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当长生者那些年》 第1章 和许多学员一样!(新人新书求支持!) “你是说你不老不死,从飞鸟时代活到现在...?” 神宫麻衣合上手中的《雪国》小说,对于面前青年说的话又不屑又觉得好笑。 飞鸟时代那是公元592年到710年的时代了,换个在座各位懂一点的说法那就是相当于中国的隋唐时期了。 若是真从飞鸟时代过来的,那眼前的青年人又该有多大? 一千多岁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南乡同学以为自己是谁?你要是一千多岁,那我就是天上人的辉夜公主。” 辉夜公主,这是日本《竹取物语》中的女主人公,同样也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辉夜公主的传说是假的。”青年笑了笑,并没有怎么在意神宫麻衣的态度。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 神宫麻衣翻起身来,有点生气了。 她觉得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当小孩子耍了——谁会把《竹取物语》里面的事情当真的? 而在她面前的这青年名叫南乡时。 按照送他过来的清水璃绪老师所说的话来讲。 那便是这人是翘课了两个多月的问题学生。 而清水璃绪之所以把对方送到自己这里来,主要是想让自己管教管教对方。 神宫麻衣又把合上的书重新打开,眼睛都懒得抬一下了:“既然这样,那你就证明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证明一下?” “嗯。”神宫麻衣指了指她背后的窗台,又盯着南乡时看了好一会儿,粉嫩好看的脸上露出天使的笑容。 “从这里跳下去就能证明了。”她说道:“如果是真的,你当然不会受伤。” 当然,神宫麻衣并不是真想让南乡时跳下去。 她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世界上哪有那种说跳就真从六楼往下面跳的傻子? “我为什么要证明?” 南乡时只是斜了神宫麻衣一眼,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人——那怕神宫麻衣长得真的很好看,黑发黑眸,五官端正,眼角点了一颗美人痣,皮肤白皙粉嫩。 他反问:“你信不信和我有多大关系?” 他的语气中没有挑衅的意味,表情温和,看上去很是心平气和,不骄不躁。 但南乡时越这样,神宫麻衣心里就越不太舒服。 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就低了对方一头...这怎么能行? 于是她身子很有魄力地往前压去——这姿势与表情能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南乡时只是侧了侧脸,目光扫了一圈,像是品鉴点了点头:“人不怎么样,胸却不错。” 神宫麻衣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像是能杀人一样,自己还被这家伙占了便宜? “我说的不对?”南乡时道。 “不,你说的很对。” 神宫麻衣冰冷的脸色又融化了,她表情变化很快。 她露出自傲自满的表情,挺了挺胸口:“虽然我不觉得胸部大小能决定女性地位,但我作为神宫家的长女,完全当得起美少女的评价。” 对于自己胸、脸、大腿,包括屁股,神宫麻衣都很有自信,属于那种能拍着胸口说‘我可以,我能’的类型 只是高中开学伊始的两个月,她就已经收到三四十人表白了,其中男女都有,平均两天一次表白。 可那些都只是无聊的人,根本一点都不有趣——完全就不符合她心目中的择偶标准。 这么想着,神宫麻衣坐下,看了南乡时很久才开口:“本来管教你只是应酬清水老师的任务,但我现在来兴趣了。”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南乡时摇头,有些感慨。 “随你怎么说。”神宫麻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胸。 她虽然把书打开了,但视线却没在书上面:“你必须听我的话。” “哪有这种道理?” “因为我比你厉害。”神宫麻衣抱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是学生,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 神宫麻衣抬起头,表情又有新变化了:“我入学考试成绩是全校第一,你是全校第二,你听我的,理所当然。” 接着神宫麻衣又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拿以前的成绩说事不符合我的风格,就比下一次的考试成绩吧。” 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粉嫩的小脸抬起,语气平静透出说不出的自信:“就算要作弊也没关系,反正第一都只会是我。输了你就服从我,听我管教。” 这女人的世界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仿佛其他学生都是乌合之众,她能稳稳拿下全校第一。 “那我赢了?” 南乡时反问。 “你不可能赢。”神宫麻衣坦白说道。 不是自恋,也不是看不起南乡时这个年级第二,只是单纯对她自身的学力有自信:“当然,如果你能赢,那我就...嗯...” 她皱起了眉毛,托着下巴,似乎想不到自己输的场面。 但很快,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毛压下,看上去让步了很多:“要是我输了,那我就用脚踩你。” 南乡时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用目光盯着她看,你认真的? “男生们背后不是经常说吗?被我用脚踩是他们的荣幸。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 神宫麻衣理所当然。 被用脚踩是荣幸? 南乡时早在网络上看见过日本的男子高中生关在高中里就像是发情的兔子关在了一窝...只能说网络诚不欺我。 “那就这样说定了。”神宫麻衣当即拍板,语气平稳。 她这做决定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完全就是自顾自决定。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的。 目中无人似乎是神宫麻衣的秉性,而她决定的事情,当然就是稳稳拿下的,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 可南乡时却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我不同意。” 校内考试在南乡时的眼里当然是不够看的,真要往上走,那也是得日本全国统考那种程度才算勉强过得去眼... 但也仅仅是勉强过得去眼,毕竟一个日本,又能有多少人? 南乡时不同意,神宫麻衣则是呵呵笑了一声:“你怕输?” 怕输也对。 毕竟她是天上地下都难找到的只此唯一的女生,长得好看又特别聪明。 眼前的南乡时比起一般男生确实长得要好看点,聪明一点,但终究只是个地上人,怎么可能和她相比? 南乡时没回答,只是侧头盯着神宫麻衣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好笑地摆摆手: “我从来不拿稳赢的事情去打赌,这违背我的原则。” ‘天上人’神宫麻衣愣了愣,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只看见南乡时已经推开学生会大门离开了。 “那个家伙...” 神宫麻衣又坐回原位,皱着眉毛。 她不知道南乡时说那话究竟是不是虚张声势。 但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天上人’神宫麻衣当然不会追上去。 只不过,神宫麻衣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和她谈话的南乡时,此时已经一只脚在六楼天台边。 他向下扫视一眼,没发现其他人,于是就从楼顶跳了下去。 还好,能跳下去,不会受伤,落地很稳。 已经落地到一楼的南乡时伸了个懒腰。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学生,抄近路赶时间都只会是回家。 南乡时也一样。 他要回家了。 第2章 神心无智流(新人新书求支持~) “时哥下午好!”十几个穿着淡蓝小学制服小男生、小女生半抬头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南乡时。 接着他们又偷偷地看着南乡时,小声讨论南乡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看得出来南乡时在他们之间应该很受欢迎。 只是说着说着,几个六七岁小女生讨论着讨论着脸色就红通通了,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小学女生男生的心思,南乡时基本是懒得去猜的,他笑着点头应声:“下午好。” 打过招呼,南乡时径直走进前面管理员小屋,与里面正埋头记账的眼镜女性打了声招呼:“有村小姐,最近情况怎么样?” 这女性名为有村晴香,是这所孤儿院的主要管理员。 “南乡先生。” 戴着眼镜的有村晴香先是眯眼聚焦,在发现是南乡时后,立刻放下笔,很恭敬地点头:“最近情况还可以,多亏了南乡先生的援助。” 多亏南乡时前些日子及时的经济援助。 要不然她现在真是要把一百日圆掰开来当两百日圆用了。 “虽说暂时不用为食物、水电方面发愁了...但是...” 有村晴香说话间有些犹豫。 显得支支吾吾的。 “学费暂时不用发愁,但还有学费之外的用度花销,对吧?” 南乡时语气平静,简短道。 “是的。”有村晴香低头,有些局促不安。 再麻烦南乡时有点不好,况且眼前的青年看上去不过也才高中、大学之间的年纪... 哪会有那么一大笔钱? “其实也不算麻烦我...这也算是我的义务。”南乡时看出了有村晴香的想法。 “义务?”有村晴香不太理解南乡时这话。 “嗯。” 他笑着摆摆手,接着有些感叹。 确实是义务啊。 这所孤儿院是当初他让人兴建起来的... 或许是想要留个念想,又或者是出于其他原因。 总之这里建起来了—— 然后他甩手离开了。 倒不是直接甩手不管了。 离开这里之前。 南乡时把孤儿院托付给了一个人,希望他能好好儿照看这个地方。 现在这里荒芜破败成这个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南乡时也有问题。 可...那人呢? 没把孤儿院照看好... 南乡时陷入沉思。 要不还是去讨要个说法? 可要了个说法...之后呢? 他无怨无恨,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 思索。 皱眉。 最后,南乡时下了决心:“有村小姐,能把那个给我吗?” “哎?”有村晴香顺着南乡时指着的方向看去。 挂在墙壁上的是一把木刀。 大概是上个管理员遗留下来的物品,看上去有些老旧了。 “可以是可以...南乡先生要这个干什么?”有村晴香奇怪地把木刀取下来,顿时有些惊讶——这木刀长度不过一米多,未免也太重了。 她要两只手拎才拎得动。 “去讨个说法。”南乡时接过木刀,看着揉手腕的有村晴香,露出和煦的笑容,没再多说什么。 他把木刀拎好,又尝试拔了拔。 和以前差不多,很轻巧,很合适,拎着不费力。 南乡时顺带还问有村晴香借了自行车。 他没考这年代的摩托车驾驶证,自然也没有汽车驾驶证,只能凑合用有村晴香的自行车了。 只是骑个自行车,总不至于被交警拦下来吧? 南乡时翻身骑上自行车,看了眼前面的马路,又把智能手机导航开好,扫了眼东京路况。 他要骑去京都。 ...... 东京到京都的直线距离为三百七十公里。 自行车只需要每小时一百二十三公里就能三小时到京都。 这速度比起飞机来讲要慢很多。 因此对大多数一般人来讲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南乡时停下脚。 用了两个多小时。 速度有点慢。 重新回东京估计要到晚上了...还要换辆自行车。 有点亏吧。 南乡时翻身下了自行车,看了一眼面前的道场。 道场牌上写了名字。 神心无智流。 日本剑道是有很多流派的。 按照南乡时以前的认知,稍微有名的大概就是北辰一刀、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这三家。 不过一个历史搅局者来了岛国。 于是就抢先多了个流派,还成了四家中的首位,神心无智流。 神心无智这名字是南乡时以前定下的。 混杂了镜心明智和神道无念。 主要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只要拔了刀,就要当个莽夫,不要带智商,要么送对方去见上帝,要么自己去见上帝——神心,无智,大概就是这么个流派名含义。 但近来已经很多人逐渐忘了这流派名含义。 这个主道场能容纳一千多名学徒...整个日本大概估计都有好几万个神心无智流的学徒吧? 南乡时摇摇头,没再去翻脑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本来也就是随手而为。 后面是正还是歪...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他主要还是想过来讨个说法。 不想惹是生非... 到时候又横生事端... 那可就不太好了。 最重要的是,要直接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思。 于是南乡时轻飘飘地走过去。 然后一脚把神心无智流派主道场门踹开。 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请问有人吗?我来踢馆。” ...... “请问有人吗?我是来踢馆的。” 老实讲,这是内藤阳太在神心无智流学习了近五年剑道,还是第一次听见的。 而且还是从一个带着和煦微笑,挎着木刀的青年口中说出来的。 这真是让他都有些惊讶—— 还真有人敢来踢神心无智流的场子? 神心无智流是现如今日本最受欢迎的剑道流派之一。 与那些观赏比赛用剑道不同的是,神心无智流中的很多技巧是真能运用到生活中去一招制敌的。 至少作为神心无智流的实习讲师内藤阳太就是这样的。 他手里只要拿着东西,是真能一个人面对三四个壮汉一起围攻的。 再多...再多那就有点困难了,毕竟手里拿着的肯定不能是真刀。 剑道是杀人术,但现在法律不可能允许你像以前江户时期那样背着把真刀,在街上两个剑客撞到一起就拔刀杀人的。 顶多就只能带着一把木刀。 但这倒也顺应了神心无智流的精神。 神心无智流主要是讲究虚怀若谷,以谦逊的目光审视,看待,并睿智应付对方的招数...比起一般凌厉的杀人术来讲,神心无智流多了一份谦和感。 听神心无智流的一些免许皆传的高手来讲,以前这流派的创始人好像就是用木刀杀人,吹起来真有种日本神话里的味道了。 内藤阳太还没想完,身边一众学员就都看了过来。 显然,他们是想问问他这个京都道场讲师的意见。 应该怎么处理这个来踢场的青年? 可这同样也让内藤阳太犯了难。 就算是木刀,但使用不当也是能打折骨头的。 他不想惹事,更不想赔钱。 还是随便应付一下...让几个学生上吧。 “同时还要提醒他们,要注意力气,不能伤害到对方...” 内藤阳太想着,同时按了按腰间的木刀,叫上了几个他自认为的得意门生,迎了上去。 第3章 故事挺简单的(新人新书!求收藏!) 伴随着哐啷一声。 内藤阳太满脸不可思议地躺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老实讲,他现在都还没了解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身上的酸疼感逐渐泛起,他的脑海里才逐渐浮现起刚才的画面。 作为讲师的内藤阳太自然不可能出手教育一个晚辈。 上门踢道场的青年名叫南乡时。 而对方既然是青年一代的,那自然就得让他几个得意门生去教训教训... 也好让对方这样的无知之辈见识见识神心无智流的厉害。 只不过双方在架势拉开之前。 那边的南乡时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是神心无智流拿到免许皆传许可的徒弟?”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几个神心无智流的学员,就连内藤阳太脸色都一下子不好看了。 所谓的免许皆传,其实就相当于是流派的入室弟子了,有向外自称自己是‘神心无智流’大师的资格。 这相当于是流派的脸面,换句话来讲得是流派正统继承人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免许皆传’。 那怕是在神心无智流教了一年多的内藤阳太现在也不过获得了个教学资格。 结果你开口就是‘免许皆传’? 几个学员感到自己明显被小瞧了,本来他们觉得下手还是得轻点,不能把人打伤。 但现在看来,还是得提点力度,不说打得皮青脸肿,但也得抽得对方浑身酸痛才行。 至于工具... 那肯定就用手里的木刀了。 他们群情激奋,主动请缨,显然是被南乡时一句‘免许皆传’挑起了真火。 然后... 你见过杵着拐杖的老大爷用拐杖抽人,还抽得人嗷嗷直叫,左闪右避的场面吗? 内藤阳太是见到了。 只不过被抽得对象换成了他的学生。 之所以用老大爷来比喻。 这是因为南乡时甚至压根儿就没用什么技巧,就只是抬起木刀...刀都没拔出来的那种,裹着剑鞘就往他几个神心无智流的学员身上抽。 不管那几个学员再怎么躲,再怎么受身,都莫名其妙地会往南乡时的木刀撞上去一样。 这种感觉很别扭,甚至让人莫名其妙。 他们是不可能去用脸、手、大腿接南乡时的木刀的。 但就是被打得浑身上下火辣辣,酸疼疼的。 这一顿打下来让几个皮糙肉厚的学员都疼得眼泪出来了。 而在旁边观察的内藤阳太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南乡时。 虽然展示得很少,但对方确实是个高手。 也难怪敢过来踢馆。 不过... “我已经知道你的依仗了,你确实很有天分。” 内藤阳太安慰了两声身边被打得浑身难受的学员,同时看向南乡时。 他已经摸清楚南乡时的剑道路数了,使用神心无智流将其破解并不是难事。 毕竟神心无智流的路数就是灵活多变。 他按住腰间的木刀,将其拔出,随后看向南乡时。 他还没有主动到提醒对方拔出木刀... 既然对方想托大,那就让对方托大吧。 “我只需要一击制敌。” 内藤阳太眯起眼,然后发出‘哈’地一声气合增加气势,整个人中段持刀主动出击! 学习了十多年的神心无智流剑术爆发出来!他穿着黑色道场服的身影只是一个向前踩步就到了南乡时面前。 内藤阳太出手又狠又快,心中更是自信这一招能够将南乡时当场挑飞。 他速度很快,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这出手的速度。 甚至快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南乡时撂倒,然后躺在地上的。 记忆里似乎就一个瞬间的事情。 自己就被南乡时的剑鞘简单一横,一拉。 手中木刀飞出的同时再被南乡时放倒。 南乡时的速度也很快。 快到那怕是南乡时已经离开的现在。 内藤阳太还躺在地上愣了好久,沉默着回不过神来。 对方就只是简单的一横,一推,一拉,自己就被撂翻在地了。 那个青年确实是高手。 而且估计是个免许皆传的大师。 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内藤阳太想到南乡时看上去不过才一二十岁的年龄。 这年纪就免许皆传了? 我三十多岁了也才切纸免许,而且还是过了不少测试才拿到的资格。 真不知道对方是哪个流派的,对他们神心无智流好像了解很深一样。 “内藤老师...”旁边有几个学员过来搀扶内藤阳太。 “我没事...你们不用扶我,嘶...我真的没事...”内藤阳太从地上爬起来,又抽了好几口凉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是个高手啊... 就是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跑过来的。 “老师应该会有答案吧?” 内藤阳太看了一眼南乡时临走时特意留下的木刀。 现留于日本的古剑术流派其实不多了,能拥有那种眼力,并且还留下木刀的青年... 作为神心无智流的大师,也就是内藤阳太的老师,七篠宗茂应该清楚。 ...... 从东京到京都踢馆,又从京都回到东京。 这期间花费了南乡时四小时零三分钟的时间。 赶路花了四小时,三分钟用来踢馆。 南乡时不想对神心无智流表露出什么想法,他只是过去想要个说法。 不过他一向习惯别人找他,所以就说了踢馆,并且留了木刀,其中还封了一条口信。 至于对方来不来找他... 那就与他无关了。 南乡时吐了口气。 不给说法就不给说法吧。 他还没那么小家子气。 一件事真能记别人那么久。 活得久了,需要记得东西也就多了,他一般不想记那么多东西... 他把濒临报废的自行车丢在门边,推开门。 南乡时一边思索着明天要怎么给有村晴香一个交代的同时,一边打开煤气灶。 架锅,下油。 他把刚买的猪肥肉切成方正的颗粒。 一毫米不差,一毫米不少,正好是四四方方的正方体。 刀工不错。 但不值得夸耀。 很多家庭主妇都能做到。 更加别说他还学过一点拔刀术与日本的古剑术,切起东西来确实得心应手。 猪肉煸香,边缘得微微有点焦化的感觉,出油后下肉丝,加调料,接着葱姜蒜炒到断生,接上青椒。 这是他很喜欢吃的青椒肉丝,日本也有人做,但没他做的好吃。 等到肉丝炒好,电饭煲也嘀的一声显示煮好了米饭。 南乡时把餐盘端走,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刚准备打开电视。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嗷呜的声音。 “喔...还把你忘了。”南乡时侧头,刚好看见贴着柜子角磨蹭,悠悠然爬过来的橘猫。 南乡时将其从地上抱起来,粗略掂量大概三十斤了。 不瘦,有点胖,但南乡时却能理解。 人都讲究及时享乐,何况不通人性的橘猫呢? 他能理解,并且还盯了橘猫好一会儿。 而橘猫却不知道主人已经在脑中演算一遍猫肉火锅的做法,还在喵喵喵地看着青椒肉丝叫。 一边叫,还转过来用尾巴去拍自家主人的脸。 “知道了,知道了。” 南乡时发出了像是哄小孩儿的声音。 他把猫粮倒满,接着又侧头看了一眼窗外东京夜景。 夜风之下,灯光斑斓。 回想起今天经历的事情,南乡时就又笑出了声。 今天故事对很多人来讲是挺平平无奇的。 但他就是觉得挺有意思。 第4章 天上人与地上人 南乡时住在目黑区远池公寓。 这个地方还算可以,房间为三室一厅,环境很好,住着很舒心。 南乡时六点准点醒来,先淘米煮饭,然后再出门晨跑。 他的身体情况很容易就发生变化,所以需要时刻晨跑。 晨跑的目的不是为了锻炼,而是为了适应身体。 最主要还是昨天出了些力气,从东京一路骑行到京都,所以才需要适应现在的身体情况。 南乡时定了半小时的闹钟,开始晨跑。 没昨天那么夸张,不出东京,就只是绕东京外围跑半圈然后再回来。 慢跑半个小时,这对于大部分自律且健康成年人来讲都不是问题。 而南乡时身体健康,无病无痛,体力也够,是个健康的青年人。 所以和大部分健康成年人差不多,一路跑完东京半圈回来也不是特别累。 回到家中,他先是给一直叫唤的橘猫倒了猫粮,接着简单冲洗了身体,随后才开始做菜。 一人份的早餐花费不了南乡时多长的时间。 他简单做了点东西,吃完后便推门离开了—— 该去学校了。 ...... 南乡时所就读的秋城高中拥有两百多年的校史。 根据校史来看,这学校原本是江户时代的一个小私塾,到了近代就被改造成了高中学校。 在日本这个岛国上面,两百多年的校史也称得上是历史悠久了。 再加上秋城高中的高录取率,所以这学校在外校的眼中也有秋城名校的称呼。 不过这都与南乡时无关。 他按照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过只一进教室,就有各种视线戳到他身上。 这也是难怪的,他翘了将近两个月课程,过来上课也相当于是转校生。 这时,身边的一个男生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哎,南乡,你事情都忙完了?” “嗯,忙得差不多了。” 南乡时点头。 这个男生名叫藤田弘树。 是昨天南乡时第一次来校认识的一个男生,是个自来熟。 南乡时只是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就开始和南乡时勾肩搭背了。 不过南乡时也不在意,通常只是笑着听藤田弘树说话。 有时候就是有这种心境。 听听别人分享经历,感觉自己好像也会跟着一起高兴。 “对了,南乡,你知道神宫麻衣吗?” “神宫麻衣?” 听着这个名字,南乡时露出微笑:“我知道她。” “是吗?不愧是神宫麻衣啊,连你这个翘课两个多月的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有那么有名吗?” “当然有名啊!”藤田弘树看一眼南乡时:“神宫麻衣人长得漂亮,又是学生会长,要不有名才奇怪吧?” “说得也是。” 南乡时点头。 只要有个漂亮女生的消息,像兔子一样发情的男高中学员们就会立马传开。 且日本高中学校每个年级人数都不多,一个班级三十多人,算下来一个年级也才一两百人,传播力度自然也很大。 “而且神宫麻衣不管是学习还是体育成绩都十分优秀,出名也挺正常的。” 藤田弘树刚想再说,结果就听见南乡时反问:“既然这样,那我应该要比神宫麻衣更出名吧?” “啊?”藤田弘树一脸莫名其妙。 “我成绩也很好啊。”南乡时理所当然反问:“我难道长得不好看吗?” “男生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而且你长得也不...好看...”藤田弘树忍不住抵了一句,但说到半路就没力气了。 因为南乡时确实长得好看。 皮肤白皙,属于那种健康白。 并且面孔干净,头发根部微卷,主要是眼神很清亮,看上去很干净。 要按照藤田弘树来看,对方完全当得上一句‘好看’,用再肉麻点的词来形容,那或许就是美少年吧。 学力方面也确实很厉害,能拿下秋城高中入学考第二。 再考虑到南乡时现在确实也很有名——毕竟是翘课两个月过来上课的,外加长得还好看,好像在一部分女生中讨论度极高。 这就让藤田弘树反而愤愤不平了。 现在社会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一般来讲翘课两月来上学,大部分人都觉得是不良学员吧? 怎么到了南乡时这里反而还更受欢迎了? 就是长了张好看的脸? 这也太不公平了! “两个月前的入学考试成绩哪能用来当标准?” 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点,藤田弘树只能硬着嘴顶一句。 “我下次能考第一啊。” 南乡时侧头,目光很干净。 逗逗青春期小男生其实远比逗小女生要有趣。 毕竟有些话只能同性间说。 “算了算了,和南乡你也说不清楚,你啊,是一点都不懂神宫麻衣的好。” 藤田弘树摇头,一副‘神宫麻衣’鉴定大师的模样:“不管是腿,还是胸,还是屁股...那个身材可真是...对了,她还特别有钱,这真是...” “我也觉得还算可以。” 南乡时深以为然地点头。 抛开性格方面,神宫麻衣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抛掉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女生。 就好比一摊烂肉旁边总有蝇虫飞舞。 想必现在都还有不少男生绕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女生身边走吧? “你觉得什么啊...?” 藤田弘树一脸好笑,觉得南乡时这个男生真有意思,和他很多认识的朋友不同,属于那种吹牛皮不打草稿还不脸红的人。 对方这么能吹,他反倒是放下心来,于是抱着胸,略带好笑地问南乡时:“你不是昨天刚过来上学吗?难不成还能认识神宫麻衣?” “我确实认识她啊。”南乡时理所当然回应。 而他这理所当然的动作却让藤田弘树更觉好笑:“好啦,南乡,我知道了,但神宫麻衣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上人’,我们这种‘地上人’和对方扯不上关系的。” 地上人想要飞到天上,飞到月球去找天上人? 现代版《竹取物语》?辉夜姬的故事?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然后... 藤田弘树就看见‘天上人’神宫麻衣走过来了。 然后很干脆地就拉着‘地上人’南乡时站起来。 南乡时全程没说话,只是依旧用那双干净得透亮的双眼看着藤田弘树。 那意思很简单。 你看。 我是认识她吧? 藤田弘树全程也没说话。 只是有点发愣。 愣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天上人’带着‘地上人’飞到月球上。 第5章 像,但又不像 神宫麻衣翘着腿坐在学生会长椅上,面前是翻开的昨天没看完的《雪国》。 但她没有看,只是用手撑着脸,那双大眼睛盯着南乡时。 由于眼角点着泪痣,再加上长得漂亮,她这个动作很有魅力。 可这魅力是注定传达不到南乡时那边了。 南乡时只是斜了一眼神宫麻衣,随后便自顾自拉开长椅坐下,顺手还给他自己倒了杯茶。 甚至还拿走一部分神宫麻衣让人在学生会柜子里准备的甜食茶点。 他在那边吃吃喝喝。 神宫麻衣都忍不住挑挑眉毛。 她动手,挽起自己的长发,扎成马尾辫,接着才抬头,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不问我为什么扎头发?” “和我无关。”南乡时道。 “很快就有关系了!”神宫麻衣见他满脸平静,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记住了,我扎马尾说明我心情很不好。” “我为什么要记这些?”南乡时反问。 “因为要当我手下就需要记这些东西。”神宫麻衣侧腿,重新坐下,好看的脸上浮现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南乡时听了这话也愣了愣,接着才笑起来:“我不当你手下。” “你会的。”神宫麻衣抱胸,整个人态度高高在上看着南乡时:“还有一星期就考试了。” 显然,神宫麻衣还对昨天的赌约念念不忘。 只有南乡时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去看她。 这女生像是不听人话一样,他又没答应赌约。 “你怎么不说话?”神宫麻衣见他完全不做声问道。 “我不和愚蠢的人发生争执。” “是吗?”神宫麻衣听得出来南乡时话里略带挖苦意味。 但她并不在意,只是用手掌抵住小巧的下巴,语气平稳分析道:“以我个人及周边学员看法当作参考,我作为一名学生,无论是外貌,学力,情商,应该都是无可挑剔的。” 她挑了挑眉毛,笑了一声。 “所以南乡同学,你说的‘愚蠢的人’不能把我划分进去。” 神宫麻衣义正言辞,这一番话下来也算是有理有据。 南乡时禁不住多看了神宫麻衣一眼。 情商姑且不评论,但若是按照她的标准,那她在学力与外貌方面确实当得起‘无可挑剔’这个词。 所以南乡时暂时决定和这个‘愚蠢的女人’说两句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而像神宫麻衣这种态度高高在上,恨不得跑到月球上建个宫殿住下的女生找自己肯定有事。 “因为这间学生会室太空了。”神宫麻衣敲了敲桌面:“我作为学生会长,有义务把这里填满。” 她的表情很理所当然:“所以你要当我手下。” 这番话很没有逻辑,但由神宫麻衣说出来,却有着莫名的说服力。 若是一般男生估计这时都已经提耳以待对方意见了吧? “你可以去招纳新人。”南乡时提出意见。 “这里是学生会室,不是垃圾场,我为什么要去招纳一群乌合之众?” 神宫麻衣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在她的眼中,或许就只有南乡时比较特别,很有趣,勉强不算在‘乌合之众’里面。 南乡时没理她这表情,只是动手翻了翻学生会的牌子。 学生副会长空缺,学生会会计空缺...几块牌子里,南乡时就找到了一块学生会干事的牌子是翻起来的。 “是七篠那家伙吧。” 神宫麻衣抱着胸中肯地评价:“是个长得还算漂亮,学力也还算不错的女人。” “和你相比呢?”南乡时问道。 “呵。”神宫麻衣只是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只有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过了一会儿,神宫麻衣语气顿了顿,像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到了,好像按照秋城高中规定,入学考前三必须要加入学生会。” “是吗?”南乡时看向神宫麻衣。 “撒谎是我最不喜欢干的事情之一。”神宫麻衣语气充满轻蔑不屑:“你可以不当我的手下,但你不能侮辱我。” 她很骄傲,而骄傲的人一般都不屑撒谎。 看到这里,南乡时也没犹豫,干脆把学生副会长的牌子拿下来:“那我加入。” “我可没说要给你学生副会长的位置。” 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美少女神宫麻衣托着白嫩下巴:“不过这也挺有趣的,好,我许可了。” 南乡时没理会神宫麻衣,自顾自地往学生副会长的牌子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挂上。 估计还要填表格之类的,希望不会太浪费时间。 但是南乡时果断拿笔签字的动作让神宫麻衣禁不住侧头,笑了一声:“南乡同学,你终于喜欢上我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神宫麻衣把扎好的单马尾放下来,表示自己现在心情不错:“没人会不喜欢我的。” 最关键的还是南乡时如此果断就同意加入学生会了。 这必然是被她迷住了。 当然,被迷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人能抗拒神宫麻衣完美无缺、无可挑剔的魅力。 这就是神宫麻衣的自信。 “只是遵从校规而已。” 南乡时回答一句。 他很自恋,但达不到神宫麻衣那种自信。 神宫麻衣的自信很像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遵从校规...?南乡时,都已经是从飞鸟时代活到现在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吗?” 神宫麻衣把刚放下来的头发又捏紧,捏成了单马尾。 但她这次没能得到南乡时的回应。 因为南乡时已经离开了。 “说起来,南乡时这个名字,莫名就有些耳熟啊。” 神宫麻衣当然没挽留。 她只是目送南乡时离开,樱粉的唇瓣念了好几声。 南乡时... 好像是秋城高中创始人的名字? 神宫麻衣表情漫不在意。 巧合吧? 秋城高中拥有两百多年的校史。 但追溯到两百年前,那个时候秋城高中还是坐落于江户城的小私塾。 据说现在秋城高中的校规教条还有不少是南乡时校长亲自规定下来的。 可那都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作为现如今的文京区名校,秋城高校在全国综合评价很高,校风严谨,每年足足有一半以上的学生考入东大! 不少人都想把儿女塞进秋城高中。 因此秋城高中还有个称号‘东大预备高中’。 因此不管是从历史还是从校风评价来讲。 秋城高中都是全国顶级的学校。 但... “两百多年。” 神宫麻衣靠在学生会长椅边。 窗外的暮春景色正好。 一切都氤氲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 时光如水,两百多年前的江户城哗啦啦地被冲刷干净。 江户变成了东京,秋城私塾也变成了秋城高中。 往事随风,随云,随水,风一卷,云一舒,水一逝,便全都消失了。 神宫麻衣鬼使神差般出现了个想法。 如果南乡时说得都是真的... 活了一千多年之久... 那他又会有什么感受呢? 神宫麻衣只是想了想,就摇了摇头。 接着动作慵懒地靠在学生会长椅上,把《雪国》这本书盖在了自己白嫩俏丽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一直装死的神宫麻衣从长椅上翻身而起,想了想又磨磨蹭蹭来到校史柜旁。 每个学生会里都摆着校史册,作为名校的秋城高中当然不例外。 “我看看...” 神宫麻衣拿起校史,查找起秋城高中创始人的资料。 老实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就是鬼使神差地就想看一眼了。 神宫麻衣翻了好久,然后皱了皱好看的眉毛。 校史上面,对秋城高中创始人的资料记载甚少,只有一张十九世纪末很模糊的黑白照片。 那是个青年,正对着镜头笑。 神宫麻衣又皱着眉毛躺下了。 看不清楚啊... 这照片太模糊了。 只能看出来是个青年,脸庞,轮廓似乎...有点像南乡时? 可...青年...? 像,又不像... 世界上当然没有能活一千多岁的人。 神宫麻衣是相信科学的。 但看着照片,她又陷入了莫名的纠结。 这情绪很突然。 就好像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样。 于是神宫麻衣摸起旁边的手机,打了电话。 上次神宫家的家茶会里见过几个东大历史教授。 让他们去查查看吧... 第6章 有钱人和没钱人的死法 正如南乡时所说。 他活了很久,也见了不少人。 有些人是他人生长河里的过客,匆匆而过,变成了一盒灰。 有些人曾经想进入他的人生长河,却进而不得,也变成了一盒灰。 人嘛,就是这样的。 年轻时灰头土脸,老了之后就变成一盒子灰。 没钱的就供奉在寺院里,有钱的就埋在坟地里。 或者像日本这国家,摆着盒子供奉在家里——在时间面前,人都一样。 当然,不能说南乡时一点感叹都没有。 所谓的长生种就应该薄情寡义,看淡生死...那都是假的。 要真活着像行尸走肉,那也不叫活着了。 人,活得越久,只会越活下去。 谁想死后变成一盒子灰躺在坟地里? 那些说什么求死不能的,哭天喊地就为了求一死的,只是影视化,小说化作品里的角色。 至少南乡时不想死。 但或许是看了今天秋城高中的景色,想到了往事,南乡时心底涌出了不少感叹。 一直到晚上六七点钟,家中橘猫摇曳着肥臀爬到他身边,斜着眼,以一种不屑的姿态扯着嗓子喵喵叫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还没吃饭啊。 他把智能手机拿过来,粗略扫一眼时间。 已经七点了。 “不想动了。” 南乡时看了眼时间,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躺下——真不愿起床。 人在床上的时候,从房间到厕所的距离都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南乡时也不例外。 于是,他盯着在床前烦躁来回踱步的橘猫,像是征求意见道: “干脆就少吃一顿吧?少吃一顿,对身体也很好的,你的意见呢?” 橘猫盯着他不说话,嗷呜一声,尾巴抬起又放下。 南乡时一本正经:“真的,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今晚就少吃一顿。” 橘猫自然不会说话,只是听完南乡时的话后,那抖猫头,摆猫尾的动作间,莫名就显出一副很不屑的感觉。 但南乡时不管那么多。 橘猫不说话,就代表它对这个决定没意见。 于是南乡时把被子一裹就要呼呼大睡。 这时,从房间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响声。 南乡时躺在床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长叹口气,埋怨一样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橘猫:“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敲门了,对吧?” 橘猫还是没说话,只是猫脸狰狞地呲牙打了个哈欠。 接着,它似乎也懒得管南乡时怎么想的,盘着尾巴就睡下了。 可南乡时这个主子没睡下,怎么可能让它睡。 于是直接拎着它,用不轻不重的力道踹了它一脚屁股,把它踹得‘喵——’拉长一声,还在空中扑腾了一下。 “起床。” 做完这些事后,南乡时才没管橘猫哀怨的猫眼,坐直身子,开灯,走到玄关,打开房门。 在门外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小学女生。 南乡时对这个女生有印象。 应该是隔壁前两天搬过来的日南家的女儿,名字好像叫日南小夜,她的母亲叫做日南真梨。 她一见到南乡时就露出笑容:“南乡哥哥,这是妈妈做的...一不小心做多了,能不能请你收下?” 南乡时看了一眼日南小夜身上带着些褶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用防热手套抱着的小坛子咖喱炒肉。 对方的家庭情况,南乡时记得是有些窘迫的。 搬过来的时候都没有怎么走动给邻居送过礼。 怎么想这都应该不算‘不小心做多’了。 南乡时一直都不喜欢欠他人的人情,更加别说日南小夜这‘一饭之恩’了。 他一直都是个有生活原则的长生者,作为长生至今的长生者,怎么能因为一小坛咖喱炒肉就扭曲自己的生存原则呢? 但... 世上唯有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 这一小坛子咖喱炒肉做工考究,肉质鲜嫩,香味扑鼻。 对于难得睡超时的南乡时来讲确实算得上是美味了。 所以南乡时来回考虑,思考许久,又看了一眼身后在夜里双眼放光,虎视眈眈的橘猫—— “我明白了。” 做了很久思想斗争的南乡时放下心中挣扎,微笑接过小坛的咖喱炒肉:“这叫一饭之恩,请放心,我绝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他语重心长,意味深远,像是真许下了什么承诺。 门外的日南小夜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好怪的人啊... 什么一饭之恩...完全听不懂。 比起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给我吃两口肉。 日南小夜有些眼馋地盯着南乡时抱着的那坛咖喱炒肉。 她家境不好,平时多吃个鸡蛋都要考虑再三,所以她是真的很馋南乡时抱着的那一小坛咖喱炒肉。 可眼看着她这模样,南乡时却只是急急忙忙把坛子抱好,生怕她多看一眼一样,接着又表示会把坛子洗干净还回去,便关上门了。 这模样就让日南小夜忍不住龇牙,觉得南乡时是个小气鬼,坛子里的肉连给她看都不给她看。 可不给看...那又怎么样呢? 本来就是要给邻居送的伴手礼...走关系用的。 总不能真给她吃了吧? 真小气! 日南小夜小声嘀咕,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这才走回家。 她要回家啃自己的小青菜了。 得亏于热心邻居帮忙,南乡时开坛吃了一顿不错的。 当然,他也没忘记给橘猫的猫粮满上。 毕竟再不满上,感觉这货都要跳起来与他抢食了。 南乡时还没沦落到与宠物抢食的地步。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南乡时按照往常步调晨跑出门。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的声音。 “南乡桑。” “怎么了?秋田桑?” 这个叫住南乡时的女性是另一家的秋田爱子。 她叫住南乡时:“南乡桑,你和隔壁的日南家没走太近吧?” 秋田爱子说这话时,眉毛紧皱:“南乡桑,你是秋城高中的学生,所以我才和你说的,日南家的底子很不干净。” 她说着,还做了个手势:“日南家孤儿寡女的,我还听说,那个女人...是干游女这行业的。” 游女,其实也就是日本妓1女风雅点的说法,意思是工作在同一个地方待得时间很短。 “是吗?”南乡时听了这话,乐呵呵地笑了笑:“我和日南家没走太近,不过马上就要走得很近了。” “啊?等等,南乡桑,你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要是和她们走太近,影响可不太好的。” 秋田爱子一脸错愕。 “听见了啊。”南乡时不在意地点头:“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游女这个职业说出去的确不好听。 可欠了恩情...还是一饭之恩,这必须要还的。 且南乡时曾经见过日南真梨与日南小夜两人走在一起的场景。 时间大概是傍晚。 夕阳燃烧着。 日南真梨是个怯弱的女性。 但她仿佛只有在看向自己女儿日南小夜时,脸上才会显出安详与平静。 整理日南小夜衣领的时候,她先是抬手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这才半躬下身子。 先是把小女孩的领带翻起,解开,随后又整齐地缠上脖颈,最后用瘦弱纤细的手指打上一个结,这就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了。 但这样日南真梨刚整理好的头发就有些乱了。 于是日南小夜又伸出小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额头,细心地将母亲的头发一丝一缕地归拢。 这一切相互扶持的动作很自然,这场景也很美好。 南乡时也觉得很好,他觉得日南真梨是个好母亲。 所以,日南真梨是不是游女,真有那么重要么? 至少在南乡时的眼中,这都不重要。 第7章 人怎么可能徒手抓住子弹呢? 对南乡时来讲,隔壁日南真梨是否游女这一点并不是特别重要。 且谣言止于智者,他不可能真就完全相信秋田爱子一面之词。 比起这个... 南乡时其实更想知道神心无智流那边的情况。 神心无智流,那是以前随手栽种下来的苗子。 现在二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托付的那人究竟在不在。 南乡时想了想,取出智能手机查了查现在神心无智流当家的姓氏。 还好。 是姓七篠。 应该是那人的后代。 看着网络新闻上的‘神心无智流成为警察必修课程’,‘神心无智流大师参加xxx表演赛’。 南乡时摸了摸下巴。 看得出来,现在神心无智流大有走向国际化的感觉,还成了日本警察必修课程。 可是...日本警察? 南乡时摇摇头。 日本警察的事情,基本上懂得都懂。 南乡时还想再翻一翻关于神心无智流的信息,就听见身边的藤田弘树打了招呼。 “南乡,你居然真认识神宫麻衣?” 他的语气里满是羡慕,好像能和神宫麻衣这个小女生说上话都是莫大荣幸一样。 这就让南乡时无法理解现在令和日本男生的想法。 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日本高中男生还真有被女生虐待的癖好? “她叫我加入学生会。” 南乡时简要说明。 “真好啊。”藤田弘树在南乡时身边坐下来,表情羡慕到扭曲,这模样看得南乡时都一愣一愣的——人类的脸居然能变化到这种地步? 看着南乡时的表情,藤田弘树也不在意,继续以夸张到虚浮的语气道:“你知道开学两个月向神宫麻衣表白的人有多少吗?整整五六十个!我都没有去细数!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部都有!真是排着队表白。” “是吗?”南乡时没想到‘受虐狂’居然这么多,但依旧没有放下手机,有些好奇道:“结果呢?” “结果?结果大部分人连被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神宫同学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脸色冰冷,完全把人当空气——都有人觉得她是那个...” 藤田弘树比了个手势,示意同性之间的爱好者:“学校里面她就没给过谁好脸色看,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就抱着一本《雪国》看,人家都叫她人形雪山。” 人形雪山? 这形容南乡时觉得不太贴切。 要让南乡时给个评价,那应该是‘长得很好看,学习十分不错,脑子却有问题的愚蠢女人’。 于是南乡时想了想,又问:“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嘿嘿,这不就是想靠伟大的南乡大人...就是...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加入学生会。” 藤田弘树嘿嘿地笑了两声。 “抱歉,那有点不可能。”南乡时认真考虑过一遍才很有礼貌带着歉意回答:“你没我长得好看,而且还有些猥琐,我没把握让神宫麻衣同意。” “呃...你等会儿...” 南乡时这句‘你没我长得好看’深深地刺痛了藤田弘树的小心脏,特别是南乡时还是‘一脸认真’地考虑了一遍。 这就让他更接受不了。 就在藤田弘树要开口的时候,旁边传来了神宫麻衣的声音。 藤田弘树回头看去,刚好就看见神宫麻衣捏着本精装版的《雪国》站在后面。 她抱着胸,看上去理性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按照一般男性的标准来看,南乡时确实属于长得很好看的那种类型。从学力上来看也勉强能匹配得上我。我让他加入学生会,你有意见吗?” 不管何时,神宫麻衣都保持着美型的姿态。 白皙的肌肤,笔直的黑发却恰好露出那张端正的脸庞,眼角点着泪痣,那怕是穿着统一的制服都无法掩盖她的魅力。 神宫麻衣问话的态度并不显得咄咄逼人,但只是站着,那双美眸冷淡一斜,藤田弘树就莫名感到了一阵压力,将目光转向南乡时。 或许这就是‘天上人’、‘冰山’气势吧。 藤田弘树是感受到了。 难怪每次那些学长学姐对神宫麻衣表白的时候,只是被她抬头看一眼,就立马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南乡呢? 他又怎么样了? “你有什么事?” 在藤田弘树的注视下,南乡时简单问了一句。 老实讲,藤田弘树都有些佩服南乡时了。 面对神宫麻衣这气场都还能保持这种平静态度。 而更让藤田弘树觉得惊讶的是,神宫麻衣竟然也不怎么在意。 少女只是抬了抬穿着黑色长袜的小腿,坐在南乡时斜侧边,翻开《雪国》:“我马上就要转来这个班了,来自己班级先巡视一轮有什么问题吗?对了...” 神宫麻衣拍了拍桌子,问藤田弘树:“这位置是你的吗?” “呃...是的。” “那就搬走吧,这个位置现在属于我了。” 神宫麻衣以从容不迫的态度下达了命令。 南乡时本来还想侧头同情同情藤田弘树的遭遇,但看见他居然还有点兴奋点点头的时候,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确实是真有问题。 天上地下,傲气十足的神宫麻衣当然不会用藤田弘树用过的桌椅,她让人把她自己的桌椅搬进来,理所当然地占掉了藤田弘树的桌椅。 南乡时多看了一眼磨损痕迹,这才发现神宫麻衣的桌椅都是她自己掏钱让人帮忙打造的,基本是全新无磨损。 看来这女生无法接受别人用过的东西。 “为什么要搬过来。” 若是神宫麻衣转到其他班级,并且不和他当同桌,南乡时肯定一句话都不会问。 但现在演变成邻里邻居的情况,南乡时当然也要问一两句。 “很简单的问题。” 若是旁人问这个问题,神宫麻衣是理会都懒得理会的。 但南乡时的问话却让神宫麻衣沉默一会儿,然后她撑着脸,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太无聊了。” 