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和白月光领证的后果》


 本人许佳柔

    第一章
    正月刚结束，草地上还沾着没化干净的雪，带出了春天还未完全到来的丝丝凉意。
    可与这片凉意完全不同的是位于北省青市的和月大街与友谊路西北交叉口的一家名为“曼莎婚纱摄影”的门店里，热闹的和外面仿佛两个世界。透明的落地玻璃墙里可以看到店里几乎人满为患，各个年龄段的客户们分别都和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工作人员聊着什么。
    门口摆了三四个简易的欧式小桌边上也坐满了小情侣们，一边搓着手一边望着店门的方向，等待新的门市接他们进去。或许是等得久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不耐烦地抱怨道：“这曼莎到底什么来头，刚过完年就这么多人？”
    坐在他身旁的姑娘回道：“青市最大规模的拍的、技术最高的婚纱摄像馆，当然人多啦，再等等吧，呀，你看马上就有人要出来了！下一个就是咱们啦！”
    一片喧闹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从店面最东面的走廊里，溜达出来一个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套裙的女士，从一脸的痛心疾首迅速切换出一个亲切又市侩的笑容，快步堵住了即将要走出店面大门去的两女一男，故作惊讶地大声道：“莉姐！这是要带着咱家小妹儿去哪儿啊！”
    三个人中一个黑色短发的姑娘冷冷一笑，露出了右边的小虎牙，漫不经心道：“哟，还知道出来呢？行啊你，许佳柔，谱摆的挺大的呗？”
    “这说的哪里话呢！”许佳柔热络地一手挎着被唤作莉姐的短发女子，一手拉着另一个姑娘，仅凭一己之力便把三个人给“劫”了回来，送到了谈单桌前的沙发卡座上。原本跟在三个人身后的男门市手脚麻利地递上ipad和谈判夹，接着轻车熟路地给三个人换了新的茶水后，便笑容可掬地站在了许佳柔身后，随时等候差遣。
    “莉姐早就通知我说你们俩要过来，但是临时有个vip的客户又加了一套孕妇写真，非得拉着我不放，这才出来晚了，见谅啊小妹儿！”许佳柔亲热地对顾客说道，“不是我说啊，莉姐，这俩简直金童玉女了！”
    莉姐但笑不语，只揶揄地看了身边坐着的小情侣，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许佳柔便不再放彩虹屁了，“客片看过了吗？”
    许佳柔转头看了看身后站着的男门市，对方微微摇了摇头，许佳柔眨眨眼，示意他自己知道了。她拿出ipad，动作熟练地打开了一个名为“客片”的文件夹，随手点了一张海景婚纱照，做好了支撑之后推到了那对情侣面前。
    “婚纱照几乎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了，不拍的唯美一点多遗憾，你说对不对，小妹？”许佳柔拿出了一张空白的a4纸，先写上了“路线”两个字，继而开始循循善诱，“咱们几月办喜事儿？”
    “六月十六。”小伙子答道，眼睛一直盯着ipad上的客片，滑动屏幕的时候，偶尔点一下屏幕，见姑娘点点头便抿抿嘴。
    “日子选的挺不错的，吉利。所以婚纱照就得抓紧拍了，一般咱们出片是十五天，出产品的整个周期是30到45天不等，现在都快三月了，说话这结婚的日子就到了。正好现在花都开了，在外面拍海景不冷不热的，多好！”
    小情侣没搭腔，只是专心的看着ipad上的图片，偶尔有些眼神上的交流。许佳柔也没有因为他们俩不理自己而感觉尴尬，反而主动介绍起来，“姑娘虽然身材高挑，但是姐姐说实话吧，其实您更适合这种甜美风的，太女王范的话，可能会显得比较老气，风格和气质不是很搭。”
    小伙子一听马上表示了认同，“是吧是吧，我就说你穿着蓬蓬裙比那个大礼服好看你还不信。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许佳柔附和道：“而且呀，您看她其实内景的话拍个蔷薇花，然后外景配这个森系的绝对仙气飘飘的！”
    “唔，是嘛，嗯……我也挺喜欢这个森林里这套的。”姑娘也终于发表了意见，对许佳柔的想法表示了认同。
    话题一统一，许佳柔便信口开河了起来，恨不得带着一对小情侣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小情侣也是从刚开始闭口不言聊到眉开眼笑，跟着许佳柔去产品陈列长廊里转了一圈之后，几乎和许佳柔无话不谈了。
    莉姐坐在一边，微微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许佳柔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在店面里走来走去，心不在焉地玩起手机来。等他们坐回谈单桌前时，便已经基本达成了共识，许佳柔拿起计算器，开始罗列产品，一样一样地算起价钱来。
    “所以按着小妹你的要求的话，整个一套下来是8800元……”
    “啥玩意儿？8800了？刚刚这个男的给我们算的才8500啊！怎么到你这儿还涨价了？”莉姐连许佳柔的话都没有说完，便急忙打断了她，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许佳柔先是一愣，接着马上低头又算起来，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8500呢？”
    “刚刚这个男的就是这么给我们算得啊！”前一秒还一脸亲切的小妹也瞬间变脸了，指着单子据理力争。
    一直陪着的男门市赶忙拿起单子来，仔细看了两遍之后，脸色有点不好看地低声对许佳柔说，“我……我报错价了，大片我给少算了270块。”
    许佳柔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怎么能算错呢？”
    “他们要的不是套餐上的尺寸……”男门市越解释声音越小，后来干脆收了声，一脸歉疚的站在许佳柔身边，低头不吱声了。
    许佳柔瞪了他一眼，这才赔笑道：“呀，小妹，你看这个价位吧……”
    “那我不管，反正我只认8500的，多一分都没有。”姑娘双手环胸靠在沙发背上，一脸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的表情。
    许佳柔尴尬地笑了笑，拉着男同事走到一边去了。
    姑娘抻着脖子观察许佳柔的动静，见她一脸认命地抱着单子去敲一间办公室的门后，赶忙向莉姐道谢：“多亏了你了，吴姐，要不然我们都被她给忽悠了。”
    莉姐赶忙摆摆手，“那倒是不至于，许经理这人挺好的，我之前和我对象都是从这儿拍的，我姐去年结的婚，也是这里拍的，性价比也高，别担心，让他们沟通去吧，反正咱们咬着价钱不放就行了。”
    许佳柔一脸崩溃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颇为难地对小情侣道：“二位看看还能不能再加点，要不这二百七就只能让我们那个小伙子赔了……”
    莉姐还没等许佳柔说完，便强势地打断了她：“他给我们算错了，本来就是他该负责任，赔点还不应该吗？也得让年轻人长点教训吧？再说我特意带朋友过来的，这都是我亲妹妹一样的人，你不自己接待就算了，还让那么个小学徒接来，现在价位算错了还让我们承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走，小妹，咱们走！”说着便站起身来，但是她坐的位置太靠里，需要从姑娘身前挤过去，姑娘一时为难起来。
    “别别别，莉姐你也别生气！咱好商量，好商量。”许佳柔赶忙拉住莉姐，把她拉着坐到沙发上，“是，是我不对，但是咱们都聊到这儿了，人家俩人也都挺喜欢的，你先别急着走。”
    姑娘和小伙子对视了一眼，见他点点头，抿了抿嘴唇道：“那这样吧许经理，你要是能8500，我们就定了，要是不行，我们就再看看。”
    许佳柔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想张嘴再让加点，莉姐便站起身来，许佳柔连忙道：“好好好，那少了的从我绩效里扣，秦羽！拿合同来！”
    秦羽——就是那个算错账的男门市——手疾眼快地拿过合同单，递给了许佳柔，许佳柔一边写合同，一边感叹自己时运不济，教的徒弟不中用，一边又和小情侣套近乎，让秦羽加上两个人的微信。
    “行，到时候小秦会提前告诉你们准备的细节的，或者你们有什么变动都可以在微信上沟通哈！”
    姑娘点点头，道了谢便挽着自己男友的臂弯，在莉姐的陪同下喜笑颜开的走出了大门。
    许佳柔拿着合同单扫了一眼，右手两指并拢轻轻掸了掸薄薄的单子，递给了身边站着的秦羽。
    秦羽却没接，反而一改刚刚犯错误的羞愧表情，用少女崇拜男神似的目光仰视着比自己矮了大半头的许佳柔，“师父你真的，大写的牛——”
    许佳柔摆摆手，颇有些疲惫地坐在谈单桌前的沙发上，“生活不易，全靠演技。”一边动作麻利地收拾东西，让新进门的顾客入座。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吴莉莉，“跟你说啊，答应老娘的带单奖可不能给鸽了！”许佳柔笑了笑，把手机递给秦羽，“看到你莉姐说的了吗？”
    秦羽哭笑不得地点点头，“莉姐不是做信贷的，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竟然还真要一个价值二十块不到的蒸蛋器？”
    许佳柔笑说：“她就这样，吴家祖训有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出门没捡钱就算丢，你快找个质量好点的，我下班了给她带回去。”
    秦羽道：“早就准备好了。师父你跟她配合的简直了，天衣无缝！”
    “收起你的彩虹屁，快去接待新的客户吧。”许佳柔兴趣缺缺地把谈单工具放回了店里的抽屉后，便坐进了吧台里，有些呆滞地看着店门口的方向。
    秦羽回头见刚进来的顾客被其他同事占了，倒也不在意，他赶忙狗腿地凑上前去，打探道：“空降兵又找茬了？”
    许佳柔斜斜的看了秦羽一眼，撅起嘴来点了点头。
    秦羽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说她咋那么烦人？又说你啥了？”
    “退单的事儿呗。”
    “这事儿不是上个礼拜的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大概有病吧。”许佳柔小声且言简意赅地概括道。
    就在这时，走廊东边最里面的办公室里传来尖锐严厉的一声，“许佳柔！你给我过来！”
    刚刚还喧闹地几乎把房顶掀起来的店面里顿时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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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不虐哒，就比较甜（大概因为在下年纪大了，终于虐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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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你太烦

    第二章
    看着许佳柔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后，又拗出了一个客气礼貌的微笑，端着仪态沉重地进去了办公室后，秦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好一个同事凑过来问道：“你师父又挨训去了？”
    秦羽撇着嘴点了点头，那同事倒是心直口快，朝着办公室方向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精神病吧，咱们店里的业绩全靠许佳柔呢，竟然非得这会儿训人，浪费时间！”
    秦羽万分赞头的点了点头，被同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两人便扬起了职业化的微笑，忙着去接待新的客户了。
    走到销售总监办公室前，许佳柔拽了拽套裙，手指拢了下散乱的长发，抬起右手轻轻敲了敲门。
    “白总，在吗？”许佳柔矫揉造作的问道。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
    许佳柔刚一推开门，一叠a4纸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被唤为白总的女人尖锐地质问，“许佳柔，你的百万门市就是这么得来的吗？”
    还好许佳柔反应快，微微侧身，便躲开了那个文件夹，“啪”一声，文件夹掉在了地上。
    白总目光里全是怒气，看的许佳柔都有点心虚，觑着她的眼色这才小心翼翼地矮身捡起了地上的东西，翻开看了看带着疑惑地把文件夹放回了桌上。
    “白总，我的这个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白蕊冷笑一声，指着合同上“甲方”的位置，尖细的指甲险些给这个薄薄的合同戳出个洞来，声色俱厉地道：“没问题吗？为什么这个单值一万的合同上，甲方是你的名字？嗯？你百万门市的称号就是靠着你自己做假单子得来的吗？”
    听到这里，许佳柔瞬间沉下脸来，但是本着尊敬领导的原则，许佳柔还是耐心解释了起来。
    “白总，这个合同确实是我的，我早在三年前入职的时候，当时有个套餐活动很合适，我就给自己买了一套，留着以后结婚了用，公司好像没有规定说门市接待不可以买吧？而且啊，您看这个时间，够买时间是在2016年，可是我百万门市的称号是奖励的2018年的，和这个单子是没有关系的呀？”
    白蕊见她振振有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强词夺理道：“那你这里，新郎这里为什么还空着，只填了个新娘的名字？”
    许佳柔更懵逼了，她无奈摊手道：“如您所见，我是个单身狗呀？”
    白蕊：“……”
    许佳柔就这么无辜地站在白蕊宽大的办公桌前，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个，白总，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这是许佳柔独特的温柔。白蕊见她给了自己台阶下，现在也确实没有其他可以找茬的地方，默默叹了口气，吩咐道：“行吧，暂时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许佳柔从善如流，“好嘞！”
    白蕊忽然惊呼道：“你等会儿！”
    许佳柔的不耐稍纵即逝，又好脾气地转过来，笑得格外谦和，却看到白蕊笑得一脸鄙夷，“你这2016年的七月定的套餐，有效期三年，也就是说到今年的7月份就过期了，你是不是得抓点紧了？”
    许佳柔：“……”wtf？？？
    今天是活动的第一天，下班的时候，曼莎所有的销售人员都几乎累到虚脱，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很缓慢，许佳柔早早收拾好站在门边等着拉电闸。今天轮到她值勤，负责给店面最后锁门关灯，所以她也不着急，甚至干脆坐在了店门口看车库的大爷准备的小马扎上，揣着羽绒服的兜儿，等着同事们下班。
    “师父，这是莉姐的带单礼物。”天气还是有点凉，秦羽说话时脑袋往围巾里缩了缩，只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浓眉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许佳柔。
    许佳柔瞥了下他，有气无力地替吴莉莉道了谢，保持着一脸的生无可恋，靠在门边。这时之前和秦羽搭话的同事大姐走出来了，看了眼许佳柔叹了口气，劝慰道：“唉，佳柔你也别太生气了，谁不知道那个空降兵领导是个精神病啊？别跟她一般见识。”
    许佳柔这才赶紧回神，“谢谢陈姐，但是这话咱以后还是少说啊，让她听见对你不好。”
    被唤作陈姐的同事了然地点点头，“了解，”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出来的白蕊冷哼道，“外行领导内行，擎等着关张大吉呢！行了，走了拜！”
    许佳柔又恢复了有气无力地姿势，“拜了个拜。”
    目送了所有的同事离开以后，许佳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心事重重地往家里走去。
    ……
    “我回来了！”许佳柔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有气无力地冲屋里喊了一声。
    一个黑色短发的姑娘穿着一身小猪佩奇的珊瑚绒睡衣便冲了出来，劈手夺过了许佳柔手里拎着的小盒子，敷衍地道：“回来了好，冰箱里有吃的，自己热一下哦！”接着便又一阵风一般地刮回自己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许佳柔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酸奶，坐在餐桌前，拧开盖子先舔了一口，被浓浓的奶味香所感动，瘫在椅子上终于找回了当人的感觉。
    “我怎么就混的这么惨呢？”许佳柔喝完了酸奶，不由得哀叹道。
    许佳柔大学专业很一言难尽，属于根本没有对口工作的那种，所以大四实习的时候，她盲选了个曼莎摄影，虽然她不是正式的员工，但是协助谈单方面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店里老员工几乎都很欣赏她，而且抢着要收她做徒弟。
    许佳柔拿到毕业证以后，刚好混够了实习期，转正第一天就开了一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包揽了那一年每个月的销售冠军。公司几次动荡，好些老员工跳槽的跳槽，改行的改行，许佳柔也就慢慢变成了资历最老，业绩最高的员工之一。
    曼莎摄影作为全国连锁的婚纱摄影店，分店遍布全国。仅仅在青市就有三家店面。
    总部本着培养年轻人的原则，各个连锁店都提拔了一批和许佳柔同期培训的员工，做了领导层。然而到了许佳柔这里却卡壳了，青市曼莎总店空降一位白蕊女士，担当店长的职务，彻底粉碎了许佳柔的升职之路。
    白蕊是个奇人，三十五岁之前一直担任某个小学培训机构的校长一职，本着不放过底下员工任何一个错处的原则，几乎骂跑了所有的教职员工，后来，培训机构就倒闭了。现在她来了曼莎，估计也是怀揣着搞垮这个店的梦想而来的，不然许佳柔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非得和自己——常年能给公司带来业绩收入的金牌销售过不去。
    “你们这个蒸蛋器挺不错的，放到咸鱼上能卖差不多三十块，我下个礼拜的伙食费就有了。”吴莉莉眉飞色舞地从房间走出来，便看到发呆的许佳柔，随手也拿了个酸奶，食指刮了一下许佳柔的嘴角，“想什么呢？你这喝个酸奶都能给自己cos成李逵？啧，这雪白的络腮胡子，看着还挺有营养。”
    许佳柔赶忙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嘴角，“你刚刚说三十块买咸鱼？”
    吴莉莉冲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她：“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的，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许佳柔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哦，那个在饭店做大堂经理的那个？我觉得好像不太合适诶。”
    吴莉莉大惊，拉开椅子认真地问道：“不合适？哪儿不合适啊，是长得不合适还是条件不合适？等等，你别是根本就没聊吧？”
    被猜中的人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才不是呢，我……反正就不合适嘛！”
    吴莉莉冷哼一声“那你和我说说，他是性格不合适啊，还是性别不合适啊？”
    许佳柔嬉皮笑脸道：“姓名不合适！”
    吴莉莉一愣，再许佳柔的眼神带着些许哀婉，她苦笑了一声怅然道：“谁让他不叫路航呢？”
    吴莉莉陪着她叹了口气，“唉，要不你别想了，要是有结果也不会要七年这么久吧，你就把路航当个白月光就得了。”见许佳柔脸色难看，连忙转移话题：“不说他，你这愁眉苦脸的是想什么呢？你们那个龟毛领导又找茬了？”
    “这次还真不是人家找茬在，而是我确实有问题。你还记得我刚毕业那会儿，不是跟你借钱给自己开了个第一单吗？”
    “对啊，给自己定了个一万多的婚纱套餐？怎么了？”
    “到期了。”
    “……什么意思？就是如果现在不拍，一万多就白花了？”
    许佳柔咬着嘴唇，悲壮的点了点头。
    “那赶紧拍啊，等啥呢！”
    许佳柔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道：“等啥，当然是等一个新郎呗。”
    吴莉莉终于安静了，她捏了捏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许佳柔的小肉手，语重心长地劝慰道：“要不，糟蹋就糟蹋了吧，总比你糟蹋了哪个傻小子强，是不是？”
    许佳柔一记眼刀飞了出去，吴莉莉大笑着去了客厅，又扯开了一袋零食，“那你咋办，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拽一个让人家跟你结婚吧？”
    “只是拍个婚纱而已，谁说要结婚了？”许佳柔随口反驳道，然而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她灵光一闪，“对呀，反正只是拍照，又不是结婚！”
    她赶忙回到屋里，拿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智能机，哆嗦着手点开了微信。这个号上只有一个联系人，许佳柔给他的备注辛酸又温柔，“得不到的白月光”。
    她舔舔唇角，扯出一个皮地要命的笑容，在输入框里写着：“路处长，有空一起”
    “你干嘛呢？”吴莉莉见许佳柔不出声了，便抻着脖子对她问。
    许佳柔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求婚！”然而就在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手比大脑还快地在输入栏里写上了“结婚”俩字，随手就点了发送。
    “！！！”她刚要撤回，对方便发来了回音。
    “？？？”
    许佳柔忙输入道：“发错了……”
    可消息还没发出去，那边又回复了一条，“行啊，什么时候？”
    “嘭”，许佳柔心底里炸了个绚烂无比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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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恋的辛酸

    第三章
    “啊————”短暂地安静过后，许佳柔疯狂的尖叫出声，然而下一刻就传来“嘭”得一声闷响，接着就是许佳柔歇斯底里的哀嚎声。
    突然的变故把沙发上的吴莉莉吓得灵魂出窍，她抱着抱枕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快步跑到许佳柔的房间，高喊道：“怎么了？”
    “……不是吧，许佳柔，你怎么哭了？”吴莉莉连忙扯了几张纸跪坐在许佳柔身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不就是拍照嘛，大不了老娘打扮打扮陪你去拍咯……”
    “我没哭，这是撞床角疼的！”许佳柔接过纸巾，狠狠抹了一下眼角，继而激动地吼道：“我有新郎了！！！”
    吴莉莉：“？？？”
    许佳柔激动地抓过了那个破旧的智能机，刚刚的喜色瞬间变成了疑惑。
    “怎么……撤回了啊？”荧幕上的光亮映在许佳柔的脸上，房间里没有开灯，生生把她姣好的面容照的有点苦涩出来，她叹口气，苦笑道：“也是，撤回才正常吧。我这种有污点的人，和他做朋友都不配吧，唉……”
    吴莉莉拿过许佳柔的手机，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抱歉，发错了……
    吴莉莉面色冷了些许，“也不知道路航这个煞笔是不是遇到妖邪了！”
    然而似乎与她猜测的差不多，这件事，的确有点妖邪。
    路航坐在沙发上，正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的外甥女，又一次打开了微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舅舅……”女孩不安地拽着衣角，怯懦地看着路航。
    路航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只好无奈地摆了摆手，接着便坐在了沙发上，反复地看着消息记录，手指不断地输入又删除，最后干脆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嗔怪：“唉，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乱来呀！”
    他身材高大，加上这几年在生意场上奔劳，让人有一种不自知的疏离感，即使他的眉眼俊朗很温润，但还是很难掩盖他微微透露出的杀气。
    “……我……我惹祸了吗？”小姑娘怯生生问道。
    路航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语气和缓了不少，“差不多吧……算了，也不关你的事，你收拾一下，一会儿送你回学校。”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低着头“嗯”了一声。蔫蔫的往另一个小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路航看着外甥女进到屋里关上门后，才神色艰难地看着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点了语音通话键，电话那边传出来等待接听的音乐声时，路航终于平缓了呼吸，他右手无意识地捏着沙发扶手上的抱枕，甚至嘴巴都有点干，不断地舔嘴唇。
    许佳柔还没从大喜大悲当中回过神来，就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她看了一眼联系人之后，精神失常了一样地不断抖着手，摇头晃脑的频率几乎和震动中的手机相同了。
    吴莉莉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对着她求助的眼神抛下了一个深深地鄙视，当机立断替她点了接听键。
    许佳柔甚至带了些许的哭腔，“喂？”
    路航被这略带委屈的一声搞得有些烦躁，他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落地窗前，手指搭在窗户上，然后用力往边上一拉，寒冷的北风裹挟着冬天的气息扑面砸了进来。
    忽然的寒冷让路航冷静下来，他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轻柔的微笑，“许佳柔，业绩这么难做了吗？”
    许佳柔心里一凉。
    “啊……是呗，不然怎么可能骚扰你来啊，哈哈哈，那个路处长什么时候办事儿啊，要不要照顾一下生意？”许佳柔内心悬着的大石头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地上，她摸了摸渗出些冰凉的胸口，强装不在意地问道。
    路航：“……”
    许佳柔忽然就笑了出来，轻车熟路地开始给路航进行商业洗脑：“现在刚过完年，有活动，很便宜的，大概比高峰期的时候能便宜一千五呢，三条外景路线自选，古城、森林、沙滩都有，各种风格也都能驾驭，曼莎全国连锁品牌，服务都有保证，什么时候有空带女朋友来我们店里看看呀？”
    路航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经理业务素质真熟练呐。”
    许佳柔觉得没意思了，想找个由头挂电话，心尖尖上有种酸涩的感觉，堵在喉头有点咽不下去。
    路航手指还搭在窗口上，又一次觉得口干舌燥，可自己明明没有说几个字，他舔了舔上唇，调整呼吸，“我早不在教务处了。”
    忽然的话题转移让许佳柔没能回过神来，她有些愣愣地“啊？”了一声。
    路航笑了，伸手拉上了窗户，食指在冰凉的玻璃上画着圈圈，“都好久了，你对你的潜在客户太不关心了，柔……柔经理。”
    四个字，把许佳柔打地魂飞天外，彻底石化在了沙发上。
    “喂？”路航半晌听不到对方说话，皱着眉头，有些紧张起来，他又一次拉开了窗户，让风往自己家里狂灌。
    就在这时，路航的外甥女——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的小姑娘谢菲琳同学拉着一个小箱子，背着书包，纯真地喊了路航一声舅舅。
    许佳柔终于回魂了，“那个……”
    “哦，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聊。”路航急急道。
    许佳柔连个“嗯”都没来得及回，路航那边就已经收了线，她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哀怨地对着空气念叨了一句，“好吧”。
    吴莉莉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比许佳柔还紧张地焦急等待着，见她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喃喃自语着把抱枕和手机都扔回沙发上，行尸走肉一样地趿拉着拖鞋回自己房间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吴莉莉：“暗恋，真是人间最残忍的酷刑，唉！”然而下一秒，她便笑意盈盈的给自己的老公拨了电话过去。
    等待接听的音乐响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吴莉莉猜想老公可能在洗澡，便也没在意，拿起手边的遥控，打开电视看起八点档肥皂剧来。
    无聊地听着主题曲时，许佳柔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提示音，吴莉莉侧头瞅了一眼，目光一下精神起来，“许佳柔！你家白月光回消息了！”
    就在她高喊的时候，手机又接着来了两条消息。吴莉莉沸腾了，从沙发上蹿起老高，“真的！许佳柔！快点出来！”
    许佳柔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啊？咋的啦？”声音一路延续，她发型有些凌乱，一只手还拽了拽睡衣，劈手夺过自己的手机，解锁看微信。
    路航：你今天到底什么事儿？
    路航：业绩真的这么难做的话，我帮你介绍客户看看，以后不要乱开玩笑。
    路航：不过，你要是真的是需要帮忙，把时间告诉我吧。
    许佳柔艰难地揉了揉眼睛，脸色诡异地从面无表情转换到了兴高采烈，接着便转化成了疯魔化，她把手机扔给吴莉莉后，跟个疯兔子一样蹦到了沙发上，蹦野迪似的跳起不伦不类的舞来。
    “鞋！你个兔崽子！拖鞋！”
    ……
    挨了一顿胖揍的许佳柔终于在吴莉莉的铁拳之下安静下来，但是她还是神经质地一边傻笑一边抖腿，吴莉莉连着戳了她肩膀两次，她都无动于衷。
    吴莉莉终于还是耐着性子，宽容地叹了一口气，“七年了吧，终于得偿所愿？”
    许佳柔不抖了，认真地看着吴莉莉，表情有点骄傲转而又有点茫然，“才六年而已啦，毕业才三年，当年对他动心，大二才对他有想法的。”
    吴莉莉笑了，“当年的油大流光剧社，一门三绝，多少油大学子挤破头地想进的话剧团，真没想到，就那么倒了，还把你搞得那么惨，早知道不拉你入社好了。”
    许佳柔柳眉倒竖，磕磕巴巴的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我自己傻？”想了想再一次提出问题，“你当时为啥非得拉我进流光呐？”
    吴莉莉的动作顿住了，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说了你不许打我！”
    许佳柔虽然知道这是吴莉莉在下套，但是也只能钻，于是点了点头，便听吴莉莉坏笑道：“因为当时的流光，真的缺少一个浑然天成的谐星啊！哈哈哈！”
    许佳柔：“……”
    等了好一会儿，吴莉莉才笑够了，她擦了下笑出的眼泪，可语气却忽然哀伤了起来，“对不起啊，佳柔，当年要不是我非拉你进社团，或许你过的比现在精彩多了！”
    许佳柔摆摆手，“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猪话！”她无礼地揉了揉吴莉莉的头，“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负责哒，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然我也过不了那么精彩的大学生活。”
    吴莉莉知道许佳柔不爱听她道歉，尽管心疼她却也不再说别的了，只是很快转移了话题道：
    “也算是孽缘了。但是路航这个靠谱吗？说真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办公室的一小伙子，好像还挺不错的，就是比你小那么两岁，但真是暖男，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合适。”
    “又不合适？”
    “只要不是路航，就都不合适。”许佳柔执着道，继而又换了一副有些悲壮的表情，“路航也觉得，除了我，谁都合适。”
    许佳柔坐直了身体，疑惑地问吴莉莉，“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莉莉摇摇头，好笑地说，“你自己问问咯。”
    许佳柔拿着手机迟疑了一会儿，按了息屏键，“庸人自扰，都是庸人自扰，睡觉吧！晚安！”
    吴莉莉看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晚安，便把电视关了，拿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片黑暗里又拨打了自己老公的电话，这次接的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老婆，怎么了？”
    吴莉莉笑得温柔，“想你了呗，你在干嘛呢？”
    “哦，我刚运动去了。”
    吴莉莉心想难怪喘地这么厉害，然而下一秒，电话那边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娇柔地仿佛能掐的出水来，关键她断断续续地喊了三个字：“太……深……了！”
    “嘭”一声，吴莉莉觉得自己好像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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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抱不动也别给我扔地上嘛！）

 校园那些事

    第四章
    许佳柔进油大著名的流光剧社，是上面“特批”的，实际上就是别的社团招新都是等着学弟学妹们“自投罗网”，而许佳柔进流光却是吴莉莉亲自带着报名表去她宿舍让她填的。
    流光剧社在当年的油大也算是一个非常神话的社团了，几乎包揽了其所在省份——东省——27所大中院校的所有表演类型的奖项，给油大在“艺术表演”方面挣足了面子。因此社团挑人也是格外的严格，甚至堪比学生会的面试标准了，即便是这样，当年的油大学子们还是挤破头地想进。
    年轻的学生们，谁还没个表演的梦想呢？
    再说了，进了流光剧社基本上就和奖学金挂上了钩，谁愿意和钱过不去呢？
    然而想上台表演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层层考核进入“白虎堂”才行，所谓的白虎堂说白了就是演员部。流光一共四个部门，除了白虎以，还有青龙堂——负责剧本编写和排练、朱雀堂——负责演出统筹以及玄武堂——负责道具制作。
    许佳柔当时看着报名表上奇怪的名字，只说了四个字：“这个流光剧社真的是校园组织吗？不是什么江湖帮派吧？”
    吴莉莉从善如流，“嗨，因为我们创始人吧，当时是武侠迷，反正起的名字都这样，同学，我观你骨骼清奇，是个进白虎堂的好苗子啊，来演戏吧，很多有意思的角色都可以给你演哦！”
    许佳柔却不肯接招，给吴莉莉相了半天的面，问道：“学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你是哪里人呀？”
    吴莉莉嘿然笑道：“果然被你认出来了，我是青市的达城高中毕业的，我高你一届。”
    许佳柔缓慢的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个十分惊喜的笑容，“我！我记起来了，你是11级的学生会长！当年学校的元旦联欢会和校庆你就负责审节目！！！”
    吴莉莉谦虚地笑了笑，许佳柔却连方言都折腾出来了，“诶呀妈耶，你咋也来这个鬼地方了，我还以为你考得贼好呢！”
    吴莉莉：“……”
    许佳柔却没心没肺地根本没有看到吴莉莉的脸色，自顾自地开始填写报名表，一边道“学姐你不会坑我的吧？那我就选这个青龙堂吧，听着丧丧的怪可爱的。”
    吴莉莉：“……”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等吴莉莉一行人带着表格走了，宿舍里的两个本地人才冲上去羡慕地对许佳柔道：“天呐，佳柔你这也太厉害了吧，吴副社长亲自来请你诶，天呐！以后你们社团演戏记得给我们留票，我带着我男朋友去看！”
    许佳柔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笑呵呵的答应了。
    离开许佳柔很远的地方，吴莉莉带着的另一个姑娘笑着问道：“你怎么对这个小姑娘这么上心呐？”
    吴莉莉一改刚刚的冷肃，似是想起了非常好笑的画面，对同伴解释说：“你是不知道，她当年还是个小胖墩儿的时候，校庆上面往桌子上灵巧地一蹦，那个搞笑劲儿啊，把我们校长给笑得都掉桌子底下去了。虽然现在瘦了吧，但是我觉得她的天赋肯定还在的，咱们流光好看的孩子们挺多，但是少个这么能搞笑的。”
    同伴却疑惑道：“可是她选的是进青龙堂诶，不是白虎的。”
    吴莉莉这才抬起手来，确认了报名表后一脸懊恼，然而她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流光剧社第一次集体大会举办了。
    因为人数庞大，流光当时的负责人，大三的吴青松特意申请了学校的小型礼堂来进行，会议有条不紊的进行，许佳柔在底下睡得也是四平八稳的，倒不是她狂傲不愿意听讲，实在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卧谈会太精彩了。
    一个叫刘诗涵的姑娘，把她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的恋爱往事全都拿出来分享了，听得许佳柔灵感爆棚，脑补了十来个情感大戏的小剧本，越听越精神，最后全宿舍的都睡了就她一个人恨不得奋笔疾书一会儿。
    然而那个时候，智能机还没有太普遍，她摆弄半天自己的诺基亚，最后还是带着一脑袋的灵感睡着了。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被流光剧社的主席发现，给拎到了讲台上，代表新生讲话。
    按说这其实是个荣誉，然而许佳柔神志不清，又在高中的时候就有过不少在上千同学面前演出的经验，因此白话起来倒也不紧张，不过这个内容……
    “改革春风崔进门，油大学子真精神，流光剧社挺闹心，趁我打盹儿欺负银，谢谢！”许佳柔干脆歪改了一首打油诗，小礼堂顿时如同炸了一般，哄笑了起来，吴莉莉脑瓜子疼，然而下一秒许佳柔便好像恢复了神智：“同学们，未来的四年或许会经历蜕变，经历成长，经历磨难，但是希望大家能够在流光剧社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也希望毕业很久以后，即便天涯海角再相遇，一句流光剧社也能够带我们重回最灿烂的大学时代！”
    充满年轻朝气的口号果然勾起了在场学生们的共鸣，在雷动的掌声当中，许佳柔下了台，算是给许佳柔在流光剧社叫了个满堂彩，大概也是凭着这股气劲儿，许佳柔在流光混的相当不错。青龙的大一新生没有太多的创作任务，只需要跟着排练的白虎堂的同学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给自己直系部门的师哥师姐们就行。
    可许佳柔何许人也，她凭着自己在高中时候的表演经验，甚至可以指导同届的甚至高一届的演员们在舞台上的走位了，很快她就结识了一位和她一样有才华，但是长得比她要高要瘦要漂亮一些的仙女——徐瑾蓉。
    “我觉得你有点厉害诶，连舞台走位你都懂！”徐瑾蓉夸赞道。
    “我觉得你才厉害，长得这么好看竟然还愿意跟我说话！”许佳柔受宠若惊地皮道，换来徐瑾蓉仙气飘飘的笑意。
    “你这么会撩，你爸妈知道吗？”
    “让他们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tei！”
    许佳柔原本在青龙堂玩的如鱼得水，她文字功底不错，人又有点黑色幽默，因此在同届还在记录心得的时候，许佳柔已经开始跟着学姐学长们写剧本了。然而能让许佳柔得意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因为吴莉莉终于从紧张的开学典礼筹备中抽出空来了。
    流光剧社10月底开始到12月初，这段时间，是最忙碌的，需要准备三场自己的大型晚会，除此之外，因为流光剧社是全校唯一一个语言表演类型的社团，很多其他学生组织办活动也会向他们“求支援”，派人出去给别的社团演出也是常事。
    然而因为朱雀堂的一次失误，徐瑾蓉需要跑两个活动才行，然而时间却根本来不及，吴莉莉一气之下，抓了许佳柔这个壮丁。她作为负责编导部分的人，平时徐瑾蓉的这个小品剧没少看，甚至很多小包袱，都出自许佳柔笔下，因此她对徐瑾蓉的这两个节目很是熟悉。
    在统筹室里吴莉莉问道：“瑾蓉，你挑一个，剩下的让许佳柔替你演。”
    徐瑾蓉自然选了那个自己挑大梁做女主角的青春戏，因此给许佳柔留了个清宫搞笑剧——里面的大太监苏培盛。
    然而没想到的是，许佳柔再次凭借自己的天赋，一句阴阳怪气的“上朝”把整场晚会的气氛推向了最高峰。彼时的许佳柔脑子转的快，即便是在台上，她也能玩的游刃有余，无比轻松，连带着和她搭戏的同届演员们也放松了下来。
    可许佳柔这人，有个坏毛病，她不记台词，她明明很用心的背，但是到了台上，再放松也想不起来，于是她就信口胡编。也好在能进流光的人脑子反应快，这才没有让舞台事故发生。
    扮演雍正皇帝的演员，轻轻抱着怀里扮演若兮的女演员，深情款款地唤道：“晴川！”
    “若兮”一愣，“苏培盛”接道：“啊哈！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底下哈哈大笑。
    “雍正”赶忙纠正：“若兮！”
    “若兮”愣愣接了一句：“啊哈？好像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
    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台上合唱起《狼的诱惑》来，无厘头极了却也和谐的把这个小错误掩盖了过去，继续下面的剧情，观众们全都笑到抽搐。直到下了台负责演“雍正”的那个演员才崩溃地拍自己的脑袋。
    “我说若兮！”许佳柔依旧捏着太监的嗓音，操着一股流利的京片子口音喊道。
    “若兮”应声：“四爷！”
    “若兮兮！”
    “若兮”道：“四爷爷！”
    刚刚还一脸懊恼的“雍正”却模仿着许佳柔的口音和表情，念出了她们当时本应该在台上表演时的台词：“哟，差一辈儿！”
    对视一番，尴尬一扫而空，又笑闹在了一起。然而这时许佳柔无意间一扭头，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生，白衬衫黑西装，红色小领结，在头顶的日光灯照射下看不清样貌，正捏紧拳头，不断地在原地踱来踱去，嘴里念念叨叨。
    一副紧张到要升天的样子。
    许佳柔缓和了情绪，扬起了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朝着那个男生走了过去，戳了戳他的肩膀，把那男生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却还是在灯光的照射下看不清面容。
    许佳柔双手握拳比划了个加油的姿势：“不用紧张，你这么帅，说什么台底下都会觉得是对的！”
    那男生愣了好一会儿，才格外坚定了点了点头，听主持人宣布道：“接下来要为大家展示的是12级辩论协会的路航……”
    那男神深吸了一口气，对许佳柔笑了一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便转身走上台去。
    许佳柔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半晌才挠挠头问“若兮”道：“这哥们儿也是咱们流光的吗？”
    “若兮”摇摇头，“不是。”
    “啧，怪可惜的，招进流光好了。”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雍正”坏笑着道。
    许佳柔留恋地望着那个背影，满口怅然：“当然了，他长得可真好看，你觉不觉得他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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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行一波回忆杀，下一章回主题，别弃坑哟，爱宁！

 暗恋的卑微

    第五章
    “师父，你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憔悴？连口红都没涂？陈姐，把你口红借我用用呗！”秦羽看着似乎还没有睡醒的许佳柔，顺手就拿过了刚路过他身边的女同事手里的口红。
    许佳柔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拒绝了秦羽的口红，目光却一直盯着手机。
    她昨天几乎一晚上没有睡，前半夜不断地回想和路航的互动，兴奋地辗转反侧，一会儿又怀疑人生。好容易有点困意了，吴莉莉的房间传来她崩溃的大哭声。
    问了原因，许佳柔便要给她的老公打电话质问一下，没想到行动派的学姐竟然连夜收拾了行李，连眼泪都没有擦干就要直奔机场。许佳柔自然要跟着，可她还没上车，吴莉莉便已经一踩油门飞奔出去。
    许佳柔追赶不上，担心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四点半左右的时候，吴莉莉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安全到达了车站，让许佳柔过来把车开回去。许佳柔这才算是放下点心来，但也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迫爬起来上班。
    秦羽还在追问，但是许佳柔为了维护吴莉莉的面子，这些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即使秦羽快往祖坟上刨地问法，她也只是借着打哈欠没有一个正面回答。
    白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早会队伍前面，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掐点到的同事们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扔在吧台上，钻进队伍里，准备早会。白蕊不满地瞪了她们一眼，便拉过来一个看起来老气横秋的女人，大概是粉底的色号没有选对，或者是买了什么杂牌的化妆品，整个脸有点死神白。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事，李丽娟。”白蕊右手的五指并拢，向李丽娟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李丽娟有些拘谨，声音小小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大家好，以后……请多多照顾了。”
    白蕊对她点点头，目光在下面的员工中逡巡一圈之后，皱着眉盯着许佳柔的方向，不满的情绪呼之欲出。
    许佳柔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时不时就掏出手机看一眼有没有微信消息。这样的小动作被白蕊看的一清二楚，她无心招惹白蕊，可是实在是不放心吴莉莉，早上打过电话，那边一直都是忙音，她关心则乱，巴不得给吴莉莉身上安个卫星定位。
    吴莉莉于她来讲，不只是朋友、学姐，甚至更像她的亲人一样。从在学校认识了之后就很照顾她，毕业了以后本来可以选择去大城市发展，但是她当时的男朋友——现在的老公——可能是以后的前夫——吴青松，当时极力劝阻吴莉莉去大城市发展，希望她能留在他的大后方，给他提供爱的后盾。
    吴莉莉当时答应了，并且她确实也做的很不错，她一个月大概能发七千左右的工资，但是这些钱她几乎全部存起来用来支持他老公创业了，对自己更苛刻，甚至靠着给许佳柔带单得点奖品在闲鱼上换钱。
    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出轨了！
    许佳柔真的很害怕她出什么事情，所以即使知道这样总看手机不符合早会的规矩她也没有办法。事实上如果白蕊不卡她假条的话，她现在已经陪着吴莉莉杀去天津，手刃那个负心汉了。
    “许佳柔，丽娟你来带吧。”白蕊忽然下了个命令。
    “啊？”许佳柔猛的抬起头来，一脸地迷茫。
    “丽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店的百万门市，许佳柔以后业务方面你问她就行。”
    见李丽娟已经点头了，许佳柔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白蕊便冷嘲热讽道：“但是是让你学点好的，别学着给自己定套系做假单子这种小伎俩，知道吗？”
    许佳柔终于回神了，她的下巴微微扬起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吴莉莉的糟心事儿，她并没有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眉头皱地紧紧地，冷冷的问道：“你说谁做假单子？”
    偌大店面里落针可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冷气，还有几个年纪稍长的门市对视了一眼，都对白蕊露出了点鄙夷的眼神，继而收敛了情绪，低着头事不关己。
    白蕊又下不来台了。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刚想开喷，就听见许佳柔缓和了语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白总，我没有做假单子，也没有做假业绩，当时这个业绩是算在已经离职了半年多的芬姐身上的。当时我刚来咱们公司，赶上了那次活动，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用的是我的奖学金，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查一下。”许佳柔越说越平静，“如果您觉得我身上的那个百万门市的荣誉称号碍眼的话，您可以向上申请，把这个称号收回去。”
    白蕊想辩解，可许佳柔都没有让她说出话来，便接着平静地扔出一个炸弹，“或者，你就是单纯的看我这个人碍眼，那我今天就联系人事办离职，你签个字就行。”
    这话仿佛一颗炸弹，炸的白蕊节节败退，只是冷哼了一声，“还不让说了，散会散会！”接着大家便围住了许佳柔，七嘴八舌地开始劝她。
    许佳柔摆摆手，让大家去忙，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冷风打了进来，终于吹走了她的一脸烦躁。专属于吴莉莉的铃声响了起来，许佳柔看了一眼秦羽便躲进了洗手间，接电话去了。
    大家暗暗松了一口气，李丽娟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白蕊，没想到白蕊的目光正怨毒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感应到李丽娟的目光之后，怨毒只增不减。可是她也没有说什么，一甩手进了办公室里去了。李丽娟眨眨眼，其他销售人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她，便都各自转身做自己的卫生区了。
    “你怎么样了？”许佳柔几乎是用吼的。
    没想到那边吴莉莉的却一改临走前的愤怒，笑盈盈地安慰她：“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是为哪般？”
    许佳柔：“……”
    吴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天却是有点误会，吴青松他当时和朋友们一起健身来的，一个合伙人的女朋友游泳来的，但是她去到两米多的池子了，差点溺水，还是吴青松救了她一把，这才有那么一句。”
    许佳柔：“……”
    吴莉莉：“真的！”
    这时卫生间的门响了，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佳柔，你用完卫生间了吗？我早上吃坏了……”
    许佳柔应了一声，洗了洗手，看着镜子做了个深呼吸。打开门后对同事点了点头，笑了一下，一边去卫生区拿清扫工具，一边露出了一个荒唐的笑容。
    见秦羽还一脸防卫地看着自己，许佳柔无奈地踮着脚摸了摸他的狗头，“师父去单挑了，你照顾好自己，别溅一身血。”说完便朝着最东边的办公室走去。
    其他员工们见状都是一个激灵，在许佳柔进去白蕊办公室后，一窝蜂地冲到了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忽然里面传来了非常有穿透力的一声：“白总，对不起！”
    众人：“？？？”
    “白总！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大家顶撞您！您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我作为一个老员工，更不应该动不动就说辞职的事情。我想清楚了白总，以后不管你把什么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都接着，一句话都不会反驳的！您放的屁都是香的！拜托您给我个机会，原谅我吧！”
    白蕊在办公室里简直被气的跳脚了！
    许佳柔这是反了天了吗？她说是道歉，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到底是真的在认错还是在讽刺自己！更让她憋屈的是，这种情况下你做什么都不合适。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白蕊当着大家的面，说刚获得了“百万门市”荣誉的许佳柔是做假单子，实际上跟当着大家的面扇许佳柔嘴巴子一样。
    许佳柔就更狠了，她当着大家的面给领导道歉，领导要是不原谅她就是领导度量小，可是原谅她？她说的都是些什么道歉的屁话呢？明摆着就是在说白蕊都是在乱扣屎盆子。
    白蕊是扇了许佳柔一耳光，许佳柔这简直是薅着白蕊的头发哐哐地往墙上撞。
    “领导，我不辞职了！您再给我个机会吧！我为曼莎流过汗，我为组织流过血！”许佳柔干脆放飞自我了，拿出了大学时候演泼妇哭街的架势，就差两腿一盘坐在地上了。
    员工们：“……”好想笑，怎么办？
    白蕊要被气疯了，半晌她狠狠地握着一双粉拳，压抑着一腔怒火，凹出一个温柔大度的声音，“嗯，快去工作吧。”
    偷听的员工们做鸟兽散，许佳柔应了一声，谦卑的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便换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陈姐一边憋着笑，一边凑了过来，对许佳柔竖了个大拇指，“组织会记得你着丰功伟绩的一笔的！”
    许佳柔皮道：“感谢组织。”
    直到午饭时间，白蕊都没见出来。
    今天周一，顾客不是很多。曼莎的门市接待们两个人一组，每十五分钟换一次在门口轮值迎客。门前还有些积雪，已经被踩成了冰坨，偶尔有路过店面门前的老人会踉跄一下。
    许佳柔便拿了小铁锹，趁着到自己轮值的时候，带着工具去门口清理冰碴子。
    秦羽在门里躲着，冬天太冷，他小时候身体就弱，大了也几乎不能冻着一点，所以只能对师父行注目礼。
    然而他正瞧热闹呢，便见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瞧着斯斯文文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许佳柔身前。秦羽看不到那个人的正面，但是仅仅从背影来看便觉得那人似乎在笑，而他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师父身上。
    秦羽警惕起来，他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戴上手套，又缠了两圈围巾，拿着另一把小铁锹冲出店门去，可到得许佳柔身边时，自家师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很帅，有点武侠小说里形容的那种长相，剑眉星目，目光很是深邃，他一错不错地看着许佳柔。他鼻梁比较高，把整张脸称的非常立体。鼻翼轻轻地阖动，北风似乎格外眷顾他的鼻尖，红彤彤不觉得狼狈，倒是怪可爱的。微薄的嘴唇本想说话，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佳柔此时的样子有些过于不羁，男子未语先笑，抬手到许佳柔额头边，但手又收了回去，指了指自己右边的额角，“这里头发乱了。”
    许佳柔这才回过神来，带着连指手套的爪子扶了扶帽子，往后面拉下了一点，把一双冻得有些水汪汪的大眼睛露了出来，光洁的额头上有个痘痘，可怜又滑稽。她摘下口罩来，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氤氲出了一小片白气。“你……你怎么会来的？”
    路航挑了下眉毛。说实话，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他原本是去开发区送一份文件的，他明明应该沿着胜利大街一路开，可就是鬼使神差地拐到了友谊路上。
    “你昨天也没有回我，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许佳柔一愣，心里头漏了一拍，然后抑制不住一般嘴角疯狂上扬。
    ※※※※※※※※※※※※※※※※※※※※
    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暗恋的行为

    第六章
    秦羽看着自己家师父从一脸懵逼到渐渐目光痴缠，便打断了他们二人的沉默。
    “您是咨询婚纱照的吗？屋里请吧！”秦羽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许佳柔吼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滚店里去，感冒了我绝不给你批假！”
    秦羽嘿笑一声，许佳柔赶忙招呼路航，无指手套挥了挥，示意他进屋里去。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了，没看脚底下，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冰坨毫不客气地绊了她一下。路航眼疾手快地便伸手去扶，可许佳柔也不知是否神仙附体，竟然比路航动作还快地闪开了，但她脚下却没动，为了撑住自己，许佳柔便探出了一条腿，也是这条腿，刚好横在路航凌乱中迈起的长腿下，让路航毫无意外地……摔了个脆的。
    许佳柔：“……”
    路航坐在地上，简直哭笑不得，“想咨询个业务还得先行个大礼吗？”
    许佳柔赶忙扶起路航来，嘴里念叨着“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航站起身来，拍了拍弄脏的手掌，无奈地看着许佳柔道：“我先洗洗手吧。”
    许佳柔赶忙示意秦羽带他去洗手间了。出来的时候，秦羽有点不高兴，“师父，他衣服都脏了，怎么办？”
    “啊？”许佳柔一听，赶忙去到路航身前。一看之下更觉得不好。
    路航办公室里常年空调，出门也都是开车，因此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此时他的外套后腰处脏了一大片。还带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秽物，路航把外套放在了自己臂弯里面，浑不在意地样子。
    “这……我……你留在这里，我给你洗干净了吧。”许佳柔为难地道。
    “不用麻烦，扔在干洗店就行了。”路航目光也追随着许佳柔的目光集中到了那片水渍上。
    许佳柔立刻反驳道：“那怎么行呢，是我做错了嘛，我当然要负责任！”
    路航连忙拒绝：“真的没关系。”
    就在他们俩纠结的时候，下班的铃声响了起来，店里没有顾客的情况下，他们门市接待就可以下班了。这时一个红头发的女同事一路说着“抱歉让让”从更衣室里冲了出来，险些撞到路航，许佳柔连忙扯着他的手臂往里面一带。
    “我同事他们都风风火火的，别见怪。”
    “没关系。”路航笑道，“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今天路过你们店了，然后顺便来看看你。”
    许佳柔抿了抿嘴唇，“你什么时候也来市里了？以前不是在老家的学校做处长吗？”
    路航噗嗤笑了起来，“快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在总务处做了几个月的闲职，怎么到你这儿成了处长了？”
    许佳柔被他笑得简直舒服地想眯起眼睛来。在一片急匆匆地往外走的同事们中，两个人就这么碍事地站在路中间，直到负责关灯锁门的秦羽都收拾完，还看着他们俩诡异地站着。
    “师父，下班了！”秦羽高声提醒道。
    秦羽话音刚落，白蕊办公室的门便被打开了，白蕊眼眶红彤彤地走了出来，和许佳柔对视的瞬间，脸也红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她就立刻转过身去，假意忘了带东西，又钻进了办公室里。
    许佳柔也觉得尴尬极了，她想招呼人赶紧走，一抬头，却看到路航目光一直望着白蕊的办公室。
    许佳柔一愣，忽然就酸涩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她便释怀了，她点了点路航的肩膀，“那个，衣服留给我，你快点回家吧。”
    在许佳柔看来，路航这几次回眸，明显地表示了四个字——恋恋不舍。
    诚然，白蕊讨厌归讨厌，但是人确实挺有女性魅力的，更何况……这白蕊和徐瑾蓉——路航的前女友——有那么几分相似。
    许佳柔叹了口气，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银灰色工装套裙，莫名后悔刚刚看到路航时露出的目光。
    “你怎么走？”路航忽然问道。
    “嗯？”
    “你怎么回家？开车来的吗？”路航问道。
    许佳柔摇摇头，“我，坐公交车。”
    “我送你吧。”路航顺口接了一句，“正好顺路。”
    许佳柔挠了挠后脑勺，心想着我什么时候告诉他过我家的地址吗？然而不等她想起来，路航便已经打开了大门，寒风尽数钻进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里，在肚子的位置打了个旋儿又呼啸着离开了，把路航卷地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许佳柔见状赶忙给他披上了脏衣服，不再多话，催他带自己去停车的地方。
    钻进车里开了空调，路航总算是缓了过来，想起刚刚的狼狈样子便有些不自在地转头看了一眼许佳柔。许佳柔没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显得呆呆地，看着路航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开上主干路，半晌也没有说一句话。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住？”
    许佳柔满头地问号，感情他不知道啊，那他说什么顺路！不对……那或许就是寒暄，客气了一下而已，自己怎么还真的跟着上来了？真的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大早就乱七八糟的，不对，从昨晚就开始乱七八糟的！
    路航也觉得乱七八糟的，从昨天开始就是！许佳柔的消息把他的生活搅合地有点脱力，昨晚等回复等地太晚，一大早的险些睡过头了，慌乱中自己拿错了文件，又跑回家里取，差点就迟到了。经过一上午的调整终于找到了点状态，自己明明可以送个文件就可以回公司打卡准备下班了，然而自己却鬼使神差的来找许佳柔了。而刚刚那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路航脑子乱糟糟的，没注意红灯，差点跟前车怼上，把许佳柔吓得紧紧贴在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一脸“死里逃生”的小表情。路航看了一眼，轻笑出声。
    “也没有很糟糕嘛”路航心想。
    “前面这车停的怪突然的，吓……吓我一跳！”许佳柔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她刚刚贪生怕死的样子可能太怂了，不然路航笑什么，想到这里她赶忙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你不是处长了？”
    路航微微弯了下眼睛，看到前面的车动了便挂挡踩了下油门，过了路口才道：“我一直也不是处长呀，许经理？”
    “诶！你这人！人家问你正经的呢！”许佳柔想起昨天他喊自己的四个字，老脸一红。
    “我其实只在学校里干了半年，毕业了我爸妈托关系，给我找了个闲职，在总务处做个文员，负责登记下哪个班领了粉笔啊，哪个班板擦丢了，哪个班又领了墩布这样的事情。”
    “这！这是闲职吗？这不是我向往的生活吗？”许佳柔艳羡道。
    “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过就是挣得少了点。”路航抽空转头看了一眼许佳柔，扭过头时又红灯了，他便停了下来，“一个月才开两千三，捉襟见肘的。”
    “唔，确实不多，不过刚毕业的话也还可以的，我刚刚毕业的时候实习工资才一千六。至少你是铁饭碗呐！”许佳柔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不自觉地带了点口音，听起来好像在唱歌。
    路航笑道：“是呗，我爸妈也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也故意带了口音，“但是我觉得没意思。”
    前面堵车了，周一的下班高峰期，堵车也挺正常的，许佳柔以前坐公交车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今天竟然格外烦躁了起来。她觉得和路航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些大，人家找了个老师这么好的工作，竟然觉得没意思，自己拼死拼活地考了两次教师证也没有考下来，只能苦逼兮兮地来做销售。
    工作内容倒还好，毕竟她对婚纱摄影确实挺喜欢的，可是一想到工作里受的那些闲气，就觉得呕得很。她很讨厌比较，她这么多年如同一叶障目一样地不去关注路航的动向，一则因为他在自己心里地位比较特殊，二则也在于她看不得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的事实。
    “也不是没意思吧，就是感觉一杯茶水一包烟，一张报纸看一天的日子不符合我曾经在流光剧社受的教导。”路航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他也不看许佳柔的反应，“你昨天找我肯定有事儿，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教导？什么教导？”许佳柔不答反问。
    路航的车又动了一点，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又迷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许佳柔如同被滚滚天雷轰了一下，外焦里嫩地哭笑不得，“我当时真的只是唱歌的，好妹妹乐队你不也是喜欢的吗？”
    “都是你当时唱完了那首rap之后我才喜欢他们的。”路航嘴角带着点笑意。
    许佳柔急眼了，举着拳头到路航跟前却没有砸下去，有点懊恼又好笑地挠挠头，“不带你这么骂人的！”
    堵车的情况缓解了，路航匀速地踩了油门，车平稳地加起速来。
    “你家走这条路对吗？”路航问许佳柔，见她点点头，这才放心地加速起来，“这是我第四次问你了，到底要帮什么忙，你要是不说，我就真不管了。”
    “别不管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许佳柔诚恳地说道。
    路航也不催，就安静地开车，不过看起来他倒是不像不会问第五次的样子。
    “就是……你能不能陪我拍个结婚照？”
    “嘎”一声，车骤然停在了路上，后面的车狠狠地按了下喇叭，路航这才回神，赶忙发动车子，抱歉地短短按了两下喇叭。对方摇下窗户，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才从他们车子侧边开了过去。
    路航的车子今天简直经历了它车生的rush hours，被路航这一惊一乍的操作终于搞熄火了。
    许佳柔在半晌打不着火的尴尬里解释道：“口误了，不是结婚照，是婚纱照而已，婚纱照。”
    路航没吱声，专心拧钥匙，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上汗太多了，拧了两次都手滑了。终于打着火之后，路航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吓……吓到了？”
    “许佳柔，”路航的语气不再带着笑意了，他十分严肃地说，“这种事情，关于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不可以用来开玩笑。”
    许佳柔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开玩笑，就是……”可是她转念之间便撒了个谎，“就是我们公司出了新的套系，需要一个模特拍样片，但是外面找的模特都太专业了，没办法假装客片，所以就找我们内部员工来拍的，以前都是找我的，但是……但是”许佳柔卡了一下，“但是我和我们公司所有的男员工都合作过。可领导下了命令了，咱也不敢反抗呀，你看……你看你能不能帮个忙？”
    许佳柔一股脑撒完了这个谎，呼吸有些乱地等着路航回答。路航似乎真的开始考虑了，他沉默不语地停了车，“到了。”
    许佳柔心里难受极了，甚至都有点绝望了。她也不知道路航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也不敢问。她只能灰溜溜地点了点头，鼻子有点酸酸地，拉开车门要走。
    “衣服还给我洗吗？”路航目不斜视。
    许佳柔于是又来拿衣服，路航却抓着衣服不肯放手，轻咳了一声道：“哪天拍？需要准备什么吗？”
    许佳柔手一松，那件原本只有后腰位置染了一大片泥水的外套，终于连内胆也没能逃过泥水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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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收藏，求评论，求殴打男主！

 来谈恋爱叭

    第七章
    许佳柔已经抱着路航的外套在干洗店大厅里杵了十分钟了，仍旧一脸痴痴傻傻的笑。
    “顾客？您是要洗衣服吗？”店员小心翼翼地问道，许佳柔这才恢复了神智，非常穷酸地和人家店员一顿讨价还价，最后终于得偿所愿，喜滋滋地拿着单据往家走。
    虽然才六点半，但天已经黑了下来了，许佳柔溜达到单元门口，几个老太太正凑在一起，有些心惊胆战地在聊什么，许佳柔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要钻进去，却被其中一个大娘拉住了。
    “怎么了宋奶奶？”许佳柔顺手拿出了路边买的橘子，递给了宋奶奶。
    老太太摆摆手，却靠近了许佳柔一些，沟壑纵横的脸在路灯下显出一点点狰狞来，“你最近睡觉，都关好了门窗。”
    许佳柔立刻警惕起来，“是小区最近出什么事儿了吗？”
    “哟，你没看到啊，小区门口贴的大告示，说有一伙儿入室抢劫的，到处踩点儿呢，让大家都注意锁门关窗的，你和小吴两个小姑娘住，可得小心点，现在坏人太多了！”
    许佳柔听完了之后，点点头，“谢谢奶奶，我会注意的，您拿个橘子吃！”言罢便给老太太手里塞了两个橘子，上楼去了。
    刚进了家门鞋子都没换就赶忙反锁上了大门哆哆嗦嗦地连门灯都没敢开，摸出个手机来看也没看地就拨了置顶的微信电话，对方几乎是秒接通，许佳柔便抖着一颗漏风的嗓子惨兮兮地吼道：“宝贝儿，你快回来啊！咱家进贼了啊！”
    “什么？”对方是一把温润地男声，话语里带了急切。
    许佳柔一听便是一愣，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屏幕，恨不得用那个手机把自己当场砸晕。她手忙脚乱的竟然拿错了手机，这是专门存着路航微信的那个！
    她一共有三只手机，一只是公司发的用来联系客户的，一只是自己常用的，还有一只就是有些破烂的那个智能机，她昨天忘了给自己常用的手机充电了，早上就拿了专门用来联系路航的这只，电话簿是通用的，微信可以同时挂两个。她常用的那只微信i一直是自己正常的微信号，可她忘了，这只手机的微信i是专门联系路航用的那个微信号……
    这怎么自从给路航发了一条消息之后，他俩就莫名其妙地“关系密切”起来了呢？
    许佳柔忍不住在心中怒吼，老天爷！你故意整我吗？
    “许佳柔，你现在怎么样？受伤了吗？我这就去找你。”路航那边的声音有些远，那边似乎有衣服的摩擦声音传了过来。
    “别别别！路航，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许佳柔隔着电话，莫名地伸出了尔康手，转而意识到他看不见才悻悻的收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起来，“我们楼下的奶奶刚刚说我们小区这边儿有一伙儿入室盗窃的团伙，我本来想打给我合租的舍友的，结果……拨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真的没事儿？”路航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真的没事儿。”
    “……那你方便开视频吗？我确认一下。”路航那边衣服的摩擦声停了，但是语气里仍然有一丝紧张。
    许佳柔没由来地有点开心，抿着嘴把手机拿到眼前，有些娇羞地把鬓角的头发往耳后一塞，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切换键，可还没接通，对方便“嘟”一声挂断了。
    许佳柔看着黑掉的屏幕，眨了眨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还是感觉胸口塞塞的。
    “嗨，无所谓啦，人家就是客气一下而已，谁愿意看卸了妆的你啊！神经病，丧个脸干什么，给朕笑！”许佳柔抬眼看了看玄关上的镜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接着便高唱着“打喝向动流哇，天伤滴星星参被都啊——”进浴室去了。
    路航懊恼至极地看着黑屏的手机，有点抓狂地满屋子找充电器，却一无所获，恍然想起这个手机的充电器似乎被自己的外甥女儿拿到学校去了，他瞬间就想砸墙。
    “喂？姐？谢菲琳是不是又带手机回学校了？”路航用自己常用的另一只手机拨通了他外甥女的亲妈的手机，有些显而易见的暴躁。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sorry？”
    路航皱着眉确认了一下拨的电话没错，这才又用英语问道：“你是谁？”
    可下一秒便换成了熟悉的自家姐姐的声音，她有些慌乱，显出一些语无伦次来，“菲琳又给你惹麻烦了？”
    路航：“……那倒没有，菲琳似乎又带手机去学校了，我晚上去一趟，把手机拿回来。”
    路淼那边传来了高跟鞋声，她压低了声音，“不着急的，明天再拿回来就来得及。”
    路航皱着眉头，显出一些关心的神色来，“又在应酬吗？少喝点，那我先去接你，送你回家。”
    “你别折腾了，我叫了代驾了，明天你去趟她的学校吧，替我给她买个香蕉船送过去，我这里谈一个大单子，帮我跟孩子道个歉。”路淼歉然地嘱咐自己的弟弟。
    “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淇淋，”路航叹了口气，但是听着姐姐那边传来的吵闹的声音，也没有再纠结，“早点回家吧，姐。”
    “嗨，傻小子，别担心了！”路淼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笑意，听起来确实没醉。
    “那个……姐？”
    “怎么了？”
    “我可能快要有女……”
    路航话没说完，姐那边便有人喊路淼的名字，路淼应了一声，便对着电话嘱咐了一句，匆匆挂断了。
    路航看着手机屏抿了下最，又抓过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微信号，开始刷起朋友圈来，在备注名为“皎皎月光”的朋友圈里逛了一圈，发现那人发了广告的时间，算是松了一口气，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苦笑了下，接着收拾了一办公桌的文件，去公司门口打卡了。
    ……
    许佳柔洗完澡又喝了一罐子酸奶，刷了刷朋友圈，想了想还是碎碎念地发了个吴莉莉的丑照写道——小吴不在的第一天，想她！睡之前，看到一个叫“大海”的列表好友给她赞了一下，便也没管，有些委屈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蕊没有出现在早会上，陈姐资格最老，由她暂代白蕊给大家开了早会。跳完操之后，陈姐把许佳柔留了下来，“那个李丽娟不是让你带嘛，你小心点儿。”
    许佳柔不明所以，“小心什么？”
    陈姐：“还能是什么？姓白的耳目呗，你别那么实诚，什么话都告诉她！”
    许佳柔了然，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后，便去找自己的新徒弟了。
    她一边带着李丽娟往卫生区走，一边从每天基本要做的工作开始给她讲起，如何做一个称职的门市接待。
    周二依旧不忙，销售们三五成群地聚在谈单桌前，趁着管事儿的不在，便插科打诨起来，聊着聊着，忽然话题就转移到了许佳柔的头上。
    “你们说小许是不是危险了？”问这话的人姓刘，因为从业早，已经是四十几岁了，大家都尊称一声刘姐。
    刘姐平时业绩比较一般，但是她能言善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地久了，就带着一种纯天然无污染地谄媚感，每次和领导说话，都带着那么点毕恭毕敬的意思。她也是店里门市当中和白蕊走的最近的，当然，现在也隐隐有了点基层领导的气势，时不时会有些阴阳怪气。
    “不可能，咱们店现在的业绩基本上一半都是小许在扛，姓白的不敢轻易动她，不然指着谁做业绩，咱们仨吗？”说话的正是刚刚提醒许佳柔的陈姐，她是属于非常亲切的那种长相，大概三十五岁上下，脸上妆容比较精致，只不过有些细纹，是多年从事服务业留下的后遗症——笑纹。
    “陈姐你还是不明白上层的意思，小许当着那么多员工下领导的面子，搁谁谁扛得住劲儿啊！反正我要是领导我肯定受不了，就算不给她整走也得找点小鞋穿。我不管啊，到时候她要是真的走了分意向客户的时候，你俩别跟我抢，我这个月业绩根本没法看……”这人正是昨天差点把路航撞到的红发女人，比许佳柔小两岁，不过出来社会早，因此比许佳柔看起来还要老练很多，但也更看重利益。
    “薇薇，你这么着可就过分了！”陈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嗔怪一声，又瞧了眼许佳柔的方向，这才略带责备的叹了口气。
    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许佳柔耳朵里，她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给“新徒弟”讲基础知识，“咱们的底片的话都是免费赠送给顾客的，所以……”许佳柔抬起头便看到李丽娟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凑在一边聊闲天的老门市们，挤眉弄眼地抻着脖子想听清那边说的是什么。
    直到许佳柔停了，李丽娟才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许佳柔。
    “你这样，先去那边坐坐，问问她们聊什么呢，然后有兴致了解曼莎的相关知识了，你再来找我。”许佳柔严肃地对她点点头，接着便起身，往吧台去了。刚一抽身，秦羽便跟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捧着手机追着许佳柔问怎么回复客户。
    李丽娟大概没想到昨天和白蕊叫板的许佳柔这么“狂傲”，继而不屑地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接着换了个自以为很亲切的笑容，抱着自己的小本子往刚刚聊天的老刘三人处走去。“这小姑娘就是不靠谱，教一半不教了，跑了，麻烦你们给我讲讲？”
    老刘和老陈对视了一眼，打着哈哈去一边了，只剩下一个薇薇，笑盈盈地接过李丽娟完全空白的本子，“那我给你讲一下吧，你哪里不懂……你这什么都没记啊？”
    李丽娟看了薇薇一眼，拿着本子尴尬笑了笑，又坐回自己刚刚的位置上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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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想不到在下有生之年竟然可以日更，瞬间觉得自己不是弟弟了！

 领导真的烦

    第八章
    白蕊是下午上班了之后才急匆匆地进来打了卡，看着许佳柔便瞪圆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子上架了一副时尚的金边眼镜，横眉冷目地质问道：“许佳柔！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有个退单的？”
    许佳柔正坐在吧台里回复客户，被白蕊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抖，手机险些掉地上，仓皇间接住后便惊恐地看着白蕊。
    “我说，你为什么又退单了！”白蕊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上午去开青市所有门店的负责人大会，我正手机投屏分享呢，客服给我来了个消息，说你客户退单了，你知道有多丢人吗？”
    许佳柔还是愣愣的，她还没回魂，只是凭着潜意识问道：“哪个？谁退单了？”
    白蕊没好气地道：“你自己不会问？”说完便一拎着小皮包，狠狠地瞪了许佳柔一眼，往办公室里去了。
    许佳柔看着白蕊“噹”地甩上办公室的大门，被震得一颤，登时便怒发冲冠了，恨不得一蹦三尺高。“都他妈跟谁甩脸子呢？老子欠你们的？”说完这句话便跳着脚地要给人事部的打电话，被秦羽抢了手机，笑嘻嘻地道：“师父，我帮你问，你别拨错了号！”
    接着他麻利地开锁，然后熟练地拨打了客服的电话，按着对方的提示，去翻许佳柔用来存放客户资料的箱子去了。
    许佳柔气嘟嘟地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扫视着这个她工作了三年多的地方。
    这是个上下一共270平米的门市房。一楼一共分为三个部分，最东边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大的办公室，在没有改制之前是店长室，店长有时候会在，但多数时候都是销售人员为了压单，演戏的时候才会去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白蕊——销售总监的办公室；中间是一个一百平米的大厅，放了五张圆形谈单用的黑色大理石面的小圆桌，每个小圆桌边都配了一个天鹅绒面料的黑色半圆形沙发，上面镶嵌着被打磨成钻石状的塑料饰品，显得整个简欧风格的大厅有些低调的奢华感，一个三米多长的半圆形黑色吧台，靠近西边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是技术室，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一大堆行尸走肉一样的技术人员，带着常年加班的腐朽气息看着你，一脸“你给我们带好吃的了吗？”的鬼样子，因为他们修片儿的可能随时会暴走，所最西边的走廊就算是禁区了。
    楼上的八十多平米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一些合作品牌的顶级婚纱礼服展览室，另一部分则是产品的材质和成片展览陈列室，每个季度都会根据新推出的套餐来修改摆放的位置，供门市们接待顾客的时候讲解所用。除此之外，整个店面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挂着各种尺寸各种类型的非套系里所包含的样片，风格各异的婚纱照倒是都别具一格地透出点幸福的味道来。
    许佳柔扫视了一下去西面走廊的墙上挂着的自己做模特拍的一组照片墙，嘟着嘴，又不开心又不甘心，凭什么她混的好好的，却要辞职呢？关键她也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她走？
    老娘还就跟你死磕到底了！
    秦羽在那边跟客服磨叽退单的事情，一边把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放在一层层纱幔后面的资料柜翻得乱七八糟，一边跟客服那边拖延时间，眼见着自己的师父从刚刚的愤怒到萎靡不振，到现在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闪着战斗的光芒，利索地问明白了原因挂断了电话。
    “师父！我问明白了，是叫赵前进的，五十多岁的那个退单了！”秦羽呼啸着奔腾而来。
    “就是那个暴发户？娶了个跟你一样大的小姑娘的那个？”
    秦羽点点头，“但是客服没跟我说原因，就是说赵前进态度特别强硬，就非要退单，结果闹到了总部。然后总部的客服处理不了，就发给白总了。”
    “行，我知道了，我给赵前进打个电话。”许佳柔拿着用来联系客户的手机溜达到西面走廊去了。
    秦羽收拾了资料柜，忽然听见熟悉的铃声，他一转头，却看到李丽娟正伸手摸吧台里的方向摸，他登时警铃大作，几步到了前台，先一步拿到了许佳柔的另一个手机。顺便假笑着对李丽娟道：“没事儿，娟儿姐，我接吧。”
    李丽娟有些讪讪，但也没说什么，又溜达回走廊里看产品去了。
    “许佳柔！你那三年多的套餐终于决定拍啦！”说话的正是曼莎负责给排期的小姑娘，叫莎莎，是和许佳柔同期进公司的，不过后来不适应销售就去做售后了，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
    “莎莎姐，我秦羽，我师父处理客户去了。”
    “哦，小徒弟，你师父没事儿吧？怎么忽然让我给她排期了？不对，我其实更想知道她退单那个事儿，闹得太大了，能解决吗？”
    许佳柔刚好挂断了电话，秦羽立刻示意她来接听，许佳柔接过电话的时候莎莎刚开始说退单的原委，“也别怪白总生气，当时场面确实混乱又丢人。今天的青市负责人会议是在咱们的内景摄影基地开的。然后赵前进和他那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友刚做好造型，连大灯的位置都没来得及调整好，他老婆就带着三个女的冲进来了，先打人再砸东西，那男的被打地还轻点，那年轻小姑娘都没法看了，这还是咱们摄影师们怕出事儿，拉架半天才给劝住了。都进去做笔录去了。”
    “那小姑娘是……三儿？”许佳柔不可思议地问道。
    “可不是嘛！当时真的太丢人了，现在“星你”和“太阳后裔”的那两个韩剧主题的景基本上全不能用了，而且旁边民国主题的那个景也被泼了不知道什么擦不掉的玩意儿，臭烘烘的整个基地现在乌烟瘴气的。”
    许佳柔：“……不是吧。”
    “反正我要是白总我也挂不住劲儿，尤其那客户又是你的，你不知道你自己本来就危险吗？”莎莎说这句的时候声音警惕地压低了些，“不过你要是排期的话倒是可以，你合同上写的内景倒是没有问题，可以拍。”
    许佳柔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吧台前的圈儿椅上，“别了，我估计我是没戏了，我收拾收拾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赔公司的内景的。”
    莎莎也是一顿，不过她一月光族，即使有心也是无力的，只能安慰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许佳柔又给赵前进打了几个电话，然而对方都没有接听。她颓丧地扔了手机在吧台上，工作三年的闹心事儿加起来都没有最近接连的几件事情多。接着又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的银行余额，算计着要怎么赔偿，结果白蕊站在东边走廊口，对着许佳柔横眉冷目，“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许佳柔垂头丧气地跟着白蕊进了屋里。
    白蕊正在屋里不断踱步，见许佳柔进来了之后，就一脸烦躁地摔了下文件夹，指着赵前进的合同气的手都在发抖，“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失误……”
    “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我问你怎么回事！”白蕊在气头上，一张白皙的脸通红通红的。一双柳眉倒竖着，整个人像一个即将要炸掉的雷。
    许佳柔连争执的力气也没有，“小三儿插足，原配来撕。砸了店面，打了顾客，就这么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需要我赔多少？”许佳柔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白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白蕊却道：“不用你赔，公司有保险，我也不是说要跟你发脾气，但是这件事发生了，现在赵前进的夫人要告我们公司！这是我最生气的地方！”
    许佳柔：“？？？”
    白蕊：“……”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对视了一眼，都被气笑了。
    “精神病！行了行了，你先整理一下事情的经过吧，赵前进联系上了吗？”
    许佳柔摇摇头，“我一直联系呢，他一直拒接，女方的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这样吧，我去趟他们小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白蕊有些惊讶，“你……你还知道他们家？”
    许佳柔点点头，“谈单的时候聊出来的……”见白蕊还有些不明所以便自己解释道，“住御龙星苑两百多平，快赶上咱们店面了，挺有实力的。平时我谈单的时候，如果能问出来，会问一些顾客的生活细节，这样有助于我推单……就是推荐他更贵一些的套餐。”
    白蕊眨眨眼，似懂非懂，“那有的人不说怎么办？”
    许佳柔道：“确实，不可能都问到的，不过可以从他们的穿着打扮、说话常提到的一些关键词来推断顾客的一些细节问题，包括性格特点，能承受的价位，比较看重产品哪方面，可能会喜欢的婚纱照的风格等等的，一个在经验，一个也在聊天。”
    白蕊点点头，抓起桌子上的合同又看了一会儿，语气也终于平缓了下来，“那这个赵前进当时是什么情况？”
    “他当时没有来，是他女朋友……就这么叫吧，那个小姑娘带着闺蜜来的，两个人虽然打扮的挺成熟，但是细看年纪应该都不大，当时聊得还挺愉快的，第二天就带着赵前进来签了单子，我还以为是姑娘的爹呢，结果从朋友圈发现了他俩的亲密照片，这才知道是情侣关系。”
    “那赵前进签约之前你没有调查过？”白蕊情绪又有了波动，然而当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也知道自己提了个傻问题。
    他们婚纱摄影机构，只管收钱拍照就好，顾客的私生活他们也没有任何权利过问，这问题一出口，白蕊就觉得自己败了一局，有些懊恼。
    许佳柔却没有心思理会白蕊的小九九，“白总，我请个小时假，这会儿他们应该会回小区了，我去碰碰运气？”
    白蕊只好点点头，在钉钉上批了假，放许佳柔走了。
    今天是阴天，虽然已经三月份了，但春风还是迟迟不肯光顾青市这个海滨城市，北风还是不遗余力地抽打着大街上行人的脸。许佳柔下了公交车之后被打地不敢睁开眼，全靠着眯起眼睛后那唯一的一条缝隙看路。
    御龙星苑是中高档社区，有很严格的门禁，许佳柔和保安僵持了二十分钟，对方也始终不肯让许佳柔进门，许佳柔只好等在保安亭外边，她今天穿了薄薄的羽绒服，并不抗风，没一会儿寒风就把她吹透了。
    她原地跺跺脚，把手凑到嘴边哈气取暖，眼神却一直盯着小区的唯一主干道。空荡荡的街道上都没有车，一晃就到了下午四点，许佳柔在外面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她交都冻麻了的时候，一辆路虎便拐到了主干道上。许佳柔聚精会神地盯着那辆车，拼命想看清楚里面的司机，奈何她有点近视，车窗玻璃上还贴了保护膜，许佳柔根本看不清。
    然而那车却在她面前停下了，驾驶舱的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来，惊讶地道：“许佳柔？”
    许佳柔一见来人，险些哭出声儿，她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路航啊，你也住这儿？”

