总要先嗅一嗅上面的香气。
    随后，她的吻开始向下，一点一点，变得用力。
    在落到谢青阳唇上的时候，沈悦之的动作风格已经完全变了。她狠狠吸吮着少女的唇瓣，听着对方的声音。是呜咽，是喘息，一边猝不及防，担忧被纪检发现；一边被她带动，变得难耐起来。
    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谢青阳腰侧。少女没有扣外衣的扣子，恰好方便了她。手隔着毛衣和更里面一层的打底衫，在少女腰侧揉捏。
    只揉了一下，谢青阳的呜咽声便更清晰了起来。她像是想要将头侧到一边去，隐隐约约地说：“沈悦……呜……”
    沈悦之的身子稍微直起了些，嗓音却还是之前那样子，继续叫对方的名：“青阳。”
    谢青阳终于垂下眼，唇瓣红艳艳的，带着一丝水光：“你好过分。”
    沈悦之笑了声。
    她很快想到，自己大约是不该笑的。
    可气氛、情绪，就是到了那里。
    她弯起唇，用那只先前撑在墙壁上的手，去勾起，玩弄着谢青阳垂在耳畔的发丝，感慨一般的说：“真想吃掉你。”
    谢青阳抿着唇，“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讨论过了。”
    沈悦之：“好吧，迟点再吃。”
    谢青阳：“同学，你可以想一点健康向上的东西。”
    沈悦之抢答：“尊重客观规律和发挥主观能动性的辩证关系是什么？答，规律具有主动性和客观性……”
    谢青阳面无表情地看她。
    沈悦之没忍住，又亲了她一下：“我哪有移情别恋啊，我最喜欢你啦。”
    谢青阳忍无可忍：“纪检！刚刚！”
    沈悦之继续抢答：“没往这边看！我注意着呢。”
    谢青阳：“……”
    转校生干巴巴地“哦”了声。
    沈悦之眼巴巴地，好像谢青阳如果说不出个自己“移情别恋”的所以然，就要继续甜死路人腻死自己的告白。
    谢青阳被她弄得身心俱疲：“我就，开个玩笑啊。”
    沈悦之蹭蹭她：“这算什么玩笑嘛。”
    谢青阳干巴巴地：“活跃一下气氛。”
    沈悦之又笑了：“那现在气氛活跃了吗？”大有谢青阳要是说“不”，自己就继续亲上去的架势。
    谢青阳：“活跃了，谢谢，再见。”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8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绕出沈悦之的包围圈。
    为了防止对方偷袭，还特地举起杯子，小口小口抿起里面的豆浆来。
    沈悦之摸摸自己的小揪，乖乖等。
    等了四十五秒，忍不住开口提词：“宝贝，你之前说，要和我谈谈的。”
    谢青阳：“嗯，谈谈。”
    她改了策略，大口把豆浆喝完。
    沈悦之看着她，眼睛亮了下，抬起手，用拇指抹去谢青阳唇边的一点残留在外的液体。少女的唇很软，仿佛很适合被亲吻。
    她的喉咙又变得有些干，而谢青阳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点，往南边看了眼：“纪检现在在往这里看。”
    沈悦之一顿，很遗憾地改了手上的姿势，改自己用舌尖轻轻舔一下手指。
    谢青阳望着面朝墙壁，几乎站化的纪检，松了口气。
    她慢吞吞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啦……你现在不都好了嘛。”
    沈悦之：“不，我没好，我的内心仍然存在创伤。”
    这当然是玩笑话。至少在说出来前，沈悦之是这么想的。
    可在话吐出一半，渐渐结尾时，方才那些轻松的、愉快的心情，忽然又像是被浸在水中的宣纸一样，变得柔软、软烂，仿佛稍微一碰，就能撕开。
    沈悦之静静地说：“青阳，我真的……如果之后，敏敏妈妈再。嗯，我有点害怕。”
    她个子高，体力好，一进学校，就打趴了上一届校霸。
    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沈悦之从前一直觉得，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藏在床底下，衣橱里，窗户外……啊打住打住，这是个校园纯纯的恋爱文，又不是恐怖片。
    沈悦之忧伤地想，自己从前从未觉得，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害怕。
    这也就算了，她居然还会在女票面前坦言这样的心情，而且一句一句，往更深处剖析。
    “我在害怕什么呢？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小心翻到初中的语文书，也是想着以前没好好学，不如趁机好好看看，结果翻到杨绛的一篇，里面有一句话，我看了就忘不了。”
    谢青阳：“《老王》吗？”
    沈悦之嘴角弯了弯，却不是笑的样子，“对呀，你也觉得忘不了吗？”
    谢青阳轻轻地说：“‘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沈悦之：“诶，你还能背出来？”
    谢青阳抿着唇，却道：“三十多了，咱们边走边说吧。”
    这个点，操场已经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纪检，在薄薄的晚雾里游荡。
    沈悦之：“咦？游荡？”
    谢青阳瞄她一眼：“你说的和丧尸一样。”
    沈悦之脑补了下那个画面。末世突临，城内活死人遍地。嘉明毕竟是个封闭的环境，一时之间，学生们还没出什么事。有食堂在，暂且也饿不死。
    可不说食堂的仓库总有吃光的一天，就是环境上的压抑，也总会引起事故。
    她一个激灵，再看看旁边腰细腿细，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少女，信誓旦旦：“青阳，我到时候会保护你的。”
    谢青阳：“哦，谢谢，咱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沈悦之想了想：“在说那篇课文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是作者觉得，她和老王之间的交往，是很不公平的。”
    谢青阳道：“嗯，杨绛先生觉得，老王付出了‘心’自己却……”
    她们走到操场中央的时候，话题终于被拉了回来。
    沈悦之抓了抓头发：“不过用在这里也不太恰当啦。”
    谢青阳道：“但现在的不开心总会过去的。”还是之前的话。
    沈悦之道：“话是这么说，但毕竟很难熬啊。”
    谢青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是会过去的。”
    她说话的时候，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前方。
    沈悦之替她拿着杯子，莫名从谢青阳的话里，听出一些别样的味道。
    她想，这话说得，怎么像是青阳在说服自己呢。
    谢青阳：“高考总是要考的，还有，嗯，一百多天吧。如果到时候没有考好，她岂不是又要在同样的境地里再过一年？”
    沈悦之想象一下谢青阳所描述的场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谢青阳道：“你的话，就更不需要想太多了。”
    沈悦之“嗯”了声。
    谢青阳道：“没什么的。就算暂时赚不到学费，大学也有助学金啊。之前八月多的时候我还收到一条短信，说国家不会让一个学生因为经济原因而失学。”
    沈悦之：“……”总觉得话题在往奇怪的方向跑偏。
    谢青阳道：“你的话，与其让自己陷在这些有的没的里面，不如好好想想，整体和部分的关系原理是什么。”
    话题转的太快，沈悦之有点儿懵。
    短暂的懵比之后，她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
    嗯，这就是她女票啊，安慰人的方式都这么不拘一格。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49

    沈悦之回到宿舍的时候，孙敏仍旧没有回来。
    她胡乱猜了猜，觉得孙敏应该又是去见男友。
    李蓉和大家强调：“敏敏看了信以后很开心啦，但这事儿毕竟，嗯，大家就暂且当事情都过去了吧。”
    吕思敏和赵紫微比出一个OK的手势，程荞和张璐一起点头，何佩佩埋头日记本，在上面奋笔疾书，抽空：“行行行，晓得啦。”
    李蓉看着眼前这一幕，露出一个笑来。
    沈悦之也跟着笑嘻嘻的，打趣：“佩佩，你今儿的日记有好多东西能写了吧？”唔，也不知道青阳的日记里会写什么。比如两人昨晚的亲吻啦，自己的手很不规矩啦，那个一点儿都不好看，剧情乱七八糟，居然还莫名其妙地让她触动了两三秒的国产片啦。
    是的，沈悦之坚持认为，自己虽然觉得触动，但只有两三秒。
    毕竟是前·小小墙头的作品。
    毕竟，她和谢青阳，现在也就是十七岁嘛。
    何佩佩瞄她一眼：“不告诉你。”
    沈悦之倒是又想起之前，孙敏上蹿下跳，玩闹地抢何佩佩的日记本看。明明是不久之前的场景，这会儿再回忆，倒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从孙敏和霍哲恋爱开始，到现在。沈悦之想，谈对象这种事情，还是很能改变人的。
    她自己就是这样观点最好的例证。
    说完严肃点的话，李蓉和沈悦之一起出门洗漱。路上，她对沈悦之道：“哎，不过，还好现在敏敏不是和霍哲在一起。”
    沈悦之和她心照不宣：“要真是和霍哲，你会不会站到阿姨那边？”
    李蓉想了想，摇头；“不啦。要是这样，而且咱们已经发现霍哲脚踏两条船，啊不，N条船，肯定会给敏敏说啊，到时候，敏敏肯定还是会果断甩了渣男。如果咱们没发现呢，那就更不会啦，不是和现在的情况一样了嘛。”
    沈悦之：“有道理。”
    李蓉：“不过我还是觉得悬悬的。”
    沈悦之：“诶，是太冷了吧？你咋还发抖呢。”
    李蓉一顿，皱皱眉：“那种悬悬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了。”
    在里宿舍楼很远的地方，仍旧是嘉明校园内，西数第一个教学楼下，孙敏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她站在她的男友身后，再前面一点的地方，是沈悦之白天见过的、晚自习时还在高三二班前门处看了一眼，让很多她们班的人见过脸的中年女性。
    她的妈妈。
    她妈妈身边，还有几个别的纪检。最后面，则是嘉明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仿佛很恨铁不成钢，却不是冲着孙敏的。他的大部分怒火，都撒在孙敏的男友身上。
    说起来，他的年纪和孙敏妈妈差不多，甚至还要略大一些。但眼下这种情况，学校教职工居然和学生搞起了对象？而且是高三的学生！学校狠抓的一批人！
    就算这人只是个纪检，两人只在开会的时候见过几面——或许还说过一些话，聊过一些天，毕竟对方年轻又帅气，很受学校里女学生的喜欢，在文科班管起纪律来事半功倍——但教导主任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一个“受女学生喜欢”！
    教导主任面上带着焦灼，给孙敏妈妈道歉，一再说：“这人是个临时工，学校这边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除此之外，还当场表示，一定会开除这个勾搭女学生的纪检。
    几个跟着一起来的纪检则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私下却交换了几个眼神。
    孙敏妈妈依旧是在办公室时候的样子：“你们就是这么教书育人的？你们这是学校，不是牛郎店！我好好的丫头交到你们手里，你们不教学习，就教谈恋爱？！”
    她声音那么大，穿透了半个校园。
    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有惊动教导主任。可随着时间过去，罗老师毕竟是班主任，一直待着，不去教室里，未免不妥。于是己方商量，让孙敏先回教室自习，这点她妈妈倒是赞同，学习成绩最重要嘛。然后，孙敏妈妈去找专门管学生纪律的人，处理女儿“早恋”的问题。
    罗老师稍微又留了会儿，和孙敏妈妈稍微谈了谈孙敏进来的学习状态。一切都往好的地方说，她当了多少年老师，更明白，在紧要的关头，谈个恋爱不一定有问题，让学生心态崩了，才肯定会出问题。
    而孙敏妈妈听说女儿的学习成绩没什么变化，还是很稳定，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但她还是疑心，女儿那对象就在学校里，从两个人的短信记录就能看出一点端倪。
    女儿给对方的备注居然是10010，而那个号码，孙敏妈妈自己打过，一直是关机。
    也该关机。毕竟女儿和他的短信都是在周末发的，到了周内，孙敏妈妈拿上手机的时候，那混小子肯定是用不了机子的。
    她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咬死，一定要揪出带坏自己女儿的混小子。
    然后把对方的家长叫来，两边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教导主任没法子，只好和稀泥，出了这么个主意。说两个人如果真谈恋爱了，现在以为您走了，肯定有一点儿端倪吧。不然这样，咱们试着等一等，看看您女儿晚上出来会见谁。
    现在结果出来了，教导主任心里也恨得要死，自己出的这是什么烂主意！混小子没抓住，倒是抓住一个职工。传出去以后，哪个女生的家长敢把孩子往学校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土豆/你喜欢我也没用/周一一x7 的地雷~
    有小可爱提到评论回复的问题。emmm目前为止渣作者每条评论都会回的！只不过有的时候会隔上两三章然后一口气回啦（挠头
    PS.昨天的更新发出去以后，又，在作话里加了个新文文案，毕竟隔了几十分钟，可能有小可爱没看到（捂脸），所以厚脸皮再贴一次=v=
    文名是《天光》，已经开了文案预览，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先收藏XD。
    最后开坑的话会……结合预收数量，还有渣作者到时候的三分钟热度来选择的。
    ========
    总角之年，纪琳琅随母入宫，见到皇后身侧粉雕玉琢的六公主。
    那以后的二十年里，她是六公主的玩伴青梅，是替父出征的女将军，是立下赫赫军功的战神，更是聂家王朝第一位女皇的裙下之臣。
    公主要这天下，纪琳琅就送她山河万里。
    ——“臣愿以此为聘，娶陛下为妻。”
    王朝末年，风雨飘摇。父兄接连为奸人所害，刚刚及笄的六公主作为聂家皇室最后一人，被匆匆推上龙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0

    边疆烽烟起，朝堂无人信。也只有当年的小青梅，能为她上阵杀敌。
    ★CP：纪琳琅×聂华妤，将军×公主（女皇）。
    ★1V1，HE。
    ========
    给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一个飞吻=3=
    ☆、Chapter 103
    孙敏一夜未归。
    最初的时候, 熄了灯, 李蓉坐在床铺上, 抱着被子, 小声讲：“敏敏怎么还没有回来……”
    沈悦之安慰她：“之前不是也有一次，敏敏在教室自习晚了, ”她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托词，“后来才被纪检送回来嘛。”
    李蓉放心了点, 但还是咬着被子, 心跳越来越快。
    毕竟是礼拜天晚上, 前天睡足了，这会儿虽然疲惫, 却不是不能多撑一会儿。
    这一多撑, 就是一个小时。将近十二点，李蓉仍然靠着墙，心中是繁杂的心思, 几乎要把她自己绕成一个毛线团。
    她一边给自己说，没事的, 敏敏怎么会出事呢。她妈妈已经走了, 最多……
    到第二天早上, 其余人看到李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都吃了一惊。
    吕思敏小声问：“敏敏是一直没回来？”
    李蓉有点迟钝地看向她，点点头。
    赵紫微皱眉：“怎么会这样。”
    这原本应该是个平淡无奇的早晨，最多是期末考临近，学习压力又大了些。
    可放在李蓉和沈悦之身上, 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尤其是李蓉。她和孙敏是同桌，又是所有人眼里的好朋友。一进教室，她先看到罗老师坐在讲台前，也是很疲惫的样子。教室里却还是嘈嘈杂杂的，显然不到早读时间。
    李蓉瑟缩了下，手里拿着油条豆浆，一步一步，往座位上挪。
    在视线触碰到某一点时，她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小了，先是震惊，然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罗老师在讲台上看着，道：“李蓉，你出来一下。”
    李蓉抬头，一个猜测在心中渐渐成型。
    班头的声音不大不小，最多能让前几排的人听到。不过沈悦之一直关注着这边，那一声“李蓉”，同样落入她耳中。
    她远远看着孙敏空空的位置。上面没有书，没有试卷，只是一个空桌子。好像从来没有人坐在那里似的。
    沈悦之像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叫了声：“青阳。”
    谢青阳道：“哦，你心情又不好了？”
    沈悦之被噎了一下，再看谢青阳时，眼圈有些发热，问：“我是不是太奇怪了？”
    谢青阳道：“是有点。”
    沈悦之顿时鼓一鼓腮：“你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QAQ。”
    谢青阳：“……”总觉得刚刚看到一个颜文字从眼前飘了过去。
    谢同学清了清嗓子，到底有点不忍心，稍微熬了一罐鸡汤：“人生在世嘛，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
    沈悦之：“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果你是孙敏，她妈妈是你妈妈，发现你不止谈恋爱了，对方还是我，”谢青阳摊了下手，“你能怎么办？”
    沈悦之一怔。
    谢青阳：“你没有办法。你没有经济来源，高考之前的生活都要仰仗对方，哪怕是高考之后的暑假也是一样。”
    沈悦之下意识地：“可是，不一样啊。”
    谢青阳道：“没什么不一样的。”
    沈悦之想，不，还真是很不一样。
    她忍不住想，如果情形真的调转一下呢？孙敏的那位男友帮着孙敏，让她的成绩一下子提高一百两百分，孙敏她妈妈还会不会那么激烈的反对？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谢青阳道：“不过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可以暂时包养你一下。”
    沈悦之：=口=
    谢青阳像是在开玩笑，表情却挺认真：“反正学费也不高，生活费嘛，你应该还挺好养的。”
    沈悦之：“……那真是谢谢你啦→_→”
    在面对无能为力的事情时，最好的办法，大约就是暂且放下，暂时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吧。
    虽然这么想，但在李蓉走进教室，面上一丝笑影都不带时，沈悦之还是走了过去，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李蓉看看周围，拉一拉沈悦之的袖子：“出去说。”
    某种程度上讲，她们是少有的、知道孙敏秘密的人。此时此刻，也是唯一能对对方倾诉，也能听对方倾诉的人。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1

    不过李蓉一转念，忽然问：“悦之，谢青阳她是不是也知道？”
    沈悦之一顿，含含糊糊地讲：“我和她一起看到过，嗯。”
    简简单单一句话，李蓉就能想到剩下的全部事情。
    她和沈悦之一起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低声地、快速地说了很多：“罗老师叫我过去，就是想知道还有谁知道……说一定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影响很不好。”
    年级很大的老教师，还带着歉疚地对学生讲，她真的不知道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大半夜的，被教导主任的电话吵醒，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李蓉问：“罗老师是真的不知道吗？”
    沈悦之道：“你看，咱们班，金戈和她女票不也天天秀恩爱？还有那谁，那谁。”在她们班，整天腻在一起的情侣不在少数。嘉明就是有这样的制度，成绩好，谈起恋爱，老师也乐见其成。更有甚者，还会在反对此道的家长面前帮学生遮掩。
    李蓉点头：“哎，我知道罗老师很好啦。”发生昨晚的事，是谁也想不到的。
    她大致给沈悦之描述了经过。教导主任先告诉罗老师，罗老师再告诉她。中间有那么多人传话，听到沈悦之耳中的时候，故事大约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只能揪出几个重点，譬如孙敏妈妈根本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中静坐。一直到了下课，才悄悄出来，潜伏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带着几个纪检，准备抓孙敏和她男友现行。
    后来见孙敏沉默地下楼，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她妈妈还觉得不对，肯定不会这样。于是选择继续跟过去。果然，这小妮子是要在教学楼外面会情郎。
    李蓉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倒是让沈悦之惊出些冷汗。昨晚她和青阳也在教学楼外面啊，好在不是同一侧。这么说来，在第一次看到孙敏与那个男纪检在教学楼西面小声说话后，她就下意识地不想去那边。
    如若不然，被那么多人瞅见自己壁咚青阳，也是有点尴尬的。
    沈悦之跑了下神，李蓉还在继续说。其实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在男纪检安慰孙敏的时候，她妈妈，与教导之人，还有几个其他纪检站了出来。孙敏妈妈发了一顿脾气，骂完男纪检就开始骂教导主任，最后开始骂学校，说好好的女儿交到这里，学校净不教点儿好的，只整这种歪门邪道。
    显然是不想让女儿再在嘉明待下去的架势，撂下一句狠话，说要转学。哪怕去一个升学率差一点儿的学校，也好过在这里，“还纪检，整天勾搭小姑娘，都不害臊！”
    因为这样的心思，她连声催促，让女儿把楼上的书搬走，就此走人。至于宿舍里的衣物，被教导主任好说歹说地拦了下来，讲其他学生还要休息。
    孙敏妈妈就不屑一顾地笑了，说得了吧，别想着误导其他学生了。
    教导主任继续劝，终于让孙敏妈妈放弃这个念头，决定第二天再来。
    沈悦之的身体有些发凉：“难道……”这个时候，敏敏正在宿舍里搬东西？
    李蓉闷闷道：“说不定啊。”
    沈悦之的喉咙有些发涩：“怎么会这样。”
    李蓉道：“就是这样。”
    两人相顾无言，恰好早读铃声响起，于是一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教室。李蓉想了想，说：“原本想说你别给谢青阳说的。”
    沈悦之一顿。
    李蓉很疲惫地讲：“算了，但也只能给她说啊。”反正谢青阳什么都知道，再加一点结局，也不算什么了。
    中午的时候，回到宿舍，便看到有个床铺空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突兀地戳在哪儿。
    属于孙敏的柜子也空了，敞开着，能看到金属色的冰冷内里。
    宿舍里的几个人沉默了会儿，赵紫微先道：“咱们寒假的时候聚一聚吧？”
    李蓉往自己的床铺挪了过去，看到被子枕头时眼神一滞：“等等，敏敏好像……”
    她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张明信片。
    背面是俗气的、带了些非主流意味的图案，正面则是她不能再熟悉的，孙敏的字迹。她写的那么小心，一笔一划都饱含心意。右下角落上书名，还有一个小小的，红笔画的爱心。
    李蓉的话一出来，宿舍里其他几个人，也各自在枕头底下找到明信片。沈悦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孙敏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张明信片的呢？
    她一直都把自己叫“悦哥哥”，很胡闹，也很可爱。在课堂上传来传去的小纸条中，在路过篮球场时打的招呼里……从两个人开始熟识起，孙敏就再也没有直呼过她的名字了。
    可在这会儿，明信片上的称呼却是“悦之”。
    悦之：
    离高考还有128天，希望你在这128天里能提128分~（黄色彩笔画的星星）
    有时候想想，真觉得你运气超好啊，能和谢青阳那种学霸坐同桌_(:зゝ∠)_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啦。（黑笔画的笑脸）
    前方的路还很长，不论是高考，还是人生。
    希望——（笔点的很重）
    你有梦为马，不负韶华。
    最后九个字，她特地换了马克笔写。写的很大，看明信片的第一眼，就能读到。
    除了星星笑脸之外的小图案外，孙敏还在右边的空白处画了一只带着花环的维尼熊。沈悦之看着那只熊，默默地笑了下。
    高二的时候，孙敏很喜欢吃一种饼干。倒不是饼干味道多好，主要就是为了包装纸上的图案。
    各种姿势的维尼熊，再加上小美人鱼跳跳虎。所有卡通人物，都被孙敏画了一遍。她画的非常顺手，一分钟就能解决一个。
    这会儿，看看其他人在读的明信片，仿佛每一张上面都带着独特的图案。
    李蓉道：“敏敏希望咱们好好学习，不要被影响吧。”
    沈悦之道：“嗯，咱们……期末考试加油。”
    说出这句话时，她带着过去自己难以想象的认真。
    而在之后的几天里，沈悦之也确实把这份认真贯彻了下去。她总是很迷茫，心中有很多“不知道”。不知道敏敏接下来会怎么样，不知道如果苏女士和敏敏妈妈一样，自己要怎么办……当然了，沈悦之觉得，哪怕爸妈再怎么反对，老爹要打断她的腿，也没什么关系。
    她就是喜欢谢青阳。想和青阳在一起，为了青阳而努力。
    对此，谢青阳评价：“你就是仗着他们是你爸妈。”
    沈悦之：“但敏敏的妈妈也是她妈妈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2

    谢青阳道：“不太一样。孙敏她，太弱势了。”
    沈悦之若有所思。
    谢青阳道：“不过，现在先别想这么多了。”
    在这样的氛围中，时间迈入二月。
    曲璐璐在桌子旁边写了个倒计时：离期末考试还有1天。
    马骁作为他的槽兄槽弟，当然不落下风：“明天就要进考场，你现在写这个？”
    曲璐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完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台词。
    马晓幸灾乐祸：“不过反正待会儿你就得把这个处理掉了。”
    曲璐璐惊：“为啥！”
    马晓露出一个“哦我的同桌是个智障吗”的表情：“要考试了，能让你桌子上留东西？！”
    曲璐璐：“……好像也对。”
    他默默把桌面清干净，磨叽了半天，就是没心情背书。
    到这个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其实也没什么用。曲璐璐这么乐观地想着，心情愈发亢奋，很想到楼下篮球场中挥洒一下青春。
    可惜没人陪他。别说沈悦之了，就连段龙王奕这些小伙伴，也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打什么球，打球不如学习。
    马骁：“……难道不是因为考前一周清操场？”一堆纪检在大小课间盯着篮球架。
    曲璐璐哀怨地：“清操场就能让你躁动地内心冷却？”
    马骁礼貌地：“不，并不躁动。”
    和他相比，沈悦之简直像是一个圣人。从孙敏走后，就一直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面，除了上厕所外，几乎没离开过座位半步。
    ——这话如果让沈悦之自己听了去，她一定会表示：“并没有，我还帮宝贝接了好多次水，冲了好多包豆浆。哎话说那种冲饮品喝那么多真的好吗？宝贝会不会上火？”
    在考前最后一天的晚自习上，罗老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让她们继续自由复习。
    沈悦之摸一摸心口，对谢青阳道：“其实我有点紧张。”
    谢青阳道：“紧张怎么拼？”
    沈悦之：“nervous……怎么拼？等等我记得的，让我想想，嗯，之前背过来着。”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悦之抱着头：“NER……啊啊啊想不起来。”
    谢青阳：“哦，加油。”
    沈悦之有时候觉得，谢青阳是不是故意的。表现得那么冷冷淡淡，清冷自持，然后看着自己挠心挠肺。
    这算什么恶趣味啊。
    她鼓了鼓腮，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真相。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沈悦之想，不也挺好的。
    她很高兴自己可以影响到谢青阳，更高兴的是，对方会对她有需要。
    过了会儿，沈悦之投降：“好吧，想不起来，桌，来公布答案。”
    谢青阳在草稿纸上写了，又问：“激励呢？”
    沈悦之：“encourage！我记得！”
    谢青阳：“然后？”
    沈悦之：“不会拼，呃，宝贝你说我期末英语是不是得考零分了。”
    谢青阳：“不会。”
    沈悦之就笑了：“嗯嗯，就知道你很看好我啦。”
    谢青阳：“那么多选择题，就算全蒙A，也能得二三十分吧？”
    沈悦之：“……亲，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她鼓着腮的样子，很像一只嘴巴里藏满了坚果的小松鼠。
    不过沈悦之自己大概是不知道这点的。
    谢青阳说：“好啦，又没什么考单词拼写的地方，你看到一个单词的时候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不就行了？”
    沈悦之这才放下心，笑嘻嘻地蹭过去，想要拿起谢青阳的手，在对方指尖亲一亲：“就知道宝贝舍不得欺负我。”
    谢青阳用眼神控诉着她，轻飘飘道：“谁欺负谁啊。”
    沈悦之：“我我我，我是坏人，我欺负你啦。”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显然没什么好复习的。沈悦之心很宽，拿笔记本翻了一遍阅读题答题公式，觉得记得差不多，便去看下一科。
    “数学啊……”好像也没什么好复习的。
    这倒不再是因为心宽了。沈悦之自认，她已经把公式记了七七八八。如果遇到不会的题目，那纯粹是脑子转不过弯，这会儿也没办法抱到佛脚。
    至于背公式时的辛酸，这会儿她已经不想提。
    虽然有女票温言软语地讲解，可那堆sin、cos还是让人头大啊╮(╯_╰)╭
    这么简单粗暴地解决语数，沈悦之拿起一张便利贴，撕了三份，在上面分别写：“史”、“地”、“政”。
    然后一个一个揉成团，在手里摇一摇，撒在桌面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3

    再犹豫一会儿，干脆戳一戳谢青阳：“同桌，来帮个忙好伐？”
    谢青阳看看桌子上的纸团，“你好无聊。”
    沈悦之不接受这个评价：“哪有啦，我是在为好好学习打下基础——嗯，你来抽一个吧？”
    “抽哪个就学哪科？”
    沈悦之笑嘻嘻点头。
    谢青阳叹口气：“哎，你果然很无聊。”
    话是这么说，但谢青阳还是照做了。
    便利贴是咖色的，不得不说，被沈悦之揉得很丑。谢青阳左看右看，从里面挑出一个稍微有点整齐的意味在的，捏出来拆开：“地理。”
    沈悦之摸摸下巴，严肃认真：“地理要怎么复习啊？”
    谢青阳：“看以前的题？”
    沈悦之：“回答错误，应该先背一遍气候带的分布，然后是冷锋暖锋大气压，最后……”
    谢青阳：“你就可以去重新上一遍高一，那里的老师讲的更仔细。”
    沈悦之：“……”果然女票就是在故意吐槽她。
    有这点心思在，沈悦之愈发觉得，谢青阳实在太可爱。和孙敏、李蓉她们完全不一样，这点口非心是，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沈悦之大约只会觉得无聊。可如果当事人是谢青阳，就完全不一样。那毕竟是她喜欢着的姑娘，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沈悦之都会觉得高兴。听对方讲话，比小时候好不容易拥有了MP3，把风靡一时的歌手的所有歌曲都下进去，再一遍一遍听……都要开心。
    沈悦之道：“不过地理的小知识点好多啊。”
    谢青阳：“还是比政治历史要好一点的。”
    沈悦之笑眯眯地：“所以同桌你给我抽了个好签哦。”
    谢青阳：“所以同学你要开始背书啦。”
    也就是最后一个字，让谢青阳绷出来的气场有些崩坏。
    沈悦之更高兴了，在桌子下面捏一捏谢青阳的手，又更进一步，去捏对方的手腕。那么细、那么软，在袖子里面暖暖的，是“细皮嫩肉”四个字的最佳展示。
    她捏的兴起，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用食指在上面乱点。如果能看到的话，就能见着指尖在谢青阳皮肤上留下的红印子了。不会很明显，会很快消散那种。她只是想和谢青阳玩，又不想让对方感到疼痛。
    在这样的心情中，沈悦之哼着点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小调子，拿出地理《五三》，开始看后面的大题。
    她觉得谢青阳说的很对。自己刚刚提出那些知识，其实更像是抬杠。如果半学期下来，连冷锋暖锋都分不清，她也确实没必要再待在高三。
    不如直接卷吧卷吧行李，去东北的复读生楼，先预定一个位置，省的明年嘉明报名的人太多，抢不到好班。
    一开始的题目上，红笔写的字往往占了大半位置，有时候还在答题格中写不下，要溢出来似的，半面都是红艳艳的色泽。8分的题目，能全军覆没，一个点都压不中。
    而到现在，虽然沈悦之的地理分数仍旧不算高，可起码好过从前。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心头敞亮了很多。
    一道道题目看过去，慢慢地，也到了第三节晚自习结束的时候。
    这样的复习当然不够。但考文综是后天，明天一整日，除去答卷的几小时，还有很长时间。沈悦之这么想着，便打算再把刚刚翻过的地方再看一遍。
    从前总觉得时间漫长，甚至觉得疑惑。高中所学不过薄薄几本书，三年时间，怎么会背不过。可现在看，哪怕只是眼前册子里的几页内容，要记住，也要花费很长时间。
    时间静静地流淌，一旦投入精神，便过得极快。
    在沈悦之的感觉里，就是眨眼功夫，自己又听到一重铃声。
    她刚伸个懒腰，就看到周围人都站起，准备往教室外走。沈悦之怔了下，慢吞吞道：“是不是已经第四节完了？”
    谢青阳：“是。”
    沈悦之感慨：“完全没觉得啊。”
    谢青阳看了看她，讲：“嗯，你该洗头了。”
    沈悦之：“……”好像的确有点油乎乎的。
    她严肃地：“我上次洗头是昨天中午。”力图用事实证明，自己是个热爱卫生的人。
    谢青阳却完全没领会她话中之意似的，反而问：“中午？昨天不是四十多才回宿舍的？”嘉明中午的熄灯时间是十二点五十。
    沈悦之“嘿嘿”地笑了下，给谢青阳冲了豆浆，两个人一起往楼下走。
    自始至终，她都没往孙敏的座位方向看一眼。
    沈悦之给谢青阳解释：“就是回去以后洗的嘛，早上来教室前就打好水了，中午熄灯前五分钟搞定。”
    谢青阳：“五分钟？”
    沈悦之服了：“……三分钟，呃，两分半。”
    谢青阳叹口气：“你这会儿的头发比之前长多了。”
    所谓“之前”，其实就是指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
    不知不觉，沈悦之已经有半年没剪过头发。原本是能扎起小揪的长度，到这会儿，已经隐隐有了往肩下蔓延的趋势。
    扎起来时，也有了马尾的雏形。不过她还是坚持扎的很低，主要因为方便。
    沈悦之信口道：“所以是三分钟嘛。之前头发最短的时候，一只手，一分钟，就搞定了。”
    谢青阳：“直接用水龙头吗？”
    沈悦之：“咦你怎么知道？”
    谢青阳：“璐璐说他是这么洗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4

    沈悦之：“哦哦。”等她回去抽打一番那个总和自己女票嘀嘀咕咕的家伙。
    在谢青阳看来，问题大约也不在于沈某人洗头发的具体时间到底是六十秒，还是翻个倍。她挑出重点：“然后呢？直接湿着头发睡？”
    沈悦之“嗯哼”了声，“青阳，你觉不觉得，你这么关心我，很像是——”
    画面切换到上数学课时，高咏习惯性跑偏，很“痛心疾首”地说，虽然学校不反对同学们恋爱，但女同学也要放亮眼睛，不要被人骗了。你是想谈感情，可人家呢，就是想找个妈，给人家洗衣服打水点点点。
    沈悦之下意识就觉得，是不是高咏听到了孙敏的事情，还是被无数人讲过、被歪曲了无数遍的版本。
    她坐在座位上，很想说些什么。但在那时候，谢青阳握住了她的手。
    高咏仿佛很怨念：“我听说，还有女生大冬天的，给‘男朋友’洗内裤？”
    沈悦之：“什么鬼？！”
    班里响起一阵嘘声，高咏露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假装刚刚掉节操的话不是他说的，敲一敲黑板，继续讲课。
    而在此刻，沈悦之已经能用平常心看到数学老师的那番话。她甚至拿它开起玩笑，揶揄道：“很像我家老妈啊。”
    谢青阳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沈悦之又想到别的：“不过我妈确实和你有点儿像诶。”都是漂漂亮亮的，表面看起来很温柔，内心有那么一丢丢抖S，天赋技能为“驯夫”。
    谢青阳简直不想理她了。
    她的步子悄无声息地快了些，偏偏身边的家伙天生腿长，和她走一块儿都是迁就她，把自己本来的节奏放慢。她这步子一快，反倒让沈悦之走的更舒服了点儿。
    谢青阳深呼吸。
    嗯，反正马上就要到宿舍楼了。
    对沈悦之来说，“考试近在眼前”这六个字，还有另一重含义。
    马上到来的不仅仅是考试，还有谢青阳去她家，和她睡一间房，一张床，走过她成长的大街小巷。
    沈悦之已经想好，要带谢青阳去海滩看日出，看夕阳。
    有这么多期许在，眼下的分离，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她在宿舍楼下，深深地看着谢青阳，和她讲：“晚安啦，宝贝。”
    心里说：“等到了我家，晚上的时候，一定把你亲的，嘿嘿嘿。”
    她们在数十个小时之后，结束了期末考试。
    这并不意味着学期结束。之后还有一礼拜课，用来讲评试卷，还要再讲些有的没的。
    饶是如此，压在心底最大的那块石头已经落下去。班上很多人开始放飞自我，还有人悄咪咪地给同学说，自己家长已经给班头请了假，寒假一下子多了七天——本来也只有十天，这几乎是翻了一倍——简直是太英明神武了欧耶！
    沈悦之表面跟着羡慕，内心不屑一顾。
    你们这些单身狗，怎么知道和女票在一起，就算是待在学校，也超星湖=^=
    超星湖的沈悦之在这个周末回了家，连续三周未归，说来已经大半个月。她没再绕去武馆，而是直奔小区电梯，上了楼开了门，嗷一声：“三花！我回来了！”喵喵？猫呢？
    苏女士从房间里转出来，脸上敷着面膜，很无语：“你吓到猫了。”
    三花跟在苏女士身后，步伐矜持，在苏女士腿边绕圈。
    沈悦之过去捞猫，把三花按在怀里揉来蹭去，还笑嘻嘻地和老妈讲：“感觉期末考试发挥超好，说不定能考五百五六呢。”
    苏女士略觉惊喜：“真的啊？”
    沈悦之：“对啊。哦还有，之前我和青阳，就是我同桌，已经说好啦，咱们办晚会的时候请她来住。”
    她大有再把事情碎碎念一遍的意思，听得苏女士头疼，打断她：“行了，到时候做大餐。”
    沈悦之还是笑嘻嘻地：“老妈老妈，别忘了给青阳准备被子哈，我房间那个被子太小了。”
    苏女士“哦”了声，很不经意地问：“你们盖一床还是两床？”
    沈悦之一顿：“嗯，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她心里在叫嚣：“当然是一床啦！到时候就可以抱着宝贝睡觉，把宝贝先这样，再那样，说不行睡着睡着，衣服扣子就被滚开，嘿嘿嘿嘿——”
    她脑补着香艳的场景，脸有点发红。
    苏女士看着自己女儿，疑惑地抬手，用手背在沈悦之脸颊上贴一贴：“发烧了吗？”不不不，发烧怎么可能蹿红地这么快。
    略带凉意的手背贴了上来，沈悦之一惊，下意识往后跳了步。
    三花还在她怀里，原本被撸得舒舒服服，打起满足地小呼噜。可沈悦之这一跳，顿时惊扰了喵大人。它抬起爪子，倒是没把指甲伸出来，只是很不满意地在人类身上拍了拍，然后动作轻盈地跳到地面。
    三花：“喵~”
    一边叫，一边在真正的女主人旁边转来转去，间或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女主人，用头顶在苏女士腿边蹭一蹭。
    沈悦之叹为观止：“这猫，比我都会撒娇。”
    苏女士露出一个笑。
    沈悦之：“妈你给我讲，我爸会不会吃三花的醋？”
    苏女士：“什么？”不是在说被子，啊不，发烧的问题吗？
    沈悦之特别认真地给苏女士分析：“你看哈，三花这么会撒娇，这会儿只有咱俩就算了，如果只有你和爸，正浓情蜜语，她突然跳你怀里……”脑补出一大堆场景。
    苏女士相当无语：“脑子转这么快，嗯？”
    她们往客厅走，打开电视，点开一个综艺。
    在MC笑笑闹闹的声音中，苏女士又问了遍被子的问题。沈悦之这回倒是正面回答了：“两套吧。”
    对“朋友”这种关系来说，盖一床被子，似乎还是太亲密了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5

    她不是不想给爸妈坦诚自己在恋爱，可眼下到底不合适。
    孙敏的事给了沈悦之很大影响。的确，她相信自己爸妈，相信爸妈都是开明的人，相信他们爱自己。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去赌的。
    至少不是现在。
    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的现在。
    苏女士“哦”了声，转而问起下一个问题：“洗漱用品呢？毛巾什么的，是准备新的吗？”
    沈悦之想了想，“她应该会自己带。”
    苏女士道：“是不是太麻烦了？请人家来做客，这点东西还是要帮忙准备一下吧。”
    沈悦之道：“咱们家不是本来就有新的嘛？到时候看啦。”
    苏女士深深地看着她，意味深长：“这么随便？”
    沈悦之：“哎，那里随便了？”
    母女两个坐在沙发中，三花在旁边巡视了会儿，也跳了上来，在苏女士旁边找了一个位置，暖暖和和地窝了下来。
    空调开着，吹出温暖而干燥的风。过了没一会儿，沈悦之就觉得嗓子干的难受。
    她和苏女士又商量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细节，期间不停地看手机，敲键盘。苏女士就在一边坐着，也没有探一探头、研究一下女儿键盘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闺女。
    到了更晚些的时候，沈启阳也回家。一家三口吃了饭，苏女士提出，不然下去散步。
    沈悦之很不情愿，但老爹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乖乖站起。
    沈启阳看看女儿，道：“多久没锻炼了？”
    沈悦之更不情愿地报出一个数字。
    沈启阳“啧”了声，说难怪整个人看着都走形了。
    沈悦之惊呆，嘴巴夸张地张着，一只手指着自己：“我？走形？”
    苏女士在旁边捂着嘴，微微笑一下：“对啊，之前悦悦的马甲线特别好看，现在还在吗？”
    沈悦之礼貌地：“在的，谢谢。”完了完了，这会儿她的语气怎么和谢青阳那么像啊。
    苏女士挽着老公的胳膊，有些小鸟依人的架势。但沈悦之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假象。
    她在心里哼哼唧唧。要说自家的地位排名，老妈肯定是第一，三花在第二第三之间徘徊。她自己嘛，当然得排最后一位。
    一家三口绕着沿海的公路，慢慢行走。身侧是在海畔蜿蜒出一条明亮长龙的路灯，天空繁星闪烁，海面漂浮着灯塔，塔上的光芒却在夜色与陆地的霓虹中融化。
    走着走着，沈悦之略落后几步，看着前方的父母。
    明明已经是中年人了，走路的时候，却还挽在一起，身体紧紧依偎着，像是热恋的情侣似的。
    沈悦之眨两下眼，摸出手机，调好滤镜，用最清晰地模式，拍了张老爸老妈的背影。
    然后又追上去，半真半假地抱怨：“喂喂，要不要这么见色忘女？我刚刚系个鞋带，你俩就走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凉人岂是良人/周一一/土豆 的地雷~
    PS.后知后觉新文文案里有一句话和另一篇文撞了rz……已修改啦，这里就不再贴一遍。
    PS2.前面提到的那个电影，关键字“暴风雪山庄模式” “所有人都像是凶手”什么的，其实就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啦。今天正好新版电影上映，刚刚看完回来，觉得emm还是蛮好看哒，给大家安利一下。
    PS3.日更暂时告一段落，渣作者下周有3个ddl两个考试，之外还有一堆每周都要做的作业……实在没办法给大家保证一个更新时间，那么还是，更新的时候会在微博说的。
    ☆、Chapter 104
    沈悦之在家里过的很开心, 这点情绪反映出来, 就是她礼拜天到学校的时候大包小包, 带了一堆吃的东西, 给宿舍的人分完之后还剩好多，再给曲璐璐他们几个哥们儿分一遍, 剩下的全塞给谢青阳。
    谢青阳有些蒙圈：“这个……”
    沈悦之笑眯眯地，仗着教室里人还不是很多, 于是抬手去捏女票的下巴, 摆出调戏的架势, 低声说：“小美人，给爷笑一个？”
    谢青阳一秒恢复过来, 拿掉她的手, 语气冷静非常：“延期支付。”
    沈悦之还是笑眯眯：“要收利息哦。”
    谢青阳见她这样子，到底还是没忍住，唇角弯起一些。
    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还有心情和沈悦之开玩笑：“哦，什么利息？”
    沈悦之倒是卡壳了。她一直都这样, 嘴巴各种意义上很厉害, 但在很多时候, 都没什么胆子。这会儿毕竟是在放出话来调戏女票，不愿意半途而废，于是想起许多乱七八糟、圈圈叉叉的情节。弯一弯眼睛，笑得很具深意：“到时候就知道啦。”
    不不不，其实她自己都一点儿都不知道。
    谢青阳答：“我要不要先买个报警器？”
    沈悦之：“咳咳咳, 我是良民，遵纪守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种！”
    她说这话，倒不是毫无依据。
    第一次月考时，一共六门课，沈悦之能有四门不及格，总成绩不超过400。可到了现在，她晃悠着晃悠着，一步步，迈过500大关不说，还有稳稳压上去年的一本线。
    成绩陆续出来，沈悦之心里也越来越高兴。尤其是在发觉自己地理居然小宇宙爆发，成绩只比谢青阳低几分的时候。
    她信誓旦旦：“你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谢青阳：“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沈悦之嘿嘿地笑了笑，不期然地，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和谢青阳打过的赌。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6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谢青阳的情愫。谢青阳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只看着自己眼巴巴的模样，什么都不说。
    这也就算了，还答应那么一个赌注。
    沈悦之蹭到谢青阳身边，把少女困在由墙壁、桌子和自己身体组成的一方小天地里，玩着谢青阳的手指，和她商量：“宝贝，咱们再赌一次好不好？”
    谢青阳听完她的想法：“……没意思。”
    沈悦之很熟练地委屈了起来：“我喜欢你嘛，想看你给我写情书有什么错。”
    谢青阳说：“没错。”
    沈悦之眼前一亮。
    谢青阳：“懒得写。”
    沈悦之一顿，还要再接再厉。
    谢青阳：“乖，去背单词。”
    沈悦之哼哼唧唧，心中十分不满意。
    不满意的结果，就是她在放学的时候磨叽了半天。楼道里有监控，她们班又一直有同学在。连楼下，也已经不是偷偷接吻的好去处。虽然没有人明确提起，但她们班很多人都心照不宣。自从孙敏“生病休学”之后，到了晚间，楼下巡查的纪检就多了很多，连力度都大了不少。
    沈悦之对此十分遗憾。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跃跃欲试。
    在学校一待就是六天，只能摸摸小手、搂搂小腰，怎么能够满足她那火热火热的恋爱心？连男女情侣都会在纪检转头的时候迅速亲一下，何况她和谢青阳。
    她知道谢青阳腰间的皮肤有多柔软细腻，知道往上一些的部位有多么柔软丰盈，还知道谢青阳隐忍时发出的轻轻呜咽声。
    平常也就算了，可这会儿期末已经考完，成绩也都出的差不多。晚间有了很多空闲，沈悦之便开始想七想八。
    她很快找到一个法子。
    说白了，她们班能成现在这样，每到晚上，都有一群学生驻扎，还是因为谢青阳这个学霸的带头作用。至于其他班级，下课铃一响就欢呼着全班跑走的，并不在少数。
    沈悦之瞄准了六班的教室。那也是一个文科班，离她们班有点儿距离，离楼梯就更远。
    到了礼拜三晚上，沈悦之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拉着谢青阳，推开六班的门。
    连值日生都走了，教室里关着灯，却不至于一丝光线都没有。外面的月光、灯光落进来，照出课桌上的书堆，还能看到黑板上一丝没擦干净的粉笔印子。
    沈悦之给谢青阳邀功：“怎么样，有没有一种——”
    谢青阳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豆浆，叹为观止：“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
    沈悦之弯弯唇，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从谢青阳手上拿过杯子，放在另一边的桌子上。
    她缓缓朝谢青阳压下去，两人身高差了十多厘米，这点距离被谢青阳的鞋子追回来一些，但还是蛮有压迫力。
    沈某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有些哑，“在想，要怎么才能亲你啊。”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搭配上动作，还真是有些撩人的意味。
    谢青阳又想起邱童，却已经没有太多想法。
    到最后，沈悦之不止吻了谢青阳的唇，还很不知足地捏着少女的腰，揉一揉捏一捏，越揉越觉得手感好。
    可惜教室里温度还是太低，她刚小心翼翼地撩起一点上衣的下摆，谢青阳就瑟缩了一下，低声说：“冷。”
    于是沈悦之变得乖乖巧巧，除了在女票脖子上亲了亲之外，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在这样黑暗的、静谧的环境中，单单是抱着谢青阳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沈悦之非常安心。
    她解开了谢青阳的头发，用手指慢慢梳着，一边梳，一边叫对方的名字。
    叫几声名字，还要加一句：“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在这样的年纪，感情是那么澎湃又鲜明。
    偏偏沈悦之词穷，思来想去，都只能这样简单粗暴，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一股脑儿地灌下去。
    她很仔细地看着时间，到了三十五分，觉得纪检差不多要来了，便拉着谢青阳走出去。
    果然，下楼到一半，就遇到来巡楼的纪检。当然不会是孙敏的男友，说实话，她们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他。
    沈悦之觉得，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的事，在嘉明，只算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男纪检的离开，除了让一些女生遗憾了几句，就再没掀起什么波澜。
    在这样的氛围中，终于到了放假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还有小可爱在问渣作者的微博……说了很多次了呀=v=
    同学你今天背单词了吗
    PS.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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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05
    放假的时间本来就短, 武馆的晚会又得尽量排的早些。这么一来, 沈悦之刚回到家里, 正准备撸起袖子来个大扫除, 就被老爹拽到武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7

    她朝苏女士尔康手：“妈！青阳明天下午来！沙发上那一堆毯子得收起来嗷——”
    苏女士抱着三花，冷静地：“哦。”
    从她家到武馆,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等下了楼，沈悦之手插在口袋里, 走起路来蹦蹦跳跳。沈启阳点了根烟, 看着女儿的背影, 若有所思。
    烟味飘到沈悦之鼻间，她蓦地回过头, 眯起眼：“我闻到什么了？”
    沈启阳不动声色地背过手, 看向天边繁星：“你妈说明晚晚饭早点儿吃，你同学具体几点来？”
    沈悦之眨巴眼睛，掰了掰手指：“我再问问她吧。后天晚上晚会, 再住一天，你们回老家, 我去青阳家……”
    她忍不住笑起来, 眼睛亮晶晶的。
    沈启阳看着这样的女儿, 没忍住，又抽了口烟。
    沈悦之义正言辞：“我要告诉老妈！”
    沈启阳冷漠地：“哦。”
    沈悦之：“哇这个语气和老妈一模一样！”
    沈启阳：“……哦。”
    武馆里别的节目都排的差不多，从唱歌跳舞到话剧快板，也就沈悦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才年年都用差不多的节目。
    她到了练功房, 踢了几块木板。觉得身体活动开了，跃跃欲试：“爸，咱们来一场？”
    屋子里开着空调，很暖和。她和一屋子人都没穿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裙和打底裤。
    沈启阳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你怎么穿的这一身？”
    沈悦之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诶，哦，我一进门就被拽出来了，没法子啊。”
    她一边说，还一边在心里想：“青阳的品味真好嘿嘿嘿。”
    沈启阳有点嫌弃：“大过年的，一身黑。”
    沈悦之深呼吸：“嗯，我不和一个被猫抢了老婆的中年男人一般见识。”
    沈启阳捏了捏手，指骨嘎嘣嘎嘣：“来，我看看你这学期松快成什么样了。”
    这俩人要“来一场”，练功房里的很多人都笑笑闹闹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在一边围观。还特地围出一个不太规整的圈，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给沈悦之打call。
    沈悦之看看周围，有点儿得意，又遗憾。谢青阳不在这里，黑孔雀沈某人连屏都懒得开。
    她摆开架势：“来吧。”
    结果没过一分钟，就一边嚎：“……夭寿啦！谋杀亲闺女啦！”一边跳到一边儿。
    沈悦之严肃认真地总结：“爸，你一天到底练多久啊？”想想觉得老妈也挺不容易。
    沈启阳懒得和一学期都没跑几圈的闺女一般见识。
    沈悦之倒是自顾自地忧心忡忡了起来。她以前觉得自己别的不说，至少武力值能算嘉明max。可现在……她的肩有点儿垮下去。应该还真是松快久了，在老爹手底下一分钟都过不去。
    沈某人很忧伤地给女票发信息：宝贝，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ㄒoㄒ)/~~
    谢青阳：嗯，叔叔有戴表的习惯吗？
    沈某人：？？好像没有。
    谢青阳：烟酒呢？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忽然明白过来：不用啊青阳，别带东西来啦QAQ
    在和老爹游戏般的一场比划之后，她就慢慢缩到练功房角落里。后面干脆坐在一张被胡乱扔在这边儿的瑜伽垫上，身子靠着墙，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
    这个时候，青阳家里会是什么样？
    沈悦之轻轻松松，脑补出一片寂寞沙洲冷。
    然后开始心疼。都要过年了，青阳还是一个人……她说要回去放东西，毕竟住校一学期，要拿回去的行礼太多。沈悦之自己也拎着大箱子，但还是送女票一直送到市中心，才在谢青阳的劝阻下没继续跟到女票家里。
    临走的时候，沈悦之顺口问：“青阳，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谢青阳正在调整箱子的拉杆，也很顺口的接了句：“不知道，阿姨应该已经做好了，回去看吧。”
    手机又震了下，谢青阳给了她一个兔子捧茶杯的表情包。
    沈悦之笑了。
    到第二天，沈悦之早早起来，下楼先跑了圈。
    冬天的清晨，连空气都是冰凉中带着湿意的。吸进肺中，就像是给五脏六腑洗了个冷水澡。
    沈悦之神清气爽，插着口袋，在海滩站了半天。
    她看着刚升起不久的太阳，还有不算绚丽，却依然动人的朝霞，心情忽然很好。
    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等回到家里，苏女士还在睡，老爹却站在厨房中，踩着拖鞋，煎一个鸡蛋。
    不管多少遍，沈悦之都觉得这种画面很违和。她往厨房里瞄了一眼又一眼，无声爆笑。
    沈启阳：“你笑什么？”
    沈悦之差点咬到舌头。
    要怎么说呢——她煞有介事地想——老妈实在太厉害了，硬生生把一匹狼，训成一只小家猫。
    在她这样打比方的时候，三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沈悦之腿边绕来转去，一边“喵喵”叫，一边拿脑袋蹭沈悦之小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8

    沈悦之被萌得一个激灵，蹲下来，捏着三花拍了半天照，终于挑出一张，发给谢青阳。
    之后才去取了猫粮袋子，倒进三花的饭盆里。
    大约是她动作太慢，三花有些幽怨地“喵”了声。
    沈启阳正把煎蛋装盘，之后端起经典的烤面包配煎蛋，再加一杯牛奶的双份早餐，往卧室走去。
    走了一半儿，想起身后还有个饥肠辘辘的女儿：“悦悦，你自己做点儿吃的哈。”
    沈悦之无形之中又被塞了一把狗粮，内心十分绝望。
    她实在非常、非常想向谢青阳吐槽眼前一幕：老沈见老婆忘闺女，大清早起来捣鼓半天，硬是忘了投喂女儿。
    都做了二十年夫妻了，居然还这么有情调。
    沈悦之：“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再过二十年，我也能对青阳这么好啊。”
    她盯着手机上的语音输入法，讲完之后，又改了几个字，马赛克掉女票的名字，把内容发在知乎的一个问题下面。
    “被父母喂狗粮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匿名用户：我爸我妈blablabla”
    她有点儿后悔，刚刚居然没在楼下带点儿东西上来。
    这会儿只好给自己煮个鸡蛋，再加一点儿粥，就咸菜。
    这么吃完，沈悦之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儿。
    苏女士本来就很注意家中整洁，亲朋好友来沈悦之家，基本也是夸她老妈心灵手巧爱干净。可在女票要光顾的沈悦之眼中，一点儿瑕疵，都能被放大成十分的大毛病。
    她吭哧吭哧地擦玻璃，一边擦一边放政治网课。过了很久，天色大亮，阳光冲破晨雾，洒落在三花油光水滑的软毛上。苏女士披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没有带妆，但还是脸颊红润，气色极好。
    沈悦之跑偏了一下，想，青阳四十多岁的时候应该比老妈更漂亮。
    苏女士：“嗯？一大早就忙活上了？”
    沈悦之：“嗯，妈，青阳应该四点左右来吧，我到时候去车站接她。一起回来吃饭，然后去馆里继续彩排。”
    苏女士说：“你看着来。”
    沈悦之和老妈确定晚上的菜单：“一个鱼，一个肉，两个绿菜，一个汤。”
    苏女士懒洋洋地：“知道啦。”
    沈悦之：“还有饭后甜点……”
    苏女士笑了下：“晓得。”
    沈某人等啊等，等到十点多，女票才给她发消息，说：猫可爱。
    沈悦之哼哼唧唧地卖萌：我呢！我不可爱嘛！
    女票给她发了张自拍，然后道：你可爱吗？
    沈悦之捂着鼻子，觉得青阳是不是没睡醒啊，居然……
    照片里的少女还穿着睡衣，大约是家里暖和，睡衣看着就不厚。领口有一道阴影，似乎是什么奇妙的沟壑。
    沈悦之看得有些发愣，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保存。
    可惜慢了一步。
    沈悦之：啊啊，宝贝，为什么要撤销/(ㄒoㄒ)/~~
    谢青阳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这天的大半时候，沈悦之都在打滚卖萌，想让谢青阳早点来自己家里。她指天发誓，说自己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一定超乖超不闹腾，让谢青阳放心，那种因为睡一张床就摸到别人被窝里的事，她绝对不会做的。
    谢青阳：你真不觉得自己暴露了吗？
    沈悦之佯作傻白甜：咦，今天星星好美丽。
    谢青阳：……
    说到底，沈某人的死缠烂打的确有用。原本准备三点出门的谢同学在两点不到就上了公交，身后还背着书包。
    离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江城的人也在渐渐减少。公交车似乎比以往要空旷很多，谢青阳在最以往最拥挤的时段上车，过了两站，居然遇到一个座。
    沈悦之早早赶到公交车站，拿自拍APP审查自己的着装。
    发型满分，脸色……太冷了，唇色不太好看，也没办法。身上衣服嘛，她拉一拉袖子，严肃地想，自己应该相信老妈的审美。
    她在心里属羊，念了半天，朝公交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还给谢青阳说：宝贝，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紧脏。
    谢青阳很快回她：紧张什么？
    沈悦之一顿：我也不知道_(:зゝ∠)_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v=
    凉人岂是良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18 22:26:51
    土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1 21:32:14
    蹭类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2 10:49:51
    驯鹿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2 16: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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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59

    寒假大概有两三个大剧情哈哈哈。
    还有小可爱们期待已久的！悦之！打架！
    是的没错，虽然悦之打不过papa，但面对别人还是无压力哒√
    PS.下次更新……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抱头），期末了一堆作业，每天都是被压扁的状态QAQ……（现在流的泪都是报志愿的时候脑子里进的水rz）
    ☆、Chapter 106
    谢青阳看着手机屏幕, 在聊天框里打：其实, 我也……
    然后删掉。
    她带着手套, 穿了厚乎乎的羽绒服, 一张小脸藏在围巾后面，头顶还带了个毛线帽。
    公交车上开着空调, 谢青阳这一身其实是有些热的。她隐隐觉得自己大约脸都红了，呼吸带着热度, 嗓子有些干, 额头冒出一点儿汗。
    但当公交停下, 前后门一开，冷气刷得冲进来——谢同学果断放下准备摘帽子的手, 继续打字：我快到啦。
    虽然身上很热, 但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
    冷汗擦在手套上。她思来想去，还是把手套摘了，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湿巾, 仔仔细细地把掌心和指缝都擦了一遍。
    没了刚刚黏糊糊的感觉，但仍旧不太舒服。连手腕都是热的, 怎么掌心这么冷。
    谢青阳取了护手霜和润唇膏, 在手上嘴上都涂了厚厚的一层。期间不忘给沈悦之回复, 建议对方先找个奶茶店蹲一会儿，不要一直在外面待着。
    沈悦之说没事儿，谢青阳就给她发天气预报APP的截图。
    作为沿海城市，江城很少有零度以下的天气。也只有要过年那几天，温度计上才会出现复数。
    但最近几天, 谢青阳已经听无数人讨论，说未来一个礼拜大约会下雪。
    沈悦之在教室聊天时显得很雀跃，说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雪仗。很快就被其他人吐槽，说就算真的下雪，大约也堆不起来，捏雪球更是痴心妄想。
    沈悦之就笑嘻嘻地摸摸下巴，末了凑到谢青阳耳边说：“宝贝，以后咱们出去玩，去那种可以看雪景的温泉……”
    她晃了一下神，再看手机的时候，沈悦之问她，到哪一站了。
    谢青阳实在对这边的路不熟，公交又正好行到两站中间，不知道离下一次报站名还有多久。
    她在地图APP上定位了望潮南站，继续给沈悦之发截图。
    沈悦之叹为观止：科技改变生活……宝贝你马上就要到啦，我去买奶茶(＾－＾)V
    五分钟后，沈悦之在奶茶店里碎碎念：“不要核桃碎，老板有奥利奥撒？”
    老板说：“有，等下。核桃碎还贵呢。”
    沈悦之看着老板在奶油上面洒下细细的粉末，伸手摸一摸杯壁，觉得温度刚好。从这儿走到车站，应该正好是可以喝的程度。
    她拎着两个袋子走出门，嘴巴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心里住了无数只三花，上蹿下跳，左撩又挠。
    沈悦之无比确信，自家老妈一定会喜欢青阳。
    也没别的原因。像青阳这样乖巧漂亮的小姑娘，大约所有人都会喜欢。而那些喜欢谢青阳的人，又都会羡慕她——沈某人笑得弧度更大了，酒窝深深地显现出来。
    她站到车站，深呼吸一下，试图凹出一个最帅气的造型，争取让女票一下车就看到。
    有风吹来，带着一阵汽车尾气。
    沈悦之：“咳咳咳！”
    某校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纠结。她身体靠上车站的广告牌，一只手捂在嘴边，拼命咳嗽。
    一开始是因为尾气，后来干脆是由于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咳得脸都红了，眼睛里冒出些水光。
    谢青阳一下车，就看到这幅样子的沈悦之。
    少女的脚步停顿了下。她身后没有人，公交车门已经缓缓闭上。
    谢青阳微微叹了口气，往前走去，停在沈悦之身边：“你怎么了？”
    沈悦之沉迷咳嗽，不可自拔：“没、没事……青阳？”
    平心而论，这样的场景，还蛮有趣。
    在谢青阳眼里，沈悦之因为姿势的缘故，背有些微微驼着，手还放在唇边。她的手指不像谢青阳那样白皙柔软，但也算修长好看。尤其是在这冬日寒风里，谢青阳毕竟冷，手指十次看有八次都泛着一丝青色，皮肤更是被冷风吹得干燥起来，一天得涂十层护手霜。
    可沈悦之似乎没有这些烦恼。
    她的手一直都是温暖的，带着健康的蜜色。这会儿落在唇边，视线再往上一点，就是她嫣红的脸颊，和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
    眼圈都咳红了，看上去倒是有点儿可怜的意思。
    可怜的沈悦之把奶盖袋子递给谢青阳，自己拼命忍住咳嗽，磕磕巴巴地解释：“没事，呛……咳咳咳。”
    谢青阳踮了下脚尖，在她背后拍了拍。
    沈悦之又想笑，喉咙仿佛都舒服了些。
    谢青阳定定看着她，默默拿起手机——
    “青阳？”
    “别动。”
    “哦……做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0

    “照表情包。”
    “=口=！”
    沈某人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票”，表情有些呆呆的。
    谢青阳果断照完，又手指翻飞地把照片发到电脑上，随后才定睛去看刚刚的成果。
    手机屏幕上，沈悦之好像是刚刚哭过似的。她从来都是那么自信，那么张扬，尤其是在篮球场上……哪怕是在失落的时候，也仅仅是撇下嘴角，拢一拢眉尖，可从未像刚刚那样。
    沈悦之心里升起点无奈，又有些高兴。女票嘛，做什么都是对的。
    再说了，谢青阳难得有这些活泼的小心思，稍微配合一下也挺好。
    她扒拉下女票背后的书包，拎在自己肩头，然后习惯性地把谢青阳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揣进兜里，“走啦。”
    谢青阳另一只手拿着奶盖，吸了一口：“嗯……这家的奶油好甜啊。”
    沈悦之眨巴眼睛：“太甜了吗？”
    谢青阳又吸了一口，眼睛稍微眯起一些，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来：“没有，刚好。”
    车站离沈悦之家很近，外面又凉，沈悦之便一心只想快点儿到家门口。
    等两人进了电梯，谢青阳手里的奶盖还剩小半杯。她继续默默地喝，沈悦之则站在她身边，看着自家女票，越看越觉得喜欢。忍不住伸出手，落在谢青阳发顶，轻轻揉了揉。
    谢青阳抬眼看她：“别揉乱了。”
    沈悦之被这个眼神萌的七荤八素，腿都要软。
    谢青阳：“怎么了？”
    沈悦之深呼吸：“想亲你想抱你想——”
    谢青阳：“哦，你是不是忘了按楼层？”
    沈悦之：“咦？”
    她冷静了下，摸一摸脸，乖乖按了楼层，接着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谢青阳。
    谢青阳书包还挂在人家肩上，这会儿手里又拿着人家送的奶盖，被沈悦之这么看着，眼睑不由颤了颤。
    电梯缓缓地往上升，大约是楼盖的时间长了，总有些失重感。
    谢青阳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握在奶盖杯子上的手渐渐收紧。
    明明是个人来人往的楼，可到这会儿，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短短十来秒的时间，沈悦之的眼神一变再变。
    她的眸色渐渐幽深，身体微微向前倾去。
    电梯倏忽停下。
    谢青阳抿了抿唇，朝慢慢打开的电梯门方向抬了抬下巴：“到啦？”
    沈悦之的喉咙动了动，朝谢青阳伸手，拉住对方，“嗯，走吧。”
    一层有十家住户，到这个时间，很多人已经回家过年。
    而不回老家的那些户，门口也已经贴上了春联。
    谢青阳看了一眼，回过头，说：“不应该是过年前一天贴吗？”
    沈悦之握着她的手，朝前方看，语气有点儿漫不经心：“也没那么严格啦。再说了，现在贴这个不都是意思一下嘛。”
    不期然的，她的视线飘过一边的楼梯间。
    里面黑乎乎的，只有幽绿色的应急灯光。只有在停电的时候，才有人去走那个地方。
    如果是在里面——
    沈悦之的眼睛眨动了下。
    她明明还在往前走，眼前的画面却仿佛被分成两半。其中一半，是她现在脚下的道路，再拐个弯，就能看到自家大门。
    另一半，却是自己拉着谢青阳，直接拐进楼梯间。少女起先是惊讶，回过神来之后还稍微拍了她一下，语气很软，像是撒娇一样地说：“怎么这里？你家呢？”
    不不不，青阳才不会这样……嗯，至少一开始不会这样。
    她大约会用那种最普通的、非常平静地语气问：“怎么了？”
    沈悦之就会直接把她推到墙上，压过去，狠狠亲住她。
    恍恍惚惚中，她甚至听到了奶盖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没喝完的部分流了出来，顺着楼梯，蜿蜒向下。
    她把手垫在谢青阳脑后，生怕自己将她推到墙壁上时会磕到她。
    等她压过去，鼻翼间就尽是少女身上的馨香。谢青阳的唇有些凉，很快被她含热。她推着自己，像是抗拒，又像是欲拒还迎。而沈悦之的手慢慢解开她的衣服，顺着毛衣，去揉谢青阳腰间的软肉，再一点点摸上去，摸到不可言说的地方……谢青阳的声音大约很快就会变成呜咽，腿软软的，几乎撑不住身体。
    沈悦之想，自己可以干脆把青阳的腿抬起来，让她勾住自己腰间。
    她口干舌燥，握着女票的手都出了汗。
    楼道里的灯光亮起，沈悦之深呼吸，在家门口停下，清了清嗓子，抬起手敲门。
    结果手指刚刚敲到门上，就听到锁打开的声音。
    苏女士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女儿，还有旁边一些的少女：“回来啦？”
    沈悦之的手还停在半空，这会儿慢吞吞地缩回来，叫了声：“妈。”
    谢青阳站在她身侧，望向门内的苏女士，露出一个像是腼腆的微笑：“阿姨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1

    再过两分钟，她们三个已经一起坐在沙发上。
    奶盖终于喝完，空了的杯子被扔到垃圾桶里。谢青阳摘下手套围巾，又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驼色小裙子。
    她的腿并在一起，手放在腿上，十指交叉，细声细气地和苏女士说话。
    沈悦之的眼睛还是很亮，甚至有点儿飘忽，脑海中全是刚刚自己脑补的画面。
    她想，楼梯间还是算了吧，毕竟灰太大。如果想要那种禁忌的、随时会有人经过，却偏偏要隐藏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生怕呼吸声大一点，就被发现——的场景，完全可以换个地方。
    比如武馆的器材室，她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也知道那里经常会有人进进出出。如果是在一叠瑜伽垫后面，她抱着谢青阳，谢青阳会不会觉得害羞？会不会不敢发出声音，只好自己主动亲她？
    沈悦之露出一个傻笑。
    苏女士颇觉惨不忍睹。
    谢青阳仿佛毫无所觉，仍旧乖乖巧巧，和苏女士讲话。
    到这时候，沈悦之觉得，老妈的高情商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的态度始终很自然，没说多少客套话，却一点一点引导着，让谢青阳慢慢放松下来。才几分钟功夫，谢青阳的肩就没有之前那么僵了。
    沈悦之严肃认真地想，诶，我是怎么get到这么多的。
    过了会儿，苏女士看着谢青阳，说：“悦悦，去给你同桌接杯水。”然后很温柔亲切地问谢青阳，有没有带杯子。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沈悦之蹦跶着走了，还主动说，冰箱里放着蜂蜜柚子茶，问谢青阳喝不喝。
    谢青阳抿了下唇，道了声谢。苏女士就笑眯眯地挥挥手：“好啦，去吧。”
    等沈悦之调好水温——自己尝出来的——拿着女票的杯子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谢青阳给苏女士递了两条围巾。
    还是很细声细气，说这两天打扰了，送给叔叔和阿姨。
    苏女士看了眼围巾的包装，只是简简单单的塑料纸。再摸一把料子，很软，可想而知，带上去会很舒服。
    两条围巾都是纯色，一条是素雅的乳白，一条是浅咖色。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说自己不太会挑，就选了最百搭的。
    沈悦之摸摸鼻子，好吧，女票还是带礼物来了。
    也的确是谢青阳的风格。
    她走到沙发，把杯子递给谢青阳，再勾着女友的肩，问：“我没有礼物嘛？”
    苏女士一挑眉：“悦悦？”
    谢青阳慢吞吞地问：“你要什么？”
    沈悦之想，当然是想要你啦。
    但在老妈眼皮子底下，她可不敢说这种话。
    沈某人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对哦，我家还有一只——妈，三花呢？”
    苏女士不太赞同地叫了声：“悦悦？”
    沈悦之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谢青阳身上，理直气壮地想，反正国情如此，两个女生关系好一点，黏得紧一点，都再正常不过了，正好在老妈面前彰显一下自己和谢青阳关系好。
    她在客厅里扫了一眼，笑呵呵地跑去捉了三花，抱给谢青阳玩。
    眼下画面十分和谐，沈悦之顺口问：“妈，我爸呢？”
    苏女士淡淡道：“买菜去了。”
    沈悦之就又笑了，和谢青阳讲起晚上要吃的菜。
    谢青阳毕竟来的太早，哪怕苏女士打算早点解决晚餐，这会儿离正式开饭仍旧还有几小时时间。
    等到沈启阳回来，也跟着招呼了谢青阳几句，沈悦之就打着参观房间的名义，把谢青阳揪到自己卧室。
    顺便带上三花，再勾上门，在女票身上蹭蹭：“宝贝，真的没有给我的礼物嘛？”
    谢青阳看着她，说：“我书包呢？”
    沈悦之眼前一亮，“等等，忘在客厅了，我过去拿。”
    谢青阳：“不，我去……”她话说到一半，沈悦之就冲了出去。
    沈某人回来的时候，不光带着谢青阳的书包，还拿上她的衣服围巾，一系列小零碎。
    她再进门，一眼看到谢青阳坐在飘窗上，三花窝在她眼前，喵喵叫着打转。
    谢青阳正抬起手，指尖落在三花鼻尖。
    冬日的阳光洒落，照在这一人一猫身上。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场景，让沈悦之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她早就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谢青阳。
    或许只是因为谢青阳聪明又好看，也或许是因为更深层次的原因。她想过很多次，也无数次告诉自己，无所谓了，反正结果已经摆在这里。
    她就是喜欢谢青阳。
    想让对方待在自己身边，最好就在眼前。她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亲她抱她，像是对待小时候的洋娃娃，又像是对待一个曾经遥不可及、如今却近在眼前的梦想。
    沈悦之慢慢走过去，将书包递给谢青阳。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恰好谢青阳坐在那里，她自己便在对方面前半跪下来，手落在谢青阳身侧的那只手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2

    就好像是一个骑士，在对自己的公主宣誓。
    谢青阳侧过脸看她，逆着光，阳光照在她侧脸上，沈悦之甚至能看到那里细微的、平时完全见不到的绒毛。
    她的另一只手还在和三花玩闹，轻轻巧巧地捏一捏三花后颈，再去呼噜猫咪的下巴。
    三花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沈悦之却像是着魔一下，抬起谢青阳与自己接触的那只手，去吻对方手背。
    她一直都看着谢青阳。
    看谢青阳朝自己微微笑了下，手一转，摸上她的面颊，仿佛还捏了捏，问：“怎么啦？”
    沈悦之深呼吸：“没什么，就……”
    一时冲动、情难自禁嘛。
    明明是已经做出来的动作，可这会儿，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谢青阳也不太在意这些，而是让她去看三花：“你家猫好乖啊。”
    沈悦之笑了下，乘机站起来，示意谢青阳往里坐一些，自己也挤到飘窗上。原本地方就不大，再加上她，谢青阳的空间就更小。
    沈悦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亲一亲少女的头发，闲闲地讲三花的八卦。
    谢青阳听着听着：“等等，我还带了别的东西。”
    沈悦之精神一振：“诶，给我的吗？我就知道宝贝你对我最好——”
    谢青阳：“呃，给三花的。”
    沈某人痛难信：“什什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谢青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猫罐头，然后侧过头问自己：“现在给它吃可以吗？”
    想一想，还解释了句：“我家到车站有个超市，我进去买东西，这个就摆在外面的货架上，一眼看到了。”
    沈悦之看看罐头上的外文，拒绝去想女票到底是怎么“一眼看到”的。
    她干巴巴的讲：“哦，三花吃过了。”
    简直是把“我不开心，快来哄我”写在脸上。
    谢青阳看着她，“那就晚点吃吧，我在附中群里问了一下，这个牌子应该蛮好吃的。”
    沈悦之痛心疾首：“青阳，你这样会宠坏三花的。”
    谢青阳：“嗯，过几天三花不是要去我家住吗，先让它适应一下。”
    沈某人瘪了瘪嘴，眼神有点发空。
    她想，不应该啊，难道我这么快就失宠了？
    再看看眼前，翻着肚皮、好像快要睡着的三花。沈某人眯一眯眼睛，假装很不经意地抬起脚，去戳三花软乎乎毛茸茸的肚皮。
    谢青阳说：“真不能吃吗？”
    沈悦之鼓着腮：“哼哼。”
    谢青阳轻轻地问：“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了个姿势。
    改为跪坐在沈悦之面前，面对沈悦之，腰被沈某人搂着，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
    在谢青阳讲话的时候，她身上的香味一点点钻进沈悦之鼻翼，让她头晕目眩。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她光是看了一眼楼梯间，就有了那么多想法。到这会儿，她们之间的距离……沈悦之模模糊糊地想，她是不是已经可以去数一数谢青阳的睫毛了？
    她能看到谢青阳眼里的琥珀色，像是美酒佳酿，又像一点流光。
    谢青阳吻住她。
    沈悦之心里那根弦，忽然就断了。
    她一把拉上旁边的窗帘。虽然老妈不会不敲门直接进来，但多一层布料，就好像多了许多安全感。
    三花果然是睡着了，白肚皮微微起伏，眼睛还留着一点儿缝，睡相很不安分老实。
    那个猫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一边儿。总归，沈悦之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在乎。
    她一只手按在谢青阳腰间，将少女压向自己，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原本就没什么距离，到这会儿，更是身体的线条完完全全地贴合。她能听到谢青阳的心跳——沈悦之不太确定地想——起先是轻轻的，到后来，声音一点点加大；再往后一点，就和她自己的心跳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同样的声响。
    下午五点，沈启阳敲女儿房间的门。
    沈悦之抬高声音：“怎么啦？”
    沈启阳推门进来，看到两个高三生正面对面坐在床上，面前还各摊了一本练习册。
    谢青阳手里拿着薄薄一本答案，似乎是再给沈悦之讲题的样子。
    沈启阳道：“都放假了，怎么还这么认真？来，吃饭。”
    沈悦之点点头：“行，我们马上去。青阳，走吧。”
    谢青阳还是微微一笑：“嗯，谢谢叔叔。”
    沈启阳“嗨”了声：“谢什么。得，去洗手吧。”
    一家三口，再加一个闺女的同桌，四个人端端正正坐在餐桌上。恰好三花睡醒了，精力充沛，在客厅里一边“喵”，一边窜来窜去。
    谢青阳的视线粘在猫身上，被吸引了八成注意力。
    剩下两成，则放在苏女士恰好好处地劝菜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3

    沈悦之很给老妈面子地推销：“同桌同桌，我妈做的鱼超好吃！哎可惜现在不是□□月，或者十月，不然就做螃蟹小龙虾了。”现在倒是还能买到螃蟹，也不是贵不贵的问题。重点是过了那个时间，螃蟹就不肥了，多遗憾。
    沈悦之想到蟹黄蟹膏，吸溜一下口水。
    谢青阳礼貌地讲：“谢谢阿姨。”
    吃完之后，当然是夸苏女士厨艺好。
    有客人在，苏女士也没再让沈悦之洗碗擦桌，直接道：“好啦，悦悦，青阳，你们去武馆那边吧，今晚是不是最后一次排练？”
    沈悦之“哇”了声：“老妈你太好了！青阳，咱们去武馆吧。对了，我爸呢？”
    苏女士道：“你爸留着干活儿，你带青阳去。对了，过年那几天好像海滩哪儿还有放烟花的，你们能去看吗？”
    沈悦之遗憾地讲：“不行吧，那个课只有市中心有校区……也不知道市中心能不能看到这儿的烟花。”
    苏女士笑了下：“也没什么，你们高三嘛。”
    难得不用洗碗，沈悦之高高兴兴地出门，一路上还在对谢青阳讲：“对了对了，明天去海边看日出，好不好？”
    谢青阳委婉地：“我觉得，嗯，应该，起不来。”
    沈悦之一顿，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她道：“对哦，和宝贝你睡在一起，我应该也起不来吧，嘿嘿嘿。”
    谢青阳：“……”你高兴就好。
    说是排练，到沈悦之这儿，就是单纯地耍帅。
    旁边迷妹的打call声更大，但从始至终，沈悦之眼里，一直都只有谢青阳一个。
    她想看到谢青阳为自己鼓掌，对自己笑。
    沈悦之一鼓作气，借力一跃，飞起一脚，踹断离地近两米——一个师弟被另一个师弟架在肩头，手里拿着木板——的目标，再潇洒落地。
    周围一片欢呼，沈悦之摸摸脑后的小揪揪，宛如孔雀开屏：“青阳，我棒不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个悲伤的故事 周一一 的地雷=v=
    不知不觉好几章没回评论了……但是！每一条都是认认真真看了好多遍的！
    by一个评论就是动力的渣作者ε=(?ο｀*)))
    PS.这几天被安利的奸笑社的粘土……感觉每一个都敲可爱QAQ
    ☆、Chapter 107
    谢青阳的语气极其敷衍：“嗯, 棒。”
    沈悦之“哼”了声。周围都是人, 她不好有什么小动作, 只好努力用眼神暗示：“等回去, 我就把你……嘿嘿嘿♂。”
    结果谢青阳压根儿没看她，而是侧着头, 和一边的女孩子讲话。
    那是个沈悦之的小粉丝，谢青阳一进门, 就见她对沈悦之笑嘻嘻地挥手。这会儿也是对方主动凑过来, 和她搭话, 问她是谁，怎么之前从来没在武馆里见过, 这会儿却一块儿来了, 是不是悦哥的亲戚。
    乱七八糟的问题砸下来，谢青阳挑其中两三个回答。
    在武馆待了两个多小时，围观了一堆基本成型的节目后, 谢青阳被沈悦之带出武馆。
    她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有些发烫, 被塞到口袋里。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风里带着海水的味道, 一阵一阵，刮到脸颊上。
    沈悦之细心地给谢青阳裹好围巾，有点遗憾地说：“原本想和你去海滩转转呢。”
    倒不是为了看什么玩儿什么，就是……她很想和谢青阳一起走一走。
    眼下没什么事情要做，明天几点起床都没关系。在这样难得的夜里, 只有她和谢青阳，走在陌生的人群里，和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路中。
    谢青阳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注视着沈悦之，眼神里带着很多她看不分明的东西。
    她问：“现在呢？”
    沈悦之懵了半秒，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太冷了嘛。”
    谢青阳的睫毛晃了晃，像是小刷子一样，刷在沈悦之心上。
    “不冷，走吧。”
    沈悦之：=口=被秒到！
    往年的这个时候，沈悦之差不多已经和爸妈回老家。她从未在过年时待在江城，未来的几天，也算是人生头一次的经历。
    她还是拉着谢青阳的手，和她说：“一般我都是从这条路晨跑的。”
    谢青阳看了眼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浪，“你游泳很好吗？”
    沈悦之瞬间跑偏：“咱们夏天去游泳？宝贝你穿泳装的时候——”白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更软更嫩的胸，修长好看的腿。被她抱在怀里，亲一下，再亲一下。
    沈悦之另一只手捂嘴巴，笑得肩膀都在抖。
    谢青阳：“你手好热。”
    沈悦之：“我心更热~”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啊啊怎么又不小心说出来了。
    如果是夏天，沈悦之还想和女票一起脱了鞋子，踩在湿湿软软、被海水打过的沙滩上，下一波海水再来的时候，正好打在她们小腿。水有些凉，但不算冷，偶尔有海藻涌过来，或者海蜇……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4

    刚刚剧烈活动过的沈悦之觉得有点儿饿。
    她说：“小时候的话，这里海滩上有很多贝壳。”
    谢青阳点了点头，围巾下，唇微微抿起。
    沈悦之吐出一口气，语气比平常软了很多，带着怀念的意味，“我那时候捡了好多，想要串风铃。我妈就是很会做手工啦，也和我一起玩……可惜之前搬家，就是搬到现在住的楼里，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谢青阳又“嗯”了声。
    沈悦之温柔地问：“宝贝，你呢？”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想知道谢青阳从前的事。
    虽然沈悦之也明白，女友家里……有很多难说的事情。
    但眼下这个话题，到底还算安全。
    她想让谢青阳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如果现在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至少，她选了一个很平淡、框架很大的话题。青阳完全可以说一些随随便便的事情，就把这一场对话轻易应付过去。
    在沈悦之话音落下后，谢青阳似乎是想了想，才说：“我小时候养了一条狗。”
    沈悦之“诶”了声。
    谢青阳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自然而然地，也不再和沈悦之牵手。她在身前比划：“是一只金毛，养了四年吧，一开始小小的，后来长大了。”
    说不上乖，很调皮闹腾，但是被教的很好，活力都是在室外展现的。
    小的时候，她的体力还算不错，能跟着金毛一起，在楼下乱跑。
    最重要的是，那只金毛很亲她。每天她一放学，金毛就扑过来，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舔来舔去，缠着她，想要一起玩。
    谢青阳道：“其实我记不太清了。但那时候那么小，应该也没怎么照顾过它。”
    但它就是非常喜欢她。
    沈悦之：“嗯……”有点儿微妙地吃醋。
    谢青阳：“然后，就没养过什么宠物了。嗯，报了一堆补习班，学过几年小提琴，没了。”
    沈悦之：“小提琴？”纠结了半天，终于加上一句，“没听你说过啊。”
    谢青阳：“唔，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好多年没有摸过了。”
    沈悦之心想，宝贝，你现在才多大，怎么就说这种话。
    她们走了一会儿，步子始终慢吞吞的，比谢青阳以往习惯的速度还要慢上一半。
    沈悦之的肚子咕噜了声，原本觉得路上有其他噪音，谢青阳应该听不到。
    但刚咕噜完，她女票就转过头，问她：“饿了？”
    沈悦之顿时有种“天啦噜其实我们是老夫老妻，啊不对，老妻老妻吧”的感觉。
    她也没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嗯。”
    谢青阳：“要吃东西吗？”
    沈悦之想了下：“烤红薯？糖雪球？栗子？”
    谢青阳一锤定音：“烤红薯吧，暖手。”
    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有了目标，接下来，她们就走的快了点。沈悦之信誓旦旦：“肯定有卖的，我都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了。前面有个小亭子，一般旁边就有——等等，没有？唔，再前面有个小学……”
    谢青阳问：“你的小学吗？”
    沈悦之笑了下：“没啦，我小学在另外一边。”
    谢青阳道：“附小和江大离得很近的，一年级的时候学校里还有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到江大。”
    沈悦之“哇”了声。
    谢青阳：“我们听说，有五六年级的人会中午去江大的食堂吃饭。不过江大挺大的，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
    沈悦之：“好像是冒险啊。”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没有啦。”
    等到了沈悦之所说的小学门口，她们还是没看到传说中的烤红薯摊。
    两个人站在小学大门外，从外往里看。
    沈悦之一个激灵：“好黑啊。”她想起之前和女票一起看的鬼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英专日专的高材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04 23:39:48
    大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05 00:08:33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05 14:34:24
    ======
    第一个小可爱的名字看得渣作者虎躯一震……
    ☆、C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5

    无处不在的寒风吹了过来, 从不怕冷的沈悦之难得哆嗦了下, 迈着小碎步往旁边挪, 还招呼谢青阳：“咱们走吧。”
    谢青阳却还在望着眼前的小学。学校早就放假, 大约还留着人看守，但触目可及的地方都没有亮灯。好在沿海的这条路上点起了一条灯龙, 暖色的光照进去，映出旧式建筑的轮廓。
    谢青阳斟酌了会儿, 才说：“感觉里面好漂亮啊。”
    沈悦之微妙地顿了下, 很快应声：“那倒是。”
    在百年以前, 江城中有大片土地，都是外国租借。后来国家建立, 有很多那时的建筑被保留下来。
    谢青阳又想了想, 说：“像是那种上个世纪英国的电影，那种很封闭的贵族学校，每天上课前还要祷告。”
    沈悦之鼓鼓腮, 想到一个自己听来的八卦：“好像说这个学校里面有个小教堂。”
    谢青阳转过头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 沈悦之总觉得她的眼睛有点儿亮。
    接着, 她就听见谢青阳开口, 语气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讲：“在这种地方上学，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沈悦之摸摸下巴。
    时间不早，两个人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走。谢青阳不仅把手塞在沈悦之口袋里，还有些“得寸进尺”, 将冰凉的指尖按在沈悦之手腕上。
    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说：“这里好像更暖和啊。”
    只要不面对一个黑漆漆的学校，沈悦之就无所畏惧。她努力给女票暖手，嘴巴上提议：“青阳，明天要不要去我小学看看？”
    谢青阳答：“可以呀。”
    沈悦之自觉地加筹码：“我小学的风格和这个差不多啦。其实小时候附近还有蛮多那种建筑的，后来拆了不少，只剩下这些学校……最近几年倒是又有些仿当时风格的楼盖起来。”
    谢青阳点点头，“嗯”两声。
    沈悦之嘿嘿一笑，抛出最终一击：“我小时候特别淘，还翻过墙的。那时候才一米五六吧，”用没有和女票交握的那只手在身前划了两下，“就能翻两米的墙，不借外力的那种哦。”
    谢青阳：“嗯？挺厉害的嘛。”
    沈悦之飘飘然：“那当然啦。明天带你进去看看好不好？”
    谢青阳：“可我翻不过去吧。”
    沈悦之：“没事，我扶你。”想一想，“不过明天别穿打底裤了，穿牛仔吧，耐脏。”
    谢青阳：“……”忽然有点不是很想去。
    她们在街上走了太久，沈悦之幸福是幸福了，但回头看看女票在围巾下依然冻得发红的笑脸，又很心疼。
    她让谢青阳先去洗澡，自己钻进厨房，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煮红糖圆子。
    苏女士抱着三花走到她身后，问：“晚上去哪里啦？”
    沈悦之很没重点地答了一通。
    苏女士又问：“是给你同桌煮？她来那个了吗？”
    沈悦之反应了下，才答：“没啦，因为外面太冷了。她就，嗯，很不耐冻。”
    苏女士笑了声：“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耐冻’。”
    沈悦之哼哼唧唧：“妈你明白就行啦。对了，圆子是不是放太多了？加点玫瑰是不是能好喝点儿？”
    母女二人蹲在厨房，研究半天，终于在谢青阳擦着头发出来时，端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糖圆子。
    沈悦之看着碗里的圆子，眼巴巴流口水，内心万分后悔，怎么煮这么少。
    老妈舀了一碗，再来一碗给青阳。锅里只剩薄薄一层底，她才尝了两三口，就再也刮不出来了。
    谢青阳问：“吹风机呢？”
    沈悦之回过神：“我去给你拿。空调开这个温度行不行？会不会冷？”
    她话音刚落，就见谢青阳小幅度地哆嗦了下。
    沈悦之的心尖也跟着颤了颤，赶紧把盛了红糖圆子的碗推到女票面前，再用手背贴一贴谢青阳的脸，稍微放松一点。
    温度还好，应该是刚刚浴室里太暖和，乍一出来，有些受凉。空调温度开的再高，也比不上浴室里面。
    等苏女士窝在卧室里解决掉一碗圆子，晃悠着出来，准备招呼女儿洗碗时，她先听见一阵嗡声。走到客厅，才发觉是女儿在给那个传说中的同桌吹头。
    那个“年级第一”、“转校生”、“让悦悦开窍好好学习”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毛绒绒的睡衣，捏着勺子的手显露出一种柔和的白皙色泽。她吃的很专心，而站在她身后，用手指拂过女孩儿的发丝，撩起一些，仔仔细细吹干的沈悦之也一样专心。
    苏女士甚至听见女儿说：“青阳，你头发好香啊。”
    然后那个女孩子回答：“用的你家的洗发水啊。”
    苏女士反思了一秒，觉得大约是自己步子太轻。加上吹风机的噪音，才让闺女和小客人那么旁若无人。
    她冷静地走过去，到底还是没把那句“悦悦你待会儿洗个碗”说出来，自己默默把碗洗了。
    再从餐桌旁路过时，苏女士拍了女儿一把，“晚上早点儿睡。”
    沈悦之笑嘻嘻地答应下来，“晚安啦妈。”
    谢青阳也说：“阿姨晚安。”
    沈家爸妈向来睡得早，作息比高中生沈某和谢同学健康很多。
    沈悦之惆怅地给谢青阳说了这么一句，恰好三花溜达过来。她关了吹风机，蹲下来捞住三花，又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看着谢青阳：“客厅是咱俩的啦。”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你也去洗澡吧。”
    沈悦之眼睛一转：“宝贝，要不然咱们一起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6

    谢青阳不说话。
    沈悦之耸耸肩，又在三花身上狠狠蹭了把，终于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把三花塞在谢青阳怀里，挠着肥猫的下巴：“我把我老婆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逗她玩儿。”
    谢青阳轻咳了声。
    沈悦之凑过去亲她。
    她可以发誓，这一刻，她想做的只不过是在青阳唇上落下一个轻轻地、浅尝辄止地吻，可女票的唇那么软，只要含住，她就停不下来。
    可她这会儿是在自家客厅啊。
    虽然老爸老妈都在卧室，可说不准他们还要出来。接个水啊拉个窗户啊，理由千千万万。或者更简单一点儿，自己有点儿绷不住，所以被老妈发现——不行这个太可怕了，换一个换一个。
    沈悦之的身体仿佛被切成两半，一半是理智，说快点起来，想亲可以回卧室以后啊；另一半是……什么都不算，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要把谢青阳就地解决。
    她甚至很过分地想，青阳大约也是愿意的。不然为什么要那么对她笑，还到这会儿都不推开她。
    夹在两人之间的三花：“喵？”
    沈悦之勾住谢青阳后颈。
    被夹得更紧的三花：“喵！”
    沈悦之的脸颊有些发烧，身体里带着奇怪的热度。
    被夹到准备奋起反抗的三花：“喵——！”
    猫毕竟是种难以描述的液体，这会儿硬是从两个人之间挤出来，轻巧地落在地上，摇摇尾巴，傲慢地瞥了旁边两个粘在一起的人类一眼。
    沈悦之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心里一个激灵：“青阳，你有被抓到吗？”
    谢青阳又不说话。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往远挪了点儿，仔细看女票的脸。
    眼睛湿漉漉的，唇色嫣红，耳根也带着点隐隐的绯色。
    沈悦之一下子笑了，抬起手，用拇指蹭一蹭谢青阳唇角，看着女友半含着自己指尖，心里那点想法几乎炸成满天烟花。
    她用尽自己所有毅力，往后退了一步，勉勉强强地说：“青阳，我先去洗个澡。”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看着她：“你在我房间等我？”
    谢青阳又“嗯”了声。
    这下子，连沈悦之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脑袋上面晃来晃去的耳朵。战斗澡是她的强项，这会儿更是三分钟搞定。还是后来想到，不能把水珠蹭到青阳身上，才耐着性子，慢慢吞吞吹干头发。
    这种时候就怀念起短发的好了，吹头都省心很多。
    等终于把发梢都吹得干干燥燥，沈悦之关了客厅的灯，捂着胸口，一步一顿地往卧室挪。
    “啊啊啊好紧张！”
    “等等我紧张什么？”
    “诶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暖暖的软软的——哦，三花啊。”
    人类想起刚刚三花瞄过来的眼神，这会儿礼尚往来，也轻蔑地回了三花一眼。
    三花优雅地从她旁边走过，舔一舔爪子，看都不看沈某。
    沈悦之笑嘻嘻地：“可怜的绝育的小三花，明天给你带鱼干。”
    三花“喵”了声，刺溜一下蹿到桌底。
    沈悦之深呼吸，推开卧室门。
    就好像是她一直想象的那样，她的女友，她第一次喜欢上、也是最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正坐在她的床面，听到门口的声音，便抬眼看来。屋子里的灯光略显昏暗，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仿佛色泽深了很多，幽幽地看着沈悦之。
    沈悦之鼓起勇气，笑了下：“青阳，我妈给咱们拿了两床被子。”
    谢青阳：“我看到了。”
    沈悦之：“不过晚上还是有点冷吧，一床被子会不会不够？要不然这样，咱们把两层叠起来盖？”
    谢青阳摇了摇头：“等等，先不说这个。”
    沈悦之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心想，都到这时候了，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谢青阳扬起手中的单词书：“你今天还没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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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7

    悦之：我、我就知道是这样！o(╥﹏╥)o
    ☆、Chapter 109
    一墙之隔, 苏女士推了推丈夫, 问：“想吃夜宵吗？”
    沈启阳已经很困, 被窝里热烘烘的, 更是半点不想起身。但老婆忽然说要吃夜宵——沈启阳坐起来，手搭在老婆肩后：“饿了？”
    苏女士摇摇头：“悦悦和她同桌睡了吧？”
    沈启阳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你啊，想什么呢。”
    苏女士把刚刚自己看到的场景描述一通, 用胳膊肘碰一碰身边的人, “你觉得呢？”
    沈启阳含含糊糊地答：“哎, 睡吧。”
    房间的灯暗了下去。
    月光洒在地板上，像是一层清清浅浅的霜。更多的却是窗外霓虹灯的色泽, 把半边天色都染作紫红。
    苏女士最后看了一眼, 窗子，一转身，靠在热源身上取暖。
    她想, 希望明早起来不会看到自家闺女一副尴尬又无辜的样子，说床单被泼上果汁了, 要洗吧。
    同样的光亮也照进隔壁房间, 只是那里还开着灯, 窗外的一切就都很不起眼。
    沈悦之仿佛听到有个画外音在说：“这一刻，沈悦之被自己呛到，咳嗽了好多声才缓过来——”
    她很快在心里自我纠正。“嗯，才没有咳嗽，就是整个心情都被打断了, QAQ。”
    前一秒她还在畅想，等自己和青阳睡上一张床，盖着一张被，青阳香香软软的身体被她完完全全压在怀里，两个人可以做很多亲密的、不可言说的事情。
    光是想想，沈悦之就有点脸红。
    她很正直地打补丁：“我不是想做那些奇奇怪怪……咳，的事情。就，青阳不是怕冷嘛，我帮她暖床啊。”
    真是特别乐于助人的好同学，沈悦之给自己点赞。
    她怀疑谢青阳是故意的。
    坐在床上的少女盘腿看来，毛茸茸的睡衣下，露出细细的手腕脚踝。薄薄一层皮肉，白白嫩嫩，还能看到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沈悦之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她走过去，在自己床边半蹲下来，抬头看谢青阳，瘪着嘴，配合地接话，说出的内容却非常不配合：“今天还要背单词啊？”
    谢青阳似乎觉得惊讶——当然啦，沈某人居然没有虚心求教，而是这幅样子，好像是想着撒撒娇，就能把单词含混过去——很快又成了一本正经的年级第一脸，“当然啊。”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伸出一只手，去摸女友的脚踝。
    她颊上两个酒窝，看起来真是特别的阳光可爱。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很像是调戏人家好姑娘的不良少年，“背出来有奖励吗？”
    谢青阳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腿往后一缩。
    沈悦之心想：“嘿，压中了。”
    她的女票那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容易害羞。
    当然了，沈悦之自己是没资格说别人的。想当初，不就是因为她在谢青阳面前总是脸红，才被抓包，让谢青阳看出来自己喜欢她。
    谢青阳的害羞，和她完全不一样。
    青阳总是很不动声色，各种转移话题、声东击西，仿佛生怕被人看出那一点儿羞涩的意思。这时候的青阳真是又软又可爱，沈悦之看在眼中，喉咙更干了。
    她的手很暖和，压在谢青阳一边的脚踝上，倒是比对方脚上的温度要高很多。这会儿轻轻地抚摸着，顺着宽松的裤腿，一直摸到谢青阳小腿上。
    谢青阳的身体在颤抖。
    幅度很轻微，却没有一点儿往后躲的意思。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哪里，手上捏着那本单词书，指尖很用力，压得都有些发白了。
    在往上看，沈悦之就看到谢青阳微微咬着唇。两人视线对上，谢青阳说：“奖励？”
    沈悦之后知后觉，对哦，自己刚刚随便扯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她踢掉拖鞋，爬上床，半跪在谢青阳面前。
    原本就比谢青阳高，这会儿一个盘腿、一个半跪，更是显出高度差来。
    然后努力压下心里的那么点小慌张，笑嘻嘻把不良少年的人设撑下去，嘴巴里说：“是呀，记住一个单词就来亲一下？”
    谢青阳看着她，唇瓣抿的紧紧的。
    沈悦之一笑。她也没指望女票答话，这会儿的谢青阳表面很平静，内里却——大约是像刚煮出来的草莓酱吧，甜丝丝软乎乎的，被搅得一塌糊涂。
    她抄起谢青阳手上的单词书，翻到今天该背的两页，大略扫了一眼：“又到L了啊，好多我都会，青阳，我要亲你了哦。”
    谢青阳：“……许可证？”
    沈悦之眨巴眼：“你是我女朋友啊，我亲你还要许可吗？”
    谢青阳深呼吸：“我是说，这个单词。”
    沈悦之一顿，果断决定不要脸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嘿嘿。耳朵坏掉了，亲亲就好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听谢青阳的回音，直接低下头。
    单词书被扔到一边，孤零零地摊着。
    沈悦之的手垫在谢青阳脑后，一边亲吻，一边小心翼翼地带着谢青阳，两个人倒在床上。
    不知从哪一刻起，谢青阳的手环了上来，按着她的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8

    在换气的间隙，沈悦之小声叫她：“青阳。”
    谢青阳：“……你想好‘许可证’怎么拼了吗？”
    沈悦之深呼吸，又亲了下去。
    一边亲，一边艰难地把单词书够过来。L开头的单词不算多，只有五页，又有很多是life、live等等不能更基础的词，沈悦之刚刚就是看到这些，才那么自信。
    她碎碎念：“law，lazy……”亲一下，再亲一下。
    谢青阳：“……”突然有点担心这家伙的脖子。
    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小半个小时，沈悦之终于被拍飞。
    又演了十来分钟小剧场，沈某人念一声“labour”，叹口气，看看谢青阳。再念一声“lamb”，继续叹口气，看看谢青阳。
    谢青阳坐在飘窗上，那位置离她很远，沈悦之担心女票冷，还把杯子抱了过去，含蓄地提出来，自己作为生物热源，很适合被抱在怀里取暖。
    谢青阳礼貌地拒绝，“你背好了就过来，我抽查。”
    手上拿着灵一本单词书，特别眼熟，已经被撕了多半，就是那本谢青阳一直看的GRE。
    她们先前浪费的时间太多，生物钟又太强大，加上单词书实在无聊，沈悦之勉勉强强记完的时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嘤嘤嘤地张开双臂，要安慰要抱抱：“宝贝快来，给我充充电。”
    谢青阳拒绝：“不要，被子里很暖和。”
    沈悦之痛难信：“你你，你居然为了被子拒绝我！”她好惨，简直像是现代版王宝钏。辛辛苦苦半小时，换来一个负心人，连抱抱都不给。
    谢青阳：“你自己来？”
    沈悦之哼哼唧唧，“你欺负人，你坏。”
    谢青阳沉默了片刻，“嗯，这个风格不适合你。”
    沈悦之接受意见，想了想，切换画风：“妞，来给哥笑一个？”
    谢青阳就真的对她一笑。
    月光——还是那样的月光，清冷的，皎洁的，混合着各种各样的灯色，加上夜晚的朦胧，一起落在谢青阳脸上。
    哪怕已经认识半年多，沈悦之依然每每被谢青阳的外貌闪到。
    她不管谢青阳还认识多少“比她好看多了”的女孩子，不管外面还有多少比谢青阳更好、更聪明的少女。沈悦之只知道，谢青阳带给自己的，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满足。
    不良少年的人设碎成渣渣，沈悦之扑过去，把谢青阳从被子底下扒拉下来，征询意见：“宝贝，我抱你起来好不好？”
    谢青阳说：“好啊。”
    沈悦之：“好想吃掉你啊……诶我怎么说出来了。”
    谢青阳又朝她笑一下，“睡吗？”
    气氛太好，沈悦之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遍：“睡一个被子呗？”
    谢青阳温温柔柔地：“不。”
    沈悦之撇撇嘴，一手伸到谢青阳膝盖下，腰上用力，直接把女票公主抱。
    她的房间不算大，几步就能走一圈。这会儿抱着女票，沈悦之飘飘然，硬是假装没看到旁边的床，直直往前走。
    谢青阳手上还拿着书，似乎是担心自己摔下来，她紧紧搂着沈悦之的脖子，口中说：“沈……”
    沈悦之：“嗯？”
    谢青阳：“你要撞到墙了。”
    沈悦之：“不会啦。”
    说着说着又转头，又朝飘窗走。
    谢青阳：“……你真无聊。”
    沈·无聊·悦之臂力强大，兼之心情亢奋，硬生生在自己的小卧室里走了五六圈，才把谢青阳好好放在床上。
    随后一转身，把被子扯起来，往谢青阳身上盖。
    谢青阳冷漠地：“已经凉了。”
    沈悦之伸个懒腰，总算开始觉得困。她看了眼床铺，另一个被子还叠着，整整齐齐的一个豆腐块儿，放在床脚。
    她提议：“我给你暖暖？”
    谢青阳默默把被子整好，自己挪到床里面，“不用了，谢谢，关灯吧。”
    沈悦之无声大笑。
    谢青阳想了想，又问：“你明天要晨跑吗？”
    沈悦之：“嗯？和我一起去吗？”
    谢青阳：“不，明天起床的时候轻一点，回来了再叫我——我就不设闹铃了。”
    沈悦之弯弯唇：“好啊。”
    真正闭眼前，沈悦之看了眼时间。
    折腾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到十二点。如果在学校，这会儿她早就睡着，可宿舍楼里一定有人仍在看书，心惊胆战地打着手电，生怕纪检敲门进来。
    谢青阳的嗓音已经是带着倦意的软糯：“晚安。”
    沈悦之没忍住，又凑过去，在谢青阳脸上亲了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发微博了吗……诶……大约是没有发的=v=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69

    接下来几天都日更，但是更新时间可能比较，emm，不稳。更了以后会在微博说~
    ========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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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0
    女票在身边, 离得这样近。哪怕隔着两层被子, 不能真真切切地抱住对方, 沈悦之依然做了一晚上各色各样的梦。
    每个梦里都有谢青阳在。
    她梦到终于高考完, 自己和谢青阳一起去首都读大学。青阳当然是在最好的学校，至于到底是六道口职业技术学院还是某文理学院到时候再说。
    而她的学校也不远, 坐车十分钟，走路半小时, 加上课少, 没事儿干就往女票学校跑。
    沈悦之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照片。京大内有一个湖泊, 到了冬天，湖上结冰, 结到二十厘米厚的时候, 就会开放学生上去滑冰。
    青阳体育不好，而她自己——沈悦之在梦里不太确定的想——对滑冰也说不上擅长。到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冰场上跌跌撞撞, 最后实在没信心了，干脆缩在一边自拍。
    或者换一种走向。虽然不太会滑冰, 但她可以学啊。
    沈某人对自己的体育细胞很有信心, 自觉溜上两场就能驾轻就熟。到时候青阳只能乖乖被她搂在怀里带着跑, 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第一个梦不知不觉间结束，沈悦之翻了个身。
    她的床就是普通大小，睡两个人时刚好塞下，但动作大一点，就可能滚下去。
    兼之沈悦之梦里兴奋太过, 手脚胡乱摆来摆去，差点把自己造下床。
    在她小半个身子都落在床外面的时候，要掉下去的危机感潜进梦中。她和谢青阳一起过了大学第一年，将要回家。
    一起回江城前，她们一起出去玩。结果偶遇大雨，大山崩塌，两个人开始在泥里水里艰难求生。
    沈悦之在梦里亿脸懵比，不对啊，她明明是想要秀恩爱的，怎么把自己过得这么惨。
    她把自己纠结醒了，结果动作幅度一大，就真的掉到了地上。
    沈悦之：“……”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
    她飘飘忽忽地站起来，飘飘忽忽地晃到了客厅里，接一杯水，顺便看看时间。
    才凌晨两点，沈悦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半夜醒过。
    不过身上冷冰冰的，大约是之前没盖好被子。
    也难怪会做那种梦了。
    她喝完一杯水，默默下决心，要把第一场梦好好叙下来。
    大约是决心太强烈，在这晚的第三个梦境中，沈悦之一回头，真的看到谢青阳拎着行李箱，在高铁站旁边的M记里买甜筒。被子里很暖和，连带的梦里的季节都是夏天。谢青阳穿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衣服，画眉棕色，很有民族风情的短袖，还有短短的牛仔裤，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
    沈悦之呆在原地，心想，宝贝真是太好看了。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是她的女朋友……简直和做梦一样。
    梦里的谢青阳拿着甜筒走过来，塞给沈悦之一个。
    沈悦之脑补了一下自己坐高铁的常识，又有些担心，这场梦会不会再出什么BUG。
    可过安检、进车厢，这两项都很顺利。找到座位之后，两个人一起看了会儿剧，谢青阳就说她困了，先睡一觉。
    沈悦之点点头：“好啊，你先睡，我玩会儿游戏。”
    一直到这里，这个梦都很正常。
    沈悦之戳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在某个瞬间想到，自己好像前两天才在微博上看到宣传图。这游戏以血腥逼真为噱头，当然，也没真的太血腥，只是题材很十八禁，是世界末日打丧尸的类型。
    玩了会儿，大约是毕竟没接触过真的游戏，梦里出现的居然是一个丧尸跑酷。沈悦之很快觉得无聊，于是想去逗逗旁边的谢青阳。
    结果一转头，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不在高铁上。旁边是城市废墟，眼前就是丧尸大军。
    沈悦之：“……”这个发展不对！我的女票怎么不见了！
    沈悦之开始惨兮兮地在梦里挣扎求生，一开始她还是力大无敌的人设，结果在劈死一个丧尸之后，她蓦地开始想：“咦我的力气真的这么大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0

    下一个丧尸来的时候，她又劈下去——好吧，果然没那么大的力气，得借助工具。
    也不知道这个梦做了多久，沈悦之逢楼便跳，只希望能把自己摔回三次元。
    第二天早上起时，她嘤嘤嘤地给谢青阳讲：“我好累，昨天晚上根本没睡够，居然还在梦里和怪物大战三百回合。”
    谢青阳正在刷牙，一嘴白色泡泡。闻言侧过头看她，含含糊糊地说：“怪物？三百回合？”
    沈悦之特别正直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哎呀呀，现在的小朋友，怎么思想那么不纯洁。”
    谢青阳：“小朋友？”
    沈悦之笑嘻嘻地抱住她，“宝贝你身上好暖和啊，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去我小学看看好不好？”想想之后又迟疑着提出，“或者就在家里吹空调？外面的确太冷了……”昨晚在外面把女票冻成那样，想想就觉得心疼。
    谢青阳漱了漱口，把嘴巴里的泡泡吐掉，然后道：“去吧。”
    沈悦之：“那你穿多一点，对了对了，要不要把电暖宝带上？吃饭的时候充好电，在路上你就把它抱着，很暖和的。”
    谢青阳：“嗯……我觉得你在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沈悦之道：“不不不，我把你当十八岁的成年人。宝贝，作为成年人，要不要……”
    谢青阳冷静地：“不，我未成年，谢谢。”
    两个人洗漱完，苏女士在客厅里喊：“吃饭啦，悦悦快带你同学来。”
    早饭是很传统的豆浆生煎，有四种不同的馅儿，荤素俱全。
    谢青阳接过碗筷，依然是先道了声谢，才坐在位子上。沈悦之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说起两个人早上的安排。苏女士对此毫无意见，只提醒了一句：“下午早点儿回来。”
    沈悦之点头：“嗯嗯，还要去武馆帮忙呢。青阳，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不过你坐在休息室看电视就行啦。”
    谢青阳抿着唇笑了下。
    沈悦之自卖自夸：“我晚上要穿的那身衣服很帅哦，有点像汉服，黑色的，晚上咱们多照点照片。”
    谢青阳点点头。
    吃过早饭，沈悦之带谢青阳出门。
    两个人在路上又买了些小零食，谢青阳忽然想起：“不对啊，你不是说你要晨跑？”
    沈悦之摸摸鼻子，假装自己没听到：“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谢青阳嘴巴抽了抽，没说话。
    沈悦之叹口气，和她讲：“可能是昨天晚上做了好多梦吧，早上真的太累了。”而且睡觉姿势也不太对，脖子有点僵，回头得找老爹帮她按按。
    两人沿着和昨晚相反的方向走，身侧依然是沙滩大海。期间沈悦之翻过栏杆，说了声“宝贝你等一下”，就跑到沙子上，捡起一颗贝壳，回来塞在谢青阳手中。
    一边塞，一边告诫旁边看着她的小朋友：“别和我学哦，我是坏蛋。”
    旁边的小朋友被麻麻拉走，却依然一步三回头。
    谢青阳看了全场，不由一笑。
    她手心里的贝壳很圆润光滑，整体很小，还不到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带着一丝淡淡的粉色，有些珍珠的光泽。
    沈悦之和她讲：“我小时候经常来捡的，这两年沙滩上的贝壳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还是这种最好看。”
    谢青阳说：“你很有研究？”
    沈悦之笑了下：“是我爸很有研究啦。”更具体些的话，她倒是没有说。
    两个人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一个小学大门。沈悦之给谢青阳指：“就是这个啦。”
    谢青阳看了一眼，“楼很新啊。”
    沈悦之道：“可能是最近几年修了吧。哎，过年的时候还有人要在里面看着呢，很不容易了。”
    谢青阳没有说什么。
    沈悦之带着谢青阳绕到学校侧面，那里有一条小巷子，里面开了很多家商店，只是这会儿大多已经关了门。
    沈悦之一边往小巷深处走，一边说：“以前就是来这里买辣条的。”
    谢青阳：“嗯，附小旁边也有这种小店。”
    沈悦之：“还有那种小小一杯的巧克力，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那个，不过没有什么零花钱，攒好久才能吃一次。”
    谢青阳想了想：“我小时候……”停顿一下，“我妈不让我吃这些的。一直到后来，五六年级的时候，我们不是有时候去江大食堂吗，那里会卖小零食。”
    沈悦之暗搓搓地想，女票的零花钱肯定比自己多多了，绝壁没有那种看着辣条流口水，偏偏就是买不起的烦恼。
    她终于在一处站定，看着眼前的墙壁，感慨：“以前觉得这个超级高啊，现在就很一般了。宝贝，你等一下，我先翻上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谢青阳点头。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往后走了几步，再转身面向墙面，开始跑。
    谢青阳甚至没有看清她究竟是怎么上去的。
    似乎只是跑到墙底下，抬脚踩着墙面，再一用力——再回神，她只能抬起头，看着蹲在墙顶的沈悦之。
    沈悦之背后是初升的太阳，带着冬日特有的色泽。没有夏日的灼热，却依然散发着浅浅的温度，落在行人身上。
    天空非常的蓝，沈悦之脸上的笑容非常明亮。
    她笑眯眯地对谢青阳道：“里面没人啦，宝贝你往旁边让一点，我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查了成绩……出了几门，有一个特别低emmm，刷新了大学这几年最低分的记录，so sad。
    ===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1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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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1
    谢青阳依言往旁边挪了两步, 沈悦之紧跟着便纵身一跃。
    她落在地上, 在寂静的小巷里, 发出一声重响。可她的动作看起来很轻巧, 以蹲姿着地，忽略掉身上普普通通的羽绒服, 还真是——
    非常帅气。
    谢青阳这样想。
    沈悦之站起身，两个酒窝又甜又暖, 将她之前翻墙跳墙时的气质冲散很多。
    她朝女票伸手：“来吧宝贝, 我扶你上去。”
    谢青阳拉住她, 问：“墙大概有多宽？”
    沈悦之一愣，比划了下：“大概就是这么……嗯, 两块砖的样子吧。”
    谢青阳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觉得我会掉下去。”
    沈悦之笑嘻嘻地凑过去亲她, “不会啦宝贝，我保护你呀。”
    小巷的环境不太好，不远处就有一滩不知堆了多久的污水。一只猫从旁边走过, 毛色黯淡，身形倒是比沈某人家的三花矫健很多。
    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 说不定三花之前也是这样的流浪猫。但它到了自家的武馆, 被一群来上课的小姐姐小哥哥投喂, 慢慢就成了现在膘肥体壮的样子。
    谢青阳还是有些怵那堵墙，但好像又有些期待这样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体验。她按照沈悦之说的那样，脱了鞋子，小心地踩在对方肩上。
    袜子是早晨新换的，还带着一丝肥皂的清香。上面带着一个Q版小兔子图案, 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半蹲在地上的沈悦之确认了遍：“踩稳了吗？”
    谢青阳的声音有点儿抖，“我不知道……”
    沈悦之道：“我慢慢地站起来，宝贝你扶一下前面的墙。别害怕，我扶着你的腿，不会摔下来的。”
    谢青阳轻轻“嗯”了声，但紧接着又说：“可还是害怕啊。”
    沈悦之失笑：“那怎么办啊。”
    谢青阳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就快点搞定吧，越拖越紧张。”
    沈悦之莫名被戳中萌点，脸红.jpg
    眼下这个姿势，她女票也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沈悦之深呼吸，慢慢往起站。
    她个子高，等到完全站起来，谢青阳只需要轻轻迈一下腿，就能跨坐在墙壁上。她按照沈悦之昨天讲的，穿了牛仔裤，还是藏蓝色的，沾了灰也不太显，这会儿就很心大，也不嫌弃墙上的灰尘了。
    沈某人听到自家的乖乖女女票给她汇报：“还挺宽的，应该能坐下……我跨过去了，你松一下我腿。等等，也别全松——”声音比刚才更抖了点，变得细细的，像是小奶猫，“沈、沈悦之！”
    沈悦之连忙安慰：“没事啦，坐上去了吗？”
    谢青阳过了片刻才回答：“嗯，好啦。”
    沈悦之把她的鞋子捡起来，递给她：“先拎着，或者直接扔到那边。”
    谢青阳：“嗯，知道啦。”
    沈悦之莫名生出一种“我居然把这么一个标准好学生”给带坏了的满足感。
    她知道谢青阳确实害怕，或许还夹杂着一点“第一次违反规则”的莫名兴奋。
    真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她往后退了几步，像刚刚那样子，又踩着墙壁，上了墙顶。
    谢青阳手里拿着手机，五个指尖从手套里露出来，摄像头对准她。这会儿被抓包，也不慌不忙：“来笑一下。”
    好像是要把昨晚沈悦之说的话再还给她。
    沈悦之弯了弯唇，抬起手，握上谢青阳手腕。她这样动作的时候，无比鲜明地感觉到女票身上颤动的幅度。很轻微，但一直都在。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青阳，你害怕高的地方吗？”
    谢青阳提醒她：“我家在三十六楼。”
    沈悦之“唔”了声。
    谢青阳道：“不过是有点害怕吧，那种玻璃栈道，我是绝对不会上去的。”
    沈悦之很顺畅地接口：“那以后咱们出去玩，就不去玻璃栈道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2

