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炮灰到主角[快穿]》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作者:楼不危 文案: 后来他们都向岑非打听成功的秘诀。 岑非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上帝给你们关了一扇门的时候,即使不开窗,也会帮你们把空调打开。 而我不一样,他把我门窗关上后还封了我的烟囱。 庆幸的是,我比你们都早死了些,在那以后,我便住到了他的心房里,融入他的骨血中,在他的记忆深处永生。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阴差阳错 快穿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非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豪门恩怨 今天是w市岑家小少爷岑非的十八岁的生日,岑家老宅里的佣人们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着手准备今天的这场宴会。 岑家在之前做的都是黑道生意,这几年才渐渐把手上的产业给洗白,上一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在这一代像滚雪球一样翻了好几番,岑家如今在w市终于站稳了脚,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了。 虽然也有些老式的家族们对岑家这种黑转白的瞧不上眼,但现在这个世道都是看着钱说话的,就是心里不愿意,面上还是要笑嘻嘻地说着道贺的话。 岑家夫妇只有岑非这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老来得子,自然是要精心爱护着,这十八岁成人的生日宴会也举办得盛大无比,这场生日宴会从几个月前便开始准备了,宴会上几乎请来了半个商界的人。 客人们早早地便到了,在宴会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有些人聊起了岑家的小少爷,然后无不露出惋惜的表情来。 有人小声感叹说:“那小少爷虽然命好,可惜是个傻子,以后整个岑家不一定要落到谁的手上了。” “听说岑家夫妇几年前曾经领养了一个孩子,难道不是培养着继承岑家的?” “外面领养的哪里比得上自家的血脉,岑家的旁支也有不少,哪能把手里的家产交到一个外人手上。” “说的倒也是。” …… 现在才是下午四点钟,二楼的卧室里,岑非睡了午觉刚刚醒来,一张小脸还是通红的,上面还有几道睡着时压出的红色印子,他坐在床上望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卧室里的主要色调是蓝色,画有波浪图案的壁纸将整个房间都包围了起来,地上铺着浅黄色的地毯,米白色带着卡通图案的被褥被岑非卷成了一团推在床头。 岑非每听到外面有人经过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两只耳朵给竖起来,他并不是像那些人口中说的傻子,他只是反应能力比常人慢了一些,身边的人同他说句话,他往往需要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理解话里的意思,然后才给出一个反应。 而大多数的人往往是没有那个耐心等待岑非给出反应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岑非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他头顶上翘着那几根呆毛现在似乎翘得更高了,嘟着嘴,眼睛眨了眨,里面好像还带着点盈盈的水光。 直到看到一个青年出现在了门口,岑非的脸上才出现了笑容,他咧着嘴露出了一对小虎牙,右边脸侧还出现了个凹陷下去的小酒窝,眼睛里都好像闪着一颗颗小星星。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手里拿着几件衣物,青年不到二十岁的模样,他的身姿挺拔,相貌俊美,不下于现在娱乐圈里任何一个有名的男明星。 这个青年便是岑家夫妇当年在孤儿院领养回来的那个孩子,名叫傅峥,他出现在岑非身边的时候岑非才刚满十岁,到现在他已经陪在岑非的身边也已经八年了。 傅峥走到床边,弯下腰伸出手揉了揉岑非的脑袋,笑着问他:“宝宝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岑非抬起两只胳膊很自然地搭在青年的脖子上,他想要跟他的哥哥说点悄悄话,想告诉他自己刚才在梦里都梦见了什么,却在看到傅峥脖子上那几处红色的印记,忽然把嘴里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察觉到岑非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傅峥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问他:“怎么了?” 伸出手指在那红色的痕迹上轻轻戳了两下,岑非问傅峥,“哥哥你脖子上怎么有红印子啊。” 傅峥被他手指戳的有点痒,缩了下脖子,回答岑非道:“昨天晚上被蚊子咬的。” 岑非眨了眨眼,望着傅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高兴地反驳傅峥道:“现在是冬天,没有蚊子的。” 看着眼前的岑非一本正经的还有点小脾气的模样,傅峥该怎么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傻傻的小少爷,是他昨天偷酒喝,喝醉了后抱着自己不撒手,硬是在自己的脖子上咬了了好几口口,这才留下这么个红痕。 没有听见傅峥的解释,岑非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是在控诉傅峥一般,他说:“哥哥骗人!” “怎么没有?”傅峥伸手点了点岑非的额头,“你不就是那只大蚊子?” 岑非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傅峥的这段话给消化完全了,他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些,好半晌才小声地问了一句,“我咬的?” 傅峥笑着摸了摸岑非的脑袋,没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岑非垂下脑袋,“对不起啊哥哥。” “说什么对不起。”傅峥直起身,将手里的衣服放到了岑非的身边,“赶紧起床收拾一下,等会儿你还得下去跟客人们见个面。” 岑非的眼睛转了转,视线停在那件白色的小西服上,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哦。” 岑非的动作也是慢吞吞的,他也不是不能快起来,只是习惯性地像只小蜗牛一样慢慢地处理着自己的事。 傅峥看不过去了也不催他,就坐到床边,将他的右脚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把白色的袜子套了上去。 岑非被傅峥的动作惊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傅峥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便把扣扣子的手也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望着傅峥。 将上半身往前倾了倾,岑非伸手把傅峥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头发往下按了按,问他,“哥哥等会儿会一直陪着我吗?” 迅速地将岑非的两只袜子穿好,傅峥站起身,揉了揉岑非的脑袋,“宝宝想要哥哥陪着?” 岑非听到傅峥的话后,眨了眨眼,等了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仰着头望着傅峥,黑溜溜的两只大眼睛中满是期待。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 傅峥笑着应了下来,本来即使是岑非不说,等一下在宴会上他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那里。 岑家夫妇早已经到了楼下去招呼那些客人了,等会儿在宴会上的时候肯定不能全心全意顾着岑非。岑非的反应慢,傅峥也害怕他会受了别人的欺负。 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小少爷很有可能在受了欺负后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欺负了。 虽然岑家现在可以完全护着岑非,让他可以不受到外面的任何风言风语,可是他的小少爷早晚有一天要成家,岑家夫妇肯定会在未来给他定一门不错的婚事,到时候他身边有了其他的人,便会离开自己。 只是岑家夫妇在百年之后,那个人是否也能像现在这样护着他? “哥哥,我穿好了。” 听见岑非的声音,傅峥抬起头来。 岑非早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站到傅峥的对面,傅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伸出手将他的衣领好好整了整,又退后一步,嘴角含笑把他又看了一遍,这才说:“好了,下去吧。” 楼下大厅的宴会上,岑家夫妇正在和几位商界里有名的大亨热切地说着话。 这场宴会其实说起来并不是十分的正式,如果岑非的脑子好一点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把这位小少爷介绍给这些商界人士的认识好好认识一下,可是岑家夫妇到底是没办法把岑家留给岑非,所以这场宴会也只是单纯的为这位岑家的小少爷庆祝罢了。 岑非刚一下楼的时候,宴会上的人便纷纷都将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岑家的宝贝傻儿子到底是傻到什么程度的。 可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因为表面上看起来,岑非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傅峥一直跟在岑非的身边,那些宴会上想凑过来与岑非说话的人,都被他几句话给打发了。 这边傅峥正给岑非切着小蛋糕,不远处的岑父忽然叫他道:“小峥,过来一下。” “好的。”傅峥应道。 他放下手里的刀叉,转过头问岑非:“宝宝跟我一起过去?” 岑非望了一眼岑父身旁的那些人,摇了摇头,“我不想过去。” “那也行,你乖乖地待在这里,哥哥马上回来。”傅峥觉得不放心,又叮嘱他说:“如果是陌生人来找你说话的话,你别理他们。” 直到看到岑非乖巧地点了头,傅峥这才向着岑父那边走了过去。 傅峥刚离开没多久,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穿着紫色制服的女佣,笨手笨脚的,盘子里的酒杯也不停地摇晃着,走到岑非前方不远处的时候,忽然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她叫了一声,手里的红酒杯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宝宝小心!”傅峥在岑父身边的时候就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岑非,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可没想到他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岑非那里还是出事了。 傅峥急急忙忙地拨开人群往着岑非那边跑过去,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女佣手里的酒杯直直地向岑非飞了过去。 那满满的一杯红酒正好泼到了岑非的胸前,纯白色的西服上留下了一片红色的酒渍,而岑非还愣在原地,仿佛是被吓傻了一样。 “怎么样宝宝?没事吧?”傅峥赶紧把岑非抱到自己怀里,在他耳边焦急地询问着。 岑非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佣,一动不动的,他的脑中泛起一阵阵的刺痛,眼前好像有无数画面飞快地滑过,他熟悉的、他不熟悉的、他见过的、他没见过的…… 他侧过头看着抱着他的傅峥,忽然间想起来他来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2章 豪门恩怨 “宝宝?宝宝?”傅峥连着在岑非的耳边叫了他好几声,可岑非好像魔怔了一般,一点反应也都没有。 宴会上的其他人渐渐都围了过来,岑父岑母也马上赶了过来,岑母皱着眉头看着傅峥怀里的岑非,神色紧张地向他问道:“傅峥,宝宝这是怎么了?” 傅峥抬眼瞥了一眼对面的那个低着头的女佣,跟岑母道:“刚才被泼了一杯红酒。” 岑母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女孩,心中自然是怨恨她的,但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她的眼睛红了一些,她颦着眉头偏头望向了身边的岑父,“要不要把医生给叫过来?” 周围的人群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着,他们相互打听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这位岑家小少爷被一杯红酒给浇倒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位岑家小少爷也太娇弱了些。 “再等一下吧,只不过是被红酒泼了一下,宝宝应该只是受了点惊吓,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担心。”岑父拍了拍岑母的后背,安慰她道。 “宝宝,宝宝?”傅峥又在岑非的耳边叫了他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岑非渐渐回过神儿来,他首先看到的是看到岑母担忧的面孔,他眨眨眼,反应了一段时间才想起发生了什么,对她说:“我没事的,妈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岑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虽然不太聪明,但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付出了自己大部分的心血浇灌着他,不求他以后能有什么作为,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 岑非仍是靠在傅峥的怀里,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撒下一圈圈七彩的光晕,周围那些各种细碎的声音好像是从无限远的地方传来又消失一片虚无中,在他的脑海里什么也没留下。 他眯了眯眼睛,望了一眼对面的那个满脸无措的女佣,然后垂下眸对着傅峥说:“刚才不是她的错,留下她吧。” 岑非知道,如果他不开口留下这个女孩的话,这个女孩在今天宴会结束后就再也不会在岑家出现。 他并不想留下这个女孩,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要这么做,他必须留下这个女孩,因为这个女孩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知道了。”傅峥应下后还摸了摸岑非的脑袋,在他看来,岑非想要留下这个女孩只是因为他太善良罢了。 对面的女孩听到岑非的话后脸上也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她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可是这里明明没有其他的东西。 “好了好了,没事了,谢谢各位关心了。”岑父说着场面话,将围观的人群都给打发了。 众人说说笑笑着,该干嘛都干嘛去了,岑父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这个宝贝儿子,又问了一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地方。” 岑非看着岑父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传到了自己的耳中,他摇了摇头,“没事的,爸爸。” “那就好。”岑父放下心来,带着岑母去另一边招呼客人们去了,临走时也不忘嘱咐傅峥道:“傅峥,你帮我多照顾着他点。” “知道的。” 等周围的人群全部都散尽后,岑非抓着傅峥的衣袖,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带着些许的水色,他对傅峥说:“哥哥,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傅峥很少会有拒绝岑非的时候,现在听他说自己累了,就更不会为难他,他一手揽在岑非的后背,扶着他站好,这在他的耳边同他说:“我们去跟你爸爸说一声再离开好不好?” 岑非嗯了一声,跟在傅峥的身边,一起去给岑父说了一声,岑父虽然想让岑非在这里多认识几个女孩子,也想让傅峥多接触接触商界的这些人,但是听到岑非说累了,便也歇了这个心思,放了他们回去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 岑非下午的时候已经睡了很长的时间,原不该这么早就累的,可是他刚才的那短短一瞬间,仿佛是耗尽了他的一生, 傅峥将被褥放好,岑非动作缓慢地钻了进去,正当傅峥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傅峥的袖子,声音中第一次带了些祈求的意思,他望着傅峥,问他:“哥哥你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傅峥连个考虑都没有,顺着岑非在他床边坐了下来,“那我就再陪宝宝一会儿吧。” 岑非分不清傅峥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傅峥今天晚上能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傅峥却好像不是这么打算的。 “看什么呢?”傅峥发现岑非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望着自己,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岑非哼哼了两声,说:“哥哥我想听故事。” “宝宝想听什么?”傅峥坐在床边低头望他,眼中隐隐带着笑意。 “都行。” “嗯……”傅峥抿唇想了想,便低着声音说了起来,“从前有一只大灰熊,住在森林里,他喜欢一只小白兔,这只小白兔和其他的小白兔不一样,它的尾巴是灰色的,眼睛是蓝色的……” “冬天的时候森林里太冷了,小白兔冻得瑟瑟发抖,大灰熊心疼得不得了,它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帮助这只小白兔,它给小白兔找来柔软的稻草,给它的房子的窗户封得死死的,可是这些都没有用……” 岑非一边听着傅峥的故事,一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就在刚才他看到那个泼他酒水的女孩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多了另一份记忆,那同样是属于他的,他知道。 他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了,他以为他会魂飞魄散,可是他没有。不过他的魂魄在那个世界曾飘游了很久,没有去地府,也没有去转生。 而后来,则是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放眼望去只有一团团的白色雾气,而在这一片空濛白雾中,有一个缥缈的男声在他的耳边道:“岑先生,恭喜你来到虚无世界,在下是你的虚无世界主管人,无相。”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他问道。 无相告诉他,“您的灵魂原本是应该消散于天地间的,但是您的灵魂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将您的灵魂补全带到了这里。” “我们在三千世界里找了数位符合条件的主角,让他们与神接触,教导神如何正确地去爱。原本是想让您担任其中一个世界的主角,但是没想到您的灵魂中仍是有缺失的部分,所以没办法承担主角职责,而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将您送回去,只能让您在这些世界里扮演其他的角色了。” “你需要在剧情的关键点,做出一些必要的决定,如果决定出现失误的话,您在那个世界的寿命会迅速缩短。” “而为了能让您更好地融入到剧情,我们会把你之前所有的记忆都封掉,当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这些记忆还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剧情,都会自动传送到你的脑中。” “请问可以接受吗?岑先生。” “不接受的话会怎样?”岑非问。 无相回答道:“如果您不接受的话,您就只能在这里,等到神从三千世界历练归来,由他来送您回去。” “需要等多久?” “因为我们选择的世界不同,所以具体时间我们也无法确定,大概的时间……应该三万年。”无相说。 “三万年……” “是的。”无相说,“您的选择呢?岑公子。” 岑非低下头考虑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道:“那些主角也会知道世界的剧情吗?” “其他的主角不由在下负责,所以这个在下并不知晓。” “那如果是其他的原因影响了剧情的发展,我也会受到惩罚吗?”岑非问。 “不会的,岑先生。” “多谢,那送我去吧。” “好的,岑先生。” ————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十八年了,而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当然,以他现在的智商,也怀疑不出什么来。 这个世界里的傅峥便是无相口中的神,而另一位主角则是今天泼了他一身红酒的那个女孩。 岑非只是这个世界里一个小小的炮灰,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会死去。 可是他舍不得,也舍不得傅峥。 傅峥还在继续说着那个故事,故事已经到了结尾,他说:“后来,大灰熊为小白兔建造了一座冰雪的城堡,小白兔住了进去,度过了这个温暖的冬天。” 傅峥的故事讲完很久,岑非才回过味来,他问傅峥:“为什么小白兔可以在冰雪城堡里温暖的度过这个冬天?” 第3章 豪门恩怨 “因为大灰熊把城堡放在了自己的心房里呀。”傅峥低声笑着,他俯下身,亲了亲岑非的额头。 岑非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傅峥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大灰熊的心房里可以放得下一座城堡,为什么小白兔愿意住进这座用冰雪筑成的城堡。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耗费了岑非太多的心神,他下午的时候也睡了挺长时间了,可是现在依旧会觉得困倦。 他的上下就黏在了一起,眼中的傅峥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而马上这个人影也被一片漆黑覆盖。 “我也给宝宝建一座城堡好不好啊?” 隐约间,岑非听见傅峥在自己的耳边问道。 第二天岑非醒来的时间要比平时早上许多,他靠着身后的枕头半坐躺在床上,开始总结起这个世界的剧情来。 他的反应比较慢,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他往往需要考虑好长一段时间,想要把这些剧情都梳理清楚,要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在这个世界的剧情中,女主原本是豪门里的千金,但是幼年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卖到了乡下的一对没有没有孩子的夫妇家中。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 原本这对夫妇对女主也还算可以,可是好景不长,这对夫妇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从此对女主便是非打即骂,没等她读完初中,就把她是送去城里打工。 过了两年,女主辗转来到了岑家做了一名女佣,因为她学历的关系,平日里是没有机会见到家里的主人们的,只能在花园里打打下手。 只是岑非生日宴会的时候需要的人手不够,这才让女主临时出来了一下,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岑家的小少爷在生日宴会上对泼了他一身酒水的女主一见钟情,可是女主却总是避着这位小少爷。 后来得知了女主暗恋傅峥,岑非便对傅峥冷淡了下来。 再后来,岑非看到女主对傅峥告白,一气之下将傅峥赶出了岑家。 被赶出岑家的傅峥没有受到半点挫折,他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并且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而岑家却是在这段时间里事故频发。 剧情中还说,傅峥一直知道岑父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他忍辱负重苦心孤诣在岑家夫妇面前潜伏多年,知道很多岑家公司的机密。 所以等到后来岑家夫妇出了车祸死亡,傅峥以最快地速度收购了岑家所有的股份,将岑家收到了自己的手中,一举成为了w市的新贵。 傅峥在得到岑家后便将岑非赶出了岑家,没有了岑家夫妇庇护的岑非,没过多久就死在了地方小混混们的斗殴中。 而接下来便是傅峥与女主的主场,他为女主处理了她那对乡下的父母,为她找回自己真正的亲人,故事的结局是傅峥和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无相他们定出的规定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他在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他一定会离傅峥远远的,不会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将傅峥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傅峥敲门进来后就看着岑非的右手捂在自己的额头上,看起来似乎是身体有些难受,他连忙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宝宝,是不是不舒服了?” 岑非仰着头望着傅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青年对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只不过是想获取岑家人的信任,好为他死去的家人们复仇。 岑非不禁想到了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后来傅峥忍受不了岑非每天都在纠缠着女主,便找来了一个女孩勾引岑非,等到岑非深陷进去的时候又把他给抛弃,岑非因此得了一场大病,病中他给父母去了电话。 岑家夫妇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生病了,立马从q市买了机票连夜赶回来,却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两个人当场死亡。 “宝宝?”傅峥走到床边伸手想要探一探岑非的额头,不想岑非看到他伸手过来时,却是将整个身体往后缩了缩。 傅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岑非:“怎么了这是?生哥哥气了?” 岑非过了一会儿在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不妥,他将自己的额头又送到了傅峥的手掌下,神情中带着一丝丝的讨好,他跟傅峥说:“没有,刚才在想点事情。” “你啊。”傅峥觉得岑非额头的温度正常,便又把手掌移到了岑非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笑着催促他道:“赶紧收拾收拾,该下去吃饭了。” 岑非轻轻嗯了一声,慢吞吞地将身上的睡衣给脱下来,然后从一旁把自己的衣服拽过来,一件一件地往自己的身上套。 傅峥也没有避开的意思,岑非白皙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他胸前两朵粉色的茱萸在微冷的空气中微微挺立了起来。 看着岑非的动作,傅峥笑着将他身边的白色袜子拿了过来,像昨天一样,将岑非的小腿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低着头为他穿上。 岑非在这时停住了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峥,傅峥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的痕迹,也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了,又也许是岑非这个身体的脑子太过迟钝,所以什么也发现不了。 可是傅峥真的对他太好了,剧情里对这十多年来一笔带过,可是只有真实经过这十年才知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岑非也有些不能理解,剧情里的岑非怎么舍得为了一个女孩把他最喜欢的哥哥给赶出岑家呢? 剧情给出的解释是,岑非从小就对这个事事都做得完美的傅峥不满,嫉妒使他不到傅峥对他的半点好。 可是怎么会呢?他为什么要嫉妒这个将他当做珍宝一般呵护的哥哥呢? 等傅峥将他两只脚都套上了袜子,抬起头时便看见岑非正盯着自己,他抬手碰了碰岑非的鼻尖,笑着问他:“看什么呢?” 岑非眨眨眼睛,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有想傅峥问道:“哥哥,昨天那个女孩……” “哪一个?泼了你红酒的那个?” 岑非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你想见她?”看着岑非脸上的表情,不用等他的回答,傅峥便已经知道了他意思,他把岑非拖到了床边,蹲下身给他穿着鞋子,嘴里应道:“等吃完饭我就把她给叫过来。” 吃过早饭后,岑家夫妇便一起离开去了公司,偌大的岑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个佣人。 而佣人大多时候都是在主人们都不在的时候才开始工作的。 岑非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小猪佩奇》,电视里佩奇正在向妈妈抱怨自己不会吹口哨。 岑非自从昨天晚上多了那一份记忆后,便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看这类节目了,可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少儿频道还能看什么其他的。 过了没一会儿,傅峥带着女主走了进来,女主有些局促地站在他身后,看到岑非后,小声地问好,“小少爷好。” 而这个时候,电视里佩奇该苏西打电话后听到了苏西的口哨声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岑非的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 他将手里的遥控放下来,转头看向了傅峥身后的女主,他眼中的笑意这个时候还没有全部消散,里面像是藏着无数可爱的小星星,他问女主:“你叫什么名字?” “吴琴琴。”女主说。 “哥哥,以后能让她在这里工作吗?”岑非问。 在这之前,女主虽然是岑家的佣人,但一直是在后面的花园做着各种清理工作,现在岑非必须要让她进入岑家里面。 傅峥明白岑非的意思,他对着他的宝宝点点头,然后让女主回去收拾一下。 吴琴琴还以为今天小少爷把她叫来是为了折磨她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又给她安排了一件更好的工作。 在岑家里面工作可比外面要好多了,工作轻快,工资又高,吴琴琴捂住自己的砰砰砰跳个不停的胸口,觉得自己的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看着吴琴琴乐颠颠地离开的背影,傅峥走过来在岑非的身边坐下,伸手搂在岑非的腰间,嘴唇靠到他的耳边,吹着气小声问他:“宝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 第4章 豪门恩怨 岑非歪着脑袋望着傅峥,眼睛中隐隐透着疑惑,他问傅峥:“喜欢?” 他喜欢吴琴琴吗?怎么可能呢?傅峥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还是说,傅峥现在就已经对吴琴琴有了好感,所以对于他对吴琴琴的刻意接近,他已经有了不满。 岑非并不愿意这样想,傅峥毕竟和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不愿意相信傅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吴琴琴看得比自己重要。 可是想到傅峥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岑非又觉得自己在傅峥的心中也许真的算不了什么。 见岑非摇头,傅峥摸了摸他的脑袋,“宝宝要是有了喜欢的女孩了,记得跟哥哥说一声。” 岑非乖巧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傅峥怎么突然对这个这么关注,但是也无所谓了,他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喜欢上任何女孩子的。 按照剧情的话,他能够在这个世界活得时间非常有限,他不能拖累其他人。 得到岑非的回答后傅峥非常满意,他并不喜欢那个叫吴琴琴的女佣,他能感觉出岑非对那个吴琴琴有一种特别的关注,但是却不明白他的关注是为了什么。 而傅峥一向宠着岑非,虽然不希望他对吴琴琴关注那么多,但是也不会强迫他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的《小猪佩奇》,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又拍了拍岑非的脑袋,“宝宝好好休息,哥哥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看着岑非乖乖巧巧地点头,向自己应了一声,“知道了。” 傅峥这才放心出了门去,只不过一出门,他脸上的笑容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还傻呵呵地坐在电视前的岑非,垂下眸,直直地向着外面走去了。 岑非其实也没有多少心思再看电视了,他眼睛望着屏幕,脑子里却在缓慢地进行着思考。 如果按照剧情的发展,明年六月份的时候,岑家夫妇就要车祸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里除了傅峥和他,还有吴琴琴,其他的人都只是那些空间管理者凭空捏造出来的,但是岑非却是仍然会舍不得他们。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亲人,更何况在前世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父母的关爱。 他不想让岑家夫妇那么快的死去,无相跟他说过,如果剧情受其他因素使剧情产生影响,他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可是,岑非生病时与岑家夫妇的那一通电话,也正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选择之一。 到底该怎么做,岑非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吴琴琴在岑家大宅里只需要做一些清洁工作就可以了,平日里拖拖地,擦擦楼梯什么的也就行了,再加上岑家的人不多,所以佣人们的任务也不重。 岑非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的事就是向她告白,可是这个时机并不好掌握,所以他决定再等一段时间,顺便看一下傅峥与吴琴琴间的发展。 同时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吴琴琴应该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的,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岑非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话事情也许会更好办一些。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知道所有故事的始末,也算是空间管理者给他开的一个金手指了。 不过这个金手指现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不可能因为知道剧情就将就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扼杀在摇篮中,他没有这个能力,而空间管理者们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他阻止不了剧情的必然发展,所以这个金手指对他来说,有与没有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以后岑非会更加明白,知道剧情而无力去改变它,在某些时候其实会是一件更加悲哀的事情。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的节目早就被傅峥给调到了播放《小猪佩奇》的少儿频道。 吴琴琴手里拿着块抹布,她把二楼的楼梯扶手全都擦干净了,便下了楼过来擦沙发前面的茶几,将茶几收拾干净后,她抬头便看见岑非耷拉个小脑袋坐在沙发上,电视里还播放着他最喜欢的《小猪佩奇》,他却一点精神都没有,心情似乎有一些低落。 吴琴琴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即使她的父母弟弟用各种方式在她的身上压榨,即使她因为种种原因连自己的学业都没能完成,但是生活的重压依然没有压垮她,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她觉得岑非现在就像是个被人抛弃了的小可怜,看起来让人心疼不已。 吴琴琴有些看不下了,忍不住出了声,她问:“小少爷,你喜欢看《小猪佩奇》啊?” 岑非听到吴琴琴的声音,过了好半会儿才转过头去看她,他不知道吴琴琴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带着点羞涩地笑了一下。 岑非这一笑,让吴琴琴觉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岑非的五官精致,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就是他的整个世界。长年不出去的缘故,使岑非的皮肤看起来白皙得几乎透明,像个定制版的芭比。再加上他到底反应迟缓,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傻傻的。 可是吴琴琴此时只觉得岑家的这位小少爷像个娇生惯养的小王子,合该一生下来就被所有人捧在手里,岑家的其他人怎么舍得把小少爷一个人给留在家里啊! “小少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吴琴琴半蹲在岑非的面前,微微仰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小王子,眯着两条眼睛对他说:“有一天小猪佩奇回到家跟他的妈妈哭诉说,他的同学们都说他长得像吹风筒,然后妈妈对佩奇说,你离我远点,别把我头发吹散了。” 笑话刚一说完,吴琴琴便忍不住地哈哈笑了起来,而岑非却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一个普通人,从感受器到神经中枢,再由效应器做出反应,只需要短短的那么一瞬间,可是岑非不一样,他的智商并不比其他人差,只是他的反射弧要比正常人慢得许多,所以其他人用一个小时就能学会的东西,他需要花上一天,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因为这个,岑非接收知识的速度也要比正常人慢上许多,再加上岑家夫妇从来不舍得让他受苦,所以才会到了现在都还什么都不懂,在很多事上都表现得像个稚童一般。 不过好在如今岑非有了自己前世的记忆,对很多的人情世事也有了一些的了解。 过了好一会儿,吴琴琴才看到岑非的脸上一点点地露出了笑容来,他的两只眼睛弯弯的,里面好像藏着小星星。 说实话,岑非并不觉得这个笑话有多好笑,只是吴琴琴在他面前为他说这个笑话也是为了能够让他开心,他不想辜负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 “小少爷我再给你讲一个啊。”岑非的笑容对吴琴琴来说,像是另一种鼓励,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笑话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摆在这个小少爷的面前,让他尽情地欢笑。 “从前有一块石头,每天都有一群孩子拿着木棒围着它不停地敲打,然后打着打着,这块石头就有了香气,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 岑非在接受到吴琴琴传递过来的所有信息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他能够像个普通少年人一样经常在网络间穿梭,他此时一定会觉得吴琴琴的这些笑话十分老套。 “这是一块——‘不打不相识’!” 说完吴琴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隐约还能看出有水光在闪烁。 等岑非将这个笑话完全理解之后,他有些不能理解吴琴琴的笑点,但是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岑非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傅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岑非与吴琴琴笑成一团的样子,傅峥心中有些不悦,但是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悄悄地走了过来,在吴琴琴的背后忽然出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 第5章 豪门恩怨 吴琴琴被傅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就做到了地上。 听见那咚的一声,岑非都替吴琴琴疼得慌,他刚想伸手将吴琴琴给拉起来,结果想到傅峥此时正站在吴琴琴的后面,他如果去扶吴琴琴的话,傅峥可能会不高兴的吧。 这么想着,岑非又把自己的想要伸出来的手往后面缩了缩。 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的是,最后却是吴琴琴自己一个人站着起来的,他身后的傅峥则是一直看着自己,半点没有想给吴琴琴搭把手的意思。 岑非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他就不理会傅峥的想法,直接将吴琴琴扶起来就好了。 前几天他还在岑父的手机上看到有人说女孩子都是小仙女,应该好好呵护着。吴琴琴这个小仙女本就比其他的小仙女过得苦了一些,岑非也想着尽可能地让她在岑家的这段日子能够过得开心一点。 岑非对傅峥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他都给傅峥表现的机会了,结果他脑里不知怎么的缺根线,自己抓不住,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吴琴琴,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她追到手啊。 岑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傅峥打着招呼,“哥哥你回来啦?” “嗯。”傅峥点了点头,将视线又转到了吴琴琴的身上。 “刚才是不是摔疼了?” 岑非也同样看了吴琴琴,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膝盖,皱起了眉头,她裤子那里跌得已经有些发了白,刚才吴琴琴那一下应该是摔得不轻,过了一会儿,岑非才小心地向她问道:“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不用。”吴琴琴连忙摇手,然而此时背后傅峥的目光让她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傅峥越过吴琴琴走到岑非的身边坐了下来,望着岑非,问他:“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岑非听着傅峥这个问题却是心里一个咯噔,傅峥这是吃醋了吗?可是从刚刚他对吴琴琴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对吴琴琴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一旁的吴琴琴这时候接话道,“我刚才给小少爷讲了几个笑话。” 她刚一把话说完又开始后悔了,这个傅少爷明明是在询问小少爷的,她不该再这个时候插嘴。 她在傅峥的面前不由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中带着闪烁,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傅少爷的面前,她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平日里的乐观心态。 傅峥听到吴琴琴的答话,轻轻笑了一声,听在吴琴琴的耳朵里却是觉得这声笑是对她的威胁,她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这个傅少爷了。 傅峥慢悠悠地向吴琴琴问道:“什么笑话?我也想听听。” “呃……”吴琴琴实在不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傅少爷像是会听笑话的人,但现在她也不好开口拒绝,只能依着傅峥的话重复她刚才给岑非讲得笑话,“有一天,小猪佩奇放学回家向妈妈哭诉说,学校里的……” 吴琴琴直到笑话说完了,又过了能有半分钟,傅峥也没有表示,甚至嘴角都没有动一下,而吴琴琴现在更是一声也笑不出来,她坚决认为傅峥就是在针对自己,以至于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其他佣人们走就收拾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说话,只剩下了小猪佩奇在电视里叨逼叨逼的声音了。 岑非是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傅峥对吴琴琴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但是不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将来两人相处间很有可能会因此出大问题,可是那个时候可能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沉浸在尴尬气氛中的吴琴琴,对傅峥说:“哥哥让吴姐姐回去休息一下吧。” 傅峥听了听了岑非的话后,又把吴琴琴打量了一遍,最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了一句,“那你先回去吧。” 吴琴琴跟岑非说了句道别的话,连忙逃命似的离开了这里。 等吴琴琴离开后,傅峥在岑非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的《小猪佩奇》,又看看自己身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岑非,傅峥忽然开口问他:“宝宝觉得她刚才的笑话好笑吗?” “……”岑非就知道吴琴琴这事不能这么简单的过去了,果然这才刚过了这么点时间,傅峥便开始问开始问他了,岑非想了一会儿对着傅峥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 “那宝宝还笑得那么开心?”傅峥说着抬手摸了摸岑非的头顶。 岑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他其实不想让傅峥误会自己对吴琴琴有意思,可是又觉得他误会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以后他还要让傅峥听到他对吴琴琴的告白,提前给他点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没有得到岑非的回答,傅峥也不介意,他并不希望岑非和吴琴琴在一起,他早在吴琴琴进岑家的时候就已经调查出她的身份了,她是陆家的早些年走失的小女儿,如果她真的和岑非在一起的话,将来他对付岑家的时候便又多了一层阻碍。 再一个即使岑非对吴琴琴有什么想法,想来将来陆家的人也不会允许将吴琴琴嫁给岑非的。 但是想到岑非喜欢吴琴琴,傅峥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堵,岑非怎么会喜欢吴琴琴呢?他明白什么?他连话都听不明白,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然而接下来傅峥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他听到岑非对自己说:“对了,哥哥,你等会儿拿瓶药酒给吴姐姐送过去。” 傅峥的脸直接就黑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要维持不下去了,他问岑非,“对她这么上心?” 岑非低着头,没有察觉到傅峥的不满,他回道:“我看吴姐姐刚才摔得挺重的,有些担心他。” 傅峥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了,就你心地好。” 又过了一会儿,岑非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傅峥刚刚可能是有些不高兴了,他犹豫了一下,才向傅峥问道:“哥哥是不喜欢我跟吴琴琴待在一起吗?” “你如果喜欢跟她在一起的话,哥哥也不会反对的,但是宝宝你要知道,有些人看起来并不是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良善。” “哥哥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别被外面的人给骗了。” 岑非细细思考着傅峥说话,他说的这个人难道不是傅峥他自己? 不过说起来,傅峥至今为止也没有骗过他什么,以后的事不能算作现在的,而且那些事也不一定就会发生。 这个世界包括他的所有人,只有一个不定数便是傅峥,他无论做什么,无论跟不跟剧情走,都不是空间管理者们能够左右的。 世界的剧情只是在管理者们理想化下才会按照他们给出的路线一直走下去。 “我知道了。”岑非扁着嘴,又耷拉下了小脑袋。 看着岑非这个样子,傅峥又忽然觉得不忍心,便又改了口安慰他说:“行了,哥哥就是跟你说说,你听听就行了,也许那个吴琴琴人也不坏。” “我去拿药酒给她送过去。” 等傅峥给吴琴琴送完药回来的时候,看见岑非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傅峥愣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弯下腰,看着熟睡中的岑非,伸手将手指缓缓搭在他的脸上。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岑家夫妇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可是那时候他太弱小了,没有办法被父母妹妹报仇,他必须得在岑家夫妇面前忍辱负重,才能有一天为他们方家报了这血海深仇。 妹妹死前的那一声哥哥,让他每每从睡梦中惊醒。 每次岑非叫自己哥哥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自己的妹妹,她那个时候才五岁啊,就被岑家那么残忍地给杀害了。 