 真的没关系

    第九章
    路航先是一愣，接着便迅速下了车，绕到许佳柔身边给她开了车门，催她上去。
    车里一直开着空调，温度很感人，许佳柔刚想和路航道谢，便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大喷嚏，正尴尬地找纸，后面有人递过来了一盒子纸抽。
    许佳柔一边道谢一边回头接纸，看到对方时有些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嘴。
    眼前的女人拥有柔和的眉眼，白皙紧致的皮肤，梳了一个干净的马尾，嘴角微微上翘着。她化了一个淡妆，只涂了淡色的口红，但是整个人散发出了一个真正的女强人的气质，霸气又不失温柔。
    “谢谢，不好意思哈，刚一上车就破坏环境。”许佳柔弱弱道，她有些紧张地往座椅的一边挪了挪。
    “你来这儿找人吗？”路航不理她的调侃，无意识地捏了捏指尖，刚刚还速度极快的霸道竟然不知不觉地在空无一人的小区公路上，慢了下来。
    “哦，我一个客户住这个小区里，今天退单了，我来找他问问情况。”
    “嗯。”路航答道，似乎不够热情似的，他又道：“是嘛！”
    坐在后排的女人美目在许佳柔和路航之间流转而过，她看了眼微微吞了下口水的司机，笑道：“路航，不介绍一下吗？”
    “哦哦……对，这是我的……大学校友，许佳柔。”路航侧头对美人道。
    许佳柔连忙伸手，手里却还拿着纸，不是很方便，只能抱歉地点了下头算做打招呼。
    路淼接口问道：“你们这什么行业这么辛苦？还要来家访？”
    许佳柔连忙双手摆了摆，无指手套有些湿润了，套在她的手上有些变形，长长的毛线织成的部分有点像一堵不高的墙。“不是不是，我们做婚纱摄影的没有那么辛苦的，不过就是这件事有点复杂，所以来找这个客户详细问问。”
    路淼看着她竖起来的手套，一个没忍住，伸出纤长的食指在顶端戳了戳，软绵绵的质感，她笑了笑，“怪可爱的。”
    许佳柔：“……”不会吧，这个姑娘长这么好看，难道是路航的女朋友吗？emmmmm，输的好像不算太冤枉？
    想到这里，许佳柔更加地丧了起来，她低着头，“那个，把我带进来就行了，我自己去找吧。”
    路航却没有应，径直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带了些命令的语气：“上去喝点热的，不然你这样非感冒不可。”
    “是呀，去家里坐坐吧，说话就到了。”路淼率先下了车，高腰的阔腿裤把腿部线条拉地老长，底下踩着一双黑色经典款高跟鞋，上面是一件宝蓝色带着金色刺绣图案的打底衫，她套上了一件貂绒大衣，微微勾着唇角站在车边等路航停车。
    “不用了，真不用了，谢啦，我先去找顾客了，改天请你吃饭！”许佳柔一边往外跑一边和路航大喊，没有注意有车，险些被撞到。路航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见许佳柔跟见鬼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便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你笑什么？”
    “这就是那个七年？”
    见路航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路淼掩唇一笑，“怪可爱的。”
    许佳柔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赵前进的家门口，又是打电话又是按门铃，终于把邻居给震了出来。
    “诶，你别敲了，这家人都快一个礼拜没回来了！”
    许佳柔自知不会那么轻易找到人，询问邻居两句便也没有继续纠缠。
    即将走出小区大门时，许佳柔给吴莉莉打了电话。
    “喂，莉莉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了佳柔？”吴莉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了身体，“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大概晚上九点多到家，怎么要哭了似的？”
    许佳柔便言简意赅地讲了赵前进的事儿，“他自己生活作风有问题，他老婆凭什么告我们呀？屎盆子乱扣还反了他们了！她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应该带着她老公去做个什么手术？”
    吴莉莉在电话那边听着许佳柔不带脏话地把赵前进埋汰了一顿，笑道：“对嘛，让他们折腾去吧，跟你没有关系的！”
    “嗯！对了……那个我遇到那个谁了。”
    吴莉莉：“谁啊？”
    许佳柔想了想，失望地叹了口气，“没谁，早点回来有点想你。”
    许佳柔走到车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有放学的学生从她身边跑过，他想起车上的漂亮女人问她的话，“这么辛苦啊？”她没由来地一阵委屈，自嘲道：“要不能干嘛去呢？”
    车来了，许佳柔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靠着车窗笑着闭上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在刚刚许佳柔等车的地方，半蹲着努力平复呼吸的高大男子，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尽管一路都是跑过来的，还是没能把他手里那热乎乎的杏仁露给许佳柔暖和一下。
    ……
    许佳柔第三遍拖完地板的时候，家门口响起了钥匙声，许佳柔连拖布都不管了，往地上一扔就往玄关处跑去。刚好此时的吴莉莉打开了门，行李箱都没立稳当就被许佳柔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诶，有话好好说，这衣服是老吴新给我买的……不许擦鼻涕！”吴莉莉绝望地吼叫着。
    “你不在这几天，我都快倒霉死了！”
    “你先让我进来行不行，姑奶奶！”吴莉莉抱着许佳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许佳柔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终于放过了吴莉莉，钻进厨房给远归的姬友煮面去了。
    “嗝，”吴莉莉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把脸大的碗放在了餐桌上，看着双手托着下巴的许佳柔忍不住夸赞道：“好吃！”
    许佳柔依旧一脸丧气，“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吴莉莉拿起餐桌边的便签纸，开始给许佳柔出谋划策。
    “简单说吧，我觉得这是赵前进原配的一场阴谋，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和赵前进离婚，甚至让他净身出户。”吴莉莉在纸上写上了abc三个字母，分别代替赵前进、赵前进的原配郑岚以及小三儿孟晓阳三个人，接着分析道：“a和c都要拍婚纱照了，说白了就是奔着结婚去了，如果b还不知道，那么不是这个妻子太失职就是另有所图。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弄清楚这个b……这么说好像不文雅，但是就这个意思，你懂吧？”
    许佳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眨了眨眼认真的问道：“要拍婚纱照了，就是要奔着结婚去了？这是规矩吗？”
    吴莉莉：“？？？”
    “就是，是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吗？”
    吴莉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一个八卦至极的笑容，“你什么意思？”
    许佳柔马上摇头摆手，“我明天想想办法联系这个郑岚吧！早点睡，晚安！”
    吴莉莉看着地上被许佳柔差点掀翻的水桶，十万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许佳柔即便回房早，依旧辗转难眠，过了凌晨才睡去。
    早会的时候，白蕊照常训话完毕，扫到许佳柔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黄鼠狼叮上了一样，果不其然，她前脚刚说完散会，后脚许佳柔就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领导，我请一天假，去解决客户这个事。”
    白蕊怀疑地看着许佳柔，“你确定你能解决？”
    许佳柔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成功我就成仁。”
    白蕊一下子来了兴致，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淡淡道：“可以。”
    许佳柔立刻掏出手机，一边摆弄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领导，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吗？”
    白蕊摸鼠标的动作一滞，瞟了许佳柔一眼，极度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啊。”她手指按上键盘，“你都是听谁说的，还是说前几天我找到了你的工作出了问题，你现在在跟我闹别扭？”
    许佳柔在内心鄙视了一下白蕊，“没有没有，我申请发起了，麻烦您给我批一下，我下午就回来！”
    白蕊看着被关闭的办公室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嘴角朝下深深吐出一口气，接着便有些无力地靠坐在老板椅上，恶狠狠地道：“有点难办呀！”
    走出店门的许佳柔没有犹豫地上了一辆公交车，到了本市最大的家具城后下了车，直奔孟晓阳工作的欧式家具展厅。
    店面很大，但是摆放的家具却不满，有大概三四个摆放成套的位置都是空着的，甚至好多搭配都不是全套的，看起来好像有点狼狈。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店里溜达了两圈，可始终没有看见孟晓阳本人。跟在她身后的顾问终于和许佳柔搭话了，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姐，看起来很是好说话。
    “您好，需要什么帮您介绍一下？”大姐笑呵呵地问道。
    “那个，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请问孟晓阳是在您这儿工作吧？”
    谁知这话一出口，刚刚还笑盈盈的热情大姐瞬间变了脸色，防备极强地看了许佳柔一眼，“ 没有，你去别家问问吧。”
    许佳柔作为一个销售人员，对这种低级的拒绝根本不放在眼里，充分发挥了她的厚脸皮精神，以及撒谎不打草稿的品质，张嘴就来，“我是她表姨姐，她妈妈，就是我表姨托我给她介绍对象，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见，我这没办法才专门过来一趟的，”许佳柔撇撇嘴，表现出一副市侩嘴脸，“你说小伙子有车有房的，见都不见一面？”
    大姐好像被这话带起了兴致，“我说也是，整个什么样的不好，非得跟个五十多岁的，结果竟然还是……”大姐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多言，捂住嘴就赶紧进到店里面去了。
    许佳柔想追，然而刚走进店里，就看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昨天遇到的，疑似是路航女朋友的——路淼。她正坐在一个不显眼的欧式沙发上和另一个女人聊天，亲密无间的样子。
    许佳柔怂了，想走。奈何路淼竟然看到她了，“小许？”
    许佳柔只好站在原地转身，惊讶得略显浮夸，“嗨！美女！”
    路淼站起来，连着身边站着的女人也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两个人，路淼亲昵道：“郑总，那我后天来看方案，您多费心？”
    女人笑着点点头，对路淼摆摆手，示意她放心。
    路淼拿起手包，冲着许佳柔走了过来，“好巧啊，你也来买家具吗？我有熟人可以帮你介绍哦！”
    许佳柔礼貌地笑出八颗牙齿，“谢谢您，但是我目前没有家具需求。”
    路淼点点头，猝不及防地开口，“诶，你和路航有同学以外的其他关系吗？”
    许佳柔虎躯一震。

 这可怎么办

    第十章
    许佳柔愣愣抬头，手忙脚乱地摇来摇去，“没有没有，没有关系啊！”
    路淼挑了下右侧的眉毛，话题却按下不提了，转而轻笑一声，“要加个微信吗？有空常联系？”
    许佳柔本想拒绝，可职业病却控制了她，话术脱口而出：“好呀好呀，您如果拍照可以找我，绝对的优惠，我在曼莎摄影的友谊路的门店！”销售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结识意向客户的机会，更何况是意向客户主动送上门的这种呢？
    许佳柔觉得自己有点分裂，刚还沉浸在挖掘到了一个潜在的意向客户的快乐里，然而下一秒就丧了起来。
    嗯？不对呀，如果这个人是路航女友的话，他为啥要答应和我拍婚纱照？他人品不可能这么渣吧？
    “那下次有机会再聊？”路淼收起手机，对许佳柔微微笑了笑，接着昂首挺胸优雅的走了。
    许佳柔看着路淼自信从容的背影，羡慕又疑惑地眨眨眼，转身就走进了店面里面。刚刚还和路淼笑地雍容温和的女人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后装饰用的抱枕，“需要什么为您介绍一下？”
    许佳柔看到这人正脸的时候就是一愣，这人她在砸店的视频里见过，想起刚刚路淼称呼她为“郑总”，难道这人就是郑岚——赵前进的原配——前两天徒手拆了摄影基地的女中豪杰？
    “请问孟晓阳是在这里工作吧？”
    郑岚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全然不像当时去砸店时的霸气，她没好气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佳柔对上郑岚凌厉的双眼，避开了她的锋芒先道歉，“郑总您好，我是曼莎摄影工作室的，因为我的工作失职造成了您的困扰，非常抱歉。”
    郑岚听罢，眉毛简直要倒竖起来，她带着金表的手腕都有些许的抖动，冷冰冰地开始下逐客令，“如果你是为了说服我不告你们，那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许佳柔充耳不闻，反倒是进到了店里，指着沙发问道：“请问我可以坐吗？”
    “姑娘，我实话和你说吧，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你是上门来当说客的，那么我劝你不要白费口舌了，回去你们店里等着打官司吧！”
    许佳柔道：“您先别动怒，我非常理解您的感受，我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郑岚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不必用销售那一套出来，我做销售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呢！快走吧，当面吵起来不好看！”
    郑岚语气尖锐，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许佳柔自知不敌，却让她凭空生出了一腔孤勇，站起身对上郑岚厌恶的目光，语气多了一些坚定，“对不起郑总，这件事确实对您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您也该讲道理，您的丈夫出轨，和我们店没有任何关系，请您理智一点！”
    许佳柔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被路过的大姐听到了，大姐惊讶地看着许佳柔又看了看郑岚，有些尴尬地把水杯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溜烟地跑走了。
    郑岚气极，她狠狠地剜了许佳柔一眼，又眯着眼睛危险地看了看刚刚跑掉的大姐，嘴角扯出来一个上位者的残忍笑容，“道理我懂啊，可你配和我讲道理吗？”
    郑岚话毕便扬长而去，许佳柔虽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劈头盖脸的无礼，但一时间还是有些懵。
    然而等她回神想去追时，哪里还有郑岚的身影？她皱着眉毛，狠狠地踹了店面门口的广告牌一脚，给自己踹得眼泪都出来了。
    恰在此时，吴莉莉的电话打了过来，许佳柔接起来就抱怨道：“我以为只要把道理和原配讲明白，但是这个原配贼狠！她不跟你讲！”
    吴莉莉万分同情：“心疼你，不过也可以理解的，要是你对象背着你跟别的女人拍婚纱照，你会好好讲道理吗？”
    许佳柔：“……”
    吴莉莉半天听不到许佳柔说话，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许佳柔本来边走边聊，接受到了灵魂质问后，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也觉得这样特别不道德吧？那如果……你是那个三儿，你被男人骗了，你怎么处理？”
    吴莉莉：“扇他两个耳光，然后送他去死！”
    许佳柔：“……”
    吴莉莉：“行了，你也不用替原配抱不平了，这……”
    许佳柔：“我可能也喜当三儿了。”
    “你说什么！！！”
    ……
    晚饭时分，吴莉莉坐在了许佳柔的对面，两个人面前的火锅已经沸腾了好一会儿了，可是他们两个人却都没有往锅里放食材的心思。
    许佳柔回到店里后，浑浑噩噩地待在单位里一下午也没有等到白蕊回来，便战战兢兢的下了班。吴莉莉正在店门口等她，两人便一起来了火锅店里吃饭。
    吴莉莉看着对面双手撑着一张俏脸发呆的许佳柔，一时语塞。
    “他怎么能是这种人呢？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你不是说，路航送人家回家？”吴莉莉问。
    “或许……是邻居？”
    吴莉莉咂咂嘴，把整盘冻豆腐都扔进了锅里，“你看到这盘冻豆腐了吗？跟你脑子一样。”
    “啥意思？”
    “都是洞洞！还坑坑洼洼的！”吴莉莉的无情吐槽，激发了许佳柔的勇气。
    “我还是问问他吧，万一确定了关系，那我就给人家赔礼道歉，但是不知者无罪嘛，对不对！”
    许佳柔只有路航的微信电话，打了两次都无人应答，她的忐忑却奇异地被治愈了一些。
    许佳柔无聊地用筷子祸害冻豆腐，忽然坐直了身体，“诶？不对呀？孟晓阳如果在那个家具店里工作，那郑岚不应该发现不了吧？”
    许佳柔见吴莉莉不解地看着自己，便把上午的经过讲了一遍，“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郑岚让孟晓阳故意和赵前进发生些关系？”
    吴莉莉咽了冻豆腐，“你这儿破案呢？哪儿那么多阴谋论呐？”
    “真的，不然那个大姐干嘛反应那么奇怪？郑岚如果一直都是以独立女强人的身份在店里出现的话，那就解释地通了。郑岚一直都是丧偶式婚姻，她和赵前进的关系走到了尽头，然而她的店面现在似乎出现了问题需要资金，或许家里大部分的资金还是由赵前进把持着，所以她需要布一个局，让赵前进净身出户！”
    “但是郑岚告你们店干嘛呢？”
    “她是女总裁呀，如果不把我们店告了，怎么坐实这件事啊？不！我觉得或许她根本没想告我们，只是把舆论势头造出来罢了！”许佳柔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沸腾的火锅，吴莉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孟晓阳就很无辜了吧？”
    “不不不，我甚至怀疑，孟晓阳和郑岚实际上是一伙的。”
    吴莉莉惊叹道：“不会吧，你是说有可能是郑岚雇佣孟晓阳去勾搭自己老公？疯了？”
    许佳柔头疼，她捏捏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提起筷子便把吴莉莉碟子里的食物风卷残云了一波，潇洒的叫了服务员结账走人。
    许佳柔和吴莉莉一路上分析着情况，吴莉莉都无法相信，直到两个人回到家里，都洗漱好准备睡觉的时候，许佳柔常用的那只手机的微信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许佳柔看着屏幕半晌，有些迷茫地接了：“喂？您好？抱歉我没有备注。”
    “你好，我是路淼，”隔着电话，路淼语气虽然平静但语速有些快，“早上咱们在美凯龙见过面，记得吗？”
    许佳柔感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您好，美女，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弟弟的电话落在我车里了，你打了几个他应该都没有接到，我怕你有什么急事，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许佳柔：“……没……没事，就是问他什么时间有空来……照顾生意！”
    路淼一顿，语速恢复了正常，在电话那边情不自禁，“大概快了吧，前几天还听他说过。那等他回来让他跟你联系吧，我开车呢，先挂了。”
    许佳柔挂断了电话，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心里放了n十多个烟花，嘭嘭嘭地炸地她感觉满天都是粉红色的花瓣。
    “佳柔？”吴莉莉忽然凑过来，看着一脸傻笑的许佳柔，脸红地跟猴屁股似的，赶忙要探她的额头上的温度。
    “别动！”许佳柔傻乎乎的命令道，“别戳破了我的粉色泡泡！”
    吴莉莉古怪地看着她，忽然挑眉，许佳柔的笑容逐渐扩大到了整张脸上，接着便欢呼起来，吴莉莉看着跟泥鳅一样扭动的女人，嘴角抽了抽，感叹道：“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
    这两天白蕊都不在店里，直到第三天的晨会都结束了，白蕊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在吧台上还保持着笑容的许佳柔，以为事情解决了，不由地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许佳柔，事情解决了？”
    许佳柔：“~~~”
    白蕊高声：“许佳柔！”
    “啊？什么事？”许佳柔大梦初醒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粉红泡泡们碎成了一片水雾，消失不见。
    “我问你赵前进的退单问题到底解决了没有！”
    许佳柔心虚道：“还……还差点意思。”
    白蕊愤怒了一边进办公室一边高声吼道：“下班都别走！开会！”
    就这么一嗓子，活生生吓跑了秦羽两个即将签单的小情侣，甚至连微信都没来得及加。把秦羽气的狠狠踹了一脚沙发，想掐死白蕊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店，有她没好！”秦羽恨恨地说道。
    “闭嘴！”许佳柔立马皱起眉头，凶神恶煞地对秦羽低声命令，“人在职场，不要乱说话！”
    秦羽得了师父一顿凶，虽然知道她说的对，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委屈，撇撇嘴上一边收拾谈单桌子去了。
    夕会时一群被顾客折磨了一整天的门市接待们都有些打蔫，默不作声地排好了队。技术部的人员们都没有来参加，只有六个销售人员。李丽娟却没有和许佳柔秦羽师徒两人站在一起，反而是站在了离白蕊最近的位置。
    秦羽看着李丽娟冷哼一声。
    白蕊见大家站好，清了嗓子宣布道：“我说个通告啊，最近因为退单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总部那边也下达了处罚通知，具体的内容还没出来。为了以后不要出现这种恶劣的退单行为，开会决定以后青市所有的曼莎门店，拍照都需要持有结婚证，听明白了嘛？”
    所有门市接待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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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少年

    第十一章
    晚饭在马路边的麻辣烫摊解决。
    许佳柔一个一个的通知即将拍照的客户奇怪的通知，毫无诚意地回复客户们——不是我们店疯了，是我们领导脑子有包——的大概意思，越回越生气。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路航的名字赫然在屏幕最上方，许佳柔筷子蓦地一抖，鸭血掉回了碟子里，溅出来几滴麻酱。她捋了捋头发，将俏皮的小短毛鬓角塞到了耳朵后，生生拗出了一个娇媚的声音，“您好。”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您好，请问这是许佳柔的联系方式吗？”
    许佳柔：“是我，刚刚……咳咳，嗓子不太舒服！”
    许佳柔丧气地想把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时，那边传来了路航好听的笑声，笑了好一会儿，路航才夸奖道：“还挺喜欢的，听着很温柔，前几天我出差了，手机落在我姐那里，她说你一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许佳柔：“……没……没事了。”
    “哦，对了，我今天才看到新闻，曼莎的摄影基地被砸了？”
    许佳柔想到这件事还没有头绪，刚刚的元气满满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是呀，唉，那个客户还是我的，解决起来有点麻烦。”
    “你的客户吗？”路航声音里带了些为难，“我能帮你点什么？”
    许佳柔呼吸一窒，他是不是在关心我？
    “所以你那天去御龙星苑也是为了找这位郑总吗？”路航问道。
    “对啊对啊，不不不，也不对，我是去找她老公赵前进的。”
    “赵前进不住御龙星苑，那里是郑总的房子。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怎么帮你？”
    许佳柔的烟花第二次炸开了，可嘴上却拒绝，“不用不用，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路航明显一怔，继而接口道：“也是，什么事情能难得到社长呢！”
    许佳柔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她收敛了情绪，也微微笑了一下，呼出的空气氤氲成一片白雾，“还是有的……”
    路航这才恍然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赶忙就想改口，然而许佳柔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道：“我客户来电话了，有空再和你说！”言罢便挂断了路航的电话。
    许佳柔望着黑屏的电话，有些一言难尽的心酸，原本要进楼道的脚步直勾勾地挪向小区口的便利店，拿了一提啤酒和一堆下酒菜，回家之后便凶残地大吼：“吴莉莉，出来喝酒！”
    吴莉莉坐在沙发上瞪了许佳柔一眼，示意她安静点，自己在打电话，又赶忙低声去应付客户了。许佳柔换完了鞋，站在玄关处啧啧两声，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酒菜，把麻辣烫也放进了微波炉里。
    “什么情况？发工资了嘛，怎么舍得买这么多的大鱼大肉的？”吴莉莉顺手拿了半根许佳柔没切的黄瓜大嚼特嚼。
    “心情不爽，陪我喝点？”
    “行啊，但是……”吴莉莉抬手看了看表，“只能到十点，我和我老公约了视频，明天一早还得开会，需要早起！”
    许佳柔：“干就完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灌了两大口啤酒，许佳柔却一直没有开口，吴莉莉便把空了的啤酒罐往茶几上一放，“你到底说不说？”
    “刚刚还一腔愤懑，现在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那我给你起个头吧，”吴莉莉又开了一罐啤酒，语重心长地开了口，“要说还是大学的时候好啊，开始……”
    许佳柔：“要说还是大学的时候好啊，无忧无虑的，想谈恋爱谈恋爱，想逃课就逃课。你还记得那次我刚进社团那会儿吗？就是逃课参加的活动，被导员知道给骂惨了！”
    “我就说你们导员是歧视你，你当时还不相信。”
    “谁让我是调剂过去的呢？”许佳柔苦笑一声，“我高考超常发挥才进的油大，结果竟然还被调剂到了那么个好专业，全系只挑一百人的班，竟然选了我一个刚过分数线的学生，你要是社保班导员，你气不气？”
    “你们导员势利眼，你混的惨是因为你没送礼好吗？”
    “我多傻呀，再加上那个时候还没减肥成功，丑地升天，导员看不上我其实也正常。不过我也挺有出息的，班里两次话剧节的金奖全是我拿的，她后来对我也还说得过去了。”许佳柔拿了一只泡椒鸡爪，只一口就辣哭了，不断漱口。
    吴莉莉看着她这样觉得好笑，“你总这样，明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却还得要试试，最后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许佳柔不说话了，捏着易拉罐不断发出“卡啦卡啦”的响声。
    “今天怎么忽然情绪这么低落？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和路航有关系？”
    许佳柔抬头看了看吴莉莉，嘴巴微微嘟起来了些，满脸都写着遗憾地点点头，接着就双眼通红，“我就忽然觉得，我和路航差距大地离谱，他做什么都很成功，可我一直是个loser。”
    吴莉莉张开手，拍拍许佳柔的肩膀，又轻轻地摸着她的狗头，“那些事儿……都是造化弄人，你俩没有缘分而已，何必自责呢？关键他也没有怪过你，不是吗？”
    许佳柔靠在吴莉莉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吴莉莉心下了然，但也只能配合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既定事实其实回忆起来是最无聊的，但是这种事带来的遗憾杀伤力却是持久的。
    吴莉莉知道许佳柔这些遗憾的过往，可是她却没办法感同身受，“流光剧社的解散都是徐瑾蓉咎由自取，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当年的社团确实树大招风，你被迫当了替罪羊，该是流光所有人给你道歉才是。”
    许佳柔道：“我知道，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当年的情景，我就觉得特别难受，我其实明明可以保住流光的，可我就是因为懒，因为相信了徐瑾蓉……”
    吴莉莉忙打断了她，“你确定要这个时候提她吗？”
    许佳柔立刻从吴莉莉的肩膀上弹了起来，“算了算了，还是喝酒吧，喝酒！”
    吴莉莉便缓和了脸色，和许佳柔撞了下杯子，“我今天想听你的心动男孩路航的故事。”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还记得那是大二的时候，社团负责人换届大会上，那天外面是瓢泼大雨……”
    吴莉莉听着许佳柔娓娓道来，恢复了些神采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想还好打断了许佳柔回忆徐瑾蓉这个词，不然她明天可能也没办法正常工作了。
    “但是社团负责人们还是都来了。我和徐……她挨着坐，不过我坐在最外面。路航来的时候我正在记东西，他是弯腰低声和我说的话，我当时一转头！”许佳柔立刻转头，伸出拇指和食指，捏出了大概五公分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我们俩之间就差这么多！我被吓了一跳，身体后倾，差点叫出声来，徐瑾蓉当时正玩手机呢，她倒是被吓地发出了声音，当时我们就被社联的主席点名了。”
    吴莉莉也被许佳柔的情绪带动，浅浅的笑了起来。
    “然后徐瑾蓉赶紧就往里面挪了一个座位，把我拽到她刚坐的位置上，硬是给路航腾出个空位来，唉，我也是活该单身，太没眼力见了。”许佳柔自嘲道。她有些心酸地抓了一片辣藕片，又被辣的不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是路航也没眼力见儿，他那雨伞完全贴着我大腿拿到了位子下面啊，我当时刚减肥成功，穿地美美的裙子，下面是条丝袜啊，天呐！十月了，已经很冷了呀，给我来那么个透心凉啊，你哈哈啥玩意儿你哈哈，你还笑！”
    吴莉莉笑得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瘫在沙发上笑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佳柔看着她这个德行，一时也破了功，又笑又气，甚至隐隐感觉出了凉意，把沙发上的抱枕拆成了毯子，盖在了腿上。“当时我就想，小伙子长得虽然好看，就是傻了点，也不知道哪个傻妞儿会看上这么个货。谁知道，徐瑾蓉后来竟然真的会和他谈恋爱。”
    “你别露出那副表情，当时中招的不止是老社长，社团里哪个男生对徐瑾蓉没有好感啊？人家那是真的散发着女性魅力，你不服不行，真的！”
    吴莉莉不屑道：“什么女性魅力，这要是搁在古代，那就是浸猪笼的下场。真的，眼睛如果没有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许佳柔啧了一声，“这你还真说错了，人家是真的纯粹为了玩，她和那么多人都搞过暧昧，有的甚至还确立了关系，可是从头至尾，反正在校期间，可是没有一次夜不归宿的时候。”
    吴莉莉冷哼一声，表示了深度的厌恶和不屑。
    “反正我觉得她这人还挺有原则的，至少不像咱学校有的女孩儿，几十块的破旅馆，就给自己糟蹋了，结果呢，毕业了有几对儿真成了的？”
    许佳柔接着回忆道：“其实如果后来她不变味儿，那该多好啊，流光剧社，一门三绝啊那个时候真的是。”
    吴莉莉喝了口酒，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是嘛！那个马屁怎么拍来的？对，油大最大的乐事，就是听着周天磊唱的歌，看徐瑾蓉演许佳柔写的戏？”
    许佳柔举起手里的酒，假惺惺地道：“承让承让！”接着她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过后来路航进了社团，好像一切就都变了。”
    吴莉莉：“当铁三角变成了四边形，稳固性就骤然缩减了。”
    许佳柔已经有了三分醉意，脸红地不像话，她其实有一点点酒精过敏，只要喝一点，就会脸红，但她原本也没有太大的量，所以也只喝了两罐不到，就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其实我挺后悔的，如果当时没有答应路航让他进社团，会不会我们现在的关系也不会这么不伦不类？或许我可以和徐瑾蓉有一场绝对公平的战斗？或许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天天只能把路航当成我的白月光，甚至到现在连个恋爱也不敢谈。”

 人间不消停

    第十二章
    吴莉莉把最后一听啤酒干了，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零食残渣，把一桌子残局收拾干净了才来收拾喝多了的许佳柔。
    “就一罐啤酒的量，还总学人家借酒消愁，”吴莉莉掰开许佳柔的手，把空了的易拉罐放在茶几上，右手扳着许佳柔的脖子，左手一搂许佳柔的腿弯儿，“走你！”驾轻就熟的安置许佳柔，显然这厮已经不止一次醉倒在沙发上过。
    刚刚靠着沙发背酣睡的许佳柔便斜斜的倒了下去，只不过吴莉莉角度估算错误，她的头不轻不重地撞在了沙发扶手上，“唔……”嘴里喊着疼，人却没有清醒，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陷入了睡眠。
    吴莉莉哭笑不得，她给许佳柔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这会儿还有暖气，在客厅里睡一晚也不至于感冒，接着把顺道从许佳柔床上抱下来的玩具熊也一并塞进了许佳柔的被窝里，关上灯自己也进房间去了。
    已经到了周末，尽管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但曼莎摄影的门店里依旧热闹，客户们三三两两围坐在谈判桌前进行咨询。
    许佳柔昨天喝了点酒，加上抒发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苦楚，今天整个人的工作状态非常的up，来去如风地谈单子，一上午的时间就谈成了一单，又替秦羽压了一个小单。
    午饭都是大家轮流去员工休息室吃的，许佳柔正在小屋里啃面包，便听到大厅里一阵吵嚷，她立刻把面包一扔，起身去了大厅。
    大厅里一男三女正在闹腾。哦，不，准确的说是两个身材矮胖却一脸刁蛮凶狠的女人在闹腾。
    “我们就没见过你们店这种要求，拍婚纱照必须有结婚证？哪国规定的？啊？”稍微年轻的女人看着大概二十岁上下，但是肚子却像已经怀胎六个月的，却穿着一身包身的衣服，几乎把整个人捆成了粽子。
    她身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小伙子，一直试图拉着她都被她挣开了，非常无礼地用食指指着刘姐。
    “不是，这也是我们上面规定的，您也知道我们是全国连锁的，这上面下来规定……”刘姐的话没说完，便被金链子打断。
    “甭来这套！你就全世界连锁也没有这个道理，那肯德基也是连锁，进去吃饭还得带户口本呗？”
    刘姐当时情绪就变了，挂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反驳道：“那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是胡搅蛮缠了。”
    “你说谁胡搅蛮缠呢？”忽然发声的是和那女孩一样胖乎乎的女人，五十岁上下，头发烫的卷卷的，一出声儿那短短的卷发便跟着上下颤抖起来，“把你们领导给我叫出来！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啊？当初交钱的时候一口一个阿姨叔叔的叫着，这会儿怎么着，张牙舞爪给谁看呢？”说着就要上手去推搡刘姐。
    曼莎的门市们赶紧上去拉架，一边谈单子的陈姐的客户也被吸引，抻着脖子往门口的方向看，陈姐连忙安抚她们，自己无法抽身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些汗水，看着这四个人在店里破口大骂，一时间大厅里乱做一锅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拔高了嗓音呵斥了一声：“吵什么呢！”
    顿时，大厅里的安静了下来，目光一致看向声音的来源——披着正午霞光的许佳柔从西面的走廊处走来，“刘晓红你把手放开！员工守则白学了？”许佳柔不留情面的训斥道。
    刘姐本名就是刘晓红，她本来也没有动手，一直都是四人里卷发的女人抓着刘晓红的衣领不放，但听见这一句，自知理亏连忙放开了刘姐，却虎着脸看着许佳柔。
    “几位贵宾室里坐坐吧，您这边有什么诉求跟我谈就行了。”许佳柔冲大家点点头，“刘姐你客户还在那儿等着呢，这儿我来聊”。
    刘姐感激地与许佳柔对视之后，便回身去应对刚刚的客户了。
    许佳柔接着又转头对一家四人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道：“您看着巧不巧，昨天刚下来的通知，今儿就给老弟和小妹儿添麻烦了，您说这都哪跟哪儿啊！”
    许佳柔一边说着不着边的话，一边给秦羽递了个眼色，秦羽立刻会意，那卷发母女俩在前面走得趾高气昂，跟在她们俩身后唯唯诺诺的应该就是婚纱照的新郎母子俩了。
    大厅里倏然安静下来，白蕊看着他们背影，这时才回过神来，对着发呆的李丽娟道：“还愣着干嘛，该干活干活去!”接着便叫了刘晓红去办公室了解情况了。
    贵宾室里的许佳柔把水亲自奉到卷发女人面前，笑得亲切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谄媚：“开春了就是爱躁，阿姨您尝尝我们这儿新到的玫瑰花茶，清新去火，您大老远的从基地过来累坏了吧，先休息一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刚刚吵架的时候确实是她先动的手，便也不好驳了面子，喝了口茶，却还是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您是干嘛的领导，反正我就想我问问，拍个婚纱照为啥还要结婚证，你们这不是逼婚吗？”
    许佳柔和秦羽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却没有看到另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人等着卷发女人眼神里小心翼翼的怨毒。
    那胖姑娘倏然起身，手指头也差点戳进许佳柔的鼻孔里面去，“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要去消协告你们！”
    秦羽立刻站了起来，天生的身高优势加上他经常锻炼，长得又挺结实的，有种说不出的威压感，迫使姑娘坐了下。
    “小哥别生气，咱慢慢说，我们领导会给咱解决的。”
    许佳柔假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对这个傻徒弟竖了个中指。
    许佳柔心想：我他娘的能解决个屁嘞！我又不是神仙。
    “怎么成了逼婚了呢，小妹这话从哪儿说起呢？”许佳柔笑道。
    “我们俩现在没领证呢，就不能拍照了？钱我都交了，现在跟我说没有证拍不了？”姑娘又想高声，秦羽赶忙笑眯眯地奉茶。
    “哦，我听明白了，就是二位不知道我们的新规定，然后去了基地，那边没给您拍，是这意思吧？”
    姑娘想了想，继而点点头。
    “那是我们销售人员倏忽了，可能发婚纱照注意事项的时候，您这儿没注意，没关系，我现在就给那边打电话，让他们重新给咱们排期，咱婚期是啥时候？”许佳柔作势要打电话。
    那卷发女人就不干了，焦急地道：“什么婚期什么时候，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许佳柔满脸疑惑地收起了手机，“那阿姨是什么意思？”
    屋里一片安静，一直没发声的中年女人问道：“我们就是想问问，这为什么非要结婚证，没有结婚证是不给拍了吗？”
    这话问出口，许佳柔还没答，倒是卷发女人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哟，你们家巴不得赶紧领证把我闺女骗到手呢吧？得了便宜还卖乖，给谁看呢？”
    女人看着十分老实厚道，连忙摆手：“不是啊，这……这话怎么说的？”
    卷发女人咄咄逼人，道：“我告诉你蒋磊，你要是想娶我们娜娜，二十万彩礼一分不能少，否则，还想领证？你一边玩去吧你！”
    半晌未曾言声的男孩子却道：“阿姨，我和娜娜是真心相爱的，您……您不能这样吧？这二十万，我家的情况你都知道的。”
    姑娘竟然也加入了战局，但说话的声音却略显委屈，“蒋磊，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点彩礼钱却舍不得？到底是谁没道理？我之前还想帮你，说咱们先拍了照片，以后再讨论结婚的事儿，你就这么回报我？你是不是跟他们店里串通好了，就想骗我和你结婚？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能这样！”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名叫蒋磊的男孩赶忙冲上去，努力想把女朋友抱住，却多少有点吃力……
    许佳柔在内心感叹，我特么真的又相信爱情了。
    卷发女人一把将女儿拉过来，挡在身后，对蒋磊道：“我闺女是为了你，吃了不少的激素类的药才变成这样的，又不是天生的缺胳膊少腿，凭什么你们家一句她都这样了，二十万彩礼就给我们砍了一半儿？冬天腌酸菜都没你们这么砍价的吧？”
    小伙子的母亲，顿时便苦笑了一声，诉苦道：“我们是真的没钱呐，亲家母！那我们也想把娜娜娶进门不是？”
    卷发女人都被气笑了，“没钱？你们家没钱？没钱你闺女在御龙星苑的房子全款是谁掏的？啊？我告诉你们，少跟我们哭穷，我闺女现在身材是毁了，但是也容不得你们这么作践！结婚？领证？还还还要拍结婚照？我呸！你们下辈子再想吧，你们！走，闺女，咱们走！”
    说完也不待男方家里反对，拽着还痛哭流涕的女孩头也不回地走了。
    贵宾室里就剩下了男方母子俩，许佳柔看得目瞪口呆，忽然听到男方的妈妈对许佳柔一改刚刚的唯唯诺诺，问道：“我们就想知道能不能退单！给个痛快话得了，别磨叽！”
    男方急了，“妈！”
    “妈什么妈！离了她还不活了？就那样的女人哪儿没有啊？就你没出息！”当妈的训斥道。
    “可她是为了救我才变成那样的！咱们……咱们怎么能这样？”
    “什么叫救你？她命里有这个劫难！”似乎是看着自己儿子眼里太多的鄙夷和震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开始为难起许佳柔来，“我问你话呢！”
    许佳柔回神，答道：“可以退款，但是责任归属咱们得弄明白，我们后续服务不然没办法进行对不。老弟的意思就是我们销售人员没有进行提醒，那肯定是我们的倏忽，但是……”许佳柔对秦羽道：“去把刘姐叫过来……”
    “反正……反正就给我们退单吧，我们不拍了。”
    许佳柔眼神一转，心下了然，退单她自然不肯应允，便立刻接口道：“那我们的销售人员通知了，就不是我们服务的纰漏啊，我们这要是申请退款，我们这没法退呀。”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女人问道。
    许佳柔沉吟了一刻，看着小伙子哭得通红的双眼，迟疑道：“要不，您两家再回去好好商量商量”

 真家长理短

    第十三章
    男方的母亲却不干了，干脆急了：“我现在就是要你们退钱，快点儿的，我告诉你，我已经咨询过了，我这种事儿，你们公司全责！”
    眼前的女人似乎和刚刚唯唯诺诺进店的女人有天壤之别，要不是她站在利益的对立面，许佳柔怕是要赞叹她的的演技高超了！
    许佳柔还欲再争辩，小伙子却猛然起身，对着自己的母亲大吼起来：“要不是娜娜，我早就死在医院里了，在你眼里永远只有我姐姐！给她买房可以，给我就不行，什么都不行，我永远不如她是不是？我告诉你，妈！我就是要娶娜娜，我现在就去她家门口，即便是我跪在她们家门口求她妈，给她妈磕头，我也一定要娶了她！”
    女人横眉冷目：“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男孩子言罢便要往外走，临出门前却对许佳柔说：“那个婚纱照，我不退了，我不签字，我看谁敢给我退！”
    许佳柔虽然即使被秦羽护在身后，但还是忍不住有点胆战心惊的，目送蒋磊离开的前一秒忽然大喊道：“哥们儿！加油！成了的话，姐姐送你个求婚仪式！就在拍照当天！”
    蒋磊推门而去，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蒋母瞬间便急了，慌不择路地追了上去，甚至还狠狠地推了许佳柔一把。
    “我去，师父你没事儿吧？”秦羽手疾眼快，扶住了许佳柔，怒视着女人的背影骂道，“这小老太太，真不可理喻！”
    许佳柔倒是乐呵呵地，还没收拾完，白蕊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贵宾室门口，凶巴巴地看着许佳柔，恨恨道：“许佳柔，你跟我过来一趟！”
    许佳柔自然知道，这件事自然需要和白蕊进行报备的，倒也不推辞，跟着她进了店长办公室里去。
    把大概的情况说清楚了，白蕊便一直皱着眉，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茬问道：“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送什么求婚典礼？”
    许佳柔瞬间就懵逼了，且不论她那句承诺到底有没有被男的听到，这婚能不能结成还是另一回事儿呢，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可以板上钉钉了似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是真的搞了这个求婚……对于基地来说，也不过就是摆点小蜡烛做点应援板的事儿，怎么到了白蕊嘴里就这么严重了呢？
    可人家毕竟是领导，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您不用担心的，领导，他们也不一定能成的。”
    白蕊怒嗔，“不成的话不是还要闹着退单？”
    许佳柔：“……”那你他娘的想怎么着啊？
    见许佳柔不说话了，白蕊这才端着领导架势训斥道，“行了，这次就算了，我是告诉你，下次别自作主张！即使是和基地那边的人熟也不行，所有事情都要按着规章制度来办！知不知道！”
    许佳柔忙道：“是是是，真是抱歉领导，那个我……我一时冲动了，您别生气哈，那……”
    然而办公室的大门却被敲响，白蕊来不及应声，刘姐便举着手机兴奋地道：“白总！白总！刚刚来打架的那个蒋磊，他他他……”
    许佳柔脱口而出：“死了？”
    刘姐翻了个白眼，对白蕊谄媚道：“领证了，和刚刚那个胖的跟那啥似的那个女的！”
    许佳柔：“刘姐，你别这么说人家！”
    刘姐又翻了个白眼，“她又听不见，你快别事儿多了！诶，白总，这单子是不是就没事儿了？”
    白蕊结果刘姐的手机，脸上多少有了些兴奋之情，见许佳柔还在也不好意思发作，便赶忙敛了情绪，清了嗓子，“他不是问排期时间嘛，那你快去安排吧！”
    刘姐赶忙应了，许佳柔耸了下肩膀，礼貌道：“那白总，我也过去忙了？”
    白蕊不好再说什么，便点了点头，让她出去了。没想到一出门差点和刘姐撞到。
    “不好意思刘姐，没撞到你吧？”
    刘姐摆摆手，“我那儿还有个客户，你和排期的莎莎熟，要不你帮我联系一下，给他们加个塞儿？不拍了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呢！”
    许佳柔欣然应了，接着便给基地的莎莎打了电话。
    说完了正事，莎莎也陪着啧啧羡慕了两声，但又问道：“对了，你的那个套餐，下周日就到期了，你到底拍不拍了还？”
    许佳柔立马停住了脚步，急了：“拍啊，那可是钱啊！那怎么可能不拍啊！”
    莎莎立马道：“正好，周四有一对儿改期了，我把你加进去吧，你对象……诶？等等，你找到对象了？藏得挺深啊！”
    许佳柔脸倏忽飘过一阵红晕，立马又散了开，小声嘟囔了一句，“大街上拽了一个。”
    “啊……？”莎莎在电话那边愣了，不知所措地问：“那到底给你安排不？”
    许佳柔大声道：“安排！必须安排！”
    莎莎在电话那边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留下了一句：“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聪明的亚子诶，行吧我先给你安排上，然后到时候再给你联系？不过到时候要有结婚证啊，你准备好了？”
    这话问的许佳柔一愣，转念一想，现在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下周才拍的话，估计这个劳什子的规定就取消了呀！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满不在乎的回道：“雨女无瓜！”
    莎莎笑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刚巧遇到收拾完的秦羽，她便陪他一起去洗手间刷盘子。秦羽胳膊粗，手也没有多纤细，干点洗洗涮涮的活把水弄的到处都是，许佳柔嫌弃地让他上一边儿去。
    秦羽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啧啧称奇，“这结婚这种事儿，好像确实不是两个人相爱就能解决的哈，你看刚刚那两家人吵得，我都没见过这么大反转的，那小伙子他妈那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可不是嘛，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好说话呢，幸好没把她当软柿子捏，要不然还得崩我一脸血。”
    秦羽不置可否，却转移了话题：“诶，师父，我那个师妹，你准备怎么带啊？”
    正说着呢，陈姐竟然寻了过来，哄秦羽出去后，她便对许佳柔道：“不是我挑拨你们师徒关系，新来的那个李丽娟儿，你防着点，那人瞅着不是很好。”
    许佳柔疑惑道：“我也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不怕的！”
    陈姐干脆和许佳柔一起干起洗涮的活来，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个丫头，你咋这么缺心眼儿呢？前几天你教的东西，她一点都没记不说，还哪儿哪儿都到，今天上午你去接一个vip的时候，她竟然自己擅自接客了，她这入职可一周都不到呢！”
    许佳柔皱眉，“那她谈的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连基础知识都不会呢，客户问啥都就会谈价钱，跟咱们那个领导简直了……”
    许佳柔竖起湿漉漉的手指在嘴前，陈姐了然，接着又道：“她要是自己接就算了，她谈的不好被白蕊抓住了，问她谁让她擅自接的，你猜她怎么说？”
    许佳柔叹了口气，认命道：“说是我说的呗？”
    陈姐一副“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的表情，接着便语重心长道：“反正你多留心点儿吧，白蕊正愁没地方找你撒火呢！”
    许佳柔大眼睛叽里咕噜转转，“放心，我有分寸。”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似乎周四就要拍照了？
    “陈姐，今天周几？”
    “周五啊。”
    许佳柔点点头，一边端着茶具往外走，一边打着腹稿想给路航敲定一下时间，忽然听到薇薇的大嗓门，“诶，您再考虑一下嘛！”就着这个声音，直接把两位送去了隔壁的店，气得她把谈判夹狠狠摔在大理石小桌子上。
    刘晓红凑过来问道：“怎么还走了？不是聊挺好的吗？”
    薇薇一下就炸乐，“还不是都是那个什么结婚证害的？”
    陈姐上前给薇薇顺着后背，安慰了两句，却听薇薇抱怨道：“那俩谈恋爱七八年了，就是没领证，想先把婚纱照拍了然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计划，咱们公司可倒好，直接让人家带着证拍照，哪有这样的奇葩规定啊！”
    刘姐也附和道：“快别提了，我昨天给我几个顾客发准备结婚证的通知，当时就有两个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法跟人家解释。今天就来了个退单的。”
    陈姐接道：“谁说不是呢啊？我昨天也收到了一个质问的，我打电话半天才安抚了人家，你看着吧，也别说我是不盼着好，这规定一出啊，这两天少不得折腾！”
    秦羽很傻很天真地问：“那能把这个规定折腾没了不？”
    这恰巧也是许佳柔最关注的，总不能真的让人家路航为了帮自己拍个照再跟自己扯个证吧？
    刘姐和陈姐却对视一眼，撇着嘴，摇了摇头，刘姐唏嘘道：“这哪有准儿啊，咱们现在这领导说变就变哟！”
    丽娟只是听着不说话，自以为别人没有察觉地默默退后了一步，接着便钻进白蕊的办公室去了。
    陈姐凑到了许佳柔身边，用下巴点了下李丽娟离开的方向，嘴角向下撇着，做出了一副不满的样子。
    许佳柔无奈一笑，一脸若有所思，五个销售全聚在吧台前，成功地吸引霸道白总的注意力，她猛然打开门吼道：“你们聚堆儿干嘛呢？没活儿干了？”
    五人立刻做鸟兽散，许佳柔跑进吧台录单子，顺便掐算着怎么诓骗自己的白月光。

 初次试探后

    第十四章
    直到下班回到家，许佳柔脑子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吴莉莉还没有下班，她翻出了专门用来联系路航用的手机。
    大拇指在路航的名字上晃来晃去，就是没有按下去，她打了一下午的腹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闹腾退单的四个人走后，又来了一个因为结婚证拍照退单的，这回许佳柔没那么幸运，顾客死活要退，争执无果只能随了顾客。所以许佳柔的思绪全数乱了，连怎么和路航约时间都不知道。
    “咔”吴莉莉打开了门，吓了许佳柔一跳，她手指便按了出去。
    “你干嘛呀！回来也不吱一声！”许佳柔怒道。
    吴莉莉：“？？？”
    电话里传来了温柔的男声，喘着粗气，“喂？”
    许佳柔听着这个呼吸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张着嘴完全大脑一片空白。
    路航：“喂？”他低声自言自语，“是卡了吗？怎么听不到，喂喂？许佳柔？”
    许佳柔下意识道，“额。嗨！男神！唔……”
    吴莉莉站在客厅中央，挑着眉等着看好戏，心道这厮终于对路航告白了？
    路航在电话那边却笑了，气息也终于平缓了下来，而且还传来了毛巾与皮肤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怎么了？”
    许佳柔：“那个，周四你有时间吗？”
    路航：“唔，稍等，我看一下。”
    许佳柔：“啊，上次不是说让你陪我拍个照嘛，然后就……周四就……你有能……嗯……就能出来吗？”
    路航似乎沉吟了一下，“应该可以，不过一天时间够吗？我周五要出差。”
    许佳柔连忙道：“够的！”
    路航：“嗯，好。”
    许佳柔：“好的！”
    路航：“嗯。”
    许佳柔：“嗯……”
    吴莉莉穿上了围裙，眼睛笑得弯弯的，似乎看到了许佳柔身边的巨大的粉红色桃心泡泡，但她也没有打断，看着许佳柔发呆，她正专心听着路航的声音，不想挂电话，她还想再多听一会儿。
    路航似乎也没有挂断的意思，他开口闲聊道：“你上次说的，赵前进的事情解决了吗？”
    这话一开口，原本还一脸幸福笑容的许佳柔，渐渐恢复了沮丧，有些怅然地道：“还没。”
    “额……别着急，总有办法的。”路航安慰道。
    许佳柔点点头，赶忙转移话题，“那周四的时候，我去找你吧？给我发个定位？”
    “我去接你吧，你家我认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刚好，我有车，比较方便。”
    许佳柔应了一声，实在不好意思再拖着只好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好半晌她才兴奋大叫：“莉莉！！！路航说要来接我！哈哈哈哈哈！我死了！”
    吴莉莉摇摇头，说了句大实话，“神经病。”
    转眼就来到了周三，这几天店里没有忙别的，一直在处理客诉退单的情况，许佳柔有些焦头烂额，因为她订单多，所以退单的顾客有一半都是她的。
    原因无他，都是因为拍照需要结婚证，这个奇葩新规定。
    许佳柔又无奈又生气，不过昨天白蕊已经透漏了口风，高层已经在商量要不要取消这个规定的事情了。
    许佳柔是又期待又忐忑。
    想象和白月光领证是一回事，亲口说出来当然是另一回事了。再说这种事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当初求人家的时候就说是拍样片，哦把人家带过去了，却说是要拍照先领证？再说了，领证这种事可都是人生大事，怎么可能仓促地决定呢？
    但是许佳柔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和路航说这件事，因为她不得不承认的是——
    她，真的，很想，和，路航，领证，啊！
    唉声叹气了一整天，秦羽终于发现了师父的异常。
    “师父，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欢气？”
    “别说土话！”许佳柔凌厉一扫徒弟，“好容易给你纠正过来的，又犯毛病！”
    秦羽却贱兮兮地笑道：“今天怎么不开心？”
    “诶，我问你啊，如果有个人骗你领证，你会怎么样？”
    秦羽蹙起眉毛，“嗯？”他沉吟着道，“那就要看这个人是谁，跟我关系怎么样了。”
    “怎么说？”
    “就比如说，如果是我的仇人，或者想看我笑话的人，那我肯定非常生气，甚至还可能揍他，不过要是比较亲近的人，比如说师父你骗我领证的话，那我就无所谓了，一个证儿而已嘛，有啥的，大家都这么熟了。”
    许佳柔瞪圆了眼睛，凑近了些求证道：“是吧！是不是，就熟了其实就没关系？”
    秦羽理所当然道：“当然！”
    许佳柔沉吟一下，又估算了一下她和路航的关系——还是决定——再等等看上面会不会发取消“拍照要带结婚证”的通知。
    “唉，我好怂。”许佳柔慨叹道。
    秦羽莫名其妙，见她已经走去门口站迎宾岗，便叹了口气，去帮薇薇弄新的海报。
    春天已经到了，路旁的连翘和桃树杏树都争相开了花，三月底气温已经回升，到了零上的温度，店里很朝阳，因此统一换了工作服，依旧是银灰色的主色调，不过变成了上下的两件，一件包臀的一步裙把她们的身材包裹地有些曼妙。为了避免这个尴尬，许佳柔特地要了大一码的工作服。
    直到下班，许佳柔也没有等到白蕊带着“好消息”回来，她一瞬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莎莎又打来了的电话和她确认了明天到基地的时间。
    许佳柔葛优躺围在沙发上，厨房的电饭煲发出提示音，她也没有理，专注地看着手机纠结要不要跟路航坦白。
    吴莉莉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生无可恋的许佳柔，当即就觉得有点好笑。
    “你能告诉我你愁啥呢吗？”
    许佳柔在沙发上连动都没动，“我好像要和路航掰了。”
    吴莉莉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你俩不是要拍婚纱照吗？”
    许佳柔有心解释两句，但是看吴莉莉也不换衣服，便转移了注意力，“你咋不换衣服？”
    吴莉莉摊摊手，“我今晚的火车，去首都出差，然后转道天津，一人在外创业不易，我要去看看我们家老吴。”
    许佳柔坐了起来，“这么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女神你别走！”
    “女神”抢白道：“你有你男神就够啦！等我回来再做你的知心姐姐吧！”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许佳柔跟过去倚在门口，“你说，我要是骗他跟我领证，他会生气吗？”
    吴莉莉一边叠衣服一边顺口敷衍道：“姑娘，活着不好嘛？”
    许佳柔丧气地想，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大不了这一万块……啊，肉好疼，听天由命算了！
    送走了吴莉莉，许佳柔便例行公事给路航发了一条拍照前的的注意事项，但是她抱着侥幸心理并没有告诉他一定要用结婚证，而路航直到晚上十二点半，许佳柔都睡了，也没有回复。
    第二天一早，许佳柔便忐忑地惊醒，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就开始疯狂地收拾自己，拿出了生平所有的本事来打扮自己，力求能……素颜好看一点。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不踏实，她皮肤状态有点糟糕，黑眼圈有点重，甚至感觉自己的眼袋都要垂到胸上了，进行了急救面膜的洗礼之后总算有点改善，却在衣服上犯了难。
    穿短袖吧？太凉！穿风衣吧？太热！穿裙子吧？太不方便！穿裤子吧？又显得腿有点粗！
    纠结到快爆炸时，路航打来电话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许佳柔一着急干脆找了件白色衬衫套在了身上，下面是一条休闲西裤，外面套上一件米色风衣，照着镜子端详半晌，默默道：“你，怎么，这么，好看！”便美滋滋的下了楼。
    春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又像一双柔软的手时不时地撩起路人的发梢和裙角。路航就是在这样的春风里，靠在一辆白色的轿车前打电话。
    许佳柔本想过去亲昵地打个招呼，然而路航看到她的瞬间却抬手，冷漠地制止了她的靠近。
    许佳柔原本有些荡漾的心情，一下子荡地荡然无存，她站在原地，吞了下口水，嘴角虽然是笑的，但也略显尴尬的站在车边。
    路航还是很认真的在用英文打电话，声音不高，但是显然很紧张地样子。许佳柔看了一会儿更加自责了，她想，要不然就别去了，刚好还能躲避一下这个必须有结婚证的尴尬规定。
    路航按断电话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对许佳柔微微一笑，“久等了。”许佳柔点点头这才注意到路航的车，上面金闪闪的三个字母——bmw。
    “天呐，年纪轻轻就有了宝马！你这也太青年才俊了吧！”许佳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羡慕地扫射整个驾驶室。
    “低配的，没几个钱。”路航轻声说着，便发动了车子。
    路航一边摆弄车上的导航，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许佳柔，又一次眼神相撞，这一次却是路航率先闪开了目光，“这口红很适合你。”
    许佳柔觉得自己好像在天上！顺手摸了摸宝马的门，“那也是宝马啊！快快快，说个价格让我死心！”
    路航笑道：“公司发的。”
    许佳柔：“……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路航哭笑不得，“真的，去年公司年会抽奖，抽到的。”
    许佳柔更加羡慕了，她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哆嗦了，“你们什么公司啊！还要不要人啊！我行我能我可以啊！”
    路航刚好踩了刹车等红灯，侧头对许佳柔道：“唔，改天我问问，看我能不能申请个助理？”
    许佳柔一愣，不敢瞎撩了，干笑了两声开始装尸体了。
    车里只有导航的声音，提醒着该怎么走。时间很早，路程也不远，基地开在青市的外环路上，远离尘嚣，倒是一派祥和的样子。
    两个人到了基地，却没有看到莎莎，反而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客气而冷漠地对许佳柔道：“两位结婚证麻烦登记一下！”
    许佳柔瞪圆了双眼，“不是说取消了规定吗？”
    小姑娘看了看手机，摇了摇头，“抱歉，我这边没有收到通知。”
    许佳柔抱歉地看着路航，“那啥，出了点问题。”
    路航：“？？？”
    许佳柔为难地干笑道：“拍照还得要个结婚证，要不你跟我去另领一个？”
    路航瞬间变了脸色。

 咱们领证叭

    第十五章
    一个平稳的刹车让许佳柔惯性晃动了一下，终于从发呆当中回过神来，她有点神志不清地看着面前的四层小楼，大大的“民政局”三个字让她觉得世界有点迷幻。
    “下车吧？”路航单手扶着方向盘，食指无意识地捏了捏方向盘上的皮质套子，冷漠道。
    他率先打来了驾驶室的车门，拿着户口本下了车。
    许佳柔低头看了看放在自己腿上的户口本，又扭头看了眼站在车外摆弄手机的路航，接着扫过后视镜里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而路航站在路边，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又和许佳柔目光相撞，然而只一瞬间便闪开了，低着头看手机。
    许佳柔见状给自己在心里打了个气，大步流星地奔向了民政局大门，路航不着痕迹的摸了摸鼻子掩着些许笑意，紧随其后，进了大厅。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再加上是工作日，因此来领证的年轻人不多，算上路航和许佳柔在内，大厅里也不过四对而已。
    两人都一头雾水的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顺利进行到了填完表等待审核的环节，她才和路航并肩坐在大厅的塑料椅子上，眼神呆滞，只有手指在无意识的敲击着手机。
    就在这时，窗口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女人的声音委屈又尖锐，“怎么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是这个样子？”
    男子却寸步不让，吼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现在才知道吗？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在我之前你有多少个前夫？现在玩够了找我这个老实人接盘了？”
    女人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你别满嘴喷粪！我有几个前夫了？啊？我嫁给你我不亏吗？你是老实人？你在和我结婚之前睡了多少女人你自己数的过来吗？现在在这儿大言不惭地数落我？”
    男人道：“那你前夫为什么不要你了？都是过来人跟我这儿装什么冰清玉洁呢？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你配吗？”
    女人简直气急败坏：“你放屁！”
    男的冷笑一声：“李丽娟！我告诉你，老子能看上你，你烧高香就行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许佳柔听见这三个字立马回头去看，然而气疯了的女人却没有能让许佳柔看清脸，她把包扔在男人身上，摔出了“哗啦”一声，接着整个人扑上去开始撕打男子。
    男子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似乎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女人是来和他领取结婚证的，下手一点也不含糊，竟然伸手要打那女人。
    这个动作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离得最近的一对小情侣赶紧冲上去，男孩子拉住了男子的手臂，女孩子赶紧把女人拉远了一点点。女人似乎极度善战，不断用污言秽语挑衅叫嚣，让男子打她，男子也一直在挣扎着，一时间谩骂声和劝架声搅合在一起。
    这下大厅里就热闹起来了，保安人员赶忙一拥而上地扯开两个人，屋里的骚乱持续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小下去了一些，接着便有工作人员把他们俩请进了一旁的小型调解室里去，留下的其他工作人员疏散了吃瓜群众们。
    许佳柔正惊奇地回忆着刚刚的女声，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那个便宜徒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了不少，竟然也没有结婚呢吗？不对不对，听他们刚刚吵架的内容，难道是李丽娟离婚了？
    许佳柔扯着脖子想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能以后对这个徒弟得耐心一些了，毕竟感情创伤对人的影响其实还是比较大的。
    然而在许佳柔认真思考的空当，路航面无表情地忽然问道：“你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什么？”许佳柔轰隆一下把飞远的思绪拽了回来，当认清自己的处境时，不知所措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在干嘛呢？”
    路航：“领结婚证。”
    许佳柔：“这是什么操作啊？”
    路航疑惑地扭头看许佳柔，蹙起的眉头表达着他的不满，“你不清楚吗？”
    许佳柔一愣，她恍惚间理解了路航的话，也懂了点路航的愤怒，曾几何时他就说过女孩子不应该拿终身大事来开玩笑，当自己在摄影基地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要领证的时候，路航一定很生气，所以他才拉着自己来，实际上是想听自己认错的？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种！可天地良心她当时看到路航黑着脸命令她去取户口本资料的时候，她确实是蒙了呀，她不是真心的！
    不，她也应该是真心的，那可是路航啊！可事情的发展是不是有点偏离了现实，往魔幻上发展了？
    “路航，你就这么……”许佳柔本来想说嫁给我了，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不对，便赶紧改口道：“淡定吗？你要结婚了。”
    路航往椅子上一靠，一脸无辜，双臂环胸低声道，“我其实有点紧张。”
    许佳柔：“要喝点水吗？”说着就要起身去服务口接水喝，然而手腕却被路航一把抓住，她有点疑惑地低头看着男神修长的，紧抓自己不放的手，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条前天看到的段子——这么好看的手，不用来抓床单就可惜了。
    也不知是这句话产生的联想，还是因为和路航的肢体接触让她整个人跟烫熟了的虾子一样，红成了一片。
    “你干嘛去？”路航警惕道。
    “我……想倒杯水……”
    “12号！”忽然听到工作人员在喊号，路航干脆就着许佳柔的手腕的力道，站了起来，拉着她走向了喊号的工作人员处。
    “您好，我们是十二号。”路航礼貌地对工作人员点点头。
    工作人员是一个慈眉善目打大哥，指了指一个办公室，“材料审核通过了，你们俩带照片了吗？”
    许佳柔摇摇头，工作人员道：“那你们去拍一下吧，去对面的照相馆就可以。”
    说是照相馆，实际上是非常简陋的地方。店面里没有花里胡哨的服装，只有一个卷轴，依稀可以看到不同颜色的背景布，然后就是两架大灯，和一个邋里邋遢的女摄影师，干巴巴地问道：“结婚证？”
    许佳柔点点头。
    “快照三十五，十分钟就出来。”
    许佳柔炸毛：“这么贵？”
    几乎是同时的，电脑的喇叭里放的抖音金曲被清脆的机械女声取代——支付宝到账，三十五，元。
    路航见许佳柔正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便抬手摸了下鼻子，低声说了一句，“拍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当预习了。”
    当路航把手搭在许佳柔肩膀上的那一刻，许佳柔的嘴角紧张的抿了起来。摄影师从相机后面出来，丧丧的晃了下手，“靠近点，女士笑一下，结婚证一辈子的事儿。”
    许佳柔脑子又轰隆一声，被“一辈子”三个字击中了心脏，她小心翼翼地凑到路航的方向，他感觉似乎碰到了路航的下巴，然而下一瞬便分开了，就在这个时刻，摄影师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大灯发出强烈的灯光，晃的许佳柔眼前一片茫茫的白色。
    路航迅速放开了手，掏出手机对许佳柔道：“我去接个电话。”便走出店面去。
    许佳柔坐在一张小塑料凳子上，像个雀跃的少女一般的表情地看着站在门外的路航。他今天穿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和许佳柔同款了，也是米色风衣配一件白衬衫的搭配，整个人站在温和的春日阳光之下，风把他敞开的外套下摆吹起了一些，凭空添上了那么点干净的青草气息。
    屋里一片安静，女摄影师似乎格外惜字如金，也不与许佳柔闲扯，只有摄影师熟练地哒哒哒按鼠标键盘修图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听到了打印机启动了，女摄影师看也不看打印出的照片便直接递给了许佳柔，不再理人了。
    许佳柔拿着照片半张着嘴，目光不自觉地向路航的脸飘去，当看到照片上的他微笑着的时候，自己竟然笑得比照片上的女孩子还开心。
    再回到民政局的办事窗口处，路航还在打电话，虽然他极力压低声音，但许佳柔发现似乎他那边的事情并不好处理。从早上开始，就是这样的，然而现在已经是快中午十一点了，即使再回基地应该也拍不上了。
    她看着手里的照片，懊恼的自言自语，“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路航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有些疲惫的扯了下嘴角，“自己念叨什么呢？走吧，快点弄完。”
    许佳柔眨眨眼，随着路航到了窗口处，递交了照片后，便双双用手搭在窗口的小台子上，盯着透明的窗口放空。
    里面的办公人员却看笑了，递了一张收费凭证出来，“去交个费。”
    当拿到大红色的证件坐在路航的车里时，许佳柔似乎还在魂游天外，“我们俩这就结婚了？”
    正在喝水的路航却差点喷出来，他擦擦嘴角含糊地回应道：“嗯。”
    “天呐。”许佳柔皱着眉头感叹了一句。
    路航的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他拿着手机看了一眼，便为难地对许佳柔道歉，“佳柔，抱歉，我公司有点急事可能需要我去处理，今天似乎没办法陪你拍照了。”
    “啊？”许佳柔还懵懵的。
    路航看着她的样子便绽开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算了，我和客户说一声。”
    “啊？不！不用了！那啥，你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先回去公司吧，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路航迟疑道：“那我送你回家。”
    许佳柔伸出手，“不用不用！不是，今天的事情太……刺激了，我需要和你分开让自己冷静冷静，你快走吧！”说完便下了车，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航看着许佳柔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红色小本本，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他拧动了钥匙，半晌没拧开，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干脆顺手拨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好一会儿才接，是一把温柔的女声。
    路航语气颇有些急不可待，“姐？”
    “怎么了航航？”
    “我……结婚了。”
    路淼：“什么？”
    路航适时挂断电话，开着车直奔公司而去。

 麻烦事一堆

    第十六章
    许佳柔没有回家，她的脑袋不允许她在高密度地思考了一上午之后还有能力支撑她回到家里。
    一抬头刚好看到了个包子铺，便信步走到桌边坐下，点了一份包子之后，拿出小红本本，开始发呆。
    许佳柔想：我结婚了？对象是路航，路航是谁？我暗恋多年无果的白月光，他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因为我们要拍照，可是拍照的话不帮忙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跟我领证？因为要惩罚我总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惩罚方式呢？
    许佳柔倒醋的手一抖，醋罐子掉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然后答案便随着这声脆响呼之欲出——他，也，喜欢，我。
    许佳柔在经历了短暂的迷茫过后，这个答案让她大脑直接死机了。
    “小姐，您没事吧？”是老板娘略带歉意地声音，把魂飞天外的许佳柔叫了回来。
    许佳柔满脸问号的看着老板娘，老板娘干笑了一下，指了指许佳柔的衣服下摆，她目光随之而去，大喝一声“我去！”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狂抽了几张餐纸，开始擦被醋染脏了一大片的米色风衣，然而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那个，老板洗手间在哪儿？”许佳柔一边用纸揉搓着衣服，一边抬头问老板娘，却见对方为难地摆了摆手，“不是吧，那……那麻烦您帮我打包一下吧。”
    见老板娘忙不迭地离开了，许佳柔又一脸呆滞的坐回椅子上，表情开始从刚刚的懊恼缓慢地变成了诡异的笑容，接着便越发不可收拾地往癫狂发展，她想放声大笑，她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机，点了吴莉莉视频通话，对方都没有接听，许佳柔只好抖着脚的给吴莉莉发消息。
    “啊啊啊啊啊！”
    “你知道吗？”
    “路航！”
    “好像！”
    “喜欢我！”
    “也！”
    “啊啊啊啊啊！”
    几条消息不间断的发了过去，完全展现出了她兴奋不已，包子刚好也打包完毕，在老板娘递给许佳柔的一瞬间，收到了来自吴莉莉的神之鄙视——“你在说什么猪话。”——还带了一只小香猪的表情包。
    许佳柔显然更加兴奋了，她连忙问吴莉莉是否有空，吴莉莉冷冰冰且没羞没臊的回复：“朕与皇后正共赴云雨，有事明早再奏吧！”
    许佳柔脸色一红，暗骂一句“啧啧啧，白日宣淫，没羞没臊的”，可兴奋劲儿还没过，莎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许佳柔一懵，好像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啊！
    莎莎的语气有点悠闲，“跑哪儿去了啊，新来的说你早上来了，人呢？”
    许佳柔傻笑着回：“领证去了。”
    “你还真的去了啊，不是，你对象哪里骗来的？听说挺帅？”
    许佳柔心说，相当帅好嘛，然而却只“嗯”了一声。“对了，现在还能拍吗？”
    莎莎幸灾乐祸地说：“小姐姐，你也看看现在几点了，当然拍不了啦！我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上面刚发的通知，说拍照登记结婚证的事情暂缓了，现在不强制要求了，就是如果有证的话可以赠送一套旗下美甲店的代金券了。”
    许佳柔刚从包子店出来，听到莎莎这句话便停住了脚步。
    “你说啥？不用结婚证了？”
    “对啊，不过有的话更好，有便宜干嘛不占啊，啊对，给你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因为政策变了嘛，所以你的那个排期可以延期了，最晚可以到两个月以后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来拍？”
    许佳柔欲哭无泪，她想，估计再延期一辈子好像都没用了，这么一弄，路航会怎么想她？但是正悲从中来时，她却觉得不对了，路航不是喜欢她吗？那她沮丧什么？可是不对啊，喜欢就喜欢啊，怎么忽然就领结婚证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路航谈恋爱呢，竟然直接领证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忽然对着电话大叫道。
    “啊对。还有个事儿，你是答应了小两口弄了一个求婚仪式吗？出了点小问题，如果你明天上班，估计白蕊可能会找你聊这个事。”莎莎压低了声音，悄悄地给许佳柔放了口风。
    许佳柔却完全一脸疑惑了，“不是，一个求婚仪式而已，找我聊什么？不是按着上次规格来的吗？”
    “对，按着你上次给写的小剧本布置的，我们也都是按着之前那次配合的，不过有一半的老人不是走了嘛，那天正式搞的时候就有点生疏，差点把内景的纱帘点了。”
    “什么？”许佳柔刚刚的狂喜完全被冲淡了，基地的纱帘价格不菲，这当然是挺重要的事情，她赶忙坐在了路边的水泥墩子上，想详细的跟莎莎聊聊，“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这个事儿啊？”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说也没有真的点着，就是熏黑了一点点边儿，拍的时候注意点就行了，加上后期还能修图呢。哎呀，你真不用那么严肃。”莎莎越说越没底气。
    许佳柔哭笑不得，“姐妹！那可是要问责的呀，算了算了，这么着我现在打车过去看看什么程度吧，你等我一会儿。”说完便起身拦了一辆车直奔基地而去了。
    曼莎摄影的基地在郊区，有一排平地而起的小楼房，背后是一大片花圃，从远处看仿佛是一个私人别墅群一样相当气派，也算得上是青市里的一处小景点了。整个内景基地是一幢三层的小楼，但因为要搭配布景，楼内的层高都不是标准规格，因此三层的楼却相当于普通楼房的五六楼的高度。
    小楼整体是地中海风格的，蓝白相间，正面看起来，是一幢典型的建筑风格，圆形的顶部设计带着点奢侈的感觉，然而侧边却是尖顶的，有点哥特式的那种感觉，可它背后却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风车，有点丹麦童话风格。如果整个论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不过也奇特在这里，从不同的角度拍摄过去的话，感觉都在不一样的国家一般。再加上后面的一片花圃，各色的鲜花在盛夏期间开放起来之后，基地就美得奇形怪状，别具一格。
    基地最左侧三层都是是衣帽间和化妆间，占了整幢房子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各种布景，日韩风格或者欧美风格、田园风或者童话风，最顶层是国风的，能够满足不同消费人群的不同要求。
    基地在外环路上，方便新人们拍完了内景直接去城区的海滩外景基地，免得绕行市里浪费时间。民政局却是在市里的，因此打车过来也花了不少时间。
    她一到基地便劈头盖脸的问门口的化妆助理，哪里熏黑了，让人带她去看看，莎莎眼疾手快赶忙来到她跟前，打发了小助理。
    “你小点声，基地的张总说了不要张扬！”莎莎低斥。
    许佳柔面色焦急，干脆不说话了，脚下不停地跟着莎莎上了二楼去看现场。这里是一个摆设成了市内一所高中的教室的样子，1:1的比例，几乎是把教室整个搬过来了一样，黑板上还夸张的写着高一的数学题。各种道具都很逼真，不过窗帘却是不同的材质，为了配合灯光效果，配的是白色的。果真如同莎莎说的那样，只是熏黑了没有点燃的痕迹，不过也确实是黑了一大片，看起来挺影响整体效果的。
    “没事儿，消防没有出问题就还行，而且发生的时候求婚仪式已经到尾声了，影响不大。不过白总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还专门打电话问的张总，给他一顿训，今天早上把我们又骂了一顿，这点工资是真的难赚！气死了！”莎莎一边揉搓着熏黑的纱帘一边小声抱怨。
    “不过你那个小剧本还挺带感的，小姑娘不是睡了一觉嘛，后来到了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学校呢。然后又有老师啥的都给她整蒙了，还给小姑娘批了一顿，然后男的就拿戒指求婚，小姑娘哭惨了。虽然你写的这个剧本挺狗血的，不过挺好估计他们能记一辈子。”
    许佳柔疲惫地笑了笑，“他们能不退钱就好了，我也不求别的，不然刘姐得徒手撕我。”
    莎莎撇撇嘴，“要我说啊，你业务素质也不差，该给你升职不升。空降那么一位外行来，那能成吗？你要不也琢磨琢磨吧，以前带你的那个姐姐不是也想挖你呢吗？”
    许佳柔摇摇头，“捧杀我？让我快点走？”
    莎莎笑道：“呸，爱走不走！我就是替你委屈。你这能力到哪儿不是挣钱呐，看你让白总给欺负的！”
    许佳柔得意洋洋道：“要不当年劝你远离门店，你这样子是没有仕途滴！搞不好还得被领导穿小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莎莎撇撇嘴：“把我开了更好，本来也不爱干！”
    许佳柔赶忙打断了她，“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啊，别跟别人瞎说，传出去你又要倒霉！”
    忽然的手机铃声传来，打断了许佳柔的话，她拿出手机一看就紧张出了一手汗，舔了半晌嘴唇才道：“喂？路……路航？”
    路航沉声应了一声，“你到家了吗？”
    许佳柔看了看莎莎，便动作缓慢的走下楼梯，一边答道：“还没呢，我……我来基地看看。”
    路航便道：“那什么时候回去，我去接你。”
    许佳柔连忙道：“不用不用的！你公司不是有事情忙吗，你忙你的就好！”
    电话那边的路航还欲再说什么，忽然楼下传来了一阵中年男人的叫骂声，许佳柔和莎莎对视一眼，连路航的电话都来不及挂断，便急忙下楼去看。
    “赵前进？”许佳柔瞪大了双眼，大声喊道：“你终于出现了！”

 或许大概叭

    第十七章
    一声大喝吸引了一楼所有同事们的吸引力，赵前进也看到了许佳柔，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头发的脑瓜顶泛着一层油花，被许佳柔一吼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怒发冲冠地向她走了过来。
    许佳柔见状立马就怂了，忙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呈防御状在胸前比划了两下，奓着胆子问道：“你干嘛？”
    赵前进怒火冲天，食指恨不得戳到许佳柔脸上去，“你们竟然联合那个娘们整我？”
    这种情况下，谁先有肢体接触都会吃亏，莎莎赶忙拉着许佳柔往后又退了一步，许佳柔没站稳，脚下一滑就坐在了楼梯上，莎莎没有拦住，她整个人便从楼梯上连着往下滑了三四节楼梯，“啊——”
    刚刚还愣神的同事们一下子就不干了，三个摄影师两个灯光助理和两个造型师全都冲了上来，一拥而上控制住了赵前进。
    “你还敢打人？”众人七嘴八舌地喷起赵前进来。
    赵前进双手被众人反剪身后，显然又愤怒又羞愧，“你们放开！给老子放开！老子连她毛都没有碰到！”
    大厅里瞬间一片混乱，连带着很多拍内景的顾客都在看热闹，眼见着人越积越多，从楼上下来一个彪形大汉，皱着一双粗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厅里原本七嘴八舌这才安静下来，许佳柔抬头看着彪形大汉，“张总。”
    张总沿着楼梯走了下来，到许佳柔身边的时候小声问了句，见她摇摇头这才下到大厅去了。看着一众员工们，颇有点黑帮大佬训斥小弟们的气势，“放开客户，这是干嘛呢？这位先生有事情咱们去会客室聊聊。”
    “你们少来这套！你们公司就是跟那个娘们一路的，想把我的钱都骗走！那娘们更狠，竟然弄了个小x子来勾x我！你们都是xxx！”赵前进满嘴喷粪，奈何自己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才骂了几句就熄火了。
    张总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自从成为了曼莎的管理层，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嚣张地喷三字经了。可曼莎的服务宗旨就是这样，他也只能红着一张脸受着，不断地重复着“会客室里请，咱们聊聊”这样的商业客套话。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哒哒声，许佳柔马上抬眼望去，看到门口正站着两位女士，其中之一就是郑岚。
    “赵前进，你终于出现了！”郑岚站在门口冷哼一声，指责道，谁知道刚刚还颐指气使的赵前进竟然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恨不得夹着尾巴立刻消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郑岚大步流星地冲进大厅里，赵前进于是开始四处躲，不时地把布景的一些实物摆设随手推到地上。张总一声令下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来，开始拍摄“证据”。
    这场混轮直到十分钟以后才被控制住，张总总算把他们夫妻二人带进了会客室里，跟着郑岚来的另一位女士是她的律师，三个人终于在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时间、地点正式地讨论起他们的离婚事宜出来。
    许佳柔和张总作陪，张总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着听两方争执。听了不一会儿就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的看向许佳柔。许佳柔便示意张总出去给他解释。
    两人前后出去会客厅，到了一楼最左侧的化妆室碰头。
    张总本名张阳，是最早跟着曼莎摄影青市代理的一批人，但是随着曼莎名声在外，他的地位也从最早的摄影师助理一步步成长成了基地的负责人。位置高了自己就改了个名字，因为家里排行老三，于是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张思睿。
    许佳柔刚开始进入曼莎摄影那年，被公司安排到基地实习。张思睿当时只是基地的临时负责人之一，主要还是负责拍摄。许佳柔被分配给他当灯光助理小妹，他每天把许佳柔支使的团团转，不过好在最后实习期结束给了一个优秀，让许佳柔转正地很顺利。
    两个人本来就很熟，再加上许佳柔业绩好看，算得上是基地的衣食父母了，张思睿对许佳柔也一直态度很友好。
    不过最近的一段日子，许佳柔的错犯得确实有点多，“都是些无妄之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赶到一起了。”许佳柔说完了赵前进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无限唏嘘地总结道。
    张思睿没说话只是捏着下巴点了点头，示意他大概了解了，转身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许佳柔还没来得及进去，便被他关在了门外，意思就是没她什么事儿了，由他来解决。
    许佳柔总算松了一口气，于是跟着基地的同事们开始收拾凌乱的大厅。却一心二用地思考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孟晓阳出面，可能还会出现更大的乱子，不过这种感情加利益纷争，公司只要把自己摘出来就好了，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婚姻竟然这么多变。
    于是就莫名其妙联想到了自己“婚姻”。更加沮丧了，听说赵前进和郑岚是贫贱夫妻两个人白手起家，从二十几岁结婚开始一直到现在，感情基础应该十分深厚了，但最终还是闹成了这个样子。
    那她和路航这啼笑皆非的结婚证又算得上是什么呢？他们俩从大二开始认识到现在也就认识了五六年的时间，然而在学校的那段时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交恶了。关系那么好的人都会撕破脸，那他们这种恩恩怨怨那么多的呢？
    越想越觉得由内而外的丧起来。干脆手里的活都停了下来，抹布掉在地上都没有反应。
    莎莎见状便推了许佳柔一下，递了抹布给她，“要不你回去吧，有张总在估计闹不起来了。”
    许佳柔点点头，“我怎么样也得等着张总给个结果啊，人家都替我扛雷了。”
    莎莎不置可否，有一搭无一搭地开始跟许佳柔吐槽最近的奇葩客户，又问起她拍摄期限的问题，问地她更加心烦意乱。
    张总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才和三个人一起走出来，他依次和他们握手后便把人送了出去，许佳柔跟在后面。郑岚到车边时才皱着眉问许佳柔，“你和路淼认识？”
    许佳柔一愣，不知道该怎么算，想到之前确实见过路淼和郑岚说话，这才有些木讷地点头称是。
    郑岚微微扯了下嘴角，“嗯，谢谢你们俩，有机会请你们吃饭吧。”
    许佳柔惊奇的挑起眉毛来，还好张思睿替她客套应下了，三人终于各自离开。
    “她还告咱们吗？”许佳柔小心翼翼地问张思睿。
    张思睿耸耸肩，“应该不会了，毕竟这事儿要是败露了，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看着许佳柔似懂非懂的样子也没有再解释，拍了拍手对还在干活的同事们道：“行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许佳柔跟莎莎一起乘车回家，莎莎觑了觑鼻子，“你几天没洗澡了？”
    “什么？”
    “你都酸了，噫！小姑娘家的这么埋汰，不跟你做朋友了！”
    许佳柔在莎莎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嗨呀，什么呀，我这是醋，中午吃饭的时候弄的。噫，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洗下去。”
    许佳柔低头看着风衣上的醋痕迹，才恍然有点心疼，“这可是半个月工资买的，真洗不掉我就死了！要不送干洗店算了！”
    ……
    干洗店里的小姑娘哭笑不得地看着许佳柔，“我真的以为您不来了呢，正不知道这件大衣怎么处理。来给您吧，顺便把尾款结一下。”
    许佳柔浑浑噩噩地接过衣服，又递了自己的风衣过去，讨价还价了半天，总算给自己凑出了一顿晚饭的钱，可她却累的完全没有心思吃东西，提着路航那件沉甸甸的外套就往家里走。
    虽然没有以前天黑的早，但许佳柔进小区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正无精打采地走着，忽然一个高大的男子给她撞了个七荤八素地，她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坐在绿化带里。
    然而迎面还有几个保安也大步追了过去，只留下一个保安问许佳柔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这是追谁呢？”
    保安摘下帽子扇了两下，连连喘着大气，“入室盗窃的！”
    许佳柔受到惊吓，哆哆嗦嗦地问道：“啥？”
    保安把那个男子的作案经过、业主损失和男子的外貌特征说了一遍，许佳柔更加魂不附体了。“那……那咋办呀？”
    “你们小姑娘家一定要锁好门，晚上早点睡，提高防范意识，买个防狼喷雾之类的，有备无患。行了姑娘，你没受伤就行，我得赶紧抓贼去了，早点回家去吧！”说完，保安便跑地没了影。
    许佳柔紧张的两条腿打战，几乎用小跑地进了楼道打开了房门，锁上保险阀还不算，又有些神经质地满屋子检查窗户的锁。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是个139开头的号码，以为是吴莉莉，看也没看就接了，对着电话有些颤抖地道：“怎么办啊，莉莉姐，咱小区有贼啊！入室抢劫啊，我会不会挂了啊！”
    对方一愣，接着便是一把清越的男声：“你在哪儿？有受伤吗？我这就过去找你！”
    许佳柔顿了顿，这才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了下来，看清了来电人是路航的号码之后，她才吞了口水，平复了心情，笑得心虚虚地道：“不……没事儿没事儿，我以为你是莉莉姐，想吓唬她一下呢，没想到是你。”
    路航皱着眉头，半晌才道：“没……真没事吗？”
    许佳柔总算镇定下来，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口水才假装平静地回说：“当然了，对了，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路航有些为难，“我今晚要出差，大概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的忙我可能最近帮不了了。”
    许佳柔忙道：“啊？没……没关系的，我那个延期了，以后再说来得及的。”
    “那你……不会临时再找别人帮忙吧？”
    “啊？”
    “没事，这样，我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在家是吗？我这就过去找你。”
    许佳柔的“不用了”还没说出口，电话便挂断了，她看着手里刚灭掉的屏幕，忽然想起路航刚刚的问话。
    她蹭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直接夺命连环call，打到第四个吴莉莉才接了，她似乎还有些困顿，但许佳柔毫无眼色地冲着电话大声宣布道：“吴莉莉！路航！路航他肯定也喜欢我！”
    吴莉莉在电话那边被吼地有些清醒过来，然而下一秒她便吼了回去，“有病吃药！”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佳柔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起来，便尴尬地顿在了脸颊上，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没一会儿笑容又回来了，甚至愈演愈烈，她双脚离地扑倒在沙发上，大声笑道：“反正他肯定