    她凑过去，看了眼谢青阳手机的屏幕。
    刚刚的录像还在继续，谢青阳还催她：“快点下去吧。”
    沈悦之逗她：“我是不是超酷炫的。”
    谢青阳慢吞吞“哦”了声。
    沈悦之道：“哎，我摔倒了，要亲亲才能起来。”
    谢青阳道：“同学，你知道那种叫泰迪的动物……”
    沈悦之一秒get到梗，很坚定地回答：“不知道，不了解。我只认识猫，喵喵。”
    她强行卖萌，好在谢青阳吃这一套。眼见她不仅“喵喵”叫起来，还把另一只手虚虚握成拳，放在脑袋旁边晃了晃，谢青阳就没办法地说：“你啊。”
    沈悦之立马打蛇上棍，将谢青阳拿手机的手拉着往远了些，摄像头对准她们两人，再挪到女友眼前，轻轻吻住对方。
    心里美滋滋地想，“泰迪就泰迪，我家宝贝亲起来这么棒，好想再亲亲别的地方啊。”
    手机的摄像头将这一些忠实地记录下来，可惜沈某人手依然不算长，没法来个大俯瞰。
    在湛蓝的、一碧如洗的天空下，海岸线将东西两边分成两个世界。西面是波涛依旧大大海，东面是新年来临、不复以往喧嚣，却依然还算热闹的城市。
    而在城市之中，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立了一面陈旧的墙。
    墙左是窄窄的巷子，还有安静的、却奇异地充满烟火气息的居民区；右边是寂静无声，却依然能从墙壁绘画上窥到一丝活泼生动的校园。
    在一个轻吻后，沈悦之说：“待会儿去我之前待过的教室看看？还有操场……操场西边有一棵葡萄藤，我小学的时候上活动课，老是有好多人去那块儿摘葡萄。”
    在她讲话的时候，谢青阳一言不发，只安静地注视着她。
    在这样温柔的、平静的视线里，沈悦之也忍不住笑起来，“好啦青阳，咱们走吧。”
    她在这个校园里待了六年，也不止一次逃课出去买小零食。可直到今天，沈悦之才第一次用心去看——这是她生活了、嬉闹了、玩耍了六年的地方。和江大附校那种从小就教小孩子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地方不同，沈悦之的小学生活过的实在太轻松了。几乎没有作业，回家以后最多装模作样十分钟，就又跑出去撒欢。旁边那一片海滩，就是最好的游乐园。
    学校的小花园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卧在中间的熊猫塑像旧了很多。
    拐过新式的教学楼，就是沈悦之之前和谢青阳说的，与昨晚她们经过的那个小学建筑风格相似的两层小楼。她捏一捏谢青阳的手指，给她介绍：“我二年级的时候在这个楼里上课，就是那边的教室。哎，要不要去看看？”
    她们经过那颗被围在水泥台中，枝干繁茂的梧桐树。
    沈悦之又给谢青阳讲八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啦。说这里原本是一个高官的住宅，这棵树还是他和他老婆一起种的。后来他老婆生病不在了，他也去了南岛，再也没回来过。”
    谢青阳看了看树干上的枯叶，“要过年了。”
    沈悦之笑了声，“好啦好啦，换个话题。”
    在沈悦之过往的观感里，她的小学是个和嘉明差不多大的地方。都是六个年级，虽然没有嘉明那么多班，可这里有科学教室音乐教室，还有一堆用来课外活动的地方，让学生在里面可劲儿撒欢。
    “还有下雪的时候！会直接给一节课时间，让我们去操场玩。打雪仗堆雪人，哈哈，不过我都是和高年级玩。”
    江城其实不太下雪，可有那么一年，全国的雪都特别大，江城也在其中。
    谢青阳听出她言下之意，“和你一个年级的都打不过你？”
    沈悦之露出一个“那当然”的表情，又嘟囔：“以前没觉得这儿这么小啊，两步就走完了。”
    她们在楼下转了一圈，又在沈悦之的撺掇下，一起上了教学楼。
    楼门早就锁住了，可沈·擅长翻墙·同样擅长翻窗户·悦之硬生生找出一扇没有关好的窗子，把两人弄进楼中。
    一楼是一年级教室，后面的黑板上还贴着一堆线条幼稚的蜡笔画。沈悦之看着看着就想笑，“嗯，我小时候应该也是这个水平吧。”
    谢青阳说：“我小时候上过两个月专门教小孩画画的补习班。”
    沈悦之：“诶？素描那些吗？”
    谢青阳回想了下：“不是，就是很无聊的儿童画吧，而且特别生硬套路。比如说，”她抿了下唇，“一个人抬头看什么东西，就直接把整个五官啊头发啊什么的都反过来画。”
    沈悦之脑补片刻，略觉惊悚。
    谢青阳道：“是挺……可怕的。”她又回忆了片刻，声音低了些，“我五岁上小学，这个班应该是六岁左右上的吧。”
    她画好一张老师布置的作业，拿去给“那个人”看。
    “那个人”正在打电话，是工作上的事，几乎算得上在和人争论了。可看到女儿过来，依然很捧场地“欣赏”过画作，然后毫不留情——应该也不算吧，只是实在觉得画面没什么逻辑——地吐槽：“你们班上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年幼的谢青阳眨巴眨巴眼睛：“是呀。”
    “那个人”说：“这是什么姿势啊，脖子不都，呃，扭了吗？”
    年幼的谢青阳辩解：“不是扭了！就是抬头看啊。”
    “那个人”就笑了下，“行了，回头给你另找一个班，这老师教的都是些什么。”
    此时此刻，谢青阳语气淡淡地说：“之后还想学素描，不过出了点别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你喜欢我也没用x2 凉人岂是良人 两个小可爱的地雷=v=
    这两天吃了那个“旅行青蛙（旅かえる）”的安利，每天沉迷我蛙，不可自拔_(:з∠)_
    后天要出门玩啦，你们说我明天一天能赶多少章更新出来啊……（顶锅盖）
    ☆、Chapter 112
    谢青阳没有详细说的意思, 沈悦之也就没有多问。
    她只是觉得, 自己好像又多了解了女票一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3

    虽然只是从8%到10%的进度, 但聊胜于无嘛。
    教室的门锁着, 沈悦之就试着去拉窗户。这里毕竟是个小学，最贵重的财产就是四楼计算机教室那些十年不更新的设备。哪怕寒假期间有人巡逻, 也只是时不时在操场转一圈，很少会上楼看。
    毕竟教学楼的大门本身是锁着的, 大约也没别人像沈悦之这么无聊, 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试, 最后还真找到一个没关好的。
    不对。
    沈悦之自我纠正：“那个窗户的锁坏了，哎, 也不知道修啊。”
    两个人又从窗户翻出去, 到了教学楼走廊。沈悦之有些怀念地讲：“隔壁还有一个楼，不过那里只有一楼有两个教室，我一年级是在那里上的。”
    谢青阳“唔”了声, “你们每年都换教室？”
    沈悦之解释：“不是啦。三年级以后就一直在这个楼，喏, 在三层。”她往头顶指了指, 又说, “那段时间有个漫画杂志特别流行，”讲了个名字，“你看过吗？”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喵小财嘛。”
    沈悦之也笑了，“对, 我前两天还在报刊亭上看到他出新刊。”
    谢青阳道：“我也看到过……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他发微博，说其实之前那些漫画被盗版影响的特别严重，好不容易才撑下来的。”
    沈悦之想起自己小时候买的那一堆口袋书，略觉心虚。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走动，慢慢晃悠到沈悦之提到的、她待了四年的教室。
    谢青阳站在窗户外面看了会儿，说：“其实小学的布置都差不多吧。”不过附小的桌子要精致一些。
    沈悦之：“嗯嗯，”看一眼时间，“还不到十点啊，宝贝，要再去哪里看看吗？”
    谢青阳道：“附近还有什么？”
    沈悦之绞尽脑汁，“这个时间就是好多东西都关门了……啊对了，要不要去南条街？坐车也就二十来分钟。”
    南条街是江城的小吃一条街，她们之前曾一起去过。眼下离过年只有几天，沈悦之也就能想出这么一个应该还算热闹的地方。
    谢青阳很无所谓的样子：“可以啊，不过你不是要回来帮忙吗？”
    沈悦之假装思考.jpg，“嗯哼，还是陪女票比较重要。”
    谢青阳：“……哦。”
    沈悦之立刻夸张地举手投降，“下午两点左右回来就可以啦，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谢青阳：“今天到M的单词了。对了，‘信用证’怎么背来着？”
    沈悦之捂住胸口，特熟练地露出痛难信的表情，“气氛这么好，你却给我说学习？”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下楼。
    等回到那个一年级教室，又从窗户翻出去，重新站在操场上时，沈悦之忽然记起，“对哦，还有那个葡萄藤。”
    她一副想去看看、又觉得耽搁时间的样子，眼巴巴地看向谢青阳。
    明明个子比谢青阳高那么多，偏偏要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青阳中肯地评价：“现在不像是泰迪了，像是金毛。”
    沈悦之“哼”了声，“那宝贝你比较喜欢那种人设？”
    谢青阳停顿了下，眼睛眨了眨：“你猜啊。”
    沈悦之：“说嘛说嘛，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谢青阳：“乖，先绕到那个楼去拍个照，刚刚忘记了。”
    她说的“那个楼”，是指那栋很有旧式风格，让人一眼就想起上世纪历史的二层小楼。
    沈悦之往女票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里面也和教学楼的教室差不多啦。”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乖巧.jpg地和谢青阳一起去楼前合影。
    谢青阳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杆自拍杆，把手机架上去，又熟练地调滤镜。
    在空落落的校园里，站在楼前的两个人还是太显眼。沈悦之眼观六路，一边凹造型，一边观察门卫室的方向。
    谢青阳拉拉她的袖子：“专心点。”
    沈悦之一个激灵：“……”为什么觉得青阳这句话有点S的味道。
    风一阵一阵吹来，带着海水特有的味道。
    等拍完照，谢青阳收好自拍杆——沈悦之用惊叹地眼光看着女友的口袋，居然能装那么多东西，完全看不出来啊。
    随后，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罩，挂在脸上，“这里风的海味太重了，可能会过敏。”
    沈悦之有点心疼，“那咱们快走吧。”
    她们原路返回，在墙边又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顺利落到来时的小巷。
    沈悦之对这一块儿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车站。她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卖烤红薯的老爷爷，沈悦之眼前一亮，当即跑过去，很快又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红薯回来。
    她特地挑了不太大的，能暖手，也不会太占肚子。不久前才吃过早饭，眼下又要去南条街，想到那里的烤肉炸螃蟹小笼包酿圆子汤团，沈悦之就有点把持不住。
    她们吃完小红薯，也恰好等到公交。车上空落落的，没什么人。司机一路把车开的飞起，谢青阳坐在位子上，脸色有点发白。
    她的声音闷闷的，说：“还好戴口罩了。”
    沈悦之搂着她的肩，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
    这条线的公交都些很有年头，车费都比市内那些空调车低一些。而且迷之漏风，沈悦之继续眼观六路，硬是没找出到底是哪个口子敞着，让冷风一阵一阵往车里灌。
    还好有失必有得，虽然车开的太快，导致一路几次刹车都让两人差点撞到前面的椅背，可她们只乘了十五六分钟，就在南条街下车。
    沈悦之有些恍恍惚惚：“居然这么快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4

    谢青阳说：“去买个奶茶吧，太冷了。”
    不过沈某人完全没想到，连这种旅游景点，一眼看去，都有很多店是闭门不营业的状态。
    好在街口就有一家M记，买奶茶完全没压力。
    谢青阳：“M记没奶茶。”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似乎是笑了声，但她大半张脸都遮在口罩下，比戴围巾时捂的严实多了，连声音都变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沈悦之没法看清女票的神情，只听到对方说：“买热巧吧。不过这家的热巧一般都很烫……算了，烫就烫。”
    捧着从M记出来，两人往街内挪。沈悦之查了下网上的攻略，“说有一家新开的店，卖那种乳酪做成的小鱼，挺可爱的。”
    谢青阳的手心贴在热巧杯壁上，隔着一层手套，热度就恰恰好。她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可爱？好吃吗？”
    沈悦之给她看图片：“长这样的，应该好吃吧？好多推荐。”
    谢青阳说：“推荐是可以刷的。”
    沈悦之纠结了下。
    谢青阳说：“不过还是去看看吧。”
    越往里走，街道就愈发冷清。寻常的南条街总被各种小吃推车塞满，可这回她们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家卖烤梨的。好在大多门面仍开门，在找那家网红店的路上，沈悦之和谢青阳买了两串炸螃蟹，三串烤肉，四串鱿鱼……这些东西大多都进了沈悦之的肚子，谢青阳只尝了个味道。
    沈悦之拿着一堆小吃，深感责任重大，有点体会到老爹老妈逛街时老爹的艰辛。
    终于到了网红店门口，两人推门进去，坐下点单。店里人倒是很多，大约是因为开了空调，显得很暖和。还有一桌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学生坐在角落里，桌面摊了一堆练习册。
    招牌乳酪小鱼有很多口味，还可以选择尺寸，最小的不过三厘米，一口能吃两三个。
    谢青阳拿着单子：“芒果，抹茶，奥利奥……再要个原味吧。”
    沈悦之担心她又吃不完，于是谦虚地表示：“那我先尝个芝士的，待会儿看着再点吧。”
    小鱼上的很快，谢青阳一口一个，就吃完四只。
    沈悦之知道自己多虑了，但看女票吃的开心，也就笑眯眯地看着，又再点了几个，还问服务生小姐姐：“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是什么味道呀？”
    得到答案后，她当机立断：“那要两个十厘米那种，打包。”然后给谢青阳解释，“带回去给我爸我妈吃。诶对了，要去武馆……”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武馆里相熟的人，忍痛继续点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味道，都要最小的，一个味道来三个吧。”
    荷包一下子就瘪下去，沈悦之自觉自己特可怜。今年不回老家，连压岁钱都拿不到，她要改名叫沈穷苦了。
    从店里离开的时候，沈悦之拎着一个特别大的袋子，里面堆满塑料小盒，每个盒子里都趴着一条软趴趴的乳酪小鱼。
    她莫名觉得自己很像那种卖金鱼的小贩，推着一个小车，大街小巷的走。
    不过反正有女票在，小贩就小贩啦=v=
    结果沈悦之还是低估了武馆这会儿的人流量。
    晚上就要办晚会，这会儿不仅是工作人员和表演节目的人在，还来了一堆家长亲戚。她只来得及护住给爸妈的两条大鱼，剩下的盒子就被相熟的学员瓜分干净。
    谢青阳在旁边冷不丁地问：“曲璐璐是不是也要来？”
    沈悦之：“来呗……不过来了也没他的份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快点让两只同居_(:з∠)_
    离悦悦和人打架还有……（文里的）五六天？
    ☆、Chapter 113
    曲璐璐事后得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顿时捶胸顿足, 戏特别多得给沈悦之说：“师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一起打拳——”
    沈悦之和他抱头痛哭, 谢青阳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演, 还点评了两句：“曲璐璐的表情太浮夸了。”
    曲璐璐摸摸鼻子，沉痛地摆了个面对观众的姿势：“观众老爷对不起啦, 我是央戏——中央戏精学院——的不优秀毕业生，给母校摸黑了呜呜呜。”
    谢青阳这回说：“嗯, 挺真诚的, 再接再厉啊。”
    曲璐璐又笑了下。
    他到的晚, 这会儿已经快要七点，沈悦之和谢青阳吃了苏女士打包来的晚饭, 前者已经换上她那一身表演服。
    她还算穿的多的。有人要跳舞, 身上就一个无袖裙子，在各处跑来跑去。
    室内空调开的很高，谢青阳不停喝水。
    七点半时, 晚会准时开场。
    沈悦之客串主持人，穿着一身仿若汉服的黑色长衫, 眼上还被苏女士按着涂了点眼影。苏女士涂的时候, 安慰她说相机吃妆, 涂了也看不出来。
    沈悦之十分怀疑。
    苏女士就说：“不涂的话照片里根本看不见你的眼睛。”
    沈悦之直接变成惊疑，转头问谢青阳：“真的吗？”
    谢青阳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给沈悦之拍了一张，让她自己看。
    沈悦之摸下巴：“嗯……也还好啊。”
    谢青阳说：“应该再贴个假睫毛，涂个腮红。对了, 你之前不是涂过唇膏吗？”她看着沈悦之的表情，有点疑惑，“我记错了？”
    沈悦之和她面面相觑。半晌，捂着脸说：“不要不要，不贴假睫毛，我去排练了拜拜。”
    然后就到了这会儿。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5

    谢青阳和曲璐璐坐在一块儿，都在第一排中间，旁边就是沈爸沈妈。
    曲璐璐熟稔地和叔叔阿姨搭话，伺机拍了好多沈悦之的表情包。
    谢青阳也不阻止，就在旁边看着，跟着拍了张曲璐璐偷拍时候的样子，发给沈悦之看。
    曲璐璐丝毫没有察觉，倒是苏女士注意到谢青阳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笑了下。
    晚会进行到一半，沈悦之在台上口若悬河，谢青阳站起来，避开周围的人，去洗手间。
    她洗完手，拿纸巾擦干，站在镜子前面涂护手霜。
    这么磨了几分钟，忽然从镜子里看到，苏女士推门进来。
    谢青阳回身，抿着唇笑了下：“阿姨。”
    她的裙摆随着动作晃动，加上少女纤细的身形，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花朵。
    苏女士眨了下眼睛，也含笑和女儿的同学打招呼，还说：“青阳——介意阿姨这么叫你吗？”
    谢青阳说：“阿姨随便叫呀。”
    苏女士道：“咱们出去说？”
    谢青阳一怔。
    苏女士的“出去”，可不仅仅是出洗手间。
    两人一起进了武馆旁边的一家甜品店。店是连锁的，春节也不会休息。这会儿里面很暖和，苏女士看了眼点单表，问谢青阳：“要喝什么？”
    她的态度一直很亲切，而面前的女孩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背在了身后，似乎是捏着手指，可面上还是平平静静、带着微笑的模样。她说：“红枣桂圆茶吧。”
    苏女士说好，让谢青阳先去一边的座位上等。谢青阳点头答应，坐在位子上后拿着手机点了几下，就又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望向苏女士的方向。
    苏女士的第一句话是：“你不要紧张，阿姨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她注意着谢青阳的神色，总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姑娘的感觉。
    谢青阳说：“阿姨想问什么？”
    苏女士道：“悦悦平常是不爱太动脑子的，和她讲也讲不清楚……青阳，你觉得悦悦是个什么样的人？”
    停了停，她觉得自己像是有些吓到眼前的女孩子了。
    但对方毕竟是江大附中出来的好学生，家世也很好的样子。苏女士昨天下午一摸那条谢青阳带来的围巾，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价值不菲。虽然谢青阳递过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标价牌，可苏女士晚上睡前随意搜了搜，很快找到两条样子相似、价格逼近五位数的围巾。再一搜检验方法，顺着翻看一下围巾上的logo，苏女士顿时有种“女儿啊你究竟干了什么”的感慨。
    谢青阳想了片刻，才说：“是个很有活力的人。”
    苏女士一顿，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谢青阳又想了想，补充：“精力充沛……身体很好。”
    苏女士：“……身体好？”
    谢青阳：“嗯，高中女生锻炼到她的程度，应该很难得。”
    她说的四平八稳，听得苏女士若有所思。
    活了几十年，女儿都要成年了，苏女士却在此刻难得犹豫。她不确定自己会在谢青阳口中听到什么，甚至不太知道自己希望从谢青阳口中听到什么。
    这种事——她也不是想法转不过弯来的老人，何况悦悦从小就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别的小姑娘喜欢玩娃娃扎辫子，沈悦之却整天上窜下跳、一头短发。某种程度上讲，苏女士甚至觉得自己养了个儿子。
    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工作，接受一切，似乎并不算难。
    就当儿子不孕不育，结果还钓回来一个乖巧美貌的儿媳，堪称人生赢家。
    可如果她的那些心理准备，那些在女儿面前欲言又止的话，都是空想呢？
    她昨晚看到了女儿和谢青阳相处的样子，女儿显然是在照顾对方。两个人凑在一起讲话，看起来那么亲昵又和睦。
    可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两个女孩子关系好呢？
    在谢青阳的话里，苏女士倏忽生出一丝不确定感。
    谢青阳说：“阿姨，这半年来悦之的成绩提升的很快，如果她继续好好学习，不中途放弃，考上个重本是没有问题的。”
    苏女士便问：“对了，青阳准备考哪里？”
    谢青阳迟疑了一下，才说：“京大或者华大。”
    苏女士回想了下女儿口中的、她这个同桌的成绩，知道谢青阳这个目标是十拿九稳。她心中浮起一抹担忧，又道：“你是悦悦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呢。”
    谢青阳答：“诶，悦之在学校的人缘很好呢。”
    苏女士道：“那你也应该是和悦悦关系最好的那个嘛。”
    谢青阳笑了下：“不知道啦。我不太清楚别的班，可我们班的人都很喜欢悦之啊。”
    苏女士道：“你才转来半年，就和她很熟啦。”
    谢青阳避重就轻——至少苏女士是这么觉得——回答：“嗯，我转学来的时候，罗老师就让我坐悦之旁边，慢慢就熟悉起来了。”
    苏女士微笑，谢青阳等了片刻，不见她接话，于是又说：“悦之的性格很大气爽快，很受大家欢迎的。”
    苏女士心道，自己大约是没法迂回地问出什么了。
    可要是说的太直白，她又觉得自己在为难人。
    手中的果茶喝了一半，很甜，几乎算是糖水，在温暖的店里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香味。
    苏女士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抚动。
    沈悦之之前就模模糊糊地觉得，其实女票和自家老妈很像。到不是说穿衣打扮和样貌，只是两个人的气质太相似了。
    她甚至偶然想到，或许再过十几二十年，谢青阳就是她家老妈的样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6

    而在此刻，苏女士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微微一哂：“好啦，喝完了，咱们回去吧。”
    谢青阳乖乖点头。
    苏女士道：“该到悦悦的节目了。”
    谢青阳“嗯”了声。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算是并肩，可谢青阳总是会落后那么一点。她在苏女士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拧起眉，像是在犹豫挣扎。
    而在苏女士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正要推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
    “阿姨……”
    苏女士应了声：“怎么啦。”
    谢青阳道：“悦之这半年来真的进步很大。”
    她刚刚说过一遍意思差不多的话，这会儿却重新提起。
    苏女士心中一个激灵：“这是？”
    谢青阳道：“有阿姨这么一个妈妈真的很幸福。”
    在这一刻，苏女士觉得，身侧这个小姑娘要和自己摊牌了。
    但谢青阳并没有再说下去。
    两个人走在路上，将要进武馆的时候，谢青阳问：“阿姨，如果悦之问咱们怎么忽然不见了那么久，要怎么说呀。”
    苏女士答：“就照实说吧。明天我和悦之爸爸就回老家了，回去给你拿装三花的袋子。”
    谢青阳说：“好的。”
    苏女士道：“剩下几天也要好好学习哦，悦之很期待你推荐的那个班。”
    谢青阳道：“嗯，我看过老师才选的课，这次讲几个专题，应该很有帮助的。新西方很擅长这些考试套路。”
    苏女士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少女，莫名有些释然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进了晚会在的那个房子，看到台上是一个女孩子在唱歌。音响效果其实不算好，可台下的人都听得很陶醉，跟着一起打拍子。
    沈悦之蹲在准备的地方，低头戳手机。
    谢青阳：“……”对了，刚刚好像一直没看手机啊。
    她摸出手机，又在上面点了几下，才切到扣扣。
    果然，已经炸了。
    沈悦之：宝贝你怎么不见啦！！！
    沈悦之：已经第三个节目你失踪了……
    沈悦之：呼叫呼叫！我家女票失踪了！
    沈悦之：歪，是警察蜀黍吗，我女票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地铁上拿手机撸出来的更新……各种忘记保存QAQ好多地方都是码了两遍der
    现在已经到南京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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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4
    谢青阳回复：歪, 你好, 我是警察, 失踪超过24小时才给立案哦。
    沈悦之回了三个惊叹号。
    然后刷屏：宝贝你去哪里啦QAQ, 我还去厕所找你来着∠( ? ∠)＿
    同一句话发了五六遍，谢青阳没办法, 只好发表情包镇压。
    被镇压的沈悦之特别委屈：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谢青阳回：哦。
    沈悦之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
    谢青阳：摸摸头？
    她和苏女士一起回到观众第一排。沈悦之看到两人，眼睛亮了下, 朝谢青阳挥手。
    谢青阳望过去, 唇勾起一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7

    苏女士在一边叹口气。
    沈某人的表演, 花架子成分更多一些。表面上虎虎生威，实际上看得她爹直摇头, 暗忖女儿这高三读的实在太辛苦, 原本那点儿功力几乎全废了。
    他有心和老婆吐槽，可旁边的老婆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前面，该鼓掌就鼓掌该打call就打call, 还在下面一群小姑娘大喊“沈悦之我宣你！”“悦哥哥帅裂苍穹！”的时候跟着一起起哄。
    沈启阳觉得自己老了。
    不仅老了，还失宠了。
    他给老婆小声说：“你看悦悦那手, 摆的姿势根本不对！哪儿有那么蹲的, 还有她跳那么高想干什么, 啊——这‘咚’的一声，膝盖不想要了是吧。”
    苏女士表面还是笑，手上使劲，掐住沈启阳的胳膊。
    沈先生练的很好，肌肉完全不像很多大块头那样硬邦邦。苏女士一掐, 肱二头肌就被按下去。他倒是不觉得有多疼，只是内心更加凄风苦雨——看吧，果然失宠了！
    中年男人的内心急需安抚。
    苏女士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自己另一边坐着的小姑娘，对方正在和曲璐璐讲话，可眼睛一直盯着台上，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然是在录像。
    她在老沈胳膊上敲了敲，心想，“哪儿有这么给孩子拆台的。”
    沈启阳：“……”啊，中年男人的苦，有谁知道。
    等沈悦之在台上鞠躬，台下一片欢呼响声，居然还有个陌生的女孩子跑上去给她送花。
    沈悦之被塞了一捧香槟玫瑰，十分懵比。
    台下起哄声更大。
    沈悦之尴尬地看看那女孩儿。陌生是对谢青阳而言的，她倒是对对方很熟悉。无非是自家武馆的常客，一开始报名也是被沈悦之拍的宣传照安利。
    她瞄一眼谢青阳的方向，顺道看到旁边的曲璐璐。那小子一点儿不知道给师姐面子，这会儿笑得整个人都要倒在地上。谢青阳在旁边无奈地看着他，又看看台上，见到沈悦之不知所措的样子，微微笑了下。
    沈悦之福至心灵。
    她对送花的女孩子说了声谢谢，然后抱起捧花，噔噔噔跑到台下，一把把花塞到谢青阳怀里。
    谢青阳：“沈……”一句话都没说完，旁边的曲璐璐就惊叹：“哇师姐，原来你是这样的悦姐啧啧啧。”
    沈悦之：“嘿嘿。”
    苏女士：“……”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台下其他人静默了两秒，很快响起很大的起哄声。谢青阳坐在最前面，后面人太多，很多人压根看不见她，只知道悦姐跑下来把别人献给她的花又送给别人。
    最远的地方有几个人打赌，有人说悦姐肯定是送给苏阿姨了，还有人说应该是悦姐交了男朋友——“也不知道能收的住悦姐的男的到底是什么样。”——于是另外的人反驳：“说不定是女的呢。”
    其他几个人静了片刻，嘴角一起抽了抽。
    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事件中心，谢青阳反应过来。
    她站起身，怀里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望着台上的女孩子。对方似乎也很惊讶，但注意到她的视线，便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谢青阳也笑了。
    她动作落落大方，侧身看向苏女士，说：“阿姨，新年快乐。”
    然后把捧花递过去。
    一捧香槟玫瑰经了几个人的手，气氛渐渐缓和过来。台上献花的女孩子走过来，言谈间和沈悦之、曲璐璐，还有沈家爸妈都很熟悉。几个人聊了几句学校和成绩，那女孩子就说，她这花是代表以前几个一起来武馆上课的朋友送的。这会儿马上过年，她们几个要么回老家了，要么还在苦逼地补课，没时间过来。
    一边讲话，一边用带着探究的视线望向谢青阳。
    谢青阳站在沈悦之身边，沈悦之的手居然还搭在谢青阳肩上——那女生从刚刚的几句闲谈中知道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儿的名字，也知道了她和沈悦之的关系。
    转校生、学霸，还是沈悦之的同桌。
    碍于沈家爸妈在场，那女生没有多看。她很快收回视线，朝沈悦之她们几个熟人笑了笑：“叔叔阿姨，悦姐，璐儿，还有青阳——我先走啦，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沈悦之目露同情：“哎，这么辛苦啊。”
    女生耸耸肩：“没办法，我还想考江城理工呢。”
    剩下几个人就说加油，沈悦之还特别亲昵地把谢青阳揽得近了些，很得瑟地说：“有题不会可以问我哦，我同桌什么都会。”
    苏女士在旁边轻咳一声。
    沈悦之：“芸芸也是文科生啊，而且成绩比我好，她不会的题我应该也不会。我不会的题，我同桌肯定会给我讲的嘛。”
    可以说是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
    苏女士看了眼谢青阳，有些惊讶：“这都不生气？”
    谢青阳还真不生气。
    她的手放在身前，十指交叉着，一直微笑，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
    等几个人闲聊完，那个叫叶筱云的女生离开，沈悦之也继续去主持节目，谢青阳才给曲璐璐说了一句：“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啊？”
    曲璐璐在手机上给她打了，谢青阳评价：“她爸爸妈妈还挺浪漫的。”
    曲璐璐笑了声，很快把话题岔到一边：“下面是最后一个节目了吧？这主持词怎么这么长。”
    一般的主持词也就两三句，主要还是引出下面的节目。可到这会儿，沈悦之在台上叨叨叨了半天，都没有结束的意思。
    一开始是在说时光飞逝，自家武馆又陪大家走了一年，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来年也可以继续和大家见面，也谢谢各位家长，各位叔叔阿姨对自家的信任，巴拉巴拉巴拉 。
    后来就成了对台下熟悉面孔的感慨。刚刚送花的叶筱云在武馆上了十多年课，坐在第二排的最右边那个男生，她、叶筱云和他小时候还打过架。坐第三排中间的女生，小时候连猫都不敢摸，现在撸起三花一点都不含糊……
    最后一个节目是合唱，特别俗套的《难忘今宵》。
    唱的人据说是自己学校合唱队的，起了个头之后就说：“大家一起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8

    有沈悦之之前的那番话在，此刻场内的气氛特别好。很多女孩子甚至是在悄悄抹眼泪，谢青阳旁边的苏女士和沈启阳也都目露怀念，相互挽着对方。
    曲璐璐对谢青阳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吧，在学校整天被欺负。我妈就把我送到这儿来啦，可我学了好久，还是在悦姐手上讨不到好。原本觉得挺不高兴的，毕竟悦姐是女生，我连女生都打不过。可后来，升到初中了，有个混子盯上我，想收保护费。我特害怕，可条件反射出手，居然还真把他打趴下了。哎，原来不是我没学到什么，是悦姐太厉害。”
    谢青阳安静地听，口中小声跟着一起哼《难忘今宵》。
    沈悦之在台上喊：“春节晚会圆满结束！大家分蛋糕啦，想吃的留下来！”
    蛋糕是苏女士下午做的，这会儿被一个小车推进来。
    一屋子人里大半都是家长，这会儿也都不和孩子们抢，一个个站在一边，含笑看着，很多人还拿着手机拍照。
    谢青阳站在拍照的人群中，画风显得特别违和。可她也不在意那么多，只是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人群。
    沈悦之站在人群中间，面上带着灿烂的笑。
    好像是在发光。
    沈某人分了一圈蛋糕，然后发现，女票又双叒叕不见了！
    沈悦之崩溃.jpg，喊：“青阳！！！”
    苏女士往旁边挪了两小步，微妙地不太相认这家伙当闺女。
    曲璐璐开开心心吃蛋糕，吃完以后给师父师母道别：“我走啦！沈叔叔苏阿姨新年快乐！”
    苏女士微笑：“新年快乐。”
    沈启阳：“新年快乐，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到家以后给悦悦发个消息。”
    曲璐璐：“得嘞~”
    沈悦之喊第二声之前，谢青阳走入人群，站在她身边。
    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沈悦之深深地看着谢青阳，把蛋糕的盘子递给她。
    她有些抱怨的意思，说：“青阳，晚上多久，我就两次找不到你了。”
    谢青阳拿着一个小叉子，挑了点奶油，放在唇间轻抿。
    沈悦之：“刚才在干什么呀？”
    谢青阳把手机递给她：“拍照。”
    沈悦之点开相册，一张一张看起，边看边惊呼：“你站那么远都能拍这么清楚啊，哇这张我好好看，我发给我自己好伐？感觉可以印到明年的宣传册里。”
    谢青阳说：“好啊。”
    沈悦之继续一张一张地翻相片，口中说：“青阳……”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抬头，“以后别让我找不到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这两天不是在南京玩嘛，有小可爱想要明信片吗？想的话微博私戳我地址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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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5
    她们两人在热闹的、一片欢声笑语的人群中对视。那一刻, 沈悦之莫名觉得, 周边倏忽安静了下来。
    她只看得见谢青阳, 只听得到对方讲出的话。
    少女弯起唇角, 世界都仿佛变得明媚。她开口时嗓音又轻又软，说：“找不到？对啦, ‘捉迷藏’怎么说？之前不是背过吗。”
    沈悦之：“……”好惆怅！想吐血！
    明明气氛那么好，她女票却那么不配合, 嘤嘤嘤。
    这会儿不说山盟海誓, 起码要说点甜言蜜语吧。结果谢同学又问起单词……唉, 沈悦之纠结地挠头，就是答不出女票的问题, 可以说是十分苦逼了。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有趣, 沈悦之看到谢青阳又笑了，比刚刚笑得还要好看许多。
    一块蛋糕被谢青阳拿小叉子叉着，送到沈悦之唇边。沈悦之一边想：“这难道是安慰奖？”一边乖乖张嘴, “啊呜”地把蛋糕吃掉。
    谢青阳说：“阿姨做的很好吃啊。”
    沈悦之赶紧道：“我也会做。”
    谢青阳道：“可惜马上就要上课了，应该没时间做啦。”
    沈悦之算算日子, “明天下午？做好之后再去你家？”
    谢青阳摇摇头：“不不, 太辛苦了, 明天还是背单词吧。”
    沈悦之被一把小剑戳上心脏，深感辛酸。
    谢青阳看着她，又给她塞了一块蛋糕。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79

    等到人群渐渐散去，武馆的工作人员，连同沈家一家三口, 开始打扫卫生。
    不少学员留下帮忙，谢青阳也在其中。沈悦之不舍得给她派重活儿，一边让几个相熟的男生去搬箱子，一边温声软语地对谢青阳讲：“青阳，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吧。”
    旁边有男生起哄说师姐偏心，然后被旁边的人暴打，说你忍心让人家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干你这活儿吗。
    沈悦之“哼哼”两声。
    等谢青阳走远了，有个男生凑过来，问沈悦之：“师姐，刚刚那妹子谁啊。”
    沈悦之一句“我女票”冲到喉边，眼角余光瞄到站在一边指挥工作人员的苏女士，艰难地把那三个字咽下去，改成：“我同学。”
    男生就说：“那，给个联系方式呗？”
    旁边的人跟着猛点头。
    沈悦之道：“什么啊你们，好好学习不晓得嘛？”
    男生说：“要在学习之余放松嘛。等等，是你同学，嘉明的？”
    沈悦之说：“对啊。”
    男生脸上露出点遗憾：“这样，平常都约不出来啊。”
    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相互推了推，“璐儿不够意思啊，都不和我们说说。”
    远处的曲璐璐打了个喷嚏，一脸不明所以。
    沈悦之捏捏拳头，想打人。
    谢青阳很快回来，手里抱着沈悦之来的时候穿的衣服。
    沈悦之迎上去，从她手中接过那一堆毛衣卫衣羽绒服，“辛苦啦。”
    谢青阳说“没事”，又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悦之为难了，很想说：“没什么啦，你就坐在哪里，等我待会儿叫你。”可稍微想想也知道，这里到处都是人，让谢青阳坐在一边……青阳自己大约也不会愿意。
    她很快决定：“那你就给我打下手吧。”
    谢青阳微微一笑，“好啊。”
    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十点左右。加上吃蛋糕和打扫的时间，最后一切都整理好，已经快要凌晨。
    这会儿留在武馆的，只有沈爸沈妈，沈悦之，谢青阳，还有几个家离得近的工作人员。
    沈悦之和谢青阳站在一边，看长辈和工作人员们道别，再适时地挥挥手：“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苏女士看看她们，很快说：“悦悦，你带青阳先回去吧。”
    沈悦之原本正在打哈欠，闻言愣了愣，才说：“啊……好的好的。”
    她摸摸口袋里的钥匙，转头看谢青阳：“咱们先走？”
    谢青阳当然说好。
    武馆离沈悦之家很近，她爸妈自然不担心安全问题。哪怕因为年节将至，很多小偷不长眼睛，可对女儿的武力值，沈启阳和苏女士都很有信心。
    果然，不久之后就收到短信，一看就是沈悦之的风格，没心没肺，傻白甜：顺利到家，我们先睡啦~
    苏女士给她回复：行了，快睡。
    沈悦之给谢青阳看手机：“嗯哼，好了。”
    谢青阳正在刷牙，闻言看向手机屏幕，又看看沈悦之，含含糊糊地说：“你不困啦？”嘴巴里含着泡沫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沈悦之被萌到，很想亲她。
    被谢青阳推开，只好委屈巴巴地看着女票漱口。
    谢青阳抿了下唇，很无奈：“好了好了，过来吧。”
    沈家浴室里安着白炽灯，灯光惨白惨白的，十分考验颜值。
    可谢青阳就是这样，不管是怎样的光线，都无损她的模样。
    沈悦之起先是轻轻含住女友的唇，舌尖尝到鲜明的牙膏味。是很清新的薄荷，还带着谢青阳自己的味道——她沉迷地闭上眼睛，手放在谢青阳腰后，让对方不要被洗手台硌到。
    一个吻结束后，谢青阳的眼睛里水水润润的，说：“回房间吧。”
    沈悦之当然点头。
    进了屋子，沈悦之抱着女票，各种腻歪。
    谢青阳说要换睡衣，沈悦之才惊觉：“对哦，还要洗澡。”
    谢青阳拍拍她：“你先去洗，我换衣服。”
    沈悦之依依不舍，十分不愿意挪动步子。
    谢青阳瞄向一边的单词书。
    沈悦之秒怂。
    她洗好澡后，又换谢青阳去冲凉。谢青阳把头发挽起，动作间露出纤细的、天鹅一般的颈。沈悦之靠在床头看她，悄悄拿起手机。
    可没来得及留下照片，谢青阳就转头：“你先睡——沈悦之，你干什么？”
    沈悦之抄起旁边的单词书，装模作样：“mother，math，mouse……”
    谢青阳哭笑不得，拿毛巾丢她。
    沈悦之抱着头：“家暴了！救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0

    谢青阳：“你还没想好‘捉迷藏’怎么说吗。”
    沈悦之一顿，她完全把这事儿忘了。
    谢青阳：“好啦好啦，是‘hide and seek’ ，就是‘藏起来’和‘寻找’那两个词。我记得你有一个衣服——”瞄一眼衣柜，“的牌子就是这个。”
    沈悦之：“嗯嗯，长姿势了！”
    谢青阳道：“我去洗澡，你先睡？”
    沈悦之露出一个坚强.jpg的表情：“没事，我等你。”
    可惜坚强的沈悦之没撑过三分钟，就抱着枕头，歪倒在床。
    谢青阳回来的时候看着这一幕，没忍住，歪着头笑了笑。
    她做了沈悦之刚刚没做成的事，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沈悦之一无所觉，还说梦话：“青阳……”
    谢青阳轻轻“哎”了声。
    恰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响声，是沈悦之的爸妈终于到家。
    谢青阳关了房间的灯，在一片黑暗里，将手机插好充电器，放在一边。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点开相册，把刚刚拍的照片传到邮箱。
    沈悦之横在床上，姿势很不规矩。谢青阳只好戳一戳她，让她往旁边让一让。
    沈悦之蠕动一下。
    谢青阳挑挑唇，再戳一戳。
    沈悦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她往自己旁边摸了下，有些疑惑，“青阳？”
    谢青阳站在床边：“你让一让，我上去。”
    沈悦之乖乖“哦”了声，继续蠕动。
    等两人都在床上躺好，谢青阳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会儿是几点。她只知道，明天早上，向来早起的沈家人大约要睡一个难得的懒觉。
    沈悦之面朝她的方向睡着，头发居然洗过，泛着轻微的潮意。
    半梦半醒的时候，沈悦之仿佛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先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很犹豫地问：“如果你以后真的找不到我了呢？”
    沈悦之懵比，大脑一片浆糊，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她这么难懂复杂的问题啊QAQ。
    她努力想要清醒一点，结果那个声音又开口了，说：“算了，睡吧。”
    得到允许的沈某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样子……zzZ
    在更久以后，沈悦之彻底睡熟，门外沈爸沈妈也彻底没了声响。
    谢青阳叹口气：“你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呢。”
    沈悦之继续：zzZ
    谢青阳：“算了，明天开始可要好好学习啦。”
    “看你今天这么忙，居然连情人节都忘了。”
    “不过……不想找不到我，你得好好追上来才行。”
    第二天早上，沈悦之睡醒时一看时间，整个人都变得惊恐起来：“居然已经十一点了？？？”
    她看看旁边依然卷着被子、睡得十分乖巧的女票，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客厅。
    餐桌上摆了一盒巧克力，还有两束花。其中之一是昨晚沈悦之收到的那捧香槟玫瑰，另一捧则是热烈鲜红的红玫瑰，上面还放了张小卡片，写着：“老婆，情人节快乐！”
    落款是她家老爹。
    沈悦之看得目瞪口呆，脑子一转，意识到什么，双腿一软。
    她和青阳在一起以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她现在才发现！
    完了完了！
    从放寒假到现在，沈悦之满脑子都是武馆的晚会。2月14这种特殊的日子，她放假之前倒是记得。可一回家，开始彩排了，立马就忘到九霄云外。
    然而现在一看，连老爹老妈这种年纪的人都记得庆祝，她却……
    沈悦之：人生无望.jpg
    她悄咪咪往旁边看了看，咦，老爹老妈不在？
    沈某人暗搓搓伸出手，碰上那一大束捧花。
    半小时后，谢青阳睡醒，睁眼便看到一丝鲜红色泽。
    她的枕头旁边，放了一枝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超难过QAQ，手机卡到崩溃……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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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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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8 06:5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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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8 07:38:16
    寒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8 10:14:23
    龚佑熙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8 19:02:30
    ☆、Chapter 116
    一丝幽幽的香气从花枝上传来。
    谢青阳望着眼前的玫瑰, 困惑般微微拧眉。很快, 她的眉头又舒展开,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她在枕头旁边翻出眼镜——来沈家这两天没带隐形——摸索着戴上, 又去捏枕边的花枝。
    修剪的很细致，可花瓣的边缘却像是干枯了一般, 微微蜷起。
    谢青阳：“……”应该是被挑剩下的那种。
    她看完花，又把玫瑰放回刚刚的地方, 开始穿衣服。
    等一切打理好, 谢青阳踩着拖鞋, 拿着刚刚那朵玫瑰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还有沈悦之的笑声。她正在看综艺, 这会儿整个人都笑倒在沙发上, 不住锤着身下的垫子。
    除此之外，屋子里静悄悄的，再没有别人在。
    见到谢青阳, 沈悦之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翻起, 快速说：“宝贝你起来啦！午饭吃什么？要不要先喝点粥？我刚刚在冰箱里看到雪梨罐头, 熬冰糖雪梨粥可以吗？”
    一字没提谢青阳手上的花。
    谢青阳注视着她, 再看看手上的花朵，最后望向餐桌上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束玫瑰，红色和香槟色掺杂在一起，热情与端庄相依相偎，让餐厅顿显明艳大气。
    谢青阳懂了：“是你爸爸买给你妈妈的？”举了举手上的花朵。
    沈悦之腿一软, 差点倒在沙发上。
    她弱弱地伸手，朝向谢青阳：“宝贝我错啦，昨天真的忘记了。”
    谢青阳的头微微偏了偏，“哦。”
    沈悦之：“……宝贝？”
    谢青阳：“知道你忘了，先去做饭吧。”
    沈悦之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乖乖爬下沙发：“就熬粥吗？”
    谢青阳点头。
    虽说已经到了十二点多，可对她们两人来说，这会儿的确是刚起床没多久，直接上正餐的话，未免有些虐待肠胃。
    在沈悦之熬粥的时候，谢青阳把刚刚从卧室里拿出的那一枝玫瑰插在花瓶里，左右看看，觉得毫无违和感。
    她问：“叔叔阿姨呢？”
    沈悦之“啊”了声，道：“已经回老家啦，他们起的还蛮早的。”
    谢青阳“嗯”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悦之问：“要加什么菜？或者烙个饼？”
    谢青阳失笑：“你还会烙饼？”
    沈悦之扯扯唇角。她原本还在提心吊胆，如果女票揪住自己忘记情人节的事情，沈悦之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这么担心了半天，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结果谢青阳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事情放下了。
    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真的不在意。
    沈悦之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失落。这会儿表现起自己，也有些一心两用：“对呀，我会的多着呢。”
    谢青阳注视着她。
    沈悦之想，这大概是让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她碎碎念：“最简单的那种就不说啦，还有夹着馅儿的，梅干菜扣肉饼好不好？啊对了，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甜面酱。”
    谢青阳站在离她一两米的地方，靠着厨房的门，似乎说了句什么。
    可沈悦之正好伸出手，去按下抽烟机的开关。一晃神，谢青阳已经走远了。
    她转头看了眼，放下心。嗯，女票是去洗漱啦。
    谢青阳回来的很快。
    她鬓角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一点，粘在额头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抿。
    抿了两口后，开始单纯地抱着杯子暖手。
    沈悦之侧过头看了眼：“宝贝，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吧。”
    老爹老妈都不在，沈某人很放飞自我。
    没想到，谢青阳侧着头，说：“不要。”
    沈悦之心跳漏了一拍。
    她眼前的小锅咕噜咕噜的，白粥在里面翻腾。旁边的小碗里是切好的梨丁，不远处放着冰糖袋子。还有些枸杞之类的小玩意儿，沈悦之正在犹豫要不要往锅里放。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2

    而在她身后，谢青阳放下了杯子，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她身边。
    沈悦之想要转身，可谢青阳拦住了她。
    在双方都穿着拖鞋的时候，身高的差距被完完全全展露出来。谢青阳比沈悦之低了快一个头，这会儿站在沈悦之身后，额头刚刚抵上沈悦之的肩。
    沈悦之听到谢青阳说：“你居然比我高这么多啊……”语气像是在感慨，可是平平静静的，又像是只说了一个陈述句，不带一点多余的意思在里面。
    肩上的一点重量明明很轻，可在沈悦之心底，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重的事物了。
    那是谢青阳啊。
    她现在最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着的少女。
    那个少女靠在她肩后，身体贴过来，柔软的、柔韧的……像是沈悦之的一个梦。
    在这个再美好不过的梦里，谢青阳的手环在沈悦之腰间，好像是笑了下，说：“你的腰好细啊。”
    沈悦之把自己一只手放上去，捏捏谢青阳的指头，心想：“还是你的腰比较细。”
    谢青阳说：“不过，我也没送你情人节礼物呀。”声音软软的，听得沈悦之的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好、好想吃掉她啊。
    想转过身，抱住她，亲吻她。
    想让她笑，让她哭，让她露出最好看的表情，用轻轻软软、带着些哭腔的声音，来叫自己的名字。
    在沈某人这种小心思上，谢青阳向来很敏锐的样子，很快问：“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瞬间从自己的幻想中抽离，很怂地回答：“在想加不加银耳进去。”
    在她身后，谢青阳的身体往旁边挪动了下，踮起脚尖，去看沈悦之身前的小锅。
    她叹口气：“沈悦之……”
    沈悦之：“嗯？”
    谢青阳：“我怎么觉得这锅要糊了。”
    沈悦之：“……啊？！！！”
    等到沈某人手忙脚乱地把午饭端上桌，已经快要一点。
    在这期间，谢青阳坐在客厅沙发上，拆了一包威化，边看动画片边吃。
    没错。
    动画片。
    沈悦之：“哦咯，我女朋友她未成年，要理解。”
    屏幕上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小裙子，大喊：“请炫光赐予我爱的力量！火大熊，让我用朵蜜之爱，来融化你的愤怒吧！”
    沈悦之：“不不不我真的理解不了啊！！！”
    她端着碗和盘子，坐到谢青阳身边，“来吃吧。”
    谢青阳捏起一块饼。薄薄脆脆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尝了一口：“很好吃啊。”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趁机凑过去偷亲。
    女票太可爱啦，开心=v=
    她和谢青阳一起连看了三集，期间沈悦之也看出来了，谢青阳根本没有认真看，只是在女主角喊台词的时候跟着笑了几声，剩下时间基本都在玩手机。
    沈悦之抱着女票的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宝贝，我换个台好不好？”
    谢青阳刷着微博，抽空回答：“换成什么？”
    沈悦之说了个综艺的名字。
    谢青阳委婉地：“你觉得这个片子哪里不好看吗？”
    沈悦之实在不好意思说，“我觉得哪里都不好看。”
    嘤嘤嘤。
    一家之主跑去给三花铲猫砂。
    铲着铲着，谢青阳过来了：“昨天阿姨说你们家里有个袋子，就是那种带三花去医院的时候用的——对就是这个。”停了停，“咱们得打车去我家，公交车和地铁都不让带宠物。”
    沈悦之：“行啊。”
    谢青阳：“对了，三花就叫‘三花’吗，没名字？”
    沈悦之笑了下：“没有呀，宝贝你给它起个名字？”
    谢青阳摇头：“算啦，三花算是你妈妈的猫吧，以后我自己养猫了再起名字。”
    沈悦之脑补了下自己以后铲猫砂的生涯，总觉得长路漫漫，一望无际。
    铲完猫砂，沈悦之开始收拾三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拿的，就是袋子和猫粮。
    她有些纠结要怎么带猫砂，“带一盒够不够？”
    谢青阳说：“不用带，我家楼下有个宠物店，我和那里老板说好了，租一盒。”
    沈悦之恍然，“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谢青阳笑了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3

    等整理好三花的东西，沈悦之又开始折腾自己。
    她先跑到房间里，对着谢青阳的行李观摩学习：“打底衫……毛衣，外套，毛巾？”
    一边学习，一边拿手机记事本记。
    记完之后给谢青阳看：“带这些够不够？”
    谢青阳给她删掉几样：“牙具我家里有一次性的……嗯，差不多了。”
    说起来，沈悦之只在谢青阳家住五六天。可两人出门时，大包小包的东西加上三花，让一个邻居奶奶惊讶地用江城话问：“悦悦，这是你妹妹吗？你们回老家？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眼见着就要回忆起当年的计划生育。
    沈悦之一开始还一句句回答：“不是我妹妹啦，是我同学；不回老家，我们去她家；真的不是我妹妹……”
    后来学乖了，只点头，不说话。
    三花在袋子里乖乖睡觉，半点都不焦虑。
    倒是沈悦之自己挺焦虑的，悄悄问谢青阳：“明天那个课会不会很难啊，如果我跟不上怎么办？”
    谢青阳半点不担心的样子：“怎么会，你现在成绩已经不算差了。”
    沈悦之摸摸下巴，还是有点担心。
    谢青阳看她这样，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然你先想想别的？”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比如……嗯，年夜饭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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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7
    “年夜饭啊……”沈悦之站在原地, 望着眼前的车流, 开始畅想。
    路上的车真是太少了, 比昨天她们去南条街时还少, 诺大的城市仿佛一下子空了下来。这样的场景让沈悦之想到一个段子，逗得她自己笑了起来。
    谢青阳拉着一个箱子, 肩上背着书包，站在路边拦车。
    沈悦之说：“青阳, 你这样子好像是那种背包客啊。”
    谢青阳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吗？”注意力依然放在路上。
    沈悦之说：“哎, 这里离你家多远啊。”
    谢青阳说：“你可以自己查一下。”
    沈悦之就真的去查了。
    APP显示, 从当前位置到尚东府——谢青阳所住的小区的名字——有十来公里。
    沈悦之戳了下规划路线，又点了“步行”。等页面加载的那几秒钟, 她很轻松地在心里盘算：“八百米我能跑三分多钟, 十几个八百米就是三十分钟？”当然了，实际操作肯定没有这么轻松，可沈悦之依然觉得乐观。
    直到看到APP上给出的数字。
    她默默收起手机, 看着袋子里的三花，有点想念三花身上毛茸茸的触感。
    她们等了很久, 终于打到一辆车。
    司机师傅帮她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皱着眉头看看三花。
    沈悦之赶紧道：“猫拿袋子装着, 出不来哒。”
    师傅深呼吸了下，没说什么。
    去谢青阳家和出江城的路全然不重合，她们自然不会和返乡大军撞上。这也导致马路上车太少，除去几个红灯外，路上再没耽搁的时候。
    沈悦之觉得, 自己只是发了个呆，再回神，就已经到了尚东区。
    车窗外的尚东区和以往似乎没什么两样，只有仔细看，才会发觉，路边的小店几乎全部都关了，这会儿还在营业的只有几家快餐店。再有就是超市和打着“年夜饭预订”招牌的酒楼。
    路上行人很多都拉着行李箱，像是要去赶车。
    沈悦之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悄悄去拉谢青阳的手。
    她想到了以往的新年，于是很想问一句，“青阳，以前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啊。”
    可哪怕不用脑子想，沈悦之也知道，这种问题太容易触碰禁区。
    她是想知道谢青阳从前的事，想知道她有过的家人朋友，想见见那个青阳口中“想要做明星”的、漂亮的附中同学。可在那之前，沈悦之想，自己是不想看到谢青阳有半点不开心的。
    可她又真的很在意“以前是怎么过年的”这个话题。
    沈某人斟酌一番，开口：“青阳，我老家那边，过年的时候会煮一大锅肉，好多骨头，这么粗，”伸手比划，“可好吃啦。”
    她旁边的谢青阳转头看她，手放在装三花的袋子上，“那晚上买点排骨吧。”
    沈悦之说：“好啊。”
    谢青阳：“不过咱们两个人的话，应该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沈悦之快速估摸一下自己和女票的饭量，提议：“不然做那种小碟子的？”
    谢青阳说：“会不会太麻烦啦？其实也可以打电话叫阿姨来做。”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4

    沈悦之反应了下，get到女票口中的“阿姨”应该是她家请的家政人员。她摇摇头，认认真真地说：“不要不要，是我想给你做年夜饭。”
    说出这句话后，她看到谢青阳微微怔住，咬着下唇看她。
    青阳的眼睛里好像带了一丝光泽，望着她，轻轻地说：“真的？”
    沈悦之不假思索地应道：“当然啊。”
    她无师自通，继续说了下去。
    说出的都是一些很动人，很长久的承诺：“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春晚，一起看着上面的小品笑——实在不好笑的话一起吐槽也行。”
    “想和你一起上课，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起去首都上学。”
    “大学毕业以后你要考研吧？不过我觉得我不是那块料子，就直接工作好了。首都的房价很贵，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买得起房子，或者只是租房子？青阳，你想要在首都留下来吗？那我得好好努力啦。或者别的城市，二线一点的？西都，成庆，重安……不过这些城市的房价也不低啦哈哈哈。”
    “研究生以后呢？你还要考博吗？会不会考虑出国留学？其实我想过去当兵的，好像工资很高的样子。或者考军校……”
    出租车安静地在路上行驶，前面的司机师傅瞄瞄后视镜，有点怀疑人生。
    沈悦之捏着自己的手指，“唉，我还是觉得我考不上。”
    “青阳，我，我不知道以后我可以做什么的，但大学有四年，我会慢慢去尝试，去找到适合我的行业。”
    “我想……”
    司机师傅：“哎，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的一个入口，司机师傅开了门，打开后备箱。
    他先拎下来一个箱子，交给个子低一些的那个女生。对方道了声谢，声音又软又甜，让人听一声，就喜欢到心坎里。
    司机师傅心情复杂：“……”看起来这么乖的小姑娘，怎么是个那啥，同性恋呢！
    很乖的小姑娘走到一边，背对着司机师傅，手里捏着一张餐巾纸。
    她抬起手，似乎是拿纸在脸上擦了擦，然后将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
    在她身后，司机把另一个行李箱也拿下来，递给后面那个个子高高的女生。
    沈悦之也笑了下，两个酒窝露出来，拿江城话道谢，顺便付了钱。
    司机：“……”唉。
    她们两个人一起进了小区，沈某人没话找话：“青阳，咱们要不要也贴个春联啊。”
    谢青阳说：“可以啊。”
    沈悦之一笑，刚想毛遂自荐，就听女票说：“家里这时候应该堆了一堆春联……回去找找。”
    沈悦之：“啊？哦……”不行不行，她怎么又有点变成河豚的冲动，忍住忍住。
    进门的时候，沈悦之看了眼时间。她们从她家出来是在两点多，这会儿已经要四点。
    谢青阳在屋子里转了圈，回来以后说：“阿姨把猫砂拿回来了，放在厕所吗？”
    沈悦之答：“会不会溅到水？”话音刚落，想起谢青阳家有两个洗手间，还有浴缸，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小问题。
    果然，谢青阳说：“应该不会吧。”
    沈悦之点点头，把三花从宠物袋中放出来。
    刚出袋的三花显得很谨慎，慢慢伸出一只爪子，在外面晃了晃。
    沈悦之看看它，又看看旁边的谢青阳，站起来：“宝贝，这附近哪里可以买菜啊。”
    谢青阳已经脱掉外套，这会儿一身小裙子，站在一边，在沈悦之眼里，简直就是自带柔光的小公主。
    小公主温柔地、理所当然地说“超市里应该有吧。”
    语气特别不确定，一股“我从来没买过菜”的味道。
    沈某人：“我、我就知道……”
    不过说真的，沈悦之也就随口一问。话音刚从喉咙冒出去，她就在心里回答了自己：“肯定是去超市啦，这时间还有什么菜市场啊。”
    她继续问：“那哪里有超市？”
    谢青阳看了眼总算从宠物袋中出来，开始这儿蹲蹲、那儿闻闻的三花，“一起去吧，我也有点东西想买。”
    沈悦之：“好啊！”
    她脑补了下和女票一起逛超市的场景，幸福的开始冒泡泡。
    离这儿最近的超市只要步行十分钟。谢青阳换了件外套，在门廊处的抽屉里翻了翻，拿了张购物卡，“走吧。”
    沈悦之瞄了眼购物卡的金额，微妙地生出一种自己被包养了的错觉。
    随后深感自己以后要好好工作，不然连女票都养不起，QAQ。
    去超市的路上，沈悦之想了一路菜谱，顺带一路征求谢青阳的意见，直接敲定菜单。
    谢青阳说：“你很喜欢做菜呀？”
    沈悦之笑眯眯地：“我喜欢给你做吃的啊。”
    谢青阳：“会一直喜欢吗？”
    沈悦之：“当然啦。”
    谢青阳眼睑一颤，唇角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沈悦之充满干劲：“还有家务什么的，全都交给我就可以啦。”毕竟……她可能请不起家政人员∠( ? ∠)＿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5

    谢青阳摇摇头：“不用，一人一半。”想了想，补充，“我小时候，家里的活儿也是一人一半的，后来才开始请人来做。”
    沈悦之沉思片刻，“那，咱们先一起做几年，再视情况决定要不要请人？”
    谢青阳：“以后再说吧。”
    沈悦之鼓了鼓腮：“哦。”
    谢青阳忽然觉得手指有点痒痒。
    超市里，车子是沈悦之在推。超市外，东西也是沈悦之在提。从头到尾，谢青阳只需要把挑好的东西放进购物车，再在结账的时候拿出卡。
    顺便报了一串手机号，似乎是超市会员卡的注册用户。收银员查询之后笑眯眯地说，“积分可以换购，你们要换什么？”一边讲话，一边拿出一张单子。
    谢青阳摇摇头：“不用了。”
    收银员应了声，也没多问。
    她们回到谢青阳家的时候，三花已经巡视完新领土，正趴在沙发上，整只猫都摊成一摊猫饼。
    沈悦之把谢青阳推出厨房撸猫，自己系上新买的围裙，干劲十足地开始洗菜。
    洗了一半，谢青阳又晃过来，看看已经洗好的一篮青菜，说：“我洗剩下的，你先去炒这个吧。”
    沈悦之：“咦？不要啦，你休息吧。”
    谢青阳摇头，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双橡胶手套。
    沈悦之：“水是冷的诶……”
    谢青阳：“……你没开热水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订酒店订了一个小时才搞定……真是灰常绝望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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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她们花了一小时时间, 把除夕夜里吃的几道菜端上桌。
    沈悦之特地把装猫粮的盘子拿到沙发旁边, 试图让三花和她们一起看春晚。
    可惜三花显然对人类的节目毫无兴趣, 倒是在谢青阳拿出一盘小鱼干后朝她摇尾巴。沈悦之在一边“哼”了声, 戳着三花的下巴，学小品里的大妈, 把一句话拧出五六个调子：“你个小没良心的。”
    谢青阳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碗, 用勺子在里面慢慢搅动, 默默笑了。
    春晚的节目其实并不有趣, 真正有趣的是微博上的段子。
    沈悦之一连转发了五六十个“哈哈哈哈哈哈”，抽空抬头, 看着茶几上的空盘空碗, 说：“我去洗啦？”
    谢青阳说：“洗碗机。”
    沈悦之：“啊？哦哦，那我把碗放过去。”
    第二天还要上课。十点刚过，谢青阳就推沈悦之去洗澡。她抿着唇, 认认真真地说：“这两天不让你背单词啦，待会儿洗碗就去睡觉吧。不过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背, 课间的时候我抽查你。”
    沈悦之生出点危机感, 用力点头：“嗯, 你也早点睡。”
    谢青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今天没睡午觉……我去那个浴室洗澡。”
    沈悦之一顿，觉得谢青阳是真的很不在意这些节日啊。虽然从前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可眼下毕竟是新年——看江城街道上那些空空如也的店铺就知道，其他人有多么看重这个节日。哪怕是沈悦之自己，这会儿都很惦记老家的爸妈和相熟的亲戚。她在自家的群里嚎了半天, 让老爹把年夜饭拍个照给自己。老爹却没理她，果然是世态炎凉……
    谢青阳却完全没有这一类的动作。
    从沈悦之的角度，能看到女友的手机屏幕不时亮起，她也看到了几个字，大概是不同人发来的“新年快乐”。
    有的人简洁明了，有的人却要发来一长串话，加上各种表情——一看就是直接转发来的。
    谢青阳偶尔看一眼，回复两个字。后来干脆在扣扣上选了群发，编辑出几个回复，分类发给所有好友。
    除此之外，除夕之夜，对谢青阳来说，似乎和平常的日子毫无差别。
    这样的认知让沈悦之迷茫了一刻。
    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几乎算得上在自己脑海中左右互搏。
    对节日没有感情寄托，大约是因为对以往这些日子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这点不用人说，沈悦之自己也能推断出来。可如果她先要和谢青阳一起过好一个节日，想要为对方“创造”回忆，是不是太自说自话、自以为是了呢？
    谢青阳已经十七岁了，很快就要十八岁。
    她有自己完整的思考，并不是一个会被人灌输想法的小孩子。
    如果她真的认为这样很好，沈悦之所想的这一切都是没有必要……在水流的冲刷下，沈悦之难得心事重重，闭上眼睛。
    想对一个人好，怎么这么难啊。
    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另一个浴室还亮着灯光。水流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透出暖光的毛玻璃上传来。
    沈悦之不禁微笑了下，重新坐回电视机旁，把窝在沙发上的三花捞到自己怀里。
    三花象征性地挣扎了下，很快变得乖巧而驯服，被沈某人抱在怀里上下其手，乖乖任撸。
    沈悦之悲伤地：“世界这么冷漠，还好有你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6

    谢青阳：“……你说什么？”
    沈悦之：=口=
    她“哈哈哈哈”地尬笑了几声，“宝贝，我给你擦头发！”
    谢青阳耸了耸肩，难得显出些俏皮的神色：“现在不要三花啦？”
    沈悦之登时把三花扔到一边，表忠心：“宝贝我只要你呀。”
    谢青阳轻轻笑了声。听在沈悦之耳中，根本是在找亲。奈何“明天要上课”的震撼力度太大，她只能想想，没法把脑海中的十八禁画面付诸实践。
    一年的最后一天，沈悦之依然很惆怅（假的）。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想着明天课上自己和谢青阳还是同桌，可是同一排有很多其他人。或许还会遇到谢青阳在附中的同学，那时候青阳会怎么介绍自己？还有就是天气问题，睡前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明天是阴天，可能有雨……
    明明很早就关了灯，沈悦之却硬生生烙了一个多小时煎饼。
    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一阵钟声。钟敲了十二下，期间很多次，沈悦之几乎都要入梦，却又听到下一声钟响。
    沉重的、庄严的，象征新的一年来临的钟声。
    她转了个身，手指无意间蹭过身侧的墙壁。
    可惜青阳不在旁边啊。
    她有听到这阵钟响吗。
    第二天刷牙的时候，沈悦之顺带问了谢青阳这个问题。
    谢青阳回答：“听到了。”
    沈悦之莫名有点开心。
    谢青阳又补充：“想到一篇新概念的课文……然后睡不着了。”她盯着镜子，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有黑眼圈？”
    “什么？！”沈悦之大惊，凑过去仔细看谢青阳。
    谢青阳果真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眼神飘忽。
    沈悦之一下子想到很多，轻轻地叫她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无意识地“嗯”了声，放下牙刷牙杯，拧开水龙头，调到凉水的一边，拿冷水拍了拍额头。
    她眨了下眼睛。刚刚已经带上隐形，这会儿沈悦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睫毛上的水珠。
    谢青阳说：“想到那篇课文以后就默背了一遍……然后觉得这篇太简单了，就开始背新概念三。背了两篇之后觉得刚开头的肯定记得，结尾的就不一定了，所以开始从后往前背……”
    沈悦之陷入一种迷之思考。为什么女票失眠的原因也这么与众不同？
    她一时没有应声，旁边的谢青阳看过来，忽然叹了声，“说这些挺无聊的吧。”
    沈悦之：“没有啊！”
    谢青阳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书包收拾好了吗？”
    “好了！”
    “嗯，出门吧。”
    第一天上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只要带上笔纸。
    谢青阳在路上给沈悦之科普：“一般会给发讲义，但也不一定。对了，早饭吃什么？”
    沈悦之摸摸肚子。她原本打算早上早起些做饭的，可谢青阳说不用，还是多睡一会儿，出来再吃。
    她身边的少女熟门熟路地给她介绍：“我家到那个校区有地铁可以直达。那个地铁站出口有家快餐店，可以去吃。不想吃快餐的话，路边应该有煎饼果子……”话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一下，“不对啊，今天是初一，应该只能吃快餐了。”说罢，遗憾似的看着沈悦之。
    沈悦之总觉得女票对自己有点误解。
    她忍不住说：“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一定要晨练，而且特别讲究养生的中年人吗。”
    谢青阳摇摇头：“没有啊。”
    沈悦之挑了挑唇角。
    谢青阳：“你说的这种应该是老年人吧。”
    沈悦之：“……”哼！生气了！
    从谢青阳家到地铁站，有八九站路。地铁里没什么人，她们两个人霸占一整条长长的座位，谢青阳说着话，声音慢慢就慢了下来，很困倦的样子，对沈悦之说：“你往后一点……好了好了，就这么后，我靠一下。”
    沈悦之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等等，还记不记得我在生气啦？”结果一对上谢青阳软绵绵的眼神，就放弃原则，主动把女票揽在怀里，“是仁和街下吧？你睡，到了我叫你。”
    谢青阳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嗯”了声。之后就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地任沈悦之抱着，沈某人甚至可以分辨出女票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她心里软的仿佛住了一只帕丁顿熊，能把全世界都变成棉花糖。
    至于青阳失眠的原因——沈悦之的手指挑起一点怀中少女的头发，用指尖捏了捏谢青阳发梢，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她坚持到了地铁广播报站、把谢青阳推醒，然后抱着谢青阳的书包嘤嘤嘤：“宝贝你把瞌睡虫传染给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谢青阳反应了半秒，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点裂痕：“你说什么？”
    沈悦之涨了张口，大有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的意思。可在她真的这么做之前，谢青阳蓦地站起，一字一顿：“下！车！”
    沈悦之纠正她：“不是车……”
    谢青阳往外走。
    沈悦之想，这是自己撩成了，还是没撩成啊。唉，想不通。
    或许是车上小睡的一觉起了作用，也或许干脆就是被沈悦之闹腾的。出了地铁站后，沈某人再问起时，谢青阳坦言道：“不是很困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7

    沈悦之露出一个“我很欣慰”的表情，紧接着被谢青阳拉进快餐店。
    沈悦之之前没怎么来过这家连锁，于是摆出一副“宝贝我都听你的”的样子，让谢青阳帮自己点餐。
    谢青阳答应下来，转头对柜台的小姐姐说：“给她一份蔬菜沙拉，所有调味的料减半。”
    沈悦之：“等等，你这是喂兔子呢？”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沈悦之轻咳一声，“同桌桌，我和你吃一样的。”
    谢青阳：“嗯，那就要两份这种沙拉吧。”
    沈悦之：“……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啊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渣作者的手机掉温泉里了……就在准备走的时候，站起来的那一刻，QAQ
    还好捞起来一看还能用=v=
    在看着手机掉水里的一瞬间，都绝望地做好重新买机子的准备了rz
    ========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9 19:32:05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9 20:34:23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20 19:02:56
    凉人岂是良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21 11:32:43
    ☆、Chapter 119
    谢青阳冷静地：“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沈悦之目瞪口呆, 又觉得这样偶尔闹闹脾气的女票也特别可爱。
    ……等等, 青阳现在算是在闹脾气吗, 难道就因为之前自己说她给自己传染了瞌睡虫？
    沈悦之忍了又忍，还是笑出声来。
    不行, 太可爱了。为了女票，吃两片菜叶子算什么。
    她俩拎着两盒菜叶子进了新西方, 刷过卡, 找到教室, 顺利坐下以后，还有二十分钟上课。
    沈悦之屏息静气, 暗中观察。
    直到上课铃响, 谢青阳都没和教室里的什么人打招呼。
    沈悦之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又觉得自己的释然很没必要。
    之前放松了几天，这会儿开始上课时, 带着某种莫秒奇妙的补偿心理，沈悦之坐得端端正正, 记起笔记来一路用上五六根彩笔, 把本子画的花里胡哨, 满满少女心。
    谢青阳有点看不下去，暗示她：“你这样还能找出来笔记上的重点吗。”
    沈悦之看看刚刚记得东西：“……嗯？应该可以吧。”
    谢青阳“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一整天的知识点轰炸下来，沈悦之在32开的本子上记了二十多页。
    晚上回谢青阳家的路上，她翻看着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做改错题的套路, 写作文时的常备句式，阅读的蒙题技巧——有点恍恍惚惚，“青阳，我怎么觉得，被那几个老师一说，高考变得好简单啊。”
    谢青阳正在拿APP看英语新闻，闻言接口：“本来就很简单啊。”
    沈悦之露出一点“我女票果然是学霸”的表情。
    谢青阳大约是注意到了，又说：“高中的知识点真的很少。喏，”她点开手机相册，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一张图，“数学的话，我们现在只学到这个阶段。”
    图片上是各种数学知识点，从易到难划分。最简单的当然是数字和加减乘除，然后是方程，慢慢到了圆锥曲线。可哪怕是高中数学里最难的东西，也不过是漫漫知识长河中的起点。往后还有更多更难的东西，谢青阳拉到结尾看了看，自言自语般说：“看都看不懂。”
    沈悦之心有戚戚地应了声。
    谢青阳说：“我觉得……学习和接受新的知识，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沈悦之一怔。
    谢青阳：“高中阶段学到的真的太少了，可哪怕是这么少的内容，我也没办法完全记住。”
    沈悦之说：“可你已经学的很好啦。”
    谢青阳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算啦，晚上煮点圆子吃吧，毕竟新年第一天。”
    沈悦之摸摸她的头发，“好啊。”
    她有些不知怎么描述自己这会儿的心情，干脆去想待会儿回到住处时要煮的圆子。
    还有三花。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也不知道三花能不能适应。
    早上出门前，沈悦之铲了猫砂，又倒了一大碗猫粮。那时候担心三花不够吃，这会儿却担心蠢猫会不会把持不住吃太多。
    离地铁到站还有一些时候，沈悦之摘下谢青阳一边的耳机，和她一起看新闻。
    其实不是很看得懂，可她就是想和青阳更亲近些。
    四天的补课转瞬即逝，沈悦之恰好记满一个本子。
    每天十来个小时的课，比在学校时还要压榨脑力。要是光这样也就算了，可她女票会抓紧一切时间找她抽背。
    沈悦之在便利贴上画了个火柴人，上书：“被沉重的爱压的抬不起头QAQ。”再把小纸条贴在谢青阳杯子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8

    谢青阳瞄她一眼。
    沈悦之贴上第二个火柴人，换了个姿势，上书：“长大以后，我才知道这份沉重的爱的好~”
    谢青阳轻轻笑了声。
    沈悦之贴第三张便利贴：“要亲亲，要抱抱！”
    谢青阳唇角一挑。
    说实话，沈悦之的第一句抱怨是真的。周围坐着的同学到下课时间都在玩手机放松身心，也只有她，被谢青阳摁着老老实实背笔记。
    可这种大脑被知识充实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四天的时候，老师压了四个作文题目，各自给了范文，还给了一大堆可以用上的例句。信息量之大，光是抄笔记就抄的沈悦之想吐血。可英语作文的内容的确简单，她抄完之后一扣笔，在课间读了两遍，居然就能磕磕绊绊地给谢青阳背下来。
    她背的时候，谢青阳捏着她的手指，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带着鼓励之色。
    到结尾的时候，沈悦之：“……我居然记住了！”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很棒啊。”
    沈悦之瞄一眼第三张小纸条的方向。
    谢青阳：“嗯？你在想什么？”
    沈某人大言不惭：“想怎么吃你啊……清蒸，红烧，黄焖，爆炒……”
    谢青阳冷漠地：“同学，不要总想这些犯法的事情。”
    沈悦之偷偷地笑，凑到女票耳边小声说：“我想亲你，青阳……想亲你的嘴唇，亲你下巴，亲你脖子，亲你的胸……你身上一直都是香香软软的，味道一定很好。”
    谢青阳：“……你是变态吗？”
    沈悦之：“哈哈哈哈宝贝你好可爱！”
    谢青阳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沈悦之：“如果能快点高考就好啦，咱们一起出去玩。”
    谢青阳：“同学，你很有信心啊。”
    沈悦之：“我没有信心啊，但我有你啊。”朝她眨眼睛。
    第五天早晨，沈爸沈妈还在老家。沈悦之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朝阳，开门给三花铲猫砂。
    她回想起昨晚，自己打着“好不容易上完课了”的名义，拖着青阳一起看电影。两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都洗了澡。
    电影在旁边放，而青阳被她抱在怀里。她闻着青阳发间的香气，呼吸慢慢变得炽热而沉重：“宝贝……”
    青阳手里拿着遥控器：“怎么啦？”
    她默默用手指勾开女票睡衣上衣，将手掌贴了进去。
    青阳侧过头：“你……”
    沈悦之就低头吻她。
    沈悦之：“嘿嘿，嘿嘿嘿。”
    三花从一边绕过来，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沈悦之伸手撸了把猫：“哎，花啊，你怎么还没我女票软。”
    三花：“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好，渣作者现在在旅途的最后一站。
    耳朵还是很痛，连带的半边头都有点疼……我吃了止痛药的QAQ。舍友帮我瞅了瞅耳朵，说里面并没有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但能看出来是发炎……就……初步打算明天去医院看看。
    有点无心思考，就先更这么多吧rz，至少把这周榜单搞完。
    明天开始可能就暂时不更了TUT，耳朵好了再嗦o(╥﹏╥)o
    地雷感谢名单也下次更新再发吧，谢谢大家∠( ? ∠)＿
    爱你们~
    ☆、Chapter 120
    这天已经是2月20号, 离传统意义上的新年结束还有三天。
    三天后的下午, 她们就要回到嘉明, 回到高考复习的气氛中里。
    三花被沈悦之摸的叫个不停, 沈悦之却仿佛来了兴致，一副《小鬼当家》里坏人进屋的样子, 摩拳擦掌，准备朝无辜的喵星人扑去。
    三花悲愤, 快速蹿到一边, 就差蹲在谢青阳房前尖叫。
    沈悦之摸摸下巴, 把猫砂处理好，转头去装猫粮。这边没了动静, 三花等了好一会儿, 默默从一边绕过来，警惕地看着沈某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吃一口食。
    沈悦之朝喵星人招手：“花花, 来啊。”
    三花：“喵~”别乱给猫起名字！
    沈悦之“嘿嘿”一笑，方才心里浮出的那点沉重倏忽降了下去, 只剩下轻松愉快。
    她原本在想, 不知不觉, 这就到了新的一年，离高考只剩下一百多天。
    看过很多励志的故事，可阖上书本时，总有些不以为意。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成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青阳说的没错, 如果她用一年的时间就赶上人家六年来都好好学习的人，这才是真的不公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89

    沈悦之不自觉地微微笑了下，心情陡然平复。她开始觉得，早点回到学校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在桌子上贴一个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也算是一种激励。
    在这天，谢青阳推门出来，准备洗漱时，就看到沈悦之已经坐在客厅。旁边的盘子上是为她准备的早餐，沈悦之本人却抱着一本卷子，手上一根中性笔，安心做题。
    她仔细一看，心想：“居然是英语啊……”倒不是谢青阳眼力有多好，她只是知道沈悦之来时带了什么东西。手边没有草稿纸，当然不是数学卷子。封皮的颜色又是那样，除了那本历年英语真题，不做他想。
    她站在走道上，看了会儿沈悦之，对方竟神奇地没有发现她。大约是真的很专心，实在太难的。
    三花倒是凑了过来，讨好地朝她“喵喵”叫。柔软的身体贴着谢青阳的小腿，尾巴卷上来。谢青阳蹲下来伸出手，三花的头就靠在她身上，十分缠绵地磨蹭。她能感觉到三花的牙齿都被蹭得露出来，却丝毫没有张开的意思。
    谢青阳拿出手机，给蹭着自己手的三花拍了张照片。
    然后推开一边盥洗室的门，又轻手轻脚地阖上，开始洗漱。
    沈悦之听到水声时，才后知后觉，女票似乎是起床了。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又伸出手，试了试剩下那份早餐的温度。
    街上实在没什么吃的，好在还有些之前买的存货。她翻出来一个平底锅，煎了蛋饼和面包，配上一杯牛奶。看起来似乎颇为时髦，但沈悦之忧心忡忡：“这个面包是不是快到保质期了啊。待会儿给青阳说说，吃完饭再去逛个超市吧。”
    她这样想，也就在谢青阳洗漱完，一边梳头发一边走过来的时候开口：“待会儿出去买东西吧？”
    谢青阳一怔：“没吃的了吗？”
    沈悦之知道，女票从来不操心这些，只好她自己多留意一点。她点点头，站起身帮谢青阳拉开椅子，让对方坐下。从侧面看着对方白净的侧脸时，沈悦之的心跳有些加速。
    她在心里给自己辩解：“我才不是禽兽！……只不过，昨晚只是亲了亲，后来做梦，都梦到青阳啊。”一边加油打气，一边颇为心安理得地站在谢青阳身边，给对方说早餐做了什么问对方觉不觉得牛奶温度不合适——假的，沈悦之自己刚刚尝过，明明是很恰当的温度，这会儿纯属没话找话——在谢青阳应声的时候，她注视着少女颈后发间透出的一抹雪白皮肤，慢慢弯下身，将唇印在上面。
    谢青阳全然没想到这一出，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险些没拿住手上的杯子。
    但沈悦之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没话找话，一边在少女后颈上舔舔咬咬，一边讲：“我早上做了卷子，只剩下作文，剩下的对了答案，能有九十分。”像是想让谢青阳夸她。
    说着话，沈悦之心里却在想，这会儿是放假，青阳从来不会在假期扎头发。这也是应该的，青阳的头发也很好看。她喜欢的女孩儿，当然每一点都好。
    加上青阳习惯穿高领的毛衣，走出门外，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迹。
    沈悦之越是这样想，越是用力吸吮。一直到谢青阳出声答她：“九十分？”说着，传来一阵翻动纸页的声音，是拿起了卷子，“啊，是这个……”她说了个地区名字，“这里的卷子一直都很简单啊，自主命题的，你现在做咱们这儿的卷子能有多少分？”
    沈悦之被问话，终于抽空抬头，看着谢青阳后颈上嫣红的一片，露出一个笑容，“不知道啊，咱们这儿的卷子已经做过好多遍了，不能再做。”
    谢青阳“哦”了声，顿了顿，忽然说：“你把我脖子弄成什么样了。”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唇角的酒窝看起来特别乖巧，“有点红，疼吗？”
    谢青阳说：“有一点。”
    沈悦之鼓了鼓腮，认错：“对不起啦宝贝……你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她说过无数遍类似的话，弄得谢青阳无言以对：“同学，你这样子，真的不是想要违法犯罪吧？”
    沈悦之依旧站在谢青阳身后，自上而下，注视着少女心口的美好弧度，浮想联翩，口上的话就有一点敷衍的意思。在她脑海中，自己已经把青阳的毛衣推起，露出洁白的、柔软的、令人心动的部位，再一口含上去——光是含上去，大约是不够的，青阳还会害羞地推拒————另一边则用手照顾，捏一捏揉一揉，掐一掐拧一拧。平常光是亲吻，都能让青阳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青阳大约会……
    谢青阳见她迟迟不答，眉毛挑了一下：“沈悦之？”
    沈悦之回神，严肃认真地想，自己一定是昨晚睡前没喝水，所以才会觉得喉咙里烧烧的。
    谢青阳：“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揪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大过年的超市里的东西会不会涨价啊宝贝你中午想吃什么学习累了咱们炖个排骨好不好啊对得煮个汤吧小鸡炖蘑菇怎么样？”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回过神来，就见谢青阳很无语地看着她，说：“你看着办呗。”
    沈悦之笑嘻嘻地摸了把女票的脸，指尖滑腻的触感弄得她差点又要冲动。
    脑子里像是分出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催她赶紧出门买菜不要磨蹭，和青阳一起逛超市难道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吗，感觉就像是到了婚后。另一个则露出邪恶的恶魔犄角，说青阳这么乖这么好吃的样子，起码要亲一亲吧。亲一亲或许不够，还要抱到怀里好好地揉一揉才行。
    谢青阳喝了口牛奶，上唇沾上一片白胡子：“同学，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奇怪吗？”
    沈悦之摸摸脸，委委屈屈：“宝贝，咱们要不要去图书馆啊？我感觉我真的要做坏事了。”
    谢青阳眼神微妙地看她。
    沈悦之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诚实可靠一点。
    谢青阳：“春节图书馆不开门。”
    沈悦之：“……哦。”
    她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吹冷风，听听力。
    谢青阳吃完早饭，过来找她。结果刚一迈到阳台，就打了个寒颤。
    沈悦之注意到，赶忙拉着女票缩回温暖的室内：“好了吗？”
    谢青阳点了下头，“去穿衣服吧，逛超市。”
    沈某人自认方向感不俗，几天前与谢青阳一起去过一次，这会儿依然记得路。
    她捏捏口袋里女票的小手，心情好到飞起。被寒风一刮，各种冒火苗的小心思被刮灭了，只剩下满满的温柔小意。
    她立下豪言壮志：“那本卷子还剩五张就做完啦，要不然今天直接刷完吧。”
    谢青阳说：“好啊。”
    沈悦之：“呃，应该能写完吧。”
    谢青阳：“一张卷子应该两个小时答完，你不写作文的话，一个半小时最多……五张卷子就是七个半小时，现在九点，回去大概十点多，你先写一张，然后开始弄午饭？”
    她还是之前惯有的装束，带着厚厚的围巾，这回干脆把头发也压在下面。
    沈悦之一直没觉得有多冷，可见女票这样，还是不自觉地往对方身边又凑了凑，希望能让女票更暖和一点。
    对于对方的安排，她没有异议，全盘接受：“好啊，就按照之前说的，中午咱们做个排骨，炖个汤，再加一个绿菜怎么样？”
    谢青阳想了想：“炒青菜？”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0

    沈悦之和她同时说：“蚝油生菜？”
    两个人一顿，很快又各自说：“也行……”话音出口的时候，看对方一眼，一起笑出声来。
    谢青阳先笑完，道：“炒青菜是不是做起来方便一点？”
    沈悦之摇头：“都挺方便的。”
    谢青阳：“那就按你说的来吧。对了，炖汤的话……”她犹豫了下，一副很想喝汤，可是又担心沈悦之耽搁太多时间的样子。
    两人对话间，已经到了超市入口。沈悦之心里盘算，得多买一点菜。老爹老妈到初七才会回来，那时候她和青阳已经要回学校了。哎，也不知道今年能收多少压岁钱。
    总之，最好今天把明后两天要买的菜也屯回去。大冬天的，冰箱不是问题，大不了直接放阳台呗，总不会坏掉。
    她接上谢青阳的话，道：“那就这么说定啦，焖个米饭。”话音落下时，瞄到旁边的超市打折单，一眼看到上面的火锅料。
    沈悦之瞬间觉得口水分泌加速，兴冲冲道：“晚上就吃火锅好不好！正好中午煮了汤，可以当做火锅的汤底。”
    话题转换速度之快，让谢青阳有点反应不过来。
    很快，谢青阳也看到打折单上列的东西。她像是有点哭笑不得，看着沈悦之亮晶晶的眼睛：“你说了算。”
    沈悦之小小的欢呼了声，在心里快速扒拉了一遍待会儿要买的菜单。担心记不住，还特地摸出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肥牛肥羊得要吧，牛肚得要吧，还有培根火腿……”
    谢青阳是真的哭笑不得了，提醒她：“少买点，当心吃不完。”
    沈悦之犹豫了下——一小下——很快抬头，大义凌然：“没事，我有另一个胃吃火锅的。”
    谢青阳摇摇头，拿她很没办法。
    沈悦之动之以情：“再说啦，咱们要一次买好几天的东西嘛，大不了之后再吃咯。”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一点，“对了青阳，我在你家见过电磁炉，那有合适的锅吗？”
    谢青阳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给了她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知道。”
    “哦……”沈悦之有点失望，不过很快打起精神，“没关系啦，大不了直接用平常的锅煮。”
    谢青阳接口：“然后咱们直接在厨房守着吃？”
    两人相视，沈悦之还是之前的模样，眼睛发亮，唇边的酒窝也甜甜的，一副正能量好青年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先前那些蠢蠢欲动的痕迹。
    谢青阳则比她矜持许多。这会儿在室内，开着空调，她的围巾就解了下来，搭在肩头，杏眼微微弯起，继续讲刚才的话。她大概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这样应该也行？”
    沈悦之被女票的不讲究戳中笑点，肩膀抖动。
    谢青阳看向她，她立马做出一副积极向上的表情，一挥手：“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抱着这句话，她一路往购物车里丢了许多东西。一直到结账的时候，才觉得事情有点大条。菜啊肉啊，加上调料和零食，居然装了满满三大袋。
    两人结完账，谢青阳趴在购物车上，看沈悦之重新分配几个袋子里的东西。
    她努力的半天，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省下一个袋子了。可外面那么冷，沈悦之实在不舍得让女票提东西。她纠结了半天，几乎想说：“不然我先回去一趟，带一批东西回去……”手上则很麻利，把轻便的都拿出来，归在一起，又捣鼓半天，总算整出一袋最轻的，递到谢青阳手上。
    让她一个人提三袋，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可架不住她女票不愿意。
    沈悦之心里软软的，心想，自己还真是栽得没影儿了。
    而谢青阳看着她捣鼓，忽然说：“沈悦之？”
    沈悦之：“嗯？”
    谢青阳轻轻地说：“感觉好不可思议啊……”她说的真的太小声了，好像是自言自语，沈悦之都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听清。
    她疑惑地抬头，望向谢青阳。谢青阳则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迷的她心口软成一汪甜水，连自己刚才想要问的话都忘掉。
    出超市之前，沈悦之小心翼翼，给谢青阳整好围巾，随后才拎上自己那两袋东西。
    她是真的不觉得多重，一路光顾着盯谢青阳了。
    沈悦之心想，如果女票有把东西换手的意思，她就主动上去帮忙。
    从超市到谢青阳家，那一段路实在很近，过上一个十字路口，再拐一个弯，就算是“到楼下了”。
    沈悦之的视线还是落在谢青阳手上，女票停下来，她都没注意，险些撞上去。
    沈悦之堪堪刹住步子：“怎么啦？”
    谢青阳示意她往旁边看。
    街上空空的，但比起前几天，已近多了很多烟火气。
    沈悦之没什么迟疑地转头，就望进一条小道里。说是小道，其实也有能容纳两辆车的宽度，只不过两边都是别的小区的围墙，又没人在，就显出几分闭塞。
    在离她们挺远的地方，几乎是那条小道的拐角处，有三个人在。两个个子高一些的，穿着皮衣，将一个个子低些的人堵在墙边。虽然听不见那几个人讲话的动静，可光是看，都觉得气氛不对。
    沈悦之皱了皱眉，听谢青阳说：“要不要报警？”
    她一顿，心中转过许多个念头。
    其中一个念头是：“青阳心真甜，这种事……”哪怕在嘉明，都多了去。
    可青阳大约从来没有遇到过。
    一方面，是她们班气氛一直很好。沈悦之的确是有些骑士病的，她自己也承认。在她眼前，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可以成为欺凌方，也没有人会被欺凌。
    再加上这两年校领导的刻意整顿，谢青阳转学至今，学校里一直平安无事。
    可对沈悦之而言，骑士病也是看对象的。
    对谢青阳，当然不用说。青阳是她喜欢的女孩儿，是她想要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如果有人欺负谢青阳，哪怕只是言语上让青阳不舒服了，沈悦之都想找对方要个说法。
    对孙敏，则是另一回事。她和敏敏关系好，自然是习惯性地想要关照对方。之前一开始听到孙敏和纪检的事情，她还曾有过冲动……现在想来，沈悦之有时候还是会迷茫，不知道自己当时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理智和情感从来不是一回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1

    如果她当时有更了解敏敏，如果……敏敏是不是就不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们班上？
    沈悦之把手上的两袋东西放在一起，用空出来的手，揽上谢青阳的肩：“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啊。”
    谢青阳皱着眉头，已经摸出手机。
    沈悦之想了想，不置可否。
    在学校，她骑士病的对象都是学生。从高一的时候帮助的那个学姐，到其他帮过的对象，所有人都像是干干净净的白纸。
    可眼下不是学校，她根本不认识那几个人，很有可能，双方根本是冤有头、债有主啊。
    她的骑士病安安分分，一点儿没有发作的意思，还给谢青阳说：“这附近都有监控，应该没什么的吧。”
    谢青阳迟疑了一下，手指摩挲着手机，却道：“不是……你看那个摄像头的角度。”
    沈悦之：“嗯？”
    谢青阳比划了一下，像是在默默地在脑海中搭建什么：“我觉得那一块儿可能是死角。”
    沈悦之莫名其妙：“这都能看出来啊。”
    两个人在原地待得实在有点儿久，久到那两个穿皮衣的男人都转头看，眉眼凶恶，一副“别管闲事”的样子。
    谢青阳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沈悦之拽着她，往旁边走了一点，在小道入口之外停下。随后就站在女票旁边，百无聊赖地等。
    虽说很不走心，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想到：“那两个人站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像是……”猜不出来了。
    谢青阳不记得这块儿派出所的电话，便先打了110，再由总台转接。一路到了附近派出所，她报了具体方位，然后描述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沈悦之漫不经心地听，忽然灵光一现：“不会是藏着刀吧？”
    她眉尖拧起，说不上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如果那两人围着的是一个女生，旁边又没有谢青阳在，沈悦之自觉她看到的第一眼就会去帮忙。可眼下的情况……她拿出手机，开始查最近的派出所究竟在哪里。期间又隐秘地走到拐角处，伸头去看。
    这一眼，看得沈悦之的瞳孔猛地缩小：“小卢！”她终于见着了被围着的那个人的脸。
    出乎意料的稚嫩年轻，是高中生的模样——不不不，她在想什么，她认识那个人啊！
    谢青阳正要挂电话，见沈悦之神色不对，便问了句：“怎么了？”
    沈悦之快速答：“我不确定，但那两个人可能带了刀，等等——”她定睛细看，“是的没错！警察多久能来？”
    她从其中一人的袖口看到一点寒光。
    沈悦之语速更快：“我认识那个人，是小卢，就是我之前的同桌。”
    谢青阳一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悦之则更加烦闷：“我们这明明是个纯情校园文，为什么能有这事儿啊，作者到底在想什么？！”
    她手上的东西已经被放在地上，这会儿整个人都紧绷着，眼睛一眨也不眨，望着那三个人所在的方向。
    “这什么脑残，居然会在市中心拿着刀威胁人？而且不挑挑地方？”沈悦之心中充满不可思议。
    谢青阳站在她身后，围巾遮去了她的神情，她的声音却有些晦涩：“可这会儿真的没什么人……沈悦之，你不要出去。”
    沈悦之道：“我知道。”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声音一直是压低的。
    她心中飞过无数句子，可没有一句，能被她抓住。
    倒是正在与谢青阳通话的警察听到两人说的那几句，让谢青阳把电话给沈悦之。
    沈悦之在电话里道：“对，我认识那个被围住的人，叫卢越泽……”她说了具体是哪三个字，又道，“嗯，一个学校的，就嘉明，”嘉明在江城还算有名，那个警察也知道，“这学期开始的时候他就没去学校了。”
    涉及未成年人，又听目击者说似乎看到了刀，情况立马变得不一样。
    警察一再强调，让沈悦之和谢青阳不要露头，如果那几个人朝她们的方向来，就赶快离开。要是往别的方向去了，她俩也千万别去追。
    沈悦之全部“嗯嗯”应下。
    一边应声，一边看到谢青阳倾身过来，从她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递过来，要她解锁。
    沈悦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照做之后才明白，谢青阳是拿她的手机，对着那个方向远远拍了几张照片，又点开录像模式。
    手机被贴在墙侧，只露出一个摄像头。可这样做，仍旧很冒险……沈悦之拉了拉谢青阳，示意把手机交给她，嘴里还在和警察讲：“我不太了解他家里的情况。”
    在警察讲话的时候，她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小声对谢青阳说：“宝贝，你先回去。”
    谢青阳拧着眉，不说话。
    沈悦之很坚持：“你先回去。”
    谢青阳道：“你……”
    沈悦之一手录影，一手通话，还不能真的一直不听对方在讲什么。
    警察说他们已经快到了，让她们先离开。
    沈悦之道：“我认识小卢！”
    警察又说了些什么，沈悦之还是很坚持。没错，涉及她认识的人了，情况就和之前不一样。沈悦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救，唯一的问题就是青阳还在这里。
    可她和小卢认识那么久，之前的小卢一直就是个普通学生。开学的时候没来学校，沈悦之在扣扣上问他，卢越泽也只是说，自己家里决定让他转学，以后大家还是好哥们儿。
    怎么就惹上这种一看就是社会小混混的人？
    沈悦之很担心，略焦虑。
    谢青阳看着她，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沈悦之小声对她说：“警察要来啦，宝贝，你先回去嘛。”
    谢青阳说：“你真不会过去？”
    沈悦之和她保证。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2

    谢青阳道：“那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吧，他们又不会过来。”
    沈悦之心头狠狠一跳。
    太冒险了——谁知道小卢惹上的是什么人呢。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卢越泽，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转学了。
    如果不是呢？
    沈悦之冒出一个大胆的、难以置信的想法。
    如果“转学”是假的呢？
    不，一般的家庭怎么会让孩子不上学？她虽然没见过小卢爸妈，但也从卢越泽嘴里听过几句，小卢他爸就算了，他妈绝对不是那种容许孩子瞎胡混的人。
    小卢中考的成绩其实和她半斤八两，结果还是上了嘉明。在和她、还有璐儿那一群人聊天的时候，卢越泽曾感慨般说了一句：“我妈也是不容易。”
    她怎么可能答应小卢不去学校？
    有学校的老师通知，也不存在小卢妈妈根本不清楚儿子状况的情况。
    想到这里，沈悦之稍微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想太多了，简直是自己吓自己。
    她左右为难，一方面，是万万不想走的。另一方面，青阳还在这里啊。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沈悦之一瞬间下定决心：“青阳，回去吧。”
    谢青阳没说话。
    沈悦之叹口气：“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去。”
    谢青阳望过来，神色像是和软许多。可很快，她的眼神又一变，望着沈悦之身后：“有警车。”
    沈悦之：“……”呼，还好还好。
    一边收起用来录影的手机。
    她们看着警车停在另一边，两个警察过来，其中一个说：“是你们报的警？”
    沈悦之点头。
    警察就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沈悦之还是说，她担心小卢。
    警察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谢青阳。大约是谢青阳的外表实在太有说服力了，简直就是“好学生”的模板。警察的语气软下来：“能有什么事儿啊。”
    两个围着卢越泽的人见警察来了，相互看一眼，各自收好手上的东西。这种情况，要是跑了，就摆明了说自己有问题。他们满脸堆笑，说自己只是找小兄弟聊几句，没有别的意思。什么，刀？嗨，出门带个水果刀，多正常，就是削个苹果削个梨啊……一路扯皮，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警察也没法做什么。
    卢越泽作为未成年人，还是受到关照。等那两人走了，警察就问他家在哪儿，要不要送他回去。
    卢越泽迟疑，路口的沈悦之倒是没忍住，跑了过去：“小卢！”
    卢越泽：“……悦姐？”
    半年不见，卢越泽比沈悦之记忆里的样子瘦了很多。见到沈悦之，他面上透出一丝难堪，转过头去。
    他不愿意对沈悦之说起究竟发生了什么，沈悦之深呼吸，不知所措。
    她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卢越泽这才抬头看她。
    沈悦之还是问出口：“小卢，你真的转学了吗？”
    卢越泽怔了一下，没说话。
    沈悦之沉默片刻，道：“我现在月考已经能上一本线了。”
    卢越泽：“是吗……”
    沈悦之：“璐儿他们也很想你。”
    卢越泽摇了摇头。
    警察把卢越泽带上车，说送他回家。
    沈悦之看着警车远去，又看看谢青阳，心中愧疚：“对不起。”让你在冷风里站了这么久。
    谢青阳摇了摇头，只说：“回去吧。”
    两个人一路上楼，气氛都有些压抑。
    沈悦之闷闷地处理排骨，心里想着许多事情。她又不瞎，从小卢的反应中能看出来，他大约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可他甚至不愿意和自己说……她应该追问吗？她可以追问吗？
    当时有警察在场，沈悦之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这会儿倒是没警察在了，沈悦之粗暴地处理排骨，又难过又憋闷。
    可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呢？
    “青阳……”沈悦之低声念了句。
    叫出这个名字，其实只是习惯使然。她想让自己多想一想眼下的、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而且在刚才的事上，是青阳先看到被围着的小卢，两人才停下。是青阳说要报警，她才有机会仔细观察，才会知道被围着的是自己认识的人，才会见到那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卢越泽。
    如果青阳没有看到——沈悦之不愿意细想。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声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下去，会听到回音。
    不知什么时候，谢青阳也走进厨房。她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应道：“怎么了？”
    沈悦之错愕地回头。
    谢青阳想把一杯牛奶递给她，结果看到她的手。
    沈悦之顺着女票的目光看过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3

    谢青阳言简意赅：“我给你拿个吸管？——你需要聊聊吗？”
    五分钟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沈悦之擦干净了手，手里捧着牛奶。
    掌心的温度、香甜的气味、面前的谢青阳……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慢慢安下心来。
    处理到一半的排骨被放在厨房，此时此刻，两个人面前各拆了一包零食。
    谢青阳问她：“你怎么了？”
    沈悦之仔细思索着自己的状态，尽力描述：“如果只有我的话，我一定不会去关注这个。小卢他，不是‘弱者’，而且一开始我没认出来他，我可能根本不会知道他遇到的麻烦。”
    谢青阳道：“你现在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沈悦之咬了咬牙，又泄气一般塌下肩膀：“对啊。”
    谢青阳道：“而且真的很奇怪，你说得对，这里是市中心，监控死角什么的……”她一顿，“我现在想想，也觉得有点扯。”
    沈悦之茫然点头。
    谢青阳：“他应该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情。”
    沈悦之涩然地“嗯”了声。
    谢青阳望着她，眉眼间闪过许多情绪，最后平静地、以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开口，像是宣告：“你没有能力帮他。”
    沈悦之霍然抬头。
    谢青阳：“这不是孙敏的事情，不是学校里的事情。你应该接受……你必须接受，世界上总有很多你力不能及的情况。”
    沈悦之：“——可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原本计划的悦悦打架是这里，可是……好像没办法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出手。
    _(:з∠)_
    又是一次世界观的碰撞……
    ========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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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1
    听着谢青阳的话, 沈悦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她心绪复杂, 只觉得自己固守了十数年的世界观都要炸开。从小学武, 家里人一直告诉她要帮助别人。在学校又被灌了不少鸡汤, 连最近一直在看的作文素材书里都写，“天力又尽时, 人力却无穷。”
    可这会儿，谢青阳却冷漠地、镇定地告诉她, 说世界上总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大约是之前见到卢越泽时, 心头激荡实在太大。明明这会儿她是和谢青阳相对而坐, 却偏偏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几重山水。
    她望着谢青阳，好像望着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眼中的少女抿了抿唇瓣, 坚定地、决绝地和她重复：“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沈悦之, 你已经十八岁了。”
    对啊，她已经十八岁了。
    沈悦之想，之前自己被新西方的课业压榨太过, 都要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她是在正午出生的，硬要说的话, 离她十八岁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按身份证上的日期来算, 她确实已经成年了。
    讲到这里,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了下，露出一个隐隐约约的笑容来，说：“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点头。
    “长大”两个字，来的猝不及防, 几乎是直接砸在她脸上。
    她这会儿想到的，居然是“还好小卢比我小，还有几个月才成年，不算是报假警……”很快回神，沈悦之叹了口气，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牛奶。
    温热的温度从玻璃上导出，把她手心都暖得热乎乎的。谢青阳似乎是在她房子翻找着什么，沈悦之一边等对方，一边强压着心绪，抿了口牛奶，又拿起手机。
    她和璐儿他们有一个群，群里都是一起玩球的好友。这会儿点进去，里面早就水了99+，沈悦之没心情看，编辑出一大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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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自己遇到了小卢，小卢很不对劲……她的唇角一点点撇下去，落在拿了东西、从房间里走出的谢青阳眼里，就是一个快哭出来的表情。
    谢青阳迟疑着停下脚步，手扶着墙。此情此景，与早晨醒来时多么相像，可心境却截然不同了。三花仍旧是蹭到她身边，转着圈，在她腿上亲昵地磨蹭。谢青阳手里捏着包装精美的盒子，却没有心情蹲下撸猫。
    三花轻轻“喵”了声。
    谢青阳微微俯下`身，手指在三花下巴上碰了碰。
    沈悦之在自己编辑出的话上修修改改，又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把事情说出去。理智上讲，她知道青阳说的半点没错。她没法帮小卢——这不是少年之间的意气用事，不是校园中的无聊欺凌——在那两个围着小卢的人身上，沈悦之感受到了鲜明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那个世界大约名为“社会”，其中自有一套规则，是沈悦之从未接触过的。
    如果没有遇到谢青阳，如果不是从小到大家中的耳提面命，她或许已经是其中的一份子。
    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沈悦之：“……”总觉得这句话还挺有哲理的。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应该讲出来。几个高中生的力量自然单薄，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全无“后盾”。至少要了解一下，小卢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拟出几个名字。开学之前，和卢越泽关系最亲昵的人自然在里面。还有其他伙伴，其中一个家中似乎有人在警察系统工作……慢慢挑出人，沈悦之又拉了一个新群，这才把刚刚敲得那一大段话发出去。倒是没直说自己的考量，只说大家都是小卢的朋友，自己见小卢成了现在这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做完这些，牛奶已经变得温凉。
    沈悦之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就见谢青阳坐在一边，怀中抱着三花，膝盖上还放了个盒子，耳朵上挂了耳机，不知是在听什么。
    “青阳？”她叫了声对方的名字，谢青阳闻声抬头，依然抱着三花，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刚才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太凶啦？”
    沈悦之刹时被击中，再多情绪，都软成一汪春水。
    她眼前的少女微微弯了腰，把怀中的猫放到地上，然后站直，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她看到谢青阳露出一个笑容，唇角是刚刚好的弧度，笑意里透着一丝温暖和关切，却又不会太过——谢青阳对她说：“生日快乐。”
    沈悦之心口怦然跳动。
    “青阳……”她叫着面前少女的名字，情难自禁地伸出手。却并非接住礼盒，而是握上少女手腕。掌心下是细细的腕骨，上面覆着柔软的皮肉。她想要触碰更多，身体便先理智一步做出动作，轻轻一拉，就把少女拉入自己怀中。
    沈悦之仿佛听到一声低呼：“啊呀。”
    一阵馨香传来，她按着谢青阳的腰，让对方双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抬头看时，谢青阳轻轻咬着唇，贝齿落在花瓣似的下唇上。
    她的眼睛好像是最上等的琥珀，里面带着无尽风光。
    沈悦之的手更加用力，环着谢青阳，将额头抵在对方肩上，口中说：“让我抱一下……”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执拗，“就抱一会儿，很快的。”
    一开始的时候，谢青阳的身体还有些僵。慢慢地，她像是放松了下来，将身体靠在沈悦之身上。她表现得很放松，抬手将礼品盒子放在旁边的桌面上，再环上沈悦之后颈，甚至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自始至终，谢青阳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对沈悦之而言，这已经够了。
    她没有去看手机上的消息，哪怕明知刚刚拉的小群已经炸开锅。漫漫世界，也只剩下眼前的一小方天地。只有她，只有谢青阳。
    沈悦之想：“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她也觉得这种念头实在幼稚又自私，可就是忍不住。
    眼下的场景，正在进行的这个拥抱，都给了沈悦之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在抱着谢青阳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想，只用撒娇般蹭着对方肩头，用手臂丈量那一弯细腰……依然是情难自禁，她不自觉地开口，还是之前说过了很多遍的告白，说：“青阳，我好喜欢你。”
    谢青阳的手指原本正在她发间轻轻掠过，闻言一顿，很快温声道：“我知道。”
    沈悦之又蹭一蹭，下意识地说：“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你’啊。”话音出口，她自己先怔住。
    青阳从前又说过这些字吗？
    沈悦之回忆了会儿，很肯定地告诉自己：“有的，有次晚上吧，只有我和她，不记得是在教室里还是在楼下了，青阳说……‘我好像更喜欢你了一点’。”
    大约是这样的话。
    沈悦之还记得自己那会儿的心情，明确的字句倒是记不太清。
    她颇觉懊恼，很快又想：“没关系，以后的话，我都记得。”
    她觉得谢青阳似乎是又顿了顿，很没办法的样子，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沈悦之顿时觉得脸上发烧，太奇怪了，明明刚才她自己说那样的话，都没有多少感觉。而青阳只是——只是重复了一下她自己的话，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幸福的快要晕倒。
    沈悦之想捂脸，又实在放不下掌中柔软的腰肢。她苦恼地继续蹭一蹭，很快听谢青阳道：“你把我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沈悦之：“……”QAQ。
    她乖乖认错，抬头：“我错啦宝贝。”
    谢青阳轻轻笑了声，低头亲她。
    沈悦之：“……”嘤嘤嘤我要爆炸啦！
    明明之前亲吻过很多次，明明还做过比亲吻更亲密的事情。
    是因为青阳之前的告白吗？还是因为青阳的笑容……？沈悦之被亲的晕晕乎乎，简直不知今夕何夕。
    她晕头晕脑，连谢青阳结束这个亲吻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发现，还是因为谢青阳说：“礼物，拆开看看，不喜欢的话可以换货。”
    沈悦之当即道：“肯定喜欢的！”一边说，一边依依不舍地把手从女票腰间拿下，小心翼翼地拆起礼物。
    这是她们俩在一起以后过得第一个生日，是青阳送她的第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别说礼物本身了，连包装纸，沈悦之都要小心保存。
    她好不容易把包装拆的平平整整，紧接着就被盒子上的LOGO噎到。
    打开一看：“……哇。”
    沈悦之心跳更快，自觉简直要刷新吉尼斯记录。
    她的手指轻轻颤抖。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5

    谢青阳问她：“喜欢吗。”
    沈悦之不假思索：“喜欢！”太喜欢了，问题在于，“宝贝，是不是——很贵啊？”
    盒子里躺着一根钢笔，是外国的牌子。如雷贯耳的品牌，经典款的样式。沈悦之隐隐约约记得价格，顿时整个心都揪成一团。
    她当然喜欢。
    这是谢青阳送她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
    青阳知道她从小就被爷爷抓着炼字，从小到大用过的钢笔不计其数，才有了现在这样能让老师眼前一亮、初次见面时还以为她是学霸的字迹。不是沈悦之自夸，整个嘉明，大约也没几个人比她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更多。
    而知道这点的青阳，为她挑选了这样的礼物……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觉得眼前的世界有点花。
    她给自己找理由：“都是因为之前遇到了小卢，我本来不是这样的……”
    谢青阳这回是真的笑了，还是轻轻一声，仿佛银铃响动。她依旧坐在沈悦之腿上，很放心地把全身重量都交付给对方，倾身从一边的桌面上抽了纸巾，叠了两下之后按在沈悦之眼上。
    她又主动亲沈悦之，软软的唇落在沈某人唇边，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太好啦，喜欢就好。”
    沈悦之手忙脚乱地去接过餐巾纸，觉得自己怂的不像话：“可是宝贝，真的太贵重了。”
    谢青阳不以为意，“可是你喜欢啊。”
    沈悦之难得纠结。
    如果推拒，未免显得矫情。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
    喜欢礼物本身，更喜欢礼物附加的意义。
    谢青阳道：“其实我本来有想过，要不要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牌子，买差不多的……但查了很多，说这个最好。款式的话，也看了蛮多，可惜我对钢笔实在没有审美，最后觉得经典款肯定不会出错。”
    沈悦之的手指捏在钢笔上，打开笔盖看笔尖，小声说：“真的好漂亮。”
    谢青阳道：“你不要觉得不合适，以后——我是说工作以后，你也会给我买一样价值的东西啊。”
    沈悦之蓦地抬头。
    她听到了“以后”！
    她和谢青阳的“以后”！
    沈悦之心中蓦然释然，用力点头：“嗯，一定会给你买好多好东西的，买所有你喜欢的东西。”
    谢青阳：“所以……”
    沈悦之：“我去做卷子啦宝贝！”
    谢青阳：“不，你先去炖排骨。”
    沈悦之：⊙v⊙
    沈·打了鸡血·悦之说到做到，真的在睡前刷完五张英语卷子。
    刷完之后仍觉得神清气爽，于是认真把几张卷子上不会的单词整理出来，加着单词书上今天该背的部分，一起交给谢青阳抽背。
    谢青阳坐在桌面上，刚洗完澡，屋子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暖和的直接穿了个珊瑚绒睡裙。她的小腿一晃一晃，问沈悦之，这个单词怎么拼，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沈悦之坐在她身前，心想：“青阳到底有多少睡衣啊——这个单词我记得的哈哈哈哈。”
    她正襟危坐，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眼睛却跟着谢青阳的小腿一起晃。
    谢青阳很快注意到了，问：“你在看哪儿？”
    沈悦之顺口道：“看你啊宝贝。”
    谢青阳抿了下唇。
    沈悦之回神，心中哀嚎，“简直就是引诱我犯错误啊。”
    她莫名觉得，此情此景，很像自己和女票在玩role play。青阳是女老师，自己就是心怀不轨的坏学生。女老师认认真真、含辛茹苦，希望教导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奈何学生实在做不到专心，上课的时候眼神总是乱飘。
    沈某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谢青阳把书一阖：“今天背的不错，好了，去洗澡睡觉吧。”
    沈悦之：“……哦。”
    她摸摸鼻子，乖乖站起，走向浴室。
    谢青阳在她身后看她，缓缓一笑。
    等洗完澡，上了床，沈悦之再翻手机。她一整天都在刷卷子，为了模拟考试的感觉，连卷面上遇到的生单词都没有查。后来整理的时候，也是谢青阳坐她旁边，直接给她讲了单词意思。这么一来，竟真的一整天都没看扣扣的消息。
    首先是两个未接来电，来自老妈。来电几分钟后，老妈又给她发了短信，说青阳说你在做卷子，妈妈很欣慰。老家的红包都先帮她收了，回家之后再给她。最后加一句生日快乐，附带一堆表情。
    沈悦之回复：谢谢老妈(#^.^#)
    再看扣扣，宿舍群里一堆人送花，都说开学以后再把礼物给她。沈悦之统一回复“谢谢”，又发了几个特别萌的表情包。家族群里也有很多祝福，还有苏女士说她打电话问了闺女的同学，说在学习呢。往后的话题就跑偏了，聊到沈悦之的成绩，又扯到几个同辈兄弟姐妹的成绩。
    沈悦之在心里默默给她们点上一根[蜡烛]，再回复“谢谢”。
    除去群消息，还有很多单独发来的祝福。
    一一回复完，拉到下面，她终于看到早上自己新拉的群。而在看到群中炸锅的消息时，沈某人的心态已经差不多恢复。
    青阳真的很理智，几乎算太理智了，所以才会说出早上那样的话吧。相比之下，她这个“成年人”，真是没有一点成年的样子。
    沈悦之翻了个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刷拉。
    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青阳毕竟不认识小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事情，当然要清楚很多。
    曲璐璐和她私聊，讲了自己大概总结出来的内容。沈悦之看过，犹豫着回道：你说，咱们开学以后去问罗老师，会怎么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6