如果他的妹妹还活着,现在也该是岑非这般年纪了吧,岑家的这个小少爷倒是被养得天真不谙世事,像一张白纸一样,可惜是用他方家的血来供养了这个小少爷,他虽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可是衣食无忧的活到现在就是一种罪过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7 岑非细长白皙的脖颈就在眼前,只要把手指移下去,然后微微收拢,他就会向他的妹妹一样死去,而岑家夫妇也会因此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傅峥的手指在岑非的脸上轻轻滑过,这时候岑非却皱了皱眉头,傅峥却连想都没想将手抚到岑非的额头上。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傅峥马上收回手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这些年在岑非面前入戏太深了,他必须要尽快抽身,不然的话只会越陷越深,他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承受不了任何的失败。 不过傅峥离开没一会儿又掉头回来了,他叹了一口气,在沙发前弯下腰伸手将岑非拦腰抱回了楼上的卧室里,给他盖上小毯子,这才离开。 第6章 豪门恩怨 岑非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是在自己卧室里了,他记得自己之前好像是在看电视的睡着了,应该是被傅峥给抱上来到吧。 他不明白现在傅峥的心里都是想着什么,他不相信傅峥会放下心中的仇恨,但是傅峥对他好又常常让他觉得,傅峥真的就是自己的哥哥。 到底是傅峥的演技太高明了,还是他对自己确实有那么几分真心? 岑非有些想不明白,只不过也就这样的,他也不需要太明白什么,一切的命数都已经注定了,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岑父忽然对傅恒提起:“傅峥,前几天李家的二小姐过来向我打听你,她对你很有好感,我看那姑娘长得不错,你们又年纪相当,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见一见?” 傅峥听到这话的时候放下了筷子,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岑非,可惜岑非这个时候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岑父的话一样。 “好啊,岑叔叔。”傅峥想了想,竟是答应岑父的提议。 李家的二小姐?岑非记得剧情里确实有这位二小姐的存在,而且戏份比自己的好像还多一段,李家二小姐名叫李悦灵,在一场商业聚会上对傅峥一见钟情,从此便对着傅峥紧追不舍。 但可惜的是,傅峥心里只有吴琴琴,对这位李家的二小姐从来都是冷淡的很,后来,这位李小姐只能远走他乡,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岑非也是过了一会儿才把岑父与傅峥的对话都给消化完全了,他有些奇怪,剧情里傅峥好像并没有答应这场见面,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傅峥想见识一下其他的美女呢? “好好好,你们明天就约出去见一面吧,年轻人好好聊一聊。”岑父笑着说道。 傅峥又看了一眼岑非,笑着答应了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岑非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傅峥过来和自己说晚安,他觉得傅峥可能是生气了,可是又不明白傅峥生的是哪门子气。 岑非平躺在床上,两只黑溜溜地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睡意也没有,好不容易快到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又感觉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自己,可是他实在睁不开眼睛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了。 而第二天等傅峥与那位李悦灵小姐见了面回来后,便又看见岑非与吴琴琴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在了一起,傅峥的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吴琴琴一看到傅峥回来了,跟岑非说了一声连忙跑开了,而剩下的岑非还什么都没察觉出来,眯眼笑着跟傅峥打着招呼,完全没有预想到接下来的凄惨生活。 于是从今天下午岑非午睡醒来开始,傅峥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跑到他面前讲了一堆的笑话,什么从前有一只小番茄,从前有一个鸡蛋,从前有一棵桃树,从前…… 岑非对这种笑话实在是欣赏不来,在加上他的反应本来就有些迟钝,所以最后笑出来的也不是很真诚。 傅峥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来他是真笑还是假笑,见岑非是这副模样,傅峥有些不满意,他捏了捏岑非的脸蛋,问他:“之前吴琴琴给你说笑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笑的,是不是哥哥找得这些笑话不好笑,还是你只喜欢吴琴琴讲的笑话?” 岑非觉得傅峥现在有点无理取闹了,吴琴琴跟他将这种笑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笑的,吴琴琴从来不会这么多事问他这些问题。 而且他的话里怎么还有一股子醋味啊,现在果然是喜欢上吴琴琴了吗?可是如果对吴琴琴有了好感了,应该去吴琴琴面前问这些啊。 岑非搞不懂傅峥的思路,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顺着傅峥的心思说,坐在床上仰着头望着傅峥,一双眼睛里只剩下了傅峥一人的倒影,他对傅峥说:“喜欢哥哥……” 傅峥听了岑非这话的反应却是很不正常,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哥哥?”岑非反应过来,叫了傅峥一声。 可是这个时候傅峥已经走远了,再加上他的心思也乱了,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岑非在叫他。 岑非看着傅峥的背影也很是迷惑,他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傅峥对岑非也冷落了起来,虽然岑非的反应迟钝,但是前后的明显差距他还是能够感受出来的,更何况现在就连岑母也来问岑非,他是不是惹他哥哥生气了。 岑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惹事,他在傅峥的面前一直都挺乖巧的,唯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跟吴琴琴间的关系好了一些。 岑母揉揉他的脑袋没说什么便走了,傅峥与岑非的关系好他们一直看在眼里,甚至已经在考虑以后将岑家的子公司都交到傅峥的手上,希望在他们夫妇百年之后傅峥可以多照看着点岑非。 岑非或许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在岑家他最亲近的人其实是傅峥,他有了什么事第一反应不是叫爸爸妈妈,而是叫哥哥,可见傅峥在他的心里有多么重要了。 不过岑母也不担心,傅峥和岑非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很好,他们的冷战也坚持不了几天。 又几天过去了,傅峥对自己还是之前的那副样子,岑非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无所谓,现在却开始觉得委屈了, 而这种委屈的感情在看到傅峥和吴琴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更是被放大了数倍。 他看到傅峥和吴琴琴面对面地站在花园里,傅峥正对吴琴琴说着什么话,吴琴琴捂着嘴,半弯着腰,应该是在笑。 而傅峥看到吴琴琴这个样子更是上前抬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吴琴琴的脑袋,从前,他只摸过自己的。 岑非站在花园的门口,终于没有心情再看下去,转头离开了这里。 而花园里的吴琴琴并没有像岑非想象中的那样在欢笑,正好相反,她正在无声抽泣着,傅峥告诉了吴琴琴她的身世,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父母原来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这些年承受的苦痛在一刻都没有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以至于让她当着傅峥的面失声痛哭起来。 傅峥原本是想安慰她一下的,但是刚一抬手又觉得不妥,便又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岑非回到卧室里后有些颓然地坐在床上,以前的时候,他总以为傅峥会在自己的身边,他随常常会在脑子里分析那些剧情,可到底是没给放在心上,他那时候以为自己足够豁达,可以坦然接受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切。 今天看到这一幕,他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傅峥就要离开自己了,他要把从前给自己的那些关爱送给另外一个女孩,他以后还要与这个女孩组成另外一个家庭,而这里面从来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他是那么的舍不得他,可是他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权利。 岑非躺在床上,仰着头瞪着眼睛看着顶上的白花花的天花板,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如果他可以任性一点的话,让他再回到那个生日宴会上,他也许就不会再说出要留下吴琴琴的话了。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在每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他如有稍微一个不慎,怕是就要回到虚无空间里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8 虚无空间里不是好,但那里终究是太寂寞了些。 岑非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伤春悲秋了,剧情已经到了这里,他必须要准备下一步的告白了。 不是他的终究不会是他的,强求不得。 翌日上午的时候,知道傅峥就在门口,岑非却装作没看到的模样,拦在吴琴琴的面前。 吴琴琴被拦下来后愣了一下,她看着自己眼前的岑非,有些担忧地询问他:“小少爷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吴姐姐……”岑非抿了抿唇,他知道吴琴琴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吴琴琴说:“那个……我喜欢你。” 听了岑非的话吴琴琴却是一下子笑了起来,她自认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她她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她笑得两个酒窝都出来了,想要伸手摸摸岑非的脑袋,结果刚一动手,她就觉得后背一阵寒意,只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对岑非说:“小少爷,别开玩笑了。” 早知道会被吴琴琴拒绝,岑非自然也不会失落,他来告白本来就是给傅峥看的,此时听了吴琴琴的回答他只是呆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失落地说了句,“那好吧。” 被拒绝后岑非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一回到卧室便打开了自己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在他收到记忆之前,他整天不是黏在傅峥的身边,就是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着吹风筒小猪,卧室里的这台电脑几乎就是个摆设。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前世并没有见过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所以现在对这些也有几分好奇,再加上他这几天被傅峥冷落,只能借电脑来安慰自己这颗寂寞的少男心。 他将书桌上的电脑点开,打开网页,对上面的文字如饥似渴地阅读了起来。 在他换了网页的时候,电脑的右下角忽然弹出了一个窗口,上面的文字显示着有美女邀请你视频通话。 岑非愣了一下,他对美女并没有什么兴趣,正要用鼠标点击关闭的时候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手不小心地抖了一下,就将箭头点到了关闭下面的位置上。 不过岑非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慢吞吞地斜过身,对门外的人喊了一声,“进来吧。” 于是傅峥刚推门进来,就听见一个嗲嗲的女声从岑非的电脑里传了出来,“是我静香不够骚了,还是哥哥你眼光变高了?” 第7章 豪门恩怨 傅峥和岑非均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吓得一怔,岑非还好一些,他反应总是慢半拍,此时还没有意识到电脑里的女声说的到底是什么,倒是傅峥整个人仿佛僵住了一般,他从来没有想过岑非有一天也会看这种东西。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将视线放到了岑非的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搔首弄姿地作者直播,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肩膀上来回划过,然后挑起橙黄色的肩带,又给弹了回去。 “哥哥们想看静香哪里呀?”女人捏着嗓子撒着娇道:“谢谢大迪奥哥哥的炸弹,谢谢亲亲老公的鱼雷,爱你们哦~么么哒~” 傅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他将视线又移到了岑非的身上,笑着开口问他,“宝宝怎么看起这种东西了?” 只是此时傅峥的眼睛中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更可怕的是里面似乎还泛着火光,看得岑非不禁往后瑟缩了一下。 等岑非意识到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尴尬,而这个时候屏幕里的女人已经开始脱自己上身的吊带,岑非慌忙地将直播的页面给关了。 “宝宝也给她送打赏了?”傅峥一步步向着岑非走过来,压低着声音问他:“听她叫宝宝哥哥?对你么么哒?” 岑非被傅峥这么盯着竟然平白多了几分的心虚,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摇摇头,否认道:“没……没有。” 岑非的这一个否认却是不能够让傅峥满意的,在傅峥看来,岑非的意思是他虽然没有给这些主播们打赏,但是也是看了这些直播的。 “宝宝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有了喜欢的女孩也不告诉哥哥了。”傅峥面上露出一副受伤的神色,他半弯下腰,额头渐渐与岑非的额头抵在一起,他凝视着岑非的眼睛,问他:“宝宝记得答应哥哥什么吗” 傅峥觉得有些不高兴,他这才几天没跟在岑非的身边,岑非就知道看这种直播了,再过几天他怕是就要给这种色|情女主播送打赏了,然后会像很多新闻里的傻大款一样被这些女人骗身骗心。 想到这里,傅峥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他刚刚才听了岑非对吴琴琴的告白,当时他和吴琴琴的反应是一样的,也觉得这只是岑非一句玩笑话,可是一进他的卧室就看到他在看这种色|情直播,傅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岑非也许是真的喜欢上吴琴琴了。 岑非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他虽然反应迟钝一些,但是他的情感与普通人是没有区别的,如今这个年纪会喜欢上一个女孩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他不能让岑非和吴琴琴在一起,傅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私心,只坚决认为是因为他知道吴琴琴的身份,不能让岑家与陆家两大巨头强强联手,所以才要阻止岑非与吴琴琴在一起的。 见岑非没什么反应,傅峥提醒他说:“宝宝可是跟哥哥说活如果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会告诉哥哥的。” “还……还没有。”岑非低下头嗫嚅着。 傅峥将脑袋退了回去,抬起右手,用食指在岑非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笑着说他:“撒谎,小骗子!” 岑非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傅峥,他确实是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只是傅峥不愿意相信他也没办法。 傅峥偏过头避开岑非的视线,看向了别处,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叹了口气,感慨说:“宝宝,如果一直能这样该多好。” “为什么不能呢?”岑非问。 傅峥自然是不能同岑非说实话的,他心中的仇恨日复一日地增加着,那些血腥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着,他只是对岑非道:“宝宝将来会娶其他的女孩子,到时候就不会要哥哥了。” 岑非眨眨眼,心中暗暗叹气,他想告诉傅峥,你这才是撒谎,你才是个大骗子。 明明是你以后会有其他女孩子,不要我的。 岑非最后从电脑椅上站起身,来到傅峥的眼前,伸出手抱住他,“不会的,我要一直跟哥哥在一起。” 傅峥轻轻笑了一声,回抱住了岑非,又摸了摸岑非的脑袋,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怎么可能跟这个仇人家的儿子一直在一起呢?这么多年,他有多少次都想一把掐死这个岑家的小少爷,让岑家夫妇也尝尝失去至亲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第一次想要动手的时候是在他刚刚来到岑家的两天后,他站在岑非的卧室里,看着床上那个熟睡中的粉雕玉琢般的小团子,慢慢向他走进,对着他细长的脖子伸出自己罪恶的双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睡梦中的小团子不知道是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忽然皱起眉头,哼哼唧唧了起来,他胡乱地四处伸着手脚,无意间抓住了傅峥的衬衫,紧紧攥在他自己的手心里怎么也不放手。 傅峥当即就愣在了原地,两只手不上不下地根本动不了,一会儿后,小团子醒了过来看着傅峥,黑色的眸子里溢满水光,然后忽然向他扑过来,抱着他大哭了起来,傅峥手足无措地扶住小团子,听他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打着嗝的喊自己哥哥,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小妹妹。 于是抬起了手拍着这个小团子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他。 那一天,傅峥到最后也没有再对小团子出手,等到小团子又睡过去了,他无声无息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这些年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过这一次,他每一次都是下定了决心要对岑非动手,可每一次到最后他都会心软下来。 傅峥松开抱着岑非的手,从床边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头顶,跟他说:“哥哥有事先走了,你别玩太长时间了,好好休息。”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9 说完,他便往门外走去,可是刚出去没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看着又做到电脑前的岑非,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劝他说:“那些直播……以后还是少看看些,看多了对身体不好。” 等到傅峥彻底离开后,岑非这才放心地又将眼睛放到了电脑的屏幕上,他的脑子里回响着傅峥临走时对他说的那句话,看直播也能影响身体?说的他都想试一试了。 岑非原本以为经过了这天下午的对话,他和傅峥已经是重归于好了,以后傅峥每天从外面回来后第一件事还是过来找自己,跟自己聊聊天,陪自己看一会儿新上映的动画片,晚上临睡的时候他也会过来和自己说宝宝晚安。 但原来却是他想错了,那天以后,傅峥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模样,每天跟自己说的话都超不过十个字,仿佛那天下午傅峥来卧室找他都不过是他的一个幻觉。 傅峥对岑非一直这么冷落着,导致岑非现在连原本最喜欢的《小猪佩奇》现在也不看了,整天都黏在了电脑上,好好的一个乖宝宝,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网瘾少年。 如果岑非将这个状态一直保持下去,想来他将来恐怕得沦落成为一个肥宅了。 某一天正在岑非玩一款新出的网络游戏,他玩了不到半个小时,却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死了快有二十次了,就在他放下鼠标想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忽然看到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有推送的消息说,好几个直播平台因为直播内容色|情低|俗都被上面查封了。 岑非第一反应竟然觉得这件事搞不好是傅峥在背后做得推手,随后又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地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傅峥每天那么忙,哪有那个工夫去管这些事。 其实岑非这件事想得也不差,不过傅峥做得可不仅仅幕后的推手,他是直接请了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的人吃饭,向他们说了现在网上这些直播的情况,并重点强调了几个网站,因此才有了岑非今天看到这条推送消息。 打完游戏从卧室里出来,岑非本来想去后面的花园去看一看的,却看到傅峥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楼下的客厅里,傅峥看到岑非下楼了,就向他介绍说:“宝宝,哥哥新给你找了个音乐老师,陈欣瑶陈老师。” 这是傅峥这么多天里,对岑非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这一句话的字数比他昨天跟自己说的所有话加起来都要多出两个字来,可是岑非却是一点也不开心。 “陈老师好。”岑非乖巧地叫道。 “小少爷好。”陈欣瑶走到岑非的面前,微笑着夸他说:“小少爷真可爱。” 而岑非的嘴角僵硬,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时间竟有些想要哭出来。 他是知道这个叫陈欣瑶的女人的,这个女人就是在剧情中傅峥找来勾引自己,在后来又把自己给抛弃了的那个。 第8章 豪门恩怨 岑非觉着自己的整颗心都凉了,那里就好像是被傅峥拿着一把长矛亲手给扎出一个洞来,外面寒风呼啸,就顺着这个洞那么狠狠灌进了他的胸口里。 发展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无相给出的剧情走的,岑非真的没办法再自我安慰下去了。 “怎么了宝宝?”傅峥在一旁看着岑非皱着眉头,佝偻着腰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傅峥一下子就急了,连忙走到岑非的身边,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岑非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扶住自己的傅峥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直起身,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傅峥,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他张了张唇,犹豫了好半晌,才向傅峥问道:“哥哥……想让陈老师教我音乐?” “是啊,怎么了?宝宝前几天不是还跟哥哥说过要学乐器的么?”看着岑非的脸色不太好,傅峥的右手轻抚着岑非的后背,心疼地同他道:“如果不想学的话就不学了。” “好啊。”岑非却忽然应道。 “嗯?”岑非应得太快,完全不像是他平日里那副慢半拍的模样,以至于傅峥还愣了一下,过后才反应过来岑非说了什么。 “学一门也好。”岑非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灰色拖鞋上的两只长耳朵,他挪一挪脚,那毛茸茸的长耳朵便会抖一下。这双拖鞋是去年的时候傅峥买的他的,里面的毛毛其实已经没有刚去年的时候穿着舒服了,以前的每个冬天刚开始的时候,傅峥都会给他买一双兔子拖鞋的。 可是今年,他没有。 岑非忽然觉得委屈,这委屈来的突然,他的眼眶开始发热,仿佛就有什么要喷涌出来。 只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瞪大着眼睛,等待着这热气缓慢消退,等待那要决堤的潮涌退回自己的汪洋,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表现出来,傅峥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在意了。 他也许还要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娇气。 从前可以在傅峥面前肆无忌惮地撒娇哭闹,不过是仗着傅峥对自己的那几分在乎罢了。 “小少爷想学一门什么乐器?”陈欣瑶这时候在一旁笑着问他。 岑非抿着唇没有说话,陈欣瑶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他不该这样对待这个女孩子的,可是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负面情绪支配。 没听到岑非的回答,陈欣瑶也没有生气,接着问他,“钢琴怎么样?” 这时候傅峥在一旁接话道:“钢琴太难了,宝宝学起来应该会有些困难。” 不过,傅峥也没有说岑非应该学什么乐器,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岑非自己做决定,他小声问岑非:“宝宝有没有什么想学的?” 岑非想了想,他前世唯一接触过的乐器似乎只有竖琴了,不过到现在也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再碰过了,其他的乐器他也没什么兴趣,生日前他跟傅峥说自己想学着吹口哨,而那时候也不过是因为看着小猪佩奇长得就像一只口哨,所以才有了这么个想法。 他当时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被傅峥当真了,以为他要正儿八经地好好学一门乐器。 岑非实在不愿意去想,傅峥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陈欣瑶带到他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岑非小心地抬起头,望着自己对面的陈欣瑶,问她:“竖琴可以吗?” 傅峥原本是想让岑非学学口琴、笛子这一类比较容易一些的乐器,却没想到岑非竟然想要学竖琴。 竖琴要是没有点基本功学起来怕是不容易,更何况岑非的反应还比不上普通人。 “竖琴吗?”陈欣瑶也听说过岑家的这位小少爷脑子有些问题,而且刚刚的时候傅峥也跟她说过岑非的反应会比普通人要慢上一些,她之前提起钢琴也只是随口提提做个引子罢了,没想到这位小少爷最后想学竟然会是竖琴。 陈欣瑶还想再抢救一下,于是故作犹豫地问岑非,“竖琴不比钢琴简单,小少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岑非摇摇头,“不用了。” 陈欣瑶又将视线放到了傅峥的身上,希望他能帮忙打消岑非的这个念头。 不过傅峥虽然刚才还说岑非不适合学习太难的乐器,可此刻听了岑非的话后,立马没了立场,转而向陈欣瑶说:“宝宝想学的话,那就这个了,麻烦陈老师了。” “没事没事。”陈欣瑶连忙摇手,雇主已经给了她很高的薪资,而且也没有对这位小少爷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提出任何的要求,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是非常不错的了。 而且眼前这个小少爷看起来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也不像是个能惹事的,陈欣瑶就更加满意了,至于学什么乐器,现在想想也不重要了。 “那我这就安排让人去定做两张竖琴,差不多两三天左右就能送过来。”傅峥对陈欣瑶道了声谢,“麻烦陈老师了。” “没什么的。”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0 将陈欣瑶送走以后,傅峥看着还站在客厅里的岑非,走到他面前,抬手将他的衣服领子好好整理了一下,顺便问他,“怎么从楼上下来了?” 岑非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被傅峥匆匆收回去的十指,回傅峥说:“想到花园去看看。” 傅峥本来想说陪他一起出去,但想起某些事,便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他一句:“早点回来。” 现在正是隆冬时节,岑家的花园占地不大,但是里面各种花草却是应有尽有,只不过这个时候,只剩下了几棵松柏还有道口盆里的冬青依然是青翠的颜色。 不过在最西边还有个温室大棚,里面放了不少名贵的花,现在倒是开得不错。 岑非在花园里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现在已经要接近傍晚了,寒风比之前格外凛冽了些,夕阳在灰黑色的天空中画上一道道红色的油彩。 有几只鸟雀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蹦蹦跳跳的,给这个压抑的冬天增加了一些欢快的音符。 岑非一个人在站了好一会儿,期间有园丁看到他在这里还问了他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这里的风越来越大,岑非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往一边的柏树旁靠了靠。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岑非转过身,便看到傅峥的手上提着两只棉鞋向他走过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寒风将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他有些愣愣地看着傅峥走到他的面前将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披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单膝跪下,仰起头看着他,跟他说:“把脚上的鞋换了。” 岑非隔了一会儿才呆呆地点头。 傅峥将岑非的左脚从拖鞋中拉了出来,而后轻轻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了点责问,“怎么袜子也没穿?” 岑非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的左脚被傅峥握在手心里,很温暖,仿佛眼前的世界都被火光照亮。 将塞在棉鞋里的棉袜拿了出来,傅峥低着头,将白色的棉袜小心套在了岑非的脚上。 岑非的平衡力实在不怎么好,单脚站了没一会儿突然一个不稳向旁边小跳了一下,傅峥被他这一下给下了一跳,连忙抱住他的下半身,才没让岑非的这张小脸直接与大地进行一个亲密接触。 等到岑非站稳了,傅峥这才松了松,低声对他道:“站不稳的话扶着我点。” “哦。”岑非将手撑在傅峥的肩膀上,老老实实地任着傅峥给他穿着袜子。 他的眼睛盯着傅峥的头顶,过了一会儿又将另一只手放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间穿梭,傅峥什么也没说,只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 将鞋袜都给岑非穿好了,傅峥拎着岑非刚换下来的两只拖鞋站起身,他没打算陪岑非在外面吹冷风,只是走的时候又嘱咐了他一句,“早点回去,等会儿该吃晚饭了。” 第9章 豪门恩怨 岑非站在原地看着傅峥离去的背影,他想不明白傅峥这是想要做什么,他明明在平时已经对自己那么冷淡了,为什么还会对自己这么关心? 晚上的时候傅峥就给岑家夫妇说了给岑非请了一位音乐老师的事,岑妈妈对这件事也很高兴,并且说等岑非学好了一定要给他们弹一个听听。 岑非笑着都应了下来。 而当岑非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看到床下的那双灰色的新的兔子拖鞋的时候,他咧着嘴抱着拖鞋笑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陈欣瑶来的时候傅峥定做的两架竖琴还没有送来,陈欣瑶便给岑非讲竖琴的来历,还有比较有名的竖琴作品,以及其他的理论性教学。 这些理论性的东西岑非还真不太了解,他前世的时候只是拿着竖琴随便弹了两下,甚至连弹得好坏都分不清。 这一天下来,两个人几乎都是在楼下的客厅里度过的,岑非觉得陈欣瑶这个女孩其实也很不错,她关于音乐知识的储备量让岑非非常震惊,虽然他对音乐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是并不妨碍他觉得陈欣瑶特别厉害。 岑非一边小口吃着眼前的雪媚娘,一边偷偷地瞄了一眼旁边的陈欣瑶,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这个女孩子也许没有剧情里那么不堪。 女孩子们果然都是小仙女。 傍晚的时候陈欣瑶要下班回家,而正巧这个时候傅峥和岑家夫妇也回来了,他们与陈欣瑶热情地打着招呼,并且要留她吃晚饭。 岑家父母的盛情难却,陈欣瑶不得不留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岑母又听说陈欣瑶的家离岑家很远,打车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去的时候,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便主动开口让陈欣瑶以后晚上住在岑家。 陈欣瑶起初是拒绝的,但后来架不住岑父岑母热情相劝,又听见傅峥也在一边应和着,陈欣瑶最后答应了下来。 整个晚饭期间,岑非都是安安静静的,听到他们劝着陈欣瑶以后住在岑家,他没有表示出高兴,也没有说任何不同意的话。 就这样,陈欣瑶接下来这些日子的住宿地点就这么被决定了下来。 两天后,傅峥定做的两架竖琴被送到了岑家的琴室里,眼前的竖琴比岑非还要高出将近十厘米,整个琴身是朱红色的,琴轴则为金色,边缘处还勾勒着各种精致的金色花纹,看起来十分的贵气。 陈欣瑶上前伸手拨动琴弦试了一下音,然后心里默默感叹岑家不愧是有钱人家,她当初在音乐学院里接触到的竖琴都比不上现在眼前的这两架。 陈欣瑶在竖琴旁坐了下来,对着岑非说:“小少爷,我今天先教您一下竖琴的坐姿与指法。” 陈欣瑶见岑非也坐了下来,便对他说:“您先不要弹,先看我,您的双脚要放在这个位置,然后手指要……” 陈欣瑶说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到岑非的身边,她想要再重新指导一下岑非的动作,结果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岑非的坐姿还有指法都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小少爷很聪明。”陈欣瑶夸奖道。 岑非羞涩地笑了笑,他的手指放到了琴弦上,嘴角的笑容在不经意间又扩大了一些,忽然他的十指灵活地动了起来,悦耳的琴声瞬间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 陈欣瑶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岑非弹奏得这首曲子是陈欣瑶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她此时仿佛是身处在肃穆而神圣教堂中,牧师前方正在做着礼拜,圣光从金色教堂的穹顶慢慢洒下,落在最前方的圣母像上,洒在她的四周。 这一刻,陈欣瑶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脱离了尘世。 待岑非一曲完毕后,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一点点收起脸上诧异的表情,她向岑非询问道:“小少爷以前学过竖琴吗?” “没有。”岑非摇摇头,将自己的双手收了回来,答道,“我随便弹的。” “这首曲子叫什么?”陈欣瑶又问。 岑非想了想,告诉陈欣瑶,“没有名字。”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1 陈欣瑶不会觉得岑非是在撒谎,虽然刚才发生的那一切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但是岑非还有岑家的人也没有必要来骗她。 她没有听说过并不代表世上就没有这一类人,陈欣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把岑非当做是个音乐天才。 一想到自己发现了一个音乐天才,陈欣瑶激动得眼睛里都泛着光,她追问岑非,“这个曲子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这个曲子确实是岑非前世自己创作的,但是现在要是这么对陈欣瑶说,未免有些太不要脸了些,于是岑非对她摇摇头,只说:“从前听其他人弹的,觉得很好听,就记住了。” 虽然不是即兴发挥,但是第一次接触竖琴就能完美地弹出一首完整地曲子也是十分地厉害了,陈欣瑶当年学竖琴花了她整整两年的时间,这还是在她会弹奏钢琴的前提下才能做到的。 琴室的门是半开着的,岑非转头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正好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吴琴琴,他出声叫道:“吴姐姐。” 吴琴琴刚才原本试在客厅里打扫卫生,听到琴室有声音传来,情不自禁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抹布走了过来,等音乐结束后,听到岑非叫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对岑非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小少爷,然后看向了岑非身边的陈欣瑶。 吴琴琴以为这个曲子是那位陈老师演奏出来的,比起这位陈老师,吴琴琴,不过她虽然有些自卑,但是对陈欣瑶也只有羡慕,她真情实意地夸赞道:“陈小姐弹得真好听。” 陈欣瑶摇摇头,说出的话却是让吴琴琴大吃一惊,陈欣瑶指着岑非对吴琴琴道:“不是我弹的,是小少爷弹的。” 吴琴琴马上赞叹道:“小少爷真厉害!” 陈欣瑶也同样点点头,赞同说道:“小少爷的天赋很好,” 岑非并不觉得自己的天赋好,他不过是仗着前世的那点记忆,才能完整地弹奏出一首曲子,事实上他到现在连乐谱都看不懂,如果让他学一门其他的乐器,他恐怕用个十年八月都弹不出一首字母歌出来。 晚上的时候陈欣瑶便对岑家夫妇说了岑非今天上课时候的表现,岑家夫妇对此也表示非常意外,他们让岑非学一门乐器只是想让他用来打发时间的,从来没想着要求岑非要将这么乐器学到什么程度。 现在听说岑非还有音乐这方面的天赋,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岑父也提出来晚饭过后想听岑非弹一个。 于是晚饭过后,大家都来到了琴室,岑非当着岑家夫妇还有傅峥的面坐到了那架竖琴的旁边,垂下头,伸出双手,将白天的那首曲子又弹了一遍, 岑家夫妇之前还以为是陈欣瑶夸张了,他们觉得岑非再厉害也不会像陈欣瑶说的那样水平能比得上她的导师,现在却是不怎么认为了。 他们对音乐方面了解不多,但是一首曲子弹奏得好坏他们还是能够听出来的,虽然不知道陈欣瑶口中的导师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不过他们这时候已经相信了陈欣瑶的话了。 音乐停下后,岑妈妈走过来给了岑非一个拥抱,然后亲了亲他的脸蛋,夸他说:“宝宝真棒!” 其他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对着岑非说着各种赞美的话。 岑非低着头,他知道自己担不起这些人的盛赞,可是又没办法告诉这些人他是有前世的记忆,所以现在也只好厚着脸皮接受这些夸奖了。 又与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岑非便借口自己困了,回了卧室里,而傅峥早在听他弹完了曲子后就出门去了,也不知道这大晚上是去干什么的。 岑非玩了一会儿游戏,跟人组队打了十五分钟的副本,然后被队友骂了十二分钟,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玩这种大型网络游戏,但是第一次接触总是有些好奇的。 他关了电脑脱了衣服进了浴室里,正在洗澡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他卧室的门向来都不会锁上,还以为是傅峥回来找他了,所以也不在意地说了一声:“进来吧。”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岑非不敢让傅峥多等,怕他等一会儿就会离开了。 将自己身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草草地擦了一下,裹了一条浴巾便从浴室里出来了,他一出来就问道:“哥哥有什么事吗?” 可是他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傅峥,却是看到陈欣瑶站在他的床边,正望着自己。 原本那些已经被他渐渐遗忘的剧情在这一瞬间全部涌入岑非的脑海中,剧情中陈欣瑶也是趁着岑非洗澡的时候进了他的卧室,她甚至还脱了自己的衣服,推门进了浴室里,天雷勾地火的,要不是岑非什么都不懂,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就都要发生了,而后来虽然两人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岑非还是喜欢上了陈欣瑶。 岑非曾经吐槽过这个情节有些非现实,然而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不是岑非的扮演者换成了自己,说不好这一切都会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下去。 按理说这个情节是后期才出现的,陈欣瑶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卧室里的。 岑非的脑子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如果他稍微还有一点脑子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陈欣瑶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像是来勾引他的。 只不过看着眼前的陈欣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陈欣瑶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他,便向他走过来问问他怎么回事,然而看着陈欣瑶的动作岑非突然大叫了一声,把陈欣瑶吓得一愣。 陈欣瑶不敢动了,她没听说过岑家这个小少爷除了反应慢还有其他的毛病。岑非在叫了一声后就不动了,当然他并不是不想动,只是他的大脑发出指令到他的四肢接受并做出相应的反应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又过了几秒钟,岑非终于有所动作了,他拔腿就往门外跑。 看着岑非裹着个浴巾就要往外面跑去,陈欣瑶想也没想伸手就要拉住他,结果却是将岑非身上的浴巾一把扯了下来。 傅峥刚回来就在楼上听到岑非的叫声,立马大步跑了上来,一来到岑非卧室的门口,岑非整个人就光溜溜地撞到了他的怀里。 第10章 豪门恩怨 看着岑非整个人都是光着的,傅峥立马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了岑非的身上,将他膝盖以上的地方都紧紧包裹住。 陈欣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傅峥一边轻轻拍打着岑非的后背安抚着他,一边向陈欣瑶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陈欣瑶也觉得这简直是锅从天上来,她怎么知道这个小少爷怎么就忽然发起了疯来,她解释说:“我就是想过来问问小少爷明天要不要换一种乐器学习,竖琴我已经教不了小少爷了,我进来的时候小少爷正在洗澡,便等了小少爷一会儿。” “没想到小少爷一出来看到我马上就跑,我拉了他一下,结果……就这样了。”陈欣瑶越说也觉得自己委屈,但同时也有些后悔,觉得今天的这件事是她没有处理好,她知道岑非在洗澡的时候就应该马上离开,这个小少爷虽然单纯得像个孩子一般,但到底也是个男人了。 傅峥并不相信陈欣瑶的话,他贴着岑非的耳朵问他:“宝宝,是这样吗?” 岑非还有些惊魂未定,抖着嘴唇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陈欣瑶心中一颤,岑非要是再不解释一下的,今天她的这份工作怕是要丢了。 虽然她是被傅峥带到岑家的,而且傅峥也交给了她些其他的任务,可是他丝毫不觉得在自己和岑非两个人中,傅峥愿意保护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陈欣瑶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可偏偏这个时候岑非仍是什么话都不说,陈欣瑶也说不好这个小少爷是故意的,还是在刚才确实被吓着了。 这时候岑父岑母也都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看到岑非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傅峥开口将刚才发生的事又给岑母说了一遍,岑母听了后笑了笑,为陈欣瑶解围道:“刚才陈老师过来跟我说过这件事的,是我让她来找宝宝的。” 她走过来抬手,温温柔柔地抬手摸了摸岑非的脑袋,笑着问他:“怎么胆子这么小?” 岑非这个时候脑子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听了岑母的话,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因为自己身上只披了傅峥的一件衣服,他没好意思转身,只是把脑袋脑袋埋在傅峥的肩膀处,说了一声,“刚才对不起了,陈老师。”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2 岑母也接着岑非的话向陈欣瑶道歉说:“可能宝宝是不适应有陌生人进他的房间吧,陈老师受惊了。” 陈欣瑶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冒犯了。” 这件事如此就算是了了,所有人都把它当成了是一件乌龙,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乌龙下藏着岑非多少的无助。 岑父岑母和陈欣瑶各自回来自己的屋子里,临走时,岑母让傅峥好好哄哄岑非,也想借着这个事让岑非与傅峥的关系好好修复一下。 傅峥把岑非带回了卧室里,扶着他在床上坐下,将掉在地毯上的浴巾给捡起来放到一边,“刚才怎么了?慌慌张张地就跑出来了,衣服也不穿?” “不是……”岑非垂着脑袋,十只手指绞在一起,小声说:“浴巾是跑的时候掉下来的。” 岑非没有告诉傅峥自己身上的浴巾是跑的时候被陈欣瑶给拉下来的,怕说出来了又给陈欣瑶添麻烦了,今天这件事陈欣瑶本来就是摊了一场无妄之灾,他不想再给她添其他的障碍了。 “你啊……”傅峥在岑非的面前蹲下身,风衣下面的岑非一丝不挂,黑色的风衣将岑非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他想了想伸手将岑非身上的风衣合上。 傅峥站起身转身从柜子里把内裤和睡衣翻了出来,然后送到岑非的身边,对他说:“把衣服换了。” “哦。”岑非也没在意,背过身,将身上的风衣给脱了下来,然后拿起了手边的白色内裤,穿了起来。 傅峥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黏在岑非的身上,看着他弓起腰,抬起细长白皙的左腿,两瓣肉肉的小屁股在空气中颤了两下。 傅峥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转头移开了视线。 而这一切,岑非是一无所觉的。 等岑非把睡衣都穿好了,转过头便看到傅峥正在看自己墙上的壁纸,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哥哥?” “穿好了?” 见岑非乖巧地点了头,傅峥将自己的风衣从床上捡了起来,搭在了手臂上,“晚上早点睡吧,晚安。” 岑非其实是很希望傅峥能够留下来陪他说会儿话的,现在却不敢向他提这些要求了,只能也回傅峥道,“晚安,哥哥。” 傅峥离开后,岑非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在这间屋子里外发生的一切,他自己都有些想要唾弃自己。 还有自己在傅峥怀里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的模样,就跟个戏精附身的白莲花女配似的,看着陈欣瑶被傅峥就询问的时候就只会哭,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岑非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过去的十八年岑非被养得太娇气了,使他现在即使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很多事还是用他从前的方法来处理着。 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一切已经不是从前的他可以接受得了的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关于他的选择都是已经决定好了的。 第二天岑非上课的时候,陈欣瑶早早地便已经到了琴室中等着岑非了,见岑非过来了,她面露微笑,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少爷想要学一下其他的乐器吗?”陈欣瑶等到岑非在竖琴的旁边坐下后,问了她昨天在岑非面前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岑非摇头,双手扶着身边的高大竖琴,拒绝道:“不了,竖琴就挺好的。” “好吧。”陈欣瑶觉得有些惋惜,她认为岑非既然能将竖琴一下子就弹得这么好,对其他的乐器应该也是有天赋的,但是这个小少爷不想学,她也没办法勉强,“不过竖琴这方面我也教不了小少爷什么了,小少爷有什么其他想要了解的吗?” 岑非对音乐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将陈欣瑶的话想了想,然后问她,“那陈老师能给我弹首曲子听吗?” “小少爷想听什么?”陈欣瑶问。 “都可以的。” 陈欣瑶将双手放到了竖琴上,她给岑非弹的曲子名叫《醇酒与玫瑰的日子》,琴音从她的指尖下一点点流出来,像是从高山上奔下来的潺潺溪流,经过岑非的身边,留下一连串叮咚细碎的声响。 这天的天气很好,有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洒在金色的琴轴上,又反射出一圈圈很好看的光晕,岑非觉得很舒服,没一会儿便来了睡意。 陈欣瑶的曲子弹完后,见岑非眯着眼睛,脑袋靠着竖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张口小声问他:“小少爷是困了吗?” “啊。”