 婚后初登门

    第十八章
    大喜过后就是翻涌而来的困顿感，许佳柔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手机铃声才把她吵醒。
    “喂？”许佳柔迷糊的接了电话。
    “佳柔？开一下门。”
    “嗯？”许佳柔倏然就精神了，客厅试衣镜里的她正抻着脖子，活像一只好奇的土拨鼠。
    路航在门外按了下门铃，传来一阵嘶哑的并不悦耳的铃声，许佳柔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下客厅和沙发，又拢了拢头发，防止有呆毛立起来。这才对着电话道：“我这就来！”
    路航听着电话里杂乱的声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楼道的声控灯忽然灭了，路航咳嗽一声，这才来得及环顾楼道的环境。到处都是疏通管道的、修电脑的、开锁的、□□的小广告，黑的红的蓝的把并不白净的墙面搞得花里胡哨的。
    路航眉头皱了起来，他想起刚刚进门时坏掉的锁差点把自己的衣服勾到，不甚满意地叹了口气。想起白天来陪许佳柔取户口本的资料的时候，自己只顾着在车上紧张，竟然都忘了好好看看这里的环境。幸好他当时没忘记问许佳柔住几楼，才能找到她。
    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动，许佳柔从门缝钻出了一颗头，然后才打开门。四月份还未入夏，倒春寒虽然已经过去了，但青市的风还是不怎么客气，大摇大摆的跟着路航进到屋里。
    “你怎么还真来了？”许佳柔抬眼盯着路航，有些愣愣的问道。
    路航被问的也是一愣，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比较得体，于是只能干干的笑了笑，然后挠了挠后脑勺。
    许佳柔问完了才知道自己这话问的不合适，也忘了把人往屋里让，就干巴巴地戳在玄关鞋柜前，“你要去哪儿出差啊？”
    “东省，总公司在那儿，过去交流经验顺便弄一下客户的事情。”
    “哦哦，那是什么时候走？”
    “今晚十一点半的火车。”
    许佳柔抬手看了看表，“这都快十点了，那你你快走吧！”
    路航：“……这么快？”
    许佳柔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不跟赶人家一样嘛！她正欲道歉，路航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他皱眉看了一眼，才歉意地看了看许佳柔，她这才赶忙侧身，抬手示意路航进屋里坐。
    路航已经接了电话，基本是许佳柔一步一动地登堂入室，坐在了沙发上。
    许佳柔还是站在玄关处捏着自己的嘴唇玩，从试衣镜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路航认真打电话的样子，路航忽然抬头比划了一下书写的架势，许佳柔立马走过去，蹲下来低着头在茶几里摸到了纸和笔。
    许佳柔家的茶几比常规的要高一点，两个姑娘在客厅的活动时间比较长，因此好多东西都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夹层里，她俩平时又忙本来就没时间收拾，再加上她刚刚又因为路航的到来急匆匆地又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整个抽屉乱的没法看。
    她单手摸来摸去都没摸到，于是干脆整个人钻进茶几中间的空当处，开着手机的电筒在抽屉里摸索。
    她一门心思地找，忽然感觉到后脑勺上覆上一层温暖，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一躲。
    毫无预料大理石材质的桌面被撞地惊天动地的“duang”的一声。
    许佳柔“哦哟”一声，眼泪都被磕出来了，蹲都蹲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路航被这飞来横祸也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掉在地上，他赶忙去扶着许佳柔，许佳柔却摆摆手，把笔和纸放在茶几上。眼泛泪光地奔向卫生间去了。
    路航对电话里的内容一下子就心不在焉了，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后悔莫及刚刚的动作，颇有些自责。还好电话里的同事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一边望向洗手间，一边一心二用地记录同事说的注意事项。
    好容易打完了电话，许佳柔也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了，左手手臂上挂着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看起来应该是一件衣服，右手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龇牙咧嘴的在洗手间门口发愣。
    路航赶忙站起来向许佳柔走去，抬手想摸摸她撞到的地方，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许佳柔却会错意，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的大衣，便忙不迭地塞进路航的怀里。
    路航的手被大衣坠了下来，他懊恼地怔了怔，这才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黑袋子转移了话题，“这什么？”
    许佳柔虎躯一震，恍惚间想到——他是不是想看看我伤口？
    她恨不得把脑子里的水控一控，哀哀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你那个大衣，冬天那会儿给你弄脏了的那件，洗干净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路航哭笑不得：“不用试吧，我这衣服好像不缩水。”
    许佳柔：“……”我是猪上身了吗？
    路航见许佳柔不说话，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惴惴，“你……刚刚撞疼了吧？”
    许佳柔摆摆手，怕路航内疚，“没有没有，我经常撞的，都习惯了。”这话不假，但是撞到后脑勺确实是头一次。
    路航显然更加内疚了，他手指无意识的捏紧，又无意识地松开，“不好意思，刚刚怕你撞到才想垫一下，没想到还害的你更严重了。”
    “真没事，呀！”她惊慌道：“我不是赶你，是真的，时间到了！你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路航这才扭头看了眼表，已经十点一刻了，他懊恼地皱了下眉毛，才转头笑道：“那我先走了，你……你小心点。”
    许佳柔也不知他让自己小心什么。
    但是许佳柔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你出差一个月？你怎么来的？”
    路航指了指楼下，“开车。”
    “那你去火车站，车停到哪里？”
    路航有点没转过弯来，经过许佳柔这么一提醒这才有点为难，刚刚他听到许佳柔在电话里说有入室抢劫的就急急忙忙的来了，压根忘了还得赶火车这件事。
    许佳柔冷不丁一问，他一时语塞，仔细想了想才试探着道：“不行就停到火车站的停车场吧。”
    “那得多贵啊！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许佳柔好笑的责备道，“开宝马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许佳柔看着路航无措地站着，淡淡地笑了下，又拿下了衣架上的一件粉色的风衣，换上了一双舒服的小白鞋。
    “你行李也都在车里吧？走走走，我送你去车站，车开回来放我们小区吧，现在还有空位，这么着行不？”
    路航欣然点头，“麻烦你了。”
    许佳柔一愣，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太上赶着了，看着路航淡定的样子，先给自己泄了气，太不矜持了，路航会不会讨厌自己啊？
    想当初大学的时候，她还记得他说过，不喜欢不矜持的人。
    暗暗喊了一声糟糕，但看了看时间也来不及矫情了，一边穿鞋一边指着门口，路航有点啼笑皆非，跟着许佳柔快速下楼，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着调侃，“刚刚你着急送我的样子，很像……”
    许佳柔刚整理好安全带，一甩及肩短发，“像啥？”
    路航盯着后视镜倒车出来便笑道：“像我姐赶着谢菲琳上学时的样子。”
    许佳柔疑惑地问道：“谢菲琳是……”
    路航扭头笑道：“一个……初中生。”
    空荡荡的马路上路航的宝马车疾驰而去。
    “你……你专心开车呀，总……总看我干嘛呀？”许佳柔目视前方，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但问出口时还是不免有些结巴。
    路航扭头看了她一眼，歉意地问道：“你撞得很疼吧？抱歉。”
    “哦，还……还好吧。”许佳柔不自觉地又摸上后脑勺去，可她的手指却倏然碰到了另一个温暖的指尖，两个人便迅速地都收了回来，车里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半晌，路航才轻轻咳嗽一声，“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吧，别再脑震荡了。”
    “不至于吧！”许佳柔明显被吓了一跳，“应该不会，我摸着就是一个大包而已，倒是没觉得晕之类的。”
    “一个大包？”路航惊讶地转头，腾出一只手来大大方方地摸到她后脑勺上，指尖轻轻地掠过，果真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不行，至少去门诊看一下。”
    “没事儿的，你先去火车站吧，等你走了我自己去做检查。”
    “不行！”路航说着便要转弯，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辆闯红灯的货车，路航这才赶忙踩了刹车。
    “你看你看，还被拍照了！就剩下二十分钟了，一会儿来不及了，你听我话快点去车站吧！”
    “那就改签，不行明天再走。”路航回答的斩钉截铁的，果断拐弯了。
    许佳柔有点小感动，又有点小内疚，更有点……小疼。
    还好拐弯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家诊所，两个人停了车，便进去了诊所里，路航的电话又来了，许佳柔连忙示意他去忙自己的。见他出门去接电话，许佳柔才跟值班的医生串供。
    等路航一个电话打完了，许佳柔已经出来了。
    “走吧走吧！”说完率先奔着路边违章停着的宝马而去。
    路航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想起刚刚同事的夺命连环call，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有点头疼。

 婚后久别离

    第十九章
    两个人到火车站时已经快停止检票了，许佳柔粗鲁地把路航塞进了检票口，然后又粗鲁地对着他挥手告别。
    路航站在站台口上有些无奈地对她招了招手，快步向站台走去。
    许佳柔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手才恋恋不舍的放了下来。忽然摸到了兜里的宝马钥匙，颤巍巍地掏了出来，捧在手心里觉得有点头疼。
    “喂？你坐上车了吧？”许佳柔坐在宝马的驾驶室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方向盘，一边打电话一边拿钥匙在车上比划。
    “嗯，已经出发了，你快到家了吗？”路航坐在火车卧铺的床上，目光锁在一张纸和一根哆啦a梦的圆珠笔上。
    “我……”许佳柔哭笑不得，“我甚至找不到钥匙孔，你这个坐骑我可能没办法弄回去了。”
    路航摸着哆啦a梦圆圆的脑袋，笑容绽开在一张帅脸上，简单指导了许佳柔如何操作他的“坐骑”，听着那边许佳柔兴奋的喊着“好了好了！”
    他嘱咐道：“随便摆弄吧，没关系的。”
    许佳柔没心没肺地道：“弄坏了，我可赔不起。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我开车了。”
    路航忽然有点不舍得挂掉，但是看了眼时间，便还是“嗯”了一声。手机黑屏之后，路航摸到公文包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小红本，笑着挑了挑眉，“没关系，来日方长。”
    再说许佳柔从刚开始战战兢兢的适应，速度还没有下夜班的电动车快，好容易熟悉了，却也快到家了。她开着车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懊恼地发现竟然停满了！
    “对不住了，吴莉莉！”许佳柔对着吴莉莉的比亚迪f0深深地鞠了一躬，便一键启动，给停到小区外面去了。
    许佳柔小心翼翼地锁上了宝马车，闭着眼睛忏悔道：“我不是人，我见色忘义，等吴莉莉回来，我就给她跪下！”
    一夜无梦，只有后脑勺隐隐作痛，即便是被楼上不消停的脚步声震醒，她也不生气，上班的时候简直是精神抖擞，早会白蕊又没出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秦羽和许佳柔一起站迎宾岗的时候，他才侧着头胆战心惊地问道：“师父，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怎么啦？”
    秦羽看着许佳柔温柔的笑容，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阵恶寒，慌忙认怂，“没有没有，都挺好的。”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起了昨天许佳柔请假时，单位发生的事情。
    “昨天娟姐也没有来，但是没有请假，白总好像有点生气。”
    许佳柔恍惚间想起了自己昨天在民政局的见闻，却没有声张，“那怎么说了？”
    “倒是没说怎么整，昨天下午娟姐来了，可白总是中午走的，俩人正好错开了，估计她还以为娟姐没有来上班吧。”
    “白总去哪儿了？”许佳柔转头的时候没有注意，刚好碰到后脑勺，蹭到了大包，疼的龇牙咧嘴。
    秦羽见状赶忙问道：“你怎么了师父？”
    许佳柔摆摆手：“不碍事，白总是去开会来的吗？”
    秦羽居高临下地看着许佳柔的后脑勺，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她前脚刚走，没多会儿就说取消结婚证的事儿了，你真没事么？”
    见许佳柔不耐烦的确认了一下，便转移了话题，“师父你昨天不是去拍照了吗？怎么连个朋友圈都没发？”秦羽顿了顿，恍然道：“不对呀师父，昨天你要是去拍的话，那应该是上午，那你得有结婚证啊！你也没有结婚，那你怎么办了？”
    “我……我有啊。”许佳柔低声嘟嘟囔囔。
    “啊？”
    秦羽还没问出口，店门的风铃便响了，师徒二人立刻诚挚鞠躬，异口同声迎宾：“欢迎光临。”
    “请问，门市柔柔在吗？”
    许佳柔与问话的女孩来了个照面，她的笑容便完全僵化在了脸上，半晌才勉强地弯了下唇角，“孟小姐，您来了，这边请吧。”
    说完，便率先一步引着她直奔会客室而去了。
    孟晓阳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眼神不敢直视许佳柔，一副十分拘谨的样子。直到许佳柔把水递过来，并且驱赶了秦羽，她才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缀了一口。
    许佳柔耐心等待半晌，孟晓阳才支支吾吾的开口，“可能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是能救我的就只有你了。”然而这话一出却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崩的许佳柔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半晌也整理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
    孟晓阳再抬头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竟然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我……我被郑岚下了套了。”
    “孟小姐，我……虽然这么说非常过分，可是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婚纱摄影的门市接待，我……我真的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你现在梨花带雨的来找我，我没有把你扫地出门其实已经算客气了，你知道你这单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许佳柔简直越说越愤怒，本来只想委婉拒绝，但是想起孟晓阳和赵前进这俩人的破事儿带来的一系列影响，简直后悔的想抓头发，所以拒绝的十分不客气。
    “不，许经理，你听我解释。”
    许佳柔不客气的站起身来，想拉开门让孟晓阳出去，然而对方却崩溃的大哭着……“噗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许佳柔被跪地一愣，赶忙上前去扶，大概是太过着急，有一点晕乎乎的，甚至想呕吐，然而她很快便抑制住了，把孟晓阳扶到沙发上后，自我放弃地对她道：“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出你的故事吧。”
    孟晓阳哭了好一会儿，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和赵前进确实是在郑岚找到我之前就有关系了。”
    许佳柔喝了口水压制自己的恶心感，耐心听孟晓阳说起来。
    “我一直在郑岚的家具店工作，店里我是长得最好看的，也是最年轻的，大概去年的这个时候，赵前进来店里找郑岚，我那个时候刚刚入职，我不认识他以为他是来买家具的顾客，所以就给他讲解，他就……他可能觉得我好看吧，就一直逗我。”
    许佳柔看着孟晓阳嘴角竟然还露出了一种骄傲的感觉，嫌弃十足，“孟小姐，可以长话短说吗？”
    孟晓阳一愣，随即收敛了。继续说：“然后我们俩就认识了，我以为他是客户就加了他微信，然后我们就越来越熟，可是有一天郑岚和他一起来了店里，我才知道他……他竟然是有妇之夫。”
    许佳柔冷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竟然还？”
    孟晓阳哭得更惨了，简直是泣不成声：“我当时……我当时都……都拒绝过……拒绝过，可是我……我家当时出了事儿，我爸在工地……工地……需要赔钱，是赵前进……赵前进他借我的钱，才了了事。”
    许佳柔实在是不忍心看一个姑娘哭成这样，便赶忙抽了几张纸，递给孟晓阳，她道了谢，深呼吸了一下才把眼泪抑制住，“我当然就没办法拒绝他让我当他轻浮的要求了。”
    “你难道没办法还这笔钱吗？”许佳柔问道。
    “我……我……”孟晓阳纠结半天，“我当时……”
    许佳柔心下了然，这么一个捷径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何乐而不为呢？这么想来还真的是苍天绕过谁系列啊，她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笑。
    孟晓阳假装没有看到，她只是越发委屈，“但是赵前进他好像傻，他借我的钱竟然是他和郑岚的公司公款，郑岚理所当然的就发现了，但是她没有和赵前进闹，却找我谈话，让我陪她演一场戏，让我肆无忌惮地和赵前进……那个什么，然后让她抓住机会，创造证据，然后离婚。”
    许佳柔听完了整个故事，露出了个匪夷所思的表情，“哇哦，郑总还真的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哦。”
    孟晓阳似乎感应到了许佳柔的怜悯，她马上更加可怜兮兮地控诉起来，“郑岚当时答应，等她成功离婚了，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远走高飞，让赵前进永远找不到我。”
    “姑娘，你霸道总裁的小说是不是看多了？这你都信？还让你远走高飞，让赵前进找不到你，这种事你……”许佳柔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了，她甚至苦口婆心的想劝告孟晓阳把自己不需要的脑子留给有需要的人。
    “我当时很小啊！郑岚又是我的领导，我除了相信她我有什么办法！可是现在她竟然出尔反尔，我和赵前进去拍婚纱照的时候，她竟然带着人来打我，我以为她是要演戏，生生挨了她两巴掌，你看她给我脸挠的！”孟晓阳撩开头发，侧脸上还有很明显的伤口，“搞不好要留疤！可是她竟然告诉了赵前进是她让我勾搭他，然后赵前进竟然找我了，要……他要掐死我！我……我怎么办啊！”
    许佳柔听完了只觉得头疼，“要不你抱井吧？”
    孟晓阳疑惑的抬头，“什么？”
    “这事儿真的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我只能对你表示很同情，可是这一堆……恕我直言……一堆破事儿，全是你们三个人自己作的，现在来找我，我能怎么给你解决？”
    “你就……你就说其实是你们公司看我不错让我当模特，然后找人拍照所以才……”
    许佳柔：“脑子不需要的话，可以留给有需要的人，姑娘，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你请便吧。或者更好的方法，你找个律师咨询问问。”
    孟晓阳还欲挣扎，忽然听到大厅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赵前进的声音夹杂着怒气呈喷射状势必要把曼莎夷为平地一般，“孟晓阳是不是藏在你们这儿？给我滚出来！”仿佛山呼海啸，把在沙发上坐着的孟晓阳吓成了个鹌鹑。
    许佳柔示意她出去自己应对无果，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大厅去，同事们有男有女都一窝蜂地冲上来拉着赵前进。
    但男人应该是气急了，竟然力大无穷地挣脱了桎梏，在推搡之间，直接把想过来劝解的许佳柔一把甩在了墙上，好死不死地竟然撞到了吧台上。
    “卧槽！师父——”秦羽马上放开了赵前进，一把将许佳柔揽进怀里，晃了晃她的肩膀，“师父你没事儿吧？”
    许佳柔痛苦道：“别……别晃，送我去医院！”

 真相红果果

    第二十章
    许佳柔能醒过来是因为她觉得嘴角有口水，整张脸被泡着十分不舒服，所以才睁开了眼，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却觉得一阵刺痛。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便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许佳柔沿着手腕挑眉去看时，便只看到憔悴不堪的吴莉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身边站着的是吴莉莉的老公——以前流光的前前任社长兼师兄——吴青松。
    “还晕不？”吴青松看了瞪着许佳柔的吴莉莉一眼，无奈的替她问道。
    “还行，但是感觉脑子里面哗啦哗啦的。”
    吴莉莉冷哼一声道：“那很正常，毕竟你那脑子里全是水。”
    吴青松摸了摸老婆的肩膀，责怪道：“你在车上急的跟什么似得，人醒了就好好说话。”
    吴莉莉狠狠地瞪着许佳柔，眼圈都红了，许佳柔赶忙哄道：“别哭啊，没事儿的，你看我这不活的好好的嘛？”
    吴莉莉吸干了眼泪，“是吗？活的好好的是吗？那你能感觉的到你的腿吗？”
    许佳柔感觉呼吸一窒，她紧张地想笑一下，可却根本笑不出来，甚至默默咽了口水，这才凭借本能动了动腿……
    “我……似乎……还能感觉到。”这话问地简直胆战心惊了，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幻肢，接着故作坚强地问，“我是……是给我锯掉了吗？”
    吴莉莉破涕为笑，“锯个屁啊！能感受到到就对了！医生说让你醒了就动一动，你趴了太长时间，全身都会酸麻，跟吃了含笑半步癫似的，让你小规模地动一下缓解缓解，这样吊瓶里的药效也能快点循环起来！”
    许佳柔：“……我踏马都被你吓尿了好吗？”
    吴莉莉干脆不厚道地大笑起来，“年纪不大，想的还挺多，轻度贫血加上有点低血糖而已，亏你想得出来。”
    许佳柔尴尬地嘟了嘟嘴，“我还以为我有韩剧女主光环呢，不对！糟了！你是谁？我是谁？我在哪儿？”
    吴莉莉佯装要揍她，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面包和一盒特仑苏，“赶紧吃点，打完了这个吊瓶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许佳柔在吴家夫妇俩的搀扶下上了出租车，吃完了面包牛奶整个人精神地跟成精了一样，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吴青松自从上车了就开始打电话，听得多说的少。许佳柔有心问问吴莉莉是不是头顶大草原了，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干这么缺心眼的事儿。
    出租车停在门口，许佳柔猛然想起自己干的不地道的事情，本来在吴莉莉左侧的她立马绕行到吴莉莉右侧，努力跟她聊天转移注意力。还好她一直盯着自己老公，没空搭理许佳柔。
    许佳柔拍拍胸口，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躲过一劫！”
    然而刚到单元楼门口，吴莉莉便对着造孽的“坐骑”啧啧称奇，“就咱们这个大爷大妈扎堆儿的城中村，竟然还有人开得起宝马，了不起了不起！”
    许佳柔松了一口气，附和道：“可……可不是咋的，烧包劲儿！”
    吴莉莉撇撇嘴就要接着往前走，吴青松站在楼道口一脸疑惑地问：“不是这儿吗？”
    吴莉莉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然而许佳柔的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吴莉莉便高声“诶”了一声，发出了挑事儿的质问。
    “诶！这谁家车这么没眼力见啊，怎么占别人车位呢？都是邻里街坊还要不要点脸了啊？”
    许佳柔简直没脸听，推着吴莉莉便冲进了楼道里面。
    吴莉莉野蛮道：“诶？你推我干嘛呀？诶！”
    许佳柔二话不说，开门推人，把吴莉莉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双膝一软跪在沙发上的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她非常羞愧地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情真意切地对吴莉莉道：“我不是人，那个车位……是路航占了！”
    ……
    吴莉莉看着茶几上的小红本，双手托腮怀疑人生，半晌没出声儿。
    “我怎么感觉，跟小说似的？我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内容？我走之前你还是单身狗，我这出门还不到一个礼拜，你就成了已婚妇女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许佳柔挨了一顿“毒打”，还是觉得有点晕乎乎，于是干脆躺在沙发上面，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她手里的小红本上，“你别给我弄坏了，诶，你说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吴莉莉本来想给许佳柔分析一下，但是想起大学时候她好像也给许佳柔分析过，后来的结果……不提也罢，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把问题又抛了回去，“唔，那你觉得呢？”
    “我？我说不好。”许佳柔拿过小红本，忐忑地道：“我觉得他对我应该是没意思的。”
    吴莉莉连忙点头道“那应该就是没意思的，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许佳柔：“？？？”
    吴莉莉伸了个懒腰，看着吴青松站在洗衣机前给她洗衣服的背影，心头一震，连忙抛弃了友谊，选择了爱情，飞扑进了吴青松的怀抱，一边在她老公怀里蹭蹭蹭，一边吐槽许佳柔：“一听秦羽说你出事儿了，我马不停蹄的就回来了，当时正和我老公在水塘边，差点掉进去，还好你没事儿，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吴青松挣开了吴莉莉的纠缠，责备道：“我当时就让你别着急，你再磕着碰着怎么办？”说完便转身进了洗手间弄水。
    吴莉莉便又缠了上去，“怕什么的，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吴青松本来弯着腰，一起来险些踩了吴莉莉，直着身子侧头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许佳柔扶着沙发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啊，害你们担心了。”
    吴青松淡淡道：“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
    许佳柔洗漱完毕之后，便把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声音锁在了门外，抬手看了一眼手机，是路航发来的，一个位置一句话，一共两个字，到了。
    许佳柔想，也许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他对自己确实没有感觉。
    可是为什么要和自己领证呢？
    带着这个疑问，许佳柔伴着哈喇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许佳柔其实有的时候特别喜欢吴青松在这小房子里住，起码能剥削吴莉莉一顿早饭——平时两个懒鬼根本起不来，早饭当然能省则省。
    许佳柔洗漱完毕便套了一件卫衣，拿着个勺子坐在餐桌边等着。
    “起这么早？不是请假了吗？”
    “早，青松哥，这不是闻着莉莉姐煮饭的香气了嘛！嘻嘻嘻，沾了你的光了！”
    吴青松扯了扯嘴角。
    许佳柔听着吴莉莉在厨房忙乎，想了想还是决定套一下吴青松的话。
    “青松哥公司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吴青松挑挑眉毛，不咸不淡地回道：“老样子。”
    “创业的老板，好辛苦！听莉莉姐说，你最近忙着健身？”
    吴青松一愣，摸摸鼻子，没有回答，起身去看吴莉莉去了。
    许佳柔大眼睛叽里咕噜一转，撇撇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两个人，吴青松从吴莉莉背后拥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吴莉莉大概被吓了一跳，有点吃力地扭头看他，小声的腻歪了两句。
    这时，许佳柔放在屋里的手机响了，是秦羽的电话，“怎么了傻徒弟？”
    “师父！你怎么样了？”秦羽急切地问道。
    “哦，没事儿了，昨天就是没站稳当而已。对了，赵前进的事儿怎么解决了？”
    “昨天报荆了，带走询问去了，然后郑岚把孟晓阳也带走了，似乎是有律师介入了。反正这仨人啊，都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这事儿基本上算是完事儿了呗？”
    “嗯，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昨天跟着郑岚来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问你在不在什么的。”
    “啊？找我？”许佳柔捏了捏嘴唇玩，“姓什么问了吗？”
    秦羽想了想，“没有，当时大家都忙着弄他们三个人了，是那位女士主动找的我问的，我还没问清楚，郑岚他们就撤退了。”
    “唔。”
    “对了师父，白总回来了，说明天开会，好像是说要培训什么的，你回来上班吗？”
    “当然。”
    “那你好好养着吧。”
    许佳柔笑着又跟秦羽聊了两句，见吴莉莉把饭端出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天呐，鸡肉粥啊，太幸福了吧！真希望你们夫妻俩常驻青市啊！”
    吴莉莉温柔地一塌糊涂，摸了摸许佳柔的狗头。“你别着急啊，等你和路航……”吴丽丽欲言又止，揶揄地笑了笑。
    “说到他，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呢？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结婚证了，那我们俩这个咋办？总不能人家出差回来，我俩就双双二婚了吧？”
    吴青松听得险些把粥喷出来，摆出来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你竟然都结婚了？”
    就这句话，两个人差点打起来，还好吴莉莉哭笑不得地压制了他们，这才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就需要具体看看路航是什么意思了，他对于结婚这个事儿是怎么着的态度？”
    许佳柔拧自己的下巴，支支吾吾地回说：“我……我觉得……我觉得他好像还挺积极的。”
    吴莉莉立刻瞪大了眼睛。
    合市莲池大街的北国百货商场里，金大福珠宝店柜台前站着一个男子，正认真地矮身看着柜台里亮闪闪的戒指，沉默地皱着眉头。
    “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端庄的柜台小姐微笑颔首。
    “唔，没关系，我……我在这里等人，顺便看看。”男人微微扯了扯嘴角，刚好他要等的人来了，是另一个矮一些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见到他便笑着晃了晃手，另一只手揽着旁边一个女士的肩膀，向着他走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吧路航。”胖乎乎的男子问道。
    “天哥，月姐。好久不见。”路航迎上去，和他们轻轻拥抱了一下。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饿了吧？”说话的正是被那男子揽着的女士，温柔的眉眼，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俏皮。
    路航点点头，重逢的喜悦淹没了刚刚的一点点小生疏，三个人很快就热络起来，三人也不讲究那么多，找了一家烤鱼店，点了一份烤鱼几个小菜便聊起来。
    “听淼淼说，你结婚了？”被唤作月姐的女人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急着求证，“真的假的啊？”
    “我和小月一听，都惊了。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忽然结婚了？谁啊，我们认识吗？”胖乎乎的男子推了推眼镜，也问道。
    路航浅浅一笑，给两个人又倒了些饮品，“嗯，大学的时候，应该是见过面的，流光剧社的负责人。”
    “还是和徐瑾蓉了啊！”小月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诶，你们当时分手不是闹的风雨飘摇的吗？最后流光倒了不就是因为你俩分……你拉我干嘛呀？”
    男子闭着眼摇摇头，示意小月不要再说了。小月这才想起来，便有些尴尬地看向路航。
    路航却笑了笑，“不是徐瑾蓉，是我一直暗恋的那个。”

 你来我这里

    第二十一章
    吴莉莉和吴青松在天津的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买了晚上的火车票，下午就要走。
    吴莉莉看着吴青松收拾东西，拷贝资料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来到许佳柔身边献温暖，先是杵着脑袋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觉得，你不如问一下他到底什么想法，总比你乱猜的好。”
    捧着小红本发呆的许佳柔立刻如临大敌，面容纠结地挣扎道：“我不能问！”
    “你看你那个脸皱的，跟包子有区别吗？”吴莉莉嫌弃地模仿许佳柔，接着又道：“为啥不能问啊！”
    “我不用问都知道，他就是仗义，想帮我忙，但是如果我说破了，我俩就得去领离婚证，我就是二婚了……”许佳柔怯怯的看了一眼吴莉莉。
    吴莉莉耸耸肩，拍了拍许佳柔的狗头，“宝贝儿，你不知道你有夺可爱！给自己点信心好嘛？”
    许佳柔被拍地有些飘飘然，然而下一秒就恢复了清明眼神，“你不用给我洗恼！我是不会给他机会拒绝我的！”
    吴莉莉见说不通，便也不再勉强，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笑地温和的劝道：“早点看清彼此的心意，不要再错过一次了。”
    “嗯？”
    “大学的时候三年，毕业三年，六年了，人生有几个六年？”
    “唔……”
    “走啦！”吴莉莉见吴青松收拾好了，便对许佳柔摆了摆手，一句话里仿佛带了无限深意，“我要去我的战场了。”
    许佳柔一愣，还想再问点什么，吴莉莉却一脸高深莫测，看破红尘的表情，温柔地散发着圣母光辉，对吴青松伸出了手。
    许佳柔把两人送到火车站。一路上都是听着后面的两个人不要钱一样的狂撒狗粮，许佳柔都没眼看。直到送了两个人进站了，吴莉莉才隔着护栏捧着许佳柔的狗头，狠狠地揉了揉，“宝贝儿，争点气，有可能下次回来，我就是二婚的了。”
    许佳柔心里一凉，却瞪大了双眼，“啥？”
    吴莉莉没有说话，把手伸进了吴青松拎着行李的臂弯，和他一道头也不回地进站去了。
    许佳柔站在进站口，无限唏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我要是有这么孤注一掷的气度！”
    “嘟嘟嘟……”许佳柔手机欢快的唱起歌来，许佳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红了一大片，舔了舔嘴唇才道：“喂？”
    “……佳柔？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你说。”
    “我……”
    许佳柔等了半晌等不到回答，却听到那边的呼噜声响了起来，她对着电话喊了两句“路航”。对面却只有打呼声。
    许佳柔一脸莫名，便又感叹吴莉莉潇洒去了。
    许佳柔上班那天刚好下雨了，雨水绵密把她搞得有点狼狈，进到店里大家又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想我了吗？”许佳柔拍了拍陈姐的肩膀问了一句。
    陈姐回眸，惊喜一笑，接着便拢过她的胳膊来，大家也凑上去，先是对她前天的事情慨叹了一会儿，又嘘寒问暖地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之后便讳莫如深地都对她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把好好的许佳柔生生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姐？我咋就可怜了？”
    陈姐刚要解释，早会音乐就响了，梳了一个利落的丸子头的白蕊，穿着她们门市的日常银灰色工装，脚下是一双黑色的五公分高跟鞋，站在队伍最前排。
    秦羽姗姗来迟，也是和许佳柔的同款落汤鸡造型，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看着许佳柔露出了一个苦笑。
    许佳柔在听完了早会内容之后，终于明白了大家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因在于三点——首先，许佳柔的百万门市里有自己给自己定的套餐，引起了高层的不满，需要严格调查；
    其次，许佳柔的客户退单情况特殊，且多次闹到拍摄基地去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以及损坏了基地多出设施，因此高层对于许佳柔的服务态度持有怀疑；
    然后，许佳柔私自答应客户办理除了套餐以外的求婚服务，并且造成了基地内的硬件设施损坏，高层表示很愤怒；
    最后，许佳柔多次顶撞领导，出言不逊，对公司的内部管理造成了困扰，使得基层管理难度加剧，高层对此极端愤怒。
    综上，取消许佳柔的百万门市称号，保留其金牌接待的段位，但是需要回总部华北地区分部的培训基地，重新接受岗前培训。
    换言之，就是许佳柔现在就是停薪留职，一切功过一笔勾销，几乎把她整个人从青市曼莎的历史上也取消了。这所谓的处理结果，明晃晃的就四个大字——从头再来。
    许佳柔完全蒙了，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有脾气想发，可是被气的急了，什么都说不出来。秦羽见状赶忙从身后扶住她，生怕她被气得再次昏厥。
    白蕊喊了解散之后，才到许佳柔的身边来，抿了抿嘴唇才劝解道：“其实这样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说是惩罚，但是是免费的培训，你再精进一下，肯定会有收获的。”
    许佳柔眼圈都红了，她狠狠地瞪着白蕊，“我不干了”四个字呼之欲出，可是她也知道，这不过就是白蕊的手段，在逼着她走，不然这些稀奇古怪的罪名怎么会变成原则性问题？
    以前客诉不是没有发生过，哪次不是自己主动出面解决的？虽然她是古道热肠，可她也不是傻子，刚开始解决客诉问题只是因为自己当时新人期没有过，没办法独立接单，她没事儿做才主动解决客诉的。
    可是久而久之的，大家好像理所当然地让她去解决客诉问题，大家似乎都刻意忘记她也是刚入行不到三年的小白而已。
    想刘晓红、陈雪她们，论资格都比许佳柔要老上两倍不止，可没有任何人有这个担当。
    许佳柔不服，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更何况她都是按着正规程序走的。她没有做错什么，这些所谓的惩罚，不过都是些欲加之罪罢了。
    这就是白蕊的目的，虽然她不知道白蕊针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她许佳柔梦游的时候刨了她白家的祖坟，但是她敢肯定，如果自己真的冲动辞职，白蕊才是那个最开心的。
    许佳柔恶向胆边生，凭什么委屈老子让她爽啊？
    许佳柔想通这一层，便露出了一个狠厉的笑容，“好的，什么时候走啊，领导？”
    白蕊眉头紧皱，“你想清楚。”
    “我也觉得我得好好培训一下，感谢领导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我一定好好学！”
    白蕊深呼吸，笑了笑，“好的，明天走，李丽娟还有秦羽，作为你徒弟，有必要跟你一起去。”
    许佳柔一愣，看了看秦羽，还是忍不住反抗道：“这马上就到旺季了，六个门市你弄走三个？生意不做了？”
    “不是还有我呢吗？”白蕊伸了伸脖子，做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许佳柔一愣，不受控制的摆出来幸灾乐祸的笑容，“那就辛苦领导了。我今天上午交接一下我的客户，下午我就不用来了吧？”
    白蕊淡淡地用鼻子嗯了一声，便去门口站迎宾岗去了。许佳柔和秦羽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苦笑一下。李丽娟却是满脸的不服气，恶狠狠地瞪着许佳柔。
    许佳柔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瞬间气场全开，似乎下一秒就能把李丽娟撕成碎片，对方则灰溜溜地转身，嘴里嘟囔了两句，进去员工室里收东西去了。
    “什么总部高层不满意，到底是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以为别人不知道？”陈姐偷着跑进了更衣室陪许佳柔收东西。
    “你说她会不会辞职啊？”秦羽一边帮许佳柔找近期拍照的客户的合同单准备交接，一边低声问道。
    “人生总是有多重选择的机会的，选那条路，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他人只是过客，我们也不过……”
    “师父师父！说点我能听得懂的呗？”
    许佳柔扭头看了看秦羽，脱口而出解释道：“雨女无瓜！”
    秦羽和陈姐哈哈大笑。
    路航一觉醒来头还是晕乎乎的，他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平静了一会儿等待宿醉后的头疼散去。苦笑溜达到桌边灌了两口冰凉的水，扎的胃又一阵抽搐。
    他侧头看着酒店房间外的窗户，天空灰蒙蒙的一大片，雨要下不下的样子。打开窗户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还是熟悉的雾霾味道。”他脑子里轰然一声，三步两步走到床边，打开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佳柔”的名字赫然在首位，他心情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通话时间是20秒。
    路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二十秒能不能说出些奇怪的真心话，头更疼了。
    他还未想明白怎么和许佳柔解释，电话便来了，“喂，天儿哥。”
    齐浩天在电话那边一如既往地和蔼，笑吟吟地问：“酒醒了吗？”
    路航嘿笑一声，“今天怎么安排？”
    “带你去见见老前辈，看看能不能给你搭上线儿，对了，一个坏消息是，澳大利亚的那个客户啊，悬了。”齐浩天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颇有些遗憾地道。
    “嗯，那我用不用再想想办法？”路航拿出了ipad，翻出资料来找条款，“临来之前，就因为这个皮特，我差点耽误了终身大事。”
    齐浩天觉得好笑：“你去年还说赚钱最重要？”
    路航没有回答，欲盖弥彰地笑了两声，找到了资料之后便收拾了东西，和齐浩天约定了见面的地点之后，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他们约的地方在油大附近，齐浩天说要给他介绍的外贸方面的老前辈最近在油大考察项目，齐浩天通过自己的教授联系上了这位老前辈，在油大附近的咖啡厅约见主要就是方便。
    路航出门比较早，坐在位子上看手机，打开了一个“大海”的微信号，刷了刷朋友圈，“皎皎月光”在五分钟之前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合市我许汉三又回来啦！”配图是一张火车票，和一个收拾好的行李包。
    路航虎躯一震，他点开了大图，仔细地盯了一会儿，瞬间喜不自胜。

 你巧克力味

    第二十二章
    又是一年招新季，流光剧社来报名的大一新生，再一次挤满了小礼堂。
    “咱们这儿又不是艺考，搞得这么大，学校同意吗？”
    许佳柔这话迅速引起了徐瑾蓉的揶揄，“看看咱们许编现在狂的，诶，您还知道油大的门冲哪儿开不？”
    许佳柔刚欲回话，一把温润的声音便带着笑意传了过来，“瑾蓉你真是小看咱们许编了，对了，我打听一下，咱们招新能给走个后门不，两位副社？”
    说话的人叫周天磊，是一个长得很像纨绔子弟的纨绔子弟，但是身上一堆本事倒也让流光剧社加分不少，大到钢琴，小到口琴，就没有周天磊玩不明白的乐器，当他在大一年底社庆上，抱着吉他温柔弹唱的时候，流光几乎无论单身与否的妹子们全都动了心了。
    大一下学期，他在一次联合演出活动当中更是一炮而红，自此油大流光剧社铁三角台柱子便诞生了，而他们三人也顺理成章地在升入大二后成为了管理层。
    “人家都在报名，你那朋友多个鼻子还是咋的，凭啥要开后门啊？”徐瑾蓉呛声道。
    周天磊神秘兮兮地道：“人家也是大二的。”
    许佳柔：“大二的更应该知道咱们社团的程序吧，别让他费劲了。”
    周天磊：“别啊，副社，他想进咱们社团是有别的目的的，是想追咱们社团的一妹子！”
    许佳柔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搞这种不正之风，让他快走吧！”
    “别这么不讲情面嘛，人家以前可是帮了咱不少的忙，你记得上学期有两三次咱们上表演课，没有教室，都是人家帮忙给协调的，还有上次办活动的时候，那个追光灯也是人家帮忙给沟通的呢！”
    许佳柔一阵心虚，“可是一码归一码，帮忙的话咱们可以拿出钱来请他吃饭，或者他们有什么事情，咱们帮忙都可以，但是让开后门进社团，这不合适。”
    倒是徐瑾蓉有些不一样的反应，弱弱地道：“这也没有什么的吧，反正是周天磊的朋友嘛，周副社都同意了，我反正也不想反对，大不了就是跟着咱们玩呗！毕竟咱们大二选了管理层，咱们这届就剩下十个人了，怪可怜的。”
    许佳柔还想再反对，这是吴莉莉和吴青松却走了过来。吴青松已经大四了，社长的职位交给了他身边的人。两人虽然没有牵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有一股暧昧的气氛。
    “聊什么呢？诶哟，这把佳柔气的脸都红了？”
    许佳柔忙捂住了侧脸，“不是气的，晒得！”
    周天磊见吴莉莉来了便凑上去聊开后门的事情了。几乎没有费什么口舌，便达成了目的，许佳柔知道之后虽然觉得有点不符合流光剧社一向的传统，但是也没有死揪着问题不放。
    转眼到了新一届的社团大会，许佳柔讲话的时候一眼便扫到了那个拿着雨伞把自己裙子搞得一片混乱的魂淡，惊讶地有点忘词，本想和他理论一番，可是这种小事儿真的去吵架的话，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这股子出不来的气便默默压在心底。
    当许佳柔知道了这个“魂淡”就是周天磊要给他走后门的人时，许佳柔便决定要找个茬把这人剔除出社团去，然而许佳柔再次被自己的主观猜测打了脸。
    这人虽然是走后门进来的，大家也都默认大二进社团就是为了玩玩，可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大一的一样，在玄武堂和朱雀堂忙碌，无论是上表演课筹备还是组织活动需要干活，每一项都非常的积极。甚至说话做事也都很谦虚，聊天的时候会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许佳柔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宝藏嘛，所以在一起合作了两次以后，对这人的印象迅速改变了，到了学期末，口头禅就变成了“啊，这件事这么安排也可以，不过你最好再问问路航学长。”
    路航学长，就是那个人“宝藏”的名字。
    随着关系熟了些了，许佳柔逐渐发现了一个让她有点酸酸的小秘密——路航学长，总是盯着徐瑾蓉看。
    她进入流光以来，和宿舍的姐妹们聚少离多，但好在一票难求的演出时可以刷许佳柔的脸进去坐，关系不算太亲密，许佳柔便只能和社团里的女孩子们交好。
    而徐瑾蓉就是最好的那个选择。
    她长得又高又瘦，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作为流光剧社的颜值扛把子，身上更是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引得很多男生趋之若鹜。
    “咱们瑾蓉的这个外貌，那可以说是上到99下到刚会走，凡是有眼睛的都喜欢她了！”许佳柔在年底社团聚餐的时候，大言不惭地夸奖，“当然，我们欣赏一个美人不能只看美人的外在，美人在骨不在皮，当我们走进瑾蓉美人，去发现她的内心的时候……”许佳柔故意拉长了音调，当全桌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她笑道，“你就会发现，还是看她的外貌好了！”
    全桌一顿大笑，许佳柔在被徐瑾蓉殴打的时候，挑着眼去偷看坐在斜对面的路航，他正低着头勾着嘴角。
    这男孩儿可真好看啊，笑得像个小太阳，可惜……她看了看笑着拿拳头砸自己的徐瑾蓉……可惜这小太阳大概永远不会属于我。
    大二上半学期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当大家裹得和粽子一样，参加下学期的社团大会时，许佳柔习以为常地发现社团新人少了一半，但是她内心急切的寻找一个身影，当看到路航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穿过人群和自己点头示意时，内心有些安稳下来。
    流光剧社向来都是这样的，颇有点大浪淘沙的意思，所以才使得这个社团越来越金贵。
    “怎么感觉这一届留的人没有咱们多啊？”徐瑾蓉凑到了许佳柔耳边问道。
    许佳柔舔了舔嘴唇，回答的小心翼翼，“树大招风，学校可能要对咱们有动作了。”
    两位副社都一脸的了然，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马上实行，相反的，流光剧社在整个油大颇有点一家独大的意思了。
    四月份，天气暖和起来，许佳柔的眼神没事儿就往路航的身上飘，对方要么在和大一学妹们干活，要么就是眼神在许佳柔身边徘徊，即便和她撞上了，也只是礼貌笑笑。
    许佳柔越发的失落，但是她也知道，在流光剧社这个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颜值能配得上路航的女孩子们。
    路航心灵手巧，当他们制作道具的时候，许佳柔名为帮忙，实际上根本就是监工，即便是和徐瑾蓉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是所在路航的方向，直到——看到路航带着笑意的眼神和徐瑾蓉打招呼。
    转眼到了五月份，社联的活动繁多起来，许佳柔的心思逐渐全部放在了各种排练和外联方面，徐瑾蓉和周天磊时不时地念叨，“咱们许副社啊，真是副社的身子，正社的命啊，惨是真惨！”
    面对这种友好的玩笑，许佳柔刚开始其实还是会假意抢白两句，奈何时间一长，再傻的人也明白了，他们三个副社终究有一天会因为社长的位置而打起来。
    五月底吴莉莉百忙中抽空去社联开了个会，带回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这忙地都脚后跟打后脑勺了，哪有空参加这种联谊活动啊！”徐瑾蓉双手环胸，颇为不乐意。
    大家都理解，毕竟她带的这一届演员部门的孩子们都有点差强人意，时不时还要她这个“老家伙”上去帮忙，五月又是各种社团要节目的密集时间，听说什么“社团联谊大会”自然一肚子气。
    “社长啊，咱们社团的愁友谊吗？大家愁的是选哪个发展友谊吧？”周天磊搂着路航的肩膀，笑得一脸纨绔子弟，不过这话确实也不假，流光剧社基本上不是内部解决的也有不少脱单的了，当然也有很多大一学妹等着和路航内部解决一下。
    “行了，别贫了，你要是不爱去，让佳柔去，还有那个谁，路航？你们俩靠谱，你们俩带着去，有没有活动的姑娘小伙子的，你们凑个十个八个的，就当给社联面子了，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大哥！你们都悠着点，尤其是大二了，咱们内部说话还可以，外面别给人太狂的感觉，树大招风懂不懂？”
    听到吴莉莉的决定，许佳柔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路航一眼，见他没有明显反对的表情，也渐渐放下心来，然而听到“树大招风”四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所谓的社团联谊，其实就是油大几个顶配的社团，办个趣味运动会，活动格外单薄，都是成语接龙、猜词大赛、大风吹小风吹这样的互动活动。当然他们也为了让气氛嗨一点，搞出了一些需要男女生互动的活动。
    许佳柔看着自己部门的顶级编剧一个纤细的小伙子被和路航同部门的一个胖乎乎的姑娘背着，站在一张只有手掌大的报纸上时，尽管觉得这个活动荒唐，但还是忍不住扶着身边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当然，当她看到身边站着的路航一脸正直地盯着赛场时，有些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苍天绕过谁系列终于在许佳柔身上上演，因为他们带来的流光剧社实在太过抢眼，因此队员们早早就被点名pk了，最后玩“口口相传”的时候，只剩下了许佳柔和路航。
    “咱们每个社团派出两个人，然后大家都分开，每四个不同社团的人站在一个呼啦圈里，大家在不出比赛场地的范围内，把嘴上的扑克牌，传递给同一个社团的人，比赛时间是五分钟，谁最快完成，那个社团赢！大家听明白了吗？”
    当司仪宣读比赛规则的时候，许佳柔便偷偷拿出了自己过年从堂姐那里搜刮来的mac，在嘴上涂了一圈，感觉了一下粘性差不多可以把扑克牌粘上了，便扫视了一下同一个呼啦圈里的竞争对手们。
    “哼，弟弟们！”许佳柔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便把扑克牌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看着路航所在的方向，和他目光相撞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紧张，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场上所有的人，几乎除了她都是叼着那张扑克牌的……
    比赛场地里到处是加油呐喊的声音，许佳柔便在这片呐喊声里，凭借着自己一身的蛮力，带着呼啦圈里的姑娘们奔向了路航的方向，在靠近他的那一瞬间，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把他拉向了自己，唇上的扑克牌在那个刹那递了过去，也是天公不作美，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扑克牌……掉了。
    路航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初吻竟然是巧克力味儿的。

 单独约个饭

    第二十三章
    在吴青松毕业答辩那天，他对吴莉莉告白了，并且在全体流光人的起哄之下，两个人甜蜜相拥。于是前社长大手一挥，决定带着“弟兄们”去合市最有排面的ktv庆祝一番。
    大家在宽敞又喧闹的包房里伴着超大声的音乐，乱吼乱叫群魔乱舞，吴莉莉一把揽过许佳柔的肩膀，贴着她耳朵大声问：“你和路航怎么了啊？”
    看吧，连吴莉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发现了。
    不过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路航已经缺席三次集体会议了，而且两个人只要同时在一个空间内，路航总会想个借口离开，两个人以前见面即便是路航不太热情，但是许佳柔打招呼他也会回应，可是最近许佳柔连招呼都不和路航打了，她甚至会装作和旁边的人说话，故意把视线扭到一边。
    她作为副社长，本来就是需要统领全局的，可是自从参加完了那场社联活动之后，几乎有什么事情都是徐瑾蓉或者周天磊转达了。对此，徐瑾蓉也曾询问过，可许佳柔从来不肯正面回答，这次吴青松组织的聚会，路航又没有出现。吴莉莉终于重视起来，诚然，流光剧社有路航的存在只会更好，如果他可以在大三的时候还留在这里，想必许佳柔也会轻松很多。
    没错，在吴莉莉的眼里，现在已经内定许佳柔为下一任的社长了。
    “我把他给亲了。”许佳柔贴着吴莉莉的耳朵，大声吼道。
    吴莉莉惊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看着许佳柔又凶又臭的脸，笑得前仰后合的，“嗨，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亲就亲了呗，又不是故意的！游戏那会儿吗？”
    许佳柔点点头，又提了一口气不忿的说道：“就是啊，至于嘛，我还是头一次呢，我都没说啥，他倒是先生气了！”
    吴莉莉替他辩解道：“可能小孩儿比较保守吧？你没和他说这句话吧？”
    许佳柔理所当然地道：“我当然和他说了啊，亲完了就和他说了，都是误会，亲一下无所谓啦，大不了你亲回来咯！然后说之前他还没啥反应，说完就生气了，贼生气，然后再打招呼也不理人了，诶，他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
    吴莉莉吃了一惊，心下不知该夸她勇敢还是夸她脑子进水了，于是只能劝道：“你改天诚心请人家吃个饭，道个歉嘛！都是一个社团的，闹这么凶没意义的。”
    许佳柔还欲争辩，但此时周天磊和徐瑾蓉一起挤到了许佳柔的身边，看着徐瑾蓉手里拎着的三瓶子啤酒，许佳柔就知道这俩人没安好心。
    “行，你们玩吧，我过去找我对象咯！”吴莉莉眨眨眼，笑眯眯地在一顿笑骂声里款款离开了。
    音乐声和喊叫实在太吵，包房里输出基本靠吼。徐瑾蓉难得的放弃了平时的端庄，把酒瓶子和骰盅往茶几上一放，眉飞色舞地挑衅许佳柔，“真心话局儿，玩不玩？”
    “怕你不成，来啊！”许佳柔笑着接过了另一只骰盅，盯着徐瑾蓉的笑眼儿开始摇晃，周天磊大呼一声“停！”两人同时开盅，许佳柔点子小，周天磊抽了一张真心话问题，朗声宣读道：“说出你喜欢的人的三个特点！”
    “男的，高的，长得好看！”许佳柔随口说完便被周天磊止住了。
    “你给我滚！说具体点儿！”周天磊凶道。
    “你刚刚又没说，接着来！”许佳柔和徐瑾蓉的骰盅又晃悠起来，周天磊换了个动作，又喊道：“停！”
    许佳柔看着面前的骰子想挠墙，于是周天磊笑眯眯地问道：“还是上面那个问题，喜欢的男生三个特点，具体一点，不少于五十个字！”
    许佳柔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酒，舔着嘴巴，“高高的，身材很瘦，但也不是竹竿子那种，然后皮肤白白的，性格沉稳又大气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那种，然后笑起来很温柔，一笑会露出白白的牙齿，给人特别积极向上的那种感觉，就有点像那种小太阳的！的男生！”
    周天磊一愣，他舔了舔牙齿，不着痕迹和徐瑾蓉对视一下，比赛再次开始。许佳柔第三次摇到了小的，她崩溃地大叫，“你们这个骰子肯定有问题！”
    周天磊：“少废话！我问你，在咱们社团里，有你喜欢的这个男孩儿吗？”
    许佳柔本来不想回答，奈何刚刚酒都被她喝光了，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刚刚群魔乱舞的好多人其实已经被吸引了，听到许佳柔的回答，起哄的声音简直要把房盖子给掀开来。
    徐瑾蓉眼神在周天磊和许佳柔身上晃了晃，又道：“诶诶诶，别废话，接着来！”
    哗啦啦声音再次停下，许佳柔直接心态崩了，“我不玩了，你们赖皮，我的骰子肯定有问题。”
    周天磊大叫着：“来人，把她给朕叉回来！”
    两个平时玩的好的大二男生应声，把许佳柔半托半拽地给弄了回来，周天磊拿出包青天的架势询问道：“呔，大声说出他的名字，否则狗头铡伺候！”
    许佳柔；“……青天大老爷开恩呐！”
    周天磊完全不吃这一套，吼道：“别废话！快说，那个得了你青眼的男人的名字是……”
    “路航。”这短短的两个字，把刚刚嗨到顶点的气氛一下子压灭了，众人看着已经准备好了欢呼的周天磊，和目瞪口呆的徐瑾蓉，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然而门一声轻响，那边传来大一女生的询问：“路航学长，你去哪儿啊？”
    许佳柔从来没有过的灭顶之灾的感受，在胸腔里澎湃起来，她刚刚还兴奋的笑脸瞬间变得要哭不哭的。所有刚刚参与游戏的人，几乎都是一脸尴尬，目光在周天磊、许佳柔和刚刚开启又关闭的包房门上扫来扫去。
    然而尴尬没有持续太久，吴青松带着一堆果盘和酒回来了，包房里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仿佛刚刚的那些沉寂，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事儿许佳柔真是越想越别扭，路航应该听到了吧？那……那怎么办啊，感觉他一定觉得很丢脸吧，不小心和我亲了一下，他就已经那么不开心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这样，应该是要疯了吧？
    许佳柔在宿舍里专门问了情感经验丰富的舍友刘诗涵，对方根据自己做了二十几年别人女神的经验给许佳柔出了个主意。
    “你以那天不小心亲到他了要给他道歉为理由，请他吃顿饭，顺便探查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别吧，多尴尬啊？”许佳柔把小脸都皱成了包子一般。
    “你们这样不是更尴尬，莉莉学姐不是前天还来找你，说要让你准备社长就职演讲啥的，你不和底下处好关系，人家不选你咋办？”
    “那我又不是为了他那一票！”
    “可你要是有别的目的就更得和他找个机会说清楚啊！”刘诗涵狠狠地戳了一下这个小傻子的脑袋。
    于是……在学校门口的虾池虾涮——一个简陋的海鲜主题火锅店里，许佳柔约到了一直没有再敢联系过的路航。
    她今天为了见路航，特意打扮了一下，涂了个口红，当然她只有一只mac的口红……
    “那个，没想到你会来。”许佳柔坐在椅子上，拿着菜单干干巴巴的开了口。
    路航倒是没有怼她，反而笑道：“许副社不是说要请客？”言下之意，你既然请客，那我不来不是吃亏了？
    许佳柔慌忙点头，“是的是的，没关系，那个你吃什么随便点，服务员，先给我拿两瓶啤酒！”
    服务员应声去了吧台，路航皱了下眉头，许佳柔连忙解释道：“不是你喝，那个一会儿我要喝。”
    路航从菜单里抬眼，漫不经心道：“女孩子，少喝点酒比较好。”
    许佳柔嘴上虽然应了，但还是让服务员把酒打开了，敦敦敦地先倒了一杯，给路航倒了一杯茶水，非常郑重的举起杯来，有些笨拙地道：“路航，我……我那天不是故意要……那啥你的，那是真的不小心，我规则理解错了，然后给你……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这杯我给你赔罪，我干了！”
    路航还没有来得及制止，许佳柔一杯已经见底儿了，他不好再解释，于是也喝了一口茶，算是礼尚往来。
    许佳柔又倒了一杯：“第二杯，因为我那天在包房里吧，我……我说错话了，让你不开心了，你别生我气，我干了！”
    路航挑眉问道：“你说错了话？什么话？”
    许佳柔以为路航觉得自己不诚心，于是二话没说又给自己满上了，此时凉菜也端了上来，许佳柔先一饮而尽，接着歉意地道：“我知道你生气了，那天挺让你没面子的，不过大家当时都喝了酒嘛，而且我那天喝多了，本来以为是开玩笑的嘛，然后就……就……反正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你原谅我吧！”
    路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开玩笑的？”
    许佳柔晕晕乎乎的，赶忙夹了一口凉菜吃了，咀嚼了两口，辣到升天了一样，指着面前的伤心凉粉，感觉自己真的好伤心呐！
    路航见状也不再纠缠自己刚刚的问题，起身从冰柜里拿了一瓶酸梅汤给许佳柔倒上，她一饮而尽，辣度才总算降了些。
    “这也太辣了！”许佳柔又喝了两口酸梅汤，“谢谢你哈。”
    “没关系，应该的，”路航自己也夹了一口伤心凉粉尝了尝，就……“你不介意的话，把酸梅汤给我也倒一杯吧？”
    许佳柔先是一愣，接着便哆嗦着给路航倒了满满一杯，笑得直打颠。
    这一顿饭，许佳柔一共喝了三瓶啤酒，她意识里似乎一直在给路航道歉，可人家有没有说过原谅她了的话，她也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清醒了，刘诗涵还埋怨道：“你这人到底对路航干嘛了啊，他昨天送你回来的时候，脸色臭臭的，还嘱咐我们，说再也不要让你喝酒了。”
    许佳柔心道：“糟糕。”
    然而和她想象的不同，要么就是路航真的宽容大度，对许佳柔的事情既往不咎，要么就是路航觉得这女的太烦人了，总之是两个人的关系恢复了正常的相处模式。只是许佳柔有时候转头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路航躲闪的眼神，然后装作刚看到她一样，对他展开一个阳光一样味道的微笑。
    许佳柔觉得，那大概是她大学生活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直到七月份，大二结束前的那顿社团聚餐上。
    原本就比较热闹的餐厅包间里，一身盛装打扮的徐瑾蓉姗姗来迟。她手里捧着一小捧香槟玫瑰，站在门口，眼神里全是期待的看着路航，大声又勇敢地宣布：“路航，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包房只安静了一刹那接着铺天盖地的“答应她”便瞬间把刚刚的气氛淹没了，同时被淹没的还有许佳柔的一颗酸涩的心。

 合市再相聚1

    第二十四章
    迎接许佳柔一行人的是合市瓢泼的细雨。
    青市与合市相距不算太远，昨天还飘在青市人民头顶上的雨云，飘飘悠悠地跟着许佳柔一起来祸害合市人民了。
    出了站的许佳柔一行人只能被困在出站口处，见随行两人都一脸烦躁，许佳柔无奈道：“合市一直都是这样，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就感受过，一下起雨来没完没了的，咱们先去旁边的李先生要个面吧，饿死了，顺便看看咱们在哪儿落脚。”
    李丽娟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倒是也可以理解，原本就是许佳柔和白蕊的个人战争，秦羽已经够无辜了，对于李丽娟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她对许佳柔的态度很一言难尽。其一，许佳柔虽然年纪比她小，却是她名义上的师父，这让她很别扭；其二，她被顶头上司视为眼中钉也是店里人尽皆知的，和她走得不近还被外派来培训，近一点不知道会不会被溅上一身血了。
    李丽娟对着许佳柔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许佳柔走进店里，熟练的点了三个套餐，“这也算是咱们姐仨头一次聚在一起吃饭是吧？”
    秦羽点点头，李丽娟没说话。
    许佳柔抿抿嘴，端起饮料，“之前在店里一直都忙着乱七八糟的事儿，确实是忽略了娟儿姐，我以可乐代酒，给娟儿姐陪个不是。”
    李丽娟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端起杯子，和许佳柔轻轻碰了一下。
    许佳柔笑着接着道：“娟儿姐，嗯……我不是很擅于在不算太熟悉的人面前过度剖白自己，但是我真人和店里的那种其实完全不一样，你慢慢习惯就好。”
    秦羽乐了，“娟儿姐，咱师父的意思就是，她这个人口碑是非常不错的，如果和她处不好，你反思一下你自己。”
    秦羽这话一出口，刚刚有些温和的气氛瞬间变了味道，李丽娟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许佳柔赶忙摇摇头，“不是的……”
    李丽娟微微地抿了一口饮料，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许佳柔，这才听她解释道：“娟儿姐，这么说吧，我对咱们店里每个同事都没有半分恶意，只不过我在店里的位置其实是比较尴尬的。”
    李丽娟皱了皱眉头，“你得罪过白总吗？”
    这话算是一针见血，直接把许佳柔的脸色激红了，她有些失礼地莫名其妙道：“我比你还想知道呢！”
    李丽娟眨眨眼。
    许佳柔塞了一大块牛肉，似乎在咀嚼白蕊一般的力道，“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和她有过什么梁子，竟然被她恨成这样！”
    许佳柔语重心长地说了下自己在曼莎这三年的情况，听得李丽娟无限唏嘘，话里带了些不敢置信问道：“一年你自己做了一百万业绩？”
    许佳柔感觉好像大姐的重点有点偏了。但是还是谦虚地点了点头，“我是运气比较好吧，我有个朋友在婚介所的那种性质的交友网站做客服的，反正就是联系了一个大型的相亲会，然后我机缘巧合的，在那个活动里做了五十多，加上确实也都是好多的适龄朋友，就这么着拿了个百万门市。”
    李丽娟惊讶地吸了两口面条，“年纪不大，确实是挺厉害的，我前两天看资料的时候，发现好像一单也就五六千的样子是吧？”
    秦羽点点头，“不过也有出片之前做升级的，得看到时候具体的情况呢，娟姐我说句有点不客气的话，你别生气，你在店里的时候确实有点浮躁了，你就算是有很多的经验，其实也可以看看曼莎的一些特色的，很多基础知识你都没有掌握呢。”
    李丽娟脸上一红，却反常地点点头，“确实着急啊，我的情况你们可能不是很了解，我……离婚了，还带着个孩子，我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其实是很想，快点赚到钱的。”
    饭桌上安静下来。
    许佳柔率先苦笑了一声，端着杯子朗声道：“这苦逼的生活，来吧，敬我们自己！”
    “叮”几声清脆的玻璃杯碰撞过后，似乎悄无声息地也敲碎了三个人之前的隔阂一般。进店时三人鱼贯而入，出门时却已经有点要勾肩搭背的意思了。
    雨已经停了，太阳竟然露出半张脸，红彤彤地照耀下来，整个合市有些不合时宜地热了起来。火车站的大广场上也逐渐热闹了些。
    许佳柔找路人给师徒三人拍了照，看起来好像大姐姐带着弟弟妹妹出来游玩一样，硕大的“合市站”三个字悬在三人头顶，许佳柔欣赏了半晌，把李丽娟和秦羽都修了修，就那么大喇喇地挂在了朋友圈里。
    “到了，有约的吗？”评论里如是写道。
    发完朋友圈便带着秦羽和李丽娟去坐公交车，赶往刚刚在吃饭时定好的旅馆。位置比较偏，好在价格便宜。
    “按着曼莎的抠门程度来说，这次住宿每天报销最多不超过80，咱们能省点是点吧，可以吗娟儿姐？”许佳柔站在床边，一边收拾自己的包，把洗漱用品拿出来，一边问道。
    她的房间就在李丽娟的对门，而秦羽住的房间和许佳柔隔着一间房。
    李丽娟点点头，“当然！”迟疑了一下，她道：“谢谢。”
    许佳柔摆摆手，“大家讨生活都不容易嘛。”
    李丽娟心里一暖，但也忍不住小人之心，觉得许佳柔在收买自己，却没想过自己对许佳柔来说其实一点用也没有。
    “师父，咱们是不是在公司群报个平安呐？”秦羽几乎没有收拾，只把行李一放便来找许佳柔闲聊。
    许佳柔皱着眉，疑惑道：“可是怎么感觉店里的群今天死气沉沉的，连个要压单的都没有？”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哎呀，管她的，咱们现在天高皇帝远的！开心就好！”
    三人聊了两句就收到了钉钉里的通知，定好了明天出发去培训的时间后，许佳柔便换了身轻松的衣服，睡了。
    下午五点半，许佳柔算是被吵醒的。
    原本寂静了大概两年多的宿舍群忽然热闹了起来，汪敏和刘诗涵在群里一边闲聊一边疯狂开艾特许佳柔，张罗着请她吃饭。
    许佳柔换了条牛仔裤，挑了个七分袖的白色雪纺衬衣打扮的像个大学生一样清纯便出门了。
    合市真的是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城市，想起自己在七年前，还是个大一的小孩的时候的心情，这个城市有些不符合现代气息的破破烂烂，但是随处可见的古城特色，又给这个破烂的城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魅力。
    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熟悉的感觉虽然还在，但城市飞速发展，毕业三年，足够这条曾经熟悉的街道摇身一变，成了她不熟悉的模样了。
    她笑眯眯地拎着包，漫步在雨后的街道上，呼吸着湿润的空气，笑得有些宽容，“这里竟然多了这么多小店，怎么都有点不认识了呢？”然而下一秒，一辆公交车贴着马路牙子，飞奔而来，狠狠地溅了半人高的泥水，“吱”一声猛然停住。
    许佳柔：“……还好，公交车漂移的传统没丢。”
    许佳柔随便一看，便见车上却走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脚步匆忙，拿着一个文件包，长腿大步向着许佳柔的背后的方向而去，许佳柔刚刚抬起的想打招呼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头边。
    她挑了挑眉，无奈地摇摇头，“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眼里都是没有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同伴在群里喊她了，她又回头望了望路航离开的方向，磕磕绊绊地按着导航的指示赴约了。
    恰巧就在这时，刚刚还大步跑的青年转身张望了好一会儿，似乎没看到想看的人，疑惑抓抓头，才又迈着长腿往刚刚的方向去了。
    两个姑娘都是刚从公司下班，穿着工装，见到许佳柔的第一眼便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在店门口叽叽喳喳地抱在一起又笑又闹的，食客们被三人的声音吸引，三人忙收了声，歉意地朝周围点了点头。
    进去了雅间，许佳柔才有些尴尬。
    屋里也站了两个款式不一样的男人，两个同学一人认领一个，给许佳柔介绍。
    感情她们俩都是带着“粮”来喂我的呗？许佳柔阴暗的想。
    “不好意思啊，柔柔，本来是想我自己来的，但是我和我男朋友先约了，总不能放他自己，怪可怜的。你懂得！”长发的姑娘眼睛大大的，一直是班花级的存在，就是刘诗涵，名字和人一样美美的，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又是同宿舍，加上大学文艺演出帮过她不少忙，因此和许佳柔也不见外。
    许佳柔自然不能说什么，她其实只是不习惯和陌生的异性吃饭而已，不过这么多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少也磨没了她的一些棱角，更何况，不就是狗粮吗，我先干为敬！
    “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说话的是齐耳短发的女孩子，干练女强人打扮，长得有些粗犷，并不如刘诗涵那么精致，名叫汪敏。
    许佳柔了然地放下了杯子，笑道：“果然来了。”
    三人相视一笑，“也不是催你，毕竟都毕业三年了，再不找一个以后就没有好的了呢，是不是？”刘诗涵斜斜的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男朋友，对方只是腼腆的笑了笑，给刘诗涵夹了一块鱼。
    “我……快了吧？”许佳柔怅然道。
    “快了？”汪敏眨眨眼，给旁边正低头玩手机的自己男友夹了一块肉，“这找对象竟然能快了？你不会是真的创业去做算命的神棍了吧？”
    许佳柔看了看两个老友，神秘地端起了酒杯，端起来啜一口，猝不及防开口，“快办婚礼了。”
    “噗！”“噗！”两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喷了一口酒出来。
    许佳柔看到了预想中的效果，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服务员刚好推门上菜，许佳柔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外，只一眼便如坠冰窟。
    路航和一个女人相携从门旁掠过，而那个女人——她想必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徐瑾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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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市再相聚2

    第二十五章
    服务员上完菜便转身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屋里一室狼藉，两位姑娘正被呛得不停咳嗽，刘诗涵旁边的男人不停帮她拍背，汪敏的男朋友却往旁边坐了坐，依旧皱着眉盯着手机。
    许佳柔还在发呆，她脑子里全是刚刚路航和徐瑾蓉两个人的画面。
    “我……我难道一直都是多余的？”
    汪敏在“百忙中”含着被呛出来的眼泪问道，“我去，真的假的啊你？”
    这话才把许佳柔从沉思当中拽了回来。
    “快擦擦，”许佳柔把纸递给了汪敏，又去到刘诗涵旁边，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甚明显，“你们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说什么信什么。”
    两个人咳嗽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汪敏也不甚在意的转移了话题，“好久没回学校去了吧？”
    许佳柔点点头，“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刘诗涵翻了个白眼，“回去干吗呀？看流光剧社被折腾散了，她只能难受。”
    许佳柔只是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那流光剧社树大招风，从咱们大一开始就要缩编，散了也是早晚的事儿，怎么说也是你带着才挺了四年呢！”汪敏安慰道。
    刘诗涵却愤愤不平道：“得了吧，还不如不挺着。要不是因为这个破社团，佳柔的名声也不至于在学校变成那样！”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吧，后来不是辟谣了？”
    汪敏立刻使了个眼色，刘诗涵却视而不见，“许佳柔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越躲着这个话题，她越难受。”
    许佳柔苦笑道：“其实……也不一定。要不你躲一下试试吧？”
    刘诗涵：“……”
    许佳柔吹了吹茶水，有些茫然的道：“我其实很小心眼儿的，这种脏水泼在我身上，真的不好受的。即使是时间过去很久了，伤疤还在呀，戳一下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唉，说到底还是我比较脆弱。”
    刘诗涵连忙道歉：“不不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的。”
    她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舔了下嘴唇，“对不起，佳柔，我……我失言了，你别生气！我干了。”
    许佳柔连忙想拦，却终究没有她速度快，只能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揶揄道“这么社会可不是你以前的画风啊？”
    “我做回事后诸葛亮吧，当初如果你没有相信徐瑾蓉，不那么煞笔替她背黑锅，报名表也不交给她，还有很多社团秘密不告诉她的话，其实也不至于那么惨。”汪敏无限可惜地劝慰道。
    “徐瑾蓉……”许佳柔借着喝饮料，擦了擦鼻尖，“其实也怪不得她吧，很多事其实怎么说呢，都是一言难尽的，惨是真的惨，但是非要谁来说这事儿是我的问题，也不公平。”
    “你就是太傻，还不承认。徐瑾蓉这人啊，心机太重，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几乎把半个学院的男生玩了个遍，觉得没意思了就把人一甩还满世界宣扬自己相信爱情。好一朵绝世白莲花。”刘诗涵心直口快，用肘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男友，“你那个舍友还是谁来的，不也是她的裙下之臣来的？”
    男友立刻脸色一变，却也没有出声反驳。
    许佳柔啧了一声，“这成语用的，有文化，有文化！”她一边笑一边拍手。“不过一码归一码，她做事不讲情面，但你也别把她想的太轻浮了，她人其实还是挺好的，再说当年的事儿和她也没啥关系吧……”
    “呸！你啊，就是爱当圣母！”刘诗涵唾弃道。
    许佳柔：“不是圣母，有的事是阴差阳错的，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的。”
    刘诗涵立刻急了，“当年的脏水数她泼的最欢，还不坏？”
    “她只是无作为而已，也算不上泼脏水。”
    “你！”刘诗涵几乎要站起来骂人了。
    汪敏见状，赶忙打断：“我想去洗洗手，我这身上全是许佳柔你弄的！”，
    许佳柔无意争吵，便赶紧下了台阶，“是是是，都怪我。走走走。”
    刘诗涵冷哼一声，倒也跟上了她们的步伐，同住四年，吵归吵但并不影响她们手挽手去洗手间。
    路上，许佳柔一心二用的听着两个姑娘吐槽她，眼神却瞥着各个雅间里的客人们，试图证明刚刚其实不是路航或者徐瑾蓉。
    “你对象怎么回事儿啊？”刘诗涵幽幽问道。
    “嗨，别提了，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烦人。”汪敏拽了拽上衣下摆，“前天我带他回我家吃饭，结果我爸妈就催婚呗，他的那个房子，现在还没个消息，费劲儿哦！”
    许佳柔眼神还盯着另一个打开的门里，完全没有听这边两个好友在说什么。
    刘诗涵却急了，“那怎么着啊？他不会不认账吧？”
    “闹脾气呗，嫌我家催他啥的。”汪敏登上洗手台的小台阶，有些悻悻道：“嗨，全是没钱闹得！现在搞得好像是我多有心机，想方设法地催他似的。”
    “我还是觉得你这个对象太小孩儿了，我宁可损点阴德，我觉得你俩还是分手比较好……”刘诗涵用胳膊肘怼了下心不在焉的许佳柔，柳眉倒竖，“你说是不是？”
    许佳柔这才回神，无奈道：“你总劝分不劝和，你小心遭报应！人家俩人的感情，咱们外人少掺和吧！”
    刘诗涵便又絮叨起许佳柔来。
    三个人补妆完毕，呈纵列下台阶，黑色的理石台阶在白色的灯光照射下，让许佳柔看的有点晕，一脚踏空，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啊！”刘诗涵和汪敏短促一声尖叫，却都来不及去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佳柔摔进那人怀里。
    “你怎么样？”
    许佳柔抬起头来，不经意地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瞳，男人焦急的神色全都映在脸上，目光对视却难得看出了一丝惊喜，她眨眨眼，“没……没事儿，你也在啊？”
    路航不答反问，“是不是扭到脚了？疼不疼？”
    许佳柔本想摆摆手，但是她今天为了见老朋友，穿了一双带着点跟的鞋，刚刚的那一下确实让她有点难受，便也没有逞能。
    反正都领证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了！许佳柔给自己壮了胆，便如实说道，“有一点点。”
    路航皱着眉，躬身一托，几乎是把她半抱起来了，扶到一边用来休息的长椅上面坐着，单膝跪地托起她的脚，这下可是把许佳柔吓到了。
    “路航~”洗手间的拐角处，忽然转出来了另一个高大的男子，穿了一身休闲西装，喊人名字悠扬婉转的声音，却在见到许佳柔的时候，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周天磊？”刘诗涵和汪敏被路航的动作吓得刚回神，见到周天磊又惊呆了。
    “这是什么局儿啊？前男友加……白月光？”汪敏有些不知所云。
    就在这时，拐角处再次出现了一个有些渊源的女孩的声音，“你俩就不能等会儿我？”
    汪敏这回的脸色更精彩了，她和刘诗涵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可思议，“这是大型前任见面现场吗？”
    大家在洗手间门口全石化了——除了认真查看许佳柔脚伤的路航。
    许佳柔急忙把自己的脚收回来，总不能让路航在徐瑾蓉面前掉了份儿，却不想被他牢牢抓在手里，有些严肃地问：“你别动，我看看，对了检查结果怎么样了？你还没有和我说。”
    许佳柔不明所以，眨眨眼问道：“什么……检查结果？”
    路航叹了口气，另一只手动作小心的摸了摸许佳柔的后脑勺，“下去了就好，还能走路吗？我背你吧。”
    许佳柔都结巴起来，“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好久不见？”周天磊适时打断他们俩的互动，扭头看了看汪敏和刘诗涵，“嗨，好巧？”
    “好久不见。”许佳柔对周天磊大方的笑了笑，她拉起了路航，“我没事儿，谢啦，刚亏了你扶一把，要不今天就回不去了。”
    汪敏和刘诗涵终于回过神来，一左一右的上前，扶起了许佳柔，路航却道：“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真没事！”言罢便站了起来，还抖了抖裙子，笑眯眯地对徐瑾蓉打招呼，“哈喽啊，蓉蓉，磊磊！”
    这一声昵称，直接把三个人拉回了当年学生时代。
    大一的时候，周天磊、徐瑾蓉和许佳柔就分别被油大知名表演社团——流光剧社招入麾下，创造了油大的一个传奇。
    彼时，他们三人还只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然而在十一月十一号的晚会上，三人声名鹊起。一出由徐瑾蓉党纲主演、许佳柔执笔亲自编写的以周天磊唱开场bgm的爆笑小品《梁兄他是一只小福蝶》，几乎把油大的小礼堂房盖掀起来。
    那次晚会再也没有被超越过。大家当时都觉得，这三人是流光的希望，可谁也没料到，也是这三个人带着流光走向了灭亡。
    这熟悉的称呼迅速打破了时间的高墙，“嘭”一声，把大学时代的记忆和现实生活撞在了一起。
    熟悉的学生时代有多么无忧无虑，现实生活就有多么残忍无比。
    似乎所有人才意识到，当大家都真的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帅气的西装、公主裙，踩着高跟鞋，却已经是完全的物是人非，这七年来的所有是非恩怨，也并非一句熟悉的称呼便能恢复了。
    ※※※※※※※※※※※※※※※※※※※※
    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
    各位大大节日快乐呀！祝祖国繁荣昌盛！
    港真，其实这一篇的话，是比较偏向现实向的那种故事啦，甜的可能不明显，但是希望在下可以写的让各位读者大大感受到平淡生活里的甜蜜的那种感觉呢！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明显啦……
    在下一直在努力哟，希望能得到各位的支持呢！
    笔芯！