    是的，她们对卢越泽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无能为力。可至少，小卢现在应该在念高三的。
    曲璐璐回了三个感叹号：！！！你今天到底干啥去了，怎么丢了个炸弹就没影儿了？！！！
    沈悦之：……
    沈悦之：做卷子
    沈悦之：刷完了那本英语真题，yooo
    沈悦之：说实话……看得快吐了。
    曲璐璐回了个惊恐.jpg的表情。
    沈悦之：→_→
    曲璐璐：悦姐，你还是当初那个悦姐吧！
    沈悦之：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曲璐璐：哦
    曲璐璐：掰掰，我去学习了，学习使我快乐。
    沈悦之看着手机，无声大笑。
    她又回：说正经的，咱们是不是得问问班头，没准……有什么能做的呢。
    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死心。
    曲璐璐：行呗。
    曲璐璐：小卢也挺不容易，唉。
    事情就这么敲定，沈悦之开始敲打曲璐璐：璐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曲璐璐：什么？
    沈某人恨铁不成钢，提醒：我！生！日！
    曲璐璐：哦
    沈悦之：“……”
    她没来得及再发什么，就见曲璐璐传了个表情包。中老年经典款，还是彩色的，十分炫目，上大字：“生日快乐。”
    沈某人咬咬牙，觉得拳头有点痒。
    曲璐璐：嘿嘿
    沈悦之：不和你一般见识
    她翻个身，默默怀里的钢笔，心里暖洋洋一片。
    第二天，沈悦之依旧维持着前一天的状态，只不过豪言壮语有了些许变化：“英语做完了，开始做文综吧。”
    谢青阳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在中午吃饭时又抽了几个昨日卷子上的生单词问沈悦之。
    沈悦之答出一多半，看着剩下的一小半头疼，实在记不住。到后面，干脆拿便利贴又抄了一遍，用的是水彩笔，字写得大大的，一张便利贴只有一个词，写完之后就到处贴。
    几张贴在水杯上，一抬头就能看到。
    再几张贴在抽油烟机上，做饭的时候直接戳在眼里。
    剩下的那些张，沈悦之拿在手里，看看谢青阳，蠢蠢欲动。
    谢青阳注意到她的视线，警觉地：“你想做什么？”
    沈悦之一脸正直，问：“宝贝，贴你身上好不好？”
    谢青阳双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声，只漏出一点气音，听到沈悦之耳里，似乎是：“你有……”病吗。
    沈悦之更正直了，看着谢青阳，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看你的时候最多嘛。”
    谢青阳简直不想理她。
    沈悦之摸摸下巴，蹭上去，权当自己是大型犬，和谢青阳撒娇：“宝贝，宝贝~”
    谢青阳被亲的没办法，接过那几张便利贴。她当然不会真像沈悦之说的那样，把这玩意儿贴在自己身上。左右看看之后，谢青阳在沈悦之左臂上比划了几下，直接把便利贴按上去。
    沈悦之十分失望。
    谢青阳没理她，继续吃饭。
    沈悦之沧桑地想：“我昨天那个又主动又甜的女票去哪里了？”
    两人在卷子的包围下过完一天，晚上睡前，沈悦之问谢青阳：“明天要回学校啦，东西收拾好了吗？”
    谢青阳说：“没有。”
    沈悦之道：“我要把三花送回去，明天打车应该已经很容易了……”想一想，“这样，我送完三花，再过来，咱们一起去学校？”
    谢青阳想了想：“也行。”
    沈悦之笑了下，两个酒窝露出来。谢青阳看在眼中，不自觉地抬起手，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食指已经戳上沈悦之一边的酒窝。
    沈悦之愣住，谢青阳也愣住。
    半晌后，谢青阳冷静地放下手，“好了，睡觉吧。”
    沈悦之：“宝贝你暴露了。”
    谢青阳礼貌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7

    沈悦之：“哈哈哈哈哈哈！”
    从谢青阳家回家，再从家过来。沈悦之算算时间，深感这一行得耗费甚久，想想就觉得累人。
    还好苏女士一个电话救了她，说她和沈先生恰好从老家回来，可以直接开车到谢青阳家附近接三花。
    沈悦之接电话的时候，原本正在满腹辛酸（假的）地刷牙，闻言大喜：“老妈你太好啦！”
    苏女士幽幽道：“你管我叫什么？”
    沈某人卖萌：“麻麻你太好啦！”
    苏女士笑了声，转而问：“你要回去吗？还是直接去学校？”
    沈悦之盘算一下自己的行李：“直接回学校应该也没问题吧，该带的都带了。”
    苏女士道：“行，我们大概四点到，你给我发个定位。”
    沈悦之乖巧.jpg：“好。”
    她发完定位，抱着手机又笑了十分钟，才出门铲猫砂、喂猫粮。
    期间摸摸三花柔软的毛发，戏精上身，叮嘱：“花啊，你马上就要走了，记得想我和青阳啊。”
    三花不屑一顾：“喵。”
    沈悦之强行把三花拉过来，继续叮嘱：“你青阳姐姐养你不容易，等你长大了，要好好报答人家。”
    三花：“喵？”
    沈悦之：“一般猫的报恩是什么样啊，送老鼠送小鸟？”说着说着，她自己摇摇头：“不行不行，会吓到你青阳姐姐的，还是送——嗯，送小猫吧。”
    三花：“喵？？”
    沈悦之越说越开心：“青阳不是说想养小猫嘛，正好啦，是你的小猫的话，大家都是亲戚，嘿嘿。”
    三花挣扎半天，未果，想要抬手挠人。
    结果沈悦之自己发觉不对，一阖掌：“不对啊花，你不是已经绝育了吗。”
    三花愤怒地：“喵！！！”
    沈某人这出单口相声，显然是惹恼了被她撸了半天的喵星人。谢青阳倒是听得挺开心，她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就站在离沈悦之不远的地方。因为刚刚起床，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一副十分居家的模样。
    她笑了声，说：“你平时也是这么逗三花的呀？”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站起来，“也、也没啦。”
    她想起刚刚接的电话，很快又说：“我不用回去啦，我爸妈会过来接三花。”
    谢青阳“嗯”了声，问：“几点？”
    沈悦之说答：“四点。”
    谢青阳：“唔，那我先去洗漱。”
    沈悦之一笑：“今天楼下应该有卖早餐的？我去看看，买点油条。”
    谢青阳说：“好呀。”
    沈悦之美滋滋，想：“这种对话果然就是婚后生活啊=v=”
    果然如她所想，已经是初七，楼下的早餐摊逐渐上岗。沈悦之不止买了油条，还买了小笼包和煎饺。
    她自己虽然会做很多东西，奈何谢青阳家材料太少，根本发挥不来。好久没吃这些传统早餐了，这是怪想的。
    回去的路上，沈悦之想想马上开始的第二学期，握拳：“走之前再做几套卷子好了。”文综花费的时间要比英语长很多，而她又有一段时间没看政治历史的笔记。历史还算了，政治那些干条条，她又忘记许多。
    倒不是全然不记得，这会儿要沈悦之去写，她也能写出七七八八，只是和书上的原句不太一样，大约还是拿不到高分。
    想到这里，她顿觉苦逼。
    不过说起来……整整一个寒假，青阳都没和她家里人见面啊。
    沈悦之的脚步莫名一顿。
    她此前觉得，自己不说情商高，至少还是蛮会和人相处的。
    可小卢的事情，青阳的事情……一件一件加起来，沈悦之略对自己产生怀疑。
    她想七想八，一路到了谢青阳家门口。抬手敲门后，女票很快来开。让沈悦之惊讶的是，谢青阳这会儿居然在讲电话。
    电话那边似乎也是个女声，她听不太清，只能听到青阳的话：“是的，下午就走，大概是四点多……对，下次月考应该是三月二十几号。嗯，附中的体检会提前通知……好的，知道了。嗯，够花——知道了——会的，好，再见。”
    一开始的时候，沈悦之没有细听。她关心青阳没错，可再亲密的人，也会有些隐私。沈悦之自己倒是不介意女票听自己电话，可她也不会直接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女票。
    她从厨房里去了碗碟，将买好的早餐放在上面。准备好后，便坐在一边刷起手机。
    班群一片哀嚎，都在说怎么这么快就开学。沈悦之跟着嚎了几句，回想自己过得这个寒假，倒是觉得十分充实。
    ——她真的没有打算去听。
    可客厅里只有她和谢青阳在，三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屋子里十分安静。
    渐渐地，沈悦之不得不承认，哪怕自己毫无意识，谢青阳所说的字句仍然落在她耳中。哪怕没有解释，她也很快明白，青阳是在和她的家人讲话。
    这儿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沈悦之还迟疑了一下。
    真的是家人吗？
    对方大约问了青阳离开家的时间，问了下次月考的时候，关心了高考必要的体检，大约还问了钱够不够……这当然是长辈对孩子问话的模式。哪怕在沈悦之家，这些话题都是必须的。
    可从头到尾，所有内容，不过两三分钟就结束。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8

    青阳讲话的声音一直很平稳，带着客气的意味，甚至被沈悦之听出一点疏离。
    她捏了一个小笼包，心想，“这家的味道果然不行啊，还是我家楼下的更好吃。”
    等谢青阳挂掉电话、坐到餐桌边时，沈悦之把油条推过去给她：“尝尝这个，味道还可以。”
    谢青阳依然吃了，期间听沈悦之和自己叨叨叨：“小笼包都没什么馅诶，一口下去全是皮，真是太坑了。青阳，给你讲啊，我家楼下的小笼包真的超好吃的，比我——比我做的还好吃。”
    她原本想说，“比我妈做的还棒”。
    可说到一半，想到刚刚青阳通话时的语气，沈悦之莫名就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强行改口。
    好在话这么说，也不算错。
    谢青阳闻言看向她：“这么谦虚？”
    沈悦之微微一笑：“那当然啦，我做的别的东西是比楼下的好吃的，比如……”说了一堆话，才吃一口东西。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谢青阳就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听。
    沈悦之思绪跑偏了一瞬，觉得：“这是不是就算传说中的‘岁月静好’？”
    洗了碗筷，两人仍是坐在一起做题。写完一套文综，沈悦之觉得有点累——不是身体上，而是一种脑汁都要被榨干的疲惫——于是翻出书包里的数学改错本，想着看一会儿这个，也算放松。
    看到一半，忽然“扑哧”笑出声来。
    谢青阳抬头看她，沈悦之道：“青阳，你还记不记得讲概率的时候，高咏给咱们举例子。”
    谢青阳：“不记得。”
    沈悦之：“嘿嘿，你那时候应该在背单词吧。就，他说‘我晚上吃晚饭的几率是80%’，然后一群人在下面吐槽，说‘不对啊，应该是100%’。然后嘛，他说‘不吃晚饭的几率是20%’，下面的人就说‘应该是0%’哈哈哈哈哈。”
    谢青阳面无表情：“……”
    沈悦之：“哈哈哈哈哈难道不好笑吗？”
    谢青阳：“……哪里好笑啊？”
    沈悦之：“就，他被我们吐槽了之后，摊了下手，说‘0就0’，哈哈哈。”
    谢青阳嘴角抽了抽，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沈悦之仍在笑，笑了半天，总算停了下来，委委屈屈地：“好吧好吧，应该是我的口才不够好，现场版明明很好笑。”
    谢青阳：“……”就当是这样吧。
    快到十二点时，沈悦之去做午饭，谢青阳就回房间收拾东西。
    最后整出一个箱子，被她拎在手上，拿到客厅，暂且放在门口，准备下午直接拿走。
    沈悦之很快把饭菜弄好，招呼谢青阳来吃。各类卷子被堆到一边，沈悦之捧着碗，看着自己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道：“感觉好有成就感啊。”
    谢青阳抬眼看她。
    沈悦之道：“我居然写了这么多。”
    谢青阳：“嗯。”
    沈悦之摸摸下巴：“笔水应该快用完了。”
    谢青阳道：“下午去学校那边买。”
    她说起“学校”两个字，讲的自然而然，好像已经完全习惯。
    沈悦之听在耳中，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苏女士果然在四点出头时打来电话，说已经开到楼下，叫沈悦之送三花下去。
    沈悦之一路点头，耳边苏女士忽然问：“对了悦悦，要不然直接把你们送到学校去吧，不然你们还拿着那么多东西，多麻烦。”
    沈悦之：“好啊好啊！等等，我问问青阳。”
    苏女士：“行，快去问。”
    谢青阳听了沈悦之的两句话，已经差不多猜到。等沈悦之问起，她犹豫一下，“会不会太麻烦叔叔阿姨啦？”
    沈悦之说：“不麻烦不麻烦，走吧？”
    谢青阳道：“好，我去穿衣服。”
    沈悦之眯着眼，笑了下，朝电话那边的苏女士道：“我和青阳马上下去，妈你们等会儿哈。”
    苏女士道：“行——刚刚青阳说什么，她去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青妹：我去穿外套。
    苏女士：衣服？沈悦之！你对人家做什么了？！
    ========
    谢谢下面两个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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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人岂是良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2 10:35:13
    ☆、Chapter 122
    沈悦之对自家老妈的脑洞一无所知, 茫然地答：“对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399

    外面那么冷, 都快到零下。前段时间一直说全国降雪, 江城却像是被笼罩在某种神秘结界中, 一直没有飘下雪花的迹象——饶是如此，这天气也足够冻人。
    更别说, 青阳那么怕冷。
    想到女票，沈悦之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朝谢青阳房间的方向看去, 口上说：“不说啦妈, 我们马上下去, 你在群里开个位置共享。”
    讲完这句，她就挂了电话。
    楼下小区外, 苏女士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 表情有些发僵。她看看旁边的丈夫，慢吞吞地说：“是我想错了吗？”
    沈启阳正在拿手机斗地主，压根儿没听老婆刚刚和闺女说了什么。
    苏女士深呼吸一下, 看看时间，心想, 大约的确是自己想错了——我家女儿, 不至于那么禽兽吧？
    怀着莫名的心情, 等看到谢青阳与沈悦之一同走出小区门时，苏女士拉着沈启阳，一起帮两个高中生拿行李。谢青阳还是和以往一样，看起来乖乖巧巧，斯文文静, 让人完全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和沈悦之这种假小子关系这么好。
    苏女士瞄一眼自家闺女，心想，“其实悦悦也挺好的，虽然不太聪明，可会疼人啊。”
    再看谢青阳，小姑娘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亭亭玉立的风景。两条细腿笔直笔直，苏女士几乎要以为她小时候学过舞蹈。
    有这猜想，她也就在开车上路后问了出来，不过换了种说法，吐出口的是：“青阳，阿姨看你的手指又细又长，小时候有没有学过什么才艺呀？”
    沈悦之耳朵一下子竖起，假装浑不在意，实则用心倾听。
    她听到谢青阳细声细气地开口，说：“没有。”
    苏女士就觉得有些可惜。
    有她一路关切问话，再加上沈悦之闲不住的个性，一路上，都没有片刻冷场。期间谢青阳回了几条手机上的消息，很快放下手机，开始接苏女士的话。
    交通不算畅通，但她们总体算是往出城的方向走，比起路的另一边，已经好上很多。
    总算到嘉明附近时，倒开始真切堵车。沈悦之往窗外一看，深呼吸：“爸停车吧我们走过去。”
    沈启阳手搭在方向盘上，原本就堵着，这会儿又不用真的特地停下。他看了眼老婆，苏女士收到眼神，道：“也行，悦悦你帮青阳拉着行李。卡给你，密码就是之前那个，下次回家带回来。”
    沈悦之“啊”了声，接过老妈手上的信用卡：“晓得啦。”
    既然是自家车，三花也就美进袋子，这会儿被苏女士抱在怀里。
    苏女士捏起三花毛茸茸的前爪，“来，给姐姐道别。”
    三花矜持地“喵”了声。
    沈悦之看得心喜，凑到前面，在三花柔软的肚子上揉了把，才笑眯眯下车，跑去开后备箱。
    一边取箱子，一边对谢青阳道：“再过几个礼拜应该就要穿回校服了。”
    谢青阳点了点头，没应什么，而是挥手向车里的叔叔阿姨道别。
    苏女士的面孔出现在摇下的车窗内，同样温柔笑着向她们挥手，还说了句：“学习加油。青阳，帮阿姨盯着悦之。”
    谢青阳唇角微微弯起：“知道啦。”
    沈悦之不满：“妈你就那么不相信你闺女吗。”
    苏女士笑道：“行了，快去学校吧。”
    她们出门出的早，还有车送，这会儿不过五点多。但两人也没有在外面晃悠的意思，毕竟待会儿还得去缴学费，不知要耽搁多久。
    到学校门口，检查行李的队伍排了长长几溜。不同于以往学生们都背着书包、最多拎个袋子的场景，这会儿，大部分人都拎着箱子。一个个检查，费时不少。
    沈悦之干脆一路刷手机，直到排队快到时，才让谢青阳占位，自己匆匆跑去纪检那里登记。等她回来时，已经两手空空。过过新西方那种可以上课摸鱼的日子后，再看眼前嘉明，想起学校四面的围墙，倏忽有些被关在笼子里的错觉。
    高一初来嘉明，她时常有这种感觉。后来慢慢习惯，一方面是呆的久了，另一方面则是周围人都一样，没什么对比。
    这会儿，她戳戳谢青阳，“宝贝——同桌，我觉得手上空空的诶。”
    谢青阳拉着箱子，往前走了些，手里是不知何时拿出来的政治知识点小册子，“嗯？”
    沈悦之：“附中这会儿是不是还没开学？”
    谢青阳说：“对。”
    沈悦之：“哎，忽然感觉好苦逼啊。”
    谢青阳：“……你可以想想贫困山区辍学嫁人，换彩礼供弟弟上学的同龄人。”
    沈悦之一噎：“一下子就来这么地狱模式啊？”
    谢青阳道：“唔，刚刚看了个新闻。”
    沈悦之无奈地挠挠头，恰好排到谢青阳，她便先帮忙把女票的箱子抬上桌子，随后才道：“什么新闻？”
    谢青阳：“看起来很难过那种——算了，不说了。”
    她抿了下唇，眸中似乎闪过一些说不出的情绪。沈悦之的第一反应是追问，话到嘴边，却又堪堪忍住。她一下子想起数天前，青阳坐在自己面前，说“你必须接受”的样子。沈悦之有种预感，这会儿青阳想到的事情，大约也是那些“无能为力”之一。
    她舒出一口气，手搭上谢青阳的肩。
    谢青阳侧过头，对她微微笑了下。
    纪检用金属扫描仪过了一遍谢青阳的箱子，没听到什么声响，也就让她放下。等两人踏进校园，沈悦之吐了吐舌头，“我之前还想，这玩意儿还真要翻啊，万一翻出点内衣，不就很尴尬了。”
    谢青阳轻描淡写，道：“所以是女纪检看女生的东西。”
    沈悦之道：“大庭广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谢青阳道：“嗯，所以其实还是很不合适的，其实学校要求检查学生的东西，本身就很不合适。”
    沈悦之道：“可就是有人会夹带手机和烟嘛。”
    她说完这句，见女票挑眉，连忙补充：“我当然不会带啦，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高考争取考上一本线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0

    谢青阳静了一下，道：“哦，你肺活量不错。”
    沈悦之得意洋洋：“那当然啦，之前体检，我的肺活量比璐儿还高呢。”
    谢青阳“嗯”了声，沈悦之莫名觉得她在敷衍自己，很想嘤嘤嘤。
    缴费在办公楼，就是走进校门、穿过一段林荫道后，戳在学生们面前的第一栋建筑。从这儿往左看，是宿舍；往右看，则是教学楼。
    楼下有两个纪检守着，给学生指路，说缴费要去三楼财务处。
    沈悦之“咦”了声，见谢青阳看来，主动解释：“暑假来的时候是这里摆了一排桌子，直接交钱。”
    谢青阳说：“那可能是因为财务的人觉得冷。”
    两个纪检：“……”无法反驳。
    “那怎么办啊，”沈悦之道，“直接上去交钱，还是先回宿舍放东西？”在她们身后，不少走过来的学生听完纪检的话，便皱着脸往宿舍走。沈悦之倒是很无所谓，“还是先交钱吧，不然绕得慌，我帮你拎箱子就行。”
    谢青阳看她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沈悦之说干就干，直接把自己的卡塞在谢青阳手中，提溜起两个箱子，往楼上走。
    楼下的两个纪检相互看看，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玩儿法。
    沈悦之脸不红心不跳，上了三楼，见前面的队伍颇长，一堆学生都站在走廊等，自己便乐了。她把箱子放下，招呼谢青阳坐在箱子上。
    两人一人一个箱子，挨在一块儿，成了一道风景。谢青阳坐下后，碰了碰沈悦之的胳膊，问她：“酸吗？”
    沈悦之答完“不酸”，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她眼巴巴看向谢青阳，然而谢青阳已经收回手，气定神闲地又拿出那本政治册子，还有功夫给沈悦之抽背，问她：“‘自然界的物质性’的原理内容是什么？”
    沈悦之苦着脸：“记不清了。”
    谢青阳没说什么，转而问：“方法论呢？”
    沈悦之不敢再说记不清，可对她而言，哲学上的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一团浆糊。也不是真的记不清，可就是很容易背串。
    她回忆一番，勉强道：“要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必须先承认自然界的客观性……”如此种种，说了一串，把能想起来的都说了，终于停嘴。
    在这中间，两人的箱子往前了五六米。
    谢青阳翻了一页书：“你把好几条别的的方法论也加进来说了，而且说得太口语。”
    沈悦之委屈巴巴，举手发誓自己回去一定好好看。
    谢青阳道：“政治改卷是不是像地理那样，对了得分错了不扣？”
    沈悦之：“布吉岛。”卖萌，就是卖萌。
    谢青阳：“哦，那来看看别的，为什么要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
    这个倒是简单，沈悦之很快答出，一共五条，她只在基本道德规范那儿卡了会儿壳，说错两个字。
    她们身后也跟了一长串人，有人和谢青阳打招呼，谢青阳看过去，简单和沈悦之介绍：“是我舍友。”
    钟静笑了下：“你是青阳班的？我和她是上下铺。”
    沈悦之和对方相互笑笑，心里涌起一点嫉妒的小泡泡。她也想和青阳住一起啊，最好能在一张床上。再不济，上下铺也很好。
    再说了，都到了一个寝室，只要晚上不闹腾太过，纪检又不会来查寝，到底怎么睡，还不是看自己心情。
    她看着谢青阳和钟静聊了几句，期间回忆半天，觉得这女生应该是文一的。后面交完钱，两人从办公楼出来，这样问谢青阳，果然得了肯定的答复。
    沈悦之随口道：“对啦，现在敏敏不在……”说到一半，忽然觉得难过，“你要不要搬过来住啊？”
    谢青阳想了想，“算了吧，和你住一起，应该睡不好的。”
    沈悦之鼓腮，觉得自己正直善良的品格受到了歧视。虽然吧，她刚刚才想过些并不正直善良的事情。
    谢青阳道：“而且搬被褥好麻烦啊。”
    沈悦之：“不麻烦的！我帮你！”
    谢青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沈悦之：“我被这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世界伤害了，谁来ball ball我。”
    谢青阳：“……你在说什么？”
    沈悦之：“啊，我被伤害得有点脑残，还以为ball是救的意思_(:з∠)_”
    谢青阳：“……”
    她客观地评价：“这不是有点……吧。”
    沈悦之哀怨地看她。
    谢青阳“哎”了声，“好啦，你上楼吧，待会儿我直接去教室啦。”
    沈悦之闷闷地：“哦，好吧。”
    平心而论，虽说很期待女票搬过来一起住，但在刚刚问出口的时候，沈悦之心中还是有隐隐约约的后悔。不是后悔自己问的事情，而是担心，如果敏敏又回来了，倒是要怎么处理。
    有这重心思在，在听闻谢青阳给出否定答案时，她是暗暗松了口气的。
    但失望也是真的。大型犬的耳朵耷拉下来，踏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挪到楼梯口。
    宿舍楼内的灯光一直不算明亮，这会儿衬着沈悦之的心境，更显昏暗。她不止一次地期望，敏敏离开嘉明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噩梦。又始终不敢去想，孙敏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会默默离去，连一场正式的告别都没有——虽说后来，孙敏曾在扣扣上和她们大概说了几句。可那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实在不足以描述事情。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走上三楼，走到自家宿舍门前。推门之前，沈悦之的视线扫过腕上手表。
    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将近一小时，时间还很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1

    她抱着这样的心情推门，门上玻璃映出灯光，其中已经有人先到。果然，一开门，就见到程荞蹲在一个箱子边，像是正在整理衣物。何佩佩坐在床上，膝头放着个本子——居然不是她的日记本——正在和程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两人一起抬头，又一起朝沈悦之打招呼：“悦哥！”
    沈悦之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好久不见啦。”
    另一边，谢青阳推开宿舍门时，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她开了灯，把箱子推到自己床底下，随后坐在自己床上，从书包内拿出很多东西。
    洗面奶，护手霜……一样一样，被她抱在怀中，摆在旁边的架子上。
    就在她归置东西的时候，门“吱呀”一响，钟静推门进来。
    钟静先说：“你好快啊。”
    谢青阳笑了下，“我去打水。”
    钟静点头，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水房人很少，一排空着的水龙头。谢青阳拧开其中一个，看到滚水奔涌而出，冲入壶中。
    她无意间抬头，墙壁上是粉笔写的字，一首不认识的诗，没有题目作者，开篇是一句：“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
    她在心里默念全篇，耳边仍是水声。壶大约快满了，发出一阵“咕”声。谢青阳回过神，心想，和《将进酒》风格很像啊，应该是李白的。
    会在这儿写诗的，只有守水房的老大爷。
    这会儿，老大爷坐在一边，带着个眼镜，手里捏了本书看。
    谢青阳伸手，关掉水龙头，提壶离开。
    她这一去一回，花费的时间应该很少。可再到宿舍，钟静已经不在了，李安然与杨悦则坐在各自床上，正在说说笑笑。
    见谢青阳回来，杨悦先和她招手：“青阳，寒假过得怎么样呀。”
    谢青阳说：“还行吧。”
    杨悦叽叽喳喳，看起来心情很好，讲了一堆话。谢青阳听着听着，也和她聊起。
    说到后面，杨悦微微苦着脸，讲：“不过我这十来天都没看书，以后真的得好好学习了……”李安然在她旁边，也跟着一起抱怨后悔，说寒假过得太潇洒自在。两人聊着聊着，又提起一个谢青阳十分熟悉的话题：“不然咱们明天起早点吧，提前起来学习。”
    话是杨悦提出的，李安然积极响应：“对啊，订几点的闹铃，五点半怎么样？”
    杨悦咂舌，有点后悔了：“五点半啊，是不是太早了？”
    李安然劝她：“也没有很早啊，你想想，十点五十睡觉，到五点半，也睡了快七个小时了。”
    杨悦踌躇：“好像也对啊。”
    两人差不多说好，谢青阳也基本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去宿舍。
    临走前，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接口：“你们真的起的来？”
    李安然一眼扫过来：“当然可以啦。”
    谢青阳看着她，没说什么，便离开房间。
    她听到李安然在自己身后嘟嘟囔囔，“什么啊，江城人果然都……”剩下的话，就再没听清了。
    沈悦之全然不知女票宿舍发生的对白。她先到教室，见谢青阳还没到，曲璐璐却到了，便挤到好兄弟的座位旁边，连带几个男生，又说起卢越泽的事。
    说到后来，五六个人一起约好，等班头来了，便一起去办公室问。
    曲璐璐看看时间：“班头应该来的挺早吧？”
    王奕接口：“对吧，毕竟刚开学……话说真的刚开学吗？我怎么觉得根本没放过假。”
    这话一出，剩下的几个人颇感认同，一起吐槽学校放假时间太短。段龙说自己趁假期去下了最近热门的游戏，一开始总摸不着门路，后来勉强上手，却已经到了回学校的日子，也是非常苦逼。
    马骁笑他操作太差，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有偏过话题的意思。
    沈悦之也跟着一起吐槽。假期真短啊，她和女票才同居了几天，这就来学校了。以后又得隔俩礼拜再见一次女票的睡衣秀，想想就觉得惨绝人寰。
    当然了，这话不能对面前一堆单身狗——好吧，除了王奕——明说。
    聊着聊着，段龙问起：“悦姐，前两天喊了你好几次游戏，你咋都不回啊。”
    沈悦之还没来得及讲话，曲璐璐就道：“想不到吧，悦姐去刷题了。对了师姐，你到底做了多少卷子。”
    沈悦之谦虚地：“也就十几张吧。”
    几个人一起惊呼。
    曲璐璐感慨：“你果然不是当年那个悦姐了——连头发都长了。”
    沈悦之作势打他，曲璐璐连忙抱头。
    但他说的也是真的。
    王奕问：“你头发不打算剪啦？”以往打球，他们几个人在一起，从没打心底里把沈悦之看做女生，一般都是直接忽略她的性别，用俗话来说，就是：沈悦之的性别就是沈悦之。
    可这半年来，眼看着她的头发一点点长长。又常和谢青阳走在一块儿，整个人都显得女孩子了不少。
    一想到要把沈悦之和“女孩子”三个字联系到一起，王奕先打个哆嗦。
    沈某人不知道自家小弟已经脑补了那么多。她自己伸手摸摸小揪揪——咦，真的已经这么长了。
    昔日的小揪揪完全不能再被称作“小揪”，完全是个小辫子。
    不过辫子就辫子吧，谁让青阳说她留长头发也不错呢。
    她点点头，很爽快地说：“对，不剪了。”起码也要留到能扎马尾的长度。
    王奕、段龙，加上马骁，几个玩儿的好的男生一起“嘘”她，曲璐璐很不怕死，道：“悦姐，你难道谈恋爱啦，为谁留头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2

    王奕捏着嗓子：“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沈悦之没什么表情地看看自己的手。
    王奕条件反射地抱头。
    半晌，见沈悦之没什么动静，才悄咪咪放下手，“嗨，说正经的，悦姐，你到底为什么要留头发啊。”
    事实证明，男生八卦起来，也很可怕。
    沈悦之倒是觉得曲璐璐十分不可思议。他看过自己和青阳在小旅馆大厅抱在一起，知道自己和青阳每隔俩礼拜就出去开房，还围观了她在自家晚会的时候塞一束花在青阳怀里——事后想想，沈悦之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很脑子进水，塞老妈也比塞青阳强啊——他居然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和青阳有什么？还真把她和青阳的关系看做友谊？
    她怀着迷之心情，顺一把曲璐璐的头毛，摆出一个万金油的理由：“没啥，我妈让的，说我太野了，得收收心。”
    回家路上的苏女士打个喷嚏，十分莫名。
    几个人瞎侃了一会儿，谢青阳还是没来。但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出头，班头肯定是在办公室了。
    几人派段龙打前锋，先去观察。
    一分钟后，段龙回来，道：“赶紧去，办公室里就班头在。”
    五人一拥而上。
    路上迎面遇上谢青阳。
    王奕他们三个以前单知道悦姐与学霸关系好，毕竟学霸常常站篮球架下看他们打球，那可是各位女票在的位置啊。可也没想到，这俩人关系能那么好。
    走廊上碰面，难道不是挥手打个招呼就算完？别忘了，她俩还是同桌，就算寒假多久没见，再多话想说，不能待会儿上晚自习的时候再聊。
    怎么直接就在走廊里黏糊上了？
    王奕和段龙、马骁面面相觑，看看旁边的曲璐璐，深觉疑惑：“怎么璐儿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另一边，沈悦之自觉地和谢青阳汇报：“我们去找罗老师，就是小卢的事儿……”
    王奕＆段龙＆马骁心道：“没必要给她说这些吧？小卢没点儿隐私啊？等等，璐儿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懵比.jpg？”
    很快，他们听见谢青阳说：“嗯，快去吧，要上课了。”
    沈悦之依依不舍地走，临走前还摸了一把学霸的小手。
    王奕＆段龙＆马骁：“姐！知道的知道你俩是同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从军，你媳妇儿千里相送呢。”
    几个人在心里默默吐槽，等沈悦之重新加入队伍，便拽着自始至终都游离在外的曲璐璐，四个人在后面开小会。王奕先说：“啧啧啧，悦姐刚刚的眼神儿，简直了。”
    曲璐璐反而莫名其妙：“悦姐的的眼神怎么了？”
    王奕：“就是那种，那种。”
    曲璐璐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十分茫然：“可悦姐不是一直都是那种眼神看谢青阳的吗。”
    剩下三个人：WTF？！
    沈悦之走在最前面，都准备敲办公室的门了，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没人。
    她侧过头，喊：“你们做什么呢？快过来。”
    王奕他们几个：“哦……”女生的友情啊，真奇妙。
    她们这么一群人进办公室，罗老师放下手上的笔，问：“怎么啦？”
    沈悦之依旧站在最前。哪怕不论她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她也是那个遇到小卢的人，来这儿的话自然该由她说。事实上，她之前也组织过好几次字句。原本以为可以一口气把事情倒干净，可这会儿，看着温柔和蔼的罗阿姨，她一下子觉得犹豫。
    罗老师会了解小卢的事情吗？如果她不了解，自己却说了，算不算一种道德绑架……？
    不不不，罗老师是经历很多事情的成年人了，又是班主任，她当然会知道的。至少，可以开导一下他们这群人。
    想到这里，沈悦之深呼吸一下：“老师，是这样。放寒假的时候，我遇到卢越泽……”有意无意地，她并未提到谢青阳。讲完当日发生的事情，沈悦之问：“老师，你知道小卢家到底是怎么了吗？”
    她看到班主任的眉头一点点皱起，后面甚至拿下眼镜，伸手揉着自己眉心。
    沈悦之有些担心：“老师……”
    罗老师重新戴上眼镜，想了片刻，道：“卢越泽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
    沈悦之屏息静气。
    罗老师：“但他确实办了转学，应该是转到他老家的学校了。”
    沈悦之一顿，有些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
    最初的情绪，当然是松了口气。既然真的转学，那就说明小卢仍在读书。这会儿是高三，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能把这一年耽搁。
    沈悦之承认，自己是受了谢青阳的影响，才会有这种思想。
    如果是半年之前，高二的那个暑假，她应该也不觉得高三有多么值得重视。最多，是见周围人慢慢都开始读书，所以自己觉得——有一些寂寞吧。
    罗老师望着眼前的几个少年，慢慢叹了口气。
    在她眼里，这些学生，当然都是孩子。更别说，沈悦之这半年来堪称脱胎换骨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对待这样的学生，作为老教师，自然是心软很多的。可卢越泽家中的情况，真的不是简单的“复杂”两字可以概括。
    想到那个学生，她心里浮出更多惋惜，但在沈悦之她们几个面前，也只是说：“好了，快上课了，你们回教室吧。”
    沈悦之：“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们，小卢家到底是怎么了？”
    罗老师摇摇头，重复：“回教室吧。”
    沈悦之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几个小时后，晚自习结束，她和谢青阳说起先前自己与班头的对话。苦思冥想良久，依然想不出一个解释。
    谢青阳与她一起走在路上，步子很慢。她拢了拢自己的围巾：“是没法帮忙的事情。”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3

    沈悦之：“嗯……然后呢？”
    谢青阳：“会被社会人缠上，需要离开江城——都高三了，一般人怎么会让孩子离开好一点的学校，去不好的学校呢，肯定是特殊需要——要么是他家里有人重病，父母需要回去照顾，得把他也带走。不，也不对，嘉明是寄宿学校，他有什么必要走？而且还有人带刀子找他麻烦……你确定那两个人带着刀？”
    沈悦之点点头，大脑中一团迷雾，而那点迷雾似乎正在慢慢变薄，真相呼之欲出。
    谢青阳道：“如果他家里的事情和那两个人有关系，那只能是被催债了吧。”
    沈悦之一下子睁大眼睛。
    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说：“没错，就是这个！”
    如果是这样，那小卢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
    如果是这个——沈悦之站在原地，“可怎么会这样呢？他妈妈人很好的，他一直说他妈妈不容易。”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那他爸呢？”
    沈悦之不说话了。
    她只是觉得，果然，这个世界这么大，自己能做的又那么少。虽然不了解曾经同桌的现状，但依照她们那天见到的情况来看，沈悦之已能将事情联想的七七八八。一般催款的人怎么会在市中心堵人呢？沈悦之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凭常识，都觉得这种事很不可思议。除非小卢很少出现，只有在那天他们找到了人。或者，除非真的欠款太多，所以只能各种方式都用上。
    没错，能被以那种方式催债……应该是欠了非常多的钱吧。
    不知是不是情绪冲击太大，沈悦之眼前忽然浮现出之前卢越泽提起他妈妈时的模样。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之下，是不是也带着对母亲辛劳的心疼？
    她揉揉脸，对谢青阳说：“青阳，我真的难受。”
    谢青阳静静看着她：“你共情能力太强了——你一定是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
    沈悦之吸吸鼻子，不说话。
    谢青阳说：“这只是咱们随便猜一猜，不一定是这样的，万一只是他觉得学不动了呢？万一那天遇到那两个人只是意外呢？”
    沈悦之道：“这样的话，罗老师之前不会那么给我们说……而且，而且小卢那天的表情也……”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明明有那么多种更好的可能性摆在那里，可她偏偏就认准最糟糕的情况。沈悦之自己都在疯狂diss自己：“你就那么见不得人家好啊？”
    可小卢那天的表情，她自始至终都忘不了。一开始是瑟缩着，后来见了沈悦之，便像是难堪似的别过头。听她说起她的月考成绩已经达到多少，又带出一丝隐隐约约的羡慕。
    谢青阳叹口气，小声说了句“算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就离沈悦之很近，这会儿，更是近乎贴在对方身上。
    她抬手，扶着沈悦之的脸：“看着我，听我说。”
    沈悦之怔怔地看着她。
    谢青阳：“首先，你不应该为你不确定是真假的事情难过。其次，你真的很幸福。”
    “但是，幸福的人不需要为不幸的人负责。”
    “你总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可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情。有的人十岁不到就知道‘伪楚’，有的人一辈子都分不清‘唐宋元明清’；有的人一出生就买几百几千万的保险，有的人病到快死了都想着少用药，别用进口药，省点钱……”
    “没有人是你的责任，你只是你自己。”
    “你只用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青春期总是很迷茫_(:з∠)_
    ========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葱油面？？？我在追的那篇文作者叫葱油__面啊啊w(?Д?)w
    葱油面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3 01:27:53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3 08:2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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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凡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3 19:12:46
    ☆、Chapter 123
    寒风中, 谢青阳的手指冰冰凉凉, 落在沈悦之脸上的时候, 几乎冻得她一个激灵。
    但很快, 她被谢青阳的话吸引去注意力。等回神时，沈悦之发觉自己似乎是眨了下眼睛, 睫毛带起沉重的水滴，一颗泪水从她右眼滑落。她怔怔站在原地, 望着眼前的少女。
    她曾无数次以这样的角度看谢青阳。心动地, 欣喜地, 着迷地——可在以往，大约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沈悦之想, “青阳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说出这些话的？”
    她又想：“这个角度的青阳真的好漂亮，好想亲亲她啊。”
    她微微低头，谢青阳却像是提前料到了她的动作, 往后退了一步。
    沈悦之心室骤然一空，难以言说的失落涌出。她下意识地叫了声眼前少女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从口袋拿出餐巾纸, 取出一张, 贴在她脸上。
    沈悦之：“诶？”
    谢青阳无奈地笑了下：“走吧, 回去睡觉。”
    沈悦之抬手按住纸巾，拿下后看着上面的一点水渍：“我居然哭了。”
    两人还是在三号宿舍楼下分开，沈悦之紧紧捏着刚才的纸巾。心里仍有许多迷茫，但也有另一种情绪，几乎破土而出。
    她应该长大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4

    晚上睡前, 沈悦之迷迷糊糊地想到。她的确应该接受，无论天灾人祸，世上总有太多不幸。没有人是神明，就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她应该为自己未来的人生负责。
    宿舍里很快一片安静。
    另一栋宿舍楼里，李安然调好闹铃。谢青阳看着她的动作，手指慢慢在手上的书脊处摩挲。
    她忽然说：“如果你明天起不来——”
    李安然一顿，反应过来那个应届生是在同自己讲话，当即道：“我能起来。”
    谢青阳说：“那样最好。”
    李安然笑了声，同旁边床铺的杨悦小声说了句什么。宿舍的灯已经熄了，一片静谧中，两人哪怕只用气音讲话，声音也能穿到旁人耳中。
    好在她们很快就闭上嘴巴，各自睡去。
    在李安然与杨悦安静下来后，张慧慧轻轻“啧”了声。
    第二天，沈悦之在食堂遇见自家女票。她一觉睡完，已经恢复大半元气，这会儿开开心心挥手：“青阳！”
    谢青阳旁边站着另一个女生，沈悦之定睛一看，想起来了，是昨天在财务处前遇到的那个。对方正在与青阳讲话，两个人看起来都不甚开心的样子。
    沈悦之摸摸下巴，蹭过去，手很习惯性地搭在谢青阳肩上：“怎么啦？”
    钟静看看谢青阳，又看看沈悦之，笑了下：“我先走啦，拜拜。”
    沈悦之懵比：“啊？哦哦。”
    她目送钟静离去，又转眼看自家女票，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青阳，怎么了吗？”
    谢青阳看她，没有讲出原因，却说了句让沈悦之欣喜若狂的话：“如果我去你宿舍住，你们宿舍其他人会介意吗？”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很耐心地解释：“她们会觉得我占了孙敏的位置吗？”
    沈悦之一顿，刹时回过神来，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怎么会！”
    昨天考虑的那些事情，在这一刻，统统成了过眼烟云。沈悦之在此刻忽然想，果然啊，人自我忽悠的能力是很强大的。什么松了口气，都是自己骗自己。她就是想和青阳一起住，就是想每天抱着女票睡觉，就是想把青阳搂在怀里亲亲摸摸揉揉。
    她揽在谢青阳肩上的手越来越用劲，和女票保证：“没问题的，我和她们讲。”末了，又像是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乐呵呵地和女票确认：“青阳，宝贝，你真的要来我宿舍住啦？”
    谢青阳看着她，“我在考虑。”
    沈悦之星星眼：“不要考虑啦，就赶紧决定吧。对了——”她忽然停了停，“昨天不还是说不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青阳道：“一点小事。”
    沈悦之在她身上蹭蹭：“你的事情全部都不是小事，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谢青阳道：“唔，如果你没说前半句话，我说不定还能考虑一下。”
    沈悦之：“……嘤。”
    谢青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沈悦之有种自己是女票家宠物的错觉_(:з∠)_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沉浸在“哦呼同居时刻近在眼前”的莫名愉悦中，升国旗的时候一直抖腿就算了，上楼后坐在教室里，腿依然不停地抖。
    谢青阳仿佛很不理解，完全get不到沈悦之心情好和抖腿之间的联系。
    她按了沈悦之几次，沈某人倒是先反应过来了，羞涩地说：“同桌，我有点控制不住，你忍一忍吧。”
    谢青阳面无表情，把自己桌子挪了挪，和沈悦之的桌子之间隔上一条缝隙。
    沈悦之微微张着嘴，一脸“我被伤害了”的表情。
    曲璐璐在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马骁一开始很不理解这位兄弟，后来发现乐趣，和曲璐璐一起看，还问他：“我这儿有瓜子儿，吃不吃？”
    曲璐璐一手嗑瓜子，一手画五子棋框子，觉得自己简直是人生赢家。
    到了课间，几个兄弟一起上厕所，一起围观人抽烟，一起感慨：“女生啊，真不懂。”
    周一上午的后两节课都是数学，高咏一进来，把一个小包往讲台上一摆。
    第一排的学生问：“这什么啊？”
    高咏说：“要有点神秘感。”
    林涛吐槽：“不就是扩音器嘛。”
    高咏笑了下，慢慢抽出扩音器上的电线。他一边抽，一边说：“听说你们昨天做了个调查问卷？”
    他一讲，沈悦之才想起这件事。昨天心情起伏太大，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班头拿着一叠纸进来，吓得她还以为是突击测验。后来一发，才知道是对各科老师的评价。不记名那种，一堆一看就很官方很水的选择题，最后是个主观题，说你对哪个老师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她匆匆一眼扫过，见不用填名字，便放飞自我，一路胡选，在最后主观题哪儿用左手写了个“无。”当时谢青阳看了她一眼，沈悦之记得自己还解释了句：“语文老师肯定认识我的字啊，还是左手写保险。”
    可以说是非常歪理邪说了。
    这会儿高咏又提起那个问卷，沈悦之全然不觉得与自己有关系，一边抖腿一边捏谢青阳的手玩儿。
    谢青阳倒是不介意被她捏，却架不住沈悦之一直这么抖。她也不用力按了，光是把手轻飘飘放在沈悦之腿上。失了力道，手掌光是放在那里，就让沈悦之浑身一颤。
    好痒。
    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居然是个怕痒的人。别人在她咯吱窝挠，沈悦之都不会有这会儿的感觉。
    可那是谢青阳啊。
    冠上这个名字，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那只手软软的，轻轻地，放在她腿上，一动不动，隔着厚厚的裤子。她后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青阳手放上来后，就安安分分地坐着，盯着自己深色裤面上的雪白小手，心里转过那么多心思：“青阳的手好小啊”、“青阳的指节真好看”、“青阳手背上的皮肤好细”、“青阳身上也是这么光光滑滑的，呜，好想摸一摸。”
    她开开心心地跑神，台上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踱了一圈步，说：“我今天来办公室以后，随便拿了几张问卷看，你们都写的些什么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5

    沈悦之心里胡乱接了句：“什么都没写啊。”
    高咏：“主任还专门把我叫过去谈心来着。”
    下面一群学生眼前一亮：“咦？谈心？”
    高咏很夸张地叹口气，说：“主任说，‘高老师，你怎么回事，怎么有学生填，说你神叨叨的’。”
    下面的学生：“哈哈哈哈哈！”爆发出一阵大笑。
    课前热场完成，高咏开始讲课。他说自己在寒假期间总结了一下上次月考时大家扣分比较多的题目，准备做个专题。下面的学生自然赞同，沈悦之偷偷看谢青阳一眼，见女票一副“这些都和我没关系”的超然模样，再仔细看，果然，青阳的桌子上还是放了一页单词。
    沈悦之：“……”不愧是我女票！
    高咏：“这个题，这么解，是不行滴。”
    下面学生：“看来是好不了了(￢_￢)。”
    高咏没在意底下传来的吐槽，讲完手上这道之后，重新出了一道，找人上来做：“郑萌，徐锦媛，课代表也上来吧。”
    林涛扶了扶眼镜，晃悠上讲台。
    正在讲的专题是圆锥曲线，就是那种“理论上我知道应该有这么个步骤，可考试的时候我就是想不起来”的大题。
    高咏出的题又有些偏怪，郑萌和徐锦媛相继表示自己不会，写了韦达定理就放下粉笔。高咏在下面转着，也没多说什么，就看下面有没有学生能解出来。
    他在张茂彦和王萱身边站了会儿，很快又晃悠到沈悦之桌边。
    沈悦之压力山大，哪怕知道这家伙是在看女票，也觉得心虚，悄咪咪用手盖住自己写下来的几个步骤，凑过去看谢青阳的草稿纸。
    谢青阳还在写。她写草稿时习惯用自动铅笔，颜色很淡，又空行很大，很快就写满一页。
    写满之后，很不走寻常路，又开始在刚才那页纸右边的空隙处写。
    沈悦之有点同情数学老师，一般眼神不太好的，估计看不清青阳到底写了些什么。
    至于她自己，视力好就算了，还离得近。一行行看下来，沈悦之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
    等高咏转回讲台，只有林涛还站在上面。她咬着指甲，已经写了小半个黑板。
    最后数字越来越大，哪怕不验算，也知道前面肯定有哪个步骤出了bug。
    正好高咏转回来，她放下粉笔，转过身道：“老师，我做的是不是错滴。”学着数学老师刚刚讲话的语气。
    下面的学生原本正绞尽脑汁想题，在课代表这么一句话后，又三三两两笑了起来：“神叨叨居然还会传染(￢_￢)。”
    高咏也笑了下，就让林涛下去。
    圆锥曲线的问题本就是压轴，步骤又多。整整两节课下来，高咏只讲了四道。
    最后一道讲完时，离下课还有三分钟。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正事。”
    下面的学生见他忽然严肃，一个个相互看看，总觉得很少见到这个状态的数学老师。
    而沈悦之眼尖，看到谢青阳把她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刚刚课间，青阳已经记了一笔，关于高咏在问卷上被“不知名同学甲”吐槽作“神叨叨”。这会儿，他一下子正经，青阳又要记上什么？
    高咏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人在问卷上写，说觉得平常练那么多题没用？”
    下面一片安静，沈悦之在气氛的感召之下，默默收起自己正想皮一皮的内心。
    接下来那三分钟，高咏十分认真地批判了有人认为做题没用的想法，在下课铃响之前忽然一笑，总结：“不过说我神叨叨的，倒是可以接受啦。”
    下面的学生在高压下经历过极限一百八十秒，这会儿一个个眨巴着眼睛，看数学老师收好扩音器，哼着小曲，往教室外走去。
    等他走出，才轰然想起，要吃午饭了！
    当天中午，沈悦之在宿舍一阖掌：“大家大家！如果青阳搬进来，就，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站在地面，后腰靠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扫过宿舍里坐着的、躺着的一群人。
    离熄灯还有十来分钟，大家难得都在。张璐她们几个很无所谓，说：“学霸来就来呗，平常在宿舍也可以多学习学习，嗯，挺好的。”这句话基本是代表了程荞、赵紫微还有吕思敏。她话一出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应声。
    何佩佩抱着她的日记本，奋笔疾书，抽空抬头：“行啊，住敏敏那张床？”
    沈悦之说：“对。”她有点困惑地看着何佩佩，实在想不明白，这姑娘一天到晚到底在日记本上写着些什么。她自己是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青阳有啊，问题是青阳的日记一直都是言简意赅，和她讲话时的风格一样。何佩佩就，显然不是这样。那么厚的一本日记本，记到现在，有一大半的页数都被翻了过去。
    沈悦之很想知道，这么无聊的日常生活中真的有那么多值得记录的事情吗_(:з∠)_
    宿舍里一大半人都表了态，沈悦之笑嘻嘻地听完，最后看向李蓉。
    李蓉正坐在自己床上，没再学习，而是捏着包零食发呆。闻言回神，看想沈悦之：“我也无所谓。”
    沈悦之摸摸鼻子。
    李蓉道：“她来总好过别人来。”
    这倒是。宿舍里其他的人赞同地点点头，何佩佩和她们八卦起：“说再过段时间会有一批艺术生来，她们住的地方就是从各种宿舍挪一挪拼一拼，是谢青阳总好过她们啊。”
    沈悦之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艺术生？”
    何佩佩道：“不是那种啦，学校会单独给她们开课，你想想，用三个月补文化课。”她耸了耸肩，“艺考不是就在这段时间吗。”
    沈悦之一顿。
    艺考就在最近，体考是不是也在最近？
    可她和谢青阳在一起后，一开始还想着体育生这条后路，慢慢的，到现在，却是在一心一意地准备高考了。
    这次寒假回家，老爸老妈也没再提起，大约是见到她文化课成绩进步飞快，也渐渐放下心来？
    沈悦之心里转了一圈，想，自己这算不算自寻死路啊——这么用成语大概很不恰当，但如此一来，她大概真的是要彻底放弃那条曾经的后路了。
    后悔倒是不至于，就是有些迟来的怅然。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6

    她收回心思，道：“那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啦？好，我下午给青阳说。”
    何佩佩随口问：“那学霸什么时候搬过来啊。”
    沈悦之：“哦，她还没决定搬不搬呢，我就先问问……”
    其他人：“嘁——”
    她们宿舍里一片笑闹，谢青阳的宿舍气氛却不甚好。
    起因是一到中午，李安然与杨悦又说起要早起的事。谢青阳听在耳中，直接阖上手中的书本，平静地说：“你又起不来，一次次吵醒别人，让别人再叫你关闹铃，关了闹铃你继续睡有意思吗？”
    李安然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就起不来了？”
    谢青阳道：“你有起来过的时候吗？”
    李安然：“就今天一天，你就那么肯定了？”
    谢青阳：“不是一天，上学期不也有一次？”
    李安然嗤笑：“那么久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谢青阳看着她，微微偏了下头，“所以你还准备开吗？”
    李安然信誓旦旦：“我明天肯定可以起来。”
    谢青阳没再接话，而是又恢复之前靠在床头、安静看书的姿势。
    她们说话的时候，李安然的声音越来越高，谢青阳却一直维持一样的语调，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她临床的林艺璇迷迷糊糊：“早上有响过闹铃吗？”
    林艺璇上铺的林一诺答：“好像有吧。”
    再旁边、睡在谢青阳上铺的钟静道：“有的，我听见青阳叫她关闹铃的声音了。”
    林艺璇“哦”了声，转而说：“今天早上还是阿姨来叫我的，说记得我以前老是起不来床，怕我迟到。”
    林一诺：“我也是……”她从床上探出头，惺惺相惜地和林艺璇对视，又看向谢青阳：“青阳，以后你走的时候可以叫一下我们吗？就说，嗯，‘再不起床你就上不了重安理工了’。”
    “重安理工？”谢青阳重复了一遍，“你想上这个啊。”
    林一诺笑了笑，“对啊，寒假的时候看了好多学校，觉得我现在的成绩，可以冲一冲这个。”
    几个人说话的气氛，堪称和风细雨。
    谢青阳似乎是想了想，说：“可以呀，如果以后李安然不设闹铃。”
    李安然：“又有我什么事儿了？！”
    她一下子抬高声音，怒气冲冲地看着谢青阳。
    谢青阳说：“没什么，复读班这学期是不是有好多人没来？”
    李安然一顿，有些想不明白，谢青阳为什么要提起这事。可她也没想太多，直接道：“关你什么事。”
    谢青阳道：“有人没来的话，别的宿舍应该有床位空出来了。”
    李安然这才明白，冷笑：“该搬出去的人是你吧，应届生。”
    谢青阳还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生气。她用一种近乎是赞同的语调，讲：“你说得对。”
    李安然：“你！”
    杨悦在一边劝架：“好啦好啦，别说了，咱们宿舍不是挺好的嘛？安然，我早上真的可困，听着闹铃响都起不来，还是想多睡一会儿。早上升国旗的时候，我差点站在操场睡着。”
    李安然还是生气，对自己的朋友却发不出什么火来，干脆不说话了。
    林一诺却惊叫一声：“青阳，你要搬走吗？”
    林艺璇跟着道：“青阳，你别搬走！”
    谢青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宿舍里的光线就一下子暗了下去。
    熄灯了。
    午休时间是五十分钟，谢青阳睡得还算不错。只是中间醒来一次，听见自己对床一直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意识是清醒的，眼皮却没有睁开，很快又坠入梦境。
    一直到被起床铃叫醒，谢青阳撑着床铺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枕头旁边摆了一张折了很多折的作业纸。
    她的眼睛慢慢眨了眨，拿起那张作业纸，打开看。
    对床向来赖床的林艺璇咬着下唇，难得麻溜儿地叠好被子，拖着林一诺出门。
    一张16开的作业纸，上面只写了五六行字。字迹不算工整，明显是没有地方垫，才会写成这样。
    当天下午，英语课上，谢青阳靠着墙，面前摆着老师要讲的《英语周报》，也摆着那张作业纸。
    沈悦之自然看到了。她望了望谢青阳，刚刚青阳一进来，她就给对方说，自己已经和舍友说好，她随时搬过来都可以。青阳那时候应了声，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悦之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上课铃响。
    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中午青阳到教室的时间，似乎比以往晚了很多。
    沈悦之看着自己的女友看着那张纸，像是发呆，可手上记笔记的速度一点也不减。
    她挠心挠肺地好奇，偷偷瞄一眼，看到一个署名。“林艺璇”？这是谁？青阳的舍友吗？
    “对，是舍友。”
    在沈悦之问起的时候，谢青阳这么说。
    沈悦之点了下头，倒不是说她猜的有多准——青阳才从宿舍出来啊，还能是从哪里拿来的东西。再说了，转学以来，除了在宿舍时，青阳几乎一直都和自己黏在一块儿。大约，是没什么别的渠道去认识别人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7

    沈悦之好奇的挠心挠肺，却还是小心翼翼，问：“青阳，到底怎么啦？”
    当然是在课间问的。周围一片嘈杂声，谢青阳转了下身子，背靠着墙壁，手里捏着那张纸，说：“我没想到。”
    沈悦之下意识接口：“没想到什么？”
    谢青阳把作业纸塞给她，让她自己看。
    沈悦之脑补了一堆，都做好看到一封给青阳的情书的准备了。她预先在脑海中演练过八百遍，要怎么对待自己的情敌。这会儿深呼吸一下，低头去看，心里仍记得之前想的那些要点——要大度！大气！她可是正宫，得拿出正宫的风范来！
    结果纸上写的，和她想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上面写着：“青阳，希望你不要离开。”
    沈悦之一怔。
    她听见谢青阳说：“你坐近一点，好。”然后有一双凉凉的小手握了过来，她赶忙回握，心想，怎么又这么冷，教室里明明有暖气啊。
    一时之间，连手里那片刚刚她还无比在乎的纸页都不想看了，直接抬头望向女票，说：“你冷吗？我帮你接水？”
    谢青阳笑了下，真像是倏忽绽放的梨花。很快，那个笑容又被收起，沈悦之隐约觉得，青阳似乎是有点焦虑——她又向她重复了一遍：“我没想到。”然后说，“你先看完。”
    沈悦之捏了捏手，继续往下看去。
    “和你做了这么久舍友，也受过你很多帮助。你一个文科生居然可以给我和一诺讲数学题，以前完全没有想到啊。不要在意李安然，不觉得她有点白莲花吗，总是一副她很无辜很受欺负的样子。希望你不要走，我和一诺都很喜欢和你当舍友的感觉，该搬走的是李安然。”
    简简单单几句话，读起来连基本的上下逻辑都没有，一看就是匆匆写就。
    沈悦之的喉咙有些干，又看向谢青阳：“青阳？”
    谢青阳垂下眼，细细的手指捏着沈悦之的指节。这样的动作原本是沈悦之常做，这会儿被她做起，沈悦之才知道原来以往女友是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明明是很轻的触碰，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和规律。只是青阳的手指和自己不太一样——她的手比青阳大上一圈，虽然也算得上修长，可篮球打多了，掌心的茧子也很多，没有青阳那么柔软细腻。
    可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紧张兮兮，问谢青阳：“那，青阳……”
    谢青阳道：“她们居然会希望我不要搬走啊。”
    沈悦之有些丧气，心想，“对哦，我单知道青阳宿舍有一个相处不好的舍友，可一个宿舍八个人，青阳和其他人的关系肯定都没问题啊，明明这两天一直看到她和那个钟什么一起……这会儿又来一个，不对，是两个。”
    三比一，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胜算了。
    很快一转念：“不不不，怎么可以这么比，我是她女朋友，女朋友！”
    沈某人很没底气，反手拉住谢青阳，认认真真看对方的眼睛：“那你觉得呢？你想和我一起住吗？”
    谢青阳微微侧着头，说：“我昨天说过了。”
    沈悦之：“……”啊，被暴击。
    谢青阳想了想，“和你一起住的机会还很多啊，高考完之后。”
    沈悦之：“咦？”满、满血复活！
    谢青阳：“大概就是，”她抬起手，“一，我不能忍受李安然的闹铃，但对她这个人，我无所谓。”
    沈悦之不由道：“青阳，你脾气也太好了吧。”
    谢青阳沉默了下，快速说：“她在理二，但她的成绩垫底，她永远考不上我以后会上的学校，我们以后根本不会是一个阶层的人。”
    沈悦之莫名眼睑一颤，“好像对哦。”
    谢青阳道：“我没必要和她生气，只是她打扰到我，让我有些——不至于不开心吧，就是，嗯，针对这个事，你意会一下。”
    沈悦之还在想谢青阳刚刚的话。
    太清楚、太直白了。
    在这样直接的一句话下，她根本没什么“安慰”能说出口。青阳她原本就想的很明白：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完全是浪费心情，平白让自己不舒服而已。
    那她现在在纠结什么呢？因为那句“以后不会是一个阶层的人”吗？
    那个让青阳不高兴的女生对青阳来说是这样，而沈悦之自己呢？
    谢青阳继续说：“二，如果能解决李安然的闹铃，哪怕她不搬走，我也无所谓搬不搬，更倾向于不搬吧。”
    “三，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搬去和你一起住。”
    她说的条理分明，随着话音落下，沈悦之几乎能看到自己面前摆了几个选项。好像在玩RPG游戏，而她是看攻略的人。每个选择会导向不同的结局，一切都简单明了地被标出来，再没有其他变量。
    她听见谢青阳又说了一句：“我原本觉得，这种小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但林艺璇……原来是有人不想让我搬走的。”
    沈悦之道：“也有人想让你搬来啊。”
    谢青阳：“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呢？
    沈悦之很想继续追问，可惜上课铃声响起，地理老师已经走进教室。
    她们的课表没有变，还是上学期那样。不止是课表，连这会儿的位置、食堂门口每日播放的菜单，都和上学期别无二致。
    如果不是来的时候交了笔学费，对嘉明的学生而言，她们就真的只是修了一个小长假，而非过完寒假，过完新年。
    整堂地理课，沈悦之都有些神思不属。青阳的“不知道”，到底是指什么？肯定和她的前一句话没关系，青阳对她的想法很清楚。这么说，就是“不知道”要如何选择咯？
    还有就是那句“阶层”的话，沈悦之一想到，就觉得闷闷的。
    到了课间，曲璐璐他们几个兴奋地拿着篮球往下冲，体育课代表张彤在教室最前面喊：“下去站队！”
    一班人磨磨唧唧，很多女生怨声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体育课啊，这还是嘉明啊。”抱怨的内容很别具一格。
    还有女生已经商量好，管他是不是一学期第一节课呢，先请假再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8

    沈悦之趴在桌面上，盯着地理老师刚刚上课讲的题，发愁。
    谢青阳在她旁边碰了碰她：“不走吗？”
    沈悦之侧过脸，还是趴在桌子上，整个人一副摊着的样子：“心累，嘤嘤嘤。”
    谢青阳顿了顿，声音软了些：“怎么啦？”
    沈悦之从来不是个心里能藏得住事儿的人。
    她之前能因为自己绷不住，被谢青阳看出她喜欢她；这会儿也能因为绷不住，直接问出那句让她纠结了一节课的话。
    “青阳，你说你以后和李，那个李什么不会是一个阶层的，那我呢？”
    “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很好，我一直都不太敢想……青阳，你之前提到我们的‘以后’，我真的好高兴啊。”
    “可是，在你心里，我们真的有‘以后’吗？”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话，说出口才觉得难为情，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某种程度上，沈悦之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道德绑架啊。青阳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只要自己能和她一起去首都上学，只要她足够努力——青阳甚至说了，等她们工作以后，她也会给她买贵重的礼物。
    青阳明明有想过和她的未来，为什么她还在这里忐忑难安？
    沈悦之吸了吸鼻子，特别认真地讲：“我觉得我快要见习了，不然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实在是太不像她自己了。
    她看着谢青阳。大约是注视得太认真，沈悦之觉得自己完全见证了这会儿女友面上神情的变化。一开始是和以往一般无二的平静无波，到后面，却起了波澜。
    那点波澜越来越大，青阳应该是完全没想到吧，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悦之很心酸地给自己加戏，觉得自己是苦情小白菜，地里黄那种。
    偏偏谢青阳下一句话就是：“我！就！担！心！你！会！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评论越来越少QAQ
    难过，桑心，不知所措_(:з∠)_
    ========
    谢谢下面两只小可爱的地雷！啾咪=3=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4 07:46:07
    林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4 09:53:09
    ☆、Chapter 124
    八个字, 被谢青阳讲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隐隐约约间, 沈悦之竟听出几分咬牙启齿的味道。
    她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是啊, 自己怎么光把事情往坏处想——一定是她刚刚说的原因, 快见习了，体内激素失调, 这才一惊一乍的。
    她们两个人的位置，算是教室右下角。一同留在教室的还有五六个女生, 位置离得都远, 可空空旷旷一间屋子, 说点什么，别人会听不见。
    这又是嘉明学生特有的烦恼了。就算是体育课, 也不能在教学楼里晃悠, 除非请假待在教室，不然只能乖乖蹲在操场，不然纪检一抓, 就给班上扣三四分。
    沈悦之想安安静静和女票讲会儿话，谈谈心, 结果思来想去, 连个合适的地方都没有。
    她拉着谢青阳, 站起来，眼神飘到一边，不好意思与对方对视：“先下楼吧。”
    谢青阳没说什么，和她一起起身，两人往楼下走。
    这一路, 沈悦之磨叽再磨叽。走到一半，周围的人已经换了一圈。被陌生人围着，反倒更容易开口。她说：“青阳，你生气了吗？”
    谢青阳道：“没有。”
    沈悦之郁闷：“这样啊。”不行，果然还是生气了，而且比寒假那次喂她吃草要严重很多，不然怎么语气这么硬，这还是她软软的可爱的女票吗。
    她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no zuodie，之前那份烦闷的心情，反而渐渐消散。
    却并非真的完全不在意。更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里，短短小小的，轻而易举就隐藏起来。可要真待得久了，就会让她的心病变发炎，成为一种绵长的痛苦。
    ——沈悦之还没有想到这些，谢青阳就给她把这根刺拔了。
    名义上的校霸同学渐渐发现，在对自己讲道理熬鸡汤的时候，青阳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的眼睛。两人对视，她能从青阳眼中见到一片繁星。
    可要是牵扯到青阳自己，她的女友就会显出几分难得的羞涩。
    就像此刻，她们本应并排向前，可走着走着，青阳就落后了她半步。她们的手还牵在一起，并不至于分开，然而谢青阳就是打定主意，一定不和她并肩。
    一开始，沈悦之没有发觉要点，只一味地降低自己的速度，想和女票一起。和走着走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女票走起来的速度没比蜗牛爬快多少。青阳应该也注意到了，干脆用另一只手推推她，说：“你往前走就行。”
    沈悦之先是不明所以地“哦”了声，迈起平常步子，刷刷刷，一下把周围人甩开。随后想起，不对啊，就算是平常，和青阳一起走的时候，自己也要比独行慢一点。
    她的喉咙动了动，想要亡羊补牢、纠正错误，谢青阳却在此刻开口。
    她站在沈悦之身后一点，沈悦之稍微侧头，就能看到她的面孔。
    可谢青阳说：“——你不要转过来。”
    沈悦之一顿，妥协。
    面对谢青阳，她能有什么脾气。那可是她喜欢的姑娘啊，那么好的女孩子，居然真的和她在一起。沈悦之心底生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梦幻感，再想想谢青阳之前的话。那点戏精的心思又悄无声息地冒出来，对她说：“哪怕从来不认识我，青阳以后的人生也会非常精彩。”
    这是肯定的。
    如果真是那样，沈悦之想，自己一定会心怀祝福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09

    她们下了楼，眼前一片光秃秃的大树。还没有到新叶发芽的季节，又经历了一个冬天的风吹雨打，那排梧桐上的枯叶比寒假前少了很多。
    意识到这点后，沈悦之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我居然无聊到会观察这些东西？”
    走过成排的梧桐，眼前就是操场。主席台上，已经坐着几个眼熟的身影。嘉明的学生一般会在三月内重新穿上运动服校服，也就这会儿，还能看一眼衣服颜色，就认出一个同班的人。
    李蓉和何佩佩坐在一起，张璐和吕思敏在一边打羽毛球，程荞和赵紫微则在她们旁边观战。
    林涛和王萱也在主席台上，手上拿着书，完全担得起学霸人设。张茂彦则混在曲璐璐他们中间，难得一战。
    曲璐璐运球的间隙瞥见沈悦之，立马大喊：“悦姐！这边！”
    沈悦之抬手，示意自己听见了。但她也知道，青阳的话只讲了个开头——不对，还没有开头——她不想走。
    谢青阳反倒比她坦然许多，直接道：“你去玩吧，下课再说也行。”
    沈悦之没应这句话，而是说：“我能转过去了吗？”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像是刚刚想起，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她轻轻笑了下，那点笑声如羽毛似的，划在沈悦之耳边。她觉得有些痒，伸手去挠，还真抓到一缕从辫子里滑落的头发。
    沈悦之胡乱把那缕头发拢到耳后，紧张地等。
    谢青阳的语气很松快，和沈悦之的苦大仇深完全不一样：“可以啊。”
    沈悦之有点苦大仇深不起来了。
    她转身看谢青阳，就见到一张温柔的笑脸。一般情况下，青阳哪怕是笑，也笑得很有分寸，唇角微微弯起，花瓣似的勾出一个弧度，恰到好处，最多露出一点牙齿的影子。可在真正开心的时候，青阳的眼睛里会带出些亮亮的色泽，像是泛起涟漪的湖泊。
    沈悦之眨巴眼睛，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她被女票的一个笑容迷得七荤八素，连刚刚想讲的话，都有些记不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真去玩了？”
    远处，张茂彦纳闷：“沈悦之咋还不来？曲璐璐，你先把球传出去。”
    王奕哥俩好地和他搭肩，科普：“女生嘛，就是这样，黏黏糊糊。”
    张茂彦叹为观止：“我也没觉得沈悦之是女的啊。”
    王奕“哈哈”一笑，拍拍张茂彦，“说这话，小心悦姐听见了打你。”
    “……不是‘悦哥’吗？”
    “哦，那是李蓉她们叫的。对了璐儿，谢青阳一般把悦姐叫什么啊？”
    曲璐璐：“这个……”他停下来，颠了颠球，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答案，最后犹犹豫豫地说：“好像就是叫名字吧。”
    王奕目瞪口呆.jpg
    段龙马骁他们跟着一起目瞪口呆.jpg
    曲璐璐：“咋？”
    段龙：“看悦姐对谢青阳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谢青阳是她老婆。”
    马骁深沉地：“一般不都是老夫老妻才不讲究这些吗，嗯，没错。”
    逻辑十分缜密，剩下几个人被他说服。
    张茂彦游离在话题外，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jpg
    谢青阳说：“去呗。”
    沈悦之：“可我觉得有点方。”
    谢青阳：“慌什么？”
    沈悦之：“说不出来。算了宝贝，我打球你看吗。”
    谢青阳思考了下，“算了，我拿着书，去主席台那儿坐着看吧。下课以后去食堂？”
    沈悦之秒答：“好！”食堂好啊，周围都是白噪音，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和青阳的话被人听到。再说了，好久没吃食堂的米线，还怪想的。
    见她不挪步子，谢青阳又催了她一句：“你在等什么？”
    沈悦之：“……没事！拜拜！下课见。”对了，青阳到底是把书放哪儿了，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拿啊。
    她怀着心事去到篮球架下，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仿佛一群丁满。
    沈悦之被自己的脑补逗笑，摇摇头，把刚刚脑海里的画面甩出去。她一撸袖子，气势汹汹：“怎么分的队？”
    原本是在3V2，这会儿沈悦之来了，正好补上这个空子。重新开局的时候，曲璐璐见缝插针，和沈悦之吐槽：“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和谢青阳在上面洞房。”
    沈悦之原本正在深呼吸，这句话砸下来，差点一口气喘不上。
    男生之间常常会开一些带颜色意味的玩笑，曲璐璐又从来没把悦姐当女的，说起话来倒是会收敛，可收敛的程度往往不多。
    他说完一句，补上下一句：“整天拉拉小手，也很幸福啊。”发呆，远目。
    沈悦之给了他一记暴栗。
    曲璐璐捂着头，呆呆地张嘴：“啊？”
    说了几句闲话，篮球正式开打。一节课下来，沈悦之发挥失常了三四次，被众人围观。
    她随口解释了句：“寒假没怎么玩儿，手感退化了。”就抄起挂在架子上的外套，准备走人。
    其他几个人目送她离去，原本王奕和马骁抽到和她一组，还十分庆幸——基于沈某人以往的发挥——这会儿见人走了，简直内牛满面：“这是寒假没怎么玩儿吗！这简直是上个学期都没玩儿。”
    张茂彦赢得轻轻松松，对关于沈校霸的江湖传说产生一些疑惑。这会儿见人走了，也卷吧卷吧自己的衣服，准备走人。
    路上遇见王萱，前·年级第一的竞争对手看着他，有点诧异：“你居然打球去了？”
    张茂彦拨拉了下自己的头发：“怎么，不行啊。”
    王萱没说什么，走到一半儿，和他分道扬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0

    张茂彦十分纳闷，看着王萱的背影：“她干什么去？不去食堂吗？”
    连着走了两个，篮球架下只剩四个人。几人相视一眼，对晚饭都没太大兴趣，干脆继续2V2。
    曲璐璐：“这才是打球的感觉！”
    王奕：“刚刚……”
    马骁：“简直是在给初中小屁孩儿陪练。”
    段龙：“+1.”
    对于后续这些发展，沈悦之是全然不知。她抱着自己外套，往主席台方向走，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谢青阳。她手上果然是一本书，开本不大，完全可以塞在口袋里。
    沈悦之解了之前的疑惑，很快又有新的心事压在心头。体育课之前那些话——一场球下来，哪怕打的很心不在焉，可流的汗水都是真的，得到的宣泄也是真的，她心情豁达明朗——算了，听青阳怎么说吧。
    至于刚刚打球的时候，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瞄谢青阳这种事……没人发现，沈悦之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做啦(づ￣3￣)づ
    谢青阳坐在东北角，沈悦之从西南方向朝她走去。离主席台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她踌躇了下，不知自己是要从一边绕过去，还是干脆翻上主席台，从背后给青阳一个小小的惊喜。
    那点皮一皮的劲头占了上风，她把手撑在台上，利落地一跃。旁边有几个还没走的女生见了，不由道：“好帅！”
    蹲在主席台上的沈悦之：“……”完了完了，青阳要转过来发现她了嘤嘤——等等，宝贝她根本没往这边看？
    沈某人有点忧伤，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质疑。
    她给旁边的女生比了个“嘘”的手势，食指放在唇边。站在她旁边的人有王楠枫，张彤，还有这学期和她当过一个月同桌的郑萌。
    和郑萌同桌的那个月，青阳挑明了她对她的喜欢。那个月结束之后，两个人就成了女友关系。
    沈悦之想到这里，眉眼弯起，两个酒窝自然而然出现。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抄着一件外套，身穿卫衣运动裤，头发略带一些汗湿，刚刚做完帅气的动作，这就朝别的女生笑起来——多么标准的孔雀开屏！
    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会开屏的孔雀都是公的，而沈悦之毕竟是女生。
    郑萌看着沈悦之，再想想边儿上坐着的那个人，内心了悟。她望着沈悦之站起，轻手轻脚、猫一样地走到谢青阳身边，再半蹲下来，伸手去拍谢青阳的肩。
    她玩了个很无聊的小把戏：拍左边，脑袋却从右边冒出来。
    她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
    “青阳！”沈某人试图吓女票一跳。
    谢青阳从左侧挪回视线，阖上书，“走吧。”
    沈悦之皮过头，见女票是这样的反应，下意识地直接把脸上的失望表述出来：“宝贝，你的反应好冷淡啊嘤嘤嘤。”
    谢青阳：“……”
    沈悦之摆出标准的puppy eyes。
    谢青阳偏过头，肩膀微微耸动。
    沈悦之：“诶？诶诶？”
    她懵比地站在原地，而在下一刻，她的女友往前一步，身体贴着她，埋首在她肩侧。青阳在笑啊，沈悦之这会儿才意识到。
    谢青阳笑得比以往每一次都“灿烂”许多。
    沈悦之没法真切看到女票的表情，只好从对方肩膀抖动的幅度判断。她伸手环在女友肩头，还是很不明白：“有那么好笑吗……好啦宝贝，咱们去吃饭？”
    谢青阳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但沈悦之留意到，青阳捏了捏自己眉心。她很自觉，给这幅画面配上解释：“是不是想着‘还好没带框架眼镜’啊，我女票真可爱。”
    她一直都觉得谢青阳非常、非常可爱。
    如果一定要纠正这点，那就是在两人初遇的时候，沈悦之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班里、气质和嘉明全然不符的女生，有点无法言说的小意见。到后面，她和青阳相处了不到三天，就被对方折服，没到吹的地步，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女生十分让她喜欢。
    但说真的，沈悦之也一直觉得，青阳对很多事都表现得太冷静、太客观。她安慰自己：“女票可爱就行了，不能要求太多，不能想着‘我的女票能不能更甜一点’。”能得到金斧头的人只在童话里出现，现实中更多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她一直特别知足，也就在刚刚，小小的爆发了下。
    结果爆发之后没一个小时，她就在和女票一起吃米线的时候，被青阳甜得狂喜乱舞.gif
    食堂餐桌上，谢青阳和上体育课前在路上的表现很像。她低着头，细碎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的眼睛。她捏着筷子，夹上一筷子米线，不急着吃，而是用筷子转来转去，把上面的米线转成一个纺锤，再“啊呜”一口吞下去。
    吃完米线，再尝一口碗里的小青菜——沈悦之就看着女票的碗一点点空下去，然后，谢青阳拿出纸巾，分给她一张，自己擦擦嘴，才道：“之前那次，在罗老师办公室里，我问你了一句话。”
    话题跳跃太快，沈悦之回忆了片刻，倒是记起自己和青阳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班头办公室了，可就是想不起来，当时青阳问了自己什么。
    她一想不明白，就把那点茫然的劲儿在脸上透出来。谢青阳大约注意到这一点，还是斯斯文文地擦嘴，继续讲：“我说，‘我会撒谎，你会不会失望’。嗯，大概是这句，原话也想不起来了。”
    沈悦之这才恍然。
    她有了一丝含含糊糊的猜想，心里一个小人蹦的老高，挠心挠肺，四处转圈，恨不得上演一出全武行：“青阳是不是想说，嗯，就是那种……”
    表面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以往的每一次都那么相似。
    她专注地看着谢青阳，目光专注，让面前的少女避无可避。
    避无可避的少女深呼吸了下，道：“你那时候说，当然不会啦。”
    说到后面五个字，她的语气轻轻巧巧，像是在模仿沈悦之似的。
    紧接着，谢青阳又道：“那我现在想再问你一句话。”
    沈悦之喉头咽了下，放下手里的筷子，整个人身上都多了些“正襟危坐”的气质。食堂的桌子还是油，不想把胳膊摆在上面，于是干脆放在裤面上。裤面是深色的，手落上去，沈悦之就想到早晨，自己不停抖腿，青阳就干脆把她的手放上来——那一瞬间，一股酥麻的痒意字沈悦之尾椎炸开，像是烟花似的，直直窜进脑海。
    她说：“你讲。”话一出口，当即在心里“呸呸呸”几声：干什么要说的这么文绉绉啊，我是这种人嘛，显得好矫情好做作，青阳会不会对我有意见_(:з∠)_
    大约是气氛渐渐变化，带动了沈悦之的面部反应。这一回，她倒是没再在脸上显示出太多。唯有一丝紧张，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像也是正常的。
    谢青阳斟酌着语气：“我那时候就想说了，可你一开始没表现出什么，我就觉得我会不会是想太多。刚刚体育课，我都没怎么看得进书，一直在想，要怎么和你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1

    沈悦之的喉咙有些干涩，忽然想：“我何德何能啊，让青阳为我这么劳心。”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谢青阳。食堂的那些喧嚣，明明近在耳边，却像一下子离她们远去。
    “我就是这样的人。”
    谢青阳这么说。
    “我在附中的时候，成绩不算好，也没什么特长。家境，放在一般人里算不错吧，可附中太多那样的家庭了，连盛学姐都在我们学校，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一直——一直觉得，我没什么特别的。”
    “可在嘉明，以前的那些感觉，全部翻了过来。我第一次知道，第一是这种感觉。不像是附中，这会儿肯定有人已经拿到保送名额了，最坏也是985那种，我却……可在这里，我舍友说，她能考上重安理工，就算完成目标。”
    沈悦之一顿。
    “重安理工啊，”她想，“没怎么听说过，不过名字是这个格式的学校太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样……青阳应该知道吧？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会儿问她？现在这种话题，明明应该找个不一样的地方来说啊。”
    她默默看着谢青阳，很想抱一抱她。
    谢青阳说：“之前有一届的理科状元不是说了吗，现在的社会，阶层也来越固定，流动也越来越困难。哪怕是高考这样‘公平’的考试，本质上来讲也是不公平的。”
    “我从小就在上江大附属的学校，我遇到的都是最好的老师和同学。”
    “可李安然呢？”
    “我们从来都不一样。”
    沈悦之张了张口，很想说：“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也‘从来都不一样’？”
    但青阳显然是没有讲完她的话。
    沈悦之按捺住，继续往下听。
    她听见谢青阳说：“这不是优越感。你可以当做我对她有偏见，但她的考高成绩是四百多分，现在月考的成绩还是四百多分。不止是闹铃的事情，她还立过很多flag，但几乎都没有完成。她和那个理科一直得了第一的人认识，之后就经常在宿舍说起他。对了，那个男的，到现在，已经换了三四个女朋友。”
    “她在宿舍的时候，会聊她的蓝颜、她的闺蜜，会和杨悦一起看着题，给杨悦讲，可讲的乱七八糟，我都听不下去。”谢青阳停了停，“我一开始想说，不然我来讲吧，但是她的态度，怎么说呢，她在宿舍说过很多次，‘江城人都很势力’，大概以为我没听见吧。”
    沈·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悦之：“感觉我膝盖中了一箭。”
    谢青阳朝她笑笑。
    她继续说：“虽然讲那句话的时候，她有避开我，但说别的事情的时候，她也让我听着。她们班有一个女生，知道她和那个年级第一关系好，就说请她帮忙介绍一下，她也想去找那个第一问题。那个女生是江城人，李安然在宿舍里的时候就说，‘不止是她，其他江城的人也都一样’。嗯，就是画了一个圈，有一个江城人踩进去——按她的标准——她就拿那一个人代表所有人了。”
    “被她这么地域歧视，我就，想让她闭嘴很久了。”
    沈悦之赞同：“对啊。青阳，你以前都没和我说这些，不然我早就……”
    谢青阳一本正经；“同学，暴力是不对的。”
    沈悦之：⊙v⊙
    啊啊，青阳这样子也好可爱！想亲！
    这句话之后，谢青阳似乎觉得刚才说的太偏，道：“有点扯远了。总之，虽然和她认识只有半年，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只有每天在宿舍熄灯前的几十分钟，但我觉得，她是一个非常不上进的人。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这是她不能选择的。但做的事情，是她可以主动的。复读生的学费不便宜，她的成绩没有一点提升，根本是浪费父母的工作所得啊。”
    她摊了下手，“不上进又狭隘的人，我对她有偏见，难道不应该吗？”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讲这句话的时候，谢青阳表现的非常理直气壮。
    她看着沈悦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说一句‘不’试试？”
    沈悦之当然不敢。
    她匆匆回想一番，自己从高三开学到现在，成绩提升还算蛮大的。咳，虽然这个“蛮大”主要是因为一开始基数太低，可从一两百分逆袭到一本线上，她真心挺拼了。
    有这个底子在，她点头：“应该，特别应该。”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谢青阳的眉眼微微弯起，还是梨花一样的笑容，却莫名让她想到一只毛茸茸、白嫩嫩的小狐狸。
    沈悦之的视线越过谢青阳的面孔，看向她脑后的帽子。没错，就是这样，又白又绒。
    “所以，你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啊。”谢青阳拿这句话收尾。
    沈悦之猛点头：“当然啦。”
    谢青阳道：“还有，你说我家里的问题。”
    沈悦之：“咦……对哦，好像的确有说。”
    更确切地讲，这才是她真正的心结。她并不在意李安然如何，却非常在意自己和谢青阳之间的差距。这一年再努力，依然有很多东西，是沈悦之无法弥补的。她没有听过谢青阳口中“非常好”的附中老师讲课，她没有谢青阳的底子，更不如谢青阳聪明。连勤奋，都比不上自己喜欢的姑娘。
    这样的她，哪怕再努力，高考成绩也不会比谢青阳好，甚至无法与对方比肩、进到同一所学校。
    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谢青阳家里——她还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三学生，就可以给自己送那么贵重的礼物。沈悦之几乎没见过谢青阳与她家里人联系，唯一一次，还是一个两三分钟就挂掉，说的特别官方客套的电话。这样的关系之下，青阳会和自己一样去找老妈撒娇，说：“妈，我想送同桌一个东西，但是资金不够，来点赞助吧！”——她会这样吗？
    根本不可能吧。
    沈悦之大胆假设：那只钢笔，根本就没经过谢青阳家里人的手。依照她“买衣服”都是直接去店里拿的习惯，还有她手里层出不穷地各种会员卡，沈悦之严重怀疑，买笔的时候，谢青阳只是取了张卡，随便一刷。
    里面的钱，可能是她的零花，她的生活费，她的压岁钱。总而言之，是一笔哪怕自己直接用了，都无所谓，完全不必告诉家里人的数额。
    连草莓自由都没有实现的沈悦之，与谢青阳的大手笔，完全没有可比性。
    现在在学校里，很多事情都未显现出来。那些生活里的矛盾，那些因为柴米油盐而来的争吵……“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开心就好；“在一起”却是两家人的事，不止包含着与对方亲人的相处，还包括双方所有从小到大所形成的价值观的碰撞磨合。
    沈悦之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眼前的少女。
    光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李安然的问题，青阳就说了那么多。讲起这种严肃的事，应该更花时间吧。
    沈悦之偷偷看了眼表。这会儿是六点出头，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二十多分钟。也就是说，她们还有二十多分钟，来进行第一次直白地碰撞磨合……咦，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谢青阳又夹了一筷子米线，很遗憾地说：“怎么米线都有点凉了。”
    沈悦之：“啊，还没吃完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2

    谢青阳：“唔，唔唔。”吃了口米线，没像刚才那么圈半天了，而是直接吃下肚。几口解决所有米线之后，又快快地捞完碗里的青菜豆腐，这才开始擦嘴，很随意地说：“我妈有钱，是她的钱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悦之刚想说“你慢点吃，大不了咱们晚自习摸鱼嘛”，就听到女票来了这么一句。
    她赶紧重新坐端坐正，心里的小本子哗哗翻开，活蹦乱跳的小人儿到这会儿也不跳了，各种绞尽脑汁，准备应对待会儿会有的对话。
    她等了十秒，二十秒……
    沈悦之：“青阳？”
    谢青阳还在专心捞豆腐，筷子在碗里晃啊晃，好不容易夹上来一粒，赶紧放在嘴里吃掉。等没有豆腐了，她才开始吃里面的笋片和牛肚。
    沈悦之看着女票吃笋片，一下子想起上个学期，孙敏带她交的第一个男友来“见娘家人”，那时候青阳也是吃米线，被牛肚辣的直吐舌头，嘴巴都红了，小小的舌尖在唇瓣之间若隐若现，想想就觉得很想亲上去。
    她有点期待，想着这会儿没有电灯泡了，待会儿完全可以趁着上课前的最后几分钟，和青阳找个没人的地儿，好好抱着女票亲一亲。
    青阳柔软细嫩的舌尖，被她用牙齿轻轻地磨，用自己舌尖慢慢地勾。
    谢青阳：“怎么啦？你怎么脸红了？”
    沈悦之捂脸：“没、没有，你看错了。”
    她被自己闹腾得几乎忘了刚刚在等什么，一直到两人走出食堂，沈悦之不经意间看到表上时间时，才想起来。
    六点十分，还有时间。
    她揽着女友的肩，左右看看。食堂出门右拐是澡堂，左拐则是一大片花坛。沈悦之没说什么话，直接往里拐。
    谢青阳看看花坛边上一对对小情侣：“你……”
    沈悦之的脸上还有点残存的热度。她特别假正经，大灰狼早就露出来，在背后晃啊晃，也就仗着自己比女票高，怀里的宝贝看不见，嘴巴上说：“青阳，咱们还没谈完呀，找个安静地地方。”
    谢青阳说：“啊，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悦之一怔：“不是吧？不是还有你家……呃，和我家，是不是，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啊。”说到后面，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从表情到声音，无一不透出“我很虚，求抱抱”的意思。
    谢青阳：“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沈悦之：“诶？”
    谢青阳想了想：“我不是说了。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的钱和我没关系吗？”
    沈悦之：“可……”可你平时的消费水平不是这么说的。
    谢青阳似乎明白了沈悦之的纠结点，“首先，我现在没有成年，我妈对我有抚养义务。其次，有的父母一个月赚两万，给孩子两百的零花钱；有的父母一个月赚两千万，给孩子两千的零花钱——你觉得哪个比较多？”
    沈悦之默默对手指：“两千。”
    谢青阳：“可对父母来说，前者的比例才更大，才代表他们花费在孩子身上的投入更多啊。”
    沈悦之：“可是……”还能这么算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啊。等等，青阳的意思是不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两千？天啊噜，果然，她是养不起老婆的_(:з∠)_！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大家的评论暖到ε=(?ο｀*)))，挨个啾咪=3=
    突然发现这篇文已经70w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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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投喂=v=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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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5
    沈悦之觉得, 自己大概是被谢青阳说服了。
    不知不觉间, 谢青阳拐过步子, 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而沈悦之还在整理乱成一团的思绪, 直到谢青阳提醒她该上楼梯。
    沈悦之抬脚。
    谢青阳：“放下，左脚, 放下，右脚——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回神：“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谢青阳一顿：“嗯, 那你继续想吧。”
    沈悦之：“……”我家宝贝是不是不爱我了。
    说实话, 沈悦之有些无法理解谢青阳的话。她妈妈的钱, 怎么会和她无关？
    沈悦之停了一秒，自觉顿悟。
    难道青阳妈妈再嫁, 青阳还有弟弟或者妹妹？
    晚自习的四个小时, 沈悦之时不时地看向右手边。谢青阳在做作业，用了两节自习的时间搞定，剩下两节就靠在墙上、自己背政治。
    下自习后, 沈悦之问：“青阳，你准备怎么办啊？我是说, 你准备怎么解决那个李什么的闹铃？”
    谢青阳搅着杯子里的豆浆粉, 把杯子递给沈悦之。
    沈悦之十分自觉, 跑去帮她接热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3

    回来以后，她听到谢青阳对自己说：“其实我没什么想法。”
    沈悦之哑然。
    谢青阳道：“我觉得，可能事情已经解决了。”
    沈悦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青阳道：“嗯，回去看吧。”
    沈悦之事后才明白谢青阳的意思。
    她们在应届生楼，而且是在最西边的一栋。这是离复读生楼最远的地方, 那些复读生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谢青阳究竟在哪一个教室。
    但她们知道李安然在哪里。
    谢青阳回宿舍的时候，看到李安然坐在床边，眼睛有些发红。
    她只当做没看到，径自走到自己床边，放下杯子，又准备去拿牙具洗面奶洗漱。
    走到一半，忽然听到李安然开口：“青阳，我以后不设闹铃了。”
    谢青阳步子微微一滞，很快侧过头看她。李安然与她对视，显得眼圈更红。杨悦坐在她身边，像是安慰她似的，跟着一起看向谢青阳。
    谢青阳睫毛一颤，“哦，知道了。”
    她没有更多表示，而是拿了东西，就离开房间。
    走了没两步，林艺璇和林一诺从后面跟上，拍一拍她：“嘿，青阳！”
    谢青阳看看她们俩，步子没停，三个人一起往水房走。
    这个时间，水房里人山人海。三个人各自接了杯水，站在地漏旁边刷牙。
    一边刷，林艺璇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青阳你下午大课间没回来，我们，就我和一诺、钟静、邹筠还有慧慧她们，又聊起来，大家都说不想让你搬走。”
    她嘴里含着泡沫，说起话来，每个字都吐得不太清楚。只能联系上下文，猜测她的意思。
    谢青阳听过，先漱口，才说：“谢谢你中午的纸条啦。”
    林艺璇有些难为情：“嗯，手边也没有别的纸，写的歪歪扭扭，老担心写一半儿你醒了。”
    谢青阳笑了下，“我看了一下午。”
    林艺璇跟着笑一声：“以后我认真给你写封信吧~”
    谢青阳说：“不用啦，感觉今天中午的纸条更有意义呀，我夹在日记本里了。”
    林艺璇眼睛亮了亮，旁边的林一诺跟着她们一起笑。
    刷完牙，几个人齐心协力，抢到一个水龙头，挤在一起洗脸。
    水房的人渐渐变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依然是两三个人占着一个水龙头。
    终于洗漱完后，三人一起往宿舍走。既然已把话说开，林艺璇这会儿也不掩饰自己对李安然的感觉：“我一直觉得她好婊啊，不就是想当那谁的女朋友吗。”
    她说的“那谁”，就是指理科的年级第一。
    谢青阳对此不置可否，轻轻地说：“没有闹铃就好啦，不然老是睡不好。响一次，就再睡不着。”
    林艺璇叹口气：“其实青阳，我好羡慕你这样的，我就一直起不来。”
    谢青阳笑了下：“我才羡慕你们呀，感觉睡得好香。”
    她们聊了一路，回宿舍以后，正好熄灯。
    第二天，沈悦之听谢青阳说完事情经过，震惊：“这就完了？”枉她还想着要不要去复读生楼十分钟游。之前在孙敏EX班里小小地露了一手，看起来效果良好，值得借鉴。
    唯一的问题在于李安然是女生，沈悦之从不对弱小出手。
    她原本还在纠结，想着自己要怎么灵活变通。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青阳其实并不需要这方面的帮助。
    这周五是元宵节，食堂从早到晚供应元宵，但只有最普通的芝麻馅和花生馅，每张饭卡都能免费刷一碗。
    沈悦之和谢青阳提前约好，早饭就吃元宵。到了窗口，沈悦之端上自己碗里的七个白团子，站在边儿上等谢青阳。
    谢青阳很快也端上碗，朝打饭阿姨笑了下，说：“谢谢阿姨。”
    沈悦之瞄一眼谢青阳的碗，里面居然比她多两颗元宵。
    她越来越发现，青阳的脸实在太有说服力，就算是在打饭阿姨眼里，也比她值得疼。平常吃饭，如果有小鱼排，一般人都拿两个，可青阳碗里从来是三只。还有狮子头、烧排骨……不管是什么菜，谢青阳得到的分量，都比别人多一点。
    沈悦之觉得很迷。
    谢青阳看她总望着自己的碗，摊开手：“给你分一个？”
    沈悦之：“好啊好啊。”
    从外形上看，根本分不出元宵的馅。
    沈悦之尝了第一个，“没我妈包的好吃，应该是速冻的——”
    谢青阳：“当然是速冻的。”
    沈悦之哼哼唧唧，吃完一碗，震惊：“为什么花生和芝麻能是一个味道？”
    谢青阳还没吃完：“什么一个味道？”
    沈悦之：“就，尝起来一模一样啊。”
    谢青阳说：“明明不一样。”
    沈悦之露出一个“不你别想骗过我”的表情，严肃认真地说：“同桌桌，你要相信一个会做饭的人的权威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4

    谢青阳：“芝麻馅是流沙的，花生馅是有仁的，完全不一样。”
    沈悦之：“……那为什么我吃的都是流沙？”
    谢青阳：“大概是因为你比较非吧。”
    沈悦之痛难信。
    谢青阳拿勺子舀了一个元宵，轻轻咬开：“这个是花生，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沈悦之：“嗯？宝贝你喂我吗？”
    谢青阳：“说人话。”
    沈悦之只好委委屈屈地接过勺子，自给自足，然后更加委委屈屈地顶了个“吃个元宵都碰到小概率事件”的帽子。
    事后，沈悦之越想，越觉得耿耿于怀。她课间给曲璐璐吐槽：“怎么可能啊，那么一大锅，舀给我的和青阳一开始夹给我的都是同一种馅，这几率也忒小了吧，我是不是要去买个彩票？”
    曲璐璐：“不，应该让谢青阳去买彩票。”
    沈悦之：“……为毛？”
    曲璐璐：“我觉得是不是一整锅的花生全让她吃了，我和骁儿段段一起吃早饭的，我们仨，全是芝麻！”
    沈悦之：“啊哈哈，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有花香。”
    过完这天，离高考又进了一步。
    周末放学，周一升旗，顺便也开了倒计时一百天誓师大会。
    每个班都领了个牌子，挂在教室最前面，每过一天，牌子就要翻一页。
    除此之外，学校还给初三和高三的每个班都做了横幅，挂在教室最后面，上面写着：争取时间就是争取成功，提高效率就是提高分数。
    沈悦之看在眼里，第一次感到肩上的担子之重。对别的同学来说，高考是进入大学的敲门砖，是通往未来的试金石。可对她来说，高考是自己与青阳感情道路上的一大挑战。
    牌子被领进教室的时候，已经翻到“95”。不少人私下吐槽，说这个誓师大会时间不对啊。
    当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罗老师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是最近随时会去体检，大家等通知就行。第二则是晚自习以后会延长一小时，在十二点结束，愿意参加的同学可以报名了。
    沈悦之问谢青阳：“青阳，参加吗？”
    谢青阳想了想：“十二点啊，回去最多也只能睡六个半小时了。”
    沈悦之道：“加上午休的时间，好像还行？”其实她就是想多和女票在一起一段时间。
    谢青阳唇角微微一完：“好啊，报名吧。不过罗老师真的很辛苦啊。”
    沈悦之心有戚戚：“对啊，我们延长一小时自习，老师也要跟着延长……罗阿姨已经这么大了，整天还休息不好，哎。”
    后来登记参加延长晚自习人数的时候，班上只有五六个人没有报名。曲璐璐反倒开始觉得：“早知道就不报了，不然回宿舍还能早点安静睡觉。”
    沈悦之很不相信：“真的会早点睡？”
    曲璐璐道：“宿舍没人啊，最多抽抽烟，还能干啥。”
    沈悦之道：“你手机呢？”
    曲璐璐：“哎悦姐！别啊，小心纪检！”
    沈悦之哼哼地笑了两声，转而道：“你明天能把手机拿教室来一下不？”
    曲璐璐眨巴两下眼睛：“怎么了啊。”
    沈悦之：“不是要体检了。之前周末的时候，青阳那里还没给通知，也不知道现在通知了没。”
    曲璐璐道：“哦哦，学霸要看啊，行，我明天试试能不能浑水摸鱼出来。”
    大冬天的，带手机进学校本来就比夏天容易很多。曲璐璐的手机就是他踩在鞋里带进学校的，沈悦之知道这法子，自己倒是没打算用。
    她给谢青阳讲的时候，又提起前几届那位把手机屏踩碎了的仁兄。谢青阳笑了笑，手上快速敲着字母，登上扣扣。
    她大致扫了眼消息，又退出来，把手机递给沈悦之：“没有通知。”
    沈悦之“唔”了声，“行。我给璐儿说声，让他每天都带来，别错过消息了。”
    谢青阳摇摇头：“不用——老师应该会给我妈打电话的，然后我妈再打过来。”
    沈悦之撑着下巴看她，特别留意着谢青阳说起“我妈”两个字的神情。可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完全无法应证自己之前的猜测。
    她把手机丢给曲璐璐，曲璐璐手忙脚乱地接住，怒视她：“小心点啊，摔坏了你替我写检讨？”
    沈悦之：“什么？”一般人不是会说“你陪我手机吗？”
    谢青阳在旁边看着这俩活宝，又一转眼，去看教室最前方挂着的牌子。
    离高考还有94天。
    这天下午，大课间时，谢青阳难得回了趟宿舍。
    既然12点下晚自习，水房大约是不会开放的。她后来才想到这点，也没个学姐学长能问，干脆就去找罗老师。
    罗老师被她提醒，英语课下课前说了句：“十点二十晚自习结束之后会有20分钟休息，大家赶紧跑回去洗漱，或者拿上东西在这边洗脸刷牙。十二点回去就被出声了，有同学已经睡了。”
    台下的学生们很怀疑，左右看看，明明大部分人都报了晚自习延长，能有几个人睡啊。
    不过班头说的是学校规定的事儿，也没办法，只好在大课间的时候去取洗漱用具。
    宿舍里亮着灯，谢青阳推门进去，恰好与李安然和杨悦的视线对上。
    之前李安然那句“我以后不设闹铃了”，差不多就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谢青阳见到对方，也没太在意，直接扭过头，去架子上拿东西。
    她出了门，才想起，刚刚那画面，像是李安然和杨悦正在收拾东西。但也像是整理箱子，毕竟大冬天的，衣服都很厚重，要时不时腾一腾。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5

    当天晚上，她第三节晚自习下的时候，去教学楼的厕所里洗漱。想也知道，等第四节晚自习下时，这几个水龙头前面会是怎样一副拥堵的景象。
    结果显然，有不少人和她想一块儿去了。
    谢青阳和沈悦之拿着自己的牙刷牙杯，站在人群外，叹口气。没办法，排队吧。
    沈悦之：“可惜这样就没法拿热水洗了。”
    谢青阳道：“都三月了，以后会越来越暖和。”
    沈悦之：“其实我有点想说，如果有时候，就特别的困，想先回去睡一觉呢。”
    谢青阳道：“那就回去睡呗。”
    沈悦之：“班头不是说了，报名了的人，延长的一小时就按平常晚自习算，还有纪检巡楼呢。”
    谢青阳：“嗯……这些纪检也挺不容易的。”
    沈悦之想了想：“还是罗老师更不容易。”
    这点，两人都赞同。
    第一个晚自习延长的日子，教室里做的满满当当。沈悦之用尽自己最后一颗脑细胞，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谢青阳睡前还看了眼李安然与杨悦的床铺。上面没有人，不过被褥还在。
    等她躺下，宿舍里才慢慢进了人。钟静，邹筠，张慧慧……几个文一的先进来，然后是林艺璇和林一诺。几个人也没讲话，直接爬上床睡觉。
    当晚，谢青阳听到林艺璇打着小呼噜的声音。
    大概真的是困极了吧。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安心睡觉。
    礼拜三中午，谢青阳中午回宿舍时推门，却又见到李安然与杨悦扶着各自箱子的画面。
    林一诺和林艺璇坐在她们那张床的下铺，两个人一起看书。见谢青阳进来，林艺璇朝她笑了下：“青阳，李安然说她要搬走。”
    谢青阳看了看李安然：“怎么了？”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李安然的眼圈有些发红，看着她，没有说话。
    杨悦安慰地拍了拍李安然，站起身：“她们不想让你走，行，我们走——安然，好了吗？”
    谢青阳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女生搬着箱子，从自己身侧走出去。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等李安然与杨悦拐到一边的楼梯了，才看着那两个已经被清空、撤去被褥的床铺，问林艺璇：“她们怎么……”
    林艺璇跳下床，亲热地拉上谢青阳的手，说起话来倒是显得害羞：“昨天早上你走的早，你走之后，我们又，咳，怼了她几句。不是我和一诺两个人啦，是我们。大家都觉得，这几天宿舍里的气氛太尴尬了一点。”
    谢青阳一顿，想起昨晚自己见到的画面。
    听到后半句，又抬眼，看到钟静坐在床上，对自己微笑一下。
    连一直没怎么和她说过话的张慧慧，也从上铺探出头，道：“我们都觉得，李安然来不是学习的，她有些打扰我们。”
    所以相比之下，还是成绩更好，脾气更稳，经常给别人讲题，还总能讲到点子上的谢青阳更被她们欢迎。
    谢青阳看看宿舍门口，又转头，看林艺璇。她抿了抿唇角，轻声说：“这样啊。”
    林艺璇眨了两下眼睛。
    下午，沈悦之得知此事，评价：“太突然了吧。”
    谢青阳靠在墙上，算是休息，闻言反问：“突然吗？”
    沈悦之想了想，描述自己的感觉：“像是追一个剧，原本说是开放性结局，觉得也不错吧。过了两天，剧组放出话来说重新更新，还蛮兴奋的——结果更了两集，烂尾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想到自己之前追的一部剧，颇有感触。
    谢青阳见她这样，不由道：“哦，你看我们宿舍的矛盾，像是追剧啊。”
    沈悦之摸摸鼻子：“嘿嘿，嘿嘿。”
    两人没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晚自习的延长，第一天时还不觉威力，到这会儿，已经不少人越来越容易在课上睡着。
    罗老师专门挑了个时间讲话，说希望同学们量力而行，并不一定要参加延长的晚自习，不然才是得不偿失。还说，如果参加的人少了，可能会考虑把两个班并在一起，也算给老师们放个假。
    最后半句话，是用玩笑的口吻说的。
    沈悦之听完，觉得：“嗯，我觉得罗阿姨的重点就在最后一句话。”
    谢青阳没理她，下课铃一响，就趴在桌子上补眠。
    像她这样的学生，占了班里大多数。每到课间，教室里趴倒一片。
    有不少同学，会在午休结束后直接带着洗漱用品来教室，谢青阳也是其中之一。她再回宿舍，又是到了凌晨。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都志同道合地没提起搬走的两人。但谢青阳听到，林一诺小声对林艺璇说：“杨悦其实人不错啊，怎么也和李安然一起走了。”
    林艺璇推推林一诺，笑道：“别想这些了，睡吧。”
    又是一天过去。
    这个周六，谢青阳被老师通知到，下周一去体检。
    唐茹给她发了个定位，说是班群消息刷太快，担心谢青阳没看到。
    谢青阳戳进去，体检地点旁边的路名每条都很熟悉——是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
    她回了句“谢谢”，然后对隔壁床的沈悦之说：“我明天不去学校啦。”
    沈悦之正沉浸在“好久没和女票一起住小旅馆了，这个地方很适合发生点什么啊嘿嘿”的愉快心情中，闻言一怔：“……怎么了？”
    谢青阳晃晃手机：“正好是礼拜一。明天退了房，我就回家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6

    沈悦之：“哦……”
    她想到高考报名的时候，那天青阳是怎么做的？早晨从学校出发，下午再回到学校？
    怎么这回就不一样了。
    她的眼神透出一丝疑惑，谢青阳已帮她解答：“说是八点集合，没办法。”
    沈悦之“唔”了声，心想，“嗯，的确没办法。”
    她坐在床头，刷完一张数学卷子的选择题，一看时间，才八点多。
    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学习，连大课间都很少再去打球。沈悦之心里压力很大，但总有点“不行再学我就学傻了”的心态作怪，很想在这会儿皮一皮。
    这里只有她和谢青阳，门一关，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简直就是过去一礼拜里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仔细想想，从开学到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谢青阳亲近过了。
    想到这里，沈悦之毅然决然地阖上手中的卷子，朝女票的方向跪坐着：“青阳，青阳！”
    谢青阳正在拿手机APP刷单词，耳朵上挂着耳机。
    沈悦之孜孜不倦地喊：“青阳，青阳！”
    喊了无数声，终于见女票抬眼望向自己。
    沈悦之：“……”不瞒作者说，她怀疑她女票是故意的，就是不想理她。
    她轻咳一声，道：“我有点，嗯，不想做题了。”
    谢青阳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转向她手里的卷子。
    沈悦之赶忙展开刚才自己写的那面：“苏南的卷子！我写了选择题！很不容易的！”
    那倒是。
    苏南是高考大省，自主命题。说是十二道选择，可每一道，放在江城，都能当选择题里的压轴。沈悦之磨了四十来分钟，前前后后检查无数遍，就这还做错了三道。再加上把那三道题搞懂的时间——她也很不容易的！绝对没有偷懒！
    沈悦之叽叽咕咕，把刚刚自己OS的一大段话给谢青阳说完。
    谢青阳说：“四十分钟有点久了吧。”
    沈悦之心虚：“对哦，但是——但是咱们这儿的卷子和苏南不一样啊，完全不是在一个等级的。”当然了，要说简单，还是首都卷最简单。每到题拿到江城卷上，都能用来做选择题第一道。
    谢青阳“嗯”了声。
    沈悦之道：“我都做了这么久题啦，宝贝，真的觉得头好疼啊。”
    假的，根本没疼。
    但闷闷的、太阳穴发胀的感觉是真的。
    她把自己说的十分可怜，边讲话边把一叠卷子放在一边，暗搓搓下床，站在谢青阳床边，看着靠在床头的女票，扭着手指。明明是十八岁的成年人，放在别人眼里看还是个帅T，偏偏做出这幅小女生的模样，对谢青阳道：“放松一下呗？”
    谢青阳静了静，往里挪了一点。
    沈悦之欢呼：“宝贝你最好啦！”随后就扑上床，抄起遥控器，在电视机上点点点，一边碎碎念：“找一个那种不用带脑子看的电影怎么样？”
    谢青阳说：“随便吧。”
    沈悦之就笑了声，伸手，把女票揽到自己怀里。
    她一个翻身，就跨坐在谢青阳腿上。沈悦之小心地控制着力道，让自己不至于压到谢青阳。心里那种想和女票亲近的欲望越来越盛，她把遥控器放在一边，一时之间，也不在意要换什么台了。
    反正就算换了，也只是当个BGM，并不会认真去看。
    她笑眯眯地，用自己额头抵上谢青阳的额头，和对方讲：“好想你呀。”
    谢青阳说：“明明每天都见面呀。”
    沈悦之摇摇头，两人额头之间夹着头发，一蹭一蹭的。她也不在意，稍微将身体抬起些，伸手去摸谢青阳的唇瓣。
    谢青阳没有拒绝她。
    青阳不会在这种事上拒绝她。
    她的右手撑在床上，左手细细抚摸着少女的唇瓣。很软，很小，像是春日里开的最艳丽的花瓣——她的指尖在谢青阳的唇上轻轻摩擦，忽然开口，说：“青阳，你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你也是这样亲我的手指——你把我的手指含了进去。”
    沈悦之一边讲话，一边实践着自己话里的内容。
    她的指尖已经碰到谢青阳的牙齿。青阳真是又乖巧又柔顺，被她碰到，便微微张开，齿间留出一条缝隙。沈悦之的手指碰到一点柔软而湿润的东西，她几乎即刻就反应过来，那是青阳的舌尖。
    她唇角勾出一个笑容，眼神里溢满了浓重深厚的情绪。只是两个人之间挨得实在是太近了，几乎没有距离。
    青阳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也看不到青阳。
    可是没关系，她可以直接触碰到。那点柔软的舌尖被她用手指夹住，轻轻地磨，慢慢地蹭。她的手指一点点变得湿乎乎的，还想要更深入一点，去触碰少女腮侧的软肉，去摸她舌叶更深的地方。
    沈悦之近乎着迷，压在床上的手抬起，改去按谢青阳的腰。
    和她记忆里的一样，那么细、那么软，不盈一握。不像舌尖那样湿润，而是更加细腻柔嫩的触感。她的手指一点点往上，触碰到少女的蝴蝶骨。
    沈悦之用指尖勾勒出两片骨头的优美形状，还有上面那层薄薄的皮肉，也一起在她指下跳舞。稍微一按，就陷下去；手指离开，即刻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她蓦地抽回左手，用犹带湿意的手指捏住谢青阳的下巴，吻着对方。
    她跨坐在谢青阳身上，一时之间忘记力道，直接坐在对方腿上，往后一点，就是少女膝盖骨的位置。
    沈悦之深深地吻着谢青阳，身体愈下压，坐着的位置就愈靠后。
    她的肺活量比谢青阳大许多，在她还意犹未尽的时候，谢青阳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微微扭动着身体，面孔移向一边，大口喘息：“沈悦之……呜……”很快又被吻了上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7

    谢青阳眼角渗出一颗水滴。
    那点水滴慢慢滑下，渗入她的鬓角，再不见痕迹。
    她的膝盖不经意间抬起，那个瞬间，沈悦之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挪开一些，仍旧捏着谢青阳的下巴，两人对视，眼里都有水光。谢青阳皮肤白，眼梢的艳丽色彩清清楚楚。沈悦之却也不遑多让，眼睛发红，微微张开的唇上带着水渍。
    她重重地呼吸了声，再看向谢青阳，口中叫着对方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看着她，眼睛眨动的时候，又有水滴从眼梢滑下。
    沈悦之被镇住，后知后觉地慌乱起来。她抬手，擦去谢青阳眼角的水珠，手足无措：“青阳，宝贝，怎么啦？”
    谢青阳平复着呼吸，“没什么。”
    沈悦之不信，更加慌乱：“我我我、难道是我……”她被女友的泪水吓到，一时之间，什么都忘记，满脑子都是“沈悦之你个禽兽你刚才做什么了！”
    仔细一想，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啊。就是抱了抱，亲了亲，嗯摸了摸。
    而且特别纯洁，只摸了女票的嘴和后背。那手法，和她老妈小时候哄她睡觉是一样的_(:з∠)_
    沈悦之空咽了下，“宝贝，我错啦。”不管怎么说，先道歉准没错。
    她面前，少女抬眼。没了亲吻，没了触摸，那些情动的痕迹消散下去很多。她的眼梢处恢复了原本的色泽，眼里的水色也下去不少。
    谢青阳说：“你做错什么了？”
    沈悦之：“……”不知道QAQ
    她没答话，谢青阳似乎也没指望她答话，直接道：“既然不知道，你道什么歉啊。”
    沈悦之心里嘤嘤嘤，十分桑心了。
    谢青阳：“你……我——”
    沈悦之眨巴着眼睛看她。
    谢青阳恼羞成怒：“你下去！我就是被你亲的有点——唔……”
    她话说了一半，沈悦之又亲了上去。
    谢青阳简直拿她没办法。
    沈悦之心下却是一片狂喜，夹杂着一点“哇原来成年前和成年后真的不一样！成年后我居然能把青阳亲到哭！”的迷之心情。
    她十分专注地吻她。
    捧着谢青阳的脸，唇瓣慢慢触碰对方。试探性地挨上两下，很快变成更加深入的纠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谢青阳的手搭在她肩上，又一点一点，成了直接勾着她后颈的姿势。
    身后的电视上传来电视剧的声音，可沈悦之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眼里只有谢青阳，她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谢青阳。
    舌叶纠缠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水声，暧昧又青涩。沈悦之用最后一点思绪想，原来小说里的描述是真的啊，那些亲的“啧啧有声”的男女主角——不知道她和青阳是不是这样。
    她完全忘记了刚刚青阳说过的话，那句“你下去”。
    唔，也可能是听见了，但不想遵守。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刚才还喘不过气来的谢青阳，慢慢想起了正确的呼吸方法。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后颈上那个痕迹已经消失很久了，但这一回，大约明早再看，两人的唇色都会带上不自然的嫣红吧。
    吻到最后，沈悦之将谢青阳压在床头板上。谢青阳这天穿的睡衣是带扣子的，上衣可以解开。
    她解开了两颗扣子，该露的仍没露出来，但沈悦之已经很满足。
    她从谢青阳唇角开始，一点点往下，去亲她的下巴，她的颈部，她的锁骨。
    她的牙齿轻轻磨了磨女票锁骨上的小窝，心想，“青阳真的太瘦了，真的得补一补。”
    她的下巴已经触碰到那片柔软的、丰盈的部位，甚至能嗅到一阵一阵馨香，从女友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传出。
    沈悦之抬起头，露出一个笑，两个小酒窝在这会儿显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她对谢青阳说：“宝贝，你真的——”
    谢青阳：“……你让一让，压到我的手机了。”
    沈悦之：“……”
    她被卡了一瞬，立马忘记自己原本邪魅狂狷的台词，乖乖挪开，让谢青阳把自己的手机抽出来。
    等那之后，沈悦之默默蹭过去，埋头在谢青阳颈窝：“好喜欢你呀青阳。”
    她例行表白，只是想要抒发一下自己内心涌动的情潮。却因为这个姿势，错过了谢青阳弯起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
    作者：采访一下，亲这么久，嘴麻了吗。
    悦之：→_→
    青妹：（扯起被子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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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8