岑非抿着唇正开心,对陈欣瑶摇摇头,“没有的。” “小少爷如果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的。”岑非说,“陈老师再给我弹一个吧。” “好啊。”陈欣瑶说着便又将手指放到琴弦上轻轻拨动起来。 岑非的眼皮忍不住打起了架,他仿佛陷入了往昔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一层又一层的白色云彩上建造着这世间最华美的宫殿,而漆黑的深渊中长着犄角的丑陋怪兽正疯狂地追赶着他。 没过多久,岑非已经睡了过去,陈欣瑶停下了手上动作,望向岑非,然后就看着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就在这时,傅峥从琴室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岑非的身边,弯下腰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跟陈欣瑶说了句,“麻烦陈老师了。” 就在傅峥走到门口,陈欣瑶忽然赶到他的身边,问他:“傅先生之前让我做的……” 陈欣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傅峥低下头看着他怀里的岑非,陈欣瑶瞬间闭了嘴。 傅峥对他做了个口型,便抱着岑非向楼上的卧室走去了。 陈欣瑶看懂了傅峥的口型,他对她说的是,“一切照旧。” 第11章 豪门恩怨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带了新年,今年的新年比以往的时候要晚一些,除夕是在二月十六号,这一天岑家夫妇还有傅峥都留在了家里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岑非原本是想帮着岑母包饺子的,结果没有一个像样的,岑母倒是没有责怪他,只是岑非自己看不下去了,又跑到岑父那里帮着岑父和傅峥一起贴对联去了。 陈欣瑶早在小年前的时候就回自己的老家去了,而岑家的大部分佣人也都给放了家,让他们回去和亲人团圆去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岑非撑着下巴一个人坐在琴室里,高大的竖琴就在他身边,他看着窗外的天空,一束束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猛然炸开,像是万千流星坠下。 岑非低下了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可能是在岑家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明年的除夕,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地方了。 他想起了那个已经回自己老家过年的陈老师,当陈欣瑶把一条微信消息误发到他的微信号上的时候,岑非就意识到这个小仙女可能在傅峥的邪恶攻势下堕落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3 陈欣瑶将一切做得十分高明,她会关心岑非却从来不显得殷勤,她会经常在微信里跟他发一些有趣的事而从来不让岑非觉得厌烦,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这些言语动作很多是与剧情上能对的上号的,岑非多半是不会意识到她做的那些是在勾引自己的,而且还会把对她的好感蹭蹭蹭地连上几个台阶。 其实,陈欣瑶怎么样岑非并不是十分在意的,这件事唯一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傅峥原来真的不会在乎自己会不会难过。 而在那段时间里,岑非经常会看到傅峥出现在他和陈欣瑶或者是吴琴琴的面前,他觉着傅峥看他们的样子更像是在急切地求证什么,他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将对吴琴琴的感情完全地移到了陈欣瑶的身上吗? 说到底,他对傅峥来说都不过是个仇人之子,如果他是傅峥,知道岑家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他甚至不会给自己任何好脸色。 他能够在自己身边委屈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感受呢? 过了好长时间,傅峥来到了琴室里,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跟他说:“宝宝,饭菜都好了,出来吃饭吧。” 岑非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站了起来,拉着傅峥的胳膊向客厅走了过去。 吴琴琴帮着岑母将饭菜端上来后就下去了,这个除夕吴琴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自己的老家,而是留在了岑家,岑母想留她在这儿和大家一起吃饭,但是被她拒绝了。 晚饭的时候,岑父不顾岑母对自己瞪着一双大眼睛,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瓶白酒出来,说和傅峥要好好喝个痛快。 岑母在一边嫌弃地骂岑父道:“喝喝喝,就知道喝,喝不死你!” 岑父笑笑也不理会,把白酒打开后先给傅峥倒了一杯,然后又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给倒满。 岑非看着岑父的动作,忽然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推到了岑父的面前,睁着两只大眼睛问岑父,“爸爸能给我一点吗?” 没等岑父说话,岑母就拒绝道,“宝宝不能喝这个。” “别听你妈妈的,今天过年,宝宝也喝一点!”岑父说着就给岑非也倒了一小杯。 然后看着岑母的脸上的怒气,岑父笑嘻嘻地拿着酒瓶凑到了岑母的面前,厚着脸皮问她:“要不给你也来点?” 岑母红着脸将岑父给推开,“去去去,我才不喝呢”,然后又叮嘱岑非道:“宝宝少喝点,” 岑非接过岑父送到他眼前的酒杯,对着岑母撒着娇说:“妈妈,我已经成年了。” 岑母瞪了他一眼,顺便黑了岑父一把,“成年了也不许喝,你看看你爸爸那个肚子,都是喝出来的。” 岑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呵呵地不说话。 岑父岑母是少年夫妻,在外人面前,岑父从来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而岑母则是高贵优雅的豪门贵妇,但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这两人就是很普通的父母,很平常的夫妻。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岑非以前最喜欢的那名歌手现在正站在舞台上,唱着一首很多年前的经典歌曲。隐约还能够听到外面烟花爆竹燃放的声音,饭菜腻人的香气在岑非鼻子下久久不散。 岑父与傅峥聊了两句便聊到了岑家的公司上面去了,岑母懒得听,但还是不停地往他们的碗里夹着菜。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没注意岑非,岑非面前的那小半杯白酒一滴也不剩下了,他两边的脸蛋都是红红的,看着他这副样子,岑母笑骂了他一句“小酒鬼”,又给他夹了个饺子到碗里。 等到傅峥和岑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这边的岑非已经趴到了桌子上了,他刚才还是好好的,能吃能喝的,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倒下了,以至于他刚趴下来的那会儿谁都没有发现。 “宝宝,宝宝?”岑母在旁边叫了岑非两声。 岑非现在还有点意识,听到有人在叫他,他茫茫然地抬起头,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了眼四周又马上倒下了。 桌上剩下的三个人看着他这副模样直接笑出了声来。 这个时候电视里已经响起了《难忘今宵》的旋律,转眼间这都凌晨了,岑父也喝得有点高,走起路都晃晃悠悠的。 桌子上留着一堆残羹剩饭,傅峥把岑非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刚回来想动手给收拾下去,岑母扶着岑父就对他说:“别收拾了,等明天让早上让佣人们收拾吧。” 傅峥没有坚持,“那我带宝宝上去了。” 岑母点点头,笑着对傅峥说:“去吧。” 把岑非从沙发上抱起来,傅峥一口气不带喘地给他送到二楼卧室的床上,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给他调整了一个他平时比较喜欢的睡姿,又把床头的被子给打开盖到了岑非的身上。 这一切做好后,傅峥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坐在岑非的床边,低头看着这个熟睡中的小傻子,陷入沉思。 他以为他不能接受岑非与吴琴琴在一起,是害怕将来岑家会与陆家联手,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他找了陈欣瑶来,一方面是希望能让岑非对吴琴琴放手,另一方面也是想从其中看出岑非在自己心里到底占了什么位置。 也许是岑非与陈欣瑶总也不是很亲近的缘故,所以傅峥在看到他和陈欣瑶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心绪起伏。 傅峥依旧是没太弄明白自己对岑非的感情,不过后来傅峥也有些看开了,他喜不喜欢岑非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人的一生会喜欢的人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而他与岑非注定是没有可能的,所以,等到将来忘了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他对岑非的也不一定是喜欢,毕竟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这个小家伙也依赖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对他有点占有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这些天他做的那些春色的绮梦,又要怎么说呢? 就在这时,岑非忽然哼了一声,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嘟起嘴,脸上好像带着点小情绪,大概是梦见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的嘴唇上泛着丝丝的水光,傅峥看得有些愣神,然后鬼使神差地弯下了身,在岑非唇上烙下了一吻,还想伸出舌尖探入岑非的口中。 等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的时候,傅峥猛地站起身,而这时又看见岑非动了动嘴唇,伸着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又舔了一圈,然后用小小的声音叫了一声哥哥。 傅峥仿佛是灵魂脱离了身体,完全傻住了。 待回过神儿来,傅峥深深地望了一眼岑非,匆匆离开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卧室的傅峥仍是有些不在状态,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有岑非留下的余温,他的嘴唇很柔软,带着不易察觉到的白酒的香气,让他在那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 除夕过后又是元宵,元宵过后已经是三月份了,w市的地理位置偏北,冰雪还未全部消融,而岑非如今正心惊胆战地过着接下来的每一天,直到陈欣瑶又回到了岑家,他知道,又一个剧情的关键点到了。 他该把傅峥赶出岑家了。 第12章 豪门恩怨 四月如期而至,春回大地,万物苏醒,无数新的或旧的生命撞破坚硬的地表,探出一个个绿油油的脑袋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4 而英国诗人艾略特在《荒原》中说: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陈欣瑶依旧每天带着岑非在琴室里练习着竖琴,那些要引起岑非注意的事却是没有再做了。 岑非放在琴弦上的双手刚放下,陈欣瑶就在他身边问他,“小少爷最近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岑非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 陈欣瑶得到这个回答后,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她能从岑非的音乐中听出他赋予给那些曲子的感情,能听出这个小少爷最近是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让他觉得很难接受。 但是岑非不愿意同自己说,陈欣瑶也没办法。 陈欣瑶是从去年冬天的时候就渐渐意识到要勾搭这个小少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是,人们常用油盐不进来形容听不进话的,十分固执的人,陈欣瑶觉得这个词用在岑家的这位小少爷身上其实也挺合适的。 她在接这个任务之前曾在网络上的各大论坛收集过各种各样的撩汉方法,按理说像岑家小少爷这种的纯情少年应该很容易会上钩的。 但是现实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陈欣瑶的脸上,不论她做了什么,这个小少爷总是不为所动,而且她觉着后来的时候,小少爷可能也意识到什么,开始渐渐远离自己了。 不过幸好傅峥也没有定下什么硬性要求,她只要再在岑家待两个多月,接下来就可以去国外有名的音乐学院进修了。 傅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在傅峥第一天晚上没有回家的时候,岑非就跑去问岑父傅峥去了哪里。 岑父只告诉岑非说这几天公司的事有些忙,傅峥这几天都需要在公司加班,可能回不来了。 岑非知道后,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岑父看着岑非这副失落的模样,也很心疼,他安抚地摸了摸岑非的脑袋,跟他说:“宝宝,你不能一直这么依赖你小峥哥哥,以后小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总有一天要和他分开的。” 岑父以为这件事岑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他也计划好了接下来让岑母多陪陪岑非,再给他介绍一些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认识认识,让他逐渐组成自己的小世界,以后傅峥成家了他也不至于会那么难受。 而让岑父没想到的是,岑非听了他的话后,马上就点了点头,回他说:“我知道的。” 岑非知道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也为此准备了很久。 岑父想说几句安慰一下岑非,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岑非小的时候他和岑母大部分的时间都忙着公司的事,忙着把手上的产业一点点洗白,能给他的关爱其实也很有限。 后来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了傅峥,再接下来的岁月,岑非几乎就是跟在傅峥屁股后面长大的。 岑父甚至想过等他们老去后就把岑非交到傅峥的手上,可是傅峥也要有自己的家庭,凭什么要帮他们照顾着岑非呢? 只能希望岑非以后能找到与他两情相悦的人了。 岑父这个年纪早已明白了很多事,金钱或者是权利都不能使一个人永远臣服于自己,唯有真心才能保证他可以在他们百年后仍能让宝宝生活得开开心心。 可是又有谁愿意拿出一颗真心代替他们照顾宝宝呢? 傅峥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回到家里了,他回到家的那天是四月十一号,回来后也没有跟岑非说句话,而是直接去找吴琴琴了。 岑非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看着傅峥与吴琴琴在靠在厨房的门前说着话,岑非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微微笑了一下。 吴琴琴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岑非,对傅峥小声说:“小少爷在上面看你呢。” 傅峥停了一下,然后才转头去看岑非,只是这时候岑非已经转身离开了那里,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吴琴琴看到这一幕拿手指怼了怼傅峥,问他:“不追过去看一看?” “不了吧,我等会儿还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傅峥回过头,接着对吴琴琴说:“现在陆家已经派人去你的家乡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来岑家找你了。” 吴琴琴耸了耸肩,并没有露出特别高兴的表情来,她道:“找不找我其实也无所谓,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挺好,脱离了吴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潇洒的。” 说完,吴琴琴又开始劝傅峥,“你别跟小少爷置气了,你看小少爷这个样子,你能狠得下心不跟他说话?” “我没跟他置气。”傅峥说。 “那是怎么回事?” “没事。”傅峥不愿再谈这个话题,“我回公司去了。” 说完,傅峥就又离开了岑家,好像他回来这一趟只为了和吴琴琴聊会儿天。 岑非原本想着,在分开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与傅峥多说说话,想再听听从前傅峥给自己讲得那些故事。 可是那个时候的岑非没有想到,傅峥会不愿意见到他。 不愿意见就不见了吧,也许这样更好一些,以后分开大家都会少伤心一点。 而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负担也可以轻一点了。 等到晚上岑母参加完聚会回来的时候,她刚走到客厅的沙发那里,就看着她的宝宝从二楼顺着楼梯跑下来,一头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岑母被他的动作给吓坏了,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结果就听到岑非对自己说:“妈妈,我不喜欢哥哥了。” 岑母一瞬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的,她下意识地问岑非:“啊?怎么了宝宝?” 岑非带着哭腔对岑母说:“妈妈,我不喜欢他了,你让哥哥走好不好?” “宝宝总得给妈妈一个理由吧,你这么做哥哥会伤心的。”岑母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傅峥与岑非的相处模式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以为他们间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却没想到有一天岑非会跑到自己的面前希望她能让傅峥离开。 “没有理由。”岑非退出岑母的怀抱,低声说。 岑母语重心长地开解岑非说:“我知道这几天哥哥因为公司里的事冷落宝宝了,宝宝也要理解哥哥一下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岑非很想告诉岑母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可是他不能。 他该怎么对岑母说呢?告诉岑母她和岑父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害了傅峥一家吗?告诉他们傅峥来到岑家就是为了复仇的吗?告诉他们如果他不让傅峥这个时候离开岑家的话,他自己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傅峥是这个世界里的绝对主角,他即使告诉了岑母傅峥的身份,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们也会用种种方式让傅峥来获得最后的胜利。 况且…… 算了,没有什么况且不况且的,他跟着剧情继续下去就好了。 “让他走好不好?妈妈。”岑非将自己的请求又说了一遍。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5 岑母看着岑非的这个样也是心疼不已,他们让傅峥陪在宝宝的身边,是希望傅峥能给宝宝带来快乐,如果有一天,傅峥做不到这一点了,他们是不是也该放傅峥离开了。 第二天岑母便在傅峥面前提出了让他先搬出一段时间的请求,而在傅峥的一再追问下,岑母也就把岑非给卖了出来。 她在傅峥面前说:“宝宝应该只是闹了点小脾气,过几天就好了,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傅峥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对岑母说:“我下楼去看看宝宝。” 岑非这个时候正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的沙发上,他知道今天傅峥可能就要离开了,他想再看他一眼。 这一别后,再见就是遥遥无期了。 傅峥来到岑非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岑非,沉声问他:“宝宝想让我走?” 岑非也同样是低着头,视线里,傅峥的黑色皮鞋上几乎能倒映出自己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傅峥原本已经打算像计划中的那样一步步开始远离岑非,可是这个时候得知岑非想把自己赶出岑家,他仍是觉得不能够接受,他弯下腰,脑袋几乎与岑非的贴到了一起,他问:“能告诉哥哥,为什么吗?” 为什么?赶走傅峥不过是他必须要做的一个选择,如果他这样做,他可能要看不到五月份岑家花园里的绿意葱茏,甚至活不过这个四月。 “吴姐姐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和吴姐姐在一起。” 这是岑非唯一能够编造出来的理由,不管傅峥会不会相信,也只能先这样了。 “就为了这个?”傅峥觉得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愚人节了,他怎么还能这么骗自己的哥哥呢? 他的声音颤抖着,问岑非:“吴姐姐?她才在你身边待了多长时间?你就要因为她让哥哥走?” 岑非很想反驳傅峥的话,明明是他为了吴琴琴不要自己的,何必还要在自己面前问出这种话呢? 傅峥没有听到岑非的回答,他以为是岑非心虚了,定定地望着岑非,希望能够从岑非的口中听出其他的答案。 他又问:“只是这样吗?” “是。”岑非说。 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其他的选项。 第13章 豪门恩怨 “傅峥,你还是走吧。”这时岑母也从楼上下来了,她其实也舍不得让傅峥离开,但比起傅峥她还是更心疼岑非一点,而且她仍是觉得岑非这时一时之气,过一段时间就好。 岑非的一个是让傅峥的一颗心凉了个彻底,他也放弃了,直起了身,抬起手想要摸摸岑非的脑袋,可是当他把手抬到半空中的时候停了下来,又收了回去。 岑非好像听见傅峥的叹息声,他对自己说:“宝宝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哥哥不在你身边了……以后要听妈妈的话,不要任性,不要跟不熟悉的人出去玩,夏天的不要去玩水,冬天不要穿着拖鞋出去玩……” 傅峥说了很多很多,他明明知道岑非一下子根本不可能把他说的这些话全部记下,他甚至不会再听他的话了,可是傅峥还是忍不住将这些话叮嘱他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的。”岑非仍是没有抬头,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可是他不能哭出来,他怕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哭出来,岑母就不会让傅峥离开了。 傅峥最后还是伸了手,摸了摸岑非的脑袋,他跟岑非说:“哥哥走了。” “哥哥再见。” “嗯,再见。” 傅峥也没有收拾行李,就这么直接离开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岑非也正望着自己,他看到自己转头,像一个被抓包的小兔子,马上就低下头缩进了自己的城堡里。 可惜,大灰熊要离开这只小兔子了,不能再陪着这只小兔子了。 傅峥的嘴角往上微微扬了一下,然后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岑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在傅峥离开后,岑非的眼泪从脸上滑下,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 叹了一口,在岑非的身边坐下来,伸手把岑非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她小声问道:“既然会伤心,为什么还要让哥哥走呢?” 岑非仍是没有说话。 岑父回来后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晚饭过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面,许久都没有出来。 要睡觉的时候,岑母过来找岑非,她坐在岑非的身边,同岑非讲了很多她和岑父从前的事,说到后来,她跟岑非说:“我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很多错事,现在想想,偶尔也会觉得后悔,但是这些都已经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但是你是不一样的,宝宝。”岑母将岑非身上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拍拍他的脸蛋,对他说:“如果你想让哥哥回来了,就给哥哥打个电话,说声对不起,哥哥会原谅你的。” 岑非眨眨眼,点了两下脑袋。 ———— 傅峥走了,没过几天陆家的人也来了,他们带走了吴琴琴,如今在岑家陪着岑非的人就只剩下一个陈欣瑶了。 岑家夫妇从来不敢让岑非一个人出去玩,从前的时候还有傅峥能带着岑非出去看看,而现在,岑家夫妇当然不可能放心让陈欣瑶带着岑非出去。 岑家这些年的结下的仇家不在少数,稍有个不慎,就会从高出跌落下来,下面有无数的血蛭通红着眼望着他们,等着吸食他们的血液。 不过好在岑非现在也不闹着要出去了,每天在琴室待一会儿,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坐在电脑前看个视频,或者玩个植物大战僵尸。 这样的后果就是—— 僵尸又又又又又吃了你的脑子! 岑家的公司这几天也出了些问题,岑家夫妇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家里只剩下岑非和几个佣人了。 而陈欣瑶现在搬到外面去住了,只在每天下午的时候来岑家一趟,和岑非两人在琴室里待两三个小时就离开。 五月份的时候,陈欣瑶向岑母辞了职,说她接下来要出国研修去了,没办法再在岑家教学了。 陈欣瑶走后,岑母问过岑非需不需要再给找一个音乐老师,但是被岑非给拒绝了。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着剧情走下来的,就算其中出现那么一点偏差,但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对剧情的大局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6 在这世上,大概就只有岑非能够看到,在他这条路的尽头,是一片荒芜。 岑非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家的小花园里,从傅峥离开岑家到现在已经有一百三十一天了,前些年他和傅峥在这里一起种下了的凤仙花,现在也都开了。 夕阳西下,岑非从长椅上站起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细细长长的,他将手里凤仙花扔下。 粉红色花朵落在泥土上,不多时有园丁从上面经过,便将它踩进了泥土中。 ———— 九月份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岑非已经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听说过傅峥的消息了,在傅峥刚刚离开岑家的那几天,岑母还经常在岑非的面前念叨着傅峥,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岑家夫妇对傅峥便都是缄口不提了。 想来这个时候,傅峥已经脱离了岑家,到外面干起了自己的小公司了,甚至,将岑家公司里的许多商业机密也都传了出去。 这个月岑家夫妇要去q市出差,他们临走的时候在岑非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岑非耐心地听着他们的话,全部都笑着应了下来。 岑母走的时候问岑非有什么想要的,岑非上前一步抱了抱她,跟她说:“妈妈早点回来就够了。” 岑母回抱住岑非,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问他:“怎么越长大越粘人了?” 岑非也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两只胳膊又收紧了一些。 “妈妈会早点回来的。”岑母说。 岑非嗯了一声,松开手,目送着岑父牵着岑母的手离开。 没有人知道岑非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他的父母离开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岑父岑母在这个时候去q市。 他之前也曾跟岑母提过一两句,但是每当他说出让他们不要去q市的话,岑母都会一脸茫然地问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是没有权利来更改这些既定的剧情的。 他的爸爸妈妈走了,他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偌大的岑家,就真的要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过好在,他也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了。 九月十号那一天的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豆大的雨滴猛烈地敲打着他的窗户,伴随着银色的闪电,轰隆的雷声接踵而来。 他一个人缩在床上,紧紧抓着薄薄的小毯子,像一只刚生下来就被人抛弃在荒野中脆弱小兽。 他很想找一个人来陪自己,可是他找不到其他人了。 从今天下午的时候岑非就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他从家里的药柜里翻出了一堆退烧消炎的药吃了下去,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额头滚烫,脑袋疼得厉害,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窗外的雷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夜幕中像巨龙一样蜿蜒的紫色闪电将漆黑的房间猛然照亮,又在瞬间重归黑暗。 岑非蜷缩着身体,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费力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苦中作乐地想着打一个生鸡蛋放在上面,看看过一会儿能不能变成煎蛋。 他清晰地记着剧情中,他应该在这个晚上给岑母打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病了,很想他们,于是岑家夫妇连夜从q市赶了回来,却不想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从此天人永隔。 如今岑非并没有这么做,他的电话就放在他的床头,一伸手就够得着。 只不过却是将岑父岑母的号码从手机中删了去,他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给父母打电话,又怕岑母给他打电话找不着他,闹出了其他的问题来,所以才没有直接把手机丢掉。 渐渐的,岑非开始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抛弃在烈火中焚烧,火舌一寸寸地舔舐着他的身体,他用尽全力挣扎,可是没有半点用处。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外面的雨似乎是停了下来,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黑夜好像一下子全都过去,白昼降临。 有人将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的手很凉,让岑非很喜欢。 “哥哥……”岑非动了动唇,无意识地叫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好像离开了,岑非想要叫住他,可是却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等到傅峥拿着毛巾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岑非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一滴滴地滑下,他叹了一口气,将那些泪珠都擦干净。 把湿毛巾放在了岑非的额头上,又给他喂了一些温水。 岑非觉得舒服了很多,仿佛是躺在一层又一层的云朵上,很温暖,记忆中的圣音从无尽缥缈处传来。 他很想看一看床边的人是谁,可是上下眼皮好像被强力胶水黏在了一起,怎么也没办法将它们分开。 “睡吧。” 那个人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对他说。 第14章 豪门恩怨 岑非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傅峥,他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偏头看向窗外,昨夜的那场大雨早已经停了,外面晴空如洗,万里无云。 现在应该快要到中午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岑非隐约还是能够想起一些的,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在醒来的第一眼没有看到他,岑非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这个时候岑家的管家拿着药从门外进来了。 “小少爷,您醒了?”看见岑非伸着胳膊去勾床头柜上的手机,管家走了过来,把药放下,对岑非说:“锅里给您热着粥,您现在要喝一点吗?” 岑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管家,他问道:“管家爷爷,哥哥回来了,是吗?” 管家愣了一下,傅峥走得时候叮嘱过自己不要告诉岑非自己回来过,他没多想便应了下来。 却是没想到,小少爷醒过来第一句就是问他的哥哥是不是回来过了,管家并不清楚傅峥是因为什么事离开的岑家,只是隐约听着好像是被这个小少爷赶出去的,管家也是看着小少爷和傅峥长大的,当时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唏嘘了挺长时间。 只是如今看来,小少爷和傅少爷恐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恶劣,这其中似乎还有其他的隐情。 管家对着岑非点了点头,他可以做到不告诉岑非傅峥曾经来过,但是却没办法欺骗岑非。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岑非把药片攥在手心里,向管家问道。 管家答道:“傅少爷是等您烧退才离开的,刚走了没多久,要打电话叫他吗?”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7 岑非低下头看着看着自己身上的小毯子,摇摇头,跟管家说:“不用了。” 这两个孩子明明彼此都很在意着,怎么就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管家相信只要小少爷跟傅峥说句软话,傅少爷肯定是会回来的。 看着岑非把药吃下去了,管家又问了岑非一遍,“小少爷现在要吃东西吗?” 岑非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也吃不下东西,便对管家说:“等会儿再吃吧。” 管家也不强迫岑非,只说了一句,“那我先下去了,小少爷有事叫我。” “嗯,麻烦管家爷爷了。” 管家离开后,岑非拿着手机给岑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打通了,只不过那边岑母正在开会,没说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但是这已经让岑非很满足了,昨天晚上作为他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一个选择的关键点,他并没有像剧情中的那样去给岑母打电话。 这也就代表着,他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当时无相只说过他的生命会迅速终结,但是没有告诉他,迅速到底是有多迅速。 他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母,但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岑非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忽然跳下床光着脚往卫生间里跑了一趟,回来后他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开始搜索恢复手机通话记录的方法。 他刚刚查过了,他手机的通话记录里并没有昨天他打给傅峥的记录。 而现在,岑非看着网页上的通话记录,轻轻笑了起来,他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果然是被傅峥删了去。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都跟傅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对傅峥说了什么,能让他冒着那么大的雨,从其他的地方赶过来,照顾他一个仇人的儿子。 岑非在电脑前干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实在熬不住饥饿,这才下了楼。 管家刚一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了走到楼梯下的岑非,他问岑非,“我把锅里的粥又热了热,小少爷现在要吃吗?” 岑非听着管家的话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管家这么多年了早已经习惯岑非这个反应速度了,然后他见着岑非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着对自己说:“好啊,谢谢管家爷爷了。” 管家动作麻利地从厨房里端着个小瓷碗走了出来,放到岑非的面前,肉糜粥上面漂浮着几个翠绿的蔬菜叶子,岑非刚尝了一口,偏头问他身边的管家,“粥也是哥哥做的吧。” “是啊。”管家在一旁笑呵呵地点头,“傅少爷走之前给你做的。” 岑非觉得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连忙低下头,将自己眼前的这碗粥喝得一点也不剩。 等岑非放下勺子,管家在旁边问他,“小少爷还要再来点吗?” “不用了。”岑非站起身,跟管家说:“我去琴室里待一会儿。” “别待太长时间了,您的病还没好,要多休息。” “嗯,知道的。” 岑非刚一到了琴室里面,岑母又给岑非打了一个电话来,今天中午开会的时候岑非给她打电话,她当时忙着开会,和岑非没说几句也就挂了,但是回到会上岑母的心思就乱了,她一直担心岑非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会议刚一结束她就给岑非打来了电话。 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她对岑非说:“妈妈和爸爸后天就能回去了,这几天w市的气温下降,多穿点衣服,自己照顾好自己。” 岑非坐在竖琴的旁边,安静地听着岑母对自己的叮嘱,知道她说完后,他应道:“知道了妈妈。” 岑母之前与岑非通话的时候,因为想着会议上的事,没有太注意,现在一听岑非的声音,连忙问他:“怎么了?感冒了吗?你的嗓子好像有点哑了。” “没有的,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岑非撒谎道。 “让管家爷爷给你找点药,别感冒了。” “我知道的,” 岑母和岑非又聊了一会儿,才彻底放下心来,“好了,妈妈有事就先挂了,宝宝拜拜。” 岑母在等着岑非这边把电话挂断,过了一小会儿,岑非忽然又叫住她,“等一下妈妈。” “怎么了,宝宝?” “妈妈,我爱你。”岑非在电话里缓缓的说道,“还有,您跟爸爸说一声,我也爱他。” 岑母不知道岑非今天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了,但是能够听到岑非说这样的话,岑母仍是觉得非常高兴,同时也为不能经常陪在岑非身边而感到内疚,她笑着回他说:“爸爸妈妈也爱你。” “那妈妈再见。” “再见宝宝。” 岑母将与岑非的电话挂断后又给管家打去了电话,得知昨天晚上岑非发了高烧,后来是傅峥过来照顾了他一宿。 岑母什么话也没说,她和岑父早在前一段时间就派人查出傅峥的身份了,他们也没有想到,傅峥会是那家人的儿子,他们都以为那家人早就死得一个都不剩下了。 当知道昨天晚上傅峥来了岑家的时候,岑母其实是吓了一跳的,她很怕傅峥回来对宝宝不利。 庆幸的是,傅峥虽然对岑家的公司出手毫不留情,但是对宝宝他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到底是他们对不起那家人,人年纪越大,便越会回忆起年轻时想那些事,可是那些事已经过去了,绝没有重来的可能,而岑母也没有觉得傅峥会原谅他们。 以后他们不在家的话,不能再让傅峥来岑家了,即使他现在对宝宝很好,并不能保证以后他不会对宝宝做什么。 只要这桩生意成了,傅峥在w市也就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们其实是不想将那家人赶尽杀绝,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傅峥也不会放过他们。 岑家夫妇把一切都计划好,却是没有想过,这一次他们没能从q市平安回来。 他们死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们也见不到他们的宝宝了。 那一天的下午,岑非坐在琴室中,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刚刚弹了一遍《哈利路亚》,还没等他收回放在琴弦上的双手,就见管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管家停在岑非的不远处,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小少爷这个噩耗,他动了动唇,叫道:“小少爷……” 岑非仿佛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管家,想要阻止管家说出话,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过话,一刻也不停地老管家询问着:“是爸爸妈妈回来了吗?我要出去接他们吗?我需不需要换一件衣服……” 管家看着岑非这个样子也很心疼,可是逃避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老爷和太太就只有岑非这一个孩子,这个时候岑非必须得担起事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8 老管家的眼中已是溢出泪来,他有些哽咽地对岑非说:“航空公司刚刚打来电话说,从q市飞往w市的qw396航班起飞出现故障,发生爆炸坠毁,机上152人全部在事故中丧生,无一生还。” 第15章 豪门恩怨 管家的话说完后,琴室里陷入一片沉寂,许多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飞舞旋转,窗外树的叶子也渐渐变换了颜色,秋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翩翩而至。 岑非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奇怪的,在知道这个噩耗后这么长时间了,他竟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他偏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向管家问道:“爸爸妈妈,是在这趟航班里的,对吗?” 管家点头,回道:“是的,小少爷。” 岑非想要觉得有些好笑,他前几天废了那么多的劲儿,做了那么多的思想准备,现在却被告知自己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无用功。 到底是没有躲过去,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无相他们这些空间管理者照样用其他的方法使剧情回到原来的轨道。 “小少爷,请您节哀。”许久没有听到岑非说话,管家接着对岑非说:“我已经叫人去认领老爷和太太的尸体了,岑家现在只有您了,您必须撑起来。” 岑非哑着声音问老管家,“他们能够把爸爸妈妈带回来吗?” 听见岑非这么问,老管家在一瞬间竟又有些想要落泪,他微微别过脸,重重地点头,向岑非保证说:“会的小少爷,他们会把老爷和夫人带回来的。” 岑非听到后垂了头,他张了张嘴,好长时间后才啊了一声出来,继而说道:“管家爷爷,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管家想要安慰安慰岑非,可是当一个人刚刚接收了自己父母双双去世的消息时,所有的安慰其实都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许多人经常会在安慰其他的人时说我现在和您一样的伤心,但是实际上能做到感同身受的还是太少太少。 你没有经历过他正在经历的一切,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管家也知道小少爷现在需要自己的空间,他退出琴室的时候还是又说了句,“小少爷您……别太伤心了,岑家现在就靠您了。” 可是岑非与管家其实都明白,岑家哪里是只能靠岑非了,岑非的那些叔叔伯伯都等着来掌岑家的权呢,从前岑家夫妇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说话,不敢冒头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岑家夫妇出了事,他们终于有机会得到岑家,这个时候怕是要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管家离开琴室后,岑非将十指放到了琴弦上,突然他的十指剧烈地活动了起来,他胡乱地拨动着那些琴弦,刺耳的琴音回荡在整个琴室里。 眼泪从岑非的眼中涌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的,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而这些珍珠又是那么的多,仿佛没有终结的那一刻。 竖琴的声音将他的抽泣声完全掩盖,外面花园还有些泥泞的土地中夹杂着几朵粉红色的花瓣,瑟瑟秋风将石桌上的落叶卷到半空中。 他忽然就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岑父抱起自己骑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在花园里转着圈,他手里拽着小气球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而岑母则是跟在他们爷俩的身后,不停地说着让他们注意安全。 他们虽然陪在岑非身边的日子不多,但是也都很努力地在给岑非一个美好的童年。 “宝宝,爸爸妈妈也爱你。” 电话里,岑母这样对他说。 …… 后来琴室里没了声音,老管家站在客厅里接连不断地叹着气,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岑非仍是没有从琴室里走出来。 老管家有些担心,当他走进琴室的时候,就看见小少爷已经倒在了地上,紧闭着双眼,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去。 老管家摇摇头,低低地又是叹了一口气,岑母在傅峥走后就总在他的面前念叨着,要赶紧给岑非找个伴,不然等他们走了,岑非也就没有个照顾的人了。 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岑家夫妇还没有开始着手准备这个计划,就先一步离岑非而去了。 岑非如果是生在普通家庭里,也许还会好一些,他的反应比常人迟缓虽然会,但是其他方面也都正常,将来找个要求不那么高的工作养活自己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他生在岑家,岑家是黑|道发家,这些年来结下的仇家也不在少数,再加上家族里还有一堆叔叔伯伯兄弟姐妹虎视眈眈,岑非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却是不容易了。 老管家急忙跑到岑非的身边蹲下身,伸手扶起岑非,“小少爷,地上凉,起来吧。” 岑非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在管家的帮助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出了琴室,往楼上岑母的房间走去,只不过走了没几步,眼泪又掉了下来。 如今岑家夫妇一走,便什么牛马蛇神都出来了,以岑非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来应对这些人,他被岑家夫妇保护得太好了,岑家夫妇原本已经计划好了,等将来将岑家的企业交由岑家的其他人来接管,岑非拿着股份吃分成就好了。 岑非作为岑家夫妇遗产的第一继承人,如果在岑家夫妇没有其他遗嘱的情况下,岑家夫妇在公司里的股份,还有房产,一些子公司都是要由岑非来继承的。 不过在几日后,有律师来公布岑家夫妇的遗嘱,这份遗嘱是前年春天的时候立下的,岑家夫妇将自己财产的百分之八十留给了岑非,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留给了傅峥。 他们在知道傅峥的身份后也没想起要改遗嘱这件事,现在倒是便宜了傅峥。 给岑家夫妇举行葬礼的那天下了小雨,岑非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这才短短的几天,他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原本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婴儿肥,现在却是连颧骨都突出来了。 他身上的这套西装是管家按照他之间的尺寸订做的,而现在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 岑非跪在父母的遗照前,他的脸色惨白,两只眼睛都是通红着的,从来了这里后他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座沉默的雕像。 然而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却在葬礼大闹了一场,争吵中,有人将岑非给推到在地上,等到管家看到的时候,岑非倒在地上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管家穿过推推挤挤的人群,来到岑非身边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小少爷又哭了起来。 岑非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他谁也没有了,晚上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来他的卧室里跟他说晚安,再也不会有人在早上过来叫他起床,说一声早安。 