 合市再相聚3

    第二十六章
    “抱歉，洗手间可以用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宁静。
    周天磊笑着退了一步，看了看被许佳柔拉起来的路航，不着痕迹地挑了挑嘴角，对身后询问的男人道：“不好意思，请用请用。”
    徐瑾蓉终于也回过神来，正色道：“路航，徐教授还在等咱们，要不然……”她尾音上扬，示意路航应该回去了。
    许佳柔看了看路航，眼神晃了晃，路航道：“你们在哪个房间，我先送你回去。”
    “不不不，你正事要紧，”许佳柔赶忙道：“你快去吧我有小敏和诗函呢。”
    路航皱眉，许佳柔便自己跳回了舍友身边，笑着摆摆手，“快去忙你的吧！”
    徐瑾蓉仿佛看不得他们俩这样，率先转身走了，周天磊笑着到许佳柔身前，“我换号了，加个微信？”
    许佳柔便摸口袋，才惊觉自己刚刚好像没有带出来，可是这么说，好像又有点担心周天磊是觉得自己和他藕断丝连，正为难中，路航对周天磊道：“到时候我把你名片推给她吧。”
    周天磊挑了下眉毛，状似不在意的道：“都成，走吧，我俩送你回去。”
    许佳柔都快哭了，“真……真不用！没……没事儿的！”
    然而两个人却好像较劲一般，一人搀着许佳柔一边，两个都是180以上的青年人，一个用力……把许佳柔抬了起来。
    汪敏和刘诗涵：“……”
    听着许佳柔嗷嗷地喊着“不用了”却被俩人架空着走，笑得简直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好一会儿，她们俩才迎上去救驾。
    分开时，周天磊对她扬唇一笑，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便进去自己的雅间，许佳柔转头瞪了路航一眼，“你……你快进去吧！”
    路航点点头，“晚上……我给你电话。”
    许佳柔摆摆手，十分正常的回了自己的雅间。
    回到位子上，气氛却完全变了，两个好友不顾形象，笑地前仰后合，说两句就开始模仿许佳柔刚刚被架起来的样子，笑得涕泗横流。
    许佳柔默默忍受着，终于汪敏的表现成功引起了男友的注意力，询问之下两人一来二去，便又恢复了小情侣间的蜜里调油。
    许佳柔又看了看旁边的刘诗涵小两口，依旧是那么腻歪，便心满意足，小肉手一挥，“行吧，既然大家都开心了，咱们就散了吧？”
    一行人到门口，汪敏还想再和许佳柔刘诗涵回学校看看，却因为自己的男友刚和自己和好，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刘诗涵倒是约许佳柔去油大转转。
    已经八点多了，晚上没有课的学生们便聚在一起。四月份刚好也是各个社团活动密集的时候，因此宿舍园区格外热闹，许佳柔和刘诗涵在其男友的陪伴下，沿着人工湖散步，聊起过往。
    “你和徐瑾蓉见面竟然能这么和平，没有动家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刘诗涵靠着自己的男友，一边走一边赞叹。
    男友姓李，跟刘诗涵一样，都是合市人。看着挺稳重的，虽然是四月底，但下过雨的合市多少有些凉意，大李体贴的把外套罩在刘诗涵身上，一边出言责备：“人家见面不吵，你还不愿意了？你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就点了刘诗涵这个炮仗，她叫嚣道：“我怎么就唯恐天下不乱了？你把话说清楚！”
    大李慌了，想解释，刘诗涵却冷笑一声，“那谁不是我这样是吧，你觉得她好你找她去啊！跟我身边忍着干嘛呀？”
    许佳柔好尴尬，虽然以前读书的时候，这位小姐姐就愿意找茬，让男友哄自己，但是这突兀的恼怒，竟然有点不知从何而来了。
    或许是刚刚“大型前任见面会”让刘诗涵有了感触不成？
    “那个，诗函啊……”
    “分手吧。”大李毫无预兆地忽然开了口，却是把许佳柔吓得彻底惊了。
    许佳柔哆哆嗦嗦地劝道：“别……别啊！”
    “真的，咱俩不合适，诗函，我觉得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信任你？我还不够信任你嘛？那我怎么样才算信任你？看着你和你前女友两个人双宿双飞才算？还是你们俩被我捉奸在床才算？”
    “我说了很多次了，她家有困难，我借钱给她，那有什么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怎么就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了？”
    刘诗涵冷笑一声，梳理了一把长发，“你要是真的不亏心，你至于对我这么好？这两天端茶倒水，无微不至的？你不是心里有愧你是什么？”
    许佳柔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一时间也蒙了，赶紧抱住了刘诗涵，安慰道：“先别吵，先别吵，狠话谁都会说，真闹别扭就不好再恢复了。”
    “你以为我乐意供着你？跟个大小姐一样？你不是总闹分手吗？分就分吧！”大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刘诗涵一把将他的外套扔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分手就分手！谁后悔谁是狗！”
    大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许佳柔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刘诗涵也狠狠转身，沿着湖边继续大步走，许佳柔捡起大李的衣服，还给刘诗涵，却被她任性的要扔到湖里去。
    许佳柔当时就疯了，“好好好，给我给我，我冷，我披着！你别生气了昂，我……送你回家吧！”
    刘诗涵抿着嘴喘着粗气，似乎气还没消，半晌才压低声音里的哽咽，小声道：“佳柔，我不是……不是冲你，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许佳柔赶忙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许佳柔才162公分，而刘诗涵是172公分，平时不可一世的她今天竟然显得弱小又无助，许佳柔看着挺心疼的，又回忆起吴莉莉当时决绝的样子，忽然想，“要不出家得了”。
    然而下一秒又想起了红色的小本本，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无奈地拍着刘诗涵的后背。
    许佳柔陪着刘诗涵在湖边哭了会儿，便打车送她回家。
    自己回到旅馆已经十点多，许佳柔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连着网想联系了几个快到拍摄时间的客户，又打开了曼莎门店的消息群想看看情况，可奇怪的是，这个群一天竟然都没有新的消息。
    只想了想便了然，白蕊为了避免许佳柔“窥屏潜水”，搞不好自己弄了个新的群也说不定。
    她也没当回事，拿起自己常用的手机，在朋友圈里发了几张饭桌上的合影，配上文字“阔别三年，和老友……们相见，真是不一样的缘分呢！感情这玩意儿，真是让人看不透也摸不清呀！希望大家都能涌有甜甜的爱情！”
    一语双关，好像在说和汪敏刘诗涵见面的事，仿佛又在说和徐瑾蓉周天磊他们相逢。
    正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许佳柔被吓了一跳，然而看到上面两个字的名字，她这才缓了缓情绪，接了起来，“喂？”
    “睡了吗？”
    许佳柔苦笑道：“刚回来。”
    路航似乎有些焦急，“这么晚了才回？”他那边传来一声起身的声音，“你住哪里，安全吗？我去找你。”
    “不用不用，没事儿。”许佳柔想起了路航出差前，他突然来自己家的事情，觉得还是得把话说清楚，“真的没有事哦，而且这次也不是我的问题。是刘诗涵，还有汪敏。”
    路航和这两个姑娘并不熟，但也听得出许佳柔确实不想让自己去，便又坐回了沙发上，“嗯，发生什么了？”
    许佳柔便把一顿饭，把汪敏的对象吃回来了，把刘诗涵吃成单身的事情，给路航讲了。
    路航在电话那边听得是啼笑皆非。
    “你真不愧是流光剧社编导部的扛把子呀，柔……佳柔！”路航赞叹道。
    “我这儿认真的跟你说我的苦恼呢！怎么忽然夸我！”许佳柔抿着嘴，说完了这离奇的事情，自己也终于觉得好笑起来，刚刚的阴霾情绪也被路航这一句夸奖驱散了个干净。
    “原本觉得挺怪的事情，你讲出来就很有层次感，听一次就全懂了。跟你写的剧本一样，是有趣又很耐看的故事。”
    许佳柔咬着嘴唇，笑容抑制不住地爬上了满脸，连脚丫子都不自觉地晃了起来，整个人看着美滋滋地，羞涩地道：“哪有啦！”
    路航在电话里笑了，这才开始说正事，“你是今天到的合市吗？”
    许佳柔点点头，“嗯，”想到路航看不到自己点头，便自己拍了拍头顶，有些无奈，“别提了，可倒霉了，到哪儿哪儿下雨。昨天在青市就下雨，淋了个落汤鸡，今天来了合市，又差不多。”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路航问道。
    “啊？”许佳柔倒是真的被问住了，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呢？因为他不知道他在合市？毕竟合市这么大！还有很多县和镇子，他方便不方便的，自己忽然给他打电话，他万一来接自己多麻烦？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来接自己呢？他们俩都领证了呀！
    可是那个领证，那算是什么证啊！
    而且！就算他俩领证了，在许佳柔的心里，也并不算是结婚了，甚至连正式的交往对象都算不上呀！
    可是！她为什么要和路航领证呢？
    真是神了大奇了！
    许佳柔喝了一口水，沉吟半晌才道：“担心麻烦你。”
    却听见路航缓缓开了口。
    “不麻烦，接自己的合法妻子，哪里麻烦？”
    “哗啦”一声，许佳柔的水全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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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的一天1

    第二十七章
    许佳柔的水一点没糟践，全泼在了自己的腿上，微凉的水把她惊地一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短促地“啊”了一声。
    路航急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我刚水洒了，洒一身，我先收拾一下，一会儿打给你啊！”说完就跟被火烤了一下似的，不顾路航的反应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许佳柔看着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心跳频率，奈何心口小鹿不知死活地还在乱撞，撞地她脸上的红晕经久不散。
    她呆呆地找出了睡裤换上，又去洗手间里把裤子扔进了盆子里泡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愣，嫌弃地说道：“他说的也没错啊！你脸红什么！”
    她猛地拍了一下水面，高声道：“就是！天经地义的，丈夫来接妻子！都有法律保护的！我慌什么！”似乎嚎了这么一句，她就有了胆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又回到沙发旁边，拿起手机却迟疑了，路航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
    许佳柔深吸一口气，然后，大义凛然地……拒接了，还顺便发了条短信，“好累好困，好疲惫，早睡晚安好梦！”
    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我就是怂嘛，喜欢你才怂，就怂咋啦！又没吃你家大米！哼！”言罢闭眼睡了。
    一夜无梦，早上七点半，闹钟响了起来，接着门口就传来了秦羽的敲门声，“师父！娟儿姐！醒了吗？”
    许佳柔应了一声，麻利地开了门。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底下是一条黑色西裤，下面踩了一双黑色的船鞋，化了个淡淡的妆，拿过墙上的深咖色信封包，便出来了。
    “哇哦，哪儿来的学生妹啊！要不要跟哥哥潇洒潇洒？”秦羽眉飞色舞，装出一副流氓德行来，被许佳柔推开脑袋，又敲了敲李丽娟的门。
    李丽娟恰好也准备完毕，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朝他们俩打了招呼，三人便离开了旅馆，奔赴培训基地。
    培训基地在总部的附属楼，有四个二百多平米的训练室，之前是一个舞蹈学校的教学楼，后来被曼莎收购了，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这个学校的一楼大厅处，群里的通知是在这里等待。
    许佳柔他们到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半，但是人已经来了不少了，许佳柔看了一圈，没有熟人，便和秦羽还有李丽娟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
    “各位，”忽然从楼上下来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气质也是格外的淡雅沉稳，她站在倒数第二阶台阶上，打了招呼以后便开始维持秩序。
    吵嚷的大厅里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大家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楼梯上站着的女人，不过仍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听着有点烦。
    女人又拍了拍手，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阵阵回响，这时大厅彻底安静了，女人点点头，“各位，大家早，我简单介绍一下，我是总部负责培训的老师，我姓裴，大家在为期十三个工作日的培训期间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无论是业务上的，还是生活上的，我都愿意为各位略尽绵薄之力，好吧？”
    在场的多数都是女士，很多人对这种热情的态度都比较舒心，当即便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
    裴老师点点头，拿出了一张名单卷在手里，继续道：“咱们这次培训主要分了三个班次，分别是基础班，针对刚进入咱们曼莎以及这个行业的的新员工而专门设立的，基本上都是这半年内入职的朋友们，这位是咱们基础班的老师。”从她身后站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士，看起来很文气，对大家点了点头，做了自我介绍。
    裴老师又解释道：“还有两个班次，分别是进阶班和管理层班，进阶班针对的都是一年以上从业年限的，非管理层员工，会教大家一些技巧的东西，帮助大家快速成单，提升业绩，管理层班主要是针对咱们店面管理者或者区域级别的领导开设的。”
    简单介绍完之后，大家又杂乱的议论了一会儿，裴老师身后跟着的三个“班主任”也都依次亮相了，于是裴老师便按着名单开始分班。大家各自站在班主任的身后。
    先念的是基础班的人，许佳柔本以为没自己事儿，没想到她的名字竟然赫然在列。
    “许佳柔……许佳柔？”裴老师又念了一句，“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许佳柔同学来了吗？举手示意我一下？”裴老师看着举起小肉手的许佳柔，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惊喜地道：“你不是年会上领百万门市的吗？怎么给你弄到基础班去了，真是胡闹，小赵，给她名字划掉，马老师，你接一下。”
    负责提升班的马老师点点头，看了看许佳柔。她一脸懵逼地站到了马老师身后，裴老师继续念名单。
    来参加的培训的大概有一百二十个，加上老师和学生的互相介绍，一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实惠的东西，无非就是大家自我介绍，聊聊家常。
    曼莎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节俭”，需要让大家自行解决午餐。
    不过总部的基地倒是闹中取静，开在了合市cbd的最边缘，绕过一条马路对面就有很多小店，许佳柔师徒三人在门口碰头，一起绕过去吃饭。
    不同于许佳柔的班，基础班似乎已经正式上课了，两个人竟然讨论的都是曼莎的基础配置，虽然许佳柔也经历过新人期，但是听他们说起来一些不常用的内容时，多少还是有些新鲜的。她听得入神，没注意身边，一辆三轮摩托横冲直撞地突突过来，许佳柔忽然感觉被人猛地一拽，三魂甩出去七魄一般。
    “你怎么还是不看路呢！”
    许佳柔迷迷糊糊地抬头，一个背着光的高大男子正黑着脸站在她面前。许佳柔觑着眼睛，“周……天磊？”
    周天磊呼了一口气，“你都吓死我了，小姑奶奶，没事儿吧？”周天磊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眼神扫了许佳柔一圈，见她没有受伤才又道歉，“刚才一着急，手劲儿有点大。”
    许佳柔哈哈笑着站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呀？”
    “嗨，别提了，有个饭局，都忙死了。对了，昨天说加我微信，你是不是敷衍我呢？”周天磊说着便去摸自己的手机，摸了半天，还是身后跟着的助理递给他。
    “可以啊，天磊兄，都配上助理了？”许佳柔眉飞色舞地问。
    “我爹公司总助的儿子，贼靠谱，你少转移话题，先加上微信，可能过段时间还得麻烦你呢！”
    许佳柔一听这话，两眼便放了光，干脆掏出二维码扫一扫，嘴上又是成套的话术往外搬，结果还没说两句，周天磊便打断了，“你甭跟我说，我现在也不用听呢，我堂姐快了，想拍海景，我到时候把你联系方式给她。”
    “那太好啦，恭喜天磊兄要喜提姐夫啦，到时候找我就行啦！那你呢，什么时候给我贡献点业绩？”许佳柔两条好看的眉毛却完全不端庄地在脸上跳起舞来。
    周天磊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听她问话才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再等等吧，等我忘了的。”
    许佳柔一愣，继而抿着嘴点点头，匆匆告别，追赶李丽娟和秦羽的脚步去了。
    “磊哥，咱们过去吧？”小助理在身后问周天磊，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对小助理苦笑一声。
    “刚那姑娘漂亮吧？”周天磊问小助理。
    小助理刚好打开了车门，右手垫着车顶，诚实的点了点头，“漂亮，冒昧问一句她是？”
    周天磊似乎说起了一件了不起的事的表情，“我前女友，唯一的那种。”言罢似乎觉得有点失态，轻咳一声，便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他们选了一家卤肉饭的小店，是许佳柔之前玩命儿安利的店，店门看着很小却是内有乾坤，每天人满为患。
    李丽娟占好了位置，看到许佳柔便奋力摆手，许佳柔往点餐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见着秦羽跟个泥鳅似的在人群里旋转跳跃，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三份四季豆盖饭加上一碟海带丝，一碟土豆丝。
    “我一人血书这半颗卤蛋，求你们尝尝！好吃到哭泣！”许佳柔说着便伸筷子去秦羽的碗里偷卤蛋，被秦羽左突右冲地严防死守。
    李丽娟竟然看笑了，干脆用自己没有用过的勺子，擓出来自己的半颗卤蛋放进了许佳柔的碗里，“我尝尝就行，平时不爱吃鸡蛋。”
    许佳柔简直快感动哭了，动作迅速地给李丽娟擓了一大勺卤肉，两人相视一笑，看的秦羽羡慕不已。
    无声的亲昵似乎悄悄地蔓延在之前剑拔弩张的三人之间，许佳柔心里有点淡淡的欣慰，她一边吃，一边兴高采烈地向周边张望。
    想不到的是，竟然看到了——“路航？”
    秦羽塞的整个腮帮子都鼓鼓的，他从大碗里抬起头，满脸问号，“师父你说啥？”
    许佳柔没有理他，只是眼神锁死在路航那一桌。
    “怎么又是徐瑾蓉！”许佳柔恨恨地捏着拳头，死死瞪着坐在路航对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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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抱不动！

 美好的一天2

    第二十八章
    路航脸色很不好看，他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徐瑾蓉，不发一言。
    “你用不着这样吧？”徐瑾蓉说了半晌见路航也没有反应，干脆闲聊起来，“不管怎么说，咱们同学一场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更何况你这次见教授，需要我帮忙，你确定连个好脸色也不肯给我？”
    路航给了徐瑾蓉一个眼神，眉头间却皱地更加厉害。
    齐浩天真的是和大学时候一样的不靠谱，说好的介绍知名教授，谁知道当天来的竟然是徐瑾蓉。
    徐瑾蓉似乎觉得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一样，说几句项目相关的事情就把话题往他俩曾经的回忆上面引，开始路航还会应付一下，然而次数多了，只剩下无尽的厌烦。
    路航这辈子除了舍不得和许佳柔分道扬镳之外，还真没有和别人藕断丝连过。
    尤其是徐瑾蓉！
    他很没有风度地忽略了徐瑾蓉，眼神四下围着店里扫了一圈，刚刚紧皱的眉头倏然展开了，连嘴角都微微扬起。
    可和许佳柔对视的瞬间，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她竟然慌忙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他一样，路航还没有完全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咚咚”两声，徐瑾蓉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满地问道：“我刚刚说的，你有在听吗？”
    路航毫无诚意地道歉，“咱们还是聊项目比较合适。”
    徐瑾蓉却勾了勾唇角，单手撑在桌上，媚眼如丝，她纤长的手指绕着一绺头发，宛若一个少女，“怎么，怕我对你还有想法？”
    路航显然很烦躁，看到她和秦羽争论着什么还互相从碗里偷食物的时候，嘴角都紧紧地崩了起来。
    见路航一直心不在焉，徐瑾蓉手腕一番，状似无意地搭在了路航的手上：“这个店不是大学的时候最喜欢的吗？怎么不多吃一点？”
    路航挪开了瞪着许佳柔那边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拿开了手对徐瑾蓉挑眉道，“暂时还不饿。关于项目我想我们……”
    徐瑾蓉却摆了摆手，“吃饭的时候别讨论那些吧！”
    然而就在这时，离着他们桌子几张远的地方发出了闷闷的“嘭”的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路航眼神扫到那边，便看到许佳柔正弓着身子，狠命地揉自己的膝盖位置，旁边一男一女围着她低头查看。
    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造成整个店面里太多的躁动，反而是在路航的心尖尖上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路航立刻起身，想去查看许佳柔的情况，却被徐瑾蓉按住了右手。
    路航锁上了眉头，“自重。”
    徐瑾蓉明显一愣，强装淡定，“你想不想看看许佳柔吃醋的样子？”
    路航不理她，长腿一迈便向许佳柔的方向而去。
    许佳柔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店每一张桌子都是实木的，又重又硬。加上许佳柔刚刚确实动气了，所以刚刚撞的一下其实还是非常疼的。
    “还能动吗？”路航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许佳柔猛地一抬头，然而她动作实在是太冒失了，以至于整个人的头都冲着桌子角撞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预期中的疼痛感并未来袭，反而是头顶上传来一阵温度，而发出了一声轻哼的——是路航。
    许佳柔直起身来，一看路航的手垫在桌角上，便知道刚刚他肯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不被撞个窟窿，才挡了一下的。
    她太愧疚了，想都没有想，下意识地就抓过了路航的手捧着翻来覆去地看。
    “你是不是傻呀？疼不疼？哎呀呀呀，这……这这这……都撞红了，哎呀哎呀！”
    “嘶——”路航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许佳柔比他还紧张的样子，眉头不知不觉松开，嘴上却不依不饶地喊疼。
    许佳柔的脸简直要皱成包子了，“这么疼的吗？妈耶别是撞到骨头了吧！你说这倒霉劲儿的，诶呦，秦羽，下午帮我请个假……”
    秦羽听到叫他名字，楞呼呼地问道，“至不至于啊，我看看！”
    路航瞬间便握住了许佳柔的小肉手，对她笑了笑道：“刚吓唬你的，哪儿那么娇贵的，没事儿。”
    秦羽盯着路航看了半晌，嗤道：“求关注呢这人？”
    许佳柔看了看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恋恋不舍地低声道：“没……没事就好。”
    言罢便要抽手，却被路航紧紧抓在手里。
    “您好，请问你们吃完了吗？”说话的是一个高中生，接着补充道：“不好意思，周围实在是没有位置了。”
    秦羽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赶忙收拾了他们的“战场”，把一堆餐具划拉一下放到餐具回收区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拥挤的餐厅里相互对视，许佳柔没由来的笑了起来，转头对秦羽和李丽娟道：“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言罢便领着路航向徐瑾蓉她们那一桌走去。
    “又见面了，”徐瑾蓉也不起身，又摆出了女神的表情，疏离却礼貌道：“别客气，坐。”
    许佳柔挖苦道：“搞得你跟老板娘似的呢！”
    徐瑾蓉不置可否，眼神扫过许佳柔和路航牵在一起的手，故意拿出了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以为你毕业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合市这个伤心地了呢。”
    许佳柔也不坐，只是歪着头，疑惑道：“快别这么说，合市还真没到那个级别。”
    路航也不吱声，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喜欢看许佳柔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在欣赏一个特别有张力的喜剧一般。
    还真的是喜剧——“我向来没心没肺的，也没什么可以伤心的，倒是你，还会回合市确实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许佳柔继续说，眼神不经意间瞥向了他们的桌子，然而刚刚还是一触即发辩论感觉竟然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许佳柔两眼放光地控诉道：“你俩啥家庭啊，有矿啊？”
    徐瑾蓉眉毛一挑，看到自动撒开了爪子的许佳柔，默默坐在路航刚刚的位置上盯着眼前的饭时，她便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她就知道许佳柔见到这份卤肉饭就肯定走不动路了。
    他们来的比许佳柔要早，不过一直坐着没有点餐，反而是拿着各自的手机谈项目的细节，一直到了午餐时间。
    秦羽大声地喊许佳柔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而专心的路航并没有在意。
    所以她故意撺掇路航点这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许佳柔尴尬。
    实际上路航最不喜欢的还真的就是这个——所谓“日月卤肉饭”实际上是护心肉和五花肉的双拼饭，旁边缀上些时蔬和土豆粒，看起来有点像太阳和月亮的样子，因此得名——路航不爱吃肥肉。
    其实他对瘦肉的感觉也很一般，因此这饭端上来以后，他基本上没有动，经历过上午和徐瑾蓉的打太极似的聊天让他也懒得再继续和徐瑾蓉交涉什么，因此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思考为什么许佳柔见到自己和徐瑾蓉在一起而没反应的死循环当中。
    徐瑾蓉也并未料到今天会再次见到许佳柔，可多年来的不甘心使她根本无法放下心中的不忿，所以才会非要和路航纠缠，没想到路航脾气倒是和大学时一模一样的又臭又硬。
    “你喜欢吃这个？”路航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没动过的“剩饭”，莫名其妙地觉得她可爱，好像又没出息又可爱，然而他却没有说。
    “能让我吃一小口吗？”许佳柔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路航，“这个饭好贵啊，上大学那会儿只有拿到奖学金的时候才舍得来点一份……”
    路航哭笑不得，他转身便要去已经没有多少人点单的吧台，可却被许佳柔抓住了手，她期期艾艾地请求道：“我尝尝就行，不用单点。”
    徐瑾蓉这下简直有点瞧不起许佳柔了，她皱着眉不敢置信地问“你竟然要吃……”
    “我不能吃吗？”许佳柔扭头看向路航，表情复杂地似笑非笑道：“我看我爸妈有时候就会互相吃对方的剩饭的呀？”
    徐瑾蓉简直惊呆了，她嫌弃地看了许佳柔好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便出门扬长而去。
    路航从没见过许佳柔这样的战斗力，仿佛是个渣渣，可就是莫名其妙拿到了mvp。
    你说你气不气？
    然而漂亮的胜仗算是打完了，许佳柔却低着头，沉默不语。
    路航心中警铃大作，他赶忙蹲身，去查看许佳柔的情况，让她惊讶的是，许佳柔的眼圈竟然红了，她……这是被自己气哭了吗？
    路航瞬间就被愧疚感扑面而来，他手忙脚乱地去捧起许佳柔的头，拇指不断地去擦许佳柔的眼角，边擦边说“对不起，佳柔，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许佳柔也没料到自己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其实也不过就是丢掉了面子而已，试问世间哪个女孩儿愿意当着情敌的面承认自己愿意吃人的剩饭呢？
    更何况，是在她不明白对方的心意前自降身价，这让她自己都觉得瞧不起自己。
    她心想，我何至于卑微成这样？我为什么要靠这种方式宣誓主权呢？路航这个人难道就不能属于我？她和他已经分手了，自己并没有低她一等啊？凭什么！
    许佳柔红着眼睛，恨恨的问路航，“凭什么？”
    路航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似乎被许佳柔的神色砸了个稀碎，他想伸手把许佳柔抱进怀里，可他手刚伸出去，许佳柔便站了起来，越过他朝着门口走去。
    路航立刻追了上去，许佳柔脚步极快，路航长腿一迈，赫然已经到了许佳柔身前，险些被人撞了个满怀。
    “佳柔，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路航逆着光，站在许佳柔的身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额头上透明的汗珠却让她冷静了下来。
    “我……我可能快生理期了，情绪不是很好，你不必在意。”
    “不，是我想跟你解释，”路航强硬地打断了许佳柔的道歉，眼神坚定地道：“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许佳柔终于能看到路航的双眼，然而只一眼，她便闪开了眼神，“你和她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她望进了他的眼睛里，鼻子又酸了，“但是……咱俩……是领证了的！”
    路航竟然觉得蓦地心头大石落地，面上却没有表示，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终于许佳柔沉不住气了，她立马道：“今晚我六点下课，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等在这儿！”
    路航故意问道：“干嘛？”
    许佳柔吼道：“约会！”顾不上红地发光的脸颊，转身便跑过马路对面，向着总部的基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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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收，他不收，钱钱何时能出头？
    你不评，他不评，钱钱怎么还人情？
    各位走过路过的读者太太，可怜可怜，赏个收藏或评论吧！
    好人有好报啊！
    诶？为什么这套词儿我这么熟？（陷入沉思……

 美好的一天3

    第二十九章
    “今天的课就先到这儿吧，”马老师舒了一口气，淡淡宣布道。
    台下立刻发出了意犹未尽的声音，让马老师着实很有成就感。而这群发声的人中，最积极的就是许佳柔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中午的“霸气侧0漏”。
    单方面宣布完要约会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基地，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才总算回过神来，好好听课。她甚至非常鸵鸟的关掉了手机，试图掩盖自己担心路航会发来消息，取消约会的担忧。
    但是说实话，如果真的和路航约会，她可能连话都不会说。
    就是因为这样的纠结，让许佳柔整个人都不太好，直接表现就是她飘着朵朵红云的脸。她甚至戳着腮帮子格外渴望马老师大发慈悲地能托会儿堂。
    “今天的内容其实比较简单，相信各位销冠潜力选手都能很快的掌握，明天的话咱们可能会加入适量的实际演练的内容了，希望大家在这段时间里能够尽快熟悉，尽快融入。”马老师站在讲台上散发着师者的光辉，笑容亲切又灿烂。
    大家纷纷开始收拾，坐在许佳柔身边的是个和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子，见她一动不动捧着黑屏的手机发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啊？”许佳柔抬头的同时，按在开机键上面的手指微微用力，手机应声而开。许佳柔低头看了一眼，面容痛苦。
    姑娘见她没有什么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于是只好耸耸肩，打了个招呼就走出教室去了。
    许佳柔紧张地看着逐渐亮起来显示了桌面的手机屏幕，紧张地呼了一口气。
    “时间还早，他应该不至于这么闲吧？再说了出差的人也是要上班的嘛。”许佳柔自我安慰之后，觉得心情有点好了。
    “所以呀，他有可能会忽然有事，给我打电话想取消约会，但是发现我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也打不通，所以干脆先忙自己的了也说不定呢？”
    半晌，手机没有一个消息传来，静默的教室里忽然发出了一声带着几分怨念的哀嚎：“…他为啥还不给我打电话啊……”
    “咳咳，”一声轻咳从教室门口处传来。
    许佳柔如同被雷劈了一下一般，倏然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卡其色polo衫，下面搭了牛仔裤和小白鞋的男人，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
    “……我在门口等了你一会儿，见你没出来，就进来看看。”路航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你手机一直关机，我担心错过约会。”
    许佳柔：“……”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借口嘛！
    她急忙着想站起来，可一着急就出乱子的毛病还是如影随形，果然她一站起来就撞到了膝盖，接着便抽了一口冷气。
    路航一边冲过去扶着他，一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我一出现，你就会受伤呢？撞疼了吧？”
    许佳柔从自己的“伤口”上猛然抬起头来，“不不不，你能出现，我真的……极度舒适！”
    路航盯着许佳柔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无声的笑了起来。
    基地培训教室的楼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负责安保的大叔在聊天，见他们俩出来便锁上了门。
    两个人之间果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在这种尴尬的又安静的环境当中，是路航率先开了口。
    “这里就是曼莎的总部吗？”
    对方辩友提出了一个智障问题。
    门口硕大的招牌只要不瞎不文盲都认得出，更何况照片上还烧包的写了“东区总店”四个黑体小字——可见路航为了找到话题打破沉默，也算是——没费什么力气。
    这话一出口，许佳柔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作为在曼莎做了三年的老员工，对这个品牌的深情在所有东区员工里都是数得上名字的。
    “嘿呀嘿呀，东区所有的店里这里是基础设施最好，最完善的了。”她指着培训楼旁边的楼说道，“看到那个楼了嘛，以前听说是某个大领导的亲戚弄的楼，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拍卖了，被东区曼莎总店的老板拿到手里了，然后又砸钱各种装修装饰。”
    “唔，但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你们店的基地气派的样子。”路航眼神一直在许佳柔身上，看着她俏红的脸，笑吟吟的附和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
    “但是不一样啊，很多在青市不满意的客户都可以来这里拍的，这里是内景最齐全的基地了……”许佳柔职业病犯了，想给路航掰扯，却蓦然转头，一下子就撞进了路航来不及收回来的专注目光当中，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身边的这位不是什么意向客户，而是……她的“臆0想客户”。
    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个小红本，上面写着“结婚证”三个烫金大字，整个人便安静下来。
    已经走出了基地好远，来到了马路上。
    “我想和你解释一下中午和徐瑾蓉见面的事情，可以给我个机会洗白自己吗？”路航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他有些紧张，尽管四月底的合市还没有那么热，但是他额头上不禁还是沁出一层汗珠。
    许佳柔脚步一缓，她抿着嘴唇淡淡的“嗯”了一声，“那……那你说吧。”
    “我来合市出差其实主要是为了一个客户，客户和咱们油大一位返聘的老教授是朋友。我托齐浩天，是我的一个同事，有机会带你认识。”
    “啊……嗯，好。”
    “前天晚上，齐浩天说他通过关系联系到那位教授，我们就相约在油大的咖啡馆见面了，可来的竟然是徐瑾蓉，她说她现在是那位教授的助理，有什么事情需要先和她联系，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许佳柔停住脚步，眨眨眼，“哦，没事的。”
    路航脸色一变，“但是……但是我，我并不是想和她藕断丝连，是生意上有不得不见面的理由，我不希望你误会。”
    “嗯……”
    路航被这两声“嗯”给砸蒙了，许佳柔是什么意思？他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和徐瑾蓉见面，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还是她觉得自己所说的话都是在给自己找理由？都不过是些借口而已？
    路航颓丧的发现自己好像根本猜不透许佳柔的想法，他觉得挫败极了，即便是领了证，两个人还是跟陌生人一样的老同学关系……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他其实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许佳柔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路航刚刚的解释，她还沉浸在路航情急之下非要解释的表现之中，她在思考，他竟然要主动和自己解释，是不是代表着，他其实挺……在乎自己的？
    而许佳柔没料到的是，路航何止是在乎许佳柔中午“护食”一般的表现，他简直称得上是享受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终于一声“咕噜噜”的肠鸣在两个人之间传递开，也不知是他们俩谁发出来的动静，毕竟两个人中午那顿饭似乎都没有吃好。
    脚步顿住，许佳柔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身边站着的路航，实在是没有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路航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找回了两个人相处时候的状态。
    “晚上想吃点什么？”许佳柔问道。
    “你做主就好，我来做东。”路航对她挑了挑眉毛，面上全是喜悦。
    许佳柔沉吟一会儿，骤然道：“那不然就……日月卤肉饭吧？”
    “好。”路航话音刚落，手机便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不留情面的挂掉，看着许佳柔疑惑的双眼，解释道：“齐浩天。”
    “那你快接呀，不是工作上有事情吗？”许佳柔表现的似乎比路航还焦急的样子。
    路航断然拒绝，“不要，他会打扰我们约会。”
    许佳柔立刻红了半张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的脸红不甚明晰，路航的手机不屈不挠地又震动起来，许佳柔伸头看了一眼，也不顾及路航的反应了，利索地帮他按了接听。
    路航无奈，只好把手机贴在耳边。
    “诶，路航，你们是在莲池大街这儿呢？”
    路航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附近传来，于是干脆不回话，扭头看向周围，果然见齐浩天搂着小月姐姐，对他抬手晃了晃手机，一边挂断一边向着他们俩走来。
    许佳柔见状便也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在看到齐浩天的时候，就是一紧张，她急忙想走开，可手腕倏然一紧，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小肉手正被路航抓在手里。他扭头一笑，“机会来了。”
    这回许佳柔确实走不动了，呆呆地看着路航，觉得他露出的牙齿仿佛白的发光。
    “诶诶，什么情况啊？”齐浩天终于到了他们俩身前，劈头就问。
    “天哥，月姐，你们怎么也在这儿？”路航和他们二人打了招呼。
    齐浩天却不回答，只是发现了珍宝一样地看着许佳柔，“这……这是？”
    路航笑着把抓着许佳柔手腕上的手转移到了她的手上，十指相扣握在一起并举到了齐浩天面前，显摆劲儿十足地道：“我爱人。”
    许佳柔脑子里“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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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的一天4

    第三十章
    许佳柔愣愣的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路航也是没料到许佳柔反应这么大，手指感觉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低头关切地问道：“佳柔，你怎么了？”
    许佳柔僵硬地转过头，望着路航，低声且没出息地回答：“人家……人家波动了啦。”
    这话声音不算小，刚好齐浩天和小月也能听清，两人互相看了看，都忍俊不禁。
    许佳柔这才算是正式回过神来，大大方方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但是手上的哆嗦还是没有任何缓解的样子。
    “怎么着，你们也没有吃晚饭呢吧？”齐浩天问许佳柔道，复又提议说起了一家店，“我知道不远处有个贼好吃的铁锅炖，那个鸡爪子简直了，人间极品！”
    路航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他手指捏了捏许佳柔的小肉手，暗示她不要答应。
    谁知道许佳柔竟然完全会意出现了失误，看了路航一眼便利索的点了点头，“好的呀。”
    齐浩天哈哈大笑，转身搂过小月的肩膀，率先带路去了。
    路航抬起没有握着许佳柔的手的那只手，无奈地捏着额头，看起来有些可怜。
    “你……咋啦，不爱吃鸡爪子吗？那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点一些别的吃？”
    路航苦笑道：“不是不爱吃，我……”他长长得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总结道，“小笨蛋。”
    言罢便领着再次波动的“小笨蛋”跟着齐浩天的步伐而去了。
    许佳柔一路上还是在云里雾里的，四月底的风有些凉，路航的手有温暖的感觉，顺着两个人牵着的手指，不断地向许佳柔的四肢百骸蔓延，让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在蔓延着一种粉红色的暖意，使得她从内心舒畅起来。
    果真如齐浩天所说，那家铁锅炖确实离得不远，只不过店面开的位置十分隐蔽，过了好几条小胡同才看到招牌，牌子上写着“二丫柴火鱼”，一个很大的院子。
    “有点像农家乐的样子。”小月笑着转头，对许佳柔道：“亲爱的能吃得惯吗？”
    许佳柔立刻乖巧点头，“我不挑食的。”
    小月爽朗的笑了起来，两个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店里点了餐，接着便把菜单递给了路航和许佳柔，“我对这儿熟，点几个特色的，给你们先尝尝，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都点上，这顿我请。”
    路航连忙说他来做东，两个人便推让起来，瞬间气氛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说到底也是你师兄，怎么现在客气成了这样？路航，你怎么越来越不像你了？”齐浩天干脆急了，他狠狠的拍了拍坐着的土炕。
    这家铁锅炖是纯粹的东北大碴子味儿的装修，大厅上有大概九个雅间，分别被人用篱笆状的装饰物分隔开来，每个雅间大概十平米左右，每个雅间的中间是一口直径大概六十公分的大铁锅，底下是烧火用的灶。
    而为了保证冬天的时候能取暖，灶台借鉴了农村土炕的建造方式，直接通向周边座位上，基本上来这家店里吃饭的食客，总是吃着吃着，就觉得越尺越暖和。也正是这个原因，铁锅炖在冬天的北方尤其受欢迎。
    “你们俩这情侣装还挺好看，从哪儿买的，我也去看看去。”小月看着两个人忽然问道。
    许佳柔这才注意到自己和路航的打扮，瞬间脸就红了起来，“改天把链接发给姐姐？”
    小月立刻答应了下来。
    路航和齐浩天又聊起了之前的项目的事情，一边等着锅里的食材熟。
    小月认真的摆弄着手机，根本来不及和许佳柔再答话了。
    许佳柔于是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撑着锅台上，看着篱笆围墙上面挂着的七八十年代的奖状发呆，目光扫过周边，觉得有点奇妙。
    她有些近视眼，觑着眼睛想看清奖状上面的字，写的到底是什么，于是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着，手肘有薄薄的水渍，又是瓷砖建造的台子，让她有些撑不住了，手肘也在往滚烫的锅边凑。
    路航只扫了一眼，便是一惊，也顾不得和齐浩天再说话，伸手就把许佳柔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心有余悸地责备道：“差点烫着你了，没事儿吧？”
    许佳柔呆呆地摇了摇头，看清楚自己处境后，心脏狂跳，而此时的路航心跳的速度也不甘示弱，沿着衣料传来丝丝温度，许佳柔感觉自己脸比锅边还烫。
    路航也反应过来今天的进度似乎确实有点快的离谱了，可是这个时候放手舍不得，不放手又显得腻歪，房间里的谈论还在持续着，只不过路航确实有点说不出来的心不在焉起来，他其实有点后悔和齐浩天他们一起来这里的。
    哪有人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第一次正式约会来吃铁锅炖的？
    这未免也太乡土风了吧？
    就算许佳柔是个接地气的女孩子
    但不代表她在他路航心里不是飘着仙气儿的呀？
    可在掀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散发仙气儿的女人完全失去了身为女孩子自觉。
    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锅里一样，她惊讶地“哇”了一声，便狠狠的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
    柴火锅炖出来的食物味道是和城市里的高压锅完全不一样的。铁锅实在是一种最智慧的对食物的尊重。他们点了排骨和鸡爪双拼锅，锅里还有豆腐和白菜，以及一些老板自制的土豆干儿和豆角干儿。
    “小姐，还得稍等一下，咱们这个小花卷儿现在还没下锅蒸呢，您稍等一会儿哈。”服务员穿着一个红配绿的扎眼的大花袄，笑着制止了许佳柔探寻的目光。
    许佳柔立刻道：“我……我我我，我没有想吃。”
    路航看着她慌慌张张的小模样，简直觉得喜欢的不得了，他干脆用修长的手指捏着许佳柔的右手，借着帮她整理衣服的动作，轻轻地贴着她的耳朵问道：“那筷子好吃吗？”
    许佳柔简直要疯了！
    路航是妖精吗？为什么要这么撩？她毫无威胁力地瞪了回去，瞪地路航更加开心了起来。
    小月终于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开始找许佳柔搭话，问到了婚纱照的事情。
    这下算是撞到了许佳柔的专业上面，她一边询问着小月的需求，一边帮她进行了规划，但是当小月说道要去给她增加业绩的时候，许佳柔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口应下。
    “其实行业顶尖的店还是比较多的，再说你长得漂亮，其实在哪里拍都是会好看的，所以不拘于在哪个店拍摄的。”
    路航听到许佳柔这么说，便感觉到了她的异常，许佳柔疲惫地看了路航一眼，勉强笑了笑，手也明显地挣扎了一下，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收回了自己的手。
    小月见到许佳柔这样的情况，又联想到了她说自己在青市的店面，再加上她说四月到七月实际上是婚纱摄影的黄金期的事情。便有了一丝清明起来。
    “黄金期把你发配过来，不是想提拔你，怕就是要排挤你吧？”小月目光犀利，“跟我聊聊？”
    许佳柔眼神一亮，呆呆地问道：“小月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姐姐可是过来人了。”小月淡定地喝了一口枣茶，“空降兵？”
    许佳柔点头如捣蒜。
    路航还是第一次听许佳柔说起自己工作的的事情，止住了和齐浩天的话题，开始认真听小月帮许佳柔进行职业规划起来。
    小月语重心长地分析道：“如果按着你说的，你之前没有得罪过这个新来的领导的话，那你应该是触动了高层的利益，不然至于这么收拾你一个小职员吗？”
    许佳柔还没来得及回话，路航却淡淡的开口，骄傲的语气却压抑不住：“她不是小职员，她是销冠，蝉联好几个月的销冠呢。”
    许佳柔立刻扭头看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小月和齐浩天默契地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路航立刻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枣茶。
    许佳柔也不纠缠于知道路航的答案，又问小月起来，“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呀，好好做业绩，也从来不在办公室正制斗争的时候站队，emmmm这么说吧，如果把办公室斗争当成古代皇帝和丞相争权的话，我就一个纯臣，他们为什么要看我不顺眼？”
    小月一语中的，“就是因为你是纯臣，所以才这么惨呀！”
    许佳柔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小月，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吭哧道：“是这样吗？”
    小月无限唏嘘地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见不得纯粹的，正直的人，他们必须要把你拉到自己的所谓的阵营里，然后不断地污染你，试图让你变成自己人，如果发现无法实现，那么他们干脆就毁了你。”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齐浩天总结道。
    小月撇撇嘴，却没有反驳。
    许佳柔一下子就蒙了。
    看着许佳柔不解的表情，路航眨眨眼，讪笑道：“现在的近朱者赤，不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了，近朱者，即使你不想变成赤色，他也会极力感染你，近墨者黑也是同理。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主动去做或者主动拒绝就可以的，很多时候现实带给我们的更多的其实是……”
    “无奈。”许佳柔接口道，她和路航对视了一眼，微微翘了翘嘴角，“对吗？”
    路航看着许佳柔这个笑容，心头不由得泛出了一丝丝酸涩，她想摸摸许佳柔的头，安慰她两句，可他手还没有伸出去，许佳柔的表情便是一变。
    “我倒是觉得，也不尽然，说一个粗俗的道理，以前的鸡汤总是说，如果不能改变这个环境，就改变自己。可是这个道理好像逻辑是不通的。”但是许佳柔却没有接着往下说，竟然迟疑了起来。
    小月立刻来了兴趣，“怎么个不通法？”
    许佳柔挠了挠头，“说出来可能会比较恶心，怕影响你们食欲。”
    小月说：“不怕！”
    许佳柔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刚好这个时候服务员进来给大家掀锅盖来了。
    铁锅里底下的薪柴已经燃烧殆尽，散发着一种烟火气，掀开锅盖，鸡爪和排骨上有一层油脂层，而锅底的汤里还咕嘟嘟地冒着小泡泡。
    小月见许佳柔也不愿意再说刚刚的话题，便干脆淡然一笑，“咱们快吃吧，柔柔你尝尝这个小花卷儿，相信你会爱上这个味道的。”
    许佳柔忙不迭地夹了花卷儿，花卷儿的底端蘸着些香浓的肉汤，而花卷儿边上蘸着油脂层的位置酥脆可口，一口下去，许佳柔如坠梦中。
    她语无伦次地道：“感恩浩天哥小月姐，我真是太爱你们了！”
    两人哈哈大笑，只有路航脸色有些黑。
    ※※※※※※※※※※※※※※※※※※※※
    路航：媳妇儿这么容易就爱别人了？不开心！要抱抱！
    钱：嗨，女人嘛，都这样，想开点就好了（嗑瓜子），诶，不是，有话好好说，下一章！下一章让你们独处！

 来日方长

    第三十一章
    席间大家又各自交谈起来，许佳柔没有多余的嘴可以用来聊天，于是专心攻击食物。
    鸡爪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炖煮以后已经非常的软糯了，几乎是入口即化的程度。她兴高采烈地夹着鸡爪子，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用嘴巴剔骨。
    她吃相很好看，即使是狼吞虎咽的状态，也保持着一个女孩子吃饭的时候该有的文雅——一看就是小时候没少因为吃相不好看而挨打。
    路航时不时便要看看许佳柔，只是这次回眸时，许佳柔好巧不巧地刚啃完了三个指头，唯独剩了一根最长的……中指，直勾勾地在路航眼前一阵晃悠。
    路航：“……”
    许佳柔：“……我不是故意的。”
    齐浩天哈哈大笑起来，路航也被气笑了，摆了摆手还是没忍住，摸了摸许佳柔的发顶。
    许佳柔立刻就不敢吃了。
    四个人吃完这一餐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有食客刚进店，许佳柔看着他们背影，彩虹屁不断地称赞这一餐，把选店的小月夸地非常骄傲，一顿饭，“宾主尽欢”，大家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路航带着许佳柔走到路边，伸手要招一辆车，许佳柔却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触即放，舔了舔嘴唇，神情纠结。
    路航一愣，这才会意，试探着问道：“一起去桥边走走？”
    许佳柔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大桥方向走去。
    路航静静地跟在后面，但是一脸的喜悦却是怎么样都掩不住的。
    大桥是建立在合市中部的“护城河”上面的，护城河呈南北方向流动，而东西两侧是两个小公园，可以供周边的居民锻炼身体。
    早期合市还并不像现在繁华的时候，就以这条护城河作为一条分界线，把市中心的位置包围起来，老合市人称之为“市里”或者“街里”，是比较繁华的位置。后来随着城市建设加快，周边的地区也飞速发展起来，这条护城河的界限感就没有那么强了，反而成为了一种地标，周边的居民社区也逐渐多了起来。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正好是“市里人”饭后消食散步的集中时间。
    走在桥上，好几拨大爷大娘的广场舞音乐声混在一起，交织出怪异却又有点和谐的动静出来。
    晚风吹过，许佳柔的发丝被风吹乱了些，她伸手去拂，刚好碰到了同样来意的——路航的手。
    两人俱是一愣，手指也是一触即分，再见不到刚刚用餐时的半分缠0绵。
    微微地沉默过后，许佳柔先开了口，带着她惯常用的语气，笑眯眯问道：“浩天哥是大咱们几届吗？”
    路航笑道：“是的，抱歉。”
    许佳柔：“？？？”
    路航摸了摸鼻子，有些支支吾吾道：“第一次约会好像就被我搞砸了，我……”
    许佳柔立刻摇摇头，“没有啊，铁锅炖很好吃呀，再说咱们这也不算是第一次约会了……吧……”
    路航转头去看许佳柔，她却摊了下手，“当年，你进流光剧社的时候，让我帮你追徐瑾蓉的事，还记得吗？”
    路航闻听到此，脸色倏然一变刚想解释却又无从张口，只能听许佳柔继续道：“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对你没有太好的印象，那是我的新裙子，就被你给弄脏了，也不是脏了，就是湿了一大片嘛……”
    路航却忽然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问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见许佳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路航沉吟一下才了然一笑。
    继而问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许佳柔想也没想，“当然是在社联负责人大会上啊，大二的九月份，刚开学没多久，那天不是刚好各个社团的负责人换届，我和徐瑾蓉都去了，坐在礼堂的很靠后面的位置，你不记得了吗？”
    路航不置可否，笑着示意她继续说。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特别冷，我穿了一条碎花的新裙子，你来晚了还非得要进我和徐瑾蓉的里面的位置去坐着，然后你就用你湿漉漉的雨伞，把我裙子给毁了，你什么意思，想赖账嘛？”
    路航当即便开心的笑了出来，“难怪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下我总算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哈哈哈。”
    许佳柔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直勾勾地看着他。
    “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其实比大二那年早多了，大概是大一的时候，咱们就见过面，大一第一学期的期末，你从食堂跑出来，撞到过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许佳柔脚步顿住，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大一的上学期期末，当时已经是考试周了。她和普遍意义上的大学生们一样，开心快乐一学年，一夜回到高考前，为了应付微积分考试，她看了一整晚的书，第二天起床和所有的舍友一起飞奔进食堂，买了早饭——她不吃早饭很容易低血糖——再急匆匆地从食堂里冲了出来，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是撞到了一个人。
    “是第一食堂吗？”许佳柔总算回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想到这么一问，路航却有些不开心了，皱眉问道：“你究竟撞到过多少人呐？”
    许佳柔立刻变成了一张便秘脸，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难道是东门的第三食堂？我只记得那天下了雪，食堂的棉布帘子又厚又重，还没有可以透光的窗口，我当时太着急了就没有看到人，然后就……好像撞到了一个男生来的。”
    路航脸色稍霁，“对呀，就是我。”
    许佳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你怎么不知道躲的呀？”
    路航简直对她没脾气了，继而笑道：“嗯，是怪我。不过也幸好我没有躲，不然遇不到你才不划算。”
    许佳柔脸色一红，没话说了。
    “我那天已经考完了全部的科目，下午有一个市里的辩论赛要参加，打扮的本来精神又漂亮，就被你这么一撞，我没去成。”
    许佳柔感觉罪恶感爆棚了，“没……没去成？怎么会没去成的？”
    路航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衣服脏了，想回去换衣服，结果错过了那趟通勤车，等我到的时候，咱们学校的队伍已经比完了。”
    许佳柔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目光，有些难过地道：“对不起啊，我耽误了你那么重要的事。”
    路航却轻松回道：“那你想怎么补偿我呀？”
    许佳柔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吱吱呜呜道：“不是都，以身相许了嘛……”
    可好巧不巧的是，她在说这句话时，路过了一个卖车载cd的三轮车，她小小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一片“十五楼没有没有”当中，那么一丁点才冒头的粉红色的柔情蜜意，还没一会儿，便销声匿迹。
    路航：“……”
    许佳柔：“……”
    两个人站在桥头上，互相对视。许佳柔便吐槽道：“你听到刚刚那首歌了嘛，那歌词是啥呀，啥玩意儿就十五楼，没有没有的？”
    路航接道：“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夜风里除了广场舞的动次打次之外，无意间也捎走了两个人之间充满了暧昧气息的一问一答。
    他们俩最原始的话题早就不知道被岔到了哪里，但是无法辩驳的是，两个人终于找回了那么点属于学生时代的熟悉感，以及多了一点点无法言喻的亲密感。
    这大概是“领证”以来，第一次两个人这么长时间的谈天说地了，但是这种亲密之间，还是无法避免地隔着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但还是横亘在那里，任谁也不能忽视。
    许佳柔正笑着，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路航一双好看的眉蹙在一处，担心的神色又凝重了些。
    “没有没有，应该就是有点……哈啾！”话音还没落便又打了一个喷嚏出来，再开口已经带了浓重的鼻音，“可能刚吃完的时候出汗了没注意。”
    路航不再多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许佳柔先塞了进去，自己又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钻了进去，问许佳柔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许佳柔想说不用，可她扭头看了看路航，忽然就改变了主意，报了自己住的店址，司机师傅便平稳地发动了车子。
    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宽阔的马路上车子已经少了很多，这里距离许佳柔住的地方不算太近，坐公家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报过地址之后，车里一片沉默，只听到司机师傅的对讲机里不时传出几句聊天的声音。
    许佳柔和路航并肩坐着，两个人之间空了大概半米的距离，谁也不肯先打破这份宁静。在等红灯的时候，许佳柔感觉左手一暖，低头便看到路航抓着自己的手，扭头对着她笑得明朗，他微微往许佳柔的方向挪了挪，带着路航衣服清香味道的温度便扑面而来。
    许佳柔觉得小脸被这阵温度熏地有些发热，手上却没有挣扎。
    两人无声的，手拉手坐在后面，安静的出租车里，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由快到离谱，到慢慢恢复正常。似乎手拉手才是他们俩的常态
    “到了。”司机提醒道。
    许佳柔和路航同时“嗯”了一声，对视一眼却又迅速闪躲开了对方的眼神。
    司机等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耐烦，又重复了一句：“到了。”
    许佳柔点点头，“我到了。”眼神一直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抓了抓座椅状似无意地问道：“要送我上去吗？”
    路航闻声转脸去看许佳柔，还未回应，便听许佳柔轻轻叹了口气，扭头对他笑道：“算了，来日方长。”
    言罢便下了车，进了酒店的大门，留下路航一人久久不语。
    ※※※※※※※※※※※※※※※※※※※※
    提示：有专门的防止河蟹的错字啦！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哦！
    此时的两个傻子，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其实更早哦！（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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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结婚了

    第三十二章
    已是凌晨两点，路航摘下眼镜，捏了捏睛明穴，再一次拿起手机看了看。
    上面是许佳柔发来的微信消息，只有两个字“好梦”，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翘。
    原本如果没有晚上的突然约会，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做好了明天要交的方案初稿，躺在被子里睡了。
    但是，那种感觉肯定是没有和许佳柔约会美妙的。
    路航再次看着那两个字，好像能透过这两个字见到说这话的人一般。他缓缓地长叹一口气，接着便又安心下来做方案了。估计一晚上都不能睡了，却甘之如饴。
    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打起精神来，继续准备初稿。这次的项目他之所以这么上心，一半的原因在于这是一个升职的机会。他的同事以前总是调侃他，长了一张能往上爬的脸，却只想赚糊口的钱。而这个“以前”的结点，实际上就是和许佳柔领证。
    他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种使命感在身上，他甚至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地往上爬，多赚一点，不，是很多点。“要养家，养老婆”的大男子主义深深根植在路航的心里，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对“赚钱养许佳柔”这件事充满了向往。
    因此他对这个项目无比上心，没想到竟然还有“福利”——许佳柔竟然来了，路航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偷笑。
    所以，只要是能让自己做成这个项目的，即便是要周天磊徐瑾蓉周旋，也没有那么烦了。
    许佳柔就是灵丹妙药呀！
    当然了，生活不像小说和电视剧那样，男人只需要邪魅一笑，靠着泡傻白甜就可以边赚钱边谈恋爱。有能力的大老板确实不少，但最多的还是苦兮兮赚钱养家糊口的平凡人。路航成绩一直都很优秀，即使到了人才济济的大学，他也依旧十分闪耀，在学校时多少有些傲气。可毕业以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却学会了收敛一些不必要的锋芒。
    谁也不愿意给太骄傲的人生意做，尤其是甲方爸爸十分财大气粗的情况下，态度的好坏也就成为了成单的重要因素。
    路航揉揉眼睛，看了下手机已经四点了，他再次浏览了一遍全英文的电子稿，没发现别的问题，舒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卧室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佳柔患上了起床困难症，任秦羽把门板都要拍倒的力度，也没能完全叫醒她。许佳柔闭着眼睛等着自己清醒过来，等的楼道里都安静了，她才猛然起身，急匆匆地洗漱又忙不迭地去追赶秦羽和李丽娟了。
    一上午的课都昏昏沉沉的，昨天和她打招呼的姑娘又热心询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果然一摸额头有点热。许佳柔犹豫着要不要请个假的时候，教室里来了一个熟人。
    “张总？”许佳柔疑惑自言自语道。
    马老师拍了拍手，对大家笑着介绍了进来的男人，“各位，咱们接下来两天的课程是涉及咱们基地拍摄方面的，由我们青市基地负责人张总来为我们讲解，大家掌声欢迎。”
    张思睿的出现迅速吸引了屋里所有学员的目光，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行业里基本是都是女性销售人员。张思睿今天穿着一身非常社会的皮衣三件套，吹了一个非常骚包的飞机头。早年读书的时候服过兵役，往讲台上一站蜜汁魅力，把屋里的学员们迷地五迷三道的。
    许佳柔自然也不能免俗，爱美之心让她冒了好一会儿粉红泡泡，然而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味儿了。
    张思睿是基地的领导，基地是离不开人的，下面的人再好用，都需要一个领导来镇场子。张思睿竟然会被派来合市上课，这并不符合常理，许佳柔隐隐皱着眉头，刹那间，和张扬来了个对视。
    许佳柔：“？？？”
    张扬：“……”
    #德胜饺子馆
    许佳柔把硬塑料筷子拍在桌子上发出了“啪”地一声，她愤愤不平地问道：“凭啥呀？”
    张思睿又倒了点水，撇着嘴，要死不死地喝。
    “不是，这帮高层们到底想干什么呀？基地竟然也能空降？祸害青市的门店还不够，现在又去祸害基地？不是，姓李的是疯了吗？”
    张思睿倒是没有那么大反应，就看着许佳柔在这里急的跳脚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人家自己代理的青市曼莎经营权，人家李总乐意折腾，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赔的又不是你的钱！”
    许佳柔情绪十分激动，然而看着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眨眨眼，小心的问道：“张总你是不是心里有数了呀？”
    张思睿一挑眉，“我要是有数能被发配到这儿来么？傻姑娘，我跟你交个底儿吧，青市的曼莎要变味儿了，你也早点做做打算吧啊。”
    看着许佳柔一脸迷茫，张思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挺想不明白你的，你一正经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就非要去曼莎了？”
    许佳柔一脸迷茫地看着张思睿，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咂咂嘴，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解释，“行了，吃饭吧，我还有一句话，你在合市这几天呢，尽量多看看，走走各种人脉关系，喜欢这行其实也能理解，但是也别把自己吊死在曼莎这么一棵树上，明白吗？”
    许佳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思睿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干脆笑着摆摆手，示意吃饭就好。
    “那……现在曼莎业绩做的怎么样啊？”许佳柔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张总立刻恢复了管理层独有的非常嫌弃表情，“快别提了，那业绩惨的，没法看。”
    “刘姐和陈姐不做业绩？”
    张思睿嗤笑一声，“也不知你们那位白总从哪儿找的神仙策划，那个活动做得，每天全是负激励政策，业绩做的越高，罚的越多。出外场就两次，还都是在那种没爷的商场，去逛的要么是带着孩子的已婚妇女，要么就是高中没毕业的小屁孩儿，你说套餐卖给谁？”
    许佳柔简直震惊了，“这种低级错误竟然都能犯？不对呀，曹老师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张思睿摆摆手，“不是曹老师他们了，换了个团队，叫个啥来的，忘了。”
    曼莎的门店之前都是店长负责制，自负盈亏，总部抽成。所以每个店做活动的自主权都比较大，像许佳柔他们店里一到这种旺季便会外包项目，找专门的活动策划团队来做活动。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商业引流，达成一定的业绩目标。
    许佳柔他们店里的活动多数是找“曹老师”的策划团队外包出去，多次合作之后逐渐生出了默契，虽然曹老师让加班很辛苦，但是赚的确实不少。而且曹老师的方法尽可能地去创新，玩一些别的店不敢玩的，效果都不错。许佳柔他们这种接待趁着这个期间赚的就比较多，因为曹老师做策划最大的政策就在于他喜欢发奖金，大奖小奖都能激发销售人员的战斗力。
    没想到这次竟然临时换了别的团队，听起来效果似乎并不好，搞不好的话可能还会引来曹老师的不满。
    “那曹老师现在和谁合作？”许佳柔小心翼翼地问。
    张思睿理所当然地道：“老对头呗，还能有谁呀，唉，你们那个白总，定位就有问题，而且她傻实在，看着猴精似的，其实贼傻，一看就是新的策划团队两家通吃，不止赚店里的钱，商场给的回扣款肯定也没少拿，不然谁在他们那种商场门口做活动！”
    似乎是说到了愤怒的地方，张思睿更加的气愤，“对，还让我把基地装饰一下。我可去他的吧，知道什么是内景吗？咋的，那个意思是我害得给他在我办公使里neng个婚房是咋嘚？”
    张思睿应该是气急了，一股脑地飚了一嘴的大碴子味儿方言。气的脸红脖子粗，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许佳柔的领导，这才收敛了些愤怒情绪。
    “我现在是真的懒得回去看他们折腾了，看看总部现在缺人儿不，要是有用得着我的，我就不回去了。”
    许佳柔一听便急了，“那怎么行呢，张总，你是基地的定海神针呐，你要是真撒手不管了，那基地的一堆老小可怎么活呐？”
    张思睿翻了个白眼，“你憋整的跟我要蹬腿儿了四滴棕不棕！”
    许佳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听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呢，是东北的，在哪儿都一样是外地银儿，对我来说都没差啥。再说了，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他孙猴子当年拿走了定海神针也没见龙宫真的塌了吧？所以呀，你也不用给我摆的那么高，我也就挣点钱够吃够过就得了。”
    这话说的倒是实在，可听在许佳柔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滋味儿了。忽然觉得有点伤感起来，生出那么一点怅然若失的味道。
    “得啦，慢慢来呗，事儿到了眼巴前儿，肯定能有解决的招儿，你现在考虑太多也是徒劳，先吃饭吧，下午还得上课呢。”张思睿笑呵呵的把面前的菜往许家人面前推了推。
    “诶？对了，佳柔，我还有一个事儿想问你。”张思睿忽然说。
    许佳柔赶忙咽下去嘴里的食物，点点头，“您说。”
    张思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罕见的腼腆一笑，“你现在，有对象了不？”
    许佳柔显然一愣，看着张思睿开始胡思乱想。
    张思睿刚意识到什么，赶忙伸出两只手晃了晃，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就是问问你，没别的意思。”
    许佳柔眨眨眼，尴尬地道：“我都结婚了，张总。”
    ※※※※※※※※※※※※※※※※※※※※
    注：
    张总那句方言，翻译一下是——我又没死（你不要说的好像我要死了似的行不行？）
    张总：我嗦点方言怎了，怎么就还得你这儿叭叭叭翻译上了？就显你能呢是不？
    钱钱：学好普通话，方便你我她，不说普通话，佳柔嫁别家。
    张总：我太男了！
    钱钱：没事儿，兄弟，都会过去的！等我回头也给你寻摸个媳妇儿昂！啧，大老爷们儿！憋嚎了！（嗑瓜子）

 别麻烦别人

    第三十三章
    许佳柔下午的课上的十分不安生，她老觉得张思睿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般，想起中午尴尬的情节，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跟张思睿相处了。
    回答完了自己结婚了以后，张思睿明显地表现出来了不信，但是又有那么点失望的神色，仿佛能看穿许佳柔是为了避免和他有进一步的关系而想出来的婉拒的借口。
    巧合的是许佳柔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真的是个已婚妇女的事实，吭哧半天找到一张照片，上面是自己打开的结婚证，可是当时也许太激动了，把路航的脸照的无比模糊，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拿程序软件p出来的。
    亏了当时张思睿也算没有丢了风度，看了一眼便笑着问她“你这老公是现在的哪个明星啊？”才算是把大型尴尬现场给盖了过去。
    许佳柔当场懊恼，心里愤愤不平，都怪路航！搞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哪有人越过谈恋爱这一步直接领证的？
    “我怎么跟个精神病似的？”许佳柔自暴自弃地想着，手机便震动起来。刚巧下了课，许佳柔便赶忙急匆匆地出去接电话了，实际上也是在有意无意地躲避张思睿。
    出了教室门才看清是吴莉莉打来的，许佳柔马上打起精神来，“歪，莉莉姐？”
    “哈喽，你在哪儿呢呀？”吴莉莉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愉快，她在那边说话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是自在而放松的。
    “我在合市这儿呢，单位安排的培训。我给你打电话那么多次，你怎么一直都没有接？你回家了？”
    吴莉莉在电话那边轻笑出声，“回来了，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走之前是不是给咱家断电了？”
    许佳柔虎躯一震，“我……好像确实是断电了，咋的啦？”
    吴莉莉语气里全是杀气，“还咋的啦，你知道我一回来以后，冰箱里一股子杀人了一样的味道是个什么感受吗？”
    许佳柔立刻反应过来，想起自己还没走之前专门买了很多酸奶放在冰箱里，她当时走的很莫名其妙，也就是按着自己能想到的流程把家里的电表、水表、煤气的总闸全都给关上了。
    她完全忘记了冰箱里还有那么多的乳制品以及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蔬菜水果，她更加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对吴莉莉抱歉道：“让您受惊了，真是万分抱歉，下回我还敢。”
    吴莉莉却没有像平时一样，直接开喷，反而说了个完全没有关系却把许佳柔吓了一跳的话题，“许佳柔，我离婚了。”
    “什么？”
    吴莉莉哼笑出来，似乎又恢复了刚刚的无比轻松的状态她笑吟吟地宣布道：“我，离婚了。”
    许佳柔当时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喏喏出口，“他……你……你们……”
    “他出轨了，净身出户。”吴莉莉淡淡叙述。
    许佳柔的心理顿时酸涩起来，她几乎想立刻回去吴莉莉身边。
    她觉得无比心疼吴莉莉。
    吴莉莉外出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回到她们二人租住的小屋里，或许是想抱着自己大哭一场，然后大醉一场，再好好养好心里的伤才是。
    可自己竟然没有在家里，吴莉莉的孤独让她瞬间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她惊慌失措道：“我这就回去了，你……你等等我。”
    吴莉莉却制止了她，“你回来干嘛？我没事儿。”
    许佳柔当然是不可能相信的，“我定今晚的票。”
    吴莉莉还欲再说什么，许佳柔却完全顾及不上了，她这会儿也不畏惧和张思睿说话了。
    “张总，我想请个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
    张思睿看着许佳柔急匆匆的神情，“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先别着急。”
    许佳柔没有说出吴莉莉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家里有点急事，于是张思睿也不便细问，只把马老师的电话给了许佳柔，她急匆匆地让秦羽帮她办手续，自己冲出教室的门，要去火车站买票。
    出门比较急，险些撞到人，被撞的却是个熟人。
    “诶？嘛去？这么着急？”
    “周天磊？”许佳柔本想打个招呼就赶紧走，谁知周天磊却看出了她的焦急，一把拉住了她。
    “你去哪儿？我送你。”周天磊拉开了自己的副驾驶，把许佳柔塞了进去。
    许佳柔为难了一刻，不过这个时候确实也不是矫情的时候，车子一溜烟奔着火车站开去。
    车上的许佳柔还是没有放松心态，她又给吴莉莉打了个电话，对方却没有接听。恰好这时，路航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许佳柔转头看了看周天磊，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心虚来。
    “喂？”
    “佳柔，你去哪里了？”路航的声音多少有些严肃起来。
    许佳柔赶忙回了话，“莉莉姐离婚了我怕她出事情，我得回去。”
    许是听出许佳柔的慌乱，路航低沉镇定的声音沿信号传来：“嗯，要去火车站吗？”
    许佳柔舔了下嘴唇，感觉刚刚的焦灼感，被驱散了大半，自己似乎终于可以镇定下来了。
    周天磊却笑着摇了摇头，许佳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了许佳柔的目光之后，周天磊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示意她继续打电话。
    “是的，那个我在门口遇到了周天磊，就搭了个顺风车。”许佳柔如实解释道。
    路航淡淡的“哦”了一声，才缓缓说道，“周总有别的事情要忙，别麻烦他了，我送你。”
    许佳柔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她顺着摇下的车窗看了看倒车镜，果然在周天磊的奥迪后面缀着一辆suv。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周天磊此时才欲盖弥彰笑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哟。”
    许佳柔不明所以地用大拇指指着后面的方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一起来的？”
    周天磊不置可否，“谁让他在我后面的呢？”他忽然又转过头来，无比认真的对许佳柔道：“他一直都应该是在我后面的。”
    许佳柔直觉这句话的意思不只是字面意思，忽然生出了那么点抵触的情绪出来，她舔了舔唇角，一时无话，她有心解释一下现在自己和路航的关系，可是她又觉得跟前男友没必要。
    许佳柔有一种诡异的自尊，她除了为了路航做过有损自己面子的事情之外，在外人面前几乎都是有点冰山沙雕的性格的。
    唯独路航不同，也只有路航能不同。
    “谢谢你呀，那个前面路口停一下就行。”许佳柔淡淡地对周天磊道谢了，转而对路航说道：“路口那里，麻烦载我一下哈。”
    路航听到许佳柔的话，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带了些笑意，便挂断了。
    周天磊有显而易见的失望和一丝怒气，却在一瞬间都压抑下来，温柔又绅士的道：“好的。”言罢便把车停在了路边。
    许佳柔道谢之后，便下了车。
    周天磊看着后视镜里许佳柔上了路航的车的身影，嘴角不禁抿紧了些，手指也把方向盘捏地紧紧的。呼吸起伏之间也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平和与愉悦，路航的车就在这时从他的左侧开了过去，周天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辆车，好一会儿才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许佳柔坐在路航的车子里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小心地去瞥路航的脸色，路航却感知到了她的情绪，骤然展开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打开了左转向驶入了机动车道，施施然道：“怎么？觉得有愧于我？”
    许佳柔忙道：“我们真的只是在门口碰到的，早知道你在后面我就麻烦你送我了。”
    路航故意逗她，“哦，我和周天磊同时都在你公司的门口，你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
    许佳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脱口而出道：“是他先撞上来的。”
    路航扭头看了她一眼，一个对视间，许佳柔便立刻扭开了头，“我……对不……”
    “不许和我道歉。”路航有些强势地命令后，换了语气，“怎么直接去车站？没在网上看看票吗？”
    许佳柔被霸道的要求惊地一愣，接着又听到路航的问话，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傻，皱着眉毛懊恼地想拍自己一巴掌，又赶忙拿出了手机来，去查票的信息。
    路航看着这样迷迷糊糊的许佳柔觉得心情大好，上午被老教授怼的哑口无言的失落感一扫而空。他带着笑意，开始了不规范驾驶。衣袖挽了两圈的胳膊搭在开着的车窗上面，时不时扭头看着许佳柔在手机上点点点。
    “柔柔？”
    许佳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没有听到下文就赶紧抬起头来，问路航道：“怎么了？”
    路航笑，“没什么，有票嘛？”
    许佳柔脸色立刻垮了，似乎带着点湿润的样子，焦急地道：“没有。最早的是明天早上六点的。”
    路航点点头，又看了眼腕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太阳炙烤着大地。合市已经出现了夏天的征兆了，“马上就是劳动节了。”
    许佳柔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劳动节是个运输小高峰呀，她能抢票抢得过大学生就怪了，更何况现在合市又是大学生比较集中的城市呢？她一下子变得丧丧的，不知所措起来，恰好这时，许佳柔的电话又响了。
    一看是吴莉莉她便赶忙接了起来。
    吴莉莉在那边却是一派轻松，“给我打电话啦？我洗澡来的，什么事儿？”
    许佳柔似乎被这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喜悦给刺激到了，她把头转向自己的车窗一边，带着哭腔地炸了毛，“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吴莉莉被吼的一愣，她向来强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一向脾气很好的小学妹，再加上她不知许佳柔的气从何而来。
    路航已经把车开进了停车场，许佳柔却哭了出来。
    路航连忙停了车，一手抽着纸给许佳柔擦泪，一手把许佳柔的手机劫了过来，对电话里道：“吴学姐好，我是路航。”
    吴莉莉莫名其妙，“路航？”
    路航应了一声，“柔柔比较担心您，您现在是安全的吗？”完全听不出来和许佳柔说话时的温和。
    吴莉莉恍然大悟，“路航！”
    许佳柔隔着手机都听到了吴莉莉的叫嚷，瞬间回过神来，劈手夺过电话挂断了，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路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
    听听，许佳柔你干的是什么猪事儿！

 别麻烦别人2

    第三十四章
    车里短暂的安静之后，路航面色平静地抬起了手，拇指擦过许佳柔带着泪痕的脸颊，动作轻柔而专注，见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便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担心崩人设？”
    许佳柔抱着手机，表情还保持在和路航亲密接触的震惊当中，对方纤长的手指却转移到了她的头顶，摸了摸她的长发，带着些调侃似得语气说道：“早就崩了。”
    接着便轻笑一声，下了车，绕到对面帮许佳柔打开了车门。
    当她战战兢兢地下了车，想追上路航的脚步的时候，他却率先按了钥匙锁了车，先许佳柔两步走在前面。
    许佳柔看着路航的背影心里酸涩了起来，她抢下电话实际上是担心吴莉莉说出她暗恋的秘密。可是她暗恋他这件事又不丢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自己抢手机干嘛呢？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走的越慢，越慢越不开心，越不开心就……越大胆——许佳柔三步并两步跑向路航，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刚欲开口解释，他却猛地用力将她拽进了怀里。
    一辆疾驰的雪佛兰擦身而过。许佳柔惊魂未定，半晌说不出话来，任由路航对其全身扫视，“没事儿吧？”路航问道。
    许佳柔这才大口喘了一口气，“没事儿，就是……就是吓了一跳。”
    路航点点头，“那就好。”言罢便要松手，许佳柔恶向胆边生，干脆五指张开，修长的五指和肉乎乎的小白手交叉而握，只这一瞬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股电流沿着握在一起的双手直击心头，电的两个人全部成了哑炮，甚至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似乎过了很久，但实际上也不过短短的十几秒而已，许佳柔没有说话先迈出了第一步，路航的手被牵动，他凝视着被她拉着的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长腿一迈，便与许佳柔并肩而行。
    两个人沿着步行道一直朝着售票大厅走去，许佳柔的手机又响起来，她看了看果然还是吴莉莉打来的，她接了起来问道：“喂？”
    吴莉莉在对面活力满满地说，“你真不用买票，真的我想的开，就是有点寂寞而已，不过我约了我同事轰趴，你真不用担心我。”
    许佳柔断然拒绝：“你别瞎搞，我跟你讲，你就安静等着我回去找你。”
    吴莉莉立刻不耐烦起来，“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呢？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再说就算有事儿你回来也没有用啊，行了你，快别瞎操心了好吗？”
    许佳柔还欲再说什么，吴莉莉忽然生气的道：“许佳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伤心的时候，并不希望有人看到。你懂事儿点儿，就当给我面子了。”
    许佳柔皱着眉头不搭腔，吴莉莉又吩咐道：“把手机给路航，我有话要交代他。”
    路航明显是听到了吴莉莉的话，干脆松开了拉着许佳柔的左手，绕过去右手搂着她的肩膀，左手接过了她的手机。
    手机听筒贴在耳边的时候，路航扭头便看到了紧张的五官紧皱的许佳柔，他自觉好笑，便捏了捏她单薄的肩膀，把许佳柔捏的魂飞天外。
    吴莉莉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竟然把路航都说笑了，他低着头轻笑着应了几声后，对方便挂断了电话。路航右手用力带着许佳柔转了个圈，稀里糊涂的就把小销冠带回停车场方向去了。
    “听学姐的话，别让她受伤，知道吗？”路航把许佳柔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交待了这么一句，便又绕回了驾驶室，发动车子往培训基地方向开。
    这一顿莫名其妙的折腾让许佳柔非常的疲惫，又累又困地干脆靠着座椅入睡了，路航本想和她说句话，但看到她沉睡的样子，舒心的笑了笑，车子的速度也放缓了些，平稳驾驶让许佳柔睡地更安稳。
    直到开到培训基地的门口，路航也舍不得叫醒许佳柔，干脆拿出平板来开始修改上午的方案。
    老教授对他的初稿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言辞恳切地把他喷了个狗血淋头。路航非但不生气，反而非常愉悦，兢兢业业的把教授提到的点都记录了下来。
    老教授当时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一边看一边喷他，坐在一边的齐浩天脸色都变了，路航却还是谦虚的点头称是，耐心询问和记录。老教授走后，明显对路航表现出了一丝欣赏，特意问了他的名字。齐浩天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问他：“你没事儿吧？”
    路航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初稿，没有在意，只是抬眼看着齐浩天，“嗯？”
    齐浩天叹为观止，晃了晃脑袋，“三年前，即使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不相信路航有一天会对老教授言听计从。”
    路航笑道：“成家啦，当然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
    齐浩天这才反应过来，张着大嘴问道“对对对，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你真的能把许佳柔那么个神仙给收了？还爱人？你是不是跟哥闹呢？”
    路航疑惑地问道：“当然真的。”
    齐浩天狐疑地捏了捏下巴，眯着眼睛说：“你是不是吹流批呢？刚搞对象的话，别吹的那么大昂，小心打脸。”
    路航也不解释，收拾了东西就往咖啡厅门口溜达离开了。想了想又转了回来，“天哥，借个车行吗？”
    齐浩天一边拿出钥匙递给他一边问，“你要干嘛用啊？”
    路航得意道：“约会。”
    路航本来觉得中午突然约见许佳柔好像有点唐突，不过一想起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想见她的冲动便盖过了所谓的唐突感，可到了基地门口时，却看到了周天磊的车。接着便是见许佳柔被周天磊给带上了车。
    路航想到此处，有些懊恼，用触屏笔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扭头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家的小笨蛋，喃喃道：“这么好骗，可怎么办呐？”
    好骗的女人忽然就醒了，似乎是惊醒的，瞪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好一会儿才看清一本正经的路航。
    路航淡淡道：“醒了？”
    “我……我咋睡着了？”
    路航听罢简直想笑了。但是他忍住了。
    “醒了就快回去上课吧，吴学姐那里就先别担心了。如果还放心不下，打电话给我，我开车送你回青市。”
    许佳柔立刻表现的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了，临了郑重地点了下头，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那我给你报销路费。”
    路航捏了捏自己的额头，笑不是，气也不是，抬手就在许佳柔的头顶揉了揉，又帮她捋顺成原样，才开了门锁。
    许佳柔下了车站在路边依依不舍地看着路航倒车出去，路航掉头之后，还是不忍心直接走，车速缓慢地停了下来，摇下车窗，许佳柔便立刻跑了上来，像个小狗一样把两只肉肉的小手搭在摇下来的车窗上，头垫在手上，一脸期待地问：“晚上有空吗？”
    路航今晚应该把初稿改出来，然后进行校正，接着做出一些预算，还需要联系之前在青市的时候留下的意向客户，以及一系列要做的琐碎而繁杂的事情，所以他说——“有呀，想去哪儿？”
    许佳柔腼腆又甜美地笑出声来，“想回油大看看，你方便吗？”
    路航实在是没有控制住，手又一次侵袭她头顶，“好。下课来接你。”
    许佳柔心满意足地向后退了一步，美滋滋地颔首，“慢点开。”
    “晚上见。”言罢路航扬长而去，看着后视镜上许佳柔还在看着自己的身影，暗暗盘算下午的见面能不能尽量缩短时间。
    许佳柔想去裴老师的办公室把刚刚急匆匆办理的手续取消掉，可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的谈话声却让她停止脚步。
    “青市现在不行啦，青市的老李去年的分红问题，和总部炸锅了，最近变着法地折腾！”这声音是裴老师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再像之前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的时候充满了亲和力，反而有种尖酸的味道，让许佳柔瞬间皱起眉头。
    “不会吧，我听青市的说现在他们改革呢呀？再说一直以来……”马老师的声音被裴老师打断。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青市的老总准备收拢资金了，现在做的最好的那个店不就要歇业吗？谁家高峰期歇业的！估计也是故意做给总部看的，你没看把能做业绩的全给派来了吗？”裴老师八卦味道十足。
    “那他们现在图什么呢？又不赚钱，弄个空壳子？”马老师疑惑道。
    “谁知道，听说是拿钱替儿子平事儿，现在撑着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东区的老大们看呢，等拿到去年的分红，估计就要有动作了，可怜了青市那帮能做业绩的。”裴老师撇撇嘴继续说道，“现在就是想办法不让他们挣钱，等着他们自己辞职，省下一笔遣散费了。”
    “那他们客户怎么着？”
    裴老师嫌弃地道：“谁说得准呢？搞不好要都推到总部来，诶，你现在可别瞎说去哦？”
    马老师立马道：“我又不傻。”
    “啧啧，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裴老师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口气，算是暂时结束了谈话。
    可这短暂的交谈却把许佳柔吓得不轻，她从来没想过青市曼莎竟然会是这样的处境，而且她有了一丝似乎要被放弃了的感觉。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呀？
    许佳柔没由来的难过起来，“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谁呀？”裴老师闻声立刻拉开门走了出来，她脸色铁青地看着许佳柔。
    说时迟那时快，许佳柔扶着楼梯剧烈地喘了几口大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裴老师一笑，断断续续地说：“裴老师……您这……这办公室……也太高了吧……累的我……呼呼呼……”
    裴老师一愣，上下打量了一圈许佳柔，这才绽放出了一个不太自然地微笑，上前扶着许佳柔，“你不是请假走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许佳柔弯着腰摆摆手，“快别提了，我们家要出事儿那位，大冒险呢，吓死我了。辛苦裴老师帮我把假销一下。”
    裴老师忙不迭地给许佳柔请进屋里，一边办手续一边和马老师聊家常。
    许佳柔安静地办完了手续，捏了捏手里的文件，有些羞涩地问道：“裴老师，我能申请去管理班儿吗？”
    马老师和裴老师相视一眼，都沉默了。