她掰着手指,以一种百无聊赖的口气道:“我从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如今的高中都差不多是相同的成长轨迹,年级第一,学生会长,而长相更加不用说了,同样也是年级第一,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神宫麻衣举了个例子:“你每天都只不过是数字的重复,过着相同的生活,吃着一样的食物,认识一群无趣的人,说着相同的话,呼吸同样的空气。” “那要不然拿个第二?” “哼,让我输给他们这些没能力的人,那倒不如继续过无聊的日子。”神宫麻衣合上《雪国》,眯着眼睛回答。 “这和你搬过来这件事没有任何联系。”南乡时做出评价。 “不,有联系。” 神宫麻衣穿着黑色长袜的小腿交叠,看向南乡时,托着下巴: “因为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同,应该很有趣。” “很有趣?” “嗯。”神宫麻衣皱着眉毛思考:“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不是长生者吗?就不能徒手接子弹给我看看吗?” “我能接住啊。” 南乡时理所当然地回答,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但这让神宫麻衣却不高兴地转过了头。。 要弄枪对她来讲不难。 可人怎么可能真接得住子弹。 “南乡时,你可真会说大话。” 神宫麻衣道。 “可我确实做得到。” “呵。” 神宫麻衣笑一声。 这次不是冷笑,是真笑出来了。 她用白皙的手掌将鬓发撩起,露出白嫩的耳朵,樱粉的唇瓣抿起,也带着笑。 你看吧。 南乡时的确很有意思吧? 第8章 选一个吧 就这样,觉得生活无聊,想要找点乐子的神宫麻衣当起了南乡时的同桌。 而从之后藤田弘树言语交谈中,南乡时也算是摸清楚了一些情况。 神宫家似乎背景不浅,秋城高中校董会里神宫家就占了大半席位。 说这话时,藤田弘树还小声嘀咕一句:“我还听说神宫家是日本名门,黑白通吃的那种,只要神宫麻衣愿意,好像连枪支都能搞过来,外面甚至还有人谣传招惹了神宫家的小姐,指不定要被水泥沉东京湾的。要是南乡你能...” 他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但意思南乡时却明白。 他是觉得要是南乡时能当个上门女婿,那前途肯定无可限量—— 说完藤田弘树又捶胸顿足,羡慕得两眼发红,要是他有南乡时这底子肯定会努力去争取的。 羡慕! 恨啊! 可南乡时却摆摆手,给神宫麻衣这个‘愚蠢的女人’脑袋上面又扣上了‘危险的女人’几个字。 能随便弄来枪支弹药,要是以后惹得她不高兴了,那不是抱着把枪过来就对你一阵扫射,那还得了? 南乡时不想活得那么高压。 不过观察观察自己这新同桌平时的生活规律,交友方面倒是也没问题的。 通常就是她坐在长椅上,抱胸,脸色冰冷。 “对了,神宫同学,你有没有看昨晚的连续剧,就是九点那一档。” “没有。” “哎?可是很有意思。” “我为什么要看?”神宫麻衣合上已经看了两天,但还没看完的《雪国》,纤细的手掌将乌黑的头发扎成单马尾,声音与表情充满了不耐烦的情绪:“请你们离我远点。” 看得出来南乡时的新同桌很喜欢安静。 这或许就是南乡时不管什么时候看见神宫麻衣,她都是独身一人的原因。 可显然神宫麻衣并不在意,她散发的气息什么时候都像刀锋一样锐利,又像白雪一样寒冷。 由于老爹还是家族在校董会里有关系,上课时连老师似乎都会避一避她的‘刀锋’,生怕被她斜一眼——一刀子就给杀了,或者沉入东京湾。 南乡时这才理解到藤田弘树所说的:“羡慕你能和神宫麻衣说话。” “你没有朋友么?” 见她又轰走了一批人,南乡时这才开口道。 青年女生,南乡时见过不少,但像神宫麻衣这么受欢迎却非要弄得孤身一人的女生,他也还是第一次遇见。 “朋友?” “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耍,这种事不是挺正常的么?” “我希望南乡同学不要用‘朋友们’这个代词去指代一些人。” 神宫麻衣把单马尾还没发下,表示她心情还是很差:“我只需要‘朋友’,但不需要‘朋友们’。” 她这话说得很有深意,如溪流一样的声音却让南乡时也举手表示同意。 因为朋友从来都只在于质量不在于数量。 南乡时没再继续问下去,举手过后就又翻起关于神心无智流的消息,却又不小心被神宫麻衣给瞥到了。 “神心无智流,我记得我们学生会那个干部,七篠花火那个女人,好像就是这个流派的继承人之一吧?” 神宫麻衣来了点兴趣。 “是吗?” “是啊。” 很简单的对话。 上一秒还挺感兴趣的神宫麻衣,下一秒又变得兴趣缺缺:“那个女人挺有意思的,开学就去找了剑道社比试,我当时去看了,剑道社的全部都被她放倒了。现在她应该是部长了吧?所以我才拉她进学生会的,从剑道的水平来看,那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像剑道社那边一盘散沙。” 神宫麻衣毫不客气地点评道:“神心无智流这流派也确实挺厉害的,很实用。” 这还真挺巧合的。 南乡时昨天看见‘七篠’名牌的时候,其实也想过这一茬。 但七篠姓氏挺多的,他也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确实挺巧的。 南乡时没继续说话了,只是开始思考情况。 就这样,一直想到下午四点钟放学。 神宫麻衣起身,只留下一句:“别忘了几天后的考试。”顺带还拒绝了过来表白的学长,就摇曳着乌黑长发离开了。 看来这女生还对赌约念念不忘,准确点说,是对南乡时当她手下念念不忘。 南乡时看了眼被神宫麻衣拒绝晾在原地的高年级学员。 这人估计也不太正常吧。 都这么喜欢被神宫麻衣踩吗? 偏偏对方似乎还觉得南乡时是他的情敌一样,被神宫麻衣拒绝之后,还一直盯着南乡时看。 那目光甚至有些阴狠戾气,南乡时也禁不住皱皱眉。 他常听说新闻中有些学生表白不成,恼羞成怒,继而拔刀杀人的... 南乡时也从来不觉得这新闻会是假的。 毕竟世界很大,奇葩很多。 南乡时遇见过不少。 他走在路上,只是和别人的刀柄碰到了,对方就特别不乐意,要拔刀决斗,继而杀人。 路怒不可取。 南乡时从不路怒,也不取别人性命。 只用木刀抽断了那人手脚。 可抽得人越多,找上门的仇家也就越多,想拔刀杀人。 单挑打不过他,就想群殴他。 南乡时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徒增麻烦。 于是就只能一家一家全部抽过去,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女的,男的,只要过来找他麻烦的,一视同仁,手脚都抽断。 抽到最后,南乡时再回头,就有人开始问剑道流派。 当时他也不在意,随口胡诌了个流派名字,就成了现在传遍日本,拥有几万学徒的神心无智流。 而现在... “我不占你们便宜。” 已经回到家中的南乡时坐在沙发上。 他把自己的木刀拿回来,面色平静地招呼面前一众刚赶到东京的神心无智流剑道免许皆传徒弟:“你们选一个吧。” “选一个?南乡老师,我们选什么?” 其中一个中年人小声问道。 南乡时摇头。 继而叹气。 因为对方挺明知故问的。 于是他只能好心且温和地说道: “是我单挑你们一群,还是你们一群单挑我一个。” 南乡时把木刀甩得‘啪啪’作响,面色却依然温和:“选一个吧。” 第9章 在里,在外 与许多手上有工具的普通人能够一打多相同,作为普通人中算是比较突出例子的南乡时也不例外。 且他也不愿意下重手...毕竟下重手打他们这些神心无智流的大师...怎么说都有些讲不过去。 他的身份不太好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 所以南乡时抽出木刀。 打个鼻青脸肿就好了,下手还是不要太重。 他在这方面一向很善解人意。 因此大约十分钟,周围就躺了一圈神心无智流免许皆传的老师。 有几个人稍微抵抗了一下,还用木刀挡了南乡时一两下。 所以南乡时就多抽了几下,算是补上。 因为凡事总得讲究个公平,不能我抽了别人多少下,到了你这里就手软了,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等到一切结束,南乡时才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里是东京都内一家神心无智流主馆,属于私人的小训练场地。 看得出来,神心无智流这些年发展的确实很不错。 只是私人的小训练道场,里面就摆满了锻炼的假人,整齐干净的剑道服叠放,看得出来每天都有专人整理。 过得真好啊。 过得这么好...照顾一家只收养十数个孩童的孤儿院很困难吗? 南乡时感叹,然后才把带着木头刀鞘的木刀放下道:“就只有这些了,对吧?” 他在木刀的刀鞘里留了口信,也留了地址。 主要是让神心无智流免许皆传的徒弟都过来挨打。 这里当然得问一问。 “没有,还有我女儿七篠花火,现在估计已经下课回来了。” 东京主馆的馆主小声回答。 七篠花火? 南乡时有点小小的惊讶。 他倒没想到神宫麻衣提到的那个七篠花火原来也已经到达免许皆传等级了。 确定不是徇私舞弊,随便给的免许证吗? 南乡时摇摇头。 是也好,不是也好,是不是徇私舞弊都好。 这与他无关。 “叫她过来吧。” “哎?可是...好吧...我明白了。”本来东京馆的馆主还想说些什么。 但说着说着就看见南乡时正笑着看他,所以就不敢说话了,低头出去就叫自己的女儿过来。 差不多两分钟,一个扎着马尾,穿着黑白剑道服的女生出现在南乡时的视线中。 乌黑的大眼睛,青春靓丽的面孔,薄薄的嘴唇紧抿,五官端正。 长得很好看。 饶是南乡时都不得不承认七篠花火能与神宫麻衣的长相一较高下。 对方符合所有青少年在青春期所梦寐以求对女性的幻想。 唯一可惜的或许就是她在表情方面或许有些欠缺,看上去沉默寡语,一言不发。 这长得确实好看。 所以南乡时抬起木刀,打了声招呼。 长得好看也是没特权的。 该抽还是得抽。 ...... “...疼吗?花火?” “......”面对自家父亲七篠孔平的询问,七篠花火却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大眼睛盯着自己父亲。 意思很简单。 他这是在问废话。 她身上都青一块,红一块了,能不疼吗? 七篠花火并不知道今天抽她的那个青年名字叫什么,但她却能明确感受到,对方在剑道技巧上面简直完全碾压了自己。 那完全就是境界上面的不同。 她每天辛苦练习流派中的套路,但这些套路却被对方随手就化解,然后就是冷冰冰的木刀...刀鞘抽在身上。 很疼。 特别疼。 就算是父亲都没给过她这种莫名的压迫感。 致使她现在看见木刀都莫名有一种压力。 所以七篠花火有些困惑。 为什么自己上来就要被一顿抽,那个青年又是谁? 自己不是已经神心无智流免许皆传了吗?为什么打不过那个青年? 有很多疑问。 但七篠花火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那位啊...那是...”七篠孔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是我们神心无智流的故人,别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七篠花火。 七篠花火不说话了,只是把目光低垂下去。 她想到刚才青年询问七篠孔平关于她爷爷七篠宏正的事情了。 “宏正...父亲已经死了。” 听见这话的时候,青年明显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时候,七篠孔平则急忙回到馆内,从房间内摸出了七篠宏正生前留下的一封信件,将其交给青年。 信纸的内容谁都没看。 但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七篠花火没说话了,只是把南乡时的相貌默默记下了。 她现在还很弱。 所以被对方打了,这是很正常的。 等以后变强了。 她一定要再打回来的。 ...... 而在另一边,站在寺院灵园(也就是坟区)中的南乡时看着手边的信纸,沉默不言。 信纸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其中颇是对方对南乡时的想念。 而在其中,也自然交代了关于孤儿院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南乡时留下孤儿院,由七篠宏正照看。 他也一直遵循着这个嘱咐,从未违约。 但有些事情就是来得太快。 泡沫经济席卷日本,日本摇摇坠坠的,就像是前几天放了一场很漂亮的烟花,后面一蹶不振。 东京街道上满是失业的流浪汉。 在那个年代,神心无智流还没有兴起。 突遭巨变的情况下,七篠宏正自顾不暇。 他也有家属亲人。 因此,他不得不在孤儿院与七篠家间做出选择。 看到这里。 南乡时总算明白事情来去原委了。 一个虚幻缥缈的泡沫时代。 一个挣扎在约定与亲人两者间的人。 南乡时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他能够理解七篠宏正,也明白他信封中曾经挣扎过,但最后又妥协了的言语。 人都是有私心的。 没有私心不为人。 可理解归理解,七篠宏正没贯彻始终,这也是事实。 但...事实又怎么样呢? 看着面前的墓碑,南乡时从塑料袋将啤酒取出,咔擦一声提开拉环,将啤酒反扣在墓碑之上。 咕噜咕噜的泡沫濡湿墓碑。 “我买不了清酒,就用啤酒暂时替代替代吧。宏正。” 南乡时呼出一口气。 接着抬起头,看向燃烧着的夕阳。 鲜红的夕阳烧得正旺。 一切都被这夕阳氤氲,笼罩。 坟地中萦绕出一种难言的氛围。 南乡时咔擦一声,又开了罐啤酒,靠着墓碑仰头喝下。 人活着活着就容易变成盒子,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现在。 他在里面。 南乡时在外面。 这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第10章 防身就够了 南乡时觉得有句话说得很好。 祭奠死者本身来讲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谓祭祀这种行为,本质上来讲是为了让生者感到精神上满足的。 至少在祭祀七篠宏正之后,南乡时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拎着木刀,又想起今天七篠孔平拉着自己说的话。 与对方交谈的话很少。 无非就是七篠孔平恳求他回去,教导一些还有提升空间的学员。 南乡时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 教人太累了。 若是真要教人,那也要他仔细考虑考虑才行。 比起那个... 南乡时皱起了眉毛。 一股刺鼻禽畜的血腥味混杂着油漆味从楼梯上方扑面而来。 他这才发现,上方楼梯口堵着不少人,前几天和他有过交流的秋田爱子也在其中。 南乡时挤入其中,这才看见他隔壁的日南家被人泼了鲜红的油漆。 这油漆里可能还混了其他东西,腥臭味十足,原本远池公寓干净的墙面上还用喷漆罐喷了不少恶毒咒骂的话。 “日南家这是怎么回事?” “哎,听说是男主人借了高利贷没还...人家从千叶县那边一路找到东京的。” “是吗...可我听说...” 靠着这些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南乡时大概清楚日南家遭遇到了什么。 他也看见了日南真梨带着日南小夜鞠躬对瘦高的公寓管理员黑木道歉。 “日南桑,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不要影响到其他住户。” 黑木管理员面色僵硬道。 他也不是特别想为难日南真梨这孤儿寡母,但这种日本黑社会找上门影响到的不止是日南一家住户。 其他住户也住在这里。 要是每天都被这些人找上门来,喷喷漆,再撒点死鸭子,死鸡血,或者粪水这些玩意儿。 其他人还怎么住下去? 他作为管理员也只能履行职责。 “对不起,对不起。”日南真梨不断对黑木管理员与周围住户鞠躬。 周围住户面对这鞠躬道歉,也只能尴尬笑笑,接着捂住口鼻回家。 刁难孤儿寡母这事儿谁都不会去做。 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人群很快就散开了。 这时,日南真梨也注意到人堆里的南乡时了。 她急急忙忙地鞠躬,露出笑容。 这是标准日本女性的笑容,看上去像是无根之木,有种低下讨好的感觉。 南乡时没说话,只是对着她礼貌温和地笑了笑,这才拎着木刀,走回家中。 伴随着咔擦的关门声。 日南真梨与日南小夜都松了口气。 因为真要说影响的话,南乡家其实才是被影响最大的。 特别是南乡时就住在自家旁边,那种又腥又臭的味道就算关着门也能渗进去。 要是遇见那种特别不讲理,要出来骂她们母子的... 她们真的只能受着。 但刚松下口气,日南小夜又忧心忡忡了:“妈妈...那些人找过来了,怎么办...?” “...嗯...”日南真梨沉默一会儿,接着才摸了摸日南小夜的脑袋,声音细柔:“总有办法的。” 日南小夜也听清楚母亲语气中的犹豫了。 她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默默地捋起袖口,跟着母亲一起拿起水桶和抹布,擦拭大门。 “什么总有办法?” “呃?”日南真梨对突然出现的南乡时表示诧异。 “我来帮忙。”南乡时见她一脸错愕,展示了一下水桶和抹布。 这事儿刚好就发生在他家旁边,而且臭味十足。 南乡时当然要过来处理一下。 他没管日南真梨与小夜的眼神,裹了点清洁剂就帮忙擦起门来。 “那个...南乡桑,你难道不生气吗?”日南真梨反应过来,帮着一起擦墙的同时,小声问道。 “生气?”南乡时有些好笑:“那我确实有点生气。” “呃...”日南真梨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能尴尬地露出笑容。 “你别误会。”南乡时见她这表情,解释一句:“我没说你们。” 是的。 真要生气,南乡时也是针对那些喷漆撒血丢臭气弹的破落户日本黑帮。 毕竟对方这行为就好比是往他家门口砸臭鸡蛋,这谁不气啊? 刚才南乡时在家里找清扫工具的时候,只觉得臭气一股股上来,差点没把他自己都腌入味了。 要是江户时期撞上这事儿,指不定要拼个两败俱伤的。 南乡时现在比起以前温和许多了。 倒不会再说打个两败俱伤。 现在的他,顶多就是打个你死我活。 至少南乡时是不想再闻这种味道了。 于是南乡时问道:“日南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算是直接受害者了,问个缘由并不算太过分。 “...”日南真梨犹豫一会儿,并不想说。 但想到南乡时还出来帮忙一起清理打扫。 她又觉得良心过意不去,把事情一点一点说了出来。 日南真梨是个很没有看人眼光的女性。 她的丈夫在日南小夜出生后就借了一大笔高利贷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日南小夜与日南真梨在千叶家中。 她与日南小夜就是不堪遭受这些黑帮困扰,一路跑来东京内避难的。 现在就靠着日南真梨白天打工,晚上去酒馆当酒保才勉强维生。 结果没想到对方还能这么快找上门。 故事很俗套,但却莫名耐听。 从千叶到东京,一路上其实有苦也有笑,日南真梨也遇见过真正的好心人。 离开千叶的时候是晚上。 有站长见她们等车太冷,专程跑到候车台附近给了几个暖贴。 很烫,很温暖。 日南真梨是一个软弱的女人,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莫名有了一丝温度,像是获得了支撑。 只有小孩子年纪的日南小夜大声道:“男人都是这样的,都很喜欢骗人!我已经看清楚了!以后我长大了一定不结婚的。” 她一副‘我已经看清楚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模样,盯着南乡时的眼中也有敌意。 显然,她觉得南乡时估计也是‘大猪蹄子’。 就是那种哄女人特别厉害的男生—— 因为南乡时连一口咖喱炖肉给不给她吃!还抱着小坛子就跑! 真是气死了! 小孩子的世界,非正义就是邪恶。 日南真梨被自家女儿这番话搞得有点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南乡桑...刚才看你上来提着木刀...你还练习剑道吗?” “我?”南乡时笑着摆摆手:“我不练习剑道的。” “哎?为什么?” “没有练习的必要。防身够用了,” 南乡时笑了笑。 是啊。 没有练习的必要。 他性格比较温和,剑道只需要练到堪堪防身就行了。 第11章 怎么办呢? 日本黑帮,也有雅库扎的日语称呼。 但南乡时其实更倾向于管这群人叫破落户——其实就是以前火器兴起了,武士阶级家道中落,一群武士聚集在一起,然后拍拍大腿,咬咬牙,决定搞一个武装组织,这就是现如今许多日本黑帮的由来了。 和天朝一些逃兵残将落草为寇,为祸百姓的性质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还有些小说、电视剧会写什么日本黑帮很讲‘义理’‘义气’,基本不做让普通人为难的事情——这其实又是在开玩笑了。 要真不做这些事情,日本黑帮靠什么赚钱?摆摊卖奶茶吗? 有些关于日本黑帮的小说与电影其实就是一些日本黑帮为了粉饰自己的做派,让人拍出来的。 当然,黑帮、极道这些玩意儿,其实本质上和赌博之类的差不多,只要你不去主动招惹,基本就不会沾染上来。 但这也是让南乡时最无法接受的。 我也没招惹过你啊,怎么你就让人在我家门边砸臭气弹来了?差点没把我腌出味道来。 什么意思啊? 就算目标不是针对我,但我也是个受害者啊。 南乡时心底其实不太舒服。 可... 不舒服又能怎样呢? 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 南乡时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木刀,心底又叹了口气。 无论是谁,在现如今的社会中都必须要遵法守纪的。 以前那种动辄拔刀,斩尽杀绝的事情肯定是很难再做了。 可...很难再做... 如果下次那帮破落户又来家门口丢臭气弹呢? 以理服人吗? 感觉不大可能啊。 所以... 南乡时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橘猫。 下次那群破落户再来,究竟是打,还是以理服人,就交由橘猫来选择。 因为橘猫是不通人性的,交由它选择是最为公平的。 于是,南乡时在左边放了本书,代表以理服人,而在右边放了木刀,代表下次那群破落户手脚再不干净,就动用武力,不讲什么道理。 南乡时同样不屑作弊——长生者都这样。 干任何事情都是公平公正的。 他没有在木刀上面动什么手脚,只是往木刀上面摆了半盆猫粮。 这就算是公平公正了。 南乡时很满意,于是就抱来橘猫,脸色温和:“来,让你选。” 橘猫当然不懂南乡时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它不通人性,整个选择过程也就公平公正。 它毫不犹豫踩在了木刀上面,一边吃着猫粮,一边表示它选择了动用武力,不讲道理这个答案。 而这也是让南乡时比较满意的选择。 比起言传身教,他更喜欢身传身教——毕竟和这些黑帮破落户讲大道理本来就没用。 “还好,没白养你。” 南乡时伸出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 但橘猫却不领情,摇头晃脑甩掉主子的手掌,并轻蔑不屑地用那双猫眼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大吃。 南乡时也不在意。 他不会和一只很笨,很蠢,不通人性的橘猫计较太多。 南乡时只是拿起木刀,带着刀鞘向前素振空劈了两下。 啪!啪! 很好。 手还没生。 不需要再练习了。 南乡时随手摸了摸木刀,将其放下,转身去厨房做饭。 在他身后,橘猫终于吃完了猫粮,刚好跳上南乡时刚才对准空劈两下的木桌上。 它掸掸脚,顺顺毛,然后张猫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木桌上的空花瓶顺势分开。 从正中间开始,啪嗒一声,分成两半,然后倒下。 切面,光滑如镜。 橘猫还是打个哈欠。 猫脸淡然,不屑。 ...... “你问我川稻组的事情?”神宫麻衣把交叠的大腿放下,捏着《雪国》的纤细手指摩擦着页脚。 “没错。”南乡时点头。 川稻组这个名字是他听日南真梨说的。 “一个小黑道组织吧。”神宫麻衣表情冷淡,但今天的头发是放下来的,没绑马尾,看来她心情不错。 “以前川稻组倒想和神宫家进行一些生意合作,不过他们级别不够,而且我讨厌讨债追债那些破事,听着就烦心,所以就让他们滚回去了。” 川稻组的事情,神宫麻衣一般是很少愿意费脑子去记的,但南乡时问到了... 她把《雪国》放下:“你问这个干什么?你问他们借钱了?” 神宫麻衣来了点兴趣。 但很快,她就又像是想到什么,又突然失去了兴趣,拨了拨肩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无所谓,反正你都是我手下了,到时候把神宫家的名字报上去,事情就能解决了。” “我不是你手下。” “距离下次考试只有三天时间,早或晚的事情。” 神宫麻衣把头发扎成单马尾,摆摆手,表示南乡时别再烦自己了。 南乡时也没继续理会这个愚蠢的‘天上人’美少女,只是沉吟一声,顺手查了查关于川稻组的资料。 川稻组是横跨东京与千叶县的暴力团,帮派人物粗略算下来大概三千余人。 主要经营的灰色产业集中于放贷以及风俗业等等见不得光的产业。 相传还有可能会有枪械武装。 三千余人的暴力团体... 这算得上是在日本排的上号的黑道组织了。 一个小黑道组织... 想到神宫麻衣刚才像是随口漫不在意说出的话。 南乡时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只是把东京附近几个川稻组总部、分部的地址都记下来了。 可是... 记下来又怎么办呢? 主动出击吗? 可会不会有些有勇无谋了? 但老实讲,要让他再去收拾门边的臭气弹、油漆、鸡血这些玩意儿。 那他同样也不是很乐意的。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很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自己家总是被人惦记着,时不时给你来一桶油漆,死鸡血...那该多恶心啊。 饭估计都吃不下去了。 南乡时很担心会不会被别人找麻烦。 所以他考虑再三后,觉得还是自己得主动一些。 至于斩草除根... 这有点困难啊。 毕竟三千多号人...一个一个排着队用木刀抽也要不少时间的。 很麻烦。 南乡时又挺讨厌麻烦的。 南乡时陷入了思考当中,眉毛轻微蹙起。 怎么办呢...? 感谢我真没谈恋爱、可莉、里海王星、唐虞蓟、acceler·h、书友20190606202329823、夜末啊呀呀、需要一个昵称、宝渣渣、爱看书的喰穜、舞x啸笔狂太叔雨、缈之旅的打赏!非常感谢! 第12章 比很可怕很可怕的坏人还可怕 实际上南乡时想了一会儿就没继续想下去了。 没必要多想。 他一向讲究与人为善,对方要是再上门丢东西就把对方手给打断。 就这样摇摇晃晃,熬到下午放学,南乡时把自己的包拎起,对还在和女生搭讪的藤田弘树打了声招呼。 神宫麻衣没起身,正侧脸看着窗外夕阳,乌黑的头发被微风吹得浮动,仿佛把青春期男生与女生的小心脏吹得也跟着跃动起来。 神宫麻衣确实长得很漂亮,点着泪痣,望着窗外风景不说话的模样像一张静物画—— 只可惜长了一张嘴。 南乡时心里想着,出了教室。 然后他便看见了昨天向神宫麻衣告白失败的那个学长。 目光还一如既往的阴狠,躲在窗外偷看神宫麻衣。 这个人的确有些问题。 有点心术不正的意思。 南乡时打量一眼便移开视线。 今天神宫麻衣告诉了他关于川稻组的一些事。 明天也提醒提醒这个小女生吧。 他一路赶回家。 还好,今天没那么多事。 南乡时没闻到什么味道,门外干干净净的。 他放下心来,刚取出钥匙想开门。 这时,日南小夜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抬头道:“妈妈希望你能来做客...” 她面露难色,可能是觉得今天好不容易做了点肉菜就要叫南乡时过去...有点舍不得。 小孩子,护食是很正常的。 至于日南真梨叫南乡时过去。 南乡时推测估计是昨天帮忙收拾了家门,对方想请他吃顿饭感谢。 这就刚好了。 南乡时肚子也挺饿的,且日南真梨的手艺也确实不错。 上次的咖喱炖肉就挺不错的。 南乡时笑着应声,表示等会儿就过去。 他先回到自家,把橘猫的猫粮放好,这才重新锁了门,来到日南小夜家中。 “南乡桑,请坐,饭菜马上就好了。” 日南真梨从厨房冒出头来,还是那副带着讨好笑容的模样。 南乡时也只能‘嗯’一声,随后粗略打量四周。 由于是同一套房的缘故,日南家其实与南乡家的构局差不多。 小客厅,两个房间,厕所浴室分开。 但明显能看出日南家经济情况拮据。 没电视,连wifi网络都没有,估计是还在节省钱。 南乡时坐下,对面就坐着日南小夜。 大约十多分钟后,日南真梨端着饭菜出来。 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很用心了,虽然材料单一,就只有便宜的猪肉、鸡肉。 但菜色很丰富。 猪肉剁碎了捏成的肉饼,鸡肉块炸好欢快地簇拥在青菜中,味增汤也花了心思,闻起来香味扑鼻。 “劳您费心了。” 南乡时感谢。 这种感谢是很必要的。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认为别人的施恩是理所当然。 “我才要谢谢南乡桑昨天帮我。” 日南真梨好奇道:“今天南乡桑没带木刀防身吗?” “嗯。”南乡时微笑:“今天没有带木刀的必要。” 今日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确实没必要带木刀。 他没再多说什么,在日南小夜紧盯的目光下准备拿起筷子夹肉块—— 日南小夜同样是食肉动物,她特别喜欢吃母亲做的炸鸡肉块,比外面的快餐店可好吃太多了。 而她盯着南乡时的动作,撅嘴,想拿筷子去挡。 但南乡时只是轻轻一拨筷尖,她就莫名觉得指尖发麻,筷子都抬不起来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乡时把肉块夹进碗里。 她都要郁闷死了。 吃吧吃吧!把肉肉都吃光吧!就给我吃青菜好了! 日南小夜觉得自己在南乡时面前像是兔子,根本就不是食肉动物。 她气得抱着碗哗啦啦刨饭,但只刨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宅急便到了吧。”日南真梨擦了擦手,起身:“我买了点东西...这就过去开门。” 南乡时拦住她,主动起身:“我来吧。” “可是...”日南真梨‘可是’了半句就没说下去了。 南乡时表情很认真,让她把后面的话都咽下去了。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开始往碗里飞速夹肉的日南小夜,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给我留点。” 这让日南小夜很恼火——这家伙难道不知道随便拍人脑袋容易让人长不高吗? 南乡时没理会日南小夜的表情。 他只是站起身,走出门外,然后又走了回来,回道:“不是送快递的。”就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这顿饭没吃多久,南乡时就放下碗筷:“多谢款待,我还有点事,就不继续叨扰了。” 他心满意足离开了,还把肉全部吃干净。 弄得日南小夜都是一脸颓废。 好不容易做了一桌子好菜,自己压根没吃多少,全部都进了南乡时肚子里了。 正巧这时洗碗的日南真梨侧头出来:“小夜,去帮妈妈买瓶味霖回来吧。” 日南小夜正值跑腿年纪,对于这种事情也算是轻车熟路。 她应了一声,从日南真梨的包里翻出一张千圆钞票,刚打开门准备下楼。 然后... 日南小夜就有些呆住了。 在她家门前,不少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人正躺在推车上面。 他们被重叠在推车上面,一时间日南小夜都不知道怎么数数了,只觉得应该有七八个吧。 染着黄毛的,打着耳钉的,手臂上还纹着纹身的... 日南小夜认识那纹身。 那是川稻组的标志,她见过好多次了。 里面都是很可怕很可怕的坏人。 但比这些很可怕很可怕的坏人还要可怕的人... 日南小夜傻乎乎地半仰起小脑袋。 推着大推车的人正是刚才在她家里的‘肉食动物’南乡时。 他显然也看见了日南小夜,还温和地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日南小夜完全吓傻了,连忙躲回自己家门,小脸偷偷地从门缝后面看南乡时。 南乡时并不在意,只是把大推车推到楼梯边,接着像是环卫工人一样,把推车上面的破落户像倒垃圾一样,倾倒下去。 等到楼梯口倒满了,南乡时这才又慢慢悠悠地又把推车推回来。 一边走,他一边想到了刚才与这些人的对话。 “我要把你的嘴撕烂!” 为首的人发出凶狠威胁。 南乡时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的嘴巴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 点点头。 “好。” 第13章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他们想把南乡时的嘴打烂。 但他们做不到。 南乡时只是随手一拉,脚下一踢,侧身一撞。 没用太大力,只把他们弄晕了,可能之后会有些轻微脑震荡,但也无伤大雅。 可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南乡时提了个醒。 再这样下去,以后吃个饭估计都要不安生了。 动不动就一群破落户找上门,像牛皮糖一样甩不开,丢不掉。 所以南乡时拿了木刀,推门出去。 他要去川稻组总部一趟。 实际上川稻组总部位于东京六本木区域。 距离南乡时所在的目黑区临近,直线距离不远,大概三四十公里,一般人跑步就能很快到了。 南乡时当然不例外。 他花费了十分钟跑到六本木川稻组总部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川稻组的总部大门。 一般来讲,这种大型黑帮组织的总部平日是不会开放的。 今天情况也差不多,至少那扇大门紧闭着。 但其中灯火通明,看得出来是有人在的。 可南乡时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木刀,又看了看面前的大门。 这大门估计有五米宽度了。 仅靠一柄木刀是很难突破进去的。 要不然...翻墙进去? 可翻墙未免也太下作了且不入流了,做人至少得堂堂正正。 他要从正门进。 于是南乡时把放下木刀。 转而走向川稻组门边种植的那棵松树。 把松树抱起来的感觉还行。 不沉。 大约半米的直径也正好趁手。 南乡时把松树拔起,随手对准大门砸了两下。 这大门或许都是劣质的。 顶不住南乡时两下,就已经轰然倒地了。 南乡时抱着松树走进其中,刚好就看见两个有些愣神,看着大门倒塌,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门卫。 门卫看着他,他也看着门卫。 然后南乡时笑了笑,抱着松树轻轻一拨。 两个门卫就像桌球一样被他拨得滚到墙边。 直到这时,南乡时才未免有点感叹。 难怪大部分五六岁的男生都无法拒绝一根笔直的木棍。 他抱着松树,也有了那种小时候拿着木棍,对着灌木丛大杀四方的感觉。 他不由得感慨,玩物丧志虽不可取,但男人在棍子上似乎总能知道以前的童年的单纯快乐。 只是那些日子似乎都回不去了。 松树不沉,很顺手,南乡时也就没用木刀,干脆就抱着松树一路往里走。 这房子很大,属于标准的和风建筑,长檐,和室房,著白墙面,黑色柱子,屋子长长的向内延伸而去。 在这一条长长的路上,南乡时遇见了不少人。 他们看见南乡时都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反应过来。 这也让南乡时也为这些人的心理素质感到担忧。 就只是这种心理接受能力是无法当日本黑帮的,还不如老实摆摊去卖奶茶。 于是南乡时就像小时候拿棍子抽草一样,把他们都轻轻地压倒。 当然,松树是不敢撒手的。 南乡时不想取人性命。 他的性格比起之前温和了不少。 可到了后面,拿着各种武器的人出来,还有些人手里拿着火器。 于是南乡时把松树横侧一拿,轻轻地甩出去,用树身把他们轻拨到一边。 估计会断几根骨头,但问题不大。 他就这样一路继续往内走。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出来的人年龄就越大。 到了后面,五六十岁的老人都拎着刀跑出来。 这其实也是当然的。 到了里面就是干部议事的地方了。 能当上干部的,基本上都是川稻组老资历了。 再加上现如今日本老龄化严重。 五十岁到六十岁的昭和派系成员占川稻组百分之二十,六十岁到六十九岁则占了川稻组百分十六的比例... 这些人都是干部,居住在总部。 但他们大部分人年纪都太大了,属于有心杀人,无力回天的那种。 虽然心理素质过硬,但南乡时一松树下去。 还是很容易就把他们的假牙打飞,假发刮飞。 就这样一路横扫,南乡时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里面应该有人,但数量不多。 于是南乡时把松树放下。 他从来都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想过来与这位川稻组总长(也就是头目)好好儿谈话的。 所以这一路上过来并没有产生什么重大伤亡。 南乡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木刀,以及随身物品。 没什么问题。 手机,钱包,都在,衣服有点起皱,但无伤大雅。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褶皱,这才将门踢开,礼貌地向内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这大概是个会议室,铺就榻榻米。 旁边的墙壁上挂着‘寿’字,其下是一盆青翠松柏,显然经过了精细打理,生机勃勃。 会议室里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以及一位年龄粗略五六十岁的老人,面前放置黑桌,腿下垫着黑垫。 想必这三个人就是如今川稻组实际掌权人了。 为了表示宾客身份,南乡时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准备谈判。 ...... 老实讲,作为川稻组的第三任总长,川稻胜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荒唐...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事情发生。 他坐在本部的会议室里,刚准备开始七点的例行会议。 结果就听见报告说有个青年抱着松树一路冲进川稻组,往这里来了。 川稻胜一脸莫名其妙,要不是眼前报告的人是他的亲信,他可真会把对方丢进东京湾的。 毕竟这里可是川稻组总部。 还抱着松树冲进来... 可当他看见监控录像的时候。 他又沉默了。 一种说不出的荒诞感席卷全身。 虽然作为川稻组总长,但这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想离开这里,跑得远远的。 至于电影、电视剧、小说里那种‘黑帮老大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亦或是‘为了川稻组的荣耀,奋死抗争’...那些根本就是开玩笑的! 没人会不怕死。 什么面对死亡不慌不忙——那根本就是扯淡! 有些日本雅库扎看着光鲜,面对普通人冷眼冷脸的,但实际上贪生怕死的要命。 或许有少许莽夫是真的不怕死,但大部分人都还是畏畏缩缩的。 毕竟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一死就能有无数个人来接替他这个总长的位置——混混、泼皮翻脸反水永远是最快的。 但... 离开这里之后,他还能跑去哪里? 脚下就是川稻组总部。 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川稻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选择。 直到他听见了那句——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第14章 没报警吧? 南乡时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今天确实遇见了不少带着现代火器的人,但由于他手上抱着树,对方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拨到一边了,没能手抓子弹。 毕竟和神宫麻衣说过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试试看。 不能没根据就下结论,那样不太好。 但现在... “初来此地,没能给主人准备礼物,这是我的问题,希望各位能见谅。” 南乡时歉意微笑,他继续道:“这次过来,主要是我个人一些私事想和各位谈一谈。” 私事? 三个川稻组头头对视一眼。 “...我们应该与先生没合作过啊...” 旁边有个身上纹了不少纹身,长相凶狠的中年人,小声地说道。 “有合作的,有合作的。” 南乡时摇了摇头:“现在我就希望各位能与我合作。” 南乡时觉得自己是很擅长谈判和讲道理的。 只要上了谈判桌,对方就会因为高超的话术答应他的条件。 于是南乡时神情温和,礼貌道:“我可以放各位先生一条生路,但是希望各位能把千叶县日南母女欠款的欠条拿来,不然各位先生就等着让亲人帮忙收尸吧。” 很简单。 很干脆。 但这话一说出来,三个人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能抱着松树对着自家大门狠砸的人... 他们真不觉得能打得过对方。 他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为首的川稻胜立刻反应过来:“请麻烦先生等一等,我们马上办好这件事。” “好的。”南乡时点头坐下。 在谈判艺术这一块,南乡时一向都是信心十足的。 至于放这些人一条生路... 南乡时还没那么凶残,不可能真把他们打死。 要真动手了,那可就得演变成刑事案件了。 没有必要,得不偿失。 他大概坐了十五分钟,外面就有人拿来了十几张放贷的借条。 这也是没办法的。 姓日南的人还是有挺多的,他们放贷的业务也很广,于是就把千叶县一带名字里带着‘日南’姓氏的借条都拿了过来。 “先生,大概就是这些了。” 川稻胜把手里的借条全部递给南乡时。 而南乡时则是摸摸下巴,一张一张翻找过去。 不算难找,就十几张。 很快他就翻到带有日南真梨信息以及各种资料表的借条了。 上面还挂了远池公寓的地址。 显然,是这几天刚挂上来的。 南乡时点点头,把这张借条收下,接着问出了自己比较在意的问题:“各位应该没报警吧?” 川稻组的三个领头人没说话。 因为这问题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报警... 黑帮报警求助警察? 而且还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黑道大组稻川组求助警察? 他们想都不敢想。 “没有...” “那就好,不好意思,深夜叨扰到各位了。” 南乡时礼貌地点点头,拿起木刀,起身离去。 看着南乡时的背影,几个川稻组黑帮领头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莫名有种‘现实超级英雄大片’的感觉。 川稻组被一个人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穿了个遍...这不是电影情节是什么? 至于报复南乡时... 这就更加别开玩笑了。 混黑帮的人只是没文化,又不是傻子。 人家今天能随便在你家总部逛来逛去。 明天就能在你家里面走来走去。 指不定第二天连脑袋都没了,还考虑报复呢? 而且日南家的借条他们也问了。 也就几百万日圆借款,只是小钱,而且本金也已经还完了,拿走了就拿走了。 几百万日圆,对于川稻组这种黑道大组来讲,根本就不算什么钱。 就这样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南乡时要了两串烧鸟串,打包带走,一边吃一边把这张欠条揉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这事儿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南乡时稍微放松了。 今天这件事结束,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自家门口砸臭气弹了。 整件事情解决的也算顺利。 没出现玄幻小说或者仙侠小说里那种打了小的还有老的,打了老的还有更老的那种情况发生。 至于会不会被人抓住了录像或者是其他情况... 这南乡时倒是不用担心。 一人闯进黑道组织,然后又闯出来——漂亮国大片都不敢这么拍。 就算川稻组把录像拿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 更加别说川稻组根本就不可能把录像展出。 毕竟...被一个人挑了总部。 这事儿不管是放在哪家黑道组织身上都说不过去,更加别说像川稻组这样的大组了。 所以最后肯定还是以冷处理为主,对外编个理由之类的。 南乡时懒得去想那些。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木刀带的有点多余了。 没必要带啊... 松树比木刀更好用。 他想着,走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 ...... “哎,南乡,你听说了吗?昨天六本木那边好像发生了黑帮火拼枪击事件。” 藤田弘树向南乡时分享着今天在电视上的见闻。 该说不愧是青少年男生吗?一听见‘极道’‘黑帮’‘火拼’等字眼。 他就满脸兴奋了。 日本这个年龄的男生,对于黑帮总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我知道啊。”南乡时道。 “哎?你还看了今天的早间新闻吗?” “没看啊,我在现场。” “啊?”藤田弘树一脸不信:“你在现场?” “嗯。”南乡时点头:“昨天我去了一趟六本木。” “那你一定看到火拼了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听他们说好像那些黑帮都拿重武器了,连五米宽的铁门都被炸开了。” 藤田弘树满脸好奇。 “也没怎么样吧...”南乡时回忆着昨晚的细节:“大概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估计是他们大门年久失修...没费多大力气就打开了。” “???”藤田弘树忍不住多看一眼南乡时。 怎么这人越说越离奇了。 他忍不住调侃道:“南乡,你这语气...说得好像昨天你也参与了黑帮火拼了一样。” “我是参与了。” “南乡你又开始了...” 藤田弘树觉得有些好笑,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 “好。” 南乡时点点头。 他也不喜欢拿着自己做过的事情一顿吹捧。 那样很没意思。 第15章 考试日 藤田弘树果然没继续与南乡时讨论关于川稻组黑帮火拼的事情。 他只是把关注点换到其他地方,从黑帮火拼变成了学生最在意的事情。 而自古以来。 学生在意的事情自然就是考试成绩了。 成绩好的学员见考试如亲生父母,满脸欢喜,成绩差的学员惶恐不安,惴惴不可度过终日。 藤田弘树就属于后者,他考上秋城高中带了点运气成分。 “再过一天就是秋城高中的考试了。”藤田弘树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担心:“我这几天都没复习...” 南乡时没说话,只是看着藤田弘树。 你确定只是几天? 藤田弘树明白南乡时目光里的意思。 他先是不太好意思,继而被南乡时盯得烦了。 于是恼羞成怒反问:“别光看我啊,南乡,你怎么样了?你可两个月没来上学。” “我没复习。” “我当然知道你没复习。” 藤田弘树心想南乡时为什么敢这么理直气壮说废话。 作为以前的同桌,现在的后桌,藤田弘树是知道南乡时究竟是什么生活状态的。 这人从前几天上学过来,到现在,别说做笔记了,平时上课书都不怎么翻开的。 而且还动不动就走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有了这么个对比,藤田弘树自信心一下子就来了:“南乡你没复习,这次说不定连我都考不过。” 年轻人,总是会在同龄人之间比较,这样优越感一下子就来了。 成绩方面的比较是最直观的,当然还有游戏技巧、运动技巧的比较—— 学校里,学习能力强,游戏打得不错,有运动天赋的人...向来都挺受人欢迎的。 南乡时表示能够理解,并回道:“我之前入学考第二。”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藤田弘树没想到南乡时又拿这事儿说事,气得吹鼻子瞪眼,毕竟他无法反驳。 但...以前的成绩能叫成绩吗? “好吧,那我这次拿第一吧。” 南乡时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 藤田弘树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还‘摇头’? 不是... 你凭什么拿第一啊? 藤田弘树都不知道南乡时哪儿来的自信。 秋城高中可是全日本高中名校还往前排得上号的那种。 你天天上课走神,书都不翻,笔记也不做的人,还能拿秋城高中第一? “要是这次你拿第一,我当场就向神宫麻衣表白。” “不好吧?”南乡时看了眼神宫麻衣,少女此时正用纤细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侧脸姣好迷人。 但...藤田弘树还愿意自己跳下火坑的? “有什么不好?”藤田弘树觉得是南乡时害怕了,得意洋洋地乘胜追击:“你不敢吗?” 不敢...? 南乡时看了藤田弘树很久,觉得对方真是个勇士,自己拼了命往火坑里跳,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 两人的交流到此为止,没花费多少时间,整个午休还有一大段空余。 南乡时没理坐回去的藤田弘树,转而道:“前天,和你表白的那个男生。” “嗯...?”神宫麻衣冷淡地应了一声,她放下手机,还在翻着那本似乎永远都翻不完的《雪国》:“是二年级剑道部的吉冈吧,我已经拒绝他了,你很在意?” 说着,神宫麻衣把手中的《雪国》放下,看向南乡时。 “我不在意。”南乡时想了想,决定用委婉的方式提醒对方:“或许因为你不是正常点的普通人,所以被你吸引的吉冈也不是特别正常,你得小心点。” 吉冈的目光阴狠,特别是盯着神宫麻衣的目光...看上去像个偏执的神经病,十分符合‘心术不正’这个词。 “按照你的标准,我或许真的不太正常,但那也只是在你眼中的不正常,至于不普通...我当然不是个普通人,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我不评价,我只说实话。” 南乡时纠正她。 “随便你怎么想。” 神宫麻衣不在意南乡时后半句话,她对自己依旧有自信——她是天上人,当然不普通。 “你挺自恋的。” “我更倾向于这叫有自知之明。”神宫麻衣说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撩了撩耳边的黑发,露出迷人笑靥:“但我温柔又善良,所以并不在意南乡同学你的看法。” 南乡时没回话,觉得这女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向她告白的人频频增加的缘故,所以才导致她这么自恋? 南乡时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他不再和神宫麻衣搭话,毕竟已经提醒过神宫麻衣了。 