他们都不要他了,都离开他了。 回去的路上,岑非坐在车的后座,回头望的时候,好像看到傅峥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街角,正向自己这边望过来。 雨水将车子的后窗淋花,他想要再仔细看一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也许是傅峥的手段出奇的厉害,也许是岑家剩下的这些人,又或者是两者的因素兼有之。岑家倒得很快,快得让人简直无法想象。 九月岑家夫妇去世,而在十一月初的时候,整个岑家就已经落入了傅峥的手上。 屹立多年的岑家终于要在这一天落败了,岑家的佣人们一个个也都离开了,这个岑非住了十九年的地方,第一次变得让他如此的陌生,而再过几天,这座宅子也要被人给收去。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19 无相明明说过他一旦做错了选择生命就会迅速地终结,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有死去?这是给他的惩罚吗? “小少爷。”管家从厨房里端着饭菜走出来,对岑非说:“该吃饭了。” 岑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还放着他从前最喜欢的《小猪佩奇》,可是他现在再也笑不出来了。 岑非听到管家的脚步声,转头看向他,眼睛中带着不少红色的血丝,他对管家说:“管家爷爷,你也回家去吧。” 老管家摇摇头,笑着对岑非说:“小少爷,我得留下来照顾你啊。”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您不用担心。” 岑非的话刚落下,就听到有人把门推开的声音,而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这个死寂沉沉的岑家呢? 有冷风顺着开着的门从外面灌了进来,让岑非不禁缩了两下,等到他回过头时,他便看着傅峥站在门边,阳光从他的身后钻了进来,一下子冲破了这冰冷地狱。 岑非原以为那些泪这些日子已经流尽了,现在看到傅峥还是会忍不住眼眶一热,他低声叫道:“哥哥……” 老管家看到傅峥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的喜色,他上前几步去迎傅峥,“傅少爷,您来了?” 老管家虽然也听说了是傅峥将岑家的,但他始终觉得傅峥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少爷,如果没有他,岑家的这些财产也得都落到岑非的那些个叔叔伯伯手上。 傅峥将门关上走了进来,对老管家说:“我带宝宝回去,” 老管家一边招呼着傅峥坐下,一边道:“有您照顾小少爷我也放心了。” 在这一天的傍晚,老管家也离开了岑家,傅峥则带着岑非去了自己现在住的那栋小别墅里,岑家这座宅子算是彻底空下来了。 岑非在傅峥现在的家里住下了,他和傅峥也没说几句话,吃了晚饭后就睡下了。 等到岑非睡着之后,傅峥来到岑非的房间,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宝宝,开始觉得无措。 他究竟该拿岑非怎么办呢? 岑家夫妇就这么死于意外了,他方家的仇就这么算了吗?他难道还要像从前一样照顾着岑非吗? 在这天的梦里,傅峥又看到了他的已死去多年的亲人们。 他的父母对他失望地摇头,而他的妹妹眼角淌着血喊着自己的哥哥,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起喊出来。 第二天早上岑非醒来刚一睁眼就看到傅峥站在自己的床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傅峥眼中包含的感情十分复杂,岑非看不明白。 他只是下意识地就叫傅峥道:“哥哥。”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在许久的沉默过后,傅峥会对自己说:“以后不要再叫我哥哥了。” 第16章 豪门恩怨 岑非呆呆地望着傅峥,可是傅峥却在这个时候偏过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想要问问傅峥为什么,可是回想一下已经设定好的那些剧情,傅峥与岑家的仇怨不可能因为他父母的离世就解开,他便问不出口来了。 傅峥在被他赶出岑家后,还愿意在这个时候搭救他一把,已经很难得了。 他低了头,不再看傅峥,小声地应了句,“我知道了。” “我并不是想救你。”傅峥狠了狠心肠,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从前他对岑非的那些照顾只不过是习惯而已,以后他必须改了那些习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这个小少爷了。 他把岑非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享福的,虽然说如今岑家夫妇已死,但他父母妹妹的仇也不能就那么算了,他总得让岑家的人付出点代价。 不然,如何告慰他父母妹妹的在天之灵。 傅峥还记得在刚刚离开岑家的时候,他每天都在想着他的小少爷,想着他不在岑家了,岑家夫妇是否能照顾好小少爷,想着小少爷是不是就要和那个吴琴琴在一起了,也会想着,他的小少爷是不是也会偶尔地想起自己来。 可是在后来的有一天晚上,睡梦中,他的小妹妹抱着小时候他给她买的那个洋娃娃走到自己的面前,两只大眼睛留着血泪,伸手拉住自己的衣角,用尖细的声音质问着他为什么要对害死他们的仇人的儿子念念不忘,问自己难道是忘了他们的仇恨了吗? 那之后,傅峥便不敢再想岑非了,然而有时候在工作的闲余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岑非,后来傅峥想了一个法子,每次想起岑非他便会抬手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至于这个法子管不管用,就只有傅峥自己最清楚了。 傅峥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调整出一副凶恶的面孔来对着岑非,他用冷冰冰的语气对他说:“以后你就不是岑家的小少爷了,待在这里必须要干活,明白吗?” “哦。”岑非乖巧地点头应着,傅峥对自己的冷漠其实应该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他做的其实已经要比剧情里的好很多了。 傅峥不敢再看岑非了,却又忍不住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岑非几眼,他原本还想着对他再狠心一点,让他再痛苦一些,可是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我等会儿去公司,你在家里把家务都给做了。”他丢下这句话就出了岑非的房间。 等到傅峥走后,岑非又抬起了头,他不知是想到什么,摇着头笑了一声,然后抓起自己放在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 他穿衣服的动作虽然仍是不快,但比起从前那只慢吞吞的小蜗牛已经是好了很多。 并不是岑非要故意拖延时间,他拿起一件衣服,首先要分辨是上衣还是裤子,然后再反应这件衣服是穿在哪里的,对普通人来说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但是对岑非来说这却是需要较长的一段反应时间。 岑非刚把裤子穿完,傅峥就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岑非也不说话。 不得不说,傅峥也是挺有意思的,他给亲人报仇,折磨仇人之子的方式,竟然是让他做做家务。 而且实际上,他连这点惩罚都做不好,现在天色已经大亮,都快到九点钟了。其实他应该在凌晨的时候就把岑非叫起来,叫他去做早餐、去拖地、擦窗户、洗衣服,像对一个普通佣人一样来使唤他。 如今看着岑非那张小脸只剩下了巴掌大小,他的话到了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甚至还想着最近要做些什么吃的给他补一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傅峥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听见有巴掌声,岑非抬起头,这个时候傅峥早已经把那只手给收了回去了,可是岑非还是能够看出傅峥的右边的脸颊有些泛红。 “看什么?”傅峥凶岑非道,他怕自己在这里再待一会儿的话,还得扇自己巴掌,他瞪了岑非一眼,催他说:“赶紧起来,到楼下吃饭。” 听见岑非哦了一声,傅峥转身离开。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0 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傅峥随便地吃了两口便起身,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走之前对岑非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我知道了。” 之前家里只有傅峥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岑非,好在傅峥的这栋别墅并不算大,也不会显得太过哦空荡。 家里也挺干净的,岑非虽然从前没有做过家务,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找了块抹布,一盆清水,从一楼客厅的窗户开始擦了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岑非也把这些窗户物件擦得差不多了,又想起该做午饭了。 他在岑家的时候并没有做过饭,便从手机里搜了几个家常菜的菜谱,拿着菜刀照着菜谱磕磕绊绊地做了起来。 饭做好了后,他坐在餐桌旁等了傅峥一中午他没有回来,后来饭菜都凉了,岑非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很难吃,茄条里的盐放多了,土豆丝因为被他切得粗细不均,半生半熟的,米饭也有些夹生。 不过岑非还是一个人端着个小碗吃了些,他吃不下那么多,剩下的都被他给倒进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岑非不知道这个中午傅峥为什么没有回来,却觉得这样挺好。比起这样傅峥什么苦也舍不得让他受,岑非宁愿让傅峥对自己再坏一点。 他很怕自己哪一天忽然就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刚刚经历过至亲离世的痛苦,他不想让傅峥也承受这种痛苦。 如果他能对自己狠下心,以后他走了,傅峥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晚上傅峥回来的时候给岑非带了一份他从前最喜欢的紫菜包饭,把包饭交到岑非手上的时候,傅峥随口问了句,“午饭吃了什么?” “我自己炒了两盘菜。”岑非接过包饭,答道。 傅峥听了他的回答吃了一惊,他可记得这个小少爷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会做饭?” “照着菜谱做的。” 傅峥还想要再问问他其他的话,但犹豫了一下,就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自从知道傅峥中午不会回来后,岑非干脆连午饭也不做了,他的大多数时光就是守在这栋别墅里,看着傅峥离开,又等着他回来。 ———— 当吴琴琴从岑家的老管家那里得知岑非是被傅峥接走的时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就怕傅峥心肠一硬就把岑非给折磨死了。 老管家不清楚傅峥的身份,她在陆家却是听了不少,她才知道原来傅峥并不是姓傅,他是十几年前被方家夫妇逼死的方家人的儿子。 傅峥现在把岑非接到了他那里去,他会怎么做?吴琴琴不敢想,她可不觉得这个一口气将岑家吞得连渣都不剩的人会对小少爷仁慈。 吴琴琴来的也赶巧,傅峥就这天下午刚好早回来了些,她进来后就看到傅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文件。 吴琴琴也没有跟傅峥客套,上来就向傅峥问了岑非的事,傅峥没瞒她,告诉她岑非现在就在这里,他确实没打算让这个小少爷好过。 吴琴琴听了傅峥的话当时就急了,她叫道:“小少爷是无辜的啊!” “他无辜?”傅峥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吴琴琴,嗤笑了一声,“我知道他无辜,可是我方家就不无辜了?岑家夫妇这么多年拿着我方家的钱把他养得这么大,你现在跟我说他无辜?” “傅峥你……”吴琴琴皱着眉头,一脸失望透顶的表情,她说:“你对小少爷就真狠得下心?你照顾了他那么多年,现在对他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 “呵……”在岑非面前他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是对着吴琴琴可就不一样了,傅峥冷笑一声,“有什么狠不下心的,你知道我在他小时候有多少次想要出手掐死他吗?” 吴琴琴被傅峥的话吓得一愣,她其实是没有立场来指责傅峥,当年傅峥的父母被岑家夫妇逼死,如果她是傅峥,她也不一定能放下这份仇恨。 可是想想岑家的那位小少爷,吴琴琴是真的不忍心,她最后只得退一步,对傅峥道:“若是有一天你不打算再要小少爷了,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把小少爷带回家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可能!”傅峥一口否决。 “傅峥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吴琴琴气得想要跳脚,她刚想要再说两句,就看到岑非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往下面走来。 也不知道他在二楼那里听了多久。 “小少爷……”吴琴琴叫了一声。 傅峥转过身,便看到岑非手里拿着个水杯一步步走下来,他身上穿得单薄,上身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衫,双眼无神,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像只幽灵一样。 “你们继续。”岑非的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他说:“我就是想要下来倒杯水喝。” 第17章 豪门恩怨 吴琴琴眼睁睁看着岑非拿着杯子往厨房走去,再回过头看傅峥,见傅峥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没有变化,他似乎是完全不怕岑非把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给听了去。 吴琴琴心中又是一紧,傅峥之所以敢这个态度,说不准是因为他这些话早就对岑非说过了,想想这个小少爷听到他曾经最喜欢的哥哥跟他说出这种话来,该有多么难过。 吴琴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非的背影,现在小少爷这个样子看起来在傅峥这里至少应该是没受过肉体上的虐待。 想想去年今年春天的时候她还在岑家做着佣人,那时候小少爷还没有经历这些,时常坐在自家后面的小花园里,向园丁们询问们他的凤仙花几月会开。 吴琴琴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傅峥看见了也没有拦她,依旧是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甚至还把刚才放到茶几上的文件又捡起,仔细看了起来。 吴琴琴来到厨房,岑非正站在饮水机前边接水,她站在厨房的门口处犹豫了很久,直到岑非接完了水,转过头来看到她,愣了一下,叫她道:“吴姐姐。” 没有听到吴琴琴的回答,岑非又问她:“吴姐姐过来也想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吧。” “不用了小少爷。”吴琴琴连忙阻止了岑非,她对岑非说:“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你。” 岑非双手捧着玻璃杯子乖巧地站在原地,知道吴琴琴过来是要看自己的,他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谢谢吴姐姐。” 吴琴琴看着眼前的岑非心里默默地叹着气,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这个小少爷了,岑非比她离开岑家的时候要消瘦许多,想来是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他才刚没了父母,又被自己的哥哥这么对待,吴琴琴想要好好安慰安慰他,可是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最后吴琴琴只能对岑非说:“小少爷,如果有一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可以去陆家找我,我现在是陆家的人了,就是倾曳园的那个陆家。” “谢谢吴姐姐。”岑非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水杯,“你别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 “傅峥他——”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1 岑非打断吴琴琴的话,他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我知道吴姐姐是好意,但是哥哥对我真的很好。” “他刚才……”吴琴琴本来想告诉岑非傅峥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话到了嘴边绕了两圈又被她给咽了下去,既然现在小少爷觉得挺好的,她又何必去做个坏人打破这片幻象呢。 岑非低头嘴边轻轻荡起一抹笑,刚才在二楼的时候确实是听到傅峥的那些话了,但那其实也没什么,傅峥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很清楚,他说的那些话他也许确实那么想过,但到底他什么都没有做。 傅峥似乎也就能在吴琴琴面前逞些口舌之能,他对着岑非的时候,连一点重话都说不出口,下班回来后想让岑非倒一杯水,都得把措辞语气在脑子里转好几遍,然后才敢对岑非说出来。 等到岑非把水杯放到他面前,他的心里好像敲起了小鼓,也不敢去看岑非,只故作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让他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岑非和吴琴琴从厨房里出来后,傅峥仍是拿着本文件看得入神,岑非什么话也没说,捧着杯子就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里。 吴琴琴知道今天她也做不了什么了,但是看到岑非现在过得还可以,她多少也能放下点心来,便向傅峥告辞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傅峥放下文件将吴琴琴送到门口,“陆小姐慢走。” 吴琴琴临走时还是又对傅峥说了一句,“你对小少爷好一点,他现在只有你了。” 傅峥没有回应她。 岑非一个人倒在房间的床上,剧情中这个时候傅峥应该都已经和吴琴琴打得火热了,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这两个人看起来不仅没像剧情中的那般你侬我侬,好像还有点在针锋相对的意思。 也许是现在他们中间插了一个自己,所以感情才总是走不到位,岑非想到这点后也没打算做什么,感情这回事儿要的是一个水到渠成,别人如果插手的话总归是少了点感觉。 所以,岑非其实并不是很赞成无相他们这种给神设定好所有剧情后让他来学习如何去爱,但是神都没有对这个方式提过异议,他瞎操那个心做什么。 吴琴琴离开这里以后,傅峥和岑非还是照着之前的那个样子过日子,傅峥每一次都想要对岑非更坏一点,可是每一次到最后都会心软。 傅峥已经没有办法用这是习惯来安慰自己了,他扇了自己那么的巴掌,然而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岑非来。 他渐渐地也就放弃了,没有再逼迫自己对岑非做着冷脸,偶尔还会像在岑家的时候那样,向岑非露出自己所有的温柔。 岑非却意识到,傅峥终于也要离开自己了。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傅峥吃过早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家去公司,他在岑非的对面静坐着。 一直等到岑非吃完饭,傅峥抢先一步将碗筷都收拾到厨房里。回来后把岑非叫到沙发旁坐下,开口缓缓对他说:“岑家的那座房子太大了,你一个人住着不好。几年前,我刚刚学会投资的时候,拿着赚到的第一笔钱,在二环的青禾区给你买了一套小别墅,以后,你就住到那里去吧,以后……我不会再去见你,你也不要再想我了。” 傅峥坐在岑非的对面,他的眼中含着深情,声音中带着沙哑,“是我做的不好,是哥哥不能像以前说的那样,永远照顾你,永远保护你。对不起,宝宝。” 岑非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将傅峥的这些话都理解好,摇摇头,他其实在心里也准备了一些话,今天也可以告诉傅峥了。 他对傅峥说:“我知道的哥哥,我都知道,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岑家对不起你的。” “你对我很好了,你也不要觉得难过,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现在可以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了,也知道怎么收拾屋子,还会自己洗衣服。” 傅峥勉强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夸奖岑非说:“宝宝很厉害。” “嗯。”岑非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弯着嘴角,重重地点着头。 “你收拾好东西,我等会儿就送你过去。”傅峥硬下心肠说道。 “好。” 傅峥把岑非送到了他的新家去,一路上,岑非没有露出过一点难过的表情,他理解傅峥,也心疼傅峥,所以只能尽可能地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让他的哥哥不至于和他一样的难过。 到了新家后,傅峥待了没一会儿就要离开,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即使可能在人群拥挤的街头偶遇,也只会把彼此当做一个陌生人了。 将傅峥送到外面停车的地方,岑非上前伸手抱住傅峥,在他的耳边小声对他说:“我爱你,哥哥。” 这一次傅峥没有回抱住他,他嗯了一声,也没有回应他。 岑非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退了一步,望着傅峥的,轻轻笑了起来,对他挥了挥手,“再见了,哥哥。” 傅峥也笑了,他对着岑非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并没有说再见。 ———— 时间匆匆溜走,转眼之间,十二月已经伴着大雪悄然来临。 傅峥给岑非的这栋别墅的地段很好,离市中心、游乐园都很近,只不过岑非来了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出门过了。 每天抱着电脑坐在床上靠着外卖度日,手机欠费了也不知道,反正也没有人来找他。 昨天晚上又下雪了,现在整座别墅都被白雪覆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可爱的银光。 岑非脚上穿着去年傅峥送给他的那双兔子拖鞋,一个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忽然有那么一瞬就想起了在一年前他生日的时候,那人守在床边,为他讲得那个睡前故事。 他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人讲故事时的声调和语气,故事里大灰熊为小白兔用冰雪砌了一座白色城堡,城堡里很温暖,能够让小白兔度过整个寒冬。 岑非那时并不明白为什么小白兔能够在冰雪城堡里温暖地度过冬天。那人笑着摸着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额头,对他说,因为大灰熊把小白兔的城堡放在了自己的心房里。 岑非依旧是不明白。 后来,他睡着了,在他半梦半醒间,他听到那人问自己。 我也给宝宝建一座城堡好不好? 可是现在,那人再也不会愿意陪着他一起住进这座白色城堡了。 岑非知道,他不要他了。 从那天岑非得知这个世界剧情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那人终究会有一日,会把自己丢弃。 他不能怪他,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第18章 豪门恩怨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2 岑非在落地窗前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西斜,暮色四合,远方的塔尖上亮起了暖黄色的光,他才从落地窗前起身。 他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刚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头有些晕,身体还晃了两下,不得不把手扶在左边贴着白色瓷砖的墙壁上。 他并没有去准备晚饭,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打开电脑,玩起了单机小游戏。 他在很久以前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现在这样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但是也已经很好了。 他常常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想起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傅峥,想起他在花园里种的那些凤仙花,还有被他放满一个柜子的兔子拖鞋。 可惜以后,他再也见不到他的那些花儿了,也不会有新的兔子拖鞋了。 他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土豆被戴着黄帽的僵尸一口口吃干净,自己的豌豆射手抵抗不住进了僵尸的肚子里,最后一只头戴铁桶的僵尸进了自己的公寓了,吃了自己的脑子。 他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把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床垫里,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那一片雪白,黑色的眸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记忆交织在一起。 金色的城堡与灰色的墙壁,白色的云朵与红色的地毯,阴冷血腥的炼狱与繁花似锦的花园,但是这些场景渐渐化作了一团白雾,在那白雾之后,最后只留下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傅峥。 岑非闭上双眼,抬起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在没有接受到那些记忆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傅峥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他那时候天真地以为,即使有一天傅峥会离开岑家,会有自己的家庭,但是自己仍在他的心里占着一块十分重要的位置。 而现在,岑非宁愿傅峥将自己移出去了。 又过了许久,傅峥的影子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消散不去,岑非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傅峥,他在想傅峥现在在做些什么,知道他离开了会不会伤心,以后会不会像剧情设定好的那样,同吴琴琴在一起?又或者,他会找到其他心怡的女孩。 岑非告诉自己不能再想傅峥了,可是如果这种方式有用的话,傅峥也不会扇了他自己那么多巴掌了。 几天的时间又这么悄悄溜走了,岑非觉得无相他们可能对迅速这个词有点误解,从他做了错事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他还一点没觉得自己的身体出现过什么问题。 岑非不得不开始想,无相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而他是不是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很长的一段世界,他多么的想看着傅峥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即使他已经不会在与自己分享他的喜悦。 虽然那样他也会很难过,但是他与傅峥总有一个能够好好的、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岑非在之前没有想过,他竟然还有机会过今年的圣诞,更甚至,说不好他连今年的跨年也能一起过去。 圣诞节的那天下午天气不错,岑非这些日子第一次从家里出去了,他原本只是想着出来散散步,走一会儿就回去,所以只在毛衣外面套了件卫衣,脚下还穿着那双他最喜欢的兔子拖鞋。 可是走着走着,他听见路边一对牵着手的情侣说今天游乐园有圣诞节活动,增加了不少卡通人物,他最喜欢的小猪佩奇也在里面。 他有很久很久没有去过游乐园了,这里离游乐园不过是两站公交的距离,岑非犹豫了那么一下,就跟在那对情侣的身后,坐上了公交,去了游乐园。 今天游乐园里的人很多,岑非买完票后被人群推推挤挤地带了进去,看着眼前各种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岑非忽然在一瞬间失了所有兴致,原本高高举起的手机也被他给收了起来。 他走在游乐园中,也不知道自己该玩什么,他不恐高,却也不喜欢太刺激的游戏,他在游乐园里逛了好久,买了一份炸鸡,看了一场杂技表演,后来他排队登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上,他坐在小小的空间里极目远眺,仿佛能够将整个城市都收在眼底,他想要看一看傅峥,却不知道他现在正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里,他很想他,却不能告诉他。 冬天的傍晚总是来得更早一些,还不到五点钟的时候,天色便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岑非刚出了游乐园,天气突然就变了脸刮起狂风来,寒风迎面,利如刀割,温度在一瞬间仿佛是降了十几度,他裹紧了身上的卫衣,往公交站跑去。 这个时间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岑非好不容易随着人群挤上了公交,却在公交车发动起来的一瞬间差点昏厥。 这一路上他心如擂鼓,一直响个不停,身上的力气好像正在被人一丝丝地抽去,他以为只是有些缺氧,等下了车就能好了。 可情况并没有如他所愿,下了车后他的状态更加糟糕,四肢上好像绑了沉重的秤砣,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及其艰难。 好不容易从公交站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他却停了下来,他再也动不了半步,他忽然意识到到原来自己的大限已至,原来,无相他们并没有忘了自己。 他真的走不动了,即使他再往前走那么一小步,拿出钥匙打开门他就能进到自己的家里。 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岑非并不是很难过,他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公交车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他仰起头,望着夜空,今天晚上天上的星星很多,一眨一眨的,像是会说话的眼睛。 他想起小时候,夏天的晚上傅峥抱着自己坐在花园里,他便像现在这样仰着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他总是记不住数,每次数到四五十的时候就要拉着傅峥再陪自己再坐一会儿,好让他再数一遍。傅峥会揉揉他的脑袋,陪着他重新又数一遍。 一遍又一遍。 岑非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每一次想到小时候的事总是会让他很开心,但是开心的时间太短暂了,悲哀紧随而至。 “一、二、三、四……” 风声越来越紧促,寒风穿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他很冷,却找不到可以取暖的方法,只能张着嘴望着那片深蓝色的夜空,继续数下去,“三十六、三十七、三十……” 岑非的视线变得迷离起来,他再也看不清那些星星了,他不能够再数下去了,他多想告诉傅峥他现在已经可以一个人数到一百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岑非卫衣里的那件毛衣也不厚实,寒风将周围的树枝吹得左右摇摆,隔壁的烟火气传了过来,可岑非没有感到任何的温暖。 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了,他的身体好像在这一刻变得轻盈,灵魂就要就要脱离肉体而出,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岑非的神智渐渐开始不清楚,他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傅峥还没有离开岑家的时候,可是他的哥哥现在在哪里呢? 他找不到他的哥哥,有些想哭,低低叫了几声,可是没有人来回应他。 后来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索出自己的手机,凭着感觉用手指在屏幕上缓慢地摁下傅峥的号码。 过了许久后,将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边,他不知道电话有没有被人接听,他只是对着手机说:“哥哥,我好冷啊……” 岑非喃喃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里低不可闻,他已经记不起了,他所依赖所信仰的世界早已经崩塌,曾经草长莺飞的春天,已经被冰冷的雪原与荒凉的沙漠掩盖。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站在深渊中不停地祈祷,可是那个人,永远是一副冰冷而神圣的面孔,他听不到他的呼喊。 “我好冷……” “好想你啊哥哥……” “我好想你,你来接我好不好……”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3 …… 恍惚中,傅峥带着温暖的亮色的光来到他的面前,像从前一样对他宠溺地笑着,伸出手,跟他说:“哥哥来接你了,宝宝。” “哥哥……” ———— 天空飘下细雪,随着寒风肆意飞舞,在昏黄色的灯光下带着点点的荧光。 雪花落在岑非的头顶,落在他的眉眼,落在他灰色的兔子拖鞋上,慢慢的,这些雪花将岑非整个人都覆盖住。 无声无息。 街道上放置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与礼盒,礼品店里还放着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大家手拉着手在街头说说笑笑,庆祝这个圣诞夜。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岑非在整个世界的欢声笑语中,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谁也不知道。 傅峥……也不会知道。 第19章 豪门恩怨 圣诞夜,傅峥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他的手里拿着小时候和父母妹妹的合照。 手边亮着一盏昏黄色的小灯,他的手指在妹妹与母亲的脸庞上轻轻抚过。 人总要向前看,他与岑非已经约定好了不再见,以后便也不要再想起他了,即使现在还忘不了他,但是五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他会忘了他的。 再以后,他和宝宝,他们会拥有各自家庭,他们的人生,再也不会有相交的点了。 喜欢上仇人的孩子已经是对不起他死去的亲人们了,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而傅峥还不知道,他想要忘记的那个人在这个夜晚已经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他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宝宝喊他哥哥了。 生与死的鸿沟在这个晚上彻底地横绝在了他们面前,只不过是傅峥不知道罢了。 他怎么会想到,怎么会想到啊…… 十二月二十五日。 新的一年即将要到来,可人生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 岑非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清晨被物业派来扫雪的清洁工发现的,清洁工从厚厚下面看到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紫青色尸体,吓得往后一个踉跄,连忙哆嗦着手跟警察报了案。 警察很快就赶来了,他们匆匆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便将岑非的尸体抬上车,离开了这里。 在尸体检查的过程中,警察们发现岑非的手里牢牢地攥着一部手机,他们将手机从他的手里掰了下来,滑开屏幕,看到的是他的通话记录。 警察一边从物业这边调查岑非的身份,一边照着通话记录中最上面的号码,给傅峥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男声,“您好。” 警察向傅峥开门见山问道:“您好,请问您认识骆河区西葛街道天辰小区309号的住户吗?” 警察那边刚提了一个骆河区傅峥便意识到可能是要向自己问岑非的事了,他心跳好像都停了一拍,这一瞬间傅峥的心里做了无数的假设,可是这些假设都不是警察要告诉他的。 “认识。” 警察在电话那头对他说:“是这样的,我们在他的门前发现一具尸体,尸体手里的手机显示他在临死前应该是想要给你打电话的,所以您是否要过来认一下尸体?” 外面的风好像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远方的高大乔木上挂着晶莹的雾凇,在阳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有鸟雀他的从窗前迅速飞过,留下一道黑影。 警察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傅峥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明白一样,他一点也不想考虑警察的话里是不是有其他的含义,他甚至想要立马将警察的电话挂断。 都好好的,没有尸体,从来没有。 警察继续在电话那头给他描述着,“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黑色短发,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灰色的兔子拖鞋。” 电话里久久没有回音,警察叫道:“喂?喂?您在听吗?” “我知道了。” 傅峥的声音平静,无悲无喜。 那些风又重新吹了起来,那是比从前更为冷冽的,更为狂暴的,永远不会休止的风,那风中夹杂着一个人的叹息声,从此都萦绕在傅峥的心上。 许久之后,警察先生听到傅峥对自己说:“我很快就会过去。” 岑非的尸体被放在停尸间里,身上盖着白布,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睡得这般老实,他躺了那么久,却是一下也没有动过的。 他们都说岑非是冻死的,可是傅峥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他的家就在前边,他怎么会冻死在外面呢? 他的宝宝,他才过了他的十九岁生日,他那么好看,还那么年轻,未来原本是该有很多种可能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人被冻死后,尸体是很难看的,四肢僵硬,皮肤呈现出青紫色,几个小时候后鲜红色的尸斑便会在他的身体上一点点浮现出来,面容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扭曲。 他的脚上穿着他送给他的兔子拖鞋。 他的脸上带着笑。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4 直到现在,傅峥仍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他扇了自己那么多巴掌,仍是没能从梦中醒来。他跪在地上,握住岑非的手。 外面的阳光明明那么好,金色的、温暖的,洒在雪地上,反射出七彩的光晕。 再坚持一段时间,这个寒冷的冬天就要过去,而现在傅峥知道,这个冬天再也不会终结了。 他好像也在这一刻随着岑非一起死去了,同他一起死在了这个冰冷的冬天里。 又过了一会儿,有警察过来跟傅峥说,死者的手机已经欠费了很长时间,所以昨天晚上原本想要给他打得那一通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岑非曾对着电话说他好冷,说他想哥哥了,他想要哥哥接他回去,他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话。 他的哥哥听不到…… 听不到啊…… 岑非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呢?傅峥不知道,猜不出来,他将那一天岑非路过的街道和游乐场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看着他的宝宝离开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在游乐园中吹着冷风,他与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于是他走了。 他亲眼看着他的宝贝被送去火化场,推进焚尸炉,再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么一小撮的泛白的骨灰。 他们把他的骨灰放到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交给了他,他的宝宝以后都要装在这个黑色的小匣子里了,从此深埋地下,那里又冷又黑,只有他一个人。 他舍不得。 于是他将岑非的骨灰带回了家里,放在自己的床头,每天早上起来,会在匣子上落下一吻,说一声早安。 他再也不用为对岑非的爱意而感觉不安了。 他以为多年后他和岑非都能再找到另外一个陪自己终老的人。 他以为他和岑非都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白头。 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生离。 他以为…… 他曾经以为了那么多,现在都没有以后了。 ———— 后来的某一天,傅峥抱着岑非的骨灰去了岑家的花园。 那天下着毛毛小雨,花园里的凤仙花都开了,他抱着骨灰在石凳上坐下,看着满园子的凤仙花,低下头对着手里的匣子不停地唠叨着。 突然他停下了声,不知怎的想起自己将岑非送到外面的那一天,岑非仰着头跟自己说:“哥哥,我爱你。” 他的爱,自己没有回应。 他说的再见,自己也没有理会。 于是,从此再也不见。 傅峥仰头望天,天空很蓝,有白色的云朵,细细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 泪水忽然就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和着雨水,他的脸湿了一片,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哭过了。 他今年二十七岁,宝宝今年应该是二十四岁,可是他离开了自己五年,他永远地停留在了十九岁。 他的宝宝啊…… 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看着岑非手里举着一朵刚刚开放的凤仙花朝着自己跑过来,他对自己说:“哥哥,哥哥,你看我的花儿都开了!” “你快过来看啊!” 傅峥刚想露出一个笑容,忽然见岑非停下来身,又换了另一副忧郁的面孔,他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对自己说:“我爱你,哥哥……” …… 傅峥将手中的匣子抱得更紧了一些,这一次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意给了他回应,他微笑着告诉他,“我也爱你啊,宝宝。” 我也爱你。 第20章 娱乐至死 虚无空间里,无相用着他永远没有起伏的声调欢迎岑非的归来,“岑先生,欢迎回来。” 突然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接受外界的信号并做出反应,岑非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隔了一会儿才对无相道:“谢谢。” “您回来的比我想象中的似乎要早一些。”无相道。 岑非并没有仔细地解释他提前回来的原因,只是告诉无相,“出了点意外。” 无相也没有再问下去。 岑非坐到了地上,他是死在自己的家门前,过不了多久等雪消融就会被其他人发现,然后那人应该会报警,最后傅峥肯定是会知晓的。 他不该这样的。 他那个时候没有想过那么多,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应该会在傅峥决定送走他的时候就离开w市,从此待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他不应该死在傅峥能看得见的地方的,那样傅峥会伤心的。 岑非现在已经不记得他在死前还曾给傅峥打过电话,如果他记起这些,怕是要更加的内疚。 无相也给了岑非足够的时间让他整理在下一个世界中遗留下来的情绪,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无相又开了口问他,“岑先生去下个世界前需要我帮您把这个世界的记忆储存下来吗?” 岑非抬起头,看着眼前空茫茫的一片,问道:“什么意思?”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5 “为了能让您更加投入到新世界中,我们可以将您每一个世界的记忆都为您储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开启,重新回到您的手中。” 将无相的提议仔细考虑了一下,岑非摇了摇头,他说:“不需要,谢谢。” 他还记得傅峥,还不想忘记他,既然所有世界的主角都是神,那么他在下一个世界也会再遇见他。 一想到自己还会再见到傅峥,岑非眼睛中也多了几分光彩,他的手指握成拳头,问无相,“我现在可以去下一个世界吗?” “不,您需要等这个世界结束。”无相回答说:“根据您现在所处的时空计算,大概需要十天。” “好的。”岑非笑笑,又低下了头,十天他还是能够等得起的。 虚无世界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一天二十四小时岑非也没有准确的计算方式,他在这里不会感到饿,也不会感到困顿,即使无聊了,也只能在这个虚无空间四处走一走。 可是这里有什么好走的,四处都是一样的空蒙,没有一丝变化,没有一丝生气。 忽然,岑非听到无相在他耳边对他说:“您可以开启下一个世界了。” 岑非虽然算不清时间,但也能感觉出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便多嘴问道:“上个世界结束了?” “是的。” 岑非有些不敢相信地感叹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不,只过了两天多六个小时。”无相说:“出了点意外,您不用担心,下个世界照常进行。” 岑非啊了一声,紧接着他就被无相送去了下一个世界。 ———— 岑非捧着杯奶茶坐在桌子旁,他现在正在《悄悄地说爱你》的剧组里,剧组里的其他人都在忙活着布置场地,调整机位,给演员补妆,只有他穿着过膝的白色羽绒服悠闲地坐在一边,还能支使着助理出去给他买一杯抹茶味的奶茶。 《悄悄地说爱你》是一部都市青春偶像剧,岑非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是个富二代,什么都不怕,一天天地日天日地日空气,结局还很不错,这个角色对他来说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岑非的一双耳朵冻得红红的,眼睛望着场地中央正在工作的导演,吸了一口奶茶,呼了一口白气出来。 旁边的助理见状,立马过来劝岑非说:“小少爷,外面天气冷,要不要进屋里坐一会儿。” 岑非放下手中的奶茶,摇摇头,回道,“不用,我再看一会儿。” 助理只得陪着岑非一起站在外面,从包里翻出一条格子围巾问岑非,“小少爷,要不围个围巾吧。” “不用,放回去吧。” 助理只得把围巾又收了回去,然后默默叹气,如今正是寒冬腊月,温度零下十多度,眼前的这个小少爷要是冻出什么病来,他这个助理也别想干下去了。 只能祈祷这个小少爷几年冬天可别出什么事了,他的前一任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照顾这位岑小少爷时没注意小少爷的保暖,让他感冒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被岑大少爷给辞退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岑家的这个小少爷是个妥妥的纨绔,可是这个纨绔投生得好,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他家里虽然只有一个哥哥,但这个哥哥随便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娱乐圈颤上好几颤。 原本这个小少爷老老实实地待在岑家里,大家虽然知道岑大少爷有个弟弟,但也没什么想法,现在好了,这个小少爷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跟他哥哥说想进娱乐圈,岑大少爷二话没说,大手一挥,给他的这个弟弟配了旗下公司里最好的经纪人,以及四个助理,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四个助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 岑大少爷对自己这个弟弟也算是疼在骨子里了,岑非说他想去演戏的第二天,岑大少爷就找了一堆资源放在他的面前,任他挑选。 岑非就选了现在他正在拍得这部《悄悄地说爱你》,岑小少爷的眼光不错,这部剧是根据时下最火爆的一部网络小说改编,导演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的,找的男女主角都是时下的流量担当。 听说后期还邀请了一位演技大咖来客串一个角色。 岑非打了个哈欠,助理刚想问小少爷要不要进屋里休息一会儿,就见副导演从一旁小跑着来到岑非的面前,小心地对他说:“岑少爷,等会儿该您上场了。” 剧组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岑小少爷惹不得,不仅因为这位小少爷的背景是他们惹不起的,还因为这个小少爷的性格实在太难让人讨好了,喜怒不定,翻脸不认人,谁的面子也不给。 前几天有个女演员本来和这个小少爷聊得挺开心的,小少爷还说什么要捧红这个女演员,结果第二天岑小少爷再看到这名女演员的时候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完全当作没她这个人。 女演员凑上去的时候,小少爷斜了她一眼,冷淡地问道:“你是谁啊?” 女演员也是个脸皮薄的,听了小少爷这话当即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跟这个小少爷说过一句话。 不过说起来这些也怪不得岑非,五岁的那年岑非大病了一场,昏迷了半个多月,后来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在那以后,每三到五天岑非的记忆就会被清空一次,之前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他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些事除了岑非的哥哥,还有岑家几个比较中心的下人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好在失去记忆后一些生活本能还在,再加上岑非的脑子也还算聪明,到现在为止也没在外人面前闹过什么笑话。 