 她的前男友

    第三十五章
    许佳柔的要求没有得到裴老师的回复。
    她有点失落，并非真的想去做管理层，只是觉得需要做点什么，能挽救一下青市将倾的大厦。许佳柔在青市曼莎做了三年，见到青市的总头头的情况屈指可数，只知道对方姓李，大家称为李总。
    李总早期也是做门市接待出身的，算得上是白手起家，耗费了十几年的心血和自己的夫人一起把青市的门店建设起来的。在这期间曼莎起起伏伏，终于还是没有倒下。
    可现在已经做到了行业的佼佼者的时候，竟然要因为一个败家的熊孩子而坍塌？
    许佳柔接受不了，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这么难受。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小打工的而已，根本没有必要做什么英雄。
    她自嘲地念叨着，“自己的饭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竟然还想保住所有人的饭碗？做什么美梦呢！唉，还是看看58同城吧，唉。”
    “叮”地一声，许佳柔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汪敏的消息，“还在合市吗？约个饭？”
    许佳柔回道：“好像不是很方便。”
    汪敏：约出去了？
    许佳柔无声点点头，一边回复：嗯，和我……对象。
    汪敏：……
    汪敏：（狗头鄙视）喂，醒醒好吗？
    许佳柔无奈望天，有些好笑地回复：真的。
    汪敏：为您点播一首加油男孩组合歌曲——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我又吵架了，超级郁闷，球球你了。
    许佳柔看着汪敏发来的无数的哭泣的表情包，终于噘着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想了想许佳柔还是发了一条消息，征求她的意见：我和我对象快异地恋了，带上他一起行不？
    汪敏大手一挥，欣然同意，两个人便约好了时间和地点，达成了共识。
    许佳柔回到教室之后被张思睿叫去做谈单示范，一时间没有办法抽空给路航打个招呼。
    因此当一身笔挺西装的路航兴冲冲地抱着一束红玫瑰从哈弗里钻出来时，许佳柔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晚上约了马路边的麻辣烫……
    ……
    许佳柔抱着火红的玫瑰，小心翼翼地看路航的表情。
    路航刚巧感应到她的目光，带着笑意地对上她的双眸，“怎么？”
    “你生气了是吗？”
    路航沉吟了一刻，一边看着导航开车，一边道：“生气倒是说不上，只不过觉得有点失望。”他挂了档，速度变化之后，他语重心长却又哭笑不得，“第一次约会铁锅炖，第二次麻辣烫，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像正常的约会。”
    许佳柔便道：“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路航看着被一大束玫瑰衬托着小脸的许佳柔，无奈地继续，“只要和你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就有趣又奇妙。”
    许佳柔不知道这是在骂自己还是在说什么，干脆闭上嘴吧，当一个锯嘴的葫芦。
    好运的是，这次她们约的店比上次那个要烧劈柴的店看起来高端了点。门口是一个红底白字的招牌，上面白色的草书四个大字，“啥都能涮”后面缀着麻辣烫三个字。
    店面整体工业风的装修，大水泥墩子、黑色铁管装饰物以及红色砖头的壁纸随处可见。点单方式也是自助的，有点像串串店，但是又没有串串那么多的讲究。串好的食材都分门别类的标好价钱，放在大大的冰柜里，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台子分了三层摆放各种特色调味料。
    店面看着还算有点档次。
    路航停好车仰头看着这个招牌，越看越觉得好笑，他又看着低着头抱着花不知道是该放进去还是该抱着的许佳柔问道：“怎么了？”
    “觉得你太帅了，”许佳柔陈恳道，“这么帅来这么烟火气的地方，感觉特别不好。”
    路航挑了挑眉，略一思索便把西装外套脱下扔在了车里，接着把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出来，袖口的扣子也解开来，挽了两圈在手臂上。
    他抬起手对许佳柔挑了挑眉毛，示意道，这样接地气了吗？
    许佳柔自从他脱外套的动作开始，小心脏就疯狂地在胸腔一直不断的冲击着。
    路航的腰比较细，显得他的肩膀就比较宽，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个倒三角的，加上路航之前为了找一些散户经常流连健身房，肌肉也练出了薄薄的一层，不吓人却好看。
    许佳柔简直要流口水了。
    路航看着发呆的许佳柔，眼神暗了暗，接着便又绽放了一个开心的笑容，“进去吗？”
    许佳柔点头如捣蒜，一步三颤地到路航的身前，把花也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指尖小心翼翼地去他拉被扎在腰带里的衬衫出来。
    她曾经很多次在实景拍摄基地帮助各种男女摆弄过服装造型，这样的操作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可是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全都在发烫的状态的。
    许佳柔去拽路航后面的衬衫时，几乎是把他整个人环住了，路航屏住了呼吸，他想他应该克制一下，不要抱住许佳柔，以免吓到她、
    “柔柔？”路航时的热气喷洒在许佳柔的耳畔。
    小销冠立刻不知所措起来，刚刚整理衣服的手也顿在了半空。路航便试探着双手环住了许佳柔的腰身，下巴垫在她的肩膀，微微弓着身子，揶揄许佳柔，“这么紧张可不行呢，以后这种机会还多着呢。”
    许佳柔一愣，接着便整个人都不好了！推了路航一把便自己率先冲进店里去了，留下路航大笑着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
    汪敏早就到了，她定二楼靠着窗户的位置，刚开始还只是无聊地等待，可当许佳柔的身影闯入视线，她连凳子都坐不住了，目睹这一整段的“不堪入目”的撒狗粮行为之后，汪敏开错了模式……
    “哈喽，久等啦！”许佳柔热情地打招呼，却看到了汪敏像个电视剧里的女特务一样的坐姿和随时拔刀相向的表情，危险地盯着许佳柔。
    “……我迟到了？”
    “许佳柔，那可是路航，是徐瑾蓉的前男友。”
    许佳柔蓦然不出声了，呆呆地立在原地。
    汪敏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学校里的恩恩怨怨她还记忆犹新，其实这段往事一直都是埋在心里的，可汪敏可能是负能量堆积太多，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一剑捅穿了许佳柔。
    店面里热气氤氲，许佳柔站在那儿却觉得透心凉。好一会儿她粲然一笑，“是呀，那怎么了？现在，他是我老公。”
    汪敏不说话了。
    诡异的沉默过后，路航终于姗姗来迟，先和汪敏打过招呼之后，便安静地当一个旁观者。可锅都开了，却没有人要下筷子。
    “非常抱歉，如果你们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就不打扰了。”路航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里的尴尬气氛，以为是自己在这里让两个昔日密友不能畅所欲言。
    许佳柔却按住了路航的手，她眼神不再闪躲，略带攻击性看着汪敏。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畏惧你说的那些。”
    汪敏喝了一口水，看了看路航，这才迟疑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航不解地看着许佳柔，虽然尴尬的气氛不是因为他，可他知道，他们俩要谈的事情，似乎不是自己能参与进去的。
    路航抿了下唇角，手指在底下暗暗操作了手机，给齐浩天发了消息让他给自己打电话，借口躲避出去后。许佳柔和汪敏的谈话才正式开始。
    “我觉得你俩真的不合适。”汪敏开门见山。
    她一向都是非常直率的，大学的时候和许佳柔奠定的友谊基础，即使毕业以后也没有断了联系，对路航的感情汪敏一直都知道，但是也是最反对的那个。
    许佳柔加了一片藕，蘸了酱料吹了吹，漫不经心地道：“请对方辩友陈述己方观点。”
    “他是徐瑾蓉的前男友！是一个……”汪敏急了，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在意识到吸引了别人的目光后赶忙降低了自己噪音，“是一个连徐瑾蓉都没有征服的男人。徐瑾蓉一定不可能放过他，你的战斗力真的足够支撑你打败她吗？”
    许佳柔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汪敏似乎看到了希望，于是又道：“其次你已经毕业了，你不应该用大学时代恩怨，来延续你和她的挑战，你该有全新的生活。”
    许佳柔的脸色难看起来。还未等她反驳，汪敏已经继续了她的理由，“路航是个人不是你和徐瑾蓉之间竞争的道具。”
    许佳柔几乎是拍案而起，她红着眼睛瞪着汪敏，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有多喜欢他，你是最了解的那个，今天这些话，谁说都可以，但你说，不应该。”
    汪敏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路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身后。
    许佳柔见汪敏的反应，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长身玉立的路航，心酸感盈满了心头，她猛地吸了吸鼻子，大步地向着楼下走去，路过路航时也没有停下。甚至与他发生了碰撞，整个人一晃。
    路航再顾不得其他，交待给汪敏一句“已经结好账了”之后便朝着许佳柔追了上去。
    许佳柔夺门而出的那一瞬间，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不懂自己珍藏了那么久的暗恋被这样放在了当事人面前，委屈又有一丝抬不起头的窘迫让她全身都保持着一种战栗感，她竟然在害怕。
    她怕什么呢？也许是汪敏那么刺骨地把她和徐瑾蓉摆在一起，甚至在言语之中已经区分了高低贵贱让她不舒服？或许是这么多年的秘密被当面揭穿？还是她真的如汪敏所说的，不堪的把路航真的当做了一个打败徐瑾蓉的道具？
    许佳柔眼眶通红，她哆嗦着伸手叫出租车时，手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
    许佳柔泪眼婆娑地看着追出来还在喘气的路航，不知所措。
    “现在时间是我的了，对嘛？”路航笑着问许佳柔。
    ※※※※※※※※※※※※※※※※※※※※
    啧，现在时间是你的了？这姑娘搞不好一辈子的时间都是你的，你个傻儿子！
    唉，当亲妈感觉真是太好了，好想一直写甜文哦~~~
    （一首梦醒时分送给钱钱！）
    求收藏求评论，求调戏哦！

 我家的柔柔

    第三十六章
    许佳柔转过身去把手举过头顶摆了摆，哽咽地说：“你……我不想让你看我哭的样子，你先……你先走。”
    路航并未走开反而凭借身高优势一步跨到许佳柔身前，然后看也不看便把她整个人按在怀里。
    许佳柔显然一愣，路航却在她头顶温柔地笑，“好，这样就看不到了。”
    这样的骚操作许佳柔还是第一次见，即便是很久以前和周天磊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被男人按在怀里随便哭的待遇，充其量就是周天磊摸摸她的头而已。
    路航明显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干脆笑得更开心了些，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其实很诡异，但是……抱歉了，美人在怀比较重要。
    比这更尴尬的是，许佳柔的肚子发出了轰鸣……
    许佳柔：“……”
    路航又心疼又觉得她可爱，“不然，咱们去油大那儿转转？”
    许佳柔忙不迭的点头，赶紧离开了路航的怀抱，迷迷糊糊就冲着马路对面走去，却被无奈扶额的路航抓住。
    路航轻声提醒：“车在这边儿。”
    虽然还没有完全入夏，但是油大作为整个合市最大的文科类学府，集齐了各种类型的女神，所以现在的油大简直堪比初夏时装博览会一般。各色年轻的大学僧们，穿着不同的漂亮又时尚的——清凉套装，从油大进出，好一派美好景象。
    许佳柔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油大了。徐瑾蓉还是比较了解她的，正如她所说的，油大给她的一些不好的记忆，一直让她无法面对，耿耿于怀，大学时的痛苦和不堪，加上流光剧社的倒台，都让她对油大这个曾经热爱的地方望而却步。
    路航把车停在了教学区的停车场，见许佳柔直到车停稳了都没有下来，不自觉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便笑道：“想吃什么？我请。”
    许佳柔这才回神，舔了舔干干的唇角，勉强答道：“随……听你的。”
    路航挑眉点了点头，随即下了车。许佳柔见状便也不再执拗。
    沿着教职工停车场一直往北面走就到了教学区的人工湖，一群灰鸭正悠然的飘在水面上，三五成群的样子似乎和他们学生时代没什么不同的。人工湖中间有一座拱桥，是白玉石材质的，拱桥整体采用的是单孔技艺，当年建造的时候专门去了赵州桥采风，结果建造好了之后，又防着卢沟桥雕刻形态各异的小狮子在栏杆上。
    许佳柔摸着小狮子圆润的脑壳，有点心不在焉。
    “咳咳，不专心走路小心掉河里。”路航跟在许佳柔身后，凉飕飕地提醒。
    许佳柔刚刚哭过，这会儿气还没喘匀，甚至眼圈都是红的。她眼神掠过手下的小狮子，又瞄了一眼身后一步开外的路航，把一只小肉手递了出去，“拉着，掉了捞我。”
    路航求之不得，领着许佳柔的手，走过了十几米宽的石桥。桥边和岸边连接的地方是三阶石阶，许佳柔终于找到了点从前的跳脱，吸了一口还是带着鼻音的气息，故意捏着嗓子说道：“小路砸。”
    路航一笑，却没有应声。
    许佳柔又道：“扶本宫出去溜溜。”
    路航憋了一肚子坏，又没有吭声。
    许佳柔见路航面无表情，心里顿生忐忑，想到自己刚刚那么说话，似乎是把路航当成了……
    想着想着她赶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拿出，假意擦擦汗，干笑着向前走去。
    路航望着她的背影，有些伤脑筋的歪歪头，步子稍大追赶上去，又牵起了许佳柔的手，可嘴上却不饶人，“娘娘，咱家这就牵着您出去溜溜。”
    许佳柔脸色腾的一红，琢磨了一下之后，在路航坏笑着放开手时，倏然转绿，接着向着黑色变幻起来。
    路航恶作剧成功，又是在校园里，恍然间找到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感觉，自己长腿在前面小跑，任由许佳柔追着自己。在她追上来的瞬间停住了脚步，许佳柔便撞了个满怀。
    月光带来了一丝清凉，许佳柔终于恢复了情绪，追到路航却舍不得下手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向着小吃街的方向走去。
    “柔柔，你还记得这儿吗？”路航大声问。
    许佳柔回头，便见身材挺拔的路航站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小礼堂前，他微微张开双臂，双手在长腿两侧打开一个微妙的弧度，任凭月光从头洒了半边身子，整个人显得又王子，又王子。
    许佳柔贴在裤子两侧的手指有微微的颤抖，挣扎半天，才摇了摇头，“不记得，那个，你别站在那儿……”
    路航被提醒之后回头看了看，以为是挡住了路过的人，可是明显不是，他疑惑地歪了歪头，许佳柔赶忙跑过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害羞，只好意思拉着路航的袖子，小声嗫喏道：“太……太好看了……被别人发现……会和我抢的。”
    礼堂里一阵架子鼓声震天响，完全掩盖了许佳柔的声音。
    路航小心观察许佳柔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他在礼堂前站定实际上是希望许佳柔回忆起之前在这里演出的经历。可许佳柔和他同台的经历只有那么一两次，她能回忆起最多的却是以流光剧社的团员身份在这里演出的日子，可流光剧社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路航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往许佳柔的伤口上撒盐，一下子就不淡定起来。
    “柔柔……我……”路航结结巴巴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佳柔也没有顾忌其他，扯着路航的手就走了，刚刚她似乎看到二楼的栏杆上，有两个年轻又好看的小老妹儿一直盯着路航，她显然已经一级戒备了。
    路航一下子就颓丧起来，他都没想到竟然会做这么傻的事情，这不是往许佳柔心上捅刀子吗？越想越自责，越自责越难受，看着眼前的许佳柔无处逃遁的身影，他非常地愧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许佳柔发现路航越走越慢，这才停下来疑惑地看着路航，心想，莫不是他也对刚刚两个妹妹动了别的心思，不不不，肯定不会，路航不是那种人，可是……她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呐！
    不行，得找点话题，一定得说点什么！
    “我们去吃鸡……”许佳柔看看住口，把“吧”字堵在嘴里，生生吞了下去，感觉被自己呛得咳嗽、
    路航简直笑喷了，他刚刚其实是想郑重地和许佳柔道歉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被这么一个容易引起误会的提议给搅和的方寸大乱，他真的十分头疼。
    许佳柔在这短暂且尴尬到极致的沉默中，终于放弃了挣扎，她觉得自己在路航面前真是没有脸了，当自己已经开始不说人话的时候，就是她最想放弃生存，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了。
    “吃火锅好不？风有点凉。”路航问道。
    许佳柔一愣，忙不迭地点头，边一马当先边干笑：“走走走，都说听你的了，哈哈哈哈，走走走。”
    路航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自言自语道：“任重而道远呐。”
    站在宽敞明亮的店面前，许佳柔和路航都有点无法回神。
    这是一家叫“虾池虾涮”的海鲜类主题火锅店。最早是做旋转小火锅的，许佳柔大一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家五十平米的小店，到她大四毕业时，店主已经搬了两次家了，距离油大的宿舍区越来越近，，生意也越做越大，直到现在看着面前曾经的一个饭庄现在变成了“虾池虾涮”，许佳柔真想为老板鼓鼓掌。
    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龙虾摆件儿，红通通的看着招财又招人的，负责迎宾接待的是个来打工的大学生，穿着一件褐色的围裙，不施粉黛，扎着简单的马尾，笑盈盈引着两人进店。
    店面已经扩大了近四倍，又是楼上楼下的结构，又是最省钱也最洋气的工业风装修，却和之前的麻辣烫店完全不同，这里是海洋工业风，看起来像是走进了一艘船的船舱当中，连桌椅板凳都是游泳圈和汽油桶的主题。
    “两位，一楼是中餐，二楼火锅，两位想吃点什么？”女学生一边笑着引客一边问道。
    许佳柔和路航被带到了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坐定之后看着菜单犯了难。
    许佳柔不由得开始在心里盘算，很久以前给路航赔礼道歉的时候，好像就是在这儿喝多的。
    那次之后没多久，就出了分道扬镳的事情，所以一直也没有机会问问他自己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搞得他每次见到自己喝酒，都一脸紧张兮兮。
    “两位尝尝我们的特色香辣锅吗？味道非常足。”服务生热情推荐道。
    路航礼貌拒绝，“不了，我们俩都不能吃辣，麻烦清汤就好。”
    许佳柔从菜单上抬起头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路航，他怎么知道自己也不爱吃辣的？她其实是真的不爱吃辣，甚至吃一点辣就会非常不舒服，个人口味问题，清淡惯了。可是路航怎么会也不爱吃辣的？以前没有听说他有这个口味啊？他是不是在迁就自己呢？
    许佳柔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病，看了菜单又觉得店面有病，为什么只有辣锅和清汤锅，为什么没有鸳鸯锅？想着想着她便莫名愤怒起来，瞪着路航又不好意思，于是无辜的招待成了个替死鬼。
    “为什么没有鸳鸯锅？”许佳柔的语气十分生硬，把盯着路航犯花痴的小招待吓了一跳。
    姑娘此时还不知道已经被纠结怪盯上，兴高采烈地按着话术解释：“咱们这个锅底都是新鲜的海鲜加上猪骨牛骨鸡骨熬制的……”
    “……”许佳柔看着要笑不笑的路航，有些心虚，“啊，没有就算了。”
    路航接道：“麻烦给我们一个清汤锅，抱歉，我刚刚气着我老婆了，不是对你，真是不好意思。”
    小姑娘摇摇头，多少有些委屈。
    路航知道她们服务员应该是按着服务每桌的单值算提成的，于是在许佳柔点了三个菜的基础上，又点了几份超贵的荤菜。服务员终于散去了刚刚的尴尬，笑着离开了。
    许佳柔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们家的辣，我有生之年也不想再尝试了，你也别尝试了吧，吃一点辣就哭的人，有什么资格要鸳鸯锅，嗯？”路航一边帮许佳柔倒上果汁，一边道歉，全然不提刚刚的尴尬。
    许佳柔豁然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路航。
    路航双手架在胸前，笑问：“看来我家柔柔是真的忘性很大呀！”
    ※※※※※※※※※※※※※※※※※※※※
    我！家！柔！柔！
    航哥，您可真是忒不要脸了！
    但是我喜欢！
    请继续加油！

 熟悉的辣味

    第三十七章
    许佳柔还沉浸在“我家柔柔”四个字以及路航温柔的迷死人的微笑中时，菜品和锅底就已经陆续端了上来了。路航也不喊她回神，自顾自地起身去小料区了。
    见状，她急忙跟上路航的步伐，想接过小碗，对方轻易躲开了，“我可以帮你调吗？”
    许佳柔扭头就望进了路航深邃的却带着笑意的眼睛当中，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心道，你要我命都行啊，祖宗！
    嘴上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
    路航微微挑了下唇角，自顾自地调起小料来。许佳柔跟着他身后，眼神一直追随着路航的动作，搞得他有点哭笑不得，他双手端着碗目光凝视着许佳柔，表情严肃地说：“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都没有机会给你下0药了。”
    “下……下0药？什么药？”
    路航微微低头，贴近了许佳柔的耳边，坏笑道：“迷魂药！”
    许佳柔一怔，任由路航呼吸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边，自己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不用下，你多看我两眼，我就迷糊了……”
    路航：“……”我特么为什么不早点娶了这个妖精！
    许佳柔见路航还保持着在她耳边的动作，回想了下自己刚刚说的话……手忙脚乱地夹了些小菜便滚回桌边了。
    路航盯着她跳开的背影，带着笑意磨了磨牙。
    虾池虾涮能做到今天这么大，有其成功的必然性，那就是对于食材选择从来不含糊。
    许佳柔看着被端上来的几盘子荤菜，量大品质还很好，心满意足地美滋滋了好一会儿。
    “可是……咱们点的是不是有点多呀？”许佳柔问道。
    路航挑起沸腾的锅里一根宽粉，“尝尝？”
    许佳柔吹了吹粉，笑嘻嘻地吸进嘴里，“老板家的粉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味道。”
    路航给许佳柔倒上饮料，欣然同意，“我记得你大二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对呀对呀，而且不辣的简直更爽，一口一碗……”话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路航好像在吃不辣的，于是试探道：“那个，你真的不吃辣吗？”
    “嗯，”他应了一声，想了想才道：“吃辣会上瘾，不太喜欢。”
    许佳柔又不懂了，满脸疑惑地望着路航。
    他拿起纸递给许佳柔，点了点自己嘴角，“不喜欢会上瘾的，无法控制自己的东西。”
    除了你。
    许佳柔见路航满脸深意地盯着自己，她心虚的感慨，“难怪你能买得起宝马！”看看人家的自制力，唉，真的是差距哟。
    路航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塞地鼓鼓的腮帮子，又给她夹了些肉片，“喜欢就多吃点，不够再点。”
    许佳柔忙咽下去道：“别别别，这都吃不了呢！”
    路航皱眉，刚刚那么滚烫的食物她就那么咽下去了，想想就替她难受，“烫，慢点吃。”言罢便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许佳柔点点头，喝完了水，只是转眼又看到了满桌子的食材，犯起难来。
    想了想问道，“咱们真的点多了。那个，昨天的朋友，今天可以来吗？”
    路航一听就觉得不妙，怎么和她单独约会就这么难？
    正在这时，阶梯上又上来了两个人，正在和刚刚的服务员争论着什么。
    许佳柔好奇地望了两眼那边，微微蹙起了眉头。
    路航便也循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一边问道：“怎么了？”
    “没啥，”许佳柔嘴上这么说，眼神却还盯着那边，忽然问道：“我怎么看着那个男的有点眼熟呢？”
    男的？眼熟？路航不盯着楼梯了，有些不满意地盯着许佳柔，对方却完全没有感知到。
    “我上午明明打电话预定了，你现在跟我说我定的桌给别人了？你们就这么服务的？”
    “抱歉，您按着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顾客实在是太多，没办法才把您订的桌给占了，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管用的话，能变出桌子来吗？那我给你道歉行不行啊！”
    许佳柔一听这话，就脑仁儿疼，又是客诉！怎么到哪儿都离不开客诉呢？最关键的是……她职业病犯了！
    许佳柔豁然起身，却被路航一把按住，“好好吃饭。”
    “那服务员小姑娘挺可怜的，要不咱们和他们拼个桌？”
    路航当然不愿意！
    然而许佳柔“爱多管闲事”的特点，他也是了解的，于是只能默默叹气，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蜡烛，假笑着点了点头。
    许佳柔看到便抬起手，服务员乐得找个机会离开吵架的地方，赶忙过去许佳柔身边询问原因。
    而这时，刚刚还争吵的小情侣也收声了，面带疑惑地一直盯着许佳柔看，还和身边的女朋友窃窃私语。
    “那个，不行的话，就让他们来和我们俩拼吧。”她又看了一眼路航，对方再次确认后，她眼神坚定地看向服务员。
    可是还没有等到服务员主动过去邀请，小伙子便走了过来，略微点了点头，带着些歉意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油大毕业的吧？”
    路航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单手护在许佳柔身前，警惕地看着那男子，许佳柔更是懵懵的，不过还是承认了。
    “您有什么事情吗？”路航礼貌却疏远问道。
    那男子看了路航一眼，摆手道：“不是，您别误会啊，我没有恶意，就是看两位有点眼熟，两位知道油大的流光剧社吗？”
    许佳柔眼神一亮。
    “就是感觉……好像两位挺眼熟的，是不是流光剧社的学长学姐？就是……就是12级的？”
    许佳柔惊了，她的表情已经承认了，路航眯着眼睛。
    “对，我是12级的，以前也是流光剧社的。”
    “许……蓉蓉学姐？”男子恍然大悟状地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脸黑的最严重的竟然是路航。
    “不是，抱歉，你们认错人了。”路航道。
    许佳柔却傻乎乎地摇摇手，“我不是蓉蓉，我是许佳柔……”
    “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学姐，我记混了，当时你们大三了都，我才入社，记错了，真是抱歉。”
    “我是15级的”男子似乎非常激动，他有点语无伦次，“对了！你是柔柔学姐！你给我们组做过编导！教过我们怎么演戏！柔柔姐！”
    “诶？是嘛？”许佳柔导的太多了，一时间根本想不起这人。
    路航拉过许佳柔的手，疏远地道：“抱歉，我们吃好了，你们慢用吧。”言罢便要拉着许佳柔走，可对方却完全没有会意，盯着激动的小伙子看了好一会儿，恍然道：“你……叫吕小品？”
    吕小品一拍大腿，一口的大碴子味儿普通话，“诶呀妈呀，学姐你还真记得我呢啊！”
    ……
    “你们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肯带我们了，高我们一届的哥哥姐姐们就把你们一以前的本子拿来修修改改，然后加很多不入流的段子，演的也乱七八糟的，加上流光遇到蓉蓉学姐的事儿……”吕小品说这话的时候无限唏嘘，听得许佳柔更是怅然。
    路航手上捏着杯子，却一直黑着脸。
    他一谈到徐瑾蓉时，眼神就不自觉地看向路航，路航的面貌他也很有印象，多少想起来似乎是和徐瑾蓉在一起的，不过他都已经快研一了，事情怎么发展，他也无法控制，只是觉得极其好奇罢了。
    “蓉蓉的事情，我其实不很了解，我没有在流光之后，就没有再关注了。”许佳柔诚恳地涮了点牛肉。
    “学姐，我有个事情，特别想问，但是又感觉很不礼貌。”吕小品的女友忽然出声，“学校贴吧里传地沸沸扬扬的，你和徐瑾蓉学姐，当年真的因为奖学金才把社团打散了？”
    吕小品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友会问这个，表情狰狞地看着她，对方却回瞪了回来。
    路航打断道：“都过去了，换个话题聊聊？”
    许佳柔看了看路航，抿着嘴笑道，“没关系的，都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路航由许佳柔的对面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给她把涮的食物捞出来后，便收了声，另一只手搂住了许佳柔的肩膀，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
    “不好意思啊，学姐，提起你不喜欢的事儿了，我……我自罚一杯。”吕小品拿过女友手里的杯子，满饮一杯啤酒，许佳柔和他女友都急忙制止，可是对方却摆摆手，“但是这事儿我真的特别好奇，学姐你们当时到底因为啥呢？”
    吕小品当时进流光的时候，这个社团还是在油大封神的地位。他带着一身的荣光在舍友羡慕的目光中参加流光的一次次排练，都觉得是特别有面子的事情，可是谁成想，才光荣了不到半个学期，流光就传来了噩耗。
    他当然不开心，幼稚的觉得是流光让自己丢了面子，长大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偏激。可是心里还是迈不过去这个坎儿，他现在见到了蒸煮，当然急着验证。
    许佳柔提起来真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件事，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我也自罚一杯，抱歉，是我们没有带好你们，”接着在路航还没有反应过来去阻拦的时候，便一饮而尽，眼角带着些许红润地看着路航，“当年，确实是我的不对。”
    许佳柔的感慨在暖黄色的灯光之下显得格外忧伤，她慢条斯理地说起了连路航都不曾知晓的往事。

 那年正青春

    第三十八章
    许佳柔升入大三那一年，简直忙到飞起，别说是流光剧社的成员们，连同宿舍的汪敏和刘诗涵除了上课想逮她都难。
    当然，再英勇无敌的你许社也有被生理痛打倒的那一天。
    汪敏一边给许佳柔递上热水，一边凉飕飕地落井下石，“你说你图个啥？人家俩人双宿双飞，你不爱看你就不看呗，天天往外校躲算怎么回事？”
    许佳柔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反驳，“你别瞎说，我是真的在忙正事！”她喝了一口热水被烫的险些骂街，转而又道：“再说了，他俩在一起这不是很正常的嘛？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我是为他们俩开心的！而且，而且也没说他俩就真的在一起了吧？”
    正在化妆的刘诗涵听了许佳柔这“一波三折”的话，口红险些涂到腮帮子上去，狠狠骂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虚伪？喜欢就说喜欢，这么着说话你不累？”
    许佳柔没吭声，有些绝望地躺尸。十月初，秋老虎还在，热地人心烦意乱却让许佳柔一颗心如坠冰窟。
    坦诚？她不想对自己坦诚吗？但一个是到了大学以后一起作战的亲密朋友，另一个是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哪个是她能够轻易割舍的呢？
    其实就像她说的，他俩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自己有点难过，其他人都很幸福，不是嘛？许佳柔幸福着幸福着，鼻子就有些酸，她拉过了棉被盖住了头，闷闷地吩咐道：“你们俩走的时候，叫醒我，还得去趟兰工找他们大学生艺术团的团长聊一下艺术节的事情，千万记得叫我！”
    汪敏有心责劝她几句，然而却被刘诗涵拉住了，她摇了摇头，“别逼她了。”
    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太疼了，许佳柔疼着疼着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屋里没有开空调，热度还在，她睡出了一身的汗，疼痛感消失的差不多了，她动了动身体，看到对面床下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正拿着一本商务英语的教材看时，骤然惊醒。
    “醒了？”姑娘也不看她，只是淡然地翻开了新的一页。
    许佳柔连忙拿过手机，已经快三点了，她顾不得和徐瑾蓉好好说句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然而徐瑾蓉却道：“和那边的主席见过面了，也敲定了，下个月的十号，艺术节上一个二十分钟的小品剧。要原创的而且是首演，我尽力了。”
    许佳柔就这么着被徐瑾蓉的几句话给震得呆呆地坐在了下床的梯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淡定地再翻了一页书的徐瑾蓉。
    徐瑾蓉终于肯给许佳柔一个眼神了，她挑着柳眉，似笑非笑地哼哼，“还有别的事儿吗？”
    许佳柔愣愣的摇了摇头。
    徐瑾蓉满意的点点头，把书合上随手插回了许佳柔的书桌架子上，她双手环胸，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瞪着许佳柔。
    虽然在物理位置上来看，许佳柔的位置要比徐瑾蓉高出不少，可是偏偏这个对视让许佳柔有一种，徐瑾蓉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讪讪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有本事，你一直都是比我有本事的。”
    这话仿佛一个□□，瞬间点燃了徐瑾蓉，她猛然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但是却猛地撞在了上铺床架子上，疼地她一下子又坐回了床上。
    许佳柔这才是真的是急了，脚上只踩了一下梯子就“飞”了过来，“快给我看看，没事儿吧你？”
    徐瑾蓉疼的不想说话，就捂着自己的额头，大眼睛里泛着泪光，愤恨地扭头瞪着许佳柔，瞪地她一下子就心软了，脱口而出“对不起”。
    “许佳柔，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你都是先认错的那一个，搞得全世界好像就只有你一个人最无辜一样。什么叫我有本事？你不铺垫那么久，打了那么久的拉锯战，我怎么可能今天下午只和他见了一面就敲定这件事？咱们俩到底是谁才是有本事的那一个，一定要用这种虚伪的方式来争个高下吗？”
    徐瑾蓉说这话的时候仍旧捂着她的额头，只是话一出口就哽咽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就因为一个路航，咱们俩就至于生疏成这样了？”
    许佳柔沉默了，这话她没法接，她也不敢接。她能怎么说呢，质问徐瑾蓉，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路航，却还是要抢在自己的前面和路航在那种场合下告白，让路航没有办法拒绝吗？还是该一笑而过，本着大家还是朋友的原则，看着两个人双宿双栖？
    无论哪个，都会让许佳柔痛苦。
    所以她根本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她轻笑道：“这半个月，把你们俩累坏了吧？晚上，我请客，咱们吃个饭吧？顺便商量一下招新会的流程？”
    徐瑾蓉看了会儿许佳柔，也终于肯放过她，只是心狠手辣的她还是没忍住，刺激了许佳柔一下，“可以，不过不只是我们俩累，路航一直也没闲着，你请客要不要也喊上他？”
    许佳柔心里一酸，脸上却笑得淡然，“当然，毕竟是社团的骨干又是家属嘛！”
    徐瑾蓉一愣，脸色一红，“滚！我下午有课，时间的话，你发小群里吧？”
    当许佳柔看着原本三个人的qq讨论组变成四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动了一下。
    可是也只有一下而已。
    “嘿，宝贝儿们，这两天真是辛苦大家了！晚上请你们吃饭！”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半晌无人响应，许佳柔觑了觑鼻子，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一个只在社团大群里见过的头像出现了，他说：“劳你破费。”
    控制不住地，“噗通噗通”两下，接着便被一盆凉水浇灭了，“佳柔，我和路航下课了就过去。”
    周天磊：你又来我们班蹭课！你们坐哪儿了，给我占座了吗？我午觉刚醒。
    路航：快点，教授要点名了。
    周天磊：卧槽！徐瑾蓉帮我喊个到！
    徐瑾蓉：滚！
    许佳柔看着手机半晌，忍着心头的酸涩感，发了欠揍的两个字，“哈哈。”
    完全清醒过来的许佳柔干脆把电脑搬上了床，堵着耳机在《春晚相声小品视频集锦》里开始找灵感，当看到蔡明郭达两位晓星合作的小品《红娘》时，目光倏然闪出光来。
    ……
    当下了课的三个人到达许佳柔指定的火锅店时，便看到她正在奋笔疾书，桌子上摆着一沓a4纸，纸上除了打印的字之外，还有很多黑黢黢的小字——许佳柔的手稿。
    周天磊本想喊一声许佳柔，然而却被徐瑾蓉一把按下了，她竖起食指在嘴巴前面，“别吵她，灵感吓没了就完蛋了。”
    周天磊疑惑地道：“什么情况？这不是还没有招新么，这么拼是干嘛？”
    徐瑾蓉笑道：“咱们拿下兰工的大学生艺术节里二十分钟的时间，咱们家许编的剧本估计差不多晚上就能定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航眼神一直凝望着许佳柔的发顶，看着她低着头不断地翻动旁边的纸页，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么快？”
    徐瑾蓉似乎与有荣焉，她亲密地挽着路航的胳膊，笑得娇俏，“她就是这样的，像一口永远不会干涸的井一样，总是能写出东西来，厉害吧？”
    路航抽过胳膊，点点头。
    周天磊道：“那咱们怎么着？围观她？”
    徐瑾蓉只看了下自己的手臂，便笑着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买点热饮去吧，顺便拎点啤酒过来，走走走，咱们去，让路航等着吧。”
    路航和徐瑾蓉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淡淡地“嗯”了一声。待二人走后，他便在旁边的桌上坐下，开始认真的“陪着”。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深沉了许多，他轻轻嗫喏道：“怎么会永远不干涸呢？也会很累吧……”
    写了好一会儿，许佳柔终于放下了笔，嘴角高高翘起，似乎是感觉到了疲惫感，她单手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然而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便对上了路航温润的眼神。
    心里蓦然一惊，下意识的四下里搜寻徐瑾蓉的踪迹。
    路航从隔壁桌上起身，两步走过来问候道：“想见你一面倒是真的难，很累吧？”
    许佳柔一愣，急忙站起身来。她刚刚改剧本太投入，以至于坐的时间比较久，膝盖一阵麻，险些倒回桌上，幸而路航一把撑住了她的胳膊。
    “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路航笑道。
    许佳柔脸红了，连忙挣扎开来，傻傻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一写东西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先过来的吗？等好一会儿了吧。”
    路航本想说还好，然而看着许佳柔带着些许愧疚的眼神，坏心眼骤起，他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叹道：“嗯，确实有一会儿了。”
    许佳柔愧色更浓，“那啥，那一会儿点菜的时候，不用留情，就当我赔罪了。都是我自己打工赚的钱，不是爹妈的钱，没事儿！”
    路航微微侧头，“你最近这么忙，是在打工？”
    许佳柔摆摆手，“不是不是，暑假在家里商场做暑期工来的，诶？别站着了，赶紧坐下，他俩不是和你一起上课来的吗？”
    路航似乎不太想提另外的两人，只是眼神锁死在许佳柔刚刚整理好的那一沓子a4纸上面，似乎带着些期待地问道：“我能看看吗？”
    许佳柔随着他的眼神一看，欣然点头，递了过去，一边解释道：“是根据一个小品改的，然后加了些重生和神话故事元素，反正就是个乱炖的一个小品。”
    路航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个故事，全名叫《西厢王母》，讲的是王母责罚牛郎织女之后收到了人间的声讨，天帝没有办法于是让王母轮回成为凡人崔家小姐，受人间七苦。然而终究是自己的发妻，自己也下凡化身“张生”的一个爱情故事，里面的红娘反复搅局，不断制造笑料。
    路航只是看着上面这些修改的娟秀的字体，就足够愉悦了，他随口问道：“是艺术节上用的？”
    许佳柔点点头，路航又问，“定了谁演了吗？”
    许佳柔歪着头，摇了摇，“但是这个活动很重要，所以我准备从大二和大三的社员里找，大一的，看情况吧，如果有那种特别合适的，可以给个酱油。”
    路航点点头，接着把“剧本”整理好又放回了许佳柔的旁边，他双臂架在桌边，带着些柔和的笑意，“我想演，可以吗？”
    许佳柔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眨了眨才疑惑地道：“真的假的？”
    路航端起水杯似乎漫不经心地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给我行个方便？许导？”
    许佳柔被这个称呼搞得又是一阵脸红，“那……那我给张生加点词儿吧，这么看的话，王母也可以定了呀！嗯……也蛮好的。”
    路航听这话头，却露出了些疑惑来，“王母定了？”
    许佳柔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是心头还是一阵酸涩，然而却笑道：“你演玉帝，瑾蓉演王母咯，很好，很般配。”
    “般配？！”
    然而就在路航还未发作的时候，周天磊的声音从店门口传了过来，“我去，瑾蓉你太厉害了吧？自己单枪匹马地搞定了兰大的艺术团团长？”
    然而当许佳柔望向徐瑾蓉的时候，只看到她只是示意周天磊小点声，却并没有解释别的。
    也是，毕竟大家都是只看结果的，过程，并不重要，不是吗？
    ※※※※※※※※※※※※※※※※※※※※
    路航：我太难了
    钱钱：我也是
    许佳柔：你们俩为啥看起来都不是很聪明的亚子？

 彼时仍年少

    第三十九章
    许佳柔转头看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路航叹了一口气，微微掀开了幕布看着舞台上正在动情表演的徐瑾蓉，大红色的紧身长裙把她玲珑的身型衬托的凹凸有致，在聚光灯的照射之下更显得又高贵又典雅。
    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小花褡裢，笑得略显苦涩。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过头来便看到化了舞台妆的路航，本来五官就很有优势的男孩子，这下子更加的帅气逼人了。许佳柔不由地心脏空了一拍后，看着路航未语先笑瞬间就不淡定了，她几乎是结结巴巴地问道：“咋……咋的啦？”
    路航表情严肃，与许佳柔四目相对大概三秒之后，他才道：“我要上台了，有点紧张，再给我讲讲戏。”
    许佳柔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
    路航微微低头一笑，许佳柔道：“不是敷衍你啦，真的！再说剧本几乎和你人设完全重合啦，别紧张，第七世不就是咱们最平常的状态吗？就是校园恋情，你和王母已经……”
    许佳柔正说着，路航忽然打断道：“如果我演的成功，下台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他星眸里带着期待的神色，烫的许佳柔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只见他粲然一笑，眼里的星光几乎要满溢出来。台上的“王母”——徐瑾蓉，已经第三次在舞台中间呼唤爱时，路航按着剧本应声而出，台下一片叫好声。
    许佳柔躲在幕后看着台上深情对视的俊男美女，一时间百感交集。
    《西厢王母》的剧本由原本的单元故事，改成了七世情缘系列，串了很多民间耳熟能详的爱情故事，许佳柔也力排众议把徐瑾蓉和路航推上了男女主的位置，自己心甘情愿担当丑角。许佳柔不厌其烦地修改剧本，按着两个主角平时的说话习惯和性格特点对自己的人物台词进行雕琢，这个小品剧几乎算是为他们两人量身定制一般，加上他们俩本身就是很养眼的组合，自身的业务素质也都不错，所以即使到了兰工的舞台上，效果也格外让人瞩目。
    周天磊纵情高歌，把整个剧目的气氛一下子拉到了最高点，台上的两人深情拥抱在一起，台下的观众们几乎热泪盈眶起立鼓掌，这一届的大学生艺术节的气氛直接到达了巅峰。
    直到大幕拉下，台下的掌声还久久不散。许佳柔知道，这次艺术节的前三甲里肯定有他们的名字了。徐瑾蓉一下台，她就兴奋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红衣美人。
    美人还没有完全从戏里出来，眼角依旧挂着眼泪，许佳柔冲上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抱了她一下，接着便在大二的社员陪同下出了后台。许佳柔看着她被簇拥着的背影，虽然有些落寞，但还是忍不住很高兴。一转头便看到张开双臂的路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地看着许佳柔。
    许佳柔：“？？？”
    路航略感委屈一般，轻声问道：“不是下台的每个人都发一个拥抱吗？”
    许佳柔几乎立刻投降了，她小声地前仰后合着，给了路航一个拥抱，然而与她想的不同的是，这个拥抱的持续时间以及亲密程度，并不太像“组织发的”那么简单而敷衍……
    也许是刚刚在台上太紧张了，许佳柔能清晰地感觉到路航心口跳动的频率格外地快，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许佳柔的耳廓上，激地那里红了一小圈。他的声音轻轻的，“说好了的，演得好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佳柔及不可查地“嗯”了一声，手还虚虚的环在路航的腰间，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可以和写了徐瑾蓉名字的男人有这么亲密的行为，但是她控制不了。
    “能不能，做我的……”
    “啊——”一声尖叫声迅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许佳柔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徐瑾蓉的声音，她完全凭借下意识便跑了过去。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几乎气不打一处来，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男人正满脸猥琐地对徐瑾蓉和几个大二的学妹动手动脚，小姑娘们又害怕又无力反抗，只能一边尖叫一边往后躲。
    那些男人们似乎很喜欢这种场景，嘴里也说着下流的话，气的许佳柔三步两步便冲了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推了为首的男人一把，男人没什么防备，被许佳柔这么推搡，便重心不稳，踉跄几步。
    许佳柔老母鸡一般伸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学妹们，杀气腾腾地瞪着地上的男人们。偏头吩咐道：“快点跑，群里喊人过来！”
    话音刚落，被推到的男人便暴起，抬手就要打许佳柔，被高了他快一头的路航一把抓住了手腕，周天磊几乎是想都没想，一拳头就朝着男人的脸招呼了过去。
    “都别xx想离开这儿！”被打的男人爆喝一声，自己率先对着周天磊冲了过去，身后跟着的小混混们便冲了过去将徐瑾蓉她们团团围住，不怀好意地对她们动手动脚，许佳柔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扫帚，朝着拉扯徐瑾蓉的小混混就拍了过去。路航原本在拉偏架，一眼便扫到了许佳柔的英勇无畏，眉头紧皱便朝着她们的方向大步过来，然而刚一靠近，许佳柔几乎看到救星一样，把徐瑾蓉甩进他怀里，高喊道：“快带着瑾蓉跑！”
    然而就在这个空档，那小混混一把抢过了许佳柔手里的扫帚，把她直接挥了个跟头，路航眼睛都红了，然而朝着那个人挥拳的却是周天磊。
    周天磊骂道：“你xx的敢打她？”
    幸而赶来的大二社员们以及兰工的学生和保卫科赶到了，及时制止了这里的混乱，小混混也被相关的负责人们带走去了解情况了。
    路航和周天磊同时过去扶许佳柔，她却摆摆手，扯着路航的西装，急道：“路航你的外套给徐瑾蓉！”直到衣服披在徐瑾蓉的身上，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漂亮的红裙子在刚刚的混乱中，上身被撕坏了一大片，一大片白腻的肌肤被许佳柔用西装外套给包了个结结实实。
    虽然在这次的艺术节上，流光剧社卫冕冠军，但油大却把这件事划为了恶□□件，进行了严肃的处理，强制剥夺了流光招新的权力，并且对相关负责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要求他们暂停一切活动，认真反思。
    例会上气氛沉闷，艺术节的冠军并不能让他们开心起来。许佳柔尝试活跃了一下气氛，忽然有个大二的男生质问道：“瑾蓉学姐，这次的活动不是你主导的吗？对于这种结果，你难道没有想说的吗？”
    许佳柔刚刚热乎起来的气氛，瞬间又降到零点，许佳柔刚想开口辩解，却听徐瑾蓉道：“这可不是我主导的，一直都是许编的主意，我一直都是打下手而已，这个锅我可不背。”
    就这一句话，把许佳柔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惊讶地看着徐瑾蓉，一脸的不可思议、徐瑾蓉却一直低着头，直到例会结束，也不曾和许佳柔有过一个对视。
    ……
    “要我说啊，这事儿你也甭去，去了也是一鼻子灰，你们这事儿本来就是小事儿，学校偏偏要严肃处理，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刘诗涵一边做瑜伽一边气喘吁吁苦口婆心地劝解。
    许佳柔拿着眉粉轻轻地描画，“我知道，流光树大招风，学校早就看不过去想，卯着劲儿想收拾我们，可莉莉姐走之前，把社团交给我了，总不能她下个月回来连每年的晚会都办不成吧？再说了，不让招新，下个学期咋办？谁愿意老看我们这几张老脸在台上演呐？”
    “你别说，我还就喜欢看你们演，你们下一届那些孩子啊，照着你们真的是差着等级呢！”汪敏一边吃苹果一边搭话，顺手拿起了自己的口红给许佳柔递了过去，“涂这个，新买的。”
    许佳柔叹了口气，“那也是我们没带好，我看孩子们都挺有天赋的。”
    刘诗涵在上铺把自己折成了一个u型，气若游丝地骂道：“呸，圣母！”
    许圣母没有再理会她们俩的絮絮叨叨，打扮好了自己便只身前往了社联指导老师的办公室。
    就像她说的，流光树大招风，学校本来是以学术为核心的，奈何提起油大倒是先想起流光剧社。他们学校又不是专业搞影视化的，一个表演类型的社团出名，在学校方面看来就是不务正业！许佳柔去求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许佳柔自然也知道，她早就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自从那次例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和徐瑾蓉有过任何交集，她一想起徐瑾蓉那句话，就觉得全身都在发抖。那次之后，许佳柔几乎连带着路航和周天磊也一起屏蔽了，大群也不看，只和一个自己带的最好的直系学妹联系，安排部署私下招新的事宜，奈何大家似乎都被学校的态度打击到了，对这件事都不是很积极。
    似乎也只有许佳柔一个人，单枪匹马对抗着来自学校的压力。
    大三了，专业课比较少，她专门查了教务系统，把课表排的满满的，除了自己的上课时间，几乎雷打不动地去上社联老师任教的课程，下了课就追在老师的屁股后面，也不管人家给她摆什么脸色，横竖就是请求老师给他们招新的机会。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对许佳柔摆过很多次脸色。许是看着许佳柔和自己的闺女差不多大，动了恻隐之心，到底算是怕了许佳柔的软磨硬泡，好歹是同意她们十一月和十二月的活动可以继续承办了。但是招新的事情还是不可以的，不过也没有说过，严防死守她们私下招新就是了。
    流光剧社终于在许佳柔的一人之力之下，起死回生，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佳柔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例会上，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流光剧社所剩不多的社员，终于也跟着社团活了起来。
    许佳柔自始至终没有看徐瑾蓉一眼，甚至例会结束，追上来和她说话的路航和周天磊她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学校的贴吧里，“流光剧社招新贴”铺天盖地，然而却有一个题目格格不入，“不是说流光不让招新吗，怎么他们又活了，有知情的大佬给深8一下吗？”
    帖子灌了几层水之后，一条留言把许佳柔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现在的负责人和社联老师的关系好咯！你懂得！”
    这条留言在2015年的油大的贴吧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也给流光剧社的灭亡埋下了一颗雷，炸得几乎所有流光人，措手不及！
    ※※※※※※※※※※※※※※※※※※※※
    猜猜留言是谁发的？

 可惜不是你

    第四十章
    风波骤起的这周例会上，大二的成员们并没有出席，大三的二十多个流光剧社成员们聚在一个小教室里，却安静的出奇。
    许佳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好消息是，咱们线下的招新现在已经三十多人了，最近学校的招新大会要开始了，咱们流光现在虽然很难，但是事情还没有糟糕这种程度吧？大家别垂头丧气的嘛。”
    “大概破记录了吧，史上最惨的招新数量！以前线下招新，别的不说，就咱们这届，线下提前招就有一百多吧，现在才三十多。”
    “以前是以前，咱们那个时候和现在的情况能一样？”
    两人互相刺激了几句，便又蔫头耷脑的。
    许佳柔本想燃一点，却忽然有个男生十分气愤地抱怨道：“到底是谁想搞咱们社团？”
    这话一出，宛若一颗小石子，瞬间打破了刚刚的安静气氛，大家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平时就脾气火爆的一个女生嚷嚷道：“谁想搞？学校呗，学生会呗，这届的会长和社联的主席有梁子，争一个省三好的名额，天天明争暗斗的。咱们社团这事儿一出，多好的借口啊，真够给社联主席添堵的。”
    “谁说不是呢？因为咱们社团，得了多少奖，多少年了，学生会的风头被压得死死的，现在算是虎落平阳，学生会的能不落井下石就怪了！”
    “咱们社团危险的这话，从有狗那年就有人说，但是谁也没有说真的能把咱们社团拿下的吧？现在也就是个小挫折而已，咱们别自乱阵脚吧？”一个还没有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男生说道。
    “还自乱阵脚？咱们社团每一届招人都没有下三百人过，学校的小礼堂都不够咱们开新人第一次见面会的，这要是咱们的负责人哪个想不开，想搞点和学校抗争的活动，太简单了，学校能不忌惮？”
    许佳柔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确实，这些情况她早在接手社团的初期就和吴莉莉讨论过。吴莉莉和吴青松都是一个意思，不想再让许佳柔她们这一届出太大的风头，让许佳柔安静的做个守成之君，流光剧社毕竟只是个学生组织，更和社联以及学生会等“有编制”的学生组织完全不同，她们可以说得上是真的名不正言不顺的。
    许佳柔信誓旦旦的应了下来，但是吴莉莉和她自己都忘了，许佳柔原本就不是一个能安心地平静地带社团的人，她的才能也决不允许她停止她奇怪却优秀的脑洞和创作。
    诚然，在许佳柔作为副社的这个阶段，她也只是做一个正常的副社该做的事情，联系外校活动也是按着传统惯例来的，可这次遇到的事情不是惯例，再加上贴吧事情的发酵，这件事本就不好善了。
    原本许佳柔还可以求助负责的老师，现在好了，连带着人家老师的名声也败坏了个彻底，流光剧社现在的处境，才是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大家讨论的正酣的时候，坐在许佳柔身边的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不小，可是却带着说不出的心虚，她说：“那个，佳柔，我想和你说一声，以后的例会我就不来了，那个我男友和我都打算考研，我们报了补习班，然后社团这里的事儿，可能就要放一放了，但是如果有事儿的话，给我电话我也会争取到的。”
    许佳柔嘴唇颤了颤却什么也没有说，那姑娘似乎急着和流光划清界限一般，她说完了便火急火燎的起身，离开了教室。
    她的离去，让刚刚还吵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大家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许佳柔。
    “她……退社了。”许佳柔本想换个体面的说法，奈何她心里的怒火也在燃烧着，她的话让气氛更加冰冷了，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同僚”们，大家用目光“交头接耳”，许佳柔心里觉得宛若一盆凉水，刚刚熊熊燃烧的怒火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似乎有些放弃似的问道：“还有哪位朋友想退社的吗？”
    短暂的安静之后，“我家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实习的机会，需要去外地，以后可能就没办法……”“我也是，最近有点事儿，然后活动如果有事儿的话，可以打电话，我要是在本地就过来。”“我上学期挂了两门，我得补考……”
    “我觉得，还是我退社吧，这样，大家的事情好像更加好解决一些。”许佳柔的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却是掷地有声。
    她说完之后，刚刚一言不发的徐瑾蓉，倏然抬起了头，目光和许佳柔有了一个短暂的对接之后，便窘迫地转开了，许佳柔也没有在意，她的嘴角甚至挂起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作为一颗老鼠屎……”她语气有些哽咽，但也没有哭出来，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苦涩的微笑来，“好了，大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吧。”
    她迅速地从座位上起身，却被人唤住了，平时负责财务工作的女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客气，“账面上面有个三千块的亏空，是兰工艺术节的活动留下的，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情况之后再……”
    “卧槽，你们够了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天磊暴起，大声地质问道，“你们他妈的有良心吗？啊？通过佳柔的剧本得奖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什么她是害群之马的？现在贴吧里出现了个傻叉出来一顿胡沁，你们就先把她排挤出去？你们他妈的有没有良心啊？你们是人还是牲口!”
    周天磊的话说的太难听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许佳柔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身，捂着嘴便跑出了教室，周天磊见状，只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徐瑾蓉，便追了出去。
    生气的许佳柔跑得格外快，周天磊在教学楼的楼口才追到她，本想给她一个拥抱，但许佳柔却伸开了手臂，和周天磊隔着一臂远的距离。
    “我没事儿，你别过来，我……我自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许佳柔又是伤心，又加上刚刚的剧烈运动，说话的时候听着格外难受。
    周天磊止住了脚步，焦急又无奈地立在了原地，“你……你别拿他们的话当回事，都是一群不是人的，别在意。”
    许佳柔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周天磊微微向前靠近了一步，见许佳柔没有拒绝便又靠近了一些，甚至试探着伸出了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齐肩长发，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柔声安慰道：“别……别难过，我……我陪着你。”
    许佳柔力道极轻的点了点头，啜泣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却不止敲击着周天磊的心。
    还有一个人，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们俩的身后，看着眼前“情意绵绵”的一幕，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
    自从那次和社团闹掰了以后，许佳柔似乎真的和流光没有了关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宿舍里抱着少女漫画和小说躺在床上嘿嘿嘿的傻笑。
    汪敏和刘诗涵都知道许佳柔的情况，但是却无从劝起。诬蔑许佳柔和老师有染的那个帖子，第二天就被贴吧的吧主给删除了，舆论热点也早就过去了，可是这件事对许佳柔的伤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她想不明白，自己平时和亲兄弟姐妹一般相处的社员们，怎么会这样的态度对待她。就算不为了她抵抗全世界，但努力这么久，竟然只有周天磊一个盟友。
    她每天漫不经心地看漫画，背书，就是想驱散这些心情的阴霾，但是想起来那天的情况，她还是忍不住的情绪低落。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自从她退社后，除了周天磊，几乎没有人联系她，所以当手机响了，她也只是稀松平常的打开消息来看。
    “佳柔，快下楼，有热闹看。”果然是是周天磊。
    许佳柔仰着头问写作业的汪敏，“外面多少度？”
    “温度计上是5度，体感的话……建议您穿上您的小棉袄。”汪敏答道，“要出去？”
    许佳柔应了一声，便开始收拾自己，果真听劝地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出门前解释道：“周天磊喊我下去一趟，可能流光有点什么事儿，我去看看去。”
    刘诗涵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猛的把门关上了，如临大敌地瞪着许佳柔，吼道：“你有病啊？不是都退社了吗？流光倒台子关你屁事？”
    许佳柔“啧”了一声，斥道：“你别瞎说，快点呸呸呸，你的嘴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快点呸呸呸！”
    刘诗涵撇撇嘴，“反正就是不许去，再说周天磊什么事儿啊，不能电话里说？现在可是十月底了，外面都冷死了，而且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了，上晚自习的都回寝室了……反正就是不许去！”
    许佳柔和刘诗涵周旋，最终还是汪敏劝了句，“流光的事儿啊，你现在不让她去，她可能就得半夜十二点翻墙都要出去的，快别拦着了！女儿大了不中留啊！”
    许佳柔笑骂了一声，见刘诗涵果然不再阻拦，便兴冲冲地下了楼。
    流光虽然没有参加社联组织的招新大会，但是她有信心凭借着这么多年的流光在油大的情况，她们招人的情况应该还不算太惨。她虽然人不在流光，但是很多事情她如果能帮忙还是愿意付出一些的。
    然而当她兴冲冲地到了约定好的人工湖边上的小喷泉的时候，却看到周天磊站在一圈烛光当中，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远远地冲她笑。
    许佳柔的脚步一顿，她想跑，周天磊却已经来到身前，满脸期待地递上了花束。
    “不……”许佳柔的话还未出口，边上围观的群众早就已经疯了，在那边大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周天磊挑了下眉毛，无奈地道：“给个面子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许佳柔的目光扫过了围观的众人，所有人的脸上或真或假地挂着一种期待。
    许佳柔又看到了苦笑着的周天磊，想起这么多天以来他的陪伴，加上自从入社之后，他们“三巨头”便相处地和哥们儿一样的模式，那些感情又不是假的！
    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浅笑着叹了口气，顺着周天磊的力道，走进了那一圈桃心形的烛光里，任凭周天磊做着夸张的类似求婚一般的动作，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周天磊兴奋地起身，一把将许佳柔抱在了怀里，在众人的欢呼声当中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两圈。
    然而就在这烛光的明灭当中，许佳柔看到了路航，他脸上的落寞几乎一闪而过，接着便转身离开了人群。许佳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有一块儿塌了下去。
    自从和周天磊“在一起”之后，他们便真的不再过问流光剧社的事情，直到有天学生会的宣传部的部长联系了许佳柔，想和她约一个专访。
    许佳柔本想拒绝，毕竟她单方面和流光宣布了解除了关系，推荐了徐瑾蓉和其他的同届的流光负责人，然而对方却很执着，指名道姓的要采访她。
    洋洋洒洒的三千字，也算是给流光剧社判了个死缓。时间转眼来到了十一月底，流光剧社的惯例活动如约举行，许佳柔去上课的时候，路过巨大的展览牌子前，只是淡淡的笑，带着无限幸福的样子。
    “走吧，都退社了，还管他们劳什子的活动！一会儿上课迟到了！”周天磊穿了一件黑色的加绒卫衣，和许佳柔身上的红色的是情侣款，他把手往许佳柔肩膀上一搭，便把人带走了。
    就这么看似平静的过完了大三整个学年的时候，大四如期而至，而让人唏嘘的是，社联的负责老师——许佳柔曾经求过的那位——被学校查出了包括学术不端，利用教学之便贪墨科研费用、滥用职权等等多种罪名。
    许佳柔当年的“关系好”事件再次被翻了出来，甚至那三千块的兰工活动时的亏空也有了去处——许佳柔为了讨好那位，竟然挪用公款。流光剧社好容易从兰工打架事件里站起来些，连跪下去都来不及，学校大笔一挥，便将流光直接按倒，彻底解散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获奖无数的表演类社团。
    众口铄金，油大风云学子，神仙编剧等头衔如同泡影，瞬间粉碎了个干净，许佳柔的名声彻底臭了，幸而她当时不在学校，对她的中伤传来的时候，威力已经没有那么强劲了，她只难过了一下下，就去解决更让她难过的客诉去了。
    可是让她根本没有料到的是，刘诗涵通过自己的第n个男友刨根问底地查出了当年发帖的那个人的ip，赫然便是路航当时所在的宿舍，而那个发布不合适言论的一级小号，只有一个好友——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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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
    友：说好的坚持日更呢？
    我：害，别提了，存稿箱出问题了！
    友：定错时间了还是系统抽了？
    我：不，是存稿箱……空了！
    啧，flag真是个害人的小妖精！

 现在还有我

    第四十一章
    锅子的蒸汽在四人中间蒸腾着，许佳柔一杯酒饮尽，出口却完全隐去了当年的真相，只是笑着说：“没有贴吧说的那么邪乎，就是我当时恃才傲物，和瑾蓉产生了意见分歧，然后大家求同存异失败，最终分道扬镳了，刚好那个时候吧，学校比较忌惮咱们社团人多，所以就趁咱们病，要咱们的命而已，什么奖学金啥的，真没有那么多的故事的。”
    说了这句话后，许佳柔不自觉的把目光望向了在一边坐着的路航，他表情僵硬的转过来，眼神复杂，许佳柔看不懂。
    “你不是说学姐大三的时候就退社了嘛？”吕小品的女友茫然发问。
    吕小品道，“当时是退社了，但是我们组的负责人，和学姐关系当时很好的，快到活动的时候，大二的那个学姐特别神秘的说要给我们找个高人，然后就看到佳柔学姐了，不过当时佳柔学姐还带着一个学长，据说也是流光的，不过后来还是跟学姐一起退社了，当时还是她的男……朋友……”
    吕小品说到后面望见了路航淡漠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失去了勇气，“男朋友”三个字消失在了嘴边。
    许佳柔骤然听见有人cue了周天磊，也觉得有点牙疼，傻笑了一声，“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提了。”
    女友却对这个八卦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那这位就是周天磊学长吗？”
    许佳柔连忙摆手，路航却骤然发声，“我是路航。”
    “啥？当年不就是你发的那个帖子，让佳柔学姐名誉扫地的吗？你们俩……相爱相杀？”
    女友是个非常直爽的姑娘，她本就是外校考进油大的研究生，在和吕小品成为了情侣之后，屡次听他说起过当年的流光如同神话一样的故事，她甚至比自己的男朋友还要上心，挖坟一样地去贴吧里搜了当年的贴子。
    在现在已经很少玩贴吧的年代去考古那些曾经的八卦，许佳柔在心里大赞一声：这丫头也太无聊了吧？
    “没有没有，当年全是误会的，哎呀，你们年轻人，不能看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的，就是……哎呀，就是！”许佳柔十分焦急的想维护路航，奈何她一着急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何况面前的两个人，其实她也没有必要解释的太多。
    但是她还是想竭力维护路航的形象，当年她得到了刘诗涵的“情报”之后，确实气愤非常了，路航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心里一直不肯相信这件事是路航做的。
    可是尽管自己努力保持理智，当年回到学校见到路航的第一眼，上来就是一个狠推，他重心不稳，撞到了墙上，刚巧那里有个生锈了的钉子，瞬间便给路航的羽绒服扯了一个硕大的口子，羽绒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许佳柔看着那个口子，觉得心口上也开了个口子。她还记得自己抽噎着问他，“为什么是你。”
    吕小品打断了许佳柔的回忆，“才不是路航学长发的呢，是当时的他们宿舍的一个谁发的，据说是周天磊学长，应该当时只是开玩笑而已吧，反正不是路航学长。”他几乎严厉地训斥了女友，“都说了别看贴吧那些转发的帖子，添油加醋的。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自从他们在兰工打了一架之后，学校就开始对流光进行管制，我当年进社团，都是因为秘密的线下招新才进去的，流光当时根本就站不起来，不过听说是当时的学生会的宣传部刚开始做微信的公众号，有人脱关系找到当时负责的编辑，专门给了流光一个专访，社团也才算是有了些正面的形象，那个编辑实际上是路航学长的朋友，我说的对吧学长？”
    路航不置可否，只拿过旁边的水杯，啜饮一口，当感觉到许佳柔略带惊讶的目光时，他眼底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我开车了，没办法喝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给我平冤昭雪。”路航端起酒杯对着坐在对面的吕小品微微抬起来，笑得霸道又迷人。
    许佳柔先是一愣，继而转头看到刚好望过来的路航时，脸红的像一个大苹果。
    “嗨，学长，你可真是了不起，自己明明是辩论社的负责人，不过却对流光那么上心，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吕小品忽然被敬酒了，自来熟地和路航开起玩笑来。
    许佳柔听罢，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那是她和周天磊在一起以后，他告诉她的——路航在大一的时候被一个流光剧社的姑娘鼓励了，很感动，想认识那位姑娘，多方打听以后才知道那位姓xu。
    作为路航的亲上铺，他义不容辞，顶着巨大压力给路航走了个后门。后来的事情便不能控制了，许佳柔和徐瑾蓉两个姓xu的姑娘竟然都对路航动了心，这种事，感觉比小说还邪乎，也可以算是魔幻现实了吧。
    许佳柔在心里慨叹一声“造化弄人”，便苦笑着又喝了一杯啤酒。
    “嗯，确实造化弄人，我应该调查清楚一些再行动的，当年确实有些浮躁了，好像给自己减了不少印象分。不过还好，现在也算是及时止损了。”路航轻轻地揽了一把许佳柔的肩膀，笑得格外耀眼，看的许佳柔默默吞了口水。
    她嗫喏道：“其实……其实没减……”
    谁知这时吕小品却忽然叹了一口气，“诶，对了，学姐你还记得那个老师吗？”见许佳柔一脸茫然，他便提示道：“就是你们大四的时候，被查出来有什么品行不端的那个社联的负责老师，前年给平反了，其实根本没有那回事儿，是一个心理特别极端的一个女学生，想破坏老师的家庭，老师极力抵抗，结果那个女的就恶意报复，学校给澄清了以后还想返聘那个老师，结果才知道那老师因为事业和名声都受损了，精神压力过大脑血栓了还是中风了。”
    许佳柔微微地张开了嘴巴，完全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么说来，当年全是冤假错案，自己和路航吵了一架之后，便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觉得有点难过。
    “不过当时流光早就解散了，闹过一段时间重建，最后也没有人能扛得起来，唉，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老天爷有的时候真的挺皮的。”
    女友也恍惚道：“可不是嘛。”
    吃完了这顿饭，当年的事情，两个小朋友其实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倒是让两个曾经见证过流光辉煌，甚至可以说是创造过流光辉煌的人，收获了不少当年的情报。
    而对于路航来说，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给他平反了。他们在岔路口和吕小品小情侣分开后，许佳柔便一言不发，一路闷着头往前走着。
    路航凭借着腿长的优势，颇有些悠哉的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缀着。
    许佳柔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叉着腰扭头看着路航。
    路航便止住了脚步，距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和许佳柔对视。
    只见自己家的小销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在空旷的校园小路上对路航高喊道：“对不起！当年，是我错怪你了！”
    路航一愣，接着便大步迈进，一把将许佳柔用力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微微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皱着鼻子道：“哼，原谅你了。”
    许佳柔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闷闷的说了一句话，路航没有听清楚，他微微拉开了些距离，问道：“什么？”
    许佳柔却忽然害羞了，摇了摇头，“走吧，我……有点晚了，想回去了，唉，好像喝的有点晕乎乎的。”
    路航自然知道她的酒量，当年她请客给他道歉时只喝了两瓶啤酒之后，便去别的桌夹菜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刚刚虽然许佳柔没有喝那么多，但是喝的有点急，现在冷风一吹，她自然有点晕乎乎的。
    说是晕乎乎的，其实比这更加严重。
    许佳柔刚刚一直在强撑着精神的，刻意保持冷静道了歉之后，所有的意识就有点那么烟消云散的意思，加上她自认为在路航身边很安全，因此，她说完了自己好像喝醉了这话之后，其实就已经开始神游太虚了。
    路航揽着她往前走，她实际上是没有太多的意识的。而路航也通过怀里人的重量，感受到了她的情况，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眼前的路上人比较少，但是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在这里把人抱起来，似乎多少有些不合适。
    他一叹口气，晃了晃她的肩膀，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道：“别在外面睡哦，着凉就糟了，柔柔？”
    许佳柔已经成为了一个醉鬼，她抬着自己的小肉手，狠狠地向前挥动了一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路航顺了顺她的背，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佳柔嘴唇又动了动，路航怕她难受，侧耳贴近她，柔声道：“你说什么？”
    许佳柔醉醺醺的声音大了一些，似嗔怪，似撒娇地嘟囔道：“我大一的时候，也鼓励过一个男孩子啊，他怎么不知道像你一样来流光报恩呢？”
    路航勉强听完了许佳柔的抱怨，先是觉得有点荒唐的可爱，然而也只是一瞬间，便觉得仿佛一道灵光闪过，他颇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怀里的许佳柔，连呼吸都变得极轻了一般，半晌他才恍然大悟一样的释然一笑。
    “我的山水之间，原来一直都是你才对。”路航默默的念了一声，接着微微矮下身子，左手抄过许佳柔的腿弯，不顾周围学生的目光，便把她抱了起来，直奔停车场而去。
    ※※※※※※※※※※※※※※※※※※※※
    求收藏求评论昂~最近修改了一下存稿，然后就……可怕，感觉和重写了一样，唉，我们家孩子长得丑也是没办法，毕竟随娘……各位看官多担待哈！

 来互相伤害

    第四十二章
    路航把许佳柔抱进车里，她却执意不肯松手，嘴里碎碎念叨：“诶？你咋还会动了？”
    搞得路航一阵哭笑不得，揽着她的腰柔声劝了好一会儿，醉鬼才肯松了手，然而当路航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又不安分起来。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许佳柔在路航靠过来的瞬间，竟然双手抱住了路航的头，逼着他与自己的醉眼对视，然而皱着眉欣赏了半天之后，什么也没说，小肉手扭过路航英俊帅气的脸后，“吧唧”一口就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路航被亲愣了，他一双透亮的眸子略带着些惊喜和不可思议看着许佳柔。
    “长得真帅，和路航一样帅！嘿嘿，嘿嘿嘿嘿嘿……”醉鬼傻笑着的时候，手脚也开始乱晃起来。
    路航显而易见地有些失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单手把许佳柔的手放下来后，又帮她扣上了安全带，然而他坐回驾驶位时，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今天，他的心情有些难以表达，一方面隐藏多年的秘密——或者说冤屈更合适些——被学弟以那种方式澄清，他说不欣慰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至今还记得当时许佳柔含着眼泪质问自己的时候，那副隐忍又难过的表情，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确定，许佳柔如果还露出那样的表情，自己会不会做出过激行为。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过激了，他把许佳柔按在了墙上，双臂困住她，眼神也锁死了她，质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他想他当时应该很凶，不然许佳柔为什么哭得那么狠，在社团里一年多的时间，即使当年流光遭遇那么大的困难，他也没见过许佳柔哭成那个惨样。
    他竟然把许佳柔凶哭了！
    这个认知可是不得了，他急忙道歉，许佳柔却一把推开了他，然后跑了。后来无论路航用什么方法联系她，她都是不回复的状态，甚至最后，qq和微信全拉黑了他，直到毕业以后，他才隐晦的辗转得到许佳柔的消息。
    他曾经在一次校友会上和许佳柔匆匆见了一面，然而她只是礼貌又假装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路航的问候还未出口便被她的假笑给挡了回去。路航甚至不敢再主动接近她，生怕把她推得更远，这个人就以这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吊着”路航这么多年。
    他侧头看着许佳柔，后悔又自责地拍了下脑门，自言自语道：“当时干嘛要听徐瑾蓉的，什么让你吃醋啊，你哪里是会吃醋的人，小傻子，别人和你要什么你都给！”
    说着说着，突然他对许佳柔生出了一点点“恨意”，说不清道不明，恨得他“牙痒痒”的，尤其是看到她因为醉酒而红彤彤的脸颊时，这股子“恨意”便凝聚成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路航心道糟糕，他想咬她一口，轻轻的一口就行。
    路航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已经凑到许佳柔的唇边了，整齐又洁白的牙齿正对着许佳柔的唇蠢蠢0欲0动。正在这个空档，微信的电话邀请的声音传了过来，把神志不清的路航拉回到了现实。
    许佳柔烦躁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头像，有些找不着北，含糊地念道：“谁啊这是？”
    路航被刚刚的动静吓了一跳，现在已经恢复过来，见许佳柔的样子便从她手里接过了手机，随手接听了电话，另一只手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许佳柔的身上，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您好，请问您……”路航的话还未说完，对方便破口大骂起来，满嘴的污言秽语，听得路航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许佳柔的备注是“客户莉姐推六月十六”也不是很懂。
    他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平静地等对方骂完了才开口道：“抱歉，女士，您刚刚说的，我没听清，麻烦您再说一遍。”
    对方：“……”
    路航见对方不吭声，便哼笑了一声，语气很是冰冷，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怒火，“都是成年人，希望您能像个成年人一样对待问题。”
    对方吭哧半晌，问了路航他是什么人，路航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有什么问题他可以转达，对方便挂断了电话，路航立刻打了回去，对方却拒绝接听了，甚至再发消息才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路航看着那个红色的小叹号，又看了眼车上睡得不是很安稳的许佳柔，心里默默做了决定，“还是得多赚点钱，少让她出去受这种闲气才是。”
    路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见许佳柔睡得不是很舒服，便打开了音乐，舒缓的乐音流淌在窄小的空间里，他没有再多做停留，伴着“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深情吟唱，发动了车子往许佳柔入住的旅馆而去。
    ……
    “抱歉先生，没有有效证件的话，咱们店确实没办法提供给您顾客的相关信息。”
    前台大姨面无表情的拒绝，路航无奈地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眼沙发上睡着的许佳柔，想再次和前台商量一下，对方却只是“礼貌”一笑，便坐回位子上玩手机去了，理路航的心思都没有。
    正巧这时，门口晃进来了一个大男孩，穿着一身运动服，耳朵上带着夸张的大耳机，嚼着口香糖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刚要上楼梯的时候，一扭头便看到了沙发上的许佳柔，急忙摘下耳机，疑惑道：“师父？”
    路航本来坐在许佳柔身边，闻声便抬头看到了面前的秦羽，两人之前见过面，路航知道这是许佳柔的同事，于是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柔柔的房间在哪儿吗？”
    秦羽迅速回忆起眼前的男人是谁，然而看着两个人暧昧的姿势，他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几乎是冲上去的想把许佳柔从他的怀里扯出来，然而路航的动作比他还要迅速，双手回笼，将许佳柔紧紧揽住，礼貌的点点头，“谢谢，不过不用麻烦，我可以带她上去。”
    正巧这时，许佳柔睡过了一轮之后，醉意稍减，“诶？秦羽？你怎么也在啊？”
    路航哭笑不得，“乖，上去睡，好不？”
    许佳柔迷迷糊糊地转头看了眼路航，“好，但是，路航？你为啥也在？”
    秦羽对自家师父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对路航挑了下眉毛，带着二人上了电梯，“我师父的房卡应该在她外套的口袋里放着的，你看看。”
    看着路航揽着自己师父的肩膀开了门，转身给了他一个“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秦羽有些不满了，“那个，我师父自己应该就可以睡吧？”
    类似于逐客令的话并没有刺激到路航，他也是奇怪，见到许佳柔连自己的脸都不想要了，他淡漠地笑了笑，“以前或许行，但是现在没我陪着可能睡不着，辛苦了，多谢你，你也快休息吧。”言罢便把还想说什么的秦羽给关在了门外。
    屋里没有开灯，许佳柔不知什么时候又靠着路航的胸膛睡着了，他便一手揽着许佳柔，一手凭借淡淡的月光摸索着带着醉鬼进到了房间，把人放在了床上后，这才开了个昏暗的床头灯。
    看着在昏黄灯光下醉鬼的侧颜，路航在车上那股子淡淡的恨意便又蹿了上来，他干脆蹲在床边，看着呼吸清浅的她，心里阴暗地开始劝自己“行凶”。
    凭什么呀？你冤枉我就算了，还拉黑我？绝交一样地隔断联系这么多年，上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就开那么过分的玩笑？那就别怪我闹着玩下黑手了，先把你合法化了咱们再聊别的，想后悔？先问问相关部门再说吧！
    路航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年的恶气仿佛都罚写出去了，颇有点神清气爽的感觉。路航看着许佳柔的睡颜，似乎是忍不住了，他微微倾身，轻的仿佛羽毛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可这轻柔的吻竟然把许佳柔唤醒了。
    许佳柔：“……你干啥呢？”
    路航：“……”
    暧昧的气氛再次烟消云散，路航内心只慌乱了一下，直起身来云淡风轻的回答，“欺负你，看不出来？”
    许佳柔沉默了半晌，大眼睛眨呀眨地看了一会儿路航，忽然又闭了起来，小声道：“不麻烦的话……请您继续。”
    路航：“……”
    火烧火燎的，大概就是路航目前的唯一感觉了。他真的想把她吞吃入腹，然而这念头也只是一晃而过，他便急忙压抑下来，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目，温柔地笑出声，单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先记账吧。”见许佳柔睁开的眼里带着失望的神色，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了，于是干脆起身，“醒了就好，换身衣服再睡吧。我就先走了。”
    路航这样的行为，已经把“拒绝亲密”写在脸上了，她只好附和地连连应下，直到送了路航出门后，她才靠着门，半晌都是放空的状态。
    听着楼道里没有了动静，又想起刚刚自己厚脸皮的邀请，顿时觉得脸烧的难受！
    她的脸呢？
    “你是傻吗？你那是干啥呢啊！说的是什么猪话啊！路航怎么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啊！诶哟喂，你脑子里都是些啥啊！许佳柔！！！”刚清醒的醉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恨恨骂着，又想起刚刚拒绝了自己的路航的表情，先是一阵懊恼，想不通了干脆往被子里一钻。
    吴莉莉的电话适时打过来，她那边环境格外吵闹，只听她大嗓门的问：“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三月介绍给你的小姑娘，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然后再打电话就拉黑了！”
    许佳柔一听工作上的事情便清醒了些许，一边应着吴莉莉，一边打开了公司的群，看着大家还在群里报目标和以前一样，疑惑道：“不应该吧，我没有看到群里有事儿啊，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问一下公司那边吧，可能有误会，害你被连累了，别生气。”
    吴莉莉似乎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说的什么话嘛。”
    “你……喝酒了？”
    吴莉莉带着三分醉意，“喝了一杯，没事儿，早点休息。”
    言罢便要挂断，许佳柔却打断道：“你还好吗莉莉姐，能和我说说你和吴青松……”
    “别问了！”吴莉莉烦躁地打断了她，转而舒了口气，勉强笑道：“以后，我调整过来了，会告诉你的，现在别问，好嘛？”
    许佳柔抿了抿嘴唇，“你多保重。”
    吴莉莉笑道:“好，对了，你和路航怎么样了？”
    许佳柔好容易驱散的烦躁一口气全回来了，她懊恼的挠挠头，“你说，路航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
    柔：你说，路航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钱：可不是嘛！害，我跟你说闺女，这种闷骚的男的吧，你就不能太客气，要不吃亏的是你！
    柔：……（严重怀疑）