对方信不信是她自己的事。 南乡时已经尽到义务了。 他刚想趴下,接着便听见神宫麻衣问话:“南乡时,你真是长生者?” 南乡时侧头,看见神宫麻衣天已经放下书,一双闪着亮彩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她确实长得很好看,若抛开刚才足以称得上是自恋的发言,她侧头,点着泪痣的俏脸浮现出疑惑的表情的确能让青春期的青少年们奋不顾身往她这座‘火坑’里跳。 但...对方的提问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南乡时没有回答神宫麻衣这个愚蠢又自恋的女人问题。 只是打了个哈欠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神宫麻衣合上了《雪国》,盯着南乡时好一会儿才移开美眸。 这人总是无视自己的提问。 但也无伤大雅。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 因为昨天她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是川稻组遭遇袭击了... 毕竟以神宫家埋在各处的情报网络,得知这个消息并不困难。 但... 南乡时也问过川稻组的事情。 是巧合吗? 南乡时看样子是真睡着了。 神宫麻衣没有死缠到底——自信的天上人从不对男人死缠烂打。 她重新拿起《雪国》,又继续翻了下去。 明天就是考试日,考试日结束后南乡时就是自己手下,没必要太在意这事儿。 时间过得很快。 等南乡时从桌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整个教室静悄悄的,除了他之外,只有神宫麻衣还在翻着手里的《雪国》。 纤细手指翻动着页脚的声音有些好听。 “明天就是考试日。” 神宫麻衣站起身,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走路的姿势莫名给人一种自信、高高在上的感觉。 南乡时看着神宫麻衣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挂钟的时间。 已经五点半了。 最后一节课已经下课一个多小时了。 神宫麻衣那女人该不会在旁边专程等了他一小时... 就为了说这一句话吧? 南乡时摇摇头。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女人的心思都难以琢磨。 第16章 诲人不倦 南乡时不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与想法,时时刻刻在意别人的想法... 那样活着很累。 所以当南乡时走在半路上,被人拦住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拦住他的人正是前两天在窗外偷偷盯着神宫麻衣看的吉冈学长。 吉冈学长脸色很难看,看上去妒火中烧。 这人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阴狠。 南乡时一向不喜欢和目光阴狠的人打交道。 那会让他有种被老鼠盯上的感觉。 “你是一年a班的南乡时?” “是。” 南乡时回答,若无其事从他身边走过。 这小小的动作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却极大。 于是吉冈学长面色狰狞,伸手想去抓南乡时领口。 南乡时把他的手推开。 用的力气很轻。 吉冈学长只被他推倒在地,很圆润地滚了一圈。 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面色都有些狰狞了。 可能是嫉妒南乡时能和神宫麻衣每天说一两句话,又可能是南乡时刚才一走一推,有些轻描淡写的动作侮辱到他了。 这让南乡时也禁不住摇头。 有些人确实心胸狭窄,但他没想到他能撞上这种人。 于是他强调一句:“是神宫麻衣拒绝你告白的。” 这和他无关。 吉冈又没对他表白。 可显然吉冈学长没打算听他说这句话——气火突然上头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 还好这时候有人拦住了吉冈学长。 南乡时看一眼,发现是秋城高中剑道部的学员。 看来他们是跟着吉冈一起过来的,估计就是为了拦住容易上头的吉冈。 “你好,南乡同学。我是三年级的学员前田大辅,剑道部的,算起来也算是南乡同学你学长了。你们两边能不能都稍微冷静点。” 为首的前田大辅道。 他有点自豪,秋城高中剑道部的剑道大赛的成绩向来不错。 南乡时注视对方一会儿道:“拉偏架?” 前田大辅自豪的脸色僵硬了。 拉偏架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你们两个人打架,几个人劝架,他们几个关系比较好,就嘴上劝架抱着你不让你打对方,好让对方打你。 刚才这些剑道部学员应该就在后面看着了,眼见吉冈要吃亏才出来。 这怎么看都是拉偏架了。 而前田大辅也确实存有这种想法,他们在后面站着就是帮忙看着吉冈的。 毕竟剑道部一拥而上欺负一个普通学员,这传出去也不好听。 没想到南乡时这直接就说出口了。 前田大辅觉得自己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同时,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南乡时的胆子为什么这么大啊? 明明都已经被他们包围了... “我们没有这意思,南乡同学,我们只希望你和吉冈的事情你们俩解决。” 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得有的。 前田大辅提议道:“这样吧,南乡同学,你和我们去剑道场吧,我会给你防具还有竹刀的,你们的事情两个人自己解决...对了,南乡同学练过剑道吗?” 他问了一句。 南乡时懒得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当然也懒得跟着他们去剑道场。 他不想打架,因为主动找人打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动手往往只能逞匹夫之勇,不是明智的选择。 至于换个地方打架,那就更没必要了。 因为打架就打架...根本就没必要再挑个什么地方。 这和脱了裤子放屁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南乡时确实没有动手打架的心思... 现如今都是现代化社会,凡事都是得讲道理的。 再加上‘打架’这个词,是在双方实力一致,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才能成立的... 于是南乡时等着前田大辅说完话,接着才道:“不用去剑道场。” “不用去剑道场?”前田大辅表情困惑。 “嗯,打架是很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那...?” “你们一起上吧。”南乡时道。 ...... 这次对于南乡时来讲确实算不上是打架斗殴。 只是一方打人,另一方挨打。 在打到一半的时候,南乡时就有种家长动手揍自家熊孩子的感觉了。 特别是南乡时还要注意力度,不能太用力把孩子打坏了,但也不能太轻,免得孩子再犯相同愚蠢的错误。 这就比去川稻组一趟还要累。 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毕竟是秋城高中的学生... 也算是自己学生了吧? 那就更不能打坏了。 只能打疼他们了。 于是南乡时一边打,看着他们满地疼得翻滚,有几个剑道部学员都差点哭出声了。 他莫名有点心疼,手下抽打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带着些许老师教育学生意味。 所谓教育学生,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或许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可...南乡时又能怎么办呢? 已经动了手,总不能中途停手吧? 南乡时不是那种半吊子的人。 且中途停手,肯定对他们未来不利。 高中时代...毕竟是塑造人格和正确三观的重要时期。 他只能继续动手,真有种打在他们身上,痛在自己心里的感觉了。 南乡时动手打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 于是有些关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人回答。 南乡时只能继续动手。 直到终于有学员终于疼得叫起来:“有事!你别打了!” “好。” 得到了回应,南乡时答应了。 又动手多给吉冈以及拉偏架的前田大辅补了几下。 这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南乡时伸手扶起他们两人,颇为关心地问了一句:“没事吧?”吉冈与前田两人有些站不稳。 他们两人没说话,只是用有些惶恐的表情看着南乡时。 “所以从今天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学到了暴力只会给我们彼此带来不便?” 南乡时温和地问了一句。 他竟有种以前当老师时候的感觉了。 吉冈和前田大辅没敢说话。 但等到他们看见南乡时把他们偷藏的甩棍拧得弯曲的时候,就立刻上下点头。 南乡时把拧得弯曲的甩棍丢在一边,笑着点头:“好。” 吉冈与前田大辅能领会到这一点,也不枉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南乡时没继续待下去。 他把书包重新提起,这才悠悠然地离开秋城高中。 看着夕阳落下,他心情大好。 言传身教、诲人不倦竟让人心情如此愉悦。 古人果不欺我。 第17章 你是哑巴吗? 回到家中的南乡时不急不忙地给橘猫倒了猫粮。 看着橘猫日益肥硕的猫臀,南乡时坐下,关心地问对方:“我看你现在太胖了,缩减伙食吧?” 橘猫的眼睛盯过来,斜头侧腰的表情看上去轻蔑而不屑。 它没说话,没回答,猫头一抖一抖的,嘴里还在嚼着猫粮。 “你答应了。” 南乡时领会了它的意思,微微一笑将猫粮盆撤下。 橘猫确实该减减肥了。 有些时候看它在猫粮盆前面一拱一拱的,南乡时都觉得它有点像母猪,而不是母猫。 被撤了猫粮,橘猫依旧没说什么。 它只是冲南乡时一阵龇牙咧嘴,猫脸逐渐狰狞,大有谋杀主子之态。 但这一切,在南乡时举重若轻一般地拍了拍它脑袋后,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它迈着懒散的猫步,一个跳跃便上了沙发,趴在上面,一副‘人类真是不可理喻’的模样。 南乡时自然不在意愚蠢的橘猫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重启灶火,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铁板豆腐的方法,接着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两方嫩滑豆腐规整切片,视频中说是需要切成规整的0.5x3cm的薄片,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讲都不难做到,南乡时每片都切得规整划一。 接着平底锅放油,在油滑锅的阶段,调制酱料,调味料精准到毫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生抽耗油烧烤酱再加点喜欢的红油辣酱,看起来红艳艳的。 网络上的方法没说要加辣酱,只是南乡时喜欢吃,便加上了。 料理也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追究‘正宗’或者‘不正宗’本就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合自己口味。 自己吃起来觉得好吃,那就是好吃...没必要拘泥‘正宗’这个词语。 下豆腐,伴随着豆腐滋滋滋的浮动声,南乡时拈起刷子,将辣酱刷上。 红油辣酱经过了一遍油锅后,辣味与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伴随着豆腐在铁板上的抖动,让人看了便食指大开。 最后,撒上芝麻,再来点葱花。 这就算完事了。 这一餐算是比较享受的一餐了。 南乡时将两方豆腐解决就已经有了饱腹感。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南乡时看了眼时间,这才起身向日南家而去。 有人曾说过,知恩不报是为耻。 南乡时很同意这个观点,他吃了日南家一顿饭,理所当然得想个法子报恩。 至于川稻组的那件事...? 主要是对方也牵扯到自己了,臭气弹都砸自己家门口了,所以他才不得已去了一趟对方的总部。 所以该报恩就报恩,该想办法就想办法,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 “一份工作?”日南真梨对于南乡时说的话将信将疑。 在她看来,南乡时只是一个与她同样住在日南公寓的高中学生... 虽然给人的氛围感很不可思议,有种莫名的少年老成感。 但...他还能有工作提供给自己的? 南乡时看出日南真梨的顾虑道:“其实是这附近孤儿院的工作,那里要扩张新的管理员了,月薪报酬还算丰厚,不用像日南小姐您现在这样起早贪黑,若是不嫌弃,您也可以带着这封推荐信过去应聘。” 所谓的孤儿院,自然就是有村晴香所在的那所孤儿院。 从他上次找了神心无智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 对方就开始重新对孤儿院进行经济上面的援助了。 神心无智流现在是日本最主流的剑道流派。 要养活一家不过收养十数名孤儿的孤儿院肯定不困难。 他也用孤儿院拥有人的身份联络过有村晴香,告诉她近期会有个新管理员过去。 这样就算圆满了。 南乡时将推荐信留下,起身就离开了。 他话说完,听或者不听都是日南真梨的事情,与他无关了。 日南真梨看着面前的推荐信,有点犹豫。 可还没等她考虑好,日南小夜突然道:“妈妈,要不然去试一试?” 哎? 日南真梨有些意外。 要知道日南小夜自从她父亲的事情后,就对许多男性都有戒备之心。 且前几天她都还念叨着南乡时是小气鬼,一口肉都不给她吃呢。 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她不太理解,但又想想南乡时年纪轻轻,应该不会包藏祸心,于是点点头:“那妈妈去试试看。” 要是真能有个固定的工作,在东京也算是能够勉强维持下去了。 日南真梨也得想想获得工作后,怎么去感谢南乡时了。 南乡时不清楚日南真梨在想什么。 此时的他,则在思索考试日的事情。 明天是考试日。 高中的知识对他来讲并不困难。 而之所以这么在意考试日... 并不是因为藤田弘树打赌拿南乡时第一就向神宫麻衣表白...虽然他最后肯定是要跳入火坑的...但...那都不重要。 同样的,与神宫麻衣的赌约也不是南乡时所在意的。 他没有特殊癖好,不会喜欢被神宫麻衣的脚踩的。 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讲会有这样的需求,但南乡时没有。 主要是...像这样的考试,更给他一种怀念过去的感觉。 毕竟那是秋城高中的试题。 以前他也当过出题人。 考试没拿个九十分,南乡时觉都不会让他们睡。 现在角色逆转了。 他去考试,出题人换成了后辈... 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前熟悉的人。 应该不会有吧? 就算有,现在也应该变成盒子不知道埋在哪儿去了。 南乡时与他们建立的秋城私塾还留在文京区。 这也是为何他要留在秋城高中的原因。 偶尔感受感受旧时风景,这也是不错的。 南乡时不想忘记以前的故人。 因为生命的终点从来都不是死亡,更不是你举行葬礼,躺进盒子里的时候,而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记得你了。 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在南乡时的记忆中,他的故友们眉目如旧,灿笑如初。 所以... “有事?” 站在天台向外眺望的南乡时转过头看向身后。 在那里,杵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 七篠花火。 这女生真像个木头。 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 毕竟是神心无智流的后辈,他觉得自己该给一点尊重的,所以说话不能太直接。 于是南乡时态度温和亲近地问她:“你是哑巴吗?” 第18章 一个人,一支笔,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七篠花火长得很好看。 肌肤雪白圆润,薄薄的樱粉嘴唇,五官端正精致,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长相有种晨间剧女主角的感觉。 若是一般人,就这么站着不说话,南乡时肯定觉得像根木头。 但七篠花火不同。 南乡时觉得她是根好看的木头。 但...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木头,却不说话。 于是南乡时又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是哑巴吗?” 南乡时活了很久,也懂得一些办法能让一些天生聋哑的人重新获得言语能力。 而七篠花火上一次被他用木刀抽的时候,也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自然让南乡时有些在意了。 要不然七篠花火年纪轻轻的,就要不能说话过一辈子... 这可就不太好了。 七篠花火依旧没说话,纤细的身体穿着秋城高中的制服,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就这样杵在原地盯着他。 南乡时这才确认了。 “不仅是个哑巴,还有点聋。” “我不聋。” 七篠花火终于开口了。 不开口不行。 感觉她要是再不开口,到了南乡时的嘴里就不止是又聋又哑了。 接着,七篠花火便看见南乡时露出了笑容。 这就让她禁不住皱眉,觉得是不是南乡时故意说自己又聋又哑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 七篠花火把腰间的木刀取出,身体向前,脚下拉步。 沉腰,纤细的腰肢猛地站稳,手臂的力气通过手腕传递到木刀之上,木刀破开风声,向南乡时斩去。 然后。 她就看见南乡时随手一拨,把她连人带木刀直接拨到一边。 “没受伤吧?”南乡时很抱歉道:“我本想空手夺白刃的,没想到你这么弱。” 空手夺白刃其实不难。 只要稍微有点眼力,有点速度的成年人就能空手夺白刃。 南乡时当然也是可以的。 可他没想到七篠花火这么轻,只轻轻一拨,整个人就一个踉跄,形状姣好的屁股直接摔在地上了。 但她比起今天的吉冈表现又好了不少,没有圆润地滚两圈。 七篠花火没说话,站稳了之后咬着下唇,看了南乡时很久。 她觉得南乡时说得不错。 她是很弱。 南乡时手上没东西,她都打不过南乡时。 不止是力气上面,技巧上也是如此。 对方的卸力方法很高明,她木刀砍下去根本得不到一点力道反弹的反馈。 “我能当你徒弟吗?” 七篠花火语气平静地问道。 南乡时不回答。 “我会再来的。” 七篠花火又说了一句,一瘸一拐地下楼了。 她屁股摔得生疼,感觉都要裂成四半了。 看着她这一瘸一拐的背影,南乡时也没太在意。 她想再来就再来吧。 毕竟是七篠宏正的后代。 且对方也长得挺漂亮的。 感觉... 应该挺经得起摔的。 不过被她这么一打岔,关于明天考试日的思考就有些分叉了。 南乡时一路往下,回到家中,将从来没翻出过的秋城高中课本拿出。 秋城高中题目的难度在整个日本也称得上是前几。 虽说现如今才高一,层次较浅,但让周边几所学校的优秀学员来做,估计也就是个堪堪及格的结局。 因为秋城高中出的题目不止在课本内,课本外没教过的知识也会有题目,主要是用来开阔学生视野。 南乡时已经十多年没做过这些题目了,再加上教育、科学这方面时时刻刻都在进步,南乡时手自然有些生。 但想要一晚上把这些全部都弄懂,有点难度。 可人总不能就这样放弃。 世界上有句名言说的很好:一个人,一支笔,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南乡时深以为然。 高中知识不比大学,不比硕士,都是些简单的内容。 且大部分学子都能做到的事情,南乡时当然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同理,藤田弘树要往火坑里跳,向神宫麻衣表白...他还能拦得住吗? 于是南乡时把所有崭新的课本簇拥在一起,垒得高高的。 他要在今晚把这些学完。 ...... 翌日,南乡时往秋城高中走去。 他显得神清气爽,似乎没有熬夜。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南乡时昨天花费了一个小时把课本全都翻了一遍,然后又花了半个小时巩固复习,这才算是把知识消化了。 总耗时一个半小时。 有点慢。 南乡时摇头。 以前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还是太久没学了,比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大脑有些生锈了。 不过还好。 这样一来拿下第一的概率就从原先的百分之九十变成了百分百。 这样让南乡时稍微安心了。 能看见藤田弘树跳火坑也算人生一大乐趣。 他刚这么想,后面就响起了声音。 “喂!南乡!感觉怎么样?复习了吗?” 藤田弘树走上前来,看上去信心百倍地拍了拍南乡时的肩膀:“我复习了一个晚上,很多不懂的知识点都弄明白了,这下应该不至于年级倒数了,你怎么样了?” “我昨天看了一会儿书。”南乡时道。 “看了会儿...?你看了多久?”藤田弘树好奇道。 “一个半小时。” 嘶... 藤田弘树听了这话,牙都有些莫名发酸了。 他原本觉得南乡时挺坦率的,虽然偶尔喜欢吹牛打屁...但男生聚在一起也差不多都是这样。 可是... “学习才是学生之本啊,南乡。” 藤田弘树苦口婆心:“你就只复习了一个半小时...这不就是压根什么都没看吗??” “我能拿第一啊。” “是,我看你这次大概率倒数第一了。” 藤田弘树点头认可,并轻拍南乡时的肩膀,觉得南乡时真是个勇士。 他甚至对于南乡时这种临考前压根不看书的行为有些唏嘘:“我年轻的时候也和南乡你一样,直到我吃了父亲一顿打之后...” 藤田弘树话说到这里就没说了。 一边说还一边叹气,觉得南乡时肯定是完蛋了。 毕竟...一个半小时。 南乡时能看出个什么来? 能大概把所有科目的书翻一遍,过一遍都算不错了吧? 但... 翻一遍过一遍又有多大意义呢? 都是虚的。 且学生会长神宫麻衣一向提倡有能者上位...这次考试之后,估计南乡时也要从学生会中被踢出来了吧? 越想。 藤田弘树是真觉得还乐呵呵的南乡时可怜了。 至于他和南乡时的约定...和神宫麻衣告白? 南乡时都要倒数第一了。 当然就没他事儿了。 第19章 及格万岁!神宫麻衣万岁! 藤田弘树觉得南乡时已经没救了。 如果放在手术台上大概就是‘病人还有存活希望’,而他来一句‘同意捐赠’的类型。 至于他打的赌,那就更不担心了。 和神宫麻衣表白,他可没那个胆子。 人家一个斜眼,冰冷的视线就感觉能把他杀了,再去告个白...他觉得明天都可以去东京湾找他的尸体了——估计还要灌不少水泥那种。 他拍拍南乡时,就回座位继续临阵磨枪了。 南乡时没反驳藤田弘树。 因为言语上面的反驳永远都没有行动上有用。 神宫麻衣也没说话,纤细白皙的手臂伸过来,把一张打印好的表单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我的行程表。”神宫麻衣细眉舒展:“今天之后你就可以开始记住上面的规矩了。” 她的句式是解释的句式。 但说出来却更像是通知待宰的猪牛上屠宰场的语气。 南乡时粗略地看了眼这行程表,发现这上面的规矩数量囊括众多。 除开日常在学生会里要听她指挥,协助学生会活动这些基本的规则外,甚至还包括了每天早上要向她报告等等日常琐碎条款。 这完全就是一份不公平条约。 南乡时看一眼行程表,又看了眼神宫麻衣俏丽的面孔。 他是真觉得对方还挺可爱的——日本有句古话,蠢笨的孩子更惹人爱。 “为什么?”南乡时问她。 “因为我肯定是第一,毕竟,我是真理,也是唯一。” 神宫麻衣坐下,穿着长袜,丰满的大腿交叠搭在一起,本来板着的脸难得露出笑容。 南乡时后排的藤田弘树看见了都心脏都急速跳动起来了。 抛开性格不谈,神宫同学可真漂亮。 “以后南乡同学就当我的信徒,每天就抱着我的大腿叫‘神宫麻衣万岁’就行了。嗯...那样想一想也挺有趣的,就这么决定了,等会儿在行程表上添上这一条。” 南乡时没回答这话,只是觉得周围的男生目光好像都有些热切,于是奇怪地回头。 这些货确实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他好像巴不得每天抱着神宫麻衣的大腿叫‘麻衣万岁’一样。 甚至还有些人盯着南乡时,有种‘这人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令和以来,网络上面做过调查,说是日本现在普遍青少年都属于草食娘炮型类型... 现在看来,网络的数据还真不能全部当假的。 “你怎么不让他们叫‘神宫麻衣万岁’?我看他们挺热切的。” 南乡时反问。 “他们?” 神宫麻衣冷淡的目光往周围扫去,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思春青年们下一刻全部安静下来,该低头看书就低头看书,该讨论题型就讨论题型。 神宫麻衣转移回视线:“我从来不希望自己受其他人喜爱,但连与人交谈对视这最基本一点都做不到的人与我搭话,那只会让我觉得浑身恶寒。” 她昂着脑袋,雪白的颈部曲线自然好看:“他们喜欢的也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脸,胸部,屁股,我拥有的家世——” 神宫麻衣说话很直白。 因为她深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唯我独尊的性格,也明白她处世为人不招人喜欢,甚至可能惹人反感。 但... 那又怎么样呢? 正如一句话所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下意识忽略掉她的缺点。 虚假的‘受欢迎’本来就毫无意义,有真诚的‘喜欢’就够了,再不济讨厌也可以。 所以,神宫麻衣从来不需要虚假以待的‘受欢迎’。 像南乡时这样从一开始明确表露出讨厌她的,她反而更为欣赏。 “你会当我手下的。” 神宫麻衣竖起雪白纤细的手指,态度依旧高高在上,她丢下最后一句,双手捧着《雪国》,继续翻下去。 这个女人确实自大,并且唯我独尊,当着班上所有人说出这些话,她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俏脸反而如冰山一样平静。 但这坦白的态度也还算可以。 南乡时笑笑,难得没有在她身上再扣上‘愚蠢的女人’这个帽子了。 至于当手下... 这一点南乡时的答案依旧没改变。 那怕神宫麻衣说烂了嘴巴,到他这里也是‘不可能’。 就这样晨读很快过去,接着便是秋城高中的学力评测时间。 这种学力评测的时间很快,大概平均一科目为四十分钟,题量很大,但不管你做不做的完,到时间就必须交卷。 南乡时倒不像其他学生那样静心凝神,目光集中,恨不得把拜神的精力都拿到这次考试上来,但还是稍微上了点心的。 他摊开试卷,然后把自己会做的,能做的题目答案填上去。 这一点与藤田弘树是差不多的。 早上的考试很快结束,一结束,到了中午的时候,藤田弘树就找上南乡时诉苦。 哪些题目太严了,哪些题目又根本没教到。 他目光狰狞,面色扭曲,觉得根本有些题目根本就是出题老师生理期到了,怀有报复社会心理才会出的题目。 藤田弘树觉得这次考试难度太大,四十分钟只做了一半,如今内心煎熬无比。 “唉,时间只够把我会的题目填上去了。” 藤田弘树深叹口气,还有一半没做完。 “我也一样。” 南乡时深以为然。 他和藤田弘树采取的是确实是同样的考试策略,遇见不会的题目就绕开,只做自己会的题目。 所以他把试卷写满了。 藤田弘树听着南乡时这句‘我也一样’,也是一下子安心了。 人或许都是这样。 打个简单的比方,同学去上厕所了,而你本来不太想去,听了这话急忙‘一起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想找个伴儿。 而看见你也没做作业,我也没做作业,我们俩半斤对八两的时候,原本害怕被老师责骂的惴惴不安也会不可思议的消散... 这就是所谓同伴心理了。 “下午也加油吧。” 南乡时鼓励一句。 上午表现不错,下午的表现他也不想太差。 “好,南乡!” 藤田弘树至少想每科都及格,以免之后补考——及格万岁!神宫麻衣万岁! 他估计南乡时也是这么想的。 第20章 全国大赛 下午就是继续考试阶段了,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南乡时依旧看图填空,会什么填什么,把试卷填满就行了。 只能说广大莘莘学子果然没有欺骗他。 一个人,一支笔,一个晚上,确实是能有奇迹的。 与大部分学生相同。 他晚上抽了时间学习,今天就能把题目全部都做出来了。 难怪这句话被学员们奉为至理名言。 不是没道理的。 南乡时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考试结束后,就已经是下午放学了。 藤田弘树本来想拉着南乡时一起去卡拉ok,放松放松今天考试日的郁闷,但南乡时拒绝了。 他不喜欢太嘈杂的声音,更别说青春男子高中生会唱歌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到时候过去,藤田弘树扯着嗓子一顿乱嚎... 南乡时不愿意去想那个画面,就拒绝了。 当然,也还有另一部分原因。 “你昨天和别人打架了?”清水璃绪放下书表,抬头问南乡时。 她是南乡时的班级主任,严格来讲算个好老师,不管坏学生还是好学生都一视同仁。 虽然是晚辈,但这种态度值得南乡时尊重。 于是南乡时摇头道:“不算打架。” 不算打架? 清水璃绪看着眼前的南乡时衣冠整洁,没伤没痛,又想到吉冈他们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 确实不算打架。 感觉更像是吉冈他们在单方面挨揍。 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难不成南乡你还能一个人把他们七八个人摁着揍?”清水璃绪敲了敲桌,问道。 这当然只是随口一句问话。 因为清水璃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清水璃绪没想到南乡时居然点点头。 “是这样。” “呃…” 清水璃绪惊讶地张了张嘴,有些被气乐了:“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一个人撂翻了七八个常年锻炼的剑道社男生?” “是啊。”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没必要隐瞒,南乡时是这么认为的。 你还“是啊”? 清水璃绪都不知道南乡时为何这么自信:“你怎么不说你能整个人单挑一个剑道社?再加上隔壁的空手道社?不管男女都能下手打?” “这有点困难。”南乡时皱眉道。 “你也知道有点困难啊。”清水璃绪心想总算把你给治住了。 “我是说不太够我打。而且我也没理由去打他们。” 南乡时分析道。 他是讲道理的,不可能一点理由就对别人动手…那不太正常,也不太好。 “……” 这到底是个什么学生啊? 清水璃绪都快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只能换个话题:“这次考试有把握吗?” 她对南乡时还是有自信的,毕竟入学考第二位,就算两个月缺勤,应该也不至于垫底。 而南乡时的回答也让她很满意。 “有。” “喔?那南乡你预计自己第几名。” “第一。” “倒数第一应该还不至于的,才两个月,上课的内容都比较浅。你入学考试第二名,底子还在。”清水璃绪不希望南乡时没了自信,于是喝了口水安慰道。 “我说的是顺位全年级第一。” 南乡时只好为她解释,语气态度淳淳善诱,就好像在教她1+1等于2一样。 噗!!! 清水璃绪一口老茶吐出来。 好家伙…这货压根儿就不是没自信,而是自信过了头。 而且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是老师,不是小学生。 清水璃绪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在南乡时面前,她无论如何都端不起架子来,一向好用的教师身份也不能压制到对方。 至于年级顺位第一。 她肯定不会当真。 这次试卷难度清清水璃绪清楚,就算成绩优秀的学生估计都会觉得棘手,大家成绩都不会太好。 她重新坐下:“我听说你最近参加了学生会?” “嗯。”南乡时点头。 参加学生会这件事是秋城高中的规定,他当然遵守。 “那好。”清水璃绪点头,冲身后叫了一声:“神宫,你过来一下。” 南乡时这才发现神宫麻衣板着脸正站在门口。 “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清水璃绪轻咳一声:“去视察剑道社的训练情况,今年学校对他们进入全国大赛抱不小希望。” 这是学生的比赛活动,拜托神宫麻衣与南乡时这样的学生会成员帮忙处理理所当然。 “我拒绝。”神宫麻衣抱胸,乌黑的长发摇曳,整个人看起来如剑鞘笔直。 她坦言道:“剑道社除了七篠花火外全是乌合之众,女子组还有点希望,男子组就单纯是在做梦了。” 虽然这明显是在说挖苦话语,但由她说出口,却莫名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你学过剑道?”南乡时侧头。 “学过几天,不是什么高超的技巧。”神宫麻衣漫不在意回答:“实际上真正的古法杀人技就只有简单几个技巧,只要融会贯通那几个技巧就行,根本不用像剑道表演那样花里花哨。” 最后,她补了一句:“因为我是个天才。” 这话听起来很自大,但南乡时却表示理解。 毕竟神宫麻衣这女人自大,唯我独尊并且为所欲为。 但她一向有自知之明,能当众表明态度说自己的脾气性格很差,所以,她说自己是天才,或许大概率不是自大,而是事实。 南乡时当然表示理解,并且接道:“那我也是。” 神宫麻衣看过来,嘴角抽动,似乎是想笑,但还是没笑出声。 而清水璃绪的态度也很坚决:“虽然神宫你说了一大堆,但根据秋城高中的规定,学生会成员也会成为剑道社的副领队,虽然不用参加比赛,但必须跟随他们到比赛现场。” 她敲敲桌:“不想想怎么改变一下他们吗?比方说...嗯...磨砺他们成才?” 秋城高中的规定大概属于磨练学生会学员能力的一环。 神宫麻衣听着这话,深深地皱起了眉毛。 这还是南乡时第一次见她这表情。 最后,神宫麻衣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被迫承担了所有一样:“这算是我的错,我会负起责任,努力磨砺他们的。” “负起责任?”清水璃绪好奇地看过来。 她只是随口一说。 难不成神宫麻衣真能把剑道社的人训练得各个都有全国剑道大赛的实力?。 “嗯。”神宫麻衣点头,露着天使一样的笑容,尽量委婉道:“我会努力劝说剑道社男子组所有人放弃全国大赛的。如果清水老师还不满意,那我还能再加把劲,试试看能不能劝说他们放弃掉剑道这项运动。” “...啊?”清水璃绪张了张嘴。 她要的可不是这种‘努力’。 于是清水璃绪侧头:“对了,一个人能打整个剑道社,并且还是天才的南乡君...关于这事你怎么看?” 神宫麻衣也跟着看过来。 一大一小,都盯过来。 莫名其妙的,火就烧过来了。 第21章 有没有考虑过放弃这项运动? 这一大一小的目光看过来并不是为了征求南乡时的意见。 特别是两个女人起了争执,并且突然看向你,那就更是如此了。 与其说是征求意见,倒不如说是想问南乡时究竟赞同谁的意见。 所以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意义。 南乡时不想做没意义的事情,也不想讨好这两个显然吵急眼的女人。 但若是秋城高中的规定,南乡时还是要遵守的。 毕竟这里的规矩很多都是与以前的故人定下的,他不想违反。那怕那些故人都已经变为盒子。 就好像是所谓的约定必须遵守一样。 “去剑道社先看看。”南乡时给出意见。 “可以,但我觉得是浪费时间。” 神宫麻衣点头,但她对于南乡时这个预定‘手下’没有赞同自己意见有点不满。 她皱着眉毛想用脚踢他,但脚只伸出去一半就被南乡时踢回来。 再看南乡时的表情,发现对方还是面不改色。 这个混蛋。 “也行。”清水璃绪考虑一会儿松口了。 凡事都需要循序渐进,想一步到位也有点困难。 神宫麻衣与南乡时离开办公室,往剑道社走去。 “我挺意外的。”神宫麻衣道。 南乡时不说话,他在思考今天晚上吃什么,给不给橘猫吃满盆猫粮。 毕竟已经给橘猫吃了两天半盆猫粮了,对方现在时不时会睡在自己身上,有想要靠三十斤的体重谋杀他的嫌疑。 “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这件麻烦事的。” 果然还是应该给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橘猫吃饱了应该就不会想谋杀主子了。 “南乡时。” 神宫麻衣又抬起被黑色长袜包裹的小脚。 “我只是遵守秋城高中的规矩而已。” 南乡时回答。 “遵守规矩?”神宫麻衣放下脚:“你的意思是循规蹈矩?” “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好?”南乡时反问。 “遵从别人定下的规矩,按照别人的心意行事,这难道不无趣吗?”神宫麻衣不以为然,她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规矩束缚不了她的思维。 神宫家的教条也束缚不了她,她有自己的想法。 南乡时听了她的话,脚下顿了顿,接着侧头,笑着点头:“你说的对。” 南乡时出乎意料没有反驳自己的观点。 神宫麻衣跟上去,俏脸看上去有些意外:“你觉得我说得对?” “是。” “那你还按照秋城高中的规矩做事?” “因为秋城高中的规矩就是我定下的。我按照自己的规矩行动,有什么问题吗?” 南乡时反问。 神宫麻衣这才想到南乡时与秋城高中创始人重名重姓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南乡时说的不无道理。 他走的是他自己的路,当然算不上遵从他人,迎合他人。 神宫麻衣停下脚步。 一向冷淡,觉得这世界似乎都有些无趣的面孔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迈步上前道,俏脸笃定...不,该说是肯定地点点头:“我欣赏你,你确实适合当我手下。” 神宫麻衣露出了像是品鉴到南乡时是什么样‘物种’的表情了。 “我不当你手下。” “每个月两百万日圆。” 神宫麻衣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示意可以加价。 “蠢女人。”南乡时没理会。 “你迟早会答应的。” 神宫麻衣轻蔑地哼了一声。 天上人从来不会死缠烂打。 而南乡时是真懒得理她了。 这情绪高涨的愚蠢女人放一会儿就行了。 他更想去看看这一届秋城剑道社学员的水平。 俗话说得好,桃李满天下。 好歹是秋城高中的学生。 严格来讲也算是从南乡时这棵桃树上结的果子。 水平不至于太烂吧? ...... 从很早以前...刚刚有了‘剑道’这个概念时。 南乡时就见过各种各样的持刀剑客。 有拔刀斩燕的,也有抽刀断水的,同样也有暗戳戳突然出刀刺别人眼睛,或者偷摸砍别人手腕,撩阴脚踢别人的。 时间长河悠悠,什么样的剑、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南乡时却从来没见过眼前这种剑道。 素振(即向前挥剑)无力,双脚松散,喊出来的口号没杀伤力,严格来讲估计连蚊子都吓不到。 这是男人能劈出来的剑道? 隔壁女子剑道社都比他们有气势,喊起来虎虎生风。 可以烂,但不能太烂。 而烂到这种地步... 南乡时明白为何秋城高中男女剑道社要分社了。 而神宫麻衣则是打了个哈欠,头发扎成单马尾,漂亮脸蛋上的轻蔑冷笑尽显,甚至隐约流露出不屑于评价的态度。 她一出场,就好像自带了制冷器的功能一样。 一些男生感受到她那能杀死人的冰冷目光,‘哈、哈、哈’地挥刀两下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就没了。 有个剑道社男生走到神宫麻衣身前,身高很高,看上去阳光帅气,应该是个学长:“那个...神宫同学...” “嗯?”神宫麻衣冷眼看去,你在和我说话? 这一招很有用,高大帅气的学长的声音一下子就萎靡下来,下意识对低一年级的神宫麻衣用上敬语:“您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以为我很想来这里浪费时间?” 神宫麻衣冷冷地盯着对方反问。 “对...对不起。”学长低声下气道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歉,但他就是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这次是我想过来,她只是陪我过来看看剑道社情况。” 南乡时打了声招呼。 “哎?”高年级学长看看南乡时,又看看神宫麻衣。 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让神宫麻衣陪着过来的... 但这位高年级学长还是拉起了南乡时的手掌,很热情地介绍道::“意思就是说这位学弟想参加男子剑道社对吧?我们男子剑道社刚好就缺像你这样的人才,有了学弟,进入全国大赛也不是梦想了。” 南乡时的态度很和气,他笑着摇头道:“我不想加入剑道社。” 看着这学员一脸热情拉他进入剑道社的模样。 南乡时又不太好意思说些狠话,只能语气轻缓一些,礼貌一些问他:“我只是想问问。” “问什么?”学长见他如此礼貌,也是松口气。 和神宫麻衣交流,就感觉好像在伊拉克战场上转了一圈回来一样,浑身冷汗,但与这位学弟交流就如浴春风,让他都莫名心情愉快。 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很容易相处的人。 然后。 他就听见南乡时温和礼貌地问话。 “你们没有任何天赋,有没有考虑过放弃剑道这项运动?” 第22章 怒气值上涨 高年级学长话一下子都有点说不出来了。 他实在没想到南乡时开口就是王炸,炸得他脑袋晕晕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一眼神宫麻衣,小声道:“学弟,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不客观了...” “确实不客观。” 南乡时同意对方的看法,又看了眼剑道场内的男学员:“我觉得你们还是原地解散吧。” 他挺认真的,完全没有挑衅的意思。 毕竟这样子确实不用练习下去了。 人家都是练习都是剑跟着人走,这些男学员是人跟着剑走。 这位高年级学长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性,他怒气值上涨,皱起眉毛:“这位学弟,就算你是神宫同学带过来的,我也无法容忍你这样评价...我们的剑道...怎么了嘛...” 他话说到一半,就因为感受到神宫麻衣冷淡的视线,声音变小,变得委屈巴巴。 还讲不讲道理了? 这时背后突然响起脚步声,高年级学长这才发现是隔壁女子剑道社的部长七篠花火过来了。 这就让他更加讲不出话来了。 男女剑道社分开就是来自于七篠花火的高压。 一开始男生当然不愿意。 毕竟练习的时候能看见青春女生柔软、活力的身体曲线是不少青春男生都憧憬向往的。 要不然谁喜欢来剑道社啊? 护具满是别人穿过的汗臭味,一大堆男人挤在一团,夏天还有臭脚味... 七篠花火虽然长得漂亮,有腿有胸有屁股,但为了整片森林,他们还是拒绝分社决定。 但等到后面... 七篠花火用立切规则(剑道中一挑多的规则),连防具都不戴就把他们三十多号男生一个一个全放倒后。 他们就全部闭嘴了。 高年级学长显然以为七篠花火是过来找他麻烦的,毕竟他是原剑道社的社长。 但他没想到。 一向面无表情的七篠花火居然停下脚步,盯了南乡时好一会儿后。 皱眉,开口:“你是秋城高中学生。” 这听着是疑问的句式,但由面瘫脸七篠花火说出来却有种陈述句的感觉。 “过来看看男子剑道社。” 南乡时简单回答。 “......”七篠花火。 她听了南乡时的话,抬头,也往男子剑道社那边看去。 她似乎是有些好奇男子剑道社那边到底有什么能吸引南乡时的。 但只看了一眼,她就把视线收回来,同时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歪歪头。 她不懂这些毫无长进的人到底为何能吸引南乡时。 她也没再看,也没说话,只是抬手往南乡时那边丢了一柄练习用竹刀。 日本剑道现在都以表演为主,自然不能用真刀,一般练习用的刀分三类,木刀、竹刀以及素振棒(练习空挥)。 竹刀是大部分剑道比赛用的。 但竹刀只是丢到半空,南乡时还没伸手去接,就被神宫麻衣抓住了。 “你想欺负我手下?” 单马尾的神宫麻衣一手撑着脸,美眸流转。 她反问,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但就是有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整个地球都围着她转一样。 七篠花火不在意,只是摁着竹刀的手动了动,还用征求目光看了一眼南乡时。 我能打她吗? 两人都长得漂亮,但气质各不相同,神宫麻衣目光藐视,没说话也看上去高傲得不可方物,像是个真天上人,七篠花火不说话,沉默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就如高山一样厚重沉稳。 南乡时虽然对相貌长相没多大兴趣,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确实有副勾人的好皮囊。 这气场… 高年级学长暗暗感叹,他家里是开医院的,本质上也属于富家子弟。 但与神宫家相比,他家那点资产...就只能说是暴发户,真是被神宫家一根手指尖给摁死的那种。 在场的,估计就只有七篠花火的家世能与神宫家相比较了。 神心无智流毕竟是现在最受欢迎的流派,光学徒就好几万人,学成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不管是警界还是政界都有深厚关系。 他在这边感叹。 南乡时却摇头,来到高年级学长身边:“你们男子剑道社的社长是那位?” 他向来都不会忘记自己原本目的。 至于神宫麻衣和七篠花火... 这突然对峙起来的原因实在有点奇怪,他没必要去在意。 毕竟学生间还能有什么大事? “怎么?我就是。”高年级学长自我介绍一句:“我叫石上和也。” “石上社长想进全国大赛吗?” “想啊。”石上和也愣了愣,怎么问这个了? “还有个办法能让你们突破关东大赛,进入全国大赛。” “...学弟,你是在开玩笑吗?” 虽然目标是全国大赛,但那只是口号,用来壮壮士气的。 石上和也清楚,他们如今的水平连地区关东大赛都突破不了,更加别说全国大赛了。 但南乡时都这么说了... “有什么办法?”石上和也忍不住问道。 “请我当剑道社长啊。” 南乡时语气轻缓,说出来的话却莫名有种理所当然之感。 “......”石上和也真是无话可说了,有些不抱希望道:“你也懂剑道?” 老实说。 听见石上和也这句‘你也懂剑道’,南乡时下意识又看了眼男子剑道社的水平。 再在心中稍微比较,觉得是自己强一点,于是点头,委婉道:“不算太懂,但打你们整个剑道社没问题。” “......”石上和也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穿防具。” 这人简直太过分了。 他倒要看看南乡时怎么打他们一个剑道社。 打不得神宫麻衣大人还打不得你了吗? “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南乡时没动,问道。 “你不是能一个人打我们整个男子剑道社吗?”石上和也反问,这时候还觉得不公平了? “我的意思是我穿防具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南乡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 他倒不是想挑衅石上和也。 而是他确实这么认为的。 太不公平。 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就有不少普通成年人能一打二、一打三。 那并不困难。 也就是说,一打多属于一般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南乡时一个人打三十三个人,也属于多数、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做这理所当然的事还要穿防具。 自然有些不太好。 石上和也怒气值再度上升,他不说话了。 南乡时不穿护具,他当然也不穿,很干脆地翻出一柄竹刀,丢给南乡时。 “我第一个来和学弟打吧。” 石上和也捏着竹刀。 这竹刀虽然很轻,但抽在人身上还是有点疼的。 正好能教训教训这位学弟。 但还没等他动手。 那边的南乡时就伸手叫了暂停。 怎么? 是后悔了?还是害怕了? 石上和也奇怪地走上去。 随后就听见南乡时不理解的声音:“你们怎么不一起上?” 第23章 能考第几呢? 石上和也是怒气和血压拉满了。 南乡时居然让他们一起上? 男子剑道社从不乘人之危,更加别说下黑手,一拥而上了。 那么,再退个一百万步想想吧,石上和也假设...真的只是假设,南乡时真学过剑道,能把自己打败。 但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也不是弱手,打不过七篠花火是因为七篠花火真的强,就算最后南乡时能把自己打败,估计也是两败俱伤,南乡时得累得像个死狗吧? 再加上整个剑道社在籍学员三十多个。 排着队给南乡时打都要一个小时吧? 累都累死他了。 竹刀又不是什么大杀伤性武器,人也没脆弱到那地步。 这真是赤裸裸地看不起了。 石上和也手中捏着竹刀,胸膛逐渐被怒气填满。 有句话说得好,极度愤怒能给人带来力量。 他就有这种被加成了的感觉。 这一刻,石上和也有种无所畏惧之感,手中竹刀挥砍而出,在空中甚至都抽出一声脆响! 啊!!! 他气合一声,脚掌往前拉,手中竹刀正对劈下。 然后... “哎?” 石上和也重重摔倒在地上,满脸莫名其妙的。 他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乡时拎着竹刀没说话。 他其实也挺莫名其妙的。 这石上和也该不会认为生生气,吼得声音比平时大就能变得厉害了吧? 菜就是菜,菜就应该努力。 南乡时摇头,手中的竹刀随手就抽在石上和也身上。 啪,啪,啪的,肉感声十足。 刚才让石上和也穿护具,结果对方不穿...被打得疼了也没办法。 看得出来,石上和也人缘估计不错,见他倒地被打,其他剑道社学员都坐不住,纷纷拿出竹刀。 “学弟,你这样可就有些过分了。” 啪!啪! “你还敢动手?” 啪!啪! “我们已经按捺住最后的底线了,你最好现在就停手!” 啪!啪! “你...别管了!我们一起,他还能打赢我们这么多人?!” 啪!啪!啪!啪!啪... 男子剑道社与女子剑社是用一个道场的。 早在南乡时出来的时候,就有女生看过来,议论纷纷。 再加上南乡时本身长得不错,皮肤白皙,相貌俊俏但没那么阴柔。 因此见到他孤身一人迎战剑道社全体学员的时候,后面居然还有女生大声加油起来。 