    ☆、Chapter 126
    星期天下午, 沈悦之一个人回了嘉明。座位旁边空空荡荡, 她颇觉不习惯。尤其是没人揪着晚自习的课间对她抽背了, 好像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沈悦之十分疑惑：“难道我是抖M？”之前青阳天天让她背单词背古文, 她虽知道这是女票为自己好，可心里还是时不时生出几分小痛苦。这会儿青阳不在, 她却一点儿偷懒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跑去戳隔了一条走廊的曲璐璐, 让对方给自己听写。
    曲璐璐没理她, 说：“你把那一半儿的单词盖住, 再看着中文默写，不就行了。”
    沈悦之默默捂脸：“翻了好多遍, 基本都记住顺序了。”
    曲璐璐“哦”了声：“那不是很熟练了吗, 怎么还要听写。”
    他话说到一半儿，视线挪到沈悦之手里的单词书上。
    书已经被翻得很旧，和他自己的比起来, 就是高一生和高三生的差别。
    曲璐璐日常感慨，想着学霸果然不简单, 能把悦姐调`教成这样。他看看不远处的空桌子——说实话, 并不空, 而是被一堆书啊本子啊堆得满满当当，只是少了个坐在上面的人而已——再看看一脸“同桌不在我好寂寞”样子的沈悦之，顺口问：“对了，学霸干啥去了。”
    沈悦之说：“体检呗。”
    曲璐璐想起来：“啊，体检啊。”
    三月已经过去将要一半儿, 树上的新芽渐渐冒出。枯叶彻底消失在枝干上，乍一眼看去，就是一片青葱色泽。
    曲璐璐莫名感慨：“这应该是高考前最后一件大事儿了吧。”之后就要一直缩在教室，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沈悦之：“……这算什么大事儿？”完全get不到点。
    晚上回宿舍，她裹吧裹吧被子，倒在床上。夜色深沉，宿舍里安安静静的，这个点回来，大多都困得睁不开眼。沈悦之其实也是这样，但她总会想到昨天。
    她抱着谢青阳，那么漫长而深切地亲吻对方。
    沈悦之脸颊微微发烧，脸埋在被子里，默默地笑。
    好啦好啦，加油吧烧酒\\(^o^)/~
    嘉明的体检，要比附中晚两天。
    那两天，一排大巴开进学校，载着一群高三生，奔赴体检的地方。
    有些复读生的学籍并不在嘉明，她们就跟着谢青阳一起留下。罗老师提前问了谢青阳一句，谢青阳想了想，问：“我有舍友是文一的，也是之前已经请假回家体检过了，我去她们班待一天？”
    罗老师说：“行吧。”不然让谢青阳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好像也不是事儿。
    不过罗老师又说了一句：“孙敏不是走了，她们宿舍空了一张床出来，你这几天搬进去吧。”
    谢青阳一顿：“什么？”
    班主任看出谢青阳面上的惊讶，又道：“你不是和沈悦之关系挺好的，搬过去也不用担心和舍友相处的问题。”她不太清楚学生之间的交往细节，更不知道沈悦之已经问过谢青阳一轮，被谢青阳拒绝。
    谢青阳这会儿面对班头，“怎么忽然要搬？我和舍友相处的挺好……”
    罗老师明白了，和她解释：“不止你，你们宿舍其他人应该也得搬。”学生宿舍的情况也在一个班的纪律考察范围内，罗老师知道谢青阳住着混合宿舍，“艺术生马上来了，咱们这边儿只空了一张床，其实也没什么，你搬进来刚好。三号楼的话，本来就空了些房，这学期又有好多复读生不来，宿舍会大调整一次，以后不会再出现空床的情况。”
    谢青阳静了静：“我知道了。”
    学校的安排其实没什么，可这么一来，之前那场折腾，让李安然与杨悦搬走，还让谢青阳看了许久林艺璇的纸条……像是根本没有必要。
    哪怕没有那一场，不出半个月，几个人还是要被拆开。
    钟静和邹筠都已在各自学籍所在地体检过，之前也和谢青阳说好一起自习的事。她们等了半天，才等到舍友。
    好不容易来了的舍友给她们带来一个大消息，钟静和邹筠相互看看，前者先问：“你们老师让你搬的宿舍，是你之前提到可以搬过去的吗？”
    邹筠跟着道：“什么？你之前已经找好可以搬的宿舍了？”
    谢青阳点头。
    邹筠舒口气，笑笑：“也好。我们班头前两天提起过换宿舍的事，我们都嫌麻烦，原本不太想搬的，现在看来是强制性啊。”
    谢青阳道：“文一也有很多不再上了的人吗？”
    邹筠纠正道：“不是不上，是回之前的学校。嘉明虽然好，但管的实在太多……翻东西什么的，是有点受不了。”
    她们班教室里，剩下稀稀拉拉小半个班的人。三人讲话的声音很小，原本只打算闲聊几句，可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铺开。
    邹筠道：“听说是会在咱们午休的时候翻书包，还在上课的时候翻宿舍的行李。”
    谢青阳皱眉。
    邹筠道：“我们班之前有个女生说，她的内衣都被翻乱了……”
    谢青阳叹口气：“是很过分。”但学升学率摆在那里，还是一直有家长把孩子往嘉明送。而且在这地方，纪检和老师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老师们还是很认真负责。
    转了一圈，到了这周五，谢青阳还是搬了宿舍。
    林艺璇和林一诺嘤嘤嘤，说自己以后的舍友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好好学习的人，如果被打扰到岂不是太冤。林艺璇还说，也就是她一开始住在这里，有几个文一的，还有应届生里的万年第一当舍友，才能静下心。
    一句一句，讲的特别真情实感，边说边吐槽，“我们班有好多人已经根本不学了，唉。”
    谢青阳说：“但学不学习是看你自己呀。”
    林艺璇一笑：“也对啦。我以后还想去找你问题，好不好？”
    谢青阳说：“嗯，可以啊。”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复读生楼和应届生楼离那么远，两边的宿舍又一样离得远。这次谢青阳从三号楼搬走，大约以后她们都很难再见到。
    谢青阳在宿舍收拾好东西，很艰难地搬出去，交给沈悦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19

    沈悦之比了个“OK”的手势，蹭蹭蹭往自己宿舍跑。一边跑一边恍恍惚惚，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之前还安慰自己半天，结果这会儿好运天降。
    “哦咯，感觉在做梦。”
    她们挑的时间是周五下午的大课间，不止谢青阳在搬，三号楼里的大多宿舍都在搬。林艺璇和林一诺以后要住到四楼去，这会儿看着自己的东西愁眉苦脸。邹筠她们几个倒是轻松一点，只用搬到二楼。
    对此，张慧慧表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她们搬下来。”
    几个人各自抱怨，最后一致觉得，还是谢青阳最惨。自己还只是在楼里挪个窝，谢青阳倒好，直接跑到一号楼去了。
    她们看着谢青阳抱着床单褥子出去，很快回来。
    林艺璇心直口快，惊叹：“青阳，你这么快啊。”
    谢青阳轻飘飘道：“哦，有人帮忙。”
    林艺璇：“……我感受到了一丝嫉妒。”
    林一诺：“嗯我也感受到了。”
    几个人收起对谢青阳的同情之心。她们刚刚实在是想岔了，像她们这样，几乎整个班都在搬，所有人都在归置自己的东西，哪儿有空给别人搭把手。谢青阳就完全不一样，她们班只有她一个人要挪窝，其他人都是预备帮手。
    林艺璇忍不住问：“那青阳，有几个人来帮你啊。”
    谢青阳：“一个。”
    林艺璇：“嗯……”心里平衡了点。
    分别的场景是意料之外的平淡。
    在分批拿出去被褥、柜子里的零碎、脸盆及洗漱用品、热水壶，还有一堆书后，谢青阳背上一个轻轻的书包，看着自己睡了大半年的床板，再看看身边的舍友，笑了下：“再见啦。”
    剩下几个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和她道别：“再见。”
    谢青阳犹豫一下，道：“艺璇，一诺，就算新宿舍的人都不好好学习，你们也不能被影响。”
    林艺璇和林一诺眼圈有点红，点头。
    谢青阳继续说：“钟静，邹筠，还有慧慧……以后咱们可能在一个学校见到呢。”
    钟静笑了下：“你要考京大或者华大吧？嗯，我努力一下，说不定呢。”
    邹筠和张慧慧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谢青阳最后看了看身侧两张提前几天就空掉的床，没再说什么。她扶了扶书包的带子：“我走啦。”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和几个舍友说的最后的话。
    她关上门，走向在楼前等她的沈悦之。沈悦之现在是向她学习，走到哪儿，身上都要带个小小的册子，可能是政治也可能是历史，这会儿就站在一堆东西旁边看着。
    她之前已经分别把青阳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一箱子书抱回宿舍，这会儿身边的就是一堆零零碎碎，还有一个热水壶。谢青阳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拎起壶，说：“走吧。”
    沈悦之“哎”了声，去够谢青阳手上的壶把，“我来拿吧。”一边拎着那个装着零零碎碎的塑料袋。
    谢青阳的身体一侧，轻轻松松躲了过去，道：“没事，都给你的话感觉我在虐待童工啊。”
    沈悦之忍不住笑：“说什么呢。”
    她近来越来越觉得，青阳身上，有什么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个“以前”，指的是她和青阳刚认识的时候。一开始，青阳和别人说话总是自带气场，语调四平八稳，哪怕温柔细致地讲题，都让人觉得，双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的青阳，哪怕只是瞥过来的眼神，都让人觉得轻松明快，心中温暖。
    沈悦之默默地想：“或者，其实是因为我越来越喜欢青阳，所以滤镜从十厘米变成了一百米？哇靠，这种程度的滤镜应该和瞎了没两样吧。等等，是滤镜不是高斯模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开脑洞的同时，谢青阳的前·舍友们，也说起了差不多的话题。
    是林艺璇先挑起的。她和谢青阳的关系一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真正亲近，还是从上次她压不住，一时冲动，给谢青阳写了个小纸条。
    她搬箱子上楼，和旁边的林一诺道：“青阳说的对。不管以后舍友是什么样，都要好好学习啊。”
    在嘉明，各种环境因素的影响下，把“学习”两个字挂在嘴边，是非常正常的一种行为。所有人都这样，哪怕再放飞自我的人，也要时不时地嚎两声：“不行了，学不进去了！”
    林一诺和她一起点头，忽然说：“其实我以前也没觉得，青阳人真的很好。”
    林艺璇说：“本来就很好啊。”
    林一诺道：“不是，就，以前是那种‘嗯她是个好人’的好，现在是‘好想和她一直做朋友’的感觉。唉，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两个人上了层楼，胳膊麻了，一起放下箱子，坐在上面闲聊。
    过了会儿，钟静和邹筠、张慧慧也抱着箱子上来，看着她俩，无语：“你们干啥呢？”
    林艺璇笑了下：“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钟静道：“行了，麻溜儿地干活吧，已经六点一刻了。”
    林艺璇和林一诺：“……卧槽，怎么这么快。”
    她俩搬着箱子，蹭蹭又上了两楼，再次累的受不了，继续休息。
    休息了两分钟，正准备继续走，李安然迎面走来。
    李安然：“……”
    林艺璇＆林一诺：“……”
    三个人没打招呼，各自错开。
    另一边，谢青阳与沈悦之到了沈某的宿舍。这个时间点，宿舍里只有何佩佩在。沈悦之毫不意外地看到何佩佩的日记本，和她们俩瞎侃：“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写日记的心得啊。”
    一边说，一边暂且放下手上的东西，去给谢青阳铺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0

    何佩佩看着这一幕，奋笔疾书，嘴巴里念：“感觉悦哥就和学霸家长一样，特别积极主动。”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念出声就算了，声音还挺大。沈悦之听在耳中，差点闪了腰。
    谢青阳“扑哧”笑了，“嗯，我回去也在日记里这么写一下。”
    沈悦之：“宝贝儿你回不去了，以后就住这儿啦，嘿嘿嘿。”
    何佩佩一脸震惊：“诶我听到了什么？”
    谢青阳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我是说回班里，悦哥。”
    沈悦之听在耳中，摸摸下巴，自己也笑了。
    看吧，不是她的错觉，青阳就是比以前更可爱。
    有沈悦之之前的问话，还有这两天来孜孜不倦地洗脑，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对谢青阳的到来表示欢迎。
    孙敏走后，她们宿舍里就没有一个活泼开朗、能把气氛带起来的人。还是赵紫微提议；“要不然周六下午吃个饭吧，正好倒计时越来越短，该聚一聚。”
    李蓉道：“如果敏敏能来就好了。”
    宿舍里其他人沉默一下，还是赵紫微道：“可以呀，那就不能在这周末了。咱们提前问一下敏敏，看她礼拜天中午能不能出来约一约。”
    这个时间订的很稳妥，宿舍其他人都赞同。
    周六下午，领了手机，李蓉代表大家，给孙敏打了个电话。几个人站在学校门口，电话开着免提，很快接通。
    李蓉：“敏敏？”
    那边传来一个中年女声：“我是孙敏家长，你是李蓉吧？”
    几个人一顿，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发展。
    接电话的是孙敏妈妈，她认识李蓉，对李蓉也挺有好感，要不是因为女儿在嘉明不学好、谈恋爱，她也不想让女儿转学啊。
    李蓉说，能不能让敏敏接一下电话。孙敏妈妈很快答应，叫来孙敏。
    熟悉的声音重新出现，宿舍里的其他人，包括谢青阳，都和她打了招呼。孙敏似乎很开心，还问她们，最近过的怎么样。
    其他人就开始七嘴八舌，说到延长的晚自习，最近也就这一件值得说道的事。
    再有就是谢青阳的加入了。听到这里，孙敏笑了笑，倒是不太意外：“学霸来啦？也挺好的。”随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小了点，像是孙敏在给她妈妈解释，“是个女生……对，是从江大附中转来的，成绩可好了。”
    孙敏妈妈的声音隐隐传来：“女孩子怎么叫那么个名字。”
    李蓉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其他几个人也看向谢青阳。
    谢青阳不以为意，程荞想起什么，说：“对哦，那次她妈给咱宿舍所有人打电话，也以为我名字是男的。”
    几个人相互看看，孙敏很快回来。她似乎不知道之前的对话已经被听见，但讲话时声线还是有点紧绷。和一群人续完旧，她感慨：“哎，这都17了，还有八十来天就要高考。”
    李蓉道：“敏敏，我们想聚个餐，你时间方便吗？”
    孙敏一顿，犹豫一会儿：“我问一下我妈哈。”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回比上回放的远，其他几个人并不能听到孙敏与她妈妈的对话。但有刚才的铺垫在，大家都预感不是很好，大约是不能把她叫出来。
    果然，再接上电话的时候，孙敏道：“抱歉啊，我过不去……咱们高考完再聚吧。”
    李蓉咬了咬下唇，“好，高考完再聚。”只是到那时候，大家各奔东西，真的聚的起来吗。
    她们又说了几句各自鼓励的话，才挂掉电话。
    通话结束后，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八个人围在一起，依然是赵紫微开口了，道：“敏敏……”
    李蓉道：“她妈怎么这样啊，几个女生吃个饭都不行了？！”
    赵紫微道：“以后敏敏上了大学，应该就好了。”
    沈悦之道：“对，上了大学之后，基本也就管不到了。”她一边说，一边想，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在家里做出什么蠢事。敏敏的经历，还有她现在的处境，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几个心情压抑的人相互看看，赵紫微道：“算啦，要不然还是咱们一起吃个饭。”
    李蓉看看大家，原本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像是被她咽了回去，竟成了第二个开口的：“好啊，旁边那家小饭馆应该不错？”
    谢青阳：“他家的水煮肉片不错。”
    沈悦之赞同：“对，还有酸汤鱼……”她和青阳住外面的时候，几乎每次周天的午饭都是在这儿解决的，对小馆子的菜谱如数家珍。
    大家都没意见，就开始往餐馆走。路上说好，到时候每个人点一个菜，饭后AA付账。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走在最后。
    刚才有一瞬，她很想说，“青阳啊，你住在外面也是因为之前的舍友太影响你，可现在搬宿舍了，以后周末是不是就不用住外面了呀？”
    结果话都到喉咙间了，被沈悦之一下子咽回去。她想到，正是因为在外面住，自己才隔俩礼拜有一堆亲亲抱抱的限制级福利。要是住宿舍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今日清晨，她一起床，就见到谢青阳的场景——只能看看，连早安吻都没有——沈悦之默默握拳，决定一定不能让那种情况发生。就算青阳自己想起这一茬，她也要努力误导一下。
    能看不能吃，也是很煎熬了_(:з∠)_
    还好，一直到吃完饭、两人分开，谢青阳都没说不住小旅馆的事儿。
    她背着书包，其他几个人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个新舍友是要回家。她们也不意外，江城人嘛，家离得近，回家正常。
    沈悦之牵着谢青阳的手，在小旅馆登记的地方问她：“宝贝，我明天给你带我妈包的汤圆好不好？学校煮的真的不好吃。”
    谢青阳悠悠道：“你怎么带？”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不太方便。她颇觉忧郁，拍拍女票的头发，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说：“那，我再想想吧。”
    她回了家，撸了会儿三花，然后问自家老妈：“妈，有什么菜推荐一下，我明天给青阳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1

    苏女士一点儿也不意外，看综艺的眼神都没飘一下，直接道：“我刚买了一袋辣酱。”
    沈悦之：“什么辣酱？老干妈那种还是辣白菜那种？”
    苏女士道：“石锅拌饭那种。”
    沈悦之想了想，一阖掌：“我想到啦！”
    正被她撸得舒舒服服、正小声“呼噜呼噜”地三花：“喵！”人类，谁允许你把手拿开了？
    沈悦之说“想到了”，意思是她记起一个自己之前看过的菜谱。她在冰箱里看了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满满当当，有菜有肉，可惜没有她想要的排骨。
    没有也没关系，明天买就是了。
    她拿了个苹果洗干净，一边吃，一边哼歌。苏女士这会倒是看了她一眼，很不经意地问：“怎么了，心情这么好。”
    沈悦之登时眉飞色舞：“青阳搬到我宿舍啦！”……咦，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沈·仨小时前才又一次下定决心·发誓一定不能让老爸老妈知道自己在谈恋爱·悦之，露出一个惊恐.jpg的表情。
    还好她正站在厨房门口，老妈应该看不到她这会儿是什么样子。
    她心虚地啃苹果：“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苏女士：“沈悦之——”
    沈悦之一个哆嗦：“到！”
    苏女士转头过来：“你光自己吃啊？给我也削一个。”
    沈悦之：“……哦。”
    她摸摸胸口，脆弱的小心脏蹦来蹦去，差点蹦出嗓子眼外。
    老妈说的“削一个”，可不是简简单单削皮。她想了想，直接削了三个，一个切成丁，扎上牙签，剩下两个当做练手。
    好久没削小兔子了，有点手生。
    她嘴巴里叼着一个苹果，慢慢找回手感，期间废掉的果肉也没浪费，放在碗里，又摸出两个橙子，一起剥皮，加上酸奶，丢到榨汁机。
    过了会儿，她端着两杯喝的，晃悠到电视机前。
    苏女士伸手要端，被沈悦之拦下。
    她挑挑眉，看了看自家女儿。只见沈悦之表情严肃，找了好几个角度，换了一堆滤镜，终于拍出一张特别“岁月静好”的奶昔。
    苏女士眼神好，一不留心，就看到闺女手机上的发送对象。一点都不意外，是那个寒假时来自己家住过几天的小姑娘。
    苏女士含着吸管，喝着杯子里的奶昔，继续看起电视。
    第二天一早，沈悦之出门买了排骨。她对自己看过一次的菜谱没什么把握，准备先试一锅，大不了换PLAN B。
    买完排骨回家，她钻进厨房，拿手机放了个网课视频，开始试验。
    菜谱其实很简单，先把排骨油煎——沈悦之在这过程中“试吃”了好几块——然后熬汁。用苏女士买的那袋辣酱，加上洋葱和一些香料，还有水，放在锅里一起咕噜咕噜。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盯着锅，一边还看着网课。
    看到一半，收到谢青阳发来的消息：起床=v=
    沈悦之唇角微微一勾：小懒猪[猪头]
    谢青阳发了个兔子叉腰的表情包，叉腰的兔子一脸“我很生气”的样子。
    沈悦之：抱抱=3=
    谢青阳勉为其难地回：[抱抱]
    沈悦之：哇，宝贝敷衍我，QAQ
    谢青阳：嗯，被你发现了。
    沈悦之：……
    她看着眼前的锅，又双叒叕觉得自己失宠了。
    沈悦之：[图片]
    沈悦之：我煎的排骨！超好吃，哇呜
    谢青阳：[思考][思考][思考]
    沈悦之：亲亲我就给你吃=3=
    谢青阳：不亲你也会给我吃
    沈悦之：嘤嘤嘤
    沈悦之：你欺负我！
    沈悦之：小白菜，地里黄（→是我，是我，和我）
    今天的戏也依然很足╭(╯^╰)╮
    她和谢青阳聊了半天，一直到谢青阳说自己洗漱好了，要下楼吃早饭。
    沈悦之和女票暂且告别，把排骨也丢到锅里，煮了会儿，又丢进去半碗米。做完这些。她伸个懒腰，把凳子搬出厨房，静等收汁煮好。
    苏女士中午回家时，桌上摆了三盘红艳艳的饭。一股辣酱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沈悦之一边拿勺子吃饭——吃的特别津津有味——一边拿着手机，好像还在看一个背单词APP？
    要不是那堆吃的，苏女士觉得，自己会怀疑女儿被什么人穿越了。
    她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嗯，再尝一口。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2

    吃到后来，母女二人摸摸肚子，一起问：“我爸/你爸呢？”
    两人面面相觑，十分默契地站起身。苏女士给自家老公打了个电话，得知人还在武馆，待会儿回来，便道：“悦悦，这盘就放在这里吧。”
    “哦哦。”沈悦之应了声，自发自觉地去洗盘子。
    一边洗，一边问老妈，觉得这盘饭怎么样。
    苏女士说：“好吃啊，你要给青阳带？”
    沈悦之笑了下：“嗯，原本想带汤圆，但是不太方便。”
    苏女士想了想：“之前元宵节的时候，你们学校里没有煮吗？”
    说起这个，沈悦之就悲从中来，嘀嘀咕咕一大堆话，关于那天自己吃了一碗都没吃到花生的惨案。倒不是说她有多喜欢花生，就是这事儿吧，让人很纠结。
    苏女士在一边，靠着冰箱，微笑着听。
    沈悦之又道：“不过青阳运气可好啦，好像把一锅的花生馅都给她了，一半花生一半芝麻刚好。对了妈，青阳别的时候也运气特别好，平时吃饭，她老是比别人多一点肉，那些阿姨见着她，手都不抖的。”
    说到这里，她有点想笑，想起微博上看到的那些“抖手神功”。
    苏女士也跟着笑了下，看着女儿面上的表情，不由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沈悦之嘴甜，道：“麻麻你也很年轻嘛！”
    苏女士道：“哎，我年轻什么啊，你爸都是个老头子了。”
    沈悦之一顿，想起至今仍有八块腹肌的沈先生，再摸摸自己马甲线越来越不明显的小腹……她登时悲愤：“我爸哪点老了，他老了我算什么。”
    苏女士：“……”果然有代沟啊，都不理解闺女的脑回路了。
    沈悦之：“……”嘤嘤嘤，我的马甲线，你回来，你回来！
    母女俩在厨房里聊了一通。沈悦之洗好她们的盘子时，沈启阳正好回来。沈悦之大力给老爸安利自己煮的饭，结果不喜欢这口的沈先生一吃就皱眉头，看看老婆孩子：“谁做的？”
    沈悦之：“我妈做的！”
    沈启阳立刻笑了：“嗯，好吃！”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大口。
    沈悦之：“啊，虚伪的人类……”她小声嘟囔，溜达溜达回房间，逃避给老爹洗盘子的“重任”。准备下午三点左右再出来，按照自己上午试出的比例给青阳做饭。
    “辣酱、排骨、饭！”到学校门口检查的时候，她这么对纪检道。
    新的学期，纪检换了一批人。有个眼生的纪检看着沈悦之，再看看餐盒里的饭，一脸很想拿筷子搅一搅、检查里面有没有藏手机的样子。餐盒是金属的，扫描仪在这会儿不顶用。
    沈悦之看着对方不信任的表情，心很累。
    她说：“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里可以藏东西啊。”
    新来的纪检看着她，想说什么的样子。恰好有个老纪检走来，她很熟悉沈悦之隔三差五就带吃的来学校的风格，见到她，就笑了：“又带什么好吃的啦？”
    沈悦之重说一遍：“辣酱排骨饭~哎，其实也没名字，就是一堆东西在一起炖了炖。”
    老纪检看看盒饭，再看看沈悦之：“行了，进去吧。”
    沈某人动如脱兔：“哟！”撒腿便跑。
    新纪检：“……这真没问题？”
    老纪检深沉.jpg，和她科普：“她是给文科那个第一做的。”
    新纪检懵懵懂懂。
    老纪检：“之前有人看到过她俩在一起，嗯，抱着亲。”
    新纪检：“什么？！文科第一还能是男的啊……”没想到刚刚那女生一脸假小子的样子，居然这么贤惠。
    老纪检：“不是，是个女生，特别乖那种，待会儿来了指给你看。”
    新纪检：“什么……？！！”
    老纪检：“就前几个礼拜，刚开学那天吧。在操场，那个第一比她矮，抱着她脸，两个人……嗯，跟《广岛之恋》似的。”
    新纪检：“哦，哦哦。”恍恍惚惚。
    沈悦之回了宿舍，准备往教室冲时，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和青阳是舍友了，完全可以在这儿等人过来。
    她问了一圈，得知青阳果然还没回来，便先爬上自己床，躺在上面，安心等待。
    内心活动：“这次做的饭超好吃！老爸都说好吃！——虽然他是骗我的我知道——但就是超好吃！青阳肯定喜欢的，然后我就可以，嘿嘿嘿。”
    楼下的何佩佩：“悦哥，你干啥呢，怎么床一直在抖？”
    沈悦之：“……我没干啥，真的，没有。”
    何佩佩“哦”了声，翻开日记本，写：“悦哥肯定是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然床怎么能抖那么厉害。啊，害pia。”
    沈悦之：“等等，你写就写，念出来干什么。”
    何佩佩害羞地：“你不是说我和学霸可以交流一下怎么写日记嘛，我们就，嗯，交流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看着评论区，感觉好piapia……
    再次谢谢捉虫的小可爱，爱你们=3=
    接下来其实没什么剧情了，尽快让她们高考吧
    ……然后就可以写高考后那些我期待已久的剧情了咩哈哈哈！
    ========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地雷=v=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3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7 01:03:57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7 07:55:45
    别太当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7 11:06:27
    ☆、Chapter 127
    沈悦之抑郁。
    她都没和青阳这么深♂入地交流过……唉好吧, 谁让她自己不写日记。
    有了谢青阳的流水账式风格, 何佩佩很快记完了一个本子。
    有天早上, 沈悦之听到谢青阳给她讲：“也别一直写日记呀, 挺花时间的。”
    她和何佩佩站在一起，对着镜子梳头。沈悦之半睁着眼睛, 偷偷看着女票，没忍住, 弯了弯唇角。
    谢青阳抬眼看过来：“赶紧起床吧。”
    沈悦之：“好！”
    对多数学生来说, 周天到周二, 前三天的晚延还能支撑。可礼拜三往后，大家就开始在最后那节晚自习上不停点头。
    沈某人也是其中之一。
    她一开始还矜持地不想睡着, 迷迷糊糊地给谢青阳说：“好困啊。”一边讲话, 一边抬手撑着下巴。
    讲台上的罗老师正在批改卷子，像是也觉得困，暂时没有关注台下的学生。
    沈悦之说完那句话, 眼睛一闭。
    旁边，谢青阳看过来, “……睡着了？”
    谢青阳没有叫沈悦之。
    过了二十多分钟, 沈悦之自己又睁开眼睛。
    在她的观感里, 她仅仅是眨了下眼。可这样的感受在看到表上时间时荡然无存，沈某人险些怀疑自己是进到了另一个时间线。
    她面前摊着单词书，已经背了几轮，按说应该很熟悉。可每次看，仍旧会发现不认识的词汇。
    沈悦之偶尔会为此焦躁, 谢青阳就会平静地说：“这很正常。”
    听着女票的话，沈悦之心头每每都仿佛被注入一道清泉，烦躁感也很快平息。
    她背到R了，这会儿手上拿着笔，笔尖正对着一个单词，repair。
    沈悦之突然很想皮一皮。
    她们的作业里有个作文，不过是后天交，沈悦之原本打算明天再写。
    这会儿她却把作文本拿了出来，很一本正经地找理由：“我都这么困了，再输入肯定更累啊，不如来输出吧。”至少看着自己赏心悦目的字，心里能舒服点。
    谢青阳没有理会她的歪理，沈悦之“哼”了声，看起作文的题目要求。
    是一个短短的故事，下面的要求是根据材料作文。
    沈悦之按照老师讲的套路，先两句话把材料总结一遍，然后写：“著名的战术大叔瑞派尔·里夫曾说过，‘如果喜欢，就把这一切当做荣耀，而不是炫耀’。”
    写完之后，她自我欣赏了会儿，看看时间。还有三十来分钟，刚好够她写完。
    这种平常作业，本就没有考场作文要求那么高，老师会不会认真批改都不一定。
    沈悦之运笔如飞，赶在晚自习结束前五分钟写完。她隐隐有点儿脑仁儿疼，大约是用脑过度。
    作文本被推到谢青阳面前，沈悦之十分期待地看着女票，说：“青阳，能帮我看一下吗？”
    谢青阳道：“怎么了？”
    沈悦之道：“太困了，也不知道逻辑对不对。”
    这个理由乍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仔细想想，充满槽点。
    可惜谢青阳也动了一天脑子，和沈悦之一样消耗过度，便直接把本子接过来看。一目十行地看完，她说：“很工整。”
    沈悦之嘴角弯了弯。
    能不工整嘛，里面举动例子有好几个都是谢青阳之前写过，又被她拿来活学活用的。而整体构架，则被语文老师强调再强调，早成了条件反射。
    写了大半年作文下来，沈悦之对里面的套路熟的不能在熟。给谢青阳看，目的只是在于想知道女票能不能发觉自己皮的那一下。
    答案显然是否定。
    她开开心心，第二天，又把本子给曲璐璐看。
    曲璐璐首先就见到那句引用的话，简直无力吐槽：“另一个战术大师森·莱特曾经说过，‘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沈悦之：“嘿嘿嘿。”
    曲璐璐：“嗯哼。”
    他们俩讲话，讲的和猜字谜似的。谢青阳在一边听完全场，冷不丁道：“梗是什么？”
    曲璐璐摸摸脑袋，和她解释：“是一个小说啦……”
    天气逐渐回暖，三月底的时候，罗老师终于说学校通知要穿校服。
    第二周一来，学校操场里到处都是一撮一撮的白色。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4

    沈悦之给谢青阳科普：“一般到五一假的时候就开始要求穿夏季校服。”
    谢青阳：“哦。”
    沈悦之：“不过那时候还蛮冷啦，一般都是运动服和短袖一起穿。”
    谢青阳的手指扣起，捏着衣服袖口的边，道：“这衣服挺挡风的。”
    沈悦之笑眯眯道：“对啊。”
    这年的清明是在周四，按说是法定节假日，应该放上三天。但罗老师在前一周周六宣布了学校的放假时间，说稍微调了下，下礼拜周三下午放假，周五下午返校，接下来连上八天课。
    学生们目瞪口呆。他们知道不可能真放那么久，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不过既然通知下来了，也没什么说的，各自回家告知父母吧。
    沈悦之提起，说自家在往年清明都要回家扫墓。当然是说回老家，她过年都没有回去，家里老人应该很想她……绕来绕去，说了一堆，谢青阳帮她总结：“就是你清明的时候不能和我在一起？”
    沈悦之很郑重地承诺：“给你带青团。我妈做的，特别好吃。”
    她从前就给谢青阳带过，可清明的青团，总有些特别。
    谢青阳像是失笑，说：“你回老家很应该呀，怎么这样子？”
    沈悦之道：“可总觉得应该陪你……”她不敢说自己很想把谢青阳带回老家，让家中老人见见。这是在有些异想天开，沈悦之心知肚明，却偏偏总忍不住想，青阳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谁看了都喜欢。
    哪怕是自己家里人，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大约也会觉得是她拐带青阳，把好好的姑娘带上歪路。
    谢青阳一再说：“真没关系。咱们本来就天天在一起，稍微两天没见而已。再说，不是可以网上聊嘛。”
    沈悦之跟着一笑：“也对啊。”她从前就想过，自己是不是太粘人了点，嘉明环境特殊，这样也就算了。如果以后也这样——她和青阳一定不会在一个学校，到时候，哪怕是一个城市，都得隔两天才能见一次，艰难地“异地”。
    以后一定会这样。
    她得早点习惯才行。
    沈悦之暗暗下定决心，转而想起自己给谢青阳准备的生日礼物。离女票生日还有两个月，她已经下了单。自家爸妈对她很好，但没到眼睛都不眨就给几千块的地步。沈悦之思来想去，摸着钱包，再结合一下小时候看的电视剧。手工做的东西里包含了心意，把这样的东西送出去，就是把“心”送了出去。
    她买的是材料包，这次回家，应该已经到了。
    材料包里有一堆东西，菩提子锉刀手钻砂纸，还有几颗红豆。
    沈悦之拆快递的时候，略觉后悔，想着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就做毁了呢，当初应该直接买两个材料包。
    结果打开一看，卖家显然考虑到这个可能性，红豆大小不一就算了，菩提子也有很多个。
    她眼前一亮，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苏女士催她：“悦悦，好了吗，下楼啦。”
    沈悦之：“啊？哦好哒！”
    一家人在傍晚驱车赶往老家。
    苏女士坐副驾，沈悦之在后面。她还是觉得一礼拜来用脑过度，没一会儿，就躺倒在座位上，别别扭扭地窝着自己的长胳膊长腿，打算先睡一觉。
    苏女士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疼，也
    就没叫她。
    她想：“这一年来，悦悦真是足够努力了。眼下已经四月，还有两个月……”车开了一段时间后，苏女士忽然轻声说：“老沈啊，等高考成绩出来，悦悦如果要复读，怎么办？”
    沈启阳捏着方向盘，不懂妻子的脑回路：“怎么会复读？”
    苏女士说：“以前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可现在……”谢青阳说过，她要考的是top2，悦悦会不会也想跟着考过去？虽然女儿现在成绩提升很大，放在以前是做梦都没法想，可离京大华大，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她沉默了会儿：“悦悦会不会钻牛角尖啊。”
    正好遇到一个红灯，沈启阳停了下来，握住妻子一只手。
    他没回答苏女士的话，而是提起另一个话题：“悦悦今天买的东西，你看了吗？”
    苏女士说：“看了啊，菩提子那些，是要做什么东西啊。”
    沈启阳意味深长道：“我以前送过你一个。”
    苏女士想了半天，忽然记起那堆材料里的红豆。她“啊”了声，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儿，忽然更担心了。
    而沈悦之无知无觉地睡了一路，睡醒之后还一边打哈欠，一边摸出手机发消息。
    每年清明祭祖，都要下起小雨。
    周四当天，沈悦之撑着伞，站在雨里，脚下一片泥土地。她周身是广袤的田野，麦苗已经长到腿间，还是翠绿色泽。
    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芬芳，还有雨水的朦胧味道。
    沈悦之给谢青阳拍照片，拍完后问：你在做什么？
    谢青阳给她回了张图书馆里做作业的照片。
    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作业。
    是张英语卷子，沈悦之看清一道选择题，便道：选A？
    谢青阳：哪道？
    沈悦之说了题号，那边谢青阳回了一串省略号：……
    谢青阳：laughed……大笑着醒来？
    沈悦之：呃
    谢青阳：嗯……梦到自己高考考的可好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5

    沈悦之心虚地准备去点背单词APP。
    谢青阳：醒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
    沈悦之抢话头：对的没错，是录取通知书！
    谢青阳：是嘉明复读的宣传单。
    最后两句话，两人几乎一起发出。沈悦之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眼下情境又太庄重，她深呼吸了下，回复一句，把手机塞回口袋，心境又渐渐平和下来。
    她在心里给爷爷道歉：“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还和人开玩笑的……爷爷，青阳真的很好，您一定会喜欢她。”
    她跟着几个堂姐堂弟一起，给面前的坟茔上香。
    雨依然在下，打湿了她的头发。
    再回学校时，正好要开始新一轮月考。
    考了太多次，沈悦之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到考前，就火急火燎地背书。
    大多知识点已经印在她心头，接下来，就是发挥的问题了。
    考语文的时候，她没忍住，又皮了皮，把之前那句和曲璐璐开玩笑的“名人名言”写在答题卡上。下考一聊，曲璐璐居然也写了。沈悦之不知是喜是愁，一方面吧，老师肯定没听过这个“战术大师”的名字，两个人写，似乎增加了一点可信度。另一方面，万一老师去查了……
    她沉重地说：“我觉得我作文得挂。”
    曲璐璐：“哦，你可以先考虑一下下午考数学的问题。”
    沈悦之漫不经心：“数学能有什么问题。”
    曲璐璐：“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悦姐了！”
    沈悦之：“嘿嘿嘿。”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数学没什么问题，顺溜地答完，居然还有时间验算最后一道大题。
    可第二天的两场，文综她答得很痛苦。
    这份痛苦是出自：“我知道这个题的答案在笔记的那一页！上下的内容我都记得！就是不记得这一段！”
    最后交卷子，沈悦之一撂笔，转头就去翻笔记。
    翻着翻着，谢青阳在旁边抽查她：“take up是什么意思？”
    沈悦之抹一把脸：“其实我之前觉得自己英语已经学的还行了……”
    谢青阳把一张短语表推过来。
    沈悦之看了一会儿，头晕眼花。
    她强迫自己去记，却没想到自己交了好运。出题的英语老师显然偷懒，选择题里有四个都在考take有关短语。沈悦之糊里糊涂选完，觉得世界有点梦幻。
    她捏一捏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单选搞定后，完型与阅读在如今的沈悦之看来都很亲切。她至今不能理解谢青阳那种“看到这个题，就应该这么选，怎么还能选出别的答案”是什么境界，但慢慢读两遍，再看选项，也能对个七七八八。
    考完试，丧心病狂的来了。四点下考，居然继续上课。语文老师走进来，说卷子已经改了一大半，然后痛斥有的学生：“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师改作文的时候只看开头结尾？中间都写得什么东西！”
    沈悦之膝盖一疼。
    语文老师：“是谁在卷子上写‘哈哈哈哈哈我知道老师是不会认真看的’藏在作文中间？现在答题卡还没拆，谁写的最好自己站出来。”
    下面一片沉默，沈悦之膝盖不疼了，也开始觉得这个行为有些过分。
    语文老师：“前面都答的不错，作文本来写的挺好的，不玩儿这一下能咋地啊？高考的时候敢这样吗？”
    沈悦之：“……”算了，还是摸摸膝盖吧。
    旁边的曲璐璐给她挤眼睛，谢青阳则注意到了沈悦之的动作，有点狐疑地看过来。
    沈悦之连忙保证：“不是我，真不是我！”她又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最多是勤奋努力用功刻苦迎头赶上啥的，哪能做这种事。
    想想语文老师夸的那一句，沈悦之有种预感：“应该是个成绩挺好的人吧。”
    谢青阳改去看张茂彦。
    张茂彦莫名打了个喷嚏。
    后来真相告破，还真像沈悦之想的那样，是四班的，算是他们班万年第一，成绩是比谢青阳落后一点，但和张茂彦与王萱不相上下，一直稳在年级前十。
    那是个男生。曲璐璐给沈悦之八卦：“说是和他们宿舍的人打赌了哈哈哈那群傻——咳，学霸来了啊，悦姐还你，再见。”
    谢青阳：“……”
    她对沈悦之道：“最近纪检好像有点奇怪。”
    沈悦之以为是有新的八卦，十分想听，差点搬个板凳、再拿袋瓜子过来。谢青阳看她这架势，叹口气，“之前有一回，礼拜天下午回学校的时候，有一个纪检一直和别人指我。”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想岔了。她开始担心，问：“然后呢？”
    谢青阳道：“然后也没什么，因为我……嗯，其实经常被指。”就是在认识她的纪检给别人科普“这就是文科第一”的时候，挺习惯的，“当时没当回事，可最近，每次遇到那些人，都觉得她们看我的眼神有点，就，怪怪的。”
    沈悦之“嘶”了声，更担心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安慰谢青阳：“可能是那些人没见过成绩好的吧，少见多怪。”
    谢青阳唇角微微弯起一点：“你真这么觉得呀？”
    沈悦之心里痒痒的，那种被猫尾巴扫过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半真半假，说：“也可能是觉得同桌你太好看了呀。”一边讲话，一边抬手，去捏谢青阳的脸。
    她们说话，是在晚自习的课间。很快再次上课，轮到地理辅导，沈悦之拿着练习册上去问，说自己主要是不太理解地表水补给地下水的等值线怎么看。
    题她是真的不懂，谢青阳也不懂。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6

    沈悦之有点惊呆，谢青阳：“……我文综一直不太好啊。”
    沈悦之：“不不不，咱俩不好的标准不太一样。”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拿着书上去了。如果让青阳问，教室里估计安静不下来了吧。
    毕竟，大家都太熟悉青阳有问必答的学霸人设了。
    地理老师给沈悦之讲了一堆，绕来绕去，绕的她头晕。
    说到最后，老爷子拿起答案，照着上面念了一遍，又自己补充了两句。
    沈悦之灵光一现，懂了！
    她谢天谢地，抱着书回去给谢青阳讲。说是“讲”，也很不尽然，她只说了地理老师最后那两句话，谢青阳立刻道：“啊，我知道了。”
    沈悦之：“诶……好吧好吧。”果然，学霸还是学霸_(:з∠)_
    但说真的，她自己也不差啊。
    想到这次月考答题卡上的分数，沈悦之抿抿嘴，笑出来。她得了五百六，按着这个进步速度，高考时能踩个六百的线都说不定。
    沈悦之晕晕乎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什么美梦。
    天气越来越热。
    在这期间，谢青阳又回了趟附中，参加市模考。这场考试里，整个江城用的都是同一张卷子。
    给罗老师请假的时候，罗老师看看谢青阳，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下来。沈悦之惊讶，说班头居然这么好说话。谢青阳和她猜测，应该是有很多人想知道她这个嘉明的年级第一去了附中，能排到多少名。
    从这时开始，市模和嘉明的月考交错进行，每两个礼拜就一次大考，学生们苦不堪言。沈悦之也不太开心，她考省模的卷子，居然只得了五百三十多……之前大约是太顺利了，现在想想，整个人都有些浮躁。
    谢青阳也拿到了她的成绩，和上次差不多，依然是六百四十出头。应该说，这一年下来，她的成绩一直都稳在那里，没怎么动过。
    谢青阳自己的心态倒是挺好的，说：“因为试卷难度不一样呗。”卷子越来越难，还能得一样的分，说明她有进步。
    沈悦之想想，觉得也对。
    她又问了句：“那你排多少名呀？”
    谢青阳道：“三十六。”
    沈悦之：“哇，这个很厉害了吧？”
    谢青阳道：“附中的文科生本来就不多，而且很多已经保送了。”
    沈悦之：“哦……那也很厉害了！”能在附中考三十六名，高考时发挥再不好，也该能挤进前二百。
    谢青阳说：“嗯，那倒是。而且这个排名，比我转来之前，已经高了很多。”
    沈悦之听完，也替她开心，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的成绩了。
    到了四月中旬以后，很多天气里，学生们已经自觉地穿起校服短袖。这也算是“穿校服”，虽然和学校的明文规定不太相符，但纪检看到了也没话说。
    只有早上晚上仍然很冷，面袋子运动服依然是学生们的常备装备。
    有人偷偷开教室里的空调，被抓到了，罗老师勒令他写检讨。曲璐璐几个觉得这兄弟十分苦逼，于是半夜偷偷上网，拿手机下载了一份，打着手电筒让那个男生赶紧抄。
    沈某人觉得这主意十分不错，转头问谢青阳：“宝贝呀，咱们以后要不要回宿舍再学习一小时？”
    谢青阳道：“睡不够是会猝死的。”
    沈悦之：“……”简单直白，无言以对。
    她有时候觉得，日子过得简直太快了。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窗外已是一片花红柳雨。
    不对不对，学校里没有柳树，只有梧桐。
    想到梧桐，沈悦之自觉地背诗：“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一边背，一边在纸上默写。
    她最近发现一个问题。
    之前的很多古文，都是她背好，再去给班头检查。到现在，忘记一些倒是其次，主要是很多生僻字不会写。
    在默《离骚》时一句话卡住三次后，沈悦之怒摔笔，然后含泪把笔捡回来，心想：“还好我没摔青阳送我的那支。”
    除了这方面的爱好者，一般很少有人会去了解钢笔的牌子。看着躺在文具袋中的笔，沈悦之托着下巴，不由就开始笑。
    旁边的谢青阳看了她一眼。
    沈悦之甜滋滋地问：“宝贝，看我做什么呀？”
    谢青阳：“没什么。”
    沈悦之：“不对，你这么说肯定有什么。”她脑内想好剧本，打算只要谢青阳不招，自己就先这样，再那样。
    谢青阳道：“好吧，是有点什么。”
    沈悦之：“……你说的这么快我是没有成就感的。”
    谢青阳看上去有点不想理她。
    沈悦之死缠烂打，终于得出一个答案：“就是，你晚延的时候，经常也是这个姿势，下巴一撑，就睡着了。”
    沈悦之：“……”
    她开始反省，“我到底哪点想不开，一定要问这种问题，嘤嘤嘤。”
    谢青阳反过来安慰她：“我也很困啊，之前那次我不是也睡着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她闷闷地，说：“你也就睡着了那一次……”那天晚上，她与青阳一起往宿舍走的时候，正好赶上前面一点的程荞和吕思敏。沈悦之先说了句“我睡着了”，谢青阳跟着说“我也睡着了”。程荞无言以对，吐槽她们：“你俩就轮流睡呀？”想想觉得不对，改口：“你俩就一起睡呀。”得，更不对了。
    想到往事，沈悦之暗暗下定决心，明天晚延……算了，晚上睡不睡是控制不住的，总不能让她头悬梁锥刺股吧。喝咖啡其实行，可本来就死困活困，一杯下去，有效是有效了，心口却一阵狂跳。再说，真灌了提神的东西，晚延之后还睡不睡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7

    她改立另一个FLAG：明早一定要早点起床！
    结果第二天一早，沈悦之睁眼看时间，离起床铃响已经过去五分钟。看一眼下边的床铺，青阳的被子早就叠好，人也去洗漱了。
    沈悦之心中哀嚎，赶紧穿衣服叠被下床。
    她在镜子前面拨拉头发的时候，谢青阳拿着洗漱用品回来了。已经到暖和的时候，哪怕早上有点凉，谢青阳也不再总拎着壶、那这盆子，用热水洗脸刷牙，动作便快了很多。
    她看到站在地上的沈悦之，有点惊讶的样子：“你起来啦？”
    沈悦之心中郁闷，道：“我很勤奋刻苦努力的！”
    谢青阳：“……哦。”
    谢青阳又看了眼别的床铺，何佩佩和李蓉她们都起了……她的视线转了一圈，问：“程荞呢？”
    程荞睡上铺，谢青阳又站的远，看不太清楚。
    沈悦之一地说：“啊呀，荞荞正像蜗牛一样慢慢地爬呀爬。”讲着讲着，带了点奶音，cos小朋友。
    谢青阳无语地抿了下嘴巴。
    沈悦之掐细了嗓子，继续假装自己是个在上幼儿园的小萝莉，和老师邀功一似的，说：“而我就像蜗牛妈妈一样，快快地起来啦！”
    谢青阳冷漠地：“哦。”
    程荞的声音从她床铺上飘过来：“老蜗牛才爬的慢吧。”
    宿舍里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八个同龄的女孩子一起笑完，很快各自洗漱，出发去食堂教室。
    教室最前面的牌子又翻了，只剩下四十余天。
    周末回家，沈悦之吃完晚饭，偷偷摸回房间。
    她的进度很慢，一开始不会用工具，还把手上磨出几个水泡。现在学乖了，先贴上几个创可贴，然后才开始干活儿。
    材料包里原本有四个菩提子，被她搞坏了两个，还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原样，另一个，则已经露出莹白的内里，差不多被磨成四方形。
    她看了很多遍教程，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烂熟于心。这会儿就直接开了个网课在旁边，边放边听，手上的动作半点不停。
    她拿剪刀，一点点在四方形菩提子上钻了个口子。
    苏女士站在房间门口，抬手敲门：“悦悦，吃水果吗？”
    沈悦之一顿，赶忙把旁边的窗帘拉上——她在飘窗上作业，就是为了防止老爸老妈看见——手上拿着个在放网课的手机，跑去开门。
    苏女士手上端着切好的果盘，还有一杯汤水。她看看沈悦之手里的手机，也听到屏幕里大叔的讲课声，微微一叹：“悦悦，你这一年真的……不管考上什么学校，妈妈都觉得很骄傲。”
    沈悦之原本满脑子担心这担心那，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倒是怔住了。
    她很快笑起来，心里感动：“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苏女士跟着笑了下：“好不容易回家来啦，看会儿放松的东西也好啊。”
    沈悦之：“哎，比我成绩好的人这会儿可都在刷卷子呢。”
    没错，她就是在说青阳。
    哪怕两个人这会儿没在一起，沈悦之也知道，此时此刻，青阳一定也在好好学习吧。
    相比之下，她却在做手工，实在是太不天天向上了。光是想想，沈悦之就觉得虚。
    苏女士摇摇头，把果盘和牛奶递给女儿，说：“总之好好休息，家里还有核桃，我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了，你待会儿吃点——你手怎么了？”她看到沈悦之手上的创可贴。
    沈悦之顺着自家老妈的视线，也跟着看到。她“呀”了声，心中懊恼，刚刚光记得拉窗帘，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沈悦之强行解释：“最近写字写太多了，拿笔的时候手上磨得慌。”
    苏女士看着她贴创可贴的位置，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沈悦之做出一副“是的没错就是这样”的样子，坚定地看着老妈。
    苏女士：“……算了算了。”她叹口气，“你好好的就行。”
    等苏女士离开，沈悦之松了口气。
    她喝了口甜丝丝、热乎乎的牛奶，心里也暖洋洋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做的东西暗示性太强，倒不用弄成现在这样。可那玩意儿，谁看了，都知道是送给恋爱对象的。
    沈悦之坐回飘窗前，把果盘放在地上，看着那个小小的白色四方形。现在只是初具雏形，之后还要细细打磨，才能做出她想要的样子。
    她给自己打了会儿气，重新拿起工具。
    在做好“礼物”之前，沈悦之又经历了三次大考，成绩有高有低，却都稳定在去年的一本线上。
    她心里慢慢明白，这是碰到天花板了。一年时间太短，她又的确天资有限，很多事，不是光努力就可以。
    沈悦之心里记挂着给谢青阳送的东西，倒是没露出太多难过的样子。
    谢青阳还安慰她，说：“高考的卷子应该是比这些模考月考要简单的，别担心啦，到时候肯定比现在高。”
    沈悦之笑嘻嘻地，说：“我没有担心呀。”
    谢青阳看了看她。
    沈悦之道：“哎，说不甘心肯定是有点啦，但能考到现在这样，我也真的很开心了。”
    这是实话。
    谢青阳大约看出来了，也跟着笑一下：“嗯，之后就可以按照这个分数来挑学校，心里先有个谱。”
    沈悦之点点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8

    谢青阳道：“高考完之后，我想出去玩几天，你——要和我一起吗？”
    沈悦之被突如其来的邀请炸的晕晕乎乎，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算了算时间。高考之前的七天是不上课的，青阳生日就在那之前的最后一个礼拜。“礼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回家拿编好的红绳一穿，就能搞定。
    但究竟要怎么把礼物送出去，她还没想好。想想觉得怪害羞的，不然干脆等放学的时候再给她……对了，不知道考场在哪里啊，如果离嘉明近，她要不然就直接住学校算了？
    沈悦之纠结了一轮，听罗老师讲，考场已经定了，也是昌林区的学校，但离嘉明还有点距离。
    沈悦之：“……苍天误我！”她要开始考虑在宾馆旁边租房了。
    谢青阳的考场倒是离附中很近，换句话说，离她家更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走过去也就十五分钟，肯定不可能迟到。”
    沈悦之听在耳中，“嗯嗯，那挺好。”
    谢青阳又问她：“高考之前那几天有什么打算吗？”
    沈悦之道：“一起约图书馆吧？”
    谢青阳的眼睛弯了弯：“原本想说你可以来我家住，不过图书馆也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本想在这章最后把悦之的礼物写出来，不过时间到了……emm，那就放在下一章吧蛤蛤蛤。
    ②进度的话，怎么说，高考之前确实没什么大剧情啦，所以拉的快了点。不过现在的时间点大约是5月21号左右，她们还要在学校待几天=v=
    ③前面吞过一次设定。一开始说江城是直辖市，中间却说江城是某省省会……还是采用在直辖市设定啦，但蠢作者找不到哪里提到省会设定了QAQ，找到了就改过来。
    ④126章的虫基本改好了……辛苦大家了（鞠躬）
    ⑤渣作者实在没有想到，接下来俩礼拜是没有榜单的（可能是之前断更给编编留下不好印象了qaq，因为明明记得自己申过榜的嘤），而这篇文已经非常长时间没有曝光了，难过桑心，想要大家爱的抱抱_(:з∠)_
    最后谢谢下面小可爱的投喂=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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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沈悦之反应了下, 觉得女票这是在逗自己。
    她心里刷满弹幕, 全是“啊青阳这个调皮的小妖精”, 脸上跟着内心活动一起“嘿嘿嘿”, 说：“我当然和你一起呀！”
    教室里开了空调，有的老师不太管温度, 就被放飞自我的学生们开到最低档次。一天内有小半时间，所有人都含泪穿外套。
    剩下大半时间, 则坚决24度不动摇。沈悦之和谢青阳的座位贴着东墙, 离空调最远, 沈某人自己又喜欢跑跑跳跳，被热的趴在桌子上感受桌面的凉爽。
    墙上的倒计时终于到了十几, 虽然感叹过无数次, 但此刻沈悦之还是在心里说：“太快了——”
    从放寒假回来到现在，尤其是在这学期第一次月考之后。一切都仿佛被按了加速键，每天的日子就是睁眼学习闭眼睡觉, 周天到学校时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一礼拜会怎么过。
    她和谢青阳商量，说：“那我这周也回家吧, 和我爸妈说一声, 下礼拜就直接和你走啦~”
    谢青阳说：“行啊。”
    沈悦之道：“还有就是得去订个考点旁边的房间……”这真是刚需了, 待会儿放学就给老妈打电话，不然八成抢不上房子。
    嘉明的学生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周边地区的，想想就觉得竞争压力很大。
    两人的准考证都在各种班头手里，按惯例，是考试当天再发给每个人, 而且下考时还要收回。
    沈悦之觉得这法子也挺不保险，之前不是有个新闻，某学校班主任拿着一班学生的准考证出事儿，最后好险在交警的帮助下赶到考场。
    她无心看书，发愁：“2B铅笔要是买到假的了怎么办？”
    谢青阳说：“不会吧。”
    沈悦之被害妄想症，道：“有好多新闻不是说嘛。要是为了这种原因复读，我会吐血的。”
    谢青阳道：“我家里有中考时候用过的笔，给你一个。”
    沈悦之眨巴眼睛，像是卡壳了的机器人，半晌后感慨：“宝贝，你简直是哆啦a梦啊。”
    到了这时候，上课时，老师多半是在讲题。罗老师又给一班人练了几篇作文，却都没有一个个改，而是用了很突击的法子，看完材料之后先编出一个中文版的小学生作文，让大家按照中文版自己翻一遍，之后在黑板上写自己的版本，让大家对照着看。什么句式更好，什么短语能加分，非常一目了然。
    沈悦之把寒假时听课的笔迹翻出来，又看了一遍。很久没有复习，上面的几篇作文当时记住了，现在却忘得差不多。
    新西方的几个老师号称押题小能手，讲作文的这个更是说自己压中过前四年的作文。沈悦之问谢青阳这话是不是真的，谢青阳说不知道，你看着背。
    沈悦之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把所有作文都又背了遍。倒不指望真能压上，而是句式就这么多，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融会贯通一下。
    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已经不太敢做新题，就担心忽然冒出一个不会的点，那心态不得崩盘。
    可不做题也不行，沈悦之只好翻出自己的错题本看。翻完两边，又开始看历年江城的真题。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躁动而压抑，加上天气炎热，很多人都压力很大。某天半夜，沈悦之迷迷糊糊地醒来，还在宿舍听到几声哭音。
    她始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要是真有人哭，选在半夜，大概也是不希望别人发现吧。
    5月26号，她和谢青阳道别回家，和爸妈说了自己准备在青阳家里再住几天的话。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29

    沈启阳和苏女士都没有反对，只是说会不会太麻烦谢青阳，还说等高考完，想请谢青阳和她家里人吃个饭，算是感谢小谢同学这一年来对自家闺女的帮助。
    沈悦之原本急着回房间看藏在柜子里的“礼物”，闻言却一怔。
    她放平了心态，和老妈说：“应该不太方便吧。”
    苏女士笑了笑，说：“有什么不方便，人家帮了你那么多，当然该表示表示。”
    沈悦之想了想，有些不愿意把自己对青阳家里情况的猜测说出口。毕竟都是猜的，如果不是，岂不是太尴尬。而且直接说出来，哪怕面前是自家爸妈，她还是觉得太不尊重青阳。
    可想来想去，又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好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唉，真的不方便吧。”
    她这么说，苏女士倒是明白了点什么，依着沈悦之的心意切到另一个话题，道：“对了，酒店已经订好，离十七中只有五六分钟路，到时候妈妈和你一起去。”
    沈悦之眼睛亮了亮，报出一串菜名：“妈你六号下午去酒店的时候带一下！”
    苏女士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沈悦之：“感觉好不真实啊，这就要高考了。”
    苏女士道；“你脑子里装的知识是真的就行。”
    沈悦之：“嗯，这几天应该是我人生的智商巅峰吧哈哈哈。”
    和老爸老妈闲侃完，沈某人关上屋门，从衣柜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她很期待地想：“马上就要做好了，打磨的光光滑滑的，里面的红豆也塞啦，绳子也编的差不多，接下来收个尾就好。”
    要不是为了差点完工的礼物，她这周按说是不会回家的。
    但想想接下来要有六七天在青阳家住，沈悦之又觉得，这次回家回对了。
    她在地上摆了一个抱枕，坐在上面，背靠衣柜，继续编手上的红绳。
    “礼物”本体并不算大，但当做手链显得突兀，当项链又有点硌人。沈悦之之前挑下来的时候，只看重外观和其中寓意，并未想到这些实际的问题。
    后来渐渐要完工了，才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编红绳。
    鲜红的绳子上穿着用最后一颗菩提子磨的小珠子，一颗颗都很圆润好看。沈悦之捏在手里欣赏了会儿，慢慢下定决心。
    青阳喜欢穿短裤，踩凉鞋。
    大夏天的，挂在她细白的脚踝上，应该也很好看。
    沈悦之唇角带笑，仰头靠着衣橱，陷入某种不可名状的幻想。
    事到如今，她其实不太担心自己的高考成绩。分数接连很长时间都是那样，这么稳，高考时大概率也在那个区间。而且像青阳说的，江城的卷子，毕竟比很多地方要简单许多。
    除此之外，青阳在附中的同学把接连几次附中的考试卷都拍下来给她。她一一给沈悦之讲过，很不经意地说；“里面至少有一道题高考会考。”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哦，你听错了。”
    沈悦之：“……”
    她好奇的不行，可青阳就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了。
    沈悦之叹口气，思绪回到现在，继续编手上的红绳。
    她在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照例是带着便当去学校。
    在校的日子只剩四天，毕业照的拍摄被定在周一。那天，从升旗仪式结束开始，就有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的人在操场排队，等着上那个几层高的台子。
    除了班级合照，还有年级合照。一个年级二十几个班，全站上去，就是黑压压一片。
    高三排在初三后面，开始照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太阳照在上空，却没有到最热的时候。先照大合照，之后就按照班号一个个来。
    沈悦之和谢青阳在高三二班，很快排到。纪检很熟练的指挥一班人排队，这时候，沈悦之站在队伍里，听到身后有个女生说：“之前那个纪检……原本想着毕业照的时候能和他一起照的。”
    女生口中的名字，就是那个和孙敏恋爱，导致敏敏离开学校的人。
    沈悦之捏了捏手。
    敏敏和那纪检谈恋爱的事，在学生里，大概只有她们宿舍的人知道，最多加上青阳。那个男纪检走了，一群女生不知道原因，却依然觉得他长得好看。
    嘉明原本也有这样的传统，如果哪个纪检和某个班的人关系好，一起合照也很正常。
    沈悦之忍不住想：“如果当时不是孙敏的妈妈……这时候，那个纪检应该被不少班拉着合照吧。”
    不过这样的话，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站好位置后，拍照的大叔显得比纪检还熟练，说：“拍一张严肃的一张活泼的。来，先严肃，大家看镜头——茄子！”
    一群人跟着喊：“茄子！”纷纷在合影上留下最灿烂的笑容。
    大叔看看相机，说：“再拍一张，大家继续，茄子！”
    一群人：“茄子！”
    沈悦之光听见快门被“哗哗”的按。
    严肃版拍完，到了轻松般。被压抑了一整年，大家想轻松都不太轻松地起来，只是比个V、比个心，笑的弧度再大一点。
    摄影大叔不太满意，指挥道：“最后一排那个男生！对，说你呢，把你旁边那个男生抱起来！”
    曲璐璐无辜中枪，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旁边的马骁，大喊：“抱不动——！”
    摄影大叔：“哎，那就这么拍？”他其实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
    曲璐璐：“让悦姐抱学霸！”
    沈悦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0

    有大叔之前那一声，班里的气氛原本就隐隐躁动起来。等曲璐璐喊出那么一句，更是不少同学都笑出声，连罗老师也笑盈盈地回头看，鼓励道：“沈悦之，你之前不是练过武术吗？来试着抱一下。”
    谢青阳的脸色有点木。
    沈悦之摸摸鼻子，笑了笑：“那我就试试哈。”
    她们宿舍的其他人一起喊：“悦哥你悠着点！别把青阳摔了！”
    沈悦之：“怎么会！”
    她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转身看谢青阳，露出一个笑：“青阳，我来啦！”
    阳光下，她蜜色的皮肤上仿佛流淌着一道金光。
    谢青阳注视着她，很没办法似的，抬起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沈悦之弯起眼睛，一弓身。左手放在女票背后，右手搂上女票腿弯，然后一下用力——
    曲璐璐和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一起，在最后一排给她打call：“沈悦之！沈悦之！沈悦之！”
    带动的她们班女生也跟着喊：“谢青阳！谢青阳！谢青阳！”
    动静闹得太大，操场上其他班级跟着看过来。几个纪检相互看看，露出一个“你懂得♂”的微笑。
    摄影大叔倒是很满意这会儿的气氛，喊：“大家跟着嗨起来！”
    一边说，一边按动快门。
    相机显示出的照片上，最中间的地方，个子高些的少女抱着怀中另一个女孩，笑容明朗，仿佛抱着她的全世界。
    她怀里的另一个女孩紧搂着前者的颈部，朝着镜头，嫣然一笑。
    在这两人周边，其他女孩子纷纷效仿。抱不动没关系，可以cos泰坦尼克号嘛。一个个“Jack”抱着怀里“Rose”的腰，一个个朝镜头摆出各式各样的表情动作。
    后面的男生则更会玩，几个人把一人架起，一副马上要将之摔下去的架势。
    就是最前面的一排老师，也比其他合影里的老师有戏。
    拍完之后，摄影大叔满意地一挥手：“行了，下个班！”
    架子上的学生们嘻嘻哈哈地下来，罗老师道：“行，快点回教室上课吧。”
    她们拍的开心，但仔细说起，其实只在楼下待了十几分钟。回教室一看，老师正坐在将桌前。
    高咏笑眯眯和她们打招呼：“哟，回来真早，还没打上课铃呢。”
    十点到十点二十有个大课间，她们班的合照真是一点上课时间都没占。
    沈悦之本来还飘飘忽忽，没从自己在众人坏绕肩公主抱自家女票的场景中缓过神来。这会儿一见高咏，顿时无语哽咽，看着对方身上那件骚包的粉衬衫，不想说话。
    下课之后，一群同学红着眼睛，到处找人写同学录。
    在这样的气氛带动下，沈悦之把秋季校服拿到教室，找了根马克笔，递给谢青阳，笑道：“同桌，给我签个名吧。”
    这一签，就带动了整个年级的风潮。
    那两天，嘉明所有毕业年级的学生桌兜里都塞着秋季校服，上面密密麻麻，签着一班人的名字。
    连外班，都有人找到谢青阳，说希望能蹭一蹭学霸的手气。考场上有学霸保佑，不愁考不出好分数。
    还有不少人专门来要谢青阳的扣扣号，其中就有四班那个常年第一的男生，他原话是：“之后不是有几天不在学校，到时候遇到问题的话，可以交流一下。”
    沈悦之看着自家女票给别人签名留联系方式，心里酸的冒泡泡。
    但摸到书包里的小布包时，她又冷静下来。
    周一晚延时，沈悦之的腿又开始抖啊抖。
    有了上次的经验，谢青阳差不多猜到，这是沈悦之心情亢奋时的习惯动作。她还是拿上次的办法，把手放在沈悦之腿上。
    下一秒，就被沈悦之一把握住。
    沈悦之说：“同桌，我实在看不进去啦，咱们聊聊天好不好？”
    谢青阳道：“咦，你今晚不困了吗？”
    沈悦之：“……”
    她开始郁闷，鼓着腮帮，像只小松鼠。
    谢青阳看了看她，说：“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呀？”
    沈悦之心尖一跳。
    谢青阳道：“你已经连续好久说看不进去书了，不过只有今天在抖腿……”她看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我生日了，你准备送我什么？”
    沈悦之笑了，两个酒窝酿了蜜似的，说：“过一个小时再给你——宝贝，我到时候就是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啦。”
    毕竟晚延是十二点结束，零点刚过，沈悦之就祝福，完全没毛病。
    谢青阳：“应该也只有你知道我生日是明天吧。”
    沈悦之道：“诶，是吗？”她寒假回来，还从舍友和哥们儿手里收了一堆相册啊巧克力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礼物。
    谢青阳道：“对，我只和你和曲璐璐说过，而且曲璐璐肯定不太在意的。”
    沈悦之道；“不、不会吧，这两天你填了那么多同学录……”
    谢青阳道：“上面只有祝福那栏会有人看。”
    沈悦之眨了两下眼睛，没话说了。
    她觉得心疼。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1

    这种疼痛感顿顿的，像是什么粗糙的工具，正在她心口上按压摩擦，一下一下，都带出酸涩的感觉。
    她忍不住叫身边少女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说：“唉，我之前不是和你讲过，我真的不太在意这些日子啊。”
    沈悦之抿着嘴，不说话了。
    谢青阳望着她，眼睛澄澈剔透：“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想送你你会喜欢的东西，因为你很在乎这样的日子。可我——我不在乎的，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我也觉得很够。”
    沈悦之咬了下下唇，心里的那点酸涩非但没减轻，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她的所有想法，都直接表现在面部表情上。谢青阳看在眼里，叹气：“算啦算啦，我不说了，说再多你也会瞎想。那，总之，我还是蛮期待你会送我什么的。”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嗯，希望你会喜欢——”
    她话说到一半，台上的罗老师开口：“沈悦之，别说话了。”
    沈悦之：“……”=口=班头居然在看下面？
    她抬头看了眼，正和班主任的视线对上。罗阿姨已经五十多岁，还陪她们一起熬夜，这会儿眼圈下有隐隐约约的青黑，眉目间都是疲惫的神色。
    沈悦之一下子就乖乖坐好，连女票的小手都不拉了。
    旁边的谢青阳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嘴角倒是还有点笑。
    沈某人心里悄悄计划，就算大家来不及买礼物，起码给青阳写个小纸条吧。之前那个林什么，就是青阳的前舍友，给她写纸条，她就看了那么久。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郁闷，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不是有点单调啊，一点情感抒发都没有。
    时间慢慢过去，沈悦之仍然看不进去书。但她不愿意让罗老师再劳神，于是就一直安安静静地数秒数。
    在四十五的时候，她的手伸进书包，捏住布袋。
    她在心里倒数：“900，899……”数到876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蛇精病，还是看看青阳吧。
    就这样，沈悦之盯着谢青阳，度过了晚延的最后十五分钟。
    谢青阳当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看过来一眼。沈悦之给她做口型：“我就看看不说话。”谢青阳嘴角动了动，又扭过头，去看那本她翻了一年的GRE单词。
    原本那么厚一本，现在只剩下五分之一的页数，上面一片谢青阳记得笔记。
    沈悦之想：“其实青阳也有点紧张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翻页啊，就在旁边草稿纸上一直写那一个单词。”
    她捏着小布包的手指一点点缩进，又很害怕折了其中的纸条。
    她听见自己胸口的器官快速跳动，一下一下，声音渐渐在她耳边炸开。
    最后那两分钟，沈悦之甚至觉得，谢青阳大概都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终于，“铃——！”
    晚延结束的铃声一响，就有很多学生背不住地趴在桌子上，恨不得直接在这儿睡了。
    沈悦之用尽自己毕生手速，把小布袋塞在谢青阳手上，“宝贝你看一下！不喜欢的话也别告诉我QAQ，我做了好久好久的。”
    谢青阳一顿，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么一个东西。
    罗老师在讲台上站起来，催下面的学生赶紧回去睡觉。实在撑不住的，这周的晚延可以不来，她去给纪检说，考试前别把身体弄坏了。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轻轻说：“走吧。”
    谢青阳道：“我还没看里面有什么呢。”
    沈悦之想了想，实话实说：“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在这里直接拿出来，我可能会原地爆炸的。”
    谢青阳：“……”手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教室慢慢变空，这会儿不像之前没有晚延的时候，有十几分钟能给她们磨蹭。谢青阳迟疑了一瞬，还是与沈悦之一起站起，没有坚持拆礼物的事。
    她还是把小布袋捏在手上，说：“那就先回去吧。”
    沈悦之道：“你睡在窗边，可以借月光偷偷看一下。”
    谢青阳失笑：“到底做了什么东西。”
    沈悦之道：“表现我喜欢你的东西。”
    谢青阳侧过头，看向身侧的人：“我好像猜到一点。”
    沈悦之道：“别说。”
    她心说：“送礼物送到我这份儿上，也够奇葩的。”也就谢青阳不嫌弃她。
    谢青阳又叹口气，道：“好吧，那就不说了。”一边讲话，手指一边在袋子上轻轻捏着，像是在确定里面东西的形状大小。
    她这么动作，沈悦之翻到更加不放心。又想到自己编的链子，便说：“那个，嗯，可以放大缩小哈，你看着来。”
    谢青阳：“难道是金箍棒？”
    沈悦之微微张着双唇：“嗯……你一定是在逗我。”
    谢青阳：“那你怎么不笑？”
    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在夜风里，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
    隔了一个冬天，沈悦之又在校园里听见蝉鸣。
    天上有薄云飘过，遮住月亮，遮住繁星。
    沈悦之想：“哦，好像就是在这么一天，我忽然觉得，我喜欢上青阳了。”
    她果然笑了，心情很好，道：“我哪有不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2

    谢青阳摇摇头，不再讲话。
    从教学楼往宿舍走的，是很鲜明的两波人。一波是她们这个方向，另一波，则是从复读生楼走到三号宿舍楼。
    两波人的路线并未有交织的地方，可在夜间，寂静的校园里，远远望着对面的人群，都会觉得：“原来我们不是孤单的啊。”
    兴许是因为心尖上的女孩子生日，兴许是因为这个夜晚让人回想起从前，兴许……是因为该死的生理期。
    沈悦之总觉得，这一晚，自己格外地感性。
    她揽着谢青阳的肩，和对方一起望向三号楼门口的人群，主动开口：“这里面也有青阳你之前的舍友吧。”
    谢青阳说：“是啊。”
    沈悦之道：“我就是觉得人生好奇妙……”这么多人，从各个地方来，往后又要往各个地方去。大家此前从不相识，此后各有际遇，却穿着同样的校服，吃着同样的饭菜，度过人生中最充实的三年时间。
    她说：“如果有酒就好啦，青阳，你现在成年了啊。”
    谢青阳镇定地接口：“不，我是晚上十一点半出生的。”
    沈悦之一噎：“真的？”
    谢青阳：“假的。”
    沈悦之：“……”
    她悻悻地哼了哼，还是揽着谢青阳的肩，把人圈在自己怀里。夏天的好处就在于此，她抱着青阳的时候，两人之间只隔了薄薄的短袖布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青阳的体温，感受到青阳皮肤的线条，还有柔软的弧度……她的手指稍微往下一点，就能触碰到青阳的皮肤。
    沈悦之自言自语：“觉得我好像变态变态的。”
    谢青阳讶然：“你以前都没这么觉得吗？”
    沈悦之HP暴跌：“宝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谢青阳考虑了下：“嗯……也不是啦。”
    她们一起上楼梯。
    在昏暗的楼灯里，周边都是一样困倦的人群。她们打着哈欠，扎着最简单的马尾辫，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
    在这样的环境里，沈悦之轻轻说：“青阳，我一直有个小愿望。”
    谢青阳问：“是什么？”
    沈悦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想在宿舍和你一起睡一下。”
    谢青阳：“……唔，的确是个挺小的愿望。”
    沈悦之又笑了，觉得女票的语气不错，应该有戏。她再接再厉：“答应我好伐！就一个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特别纯洁地一起睡觉，绝对不——”
    她讲话的声音很小，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的脚步声里。
    沈悦之旁边的妹子默默放慢了步子，往后缩了缩，这才揉一揉耳朵。
    而她言语中的对象、那个被她揽着肩的少女道：“你不加最后那句话，可信度还高一点。”
    沈悦之：“咦，是吗，那我重新说一遍。”
    谢青阳说：“不用说啦，睡就睡呗。”
    沈悦之的唇角弯出一个弧度。
    谢青阳说：“附中礼拜四拍毕业照，我礼拜三下午走，已经和罗老师说过了，你礼拜四放学之后直接去我家吧，认得路吗？”
    沈悦之：“……宝贝你明明一整天都和我在一起啊什么时候去和班头说的！”
    她重点歪成这样，谢青阳反倒有些被逗笑，说：“昨天啊，你来学校之前。”
    沈悦之轻咳一声：“这样啊。”
    高三生基本都住在三楼，密集的人群近乎没有尽头。
    沈悦之与谢青阳回宿舍时，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沈悦之突发奇想，看大家都还没有睡，忽然说：“今天青阳生日诶，咱们给她唱个生日歌再睡好不好？”
    谢青阳：“……怎么突然说这个。”
    沈悦之笑了下：“来嘛，趁现在外面还吵，别把纪检招来了。”
    她话一出，宿舍里的其他人虽然困，但也赞同。
    何佩佩和谢青阳之前结下了深厚的“日记之谊”，这会儿第一个响应：“好呀！青阳你过生日怎么都不和我们说。”
    虽然有晚延，但宿舍楼还要照顾其他年级的学生，依然是十点五十熄灯。此刻宿舍里黑乎乎的，唯有窗外月光照进来，洒落一地清辉。
    这样隐隐约约的光芒里，六个女生从床上坐起，一个个七嘴八舌：“对啊，怎么不提前说，都没有准备礼物。”
    “不然再一起约个饭吧？之前那顿吃的很舒服啊。”
    “就在礼拜四放学？正好之后要高考啦……”
    听到这里，沈悦之放在谢青阳肩上的手按了按，替女票开口：“那个那个，青阳礼拜四要回附中拍毕业照，礼拜三就走啦。”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闻言皆是一顿。
    何佩佩还是第一个讲话的，很遗憾地说：“是这样啊……”
    赵紫微则道：“也没办法啊。”
    谢青阳舒出一口气：“你们去嘛，悦之把我那份吃回来就行。”
    其他几个人：“嗯？好像没什么不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3

    还是因为睡眠不足，大家的脑袋都晕乎乎的，完全没考虑谢青阳这句话背后的隐藏含义。
    插科打诨了几句之后，外面的喧嚣声小了些。担心引来纪检，沈悦之把生日歌起了个很低的头：“祝你生日快乐~”
    在她身边，谢青阳睫毛颤动，头偏了偏，轻轻靠上沈悦之的肩。
    沈悦之心中一动。
    其他人跟着唱起。
    轻柔的生日歌在宿舍里回荡，自始至终，大家都压低了音量。
    外面更加安静，能听到宿管催几个女生快点进门的声音。
    谢青阳深呼吸了下：“谢谢，谢谢大家。”
    这一番折腾后，最后上床，已经是大家平常已经入眠的时间。
    沈悦之原本想趁着宿舍里一片黑暗，好歹偷亲女票一下。结果真要动作了，才觉得宿舍里明明不黑，至少她能清楚地看到何佩佩翻了个身，试图偷偷挖鼻子。
    沈悦之：“……”小可爱你的形象已经毁了。
    她放弃了心里的打算，和谢青阳道晚安。
    谢青阳手里还捏着那个小布袋，和她说：“我待会儿拆了看？”
    沈悦之想了想：“嗯，明早看也行啦，大晚上的对眼睛不好。”
    旁边的何佩佩：“……悦哥，青阳，睡吧睡吧。”
    沈悦之：“哎，好好好。”
    她最后摸了摸谢青阳的头发，转身上床。
    上床后，却没有直接睡觉，而是睁着眼睛，往女票的床铺看。
    她看到青阳也脱了鞋子、上了床铺，快速换好睡衣，然后扯开被子，倒在床上。
    困意一点点袭来，沈悦之想：“青阳大概真的准备明天看了……”她对自己的手艺不做评价，可礼物是她花费很多心血做的，自认最后成果还算不错。饶是如此，沈悦之仍然担心。
    担心青阳不喜欢礼物本身，担心青阳会觉得戴在脚上很奇怪——她特地做了可以放大放小的手环，如果青阳真觉得不合适，那戴在手腕上也行。或者，实在不行，穿在书包上当个装饰品应该也不错。
    沈悦之真的太累了，她闭上眼的时候，想着：“我就眨一下眼睛……我就养一下神……我……”
    她睡着了。
    在她斜对面的下铺，谢青阳翻了个身，从小布包里捏出两样东西。
    一张纸条，宿舍里太暗，她又卸了隐形，并不能完全看清上面的字。
    还有一个绳串。
    她摸着绳串上雪白的玲珑骰子，轻轻摇了摇，果然感受到里面传来的轻微震动。
    谢青阳笑了下，又摇了摇。
    大晚上的，连骰子本身的颜色都看不分明，可沈悦之那家伙……她暂时放下骰子，去看枕边的纸条。
    依然看不清，可谢青阳已经能猜到上面写着什么。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Hi大噶好，这里是久违的存稿箱菌~
    渣作者正在尝试存稿……主要是希望能把春节七天的更新撸出来√
    感觉上一章毕竟把进度拉太快了，看起来怪怪的。稍微修了下，但大概还需要稍微修很多下才能好吧_(:з∠)_
    哦对啦！大家可以看一下作者专栏里的几篇存稿，感兴趣的就收一下，之后可能会根据存稿预收数量开新文哒。现在有两篇预收一样，纠结.jpg
    ☆、Chapter 129
    5月29日, 周二, 距高考九天。
    睡前困得要死要活, 醒后便觉神情清爽。
    沈悦之翻了个身, 看看腕上手表，深沉地想：“不对啊, 我才睡了不到六小时，就醒了？”昨晚折腾的太晚, 上床时都要十二点二十。这会儿才刚六点, 的确不够她一般的睡眠时间。
    左右无事, 沈悦之又翻了个身，扯扯身上薄薄一层空调被, 准备闭目养神。
    结果这一动作, 就让她无意间瞥见谢青阳床头那一点红色。
    沈悦之立刻睁大了眼睛。
    那是她编了许久、花了很长时间挑样式的绳子，这会儿躺在青阳枕头旁边。
    青阳的睡姿很乖巧，联想一下那颗骰子离她的距离, 沈悦之很快说服自己：“青阳一定是握着我做的骰子睡的！”
    她心里一扑棱一扑棱的，在反应过来之前, 身体先一步做出动作, 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下了床, 被子还乱糟糟地堆在床铺上。
    她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到谢青阳床前，再蹲下身，去摸谢青阳手边的绳串。
    她看到枕头下隐隐约约的字条，就是她写了十来遍, 终于挑出的那一张。用的是谢青阳送她那根笔，墨水是从沈先生桌子上摸下来的，灌进笔时差点被老妈发现_(:з∠)_
    她蹲的开开心心，完全没注意到，谢青阳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蹲了个黑影的谢青阳：“……”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吓着人了的沈悦之：“……哟！早上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4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还在黑甜梦乡，沈悦之朝谢青阳眨了眨眼睛，伸手拿上那串骰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青阳单手撑着床铺坐起，用眼神问：“你搞什么？”
    沈悦之笑眯眯地，去掀谢青阳的被子。
    谢青阳：“……”要不是她穿着睡裤沈某人这就是性骚扰！
    沈悦之一无所觉，抬手去摸谢青阳脚腕。
    谢青阳表情微妙，倒是任她动作。她眼睁睁看着，沈悦之将“手绳”拉到最大，然后从她右脚穿了进去，再在她脚踝上慢慢收紧。
    最后，维持着一个不至于勒人，但也不会掉下去的松紧。接着抬起头，还是笑眯眯地看谢青阳，问：“喜欢吗？”
    谢青阳没说喜欢不喜欢，而是道：“你昨天不是还说不好意思？”
    沈悦之笑了下：“嗯，因为我现在还没睡醒吧。”
    也是rio有说服力。
    谢青阳看看脚上的红绳，道：“你起来一下，我穿衣服，去水房吧。”
    沈悦之说：“好呀。”
    宿舍里太安静了，连说话都得用气音。
    她讲完那两个字，忽然觉得冲动，站起身来倾上前去，轻轻吻了下谢青阳。
    这举动太大胆，沈悦之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回神后看看周围一圈人……嗯，大家应该都还在睡觉。
    她稍微放心，道：“换衣服吧。”
    谢青阳：“你转过去。”
    沈悦之：“哎呀宝贝，我们是成年人了，你要——”
    谢青阳从旁边抄起自己的枕头，捂在沈悦之脸上。
    沈悦之：“……”被家暴的我好可怜，暴风哭泣.gif
    当天晚上，就是谢青阳住在嘉明的最后一天。
    她信守承诺，抱着枕头，爬上沈悦之的上铺，道：“我第一次睡双层床楼上。”
    沈悦之道：“诶，是这样？”
    谢青阳说：“嗯，我来这儿才第一次睡双层床，不过之前都是下铺。”
    沈悦之摸摸女票的小手，“我睡不着。”
    谢青阳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说什么，快睡。”
    沈悦之：“哎，有道题不会做，宝贝你给我讲一下？”
    谢青阳：“……明天讲。”
    沈悦之撒娇：“不嘛，今天讲。”
    她，摸出手电筒。直接打开的话，一定会被纪检注意到宿舍里不同寻常的光亮。沈悦之便又抽出被子，把自己和女票哗啦一下裹住。
    她很快就热的鼻尖冒汗，看看旁边的青阳，似乎也和她差不多。
    谢青阳看了会儿题，说：“要先裂项，然后错位相减，之后你看……”她在草稿纸上大概写下自己说的步骤，“这样就简单了吧。”
    沈悦之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草稿纸上。
    她注视着身侧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已经很熟悉的悸动。
    然后侧过身，温柔地吻她。
    5月30日，周三，距高考八天。
    谢青阳今天下午就要走的事，从沈悦之口中说出，又被赵紫微、吕思敏她们几个无意中说给其他人。到最后，全班都知道谢青阳要提前离开。
    对于这个中途转学来的女孩子，大家心头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加上刚刚得知昨天是谢青阳生日，几个小团体一合计，拿食堂的馒头给谢青阳堆了个小蛋糕。
    谢青阳哭笑不得，可紧接着，全班人一起给她补了一首生日歌。
    她咬着下唇，说了很多句“谢谢”。
    5月31日，周四，距高考七天。
    谢青阳已经离开，沈悦之再看着旁边空空的座位，心头感慨万千。
    这一回，可不是之前那样，青阳虽然不在，可一堆书还留着了。
    她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桌子，想：“这就是最后一天了啊。”
    这一天，所有老师不约而同地没再讲东西，而是和她们说起很多人生路上的大道理。
    很多女孩子泣不成声，拿着本子上去，要老师帮她们留言，祝他们高考顺利。
    高咏还是之前的风格，说，考完以后一百四以上他请客啊，之前说过的，别忘了来找他兑奖。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下面起哄，道：“可以带家属吗？”
    高咏笑道：“可以啊，这么小，就有家属了。”
    一群高三生嘻嘻哈哈，又一起流下眼泪。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待在这个教室，最后一次聚齐这么多同学。
    最后两节课都是高咏的。罗老师手一挥，找来纪检，把手机都发还给屋里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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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所有教室都和疯了一样，到处唱唱跳跳，一起尖叫。无数人聚在一起合影，然后指着一个梗大笑。
    楼下高二班的带班老师怒气冲冲地上来：“还有没有人管了！”结果迎面对上一堆女孩子的哭脸。
    高二老师：“……算了算了。”
    这场狂欢持续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放学，沈悦之背后背着被褥，手上端着书箱，上面还摞着盆子，盆子里堆了一堆东西。
    最绝的是，她腰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又勾着她的箱子。
    很多学生看着她，露出惊叹的目光。
    沈悦之本人：“要去青阳家了，嘿嘿，嘿嘿嘿。”
    苏女士见到自家闺女，哭笑不得：“怎么弄的跟逃难似的。”一边说话，一边指挥老公把东西往车上放。
    沈悦之表示：“我带箱子去青阳家就行，别的东西都收好啦。”
    苏女士说：“行。对啦，那今天咱家请青阳吃个饭吧？”
    沈悦之第一个想法是，咋又提起这茬了。
    但她很快转过弯儿来。哦，老妈是说单请青阳啊……好像也说得过去。
    她说：“那我给青阳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谢青阳“啊”了声，说：“居然已经这会儿了。”
    沈悦之听到她身边有声音，便问：“我快要到你家啦，你在哪儿呀？”
    谢青阳说：“和同学看了个电影。这儿离我家很近，我马上回去。”
    沈悦之心里酸溜溜，心想，“才一天不见，宝贝就和别的小妖精看电影……”难过，桑心。
    她自己跟自己彪戏，嘴巴里说：“我妈说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你方便嘛？”
    电话那头，谢青阳怔了怔，很快道：“啊……好啊。阿姨想吃什么？”
    沈悦之抬眼看老妈。
    车里很安静，她的通话声音又比较大，苏女士其实完全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她笑了笑，说：“问青阳她想吃什么就行。”
    沈悦之依言说了，谢青阳想了会儿：“我给你发个定位吧，干锅可以吗？”
    沈悦之当然说可以。
    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这是五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她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天。这样的日子，也有青阳一起，真是何其幸运……沈悦之心头涌出千言万语，最终却只留下唇角的笑意。
    一开始，她以为青阳会按她的习惯，穿短袖短裤来。天那么热，这样的装束也理所当然。至于青阳脚踝上的绳串……嗯，老爹老妈又没看到她亲手做那玩意儿的样子，肯定猜不到那是自己送的吧。
    沈悦之想的十分乐观。
    然后就看到穿了件棉麻长裙，只偶尔露出裙下一点红色的谢青阳。
    她此前从未见过谢青阳这样穿。一身都是素色棉麻，头发披散着，发间还带了个同样风格的饰品。手上拎着个布袋，和她挥手打招呼。
    两人站在马路对面，隔着路上车流相望。
    等到绿灯，谢青阳快步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叔叔阿姨，不好意思久等啦。”
    苏女士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再看看自家闺女，怎么看都觉得某一身校服的沈姓熊孩子被比到了泥地里。
    她们就在谢青阳发的那家干锅店前见面，点了一锅虾加鸡翅。还可以加菜，但谢青阳说，四个人吃这么一锅应该刚好，可以加点面点，但不用特地点菜下锅。
    两个长辈笑呵呵地，趁机教育沈悦之：“看看人家多懂事。”
    沈悦之一味点头：“嗯嗯嗯。”女票的胳膊真白，啊，可爱。
    等虾上来，谢青阳将头发撩到耳后，带上塑料手套，伸手去剥。
    在爸妈眼前，沈悦之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但还是偷偷给谢青阳碗里丢了几个自己剥好的。
    谢青阳抬头朝她笑，沈悦之一下子觉得：“嗯你穿这身可以直接去拍写真了。”
    谢青阳道：“我们班的毕业照就是这个风格，大家都穿的差不多，好像是改良版的汉服吧……”她没仔细看，直接照着班群里的链接下了单。
    沈悦之小小地惊呼一声：“哇，你们班这么有意思。”
    谢青阳笑了笑：“还有班穿别的，女仆装巫女服，哦，有个班直接穿了正式的汉服，不过应该是租的。”
    沈悦之叹为观止：“果然很会玩。”相比之下，嘉明拍的毕业照，就有点儿不是事儿了。
    当然了，她还是挺期待最后出来的照片的。按照惯例，会是出分数以后去学校时，顺便一取。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苏女士打发老公去结账，自己给谢青阳塞了个小盒子，还是说这一年太辛苦她，全是她照看沈悦之，沈悦之才能进步这么大。
    “接下来还有几天，悦悦还要住在你家，真是太麻烦啦。”
    谢青阳当然说不麻烦。
    她看着盒子上的logo，推拒了几句。苏女士却一直笑眯眯地，说：“别见外，只是一点小心意。”
    谢青阳这才收下。
    吃晚饭出来，外面仍见微弱天光。沈家夫妇把两个高三生送到谢青阳家楼下，谢青阳问叔叔阿姨不然上去喝杯茶再走吧，苏女士笑了下，说太晚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四人道别，沈悦之与谢青阳一同上楼，路上迫不及待地问：“宝贝，我妈给你什么啦？”
    谢青阳从布袋中拿出盒子给她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6

    沈悦之打开，瞳孔一下子缩小，啧啧感叹：“我妈真的很下血本啊……”里面是一个碧玺吊坠的玫瑰金项链。
    谢青阳也有些惊讶。她打开某宝搜了搜，口中道：“你要这么算，一年提了四百多分，找了个全科全天的家教……嗯，你赚了嘛。”
    沈悦之道：“哎我当然赚了，宝贝你哪儿是家教啊。”明明是她女票。
    这会儿两个人站的近，沈悦之甚至能嗅到谢青阳身上轻微的香味。
    那点香味温柔而甜美，像是谢青阳这个人。
    沈悦之：“不过……”她从自己脖子里掏出之前与谢青阳一起买的项链，上面带着细细的环，当时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像是戒指的模样，“青阳，有两个了诶，你怎么戴？”
    谢青阳抿着唇笑了下：“带你这个呀，阿姨这个，和阿姨见面的时候戴。”
    沈悦之的小心思被满足，开心的不行。
    谢青阳看看沈某人身后晃来晃去的尾巴……嗯，果然应该这么说。
    电梯上行，很快到了谢青阳家门口。上次沈悦之来，还是寒冬腊月，屋子里的盆栽都蔫蔫的。这回看，一个个精精神神绿油油，一看就被照顾的很好。
    她捏着一盆兰花的叶子玩儿了会儿，转头看谢青阳。
    屋子里开了空调，很快凉快下来。谢青阳从她房间里走出，踩着拖鞋，还穿着之前的一衣服。沈悦之蹲在地上，倒是能清楚地看到女友脚踝上的红绳。
    她盯着谢青阳的脚踝，一直到对方在她面前站定。
    谢青阳给她递了一本书。
    说是书，不过显然是复印的，看起来十分粗制滥造。
    谢青阳说：“这是附中的最后一次考试卷，茹茹订了一下才给我的，你晚上先做哪门？”
    沈悦之：“……”女票果然是女票。
    6月1日，周五，距高考六天。
    沈悦之难得没睡好，梦里都是那张卷子里的题。说是卷子，可每道大题都难得令人发指，让人怀疑是把一堆压轴题拼在了一起。
    她做了两个小时，大题基本只做了第一小问，第二问最多写个定理套个公式上去。
    谢青阳拿着答案给她改的时候，沈悦之颤颤巍巍，问：“附中的月考就是这种难度吗？”
    谢青阳说：“当然不是啊。”
    沈悦之稍微松了口气。
    谢青阳道：“附中的最后一次月考，大家基本都是□□十分……平均分也在这个区间。”
    沈悦之：“什么？那人还有没有信心考大学啊。”
    谢青阳道：“没啦，毕竟这么多年传统，都习惯了，真拿这个估分也会直接一科多加50。而且如果家里真的信这个，这次考试可以请假。”
    沈悦之：“嗯……真的挺人性化的。”
    她看着谢青阳在她卷子上画了一堆红叉，最后给了个60分。
    沈悦之在梦里疯狂算题，结果分数越来越低，到她醒前，就只剩下16分。
    她“汪”地一下就哭了，哭着哭着就行了。
    醒来一抹脸，干干燥燥，显然刚才梦里的鬼哭狼嚎都是光打雷不下雨。
    她拿着手机，对着日期看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日子还有一重特殊含义。
    一小时后，谢青阳看着面前的旺旺大礼包：“这就是你买一堆零食的原因？”
    沈悦之笑嘻嘻道：“也图个吉利嘛。”一边说，一边取出一盒小牛奶，插好吸管，推到谢青阳面前。
    谢青阳指挥着她，把刚买的东西归置进冰箱，然后又拿出昨晚那套数学卷子，把没讲完的地方又讲了一遍。
    沈悦之虚心做笔记，心里默默想，110+的高考数学成绩，好像还是有点低。
    做完数学，又开始做语文。
    这么把一套卷子答完，一天也差不多过去。
    沈悦之脑细胞死的干干净净，躺在沙发上装死，十分怀念自家三花。想当初，她寒假来这儿，可是把自家爱猫也带着。每当谢青阳没睡醒，她就开开心心撸猫，比起现在，也是十分幸福了。
    那边，谢青阳改完卷子：“语文80，文综141，英语……”
    沈悦之：“诶？英语多少？”
    谢青阳：“50。”
    沈悦之“嗷”的一声，泪奔：“我是不是考不上大学了。”
    其中演戏成分居多。
    这几张卷子，加起来一共三百三出头。沈悦之严重怀疑，是不是因为青阳懒得算分，所以一律四舍五入，才让她三门卷子都是整十数。
    不过按青阳之前说的，附中人看这套卷子，都会加上五十再来估算自己的高考情况。沈悦之自己在心里加了加，觉得挺乐观：“那也五百多了。”就是比去年一本线低了十来分。啊，沈悦之，你要坚强！
    谢青阳倒是松了口气：“你文综和语文的主观题都答的挺好的，这就好。”
    沈悦之乖巧.jpg，听女票夸自己。
    谢青阳道：“选择错的太多了，不过这套卷子的选择就是很偏，也没办法，高考时候肯定不会这样。”
    沈悦之：“嗯哼。”
    6月2日，周六，距高考五天。
    有了前一天的炸`弹式洗礼，沈悦之睡醒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不知道青阳今天要怎么对自己。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7

    结果谢青阳什么都没说，只让她把前两天的卷子琢磨透了，再翻翻自己的错题本，最好再刷一遍英语单词——她已经背了许多遍，这次再刷，完全可以看一页撕一页。
    沈悦之想想，这个场景，觉得有点期待。
    结果看完一天单词后，她一见字母，就有点累觉不爱。
    6月3日，周天，距高考四天。
    早起做完饭，沈悦之自发自觉，蹲在桌子边看错题本。
    她真的已经看过太多遍了，这会儿再看，只是图个心安。
    谢青阳不久之后起床，见她已经摆出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便笑了下：“别看啦，来，写一段。”
    沈悦之疑惑：“写什么？”
    谢青阳胡乱搜了个英语作文例题，让她照着写，限时25分钟。
    沈悦之乖乖照做。
    在她写的时候，谢青阳一边吃早饭，一边拿着那本已经快翻烂了的政治小册子看。
    等沈悦之写完，递在谢青阳眼前。谢青阳大致看过，说：“没什么语法错误，但你写字的时候习惯性连笔，考试时还是注意一下。”
    沈悦之虚心求教：“为什么啊，不是说写的好看点会得分高吗？”
    谢青阳道：“但也得老师能看得进去才行。高考改卷很辛苦的，一个老师要看那么多卷子，里面又热，补贴又少……写的好看当然重要，不过只排第二位。首先，你得能让老师一目了然，能看懂你写的是什么。”
    沈悦之一顿，明白了。
    “对了，”谢青阳道，“之前新西方的那个课的作文，你这两天再背一下。”
    沈悦之：“哦哦，行。”
    谢青阳道：“他们有个押题班，茹茹去上了，给我拍了几道题……我觉得没什么用，不过有一类数学你注意一下。”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各种定理的证明，书上出现过的那种。”
    沈悦之：“……什么？！”
    因为谢青阳一句话，沈悦之又翻了一天数学书。
    6月4日，周一，距高考三天。
    沈悦之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很好，可耐不住女票的炸`弹三连，她居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基本功了。
    她十分纠结，做了套很久之前做过、这会儿早忘了具体内容的江城真题，放松心情。
    6月5日，周二，距高考两天。
    谢青阳忽然问她：“要出去看电影吗？”
    沈悦之迟疑了下：“电影？”
    谢青阳：“嗯，看完以后最多回来搜搜影评，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这两天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沈悦之弯弯唇，安慰女票：“也没有啦。”
    谢青阳：“唔，那算了。”
    沈悦之：“不不不，电影还是要看的！”
    她和谢青阳一致决定，都到这种时候了，最好别看那些真正高深有艺术感的片子，省的陷在里面出不来。
    但也别专门找烂片去看，没事儿干嘛要伤害自己啊。
    最后的决定，是一个动画片。知名电影厂初品，质量应该很有保障。
    她们去电影院是在上午，几乎包场。
    片子没什么深奥难懂的剧情，就是个合家欢、给小朋友看的简单故事。期间沈悦之看笑了五六次，出来以后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谢青阳走在她旁边，在影院柜台上买了个冰淇淋，正在小口小口的舔。
    她穿回短袖短裤，头发扎着——天知道那天沈悦之和爸妈一起见到谢青阳时，有多想问她一句“你热不热”——一边走路，一边说：“中午吃什么？”
    沈悦之一眼看到旁边的火锅。
    谢青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能吃火锅，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沈悦之默默看向门口宣传牌上的菌汤锅和番茄锅。
    谢青阳：“……行吧行吧。”
    沈悦之：“耶！”
    6月6日，周三，距高考一天。
    沈悦之收拾拉箱，从谢青阳家离开的时候，莫名想到了教室里，挂在最前方的牌子。等她们都离开后，老师们还会继续留校一段时间，学生们可以在这时候去找老师问题。因此，不少同学这会儿还住在宿舍里。
    她们宿舍倒是走空了，赵紫微是最后一个离开，临走时拍了张空荡荡宿舍的照片，发在群里。
    宿舍群里九个人，除她之外，一人发一个“大哭”的表情包。谢青阳的兔子哭得比较含蓄，只是抬起小爪子擦眼泪。孙敏的小人干脆是躺在眼泪里，发完之后就说：考完试以后一定去聚餐！QAQ
    沈悦之想：“现在教室里的牌子，是不是还停在礼拜四啊。”
    苏女士开车来谢青阳家楼下，和沈悦之一起去酒店。
    她问过谢青阳的考场，得知谢青阳学籍还在附中，考场还离得很近，便露出一个笑，说：“加油啊。”
    车子缓缓行上路，苏女士问自家闺女：“悦悦，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8

    沈悦之眉飞色舞：“妈我给你说，我和青阳昨天去看电影了，还吃了火锅！那家的番茄锅真的超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
    苏女士：“……”我跟你说学习怎么样你就给我说火锅好吃？算你小子有点脑子没吃辣锅。
    苏女士保持微笑，又问：“哦，你和青阳还做什么了？”
    沈悦之智商回笼，道：“还，就，学习呗，我快被青阳弄死了嘤嘤嘤。”一边“嘤”一边傻笑。
    苏女士叹口气，不说话了。
    当晚，沈悦之仔仔细细地拍了苏女士带来的便当，发给谢青阳看。
    谢青阳说：感觉很好吃。
    沈悦之秒回：当然啦！我麻麻做的糖醋排骨一级好吃，下次给你带。
    谢青阳：好啊。
    沈悦之想起什么，转头道：“妈，我和青阳考完试以后想出去玩，成绩出来就回来，不耽误填志愿，行不？”
    苏女士道：“去哪里？”
    沈悦之：“诶这个，我们还没想好。”
    苏女士：“那……你到时候先估个分，我和你爸有个底儿。对了，悦悦，你想上什么专业？”
    沈悦之：“去首都上就行。”
    苏女士：“首都？行啊，什么专业？”
    沈悦之：“嗯……首都就行。”
    苏女士保持微笑x2。
    沈悦之转回头，和谢青阳一直聊到自己吃完饭。
    饭后，她习惯性想去洗碗，问：“妈，你带洗洁精了吗？”
    苏女士温柔地说：“别管这个啦，，晚上早点睡，明天早点起，你看过教室了吗？”
    沈悦之一愣。
    苏女士扶着额头，“那现在去吧。”
    沈悦之心虚挠头，溜达溜达下楼。
    天色还很亮，她走在街上，忍不住想，身边这些行人中，有多少是经历了和她一样的时刻，有多少真有亲人正在经历这个时刻……她顺着地图APP走，很快到了十七中门口。
    以前她从未来过这里，但现在看，十七中占地面积不大，就是个普通中学。
    沈悦之看了遍贴在最外面的考场分布图，心里有点底了，开始往外走。
    正好，校门口有家文具店。
    沈悦之想了想，还是迈步进去，一眼看到摆在最前面的“高考文具礼包”。内含一个透明塑料笔袋，两根中性笔，另外还有尺子橡皮2B铅笔，准备的十分齐全。
    一包只要十五块，沈悦之挑了个笔袋拉链颜色，买了包，揣在手上，溜达溜达回酒店。
    苏女士带来了她的身份证，还有那根青阳给她的2B铅笔……所有东西都装好，就缺一个准考证。
    苏女士道：“你明天就穿纯棉的短袖短裤去，吸汗，穿着舒服点。”
    沈悦之不太在意这些细节，老妈说了就点头：“好啊。”
    苏女士道：“鞋子有金属吗？检查一下。对了，除了文具以外，你口袋里什么都别装，小心被查出来。”
    沈悦之：“……查出来什么？”
    苏女士敲了下她的头：“没什么，但打扰心情啊。”
    她回来的时间还早，洗了个澡上床，也才七点出头。
    沈悦之拿着错题本，一页一页的翻。看了这么久，上面的每道题，她都不能更熟悉。
    票圈一片转发锦鲤的，她刷到，也跟着转发了一条。
    班群里更是炸呼呼，一群人花式刷屏，让谢青阳王萱和张茂彦说说他们觉得会考什么，学霸的运气肯定比他们好啊。
    沈悦之微笑着看。
    她看到谢青阳回复：定理证明，书上给过的那些，有时间就看一下吧
    王萱在后面跟：那我来个英语吧……我猜今年作文是出感谢信
    张茂彦：那我猜语文作文是议论文
    下面一群人会：去你的，语文作文哪年不是议论文
    她看了会儿手机，又开始看错题本，默默背着其中的句子。明天考语文和数学，那先看一会儿语文古诗文阅读的答题套路……这么慢慢看了会儿，时间渐晚，苏女士道：“悦悦，睡觉啦。”
    沈悦之看看时间，已经十点。
    说实话，这个点不算晚，看群里就知道了。
    她这么想，然后拿起手机，发现九点出头，班群就开了全体禁言。
    沈悦之：“……哇这么勇士。”
    不过也挺应该的，不然大家都这么亢奋，晚上睡不着，明天还考不考。
    沈悦之自己是没什么困意，但还是强迫自己入睡。
    关灯之前，她给谢青阳发了条消息：宝贝，我sleep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39

    心里想：“没错的，现在就是我人生中的英文巅峰！”
    谢青阳回她：嗯，晚安。
    沈悦之：爱你=3=
    谢青阳：[亲亲][亲亲][亲亲]
    她心满意足，放下手机。
    到底是心大，沾上枕头后，不过五六分钟，就进入沉沉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离酒店那么近，八点半进考场，八点二十五再出门也绰绰有余。
    沈悦之这么想，然后被苏女士训：“那不是就让老师等你一个了吗？早饭吃什么？”
    沈悦之看看酒店的送餐单，随便点了两个：“就喝稀饭吧。”
    在外面住就是这点不方便，明明老妈手艺那么好，却得一直吃外卖。
    苏女士期间问沈悦之：“要不然我回去做好再拿来？”
    沈悦之喝着粥：“别啊，那不得横穿……啊不，斜穿整个市，折腾。”
    她这么说，苏女士就没有坚持。
    真正出门，是在八点刚过。沈悦之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确定自己把身份证签字笔什么的都带了，才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临走之前，她视线落在屋子里的窗帘上，自言自语：“我说哪里怪怪的，原来是没拉开……”一直是头顶的白炽灯在照亮。
    她走过去，伸手一拉，日光骤然照亮整个房间。
    沈悦之看着眼前的景象，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窗外是一片蓝天。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老鼠放倒猫 onut 丙籽 你喜欢我也没用x2  24978487  鱼玄机 扔了1个地雷 乘兴当歌x4 凉人岂是良人 空白x2 大家的地雷~
    很想在这里打个【正文完】……我的良心拉住了我23333
    PS.已经想好了几个番外，大概是
    ①不分手前提
    ·青阳日记+青阳视角的暑假
    ·大学生活
    ·N年后社会人士妻妻甜甜甜
    ②分手前提
    ·N年后重逢，酸爽狗血，HE（作者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酸爽狗血……
    ·丧尸AU，在丧尸列车上的突然重逢。这个番外里会有对青妹性格的深度剖析……吧
    ·战地AU，悦悦从军+青阳被调剂到医学专业，在战火中再度遇见彼此
    ③其他放飞自我的平行世界
    ·星际AU，军校生，ABO
    ·如果青阳高三没有转学，N年后才第一次遇见对方
    ========
    应该不会全写吧，但丧尸AU是作者非常想写的！主要是写太久校园小纯情了想要换个口味换个心情。就算大家觉得突兀……作者也想写_(:з∠)_
    不过接下来先更的是毕业旅行2333，大家可以考虑一下想先看什么。
    对啦无奖竞猜，ABO的设定下悦悦和青妹分别是什么性别？
    ☆、Chapter 130
    沈悦之一蹦一跳, 到了考场。
    离可以进门还有一段时间。十七中门口聚集了大批学生和家长, 沈悦之张望了半天, 终于被同班同学拍肩带走, 找见被淹没在人群里的罗老师。
    她拿了准考证，看着上面的照片, 心想：“真丑。”
    苏女士和她一起来，这会儿见到女儿的班主任, 自然开口寒暄。罗老师对沈悦之颇有期待, 说她应该能上211, 努力一把985也不是问题。
    苏女士一边听，一边摸摸沈悦之的头发：“待会儿好好发挥。”
    真正进考场, 是在半小时后, 沈悦之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大约是这一年考试太多，此时此刻，她竟真不觉紧张, 还有心情去打量周围的同学。
    考场内有一半复读生，一半应届生, 两者交叉坐着。沈悦之看了半天, 只瞅到一个隔壁班同学。
    左右无事, 她就开始研究准考证上的小字打发时间。
    语文这种科目，在考场上答得再如何，都不会有太多直接感受。唯一能让人纠结一下的，就是选择题的正确与否、诗词填空能不能填出……剩下的主观题，在座所有学生都练了一整年, 这会儿刷刷埋头写卷子，一点东张西望的空子都没有。
    沈悦之大概扫了遍选择，心里有谱，就把卷子翻过去，看作文题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0

    昨天张茂彦在群里说的话犹在耳边，练了一年议论文，当然会考议论文，没什么说的。沈悦之没在群里讲话，内心却很赞同。
    无论是往年惯例，还是对考试大纲的分析，几乎没有老师怀疑这点。
    眼前试卷上，题目要求：写一封信。
    沈悦之：“……”想打人，真的。
    中午出考场，苏女士还是来接她，说午饭已经准备好啦。
    沈悦之把准考证交给罗老师，转头问老妈：“吃什么？”
    苏女士说了几个菜名。
    沈悦之：“哇，附近的外卖吗？”居然都是她老妈的拿手菜。
    苏女士笑了笑：“不是啊，我有个老同学住这附近，我去她家借了下厨具。”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不说话了。
    她心中感动，更觉得自己要好好答题。
    这一年下来，数学已经算她的长项。
    沈悦之第二次进考场，比上午更没压力，摩拳擦掌地想着一定要加油，最好答完还能多检查几遍。
    结果题目一出来，看着第一道选择，沈悦之愣了。
    她记得之前谢青阳给她看了一套卷子，说其中一定会有一道题考。沈悦之当时还想追问，可青阳很快岔开话题。
    这会儿，她却真的看到那张试卷上的题目，就是眼前这道，连数字都没改。
    沈悦之心情复杂，选了个C，继续往下看。
    不过再接下来，就没遇到眼熟的题目了。
    晚上回去问女票时，谢青阳答她：其实只是拼运气啊
    谢青阳：那个老师被叫去出高考卷子了，这是他走前留的一套。
    谢青阳：不过也没真的一定会考，就是看运气
    沈悦之：“……”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无论如何，她数学答得挺满意，全篇都没遇到什么问题。不过要有没检查出来的错误，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心情很好，和谢青阳聊了些别的，看了会儿错题本，还是在十点前乖乖爬上床睡觉。
    到第二天，上午文综，下午英语。
    苏女士：“你昨天考完都高高兴兴的，今天怎么就哭丧着脸啊。”
    沈悦之：“哎，答得不好呗。”英语阅读的最后一篇生僻词太多了，她压根没看懂。选项也很绝，问女主人公是什么心情，结果给出几个意思差不过的词，这算出题事故吗。
    后来谢青阳给她解释，说几个词还是有细微差别，最重要的是词性都不一样。
    沈悦之回了句：QAQ
    然后就对着身前的报纸，继续估分大业。
    这也是千千万万考生在做的事。
    沈悦之和曲璐璐他们几个一起拉的那个小群里，段龙正在哀嚎，说自己可能上不了一本了，要复读，有没有兄弟约着一起。
    曲璐璐发了个怜爱的表情。
    沈悦之看着一笑，仔细对完题目，一道道算自己能得多少分，最后将信将疑地给出一个结果：571……
    这几乎是她这一年来最好的成绩。
    一开始，沈悦之喜出望外，高兴地想发条票圈。
    她估分的时候，严格按照“该扣的扣，不知道该不该扣的也扣”的标准，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出来的成绩一定比这个分数高。
    这是对她这一年刻苦努力的汇报，她当然高兴。
    可转念一想，沈悦之又有点忧愁：这个分数，都不知道能不能进一个青阳学校旁边的大学。
    她戳了谢青阳一下，问：估分了吗？
    谢青阳回：估了
    沈悦之有点惊讶：其实……我就是问问o(╥﹏╥)o
    沈悦之：还以为你不会估
    毕竟谢青阳是个平常月考完从来不跟人对卷子的人。
    谢青阳回她：我妈让的
    沈悦之“啊”了声，懂了。
    她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又紧张，又期待，问谢青阳：大概是多少啊？
    想想觉得不太合适，又赶忙报出自己的分数：我是570+，应该，可能，也许八成啥的，会比这个稍微再高一点。
    谢青阳回：那挺好的呀。
    然后说：我就，还是之前那样，650吧
    沈悦之小小地惊呼了声：这个很高了吧，说不定能是状元呢
    谢青阳发了一串省略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1

    过了会儿，她女票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不要随便立flag……来规划一下旅游的行程？”
    沈悦之从沙发上跃起，“好啊好啊，宝贝你想去哪里？”
    谢青阳道：“天这么热，去个凉快的地方吧。”
    沈悦之道：“行，东北，爬山？”
    谢青阳想了想：“我肯定爬不上去，不过可以坐缆车吧。”
    沈悦之“哈哈”笑了声，“没事啦，你走不动的时候我可以背你呀。”
    谢青阳道：“那就沈江了？对了，我还想去下首都。”
    沈悦之毫无意见：“行啊。”
    谢青阳：“去看下京大和华大，到现在都没想好上哪个。”
    沈悦之：“……行。”说的有点艰难。
    她花了两天时间，和谢青阳一起查景点、定行程。
    在那之后，第三天，6月10号，大多数考生还沉浸在考试结束、家里瘫的状态时，就和谢青阳一起，坐上一列通往首都的高铁。
    江城的高铁站在城北，她们早上十点直接在车上汇合，下午三点不到，已经在首都下车。
    两人都背着包，一方面是觉得带箱子麻烦，另一方面就是夏□□服布料少，一口气塞五六件进包里，也没占多少地方。
    她们要在首都待五天，此前已经订好酒店。沈悦之原本觉得有点小贵，但架不住老爹老妈看到她估出来的分数，一个比一个喜出望外，直接批给她几大千的旅游费用。加上之前没地方花的零花钱，沈悦之出门的时候，也是底气很足。
    谢青阳拿手机APP搜地铁：“直接走，先上四号线，中间转一号线……要坐一个多小时。”
    沈悦之习惯性地搂着女票，“那就是四点左右到？咱们休息一下，就出来吃饭吧？哦对，旁边正好是小吃一条街嘛。”虽然想也知道，里面卖的东西和江城的南条街应该没什么两样。
    谢青阳赞同，扶一扶包袋：“走吧。”
    后来的实践证明，沈悦之的想法还是有点误差，至少首都的小吃一条街里就没有南条街那么多糕点。不过糖葫芦不错，她在街口买了一个，边走边吃，觉得味道很好，就在路上又买了一个。
    晚上算钱，沈悦之痛难信：“我怎么花了这么多？”
    谢青阳：“买了四个糖葫芦，你的牙还好吗？”她只在一开始吃了一个。
    沈悦之郁闷地摸摸肚子：“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好啦，去洗澡吧。”
    她们住的是标间。房间布置的温馨舒适，最妙的是，就在地铁口边，去哪里都很方便。
    沈悦之哼着歌去冲凉，一边冲，一边把自己白天穿的衣服也洗了。洗完之后左右看看，没找到衣架，于是裹着浴巾出去，在屋子里到处乱转。
    谢青阳原本点了个纪录片看，见她这样，便问：“怎么了？”
    沈悦之说：“是不是没有晾衣架啊。”
    谢青阳道：“在门口衣柜里看看。”讲话的时候，视线隐晦地扫过沈某人手上的粉色胖次，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悦之偷笑，果然很快在衣柜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这才重新回到浴室，吹了头发穿上睡衣，出来招呼谢青阳：“宝贝，你也去洗澡吧。”
    谢青阳慢吞吞地放下遥控器，“哦”了声。
    沈悦之摸着下巴看她：“要不然……”她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倒是先脸红了。
    谢青阳看过来，张了张口。
    沈悦之抢先道：“成年啦！不算对未成年人怎么样！宝贝你得换个借口了！”
    谢青阳：“……”
    她冷漠.jpg，“哦，你还想说什么？”
    沈悦之左顾右盼，假装自己没从女票的话里听出杀气。
    她乖乖等谢青阳洗完澡，再乖乖拿着手里的毛巾挥一挥，示意谢青阳坐过来，她给她擦头发。
    谢青阳礼貌地：“不用了谢谢。”
    沈悦之瘪嘴，委屈巴巴：“为什么呀。”
    谢青阳：“科技改变生活，吹风机欢迎你。”
    沈悦之：“啊？那、那我给你吹啦。”
    这一回，谢青阳倒是没有拒绝。
    沈悦之已经给她吹了太多次头，那些周六晚上的小旅馆之夜，那些在两人家中住的日子……吹着吹着，沈悦之慢慢放下手上的吹风机，从背后抱住怀中的少女。
    她跪坐在床上，这会儿将两条腿完全压下去，才能勉强将自己下巴戳到谢青阳颈窝。
    夏天啊，连睡衣都穿的单薄。她手搭在谢青阳肩上，可只要眼睛向下一瞄，就能看到少女身前丰盈的美好轮廓。
    她侧过头，去吻谢青阳的耳朵。
    亲到最后，沈悦之如愿以偿，手指捏着那细嫩的软肉，怀中抱着少女的腰身，听见谢青阳发出的低低尖叫：“沈悦之，你——”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吻住谢青阳接下来的话。
    她在青阳身上蹭了蹭，嗓音低低的，哑哑的，说：“宝贝，我好想你啊。”
    谢青阳被她亲的没办法，手压在自己胸口，却半点不能挡住身前恶徒的指尖，甚至让埋在自己衣下的手更有了做乱的理由。隔着一层布料，她能感觉到沈悦之手指的温度，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弹性——她开始难为情，两条细长白皙的腿紧紧并在一起，很快又是一声惊喘，还是叫沈悦之的名字。
    沈悦之在她耳边说：“宝贝，我在你心里就有那么坏呀？”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2