不过也因此岑非给人的印象总是不太好,那些不知道实情的人会觉得他虚伪,冷漠。 岑非也知道那些外人都是怎么说他的,但也无所谓,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眼光。 他站起身,刚想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一旁的副导演连忙阻止说:“您不用脱,这场戏正好是冬天的,您穿身上的这件就可以。” 岑非点头,今天是他的第一场戏,之前这段时间他也看了不少其他人是怎么演的,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信心十足地将衣服地拉链往下拉了拉,问副导演,“需要化个妆吗?” 不得不说,岑家小少爷的性格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张脸是长得真好看,副导演见惯了这个圈子里的俊男美女,但是看到岑家小少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眼前一亮。 副导演看了一眼岑非的脸,说道:“我叫化妆师过来给您上个粉底就行。” “好的。” 导演看着场地中央的岑非,这个小少爷是岑家大少爷直接给塞进来的,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不过好在岑小少爷选得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还是个富二代,他本色出演应该就可以了。 就算演得不好,就看岑小少爷的这张脸,那些个观众们应该也不至于骂得太难听。 岑非的第一场戏演得是他和男主第一次见面,他只需要开着跑车在场地里转上一圈,然后在男主面前停下来,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不屑地说一句“乡巴佬”就可以了。 这场戏是一遍过的,拍完后副导演对岑非竖了拇指,夸赞道:“小少爷很厉害。” 岑非对演戏也没有什么研究,别人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以为了,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演戏的天赋,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要过好一会儿才能有他的下一场戏,岑非便带着助理去了拍摄基地的隔壁剧组去看。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6 听说隔壁剧组是个大制作,他站在隔壁剧组的外围,接过助理递过来奶茶,刚喝了一口,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他的身边走过。 那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微抿着嘴唇,不苟言笑,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逼人的气势,走路都好像带着风。 岑非看得有些发愣,等到那个男人走远了,他才指着男人的背影,向自己旁边的助理问道:“那个人是谁?” 第21章 娱乐至死 “他是陈易舟。”助理开始给岑非介绍起这个叫陈易舟的男人来。 陈易舟,h国著名男演员,今年二十七岁,十九岁那年以一部电影《黎明来临》进入大众的视线,并且凭借该剧获得当年玉蜻蜓最佳男演员奖。接下来的几年陈易舟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在娱乐圈创下一片天地,并将国内国外的知名奖项拿了个大满贯。 再后来,他渐渐也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现在他每年只接两部电影,目前他正在拍摄的是也由江望远导演的历史题材电影《战国》。 助理也没想到自己家的这个小少爷会连陈易舟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这些个豪门对娱乐圈不屑,但是像陈易舟这种在国际上都有一定名气的男演员,他们多少应该也是能了解一些的。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少爷还是自己要求进娱乐圈的,怎么可能对这个圈子一点都不了解,助理觉得自己搞不懂小少爷都在想什么。 岑非听完助理对陈易舟的花式夸赞,又吸了一口奶茶,舔了舔嘴唇,陈易舟的面孔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来,他没有多考虑,便跟助理说:“我们跟进去看看吧。” 助理不能拒绝岑非,只能跟在岑非的身边进了《战国》的剧组里。 《战国》的剧组看起来可比隔壁他们的要正经多了,这里人来人往的,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助理得在一边护着岑非,防止其他人撞到他身上,一边嘴里提醒着,“小少爷您小心点。” 陈易舟刚一到了剧组,就见江望远导演在大声地训着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江望远的脾气在圈里是有名的暴躁,凡是与江望远导演合作过的演员,没有一个能逃得过这位导演的臭骂,陈易舟也不例外。 江望远见到陈易舟来了,依旧没给个笑容出来,只催促着他赶紧去化妆换衣服,陈易舟脾气很好,只是笑笑就往化妆间里走去了。 岑非看着陈易舟进了化妆间里,将手里的奶茶放到助理的手中,对他说:“我不喝了,帮我把剩下的扔了吧。” 助理瞅了一眼这四周哪里有垃圾桶,在走之前又叮嘱了岑非一句,“小少爷你站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岑非没有吭声,助理小跑着往垃圾桶那边过去。 助理刚走,岑非在原地站了没一会儿,忽然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往他的怀里塞了套灰色布衣,冲着他道:“赶紧点赶紧点,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第一场戏马上就要开拍了。” 岑非有些发愣,那人却直接将岑非推去了更衣室里面,等看着岑非进去后,工作人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一声,“长得倒是好看。” 可怜的助理刚去把喝剩下的奶茶给扔进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要照顾的小少爷已经没影了。 助理当时就慌了,他今天要是把这小少爷给弄丢了,岑大少爷还不得把他的皮都给剥了,助理浑身一哆嗦,慌慌张张地在剧组内找了起来。 岑非换上了刚才那人给他的布衣,又有人扔了一个头套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他小声地问了一下身旁的群演,才知道等会儿他们要扮演的一群平民,只要跟在主角们的后面看个热闹,偶尔起个哄就行了。 岑非觉得简单,正好他也有点私心,想要再见一眼那个叫陈易舟的男人,于是混在跟着其他的群演们一起出去做准备了。 所有的灯光道具都就位了,陈易舟穿着一袭灰色长袍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他站在人群的中央,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他实在太耀眼了,一出来,岑非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很久前就见过这个人,可是自己的记忆只有最近的那么几天,里面并没有陈易舟的存在。 action! 陈易舟在一瞬间变了自己身上气势,他正对着人群前方的那人,眼中带着慷慨赴死的决心。 岑非不自觉地被陈易舟吸引,不受控制地从人群后方挤了上来,其他的群演被他的动作整的一愣,纷纷以为他在这场戏里还有其他的戏份,于是也都很主动地给岑非让了点路出来。 岑非很快地就到了人群的前头,他的眼睛紧紧盯在了陈易舟的身上,完全不像个看热闹的闲人。 “那个群演你是怎么回事啊?”导演看着人群前方眼睛放着光的岑非,连卡也没喊,直接叫了出来。 助理这时也看到了那个与人群格格不入的小少爷,挤过人群往导演身边蹿了一步,弯着腰向着,“抱歉抱歉啊导演,他不是群演,刚才可能是出了点误会,我们——” 导演听了这话当即就火了,也没等助理把话说完,直接就叫了起来,“不是群演?不是群演他穿这身衣服干什么?以为这里是闹着玩的地方?知道拍一条戏要废多少钱么?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这个样子得在这大冷天里受冻!” 陈易舟也听到导演的话了,他刚才完全进入自己的角色里,没怎么关注后面的人群,现在看到岑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就看着自己。 陈易舟倒是不怎么生气,还觉得这个小孩挺有意思的,走到他面前,笑着问他:“你是第一次当群演?” 岑非还有些茫然,现在看到陈易舟忽然离自己这么近,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慌乱,过了一小会儿点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模样。 “没钱?”陈易舟又问他。 怎么可能呢?岑家的这个小少爷什么时候没钱过,他摇摇头,说了句没有。 其他的群演与另一位配角都在望着他们两个,那边的导演还在和岑非的助理争吵着,准确的说,是导演一直在骂,而助理一直弯腰道歉。 而陈易舟继续问岑非:“那是因为喜欢演戏?” 喜欢演戏吗?岑非也说不出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是因为什么才央求他哥哥放他进娱乐圈,不过这时候他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陈易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眼前的这个小孩总是忍不住要更热心一些,又道:“如果喜欢演戏的话,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啊。” “我也是从群演过来的,你或许觉得现在演得这个角色不重要,观众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你,但是你只有去用心演好每一个角色,才能从这一个角色中有所收收获,以后才有机会从许多人中脱颖而出,你长得好看,将来的路也好走许多。” 陈易舟说完这些话便看着眼前的小孩仰着头,眼睛里都是自己的倒影,陈易舟心头一震。 那边的导演还在骂,声音一声比一声的高,岑非听不下去了,对陈易舟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对着导演说:“一条多少钱?我赔。” 导演转过头看他,声调又往上扬了许多,“你赔?赔得起吗你?” 岑非张嘴刚想说话,这时候陈易舟也跟了过来,“行了江导,一条戏而已,再拍一遍就是了。” 江望远的脸色虽然没好看多少,但到底也给了陈易舟这个面子,没有再说什么,斜了岑非一眼,示意让他赶紧离开。 助理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的,就怕这个小少爷直接跟江望远打起来,他倒不是怕给这个剧组造成什么损失,就是这个小少爷一旦跟这些人打起来伤到了可怎么办。以岑家大少爷那颗弟控的心,岑非只要受一点委屈,其他人就别想好了。 但好在这个小少爷最后什么也没说就从这个剧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岑非像一只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蔫蔫的,助理以为岑非是被那个导演给吓到了,安慰道:“小少爷刚才的事您别太记在心上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7 岑非没有说话,事实上就算他想记住,过不了多久也都全会忘记。 岑非回到了《悄悄地说爱你》的剧组,在接下来的几场戏里,岑非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那个叫陈易舟的男人,导演虽然对岑非的演技不抱什么幻想,但他这个态度除非把他的戏份全给剪了,不然的话就算他长得好看,观众们也不会买账的。 最后没办法,导演只得找编剧把这个小少爷的戏份再删去一些。 岑非下午的时候就回了家中,他的哥哥还在公司里,要到傍晚才能回来,晚上两兄弟吃了饭,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岑非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好像又犯病了。 而之所以用好像则是因为他忘记了最近今天发生的很多事,可是有一个人却还在他的脑海里。 是陈易舟。 他记得他在拍摄基地初见他时的情景,记得他是在一个叫《战国》的剧组里,也记得他走到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他还夸过自己好看。 陈易舟的每一个动作,没一个表情,好像都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岑非偏过头,床头柜上放着一本记事本,那里面写尽了岑非失忆后的需要注意事项,以及谁是他可以亲近的人。 于是,在岑非看完记事本后,立马穿上拖鞋哒哒哒地就跑到了楼下,楼下岑家的大少爷岑默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听见脚步声,抬头对着他笑着说了一句早上好。 岑非也回了一句哥哥早上好,他在岑默的对面坐下,等到岑默吃完早饭,他开口说:“哥哥,我想进《战国》剧组。” 第22章 娱乐至死 岑默听了岑非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问他:“怎么又想去这个剧组了?” 没等岑非说话,岑默又问他,“现在的剧组有人欺负你了?” 岑非摇摇头,在《悄悄地说爱你》剧组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但想来那些人只要知道他的身份也就不敢给他脸色看,更别说欺负了,他否认说:“没有。” 岑默将牛奶往岑非的眼前推了推,今天据岑非上一回清空记忆已经过去四天了,他有些担心,问他:“今天去剧组的时候记得把你床头柜上的记事本带着。” 岑非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在他这个世上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关于自己的事他也不想对岑默隐瞒,便告诉他说:“忘了一些,也还记得一些。” 岑默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抖了两下,他有些紧张地问岑非,“还记得一些?都记得什么?” “昨天在《战国》剧组里发生的好多事我都还记得,所以我想让哥哥你送我进去,我想试试以后是不是也都记住。” 岑默多想他的弟弟能够记住的事情里面有自己的存在,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岑非仅保留的那些记忆力并没有他的身影。 不过也是,这段时间他忙着公司里的事,而岑非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剧组里的,想要记住他也挺困难。他想他以后该多陪陪岑非,也许这样以后岑非就也能记住他了。 他从前带着岑非看了很多国内外有名脑科专家、心理学专家,这些人甚至连岑非发病的原因都找不到,更别说治好他了。 现在听到岑非说他能够记住一些事了,岑默心里也替他高兴,他就只剩下岑非这一个亲人了,自然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好一点,岑默应道:“好好好,我马上找人给你送过去。” 岑非喝了一口牛奶,嘴唇的周围粘了一圈白胡子,他的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他对岑默说:“麻烦哥哥了。” “跟哥哥说这个干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很满足了。”岑默伸手拿着纸巾将岑非的嘴上的那一圈白胡子给擦干净。 当助理得知岑非要从《悄悄地说爱你》剧组跳到《战国》剧组的时候,也吃了好大的一惊,他甚至想着是不是岑非对昨天江望远说的那些话怀恨在心,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去报复那位江导演。 助理多少是有点心疼这两部剧的导演,怎么就被这个岑小少爷给看上了呢? 不得不说,岑家的这个小少爷当得起纨绔这个美名,真是够任性的,但谁让人家有个好哥哥,对弟弟有求必应,不管要什么,从来不会拒绝。 但这件事跟他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他只要像往常一样尽力照顾着这个小少爷就可以了。 江望远导演是指着这部《战国》给他拿几个国际上知名奖项,所以请的这些演员都是圈里公认的戏骨,结果现在有人硬是要往他的剧组里塞一个岑非,江望远本人是无比的拒绝,但是对方的背景又是容不得他拒绝的,为此江望远在剧组里又是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 最后还是陈易舟过来安慰这位江导,跟他说这位岑家小少爷的演技如果实在不行的话,等到后期的时候把不好的部分都给剪了。 当时江望远冷笑了一声,怕是到时候得把这个小少爷的戏份全都给剪了。 下午的时候,岑非带着助理在来到了《战国》的剧组。 也幸好他在《悄悄地说爱你》剧组里拍的戏不多,导演知道他要离开,去祸害隔壁剧组后,心里竟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是你?”江望远看到看到岑非后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昨天他可是见识过这位群演的演技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在以后的拍摄中一天要卡个多少次了。 即使岑默承诺要给他们的剧组再加一大笔投资,他仿佛也已经预感到这笔钱多半是要全部废在被岑非浪费的胶卷上了。 岑非嘴角噙着笑,似乎是一点也不记得他昨天与江望远两人的争执了,他先开了口,道:“江导演下午好。” 江望远心中虽不满岑非的到来,但现在知道岑非的身份后也不好给他脸色看,只能压着心里的怒火,将剧本递给岑非,“这是剧本,你先看一看,你的角色我和编剧商量一下再决定。” 江望远有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他想让编剧往剧本中另加一个和故事主线关系不大的人物,将来有没有这个人都对这个故事的影响不大。 岑非其实也能想到这些人的打算,他并不在意这个,只是接过剧本对江望远说了依旧,“多谢江导了。” 他来《战国》剧组本来也不是奔着演戏来的,他只是想跟着那个叫陈易舟的男人多接触接触,想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可以因他而保存下来。 应付完岑非,江望远继续开始自己的拍摄。 助理这时给岑非搬来了一把椅子,岑非就抱着剧本坐在江望远的身边,将剧本随便翻开一页,心思却一点没放在那上边。 江望远挺嫌弃岑非的,他今年四十多了,在这个圈子里见过了许多风风雨雨,他其实也不是不能压住自己的火气,只是他发现这种做法可以让演员们将他们的潜力发挥得更好,所以才表现得比较严厉了些。 但是这一招对岑非却是不能用的,江望远黑着张脸斜了岑非一眼,岑非根本没看他,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江望远不好说什么,于是专心拍起戏来了。 镜头前,陈易舟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跪坐在棋盘前,他修长的手指执起一枚黑子,微微偏过头,将手中黑子落在棋盘上,口中悠悠说道:“我以为楚王已经知道这事了,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对面的那人脸色一变,但马上又恢复成正常的模样,抓起一颗白子放下,口中言道:“先生说笑了。” ……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8 岑非的一双眼睛简直黏在了陈易舟的身上,他的身子往前倾着,恨不得把整个人也粘过去。 助理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免嘀咕起来,就算岑非一夜之间变成了陈易舟的粉丝,也不至于这么盯着人家看吧,这岑家的小少爷不会还是个同性恋吧? 陈易舟的戏份拍完后回了化妆间去卸妆,岑非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剧本扔在椅子上,自己往陈易舟的化妆间跑去。 助理刚想跟上去,就被江望远给叫住了,他问道:“你们这个小少爷到底是为什么来了?我怎么觉得他是来泡男人的?” 助理脸一红,竟觉得江望远这话说的是十分的一针见血了,但他却不能承认,只能干笑着说他们小少爷是因为热爱演戏才要求进的剧组。 哪知江望远挥挥手,道,“别骗我了,昨天我就看出来了,岑家这个小少爷只要一看到易舟,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 助理无话可说了。 岑非站在门边,看着陈易舟坐在镜子前,他的化妆师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头套取下来,然后拿起倒了些卸妆水在化妆棉上将陈易舟脸上的粉底一点点擦去。 陈易舟很早的时候就从镜子里看到岑非来了,他以为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结果从他坐下来到卸完妆,岑非就一直站在门边,没有再进来一步。 陈易舟从镜子前站起身,来到岑非的面前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岑非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易舟跟导演还有事要商量,也就没再追着问下去,出门去找江望远去了。 而岑非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陈易舟的身后。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呀?”陈易舟同江望远说完话就回过头对着岑非问道。 他的嘴角带着笑看着岑非,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恶意,他确实只是单纯地好奇这个岑家的小少爷怎么这么喜欢跟在自己的后面。 岑非自然不能跟陈易舟说实话,他抿了抿唇,对陈易舟说:“我很喜欢你。” 陈易舟听了这话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可能是因为岑非的语气太直接了,再配合着他眼中的几分热切,陈易舟只把岑非当做自己的粉丝。 看着陈易舟的笑脸,岑非顺着杆子往上爬,问陈易舟,“你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陈易舟的粉丝不计其数,当面或者私底下跟他要联系方式的也有很多,他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回绝了他们,但是面对岑非的,他竟是微笑地跟岑非说:“当然可以。” 陈易舟将自己的微信告诉了岑非,他们互相加了好友。 岑非看着自己好友列表里多出来的这一个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岑非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他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许多颗森林里清晨时凝在叶子上的露珠,尤其在他望向你的时候,让人觉得像是喝了一晚上的酒,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岑家的这个小少爷如果真的要留在娱乐圈里,不管演技怎么样,将来肯定是能吸好一波的颜粉。 第23章 娱乐至死 助理在不远处看着岑非与陈易舟说着话,也不敢轻易上前过来打扰他们,生怕打扰了岑小少爷泡男人。 岑非到底还是第一次泡男人,手法有些生疏,与陈易舟互相加了微信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引出下一个话题了,他只能仰着头望着陈易舟,嘴唇张张合合,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风,天空中只有几丝白色的浮云,太阳偏西,两个人的影子斜在地上,靠的很近。 陈易舟看着岑非这个样子,很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脑袋,但他始终记得眼前这个小少爷的身份,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而是问他,“还有其他的事吗?” 岑非摇摇头。 陈易舟对他说:“没有其他事的话去看一看接下里江导拍得几场戏吧,这应该算得上你的第一部荧幕作品,你喜欢演戏,就要认真地对待这部戏,江导的脾气虽然是爆了点,但是他确实能教会去不少东西。” “你呢?”岑非问他。 “我?”陈易舟抬头望了一眼太阳,眯着眼睛对岑非说:“天色不早了,我今天的戏份也都拍完了,我打算回家休息了。” 岑非哦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陈易舟一个人出了剧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磨蹭到导演身边的椅子上拿起剧本重新坐了下来,助理趁着刚才他和陈易舟闲聊的工夫买了一杯抹茶味的奶茶送到岑非的手中,岑非捧着奶茶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剧本。 拍完一场戏后,江望远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岑非,发现这个小少爷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这么长时间来竟是动都没动过一下,江望远没忍住嘴贱说了一句,“别做梦了,小少爷。” 岑非听见江望远的声音后猛然抬起头,冷声问他,“江导什么意思?” 江望远似乎是眯眼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的。” 岑非没有再搭理江望远,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才能与陈易舟的关系更好一些。 他合上手里的剧本,把手机的浏览器点开,在上面输入了陈易舟的名字,搜索结果的最上面是百度百科,他将百度百科点开,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岑非分别又关注了陈易舟的贴吧,还有陈易舟的微博。 这还不够,岑非又登陆了自己的球球号,在群搜索里输入了陈易舟的名字,陈易舟的人气实在太火爆了些,陈易舟全球粉丝后援团、陈易舟老婆协会、挚爱陈易舟,各种各样的名字层出不穷,岑非的手指把往下滑了好几下也没滑到头。 最后岑非选了几个人数比较多的,看起来比较活跃的粉丝群提交了入群申请,他这是第一次加这种粉丝群,没想到加个群竟然还需要回答问题。他只好从百度里获取这些问题的答案,前几个群问题的答案他都找到了,只不过剩下的一个群他将百度搜索来的答案填进去的时候,却提示他答案错误。 岑非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打开微信,看着陈易舟的头像却又有一点犹豫,在与他聊天框里输入了一段文字又马上给删了去,来来回回了好几遍,最后岑非给陈易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非宝:[那个你到家了么?] 陈易舟那边很快就回复他了。 陈易舟:[已经到了,有什么事吗?] 非宝:[我想问一下,你最喜欢的一道菜是什么。] 陈易舟看着微信里岑非提出的问题觉得有些奇怪,完全想不到这个小少爷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但也还是很快地回复了岑非“酸辣土豆丝”五个字。 非宝:[这么简单?] 陈易舟一边弯着嘴角,一边回复他:[是啊。]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29 岑非将陈易舟告诉他的这五个字输入到了答案框里,果然很顺利地进了这个叫“陈易舟老婆协会”的球球群里。 群主说能进这个群的都是真爱粉了,因为大部分人因为《刀枪不入》这部电影一直以为陈易舟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但其实从陈易舟仅上的一期综艺节目,还有他刚出道时的采访中可以知道,陈易舟最喜欢的其实是一道很简单的家常菜。 这个群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群里的大部分都是妹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易舟的粉丝越来越多,但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却是越来越少,这几年加进这个群的人几乎是没有了,所以妹子们也很好奇,纷纷岑非,问他怎么知道这个答案。 岑非如实相告,说他是问陈易舟要的答案。 群里的妹子们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发了几张表情包怼他吹牛逼,岑非也没有再解释,嘻嘻哈哈地就把这件事给过去了。 岑非点进了群相册里,这里上传了很多陈易舟的照片,有他刚出道时候的略带青涩的面孔,也有他如今成熟的身影。 岑非看得入神,忽然听到助理在他的身后跟他说:“小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江望远因为有几场戏没有拍好的缘故,所以整个剧组下班的时间往后延长了一些,但是他们并不需要在这里陪着这位江导。 “那走吧。”岑非把手机放到兜里,站起身跟江望远说了一句,“再见了江导。” 回到家后,佣人们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吃饭的时候岑默向他问起了今天在剧组怎么样,岑非笑着说挺好的,他还打算与陈易舟能有更多的接触。 岑默听到他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筷子,问他,“你是因为想要留住更多的记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岑非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他很熟悉,但我应该在之前没有见过他。” 岑默的心早就偏得没边了,就算岑非现在打算找个笼子把陈易舟给关进去,他最多也就是带点吃的来看望一下陈易舟,顺便还会检查一下笼子的锁是不是很靠谱。 于是他对岑非道:“好吧,不管怎么样,你要照顾好自己,哥哥永远支持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岑非抱着手机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实在没忍住又点开了与陈易舟的聊天界面。 非宝:[晚安] 后面还跟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小兔子乖巧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拉起一条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陈易舟:[晚安] 后面紧跟着一张摸头的图片。 岑非看着陈易舟发过来的表情包,就觉得好像真的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他呲了呲牙,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又迅速地把胳膊缩回了被窝里。 他的脸有些发热,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 岑非将手机放在枕头旁,怀着一种激动又兴奋的心情的渐渐睡去。 而等到第二天陈易舟结束拍摄要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岑家的小少爷竟然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刚想要说话,便听见岑非问他:“我能跟你回家吗?” 他的声音小小的,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陈易舟的心在一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但是这件事陈易舟并不敢轻易应下来,他与岑非认识的时间也才三天不到,而且听说那位岑家的大少爷对他的弟弟也是十分疼爱的,他要是真把这个小少爷给带回自己家了,到时候不一定还要惹出什么其他的麻烦事。 “为什么要跟我回家呢?”陈易舟嘴角含笑向岑非问道。 岑非的脑子里闪过各种蹩脚的、笨拙的理由,而这些理由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的记忆虽然从来没有完整过,但是他的智商却让他足够面对各种问题,不过现在面对着陈易舟,岑非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是不够机智。 他需要再为自己充值几个亿的智商了。 岑非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反问陈易舟,“你不愿意带我走吗?” 陈易舟笑着说:“你的哥哥会担心你的。” 听到陈易舟的话,岑非立马道:“如果我的哥哥同意,你可以带我一起回去吗?” 陈易舟看着岑非热切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点点头,“可以。” 陈易舟的话音刚一落下,就见着岑非拿起收起给岑默去了电话。 岑默其实并不放心让岑非在陈易舟的家中过夜,虽然外界都说陈易舟的人品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私底下也是个正人君子,这世上衣冠禽兽可多了去了,谁也不能保证陈易舟不是其中的一个。 但是岑默劝不住岑非,他这个弟弟对他一撒娇,他的耳朵根立马就软了,最后岑默让岑非把电话交到陈易舟的手上,在电话里对陈易舟说:“陈先生,岑非今天就拜托您照顾一下了,明早我就去接他。” “好的,我会照顾好他的。” 陈易舟应道。 岑默在电话里带着歉意地对陈易舟道:“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小少爷很可爱。” 听到陈易舟夸岑非可爱,岑默并不觉得高兴,反而他更加害怕陈易舟对自己的弟弟动什么歪心思了。 即使目前是自己家的弟弟在对人家陈易舟动歪心思。 第24章 娱乐至死 岑非最后果然如愿以偿地跟着陈易舟回了家,当助理得知今天岑非要去陈易舟家中的时候,整个人是崩溃的。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这个小少爷就把陈易舟给泡到手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助理从前也算得上是陈易舟的路人粉,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他觉得自已以后恐怕要变成自家小少爷的路人粉了。 刺激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助理在龙卷风里不停的思考陈易舟到底是看上了岑非的钱呢,还是看上岑非的颜,又或者是岑非让岑默用权势逼迫陈易舟就范。 想着想着,助理的脑子开起了游艇,下班回到家之后更是干脆跑到一个匿名论坛发了帖子,向网友们提问吐槽自己老板追求爱豆的故事,里面还夹杂了一些老板与哥哥间的趣事。 故事三分实七分虚,网友们纷纷在帖子下面回复好甜好甜,并马上就分成了三波,兄弟cp、明星爱豆cp,以及……3p。 岑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虽然记不起从前的事,但这一回大概还真的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岑默住在别人的家里,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倒不是说像岑默一样不相信陈易舟的人品,他只是害怕如果自己表现得不讨陈易舟喜欢该怎么办? 他今天的确有些唐突了,他和陈易舟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就提出要去陈易舟的家中,但是他又太想要把自己空白的记忆填充出其他的色彩来,他不想再在某一天早上醒来后,脑子里空荡荡的,晃脑袋的时候连个水声都听不见。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0 陈易舟上了车后看到岑非还在发呆,他对岑非说:“把安全带系上。” 岑非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安全带摆弄了很久也没给套上,陈易舟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上半身倾了过来,将岑非手中安全带接过来,给插到扣里。 岑非屏住了呼吸,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的眼睛盯着车前面放着的黄色小熊,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陈易舟直起身,双手放到方向盘上,发动了车子,岑非才把这口气给呼了出去。 他偏过头望着车窗外面,看着路边的行道树在自己的眼前匆匆掠过, 他是对陈易舟一见钟情了吗? 在从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上一个什么人,因为在他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里不管是好的、坏的、美丽的、丑陋的,从来都不会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下一点波澜,他以为他这一生都要这么过去了。 可是他遇见了陈易舟。 岑非又转过头打量起了陈易舟,陈易舟的这副皮子是真的很好看,怪不得每天都会有一堆粉丝在他的微博下面发着各种“舔舔舔”的言论。 不过他还需要再实验几次,如果他真的能够记住陈易舟,即使他现在对陈易舟的感情并不是喜欢,他也绝对要留住这个人。 他低下头打开手机,看着自己最近加的几个群里的消息都是99 的,他想要跟这些人一起聊聊关于陈易舟的事,但他作为一个新来的群成员,总是很难插上话。 过了一会儿,群里聊起了《战国》的消息,有人在群里爆料说《战国》剧组最近又加了个新人进去,而这个新人进了剧组后一天什么都不干,只顾着撩陈易舟。 群里的小姐姐们听了先是表示怀疑,因为她们也听说过《战国》的导演江望远的性格,并不相信江望远会放一只狐狸精到剧组里骚扰陈易舟。 但是爆料的人马上又说那只狐狸精的家世很不一般,是硬塞进剧组的,江望远也管不住他。 小姐姐们当时就急了,纷纷向爆料的人提问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敢这么直接勾搭她们的老公。 岑非这只不要脸的小妖精悠哉悠哉地坐在陈易舟的车上,恨不得把摄像头打开录一段他和陈易舟的视频发给群里的小姐姐们。 余光里看着岑非笑得两只眼睛都眯在了一起,陈易舟不免有些好奇起来,便问他,“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岑非准过头看向陈易舟,呲着两排小白牙,笑嘻嘻地对陈易舟说:“看你啊。” 陈易舟笑了笑,没有把岑非的话当真,看他有什么好笑的,他没拍过喜剧片,也没上过什么搞笑的综艺,实在想不到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笑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岑非这话,陈易舟心中会涌上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心脏咚咚咚加速跳动。 等到红灯的时候,陈易舟把车停了下来,他偏头又看了一眼岑非,岑非正低头玩手机,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陈易舟不禁在想,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只认识三天的人,向他提出晚上跟他一起回家,他是不是也会同意。 陈易舟想了想,他大概不会同意的。 而现在他偏偏带着岑非回了自己的家里。 到家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陈易舟拿出钥匙开了门,把岑非带了进去后给他切了果盘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对他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浇个花。” 他客厅的阳台上摆了不少的多肉和盆栽,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但是屋里的温度保持得确实很好,再加上陈易舟的细心照顾,这个冬天的寒冷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些植物。 岑非跟在陈易舟的屁股后面一起到了阳台前,陈易舟手里拿着喷雾器对着那些植物喷了两下,问身边的岑非,“你喜欢什么花?” 岑非并不适合养花,对花了解的也不多,听见陈易舟的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对陈易舟说:“凤仙花吧,我哥哥说我在花园里种了很多,等到夏天的时候就能开了。” “你哥哥说的?”陈易舟觉得有些奇怪。 岑非点点头,这些的确是岑默昨天告诉他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嗯,我都忘了。” 陈易舟以为岑非说的是他小时候的事,现在忘了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将手里的喷雾器放下,带着岑非回了客厅里面,安排他坐下,然后又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岑非的面前,问他:“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岑非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陈易舟,眼睛里带着几分不懂世事的天真,问陈易舟,“订外卖吗?” “不是。”陈易舟摇摇头,“家里还有一些菜,应该够我们两个人吃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都行。” 陈易舟低头俯视着岑非,眼前的这个青年五官精致,纯黑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淡色的嘴唇微微张开。 怪不得岑默愿意宠着他这个弟弟,让他这个年纪在岑家那种世家里也能保持一份少有天真,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也会好好守护着这个弟弟。 陈易舟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摸了一下岑非的脑袋,对他笑了一笑,马上钻进厨房里去了。 岑非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刚才被陈易舟摸了那么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整块头皮都好像要炸起来了,他想起自己不久前在群里看到一个词,叫做“颅内高潮”,他没有尝试过,但现在好像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了。 “需要我帮忙吗?”不一会儿,岑非也颠颠地来到了厨房,站在陈易舟的身后问他。 陈易舟一点也不想让岑非碰厨房里的这些东西,这位小少爷就应该被人好好呵护着,他回过头带着笑对岑非说:“不用的,马上就好,你觉得无聊的话看一会儿电视吧。” 岑非却是没有离开,他倚在厨房白色的门框上,问陈易舟,“我可以在这儿看你吗?” 陈易舟听到岑非的话后整个脊背在一瞬间挺得更直了,他手里的菜刀好像更重了,嘴中还是回岑非道:“好啊。” 他的刀工很厉害,可以将肉片切得薄如蝉翼,将土豆丝切得又快又细,可能是有人在后面看着他的缘故,他还用胡萝卜雕出一朵花来放在盘子边缘做点缀。 听着岑非在背后一声接着一声的赞叹,陈易舟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吃完饭后,陈易舟去二楼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还给岑非的床头放了一只长毛的兔子玩偶,那是之前粉丝接机的时候送他的。 岑非今天来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陈易舟从衣柜那找出一套新买的睡衣送去给岑非,顺便把他换下的内衣内裤送到楼下洗好烘干。 再把岑非的内衣裤送上来的时候,这个小少爷正缩在被窝里,通红着一张脸看着自己,他把手里的衣服放在岑非的床头,说了一句“晚安”,离开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陈易舟载着岑非一起去了剧组。 而在此同时,他登上了这一天娱乐版面的头条。 “陈易舟带圈内某小生回家过夜,共度十五个小时看夜光剧本。”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1 第25章 娱乐至死 这个消息传播得十分迅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爬上了微博热搜榜,各大娱乐报纸的微博也纷纷转发。 陈易舟向来是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传过绯闻,所以网友们对这个消息还是十分好奇的。 再加上各个娱乐报纸的头条新闻标题取得劲爆非常,网友们在点开正文的时候心情还是十分忐忑的。 但等网友们看到昨天晚上狗仔拍得那几张陈易舟与岑非一起下车的照片,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在失望。 还以为会看到陈易舟与圈子里的哪个女明星回家度过一个美好的**,结果却是看都他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一起回了自己的家里。 网友们觉得是自己受到了欺骗,不过返回去再一看标题上的某小生,顿时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猫爪子: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希望各大官微以后用词能够严谨一些,不要了为了吸引读者就什么底线都不顾了。 落地开花:所以陈易舟带回家的那个小哥哥到底是谁啊?有正脸没?侧脸看起来好有气质啊,想舔。 地瓜与马铃薯:你们够了吧,陈易舟不就是带了一个男性朋友回家吗?还看夜光剧本,你们怎么不说在打夜光羽毛球呢! 浮云:小编脑子进水了吧,带个朋友回家就是看夜光剧本了?我带你回家吹夜光气球好不好? 手机用户嘻嘻哈哈:抱走我们老陈,顺便扔给小编一个奶奶个腿! 我是黑你来打我:得了吧,陈易舟就是个同性恋,这都明晃晃地把炮友带回家了你们还给他洗白什么! …… 眼看着“陈易舟携某小生回家”的热搜从四十多名一路奔到热搜前三,网友们的言论倒不是十分的激烈,而且其中百分之八十的网友都是在骂这些文章小题大做,表示陈易舟偶尔带个朋友回家也是很正常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半在骂陈易舟同性恋恶心,剩下一半表示小哥好看,两个人在一起很配。 在许多网友们的眼中,陈易舟就是整个娱乐圈里的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莲花,没有铁证如山的证据,网友们是不会承认这朵莲花被玷污的。 江望远也是看到网上的消息才知道陈易舟昨天晚上把岑非给带回自己家了,想想岑非第二次来剧组的时候他还跟人家说别做梦了,这张脸真特么疼! 现在又看见陈易舟与岑非并肩一起来了剧组,江望远恨得牙痒痒。 陈易舟怎么就不争气呢? 陈易舟拍戏的时候便察觉出来江望远今天对他要求似乎格外严格了些,稍微有一点差错就会把他给臭骂一顿,但是他之前也没少被江望远骂,所以就没有特别地在意,只是更加用心了些。 这边江望远拍完一场戏后咳了两声,陈易舟条件反射地头皮发紧,准备好了要迎接江望远新一波的臭骂了。 剧组里的其他演员也有些心疼陈易舟了,他们都觉得陈易舟已经演得很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江导总是不满意。 岑非坐在江望远的身边,他眯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盖拧开,刚要喝水,听见江望远又开始挑剔起陈易舟的演技来,岑非的手一抖,矿泉水直接从瓶子里洒出来落在了江望远的裤子上。 岑非当即就啊了一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慌乱地向江望远道歉,“抱歉啊江导,手滑了下,真是对不起了,您赶紧擦一擦。” 江望远似笑非笑地看了岑非一眼,他可不信岑非的这套说辞,这分明就是看不过他总挑陈易舟的刺才搞出来这么一出。 “你这水洒得可有点远啊,下回可得小心点,洒到陈易舟的身上可怎么办?”江望远拿着纸巾低头擦着裤子上的水迹,同他说:“下一场戏就是你跟陈易舟的了,你赶紧准备下吧。” 岑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江望远说了什么,他趁着江望远低头擦裤子抬头望向了陈易舟,看到陈易舟回望过来的时候,还调皮地多他眨了眨眼睛。 陈易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他大概知道岑非刚才是故意的了。 岑非坐在化妆镜前,任着化妆师拿着各种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他的手里拿着江望远给他的新剧本,接下来这场戏的台词他在之前已经背好了,现在只是闲着没事偶尔低头再看两眼熟悉一下。 《战国》的编剧为了能够完成江望远提出的要求,头发都掉了好几把,最后终于在剧本里加了这么一个只存在于钟易记忆中的角色。 岑非扮演的角色是主角已经死去的小徒弟,戏份不多,可删可留,如果岑非演得实在看不下去的话,那他就永远只活在主角的台词里,最多给他留一个背影。 这是岑非第一次想要认真地演好一个角色。 上完妆后,他垂着头跪在钟易的面前,听到他的师父问他,“忘声,你可想好了?” 他沉声答道,“是,师父。” 他的师父沉默了一会儿,编钟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清脆悦耳,袅袅动听,钟易从塌上站起来走到忘声的身边,问他,“你可知你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 “我知道,师父。”忘声道。 钟易又问他:“那为何还要去?” “如今山河破碎,国将不存,我等若不奋起抵抗,齐国亡矣。” 钟易长叹一声,他是楚国人,他这个小徒弟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齐国人,他没有办法陪着这个小徒弟一起回他的齐国。只能抬起手轻轻拂过忘声的发端,编钟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一些,他对忘声道:“山高路远,好自珍重。” 钟易心里很清楚,他向来最宠爱的这个小徒弟这一去怕是再也没有归期了,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拦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作为齐国人,还是齐国的小王子,此时不能不走。 钟易挺直着背坐回塌上,看着忘声在自己的面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钟易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但过了片刻,便恢复了往日冰冷的神情。 “再来一遍。”江望远拉长着一张脸坐在摄像机旁,对岑非道:“你刚才的感情没有把握好,你虽然是齐国的小王子,但是你从小就被送到楚国来,所以这次要返回齐国你心中也有纠结,只是在个人与家国大义之间必须只能选择家国大义……” 岑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又跪了下来,等着江望远说a再来一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易舟给江导打了一个手势从塌上走了下来,他跪到岑非的身边,为岑非讲起戏来。 岑非偏着头看着自己身边的陈易舟,陈易舟带着笑,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着光,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他吐字清晰,低沉而富有磁性,岑非很认真地听着他说给自己的每一个字。 