 女人不能惯

    第四十三章
    “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许佳柔问地小心翼翼。
    听筒里传来躁动的音乐声，吴莉莉又听不清许佳柔在说什么了，只大声吼道：“什么？我听不见！”
    许佳柔连忙道：“我说你早点回家！”
    吴莉莉那边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许佳柔抱着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想起刚刚自己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简直就是逼着路航和自己……啊啊啊啊，她的脸呢？
    “可那是路航啊，这么迫不及待不是正常的嘛！”许佳柔为自己辩解道，可转瞬间又批判自己，“就是因为那是路航才应该矜持啊！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继续欺负，这么饥渴是想干嘛啊！可是我干嘛要问呢，扑上去不就好了？那可是路航啊，不对不对，我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许佳柔在反复的自我剖析之中，终于窘迫至极，脸烧的跟要着火了一样，内心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加上是后半夜，她做了个冲动又让自己后悔了很久的决定——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许佳柔点开了路航的微信，然后选择了……移动该联系人至黑名单……
    她以前也这样过，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给路航发个长得像群发的那种信息，表示祝福，如果对方回复了，她就能开心一整天，如果对方没有回复，她就会耐心等待几个小时，如果还不回复，她就会出气一样的把对方拉黑个一两天，等窘迫和自我嫌弃感觉消散了再把他拉回来。
    许佳柔敢有这种骚操作的原因在于她知道当时的路航如果没有立即回复，应该就不会回复了，毕竟节日祝福这种东西就是过时不候的。更何况自己又刻意伪装成群发的样子，路航更没有回的必要了。所以许佳柔拉黑人家再拉出来的这个操作并没有带来什么麻烦。
    然而现在却不是了，当许佳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在培训课上了。只见原本还低着头认真记笔记的许佳柔猛然抬起头来，火急火燎的掏出手机来，手指哆嗦着打开了微信，把路航拉出来后，急忙给他发了个消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不出意外的挂在了自己发的消息前，许佳柔刚刚紧张的整张脸都绷在一起看到这个消息时不意外地垮掉了。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好容易见到点起色的，和白月光的，感情，难道要被自己这么给作没了？许佳柔再顾不得其他的，和张思睿举手示意了一下便跑出了教室去了，忙不迭地打了电话给路航。
    拒接了两次后，路航发来了一条消息：抱歉，我正在开会，方便时会和您联系。
    毫无感情色彩。
    比许佳柔当年满世界搜索的最乏味的祝福短信还要没有色彩。
    许佳柔对自己的行为绝望了，她恍惚间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年和路航没有结果都是正常的，就她这个脑子，能泡到路航才是真的祖上显灵了！她连忙发了条短信给路航，真诚地道了歉，但是原因却没办法说清楚，只是说自己昨天喝多了酒，然后手滑了。
    路航没有回她。
    她又尝试着给路航打了个电话，这次等待接听的时间长了一些，许佳柔的心跳感觉都要飙上一百八了，对方才接通电话，态度是带着明显克制的不满，未等许佳柔开口，路航便道：“我在开会，过会儿说，”想了想才有些别扭地补充一个字，“乖。”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许佳柔被那句克制着怒意的“乖”字，安抚的明明白白的，红着脸咬着好看的下唇便晃悠回教室里了，见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张思睿，觉得他都好看了很多一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施施然坐在了最后一排，甚至还得瑟的翘起了二郎腿。
    路航的一个“乖”字换来了许佳柔一上午的内心平静，可午饭过后，许佳柔慌了，因为路航还没有回消息给她，显然这个“一会儿”在内心焦灼等待宣判的她的感受里，已经过了快一个世纪了。
    直到下午五点半，培训结束，路航的“一会儿”还没有过完，许佳柔等地都快哭了。她捧着手机候着路大爷翻牌子，显然对方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颤巍巍地点了一下刚刚看了半个多小时的——路航的电话号码。
    又是熟悉的等待接听的彩铃，张靓颖明丽的声音竟然把许佳柔唱地心跳飙高，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路航接替了张靓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喂？”
    许佳柔几乎立刻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彻底放松下去，便又提了起来。她吸着气用自以为的最温柔的声音对着话筒轻声提示，客套又做作的说：“嗨！那个，我是……我是佳柔。”
    “嗯，我知道。”
    许佳柔心里咯噔一下，路航声音很冷淡，她于是又捏着嗓子讨好的道：“你在干嘛呀？”
    “在生你的气。”
    许佳柔装不下去了，她楞了一下，几乎带着哭腔地放弃了刚刚假惺惺的声音，“对不起嘛，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呀，我真的是手滑，我不是故意把你拉进黑名单的，我这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嘛，我真的是喝多了然后就习惯性的操作了一下，我……”
    “你刚刚说什么？”路航声线稍微有了些起伏，然而乍一听起来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但他微微捏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他想再听她说一次。
    然而天不遂人愿。
    许佳柔干脆避开了想的一堆寒暄，直接问道：“那个，你今天有事儿吗？我们当面谈谈？”
    “谈什么？”
    “谈恋爱啊！”
    路航：“……”
    许佳柔没有得到路航的回复，又开始胆战心惊的，“你是在忙吗？”
    路航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电脑上自己已经完成了的文件，施施然道：“嗯，对，很忙。”
    许佳柔没想到竟然真的打扰到他了，干脆地道：“那……那你先忙着你的吧，等你……等你有空了再理我就行，那……那晚安了，别生我气了，再见。”流畅的说完了这段话，便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
    气的路航对着手机瞪了好一会儿，几乎要通过手机瞪穿对面的许佳柔。
    他昨晚好容易从许佳柔甜腻的请求中抽身出来，开车一路吹着夜里的凉风，平息了被她勾起来的“邪火”，一边和齐浩天道歉下午鸽了人家，一边给许佳柔微信报平安，然而收到的却是对方的一个硕大的感叹号！
    多年前的经历又一次被放在了他的眼前，即使安慰自己有结婚证在，路航还是蒙了。
    不是刚刚给自己平反吗？怎么一夜回到毕业前了？
    隐晦的咨询了一下齐浩天这个过来人，对方给的答复差点把路航气死。
    “说不定就是恼羞成怒呗，想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了。”齐浩天打着哈欠劝说路航。
    路航摇摇头，抱着手机叹了口气，“咱们还是聊工作吧。”
    齐浩天本来就也不知道怎么劝，干脆借坡下驴，“你还有没有别的路子了，老教授是你们学校的，除了徐瑾蓉不能再有别的方式和他搭上话吗？”
    路航把防蓝光眼镜取了下来，捏了捏鼻梁，“我觉得老教授这条路走不通，咱们要不要尝试直接接触一下魏总本人？”
    齐浩天眼睛险些瞪出眼眶，“大哥，你作什么梦呢？通过和他有关系的人见上一面尚且不容易，你现在想见他本人？我看喝多的不是许佳柔，是你吧！”见路航还想劝说自己，他便苦口婆心的道：“咱们公司这次的案子就是想和m公司合作，对方派来这个魏总，就是因为在国内没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开后门而影响判断，你不知道？”
    路航道：“当然。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咱们这么费劲的去讨好他的一个说不上有关系的忘年交，就是那个老教授，好像才是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吧？再说接触这两次下来，你看老教授看咱们合作方案的态度，那哪里是审合同，分明是在改论文。”
    “啧，你这傻孩子，咱们找的这个老教授只不过是想和魏总见个面，混个脸熟而已，你真以为见了他就能直接谈合同？傻小子，人际关系这方面带你还是不够啊，你当年要是能多留在合市分公司一段时间就好了。明天再试试看吧，如果能通过徐瑾蓉见到老教授最好，要是还见不到，就试试你别的同学或者朋友？那个姓周的不是你的舍友还是什么的？”
    提起周天磊，路航摆了摆手没多说话，站起身来，“很晚了，天哥早点睡吧，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找你。小月姐休息了我就不和她打招呼了。”
    齐浩天送路航到了电梯口，拍拍他肩膀，忽然道：“兄弟，哥哥是过来人，劝你一句话啊，女人，不能太惯着，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一点，要不然就不值钱了。”
    路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出租车里狠狠心如法炮制，也把许佳柔也拖进了黑名单里。
    许佳柔打来电话的时候，徐瑾蓉正在巧笑倩兮的和他们谈条件。
    “想让我给你们引荐老教授不是不可以，你和许佳柔分手，和我在一起，我二话不说就帮你们的忙，怎么样？”
    ※※※※※※※※※※※※※※※※※※※※
    多数事实都能证明，俩直男探讨怎么追女孩的后果，都是很危险的。

 用你忍着我

    第四十四章
    路航听闻徐瑾蓉的要求，当时就被她荒唐笑了，他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徐瑾蓉，似笑非笑地道：“瑾蓉，你何至于此？”说着便当着她的面接通了许佳柔的电话，说那个“乖”字虽然是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当时也着实是为了让徐瑾蓉能死心。
    可这么多年没见，徐瑾蓉的段位提升了何止一层，她见自己提的要求落空便笑得前仰后合，似真似假的对路航道：“看把你吓得，我逗你玩呢！老教授是真的忙，他最近的一篇学术论文准备要发表呢，现在又马上到毕业季了，学校又在为难他，唉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折腾，他让我给你们带句话，你们的想法他都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会帮忙的。”
    路航和齐浩天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都很复杂，徐瑾蓉美目从两人面上扫过，拿过包便站了起来，“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就先失陪啦！改天有空了再约？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叫上佳柔吧，我再问问周天磊有没有时间，咱们2012级的流光人……哦不，前流光人也小聚一下。”
    不待路航回应，她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咖啡厅，只留给了路航和齐浩天两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齐浩天气的把文件夹摔在实木茶几上，愤恨道：“又白来一趟，这不是折腾人玩呢吗？这女的踏马的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路航倒是不以为然，毕竟见惯了徐瑾蓉的各种手段，自是岿然不动，只是当看到手机上提示的来自许佳柔的未接电话的时候，才有些犯起难来，想打回去时，徐瑾蓉的消息便来了，一条语音和一个文档。
    “不好意思，刚刚走的急，老教授托我给你们的东西忘了给你们了，哈哈，现在传过去咯，不谢！”徐瑾蓉的声音从路航的手机里飘了出来，打开那份文档，路航无奈地叹了口气，递给了齐浩天。
    他匆匆翻了翻便也哭笑不得，“这老教授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咱们这不是论文而是合同呐？唉……”
    路航若有所思，轻蔑的笑道：“徐瑾蓉的手段还是这么不高明，明知道这么做能拉低老教授的格调，但还是故意这么引导，恶心谁的目的还不是显而易见？”
    齐浩天惊了，“这女的有病吗？”
    路航摇了摇头，回到自己住处，认真翻阅之后，才发现老教授的用心良苦。人家其实已经给自己的合同修改了不少内容，这么一忙，许佳柔的电话便没有回复。
    然而烦恼并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放过你，所以当许佳柔致电给他时，好容易驱散一些的郁闷情绪卷土重来，砸的路航又烦躁起来。
    “什么叫我忙吧？”路航被气笑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发完了这句牢骚才后知后觉地皱紧了眉头，“算了，还是我哄她吧。”
    可他刚拿起手机，许佳柔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诶，你先别挂断，那个……我也不是特别想打扰你，我就是特别想见你。嗯……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和你闹别扭的，我们见面聊可以吗？明天是劳动节了，我们培训基地放假，明天你忙吗？我……我想看个电影，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路航听着许佳柔带着卑微的语气甚至还隐隐带着些哭腔的话，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能理她，不能这么纵容她，然而出口的却是故作冷漠的，“几点？”
    “你几点有时间呀，我随时都可以。”许佳柔尽显讨好之意，倒是让路航没了主意。“我明天会很忙，时间……不一定。”
    许佳柔忙道：“没关系哒，几点我都等你，半夜都等！”
    路航收敛了一下翘起的唇角，只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想起过来人齐浩天说的，女人嘛，不能太惯着！
    到了劳动节当天，本应该“很忙”的路兄，一大早就来齐浩天家里扰人清梦了。拿着一沓子文件夹就轻车熟路的进了他的书房。
    小月刚晨跑回来，见状便疑惑地道：“这是一晚上没睡吗？这工作也太拼了吧，我告诉你啊齐浩天，你身体不行，你太虚了，敢这么熬夜我打死你哦！”
    齐浩天急忙捂住自己老婆的嘴，佯怒道：“别瞎说，谁虚了，昨天晚上到底谁比较虚？”
    小月张牙舞爪地扒拉下他的爪子，疑惑道：“那他这么早来干嘛呀？”
    齐浩天叹口气，小声八卦：“和许佳柔吵架了，心情郁闷吧。姑娘不知道什么原因把他拉黑了，昨天一天脸色都黑的很，今天好像看起来比昨天好点了。”
    “拉黑了？”小月惊讶道，“没有原因的拉黑了？之前做过什么吗？这不行啊，这姑娘这么作的话，以后路航还有个好？不行，我得问问他。”
    路航一抬头便看到小月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他，一头雾水。“怎么了小月姐？哦，对了我带了早饭来，在车里，我下去拿一下。”
    小月拉住他，“不着急，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想问姐姐的？”
    路航一愣，接着英俊的面上飞上来两朵十分不符合他平日清冷气质的红云，他甚至有些羞涩的问道：“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就是和女孩子看电影的话，选什么类型的比较好啊？”
    小月：“？？？”
    ……
    下午四点，路航英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许佳柔视线里，她小跑着到了他身边，而他只是抬手算是打了招呼，打着电话用英语正在交流着什么。许佳柔听不懂也不在意，像条小尾巴一样的跟在路航的身后，目光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合法配偶，心里忍不住又美滋滋的。
    好容易等路航挂了电话，立马凑上去，笑嘻嘻的开始展示昨天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功课，“《雪暴》是张震和倪妮演的，《东北往事》里有张静初，感觉都挺好看的，《撞死一只羊》听着挺有意思，不过是藏语的，好像听不太懂，还是你喜欢看外国的，妇联和皮卡丘，萌萌的那种？”
    路航看着已经够萌萌哒的小娇妻，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哼，女人！
    清冷开口，“对剧情片都不是很感兴趣，有点想看点刺激的。”
    许佳柔疑惑地歪了下头，顺着路航目光的方向，看到了在电影院的角落里，有一张《京城八十一号》的电影海报……
    许佳柔抱着爆米花和可乐坐在位子上一直在抖腿。她不是兴奋，而是吓得。
    拜她亲爹——路航亲岳父——许志国同志所赐，小时候的许佳柔几乎是被林正英道长陪伴着长大的，那时候港片刚开始流行，大家还不能在电影院里观影，多数是以买碟片的形式欣赏的。
    许佳柔家里有个dvd机，许志国当时在的单位旁边就是一家租赁光碟的小店，因此许佳柔几乎每天都能……和不一样的僵尸先生见面。
    那么小的一个娃娃，虽然算不上恐怖片，但还是被吓出了童年阴影，因此几乎对恐怖片深恶痛绝，甚至看个稍微玄乎点图片都能吓得半夜睡不着觉。
    这个电影院是小月特别推荐给路航的，就是因为这家电影院有专门放映恐怖片的“特别节目”，基本上一到节假日就成为了情侣专厅了。
    小月的原话是：“黑灯瞎火的，忽然窜出来个啥玩意，吓得小姑娘一直往小伙子怀里蹿，什么误会解不开呀？”
    路航原本是在犹豫的，小月最后却道：“你们俩现在这样要么大吵一架分手，要么你用点损招先把人给留住，你自己选吧。”
    路航选了第二种。
    播完了消防安全的公益广告，电影院的灯光“咔”一声全部熄灭了，许佳柔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嘴里塞了两把爆米花，可是当幕布上亮起灯光的时候，许佳柔还是本能地紧闭着双眼，无声的颤抖起来。
    当进入正片之后，路航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许佳柔，可就一眼，他便后悔了。
    许佳柔整个人几乎全部缩在椅子上，眼睛闭得紧紧的，手也狠狠地抓着椅子上的扶手，脸上若有若无的闪着些水光。哪里是在看电影，分明是感觉快要哭了。
    他温暖的手握住许佳柔的手时，她被吓得险些惊叫出声，惊恐的眼神对上路航带着一闪即逝的心疼的目光时，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哈哈，音乐……音乐怪吓人的……吃……吃爆米花吗？”许佳柔干笑着问道。
    可路航却二话没说，拉着她起身，大步流星的带着她走出了放映厅。
    总算到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大厅里，许佳柔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转头路航却不见了，她恍惚之中迷茫又委屈，扭头四下寻找，肩膀被一股温热的力量圈住，转了半圈，手里刚刚拿着的冰可乐被换成了一杯温热的姜茶。
    许佳柔看看手里的饮品又抬头看了看路航，他紧紧地抿着唇角，看着脸色苍白的许佳柔，似乎带着些许恨意。他一句话不说就指了指姜茶，示意许佳柔赶紧喝。
    许佳柔觉得心里委屈极了，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喝了一口茶，没话找话道：“怎么不看了？听说挺好看的。”
    路航没应声，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他拿着电话到一边去接了，许佳柔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听着他时隐时现的低沉嗓音，猜测到那边应该还是他的什么客户。
    路航是做外贸行业的，许佳柔之前就知道他很忙，但是却没有看过路航这么繁忙过。她想，大概是因为他要接这个客户的重要电话才拉着自己出来吧。
    想起刚刚自己的表现，也不知道路航看到没有，如果看到了发现她并不喜欢看这种恐怖电影大概会很失望吧，毕竟谁不喜欢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呢？
    许佳柔想：我怎么这差劲啊，恐怖片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还是国产的！林心如不好看吗还是梅婷不女神？何况路航就在身边，怎么就不敢看呢？
    叹口气，喝了一口手里的姜茶，她虽然不喜欢姜茶的味道，但这是路航给她买的嘛，也没有到喝不下去的地步咯。
    喝了一大口，竟然发现暖暖的，喝完了之后，感觉刚被吓得一身冷汗的身体隐隐地有点舒服起来，接着便捧着姜茶美滋滋的喝，坐在椅子上看着那边还在打电话的路航。
    “佳柔？”忽然一道女声传了过来，许佳柔应声扭头，竟然是刘诗涵，身边站着的是前几天吵架的大李。
    许佳柔立刻恢复了精神，惊喜的笑着和刘诗涵抱了一下，“哇，你们俩？”许佳柔揶揄地看了看大李，他倒是大大方方的搂住了刘诗涵的肩膀。
    许佳柔哈哈笑道：“这样才对嘛，谈恋爱就应该甜甜蜜蜜的！刘诗涵，你别老闹脾气！人家大李多好啊！”
    大李却道：“没事儿，闹脾气也不怕，我多哄哄就好了。”
    刘诗涵佯怒，轻轻地捶了一下大李的胸口，疑惑地看着许佳柔，她刚刚坐的位置正好就在京城八十一号海报旁边，“你不是最害怕那种电影的吗？还敢坐海报旁边？转性了？”
    许佳柔还未回答，路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站在了她的身边，微微颔首算是和刘诗涵两人打招呼，“抱歉，我和佳柔有点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聊。”
    接着长臂一伸将许佳柔整个人揽着往电影院出口走去。
    刘诗涵喊道：“佳柔！有空出来聚聚，汪敏说想给你道歉！”
    许佳柔只来得及回了个头，便被路航粗鲁的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路航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唇角，表情严肃的认真开车。
    许佳柔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敢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路航，她捏了捏包包的肩带，不明所以。
    随着路航平稳的踩了刹车，车子已经停在了许佳柔的酒店门口。
    “到了。”
    许佳柔简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即使是和路航曾经闹掰的那些日子里，他也未曾用这么凶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她眨眨眼，鼻子酸酸的，但是她捏着带子的小肉手用力攥紧，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试图改变气氛，“哈哈，怎么了呀？怎么忽然不开心？”
    路航眼睛一直看着方向盘上面的logo，纤长的手指握紧了两次后才淡然开口问道：“是不是所有你不喜欢的，你也可以勉强自己忍耐？”
    许佳柔被着没头没尾的话问的有些懵，下意识地打着哈哈，“嗨呀，这……干嘛这么问嘛，也还好吧，忍一忍没什么的！”
    路航冷冷的低声重复了一遍许佳柔的答案，倏然转过头来，“也包括我，是吗？”

 以为我不敢

    第四十五章
    “滋啦”一声，薄厚适中的五花肉被放在了网子上，升腾出的一阵油烟呛得肿着一双大眼睛的许佳柔咳嗽起来。
    汪敏急忙递过大麦茶来，责备刘诗涵道：“啧，你看这讲好好的呢，你非得捣乱！佳柔你没事儿吧？”
    许佳柔喝了口水，尽管清了嗓子，但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的很，“没事儿，呛了一下。”
    刘诗涵摆摆手，又放了一片腌制好的五花肉，“所以那天遇到我们俩的之后，你们回去又吵架了？”
    许佳柔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吵架，他也没有理我，我也没敢给他打电话。”
    汪敏皱着眉，恨不得拍案而起，“这男的怎么回事儿？他这也太渣了吧？哦，发了顿邪火，然后三天过去了，也不再联系你了？什么东西啊！”
    这桌的动静有点大，引得店里食客们争相往这里看来。她们三人今天约的是韩式烤肉的局儿，夏天又到了，于是三个美女便在店外落座，肉和酒都没怎么动，只因为许佳柔看起来真的不太像恋爱甜蜜的样子，她来的时候，眼睛还肿着，一看就是哭的。
    “敏呐，你也别这样说他吧，他……他不是坏人的。”许佳柔无力的争辩着，却遭到了汪敏无情的反击，“不是什么？你就是这样，一谈恋爱智商就下降，当年和那个姓周的在一块的时候就是……”
    刘诗涵插话，“你可打住吧，她和周天磊那算个啥的谈恋爱啊，顶多算是个暧昧期得了，谁家谈恋爱一个月就分手的？”
    许佳柔刚喝了一口大麦茶，闻到这话想了想自己和路航的时间，尽管猛吸鼻子，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失态地道：“我和路航好像也没有到一个月呢！呜哇……”
    刘诗涵和汪敏赶忙止住了话题，一个给她擦眼泪一个负责给前来询问的服务员道歉。许佳柔难过了一会儿，才隐隐的有了收势，抽抽噎噎的说：“我……我没想和他分手，他……但是我也……我也不敢问他到底什么意思，我……我就把手机关机了我……”见好友马上要骂她，立马辩解，“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要说我这是在作，可是如果他真的想找我的话，也知道我住哪里，应该就找来了……来了啊……我……是害怕他真……真跟我提分手怎么办呐……我……我好不容易才……我是不是犯贱呐……可我就是想犯贱呐！怎么办啊，敏姐！涵涵！呜哇……”
    说着说着便又要委屈的哭出声来，幸而刘诗涵手疾眼快，捂住了许佳柔的嘴巴，“你先答应我不许哭了，我就给你说我的办法。”
    许佳柔刚刚还在涌出泪水的眼睛跟被关了自来水开关一样，蓦地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汪敏也凑过来，刘诗涵喝了一口水，煞有介事的低声说，“我觉得，你得吓唬吓唬他。”
    只这一句话，汪敏便皱起了眉头，深表不同意的样子，刘诗涵却摇了摇头，隐隐地叹了口气。两人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刘诗涵出的主意其实是想让许佳柔将计就计，路航既然那么严厉的样子和许佳柔聊的感觉要分手了，那还不如就诈他一下，看看路航对许佳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汪敏警告的眼神其实更偏向于“劝和”，毕竟她之前“劝分”过，还和许佳柔因此大吵一架，自然了解路航在许佳柔心中的地位。
    可让这两个姑娘没想到的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是前人们的血泪经验……
    许佳柔浑浑噩噩的上完了课，准备回去旅馆躺尸时，张思睿拦住了她，笑得有些牵强，“你怎么回事儿，这两天怎么打你电话也联系不到你？”
    “我手机没电了。”许佳柔随口道。
    张思睿：“姐，咱充个电能怎么着啊？得了得了，看你这两天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知道青市的事儿了？”
    许佳柔一愣，双目圆瞪，半晌才木讷的摇了摇头，“青市……青市咋的了？”
    正巧这个时候，秦羽和李丽娟也下了课，张思睿显然之前也联系过他们俩，蓄意攒了一个局儿，见人都到齐了，他也不再多解释，带着众人直奔培训中心附近的烧烤店，在一堆膀爷划拳喝酒的吆喝声中，淡然道：“青市要变天了，我明儿撤回去先看看，今天这顿算是给你们告个别。”
    最先有反应的是秦羽，“不是，睿哥，您这什么意思，我没太懂。”
    张思睿看着桌上三个表情各异的员工，苦笑了一声，“你们也先别慌，只是现在有这个风声传出来而已。”
    许佳柔懵懵的，“群里这几天我看还在报业绩目标呢，而且昨天和刘姐聊了两句，她也没提这事儿呀。”
    张思睿冷笑了一声，“是在报业绩，关键你看她们的业绩目标和完成情况有变动过吗？行了，我直说吧，青市情况比较特殊，当年曼莎还只是个小店的时候，青市的代理商李君成就打着帮忙的名义，低价买了经营权，但是现在曼莎发展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总部想要回经营权，但是李君成怎么可能还，所以现在就是在折腾。”
    “那……青市现在……什么情况？”许佳柔关切的问道。
    张思睿摆摆手，猛灌了一口酒，“一盘散沙！”他恨恨道。
    许佳柔：“可是为什么让你回去呢？不是把基地的权力转给白总她们了吗？”
    张思睿冷笑一声，“白总？那就是个吃白饭的，脑子还没你一半灵光呢，现在基地闹着要罢0工，前几天闹腾过一回，姓白的压不住，还是我劝的，现在让我回去给他们擦屁股呢，唉，一堆的破事儿。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先不跟你们详细说了。”
    这些青市的情况，许佳柔他们三人自然无从知晓，白蕊恨不得是从许佳柔离开青市一开始，就一门心思的排挤她。毕竟她一个空降的无论从能力还是人际关系上，打败在一线稳扎稳打许久的许佳柔都很难，于是只好出下策。
    可也是这个“下策”算是对许佳柔她们三人的成全了——没被青市的浑水沾一身。
    许佳柔无限唏嘘时，秦羽忽然提起了一瓶啤酒，动作迅捷的干掉了一整瓶，“duang”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引得桌上所有人一愣，便听秦羽委屈至极的哭道：“我这是什么命啊我？”他苦笑了一声，对许佳柔道：“我师父应该了解我这么多年的经历吧？我大专毕业快三年了，在青市这么小的地方，就想找个普通工作，也没想着扬名立万，结果呢？三年我换了快六份工作，干的最久的就是在曼莎，现在曼莎又出问题，我……我……”
    秦羽“我”不出来了，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男孩子，距离真正的心理成熟还要经历太多的生活，他确实很惨，但是生活对谁向来都不温柔。都说学历是块敲门砖，在秦羽的眼里自己来做销售是自降身价，可是销售行业压根不在乎这个，只需要你拿业绩说话。
    这对于想仗剑走天涯的学生来说，接受起来很困难。好在秦羽是幸运的，他遇到了许佳柔，她教的认真，带的用心，让秦羽感受到了冰冷社会的温暖，可是现在如果青市曼莎解体的话，秦羽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留在许佳柔的身边。
    他的这份担忧，却不能宣之于口，于是只能借着酒精的力量，努力压制自己的失望和焦灼，他没有再说别的，只又拿起了一瓶酒，许佳柔没来得及拦住，眨眼间又见了底儿。也许是这种“悲愤”感染到了张思睿，又或许是要自己回去收拾烂摊子的命令让他想气愤，“踏马的，什么破事儿啊！我陪你喝！”
    酒瓶子屡次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动，两个人脚底下的酒瓶子就越来越多，啤酒一人一箱，牛栏山二锅头一人一瓶半，许佳柔也从刚开始的奋力劝阻和安慰，变得麻木，她面无表情的吃着串儿。李丽娟本来就和他们有年龄差，又听说了曼莎的情况，只客套了两句，便借口回旅店去了，于是桌上就只剩下了看着两个老爷们儿对着吹的许佳柔。
    悲愤的心情或许会传染，许佳柔一悲愤，就好生出一腔孤勇来，她于是借着这股劲儿打开了手机，才一开机，手机的震动声便接连响起。许佳柔心跳飙高，然而看到的都是移动小情人提醒防火的短信，微信里更是空空如也。
    许佳柔心都凉了，她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拗出了一个微笑后，把胳膊架在餐桌上的瞬间，只听见“哗啦啦”一声，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便都从桌子上掉了下去。
    许佳柔：“……”
    刚从澳洲参加完为期三天的封闭式会议的路航，忽然接到了许佳柔的电话，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又有些胆怯的收拢了回来，拇指按下接听键，“喂？”
    “诶哟，路航啊，来救命啊！”
    ※※※※※※※※※※※※※※※※※※※※
    柔姐！支棱起来！

 那就和好叭

    第四十六章
    许佳柔看着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路航，长身玉立的摆出了一个男人最迷人的动作——掏钱包时，还是没忍住撇了撇嘴。
    路航恰好回头，便见到了表情生动的许佳柔，抿了下嘴唇急忙转过头来，下意识按了下左边胸口位置，接着和店家商量起砸坏人家桌椅的费用问题来。
    等路航付了钱，许佳柔噘着嘴，嘟嘟囔囔道：“那个……赔了多少？”
    “不多。”
    “不多是多少？”许佳柔问的时候，路航却绕到了秦羽和张思睿的身边。
    “这两位，合市有熟人吗？”路航不答反问。
    许佳柔摇了摇头，忽然走到张思睿身边想伸手，又顿住了动作，对路航说：“你摸摸他手机，我看他吃饭的时候好像和谁打电话来的，应该是个熟人，好像也在本地。”
    路航本想拒绝毕竟手机比较隐私，可谁知这时，醉的迷糊的张思睿自己摸出了手机，撑着醉眼拨通了电话，大着舌头说了两句，电话里刚开始还有询问的声音，后来干脆都是英文的脏话了。路航无奈接过手机，客气的用英文解释了一下。
    “抱歉，我以为是我的……多谢你们，请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可以给我发个位置吗？”对方听到总算是个清醒的人接电话后，一改刚刚的粗鲁，声音倒是有几分温润，不过说的中文口音听着却有点别扭。
    路航简单说了这里的地址，又扶着秦羽跑了两趟卫生间后，总算消停了一些，他与许佳柔对坐，见对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扭开了头，扫到许佳柔竟然穿着到膝盖上面的短裙出来，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许佳柔的腿上，把一直盯着路小白兔的大饿狼给吓了一跳，“啊？咋咧？”
    路航不说话，只把衣服抖开，盖在了她露出来的细白的腿上，又低头摆弄起手机来。
    “你要不吓唬吓唬他？”刘诗涵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许佳柔看了看醉在一起的秦羽和张思睿，戳了戳路航的胳膊，在他抬眼时，对他勾了勾食指，接着便自顾自的朝着他的哈弗走了过去。
    路航疑惑的看着许佳柔动作诡异的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然后探出头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路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循着自己的好奇心，也担心许佳柔是不是也喝多了，想好好照顾她。于是长腿一迈，走到车前。
    许佳柔往座位里面挪了挪，接着看着路航，拍了拍皮座椅，示意路航坐进来。
    路航终于还是没忍住，坐上来的时候便问道：“怎么了……”
    可他话音未落，胸前衬衫便被人抓紧，许佳柔借着这个力道，一个鲤鱼打挺耸起身体来，只穿着短裙的细白的腿从他腿的上方跨过。路航来不及惊讶，便听见“咚”——“诶哟卧槽”——“嗯……”一连串的声音，是许佳柔的脑袋撞在了车顶上——她吃痛惊呼——她没有跪稳整个人砸在了路航的身上。
    “啊！你没事儿吧！”许佳柔“行凶”之后，立刻弹开想查看路航，然而对方却双臂用力，搂住了许佳柔的腰，微微挪动了角度，避开某个部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有事儿，砸疼了。”路航一直在控制的笑意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把许佳柔抱在怀里的瞬间全喷薄出来，他笑得心满意足。
    许佳柔几乎就在被抱住的一瞬间，委屈的感觉也喷薄而出，她刚刚撑着座椅靠背的手挂在了路航的脖颈上，微微收拢，让两个人抱的更紧了一些，委屈的道：“路航，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那么喜欢你！”
    路航感觉心口似乎停了一下，接着便剧烈的狂跳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的颤声问：“你说……什么？”
    许佳柔却不说了，她松开了搂着路航脖子的双臂，推着他的肩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看似用力的捶了一记粉拳在路航的胸口上，哇一声哭了出来，“我说你是个坏东西！害得我那么伤心，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怕你和我离婚，我不要和你离婚！我那么喜欢你，我才舍不得和你离婚，和你相处才不是忍耐，我唔……”
    许佳柔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路航以吻封缄，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堵住许佳柔的嘴，他只辗转了一下，便主动拉开了角度。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路航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许佳柔这才回神，急忙从路航身上下来，动作慌乱的擦着嘴唇，路航看了一眼，接着电话开门离车而去。
    许佳柔似乎是被亲傻了，离着路航几步外，拿着脚丫子踢石子。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在和另一个人男人说话的路航，咬着下唇傻笑。
    来人是接张思睿的，穿着打扮来看，近四十岁的样子，不过远远看去，保养的不错，似乎和路航年纪相仿。
    “但是没有路航长得好看，”许佳柔美滋滋的想着，又补充道，“哼，笑起来也没有阳光的味道。”揉了揉自己的天灵盖，接着傻笑。
    交涉了好一会儿，那人把张思睿带走了，路航转身对许佳柔招招手，指了指秦羽，“送他回哪里？”
    ……
    “诶哟，可累死我了。”许佳柔一进到自己房间便瘫坐在了一边的小凳子上。
    路航看了她一眼，气喘吁吁的笑了笑，把秦羽的腿脚扔在床上，带着些许宠溺的问，“他包里东西那么重吗？怎么累成这样？”
    只负责拎包的许佳柔一愣，不吱声了。路航不好再揶揄她，又转身专心摆弄起醉鬼来。
    收拾停当，许佳柔喏喏道：“不……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添麻烦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亲密关系，你一定要这么煞风景的假客气吗？”路航转过身来，蹲在许佳柔的身前，抬着头看着她。
    大眼睛眨了眨，许佳柔率先道：“对不起。”
    “什么？”路航嘴角噙着笑。
    “我……”她想说电影院里的事，可是就像路航说的，她也不愿意提起那天的事情，于是赶忙转口道，“我把你车撞坏了，对不起。”
    路航姿势表情不变，一双星眸一错不错的盯着许佳柔使劲儿看，漫不经心的答道：“嗯，原谅你。”言罢手摸上她的头顶，没有摸到包心下稍安，“对不起。”
    许佳柔以为路航说的也是车的事儿，被他一直盯着看的害羞感觉太强烈了，她移开目光，随口道：“你说撞到头啊，没事儿，我经常撞。”
    “不是，我说那天因为你不对我说实话，我冲你发脾气，说了很不好的话，态度恶劣到令人发指，这几天没有联系你害你担惊受怕，这么几天我做错了这么多事，对不起。”路航的道歉非常诚恳，听得许佳柔却一脸迷茫。
    不是说不聊之前的事儿了吗？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路航这几天真的没有联系自己！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都是借口，你要听吗？”
    许佳柔咬了咬嘴唇，“听！”
    “我和你分开以后，被天哥抓壮丁，陪他去了澳洲，参加一个完全封闭式的商品研讨会，为期三天，期间没收了我们的手机，避免我们和外界联系，网络也是局域网。所以，非常抱歉，我甚至没来得及和你说。”
    路航太过诚恳而且这也确实是事实，听得许佳柔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懂事……
    “哦哦，那……那没事儿，你……不是故意的嘛，没事儿。”
    “不是，我有故意的成分。”
    许佳柔：“……”这人怎么这样？
    “我故意让自己在走前不联系你，我也想看看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对不起，柔柔，是我太自私了，你可以原谅这个自私的我吗？”路航一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他这么高的个子，蹲在地上显得无辜极了，更何况他一脸的真诚，眼睛里只有你，只看着你，表情虔诚又似乎快哭了一样呢？
    别说让许佳柔原谅他了，要了许佳柔的命都行吧？
    “我……我原谅你，以后不要再……再这样了。”许佳柔说的结结巴巴。
    “谢谢宝贝。”路航起身，弓着腰啄了一下许佳柔的唇。
    许佳柔愣在当场，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把口红擦花了吧……路航这都下得去嘴？
    路航微微皱眉，“我还是喜欢之前那个巧克力味道的。”
    许佳柔一下子就想起了路航说的是哪次，大二时的记忆翻涌上了心头，她捂住了自己的小脸，一下子钻进了路航的怀里。
    “嗯？怎么了？”路航好笑地抱着许佳柔，柔声问。
    “害羞，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躲。”许佳柔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前传出来。
    “诶？谁说没人的，许佳柔在我左边心口上坐着呢，没看到？”
    许佳柔“啊”一声，脸更红了，恨不得真的钻进路航的心口上，然而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床上的秦羽“呕”了一声，迅速起身，向着卫生间跑去。
    ※※※※※※※※※※※※※※※※※※※※
    呕！呕！呕！是哪里在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谁家小伙子

    第四十七章
    “然后呢，然后呢？”汪敏端着酒杯的手不住颤抖，焦急的问道。
    “啧，你沉着点行不行啊！”刘诗涵严肃地训了汪敏一嘴，然而自己的腿却兴奋的抖动着，八卦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往日油大女神的范儿。
    许佳柔低着头小口喝了一口茶，嗫喏道：“还……还能怎么样啊，就……就那样呗！”
    刘诗涵和汪敏对视了一眼，“啊——”
    “诶呀！别叫啊你们俩！干啥呀！”
    汪敏尖叫之后最先恢复正常，喝了一大口大麦茶，“恭喜恭喜，什么时候给我们生个小小路玩玩啊！”
    许佳柔一听便瞪大了眼睛，接着羞得脸都红了，狠狠拍了汪敏肩膀一下，“你……你们想哪里去了！我们俩就只……”许佳柔两只小肉手捏在一起碰了碰，“根本没有你们说的那种，你们俩真是，思想肮脏！”
    刘诗涵一撇嘴，“那怎么了，饮食男女，这都很正常的，再说你们俩有证怕什么呀？”
    许佳柔急忙摆摆手，“不是的！我们俩……他说，他还没有见过我们家老许和老冯，不能这么轻率的就……”她低着头，两个手指头搅了搅，“我觉得他是很尊重我的。”
    汪敏和刘诗涵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由衷感慨道：“那你这么沮丧干嘛？我俩还以为你是来秀恩爱的呢！”
    被提起伤心事，许佳柔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见家长这里啊！我都没和老许头和冯老板说呢！唉，愁死我了。”
    “所以你……”汪敏挑眉试探的问，得到许佳柔一个一言难尽的摇头叹息，心下了然，借着给五花肉翻面的动作，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她，“你这是闹哪一出呢？这不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儿吗？”
    “我都没和我爹妈报备过这个事儿，”许佳柔怅然地夹了一口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要是你一声不吭的就和一个完全没听你提起过的男的领了结婚证，你爸妈不炸锅？”
    刘诗涵却不置可否，她眯着眼睛静静地看了许佳柔一会儿，刚刚还怒目圆睁的许佳柔似乎被看穿了心事，低着头弱弱地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真是担心父母不同意？”
    “当……当然……”
    刘诗涵不说话，引得汪敏也怀疑了起来，“不对啊，你家爸妈都是特别通情达理的人呐，再说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多岁处对象很正常啊，领证是突然了点，但是你都不肯跟家里说这算怎么回事……你……你不会是真的想玩玩吧，你是渣女吗？”
    许佳柔拍掉了汪敏指着自己的手爪子，“瞎……瞎说什么呢，谁渣女啊！这……这不是得从长计议嘛！”
    汪敏：“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
    许佳柔大眼睛看看汪敏又瞟了瞟刘诗涵，撇了撇嘴言不由衷地道：“他……他都没说过他喜欢我呢！”
    汪敏刘诗涵：？？？
    许佳柔鼓着个金鱼嘴，“这不算我矫情吧？他是真的没有说过他的心思呀，你看我算上前几天这次，都已经表白过三回了，虽然有一次他不知道吧！可是他呢，一次都没有过，他那个人还说我忍耐力强，什么事都能忍着，那我还担心他是不是也因为虐我虐太狠了，发现我还挺扛得住打击，一不忍心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呢！”
    汪敏刘诗涵：“？？？”
    “许佳柔，别人说女人一恋爱就变啊啊太，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你真是越来越觉得有道理。”汪敏嫌弃地看着许佳柔，摇头晃脑的吐槽她。
    许佳柔炸了锅，“哇！你怎么这么讲话的？”
    汪敏：“我必须得替路航说两句了。你说的，你要回青市他开完会那么累也要开车去送你，你惹他生气，先认错的却是他，你做什么事儿他都依着你，这还不算喜欢你？那什么才算？”
    许佳柔吭哧半天，嗫喏道：“可我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嘛！”
    汪敏还想再教训她两句，刘诗涵摆摆手，“大敏姐，你啊，还是活得太糙了，”她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烧酒，语重心长的说，“多数男人都是说得多做得少，才让女人伤透了心，因为他们都基本上不靠谱，可是像路航这种靠谱的就不同了，他做的再到位都不如他亲口表达出来，更让人觉得怦然心动。说实话，矫情归矫情，但是你没有喜欢上这种靠谱的人，你理解不了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儿。”
    许佳柔看着氤氲着一层油光的暖黄色灯光下的刘诗涵，恍惚间觉得这女的仿佛是个哲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的。”
    汪敏似懂非懂的沉默了一会儿，问：“可……他要是一直不说怎么办？”
    “不……不会吧？”
    刘诗涵叹口气：“那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说就一直吊着他，男人就是不能惯着！”许佳柔说着便气势汹汹的又塞了一块肉，被烫的一阵抽搐。
    汪敏一乐，“你别说，你这副样子，真的挺像个渣女的。”
    三人笑作一团，许佳柔苦中作乐的精神终于还是感动了女神，她拢着自己的大波浪，又给许佳柔支了招，“尊重你是好事，但是你惹人家生气了，该哄还是要哄的。”
    许佳柔噘着嘴趴在桌子上遗憾的道：“我也想哄，关键人家又飞去了大洋彼岸，留我一人，孤独的在这合市，和你们两块料感受人间烟火。”
    刘诗涵啐道：“呸，你以为谁愿意陪你在这里吃这么高热量的烤肉呢？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不是挺会说话的嘛？怎么一提哄路航，脸皱的和包子似的？”
    许佳柔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我真不知道怎么哄他，他看起来好像并不需要哄，而且好像也不是很好哄的亚子。”
    正如许佳柔所猜想的，路航确实不是傻白甜，他难哄的很。
    晚上八点，许佳柔掐着时间给路航打了视频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然而先映入许佳柔视线的是路航没有赘肉的腰腹，激地许佳柔险些喷出些什么东西来，她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殊不知这副表情被路航完全收入了眼里，想了想还是穿上了酒店准备的浴袍。
    “晚上好。”路航道。
    许佳柔这才回过神来，小脸通红，“那个，你是刚到吗？打扰你休息了吧。”
    “嗯，刚到。”路航冷着声音问道，“确定要和我这么客气的说话？”
    许佳柔立刻陪着笑脸，“嗨嗨，这不是逗你玩的嘛，那个……是不是很累呀？”
    “还好。”
    “那……那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乐呵一下？”
    路航随意的擦了擦头发，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许佳柔想了想问他，“如果我是个数字的话，你知道我是多少吗？”
    路航皱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边洋洋得意的许佳柔，她笑呵呵的道：“我是四！哈哈哈，因为我横竖都是二！”
    路航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许佳柔说完才愣了一会儿，一拍脑门懊恼的说，“不对不对，我是四，除了二还是二，哎呀，记混了！”
    路航笑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自己趴在桌子前，认真的看着镜头，对许佳柔道：“你不是四，你是三，我是九，我除了你，还是你。”
    许佳柔：“……”
    路航看着许佳柔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胀红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问道：“许佳柔，他们二老知道我的存在了吗？”
    许佳柔的脸还没来得及变成粉红色，便直接煞白一片，“我……”
    路航叹了口气，压了压才道：“早点让他们二老知道吧。”
    我太想光明正大的娶到你了。
    不待许佳柔回应，路航便挂断了电话。
    许佳柔看着和路航的聊天记录，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给许志国同志拨了过去。
    “歪，老闺女啊！爸刚刚做饭呢，妹听见，咋的了？”许志国是个东北人，年轻的时候和家里吵架，背井离乡出门闯荡，终于在青市的县城里，和许佳柔的妈妈冯天媛女士一见钟情，两人喜结连理，以虎妈猫爸的模式，把许佳柔这个闺女养的又水灵又调皮。
    “爸爸！做的啥呀，给我康康！”许佳柔尽管已经二十六岁“高龄”，但依旧还是忍不住和父亲撒娇，许志国便一个菜一个菜的拍了过去。献宝似的问道：“看看，馋不？”
    许佳柔忙不迭的点头，“馋！”
    许志国笑道：“馋了就抽空回来！爸给你鼓动点你爱吃的！啥时候回来啊？”
    许佳柔口水哗哗流，“好啊，好啊！快了吧，我们这边儿的课程也快结束了，一晃都来了半个多月了……”她话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冯天媛的声音，豪迈又洒脱的女声，只是听声音就觉得是个美人。
    冯天媛本来是念叨生意经的，结果看到女儿来了电话，便又开始和她闲聊起来，许佳柔和父母许久没见，话还是很多的，只是她最终还是止住话题，准备扔了自己手里的重磅炸单。
    “爸妈，那个，你们二位坐好哈，我有个事想和你们说一下。”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要笑不笑的惊奇的看着自己闺女，许佳柔清了清嗓子，微微捏着小拳头给自己鼓了劲儿，大声宣布时，却拐了个弯——“我有……男朋友了！”
    冯天媛：“……”
    许志国：“……”
    许佳柔看着面前两个人都好像画面卡住了的样子，有些慌乱，想下床找信号，冯天媛却出了声：“谁家小伙子，这么倒霉啊？”
    ※※※※※※※※※※※※※※※※※※※※
    钱：害，谁说不是呢？谁家小伙子这么倒霉啊！啧。诶？航哥，咱们说好的，有话好好说，你把刀收回去！好好，我这就翻滚，您消消气！

 青市新风波

    第四十八章
    冯天媛的“实话实说”让许佳柔刚刚还忐忑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她半晌才哭笑不得的道：“诶呦的妈妈呀，您这是说什么大实话呢啊！”
    许家父母瞬间便笑了起来，老许同志搂着冯天媛的肩膀，“别听你妈瞎逗你，真的假的闺女？”
    许佳柔抿着嘴巴，少见的腼腆起来，嘴角隐隐的泛着笑意，却多少带着些害羞，“真……真的呀，就……嘿嘿嘿，嗯。”
    许志国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口风有点紧啊，小伙子哪里人？对你怎么样？”
    冯天媛显然还有点在状况外，“你们俩现在到了哪一步了？有没有过分的亲密举动？闺女我跟你说啊，再喜欢也得保护好自己。”
    许佳柔赶忙点点头，解释道：“妈妈您放心，他……他很尊重我的，他不是那种人的。”看着自己亲爹又要发问的样子，许佳柔放松下来，“他……也是咱们青市的人，不过他是市里的，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人很好，也……很帅，就是那种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的那种男孩子。我和你们提起过的。”
    许志国和冯天媛对视一眼，很显然的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心有戚戚的样子，冯天媛试探道：“大学时候那个吗？不是分了吗？怎么又复合了？”
    许佳柔摆摆手，“不不不是，是……另一个。和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的。”
    冯天媛叹口气，“闺女，妈妈不反对你处朋友，但是要找一个能保护你的……爸妈才能放心，知道吗？你大学时候那个小伙子，真的不行的。”
    “真的不是，妈妈，不是周天磊，他叫路航。”
    许志国听了这个名字，表情一下纠结起来，半天才试探着问道：“就是你……诶？我记得这个名字！你当年是不是暗恋人家来的？”
    许佳柔被揭了老底，表情尴尬了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就是他……”
    冯天媛带着满脸问号看向自己的老公，许志国道：“我一会儿给你说，闺女，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好！可好了！他……他给我买各种好吃的！”
    许志国冯天媛：“……”
    许佳柔：“……”
    就在她还想再解释些什么的时候，专门用于联系客户的那只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有些陌生的头像，缓了缓情绪，这是年初的那对客户，自从订了套餐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也不知忽然打电话过来是要做什么，不过许佳柔向来以工作上的事情为主，便急忙和爸妈说了情况，“那个……爸妈，我这里有点工作上的事儿需要处理，那个等我培训完了，找个时间，回家细说。”
    冯天媛道：“好，不过我和你爸最近可能要去市里一趟，你爸……”话没说完，许志国便皱着眉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转而道：“没事儿，闺女你忙你的，回头再说。”
    许佳柔应了一声，许家父母便挂断了电话，接起了客户的电话。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非常客气，“你好，佳柔经理，我是今年过年时候的那个程娜，你还有印象吗？”
    “娜娜姐，我当然记得您的，最近准备婚礼呢吧，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还行……”寒暄之后，程娜终于说起了正题，“那个，许经理，听说最近的曼莎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想问问，就是我们的订单能退吗？”
    许佳柔脑子嗡一声，一阵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然而职业素养也只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就镇定下来，“根据咱们的合同条款，您的一切决定我们都是尊重的，不过亲爱的，咱们当时的活动其实是非常超值的，您这边如果退单的话，其实是很可惜的，咱们曼莎这边正常经营的呀，可以告诉我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考虑退单的嘛？”
    程娜还想说什么，一个暴躁的男声不耐烦的在一边吼道：“你跟她磨叽啥呀，能退就赶紧退了，当初我就说定个别的，你非不听，什么正常经营啊，都他妈快倒闭了，什么玩意儿啊，你就问她哪天上班，赶紧退了钱就行了。”
    对方虽然不是冲着许佳柔吼的，但是听得她也是皱起了眉头，刚刚还小心翼翼的程娜似乎也下了决心似的，“那个……那就退了吧，就当我们后悔了，你什么时候上班？”
    许佳柔穿着鞋子打开门去敲秦羽的房间门，一边安抚着对方，“啊，可以的，不过我最近培训没有在青市当地呢，您这样，我这边问一下我们的领导，看看她有没有时间接待您一下。”
    程娜还欲再说，电话却被她老公抢过去，对方情绪非常激动，破口大骂，许佳柔在他彻底愤怒前，摁掉了电话，开门的秦羽差点被自己师父用拳头砸了脸。
    秦羽非常怂的抱着头闪躲了一下，“师父有话好说！”
    许佳柔焦急问道：“你最近有联系店里吗？我最近总有客户要退单，说曼莎出了什么问题。”
    秦羽转身去拿手机，顺便把许佳柔让了进来，许佳柔也没有关门，深吸一口气给对方打了过去，刚一接通，便歉意的道：“抱歉啊，我在外面，刚刚信号断了，您消消气，您这边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和我说哒。”
    对方显然是知道许佳柔说的是谎话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男客户也换了语气，“我不是冲你，反正就是我们另有安排了，你尽快给我们安排一下退款吧，我们周三的时候去找你。”
    许佳柔还没来得及答应，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师父，我怎么觉得，群里好像有点出奇的安静呢？”秦羽抱着手机喏喏道。
    许佳柔看着秦羽滑动着曼莎的群聊，最近的一条消息竟然是三天前的，连每天例行的报目标都没有了，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小沙发上，分别联系刘姐和陈姐。
    然而好几个电话过去，对方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许佳柔心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和秦羽对视一眼，即使小徒弟还一脸懵逼，但是表情已经在诉说着，他知道情况不妙了。
    许佳柔的电话立马打给了张思睿，好一会儿对方才接通，可接电话的是个口音很别扭的男人，拒绝的直截了当，“您好，张思睿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许佳柔忙不迭道：“那个非常抱歉，不过我确实有急事想问一下张总，麻烦您可以通融一下吗？”
    对方拒绝的很干脆，可一阵哀嚎由远及近，“许佳柔！！！你个杀千刀的！！！救救我啊！”
    就在她想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对方掐断了电话，许佳柔更慌了。
    忐忑的一夜过去，许佳柔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起张思睿之前和她分析的曼莎的形势。饶是她在这行业里摸爬滚打三年，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现象。
    首先，空降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风评极差的总经理，其次，视蝉联多次销冠的许佳柔为眼中钉肉中刺，然后，急急忙忙的把她支使到合市来，最后，连元老级的张思睿现在也脱离了正常的管理行列，这一桩桩奇异事件让许佳柔完全想不明白的同时，又有些细思极恐。
    第二天，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去上课，裴校长路过她们的教室前，对许佳柔招招手，“佳柔，你们白总来电话了，说有些事情，需要你回去尽快处理一下，你准备准备，下午过来提前把手续办一下吧。”
    许佳柔舔了舔嘴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好，不过，裴校长，可以提前透露一下嘛？青市出什么事情了？”
    裴校长沉吟一下，四周看了看，见旁边没人才低声道：“你们青市的大李总，税务方面出现了些问题，现在在配合调查中，你……这次回去，多保重。”
    许佳柔听到第一句的时候，便心下了然，裴校长的表情带着些许同情，她苦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才会想到我。”
    裴校长拍了拍许佳柔的肩膀，欲语还休。
    很快许佳柔的手续便办妥了，连着酒店方面也办理了退宿，秦羽是在一切都弄好之后才接到许佳柔的消息的，竟然在许佳柔上火车之前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师父……你……青市的事儿……你……呼呼……你这不是回去当冤大头呢吗？”秦羽扯过许佳柔的行李箱，“这时候回去不得被活剥了？你听我的，缓两天再回去。”
    许佳柔看着自己徒弟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有些欣慰，“啧，臭小子长大了，知道惦着师父了？”
    秦羽脸上更红，“我……我不是惦记，我是……我是心疼你，怕你万一……万一有人欺负你咋办？”
    许佳柔道：“总要回去的，早晚还不都一样？没事儿，你先在合市避避风头，如果有客户找你退单，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给过去就行，我也不傻，我回去先看看情况，然后再解决问题。”
    站台传来催促检票上车的广播，许佳柔不再耽搁，转身进了站台，秦羽看着自己师父纤弱的背影，捂着心口的位置顿了顿，喊道：“师父！记得告诉师娘一声！”
    许佳柔回头看了秦羽一眼，便举手挥了挥，示意她知道了，然而上了车，她看着路航的微信头像，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按下去，手机揣在兜里眼睛看着窗外后退的车站，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多大点儿事儿，还是别让他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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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市新风波

    第四十九章
    桌上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吴莉莉从滚开的锅里捞起几片肥牛，沾上小料一边吹凉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许佳柔两个手机不断的操作，咀嚼着摇了摇头。
    “沃日！”许佳柔把手机摔在餐桌上骂了句难听的，“手机都干没电了。你说这帮客户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吴莉莉咽下嘴里的牛肉，“我要是花了一两万，结果店要倒闭，我也不爱听人话，”她又放了些青菜进去锅里，“女壮士你也甭着急，来吃点青菜去去火。”
    许佳柔颓丧地瘫在椅子上，一只手架在扶手上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眉心。
    “对了，我才想起来，你这么陪着我能行吗？你们公司不找你？”许佳柔终于良心发现，自从她昨天晚上到达青市以后，吴莉莉就一直处于现在这种“被闲置”的状态，明明以前作为女壮士的人是吴莉莉才对，“而且中午也没见你用钉钉打卡，你……没事儿吧？”
    吴莉莉又夹了一筷子肥牛，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啊，离职前的交接期而已，打不打卡无所谓，吃菜啊你！”
    “啥？”许佳柔刚刚的焦头烂额被这个消息兜头浇下来，有点透心凉心飞扬的意思，她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疑惑，“辞职了？”
    吴莉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谁家公司喜欢要我这种三天两头就请假，一走走半个多月回来以后还没有状态做业绩的销售人员呢？”
    离开公司快一个月还没状态的销售人员许佳柔：“……”
    “你这是什么表情，跳槽而已嘛，我都在这个公司三年多了，也该换换了，倒是你，从你昨晚回来以后就没见你和路航联系过，你们俩怎么样了？”她想了想没忍住毒舌道，“离了没？”
    “当然没！”许佳柔喝道，“你别转移话题，你到底为什么离职？”
    吴莉莉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咀嚼了一会儿，“我就是很久没回家了，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看看。”
    “你爸……”见吴莉莉瞪着自己，许佳柔立马改了口，“吴叔叔他想让你回去？”
    “不是他，是他的那个后老婆，谁知道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吴莉莉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我啊，前半生也算叱咤风云过了，现在已经开始走人生的下坡路了，一路上到处都是沟壑，曲曲折折的，你这是什么表情？心疼我？”
    许佳柔撇撇嘴，吴莉莉又笑了，“你还心疼我，你自己现在事业感情不也是一团糟，哪来的自信同情我？”
    没给许佳柔开口再问自己的机会，吴莉莉问道：“吃点海鲜吗？”说着就把自己手里的海带扔了进去，接着问“看了一上午了，看明白了吗？这几天曼莎的事儿公众号还有新闻都有播过了，连以前没多少人关注的微博竟然都有粉丝了，你们的大领导那个姓李的找到了没有？”
    许佳柔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曼莎这样的状态大概有多久了，知道吗？”
    吴莉莉想了想，“没太注意过，不过我前几天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店门口堆着一堆人，听我同事们说，这里来过两拨记者，还有一些自媒体什么的，你们在合市真的一点都没有听说嘛？”意料之中的看着许佳柔摇头，“之前留在青市的同事也没有联系？”
    “没人接电话！”许佳柔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我下午准备去找找刘姐和陈姐，看看她们现在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以提供给我。我觉得资金周转不开的可能性比较大。”
    吴莉莉翻了个白眼，道：“你呀虽然在基层混了两年，销售能力是有的，但是上层这些弯弯绕，比宫斗有意思多了。行了，别琢磨了反正手机也没电了，吃完了我带你去找同事吧。”
    吃过午饭，在许佳柔的指引之下，两个人往陈姐住的幸福花园小区开拔。
    “你回来的事儿告诉路航了吗？”
    “当然，”许佳柔抓了抓自己的安全带，“你不知道，上次我俩就因为这个事儿吵架来的。”
    “吵架了？”吴莉莉不可置信的看了许佳柔一眼，思忖道，“我记得路航性格挺好的呀，你惹他生气了还是他惹你？”
    许佳柔揉了下鼻子，“我惹他。”
    “你主动给他道歉？”
    “嗯。”许佳柔不自在的点了下头，趁着红灯又凑过来，“但是我虽然道歉了，不过我还是搞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什么事儿了，他至于那么生气呢？不就是不爱看恐怖电影嘛？但是我总不能因为他奓着胆子看吧，还是我得为了他改变喜好？”
    吴莉莉挑了下眉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许佳柔，“所以你……道了歉又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许佳柔很想否认，但事实还是让她点了点头，换来了吴莉莉哭笑不得叫苦不迭。
    “我是觉得吧，你这个脑子真的不适合谈恋爱的，他生气的原因在于……等等，你这次回来真的告诉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吴莉莉的直觉非常的准。
    被瞪着的人信誓旦旦，“真的告诉了！不过……避重就轻，只说回来，没说回来做什么，也没提过现在曼莎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许佳柔越说越心虚，到后来竟然没有声音了，咧着嘴干笑了一声，“没事儿吧？”
    吴莉莉虽然不知道之前吵架的前因后果，不过根据自己对路航的了解，这事儿要是没解决好，估计又是许佳柔的命中一劫，“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他之所以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你并不信任他。”
    许佳柔满头问号，“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呢？诶！陈姐！停车！”也不知是不是许佳柔“情场失意”带来的效应，竟然在路边就看到了关系和她很好的陈姐，于是急忙喊吴莉莉停车，自己追上去。
    菜摊前的陈姐正在排队买菜，见到许佳柔竟然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没有盯着她们俩的人这才把她拽到菜市场的角落里。
    “佳柔你怎么回来了？”陈姐满脸的担忧之色，显然比之前分别的时候多了几分憔悴出来。
    “陈姐，曼莎到底怎么了？”
    “别提了，老李犯事儿了，被抓了。曼莎现在……唉，别在这儿了，先跟我回家，到家里跟你详细说。”说着便领着许佳柔回了她家。
    ……
    “家里就我自己，也没有什么能招待你们，喝点水吃点水果。”陈姐招呼着两个人，许佳柔忙道不用客气，又火急火燎问起了曼莎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在合市有没有听到风声，我就长话短说吧。曼莎去年就开始整合资源，为后期融资上市做准备，所以想收回老李在整个省份的经营权，可是老李算是三朝元老吧，死活不肯放，但是合同期限到了，不放也不行。总部那边下了改革方案，他能就想消极怠工，店长责任制搞不起来，他还是山大王，所以他先把总部的人，你师父芬姐给弄走了，他本来是想着把青市的业绩做的糟糕一点，证明店长责任制根本不合适，谁成想遇到你了。”
    许佳柔听得一脸匪夷所思，“老李有病吗？所以他就挤兑我？钱烫手可以给我啊！”
    陈姐摆摆手，“你不知道，老李那个人早年间其实还挺好的，近期青市的业绩好了，他为人开始飘了，还记得去年年中请来的外包策划团队吧？那个带队的不是什么好人，带着老李不知道干了什么，打那以后，老李人就开始变了。以前就算不在店里，基地里也是能联系上他的，结果呢，你也看到了。听说就是因为那个带队的，他在一个地下赌场输了三千多万，还借了高利贷，本来想把青市的代理权转出去了，结果祸不单行，他儿子好像车祸撞了人了，这下真的入不敷出了。曼莎资金周转不开，总部那边又看的紧，倒霉的就是咱们这帮员工了。”
    许佳柔听完之后，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真的假的？咱李总啊，看着那么朴实的一个小老头……会去赌？这太魔幻了吧？”
    “人不可貌相，”陈姐摇了摇头，又拿起手机，“曼莎关门今天第四天了，第一天我的电话就被打爆了，根本不敢开机，你给我打电话接不通，给你吓坏了吧。”
    “确实有点慌了。”许佳柔实话实说，“那……那就一直这样吗？基地那边怎么说了？”
    “哦，基地那边还好，店关门了基地还坚持了两天，把约了的情侣都拍了，不过后来就停了，现在基地那边也放假了，大门关了，张总不回来，谁也不知道怎么着。”
    想了想陈姐又问，“基地是张总之前说去了合市给你们培训呐？没见到面嘛？”
    “见是见过，但是好像出现了一些意外，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了。”许佳柔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太混乱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解决的？”
    陈姐撇撇嘴，“不知道，但是姐跟你说，你最好最近别冒头。咱们客户的单子都很大，这事儿也不是咱小员工能解决的了的，你全身上下除了手上有点肉，其他的都单薄的很，就你这小身板别再让愤怒的客户们给你伤着，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佳柔当然知道陈姐这是好意，但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那咱们这不是闹信誉危机了嘛？青市曼莎就这么倒了？”
    陈姐苦笑一声，“傻姑娘，工作不有的是嘛，你能力又强，哪儿找不到个好工作了？”见许佳柔想说话，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曼莎的感情，但是这个事儿，真不是咱们小员工能解决的了的。要么赔违约金，要么让整个曼莎运转起来，这都需要钱，咱们有什么？咱们又干嘛去担那个风险，傻姑娘，仗义也不能这么玩，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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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市新风波

    第五十章
    许佳柔从陈姐家出来以后，还是浑浑噩噩的。
    诚然，陈姐说得是对的，站在一个普通的员工的立场，她说的完全没有毛病。许佳柔也并不需要去承担那份责任。
    职场上几乎就是这样，拿多少工资，承担多大的责任。天塌下来有高层顶着，关底下员工什么事儿？
    可现在的情况，是高层管理全跑了，天整个儿砸在了他们员工头上了。每一个催命一样打过来的电话都是当年许佳柔用真诚和热情以及曼莎的口碑换来的。
    客户信任她，把钱交到了她的手上，才让她的业绩节节攀升，现在让她做一个失信的人……
    “嘿，想什么呢？”吴莉莉高声打断了许佳柔的思绪，见她还有些迷茫的眼神望过来便指了指餐桌上的面，“一回来就发呆，再不吃要成一坨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提，许佳柔干脆放下了筷子，“你干过收了钱不办事儿的事儿吗？”
    吴莉莉皱着眉头，“你问哪一年？”
    许佳柔哭笑不得，“你别这样，莉莉姐。”
    吴莉莉吸了一口面条，“怎么说呢，咱们做销售的，无论自己再怎么真诚，客户买到手里的服务也好产品也好，都不可能像咱们销售人员说的那样完美，这是一个很无奈又很现实的情况。这种情况，我们作为销售人员是无法通过自身的能力去改变的。说白了就是我们在交易完成前所做的一切保证，都是带有一定的虚拟性和夸大的，就像这上面说的。”吴莉莉指了指方便面袋子上一行小字【一切以实物为准】。
    “吃了这么多年的红烧牛肉面，你真的以为花两块五就能吃到牛肉吗？”吴莉莉笑道，“你不必有负罪感，所有的交易都是在消费者或者说咱们的客户觉得等价的基础上才完成的。那么他们就相对的也选择了承担这个商品以后可能会带来的风险。你大可不必因为公司没有履行责任而自责。”
    许佳柔听罢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头开始吃起了两块五的面条，在吴莉莉有些疑惑的想继续进食时，却见许佳柔一拍桌子，咽下面条，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不行！”
    言罢便钻进了小屋里，关上门不出来了。
    夜里十一点，吴莉莉交待好了工作，碰上了出来喝水的许佳柔。
    “……不是，你渴也不能这么喝，驴都没你这么饮的！”吴莉莉看着豪饮的许佳柔一把夺过了杯子，狐疑地看着脸上逐渐浮现出傻笑的许佳柔，感觉背后一阵小阴风，“大半夜的，别吓唬人！”
    “我好像……想到办法了。”许佳柔正要长篇大论，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这是那只用来联系路航的手机，许佳柔几乎是从一个傻乎乎的熊瞬间变成了一只小兔子，飞奔到沙发前，捧起手机还捋了下头发，“歪，你开完会啦？”
    声音之嗲，穷尽吴莉莉的想象力也无法理解，她焦躁的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路航的声音略带疲惫，带着却带着一丝喜悦，“柔柔，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小福星:
    “还记得张总喝多了那天，咱们不是帮忙联系到他的一个朋友来接吗？”
    “他……”
    “那个来接的人就是我们之前一直想见却没有门路的那位魏总。今天在产品研讨会上见了面，还聊了一会儿，这个机会都是因为你才得到的！”
    连日来的愁苦被这个好消息冲了个干净，许佳柔惊喜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真的吗？那谈成了？”
    路航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终归是好消息，柔柔，我……很想你。”
    许佳柔听罢，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吴莉莉，吴莉莉赶紧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进屋去了。她把脑袋扎在沙发上的抱枕里，像个软体生物一样蠕动了几下，才声音很小的回了一句，“我也是……”
    “快了，我这里快忙完了。”
    许佳柔趁着这个空，急忙坦白从宽，“那个，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先别生气哈，就是我们总部临时把我调回青市，然后我没在合市了，我昨天和你发过消息的，你应该看到了吧。”
    大概是听出来许佳柔说话越来越心虚，让路航感受到上次闹的别扭确实让她意识到了，很多事情，他都愿意帮她分担，“嗯，看到了，昨天太晚没来得及回你。事情还顺利吗？”
    也许是今天一天的关于“销售的意义”的讨论给了她太大的冲击，导致她现在听到这种关心都有些温暖的不真实，说话声音略带了些委屈的味道。
    “并没有，感觉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路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能听到他远离了人群，说话的声音也越发温柔，“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路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明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了之后费力不讨好也要去做，是不是很傻？”
    路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她，“那你觉得做得对吗？”
    “我觉得……”许佳柔迟疑起来，路航也不催她，她半晌才迷茫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如果不做，会不舒服。”
    路航：“曼莎出现危机了。”
    许佳柔：“！！！”
    不是疑问句，陈述的语气，相当平静的态度，证明路航知道的绝对比许佳柔想象的多，所以这才更让许佳柔吃惊。
    “和你有关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路航薄怒又无奈，“你就是个小骗子，说什么知道错了，这次这么大的事情，还想自己扛着，不告诉我？”
    被识破的感觉并不糟糕，许佳柔只迟疑了片刻，便舒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苦恼的样子，“唉，你别生气嘛，我只是不想你大老远那么担心嘛。”
    许佳柔轻易不撒娇，这甜腻腻的嗓音配上甜腻腻的内容，让路航瞬间失去了方向，他声音略带一丝沙哑，“账等我回去算。至于你刚刚的问题，有没有上下文可以让我联系一下？”
    许佳柔便把今天一天的收获全和路航说了，“我现在很迷茫，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跨出去这一步，或者我做了，会不会有效果。”没等到路航的回音，许佳柔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啰嗦，导致他睡着了？“你还在听我说吗？”
    “当然，”路航迅速给了回应，“我在想你刚刚说的，关于底层销售人员的承诺信誉问题。吴学姐说得对，底层销售人员确实对于决策者的决定影响不大，那为什么不能成为决策者呢？”
    许佳柔被路航这句话敲得脑子“嗡”了一声。
    路航笑着给她鼓劲儿，“你的能力，我一直都是相信的。大学时的经历，我也知道确实给你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如果……柔柔，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许佳柔舔了舔干涩的唇，似乎还在思考。
    路航笑着安慰道：“成功了呢，我就做你背后的男人，陪着你，失败了呢，你就做我背后的女人，养着你。血赚不亏哦，考虑看看？”
    略带上扬的尾音有点不符合路航人设的俏皮，让许佳柔一天的烦闷一扫而空，也让她在迷茫中隐约看到了一束光，“谢谢你，有你真好。”
    “哦？路大师的心理教程很贵的，一句谢谢就完了？”
    “那……那我都以身相许了呀，还不够嘛！”
    路航本就是逗逗她，刚想回话却听她带着娇羞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让路航今晚睡不着的话，许佳柔说：“要不，我肉0偿吧？”
    路航：“……”这个妖精！
    挂断了路航的电话，许佳柔又支棱起来了，和吴莉莉打了招呼便钻进屋里睡觉去了。睡前她暗暗做了个决定，路航说得对，或许她应该试试，成为一个合格的决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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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腰路人甲

    第五十一章
    吴莉莉早上醒来，看到许佳柔正叼着一盒牛奶敲键盘，“嘛呢？”
    “尝试联系老李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经营权搞到手。”
    正在刷牙的吴莉莉险些被牙膏呛死，她惊天动地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挣脱开给她拍背的许佳柔两眼迷离的问道：“你说啥？”
    许佳柔大概早就料到吴莉莉这个反应了，施施然坐回了位子上，“我想做老板，最不济的，也想往高了爬爬，你说的对，大多数销售人员都没有办法完全按着自己保证的商品品质去做，但是我也想试试，我能不能做到自己的极致。”
    吴莉莉手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好一会儿，才一脸崩溃地把牙刷伸进杯子里，一边涮牙刷一边絮絮，“完了完了好好的孩子，疯了。”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吴莉莉还是尽职尽责的帮许佳柔审阅起了相关的资料。
    关于经营权转让的合同，需要专业律师的帮助，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想办法联系上李总，当然最重要的是解决目前青市客户的问题，如果一旦造成了商业诚信危机的问题，“曼莎”这个牌子在青市就彻底倒了。那她再接过来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还不如自己单独找个工作室来得痛快。
    许佳柔给李总打了很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于是她发挥了作为销售人员无孔不入的“职业道德”，尝试用各种方法联系上那老头。
    大概是真的把老头搞烦了，对方接起电话的时候就是一顿国骂，许佳柔耐心听完，才出了声，“李总，您消消气，我是许佳柔，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李总：“……”感觉这姑娘路子有点野。
    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许佳柔知道李总的脾气差不多发完了，这才开始了正题，“李总，虽然这样说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现在的曼莎，确实需要您回来主持工作的呀。”
    老李总大概被这几天的烂事折磨疯了，听到许佳柔带着些请求的温柔调调，竟然神奇的平静了一些，再想起刚刚自己说话确实有点太凶，理亏在先，语气恢复了些正常，“小许啊，我知道你，连着好几次都是销冠。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们也得理解我一下吧？资金周转确实不方便，你们再拖一拖，等这些事儿都忙完了，奖金肯定是会发到你们钱包里的。”
    许佳柔和他话术，老李就给她画大饼，两个曾经都在服务行业销售界叱咤过一段时间风云的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两招，最后许佳柔还是败下阵来。
    “李总，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我想问一下，如果这个时候，我把烂摊子接下来，您有什么条件？”
    对方迟疑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这姑娘疯得有点邪乎，“你是想要做青市的店长？”
    “不，我是想做青市曼莎的掌权人。”许佳柔礼貌地打断了老李的问话，“开个价吧。”
    这话让老李静音了大概有半分钟，对方吸了一口烟，这才仿佛有找到了些许当年容光焕发的样子，“小许啊……这个曼莎跟我很多年了……”
    “李总，现在还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的人真的不多了，等到总部那边找您追责的时候，希望您说话也还这么硬气。”放完了狠话，许佳柔又道：“您考虑一下，这个手机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想通了随时联系我。”言罢便挂断了电话。
    雷厉风行，说话不拖泥带水，看得吴莉莉叹为观止，竖着大拇指感叹道：“牛逼啊！去过总部培训就是不一样啊！”
    许佳柔看着黑屏的手机好一会儿，“跟总部有什么关系，我们家航航教的！”
    吴莉莉眨眨眼，大拇指竖地更高了，“流批！”
    ……
    老李在第二天中午约了许佳柔在一个中餐厅见面，虽然他明显是带着需求来的，但做惯了老板的男人多少还是要端些架子的。
    许佳柔也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对面真的只是一个长辈，而不是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让大家“闻风丧胆”的大领导。
    李总确实很想把烫手的山药转出去，不过看着许佳柔吃定他的架势，心里又十分不爽，联想起以前给许佳柔颁奖的时候，她也不是这副仿佛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啊！而且他对于许佳柔的实力也十分怀疑，说得再好听，再是销冠选手，在老板眼里也始终是个打工的。没坐在他的位子上，说白了就没有他有钱。曼莎即便想尽快脱手，但他仍旧想卖个好价钱，那么眼前的小姑娘能买得起吗？
    李总怀疑的目光终于让许佳柔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是单纯来吃饭的，刚要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一个高挑的女士便出现在了入口处，刚好和许佳柔的眼神撞了个正着，许佳柔一愣，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今天的路淼一身休闲装打扮，白衬衫加牛仔裤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即将奔四的女士。他们路家人似乎身高都普遍高一些，刚巧路淼今天又踩了一双红色鱼嘴高跟鞋，更显得她气势逼人。
    美女总是惹眼的，许佳柔起身的时候，李总的目光便也循了过去，见路淼正朝着自己这桌过来时，非常的惊讶。
    “您好，李总，我是路淼。”
    李总起身和路淼轻轻握了一下，便放开了，“信威投资的路总，您这是？”
    路淼倒是不客气，拍了拍许佳柔的肩膀，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我妹妹单独出来，我担心她没什么经验，来陪陪她，你们聊到哪儿了？”
    现在别说问许佳柔聊到哪儿了，她连自己在哪儿都有点懵逼。
    路淼这个大神是谁请来的？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请求过这个姐姐的帮助啊！
    难道是昨天和路航说了自己的担心之后，他千里迢迢送来的外援？
    许佳柔扭头看了看身边举止优雅，谈吐大方的外援，心里美得冒泡泡。以前老觉得女人什么都得靠自己，绝不能抱男人的大腿。现在看看身边这条明显是自己男人家的“大腿”，怀疑自己以前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有这么好的条件干嘛不用呢？
    路淼似乎感觉到了许佳柔的魂飞天外，倒也没有刻意提醒，只是轻轻拍了拍许佳柔的肩膀，“前几天听你说的，关于曼莎下个季度的活动，怎么没和李总聊聊？”
    路淼的出现更像一阵强心剂，原本王霸之气外露的李总竟然开始有了些收敛，刚刚还在明朝暗讽说许佳柔根本承担不起转让经营权的费用的李总，气焰被压下去了些。
    开玩笑，路淼是谁，那可是新润投资的高层领导，当年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在三个月内给当时还只是创业初期的新润做了七千多万业绩的业界神话。如今虽然不接触业务了，但是她挑人的眼光还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一位天仙似的人物，踩着凡间的泥泞，主动认一个小姑娘当妹妹这种事儿，显然已经不在李总的认知范围之内了。在他眼里，许佳柔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请得动路淼这尊大佛。
    许佳柔只愣了一瞬间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就把自己这几做的文件资料递了过去，但却并不急着阐述自己关于活动的想法，反而仗着路淼给她撑腰，说起了曼莎的后续工作。
    “那关于已经签约了的客户，李总是怎么考虑的？”
    果然，李总听到许佳柔问其他的便放下了文件，他这种老板做的时间长了，对文字类的东西就开始丧失了兴趣，还是喜欢更直接的交流，但是说出来的话并不保证是人话。
    “怎么考虑？没考虑啊，拖一天算一天呗，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的没钱。”李总一改曾经的意气风发，鬓角上的银白色有些显眼，“基地那边我本来是想正常运行着的，谁知道上面又查我，走程序把基地那边关了，我现在就是想履行合同，也没办法执行啊，我的账户也都冻结了。你看着我也没用，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话倒也确实是真的，“但是您说的拖着，总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尝试过这边的客户移交总部那边接收吗？”
    李总夸张地大笑一声，“总部？总部巴不得看我倒霉呢，我现在越惨，他们越好跟我谈价钱，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们服软的！”
    许佳柔心说，你倒是不服软，感情客户不是找你打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喷薄的怒气，只能抿抿嘴，假笑了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前脚刚想对着镜子破口大骂，后脚便看到高贵冷艳的路淼带着些包容的笑意通过公镜子和她对视，她脸一红，赶忙和人家打招呼。
    “真是太谢谢路总了，您是过来附近办事的吗？”
    路淼撇撇嘴，“被我弟弟抓来给他女朋友撑腰的。”
    许佳柔大眼睛眨了眨，急忙低下头还没来得及掩上自己脸上的红晕，“其实……其实我自己也能谈判的，哎呀，不是就是感觉好像给姐姐添麻烦了。”
    路淼耸耸肩，“并没有，反正我今天休息，在家里也并不知道怎么和谢菲琳和平相处，”看许佳柔抬起头来看自己，想起来大概她并不知道谢菲琳，于是解释道，“谢菲琳，我女儿。”
    许佳柔：“略有耳闻。”
    “感觉你这个谈判好像有点难度。”路淼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目前来说，还是别把违约事件闹大比较重要。”

 撑腰OR拆台的

    第五十二章
    许佳柔再坐回位子的时候，显然气势和刚刚离开前不一样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李总，我不想和您兜圈子了，我是有意接手曼莎的经营权的，但是现在的前提在于，您需要把客户的情况处理干净。退一万步讲，即便后期我没能接手，但解决这个问题对您也百利无一害的。我了解您和总部额关系，所以我来退一步，这个头我可以帮您向总部低，只需要您拿出一份态度来，这样可以吗？”
    路淼看着诚恳的许佳柔，说实话，她并不赞同这种“先认怂”的打法。一直以来，路淼的行事风格不是用钱砸就是用能力正面刚，年少成名的她，几乎很少做这种低头的事儿，尤其错不在自己的时候更是。
    但是显然李总很吃这一套，他只沉吟了一下便很快答应了许佳柔的请求，“那你先联系总部那边吧，如果有消息了，到时候通知我。”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看了一眼路淼，见对方不介意，这才接了起来，只打了招呼便先告辞了。
    李总走后许佳柔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瘫在沙发卡座上半晌没回过神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倒是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正中路淼下怀了，她有些好笑地问：“你这谈判技巧，和晚清政府学的吗？卑微得让我有点怀疑了，你和路航说的有点不太一样。”
    听她主动聊起路航，许佳柔眼神一下就有了光彩，“他……和您提过我？”
    路淼混不在意许佳柔语气里的敬虔，“提过，请我吃个饭，我给你讲讲？”
    许佳柔：“！！！您好，服务员，麻烦这里点菜！”
    ……
    “吃饭了，嘛呢？叫半天不回音儿？”吴莉莉端着苗条又探头看沙发上生气的许佳柔，“你想买这个八心八箭啊？”
    许佳柔这才回神，动了动遥控器，把故意拗港台腔的老男人封印在了电视机里，趿拉着拖鞋无精打采地飘到了餐桌前。
    “怎么了你？和老李谈的不顺？那也不至于把自己气成这样啊！”
    “你说路航是不是逗我玩呢？”
    吴莉莉：“……”
    她放下了筷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最喜欢玻璃碴了，说出你的故事。”
    许佳柔双腿盘在椅子上，“中午我找老李谈判的时候，碰见路淼了，就是路航的姐姐，然后饭后……”
    “等等，你见到你大姑姐了？还帮你谈生意了？”
    许佳柔点点头，又摇摇头，“诶呀，那都不重要，重点是她跟我说，路航曾经和她提起过我，对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说我笨笨的，做事也没有什么长性，而且还很玻璃心……”
    吴莉莉眼看着许佳柔越说越难过，眼圈都红了起来，自己顾不得看热闹了，摸着许佳柔的狗头，“不会吧，怎么会呢？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不摸头还好，一摸头又让许佳柔想起了路航，她更委屈了些，说话的时候都带了鼻音，“路航对我是挺好的，但是到现在他也没有和我说过他的心意，你说他是不是单纯的撩我玩呢？”
    吴莉莉的手顿住了，“不至于吧，他不是那种恶劣的孩子啊，而且……”她微微分开了一些距离，上下打量了一下许佳柔，“你也没有什么值得他撩着玩的特殊品质吧，讲道理，我觉得外在条件的话，撩徐瑾蓉好像更有趣。”
    吴莉莉安慰人的能力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烂，被她安慰过后的许佳柔茫然了一刻，便觉得自己失去了生活的勇气，靠在椅子上半天，忽然捂住了脸，“怎么办啊，可我不想和他离婚啊，我好不容易才……呜呜呜，我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
    许佳柔这顿嚎哭来得无缘无故，倒是把吴莉莉吓坏了，“你先别哭啊，诶呀，肯定有什么误会的，你打个电话问问路航啊！”
    “我不要……万一，万一都是真的，那我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啊！我不想和他离婚啊，我可喜欢他了！”许佳柔哭得很可怜，抽了一口气又想起了曾经和路航吵架的事，“他当时和我就差这么近啊，我还想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呢，要是真的，他得多看不起我啊，怪不得他当时拒绝我！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不可能啊！呜呜呜哇！”
    吴莉莉正不知道怎么劝的时候，负责业务联系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抽着鼻子看了好一会儿，哭声堪堪止住，这才接了电话。
    “嗯，是的，我帮您联系过了，这几天您和先生商量一下方便的时间，我帮您和合市方面预约一下摄影师……嗯嗯，对的，车票的话是会帮您报销的……嗯好的，那您和先生商量一下……嗯嗯，没关系的，当时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的……哦……我自己吗？”
    不知道对方问了什么，许佳柔泪汪汪的大眼睛迷茫了一下，接着便又有水光涌了出来，她竭力控制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是的，我的婚纱照也是在合市拍的，嗯嗯，好的您到时候联系我，那就先这样，再见。”
    吴莉莉捕捉到了“婚纱照”三个字，“那你和路航的婚纱照，还拍吗？”
    许佳柔扁扁嘴，呜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拍！为什么不拍啊，我花了钱了的！”
    许佳柔停止苦涩的哭泣，还多亏了她那帮难缠的客户们，吴莉莉一直没敢离开，一直守着听她打电话。
    听许佳柔的意思，是她和总部那边取得了联系，目前一些不准备退单的客户可以去合市的总部基地完成婚纱照的拍摄。
    虽然外景和当初合同里的不太一样，但是多数客户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样做有几点好处，第一不用费劲和曼莎因为合同的内容做拉锯战影响自己婚礼的进程，更何况曼莎方面承诺可以主动承担一部分往返路费并且可以作为补充条款写在合同上；
    其二，合市总部的摄影师技术应该不会比青市的差，成片效果或许比青市还要好；
    其三，虽然没有了海景的外景，但是合市的古城风光也是时下非常流行的，海边的外景大不了以后补拍；
    其四，负责和他们协调这件事的业务经理真是太可怜了，感觉她愧疚的都要哭出来了，不，是已经哭出来了。
    打完了电话，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许佳柔哭得有点力竭，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委屈成这样，眼睛都肿了，就在这时，路航发来了视频邀请。
    吴莉莉眼疾手快，帮许佳柔按了接听。
    “晚上好……柔柔？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路航的声音无比焦急，似乎如果能隔着屏幕伸出手来，此时他已经捧着许佳柔的脑袋在擦眼泪了。
    “没……没事……你忙完了？”不知道怎么了，见到正主了，战士许佳柔又怂了，或许她一直都是怂的，“早点休息。”
    路航焦急的打断了她，“怎么了？谈的不顺嘛？你先别哭啊，柔柔，你到底怎么了呀？”越是焦急，他的音色越发温柔了，听得吴莉莉都跟着颤了起来。
    见许佳柔欲语还休的样子，吴莉莉护崽心切，直接拿过了许佳柔的手机，劈头盖脸的委婉问道：“路航，你不是渣男吧？”
    渣男：？？？
    “莉莉姐，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不能先替我哄哄柔柔？”
    吴莉莉不知怎么的，忽然不想管这个事儿了。
    怎么着，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再杀吗？
    许佳柔见吴莉莉拿走手机，本想挣扎一下，结果对方瞪了她一眼，只好垂头丧气的去洗漱了。
    吴莉莉从餐厅到了客厅，“下午，佳柔去和他领导谈判，说遇到你姐姐路总了。”
    路航点点头，“嗯，之前确实和我姐提过让她去帮忙。”
    “嗯，然后，你姐姐和佳柔一起吃了饭，聊了聊，说你对她的印象非常不好。”
    路航：“什么？？？”
    吴莉莉还没再说什么，路航便急道：“莉莉姐，这件事应该有误会，我对柔柔的心思，我会当面和她说清楚的，但是绝对不是我姐姐说的那样，”他顿了顿，“我……很喜欢很细她。”
    吴莉莉：“……”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路航也意识到了这话应该和许佳柔说更合适，干脆拍了板儿，请求吴莉莉，“学姐，我这两天就会回去了，在这之前，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柔柔。”
    吴莉莉狐疑道：“真的没有说过我们家小傻子坏话？”
    路航苦笑一声，“我把她骗到手太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作那种死，而且学姐，不是你们家的，现在是我家的！”
    吴莉莉顿了顿，愤怒的按了挂断键。
    许佳柔刚巧从卫生间里出来，眼圈还是红红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他怎么说的？”
    吴莉莉愤愤道：“说你是傻子！”
    许佳柔：“……呜哇，我就说肯定是真的，呜哇，我的爱情啊！还没开花怎么就败了呢？”
    ※※※※※※※※※※※※※※※※※※※※
    可怜的航哥，要被姐姐搞死了