    谢青阳毫不犹豫：“是啊。”
    沈悦之笑了下，又去亲女票的耳朵。
    谢青阳：“……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沈悦之喉间一咽，有点被问住了。
    她还是抱着谢青阳，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只隔着各自的睡衣。
    都是十八岁的年纪，都是青春美好的身体。
    她和谢青阳一起倒向床铺，更紧地拥抱怀里的少女，额头抵着对方后背，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不熟练啊。”
    谢青阳：“……？”
    沈悦之一本正经：“我就想亲亲你，绝对没想做别的。”
    谢青阳：“哦。”
    沈悦之：“至于别的包括什么，包不包括亲亲你这里——”她胳膊肘撑起自己，自上而下地俯视谢青阳，看到对方耳垂上的一点水渍，也看到对方嫣红水润的唇，更看到两人双手交叠的地方。
    她挑了挑唇：“我就不知道啦。”
    电视机上的纪录片在放：“……就是这一番改革，让他摆脱了华国第一位女帝留下的政治困局。”
    特别性冷淡，一点都不像这会儿房间里的BGM。
    谢青阳说：“换台。”
    沈悦之：“等等，我还没邪魅狂狷完呢！”
    谢青阳：“哦，那你说，我点个外卖，喝奶茶吗？”
    沈悦之：“……小可爱，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一边讲话，一边渐渐收紧了手指。
    她看着谢青阳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红了脸。
    掌心下是柔软至极的触感，沈悦之自己的呼吸都在动作间颤了颤。过了会儿，她翻身倒在一边，整个人成了一个“大”字，道：“奶茶啊，我想喝奶盖。”
    谢青阳轻轻地笑了声。
    沈悦之简直没法子，叫她：“小坏蛋。”
    点外卖的时候，谢青阳就趴在床上，还往上蹭了点，就枕在沈悦之手边，拿手机和她一起一家家往过看。要离得近的，能按糖度选的，最好有网红款……她好像完全放下了过去一年的所有枷锁，不用在洗澡的时候也放上网课，不用吃个饭都抓紧时间背书，更不用在别人玩手机的时候仍旧捧着单词书看。沈悦之望着谢青阳认真的侧脸，忍不住想，“这就是我的女孩啊。”
    她付出了那么多辛苦，她理所当然上最好的学校，做她想做的工作。
    谢青阳挑了半天，终于选定一家，然后残忍地告诉沈悦之：“这家没奶盖。”
    沈悦之手一挥，“那就和你要一样的吧。”
    谢青阳：“好啊，我要多加一份珍珠，你要不要？”
    沈悦之想了想，含蓄地：“也不用完全一样啦。”
    外卖来的时候，是七点出头。两个人一边喝奶茶，一边在电视机上挑电影看。
    沈悦之惊喜地看到：“《婉容传》居然出电影版了！”她拉着谢青阳的手，“开学的时候我一直追这个剧的，后来才慢慢没看，连结局都不太清楚。”
    谢青阳：“电影版是和电视版不一样的剧情吗？”
    沈悦之想了想：“不知道诶。”她拿着遥控器，点进去看。
    结果是沈某人很快失望，她看到的只是一个预告片，正片上映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这事，还是给了她们灵感。
    两人一起看向对方，道：“要不去看个电影吧？”话说完，又一起笑了。
    她们吸着有点过甜的奶茶，凑在一起，看近期上映的电影单。谢青阳指了几个，说她之前就想去看，可是要高考，没有时间。
    沈悦之道：“那咱们明天看完故宫以后再去看这个？”
    谢青阳说：“行啊。”
    她们看了一圈，最后找了五六个想看的片，把未来几天排的满满当当。白天转景点，晚上看电影，看完之后回酒店睡觉，再也不用设闹铃。
    这么过了一天，沈悦之就有种“这才是生活”的感觉。
    出门的时候，她们把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只背一个包。
    包挂在沈悦之身上，沈悦之挂在谢青阳身上，跟着女票一起看四处的介绍牌。
    谢青阳：“这个语法好像错了。”
    谢青阳：“这个名词和上个牌子里翻得不一样。”
    谢青阳：“这也太离谱了吧都不大写？”
    沈悦之：“宝贝你说你给这里写个建议信，他们还不会给你红包啊……”
    谢青阳瞥了她一眼。
    沈悦之：“诶你等一下，我去给你买水！”
    天气还是太热了，尤其是正午，光是在太阳底下站着，就得出一身汗。
    谢青阳的包里装了把遮阳伞，颜色很素，基本一直是沈悦之拿着。她个子高，不觉得费力，能帮女友撑伞，沈悦之自己也开心。
    两人出门时带了水，但在这会儿，早已喝完。
    沈悦之很快买了水回来，拧开后递给谢青阳。她有点遗憾，说：“你穿之前那身衣服来就好了，感觉在这儿拍照特别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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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阳说：“我拿着啊。”
    沈悦之：“诶，怎么不穿？”
    谢青阳：“明天再穿吧。”
    沈悦之想了想，明天是去一个园林……嗯，明天就明天。
    她们出来玩的态度很佛，也不是很拘泥于一定要看完所有地方，更不想在大热天去爬长城。这么一来，之前订的计划也约等于无。
    第二天开始，沈悦之有了新的爱好：给女票拍照。
    在园林里，她们遇到一家布置得很好的文创店。走进去看时，除了传统纪念品，还卖一些簪子耳坠之类的古风饰品。
    店员小姐姐温柔又手巧，拿店里的一个簪子给谢青阳编了头。
    沈悦之在旁边，拿手机录完全过程，觉得自己回去以后也可以给女票编。
    她们买了这根簪子，谢青阳直接带出来店。
    有这点装饰在，加上谢青阳额前本来就有的细碎刘海，还有她身上穿的棉麻长裙，整个人都仿佛从画中走来。
    沈悦之说：“我女票太好看了，愁人。”
    她拍了张谢青阳的侧颜，稍微修了下光线，然后屏蔽所有亲戚，发在票圈。
    评论里一片“yoooo”，还有人说学霸就是学霸，这就出去玩儿了。沈悦之开开心心地看着，挑了几条读给谢青阳。
    谢青阳听完，没太大反应，而是让她把照片给她发一份。
    沈悦之依言照做，没多久，谢青阳也发了条票圈，选的是沈悦之之前没有发的另一张图。
    她靠在汉白玉桥的栏杆上，身前是满池荷花，侧脸静美出尘。
    谢青阳一边编辑内容，一边道：“你用的是什么拍照APP？效果也太好了吧。”
    沈悦之很想说：“主要是你人好看啊。”
    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只笑眯眯地说了APP名字。
    太阳下面，手机都是烫呼呼的。两人走累了——主要是谢青阳累了——就找了个石凳，坐下来自拍。
    这么拍了一堆，沈悦之很遗憾：“一天发两张是不是太招人烦了？”话是这么说，她已经在暗搓搓地选图片。
    谢青阳说：“明天发。”
    沈悦之：“嗯嗯，也行。”
    或者干脆发到亲戚的分类里？
    沈悦之越想，越觉得很可行。
    在园林里转完出来，天气仍然很热。谢青阳查了线路，忽然说：“有车可以直接到京大啊。”
    沈悦之便问：“去吗？”
    谢青阳说：“嗯，想去。”
    那就去了。坐上公交车，一路颠簸。车子上有空调，但始终不算凉快。太多人挤在里面，待得再久一些，沈悦之怀疑自己会直接窒息。
    京大的校园，是她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大。两人在里面绕了半天，谢青阳这会儿倒是不会累了，走了整整一下午，还说：“不然找个食堂吃晚饭吧。”
    沈悦之无条件答应。
    排队的时候，自然是借了旁边同学的饭卡，再付钱给对方。
    沈悦之尝完一口，低调地表示：“没有我做的好吃呀。”
    谢青阳说：“嗯，但是比嘉明的好吃多啦。”
    沈悦之：“这倒是。”嘉明的菜其实不难吃，就是重复率太高，腻得慌。
    直到天上繁星点点，两人才离开京大校园。
    谢青阳这会儿才觉得脚疼，拿出手机一看计步，两人这一天走了两万多步，牢牢占据排行榜的前两位，沈悦之又略比谢青阳高一点，但数值不多，只有几百。
    沈悦之猜测：“难道是因为我去买水了？”
    谢青阳不太在意这些，答：“可能吧。”
    沈悦之幽幽道：“宝贝，你就这么敷衍我呀？”整个一戏精本精。
    谢青阳想了想，改了改语气：“嗯，你说的很有可能啊老伙计！”
    已经九点多，路边依旧是明亮的灯火。
    走了会儿，沈悦之见谢青阳的步子越来越慢，显然是脚越来越难受。她不由想，酒店的房间里又没有盆子，没法泡脚……沈悦之忽然停下，把包卸下来，递给谢青阳。
    谢青阳一怔。
    而沈悦之已经在她面前蹲下来，道：“我背你，来吧。”
    谢青阳：“不用——”
    沈悦之：“来呗，你那么轻。再说，也走不了几步，快到地铁站了吧。”
    谢青阳：“那就我直接走过去呗。”她跟着在沈悦之旁边蹲下来，戳一戳沈悦之胳膊，“快起来啦。”
    沈悦之鼓着腮看她。
    谢青阳扑哧一笑：“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背我咯？”
    沈悦之：“嗯嗯，特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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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阳很大度：“好吧好吧，满足你。”
    就像沈悦之说的，从她们所在的位置，到地铁站，只剩几百米距离。走过去，对她来说几乎不费什么体力。
    她背着谢青阳，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谢青阳在她耳边小声讲话，呼吸落在沈悦之耳畔。她总觉得自己的神经太不争气，就这么一点细微的触动，她就又觉得颊侧发烧……真是的，青阳一定注意到了，不然怎么又笑起来，一定是故意的。
    沈悦之心想：“果然是小坏蛋啊。”
    实在是太可爱了。
    两人说这话，讲着明天的行程。后天就要坐上下一班高铁，去往遥远的东北，明天就是她们在首都好好待的最后一天。谢青阳很认真地说：“要去华大看看。”沈悦之点头，这是她们很早前就说好的，问题只在还要不要再去个别的景点。
    她们几乎是在信口闲聊，说着说着，谢青阳道：“我好像有点困了。”
    沈悦之逗她：“哎，你要睡吗？”
    谢青阳轻轻打了个哈欠：“当然不啊，回去睡，还要洗澡。”
    夏夜本就闷热，她们还挨得这么近，热的程度也得加倍。
    在沈悦之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谢青阳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她的额头。
    一点湿润的凉意落在皮肤上，沈悦之才发觉女票的动作。她笑了笑，把女票往上背了点，动作幅度有点大，让谢青阳惊叫一声——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听青阳的这种小咋呼，那样猝不及防，好像是海贝露出了柔软的内里，再被什么东西戳一下时，会有的反应。
    她在心里训斥自己：“沈悦之啊沈悦之，你居然是这种人！”
    地图APP显示，拐过一个弯，再走不远，就是地铁口。
    她们走在路边，旁边就是一个小区，这会儿身边的人匆匆走过，很多都一脸疲惫，像是刚下班回家……也有人步子悠闲，穿着花裤衩老头衫，下来散步。
    沈悦之甚至看到几个人在遛狗，牵着狗绳。
    她叹口气：“好想三花啊。”考完在家那几天，居然都没有好好和三花交流一下感情。
    谢青阳：“嗯？我家楼下有一个猫咖，下次可以带你去转转。”
    两个人讲着话，完全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很多人会看向她们，尤其是看看被沈悦之背在背上的谢青阳，觉得她是不是崴了脚、受了伤。众人的视线之下，两人巍然不动，继续向前。
    沈悦之还有功夫点评周围的狗：“我一直觉得养大型犬好耗费精力啊，跟养小孩儿似的。”还是养猫方便，看她家三花多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等等，打住。
    她们迎面走过来一个金毛，牵着金毛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旁边站了个中年人，显然是男孩儿的父亲，正在和儿子说着什么。
    谢青阳道：“不过养大型犬的乐趣也很多啊，你都说了，跟小孩子一样。”
    沈悦之深沉地：“还是太累了。”
    谢青阳倒是很赞同：“嗯，还是养猫吧。”
    那条金毛已经走到她们身侧。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金毛忽然叫了起来：“汪、汪汪！”一边叫，一边往沈悦之身上扑。
    沈悦之原本走的好好地，被自己刚刚吐槽过的大型犬一扑，差点摔在地上。也就是她下盘够稳，饶是如此，仍是堪堪把谢青阳安全放下。
    那牵着狗的小男孩儿显然是拉不住热情的金毛，完全被金毛拖着往前跑。中年男人赶忙拉过儿子手里的狗绳，向沈悦之与谢青阳道歉：“不好意思啊，它平常很乖的，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样……没咬伤吧？”
    他衣着整洁干净，说起话来的态度彬彬有礼。沈悦之原本还有点气，但在对方一句一句的关心下，还是摆了摆手，说：“没关系。”
    中年男人道：“不然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沈悦之道：“哎不用，真的没关系啦。”
    谢青阳站在她身后一点的地方，定定地看着眼前撒欢的金毛。
    金毛还是在叫，一直在努力往前扑，可惜力气没有那个中年男人大，只好喉咙里“呜呜呜”。
    沈悦之听到了，迟疑着：“它……真没狂犬病啊？”
    中年男人无奈：“打了疫苗的，不放心的话，我家里有疫苗证。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看着眼前那两个少女，一个短袖短裤，一个穿了裙子，样子都很年轻，一看就是学生。
    毕竟没有被咬到，沈悦之也不想再纠缠下去。青阳脚还疼着呢，就算酒店没水盆，好歹回去以后她也能帮忙揉揉。
    周围聚了一小圈人，被这么围观，她也觉得受不了。
    沈悦之往后一步，拉着谢青阳的手，最后说了遍：“打了疫苗就好，我们先走了，真的没事。”
    谢青阳被她牵着，一起走向人群之外。
    金毛还是叫，一直看着她们走开的方向。
    沈悦之眨巴眼睛，十分莫名其妙。
    她转过头看女票，想和她吐槽。结果头一转，就见谢青阳正侧着身，脚下是跟她走着没错，可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那条大狗。
    她看到谢青阳的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沈悦之一顿，停了下来，迟疑着问：“青阳？”
    然后，她听见谢青阳小声说：“是贝贝吗？”
    这一刻，沈悦之忽然记起，谢青阳之前说过：“我以前养过一条狗。”
    在离她们已有三四米的地方，金毛又朝谢青阳叫了声。
    要不是被那个中年男人拉着，它大约早就扑了过来，扑在谢青阳身上。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旁边的少年皱着眉头，问：“爸，Raffaello到底怎么了？”
    他十分辛苦，完全不敢卸下手上的力气，不然如果自家狗真的咬人了……一边拉绳子，一边抬眼看看前面那两个少女，也觉得奇怪，怎么她们还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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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中年男人怔住了。
    这一眼，他看到那个穿了裙子的少女侧过身来，望着他手上牵着的Raffaello，微微拧起眉，像是觉得什么地方让她疑惑。
    明明是在晚间，他偏偏见到少女微微动了动唇，像是吐出一个名字。
    天上的薄云慢慢移开，露出一轮明月。
    月光洒下，连同路灯一起，找出少女的容颜。眼前的场景与多年前的回忆重叠，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一个面容类似的女孩子在路灯下停驻，转头向他看。
    那个女孩子嫣然一笑，叫他：“谢逾明，快来！”
    他手上的力道莫名一松，喃喃着念出那个在心里放了许久、一直不被提起，近乎忘却的名字，心中是巨大的惊喜与难以置信——
    “青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v=
    谢谢下面两个小可爱丢的地雷~
    你喜欢我也没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0 08:49:20
    孤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0 12:18:13
    ☆、Chapter 131
    谢逾明往前迈了一步, 有些失态, 追问：“青阳, 是你吗？你都这么大了……对, 你今年该高考了。”
    他旁边的少年谢云旗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后来听着老爸的话, 倒是明白一点，觉得眼前人应该是父亲亲朋家的孩子。
    他拉一拉父亲, 道：“爸……”激动就激动, 别吓到人啊。
    谢云旗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可真正猜完所有剧情的，还是沈悦之。她刚刚已经有了些预感, 这会儿听面前那中间男人叫出女票的名字, 心头更是明镜似的：“这大概是青阳的爸爸？”
    在她身侧，谢青阳缓缓摇头：“你认错了。”
    谢逾明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吗？你和你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好像。”时间往前推二十多年，白姑苏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还不太会打扮，整天梳着清汤挂面的发型。两个人开始谈恋爱后, 才开始抹口红画唇彩。
    但哪怕不打扮, 白姑苏也是学校里的一道风景。
    当时还没有现在那么多娱乐, 他们约会，也就是一起看看书，散散步。后来毕业结婚，正值下海大潮，两人顺势开始经商, 进了服装行业。起步很艰难，但他们有了女儿，日子过得也算和美。
    再后来，生意一点点做大，他成天在外面出差……
    谢青阳又摇摇头，一口咬定：“你认错了。”
    谢逾明渐渐收回心神，问：“你们是从江城来的吗？”
    谢青阳：“不是，是从沈江。”她皱皱眉头，拉着旁边的沈悦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走吧。”
    沈悦之这会儿心中很乱，被谢青阳牵着走。
    她们拐过街角，就消失在人群之中。谢逾明望着那少女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最后自我安慰：“大概是年纪大了，才会这样吧。”
    而在离他们不过百米的地方，沈悦之侧头望着身旁的少女，叫她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看她一眼，道：“回去说吧。”声音里带着难言的疲惫。
    沈悦之心中一涩，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谢青阳道：“可我想说啊。”
    她们乘地铁回住处，车上人很多，沈悦之就把谢青阳圈在自己和车门中间。有刚才的事在，两人都没有玩手机的心思。谢青阳望着车窗上自己的镜像，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悦之则仍看着谢青阳，明明她想了很久，很想知道青阳家中的状况。可真到了这一刻，她说的“没关系”，也是发自内心。
    酒店旁边不远，有家甜品店。
    谢青阳买了一袋泡芙，又点了蜂蜜柚子茶，一副待会儿要在房间里办下午茶会的架势。
    沈悦之看她这样，倒是慢慢放下心。
    片刻后，两人各自坐在床边，盘腿相望。
    谢青阳手里捏着泡芙，绵软的奶油蹭在她指尖。她不觉在意，直接把泡芙塞进嘴巴。
    奶油溢出来一点，在她唇角。
    她抬手擦去，又喝了口柚子茶，才说：“我爸妈早离婚了。他出轨，是责任方，从财产分割上来讲可以净身出户的……三年以上可以算事实婚姻，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四年。”
    沈悦之喉咙里咽了咽，完全没想到，女票一开口居然就是这么劲爆的。
    “那个女人一开始是他的助理，两个人一起跑业务，全国到处去。我妈要撑着江城的厂子，又要照顾我，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现。”
    她讲的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沈悦之听在耳中，更觉得心疼。
    谢青阳：“我四岁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条狗，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只金毛。我妈其实不太喜欢养动物，但我那时候很喜欢……后来才知道，他送我狗的时候，那个女人查出来怀孕了。”
    沈悦之脱口而出：“这也太渣了吧！”
    谢青阳吸着口中的柚子茶，没有接沈悦之的话。
    她继续道：“我八岁的时候，他俩离婚。我妈是很厉害的人，她是真的想让我爸一分钱拿不到。具体的官司经过我不清楚，但有个公司在，净身出户就不太可能。最后他俩好像分割了业务，我妈留下女装部分，就是之前我和你去的那个牌子。他那里是童装部分，应该叫AESTAS……不是我记得清楚，主要是Ver是先创的，用的我的名字。Aestas是后来才弄起来，和Ver这个名字算一脉相承吧。”
    “之前给你说过，‘青阳’有‘春天’和‘希望’的意思，Ver是拉丁文的春天，Aestas是夏天，我也就知道这两个单词。”
    沈悦之纳闷：“那你扣扣的名字呢？”
    谢青阳：“哦，那是希腊文。”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6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沈悦之看着谢青阳杯子里的茶越来越少，那堆泡芙也渐渐被她吃干净。
    最后，谢青阳说：“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早就过去了。”
    沈悦之望着她，莫名记起，在两人刚开始的时候，青阳对她说：“我不相信异地恋，你不要反驳我，这就是个人观点，不会改变。”
    她当时并未多想，可现在看，大约也是受到家庭的影响。
    她又记起青阳曾说：“你一定是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长大的。”
    沈悦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划过一丝水光。
    她那么喜欢的姑娘，到底有着怎样的童年啊。
    柚子茶终于见底了，谢青阳下床去扔杯子。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待会儿要洗澡，也就不在意这么一小下的不卫生。
    沈悦之望着她，哪怕青阳那么说了，她还是忍不住在意。
    扔完杯子回来，谢青阳说：“我先去洗澡？”
    沈悦之：“嗯……等等，青阳。”
    谢青阳一顿，“怎么了？”
    沈悦之踌躇半晌，孤注一掷般问出口：“那你妈妈呢？对了，你妈妈有再婚吗？”她之前往这方面猜过。
    沈悦之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的问题不要让谢青阳觉得被冒犯。谢青阳倒是很快给出答案，说：“没有啊。”
    沈悦之一方面是松了口气，觉得这样一来，青阳就不会在母亲的新家庭中受冷待。可青阳过得生活……她去了她家那么多次，从来没见过她妈妈回来。一开始，青阳就说了，她妈妈另有地方住。
    这还不叫冷待吗？过去一年里，青阳到底和家人见过几回面？
    沈悦之还是纠结，维持着刚刚盘腿的姿势，坐在那儿咬指甲。
    谢青阳洗完澡出来，就看着这一幕。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问：“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道：“想你妈妈——青阳？”
    沈某人手忙脚乱.jpg，想要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谢青阳倒是很不在意，道：“她有男友的。”
    沈悦之慢吞吞“哦”了声。
    谢青阳道：“如果没有生我，她应该早就和林叔叔结婚了……嗯，如果没有生我，肯定早和那个人离婚，可能根本不会遇到林叔叔？”说着说着，她自己倒是沉思起来，像是在考虑自己话中的可能。
    沈悦之却心底一凉，连忙说：“不能不生你呀。”不然她就没女票了。
    她严肃地表示：“青阳，你很好的！”
    谢青阳一笑：“嗯。”
    沈悦之：“唔，我给你吹头~”
    在某种默契之下，接下来的旅途中，她们都再没提起这晚的话题。
    沈悦之其实还有一肚子疑问，可在谢青阳面前，统统又说不出口。她开始觉得，如果青阳认为眼下状况很好，她也没必要操心太多……人生在世，原本就有很多不称意的地方。要是一直意难平，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们第二天去了华大，仍是在校园里转了很久，再去食堂吃饭。
    谢青阳穿着昨日那身裙子，和沈悦之一起，在学校边走边拍。两人一看就很游客，路上遇到一家来自重安的一家三口，说是孩子刚高考完，请她们帮忙在标志性建筑前拍一张合照。
    两人答应下来，沈悦之把伞递给谢青阳，自己去忙活，顺口闲聊起来，说她们两个也是考完出来玩。
    一家三口里的父亲拍了拍孩子，说人家两个女生，都自己出来玩了。又含糊地问起沈悦之与谢青阳考的怎么样，沈悦之笑眯眯的，没直接说，只道：“成绩还没出来嘛。”
    几个人道别后，再重新转起校园，沈悦之才发觉，好像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高考党有点超标_(:з∠)_
    路上那些和父母一起的、面上带着好奇的，很多都是和他们一样。
    她们不到两点，就出了华大。其实只转了一个校区，但真把这个当做旅游项目，又很没必要。
    下午的几个小时，干脆被拿来逛街。各个城市都发展太快，首都繁华的地方其实和江城也没什么区别。两人转了一会儿，就找了家奶茶店坐进去玩手机。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悦之总觉得，自己这一天看到了好多家Aestas……嗯，应该是心理作用吧。
    来北京的第五天，她们退了房，又背上包，一起去高铁站。
    谢青阳觉得热，这两天一直盘着头，就用之前买的簪子。但特地编发型太累，一般也就是随意把头发卷一卷。
    两个人在高铁站昏昏欲睡，等到终于上车，就一起趴下补眠。
    谢青阳的位置靠窗，沈悦之则坐三人座中间。她睡醒的时候，高铁已经驶出河北，迈入辽宁。
    她靠在椅背上，拿手机编辑游记。
    谢青阳还在旁边睡，安静地趴着，手臂上压出一个红印子。
    她们要在沈江停留三天，再转车，去二道白河。
    看了首都的故宫，再看沈江故宫，两者对比，别有一番趣味。沈悦之望着传说中几个争斗的死去活来的妃嫔的住所，三观稀碎：“居然就隔了十步路的距离？这要怎么宫斗啊！”失望，不能更失望。
    前面有个导游拿着扩音器讲解，两人蹭听了一耳朵，很涨姿势。
    沈江的景点，大多是人文内容。转去二道白河，就是要看自然山脉的风光。
    她们在白河镇住了一晚，就这一晚，还闹出点动静。
    起因是两人在外吃饭，吃完饭准备回小旅馆，却听到一个女孩子尖叫，说她手机不见了。
    她们起初也没在意。有问题找警察嘛，真遇上拦路打劫的沈悦之还能帮帮忙，可眼下这情况，她又不是摄像头，根本摸不着头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7

    她拉着谢青阳，同情地看了眼，那女孩子，就往前走。
    到了东北的夜间，温度转凉，两个人身上都穿着薄外套。
    谢青阳的手机被塞在裤子口袋，很晃眼，但是眼下人又不多，还真没人能拿上。沈悦之就随性多了，把手机直接揣上衣兜里，跟着自己的动作一晃一晃。
    没晃几下，忽然觉得不对。
    她松开拉着女票的手，反身一握，握上一个男子手腕。对方见她发觉，一开始还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她放开。
    沈悦之不放，道：“我放开就让你再去偷别人的东西？”
    旁边有人看过来，一眼明白局势，帮忙报警。
    偷手机的男子原本没把眼前的女生当一回事儿，个子高点又怎么了，还不是女的——结果钳制住他的手力气那么大，他再挣扎，都不顶事儿。
    旁边有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围了上来，谢青阳扫过一眼，低声道；“有同伙在旁边。”
    沈悦之：“警察怎么还不来。”
    谢青阳：“这种小偷应该都是几进宫了……”
    她们小声交谈了几句，小偷仍然挣扎，见动作不奏效，干脆一抬腿，踢向谢青阳！
    谢青阳猝不及防，后退一步，险些跌倒。
    沈悦之见状，关心则乱，往开迈了一步，去抓谢青阳。这一动，就给了小偷逃脱的余地。结果没跑出两步，忽然觉得后颈一紧，接着整个人都被甩开，后背剧痛！
    警察姗姗来迟，看着地上的小偷：“……”
    围观路人从刚刚惊呆的状况中回过神，七嘴八舌，说就是那个小姑娘把小偷摔在地上的，简直是当代穆桂英啊，动作那叫一个潇洒利落。
    沈悦之听在耳中，哭笑不得。
    她们和警察一起，回局里做笔录。做完出来，天色已经很暗。门口又遇上之前那个丢手机的女生，这会儿她的手机已经找回来。警察给她指，说是沈悦之抓了小偷。
    女生走来想她道谢，自我介绍，说她姓张，叫张菁。这次多亏了沈悦之，想请她吃个饭。
    沈悦之笑了下，说不用。
    双方聊了几句，得知沈悦之与谢青阳刚高考完，张菁大大方方道，她已经上大学了，居然被一个小妹妹帮了忙，更应该表示表示。还说自己那时候远远看到了人群中的动静，没太看清楚，事情经过，只瞧见沈悦之把该死的小偷过肩摔，实在是帅气——这么边笑边夸，不知不觉，几个人已经一起走了一段儿。
    沈悦之想起刚刚对方身边还有同伴，于是问起。
    张菁答：“她们先回去了。”
    沈悦之“哦”了声，很快发觉，几个人就住同一家旅馆。后来聊得深入些，更是得知，张菁和她的朋友明天也想去爬山。
    张菁跃跃欲试，说自己之前已经爬过很多高山，这次准备去西坡。还建议沈悦之和谢青阳，说如果她们想少走点路，就爬北坡吧，基本一路都有车。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的手，侧过头看自家女票，“那咱们就去北坡？”
    谢青阳说：“好啊。”
    张菁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也打算去西坡呢，感觉你是那种特别注重锻炼的人。”
    沈悦之道：“也是啦，不过青阳不想走路，那就还是北坡吧。”
    张菁看了看谢青阳，也觉得这女孩子很精致好看，一眼瞧上去，就觉得是个优等生。
    体育特别差的那种。
    她看见谢青阳脚踝上的红绳，又笑了下，转而问她们：“明天要不要一起约个车？这边有很多师傅拉活，人多一点摊下来便宜。我们有三个，加上你们，可以坐个小面包了。”
    沈悦之拉拉谢青阳，谢青阳说：“可以啊。”
    张菁就道：“那咱们留一下联系方式吧，明天我们八点出发，提前把早饭吃一下。”
    说到这里，三人也走到旅馆。张菁和她们不在同一层，就在电梯上告别。
    沈悦之牵着女票，眼睛弯出一个弧度：“这下好啦，都不用咱们自己找车。”
    谢青阳也说：“是挺方便的。”
    她们回了房间，照例还是分别洗过澡，在一起窝在床上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沈悦之听到扣扣上的提示音，是张菁。对方给她发了一条视频链接，说她刚刚刷白河新闻的时候看到，好像就是沈悦之刚刚抓小偷的情景。
    沈悦之点进去看。
    视频应该是从附近商铺的监控上截下来的，很模糊，只能看个大概。人群里，两个女孩子手拉手在走，一个高些，旁边缀着一个男人，手伸进女生的口袋里。
    紧接着，女生不知做了什么，直接把那男人扣住。后来那男人想反抗，直接被一个过肩摔——
    下面有零零星星的评论，说小偷真该死，还有一条尤其显眼，画风和别的评论迥然不同，说：我的手机也被这个男的偷了，结果他再去偷视频里小姑娘的手机时就被教训一顿，小妹妹帅呆了！
    沈悦之把这条评论截图发给张菁，问：是你？
    张菁秒回：对的
    沈悦之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张菁趁势和她聊起来，说了些明天爬山的攻略和注意事项。
    沈悦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基本是张菁发一句，她就给谢青阳念一句，末了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热情。”
    谢青阳说：“你比她年轻吧。”
    沈悦之改口：“嗯，那，现在的大学生真热情，我以后也是这么一个热情的大学生啦！”
    谢青阳抿着嘴，笑了笑。
    小旅馆里的电视画面很糊，能收到的台也不多。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8

    沈悦之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便问谢青阳：“要不要下个游戏来玩？”
    谢青阳问她游戏名字，沈悦之说了那个很火的MOBA手游，谢青阳：“……哎，行吧，也没别的事情做了。”
    她们分别下好游戏，选了组队5V5，玩起来就不觉时间长短。等结束一局，沈悦之再去看和张菁的聊天框，上一个回复还是十几分钟前。
    她想了想，在框里敲：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注意到消息
    张菁很快回：没事儿~
    这次再聊，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张菁大约也看出沈悦之回复速度总是很慢，自己提出：我和朋友打牌去了，明天见哈
    沈悦之回：明天见
    谢青阳看着她的聊天框，眉尖微微挑起一些，却什么都没说。
    她们玩了很久游戏，沈悦之越玩越激动，完全睡不着。
    谢青阳倒是很快扯上被子，和她道晚安。
    沈悦之：“你抛弃了我~我一笑而过~”
    谢青阳：“同学，词错了。”
    沈悦之：“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她最后当然还是睡了。明天要去爬山——括弧基本一路坐车反括弧——当然得养足精力。
    背包被清出来，衣服还是放旅馆，总归爬完山还得回来，那就续房再住一天。多出的空隙，被拿来塞零食。
    她们和张菁一行人七点四十多在旅馆楼下会和，和张菁一起的两个女生也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刘思思，另一个叫郑佳琪。后者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开玩笑，说：“我从小到大，遇到过五六个叫‘佳琪’和‘思雨’的。”
    沈悦之和谢青阳笑了下，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从白河镇到山脚，有颇长一段车程。路上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时间倒是过得很快。张菁说，她与同伴是大学舍友，学校在西都。又问沈悦之和谢青阳，她们打算报哪里的学校。
    沈悦之有些隐隐的感觉，青阳像是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太多。她自觉地承担起谈话任务，道：“首都啊。”
    张菁道：“首都吗？首都的确学校多，但毕业以后很难留下吧。”
    沈悦之道：“但是学校毕竟好一点嘛。”
    毕竟刚认识没多久，张菁不好问她们学习成绩，便挑起另一个话题，开始讲她在别的地方的旅游经历。
    “我们不是在西都上学嘛，周末就经常去附近的景点。西都是旅游城市，那些景点一般都人很多，一直听说小偷也多，不过倒是没怎么遇到……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吃的倒是不错，那块儿的牛肉很有名啊，不过太贵了，每次都只能只买了一点尝尝。还有特色菜，我舍友是西都本地人，给我们推荐的时候说别去街上吃，就找连锁店。”
    沈悦之点点头，给自己补充知识，想着以后和青阳一起去玩也能用到这些经验。
    张菁道：“还去了西北，盐湖真的特别好看！就是风太大了，喏，给你看照片。”
    她在手机上找出一张图，给沈悦之与谢青阳看其中白沙般的盐，还有澄澈的湖水。
    张菁吐槽：“可是风真的特别大！超级大！不可意思的大！”
    沈悦之想想女票的小身板，把这个地方从自己未来的旅行目的地上划掉，不然要是青阳在那里被吹走了怎么办。
    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下车的时候。张菁路上说她不巧来了例假，不想走路，就和沈悦之谢青阳一起上北坡。言辞之间，已经完全把几人看做同游的玩伴。
    沈悦之：“……其实我以为我是最自来熟的那个。”买票的时候，她偷偷给谢青阳说。
    谢青阳：“她想撩你吧。”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她昨天发来的视频是微博上的，下面回复的就是她的微博，点进去看的时候很明显啊，说她遇到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姐姐，很心动，就是不知道小姐姐是不是和她女朋友一起来的，她还有没有机会……还圈了个这方面的博主吧，一群人给她打call。”
    沈悦之目瞪口呆：“等等，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这些的？”
    谢青阳：“昨晚啊。”
    沈悦之：“不对吧，她想，呃，那个啥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她的微博昵称啊。”
    谢青阳：“你看到她发的东西，还和她一路亲近，她大概觉得你默认了吧。”
    沈悦之一个哆嗦，“宝贝你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好吓人嘤嘤嘤。”
    谢青阳：“……”哦。
    沈悦之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准备，自己去看张菁微博，果然见到了谢青阳刚刚对她转述的那一段话。她心情复杂，等几人买好票，准备上车时，见到旁边笑嘻嘻的张菁，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张菁问：“你以前有没有剪过短头发呀？我觉得你短发应该很好看。”
    沈悦之不说话。
    她和谢青阳坐在一起，张菁就坐在走廊另一边。周围一群人在，沈悦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说自己对女票忠贞不二不接受来撩的小姐姐。
    她纠结了半天，张菁见她一路抿着嘴，体贴地问：“是不是晕车呀？”
    谢青阳接口：“没有。”
    沈悦之：“……”咦？
    谢青阳：“她比较善良，不知道怎么拒绝你。”
    张菁一怔。
    谢青阳：“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菁：“……”我想什么了？
    她再看沈悦之，就见自己眼里的帅气小姐姐看着旁边那个乖乖的、一脸性冷淡的女孩子，露出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颜，还说：“青阳，你说话说得好帅啊。”
    谢青阳：“嗯，谢谢。”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49

    沈悦之：“诶，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故意夸你的！”
    谢青阳：“哦，我知道。”
    张菁莫名吃了一口狗粮，有点噎到。难道她之前的感觉是错的，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孩子才是T？哎，不应该啊。
    她摸出手机，在微博里818，嘤嘤嘤：大噶好，我被生活欺骗了，首先是小妹妹不是小姐姐（刚考完），然后她和另一个女生确实是一对！
    下面炸出一片，问她，另一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样。
    张菁默默去删了自己之前在视频下的回复，还改了个微博名，才道：我们今天上山，她穿的就是普通的衣服，不过昨天穿了小裙子，不是lo装，但看上去很软妹，就是教科书版的“优等生”吧……而且特别简单直接，直接给我说“她（帅气小妹妹）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就是你想的那样”……吃了一嘴狗粮。
    下面一片哈哈哈哈，还有人说想看看两个女孩子的照片。
    张菁很有道德地拒绝了，自己画了个火柴人示意图，发上去，配字：身高差是这样的。
    下面的群众：感觉吃了这个cp！好甜的样子哈哈哈
    群众2：可怜po主，原本以为找到一个帅气的小T，结果人家是帅气的小P。
    群众3：？？？Po主真的吗？
    张菁玩着微博，不亦乐乎。
    谢青阳与沈悦之一起，看向窗外风景。
    北坡要走的路确实少，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蒙蒙细雨。两人挤在一把伞里，旁边的张菁自觉地“汪”了一声，掏出包中雨伞。
    这样的天气下，天池是看不了了。沈悦之就拿着手机，还是以拍写真的架势，给谢青阳拍了一堆照片，发在票圈里。
    下面很快炸出一串评论，说：别人家的学霸……
    有人跟队形：别人家的校霸……
    沈悦之笑得打跌。
    好在除了天池，一路上还有许多其他景点。
    她们再回白河镇，天已经黑透了，谢青阳回到旅馆，便趴在床上，声音都是飘的，对沈悦之道：“你先去洗澡。”
    沈悦之答应，再出来时，意外地看到谢青阳已经睡着。
    她蹲在床边，看着谢青阳的睡颜，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某人收手，戳一戳。
    谢青阳眼睑颤动一下，没有睁开。
    沈悦之又戳了戳。
    谢青阳艰难地睁眼，看到她：“你洗完了？这么快……”她爬起来，揉揉眼睛，准备去浴室。
    沈悦之叫了她一声，谢青阳疑惑地回头。
    沈悦之组织语言：“就，青阳，张菁的事……我一开始没注意到，还和她聊了那么多。”
    谢青阳静了静，仿佛比刚才清醒了许多，说：“嗯。”
    沈悦之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便先自己说了下去：“青阳，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呀？”不然怎么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
    她从床边站起，看着立在不远处的少女。
    谢青阳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此刻侧着身子看沈悦之，愈发显得衣服空空荡荡。她沉吟片刻，说：“是有一点，但是只有一点点。”
    沈悦之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开心。
    谢青阳：“不过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很喜欢我的，不可能真的和她有什么。”
    沈悦之猛点头，对啊，当然不可能有什么！
    不过青阳的话听在她耳中，总有些怪怪的。
    沈悦之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谢青阳接下来的一句：“……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了，就直接和我说吧。”
    沈悦之蓦地向前：“怎么会！”
    谢青阳想了想：“那就拿行动来证明吧。”
    沈悦之：“……”她一口气卡在喉咙，明明很想反驳，偏偏想不出说辞。
    等谢青阳洗澡出来，沈悦之忽然问她：“那青阳，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呢，你也会直接给我说吗？”
    谢青阳道：“嗯……你可以努力不让这种事发生。”
    沈悦之嘤嘤嘤。
    谢青阳走过来，站在床边，摸摸沈某人的头发：“我觉得，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是越来越喜欢你的。”
    沈悦之一秒被哄好，“真哒？”
    谢青阳：“真的。”
    沈悦之一下子笑起来，心中一片明媚春光。她坐在床沿，这会儿伸手，恰好抱上谢青阳的腰。她用力地抱着身前的少女，鼻翼间一片馨香。
    “我也是，越来越喜欢你啦，青阳。”
    6月23日，高考即将出成绩。
    班群里疯狂的刷着锦鲤，两分钟不看就又是一个99+。沈悦之报名的时候留了老妈的手机号，按理论讲，待会儿，她的成绩就要被发到老妈手机上。
    沈悦之紧张地喘不过气。
    苏女士：“你高考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紧张？”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0

    沈悦之：“呼！吸！呼！吸！”啊啊啊，简直不行了。
    苏女士：“……”
    除了捏着老妈的手机，沈悦之还守着电视，密切关注今年的一本线划分。如果降了，自然是千好万好。如果升了……她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她在自己的手机上给谢青阳发消息，哭诉：我要死惹。
    谢青阳：等会儿再挂东南枝，乖。
    沈悦之：我竟不知要如何回话……
    她们终于等到点，看到本地新闻台放出的今年江城一本线。鲜红的数字撞进眼睛，沈悦之整个人都呆住。
    她磕磕巴巴地问苏女士：“我没看错吧？516？”
    苏女士：“嗯，没看错。”
    沈启阳：“降了三十多分吧？看来今年题挺难啊。”
    沈悦之：“嘤嘤嘤……”她又开始十指如飞，给谢青阳发：青阳！！！！今年居然是516！！！！
    另一只手的手机震了下，她心底也跟着一震。
    谢青阳回她：我653，市排17。
    沈悦之：top2稳了吧？
    谢青阳：稳了，你呢？
    沈悦之深吸一口气，去看老妈的手机。
    她看到了那条短信。
    【江城市招考院】沈悦之（010XXXXXXX），你的高考成绩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完结！
    所以青妹吃醋的表现是直接解决掉对手hhhhhh
    明天开始更番外=v=
    前面三个番外是衔接正文的，各一章。第四个番外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青妹和悦之高三分手结果两年后坐在同一辆列车上惊遇丧尸开始逃生”的故事，渣作者第一次写这种类型，忐忑.jpg
    PS.所有“分手前提”的番外，都是建立在悦之并没有正文那么努力，青妹也无法从悦之的实际行动中看到决心的基础上。换句话说，正文的悦之用自己在高三一年的态度打出HE线，后面番外里的悦之……得继续加油才能抱得美人归啊（乖巧.jpg）
    ========
    谢谢下面小可爱们的投喂=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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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tra 1
    番外一 青妹的日记+暑假生活
    June.9/Saturday/Sunny
    终于考完了。成绩也估了出来, 应该符合预期吧。
    翻之前的日记, 看到一开始的时候写, “听说来嘉明一年就可以练一笔印刷体的字”, 明显是假的=。=
    但这一年，还是经历了很多事情。
    手写应该会很累, 所以这最后一篇日记，决定用电脑书写, 再打印下来, 贴在本子上。
    不对, 不是最后一篇。
    是记录高三生活的最后一篇吧……我在说什么。
    以前一直觉得，这时候, 会有很多话想说。但真到了这会儿, 反倒什么都想不出来。
    一开始真的下定决心，高考完之后一定会……和她分手，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想好了。现在又觉得, 其实还是不想分的。
    PS.不过或许有一个平行世界的我还是做出那个决定？
    总归，暂时顺着自己的想法来吧。
    我已经十八岁了, 这不仅意味着我是成年人, 意味着以后的很多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更意味着我已经迈过了高考这座独木桥，以后还有更加广阔的人生，等我去闯荡。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1

    到现在，我还是会想，小S以后会从事什么样的职业？
    她决定和我一起走统招, 几乎算是放弃了体育路线。哪怕以后在业余上成就再高，也不可能走运动员这条路。如果是普通的工作的话——我自己考完试，把笔一放，都开始觉得松懈，她又能坚持多久？
    一直觉得，如果小S去做销售，成绩应该不错。
    那我未来的职业呢？
    ……算了，不说这个
    还是想要回顾一下过去一年的生活的。
    一开始到嘉明，心情是=____=
    不想多回忆转学的原因，她……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如果没有我，她本来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转学过去，坐在陌生的教室里，周围都是一群相互熟悉、却与我素昧平生的人。那时候的感觉很奇妙，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去看外面的东西。
    直到沈悦之一个篮球过来，把这层玻璃砸碎。
    她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人。
    以前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人，以后或许也不会见到了吧。
    嘉明和附中完全不一样，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在这里不能用手机。潜力都是压榨出来的，哪怕是现在，让我再回到之前的状态，应该也不可能了。我是觉得学习新的东西有趣，但当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想一想，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喜欢我的呢。
    忽然发现上面居然直接把她的名字打出来了。
    算了，就这样吧。
    有一个晚上，和她一起回宿舍。时间很晚，操场上只有我们两个。她看着我，那个眼神，我现在都记得。
    她后来无数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而我——现在，大约也是用类似的目光去看她的。
    认识她之前，其实不太相信什么喜欢不喜欢，总觉得是荷尔蒙搞出来的玩笑，保质期最多只有三年。
    认识她之后，就很不想让这样的事情成真。好像有一杯水，一开始很勉强地加满底部，后来慢慢上升……我大抵会越来越喜欢她。
    之前过年时，她给我说那样的话。我在车里，看着外面，很努力，才没有哭出来。
    最后还是流下一点眼泪，她应该看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是很虎的性格，偶尔却又很体贴。
    明明是喜欢打篮球的Tomboy，结果会做那么多饭。哈哈，吃着她做的东西，居然会觉得，以后我来包养她也不错(＾－＾)V
    其实还是很担心，非常担心。
    以后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看这篇日记。到那时候，希望我们还在一起。
    June.12/Tuesday/Cloudy
    还好之前的日记是电子版，这回就继续在本子上写吧（颜文字）
    小S刚刚凑过来，问↑是什么。
    还说：“你怎么就写上了！哎，你居然把我说的话也写上了……”（笔划拉了一下，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嗯，她现在开始忏悔，说以后再也不抢我本子了。
    我们上了高铁，去首都看故宫和明园。（高铁票贴在上面）
    中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看过一个纪录片，就是讲明园的，说这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耗资巨大、历经三代，终于修出的园林。在网上看了很多照片，很期待。
    以前很少出去旅游，要抓紧未来有学生票半价的日子。
    第一天没做什么，只是在酒店安顿，然后去逛街。
    小S吃了一堆糖葫芦，她不怕蛀牙吗？（糖葫芦的简笔画）
    她又凑过来了，在旁边看着，这回不敢抢我本子了吧。
    June.13/Wednesday/Sunday
    有时候会觉得，过去的人真的很神奇。
    在宏伟的故宫，唯一的感觉就是：
    （一片火柴人，占了小半页纸）
    人真是太多了（Q版感叹号）
    从这个角度讲，现在的人也很神奇。
    June.14/Thursday/Sunday
    遇到了XYM。
    以前只在网上看到，说西都那地方特别邪，说什么中什么，但这里是首都啊，怎么还那么邪。
    贝贝已经长大了。当时年纪太小，不记得它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但现在看，它已经算是高龄了吧。
    真的没想到，再次见到，是在这种情况。我原本已经要忘掉它了，可走在路上，它仍能认出我。
    XYM却没有认出我。
    对了，还去了京大。
    明天去华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2

    ……大学都这么大吗？是不是得买辆自行车？
    ……对了！
    还有明园。
    买了一根簪子，小S说她已经学会那个小姐姐编头发的手法了，明天可以给我编。
    看着她的时候，也觉得很奇妙。一开始认识，她短头发运动衣，和男孩子没什么两样。
    之前有一次，大课间结束，她冲回教室，拿起水杯仰头就喝。短袖有点短，我都看到她的马甲线，上面带着晶莹的汗水。（沈悦之在后面写：我、我也记得有一次，宝贝你在座位上伸懒腰，我也看到你的小肚几啦！白白嫩嫩的，好可爱！）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应该是：这人怎么还不去洗澡啊，大夏天的天天一身汗不得有味儿啊。（沈悦之继续在后面写：……原来宝贝你是这么看我的！森气！我当时可是想着“哇女孩子就是这么香香软软吗，好想捏一捏。”）
    ↑上面有个变态。
    （沈悦之再接再厉地写：不管不管，宝贝最喜欢我啦，我晓得的！）
    ……
    June.20/Wednesday/Cloudy
    小S今天见义勇为了（心）
    第一次见认识的人上社会新闻，感觉很奇妙。
    不过今天新认识的那个学姐，叫做小Z吧，看到她的微博，大概说↓（空出一段内容）
    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吃醋？
    PS.今天到了白河镇！（火车票贴在上面）
    是一个很……旅游风格的地方。大概是因为离隔壁比较近，很多卖冷面的店，不过感觉没有江城的好吃，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味道太正宗了吧。（笑哭的表情）
    很难描述那个味道，带着点甜味。在扣扣上和茹茹说，结果茹茹讲她很喜欢这个味道，说我不懂欣赏_(:з∠)_
    茹茹最后还是没有去艺考，但她说她找了很多资料，在偷偷试镜网剧镶边的角色。
    过去的一年，我一直给小S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相信这句话。只是很多时候，和她的朋友有关的事，我只是礼节性的关心……茹茹那么想要做演员，我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什么，是支持她吗？可这条路这么难。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和别人聊天，对方说，女生就应该做一些很轻松的工作，建筑之类的专业太不适合。那时候我觉得有点生气，这种stereotype实在很不好。不过现在想想，其实我也有很多stereotype。
    ……明明是出来玩的，怎么开始自我反思了（火柴人沉思）
    June.21/Thursday/Rainy
    又，双，叒，叕，遇到了小Z。
    拼车是说好的，一路上，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和小S搭话，非常用力过猛。
    我有点不舒服——因为晕车！不是因为小S！——一直也没说太多话。
    她的表现太明显了，但小S应该没看到她在微博发的那些东西。
    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小S是LES的。
    中间有次小S去厕所，我问了她。
    小Z好像有点惊讶吧，原话记不清了，总之意思就是：太明显了，她有一股姬佬的气质。
    还说她的姬达是很准的。
    我挺想问她，怎么看我。
    但小S回来了，就没问成。
    后来在车上，她还是在撩，所以我就……
    我是不是把话说得太直接了？
    很遗憾没有亲眼见到天池。
    但也很高兴，认真地对小S说了一句喜欢她。
    June.23/Saturday/Sunny
    早上看到一条微博，说江城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降水。
    一直在家，没有太大的感觉。今天就要出成绩了……我已经差不多想好志愿要怎么填。还是京大吧，第一工管，第二国贸，服从调剂。
    分数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专业可能会有问题。
    但这些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小S的成绩（三个巨大的Q版惊叹号）
    586！（红色加粗新闻体）
    ↑特地去找了一下这个字体要怎么写，不过看起来丑丑的……她很开心，给我打电话。
    我也很开心。
    但我又很犹豫。
    她说，正在和叔叔阿姨一起挑专业。
    我想来想去，还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打印出来的字条贴在上面，内容是：一开始说希望你和我在一个城市，是因为我那时候不觉得你可以考好，所以提前找一个理由，让分手自然一点。当时我觉得，可能不到高考，我们就要分开了。但现在……我希望你不要拘泥于首都的学校，希望你在你成绩范围内，挑你喜欢的专业，上可以上的最好的大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3

    她在收到短信之后，给我打电话，我们聊了很久。
    好吧我哭了，她也哭了，希望叔叔阿姨没注意到……算了，注意到也无所谓，阿姨肯定是知道的。也就她还觉得，所有人都不知道。
    电话的最后，我大概说服她，至少不要全报首都的学校，然后让她把电话给阿姨。
    大概和阿姨说了我对她专业的建议和想法，不直接给她说，是因为这个笨蛋肯定一根筋，就按照我说的做。
    人生是自己的啊，怎么可以让别人来掌舵呢。如果是她来说我选的专业怎么样，我大概会很不开心……这就是我们的区别吧。
    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金色水彩笔画的太阳）
    ……
    谢青阳阖上了手上的日记本，慢慢抚摸封皮。她想：“等开学了，一定得把这个本子也带到学校去。”
    这里面承载了她一整年的回忆，也承载了这一年来，她和沈悦之之间的所有点点滴滴。她以前不觉得自己文艺又矫情，可遇到自己写了一年的日记，又忍不住想去珍惜。
    再问起沈悦之的专业，是填报时间截止之后。沈悦之大大咧咧，道：“基本都是市场营销和广告，但会不会被调剂就不知道啦，青阳你呢？”
    谢青阳说了自己的志愿，沈悦之就摸摸下巴：“感觉咱们以后一定会很有钱。”毕竟两人选填的专业基本都是那种kirakira、散发着金钱光辉的。
    再说到学校，沈悦之坦言，她后来想了很久，第一志愿填了一个外省的985。按照她的分数，要进也是踩线进。而剩下的学校，则都在首都。
    她认认真真地说：“都这么填了，如果还是去了你隔壁，那就是天意啦。”
    谢青阳心中触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我隔壁是华大，谢谢。”
    沈悦之“哎”了声，说：“宝贝，你真是……”
    谢青阳：“什么？”说话不要大喘气啊同学。
    沈悦之慢悠悠道：“太可爱啦。”
    谢青阳眨了两下眼睛，跟着她，走队形：“那同学，你就是，词汇量太贫瘠了。”
    她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沈悦之一定会露出一副被打击到了的表情。轻则拿狗狗眼看她，重则捂着心口，假装吐血，说：“为什么总有人想害朕……”这么喜欢演，不去当个群演，实在太可惜了。
    说到群演，谢青阳又记起唐茹。上次和茹茹聊天，已经是三四天前。她俩的聊天记录一直很随性，有时候讲起话来一说就是好几个99+，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戳对方一下。
    她面前摆着饮料，和沈悦之有一句没一句的讲话，手上则拿上手机，点开唐茹的头像，问她：你的那个镶边角色？
    唐茹垂头丧气：吹了，入选的是一个工作室新签的新人，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去找个工作室啊。
    谢青阳给她点一根[蜡烛]，但还是鼓励：是不是觉得你年纪小，没经验呀？
    唐茹：话剧社算经验吗……
    谢青阳：不太懂这方面_(:з∠)_
    她们说了几句，沈悦之则翻起各种江城附近可以玩的地方。暑假太漫长，离录取结果下来还有很久，当然要可劲儿地浪。她找出一个，立即兴奋地给谢青阳推荐：“宝贝！咱们去水上乐园好不好！”
    谢青阳问：“在哪里，怎么过去？”
    沈悦之：“坐地铁，在六环路下车，然后倒公交。不想坐公交的话打车也行，没几站的。”
    谢青阳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有点扯。
    她道：“天这么热，水上乐园肯定很多人啊。”
    沈悦之失望，但也觉得有道理。
    尤其是，她在网上一搜，居然搜出一个前两天的新闻，就是说那个水上乐园玩客实在太多，配图更可怕，人挤人挤人挤人，看上去简直是一片肉色的海洋。
    她说：“那海滩呢？有几个海水浴场。”这儿是沿海城市，真想玩水，倒是很方便。
    谢青阳听在耳中，原本想说“这么那么想去这些地方”。又转念一想，明白了。
    她看着沈悦之，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笑：“你想穿泳衣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悦之立刻接口：“我想看你穿泳衣啊宝贝。”
    谢青阳和她对视，莫名觉得热。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熟悉。
    她掩饰性地喝了口水，将自己缩在椅子上。很多时候，两人亲吻，沈悦之的吻都那么有侵略性。两人没聊过这方面的问题，可谢青阳知道沈悦之想做什么。
    更有甚者，在过去那一年里，两人在校门口小旅馆内度过的那些夜晚——沈悦之绝对是故意的吧，把她亲成那样，又做了那么多小动作。
    其中某个晚上，沈某人在她耳边说的四个字，谢青阳简直毕生难忘。她当时只顾着羞涩，事后想想，才觉得，果然沈悦之就是太熟练了！
    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还是撑着那副冷漠.jpg的脸。
    一开始会摆这幅表情，是因为她刚到嘉明，对什么都不熟悉，又有一点从附中转去的优越感，潜意识地想把自己往高冷形象靠拢。
    这几乎算得上一种自我防护，后来的结果也知道了——随着她和沈悦之的关系越来越深入，谢青阳很多时候都会绷不住，这才让沈悦之觉得“我女票真的活泼开朗了好多”。
    可面上的表情嘛，还是能撑一撑的。
    谁让她情绪难上脸呢，不像沈某人，一想做坏事，就开始脸红。
    此外，谢青阳很有自知之明，她本来就不是社交型的人。
    她给苏女士推荐了市场营销，说自己觉得这个专业很适合沈悦之，还列了一堆理由。总结下来，就是这会儿沈悦之的数学还不错，以后应该能应付高数，而且她那么外向，不做这方面的工作，也很可惜。
    占第三重要的原因是好就业，一般都是按绩效加薪。
    谢青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女士是一开始就抱着和她同样的看法，还是被她说服。
    沈悦之摸摸下巴：“宝贝，你害羞啦啦？”努力地cos纨绔子弟。
    谢青阳：“没有，你看错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4

    沈悦之小声嘟囔：“哪有啦。”
    但她还是暂时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暑假太漫长，漫长的有些无聊。
    七月中旬，赶在高校开始录取之前，前·高三二班办了一次班聚。
    班上很多同学不是江城人，其中只有数人赶来。拉起活动的是林涛，一开始，她只打算和一个宿舍的舍友们聚一下，又顺带问了王萱一句，王萱又叫了别人。这么一来，规模越来越大，每天都在群里讨论的火热朝天。
    一共二三十人，吃饭只能吃自助，但六七个人座一桌，照样热热闹闹。
    沈悦之和谢青阳一起去的，两个人和上学的时候一样黏黏糊糊，大家看习惯了，也没引起什么反响。倒是另一对情侣，让班里人轰动了下。
    陈金戈扯着张茂彦，让他来讲讲自己是怎么追女票的。张茂彦站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高考前就和萱萱互相有感觉了，但大家都没说破。高考之后，出考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上手机，问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周边的几个桌子也跟着一起鼓掌，曲璐璐唯恐天下不乱，“王萱呢？”
    王萱站起来，她就坐张茂彦的另一边，大大方方地笑道：“我们高考志愿填的一模一样，大学应该也是在一起的。”
    曲璐璐吹口哨：“这就是学霸的爱情啊。”一边说，一边瞄一眼谢青阳，很好奇这个真·学霸以后会怎么样。
    但他看到沈悦之坐在谢青阳旁边，管烤肉夹菜添饮料，热乎劲儿到现在都不下来。
    曲璐璐怂了，并不敢问。
    聚餐之后，下一项安排就是去KTV唱歌。有几个家里管得严的同学只唱了一阵，就说再不回要错过门禁了。大家就嘻嘻哈哈地打趣，说这都考完试了，还有门禁啊。
    王萱就是其中之一。她爸爸妈妈知道她谈恋爱了，也对张茂彦很放心，可女孩子嘛，还是八点之前到家吧。
    张茂彦作为男朋友，当仁不让地承担起送女友的重任，一出门就是快两个小时，九点多回KTV，带了一堆鸭脖鸭掌。
    KTV里的气氛被推向一个小高潮，原本不引人注目的女生竟然是麦霸，曲璐璐那咋咋呼呼的家伙唱起歌原来很好听，谢青阳……哦，大家元旦的时候就知道，谢青阳唱个少先队歌都能跑调。
    谢青阳哭笑不得：“你们怎么还记得这个。”
    她手里捏着个鸡尾酒，没什么唱歌的欲望，看别人唱，就觉得很好。
    这个包间很大，她旁边是沈悦之，再旁边是王奕和他女朋友……几个男生女生坐在一起，段龙提议，不然来真心话大冒险吧。
    张彤和王楠枫点头同意，谢青阳和沈悦之相互看看，也点头。段龙“嘿嘿”一笑，从一边拿了副扑克牌，胡乱洗了洗，就摊开给众人：“比大小吧，最大的人问问题或者提要求，最小的人回答或者做事。”
    有女生和他们一起玩，又有王奕女友这个“嫂子”在场，更重要的是沈悦之坐在那儿。玩儿的久的人都知道，沈悦之有点见义勇为的小爱好，尤其是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提问题提要求的时候，段龙他们几个都很克制，最多就是让王奕和他女朋友亲了下，蜻蜓点水那种就行。
    又一轮开始，谢青阳抽到一个红桃A。
    王奕手里是黑桃K。
    大家相互亮了牌，谢青阳道：“我选真心话。”大冒险总有风险，真心话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也没人知道。
    王奕想了想——主要是考虑到自家悦姐对谢青阳一贯的态度——最后问：“对了学霸，我们一直可好奇，你在附中有对象没？”
    沈悦之挑了挑眉。
    段龙道：“为啥要限定附中啊，就直接问学霸有没有对象不就行了。”
    王奕：“……好像也对。”
    沈悦之：“见光死，青阳答第一个就行。”
    王奕＆段龙：“悦姐，我们真觉得，你是把学霸当你闺女了。”
    在座的几个女生听了这话，一个个笑倒在沙发上。林涛原本在旁边和人打牌，这会儿见到这边的动静，也凑过来看热闹。
    谢青阳觉得他俩说的挺对的，别说他俩了，就是她自己，都觉得刚刚那一瞬的沈悦之很像网上那些搞笑视频里“见女儿和小青年一起不学好于是十分生气”的老爸。
    她有十年没和谢逾明相处，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父亲”应该是个怎样的角色。但她从未为此感到难过，甚至有些庆幸，那个出轨了数年，甚至在外面有了孩子的男人在她八岁时就离开，没再插手她以后的生活。
    沈悦之捏捏拳头，觉得手有点痒。
    结果她旁边，谢青阳靠在她肩上——动作特别自然，旁边沙发上比她更放飞自我、歪七扭八的人多了去了——抬起手上的杯子，笑盈盈地说：“我也觉得有点像诶。”
    沈悦之一下子没脾气了。
    她叹口气，叹的重重的。剩下几个人看她这个反应，更是笑到快要晕古七。
    这种气氛下，开心和欢乐都成了很自然的事，一个人笑，那笑容就很快蔓延到所有人身上。
    谢青阳表现得特别坦然，回答王奕：“没有。”
    王奕这才想起，他们还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他问：“哎学霸，这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
    谢青阳说：“第一个呀。”
    王奕叹口气：“行，待会儿再问第二个——大家伙儿记住了啊，待会儿学霸再抽到最小的，就问她这个问题！”
    他女朋友和段龙他们几个一起笑着说好。
    然而一直到最后，谢青阳都再没抽中过最小的数字。她的运气很迷，几乎一直混在中游。连沈悦之都做了几次大冒险——翻空心跟斗帅倒一片什么的——谢青阳却就光坐在那儿。
    唯一一次例外，是她抽了个9，结果成了那一盘最大的。
    最小的是王奕。
    沈悦之在旁边阴测测地配音：“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在KTV的BGM里，一点儿都不吓人。
    谢青阳清了清嗓子，看看王奕的女朋友。
    王奕瞬间道：“学霸饶命！”千万别问他诸如“你有几个前女友”之类的问题。
    谢青阳很大度：“好吧，你要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王奕考虑了下，觉得真心话太悬了，大冒险还好一点，至少气氛摆在这儿，大家一直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再说了，学霸也不像是会提下三路要求的人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5

    他毅然决然：“大冒险！”
    谢青阳道：“哦，你去唱首《威风堂堂》吧。不会唱没关系，前面几十秒有就行了。”
    王奕：“……”算你狠QAQ
    围在这儿的一小圈人用惊叹地眼神看着谢青阳，王楠枫和张彤仿佛在说“天啦噜学霸我看错你了”。
    谢青阳一律微笑。
    段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喊一句：“大家等一下！王奕要唱《威风堂堂》！”
    王奕虎目含泪，原本还想着能用“要等前面人唱完歌”做理由，现在段龙一吼，整个包间都静了，大家一起朝他起哄，喊：“王奕！来一个！王奕！来一个！”
    就连他女票，也在他身后推了推，笑嘻嘻地说：“快上去吧。”
    一群人备好手机，随时准备录视频。
    王奕一边“啊”，一边OS学霸比他原本觉得的还要狠！
    接下来，他一直专注盯谢青阳的牌。结果一直到张彤和王楠枫跑去唱歌，段龙和曲璐璐打起游戏，他女票和他咬耳朵说着悄悄话——人都散光了，都没让谢青阳再拿到一张最小的牌。
    这就是命啊。
    这圈人散了，就有别的圈子起来。沈悦之出去上厕所，回来时看到赵紫微她们几个正聚在另一边儿玩狼人杀。她围观了一会儿，蠢蠢欲动，赶忙去拉谢青阳。
    这一回头，她就怔住了。
    谢青阳坐在那里，明明在和旁边王奕的女朋友讲话，却又好像和眼下热热闹闹的场景格格不入一样……她脸上带着笑的，可笑的很客气，太客气了。
    沈悦之心中没来由地一酸，安慰自己：“青阳的确和奕仔女票不太熟啊。”一边赶紧迈步过去，问：“玩狼人杀吗？紫微她们在玩。”
    谢青阳说：“好啊。”
    一屋子年轻人，在包间里笑笑闹闹了大半夜。
    凌晨三点以后，大家几乎全都睡下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留在麦前。
    沈悦之与谢青阳也睡了会儿，再睁眼是四点半，音响还在放歌，点歌的人却已经趴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谢青阳看了一圈，走到点歌机旁边，找到一首歌。
    她把音量调低了点，拿着麦，唱了今晚的第一首歌、也是唯一一首歌。
    沈悦之在原本的位置上，安静地看。
    谢青阳唱的是：“当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无法被你笑容所抗拒。当我第二次看到你，不由自主就喜欢上你。当我第三次找到你，就想要和你每天在一起……”
    她的调子还是不太对，但自己听不出来，也就不再在意这些细节。
    包厢另一边，沙发的角落里，沈悦之望着她，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她们周围，是一群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同学。
    可她们眼中，像是只能容纳彼此的身影。
    谢青阳一边拿着话筒唱歌，一边往沈悦之所在的方向走。沈悦之将手臂打开，做出“抱抱”的手势，心里觉得，自己这架势也是十分霸道总裁了，想想都觉得有点苏。
    谢青阳走到一半，趴在桌面上睡觉的曲璐璐抬头。
    谢青阳一顿，镇定地转向屏幕，站在原地，继续唱。
    曲璐璐很困，只是觉得在唱的声音有些不对，才抬起头。这会儿见是谢青阳，便安心低头，继续睡觉。
    谢青阳：“……”她停了下来，背景音乐还在继续，可她拿着话筒，问沈悦之，“我唱的有那么奇怪吗？”
    沈悦之失笑：“没有，真的没有，哈哈哈哈哈。”
    八月里，大家的录取通知书慢慢寄到。沈悦之进了第二志愿的学校，也在首都。据她所说，她离第一志愿只差了一分，就这么失之交臂……真正上的学校也是个985，不过名气弱了许多。
    而谢青阳最终没进京大著名的华光学院。她被国贸专业录取，进了经济学院。
    对此，谢青阳并未感到遗憾。人生本来就不会十全十美，现在这样已是万幸。
    括弧。
    收到录取短信后，沈悦之喜出望外，结果谢青阳发给她一张地图。
    她俩都在首都没错，但谢青阳在的校区，和她学校，隔了十万八千里。
    沈悦之：“……”无情的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有情的我！
    反括弧。
    番外一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情的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有情的我”→《武林外传》里的一句台词
    下个番外是两个人的大学+之后的选择=v=
    刚刚翻了下频道里的榜单，忽然发现距离这篇文下半年榜还有50天左右。渣作者又想要爬榜了QAQ，希望小可爱们多多评论嘿(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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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下面宝贝们的投喂~
    英专日专的高材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2 00:45:18
    xeayua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2 08:21:05
    一个悲伤的故事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2 08:33:16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2 09:04:00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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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tra 2
    番外二：共计未来
    从沈悦之的学校到京大, 有一班公交。
    沈悦之的学校是起点, 京大则在全程驶过一大半的地方。上大学之后, 沈悦之在这班公交上度过无数时光。整条路线有55站, 到离谢青阳最近的地方是32站，如果不能在最开始时抢到座位, 她就要在公交车上站将近两个小时时间。
    沈悦之偶尔会站到睡着。
    她喜欢去找谢青阳，却并不希望谢青阳来找自己。
    真正开学之前, 沈悦之有畅想过, 未来有一天, 她会带着谢青阳，用脚步丈量自己学校的每一条路。军训的时候, 她也有想, 不知道青阳的教官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自己的教官一个样子……最开始那一个月，她无论走到那里, 都会给谢青阳拍照片，配字：“想和你一起来看花！”“想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学习！”“这里的桂花超级香, 想和你一起闻！”
    结果在开学之后一个院, 经历了四五次那辆公交的摧残之后, 沈悦之自觉自主地把之前那些幻想都打消。
    京大可不是起点站，从青阳那儿上车，百分百没座。连站这么久，青阳怎么受得了呢。
    都说大学是所整容院，在这所整容院里, 沈悦之重新剪了短发，穿衣打扮都进步很多。剪头前咨询了女票的意见，视频里的青阳站在图书馆走廊，手上还捏着一叠要背的稿，和她说：“剪头发吗？嗯，你看着剪呗。”她是说过沈悦之长发也好看，但这两年下来，审美略有提升，加上看得久了，就觉得对方换个发型也不错。
    沈悦之深深地看着视频中的恋人，低声说：“青阳，你晚上都几点睡呀？”她眼下的淡青色比高三有晚延的那段时间还重了许多。
    谢青阳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微微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这次pre做完之后就暂时没事啦。”
    沈悦之只觉得心疼。
    那时候，她有一个月都没和谢青阳见面。两人每天都要视频，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票各种熬夜。
    还是没法说那种。她知道青阳有多努力，她怎么可以否认青阳的努力？
    沈悦之重新说起剪头的事情，给谢青阳发了张图片，说：“大概剪成这个样子。”
    谢青阳的手指卷着耳机线，道：“很好看。”
    沈悦之说：“那，宝贝，你什么时候做这次pre？”
    谢青阳道：“周五。”
    沈悦之：“周五下午我去你学校找你好不好？”
    谢青阳说：“好啊。”
    难得有时间，剪头都成了约会项目。谢青阳坐在她旁边，理发师给她安利了一堆发型，谢青阳叹口气：“可我没时间打理啊。”
    沈悦之围着一圈布巾，开玩笑道：“不然也剪短吧？洗起来快多了。”
    谢青阳：“嗯……这主意好像不错。”
    沈悦之：=口=
    她最后还是没有剪，而是弄了个刘海，又把头发卷了卷，做出梨花头。
    烫头的时间有些长，到后来，反倒是沈悦之等她。沈悦之一边看兼职群里的消息，一边和谢青阳聊天，看着女票的新造型一点点成型。
    谢青阳原本就化了淡妆，近来换了口红颜色，有些日系风格。这会儿加上甜美的梨花头，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质。
    那之前的谢青阳是恬静的，这会儿的谢青阳则像是一杯蜜水，带着丝丝甜意。
    两个人换了造型，再一起出门时，常常被人问：“难道你们是一对？”
    沈悦之一般选择揽着谢青阳的肩，笑嘻嘻看着来人：“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对？”话中留着很多余地，全凭对方想象。
    只有在关系极好的人面前，她们才是放松的相处方式。
    对此，曲璐璐表示：“你们女生之间的友谊真奇怪。”尤其是悦姐一剪头，穿个小皮衣，简直攻气爆表。
    沈悦之对他无语，觉得璐儿的世界观急需抢救。但又有点好奇，不知这么下去，到底到什么时候，曲璐璐才会发现她和谢青阳的关系。
    她以前一直觉得，上了大学，总会比高中轻松许多。高三那年留给她的记忆实在太鲜明，想忘都忘不掉。几年下来，唯一的进步就是她很少会在梦里见到当年的教室，改在现在的教室见当年的同学了。
    结果事实是，高中好歹一周一修，上了大学，她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青阳那边，有数不清的作业得做，数不清的PPT要赶，数不清的presentation等着准备。至于沈悦之，她自己也不轻松。一宿舍人都是学霸，得知她有个在京大的“好朋友”时，还拍拍她的肩，说希望大家认识一下，自己以后想考京大的研究生，希望能早点和导师接上头。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沈悦之也不知道的。
    她在大二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不考研，直接工作。学校的课，她分数最高的是体育，剩下的就很随缘。
    就这个问题，沈悦之和谢青阳深谈过一次。
    在大二过去一半、将要期末考试时，沈悦之挑了个谢青阳作业不多的时候，问她：“如果我GPA是零点几……宝贝你会失望吗？”
    谢青阳很快答：“那要看背后原因啊。如果你是沉迷游戏，当然会很失望。但如果你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情，一直在那上面上心，同时还不怎么挂科，那也蛮厉害了。”
    沈悦之眼睛一亮，心中一片温暖：“我现在三个兼职嘛，一个是健身教练，这个只是爱好啦，毕竟我自己也要去练，当临时工还能免费用器材。一个是家教，一周一次，初中数学，那个小孩儿蛮乖的哈哈哈，教他做题权当放松了。还有一个，我妈不是保险公司的嘛，我挂在她下面，算是个业务员。这学期我做了十多笔单，基本都是在健身房的客人里谈成的，最高一笔有十三万！”她说了一大堆，结论是，“我妈当初让我报这个专业，就是说觉得我可能适合做销售，所以后来她才给我挂职。现在看，我应该的确挺适合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7

    她没说自己研究了多久《保险法》还有老妈公司的一堆产品，又花了多长时间将那些产品分门别类，这才能在健身房客人面前直接侃侃而谈，说出对方最需要的保障。
    五年期交、大病医疗……有段时间，她做梦都是这些话，倒是没再梦见嘉明的大事小事。
    沈悦之总结：“这学期下来，光几个兼职的钱，我就赚了几万。青阳，我以后直接工作的话，有这些年的经历在，肯定不愁offer。”
    别人或许比她成绩好，比她多了几个社长学生会长的职位，可他们有她四年的销售经验吗？再说了，她的成绩……也没真的太差，毕竟从没挂过科嘛。
    谢青阳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不对？”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的手，还和高中时一样，细细捏着对方的指节。她身上的青涩和莽撞已经褪去很多，眼神里透出坚定，还有一往无前的信念。
    她说：“而且，青阳，你会继续读书的吧？”
    据沈悦之所知，大学以后，谢青阳真的没再拿家里一分钱。这并不是说她和母亲关系降到冰点，与之相反的是，在谢青阳考上京大、用一个暑假带家教赚出四年学费后，她和母亲的关系反而好了很多。
    沈悦之不知道太多细节，但她作为谢青阳“最好的朋友”，也加了白阿姨的微信。偶尔对方联系不上谢青阳，还会来找她。
    她看见过很多次谢青阳与白阿姨在票圈的互动，甚至加上那位林叔叔，四个人一起吃过一顿饭。
    饭桌上，沈悦之不小心按到油，跑去盥洗室洗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白姑苏对谢青阳说：“你现在大了，有很多自己的主意。咱们没有一般家人那么亲密，是我的责任……可我毕竟是你妈妈，我希望你过得好。”
    沈悦之一顿，默默缩回步子。
    很快，她又听到谢青阳说：“我以前不懂事，总和你怄气，我也有责任。”
    白姑苏似乎笑了笑，旁边那位林叔叔打圆场：“好了好了，吃的高兴呢，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沈悦之这才走回桌前。当晚，谢青阳对她说：“我们可能真的没有当母女的缘分，不过当做一个住在一个城市的朋友，经常见见对方，也没什么不好。”
    沈悦之尽量理解着女票的想法，把女票抱在怀里，拍了拍她。
    她在大一上的成绩出来时，就隐隐约约觉得，青阳以后一定会继续读书。她分数太好了，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周围都是各省状元，还有很多参加过竞赛的保送生。这么大的压力，她还能排在年级前三。
    高三的谢青阳很努力，大学的谢青阳更努力。
    不仅是学习，她也在做家教。和沈悦之不同，她专门带高三考生，似乎在一圈家长中颇有名气。后来，她还和沈悦之开玩笑，说不然自己也别找对口工作了，直接开个培训机构，照样很赚。
    周末一天半，她带了五个学生，都是女孩子，一小时一百五，大把家长给她送钱。
    一个学生两小时，基本都住在京大周围一圈，没有太长的路程。一周赚一千五，一个月就是六千。
    沈悦之叹为观止，但也知道，谢青阳收这个价格，一来是她高考成绩摆在那里，家长相信她的知识功底；二来是她在高考后的暑假已经做了一段时间，讲起课来很有经验；三来——沈悦之想到这点，就无语哽咽——她女票长得好看啊。
    谁不喜欢好看的小姐姐。
    大二谈起时，谢青阳给了沈悦之一个肯定的答复，和一个她还在考虑的问题。
    “我会读研，一定会。”
    “但我没想好，是继续读京大的研，还是申请国外的学校。”
    这一句话，让沈悦之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她之前想了很久，自己毕业后直接工作，拿的钱肯定比现在多很多。京大附近租房子不便宜，但还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到那时候，她就能和青阳一起住。
    她考虑着两个人的未来，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圆满。
    可谢青阳说，她以后可能会出国。如果是这样，沈悦之就要重新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在毕业后留在首都。
    她们之后又谈了一次，关于以后居住的城市。论经济，江城其实更胜于首都，但首都也有很多独有的优势。
    还有一个问题，在于房子。两个地方的房价都不便宜，似乎不是她们这个年纪就可以展望的。可沈悦之思来想去，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谢青阳说，她一开始不想留在江城，是不想面对白姑苏。可现在，随着她们关系回温，她就更倾向于留在自己的故乡了。首都再好，她们也只是再次停留过几年，江城才是真正家在的地方。
    沈悦之赞同，开始留意江城近几年的楼盘。
    时间慢慢过去，在大三也过去一半的时，谢青阳终于作出决断。
    她约沈悦之到京大滑冰。
    京大校园里，有一汪人工湖泊。在所有媒体都在报道首都超过白天无降水的时候，这潭湖水已经结了两分米的冰，吸引了众多学生。
    快三年的时光里，谢青阳还是那个不喜欢体育的谢青阳。说是约滑冰，其实约会意义大于实际运动。大多时候，都是她站在那里，看沈悦之花式炫技。
    一边看，一边拿手机录，再发给苏女士看。
    期间遇到几个班上同学，有人没见过沈悦之，一开始单见背影，还以为是男生，打趣谢青阳：“青阳，你男票啊？”
    谢青阳说：“嗯？不，她不是男的。”
    来人一怔，看向沈悦之，恰好对方正面朝这边，露出一个笑。那点笑容一出来，两个酒窝立马冲散了脸上原本酷酷的神情，帅气的大男孩变成依旧很帅气的小姐姐。
    她踩着冰刃，滑到谢青阳身边，和来人打招呼，顺便问谢青阳：“怎么样！有没有录下我潇洒的身影哈哈。”
    谢青阳道：“已经给阿姨发过去了。”
    沈悦之：“嗯哼，我妈还是比较喜欢你吧。”
    在第一次月入过万时，沈悦之给老妈打电话出柜。谢青阳是之后才知道这事儿，苏女士给她讲沈悦之当时的状况，说她讲话都讲不利落，说的结结巴巴，她听了老半天，才知道沈悦之是想说她和谢青阳在一起了。苏女士啼笑皆非，后来对谢青阳道：“我以为悦悦知道我知道的。”一句话说的绕来绕去，听在沈悦之耳里，跟猜字谜似的。
    此时此刻，她们和刚才打招呼的同学简单道别。沈悦之拉着谢青阳，在冰场上慢慢往前滑，嘴里还在抱怨当时的情况：“她明明早就猜到了，咱们高三的时候就猜到了，居然一直不说，弄得我心惊胆战。青阳，你知道吗，我上次问的时候，我妈居然说，你刚转来一个月，她就觉得有情况……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啊，我妈就说她发现了？”简直胡扯。
    她滑着滑着，还小心地控制速度，越过旁边一撮一撮自拍大军。
    谢青阳慢吞吞道：“其实……”
    沈悦之很随意地回：“怎么了？”
    谢青阳：“我高三寒假就知道阿姨知道了。”
    沈悦之：“……你你你说什么？！”
    沈悦之的世界观被捶打了一遍，一时之间，开始诡异地理解起曲璐璐。她深沉地：“你说璐儿是不是也有这种迷之自信，所以一直看不出来咱俩是一对儿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8

    话题扯得这么快，谢青阳道：“看来你接受的很快嘛。”
    沈悦之严肃地：“不，你只看到了我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没有看见我千疮百孔的内心。”
    谢青阳：“不想看谢谢，密恐谢谢。”
    沈悦之没忍住，笑了。
    她好歹还记得，自己来这儿不是真的来滑冰的，主要目标是“谈谈”。
    至于“谈谈”的场合，当然是在酒店。
    两人很久没有像模像样的约过会，这天不仅在商城吃了饭，还一起看了电影。谢青阳的朋友唐茹竟然真的出道了，这两年发展的还不错，签到一家知名的经纪公司。
    她们看了唐茹演的电影，沈悦之一路强忍，硬生生没说出一个字差评。
    谢青阳倒是很真诚，还给唐茹发消息，说：茹茹，你最近上的那个新片，是不是投资人往里面塞了很多人……
    唐茹竹筒倒豆子般，给她吐槽了一大堆：对啊，原本根本没有女二这个人，是拍到一半儿才改剧本，硬给她加线，前面好多内容都重拍了。原本的女二成了女三，那个女的也有背景，直接不演了，临场换人，哎……
    沈悦之戳一戳女票，暗搓搓地问：“可以给退影票钱吗？”
    谢青阳打着字，抽空回答：“不能，乖。”
    沈悦之：╭(╯^╰)╮她吃醋！吃醋！
    过了会儿，谢青阳放下手机，趴在她身上，捏着自己的头发，用发梢的小卷去蹭沈悦之脸颊。她说：“茹茹说她最近有一个新的爱好，写剧本。对哦，她中文系的。”
    沈悦之搂着女票的腰，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宝贝，你居然在我床上提别的女人？”
    谢青阳“扑哧”一笑，说：“你最近怎么那么喜欢这个风格啊，是看什么小说了吗？”
    沈悦之一秒没气势，无奈：“就不能让我多说几句台词啊。”说白了，她还和三年前一样，动不动就戏精上身。不过这会儿外形条件更好，偶尔拍上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也很唬人。
    谢青阳道：“总之，她说想先拿我们的事情来写一写。我之前那次寄东西回家，不是选错地址，把一包书点成茹茹的地址了吗。当时她收到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拆了以后才发现那好像是我的包裹，结果已经看了几页我当时的日记。”
    沈悦之想想当初女票日记里的流水账：“……然后？”
    谢青阳问：“你觉得合适吗？”
    沈悦之脑补了会儿，想象有个人站在电影屏幕里，自我介绍：“我，嘉明一姐，笔直如尺。”
    她一下子笑出来，不太在意地说：“随便吧，写完之后给咱们看看就行。”
    事后，两人才知道，唐茹一开始没写剧本，写的是小说。
    在她自己看的word文档里，给主角用的就是她俩的本名，最后成了一个不到二十万的小故事。
    唐茹每天忙着拍戏，码字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后续的捉虫和发表，都交给了助理。结果助理也晕了头，忘记唐茹说过，要她把主角名修改一下，最后呈现在站上的直接就是沈悦之与谢青阳的本名。
    后来助理告诉唐茹，说小说数据很好，有出版社编辑找她签约出版，唐茹才发觉，助理做了蠢事。
    她给谢青阳道歉，发了三组99+的消息。谢青阳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手机炸了。
    再后来，唐茹发消息：有公司说想改编这个拍电影……
    谢青阳：LES文也能过审？
    唐茹：出版版删掉了感情戏，当普通友情看的。
    谢青阳：……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书柜上的作家签名版小说《你的青阳》，回复唐茹：哦……
    唐茹：嘤嘤嘤
    这是很久之后的事。
    而在现在，谢青阳与沈悦之刚过完大三的前半年。首都的冬天很冷，但宿舍有暖气，酒店就更不必说，开上空调，就是四季如春。
    沈悦之躺在酒店床上，感慨：“我想把身体留在这儿，把胃带回家里。”
    谢青阳笑了下，倾身去吻她。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解开、脱下。
    一切开始的时候，沈悦之抱着谢青阳，一边舔吻着谢青阳的耳垂，一边轻轻地、带着调笑意味地说：“宝贝，你腿夹得好紧啊，就那么想……”
    谢青阳眼梢带出一点艳色，很想让自己的话多一些气势，说出的却是：“沈、沈悦之……呜……”
    沈悦之又亲了亲她，“抖得好厉害，是要到了吗？”
    谢青阳咬着下唇，想拦住那些从自己口中溢出的支离破碎的呻`吟，最后还是忍不住，将头埋在沈悦之颈窝中，咬上对方的肩膀。
    沈悦之无奈，不过自家女票嘛，这样子，权当撒娇了。
    但很快，她就没法继续从容恣意下去。她的呼吸快了许多，叫着谢青阳的名字，眼神一点点迷蒙：“青阳——”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从谢青阳指尖，一直穿到她发顶，沈悦之近乎为之颤栗。
    挂钟上的时针旋转了十五度时，一只纤白的手按下浴室淋浴喷头的开关。另一只手覆上来，和前者一起调试水温。
    热水浇下，整间浴室顿时被水汽溢满。
    在洁白的水汽里、嘈杂的水声中，谢青阳仰着头，靠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她一侧的手被沈悦之握住，另一侧的手则紧扣着掌心下的砖面。背后很凉，身前却是一片火热。
    她的腿在发软，喉间是低低地、呜咽一般的喘息。
    沈悦之半跪在她身前，余出的一只手按住她的腿。
    热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要渗进她的眼睛。沈悦之浑不在意，只希望让自己眼前的恋人可以更舒服、发出更多好听的声音。
    在最后，谢青阳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沈悦之扶住她的腰，嫣红的舌尖舔一舔自己的唇，又去吻谢青阳。
    她们在蒙蒙水汽中接吻。
    真正开始谈话，是第二天早晨的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59

    谢青阳提前调过这一周所有家教课程的时间，睡醒后心中毫无负担，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在身侧热乎乎的身体的感召下，谢青阳又困了。
    她决定再睡一觉。
    第二次醒来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但被下仍有余温。
    谢青阳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撑着身子坐起，慢慢穿衣服。
    不久后，沈悦之拎着早餐回来。煎饼果子加豆浆，两人一人一份。吃着吃着，谢青阳开口：“我能拿到院里的推免，面试肯定也不是问题。”
    沈悦之心尖一跳，没想到戏肉来的如此突然。
    谢青阳小口小口咬着手上的煎饼，道：“所以说，其实我不用准备考研的。”
    沈悦之心中升起一丝预感，问：“你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写申请学校的材料？”
    谢青阳看着她，目光澄净如水。
    她说：“是的，我想申H大。寒假里我会去我妈公司实习，下学期的实习还在找，总归会是和我专业有关的。还有各种别的项目……会给申请加码的事，我都会去做。”
    “之后，能不能过，就听天由命了。”
    “三年前，你报志愿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沈悦之沉默地吃完了手上的豆浆和煎饼果子，然后道：“青阳，做你想做的事吧。”
    时间又推后一年半，谢青阳拎着行李箱，上了飞往另一个国家的飞机。这一回，她和沈悦之之间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每天能对的上的时间，不过两三个小时。
    她看着沈悦之一点点成为社会人。换了穿着风格，重新留起头发，一点一点，把自己变成大众希望看到的样子。
    而她自己，还是一身学生气，每天纠结着各种ddl和paper，一到期末，头发一掉一大把。
    读研第一年，圣诞假期，谢青阳飞回江城，沈悦之来接她。
    她开着刚刚买的车，兴致勃勃地讲，她看上了哪里的房子，价格很合适，自己有公积金……这些谢青阳在学校时绝对不会关注的话。
    谢青阳看着沈悦之，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高考完，咱们班聚会，王奕还是段龙说，觉得你像是我家长？”
    沈悦之一乐，“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呐。”
    谢青阳撑着下巴：“真的有点像啊悦哥哥。”
    沈悦之抿起唇，低声道：“调皮。”
    真正进入社会后，沈悦之越来越觉得，自己和谢青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并不是指两人之间真实存在的千山万水，而是说她们的阅历渐渐不同，每天经历的事也不同。
    但她和谢青阳视频时，仍能聊上很多。她说自己的业绩，说自己的奇葩客户。谢青阳就坐在电脑那边，笑盈盈地听，边听边写论文。
    沈悦之吐槽，说你这么写的论文能看吗。
    谢青阳说，当然可以啊，她这时候主要是在查资料读东西，还没到真正字斟句酌的时候。
    谢青阳的圣诞假很短，只待了几天，就又要飞走。临走前一晚，沈悦之给她说起寒假里高中的班级又要聚一次的消息，牵头人是张茂彦。他和王萱还在一起，听说要结婚了。
    谢青阳听到，问：“什么时候？”
    沈悦之把消息往上翻了翻，“还早，今年国庆才结，不过六月订婚。”她知道谢青阳六月差不多已经放暑假，便问，“你想去吗？”
    谢青阳摇摇头：“到时候看时间吧，但不去也包个红包表示一下。嗯，我就觉得好快啊，总好像才刚刚毕业，结果她们居然都要结婚了。”
    沈悦之道：“那有什么，我有些初中同学，在咱们高中的时候就结婚生小孩。”
    谢青阳：“……这个合法吗？”
    沈悦之一下子想起，高三的时候，青阳老是说她：“同学，不要老想着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女票当时的语气犹在耳边，这会儿，两人已经玩过女警和犯人的奇怪play了。
    她和谢青阳一起，注定不能结婚。沈悦之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也不觉得挂怀。但看着王萱发在群里的婚纱照，她心中登时一动。
    她问谢青阳：“宝贝，咱们也去拍婚纱照好不好？你想看我穿婚纱还是西装？”
    谢青阳抬眼，像是没想到她的一时兴起。不过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很无所谓地点头，算是回答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她认认真真地想了会儿，才弯唇道：“都想看。”
    沈悦之原本无法取舍，谢青阳这么说，她自己就开始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道：“好好好，那咱们多拍几套。”
    从这半年来她形象的变化看，沈悦之想，自己穿西装可能还是有点奇怪吧。或者，青阳也一起穿西装？
    她的想法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沈悦之直接问出来：“宝贝，要不你也穿西装？”
    谢青阳：“嗯……”怎么题目难度一下子提升了。
    沈悦之很期待地看着她。
    谢青阳拍板：“干脆来排列组合吧，就不用纠结了。”
    沈悦之：“……”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她在心里圈出几个做这方面工作的客户，去拍的话会拿到很大的优惠。
    接着，又开始想要怎么和这些客户说。
    开头应该是；“你好，我和我朋友想拍一组照片。”
    客户或者客户手下招待人的小弟小妹就会问：“什么主题的？”
    然后回答：“婚纱和西装。”
    小弟或者小妹互相看看，道：“哦，就是结婚照嘛。”
    “不是，不结婚，是两个女生拍。”拼命解释。
    小弟＆小妹：“两个女的，拍婚纱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0

    沈悦之嘴角抽了抽。
    ……算了，还是不找熟人，直接看那些影楼吧。
    谢青阳说，她可以在飞机上补觉，总归十几个小时，不睡白不睡。
    她和沈悦之讲了一宿的话，再分别时，沈悦之说，她会在她下次回来前订好影楼。
    谢青阳心中触动，口上说了句辛苦。
    沈悦之笑眯眯地，吻了吻谢青阳额头：“不辛苦。”
    在外两年，谢青阳一直记得沈悦之的话。可孤身在异乡漂泊，哪怕读着最顶尖的学府，偶尔梦回，还是会觉得寂寞。
    她不会后悔，她从不后悔。
    和在京大时一样，她周围是一圈非常刻苦努力的人。这里有无数天才，也有无数用汗水堆积出成功的前辈。谢青阳自认自己从来不是前者，那便只有尽力跟上后者的步伐。
    在某一个假期，谢青阳来不及回国，便留在学校。
    她在学校周围转了一圈，脚步停下时，面前是一座教堂。
    其中正好有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她坐在最后，安静地看着女方的父亲把臂弯中的女儿交给新郎，两人一起走到神父面前，而神父用舒缓的语调，念出祝词。
    新郎和新娘一起说“I do”，新郎亲吻新娘……
    一时之间，无数画面涌进谢青阳脑海。
    她想到嘉明里寂静夏夜里的沈悦之，在首都背她走路的沈悦之，和她认真商讨未来的沈悦之——对她说“做你想做的事吧”的沈悦之。
    她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在人群散尽之后，走到神父身前。
    神父温柔而慈爱，问她：“你需要帮助吗？”
    谢青阳斟酌着，问：“您好，请问您愿意主持两个女生的婚礼吗？”
    番外二，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情人节快乐~
    下一个番外是28岁的悦之和青妹=v=
    PS.关于那几百个字的唐茹的剧情……这篇和渣作者的上一篇文《璀璨》是有点联系的emmm，但一开始写《璀璨》的时候我没想太多，直接在剧本里用了青阳/悦之这两个名字，这里就艰难地圆一圆。
    就是说，《璀璨》的女主和唐茹一起演了个电影，片名《你的青阳》，主角沈容之＆谢青阳，没错是沈容之，（剧情里）为了过审而加了个男主，非常人间真实hhh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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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tra 3
    番外三：十年
    从饭局下来, 沈悦之扯一扯领口, 闻着自己一身酒气, 有点发愁。
    车肯定是没法开了, 她原本想叫代驾。可送别客户、走到酒店门口一看，天阶夜色凉如水, 天上明星闪烁出灿烂光辉，是个散步的好天气。
    沈悦之揉揉眼睛, 心想：“不对啊, 闪成这样……”她果然醉了。
    不远处就是连绵的海岸线, 沈某人一时兴起，迈开步子, 往海滩方向走去。
    这几天青阳忙着改卷子登分, 她已经独守空房很久。沈悦之嘤嘤嘤无效，这会儿趁着微醺，心中赌气：“我就不回去！看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在酒局饭桌上, 她明明口齿伶俐、无往不胜，可在谢青阳面前, 沈悦之永远都是那个会兴冲冲拉人看自己打篮球的小孩儿。
    她二十八岁了, 高三生在她眼里, 可不就是小孩儿。
    当初两人大学毕业，她回江城签下工作，这会儿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管，年收可观。青阳则外出留学，一开始还和她说起回来后就找哪家五百强公司, 后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学术派起来。
    二十二岁的时候，某个春日夜晚，谢青阳在千里之外打开视频，给她说了两件事。
    第一，她开始考虑回国之后找个高校当老师，平常接一些帮忙写申请材料的活儿，更可以用专业知识在某些私企挂职——她说的条理分明，显然是考虑了很久，最后无奈地笑一下，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如果一直面对学生，会舒服很多吧。”
    沈悦之了解女票的性格，对此当然支持。
    第二，谢青阳撑着下巴，看起来还是当年那个高中生的样子，细声细气地说：“我问了附近一个教堂的神父，他愿不愿意主持婚礼……咱们不能领证，但可以办个仪式啊。”
    沈悦之惊喜万分，当时就开始畅想细节。要请什么人，婚礼蛋糕做成什么样子，还有最重要的戒指——对哦，这么一来，之前说好的写真，就真的能被用作结婚照了。
    她们在谢青阳毕业后，邀请双方父母——谢青阳那边是那位林叔叔——一起办了一个温馨而简单的婚礼。
    谢青阳和她妈妈的关系越来越像是一对年龄差距有点大、但又挺聊得来的朋友。白姑苏还送了沈悦之一张卡，非常坦率的说，她和沈悦之毕竟不熟，不清楚她缺什么、喜欢什么礼物，这就当聘礼了。当然，被沈悦之看做彩礼的话，她也没意见。
    沈悦之推辞几遍，最后还是收下，但在之后的时间里，一直每年都给丈母娘精挑细选各种礼物，争取在数十年内把钱还够_(:з∠)_
    这笔钱，后来成了她与谢青阳所住房子的首付和大半尾款。
    谢青阳的学历太耀就签下在江大的工作。校方给她提供了内部优惠，原本说可以直接送一套学校旁边的房子，但新校区离市中心太远，又没有产权，谢青阳和沈悦之考虑很久，还是决定选择优惠方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1

    再往后，两人一起商量着装修新房，一起入住。
    前两年，当红女星乔以璐出柜，娱乐圈地震，在舆论上掀起滔天浪潮，民意不断催促国家推进同性婚姻合法。沈悦之看完八卦，内心也有期待。
    就在去年，唐茹和某江姓小花旦一起演的电影《你的青阳》上映——用的就是唐茹披马甲写的剧本，但最终版本里改了主角名字，饶是如此，还是有几个老同学恰好找到原文，惊呆地来问沈悦之与谢青阳，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重名。
    后来《你的青阳》重新出了小说版，采用电影中的角色名，暂且压过原版的风头。唐茹私下里请沈悦之与谢青阳吃饭，席上八卦，问谢青阳还记得当初附中的盛瑶学姐吗，之前都说江清婉是她家养女，现在看，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根本就是骨科关系嘛——唐茹讲的很开心，这么多年下来，她越来越火，家里人也开始看好她的工作。可惜平时太忙，难得和圈外好友联系感情，还好谢青阳性格比较佛，无论多久没见，再坐下来时，她都能放心地和她讲片场、讲娱乐圈，讲那些花边新闻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末了，唐茹感叹：“世界真的好小。”
    沈悦之赞同地点头。
    是啊，世界真小，她之前和谢青阳相隔大半个地球，无法见面，无法触及对方，却依然能走到现在——
    海风吹来，吹去了沈悦之的醉意。
    靠着栏杆，眼前是从小到大、看了太多次的风景。
    她忽然很想谢青阳。
    高校内的气氛本就宽松，加上乔以璐出柜带来的舆论风潮，谢青阳的很多学生在知道老师有同性伴侣时，态度都是祝福的。
    再往后，知道老师和她女朋友已经在一起十年，学生们的态度成了：“……今天老师又在虐狗！”
    谢青阳会在讲课的时候无意中说起沈悦之。她从国贸毕业，但也在市场营销专业任了几门课，经常拿沈悦之举例子，开场都是“我有一个朋友”。
    老学生就很懂：“哦~~~”
    新学生一脸懵逼。
    这会儿是夏天，夜风温柔舒适，全然没有白日中的闷热。
    沈悦之在海岸上站的快要睡着，很哀怨地想：“宝贝还没发现我没回去吗？”日常觉得自己失宠。
    她舒展一下筋骨，走到路边，决定打车。
    刚上出租，谢青阳的电话就来了，问她：“你还没吃完吗？已经要十一点了。”
    沈悦之给司机说了地址，自己靠着窗户，懒洋洋道：“谢老师，我喝酒啦，别告诉我爸妈啊。”
    司机一个手抖。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谢青阳：“嗯，听出来你喝醉了。”
    沈悦之笑嘻嘻地，说：“我这次考试应该挂科了，老师，给我加点分吧。”
    谢青阳：“……”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师生play啊。
    沈悦之：“老师你别这么说嘛，怎么可能让你白加分呢，当然有报酬啊。”
    司机在前面叹口气，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等沈悦之挂了电话，司机忍不住道：“同学，你哪个学校的？”
    沈悦之随口道：“江大啊。”
    司机一噎，没想到江大的学生也能这么放荡不羁。
    出租停在小区门外，沈悦之一下车，就见谢青阳来接她。
    谢青阳穿了身裙子，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她扶着沈悦之，两人上楼。沈悦之装醉，一直往女票——现在是老婆——身上靠，一边靠一边小声说：“老师老师，我真的给你报酬啊，你千万别让我挂科！”
    谢青阳冷淡地：“什么报酬？”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
    沈悦之又笑了，眼睛弯起，一点都没有刚才在酒桌上和人推杯换盏的样子，俯在谢青阳耳边道：“让老师舒服地哭出来啊。”
    谢青阳：“……”
    她松了手，往电梯旁边站了点。
    沈悦之委委屈屈，仗着周围没人，道：“老师你好过分！你之前潜规则我的时候答应给我保研的！”
    电梯“叮”了声，开了。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妻，也是别的院的老师，和谢青阳与沈悦之是邻居。大家平常都是点头之交，最多偶尔在校车上见面。这会儿，中年夫妻尴尬地看着沈悦之。
    谢青阳推沈悦之出电梯，解释了句：“她喝酒了。”
    中年夫妻：“哦，哦哦。”
    沈悦之心虚，后面谢青阳掏钥匙、开屋门时，她都乖乖站在旁边。
    家门打开，迎面就是一阵“咪咪”声。她们养的猫蹲在鞋柜上，审视来人。
    谢青阳笑了下，伸手摸摸家里两个小成员。灰色的那只十分高冷，被摸了下脑袋，便掉头走开。另一只黑白相间的田园猫就甜很多，不住往谢青阳手上蹭。
    沈悦之忍不住笑了下，自己换好拖鞋，又上前抱谢青阳，直接把老婆拦腰抱起，一路到沙发上才放下。
    谢青阳“啊”了声，刚才的所有冷淡都撑不住，伸手勾着她的脖子，“沈悦之——”
    沈悦之跪坐在沙发上，亲亲她：“宝贝好过分，昨晚叫人家小甜心，今晚就这么叫名字。”
    谢青阳根本拿她没办法，见她又提起昨晚，更是……
    她惊叫：“你做什么？”
    沈悦之笑嘻嘻地，手搭上谢青阳的腿，低声道：“我喝醉啦，我要行凶啦。”
    两只猫跳到沙发背上，看主人们粘在一起的样子，认真观察人类活动。
    沈悦之一直在亲谢青阳，抬起她的腿的时候在亲她，自己贴上去在亲她，腰间起伏的时候也在亲她。她口中的酒气不重，在这样的环境下，全都变成了难以言喻的甜美滋味，在两人舌尖流淌。
    谢青阳一条腿勾在她腰上，脚趾紧绷着，白皙的皮肤泛上一层绯色。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2

    多少年过去，她都是从前少女的模样。沈悦之不止一次想，还好当初青阳决定留在学校。她抱着她时，好像永远都抱着十八岁的谢青阳。
    她亲昵地叫对方的名字，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情话。
    谢青阳听着听着，笑着揽住她，两人继续接吻，谢青阳轻轻说：“我也爱你呀。”
    这之后不久，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是两人的结婚五周年纪念。
    谢青阳在江大任职五年，基本只在学生毕业时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告诉她们。
    她在票圈发照片，是两只手牵在一起，无名指上带着款式相同的戒指，配字：五年啦。
    下面很快有学生点赞，还有个女生说，她实习期快过了，这两天才发现师母是隔壁组的老大，争取以后去师母手下干活儿，希望老师帮忙吹点枕头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谢青阳看了后把手机递给沈悦之，沈悦之乐了：“真么巧啊。”
    这些年，高中的同学陆陆续续结婚，张茂彦和王萱的孩子已经四岁，每年同学聚会，都有一堆叔叔阿姨逗她玩。小丫头也乖，好看又声甜，特别招人喜欢。
    沈悦之每每逗完小孩，都会想，如果有个长得像青阳的女儿就好了。
    不过只是想想，完全没有实施的打算。这年头，养小孩又花时间又花精力，最重要的是花钱，不如养猫划算。
    张茂彦和王萱又私下里请过谢青阳一次，知道她在江大任职，希望能给孩子办一个江大附小的入校名额。两人都是当年的学霸，这会儿走的路子和沈悦之谢青阳差不多，王萱在另一个高校当老师，那学校也是985。张茂彦则待在和沈悦之差不多的职位上。
    吃完这顿饭，沈悦之恰好结束另一个饭局，来接谢青阳。几人打过招呼，张茂彦和王萱都说，明明当年沈悦之和谢青阳已经那么黏糊，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一个班，硬是没人看出来。
    但他们和沈谢两人多年来一直保持联系，关系一直不错。
    除了关系最亲密的家人，主持婚礼的神父，还有谢青阳那些敏锐又八卦的学生——按时间顺序排，他们班里，最先知道沈悦之与谢青阳的关系的，还是曲璐璐。
    曲璐璐偶然提起，他前些日子和几个兄弟一起回嘉明，探望罗老师。罗老师仍在任职，却已经不担班主任，比以前轻松很多。饶是如此，毕竟年纪上去了。
    见到有昔日学生来，罗老师很开心，和曲璐璐他们几个寒暄。当年曲璐璐成绩就不错，性子也活，她一直觉得曲璐璐以后会有成就。可几个人聊起来，最让罗老师感慨的，还是谢青阳。以前学校只看学生大学考的怎么样，但在谢青阳那年，学校门口特地挂出横幅，说我们哪一届毕业生申上H大，实在优秀。
    罗老师笑盈盈地说，听说江大附中的校长还为此致电嘉明校长。不过附中学子里上H大的本来就很多，后面事情就慢慢揭过。
    曲璐璐心里盘算，觉得下次要拉悦姐和学霸一块儿来。
    罗老师道：“她之前也来过，和沈悦之一起，说正好来这边办事，就回来看看。我当时才知道，原来她们在一块儿了。”她年轻时在外游学，原本就比很多老年人看得开。加上那阵子女明星出柜的风波，得知此事，也没多惊讶，只是有点感慨。
    事后，曲璐璐找沈悦之喝酒，说：“我当时就想着要怎么把话题扯开！我知道你们的事儿，可段段他们不知道啊，段段他们简直炸了。”
    沈悦之：“哈哈哈。”
    曲璐璐：“不过段段后来说，之前咱们高三暑假聚的那一次，他半夜醒来，看到谢青阳在唱歌，一边唱，一边朝你走，那时候他就觉得有情况，没想到你俩现在还在一块儿。”
    沈悦之记得这事儿，还记得别的细节：“等等啊，那时候青阳走到一半儿，你突然抬头，我们还吓了一跳呢，结果你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曲璐璐懵比：“有这事儿？”
    沈悦之用“你怕是个傻子吧”的眼神看他。
    别看两人这会儿说起的时候风平浪静，还能插科打诨。事实上，在沈悦之对曲璐璐说“我要结婚了，你快准备红包吧”的时候，曲璐璐整个三观都炸了。
    原来那些小动作，那些黏黏糊糊，都并不是女生友谊的象征啊，而是他悦姐真是个蕾丝啊。
    曲璐璐心累，无语，哽咽。
    他那时候刚工作两年，收入在同龄人里还算不错。本着兄弟义气，拿一个月工资给沈悦之包红包。
    后来他自己结婚，摆了十几桌酒，请的人里有亲戚同事，还有一桌老同学。伴郎不够时，一度考虑找沈悦之来。
    后来当然没找，但沈悦之作为老同学代表，上台念了一大段祝福。事后看她的红包，曲璐璐：“我赚翻了……”
    一开始，他老婆知道他有个相交多年的女性朋友，还担心了半天。后来认识沈悦之本人，这点担心被打消了，转而开始热情的给一起来的小谢同学介绍男友。
    曲璐璐拦了好几次，才在沈悦之的示意下说：“别给小谢找对象了，她对象就是悦姐。”
    曲璐璐的老婆：“……”
    曲璐璐跪了一礼拜键盘。
    五周年当天，两人订了餐厅，一起吃烛光晚餐。
    沈悦之私下觉得，这菜其实没自己做的好吃。
    对于她的迷之自信，谢青阳表示：“你开心就好。”然后安安静静地自己切小羊排。
    旁边有小提琴手，奏出悠久而动听的曲子。
    她们身侧，就是江城的夜色，还有万家灯火。
    谢青阳已经做完这个假期的课题，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沈悦之请了年假，两人准备一起出去玩。
    这些年，她带着谢青阳健身。谢青阳三天打鱼两头晒网，一点没有她看书写论文的专注劲儿。最后好歹有了偶尔长跑的习惯，沈悦之也就任她去了，不过一年一次的体检不能少。
    之前学校里教师运动会，谢青阳被院里推出去，还在1500里拿了个冠军。
    沈悦之听到消息，十分开心，说：“不然咱们多锻炼锻炼。”
    谢青阳拒绝。
    沈悦之瘪瘪嘴，“我说的是真锻炼！不是沙发上厨房里阳台边那种——”
    谢青阳锤她。
    有这份底子在，她们再去爬山，谢青阳也能一路走台阶。
    两人在目的地上犹豫不决，过去几年，她们基本都是出国游，还去冰岛看过极光。这回再出去，就想在国内转转。
    最后，选择了西都的华山。
    一般人上华山，都是半夜爬台阶，早晨看日出。
    沈悦之与谢青阳也选了这样的路子，辛苦一夜，看山巅朝阳初绽。那一刻，大自然的巍峨美丽，让所有观者心折不已。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3

    她们居然还遇到一个谢青阳的学生，不过是听过她一学期的课，这会儿过来打招呼，还见到那个“传说中的谢老师女票”。虽然她一直都在和谢青阳讲话，但有大半时候，视线都落在沈悦之身上。
    分别之后，沈悦之打了个喷嚏。
    她严肃地：“宝贝，你学生是不是在背后说我什么了？”
    谢青阳：“哦，她发了个票圈，忘了屏蔽我。”
    沈悦之：“……”她把谢青阳的手机那过来看。
    那条票圈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她遇见谢老师，还有不可说人士。后面配了张图，是一群人夜爬华山的背影，中间圈起两个人，特别箭头标注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下面炸开锅似的，很快有了一个个评论。
    谢青阳把这条票圈截图。
    沈悦之：“诶，存下来吗？”
    谢青阳：“下学期遇到了扣平时分。”
    沈悦之：“……”想起了当年挂科的恐惧。
    下了华山，又去西都市区转。她们租了间民宿，玩的很随意，常常一觉睡到十二点，再出门闲转。明明是北方城市，沈悦之却总觉得这儿比江城还热。最后总结经验，西都是内陆城市，干燥许多，太阳直晃晃的照在人身上，晒得谢青阳旅行玩回家，发觉自己的脚上有了几道凉鞋印子。
    而沈悦之身体力行，“劝解”谢青阳，说要对学生更冷酷无情一点！作为一个社会人，她发自内心的觉得，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太不懂得珍惜教学资源了。
    谢青阳：“……哦。”
    那之后，就是谢青阳开学，沈悦之继续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悦之立了个“社会人士”的flag，总归，开学没多久，院长就找谢青阳谈话，说这些年，学校的老师们大多都成了博士，但她还是硕士。
    当然了，H大毕业的，硕士也一样优秀。可院里还是觉得，谢青阳最好读博。一来职业上升空间更大，二来也是更新专业知识嘛。
    谢青阳：“三来，院里老师的博士比例越大，院里越容易评上一些东西。”
    这话校长没说，但她在心里自己补充上了。
    谢青阳和沈悦之说起时，在两人中间摆了一壶茶。
    这架势，很像两人大二那年谈话的样子。
    谢青阳说了院里提供的条件：“公费的，回来以后职称可能会变动，而且会加一些带研究生的课。”她没说涨薪水的话，反正她薪水再多，也没有沈悦之多。
    沈悦之还是问她：“你想去吗？”
    谢青阳说：“我不知道。院长说的对，这两年，学校基本只招博士了。我那时候能进来，也主要是因为H大背景。”
    沈悦之想了想，又问：“博士要读几年？”
    谢青阳答：“五年。”
    沈悦之完全没料到这个答案，一时沉默。
    五年啊。
    她们现在是二十八岁，经历了那么久分别，终于才能在一起。
    她还记得从前，两人在上大学。说是在一个城市，可每次见谢青阳，都要在车上坐很长时间。车子在路上晃来晃去，她的心也跟着晃来晃去，一半是期待，一半是疲惫，觉得报志愿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找一个京大附近的学校。
    时间慢慢过去，她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相聚和分别。
    而在那之后的两年，沈悦之起先是和公司前辈出去谈单，后来自己独当一面。她不能晚睡，明天总有事情要做。但沈悦之时常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出神，想，这会儿青阳在做什么。
    她说希望谢青阳做她想做的事，这当然是真的，沈悦之并不为之后悔。
    但她也会想，如果当时谢青阳没有出国，她们的生活会如何。
    这会儿，青阳说，她可能又要离开，而且一去五年。
    谢青阳：“不是，你别这么想，我还有暑假寒假春假，而且圣诞节时有假期。”
    沈悦之一只手撑着头，道：“但是你会很忙，你春假时不会回来，因为时间太短。暑假时可能也不会，你一在那种环境，就想要做到最好，你一定会在暑假里选一堆课，过得比学期内还累……”
    谢青阳看着她。
    沈悦之笑了笑，抱住谢青阳，在她额头亲吻。
    她说：“也对，五年嘛，我可以去看你啊。”
    那之后，谢青阳开始准备申请材料。她和读研期间的导师还有联系，导师给她推荐了一名博导。那名博导是著名的经济学家，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
    之前的导师对谢青阳道，你如果想要学更多东西，到她那里，她一定会让你不悔接下来的五年。
    对沈悦之来说，谢青阳是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她后来专门又给白姑苏包了个红包，觉得要是她不让谢青阳转学，自己大约真的一生不悔遇到青阳。
    白姑苏没收她的红包，但收了她的礼物。两人一起吃了顿饭，白姑苏慢慢和她说了很多从前的事。
    当时让女儿转学，是很多原因叠加的结果。和谢逾明离婚后，她一度不知道怎么和女儿相处。会有“不做母女做朋友也行”的心态，是和多年后的事。
    那时候，她看到谢青阳，就会想到谢逾明，想到对方出轨四年，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又一个公司的人要养活，原本就忙，后面干脆放任自己，用工作麻痹自己和女儿的关系。
    她还是会看谢青阳的成绩单，见女儿一直成绩优秀，便越来越觉得不用操心。
    再回神，谢青阳上了高中，偶尔和她吃饭，两人相对无言。
    白姑苏：“那时候，老林在追我，青阳知道这事，好像很介意。”
    说这话的时候，她点了根烟，问沈悦之：“方便吗？”
    沈悦之说：“您随意。”
    白姑苏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圈：“她有时候太独立，不想和别人深交，但其实……”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4