陈易舟并没有表演给岑非看,他认为模仿出来的终究是比自己用心感悟出来的低了一级,他一直以为岑非是热爱演戏,所以现在也在努力地一点点地将演戏这方面的经验传授给岑非。 今天的拍摄结束后,大家都收拾好道具离开剧组,岑非不可能每一天都跟着陈易舟回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自己开车离开,江望远看着小少爷这个样子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但马上就把这个诡异的念头甩出了自己的脑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几乎全是岑非与陈易舟一起的戏份,岑非的悟性不错,演技在陈易舟的教导下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虽然比不上剧组里的其他人,但是多少也能应付过江望远了。 这天早上岑非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他的记忆又丢失了一部分,他很淡定地拿起床头柜上的记事本翻开了起来。 他的记忆只丢失了一部分,与陈易舟在一起的记忆全部都能保留下来。 他求着陈易舟带他回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将胡萝卜雕成一朵花,他将兔子玩偶放在自己的床头…… 一幕幕,一景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2 如果以后他每时每刻都同陈易舟在一起,他是不是就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呢。 他想要得到陈易舟,前所未有地渴望着。 不过在今天他来到剧组的时候却看到陈易舟正在跟一个穿着米黄色古装的女孩说笑。 助理站在岑非的身边,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在一旁跟他解释说:“那是《战国》里的女主的扮演者,唐诺溪。” 岑非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 风停了,梦醒了,无数的光影在眼前交错着,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收进了一个黑色的口袋里,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前世的记忆一起涌入了他的脑中。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反派。 是陈易舟和女主感情升华的催化剂。 他为了得到陈易舟……在不久后会囚禁他,勾引他,用尽一切手段摧毁他的爱情。 而这一切,却不过是让他和另一个人的爱情更加坚定。 第26章 娱乐至死 助理在一旁看着岑非的脸色渐渐变白,眼底仿佛翻涌着汹涌的潮水,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瘆人,这陈易舟不过是跟女主角聊一会儿,小少爷就是这样样子,这要哪一天陈易舟要是公开与某个女生的恋情了,这小少爷还不得把陈易舟给撕了。 这些吐槽的话当然只能压在自己的心里,助理一脸关切地问岑非,“小少爷您没事吧?” 岑非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陈易舟,助理真心觉得岑非这般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他现在也算不上人家陈易舟的什么人,做出这么一副面孔是给谁看呢?谁又会在乎他呢? 助理心里暗暗叹着气,不在说话了,他现在很想去论坛里再把自己的这个小少爷给狠狠地吐槽一番,但是求生的**压制了吐槽的**,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连手机也没敢碰一下。 “岑非来啦?” 陈易舟与唐诺溪聊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岑非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跟唐诺溪说了一声就向着岑非走过去,靠近了才发现岑非的脸色发白,嘴唇更是几乎没有了血色,他微微皱起眉头,问岑非:“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岑非看着自己面前的陈易舟,他想要叫眼前的这个人一声哥哥,可是又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从前的傅峥,他们虽然拥有同一个灵魂,然而却不再会是同一个人,他很明白这些,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陈易舟的感情会因此更加浓烈许多。 他对陈易舟摇摇头,眼底的潮水早已经退去,“我没事。” 陈易舟不放心他,抬起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岑非乖巧地站在原地,陈易舟的这个动作让他不禁又怀念起了傅峥来。 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上个世界在他离开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他总是希望傅峥能够过得幸福,但冥冥中他又隐隐觉得不安。 剧组的其他人这时候已经开始布置场地了,江望远穿着笨重的羽绒服站在场地的中间做着指挥,他每次一说话的时候会喷出一股白气来,其他的工作人员更是把脸冻得通红。 唐诺溪这时也从后面跟了过来,她的长相古典大方,妆容精致,眉心处还画着红色的花瓣图案,停在陈易舟的身边,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陈易舟便面带笑容地向岑非介绍唐诺溪,“这是《战国》的女主角,唐诺溪。” 又为唐诺溪介绍岑非道:“这是岑非。” 唐诺溪伸出手对岑非说:“你好,我是唐诺溪,” 不一样的人生际遇会将人的性格也塑造得各不一样,如果岑非还是前世的岑非,听到陈易舟向自己介绍唐诺溪,肯定会面带笑容的,伸出手与唐诺溪的手交握在一起,最后可能还加上一句“唐姐姐好”。 可是如今的岑非却是任性了很多,他没有搭理唐诺溪,他不喜欢这个人,即使知道她什么也没有做过,他依旧不想委屈自己给她笑容。 唐诺溪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冷淡的人。 陈易舟也没想到岑非会这么不给唐诺溪面子,岑非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礼貌的,和他见到的其他世家子弟一点也不一样,所以即使他听过剧组里的很多人说岑非是个纨绔,他也觉得那是他们对岑非的偏见。 可是现在见到岑非对待唐诺溪的态度却让陈易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这个小少爷并没有他之前见到的那般良善,他叫了一句,“岑非?” 岑非依旧是没有理会唐诺溪,他直接把唐诺溪当做了不存在,“剧本有些地方我没太看明白,你能跟我说一下吗?” 唐诺溪也知道岑非的身份,虽然第一次见面这个小少爷就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但她也是知道岑非的身份,不是特别的情况下她并不想得罪岑非,于是很有眼色地道:“陈哥,我先过去补个妆了。” 助理也被岑非随便找个理由支开了,等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易舟对岑非道:“你刚才不应该对唐小姐那样的。” 岑非毫不掩饰地说:“我不太喜欢她。” “为什么?”陈易舟不明白,他之前没有和唐诺溪有个合作,但是也听江望远说过唐诺溪这个女孩的性格不错,演技也挺好,而且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大部分人不应该都是先有几分好感的吗? “不知道。”岑非低声说。 陈易舟这时候又忘记了他刚才对岑非的那点不满,还认真地劝他说:“以后即使遇见不喜欢的人了也不要这么明显得表现出来,会吃亏的。” 岑非摇摇头,“不会吃亏的,我哥哥会帮我的。” 陈易舟无话可说,的确,像岑非这样的身份背景,凭什么要掩藏自己的喜恶呢!他有那么个护短的哥哥,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来讨好他,他不喜欢的人怕是连在他面前出现的机会都不会有。 陈易舟笑了下,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好了,不说这个了,剧本里有哪些不明白的?” 岑非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现在看陈易舟这副认真的模样,怕他知道自己撒谎会生自己的气,便把剧本拿了出来,随便指了一句话问陈易舟,“这里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陈易舟看到岑非手指的那句话又是笑了一声,“这不是你的台词啊。” 岑非红着脸,继续骗道:“我……我想对这个剧本更了解一些。” “行啦,小骗子。”陈易舟倒是不生气,还抬手拍了拍岑非的脑袋,“我得进去上妆了,外面太冷了,你也去休息室里暖和一下,别冻坏了。” 岑非却是在陈易舟刚一说话的时候就愣住了,他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傅峥也曾经这样说过他,说他是小骗子。 看着陈易舟去了化妆间,岑非并没有跟上去,他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向另一边的助理要了根中性笔,去了自己的休息室里。 他坐在椅子上,因为关于这个世界的剧情还有前世的记忆并不是他同陈易舟一起经历过的,他不能保证下一次失忆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记住这些,所以现在不得不在笔记本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任务全都记录了下来: 在陈易舟与唐诺溪传出绯闻的第五天后将陈易舟囚禁起来。 在囚禁陈易舟的半个月里用尽手段勾引他,让他喜欢上自己。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3 在陈易舟和唐诺溪计划一起出国的时候,囚禁唐诺溪。 岑非,想了想,又在“喜欢上自己”五个字中间加了一道分割线——喜欢上|自己。 在这个世界比较幸运的是,只要他完成记事本上的这几个任务,就能够寿终正寝,如果陈易舟宽容大度一些的话,在一切都结束后,他们也许还能做个朋友吧。 他现在没有时间把这个世界的详细剧情都记录下来,更别说前世里发生的一切,只能晚上回家后再做整理了。 不过好在他今天早上刚失忆过一次了,短时间内他还不会再经历下一次的失忆,所以也都还来得及。 但是岑非不知道的是,为了能够使岑非更加贴合这个世界的剧情,无相他们也对他的灵魂动了些手脚,使他在这个世界里看到陈易舟后会变得更加自私,拥有更加强盛的嫉妒心。 岑非从休息室里出去的时候,江望远正在拍剧中男女主初见的场景,岑非坐在江望远的身边,看着不远处的陈易舟伸手拂过唐诺溪的发间,岑非当即就冷笑了一声。 这笑声委实有点可怕,吓得江望远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偏过头瞪了岑非一眼,然后江望远马上对陈易舟喊道:“陈易舟你怎么回事!表情怎么跟有人拿枪逼着你似的!你抬手的动作亲密点,眼神也再柔和点!再来一遍!” 岑非被气得够呛,恨不得用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把江望远给暴打一顿,但又怕自己打完后江望远能让陈易舟和唐诺溪的戏份更加亲密,只好将这个想法作罢。 江望远看着岑非吃瘪心里十分高兴,接下来倒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等陈易舟拍完了戏走过来,就看见岑非气鼓鼓地望着自己,陈易舟没忍住就伸手在岑非鼓起的脸蛋上戳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岑非没有办法说实话,只瞥了一眼旁边笑呵呵的江望远,陈易舟立马领会到了岑非的意思,以为是江望远又欺负岑非了。 陈易舟便当着江望远的面向岑非承诺说:“等中午我帮你报仇。” “呦嚯!”一旁的江望远听到后摇着头啧了声,对陈易舟的话不以为意,又对岑非说:“等会儿就该拍你的戏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吧。” 岑非哦了一声,白了江望远一眼,起身去了化妆间。 “你喜欢岑非?”岑非离开后,江望远便小声开口问陈易舟。 第27章 娱乐至死 陈易舟竟然点头笑着说:“挺喜欢的。” 江望远将自己的问题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哪种喜欢?”陈易舟有些不解地看着江望远, 江望远也不知道陈易舟是真的不明白自己说的话,还是在装着糊涂,他抿了抿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真看不出来?” 陈易舟但笑不语。 江望远看到陈易舟这个表情瞬间明了,也是笑了笑,觉得自己之前为陈易舟操的心都操进狗肚子里了。 怪不得陈易舟什么背景也没有却能年纪轻轻的在娱乐圈混出这么大的名堂来,江望远叹了一口气,论情商他是比不上陈易舟了。 陈易舟并不知道自己随便的一个笑容就能让江望远脑补出那么多东西来,他不是傻子,岑非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个小少爷对自己有着特殊的好感。 他确实挺喜欢那个叫岑非的小少爷的,但至于是哪种喜欢,他目前也没有定论。 反正时间还多的是,他可以与这个小少爷再相处一段时间。 岑非从化妆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脸上满是血污,他的手里拿着银枪,看起来真像是那么回事。 江望远看着岑非的这副装扮心里是连连叹气,岑家的这个小少爷长得是真不错,天赋也不错,可惜就是不能吃苦,只要在剧组里稍微让这个小少爷受一丁点委屈,不用等到下班,不出半个小时,岑家的大少爷就会给他发来诚挚地问候。 今天这场拍得是忘声死于罗望坡的戏份,他已经做好了这场戏要拍个几十遍可能都不过的准备了,也想过实在不行的话,这场戏就不要了。 他坐在摄像机前,而陈易舟则是坐在了刚才岑非坐过的位子,就在他的旁边。等各部门都就位了,岑非也在地上躺好了,江望远咳了一声,喊了声,“a!” 死亡是什么感觉的呢?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岑非怕是都不会知道了,赶巧的是,剧本里的忘声也是死在冬天。 他死得那一天大雪弥漫,将整座被血染过的山坡覆上了一层银白,忘声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他的胸口上插满了刀剑,鲜红色的血液从他伤口汩汩溢出,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的四周是永无休止地厮杀声,刀剑的光影仍是在他的面前闪过,风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他又好像在这厚重的血腥味中闻到了合欢花的香气。 白雪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仰头望天,雪花洋洋洒洒地顺着风飘下,他就要死了,就要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虽然早已经预料到自己将会死在战场上,但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忘声还是会舍不得,他想起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给他唱得曲子,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百年之后,归于其室…… 他还是这样年轻,还不到二十岁,没有遇见喜欢的姑娘,他的一生那么简单,幼年母亲早逝,他作为齐国王子却被送往楚国,后来被钟易收为徒弟,学了一身本事后又回了齐国。 现在,他死在了战场上,他不能再回到师父的身边了。 而百年之后,谁还会再记得他呢? 百年之后,归于其室。 他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片场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少爷能够将忘声这个角色诠释到如此地步,他们跟着江望远拍了很多戏,见识到了很多人物临死前的场景,他们或是痛哭流涕,或是无声无息,或是满怀怨恨……但都没有今天岑非的这一场戏来得震撼。 就好像,那个叫忘声的人真的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直到导演喊了卡,众人才渐渐回过神儿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4 江望远对岑非这一场戏的发挥感到非常意外,岑非的这场表演可以说是用完美来形容,虽然与他想象中的有一点偏差,但是不同的人会对人物有不同的理解,岑非的理解也许比起他的要更加的贴近忘声这个人物。 江导喊过卡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岑非还是躺在地上,陈易舟紧皱着眉头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跑了过去,在岑非的身边蹲下身,轻轻拍打着他的脸,低声唤他:“岑非?岑非?” 岑非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陈易舟,两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弯起嘴角,右侧脸颊露出了个浅浅的酒窝,一对白白的小虎牙看起来可爱极了。 陈易舟将岑非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忧心地问他,“刚才怎么回事?入戏了?” “想到了些从前的事。”岑非摇摇头,只解释了这么一句,接着他双眼带着期盼地看向陈易舟,问他道:“我刚才演得好吗?” “很棒,你看江导都看呆了。” 岑非顺着陈易舟的视线转过头去,并没有看到陈易舟所说的看呆了的场景,不过却也见到了江望远对他竖着拇指微笑。 在《战国》的剧组里,想要得到江望远的夸奖实在太难了,陈易舟跟着江望远拍了那么多回的戏,得到的夸奖也是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岑非嘿嘿笑了两声,拉了拉陈易舟的衣袖,陈易舟偏过头又看他,问他,“怎么了?” “我们今天中午出去吃?”岑非说。 陈易舟估计着是岑非这个小少爷吃不来剧组的盒饭,想要出去打打牙祭,这也没什么,正好他中午也没什么事,陪着这个小少爷出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他一边带着岑非向陈易舟走过去,“你想吃什么?” “去闻香斋怎么样?”岑非语气轻快,眼神中透着向往,他对陈易舟说:“他们家的荷叶鸭我好久都没吃了。” 而事实上,岑非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喜欢闻香斋的荷叶鸭,只是今天早上离开家前岑默跟他提了一句。 陈易舟也应了下来,“好啊,等我过去跟江导说一声。” “还带江导啊?”岑非扁着嘴,他以为这会是他与陈易舟两个人的约会,没想到还有第三者插足。 陈易舟则道:“我刚才不是答应你中午要帮你报仇吗?” 岑非撒着娇问道:“这仇今天不报了行吗?” “这可不行。”陈易舟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跟岑非说:“今天不给你报仇我多没面子啊。” “不要面子不行吗?”岑非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听话。”陈易舟嘴角含笑道,抬起手在岑非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岑非看着陈易舟嘴角的笑容,只好把自己的不满都压了下来。 场地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看着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着向江望远走过去,再听着他们肉麻兮兮的对话,恍惚中竟有一种陈易舟正带着媳妇回家见妈荒谬感。 唐诺溪站在不远处看着陈易舟与岑非黏黏糊糊在一起,她隐隐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她奇怪自己凭什么这么觉着呢? 她揉了揉额头,一旁的助理看到后马上过来问她是不是觉得不舒服,唐诺溪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见陈易舟就觉得亲切,想要与他更亲近,好不夸张的说,她恨不得半夜去爬上陈易舟的床。 她不是没有喜欢过男孩子,她的初恋是在高中,虽然到现在已经分手很多年了,但她也能记起当时的那些小美好,还有偷看他时内心的忐忑与喜悦,这种感觉与对陈易舟的感觉又有些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陈易舟比她高中的男神更有魅力吧,唐诺溪只能这样想。 江望远并没有答应陈易舟的邀请,他这剧组还有一堆的活要做呢,可没工夫去给这两个死基佬当电灯泡去。 虽然陈易舟没有承认,但看他现在对岑非的态度,江望远觉得这两人离搞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远了。 他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什么也都见识过了,自然也不会对陈易舟与同性恋爱感到稀奇。 况且那岑家的小少爷长得确实是挺好看的,之前虽然有传闻这个小少爷冷酷不近人情,又喜怒无常,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陈易舟也不算吃亏。 助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少爷把陈易舟给勾搭走了,眼含泪水地吞着眼前盒饭,过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又继续吐槽起自家的小少爷了。 岑非晚上回到家中,岑默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客厅里的灯光明亮,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见他进来岑默就问道:“在剧组怎么样?” “挺好的。”岑非只答了这么一句,接着说:“哥哥,我今天早上又失忆了,但是还是可以记起关于陈易舟的所有事。” 岑默放下手里的茶杯,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他觉得不管现在岑非能够记住谁,这都是一个好的迹象,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就能完全恢复正常了,而紧接着,他就听见岑非对自己说:“我想跟陈易舟永远在一起。” 岑非的语气坚决。 第28章 娱乐至死 岑默并没有对自己弟弟说出的话表示出任何的惊讶。 对于岑非提出来的要求他总是尽最大努力地满足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现在就把陈易舟给打包送到岑非的面前,任他处置。 但目前他还不能这么做,倒不是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为了岑非,他可以将自己的道德底线降到最低,只是陈易舟的家庭背景远远不是那些娱记挖出来的那么简单,他怕自己处理不好,会连累了岑非。 他知道岑非现在在剧组里与陈易舟的关系不错,然而关系不错并不代表陈易舟会同意永远与岑非在一起,就算是恩爱多年的夫妻也不排除在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岑默只是担心岑非不能够达到他的目的,问道,“可是陈易舟愿意吗?你能保证他不会离开你吗?” 岑非抿了抿唇,他想告诉岑默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想起脑中的剧情又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必然要发生的。 可是在剧情中,陈易舟总有一天会带着唐诺溪逃离他,远走高飞。 世界剧情中,从唐诺溪来到《战国》剧组后,陈易舟的目光便被这个长相美丽,性格开朗的女孩吸引,他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而接下来在《战国》上映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又一同接了一步叫做《埋葬星星》的爱情剧,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也因为这部剧而渐渐走向明朗。 后来陈易舟约唐诺溪一起出国进修,顺便计划着把唐诺溪带去给他的父母见一面,岑非知道这件事后将唐诺溪囚禁了起来,使唐诺溪没能够赶上那一班的飞机。 接下来岑非又放出消息说唐诺溪有了新欢,陈易舟在国外看到这些消息原本是不愿相信的,可是没想到岑非又找人合成了唐诺溪的声音,在电话里告诉陈易舟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陈易舟不得不就此放手,与唐诺溪断了联系。一年后,陈易舟从国外回来,再次与唐诺溪重逢,这一回他们所有的误会都将解开。 经过了重重磨难,陈易舟与唐诺溪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岑非这个炮灰只能黯然退场。 “没关系……”岑非垂下了脑袋,声音被压得低低的,他说:“每天能见到他一面也可以,我愿意将就。” 岑默看着岑非这个样子,心脏仿佛猛然间被铁锤击中,他伸手在岑非的后背轻轻抚过,安慰他说:“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5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沉重了,厨房里的声音也都安静了下来,岑默心里默默叹着气,并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可不可以与陈易舟的家族来一回联姻,让他们把陈易舟嫁进他们岑家。 岑非并没有难过太长时间,那些剧情都是以后的事,况且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哥哥,就算只是为了岑默,他也会坚持下去,珍惜这一次可以寿终正寝的机会。 如果所有的剧情都结束后,他在某一天将陈易舟也忘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个机会。 吃过饭后,岑非像往常一样同岑默道了晚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他拿起床头的钢笔开始记录这个世界的剧情来,等到他写完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 他本来是想在今天将前世的记忆也全部都梳理好,记录下来的,现在看来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不过没关系,至少这两天他还不会忘记那些事。 第二天岑非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岑默看着他眼睛下面的两团乌青色,压低着声音问他,“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打游戏了?” 岑非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解释来解释为什么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晚,只好默认了岑默的说法。 岑默也舍不得对岑非发火,只说了一句,“以后别玩那么晚了。” 岑非小口喝着碗里的粥,答了一声知道了。 等到了剧组后,陈易舟看着岑非脸上的熊猫妆,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问岑非,“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岑非对着陈易舟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打了个哈欠,泪珠从他的眼角渗出来,陈易舟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纸巾,将他眼角的水痕给擦干净,把剩下的半包纸巾塞到了岑非的手上,“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我向江导给你请个假。” 岑非拒绝了陈易舟的提议,他搓了搓手,问陈易舟,“我能去你的化妆间吗?” 陈易舟知道岑非有自己的化妆间,但他也不问岑非原因,当下就应了他,“当然可以。” 江望远坐在摄像机前一直等着他们两个从化妆间里出来,今天的这场戏拍得是钟易得知忘声的死讯后的状态。 摄像机前,忘声跪坐在钟易的面前,仰着头看着,轻声唤道:“师父,饭好了。” 钟易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忘声,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他抬起手想要碰一碰眼前的这个人,却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又收回了手。 他的小徒弟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一切都只不过个幻象罢了,忘声再也不能回来了。 钟易从塌上站起来,他闭上眼,长久后又睁开,此时他的眼中只有一片清明。 岑非的戏份到这里拍得差不多了,在整部电影中他出场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三分钟,但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演戏来的。 江望远刚一喊完卡,陈易舟就抬手笼住岑非头发下那两只冻得通红的耳朵,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笑意,问岑非,“好点了没?” 岑非的脸瞬间变得比耳朵还要红,他有些慌张地低下头,不敢看陈易舟,嘴里嗫嚅了两句,陈易舟也没太听清楚。 等陈易舟觉得差不多了,在岑非的耳垂上捏了两下,松开了手。 助理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作为单身狗的心态要崩了,当即掏出手机,不顾严寒向论坛里的其他单身狗们发起了狗粮。 下面有网友回复他说:我觉得我大概猜出来楼主是谁了,对个暗号,楼主的小老板的姓氏是开头的。ps:这两人是真的甜。 助理看到这一条回复吓得半死,好长时间不敢再在帖子里吐槽自己的小老板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即使已经没有了岑非的戏份,岑非依旧每天会跑到剧组里,坐在江望远的身边,时刻监视着陈易舟与唐诺溪间是否存在非分之举。 关于前世的记忆早已经转化成了书面上的一段文字,岑非再看到的时候已经不会像他第一天接收到这些记忆时那么激动了。 陈易舟并没有像剧情中的那样唐诺溪勾搭在一起,他每天都把陈易舟看得紧紧的,陈易舟竟然也是甘之如饴,宠溺地看着岑非像只小狼狗盯着自己的肉骨头一样盯着他,不准任何人靠近他。 《战国》在小年的前一天杀青了,那之后岑非本没有和陈易舟交集的机会,但岑非已经知道了陈易舟住在哪里,经常会让岑默送他去陈易舟的家里。 与陈易舟相处的记忆都保留了下来,这些记忆渐渐累积起来,岑非醒来后再也不需要面对着空荡荡的连点水声都听不到的脑袋了。 年后,不知道是谁将岑非在剧组的照片给发到了网上,并且配文字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某圈外富二代为了泡妞给剧组投资了两千万,然后江望远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与女主互动较多的角色。 爱情三脚猫:没想到江导也堕落了,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用靠后门进剧组的演员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雨落长安:太失望了,本来《战国》是我今年最期待的电影了,结果现在……呵呵,江望远真特么会打脸。 罗刹:我只想知道照片上的那个男演员到底是谁?长得好好看啊。 凯蒂猫家的猫:你们不觉得,照片上男人的侧脸有点像上回陈易舟带回家的那个? 追风男孩:据我的钛合金狗眼观察,应该是同一个。 挚爱望远:抱走我们陈易舟,不约不约。 …… 网友们纷纷在网上表达自己的抗议,而且表示如果《战国》如果坚持要用照片里那个新人,他们宁愿把票钱贡献给隔壁的《遗失大脑》。 但是江望远根本不在乎网友们的这些言论,后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甚至还剪了几个岑非的特写镜头。 当岑非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网友们说的是自己,而且文章里面的配图也确实是他本人。 但是看到了文章后面对富二代的描述,岑非不禁开始怀疑,除了他剧组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走后门进来的? 网友们用尽了各种难听的词汇来diss这位富二代,然而某一天他们忽然发现,富二代网上的照片文章全部都被删除了。 于是他们更加肯定这位富二代是个人民币玩家了,而且还给他取了个代号,叫“不可说先生”。 三月二十六号,《战国》首映。 第29章 娱乐至死 除了《战国》里见过岑非演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还有岑非那个对他总有一股子迷之自信的哥哥,所有人都不对《战国》里的那个富二代抱有什么期待。 岑非的身份并不适合做去跟着剧组的其他演员一起去做宣传,而每当记者们向江望远问起他们剧组里的“不可说先生”时,江望远总是会神秘一笑,对记者们说:“他非常符合我心目中的忘声。” 网友们看到江望远的采访后大都是呵呵一笑,《战国》虽然是一部历史题材的电影,但是忘声这个角色却是编剧根据各种野史杜撰出来的一个角色,符不符合江望远心目中的形象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6 网友们在后来骂“不知名先生”的时候顺便也把陈易舟给带来进去,也有人甚至跑到陈易舟的微博下面安慰陈易舟,说他在剧组受苦了。 那一次是陈易舟第一次在自己的微博下面回复了网友,他在某条diss岑非的评论下面回复说:“他很可爱。” 因为陈易舟的这句话,不少网友对那位“不知名先生”的态度好了很多,但同时也有一些人认为陈易舟是畏惧对方家里的背景,才会说这种违心的话。 网友们当时在敲着键盘说自己绝对不会看江望远的这部《战国》,但是等到《战国》上映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掏钱买了票,进了电影院里。 很多人对“不知名先生”都有一种偏见,认为这种走后门进剧组的富二代都是玩票性质的,不会有什么好演技,而这些人之所以会花这个钱进入影院其一为了江望远和陈易舟而来的,其二则也是为了能更加有理有据地贬低岑非。 但是当电影播放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人都进入了剧情中,早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岑非的表现不仅没有拖累这部电影,相反的增加了这么个角色更像是锦上添花,他临死前的那一幕赚了不少观众的眼泪,当这些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网上对“不知名先生”的评论已经开始渐渐反转。 年华呀:那个我刚从电影院里出来,电影很好,江爸爸还是你江爸爸,陈易舟也还是你老公,但是岑非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黄河不唱了:被打脸了,“不知名先生”的演技很好,尤其是临死前的那段,哭得我眼睛都肿了。 王姐:我看后面的演员表,忘声的扮演者叫岑非,这个岑非是哪家的小少爷啊?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叶修不羞:王姐当然是岑家啊! 王姐:叶修不羞我拔一棵橘子树送给你怎么样? 我换老公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我们少爷的脑残粉了。 …… 而在这天的晚上,很多岑非的颜粉来到了陈易舟回复过的那条评论下面,纷纷在下面留言说:“他真的很可爱,想日。” 陈易舟也被网友这些大胆的留言给吓了一跳,他很想在下面回复这些网友,但最后演员的修养还是使他克制住了。 《战国》的评分越来越高,其中岑非出场的镜头不多,但是他的热度却一点也不逊于男女主,好几次都上了微博的热搜榜。 很多人都想要扒一扒这个叫岑非的富二代家里的背景,但另他们失望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扒,关于岑非的背景硬是没人敢透露一点风声出来。 有人也猜测岑非会不会与蓝天集团董事长岑默有什么关系,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陈易舟最近参加了一档野外大型真人秀节目,他很少上真人秀节目,之所以会来则是因为这档真人秀的总导演之前对他有恩,邀请他录制这档节目来带动一波流量。 录制的当天,陈易舟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闲装,他前两天已经将台本看了一遍,节目的大致流程就是几位明星组队玩几个游戏,分个胜负,说实话,现在很多的野外真人秀都是这个套路。 这档节目与其他节目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游戏的设置比大多数的真人秀要更多一些挑战性。 陈易舟与其他几位圈子里的熟人说了两句客套话后就安静了下来,导演拿着大喇叭站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开始宣布他们今天的任务,并提示说今天还有另外一位嘉宾也会来这里。 导演的话音刚落下,陈易舟就见岑非扛着个蓝白相间的格子小包从导演后面吭哧吭哧地跑过来,陈易舟愣了一下,他看过的台本里可没说今天来的嘉宾还有岑非。 陈易舟没有表现出来,看着岑非直直地向自己跑过来,他伸手把岑非手里的包接过来,岑非与其他几位嘉宾打过招呼后回到陈易舟的身边停下,陈易舟偏头望他,眼中带着笑意问,“你怎么来了?” 岑非丝毫不掩饰,笑嘻嘻地回答道:“听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了。” 周围围着一堆摄像机,陈易舟没有再说话,等到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陈易舟问岑非:“看过台本了?” 岑非啊了一声,“还有这东西?” 陈易舟将衣服叠好放到包里,安慰岑非说:“别担心,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况且还有我呢。” 今天到场的嘉宾加上岑非一共有六个人,到了分组的时候,岑非如愿以偿地和陈易舟分到了一组,他私下里跟陈易舟吐槽说自己的运气好。 其实哪里是他的运气好,不过是在拍摄之前岑默给了节目组一大笔投资,让他们尽量将岑非安排在陈易舟的身边,这才有了现在的分组。 现在已经快到四月份了,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万物复苏,萌发着欣欣然的绿意。 所有的游戏都是露天完成的,进行的第一项游戏叫做“翻山越岭”,他们面前有一处大型的泡沫山,有六条跑道,路上还有各种的拦路设置,而越过山坡后还有一张三十多米高的攀爬网。 在攀爬网的顶端有一颗金色的星星,这便是这一关的奖品,得到星星数量最多的一组就能够获得游戏最终的胜利,导演一声令下,其他的两组已经选好跑道拼尽全力地向着终点出发,岑非刚想动却被陈易舟给拉住了,跟他说:“你咳嗽刚好,就别跑了。” 陈易舟不提咳嗽还好,他一提岑非的嗓子又有些开始发痒,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陈易舟仰头看了一眼攀爬网最顶上的那颗星星,问身边的岑非,“想要吗?” 岑非没有说话,他胜负欲并不强,但是他现在是与陈易舟在一起的,还是很希望得到那颗星星。 陈易舟看出了他的渴望,将他身上的号码牌取下来带在了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摘下来。” 陈易舟跑得非常迅速,他虽然在开始的时候落后其他两组一步,但是很快就追了上去,并且很轻松地跨过那些障碍,一路赶超另外四人。 那四人为了取得胜利也在途中用了不少的方法来拖住陈易舟,但陈易舟的动作实在太敏捷了,他们简直要怀疑他从前是专门练过的,即使后来他们两组四个人一起来围攻他一个,也没能抓住他。 最后陈易舟取下了那颗金色的星星,将他送到了岑非的面前,岑非眉眼弯弯地把星星接到手里,像是拿着他和陈易舟的定情信物,笑得傻里傻气的。 接下来的游戏是两个人绑在一起过独木桥,独木桥是架在两座悬崖中间,湍急的河水拍打着悬崖两侧的石头,几位嘉宾见到此情景也是心有戚戚。 等到轮到岑非他们组过桥的时候,陈易舟紧紧抱住岑非,低着头在岑非的耳边跟他说:“抱紧点。” 他的温热的呼吸洒在岑非的脸上,眼睛里装得满满的都是他,岑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咚咚咚地急促跳动着,好像要跳出他的胸膛。 岑非将自己抱在陈易舟腰间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些,将脑袋埋在岑非的陈易舟的胸口。 “恐高?”陈易舟压低着声音问他。 岑非的脑袋紧贴着陈易舟的胸膛,嘴中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陈易舟也没听清他到底说的是,还是不是,只能按着岑非的脑袋,将他抱得更紧了,缓慢地向对面移动着。 边上拍摄的导演也觉得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动作,怎么陈易舟和岑非做起来就比别人显得更基一些呢? 这一期节目录了整整四天,岑非在这期间曾失忆过一次,但因为这段时间他与陈易舟一直待在一起,所以对整个节目的录制也没有什么影响。 节目录制结束的那一天傍晚,陈易舟与岑非分别的时候跟他说:“我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去外地拍戏了。” 岑非有些失落的垂着头,他磨了岑默很久才让岑默答应了他跟着陈易舟出来录制一期真人秀节目,而现在岑默是绝对不会让他跟着陈易舟一起去外地的。 陈易舟抬手抱了抱岑非,在他的耳边轻声对他说:“等我回来带礼物给你。”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7 可是岑非最先等来的不是陈易舟的礼物,而是他与其他人的绯闻。 娱乐报纸的头条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写着:陈易舟与美女约会,原来是她! 第30章 娱乐至死 文章中只配了两张照片,照片里陈易舟与唐诺溪正在一家西式餐厅吃饭,照片应该是拍摄于傍晚,街道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陈易舟平时很少传出什么花边新闻来,他上一次因为绯闻上了娱乐报纸的头条还是去年他把岑非带回自己家的时候。 网友们觉得没什么,毕竟陈易舟与唐诺溪的动作都没有上次拍到的他和那个男人间表现得亲密,而且地点又是选在餐厅这种比较公开的场合,两个人在这里吃顿饭也很正常。 但是岑非接受不了,他明白对于这些经常出现在观众们视线中的明星演员来说,偶尔传出来一两条绯闻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大多数明星还会因为自己长久没出现在观众面前而故意自己拍一两条约会照片,找狗仔发到网上去,给自己赚一波流量回来。 可是对于陈易舟,岑非接受不了他传出任何绯闻来,除了跟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太正常,况且他现在与陈易舟的关系虽然也勉强算得上是亲密,但到底他还不算是陈易舟的什么人,他没有资格来过问陈易舟的这些事。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翻开的记事本,记事本中用红色记号笔重点标注着在陈易舟与唐诺溪传出绯闻的第五天后将陈易舟囚禁起来。 在之前岑非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难做到,但如今却觉得不同了,在看到那张陈易舟与唐诺溪一起吃饭的照片时,岑非就觉得他心底的那些邪恶因子全部到克制不住地蹦了出来。 他想要得到陈易舟,**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已经开始憧憬起了他的未来,他会在郊外买一栋别墅,然后将陈易舟藏在那里,从此他哪儿去不了,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眼里只会有自己。 岑非越想越兴奋,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压制不住喜悦地在蠢蠢欲动着,恨不得现在就去实施这个计划。 他立马拿起手机让哥哥岑默在郊外给他买了一栋别墅,岑默问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神秘地对他说了两个字:“秘密。” 岑默也不追问下去,对他来说只要岑非能高兴,不闹出什么大事来,他都能够任着岑非来折腾,他马上交代好助理去在郊区给岑非买了一栋大别墅,钥匙在第二天早上就交到了岑非的手上。 岑非看着手里的钥匙笑得开心极了,就好像他已经将陈易舟也握到了手里。 陈易舟从外地拍完戏回来的时候便是他与唐诺溪传出绯闻的第五天,岑非当天下午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陪自己出来吃顿饭。 虽然陈易舟刚刚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很需要一段时间来补充一下睡眠,但是接到岑非的电话后,陈易舟一句推脱的话都没有说,告诉岑非自己马上就会过去。 岑非订得是一家情侣餐厅,来这儿的大都是年轻的男女组合,幸好岑非预定的是一间包间,不然怕是又得引起一场轰动了。 陈易舟来到包间里就将自己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都摘了下来,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岑非,嘴角情不自禁地就扬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并不亮,是那种温暖的橘黄色,周围弥漫着水果蛋糕的甜香,气氛有那么一丝丝暧昧,岑非穿着白色的高领薄毛衣,正微微仰头看向他。 陈易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场约会的背后隐藏着岑非怎样的邪恶企图。 他把外套脱了放到一边,在岑非的对面坐下来,笑问他:“你等了多久了?我是不是来晚了?” 岑非摇摇头,“我也是刚到了不久。” 不一会儿,服务生拿着菜单从外面进来了,岑非什么也没点,直接让陈易舟做主。 不过陈易舟大概也知道了他喜欢什么口味,点的几样也都是岑非喜欢吃的。 等到菜都上齐了,岑非手里拿着餐刀和叉子,一下又一下地、认真又缓慢地切割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声调没有一丝起伏地同陈易舟道:“我看到报纸上说,你前几天与唐小姐出去约会了。” “她帮了我一个小忙,所以找了个时间请她吃了一顿饭当做感谢。”岑非一直是低着头,陈易舟也不知道他脸上到底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怕他会不高兴,马上又补充了一句,“那天去的还有王导,只不过被拍到的时候王导刚巧去了洗手间。” “这样啊。”岑非好像是笑了一下,仍是没有抬头。 陈易舟就差没把两只手都举起来向岑非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说:“王导可以为我作证。” 过了好一会儿,岑非应了一声,小声说道:“有时间我会去问问王导的。” 陈易舟动作麻利地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切成了小块,然后同岑非面前做了下交换。 岑非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瞪着眼睛有些吃惊地望着他,陈易舟眉眼间带着温柔,对他说:“我小时候是在外国长大的,吃了很多年的西餐,所以比较熟练。” 岑非叉起了一小块牛排放到嘴里,马上又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看陈易舟,他说道:“我从家里偷了我哥哥藏在柜子里的红酒,你想试一试吗?” “不怕你哥哥知道了?”陈易舟半开着玩笑问他。 岑非一本正经地跟陈易舟解释说:“他柜子里藏了很多酒,少一瓶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把餐桌边上的银铃轻轻摇动了两下,便有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手里捧着红酒瓶从外面走进来,在陈易舟的身边停下来,倾斜着酒瓶将红酒倒入了他手旁的高脚杯里。 “很不错。”陈易舟尝了一口夸奖道,“你不来点吗?” 岑非摇摇头,解释说:“我不喝,我怕回去后被我哥哥知道了。” 陈易舟对岑非的解释没有任何的怀疑,不一会儿酒杯里的红酒就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岑非的两只手掌心都是湿漉漉的,他看着陈易舟喝完一杯后又殷勤地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陈易舟看着杯里的红酒,没有立即喝下去,挑了挑眉,开着玩笑问岑非,“你今天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啊?” 岑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本来就心虚,现在还被陈易舟说了出来,他就更加不安了。 但陈易舟没太在意,他觉得自己对岑非的感情,与岑非对自己的应该是一样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他想给自己与岑非一个机会,即使将来他需要面临是整个家族的反对,他也想要尝试一下。 “你愿意……” 陈易舟想要问问岑非愿意做自己的男朋友吗,只是这话还没有等他问出去,他便觉得脑子一片混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他才只喝了两杯酒,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他不想在醉酒的时候把那么重要话说出来,揉了下自己的额头,他对岑非说:“这个酒的度数好像有点高。” 岑非坐在他的对面,镇定自若地问他:“是吗?” “嗯,本来今天我想跟你……”陈易舟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就砰地一声砸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整个房间在一瞬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岑非看到这一幕后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种灯光将整座城市点缀繁华又热闹。 岑非给岑默发了一条信息,说他今天晚上去陈易舟家,不用等他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8 又过了很久,他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陈易舟的身边,把他的墨镜口罩都戴好,费力地将他从餐厅扶到了马路边,打了辆车回到岑默给在他郊外买的那栋别墅里。 他把陈易舟带去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捆绳子,将陈易舟的两只胳膊牢牢地绑在了床头,接着便坐在床边,静静等着陈易舟醒过来。 他把握不好药量,所以也不确定陈易舟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挂钟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移动着,时针渐渐接近最上边的十二,岑非的上下眼皮开始黏黏糊糊地谈起恋爱来,时而就会凑到一起进行一段亲密交流。 突然,岑非看到陈易舟的眼皮动了动,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站起身俯视着床上的陈易舟,抿了抿唇问他:“你醒了?” 陈易舟听见岑非的声音后将眼睛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上方正在俯视着手机的岑非,他下意识地叫了声,“岑非?” 而紧接着,他便发觉自己的两只手被分别绑在床头的两边,可是他仍然没有意识到危险,以为是岑非在和他恶作剧,挣脱了两下没有挣开,脸上还带着笑问岑非,“这是要做什么?” 