日本的女生,这方面是真放得开。 但听见这加油声,男子剑道社的学员们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他们练了两个多月,别说同龄女生的加油声,连平时听见的蚊子叫都是公的。 他们化悲愤为力量,一时间勇往无前,还真有一种凛凛生风的气势。 他们表情视死如归向前。 然后... 然后被抽到跳来跳去。 不穿防具,竹刀抽在身上生疼。 南乡时看着他们跳来跳去,觉得也挺有趣,莫名有种小时候去烤地瓜,被地瓜烫的手掌左抖右抖的感觉。 他没那么残忍,没把他们打死打骨折,每个人也就只象征性抽了五下而已。 毕竟... 弱... 太弱了。 南乡时摇头。 感觉除了石上和也之外,连个正常人都没有。 这水平要是放他们出去比赛。 南乡时几乎能想到团体赛上他们被人一串三一串四甚至一串五了。 他们自己丢脸,其实南乡时并不在意。 可... 有些抹黑秋城高中啊... 南乡时倒不怕他丢脸,可这是以前故人所在的地方... 虽然现在物是人非了。 但是不是应该适当维护呢? 南乡时盘腿坐下,摸着下巴思考。 这些人不会剑道其实也挺奇怪的。 因为剑道一向都不难。 若要划分个难度。 那剑道难度大概就和1+1=2一样,一般人随便学学就会了。 毕竟就是1+1=2的数学题,难度不大。 你总不会连1+1=2这种数学题都不会做吧? 南乡时皱眉。 思考。 就在南乡时还在思考的时候,石上和也这才回过神。 看见南乡时,他这才知道对方真的很厉害。 特别是南乡时连汗水都没出... 石上和也真心服口服了:“你很强,我们输了。”不服输不行,南乡时确实厉害。 “你居然不觉得是自己太菜了?”南乡时放下竹刀,有些惊讶道。 “......”石上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还能说什么? 被人一挑三十四,而且还是吊起来抽的那种。 嘴硬都不好意思嘴硬了。 “南乡...南乡同学,请你作为我们男子剑道社领队吧,我们都想进入突破关东地区预选赛,进入全国大赛!” 不得不说,鞠躬,土下座,这些确实是日本人的传统艺能了。 而给出领队的位置,就相当于石上和也承认南乡时是男子剑道社领队了。 南乡时没立刻答应,起身石上和也:“我再想想吧。” 这些人的基本功让人牙疼,想让他们进关东地区预选赛,打入全国大赛... 怕不是他要亲自下场... 不过亲自下场似乎也挺不错的。 南乡时一向随心所欲,不在乎名利这些东西。 但他若是当了领队,就相当于能用秋城高中公费旅游——东京的美食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刚好想换换口味。 他把竹刀还给石上和也。 “问题解决了?”刚和七篠花火出去一趟的神宫麻衣回来了。 “差不多。”南乡时上下打量神宫麻衣。 “和那个家伙打了平手。”神宫麻衣皱眉,捂住自己形状姣好的胸部。 那个家伙,指的自然是七篠花火。 她眯了眯眼睛:“胸口被捅了几竹刀。” 南乡时点头,又看向七篠花火。 七篠花火也从外面走进来,雪白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走路姿势明显也不对劲,估计是腰被侧劈了好几下。 “你很生气?”南乡时又问神宫麻衣。 “我确实很生气。”神宫麻衣皱眉思索道:“那家伙居然能与我打平,这是我自己能力不足。”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和某些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却还不加努力的家伙不一样。” 神宫麻衣重新抱胸:“没有自知之明,就会自作多情。” “我觉得你把你自己也囊括进去了。” “我不自作多情,我说的都是事实。” 神宫麻衣笑了一声,虽然是在笑,但眼神中感受不到丝毫笑意: “且你作为我的手下,刚才居然擅离职守,看来等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我确实该抽点时间规范规范你的行为。” 就算南乡时也不得不承认。 神宫麻衣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好看。 那怕她现在有种冷笑的感觉,那俏丽的五官与樱粉的唇瓣却依旧让人心情愉悦。 至少旁边的石上和也都看得有些发呆。 于是。 南乡时也笑一声,迈步就走,补了一句:“蠢女人。” 考试成绩啊... 他不在意。 但... 能考第几呢? 第24章 南乡时看着你 秋城高中的规定有些特殊,每次学力评测都会记录在表,主要是为了年末统计学分。 成绩高的人虽说不会享受太高的特权,但会有学分加成,在请假与缺勤方面是有些便利的,奖学金方面也会优先学力评测优异者。 同样,学生会成员也会有学分优待。 而抛开这些东西不谈。 藤田弘树对自己高分从来不抱希望。 只需要比南乡时高,但又不要太高,能有水准线以上就行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熬过上午的课程,藤田弘树在座位上坐立不安。 南乡时看他一眼,觉得这人还挺奇怪的。 有人说学生恨不得再长两条腿下课跑去食堂吃饭,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怎么藤田弘树跳个火坑都这么迫不及待? 就这么想早点对神宫麻衣那女人表白? 想着,南乡时又看了眼神宫麻衣。 坐在课桌上的翻阅《雪国》的神宫麻衣提前换了夏季制服,手臂、腰部、小腿都十分纤细,肌肤雪白,乌黑发丝伴着窗外微风轻拂——虽然不是文学少女,但却有了一股子文学少女的风范。 她看上去还是十分冷静,一切似乎都成竹在胸。 “你还在看《雪国》?” “嗯。” “很有意思?” “很特别。”神宫麻衣合上《雪国》:“有意思的书很容易就能找到,特别的书却不一样,我不想把特别的书快速看完,这样我消磨无趣时间的东西就又少了一个。这样解释,我想以你那不及我千分之一聪明的脑袋也能想明白吧?” 千分之一聪明... 这一刻,南乡时还真有点想撬开面前神宫麻衣的脑袋,看看这天上人美少女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神宫麻衣眉毛挑动,好看的大眼睛狐疑地扫视南乡时。 不知道为什么,被南乡时这么盯着,她总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她干脆发问:“你很喜欢这本书?” 这本书,当然指的是《雪国》。 “不是喜欢。”南乡时思索:“很特别。” “你想用这样拙劣的模仿来让我生气?那实在太抱歉了。我的胸襟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南乡时下意识看了眼神宫麻衣的胸口。 虽然不能说成比山高比海深,但应该也能称得上出类拔萃。 若是一般少女,见了这目光估计会下意识抱紧胸口,恼羞成怒。 但神宫麻衣不一样,她反而更加昂首挺胸。 喜欢看她是必然的,倒不如不喜欢她这样完美的女生才有点奇怪。 “我没模仿你。”南乡时收回目光,重新坐下道:“是很特别。” “喔?你是不是又要拿出长生者那一套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当初是你带着川端康成去艺伎店取材的?” 神宫麻衣抱胸,进行分析。 她抱胸的动作引起旁人注意。 但南乡时的目光未偏离丝毫,反而好笑反问:“你居然知道?” “......” 神宫麻衣难得被噎了一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才颇显不可思议冒出一句:“南乡时,你真了不起,我一直以为一个人白日做梦是有限度的,但你却一次又一次突破这个下限。” 南乡时没回答神宫麻衣这问题,只是盯着她手边的那本精装版的《雪国》,思绪翻涌。 这书南乡时当然看过,看得还是原稿。 主要讲的是主人公岛村曾几次前往乡村与艺伎驹子以及少女叶子邂逅的故事。 川端康成把故事写得很美,充满人世间的悲欢哀愁之美。 但现实中那人脾气颇带文青病,有点文人固有的清高,不管怎么说都不太愿意... 之后...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 男人就更是如此。 一回生,二回熟...从来就没有真清高的男人——大文豪也不例外。 事实上不止日本,世界范围许多文人都有些风花雪月伤感事。 只是他们与一般人不同。 一般人说出来是满口荤段子,让女生脸色发红。 而他们写出来各有悲欢——但往往事实其实又不是那样的。 南乡时知道许多文人的糗事,所以看见他们会把这些事情写进小说,又加上悲欢喜怒的定义,让小女生看了眼眶发红,一脸向往...而他就想起往事,就又忍不住想笑... 确实很有意思呀。 就在南乡时还在思考的时候,走廊处突然传来一声贴成绩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对于考试成绩。 不管哪个国家的学生都一样急切。 南乡时倒不着急,他不太喜欢人挤人,人挨人,准备等他们看完再过去看一眼。 但藤田弘树过来,见南乡时无动于衷,干脆拉起他就起身往公示栏方向走去。 “去看成绩啊,南乡,你还愣着干什么?是害怕接受现实吗?” 男性友人,比较玩得来的知心好友,大概都像藤田弘树这样,从不忌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对方。 南乡时笑着摇摇头,没和他多说什么。 公示榜这个时间段是最挤人的了。 藤田弘树怎么挤都挤不进去,他刚想侧头叫一声南乡时,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最前面,还顺手把他也拉了过去。 “南乡,平时看你骨瘦如柴...没想到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藤田弘树有些诧异。 自己挤进去倒是挺正常的,但要把人也拉到最前面...这可太难了。 南乡时没回他,只是扫了一眼顺位榜。 藤田弘树也不浪费时间,开始一板一板找过去。 终于,他在第四版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年级第164位, 这成绩算是中下水平,但藤田弘树已经很满足了——他没怎么复习,就临阵磨枪能到这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什么嘛,我这不是考得挺好的嘛。” 藤田弘树满足了,趁着这股高兴的势头转过去问南乡时:“南乡,你这次考得感觉怎么样?” “发挥一般吧。”南乡时简单回答。 “是吗?没事,考得差没问题,下次再努力就行了。”藤田弘树安慰一句。 “嗯。”南乡时点点头。 藤田弘树刚才在第四块公示板上面都没找到南乡时的名字,估计南乡时顺位很低,到了年级末尾。 于是他开口问了一句:“说起来阿时你在什么地方啊?我怎么都找不到...” 藤田弘树说着,把目光从第四块公示板收回来,转而看向第一块公示板。 第一名果然又是神宫麻衣,满分725分,拿了725分。 “果然是天才美少女啊,虽然不易近人,但这成绩真没话说。” 藤田弘树一阵感慨,下意识地往后面看去。 第一名之后就是第二名。 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 第一名之后... 怎么还是个第一名? 藤田弘树心里大叫奇怪,下意识揉眼看去。 第一名:南乡时,725分。 哎? 他呆了好一会儿。 这... 同名同姓还是打印错了? 并列第一? “打印错了吧...?” 他迷惘,无措,侧头,看向南乡时。 南乡时也看着他。 两者无言。 也无需多言。 第25章 神宫麻衣又皱眉了 “你不是说状态不好?” “是状态不好。” 南乡时点头,一张试卷十分钟解决,状态确实不好。 “只复习了一个半小时?” “是啊。” 这一点没必要撒谎,南乡时确实就复习了一个半小时。 “...发挥一般?” “的确挺一般的。” 南乡时转头看了眼成绩,遗憾道:“居然就725,没额外加分吗?我还以为我第一。” “你是第一啊!并列第一!” 藤田弘树张了张嘴。 “并列的第一不是第一。” 南乡时认真地解释一句。 第一这玩意儿必须要单独、独个才有价值。 并列的第一不叫第一。 “......” 藤田弘树还能怎么说? 但老实讲... 藤田弘树转过头看向成绩顺位榜。 他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世界上难不成还真有那种你学习的时候他在玩,你玩的时候他在玩,你复习的时候他还在玩... 结果最后成绩出来,他成绩还好你一大截的人吗? 至少南乡时这都翘课两个月... 有些梦幻啊... 南乡时倒不像藤田弘树这么在意,他很贴心道:“走吧,藤田。” “...好。”藤田弘树吸了口气,听着南乡时贴心话语,心中莫名宽慰。 还好,南乡时性格没那么恶劣,没继续说些刺激他的话。 他安心了,跟着南乡时一起离开顺位榜底下。 “算了。”一边走,藤田弘树一边拍了拍南乡时肩膀:“南乡,我们中间虽然现在隔了一层名叫成绩的厚墙,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这个家伙人不错,是个好人。” “我人是挺好的啊。”南乡时点头。 接着他才问藤田弘树:“你什么时候表白?” “表白?” “我拿了第一,神宫麻衣现在就在教室里。” 南乡时解释一句,反问:“你什么时候去表白?” “...南乡,我收回我前面说的话。” “什么话?” “你是好人这句话!” 藤田弘树咬牙切齿。 你见过有人笑着把朋友往火坑里推吗? 南乡时就是这样的! 可恶! 高看你这个人了! 性格真恶劣! 最后藤田弘树还是顶着巨大压力去表白了。 没办法,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怎么都得去实现...他虽然成绩不好,但也不至于连约定都不履行。 他顶着神宫麻衣要杀人的冰冷目光,小声说出了表白的话。 结果得到一句‘就像是有人吃不惯香蕉,吃不惯辣味一样,抱歉,藤田同学,我对你从生理层面上接受不能’后。 藤田弘树丧失了作为人类的意气,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是真的动都不想动了。 下次有机会,他肯定不会再和南乡时打赌了。 这简直就是肉体与精神上面的双重折磨。 他在那边萎靡不振。 这边坐在座位上的神宫麻衣倒是神色没多大变化,她只是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架着修长的双腿。 南乡时站起,想去买点东西填腹。 “你要去干什么?”神宫麻衣问南乡时。 “想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南乡时不想理神宫麻衣:“我又不是你手下。” “早或晚的事情。”神宫麻衣面色平静道:“这次没赢,下次会赢的。” “我不会输的。” 南乡时摆手。 他说的是实话。 除了生孩子之外,除非是他自己想输,不然是不可能输的。 留下这句话,南乡时就这样走出教室。 看着南乡时的背影,神宫麻衣神色平静如初,翻动着《雪国》的速度有些许加快... 这时,有同班学员凑上来了。 看着南乡时的背影,他们好奇问道;“神宫同学,你和南乡同学的关系很好吗?” “关系一般。”神宫麻衣冷淡回答一句。 “是吗?”听了这话,他们心情放松下来:“哎,其实神宫同学可能不知道吧,南乡同学可翘课了两个多月,我们都估计他是个不良学员呢,为人还挺孤僻的...虽然长得还可以,但怎么看都是个怪人...” “我并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说他坏话。” 神宫麻衣把《雪国》合上,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贬低他人,借此抬高自己...是想和我拉近关系吗?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们能立刻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并且消失在我眼前。” 神宫麻衣的言语永远都十分辛辣直接,反问的气势让刚才还彼此应和的几个学员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眼瞧着神宫麻衣与南乡时交谈并不愉快,他们就想过来吹吹耳边风——给好看的女生卖个人情,再借此拉进关系,这手段一直都是很好用的。 神宫麻衣并非输不起,更加别说她还没输,当然用不着这些同级学员的安慰。 更加别说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行为... 神宫麻衣盛气凌人,唯我独尊,但背后捅人刀子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就算要捅刀子,那也得当着你的面,把刀子捅进去。 那才算得上光明正大。 这暗戳戳的就跟着应和,去说南乡时的坏话...算什么? “还要我再说一遍?” 神宫麻衣翘着修长的双腿,反问一句。 “对、对不起!” 几个同班学员被气势所压制,连忙低头道歉,转身就走。 不是说和南乡时关系一般吗? 他们‘给美少女卖个人情的计划’破产了。 神宫麻衣重新坐下,重新拿起《雪国》。 但很快她就又皱了皱眉毛。 刚才说了一堆话,喉咙有些干了。 她起身,想去学生会室给自己倒杯茶。 神宫家的大小姐出于身份考虑也不喝贩卖机里的饮料。 她起身,还没迈开步子。 “喝吗?” 南乡时捏着红豆牛奶,给她丢来一瓶饮料。 他在一楼听着神宫麻衣和几个学员的话,觉得她话说得挺多,差不多该口渴了。 想了想,还是带了瓶冷饮过来。 “我要你那瓶。”神宫麻衣掂量一下手中冷饮,指了指南乡时手里的红豆牛奶平静道。 “为什么?” “生理期,喝不了太冷的东西。” 明明是女生的隐私,但她语气依旧没多大变化。 “难怪你最近脾气这么暴躁。” “给不给?”神宫麻衣又皱眉了。 “给。” 南乡时有点好笑。 今天有人往火坑里跳,他心情还不错,就懒得在这点小事上和神宫麻衣斤斤计较了。 第26章 这不显得社长你的刀快吗? 南乡时一个人又去了一趟男子剑道社,也叫过神宫麻衣。 可对方一下课就上了一辆黑色豪车,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 南乡时也就不在意,一个人重新来了剑道场。 再度来到剑道场,南乡时分明感受到关注度提高了。 不止是男子剑道社,连女子剑道社那边都有人看过来。 似乎还在窃窃私语。 不过南乡时并不在意,只是把石上和也叫过来。 现在已是六月,虽是初夏,但燥热之感已现,秋城高中也颇有动画中校园之感,少女迈动着雪白丰满的大腿,裙角飞扬—— 因此在石上和也穿着整套防具,面甲,满脸汗水出现的时候。 南乡时也是莫名其妙:“你在干什么?” “嘿嘿...先把防具穿好,把防具穿好。” 他没解释穿防具的原因。 “喔...”南乡时点头,又看了眼下面男子剑道社的众人。 所有人都挺老实的,感受到南乡时目光看过来,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男生不像女生,遇见不听话的男生打一顿就够了,女生则不同,你不能动手,更不能讲道理,越讲道理反而你自己越理亏。 这也是南乡时愿意来男子剑道社看一眼的原因。 “从今天开始,南乡同学就是我们男子剑道社的新社长了。” 石上和也宣布道。 下面响起一阵鼓掌声,大家都拍得挺用力,生怕南乡时的竹刀又像昨天那样往自己身上招呼。 “你们不用怕我。” 南乡时自认为还是比较和蔼可亲的,同样也是很有忍耐力的。 这么怕自己... 没必要啊。 “并且我只是暂时的代理剑道社长,只要送你们突破关东地区大赛,再进入全国大赛就够了。” 关东高中剑道大赛属于地区赛,赛程简单。 南乡时记得好像属于团体淘汰赛制,一轮下来一半队伍就能回家了。 还行,速度效率都高。 南乡时坐下,神色平静,下面却有人主动举手。 “请讲。” 南乡时伸手:“我会尽量尊重你们的意见。” “我们这些普通社员应该不用训练了吧...每个代表队就只有五个人吧。” “全部加练。” 南乡时拿起竹刀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可是...” 南乡时试着空挥几下竹刀,竹刀在空中发出了‘啪’的脆响声,那个学员立刻就不说话了。 “你们还有其他意见吗?” 南乡时站起来问一句。 没人说话。 “那就是没问题了。” 南乡时点头。 他刚才说话的态度没问题,用词也算礼貌,下面的男学员没意见也挺正常的。 至于全部加练... 这是他刚决定的。 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想让底下的人全部加练了,挺正常的。 南乡时还想再说话,但只是抬头低头的时间,他就禁不住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还多了个人? “你在干什么?” 南乡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坐在最后一排的七篠花火。 七篠花火没说话,抬头看着南乡时。 “想加练?” “嗯。” 七篠花火上下微不可及地移动了一下脑袋,应该算是点头了。 她昨天又去远池公寓找了南乡时一次,结果又被抽了屁股,今天干脆直接来剑道社了。 南乡时想了想,觉得她每天过来挨打也不太好,在这里早点解决也可以,于是干脆点头:“行。” 他不去管七篠花火,继续开口说话。 只有下面男子剑道社的男子学员有些错愕——隔壁女子剑道社长的七篠花火...这可是个狠人,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让人无法招架,他们都还在讨论这次关东地区大赛剑道女子冠军会不会就是她呢。 主要是长得还好看! 说到全国统一的剑道服与裤裙,一般人的印象就是‘固定’‘死板’‘俗套’。 但七篠花火穿在身上却显不出这种感觉,反而有种莫名的文静优雅之感。 把视线转回来。 南乡时话讲完,旁边的石上和也问道;“对了,南乡社长,我们怎么训练呢?” 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力果然是很强的。 这位剑道社原社长昨天见面还不是这样,现在却已经摆正态度,虚心求教了,俨然一副狗腿一号的模样。 “训练?我的训练方式挺简单的,不会让你们再加练素振这些基本东西了。” “那就好。”石上和也放心了。 素振(空挥)训练是剑道训练中的基本,同样也是最累人的一种。 你光什么都不握,向前空挥都特别累,更加别说素振棒很重,再加练素振一两百下...那他们能累趴在地上。 但... 不训练素振... “是什么训练方法呢?”石上和也好奇道。 “是种比较温和的训练方法。” 南乡时详细地为他解释道:“你先把防具脱了。” “好。”石上和也点头,摘了手甲,接着又把面甲和胴甲都摘下。 做完这些后,他有些好奇‘温和的方法究竟是什么’,看向南乡时:“然后呢,南乡社长?” 然后... 然后他就看见南乡时直接甩了一竹刀过来。 啪! 抽得肉感十足。 火辣辣的疼! 石上和也很配合地发出‘哎哟’的悲鸣——是真疼,不是假装。 不是。 不是要教我新的训练方法吗? 怎么一下子就开始打人了? 但考虑到昨天南乡时一打三十四的凶残战绩,他愣是一句话都说出来,只是抱着脑袋,哎哟哎哟地挨打。 就这样挨了两三下后,他才听见南乡时莫名其妙的声音:“你怎么不躲?” “啊...?”石上和也张了张嘴:“还要躲吗?” “本来就是躲避练习。”南乡时挺奇怪。 还有这种怪人的?就站在原地硬挨自己抽? “南乡你...社长为什么不早点说?”石上和也看了眼南乡时手里的竹刀连忙改口。 “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懂了。” “......”石上和也。 我懂了? 我懂什么了? 我那不是怕吭声了,你揍得更狠吗? 你好奇怪啊... “继续吧。”南乡时捏着竹刀,手中的竹刀抽在半空中,还没抽在石上和也身上,就听见对方哎哟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抽到你身上。” 南乡时平静道。 “这不是为了凸显社长你的刀快嘛?” 石上和也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笑了一声。 他觉得这样拍拍马屁,南乡时下手就会轻些了。 然后... 南乡时下手重了几分力气。 第27章 真的!你留点手! 所谓的剑道规则,南乡时其实是没怎么去了解过的。 毕竟他一直都觉得这玩意儿的练习从来都不是为了上台进行表演性质的比赛。 于是今天午休吃饭的时候,他专门查了具体的规则。 值得在意的规则大概就是不能侮辱对手与裁判,不然会被判犯规,严重点会被直接判负罚下。 不能往竹刀里掺杂其他东西。 竹刀在比赛过程中不能离手。 还有什么有效的得分部位...简略来讲就是说打手、打侧腹、打脸、刺喉。 大概就这些点了。 南乡时只扫了一眼就大概明白,懒得再去看。 他再转头看男子剑道社。 此时他们面色为难,已经差不多都被抽了一遍,连七篠花火都没例外。 所谓的剑道无非就是眼力与手底技巧的结合。 今天已经六月份,关东剑道高中大赛是在七月时举办,关东大赛结束后,八月份就是全国大赛。 这么短时间想把这些男子剑道社训练得有模有样,那未免太困难,所以就干脆走捷径,来个闪避训练——主要是为了训练他们的眼力。 训练方式很简单,你可以用任何方法躲掉南乡时抽过来的竹刀。 打滚受身,用竹刀格挡...只要你能想到的躲避方法,都能用上。 这其中,南乡时并没有明说到底能不能防御反击。 于是就有几个小机灵鬼就偷偷地对南乡时进行反击。 结果... 结果就被抽得更狠了。 但让男子剑道社的男生感到很奇怪的是,明明南乡时抽得很疼,火辣辣的疼,但拉开剑道服看一眼自己身上,又完全不起伤痕。 这就让他们咽了咽口水。 以后最好还是别惹南乡社长。 这什么时候被打了都没伤痕当证据... 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在这样的躲避训练中,不好高骛远说什么躲掉南乡时的竹刀。 只要稍微能看到,或者说是意识到南乡时的竹刀从哪里出刀,又是从往哪里下手的... 那他们拿下关东高中剑道大赛冠军估计都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眼力在剑道比赛中也是至关重要的。 事实上,他们是否能够躲过南乡时的竹刀,其实全看南乡时的心情。 他想让谁躲过,谁就能躲过。 如果南乡时不愿意让人躲开...那是没有人能躲开他的刀的。 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总有人打着剑客交手的旗号过来挨打。 南乡时心情好的时候就让对方躲过自己几木刀,心情差的时候就一刀不让躲,抽的力气还特别大。 这方法他屡试不爽。 主要是特别解压。 就好像现在。 竹刀啪啪啪地抽在他们身上,南乡时就觉得莫名有种‘烦恼就此消散’的感觉。 以后就把这种躲避训练固定下来。 南乡时心想。 他一般是没什么烦心事的。 南乡时礼貌又温和。 但就算是耶稣也有烦心的日子,压力无处发散,释放——这是很正常的。 而他如今有什么烦心事都能来男子剑道社找人抽,还能提升他们的剑道能力,这方法确实快捷又解压。 今天的男子剑道社也挺安静听话的,并没有欺负南乡时这个礼貌温和的老实人...这让南乡时比较惊讶。 他以为今天还可能会出现那种谈资论辈,觉得自己是高年级就跳出来的学生。 没有啊... 南乡时有点莫名遗憾。 有句天朝古话他是很喜欢的,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三把火没点成,以后估计少不了被人欺负吧? 想到这里,南乡时放下竹刀:“今天的躲避训练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 南乡时把七篠花火叫过去:“接下来你训练他们。” 七篠花火也算是个剑道天才了,抛开人情方面来讲,她能年纪轻轻就拿到神心无智流的免许皆传许可,必然是有可取之处的。 让她操练男子剑道社...这完全没问题。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七篠花火没说话,看上去有些疑惑,不明白南乡时为何要在男子剑道社上面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皱眉,反复用澄澈干净的大眼睛盯着南乡时看了很久:“收我做徒弟?” 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不收。” “我明白了。” 七篠花火面无表情地点头。 “帮我训练他们?” “......” 七篠花火没说话,只是直接拿起竹刀,往一个还躺在地上的男生身上用力抽去。 没有表情变化。 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为了别的。 但应该是答应要训练了吧。 南乡时不再听重新响起的男子剑道社惨叫声,起身离开。 剑道场外,秋城高中的初夏黄昏覆盖了整片天空。 就是那种边缘带点紫红色的,围绕着学校后山逐渐沉寂下去的黄昏。 伴随着黄昏还有田径部‘加油!加油!’的口号,演奏部大号小号的演奏声... 南乡时不由得想起一句话。 ‘多想回到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如果能指代的话,估计就是这个夏天了吧? 南乡时吐了口气。 古人除了文人外,普遍是没有现代人这样浪漫的。 那个时代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从战乱里活下来,活下来又能不能吃饱饭占据主流。 哪有什么时间考虑浪漫? 南乡时觉得是自己的感慨太多了。 于是拍拍脸,不急不忙,慢悠悠地往远池公寓而去。 与其想‘人的一生就如夏蝉般短暂’,还不如想想今晚吃些什么,给家里的橘猫吃些什么。 ...... 经历了南乡时一次训练,又经过了七篠花火一次训练。 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学员是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 “石上...前辈,南乡社长这打得未免也太疼了。能不能请你稍微...稍微向他反应一下?” 有个男学员来石上和也旁边,笑了两声,接着比了个手势。 退部是不敢退部的,天知道退部之后,南乡时会不会过来又笑眯眯地‘请’自己回去。 到时候怕不是又要背一顿竹刀抽打。 “我向南乡社长反应?”石上和也忍不住拍了拍这男学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刚才没看见吗?就连隔壁女子部的七篠花火刚才在训练的时候,都被抽了好多下...你觉得我这样的...” 他话没说完,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乡时下手不说重不重,但确实挺公平的。 怎么抽他们,就怎么抽七篠花火,人家七篠花火都没吭一声呢。 到时候石上和也过去,南乡时要是以‘你居然连女生的忍耐力都不如’为由,再打他一顿...? 那不是得不偿失? 和南乡社长谈判? 傻子才干那事儿! “而且我们不是要以关东大会为目标吗?” “那不是口号吗?” “现在不是了!” 石上和也比划比划肌肉,又叫来七篠花火:“经过今天的训练,我感觉已经有些变强了!这样,你穿护具,我不穿护具,我们俩对打一次。” “?”七篠花火。 “真的!...你留点手。” 然后... 石上和也晚上回家的时候给自己贴了两帖止疼帖。 第28章 神宫麻衣不是一般人 翌日,秋城高中没有神宫麻衣的影子。 南乡时现在还记得神宫麻衣昨天在黑色豪车上,撑着脸看指甲,打着哈欠的疲倦模样。 估计是她神宫家要处理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对此,南乡时表示还算可以,他在学校至少可以安静几天了。 他这边心情还算不错,另一边倒是不少人窃窃私语,表示奇怪。 因为神宫麻衣平时虽说唯我独尊,为所欲为,但该遵守的规则还是遵守的。 这么长时间请假还是第一次。 他们议论纷纷,有些人说是神宫麻衣继承神宫家的财团遗产去了,有些人则说是神宫家年会,会上好像连内务大臣、首相这些人物都会过来捧场... 这些声音不绝于耳,越说越离谱,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恶毒揣测,大概是被神宫麻衣拒绝的人。 该说不愧是名门秋城高中的风云人物吗? 只是缺席个一两天就会有如此讨论度——一般学校里不至于这样。 “阿时!”藤田弘树叫来南乡时,看着他旁边隔了一条过道的神宫麻衣位置唏嘘不已。 美少女总是很养眼的,就算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妨碍他以单纯欣赏的目光去打量对方。 “你觉得神宫麻衣去干什么了?” “不知道。”南乡时尽量简要回答。 “什么啊,你和神宫麻衣的关系不是一向不错吗?” 南乡时没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看一眼藤田弘树,你确定? “整个班级就你和神宫麻衣说得上话啊。” “是你们缺乏交流。” “是吗?可按照我藤田弘树恋爱大师的目光来看,神宫麻衣可只和你说过那么多的话。” 藤田弘树说着,还扶着耳边子虚乌有的探测器,以夸张的语气叫道:“神宫麻衣对你的恋爱指数已经达到十万了,不,不对,是十二万!十三万!居然还在提升!” 南乡时不说话,幼稚。 藤田弘树见南乡时不接梗,转而看向另一个方向莫名有些咬牙切齿:“可恶,一到夏天,双腿行走的直立动物就开始按捺不住了吗?” 南乡时知道他在说什么。 现如今是夏天了,燥热的不止是空气,还有人心。 校园里成双成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找了女友。 这现象挺正常的,入学考试两个多月过去了,班级、年级里的男生女生互相都已经了解。 当然就进入恋爱的桃色阶段。 “像我们俩这样还保持单身的优秀男子,怎么就没有人投资呢?” 藤田弘树扼腕叹息着。 “大概是你长得比较猥琐?” “南乡,就算你是我的亲友,我也不能原谅你如此诋毁...你不也和我一样单身吗?” “我们不一样。”南乡时摇头:“我不找女友是我不想找,你不想找女友是因为你找不到。” “可恶的南乡时,你的末日已经到...——只是口头上说说我也可以!” 藤田弘树已经出离愤怒了。 上次南乡时年级第一的时候他就已经愤怒了,这一次更是如此。 你南乡时不也没女友,居然敢这样说我? 然后。 然后藤田弘树就看见南乡时从桌洞里抽出了封淡粉色信笺。 啪嗒! 藤田弘树直接抓住南乡时的肩膀,满脸哀求:“南乡大师!请告诉我恋爱诀窍!我愿将恋爱大师的头衔让给你!” “挺简单的啊。” “简单?是什么方法?” “做个整容手术。” “......”藤田弘树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这封情书你打算怎么处理?” “拒绝。”南乡时把情书收回去。 藤田弘树更叹了口气。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他刚才看了眼,发现左下角署名是文艺部有名的文艺少女风间雪奈——南乡时这行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再度深叹一口气,看上去像是有些疲惫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接着用教科书盖住了自己的脸。 一个瞬间,感受到了自古以来雌雄交配权之间争夺的激烈与残酷。 ...... 南乡时安静的时光并没有多久。 藤田弘树不说话后,很快他就被清水璃绪叫走了。 “我听说你答应作为领队跟随男子剑道社前往关东大赛了?男子剑道社长怎么说?最好把交接工作给做好吧?” “我就是男子剑道社长。” “你...?” 清水璃绪听着愣了愣,随即好笑道:“上次你说你能打整个剑道社,这次你又成了剑道社长...变化有点快啊,南乡同学。” 她当然不信南乡时成了剑道社长。 “我还说了我能拿年级第一。” 南乡时替她补充一句。 “呃...” 清水璃绪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南乡时年级第一的事情在他们这群老师之间都传得挺广的。 毕竟上次考试难度很大,南乡时两个月没上学,能年级第一简直就是建校以来的奇迹。 清水璃绪一下子就无法将对话进行下去了,但她还是咳嗽两声,强行把话题拉回来:“那不一样,人家石上和也当得好好儿的,凭什么给你一个天降户当社长?” “我强啊。” “你能有强?” “比他们都强。” “......”清水璃绪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乡时以轻描淡写态度说出这种话时,她有一个瞬间还真的信了。 “行行行,你是世界最强的男子高中生。”她半调侃一句。 “确实是。” 南乡时点头承认。 “那世界最强的男子高中生,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些文件处理一下,以你的能力来讲应该不会太麻烦。” 清水璃绪含笑把手边的文件资料交给南乡时:“这是学生会需要处理的书类文件,你看看。” 七月份开始的不止是剑道比赛,还有演奏部、文艺部、空手道部这些社团的比赛。 这些书类申请文件一部分要移交老师审核,一部分要交给学生会成员审核通过。 “神宫同学已经处理一大半了,这里只是一小部分。” “神宫麻衣?”南乡时问。 清水璃绪点头:“是。” 接着清水璃绪见他皱眉,还有些奇怪地解释一句:“你不知道吗?早就在上个星期这些书类资料就下来了。应该是学生会成员一起处理的。” 南乡时捏着下巴。 神宫麻衣可没告诉过他这些。 难不成那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埋头处理这些书类资料的? 还真有可能。 回想起神宫麻衣的自信与傲气,干出这事还真不奇怪。 “能力强的人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我就是能力强的人,还能随手照顾到弱者,有问题?” 这是神宫麻衣的信条。 所以。 南乡时不是能力不足者,但还是挺佩服神宫麻衣的。 这女人虽然自大自傲。 可能以自己的信条行事,并且一丝不苟执行信条...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那样是很难做到的。 因为只要人活在世界上,就难免遇到要扭曲自己信条、并且两难的事情。 回想起今天讨论神宫麻衣缺席有褒有贬的声音,南乡时摸了摸下巴。 一般人是做不到神宫麻衣这样的。 于是结论出来了。 神宫麻衣不是一般人。 第29章 新闻部想取材 按照清水璃绪所说,学生会累积下来的文件大部分已经被神宫麻衣处理完毕,只留下了这一小部分。 大概两个星期的量。 这当然不难处理。 毕竟是神宫麻衣能做到的事情。 那南乡时能做到也是理所当然。 南乡时花费了一两分钟审核校验计算就处理好了。 南乡时将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封存好了,放在学生会的文件柜里,准备明天再将文件交给清水璃绪。 将学生会的事情办理妥当后,南乡时向男子剑道社走去。 等到了地方,他才叫来石上和也:“怎么回事?” 怎么那边突然多了那么多女生? 看样子还不像是女子剑道社那边的学员。 “是新闻部,南乡社长。” 石上和也这个社长是越叫越顺口了:“我们七月份不是就要参加关东高中剑道大会了吗?她们是过来取材的。” 秋城高中作为名门私立高中,课外社团活动应有尽有,光社团附属栋就有两三座,可以说是极度丰富了学生的精神世界,也当然有应运而生的新闻部。 她们产出的报纸全名为‘秋城高中青年报’,取了个简称名叫‘秋青报’。 “是吗?” 南乡时倒看见过几次新闻部的‘秋青报’。 文笔稚嫩,插图随意... 不过好歹占了公示栏一块版面,而且作为少有的校内读物,还是有不少八卦的男生女生愿意去看。 “南乡社长,你去说两句?” “不去。” “哎?” 能上秋青报,这在学生之间也算是都能够吹嘘的资本了。 石上和也作为剑道社的一员,自然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南乡时——这并不是害怕对方手里的竹刀,只是尊重对方社长位置的表现。 但他没想到,南乡社长居然放弃了这么个表现的机会。 于是他有些勉为其难,主动请缨:“既然这样,那就由我过去接受采访吧。” “你在说什么?” 南乡时一脸莫名其妙:“你要加练,现在回去站好,等我叫你名字。” “可是采访...?” 啪!!! 竹刀在空气中甩出了响鞭般的声音。 “采访只能满足人的虚荣心,并不能给我们带来实际的进步!”石上和也义正言辞道:“南乡社长,我们快加练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石上和也居然如此有上进心,这让南乡时很满意:“等会儿我多抽你几下。” “南乡你...社长,能不能少几下?”石上和也气急败坏,但很快改口。 南乡时正乐呵呵地看着他。 “我再考虑考虑。”南乡时说。 “务必请您考虑!” 石上和也缩回去了。 南乡时又对男子剑道社的成员说了几句话,接着便让他们坐好,叫到名字的上去继续进行昨天的躲避训练。 他是没有任何想要接受采访想法的。 但有些时候并不是你不想接受采访就能不接受的。 新闻部的那几个女生在采访完女子剑道社后,主动凑过来了。 作为新闻部长的朝日绫女其实是不大乐意采访女子剑道社的。 因为七篠花火半天都不会说一句话,你就算问她话,她也是以沉默凝视以对,根本就套不到什么大料——被她那双晶莹剔透的澄澈大眼睛看久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坏事,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但男子剑道社就不同了。 青春朝气的男性很喜欢在女生面前出风头。 经常一个不注意就会说出各种头脑发热的大话。 什么以全国冠军为目标啊。 关东高中剑道大赛只不过是练练手啊... 少有能不在女生面前逞能的男生。 于是朝日绫女带着几个新闻部女生摸过去:“南乡社长,你好啊。” “有事?”南乡时头都没偏一下。 “请问你有空吗?我是新闻部长朝日绫女,后面这几位是我的后辈...我们...” “没空。” “南乡社长...能不能请你腾出一点时间...” 朝日绫女努力露出亲近好看的笑容。 她的长相还行,属于楚楚可怜类型,基本上只要她这么一笑,就没有同校男生会不答应她请求的。 “不能,我在训练。” 南乡时解释一句,手里的竹刀差点抽到她脸上。 朝日绫女往后躲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南乡时在干什么。 他居然在用竹刀抽同剑道社的男学员?啪啪啪的声音听着就肉感十足,打得生疼。 关键是有些男学员还叫得起劲:“南乡社长!用竹刀抽我吧!让我变得更强!疼疼疼!” 朝日绫女张大了嘴巴。 还有这种训练方法? 太残暴了吧...? “绫女学姐,怎么办?” “今天还是算了?” 后面两个负责记录的后辈心有余悸地看着被抽得满地打滚的男学员,咽了咽口水。 不知为何,她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色变得红润润的。 空气混杂着男性汗水,再加上剑道社男学员那一声声‘抽打我吧’的呼声,有种只有女生才能明白的莫名其妙氛围。 “我再试试看。”朝日绫女咬咬牙,不打算放弃。 南乡时再怎么残暴,总不可能动手打女同学吧? 而且朝日绫女自觉自己长得还算可以...应该不至于被南乡时打。 朝日绫女又走上去:“南乡社长,请问你们男子剑道社今年大赛目标是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南乡时一声:“七篠花火。” “有。”平静的应声。 朝日绫女就看见穿着纯白剑道服以及裙裤的七篠花火从队列中走出。 今天的七篠花火把平时的齐肩拢成了马尾,白嫩的耳尖裸露出来,下面是曲线很好看的下巴...脖颈... 好看!真好看!不愧是剑道社之花! 朝日绫女自愧不如,完全看呆了。 要不是今天只是文字取材没带照相机,就这卖相,都够七篠花火上秋青报头条了! 然后... 然后朝日绫女就看见这朵‘剑道社之花’被南乡时用竹刀毫不留情地‘折断’,狠抽了好几下——差点还补上两脚。 “我们回去。” 朝日绫女面无表情退下。 “哎?可是取材...” “等我攒够钱买一套剑道护具再来取材。” 朝日绫女咬牙切齿。 第30章 我在客厅闲逛,拿走了冠军奖杯 朝日绫女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们秋青报后天就要开始出报了,还差许多内容。 少了剑道社七月份的比赛内容,之后就根本就找不到多余的内容来填空了。 所以她必须得问。 南乡时没管朝日绫女的想法,继续让人加练。 虽然看上去这些剑道社成员还与昨天差不多,一刀一刀躲避不了,竹刀抽在身上疼得要死。 但以南乡时的眼光来看,他们还是有些细微变化的。 若是说昨天是单纯在挨打,今天则是一边挨打,一边闪转腾挪,想把挨打的地方换成更能顶揍的地方。 更圆润了。 眼力逐渐训练起来了啊。 南乡时很满意。 虽然都是挨打,但两者情况是不一样的。 只要按照这个势头训练个几百年,指不定真有人能躲过南乡时一两刀。 挺好的。 “今天到此结束。”南乡时放下竹刀,宣布到此为止。 朝日绫女见状毫不犹豫冲上去:“南乡社长,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不能。”南乡时把手里的竹刀丢给七篠花火示意她开始训练剑道社男成员:“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重要的事情?” “我得想想今晚吃什么。” “啊?这很重要吗?” 朝日绫女张嘴,不理解今晚吃什么究竟有什么重要。 南乡时只斜了她一眼,无知。 有句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南乡时平时除了休息就对吃的东西感兴趣,自然得稍微上心了。 不说反复研究那么夸张麻烦。 但至少也得结合今天的风速、天气、湿度、温度、可见度、空气酸碱度去反复分析思考琢磨吧? “南乡社长,真的,真的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朝日绫女显然不明白南乡时在想什么,她觉得是南乡时觉得太麻烦,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要不了多久的。” “好。” 南乡时点头答应了。 这要不去答应朝日绫女,估计对方就要一直纠缠了。 南乡时不想这样,勉为其难答应了。 “呼...”朝日绫女松了口气。 总算能开始采访了。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问题:“请问南乡社长这次作为剑道社新社长,在这次关东大赛的目标是什么?有拿第一的信心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什么?” “就这种地区层次的比赛拿第一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南乡时挺奇怪的。 “......”不止是朝日绫女身后两个负责新闻记录的后辈听着愣了愣,连朝日绫女本人都愣住了。 南乡时那理所应当的态度,让她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楚南乡时这到底是在女生面前吹牛,还是在实话实说。 “意思就是说剑道社的目标是关东地区第一?” 朝日绫女试探性问道。 “不是。”南乡时摇头。 “也就是说剑道社目标不是关东地区剑道比赛第一?” “我的意思是,第一本来就是我们的,所以不能算目标。” 南乡时奇怪地解释道:“我在我家客厅转悠,顺手把我的东西拿过来,这能算什么‘目标’吗?情理上也说不通的。” “......” 在这一瞬间,朝日绫女深刻感受到了自己作为新闻工作者的词汇累积量有多么单薄。 她在脑子里面搜索了一遍,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去形容南乡时。 自大?狂妄?自信过头...? 最关键的是...虽然这料很猛,但她硬是不知道怎么动笔去写。 你怎么写? 写剑道社长表示关东比赛冠军如在家取物? 还是写第一本就归属于秋城剑道社,重铸秋城剑道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太浮夸了! 这新闻发出去,估计没什么人骂剑道社,反而要骂她们新闻部——世界上哪有这么说话的人?这不是假新闻? 比赛还没开始冠军就是你的了? 赛委会你家的? 会有人这么说话? 朝日绫女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提出要求:“南乡社长,说话这个方面...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好。”南乡时点头。 他挺喜欢委婉说话的。 毕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要圆滑一些生活的。 “那你觉得全国高中剑道比赛的水平怎么样?” “不怎么样,大概有手就行。” “你认为秋城男子剑道社能进入全国高中剑道比赛吗?” “不应该拿冠军吗?” “......”朝日绫女。 好一个‘委婉说话’! 这报纸发出去她估计第二天就有人来新闻部抗议了——是不是对男子剑道社有意见啊?在报纸里疯狂抹黑男子剑道社? 有些时候还真是这样。 你说真话,有些人还真不一定相信。 事实上不止是朝日绫女。 另一边正在被七篠花火训练的男子剑道社成员在听见南乡时说出的话时,都是忍不住张张嘴。 社长,你这说得太过了!说得真的太过了! 虽然经过两天时间的训练,我们的战斗力已经大幅度提升...从一百提升到一百一十了,但你这说得也太过了。 直接就‘全国比赛冠军’了? 之前这都还只是个口号而已。 “就到这里吧,南乡社长,耽误你时间了,非常抱歉。” 朝日绫女主动叫停。 她这次过来本来是为了挖一些猛料的。 结果现在猛料挖到了,可就像是知道甲鱼是大补之物却无从下口一样——这种感觉反而让她有点难受。 “嗯。”南乡时点了点头,接着又指了指她背后的两个后辈:“没事吧?脸色红红的,感冒了?” “没事没事!谢谢南乡社长关心!” 朝日绫女身后的两个后辈脸色更红了。 “那就这样。” 南乡时是不太了解现在的年轻人的,只是觉得她们俩呼吸有些急促,多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就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了。 差不多该回家... 然后做一顿好的给自己吃了。 他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朝日绫女。 “学姐,这新闻...” 旁边有个后辈把目光从洋溢着青春活力男子剑道社成员身上移开,小心问道。 “...写!”朝日绫女咬牙:“好好儿改一改内容!” 什么‘拿冠军理所当然’‘去自家客厅拿东西,理所当然’这种内容... 都需要大改! 毕竟... 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哪有那么厉害? 第31章 给你加练 周一过去就是周二,周二再过去就是周三。 南乡时按照往常的步调,每天都去一趟男子剑道社。 经过这些天的加练,训练,男子剑道社的水平以肉眼可见的提升了。 这种提升并不是平时所说的剑道技巧上的提升。 毕竟一个星期的时间想提升技巧...世界上没这种捷径能走。 男子剑道社的提升主要是眼力方面的提升...虽然躲不开南乡时的竹刀,但躲避同龄人击打过来的竹刀却是毫无问题的。 且有七篠花火帮忙指导,他们原先的花架子也改善了不少,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就这样平平无奇的度过了一个星期。 “你接手了男子剑道社?”神宫麻衣放下手中的《伊豆的舞女》,顺势用手撑着白皙的脸蛋,问南乡时。 “是。” “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神宫麻衣看上去很无聊,原因可能是她的《雪国》已经在她消失的这一星期内看完了。 “听说你去参加神宫家年会了?”南乡时不回答,反问。 “嗯。”神宫麻衣以鼻音随意回答,明明只是用手撑着脸的普通动作,却美丽得如同一幅静物画。 “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神宫麻衣。 神宫麻衣深深地看了一眼南乡时:“你说得对,对我来讲确实毫无意义。” 她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买了个工厂,当作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南乡时说。 “不知道喜欢浪费时间在男子剑道社身上的南乡同学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晚来的祝福不叫祝福。” 神宫麻衣的身体向后靠去,但并不靠上椅背,端正的坐姿显得凛然正气。 “那不叫浪费时间。”南乡时不去炫耀,口吻平静道:“他们能拿冠军的。” “我衷心希望那一天到来,希望那一天到来之前,并不是全人类男性只剩下秋城高中的男子剑道社了。” 神宫麻衣似笑非笑地看着南乡时并且发出祈愿。 这女人挺狡猾的,明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就会利用这项优势。 南乡时心想对方是不是在外充当神宫家大小姐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当他斜眼看见背后藤田弘树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 南乡时又用手敲了敲桌面,强调一句:“男子剑道社会夺冠的。” 努力的人都会有回报,这句话是一句毒鸡汤。 但南乡时并不讨厌这样的毒鸡汤,因为男子剑道社这一个星期过来确实挺努力的。 “能看见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这也是人生乐趣的一种。” 神宫麻衣发出如春风一样的笑声:“如果男子剑道社真夺冠了,我就答应喜欢浪费时间的南乡同学一个请求。” 坐在南乡时身后的藤田弘树眼睛都看直了——开学到现在他就没见过神宫麻衣这么笑过。 “任何请求?”南乡时提问。 “任何请求,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 神宫麻衣强调,闭上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乌黑丰盈的发丝垂落:“不要吵我了。” 后面半句话不止是对南乡时说的,也是警示一众蠢蠢欲动想上前来搭话的男生。 南乡时没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他信奉行动永远比言语要更有力。 ...... 下午下课,南乡时起身前往男子剑道社。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后面神宫麻衣也过来了。 她坐在高一年级学长搬来的长椅上,架着修长的双腿,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男子剑道社训练,但并不说话。 气势很像上位者从高往低,俯视这个世界一样。 “南乡社长...”石上和也被她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别管她。” 南乡时言简意赅回复。 七月份就是关东大赛了,男子剑道社现在的水平还得再努力。 就这样加练到结束,不少男子剑道社学员累得躺下。 南乡时难得没有早点离开,而是坐下来喝水休息。 “南乡社长,你认识神宫麻衣吗?”石上和也特别好奇地问他。 “你觉得呢?”南乡时反问,你这不是在说废话么? “嘿嘿...我这不是挺好奇嘛。”石上和也讪笑两声:“秋城高中没有不认识她的人...事实上她在以前的国中也很出名。” “这怎么说?” 南乡时不好奇神宫麻衣的过往,只是随口接一句话。 但石上和也明显以为他好奇了,于是开口道:“国中三年,告白三百余人,十秒,一念皆斩。” “说人话。”南乡时手中的竹刀动了。 “就是说她三年国中生活一共有三百多个人对她告白过...这还只是一个学校!不算外校的人,但对她告白的人,往往连十五秒钟都撑不下来,最高纪录是九秒!无人能突破十秒这个天堑。” 三年国中生活三百多人告白。 南乡时尝试设想一下。 若算是每天一个,那也是三百多天,将近一年时间了。 也就是说神宫麻衣三年学习生活,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用来应付这些表白。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你们这也求得太厉害了。 也难怪现在神宫麻衣一直垮着脸,估计就是要解决掉这个表白问题吧? 但她现在冷着脸,用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人,也还是受不少有特殊癖好的男生欢迎...只能说西瓜和芝麻都丢了。 “你们真无聊。”南乡时实话实说。 “咳咳...” 石上和也不大好意思,显然他以前也是表白大队中的一个。 但他还是补充一句:“所以见社长你能和她说话的时候...我还是挺吃惊的。” “只是说话,没那么夸张。”南乡时斜一眼石上和也,觉得他真是越说越夸张了。 神宫麻衣又不是吃人恶鬼,只是说个话哪有那么夸张? “不不不...南乡社长,你不明白。” 石上和也连连摆手:“这是社会地位层次上的不同了,要是其他人和神宫麻衣说话,拉关系,套近乎,我只会觉得那人简直没弄明白与神宫麻衣之间社会地位的差距。” “但若是我们英明神武的社长!那就不同了!” 他伸出个大拇指,表示我支持你,社长。 石上和也笑了。 南乡时看着他这个大拇指,也笑了。 “你站起来,我今天破例给你加练。” 第32章 南乡时不是浮躁又空虚的人呀 “我要去你家看看。” 南乡时正想回家,神宫麻衣就已经站起身。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刚好有时间。”神宫麻衣回答。 她说出来的话毫无逻辑可言,但却莫名其妙很能说服别人。 这个别人自然不包括南乡时。 南乡时懒得理她,竹刀丢给七篠花火。 “我能当你徒弟吗?” “不能。” “喔。” 每日收徒环节结束,南乡时一人走出学校。 后面还跟着个神宫麻衣。 就这样一路走,一直到校门。 校门旁边正停着前几天南乡时看见的那辆黑色豪车。 几个保镖从旁边走出来,态度恭敬地打了招呼:“神宫小姐...” “辛苦了,早川,别跟着我,我等会儿再回去。”神宫麻衣带着《伊豆的舞女》平静道。 “可是...这不太好吧...至少带上一两个保镖...”早川小声道。 “你不听我的话?”神宫麻衣扭头,反问。 “属下不敢,神宫小姐。” 神宫麻衣凝视对方许久,用有些严肃过头的表情又一次强调道:“别让我发现我说完这话后,你还让人跟着。” “不会的。”早川脸上的汗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他知道这位神宫小姐的手段。 倒不是说杀人...杀人那倒是最下乘的手段了。 神宫家有无数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折磨你的办法。 “去吧。” “是。” 粗略将这些保镖应付过去,神宫麻衣又跟上南乡时。 过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归家路漫漫,南乡时不介意与神宫麻衣聊会儿天。 “男子剑道社的事情。”神宫麻衣背脊挺直,脚步放快道:“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一群连刀都不知道怎么握的臭鱼烂虾变成现在这样...老实说,我很好奇。” 前一个星期还要死不活的男子剑道社,只是一个星期过来就已经活过来一大半了。 这就好像是上个月你在icu急症室看见了一个还需要供氧才能勉强维生的病人,这个月再去看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能下床走两步了。 神宫麻衣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她迈开的步幅很小,要跟上南乡时就必须要放快脚步。 “只要肯学,随便就能到这种地步吧。”南乡时毫不在意。 神宫麻衣极具嘲讽意味的笑一声:“你倒不如说是你太强了,所以跟着你学就能快速提升,这样反而有说服力。” “我以为我不说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 “我确实很厉害。”南乡时侧头看了眼神宫麻衣:“清水璃绪说我是全世界最强的男高中生。” “清水璃绪还是一如既往幼稚。”神宫麻衣不客气评价。 “我也这么认为。”南乡时点头,继续往前走。 “你家在哪儿?”神宫麻衣跟着走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劲问道。 “目黑区。” 神宫麻衣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我们在文京区。” 南乡时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文京区走到目黑区需要路过新宿区和涉谷区,直线距离超过五十公里。” “我准备走过去。”不用她继续说下去了,南乡时给了解答。 神宫麻衣不可思议地看着南乡时:“了不起...南乡同学,你只是因为清水璃绪一句‘全世界最强的男子高中生’这种戏言就要挑战自身极限?” “我平时都这么走过去。” 走路上下学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讲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是每个学生都需要借助交通工具。 但神宫麻衣没听,只是趁着没走远打电话把神宫家的豪车叫了回来。 “小姐。”去而复返的早川擦着脸上的汗水,难不成是他偷叫人跟着神宫小姐的事情暴露了? “送我去目黑区。” 神宫麻衣把《伊豆的舞女》夹在腋下:“把他也带上。”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上下打量着黑色豪车的南乡时。 “神宫小姐...” 早川有点讶异,印象里神宫麻衣从来就没有让男性进入过这辆只属于她的专车——连司机都是女的。 “照我说的做。” “这...好的,神宫小姐。” 早川看向南乡时:“这位...” “我是南乡时。”南乡时自我介绍一句,自己上了车。 走回家还是坐车回家,这对南乡时来讲其实都不算问题, 可既然神宫麻衣要送自己回去,那他也无所谓,没必要让这位保镖为难。 天知道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神宫麻衣之后会想干些什么? 就这样上了车,南乡时才主动开口:“你为什么想去我家?” “因为无聊。” 神宫麻衣翻动着《伊豆的舞女》的页脚,做出似乎百无聊赖的回答:“我觉得去你家会很有趣。” 神宫麻衣还是一副‘对世界上大半部分的事情不感兴趣’的模样。 “这么说吧。”神宫麻衣撑起身子:“或许我对你说的话还抱有一丝期望。” “一丝期望?” “不错。”神宫麻衣点头,脸上的表情如冰山解冻一般明媚:“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不老不死的人,真从飞鸟时代一直生活到现在...那该多有趣?” 她伸出手指,肆意畅想着:“活了上千年的人,他又会积累起多少财力,势力,留下多少传承...?要是我能活一千年,我一定能在这个世界上都留下很浓重的一笔吧?” 神宫麻衣竟然真因为南乡时一句‘不老不死’一直在考虑这些。 “呵呵。”南乡时也嘲讽一样地笑了一声。 世界上的人仿佛都有个误区。 活得越久就越有钱,活得越久就越有背景势力,活得越久就越能留下传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来来去去的金钱对不死者没有任何意义。 背景势力建立起来,长则一两百年,短则五六十年便会消逝在时间长河中。 传承下来的技艺会渐渐凋零...你辛苦教授的徒弟友人离你远去,徒增寂寞。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去去来来之下。 一开始浮躁跳脱的心境早就消失。 平平淡淡的生活其实才是真的。 金钱?背景势力?技艺传承? 那太浮躁,也太空虚了。 第33章 墓碑用什么样式比较好呢? 神宫麻衣并没有让早川送她与南乡时直接到地方,而是大概距离两三百米的时候就下车了。 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坐车已经完成了前面的一百步的七十步,最后这三十步她想自己走完。 南乡时懒得去思考‘神宫麻衣大人’的金口玉言。 他下车后就继续往前面走,没怎么说话。 见南乡时没什么想说话的意思,神宫麻衣也没多说什么。 孤高的天上人不会时刻纠缠地上人。 她粗略地扫视了一眼南乡时所居住的周围环境。 这里的环境只能说一般。 木制的老旧广告牌,电线顺着电线杆一路拉扯过去,夕阳将坡道染红,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氛围。 这里想必是东京的中古街,也就是所谓还没规划的老城区,气氛看上去倒是挺寂静祥和的,有种老昭和的感觉。 当然,南乡时住在这里并不是觉得这里是中古街有氛围,而是单纯这个地方住得比较舒服,要买一些新鲜蔬果下楼不远处就是老商业街,不用跑去大老远外的超市。 神宫麻衣扫了周围一眼就收回目光,没说话。 “挺意外的。”南乡时见神宫麻衣没发表自己的高论,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看见这种老城区,对自己身份会产生些许优越感进而嘲笑我住在这地方。” “肤浅。”神宫麻衣拨了拨肩边乌黑笔直的长发,轻蔑不屑道:“虽然不想中你那显而易见的挑拨,但我更讨厌被当作一个肤浅的人。” 她继续说:“我自己不过也就是生在了神宫家,吃穿用度这些都是神宫家的东西,单纯的运气好而已,而你是运气差一点,住在这种地方...单纯的运气论,又不是我靠我自己赢你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有优越感?” 神宫麻衣从来就没有看不起穷人。 她只是单纯对能力不如她的人看不上眼而已。 “难得,你这种自恋狂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希望你能把这叫做有自知之明,我也挺期望你家里面能有点有趣的东西,你不是飞鸟时代活过来的长生者么?古刀、书道字迹这些应该有吧?” 神宫麻衣没有任何被戳到痛脚的意思,嘴角带着微笑。 这女人确实很有魅力。 但南乡时没理她,只是往前面继续走。 但还没走上两步,就有一道尖锐的呼喊声从前方传出。 继而是慌慌张张的人群。 空气中也弥漫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神宫麻衣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小事。” “喔?小事?” “嗯,我家被烧了。” “喔...等等,你说什么?”神宫麻衣侧头,紧盯南乡时:“前面火灾地点是你家?烧的是你家?” “是啊,烧着呢。” 南乡时点头回答,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远池公寓。 烧得有点旺。 远池公寓的火势很大,隔着差不多五六十米都能感受到热量,楼梯口被熊熊大火堵死了。 不过看样子还好,人群已经被疏散出来了,应该不至于酿成惨剧。 神宫麻衣讶于南乡时的平静淡定,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自己家烧了怎么感觉像是别人家被烧一样? 接着神宫麻衣又看了眼前方远池公寓的火势。 有点大...等消防员过来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样。 她皱紧了眉毛,准备摸手机叫人过来处理。 “我上去一趟。”南乡时突然回头对神宫麻衣说了一声。 “上去?你要去哪儿?”神宫麻衣放下手机。 “去上面一趟。”南乡时指了指远池公寓楼上。 那里...火势正旺。 南乡时刚要出发,就已经被皱着细长眉毛的神宫麻衣拉住。 她表情冷淡,僵硬地强调道:“火场属于绝对的缺氧环境,空气污浊。” “是。” “此外楼梯口也被大火堵死了,人根本不可能上去。” “我能上去。” 听了这话,神宫麻衣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南乡时,如同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简直就是在说‘那你快去死’。 但她白皙的手掌却没有放松。 天上人通常是不会纠缠地上人的,这是神宫麻衣的行动准则。 但这次属于特殊情况。 她总不能眼看着同学校的同龄同学去找死。 就算不是南乡时,换成另外一些同学校的学员,她也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你上面能有什么贵重物品?”神宫麻衣继续说道:“神宫家都能满足你,没必要涉险。” 她语气硬邦邦的。 “谢谢了。”南乡时真诚感谢,这小女生是关心自己。 他没必要这时候还甩两句嘲讽话过去。 可该去还是得去啊... 他迈步。 神宫麻衣就这样看着南乡时冲进远池公寓。 老实讲,正常人采取让她无法理解的行动其实也挺有趣的。 因为许多事情就是因为未知,所以才有趣。 就好像南乡时强调好几遍他是长生者,按常理考虑来讲是不可能的。 所以神宫麻衣觉得这笑话还算有意思,于是偶尔会搭上一句话。 但今天... “无法理解。” 神宫麻衣对南乡时的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财物、或者说是其他珍贵的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还珍贵吗? 为了那些玩意儿毫不犹豫冲进火场...这压根就是不划算的买卖。 毕竟钱没了还能想办法再赚回来。 要是人没了就真什么都没了。 “算了。”神宫麻衣摇头。 她思考的这段时间南乡时估计都差不多被烤熟了,连火葬费用估计都省了。 已经不用叫人过来处理火情了。 “我记得殡仪馆的电话号码是...” 神宫麻衣回忆着脑海里的殡仪馆号码。 好歹是自己手下,虽然还没当成,但殡仪费用,下葬费用还是包了吧。 墓碑用什么样式呢?上面的名字...?改个名叫神宫吧?死了之后当手下? 神宫麻衣摸着光洁的下巴考虑着。 但下一刻。 “你在干什么?” 南乡时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来。 嗯? 神宫麻衣放下手机。 她这才看见抱着烧得焦糊糊的什么东西正走过来的南乡时。 第34章 少女有精神疾病 “你在干什么?”南乡时走过来,问了一句。 “我在打电话叫殡仪馆的人给全世界最强的男子高中生收尸。” “谢谢。”南乡时真诚地道谢。 这模样反而让神宫麻衣眯起眼睛,不太舒服:“我是在说反话嘲讽你。”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南乡时笑着点头:“我若死了,却无人收尸,那也是很让我很寂寞的事情...虽然我不会死就是了。” 他目光平静、语气平缓地说着,却让神宫麻衣莫名一愣。 这是怎样的一句话? 南乡时黝黑而明亮的眼中好像闪着某种亮彩,不是像小说里那样‘手电筒一样的’一闪一闪的。 而是神宫麻衣真能感受到对方由心自外的平静...面对死亡的平静。 这是一种她完全没有感受过的新奇感觉。 她一直以来觉得晦暗无趣的世界都仿佛被光给映亮了。 南乡时变成了光...?能属于她的,照亮她灰暗无趣世界的光? “怎么了?”南乡时奇怪地看过来。 “没怎么。想死你就可以看过来。” 神宫麻衣感受到他的视线,用恐怖的声音说道。 她现在莫名脸色发烫,第一次盯着一个男生看了这么久。 她只是吸一口气,一秒钟就将心情平复下来。 所有的学术都是从未知开始,从乐趣开始。 有趣的全世界最强男子高中南乡时或许值得她研究。 究竟能不能成为光呢? 她思考,并且走到南乡时身边。 对方此时已经把怀中烧得焦糊的东西放下,神宫麻衣有些洁癖,于是站远了一点看去,随后才颇感讶异:“你家里还养猪?” “这是猫。”南乡时抬头,解释一句:“橘猫。” “橘猫?” 神宫麻衣皱着好看眉毛思考,或许是在想橘猫究竟什么样的名贵品种值得南乡时这样去扑救。 但是再名贵的品种也没多大意义... “你为了一只猫冲进火场?”神宫麻衣一边打神宫家医院的内线电话,一边说道:“一只猫的寿命顶多十二年,你为了只不过能活十二年的猫就冲进火场?你觉得很值得吗?” “它只能存在十二年,这对我只是弹指一挥间,对它却是一辈子。它用一辈子陪伴我,所以我守护它一生。” 南乡时半抬头,看着神宫麻衣。 “你说值得吗?” 橘猫喵呜喵呜地虚弱叫着,脑袋、身上的皮毛都被烧得血肉模糊,它下意识用脑袋轻轻地蹭着主人的手掌。 “但你救不了它。”神宫麻衣打完电话,看着发糊发焦,还在呕血的橘猫,颇觉遗憾道:“它要死了。” 南乡时摇了摇头,他低头,摸着橘猫的脑袋。 “枯木能逢春,猫为什么不可以?” 南乡时的模样有点狼狈,火场的火势有点大,他的衣服被烧焦了,头发也微微发糊,身上沾了不少灰尘。 可就是这么狼狈,他说出的话却下意识让神宫麻衣都有些信服。 南乡时再度轻轻地摸着橘猫的脑袋,他摸得十分细致,似乎是想将它身上的伤痕全部抚平一样。 而橘猫也不动弹,腰间起伏,呼气,吸气... 等做完这如同仪式感一样的动作后。 南乡时再次将其抱起:“我暂时没有住的地方了,橘猫寄住你那儿几天,我不会忘记你这次恩情的。” 看着焦糊色的橘猫,神宫麻衣皱着眉毛,将其抱进怀里。 白色的内衬染上一道污痕。 “不应该送它去医院?” “用不着。”南乡时摇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打算怎么办?”神宫麻衣问他。 家里突然遭遇到这种变故,南乡时又该怎么生活下去? “我有办法。”南乡时平静道。 “是么?”神宫麻衣没深究对方有什么办法,能听出来南乡时并不需要她帮忙。 她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接她,接着单手换双手,纤细的双臂抱着三十斤的橘猫,觉得有点重。 身上的灰尘越来越多。 有洁癖的神宫麻衣大人深深的、深深的皱起眉毛。 火场那边,浓烟四溢。 南乡时没有带任何财物,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凝视着远池公寓外墙被熏黑... 直到这时,神宫麻衣才发现,原来南乡时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你能变成光吗?” 神宫麻衣纤细双臂抱着橘猫,双眼却盯着南乡时突然发问。 “变成光?”南乡时有些奇怪:“奥特曼?”他还挺喜欢看一些特摄剧的。 “不是那种光。”神宫麻衣冷笑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强调一句:“我说的是能照亮世界的光。” “照亮世界的光?” 南乡时越来越不懂神宫麻衣在说些什么了,确定不是在说什么特摄片的梗吗? 若是特摄片...那也没问题。 大不了就问别人借皮套,满足神宫麻衣这点愿望。 照亮世界...若是要照亮世界,那又是照亮谁的世界? “呵。”神宫麻衣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转过身,抱着橘猫上了黑色豪车:“我不喜欢乘人之危,全世界最强的男子高中生。” 这话的意思南乡时倒是听明白了。 她是想说,她不想乘人之危,不会因为收留了橘猫就会让南乡时偿还人情。 神宫麻衣一向有自己的原则。 南乡时笑笑。 她有原则,南乡时也有自己的原则。 南乡时回头。 消防队员已经来了。 但实际上晚了。 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是意外吗? 南乡时想。 还是说是有人在故意... 要不然火势也太大了。 南乡时陷入思考中。 ...... 神宫麻衣回到临时家中,之所以说是临时的家,是因为她时不时会换地方住。 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就住在港区,明天心情有些差就去千代田的皇居住两天。 神宫麻衣在佣人的服侍下简单洗漱后吃饭。 但她没急着休息,而是让佣人把烧得焦糊的橘猫放进卧室。 这让下面的佣人都吃了一惊。 神宫麻衣有洁癖的事情在她们佣人之间传得很广,还专程有规矩,平时送衣服过去都是用篮子装好送过去的,不允许任何人碰。 这只橘猫脏兮兮的,皮肉渗血,要放进神宫麻衣卧室... 她们没人愿意干这事儿。 但在坐在书房中,目光快要杀人的神宫麻衣注视下,她们还是乖乖地准备了一个猫窝,将橘猫放进去。 昂贵丝绸制的布料,下面是垫入鹅毛的软垫。 面前是准备好的昂贵精细猫粮。 橘猫享受到了从来没有在前任主人南乡时身上享受到的待遇。 “你的主人说不用送你去医院。” 神宫麻衣架着修长雪白的双腿,嫩如藕节的手臂抱住丰盈的胸口:“要恨就去恨他吧,与我无关。” 橘猫没说话,虽然烧得焦糊,虚弱无比,但那双猫眼还是带着一种喵星人的轻蔑不屑感——这个愚蠢的人类在说些什么? 神宫麻衣没继续说下去了。 和猫说话很蠢,这是她所知道的。 可能她也在期待什么? 神宫麻衣看完《伊豆的舞女》,干脆躺在床上。 “无聊的时间。”神宫麻衣喃喃自语。 一日复一日,一日复一日...神宫麻衣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所以,生活就需要一些如同奇迹的事情。 比如...睡一觉,等睡了一觉,橘猫就痊愈了...身上猫毛如新... 神宫麻衣皱眉,扎起单马尾,心情逐渐变差。 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相信了南乡时的鬼话? 但...如果是真的呢? 神宫麻衣又起身,翻出一本书,继续看下去,心却有些静不下来。 等到少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清晨。 窗边有朝雾乍起,东京湾的海风吹得到港区,带着些许海腥味。 耳边有猫叫响起。 神宫麻衣侧头。 在她那双明媚澄澈的眼中。 橘猫抖擞着靓丽的橘毛,迈着懒散的步伐,肥臀一抖一抖的。 “居然真是猫...” 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神宫麻衣大人,发出了声音。 惊讶...喜悦。 神宫麻衣看着猫,想起了南乡时说的话… 光透过窗户渗入屋内,似乎连带着少女无聊无趣的时间都擦拭干净了。 橘猫却不闻不动。 健康而大的猫眼还是带着不屑的感觉—— 愚蠢的人类... 第35章 你相信我吗? “是怎么做到的?” 神宫麻衣嫩如藕节的小腿先下床,接着是修长的大腿,她双眼扫视着面前的橘猫,兴致盎然。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猫种,而且看起来还脏乎乎的,可神宫麻衣还是伸出双手命令:“过来。” 橘猫照例用轻蔑不屑的眼神盯着她看,接着又低头舔了舔爪子。 它不通人性,自然不懂神宫麻衣在说些什么。 这轻蔑不屑的表情让神宫麻衣想到了它的主人南乡时。 “还是把你解剖了吧,刚好也能知道原因。” 神宫麻衣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刀子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接着她拿起手机。 橘猫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它或许只是自己想睡觉了,就一跳一跳地跳上床,坐在了神宫麻衣身边。 三十斤的体重压得床垫小小凹进去一块。 神宫麻衣双手拎起橘猫,上下翻看。 猫毛崭新如初,猫眼闪烁,看上去懒懒散散的,与普通橘猫没多大区别。 神宫麻衣上下翻看,研究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将橘猫放下,叫来佣人。 “你,过来,把床换成新的。”神宫麻衣说道。 “哎...是。” 被点名的女佣愣了愣。 “旧床就给它用。”神宫麻衣指了指橘猫:“听明白了吗?” 神宫家的家具都是价格昂贵的订制高级品,但既然神宫麻衣这么说了,女佣还是点头。 但... “神宫小姐...放两张床空间不够。” “把书房那面墙打穿。”神宫麻衣抖着修长的双腿,皱着眉:“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可那是您父亲最喜欢的书房...” “我说打穿。”神宫麻衣眉毛拧紧:“你没听懂?”她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这女佣下放到其他分家了。 “上学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这只猫,听懂了吗?” 神宫麻衣又点了个女佣,白皙的手指指向她身边的橘猫:“想配种就找最贵品种的猫让它配种,想吃东西就让它吃东西,懂了吗?” “是的。我明白了。”这女佣点头:“就是这只大小姐刚养的猫吗?” “刚养的猫?”神宫麻衣反复品味着这句话,端正的五官露出笑容:“没错,这是我的猫,它是我的猫。” 她心情不错,撩了撩乌黑笔直的头发,又点道:“你,对,就是刚才说我猫的那个。” “怎么了?大小姐?”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宅邸的女佣长了,等会儿去找早川,就说是我的命令,至于之后的事情...” “先准备早餐。” 神宫麻衣吩咐一句,舒舒服服地走出去,背影看上去就好像去巡视领地的女王。 “神宫小姐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 “是啊...平时起床的时候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嘘,神宫小姐平时对我们还算挺好的。” 女佣们小声讨论。 突然,细软的猫叫声打破了她们的轻声讨论。 橘猫叼着空猫盆跳到她们面前,肉乎乎的猫爪拍拍猫盆,一脸‘先准备早餐’的模样。 它是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 “神宫同学的心情好像不错?要不去试试搭话?” “喔——你就是传说中敢攀爬珠穆朗玛峰的勇士吗?” “随你怎么说...但她心情好像真挺不错的。” 底下的讨论声细微响着。 藤田弘树则是有些奇怪地拍拍前面南乡时的肩膀:“南乡,神宫同学怎么了?” “生理期过去了吧。”南乡时看一眼神宫麻衣。 这才发现对方确实心情不错的样子,平时一直板着脸,今天面部肌肉似乎软化了。 “你...哎...你也不好好儿考虑一下,美少女怎么可能有生理期呢?” 藤田弘树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女性有生理期理所当然。”南乡时是不太理解这种‘美少女怎么可能上厕所’思维的。 “南乡你真是一点都不懂,生理期...” “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神宫同学!” 藤田弘树表情一下子僵硬了:“就是与南乡讨论了一些关于人类起源,并且对其源头反思的问题。” “喔?” 神宫麻衣倒没想到藤田弘树居然会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 不过这与她无关。 神宫麻衣眨了眨琥珀般透彻的双眼,扬起洁白的下巴:“你今天中午去学生会室一趟。”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南乡时。 “好。”南乡时点头。 他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也确实该在学生会露露头。 “呼...真是吓死人了,南乡,都怪你一直在说生理期生理期。” 藤田弘树感受到来自神宫麻衣无声的压力在背后消散,这才长吐一口气,压低声音对南乡时抱怨道。 “是神宫麻衣亲口对我说的,最近她生理期。” “呵呵!”藤田弘树‘呵呵’笑了一声,露出一脸‘我信你才有鬼’了的表情。 南乡时对此也只能耸肩。 说实话也没人信。 早上的课程迅速结束,南乡时跟着神宫麻衣起身前往学生会室。 然后他才注意到,神宫麻衣今天换了一身新的制服,紧紧贴着身体的白衬衣制服,勾勒出窈窕而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乌黑长发垂落,笔直柔软。 南乡时多看了两眼。 学生会室很快就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神宫麻衣坐下,看着南乡时。 “什么怎么做到的?”南乡时反问。 “橘猫。”神宫麻衣用手敲了敲桌面:“它已经痊愈了。” “是吗?”南乡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说过理由。”南乡时开口道:“我是长生者。” 他本来就没隐瞒的意思。 “是么?” 神宫麻衣以微微发愣的表情注视着南乡时:“真有办法能证明你是长生者吗?” “有。” 南乡时点点头,他好像读懂了神宫麻衣似乎有着某种执念。 于是南乡时来到窗户边,抬手,拉开学生会室的窗户。 学生会室在五楼。 五楼高空的强风涌入学生会室内。 然后她就听见南乡时平静的声音: “你从这里跳下去。就能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说完,南乡时反问她:“你相信我吗?” 这句‘你相信我吗?’更像是‘你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生者吗’的提问。 南乡时不强迫神宫麻衣,只是问她愿不愿意自己做出选择。 神宫麻衣以发愣的视线注视了南乡时一会儿,点点头。 然后跳下去。 第36章 少女的世界里没有太阳 冗长的黑暗中,你是我唯一的光。 这句话出自于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也是神宫麻衣很喜欢的一句话。 这一头是晦暗的学生会室。 另一头是五彩斑斓的窗口。 南乡时问神宫麻衣是否愿意相信他... 愿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生者。 这简直是对神宫麻衣的挑衅。 她今天早上在车上就在反复思考这个可能性,并且还问了一些大学内生物专业教授、博士们,询问他们是否有长生者存在的可能性。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这个答案理所当然的就像自己现在无聊的生活一样。 所以神宫麻衣皱着眉毛,表示神宫家会撤销在他们那边的投资后就挂断了电话。 神宫麻衣不赞成这个回答。 她更想去相信南乡时那边的说法。 完全没有科学根据,不遵守任何科学定律的说法。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鬼迷心窍一样。 就好像她现在跳出窗口,并且感受到耳边呼呼风声...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疾病应该更加严重了。 居然真信了南乡时的鬼话,跳了下来。 按照这速度落下去,轻则全身瘫痪,重则当场死亡。 但是... 神宫麻衣看着头顶青空。 天空倒映在她晶莹剔透的双眼中,像是一块画布,湛蓝染满了这块画布。 云是白色的。 仿佛连风都有了自己的颜色。 神宫麻衣第一次有了活着的实感。 真正意义上不受拘束的自由感。 “最坏的结局不过也就是摔成肉酱而已。”神宫麻衣心想。 如果不跳下来,她就看不见这些好看的颜色。 这么一想。 “我原来还赚了?”神宫麻衣愣了一秒。 也就是这一秒愣神,她距离地面也就只有两米之遥。 然后——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耳边轰然炸响。 ...... “我不会联系研究所。”神宫麻衣看着南乡时,一字一句说道:“也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你可以告诉其他人。”南乡时毫不在意:“只要他们愿意相信一个精神方面有问题的色盲大小姐。” 神宫麻衣皱起了眉毛。 南乡时把他是长生者的事情告诉了神宫麻衣,神宫麻衣也把自己看不见任何颜色的事情告诉了南乡时。 于是她缓缓开口道:“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 “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南乡时甩动着胳膊:“你真该减肥了。” 从五楼下去,接住神宫麻衣,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还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神宫麻衣说着,看了眼自己线条优美的侧腹,皱眉。 难不成真有点胖了? 不知何时,她的头发被扎成了单马尾,蝴蝶结发带看上去精致又美观。 “我又不想知道你是个色盲。”南乡时有点好笑道:“难怪要我变成奥特曼。” 神宫麻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目光有些恐怖。 “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要去剑道社了。” 南乡时看了眼挂钟,向神宫麻衣打了声招呼。 他刚准备离开。 “我希望男子剑道社真能拿下冠军。” 出乎意料的,神宫麻衣居然会表情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再让我看一次奇迹的颜色。” “男子剑道社夺冠在你眼中都是奇迹了?”南乡时哑然,至今以来神宫麻衣这女人都是怎么看待男子剑道社的? 他问道:“这是你的命令?” “不。”神宫麻衣摇头,脸色发烫:“是我自身的期望。” 这是她第一次请求别人。 南乡时侧头,刚好就看见神宫麻衣用很小声很小声的语气说道: “拜托了。” 窗外是嘈杂的运动声,远方有演奏部的小号,再远一点似乎能听见棒球被人击打升空的声音... 青空一片碧蓝。 神宫麻衣从来不请求别人,这是她的准则。 但她待在灰色的世界太久了。 她不想再失去这些颜色。 《白夜行》那句话还有后续: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神宫麻衣对人生有了新的期待,自然希望南乡时能响应这份期待。 所以她只能请求。 “我希望你能成功。” 这话说起来有点害臊,再加上南乡时只盯着自己看,不说话。 ... 神宫麻衣穿着长袜的小腿在桌底抖动,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大部分的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东西组成的,尝起来甜甜的,像是盛夏的冰橙汁。 那么神宫麻衣肯定就属于那少部分的女孩子,组成她的东西肯定是一杯让人微醺的甜酒以及成山堆积的冰块。 她笑的时候让人沉醉,脸色恐怖的时候又像难以靠近的冰山。 能把整个学生会室都降温。 南乡时感受得到空气降温,于是微笑点头:“好,我和你约定。” “不会只是嘴上说空话吧...?” “我不可能违约。”南乡时认真道:“我肯定会拿下冠军的。” 守约,这也是长生者应该去做的事情。 虽然随心所欲,但也并不是完全随心所欲。 “春天过去之后就是夏天,关东大赛之后就是全国大赛。” 南乡时边说边往外走:“剑道大赛的冠军是我的,这是理所当然的。” 很自大的话。 但神宫麻衣没有开口嘲笑,只是目送他离开。 接着她再回过头,走到窗边。 她感受到了空气中有一丝炎热。 热气从地面腾起,秋城高中的青年在操场内挥洒着汗水,青春期的女生兴奋的尖叫,铁丝网之上有飞鸟掠过,再往外面看,是澄净的青空... 时间似乎都凝固在这一刻,青春与梦想碰撞。 “呼...”神宫麻衣单手撑着脸,给人打了个电话。 “早川。” “在,神宫小姐,有什么事吗?” “把最好的相机买过来。” “哎?什么?” “把最好的相机买过来。” 神宫麻衣再重复一遍,侧头看着身侧的校园。 她夹着手机,双手比出相框的形状,将已经走出教学栋的南乡时框住。 少年皮肤白皙,面孔清秀,五官端正。 她以近乎叹息一样的优美音调说道: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这世界...竟这么美好。 第37章 一千万的相机说坏就坏 南乡时答应神宫麻衣会拿下冠军,那自然要拿下冠军。 长生者永远不答应做不到的事情。 男子剑道社的进步是能看见的。 若南乡时第一次过来看见的是一群要死不活,躺在床上的病人。 那现在这个病人不仅能下床走路,甚至还能跳两下了。 虽然还是有病,但身体情况改善了不少。 不管是剑道水平还是眼力,他们都提升了不少。 而现如今距离七月份关东大会已经不远,如何继续改善这位病人的身体,也算是他的难题了。 “南乡社长,给。”一个穿着剑道服的女学员走上来递给南乡时一瓶红豆牛奶,露出笑容。 “好。”南乡时没拒绝,很干脆收下了。 没有拒绝的必要。 隔壁女子剑道社看见她们社长七篠花火一直往男子剑道社这边跑,她们自然也就跑过来凑热闹了。 她们偶尔也会体验一下男子剑道社的加练,有几个女生...喔,就是这个给他递红豆牛奶的这个女生就是其中一员。 她叫八日月绫,五官端庄秀气,与神宫麻衣那种女王冰山气场不同,她很有大小姐的气质,笑不露齿,表情温和。 就是被南乡时抽的时候有些奇怪。 会呼哧呼哧喘粗气,脸上也会露出红晕。 南乡时见了都觉得很奇怪。 八日月绫递了牛奶就离开了,旁边立刻围上来一群小女生。 看着另一边拎着竹刀,没穿剑道服的南乡时,她们叽叽喳喳的: “八日月学姐好厉害啊,居然能和南乡社长说上话。” “南乡社长真帅!抬竹刀抽人的时候还能看见锁骨,好性感啊...嘿嘿嘿!” “莉子!你擦擦口水!好脏!” “嘿嘿...我看是夏天一到,这家伙就有些想男人了。” “可惜每天只能被南乡社长抽一次。” 有个绑着单马尾的女生遗憾道。 众女皆是点头,唯有八日月绫恬静微笑,温和轻声地说道:“不能太麻烦南乡社长喔。” “知道了!” 女人聚成一团讨论男人的时候就是女流氓,这从古至今就是真理。 “对了,七篠社长怎么看南乡社长?”有个留着波波头的剑道部女生侧过头,以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七篠花火。 “不怎么看。”七篠花火冷淡回答,双眼盯着南乡时握住竹刀的动作。 这回答有些无趣,一众女生安静下来后,又有人好奇问八日月绫:“八日月学姐又怎么看南乡社长呢?” “嗯...我个人也没有多少看法吧。”八日月绫将竹刀整齐放在身边,微笑端正地跪坐回答。 仔细看去会发现她脸色似乎有点不正常的发红,呼吸似乎也急促不少。 “你们觉得男子剑道社真能突破关东大赛吗?” 有个名叫橘纱希的女生好奇地问道。 这种学校级别的比赛基本上都是团体赛,一般来讲都是考虑团队平均实力的,一支队伍有五个人。 但今年日本剑道管理委员会似乎是想在团队赛上面搞些新意,提前放出消息,说是有可能引入死斗制... 通俗点就是只要你实力强,你一个人就能打穿对面一支队伍的那种赛制。 这种赛制就主要是为了那种注重剑道的大学特招学生而准备的。 整体流程大概是六月底东京都内比赛,选出进入关东大赛的学校,接着关东大赛与其他县区内选出的学校中决出优胜者。 这说起来似乎很麻烦,但实际上比赛日也就一两天。 毕竟采取的是淘汰制,一轮下来就能刷下去一半队伍。 以往都是女子剑道社拿不少奖项,男子剑道社就成绩一般了。 “南乡社长那么强,有他带着男子剑道社拿个第二名第三名,应该不是问题的。” 旁边有人应和一句。 这个答案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男子剑道社有南乡时帮忙,确实提升了不少,指不定今年真能拿个好名次。 至于她们女子剑道社...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 七篠花火可是拥有神心无智流免许皆传资格的高手。 从东京打入关东大赛绝对没有问题! 她们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随后便看见神宫麻衣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外进来,对南乡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神宫同学到底和南乡社长是什么关系啊?” “学校里能和神宫同学这么说话的估计就只有南乡社长一个了吧?上次我和神宫同学搭话,她看起来好可怕。” “讨厌!已经不是想男人,现在连女人都开始想了吗?”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这边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 吸引到了南乡时的目光。 八日月绫微笑着对南乡时报以歉意的注视。 神宫麻衣并不管她们的讨论,她架着修长的双腿,坐在长椅上,一边思考,一边看着男子剑道社众人训练。 石上和也忍不住小声道:“神宫同学...你这样...我们有点不太好训练...” “嗯?” “神宫同学能这么看着我们训练,正是我们的荣幸!我坚决反对任何不赞同的声音!” 石上和也举起手,义正言辞道。 “我只是想看看男子剑道社的训练情况。”神宫麻衣撑着脸,打了个哈欠,以‘我在自家后花园散步有什么问题’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接着她皱眉,摇头:“看来还不行啊。” 神宫麻衣抱胸:“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周六周日空出来,加紧练习。” “哎——?” 神宫麻衣这暴君刚出现就要剥夺男子剑道社所有人的假期。 原因就只有一个,她想看男子剑道社夺冠。 这谁能接受? 于是所有人纷纷以看救星的目光看向南乡时。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神宫麻衣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但没说什么。 “是个不错的主意。” 南乡时没有反对神宫麻衣。 关东大赛冠军没什么含金量 “那就这样。” 神宫麻衣毫不犹豫施加高压政策。 “我希望在场的各位周六周日都能早点来秋城高中。或者...” “或者?”有人问道。 “或者让神宫家的佣人去各位的家里‘请’各位过来也是一种方法。” 神宫麻衣动作慵懒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说道:“我已经让人弄到各位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构成,家人工作地点了,有些人的父母就是在神宫家底下产业工作的。部分学长的毕业生升学志愿也拿到手了...” “希望各位能认真与我们学生会合作,让我们共同努力,拿下冠军...我不想失望。” 她没有演说的意思,但说出的话又让人完全不能忽视。 一副大贵族大资本家的做派。 要是没拿到冠军...让她失望了...会怎么样? 众男子剑道社成员又开始练习。 这积极性让南乡时也点点头。 适当的高压政策果然不错。 他刚想回头谢一句神宫麻衣,但却发现对方已经拿起一看就特别昂贵的照相机,站在角落,开始拍起照片来。 南乡时摇头,没去理会她了。 过了一会儿。 神宫麻衣放下相机,轻微蹙眉。 “怎么了?”南乡时问一句。 “很奇怪。” “什么奇怪?” “......” 神宫麻衣没有回答。 她只是紧皱好看的眉毛,拍了拍照相机。 觉得是不是这台刚花了一千多万日圆的照相机坏了。 要不然怎么里面这么多南乡时的照片? 第38章 这一刀没名字 神宫麻衣一回到家就把早川叫过去问了不少问题。 她觉得肯定是这人有问题,说了买贵点的照相机,却给她买了破烂货,还没照两张照片就坏了。 唯一让她心情还不错的就是橘猫生活不错,大有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感觉了。 很好,有些意思...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先把橘猫先拿下,再收南乡时当手下,这也不失于一个选择。 就是这橘猫什么时候配种? 神宫麻衣站在旁边,盯着橘猫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思考。 要想把握住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给他一个家就可以了,同理,猫也应该差不多。 而在另一边的女佣见她抖动着雪白小腿,思考的模样,又轻声讨论起来了。 “小姐在想什么呢?” “前几天好像听说神宫财阀和有一家公司发生经济纠纷了,估计是在思考对策吧?” “哎?可我听说好像是小姐正在忙着投资海外公司吧?是要出国了吗?” 她们嘀嘀咕咕的,不敢让神宫麻衣听见。 而在另一边。 问询室内安安静静的,南乡时坐在其中,旁边陪着一位警察。 南乡时过来当然不是坐牢的,是因为前两天远池公寓着火事件有了新的进展。 好像是消防员在处理后续痕迹的时候,在公寓内部发现了明显的引火物。 所以警察推断这是一起有意的纵火事件,远池公寓附近的不少住户都被传唤了。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南乡时。 毕竟当时南乡时的房间有被撬门而入的痕迹,引火物也在附近。 这一起针对纵火事件大概率是面向他的。 “南乡同学,你不要害怕,我们叫你过来只是想简单地询问几个问题。” 警察安慰他一声,一副安慰刚去上学的小孩子不要坐立不安的表情。 “好。”南乡时回答。 警察询问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主要就是询问南乡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那些人,或者说是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了...这当然属于白问。 因为南乡时的身份背景很干净,一眼看过去就是十七岁的未成年人。 一个未成年人...那还能有什么要人命的矛盾? 南乡时简单回答几句。 男警察也听不出来什么,可就这么让南乡时回去他们又有些不甘心。 因为入室盗窃外加引燃物就在附近...怎么想都不像偶然。 二十分钟后,有人推门进来:“阳斗,让他走吧。” “可是前辈,事情的脉络还没捋清楚...” “远池公寓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上面发话了,让他走吧。” 他们一阵交流,后面的南乡时主动开口了:“不好意思,在走之前我能不能拿走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男警察有些奇怪地看了南乡时一眼。 “木刀。”南乡时微笑。 火场的东西一般都会保留在原地。 但昨天南乡时抽空回了一趟已经被烧得乱七八糟的家,发现自己的木刀不翼而飞了。 估计是消防队员清理火场痕迹的时候,将其判断成嫌疑证物带回了警局。 本来就是南乡时的东西,所以他要取回来并没什么压力。 只不过取回来的木刀已经被烧得焦黑,刀鞘焦黑。 “原来是你啊。”南乡时领回木刀,看见了警局前面站着的七篠花火:“是你父亲让你过来的?” 七篠家由于剑道技艺精湛,在警界、政界一向都有所名望,背后的势力很大。 说句夸张点的话,只要南乡时不是当着几十万人面前直播露脸杀人。 要弄他从监狱中出来都不是事情...