    那年春节，白姑苏去林家过年。她比林腾云大几岁，又有一个女儿，林腾云却还没有孩子，只与前妻有一段无疾而终的婚姻。
    林腾云的父母原本就有些介意。
    “在那之前，青阳主动说，她寒假想要留在江城，给我看了那个补习班的资料。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想给我找个台阶下，不然难道真的带她一起去老林家吗？”当然，还有个选择是她与林腾云分开过年。但坦白说，白姑苏那时候已经准备与林腾云搭伙过日子了，老林为她让步了很多，这些都应该是相互的。
    这顿饭结束后，沈悦之再回家时，看到谢青阳已经在慢慢收拾去国外要带的东西。两只猫在旁边看着，呦仔还是那么高冷，蹲在高高的柜子上，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才能窜上去。糯仔就很乖，趴在行李箱的另一边，帮忙压着下面的衣服。
    谢青阳站在书架前，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十分专注认真，连沈悦之来，都没有发现。
    她们家的书架是一整面墙，上面塞的满满当当，不过真正的书没有这么多，有一小半是沈悦之觉得架子太空，买回来的道具书。
    谢青阳觉得她有点无聊。
    沈悦之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把道具书摆好。
    在倒数第二层，堆着几个很旧了的笔记本，是她们高三一整年的所有笔记。原本这些是放在以前住的地方，但新房装修好、她们搬进来时，把这些笔记也带上了，只是为了纪念。
    其中又有一册，是谢青阳的日记。
    那个本子是橡胶皮，封面上还特别夹着一层带了图案的纸。这会儿封皮被拆开，本子光秃秃地摆在地上，而谢青阳手上捏着一张纸。
    沈悦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下子抱住谢青阳的腰，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她享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懒洋洋地问：“宝贝，在看什么呀？”
    谢青阳递给她看。
    上面是青阳高中时的笔迹，第一句话是：我想和你一起，看遍世界上所有风景。
    沈悦之手上的力道一紧。
    她继续往下看，下面写：观扬子江水涛涛，赏祁连山巅积雪。诺曼底登陆的海滩，敦刻尔克撤退的港口……希望有一天，世上所有风光，都留下我们的足迹。
    在夏日里第一次见你，窗外绿树蝉鸣，都成了你的背景。
    在夏夜里与你并行，天上薄云片片，月光皎洁，明星闪耀，都不及你。
    薄薄一页纸，上面写满了类似的话语。沈悦之看到一半，就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她依然抱着谢青阳，忽然觉得，接下来的分离，也并非难以忍受。她和谢青阳有那么多回忆，哪怕在未来的每一天，去回想过往的一个小事，她都可以回想很多时间。
    她亲吻着谢青阳的侧脸，觉得怀中的妻子软软地搭上自己的肩。青阳是在笑的，不过笑的有些难为情，说：“当时写的东西，现在看，真是挺奇怪的。”
    沈悦之扶着她的腰，微微弓下`身，额头与谢青阳抵在一起。她胸腔震动，说：“青阳，原来你那时候就这么喜欢我啦？把我夸成这样，我才要不好意思呢。”
    两只猫看看眼前的人类，呦仔“喵”了声，高冷地调走。糯仔则蹭了过来，在两人腿间游走。
    沈悦之：“猫果然是液体……”她暂且放开自家老婆，把糯仔提溜起来，关到房间外面。然后回身，抱着谢青阳，把人放在书房的桌面上。
    谢青阳笑盈盈地坐在上面，身上的衣扣解开，身前的雪白皮肤若隐若现。沈悦之笑了下，挤进她腿间，拉开一边的抽屉。
    谢青阳看了眼抽屉里的东西——沈悦之拿了一个新的出来——眉尖微微挑了一下：“什么时候买的？”
    沈悦之吻着她的唇，一边打开手上东西的开关，一边紧紧搂着谢青阳的腰。谢青阳起先是抑制不住地呻`吟，很快被她吻去所有声音。
    她感受着妻子身体的颤栗，在一切暂且平息、谢青阳开始拿她的肩膀磨牙时，微微往后推了点。
    沈悦之的手指沾上一丝湿润的水渍，她故意慢条斯理地动作，在谢青阳面前，含住那根手指，舌尖在上面轻轻舔过，接着又吻了上去。
    谢青阳身体一震。
    沈悦之低低地笑了笑，说：“宝贝，我好惊喜……”青阳当时居然真的写了一封情书——虽然其中蕴含的感情真假有待考据——还夹在日记里，一直保留到现在。
    两只喵被丢在门外的喵：“喵？”
    糯仔抬起爪子，在书房门上抓了两下，可惜没有引起人类们的注意。它转悠了两圈，很快跳到沙发上，挤到呦仔旁边，两只猫蜷缩在一个，变成两个猫团。
    猫团安心睡觉，睡到一半，忽然耳朵一颤。
    糯仔坐起来，看着刚才紧闭的门打开了，两个人类一个抱着一个，走进了另一间。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像是那个被抱着的人类想要下来自己走，可是被无情镇压。
    不久后，那个房间里响起一阵水声。
    糯仔忽然很担心，自己的厕所好像就在那一间。它轻巧地跳下低，走到房间外，又抬起爪子，在门板上刮了刮。
    人类完全无视了它的动作。
    糯仔转了两圈，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它舔舔爪子，百无聊赖地重新趴回沙发，蹭蹭旁边的另一个猫团。
    番外三，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二个小时开始春晚，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3=
    好久没发红包啦，今天在这章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乖巧.jpg
    PS.下一章就是那个“青妹和悦之高三分手结果两年后坐在同一辆列车上惊遇丧尸开始逃生”的故事，放进存稿箱以后才想到：大年初一诶，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应该有小可爱不喜欢这种题材吧，正好，和正文衔接的番外到这里也就结束啦。
    不想看接下来内容的小可爱，咱们有缘再见，爱你们(づ￣3￣)づ╭?～
    ☆、Extra 401
    番外四：江城行
    沈悦之又梦见嘉明了。
    梦里, 她匆匆从家中离开, 心里记得是六点半开始晚自习, 一定要在那之前赶到学校里。结果一路上总遇到各种问题, 大事小事地耽搁，最后终于到校, 天已经黑了。
    高四的班主任不像罗阿姨那么温柔，而是个十分严厉的中年男人。他一皱眉, 沈悦之就条件反射地准备写检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5

    这里没有高三时那样轻松的气氛——是的, 相比之下, 高三已经算得上轻松了——也没有曲璐璐那群可以和她一起上课摸鱼画五子棋的哥们儿。唯一一个和她一起复读的是段龙，但两人不在一个班, 也就在下午那个大课间里, 两人能一起打会儿球。
    因为她选择在嘉明复读，学校里依然流传着她的传说，说沈校霸当年如何勇猛, 一对十根本是小事情。瞎话编了一堆，最后传到沈悦之耳朵里, 同班的人和她求证, 问是不是真的, 她真有那么厉害吗？
    她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那里有一个洞，一直钻着阴风。
    她在晚自习结束之后、一片空旷的操场上站着，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
    沈悦之蓦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亮光, 蓝色的椅背、撑在她胳膊下面的小板子。左侧就是窗子，外面是大片农田。正值夏季，有些地方的小麦已经收了，种下玉米苗。还有些地方仍未收割，一眼看去，就是金灿灿一片。
    她仍然在北方。
    旁边的薛静怡正靠在自己的位子上玩手机，见沈悦之醒来，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俩是一个系的同学，但是隔壁班的，只是都是江城人，才在考完试后结伴回家，两人说不上熟悉。
    薛静怡占了座位上的插口，沈悦之看看自己手机上剩余19%电量的提示，拿出充电宝。
    她上大学一年了。
    这一年，第一个月，沈悦之几乎夜夜都梦到嘉明。有很多次，她醒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水。
    她会擦一擦眼泪，喝口水，然后没事儿人似的下床，还是那个院里女篮主力、偶尔去女足混混，女子羽毛球赛缺人的时候也被塞上去凑数的沈悦之。在同学眼中，她体育很好，成绩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对谁都笑嘻嘻的，人缘相当不错。
    之前学期末的时候，学生会换届，她被导员直接点成下一届体育部部长。
    当时，沈悦之发了票圈，配着颜文字和自拍，和别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但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有一个洞。
    当时高考失利，她的成绩刚上二本线，而谢青阳温柔而残忍地告诉她：“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沈悦之问：“如果我复读呢？你会等我吗？”
    谢青阳沉默了一会儿，说：“每次看你打球，看你在课上看杂志，看你课下也和曲璐璐嘻嘻哈哈，和我对着‘今天能不能不背单词’的问题插科打诨——我都觉得，咱们迟早要分手的。”
    她说：“她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但我觉得，你还没有那么喜欢我。”
    “喜欢我的话，难道不应该为了我而努力吗？我没要求你为我付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对自己的人生负点责任。可你在过去那几个月……我不觉得你有认真对待高考。沈悦之，你会认真对待我们的未来吗？”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她说了那么多话，一字一句，都化成尖刀，插在沈悦之心口。
    伴着这些尖刀带来的疼痛，复读那一年，沈悦之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气力。她总会想到最后一次见谢青阳时，少女姣好的眉眼中隐藏的失望。
    如果她高三真的静下心，如果她没有总是觉得侥幸……是不是说，青阳就不会那么决绝地斩断两人之间的感情？
    从高三那个暑假开始，整整两年，沈悦之都没再见过谢青阳。午夜梦回，她偶尔觉得，或许那个少女的存在只是自己少不更事时的幻想。
    她的高四，是真的刻苦，连段龙都惊叹，说：“悦姐，你早这样，肯定早考上了。”
    沈悦之勉强笑笑，心想，我要是早这样，我现在大概早和女票——不对，是前·女票，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她花了很长时间去想，谢青阳说的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来，沈悦之慢慢觉得，青阳大约是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她。
    那她高四那么努力，青阳如果知道，或许会愿意和她再在一起的吧？她明明……那么看重她。
    那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成了她对未来的所有期许和幻想。
    沈悦之靠在窗子上，想了半天，心情慢慢压抑。恰好旁边的薛静怡戳了戳她，笑嘻嘻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你看这个！超可爱的！”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动图，一扇紧闭的门，下面流出一道三四厘米的空隙。一只猫慢慢挤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毛，飘然离去。
    薛静怡道：“这猫好肥，居然真的能钻过去。”
    沈悦之压下心头的苦涩，跟着笑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从前的模样，眼睛弯弯的，两个酒窝仿佛酿着最甘甜的蜜水。高三暑假，她就剪了短发，一直到现在都是。薛静怡看她这样，有些被秒到，当即表示：“悦哥！来自拍一个！”
    ……话说回来，这种称呼是怎么就从高中一直保留到大学了啊！为什么她班里人和孙敏那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沈悦之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比出一个V字。
    她第二次高考时成绩不错，有六百多分，可以赌一把江大。
    沈悦之赌了，没上，而是落到第二志愿西都大学。这也是所名校，她爸妈和旁人说起，亦是脸上有光。
    她笑着陪薛静怡自拍，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旁边的走廊中走过。
    拍了几张之后，沈悦之再抬头时，也仅仅是觉得远处的背影有些隐隐眼熟。她没来得及细想，肩上就被薛静怡一拍。沈悦之回神，听对方问自己：“这几张，悦哥你觉得哪张最好？”
    她认认真真地挑了半天：“嗯……这个吧。”
    薛静怡又对比了一会儿，结合双方看法，最后挑出最顺眼的一张，发上票圈。
    在离沈悦之与薛静怡十来米外的地方，谢青阳叹口气，发觉自己好像是走错方向，要找洗手间，还得去下一节车厢。
    不然直接去餐车买点东西吧——她捏着手上的卫生纸，一边往前走，一边想。
    果然再穿过一个车厢，就看到洗手间标志，可惜两间都是有人标识。这也没办法，谢青阳拿出手机，随意刷了几下微博，很快看到扣扣弹出提示消息。
    是这次志愿活动的负责人在群里问：大家都上车了吗~
    下面很快刷了一堆回复，谢青阳看在眼中，微微笑了下，也在聊天框里打字：上啦，已经从西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打完字，谢青阳选择发送，又抬眼看了眼洗手间。里面传来一阵冲水声，里面的人应该快出来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6

    手机上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大约是路上信号不好。这是常有的事，谢青阳也没在意。
    她见面前的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孩子从里面出来。
    谢青阳把手机塞在口袋里，抬脚迈入洗手间。
    那之前，她无意中往左手边的车厢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的步子微微一滞。
    她是从右边的车厢来的，待会儿还准备往左边走。此刻，左边的车厢里像是出了什么事，谢青阳听到乘务员在问：“这里有医生吗？”
    两三个乘务员围在同一个座位旁边，从谢青阳的角度，能看到其中一个高挑女性焦急的面色。除此之外，那个座位旁边的人也相继站起，去看那个位置。
    谢青阳轻轻拧了拧眉，踏进洗手间，锁上门。
    她上了厕所、洗了手，再拿出手机看时，之前的消息还是没发出去。
    屏幕左上角显现出空格状态。她试着开了下飞行模式，再把飞行模式关掉——很奇怪，一点改变都没有。
    从洗手间的窗户往出看，眼前是一片田野，偶尔还能看到远方的村庄。又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没有经过隧道，虽然高铁上信号不稳定，但也不应该这么不稳定吧。
    谢青阳心里这么念了句，又把手机塞回口袋，准备出门。
    她的手都按在门锁开关上了，忽然听到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好像是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锅里，洗手间外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谢青阳的手下意识一缩。
    外面的声音太过嘈杂，谢青阳一时不敢出门。她靠在门边仔细听外面的响动，似乎有人在喊……丧尸？
    谢青阳的嘴角抽了抽，好吧，居然来到这种魔幻现实主义大片了。
    她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觉得别说，还真有点像典型的丧尸片开场。可要让她真信这事儿，又有些不太可能。
    总归外面还乱着，谢青阳重新坐回去，刷手机——咦，还是没信号？
    她习惯性地咬着下唇，手指刷着聊天界面。这次来西都，是参加一个国际志愿活动，主题就是邀请国外的志愿者来中国给小朋友们讲课，往往是在FB上联系，再向她们介绍具体项目。她算是江大这边的接待者之一，组织在全国各个高校都有分布，今年的主办方是西都师范大学分部。
    把志愿者们带到西都，再看完活动、将志愿者们介绍给西都师范分部的同学，她的任务就算完成。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别的同学。大家直接从京大出发，再分别买票回家。
    这会儿，手机迷之上不了网，右上角的信号格仿佛被吃掉。谢青阳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在想：“哦，好像这也是恐怖电影开头的必备信号。”不过一般的丧尸片当然还是能用手机的，除非到了后期，信号塔得不到维护，被那些行走在野外的行尸走肉破坏——她一边漫无边际地想，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慢慢地，门外安静了下来，多出一个声音，似乎是乘警，在安抚群众。
    谢青阳慢慢放下心，准备出门。
    而在这次将手按向开关之前，她又停顿了下，往窗外看了一眼。
    在离高铁线路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砂石厂样子的地方。
    谢青阳动作一顿，全身发凉。
    刚刚惊鸿一瞥，她看到一个人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而另一个人就跪坐在前者身边，埋头撕咬着他的血肉！那样的画面直直刺进她眼睛里，放大再放大，明明高铁瞬间就开过，可血腥的画面仿佛依然留在谢青阳视网膜内。她浑身一颤，心跳不已。
    怎么会这样！
    谢青阳看着眼前的镜子，勉强深呼吸了几下，重新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她洗的很仔细，一遍又一遍，水流从她的手背上滑过，又坠入池中。
    她再看窗外，还是那样平静的田野。
    “应该是心理作用吧，应该是看错了……离得这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到‘撕咬’？肯定是看错了——不过那个血人是真的，得报警吧，应该是凶杀案。”
    她在心里说了三四遍，才慢慢稳下心神。恰在此刻，有人敲了敲门。
    谢青阳又是一震。
    门外，有人说：“你好，好了吗？不好意思，我家小孩有点急……”
    过了会儿，谢青阳道：“好了，等一下。”
    她踏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里。
    刚刚闹出动静的车厢一片平静，但谢青阳还是能从其中乘客的面上看出几丝焦虑。她心中迟疑，不觉间还是走到其中最近的一排座位旁，问：“你好，麻烦问一下，刚刚这里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听见声音。”
    她问话的对象是个年轻男生，大约也是大学刚放假。听到她的问题，那男生露出一个后怕的表情，“有一个人癫痫发作了，站起来那样子简直像是丧尸，还想咬人——”
    他旁边的女生推了他一把，看向谢青阳：“什么丧尸啊。同学，别听他瞎说，就是一个人生病，刚才发病了而已。”
    谢青阳小声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尖叫诶。”
    女生有点同情的样子，说：“好像是乘务员被她咬了一口吧。”
    男生：“都咬人了，还说不是丧尸？！”
    女生：“哦，那你是要怎么办，砸窗户逃生吗？”
    男生：“……”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才像是想起旁边站的谢青阳似的，说：“那个病人被扶到别的厢去了，朝那边走的。”指一指身前。
    谢青阳听过，点头道谢：“这样啊。”她又问，“对了，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男生和女生互看一眼。他俩原本正各自拿手机看视频，并没有注意这个问题。这会儿退出视频APP一看，才一起惊讶道：“没信号啊。”
    话一出来，再旁边些的人跟着道：“你们也没信号？是移动还是联通啊。”
    “我电信……”
    “我是移动。”
    “双卡的，电信和联通都没信号。”
    附近的人相互一说，觉得事情有点大条。
    谢青阳看一眼时间。她是十点上车，从西都出发。这会儿是十一点二十，大约十二点能到下一站栗都。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7

    她这会儿仍旧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可如果可以——谢青阳想，要不然干脆在栗都下车吧？这儿是在高铁上啊，万一出了问题，难道还要继续钻洗手间？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自己所在的车厢走。一路都盯着手机，毫无意外，继续没信号。
    走到中间那个车厢时，有个老先生叫住她，问：“小姑娘，你从那边过来，那边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
    谢青阳一怔。
    老先生解释，说他听到很大动静。虽然很快有乘警过来，说没什么事发生，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谢青阳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个人癫痫，咬到乘务员，才乱了一阵——哦，说那个癫痫的人站起来了，样子很像，很像一种怪物。”考虑到老人未必知道“丧尸”这个名词，谢青阳换了种说法。
    听了她的话，老先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青阳也点头微笑了下，继续往前走。她一路都在看着车窗，心里不由地想，难道是刚才看到的画面，真的是她眼花了？
    谢青阳摇了摇头。
    走到自己车厢时，有个乘务员迎面过来。
    谢青阳侧身避让，心里琢磨，癫痫的人真的能站起来吗？
    如果手机有网就好了，可以查查……对了，这么大面积的断网，还是三巨头一起断，真的没问题吗？
    谢青阳犹豫了半秒，就开口，叫住乘务员：“你好。麻烦问一下，这条线上经常会没信号吗？”
    乘务员回身看她，很礼貌地说：“不会啊，一般除了进隧道的时候，手机会全程能上网的。”
    谢青阳就道：“可我已经二十来分钟没信号了。”
    乘务员拧了拧眉，还是很有礼貌，道：“可能是特殊状况吧，这个……”她也没办法啊。
    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周围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说，自己也是一样的状况。原本以为是手机出问题，现在看，根本是信号商出问题？
    还有人说，自己已经在西都到江城这一条线上坐过无数次，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吸引远处座位上的人看过来，沈悦之就是其一。
    她抬起头，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的谢青阳。
    沈悦之手一抖。她原本正拿着手机，和薛静怡自拍。这下手抖，险些把手机摔下去。薛静怡很莫名其妙，问她：“怎么了？”
    沈悦之张了张口，心脏“咚咚”直跳，有如雷鸣。
    她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谢青阳！
    沈悦之睁大了眼睛，细细用目光描摹前方的少女。她苦涩而欣慰地想，两年过去了，青阳换了发型，脸上的妆容也精致许多……刚分手时，她震惊又难过，一气之下屏蔽了谢青阳所有消息。随着时间过去，她想看看对方的近况，却已经没有勇气。
    如果不是这会儿见到，她不会知道现在的青阳是什么模样。
    也就更不知道，这两年，对方遇到什么人，有没有交新的朋友，有没有新的恋人。
    薛静怡见她不答，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个和她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站在乘务员身前，两人像是正在说什么，周围一圈人都在附和。她们的位置算是中间偏后，听不清那边的声音。但在薛静怡看来，应该不是那种会被答进“你在列车上遇到过什么奇葩”的事。
    她碰了碰沈悦之：“悦哥？悦哥？”
    沈悦之慢慢舒出一口气，倒在身后柔软的座椅上，失魂落魄：“我看到我EX了。”
    薛静怡：“……什么？！”
    沈悦之：“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首都上学吗？”
    薛静怡还沉浸在“什么原来悦哥是有过EX”的震惊里。
    她抬头望那个方向努力瞄，硬是没看到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的。
    薛静怡：“……”不是吧。
    她开始看站在乘务员面前的那个女生，偷偷问：“悦哥哥，你EX……是男是女？”
    另一边，谢青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
    她想：“要不然等到了栗都站再看吧？栗都好歹是个省会城市，如果到那里还是大面积没信号，就肯定是出问题了。”
    可如果真出了问题，她敢在栗都下车吗？
    谢青阳想到这里，深呼吸了下，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手脚冰凉，大约是车里空调温度太低——谢青阳一边强行自我安慰，一边走向座位。
    就在这一刻，她与沈悦之对视。这一眼，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她从沈悦之眼中看出太多情绪。
    谢青阳脚步一停：“沈……”
    就在这一刻，她又听到一声尖叫！
    谢青阳慢半拍地回过头，见到许多人从位子上站起，与她一起看向后方。那她刚刚走到的车厢里，许多人往满面惊恐，朝这边涌上！
    谢青阳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么果断的时候。
    她往前迈了数步，走到沈悦之身前，“走！”
    沈悦之一脸懵比：“什么？”
    谢青阳拧眉，在沈悦之旁边看到另一个女生。肢体语言不会骗人，在她走过来的时候，那个女生下意识就往沈悦之所在的方向倾身过去。
    她心中倏忽升起一阵烦躁，恰好沈悦之与那女生旁边没人她直接低声道：“前面出事了，去洗手间躲一下，快走！”
    沈悦之莫名其妙，就被谢青阳拉起来。这一拉，她也看到往这边跑来的惊恐人群。一股危机感漫上心头，她比谢青阳力气大，这会儿直接一手拉谢青阳，一手拉薛静怡，往刚刚谢青阳说的地方冲。
    对对对，洗手间，那里有门，是一个闭塞的地方——沈悦之满脑子都是这些，她匆匆把EX和同学塞进洗手间，还好，这会儿是无人状态。谢青阳手上居然不知何时多了个箱子，和三个人一起，艰难地挤在洗手间里。
    沈悦之将门锁上。
    “咔嚓一声”，落在谢青阳耳中。她腿一软，身体靠着旁边的墙壁，心跳如鼓。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8

    外面仍是喧闹的响动，谢青阳艰难地平复着呼吸。
    沈悦之还处在懵比的状态下，刚刚跑，是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可到了这会儿，她听着外面的尖叫，后知后觉：“到底怎么了——青阳？”
    沈悦之下意识就叫出了从前的称呼。
    谢青阳更烦躁：“我怎么会知道。”
    洗手间里地方太窄，放着箱子，连挪动的空间都没有。她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在路过自己座位的时候，直接把箱子拉杆撰到手中。也是恰好，她的位置靠着走廊，就在倒数第二排，又没塞什么重的东西，一拎就拎起来。
    这会儿，谢青阳再次拎起箱子，把行李箱架在马桶盖上。她快速道：“我真不知道，沈悦之——我刚刚去那边车厢上厕所，看到乘务员围着一个人。后来去问，说是那个人癫痫，咬了乘务员一下，还说那个人站了起来，之后被乘警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可能是餐车吧。再然后，你们也知道了。”
    薛静怡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等等，你说癫痫的人站起来了？是发作过程中站起来吗？”
    谢青阳耐着性子重复：“我不知道。”
    薛静怡咽了下口水，“我们班有个人也癫痫，上课的时候发作过一次，直接就到地上起不来了啊。而且当时口吐白沫，好像不能控制自己吧，嘴巴里一直冒血。发作过程中肯定站不起来的。”
    谢青阳：“……我真不知道。”
    她疲惫地说。
    外面的响动似乎过去了，又好像仅仅只是变得遥远。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有勇气打开门往外看。
    薛静怡挤在窗边，心里大半不安，小半尴尬。悦哥从刚才起一直没说话，但眼前两个人是彼此前任，悦哥还说这女生在首都上学……她侧着头，往窗外看。
    薛静怡的瞳孔蓦地缩小。
    在她左手边，沈悦之先前的失魂落魄又有翻涌而上的架势。而她对面，那个陌生女生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皱的紧紧地。
    薛静怡磕磕巴巴地说：“我刚才好像真的看到丧尸了。”
    那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她。
    薛静怡：“就是美剧里那种，好几个，站在外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们看！又有了！”
    沈悦之与谢青阳一起抬眼，望向窗外。
    高铁还在行进，速度很快，大约列车长还不知道车上的动乱。而在窗外，那些可怕的人影仿佛是在特地展示给她们看，甚至有一个就站在高铁线路旁边，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抬头望车里“看”。
    薛静怡手软脚软，心脏狂跳，近乎错乱：“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就算有丧尸，怎么会这么快？她们从西都上车时，还一片安宁，结果到车上，忽然……外面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刚刚爆发病毒。
    她听到一个女声，在她旁边开口：“是不应该。”
    谢青阳面色苍白，提醒她们：“手机已经很久没有信号了。”
    “现在是十一四十，半个小时前，手机就没信号，我问了很多人，包括刚刚和乘务员说话那阵，都在问人……所有人都说她们的手机没有信号。”
    “这点很不科学。就算真的爆发丧尸潮，就算政府控制不住，可爆发总是有迹可循的，不可能一开始就三个营业商一起没信号。而且……”谢青阳咬着下唇，斟酌着自己的话，“大概就是在发现手机没信号的时候，我看到有乘务员在看那个‘癫痫病人’。不，可能是在那之前就没信号了，我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十一点的。”
    她说了这么一串，慢慢地，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浮上三个人脑海。
    沈悦之望着谢青阳，问：“你是说，我们上了这列高铁。然后，在十一点的时候，这班车开进了一个平行空间？”
    大约是眼前的钢铁墙壁给了她们极大的安全感，哪怕窗外时不时飘过一个面目狰狞的“不死者”，眼下，三个人还是在勉强讨论着现在的状况。
    谢青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说。”
    沈悦之：“可是……”
    三个人又开始沉默。
    在这样的环境里，沈悦之看着谢青阳，心中一片酸涩情感。她有很多想说的话，可那些话，在眼下的情况里，有那么不合时宜。
    她有太久没有见过谢青阳了，以至于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对方，不知如何的现状反而被推到第二顺位，哪怕再紧急，她也不愿意去考虑。或许是因为无法面对，或许只是因为，她想多看看谢青阳。
    列车飞速前行，十数分钟后，慢慢缓下速度。
    这时候，谢青阳轻轻说：“栗都站快要到了。”
    剩下两个人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到站之后，车门会打开。栗都站会大站，可能会停靠数分钟。
    果然，谢青阳问：“下车吗？”
    薛静怡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沈悦之，问她：“悦哥，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丧尸吗？”
    谢青阳听了这个称呼，心中略觉惊讶。
    她跟着看向沈悦之，补充道：“从刚才看到的那些看，应该不至于是《生化危机》那种。而且，我一开始不是在前面那个车厢见到那个‘癫痫病人’吗，假设TA就是‘零号病人’，可以做两个猜测。”
    “首先，我从那边的厕所出来，那节车厢的人看上去还挺平静的，差不多是接受了‘癫痫’这个说法，这应该说明‘零号病人’的力气和平常人差不多，被制住之后很快就能带走，不至于被反抗挣扎太过。”
    “其次，一般的丧尸片，”她吐出这个词，喉间涩然，“设定都是被咬、被抓之后都会感染，偶尔会有设定只有被咬才会感染的。咱们做最坏打算，不能让接触的伤口出血……那时候，有人给我说，一个乘务员被咬了，但还是那句话，他们能把‘零号病人’带走，就说明感染不是一下子就起效的，可能要过几分钟。”
    至于是多少个“丧尸”，才造成了外面的惶恐，谢青阳猜不到。
    她说完这些，道：“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在中途下车，要么在江城下。江城是直辖市，这会儿又是暑假，人一定很多……”
    薛静怡小声说：“栗都人也会很多的，那也是个省会。”
    谢青阳道：“还有一站会停，彭家庄。”
    从西都到江城，有两班高铁线，她们搭乘的是其中经停站少、能更快抵达目的地的一班。
    这一班中，高铁一共会经停四个城市。始发站是西都，经过栗都与彭家庄，最后抵达终点站江城。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高铁进站了。
    站台上空落落的，一眼看去没有人烟，像是很安全。
    可三人看着没信号的手机，一时之间，都没动脚。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69

    薛静怡看向谢青阳，想听她继续分析。
    谢青阳却道：“等等，是不是有人下车了？”
    她们一起凑在窗前，往外面看。角度所限，只能看到眼前一片，从最边的地方望出去，才能勉强看到人影。
    谢青阳抿着唇，手上出了一层冷汗。刚刚沈悦之说，她们是到了平行世界。谢青阳虽然没有肯定，但说真的，她也赞同这个看法。
    太奇怪了。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理由可以解释——
    “啊！！！”薛静怡尖叫，几个人一起往后退去。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贴在玻璃上，鲜血糊在上面，丧尸张牙舞爪，眼珠牙齿擦过玻璃，冲她们呲牙怒吼。
    沈悦之捂住薛静怡的嘴。
    她们在窄小的洗手间内缩着，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高铁再次启动。栗都站台被甩在身后，列车重新奔向苍茫田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3=
    除夕要怎么过呢↓↓↓
    青妹悦之一起去悦悦老家过年。
    沈某某眉飞色舞，就差带着老婆上房揭瓦。
    青妹：……（好幼稚）
    悦悦：你看！我小时候在这里藏了好多烟花，现在还——哇，还在！
    不过受潮用不了了。
    悦悦失望.jpg，青妹摸摸她头，一起去买了新的烟花。
    是拿在手上自己玩那种。
    当晚，青妹□□圈，文字是新年快乐，配图是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背景是灿烂的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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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tra 402
    站台上的画面一闪而过, 很快窗外又成了金灿灿的麦田。
    只是这回, 因为有玻璃上的血迹在, 洗手间里挤着的三个女生再不能自我欺骗。
    薛静怡眼中含泪, 被吓得说不出话。到后面，不用沈悦之捂住她的嘴, 她自己都不敢再发出声音。
    她咬着自己下唇，听谢青阳说：“别咬了, 别流血。”
    薛静怡悚然一惊, 连忙摸了摸嘴巴。
    还是那样死一样的沉默, 等车驶出站台十分钟后，沈悦之才轻声问：“青阳……？”
    谢青阳：“站台上有丧尸。”
    剩下两个人一起咽了咽口水。
    谢青阳：“刚刚车子开得很快, 又糊, 我只看到有人在往高铁出口跑……人太多，看不清在最后的是人还是丧尸。”
    沈悦之咬着指甲，和她一起回忆：“肯定是有丧尸的, 不然他们跑那么快——对，都有落单的能砸在咱们玻璃上, 那边人更多, 不可能没有情况。”她看看眼前的一片血迹, “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谢青阳说：“我们也要自求多福。”她开始和沈悦之一起咬指甲。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0

    紧张、焦虑、恐惧……种种心情压过来，三个人近乎被压垮。可沈悦之看着谢青阳，总会想，她总算又遇到这个姑娘了，她怎么可以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想起谢青阳刚才的话, 说“零号病人”的力气应该和普通人差不多。
    沈悦之捏了捏拳头。
    “算了，不想这些。”谢青阳忽然开口。
    大约真的是太过害怕，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她反倒觉得好了些。
    她拉开了自己的箱子，剩下两个人尽量往旁边挪，让她能把箱子横着放。里面乱七八糟，塞了很多东西，最多的是衣服，还有化妆品和书籍……居然还有一双拖鞋。
    谢青阳拿了三条裤子出来：“没带长裤，最长的也七分，你要不要换一下？”最后一句话是对薛静怡说的，她的短裤只到大腿一半地方。
    薛静怡颤巍巍地点头，两个人一起穿衣服。
    沈悦之是长裤，就在一边看。
    穿到一半，谢青阳想起什么：“还有，那些东西的牙——”她尽量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可当时太过惊惧，那些血腥的场景在她脑海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她皱皱眉头，问剩下两个人：“只穿裤子够不够？要不要把书撕一点贴在身上？”
    薛静怡磕磕巴巴地说：“贴、贴吧？”
    沈悦之想了想，赞同：“但要怎么固定啊……”她说了一半，见谢青阳从箱子角落里翻出一卷垃圾袋，试着把那当成绳子，把撕下来的纸捆在小腿上。
    眼下是夏天，沈悦之是三个人里穿的最多的，都是短袖长裤运动鞋。她胳膊光溜溜露在外面，似乎很容易被咬到。
    可要说缠书，又有些不方便活动。
    她看着青阳和薛静怡一起在各自身上捣鼓，最后，谢青阳还在箱子里抽出两件长袖。一件是薄薄的外套，另一件是塑料防晒服。她把第二件递给薛静怡，薛静怡没说什么，赶忙穿上，总是聊胜于无。
    最后装备完，三个人身上非关节的地方都至少塞了一层纸，沈悦之胳膊上则是找了两件谢青阳带来的短袖，拿垃圾袋捆上。
    她们看看彼此，再看看镜子。
    沈悦之：“我总算知道君莫笑是什么样子了……”她这么说了句。
    谢青阳道：“外面就是行李架，其实我们可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可是每节车厢之间都是通的，哪怕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丧尸在，也不能在外面久留。
    薛静怡尽量不看窗户，口中道：“那、那我们要在彭家庄下车吗？”
    沈悦之没说话，看向谢青阳。
    谢青阳坐在马桶上，低声说：“我不知道……”她顿了顿，很快又道：“我没去过彭家庄，现在又上不了网，真在那里下车的话，下车以后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不知道。但是江城，江城车站里的人真是太多了，不敢赌啊。”
    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那两个人却好像是把选择的重任交到她肩上。
    谢青阳：“周围那么多……丧尸，你们说，这辆车的驾驶员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不然车子怎么会继续往前看呢？我们真的会到江城吗？”
    沈悦之与薛静怡被这句话问住。
    之前，沈悦之已经提出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如果这里并非她们从西都出发时所在的世界，如果她们真的是到了另一个地球。这里还有江城吗？
    几人相互看看，不寒而栗。
    沈悦之抿了抿唇，道：“我也没去过彭家庄，但那是个地级市……”一个有高铁经过的地级市，“人不一定真的少。”
    谢青阳道：“总比江城少。”
    沈悦之：“但我们不知道去哪里。”
    谢青阳：“可江城地铁站在北郊，我家在市中心你家在南郊，咱们回去以后不也得就近找地方住吗？”
    沈悦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个世界成了这样，国家呢？政府呢？肯定会组织救助啊。”
    谢青阳：“不……”她喃喃地说。
    薛静怡与沈悦之一起问：“什么？”
    沈悦之继续道：“肯定会有专门的组织救人啊，江城毕竟大一点，有安全区——不管叫不叫这个——的可能性肯定也更大。”她忍不住想，如果青阳放假以后直接待在首都，那时候，以京大学生的身份，肯定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救助。可现在想这些也来不及了，再说，如果青阳那时候待在首都，不上这班列车，说不定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
    谢青阳道：“不，我是说，如果真是在有‘国家’的情况下，情况根本不可能发展的这么糟糕。病毒不是凭空出现的，”虽然车上的“零号病人”出现的就很凭空，“发展需要一个过程，丧尸也是血肉，也会自然腐烂，这里的丧尸没有《生化危机》里那么夸张，就是普通人变成会咬人、把人感染的怪物而已，不可能控制不住！”
    沈悦之与薛静怡心下一凉。
    谢青阳：“我在想……”她脑海中渐渐形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要不然，这个地方没有‘国家’，没有任何暴力机器，只有像咱们这样无意间闯进来的人——可能不止有咱们一辆高铁进了这个地方——要不然，这里的丧尸是在一瞬间大规模爆发，有无数人都是‘零号病人’，这样的话，只要进行很短的传播，就能将整个政府系统摧毁。无论如何，这两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有大规模的安全区在。可能有小范围的幸存者吧，”她拧了拧眉，“我们……真的有必要下车吗？”
    她是在问沈悦之与薛静怡，也是在问自己。
    “如果不下车，不久饿死了吗？”沈悦之道。
    谢青阳轻轻“嗯”了声。
    她侧过神，去看窗外的景象：“可如果下车，我也会死啊。”
    薛静怡：“……”心里拔凉拔凉的，非常想哭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才能遇到这种事。
    三个人又安静了会儿，沈悦之静静地看着谢青阳，心中难过又怜惜。
    眼下这情况，如果只有她和青阳两个人——沈悦之想，自己绝对不介意所有事都听青阳的，哪怕她真想在这里饿死，沈悦之也别无二话。这里不是她生长的地方，这里也没有她的父母。
    想到自家老爹老妈，沈悦之后知后觉地问：“那，这一辆车都在这里啊。一辆车开在路上凭空消失，网上得炸开锅了吧？！”
    薛静怡原本很害怕，听了这话，忽然有点想笑。
    沈悦之又开始咬指甲：“你们说，要是真这样，咱们还有可能回去吗？”
    薛静怡：“当、当然能啊！”她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大：“之前不是有那种新闻，一辆飞机失踪，几十年以后忽然又回来，结果上面的人还是很年轻，和失踪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吗——说不定咱们到了江城的时候，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她动作的时候，身上的塑料袋跟着晃来晃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
    沈悦之跟着勉强笑了下：“那样最好啊，咱们也是见证奇迹的人，说不定会见到传说中的特殊部门。”这当然是胡话，“那照你这么说，咱们真的别下车了？”
    薛静怡纠结了。半天后，她看看沈悦之和谢青阳，没再提刚刚的痴心妄想，转而考虑起现实问题，道：“我家离北站也远，”是说江城的高铁站，“但高铁站不是直接通地铁吗，咱们能不能从地铁出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1

    谢青阳看着她俩，叹气。
    高铁依旧急速行驶在路上，如果从天空一路俯视，会发觉，这辆穿行在大地上的白色长龙在慢慢拐弯。
    西都与栗都都在北方，而下一站彭家庄，已经是南方城市。
    在十二车厢的洗手间里，谢青阳还是妥协了。
    她低声念了句：“被咬到应该很疼吧……”声音很轻，完全是自言自语。一边说话，一边在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小书包，开始往里面装东西，口中道：“要下去的话，我也建议到江城，至少不会看个地铁线路图都一头雾水。但如果是瞬间爆发的情况，别看现在外面人少，地铁站肯定爆满，你们真的确定要下去看？”
    薛静怡与沈悦之为难。
    谢青阳翻出箱子里的小零食，只有几个蓝莓派了，还是之前的同学分给她，她觉得不好吃，就一直没拆开的。再有就是常备药品，感冒灵阿莫西林和贝洛芬——谢青阳顺便吞了一颗胶囊，还问薛静怡和沈悦之：“吃吗？止痛的，不过真被咬了肯定没用。”
    沈悦之＆薛静怡：“……不不不。”
    沈悦之望着谢青阳一点点往包里塞东西，不由想，青阳为什么要随身带止痛药？高三的时候，青阳明明——
    谢青阳又拿了个自拍杆出来，塞在沈悦之手上。
    然后是两把伞，一个雨伞一个太阳伞，她和薛静怡一人一个。
    沈悦之和薛静怡懵比，谢青阳道：“就这么点东西了，凑合着看能不能当武器吧。沈……你应该比我们厉害一点，先拿这个。待会儿咱们还是把门打开看看，这个门是内开的，只要外面的丧尸没多到一定程度——应该不可能——咱们都能立马把门再推上。”
    沈懵比和薛懵比一起说：“好。”
    谢青阳挑挑拣拣，又往包里撒了餐巾纸和创可贴，最后把没剩多少的垃圾袋也塞了进去。随后，她又拎起箱子，把行李箱放在地面，口中问：“准备好了吗？”
    沈悦之：“准备……”她话说到一半，看着手上的自拍杆，灵光一现。
    半分钟后，六号车厢的洗手间被打开一条缝隙，沈悦之举着自拍杆，上面架着她的手机，开着后置摄像头的录影，慢慢在外面转了一圈。
    在这过程中，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和洗手间的门的距离，谢青阳和薛静怡则抵在门上，防止突发状况。
    这么转了一圈，沈悦之收回手机，提心吊胆地点出刚才的视频。角度限制，其实没录到多少东西，但至少其中并没有丧尸。
    谢青阳拿着纸币，画了张简单的示意图：“之前乘务员把‘零号病人’扶走，应该就是去了餐车，也就是九号车厢。咱们这里是十二号，刚才那些人是往再后面的地方跑了——等等。”
    她想了会儿，道：“当时情况太乱，但我还在十号车厢和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在十一号车厢也耽误了一阵，还有十二号，和乘务员说话总有几分钟吧。这期间一直都没出事，从‘零号病人’发作到那会儿，少说也有半个小时，咱们才看到那群人冲过来。能造成这种情况，肯定也是丧尸数量一下子加大了，乘务员控制不住局面，说不定已经没有乘务员幸存。”她想来想去，忽然灵光一现：“如果餐车一开始没什么人呢？虽然那是午餐时间……不过高铁刚从西都出发，还没到第二站，肯定原本就没坐满，所以才让大规模爆发时间退后了。”
    说到后面，谢青阳基本上是在自言自语：“咱们刚刚在栗都站，是看到前面的车厢有人下车，这个也很正常，丧尸不可能专挑咱们这块儿的人咬。也就是说，其实往十号车厢的方向走，可能反倒会安全一点？九号车厢是餐车，又有很大可能是最开始爆发的地方，很可能那里的丧尸已经跟着两边的人跑空了。”
    在纸上涂涂画画了半天，她在列车两边标了“危险”，危险系数则随着离九号车厢的距离递减。之前没关注后面车厢的人有没有下车，如果真的下了，对她们来说也算好事，至少列车越空旷，她们就越安全。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两边聚集的人多，说不准反而是吸引了大量丧尸上车。
    谢青阳把纸笔都塞进小书包，背在肩上，问沈悦之：“路上肯定还有零碎丧尸，咱们是先去九号车厢看看，还是一直呆在这里，等到江城站就下车？对了，这里不是有行李架，如果担心的话，咱们可以把两边的通道堵一堵，然后就翻一翻车厢内那些行李里的东西。”
    薛静怡眨巴一下眼睛：“这……不太好吧？”
    谢青阳：“那……你来帮忙望风？”
    薛静怡心里也知道，说白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活着。
    她咬着下唇，道：“行，不过咱们还是仔细再录一圈外面吧。”
    沈悦之：“……我手机快没电了。”充电包落在座位上，根本没带。
    谢青阳一顿，道：“先用我的。对了，待会儿咱们可以找个座位，先充会儿电。”
    先前那根自拍杆又伸出洗手间，颤巍巍地在周围照了一圈，再被拿回来。
    三个女生凑在一起，仔仔细细地确认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洗手间的门。
    她们一出门，就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迹。
    旁边就是行李堆放区，沈悦之把几个大个的行李箱搬下来，摞在狭窄过道最开始的地方，还给她们保留下来了洗手池。
    在这期间，谢青阳和薛静怡一起，从两侧的行李架上拖起各种包，一起堆在行李箱旁边。做完这些，三个人已经浑身冷汗，相互看看，干脆又一起回到洗手间里。
    门一锁，才有安全的感觉。
    谢青阳说：“还有一个问题，那些丧尸是怎么找到人的？刚刚那个，”她往车窗上的血痕方向抬了抬下巴：“它不可能听到或者闻到什么，可如果说看到……”她想到之前被丧尸挤在玻璃上的眼珠，很怀疑那两颗东西还有没有看东西的功能。
    薛静怡道：“唉，可丧尸这种东西本身也很不科学啊。这方面有很多猜测，比较科学的一种是寄生虫说，就是说有个寄生虫寄居在这些‘人’的中枢神经里，指挥它们去做事，这样也勉强能无视掉它们的身体了……对了说不定不是‘丧尸’看到了咱们，而是‘指挥它们的家伙’看到咱们？”
    她原本想说寄生虫，可这个表述一出来，沈悦之与谢青阳皆一个激灵。
    最后，谢青阳道：“这个世界的确太奇怪了，也许我们之后会了解这里一些吧。”
    休息了一阵，几个人准备继续出去，看看另一边通道。最好能像谢青阳猜测的那样，从这里到九号车厢都没有丧尸。或者就算有，也不要太多，只有一两个。
    沈悦之捏捏手上的自拍杆，很愁。
    总觉得这玩意儿太脆了，稍微用点劲儿，就得折咯。
    谢青阳说：“一般设定下，把丧尸脑子打穿就行。”她看看沈悦之的装备，也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改口道：“或者打断脊椎骨……你等一下，再在手上包点衣服吧。”
    沈悦之点点头。
    谢青阳拿出箱子里的最后两件短袖，还是拿垃圾袋缠在沈悦之手上。沈悦之定定地看着谢青阳，鼻翼间似乎还能嗅到少女的发香。这一幕和从前多么相似，她这时候才恍然觉得，其实她真的非常、非常思念谢青阳。
    谢青阳给沈悦之绑完装备，抬起头，视线恰好与对方相撞。
    两人看着彼此，目光中的悸动像是穿过两年时光，直直落在彼此心口。沈悦之忍不住叫：“青阳……”
    薛静怡在旁边拼命降低存在感，假装自己是空气。
    另一边，沈悦之抬起手，摸了摸谢青阳的头发。
    在刚才那一刻，她很想亲亲她。
    沈悦之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右手边不远处，就是刚刚堆出的行李小山。从这里往后面的车厢望，的确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她不敢细看，连忙侧过头，往左边走去。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2

    这一路上，几个人都很小心，几乎是走一步，就要在左右两边看上七八下。
    谢青阳时常去看车厢前方的屏幕，她不确定这车什么时候在彭家庄停，只好用这个办法。高铁停下之前，会有几分钟降速。
    一路走过，十一号车厢内确实空无一人。
    三个人相对看看，沈悦之抿了抿唇，低声问：“去前面吗？”
    谢青阳想了想：“还是看看吧。”
    她们继续往前走去。这一回，终于异变突生！
    刚一踏入十号车厢，沈悦之就嗅到一阵腐臭味。腥风袭来，她连忙躲避。一个女丧尸朝她扑来，看服装，还是车上的乘务员。
    对方力气不及她。
    沈悦之在轻松锢住那个丧尸的双臂时，心里这么想到。她觉得有点庆幸，还好出来之前青阳给她手上包了一圈衣服，不用直接接触。
    女丧尸被限制了行动，但还是锲而不舍，朝沈悦之身上扑。
    扑到一半儿，忽然头一歪，牙齿还在“咔嚓咔嚓”的开合，口水顺着嘴角流下，身体却没了动作。
    谢青阳拿着她那把伞，站在女丧尸身后，身体颤抖。
    沈悦之蓦地松开手上女丧尸的胳膊，往前一步，将谢青阳抱在自己怀中。
    清除了这个女丧尸，再往前走，一行人更加小心。
    谢青阳一边走，一边回想，之前她来这里，大约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她想到和自己讲过话的那对男女，她们都在插着耳机看视频，真的出事时，能不能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慢慢地，几个人到了餐车。一眼看去，就见到两个在餐台前晃悠的丧尸。
    谢青阳皱了皱眉，慢慢往后退。退之前，把一个餐桌上的餐布拿了下来，抱在手上。
    沈悦之和薛静怡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她们退到十号车厢与十一号车厢之间，不远处就是刚刚被谢青阳拿伞骨敲断脊柱的女丧尸。
    敲完之后，谢青阳那把伞也算报废了，这会儿被她捏在手上，试着把伞骨掰回去。
    谢青阳低声道：“我有一个想法。”
    她们拿了几个行李架上的箱子，把十号列车中间堵上，然后翻起左右两边的包，给沈悦之和薛静怡各找了个书包背上，里面主要塞些填肚子的食物。中途找到两条女式长裤，谢青阳和薛静怡直接套在外面了，还好套的上。
    在这期间，她们还看到几个插在座位下面的充电器，甚至剩下几个手机，能直接解锁的全都被谢青阳直接塞进包里。她很快觉得自己的书包太小，便也跟着找了个大包。但一时之间来不及腾东西，就先别别扭扭地把两个包都背上。
    此外，翻行李的过程中，她们遇到两包卫生巾，谢青阳看着粉红色的包装，楞了一下，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们几号来例假？我前两天刚来完。”
    薛静怡的脸白了白，道：“我还有一个礼拜吧。”
    沈悦之道：“我上个礼拜来的。”
    几个人同时意识到，很多时候，血腥味不是不受伤了，就能没有的。
    薛静怡把那两包卫生巾塞进自己背后的包里，站起来，“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又看了两个行李袋，谢青阳忽然看到，车厢前屏幕里的数字变了。
    她面色一冷，直接把旁边架子上还没看的行李袋一起扯下来，沈悦之拎四个，她和薛静怡一人拎两个，赶紧往回走。
    几个人又缩回刚刚躲了很久的那个洗手间，为了腾地方，谢青阳把自己箱子里剩下的东西都倒在地上，也不管会不会脏了，然后就把箱子丢在外面，关上洗手间的门。
    高铁慢慢进站。
    吸取之前的教训，三个人一起蹲在地上。又觉得这样不太方便，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实在阻碍接下来的判断，便又用上自拍杆，把手机架上去，还是录视频。刚刚在外面捡了三个能直接解锁的手机，加上她们自己的机子好歹也各充了十来分钟的电，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几分钟后，高铁再次启动。
    三个人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围在一起，看起之前录的视频。架手机的时候，她们只露了个摄像头在外面，角度就有点低。能看到在站台上晃悠的零星丧尸，还有列车启动后看到的、显然是活着的人。
    “有人在这儿下了啊。”薛静怡小声说。
    谢青阳道：“可能本来就是栗都人，对这里比较熟悉。”
    她蹲的腿有点麻，这会儿又穿着从别人袋子里翻出来的东西，便直接坐在地面上。上面零零碎碎，有她的护肤品化妆品，还有一些书本、一些旅行纪念品。
    谢青阳最后捡了两根口红，几根皮筋，一起塞进新捡的包的侧包，然后把原本小书包里的东西腾进去。
    薛静怡和沈悦之见她这样，也开始看刚拿回来的八个袋子里的东西。
    其中大多是衣服，洗漱用品，书，还有一个单反——沈悦之叹为观止——衣服中，长袖的都被三个人各自收起，现在身上这么多东西，她们都很热，可这些都是必须的，谁也不想承受被抓伤的风险。沈悦之甚至拿起一件外套，直接套在身上，压住手臂上一直乱飘的塑料袋。
    她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这会儿抬手擦去，边擦便“哟”了声。在开始那场动乱之后，露出第一个真心实意地笑。
    她敞开手上的袋子，给薛静怡和谢青阳看。
    里面是满满一袋水果零食，还有两盒自热火锅。
    在场三个人一起咽了咽口水，看看前方的洗手池。
    不久后，狭小的洗手间内，就飘起一阵辣香。两个盒子当然只配两个叉子，谢青阳主动说：“你们吃吧，吃完剩一点给我。”然后就啃起了那个行李袋中的面包。
    沈悦之道：“不，还是你吃……”说到一半，就见到谢青阳抬眼看过来。
    自热火锅内有很多肉，当然比不上店里吃的，但在眼下这情况里，已经是补充体力的最好选择。
    谢青阳心平气和，说：“你是主要战力啊，一定得保证你有力气。”
    沈悦之眨了眨眼睛。
    谢青阳看着沈悦之，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再看别的什么。
    两年前的沈悦之，似乎也是这样，总用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看自己。她心里明明觉得不满意，可对上沈悦之的眼神，又往往什么都说不出来。后来沈悦之说她估分估的不是很好，谢青阳第一反应就是：“你当然考不好了，平时都是那样。”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3

    饶是如此，沈悦之的分数依然比她开学的时候高了三百多分，罗老师似乎还特地夸了她几句。
    谢青阳泄了力气，靠在背后的门板上，默默吃手上的面包。
    沈悦之看看热腾腾的自热火锅，再看看谢青阳。明明是高高的个子，这会儿却显得手足无措，像是被遗弃的幼犬似的——呸呸呸，悦哥怎么可能是幼犬呢，就算玩梗，也应该是威风凛凛的拉布拉多啊！
    薛静怡心里这么想。
    她总觉得，要是没有她在这儿，这俩人应该已经亲上了……
    薛静怡主动道：“那就悦哥吃一份，我和你分一份呗，正好这里还有这么多零食，可以扛一扛的。”
    谢青阳看着她，微微笑了下。
    薛静怡有些被这个笑容惊艳道，忍不住想，难怪悦哥会一直念念不忘——她当然能看出来了，从这俩人遇见开始，沈悦之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哪有半分平常在运动场上潇洒恣意的样子。
    薛静怡道：“对啦，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薛静怡，安静的静，怡宝的怡。”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振翅的蝴蝶似的：“怡宝？那你小时候还没有怡宝，是怎么说的？”
    薛静怡笑了下，心里继续惊艳，口中说：“‘怡然自得’的‘怡’啦。”
    谢青阳道：“我叫谢青阳。”
    她说的平平淡淡，听在沈悦之耳中，却让她手一滑，差点没把那份自热火锅打翻。
    随着这句话，无数回忆翻涌而来。两年前的夏天，她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和曲璐璐一起抱怨天气太热、日子太长，不知高三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罗老师领着一个陌生的少女进来，沈悦之一眼看到转校生细白的长腿——她正好坐在走廊边。
    那时候，沈悦之想了很久，都没想出这个转学生身上的衣服到底算什么颜色。
    那真是太久之前的回忆了。
    她觉得转学生好白，然后仔细去看对方的容颜。阳光从窗外照入，给少女面上镀了层浅淡的金色。那女孩子的睫毛颤动，在罗老师的鼓励下开口，说：“我叫谢青阳。”
    这一刻，谢青阳的嗓音与沈悦之的回忆重叠在一起。她痴痴地看着谢青阳，听她和薛静怡解释：“青色的青，阳光的阳。”
    薛静怡“哇”了声，说：“好像男孩子的名字啊。”
    谢青阳道：“嗯，是有点像，不过‘青阳’有‘春天’和‘希望’的意思——”
    这句话，同样与沈悦之的回忆重合。
    她唇角不自觉地带出一点笑，温柔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女。谢青阳这会儿其实穿的很奇怪，那身裙子还是不伦不类地挂在她身上。可阳光从窗外照进，她心爱的少女还是从前的模样。
    沈悦之倏忽觉得，眼下这恐怖的经历，或许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第二次机会。她会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去将谢青阳护在身后。
    她要保护她、照顾她，做那些两年前没有来得及做的事。当时她心浮气躁，觉得单词太烦、地理太难，可现在，面对更加困难的挑战，沈悦之丝毫不惧，甚至想要迎头而上。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的姑娘。
    薛静怡：“……”哇，我说了什么，为什么悦哥哥是现在这个眼神！口怕，还是安静如鸡地吃牛肚吧。
    她们默契地没有继续用手机。下次能充电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然得节约一点。
    运气好的话，刚才彭家庄站没有丧尸上来，她们就还能再出去充会儿电。可要是运气不好——几个人叹了口气，回想着车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
    离到达江城，还有一个半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君莫笑也是《全职高手》的梗……一身混搭，被嫌弃丑?
    by很想吃自热火锅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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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tra 403
    剩下的时间里, 几个人解决掉午餐, 又花时间把所有行李袋都看了一遍, 有用的尽量装上, 但也不要让背包过重，影响体力。
    三个女生想到电影里的丧尸潮, 皆不寒而栗。
    收拾到最后，她们又在唯一一个水杯里灌满自来水, 塞在沈悦之背包里。
    这些行李袋中有很多衣服, 三人暂时不知道江城是个什么情况——连有没有江城都是两说, 谢青阳倾向于有，但又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便先把能穿的长袖尽量穿上。她们热得不停出汗,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身上一片粘腻。
    谢青阳说，不然先脱下来吧，待会儿要出去了再穿。
    薛静怡勉强笑一笑, 说总归是要习惯的啊，没必要这么娇气。
    到后面, 三个人都裹成深秋打扮。东西收拾好了, 三个背包整整齐齐摞在一边。她们想到谢青阳之前的提议, 相互看看。
    沈悦之道：“来吧。”
    剩下两个人一起深呼吸，看着沈悦之拉开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4

    刚刚她们已经把两边都封住，最坏的情况，就是彭家庄有丧尸上车。这会儿开门，没等谢青阳说, 薛静怡已经自发自觉地撑开伞，将伞面对准门外。
    一秒、两秒过去了。
    沈悦之将手机装在自拍杆上，伸出去看。
    “有两个，在——啊！”
    她先去看左边，没想到右边有丧尸猛地扑了上来。沈悦之险险抓住手上的自拍杆，而那丧尸已经将半个身子都倾到厕所里面，双手伸到前方，朝薛静怡抓去。
    和之前那个女丧尸不同，这个丧尸的皮肉明显干瘪了很多。它指甲长而尖锐，几次险险抓到薛静怡。薛静怡尖叫一声，吓得坐倒在地。
    这边的动静，引得另一边两个丧尸也凑了过来，一起朝门内挤去。
    沈悦之看着这架势，只恨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如果能有把□□，这会儿捅上三下就完事儿，然而在此刻，她只能拿着自拍杆，往丧尸的脖子上猛戳。
    汗水太多，流进眼睛里，又酸又刺，可她手上片刻都不能放松。
    她咬咬牙，大脑急速运转。到后面，似乎有想法隐约出炉——
    谢青阳站在门侧，是这会儿最安全的位置。她试着将门推上，奈何那三个丧尸力气太大，根本推不动。
    她眼神一转，看到刚刚自己从餐车拿回来的桌布。原本就是准备做实验用，这会儿直接用上，似乎也不亏。
    她一手将桌布抖开，喊：“沈悦之！”
    沈悦之没有偏头。
    谢青阳说：“试试把它们眼睛盖住！”一边说，一边把桌布抛到沈悦之身前。
    一抹白色映入眼帘，沈悦之抬手接住，接着反手一扔。
    那三个丧尸挤的太密集，这一下子，刚好把三个丧尸一起罩上。
    薛静怡原本闭着眼睛不敢往前看，这会儿却蓦然觉得，手上的压力似乎一下子小了很多。她小心翼翼睁眼，见到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伞面，只有伞骨还在勉强支撑。
    她心惊胆战地抬头看。
    沈悦之已经越过她，手上用力，和谢青阳一起推上了门。
    门重新上锁，但这一回，三人心中再无放松的念头。外面就是三个丧尸，她们连门都没发出，何谈离开？
    几个人各自靠在墙壁上，平复呼吸。过了许久，谢青阳才说：“它们的确是用‘看’的，不知道听力怎么样，还有嗅觉……”她皱了皱眉，“沈悦之，你怎么看。”
    沈悦之正拿手拘着凉水，洗去手上的汗。
    她言简意赅，道：“没有武器，像刚才那种情况，根本没办法。”
    几个人相互看看，之前谢青阳说的不如就在这儿待着别出去了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这时候，离到达江城，还有四十多分钟。
    之前精力消耗太过，三个人又都不说话，慢慢地，谢青阳睡了过去。
    梦里她都觉得自己要缺水而死，不由想到，如果江城里的水源被污染，她们以后要靠什么过活？她们真的还能有以后吗？
    她在梦里也见到沈悦之的影子，不过不是现在这个，而是两年前的大金毛，整天在她面前支棱着耳朵，一副懵懂而不自知的模样。
    这么半睡半醒间，谢青阳还做了个噩梦：一睁眼，眼前是丧尸的一口烂牙。
    谢青阳：“……”啊啊啊！
    她睁开眼睛，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去，可惜并没有退路。眼前还是沈悦之与薛静怡，薛静怡也睡着了，而沈悦之手上拿着她那把刚刚打折了女丧尸脊椎骨、自己柄也快断掉的伞。
    沈悦之正专心致志地掰那块儿弯了的地方，似乎是在试图把它掰断。
    谢青阳用脚碰了碰她，沈悦之不由抬头，望向身前的少女。
    顾及还在睡的薛静怡，谢青阳讲话的声音很小声，说：“你肯定掰不断，别费力气了。”
    沈悦之一顿，无可奈何地笑了下。
    谢青阳道：“刚刚忘记了，应该往旁边扔个什么东西，如果那群丧尸有反应，咱们就能想办法避过去……”可如果现在再开门，说不定丧尸已经挣开桌布。眼前没了遮挡，当然不会被这些小花招骗到。
    她俩看着对方，沈悦之心中又酸楚又柔软，同样压低了嗓音，说：“青阳，你觉得咱们有可能‘回去’吗？”
    谢青阳摇头：“我不知道。”
    沈悦之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觉得留在上面不靠谱。东西总有吃完的一天，而且待会儿车门开几分钟，一关，说不定就再也打不开了。”到那时候，她们身前身后都是丧尸，只有一小片空地能活动，还得天天提心吊胆。
    谢青阳：“而且真的很奇怪，我有种感觉，”她斟酌着说，“现在开这个车的人，还是之前的司机吗？”
    沈悦之一个激灵，联想到一堆奇奇怪怪的鬼故事。
    谢青阳：“你怕什么？我的意思是，首先，司机看到外面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还要坚持不懈地每站都停？如果不停呢？如果在线路中间停下来了呢？你看外面，说不上地广人稀，但也是一大片地里两三个丧尸，还有粮食，在这里停下，肯定比在站台停下安全。”
    说完这些，她愈发口渴，便站起来伸个懒腰，舒活舒活筋骨。
    谢青阳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脖子“咯嘣”一声。
    谢青阳：“……”别说，高三之后她就很少听见这种音儿了。
    不大的空间里，沈悦之也听见谢青阳脖子的动静。她笑了下，站起来，“我帮你揉揉？”
    谢青阳迟疑地看着她。
    沈悦之看一眼还坐在地上睡的薛静怡，觉得这个隔壁同学的脖子状况也很堪忧。但眼下，难得薛静怡睡着，四舍五入就是这儿只有她和青阳。
    她实在是太想青阳了。心头有千言万语，落在口中，只有一句话：“我技术很好的。”以前还给谢青阳揉过腿。
    作为彼此久别重逢的初恋，两人随便说句话，都可能勾动从前记忆。这会儿，沈悦之想起当初的事，谢青阳当然也想到。
    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背对沈悦之，道：“揉吧，不过我脖子上全是汗……”话说到一半儿，沈悦之的手已经捏了上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5

    谢青阳：“痛，你轻点。”
    沈悦之没办法：“你脖子是有点僵了，的确会痛，忍一下。”
    坐在地上的薛静怡：“……”mmp我装睡我容易吗。
    原本想着那俩人在聊正经话题，她虽然累的不想睁眼，但还是一起讨论下。结果没想到，刚勉强叫醒自己，沈某和谢某就开始卿卿我我。
    薛静怡决定再睡一下。
    后面再醒时，沈悦之和谢青阳朝她笑了下，都说：“快到站了，我们决定赌一把。”
    薛静怡之前大概听了她们的谈话，也知道她们准备怎么赌。此时此刻，她想到刚刚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可如果高铁门关上之后就再也打不开，薛静怡觉得，自己还是愿意一试的。
    她说：“不过我有个小愿望。”
    沈悦之：“什么？”
    薛静怡：“可不可以给我留一条丧尸胳膊，我到时候自己划自己一下。”
    沈悦之＆谢青阳：“……不行。好了，开门了。”
    说完这句话，沈悦之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努力笑了下。
    笑容里透出许多紧张。她甚至觉得，时间再晚几秒，她就再也不会做这种决定。
    她手上捏着一部手机，是刚刚搜集来的那些手机里电量最低的一部，而且是个水果，和她们三个的充电器都不一样，以后想循环利用都不行。
    沈悦之拿着手机，点开一首歌，然后拉开门。薛静怡和谢青阳一起站在门后，随时准备把门推上。
    门外还是那片白布，不过里面的丧尸已经只剩下两个。
    沈悦之死死按着手上手机的音量键，几秒内将里面出来的歌声加到最大。她看到了丧尸开始朝她扑上，眼前的画面好像被什么放慢了，也许这就是回光返照——
    她弯下腰，把手机放在地上，再猛地向左踢去！
    歌声随之飘远，是特别喜庆的《恭喜发财》。
    沈悦之屏住呼吸，谢青阳与薛静怡已经开始用力，想抢在丧尸之前关上门。
    沈悦之忽然开口：“等等，它们……它们走了！”
    门再次被关上，几个人的心情一波三折。
    谢青阳拿了张纸，在上面写：
    1.能“看见”东西，怀疑其具有分别人类的能力。
    2.能“听见”东西，但不确定是否只对人声有反应。
    她想了想，又在下面写：可以做一些实验。①同时放歌、广播剧（或相声）以及纯音乐，观察反应。②测试嗅觉，一个受伤的人和一个没受伤的人，会选择哪个？
    沈悦之与薛静怡坐在旁边，看谢青阳动笔。
    谢青阳写完，把纸条给她们看，口中说：“我脑子有点乱，写下来可能好一点，你们觉得呢？”
    沈悦之：“这个实验二……受伤的人？”
    谢青阳：“也可以拿一片卫生巾，沾着血，看反应。”
    沈悦之觉得有点重口。
    谢青阳：“我就举个例子，你在想什么？”
    她们又讨论了几句，薛静怡想起美剧里的设定，道：“那如果我们也学《行尸走肉》，把丧尸的血肉抹在我们身上，它们能分辨出吗？”
    沈悦之：“……”这比刚刚的还重口。
    谢青阳道：“咱们可以试一下静怡说的这个，还有就是尽量找找这个世界是怎么变成这样……”她沉默了下，“咱们现在在西都到江城的高铁上，这条线路两年前才开通。也就是说，哪怕这个世界真的遇到了什么，也是在两年之内。”
    她一顿，又想到在一切开始之前，她在路边的砂石厂中看到的画面。
    谢青阳若有所思：“被吃的那个是刚刚死掉吗？”可如果是死了很久的，丧尸还有兴趣吃吗？
    车票上写着的到站时间是15:05，而此刻，已经是14:50。
    说起来，谢青阳与薛静怡都没有睡多久，也就眯了个十来分钟。可之前累极了，眯的十来分钟质量很好，两人现在的精神都还不错。
    谢青阳见剩下两个人都没什么补充，便把纸笔塞进包里，说起下一个问题：“下了高铁出了站以后，咱们要去哪儿？……静怡，你家在哪里？是什么情况？”
    薛静怡：“啊？我家在济岭区。”
    谢青阳叹口气。算了，没戏，济岭区可在西南角。
    在这种时刻，人们似乎会本能地想要回到自己家里。哪怕之前有不愉快、有不愿回想的往事在，可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那里最安全。
    谢青阳慢慢说：“我家在尚东区，是那种门禁很严的小区，而且每栋楼还有单独的门禁，应该很少有游荡在外的丧尸。而且周围有很多超市饭店……饭店就算了，小区内也有个便利店，吃喝应该暂时不成问题。”
    就这几句话说下来，她就觉得脖子里黏黏答答，简直要受不了，真不知道沈悦之刚才怎么按得下手。
    沈悦之与薛静怡听着她的意思，问：“那去你家？”
    沈悦之已经开始想：“咱们可以看看能不能弄辆车——对了，高铁站下面有地下停车场，那地方应该人不太多吧？就算有丧尸也是关在里面。咱们找一辆只有司机在的，正好不愁车钥匙的问题。”
    谢青阳：“但是得愁另一个问题。”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问：“你会开车吗？”
    沈悦之眨眨眼睛，“会啊。”
    这一刻，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落在谢青阳眼中，好像两年前的某个下午，沈悦之和曲璐璐他们在超长打篮球，她从那边路过，沈悦之见到她，欢快地和她打招呼，炫技一般助跑后跃起，抬手扣篮！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6

    她笑了下，从回忆中挣出，道：“好，那我有另外一个建议。”
    沈悦之与薛静怡在一起眼巴巴看着她。
    谢青阳：“找个郊区的大学，越郊约好。现在是暑假——”等等，丧尸潮爆发的时候可不一定是假期，“算了，我们还是先弄车，看看能不能从车上找点线索，等确定了病毒爆发的时间，再做决定。”
    她想了想，又补充：“如果可以，我想试着找一找‘幸存者’。不一定要是人，只要能说明一点情况就行。如果真的是大规模一次性爆发病毒，肯定有原因，流星啊外星人实验啊什么的，但这样总会有人活下来。就算活不到现在，说不定也会留下一点记载。”
    沈悦之道：“那如果真的没人活下来呢。”
    谢青阳沉默了下。
    高铁终于停了，窗外就是她们熟悉的站台。
    或者说，其实每个城市的站台都大同小异，可这里毕竟是故乡，总会给她们一丝慰藉。
    最重要的是，这会儿在她们视线范围内，并没有丧尸。
    谢青阳的手放在门上，轻轻地说：“那样的话……可能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平行世界。”
    “有什么力量，能让人类在一瞬间灭绝呢？大概只有上帝的手吧——这个世界只是上帝的一个‘盒子’而已。”
    “说不定我们的世界，也只是一个‘盒子’。”
    沈悦之：“……你信上帝？”
    谢青阳：“不信。”
    沈悦之：“哦哦。”
    谢青阳：“但我相信——算了，出去再说。”
    她再一次来开门。
    外面还放着歌，不过已经是另一首。她们吸取教训，先把门开了一条小缝，还是录了回视频，才安心下车。
    下车第一眼，看到十几米外晃荡的行尸走肉。
    沈悦之＆谢青阳＆薛静怡：“……跑！”
    三个人一起迈开步子，沈悦之还一直拉着后面两个，一起冲向出站口。
    她们动静太大，旁侧的丧尸纷纷涌上。而在视线所及之处，似乎有几个身影从高铁上下来——沈悦之心中一动，难道这也是刚才的人？
    但无论如何，这会儿她们自身难保，也根本没心思管其他的。
    这么一路狂奔，到了地下停车场，一行人身后缀了无数丧尸。
    停车场前的栏杆帮她们略挡住一些，她们忙不迭地跑向身处，四处观察有没有符合期待的车子。
    很快，沈悦之在一辆车前停下步子。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女丧尸，这会儿正趴在车窗上，露出狰狞的样貌。
    “就它吧，”沈悦之快速道：“你俩从后面上车，我开门了。”
    她把身后背包丢给谢青阳，手上拿着谢青阳那把弯了的伞，还有心情想一句：“如果青阳拿把不折叠的伞就好了，那多方便。”
    她拉开车门，女丧尸猛地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之前从站台追来的丧尸也渐渐挤开栅栏，往这边冲来！
    沈悦之余光看到谢青阳和薛静怡已经上车，便不再犹豫，绕着车子跑起圈。
    她腿长速度快，跑完一圈，重新站回驾驶座门口，那女丧尸还迟迟不来。沈悦之毫不犹豫，坐上座位，将门拉上。
    “砰”的一声，那个女丧尸冲了过来，却只徒劳地贴在门上。
    沈悦之深呼吸，粗略地看了看车上的操作钮分布，一拧钥匙，踩下油门！
    她车子后面，是大批丧尸。黑色的轿车在地下车库绕来绕去，沈悦之喊：“出口在哪里？帮忙看一下！”手上猛转方向盘，尽力将丧尸大军甩开。
    谢青阳被甩得胃里一阵翻腾，一边看着停车场里的标识，一边道：“你真的考过驾照了吗？”
    沈悦之：“没有！”
    谢青阳：“……”
    沈悦之：“考过一次科三，不过挂了。”
    谢青阳捂着胃，不想说话了。
    还好薛静怡看到了标识，和沈悦之指：“往前！右拐，直走！看到了吗？”
    沈悦之欢快地答：“看到啦！”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种自己是什么陌路英雄的错觉。
    她踩着油门，冲向停车场门口。身后是数不尽的丧尸，身前是光明的未来——
    和数不尽的丧尸。
    沈悦之抓狂：“为什么地面上还有这么多？！”
    她继续拼命踩油门，胡乱拐。
    谢青阳打起一点精神，看看时间，再凑到窗口，看外面的日光。已经三点多了，她勉勉强强分出一个方向：“往左拐，尽量一直往这个方向走，这边应该是北。”
    江城的高铁站原本就在北边，再往北，就更是郊区了。
    沈悦之和薛静怡倒是明白她的意思，这会儿后面跟着一长串，怎么敢往市中心开。到时候车子没油了，岂不是死定了。
    也不知开了多久，薛静怡趴在后座上往后看，终于犹犹豫豫地说了句：“好像没有了。”
    “真的？”沈悦之试着把车速放慢一点。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7

    她们缓缓行驶过十几分钟，确认再也没有丧尸追来，才熄了火，将车停在路旁边。
    几个人摊在座位上，谢青阳实在受不了，推开车门，吐了。
    沈悦之从后视镜看到，担心地也跟着出去看。
    薛静怡小声叫了声，想说小心这儿附近也有丧尸啊。但看看空落落的马路，和那对显然是情火重燃的前情侣，觉得先闭嘴休息。
    谢青阳吐完，沈悦之递了杯水给她，就是她们之前接的自来水，说：“漱漱口吧。”
    谢青阳依言接过漱口，皱着眉看足下那一滩，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沈悦之却这么平静……她想了想，说：“再往前开一段吧。”
    沈悦之说：“好。”
    她们又往前开了一段，随后停下。
    这一回，谢青阳拉开车上那个女丧尸遗留的背包，从中取出她的手机。果然，已经没电了。
    不过好歹都是一个系统的，她们的数据线能用。
    把车主人的手机丢到一边充电的同时，谢青阳又把刚才的纸拿出来，写：丧尸们穿的衣服像是春秋装，猜测“爆发”是在这两个季节。
    这一回，她是边写边说。车里剩下两个人听了，也觉得赞同。薛静怡补充：“还有啊，刚刚那个女的穿了个红裙子，那个款式是去年秋天流行的。”
    谢青阳一顿，把这点也加了上去，但还在后面打了个问号。
    她解释：“有的时候流行只是炒冷饭，说不定那个款式之前就有了，只不过去年被营销号推火了而已。”
    这个理由也很合情合理，薛静怡点点头。
    沈悦之在旁边听她们讲，总觉得她们没有活在同一个世界。
    为了省油，她们没有开车里的空调。可车子是黑色，在路边停一会儿，几个人就觉得越来越热。总归现在有车了，她们开始慢慢卸下身上的“货”。
    谢青阳刚刚吐了一次，沈悦之觉得她胃里空着会更难受，就从自己包里翻出一罐八宝粥递给她。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这些重一些的，基本都放在她包里。
    谢青阳接过来，坦然吃了。
    女丧尸的手机差不多冲了30%的电时，她们把充电宝拔下来，开机看其中内容。
    在开机画面显现出来的时候，沈悦之一路祈祷：“一定没密码！一定没密码！”
    结果指头一往上滑，就出来一个输入密码的框。
    沈悦之：“……”苍天误我。
    对着那个输入框，谢青阳犹豫了会儿，输入几个数字。她是胡乱输的，只是想知道密码的最低位数是多少。
    很快试出来了，八位。敲前七个字母的时候右下角确认键都是灰色，第八位开始才黑了。
    她说：“一般来说都是三次解不开就锁十分钟，慢慢越来越久。”
    薛静怡道：“之前有次我爸想知道我手机密码，自己试，结果给我锁了三千多分钟……”
    剩下两个人同情地看着她。
    薛静怡：“这个时间会越来越长，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努力试试密码，但实在试不出来就算了，格式化吧，里面肯定还是能看出一点信息。”
    沈悦之：“比如？”
    薛静怡：“呃。”
    两个人相互看看，再一起看向谢青阳。
    谢青阳摸了摸手机上的LOGO：“我不知道这个型号是什么时候出的，不过可以看看……”她拿自己的手机点了点，在“设置”一栏中有该机型的全部参数，其中也有一个日期，不过只是安全补丁的升级时间。
    她想了想：“还有，一般手机格式化是会清手机本身的内存，但现在基本上都是双卡双待。”说到这儿，谢青阳在自己那个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根笔。
    这不是她刚刚用的那一只。
    薛静怡有点奇怪地看着她。
    谢青阳拔开笔帽，试着用笔尖对准手机一侧的小圆点。笔尖顺利捅进去，卡槽弹出来。
    她拔下一看，微微笑了下：“嗯，她一张是手机卡，一张是内存卡。”这大概算她们今天遇到的最幸运的事。
    但在真正恢复出厂设置之前，她们还是准备猜一猜。
    三个人从女丧尸的包里翻出她的身份证，先试生日，失败。
    然后看看女丧尸的年龄，四十多岁，大约和她们父母差不多大。
    几个人互相问，谢青阳还在一边记。沈悦之说她爸不设密码，她妈的密码是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加上她外婆的生日。薛静怡则道，他爸的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她妈的则是一个手势，动作形似她妈妈的姓氏首字母。
    谢青阳总结：“所以有的时候会加上姓氏开头字母？”她在键盘上按了几下，这个车主的，名字叫做曹丽娜，所以是cln……不知道是大写还是小写。之后跟着她的生日，但更不知道具体又是个什么排列法。
    她把所有的排列可能列了一边，试到第二个时，密码锁打开了。
    沈悦之与薛静怡一起欢呼：“青阳！太棒了！”
    谢青阳无奈摇头，现在远远不到开心的时候。
    她解开锁，先去看相册，最新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今年春天，三月出头。
    谢青阳会想一下一般情况下江城三月的天气，觉得那个丧尸车主就算不变丧尸，迟早也得冻死……这当然是玩笑话。
    她仔细看了相册，其中都是些很正常的照片，非常符合这个年纪女人的那种“正常”。
    接着，谢青阳又去看女丧尸的社交APP。最上面的聊天再次应证了“三月”这个时间，这一回，别说谢青阳了，沈悦之都看出问题。
    最上面是置顶的家族群，里面有人发了很多照片，都是在咬人的丧尸，而这个号的主人并没有回应。
    沈悦之道：“所以，她可能是第一批感染那种？”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8

    谢青阳：“而且你看，这个人就只发了几张图片，然后就没音了。他能发照片，说明他和这个女的是在同一个世界里，”也是之前想得太多，这会儿居然把这种问题也考虑进去，“他在亲戚群里发，表现得非常惊恐——他一开始没被感染。”
    “后来没有消息，可能性有很多种，但我倾向于当时还没有断网，只是他‘不能’再回了。”
    沈悦之与薛静怡一起露出一个难受的表情。
    谢青阳继续看聊天记录，后来，又想试着看朋友圈。只是没有网，根本就打不开。
    她摇摇头，又拿起那张纸，在上面一笔一划，落下字迹。
    主要是对这个世界的猜测，基本就是把之前说过理了一遍。
    1.纯粹的“盒子”，即所有丧尸都是NPC，“玩家”是高铁上的人（可能不止一列，不止一次，不止一种方式）。
    2.平行世界，有合情合理的爆发原因（以后可以寻找这方面的资料）。
    她开始在两项后面画起正字，想到一个支撑论点就画上一笔，目前是后者暂时领先。
    大致翻了遍女丧尸手机上的内容，谢青阳就把手机关了机，省得耗电。
    花费了太长时间，这会儿，已经快要五点。日头向西滑动，车子的窗户被打开，柔和的夏风吹来。
    谢青阳眯了眯眼睛，突然道：“我们还可以试试车能不能连上车载电台。”
    沈悦之不明所以。
    薛静怡帮她抢答：“对了，广播是最稳定的信息传递方式，就算手机不能用，广播应该也——”她说了一半，沈悦之已经开始努力研究车上设备。
    谢青阳不由抿起唇，微微笑了下。
    她说：“三月初的话，情况不好不坏吧，我还是建议咱们去找个大学看看，如果能找到一个没开学的大学就好了。”
    学校里没什么人，但超市里堆满吃的，想想就觉得人生有望
    “可是，”沈悦之道，“万一找错了呢？万一咱们开进去，结果是个早就开学了的学校，一群丧尸扑到身上，哭都哭不出来。”
    谢青阳道：“但总有学校收假晚的。”
    沈悦之倒是承认这点，“可我们又不知道哪个学校收假晚。”
    这是个问题。
    车里静了静，薛静怡拆了包饼干，咔嚓咔嚓。
    谢青阳决定换一个思路，先排除：“总之，江大是不考虑，他们二十七八号就收假。”
    沈悦之道：“江工大也算了，我有朋友在那儿上，他们也差不多是二月底。”
    谢青阳道：“所以，咱们要找的那个学校差不多是江城大学里放假时间最长的。这些事情经常有学生编段子，如果能上网，肯定能找到。”
    但当前根本没信号。
    她们休息了会儿，在车载导航上选了个继续往北的路上的加油站，又开起车。
    没多久就到了。加油站的小姐姐站在柜台内，一身腐肉，露出一口牙，手指上也是长长的指甲，朝沈悦之猛冲！
    沈悦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木制的拖把棍，直接捅了上去。真正捅进丧尸身体时，她身子微微震了震。
    解决掉收银台前的丧尸，沈悦之久久不能回神。
    薛静怡在一边问：“悦哥，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沈悦之：“就靠在门口，我随手提了下。”
    谢青阳跟着问：“要不要把木头前面削尖一点？”
    沈悦之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点：“可以是可以……可我没找到工具。”
    她们在加油站里转了一圈，路上沈悦之又拿拖把棍捅倒了几个丧尸，用的越来越顺手。她把上面的抹布拆了下来，直接把棍子拎在手上，有种要上西天取经的错觉。
    绕着绕着，她们居然在加油站里找到一个小厨房。
    三个人相互看看，谢青阳：“在加油站里设厨房是明令禁止的吧……”
    沈悦之摸摸鼻子，拿起刀具架上的菜刀，在自己的拖把棍儿上比划。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说想象不到悦之不努力的样子……2333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随着悦之努力程度up，青妹对她心意的相信程度也会up，随之带来的就是慢慢越来越喜欢悦之，也越来越相信两人之间会有未来→紧盯程度up
    但如果悦之一开始就没有非常努力，那青妹对这段感情的态度也就会是“反正一考完就分手了，我们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面——”类似正文对李安然的想法吧，但程度没有那么深。
    所以自然也不会一直盯着悦之背单词背课文啦=v=
    俗话说，需要在作话里解释设定的都不是好作者……大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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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79

    ☆、Extra 404
    锁好厨房门后, 三个人各自搬了把椅子坐下。
    沈悦之盘着腿窝在椅面上, 拿着菜刀冲拖把棍比划。有个趁手的武器在, 她一扫之前在高铁上的憋屈感, 这会儿不仅仔仔细细地把拖把棍削出一个尖头，还顺势在厨房不大的空间内舞了数下。
    谢青阳和薛静怡坐在一边看。
    在寂静的郊外, 这个加油站，就好像一个世外桃源。虽然没有水电, 但商店里有无数矿泉水箱子, 还有不少食物。
    看着这个地方, 最终还是希图安逸的心思占了上风，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离开的话。她们把车开进加油站后院, 将背包和衣服都拿下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被褥, 但毕竟是夏天，晚上也没有多冷。只要锁紧门窗，再盖点衣服, 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很快就能过去。
    她们还在值班室里找到一个收音机, 偶尔调调频道, 看能不能收到“幸存者”的消息。
    商店里有一个架子, 上面放着几份报纸。谢青阳把所有报纸都看了一遍，最后不得不得出结论：“真的是忽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一点前兆都没有。”
    没有污染，没有陨石……门窗都锁着，车子停在窗外不远的地方, 洗手间也在室内，她们这几天都窝在商店里，暂时不打算出去。
    谢青阳不仅自己翻来覆去地看报纸，也让沈悦之和薛静怡一起看。她说自己没太关注娱乐新闻，但这些报纸的娱乐版都或多或少提到一些当时的八卦，不知道这些八卦和她们之前所在的世界有没有什么不同。
    薛静怡自告奋勇，说：“当时最大的新闻就是那个影后出轨嘛。对了，还有几个网剧好像是在二月底开播的，我瞅瞅……”她在报纸上翻来覆去地看，还真找到几个剧名，“《师兄太喜欢我了怎么办》——就是这个，我印象很深，这个剧的剧组特别穷，但拍出来就爆了，几个小花小生都有飞升。”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专业词汇，沈悦之和谢青阳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想起来，那段时间的确身边一直有人在讨论这个剧。
    结合着回忆对比了下，三个人很不确定地得出结论；“也就是说，在3月2号，这里突然一下子很多人变成丧尸，然后那些丧尸又一下子把剩下的人传染了或者吃了，这个世界就over了？”
    这似乎是唯一对眼下状况的解释。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开口，沈悦之又想起谢青阳之前说过的话，关于“盒子”，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猜测。
    大约真是这里的日子过得太寂寞，一天到晚，只有几份报纸、几本摆在柜台上的鸡汤小说能看，剩下时间，就只能胡乱转转商店，连手机都不敢玩。
    她们手上有六个手机，两个充电宝，这些这会儿都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完。
    在在加油站待着的第五天，沈悦之：“……我要发霉了。”
    每晚睡地板，睡得身体又酸又痛，还被圈在这么一个小房子里，连活动一下都伸展不开。最重要的是，大夏天，本来从高铁站出来的时候就出了很多汗，可这几天最多是拿矿泉水擦一擦——她们暂时还没有节约用水的打算，毕竟这个世界变成末日的进度太快，像这样的加油站还有很多，完全不愁资源的问题——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汗味。
    谢青阳正坐在窗下，裤子反正不是她的，她也不心疼，脏了就脏了。听见沈悦之的话，她抬眼看她，忽然问：“你们说，这个世界里有没有‘我们’在？”
    沈悦之脖子后面一凉。
    她想到自己之前去和谢青阳看恐怖片的时候，当时，青阳表现得那么害怕。可现在，她却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也不知这两年是经历了什么……
    谢青阳：“3月2号转换的话，我已经在学校了，你们呢？”
    沈悦之道：“我们也开学了。”
    谢青阳想了想，“对了，在高铁站……咱们乘的那列高铁看上去很干净，应该不是这里的那班高铁直接被换了过来。也就是说，这里原本也有一列那班高铁在。”
    她不觉得这个问题可怕，但深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相悖。
    谢青阳越来越觉得，眼下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盒子”。她们或许是从另一个“盒子”进来，也可能是从外面进来。
    或者换一种可能性，这里是地球的另一个发展方向，也许3月2日当天的确出了什么事情，可这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但她们世界里的政府注意到了，将危机化解于无形。
    无数猜测在谢青阳大脑中旋转，她总觉得十分茫然。
    “总之，”谢青阳把心思拉回来一点，“我们必须考虑到，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沈悦之与薛静怡心情沉重，看着她。
    谢青阳想了想：“你们还记得吧，咱们在高铁上遇到的第一个女丧尸，她应该本来就是车上的人，皮肤几乎没有腐败，只是看上去凶了点……”谢青阳微妙地停顿了下，“但咱们后来遇到的丧尸，就很，惨不忍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觉得它们的确是会慢慢腐化成白骨的。到时候，没了肌肉筋皮的支撑，一堆骨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可要是真到了那么一天，她们还没有回去，就会面临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食物都是有保质期的。”谢青阳咬了咬下唇：“我们不可能一直吃生产包装好了的东西，如果真的要在这里生活，就得自己开辟田地，豢养牲畜。对了，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咱们一路上不是看到了很多还很正常的小动物吗，它们应该不会被感染——但这就显得更不科学了啊。”
    她脑海中有太多疑问，却都得不到解答。
    谢青阳近乎是在自言自语：“怎么会有只感染人类的病毒呢……那大猩猩会不会被感染？”
    她由此想到了更多问题。
    “那些丧尸有视觉、有听觉，那它们会不会也有触觉？会不会在夏天的时候觉得热，就往北边转移？冬天冷了，就南下？”
    “如果真的是寄生虫……”谢青阳觉得身上有点凉，“它们的目的是什么？繁殖吗？但这个地方已经是这样了，它们的繁殖对象只能是我们啊……”她说着说着，沉默下来。
    沈悦之走过来，蹲下`身，安慰地拍拍谢青阳：“好了，别想这么多。你说得对，咱们是得先考虑一下吃的的问题。”
    谢青阳的身体有些僵。
    这五天，有薛静怡在，她和沈悦之从未有过单独相处。像现在这样贴近，已经是久未有过的事情。
    她慢慢强迫自己放松，整理了一下思路：“食物的保质期一般是在两年吧，其实咱们不一定真的要耕种，这附近应该有一些稻田，如果咱们不去收里面的稻米，第二年能长出来吗？”
    沈悦之笑了下，反身坐下来，就坐在谢青阳旁边。她背靠着墙，忽然问：“青阳，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谢青阳说：“国贸。”
    沈悦之道：“我和静怡是市场营销。三个文科生，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啊，咱们要不要去图书馆里查查？”
    谢青阳想了想：“省图在市中心啊，你说市图？”
    沈悦之道：“如果咱们真的到了要种东西的那一步，的确是得去查查。但我觉得，咱们暂时也不要想太多哈。而且我小时候在老家住，看过家里人插秧，秧苗都是直接去买的，咱们自己能养的出来吗？”
    谢青阳迟疑。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80

    两个人一人说一句，一边的薛静怡拆了包薯片，自我安慰：“说不定根本不会到那么一天呢。”
    沈悦之和谢青阳都挑了挑唇，露出一个不带什么情绪的笑。
    “而且，我说啊，”薛静怡道：“种水稻那么麻烦，干脆咱们去北方呗，麦子应该方便一点吧。”
    几个没农业常识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谢青阳道：“对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市图书馆啊，可以去江农大看看，他们那里专业的书应该更多。”
    沈悦之和薛静怡想了想，赞同。
    再怎么说，大学里的丧尸总会比市区要少。
    虽然暂且订下去江农大查找相关资料的念头，但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动身的打算。
    这个世界真是太安静了，安静地像是只有她们三个活在世上。沈悦之有时候会想，如果她们再回高铁站一次，不知还能不能看到当初送她们来这里的那班列车。谢青阳的话到底给了她很大触动，沈悦之甚至会觉得，如果她真的在这里看到一个变成丧尸的自己——她大约就能断了回去的心。
    如果连“自己”都有两个，沈悦之就有理由相信，在那个高铁从西都开出的世界里，还有另一个她，已经安然到家。
    而她们现在所面对的一切，仅仅是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三人都觉得，只要她们不动腿，这样的日子，就会没有尽头地过下去：吃着商店里的零食和自热快餐，睡醒之后看看日头，觉得身体疲惫，一翻身，继续睡。
    沈悦之每天还是会在商店内部，绕着货架，跑上几圈。
    谢青阳一开始是看着她跑，后来拉着薛静怡，和她一起跑。这里什么都没有，无事可做，好像只有锻炼身体能打发时间。
    沈悦之想起之前从高铁下来、往停车场狂奔的那一段：“青阳，你上了大学以后……”大家心知肚明地开始沉默、惆怅，“是有经常锻炼吗？”
    谢青阳一边小跑，一边道：“每个学期都有十二分钟跑，跑不过得补，补不过就挂科。”
    沈悦之：“……”惨。
    锻炼完之后，沈悦之开始绕着货架打转，很有兴致地问谢青阳：“你觉得我要不要拆点东西下来？拿木棍打丧尸还是有点轻，不称手。”
    谢青阳和薛静怡纷纷表示难以理解你说的“不称手”。
    沈悦之笑了下——她自己也觉得，会有这种想法，主要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想找些事情做——开始和货架较劲。
    她忙活了一天，还真拆下来一截金属管。很细，也就是大拇指那么粗，原本是好几条一起串着，乘起上面的货物。
    这会儿被拆下一截，上面的东西倒还好好地摆着。
    沈悦之试着继续把金属管一头磨尖，这时候刀子不管用了，只能慢慢磨。磨了两天，只磨出一个雏形。
    她又拆了一截，让薛静怡一起磨，说外面那么多丧尸，你们总得有点儿防身的法子吧。
    薛静怡照做，然后看着沈悦之把她自己磨得差不多的金属管给谢青阳。
    薛静怡：“……哦咯，这两个姬佬。”
    她们在商店里待的第十五天，能填肚子的面包和方便面被消耗了一多半。
    沈悦之第一次拉开商店的门，全副武装地走出去，身后跟着谢青阳和薛静怡。
    她们去找之前在这儿解决掉的丧尸，确认它们这几天来的腐烂程度。三个人围在一起看了半天，一起说：“感觉和之前差不多啊……”
    但毕竟时间略短，之前来的时候又急，根本没有注意看。
    虽然下身已经不会动弹，可几个丧尸的牙齿仍然时不时开合。
    谢青阳看了一会儿，拿了条毛巾出来，盖在其中一个丧尸脸上。
    丧尸：“……”
    她拿绳子捆着这个丧尸的脚，把它拉到一边。
    沈悦之和薛静怡还停在之前的地方，前者试了试手上新磨的金属管，朝丧尸脖子一扎！
    再拿起来时，丧尸喉部已经有一个洞。
    一股难言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之前安逸了那么久，她们几乎要忘记这种味道。可此刻，两人重新记起，薛静怡被刺激的差点吐出来。
    她捂着嘴，干呕了一会儿，学着沈悦之的动作，去扎另一个丧尸的脖子。但她力气小，连着试了几下，都没有将丧尸喉部捅穿。
    沈悦之想了想，“不然这样，你试试敲它的头？”
    薛静怡抬手，猛敲，震得手麻。
    另一边，谢青阳捡了一手的石头，拿手上的金属管把丧尸脸上盖的毛巾揭开。揭的过程里，毛巾被丧尸死死咬住。
    谢青阳冒出一个有点奇怪的想法：“它们会不会蛀牙啊？”想到一半，她摇摇头，把自己的想法清出脑海。
    之前沈悦之直接打断了这些丧尸的脊椎，这会儿，它浑浊的眼睛“注视”着谢青阳，嘴巴都烂了，腥臭的液体从其中流下。
    谢青阳拿着石子，往旁边丢了几颗，可丧尸毫无反应，一味地朝她磨牙。
    谢青阳犹豫了下，拿出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开开过的手机，放了个听力材料，摆在地上，自己换了个方向。
    这一回，丧尸被听力材料吸引了片刻，但很快又开始朝谢青阳呲牙。
    谢青阳面无表情，拿着金属管，把毛巾挑了回去，重新盖住丧尸的脸。
    见不到眼前晃动的人了，谢青阳又把手机放在丧尸头左边，自己站在它头前，拿着石子，朝它右边丢去。
    丧尸侧头了！
    “有听觉，但视觉优先于听觉——嗅觉不确定，我倾向于没有，毕竟之前我站在它旁边，但只要把脸盖上，它就像是没发现我。”
    片刻后，谢青阳这么总结。
    薛静怡揉揉自己酸痛的手，很想有热水来泡一泡。但别说热水了，这会儿连个加热棒都没有。她发愁，“难道以后要开始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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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阳道：“但是这点很……不科学。它们的眼睛都成那样了，按说是不可能成像的。”
    沈悦之沉默一下，大胆提出：“不然……咱们把它们脑壳翘了？”
    谢青阳＆薛静怡：“……”
    沈悦之有点担心，道：“如果是寄生虫，撬开脑子应该就能看到了吧——会不会像抱脸虫那样直接扑上来？”
    谢青阳和薛静怡想了想，觉得有点恐怖。
    前者迟疑一下，道：“不然，咱们……找个头盔？”
    沈悦之咽了咽口水，觉得很虚。
    她们最后决定换种方法。
    这里是加油站，脚底下就是汽油，几人不敢在此处点火，于是拿绳子拖着个丧尸，往路前走了一百多米。
    沈悦之手里拎着汽油，手上拿着打火机，将汽油缓缓倒在丧尸身上，着重倒头。
    地上的丧尸只剩咬人的本能，齿间不住开合。
    倒完汽油，三个人一起走远了些，最后由沈悦之将打火机丢出去，砸在汽油之中。火苗一下子窜起，越烧越烈。
    一股烟从火烧的地方冒出，缓缓飘向上空。
    三个人站在路上，手上各拿一个金属管，一边观察丧尸被烧着的样子，一边用余光看旁边的田野。
    在极远的地方，有几个晃动的黑色影子。
    她们看在眼中，觉得没什么威胁，便又收回视线。
    这会儿，三个人之中，唯一算是战斗力的还是沈悦之。
    沈悦之虽然有让前·女票和薛静怡都也练练手的想法，但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
    她们看着丧尸身上的火苗，还有火苗带出的青烟，慢慢放松下来。
    “烧成这样，寄生虫也烧死了吧……”沈悦之想。
    等到火苗慢慢灭下，天色也慢慢暗了下去。三个女生看着暗淡的天光，谢青阳把手机重新打开，抽出别在腰间的自拍杆，还是把手机扣了上去，再伸着自拍杆过去拍。
    烧过之后的骨头变得很酥，丧尸大约是大脑被破坏，这会儿终于连牙齿都动不起来，毫无威胁地躺在那里。
    沈悦之稍微戳了几下，那点骨头就碎了，散在地上。
    要是十几天前，有人给她们说，她们会做这些重口的事——别说没人会信了，谢青阳说不定会直接报警，看看这人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可这会儿，她们分工协作，沈悦之敲碎了丧尸的头骨，谢青阳在旁边录完全程，再把手机拿回来看。丧尸脑壳里的东西很正常，甚至是太正常了，完全没有她们之前想象的那些可怕寄生者。
    谢·文科生·青阳：“真没有吗？会不会是被你一起弄碎了？”
    沈·文科生·悦之：“不会吧。这种很厉害的寄生应该很大只，像蟹奴那种？”
    两个人文科生看着彼此，严肃又认真，无辜又单纯，好像她俩不是之前有过一段儿的老情人似的。
    旁观全场的薛静怡表示：“……所以其实没有寄生物？那它们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这不科学！”
    谢青阳道：“会不会它们其实本来并不是死亡的状态，这只是病发的一种表现？”
    三个人凑在一起，苦思冥想。
    想到一半，觉得天快黑了，还是回去再想。沈悦之临走前拿金属管最后拨拉了一下地上的骨头渣子，不得不承认，比起之前看的电影小说，她遇到的这些丧尸，真是有点弱啊_(:з∠)_
    也正因此，她才能和青阳与薛静怡安然到现在。
    她们离开了烧丧尸的地方，回到加油站，重新在小商店里关紧所有门窗。
    一直吃那重复的几样东西，三个人都觉得腻，但也只能每天换换自热便当的口味。薛静怡原本觉得泡椒鸡肉最好吃，结果连吃五六天后闻到那股泡椒味就想吐。
    就这样，三人在加油站里待了一个月。
    时间在这里已经没了意义，但随着步入七月，天气还是越来越热。
    谢青阳在超市内找了个本子，又拿了几根笔，把之前的想法归纳总结在上面。除此之外，每过一天，她都会在本字最后一页画上一笔。
    在第六个正字画完的时候，三个人决定赌一把。她们给车加满油，在后备箱里放了两箱2L的矿泉水，又在车上塞了很多吃的，重新上路。
    导航的目的地就定在江城农林大学。江农大也在北郊，离这里不远，只有半个多小时路程。如果届时丧尸真的太多，她们也可以选择重新回来。
    三人上路，还是沈悦之开车。她们已经很久没见到丧尸，一开始行驶时，还很放心地开了窗户。
    只是随着眼前渐渐出现低层楼房，三人看看导航上写的“建材市场”四个字，还是默契地关了窗。
    路边停了很多车，开了一段儿，谢青阳问：“咱们要不要换个面包？”
    剩下两个人有点心动，但想想车上刚加满的油，又觉得犹豫。沈悦之道：“反正这地方就这么大，如果咱们在江农大不顺利，总还要回来啊，到时候再说。”
    谢青阳听了，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
    沈悦之趁机给她俩讲开车的注意事项。其实她的车技也很糙，但耐不住没人和她抢道，一路开的奔放又随意，好几次差点怼树桩上。
    谢青阳又开始晕，扶着前面的座位，对沈悦之说你开慢点。
    沈悦之心虚地照做，将速度放下来，还从前座的副驾位上拿了瓶饮料，给谢青阳喝：“补充点糖份。”
    谢青阳接过、拧开。
    这是这个世界经历末日的第五个月，已经能看到建材市场的破败景象。偶尔有几个丧尸游荡在路边，但它们完全赶不上沈悦之的车速。
    谢青阳看在眼中，愈发坚持之前的观点。只有一次性的、无比强大的天灾，才能让一个国家变成这幅模样。
    三人之前都没来过北郊这片的大学城，到了才知道，原来江农大旁边就是几个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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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熄了火，将车子停在校门对面。再往前几米，就是一条进村的道路。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个村子大概多少人啊？”
    谢青阳和薛静怡目测了一下旁边村子的楼房建设情况：“三千？两万？”
    三个没常识的人看看彼此，很拿不定注意。
    沈悦之：“算了，咱们先开进学校看看……”她把导航上的地图放大了点，“这比我们学校大多了啊，咱们从哪个门进去？”
    谢青阳趴在椅背上，看了会儿地图：“东门吧，一进去就是一片试验田……等等，我记得之前看过新闻，说开油菜花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看，这些试验田不会都这样吧？”
    几个人相互看看，觉得很玄。
    可她们已经来这里了，手上又有车——沈悦之重新拧了钥匙，踩下油门。
    江农大分作东西两个校区，一条马路将两个校区从中劈开，一边生活，一边学习。
    谢青阳回想了一下之前在车主女丧尸的手机上看到的记录：“当时是三点多，如果开学了的话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去东边看？”东边是教学区。到上课时间，生活区里可能有没课的学生到处晃悠，教学区的路上却一般是没什么人的。
    沈悦之点了点头，开车上路。
    开进校园，她们先从保安室的窗户上看出几个丧尸的影子。
    沈悦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坐稳了！”
    事实证明，她们并没有什么“正好撞到一个不上课的学校”的好运气。
    江农大显然已经开学，但好在病毒爆发时间摆在那里，这会儿路上的人不算多。她们一路横冲直撞，沈悦之已经在喊：“要不还是去图书馆看看吧？刚开学应该没几个人去。”
    忽然“咚”的一声，一个丧尸撞上车子！
    有玻璃在，丧尸身上的腐肉蹭在上面，留下一串暗色的血迹。隔着窗户，沈悦之都好像能闻到那股腐烂的味道。她知道这回是撞到钉子上了，眼前最好开始先开出去——这么想着，沈悦之猛地一拧方向盘，摆过方向。
    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月前的重演，她们的车奔驰在陌生的校园里，身后缀着一串丧尸。唯一的不同是，当时丧尸只是缀在车后，前方很少有丧尸扑来，这回却截然不同。
    车子接连颠簸了几下，沈悦之完全不愿意想自己刚才是压在什么上面。她看着前方，回忆着之前进学校时看到的路，一鼓作气，往前冲去！
    谢青阳和薛静怡坐在后座，手里捏着用了半个多月、但还不是很熟悉的金属管，面色发白。
    薛静怡的眼里已经浮上一层泪花了。果然，她们根本不应该从加油站走！要走也不应该找死来这种地方！路上加油站那么多，一个吃完了还有另一个，哪像现在这么被动。
    她们一路前行，终于拐回之前来时的路上。丧尸在后面追逐，不知疲惫，不死不休。
    沈悦之开出学校，一心只有赶紧把身后那串甩掉。车速还是快于人腿，何况那只是一群腐肉，很快，后面就没了追兵。
    车子慢慢停下，谢青阳把刚才的饮料递给沈悦之，勉强说：“喝一下——看江农那样子，咱们是不可能过去了。”
    情况太紧张，沈悦之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瓶水青阳也喝过”，就将其接过，咕咚咕咚喝起来。喝完之后一抹嘴，看着窗子的样子，有点嫌弃，不想开窗，便先把饮料瓶仍在旁边。
    谢青阳道：“不过我真的越来越好奇，如果给身上抹那些丧尸的……呃，就把自己也弄成那样子，它们还会不会追咱们。”
    沈悦之和薛静怡用惊恐.jpg的样子看着她。
    谢青阳道：“算了，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她们还是心有余悸，都没提起打开窗户透透气的事。谢青阳胃里其实不太舒服，这会儿硬挨着，磨磨唧唧地吃着后座上的零食。
    她咔嚓咔嚓吃着薯片，脑海里飘过各种思绪。
    目前已经知道的，丧尸会有很初步的判断能力，但很容易误导……寄生的想法暂且被推翻，但还是不能解释它们为什么可以“看见”。病毒的想法很有趣，可她毕竟只学了几年生物，对深入一点的知识一窍不通。
    如果有时间，未必不能自学。
    可前提是，她们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图书馆。
    谢青阳吃着吃着，薯片完了，开始咬指甲。她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可是太大胆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丧尸好歹有实体，但她的猜测，实在是太虚无缥缈，根本就是科幻小说。
    车里很久没人说话，沈悦之担当起活跃气氛的重任：“对了，我这两天在想，要不要改善一下伙食什么的。”
    剩下两个人抬头看她。
    沈悦之兴致勃勃，很有计划：“你们看，虽然村子里的人多吧，但！这都三月了，留在里面的一般也就一些老人，哦可能还有一些中年人……但不管怎么说，下午三点，能有几个人在地里啊。”
    谢青阳和薛静怡明白了：“你是说，咱们别吃那些速食的东西了，去农田里找找？”
    沈悦之：“Bingo！”
    她给谢青阳与薛静怡画大饼：“好啦，别蔫了，咱们不是没事吗……对了，正好咱们要回去，青阳说的对，咱们把车换了吧。”
    后座的两人一起笑了下，点头。
    三人又开到之前那个建材市场，还是按照之前的标准，挑只有司机一人在车上的车。她们慢慢从那些车子旁边开过，绝大多数都是空的，好像很难找到符合要求的面包——沈悦之想了想，说：“咱们是不是思路错了啊？直接去路上找比较方便吧？”
    她话音刚落，谢青阳就道：“前面那个，里面好像有人。”
    她口中的“前面那个”，是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很久没开，上面落满了灰。
    三个人仔细观察过周围环境，这才小心翼翼下车。她看着车窗上的灰尘，很为难。
    谢青阳从旁边地上扯了片草叶给她，沈悦之接过来，擦了两把窗子上的灰。准备擦第三把时，一个丧尸从内扑了上来，贴在车窗上。
    沈悦之小声道：“你们试试能不能从那边车中间开门。”
    谢青阳与薛静怡知道，这是她想要尝试之前的法子。两人点头，依言走到车子另一侧，去拉中间车厢的门。
    然后一起后退数步，满脸惊吓。
    沈悦之察觉不对，连忙奔去，一句关切溢出喉咙：“怎么了？！”她一把拉住谢青阳，左看右看。
    谢青阳的身体还是有些抖，勉强说：“没事，那——那不是丧尸吧？”
    前一次弄车，她们虽然觉得车中气味熏人，但逃命要紧，精神紧绷之下也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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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更是直接坐在女丧尸坐了很久的驾驶座上，后来才觉得，自己那身衣服上全是腐臭味。
    那当时的味道，和眼下相比，就像是不值一提。
    在这辆面包车后座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好像是个小孩子，谢青阳与薛静怡看到他的第一眼，误以为是丧尸，才会惊怕地后退。可这会儿来看，前面的女丧尸依然张牙舞爪，身体被安全带拘束住，却还是不停地往三人所在的方向冲撞，一次一次冲，又一次一次被安全带绷在原地、不得动弹。
    可后座上的小孩却不一样。
    他浑身腐烂，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形容可怖。
    沈悦之看在眼中，不觉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老鼠放倒猫 投喂的手榴弹和冯薪朵的钢琴键 投喂的地雷~~
    ……对了！想知道大家怎么看待现在的金手指程度……悦悦的武力值也有点太厉害了的样子。
    在评论里回复了一下金手指的具体体现，想想还是复制过来→密码一猜就中，车子轻松打开还有油，加油站附近没丧尸，高铁站里没被追上咬死，在高铁上稍微挣扎一下就顺利把丧尸关在门外……最重要的是停电了，三个文科生居然顺利加上了油（这个稍微考据了一下，百度说“一般加油站在通区都会有个总伐，总阀的下面有个小伐，可以用加摩托车的油桶去接”）……可以说是非常轻松舒心……了（吧）。
    ☆、Extra 405
    在女丧尸的咆哮声中, 沈悦之往前迈了一步, 关上面包车的门。凭借刚才的画面, 想象力差如她, 都能在脑海中还原出当时的情境。一对母子来建材市场，或许是为了孩子的房间装修, 或许是来看望父亲，或许干脆是母亲在这里工作, 孩子没人照顾, 就带着孩子一起上班——无论是哪种可能, 结果都是一样的。母亲在病毒爆发时直接成为“零号病人”之一，孩子却暂时安然无恙。
    或者情况更可悲一些, 母子二人都没在第一批被感染, 但母亲被咬中，开车开到一半时完成了转换。她或许之前还特地叮嘱过小孩，让他不要下车。
    沈悦之被自己的脑补虐了一把, 耳边听谢青阳道：“车门是开的，小孩子为什么不下来？”
    沈悦之一滞。
    谢青阳：“可能上车之前, 小孩子已经死了, 他妈妈也被咬了——对, 肯定有一部分人没有被感染，这才五个月，肯定有人活到现在。”
    她这么说的时候，只是在想，如果真的能遇到那样的人, 到时候，就可以问对方很多问题。
    可谢青阳完全没想到，“幸存者”出现的这么快。
    她们后来又找到一辆面包车，这回，车上没再出现什么虐心的故事。
    沈悦之一棍把丧尸喉咙捅穿，丧尸顿时变得软趴趴，倒在地上，徒劳的张合着下颚。谢青阳在旁边看着，说：“它们喉咙里能发出来声音啊……”
    沈悦之觉得毛毛的，快速把人拖上车。
    面包车的油还有一多半，她们也就歇了把前一辆车的油倒过来的心，只把一堆箱子零食端过来。沈悦之端水箱端的胳膊快断掉，干脆把箱子破开，一桶水一桶水拎进新代步工具的后备箱。
    这会上车，她们还是想看车载导航。沈悦之定位到之前那个加油站，刚要发车，就听谢青阳道：“咱们还有必要回去吗？”
    沈悦之一顿，觉得挺有道理。她们上车的时候，就抱了些不回去的心思，把该拿的都拿上了，哪怕不再过去，直接继续上路，也没什么问题。
    但她没直接接口，而是看向薛静怡。
    薛静怡内心是想回去的。来这里一个月，在高铁上、江农大里，她都只感受到惊吓。唯有加油站中，一眼看不见丧尸，她觉得安全许多。
    从前看末日小说，都是讲道德沦丧、人性本恶。薛静怡当然不会这么看沈悦之和谢青阳，但她心里清楚，旁边那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复合”了，从一开始，她就是孤立的。也就是这一路走来，她们都挺幸运，吃喝不愁，才没闹出什么矛盾。不然，她没准就是个炮灰的命。
    心里想了很多，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薛静怡讲的是：“你们觉得，咱们接下来，是有什么规划吗？”
    沈悦之与谢青阳对视一眼，一起看向薛静怡，示意她说。
    薛静怡理了理思路：“青阳之前说得对，如果想活下去，咱们必须得找一个可以自己耕作的地方。但说真的，咱们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难，干嘛一定要找书参考呢？路边那么多地，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水稻不好种，咱们大可以去北方，小麦总没问题吧？等小麦成熟，咱们也不用收，那么多麦子，肯定之后可以再长出来新的啊……原始时代的人们不也就是这样采集的。”
    “我也觉得那个加油站不是久留之地，”薛静怡心里嘤嘤嘤，“咱们这几天也看到了，虽然丧尸很多，但如果只是开车在路上，是没什么丧尸的……我觉得，咱们可以上高速，一路往北。”
    沈悦之摸摸下巴：“去草原？开始游牧生活？”
    谢青阳：“……”
    谢青阳和薛静怡仔细想了想，居然觉得沈悦之随口扯的主意还不错。她们还从未见过被感染的动物，草原地广人稀，每天吃吃羊，似乎也挺幸福。
    三个女生坐在面包车上，发呆，远目，畅想。
    “总之，”薛静怡自己都要把自己说服了，“咱们要不然先回之前的加油站搬点材料？对了，咱们这次走，不是没把收音机从那儿拿上嘛。”
    这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样的环境下，她们仿佛漂浮在孤岛之上，唯一的浮木，就是那台收音机。谢青阳心中懊恼，她之前就说忘记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啊……她并不真的打算像沈悦之说的那样，往北，去草原，那实在太扯了。如果可以那样，她们早就在栗都站下车，不是还更北方。
    她现在的想法是，找一个农庄，住下来。最好是独门独户的那种，她知道很多山脚下会有这种模式的农家乐。从南往北，本就会穿过名山大川……可以的，应该可以的。
    三个人各怀心思，慢慢地，车又重新开回加油站前。
    这时候，加油站前，却停了另一辆车。
    三个人的神经一起紧绷。
    沈悦之：“……”哇靠，不会吧，传说中会开车会骑摩托的丧尸终于来了？《生化危机》诚不欺我——不对，这是不是得跑路的节奏啊？
    薛静怡：“……”车？？？人？？？？
    谢青阳：“……会不会是？”
    三个人坐在车里，紧盯着远处忽然出现的车辆。她们仅仅走了几个小时，这辆车就开了过来，怎么会这么巧？
    谢青阳原本一直期待遇到幸存者，可真到了这种情况可能发生的时候，她却迟疑了。
    “会不会是之前高铁上的人……”薛静怡小声说。
    沈悦之迟疑，“应该不会吧，这都多久了，就算他们当时有出来，也不应该是这会儿才到这儿啊。”
    她们小声讨论了一句，一时拿不定主意。可没等她们再说，沈悦之忽然“嘘”了声。
    一对青年男女从商店中推门出来，女子的手上还拿了瓶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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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到刚开来的车，似乎也愣了。
    虽然是大夏天，最热的时候，可双方身上都穿的严严实实，只把脸露了出来。
    沈悦之观察了一会儿：“会不会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啊……”
    谢青阳：“不会吧。附近村子里要是还有活人，这里怎么会还剩这么多东西呢。咱们之前，根本没人来过这个加油站。”
    沈悦之一顿，觉得女票——前·女票说的也对。
    她想了想，说：“你们别露头。”然后一点点放下窗子，看向那对青年男女。
    两个人见她愿意拉下窗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其中的男子走了过来，在车前几步的地方站定，抬起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拿武器。他开口问沈悦之：“你们是刚从城里出来的吗？”
    话里带着些江城方言的味道。
    沈悦之一只手放在车窗上，微微侧着头，冷淡地拿方言回：“是，你们呢？”
    男子听她开口，显得更放松：“哎，大家都是老乡啊。我和我妹住后头不远的解元村，之前闹起丧尸，我们俩赶紧跑回来，好歹没被咬死。”一边说，一边露出后怕的表情，“对了，城里情况怎么样？我们以为城里早就没人了。”
    沈悦之喉结一动。
    难道……这还真是青阳口中的“幸存者”？
    她心中犹豫，口上答：“是没什么活人了。”
    男子笑了下，“我们老家的房子也是，到处都是那种怪物。好在墙比较高，别人家的怪物翻不进来。”
    他说完，听沈悦之“嗯”了声。
    双方一时沉默，男子似乎是准备道别离开了。这种环境下，能遇到人，不见得是好事。
    他尴尬地朝沈悦之笑了笑，说：“那……后会有期？”
    沈悦之反而叫住他：“等等。”
    男子猛地一颤，回头，“怎么了？”
    沈悦之道：“……”她很可怕吗？
    沈某人调整一下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温和一些，开口问：“你们那里，就只有你和你妹两个人了？”
    男子警惕地看着她。
    沈悦之道：“你们已经在那个村子住了很久了吧，为什么之前不来这里拿东西？”
    两句话问下来，她始终盯着几米外的青年。沈悦之知道这附近没什么丧尸，可道路空旷，丧尸又对人声有反应，她不敢把声音放太大，双方交流起来，就很不得劲儿。
    男子回答了她的第二个问题，道：“昨天我们看到这边有烟，原本害怕是天太热，把什么东西点燃了，就打算过来看。但当时天快黑了，晚上遇到那些鬼玩意儿不好对付，就打算今天再来。”
    沈悦之抓住关键字：“等等，晚上丧尸会不好对付？”
    男子狐疑地看着她：“当然啊，黑灯瞎火的，看都看不见。”
    他说的太理直气壮，沈悦之无言以对。
    她一时没有说话，男子就又想离开。但沈悦之第二次叫住他：“等一下！”
    男子：“……”
    沈悦之手上被谢青阳塞了张小纸条，她粗略看了眼，自由发挥：“大哥，我当时一个人在家里睡觉，一睁眼，外面就全是那些怪物了。这些天也一直没遇到什么人，你和那个姐姐，”她的下巴朝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子那边晃抬了抬：“还是我遇到的头两个人，有点事儿，我想问问，你看方不方便答一下。”
    她扯了一堆，男子身后的女子走上前来，拉了拉男子的袖子，像是很不愿再和沈悦之这么耽搁时间。
    男子犹豫了一下，看看周围：“这样，站在这儿可能有丧尸过来。你……能一个人从城里出来，身手还能看吧？”
    沈悦之一怔。
    她清楚地看到，女子拉了拉男子的袖子，抱怨般叫了声：“哥！”
    男子安抚地摸了摸女子的手，转而抬头，对沈悦之道：“其实我们来这儿，还有一个原因。逃出来半年，家里的粮食早吃的差不多了，连地窖里的腌菜我们都吃完了。”他摊了下手，“村里的几个商店，我们转的差不多，但有一家，到现在还没去过。”
    男子观察者沈悦之的面色，见她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道：“我们村东头有个厂，平时要管十几号人的饭菜，他家的余粮肯定是最多的，但里面那些鬼玩意儿肯定也多。我家还有几个人，连我妹，我们原本打算如果这回出来弄不到吃的，就去那里碰碰运气。要是你能帮忙，到时候拿出来的东西，就给你分一部分。”
    沈悦之：“分多少？”
    男子一顿：“按贡献分，多劳多得。”
    在他眼前，沈悦之露出一个犹豫的神色。
    实际上，她正在看谢青阳给她塞的第二张纸条。
    上面写着，让她先问一个问题。
    沈悦之想了想，道：“你们家还有好几个人？那运气挺好啊，我睡醒的时候，整个楼大概就我一个活人了。”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但却没露出更多神色，而是解释了句：“不只是我家人。我们村里活下来的人，应该就我们几个……还有几个也是从城里逃回来的。”
    沈悦之“哦”了声，“对了，当时是几点出事儿的，你还记得吗？——还好我前一天熬夜，睡到十二点多才醒，不然睡醒以后一推门，八成也凉了。”
    男子眉头又是一皱：“不会吧，当时都下午了，你应该已经醒了啊。”
    说到这里，沈悦之一顿，她问完了谢青阳让问的话。
    她紧接着一笑，准备拧钥匙跑路。
    沈悦之口中道：“抱歉啊，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活儿太危险了。咱也是有缘，在这儿碰见，希望你和你妹坚持的久一点儿。”话一说完，她就打上方向盘，踩下油门。
    车窗升起，沈悦之没在看那对站在商店前的青年男女，而是直接驶上大路。
    开了没两步，先前停在商店前的另一辆车倏忽跟着动起，紧紧缀在她们车后。沈悦之后知后觉，觉得事情大条了。
    原本青阳给她写纸条，说别答应，她还以为只是青阳戒心比较重——现在看，根本就是来者不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85