岑非歪了歪脑袋,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答道:“没做什么?我带你回家了。” 陈易舟看着岑非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也许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问岑非,“那现在能把我放开吗?” 岑非点了点头,就在陈易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又见他摇了摇头,他弯下腰,将嘴唇贴在陈易舟的耳边,轻声对他说:“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 “以后你都要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我们还能甜一会儿! 第31章 娱乐至死 陈易舟的瞳孔紧缩,岑非的五官在他的视线中似乎扭曲了起来,他变成了一个手拿三叉戟的恶魔,头上长着犄角,眼睛泛着红光。 岑非弯下腰,脑袋凑到了陈易舟面前,他眼中带着天真,疑惑地问他,“你不喜欢我吗?在这里陪我不好吗?” 陈易舟没有说话。 岑非眨眨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好像在陈易舟的脸庞上抚过一般,陈易舟扭过头,看向窗外,他声音冷漠地说:“岑非,别开玩笑了。” 他的确是喜欢岑非,但是他无法接受一个要囚禁他的人的告白,更无法接受从此被困在这么一个地方。 岑非在床边又坐了下来,用异常严肃的语气对陈易舟说:“我没有在开玩笑,你留在这里,我会对你好的。” 没有等到陈易舟的回答,岑非接着问了他一句,“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希望每天都同他待在一起吗?” 许久之后,陈易舟忽然开了口,“我不喜欢你。” 寂静的卧室里,陈易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岑非从前很喜欢他的声音,可是现在却觉得他的声音太刺耳了。 好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划过,又好像是两块泡沫放在一起用力地摩擦。 “我知道了。”岑非听到这话整颗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他很难受,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因为他比常人少了二十多年的记忆,缺少应该有的社会经验与知识储备,他不能够理解陈易舟为什么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对他这么冷漠。 再加上他的灵魂还被无相他们稍微动了点手脚,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将陈易舟囚禁起来是错误的。 他以为,只要陈易舟喜欢他,他就能够理解他,愿意配合他,与他一起待在这栋小别墅里。 可是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想象得不一样了。 也许陈易舟是真的不喜欢他,之前是他自作多情了。 岑非用力地扬着嘴角,他问陈易舟,“因为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陈易舟的嘴唇动了动,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不过是一句违心的话罢了,即使他被绑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喜欢岑非。 但他现在不愿再承认这一点了。 陈易舟沉默着,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半了,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是没有一点睡意,窗外的世界被黑暗侵吞了大部分,只有草地上的地灯发出微弱的白色光线。 如今已经是五月了,春天的尾巴在这里来回扫过,马上就要离开了,而夏天则是瞪大了眼睛,伸出了爪子想要抓住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他们这样彼此僵持着,彼此沉默着,最后是陈易舟先开了口,他问岑非,“岑非,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岑非没办法回答陈易舟这个问题,他难道要告诉陈易舟是自己的记事本中写好了这些事情,他必须按照笔记本中写好的那样一步步走下去,否则的话,他很快就会死去。 可是他的笔记本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本,不是什么□□,陈易舟不会相信的。 看着岑非的眼神中出现了几分挣扎之色,陈易舟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他用从前与他说话时的温柔语气继续同他说道:“放我走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我不能放你离开。”岑非摇摇头,他无比认真地对陈易舟说:“如果放你走的话,我会死的。” 陈易舟的眼中多了几分失望之色,岑非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毕竟连自己也不相信。 可是那些文字又的的确确是自己书写出来的,里面不仅有他在接下来必须要做的几件事情,还有这个世界的剧情,以及他从前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经历过的事。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事情已经完全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了,笔记中的那些故事对他来说更像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 岑非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过陈易舟的面庞,对他说:“你乖乖地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又是长久的沉默,但是沉默过后,却是陈易舟的妥协,他无奈地开口对岑非说:“你松开我吧。” 岑非的眼睛好像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他追问陈易舟,“你不走了?” “我不走。”陈易舟把脑袋偏向一旁,没有看岑非。 岑非的眼中多了些雀跃的神色,他高高兴兴地从床上跳了下去,又俯下身在陈易舟的脸侧啵的一声亲了一下。 陈易舟心中不可抑止地开始悸动,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一片冰冷之色。 岑非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从床上的工具箱里翻了一把剪刀出来,小心地将陈易舟手腕上的绳子给剪开。 陈易舟的双手刚一被释放,他一个翻身将岑非压到了自己的身下,又抢过岑非手中的绳子,想要像岑非之前做的那样,将他也给绑在床上。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39 岑非被陈易舟的动作吓到了,而当他意识到陈易舟要做什么的时候,竟是一下也没有挣扎,他一动不动的,任着陈易舟将粗粝的绳子缠上知道手腕,他的眼睛中只有陈易舟一人的倒影,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陈易舟的动作停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听见岑非是声音里带着哭腔,指责自己说:“你在骗我。” 陈易舟忽然就不忍心了,他的动作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他挫败地将手里的绳子扔到了一旁,用手肘撑起身体,俯视着自己身下的岑非。 岑非见此迅速地从他身下滚了一圈,跳到了床下。 陈易舟认命一般地仰躺回了床上。 “我要睡觉了。”他闭上眼睛,语气平静,没有刚才的冷漠,也不见从前的温柔。 岑非站在床边,嗫嚅着:“我不可以留在这里吗?” 陈易舟没有说话,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眼岑非,又马上将双眼合上。 岑非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抗拒,他没有再强求,说了一句,“你早点睡,晚安”,便离开了卧室。 岑非找了间次卧住了进去,他躺在床上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他现在已经完成了笔记本上记着的第一项任务了,而接下来就是在囚禁陈易舟的半个月里用尽手段勾引他,让他喜欢上自己。 可是,从今天以后,陈易舟恐怕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岑非叹了一口气,将笔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沉沉睡去。 而他隔壁的陈易舟几乎是一宿没睡,他一直在思考岑非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是为了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如果自己离开了他是不是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直到天将破晓,陈易舟才有了些睡意,怀着对岑非的忧虑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岑非站在陈易舟卧室的门口,他的身上系着天蓝色的卡通围裙,而这个时候陈易舟还在熟睡。 岑非在门口等了很久,陈易舟刚一睁开眼便听见岑非问自己,“你醒了?我做了皮蛋粥和拍黄瓜,你要吃点吗?” “不用了。” 岑非失落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卧室。 陈易舟摁了摁自己的额头,看了一眼四周才确定自己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他打开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他和岑非上个月录制的那一期真人秀节目昨天已经在西瓜台播出了,这档节目第一期的收视率在播放的当天晚上便破了一,在同时段的节目中收视率排第二,同时这期节目还催生了不少他与岑非的p粉,他们纷纷在微博上留言他和岑非好配,他对岑非好宠,另外还希望官方再发点糖。 这些网友们哪里知道,现在的糖下面藏着□□,已经不能再吃了。 有人还将陈易舟手中的金色星星p成了一颗红心,他对面接过红心的岑非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如今这个小孩子变成了恶魔。 陈易舟觉得有些讽刺,他确实是想把自己的一颗真心交给岑非,可是没想到却得到了这种对待。而更加讽刺的是,他现在有千百种方式可以离开这里,现在竟然什么也没做。 明明知道岑非说的不可能是真的,但仍然会担心自己离开后他会受到伤害,陈易舟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岑非下了蛊,明明他们到现在才认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却为了他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陈易舟从卧室里走出去来到楼下的客厅,看到岑非正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桌上放了两碗皮蛋粥,一小盘拍黄瓜,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 陈易舟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他,“怎么没吃饭?” 岑非抬头望向他,反问他:“你要一起吃吗?” 陈易舟点了头。 岑非的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站起身把粥端去了厨房,“我去把粥热一下。” 吃过早饭后,陈易舟在网上订了两套衣服,两个小时后衣服被送了过来,他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拿起刚送来的内裤就进了自己卧室的浴室里。 当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岑非正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身上穿着自己刚刚脱下来的白色衬衫,衬衫下年轻的**不着一物,修长白皙的双腿随意地搭在床沿,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潮红,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第32章 娱乐至死 陈易舟看了一眼马上偏过头,别开了目光。 岑非见状,微微皱起眉头,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他完全是按照网上说的撩汉方法做了,陈易舟给出的反馈与网上说的似乎不太一样。 “你不喜欢这样?”岑非出声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易舟的目光放在了柜子旁边的一尊小巧的青花瓷花瓶上,好像那尊花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吸引着他。 但如果现在岑非来到陈易舟的面前,仔细观察的他的表情,就会发现陈易舟的眼睛中根本没有焦距,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岑非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勾引陈易舟,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陈易舟的身边,伸手搭上陈易舟的肩膀,咽了口口水,强装着镇定继续自己未成功的事业。 他想起撩汉攻略里重点标注的“呵气如兰”四个字,便踮起脚来,将嘴唇故意凑到陈易舟的耳边,先是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问跟他说:“没做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陈易舟才不会信岑非的话,来找自己用得着把衣服都脱了吗,而且岑非说话时他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他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岑非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毒|品,一旦沾上就会上瘾,即使知道他是有害的,仍然忍不住靠近他,自己的整颗心都在偏向他。 可是毒|品注定是要被戒掉的存在,他无法接受一个只想把自己囚禁起来的恋人。 他无法找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爱,却也知道爱绝不是不是自私的占有。 他向岑非解释了很多遍,可是岑非总是油盐不进,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放自己离开的话,他就会死去。 陈易舟虽然不信岑非的话,但到底没敢离开这里,甚至还跟自己的经纪人请了假,这也幸好最近这段日子他手上没接新剧,不然的话他是真没时间陪岑非在这里胡闹。 他紧锁着眉头,胳膊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避开岑非的亲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仍是停在原地,任着岑非对他为所欲为。 然而岑非依旧不满意,他的手从陈易舟的肩膀上渐渐滑了下去,到了他的腰间,用手指调皮那里弹了两下,他问陈易舟,“那只花瓶比我好看吗?” 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腰间像是弹钢琴一般来回跳动,陈易舟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如果不是他意志坚定,早就倒在了岑非的面前,他咬着牙问岑非,“你身上的衣服……” 岑非听到陈易舟的话后却是一脸的坦然,恨不得再做几个夸张的动作向陈易舟更全面地展示一下他身上的这件衣服,他问陈易舟,“这件衣服是你的啊,你不认识吗?” 陈易舟没想到岑非会这么反问自己,一时间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0 岑非收回自己落在陈易舟腰间捣乱的手指,绕到他的正面,伸手将他的脑袋掰正,一双乌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陈易舟,问他,“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陈易舟干脆闭上了眼,他怕自己再看岑非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岑非不依不饶地又问他,“你为什么不看我?” 陈易舟睁开眼看向了岑非,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许久之后他又一次地移开视线,似是叹了一口气,对岑非说:“你不应该穿成这样来我的房间的。” “你不喜欢?”岑非现在还做不到如何去准确地分辨一个人是否在撒谎,更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一个顶好的演员。 这世上会有哪一个男人会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穿着自己的白衬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是。”陈易舟答道。 岑非眼睛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来,他的今天的任务算是失败了,不过好在笔记本上也没有说一定要勾引成功。 他的失落无关乎勾引任务的成败,只是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逐渐失去陈易舟。 但他必须让陈易舟在这里待够十五天,他想要活下去。 岑非松开了手,低低地对陈易舟说了一声抱歉就离开了。 岑非离开后,陈易舟低下头看着自己围在腰间的白色浴巾上鼓起来的地方,伸手戳了了一下,随即又摇头苦笑一声。 幸好这个小少爷没再继续纠缠下去,再待下去这比几百亿的生意可就真要成了。 想他从前在国外也是见识过了大风大浪,何曾像今天这般窘迫过。 陈易舟在床边坐下来,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刚才见到的画面,岑非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的水痕都没有擦干净,白色的衬衫贴在上面变成了半透明的,他胸前的两颗樱果若隐若现。 陈易舟的兄弟立马就起立了,他叹了一口气:“兄弟你可给我争点气。” 兄弟将自己的腰板挺得更直了,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解,甚至还挤出两滴眼泪来表达自己的真诚。 陈易舟顿时觉得自己的兄弟真操蛋! 岑非从陈易舟的房间离开后马上拿出手机,在自己刚才提问的论坛里回复网友的评论,告诉他们那些撩汉技巧根本没用。 有人在回复中问他,是不是他长得太难看了,所以对方才无动于衷的。 岑非跑到浴室里的镜子将自己好好打量了一下,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的,当即便回复道,“如果陈易舟的颜值是十分的话,我觉得自己差不多有九分吧。” 网友们觉得岑非是在跟他们寻开心,不然的话就是他对数字可能认识得还不够清楚。 “别逗了兄弟,你要是长成那样,什么都不用做他也能扑上去。” 岑非没有再回复那些人,知道从网上求助得来的方法也不是那么靠谱,便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趴在床上,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陈易舟已经在岑非的这栋别墅里待了整整五天了,这五天里他从最开始的试图跟岑非说明白他不能够这么做,但到后来也任岑非为止了。 这天他早上起来下楼后,发现岑非却并没有像往常一下在楼下的餐厅里等着自己,这栋别墅里现在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陈易舟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要离开,而是在想岑非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危险。 他又想到这里其实算不上岑非的家,而是他在郊外随便买的一栋别墅,他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竟然还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陈易舟摇着头暗笑了两声,自己这几天被岑非搞得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他走到门口,在那里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中去。 等到他中午再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楼下客厅的阳台上放了很多绿色的植物,岑非站在一边低着头伸手摆弄着它们,听见陈易舟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陈易舟站在楼梯口处,他的右手搭在银色的扶手上。 岑非笑眯眯地对他说:“我把你家里的植物都搬过来了。” 陈易舟愣了一下,将目光再一次地放到了岑非身边的那样郁郁葱葱的植物上,随后嘴角向上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 在接下来就换成了岑非坐在桌旁,两手撑着下巴,眼睛紧紧盯着站在窗台边的陈易舟。 陈易舟穿着淡粉色的衬衫,手里拿着喷雾器,正全神贯注地打理着他面前的花草,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洒在他的身上,喷雾器喷出来的细小水珠中藏着一道小小的七色彩虹。 岑非收回手,懒洋洋地将后背靠在了沙发上,有些不满陈易舟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面前的花草上面,便出声向陈易舟询问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开花?” 陈易舟将手中的喷雾器放下,接着弯下腰将花盆中那些枯萎掉落的叶子都剪了出来,回岑非道:“它们的花期不一样,最早的再过十天左右应该就能开花了。” 岑非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走到了陈易舟的身后,伸出双手搂在陈易舟的腰间,低声问他,“你真的不喜欢待在这里吗?” 陈易舟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将岑非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拿了下来,转过头开正对着岑非,对他说:“岑非,没有人喜欢被囚禁。” 岑非低着头,用细小的声音问陈易舟,“我只囚禁你十五天也不行吗?” 陈易舟摇摇头,已经不想再和岑非讨论这个问题。 晚上的时候,岑默给岑非打来电话说:“非非,你放陈易舟离开吧,” 岑非这么多天晚上都没回家,即使每天都会给岑默打电话,但岑默也不会完全放心,经过调查发现他这个弟弟竟然把陈易舟给囚禁起来了。 陈易舟家里的背景可不简单,岑默不希望因为此事将岑非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哥哥,我知道的。”岑默没想到岑非会这么容易的就妥协,他本来还准备了许多其他说辞的,现在看样子是不需要在说出来了。 这时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岑非又道:“我过几天就放他离开,可以吗?” 岑默不忍心拒绝,只问道,“陈易舟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 岑默觉得也是,如果陈易舟过得不好的话他早就离开了,因为就凭岑非那个小身板,他一定要离开的话,岑非肯定是困不住他的。 想到这里,岑默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很有必要派几个人过去护着岑非些了,一旦岑非与陈易舟起了冲突动起手来,可不能让岑非吃亏啊。 岑默想的没错,第二天岑非离开家不久,陈易舟很轻松地就将这栋别墅的门锁给撬开了,他推开门停在门口处。 昨天晚上刚下过一场小雨,外面的草坪上油绿绿的一片,很是喜人,他已经被岑非囚禁了十天了,只要再往前踏一步,他就能够重获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易舟:在作死的边缘试探.jpg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1 第33章 娱乐至死 不过还没等陈易舟踏出这至关重要的,具有转折意义的一步,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陈易舟把手机从上衣的口袋里掏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非宝”。 这个备注是岑非拿他的手机私自换的,他后来看到也没再给换回去。 明明是自己被岑非非法囚禁在这里,如今要逃走的时候看到岑非的来电竟然还会有些心虚,陈易舟愈发地觉着自己是没救了。 又起风了,陈易舟仰起头看着天空,远处的深色云彩渐渐向这边逼近,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大雨。 为了防止自己等会儿脑子一抽又回到别墅里,陈易舟还是将那艰难的一步踏了出来,这才接起了电话。 陈易舟把电话放在耳边,闲步向着院外走去,电话那头的岑非期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易舟同样没说话,他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围墙,墙头不算太高,目测了一下,自己应该很容易就能翻过去。 许久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最后还是陈易舟没能撑住,他主动向电话那头的岑非问道:“怎么不说话?”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大雨将至,陈易舟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焦急。 岑非那边似乎有人在争吵着什么,陈易舟没太听清,而紧接着他就听见岑非在问自己,“你在哪里?” 陈易舟犹豫了一下,又环顾了一眼四周,撒谎道:“在卧室呢,怎么了?” 他想不到的是,岑非早就在别墅外面的小庭院里按了监控,从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岑非就接收到了消息,他看着陈易舟站在门口,马上就要离开。 他慌张极了,那个时候他正刚从岑默那里出来,如果他赶过去拦住陈易舟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只能一边催促着司机小陈把车开的在快一点,一边给陈易舟打去电话。 不幸的是,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们的车在拐弯的时候与另外一辆小轿车发生了碰撞,虽然车上的人都没出什么事,但车子在一时之间也是启动不了了。 岑非从车上走下去,站在马路边上,颦起眉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挽留住陈易舟,他沉默了好久,一边担心陈易舟会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离开那栋别墅,一边焦急地挥着手想要拦下一辆出租车来。 忽然岑非挥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群,对电话那头的陈易舟道:“下雨了。” 陈易舟闻言后仰起头,果然感受到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已经下雨了,如果他脑子正常一点的话,就应该马上从岑非的这栋私人小别墅中逃出去。 但是陈易舟没有动,他站在原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 没有听到陈易舟的回应,岑非心中有些忐忑,但也没说出什么让陈易舟不要走之类的话来,他用同往常一样的语气对陈易舟说:“外面很冷,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在岑非的面前停了下来,岑非打开车门上车坐好,又问电话里的陈易舟,“你晚上要吃什么,我去超市给你带回来。” 雨滴越来越大,风将庭院角落里的那棵高大国槐上的枝叶吹得来回摇摆,陈易舟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岑非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陈易舟听完后转过身,看着自己刚刚从里面逃出来的囚牢,眉眼间竟是带了些许的温柔,他嘱咐岑非道:“记得多穿点,别冻感冒了。” 岑非低低笑了一声,捂住手机的话筒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快一点,我赶时间。” 这时候正赶上红灯,师傅把车停下来,回岑非道:“小兄弟,这下着雨呢,快不了,快了要出事的。” 岑非哦了一声,没有再提其他的要求,不过那位司机师傅却在岑非的耳边继续叨叨着,说是就算有再急的事,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岑非应付地点点头,对着电话那一端的陈易舟道:“我知道了,你等我啊,很快的。” 陈易舟也听见了他和司机师傅的对话,低垂着眉,看着脚下刚从泥土中挣扎而出的点点绿意,对岑非说:“别着急,我等你。” “一直等我吗?”岑非追问道。 陈易舟也没有犹豫,眼中带着丝丝笑意,回岑非说:“一直等你。” 这时候轰隆的雷声盖过了电话那头陈易舟的回答,岑非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陈易舟先他一步开了口,“先挂了吧,路上小心。” 岑非只好地不舍地将电话挂断,司机师傅看到后打趣他说:“在跟女朋友聊天?” 岑非摇摇头,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对师傅说:“在跟男朋友。” 司机师傅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又略带着厌恶的表情,接下来再也没有跟岑非说过一句话,回家后更是告诉自己那个追星的女儿,说她喜欢的那个明星是个同性恋,以后不准再在他面前提起他。 女儿的表现却是非常的奇怪,一听说那人是个同性恋,两只眼睛都放着光,口中喃喃自语道:西皮粉的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别墅外面的陈易舟在挂断电话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围墙,竟是又鬼使神差地又回来了那栋别墅里,等到自己坐回卧室里的床上的时候,才猛然惊醒,他本来是要打算在今天逃走的。 他偏头看了一眼窗外,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又马上顺着窗户流了下去,无数新生的植物都在沐浴着今天的这场甘霖,伸展着自己的枝叶,表达自己的欢喜。 他取消了今天逃走计划。 不久后,陈易舟的母亲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回家一趟,她和他的父亲都有些想他了。 陈易舟的父母现在都住在国,他确实很久都没回家过了,正好这段时间没有工作,回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他应了下来,说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过几天就会回去。 听见楼下有人开门,料想是岑非回来了,陈易舟将电话挂断,从卧室里走了出去,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岑非的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蔬菜与肉类,正仰着小脸看着自己。 陈易舟下了楼接过岑非手上的两个袋子去了厨房里,岑非想进去帮他打给下手,但被陈易舟嫌弃地赶了出来。 把饭菜做好从厨房里出来,陈易舟看见岑非坐在沙发上捧着个手机笑得一脸淫|荡,陈易舟有几分好奇,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岑非抬起头看向陈易舟,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比平时见到的时候好像更加温和无害了一些,他笑问陈易舟,“我读给你听?” 陈易舟没有说话,岑非便自顾自地开了口,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手机的屏幕,饱含深情地为陈易舟朗读着他看到的那些文字,“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他将手中的香烟熄灭扔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花了三百万买下他的初夜,现在到了检查这桩买卖赔不赔本的时候了,正想着,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岑非抬眼望去……” 岑非读到这里停下了,抬眼有些奇怪地看向陈易舟,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眼睛中的光彩格外惑人。 而陈易舟的两条眉毛在听到岑非的名字时就开始在向着眉心微微靠拢,他在岑非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整个身体向后仰了一些,抬眼问岑非:“怎么不继续读下去了?” 岑非干咳了一声,抿了抿唇继续读道:“只见陈易舟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他从床边站起身,走到陈易舟的面前,伸出手一把将他腰间的浴巾给扯了下来,陈易舟的身体抖了抖,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有着蜜色的皮肤与流畅的肌肉线条,□□的那个口口静静地蛰伏在那里,岑非吞了一口口水,沉声对他说,你转过身去……” 岑非正绘声绘色地将这个故事讲述给陈易舟听,陈易舟听到这里却忽然站起来身,岑非也止住了声音,望着陈易舟,眼睛一眨不眨的。 半晌后,岑非问他,“怎么了?” “你看的是什么?”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2 岑非脸上的红晕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对陈易舟说:“同人小说《缠心蚀骨:霸道总裁的亿万明星》。” “……”陈易舟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最后摇了摇头,去了厨房把饭菜端到餐厅里。 岑非吐了吐舌头,继续把那篇小说看了下去,笑得像个小傻子。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当岑非从岑默那里离开后,似乎就已经有了预感,他没敢看手机上的消息提醒,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那栋别墅里。 而当回到自己的那栋小别墅里面对着那间空荡荡的卧室,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小声地叫了一句,“陈易舟?” 并没有人来回应他。 微风从顺着半开着窗户蹿了进来,轻轻拂过他的面庞,风中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花朵的香气,有些腻人。 岑非退出了这件卧室,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回,陈易舟是真的走了。 他将这件卧室锁了起来,把别墅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没有关系,走了就走了吧,他本来就不属于他。 没过几天,岑非就在微博的热搜榜上看到陈易舟要和唐诺溪一起去国的消息。 像剧情中写好的那样。 第34章 娱乐至死 岑非已经没有空去多愁善感了,他必须在唐诺溪和陈易舟出国之前,将唐诺溪囚禁起来,绝不能让他们两个一起出国去。 他把手中的钢笔扔在一旁,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陈易舟和唐诺溪这对苦命鸳鸯,他带着讽刺地轻笑了一声,但是没办法,他想活下去。 他知道唐诺溪最近在拍一部叫《爱你的一百零一天》的喜剧电影,也知道再过五天陈易舟便回和她一起离开这个国家。 岑非不能像囚禁陈易舟那样的只准备了一点迷药就可以了,唐诺溪可不会像陈易舟那样顺着自己,想要无声无息地把唐诺溪抓起来他还需要再谋划谋划,绝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岑非绑架唐诺溪之前又去找了一次陈易舟,陈易舟听见敲门声开门后见到外面的岑非时愣了一下,他刚刚逃走的那会儿以为岑非会马上就来找自己,可是他没有。 陈易舟还以为他再也不会过来找自己了。 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陈易舟将手头的上的工作都交了出去,准备回国多待一段时间,好好陪陪自己的父母,他们的年纪都大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吃顿饭了。 他本来也打算在走之前去见岑非一面,现在见他来了,心中多少也有些欢喜。 岑非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对陈易舟说:“听说你再过几天就要去国了,我过来看看你。” “进来吧。”陈易舟将门拉得更开一些。 岑非却是摇摇头,没有动作,他说:“我就是来看看你,想问问你怎么突然想着去国了?是因为我吗?我之前吓到你了吗?” “不是。”之前被岑非囚禁,陈易舟虽然觉得出乎意料,但也不至于被吓到,只是对岑非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了。 而现在他看着岑非的表情,还是会觉得不忍,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家里有些事,回去看看。” 岑非低垂着眉,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向陈易舟道歉说:“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陈易舟听到这话后心脏一紧,岑非说的话是他一直以来希望听到的,可是现在听到岑非这么说,他心中却觉得更加的不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没等陈易舟分析出这种不太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儿,岑非又抬起头,望着他,问:“你和唐诺溪一起走?” “啊?”陈易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跟唐诺溪又有什么关系?《战国》杀青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位唐小姐。 而接下来岑非的话便为陈易舟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微博上都说你们是要一起去国了。” 陈易舟突然间意识到也许岑非这是吃醋了,来质问自己来了。 陈易舟这么一想也不觉得生气,还挺高兴的,眼中的笑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他心中像是有一只小鹿穿梭在一个粉红色的冒着泡泡的星球里,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一直蹦跶着,一刻也不消停,他急忙对岑非解释说:“没有,别听那些个媒体瞎报道,大概只是赶巧而已。” “这样啊……”岑非仍然是低着头,陈易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 陈易舟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挺贱的,被人囚禁了半个月,逃出来之后再见到那个囚禁自己的凶手还是一样的喜欢他,这种喜欢的心情甚至比从前来得更加的猛烈。 “进来坐一会儿吧。”陈易舟心中摸摸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地邀请岑非。 而岑非也是又一次的拒绝了他,他咬了下唇,抬起头望了陈易舟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不了,哥哥还等着我回家吃饭。”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陈易舟刚想开口叫住他,见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靠在门边的陈易舟,问他:“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陈易舟不做隐瞒,“六月五号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青稞机场。” 岑非点了点头,对陈易舟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当陈易舟看到岑非的这个笑容时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他的两条眉头下意识地又想要往一起凑去玩亲亲,望着岑非,心中不禁想着他总不能在自己去国之前再把自己囚禁一下吧。 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清楚,陈易舟又想问问岑非那一天会去机场送自己吗,但直到岑非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句话他也没能问出来。 回到屋子里他乐观地想,岑非既然来问什么离开,应该是会送自己一程的。 而事实上,岑非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大概是没有空再去研究关于陈易舟的事情了。 他找人用一天的时间将唐诺溪的各种信息打听得一清二楚,唐诺溪的家里只有他父亲一个亲人,住在市,她最近这几个月太忙了,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去看过他的父亲了。 岑非找人冒充唐诺溪的邻居,让他给唐诺溪打了电话,说她的父亲现在病重要住院,让她赶快回去办理一下手续。唐诺溪挂了电话后马上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唐父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她只好赶紧给导演请了假,连夜往市赶去。 然而唐诺溪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有多少身家的小明星,有一天也会遭到了绑架。她的双眼被黑布蒙住,不知道绑架自己的人是谁,更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 她发出颤抖地声音向对方询问着:“你们是什么人?”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3 没有人来回答她,车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前行驶着。 “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们?” 车里一片寂静,如果不是闻到了香烟气味,唐诺溪简直都要以为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害怕到了极点,想偷偷打电话报警,手指触碰到手机屏幕的一瞬间车突然停下了。 开车的那人终于出了声,他似乎是使用了变声器,声音尖尖细细的,对她说:“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搞小动作。” 唐诺溪咬着唇,只能收回了手指。 后来她好像被带到了一间很亮的房子中,她被人绑在了椅子上,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取下了,她也终于知道这场绑架的幕后操纵者是谁了。 岑非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服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颗乳白色的珠子,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身边,他放下手中的珠子,抬头看向了唐诺溪,毫无诚意地向她道歉说:“把唐小姐骗到这里来我表示非常抱歉,但是还要更抱歉一点,我希望唐小姐能够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如果我不愿意呢?”唐诺溪瞪着岑非问道。 “唐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岑非歪着脑袋,一副无辜的模样跟唐诺溪说:“以后我会给你补偿的。” 唐诺溪的眉头都要皱成一团了,她是真没想到绑架她的人会是岑非,这个小少爷把自己绑到这儿来是做什么? 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更加重要,唐诺溪冷着脸问岑非,“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你放心,唐老爷子很好。”看着唐诺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岑非又补充道:“但是你最好不要动什么逃走的念头,如果你走了,我可就不保证唐老爷子还是不是很好了。” “你把我父亲怎么了?”唐诺溪大声追问道。 “没怎么?”岑非如果现在找一面镜子好好端详一下自己的表情,就会发现自己的样子和电视剧的反派简直是如出一辙,他慢悠悠地劝唐诺溪道:“你听话一点,老实地待在这里,你的父亲一点事也不会有。” 唐诺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言语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她问岑非,“岑先生,你把我囚禁在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岑非摇摇头,“抱歉唐小姐,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十天后我就放你离开。” “可我马上就要出国进修了。” “别去了,你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岑非毫不在意地说。 “我……” 唐诺溪还想要说什么,却见岑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说:“给唐小姐松绑。” “照顾好唐小姐,唐小姐如果出了一点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就把你们送去照顾唐老爷子。”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那两个黑衣男人听的,也是用来提点唐诺溪的。 说完这句话后岑非就从那间出租屋里出来了,走在空荡荡的小巷里,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冷意,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来。 等做完这最后一票,他也就能金盆洗手了。 第35章 娱乐至死 可是这最后一票有些不太好做,岑非在家里既害怕唐诺溪会逃走,又担心那两个看守唐诺溪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伤害唐诺溪的事来,便跟岑默撒谎说想去自己郊外的那栋别墅住几晚上。 岑默也听说陈易舟明天就要去国了,他以为岑非是放不下陈易舟,便也同意了。 唐诺溪这几天精神上虽然是受了不小的折磨,但物质上岑非是一点都没有亏待她,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只要唐诺溪提出来,岑非几乎是都满足他了。 六月四号的那一天岑非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跟唐诺溪打了一声招呼便进了自己的卧室,再也没出来过。 而唐诺溪看着岑非卧室的房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凌晨三点钟,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早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岑非也不例外。 就在他熟睡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用细长的铁丝小心地撬开,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来,唐诺溪从外面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打量着这个房间里的摆设。 岑非侧卧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唐诺溪在进这件卧室前也没想好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岑非放自己离开,所以现在站在岑非的床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岑非的床头柜上放着手机和笔记本,唐诺溪眯起眼睛,忽然有了主意,她在《战国》的剧组的时候就见到岑非总是带着这个笔记本,这本笔记里面应该记载着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了,也有可能是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 她真的不想错过这次去国进修的机会,明天如果不能赶到机场的话,想要进行下一次的进修,就要再等上三年了。 她是个女演员,可耗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床上的岑非忽然翻了个身,还咂了下嘴,唐诺溪立马关了手机,猫着身子躲在床边,等到岑非没了动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站起身,直接伸长了胳膊,拿起床头柜上那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她并没有打算偷看岑非的秘密,只是想试着用这本笔记为自己拼一把,即使输了,也没什么要紧的,至少她也努力过了。 这天是六月五号,岑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除了关于陈易舟的记忆,其他的又被清空了一次,他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楼下今天似乎在办喜事,鞭炮声响个不停。 岑非环顾了一眼四周,把身上的毯子卷起来放到一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谢天谢地,他至少还留着跟陈易舟在一起时的所有记忆,从他与陈易舟的对话中可以推断出来他应该有一个有钱的和他关系不错的哥哥,他现在不太好跟陈易舟打电话,就只好把电话打给岑默了。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岑默给接通了,今天是周一,他正在开会,结果一看到岑非的电话,直接暂停了会议,从会议室里走到没人的角落,电话里的岑非一直没有出声,岑默有些担心,连忙问他:“怎么了非非?” 