 事业绊脚石

    第五十三章
    路航刚挂了电话，便给姐姐拨了过去。
    路淼挂断了他的电话三次之后，便高冷的回了一条消息，“开会中，方便时会和您联系。”
    气的火冒三丈的路航把电话打到了外甥女的手机上。正在吃鸡的少女瞬间被吓得掉了线，语气格外差，“干嘛呀舅舅！”
    “你妈呢？”
    谢菲琳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哈哈哈的路淼，顺口瞎编，“开会呢啊，找她有事儿？”
    “你把免提打开！”路航听到一声提示音之后，气势汹汹问道：“路淼，你对我老婆说什么了？”
    路淼自知理亏，但这么多年驰骋商场倒也不至于被自己亲弟弟压了气场，“说两句都不行了？再说，我也没说谎啊，你那位是多脆弱啊，说两句也不行？”
    路航听着自己姐姐这么说，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他逐渐冷静了些，想问清楚原因，“你对她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我记得你刚认识她的时候对她印象很好。”
    谢菲琳手指微微动了动，她抬手摸了摸鼻子，打断了道：“诶呀舅舅你有事儿没有啊，没有我挂了，还得搜题呢！”
    路航瞬间意识到了出了什么问题，他语气又强硬了一个程度，“谢菲琳，你搞什么鬼了？”
    谢菲琳急急忙忙的摁了挂断键，假惺惺的伸了个懒腰，接着便趁着路淼愣神的功夫，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女人的质问关在了门外。
    ……
    凌晨两点，路航听着手机里许佳柔带着些鼻音的小呼噜声想起来，他靠着床边坐在了长毛地毯上，总算舒了一口气。
    一听谢菲琳心虚的挂了电话，他就知道，一定是这个死丫头又跟她妈妈吹了什么耳边风。不然路淼第一次见许佳柔的时候明明表现的很欣赏她，不会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变了态度。
    事实上，他并没有和姐姐说过许佳柔的坏话，大学的时候，她是周天磊的女朋友，不属于他的那份酸涩，他一直都藏在心里。即便是被人问起，也只是非常官方的给出一个对于“同学”的评论。
    两个人从再次有联系到“确定关系”以来，都是他带着些甜蜜悄悄进行的，但在出差期间，外甥女经常会发来一些不会的问题问他，时不时还会问他两句近况。他那天太高兴便提了一嘴，给她找了一个小舅妈，没想到小丫头竟然炸锅了。
    路航想，大概是那天以后，谢菲琳就开始给还没见过面的许佳柔使绊子了。
    谢菲琳实在是个很特殊的存在。托他事业有成的姐姐的福，在谢菲琳三岁的时候，她就和谢菲琳的亲爹离了婚。把孩子放在自己娘家照顾，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所以，谢菲琳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由路航一手带大的了。工作以后，谢菲琳也到了叛逆期，经常没说两句话便和路淼闹翻。
    路家二老实在见不得这样的家庭矛盾，便让路航接着带，只要他在青市，谢菲琳就去舅舅家里住。反正路航一个单身狗，也不用担心小舅妈给她脸色看。
    但是如今，那个小舅妈出现了，这让占有欲很强，安全感很弱的谢菲琳立刻就有了危机感，恨不得支棱着膀子把这个入侵的女人踢出去，于是恶向胆边生竟然和一直看不顺眼的自己老妈组了队。时不时就和自己的妈妈渗透一些许佳柔并不怎么样的坏话，经常瞎编一些她并不存在的恶习给许佳柔安上。
    路淼算是有点扶弟魔的潜质，因此听到谢菲琳的话，便没了脑子，一心想给弟弟争口气，这才有了今天下午许佳柔的无妄之灾。
    路航越想越心疼。
    这得对自己心里多没底，才会因为这么一两句话就哭成这样呢？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可是差哪了呢？不是证都领了吗？法律都在保护他们俩的关系了呀！
    路航虽然想不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耐心的哄许佳柔。刚开始许佳柔还不肯接听电话，即便接了电话也只是强颜欢笑，说自己只是生理期了心情不好。
    一听就是假话，路航倒也没有戳穿，只是不断地给她讲笑话逗她，又给她灌了些鸡汤，让她别被曼莎的事儿压力太大。大概是哭累了，许佳柔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路航这才开始准备洗漱睡觉。
    睡觉前，他非常不是人的给齐浩天发了一条微信，“行动有变，尽快结束交易。”
    半夜被吵醒的齐浩天：“？？？”有病吧！
    ……
    第二天一早，许佳柔醒来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把吴莉莉吓了一跳。
    “本来就是杏眼，现在好了，升级了。”
    许佳柔迷茫的看了她一眼，她耸耸肩，“成龙眼了！”
    许佳柔撇嘴，“烂梗，昨天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还行吧，反正一般我也那个点儿睡，到底怎么回事儿弄清楚了吗？”
    许佳柔摇摇头，沉默的刷牙，半晌她吐了一口水问吴莉莉，“我这算不算恋爱脑啊？”
    吴莉莉的感情之路其实还挺顺遂的，而且以前吴青峰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恋爱脑的概念基本上算是她的知识盲区。她不甚了解的把五官凝成了一个问号。
    “我觉得我这样一点都不大度，我也能理解路淼，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弟弟，我也不希望他会选一个我这样资质平平的女孩子当媳妇儿吧，我……好差劲啊……诶哟，疼！”
    吴莉莉收回手指，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疼啊！干嘛呀，谈个恋爱怎么把自信谈没了？再说了，你哪里不好了？要长相有长相，身高虽然没有什么太大优势，但也是正常的啊，身材比例也很不错，也是个能带的出去的水准啊。而且做饭又好吃，性格又独立，家里条件也很好，怎么就配不上他了？再说他有啥呀！”
    许佳柔连忙伸出小肉手晃了晃，“只……只说前面的就行了。”
    吴莉莉懒得再当坏人，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女人的魅力，需要靠着钱和爱情一起滋润，你现在既然爱情出现了一些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不如考虑一下你的事业。”
    许佳柔刚好洗漱完，用毛巾擦着手，“我准备开一个小型的见面会。现在的曼莎客户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着急拍照的，这些客户呢日期基本上约在了一个月以后，七月的时候帮忙解决了就行，还有一批是不着急的，这些客户有可能会选择退回费用，息事宁人，是最好说话也是最好解决的一批，老大难的问题就是最后一批，想要赔偿的。”
    吴莉莉“唔”了一声，“讹钱的这种应该不多，但是应该是很能张罗的那种人，如果他们混在这个团体里面的话，是不是就很难控制局面了？”
    许佳柔语重心长，“所以我现在准备他们先隔离起来，着重解决前两类客户，昨天我和总部培训的裴校长他们联系过了，听那边的意思是可以帮忙把客户的合同转移过来，报销车费就可以了。一会儿我就去接着联系这个事儿，然后下午的时候呢，我再去找一下老李，协调一下道歉的事情，顺便去陈姐那里和她一起联络一下第二类客户，听听他们意思。”
    见吴莉莉捏着下巴盯着自己，她摸了摸脸，“有……哪里安排的不合适吗？”
    “你把自己行程安排的这么满，这么多事儿等着你去做，到底意欲何为啊？”
    许佳柔一顿，没说话便钻进屋里收拾一会儿奋斗事业要准备的东西去了。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许佳柔才摇摇晃晃的打开了门，一股子酒味险些给吴莉莉扑个跟头，未来得及开口，她便冲进了卫生间。
    吴莉莉骂骂咧咧的收拾着许佳柔扔在地上的包包和外套，忽然听到许佳柔骂骂咧咧的二重奏也开始了，“这帮xx，凭什么啊！老娘图什么啊！能图你个老王八蛋什么！气死你爹我了！xxxx”
    一连串的脏话也不知道触动了许佳柔哪根脆弱的神经，她忽然拿起手机，狠狠戳了几下，等那边接通之后。颇有威仪的吼道：“路航！你个杀千刀的，跟老子结了婚还想离？你想得美，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许佳柔便又气哼哼地，“再说一遍能咋的？想和老娘离婚？下辈子吧！老娘这就挂你电话！哼！”她顿了一下，有些反应迟钝似的，“哦，等会儿挂？行，你说吧，我不挂。”
    “我？我在家啊，你不信？我让莉莉姐和你说……哦不用啊，那好吧……后天回？哼，你爱回不回！你回来我也不跟你办手续！我就是喜欢你，就占着你！你不服气来咬我呀！哼！”接着便口齿不清地絮叨了两句，那边的声音还在叫着她的名字，便嘟一声戛然而止。
    吴莉莉看着从卫生间门里出来，歪成一棵垂杨柳的许佳柔，给她鼓了鼓掌，“真是个壮士，希望你明天酒醒以后，不会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醉鬼眼瞅着就要站不住了，吴莉莉三步上前，把她扶到了床上，“这跟谁喝的，成这个熊样？”
    醉鬼抬起右手，变成了一个巴掌，狠狠地一挥，“老王八蛋老李，我……我早晚我杀了他！”
    “好好好，杀了啊，都杀了……”
    许佳柔却大着舌头道：“不能，不能都杀了，路航得留着！”她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醉鬼动作格外伶俐，关机以后便藏在了枕头底下，然后便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吴莉莉手机响了，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接起来：“嗯，路航，放心吧，她到家了。应该是曼莎的事儿有些不好谈。”

 爱让人糊涂

    第五十四章
    翌日醒来，许佳柔怀疑了好一会儿人生，陷入了短暂的断片儿期，她记得昨晚给老李灌多了，然后稀里糊涂的达成了协议，然后她自己打车回家了。路上……路上干嘛忘了，反正回来是给路航打电话报了平安……
    等等！给路航打电话报平安了？
    她蓦然一惊，昨天晚上好像借着酒劲儿撒泼来的！
    天呐！
    目光扫到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时，那玩意儿刚好响了起来，许佳柔仿佛听到了发令枪，急忙抓起来，“嗨，路航……”
    对方声音有些喑哑，清了清嗓子才应了一声，“醒了？头痛吗？”
    许佳柔没听出来路航有什么不符合常态的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可好了。你那边怎么样？”
    “收尾了。”路航淡淡道，“想我吗？”
    许佳柔还没有被路航这么直白的询问过，以前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吐露心声，现在被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本来就是心里话，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于是便隔着电话，低低的应了一声，“想。”
    路航总算没有刚刚的严肃感觉，“有多想？”
    “特别想。”
    “哦。”
    许佳柔明显听出了路航话里带的失望和不满，几乎立刻改口，“想抱抱你。或者你抱抱我也行，嘻嘻嘻。”
    “就只是抱抱而已啊。”
    许佳柔瞪大了眼睛，“还可以提更过分一些的要求？”恍惚间觉得自己被带沟里了，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想我吗？”
    “嗯。”
    “就只是嗯？嗯是有多想啊？”
    “真要我说？”
    许佳柔浑然不觉这才是真正的陷阱，理直气壮地道：“当然！说！”
    路航低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些许难以言说的低沉，“想到要把你困在墙和我中间，亲的你没办法喘息的那种想。”
    许佳柔：“！！！”
    她在听到这些话的瞬间，脸色爆红，舌头几乎都要打了结，对方却低低的笑了，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刚睡醒后的懒散，“宝贝儿，别撩我了，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再这样要迟到了。”
    许佳柔在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迟到的那一瞬间便火速挂掉了电话，呆呆地想了想路航的话，火速钻进了被子里面，恨不得把自己当个萝卜埋了。
    早上被路航摁着耍了一顿流氓的许佳柔，一天没有再敢和路航联系，流窜着在各个可以坐着的地方联系那些客户，又和难缠的那种等着赔钱打官司的约定好，后天下午三点在曼莎开个见面会，把关于赔偿问题的解决方案聊一下。
    左不过就是挨顿骂，受点气的事儿，许佳柔心想，这么多年了，自己的气还少受了吗？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尘埃落定了，忙到傍晚，拉着吴莉莉去吃了自助，原本一盘子一盘子端肉的女人今天好像胃口不是很好，两个小时就餐时间竟然往洗手间跑了四五次。
    “你没事儿吧？”许佳柔把吴莉莉的饮料换成了一杯温水，“是不是吃得不舒服了，咱们回去吧？”
    许是店面的火锅底料味道太冲了，见吴莉莉吃得这么难受，她也没了心情，可吴莉莉却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便又轻车熟路奔着洗手间去了。许佳柔急忙跟过去，不过看她只是干呕，“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医院！”
    “……”
    吴莉莉看着许佳柔受惊的表情，讪讪了一会儿，“我真的没事儿，应该就是前几天浪的太过了，喝多了酒，然后现在胃里可能不太舒服，你快回去接着吃吧，不是馋了好久？”
    许佳柔：“再馋我也分得清轻重好吗？走了，回家先休息一下。”
    许佳柔不由分说的拽着她上了车，到家之后吴莉莉便又一次占领了洗手间，许佳柔的眉毛也紧紧的蹙在一起。
    许佳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一直都不敢找吴莉莉确认，直到第二天下午，她买西瓜回来，看到门口抽烟的吴青松时，这块大石头才轰隆一声砸了下来。
    许佳柔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背对着他抽烟的背影。
    其实她对吴青松的印象一直说不出来，因为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吴莉莉。在吴莉莉的口中，这个男人非常有魅力，大学时期，无论是学生组织还是各个老师教授他都能很好的维系关系，毕业以后也凭借优秀的才干和见识拓宽了人脉。是那种非常踏实肯干又有能力的那种人。
    在吴莉莉带着粉红泡泡的描述里，这个男人专情，负责任，有耐心，有理想，而且不清诺，能把她像孩子一样照顾的无微不至。
    所以当吴莉莉说出自己离婚的时候，她情绪崩溃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太爱吴青松了，甚至不忍心拿一些中性词来描述他，一想到他就是所有美好品质的集合体。
    许佳柔能想象到，当那个男人搂着一个比不上吴莉莉的女人对她说出“离婚吧”这种话的时候，吴莉莉一切美好的幻想被揭穿的那个时刻，有多么的崩溃。
    一想到这些，许佳柔心里的暴躁便压抑不住了，满脑子都是想亲手打死这个王八蛋的念头，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右手拎着一袋子水果想也没想便抡了上去。
    劲风扫过的前一秒，吴青松回过神来，动作还算灵敏的他，被那一袋子水果狠狠地扫了一下鼻子。他急忙仰起头来，止住涓涓而下的鼻血，嘴上却愤怒大吼：“卧槽，你有病啊？”
    许佳柔并没有回应他的咒骂，刚刚的水果被她抡掉了，沿着楼梯滚了一路，她二话不说上去便还拽着吴青松撕打起来。
    大概是声音太大了，把邻居们都吵了出来，住在隔壁的大爷赶忙出来拉架，这才把许佳柔给拽开，接着身后的门声轻响，吴莉莉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垂眸道：“进来吧。”
    这话是对许佳柔说的，但是让进来的却是两个人。
    她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吴莉莉的身边，看着进屋的吴青松怒目而视。
    这里原本也有给吴青松准备的拖鞋，但是很明显，他是那个最不受欢迎的客人，这个小小出租屋里所有专门给他准备的东西，都和他一样打包滚蛋了。
    因此，虽然进了屋里，吴青松也只能停在门口的小地垫上，显得局促而狼狈。
    “莉莉，最近过得好吗？”
    许佳柔听了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吴莉莉却没有直接抢白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不错，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吴青松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了一眼许佳柔，似乎在嫌弃她这个人形“灯泡”碍事，又听吴莉莉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道：“没事儿的话就快点走吧，还想被打？”
    吴青松：“好好好，我说，能不能借我点钱？”
    许佳柔和吴莉莉表情如出一辙，“你说什么？”
    吴青松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态度，倒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我投资了一个项目，就是年前的那个，你知道的……”见吴莉莉没有要搭腔的意思，他有些讪讪，“投资有点大，现在公司运转资金出现了一些问题，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抱歉，无能为力，没别的事儿出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许佳柔听错了，吴莉莉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失望。
    “我知道！”吴青松忽然提高了音调，“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是要故意伤害你的，我本来是要和她分手的，是你突然找过来，我才措手不及，来不及做那么多的准备……莉莉，我不是故意的，我情不自禁，你能理解吗？”
    许佳柔简直被这番渣男言论惊呆了，她拿起身后早就准备好的扫帚便要打人，吴莉莉却忽然起身，朝着身后的卫生间跑去。
    许佳柔连忙跟过去，而再出来时，吴青松竟然已经登堂入室了。他坐在餐桌边，等许佳柔扶着吴莉莉从洗手间出来，刚刚脸上的狼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人得志的得意。
    “说真的，我不多要，十万就够了，当然，我不会白要这笔钱，算是和你借的，这样总可以了吧？”他顿了顿，眼神略带轻忽，“半年吧，半年之后我还你，按着银行的利率走，这样你也不算吃亏了。”
    这次许佳柔不再迟疑了，抄着扫帚便拍了上去，她在合市听说吴莉莉被这个狗男人欺负的时候就想对他动手了，现在终于抓到了机会，几乎是发着狠的要把这人给打出去。
    吴青松咒骂着许佳柔闪躲着扫帚，嘴上却还在不依不饶，“吴莉莉！你明明还爱我的！你还爱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吴莉莉气急，抢过了许佳柔的扫帚，自己亲自甩了他一身，全身颤抖地质问道：“我狠心？吴青松，你要想清楚，咱们俩到底谁做的更狠一点？”
    吴青松终于安静下来，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赚钱，我……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做了净身出户了，不是吗？现在我的公司遇到了问题，你为什么不能帮帮忙呢？即便我们不是夫妻了，难道连朋友都不算吗？”
    “朋友？”吴莉莉嗤笑了一声，“我和你，还能做朋友？吴青松，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但是吴莉莉你敢说你不爱我了吗？你明明还爱我！”
    许佳柔听不下去，举起扫帚便拍了下去，“爱你xxx！”
    一路撵着吴青松到了门边，却忽然听他大声道：“你要是不爱我的话，为什么还留着我的孩子？”
    一瞬间，屋里安静下来。
    许佳柔后知后觉地看向吴莉莉，不确定的眨眨眼，“你……真怀孕了？”
    “”
    吴莉莉被恋爱的酸臭味熏得十分难受，正在琢磨怎么暴捶许佳柔一顿的时候，家门被人敲响，许佳柔顺手就开了门。
    毫无防备的，就让吴青松闯了进来，原本风流潇洒的他仿佛这短短的时间内老了十几岁，见到吴莉莉的那一刻，他反常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吴莉莉和许佳柔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给我钱行不行？吴莉莉，就当我求求你了，给我点钱吧！我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啊，求求你了！”
    吴莉莉的的额角抽动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吴青松却暴起，一把将吴莉莉按在了墙上，几乎疯狂地啃咬上了吴莉莉的嘴唇。
    说时迟那时快许佳柔脱下了自己的拖鞋狠狠地抽在了吴青松的后脖子上，吴莉莉这才得以逃脱。许佳柔把鞋子扔了，赶忙接住吴莉莉。
    “你干嘛？”许佳柔吼道。
    吴青松仿佛疯了一样，“吴莉莉，你还爱我对吧？你就是还爱我！”
    “滚出去！”
    吴青松却无耻的笑了，“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留着我的孩子？”
    一时间，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事业新困境

    第五十五章
    许佳柔沉默地吃着碗里的饭，颇有点食不知味，她看了看吴莉莉，始终没有傻到问她吴青松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刚刚打他那么重，他不会抱井把我抓走吧？”
    吴莉莉抬头看着许佳柔怯生生的样子，总算从刚刚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她笑了笑，“他只是无耻，还不到下作的程度。虽然……”她顿了顿，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算了，就当做个了断了吧。”
    “你准备怎么做？”
    “给他钱，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有任何反应的平坦腹部，不说话了。
    事实上，她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虽然离婚离的果决，可这个孩子的到来，其实也在说明着她尝试过原谅，尝试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孩子……几个月了？”
    吴莉莉抿抿嘴，“不到两个月。”
    许佳柔算了算，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当时不是已经知道他……他在外面乱搞了吗？你怎么还能？”
    吴莉莉摆摆手，确实她也没办法解释当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试图用最不健康的方式，把这个隐患给消除掉，可她终究没有做到极致。
    即便是去了夜店，喝得也都是没有酒精的饮料，她潜意识里一直在试图保护这个孩子，因为在她看来，错的是吴青松和识人不清的自己，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她爱过吴青松，爱得很深，深到失去自我的那种。她可以节衣缩食，把自己所有的工资都给吴青松，让他去创业，自己用许佳柔给的带单奖买些简单的食物，只求果腹。她也很迷惑，为什么自己这么浓烈的珍惜和爱竟然抵不过一个有妇之夫的三言两语的勾搭。
    “佳柔，我是不是太贱了？”吴莉莉双目无神地盯着桌上的隔热板，眨眨眼，泪水就掉了下来，沿着她姣好的面容滚滚而下。
    许佳柔哪里还舍得再责备她半分，站起身来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轻柔的摸着她的长发，不知不觉地也跟着她哭了起来。
    等把吴莉莉安顿好了，已经凌晨一点了，许佳柔坐在她床边，侧着头看着睡着了她，心里还是泛起阵阵酸疼。
    她曾经最骄傲的姐姐，何至于被一个男人伤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爱情吗？如果爱情真的会伤人至此，她……还敢爱吗？
    再多的纠结也无法阻挡时间的步伐，许佳柔昨晚等吴莉莉睡熟了，又拿出了今天开见面会的流程单，开始一步一步核对起来，做了几套话术，准备用来安抚那些“讹诈惯犯”。一直忙到今天早上五点多才堪堪入睡，八点多又被陈姐的电话叫醒，喊她去曼莎准备这场“别开生面”的见面会。
    经过她们的统计，这次到场的大概有七个客户，都是那种不好惹，性格刁钻难以说服的。老李的本意是拖着，拖到这些人自己放弃为止，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么拖着只会影响后面接受曼莎青市经营权的人。
    陈姐又联系了刘姐，原来青市曼莎总店铁三角又一次凑在了一起，不过刘姐的态度并不积极，想想也知道，谁也不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陈姐倒是态度很端正，但是家里面也是各种推脱，因此这次见面会的主力又变成了许佳柔。
    早在她刚有想法的时候，路航就和她聊过，要么有可用之人，要么有可用之财，这是当务之急，他肯定她的才华和能力，但是他也提醒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些客户大约是想好了要曼莎恶战一场，入场签到的时候，脸色就臭的可以，许佳柔和刘陈二人笑脸相迎还要被酸酸的顶一两句，那种滋味是非常不好受。
    说是会场，实际上是把曼莎原本在店面外面的一片等候区域做成了半包围的结构，就像以前他们做活动的时候一样，用乳白色的布巾把周围围起来，只留下一个出口，方便礼物发放和客户的流失。这些东西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但是准备起来还不算太麻烦。
    会场做成了茶座的形式，一共七组，两张桌子，五把椅子算是一组，客户们来了之后就以合同号为单位自行落座。有的客户来的是小两口，有两组恨不得弄了个四世同堂，大概是觉得人多力量大的缘故吧，当见面会在下午两点开始的时候，这简陋的会议室里竟然做了快三十人。
    说实话，许佳柔在家里也做好了独当一面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会议室里密密麻麻的“找茬者”，还是不自觉的有点心虚。
    会议刚开始，老李终于姗姗来迟，没想到跟在他身后的竟然还有几个熟人。裴校长也赫然在列，还有几个曾经在培训课上见过的老师们竟然也来了，他们对许佳柔都有点印象，对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许佳柔简单的陈述了这次会议的目的，会场里便热闹了起来，率先发难的是曾经辱骂过许佳柔的那个“娜娜姐的老公”。
    “我不想听你们那些没用的道歉的废话，我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按照合同走！”那男人长得是龙眉大眼，但是因为过于肥胖，整张脸上的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一样，话问出口仿若一块巨石砸在了一池静水里，当即又把会场秩序搅乱了。
    许佳柔微微颔首，“当然是按着合同规定，所以咱们也在积极地帮咱们客户解决问题的，我们在无法提供相应服务时，第一时间联系了各位，可以帮助各位去到我们的服务总部继续履行合同，或者是给各位进行合同退款，解除服务关系。”
    “我不接受！我现在就让你们赔钱，你们耽误了我们办婚礼的时间，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对象婚礼的饭店也定了，请帖也发了，连度蜜月的假期都请好了，现在就因为你们的破婚纱照拍不了，什么事情都得搁置下来。”
    这话就是无稽之谈了，明显的无赖言论。首先，按着许佳柔的记忆，这俩人的婚礼大概得在十一月份的样子，现在才六月份，中间的时间再拍几套都没问题，根本不存在影响婚礼的情况，再者，即便是影响了，他们第一时间也应该是找下家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许佳柔冷冷的笑了一声，声音也逐渐恢复了冷清，底下的附和声终于小了一些，那人感觉到自己“得了民心”，更加放肆的提起要求。
    “所以你们得赔钱，这些损失你们都要支付，不单单是合同里面那些钱。”
    另一组客户家一个老太太站起来，叉着腰吼道：“对，我们这些天担惊受怕的这个精神损失费，找你们来回解决这个问题的误工费你们都得出！”
    “而且来往你们这要花不少停车费之类的，你们总是这样三翻四次的推脱问题，这就是在消极解决问题，我们要是把这些情况和我们周边的朋友们说了，看你们这个店还怎么经营下去！”
    “就是就是！” “反正你们得赔钱，退款算什么解决方法！”“对！赔钱！”“快赔钱！”“赶紧把问题解决了，我们还得上班呢，谁愿意陪你们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又呜呜嚷嚷的炸开了锅。裴校长也是销售出身，见许佳柔她们似乎被吓傻了似的，只能无奈摇摇头，想开口解围，便听许佳柔冷着声音问了一句，“差不多行了吧？”
    离她最近的一排一愣，不知是觉得这个一直笑脸相迎的人终于拉下脸来露出几分凶相还是她周身散发的冷气有些骇人，渐渐闭上了嘴，在他们的影响之下，会场也逐渐安静下来。
    “各位的目的我都知道，但是我这话今天放在这儿，你们提的要求，抱歉，我们办不到！”她恨恨一指要站起来的一个男子，“诶，你别急着带节奏！我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隔壁婚纱店给了多少让你们带着人来这里闹？”
    那人动作一顿，讪讪闭嘴，许佳柔又扫了一眼坐在最后边的老太太，冷冷的笑了一声，“吵吵嚷嚷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曼莎一直都是按着合同办事的，这次营业出现问题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但并不属于合同违约行为，我们的合同是和整个曼莎婚纱摄影集团签署的，每一份合同上都有官方的固定编号，所以当个别门店出现经营问题的时候，我们总部是有权利接管的，这是其一；其二，在经营出现问题期间，我们也尝试联系过各位，但是各位的态度都是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把各位聚集在这里，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想各位都心知肚明，话我不想说的那么难听，恶意揣测各位，但各位也请不要带着恶意来看待我们解决态度的真心。”
    许佳柔顿了顿，场上有人跃跃欲试想反驳，她又甩了一句话，“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也明白各位的辛苦，但是将心比心，我们做的一直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解决问题也只能按着自己的职责去解决，也请各位体谅一下，好吧？”
    “总之，就一句话，想退款的联系我们的财务部门同事，如果实在觉得不公平意难平的，欢迎各位诉诸法律部门，这就是曼莎的态度。各位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
    就在场上一片静默的时候，刚刚被许佳柔认出来的同行业招来的那个男人忽然起身，手里的半瓶矿泉水朝着许佳柔所站的方向，大力的被甩了过来……

 甜蜜起来吧

    第五十六章
    许佳柔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接着便脚下一空，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拦腰抱住，带着她转了半圈，直接撞进一个带着熟悉味道的怀抱里。
    水瓶子砸过来的瞬间有一阵钝钝的“咚”声，继而是水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会场里惊呼起来，那男人想趁乱逃跑，会场门口的几个歪果仁刚好堵住了门，他们身高体壮，穿着西装戴着墨镜，虽然没动手，但也足够控制局面了。
    接着张思睿便魔幻的出现在了门口，伙同另一个高大男子将刚刚捣乱的男人一起制住了。对方对到场的客户们笑了笑，“小场面，各位贵宾，恶性竞争而已，各位继续！”接着他又冲许佳柔挑了下下巴，示意她控制局面。
    曼莎的销售们几乎只反应了几秒，便都回过神来，陈姐负责安客户的情绪，刘姐负责引导客户退款，刚刚还混乱的场子迅速有了秩序。
    “伤到了吗？”路航焦急的询问从许佳柔头顶传来，接着便被人转了一圈查看。
    许佳柔这才意识到还在人家怀里，赶忙钻出来，脸颊也不知是羞得还是吓得红扑扑的，“没事儿，你怎么回来了？”
    路航没回应，只是拉着许佳柔出了临时的会场，“你们客户怎么这么野蛮？你总遇到这种事吗？”
    “没有没有，”她看了一眼远处的被控制住的捣乱分子，“这次应该是同行业狗急跳墙了想碾死曼莎吧……哎呀，你回来了，我现在走不开，晚上一起吃个饭呀，算给你接风？”
    路航看着她的笑脸，后怕的感觉压下去了些，摸了摸她的短发，“现在还不太行，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魏总和几个客户都来了。”
    许佳柔点点头，“诶？你们来曼莎这里是因为张思睿要过来的嘛？”
    “嗯，当然，我也有私心。”总算是放下心来，刚刚的客户也一脸问号的看向路航，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和许佳柔短暂告别，“客户在催我了，你这里能应付吗？”
    许佳柔忙不迭点头，又不是小女孩儿了，他并不需要路航什么时候都把她放在第一位。撵走了路航再回到会场里，客户们退款程序都弄的差不多了。曼莎总部的几个领导在李总的引导之下纷纷走了出来，许佳柔站在入口处，和他们诚挚的道了歉。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士倒是对许佳柔很赏识，“听裴校长说，你是青市最近半年来的销冠叫许佳柔是吗？为什么一直没有在管理人员的名单里看到过你的名字？”
    老李的老脸一红，许佳柔腼腆的笑笑，“方总谬赞了，我还需要历练，我们李总这边也是希望我多积累些工作经验，为以后更好的管理曼莎做好基础。”
    裴校长暗暗对许佳柔比了一个大拇指，见领导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就招呼着大家上车去定好的酒店休息。
    收拾好了会场时太阳都落山了，大家已经隐隐有了以她为主心骨的架势，刘姐和陈姐资格最老，三人凑在一起，相视一笑，“同行业真是恶心，咱们应该现场录下来，告到工商管理部门去，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刘姐也心有戚戚，“可不是，真够阴险的，亏了那会儿来的那个男的，诶？我看他抱你抱的业务很熟练呐，是不是你……”
    许佳柔顶住八卦的目光，咬着唇角点了点头，颇有点小骄傲，“嗨，别提了，我说我要找个人陪我照婚纱照，他死乞白赖的要帮我啊，都是老同学了，拒绝也不合适，唉，说半天就是我心软。”
    她正痴人说梦，刘姐和陈姐竟然都揶揄地咳嗽起来，许佳柔一愣，急忙回头，果然见长身玉立的路航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张思睿哼道：“几个菜啊，许佳柔，喝成这样？”
    许佳柔不知道说什么，路航上前一步，搂住了许佳柔的肩，对张思睿呛道：“喝多少我都管送家去，你行吗？”
    张思睿一想到自己这几天因为喝多了被困在魏总家里的事儿就怄气，当即冷哼一声不搭理路航了。趁着路航和陈姐刘姐打招呼的空当，喊着所有忙完的原来曼莎的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私房菜馆聚餐。许佳柔支支吾吾，“那个……我能不能先不去了？有点事儿……”
    张思睿看着路航和许佳柔牵在一起的手，顿时恶劣起来，他扫了一眼身后的曼莎员工，冷笑了一声，“来，说三个必须走的理由。”
    刘姐和陈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嘻嘻哈哈等着，路航刚想笑笑让许佳柔跟着大家去聚餐，却听到许佳柔大义凛然地道：“我老爷们儿刚从外地回来，我俩小别胜新婚，要去约会！这个理由够了吗？”
    路航一听，便笑了起来，看着被噎得说不出话的张思睿更是觉得略胜一筹，揽着许佳柔的腰对大家礼貌的说：“那我就先把我们家柔柔拐走咯，婚礼上再给各位赔罪。”
    众人皆是一愣，接着便让两个人在一顿起哄声中偷偷溜走了。
    ……
    两个人手牵手沿着和月大街一直走，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溜达到了商场林立的市中心，许佳柔灵机一动，“你吃不吃鸡翅包饭？我请你！”
    许佳柔像个小蝴蝶一样，要飞过去，却被路航一把拉住，拉到怀里抱了一会儿，“什么也不想吃，想抱你一会儿。”
    这难得的缱绻让许佳柔红了脸，两个人在没什么人经过的商店一角抱了个心满意足，“开始我还想，你有能力有主见，管理层的工作你应该没有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敢真的拿瓶子砸你，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我很害怕。”
    许佳柔感觉到了路航收紧了一些的手臂，她原本抱着路航腰的手缓缓往上挪了挪，轻轻拍他的背，“只是偶然的，刘姐他们不是都说了，就是单纯的恶性竞争而已，没事啦，再说了你不是保护我了吗？你看我在你的保护之下不是好好的！”
    路航沉默抱了一会儿，狠狠地吸了一口许佳柔的气息，淡雅的香水味钻进鼻腔里，也不知道让他想到了什么，缓缓放松了心情，终于还是压下心里的话，“走吧，去吃东西。”
    许佳柔在kfc的甜品店门口停下脚步，“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你生理期。”
    许佳柔吃惊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路航摸了摸鼻子，许佳柔道：“都第五天了，没事儿了，要不我就吃一小口，哎呀，求求了！”
    许佳柔拿着巧克力味的甜筒吃的欢天喜地的时候，心里默默记住：如果讲道理不好用，就撒娇，路航很吃这一套——甚至还很享受……
    路航今天因为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商务西装，手上拿着个甜筒其实还挺不伦不类的，但是他担心许佳柔真的一个想不开，把两个冰淇淋都吃了，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冰凉的甜食，但是许佳柔选的这个口味，让他无意间回忆起了一些很甜美的东西。
    “去汉光里觅食？”路航的提议许佳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傻乎乎的就被人家领进了商场。但路航没有带着她直接上楼，反而在化妆品的楼层转了起来，她觑着路航一直在看周边的化妆品专柜，小肉肉悄悄的伸向了路航手里的冰淇淋。
    “嗯？都吃一个了，不能再吃了。肚子疼怎么办？”
    “你又不吃，浪费可惜啊，我不嫌弃你的！”许佳柔说的可怜巴拉，还是没有能阻止路航把冰淇淋扔掉，“乖，一会儿给你买别的不凉的，去那边看看。”
    说着便拉着她往tf专柜走了过去，许佳柔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些甜蜜的负担，改了心里小本本，撒娇容易，总撒娇不易，且撒且珍惜。
    热情的柜姐看着过来的一对俊男靓女瞬间来了热情，“看看有喜欢的色号可以试一下。”见路航点了点头，便把大热的几款都拿了出来，递给许佳柔。
    路航随意拿起了一根，打开盖子闻了闻，露出了一个笑脸。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天哥，我去接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好吗？”待许佳柔点了头，他才一边接了一边往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走去。
    许佳柔不明所以的了看摊在柜台上的口红，对柜姐的热情置若罔闻，“他可能只是把我暂时寄存在您这里的，抱歉哈，给您添麻烦了。”
    柜姐当然不肯放过到嘴的肥羊，“哈哈哈，小姑娘真有趣啊，你男朋友把你寄存在这肯定要领回去的嘛，没关系，女人嘛哪有不爱口红的？你挑挑看，这款正红色的就很适合你呀。”
    许佳柔眼神自然而然的被口红吸引，但是出于理智她还是想婉拒，“真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很多口红没用完呢。”
    “口红为什么要用完才买？”路航速战速决的接完了电话，拿起了柜姐推荐的正红色的动作不甚熟练的涂在自己手背上，又抬到许佳柔腮边，“喜欢就买呀，这个就很好看，你皮肤白。喜欢吗？”
    许佳柔当然喜欢！
    她看了一眼价格，对路航假笑道：“不喜欢，不是很适合我。”
    路航被噎住了……瞬间不自信起来。还好柜姐看出了路航的心思，急忙打圆场，“这个多美呀姑娘，你试试看，上妆效果特别棒，网红斩男色，你看你男朋友都很喜欢呐，而且今天咱们有活动，价格也超值哦。”
    许佳柔快哭了，她当然喜欢那个颜色啊，而且是tf诶，她因为工作要用，一般都是买平价口红的，而且她思想很守旧，消费观念也比较老，尽管赚的不算少，但她的恩格尔系数却总是降不下来。
    路航煞有介事地问道：“能便宜多少？”
    柜姐一僵，笑了笑“能参与我们的抽奖，最低也是一袋洗衣粉呢！”
    路航：“好合算，那麻烦包起来吧。”接着便拉着许佳柔往收银台走，见她有些窘迫便偏过头在她耳边说：“趁现在还能自由支配我的奖金，送你个小礼物，给个面子好不好？”
    许佳柔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即红了脸。
    牵着手走到电梯边，路航疑惑地问：“不……不涂上吗？”
    许佳柔眨眨眼，有些赧然，“我想发个朋友圈再拆开，嘻嘻嘻，家里穷没用过这么好的……”
    路航有些讪讪，“那发朋友圈内容里会有我吗？”
    “当然……当然可以！”许佳柔沉吟了一刻，“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口红。”
    “嗯，但是更喜欢你。”路航下意识的辩驳，看着许佳柔通红的脸，他有点按捺不住了。
    “柔柔，能涂上吗？”
    “行……行的呀，但是为什么现在涂呀？”
    “因为，我真的很想吻你。”
    ※※※※※※※※※※※※※※※※※※※※
    钱钱：那你还等什么呢啊啊！亲她啊！航哥！你亲她啊！问个p啊！亲就完事儿了！
    航哥：哼，我俩这样怪谁，你不反省一下吗？
    钱钱：诶呀呀呀，过完年我都吃胖了昂，唉真是的，你们忙，你们忙哈！

 亲了

    第五十七章
    直到吃完了饭，许佳柔的红脸还没有褪色。路航也不说话，他刚刚只是情之所至，逗她逗得开心了，便收了神通，可等许佳柔去补妆回来，他看着许佳柔红润的唇，刚刚的理智便有点灰飞烟灭的潜质了。
    “走吧，吃饱了，回……我送你回家？”许佳柔试探着问道。
    路航回神，“好啊，先送我回你那儿，”见许佳柔有些惊讶，笑着补充，“去你那里把车取回来，你想什么呢？”
    许佳柔刚刚下去一些的红色，再次卷土重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被路航搂着肩膀离开了餐厅。一路上人来人往，许佳柔紧紧地贴着路航走，感受路航温热手臂揽着她。
    青市靠海，早晚温差很大，她穿的不多，被路航这样半抱着温暖很多，两个人并没有说话，但并不妨碍他们俩之间那看不见的粉红泡泡肆意发散。
    出租车把两个人放在了小区门口，许佳柔带着路航进来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莉莉停车的位置，却看到那里停了另一辆车。想起她昨天的事儿和今天早上的状态，不由有些担心，路航也看出了许佳柔有心事，“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许佳柔没想让路航参与，便只是笑了笑，摆摆手，“没有，就是想起来些事情，诶，你车子在这里呢！”她想快步过去取车，谁知这里是小区的拐角，天色太暗没有路灯，一辆疾驰的轿车悄无声息的忽然开了了出来，路航眼疾手快，连“小心”都没来得及喊，便已经蹿了出去，他长臂一伸，把许佳柔搂在怀中，脚底下却被绿化的水管绊了一下，带着许佳柔一起摔到了路边，只听见很轻的一声“咔”，瞬间感觉钻心的疼。
    路航垫在许佳柔的身下，自己倒是没有摔到，她连忙去扶路航，对方却抬起了左手，苦笑着说：“先别着急，我的好像脱臼了。”
    这话果然好使，许佳柔确实不急了，她简直快炸了。幸好肇事司机自知理亏，陪着许佳柔一起把路航送到了社区24小时的诊所。
    老大夫给检查了半天，看着路航使不上劲的右手，摇了摇头，“你这不是脱臼，明天去大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吧，不排除是骨折的情况。”
    许佳柔和那司机都没想到这么严重，她简直要哭出来了，路航连忙用没受伤的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关系的，那明天再去检查吧，谢谢大夫。”
    司机留了联系方式后又给路航道了好一会儿歉才走，路航的手经过简单的包扎，吊在胸前，看着有点滑稽，又有点帅气，“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路航无奈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感觉你这样特别像我们初中高中那种为了争女神打架的那种男生。”见路航不在往前走，又补充道：“现在更像被教导处主任罚站的。”
    路航三步上前，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扣住了许佳柔的头，带着笑不客气的啃上了喋喋不休的唇，在她唇边咬了一下，这才松开。
    许佳柔在黑暗里捂着嘴巴呆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按捺住了心里的悸动，支支吾吾控诉，“你……干嘛呀！”
    “让你笑我，惩罚你。”
    许佳柔不敢说话了，拉着他到了车子前，才想起来他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开车嘛，“我和莉莉姐说一声，然后送你回去。”
    路航欣然点头，等许佳柔去打电话了，才开始打量自己的车子。停了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布满灰尘，便知道许佳柔肯定帮他擦洗过，瞬间又有些后悔刚刚咬她那一口了。
    我应该温柔一些的，她喜欢温柔的。路航想。
    ……
    许佳柔又一次把宝马开出了电动车的速度，终于把路航送回了家中，到了门口自己先松了一口气，“呼……到了。”
    路航点头，却并不下车，只是眼睛闪亮亮的盯着许佳柔，他身体前倾，几乎是一个入侵的姿态，斜在副驾驶边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许佳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被这样看着的她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刚刚的吻，莫名其妙心又跳得快了起来。
    是要吻他吗？
    很想，但是会不会不太好？
    他手还伤着。
    可是气氛真的很好！
    怎么办？我要不要凑过去试试？
    许佳柔缓慢的凑近了一些，在顷刻间，两个人的气息相互交融，近在咫尺的鼻尖微微错开了一点点奇妙的弧度，路航鼻翼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巧克力香味。那种美妙的滋味，让两个人又不经意间回忆起了大学时那个带着些许热辣的吻。
    “怎么办，许佳柔？”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
    “唔……”
    唇齿交错间，许佳柔的血液一瞬间凝滞，接着便全体涌向了脸颊。路航略带霸道地在她唇上辗转，刚刚被他咬了一下的位置，舌尖轻轻舔舐，根本不疼，痒痒的触感沿着唇缝儿一直痒到心尖尖上。许佳柔被吻得忘了呼吸，直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才想着挣扎，却听到路航闷哼了一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看，是不是唔……”
    路航又一次侵袭过来，轻轻的吮吻许佳柔好看的唇，一边又恶劣控诉，“怎么接吻都不专心呢？”
    ……
    “啪”的一声开关响声，原本有些黑暗的屋子被冷白色的灯光照亮。路航转头看许佳柔，“怎么不进来？不会刚刚亲完就想赖账吧？”
    许佳柔捂着被混蛋吻得有些肿的嘴唇，瞪了他一眼，一低头却发现了一双女士拖鞋。
    路航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刚刚的温柔一扫而空，“谢菲琳个死丫头，又乱扔。”接着便微微矮身，找出了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穿这双吧。”
    许佳柔脚小，本以为是路航准备待客的拖鞋，可自己穿上却格外合适，一时有些小惊讶。
    路航靠在玄关柜子上，笑得有些浪荡，“我就是猜你穿上一定很合适，果然。”拉着许佳柔在自己家里转了一圈，靠着书房门口皱起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在想今晚该怎么安顿你。”
    许佳柔脸色爆红，低着头喃喃：“到你家了……肯定是你说了算的。”
    “许佳柔，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他低下头，再一次凑近了许佳柔，鼻息缠绕间又自言自语似的说，“得想个办法把你放在稍微安全点的地方，以防我晚上按捺不住，失去自制力。”
    许佳柔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反驳：“失控也没关系啊，可……可以的。”
    路航却笑出声来，“不行啊，我晚上还有一份文件要处理，没控制住的话，奖金可就飞了。”
    许佳柔见路航揶揄的笑脸，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转身就要走，却被路航一把抓住抱紧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宝贝儿，我现在确实舍不得碰你，你家爸爸妈妈还没有认可我，碰坏了你我怎么刷好感呐？”
    许佳柔躲在路航的怀里，等脸上烫烫的感觉下去了，才挣脱开来，“你…我刚刚没有弄疼你吧？”见对方摇摇头，“你说你今晚要敲文件是吗？你这样怎么敲啊，文件我能看吗？我帮你敲吧。”
    路航有些哭笑不得，“你确定吗？好像并不是常规的那种，是补充合约的条款，很复杂……”
    “你放心，我虽然做了销售，但是打字速度超快！来嘛来嘛，我来帮你吧，不然我真的要内疚死了！”
    路航自然知道她说的自己的手因为她才受伤的，倒也不想解释，他有的时候很恶劣，就想赖着许佳柔，于是便不再纠结，带着许佳柔进了书房。
    当看到许佳柔信心满满的打开文件夹，被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震撼的一脸懵逼的时候，一个没绷住，情不自禁前仰后合。
    “都是洋文吗？诶呦，你怎么不早说！”
    路航笑了好一会儿，才摸摸许佳柔的头，“乖啦，去洗个澡，我房间有t恤你可以穿，我自己来就好。”
    许佳柔当然不可能放他自己打字，再加上想到要在他家里洗澡，更有些害羞，于是硬着头皮，“再慢也比你一只手方便吧！好啦好啦，不就这十几页嘛，一会儿就打完！”
    路航还想挣扎，却被许佳柔赶去洗澡了。
    没想到自己去冲凉的这短短的时间，许佳柔竟然已经打完两页的内容了，而且他简单的看了看，上面还修改了几个表达错误，不禁又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暖黄的灯光下，许佳柔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文件，嘴唇微微阖动，念了一边合同的条款，半长的短发调皮的滑落下来，她用指尖挑起来别在耳后，目光如炬，一错不错。
    这样美丽又认真的许佳柔，让路航一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
    他想了想，趁着许佳柔认真打字的时候，拿起手机找了一个角度，偷偷地拍了一张她的侧颜，想了想打开了朋友圈。
    配图就是刚刚他偷拍的作品，文字说明又欠打又深情——“好看吧？我的。”
    ※※※※※※※※※※※※※※※※※※※※
    好看好看，你的你的！活祖宗，终于亲上了！
    撒花，终于看到两个崽在一起啦，（诶奇怪，不是我自己写的吗？有什么可庆祝的！）
    总之接下来就要一边撒狗粮一边成长啦，加油哇航哥柔柔！
    求评论，求收藏，求抱抱呀~靴靴大家（鞠躬）

 恩爱之后呢

    第五十八章
    凌晨三点半，许佳柔终于打完了这份要命的文件，扭着酸疼的脖子看向旁边的路航，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睡过去了。
    伤了的右手搭在胸前，另一只手架在躺椅的扶手上，大概因为熬夜的关系，下巴上有一圈青色。许佳柔盯着看了一会儿，心疼的撇了撇嘴，“好可怜一男的！”
    她轻轻起身，在沙发上面拿到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路航的身上，调好了空调，搬过椅子侧头看着路航的侧脸。
    他可真好看呀，怎么这么邋里邋遢的样子还这么帅呢？许花痴没出息的吸了吸口水，把自己逗乐了。乐着乐着，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刀掉在地上的声音吵醒的，扭头不见路航，她便一跃而起，看到独臂大侠正在……炒的这黑黢黢的啥呀？
    路航少见的慌乱了一瞬，赶忙关了火，“醒了？”
    “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在做早饭？”
    “……你是不是也觉得挺艺术气息的？”
    “我觉得挺窒息的，哈哈哈哈，你快别弄了，再伤了手，我来吧！”二话不说接过了路航手里的锅铲，把他撵出厨房，摁坐在餐桌旁边。
    许佳柔端着饭菜出来，就看到乖巧的如同幼儿园等待发水果的独臂大侠，“久等了，做的都是简单的，你凑合吃，咱们一会儿先去医院，我再送你回公司？”
    路航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眼神一直锁死在饭菜上面。
    为了路航方便，许小厨蒸了一碗金黄诱人的蛋羹，和翠绿的雷击黄瓜，配上浓稠软糯的白粥——都是用勺子就可以吃的东西。
    “给你勺子……怎么了？不……不合胃口吗？”
    “太香了吧？”路航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佳柔，“你是神仙吗？”
    “我太喜欢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来表演个狼吞虎咽给姐姐开开眼！”
    路航接过勺子，慢条斯理的风卷残云。
    直到他还想吃第三碗，许佳柔不给盛了，有些疑惑地问道：“戏过了吧？”
    “真的好吃啊！再给半碗，半碗行不？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许佳柔好笑地摸了摸路航的头，“不行，再倔强也不能再吃了，胃不舒服怎么办？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出发去医院了。”说完就转身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路航贪吃鬼上身，在许佳柔转身的瞬间，拿起勺子，干掉了最后的一大块蛋羹，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换衣裳了，看得许佳柔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
    ……
    拍了片子，路航的手没有大碍，是软组织挫伤，建议清淡饮食静养。路航坐在副驾驶上闹脾气，罕见的抿着嘴不肯说话。
    许佳柔更觉得好笑，“你怎么了啊？不是伤的不重嘛，还不开心？”
    路航不答反问，“我虽然伤的不重，但是我现在还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你会不会始乱终弃，不要我了？”
    许佳柔：“你想什么呢，当然不会啊！大夫说了，你这个情况虽然不严重，但是要注意防护，二次伤害就完蛋了。”
    路航“哦”了一声，又幼稚地翘了唇角，“那就好。”
    许佳柔不明所以，“这个情况和家里说一下比较好吧，你要不要打个电话？”
    路航摆摆手，“别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有人贴身照顾我，也不用特意告诉他们。”
    许佳柔一想也是。
    路航用没受伤的手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我一会儿去公司，合同需要审核，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你等我还是先回家？”
    许佳柔对“回家”这个词一震，有些莫名的害羞起来，“我……我先回家吧。”
    路航若无其事的道：“那能点菜吗？”
    许佳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那我想吃个炖排骨，还想吃皮蛋豆腐。”
    许佳柔皱眉，“大夫说得清淡饮食。”
    “可是我受伤了啊，”他捂着右手，表情痛苦的躺在座椅上，“啊，好疼！”
    许佳柔没见过路航这么幼稚的闹法，还没等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演全套便缴械投降了，应承着一会儿去超市，准备投喂的食物。
    到了公司门口，路航下了车绕到驾驶位示意许佳柔摇下车窗，递给她一张银行卡，笑眯眯上缴：“那卡给你，密码是你学号后六位，随便花。”说完便拿着包健步如飞的进了公司大门，留下还没回过神的许佳柔原地发愣。
    ……
    许佳柔翻了翻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排骨锅，又从衣服兜里摸出了那张卡，翻来覆去的看这薄薄的卡片，也不知哪个边边角角得了她的眼，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钥匙拧开门的声音传来，进屋的小姑娘疑惑的和同伴说：“我舅舅没在家怎么门没有反锁？啊——你谁啊！”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许佳柔放下了刚刚过度惊吓而举起的双手，看着最前面惊恐万分的小姑娘，问道：“你是谢菲琳吧？”
    谢菲琳怪叫一声，满脸都是防备，“你就是勾引我舅舅的那个女人？”
    许佳柔：“……”这话她还真没法接。
    她其实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尤其是这种初中女生。她曾经刷到过一个校园霸凌的视频，从那以后，但凡是两个以上的小姑娘凑在一起，她走路都要绕远点，实在是阴影太严重。
    所以和谢菲琳“打招呼”之后，她就躲进了厨房里。听谢菲琳怒不可遏地给她舅舅打电话，要把自己驱逐出去，撇撇嘴有点不知所措。
    也有一丝丝的忐忑，毕竟人家谢菲琳和路航是有血缘关系的，跟她比的话……许佳柔想，反正路航肯定会选自己的，但是手段可能会有点强硬，那不如就退一步好了。
    打定了主意，许佳柔关了火，默默溜进书房，收拾一下，准备开溜，然后对谢菲琳徐徐图之。才出房间门，就听到谢菲琳开着免提和路航吵架。
    路航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饱含着愠怒，“我告诉你谢菲琳，我回家要是看不到她，你就完了。”
    谢菲琳带来的另一个小姑娘长长的头发，非常淑女的样子，见到许佳柔出来看她们便一直伸手拽谢菲琳的袖子，没想到姑娘却更来劲了，开始挑衅，“我就不，我就撵她走！她凭什么在这儿啊，我就看她不爽！要是她在这儿我就再也不回你这儿了你信不信？”
    路航嘲讽道：“我巴不得你别来呢，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回去，她要是走了我就把你送你妈那儿去，再也别想进我家门一步！”
    许佳柔刚觉得这舅甥俩幼稚的程度如出一辙，本想去打个圆场，谁知道谢菲琳却双眼通红的扭头，看着她的眼神好像自己和她有杀父之仇一样，看的许佳柔心里咯噔一声，却又莫名其妙。
    果然，瞪完了许佳柔，她便狠狠的挂断电话，拿起扔在沙发上的书包，左手甩上背后，右手拉起带来的小姑娘，怒气冲冲的往门口走。
    许佳柔眼疾手快，一把拧上了保险，然后堵在了门口，和谢菲琳大眼瞪……好吧大眼。
    “你有病吗？让开！”
    许佳柔内心格外恐惧，虽然谢菲琳现在还没有许佳柔高，但是她有阴影啊！
    她不知所措，脸冲着门，身体对着谢菲琳，诚意邀请：“那个饭熟了，我炖了排骨，味道还不错，你们下午是不是还得上课？吃完再走嘛！”
    谢菲琳：“……”
    谢菲琳朋友：“……”
    僵持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许佳柔先放弃了挣扎，扭过头来，尴尬地哄骗谢菲琳：“你舅舅说想吃排骨，我做好了，你们都给吃光，让他回来没得吃，是不是感觉这种报复更爽？”
    ……
    “事情就是这样的。”许佳柔像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一样，无辜的站在冰箱旁边，对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一脸山雨欲来的路航解释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路航看看盘子，叹了口气把许佳柔拽到腿上坐着，摸摸她的脸，“对不起啊，我把谢菲琳的事儿给忘了，害你受惊了。”
    许佳柔摇摇头，“倒也不至于，你手怎么样了？这么坐着会疼吗？”见路航没事儿，她才斗胆抱住了路航的脖子，噘着嘴冤枉的说，“我就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啊，她怎么那么看不上我啊？我没有丑得天怒人怨吧？而且我也不凶啊，你不知道啊，我今天让她吃饭的时候，卑微的都快给她跪下了。”
    “我们家许社长还有这么怂的时候吗？”路航好笑的在她脸上啄了一下，被赏了一粉拳，又美滋滋的，“你怕什么的，这是咱家，那丫头寄人篱下反而鸠占鹊巢了！唉，其实也不能只怪她。我姐刚离婚的时候，她还小，一直跟着我过，我也不会管小孩儿，只能要什么给买什么，我们家那老两口也是，把她惯得无法无天的。孩子品性不坏，就是讨人厌，你别搭理她就行，今天害你受惊了。”
    许佳柔连忙摆手，“你别啊，那我不是真成挑拨你们俩关系的坏女人了？诶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个入侵者，你外甥女跟你关系好这很好啊，我毕竟刚认识她嘛，她排斥很正常的，跟我生活那么久，然后只对我一个人好的舅舅忽然就多了个女朋友，搁谁谁也缓不过来嘛，我都能理解的。”
    她挣扎着起身，进厨房切了西红柿，又架上了油锅，“我小时候有个堂哥，他跟我关系就好，后来他娶媳妇儿了，我也不乐意了好一段时间，但是等我大了，就觉得嫂子很好啊，又温柔又好看，对我哥也好，谢菲琳再大一点没准也会这么想我，诶你出去等吧，这里油烟味道大。”
    路航看她一直替谢菲琳找补的样子，忍不住又心疼又欣慰，干脆又厚着脸皮耍起流氓来，他从身后抱住许佳柔的腰，下巴垫在许佳柔的肩膀上，一边亲她的脸，一边说：“嗯，知道你大度，可是我好饿啊，要不先借小娘子垫垫肚子吧！”

 狗粮论桶喂

    第五十九章
    许佳柔被路航亲的脸颊红红的，坐在路航对面又问了他公司的事情。
    “下周月度例会，应该会宣布升职的事情。”路航心满意足的拿勺子吃饭，抬头看着许佳柔惊喜的眼神，笑得有些得意，“怎么说宝贝，没想过这么厉害？”
    “当然不是，你一直都很厉害的！我在想，那么辛苦出差果然没白费啊，唉，同样是出差，为什么你回来之后升职加薪，我回来之后连单位都没了……我怎么那么惨呢？”
    路航险些被她的话呛得背过气去，又心疼又觉得好笑，“乖啦，你不是已经开始准备应征高层了吗？就算不喜欢工作也没关系啊，叫声好听的，我养你。”
    许佳柔抬起眼来看着路航，见对方脸上带着的期待神色，她凑近了些，“好听的。”
    路航：“？？？”
    “说话算数哦，要养我哦！”
    路航无奈地摇了摇头，吃完了饭见许佳柔收拾了包包，忙问她去哪里。
    “昨天和莉莉姐说了，今天回去。唉，她离婚了，但是前夫，就是吴青松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又来纠缠她，我担心她出危险。”
    路航一听也从厨房里钻出来，“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回去干吗？”
    “我送我老婆，犯法吗？”
    说完也不待许佳柔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
    把车停好，许佳柔头一下车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老旧小区隔音不好，加上夏天开着窗户，许佳柔立刻就意识到了那是吴莉莉和吴青松的声音，她喊了下路航便快步上了楼，才到门口，吴青松便怒气冲冲地跨了出来，转身对着屋里大骂：“疯女人！你真的有病！钱给你留着治病吧！”
    许佳柔二话不说，抄起平时放在门边的生活垃圾就要砸吴青松，对方却冷哼一声，“你砸我一下试试看！我告诉你许佳柔，我现在和吴莉莉离了，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告死你！”
    许佳柔动作一顿，接着手上用力，一整袋垃0圾全数倒在了吴青松价格不菲的西装上面。路航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全身狼狈的人正抓着许佳柔要打，上前一个用力把他怼到楼梯边上。
    “佳柔！让他滚！你快点进来！”吴莉莉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许佳柔和路航顾不得再和他纠缠，急忙进了屋里。
    客厅惨白的灯光下，吴莉莉脸色难看至极，唇色都淡的吓人，正虚弱的瘫在地上，见状许佳柔赶忙和路航合力把吴莉莉扶了起来。
    “莉莉姐？你怎么样？都怪我回来太晚，对不起对不起！”
    吴莉莉摸着许佳柔的头，“我自己造的孽，跟你有什么关系？谢谢啊，路航，见笑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许佳柔问道。
    “没什么，我把孩子打了。”吴莉莉说得云淡风轻。
    “他逼着你去做的手术？这个王八蛋！我去抱井！”
    吴莉莉抓住义愤填膺的许佳柔，“不是他，是我自己决定的。我觉得他说的对，既然要一刀两断就应该干脆一点，我留着这个孩子就是给自己和他留后路，但是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见许佳柔还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惨笑了一下，“他不是要钱吗？现在唯一的把柄也没有了，我看他拿什么威胁我，钱？一分钱也没有！”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顺着姣好的面容一路蜿蜒向下，靠在了许佳柔的怀里，声音轻而微弱，“我只是对不起那个孩子，我太自私了，他才一个月大，我好恨自己，保不住他，也保不住我的爱情，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许佳柔任由她靠着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也哭了出来，她转头看了看路航，他逆着光站着，看不见表情。
    等吴莉莉睡下了，许佳柔轻轻关上了门，想送路航下楼，对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沙发上看着许佳柔，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许佳柔还没有从吴莉莉的情绪里抽离，有些木讷的一步一动，直到被路航抱在怀里，才不解地看向他 。
    “虽然现在说很多东西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许佳柔，你要知道，我们不会这样的。给我点信心好吗？我很担心你。”
    冰凉的心蓦然一暖，许佳柔原本垂在腿上的手摸上了路航的手，那双手温暖又好看，能把她的一份爱情并着一颗心保护好。
    应该相信他的。
    许佳柔仰着头看着脸颊顶在她头顶上的路航，刚刚的那种忧伤感觉被驱散了大半。
    “放心，我只是心疼她，没事儿。”
    路航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抱了她好一会儿，直到许佳柔提出要送他回去，这才松了手，露出一副小狗似的可怜表情。
    “你干嘛呀？”许佳柔被逗笑了。
    “我不想回去，那边房子好大，好空，我只是个弱小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拜托你别赶走我好不好？”
    许佳柔又羞又气，完全忘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路公子刚刚把吴青松甩在墙上的凶悍样子。
    昨天就忙了一整天，今天白天又做饭又应付谢菲琳的许佳柔其实早就很疲惫了，被路航暖呼呼的一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却发现路航和衣抱着她，她醒来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显然还是惊动到了路航，他迷离着双眼看着她，搞得许佳柔十分不好意思，她向来晚上睡觉都不是很老实，姿势千变万化，估计这一晚上闹的路航也没休息好。
    “我是不是太折腾人了？”许佳柔从路航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脸蛋红红的叠毯子。
    路航没说话，似乎还没醒过来，半晌才哼笑了一下，“没事儿，还是不够累，有机会累得你动不了。”
    许佳柔几乎立刻就想歪了，赏了路航一粉拳，对方莫名其妙挨了揍，眨眨眼又坏笑道：“我说让你给我做好吃的累累你，你为什么打我？还打得挺娇羞？”
    许佳柔不理臭流氓了，让路航去洗漱，自己去敲吴莉莉房间的门。
    吴莉莉不知是不是一晚上没睡，精神恹恹的扭头看了看许佳柔，“今天不去上班？”
    “曼莎那边还有手续需要跑，这几天还是没办法营业。我煮粥了，一会儿就熟了，饿不饿？”
    吴莉莉似乎是想笑，但也只虚弱的出了一个气音，“吃不下，佳柔，我想离开这里了。”
    许佳柔沉默了好一会儿，释然一笑，“先休息一周吧，养养身体，然后我送你。”
    送吴莉莉回家那天，她心情很不错，去火车站的路上还要把车子卖给许佳柔，“我现在也算是一身轻松了，我去大城市闯一闯，万一混好了，还可以在你和路航吵架的时候接济你。”
    路航把许佳柔揽进怀里，无声宣布自己不会和许佳柔吵架。
    “到站了记得给我们发个消息。”许佳柔抿了抿嘴，压抑着情绪，吴莉莉不舍的和她在检票处抱了抱，进站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头。
    “你不是说吴学姐和你是一个高中的？”
    “她先去她爸爸那里看看，然后再去别的城市，唉，希望一切顺利吧。”
    路航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走吧，去看看婚纱照的礼服？”
    许佳柔：“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好约得下午，来得及的。”
    解决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曼莎终于辗转开业，老李经过和总部的和谈，目前只是名誉上的大区总代理，实际权力有一半以上都到了张思睿的手里。那位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没两天就又把青市的一摊子给撑起来了。
    总部对许佳柔还是很满意的，但是一方面她没有大量资金注入，无法以合伙人的形式拥有青市的代理权，因此只能不尴不尬的继续做代理店长。而真正的下一个大区代理权还需要总部考虑是进行人员调配还是直接卖出去。曼莎在青市虽然做了二十年，但是这次的事件也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总部的意思是从长计议。
    一晃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张思睿在百忙之中亲自给许佳柔约了拍摄的日子，并且通知她来选拍照用的礼服。
    许佳柔的身材属于小巧且纤细的那种，但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用张思睿的话说就是，“静如处子动若流氓头子。”
    流氓头子之前也拍过很多“假客片”，选的多数都是甜美套系的。这次自己做真客片了，就选的很大胆，一套黑纱，一套白色镂空的露背礼服，给她挑衣服的造型师大可老师翘着兰花指赞美，“尤物，人间尤物！”
    许佳柔笑眯眯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看到身后两步外站着一脸山雨欲来的路航，黑着一张帅脸，瞪着大可老师的后脑勺。
    许佳柔浅浅一笑，推了大可老师一把，“诶，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我现在可是真正的有夫之妇！”
    路航几步走过来，揽着她裸着的细腰，有点迟疑，“会不会很冷啊，冻感冒可就糟了。”
    “三十二度的大夏天，会冷才怪嘞！”大可老师骂骂咧咧的退出了造型室。

 狗粮论桶装

    夏天在忙碌中到来，路航开着车窗，眼神一直瞟着对面的曼莎门店，活活像一块望妇石。
    顺利完成魏总的单子给了他升职的理由，一跃成为路总监的他格外的忙碌，今天终于腾出空来接许店长回家。
    曼莎总部方面还是希望把青市的经营权给转出去，但许佳柔又确实让高层满意，因此让她做曼莎的店长，而基地那边依旧是张思睿的地盘。
    一切走上了正轨，许佳柔忙得团团转，和路航几乎都见不到面，更别提约会了。许是天公作美，那天路航加完班送许佳柔回家，竟然又遇到了来闹的吴青松，不欢而散后路航当机立断把许佳柔拐回了自己家。
    “柔柔，下班了吗？”路航美滋滋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马路对面的许佳柔接电话。
    “看到你啦！”许佳柔显然很兴奋，“你别过来了，刚好前面超市在促销，我们买点肉回去。”
    “好，奢侈一把。”路航笑眯眯的下了车，一边打电话一边沿着马路走去不远处的超市等她。
    两个人大包小包回了家，路航一边嚷着饿一边不要脸的化身尾巴黏着许佳柔。
    “诶……你……不是要洗菜嘛……别……别闹，哈呀……”
    路航从许佳柔身后抱着她的腰，捏了捏，心疼得很，“你看你瘦的，都摸到骨头了。”
    许佳柔回来就换了一件圆领的居家服，一低头细白的脖颈就暴露在路航眼前。路航轻轻吻着，也不嫌弃油烟味儿大。
    “别闹了，刚刚不还说饿嘛！不吃饭了？”
    “不想吃饭了，想吃你。”路航说着让人脸红的话，想调个情，没想到许佳柔竟然转头把他推出了厨房，“吃人犯法的，路总！出去等着。”
    路航在厨房门口转了两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觉得这样的情节幸福极了。他看了看厨房门上的玻璃，许佳柔窈窕又忙碌的身影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了舒展，他嘴角噙着笑，给家里拨了个电话，结果却是谢菲琳接的。
    “舅舅！”谢菲琳明显很开心。
    “嗯？怎么没上学？今天不是周三吗？”
    “我放假了呀！”
    “哦，姥姥呢？姥爷在不在家？把电话给他们。”
    谢菲琳刚刚开心的语气明显降了下来，颇有点没好气的样子，“姥爷下楼了，你有事儿和我说吧，我替你转达。”
    路航刚想挂电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他妈妈的声音，“你舅舅？”
    路妈妈接过电话略带埋怨，“你都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了，臭小子！”
    路航嘿嘿装傻，漫不经心地听着自己亲妈训自己，那边训了一轮，他这才悠然开口，“妈，您别老说我没出息，我给您糊弄了一个儿媳妇儿，怎么不夸夸我呢？”
    路妈语气一顿，完全没了刚刚飒爽的劲儿，“哦。”
    “嗯？”
    “啊，知道了，怎么了？”
    路航哭笑不得，他记得他妈对他搞对象的事儿非常热衷来的，怎么感觉忽然态度就冷淡了呢？
    “妈，您这是不满意？”
    路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想了想又说，“你要是喜欢就行，我们不参与，但是那个姑娘，感觉心术不正，你最好还是想清楚。”
    路航倏然皱起眉头，“是不是谢菲琳又造谣了？”
    路妈没吱声，“反正你觉得喜欢就行，不聊了，我火上炖着汤呢！”说完也不等路航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端着一盘肉沫豆腐出来的许佳柔看着路航有些不明所以，“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说变脸就变脸了？公司有事儿要处理？”
    路航一双星眸认真的看着许佳柔，起身捧住她的脸亲了一口，“没事儿，吃饭吧，真饿了。”
    许佳柔有些莫名其妙，但路航不愿意多说，她也没多问，端了菜出来，两个人饱餐一顿，坐在沙发上发起饭后呆。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开心了？”许佳柔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路航叹了一口浊气，把许佳柔抱在怀里，“我想带你见我爸妈。”
    许佳柔明显一阵僵硬，好一会儿才干笑一声，“这太快了吧。”
    “不快，早就想让你们见面，但是谢菲琳这个死丫头啊，真讨厌，不知道跟我爸妈又说了你什么坏话，反正我妈的那个意思，对你态度不是很友好，我不想你去受委屈，所以……见家长再等等，好吗？”
    许佳柔求之不得，“不着急的……”
    路航揉揉她的脑袋，“怎么不急啊？不对，柔柔，为什么感觉你很抵触见家长这件事呢？”
    “没有啊！”
    路航狐疑的看着许佳柔，把她盯得蹭地站起来，端着碗就要去洗，被路航眼疾手快拉了回来，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她。
    “不对，柔柔，你这个态度明显心虚。”
    许佳柔还想嘴硬，可对上路航的眼睛她就有点张不开嘴了，扭开头别扭的的道:“我……有点担心，和你不般配。”
    这个答案确实把路航惊讶了一把，他放开钳制许佳柔的手，“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呢？”
    许佳柔勉强笑了笑，“我们俩门不当户不对嘛！”
    路航愣在原地，几乎被气笑了故意问道:“你嫌我不是店长配不上你？”
    许佳柔连忙摆摆手，“当然不是，唉。其实这么想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呀。你家里无论是路总还是路老师，还是路夫人，都是有能力的有社会地位的那种，我呢……我现在这个店长也只是代理的，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可是如果见了家长，他们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大概就要给我一张支票问我多少钱可以离开你了。”许佳柔低垂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看路航，嘴里喏喏道:“我不想离开你，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的。”
    路航听到这里简直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见叫许老板和许夫人了。”
    许佳柔抬起头来略带茫然，听路航道:“他们肯定想我不是真心的，所以配不上你希望我尽快离开你。”
    “那你是真心的吗？”
    “你觉得呢？”
    “可……可真心的……”为什么还要我睡客房。
    许佳柔没好意思问出口，她脑子里还有点保守的封建思想，觉得女孩子问出这种话显得轻浮。
    但是！
    许佳柔想，保暖思那啥欲，古人诚不欺我啊！她看了看路航“娇艳欲滴”的唇，没说话，端着碗去洗了。
    路大尾巴立刻又黏了上去，几个碗洗了一个多小时，路航占了好大的“嘴上”便宜，可还是把许佳柔送进了客房里。
    他想问问他妈妈到底怎么想的，巧的是知子莫若母，路航正在吹头发就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喂？儿子啊，你什么时候带姑娘来咱们家呀？”
    路航听着自家母亲的声音，感觉和饭前相比，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您不是说不同意？”
    “诶呦，那不是当着琳琳嘛！”路夫人声音忽高忽低，显然是在尽量躲避着谢菲琳，不由得抱怨，“你爸爸傻，被小丫头骗走了两千多块钱，我们可不敢乱说话刺激她，她再离家出走我和你爸半条命就被吓掉了。”
    “她离家出走？”路航皱起眉头，没听他姐提这茬嘛！
    “也不算，就是去找她亲爹了，唉，不说这个，想起来就血压高，说你那个小对象，诶呦，蛮水灵的呀！”
    路航被说的有点骄傲，“那是，诶？妈，您见过柔柔？”
    路夫人语气略带揶揄，“你不是发到朋友圈了吗？我们还能看不到啊？什么时候带回来呀？听淼淼说，她是做销售的呀？那辛苦叭？啧，销售的姑娘脑子都很活的，你那个脑子，降得住人家嘛？淼淼还说是你大学同学，大学毕业这么久才和人家在一起啊，怎么这么笨啊，是不是你胆子太小了啊？”
    路夫人的问题犹如钢针恰似铁线狠狠扎路航个透心凉，但不可否认的是，似乎对许佳柔印象很好。这让他放心了一半。
    晚饭前态度那样，看来是谢菲琳在挑拨。路航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当小棉袄养大的外甥女竟然成为了他去往幸福国度的拦路虎，这可不成。
    “啧，这孩子怎么还不说话了？去见过人家父母没有？没见过的话可不许乱来啊，发乎情，止乎礼，要不然人家父母要不高兴的。”
    路航一一应下，顿了顿又听路夫人叹口气“这谢菲琳也不知道怎么对小许这么大敌意，你在意点哦。这孩子被我和你爸惯坏了，别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就不好了。”
    路航想了想，“她放暑假了？不然来我家住两天，我给她洗洗0脑？”
    路夫人在电脑那边压低声音笑了几声，“我看先别，你和小许这才刚好多久啊，别让小丫头给你搅和黄了。”
    路航心说黄不了，证都领了，心也在自己这儿呢。但也没敢托大，又闲聊几句就挂断了。
    挂了电话心情好了很多，他想，确实长痛不如短痛，给谢菲琳玩一票大的！
    见家长这件事始终没有被正式提上日程，许佳柔总是会转移话题，路航也不逼她，这天饭后，两个人又发起了饭后呆。
    许佳柔拿着手机处理了一些事情，忽然丧气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开心的嚎叫了几声。
    “怎么了？”
    许佳柔垂头丧气，“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当领导层，我要不还是和总部说一声，接着干销售吧。”
    “怎么忽然这么不自信？”
    许佳柔撇着嘴，“陈姐和刘姐和我在一起工作太久了，又比我年长，她们犯了错我，我不好意思说。新来的呢，看到他们这样，就开始效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佳柔看了看路航，灵机一动，“诶？你也是管理层啊，你手底下员工听话吗？”
    路航挑挑眉，谦虚道:“还行吧。”
    “教教我！”
    路航沉吟一刻，“不好意思批评，就夸她们嘛，有优点要夸，没有优点挖掘优点也要夸，夸得他们桃花朵朵开试试。”
    许佳柔眨眨眼，忽然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主动投怀送抱，“路总监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路总监不满的捏住了许佳柔下巴，“就这样？我在公司讲管理课都是要收学费的，许店长准备交多少？”
    “……啊？”
    “啊什么啊？快点，概不赊欠。”
    许佳柔有点羞涩的笑道:“要不然，一个亲亲币好了！”
    路航单手扣住许佳柔的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便吻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在两个人挺直的鼻梁间环绕，雪纺材质的衬衫和沙发摩擦的声音逐渐悦耳，许佳柔脸颊红彤彤的，嘴唇莹亮，眼里不自觉带了些许朦胧，“轻……轻一点。”
    “好……”
    话音未落，一阵小女生的尖叫传了过来，“你们干嘛呢！”