    她咬着牙，原本车技就不太熟练，这会儿后面缀着比丧尸大军速度快许多的车子，只能硬着头皮把油门死死往下踩。
    可后面的车子紧紧追着不说，前方居然还横了两辆车！
    沈悦之：“卧槽……！”她连忙打方向盘，以免撞车。可看她动作，那两辆车也跟着动起来。
    此时此刻，沈悦之心里只有一句台词：“凉了。”
    她从后视镜看到，后面追来的车子正在渐渐停下，一样是横在她后面。
    谢青阳在她身后，轻飘飘道：“倒车——不倒会死。”
    她这一剂药下的太狠，沈悦之几乎是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她就在那三辆车的速向后。
    等到终于退过身后追着的车子，沈悦之一咬牙，摆着方向盘，将车掉头。这种情况下，也不在意其他了。车子在路上近乎飘起，蓦地冲向来时的方向！
    车上三人都知道，她们是在赌，赌后面那群人还有没有下一辆车，堵在路那头。
    她们赌赢了。
    沈悦之七拐八拐，一路胡走，一身冷汗。开着开着，她看着周围环境，觉得哪里不对。
    谢青阳提醒她：“好像进城了。”
    沈悦之喉头咽了下，降慢车速，发愁地看着只剩三分之一的油表。
    薛静怡一阵后怕：“刚刚——咋回事儿啊。”
    谢青阳道：“不知道。”
    沈悦之一愣：“那你怎么让我走？”
    谢青阳：“感觉不对劲，他说觉得附近可能有丧尸，让你别耽搁时间在那儿问话。但你表现出犹豫、好像可以跟他走之后，他又一下子说了那么多。”
    沈悦之想，“可我表现犹豫是你给我递条子之后的事情啊。”
    谢青阳：“就算他不那么表现，也不能跟他们走。他自己都说了，住的地方还有别的人。你自己去，可能可以全身而退——这个也挺玄的——但加上我和静怡，根本是送人头。”说的很有自知之明。
    薛静怡在一边默默点头。
    沈悦之想了想，叹口气：“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呢。”
    谢青阳：“说不定他当时是真心的，但看着咱们三个，估量一下，觉得可以对付，就动手了。”
    沈悦之不说话了。
    她知道谢青阳说的对，内心便更是后怕。
    谢青阳又说：“而且他们说担心东西烧了……咱们烧那个丧尸才多少烟，离那么远能看见多少？要不然他们当时有人就在附近看，要不然，就是真看到烟了，但第二天没烟了再来，就是冲着人的。”
    沈悦之深吸一口气，“青阳，别说了。”
    薛静怡摸摸胳膊，刚想开口，忽然余光一扫。
    在她旁边的玻璃上，趴着一个腐败溃烂的人脸。
    薛静怡：“……！！！”
    这段时间受到的惊吓太多，她这回见到丧尸，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动静。但还是觉得惊恐，心脏都停了几秒钟，整个人差点跳到谢青阳怀里。
    谢青阳扶住她。
    在她们讲话的几分钟里，原本游荡在周围的丧尸像是注意到这辆突然冒出的车，开始缓缓向这边移动。
    谢青阳看着十来米外那些丧尸的动作，心里又加了一笔：“这些东西应该没有集体意识。嗯，最多就是之前那样的简单判断。”
    薛静怡心脏狂跳，有些说不出话。
    谢青阳拍了拍她，再看沈悦之。坐在驾驶座上的沈某人从车内的后视镜上往那抱着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瞄了好几眼，心里酸的冒泡泡。
    她来不及开导航，总归要先冲出这个圈子。之前的地方是不能去了，难道还真的要北上……沈悦之胡乱想着，开口问：“青阳，咱们往那边走？”
    谢青阳说：“哪边是北？”
    沈悦之：“我不知道——”
    她们早上出门是在清晨，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儿已经是正午。天上的太阳无法作为判断方向的标志，三个人没办法，只好沈悦之对付方向盘，谢青阳从后座爬到前面，看车载导航。
    她选定方向，要往西去。
    沈悦之“哟”了声，心想，这难道是要去嘉明？嘉明啊……还是算了，这会儿肯定丧尸山丧尸海，说不定还能从里面遇到几个老熟人。
    想到自己认识的人也变成那副鬼样子，沈悦之就不寒而栗。
    谢青阳当然是不准备去嘉明。
    她一边点导航，一边想到：“手机都没信号了，卫星怎么还能继续工作呢……”这事儿就和丧尸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一样，毫无逻辑，好像只是一个凭空冒出的设定。
    那个大胆的猜测又冒了出来，渐渐地，有些压不下去。
    选好目的地，谢青阳坐起身，对车上的另外两个人解释：“咱们去西边，那边有山。我选的目的地是一个山里的度假山庄，里面可能有很多人吧，我不确定——但只要到了山脚下，就能看到一些独家独院的农家乐。三月不是农家乐旺季，当时还是周内，咱们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一个只有主人在家的农家乐。”
    沈悦之和薛静怡懂了。
    谢青阳道：“那种地方可能会有发电机，而且洗澡都靠太阳能……”她叹口气，“咱们应该早点想到的。”
    沈悦之和薛静怡摇摇头，沈悦之道：“别想太多，青阳，这要不是遇到刚才那些人，咱们说不动就继续在加油站住下去了。”
    谢青阳想了想：“这种农家乐基本是农村人自己开的，很可能有收音机。”她就惦记着这个，“刚刚那情况，唉，我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过。就算遇到幸存者，说不定，咱们也不敢去接触。”
    几个人相互看看，沉默。
    薛静怡之前是想回加油站，可现在听谢青阳说起，也觉得农家乐这个主意更好。之前她努力建议回去，这会儿便觉得愧疚，小声说：“如果我之前没说回去拿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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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阳拍了拍她：“那群人能那么追咱们，明显是有恶意。早点遇到这种事，咱们也早点对别人多一份防心，以后就更不会上当了吧。”
    三分之一的油量，支撑她们走到了能远远看见山的位置。她们走的是国道，路上有很多乱七八糟、撞在一起的车子。有很多次，沈悦之都是从两个车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开过去。
    她们看着车里的丧尸，不由想，在那些丧尸变成这样的一瞬间，车里会不会有人并未感染呢。
    在油快见底的时候，她们又拐进一个加油站。这一回，有谢青阳画的饼，三人只给车子加好油、又额外把商店中的速食食品搬到车上，就又开车离开。
    天还是很热，可想到她们还要在这样没有空调的地方待下去时，三人心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迷茫——变成了随遇而安。
    情况已经是这样了，没准下一秒就要更糟。
    这种时候，除了自我安慰，好像也没法做更多的事。
    谢青阳与薛静怡靠在两边的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偶尔有丧尸在国道上晃悠，谢青阳特地又把手机开了次机，照了张照片。
    她的手机只剩2%的电。
    薛静怡看她拍照，问：“青阳，你拍这些……”
    谢青阳：“说不定以后有外星人考古，看着一地骨头，就很迷茫啊。”
    薛静怡笑了下。
    早上吃过一顿饭，到现在，她们都没怎么吃东西。
    但三人又都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终于沈悦之爬上山路。果然，就像谢青阳说的，她很快看到一户人家，盖着白色的小三层，红漆大门外写了三个字：农家乐。
    屋门是关着的，沈悦之也不在意，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她把车停在路边，看看谢青阳。谢青阳回望她，一下子想起，之前寒假，她和沈悦之一起去沈悦之小学……薛静怡不知道这些回忆，犹自看着紧闭的铁门发愁，结果一抬头，悦哥哥已经在墙上了。
    薛静怡：“……”
    沈悦之坐在墙头，往里面看。第一眼，看到满院子丧尸在开趴。
    沈悦之整个人都惊呆了，周内，刚开学，这种时间，真有人来农家乐玩？而且看他们这样子，别是被人锁死在里面的……她一个寒颤，赶忙跳下墙，跃上车，握上方向盘，终于略得一丝安全感。
    谢青阳与薛静怡看她这幅表现，已大概猜到沈悦之看到了什么。她们没有多问，不过谢青阳抬手，在沈悦之肩上拍了拍
    沈悦之面色发白地转头，“青阳……”
    谢青阳下意识地看了眼沈悦之的脚踝。
    还是之前那样儿，别说咬痕了，一点牙印都没有。
    沈悦之恍恍惚惚：“那么小的院子，能有十几个丧尸在里面。”
    谢青阳懂了，道：“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反正咱们已经在这儿了，一家一家找过去，总能遇到一间。”
    沈悦之看着她，有点迟疑，面上写满“其实我想要个抱抱来安慰”。
    谢青阳见她这样，心中微微触动。
    薛静怡眼见着粉红泡泡从前面两个人身边飘起，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二百瓦的电灯泡。
    在外面晃悠了一个月，哪怕她们天天擦身、日日洗漱，皮肤状态还是糟糕了许多。加上身上擦不去的汗味、总飘在四周的腐烂气息……这一件一件不那么美好的事叠加，谢青阳再对上沈悦之的眼神，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们明明早就分手了，只是不明不白地相处了一个月——
    谢青阳微微叹息。
    她伸出手，抱住沈悦之。
    两个人坐在前座，安静地拥抱在一起。
    薛静怡坐在后面，原本想看着窗外发呆，结果一扭头，就想到之前那张贴在上面的脸。她一个哆嗦，安静如鸡地拆了包干脆面。
    薛静怡：“咔嚓咔嚓。”
    沈悦之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用力地抱着谢青阳，心中的慌乱、无措，在这一刻，慢慢平息。她甚至开始觉得，如果以后的发展真的像青阳说的那样，她们会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中度过一生……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的手在谢青阳背后轻轻抚摸。
    谢青阳穿了身那天在高铁上翻出的长袖长裤，其实不是很合身。但在这种环境里，也没法要求太多。
    沈悦之的手指划过谢青阳的蝴蝶骨，忽然有了动力。
    ——静怡还在后面坐着呢，她想亲亲青阳，都很不方便。
    车子重新启动，这一回，还是开了没多久，她们就遇到另一家农家乐。还是红色漆门，门关着。
    沈悦之翻上墙，已经做好了又看到一群丧尸乱舞的心理准备。但这个农家乐的院子里很安静——太安静了。
    她咬了咬指甲，跳到墙内，手上还拿着那根金属管。
    门外，两个人看着红色漆门。沈悦之就这么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万一——刚一这么想，她们就看到，眼前的门从内部打开。
    沈悦之把漆门推到两边，出来开车。
    结果一上车，就看到旁边两个人一副“壮士你还好吗”的表情看着她。
    沈悦之难得有些哭笑不得地情绪：“我在一楼转了下，干净的。”一楼是主人自住的地方，往后一点就是菜园和厨房。菜园里一堆菜乱糟糟地长在一起，西红柿趴在地上，一个个都是快腐烂的架势。
    在这个世界待了那么久，她好歹对各种味道有了免疫力，只是随意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出去开门。把青阳和薛静怡放在外面，她也很不放心。
    这会儿，车开进院子，沈悦之重新锁上门。
    然后，三个人一起拿着金属管，在农家乐中转悠起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87

    二楼和三楼，都是提供给客人的房子。她们从主人住的房间拿了钥匙，一间间开门去看。屋子里灰很大，但采光都不错。窗帘拉着，阳光洒进屋子，落在床上，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所有地方转完，都没看到一个丧尸。
    她们倒霉了一路——从高铁上丧尸爆发，到彭家庄之后一开门就有三个丧尸要冲进洗手间；从车主女丧尸的手机居然设了密码，到在江农大内被丧尸追赶……更别说，之前在加油站那里，她们稍微运气差一点，恐怕都逃不脱，这会儿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子。
    她们倒车的时候，谢青阳从窗户，看了眼开着那辆追着她们的车的人。别的记不清了，只对他胳膊上那一团青色纹身记忆深刻。
    在这一路霉运之后，再遇到这么一个干净的地方，比起惊喜，三个人更觉得难以置信。
    沈悦之从仓库里拖出自动发电机，研究了一下用法。到了晚间，一楼原本主人家住的屋子里亮起灯光。
    三个人凑在一张小桌子前，吃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顿热饭。沈悦之不太会用这里厨房里的厨具，只凑合着熬了稀饭、再摘着菜园里乱糟糟的菜叶炒了两个绿菜。这户农家乐大约平常都是用自来水的，而自来水早就停止供应。稀饭是拿她们车上的矿泉水熬的，洗菜时奢侈了一把，用矿泉水淋了淋叶子。
    天色暗了以后，她们很快觉得困，准备睡觉。
    这里不像加油站，没法没规划的用水。沈悦之有心解决一下这个问题，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这附近说不定有哪家农家乐里还有井……
    之前一个月，她们知道世上有丧尸，却在加油站冰凉坚硬的地面上，睡得安安稳稳。
    可这一天，她们被同为人类的其他人追逐，哪怕睡在柔软的床铺上，都一夜噩梦。
    沈悦之半夜醒来，一身冷汗。她愈发后怕，如果白天真的被那群人追到——那个男的说他们没吃的了，沈悦之信，如果他们真的只是要人去帮忙拿粮食，哪怕只是想多个炮灰喂丧尸呢，这都是最好的结果。沈悦之别的不说，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她从小练到大，最重要的是有技巧又稳，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只要她能帮忙，哪怕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也会在利益面前暂且让步。
    或者是要抢物资，这也没什么。
    是的，比起人身伤害，一切都没关系。
    可如果不止如此呢？
    现在想来，那男的明显是想骗沈悦之自己和他们走。联想到后面的事情，沈悦之无法心存侥幸，觉得他们只是要东西。
    他们是要抓人，可抓人做什么？
    在这种环境下，抓了人，还能做什么？
    沈悦之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很不似寻常。
    主人家的床很大，但她们三个人睡，还是有点挤。她躺在最外面，这会儿觉得自己一时三刻间大约睡不着了，便下了床，推开门，走出屋外。
    这个世界，已经沦为末日上百天。
    百天没有工业产出，白日里的天空便一片湛蓝。这会儿抬头，更是能看到无数闪烁的明星，拱卫一弯明月。
    沈悦之坐在台阶上，在心里默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她倒是想背点《金刚经》之类的来让自己冷静点儿，奈何不会啊。
    背了五六遍之后，她终于觉得心里慢慢平静。
    就在此刻，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问：“想什么呢？”
    沈悦之侧头看对方，脱口而出：“青阳——我真的觉得，白天好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好，我是存稿箱，这是我肚子里最后一章(//?//)
    作者说啦，明天早上八点可能没法准时更新，建议大家8:10来瞅一眼，没更的话……就看作者微博什么时候说更新了吧（乖巧
    对啦，作者还说，谢谢冯薪朵的钢琴键 她 周一一 无意引山洪 四只小天使投喂的地雷。她刚看完舌尖上的中国第三季第一集，正在淘宝研究哪个铁锅比较好……
    ☆、Extra 406
    沈悦之觉得,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寂静的夜。她耳边明明有蝉鸣声, 但那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天上星子明月照亮了眼前一方小院, 而她与谢青阳坐在一起——这是她从前梦里都没有过的平和安宁, 可在此刻，沈悦之只有过一刻窃喜, 很快又变得惆怅和犹豫。
    她心中有许多惶恐，关于现状, 关于未来。
    她开口说话, 下意识地向谢青阳寻求慰藉, 就像是下午在车上时。可这会儿，话脱口而出了, 她又开始迟疑。
    沈悦之望着身侧的少女。
    不过是一个月时间, 她们就和再次重逢时一点都不一样了。地铁上的谢青阳光鲜亮丽，优雅大方。一身裙子，回眸一笑, 就和高三时那个少女显出许多不一样。
    青阳长大了，变得更好看, 更漂亮……高三时的沈悦之荷尔蒙旺盛, 懵懂又没规划, 却总喜欢在课间课后，找各种理由，和青阳两个人一起，打着讲题做题的名义，去和女友卿卿我我。她喜欢抱着青阳亲她, 让怀里的少女睁着一双水水润润的眼睛，用略带一丝哭腔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沈悦之——”
    光是想到从前的那些画面，沈悦之就觉得耳根发热。
    她很不确定地想，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脸红了。不过天这么暗，青阳大约看不到吧。
    那一年的记忆，一直被沈悦之封存在脑海里。她觉得难熬，又觉得渴望。想要肆无忌惮、沉浸其中，却又望而却步，踌躇无言。
    而在这会儿，隔着两年时光，她再看谢青阳，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温柔。
    沈悦之想：“我还是喜欢她……我大概永远都会喜欢她了。”
    谢青阳在她的感情最热切时，决绝地斩断一切。
    那会儿，她大约也想不到，两人还有再见的一天。
    月光下，谢青阳的头发有些乱。她没有梳，只让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听了沈悦之的话，谢青阳像是赞同。她点了下头，露出些后怕的神色，抱着双臂望着前方：“可是为什么呢？食物还算充足，没到吃人的地步。”
    沈悦之一顿，没想到前女票的想法居然这么特别。
    她含蓄地：“青阳，你照照镜子呗。”
    谢青阳：“……哦。”她嘴角抽了抽，“那个和他们在一起的女的好像过的不错啊。”没显得面黄肌瘦，露出来的一点皮肤上也没有伤痕，整体精神头很不错。
    沈悦之想了想：“不知道了。”总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不会是好事。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88

    两个人一起停下来，没再开口。
    眼下气氛不错，沈悦之不想让这个难得的夜晚就这样结束。她咬着下唇，挑起另一个话题：“对了，青阳，我明天想去看看周围别的房子。”
    谢青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随意地回了句：“做什么？”
    沈悦之：“看有没有井。”
    谢青阳转头看她。
    这是这一晚里，她们第一次对视。沈悦之脑内唱了几句《一眼万年》，口中认认真真地分析：“这里人不多，前面那个房子应该是特殊情况。如果咱们要久住，就要把周围的环境利用起来。我觉得，往里开的话，应该会有一两户人家没有把井填起来。”
    谢青阳想了想，“对，水是个问题。咱们也可以找点器皿，收集雨水……”她说了一半，倏忽停下。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们吃喝用的一直都是矿泉水。这固然是因为加油站中停水停电，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谢青阳心中总觉得不安。
    这会儿提起，她干脆接着说了下去：“现在是夏天，雨水本来就多，”过去一个月就下了七八天雨，“我在想，江城沿海，这些雨水落在地上，总要流进下水道，汇入海里……”
    沈悦之在她旁边，安静地听。
    谢青阳的手指碰在自己手臂上，指尖冰冰凉凉。她说：“那些水，流过丧尸的身体……进入水循环。”
    沈悦之不寒而栗。
    谢青阳看着她，眼神里有许多沈悦之不能辨别的情绪。她觉得谢青阳大约是在害怕，便没有细想，就放任自己倾身上前，抱住对方。
    谢青阳一怔，身体微微僵住。
    沈悦之将她按在怀中，手放在谢青阳背上，语无伦次：“不是说那么多水，真进入循环了，海洋不是有自净功能吗，没关系的，不会出事的，大不了咱们多搜集一点瓶装水啊。”
    谢青阳的身体还是僵着的，叫她的名字：“沈悦之！”
    沈悦之：“对，咱们这一路过来还看到好几个加油站，里面都有商店，可能都是满的。咱们多去几次，把里面的水都搬出来……”她居然还真从话里找到一点逻辑，“不是有那种卖桶装水的公司嘛，找找地址，也可以往回搬。”
    谢青阳手搭上她的肩，推了推。
    沈悦之感觉到了，心中泛出一点委屈。
    怀里的身体柔软又温暖，她又嗅到两年前青阳身上隐隐的香味。她一点也不想放开她，两年前青阳能那样离开，是觉得她没用吗——可现在，青阳怎么可以继续推开她呢。
    沈悦之更委屈了，小声说：“青阳，你有想过我吗？”
    谢青阳的动作停了停。
    沈悦之注意到，口中继续说：“我好想你啊，一直都好想你……青阳。”
    那些压抑的、沉默的情感，在这一刻倏忽爆发。像是喷涌的火山，一切都那么突然。
    沈悦之说：“我想亲亲你，青阳。”
    薄云飘过天空，遮住一点月光。
    谢青阳忽然觉得很累。在这种环境下，沈悦之说这样的话。她不想想太多，可她就是从沈悦之低低软软的嗓音中，听出一丝笃定。这样的环境里，她和薛静怡完全就是依附沈悦之活下来的，如果没有沈悦之——如果她不是正好和她在同一节车厢里，谢青阳能肯定，她根本不会开洗手间的门。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体力差又没力气，正面对上丧尸就是送死。
    但沈悦之在。
    所以她活到了现在，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能擦身子洗头发，不至于活成自己都受不了的样子。
    有这样的前提，她还可以拒绝沈悦之吗？
    静静的小院里，一山的蝉鸣中，谢青阳问：“如果当时我不愿意下高铁，你会怎么样？”
    沈悦之：“……”这话题跳到也太快了吧，刚刚她还在深情表白呢。
    她手上松了力气，谢青阳刚好往后退了些，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沈悦之感受到气氛的不同，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她隐隐有种预感，觉得眼下自己在面对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刚才那股暧昧的气息在两人身畔慢慢消散，她们似乎是从一个虚幻飘渺的地方，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思考了一会儿：“我会试着劝你，说服你……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谢青阳点了点头。
    沈悦之笑了下，两个酒窝露出来，就是从前的模样，语气轻轻快快的，刻意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但是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当然还是陪你啦。”
    谢青阳的睫毛颤了颤，若有所思：“是，你知道，那时候咱们没有吃的，饿得没有力气，出去也是送死……我不想带你死的，但我也会很生气，觉得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命和我捆在一起。”如果只有她在，她早就饿死在高铁上。要是只有她和沈悦之，结果大约差不到哪里去——或者还是会有不同，就看她心里最后是哪种心思占了上风。但当时情况那么乱，有薛静怡和她们一起，谢青阳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女生，不想下列车的念头只飘起了一瞬，哪怕之后反复想起，在当时，她还是强迫自己想下车之后的打算。不能拖别人一起死，她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总有人希望在末日里努力活下去。
    她说到一半，转头去看身后的屋门。
    沈悦之偷偷揽上她的肩：“青阳，你为什么会在那列车上啊，你不是在京大吗。”
    谢青阳撇了她一眼，这一回，倒是没在意自己肩上那只手。她干巴巴地说：“有个活动，请外国志愿者来教小孩。”
    沈悦之又笑了下，再接再厉，往谢青阳旁边挪了点，口中说了个组织名字，问：“是这个吗？我们学校也有，我还去听过他们的宣讲会。”
    谢青阳“哦”了声：“那就没加入了。”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对啊，我英语不好，被刷下去了。”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
    沈悦之喉头咽了咽，被前女票的一个笑迷得头晕目眩。她又挪了点，和谢青阳贴在一起，两个人身子挨着，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幽幽香味。
    沈悦之脸爆红：“不过、不过我就是口语不太好啦，还是挺会考试的……我复读的时候高考得了591，那时候好想给你发消息啊。”
    谢青阳说：“那怎么没发？”
    沈悦之失落，头顶仿佛有两个耳朵耷拉下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害怕你不理我啊。”
    谢青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
    沈悦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而谢青阳心里想：“她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89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这两年的生活。
    谢青阳说，她大一进学校的时候，周围都是各省各市的状元，随便拎个同学出来都那么厉害，竞赛得过奖，雅思8分，托福115……她在其中，觉得自己非常不引人注目。
    后来在各种社团中犹豫，加了那个志愿者组织，也加了模联。一学期下来，觉得学到许多，但学姐的压榨也太厉害……她的成绩不算很好，说出去或许别人会觉得分很高，可放在系里看，排名始终进不了前十。
    沈悦之：“……等等我想插个话。”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青阳，你真的很厉害了。”那可是京大啊。
    谢青阳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真的没有……”她有许多事没有对沈悦之说。那段时间的压力，远远不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以概括的。每到夜深人静时，她都要死死压抑，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做家教赚了钱，转眼就去看了心理医生。沈悦之一点没变，可她真的变了很多。
    谢青阳知道自己有问题，那些问题在高三时曾被短暂治愈，但到大学以后，又卷土重来。她孤独又压抑，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
    但她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了。
    眼下的夏夜里，沈悦之笑着做了个举手投降的表情：“好啦，你说了算。”看起来一点不像白天还见过丧尸的人。
    谢青阳被她逗笑，道：“你怎么现在还这么开心。”
    沈悦之严肃认真（假的）地想了想，然后一点都不严肃认真地回答：“因为有你在啊。”
    谢青阳哑然：“什么？”
    沈悦之：“你想啊，如果不是你在高铁上拉了我一把，我说不定在那时候就便当了。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对吧？”
    谢青阳：“……哦。”
    沈悦之：“为了报答你，我想以身相许，你觉得怎么样？”
    谢青阳一顿，礼貌地：“不怎么样，谢谢。”
    两个人对视，又一起笑起来。
    听谢青阳说完她大学里的事情，沈悦之跟着叨叨叨：“我复读还是在嘉明，和段段一起。青阳，你还记得段段吗？”
    谢青阳想了想，不太确定：“段龙？”
    沈悦之笑嘻嘻地点头：“对，就是他。”
    谢青阳：“哎，你别乐了，看起来有点发毛。”
    沈悦之：“……”弱小又无助。
    谢青阳没忍住，又摸摸她的头，叹息一般说：“你怎么还能心态这么好呢。”
    沈悦之顺势扣住谢青阳的手，和从前一样，揉揉捏捏着对方的指节，道：“也没啦，就是，现在这样，再不开心一点，岂不是太难过啦。”
    谢青阳侧着头看她：“好像也对。”
    沈悦之有点蠢蠢欲动，捏前女票手指的动作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她指尖下的手指又习又软，好想牵起来亲一亲……这可是青阳啊。
    两人一字一句，不知不觉，就聊到晨光熹微时。
    沈悦之和谢青阳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这样久的时间。
    沈悦之心里满足又知足，唯一的缺憾就是有点困。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气氛太好，实在不舍得破坏。
    沈某人的头猛地一点。
    谢青阳一只手被她捏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她。
    沈悦之：“……”what happened？
    谢青阳：“要去睡觉吗？”
    沈悦之看看天边亮起的一丝微光，叫身前人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点点头。
    沈悦之：“我觉得我在做梦。”
    谢青阳：“说不定我们都在做梦。”
    沈悦之：“怎么一下子这么哲学……青阳，我之前从来没想到，咱们有天还能这样聊天啊。”
    谢青阳轻轻说：“我也没有想到。”
    沈悦之抿了下唇，正要再说什么，便见身侧的女孩子站起来，身子晃了下——她担心地跟着站起，见谢青阳扶着额头：“有点低血糖，没事，睡觉吧。”
    两人走回床边，薛静怡还在睡，躺在床最里面，身体蜷成一团。
    沈悦之和谢青阳都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她们看了彼此一眼，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的手，安慰地用拇指蹭一蹭她。
    她们这一觉，睡到正午才起。沈悦之醒的早些，一推门，看到薛静怡正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两个盘子，里面有菜。
    看到她走来，薛静怡朝她笑了下：“我试着炒的，要不要尝尝味道？”
    沈悦之坐下来，拿筷子夹了两口。
    薛静怡看她吃菜，很不经意地问：“你和青阳是和好了吗？”
    沈悦之正在砸吧嘴巴里炒青菜的味道，闻言抬眼：“没，怎么了吗？”
    薛静怡撑着下巴，“我晚上醒来，看你们都不在，有点害怕。结果走到门口，就看到你俩一起坐在外面……”她说了一半，没讲后来看到的两个人身子挨着身子，亲亲密密讲话。
    她靠在门口，平静地看了会儿，又回到床上躺下。
    沈悦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先说：“你炒的不错啊，以前在家里做过饭吧？”
    薛静怡道：“对啊，我想着你一直挺辛苦的，做饭这种事可以我来做啦。”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0

    沈悦之莫名懂了些隔壁同学话里的隐藏含义，“静怡，你是不是有点压力啊。”
    薛静怡：“……你说什么？”被沈某人的直球吓了一跳。
    沈悦之放下筷子，“咱们是同学——我是说，静怡，咱们这一个月不都过的不错嘛，以后也一起努力过下去呗。”
    薛静怡眨了下眼睛，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她说了句“好啊”，接着就坐在一边，手上拿本书——心灵鸡汤合订本，昨天在主人家屋子看到的——明显没认真看，半天才翻过去一页，大概根本就是在等沈悦之吃完，中间还问：“青阳还不起吗？”
    沈悦之啃了口面包：“她一直起的晚。”
    薛静怡：“哦，她有没有什么忌口呀？”
    沈悦之回忆了下嘉明的食堂，“应该没。”她说完这句，面前的女生就没再开口。沈悦之莫名有些尴尬，硬找话题，提到昨晚青阳关于水的担忧。
    薛静怡：“……”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起看向不远处的屋门。沈悦之想着青阳出来以后大约气氛能好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薛静怡则忧心忡忡，很想和谢青阳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她觉得谢青阳说的很有道理。
    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昨天那些人的问题。因为土地里生长的食物无法食用，所以那些人才会——可加油站就在那里啊，如果村子就在旁边，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来拿？
    她们又等了半小时，才看到谢青阳推开门。她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看到门外坐着的两个人，问：“你们吃吗？”
    沈悦之先是摇头，随后想到薛静怡，又点头。
    谢青阳把巧克力拆开，掰成三份分给她们，自己含了一块，去一边洗漱。
    没水洗脸，就拿毛巾沾水擦擦。没办法刷牙，更简单，谢青阳从车里拿下来一瓶漱口水。
    沈悦之和薛静怡：“姐姐，你是啥时候把这玩意儿装进来的？”
    谢青阳一嘴巴薄荷味，“一直拿着啊，在高铁上一个袋子里拿的。”
    沈悦之和薛静怡沉默了下，纷纷跑去漱口。
    这才在农家乐的第一天，几个人就感觉到许多不便。等谢青阳也解决掉午饭，三个人坐在屋子里，一致同意：“得屯东西，尤其是水，附近有水库吗？”
    沈悦之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是个假的江城人。
    谢青阳：“如果有自来水厂……自来水都是经过高温消毒的。或者，咱们可以自己烧水？”
    薛静怡咬着指甲：“青阳说的水循环的问题，我觉得很有道理啊。整个循环完成需要很长时间，但到处都是丧尸，说不定江城的地下水已经被污染了。”
    谢青阳道：“……所以昨天那些人，是不是想抓人做实验？”
    沈悦之想到前女票那一本子“实验笔记”，觉得很有可能。
    谢青阳道：“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想到烧水杀毒吧。”不论是病毒还是寄生虫，拿火烧个一小时，大约所有不是相关领域的人都能放下心。她们至今没摸到这场灾祸的门道，只是误打误撞，一直都在用瓶装水。但那些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们，他们经历了恐慌之后，活到现在，一定已经摸出一些注意事项。
    她们三个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念头，觉得这会儿的讨论实在太杞人忧天。可想法既然提出来了，在没有前车之鉴的时候，她们扪心自问，都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第一个喝地下水的人。
    找井的事情暂且被搁置，谢青阳偶尔会遗憾：“动物居然不会变成丧尸啊，不然只要抓只松鼠就解了。”
    但遗憾之后，很快就是庆幸。还好动物不会感染，不然世上恐怕早就没有幸存者。这会儿是夏天，蚊虫无孔不入。又是在农家乐里，说不定哪个角落就有老鼠。
    谢青阳想到一群丧尸蚯蚓从足下钻出的画面，毛骨悚然。
    相比之下，现在这样，也算不错了。
    沈悦之和薛静怡不知道谢青阳这些心理活动，但也各有脑补，一个个把自己吓得够呛。
    不敢想东想西，只好多做实事。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由近及远，去了几个加油站，慢慢搬回里面的东西。主要是水和食物，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农家乐的厕所是旱厕，这反倒让三个人松了口气，至少不用面对一个没有自来水，压根没法冲的可怕地方。可毕竟是夏天，还是很不好受。
    七月的下半月，又下了几场雨。
    三个人看着水流在地上，流进菜田。这个院子大约没有丧尸来过，这会儿天上落的又是无根之水……薛静怡迟疑了下，问：“咱们好像已经吃了好多顿里面的菜了。”都没变丧尸。
    沈悦之假装很懂：“可能是大气循环还没有完成。”
    谢青阳和薛静怡瞥她一眼。
    沈悦之：“哎呀，实践出真知嘛……”她问，“咱们是不是可以吃上面那个院子里的柿子了？”
    过去的半个月里，她们的主要食物还是那些搬回来的速食食品，其次才是院子里的菜。农家乐里不愁空间问题，沈悦之已经在教薛静怡和谢青阳开车，争取以后可以一次多搬点。
    这种搜集物资的活动让她们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不用想太多，只要一直做下去就好。就算遇到过期的东西，她们也会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拿回来继续吃。
    有保质期这一条压着，吃起东西来，三个人并不会特地节约。总之是不吃就坏的东西，省是给谁省啊，还是填进肚子更放心。
    但也就像谢青阳说的，这些食物最多吃上两年，她们必须开辟新的食物来源。三个人对院子外的土地上长出的粮食仍然心有顾虑，总觉得没有试验过，就是不能安心入口。沈悦之有天感慨，说总算明白那群人为什么要抓人做了，换她也——说到一半，看看面前的隔壁同学和前女票，摸摸鼻子：“呃，我就随便说说，哪能啊。”
    谢青阳一脸“两年不见你居然总还是老想着违法犯罪”。
    薛静怡则表示：“原来那个有义气的悦哥哥是这种人啊可怕。”
    沈悦之：“……不不不你们听我说！真的，哪能啊。”她冤死了QAQ。就算真的摆个人在她面前，她也做不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儿啊。
    谢青阳和薛静怡挪开视线。
    沈悦之嘤嘤嘤，觉得心好累，要抱抱。
    她哀怨地看着谢青阳。
    谢青阳摸摸她的头。
    沈悦之：⊙v⊙
    时间进入八月，天气更热，雨水更多。
    虽然学着开车，但三人都不太想要分开，总觉得大家在一起更安全。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1

    这也是没办法的，她们只好多探究一下车子的构造，争取在有限的空间里塞上更多东西。如此一来，车子负重太多，只能开的很慢。
    八月出头的一日，给车子加油时，薛静怡捅死了一个丧尸。她起先是惊吓和难以置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真的做到了，很快喜极而泣。
    这么多天，她一直觉得漂泊不定，没有安全感。可到这会儿，薛静怡倏忽觉得，她可以保护自己，不用总是担心。
    谢青阳怀里抱着一堆卫生巾，从商店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微微笑了下，见薛静怡和自己打招呼，便走过前去，先说：“好厉害呀。”
    薛静怡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摸着头发笑了笑，捏着手里那根金属管，手指在上面缓缓抚摸——什么叫安全感这就是啊。
    沈悦之在旁边拎着汽油桶，心说好险好险，她刚刚一下子腾不开手，脚都踹出去了，薛静怡自己把丧尸解决了。眼下停电，加油机不能用，在小阀下面接好久才能满一桶，泼了就得从头再来……这儿不像之前那个加油站那么安全，方圆一百米总隐约看到丧尸的影子。
    她跟着鼓励了薛静怡几句，又给了几句建议，然后拎着油桶，去灌进车里。
    灌好之后再去接油，看到谢青阳还站在之前那个丧尸旁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悦之顺口问了句：“青阳，怎么了？”
    谢青阳更顺口地回答她：“我在想《行尸走肉》。之前不是也提到过吗，如果咱们把丧尸涂到身上，别的丧尸会不会认不出来咱们啊。”
    沈悦之腿一软，想想那个场景，胃里有点不好。
    但等她接完下一桶油回来，看到谢青阳，她已经开始动作。
    谢青阳把自己身上最外面套的长袖脱下来，动作间还是有些迟疑，但又觉得迟早得试试这种事，没必要因为觉得恶心就放弃。
    几场大雨下过，加上阳光暴晒，眼前丧尸的腐烂程度比从前又高了不少。
    谢青阳拿金属管戳开丧尸胸口，去看丧尸溢着腐水的胸腔。一股强烈的臭味涌进几人鼻腔，薛静怡退避三舍，谢青阳自己也很想吐。她胃中一阵痉挛，硬生生忍下，可还是没法习惯那种味道。
    薛静怡：“亲我给你拿个口罩去你等一下啊亲。”说完就跑。
    沈悦之也想跑。
    谢青阳抬眼看了看她。
    沈悦之：“……”把腿放下，乖乖蹲下来和谢青阳一起动作。
    过了会儿薛静怡回来了。她不止拿回来了口罩，还在每个口罩上都撒了点花露水。沈悦之很怀疑这有没有用，但一方面是闻久了有点习惯，另一方面，大概是心理作用，她还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三人都不想直接触碰丧尸，便拿着金属管，在丧尸身上戳戳戳，把一个头还在动的丧尸戳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期间还要眼观六路，防备周围再有丧尸过来。
    戳得差不多了，谢青阳用金属管挑起刚才脱下的衣服，放进那堆已经烂的差不多的腐肉。沈悦之看着这一幕，又开始想吐。
    谢青阳自己也觉得有点忍不下去，她待会儿还要再把这个衣服穿回来，想想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
    薛静怡看看眼前的两人，心说：“青阳真的很拼啊……悦哥也是。对了，小说里是不是说尸臭味很难洗掉？感觉那个农家乐挺安全的，要不然以后我们就各自找个房间睡。”思绪飘远，又有点愁：“哎呀，待会儿还要一起坐车回去。”
    谢青阳第一下就戳丧尸的胸腔，也是为了看丧尸还有没有心跳。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道理，可到现在，她们都没有一点头绪。这一次，至少验证了“这些走在路上的东西并不只是病毒的一种表现形式”。
    那颗胸腔中的器官早就停止跳动，和丧尸全身上下一起溃烂。即使被拨拉出来，也对丧尸没什么影响。它还是瞪着一双混浊的眼睛，凶恶地“看着”身前三个人。
    沈悦之：“呃，青阳，要不我来穿这个衣服吧。”
    谢青阳抬眼看了看她。
    薛静怡不说话，心里觉得悦哥哥还是很有男友……啊不女友力的，这不，这么大的牺牲都做的出来。
    半个月前她问，沈悦之说她们没有和好。但现在看，悦哥连这种事都愿意做，和好岂不是指日可待。
    刚刚亲手杀了一个丧尸，薛静怡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这会儿再想眼前两人的关系，只觉得轻松和调侃。
    谢青阳拒绝了沈悦之：“算了，这个的确有点……”恶心，“我要做的，还是我来。”
    沈悦之坚持：“还是我来吧，咱仨里我跑的最快啊。”
    薛静怡默默点头，但没说话。
    谢青阳看着沈悦之，小薛同学总觉得这一眼很含情脉脉。她听到谢青阳又说：“真的不用。”
    沈悦之已经直接扯过那件外套，准备往身上套。
    谢青阳：“……你穿不上这条裤子啊。”
    沈悦之一顿。
    薛静怡很想从商店里拿包瓜子嗑一嗑。
    谢青阳站起身，隔着丧尸，又摸摸沈悦之的头发：“好啦，还是我来吧，你跟在我后面。”
    最后也只能这么决定。
    其实沈悦之还很不情愿，很想把自己裤子也塞进丧尸身体里捅一捅——咦这话怎么这么奇怪——但谢青阳已经先她一步，把哪件沾满腐肉与腥臭液体的衣服穿在身上。沈悦之看着她，叹口气，摸摸前女票的小脸，从商店里又取出一个口罩，沾着腐肉，戴在前一个口罩上面。
    谢青阳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
    她们知道下面那个口罩很快也会被渗透，谁也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影响，还是要速战速决。
    很快，谢青阳走在马路上，走向不远处的一个丧尸。沈悦之与薛静怡担心地看着她，眼睁睁望着谢青阳走到那个丧尸身边——
    薛静怡先是提心吊胆，然后慢慢变得惊喜，小声说：“成了吗？”
    沈悦之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
    她心里一万个后悔，从谢青阳迈开腿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想直接冲上去，把青阳揪回来。她怎么就那么大胆，敢做这种事……她怎么就那么没用，眼睁睁看着青阳做这种事。
    沈悦之浑身肌肉紧绷，紧紧盯着前方。
    在她们眼中，谢青阳晃到丧尸眼前十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接近。
    两个人都屏住呼吸。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2

    “……完了！”薛静怡脸色一白，“丧尸——”
    她身侧的沈悦之已经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顿河不静 投喂的手榴弹～
    emmm，青阳不是作死，悦之也不是看着前女票作死。她们心里都知道，一个丧尸而已，对她们来说没危险性的，青阳打不过也跑得过啊。
    但悦悦太担心则乱而已rz
    青阳是不可能让别人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涉险的，悦悦再坚持，她也会敲掉对方自己上=。=
    by不知不觉又bla了一堆的作者……我果然不是个好作者qaq
    ☆、Extra 407
    风在耳边呼啸。
    在谢青阳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 她已经被沈悦之拉到身后。沈悦之手上一条金属管, 被她舞的虎虎生威。谢青阳眼睁睁看着她把尖锐的管头捅进丧尸喉咙, 那个丧尸一下子失了力气, 倒在地上，这时候, 沈悦之才把那根金属管拔出。
    她被沈悦之按在怀中，对方的身体在颤抖。隔着不符合这个季节的数层衣料, 谢青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鼻翼间是汗味, 还有丧尸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前面那几分钟，谢青阳竭力忍耐着, 才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可这会儿,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至少沈悦之还在她身边，沈悦之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在厚厚的两层口罩下，她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些。紧接着, 谢青阳忽然想到什么。她推开沈悦之——对啊，她明明可以推开沈悦之的, 为什么之前却……
    谢青阳把口罩从自己脸上摘下来, 面色有点发白。
    沈悦之忧虑地看着她, 帮她一起脱下身上那些带着强烈味道、还挂着腐肉的衣服。脱了两层，只剩下最里面的短袖短裤时，谢青阳才停下动作，但还是觉得自己这一身气味很像生化武器。
    眼下她们站在马路上，依然能望见远方的丧尸。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两人加上站在一边的薛静怡，一起上了车。沈悦之又从前座脚底下拿了两件衣服出来，丢给前女票。
    沈某人手握方向盘，口中说：“穿上吧，青阳。”
    谢青阳这回没说什么，乖乖穿上。
    薛静怡坐在一边，恍恍惚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青阳的外观还不够像丧尸——哪儿能啊，咱们不是特地在那个口罩上挂了好多块肉。”说起来就觉得反胃，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不过这么来了一回后，小薛同学心里对谢青阳又佩服又感慨。扪心自问，她是不可能像谢青阳那样大胆假设大胆实践。所以这会儿她们仨的分工就是，悦哥哥武力，青阳智力加作死，她自己后勤？
    薛静怡在心里叹口气，觉得晚上回去得好好给青阳加炖菜，之前拿的那包酱牛肉不错，切成片调一调……呕，刚刚做完那种事，她居然还能想着吃肉，果然末日才是最教育人的。
    理智上，薛静怡也知道，刚刚谢青阳面对的只有一个丧尸，根本不可能出事。哪怕是在末日的第一天，这种环境，她们也能全身而退。
    但思想和实际感受从来都是两回事。举个例子，她到现在都不敢直视车窗玻璃，就怕再来一回之前的可怖景象。有自己的心态做参照，她更觉得谢青阳的做法难得。之前哪怕三个人相处再和谐，她心里总有些小小的忧虑。可这回，薛静怡只觉得——英雄！受我打call！
    沈悦之皱着眉头，额头上挂着汗珠。她看着眼前宽敞的马路，一边开车，一边道：“不会，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戴口罩的丧尸。”
    薛静怡默默点头，又想起之前在地铁上。那时候，很多人刚刚被咬转化，外表和正常人其实没什么差别，充其量是皮肤苍白了点、表情狰狞了点。那时候，别的丧尸又是怎么分辨它们的？而且刚刚“死亡”，大约连身上的味道都没什么变化。
    薛静怡非常迷茫。
    在她身边，谢青阳同样陷入沉思。她从前的猜测又浮了上来，越来越清晰。
    可这实在是——如果说丧尸还在她们的接受范围之内，这个猜测，未免太过打破她一直以来固有的价值观。看不透丧尸，还能用她毕竟是文科生解释。不懂医学就算了，连生物知识也是高中课本上那些，最多猜猜色盲的孩子是不是家长亲生的。
    可要是真的像她猜的那样呢？
    谢青阳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绵延向远方的马路。路边撞在一起的车子，还有其中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眯起眼睛。
    恰好在此时，她们坐的这辆车，和另一辆面包擦肩而过。沈悦之已经尽量避开别的车了，可有的路段上空隙确实太小。
    谢青阳那那辆面包驾驶座上的丧尸对视了一瞬。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那个丧尸原本没什么动作，可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那两颗浑浊的眼珠一下子转动起来，整个身体都扑在玻璃上，威胁似的朝她抬手。当那个丧尸的手臂从方向盘上抬起时，谢青阳甚至看到它手臂下的皮肤和方向盘粘在一起，这一抬起，就猛地撕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一身冷汗。
    车上的其他两个人还在遗憾，觉得既然这个猜想废了，她们以后还得加紧训练。沈悦之提议：“咱们今天再往上走走吧，青阳，你再仔细说说那个度假山庄呗。”她们已经探了离的近的几个农家乐，其中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水井。
    谢青阳回过神，先“哦”了声，才道：“里面是别墅样子，就是又很多栋别墅，中间是那种山野风格的风景，说白了就是圈了一小块山地，在上面盖了住的地方，还修了路。平常应该经常有人去散步休息，那里的宣传语也是天然氧吧。还有很多设备，可以办篝火晚会和别的，雅俗皆宜那种。”
    薛静怡耐着性子听，听完才说：“好像不错的样子啊。但咱们现在……”犹豫一下，又觉得这会儿确实没必要搬家，“又不像在加油站，不是住的挺好的嘛。悦哥，你想搬进那个山庄？”
    沈悦之摇摇头：“没有啦。青阳，那个地方的围墙高不高？”
    谢青阳道：“不知道。但进门的地方是那种拦车的栅栏，防不住丧尸的。”
    沈悦之听在耳里，觉得有点愁：“其实我是想看看那里的仓库……应该有很多米面油吧。我现在真的，一提到吃饭，就觉得嘴巴腻歪。”
    剩下两个人嘴角抽一抽，倒也理解。
    车子慢慢爬上山路，一路都没见到丧尸。
    她们看到了山间溪水，还有在树上跳动的松鼠。这一幕一幕，真像是末日之前的时候。
    沈悦之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
    真正见到谢青阳口中那个山庄之前，沈悦之想过很多种可能。之前老爹老妈同学聚会，也曾租住过一个类似的地方。沈悦之对那里最大的印象，就是没有信号，只能靠打牌和消消乐打发时间。日子过得实在无聊，她只去了一次，就没有再去的兴致。
    但她觉得，青阳去过的地方，肯定和她去过的不一样。
    即便如此，沈悦之也没想到，她开着车转了一圈，都没看到谢青阳口中的入口。面前是一道墙壁，用各种颜色不一的砖块垒起。
    沈悦之停下车，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薛静怡摸了摸手臂：“正常的度假山庄怎么可能长这样。青阳，这是不是就是原来的入口？”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3

    谢青阳犹豫了下：“我上次来是很久之前了，记不太清。”
    沈悦之道：“肯定是这里啊，你们看这个宽度，差不多就是进车的地方。”
    车子熄了火，三人静静坐在里面，看着不远处的围墙。
    半晌后，沈悦之轻轻说：“咱们现在想的事情一样不一样啊。”
    薛静怡举手：“有人把墙砌了起来，让剩下的人在里面玩大逃杀——好可怕，到底是人就是这么坏，还是末日把人变坏了。”
    沈悦之和谢青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薛静怡眨巴眼：“怎、怎么了啊。”
    谢青阳：“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沈悦之含蓄地：“加一。”
    薛静怡：“……”
    谢青阳道：“这个地方被封起来也是应该的，说不定有别的出口。我是说只有一扇门，最多留人通行那种……或者是能过车，但也能完全封闭住。”
    薛静怡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
    沈悦之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来，听得认认真真。
    小薛同学看了，也摆出好好学习、要做笔记的架势，一起听谢青阳讲话。
    谢青阳被她俩弄得无语了一瞬，才继续道：“里面应该有人，你们想接触吗？”
    薛静怡和沈悦之一起摇头。有之前在加油站的前车之鉴，别说和人接触了，平心而论，薛静怡恨不得现在就下山搬家，离这里越远越好。
    谢青阳沉默了下：“我也不想。”原因和薛静怡差不多。
    她们来到这里快要两个月，只在第一天，得到许多必要的信息，还是从丧尸的手机里得到的。
    谢青阳还是很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但她已经不指望能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甚至不想继续追寻下去，日子一天天的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虽然现在还对未来的日子没有什么太明确的规划，但真要是走一步算一步，也活的太累了。
    三个人看看彼此，沈悦之最先开口：“那，咱们就下去？”
    谢青阳和薛静怡一起说好。
    沈悦之拧动汽车钥匙，手搭上方向盘。
    而在离她们数十米外的地方，一扇小门，悄悄打开。其中传出隐隐约约地争论声：“看清了吗？车上真的是个女的？”
    “看清了！头发是长的。”
    “唉，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那些怪物还在不在……”
    “别想了，怎么可能不在，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我出去了？你们跟在后面，话说那女的不会有枪吧？”
    “怎么可能，快去吧。”
    一个人从小门里跑出，特地没穿太多，把脸完完整整地露出来，朝沈悦之三人的车子方向挥手：“嗨！等等！车上是活人吗？”
    沈悦之：“……卧槽？”她猛地停下车。
    车上其他两人条件反射地看向四周。薛静怡紧紧握住手上的金属管，谢青阳则按着薛静怡的背，两人一起俯下身。
    沈悦之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犹豫了下，还是打开窗子。她想的很简单，反正就算有玻璃在，多半也挡不住对方的武器。万一……真的是好人呢？
    她警惕心还在，虽然开了窗户，但在那人往车子方向走了一半时，就喝住对方：“你是谁？从哪里出来的？”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穿了身类似餐厅服务员的衣服，站在原地尴尬地摸摸头：“大姐，您别气啊，我就是躲那儿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围墙，“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外面的人，想和您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她脑海中，一部分在咆哮：“你你你把我叫什么？大姐？我有那么老？！”
    另一部分在冷静地分析：“他是把我当成外面来的人了吗……”
    她一路开车上山，都没有看到别的车子。这会儿，沈悦之也不太担心上次的事重演，至少不担心自己再被车堵住。
    沈悦之想起前一次遇到人，谢青阳写给她的那些纸条。她望着对方，不动声色，问：“你一个人躲着？躲了多久了？”
    对方又摸摸头，像是在迟疑要怎么回答，还偷偷往身后瞄了一眼。
    沈悦之：“……”不得不说，要是演的，这演技可比上次那些人好多了。
    后面的人大约是注意到前面年轻男子的动作，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也走上来。这一回，是个同样年轻，言谈间却显得干练的女人。对方停在前面那男子身边，望着沈悦之，眼神温和而坚定，语气彬彬有礼：“你好，请你不要误会，我们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不瞒你说，你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外面的人。”
    沈悦之莫名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头，一边仔细回忆，口中说：“哦，那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躲了多久？”
    那年轻干练的女人停顿了一下，微微笑道：“我们还有很多同伴，这会儿在准备晚餐。从来到这个末日开始，我们就找到这里，住下来了。”
    沈悦之皱皱眉头。
    不止是她，后座上压着身子的两个人也觉得奇怪。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口吻，还有其中内容——薛静怡小声问：“青阳，她的意思是不是，她也和咱们一样，是之后来的？”
    谢青阳迟疑了下，点头：“我觉得是。”
    她说完这句，便扶着前方的椅背，微微抬头。
    沈悦之还在想，她到底有没有见过对方。这会儿听完对方的话，她便接道：“那你们找了个好地方啊。”
    那女人顿了顿，表情严肃了点，像是在评估沈悦之这句话的意思。
    而沈悦之身后，谢青阳道：“我好想想起来一点，这山庄主打有机食品，里面好像有专门的菜地，还养了一些动物……她们不至于缺食物，又是后来的。”
    如果没有前一拨人，谢青阳这会儿会觉得，她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眼前山庄里躲着的人。
    但眼下，她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4

    沈悦之小声说：“青阳，你看她站着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像那种礼仪？”
    谢青阳：“……我看不见，你让开一点。”
    沈悦之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担忧道：“这样可以吗，她会不会看见你了。”
    谢青阳咬了下下唇，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自言自语：“我好像……”
    沈悦之顺口道：“前面那个姐姐，你是曾经见过哒？”
    谢青阳一顿，轻轻“嗯”了声。
    沈悦之惊掉下巴：“我也觉得！所以，”看对方年龄，不可能是从前在嘉明的同学，“是在地铁上见的？”
    谢青阳“嘶”了声。
    在数米外，那个女人道：“这位朋友……您是一个人吗？”
    沈悦之笑眯眯道：“不是。”
    那女人的表情更严肃，似乎已经开始后悔这一趟出来。但如果不出来，真有人开车上山了，看到这个度假山庄的大门成了这样，肯定也能猜到里面有人。到时候，恐怕才是真的不能善了。眼前这个毕竟是个女的……等等，她车里真的没有别人在吗？
    先前的时候，她们是确定了副驾驶座上没人，才走出来。
    可万一是有人的呢？万一只是坐在后面呢？
    可有什么人，会在多人一起出行的时候，放着副驾驶位不坐啊。
    女人的面色发白，心下闪过无数懊恼的句子。
    而在她身前，那个车上的人还是笑眯眯地，问：“对了，你是不是个乘务员啊。”
    这句话仿佛惊雷，在女人的头顶炸开。
    她愕然地看着车上的女生——对啊，只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一副无害且没有攻击力的样子——声音微微颤抖：“你是？”
    沈悦之一顿，她其实只是胡乱猜了下，结果居然猜中了。
    不过既然如此，就要继续撑着气势为问下去。
    沈悦之道：“你有没有在西都到这儿的高铁上当值？”
    女人喉头一咽，审视地望着对方。
    这一刻，双方心知肚明：她也是从那辆高铁上下来的。
    有这一重特殊关系在，双方潜意识里都松快许多。沈悦之首先表示友好：“不好意思啊，我们之前遇到点事儿，所以才对人有些防备。咱们既然是一起来这儿的，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亲，你把我们叫住，不会是想把我们抓起来吃掉吧？”
    乘务员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惊道：“有人会吃人？”
    沈悦之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
    她不觉得自己很会察言观色，但也觉得，这会儿对方脸上的惊愕与后怕做不了假。
    沈悦之沉默一下，道：“那，你知道了，我就不下车了，以防万一嘛。”她说的很自然，而那个乘务员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她。
    沈悦之友好地问：“亲，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啊，我尽量给你解答一下。”
    乘务员一顿，道：“你们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吗？”
    沈悦之遗憾地：“不知道……但我们有一些猜测，你们呢？”
    乘务员道：“那咱们可以交换一下彼此的猜测。”
    沈悦之微微一笑：“好啊。”
    到最后，沈悦之也如她所说的那样，一直坐在车上。
    谢青阳与薛静怡也始终没有露面，只是两人会小声和沈悦之说话，还一起在后面讨论乘务员话中的信息。
    薛静怡：“毕竟是大人啊，感觉她们比咱们有生活经验多了。”
    沈悦之和谢青阳很赞同这句话。
    薛静怡：“咱们一开始就和没头苍蝇一样……”
    沈悦之＆谢青阳：“并不是，谢谢。”
    薛静怡：“……”知道你们是旧情人了，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乘务员说，那天在列车上，她也听说有一个乘客突发疾病，被送到餐车。但她还没来得及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就在一辆车厢里被一个女生拦住，对方和她纠结了半天车上没信号的问题。
    沈悦之身后，薛静怡和谢青阳对视一眼，懂了。
    薛静怡戳戳谢青阳：“还挺有缘的。”
    谢青阳不置可否。
    乘务员继续道，好不容易等那个女生走了，紧接着后面就传来一阵尖叫。当时的情况太乱，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楚。可那时候车上还有那么多人，却一转眼，都成了丧尸……她们被挤到最后一节车里，还好那里原本没什么人，总算有一个喘息之地。前面的人抓紧用行李挡住丧尸，可很多人又被咬了抓了，不久之后就被转化成那种怪物。
    说起当时的场景，乘务员面上犹有惧色。
    最可怕的就是停车的时候，外面也有丧尸想要上来。车门开着，她想要联系车长，想知道驾驶室里的情况，却什么都做不到……一车那么多人，最后在江城下来的，只有十几个。大家一起相互扶持，有一个乘客说起这里的度假山庄，别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更不愿意彼此分开，于是一起来到这里。路上自然也经历了一番波折，但她并没有再细说。
    提及来到度假山庄以后的生活，那个乘务员面上的神情就轻松了很多。她们运气还算不错，当时这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些服务生和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在，而且很多都在房间里休息。她们解决掉十几个，也就安全地住了下来。后来觉得不放心，担心又有丧尸从外面闯入，于是修了围墙……那都是刚来那几天的事情。
    等围墙修好，大家彻底安下心。正好像那个推荐她们来这里的年轻人介绍的，山庄里有大量囤粮，还有很多种着蔬菜的土地，根本不用担心食物问题。而且山庄里还有一汪水池，平常洗洗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沈悦之她们几个听得有点羡慕。
    她言简意赅地说了遍自己一行人的经历，听得眼前那个乘务员姐姐和年轻男子都面色变化数次。沈悦之又道：“总之，我们现在已经得出结论，这个丧尸有视觉和听觉，并不会被涂上一身丧尸肉的正常人迷惑。”
    这是很有价值的信息，乘务员感激地点点头，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5

    反倒是那个年轻男子很难以置信：“什么？你们居然试了那种事……”简直变态啊。
    沈悦之看看他，亲切地：“同学，你没看过美剧吗？不知道美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吗？”
    年轻男子：“你叫我什么？同学？”
    沈悦之：“……”哦咯，好像暴露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关于这个世界怎么这样，我们现在只能确定，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先把大多数人感染，让政府国家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空间。之后一小批人也被‘零号病人’弄死了……没错就是死了，那群丧尸心脏都烂完了。”
    乘务员＆年轻男子：“……哦。”并不想知道这群人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沈悦之继续道：“我们生物学得不好，不知道这到底是病毒还是寄生物，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乘务员苦笑了下：“我们想的还没有你们想得多呢……但是，有个东西，你们等等，我去拿。”
    她原本也没打算坦诚相待到这种地步，但既然眼前那个女生说了这么多，乘务员想，这世道，大家也不容易。
    她回到度假山庄内，和守在里面的人商量了几句：“没问题，不是坏人，但她们之前遇到过坏人，不太相信咱们……”
    之后，她拿了一个本子，走了出来，还附带一堆照片。
    沈悦之拿着照片看了看，是拍立得拍的，里面的人也是很下血本。
    照片和本子上的内容对应，两个一起拿出来，只是乘务员她们表示自己没有藏私的方式。
    说到这里，沈悦之也彻底放下心。但既然青阳和静怡没有出头的意思，她就还是自己一个人处理完剩下的问题。最后，三人载着一车东西，几十张照片，回到之前的农家乐。
    车开进院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三个人坐在已经住了很久的屋子里，点起蜡烛，看那堆照片。
    发电机就摆在院子内的角落中，但既然有替代品，那就还是不要太浪费油。
    三人各自拿着面包，一边啃，一边读。拍立得照出来的字迹有一些糊，可努力看一会儿，还是能辨认清，就是看得不太舒服。不过一会儿，三个人都觉得眼睛疼。
    但她们还是觉得心惊，不由地继续往下读。
    乘务员把这个本子给她们的时候，说这是她们在路途中的一辆车上看到的。原本只是一个小孩子捡起来随意翻了翻，没想到翻出这种东西。
    当时，薛静怡就感慨：“看看，人家这简直是主角光环，咱们呢，咱们也太苦逼了吧。”
    沈悦之：“咱们是和主角交好的配角光环。”
    谢青阳：“等等，快看。”
    那个本子，其实是一本日记。记录的人也是个学生，应该是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级，从言辞间判断，是一个男生。
    他说，丧尸爆发那天，他逃课在宿舍里睡觉，一觉睡醒，整个世界都变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舍友们却还都没有回来。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开灯开门，下一秒就惊恐地关上门，之后再也不敢开灯。
    那个学生不是个经常写日记的人，他在开头就说，要被宿舍里的黑暗逼疯了，这样下去，要么他自己跳楼，要么在宿舍里饿死。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中间的过程没有详细记录，总之，结果是他逃出来了。
    这一段内容只有几页字，但三人都能从其中看出惊心动魄。
    逃出来的学生侥幸刚刚考完驾照，也是弄了辆车，一路开出学校。他担惊受怕，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心理压力。在学校的时候，他面对成群结队的丧尸。这也就算了，他还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同学……
    他在日记本最开始的一页，画了很多“正”字。
    沈悦之一个个数过去：“有四十四个。”
    薛静怡打了个寒颤，“这个数字……”
    沈悦之：“这是什么意思？二百二个什么？”
    这个世界，丧尸爆发，是在三月初。
    她们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对方是在记录天数的可能性，毕竟后面的内容上都写着日期。这么一来，答案呼之欲出。
    谢青阳淡淡道：“他在记录他杀死的丧尸的数量。”
    薛静怡又打了个寒颤。
    沈悦之感慨：“居然这么多吗……”她自己算是能打的，但一直没被逼到那个份儿上，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就有限。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被她弄死的丧尸，大约只有不到二十个。
    几个人聊了几句，又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那个学生写道，他终于逃出了学校，还好本科生在新校区，是郊外，没什么人。他停车睡在路边，想想前几天被困在宿舍里的场景，觉得恍若隔世。
    结果第二天的日记里就写了一堆脏话，说他早上醒来差点吓死，不不不，是差点真的死了！车周围围满了丧尸，一睁眼眼前就是一堆烂脸，还好他心脏没问题……照旧还是没有详细写逃生的过程，但其中惊险，还是值得深思。
    这时候，是丧尸爆发两星期之后。
    第三个星期，日记的主人遇到一个老熟人。说是熟，其实只是之前见过几面的程度。但在这样的世道里，能遇到一个见过的人，已经是万幸了。
    日记主人用一页咆哮体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下面跟着一个清隽的字体，说从今以后，他也要开始记录……那以后，日记本变成了两个人共用的。
    新来的人杀的丧尸数量记在最后，沈悦之特地翻过去看了看，不算多。
    两人搜集着物资，杀着丧尸，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
    同样是不知不觉间，剩下的拍立得照片，只剩下一页。
    这一页，最开头写着日期，是那个清隽些的字体。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5月11日
    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现在坐在车里，心里很乱，几乎拿不住笔——我要把我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我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快要没有时间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6

    这只是种预感，但事到如今，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以后有人可以看见这个车子，对，我会把车门打开，钥匙插在插口，希望有人能看到——
    这篇日记的内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不算明亮的烛光下，三个女生看看彼此，一起意识到这最后一篇内容的重要性。
    沈悦之又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明亮了些。她们几乎是在相互打气，一起小声说：“没事，咱们就看看，如果有用再参考。”
    她们继续看了下去。
    那张照片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一长段话，后面的内容是：
    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今天一早，我们醒来，路边没什么丧尸。这才是常态，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做到被丧尸围成那样的。
    他又数了一遍之前杀的丧尸数量，给我说，他已经杀了216个。真是无聊，怎么会有人记着这种事。不对，我也记了。
    我现在开始觉得，这个数量说不定很重要。但没有关系——
    离开的路或许不止一条！
    对，那个傻瓜，世界末日了还整天笑呵呵的。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不同的人可以选择不同的方法。他杀了220个丧尸，是因为这个吗？我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他离开了。
    再重复一遍。我看着他杀了四个丧尸，然后，他就消失在那里。
    我现在坐在我们的车上，在最开始的那一页，给最后一个正字补上四画。
    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面对什么，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是的，现在我可以肯定，我也要离
    ——最后一张照片上的内容到这里结束。
    沈悦之抬头，看着烛光下的谢青阳。对方抿着唇，一样沉默地看着她。
    沈悦之心中忽然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预感，她不由开口：“青阳——”
    薛静怡跟着看了过去，也叫道：“青阳？”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泥萌都想不到的展开！XDDD
    有个小可爱说，现在的文案有点……直男。
    真的直男吗（大哭.jpg），那大家觉得之前的文案怎么样？就是下面这个↓↓↓
    ========
    “一直觉得你性格冷漠，直到那天，听到你压抑的哭声。”
    “你的楚楚可怜，让我怦然心动。”
    ——沈悦之
    ========
    虽然渣作者知道这两天没啥评论……但是这次请让我看到泥萌的双手！因为这个问题的话，渣作者还是有（fei）点（chang）在乎的。
    日常忘记申榜，申了也不一定有榜，这篇文一直没什么曝光，很想让更多人看到QAQ，文案毕竟是脸面嘛（揉脸）。
    ========
    最后就，谢谢下面这些小可爱的地雷嘿=3=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1 08:35:46
    再睡一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1 09:56:08
    1954623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1 13:31:11
    1954623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1 16:04:47
    冯薪朵的钢琴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1 19:53:17
    ☆、Extra 408
    在昏暗的烛光下, 对面两人的视线中, 谢青阳轻声道：“我明白了……但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沈悦之呼吸停滞了一瞬, “什么？你明白什么了？”
    谢青阳张了张口, 又摇头：“我不能说——”她想了想，“你们玩过那种游戏吧, 答题游戏，比如你画我猜, 现在差不多就是那种情况。”
    沈悦之与薛静怡皆是沉默。
    谢青阳沉思片刻, 将手边的照片归拢：“但我应该可以说点别的。为什么那些丧尸那么奇怪呢？因为它们出现就是为了感染还活着的人的, 有这个前提在，它们的一切表现就可以解释得过去……好了, 睡吧, 明天咱们再上去一次，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那个乘务员姐姐。
    沈悦之望着她, 欲言又止。
    她在想青阳刚刚的话。
    答题游戏？你画我猜？哦，沈悦之有点懂了。
    这种游戏里, 猜出正确答案的玩家, 会在公共聊天频道中被消音。在这个玩家的角度, 他能看到自己发出的内容。但在别的玩家看来，只能看到一堆马赛克。
    想到这里，沈悦之悚然。她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青阳到底明白了什么？
    另一边，薛静怡的心理活动和沈悦之差不多。
    她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7

    一整晚，三人几乎都没有闭眼。第二天晨起醒来，相互看看，几人都是面色苍白的样子。
    谢青阳看着沈悦之与薛静怡，反而说：“要不然这样，咱们晚一段时间去问也可以。”
    沈悦之与薛静怡一起露出疑惑的表情。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走到桌边，又拿起最后一张拍立得照片。她念了一遍最后几个字：“这个人强调了一个数字，220，可为什么是这个数字？”谢青阳侧着头，“沈悦之，你还记得你这段时间杀了多少丧尸吗？”
    沈悦之掰着手指数了数：“……没几个。”
    谢青阳：“好吧，那咱们来猜一猜。这个人是大学生，年龄应该在17到22之间，再怎么浮动都是这个范围。他在末日里待了两个多月……”她心算了下，“对，今年不是闰年，所以正好70天，十个礼拜。”
    沈悦之：“等等，你是说这个数字还是没谱的？”
    谢青阳：“我不知道——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去杀丧尸吧。”
    沈悦之眨巴两下眼睛。
    薛静怡：“青阳，那个第二个人说‘离开的路不止一条’，你已经找到第二条路了？”
    谢青阳顿了顿，微微颔首。
    杀丧尸这种事，对沈悦之来说，其实没什么难度。
    马路上的丧尸太多了，一个个被堵在车里，打开车门一捅一个准。连薛静怡，慢慢也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就一下毙命。
    她们在马路上度过了一天，谢青阳一直坐在车里看。她手上还是几张照片，其中一张记录了第二个人杀丧尸的数量，比前一个人少许多，只有几十个。
    她心里的认知越来越清晰，但往深处想时，总觉得忧虑。
    就这样，接下来的第二、第三天，她们也是在马路上度过的。
    薛静怡见谢青阳始终没有动作，不由担忧：“青阳，你真的没问题吗？”
    谢青阳看过去，背着光，琥珀色的眼睛显得有些黑沉沉的。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精神，像是整个世界观都被打碎了的样子。
    沈悦之听着薛静怡的话，人还站在一边，耳朵却竖起，跟着一起关心前女票的情况。
    谢青阳坐在车内，身子侧着，“没问题。不过以防万一，沈悦之，你先教我们开车吧。不是之前那种随随便便的，要认真教。”
    她平静地、轻飘飘地说：“你们看，这个‘第二个人’一共杀了56个丧尸，他和原本日记的主人是高中学弟学长的关系，因为活动原因见过面，那他们的年龄差不会超过3岁。我原本觉得日记主人杀的丧尸数量是年龄和在末日中生存的时间决定的，毕竟这个数字实在一点特色也没有……但如果不是呢？你们想想，咱们在这里，那这个世界的咱们现在还在不在？这个‘第二个人’是偶然出现在日记主人身边的，如果……他和咱们是一样的情况呢？”
    沈悦之与薛静怡一起瞳孔猛缩，毛骨悚然。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其实就算真的这样，也没什么影响。他明确地说了，有两种以上方法可以‘离开’。嗯，你们加油吧。”
    沈悦之与薛静怡看着谢青阳，心中都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在前几天的夜里，看完日记之后，谢青阳身上就发生了什么变化。两人都说不准这种变化是什么，但谢青阳说的话，她们都会尽量照做。
    沈悦之心里有些不好受，于是愈发卖力的杀着丧尸。她心里记着自己杀的丧尸的数量，加上前段时间的，很快就超过一百。薛静怡比她慢很多，但她会刻意去等，一直没让两人手下的丧尸数有太大差距。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就这样单调地过着。除了杀丧尸，沈悦之教学车的进度也被加紧。
    终于，当她与薛静怡所杀丧尸数量都超过一百五十时，她们停下了步子。沈悦之心中已有猜测，她们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会去何方，是回到之前那列高铁上，还是前往下一个“盒子”？可无论如何，沈悦之想，她绝对不能把青阳留在这个世界上。
    她知道，青阳心中的想法在日渐完善。她和薛静怡还可以延缓杀丧尸的速度，可青阳不能——与其如此，不如干脆地把事情解决掉吧。
    没准，她们还真能回去呢。
    八月中旬，在一个与平常一般无二的早晨，沈悦之啃完面包，拆了包酸奶，边吸边说：“青阳，咱们上山吧。”
    谢青阳望过来，琥珀色的眼里似有湖水荡漾。
    沈悦之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两个小酒窝带出许多活泼的意味，将院中的低气压驱散不少。她轻快地、笑嘻嘻地说：“如果咱们都回去了，青阳，你愿意再和我试一次吗？”
    两年前，谢青阳问她：“如果我说，咱们可以试一试，但要是……你可以接受吗？”
    而这一回，沈悦之用一样的话问谢青阳，愿不愿意和她再“试一次”。
    薛静怡坐在一边，日常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对旧情人。她心里想：“哇，悦哥还真够义气，居然愿意和我……感觉我简直是小三插足啊，哎，辛酸。”
    她看见了沈悦之眼中的诚挚神色，也看见谢青阳微微颤动的睫毛。那两个人注视着对方，好像是世界上只剩下对方。
    然后，薛静怡听到谢青阳说：“好啊。”
    那一刻，薛静怡的内心是：“哦咯，她们是不是立了个超大的的flag。”
    小薛同学的担忧并没有传递给沈悦之。事实上，沈某人高兴地差点当场翻两个凌空跟斗。
    她摸出车钥匙，站起身，温柔地、欣喜地看着谢青阳，说：“走吧。”
    谢青阳默默拿起桌上吃了一半的面包，还记得问薛静怡一句：“静怡，现在走可以吗？”
    薛静怡：“……”我能说什么！当然可以了！
    她们怀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心情，开车上山。
    这一回，三人都没在车上说什么话。薛静怡受不了车里的气氛，强忍着恐惧，一直偏头看着车窗。
    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像是脱敏疗法，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可以经常试试。
    她们在度假山庄前方停下车，后知后觉：“对哦，怎么叫她们出来？”
    谢青阳道：“她们之前是主动出来的，应该是能观察到咱们吧。嗯，你把车窗打开，”这句话是对沈悦之说的，“她们看到你，应该就出来了。”
    沈悦之依言打开车窗。
    度假山庄里，原本在打瞌睡的小年轻偶然间瞄了一眼望远镜：“……这车？！王姐！王姐！”
    谢青阳没有猜错。
    果然，不过数分钟，之前那个乘务员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乘务员望着她们的车子，有些疑惑的样子，还是维持之前与车的距离，问：“怎么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8

    谢青阳把自己面前的车窗也拉开，与那个之前与她在高铁上就讲了半天话的乘务员对视。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不过这不重要。
    此时此刻，谢青阳问：“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乘务员看到她，心里放心了点。之前总担心车后面是不是两个港片里那种彪形大汉，现在一看，就是另一个小女孩嘛。
    虽然面熟了点，但也正常，都是之前车上的人，说不准就在哪里见过呢。
    乘务员没有多想，就点点头：“你问。”
    谢青阳道：“你们有查那个最先发病的人的车票吗？”
    乘务员一怔。
    车与人离的不算近，但沈悦之依然可以完整地看到那个乘务员面上的表情。对方先是惊讶，接着像是陷入沉思，最后恍然大悟——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丝难言的惊恐。
    她微微张着嘴，像是想要说什么。
    但接下来，没等她开口，她就消失在沈悦之等人的视野里。
    她们第一次明确地看到“消失”是一种怎样的画面。明明上一秒，那人还站在那里。可像是眨了一下眼睛，风吹过一瞬，那人就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沈悦之听到身后的谢青阳轻轻说了句：“果然是这样。”
    她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薛静怡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尖叫。
    沈悦之僵硬地回身。
    在她后面的座位上，已经没有谢青阳的身影。
    度假山庄里，有人冲了出来，站在刚刚乘务员消失的地方，看着沈悦之的车子，怒视她们，道：“你们对王姐做什么了！”
    沈悦之摇摇头，心想：“好吧，这下我也知道‘离开’的条件了。”
    其实很简单，那本日记里已经写得清清楚楚。
    有两件事，只要做到了，就可以让她们从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中脱出。但沈悦之心中仍有许多疑惑，她大约的确不适用于青阳的法子。那就没办法了，只好走上杀丧尸的老路。
    薛静怡从车窗内露脸，与沈悦之一起，大概解释了之前的事。
    山庄里的人都看过那本日记，加上刚刚眼睁睁看到王露霞“消失”，这会儿，把沈悦之的话信了八分。
    沈悦之心里惦记着谢青阳，到底还是担心。她捏着方向盘，对薛静怡道：“静怡，咱们直接去弄丧尸吧？”
    薛静怡有点恍恍惚惚，坐在座位上，轻轻点头。
    她们疲劳地、麻木地杀着丧尸。
    这是她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九周，沈悦之19岁，薛静怡18岁。她们在沈悦之杀到181个丧尸的时候，停下来一次。
    沈悦之没有消失。
    两人迟疑一下，又继续杀了下去。
    面包车上装了许多食物，她们已经不打算再回之前的农家乐。但临走前，沈悦之把照片一张一张摆在桌子上，按照前后顺序。除此之外，还留下了写着谢青阳那些猜测的本子。
    她另扯了一张纸，在上面写：我们是乘坐6月19号，早上十点那班从西都开到江城的高铁来到这个世界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这些，但希望能给后来者提供一些帮助。如果你体力充沛，请尝试去尽量多杀丧尸，具体数量我们也在摸索，并不能给出很多建议。如果你自认聪明，也可以试试从这些文字中找线索。我们有一位同伴自始至终都没杀过丧尸，但还是“离开”了。
    想了想，沈悦之又补充：在这个世界，我们并没有遇到多少活着的人。事实上，我们很怀疑人们是否能在这里生存。当世界成了一个孤岛，只有我们在时，速食食品最终会吃完，落下的雨水里或许带着致命的病毒，对了，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或许核装置没来得及关闭就再没人守护。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但我仍建议可能会看到这些纸条的你，请努力离开。
    做完这些，她和薛静怡上了车。
    不久之后，薛静怡就在沈悦之眼前“消失”了。
    这一回，沈悦之心平气和。
    她还是会想起那天在加油站遇到的人，但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沈悦之都不打算去细想。正如她在纸条上所写的，沈悦之发自内心地怀疑，这个世界是否适合人们长久生存下去。
    她计算了薛静怡杀死的丧尸数量，不多不少，180个。
    那么接下来，她只用在杀两三个丧尸，一切就都能结束——或许也会带给她一个新的开始。
    她在面包车上入睡，又在面包车上醒来。
    晨光在遥远的天际显露微茫，沈悦之伸了个懒腰，开车向前。她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打开车门，用手上的金属管捅进驾驶座上的丧尸喉咙。
    在她身后，一只浑身腐烂的麻雀立在天线上，静静看着这一切。
    沈悦之闭上眼睛，再睁开，身边的场景已经成了一片空茫。
    沈悦之：“……”我怕不是瞎了吧？！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刚刚那一刻的自己是挺瞎的，眼前明明是一片白云。
    沈悦之：“卧槽这个发展要不要这么玄幻啊！”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没睡醒。
    就这样，她在一片云雾中站了五分钟。
    五分钟里，那片云雾渐渐散开，露出一个繁华的都市。
    沈悦之的神色一点点严肃下来，她很容易就发现，这个“都市”——非常不对劲。里面行走的人还是普通样貌，可身上的衣着却不似寻常。沈悦之在其中看到了中世纪风格的铠甲，还有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科技风服饰。穿着这两样衣服的人走在一起，丝毫不觉得对方奇怪。
    这就是“离开”之后会看到的景象吗？青阳是不是也在这里？
    沈悦之胡乱想着，往前迈了一步。
    而她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
    沈悦之蓦然回头！
    她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穿着一身繁复到无以言表的裙子，站在她身后。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499

    那少女见沈悦之回头，笑嘻嘻道：“欢迎来到黎明游戏。T6342，你好，我是伊莉儿，你的引导员。”
    沈悦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伊莉儿侧着头，露出一个更可爱的笑脸，口中说：“我看了你在新手副本里的表现，最后一段很优秀，但之前拖沓的时间太久，让你的评分有点低……嗯，你也得再进一个测试副本才行。”
    沈悦之给自己洗脑：“我在做梦，睡醒就行。”
    果然，下一刻，她就从梦中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翻个身，还能看到墙上自己贴上去的单词。沈悦之起先还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可很快，她撑着身子坐起，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切。
    这里是嘉明。
    是她高三那一年，谢青阳刚刚转来的嘉明！
    沈悦之浑浑噩噩，跟着舍友去教室上课。她的同桌是郑萌，而谢青阳——她又一次看到了高三时的谢青阳。
    少女穿着一身校服，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靓丽，抱着一叠书，走进教室里。
    她与沈悦之对视，先是微微怔了怔，随后朝她点了点头。
    沈悦之拼命回忆，这是什么时候？她和郑萌同桌……高三那一年，她唯一没和谢青阳同桌的时候，就是谢青阳看出她的心意，提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那个月。
    沈悦之的心脏开始砰砰跳动。
    她还是会想起之前的事。
    她与谢青阳交往一年，最后没考出谢青阳满意的成绩，两人在高三之后的暑假分手。她伤心难过，后悔不已，没有去录上的学校，而是再一次进入嘉明。
    她和段龙一个班，开始复读生活。手机上有很多谢青阳的照片，可她不敢去看，怕勾动从前那些回忆。
    老妈总是对她很担心，常常欲言又止地看她。沈悦之当做自己没注意到，拼命努力，终于在高四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填首都的学校。可是青阳……青阳希望再看到她吗？
    沈悦之不知道。
    她上了大学，来到西都，在这座千年古城度过大学第一年的生活。
    暑假来临，她踏上回家的高铁，在车上再次遇见谢青阳。突然出现丧尸的高铁，惊慌失措的人们，狭小的洗手间，地下停车场中抢来的车子……一路惊心动魄，可在其中，也有她和青阳一起坐在星空下，一同回忆过往的美好时刻。
    谢青阳戳了戳她：“沈悦之，沈悦之？”
    沈某人回神，看着身侧的少女。
    她和谢青阳还是同桌，她现在是高三的学生。她面前摊了一本单词书，哦，又到了每天女票抽背单词的时候了。
    大学一年，沈悦之把高三的很多知识点都忘了七七八八，好在她的专业有高数课，整体学风又很好，至少数学和英语两门没拉下。
    一次月考完，谢青阳看着她的成绩单：“……你是不是这段时间根本没看文综啊？”
    沈悦之看着卷面上惨烈的情况，举天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背书哒宝贝。”
    她的数学和英语成绩很有说服力，谢青阳大约是信了，神色柔和一点，朝她微微笑了下。
    沈悦之心头一热，凑上去，把女票的手捏在自己手里：“青阳，让我亲一下，就亲一下。”
    谢青阳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被她亲的眼睛水润一片。
    她重新度过了高三一年。
    这一回，沈悦之没有虚度光阴，甚至做到许多谢青阳并没有要求的事。她知道了失去的难熬，也就更加珍惜眼下。虽然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下的一切那么真实。
    只要青阳在她身边，一切就都好说。
    她经历了第三次高考，考出一个比复读那年更好的成绩。
    她再次报考志愿，报的是首都的学校。
    她终于可以顺利地和青阳在一起。
    沈悦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她渐渐从梦中醒来，又看到那个穿着繁复衣裙、金发碧眼的少女。对方望着她，像是在估量着什么，口中说：“哎呀，看不出来，你心理真的很健康啊。”
    沈悦之：“……”我是谁？我在哪儿？
    少女像是看出了她的混乱，很体贴地说：“你是沈悦之，编号T6342，你刚刚经历了测试副本，改写了你最遗憾的那件事。”
    沈悦之喉间一咽：“你是谁？”
    少女微微一笑，好脾气地说：“我是伊莉儿，你的引导员。这里是黎明游戏——一个能让你获取一切的地方。”
    沈悦之心中混乱，一言不发。
    伊莉儿也不生气，而是悠哉地讲话：“对啦，我的记性比较好，前段时间，那个你最遗憾的对象，也在我这里过了一个测试副本。”
    沈悦之愕然：“你说青阳？！”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最遗憾的事是……”
    伊莉儿轻飘飘道：“我第一次见到她那种情况呢。她居然回到了她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然后在她妈妈的子宫里，用脐带把自己缠死了。”
    沈悦之全身发凉。
    而她身前，那个少女笑嘻嘻地，说：“锵！那么到了选择的时刻啦，亲爱的T6342，你在你的世界中并没有死亡，所以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想要留在这里，获取力量，获取新生吗？”
    “还是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忘记一切，重新站在那列高铁上？”
    一刻钟后，白雾消散。
    伊莉儿从中走出，苦恼地叹气：“难得来个心理这么健康的新人，居然也二话不说就回去了——等等！小乔姐？”
    她面前不远处，一个女人转过身，明艳的面孔上露出一个笑容：“伊莉？”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0

    伊莉儿想了想：“啊，小乔姐，你是要去做‘那个’任务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对啊，咱们队只剩下我和队长没有做了。”
    伊莉儿露出一个“好像是这样”的表情，笑嘻嘻道：“那加油啦！小乔姐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女人又笑了下：“嗯，承你吉言啦。”
    与此同时，在高铁上，沈悦之睁开了眼。
    她打了个哈欠，伸展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体，心想：“我到底是做了个多长的梦啊……”掏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到下车的时间。
    旁边的薛静怡正在玩手机，见到沈悦之的动静，笑道：“悦哥哥终于醒啦。”假装自己不是前两分钟才醒的。
    而在她们四周，人们坐在位子上，各自玩手机。一切都和以往毫无两样，但沈悦之总觉得，眼下这一幕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她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果然是睡太久。不过刚刚她有做梦吗？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沈悦之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绕过自己。她又拿出手机，随意地刷着微博。再想到从前，她不由心塞，总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再没机会见到前女票。
    结果不过十数分钟，沈悦之的想法就被打破。
    列车上的广播说，快要到江城了。
    沈悦之站起来收拾行李，一侧身，刚好与谢青阳对视。
    谢青阳穿着一身裙子，手臂白皙纤长，刚刚拿下行李架上的东西。她看到沈悦之，显然是怔住，站在原地。
    沈悦之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沈悦之已经叫出声：“青阳！”
    ……接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她俩并着肩，走在通往地铁的路上。薛静怡说她家里有人来接，直接去了停车场，临走前还摸着胳膊说：“怎么想着停车场就觉得凉嗖嗖的。”
    沈悦之低着眉，用余光看身侧的女孩子。
    她比谢青阳大两个多月，可这会儿，青阳上大二，她才上大一。
    两年不见，身侧的女孩儿比从前精致许多。她穿着合身的裙子，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沈悦之一见她，就觉得心动。
    两人一起上了地铁，一路上，仅仅干巴巴地说了两句话。
    终于，在谢青阳即将下车的时候，沈悦之鼓起勇气：“青阳，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谢青阳抬头看她，一缕碎发从耳边飘过。
    沈悦之瞬时心动。
    在过去，她无数次，从这个角度吻她。
    她们一起去了一家饭店，点好菜之后，依然是不咸不淡地聊天。
    沈悦之心中十分矛盾。她很想再多说一点，可又怕青阳觉得不喜欢。她看着谢青阳的手，那只手捏着杯柄，手指细长又好看，只是力道显然有些大，指节都发白了。
    沈悦之忍不住想，“青阳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吗？我这么让她不舒服吗？”
    她心中难过，口中说：“青阳，我现在在西都上学啦，就是西都大。”当然不必上京大江大，但也算是一流名校。
    她身前，谢青阳微微点头。
    沈悦之又道：“青阳，我一直很后悔。”
    谢青阳静静看着她。
    沈悦之不知不觉，就讲了很多话。讲她过去不懂事，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讲她现在的大学生活，说她很想联系她，可是一直鼓不起勇气。说到最后，沈悦之鬼使神差地问：“那，青阳，你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啊。”
    她看着谢青阳眼睛一眨，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
    沈悦之登时慌乱。
    她越过桌面，抱住谢青阳。
    谢青阳连哭起来都那么镇定，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眼圈发红，眼泪一个劲儿往外冒，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哭。
    沈悦之心中更乱，匆忙结账，在旁边的酒店里开了个房间。总不能让青阳就在饭店里哭啊，换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许青阳的心情会好意一些——她胡乱想着，关上房门，转过身，却一下子被一个柔软的身体顶在门上。
    谢青阳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她。
    沈悦之一顿，心口一片火热。她努力劝自己，说青阳愿意和你一起吃饭，说明她相信你，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做那么禽兽的事情。想到一半，谢青阳亲了上来，柔软的唇落在沈悦之唇上。
    沈某人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
    她听到青阳在哭，那声音细细软软的，比起哭，更像是小猫在叫，一边掉眼泪一边叫她的名字，说为什么不去找她。沈悦之心疼到极点，吻去谢青阳眼梢的泪水。
    她等谢青阳睡着，自己守在床边，越想越觉得奇怪。青阳的情绪波动太大了，怎么会这样？
    沈某人苦思冥想，难道就是因为她问了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在之后她看到谢青阳包里那些药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谢青阳手里抱着一杯热水，靠在床头：“我最后悔的事？为什么我妈要把我生下来呢，如果她没有生我，现在她也可以过得更轻松一些吧。”
    沈悦之抱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青阳说：“我不能选择我的出生，但之后每一件事，只要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就一定不会后悔。”
    沈悦之摸摸她的头发。
    谢青阳说：“我知道我有问题，但我不知道问题这么严重——沈悦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在车上看到你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药了。哦，布洛芬是例外，来例假的时候吃的。”
    沈悦之一顿，问：“可高三的时候，你不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女票根本从来没有过生理痛。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1

    谢青阳平静地说：“高三的时候，你给我煮红糖圆子，给我带暖宝，给我接热水放在桌子上，给我暖手，给我……”
    沈悦之听得心痛，紧紧拥住谢青阳，低声说：“对不起，青阳，如果我早知道——”
    谢青阳淡淡道：“早知道什么？我自己那时候都不知道。”
    直到上了大学，午夜梦回，她想起沈悦之，想起从前，越来越不好过。
    她活了快二十年，一直都是人群中最普通的一个。只有沈悦之那样不顾一切地爱她，可她却亲手推开了沈悦之。
    谢青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不会后悔，绝对不会。
    往事不可追，还要向前走。
    可她就是难过，无法抑制地难过。
    尤其是看着身边人说说笑笑，而她面上再如何，心底都是一片冰海的时候。
    好像世上所有人都在对她说：“没有人需要你，没有一个人需要你。”
    大学第二个学期，谢青阳开始看心理医生。
    看了一年，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住了。却没想到，只是见了沈悦之一面，被沈悦之问了一句话，她就情绪崩溃。
    在酒店的床上，沈悦之静静抱着谢青阳，心中涌过太多情绪。最后一切落定，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听见自己问谢青阳：“青阳，你愿意再和我试一次吗？”
    而青阳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沈悦之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回忆里的声音。
    哦，青阳答应她了。
    谢青阳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就将杯子放在一边。
    她换了个姿势，坐在沈悦之身上，看着对方，眼里有许多情绪。
    沈悦之似有所感，下意识地开口，问：“青阳……”
    谢青阳望着她，一言不发，眼里却像是有些期待。
    沈悦之伸手扣在前·女票脑后，心中一片柔软。
    这一切或许进展的太快了，可是没有关系。她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弥补从前。
    沈悦之问：“青阳，宝贝，咱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在她身上，谢青阳微微笑了下。那一抹笑容冲散了她面上的忧愁，像是在初春绽放的一支梨花。
    她说：“好啊。”
    番外四，完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评论……渣作者又开始解释设定了。
    ①离开的方法是什么？
    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杀丧尸，第二种是get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杀丧尸的数量是年龄x10，但有一个潜在条件她们没有触发，即40岁以上的人所需杀的丧尸数量会减少，大概是一个抛物线……不过这不重要啦。
    青妹是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她本来就相信“盒子”之上另有存在，从一开始思路就和悦之和薛静怡不一样，所以在丧尸的表现越来越不科学的时候，她越来越觉得，这些都是“设定”而已。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问乘务员的问题——你们查票了吗？乘务员的反应很惊恐，是的没戳她想起来了，那个人说不定根本不是车上的乘客。
    所以这就是个“副本”世界，列车载着乘客进入“副本”，11点钟“零号病人”出现，触发感染条件。
    ②加油站那群人以及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这个没直接写，但是从腐烂的麻雀可以看出，这个世界会越来越糟糕的。副本嘛，玩家刷完了，就该重置数据了。
    加油站那群人在里面待了太久，又一直在喝井水什么的，他们之中已经出现了感染者——不是病毒也不是寄生物，只是“副本设定”在一定距离里会被丧尸发现，咬伤抓伤出血会感染，摄入一定数量的食物饮水会被感染——所以bingo，他们抓人就是打算吃的，并没有青妹那么高尚的情操（喂）
    ③“黎明游戏”是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者参考“主神空间”，而这和丧尸世界，就是个新手副本。
    新手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拉入副本，有两种方式可以离开，评分低的人会进入测试副本，通过以后，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中没有死亡的人，会得到选择的机会。回到“现实世界”的人，会忘记“黎明游戏”有关的一切——非常友好的生存游戏设定，具体请参考作者预收文里的某一篇。
    ④“测试副本”的内容。
    会回到“玩家”最遗憾的时刻，这时候“玩家”会暂且相信这个副本的内容是真实的，从而做出选择——不过这就是个副本，本质上只是一场幻觉，出来以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⑤“黎明游戏”与“现实世界”的关系。
    没关系。可以理解成偶尔相交在一起的两个圆，但如果不是作者非常想写丧尸番外，又打算在番外里剖析一下青妹+想要尽快结束番外，这两个世界观不会有交集。
    以上，over……小可爱们应该没什么看不懂了吧（乖巧.jpg）
    ========
    谢谢冯薪朵的钢琴键 小可爱的地雷，还有点错技能树 大可爱的深！水！鱼！雷！
    好久没收到深水的作者下楼跑了三圈，来抒发自己内心的喜悦~~（此处采用也没那么夸张的夸张手法）
    明天开始更新下一个番外，不出意外的话是星际ABO。嗯大家可能会觉得这个丧尸番外还有很多情节可以展开，没错就是这样的，但是这是个番外嘛，不想写太长了，就这么结束啦（被揍qaq）
    原本说的剩下几个番外，战地那个，渣作者开了遍脑洞，然后觉得自己对医疗知识的了解还是太匮乏了，连青妹什么时间该拿出什么药都写不准……而且毕竟有点踩线吧，还是算啦。
    多年后重逢的话，感觉也就是这章最后一千字的酸爽程度……最重要的是，渣作者要开学了_(:з∠)_
    想要在2月内把这篇文彻底完结掉。
    之后不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是开新坑，总之就让《同桌》和大家说拜拜吧=v=
    那么就这样好啦，大家明天见~
    ========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2

    对了，虽然前面说过，但还是再说一下……等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这个番外的设定，是和渣作者另一篇（打算开但只写了文案的）文挂钩的，这章中间那一段可以看出来。
    总体来说，算是一个非常大众的梗了rz
    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专栏收藏一下嘿=v=
    ☆、Extra 501
    番外五：军校生
    星河历4273年, 联邦星域, 新莫斯。
    沈悦之操纵着自己的机甲, 藏在一块岩石后。
    她一边观察外界动向, 一边催促己方的观察员曲璐璐：“璐儿！找出红队了没？”
    曲璐璐的声音从通讯器飘出来，信号不太好, 连带的他的声音也有些失真：“……没，不过悦姐, 下一□□风雪还有二十分钟, 咱们是不是得躲一躲啊。”
    沈悦之皱了皱眉, 将面前的显示屏切到天气一项。暴风雪正在往这边袭来，而与她一方的队友已经被击落半数, 剩下一半正分布在半个场地中, 简直就是找着要被人各个击破。
    她想了想，咬牙：“还在A16区的都往我这边集合！我出去当诱饵，你们趁机包抄——”
    一句话还没说完, 沈悦之忽然听到一声炮响。
    她心下一沉，明白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但事已至此——红队的机甲已经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而己方队员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路——沈悦之心一横, 驾驶着她那台巴顿, 直接冲了出去。
    按理说，在陆地作战演习时抽到巴顿，是难得的好运气。可她们这次演习的场地是新莫斯，联邦有名的冰雪之星。巴顿以防护能力强、火力强悍闻名，与之一起的就是沉重的机身、不算灵活的动作。机甲之下就是雪原, 她随时有坠下的危险。
    此时此刻，沈悦之被三台机甲围在中间。她反倒一片平静，将炮台升起，直接轰了出去！
    千里之外，曲璐璐眼睁睁看着代表沈悦之机甲的蓝点在地图上不断闪烁。这是机甲受到严重伤害的标志，他下意识觉得，悦姐这下子怕是已经退出演习。
    己方减损过半，达到投降标准。
    曲璐璐正在犹豫，却听通讯器再次接通。沈悦之的声音从中传出：“暴风雪还有十二分钟，红方没有抽到99式改，他们在这段时间应该无法行动。”
    曲璐璐心中一动。
    沈悦之：“我刚刚干掉了他们三个人，他们有一台宋姬——这名字到底是谁起的——璐儿，段段，你们离我最近，来和我汇合。”宋姬是这次备选机甲中最适合潜伏的一台，有着值得称道的隐匿能力，在速度上也有可取之处。
    当然，火力就差远了。
    饶是如此，先前沈悦之被三台轻型机甲围攻，还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她瞥了眼已被淘汰、这会儿正乖乖窝在一边，等着教练来接的三个红方队员，正要再开口，忽然听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段龙：“悦姐！我被发现了——”
    沈悦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这次红队是不是有战术指挥的人？怎么这么猛？”
    曲璐璐：“昨天咱们不是窃听过一段通讯嘛，哎呀，本机甲er表示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悦之心烦意乱，又强压着心绪：“昨天那段话……算了。”她想了想，直接把巴顿上的身份卡抽出，趁暴风雪还没来，跳到地上，准备换机甲。
    根据演习规则，哪怕眼皮子底下就有三个红方队员，她还是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红方人员的线索。这规矩定的简直是耍流氓，听得沈悦之越发肯定，这回肯定有战术指挥的老流氓掺和进来。
    新莫斯上的一切天气状况都是指挥中心遥控操作，那三个被淘汰的红方队员身上的信号装备已被打开，并不担心被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冻到。
    沈悦之放心地跳上宋姬，将自己的身份卡插进去，继续和曲璐璐和段龙吐槽：“战术指挥一共才来了几个人，咱们之前对黄队的时候已经遇到过，这回不会还一样倒霉吧。”
    段龙那边传来一阵枪炮轰鸣，显然没工夫搭理沈悦之。
    沈悦之想想前几天里，她们是怎么被一步步逼成现在这样的，不由叹口气：“再说了，我记得上次黄队那家伙没这么……啊。”她们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被打的有点惨，但后来形势逆转，漂亮的拿下了演习第一回合，还被教练夸了几句。
    曲璐璐随口说：“没准这次咱遇到的是那谁呢。”
    沈悦之：“什么？”
    段龙抽空答：“什么？你说悦姐那个女神啊——”
    沈悦之面无表情，按掉了通讯。
    一天后，联邦第九军校第208届演习，第二轮小组对抗赛，第七组红蓝对抗，以红方胜利告终。
    直到这时，前一轮的对手才知道了彼此队伍的身份。按照惯例，在校方的安排下，刚刚打过一场的红蓝双方坐在一起，和谐友好地吃饭。
    沈悦之看着对面的女生，整个人都懵了。
    曲璐璐坐她旁边，面上冷静地吃饭，私下里和几个基友拉了个小群，花式爆笑：你们看到悦姐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马骁：悦姐：居然输给了女神，表现的机会没有了，累不爱QAQ。
    段龙：你们够了哈哈哈，不过战术指挥的人应该被要求一直待在后方吧？咱们下一轮要不直接抄他们老巢？
    王奕：算了吧，连着两轮遇到那群家伙已经够倒霉了，一共就八轮，咱们不至于那么衰。
    段龙：有道理……哎呀你们看悦姐！！！
    餐桌上的食物十分丰盛，校方的态度一如既往：不管是赢是输，只要能坚持到演习结束，大家都是好样的。
    眼下是和平年代，联邦刚与帝国签订了第五十二条友好合约。参与演习的又是一群刚入校三年、离毕业还有五年的小毛头，校方对他们实在没什么要求。
    在这样的情形中，刚刚结束的比赛里，红方队员可以运用各种战术，在比赛开始后就一步步动作，将蓝方彻底打散，完全是出乎校方意料。
    更出乎意料的是，被打散的蓝方队员居然没有气馁，而是各自为战，给红方造成大量损失。虽然最后惜败，但这样的表现，让校方一群老头子心情着实不错。尤其是那个机甲系的沈同学，红方战损的机甲有一半都是被她击毁的，哪怕最后输了，她在演习中的实操评分依然赫然占据第一宝座。
    这么看来，如果能把这次演习中红蓝双方表现最出挑的几个苗子编在一起，去参加不久后首都星的联赛，至少在三年级组，他们九校可以出一把风头。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3

    校方想的很好，完全没想到，被他们看好的沈同学，这会儿正陷在个人问题中，无法自拔。
    曲璐璐继续在小群里嘀嘀咕咕：刚刚那位是不是朝悦姐笑了下？你们说悦姐到底有戏没戏啊。
    马骁：悦姐：女神朝我笑了，腿软，腰软，我是谁，我在哪儿？
    段龙：哇你们也太胆大了，悦姐知道你们说这种话吗。
    曲璐璐：当然不知道，我特地屏蔽她了。
    王奕：那位长那样[花痴][花痴][花痴]，肯定是Omega没跑，悦姐有福了啊。
    剩下几个人一起跟着笑。
    笑完之后，曲璐璐心虚地删除了聊天记录，继续边吃饭，边暗搓搓观察旁边沈某人的情况。
    他们这种军校生，吃饭速度原本也在考核范围之内，平常吃饭用倒的、一分钟解决战斗都是常事。
    可校方安排上一轮的对手坐在一起，就是准备让学生们好好交流战术、加深感情，这一顿饭特地上了非常精细的菜品，不给筷子，只放刀叉。
    沈悦之吃的尤其慢。拿刀子细细切着小羊排，心里再怎么吐槽，面上还是尽量优雅。一边吃，一边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觉得简直能拿对方那张脸多下两碗饭。
    她在心里默默叫对方的名字：“谢青阳……青阳……”念了几遍，连耳根都开始发热。
    四千年前，人类跨出银河，开启星河时代。
    时至今日，联邦星域内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由古地球上的亚洲人发展而来。她们有着标志性的黑发黑眼，光从外观上看，都与金发碧眼的帝国居民有着显著区别。
    可这会儿，沈悦之忽然发觉，她面前的少女，瞳色似乎是很浅的琥珀色。她皮肤白皙似牛奶，嘴唇嫣红似花瓣……沈悦之耳根更红，旁边的曲璐璐拿胳膊肘碰了碰她，她转头去看。
    曲璐璐朝对桌的女孩子方向努努嘴，示意：“悦姐，好歹把联系方式要到吧？”
    沈悦之矜持地咳嗽了声。
    曲璐璐挤挤眼睛：“是Alpha就大胆上！”
    沈悦之：“……”这年头，第二性别算是种个人隐私，很少有人会公布出来。但她们几个人一向玩儿的好，也都知道彼此的第二性别是什么。而对于不那么熟悉的人，就只能靠猜。
    和曲璐璐她们几个一样，从第一次见到谢青阳开始，沈悦之就认定，女神肯定是Omega。
    那教科书般的娇小身材，柔软的皮肤，精致的容貌，种种相加，让沈悦之在入学当天就对女神一见钟情。后来辗转打听，知晓了对方的名字，却始终没有认识的机会。
    她在机甲系，传说中的苦力系，一年到头，能有360天都在封闭训练里。女神比她好一点，在战斗指挥系，又名老狐狸系。江湖传说，战斗指挥的人从一年级到八年级，内部昵称就是：狐狸崽儿、小狐狸、中狐狸、大狐狸……之前有地形勘探系的勇士以此为题材，画了一部漫画，在九校内网上流传。再后来，漫画突然消失，那位勇士也再没消息，似乎是被拉到学校宣传部“做贡献”了。
    餐桌上，沈悦之一顿饭时间，都在偷偷看女神。
    她心里又激动，又发愁。刚刚才被女神打趴下一回，这会儿去要联系方式，是不是显得太不矜持？再说了，最近几年，Omega协会到处活动，恨不得在舆论上把所有Alpha都渲染成自负的混蛋。虽然没多少人知道她是Alpha，但女神那么娇娇怯怯，万一再敏感一点，察觉到一丝信息素——这玩意儿差不多都能被抑制剂解决，但还是那句话，万一呢——她的暗恋岂不就凉了一半。
    沈悦之越吃越愁，完全不知道，自己耳根已经红的快要冒烟。
    谢青阳：“同学，你……”
    女神居然说话了？！
    沈悦之眨巴着眼睛，脑海里几乎要炸烟花，磕磕绊绊地回：“怎、怎么啦？”
    在她身侧，曲璐璐等人一起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曲璐璐又把之前的小群打开：悦姐简直是我见过最不Alpha的Alpha
    马骁：傻，白，甜
    马骁：[马骁撤回一条消息]
    曲璐璐：要不要这么怂。
    在曲某人斜对面，谢青阳望着沈悦之，头微微侧了侧，一缕发丝垂到颊边。
    她的声音很平淡，让沈悦之想起家乡三月里的风。犹带着一丝料峭之意，可那之后，就是暖风拂面，百花盛开。
    她说：“你是发烧了吗？”
    沈悦之：“……”
    她望着面前的女神。两人年纪相仿，但Alpha和Omega在外观上的区别实在太明显。她自己的皮肤是蜜色，这是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中沾染的阳光的色泽。沈悦之以此为傲，却又忍不住会想，不知道女神的皮肤嗅起来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她心脏一阵阵跳动，在谢青阳面前，说出了开场自我介绍以后的第一句话。
    “没、没有。”
    完了——沈悦之真情实感地想，她是别想在女神面前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沈悦之比刚才更愁。
    远一点的地方，已经有她们这边的队友和红方的人有说有笑、打成一片。就是她周围，璐儿都和红方那个妹子聊了半天。两人起先是吐槽这一回自己抽到的机甲，然后又说起这次场地的坑爹。沈悦之从中获取灵感，对面前的女神道：“对啦，我这回一开始用的是巴顿，根本不敢跃行，就怕直接在冰面上砸个坑。”
    谢青阳点了下头，手里捏了柄小勺子，正在细细地喝碗中的奶油汤。
    沈悦之看着女神花瓣似的唇含住银色的勺子，心头一片火热，觉得信息素有点收不住。
    她努力找话题，问：“你呢？”
    谢青阳淡淡道：“我不用机甲。”
    沈悦之一顿。
    对哦，女神是战斗指挥的。平常当然有机甲训练，但在这种演习上，战斗指挥的人就是必须守在营地，谢青阳根本不用抽机甲。
    沈悦之愁的差点心绞痛。
    结果没想到，下一句，是女神主动开口，说：“你抢了茹茹的宋姬——我看了全程。”
    沈悦之笑了下：“你切的是哪台机甲的视角啊？”当时三台机甲围攻她，除了宋姬，还有一台PUMA，一台T72。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4

    沈悦之想：“最好是T72，应该正对着我。等等，她会不会生气啊，我那算是钻规则的空子了。”
    沈某人的心思翻来翻去，小心翼翼地等着女神接下里的话。
    在她面前，谢青阳说：“PUMA。”
    沈悦之略为失望。
    谢青阳：“你攻击的姿势很利落，平常实操应该得分很高。如果这回不是陆地作战，我们不一定找得到你。不过，你当时为什么要冲出来？”
    沈悦之一怔，下意识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她开口，解释道：“巴顿有一个主炮一个副炮，可以一起攻击。如果我躲在石头后面，很可能会被集火一个地方，会瞬间丧失行动能力。但跳出来的话，你们的三台机甲把我围在中间，主炮和副炮同时工作，我才能在被打废之前把你们的三台都干掉。”
    解释完这一通，沈悦之又想：“如果这回我抽的不是巴顿……”
    在她面前，谢青阳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样啊。可惜你这回抽的是巴顿，才会这么被动。”巴顿机型太重，在雪原上移动很有问题，根本没法走位。
    沈悦之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女神顺利地聊了下去。
    聊完之前结束的演习，还说了几句别的队的情报。女神第一回合的对手是绿队，而绿队里有两个机甲维修系的同学。眼下用的都是些基础机甲，只要交火的时候没被打废，那两个机甲维修的学生就能大显神威。
    沈悦之听在耳中，心有戚戚：“演习一共就这么几天，要对付绿队，只能闪电战。对了，黄队有一个你们系的，但和你不是一个风格。”她大概说了之前那一回合的情况，由衷道：“你比他强很多的。”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
    沈悦之被迷得神魂颠倒，刷了一脑子弹幕，直到这顿饭结束，都晕晕乎乎，没有反应过来。
    有了饭桌上还算愉快的聊天做铺垫，沈·Alpha·苦工系大佬·悦之，终于在暗恋的第三个年头都要结束的时候，拿到了女神的联系方式。
    可惜的是，一直到新莫斯上的演习结束，她都没再见到谢青阳一面。
    与演习场地不同，九校所在的兰卡星以怡人的自然气候而闻名。
    回到学校的沈悦之来不及享受难得的半天假期，就陷入纠结：在新莫斯，她和女神有聊不完的话题，关于上一轮作战的复盘，关于对几个对手队伍的分析……聊到最后，沈悦之越发觉得，战斗指挥系的学生和机甲系学生在看很多事的思路上都迥然不同。哪怕不论心底那份爱慕，和谢青阳的交流都让她受益良多。
    她永远不用担心没话可说，往往都是一场对战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戳开对方的联系方式，先恭喜对方再次得胜，再开始那些熟悉的话题。哪怕见不上面，她依然觉得，女神就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回了兰卡星，没有演戏，没有对战，没有共同的对手。
    沈悦之：“啊啊啊我还能和女神聊什么！”
    舍友孙敏：“……悦哥，冷静，我困。”
    沈悦之：“哦哦，好。”
    和大多数军校一样，九校也为学生提供双人宿舍。沈悦之和自家舍友相处三年，关系一向不错。
    孙敏没被抽进上次演习，这段时间仍留在学校上课。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她的确不应该在宿舍嚎。
    沈悦之心虚地闭上嘴巴，思来想去，还是给女神发了条消息：青阳~你们今天下午也休息吧，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之前在新莫斯太谢谢你了，想请你吃个饭[害羞]。
    她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会是Omega。而在加了谢青阳的联系方式之后，沈悦之就决心装B。
    她和谢青阳从未聊过彼此的第二性别，但在言谈之中，沈悦之总会刻意淡化那些“Alpha式”的用词。一个Beta，在女神看来，应该没有那么意图不轨，交往起来比较安全吧。
    沈某人认真严肃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宿舍里关了灯，沈悦之窝在床上，一边刷内网，一边等女神的回复。
    之前在新莫斯的时候，她们的终端只能联系同在演习场内的同学教练。如今总算回来，内网简直要被刷爆。
    这次被抽去演习的一共有480名三年级学生，其中400个都是机甲系的，其余人则分布在九校其他各系。战斗指挥的人是所有队伍都在抢的香饽饽，但到演习后期，大家也都见识到这批人的可怕之处，一个个上来就往人老巢端。
    在这样的情况下，队长是战斗指挥系的红队一路□□到最后，无一败绩，简直令人侧目。
    相比之下，连沈某人破纪录的实操评分，都没多少人讨论了。
    刷了会儿内网，沈悦之喜滋滋地截了一堆图发给曲璐璐，表示：我女神就是腻害！
    曲璐璐很敷衍地答：哦
    沈悦之：……你在做什么？
    曲璐璐给她发了张照片，是学校外不远处的全息游戏厅。
    沈悦之：哦，你继续。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忧郁地想：“青阳还没看我的消息，她是不是不会看了……唉。”
    另一边，孙敏的闹铃声响起。她从坐起身，看到窝着的沈悦之，有点羡慕嫉妒恨：“对啦，悦哥，听说你这回的实操评分是1036.8？”
    沈悦之手指戳着和谢青阳的联系记录，回答：“好像是。”
    孙敏：“喂喂，这个分数超厉害的好吗，四年级的记录也才1039！”为什么这个人能那么满不在乎啊。
    沈悦之又翻了个身，衣服被蹭开一点，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腹。她浑不在意，继续忧郁：“可评分老师不一样，标准也不一样呗。”说到这儿，沈悦之倒是想起来点别的。她找到学校官网上的实操分数排行榜，忽略三年级最顶端的自己，一路往下拉，寻找女□□字。
    翻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傻。这种榜单，前几千位几乎都被她们系的人霸占，还是直接在上面搜女□□字比较好。
    沈悦之这么想着，手指在终端上跃动几下，谢青阳的实操分数就出现在她眼前。
    265……
    沈悦之蓦地从床上坐起，继续给谢青阳发消息：那个，可能有点突兀，但希望你不要在意呀。这次你真的帮了我好多……
    她哒哒哒地敲了一堆字在上面，然后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不直接用影像信息，还更能体现自己的心情。
    沈悦之大概在心里打了个稿子，开始录像。
    孙敏在一边看着，摇摇头，想说这还是那个悦哥吗，这明明就是一个陷入暗恋的傻瓜。
    这一回，沈悦之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5