就算真那样做了,七篠家也有很多办法能捞他出来。 当然,南乡时从不需要别人捞他出来。 没地方能关住他,除了他自己。 “是。” 七篠花火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接着她又抬头,看了眼南乡时手边焦黑的木刀。 “可惜。” 七篠花火姣好端正的五官上第一次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南乡时的木刀是一柄好刀,她上次就亲身体验过了的。 但现在,这木刀通体焦黑,看过去就知道已经没法再用了。 南乡时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看着。” 七篠花火歪了歪头,表情奇怪地看着他做出了一个拔刀的动作。 木刀是不需要的刀鞘的,这是常识。 因为木刀只有一个简单的圆滑弧度,没开锋,是杀不了人的装饰品。 南乡时的木刀不同。 他抬手,脚下肌肉绷紧,手臂带着手腕,手腕带动木刀! 出刀!!! 嘭! 原本已经烧糊发黑的刀鞘只一个瞬间就被崩碎!在刀鞘的碎片中,木刀的刀身滑出! 那明明只是一柄木刀,是放在家中的装饰品。 但其上反射出来的森森寒芒,却给七篠花火一种锐利难当的感觉。 面对这一刀,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一刀砍过来,是挡不住也逃不掉的。 木刀的刀尖积蓄着力量,如同暴动的火山,让七篠花火不难怀疑,这一刀砍过来,怕不是立刻就能让她纤细的肢体炸成七八块。 神心无智流是古剑术。 古剑术是杀人术。 南乡时的木刀是能杀人的。 嘭—— 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 木刀停住,空气中好像都还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南乡时居然发力的途中,硬生生停止了木刀,阻止了火山爆发。 七篠花火重新恢复呼吸,白皙嫩滑的大腿滑过汗渍,还在轻微颤抖。 南乡时的木刀尖端冒着些许白烟...与空气摩擦出了白烟。 但他没有任何表情,拔出木刀的动作保持不动。 只是这样站着,就好像是一座不断向外渗出寒气的冰山。 “这一刀有名字吗?” 七篠花火反复品味着刚才南乡时那一刀,轻声问道。 雪白的大腿内侧还在无意识发抖,止不住的抖... “没有名字。”南乡时收回木刀,有点好笑。 他哪有那个时间把这一刀两刀都取个名字。 不过是随手一刀。 他随口回道:“就叫做‘七篠花火保南乡时从警局出来’一刀吧。” 听着这名字。 七篠花火很不满地皱起了眉毛。 这么惊艳的一刀,就必须要有一个好名字才行。 不过... “你要收我当徒弟?” 每日一问环节又来了。 七篠花火开口提问。 “不收。” 南乡时把脚拔出,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往前面走去。 这一刀算是答谢七篠花火专门来警局保他出来的恩情。 他往前面走去,然后七篠花火才发现。 刚才南乡时站立着的地面。 凹陷出了两个脚印。 清晰无比... 但她没发现的是,在背后不远处。 还有个人把这一切都录下来。 第39章 夏日季的两秒速斩 录像的人是个名叫《东京桥报》的记者,名叫菊池千。 她来目黑区警署主要是为了远池公寓纵火事件。 因为远池公寓的事情,所以目黑区警署周围有不少记者,不止是她这一家公寓。 大家都想采访公寓住户关于远池公寓着火的事情。 但警察还没把事情捋清楚,住户更是莫名其妙的就看见自己住的房子被烧了,现在流离失所找新家呢。 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管这些记者的采访? 采访一点进展都没有。 菊池千有些郁闷,但也没办法,只能出来在自动贩售机旁买了瓶饮料,然后就看见了一男一女从警署出来。 那个男生菊池千有些印象,估计是远池公寓的住户。 她两口把饮料喝干,抱着单反相机开了录像功能就往前走,准备采访对方。 可还没走两步,就不知道那边的男生对女生说了什么,接着那男生就做了一个拔刀的动作。 菊池千瞬间就觉得一股渗人的颤栗感从心中腾起。 那一刀并不是针对她的,但却给她一种会被取其性命的危机感。 就好像人在面对猛兽时,那怕对方没有伤害人的意思,人却依旧会有本能的危机感一样。 拔刀,出刀,再到最后收刀... 太快了...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直到两人离开,大气都不敢喘。 单反相机开着录像功能,将这一切都录制下来。 “那是秋城高中的学生吧?” 菊池千没想到过来挖远池公寓的猛料,结果远池公寓的料没挖出来,却意外找到了不错的新闻料子。 六月底就要从东京都内开始选拔参加关东大赛的剑道队伍了,七月初就要开始关东大赛——正是不少剑道爱好者们最关注全国高中剑道的时期。 所以‘剑道天才少年’这标题还真算是一个不错炒热氛围的话题。 菊池千急急忙忙回家,把这段视频上传至《东京桥报》的网站上面。 南乡时当然清楚他出刀的时候有人就在不远处看。 但他并不在意。 有人看就有人看吧,警署附近有人不是挺正常的么? 他没想太深,打发走七篠花火后,就开始反过来分析到底是谁在远池公寓刻意纵火,而且还撬了他的家门。 胆子可真大啊... 南乡时有几百年没遇见胆子这么大的人了。 从以前到现在,他有不少得罪过的人。 可那些人的年纪... 就算没变成盒子,也应该是半截身子进盒子的年龄了。 最关键的是... “目的是什么呢?” 南乡时沉吟一声。 他孑然一身,东京都内的资产也就几处价值不过四十多亿日圆的房产,怎么还有人会盯上他的呢? 南乡时站在天台上,用木刀撑着身子,接着又从怀中翻出了一块雨滴状淡绿的透明石头。 “难不成是为了这个来的?” 南乡时看着这块石头,其中有白雾腾起,消散,在街灯的映射下无比瑰丽。 这块石头对南乡时来讲毫无意义,但对其他人来讲却可能是穷极一生追求的珍宝。 南乡时摇摇头。 还弄不清楚情况。 但若是为了这块石头,对方想必还会再上门拜访的。 到时候南乡时再好好儿款待对方就行了。 ...... 秋城高中已正式进入夏日季。 少女穿着夏季制服,短袖制服露出白净的胳膊,适度的中长裙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活力小腿,让男生看了心里痒痒的。 偶尔还有把中长裙改短的女学生被风纪委员在校门拦住一顿批评—— 南乡时在鞋柜取了室内鞋,在前面的一个拐角遇见了穿着秋城高中夏季制服的神宫麻衣。 而说起制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应该是‘死板’‘规定’的感觉。 但神宫麻衣穿着却完全没‘俗气’感觉,更像是宴会女主人穿着豪华礼服盛装出场。 “早安。”神宫麻衣不冷不热打了招呼。 “嗯。”南乡时点头。 “你和七篠花火的关系不错?”神宫麻衣双眼抬起,平静地看着南乡时。 “还算可以。” “你昨天被警察传唤了?” “你知道?”南乡时这下子倒有些好奇了。 他可没察觉到神宫家的人跟着他。 “网络视频。”神宫麻衣提示一句。 她没再继续理会南乡时,只是翻着手中的相机,白皙穿着长袜的小腿迈开往前走去。 这动作随意地就好像是女王照例巡视领地一样。 早上的晨光被校舍窗户切割,均匀洒落在她姣好的侧颜上,搭配着眼角边的泪痣,有种说不出的奇妙魅力。 南乡时不清楚这女人最近为什么喜欢上拍照了。 他懒得去深究,只是径直往教室走去。 “阿时!”藤田弘树这货还是一如既往有活力,他兴奋地看着南乡时:“你出名了!” “出名了?” “是啊!你今天来上学的时候难道没感觉到吗?其他人传来的视线?”藤田弘树比划着手指。 “可能是我本来就长得挺好看,平时看我的人就有点多。” 南乡时有点遗憾:“所以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差别。” “可恶!要不是我打不过你...”藤田弘树咬牙切齿,恨不得给南乡时的脸来一下。 藤田弘树也没继续卖关子,取出手机,调出视频:“你先看看吧。” 南乡时将视频划开。 正是他昨天拔刀、出刀的录像视频。 他拔刀再收刀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 但木刀的寒气却仿佛能通过视频,传到这边来一样。 干脆,果断的一击。 标题也出乎意料的简洁。 ‘秋城高中剑道天才两秒速斩!目标关东大赛冠军!’ 这视频是昨天上传的,只一个晚上就二十多万点击量了。 至于为何能猜测到南乡时是秋城高中的学生。 大概是因为七篠花火背着的剑道袋上面印着白色‘秋城’字体吧。 “我听说现在东京都内不少学校都已经把秋城高中当作劲敌了...好像还有人表示能不能取消你关东大赛的参赛资格,说你这一刀下去可能真会死人。” 藤田弘树起哄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现在东京都内不少学校都知道秋城高中的名字了。 藤田弘树拍拍南乡时,羡慕得脸色扭曲:“真好啊,阿时。” “好什么?”南乡时有点好笑:“随手一刀而已,没必要太吹捧。” “你又开始了。” 藤田弘树拍拍南乡时的肩膀,一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表情:“下面都还有剑道大师留言,说你很有天分,希望收你当徒弟。” 南乡时乐呵呵地笑了一声。 难怪刚才神宫麻衣面色奇怪。 估计是看了这视频吧。 至于收徒…关东大赛的日子越发接近,他没空去当谁的徒弟。 第40章 比水蓝色天空还要远的是—— 上午上完课,下午便是男子剑道社训练。 南乡时按照惯例,先抽女子剑道社的女生,然后再抽男子剑道社的男生。 一个一个排队过来。 南乡时一个一个抽。 这确实很解压。 南乡时远池公寓的房间被烧了的压力都释放出来了。 先被抽完的女子剑道社的女生高高兴兴地聚集在一起。 “今天我们学校line群组里到处传的视频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就是南乡社长两秒速斩那个视频吧?” “南乡社长好帅啊!今天抽我的力气也变大了,我是不是被他特别对待了?” “真好啊!” “七篠社长过来了。” 刚被南乡时抽完的八日月绫面色晕红,表情温和地提示着。 众人一下子就安静,所有人都上下看着这位总是面无表情的冷淡社长。 娇小可爱的面孔与冷淡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飒爽的剑道服紧贴在她纤细的身体。 南乡时两秒速斩视频中的女生就是她。 这就导致女子剑道社不少人都在讨论她与南乡时的关系。 但同时... 众女生往身后望去。 神宫麻衣正架着雪白修长的大腿,打着哈欠,端坐在长椅上翻着书看。 “该不会是南乡社长脚踏两条船吧?” 有人发出了小声疑问。 “一边是学生会长,另一边是女子剑道社长...哎呀!真淫1乱!” 有女生说着就面色红红地捂住脸,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七篠花火感受到她们的目光,她反问:“怎么了?” “没什么,社长。”八日月绫礼貌地微笑着:“我们只是在讨论纯洁的男女友谊关系。” “是吗?”七篠花火没有继续深问,她跪坐下来,发呆了一会儿后,才从旁边拿来毛巾,仔细擦拭着脖颈。 白皙的脖颈让男子剑道社那边的男生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男子剑道社的人真好色!”有女生很不高兴地叫了起来。 “就不能像南乡社长那样吗?” 她们叫了两句,让男子剑道社的男生更不好意思了。 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这样。 有色心没色胆,心里面很想看女生大腿,但要真刀真枪动起来的时候,他们又纯情地像个小女生。 “对了,七篠社长,你和南乡社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女生好奇问七篠花火。 七篠花火放下毛巾,刚想回答。 但还没等她开口,优雅的声线从旁边传来:“真巧,我也挺想知道你和那个家伙是什么关系。” “神宫同学?” 众人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神宫麻衣已经站起来,夹着书本,笑意吟吟。 “没什么关系。”七篠花火目光平静。 “喔?”神宫麻衣将目光从自己的指甲上移开,再度狐疑确认道:“你确定没什么关系?” “我没必要撒谎。” 七篠花火神情依旧平淡如初。 “好。”神宫麻衣今天心情不错,难得没继续追究下去。 “神宫同学又是怎么看南乡社长的呢?” 同为女子剑道社的八日月绫挺直背脊,好奇地问道。 “不怎么看。”神宫麻衣侧头,对另一个剑道社女生宣布道:“你,去那边,我要坐在这里。” 女生下意识地遵从命令,让开了两个身位。 “可神宫同学不像不在意的样子。” 八日月绫又问一句。 “你好像挺在意我和那家伙的关系?” 神宫麻衣撩了撩肩边的头发,斜眼看了八日月绫。 八日月绫则回以温和的微笑。 “告诉你们也没关系。” 神宫麻衣装点着长长睫毛的双眼极其平稳地划过所有人的头顶:“我以后会是南乡的主人。” 哗—— 一阵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出来。 “主仆游戏?” “神宫同学平时看起来很冷淡,原来私下玩得这么开吗?” “真没想到!不过我也兴奋起来了!” 神宫麻衣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她以后会收南乡时当手下... 既然是手下,那她当然就是主人身份了。 可这些女生明显没听出这层意思,往有色眼镜方面去深想了。 “以后?”七篠花火捕捉到对方话语的破绽,细眉皱起。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神宫麻衣又打了个哈欠。 “神宫同学怎么看起来很累?” “昨晚去处理了点事情。” 神宫麻衣看着男子剑道社那边的‘目标!关东大赛第一’的标语愣愣出神。 见神宫麻衣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反感与她们交谈,女子剑道社的女生们也兴奋起来了。 她们叽叽喳喳,一言一句讨论起事情来。 而在另一边,男子剑道社的男生们则好奇地问南乡时。 “南乡社长,这次剑道大赛你会不会参赛?” “会,到时候跟着一起报名上去。”南乡时点头。 既然已经答应要拿冠军了,那他当然不会偷懒。 “好!有南乡社长帮忙,我们肯定拿冠军了!” 男子剑道社中的学员精神一振。 “我记得是团队战,就算我赢了,那也只算赢一局吧?” 南乡时不知道为何他们信心十足。 “喔,这次关东大赛的赛制是死斗制,就是说只要一个选手能一直连赢下去,就能一直站在比赛台上,类似于打擂台吧,和我们平时的前锋战,主将战是不同的。” 石上和也拿着竹刀空挥几下,讨好着替南乡时解释一句。 “你姿势不标准,再空挥一百下。” 南乡时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撑着脸平静道。 “南乡...社长,能不能减五十下...我刚挨抽...”石上和也都要哭出来了,他浑身酸痛还要多空挥一百下。 “再加五十吧?” “我觉得一百就挺好的,社长!” 石上和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去空挥。 南乡时为了公平一些,把其他男子剑道社成员也叫起来,每人都得空挥一百下。 所有人都站起来。 “南乡社长!我们真能拿到关东大赛第一吗?!” 有人看见了不远处‘目标!关东大赛第一!’的标语,大声问道。 所有男子剑道社的成员看着南乡时,满脸信服与希望。 “可以。”南乡时笑着点头。 “喔喔喔!南乡社长!请看我空挥一万下!” “南乡社长,我的战斗力正在飙升!十万!不对,是一百万!” 剑道社的上空弥漫着青春的味道。 不知为何。 看着这些中二病怪叫的男子剑道社的男子剑道成员。 南乡时也从一开始任务态度,变成真想让他们拿拿第一的心情了。 神宫麻衣向外看去。 外面水蓝色的天空延绵而去。 比水蓝色天空还要远的呼声是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加油!加油!’的声音。 关东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她停止翻动精装书的纤细手指,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 男子剑道社...到底能不能拿到冠军呢? 第41章 少年们出发,然后凯旋 日子就在男子剑道社每日训练中缓慢流逝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确实有男子剑道社的成员想在周六周日偷懒,好像是男女朋友约会。 结果那个剑道社的男生就被一众黑衣人直接塞进黑色豪车,扬长而去了。 这犹如电影或者电视剧中发生一幕,让那个女生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心理阴影很大。 神宫麻衣真是说到做到。 说会把人绑过来,那就绝不会手软。 因此不管男女剑道社,都偷偷给神宫麻衣取了个外号,专程叫她冰山女王。 意思就是平时不说话沉默着的时候,那锐利的眼神就像冰山刺得人浑身发冷。 说话时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的态度,又好像是英格兰女王一样。 这外号多少有点讽刺的意思。 但神宫麻衣毫不在意,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我为何要在意一些根本用不着在意的人的想法?’ 日子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过去。 在南乡时的训练下,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几乎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南乡时没上场)就直接突破了都内预选赛,进入了七月份的关东大赛。 “南乡社长!我想拿冠军!” 石上和也兴奋地握紧拳头。 其他人也群情激奋。 纷纷表示关东大赛拿到冠军之后就要对心爱的女生表白。 有些关系特别好的男学员暂时没有喜欢的女生,就互相拥抱,互诉衷肠,表示等拿到冠军了就要一起去畅玩三天三夜。 “你怎么看?”南乡时问一句神宫麻衣。 神宫麻衣撩了撩头发,手指搭在相机边:“本来就是要预定进入关东大赛的,这结果理所当然。” “你过去看了?” “我对预选赛没多大兴趣。”神宫麻衣把相机放下,挡住了其中秋城男子预选赛的照片。 “可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 神宫麻衣看了眼南乡时,难得没有顶嘴,转身留下美好的背影离开了。 “南乡社长,听说明天学校还要为我们准备激励大会呢,说是预祝我们夺得冠军。” 旁边的女子剑道社成员走过来,满脸兴奋。 激励大会,其实就相当于是动员全校师生给即将出发前往关东大赛的秋城男子、女子剑道社鼓励。 “听说神宫同学还会上台演奏呢。” “神宫演奏?”南乡时多看一眼这位女子剑道社的成员。 “是呢。”女生点点头,一脸期待:“听说还是钢琴独奏哎。” “那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哎...是这样吗?可神宫同学都和南乡社长玩上主仆...呃...” 女生话没说完,就被微笑走来的八日月绫制止了:“南乡社长,一起加油。” 八日月绫是女子剑道社除了七篠花火的二号王牌,性格温和,剑道比赛中也大都是以防守反击为主。 “好,一起加油。” 南乡时应了一声。 明天激励大会一结束,他们就要从秋城高中出发,去参加关东大赛了。 ...... 翌日,秋城高中早早地就在校门口拉起了‘预祝男女剑道社勇夺关东大赛冠军’的白色横幅。 不少地方还点缀上了彩带,铁丝网边上还插了宽大的方旗,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种庄重的氛围中。 看得出来,秋城高中对这次男女剑道社的活动十分看重。 激励大会地点在清晨的大礼堂里。 南乡时与七篠花火作为剑道社的领队,早早地就来到礼堂最前列。 大概十分钟后,礼堂被学生塞满。 有句话说得好,校长演讲的时候,通常都是学生最难熬的时间。 这次也差不多。 秋城高中的校长早已不是南乡时的熟人,而是一个秃头中年男子。 他在上面说了一大堆极具催眠性质的场面话。 大概内容就是祝剑道社成员勇拿第一,拿不到第一也没关系,不要有心理负担... 在这种催眠炮弹的连番轰炸之下,不少学生都晕晕沉沉的。 直到他清了清喉咙,宣布:“下面请一年级代表神宫麻衣同学替全体师生献上祝福。”后,不少人这才缓过神来。 他们估计是被神宫麻衣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 身着深红礼服的神宫麻衣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缓步从另一边的长台阶走上主席台。 不可否认,当神宫麻衣坐下。 身着礼服,安静俯视着钢琴的她确实如同绘画一般。 长而流丽的黑发,纤细却又丰满的身材,长睫毛,薄薄的樱粉嘴唇,冷淡却端正的五官让人莫名联想到日本人偶。 她抬手,然后将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手指开始跳动。 没有示意,也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只是当她的手指放在简洁的黑白键上的时候,演奏就突然开始了。 急促的琴声密集如鼓点,紧凑的琴音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而在这时音符这时仿佛才追上清脆的琴音,刚才还急促的声音瞬间压抑落低。 踏板跟上节奏。 纤细白皙的手指如蝴蝶采蜜般在钢琴键上跳跃。 音调攀升!从中弱音开始蓄势待发的热烈琴音从钢琴中迸裂而出! 神宫麻衣的手臂自然拉开。 她的神情认真专注,紧抿嘴唇,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神宫麻衣是个很厌世的女生,南乡时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也就是这么个挺厌世的女生,居然能弹出如此热烈曲调。 好像在说“请不要让我失望”。 期望,然后失望,前者越大,后者越大,两者成正比关系。 “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 有懂钢琴的剑道社成员一脸陶醉:“神宫同学弹得真好。” 只是神宫麻衣为什么要选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呢? 这曲目很难,是波兰舞曲中央音乐学院九级曲目,光按照谱子要机械性弹好都很难,更加别说像这样带有庄重轻盈感觉的舞台效果了。 选这首曲子...不太像是性格冷淡的神宫麻衣会做出来的事啊... 在这样的思索中。 钢琴独奏以热烈恢弘,仿佛要迎接胜利一般的感觉进入尾声。 空气中仿佛都蒸发着灼灼的热量。 伴随着最后一个清脆的尾音。 神宫麻衣白皙干净的脸上带着些许汗水从钢琴后站起。 光线打在她的皮肤上,白皙得恍若透明... 神宫麻衣站在主席台上,扫视着男子剑道社的每个人,像是在寻找谁一样。 目光最后停在了南乡时身上。 她还是没说什么,甚至没抬手示意。 只是平静看了南乡时一眼后就缓步下台。 下方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连南乡时都伸手为神宫麻衣鼓了掌。 因为他知道这钢琴曲的意思。 如英雄般出发,再如英雄一样凯旋而归。 《英雄波兰舞曲》就是这么一首钢琴曲。 第42章 青春期的女生大脑就如同风筝 激励大会结束后,南乡时与七篠花火清点人数。 男子剑道社与女子剑道社分别选出五人参加比赛,没被选上的剑道社成员也是能去现场观战的。 清点好人数后,南乡时与七篠花火背上印有全新‘秋城’校标的剑袋往大巴停车处走去。 等南乡时到了大巴所在位置的时候,他才看见了穿着礼服神宫麻衣不知道正在和另一位成年女性说些什么。 南乡时在校内大巴等待处遇见了穿着礼服的神宫麻衣。 那大概是一位穿着庄重黑色团花和服的女性,相貌与神宫麻衣大概七八分相似,气质温和贤淑,旁边有人专门为她撑着遮阳伞。 一见到南乡时,黑色团花和服女性就已经主动走上来,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你应该就是麻衣经常说的南乡同学了吧?” 她点头以表示问候:“我是神宫麻衣的母亲。” 神宫母亲主动上前问候,南乡时也是微微笑一声:“你好,神宫小姐,我是南乡时。” 两人见过面,也打了招呼。 神宫母亲用长辈惯用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南乡时,轻轻地拍拍手:“哎,麻衣还是挺有眼光的。” “哼。”神宫麻衣冷笑一声,没过多评价。 她只是反过来看着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过来了...算了,我不想去追究那些,父亲呢?” “那个人最近不太听话。” “你又和他吵架了?”神宫麻衣皱着眉毛问道。 “哪有?”神宫母亲露出温和地笑容:“没吵架,我只是让他去柬埔寨种棉花去了,那边天气应该比东京要炎热吧,听说最近四五十度,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没吵架就好。”神宫麻衣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远在柬埔寨种棉花的父亲。 南乡时则在思考从东京游到柬埔寨旅游大概要多久。 “这次南乡同学是要参加关东大赛吧?” “是的。” “喔...原来如此...难怪啊...”神宫母亲笑嘻嘻地看向神宫麻衣。 神宫麻衣皱了皱眉毛:“啰嗦。你该回去了。”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南乡同学一面的,而且我不会把你做的事情告诉南乡同学的。” “我说你该回去了。”神宫麻衣再度强调一遍,用特别可怕的视线盯着神宫母亲。 她的语气包含着能把自己母亲都冻成冰块的寒气,就连刚才还觉得空气有些燥热的南乡时都莫名感叹—— 神宫麻衣这台制冷机确实品质上佳,夏日必备。 “那我想问麻衣两句话再走。” “...问。”神宫麻衣表情冷淡。 “你和南乡君关系怎么样?” “一般。” “你怎么看南乡君。” “很特殊的一个人。” “哎...我还以为是‘他是我生命中的太阳,驱散了我生活里的阴霾’这种回答呢!” 神宫麻衣不回答,抬头愣愣地看向天空。仿佛对这种争辩失去了兴趣。 “南乡君,麻衣就麻烦你多关照了。” 见神宫麻衣不说话,神宫母亲笑眯眯地转身对南乡时点了点头,接着还在临走前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如果入赘神宫家就没有离婚这个选项了。” 对此,南乡时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目送神宫母亲坐上黑色豪车离开。 “我母亲就是那个样子。” 神宫麻衣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 “能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南乡时并不怎么在意。 他也懒得去在意神宫麻衣的家庭构成,只是一边清点着人数,一边让男子剑道社与女子剑道社的社员上车。 这本来应该是带队老师清水璃绪该做的事情,只是这位老师到现在还没出现,有严重消极怠工的嫌疑。 “刚才神宫同学的母亲在说什么啊?神宫同学做了什么事?” 有几个好奇的女子剑道社的社员问道。 “大概是在说这次关东大赛的剑道管理委员会已经任由我摆布的事情吧。”神宫麻衣托着下巴。 “哎?”有人露出的诧异的表情。 “我想想看,剑道管理委员会其实也就十几个人,要买通他们并不困难,关键是话术技巧吧,说服一些人确实需要技巧。但对有些人来讲,只靠语言是讲不通的,所以就让他干脆在这次关东大赛上消失了比较稳妥,选举委员会以及多人投票制确实是个不错的制度。” “哎?可是...” “最关键的难点还是裁判组和判定组吧,这次的关东大赛裁判组是流动抽签制,从二三十个人中抽签选取,只能全部拿下了。” “啊...是吗?” 众女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这人到底在说什么?’‘我和她的差距有这么大吗?’的表情来互相对视。 神宫麻衣对这样的表情毫不在意。 或者说是她早就习惯平日里别人看她的这副表情了。 她撩动着肩边的长发:“简而言之其实就是大到这次剑道管理委员会,小到裁判组,判定组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神宫麻衣抱胸回答:“这是当然的,既然要求你们努力夺冠了,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是原则问题。” 众女生无言以对。 神宫麻衣努力确实努力了。 只不过这努力的方向完全超乎了她们这群高中生的想象... 管理委员会?裁判组? 这些人都不是她们能接触的。 “神宫同学...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吧?” 有人小声道。 “本质上也只是去做生意上面的沟通。” 神宫麻衣百无聊赖地回答:“拿下关东剑道管理委会对我来讲没有坏处,能够进而掌握全国大赛管理委员会,不过也没多大好处,换算过来,最后也就只能赚个七八亿日圆吧。” “七八亿日圆...?” 有女生咽了咽口水,心里默算着这几亿日圆自己需要打工多少年才能赚到。 她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不愿挤大巴,转而去坐上黑色豪车的神宫麻衣。 这一刻。 她们深切感受到了自己与日本贵族资本家之间的差距。 然后... 她们看见了长相俊秀的南乡时。 “难怪能和南乡社长玩主仆游戏!” “有这么多钱我也能找南乡社长玩一些糜烂的游戏!” “嘿嘿!” 日本青春期的少女,大脑就如同风筝——动不动就脱线 第43章 难度不大 关东大赛是在东京千代田区大福体育馆举行的,该体育馆能容纳近万人,对于一个关东大赛而非玉龙旗那样的全国剑道高中大赛来讲,可以说是很有牌面了。 而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比赛地点,最主要的还是交通方便,关东各地学校有各种方式能来到东京都内。 “各位,不要紧张,按照原定计划发挥出本来的水平就可以了。” 领队老师清水璃绪站在剑道社男女人群中,认认真真地说着。 但这话明显没多少用处。 有参赛经验的选手还好说,没有参赛经验的选手看见巴士等待区其他学校的学生人山人海、训练有素的模样...自然就紧张了。 不安是会传染的。 且加上这次是单轮淘汰制,输一次就相当于前两个月的努力全部白费,就算心理素质强的人,也有些稳不住。 清水璃绪没办法,只好拍拍南乡时的肩膀:“南乡,你是领队也是社长,你也说两句吧。” 当得知南乡时确实成了男子剑道社的社长时,清水璃绪是比较惊讶的。 南乡时还真成了社长? 还带着队伍打进了关东大赛。 也莫名的,清水璃绪对这个学生有了些许信心。 “啊?还要我说两句?”南乡时正觉得六月底的空气闷热,浑身不舒服,准备把纽扣拧开,结果还没动手就被清水璃绪点名了。 他挺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清水璃绪:“就这种层次的比赛还要紧张?” 清水璃绪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差点忘记了。 南乡时这货确实是这性格。 于是她只能拉住南乡时,小声警告:“闭嘴,这可是关东地区大赛!” “就是因为是关东地区大赛才不用在意吧?我排兵布将的计划早就罗列到全国大赛去了,哪有时间去管关东大赛?” “你这小子——” 见自家社长把清水璃绪说得气急败坏,剑道社众成员憋不住,笑了起来,原本还紧张的身体都放松了些许。 南乡时瞪了一眼男子与女子剑道社:“你们都给我好好儿干,不能拿冠军每个人每天加练空挥一百下,挨抽时间延长两倍!” 你们还敢笑? “是!南乡社长!” 所有剑道社成员都笑着整齐应了一声。 这整齐划一,几乎一下子就高涨起来的士气,让清水璃绪都愣了愣,对南乡时在剑道社如此有威信的事实感到诧异。 但这时她还是趁热打铁鼓劲道:“加油!” “喔!秋城!秋城!加油!” 又喊了几声口号,大家原本紧张的情绪缓解。 这边的动静理所当然吸引到了其他学校。 几个关东区域在剑道方面比较有名学校都看过来。 “那是秋城高中的制服吧?” “领头的男生好帅啊。” “还真挺帅的!我能问他要个联络方式吗?” “哎...好像是网络上那个两秒速斩视频的男生吧?” 各种窃窃私语传来。 南乡时并没有在意这些杂音,只是一声令下,让秋城剑道社的男女分开,准备去更衣室。 而他作为男子领队,则跟着其他学校的一群男子领队去抽签。 抽签处,各家学校的男子领队你瞪我,我瞪你,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似乎都不愿意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这之中只有南乡时看上去和和气气,人畜无害的。 其他领队看了眼这个秋城高中领队就不在意了。 连眼神都没杀气,剑道肯定不怎么样! 或许是南乡时看上去挺和气的,他一走过去排队等待,就有人主动拍拍他的肩膀:“我是樱坂学院的男子领队伊藤澈平,你好。” “我是秋城高中南乡时。”南乡时笑着打了声招呼,心想对方这学校怎么像日本动画或者游戏里的学校名? “秋城啊...” 伊藤澈平态度更好了,虽然有两秒速斩视频在网络上疯传,但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一直都是全国水平的垫底,不是特别在意的对手。 “南乡同学紧张吗?” “不紧张。” “哎,那我可不同了。南乡同学看见前面排队的领队了吗?上届关东大赛冠军,这届夺冠热门,荒川高中。” 伊藤澈平感叹道:“等会儿还有电视台会过来采访我们这些领队呢,算是每年惯例环节了,荒川高中的男子代表肯定是第一个接受采访的。” “是吗?”南乡时多看了前面荒川高中领队一眼。 长得挺壮的,肤色比较深,小臂壮实,确实是经常练剑的模样。 他又与伊藤澈平谈论了几句。 随后带着摄像机的一众记者就推开抽签室的大门走进来对领队们一个一个采访。 这是赛前对比赛选手采访环节,采访各个学校的领队更具有代表性。 正如伊藤澈平所说的那样,果然是从荒川高中开始采访。 而作为荒川高中领队,对方也适当展示了作为剑道强校的自傲:“这次关东大赛的死斗制对我们荒川高中有十足优势,我们有很大把握能拿下关东大赛的冠军。” 其他学校代表当然也不甘示弱,表示锻炼一两年,就是为了这次关东大赛的冠军。 就连伊藤澈平都上去讲了两句像模像样的场面话才下来。 “该轮到你了,南乡同学。” 伊藤澈平从记者长枪短炮的围攻中脱离,对南乡时打了声招呼。 老实讲,他还挺喜欢南乡时这样好说话的领队,不像其他领队那样盛气凌人,温和有礼貌,特别他还长得十分帅气,有翩翩美少年的味道。 伊藤澈平打算等会儿私下问南乡时要个联络方式。 他就这么看着南乡时在前面接受采访。 “你好,同学,请问你来自那个高中?叫什么名字?” 一个记者问道。 “我是南乡时,秋城高中领队。” “请问秋城高中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关东大赛的冠军吗?” 伊藤澈平来了些许兴趣。 他也挺好奇秋城高中这次的目标。 “关东大赛的冠军并不是我们的目标。” “南乡同学还挺谦虚的。”记者夸奖道。 “谢谢。”南乡时微笑,这笑有些撩人,让伊藤澈平对南乡时的联络方式更有兴趣了。 “那秋城高中在这次目标究竟是什么呢?十六强吗?还是八强?”有记者把话题拉回来。 “并不是那样。”南乡时摆手。 “那...?” 所有人都好奇了。 “关东大赛的冠军只是捎带,我们要拿下全国冠军。” 温和有礼貌,从不盛气凌人的南乡时一点都不怯场回答: “这次的对手感觉都挺弱的,秋城高中夺冠难度不大。” 第44章 这是想一串五...? “噗——” 看着参观用电视机中南乡时,坐在选手更衣室外的清水璃绪一口汽水直接喷出来。 好家伙! 清水璃绪从以前就觉得南乡时这学生很不得了了。 但没想到他居然不得了到这地步。 你心脏难不成是铁打的吗? 面对镜头都能说出这种话? 这是什么操作? “我真是...”清水璃绪捂住脸。 早知道她就应该跟着南乡时一起去抽签处的。 毕竟这直播可不只她一个人能看见。 秋城高中乃至整个关东地区都是能看见的。 比赛也是全程转播。 “......”清水璃绪揉着太阳穴:“你怎么看?七篠同学?” “怎么看?”已经换上印有‘秋城’字眼剑道服的七篠花火歪头看了眼电视中的南乡时。 她犹豫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很有...霸气?” 日语中是有‘霸气’这个词的。 但用到这里,身为国语教师的清水璃绪是绝对无法认可的:“这也叫‘霸气’吗?这叫赛前放狠话。” “是吗?” 七篠花火歪歪头,又呆呆地看着电视:“打赢就好了。” “是啊是啊,打赢就好了,可哪儿那么容易赢啊?南乡这小鬼他必须要给我拿冠军回来,要不然我可得好好儿教训他!” 清水璃绪气得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另一边的神宫麻衣:“神宫会长,你不好好儿管管你们学生会的南乡副会长吗? “嗯?好好儿管管?” 神宫麻衣已经换上了秋城夏季校服,青春靓丽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其他学校的男生。 她看着电视上的南乡时,薄薄的嘴唇抿着笑:“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这不挺有趣的吗?” “......” 清水璃绪算看出来了。 不管是女子剑道社的七篠花火,还是学生会长神宫麻衣,都还挺赞同南乡时做法的。 这两人平时明明都挺正经的。 清水璃绪无奈叹气,脚焦躁地抖个不停,甚至不太好意思跟其他学校的领队老师打招呼。 毕竟南乡时说的话相当于是宣布‘在座的各位都自觉点,接下来就该进垃圾桶了’。 这种嘲讽力度拉满的情况下,她也不好意思与别人搭话。 还好,南乡时说的话不仅没有让男子剑道社和女子剑道社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还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这让清水璃绪安心不少。 秋城高中在休息室等了好一会儿,接着才看见穿着白色剑道服出场的南乡时。 也许是体育馆里空调风力不够,南乡时把衣服整体放松了不少,白皙且线条姣好的手臂肌肉裸露出来,看得其他学校的女子剑道社成员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充分感受到男人与男人之间,为了争取与雌性的交配权都需要些什么...” 石上和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南乡社长喜不喜欢男人...” “喜不喜欢男人我不知道,你回去记得加练空挥三百下。” 隔了老远南乡时就听见了,并且开口道。 “哎?南乡社长...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好歹得把联络方式给我们吧?” “拿了冠军就给你们。” “好!” 石上和也与一群剑道社男生莫名精神亢奋起来了。 神宫麻衣懒得理这群男生,用手拨开肩边的头发问道:“抽签的情况怎么样?” “荒川高中。” “哎?那不是上一届冠军吗?地区最强啊!社长,你这手气...” “早打晚打都是打。”南乡时对下面的埋怨毫不在意:“连这都打不过,还不如去乡下种地瓜吧。” “是!” 剑道社成员们齐声应道。 不知为何,他们看见南乡时在面前,心里就格外有底,那怕面对强敌也丝毫不畏惧。 南乡时多看一眼神宫麻衣:“你不穿礼服了?” “想看?”神宫麻衣狭长的美眸扫一眼南乡时:“等拿了冠军再说吧。” “一个关东冠军而已。” “我说的是全国冠军。” “一个全国冠军而已。” “......”神宫麻衣。 神宫麻衣冷笑一声,没说话了。 这次关东剑道比赛,她自己觉得并没有帮到南乡时什么。 只不过是操纵了关东大赛的剑道管理委员会,死斗制也是她提出的比赛规则。 这也算是给南乡时一些机会了。 其他的... 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上台独奏钢琴曲鼓励秋城高中剑道社...那些都只是她突然心血来潮,与南乡时无关。 高傲的天上人从不会因为谁去采取行动。 “可别输给荒川高中。” “我不会输。” “那就把他们的嘴打烂。” 神宫麻衣皱起好看的眉毛,抬头看了眼电视机。 荒川高中领队越后秀一正接受赛前采访,他侃侃而谈:‘秋城高中并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南乡社长确实是个幽默的人,有条件的话,我其实很想和他交个朋友’。 南乡时也抬头看过去。 他也看见了。 于是点头应道:“好。” “嗯。” 神宫麻衣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后,往管理委员会的方向走去。 而在另一边。 七篠花火的运气比起南乡时来讲就要好很多了。 她抽到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对手,东京都内的明日光高中女子部。 这个对手实力不算强,但也不算太弱,每次参赛都属于‘打入十六强就算成功’的重在参与级别。 作为七篠家的长女,且在死斗制的规则下,七篠花火直接担任先锋,一串五是绝对没多大问题的。 剑道比赛的位置分为先锋、次锋、中坚、副将、大将。 但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其他人都训练这么久了,她不可能只顾着自己出威风,让其他社员的训练白白浪费。 七篠花火平时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实际上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 至于南乡时...他也差不多。 没必要和一群小男生抢风头出...毕竟他们也挨了两个月抽打了,今天这个风头还是得让给他们的。 他老老实实待在主将的位置。 然后... 南乡时就皱起了眉毛。 因为他发现,荒川高中领队越后秀一报了先锋的位置。 这意图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 对方这是想一串五。 第45章 少年少女们...似曾相识 死斗制与团体战依靠队伍总得分来得出比赛结果是不同的。 因此死斗制的排兵布将其实要更加灵活多变。 像小说中那样,主将直接放第一位,然后横扫一串五,一串三这种事情反而很少。 这种死斗制正确策略应该是先由先锋、次锋探路,试探出对方的实力以及套路,接着再由中坚、副将尝试收尾,主将则保存实力和气力,能不出手就尽量不出手。 因为主将若是上场,势必就会被其他队伍研究针对。 这位越后秀一直接拿下先锋位置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有些看不起秋城男子剑道社,觉得他们不至于让自己用出全力。 秋城男子剑道社的成员们对于对方的这种蔑视行为当然心里面很不舒服。 女子剑道社成员更是喊出了‘打倒荒川!打倒荒川!秋城加油!’的直白口号,之中还掺杂了一些‘南乡社长加油’的口号。女子剑道比赛是在明天,她们今天大部分都是辅助人员啦啦队。 而与秋城女子剑道社相对的荒川女子剑道社也不甘示弱,也叫着‘剃光头!剃光头!’的口号。 两边还没开打,火药味十足,直接拉满。 “这茶的味道确实不错,川上会长。” 坐在下面赛事方位置,美貌显得独树一帜的神宫麻衣放下手中茶杯,微笑夸奖一句。 “能符合神宫小姐的口味就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会场里的杂音有点多,都影响到我这边了。” 神宫麻衣白净的指腹摩擦着茶杯,愣愣地看了眼荒川高中所在的会场另一边。 “是,是,我明白了。” 刚才还在谄媚微笑,努力贡献话题的剑道管理委员会川上会长回过头,脸色变化:“你,你过来...去...” 五分钟后。 荒川高中女子剑道社以侮辱参赛人员,影响参赛人员心情的罪名,被裁判警告。 “什么啊...” “秋城高中明明声音也很大!” “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不公平!” 荒川女子剑道社发出抗议。 但抗议无效。 人生在世总是有各种不公平的事情。 特别是在这种整个关东剑道赛委会已经在某个神宫姓小姐掌管之下的时候凸显得就更加分明。 相较于荒川女子剑道社那边发出无力抗议的景象,这边的秋城女子剑道社发出了得意的呼声。 “不愧是麻衣大人啊!” “真厉害!” “从现在开始,我人生第一喜欢的就是麻衣大人了!” 然后... 她们就也被裁判警告了。 有些秋城高中的女生都懵了—— 她们看着底下把玩着照相机的神宫麻衣,真不知道她是刻意针对荒川女子剑道社,还是真觉得吵... “要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往剑道场中央看去。 在拌嘴的期间,下方的石上和也已经与越后秀一行礼,在裁判的示意下准备比赛了。 石上和也普通中段持刀,看上去谨慎无比,反观对方则是上段持刀,尽显嘲讽本色。 这显然让石上和也有些恼火,他从起始线迅捷拉步向前,手中的竹刀直取对方侧面! “面!” 啪! 这一击被越后秀一格开,两人竹刀相接,让坐在后方主将位的南乡时也颇感意外。 这个越后秀一确实有点水平,比起秋城男子剑道社不少人估计要强不少。 难怪是上一届的夺冠队伍。 南乡时感到意外,越后秀一同样也有点哑然。 不是说秋城高中一向实力垫底吗? 怎么刚上来的先锋就这么厉害? 送剑速度很快,眼力也很好,格开了他好几次攻势。 可这个时候感叹也没多大用处,越后秀一只能拿出夺冠的真实力,认真应付石上和也。 两人你来我往许久。 最后石上和也拿下一分,遗憾落败。 “对不起,南乡社长,我...” “没事,我不在意的,因为对手实力确实不错。”南乡时说。 他这说的是实话,石上和也能和对方领队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先去休息吧。”南乡时安慰一句石上和也,很关心道:“回去后记得每天多加练两百下空挥,做不到就每天多挨我一顿抽。” “...社长我觉得你这安慰和没安慰差不多。”石上和也听着前半句本来还有点感动,后半句说出来他立马哭丧着脸。 但他也没继续顶嘴。 因为按以往经验来看,他只要顶嘴,南乡时就敢让他再多加练几百下。 石上和也去后面歇着了,还好有女子剑道社的女生嘘寒问暖,让他不要灰心,这就让他心里又平衡了不少。 石上和也休息了,按照之前的预定,接下来就应该轮到南乡时选择的另一个三年级剑道社成员上场了。 石上和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他看见南乡时绑好红带,戴上面甲护具后,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南乡社长,你要上场?” “我不上场留着你们被一串四?”南乡时有点好笑。 他是想让男子剑道社出风头的,可不想看见越后秀一来个一串四,把自己手下的队员信心都打没了。 他主动换到次锋位置,拎着竹刀就上去了。 刚喝了水,擦了汗的越后秀一见是南乡时也先是一愣,继而大喜。 好!你这家伙总算上场了! 之前南乡时采访时所说的‘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话,他可还记在心里面呢。 这次非得好好儿教训这家伙不可。 他来了精神,捏起竹刀,往台上走去。 两个人注目行礼。 这次越后秀一吸取了上次石上和也的经验,并没有一开始上段持刀托大,而是中规中矩选择了中段持刀的姿势。 但让越后秀一没想到,南乡时居然双手抬起,被包裹的竹刀尖抬起,形成了上段持刀的姿势。 这简直就是看不起他这个领队! 上段持刀就表示中门大开,手、喉、侧腹都暴露在他的竹刀之下。 ——南乡时居然敢如此侮辱他? 越后秀一往前送步,大喊一声:“突!”手中的竹刀直接送向南乡时脖颈。 这一刀的速度很快,他下盘也很稳,显示出了他良好的基本功。 气势更是无话可说,寻常人被他这么大吼一声,估计要在原地愣神一两秒。 然后... 然后他就‘啪!’的一声被南乡时轻描淡写地抽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石上和也以及剑道社全体成员...莫名觉得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第46章 夏日就如橘子味汽水 关东大赛代表着关东地区高中部剑道水平最高的比赛。 能通过县预选赛来到大福体育馆的学校,基本上是没多少弱手的。 更加别说作为今年夺冠热门的荒川高中一直都是大家所关注的热门。 因此,荒川高中与秋城高中所在的13号的比赛场有不少人关注,甚至剑道比赛的直播都十分照顾13号比赛场,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场比赛第一个连串五人记录的诞生。 但谁能想到,荒川高中的领队居然被秋城高中的领队摁着抽。 而且仔细看过去,秋城高中的领队南乡时根本就没有使用什么某某某流派的套路,就是很普通的拔刀,抽面,抽手,刺喉...全部都是些直来直去的招数。 偏偏就是这些直来直去的招呼,没有一点技法,却打得越后秀一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连连后退。 好不容易吼一声,准备反击,结果又被抽一下,被南乡时拿了两分。 台上的越后秀一真是郁闷得想要吐血,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要输了。 莫名其妙就输了,谁能接受? 他只能再大吼一声,踏步冲上前,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看得下方的神宫麻衣皱着眉毛放下照相机。 这荒川高中的领队确实很有实力,这一刀下去不论技法,但气势却已经拉满,似乎是想逼南乡时与他短兵相接。 台下的秋城男子剑道社则看着越后秀一被连抽两下,却依旧不依不饶,像一个勇士一样还要向南乡时挑战,居然也升起了一抹感同身受的心情。 这种感情,叫做同情。 人类总是想为弱势群体加油,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人真是个勇士啊。” “是啊,我看得都心酸了。” “加油啊!拿着竹刀的大哥哥!打败南乡大魔王...南乡社长也加油!” “???” 对面荒川高中男子剑道社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秋城高中一下子都给自家领队加油了? 你们原来是这么讲究体育精神的学校吗? 荒川男子剑道社陷入混乱中。 接着一口咬定这是对方的干扰策略,他们不应该受对方影响! 可恶的秋城高中!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干扰我们!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而在这时,位于场地中央的南乡时突然转上段为中段,手中竹刀侧切,以一个漂亮的斩落姿势,躲开了越后秀一这一刀,随后竹刀送出,两人相交,击中了他的侧腹。 这一击实在太过漂亮,有种举重若轻的轻灵感。 特别是南乡时最后收刀的动作...更是点睛之笔。 胜负已分。 “不愧是神宫小姐所在的学校啊。这男生的切落也太漂亮了。” 川上会长在旁边夸奖一句。 “确实很不错。”神宫麻衣平静地应了一声,仿佛根本不在意谁输谁赢。白皙手指却下意识按了相机好几下快门。 