 梦幻见家长

    第六十一香
    许佳柔赶忙推开身上压着的路航，脸颊红通通的连招呼都没和谢菲琳打就急匆匆去洗碗了。
    躲进厨房才恍惚觉得自己怎么跟被“捉奸”了似的心虚？她自嘲一笑，切了些水果准备端出去，却听到舅甥俩在外面吵。
    “你们怎么能在家里做这种事？”
    不知道谢菲琳又看了什么脑残电视剧学来的这句话，插着个腰活像个圆规的样子把路航气笑了。
    “我在自己家亲我自己老婆怎么了？你不声不响的进我家还吓得我老婆躲进厨房，你怎么那么讨人厌呢？谢菲琳！”
    “我？你说什么？舅舅，你说我……讨厌？”
    许佳柔暗道不好，连忙端着水果出来调节气氛，“菲琳，嗨！那个我切了点水果，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个……你随便吃点？”
    路航懒得理她，想把许佳柔拉走，却见她摇摇头，又对谢菲琳赔笑脸，“你舅舅他最近压力大，脾气暴躁，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谢菲琳酷似路航的眼睛里带着些不应该属于孩子的怨毒，“那你们俩刚刚是在解压吗？哈，我最近压力也挺大的，我也找个男的给我解一下去？”
    “你敢！你个小兔崽子！”路航气的险些要揍人。
    谢菲琳见缝插针的挑拨，“姐姐，你看到了吧，他根本不讲理，你要跟他在一起可得想清楚了，他明显有家暴倾向。”
    路航还想再吵，许佳柔忽然气势汹汹地吼道:“都给我闭嘴！你回房间去！你！”她指着惊讶的瞪着双眼的谢菲琳还是软了语气，“你吃饭没有？饭菜还热着，过来吃一口吧。”
    谢菲琳原本看逼出了许佳柔凶悍的一面，还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许佳柔下一秒的关心，竟然让她鼻子酸酸的。
    多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关心了呢？家里姥姥姥爷虽然对她都很好，但一个忙工作一个忙大盘，根本没心思好好管她，她还要注意两个老人的身体健康，不能太过火。她的那个亲妈更是恨不得当空中飞人。
    她看着钻进厨房的许佳柔，目光有点模糊。
    “我……我吃过了。”
    许佳柔看了看时间，她这个时间到这里，怎么可能吃过，但也没拆穿，“我今天做了糖醋排骨，还有酱汁藕片，你赏脸尝尝看吧？”
    谢菲琳没吱声，进屋放下书包，和她舅舅如出一辙的等吃饭坐姿，许佳柔看的一笑。
    热了菜出来便看到了两只剑拔弩张的等饭吃的人。这才想起来刚刚吼了路航，他会不会生气啊，可是怎么给他道歉呢？
    “老婆，我也想吃。”路航看着许佳柔递给谢菲琳盛满的饭碗，和她说话竟然有点撒娇的感觉。
    是错觉吗？
    “你不都吃饱了吗？还撒娇，真肉麻！”
    “谢菲琳你给我闭嘴！安静吃你的！”路航瞪了谢菲琳便起身蹭到许佳柔身前，讨好得对她笑，牵着她的手进了自己房间。
    ……
    许佳柔看着自己的枕头被放到路航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还红得醉人。
    路航收拾好了床便看到这一幕，把刚关好衣柜门的许佳柔压在了门上，低声调笑:“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好看？”
    许佳柔嘴硬得很，“想得和你这样假同居多久。”
    刚刚谢菲琳吃饭的时候，路航拉着她分析了一下情况，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父母对许佳柔很满意的事实，只说了谢菲琳同志这里形势严峻，所以他们俩“艰难决定”必须营造出两个人已经住在一起的假象。
    尽管他们早就住在一起，但这个度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尽管他们早就都垂涎对方，但一个不好意思讲一个刻意保持泾渭分明都在给“一个房间住”这个概念蒙上了一层格外刺激的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越雷池一步。”
    “你……要不就越了吧？”
    路航看着刚被自己亲过的水一般温柔的眼眸，特别不想保持理智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室旖旎，“舅舅，你家吹风机哪里去了？”
    许佳柔一愣，小小声:“昨天我吹完头发放在我房间了。”
    路航揽着许佳柔的细腰，对门口方向“你看看你舅妈的衣帽间有没有？”
    许佳柔又羞又气，轻捶了两下他肩膀，路航笑着放开了她。
    “在客房呢，昨天工作多，弄完了就忘了放回去。”许佳柔也没有撒谎，昨天她做新季度的活动策划确实挺晚的，和路航在她房间里忙了很久。原本的客房曾经做过书房，又被当做许佳柔的“闺房”现在又成了衣帽间，也算是命途多舛了。
    谢菲琳没好气的接过许佳柔手里的吹风机，回去浴室了。
    许佳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爸爸？”
    “佳柔睡了吗？”说话的却是许佳柔的妈妈冯天媛。
    “妈妈？出什么事了吗？”冯天媛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憔悴，让许佳柔不由得有些揪心。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带你爸爸去城里做个检查，他不太好。”
    这隐晦又生涩的语调让许佳柔辗转反侧，路航轻轻的抱住许佳柔，“出什么事情了？”
    许佳柔鼻子一酸，带出了些许颤音，“我爸爸身体出问题了，我明天回家一趟。”
    “好，我送你。”
    “不，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可以的。”
    “你如果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可以说我是你的司机。”
    许佳柔明知道路航做了太大的让步，她却说不出“谢谢”。这个男人每一次的让步都让她觉得暖心，想成倍的报答回去，可每当她拿出来更大的心意时，却发现，路航还有更大的诚意。
    这个人究竟还能多包容自己？可为什么要那么委屈他呢？
    ……
    “叔叔阿姨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二位买点午饭，有忌口吗？”
    路航问清了情况，和端着脸盆进来的许佳柔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了。
    冯天媛这才寻到机会，赶忙拉住了自家闺女，原本愁云惨淡的眼神里被见到路航的欣喜驱散了一部分。
    “这小伙子真不错啊！”冯天媛嘴角带了些许笑意，进行了初步检查，丈夫情况也没有想象那么严重，让她的脸色好看多了。
    “小伙子人挺不错的，长得周正，个子也高，看着稳重又实在，不错，挺不错。”
    许志国看了眼自家老婆，摇了摇头，“人家也不欠咱家的，这么麻烦小伙子不好，嘶——”
    许志国一疼，母女俩便都不说话了，一拥而上询问情况，没想到病号却能苦中作乐。
    “嘿，没想到老朽有朝一日还能看到俩美女围着我转，快哉快哉！”
    冯天媛又哭又笑，“去你的，老头你还晕吗？”
    路航开车到许家时才七点半，许志国当时脸色煞白给冯天媛和许佳柔吓得腿都软了，幸好有路航在，年轻力壮的把半大老头子送到车上，又风驰电掣的往市中心医院赶。
    许志国有点晕车，几次想吐都忍住了，只因为他在朦胧当中看到路航车上的宝马标志，又体贴又有点露怯。
    再回来的时候，路航是和医生一起进屋的。那医生戴了一副眼镜，长得很谦和，询问半晌许志国的情况之后在记录表上面做好了登记，临了却道：“这小伙子是二位的女婿吧，人挺不错的！有眼光！”
    夫妻俩对视一眼，又尴尬又有点小骄傲。
    许佳柔送走大夫后问路航，“刚刚的大夫是你朋友？”
    路航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说他的演技瞒不了我们许大导演，我姐现在的男朋友。”
    “难怪！不要钱的给我爸妈灌输你的彩虹屁！”
    “怎么能叫彩虹屁呢，孟医生说的也是事实嘛，我多好呀？”路航低声的和许佳柔开着玩笑，再回来许家二老正在等他们俩吃饭。
    “小路啊，这来回光麻烦你了，累坏了吧，快坐下吃点。”
    “阿姨您这么说就见外了，照顾叔叔是义不容辞的事儿，没关系您二位先吃，给叔叔买的都是好消化的。”
    冯天媛推让了几下，最后还是和许志国一起先吃了，吃罢了午饭，路航又开车带着许母和许佳柔两人回了一次许佳柔租的房子，接着又逛了一圈大超市，下午陪着许志国做了两个检查，等晚上路航还要求陪床的时候，终于被许志国善意的“骂走了”。
    病床是双人的，隔壁住的是位七十多的老爷子，留下来陪床的是他的女儿，和冯天媛年岁相当，自然而然的攀谈起来。
    “你那闺女长得可真俊，女婿也好，看着办事儿稳住，心也细。”旁边的家属羡慕的很。
    冯天媛笑得合不上嘴，“可不是嘛，我们女婿是这样的，一大早跑到县城里把我们接过来的，一天跑上跑下的，我们看了也心疼。”
    “小两口看着感情也挺好的，结婚了吗？”
    许志国看着电视，笑着接了一句，“快了快了，眼瞅着就要办事儿了。”
    路航带许佳柔回自己家的路上一直笑眯眯的，看得许佳柔时不时就要看看他。
    “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路航把手机开了免提，递给许佳柔，只听见手机里传出来许母豁达的声音，“唉，也没办法，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的，我们当家长的成全孩子的美事儿就行了，这回等我爱人出了院，就给他们俩筹备婚礼！”
    许佳柔听地脸色一阵红，她手机没电了，刚刚借路航的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报平安，结果母女俩都忘了挂断，这个家长见的，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
    现在看看我第一章的作话里吹的牛，说是要日更，还有存稿，真是脸疼的不要不要的。

 谁把谁当真

    第六十二章
    许志国的检查结果出来以后，许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靡当中。
    片子上显示，许志国的左侧肺叶上有一个白色的斑点，需要做个手术，取出来做病理。
    孟医生来给母女俩讲的许志国的情况，许母哭了好一会儿，许佳柔把她送回了自己家后又回来照顾父亲。
    深夜十一点，许佳柔和同病房的老爷爷借了一根烟，溜达到了楼下吸烟区，叼在了嘴边，看着楼下的有些安静的夜色发呆。
    事实上她并不会抽烟，刚进入销售行业的时候压力很大，她也尝试过借着吸烟排解压力，那味道太冲了并不适合她。但是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她无助的想起了这个并不高明的解忧方式。
    打火机里迸发出火苗，一松手就不见了。
    她再一次操作，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凑近火苗，倏然间她的手上一阵温热，那火苗便不见了，手指尖的烟也被人拿走。
    许佳柔抬起头，路航担忧的双眼便撞进了她的视线，她不受控制的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路航轻轻地抱着她，感受怀里人的颤抖，缓缓地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地说着“我在，宝贝，我在。”
    好一会儿许佳柔的声音才闷闷的传来，“爸爸万一真的是恶性肿瘤怎么办？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在他身边陪陪他。妈妈怎么办？妈妈那么爱爸爸，如果真的失去爸爸，妈妈会崩溃吧？那爸爸呢？爸爸又做错了什么呢？不吸烟不喝酒，热爱生活，热爱家庭，为什么生病的会是他？路航，怎么办？我好害怕，怎么办！”
    路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他能做的就只是陪伴。
    盛夏的夜晚，燥热的气温，两个相互依偎的年轻人却都能感受到略带绝望的冰凉。
    手术当天，路航专门请了假，一直陪在许母和许佳柔的身边。许佳柔的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许母靠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望眼欲穿的看着手术室上面亮着的灯。路航给许母买了热饮后，坐回许佳柔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两个小时之后，许志国被护士推了出来，孟医生微微笑了笑，“手术很成功，家属可以放心了。”看着围在床边默默掉眼泪的母女俩，孟医生又嘱咐路航：“你劝着点，手术是完成了，恢复期间还需要人照顾呢，别患者没事儿，她们娘俩再出什么问题。”
    路航点头应下，“嗯，我最近不忙，可以照顾。”
    孟医生一挑眉，了然点头，“啧，难怪你姐说你动了凡心就很可怕，果然是已经开始做好当亲儿子的准备了？”
    路航没什么心情开玩笑，看着许佳柔强忍泪水哄她妈妈的样子有些心酸，“我也不全是为了讨好老岳父，我就是心疼她。总之谢谢你了孟哥。”
    “客气了，安排了病理，大概下周一能出结果，这段期间你就多安慰着点，然后还有个事儿，挺对不住你的。”孟医生有点尴尬，“那天我和你姐聊天，不小心把许家人住院的事儿跟你姐说了……她明天上午的飞机。”
    看着孟医生的表情，路航就知道，这应该不是不小心告诉他姐的，分明就是想帮着路航在许家父母面前刷一拨好感。虽然很感激孟医生，但是说实话他并不想让许佳柔有压力。他姐一来，无论许家父母怎么想，许佳柔肯定是要念这份情的，到时候不知道自己家宝贝又要怎么承情了。
    “那我到时候再联系一下吧，总之谢了孟哥。”路航再次道谢便陪着许佳柔一起把许志国送病房去了。
    手术第一晚非常难过，麻药劲儿过去之后，许志国疼地翻来覆去连呼吸都在撕扯着疼。许佳柔眼圈红红的，一边照顾他一边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路航好说歹说把她劝走了，自己坐在床边陪着，即便许父排气之后也没能安心入睡，等到早上醒来时，又配合着应对了几个小检查。
    许志国又是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很欣慰。
    路航的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不像个能伸手伺候人的那种孩子。自己闺女也讲过路航家里的大致情况，这让老实厚道了大半辈子的许志国有些受宠若惊。
    “孩子，我现在不是特别疼了，你听叔叔话，也睡一会儿吧，这一晚上太折腾你了，叔叔心里不好受。”许志国眼圈红红的。
    “叔叔，咱们一家人，您就别客气了。”路航拿起水盆和毛巾，“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打点水，擦擦洗洗。”
    许志国这下更不好意思了，幸好许母和许佳柔进来了，许志国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老冯，快来，让孩子回去休息休息，一宿没睡，身体吃不住的！”
    许佳柔闻言赶忙过来，接过水盆和毛巾，大眼睛里有些愧疚的神色，路航体贴的摸摸她的头，无声的说了句“没事儿。”
    倒是冯天媛雷厉风行的，“佳柔你送小路回去休息一下，”见他要拒绝便斩钉截铁，“你这孩子，我们知道你心善是个好孩子，但是你身体也得保护好，不然以后我闺女谁照顾？”
    路航自然知道岳母是心疼自己，嘴上才说的这么狠厉，从善如流的“被撵出”病房，被许佳柔推着到了车边。“我送你回去，你多睡一会儿。”
    “没事儿，我打车自己回去就行，你上去陪……”他想说阿姨，但他确实太困了，又想逗逗许佳柔，便也没控制，脱口而出，“陪咱妈吧。”
    许佳柔腾的一下脸色爆红，低着头，语调里带了些哽咽，“路航，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路航笑了，抱了抱她，又轻轻在她发顶吻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许佳柔恋恋不舍的给他打了车，看着后视镜里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路航忽然觉得怎么好像她瘦了这么多呢？等许父好点了，德找个时间给她补补。
    回到家时，谢菲琳正在家里看电视，见他回来还有点惊讶，“舅舅？我还以为你今天加班呢！怎么回来了？”
    路航懒得跟小丫头解释，把电视关掉，“作业写完了吗？少看电视都是脑残电视剧。”
    谢菲琳噘着嘴，十分不满，“你对象不也看这个吗？你咋不说她傻？”
    路航准备洗个澡再睡，无聊地和谢菲琳争辩，“你跟她比什么？”
    “嘁。”谢菲琳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再打开电视，但是一股医院消毒水味道钻进了鼻子里，她皱起了眉头，“舅，你去医院了？”
    “唔，去了。”
    “谁病了？还是你又去医院给姓孟的暗通款曲去了？”
    路航听不下去了，“谢菲琳有空多读书吧，暗通款曲是这么用的吗？你别吵了，我睡一会儿，你妈下午应该就回来了，让她带你去吃饭，别烦我。我洗个澡，你写作业去。”
    把谢菲琳安排明白了他就去洗澡了，再出来时没见到谢菲琳，估计是出去了，也没有太在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下午一点，他被饭菜的香味唤醒，还没睁眼嘴角先勾起来了，听见了门响动，刚睡醒的男人声音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性感低沉，偏偏撒娇的意味又很浓，“柔柔——给我揉揉。”
    许佳柔走到床边，牵住了路航的手，被他使坏的用力一拉，倒在床上，被偷了个吻。
    “饿了吧？起来吃点，吃完再睡。”许佳柔摸着路航的脸，原本干净的下巴泛起了些青色的胡茬，略显憔悴。
    路航也不再赖床，起床之后便粘着许佳柔，一起去了餐厅。许佳柔虽然说要陪他吃点，但是坐在餐桌边上却没吃几口。路航知道她在想什么，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小肉手。
    目光相交，路航眼神里的温柔几乎满溢出来，许佳柔没忍住，嘴巴微微向下撇，眼眶里转眼就蓄满了泪水，“我还是害怕，我怕等到的消息是坏的。”
    路航绕过餐桌，坐在许佳柔身边，又把她抱在怀里，重复着早上分开前的动作，不断啄吻着她的发顶，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别怕，无论是什么消息，我都陪着你，别怕，柔柔，别怕我在呢，我一直在。”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在许佳柔的背上顺着，“而且爸爸的身体素质很好，又没有吸烟喝酒的坏习惯，肯定没事儿的。你一直缓不过来，妈妈看了也会心疼的，你要是也垮了，那妈妈怎么办呢？”
    陪伴的治愈能力很强大，许佳柔哭了一会儿终于找回了些勇气，“对，你说的对。”她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扒了两口饭，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路航也没听清，只是又陪着她多吃了一碗。
    两人吃饱了饭又收拾了些日用品带上，去了医院。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谢菲琳，小姑娘刚刚还笑眯眯的脸在见到许佳柔的那一瞬间就变了脸色，警惕的问，“你们俩干嘛去？”
    两口子目前都没有哄孩子的心情，许佳柔还是耐着性子嘱咐了一句，“饭菜都给你留了，一会儿饿了就用微波炉叮一下。”说完便要走，却被谢菲琳罕见的抓住了袖子。
    “你们要去医院吗？”谢菲琳问道。
    许佳柔无意隐瞒，便点了点头，谢菲琳说：“我也要去，”似乎是怕被舅舅拒绝，她急忙补充道：“我妈说她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我要去看着她和姓孟的！”
    许佳柔没反应过来，路航“啧”了一声，低声叹口气，“可真是我的亲姐姐。”

 到底谁爸爸

    第六十三章
    谢菲琳一下车便怒气冲冲的奔着孟医生的办公室去。
    刚好路淼推门出来，和谢菲琳撞了个正着。小姑娘已经快和她妈妈一般高了，气势汹汹的样子有几分唬人，路淼尴尬的笑了下，倒是对身后跟着的路航和许佳柔格外热情。
    “佳柔，来了，伯父住哪个病房？”
    许佳柔看着路淼手里拎着的营养品，赶忙道谢，又觉得有点窘迫。路淼礼物太重了，再说她本无意麻烦路家人的。
    路航亲自去接就算了，毕竟是自己人，可一到医院就借了路家的面子，又拜托到了路淼的男朋友孟医生，已经让许佳柔很不好意思了。倒是路淼一下子就看透了许佳柔的心思，把礼盒都给了弟弟，自己拉着许佳柔的手，“上次见面吧，我都没正式给你道歉过，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现在你爸爸住院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来看看。你和路航都结婚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要是还这么客气那就是不懂事了。”
    许佳柔点点头，微微笑了笑，“谢谢路总。”
    “还叫路总？小丫头嘴还挺硬，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呢？”
    许佳柔摆摆手，“没有没有！”她顿了顿，“谢谢姐。”
    路淼得意的对路航挑了下眉毛，说话间就到了许志国的病房了，隔着玻璃看了一眼，许志国正在浅眠，许母单手撑着下巴陪着。许佳柔先进了病房，路淼和路航轻手轻脚的跟了进来。
    虽然他们尽量小心，还是把老两口吵醒了。
    “我们家老许这个情况，真是多亏了孟医生和路总你了。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阿姨您太客气了，叫我小路就行。”她看了看身边的孟医生，笑得温婉，“这不是我们当小辈的应该做的嘛！再说了，咱们佳柔嫁过来就是一家人了，您要这么说倒显得生分了。”
    又寒暄了几句，路淼喊来了谢菲琳。
    “叫爷爷奶奶。”路淼说。
    小姑娘虽然对许佳柔有敌意，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长得又好看，叫了人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许母的喜欢，急急忙忙要给零花钱，被路淼制止了。
    看得出来，老两口有些不自在，不希望自己的表现让自己闺女丢了面子。路航倒是没在意，拎着暖壶打了招呼就去打水，留她们在病房说话。谢菲琳便也借口跟着舅舅一起去了水房。
    “你早上那么困的回来就是因为在医院里陪那个爷爷了？”谢菲琳气呼呼的问道，见路航混不在意的点头，更加气愤，“这个姓许的真是个吸血鬼！她怎么那么自私，自己怎么不陪着呢？不是她亲爹吗？”
    “咚”一声，暖壶被搁在了水房的台子上。路航面色阴沉的看着谢菲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质问道：“谢菲琳，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说许佳柔的坏话，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
    谢菲琳直接就被路航吓住了，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路航打完水离开，她才看着远去的背影哇一声哭了出来。
    路航回来的时候，孟医生也在，正在安慰许志国。医生从专业的角度给分析了最坏的情况，能看得出来母女俩虽然都很难受，但也都控制在心理预期的范围之内。路航不由得放心了些，“叔叔阿姨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路淼看了看表，“那我也先不打扰了，叔叔好好养身体，您看着就像长命百岁的人，别自己吓唬自己，等您好了，咱们还得商量给小两口办婚礼呢！”
    许家父母点着头，许志国不好看的脸色上也飘出了一丝欣喜的意思，到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多病气了。
    许佳柔陪着路淼下楼，“佳柔，你们总部那里现在有动静了，确定要把青市曼莎的代理权转出去了，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许佳柔有些无奈，“其实我是想把这个经营权承接下来的，但是我自己实力我也知道，我想过找投资机构，但是因为曼莎前一段时间的情况，效果都不怎么乐观。最近我爸爸又生病，已经没什么心劲儿关注曼莎了，顺其自然吧。”
    路淼了然一笑，“不过虽然是价高者得的状态，但我也听说了合市有个投资的公司和他们联系过了。”
    许佳柔没多想，“这个倒是没有听说，不过我们摄影基地的张思睿张总，他也是有这个想法的，而且他的实力其实还不错。我觉得总部和张总那边合作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对曼莎比较熟悉嘛。”
    路淼不置可否，两个人聊着已经到了楼下，孟医生在忙，路航送了路淼回家去。
    车上，路航的脸色还是不好看，路淼奇道：“出什么事儿了？”
    “谢菲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感觉性格越来越极端了？”
    路淼混不在意，“叛逆期吧。”
    “姐，叛逆期更需要关注她的情况了。”路航沉吟了一刻，找了个更委婉的说法，“她最近和他亲爸联系过，你知道吧？”
    “知道。谢春来现在改邪归正了，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谢春来做事太过激了，我担心他把孩子心性带偏了，姐，你该对他上点心了。”
    “孩子也大了，鉴别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最近他和老孟的闺女走的挺近的，一个班的。我看那个小姑娘挺好稳当又乖巧，谢菲琳跟她一起玩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路航不置可否，把她送到家里，就回去医院当孝子去了。
    ……
    出病理结果那天，许佳柔没有让路航再请假。
    他本身就是管理层了，即便再怎么清闲也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再加上这两天来母女俩互相给自己打气，实际上许志国的病情最坏的结果她们也差不多可以接受了。所以当病理分析结果出来，排除了恶性肿瘤的可能性之后，母女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路航接到了电话，感受到了许佳柔的心情，自己都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一家人”的坚守下，似乎度过的还算圆满。
    “虽然是良性的，但是我还是建议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孟医生转头对冯天媛和许志国分析，“叔叔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建议家里考虑一下化疗。当然了，院方也尊重叔叔您自己的选择。”
    自从结果出来之后，许志国的心情愉快，手术恢复的也很好，再加上对孟医生的信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决定继续接受化疗治疗了。
    “小孟和小路什么时候办喜事儿？”冯天媛问。
    孟医生温和一笑，“路淼太忙了，到时候可能就两家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你们俩也都是成功人士了，那么简陋的婚礼啊？”
    许佳柔碰了冯天媛一下，“妈，你怎么这八卦？”
    “啧，不都是一家人吗？”冯天媛回头白了许佳柔一眼。
    孟医生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叹口气，“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俩这事儿啊，俩孩子都不同意。谢菲琳见我更是跟见了仇人似的。我那个闺女呀也差不多，不过那孩子内向，事情都闷在心里，我工作也忙，加上本来就是当爹的不算太会照顾她。只能惯着，现在也有点无法无天的了。”
    正说着，孟医生就来电话了，许佳柔有眼色的准备带着爹妈回病房，孟医生接了电话却很激动，“什么？老师您说什么？孩子怎么样？好的，我这就过去，马上就过去！”
    孟医生心急火燎的开始穿衣服，“佳柔，你赶紧联系一下路航或者路淼，晶晶还有菲琳在学校打架了。”
    许佳柔分别给姐弟俩打了电话，都没有接听，许父说：“你和孟医生先过去学校看看吧，谢菲琳那孩子瘦的跟排骨似的，别吃了亏，你带上点防身的东西！”
    车是许佳柔开的，她的车小，好停。
    “现在不是暑假吗？”许佳柔看着孟医生整个人都很紧张的样子。
    “早上晶晶和我说是有不会的问题，回学校问问老师，不知道怎么就打架了，老师那边也乱七八糟的。”孟医生脸上全是焦急，许佳柔又给路航和路淼打了两个电话，对方还是没有应答，许佳柔不再纠结，一脚油门直奔谢菲琳的学校而去。
    办公室里站了七八个孩子，除了晶晶和谢菲琳都是男孩子。其中有个又高又壮的，头上青了一片。家长正骂骂咧咧的和老师在叫嚷，指着谢菲琳骂的很难听，谢菲琳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许佳柔见状急忙把谢菲琳拉到身后，皱着眉头不满的道：“您嘴巴放干净点！”
    那家长被怼了一下，更加不忿了，“你又是干嘛的？”
    “怎么回事儿？慢慢说。”许佳柔没理那女人，转头摸了摸谢菲琳的头，皱了好看的眉头，问的温柔，原本还恶狠狠的谢菲琳忽然眼圈就红了，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委屈的说：“他先骂我的！我和孟晶晶来学校这里拿东西，他们看到我们俩就骂我们俩没爹没妈！”
    许佳柔一个眼刀甩了过去，那家长倒是不乐意了，“说得不对吗？”
    “我们家情况怎么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轮得到你在这儿对个孩子指手画脚？难怪你们家孩子张嘴就这么攻击同班同学，有你这种家长也没个好！”许佳柔不说脏话，但是气势十足，她本来就护犊子，加上谢菲琳哭得这么惨，她完全丧失了理智，“您上嘴唇碰下嘴唇的出口成脏，把我们孩子说的那么不堪，你家的宝贝儿子又好到哪里去了？”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家小贱人把我儿子打了，你反倒有理了？”
    “先撩者贱！”许佳柔恶狠狠的说。
    那家长还想再骂什么，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穿着一个运动背心，底下是条迷彩裤配着大皮靴，脖子上挂了条金链子，手上一个金属色的小棒子，一下子摔了出来，撞在门上“duang”一声响。
    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了，谢菲琳愣愣的喊了一句，“爸爸！”

 学校那点事

    第六十四章
    谢春来的亮相让许佳柔彻底陷入呆滞。
    这种一出场就带着土味古惑仔的扮相，实在是不能让许佳柔生出半分好感来，尤其是看到被他用棍子指着的家长眼里迸发出的怨毒意味的时候，这种厌恶感达到了巅峰。
    “谢哥，您消消气。”许佳柔跟着谢菲琳一起上前看着谢菲琳用从来没有展现过的娇羞感觉窝在谢春来怀里，有些瑟缩。
    小丫头看不出来还真的有两副面孔呢！
    谢春来满脸的王霸之气，斜斜的看了一眼许佳柔，满脸都是不屑，“这就是你那个什么舅妈？”
    谢菲琳刚刚受了许佳柔的保护，这会儿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她坏话，只是点点头，又指控起那个男同学他们来。
    男同学家本来就是仗着谢菲琳家庭条件的问题，结果没想到不止八竿子打不着的舅妈来救驾了，连传说中并不存在的谢家老爹都出现了，他们自然就收了气焰。
    “你们啊，别天天仗着个子高点就欺负小姑娘，有没有家教啊？”谢春来拽地二五八万的开始教育对方家长，“好好教教孩子，别他妈对女生呜呜渣渣的，你们要是不会教孩子，我踏马帮你们教也行，要真尼玛的扔到社会上，指不定就让哪个王八蛋一口气给教死了，到时候你们就踏马只能哭了，知道吗？”
    谢春来口吐芬芳，谢菲琳都觉得有点丢人，对方家长气势弱了下去，只揪着自己孩子被撞到的脑袋说事儿，“那……是，是小孩子打架，但是你们把我儿子打伤了，总要赔钱吧？”
    谢春来大眼睛一瞪，甩棍无礼的指着那男同学的家长，“你说啥呢？你咋证明你家孩子这个包是我闺女给打的啊？”
    那条街上确实没有监控设备，老师或者是学生家长都明白，空口无凭。又辩解了几句，最后只能不欢而散，假期期间，学校也没有什么记过或者处分的方法，就这样让孩子们回了家。
    谢春来带着谢菲琳走在前面，许佳柔在中间，后面跟着的是孟家父女俩。孟医生一直小声的问着孟晶晶。许佳柔这才想起来为什么看这个女孩这么眼熟，谢菲琳曾经带着小姑娘来过自己家，她还请她们吃了自己的饭。
    孟医生一直温和的问话，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去吧，和你这个舅妈回去吧，爸还有事儿得回去开会。”谢春来把一行人送到了门口。
    谢菲琳却抬起头刚刚都没有怎么掉过眼泪，这会儿却要哭了似的，委屈极了。
    “啧，真有事儿！这个给你，”他把自己刚刚拿着的甩棍递给了谢菲琳，许佳柔连忙制止，他却干笑了一下，“就是唬人的玩意儿，不是管制的。”
    谢菲琳不接，许佳柔无奈只能代为接过，“我先替孩子保管吧。”
    谢春来不置可否，朝着孟医生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孟医生虽然铁骨铮铮，看过刚刚谢春来耍混还是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倒是把谢春来看乐了。
    “兄弟，你就是路淼的对象？”谢春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撇了下嘴，“嗯，是她喜欢的风格，就喜欢你们这种斯斯文文的。但是兄弟，保护自己闺女啊，光斯文不行，该狠就得狠。她们这个年纪最容易被同学欺负了。”
    孟医生正视着谢春来，笑得还是谦和，“是，我也知道。”
    谢春来不想和他多说，“行，那我闺女就拜托你多费心了，走了啊，小那谁！”
    小那谁许佳柔：“……”
    看着谢春来离开时潇洒的背影，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才二十岁的路淼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男人倾心了。
    谢菲琳立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许佳柔就陪她站着。
    “你在这儿干嘛？”
    “你管我呢？”许佳柔懒懒的答。
    谢菲琳没见过这种成年人，皱着眉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刚巧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是路航的。
    “柔柔，我刚刚开会，没接到，出什么事情了？”
    许佳柔看了眼有些紧张的谢菲琳，“没啥事儿，回家再说吧。我今晚把谢菲琳带回家去，你先加班吧。”
    “哦……医院那边怎么样？”
    “可能要准备化疗了，没事儿，你安心工作吧，家里的事儿，我能应付的过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对孟医生道：“送您回家还是回去医院？”
    谢菲琳抢先回答，“送我和晶晶回舅舅那里吧，我们俩还没写作业呢。”
    孟医生这会儿也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愧疚的看了一眼孟晶晶，小姑娘梗着脖子不说话，于是只能尴尬的笑笑，随他们俩去了。
    两个小姑娘都坐在后面，孟医生有些劫后余生的疲惫感，他靠在副驾的椅子上，有些颓丧。
    “孟哥也别太担心了，”她扭头对谢菲琳道：“诶，你们到底怎么打起来的，刚刚乱糟糟的，我都没听明白。”
    谢菲琳不说话，倒是一直没出声的孟晶晶出声了，“那领头的男生叫赵达，是校篮球队的替补，总是和学校附近的小混混们勾肩搭背的，然后见到女生就说乱七八糟的。我们俩今天本来是去学校拿东西的，结果遇到赵达他们在学校的操场打球，他们就起哄，说我和我们班上一个男生搞对象，我们俩本来不想理的，可是那个男的特别欠，就说菲琳没爹没妈，就一个舅舅，开家长会都不来。菲琳就和他吵了几句，然后他们骂的就更难听了，菲琳气不过就把我的包拿过去，砸了那男生的头。”
    孟医生惊讶地转头去看谢菲琳，倒是许佳柔啧啧称奇，“女中豪杰啊谢菲琳！”
    孟医生的吃惊没让谢菲琳有什么反应，倒是许佳柔的“冷嘲热讽”让她红了脸，“你瞎说什么！”
    “不是，我说一句特别三观不正的话啊，虽然暴力不好，但是有的时候真的管事儿。不过得有分寸，以暴制暴不是问题的解决方法。”
    “这用你说？我都多大了不知道这个道理？”
    许佳柔嗤笑了一声。
    谢菲琳脸更红了。许佳柔的意思她能明白，知道以暴制暴不对，还敢硬碰硬。
    “说句实话，我是担心他报复，这会儿能找到家长和同学，万一他开学以后找你麻烦，你怎么办？”
    “我……”谢菲琳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们……我们就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许佳柔给孟晶晶竖起一个大拇指，“对咯！打不过就跑，千万别再像今天这样硬碰硬了知道嘛？”
    谢菲琳和孟晶晶对视了一眼，刚刚还有些懊丧的小脸都绽开了笑容，又好像意识到了许佳柔的身份属于“阶级敌人”行列，又都僵硬了些。
    许佳柔混不在意，一边挂上左转的转向灯，一边喃喃，“幸亏对面是个怂包。”
    送了两个孩子回路航那里，再三确定了谢菲琳不会再出去惹事，这才又和孟医生一起回了医院。
    “没想到你对付小孩子还挺有方法。”孟医生叹了口气，许佳柔谦虚了两句，他还是心有戚戚。
    “喝点水吧，孟哥，看你脸色还是不好。”
    “说实话，我真的要吓死了，刚刚一点章法都没有了。”他双手捂住了脸，“晶晶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儿，我真不知道怎么交待了。她妈妈没的早，孩子和我也不算亲，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挺依赖我的，可我真的……”他叹着气，眼里有些心酸。
    孟医生今年四十多岁了，在医院里是主任医师的位置，每天忙工作和学术就很累。“我们这行做的时间久了，虽然看淡了生死，但是就因为周边的这种情绪太多了，所以对于家里人就格外的在意，但是我学理科出身的，对孩子的想法本来就不是很懂，加上她又是个女孩，管多了怕她烦，管得少又真的担心，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度。”
    许佳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中年人的危机，只能附和几声。
    路航在晚饭时间来了医院，许佳柔正在陪许志国吃晚饭，见到路航来看他，眉开眼笑的招呼了两句。路航就坐在床边给许志国削苹果，时不时的看许佳柔。
    “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许佳柔放下了筷子，“下午我去了谢菲琳的学校，处理她打架的相关事务去了。”
    路航挑眉，“她打架了？又和那个叫……赵……”
    “你知道这个赵达？”许佳柔惊道。
    “谢菲琳和他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了，两个人小时候是同桌，长大了不知道怎么变得这么针锋相对的。”
    “最烦这种熟人还捅刀子了，菲琳以前和他关系很好？”
    “还行吧，后来是因为这个赵达的和校外的小混混们走的近，谢菲琳就自动远离了。”
    “哈，难道是因爱生恨？”许佳柔大胆假设。
    路航把苹果递给吃饭晚饭的许志国，当爹的敲了下自己闺女的脑门，“啥都敢说，小菲琳才多大啊，知道什么是因爱生恨！”
    “那可不一定，谢菲琳长得挺好看的，又高高瘦瘦的。”她说完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路航，对方刚好也看过了，给了她一个揶揄的眼神。
    “下午还看到了谢春来，拿着个甩棍去的，那个架势够吓人的。”
    “怎么又拿着管制武器了？”路航皱眉了，“他这是在里面没待够？”
    “那倒不是，就是个玩具，伸缩的那种塑料棒子。”
    “真是不学好，”路航嗤道，“他没伤你吧？”
    “他伤我干什么，还感谢了我保护她闺女呢！”许佳柔说的还挺骄傲。
    路航敷衍的给她鼓鼓掌。
    安顿好了许志国，许佳柔要送路航回去，两个人坐在车里腻歪了一会儿。
    许佳柔叹道：“希望这件事儿赶紧翻篇儿，那个姓赵的不会还找茬吧？再有半个多月就开学了！”
    谁知道，一语成谶。
    ※※※※※※※※※※※※※※※※※※※※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彼时少年人

    第六十五章
    八月的最后一天，许佳柔上午接了恢复健康的许志国，老两口坐在后面，笑呵呵的。
    “小路说哪天带你见他爸妈？”冯天媛心情大好。
    “他现在手里的项目特别忙，应该没空。而且我最近要准备一个策划人比赛，要是赢了冠军，应该可以和总部商量一下，以合伙人的形式进到曼莎的管理体系里面去。”
    许志国哼哼一声，“说什么小路忙，你别以为我没听到你们俩说话，上礼拜人家就问你，是你一直都不肯答应人家。”
    “啥？你这个丫头这是拿乔呢？”
    “诶呦真没有啊，妈！”许佳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个比赛真的很重要！而且你都想不到我的对手是谁！”
    “对手不对手的我不管，小路是个好孩子，反正这个女婿我是挺喜欢的，他姐也挺好，你爸住院这么久，人家还抽空来了好几次，你要是真的想跟小路成，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许佳柔心说，我连证都跟他领了，这还不够诚意？
    许佳柔没说谎，路航确实有邀请过她去见家长，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谢菲琳就全力出击了，这次没有煽阴风点鬼火，只是看着许佳柔的表情越来越又敌意。
    她觉得，谢菲琳没有什么安全感，自己呢安全感十足，所以就不想给谢菲琳找别扭了，于是就把见家长的事情往后延。
    她上周得到了一个消息，而且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好好争取曼莎经营权的问题。
    在张思睿的办公室，她见到了很久没有露面的徐瑾蓉。
    对方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气质判若两人，已经是一个女商人的样子，她笑得挑衅，“在学校的时候，你是我领导，其实我还是挺想感受一下领导你是什么感觉的。”
    总部还是选择了把青市曼莎的代理权转让出去，转移风险。资金压力对于张思睿来说还是有点大，所以总部那边对外进行招标。
    徐瑾蓉不知用了什么渠道，接触到了曼莎的总部，并且拿出了不菲的资金，然而就在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又有一支不知名的势力参加了进来，要接管曼莎的青市代理权，于是徐瑾蓉和那个不知名的团队就开始角逐。
    奇怪的是，不知名的那个势力指定要许佳柔进行接管，于是才有了徐瑾蓉和许佳柔的正面交锋。
    许佳柔虽然不知道那个不知名势力是谁，但是她隐约猜到，毕竟，路淼不止一次的询问过关于青市曼莎的情况，她几乎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就确认了是路淼的手笔。
    无论到底是谁，许佳柔都没有懈怠的理由，她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同理，见路航的家长也是非常大的一件事情，她自问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去同时应付这两件事。当她拿到曼莎的经营权的时候，这就成了一个加分项，不至于在路航父母面前太拿不出手。
    今天送许志国回家，风和日丽，她没有开空调，车窗打开着，飘进来的都是暖融融的风，热的不怎么剧烈，就在这种风中，许佳柔忽然想出了自己这次比拼活动的策划案主题，骄阳似火，主推热辣风。现在的姑娘们常年困在写字楼里面，很少真正看到自己本身的魅力，性感热辣风并不是不可驾驭，而是比较少人尝试，那么如果可以尝试的话，相信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佳柔想到这里，恍惚着就欢快起来。送了爸妈回家，马不停蹄的就拿出了手机来处理文件，粗纲列出来之后，一切的文字工作就变得顺畅起来，直到路航打来电话，她才恍然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路航低沉的声音沿着听筒传来，听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有个特别好的创意，一高兴就把回家的事儿忘了。”
    “嗯。”
    “那个……你咋的了？”
    “我有点不高兴，”路航顿了顿，似乎很困扰，“也不能说是困扰，就是感觉有点绝望，我无名无分你现在又每天沉迷工作，感觉我的作用越来越小，你还不肯跟我见我爸妈，今天他们又问我了。”
    许佳柔连忙哄，“我没有啊，不是这样的呀，我很想见他们的！”
    路航不理她，只自顾自的说自己的，“我爸妈说，因为我没用，自己的老婆都骗不到家里，暗恋你那么多年，结果呢，以为可以修成正果了，现在又被我搞的拖拖拉拉的，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个卢瑟！”
    许佳柔急了：“怎么这么说啊！不许瞎说！我不爱听！”
    路航在电话这边，奸计得逞的笑了笑，还是装作不是很高兴的语气，颇为埋怨，“所以呢，见我爸妈不？”
    “当然要见呐！”
    “那你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吧！”
    “我想想哈，谢菲琳今天返校，明天后天上课，那就大后天吧？怎么样？”
    路航没说话。
    许佳柔急忙道：“真的！这次一定要见他们的，再反悔见不成我就是狗！”
    路航忍不下去了，“哦。行，那说定了？回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许叔叔怎么样了？”
    许佳柔撇撇嘴，心说，前几天还“咱爹咱妈”的叫的亲，这会儿就改口了，嗬，男人。
    “好呀，还是在家舒服呗，刚刚还念叨你呢！”
    “我就知道咱爹放不下我……嘿嘿嘿……等你见完了我爹妈，就让他们一起吃个饭，然后咱们就可以准备婚礼了。”
    许佳柔趁热打铁，“诶？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咱们俩上次不是去选婚纱照的造型嘛？我现在有点不喜欢了，咱们别拍唯美童话风了，咱们拍那种热辣的怎么样？”
    路航一顿，他轻轻的舔了下好看的唇，笑得有些邪，“你确定吗？”
    许佳柔一下子就不确定了，她脸蛋瞬间通红，顾左右而言他的和路航聊了没两句就挂了电话。
    两天的时间，许佳柔已经写好了一整套的策划方案，并且和徐瑾蓉进行了初次交锋。
    比赛的当天，曼莎总部派了专人来，一圈高层坐在会议室里，来看两个人讲解。当徐瑾蓉带着人进来会议室的时候，许佳柔竟然觉得有些和大学时候的某段时光重合了。
    当年她也曾经以主演简直主编导的身份，和徐瑾蓉同台竞技，面对着台下十几个同学，轻歌曼舞也好，慷慨陈词也罢，前尘往事都带着记忆的神秘颜色，被尘封起来，在次翻动风云的她们似乎都看到了彼此最灿烂的时光。
    “好久不见，蓉蓉。”许佳柔的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让徐瑾蓉一瞬间有些怔愣。
    恍惚间，徐瑾蓉眼眶有些酸楚，她嘴巴干干的，有多久没有看到许佳柔这么自信的笑了呢？
    她原本就该这样，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这样自信的，美丽的，坚定的笑容，把她脑子里的创意那些新奇而神秘的想法，大胆的宣之于口，然后震惊四座，不用她悄然躲在人群之后，把她的才华深藏在重重伪装之后。
    她本就该灿烂而炫耀。
    而自己也不遑多让。
    她们俩本来就该相互成就。
    徐瑾蓉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或许在这次之后该有个了结。她和许佳柔不应该是仇敌，即便不能做朋友，也应该是关系最好的陌生人。
    “是该光明正大的和你战一场。”徐瑾蓉笑得更加灿烂了，她闪耀着光芒的眼睛里全是骄傲，“我不应该用卑鄙的方法逼你离开，我应该让你学会知难而退。”
    许佳柔接过秦羽递过来的文件，对他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对徐瑾蓉赞许的点点头，“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场谁是最强“xjr”的战争就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展开了。
    看着徐瑾蓉在台上滔滔不绝，配合着她的ppt讲解，许佳柔不由得还是觉得她在闪闪发光，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确下了功夫了。许佳柔不知道为什么徐瑾蓉会关注到曼莎，同样的，总部也有人提出了相似的疑问，当许佳柔看到白蕊穿着一身曼莎的工作服进来的时候，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了。
    “各位好，我曾经是青市曼莎门店的店长，之前在我的领导下，曼莎出现了很大的乱子，还好现在都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当然了，我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和精进自己，我希望再试试看，也希望能证明，我的一些想法可以和影楼的整体经营相结合。”
    曼莎的高层并不认识白蕊，只是象征性的拍手表示了鼓励。倒是坐在后面的陈姐和刘姐在看到她的瞬间变了脸色，嗤之以鼻的表情充分表达了对白蕊的不爽。
    徐瑾蓉的策划方案是最中规中矩的，内容详实，而且预算方面也做的非常详尽，是一个做惯了金融行业的人习惯使然，让人看着很舒服，但是——过于舒服了。
    所以，当许佳柔以一段极度震撼又热辣的视频作为她策划方案开头的时候，基本上这场策划方案的比赛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许佳柔的表现力很好，而且她的方案都是经过很多年的纯粹销售经验而打磨出来的，有一种接地气的创新感觉，让总部的人很满意。但是为了保证公平，还是让两个人都出门等待结果。
    再次并肩坐在椅子上，让许佳柔和徐瑾蓉都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打破这种沉静的，是徐瑾蓉带着些许调笑口气的问话：“许佳柔，你为什么永远都这么优秀呢？”看着许佳柔挑着眉毛看着她，她骤然失笑，“我说真的呢！太多年不见连我夸你都不信了？”
    许佳柔耸了下肩膀，“大学的时候你也没有夸过我啊，这算是第一次你承认我优秀吧？”
    徐瑾蓉沉默了。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的说，“对不起，佳柔，这么多年，都是我做错了。”
    许佳柔看了徐瑾蓉一会儿，没说话，她靠着椅子的靠背。
    “对不起，当年也是，现在……也是。”徐瑾蓉狠狠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我……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把所有的罪责都自私的推到你的身上。可我……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你能理解吗？”
    徐瑾蓉的声音在颤抖里不自觉的拔高了音调，却在许佳柔淡漠的问话里显得那么颓唐，许佳柔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害怕？”
    徐瑾蓉不敢说话了。
    许佳柔不会害怕吗？
    她当然也会！她也是个小姑娘而已，她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即便是只有恶搞才能取悦最多观众的舞台上，许佳柔也不肯降低自己的标准，她不屑于写那些低俗的搞笑桥段。她用她自己独特的想法，钻研了一套能让流光剧社走得更远，发展的更高雅的戏剧创作体系，更符合大学生的精神世界，贴合大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的桥段。
    而那一切都让迫不及待想上位的徐瑾蓉搞砸了。
    她不只是侮辱了当年的感情，也侮辱了把她当朋友一样推心置腹的许佳柔。为了掩盖她的心虚，她又选择了更让人作呕的方式，折辱许佳柔的人品和名声，让她身败名裂的同时，实际上也把徐瑾蓉拉到了深渊里。
    再也出不来了。
    骤然安静的楼道里，许佳柔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小姑娘的声音，“喂？是佳柔阿姨吗？您能不能来一趟我们学校，我和菲琳被人堵在回家的路上了！”
    许佳柔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便冲了出去。
    ※※※※※※※※※※※※※※※※※※※※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上头了！！！

 幸好我爱你

    第六十六章
    路航接到谢菲琳带着哭腔的电话时，刚好结束了和魏总的又一次会议，对方很满意他们上一次的合作，路航正在暗自盘算又能给许佳柔买点什么新的口红。
    就听到谢菲琳哭得快要断了气，“舅舅，舅舅你快来就就小舅妈，她受伤了，全身……呜呜呜，全身都是血！你快点来啊！呜呜呜哇……”
    那一刻，路航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他甚至连自己怎么去到谢菲琳的学校门口，又是怎么把全身是血的许佳柔送到医院的他都不知道。
    把许佳柔送进急诊室之后，他就一拳砸在了医院的墙上，沿着墙壁颓然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满汉泪痕的脸埋在修长的双手中间，可却半分血色也无。
    “舅舅……呜呜呜，舅舅！”谢菲琳哭着想拉路航起来，却被他大力的甩开了。
    路航泪水蜿蜒而下，止都止不住一样，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谢菲琳，把小姑娘吓得哭得更厉害了，他太想责备谢菲琳两句了，可是他能说出什么来呢？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不是自己没接到电话，谢菲琳她们一定不会主动联系许佳柔，说到底害她受伤的还是自己！孟医生闻讯赶来，只和路航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急诊室，刚好遇到了出门的护士，“病人家属，来拿单子签个字，然后把费用交一下……”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她怎么样？”路航问的时候，声音都不真切了，还是孟医生拍拍他肩膀，让他镇定了一些。
    “哟，都吓哭了啊！”护士年纪大一些，大概是没见过路航这种级别的帅哥哭的这么惨过，安慰起来都有些戏剧性搞笑，“放心啊，小伙子，皮外伤，没伤到要害，不过伤口有点长，需要缝针。你先把手续办一下吧。”
    刚好许佳柔醒过来，有些虚弱地看了一眼路航，还冲他笑了一下，小肉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担心。
    路航是在孟医生和谢菲琳的搀扶下去办理的手续，刚办完，路淼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看着憔悴的弟弟又看自己男朋友，再看看哭得委屈至极的谢菲琳，一时还有些懵然。
    “菲琳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霸凌，是上次和她吵架的那个男生找来的人，对方带了刀。佳柔为了保护菲琳，替她挡了一下，幸好有别的同学提前报警了，现在那些人已经被带走配合调查了。”
    路淼身形一晃，“那佳柔怎么样？”
    路航没说话，沉默的往手术室的方向走了。
    孟医生摇摇头，“伤口七公分，不算太深，但是需要缝合。”
    路淼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谢菲琳，又看了眼身形晃动的自己弟弟，面色焦急地叹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缝合的时候，路航被允许进手术室围观。
    才看一眼，路航就快不行了，他扶着床帮勉强才立住伟岸的身躯。他蹲在床边，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涌，“疼不疼？”
    许佳柔苦笑一声，“我说不疼，你信不？嘶——哦呼呼呼……”
    路航哭得更惨了。
    大夫十分无语，给许佳柔打好了麻药做好消毒，就给她进行了手术。
    许佳柔费力的抬了下手臂，想给路航擦擦眼泪，却被他一把抓住，“你别乱动！”
    “好凶。”许佳柔撇撇嘴。
    眼看着路航又要开始新的眼泪攻势，她这才认怂，轻声安慰，“没事儿，别怕，其实没那么疼，就是吓了一跳。我长这么大没被人砍过！”
    路航更心疼了，再加上自责，让他说话都气若游丝，“对不起宝贝，让你受伤了。对不起，宝贝。”
    他说得诚恳又真挚，惶恐又自责，听得大夫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小两口感情真好。”医生赞叹道。
    路航道了谢，就认真的抓住了许佳柔的手。
    “你怎么都是汗呀？”许佳柔问完这句话，大概是对麻药比较敏00感
    ，竟然就睡了过去。
    路航骤然失去了力气，看着她的睡颜，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苦笑，“吓得呗，傻宝贝，”他抬眸看了一眼许佳柔纤细的背部那道骇人的伤口，“一定疼死了。”
    缝合手术时间并不长，但是对路航来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交待了手术后的注意事项，路航还是决定再急诊住院一晚观察一下。
    晚上九点多，许佳柔醒了过来，她第一反应是擦擦口水，可一动就牵动了伤口，她冷不防的抽了一口凉气，把守在病床边的谢菲琳吓醒了，小姑娘急忙询问，“小舅妈你怎么了？哪里疼？我帮你叫护士！”
    许佳柔忙道不用，想了想又有些好笑的眨眨眼，“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菲琳脸色一红，倒也没有怯场，“小舅妈。”她目光躲闪间刚好从盖着的衣服缝隙里瞄到了一眼，狰狞的伤口，大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哇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小舅妈，都是我惹祸，我要是不怼他那两句就好了，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对不起！”
    许佳柔晕过去前哄痛哭流涕的路航，现在醒过来了又要哄泪流满面的谢菲琳，她手足无措地感受了一把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
    还好路航及时赶来，对谢菲琳进行了驱赶，算是救了许佳柔一命。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许佳柔一愣，接着释然一笑，“吓坏了吧？”
    “嗯，”路航又轻轻吻了一下许佳柔的发顶，脸贴在她的脸颊上，细细的感受了一会儿温度，自己才缓慢的沉静下来，“吓坏了。柔柔，别再吓我了，好吗？我能和你走到这一步，真的太不容易了。”
    许佳柔揶揄道：“有什么不容易的，先招惹你的人是我，先动心的人也是我，就连领证也都没有什么纠结，你连个求婚都没有我就直接嫁了，怎么到你这里还不容易了？”她有些疲惫，声音微微嘶哑，在静谧的病房里带着灼人的温度。
    这些话显然都是逗路航玩，可在他听来却又替许佳柔委屈起来。
    “我从来没有就这样把你娶到手的打算，宝贝。”路航轻轻地摸了摸许佳柔的脸，“先动手的是你，可先动心的未必。”
    许佳柔愣愣的看着路航。
    他总算微微的翘了下嘴角，侧过头，轻柔地如同一片羽毛一样的一个吻落在了许佳柔的唇角，“是我，先爱上你的。”
    许佳柔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看着路航。
    “我爱你，”路航说，“我早就爱上你了。”
    许佳柔的背有点疼，可她又觉得疼的不真实。但她又确实想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不真实的呢？自从和路航在一起以后，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证明着，他爱她吗？
    想通了这一点，许佳柔便笑了，“我真傻，竟然才明白过来。”
    她抬不起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路航，“我也爱你。”
    路航好像在笑，可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他觉得这一天真的美好又糟糕。
    就像许佳柔出现在他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里一样，美好，又糟糕。
    可幸好，结局是幸福的。
    夜深人静的医院走廊，能听到柔情蜜意的私语里，一声极诡异的，“汪汪！”
    （正文完）
    ※※※※※※※※※※※※※※※※※※※※
    终于写完了！
    历时一年，去年开年的时候，开始码柔柔，几乎和文里的时间线重合的，然后五月份准备开始发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后悔又不后悔的决定——修文。
    这一修不要紧，20w的存稿全被推翻重写了，又爽又心疼。
    虽然重写的这一版本也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啦，不过目前不准备再伤筋动骨的修改了（我哭得好大声！）。
    结局可能有一点突然，但也是早就想好的，他们俩的故事就应该是彼此证明了真心就戛然而止，但是幸福还会继续。
    正文完结之后，还有一些细节的日常在番外里面，别的不用说，只能说他们俩会非常幸福，嘻嘻嘻，这是钱钱为数不多的爱几乎全给了柔柔了（画哥哭的好大声）。
    谢谢各位能耐心看到这里，听钱钱罗里吧嗦的故事，感谢你们的陪伴，番外见！

 番外一

    番外一 见家长
    见家长是原本就被提上日程却久久未曾落实的，许佳柔受了伤之后，路家双亲早就按捺不住了，出院第三天，便亲自登门拜访了这个儿媳妇。
    把许佳柔不好意思够呛。
    路母和路淼围着许佳柔虚寒微暖，把她都问晕了。脸上的红一直就没有退下去，“阿姨，真对不起，我是小辈，应该早点去看您的！”
    路母心疼地摸了摸许佳柔的小脸，“都是一家人，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都是路航这个臭小子，说能把你骗到家里去，结果连你人都照顾不好，都是我们的错，没教好这个儿子！”
    许佳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路家母女一个对视，心照不宣露出了一个笑脸。搞得许佳柔又不好意思起来，三人聊得热络，许佳柔扫到门口杵着的谢菲琳，小姑娘一愣神，想上前却又不敢似的，挣扎了一会儿要走，许佳柔却喊了她一声。
    谢菲琳踌躇着上前，先给许佳柔鞠了一躬，还没开腔，便已经有了哭音，“对不起，小舅妈……”
    许佳柔连忙道：“诶，没事儿的，你见到我就道歉，听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见小姑娘看着自己，她又笑笑，“你没受伤就行，但是下次千万别硬碰硬了知道吗？下次如果再，呸呸呸，没有下次了！可别有下次了！”
    要是许佳柔骂她两句，谢菲琳心里还能好受些，可偏偏许佳柔就无意中又戳中了她的泪点，这下子更止不住了，“我记住了小舅妈，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我肯定先跑，跑的比谁都快！呜呜呜……”
    娘仨哭笑不得，又安慰谢菲琳又防止许佳柔扯到伤口，一时间热闹的不行，待到路母拉着谢菲琳去她房间安慰了，许佳柔才又对路淼道：“姐……曼莎的事儿，是你的手笔吧？”
    路淼不置可否，“我就猜瞒不过你，不过你放心，我也是做过市场调查的，不是完全冲你面子。”
    路淼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知道，这次要是没有她帮忙，曼莎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尘埃落定。
    许佳柔这次为了保护谢菲琳才受伤的，路淼不可能不感激救了自己闺女的弟媳妇的，而土豪如她，找不到比给自己弟妹一份稳定的事业来得更得心应手的礼物了，因此在之前和徐瑾蓉的背后势力竞争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百万进去，直接把徐瑾蓉三振出局，成为了曼莎青市经营权的代理商。
    而合同上面签的却是许佳柔的名字。
    许佳柔受了伤没办法到场，秦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她的命令执行者。
    秦羽本是一本学院毕业的，原本可以选择大城市发展的他偏偏选择了回来家乡，许佳柔还记得当初他刚进曼莎的时候，小伙子傻乎乎地对她坦露真心，“我爸妈年纪大了，家里就我一个孩子，跑得太远我怕没办法陪他们。”秦羽的妈妈是在四十多的时候才有的他，家里不算富裕，所以秦羽一毕业就做好了找一份销售类型的工作，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行业赚得多。
    幸运的是，他的真心打动了许佳柔这个好师傅，基本上没让他在销售行业吃过大亏，就长成了成手，从前期开发客户到后期的客户维护一整条套流程，给他讲了个透彻，又经常带着他做单子不断给他磨练的机会，再加上秦羽本身肯努力又有智力优势，现在也算得上是许佳柔的得力助手了。
    一起去曼莎总部培训的三人，只有秦羽和许佳柔回来了青市，李丽娟在培训结束后便和他们断了联系，在青市曼莎重建期间，根本没有人注意这样一个新人的去留。职场总是这样的，大家关注的无非是自己的利益以及上位者的权利。做不到顶尖水准，很难有人正视你的存在。李丽娟就像一个普通的过客，连一点风浪都没有给许佳柔掀起来。
    曼莎那边静静地等待着许佳柔的回归，让许佳柔惊讶的是，白蕊竟然没有走。
    “白蕊竟然是徐瑾蓉……就是那个和咱们一起竞争的那个挺漂亮的那个女的的表姐！”秦羽并不知道徐瑾蓉和她的关系，只隐约觉得这个人眼熟，却想不起来曾经在一家快餐店里有过一面之缘。
    “世界真是太小了。”许佳柔心不在焉的附和。
    路家二老在这里待了没有太久，一来许佳柔需要休息，二来，路航一直在下逐客令……
    “我觉得你有点太不懂事了。”许佳柔送走了路家二老后，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床上。
    “嗯，我一直都这么不懂事，从小到大他们早就习惯了。”路航却没让许佳柔直接趴下，反而扶着她的腰，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干嘛？”
    “换药。”路航说得云淡风轻，笑容却有几分暧昧，他纤长的手指捏在许佳柔的睡衣上，衣领上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一颗。
    许佳柔脸色爆红！
    前几天从医院回来，她都是疼地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意识到路航是这样给她换药的。
    可是……
    反正也是合法的！
    许佳柔眼睛飘向别处，也不挣扎，就安静等着路航“胡作非为。”
    原本，如果许佳柔挣扎或者有些什么抵触的反应，路航就想晚上趁她睡了再弄了，但一上午的折腾，他很担心伤口是其一，其二，他也有私心，想逗逗许佳柔，可对方好像……还有点期待？
    路航想，还是别让期待落空了吧！
    尽管他足够小心翼翼，动作也极尽所能的轻柔，但当许佳柔发出气音的时候，他还是太过激动，以至于不小心碰到了许佳柔的伤口，仓皇中路航停了动作，无论许佳柔再怎么用眼神控诉，他也不敢动作了。
    换好了药，许佳柔又趴在了床上，身上盖着夏凉被，她满脸的怨念快溢出来了，恶向胆边生的她决定讽刺一下路航。
    “诶，路航，我问你个事儿，你别生气哈。”
    路航刚好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一顿操作后才答应了一声。
    许佳柔道：“你……你是不是不行啊？”
    路航动作一顿，看向脸红红的许佳柔低着头喃喃道：“其实……没事儿的，你咱们努力一下，我觉得应该……没事儿的。”
    路航顿时脸色就难看了，他大步上前，扣住了许佳柔的后脑勺，把她亲得跟一滩水一样才肯罢休，见她软在怀里才要笑不笑的点了点许佳柔的鼻尖，“真没良心呐，我只是心疼你而已。等你好了，咱们算总账！”
    算总账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许佳柔拆线后的第二天，便带着紧张的心情再一次登上去往路家的路程。
    车子越往路家开，许佳柔越紧张。
    “我只知道你家有钱，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你家这么有钱！”许佳柔亲眼看着路航开着宝马带着他进了青市有名的富人聚集区时，由衷感叹。
    “是的，我爸妈挺有钱，我照他们还差点意思。”
    停好了车，许佳柔却不肯下车，小肉手不分青红皂白的捏在了路航的大腿上，望着他的眼神都快哭出来了，“我……”
    只见许佳柔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营养品的袋子，腿一直在抖啊抖的，路航还是忍不住……有点想笑。
    “当年你要是在一千人的场馆里表演的时候，有现在十分之一的怂劲儿，咱俩早就成了。”路航开始胡说八道，“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俩，也不吃人。”
    许佳柔抖地自己快成震动的了，她恍惚地回头看着路航，露出了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我……我……我当然知道啊！我……我没有在害怕啊！”
    路航不催她看她闭着眼哆哆嗦嗦的，便问她：“你嘀咕什么呢？”
    “自我介绍，我给你展示一下？”
    路航忍笑忍得胃疼。
    许佳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准备好的台词念出了口：“叔叔阿姨好，我叫女朋友我是路航的许佳柔……”
    路航没忍住……
    “哈哈哈哈……”
    “不是不是，我再来一次，诶呀！你别笑了！”许佳柔懊恼至极。
    路航双手投降状恢复了自己的表情，认真的看着许佳柔，点了点头。
    许佳柔沉吟一下，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叔叔阿姨好，我叫……我叫……呜呜呜，路航，我我我叫什么来的？”
    路航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在许佳柔焦急又崩溃的情绪当中，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温柔无比的一个吻便落在了她的眉间，吻开了她紧皱的眉头。
    “你叫路航的大宝贝。”路航贴着许佳柔的耳边，轻声说道。
    许佳柔似乎真的被这个吻驱散了刚刚还焦灼不堪的情绪，瞬间就稳定了下来，她咬了下嘴唇，对路航绽开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接着便和路航一起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了电梯。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谢菲琳惊喜的转过身来，跑了几步扑进了许佳柔怀里抱住她笑得开心极了。
    “小舅妈！你们怎么才来啊，我等好久了！”说着便把许佳柔拉进了路家，许佳柔无助的看了眼路航，对方只是安抚的笑了笑，便提着礼物跟在后面。
    “诶呦，佳柔来了，快快快快进屋！”路母和路父热情的把许佳柔拉进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却因为笑容过深显出一些沟壑，“身体怎么样了？”
    许佳柔毕竟是销售出身，只紧张了一会儿，见到路家父母这么热情自然也不露怯了，“伤口好了，您放心，”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边上正满目柔情看着她的路航，有些害臊，“多亏了您的鸡汤骨头汤，还有路航的照顾，再不好就不识好歹了！”
    把路家父母哄的还挺开心，加上他们本就承情于许佳柔替谢菲琳挡了一刀，更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路母准备大显身手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许佳柔要跟进去帮忙也被制止了。
    “乖孩儿，去和路航上楼玩儿去吧！身体刚好别累着。”
    路航家很大，跃层的，下面是大厅和厨房还有保姆间，上面才是房间。路航牵着许佳柔的手本想带她去自己房间，可中途被外甥女给截胡了，拉着她进了“宫殿”。
    谢菲琳确实受到全家的宠爱，房间里是粉蓝色的，充满了小女孩儿家的梦幻，她一样一样的介绍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给许佳柔看，有娃娃有饰品有漂亮的裙子，还有各种价格不菲的玩具，许佳柔不吝夸赞，到最后两个姑娘饭还没吃，先灌了个水饱。
    要不是路淼回来，谢菲琳还能再讲半个小时。
    餐桌上，许佳柔更是极尽所能的把路母做的菜夸上天，在她的形容下，连平时注意养生的路父都喜笑颜开地多吃了半碗。午餐后，许佳柔说什么都要洗碗，路航也钻进厨房陪她。
    “你不用这样的，你拿出平时的样子就足够让他们喜欢你。”路航的声音温和像水流一般。
    “那是你的爸爸妈妈呀，是很重要的两位，怎么可以随便？”许佳柔眨眨眼，把盘子放进柜子，“我……很感激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大概不会像现在一样幸福。”
    路航半晌才微微勾起唇角，“宝贝儿，我能吻你么？”
    许佳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畔一阵雷声响起，把许佳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钻进了路航怀里，路淼来厨房那水果刚巧就看到了这一幕，“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许佳柔难得做出一副小女孩的害羞样，吐了吐舌头，把水果端了出去。
    这雨直到晚饭时间也没有停，路家二上午见了儿媳妇，心情好，午睡时间贪睡了一会儿，醒来时许佳柔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路航坐在一边撑着下巴看着她笑。
    路母十分满意，谢菲琳从房间窜出来，“是不是小舅妈又做饭了？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味道我知道！”狂笑着奔到楼下。
    “小许的手艺真好。”路父笑得慈祥，和路母讨论的时候好像散发着慈祥的光，“路航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在家里要场使唤他，别自己挨累，知道吗？”
    许佳柔点点头，笑得格外甜。
    路淼洗了手出来，“外面雨还是特别大呢，你们俩今晚还回去吗？”
    这话倒是把许佳柔问住了，未等她开口，路母便抢白路淼，“这么大雨，开车多危险呐！家里又不是没地方！都别走了，我给你找被褥去！”
    许佳柔连忙跟上去帮忙。
    路航洗了澡出来，许佳柔穿着一件他的t恤坐在床边，扭头看他时让他心跳一滞，他舔了下嘴唇，漫不经心地道：“忘了给你准备睡衣了，将就一下。”
    许佳柔没理，献宝一样拿出了一个尤克里里，路航挑眉，“这是……我房间里的？”
    许佳柔点点头，“你会弹么？”
    路航撇撇嘴，“不会。”
    许佳柔倒也不揭穿他，只是自己调了调弦，拨了一连串好听的音符，清了下嗓子，“下面一首弹唱小幸运，送给我的爱人，路航！”
    大概是练习过很多次的原因，曲子的流畅程度堪称表演级别，只是许佳柔一开口，便把这种甜蜜浪漫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路航无奈地扶着额头笑，笑得许佳柔越发窘迫，可在她纠结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听到路航清澈又温柔的嗓音，和着她的琴声，娓娓道来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调调。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的爱情已经靠的这么近，我把你一直放在我心里，这份爱不会停，你是我的生命，我们永远不分离……你是我的幸运——”
    一曲完毕，许佳柔呆呆地看着路航，“你早露这一手，流光三巨头还有周天磊什么事儿啊！”
    路航只是温柔的笑，许佳柔被路航笑得神志不清，不受控制地就扑了上去。
    “要算总账么？”
    第二天，许佳柔和路家父母告别时，拿走了昨晚上的床单——一条被捏的不成样子的……床单。

 番外二

    番外二婚纱照
    “诶……啊……轻……轻一点呀……嘶……”
    路航不动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你故意发出这么诱人的声音，是又想算账了吗？”
    许佳柔控诉道：“你自己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好意思说我哦！这个纹身贴这么疼的吗？呜呜，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都红了？”
    路航叹了口气，轻轻地给她吹吹肩头，没忍住又低头吻在了那道伤疤上。最近许佳柔表现特别好，都开始跟他撒娇了，充分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每天心情都很好。
    “干嘛呀，一大早的？”许佳柔扭头看他。
    路航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嫩白肌肤上凸起的沟壑，“当时很疼吧？”
    许佳柔拉上衣服坐了起来，抱着路航的头亲了亲，“我都忘了啥感觉了，你真的不用自责呀！”
    路航勾了勾唇角没说话，起身去洗漱了，许佳柔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灵机一动和路航商量，“要不我不穿那套露背的了吧！穿个保守点的！”
    “你不是要拍你们活动的样片？热辣风！”路航还摆出了一个夸张的“性感热辣”的姿势，逗地许佳柔哈哈大笑，没穿鞋子扑到路航身上，路航也不躲任由她趴在自己背上，腾出一只手来拖着她，另一只手刷牙的动作不停。
    “诶，我现在为啥还感觉跟做梦一样啊？”
    路航自己洗漱完把背后的许佳柔放在了台子上，放了热水洗毛巾给她擦脸，被服务的人乐得清闲，靠在镜子上继续絮絮叨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只能窥屏你的朋友圈，等着你给我发国庆节快乐的短信，今年我竟然就被你抱着给我擦脸？你说是不是很梦幻？”
    路航懒得理她，擦了脸又拿牙刷挤上牙膏，“张嘴！”
    “这个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许佳柔接过牙刷开始刷牙。
    路航看着许佳柔从柜子上下来时的曼妙身姿，忍不住唾弃自己，“我去给你拿拖鞋，你自己先刷！”
    许佳柔应了一声，从镜子里看着路航又去衣帽间里拿衣服，觉得自己特别懒，懒着懒着就幸福了。
    两人到达基地的时候才早上八点，刚巧碰上了张思睿，他和路航先打了个招呼。
    许佳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张总，基地要求七点半打卡，这都八点了，你有没有个领导样？”
    张总理亏，连忙认怂，许佳柔也不追究，毕竟他也有四分之一的经营权，只玩笑了两句，便趾高气扬的进了基地。
    路航见许佳柔进去了，凑到张思睿身边，塞给他一个小盒子，张思睿一笑，对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便各自散了去忙自己的事儿。
    许佳柔和路航被各自带去化妆，造型非常甜美又带出了一点成熟女性的热情洋溢，莎莎坐在化妆师身边，啧啧称奇，“你这人到底什么做的，店里和公司里都忙成那样，你皮肤竟然还能这么好？”
    “还行吧，”许佳柔睁开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妆不浓，但是把她画的媚眼如丝的，格外的好看，冲莎莎抛了个媚眼，“主要是被爱情滋润的，你这种单身狗可能没办法理解。”
    莎莎：“……”你可当个人吧！
    第一组是偏韩系的，许佳柔穿了一身抹胸粉色蛋糕裙，设计很大胆，只在腰部有一根黑色的腰带，颜色很淡雅，原本可能会显黑，但是许佳柔穿上却把她的白皙健康表现的淋漓尽致。路航是一件休闲西装，他本身个子就高，身材比例也非常不错，再加上近日里和许佳柔蜜里调油似的过日子，只化了淡妆，整个人却都闪闪发光。
    这一组摄影师是基地金牌的，是张思睿许诺了高薪留下的，之前也和许佳柔合作过多次，两人配合极度默契，几乎摄影师只发出一个音节，许佳柔便知道该怎么表现。
    相比来说，路航简直成了一个人形背景板，虽然他早就知道要做人形背景板，但他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人那么有默契的搭档的时候，还是没由来的一阵气闷。
    “诶？新郎怎么回事？笑一下！”摄影师刚好到兴头上，被路航搅了心情，状态有点狂暴，他随手扒拉了一下灯光助理，“你去给他调整一下，服装都那样了。”
    路航自知失礼，倒也没有真的摆谱让灯光师给帮忙，只是自己不甚开心的低头摆弄，许佳柔和摄影师拍了几张单人的之后便走了过来。
    “怎么不开心呢？”
    路航别扭的说，“没有，很开心，你很美。”
    许佳柔拉着路航到了那棵大樱花树的布景后面，实景布置的樱花树在灯光下有一片阴影，路航被他拉到那里有些不明所以，许佳柔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狠狠地亲了好一会儿。
    “你吃醋了？”
    路航摸摸自己的唇，又看看许佳柔，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坦然点点头，许佳柔哈哈大笑，又亲了亲他，小声说：“他们要么没你帅，要么没你有钱，要么没你唱歌好听，我才不喜欢他们呢，乖，姐姐只喜欢你，只爱你！”
    路航抬眸，有些想笑又有些别扭，被许佳柔看在眼里更觉得有意思了，又前仰后合起来，被路航掐着腰抱在怀里“罚”了一个深吻。
    在没人的地方亲密了一会儿，倒也没有耽误什么事儿，上午十一点，内景拍摄完成了，驱车赶往外景点。
    “不是应该先拍海景吗？这里也不是咱们海景基地的路线啊？”许佳柔坐在车里补妆，还是很关心地问开车的路航。
    路航一时语塞，还是摄影师接过话茬，“这会儿光线太强了，拍海浪不好看，而且你这会儿下车，皮肤还要不要了？你今天这些服装，没有一个是长款呢！宝儿……”
    摄影师不说话了，他实在是叫顺嘴了，忽略了柔妹儿正牌老公还在身边。
    许佳柔应了一声，刚好秦羽打电话来询问一些店里报价的事儿，便把话题错开了。
    这一组主题是都市漫步，就是两个人在洋气时髦的街景里散步，一边玩一边拍，很考验摄影师抓拍的功底。
    路航在镜头前放不开，全是许佳柔在带着他，等两个人真的玩开了，路航心里的那种争强好胜的心就来了。
    他长腿一迈，追上了在前面溜达看景的许佳柔，单手用力勾住了她的细腰，接着从身后抱住了她。
    摄影师刚好抓住了许佳柔略带吃惊的幸福又甜美的笑，细白的腿在蓬蓬裙里显得格外诱人，路航吻在许佳柔的肩膀上，那道伪装成纹身的刀疤性感爆炸。
    拍完之后摄影师都惊呼一声，“卧槽，这张美炸了！”
    许佳柔也惊叹路航的表现，转头夸赞的时候，看到了他浓重的占有欲，心头一窒，觉得脸颊都红了起来。
    中途休息吃饭的时间，许佳柔勾着腰在一边给跟拍的摄影师和化妆师讲这次活动的奖励政策，认真的模样让路航看了更加心动。
    为什么越看她就越喜欢，越想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呢？路航有些无奈，看着她躬身贴近摄影师的时候，原本幸福洋溢的脸色瞬间变黑，三步上前，把西装外套披在许佳柔的身上。
    “嗯？”许佳柔被吓了一跳。
    路航凉凉的扫了一眼摄影师，“天气有点凉，别感冒了。”
    摄影师：“……”
    化妆师皱眉，“不会啊，现在三十度诶！”
    许佳柔忍笑，直起身来抓了抓衣服，对化妆师笑道：“早点找个对象，你就明白到底是不是天气凉了！”
    看着路航被揶揄的有些脸红，许佳柔拉着他去一边撒狗粮去了。
    他们去海边拍外景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两人今天拍了快三百张，其实都有点累了，尤其是需要一直笑。
    路航笑得有点僵，可看着许佳柔他还是忍不住，去海边的路上有点堵车，路航修长的食指敲击着方向盘。
    “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许佳柔问。
    路航没说话，许佳柔只当他有点太累了，小肉手讨好的给他捏肩，“乖啦，再辛苦一下，我这辈子就今天最好看！”
    路航抓着她的手，自顾自的啄吻一下，“每天都好看。”
    摄影师化妆师：“……”辱骂领导的话，会扣工资不？
    刚到达海边停车处，许佳柔便觉得有点不太对，她看到了熟悉的路淼的车子，下了车往平时拍摄的地方看，似乎看到了自己爹妈的身影？
    路航下了车也不解释，拉着她的手往那边走，天色有些暗了，许佳柔不明所以被拉着，“路航，你别是要搞什么大事情吧？”
    路航但笑不语，等到了海边的时候，谢菲琳和孟晶晶一起冲上来，两个小姑娘把一束红玫瑰递给了路航。张思睿也走过来给他早上的小盒子还了回去，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侧头说：“加油，哥们儿！”
    许佳柔看着周围站着的自己父母路航的父母姐姐还有孟医生，有些不自觉的鼻酸。
    她下意识地看向路航。
    穿着白色西装的路航把玫瑰花递给许佳柔后，认真的看着她，“柔柔，我们相识至今已经整整七年了，可是我们之间又错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拥有的共同回忆太多都是苦的了，我希望用余生把这些苦都变成甜的，你愿意吗？”
    许佳柔愣愣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路航舔了舔嘴唇，笑得更加温柔，“我不是霸道总裁，没有你笔下的任何一个人物可爱生动，可我愿意用我余生守护你，你愿意嫁给这样一个平凡但是却爱你的我吗？”
    许佳柔忍不住了，看着路航单膝跪地，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钻戒时，她泣不成声地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路航把钻戒戴在她的手上，起身把她拥在怀里，许佳柔在路航怀里泪如泉涌，所有观礼的人在两个小姑娘的带领下，点燃了手里的仙女棒，一圈火树银花里，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之下，缔结了相爱相守的誓言。

 番外三

    番外三婚礼纪
    “我觉得特别的内疚。”许佳柔仰躺在沙发上，看着系着围裙忙碌的路航，幽幽说道。
    “您太客气了，是我该内疚才对。”说着，路航端出了自己忙乎了一个小时的“杰作”。
    “哦豁，您这是烤猪肉么？怎么黑成这个亚子？”许佳柔拈了一块塞进嘴里咀嚼，“味儿还行，糖色炒糊了？”
    路航看着去洗手的许佳柔，面无表情的坦白，“老抽放多了。”
    许佳柔竖起大拇指，“真是好惨一男的，没有老婆给做饭，只能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惨呐！真惨！”
    路航被奚落急了，上前抓住许佳柔要抓她的痒，两人闹着闹着就双双倒在床上，衣衫不整了。
    “先吃饭吧！”许佳柔脸色红红的，拉好了衣服，拽着路航去餐厅吃饭。
    饭间，许佳柔又处理了一些问题，看着路航不满地神色，急忙收拾起来，有些凉凉，“路总，您这好歹当了半年多的销售总监了，怎么都不见你忙呢？”
    “我不像某些人没有心。”
    没有心的许佳柔：“……”
    “你的手下吧，得力干将多，我手下有啥呀？唉，你看看那个白蕊，怎么一点都没有徐瑾蓉的伶俐劲儿呢？说又深说不得，打……”她看路航惊讶抬头，叹口气，“打是不可能打的，我又打不过她！”
    路航逗她，“诶，那你怎么总打我呢？”
    许佳柔脸红，“你弄疼了呗，疼了还不打你？”
    路航坏笑了一会儿，又一阵怅然，敛了情绪放下碗筷，“柔柔，这次我真的顶不住了，咱爸咱妈还有咱爹娘都催的紧呢，咱姐也在问婚礼的事儿，你能不能受累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嗯？”
    他们俩私下都改了口，给许家父母叫爸妈，路家二老称爹娘，不用你爸你妈这样称呼，显得亲切又很有一家人的感觉。
    路航上个月忙了一个项目，一直出差在外，曼莎的店面重整旗鼓又和几个发展起来的同行业打擂台，一刻也不能松懈，搞得婚礼日期一拖再拖。
    许家和路家四位老人都急得不行了，私下里碰了很多回面，要么就是麻将局要么就是茶话会，讨论婚礼方案还有婚宴的地点，比两个年轻人上心一百倍。
    可以问起他们俩，都是一副太忙了没时间办典礼，你们随便搞的样子，也是让人大为头疼。
    最后路爹大手一挥，把小辈们终于抓在一起，部署了任务，第一步就是让路航确认好他们俩的时间。
    然后，完美的卡在了这里。
    “给我个准信儿吧，宝贝儿？咱爹真的不好惹的。”路航苦哈哈的样子逗笑了许佳柔，吃完饭她就去推算日子了，最后决定在12月24号办婚礼，之后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度蜜月。
    日期敲定之后，所有的难题就都迎刃而解，像他们这种提前俩月定酒店的事情，几乎是很难的，但路淼是个神一样的女人，竟然火速办到了。
    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倏忽而过，曼莎的店面终于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许佳柔婚礼那天，给大家放了个假，大家欢天喜地的来参加她的婚礼。
    许佳柔给吴莉莉打了电话，在北京发展的她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做的时间不长，但是很得老板的器重，本想来参加婚礼的，但是——
    “我也不想嘛，亲爱的，一千五百万的单子诶！提成都够我给你送辆车了！你也别说我见钱眼开嘛！你也要体谅体谅我这种单亲妈妈吧……”
    许佳柔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吴莉莉笑得温和，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声音有些悠然，“我舍不得，孩子是无辜的。”
    “那你当时那么痛苦是怎么回事儿？”
    “我愧疚啊，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我虽然不爱他的爸爸了，但是我不应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许佳柔一时百感交集，半晌她才吸了吸鼻子，“那我要做他干娘！”
    吴莉莉笑，“你跑不了的！”
    许佳柔挂了电话，觉得有点难受，她歪在路航的怀里，“你说爱真是很神奇啊，能让本就身处不平的环境里还能奋不顾身，母爱真的很伟大！”
    路航放下了遥控，把她从怀里捞出来，“宝贝，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许佳柔连踢带踹也没有挣扎出路恶魔的魔爪。
    完事之后，他轻轻地抚摸着许佳柔的发顶，吻了吻，“会的，是会让人奋不顾身，且甘之如饴。柔柔？”
    “嗯。”
    “我爱你。”
    “我也是。”
    （番外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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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昨天看了下自己用来存稿的文档，竟然有四十多万字，简直要惊呆了，要知道我的正文才22w呀，所以我删了大概一半多的草稿么？感觉的努力好像歪了，哈哈哈哈。
    这个故事原本是一个be又虐恋情深的故事架构，但是没办法，生活真是太苦了呀！脑洞为什么不能甜一点呢？所以灵机一动就变成这样了。
    还好，感觉挺甜蜜的，尤其是路航和许佳柔在一起之后，两个人互相信任互相依赖的感觉很好，也挺接地气的。唉，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写不来那种霸道总裁那样有魅力的男生，我的男主们都苦哈哈的，大概随根叭（卑微钱钱，在线揣袖口）。
    感谢一路陪伴我的小伙伴，感谢我们家枯绿萝（耽美小甜饼写得超好的）姑娘，一路以来的鞭挞。每天在线催更，对钱钱关爱备至（反正我是真的想不通，那么好看一小姑娘为什么一张嘴就催更!）和亲友的好看的封面（当时讨论这个封面的时候，感觉她很想把我脑子里的水倒出来……）还有卡剧情的时候亲友们的相助，嘻嘻嘻。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钱钱会继续努力写新的故事的。
    诸君，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