    谢青阳问她：方便接通讯吗？
    沈悦之一顿，赶忙答：方便的！
    一边敲字，一边快速把自己的床收拾了下。
    很快，谢青阳的通讯请求接进来。沈悦之难得见到对方，耳根又红了。
    女神也太不讲究了！居然穿着睡衣见Alpha！
    就、就算她一直暗示女神，让女神误以为她是Beta，女神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啊。
    沈悦之耳根越来越红，眼睛盯着影像中女孩子胸前的一抹弧度，觉得鼻腔都开始发热。
    她听见谢青阳问她：“听说你们一般都只有半天假？”
    沈悦之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开展话题的好机会：“对啊，我们系简直是压榨——你们呢？”
    谢青阳靠在床头，手上还拿着一本电子书，修长的指尖在上面漫不经心地翻着，口中说：“我们好很多吧，从今天开始，到下周一，都休息。”
    沈悦之“哇”了声，由衷羡慕：“你们真好啊。”
    谢青阳笑了下，轻轻问：“你怎么又脸红啦？真的没生病吗？”
    沈悦之：“……”
    她坚定地答：“没有，你看错啦，可能是我的终端有点问题，成像不太好。”
    沈某人的终端：“……”欺负本端不会讲话？
    另一边，谢青阳咬了下下唇，神态动作都很自然放松：“那只能今天下午了……行吧，不过你不要请客啦，我请你才对。”
    沈悦之连忙道：“不不，还是我请你。”
    谢青阳说：“我实操成绩真的太差了，上学期差点挂掉。难得你愿意教我，当然还是我请你啦。”
    沈悦之怔怔看着眼前的影像，有点说不出话。
    女神就是女神啊，不仅人漂亮，还这么温柔又体贴——沈·眼前滤镜八十米·悦之如是想到。
    当天下午，两人一起出了学校，去市中心转了一圈。
    可惜沈悦之假期太短，不然的话，她们还可以去临近星球转转。
    沈某人第一次和女神一起吃晚餐，全程紧张，生怕自己有哪点做的不好。她看看周围人，有几对显然也是Alpha和Omega的组合，但别人家的Omega娇俏又娇羞，会抱着Alpha的胳膊撒娇卖萌。
    再看看自己身前的女孩子，沈悦之安慰自己：“不能急啊，这才第一次约会呢，以后青阳也会那么抱我哒。”
    吃饭的地方是谢青阳挑的，她轻声细语地给沈悦之介绍了几道特色菜，问她喜欢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
    沈悦之一一答了，听女神给自己推荐菜色。
    她心中溢满幸福，甚至忍不住觉得，女神的女友力简直满分！这才第一次约会，就对自己这么好，简直感动。
    沈某人忍不住去找几个单身狗小伙伴炫耀，在群里喊：我家青阳！答应让我教她机甲操作！嘿嘿嘿嘿！
    曲璐璐：卧槽？
    马骁：？？？
    段龙：悦姐你不够意思啊！之前咱哥们儿几个想让你教教，你都……
    王奕：来咱们演一段。
    沈悦之：……
    沈悦之：你们有什么好教的，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们自己弄不来啊。
    曲璐璐：我去官网搜了下，亲，你家那位的实操分数是不是有点太……你觉得她能明白你说的那些东西吗……
    沈悦之：大不了多讲几次呗
    王奕：到时候，摸着Omega的小手，抱着Omega的小腰。
    沈悦之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觉得鼻腔又开始热。
    她在群里凶巴巴地回了句：不许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然后在谢青阳面前乖巧.jpg，连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不少：“青阳，你经常来这里吗？”
    群里还在继续刷屏，曲璐璐说：不过悦姐，之前有人找我教实操，开的价是一小时1000星币，我的分数还比你低一百多呢。
    王奕他们几个跟在后面+1，马骁还说，他曾遇到有人问他，能不能搭个线，让他认识沈悦之一下，想请大佬开小灶。
    沈悦之忙于和女神说话，没空理他们，只回了句：青阳的战术理论课三年都是第一，你们期末别哭着求我给你们人家画的重点啊哈哈哈
    九校各系之间都有些重叠的课程，但每个系都又术业有专攻。沈悦之此刻提起的战术理论课就是一门重叠率极高的课，全校九成专业都要学它，而战斗指挥系下设的这门课无疑是最难的。在机甲系把战术理论考到满分的人，到了战斗指挥系，这门课不一定能及格。
    群里，曲璐璐：诶！
    王奕：等等！
    段龙：您加油！
    马骁：这么高？那难怪了，你也省钱找人补课。
    沈悦之：=。=这话就别说出来了。
    她实操分数虽高，那些侧重理论的课的分数却都极其一般，完全拿不出手。
    谢青阳点好菜，手指在桌面上一划，就切到星网页面。
    她还是那样悠闲又随意，回答着沈悦之的话：“对，我们的假比你们多很多，平常看书看累了就会来。不止这家，还有周围一些别的……对了，你下午想做什么？”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6

    沈悦之内心悸动，想，“青阳太主动了吧，居然已经开始想约会项目了！”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Beta一点，总归两人都没提起第二性别，那之后青阳发现她其实是Alpha，她也可以抵赖。
    沈·嫌弃自己性别·悦之在此刻表示：“都听你哒。”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那，你平时那么忙，以后打扰你就太不好意思了。不如待会儿，咱们就回学校，来练练机甲吧。”
    沈悦之：“诶，哦，好吧。”女神说什么就是什么=v=！
    她幸福地吃完一顿饭，又幸福地回学校。
    返程的车上，谢青阳就坐在她身边。沈悦之努力让两人之间不显的冷场，特地从自己上学期的战术理论卷子中找出几个问题，这会儿来问谢青阳。
    谢青阳一一给她解答，声音温柔又平静。沈悦之停在耳中，如遇仙音。
    “如果我们老师也能讲得这么清楚就好了。”沈某人感叹。
    谢青阳就问她：“你们是哪个老师教？”
    沈悦之说了老师名。
    谢青阳“啊”了声，神情中显出一点愧疚，“我没听过这个老师，不好意思啊。”
    沈悦之忙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啊，哎，你们那儿的老师肯定是最专业的啊。”
    两人说了一路，终于赶在下午第一节课结束之前，到了机甲训练室。这会儿人还不算多，她们很容易就找到一个空的训练房。
    谢青阳坦然说了自己的分数，而沈悦之虽然知道女神的实操分很低，但没想到——“其实去年的得分已经比之前高了点了，我一年级的实操补考过一次，但老师知道我别的课分数都很高，给我放了个水，没把补考写在记录里。”
    沈悦之叹为观止，忍不住问：“你是哪方面不太熟练啊。”
    谢青阳：“哪方面都很不熟练。”
    沈悦之：“……”哦咯，女神真可爱。
    谢青阳：“你知道的，我们这个专业，基本不会出现在战场前方。”而且现在根本没有战争，军校的学生们只用时不时地去杀一些宇宙生物，“如果轮到我们驾驶机甲，基本也就意味着全线溃败，”她摊了下手，“我的分数，在我们系，算是平均水平。”
    沈悦之有点手痒，很想摸摸女神的头发。
    她轻咳了声，摆出一副专业而严肃的样子：“那这样，青阳，你先上机，选一级模拟，我看看情况。”
    十分钟后。
    谢青阳从战损70%的机甲上下来，看看沈悦之，露出一个“我尽力了可没办法”的表情。
    沈悦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了解战术理论老师在面对她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了_(:з∠)_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好久好久_(:з∠)_
    不知道大家对这个设定的感觉怎么样=v=
    PS.文里出现的机甲名字，基本是渣作者胡乱找的……《红海行动》里出现过的装备名（捂脸）
    没什么军事知识，大家就当是未来时代兴起了复古起名风潮吧XD
    有一个例外是“宋姬”，其实是039型潜艇，名字是“宋级”，这里稍微改了一下，算是某种……恶趣味？
    by担心新番外没人看的作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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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引山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3 12:03:15
    冯薪朵的钢琴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3 19:11:13
    冯薪朵的钢琴键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223 19:11:30
    ☆、Extra 502
    在“一级模拟”之下, 十分钟解决战斗, 战损不超过30%, 是机甲系一年级第一次月考的合格标准。
    沈悦之在心里默默or2了会儿, 很快打起精神。女神嘛，有点小缺陷也一样可爱=v=
    她很有活力地取了刚才那场模拟战中机甲视角的影像资料, 和谢青阳一起复盘：“第一个怪物冲上来的时候你太急了，直接把火力消耗了10%, 这样实在太浪费。后面这里, 怪物是从好几个方向一起来, 可你只对着视野中心的两个开火，是没注意到吗？”
    谢青阳顿了顿, 坐在一边的软椅上, 说：“我的问题主要在体能和战斗意识上。”
    沈悦之微微眯起眼睛。
    谢青阳斟酌着言辞：“其实现在看这些，我自己也能反应过来，应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角度出炮。但在真正操作的时候, 我就反应不上了。”
    沈悦之：“……懂了。”说白了就是对机甲不熟悉，“你一礼拜有多长时间待在训练室？”
    谢青阳答：“上课的三个小时。”
    沈悦之一噎, 心想, 一周就一节课, 这么放羊到期末，还能及格，其实女神也很不容易。
    谢青阳解释道：“训练室太难抢，我们系的老师也知道这个情况，”更重要的是明白她们系在战场上的定位, “考试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从终端调出自己的课表，给沈悦之看。
    沈悦之被上面密密麻麻的课程惊呆，再看看那些难得的空余时间，基本都是在晚间。可正如谢青阳所说，这个时间段，基本根本抢不到训练室。机甲系那群战斗疯子往往一下课就往这里涌来，一练就是大半天。
    无数学生都在内网上提过这个问题，不少机甲系的人也怨声载道，说自己只能和几个同学在一间训练室里轮流练习。现在是和平年代，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操练狂魔。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7

    校方的理由永远是“会考虑同学们的看法”，但新的训练室没有盖起来。虽说他们在兰卡星上，联邦政府给九校的拨款肯定不及首都星上那些学校，但混成这样，九校的确有点惨。
    沈悦之坚强地挽尊：“没办法啊，咱们学校已经有几十年没在联邦联赛上拿到前三了。”倒不是往届没有优秀学姐学长，可架不住首都星那些学校很会挖墙脚啊。
    理论层面，报考联邦十二军校的学生只能就近入学。可位于首都星的三所学校另辟蹊径，搞出一套神奇的交换生政策，往往剩下九所军校的人刚一崭露头角，就能收到“交换生”邀请。
    谢青阳道：“对了，联赛是三年级以上参加，学校应该会从上次演习的队伍里抽人。”
    沈悦之：“那肯定有咱俩啦。”
    谢青阳：“你去了首都星，说不定也会被那边的学校挑中。”
    沈悦之：“嗯……”
    谢青阳：“不过一二三校肯定不会有咱们这儿这么随便。”实操第一的学生理论课勉强及格，理论课第一的学生实操全凭老师宽容才不挂科，“他们了解一下你别的科目的成绩，可能就，嗯。”
    沈悦之：“我怎么觉得这是学校的阴谋啊。”要是真让她俩去了，学校完全可以把她俩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这样一来，既能出风头，又不用担心被挖墙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点笑意。
    “不管啦，”沈悦之道，“这样，你把你能用来练习的时间圈出来，我抢训练室应该方便一点，以后一起练？哦对，你还能给我补补课。”
    她出生的星球离兰卡星很近，从小到大，第一次远途旅行，还是一年级演练时去了热海星。
    在热海星内，她见到了与以往生活之处截然不同的风光。自那以后，沈悦之就对首都星充满向往。如果真的能被选作“交换生”，沈某人想，她大约做梦都会笑醒。
    当然，前提是女神也要和她一起啊。
    每一个年少的Alpha，都会对Omega有些绮丽的幻想。
    种种念头相加，接下来的学期中，沈悦之可谓是抓紧一切时间，帮谢青阳上手机甲。
    她很快发现，其实谢青阳的基础知识十分优秀。她知晓目前所有常用机甲的参数，计算起攻击角度来信手拈来，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实际操作上太陌生。
    除此之外，谢青阳的体能也很差，自由搏击的情况下只能在沈悦之手下坚持半分钟。
    每次把女神压到在地上，看着对方白皙的皮肤上滚落汗水，嫣红的唇瓣紧紧抿起的时候，沈悦之都很发愁。她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像性骚扰，虽然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沈某人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啊。
    她在学校内网灌水区匿名树洞：LZ是A，暗恋的O请LZ帮忙教搏击，但LZ每次教学的时候都觉得快发情了。
    贴内写：Rbt，LZ和暗恋对象的第一性别相同，但暗恋对象（简称小X）可能以为LZ是B。顺便LZ可以发誓，我真的是怀着纯洁的心情在教小X干架。
    发了帖子，沈悦之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
    直到过了俩礼拜，她再上内网，无意间点进灌水区，发现自己之前那个帖子居然依旧飘在首页，下面已经有了上万条回复。沈悦之有股不好的预感，点进最后一页看。
    她被一群O骂的狗血淋头，说她这种直A癌就该从九校滚粗，还有不少人号召校方公布她的身份。
    很多O在帖子里抱团发抖，说她这种A太可怕了，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人渣气质。
    另有不少A到处表示，不是所有A都这么渣，本A颜帅活好，家务全能，温柔耐心，欢迎小O勾搭。
    最后是一群B，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光煽风点火，还把AO都圈进鄙视链里，说这群有信息素会发情的家伙简直是没进化好的动物。这么说了几句，原本掐成一团的AO调转枪头，一致对B，开始新一轮的掐架。
    沈悦之翻了几页，看得津津有味，差点忘记自己就是这场掐架的发起人。
    一直到谢青阳给她发消息，说当晚可能没法赴约，有个作业似乎搞不完了，沈悦之才从帖子中退出。
    她切到和谢青阳的通讯页面，略觉心虚，总觉得自己在帖子里提供的信息很可能会暴露身份。犹豫了会儿，沈悦之干脆把帖子删掉。万层高楼忽然消失，内网会因此再掀起什么风波，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斟酌着语气，想了半天，给谢青阳回复：好哒！不过我晚上还是去训练室，你要是忙完了，有时间就过来哈。
    过了会儿，谢青阳给她回复：(p≧w≦q)行的！
    沈悦之被萌出一脸血，抱着终端滚了半天。果然，Omega就是这么可爱！
    后面半个学期，曲璐璐他们几个硬生生被秀了一学期恩爱，每天看着悦姐乐呵呵地抱着终端。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曲璐璐问：“悦姐，你和那位……”
    沈悦之：“什么？”
    曲璐璐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坏笑着说：“Omega是不是又香又软？”
    沈悦之：“……”
    她怒：“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曲璐璐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吧，这都小半年了，你们还……”他斜眼看沈悦之，“不对啊，现在是什么进度？哥几个给你分析一下。”
    沈悦之很不想理他。
    曲璐璐：“悦姐！姐！你就说一下吧，真的真的，就是在Omega里面，那位也是顶好看啊，一堆人追着呢。”
    沈悦之听着前半句，无动于衷。
    可曲璐璐最后几个字一出来，她就一个激灵。对啊，她和青阳毕竟在两个系。虽然维持着一周见三四次的频率过了小半年，每次见面都有肢体接触，可那毕竟是训练……沈悦之心里琢磨，好像是时候确定一下两人的关系，哪怕一开始只是谈谈恋爱呢，总不能让青阳被别人抢走。
    她磨磨唧唧，回答曲璐璐的问题：“现在就，一三五七我去找她，一起在训练室上机练。其余时间她给我发考点重点，让我背，然后见面的时候考我……”
    曲璐璐和马骁他们几个一起目瞪口呆，纷纷表示：“我考九校前都没这么刻苦。”
    沈悦之：“总之！我们！关系很好！”
    曲璐璐：“……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Alpha？”
    沈悦之心虚，摸摸鼻子：“不知道吧。”
    马骁：“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剧情有点耳熟。”
    王奕：“之前内网上那个帖子……”
    段龙：“是不是你发的？”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8

    四个男生一起望向沈悦之，一脸“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悦姐”。
    沈悦之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相信，自己和谢青阳真的是纯洁的BO之情——至少在表现上是这样。
    对此，在场唯一有Omega的王奕表示：“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和那位的相处怪怪的。”他一边讲话，一边把这边的情况打打码，发给自家小O，找对方帮忙分析情况。很快，那边的Omega发来通讯，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悦哥哥，你说的那个……呃，她是不是把你当闺蜜啦？”
    沈悦之被一股惊天巨雷劈中，久久不能回神。
    在大众眼里，Beta和Omega是能结合，但如果双方都是女生，好像的确也可以做闺蜜T____T
    沈悦之嘤嘤嘤：“我怎么才想到这个！怎么整，我是不是没机会了嘤。”
    王奕的Omega看她这样，有点不忍心：“也不一定啦，悦哥你确定她真的是Omega吗。”
    沈悦之：“确定……吧。”
    王奕的Omega：“……”突然不是很想理这人。
    沈悦之被严重打击，当晚去和谢青阳一起训练时，都有些提不起劲。
    谢青阳看出她状态不对，关心了几句，问她要不要休息一天。
    沈悦之望着眼前的女孩子，心中无比柔软。
    她想，“其实我也没必要想的太复杂啊，这种事，直接问青阳就可以了。”她和谢青阳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有话就问，从不拐弯抹角。
    沈悦之道：“青阳，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谢青阳：“什么事？”
    沈悦之清了清嗓子，耳根又发红了：“那个，就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的伴侣是什么样子？”
    谢青阳一顿，接下来，给了沈悦之三个暴击。
    谢青阳：“暂时不想谈恋爱啊，感觉有点浪费时间。”
    沈悦之强颜欢笑。
    谢青阳：“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希望那个人是Beta。Omega就……也行吧。”
    沈悦之脱口而出：“Alpha呢？”
    谢青阳微微笑了下：“不考虑。对了，其实还是Beta比较好，Omega也不太考虑。”
    沈悦之抽抽鼻子，觉得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受到重创。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谢青阳看着她，大约是觉得这晚沈某人问题太多，总归是没有训练的气氛了，干脆提议：“要不要出去转转？”
    这会儿说“出去”，其实只是在校内走一走。沈悦之心里沉甸甸的，听着谢青阳的话，闷闷点头：“嗯，那走吧。”
    谢青阳注视着她，“沈悦之，你今天是……”
    沈悦之答：“遇到一点感情问题。”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
    她不是个会随意打探别人隐私的人，这会儿听沈悦之答话，觉得对方是不想细说，便体贴道：“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啦，还是要向前看。”
    沈悦之心塞，想：“你就在我旁边，我为什么要向前看。”
    两人走在晚间的校园里，到处都有加训的同学。到后面，她们专挑僻静的地方，漫步在夜色里，沈悦之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会直接不考虑Alpha呢？”
    谢青阳想了想，回答：“我不太相信Alpha的意志力啦——这是不是有点性别歧视的意思？其实也没有，就是个人观点而已，和很多人觉得Beta不可能冒尖，Omega就应该好好在家里生小孩一样。哦，这么说，好像更性别歧视了。”
    沈悦之闷闷道：“可是有抑制剂啊，只要按时注射，就算遇到了发情期的Omega，Alpha也不会控制不住。”
    谢青阳笑了下：“嗯，那应该是因为我有遇到过这种事，所以总觉得概率不是万能的吧。”
    沈悦之一怔，倒是没想过这种情况。
    谢青阳继续道：“现在的大数据就是，Alpha和Omega结合的占多数，Beta和Beta结合的占多数。有些人会觉得，这两种结合方式，象征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数千年前，人类的祖先先是走出地球，后来，又走向更广袤无垠的宇宙。
    而时至今日，对古地球的介绍，依然是联邦青少年教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沈悦之与谢青阳这个年纪，她们只要抬起头，看到空中亮起的卫星，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古地球上的“月亮”。经典总会永垂不朽，哪怕她们从未见过真正的月球，却依然会在牙牙学语时，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向她们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无论多少年过去，人类对古地球的追忆都始终如昔。
    他们选择与古地球相似的星球生活，模拟着古地球上的日出日落。
    ——沈悦之知道谢青阳接下来要说什么。
    虽然ABO不过是性别分化形式，无数基因研究都证明，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性别，都一样是人类。可近年来，愈来愈多人会认为，AO才是一类人。他们有发情期，有勾动一切的信息素，还有更加契合的身体。而Beta简直与AO格格不入，他们后颈甚至不存在腺体。
    想到这里，沈悦之登时觉得迷茫。青阳明明是Omega啊，她身上的一切特质都说明这点。那为什么，她会说希望未来的伴侣是Beta？
    沈某人思绪飘远，心中忽然一动。
    对了，没错，她在青阳面前一直表现出Beta的样子。而青阳说她不相信Alpha的意志力，大约也是在表明她对传统AO结合的不赞同。
    沈·脸红·悦之顿时高兴起来，刚才身上的低气压一扫而空。虽然问题依然存在，但沈某人坚信，只要青阳对自己有感觉，那性别根本不是问题，她总能让她回心转意。
    在她身侧，谢青阳注意到了沈悦之的情绪变化。但她依然没有多问，而是看了看时间，提议两人可以找一个空教室，来复习一下理论课。
    沈悦之整理一下心绪，连忙答应。
    快到期末，离联邦联赛举行的日期也越来越近，她得好好在期末考试上露一手。
    还有，她得好好策划一下日后的告白、求婚、订婚活动。
    期末考试前一周，校方终于公布了联邦联赛的参赛名单。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09

    而考试后一周，入选的学生们搭乘星际飞船，前往首都星。
    比赛会以年级划分小组，而飞船上的起居，则是依据学生所处之系以及学生性别划分。男性Alpha与男性Beta在一个区，男性Omega在另一个区。女生这边，情况与之截然相反，Alpha被单独划出来，Omega和Beta在一起。
    沈悦之住的地方离曲璐璐他们几个的住处很近，几个人经常约在一起训练。
    她找过谢青阳几次，但谢青阳大多数时候多会说她们系中开会，教练各种强调战术，没时间出去。
    沈悦之乖乖巧巧地回完信息，转头就抓着几个哥们儿狂练。一方面是为接下来的联赛做准备，另一方面，就是想到自己准备的告白礼物，总觉得兴奋又害羞，需要发泄一下精力。
    曲璐璐几人对沈悦之的进度叹为观止，各种想梗嘲她。沈悦之不以为意，觉得自己都是要有Omega的人了，怎么能和这群光棍A一般见识。
    数日后，飞船在首都星降落。
    联赛由一二三校轮流举办，这一年的举办方是第二军校。
    九校的土包子们下了飞船，第一眼就被二校的壕气震撼到。
    沈悦之隔着人群，给谢青阳发消息：居然有十九个训练室！
    谢青阳：听老师说，二校的教材里化用了很多没解密的行动。
    沈悦之：首都星的学校就是不一样o(╥﹏╥)o
    谢青阳：不过十九个训练室也太多了。
    她们抵达的第二天，是联赛开幕式。开幕式上，二校的校长宣布了这次联赛的主题。
    事实上，每年的联赛主题都略有不同。今年二校选择了陆空对战，这对沈悦之来说是个好消息，虽然她们的空中机甲课程并不多，但沈悦之上手很快，还凭着三年级下学期的空战课又刷新了一次实操评分，达成在三年级时破四年级记录的壮举。
    有这样的背景在，当晚，她就感受到了二校传递出的善意。比赛期间住的宿舍是单人间，设施一应俱全，沈悦之住的舒舒服服。结果第二天和曲璐璐等人提起，才发觉自己和几个好哥们儿住的地方不太一样。
    沈悦之默默去戳谢青阳，说了自己刚刚发现的情况。
    谢青阳说，她和沈悦之住的地方一样。
    沈悦之：感觉怪怪的。
    谢青阳：我找人问了下，说这是传统，每个学校各系的第一都住这种宿舍。机甲系人多，人数会适当放宽
    沈悦之：嗯……
    知道了比赛内容，接下来就要看场地与对手。
    二校宣称，这次为联赛准备了三个场地，即沙漠、丛林和草原。而第一轮比赛，九校抽中了草原，对手是六校。
    联赛采取淘汰战，前两轮是两两对抗，第三轮则是三方混战。一般而言，第三轮都是一二三校的战场。
    沈悦之暂且放下宿舍分配带来的别扭心情，转而兴致勃勃地和队友们商量：“这次一定要进决赛！”
    曲璐璐：“有信心是好的。”
    马骁：“战略上重视敌人，战术上蔑视敌人……别问我这话是谁说的，我忘了。”
    沈悦之斜眼看他：“古地球上的人啦。”
    段龙：“……”跟那位待了一学期，悦姐的理论课学习果然有了质的飞跃。
    几个人习惯性的插科打诨几句，就被老师和教练们拖去开会。
    三年级组的队长依然定成谢青阳，有上次演习的成绩在，倒是没人在明面上提出异议。但私下里，训练室中，沈悦之还是听到有几个Alpha很不服气，说居然让一个Omega带队，九校的脸也是被丢尽了。
    能被选到这里的都是精英，那些人倒是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沈悦之心底冷笑，心想：“内网上那群人还说我直A癌，我冤不冤。”
    第一轮比赛结束的时候，九校前来参赛的六个年级各有输赢。总体而言，还是九校更胜一筹。
    校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这会儿特地出来讲话。说五年级七年级不要气馁，明年还有机会一雪前耻。三四六八年级莫要骄傲，前方的路还长。
    果然，第二轮比赛，她们就遇到了一校。
    学生们私下里会吐槽，说一二三校永远都不会在决赛之前碰上，这比赛的抽签环节空子很大啊。
    一二三校的人往往会怼回去，说这不是多给你们一点出现在赛场上的机会吗。
    在首都星的几天，沈悦之各种沉迷八卦。上网真好玩儿，发明星网的人真厉害——可惜她们一群军校生，终端上被设置了阻断器，只能刷固定的网站。也就是平常吃饭逛街时，能用公用设备刷刷娱乐版块。
    这一轮，轮到一校抽取场景，最终的结果是沙漠。
    比赛双方取用的机甲由举办方统一提供，但还要抽一次。
    沈悦之抽到了PUMA，心情好的要飞起。这台机甲的最大优势就是擅于飞行，虽然在陆地上表现平平，可架不住人家飞的又高又快啊。
    她坐在驾驶位上，心无旁骛，听谢青阳给她们布置任务。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所有队伍都有半天的时间商量战术。
    而在这半天中，谢青阳提出，为了防止窃听——这种事几乎一定会发生，而且双方都能听听对方的指挥，只是要判断真假——不如给所有己方队员编号，此外编号每半小时根据规律流动。
    队伍里有人觉得这是多此一举，沈悦之斜眼去看，果然，就是之前那几个背地里说她女神坏话的男A。
    她没说话，而是像一个骑士，伫立在谢青阳身侧，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她旁边，谢青阳的语气轻轻柔柔，说：“一个三位数的流动编号都嫌麻烦，难怪你们系的理论课卷子那么简单还一堆人挂科。”
    沈悦之忍着笑，看前面几个男A吐血。
    谢青阳也没和他们争论，直接道：“按我说的来，如果输了，我回去把下学期你们战术理论课的重点发给你们所有人。沈悦之作证，她这学期背过那些重点就提了三十多分。”
    其余队员登时心动。
    有了这个开场，接下来的所有安排，都进行的很顺利。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0

    而直至比赛过半，才有人相信，原来谢青阳是真的想带着他们赢。
    所有人都看过往年的比赛资料，尤其是机甲系，他们之中很多人会把往年比赛所有机甲的视角都磨一遍，用来长见识、增加自身战术储备。也正是因为这么充分的理论工作，不少苦力系的人会在联赛第二轮就开始放飞自我，毕竟一二三校各方面来看都太猛，几乎是九校四年级生的水平。这么田忌赛马的比法，不输才是怪事。
    可这一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数天的比赛之后，别的年级已经相继出了结果。
    主持人开始宣布上一轮的输赢情况。在观众和大多数参赛学生看来，这一步纯属画蛇添足，还能有一二三校之外的选择吗？
    然而在这一年，九校的三年级组竟压过一校。
    观众席上一片沉默，很快，九校的带队老师和别的几个年级一起，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一轮，三队混战，场地是丛林。
    这一回，谢青阳再布置战术，所有人都乖乖听着。
    谢青阳却并不觉得乐观。
    相比之下，沈悦之更熟悉机甲系的同学。她给谢青阳分析过己方战力，两人一致认为，恐怕比赛一开始，己方就会成为二校和三校的集火对象。那两个学校恐怕都觉得不忿，哪怕平时再怎么三校互撕，他们还是觉得，只有一校才能和她们相提并列。
    谢青阳直白道：“我们没有结盟的资格。”
    沈悦之的心情有点沉重。
    她很想说，能在第二轮中胜利，已经是多年不曾有过的好结果。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让她随便比过第三场，沈悦之是万万不愿意的。她与谢青阳一拍即合，两人商量了很久。根据每个同学的擅长之事和他们的性格，一点一点，制定战略。
    可谁都没有想到，真到了比赛场上，所有战略都没用上，就出事了。
    比赛场定在首都星附近的一颗小行星。小行星是专门划给二校的训练星，其间植被状况、天气情况，都被统一操控，和九校的演戏地新莫斯很像。
    但与新莫斯不同的是，这里充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无数致命的小动物。
    沈悦之这回再看她那台PUMA，深刻觉得自己运气变差了。PUMA是空战利器，在前两个场景中都发挥出色。可到了丛林中，就有点拖后腿。
    她看着地图上显示的己方人员标志，一点点，向原本商议好的位置推进。
    走到一半，忽然远远听到一声炮响。
    沈悦之心中一震。
    她仔细辨别着炮声的来源，很快在地图上定出一个方位。沈悦之略带安心地发现，那周围并没有己方机甲。
    难道是二校和三校已经开始交火了？
    这么一想，连开着PUMA在丛林中行进的郁闷都消减不少。
    沈悦之在队内频道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谢青阳犹豫一下，切了条单独的通讯：“你小心一点，不要撞到那边，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女神开口了，别说预感，就是信口的一句话，沈悦之觉得自己都会乖乖地听。
    她果然稍微绕开一点，继续往目标地前去。可她不就山，山却就她，很快，沈悦之就看到一台宋姬出现。
    在雨林中，宋姬的灵活性远远高于PUMA。沈悦之有点羡慕嫉妒恨，但又觉得自己的1V1能力向来不错，可以一搏。
    她给谢青阳说了情况，就要冲上。
    恰在此时，那台宋姬朝她开了一炮。
    整个队内频道顿时炸了。
    曲璐璐：“这个声音！！！是实弹吧？！！！”
    马骁：“悦姐？”
    段龙：“卧槽，这种比赛怎么能出现实弹？是安排好的还是……”
    谢青阳冷淡的嗓音插了进来，道：“我联系不上校方了，你们呢？”
    频道内登时大乱。
    沈悦之只身面对那台装了实弹的宋姬，心下慌乱了一瞬，很快又镇定起来。
    所有的演习机甲都用的是空包弹，根本打不出效果。这种情况，她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沈悦之开始跑路。
    她仔细看着方位，专往没有己方队员的地方跑。
    跑到一半，果不其然，遇到了对手队伍。对方正要攻击沈悦之，却注意到紧随沈悦之而来的那台宋姬。
    三年级比赛场内大乱，此刻，不少人都发现，他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沈悦之祸水东引，将宋姬带到一群二校学生面前后，就隐去身形。
    她心里一盘算，问谢青阳：“他们带没带维修系的人？”
    谢青阳一顿：“应该带了。”
    沈悦之想了想，从躲藏的地方摸出来，去找二校学生。
    她提出一个建议：“能不能让维修系的同学把咱们的空包弹改成实弹？”眼下出了这种情况，比赛本来就要作废。
    二校的学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悦之莫名其妙就懂了，对方大约已经开始动作。
    她摸摸鼻子，又道：“不知道还有多少装了实弹的机甲在附近，不然把我的空包弹也改一改？”
    面前那个似乎是二校负责人的学生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下来。演习场内这么乱，万一有人受伤呢……眼下这样，大家相互协作，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1

    帮沈悦之改装期间，二校负责人问她：“要不要去指挥中心看看？”
    沈悦之道：“我们已经有人去了。”事实上，在一开始发觉联系不上校方时，谢青阳就说，让能去指挥中心的人都去那附近。还特地点了九校带来的维修系学生，让他们去改装空包弹。这个决定听起来就十分大胆，沈悦之越想越觉得心焦。不知道这会儿青阳那边怎么样了，只不过是一次演习，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二校的人帮她改造完，沈悦之迫不及待地坐上PUMA，往谢青阳的方位去。这回不同于之前的校内演习，战术指挥的人也需要驾驶机甲。半年的特训下来，谢青阳的实操分数进步了很多，但沈悦之仍无法放心。
    她心脏猛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PUMA在丛林中奔驰跳跃，倒有了几分宋姬的风采。
    ——终于到达谢青阳所在地时，沈悦之看到了让她肝胆俱裂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到想写的那个场景_(:з∠)_
    比赛出事，十篇ABO八篇都有的梗哈哈哈，所以说这真的是篇非常俗套的番外=v=
    PS.关于空包弹改实弹，这个一方面是科幻设定，维修系的人都是小叮当。另一方面，因为火药量的原因，好几个空包弹才能改一个实弹，所以悦悦的火力就，很让人担忧啊XDDDD
    PS2.作者想作个大死，比如明早8点顺便开个新文什么的，摇着旗子号召大家去作者专栏收藏《天光》……或者改个名字叫《天下为聘》？是不是太俗了……（如果明天没开的话就把这句话删掉or2）
    ========
    谢谢下面小可爱的投喂=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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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tra 503
    沈悦之记得清清楚楚, 这回联赛, 谢青阳抽到的机甲是R93。虽然在灵活性、续航能力上有一些短板, 但R93可以说是最适合这种会变换场地的赛事的机甲, 它有着强大的改装能力，有数个可供选择的外观模式, 极适合隐匿作战，也适合谢青阳这种会藏在后方不露面的指挥人员。
    而在沈悦之赶到地图上标注的R93所在地时, 她恰好见到R93战损、谢青阳被两个来历不明的人从机架上拖出, 往另一台机甲上送去的一幕。
    沈悦之几乎是懵的。她和谢青阳都是九校三年级的学生, 怎么会见到这样一幕——对她们这一辈来说，最近的战事, 也是近百年前的事。那时联邦与帝国进行了第六次战争, 而那场战争没有获胜者，最终以双方议和联姻而告终。帝国方面，血统纯净的Omega六皇女远离家乡, 来到联邦。
    世人在提起这场婚姻时，往往会觉得无奈而可笑。和平怎么能够靠这种事来维系？最重要的是, 联邦采取议会制度, 当六皇女所嫁之人的长辈离开议会, 这场联姻，还有什么作用。都到了新河时代，怎么依然有人踏上这种老路。
    沈悦之强迫自己冷静。
    她隐在丛林中，观察着不远处那台陌生的机甲。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沈悦之看在眼中, 更不敢掉以轻心。过去所学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有时候“勇气”就是“鲁莽”的代名词，教练一遍又一遍地和她们强调，战场上瞬息万变，战友固然重要，情谊自然无价，可很多时候，冲出去并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搭上自己。不止如此，后援者也会因为无法得知情报，而错过最佳营救时机。
    可难道就真的让她眼睁睁看着谢青阳被那群人带走？一个Omega，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沈悦之光是想想，就觉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没有一个Alpha可以忍受这点。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遇上这种事，却什么都不做。
    电光石火间，沈悦之下定了决心。她切到队内频道——倒是想切公共，但眼下毕竟是联赛，机甲上根本没有这个选项，只能退一步——将自己的视野共享给九校其他人。
    九校三年级组的频道里顿时炸成一锅，马骁甚至看出些名堂：“悦姐，那个黑色的机甲好像是‘帝国之鹰’！”
    曲璐璐惊呆：“帝国的？”
    马骁：“不是，你再让我看看……”他催促沈悦之调整一下视野，最好能换个方向。沈悦之没出声，心想，还换个方向呢，我看我现在就要被发现了……等等，要不然干脆被发现？
    沈悦之焦虑地咬指甲，很快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太不Alpha。
    马骁：“我不确定，这个型号其实也很像咱们这边的T20，听说这两台机甲是以同一设计图为基础，后面又被帝国和联邦的设计师各自发挥了一下。”
    在他们眼前，谢青阳的身影彻底消失。陌生的机甲缓缓阖上入口，就要后退往丛林深处。
    那台机甲上渐渐浮出迷彩，马骁看在眼中，终于确定：“就是‘帝国之鹰’！T20的迷彩不是这样浮出来的——”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眼前的视野晃动了片刻。马骁一惊：“悦姐！”
    他和九校三年级组的所有人一起看到，那台帝国之鹰在离开不久后，又杀了个回马枪，登时将沈悦之逼到绝路。沈悦之的PUMA上原本就没多少火力，虽然之前二校的人帮她改造出几个实弹，可时间压力下，她现在能开出三炮就不错了。一个比赛用机甲，怎么能和对面硬抗。
    沈悦之想，这会儿也轮不到她再想什么战术了。
    她缓缓按下投降按钮，望着队内频道，心说：“校方到现在还没进来吗？难道……”是有内鬼？
    投降按钮虽然按了，但视野共享还没停下。
    曲璐璐等人隐在指挥中心外，心惊胆战地看着屏幕。他们都知道，沈悦之这会儿做的是最明智的选择，军人可以牺牲，但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亡，这是他们到九校以后学的第一课。
    可他们才三年级，他们从出生至今，看到的都是繁荣与和平。谁也没想到，死亡的阴影居然会在这么一天突然来临。明明只是一场演习，他们此前还在为入选而欢呼，为一路打到决赛而庆祝。万万没有想过，联赛之中，会出现这样一幕。
    他们一起看到，帝国之鹰虽然见到了PUMA的投降信号，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炮台继续升起。
    沈悦之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脑内一片空白，时间一点点流逝，预想中的炮火却始终没有来临。沈悦之心下有一刻茫然，她恍然间觉得不对劲，难道是帝国之鹰上出了什么事——谢青阳还在上面啊！
    她的思绪又开始活跃。
    现在是不是一个机会？PUMA当然跑不过帝国之鹰，但她能不能悄悄从自己的机甲上下去。
    队内频道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沈悦之眼前，黑色的机甲打出一道信号，命令她打开入口。
    曲璐璐：“悦姐！”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2

    马骁：“悦姐，你冷静。”
    王奕：“指挥中心好像被控制住了，二校肯定有内鬼！”
    段龙：“帝国人怎么会那么蠢，直接拿着他们的机甲来这儿？”一时之间，他脑洞大开，“不会是什么宇宙生物进化出人样了吧。”
    其他几个人一起打了个寒颤，曲璐璐怒道：“这种时候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沈悦之——”
    他们眼前的屏幕一黑，是沈悦之解除了视野共享。
    她深呼吸着，告诉自己，事已至此，一定要冷静。对方没有直接开火，而是让她打开入口，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曲璐璐等人心急如焚，偏偏无可奈何。其余两校的人相继赶来，一群学生围在指挥中心外，当二校三校人得知九校有学生被俘时，大家面上一起露出一丝迟来的慌乱。
    再多演习，都比不上亲耳听到同龄人的遭遇。
    大家一起沉默，几个学校维修系的学生努力开出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用的频道，让三校学生一起在其中讨论下一步做法。
    话虽如此，但其实他们都知道。眼下他们没有火力，真遇到敌人，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一片压抑之中，忽然有人开口：“九校，你们刚才说，那个被带走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曲璐璐喉头一咽：“谢青阳。”
    对方迟疑了下，在屏幕上发出一个“谢”字，问：“是这么写吗？”
    曲璐璐说：“是。”
    对方道：“你们记不记得，当年联邦和帝国联姻，那个咱们这边的Alpha叫什么来着，是不是也姓谢？”
    频道内一片沉默。
    二校军事指挥系的学生一锤定音：“是，那个Alpha叫谢韫玉。”
    一刻钟后，二校与联赛场地上的学生们取得联系，宣布遇到紧急情况，这次联赛提前结束。
    有校方人员来到这颗小行星，带学生们离开。九校学生被单独隔出，曲璐璐等人更是受到“重点看护”。无数穿着军服的人来到他们面前，让他们一遍又一遍重复当时的情况，末了总会问：“你和谢青阳熟悉吗？怎么看到她？”
    曲璐璐等人从这句问题里，猜到许多。
    ——但这些，暂时都与沈悦之和谢青阳无关了。
    沈悦之从昏迷中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机甲当中。
    当时她打开机甲入口，对方又让她自己下去。她依言照做，结果刚落到地面，就觉得无法呼吸、双腿发软。这是吸入了迷弹的标志，沈悦之来不及懊恼，就倒在地上。
    再睁眼，就是现在。
    她身处一个狭小的房间，身遭一切都是金属色泽。看了一圈，沈悦之隐隐觉得，自己这会儿可能是在一艘星舰上。
    可青阳在哪里？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抬头，看向头顶一角。虽然并未有监控入眼，但这地方肯定有人盯着她。如何对待俘虏也是课程内容，沈悦之很快找到理论上屋里的最佳监控方位。
    她往那个方向打手势，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没有人理会她。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昏迷了多久，可从身体感受来判断，用迷弹的人下了狠手。
    起初只是觉得饿，可始终没有人给她送食物饮水。沈悦之大脑开始发晕，只要是清醒的时间，她就一直在心中计数。加上对身体感受的判断，她三天滴水未进。
    现代人类的身体素质提升了很多，而且她是Alpha，自认还能扛一段时间。
    可青阳呢？
    在小房间内待着的第五天，沈悦之见到了谢青阳。
    她靠在墙角，一动不动，想通过这点，来降低身体的消耗。那群带她们走的人虽没有给她食物和水，但也没有严刑逼供——当然了，沈悦之自认她也不知道什么需要逼供的消息——对方只是把她放在这里，然后就像是忘了她一样，让她自生自灭。
    有时候，她会恍恍惚惚地觉得，或许自己会饿死在这里。当这种念头冒出来，她又会想到还在家中等她回去的父母。之前她很兴奋地告诉老妈，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Omega，老妈还笑盈盈地说，那很好啊，一定要把对方带回家。
    她在心里默数着数字，脑中昏昏沉沉，喉间干涩，像是有把火在其中燃烧。
    也就在这时，沈悦之忽然觉得一阵凉意注入身体。她努力吸吮着那一份凉意，意识渐渐回笼，心想，这是怎么了，那群人难道忽然良心发现，给她水喝……
    她的眼睑微微颤动，缓慢地张开。
    她看到了谢青阳。
    五天不见，谢青阳的状态却像是比她好很多。她唇上没有干裂的痕迹，皮肤状态还是很好，只是皱着眉，看起来心情有点糟糕。
    沈悦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眼下却不由微笑了下。她的唇干的太厉害，这么一笑，都拉出一道细纹，血从其中流出。
    那点腥味落在鼻尖，沈悦之登时醒了。她担忧地看着谢青阳，自己舔掉唇上的血痕。上次注射抑制剂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沈悦之想，原本不出意外的话，联赛结束时，她就要去找校医，可遇到这种情况……Alpha和Omega血液中含有大量信息素，不知道青阳是什么情况，万一影响到她呢。
    沈悦之这么想了半天，谢青阳却始终面色不变。她捏着沈悦之的下巴，给她又灌了点水，然后问：“能站起来吗？”
    沈悦之虚弱地点头。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原来青阳后面还立着两个人。
    她心中更加担忧，可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谢青阳扶着她站起，淡淡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没有说话，直接带着沈悦之往外走去。
    沈悦之的脑子还是混沌的，但在九校待了三年，她的战斗意识早已深入骨髓。哪怕思绪再混乱，这会儿，她依然勉强打起精神，去观察周遭一切。
    她之前想的没错，自己和青阳果然是在一艘星舰上，四处都能看到站岗的人……等等，那些是军人吗？
    沈悦之仔细看着一个男性的衣服，觉得自己大约被关傻了。这种制服的样式很陌生，但笔挺的样子的确很像军装。
    谢青阳带着她，绕过几个弯，最后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3

    沈悦之走到一半时，才发觉，其实两人脚下一直有一条亮线，在给她们引路。
    果然，青阳的待遇比她好上很多。房间比她们在学校的宿舍都大，中间那张床躺上三个人都没问题。沈悦之被放在上面，听见谢青阳说：“拿点吃的来——给她吃的，还有营养液。”
    那两个一直跟着她们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出去了。再回来时，不止拿着谢青阳要的东西，还带了个医生。
    沈悦之觉得自己在做梦。前一刻还快要渴死饿死，现在却待遇这么好，居然还有医生检查。
    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脱水。
    医生给她注射了几针药剂，谢青阳在旁边看着，问：“你给她打了什么？”
    医生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很敷衍的样子，说了几个基础药品名。
    沈悦之用自己仅能调动的脑容量想了想，觉得挺对路的，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她昏昏沉沉，喝了些粥，就听谢青阳说：“你睡吧。”
    沈悦之很担心地看着她。
    谢青阳侧着头，微微笑了下：“我没事，你快睡。”
    到这一刻，沈悦之再也支撑不住。她的理智让她再坚持一下，身体却已经陷入沉沉梦乡。
    她睡了很久。
    梦境进行到一半，忽然被一个男声吵醒。那似乎是个中年男人，说：“你怎么能把一个Alpha带到房间里？”
    然后是谢青阳的声音。她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要沉默呢？沈悦之这么想，很快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了。
    但谢青阳没有说什么，只道：“不带到房间，她就要死了。”
    先前那个男人一顿。
    谢青阳平静地说：“她五天没有进食，她还只是个学生。哪怕是在战争其间，这也算是虐待俘虏。”
    那个男人便叹了口气：“总之，你不能和她住一起，青阳，你原本就……”
    沈悦之一愣。
    这到底是谁？怎么会这样直接叫青阳的名字？啊，她果然还没恢复，脑子又不够用了。
    这么走神了一刻，再有意识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耳边不再有讲话声，沈悦之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就见到谢青阳坐在不远处，手上拿了一本书。
    沈悦之在这时候才想到，好像之前那次见面，谢青阳还换了一身衣服。
    她嗓音干哑，道：“青阳？”
    谢青阳抬头看她。
    发觉她已经醒了，谢青阳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把手上的书本阖上，走到沈悦之身边，在床畔坐下，问：“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沈悦之对上她的视线，心中有很多话想问出口。
    但她看到谢青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此同时，谢青阳还在微笑。那笑容就像是一个面具，生硬地套在她脸上，可她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她轻轻地说：“好啦，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没法说。”
    沈悦之懂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靠在床头，视线在周围环视一圈。还是那样子，看不到监控，可这里肯定有人会盯着她们的动作。
    她只好挑了个简单的话题，问：“你住哪里？”
    之前来时，她清楚地看到，房间里有很多生活的痕迹。
    可在这会儿，沈悦之完全想不起当时自己看到了什么，只有这么一个印象，犹然印在脑子里。
    谢青阳望着她，道：“我住另一间，离这里很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过去。”
    两人对视了片刻，沈悦之忽然一笑，两个酒窝露出来：“你知道我是Alpha啦？”
    谢青阳一顿。
    沈悦之自觉地表示：“之前在那个房子，我嘴巴不是流血了吗。”
    谢青阳偏了偏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才说：“对，我知道了。”
    沈悦之道：“那你生气吗？”
    谢青阳：“生什么气？”
    沈悦之心虚地表示：“就，之前你有没有觉得我是Beta啊。”
    谢青阳：“……”
    监控后面的人：“……”这年头，只见过Beta拼命装Alpha，谁见过Alpha装B的？
    谢青阳说：“哦，一开始觉得吧，后来慢慢地就没觉得了。”
    沈悦之很虚心地说：“为什么啊。”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谢青阳道：“没有，其实我没想太多，但你那个舍友……她是我认识的人的EX，我知道她是Alpha。而且你如果是Beta，整天和曲璐璐他们混在一起，也挺奇怪的。”
    沈悦之：“哦，好吧。”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心有顾忌，很多话没法直接说。
    沈悦之渐渐感受到迟来的饿感，便问：“现在几点了？今天是几号啊？”
    谢青阳回答了她的问题。
    下午四点，离她们离开那颗用于联赛场地的小行星已经过了七天。沈悦之有点震惊：“……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谢青阳看着她：“要先吃点东西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4

    两人一起吃饭。
    谢青阳面前是很正常的食物，沈悦之只有粥。
    其实谢青阳还给了她一个选项，说不想喝粥的话，可以吃营养液。沈悦之思考一下，觉得还是拒绝吧。
    谢青阳显得有点失望。
    沈悦之：“……”小可爱你在失望什么？
    半晌后，她擦一擦嘴，觉得自己懂了。
    粥是谢青阳舀的，从大碗舀到小碗，再端给她，里面的配料杂七杂八，谢青阳就在她喝的时候，慢慢讲给她听：“枣是古地球上的一种植物，但咱们现在吃的枣，已经和当初古地球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沈悦之这时候才发现，谢青阳身上居然还有一个终端，她打开一个页面，给沈悦之看照片，“你怎么不吃？碗里应该还有两个吧。”
    说完枣，又说了好多别的东西。
    沈悦之按照谢青阳说的顺序，还有那些东西的数量，在脑子里划出一个坐标。
    她有点惊呆，倒不是因为这会儿她们居然到帝国星域了，而是——这才七天！她们怎么可能到帝国！
    等等，那就是别的意思。沈悦之想，或许青阳只是说，她们被弄到这里，是因为帝国。
    吃完饭，谢青阳叫机器人收拾桌子，自己问沈悦之：“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沈悦之睡得脑子都木了，这会儿摇摇头，想到些别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我的抑制剂可能要失效了。”
    谢青阳注视着她，表情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行，你要明天去检查，还是现在？”
    如果抑制剂真的失效，在当下的环境里，沈悦之就会成为一个信息素炸弹。听说几百年前的人还能自己控制信息素的释放，但到了她们这一代，从小就打抑制剂，很多人一生都只在伴侣发情那几天会解放天性，如果伴侣是Beta，干脆连释放天性的那几天都没有。很多专家都在呼吁，说这样下去，是人类的退化。可再怎么说，人们对信息素的控制力下降，都是事实。
    沈悦之一点都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万一自己化身禽兽，伤害到了面前的女孩子……她果断点头：“现在吧。”
    医生来了，给她抽了一管血，测信息素浓度。
    测完以后一挑眉，给她扎了一针。
    沈悦之觉得有点酸爽。
    她偷偷看旁边的检测仪，发觉这会儿空气中的信息素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可青阳——她下意识地去看对方，却发觉，青阳一点都没有受影响的样子，依然站在旁边，还问医生：“这个药能管用多久？”
    医生说：“三个月吧。”
    沈悦之：“……我之前用的都是半年的。”
    医生：“所以效果没这个好。”
    医生高冷地走了，留下沈悦之和谢青阳独处。
    谢青阳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做得事情，沈悦之说没有。
    谢青阳就道：“那你习惯一下，咱们还得在这里待很久。”
    沈悦之：“……”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青阳没说话，而是从她那个终端上找了一个剧，放给沈悦之看。
    屋子里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沈悦之靠在床头，看着不远处投映的全息人影。她知道，青阳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让她看这个剧，肯定是想传递给她一些信息。
    但她小心仔细地看了一段之后，居然觉得剧情还挺有趣的。这似乎是个帝国挺有名的IP，讲的是贵族少女遇上星盗之后罗曼蒂克的爱情，很典型的AO恋。
    看到一半，谢青阳走到桌前，按着机器人，拿了两杯喝的。
    沈悦之一顿，看向机器人旁边的一个妇人投影。
    那是一个小角色，女主的姑姑，几乎没什么台词。
    但沈悦之还是从先前的寥寥数语中，拼凑出了她的经历：联姻，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丈夫，没有孩子，性格尖酸刻薄，很反对女主角的浪漫天真，觉得这样的女孩就该被管教——是个非常模板化的反派设定。
    谢青阳回来，把手上的喝的递给沈悦之。
    沈悦之想，不知是不是错觉，青阳好像对她生疏了一点。她坐在床上，青阳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心里很虚，觉得让女神坐椅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青阳……”沈悦之忍不住开口。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
    沈悦之：“你坐上来吧。”
    谢青阳道：“你身体还没好。”
    沈悦之：“可是——”
    谢青阳：“没有可是，好好坐着，不然就躺着。”
    沈悦之：“……”女神突然S起来了，而我居然觉得有点带感。
    她压着心绪，时不时看谢青阳一眼，心中想着对方给她的暗示。
    刚才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重要的特质吗？再想一遍，她年少的时候联姻，后来婚姻不幸……联姻？！
    说到联邦与帝国的关系，没有人会忽略掉近百年前的那场世纪婚姻。星网会记录一切，即使今天，人们依然可以看到当时婚礼的视频。
    沈悦之没看过，但从历史课本上学到过。
    她还记得那个六皇女的名字，也记得，她的联姻对象是当时联邦首席议员的孙子，姓谢，名叫谢韫玉。
    沈悦之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谢青阳。
    她以前从未深入了解过谢青阳的家庭状况，而“谢”这个姓的确太常见——万一是她想多了呢？
    可青阳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她看这部剧，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那边拿喝的。证据很好找，青阳手上的杯子到现在还几乎是满的……沈悦之心中很乱，拿起杯子，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问：“你之前看过这个片子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5

    沈悦之摇头：“没有。”
    谢青阳慢吞吞地说：“有点无聊啊，怎么评价那么好。我换一个，行吧？”
    沈悦之当然没意见。
    谢青阳换了台，给她看战争片。
    沈悦之看着上面碎掉的人体组织，心惊胆战。倒不是被片子吓到了，而是觉得谢青阳太大胆。刚刚那种言情剧，监控的人看了，说不定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这种片，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吧。
    她心惊胆战地看了谢青阳半天，各种暗示，想说自己懂了，知道联邦和帝国之间的下一次大战即将到来。作为军校生，到时候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入伍。那么问题就来了，她和谢青阳被困在这里，手上什么都没有，完全逃不出去……这么想了半天，忽然发觉，谢青阳好像真的是在津津有味地看片。
    沈悦之：“……”
    一个炸弹炸了，投影正好落在她脚边。往前一点，还能看到一个人从机甲中被拖出来，断肢血肉模糊，还在蠕动。
    沈悦之清咳一声：“感谢现代医疗技术。”别看这人伤这么惨，其实只要进了医疗舱，断腿根本不是问题。
    谢青阳盯着男主角：“嗯。”
    沈悦之觉得自己失宠了。
    看到一半，谢青阳开始和她讨论片里角色用的战术。沈悦之想说亲咱能别踩在危险边缘试探了吗，但仔细想想，居然诡异地觉得说不定在监控者看来，她们这样才算正常，哪有军校生开开心心看星盗的爱情故事的。
    她和谢青阳讨论了一通，结论是这片里的很多战术都有可取之处。
    谢青阳：“难得看到反派也这么厉害的片了。”
    沈悦之：“之前不是有个伏笔，说主角在一个边陲星挖到一块石头吗？会不会是什么宇宙生物的卵。”
    谢青阳一脸一言难尽地看她。
    沈悦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你看啊，这个进度才到一半，但反派已经快撑不住了，说不准就是有什么宇宙生物才是最终BOSS。”——你觉得这回绑咱们的人身后还有什么人指挥吗？
    谢青阳更一脸一言难尽了：“不至于吧，之前男主不是有个队友失踪了吗。”
    沈悦之一顿。
    她想起那个角色了，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正理解了谢青阳的意思。队友失踪是在主角快要抵达任务地点时发生的事，当时他们又遇到了一波袭击，一片混乱中，那个队友不知所踪。而在更早之前，队友刚出场的时候，有个角色说了句：“哟，还这么拽啊，真当这里还是帝都呢。”
    沈悦之陷入沉思。
    整理一下青阳的意思，她们这次被带到这里，背后很可能站着谢家。联邦和帝国制度迥然不同，一个数十年都没出现在议席上的家族根本无法引起大众的任何兴趣。如果不是谢青阳的暗示，哪怕知道当初联姻者的名字，沈悦之也不会将谢青阳和对方联想到一起。
    谢家，战争，帝国。
    晚上十一点多时，有人敲门，提醒谢青阳该回房休息了。
    谢青阳没说什么，点点头，对沈悦之道晚安。
    沈悦之看着她离开，心中仍有很多谜团。
    她们无法联系外界，甚至只能在两个房间之中活动。这大概算一种软禁，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两人的待遇还算不错。
    沈悦之在醒来的第二天又见到了那个男人——在她昏迷时和谢青阳讲话的那个——她第一眼就认定，对方是个非常典型的Alpha。
    而从他和谢青阳的对话中，沈悦之又隐隐觉得，那似乎是谢青阳的父亲。
    虽然谢青阳一句“爸”都没叫过。
    他和谢青阳没说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只是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女儿的饮食起居。谢青阳一律说没问题，然后问对方，能不能给她终端里放点别的东西。
    对方问，“你想要什么？”
    谢青阳打开一个书单给他看。
    男人皱眉：“你看这些做什么。”
    谢青阳说：“我是九校的学生，你早知道的。”
    男人眉头皱的更深：“你妈真是……唉。”
    他们两人还在说话，沈悦之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干脆放下心来，仔细观察对方。她能看出，那男人穿的衣服和外面那些站岗的人是一个风格，但显然级别要高很多。先前没有想过这方面，可现在看来，这说不定是帝国的制式……她满心疑惑，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问题，在一周之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闯进房间，沈悦之没看出对方的性别，但总觉得他大约是个男性Omega，毕竟他身高不太够，眉眼又柔和而精致，和谢青阳一样，Omega特征十分明显。她很少与这一类人接触，登时觉得头疼。
    那个男孩子凶巴巴地问：“你就是谢青阳？！”
    谢青阳一顿：“你是谢云旗？”
    谢云旗冷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青阳没说话。
    谢云旗道：“哦，听说你还是九校的？那你得好好谢谢爸，不然这会儿，你大概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悦之：今天也不知道女神的第二性别是什么T____T
    青妹：你还是别知道了。
    =========
    《天光》开啦，有人看吗o(≧v≦)o
    =========
    谢谢下面两个小可爱的地雷=v=
    冯薪朵的钢琴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5 08:32:28
    周一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25 12:26:52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6

    ☆、Extra 504
    在谢云旗之前, 沈悦之不是没见过男性Omega。但依她来看, 男性Omega大多代表着耐心与仔细, 有很多地质勘探、机甲维修之类的细致活儿, 都很适合他们来做。
    再或者，像是之前联赛时, 她们队伍里的医疗兵，那也是个眉眼精致又细腻的男孩子。沈悦之和他不太熟, 但曲璐璐性子跳, 几天就能和所有人称兄道弟, 沈悦之跟着和那个Omega讲过一些话，对他印象很好。
    她之前从未见过谢云旗这样的。
    这会儿, 沈悦之也不考虑信息素、抑制剂之类的问题了。她只确定一件事：就谢云旗这说话的语气神态, 也就是个Omega，才没被人群殴。
    说完那句“你大概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后，谢云旗挑眉看着谢青阳, 眉目之间是明明白白的娇纵。谢青阳望着他，倒是没什么特殊想法, 只道：“其实见你之前, 我还不太明白, 为什么谢逾明要把我弄出来。”
    沈悦之在旁边听着，微微愣了下。
    这句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
    谢云旗像是被谢青阳的话气得不轻，凶巴巴的小脸上浮出一抹红色。
    沈悦之：“……”哎呦喂，这路数不太对吧。
    她没想到，这个男O的下一句话就调转矛头, 把枪口对准她，很挑剔地说：“这难道是你的Alpha？你也真不挑啊。”
    谢青阳神色还是淡淡的：“嗯，比不上你。”
    谢云旗跳脚。
    谢青阳不以为意。
    过了会儿，谢云旗气冲冲地走了。沈悦之非常莫名其妙，向谢青阳虚心求教：“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谢青阳道：“谢逾明要把他送去联姻。”
    沈悦之：“等等，谢逾明？”
    谢青阳说：“你前几天见过。”
    沈悦之“哦”了声，对上号了。
    谢青阳说：“‘那位’的后代，算是有点帝国皇室血脉吧，又是男Omega，很多人会喜欢。”
    沈悦之直觉这句“喜欢”不是什么好话。
    她一转念，又望向谢青阳。男性Omega作为联姻对象，当然讨人喜欢了，可如果是个女孩子，对方大概会更喜欢……那个男人能把自己儿子送出去“嫁人”，那青阳呢？又会被怎么对待？
    联想一下她们这段时间的生活，沈悦之有些不寒而栗。
    但谢青阳还是很镇定的样子，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未来。见沈悦之没答话，她还补充了句：“之前给你说过，现在的大数据就是AO结合，BB结合。”
    沈悦之一顿。
    谢青阳道：“哎，可惜你们入校以后就不上生物课了……”不然说到人类的六种性别划分，还有很多话能讲。
    古地球的遗迹早已湮灭的差不多，虽然文化传承还未断代，但现代人去看时，总有很多疑惑。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为什么古地球上的文化作品中，几乎从未出现过第二性别的划分？
    而在后来，银河时代到来，好像是一夕之间，AO性别出现。
    沈悦之露出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说说呗，我的确好久没上过生物了。对了，之前新莫斯上演习那次，你们队是不是有个古生物系的？”
    九校的古生物系是个非常蹉跎的专业，学生时有时无，经常断代。听说首都星上的学校会好一些，但也只是听说。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理论专业——虽然也要做些实验，灌一脑子解剖学知识，但不用上机啊，能开民用机甲就行，完全没有实操挂科的烦恼。
    沈悦之现在想起，都觉得神奇，不知道这个系的人是怎么混进上次演习的。
    谢青阳听了她的话，想了片刻，才说：“对，我和她聊了聊，听到一个很有趣的观点。”
    沈悦之问：“什么？”
    谢青阳道：“她说，其实原本人类中是没有Alpha和Omega的，现在的Beta才是真正古地球上人类的后代。但在银河时代，人类的基因与其他生物结合，这才造就了现在的六个性别。”她摊了摊手，“不是有很多地方为了方便划分，直接就把Alpha男女和Beta男性分作一块，剩下的人分作另一块吗。”
    沈悦之接口：“啊，根据能不能那个啥，嗯，就是那个啥来。”
    谢青阳微妙地看了她一眼，“对，根据能不能受孕，能不能使人受孕，来划分。”
    虽然情势危急，但沈悦之第一次听说这个观念，不由有种世界观被打破的玄幻感。她自言自语：“不会吧，那发情期呢？”
    谢青阳道：“所以其实人类之间也是有点隔离的，比如AO的孩子只会是A或者O，生出Beta那肯定是O出轨……”之前有过这种案子，基本是在他们课堂上当笑话调剂讲出来的，“不过很早之前有一个案例，是第三者切掉了Omega小孩的腺体，但小孩子的父母没去检查，只是注意到小孩没有信息素，那个Alpha就暴怒，觉得是Omega背叛了他。”谢青阳摊了下手，“总之，很有意思。”
    沈悦之：“哦，所以就是父母是什么样，生出来的孩子就会是什么样……这个和血型一个道理吧，”她陷入沉思.jpg，“不过我忽然觉得你说的也有点意思，不然为什么Beta没有腺体。”
    早上一两千年，社会构造与现在截然不同。那时候的Alpha往往是统治者，Beta是社会的“工蜂”，Omega则是掌权者手心的“宠物”。所有现代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先祖一代又一代的抗争，医疗工作者对抑制剂的努力研发，才有了现在的和平社会。
    可眼下，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似乎又要被打破。
    从始至终，沈悦之和谢青阳都没聊起另一个话题：谢云旗为什么会提到“尸体”？
    扪心自问，她们都知道原因。
    外面恐怕乱了，在那颗小行星上先见宋姬，再见帝国之鹰时，她们心里就都有了预感。
    这种时候，军校生就是补充兵源。如果还在九校，披甲上阵是她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虽然不知详情，可沈悦之从谢青阳先前给她的提示中，猜到许多。
    她们看似在闲聊，其实手上一直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椅子。这种加密方法其实很不保险，但万一那些看监控的家伙瞎了一时三刻呢……呃，沈悦之觉得这种想法很不靠谱。但既然是谢青阳先开始敲椅子，那么大约是有什么底气吧。
    她们聊了很久，从人类生理构造，聊到上次出现宇宙怪物的时间。现代战争片多选用虫族当反派，可事实上，能被称作“怪物”的宇宙生物还有许多。历史书上见过的幻狼是一例，传说这种生物可以化作其他物种的模样，本性凶残弑杀，曾经给人类带来沉重的灾祸。
    说着说着，谢青阳拿终端发了条消息出去。
    沈悦之凑过去看，见谢青阳发：能应景一下，来个幻狼投影吗？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7

    沈悦之：“……”
    她有点无语哽咽的感觉，更无语的是，不久之后，她房子里真出现了一道投影。
    谢青阳走上前，手凌空“落”在幻狼的皮毛上，对沈悦之说：“现在军方内部还存有一些影像资料的，我小时候见过……化作人形的幻狼，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
    沈悦之正襟危坐，听女神讲课。她一心多用，一边听，还要一边看女神的手……唔，大约是谢青阳也觉得之前那样干坐着太引人注目，说不准监控就换方位了，这会儿直接来个大的。她讲着话，话中字音和“抚摸”幻狼的动作结合。两人都出自九校，密码课学的内容都差不多。在谢青阳做了三次一样的动作之后，沈悦之找准了切入点，面上恍然大悟，说：“哎，青阳，你说一开始是不是Beta和幻狼杂交了。”
    谢青阳：“咳咳咳——你在说什么啊。”
    沈悦之一本正经：“不是说古地球上没有A和O嘛。”
    谢青阳：“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比较少，而且现在学界争论很大，因为虽然有文字记录，但和一些设施的遗迹对不上号……”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所以在抱有第二性别是在银河时代才出现的观点的人里，有一个很热门的看法，说其实古地球上的那些文字记载其实是一种幻想文学创作，和当时对星际旅行的幻想是一个类型。现在我们看当时的幻想，不都会觉得很有趣吗？”
    她口中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在告诉沈悦之，说谢云旗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原本没想过他也在这艘星舰上，但这回他自己送上门来，就一定要利用。
    沈悦之回她，问，有什么计划吗。
    谢青阳慢慢用密码告诉沈悦之：有一点想法，但现在不能具体说。
    到这里，她拍了下手，直接道：“能不能把这个幻狼切成《论古典幻想文学》第一册的投影？”
    监控那边的人迟疑了下。别的不说，这位是九校出来的，和那个谢家的Omega小少爷完全不一样。拿本书出来，说不定就直接被当密码册用呢——当时谢逾明给她房子里放的那几本小说，就是沈悦之醒来时见谢青阳读的，在谢青阳换房间时，就被收走，还被仔细检查过一遍上面的痕迹，生怕谢青阳夹带什么消息出去。
    半晌过去，幻狼还是幻狼，一点变成书册的意思都没有。
    谢青阳遗憾地看沈悦之：“看来只能口述了。”
    沈悦之：“我觉得这个说法漏洞很大啊，如果当时的是幻想，那现在我这种算什么。”
    谢青阳：“这是一个先有因还是先有果的问题。事实上，在那些文学作品里，有很大一部分都会描述说，男性Omega拥有两套生殖器官，但这并不符合现实。”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哪怕有古地球人的遗体在，这会儿也只剩骸骨，很难还原。
    沈悦之一顿。
    谢青阳：“所以观点就是，说不定那时候的人也没有想到，在银河时代，会出现和幻想小说里类似的情况。而银河时代的人，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采用了原本只存在于幻想小说中的说法。”
    她一鼓作气说完，沈悦之听得晕晕乎乎。说实话，她的大半精力都放在和谢青阳沟通出逃的事情上。
    她问谢青阳，可以直接绑架吗。
    谢青阳说，她不觉得谢逾明会对一个用来联姻的对象有什么怜悯之情——哦，最多是可惜吧，觉得一个好好的玩意儿居然就这么坏掉了。
    沈悦之看着她的动作，想了半天，总觉得自己误解了女神的意思。还是说，女神本来就是这么凶残的人？
    对了，能进战术指挥系的女神，怎么能是小白莲呢。
    沈悦之有点忧伤。
    她忧伤地问女神：那策反呢？
    谢青阳想了想——大约她的确有点沉浸在古人类的话题里，这会儿停了半天，弄得沈悦之很紧张，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信号。
    最后，谢青阳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试一试。
    当天晚上，她俩看了一部新剧，还是谢青阳挑的，据说依然是帝国热门IP。
    沈悦之看着看着，顺口问：“你不是上不去星网吗？”
    谢青阳看着里面的男女主角——这回不是AO了，而是OA，男O女A，但相处模式和之前的贵族少女与星盗差不多——回答：“谢逾明找人下的，这个终端上还有好多部。”
    沈悦之懂了，闭嘴看剧情。
    说实话，这部的内容和之前那部差很多，但人物身份很相似。出身帝国世家的男O天真又纯情，心地善良人人喜欢，可他只喜欢家里收养的“妹妹”女A。而女A明面上对男O十分倾慕，背地里却做着许多争权夺位的事，想把男O的父亲架空。
    谢青阳大抵是没耐心仔细看，当剧情进展到女A偷偷亲吻睡梦中的男O，却被男O发现，羞涩地回吻时，就直接快进到后面，还拿着终端给沈悦之剧透：“一开始不是说男主他爸是帝国将军，当年对战联邦得胜……”剧情设定的时代是一百年以前，“女主是那时候战役中死去的联邦军人后代。”
    沈悦之想，这个剧情还真够不和谐的。
    谢青阳：“后来机缘巧合被收养——还真是什么都能用这几个字解释——总归这是个女主复仇过程中莫名其妙爱上男主，放弃复仇，哦，还反过头去对付联邦的故事。”
    沈悦之又想，这“莫名其妙”四个字肯定是青阳自己加上去的。
    本着九校学生的本分，她严肃道：“这剧情也太扯了。”
    谢青阳弯了弯唇：“看到这种剧在帝国流行，我就放心了。”
    监控后面的人：“……”
    事情正如谢青阳所想。
    没过几天，那个娇气的Omega少年又找了过来。谢青阳三言两语，就套出话，把那个Omega逼得眼圈都红了。
    沈悦之在一旁围观，很不适应地念起谢青阳给她制定的剧本——主要是从这两天看的剧里现学现卖的——“面露不忍”地制止了谢青阳：“青阳，你别说啦。”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
    刚才的对话中，两人都听出来，原来谢云旗和上次一样，是在外面受了气。
    谢逾明说都要结婚了，就乖乖地待着吧。
    谢云旗心有不忿，想到先前无意间听到的传闻，就一路找到房外。他是谢逾明的儿子，谢青阳算是他的姐姐。姐弟相见，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不会相处的太愉快，但也没人拦。
    沈悦之一边坚强地演剧本，她是Alpha，对Omega的“怜惜”来的顺水乘舟。那Omega少年原本还凶巴巴地吼她，结果后来被人找来带走时，再看沈悦之，眼里已经多了些惆怅。
    沈悦之注意到了，目瞪口呆。
    晚上“学习”新剧时，沈悦之隐晦地表示：“青阳啊，你看这些剧，怎么都是情情爱爱的。”——那个白天来的Omega脑子没坏吧，好歹也是个男孩子啊，都不看看他姐，一样细皮嫩肉容颜娇美，可能考到九校，又一步步把实操评分拉上去，谢青阳的汗水和努力她都看在眼中。
    沈悦之几乎是困惑的。
    难道是她在九校待得久了，和外面的人观念有些差异？谢云旗那样才是外面Omega的样子。
    谢青阳看了她一眼：“这些剧的主角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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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嗯……”她看出来了，的确，所有角色都跟有模板似的，Alpha无论男女都帅气英武，Omega则娇柔又容易害羞，手上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被养的和笼子里的观赏动物差不多。一开始，遇到Alpha，那些O总会被A身上的冒险气质所吸引。但到了结局，不管是星盗男A还是复仇女A，都会把O捧在手心，还让O过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富贵生活。
    谢青阳说：“被养的和鸟一样。”
    沈悦之一顿，悟了。
    她们没在谢云旗的话题上讨论太多，但沈悦之心里有一些猜测。
    从之前的那些话来看，虽然青阳没明说过，但她和谢云旗八成是同父异母。而且有很大可能性，她从小到大，成长经历中，根本没多少谢逾明的影子。
    所以谢逾明之前很无奈地说了句：“你妈怎么……”——大概是这句吧，沈悦之记不太清。
    她忍不住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养出谢青阳这样的女孩子。一开始，她因为谢青阳的外貌而喜欢上她。可越相处，她越觉得谢青阳的外貌反倒是她身上最不起眼的亮点。
    她聪明却谦和，勤奋而冷静，遇事不会冲动，很会灵活变通……
    这会儿不方便说话，沈悦之只好自己偷偷脸红，心想：果然我还是最喜欢青阳了o(*￣︶￣*)o
    那时候，谢云旗开始频繁的来找她。
    明面上，他来的目的还是和谢青阳吵架，主要是被谢青阳三言两语嘲的无话可说，只好眼泪汪汪找人主持公道。这个“人”，当然就是无辜躺枪的沈某。
    谢逾明起先不知道其中纠葛，只单纯地头疼儿女之间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他特地挑谢云旗找茬时去看望谢青阳，这一看望，就发觉儿子眼神不对劲。
    谢逾明目光沉沉，看着沈悦之，又看看一边站着的女儿。
    谢青阳留意到他的目光，面上勾起一个笑。谢逾明惊觉，这女儿长得的确太像她妈妈了，连笑起来也一模一样。当年白姑苏知道他另养了一个Omega时，也是这幅表情，说什么都要和他离婚……他陷在回忆中，一时有些出不去，再看儿子泪汪汪的神色，不由一阵头疼，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连来这儿的初衷都忘记。
    在她身后，谢青阳和沈悦之相互看了眼——其实只是视线交错了下，很快挪开视线。
    她们早就发觉了，谢云旗虽然守不住话，但能透露给她们的东西，实在很有限。
    但有限总比没有强啊。
    作为一个Omega男孩子，谢云旗从小到大被养在家里，几乎没有独自出门的经历。
    沈悦之得知这点时，怔了很长时间。
    谢云旗的处境，和历史课本上讲平权运动那段时期的Omega太相似了，她一开始是真的觉得他娇纵又讨厌，现在却开始觉得，其实谢云旗也很可怜。
    当然，只是单纯地同情。她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谢云旗这样的人。明明活在星河历四十多世纪，生活环境却像是一两千年前的古人。
    沈悦之拐弯抹角，给女神表心意：“青阳啊，你说，会不会类似的运动在银河时代，或者古地球时代也发生过？历史的车轮滚滚后退啊。”
    其实帝国的存在，在联邦方面，已经很遭诟病。不少联邦人会觉得，自己和帝国人根本不在一个时空活着。
    人类推翻独裁统治，建立联邦，走出地球，走出银河。
    可在那之后，帝国居然又卷土重来？搞笑呢吧？
    谢·理论派·青阳给她讲课：“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星域割据，很多人各有异心，底层民众苦不堪言。”这些都是她们从前学过的东西，但沈悦之一向实操好理论差，这会儿听谢青阳说，才慢慢记起。
    顿了顿后，谢青阳继续道：“帝国建立之前，人类社会中只有联邦，但那时候，一些‘议员’家属一顿饭的开销，就够边陲星人一年的花费。”她下结论，“宏观上来看，建立帝国在那个时期是正确的。有些时候，只有‘独裁’，才能做成一些有用的事。”
    沈悦之自觉地想到自己当初的历史老师。
    谢青阳：“可是时代毕竟在发展。”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另一边，谢逾明听到这场对话时，觉得有些高兴。
    先前他自己回去，又想起儿子的性格，不觉头疼。说实话，他在真正开始行动之前，把谢青阳“接”出来，是有很多方面的考虑。在此之前，他上次和这个女儿见面，还是在谢青阳七八岁时。后来，一方面是不想面对性格强硬的白姑苏，另一方面则是有娇妻幼子相伴，他的确有些想不起前头的女儿。
    可随着时间过去，年纪大了，要面对的事情也多了。
    他身上有帝国皇室的血脉，注定会在联邦政坛止步不前。既然如此，不如釜底抽薪，奋力一搏。这种时候，儿子女儿当然都有用处。
    不过现在来看，女儿的“用处”，比他原本以为的，要大一些。
    谢逾明封锁了沈悦之与谢青阳了解外界消息的渠道，但架不住谢云旗藏不住话。
    好在谢云旗平时对外界之事也不感兴趣。他从小被养在笼中，这会儿心中最重要的，并非突然爆发的战火，而是姐姐带来的那个Alpha。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许多事。父亲说了，会让他嫁给一个在帝国身居高位的Alpha。谢云旗见过对方的影像资料，也在一些特别的场合，远远见过那人。他心中一直不情愿，年轻的Omega，谁能没点浪漫的幻想呢。再者说，那个人虽然也有过俊朗的容貌，可那是数十年前的事了。现在看，一个“长辈”，怎么比得上一个被软禁俘虏，还是联邦军校中人的年轻Alpha。
    谢云旗脸红，睡不着觉。
    他没想到，自己心上的那个Alpha，这会儿也一样脸红。
    不过十点出头，沈悦之和谢青阳还在继续看那个剧。
    之前看男A女O的剧时还不觉得，这回主角是女A男O了，让沈悦之看来，总有些格外的酸爽。虽然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和谢青阳的沟通上，但偶尔听一耳朵台词，都被雷的够呛。
    她们约好了动手时间，还有一些具体应变事项，口上各道晚安。
    接下来，就是等谢云旗再来。
    他身上带着真正完整可用的终端，和谢青阳这会儿用的残次品完全不一样。有他的终端在，她们就可以联系到九校——只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在谢青阳看，无论谢逾明想要做什么，他都不可能成功。和平来之不易，突然挑起战争的人，只会成为千古罪人。她不信谢逾明能找到什么理由，如果真有风声，之前联赛时星网上怎么能那样风平浪静。
    最大的可能就是，谢逾明在给人当枪。
    她们必须离开，不然就可能再也离不开了。
    谢云旗并未让她们等待多久。
    她们之前套了谢云旗很多话，大致猜出这会儿她们所在的星舰型号。谢青阳说，她有八成把握，能把沈悦之带到机甲室。
    沈悦之觉得足够了。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19

    但最大的问题是，这儿到处都是监控，她们不可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行动。
    两人简单讨论了下黑掉星舰上搭载系统的可能性，最后遗憾地得出结论：做不到。
    联邦十二军校都有一个特点，即会教给学生方方面面的东西，哪怕是机甲系的人，也得学一些基础的黑客知识。
    但最后，落到实处的，还是他们的本专业技能。
    不能文攻，就只能硬上了。
    谢云旗满脑子粉红泡泡，拿着自己特地做的点心，想“不经意”地说出自己做点心时是多么辛苦不容易，再“不小心”把点心留给沈悦之。他虽然天真了点，但也不傻。只有打着给未来联姻对象做东西，将失败品撒气地丢给别人的名义，他才能在父亲眼皮子地下混过去。
    他从前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等真正知道了，就觉得谢青阳十分讨厌。
    现在来看，谢青阳比以前他觉得的还要讨厌。明明是个——却偏偏占着那个Alpha。
    谢云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发愁。唉，很多男A都更喜欢男O，他那个未婚夫就是这样。沈悦之是个女A，说不定更喜欢女O呢。
    他说做就做，这段时间以来，那些站岗的家伙也习惯他隔几天就去沈悦之卧室到此一游。主要是因为屋子里还有谢青阳在，看监控的人光顾着听谢青阳和谢云旗怎么互怼了。在眼下这么紧张的环境里，能看两个小美人同框，算是种难得的享受。
    即便如此，在发觉情势不对，谢青阳与沈悦之似乎要对谢云旗不利时，他们还是立刻拉响警报。卧室的门顿时打开，一排人拿着相位枪站在门口。
    谢云旗害怕的腿软眼酸，直接哭了。
    谢青阳与沈悦之没有看彼此，而是直接说，让那群人让开，不然他们就弄死谢云旗。哪怕当下医疗发展太好，依然有些伤势，根本无法复原。她们出身军校，当然有这个能力。谢逾明不在，门外那些人虽说来自帝国，但帝国方面和谢逾明还有合作，哪怕是他们背后真正的指挥者，也不能在这会儿就和谢逾明撕破脸。
    谢青阳提出要求，要去机甲室。时间太少，她们只能争分夺秒，不然说不准那些机甲就要被设置自爆。
    谢云旗一路都在哭，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青阳扫过来一眼，没说话。
    沈悦之按着谢云旗，口中小声道：“青阳，要不要带他走啊？不然等咱们上了机，说不定就要被直接击杀。”
    谢青阳把自己身上的终端接下来，扔在一边。她们走路的位置很有讲究，相位枪威力大，不可能在不伤到谢云旗的情况下动手。而谢青阳又有意挡着沈悦之，就算那些人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开枪，都要先考虑一下能不能说服谢逾明放弃这个还挺有用的女儿。
    她们顺利上了机甲，虽然很挤，但是没办法。
    后来的事也正如她们所想，刚离开星舰，谢云旗的终端上就接到通讯请求，是谢逾明。
    谢青阳直接挂了。
    沈悦之实操一直很厉害，这会儿驾驶着一台宋姬，在宇宙中疾驰。她看了看能源使用情况，觉得不容乐观。尤其是在打开地图，发现她们虽然还在联邦星域，但所处之地是一片边陲星附近时。
    谢青阳三下两下把谢云旗捆了，自己检查了一遍这台宋姬的内部情况，先把自爆装置拆掉。
    然后上了星网，查看最近的消息，还给九校发了通讯。
    她知道自己用谢云旗的终端，发出去的消息一定会被监听。但非常时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悦之架势机甲，风骚走位。但没走多久，身后就跟上一串追兵。
    大约是谢青阳按掉通讯的举动，把谢逾明惹急了吧。
    她分神了片刻，这样想到。
    谢青阳在她耳边念：“二十多天了，当时那颗小行星遇袭，议会一开始好像是想把事情压下去，后来查出内鬼，事情曝光，联邦和帝国开始在交界处交火……”
    虽然情势糟糕，但还没有到非常严重的地步。想到谢云旗之前的话，两人一起摇了摇头。
    沈悦之问：“第一个动手的是哪方？”
    谢青阳查了查，道：“都说是彼此。”
    九校接到了她们逃出的消息，也看到谢青阳在通讯中提到的那一句“有人监听”，便只发来一个坐标。
    谢青阳望着那个坐标，心中快速计算解密，然后把谢云旗丢在一边，自己坐到沈悦之身前，指挥她往哪个方向开。
    谢云旗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你们傻不傻，爸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啊！”
    沈悦之不乐意听人这么说女神，回了句：“你才傻。”
    谢云旗愣了片刻，又开始哭。
    沈悦之和谢青阳被他哭得脑仁儿疼。
    在追兵渐远之后，她们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修整星上停留了片刻，为这台宋姬补充能源。
    她们必须下来这一趟，否则只会在宇宙中耗尽能源，漂泊至死。
    这是一场赌博，而她们赌输了。
    在她们离开这颗星球之前，追兵跟了上来，谢逾明又给谢云旗的终端上发了一次通讯。
    这次谢青阳接了，但显然，两人根本谈不拢。谢逾明最后提出要求，让谢青阳把谢云旗交给追来的人，他可以既往不咎，放谢青阳走。
    原话要难听许多，说谢青阳根本养不熟云云。谢青阳听在耳中，毫不在意。
    反倒是谢云旗泪汪汪地拉着她们，不愿意离开。沈悦之觉得他脑壳坏了，但谢云旗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他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沈悦之一顿，想起自己之前对谢云旗的那些看法，妥协了。
    当然，妥协的最重要原因是，她们真的不能放走谢云旗这个“人质”。谢逾明已经对谢青阳失望，再让谢云旗离开，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里不是星舰上，地方空旷，追兵对她们没有留手。
    来的不是穿着帝国军服的人，而是谢家请的雇佣军。沈悦之与谢青阳东躲西藏，勉强支撑，偏偏还要带着谢云旗。她们不能让谢云旗受伤，Omega的血液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是炸药，会让所有人发狂。
    在相位枪射来、避无可避时，谢青阳为谢云旗挡去一击。
    她是军校生，保护平民，是她刻入骨血的本能。
    沈悦之看着心上人的胳膊被烧焦，目呲欲裂：“青阳——”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0

    她在联邦军人赶来、将她们救下时，才恍惚发觉，谢青阳受伤的时候，空气中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她是Beta。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冯薪朵的钢琴键 投喂的火箭炮=3=
    这章后面有点大纲了……但青妹受伤，悦之发现她没有信息素，这个梗是我在这个番外第一章就想写的啊QAQ
    明天全文完~
    by一想到马上要开学就心里拔凉拔凉的作者。
    ☆、Extra 505
    联邦军人确认过沈悦之和谢青阳的身份, 将她们带上一艘星舰。
    沈悦之心里始终惦念着谢青阳。先前青阳被相位枪击中, 她心跳都要停下。而这会儿, 她心爱的女孩儿进了医疗舱。
    沈悦之理智的那一面一直在劝她, 着急上火并没有用，青阳不会出事, 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联邦军人检查了她们身上的衣物，还做了个全身扫描, 看她们身上有没有追踪装置。
    谢青阳昏迷不醒, 沈悦之就被推到台前。先前的战火太莫名其妙, 联邦议会虽然抓了内鬼，但也有很多事还不甚清楚。沈悦之与谢青阳在这时逃出, 就是最好的证人。接下来等待她的, 是无数场问话。
    沈悦之尽力回想，说出了最关键的证词：“当初带走我们的是帝国之鹰。”这是其一，也是军方早就在联赛学生中得知的事实。事情发生后, 最开始的那几天，议会中一直存在争论, 说如果真是帝国, 不可能用这么蠢的方法暴露自己。但也有人觉得, 这只是个逆向思维的小把戏。
    和她谈话的军人点点头，沈悦之说出下一句：“我和青阳被带到一搜星舰里。”
    她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谢逾明和谢青阳毕竟是父女关系。
    她不担心谢青阳会难受伤心，过去二十天, 沈悦之看得太清楚了，这对父女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
    但她担心别的，譬如，如果议会知道谢青阳是一个叛国之人的女儿，青阳还有前途吗？她是九校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她明明有大好前程，偏偏要被谢逾明拖累。
    沈悦之心中迟疑，这点迟疑又表现在面上。
    和她谈话的军人问：“怎么了？”
    沈悦之一闭眼。没用，她不可能把这件事瞒下来。或者换种说法，这种事轮不到她去瞒。毕竟，谢云旗也跟着上了联邦政府军的军舰。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沈悦之与谢青阳被逼的走投无路。她们几次对视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放弃的念头。
    可到最后，到底是一股气支撑着她们，让谢青阳始终站在沈悦之身边，一直到她的左臂被相位枪烧焦，联邦军人匆匆管来。
    沈悦之光顾着担忧谢青阳的伤势，再有多余的脑容量，也是在想女神的第二性别。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谢青阳受伤后没有信息素流出，她是Beta……虽然沈悦之想到谢青阳那张脸，就觉得女神是Beta这件事很不可思议。
    她一下子回忆起，两人刚从新莫斯返回九校时，自己和谢青阳通讯。
    当时她觉得，女神也太不讲究了，居然在Alpha面前只穿睡衣。
    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谢青阳以为沈某人是Beta。如此一来，两人性别相同，又在新莫斯上聊了许多，建立了深厚的同学之谊。如此一来，谢青阳的做法也自然而然，丝毫不值得奇怪。
    还有在星舰上，从挑明了她的Alpha身份，还被测了一次信息素浓度之后，谢青阳就开始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距离。
    当时，谢青阳说，她早就知道沈悦之是Alpha了。
    但目前看，沈悦之对这话持保留意见╮(╯口╰)╭
    沈悦之恍恍惚惚，对谢云旗的动向并不关注。
    事实上，军方在谢云旗身上下的功夫，比在沈悦之身上下的功夫多得多。谢云旗是典型被娇养的Omega，多来几个Alpha和他讲话，他都能吓得发抖。军方见他这样，联想一下沈悦之先前说的那些内容，再想一想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军方目前有一个重要证人是Omega少年”、目前正在上蹿下跳，严防“一群自负的混蛋Alpha对小可怜做什么可怕事情”的Omega协会，一边头疼，一边排出几个Omega妹子，来和他沟通。
    谢云旗虽然爱哭，但也是有点骨气在的。三个女O往他面前一坐，都是一样的性别，眉目间却透出许多英气，霎时间，就把他比的什么都不剩。
    谢云旗：“……”这年头，还给不给男O活路啊。
    Omega妹子们在专门人员的指导下，向谢云旗问话。
    谢云旗说的很没条理，乱七八糟的，但还是让联邦政府得到了很多消息。原来这些年，所有继承谢家家主之位的人，都会与帝国皇室，保持一份联系。而在谢逾明这里，谢家越发没落，帝国却屡屡朝他伸出橄榄枝，谢逾明自然心动。
    谢云旗懵懵懂懂，在一堆人的照片里，指出那个他曾经的未婚夫。
    联邦中人一看，就认出：“是现任皇帝的舅舅。”显然，帝国皇室给谢逾明这个替死鬼画了一份大饼。
    哪怕边境战火汹汹，星网上，依然有许多人信奉娱乐至死。
    联邦正式对谢逾明下了通缉，而不久之后，谢青阳从医疗舱中醒来，之前烧焦的左臂恢复如初，依然白皙光洁。
    沈悦之也在差不多时间被军方放出来，可以自由活动。她第一时间去看谢青阳，和她絮絮叨叨，说着最近的事情：“谢云旗好像是被严密保护起来了，你之后的情况可能差不多。”她说到一半，觉得失落，“青阳，这次的战争只在局部，不会影响太多……”再过段时间，就是九校开学的日子，她很想问一句，你还能不能去学校。
    谢青阳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她想了想，反而先道：“我应该不会被退学吧，但是以后肯定不能接触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
    沈悦之先是一喜，随后闷闷点头。
    谢青阳道：“这也是政府的态度啊，而且咱们校长好像还给我求了个情来着。”
    沈悦之略觉震惊。
    谢青阳坐在她身边，低头按通讯。
    她是在联系自己的母亲。
    在谢青阳受伤昏迷期间，白姑苏常来看她。沈悦之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女神的妈妈也很不一般。
    她想，如果早点见到那个阿姨，自己也不至于在女神的第二性别上纠结那么久。
    沈悦之在一边，看谢青阳和白姑苏通话。白姑苏知道女儿醒了，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两人说了几句，都是很寻常的内容。谢青阳提起九校校长，白姑苏微微一笑，说知道了，后面会去谢他。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1

    沈悦之暗搓搓地想要刷点存在感，但总觉得，自己先前的作为，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她心情有些郁闷，倒是开始明白，为什么先前青阳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考虑Alpha。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又是个烂俗的家庭伦理故事。
    但在故事主角是谢青阳时，她还是觉得心疼。
    几天后，谢逾明先前请的那群雇佣兵再次出现。
    沈悦之一边躲避炮火，一边在心里怒吼：“啊啊啊啊沈！悦！之！你没事儿干立什么FLAG！！！”
    那群人显然是冲着谢云旗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回，雇他们的人是谢逾明，还是其他人。
    谢青阳则是一个附带品。她的身体尚需调养，沈悦之找了各种借口，八方求情，终于和她住在隔壁。
    对谢逾明的追捕尚未有结果，大概在那之前，谢云旗都会生活在联邦政府的“保护”之下。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还真情实感地觉得这种生活不错，活动范围比之前大了很多。唯一的问题是生活没有从前那么方便，被子要自己叠，饭要自己打。但每天早起，都能见到一群士兵出去训练。谢云旗被帅的星星眼，拉着那几个住在隔壁的Omega妹子一起，想要大家一同花痴。Omega妹子无奈之余，也觉得谢云旗不容易，开始有意无意地教他一些东西。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谢云旗忍不住这样想，但在心底，他还是会担心自己的父亲母亲。
    后来收到父亲的通讯，不过十多天，谢逾明就像是老了很多。
    他很了解儿子的性格，果然，几句软话，就把谢云旗说的眼泪汪汪。
    谢逾明让谢云旗找个空子，出来见他一面。当然，他不会说见面之后会怎么样。但傻儿子哭兮兮地说，想让爸爸自首，以后还能多见。
    谢逾明心底冷笑，面上沧桑地答应，说见了面以后，自己一定会主动找联邦军方投案。
    这是假话，但谢云旗信了。
    他还是比以前聪明了点，临走前，用自己屋里的装置留了一段视频，就是那段谢逾明和他的通讯。军方被Omega协会和大众眼光强压着，给了谢云旗较高程度的自由，至少他的终端不会全天候监控他与人对话，只会对一些专门设置的名词起反应。
    比如：“救救我！”
    谢云旗到会面地点时，整个人都很紧张，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之前想过的稿子，思索要怎么劝父亲“改邪归正”。
    主要还是联邦军方那几个Omega妹子言传身教，让谢云旗隐隐意识到许多他从前从未在意过的事情。战争是好事吗？真的开始大面积战争，他还能置身事外吗？
    他想了一肚子话，却一句都没说出来，就被谢逾明捆走了。
    谢云旗懵了，只来得及喊一句救命。
    也就这个音儿，激活了他终端上设置好的程序。
    谢逾明：“……”
    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谢逾明不再想着遮掩。另一边，一群雇佣兵出动，往谢青阳的房间扑去
    沈悦之和谢青阳还是太年少，虽然有许多猜想，但她们所想过的最深的地方，都不过是整体情况的冰山一角。
    百年之前，帝国与联邦之间的战争坚持不下，双方都意识到，这样下去，不会有胜利者。
    随后，就是议和与联姻。
    随着皇六女嫁到联邦，一个空前绝后的隐秘计划慢慢成形。如果不能从明面上打破联邦星域，那么，可以考虑将一切放在私下里进行。
    时至今日，作为谢韫玉后代的谢逾明，是最适合摆在台上的那颗子。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帝国的渗透计划已经到了侵入联邦议会、让席上十三议员中有五名都心向帝国的程度。
    之前抓住的“内鬼”，仅仅是被抛出的弃子而已。
    帝国要抓谢青阳，原因其实很简单。即便如此，背后的考虑，也比谢逾明那些小九九要深刻很懂。
    就算谢逾明和白姑苏早就离婚，几乎没参与谢青阳的成长，但她毕竟是皇六女的后代，身上流着帝国皇室的血。
    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联邦，已经是威胁。更何况，她还是联邦的军校生，未来有一天，可能会把炮口对准帝国。这会是多么大的耻辱，帝国皇室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一切，沈悦之都不知道。
    她从睡梦中惊醒，就听见一边传来的交战声。她心急如焚，冲到隔壁的房间，只见到满室狼藉。窗户破开，谢青阳已经不见了。
    警报早就响起，联邦军人后沈悦之一步，赶到房间。
    他们拦住沈悦之，说让她不要前去冒险。但沈悦之一意孤行，驾驶机甲，冲出天际。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非常不冷静，简直是在送死，这和一切九校交给她的东西都相悖。
    但有些事情，是刻在基因中的。她是Alpha，虽然Alpha的自负和占有欲常遭人诟病，虽然曲璐璐他们一直吐槽说她的性格那么跳脱，根本是个假A，可沈悦之毕竟是Alpha。
    她的本能不允许在此刻袖手旁观，无数个念头在她大脑中叫嚣，让她救回谢青阳。
    至于救回之后——
    当然是保护她，呵护她。
    再占有她，标记她。
    想到这里，沈悦之抽出一小点心神，稍作忏悔。
    唉，什么Alpha本能嘛，青阳可是个Beta，她怎么可能标记她。
    一群联邦军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开着台T20，一往无前地冲在最前面。
    他们有点没眼看。让沈悦之冲出去，本来就是他们的失职。让一个还没毕业的军校生与帝国奋战，更是他们的耻辱。
    可没人能想到，沈悦之居然能在一群雇佣兵的炮火中支撑下来。宇宙不能传递声音，他们只能看到远处闪出的火光。等一帮军人驾驶机甲赶到，眼前只剩下一片漂浮的战损机甲。
    那台T20静静立在中央，机械臂上抱着一个少女。
    浩瀚宇宙，无尽星河，都成了这一幕的点缀。
    军人匆匆赶到，在谢青阳被辐射至死之前，将她塞入医疗舱。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2

    再去看沈悦之，她的情况没比谢青阳好多少。T20入口打开，浓烈的Alpha信息素顿时冲出，让来看的军人都不由后退几步——再往后就是宇宙了，退无可退，只能硬上。
    Alpha的信息素会互相排斥，沈悦之又昏迷不醒，军人们费尽努力，终于顺利靠近她，将一管抑制剂扎进去。
    事后。
    “我们九校的学妹就是厉害！”
    “什么九校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首都那几个不要脸的学校挖走了。”
    “哎，说谁不要脸呢？”
    几个站岗联邦军人打着嘴炮，守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彻底被政府保护起来”的谢青阳房门外。
    谢青阳在屋里，和白姑苏发通讯，一再说：“我没事，真没事。”
    作为直系家属的白姑苏却还是忘不了之前看到的诊断书。如果那些军人晚一刻赶到，谢青阳就要葬身在茫茫宇宙里。白姑苏一想起，就觉得压抑。
    她问谢青阳：“你那个同学呢？”
    谢青阳有点没想起来：“谁？哦，沈悦之啊……”
    她静了静，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最先发现追上来的T20时，雇佣兵不屑一顾。
    沈悦之击毁第一个机甲时，雇佣兵依然不觉得严重。
    直到第二、第三个机甲被击毁，在密集的炮火中，沈悦之依然灵活地在宇宙中跃动。雇佣兵首领终于慌了，他是为钱干活儿，不打算将命搭上。这会儿见沈悦之有冲着自己来的意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谢青阳抛出舱外。
    谢青阳后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机甲里？”万一之前沈某人一个手误，把那台机甲也击毁了呢。
    沈悦之给她嘚嘚嘚地说了一大堆分析，最后以一句玄学结尾：“而且，虽然你没有信息素吧，但我那时候真的感觉到，你就在那里。”
    谢青阳：“……”
    她联想了一下沈悦之之前信息素失控的情况，果断叫了医生。
    这种感应到对方存在的情况，一般都发生在极其恩爱的AO之间——恩爱了才会有信息素交换，更恩爱的时候A会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O后颈的腺体，作为一种所有权声明。
    谢青阳觉得，沈悦之所说的话，实在是太奇妙，她有点好奇。
    沈悦之闷闷不乐，原本想着能好好告白了，女神却叫来外人，把她一顿折腾。
    是不是军医都这么高冷，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斜的——她在心里吐槽，结果吐槽到一半，那个医生的脸色变了。
    沈悦之亿脸懵比。
    医生叫来更多医生，一起给沈悦之会诊。
    沈悦之整天被按在仪器边，连和谢青阳说一句话，都没时间。
    这会儿，谢青阳对白姑苏道：“有个医生提出一个观点，也是从古地球上的文字记载中找到的，说沈悦之身上可能有一种叫做‘精神力’的东西，这可能是人类下一步的进化方向。”
    白姑苏若有所思。
    谢青阳简单解释了几句，就说：“不过我觉得这还是幻想文学里的东西……现代科学发展就靠吃以前古人的异想天开吗？”
    她说了个冷笑话，白姑苏慢慢回神，看着眼前女儿的影像，倏忽叹了口气。
    边疆的战火没有停下，这一仗，可能又会打上经年。帝国与联邦目前都未真正投入战力，星网上的人们尚很乐观。可白姑苏知道，很多事，都正在暗中进行。
    联邦议会快要下一次选举了，而最近几天时间，三个议员出了各样事故。听起来都很“意外”，但事到如今，没有人觉得，这真的是意外。
    谢青阳说：“我好像看到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白姑苏弯了下唇：“那，你怎么看那位沈同学？”
    谢青阳：“……”
    她沉默片刻，无话可说。
    白姑苏却道：“我知道你不能说当时的事，”宇宙中发生的那场战役早被列为联邦机密，作为谢青阳的母亲，她只知道那两个孩子一夕之间，全都重伤，刚从医疗舱出来不久的谢青阳又躺了回去，“但你可以和我说说沈悦之。”
    谢青阳：“没什么好说的。”
    白姑苏静静看着她。
    两人隔着无数光年，在此对视，相似的面孔上，露出相似的沉思之情。
    最后，谢青阳像是妥协，说：“我知道她喜欢我。”
    白姑苏微微笑了下，道：“那你准备接受她吗？”
    在眼下社会中，虽然AO的结合是主流，但Beta与Alpha在一起的情况也不少见。就连白姑苏自己，当年也是和一个男性Alpha结婚。虽然后来谢逾明出轨，她与谢逾明离婚，这么多年之后还得被牵扯，但在那场婚姻中，她不是一无所获。
    她的女儿是Beta，有和她年轻时那么像的容貌，还有和她从前一模一样的性格。
    谢青阳从小就很要强，会考上九校，也是顺理成章。虽然九校在首都星三校的对比下有点抬不起头，但在整个联邦星域来看，十二军校是所有少年人的最高理想。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很优秀，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婚姻，谢青阳始终对一些人、一些事，心存芥蒂。
    果然，这会儿，谢青阳说：“她现在喜欢我，但以后呢？”
    白姑苏没给女儿熬鸡汤，而是直接道：“荷尔蒙的冲动总有保质期——但冲动成她那样，也挺不常见的。”她另有知道消息的渠道，据说九校校长已经快揪秃自己的一头白毛，只想让沈悦之留下。那个老人似乎觉得，沈悦之很有成为一代战神的潜质。
    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给九校校长这么高的期望。
    虽然好奇，但白姑苏并不打算踩线打探。她只是觉得，那位小沈同学应该一样优秀，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谢青阳默默看着白姑苏，有点没想到，白女士会来这么一句，反而让她无话可说。
    白姑苏继续道：“青阳，你问问自己，如果错过了，你以后会后悔吗？”无论如何，沈悦之会成为军部的明日之星，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谢青阳却不同，有那么一个父亲，她未来的道路会很难走。除此之外，还有帝国方面的威胁——白姑苏有点为自己的女儿发愁，很想让女儿转行，当个商人，不是过得一样舒服。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3

    在这样的问题下，谢青阳想都没想，就说：“我不会为我做过的任何决定而后悔。”因为没有意义。
    白姑苏无奈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让谢青阳一下子想到自己小时候。谢逾明总是不着家，理由千变万化，总归离不开那个谢家继承人身份。在很早之前，白姑苏就认清了这场婚姻的本质，开始着手收集证据。
    在这之间的几年，谢青阳慢慢长大。
    母女二人都知道，谢逾明的出轨，有一大半原因在于白姑苏是Beta。而当荷尔蒙带来的冲动过后，信息素会带给谢逾明下一次冲动。这种事太多，白姑苏甚至连惊讶都没有过，谢青阳也在学完生理课后平静地接受。A和O才是天作之合，Beta还是和Beta在一起更加合适。谢青阳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在这么想。
    她相信沈悦之这会儿是真的喜欢自己，但并不相信，在未来，如果一个Omega在沈悦之面前放出信息素，沈悦之能把持住自己。
    这是Alpha的本能，哪怕上法庭，法官都不会判被引诱的Alpha有错。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沈悦之终于被医生们放出来，是因为九校开学。
    谢青阳那边，还存在一些问题。她身份特殊，联邦议会完全相信，只要她出面，就会被已经急眼了的帝国围攻。
    沈悦之只好自己踏上回校的路途，中间还回家了一次，和家里人眉飞色舞：“我女神原来是Beta啊，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她了……”
    她老妈一挑眉，每日三问：“告白了吗？关系确定了吗？准备订婚了吗？”
    沈悦之秒怂。
    她其实试探性地和谢青阳提过这个问题，可谢青阳总是回避。
    沈悦之能猜到谢青阳心结所在。她还开了点外挂，弄来青阳妈妈的联系方式。
    她紧张兮兮地和人家打招呼，但那位白女士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给她发来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对话。对话结尾，谢青阳说，她不会为自己做的任何决定后悔。
    在家里，沈悦之磕磕巴巴、不情不愿地承认：“没，没有。”
    尚不知道自家闺女很得军部看重的苏女士沈先生叹了口气，一起拿筷子敲傻女儿的头。
    沈悦之抱头乱窜：“你们！你们做什么！会把我敲傻的好不好！”
    苏女士＆沈先生：“已经够傻了。”
    沈悦之嘤嘤嘤。
    她虽然没有告白，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花式和谢青阳聊天，给谢青阳送礼物。
    礼物都很简单，有她去新星球训练时捡到的美丽树叶，在交流赛中胜利后拿到的纪念品，还有出任务后取得的勋章。
    她想把一切自己能拿到的、最好的东西送给谢青阳。
    只要帝国的野心未灭，谢青阳就不能露面。
    到后来，联邦军部商议了很多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给谢青阳准备了新的身份。她的容貌被微微调整，只改动了一小块，但整体气质有了很大差别。除此之外，她这个新身份的第二性别是Omega。
    为了真实起见，军部人还给她提供了一种药剂，必要时注射进身体，就可以模拟出Omega的发情期。
    谢青阳收到这东西的时候，心情很微妙。
    九校认识她的人太多，但军部又不想放弃她的天分——这是放她出来的原因之一，并非全部，但也十分重要——干脆直接借“交换生”的名义，把人弄到三校。
    当初三年级时的一场联赛，谢青阳和三校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遭遇战。到这地方，也不担心被发现身份。
    但为了隐蔽，她还是降了一级。
    沈悦之不能直接去见新身份的谢青阳，整个人都伐开心，想要抱抱。
    她这边低气压，那边曲璐璐几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谢青阳换身份的事情是绝密，他们不可能知道，只以为悦姐的女神还在“失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恶的帝国，该打！
    曲璐璐几人费劲脑筋，想逗沈悦之开心。
    王奕提议，不然再给悦姐介绍几个身娇体软的Omega妹子吧。悦姐喜欢哪个类型的来着？当时能对谢青阳一见钟情，现在嘛……
    话说到一半，被他的Omega暴打。
    她们在相隔很远的地方，一起长大。
    星河历4278年，沈悦之毕业，进入战场。她自己都不知道，军部对她有多大期待。
    离校之前，老师说，她的实操很优秀，假以时日，一定会被冠以天才之名。
    果然，在那之后，她带领联邦军队，取得了一次次胜利。
    可沈悦之越来越伐开心，每天给谢青阳发消息：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哦对了宝贝你没法把我举高高吧嘿嘿，没关系，我把你举高高=3=
    谢青阳给她回一串省略号。
    沈悦之：嘤嘤嘤，宝贝，你不喜欢我了吗？
    沈悦之：我永远喜欢你啊宝贝！
    谢青阳：……幼稚。
    她们关系的变化，说来也很简单。
    在两年前，沈悦之上六年级时，接到了一项任务。这在联邦十二军校内是常事，优秀的学生经常在这个年纪，就开始在军部挂职。何况眼下正是战争时期，军部急需人才补充。
    她走前给谢青阳说了声，之后任务保密，她三个月都再没发一条消息。
    三个月后结束任务，沈悦之打开自己的终端。家人朋友都知道她身份的特殊性，这段时间，只有几个点头之交联系过她，大多都是问一些机甲操作上的问题。
    沈悦之矜持地回了几个，然后录了个视频，群发给亲朋。
    几乎是在发出去的那一刻，谢青阳的通讯请求就切了过来。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4

    沈悦之有点难以置信。
    下一秒，谢青阳又挂断了通讯。
    沈悦之：……等等！我到现在都不能知道你长什么样吗？
    这会儿，沈悦之感慨般说：宝贝，你当时多可爱啊，哪像现在，一点都不在乎我，QAQ
    谢青阳：嗯
    沈悦之炸毛：什么？你说什么？
    谢青阳：在忙，等一下。
    沈悦之又双叒叕深深觉得，自己失宠了。
    其实她每天都要不严肃地这么想一次。
    当时，她结束任务后，谢青阳说：是的，不能。
    除了为她整形的医生，还有身为生母的白姑苏，再没有人知道如今的谢青阳是什么模样。
    她回到军校，成绩却不再突出，像是一颗落入宇宙中的星辰，丝毫不引人注目。
    同样在当时，沈悦之虽然失望，却也已经习惯。她在心里打了会儿腹稿，开始讲自己这次任务中遇到的事情。
    这是惯例了，以往这时候，谢青阳都会帮她分析，看她任务中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可那一会，谢青阳消息再发来，说的是：你出任务这么久，我以为你出事了。
    沈悦之心里拔凉拔凉，自己给女神接下一句：所以我就把你绿了……呸呸呸，什么鬼。
    所幸，谢青阳说的，和沈悦之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说：所以我又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我到底会不会后悔。
    她说：我知道我妈给你看了当时那段视频。沈悦之，我——我大概很不愿意看你离开，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她说：你愿意和我试一试吗？只能以现在这样的方式，当然，我们以后会真正见面，但绝对不是现在。
    沈悦之还能说什么。
    她高兴的要疯了，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再出门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曲璐璐他们几个觉得很稀奇，聚在一块儿讨论，还当她没听见呢。
    她和谢青阳网恋了两年多，一直到现在，每天只能文字聊天。
    简直连几千年前的古人都不如，但沈悦之依然甘之如饴。
    她不太在意谢青阳那句冷淡的“在忙”，这是没办法的事。她出任务时，会干脆一言不发，直接消失几个月，谢青阳不也习惯了。
    但沈悦之还是有一丢丢惆怅。
    她拿手指卷着自己的小辫子，心想，也不知道青阳说的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战场上呆了一年以后，沈悦之已经升到少校。这速度实在太快，也足够引人侧目，但无人不服。
    她偶尔上星网，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后援团了，一群迷妹迷弟给她打call，花式打听她有没有Omega。
    沈悦之刷完星网，独守空床，十分寂寞（假的）。
    星河历4279年，一个很寻常的日子里，沈悦之接到一条通讯。
    顶头上司告诉她，军部给她分配了一个新的观察员，希望两人通力合作，一同杀敌。
    沈悦之随意地答应下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人到来。
    她原本正在作战室中，和副官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数年过去，她长高了一些，眉眼间依然带着坚毅和英气，却已经完完全全，是成年人的模样。
    副官提醒她，说那个Omega观察员要来了，让沈悦之注意一下。
    沈悦之觉得自己很冤，Omega又怎么了，Omega多了去了，她什么时候没在Omega面前控制好信息素啊。这群家伙，就会小瞧人╭(╯^╰)╮
    她加了那个即将来到的Omega的通讯，让人到了以后直接来作战室。时间宝贵，一分一毫都不能耽搁。
    对方回了句“收到”，沈悦之看了，把终端扔到一边，继续和副官讨论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敲门声。沈悦之头也不抬，说：“进来。”
    屋门慢慢打开。
    在大脑还没意识到，来人究竟是谁时，她已经蓦地直起身，望向那个新来的、据说是Omega的观察员。
    她看到一双自己永生不会忘却的眼眸，而那双眼眸的主人正微笑着看她。
    沈悦之张了张口，强行压下心中悸动。她身边还有人在，她不能暴露——
    在她身前数米处，容貌昳丽的年轻女人轻轻挑起唇角：“长官，我来找您报道了。”
    番外五，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不想设定时间，直接发出来吧哈哈哈。
    谢谢冯薪朵的钢琴键 的火箭炮 ＆丙籽 的地雷=3=
    忘记说了，相位枪是《星际迷航》梗……
    然后，没错，完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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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定不知道，打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释然。
    《同桌》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文，开坑的时候是真情实感地觉得只会写15w，后面撸大纲，还很发愁最后几万字怎么写。
    结果居然一路飙到90w……我……？？？
    说到这里，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同桌》一开始在大纲中设定的结局。
    对了，话说这次的作话会很长，大家忍一下qwq
    ========
    结局是这样的，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就，大家体会一下哈哈哈。
    ↓↓↓
    第四十三章：
    高考，发短信。
    第四十四章：
    “我们分手吧。”
    第四十五章：
    “我当然喜欢你了……你怎么可以怀疑这点？”
    “可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
    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让悦之和青阳安安稳稳HE呢。
    大概是因为，悦之真的太努力，让她们BE了，我自己都不忍心。
    话说回来，《同桌》是渣作者写的第四篇比较有长度的百合，而且渣作者发现一个规律……
    所有原本打算BE的文，反倒是会奇妙地HE。
    《锦绣》HE地比较生硬，直接来了个转世篇，也没有详细写。
    《璀璨》把原本会BE的世界线放在番外，但在番外里也算HE了。
    这篇就，大家也知道啦。
    《盛世红妆》是个例外，渣作者一开始开这篇文，就想好结局，即不懂爱的皇后愿意为了贵妃去尝试爱情。
    多么HE啊（赞美自己），结果小天使们都说这个结尾太突兀了，TUT
    ========
    一开始，撸大纲的时候，渣作者写了两个问题。
    沈悦之为什么会喜欢谢青阳？
    ＆谢青阳为什么会喜欢沈悦之？
    其实在写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非常多，起初完全没想过的情节，所以一开始设定给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和正文有些对不上号。
    但还是想在这里发给大家看看↓↓↓
    ========
    ①为什么沈悦之会喜欢谢青阳？
    A.觉得这女孩儿好看，和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B.觉得这女孩儿……好看，聪明，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C.有点侠义心肠吧，就撞到谢青阳妈妈训她。（是的，正文里没有这一幕rz）
    D.在和谢青阳相处的过程中，觉得谢青阳虽然表面看起来总是很冷淡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E.发现了更多谢青阳柔软的，比自己娇弱许多的地方。
    F.她想保护谢青阳。
    G.谢青阳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H.她一直那么努力，大概很辛苦吧？
    I.如果……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看着谢青阳，就好了。
    J.很喜欢谢青阳给自己讲题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谢青阳总是很认真很专注，看着她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K.她想要一个可以和谢青阳在一起的未来。
    ②为什么谢青阳喜欢沈悦之？
    A.“这都是费洛蒙带来的冲动……我18岁了，会有这些感觉再正常不过。可随着时间过去，我总会忘记她的。”（→分手以后青妹的自我安慰，可以带入丧尸番外青妹的心理活动=v=）
    B.沈悦之是个很帅气的女孩子。
    C.正如沈悦之觉得，谢青阳是个和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的girl一样，谢青阳也有这种感觉。
    D.就是看着沈悦之打完篮球回来，撩起衣服下摆擦汗，突然被秒到。（→教室里只有她俩的时候。不对不对，体育课，谢青阳身体不舒服请假，打完一场之后回来取东西……取杯子？然后，嗯。）（→是的没错，这一幕正文里没有）
    E.最后补充一点吧，就是悦之的努力，让青妹相信，两个人能有未来了。
    ========
    然后就，分享一些其他大纲里有，但是没有写到、或者不太一样的小细节=v=

 我的同桌一点都不可爱_526

    ①谢青阳转学，到新的班级里。沈悦之原本在睡觉，忽然醒来，抬起头揉揉眼睛，正好看到讲台上、站在老师旁边的谢青阳。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谢青阳的面孔上，这就是沈悦之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儿了。
    ②下午休息时间，沈悦之冲回宿舍拿球，出来的时候遇见谢青阳慢悠悠往回走。
    谢青阳对她点了下头，说：“你喜欢打球呀？”
    沈悦之说是。
    谢青阳：“加油。”
    沈悦之说好。
    然后看着谢青阳继续往宿舍走。
    打球的时候有点魂不守舍的。
    和她一起打的都是家里武馆的弟子，算起来要叫她师姐的。一个个都在问，师姐怎么了，不在状态啊。
    沈悦之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③教室里的空调被开到最低，谢青阳觉得冷，沈悦之把衣服借给她穿。
    ④（第一次约图书馆的时候）
    沈悦之：“几点去啊？”
    谢青阳：“八点半开门。”
    沈悦之：“行。”
    谢青阳：“……”（有点意外，居然能起得来？）
    沈悦之嘀嘀咕咕：“早上还有时间去跑个步。”
    谢青阳：我好像小看这货了。
    ⑤（青妹哭声被悦之听到，悦之怦然心动的第二天）
    中午出去吃饭，沈悦之才发现，谢青阳哪里不对。
    太正常了，这本身就不正常！
    谢青阳过马路不看左右差点被车刮到。
    沈悦之把她一把拉进怀里，仗着自己身体好，享受了一把温香软玉在怀（喂）。
    然后谢青阳抬起头看她，说谢谢。
    沈悦之有点被秒到。
    ⑥差不多是十月中旬吧。
    天气已经凉了，沈悦之却还是只穿了一套篮球衣。
    谢青阳很想吐槽她。
    沈悦之打完球回来，把球一扔，跑到谢青阳座位边借水喝。
    很无辜地表示自己把杯子落宿舍了。
    一边撩起上衣擦汗。
    马甲线。
    谢青阳的眼神颤动一下。
    ⑦（寒假同居的时候）
    吃完饭，谢青阳：“接下来想做什么？”
    沈悦之（小心翼翼）：“做题？”
    谢青阳：“……”（你吃错药了吗）
    沈悦之：“？？？”
    谢青阳：“看电视吧，有喜欢的节目吗？”
    ⑧路上遇到青妹小时候的保姆，悦之意外get了青妹小时候的乳名，有点俗，但她觉得很可爱，总拿这个乳名调戏青妹。两人第一次滚床单，她俯下`身，自下而上看着青妹，也是说了句：“丫丫，听话。”
    ↑↑↑就是上面这些啦。
    ========
    很高兴这一路走来，都有大家陪伴=v=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学习顺利。
    咱们就，有缘再见(＾Ｕ＾)ノ~
    ……对了，不死心的1800线小窒息作者最后宣传一次新坑！大家懂得！去专栏里戳一下吧！爱你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