南乡时平滑收刀的动作,也让一众其他学校的女生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好看!柚子!快来看十三号台的比赛!太精彩了!” “刚才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秋城的南乡时?” “秋城那不是名门高中吗?” “我刚才拍下来了!等会儿在line上面发给你!” 台上的女生‘呀呀呀’的议论声不断,关注着十三号比赛场的观众们也很给面子纷纷鼓掌。 这一刀确实十分惊艳,观赏价值十足。 这动静当然也吸引了不少抱着相机的记者们。 十三号比赛场地炙手可热。 南乡时打完一场并没有下去,向裁判示意体力还有富余,想进行第二场比赛。 就这样,打完第一场来第二场,接着就是第三、第四场。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南乡时很轻松...很随意的就完成了对荒川高中的一串五。 毕竟主将都第一个被斩落马下,后面的人水平再不错,也在南乡时手里走不过几回合。 当南乡时完成一串五,摘下面甲,天花板的灯光洒落在他端正五官上的时候,台上有不少女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饶是神宫麻衣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口气狂妄,平时自大,但确实是个剑道方面的天才...有几分帅气。 至于那些记者。 他们已经准备好等会儿去采访南乡时了。 要知道荒川高中可是今年夺冠热门,常年垫底,甚至连预选赛都很难进入的秋城高中能击败对方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奇迹爆冷,黑马中的黑马了。 再加上南乡时还有另一点十分吸引他们——长相端正帅气,稍微包装包装就能直接出道当个剑道明星了。 这就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南乡时从台上退到选手休息位置,一众女生立马围过去,又是递毛巾又是递过水瓶喂他喝水。 这大熊猫一样的待遇,看得石上和也都是一愣。 刚刚的心理平衡瞬间被打破。 “神宫同学不过去慰问一下南乡同学吗?”清水璃绪现在才从南乡时居然能够一串五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反过来问神宫麻衣。 “不去。”神宫麻衣还在把玩手里的相机,神情冷淡。 “是吗?” 清水璃绪摇头,没去管神宫麻衣。 早上的比赛就这一场,毕竟是一轮淘汰制,一轮直接淘汰一半比赛队伍。 且比赛场地有限,第一场轮换的时间很长,所以秋城高中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吃个饭——由于关东大赛在大福体育馆开赛,体育馆外摆了不少热狗、炸串等午餐店摊贩,便于观众选手购买午餐。 南乡时还不饿,并没有跟着他们去吃东西。 他刻意找了一个特别偏僻能被空调直接吹到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的同时,等待着二回战开始。 “你不去吃饭?” 一道声音传来。 南乡时抬头,刚好看见拿着照相机的神宫麻衣。 少女穿着秋城高中的制服,手里拿着相机为她增添了一分文艺气息,雪白嫩滑的大腿匀称,再往下是被长袜包裹,形状姣好的小腿。 此时,她那双点着泪痣的大眼睛正平静地看着南乡时。 “不饿,第一轮我拿下了。” 南乡时看一眼,随口回答。 “是吗?”神宫麻衣自顾自地坐在南乡时旁边,平静叙述道:“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大赛,只是突破了关东大赛的一回战而已...我并不在意。” “你不在意...?好吧。” 南乡时睁开眼看见神宫麻衣相机里不少刚拍的比赛照片,笑着闭上了眼睛。 “长生者的兴趣是窥视别人隐私吗?” 神宫麻衣把相机的画面关掉,语气冷邦邦地问道。 “我不想和你拌嘴。” 南乡时打了个哈欠:“如果你觉得自己太无聊了,可以去给我买点喝的,你不是想看关东大赛夺冠吗?这点事情总该做吧?” “你在命令我?”神宫麻衣冷笑一声从长椅上啪地站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上人从来不接受任何人命令,更加别说自动贩卖机那地方蚊虫飞舞,让她生理上无法接受。 南乡时没去管她,只是自顾自又闭上眼睛。 宛若流水般的寂静中,只有出气孔冒出冷气发出的‘嘶嘶嘶’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 清脆的声音在南乡时身边响起。 他定睛看去。 那是一瓶由关东剑道委员会合作广告的夏日橘子味汽水。 上面写着口号——‘目标!关东第一!’ 似乎与秋城剑道社的口号一模一样。 汽水拉环已经被拉开。 酸酸甜甜的气泡满溢。 第47章 加油总是难以启齿的 六月二十九日的大福体育馆早早便被暑意笼罩,在太阳的炙烤下,热浪一股又一股。 大福体育馆中,各大学校的学员们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能冲破这燥热的夏日。 而在大福体育馆外。 咔擦。 神宫麻衣放下相机,看着拍下来的照片,面露满意之色。 拍照是神宫麻衣新乐趣。 自从在南乡时那里得知长生者的事情后,她就觉得原本焦躁的日常也不算难以度过了。 照相机相当于新的眼睛,她想用来记录自己周遭的事情。 神宫麻衣再度抬起相机。 咔擦。 远处的午餐摊贩已经进入休息时间。 这也难怪,大福体育馆中剑道比赛已经开始第二轮了,想必体育馆里秋城高中已经在比赛了。 想到这里,神宫麻衣放下了相机。 “神宫小姐,秋城男子剑道社已经开始比赛了,不去给他们加油吗?” 在神宫麻衣身后,是她比较钟意的女佣白河朋花。 由于白河朋花与神宫麻衣的关系不错,更接近朋友,所以她说的事情,神宫麻衣都会认真考量考量的。 但是... “注意言辞,朋花。” 神宫麻衣皱了皱眉毛,冷淡开口道:“我确实挺期望南乡时的秋城剑道社能夺得冠军,但要像个小女生那样嘻嘻哈哈,啊啊呀呀在场外为南乡时加油鼓劲...你觉得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但如果神宫小姐希望那样做的话...需要我给您去买啦啦球吗?”白河朋花面无表情地站着。 主人说得实在有点太多,而且还记住了那个男生的名字,以至于白河朋花都觉得她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 “什...管好自己的嘴,朋花。” “是。” 白河朋花低头,这让神宫麻衣这一击直拳更像是打在了空气上。 “...算了。下不为例,走吧。”神宫麻衣收起照相机,表情冷若冰霜。 “去哪里?神宫小姐。” “大福体育馆。” “要买啦啦球...” “你想死吗?朋花?” 从体育馆外回到体育馆内。 空气中的燥热被冷气驱散。 神宫麻衣凭借着特殊人员的工作证,顺利从选手入口来到秋城剑道社所在的十三号比赛台。 体育场的吊灯光线很足,再加上剑道社在台上努力运动过的汗味,身边秋城剑道社激动的欢呼声,这些都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头晕脑胀的感觉。 神宫麻衣皱起眉毛,觉得真是来错了,这里青春燥热的荷尔蒙,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时,一声平静的‘面!’声,吸引了神宫麻衣的注意。 她下意识抬头往前看去。 刚好就看见台上绑着红色腰带,穿着剑道胴甲的选手一个侧步,从起始线迅速靠近,手中的竹刀划过一道难以捉摸的弧度,准确无误敲击在对方的脑袋上。 果断而又迅速。 秋城剑道社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又是一串五!” “南乡社长也太帅了!” “收回前言!我现在最喜欢的是南乡社长!” “干什么?!别挤我!谁摸我屁股?!我是男的!” 欢呼声,喜悦声挤成一团。 要让她神宫麻衣这样...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且这样的杂音,让本来就喜欢安静的神宫麻衣更是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毛。 她刚想回头说点什么,结果刚好看见南乡时拆下面甲,露出清秀面孔的模样。 神宫麻衣白净的指腹下意识在相机的快门处磨蹭了一下。 “.没买啦啦球,真可惜啊...” 白河朋花在她的耳边发出意有所指的细碎叹息。 “啰嗦。” 神宫麻衣抱着胸,冷笑一声:“只是加油鼓励一声,还需要借助那种不检点的东西?说到底,你觉得这对我来讲会很困难吗?” “神宫小姐若觉得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白河朋花依旧没有顶嘴,恬静若兰花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油嘴滑舌,你出差前那几个星期可没这样过。” “可能是在海外陪着您做生意回来后历练了许多吧,多亏神宫小姐教导得好。” 神宫麻衣听着白河朋花不变的语气,气得抖了抖腿。 “神宫来了啊。”南乡时走过来一边准备休息,一边打了声招呼。 “哼!”神宫麻衣冷哼一声,把白河朋花手里握住的水瓶抽出,对准南乡时甩去:“下午的比赛还请你继续加油吧。” 这与其说是加油,倒不如更像是谋杀,水瓶直接照着南乡时的脸就来了。 南乡时伸手接住了冰水,看着神宫麻衣带着火气的背影,被她的迁怒弄得莫名其妙。 这女人在闹什么别扭?自己招惹到她了? 南乡时眼看着神宫麻衣与她的女佣离开,接着便坐在长椅上,拧开瓶盖给自己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等待着下一轮比赛。 老实讲,他完全没有上台的意愿。 但耐不住男子剑道社那帮男生磨来磨去。 用他们的话来讲,那就是他们都想看南乡时向这一次的敢斗赏发起冲击...毕竟南乡时早上面对今年大热门荒川高中都已经完成一串五,是本次大会上第一个诞生的五人敢斗。 那要是再努力努力... 南乡时能不能拿下十人敢斗甚至十五人、二十人、二十五人敢斗呢? 这是个什么荣誉啊?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男子剑道成员在经过商量后,一致决定要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南乡时,用来报答他平时的操练之恩。 这就让南乡时有点无语了。 这些家伙都在想什么? 他顶多算是最后一层保险,其余的风头让给秋城男子剑道社就行了。 非要自己拿什么敢斗赏...这有什么意思啊? 南乡时直接拒绝。 可还是架不住石上和也带着一群小男生跪坐下来请求。 “是社长带我们进入关东大赛的!我们很感激社长!我们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个了!希望南乡社长答应!” “你们该不会只是想偷懒,让我带你们拿关东大赛冠军吧?”南乡时当时就发出疑问。 “哪有这回事?我们也是做了不少心理斗争的,毕竟都挨抽两个多月了,这六七十天的努力就是为了今天...我们也想上场的!” “那...” “可我们更想报答南乡社长!”石上和也斩钉截铁道。 “......”南乡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货真不是想偷懒? 但话都说到这地步上了…南乡时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年纪大了,耳根子是真的软。 第48章 关东剑道大赛不属于南乡时 南乡时上去又下来,面甲解了又穿,敢斗人数也从一开始的五人敢斗来到了十人敢斗,十五人敢斗... 南乡时这一人打穿整场比赛的表现,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记者的注意力。 他们激动得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都决定要好好儿给这位来自秋城高中的选手写篇文章。 而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以及女子剑道社,也从一开始的佩服,再到后面的吃惊,最后再到完全的错愕...恐惧。 要知道这可是一打十五啊!对于体力还是精力,这可都是一种极限性质的压榨! 而这也是死斗制需要轮换制的最重要原因...一打十几...这是怎么做到的? 前面已经说过,关东剑道大赛一轮比赛下来便会淘汰掉一半人,一开始轮换的时间还很长,估计要等上一个多小时。 但越到后面,轮换的队伍减少,就自然会越来越快,像现在已经进行到第四轮,往往选手只能休息十几分钟就要再上场了。 “南乡社长还是人类吗?” “我觉得不是,南乡社长肯定是圣斗士!” “恶心——多大了还看动画片?” “什...你们懂什么叫浪漫吗?圣斗士是男人的浪漫!” “恶——心。” 秋城高中剑道社在这边拌嘴。 与此同时,另一边。 面对南乡时这种一人打穿整场比赛的选手,其他队伍只要不眼瞎,其实都是会想办法去针对的。 他们讨论策略,思考应战方式,什么拖延时间打法,拉着南乡时自爆之类的规则内打法,都用上。 接着他们又在脑子里进行与南乡时的模拟战,反复琢磨,认真思考。 然后等到上场的时候—— “哎?”敌方选手看着前方的石上和也,完全懵了。 什么情况? 怎么上来的不是南乡时? 不继续挑战二十人敢斗吗? “南乡社长,请用。”八日月绫看了眼被南乡时强行踢上场的石上和也,表情温和地递过毛巾。 她有点奇怪。 南乡时看起来并不累,甚至连汗水都没怎么出,神情平稳,怎么这就下场,不去挑战敢斗记录了? 这可是个机会,指不定能打破死斗制记录,真正意义上打穿整场比赛。 那可才是真创造记录了。 且打破这记录对于南乡时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升学方面指不定都能有优惠的。 因此南乡时这打到一半中途让男子剑道社成员补上的行为...简直有害无利。 所以这实在让八日月绫无法理解。 于是她好奇地问道:“南乡社长,为什么不再去挑战二十人敢斗了呢?” 旁边几个小女生也竖起耳朵偷听。 “关东剑道比赛的敢斗赏对我诱惑并不大。”南乡时说:“准确来讲,这次剑道比赛的荣誉都对我影响不大。” 他顿了顿,略带深意看了眼台上的石上和也以及场外为他加油鼓劲的男子剑道社成员,接着才笑道: “但对于秋城男子剑道社来讲,关东剑道比赛的荣誉的分量可太重了。他们努力了两个月,挨了我不少打,我不能太自私,为了一个我本来就不在意的荣誉,把他们出场机会的机会都抢走了。” “南乡社长可真是个高尚的人。”八日月绫眨眨眼睛,温和地说道。 “正巧,我也这么觉得。”南乡时完全不觉得害臊。 努力的人有资格收获成果。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南乡时不知不觉也算是欣赏起这些挨打不还口,咬牙硬挺的男子剑道社成员了。 南乡时与他们是不同的。 男子剑道社这群成员仅有一次青春时光。 特别是现在上场的三年级男子学员,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上大学了,这次全国大赛结束后,剑道估计就不会再碰,专心应考了。 男子剑道社已经行至青春末尾,关东剑道大会这种高中三年最后的回忆,还是留给他们吧。 看着石上和也好不容易打败一人,接着就被对手第二人捅了喉咙的狼狈模样... 南乡时眯着眼睛摇摇头:“臭小子。” “南乡社长,有没有人说过...你刚才好像老父亲看不听话儿子时的表情啊?” 有女子学员小声问道,南乡时白皙俊秀的侧脸让她们几个在偷听的女生心里面痒痒的,于是赶忙找了个话题。 “我不反驳。”南乡时回了一句,站起来迎接满脸哭丧的石上和也。 “社长!”石上和也哭丧着脸叫了一声。 这沮丧的表情让一众女生瞬间想到了她们冬天缩在被子里叫‘妈!’的场景。 这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明南乡时才是一年级生,石上前辈都三年级生了。 男生与男生之间...真是父子关系吗? 她们一瞬间就为男子剑道社错综复杂的关系感到诧异了。 比赛还在继续。 胡思乱想的女子剑道社学员的目光立刻就被台上的激烈的对拼给吸引过去了。 直到这时,她们这些女生才露出惊讶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目光一直集中在南乡时身上,她们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 “我们学校的男子剑道社...有这么强吗?” 看着与埼玉县来的强队对拼而丝毫不落下风的秋城男子队,她们都有点惊讶。 印象中的男子剑道社,可一直都是被其他学校摁着打的,平时练习的时候也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感觉。 “上场的是谁?” “三年级的伊藤前辈吧?糟糕...怎么这么帅?” “嗯...比不上南乡社长,但帅确实挺帅的!你们有伊藤前辈的联络方式吗?” 她们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 “两个月下来...居然变化这么大?” 作为女子剑道社的二手王牌八日月绫发出了小小的感叹。 “因为换了社长吧。”一直在旁观战的七篠花火第一次主动开口。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南乡时。 两个月下来能把一支常年垫底的队伍训练成现在这模样... 这其中确实离不开南乡时的训练。 她们再回想起南乡时的训练... 抽人... 抽人... 还是在抽人... 光滑的竹刀抽在剑道社男学员光滑的背脊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们轻咬嘴唇忍痛不叫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呀!!!我好像打开了生命中绝对不能打开的大门!” “真巧!我也是!” “糟糕了!明明台上在比赛,我怎么在想这种事情?” “完了完了!我戴上了有色眼镜,以后还怎么看南乡社长?” 女学员沸腾了。 而男学员那边则是由某个特别喜欢圣斗士的男生带领,齐齐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声音发出... 继而又是‘嘿嘿嘿’带着点猥琐的笑声。 所谓的青春,大抵就是这样吧。 第49章 白河朋花不懂主人心思 南乡时带领的秋城男子剑道社从一回战到二回战,再到后面南乡时不上场,却依旧顽强杀入半决赛,挤进最后的决赛... 这出乎意料的黑马,惊讶了在场不少记者。 秋城高中嘛,他们听说过,名门高中,高中剑道水准全国常年垫底,压根就拿不上台面。 谁能想到这匹下等马今年却换了马鞍,跑得飞快? “是换了新的教练吗?” “还是说秋城高中专门录取了一些剑道新人?” “听说秋城高中已经研究全国比赛的对手了?这是真的吗?” “您对你们队伍的南乡选手有什么看法?” 看着面前长枪短炮,拉开架势的记者们,清水璃绪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神:“不...抱歉...” 老实讲,作为秋城高中的领队人,清水璃绪现在脑子都还有些发昏。 因为一开始就没多少人对秋城男子剑道社抱有什么期待。 这点学校领队老师都只派她一个人过来就能看出来了。 其他学校还有什么顾问,教练布置战术... 秋城高中统统都没有,象征性地准备了一套印有‘秋城’圆形标志的剑道服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也就是连自家学校估计都没怎么在意过的队伍...出乎所有人意料...居然杀进了决赛。 “这次剑道比赛,主要是由南乡同学策划,训练这些选手的,我们秋城高中只是出资带他们过来参加比赛。” 清水璃绪解释一句。 “就是说秋城男子剑道队的剑道教练、顾问都是南乡选手?” “可以这么说。” “这还真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 南乡时居然如此全能? 难怪敢在抽签的时候直接放狠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原来是真有本事啊。 这些记者更高兴了,中二病外号各种往南乡时身上套。 剑道天才,关东青年剑道之鬼,剑道美少年,能想到的玩意儿都硬搬硬套在南乡时身上。 南乡时坐在前面还不知道外号从天而降。 此时的他正与女子剑道社的成员观看比赛场上的决赛。 对手是来自于千叶县的朝仓高中。 这是个老牌剑道高中,去年以两分之差遗憾落败荒川高中,称得上是秋城高中的强敌。 其队长田中翼更是曾在福冈玉龙旗夺旗战中创下十人敢斗好成绩,在高中生中也算是寥寥无几的好手。 比赛刚一开始,对手的一个三年生就对作为先锋石上和也发起了猛烈攻击。 想来对方也是对石上和也等人进行不少研究,知道他擅长防守反击,打算直接快攻取本。 打到这个阶段,两边的选手其实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七七八八了。 毕竟连续打十轮...铁人都禁不住这样高强度比赛。 石上和也擅长防守反击,倒还能吃得住,居然一个前突刺,取了一分,接着回到起始线,再与其交锋,侧身切落再下一城,艰难赢下第一场。 南乡时在场外点了点头。 可对方的目的也达到了,接下来的次锋换了更强的选手上阵,将消耗得厉害的石上和也打出局去,接着又将秋城高中的次锋也顺势斩落,拿下两人。 朝仓高中的选手大赛经验丰富,在第三场的时候,这个次锋还想拖延时间,专注防守,想用拖延战法打出个平局场面。 但秋城男子剑道社也算是经过南乡时一阵特训了的。 在一阵快攻猛守下,朝仓高中次锋吃不住攻势,被取一分。 这其中都对决很是激烈,看得下面的学生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最终,朝仓高中选手还是遗憾落败,随后派出中锋——依旧不是他们的王牌选手田中翼。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朝仓高中想让田中翼保存体力,与秋城高中的大将南乡时进行最后的主将战。 比赛依旧在继续。 “秋城高中进入决赛了啊。”白河朋花放下手中的调查表:“让人吃惊,我看了一眼去年的统计表,秋城高中的剑道水平在全国高中的层次中都是垫底的,今年居然能够杀入关东决赛。是那位新来的南乡社长的功劳吗?” “秋城高中的关东决赛而已,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在意。” 神宫麻衣没正面回答白河朋花的问题,她撑着好看侧脸,居高临下的往下面看去,与其说是在看比赛,她这动作更像是在俯视整个比赛场。 白河朋花目光扫过神宫麻衣有些焦躁抖动的白皙小腿:“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大小姐是这样认为的,对吗?” “没错。”神宫麻衣不耐烦地摆手:“朋花,你觉得那边会赢?” 嗯... 听见自家主人突然提问。 白河朋花回想起对方所说的‘根本就不值得在意’的发言,便下意识回答:“我觉得应该是朝仓高中吧。” 迎合主人的爱好,这也算是女佣的工作一种。 啪嗒。 刚才还在抖动的嫩生生小腿停下了。 “为什么?”神宫麻衣面无表情地问她。 “朝仓高中是历年关东地区的剑道强校,我看过他们在网络上的训练片,那不像是高中生能完成的训练量...所以我觉得他们能赢。” “哼...这只是最基础的肌肉锻炼法吧?算不上什么凭据。” 被主人如此否认,白河朋花皱起眉毛,心有不满:“朝仓高中一直都是剑道强校,还有玉龙旗成功夺旗的荣誉。” “历史的名誉也拿来炫耀,剑道强校不过如此。” “他们有专门的剑道教练,顾问,还会制定训练方式。” “只是单纯钱的多少,倾注在剑道中的主要还是天赋,天赋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天赋的人却去努力,这才是最可悲的。” “......”白河朋花皱起眉毛,她刚才是为了迎合自家主人才这么说的。 难不成是她弄错了?神宫麻衣比较支持秋城高中? “所以神宫小姐更看好南乡同学带领的秋城高中吗?”白河朋花重新整理情绪,低目垂眉问道。 她这一问话,换来了神宫麻衣一字一句,过于斩钉截铁,甚至有些掩饰地回答:“我可没这么说过!什么叫做看好南乡时带领的秋城高中?” 白河朋花没说话,心里却不明白。 最近神宫小姐的心思确实越来越难懂了,与以前那个冷冰冰的神宫小姐不一样了。 “那神宫小姐比较支持那边呢?我看南乡社长确实很厉害,明显高场上其他选手一个层次。” “秋城高中是我的母校,我肯定比较支持秋城高中,至于南乡时...与我没多大关系。” “是吗?南乡社长与神宫小姐没关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不过...” 听着神宫麻衣像是刻意编造出借口一样的理由,白河朋花转头看向下方比赛场,提醒一句:“南乡社长上场了喔。” “刚好,我也有些想拍照了,朋花,把相机拿过来。” 神宫麻衣显得并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眯起狭长的美眸,接着拿起相机对准比赛场。 “......” 十七岁,与神宫麻衣相同年纪的白河朋花,确实有点不太明白自家主人的心思了。 第50章 虽然拿下冠军—— 朝仓高中实力确实很强,田中翼也不愧是明星选手,很轻易地就将秋城高中这边的副将打败,让南乡时下场了。 “社长!加油!” 被淘汰下来的副将吉冈飒太很不甘心:“对方的剑路很凌厉,我找不到破绽。” 南乡时笑着摇摇头:“行了,我来吧,你们在下面等着。” “加油!南乡社长!让关东地区看看你关东青年剑道之鬼的称号!”秋城高中有人叫起来。 只不过这称号不管再怎么看都有种中二气满满的感觉。 让南乡时都忍不住摇摇头。 日本人就是这样的。 总能想到一些特别中二的称号。 一众人给他绑上面甲护具。 而在另一边,田中翼也享受着女生社员喂水,擦汗的待遇。 “阿翼,你比起对方主将有体力优势,直接开幕抢攻,争取利用自己的体力优势打倒对方,拿下冠军!” 监督老师在后面分析道。 朝仓高中实力强劲,田中翼基本没怎么上场,顶多就是让他热热手,上场打了一两次,接着就一直温养体力到现在。 反观另一边的南乡时刚完成十五人敢斗,就算有所休息,但肯定还是状态不佳。 “我明白。”田中翼用力地点头,看着另一边已经穿好胴甲,护手的南乡时,心中燃烧起熊熊斗志。 南乡时确实厉害,十五人敢斗,一度夺去了全场的风头。 但他也不弱! 且以前从玉龙旗敢斗十人的经验告诉他,南乡时现在必然已经油尽灯枯,体力严重不支,现在能站起来估计都是撑了一口气的。 在这种时候击败南乡时简直轻而易举! 田中翼穿戴好护具,退后站在起始线上,对南乡时轻吼一声:“冠军是我们朝仓高中的。” 南乡时闻言抬头看了田中翼一眼,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是谁啊? 怎么一上场就说要拿冠军? “...你等会儿别哭。”南乡时好心地提示一句,他之前看了不少以夺冠为梦想的队伍失败后痛哭流涕。 只希望等会儿田中翼别那样。 按照裁判要求行礼,南乡时接着抬起竹刀,主动送步向前,似乎想要开幕抢攻,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就让田中翼心中大喜! 他体力充沛,就担心南乡时会采取拖延大法,强行将战局拉平(若双方一直无法取得得分,该局判平,再选代表加时一局),但他没想到南乡时居然破罐子破摔,直接要和他短兵相接——这就是最考验体力的地方了。 田中翼不退反进,脚下向前两步,手中的竹刀横着格开南乡时竹刀,接着双手一个翻转,竹刀顺着南乡时的刀身,想要横切入南乡时胴甲。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南乡时估计也是想速战速决,导致中门大开,他的竹刀能顺势切入,只要击中南乡时胴甲就能得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南乡时突然剑路一变,手中的竹刀竖起挡住这一刀横切,接着转防为攻,竹刀直接对准他的脑袋狠狠切落! “面!” 啪!!! 竹刀重重抽在田中翼脑袋上,把他打退的同时,南乡时后退,轻而易举地拿到一分。 这个过程实在太快,田中翼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乡时拿下一分。 这下子就轮到田中翼着急了。 两人重新站在起始线,田中翼毫不犹豫抢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压制南乡时。 但是—— 啪! 一记竹刀抽在他的手上。 也似乎抽在了下面秋城高中男子剑道社的身上一样。 老实讲,除了一开始荒川高中那一场一串五比较有意思外,其余南乡时的比赛都挺无聊的。 因为不知道为何,再厉害选手在南乡时面前,都好像是变成了小朋友一样,被摁着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明眼人都能看出实力上的差距。 所以,这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的决赛...反而出乎意料的没什么意思。 南乡时轻取两本,把田中翼自信满满的心态打得崩碎一地,然后就赢了。 众观众看着输掉比赛,崩溃跪地,潸然落泪的田中翼,又看看被人围住,欢呼万岁的南乡时,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憋屈感。 这就好像你进了一家高级餐厅,点了一道很高端的菜品,结果等到菜上来了,才发现原来是最普通的蛋炒饭。 虽然这盘蛋炒饭味道很不错,但就是会让期待的人感到落差感。 但秋城高中剑道社的人才懒得管这些。 赢了就是赢了,哪有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 平时几个与南乡时关系好一点的男生,譬如石上和也,干脆就抱住南乡时眼圈通红:“谢谢!南乡社长!谢谢!” 历年来剑道社成绩很差,一直都处于秋城高中所有社团里食物链底端,这一次石上和也算是狠狠地出了口气。 这一切都多亏南乡时——哦不对,应该是南乡大魔王,这个称号是关东地区高中给南乡时取的,算是个荣誉称号了。 南乡时则是一脸嫌弃把石上和也的脑袋推开——鼻涕都弄到身上了,真的很脏。 他就这样转了一圈,随后好奇地问了一句:“说起来神宫呢?” 这女人不可理喻,一直说想看拿冠军的一幕,结果真拿了冠军,她又不见人影了。 “哎?神宫同学...?”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附近的。” “我也没看到。”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互相讨论。 而在另一边—— 白河朋花陪伴着神宫麻衣,心里想着刚才主人的行为举动。 要是把神宫麻衣刚才的举动换成其他的女生。 白河朋花估计都会觉得那是少女青春期动心,初恋苦涩。 但作为从小陪着神宫麻衣到大的人,白河朋花完全不会把神宫麻衣的事情往‘恋情’那个方向去想。 神宫麻衣是神宫家长女,性格冷淡,平时别说喜欢谁了,就算是对谁抱有好感都是破天荒的。 白河朋花也是因为陪伴的时间长了,所以才能在她耳边吹吹风,说一些只有两人才能听的话。 至于其他人?敢抬头和神宫麻衣多说一句话都已经是极限了。 恋情是不可能的,神宫麻衣估计把除了她之外的人都当作会说话的杂草看待的。 但这绝不是说神宫麻衣是个毫无人性,冷漠的人,至少白河朋花是这么认为的。 就好比现在... “神宫小姐,南乡社长的比赛结束了。”白河朋花低头说道。 关东赛区的高中冠军对神宫家来讲没有任何含金量。 可白河朋花看得出来,神宫麻衣应该是想去看秋城高中夺冠的。 但是... “朋花,你说什么?” 被孩童哭声吵得紧皱眉毛的神宫麻衣没听清楚白河朋花说的话:“先找人,其他琐碎的事情不要烦我...你也给我闭嘴,不准哭。” “......”白河朋花。 凝视着神宫麻衣牵住哇哇直哭的走丢儿童的手掌,白河朋花再度低下头。 “我明白了,神宫小姐,那我先联络早川吧,再联络一下走失儿童工作组的人...” 神宫麻衣绝不是个冷漠的人。 至少白河朋花是这么认为的。 第51章 男生把天聊活的表情必胜法! 关东大赛的冠军奖品是一张长度有半米的奖励状。 除此之外秋城剑道社的五名选手都还有一块表面镀金内里为铜的金牌, 南乡时当然也拿到了这玩意儿,还和秋城剑道社的五个成员拍了张合照当作纪念——清水璃绪说是要把这张照片和奖励状放在一起,装进相框,装饰在秋城剑道社走廊那面荣誉墙上。 石上和也等人则是激动地掏出手机,拍了照片之后上传到line上面一阵炫耀。 南乡时的情绪倒没有他们那样高涨,冠军奖牌看了一眼就塞进另一边的肩包,同时没忘记对石上和也他们打声招呼。 “南乡社长,我们真拿冠军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哎,好疼!你抽我干什么?”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在做梦吗?”南乡时收回竹刀,笑着说道。 “我说的做梦不是这个...别抽了,算了,南乡社长,我们等会儿打算和女子剑道社庆祝,顺带给她们加油,一起去吃烤肉,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南乡时微笑摆手:“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哎?南乡社长你可是这次的大功臣啊,你不来也太可惜了。女生那边想叫你过去的呼声很高的。” 石上和也摸了摸脑袋,旁边的男生也是遗憾的表情。 他们被好几个剑道社女生拜托了,一定要叫南乡时过去的。 “你们太笨了。”南乡时有些好笑:“我不去不是给你们创造机会了吗?” 女子剑道社的女生很多,好看的也不少。 虽然七篠花火不是石上和也能高攀的,但二年级的八日月绫也不错啊...胸很大!长得也特别好看。 要是南乡时在的话,女生那边的话题肯定绕不开他敢斗十五人的战绩... 石上和也为自家社长的牺牲感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害怕南乡时的竹刀抽过来,他差点又没抱上去。 南乡时脚步迈开,很快就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大福体育馆。 当然,先前说好的联络方式,line号还是加上了。 石上和也这才发现南乡时的line头像是一只抱着竹子啃的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没想到平时总是笑眯眯,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南乡社长,还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 石上和也嘿嘿地笑了一声,顺手将南乡时给拉进了秋城高中剑道社的群组。 这是个大群组,基本上所有剑道社成员都在,男生女生都有。 既然南乡社长没办法加入他们快乐的庆功宴,那让他进line群组感受下氛围总归还是可以的。 不过...说起感受氛围估计最后也就问问好那样。 虽然这是个大群组,但由于男女混杂,平时说话的就只有男生,女生冒头的反而反而很少。 就算南乡时来了估计这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们好。”已经离开的南乡时这时在line群组里发了条熊猫抱竹问候的表情。 “哎?南乡社长进群组了?大熊猫好可爱~我也特别喜欢。”说话的女生后面补了两个淡粉爱心。 “南乡社长今天表现好棒!”配图是《浪客剑心》拔刀的动画图片。 “十五人敢斗!南乡社长难道是最后的武士吗?” “我听说南乡社长今天不来参加庆功宴...?太可惜了。”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往日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的女生都冒泡了。 就连平时话很少的八日月绫都发了一条海豚微笑的表情:“南乡社长辛苦了。” 拿着手机的石上和也都看懵了。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啊?而且还都是女生??? 你们平时不都是不说话的吗? 这个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 “我...”石上和也张大嘴巴。 不行,我也得想个办法加入。 按照南乡社长的脾气估计马上就是‘啊’、‘喔’、‘行’这些话了,立马就会把天聊死。 那个时候他石上和也的机会就来了! 不知道是谁在群里说了句:“南乡社长,我拉你进我们女子剑道社群组吧,来,同意。” 哎...?女子剑道社群组?什么时候建了那么个小群啊?我怎么不知道? 石上和也愣了愣。 “好。”憨态可掬的熊猫表情。 “对了,再顺便加一下好友呀,南乡社长。” “行。”依旧是憨态可掬的熊猫表情。 “嘿嘿,南乡社长好可爱啊,这么喜欢熊猫表情吗?” “还行。”熊猫表情。 “啊呀...南乡社长能把熊猫表情传进群里吗?好可爱,我也想用。” “好。”南乡时显示正在上传文件中。 看着那怕南乡时正在上传文件,都还在叽叽喳喳的女子剑道社员,石上和也张大了嘴巴。 不是... 聊天还能这么聊的? 这怎么聊得死啊?完全聊不死啊! “太狡猾了吧?为什么不拉我们也进女子剑道社群组?”有男生终于憋不住发出声音。 “啊?没什么特殊理由啊,因为南乡社长帅气呀。” 南乡时:(憨态可掬的熊猫表情)。 “真可爱!” “太棒了!” 群组里一时间都是南乡时大熊猫的表情,连七篠花火都发了个呆头呆脑的大熊猫表情图。 看见这一幕,石上和也已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较的啊。”旁边不知道有哪个男生小声嘀咕:“越对比,就越会伤害到自己。” 是的,那怕拿了关东比赛的冠军,爱也是会消失的! “走!我们去吃烤肉!” 石上和也看着同样陷入某种失败情绪的男生们,大手一挥,直接选择化悲愤为食欲——烤肉不能停! 今天学校见秋城男子剑道社取得关东冠军,立刻就表示会出经费负责出行伙食,他们也相当于是白嫖学校的饭钱... 这让他们心情也好受不少。 至少拿了冠军能白吃一顿。 而在另一边。 南乡时将手机放下来,思考着今晚要吃些什么。 但还没走上两步,就遇见了刚从场外走丢儿童处出来的神宫麻衣。 扎着单马尾的黑发整齐得体,身上的夏季制服匀称合身,白皙粉嫩的肌肤在下午阳光的映射下,显出一种无机质的透明感。 “拿到冠军了。”南乡时主动打了声招呼,把金牌展示出来。 “我知道,但我没去看。”神宫麻衣用一扫而过的微弱视线看了眼金牌:“一个关东冠军,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在意。” “是吗?”南乡时感觉到她身边的女佣似乎多看了她一眼。 “今晚你来神宫家,我会让朋花带人去接你。” 神宫麻衣用力地擦着白皙的手掌。 “我还要吃饭。” “神宫家有专门的料理人。北国南方的料理你随便吃。” 神宫麻衣也不管南乡时同意不同意,摆摆手,上了车就离开了。 只留下南乡时多看一眼走丢儿童处,摇了摇头。 算了。 过去就过去吧。 第52章 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巧合 南乡时回复一句‘多发表情’给石上和也发来的‘该怎么样才能像社长你这么受欢迎’的信息后,将手机收入了裤袋中。 接着他侧过头,看了眼身边同坐一车的女佣。 “你好,我是神宫小姐的贴身女佣,白河朋花。” 白河朋花双手放在膝盖处,礼仪十足地问南乡时:“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南乡...社长呢?” “随便你怎么称呼。”南乡时对于称呼一般都不怎么在意。 “好,那么南乡少爷,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您与神宫小姐是什么关系?” 白河朋花低头,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这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 “不是,只是我个人提出的问题。” “如果让您感到为难,那请容许我对您道歉,我不会再继续追问您以及主人的任何事情。” 说完这句话,白河朋花面无表情地道了歉,接着抬起头,双眼放光一样地盯着南乡时。 这好奇的目光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咄咄逼人,就像是夏日里的炙热烈阳,让人完全无法忽视,根本就看不出一丝一毫‘我不会追问您与主人任何事情’的意思。 “我和神宫麻衣没什么关系,非要扯上一点,那应该算是学生会成员的关系。” 南乡时简要回答。 “没有男女之间恋情关系吗?” “没有。”南乡时多看这个女孩一眼。 怎么现在的小孩子动不动就扯到情爱这个方面? “没有把神宫小姐当作一个女性看待吗?” “没有。” “那实在太可惜了,老实说,我觉得您应该是我目前来看最有机会的。”白河朋花直来直往。 她现在说的话都是她自己想说的,与神宫麻衣无关,这也算是作为合格的女佣该有的素质了,为主人排忧解难。 “是吗?”南乡时毫不在意。 白河朋花没回话,只是上下注视了南乡时许久,接着很有涵养地低头请示道:“请问我能给神宫小姐打个电话吗?” “请。” 白河朋花双手捧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什么事?朋花?”神宫麻衣的声音如寒气一样从话筒那边渗透过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神宫小姐,刚才我问了南乡社长关于您与他男女之间恋情的关系。” 白河朋花低头,静若兰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简要总结出来的几点就是神宫小姐完全没机会,南乡社长根本就不把神宫小姐当女人看,请死心。” 电话那头的寒气明显停滞了一瞬间。 紧接着是犹如能将这盛夏天气都完全冻结的冰冷声音:“朋花...” “什么?” “你想死吗?” 在留下这句话后,话筒那边挂断了这通令人不安的通讯,只留下白河朋花皱眉看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白河朋花侧头看向南乡时:“请问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 “你什么都没说错。”南乡时笑着回道。 “我认为您是对的。”白河朋花眨了眨眼睛,重新回归心安理得。 她重新恢复安静。 而南乡时则是多看了一眼白河朋花,伸了个懒腰:“你能跟着神宫麻衣到现在,还没被开除这一点也让我比较意外。” “因为神宫小姐只需要在她面前说真话的人。”白河朋花的面孔静若兰花,一双大眼睛深处似乎闪着聪慧的亮彩:“神宫小姐刚才的反应很可爱吧,她是个很优秀的人,南乡少爷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考虑。”南乡时简单回答。 “那真是太遗憾了。”白河朋花没再继续说下去。 作为神宫麻衣的女佣,她当然没有蠢到毫无常识在外人面前与神宫麻衣谈话。 刚才之所以采取那样的行动,也是她故意的。 其目的更重要的是向南乡时推销自家小姐,让他先对自家小姐留下一个强烈的印象。 男人这种东西,只要先留下一个印象,再搭配神宫麻衣本就不俗的美貌以及被誉为‘国家心脏’的家世,随随便便就能骗进神宫家的家门了。 毕竟,世界上不喜欢金钱、美女的男人反而是少数。 白河朋花也不管神宫麻衣究竟喜不喜欢南乡时。 但她已经察觉到神宫麻衣对南乡时似乎比较感兴趣...那么这就够了。 她作为贴身女佣必须采取行动。 坑蒙拐骗,白河朋花总有种办法能把南乡时拉进神宫家...到时候神宫麻衣是要谈恋爱还是要干些别的...那就与她无关了。 神宫麻衣身边的女佣没有一个简单的。 作为贴身女佣的白河朋花更是如此。 她垂目低眉,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黑色豪车继续往前行驶,没用多久就已来到神宫别邸。 神宫别邸很大。 入门是宛若电视剧、电影中那种中世纪欧洲古宅一样的大门,车辆再往前开便是两面铺开的景观灌木、花圃,喷泉淅淅沥沥的喷洒而出。 车辆行驶进去,神宫麻衣早在侧院的花圃等候多时。 她在家中穿着比较休闲的薄纱长裙,少女窈窕的曲线虽然被长裙所掩盖,但搭配着她姣好,点着泪痣的面孔,有种难以掩饰的清纯魅力。 “你来的正好。”神宫麻衣先深深地看一眼白河朋花,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接着才开口对南乡时道:“走吧。” “去干什么?”南乡时提问一句。 “我说过了,你拿到关东大赛冠军,我就答应你一个请求。” 神宫麻衣撩了撩耳边的长发说道:“看来你是不愿意提出你的请求了,所以...也算得上是巧合吧。我刚好就找到了前段时间远池公寓纵火案的一些线索。” “喔?”南乡时来了些兴趣。 他打算处理完全国剑道大赛的事情再去调查远池公寓那边的事情,但他没想到神宫麻衣居然先一步下手了。 神宫麻衣对早川吩咐一句:“把人带过来。” 在南乡时的注视下,早川离开,但很快就又回来,顺带还拎了一个被打上拇指铐,满脸惊恐的男人。 “也算是出乎意料的巧合吧,我在后花园散步的时候抓到了他。” 神宫麻衣打了个哈欠。 “在后花园散步?”南乡时摸了摸下巴,问道。 “神宫小姐经常坐车在东京二十三区散步。” 白河朋花为南乡时解释道。 原来如此... 是这么个后花园啊... 南乡时露出了然之色。 这和他动不动就往返整个日本晨跑其实是差不多的概念。 他表示能理解。 第53章 滑铁卢战役还没宣布开始 “神宫家的产业、子公司、工厂遍布全国各地,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困难。” 神宫麻衣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当初远池公寓纵火犯人之一。” “是么?”南乡时侧头,上下打量着这个刚被带上来的男人。 这个被带上来男人的脖颈处纹有纹身,面相凶神恶煞,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但也就是这么个人,现在满脸恐慌,双手不知所措放在身前,这动作要是换成一般女生来做,指不定还会因为动作可爱而加分,有种等待初恋,左顾右盼的感觉。 但要是换成一个年过三十的大叔做出来...这反差感... 南乡时忍不住摇摇头,刚想询问对方。 “神宫小姐。”一直没说话的白河朋花开口了。 “说。” “这个人站姿实在太恶心了,我能踹他一脚吗?” “我准许了。”神宫麻衣用手撑着漂亮的侧脸,轻微点头,她也被对方这极具少女情怀的‘站姿’恶心到了。 “抱歉,我要踹了。”白河朋花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佣,在踹对方之前还礼貌地打了招呼。 嘭! 一脚踹下去!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刚才别扭的站姿被纠正。 白河朋花的姿势出乎意料的漂亮,看起来应该在自由搏击这方面浸淫已久。 但在旁边的南乡时却禁不住皱起眉毛:“不要动不动就直接动手,太粗暴了,我还有话要问。” 这人是在市区纵火的暴徒,南乡时当然不是可怜对方,而是他确实有话要问...要是人被打坏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神宫麻衣难得没顶嘴,手边无意识翻着今天关东大赛最后决赛那场视频。 见神宫主仆没多大意见,南乡时伸出手:“来,能站起来吧?” “啊...谢谢。” 这男人或许是来到神宫别邸第一次受到如此温和的待遇,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崩塌,感动得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你为什么要放火烧远池公寓?”南乡时干脆地开口问他,神情温和。 “我也不知道,是上面给我们的任务。”大概是知道隐瞒也没多大作用,男人没犹豫就回答了。 “为什么要撬我的门锁?” “不知道...敲门锁的是另一帮人了。” “另一帮人是谁?” “不清楚...是上头让我们带他们过去的...”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 “......” 说到这里的时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男人看着南乡时表情很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接着,男人就听见了南乡时的声音:“我能给他一顿拳打脚踢吗?” “可以。”神宫麻衣的声音传过来。 然后... 男人就感到自己眼前一黑,继而是整个人被摁在地上一顿狠揍,身上的疼痛感让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南乡时下手可远比白河朋花重太多了,他的牙都好像被打飞了几颗,嘴巴里满是铁锈一样的味道。 这又快又狠的动作让旁边的神宫麻衣都禁不住将视线从平板电脑上移开了。 “神宫小姐,要不然还是考虑其他人吧?以后若是和南乡少爷结婚估计您要被家暴。” “朋花。” “是。” “你闭嘴。” “是。” 南乡时从动手,到结束,最后就留着这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期间没过去半分钟。 他的表现其实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换个角度来想想。 有个人,莫名其妙往你家里放了一把火。 你的心理素质很不错,觉得能拿到一笔巨额赔偿款,家被烧了也没多大问题,只是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要烧你家。 结果对方一问三不知,还满脸‘我就是要烧你家啊’的表情。 这种情况...换作任何人大概都无法接受。 最关键的是,远池公寓不止是南乡时一人居住的地方。除了南乡时外,还有其他许多住户。 还好最后没有什么人因为纵火这件事情出事受伤。 要不然可不是这么一顿打就能完事儿的。 “这人属于东极组...嗯...在东京的一个小黑帮吧。”神宫麻衣打了个哈欠:“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南乡时摆摆手。 “那就随便你了。”神宫麻衣从乘凉椅上站起来:“朋花,送他回家。” “等一下。”南乡时还不着急走,她转而看向神宫麻衣:“橘猫怎么样了?” 橘猫已经送到神宫麻衣这边一星期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过得很好。” “那就好。”南乡时刚想问一下把橘猫带走的事情。 但还没等他开口,神宫麻衣就已经打着哈欠,先一步离开了。 那一向端正优美的背影好像难得带上了慌慌张张的意味,像是在刻意避开橘猫回家的话题。 “那么,南乡少爷,请往这边来。”恰好这个时候白河朋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行。” 南乡时只好将橘猫的事情暂时放下,既然住在这里日子不错,那让它多住几天也没问题。 南乡时跟着白河朋花又上了黑色豪车,没多久,就已经来到文京区。 见到南乡时下车,白河朋花跟着走出来,用犹若清泉的声音叫住南乡时:“南乡少爷,我还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 “虽然神宫小姐说了要调查出事情原委并不困难,但要在如此短时间中把这件事情办好,并且调查到连警方都调查不出来的事情,还要找到参与者之一...其难度那怕是对神宫小姐来讲,其实也是挺大的。” 白河朋花像是毫不在意地提起了这件事。 就好像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样。 但这绝对不是白河朋花‘不小心说漏了嘴’。 就好像夫妻间互相表达感谢,表达彼此的付出能够更好的提高好感度,适当地将自家大小姐付出的努力以不动声色的态度透露给南乡时...这也是能够提高别人好感的一个手段。 ‘原来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做了这种事’...大概就是利用男人的这个心理。 吊男人就必须要全力以赴!抓住各种能推销的点!一股脑打过去。 白河朋花说着便低垂下视线,暗自从后视镜中注视着南乡时的表情。 南乡时笑了笑:“是吗?” 接着他摆了摆手:“那请你替我向神宫道谢一声。” “您没有小姐的联络方式吗?” “没有。” “那请您加上她的line号吧。”白河朋花取出手机,点开神宫麻衣的头像,将神宫麻衣line号的二维码展示出来给南乡时扫描:“道谢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您亲自去说才行。” “...嗯,你说的对。” 南乡时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加神宫麻衣line号的直接原因...但道谢这种事确实是本人来讲比较好。 看着南乡时扫了一遍自己递过去二维码,白河朋花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柔和许多。 如今是it时代,男女之间交换line号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只要掌握了line号,就相当于掌握了桥梁!比之于拿破仑痛失滑铁卢还要重要! 白河朋花在这一刻为主人争取到了滑铁卢战役胜利的机会! 然后—— “不行啊。”南乡时摇了摇头。 “请问怎么了?”白河朋花疑惑地看向南乡时。 “她拒绝好友申请了。” “......”白河朋花。 好,神宫家滑铁卢战役还没开始就宣布失败。 第54章 怒气值拉满 最后神宫麻衣还是加上了南乡时的line账号。 “我不知道加上line号有什么意义。”神宫麻衣看着憨态可掬的熊猫发来的:‘你好,谢谢帮忙。’的问候,放下手机看向白河朋花。 “line号是很重要的,普通女生的line号里都会有很多好友的。” 白河朋花放下手中削好的苹果,将其切好,插上牙签,将其放在了神宫麻衣身前的书桌。 “普通女生都会有好友...”对于这句话,神宫麻衣只是以‘你觉得会是那种轻浮的女生’的表情看了对方一眼,懒得去反驳白河朋花。 接着她转而看向南乡时的头像。 南乡时的头像是熊猫头像,个人介绍也挺有新意,与她毫无个人介绍、自定义头像完全不同... 这种反差感反而让神宫麻衣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长生者怎么反而比她还活得像是个现代高中生一样?居然还拍了不少熊猫照片? 这看起来像是在天朝当地拍的照片吧?这人到底有多喜欢熊猫啊? “呵呵。”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现在活了多少岁了,长生者? 神宫麻衣上下翻动着南乡时上传在line上仅好友可见的照片。 “神宫小姐。”白河朋花开口了。 “什么事?” “您看上去对南乡社长的个人相册很感兴趣?” 神宫麻衣白皙的手指停下,侧脸,语气十分平静:“是啊,熊猫很可爱。” 她把主语巧妙切换成熊猫,白河朋花也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保持沉默,神宫麻衣又翻了一会儿南乡时的相册,随后才放下手机:“无聊至极,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这种line文化。” 你翻南乡时的相册不是挺起劲吗? 看着神宫麻衣手机画面上已经被翻到底的南乡时相册,白河朋花低头不语。 “不过...朋花...”神宫麻衣叫来白河朋花:“把我的line头像还有个人介绍都换一下。” “像普通少女那样的?” “不,直接给line那边的管理层打个电话吧...我记得以前我在酒会上见过他们董事...让他们给我设计最适合我身份的页面,不要黑色和白色...” “......”白河朋花。 有些时候,神宫麻衣思想过于唯我独尊,也是让她这个女佣身心俱疲的重要原因。 ...... 翌日,大福体育馆。 昨天举办结束了男子剑道社之间的比赛,接下来就是女子组比赛了。 按照一般道理来讲,秋城女子剑道社的实力本来就强劲,且今年有七篠花火这位神心无智流秘传加入,拿下冠军绝对是不困难的。 但是... “八日月的腿被烫伤了?” 来到体育馆的南乡时得知这个消息,皱紧眉毛:“谁干的?” “荒川高中那帮人...七篠学姐去点单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荒川剑道社与我们这边起争执了。” 石上和也一众男生十分自责。 由于昨天南乡时不在,他们男女集体庆功是分地而坐的,等到他们过去的时候,八日月绫已经被推倒在地上,小腿被热水烫伤了。 “应该不会留疤...但要比赛肯定有些困难。”有女生很不甘心地说道。 “对不起...”八日月绫被纱布包着脚,苦笑着,有些自责:“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推搡倒地了,刚好撞到送热水的服务员。” “八日月学姐一点错都没有,那些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就是因为南乡社长昨天一串五他们男子剑道社了。” “没错没错!差劲!这些人真是太差劲了!” 旁边有女生很不满地叫起来。 七篠花火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也似乎泛起了些许波澜,看向另一边入场的荒川女子剑道社。 女子剑道社的人与男子剑道社的人义愤填膺。 但南乡时都没有在意。 现如今八日月绫小腿烫伤,无法上场,那就该换一个选手上场了。 女子剑道社里有哪位能担任中锋这个位置呢? “我来吧。”思索中,有人这么说道。 南乡时循着声音看去,发现主动出声的居然是一向坚持不问世事的神宫麻衣。 她此时看上去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手边的《暗夜行路》,狭长的美眸看过来,整个人透出一种无法被人质疑的气势。 那怕神宫麻衣并不是秋城女子剑道社成员,这时也没有人跳出来说出一个‘不’字。 “你觉得怎么样?”南乡时问了一句七篠花火。 毕竟对方才是女子剑道社长,他不能绕开七篠花火就直接同意神宫麻衣。 “可以。”七篠花火点头。 神宫麻衣虽然不可一世,唯我独尊,但她的剑道实力还是得到过七篠花火的认可的。 “你们去办理一下报名手续,神宫,你学生证带了吗?”南乡时问神宫麻衣。 学生证就相当于是学生的身份证,在日本算是正式证件,也因此,日本高中生的学生证都是不怎么离手的。 “我从不带学生证。直接让朋花去和比赛组委会打声招呼就可以了。”神宫麻衣毫不在意。 但也就是这种毫不在意的口吻,却让一众男生女生羡慕不已。 “神宫同学真像是个大小姐!” “神宫同学本来就是大小姐吧?” “这就是钞能力吗?可恶...也就只有神宫同学才能和南乡社长...嘿嘿嘿。” 嗯? 前面几句南乡时听着倒是还算正常。 后面他越听越不对劲。 正当他想问一句的时候,白河朋花那边就已经传来消息,表示报名手续已经办好。 “你怎么突然想到上场了?同情女子剑道社?” 南乡时只好暂时把刚才那句话抛开,转而询问神宫麻衣。 “我经常在外面谈生意...” 神宫麻衣打了个哈欠,樱粉的唇瓣闪着水润的光泽,让剑道社男生心里莫名痒痒:“各种各样龌龊、肮脏的手段也见得很多...” “也许就是见得多了,我对这种不公正竞争很反感。” 神宫麻衣合上《暗夜行路》,神色不变强调着:“与你说的同情女子剑道社完全没有关系...说到底,女子剑道社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看她们训练了一个多月而已。” 说到‘训练了一个多月’这个词的时候,她的语气微乎其微地停顿了一下,或许她本人没察觉到,但南乡时察觉到了。 这女人不坦率得可怕,让南乡时也不禁摇摇头: “不就是想帮忙吗?用得着这么兜圈子吗?”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神宫麻衣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暗夜行路》页脚:“你平时说话都这么啰嗦,让人生厌吗?” 南乡时对她的话报以一笑。 “等我拿到竹刀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你这张笑脸都打烂。” 神宫麻衣一贯淡然的语气中多了一分火药味。 “你打不过我的。”南乡时又笑了两声,这才转身离去。 顺便再为荒川女子剑道社感到抱歉。 他把一个怒气值拉满的神宫麻衣带上场了。 第55章 神宫麻衣不知所措 实际上秋城剑道社不少人不对神宫麻衣这位中锋抱有期待的。 毕竟谁都没见她练习过剑道。 所以,就算被誉为秋城高中才女的神宫麻衣上台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还是集中于末尾的七篠花火身上,期待她能把荒川女子剑道社的那群人打得落花流水。 因此,在看见神宫麻衣中锋直接连斩三人,动作漂亮干净得有种专业女流剑士感觉的时候,不少秋城剑道社的女生都张大了嘴巴。 “那是神宫同学吗?” “好厉害...她平时有跟我们一起训练吗?” “没有吧,神宫同学一直都是坐在旁边看的。” “真有天才啊。” 下面的秋城剑道社女生小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虽然神宫麻衣平时不可一世的模样让她们其中一些人心里很不舒服,但这家伙是真有两把刷子啊。 第一轮很快结束,神宫麻衣摘了面甲,窈窕的身姿衬托出来,白色剑道服让她多了一分凛然英气。 她也受到了剑道社对待熊猫一样的待遇。 “神宫同学,刚才的动作好帅啊!学过剑道吗?” “神宫同学好强啊!真的天才!” “太厉害了!” “......”神宫麻衣。 刚刚走下台的神宫麻衣皱着好看的细眉,对于四周突起的好意有些无可适从。 若是周围是那种平时那样找她搭话,故意谄媚的态度,那么她肯定会冷笑着拒绝。 可现在周围看过来的视线干净纯粹,没有平时交际中故意、假意讨好的意思... 面对如此真心实意的态度,神宫麻衣也有些困扰,她下意识在人群中找了找南乡时的影子。 没能找到,神宫麻衣收回视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把水瓶递过来。 “神宫同学,请喝水。”旁边不知道是谁把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一瞬间,嘈杂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 女子剑道社成员都有些诧异地盯着这瓶矿泉水,真不知道是哪个勇士递过去的。 与神宫麻衣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相处一个月,她们也知道神宫麻衣不好相处,更是有些洁癖,不太喜欢别人递过去又拿过来的东西。 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神宫麻衣居然没有露出那张惯用的‘嫌弃脸’,而是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矿泉水,皱眉思考道:“谢谢...我记得你是...和我同学年的绫井怜同学吧?” 神宫麻衣不仅没有一脸嫌弃...还挺认真的道谢了。 下面的女子剑道社成员们一愣,继而争前恐后。 “我的!我这里还有毛巾能用呢!” “谢谢...” “神宫同学!要喝其他饮料吗?我去买!” “我喝不了那么多,川上同学。” “神宫同学记得所有人名字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毕竟都相处一个月了。” 神宫麻衣表情很奇怪地看了一眼。 人或许都是这样。 平时女子剑道社成员都有种对神宫麻衣高不可攀的感觉。 但等到她们发现神宫麻衣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相处,或者说是高不可攀的时候,她们就都愿意主动靠过来。 神宫麻衣皱着眉毛,一脸困扰的表情在她们眼中十分新奇。 能记住平时从来没说过话的人的名字这一点也让她们觉得很帅气。 最主要的是神宫麻衣长得太漂亮了,乌黑的长发干净利落,一丝汗水从白皙下巴滑落,顺着漂亮的锁骨将白色剑道服濡湿的有种异样色气的感觉。 但对女生们来讲,最有杀伤力还是她那张带着些许困扰忧愁的表情——让人想很关心地靠过去问‘哎?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便倾诉出来’的感觉。 “神宫同学的皮肤好好看喔,是怎么护理的?” “我没怎么做过护理。” “我能摸摸看吗?” “哎...?” “神宫同学的胸也好大...我能...” 话题愈演愈烈,神宫麻衣平时毫不变色的冰山女王脸都抹上了一层鲜红色。 平时她肯定就一句啰嗦丢过去了,但或许是体育馆的温度太高,把她一向好用的脑袋都烧得有些糊涂了。 她居然无言以对。 还好这时候南乡时刚从外面走进来。 神宫麻衣这才分开人群,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还有话要和南乡同学说一下。” “怎么了?”南乡时莫名地看了眼神宫麻衣。 “她们平时...都是这样的吗?”神宫麻衣用毛巾擦了擦脸。 体育馆太热了...她的理智好像也跟着这热气一起化作的白气蒸发了。 她被人堵着搭话的情况不是没有。 但刚才那情况,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找个借口。 “平时?” 南乡时看了看神宫麻衣身后像是犹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表情的女生们,大概把事情弄懂了。 “这不是挺好吗?有这么多人愿意亲近你。” 他戏谑地笑着。 神宫麻衣则是把毛巾攥紧,面无表情:“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把我当成傻子?” “没有。”南乡时有些好笑:“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反应,用白河朋花的话来讲,或许就是很可爱吧。” “...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关系好就能随便乱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南乡时简短回答:“第二轮比赛又要开始了,你如果觉得被她们这么热情对待受之有愧...那就把冠军拿回来。” 冠军... 神宫麻衣有一个瞬间愣神了。 仔细想一想,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为自己拿冠军的心思。 通常就是神宫家如何要求,她就怎么去做。 不管是演奏、花道、棋艺、舞蹈...这些成就都是神宫家要求的,她从来都没基于自己的意愿拿过这些东西。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同时侧过脸:“我对关东比赛的冠军没有任何兴趣。” 接着,神宫麻衣又轻轻地抱着胸口:“不过,说得也是,虽然对关东比赛的冠军没有兴趣,但荣誉就是荣誉,多一块奖牌送入我的荣誉橱柜里也没有坏处,挑战挑战没有人能完成的五十人敢斗也是个目标。” 她很干脆放出言论。 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是为了秋城女子高中剑道社上台比赛,而是单纯对五十人敢斗赏与冠军有了兴趣。 可就算是这样。 南乡时目光中戏谑的意味也还是让神宫麻衣难为情地扭过头去。 第56章 比呼吸还要微弱的是—— 再度上场的神宫麻衣一改先前的懒散态度,直接要了先锋位置,手持竹刀,将上台挑战的人一个一个挑翻下去。 她这突然凌厉起来的剑道路数也让下方观战的秋城女子剑道社情绪高涨,不少人为她加油助威。 若是按照这种发展下去,神宫麻衣还真有可能挑战敢斗赏成功。 因为神宫麻衣确实很有天赋,说是天才完全不为过,这一点就算是南乡时也不得不承认。 若只看技术,在场的所有女生都不会是她的对手,估计就只有七篠花火能与她五五开打上一场。 “南乡社长...真没想到,神宫同学居然这么厉害。”石上和也看向南乡时,打了声招呼。 “确实挺厉害的。”南乡时皱着眉毛点点头。 “怎么了?南乡社长?”察觉到南乡时的面部表情,石上和也愣了愣:“我没在意昨天你告诉我多给女生发表情,导致我被女生骂了的事情啊。” 听了这话,南乡时忍不住看一眼石上和也。 这人还真和女生聊天一直发表情? 没看出来他只是随手打的一行字吗? 不过...算了。 “我皱眉毛是因为神宫马上要输了。”南乡时开口道。 “怎么会...神宫同学剑道这么厉害,都连续击败十八人了...她目前这个对手也不强啊。”石上和也本能反驳一句。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看见台上的神宫麻衣突然重心失衡。 看样子好像还受了伤。 这就让石上和也忍不住张大了嘴。 所有剑道社成员都围了上去。 “没事吧?神宫同学?” “有事,很疼,估计不能继续了。” 神宫麻衣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脚踝回答。 她白皙,形状姣好的脚踝已经略微发肿,看上去应该是不能比赛了。 “哎?这不是都已经发肿了吗?很疼吧?神宫同学...先让人送你去医务室。” “好。”神宫麻衣点了点头。 她的性格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更加别说她继续留在这里反而是个累赘,这样还不如先去医务室。 要不然等会儿赛事方反应过来,估计剑道管理委员会,关东剑道比赛荣誉协会等等又是一大堆人跑过来献殷勤...那样太麻烦了。 见神宫麻衣也同意,众人开始思考让谁送神宫麻衣去医务室比较好。 他们思来想去,最终把南乡时推选出去了。 原因也很简单。 女子剑道社不少女生一直都认为南乡时和神宫麻衣之间属于r18还要往上走的那种关系—— 当然得他们来啊! 而且...空无一人,寂寥的医务室,汗渍淋漓,衣衫贴在身上,显得异常色气的神宫麻衣...年轻气盛...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南乡时。 只是稍微...稍微往深处一想,一众女生就脸色全红,喝退了其他想送送神宫麻衣的男子剑道社成员。 接着她们转过头来,看向南乡时:“南乡社长,拜托你了!” “...好。”南乡时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她们的请求,反正都是要送去医务室的,让他来送也没问题。 看着南乡时转过身凑近神宫麻衣的背影,女生们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肯定要用公主抱的吧?好浪漫啊!” “哎呀!我猜是背神宫同学。这才是男生呀!要知道神宫同学的那个可不得了...”女生用手在胸口前比划了一下。 “南乡社长不是那种人吧?” “哎...男生在做之前都一直说自己不是那种人的...可之后呢?一切不就顺利应当了?嘿嘿嘿。” “我压五百日圆背着走。” 她们议论纷纷,敲定了是背、或者是公主抱,毕竟南乡时和神宫麻衣都还是不可言明的‘主仆关系’。 然后... 在她们的视线中,南乡时直接将神宫麻衣拦腰抱起,接着扛在了肩上,转身走进了选手出口。 居然选择扛着走? 刚才猜来猜去的众女生都懵了。 不是...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公主抱或者背着走吧? 再不济让神宫麻衣扶着你肩膀也行啊。 你扛着她走...这也太... 注视着两人已经远去的背影,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 “难不成南乡社长才是主仆游戏中的主导者?之前我们都想错了?” “原来是这样吗?” 所有人茅塞顿开,露出‘原来还有这样解释’的表情。 这样就全部说得通了啊。 “绫井同学真是天才!” “这都能想到!” 她们表情兴奋地讨论着。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南乡时显然不清楚女生们在考虑些什么。 但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 学校期间,谁谁谁交往了这种流言很多,并不需要在这种问题上面花费太多时间。 比起考虑那种事情... “你在生气?”南乡时突然问了神宫麻衣一句。 神宫麻衣沉默着没说话。 见她这模样,南乡时也难得安慰了一句:“其实你也用不着生气的,只是你单纯太笨了,根本没想过控制节奏,你的剑道技巧确实是挺不错的,但没有把你自己单薄无力的体力考虑进去...这也很有问题。” 是的,神宫麻衣并不像南乡时这样,拥有正常成年男子的气力。 她只是个女生,而且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没能管理好体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南乡时继续安慰道:“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其实就是你太笨了,要不然确实有机会冲击敢斗赏。” “南乡同学。”一直没说话的神宫麻衣开口了。 “怎么了?” “你确定不是借着安慰我的名义抽空骂我几句吗?” “啊?我就是在骂你啊。”南乡时用愣愣的视线看了她一会儿。 神宫麻衣被横扛着,很干脆地就用手指拧动着南乡时腰间的软肉。 “神宫。” “嗯?” “我要丢你下来了。” “呵呵,对待在赛场上伤残下来的人士就是这种态度吗?你的小肚鸡肠还真是让我对你的下限有了新的理解。” “那只能说你见得还比较少。”南乡时笑了笑,没继续顶嘴说下去:“感觉关东剑道比赛怎么样?还挺有趣的吧?” “我对关东剑道冠军不感兴趣...” “我说的不是冠军。”南乡时摇了摇头:“我说的是这个过程...有没有意思?” 神宫麻衣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三分钟后,她似乎才有点勉为其难地开口道:“挺有...意思的。” 一开始还算是兴趣使然吧...但如果真正投入进去了,她发现还确实挺有趣的。 至少现在的生活比起她以前的生活要好上许多倍。 而带来这些改变的是... 已经躺在床上的神宫麻衣愣愣地看着站在药柜前寻找消肿药的南乡时背影,忍不住分开樱粉的唇瓣。 “谢谢。”这句话犹若呼吸一般细微,在体育馆内加油的声音下,显得十分微弱。 南乡时动作一停,侧过头,看向床上的神宫麻衣。 可神宫麻衣早已将脑袋扭过去面对墙壁,尽量避免冲上脸颊的热量显露出来。 第57章 大福体育馆的热度 南乡时坐在神宫麻衣旁边,闲着没事翻阅着神宫麻衣的《暗夜行路》。 放在医务室桌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秋城女子剑道社杀入四强的消息。 就算痛失神宫麻衣这员中锋,作为主将,且一直温存体力的七篠花火也还是能带领队伍进入四强。 神宫麻衣暂时动不了,给白河朋花打电话又打不通,这就让她不禁疑惑。 按道理来讲,白河朋花的手机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机的,怎么今天就打不通电话了? 没有办法,神宫麻衣只好持续这种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状态,时不时观察一会儿南乡时。 见他偶尔打哈欠,伸手揉眼的动作,神宫麻衣禁不住问道:“你昨天熬夜了?” “也不算熬夜。”他看上去一脸平静,随手将《暗夜行路》放在另一边的桌上:“昨天我抽空去了趟东极组那里调查。” “你去了东极组?”神宫麻衣一脸惊讶,虽然比不上神宫家,但东极组也算得上是除了东京几个黑帮大组之外的不错势力了,它属于真正的暴力集团,组内还有枪械等等。 虽然知道南乡时有特异之处,但面对现代热兵器... “虽然我这不是关心你...但对方是有枪械热兵器的。”神宫麻衣用手撩动着耳边的黑发,接着将身体从床上支起,半靠在床背上,目光审视着南乡时。 “几把手枪而已,漂亮国电影里的硬汉吃十几枪都还能站起来抱着机关枪扫射呢。” “......”神宫麻衣看着南乡时伸手比划了一下,有点说不出话来。 长生者的思考回路她是无法理解的。 说起来漂亮国又是什么国?美国吗? 她接不了南乡时的梗,只能再问道:“那东极组现在怎么样了?” 南乡时又伸手比划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 神宫麻衣有些莫名其妙:“那是什么动作?” “最近在高中生里挺流行的动作吧。” 你这个长生者装什么嫩...? 神宫麻衣很想直接这么说。 有些时候神宫麻衣真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和南乡时都弄反了。 不管是漂亮国还是line号亦或是什么时下流行的东西...这些她不了解的玩意儿,南乡时好像统统都了解,而且了解得比她还多。 “你是不是想说,我在你面前还装什么嫩?”南乡时突然看过来的视线戳中了神宫麻衣的心思。 他有点好笑:“现代科技为生活带来了不少便利,有些东西我也觉得有趣,自然就用上了,不过只是活得久了一点,我还不至于到无法接受新事物的地步。且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接受一些新奇的东西也是有利无害的。” 就好像天朝还有不少老年人都在玩一些短视频软件,对新奇事物的向往和接受,并不会因为年纪大一点,活得长一点就停止住了。 “难不成我在这个时代,还要像古代那样,彼此联络还要来个飞鸽传书?” “...你这些话说得过于有道理...反而让我无法反驳。”神宫麻衣将手放好,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东极组到底怎么样了?” 她对南乡时前往东极组做的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的。 一个拥有枪械,能盘踞在东京内的暴力团和南乡时... 就算南乡时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要想将东极组整个拿下...应该也挺困难的吧? 但南乡时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乐呵呵地笑了笑:“我去买点东西喝,你要吗?” 这个家伙... 神宫麻衣有种莫名被耍了的感觉。 她目送南乡时离开,接着便拿起了手机,直接搜索关于东极组的事情。 然后...神宫麻衣便在检索页面上看见了。 ‘著名暴力团东极组疑似与东京其他黑帮火拼!’ 下面附图是狼藉的建筑图片,其中橘红的火光在夜空中分外显眼。 ‘大型暴力团东极组已于昨日宣布解散,目前未传出任何原因。’ ‘东极组二把手决心以北极组为名号打造新型黑帮!目前争取以白道手段赚取利润!已与连锁奶茶店加盟!’ 神宫麻衣将一条一条的消息翻下来,这才大概了解到了昨天东极组遭到了如何对待。 为首的东极组三代目头领松冈修一目前下落不明,小部分成员不同程度的身体损伤,大部分外围成员基本平安无事,二把手见势不妙,表示要与奶茶店加盟... 这些都是那个家伙干的? 神宫麻衣不至于吃惊到无可附加...毕竟东极组比起神宫家这种国家心脏庞然大物来讲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对于南乡时下手之快且下手之狠的程度...她还是有了新的认知。 这时候南乡时刚好从门外拎着两罐饮料进来。 “南乡。” “嗯?”南乡时侧头看向她。 “既然都已经下手了,为什么不做得更狠一点?”神宫麻衣将手机内容展示出来:“如果是我,会把知道实情的人全部解决掉。” 这里的解决掉并不属于‘东京湾雅座一位’的说法。 要让一个人在日本消失的手段有许多——神宫家就有不少管理的合法船只,载人去世界各地都没问题。 “你长生者的秘密是只能我知道的事情。” 神宫麻衣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动着,那双狭长的美眸中难得有了杀气:“你太天真了,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善后工作就让我勉为其难来...” 她一向属于那种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以话术,谈判来压死对方的类型。 但只要一动手,那必然会把之前、之后事情全部处理得干干净净,稳稳当当。 “有些人并不清楚远池公寓纵火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纵火犯确实需要被惩罚,罔顾他人性命的行为也让南乡时深恶痛绝。 但对一些毫不知情,甚至单纯的东极组外围人员...让南乡时去下手,他还是或多或少于心不忍的。 毕竟那也是千把人的性命了。 神宫麻衣本来打算叫白河朋花去把东极组整个处理掉,但听见南乡时这么说了后,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南乡时的侧脸。 “你太天真了。”神宫麻衣做出评价。 南乡时将饮料罐放下:“虽然被你用这种不高兴的方式评价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谢谢。” “我什么都没做。”神宫麻衣回答。 “有想做的心就已经够了。”南乡时摆了摆手,有点感叹道:“有一位你杀人,愿意为你放风,愿意为你递刀子的友人...这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拉开易拉罐拉环:“来,干杯。” 友人...? 神宫麻衣觉得南乡时真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她做的事情都是为她自己做的,显然不是为了南乡时,因为要是南乡时被抓到哪个研究室里关起来,那她的人生可就少了许多乐趣了。 不过...这里还是逢场作戏一下,干个杯吧。 这当然不是为了和南乡时搞好关系,也绝不是因为听见‘友人’这个词感到高兴。 只是因为气温太高,身为天上人神宫麻衣也刚好口渴了... 易拉罐在空中彼此碰撞。 与此同时。 “我看大福体育馆已经可以拆了。”神宫麻衣发出叹息声。 “为什么?” “是没有空调设施吗?好热啊。” 南乡时看着双手捧着橘子味汽水一口轻抿的神宫麻衣白皙脸蛋染上粉红,又看了眼不断嘶嘶散着冷气的出气孔。 认可一样地笑着点头。 “确实挺热的。” 第58章 永生会 有一句话神宫麻衣很喜欢:转瞬即逝的一切都是我来日将怀念的。 真正美好的记忆正是因为其转瞬间消失,所以才值得珍惜。 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正如夏日烟花、春日樱花。 在女子剑道社的一个月,她虽然很少与那些女生交谈过,但看完书,闲暇无事抬头看一眼她们训练,听着她们谈论悄悄话。 这种闲暇日常、普通的生活,其实也是神宫麻衣比较钟意的。 神宫家的烂摊子,平日里需要操心的事情,仿佛都在那个月中‘目标,关东第一’的口号叫喊下,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所以,当神宫麻衣翻看着白河朋花为她拍下来的秋城女子高中剑道社夺冠照片,表情一向冰冷的她,目光也变得有些柔和了。 虽然照片里没有她,但结果是好的...那就算是好的。 “我打不通你电话的原因原来是这个?”神宫麻衣将照相机放下,抬头问一句白河朋花:“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原谅你吧。” 她刚好也想看看这些照片。 然而... “并不是,神宫小姐。” 白河朋花在神宫麻衣面前从不说谎。 她从另一侧的小提包中取出了粉色封皮的书,将其翻开: “根据这本《简单易懂的男女心理学》中的论述来看,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危机与紧张感会促进两人的关系,那怕不会触发恋情条件,也足以让人关系更升一截...国外也有过这样的实验。” “......”神宫麻衣。 看着白河朋花一脸认真地说着蠢话,神宫麻衣皱着眉毛,冷冷说道:“少说蠢话了,朋花,你觉得我是那种一与南乡时相处就面红耳赤,肤浅轻浮的女生吗?” “我没有特指过南乡少爷。” “闭嘴!”神宫麻衣盯着白河朋花,话并没有停:“接着,再因为南乡时表现不错,我再哎嘿嘿,嘻嘻嘻地傻笑着,觉得关系上升一截了心情很不错...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我并没有特指过南乡少爷。” “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现在一点女佣的样子都没有了。回去抄神宫守则一百遍。” “哎——?”白河朋花面无表情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一脸困扰:“可是您写下来的神宫守则足足有六百字...您真该好好儿珍惜我的。神宫小姐。” “其他女佣我现在早就已经送她们去泰姬陵修神宫别邸了。” “...那我要谢谢您的宽大处置。”白河朋花低下头:“那么,这些照片看了感觉怎么样?” “拍得角度还不够好。”神宫麻衣看着秋城高中夺冠的照片,似乎有点嫌弃:“要是我来的话...” 白河朋花并不在意主人的批评。 因为她知道,神宫麻衣这种嫌弃表现,其实就是因为自己无法亲自去现场拍下照片而感到遗憾,所以才产生了这种‘要是我去拍的话’这种心态。 神宫麻衣很在意秋城高中剑道社。 “嗯?这是什么?” 看着相机下方夹着的信封。 神宫麻衣将其拿至手中。 信封是简洁的白色,还带着一丝香气。 神宫麻衣将其拆开,然后看见了其中的内容。 那是一张女子剑道社夺冠后领奖的近距离照片,像素比较模糊,显然拍摄者没什么拍摄经验。 照片上的众人对准镜头灿烂微笑,在最下面还留有一行‘希望神宫同学快点痊愈’的祝愿。 神宫麻衣下意识用柔软的指腹摩擦着尖锐的 “这张照片是女子剑道社的全体成员要求拍下来的,说是一定要给神宫小姐,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 白河朋花在旁边解释着,接着面无表情伸手:“当然,我觉得神宫小姐并不需要这种拍得很糊,完全没有任何拍摄经验的照片的,请交给我来处理吧。” “呃...”神宫麻衣本来还在看照片,听了这话愣了愣。 甚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河朋花就已经把她手里的照片拿走。 “啊...”神宫麻衣小嘴张了张,想到刚才说的话,把抬起来的手缩回去:“朋花,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张照片?” “神宫小姐觉得我会怎么处理这种毫无欣赏价值,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照片呢?” “我...不要和我油嘴滑舌,朋花。” “......”看着强行压下来话头的神宫麻衣,白河朋花微弱地叹了口气。 如果您不这么不坦率的话,我平时的任务倒是能轻松许多。 “请放心吧,神宫小姐,虽然这张照片没什么观赏价值,甚至不如我拍的照片,但我还是会准备好相框,把它放好的。” “......”神宫麻衣放下手中的相机,深深得地看了一眼白河朋花:“我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你居然还有这样坏心眼的一面。” “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呢。” 白河朋花静若兰花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 南乡时昨天确实是去了一趟东极组。 但是其过程并没有与神宫麻衣简单交涉两句那么轻松。 只是几把手枪,顶多再加上其他的半自动步枪,自然不可能真对他造成什么损伤。 最关键的是... 南乡时从口袋中取出一粒深蓝色的胶囊,接着摸了摸下巴。 他去东极组并不是一无所获回来的。 从东极组头领的口中,南乡时得知了对方是受到名叫做‘永生会’的组织指使的。 包括烧掉远池公寓,撬开门锁...这一系列原因都来自于一个叫做‘永生会’组织。 光听这个名字南乡时就知道估计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教会团体了。 与天朝不同,在日本,私人的教会团体并不违法,一年过来有不少日本教会团体...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团体是邪教组织,主要是榨取信徒金钱维持教团稳定的。 比方说南乡时上次在涉谷站就有人派发纸巾,上面打印着‘跟着我们一起来号召全世界无核’计划的团体——虽然是这么号召的,但实际上你去了他们本部,他们会给你灌输什么思想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总而言之... “这个永生会看来已经注意到我了。” 南乡时摸了摸下巴。 他虽然几年就会换一次住所,但若是以‘长生不死’为目标的人来讲,要发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像如今这样平稳了。 南乡时如此想到。 第59章 现实比轻小说还要离奇 放下手中的能量饮料,麻生春马捏着报纸跟在前方的青年的身后,开始了为时一天的观察。 看着青年笑着与老商业街的老板交谈,在店铺购买蔬菜、鲜肉、鸡蛋等食材,又看着他慢慢走回他自己家——一座两层楼独栋。 麻生春马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他找了个厕所,换上保洁服,戴着保洁帽,走进距离青年家不远的四层写字楼。 “石黑先生,你好。”接待台的接待人员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麻生春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推保洁车进入电梯,找到一个不会有人过来的地方,手拿望远镜,透过透明玻璃,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刚回家的青年。 买的蔬菜,鲜肉,鸡蛋,他要做什么东西,可能会喝过的饮品,都要他去注意。 至于青年生活中产出的垃圾,那就会由其他人会伪装成垃圾回收人员进行收集。 但还是难以置信。 “这种看上去随处可见的独居青年居然不老不死?” 麻生春马心里默默地想着。 在他的观察看来,这个名叫南乡时的青年无非就是生活规律了一点,其他的行为基本与现代学生没多大区别。 六点起床,洗漱后去老商业街购物,六点半回家做饭,做饭的顺序是先淘米煮饭,然后再做饭菜。 六点五十做好饭菜,这期间会打开电视...但并不看晨间新闻,只是玩手机,时不时刷上几条视频。 等到七点钟正式吃完饭,接着南乡时会收拾碗筷,坐在沙发上继续刷一会儿视频,或许还可能会拍点生活照片,然后七点十分的时候出门。 麻生春马整理了一遍脑袋中的信息,又看了眼时间。 刚好七点十分了。 他潦草地处理了卫生,推着保洁车下楼,移动到下一个地点。 距离秋城高中直线距离约莫一千米的商业大厦二十三楼的一个房间。 将南乡时的脑袋套入瞄准镜中,麻生春马看着对方手里捏着的咖啡,禁不住皱了皱眉毛。 他一直都在观察南乡时,从没见过他买过咖啡。 最关键的是,这属于饮食分类的特殊状况,需要要向上头汇报的那种,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还会彻查那部分区域的自动售饭机、便利店、直到弄清楚南乡时是在什么地点、时间买的咖啡才会作罢。 这算是徒增了工作量。 本来生活就已经十分高压的麻生春马再次感受到了压力。 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份工作有什么意义。 每天工作就是盯着瞄准镜,一看就看南乡时一整天,若是南乡时有体育课、美术课,他还要再轮换地点,这日常可以说是枯燥乏味。 许多人都有一个误区。 那就是觉得每个执行任务的狙击手像电影那样是一张面瘫脸,精神永远集中,生活一丝不苟。 但从实际上来看,正是因为执行任务的狙击手工作压力太大,注意力过于容易集中,所以他们反而会在其他地方分散自己过于集中的注意力,以免造成任务执行的时候精神涣散。 就比方说看了南乡时今天买了咖啡...麻生春马就会下意识的发散思维——为什么南乡时要买咖啡呢?这么早喝咖啡对身体可不太好啊... 看见南乡时偶尔会和一些女生说话,麻生春马也会皱皱眉,觉得这小子不太对劲,明明前两天才和其他女生说过话,看上去关系挺亲切的。 这小子不够纯情啊。 不过有一点,麻生春马也还是很认可南乡时的。 至少这小子长得还算可以,有自己年轻时的味道了。 他一直盯着瞄准镜,眼睛有些发酸了,于是拿出专用的眼药水滴了滴,大概三十多秒后,眼睛的酸乏感消失,他才重新端起狙击枪,眼睛向瞄准镜中看去。 然后... 麻生春马愣了愣。 南乡时此时正抬起头,好像正在看向他这边一样。 且对方的视线很集中,仿佛发现了他一样。 麻生春马一愣,继而莫名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不可能啊! 要知道自己距离秋城高中可足足有一千米的直线距离,再加上商业大楼二十三层的其中一个房间的窗口...南乡时怎么可能发现自己? 要是真能发现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接着再度抬头向瞄准镜中看去。 麻生春马放心了。 原来是在进入校门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南乡时,所以南乡时才会突然回头的。 在麻生春马这个角度上来看,有种南乡时是在看自己的感觉。 他放下心,继续观察。 与此同时,另一边秋城高中。 “哎?阿时,你刚才在看什么?” 已经走到南乡时面前的藤田弘树愣了愣,想顺着南乡时刚才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只是感叹最近的蚊子有点多了。”南乡时收回视线,笑着回复一句。 “夏天蚊子多不是挺正常的吗?算了算了,昨天和你在line上说好的剑道美少女的line号你可别忘了。”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了。” “我们可是亲友啊,只是一个line号而已,南乡,你给我又怎么了。” “那也可以。” “真的吗?” “我给你神宫麻衣的line号吧。” “南乡你居然有神宫麻衣的line账号?”藤田弘树惊讶地说道。 “你惊讶的点有些奇怪。”南乡时心想这时候你不应该义正言辞拒绝吗? “不不不,神宫麻衣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高攀的上的,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啊,所以你有神宫麻衣的line账号才让我感到惊讶。” “我希望你能把‘我们’中的‘们’给去掉。”南乡时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领:“在你面前的是关东剑道大赛的冠军选手。” “行行行,你是高贵的冠军选手。” 藤田弘树无话可说地摆摆手:“但就算是这样,你也就顶多能加上神宫麻衣的line号了,她所在的层次确实和我们不同。” 藤田弘树又补充一句: “难不成你还想着她不小心受伤,你送她去医务室,然后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关系上升一层...那都是轻小说里说的事情了。” 他一脸笃定。 南乡时不回答,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麻生春马的方向,收回了视线。 第60章 两面派女佣白河朋花 实际上在麻生春马监视他的第一天,南乡时就已经发现对方了。 老实讲,有人盯着其实并不妨碍日常生活,只是对方连自己的生活垃圾都一起收走...这就让南乡时有点或多或少接受不了。 垃圾就只是普通的垃圾,并不会因为是他用过的就变得金贵起来了。 除开让人偷垃圾这一点...其他的南乡时倒是都挺无所谓的。 比方说他今天用过的自动贩卖机第二天会变成全新的...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要说感觉的话... 就好像是被动画或者是小说里的那种跟踪狂尾随了的感觉。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 可能是因为神宫麻衣就在秋城高中就读,对方不好将眼线安插进秋城高中。 看来‘国家的心脏’神宫家大小姐的名号并非是单纯的吹捧, 毕竟观察监视他还没影响到如今现实生活,再加上现在大部分都只显露出一小部分浅层人物,南乡时也暂时决定按兵不动... 当然...这里面的按兵不动并非是口头上真正的按兵不动。 南乡时思索一番,扭头看向神宫麻衣;“神宫,我想借你们家女佣用一下。” “嗯?” 正在低头翻书的神宫麻衣抬起头,她的脚踝已经消肿了,走路应该是没问题了,至少隔着黑色的长袜看过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形状姣好,小腿线条优美。 感受到南乡时的视线,神宫麻衣缩了缩脚,接着才皱着眉毛:“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大概有远池公寓纵火犯幕后黑手的线索了。” “是吗?”远池公寓纵火犯的事情神宫麻衣也就浅浅地调查了一点,随后就没有再深入了。 但是... 撩起漂亮乌黑头发的神宫麻衣抬起脑袋:“理由太单薄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神宫家的人从来不去对自身没有好处的事情。 “那真是太遗憾了。”南乡时放下手,表情遗憾地说道。 这回答实在太快了,果断放弃的态度让神宫麻衣也没想到,她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回过神:“...你不再尝试尝试请求我吗?” “没有那个必要。”已经收回目光的南乡时似乎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原来只是我单纯会错意了。” “不准用那种让人误会的说法。”神宫麻衣放下手中的《暗夜行路》,手指敲击着桌面,盯着自己被黑色长袜包裹着的小腿:“可以。” “什么?” “我说,可以。”神宫麻衣用冰冷的目光瞪了一眼有些故作姿态的南乡时:“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那放学后...” “哼。”神宫麻衣揪住自己的发尖,看着乌黑的发丝在手指上缠绕一圈:“朋花就在秋城高中读书,只不过平时有她的工作,不好与我在学校里确认关系。” “几班?” “c班。”神宫麻衣用粉嫩的唇瓣发出了‘啧’的一声,接着用没受伤的左脚很嫌弃地踢了踢南乡时的桌脚:“要去找朋花对吧?那就给我滚。” “你没事生什么气?”南乡时莫名其妙。 “我没有任何向你解释的义务,也没有那个必要。” 神宫麻衣踢完南乡时的桌脚后仿佛恢复了平常心,她拿出桌洞里的学生会文件,摁出2b自动铅笔头,开始逐一核计。 虽然神宫麻衣生气得挺莫名其妙,但南乡时想了想还是不和她计较了。 “我等会儿来一起核计吧。”南乡时简单地说了一句。 这话一说出来,南乡时就感觉到刚才还目光冰冷的神宫麻衣视线也没有那么刺人了,语气也平稳许多:“嗯。” 南乡时多看了她一眼,站起来。 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雨天。 小小女生的心思就如同这夏季的积雨云一样,总让人琢磨不透。 从a班出门,再走到c班门口,这按理来讲并不是一段多么漫长的路程。 可还是有些不对劲。 走在路上顺带沐浴午间阳光的南乡时感受到周围戳过来的视线,眉毛挑动。 估计是秋城男子剑道社夺冠的事情在学校里传遍了,他这个南乡社长的名字也被不少人知道了。 这几天课间过来找他的小女生呈指数函数形式爆炸增长。 不过还好有神宫麻衣制冷机在旁边。 南乡时在被呼唤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的时候,拥有着将人冻僵冰冷视线的神宫麻衣就侧脸开口了:“秋城高中确实应该考虑做一些隔音设施了,这两天的杂音实在太多了。” 那表情南乡时能记得一辈子。 绝对冷得像是冰块,属于夏天将神宫麻衣捂进床里,第二天就会一滩水的那种。 也多亏神宫麻衣这股能够将全班都冻结起来的冷风寒意,指数爆炸的函数形式在第二天呈现出递减形式。 南乡时思考着,脚下已经走到了c班门前。 但还没等他敲门,就已经有人开口了。 “哎...?这不是南乡社长吗?”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穿着秋城高中制服,比女佣装扮下要青春靓丽几分的白河朋花主动走上前来。 她颇显轻挑地搭住南乡时的肩膀:“南乡社长来我们班有什么事吗?” 身体贴近的一个瞬间,南乡时便听见了白河朋花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这是我外出模式,虽然非常麻烦,但还是希望南乡少爷能配合我。” 外出模式? 南乡时看着手机背面打上了亮晶晶水钻的白河朋花,又看了眼白河朋花身后几个笑嘻嘻对着他打招呼的小女生... 南乡时点了点头,心想白河朋花这当神宫家女佣确实不容易。 在外还要维持这种模样... “我来找白河同学有点事,你现在有空吗?” “真是的...南乡同学都开口了,就算没有时间我都要腾出时间来啊!” “喔——”白河朋花身后传来了几个小女生起哄的声音。 但笑嘻嘻的白河朋花并不怯场,还挺了挺格外有料的胸部。 避开人群,南乡时借一步去中庭与白河朋花对话。 “事情的大概经过神宫小姐已经在手机上通知过我了,我完全明白了,请问具体需要我怎么做呢?” 一脱离人群,白河朋花便松开抓住南乡时的手,随后认真仔细地替他整理好了抓乱的衣袖,低头垂目,礼节周到地问道。 这还真是两面派的女佣啊。 “简单来讲就是希望你能伪装我一天。” 南乡时微笑着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 第61章 这本书和责编商量了一下—— 我的责编若叶大还有主编绿豆大都一致认为这本书前景不佳,建议我当机立断——。 然后我想了想,这本书还没上架,还处于免费章节阶段,并没有收费,所以切掉了也没多大问题...要是上架了再切,那就有点不太好。 至于投资、打赏、投票的各位——真的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 第62章 发了本新书—— 书名:生存者游戏。 简介:“欢迎来到生存者游戏。” “你们是一支十五人观光团队,在前往冲绳的旅途中不幸遇难,流落至这座名为祸恙的海岛之上。岛上村民热情好客,民风淳朴,愿意提供避难用的帐篷与食物。只要坚持9天后便能被救出离开这里。” “你可以选择初始装备:1.一柄非常锋利的小刀 2.无限能源手电 3.一柄desert eagle手枪(弹容量8发),无弹夹。” “那么,祝您游戏愉快。” (有兴趣的老哥可以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