岑非其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犹犹豫豫着还是告诉了沉默原因,他对电话里的岑默说:“哥哥,我好像失忆了……” 岑默的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直苍蝇,有小员工从他的身旁经过,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吓得腿都打战,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岑默尽可能地保持着自己的理智,然后向岑非秃噜出一连串的问题,“又失忆了?连陈易舟也不记得了?你身边的笔记本呢?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听到岑默一下子跟他问出这么多的问题,岑非一时间该先回答哪一个,他缓了一下才回答说:“还记得陈易舟,但是没看到什么笔记本。” 电话那端的岑默松了一口气,笔记本丢了可以再写,关于陈易舟的记忆如果也没了,岑非就又要像从前一样了。他虽然不满凭什么陈易舟能被他的小宝贝记住,但其实心底也是为岑非能够留下些记忆而高兴的。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4 他又问了岑非一遍,“还在那栋别墅吗?哥哥现在过去接你。” “不在那里。” “把定位发给我。”岑默一听岑非不在那栋别墅里心脏又被提起来了,“知道怎么发定位吧?” 岑非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这个东西他应该是给江望远发过的,回答岑默说:“知道。” “行,待在那里别乱走,哥哥马上就过去。” “谢谢哥哥。”岑非小声说道。 岑默听着岑非的道谢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挂断电话后,岑非在微信上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岑默,穿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停在门外面,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正在看一部古装剧,听见岑非的脚步声他们回过头,异口同声地对岑非道:“小少爷好。” 岑非回了一声好,他好几天没见过陈易舟了,所以完全不记得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两个男人。 唐诺溪昨天几乎没怎么睡,所以现在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不然岑非就会发现,这里不仅有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好看的女人。 本来今天陈易舟就要离开这个国家奔往国了,昨天晚上却有警局的人跟他说唐诺溪可能被绑架了,陈易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唐诺溪被绑架了被他有什么关系。 但那人又说绑架唐诺溪的人很可能是岑家的那个小少爷——岑非。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即将要入睡的陈易舟在看到“岑非”两个字的时候一点睡意也都没有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人是他一起在国外长大的好友,跟他说他们还只是怀疑,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想问问陈易舟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陈易舟能有个屁发现,他要是知道岑非把唐诺溪给绑架了,早就去找岑非了。 岑非喜欢的人是自己,他囚禁唐诺溪做什么! 陈易舟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一大早就给岑非发了消息问他在那里,看见岑非发给自己的定位,一路飙车赶到了岑非的位置,一进来开门见山地就问岑非,“唐小姐是不是在你这儿?” 岑非吓了一跳,摇摇头,“我不知道。” 陈易舟耐着性子对岑非说:“岑非,你囚禁我没关系,无论怎么样我都能纵容着你,但是你现在绑架了唐诺溪,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 “你这么大了,做事不要总像个小孩子一样好不好?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行为很可能会给你哥哥的公司带来多大的危机!” 岑非仍是保持着原先的答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但是他这话刚说完就被打脸了,唐诺溪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陈易舟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穿着拖鞋小跑了过来,问陈易舟,“陈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陈易舟对着唐诺溪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岑非,那眼神好像是在问岑非,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岑非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然而他的直觉却告诉自己不能让陈易舟带走唐诺溪。 陈易舟怕再晚一会儿警察就要查到这里来了,到时候很多事就不好处理了,他叹气,说道:“我带她先走。” “你不能带她走!”岑非突然梗着脖子冲陈易舟喊道。 “岑非!”陈易舟用同样的音量叫道。 “她不能给你一起走。”岑非把自己的身体插在了陈易舟和唐诺溪两人的中间,对他说:“我以后会放她走的,但今天不行。” 陈易舟放缓了语气,他无奈地对岑非说:“岑非,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要再任性了。” 语气中甚至带着丝恳求。 岑非油盐不进,仍然坚定地道:“我脑子很清醒,你不能带走她。” “岑非,算是我求你了……” “非非,放唐诺溪走吧。”没等岑非开口,岑默这时从外面进来了,刚才岑非与陈易舟的对话他也都听见了,他同样不明白岑非为什么要把唐诺溪也囚禁起来,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有人报警了,为了将对岑非的伤害降到最低,他必须和陈易舟站在同一立场。 岑非隐约觉着自己不能放唐诺溪离开,可是他没有过去的记忆,那本笔记也被弄丢了。 即使再不愿意,现在陈易舟和他的哥哥一起恳求他,他也找不到不放唐诺溪离开的理由。 最后他放了手,让陈易舟带着唐诺溪离开了。 他们刚走不久,岑非忽然发了疯一般地不顾岑默的叫喊追到了楼下,拦住他们两个,对陈易舟说:“你不能带她走,你带她走的话,我就会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对陈易舟说道。 可是没有用的。 岑非的这句话不禁让陈易舟想起了他囚禁自己的第一个晚上,他也说过如果放自己离开的话,他会死去。 可是自己最后还是离开了,他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陈易舟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失望,他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对岑非说,带着身后的唐诺溪绕过岑非继续向小区外面走去。 “陈易舟。”岑非转过身又叫住他,声音中带着哽咽,“下雨了。” 陈易舟仰头望天,烈日当空,微风轻轻拂过,风中带着合欢花的味道,哪里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于是他没有留下来,带着唐诺溪一起走了。 岑非呆呆地站在原地。 岑默这时从后面走上来,把岑非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说:“没关系的非非,你如果觉得不好受,等陈易舟回来,哥哥帮你教训他。” 岑非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回抱住岑默,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哥哥。 可是他没有哭,那些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第36章 娱乐至死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5 陈易舟将唐诺溪带走后让她先是同家人报个平安,然后让她收拾好行李带好各种证件,他带她去机场。 唐诺溪快速地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正要同陈易舟离开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向屏幕,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多想,当即就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对她说:“唐小姐您好,我们是市警察局的,我们之前接到报警说您被人绑架,所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您现在是已经被救出来了吗?” 唐诺溪偷偷瞥了陈易舟一眼,刚想走到一边同对方细说这件事的时候,陈易舟说了话,他说:“唐小姐很聪明,我想唐小姐知道该怎么说吧。” 看着唐诺溪嘴角的弧度渐渐降了下来,陈易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妥,他继续悠悠说道:“如果你还想在娱乐圈中继续待下去,还想要平静的生活的话。” 电话那一端的警察许久没有听到唐诺溪的回应,不禁有些着急,“喂,唐小姐,您在听吗?” 唐诺溪看着陈易舟,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眼珠都要被瞪出来了,陈易舟把她从岑非那里解救出来,她一直都以为陈易舟是圈里有名的老好人,是一时的善心发作又或者可能对自己有些许的好感,所以才救自己脱离了魔爪,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竟然会威胁自己。 原来从恶龙城堡里把公主救出来的骑士竟然是女巫假扮的!唐诺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易舟还有闲心笑了一下,说到底从岑非那里带走唐诺溪不过是因为警察快要查到岑非了,而且他急着出国,没时间帮岑非收拾他留下来的那些尾巴,不然的话他虽然对岑非失望,但面对今天早上岑非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多半是要妥协的。 不过这回也必须给岑非一个教训。 不得已,唐诺溪只得告诉电话里的警察,“我没有被绑架,谢谢。” 警察却是不相信的,他们在几天前就接到报案了,调查过后得到的初步结论便是唐诺溪被岑家的那个小少爷绑架了,他们有义务保护好每一个公民的人身安全,有义务惩处每一个坏人,警察对唐诺溪道:“唐小姐不必害怕,我们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陈易舟在一旁继续微笑着,唐诺溪仿佛从他的微笑里看出他的潜在含义,即使能保证她的安全又有什么用呢?还有很多事情可不是在警察的控制范围内的。 “前两天和朋友去了一趟外地,我真的没有被绑架,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抱歉。” 警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挂了电话,将这个案子从重点案卷中划了去。 唐诺溪拖着行李箱跟着陈易舟下了楼,上了车,她坐在后面,犹豫了很久,最后没忍住向陈易舟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陈易舟低着头将袖子上的扣子整理了一下,对唐诺溪说:“唐小姐你错了,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担心岑非出事。” 唐诺溪将今天的事都联系起来,大概也了解到怕是警察已经查到自己被岑非绑架了,所以才会有了他一时的好心,她脱口就问:“你喜欢岑非?” 救出公主的女巫原来早就跟恶龙搞上了,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陈易舟轻笑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唐诺溪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凭她自己的能力也做不了什么,且不说岑家不是她惹得起的,就是面前的陈易舟,他稍微地动一动手指,自己就得滚出这个奋斗多年的娱乐圈。 可是唐诺溪仍是觉得自己心里憋了一口气,这口气不发出去的话她估计在好长一顿时间里都摆脱不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坏心情,她想起了自己初中时看得那些网络小说,尝试着开口向陈易舟问道:“陈哥做我男朋友怎么样?我保证不将我被岑非绑架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陈易舟听到唐诺溪这话时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 唐诺溪的脸一红,有些后悔向陈易舟提出这种脑残的要求了,她又听到陈易舟说道:“唐小姐想多了吧,其实你尽可以把这件事跟警方说。”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能保证,最后岑非不会出一点事,反倒是唐小姐你,做好承受接下来的一切吗?” 唐诺溪不说话了,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陈易舟偏过头,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对唐诺溪说:“对了,唐小姐还是自己打车去机场吧。” 唐诺溪猛地抬起头看他。 “我刚想起来,机场的偷拍的太多,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同框出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陈易舟淡定自若,问道:“唐小姐总不希望自己再被绑架一回吧?” 唐诺溪听了陈易舟的话,那张漂亮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把推开车门,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蹬着高跟鞋往对面的马路走去。 陈易舟摇着头苦笑了一声,自己在圈子里经营这么多年的好好先生形象今天在唐诺溪面前算是全毁了。 但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更加担心的事,他不敢去想岑非把一个女孩子绑架在一间出租屋里那么多天是为了什么,还有今天早上,如果他喜欢的人是自己,为什么不是让自己留下来,而是坚决反对让唐诺溪离开呢? 他必须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来重新思考他和岑非两人的关系。 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在蓝色的天幕上留下一道细细长长的白色尾巴。 ———— 岑默将岑非带回了家,而唐诺溪昨天晚上从岑非卧室里偷出来的那本笔记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唐诺溪住过的那间卧室的抽屉里。 没有人在意。 没有人会相信如果陈易舟带着唐诺溪一起出国的话,岑非真的会死去。 他们都以为他在撒谎,陈易舟不相信他,岑默不相信他,连岑非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他从出租屋回到家后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岑默以为是陈易舟的离开让他最近想心情有些不好,所以这段时间将公司的很多事都交了出去,自己则把大部分时间留给了岑非,整天陪着他这个弟弟在家里待着,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最近岑非失忆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从原来三到五天失忆一次,变成了现在几乎是每过十几个小时就要失忆一次,不过每一次失忆后他还是会记住陈易舟。 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岑默找来了国内外所有有名的脑科医生,给岑非做了很多次的检查,依然没有人发现岑非病因是什么。 岑默急得嘴里起了一圈的水泡,找秘书查出来陈易舟在国外的电话,他想着也许让陈易舟回来岑非的病会好一些。 然而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岑默只能放弃,不过这个时候国已经是半夜了,陈易舟不接电话也是正常的,明天早上再联系他吧。 岑非则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他和陈易舟相处时的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中缓缓滑过,后来,他又看到了许多被他遗忘的画面。 他看到小时候岑默背着自己在花园里追赶着玩具小车,看到自己生病的时候岑默哭得两眼通红,他也记起了关于虚无空间的所有事情。 他想要再见一见岑默,和他说说话,告诉他,他的弟弟可以想起他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个早上,岑默在楼下客厅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岑非,他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慌乱,小跑着上了楼进了岑非的卧室,看着他的弟弟还在熟睡中,提着的那颗心却仍是没有放下来,他缓步走到岑非的床边,小声地叫着,“非非?非非?” 岑非没有醒来。 “非非?”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6 岑默将声音放大,岑非还是没有反应,岑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弯下腰,颤抖着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了岑非的鼻子下方。 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说他会死去的,所有人都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是他随口说出一句用来威胁其他人的话。 所以陈易舟让他放了唐诺溪离开,岑默也让他放了唐诺溪离开。 而现在,他真的死去了。 岑默收回了手,坐在他的床边,床上他的弟弟乖乖巧巧的,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两只手放在身体的两侧,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可爱。 可是他再也不会睁开眼,叫自己一声“哥哥”了。 岑默抬起头看向窗外。 这一天依旧没有下雨,烈日当空。 第37章 娱乐至死 很多年以后,岑家的佣人们还是会回忆起那天早上的场景,他们的大少爷红着一双眼不停地叫着小少爷的名字,像是发了疯一般抱着小少爷从二楼一直跑到了外面的车库里,横冲直撞地上了马路,载着小少爷去了中心医院。 可是后来回来的却只有大少爷一个人,佣人们从大少爷和管家的对话中才知道,原来小少爷已经去了。 岑家的小少爷岑非死了,他的葬礼举办的很低调,参加的人更是没有几个,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岑家还有这么一个二少爷。 岑默将岑非埋葬在了他们父母的身边,这里的景色很好,四周栽种了许多郁郁葱葱的圆柏,山的后面还有一小片湖泊,湖水清澈,还有几只白色的水鸟悠闲地浮游在上面。 “爸、妈,以后非非就交给你们了……”岑默跪在他们的墓碑前,紧紧盯着墓碑上刻着的“岑非”二字,他的眼睛中水光闪烁,强忍着没让这些泪水涌出来,他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好像在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微风将墓碑前包裹着鲜花的塑料纸吹得哗啦哗啦地响,毒辣的太阳高悬在他的头顶,岑默沉默良久,他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岑非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到了最后他说出的那些话却都是给他的父母听的。 “你们要照顾好他,他很听话的,只是很多事都记不住,你们不要凶他。” 岑默的声音中带着哽咽,风也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岑默低下头,嘴角勉强扬起了一个弧度,说:“记得带他在他面前多提提我,带他回来看看我,要不他又该忘了我了。” “你们都走了啊……”这一声感叹凄凉无比,然而他的弟弟再也不会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了。 岑默在墓碑前跪了很久,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一步一步地下了山,开车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家中。 只是这个家现在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 陈易舟是在九月份的时候从国回来的,那时候酷暑刚过,瑟瑟秋风吹落了一地黄叶。 不知道粉丝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他一抵达机场就被团团围住,还有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不停地向自己提问。 陈易舟只能端着笑脸应付着这些记者。 好不容易从机场离开了,陈易舟打开自己的手机,却没有发现来自岑非的任何消息。岑非从他离开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陈易舟也曾给他打过电话,给他发过微信,但都没有回应。 他以为岑非只是因为唐诺溪那件事所以还在生他的气,便回家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神采奕奕地来到岑默的公司,想向他打听岑非最近过得怎么样,顺便想让他帮自己跟岑非带给话。 岑默对他的态度异常冷漠,从他进了岑默的办公室以后,岑默只抬头看过他一眼,便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陈易舟有些尴尬,但还是开了口,向岑默打听起岑非的事来。 听陈易舟向自己问起岑非,岑默眼眶瞬间又红了,不过他没有抬头,陈易舟自然也察觉不到,岑默冷冰冰地问他,“陈先生来找小非做什么?” 陈易舟想说“我想他了”,但是这话说出来又觉得未免有些掉价了,毕竟前一段时间做错事的那个人又不是他,他是希望岑非能够在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反省一下自己的。 于是陈易舟笑着说:“很久没见他了,想要请他吃顿饭。” 岑默听出陈易舟话中的笑意恨不得将手中的文件甩到他的脸上,但还是忍住了。 他曾经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明白他的宝贝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离他而去。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回忆起那一天,他在后面听见岑非对陈易舟说,如果带走唐诺溪,他会死的。 那个时候,他和陈易舟都没有当真。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这种荒谬的话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但他的非非还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必了,非非不会想见你的。”岑默的态度依旧冷硬。 陈易舟的眉毛微皱,心中也多了几分不满,但还是礼貌地向岑默询问道:“岑先生何必这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陈先生没有错,陈先生很好。”岑默把手中的文件又翻过了一页,“我只是觉得你跟非非不合适,陈先生以后不必再来找非非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陈易舟问。 “没什么意思,陈先生请你离开吧。” 说到底,岑默还是有些怨恨陈易舟的,如果陈易舟那个时候没有离开,非非的病情也许不会那么严重。 如果陈易舟从来不曾在非非的生命中出现过,也许他现在也还会好好的,即使不能留下一段永不凋谢的记忆,至少还能在每个早晨甜甜地叫自己一声哥哥。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见到岑非的。”岑默态度坚决。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7 岑默不允许陈易舟见岑非,而他自己又联系不到岑非,不得已陈易舟只好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岑非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位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让陈易舟从此陷入永恒的梦魇,他告诉陈易舟说,岑家的那位小少爷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 陈易舟又一次去找了岑默,这一回他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向岑默恳求着,希望让岑默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岑默又怎么会用这种态度来面对陈易舟呢,他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陈易舟所有的希望。 其实陈易舟早就该发现的,他第一次来找岑默的时候,岑默整个人都消瘦得厉害,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怀疑的。 但是他没有。 在陈易舟离开的时候岑默又叫住了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陈先生,你根本不了解非非。” 陈易舟想要反驳,动了动唇,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像个游魂一样从岑默的公司的里走了出来,飘荡在人头攒动的街头,街道上的服装店里放着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歌词在某个瞬间飘入他的耳中,从此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的人生从失去你开始/以为活出了自己/却也在那一天死去……” 岑默说他不了解岑非,也许是吧,那以后他就努力更了解他一些吧。 陈易舟回到了从前岑非囚禁过他的那栋别墅里,这栋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里面的摆设还是与他离开的那一天一模一样,只是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忽然就哭了,明明他们从认识到分开只不过是经历几个月的时间,可现在岑非走了,却仿佛也带走了陈易舟余下的半生。 他打开了手机,微信里岑非最后给自己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要抱抱的表情,可是他还没有给他…… 他就不在了。 他站在别墅的门口看着荒芜的院落,他还记得他走得那一天岑非跟自己说下雨了,他后来忽然明白,岑非说了那句话便是希望自己能够留下来。 因为很久以前,他便是因为这三个字乖乖地回到了岑非的囚笼里。 他仰起头,天空很蓝,飘荡着几缕白云,南归的大雁排着“人”字队形整整齐齐地飞往南方。 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天气预报里说最近这一周都是晴天。 他住进了这栋别墅里。 他撬开了被岑非锁起来的那间他曾经住过的卧室,晚上时候蜷缩在床上,抱着岑非曾经穿过的那件白色衬衫,他想起某个上午岑非穿着这件衣服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有笨拙的手段挑逗着自己,又想起他走时的那个早上,岑非站在自己的身后,用悲伤又沙哑的声音对自己说,下雨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淌下,滴在怀里的衬衫上,将衬衫打湿了一片。 他抛下了所有的自尊,低声啜泣着,祈求着:“我以后都住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了,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的。” “你回来吧……” “回来好不好?” …… 以后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呢? …… 下雨了,我不会再走了。 ……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人生从失去你开始 以为活出了自己 却也在那一天死去——《背弃》by李想evelyn 第38章 江湖传奇 “岑先生,欢迎回来。”无相的声音似乎是比从前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绪,但又仿佛是自己听错了。 岑非站在虚无空间内,脸上没有表情,他听见无相对自己又说了一次,“您回来的比我想象中的又早了一些。” 岑非的嘴角向上挑了一下,又马上垂了下来,他对无相说:“这个世界人物的脑子不太好使,把任务都给忘了。” “忘了?”无相虽然只接触过岑非这么一个任务者,但是在平时他和其他的空间管理者也是有联系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任务都给忘了的任务者,无相竟然不知道该这么接岑非的话好了。 岑非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 无相没有放过他,接着向他追问道:“您是怎么忘记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下一个世界定期给您一次提醒。” “上个世界中我会经常性的失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事实上,除了与陈易舟有关的,其他的都任何事岑非都记不住。 无相没有权利去观测每一个世界的剧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即便回复岑非说:“岑先生您稍等一下,我将您的情况向上面反馈一下。” 虚无空间的管理可以说是非常人性化了,岑非在原地坐了下来,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上个世界里的很多事,他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岑默了,到最后也没能跟他的这位哥哥好好说一句道别的话来。 至于陈易舟,在上个世界里岑非对他感情里夹杂很多其他的因素,或许因为他是岑非唯一一个能够记住的人,又或许因为第一个世界里留下的感情在第二个世界仍然或多或少影响着他,所以岑非才对他放不开手。 又过了一小会儿,无相的声音又在岑非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对岑非说:“非常抱歉岑先生,上个世界属于我们的失职,在下一个世界里您原本应该在第三个任务完成后立刻回到虚无空间的,为了补偿您,我们会用一些手段让您在下一个世界中继续活下去。” “多谢了。” 无相用没有起伏的声调对岑非说:“您不必道谢,是我们失误造成了您在这个世界里很多不好的体验,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岑非从地上地上爬了起来,他向远方眺望着,远方依旧是一片虚无,他想了想,对无相开口说:“把我前两个世界的记忆都封起来吧。” 无相什么也没有问他,只回答他说:“好的岑先生。” 他的话音刚落下,两道白色的光便呈螺旋状从岑非的脑袋上方缓缓抽出,紧接着又慢慢分开,各自绕成了一个球状,球体的光渐渐消散了,它的边缘正在被岑非未知的力量悄悄羽化。 不久后,两个半透明水晶球漂浮在岑非的额头前不远处,一个白色的,一个是草木衰败的枯黄色。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8 无相跟他介绍说:“岑先生的记忆便储存在这两颗记忆球里,如果您需要,我们随时可以将这些记忆还给你。” 岑非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颗白色的记忆球,却在指尖刚触碰到一丝冰凉的时候迅速地缩回了手。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在第一个世界里都经历过什么。 他不记得,眼前这颗白色的记忆球,像极了他走的那一天下得那场大雪,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纯白色,他离开得无声无息,那个叫傅峥的男人,因为他的离开,年纪轻轻便白了头。 他也不记得,眼前这个颜色像是枯萎树叶的记忆球里也藏着他无数的秘密。 那时候在郊外的别墅里,陈易舟会放下手中的喷雾器,弯着腰小心地拾起花盆里那些泛黄的叶子。 岑非曾经连那些植物都嫉妒过,他讨厌那些花开得那么好看,总是吸引着陈易舟的注意力。陈易舟每天都会分出心思放在那些花儿上,他多希望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能够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的身边。 而现在,他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浮生一梦,醒后,那些梦里的场景也会慢慢地在人的识海中消散,本就是该如此。 岑非微笑着向无相道谢,“多谢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下一个世界。”岑非问。 无相告知岑非,“这个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神所在的世界目前有些不稳定,不过您放心,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天。” 岑非点了点头,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世界的开启。 ———— “话说三年前的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关开,百鬼夜行,当是时魔教三千人马倾巢而出,夜徙八百里来到这青居县,欲夺取江西谢家的武功秘籍。八大门派闻讯纷纷赶来,联起抵抗。” 茶馆中一穿着黄色长袍的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地为众人讲述着近些年来的武林秘史,四周的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已经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那一场激烈地厮杀。 “两方人马打了整整三天三夜,青居县内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就在八大门派即将落败之时,只见一身着灰色布衣的少侠从远方徐徐而来,少侠的长相极为普通,身后负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他的神色平静,仿佛是世外之人,那带着面具的魔教教主看到此人却是一愣,紧接着向后退了半步,开口大声向魔教众人喊道——” 说书先生说到此处,手中的醒木向桌子上重重一拍,拉着长长的声音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醒木与长桌发出的巨大碰撞声将众人惊醒,这故事正讲到高|潮处,众人都等着接下来的发展呢,结果被一句“下回分解”就给打发了。 众人很不乐意,这简直就是去了青楼千挑万选找了个能跟自己打一架的妖精,结果了进了房间后自己衣服裤子都脱了,蓄势待发了,她告诉你她来癸水了,不想跟你浴血奋战了。 这是人干事? 众人接受不了,吵吵闹闹着纷纷向说书先生询问故事接下里的发展,他们想知道那魔教教主都说了什么,更想知道那少侠究竟是何人。 说书先生却是摇了摇头,摆摆手,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站起身走到茶馆的后院去了。 众人无法,只能老实了下来,等着明天再听接下来的故事。 没有人发现,有一穿着灰色袍子的少年在说书先生离开后,也悄悄地留了两个铜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离开了这家茶馆。 他的身后背了一把长剑,那把长剑破破烂烂的,倒是很像说书先生说的那个少侠身后背得那一把。 但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毕竟像他这样的少年实在太多了。 玄明教中清正堂中,穿着深蓝色袍子的中年男人抱拳单膝跪在地上,极为恭敬地低头向坐在上面的男人禀告说:“教主,我们已经在江南一带发现月色翡翠的下落了。” “哦?”男人的声调婉转,极为惑人,他幽幽说道:“竟然找到了……我以为你们还得再找五年。” “属下知罪。”属下将头埋得更低了,不敢说任何申辩的话。 他的上方不远处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袍子上是用银色与金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绣成的各种花纹,他面如冠玉,眼若晨星,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嘴角微微勾起,满头青丝随意用一根红绳绑在脑后。 民间很多传奇话本中用勾魂摄魄来形容女妖精们魅力惊人,然而大多数的人仍是没有办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 可他若是见了这玄明教的教主,大概就能体会到那四个字的含义了,只需他看你一眼,你便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给他。 江湖曾在他发出去的《江湖指南》中将青锋派掌门的小女儿白弱水列为武林第一美人儿,如果他有幸见了这玄明教的教主,那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也该换人了。 岑非斜倚坐在他教主的宝座上,问下面的人:“那些个正派君子们最近有什么动作?” “白沙派掌门张季明最近正在暗地里联合各大门开准备再次攻打我玄明教。” “张季明那个老贼竟然还不死心?”岑非的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 跪在地上的属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抖动着,“教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南是可好地方。”岑非忽然感叹。 属下不明白岑非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和了一个是。 岑非轻轻笑了一声,跪在地上的属下听见岑非的笑声却是觉得浑身发凉, “那月色翡翠我要亲自去取回来,你们留下来给我好好招待一下张掌门。” “是。” ———— 时值盛夏,江南一片繁华景色,采莲的姑娘挽着裤腿站在莲花池的中间,唱着小调,声音婉转清亮好似黄鹂。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岑非穿着白色的长袍,腰间挂了一块环形玉坠,玉坠下配着长长的红色流苏。 他摇着一把扇子,站在桥头,眺望着远方的十里莲池,像极了从五陵而来的风流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个故事的结局,我其实在上一章评论过解释过的,但好像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我理解很多小可爱想要看到陈易舟知道笔记本和失忆的事,但伴随陈易舟知道这两件事而来的是,他很可能会对此产生联想,岑非究竟是为了什么喜欢他?又或者有没有喜欢他?他是不是为了记忆和活下去才对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占有欲,而不是因为爱。 我个人认为越纯粹的感情越值得怀念,越会让陈易舟痛苦,知道太多也许他会让产生愧疚,但不一定意味着他对岑非的感情会加深。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49 第39章 江湖传奇 来往不少年轻的女子看到站在桥边的那位年轻公子哥总会多打量两眼,然后又羞红了脸匆匆离去,走到街口的时候还要回过头再偷偷瞧上两眼。 而岑非对这些一无所觉,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美景当中,远处采莲的姑娘撑着小船从桥下缓缓穿过。 桥上来往的人似乎多了些,推推嚷嚷地将岑非挤到了一边,他皱起眉头,神色间多了几许的嫌弃,把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转过身便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岑非有些茫然地回过头,见到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枚环形的玉佩举在自己的面前,他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齿,笑着对自己说:“这位兄台,你的玉佩。” 这一天的阳光正好,清风徐徐而来,水面泛起波纹,水中的荷花摇摆着自己婀娜的身姿,荷叶上的水珠折射出好看的彩光,但马上就被蒸发掉了。 桥上人来人往,姑娘们撑着各种颜色的纸伞说说笑笑着,而桥下采莲姑娘的歌声似乎也更清脆婉转了。 岑非赶紧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间,腰间的那一枚环形玉佩果然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刚才在人多拥挤间被小贼给顺了去,岑非接过年轻人手中的玉佩,笑着向他道谢。 年轻人有些羞涩地摆摆手。 岑非低笑了一声,将玉佩重新挂到了自己的腰间,抬起头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年纪看起来要比自己小一些,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普普通通的,但是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却是极为有神,仿佛能够射出光来一般。 岑非又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拱了拱手,道谢道:“今日多谢兄台了,这玉佩乃是我祖传之物,若是丢了在下怕是无言面对家中各位族老了。” 年轻人的神色更加局促了,他应该是个该从家中出来闯荡不久的,他郑重地对岑非说:“兄台客气了,只是这祖传之物兄台以后还是妥善保管为好。” “多谢兄台提醒,以后会注意的。” 岑非说完后就看着年轻人的眼睛不停地瞟向了自己的腰间,他有些疑问,但随后便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年轻人的意思,将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笑问年轻人,“这样可以了吧。” 年轻人被岑非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岑非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挺有趣的,主动开口说:“今日多谢兄台,我请兄台吃顿饭吧。” “不用的,只是小事一桩。”年轻人连连摆手。 岑非很清楚该怎么治这些一本正经、刚出茅庐的年轻人,当即便激他道:“兄台是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年轻人摇着头,神色更加窘迫了。 岑非却没有丝毫的心软,继续道:“如果兄台不是看不起我,怎么连同我吃一段饭都不肯呢?” 年轻人嘴笨得厉害,面对岑非毫无道理地言论竟然只会摇着手说:“我不是,我没有……” 不等年轻人把话说完,岑非向他一拱手,报上了自己的名来,“在下姓岑,单名一个非字,徽州钟离人士。” 年轻人也不知道岑非怎么忽然介绍起自己来了,只好也介绍自己说:“在下姓卫,名方承,师承云冠派。” 云冠派可算得上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门派,比什么白沙派也正经多了,岑非的嘴角扬了起来,“原来还是师出名门啊。” 卫方承的脸红的跟着路过的姑娘手里油纸伞的颜色有一拼,岑非没有再打趣他,直接对他说:“行了,我今天刚好在玉珍楼订了一桌好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卫公子就当是陪我了。” 见卫方承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岑非伸出手捂在卫方承的嘴唇上,“不许说拒绝的话。” 卫方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指触碰到他嘴唇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是酥酥麻麻的,他的手指冰凉凉的,好像带着带着白梅的香气。 他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比他见过他所有人都好看,但是从来不是看重色相的人,怎么会被眼前的这个人迷惑成这样? 不等卫方承找出答案,便已经被岑非拉着去往玉珍楼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玉珍楼的门口,一黄衫女子柔柔地跌倒在岑非的面前,岑非轻轻叹着气将女子扶起,女子娇羞地倚在岑非的怀中,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叫道:“公子……” 岑非推开女子,咳了一声,“小姐看路。” 这一路上已经有四五个女孩子摔倒在岑非的身边了,岑非将那女子扶起后马上继续向玉珍楼走去,走了几步后摇了摇头,小声感叹了一句,“这江南的女子未免也太娇弱了些。” 卫方承听到岑非的低语嘴角不由得往上翘了翘,回头向后面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那名黄衫女子还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地望着岑非的背影,卫方承对岑非说:“哪里是江南的女子的身体娇弱,是岑公子你的魅力太大了。” 岑非带着疑问地嗯了一声,随即便明白过来卫方承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折扇打开,轻轻摇了两下,问道:“你刚才还是笨人笨语的,怎么这回会说好听的话了?” 卫方承的脸又红了,半晌才又挤出来一句,“在下说的是实话。” “这话更好听。”岑非笑呵呵地说道。 玉珍楼中,穿着黄色长衫的说下大厅的中央,将手中的醒木在长桌上重重一拍,“咱们接上回书说道,魔教教主看到那灰衣少侠却是向后退了半步,那少侠是谁呢?又是何来历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传闻十九年前,白沙派掌门张季明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新夫人,这位新夫人年芳十六,乃是江东孙家的小女儿……” 玉珍楼大厅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细听着说书先生说起这多年前的往事,说到高|潮处,说书先生又是将手里的醒木一拍,道:“这灰衣少年正是那白沙派的少掌门,张季明之子,张奉言是也!” 岑非订得是二楼靠窗的位子,听到楼下说书先生说完张奉言的名字后轻蔑地笑了一下,他对面的卫方承注意到了,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问他:“岑公子也是武林中人?” “算不上,只是一路上听了不少江湖中的奇闻趣事,有些向往罢了。”岑非收敛起神色间的轻蔑,向卫方承问道:“你呢?既然是云冠派的弟子,应该也知道武林中的不少事吧?你听说过张奉言张少侠吗?” 卫方承摇头摆手,嘿嘿笑了两声,“我很少下山,所以对武林中的事也不太了解。” 岑非点了点,夹了一口鱼肉放到了卫方承的碗中,笑眯眯地跟他说:“尝尝这道西湖醋鱼,很不错的。” 卫方承拿着筷子将碗里的鱼肉夹起,低着头往嘴里扒饭,目光在偶然间与岑非对上,又马上把头埋得更低了。 楼下的说书先生已经将故事说到了张奉言以一人之力击退了魔教四大护法,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他怎么将那魔教教主打得连连败退,逼得魔教妖人们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老巢。 岑非觉得这故事挺有意思的,三年前玄明教跟那些个正派的伪君子们打了两天一宿,张奉言的子孙根都差点毁在那场激战中,现在竟然也有人会鼓吹他武功厉害,是他太久没出来,所以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吗? 岑非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他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问对面的卫方承,“我看你身旁的这把剑倒是很像说书先生说的那一把,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卫方承抬起头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干净利落地把自己手边的长剑递给了岑非,没有一丝防备。 岑非暗地里笑骂了对面的人一句傻子,将那长剑从剑鞘中拔出了一段,打量了一番后赞叹道:“好剑。” 其实岑非手里的这把剑是一把再寻常不过的长剑了,他玄明教中最低等的弟子都不会用这种兵器,更不要说这把剑的剑柄和剑身都已经有些生锈了。 听见岑非的夸奖,卫方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对岑非说:“这把剑是我三年前下山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 “卫公子的运气真好。”岑非继续忽悠他道。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0 “岑公子也喜欢这把剑?”在云冠派里他的师兄弟们看到这把剑后都纷纷表示要给他换一把更好的,嫌他用这种武器掉价,但卫方承都拒绝了,他始终觉着自己的这把剑是把难得的宝剑。 如今难得遇见个知音,懂得欣赏他的剑了,卫方承的眼睛中带着欣喜的光彩。 岑非看着他的目光,只得违心地对他点了点头, 不想卫方承紧接着对他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把这把剑送给你。” 第40章 江湖传奇 岑非怔了一下,他将对面这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卫方承的表情里确实透着真诚,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他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脸上很快便布满笑容,对卫方承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卫少侠不必如此。” 卫方承还以为岑非是个好人,是他的知音,于是看向岑非的目光越来越真诚了,他对岑非说:“岑公子不用跟我客气,就当是交个朋友,这把剑我随身带了整整三年,看过他的人都说我应该换一把好剑,只有岑公子能够同我一样欣赏这把剑。” 岑非没想到自己随便开玩笑的一句话竟然会被对面的这人当了真,他是真心不想要卫方承这对破铜烂铁,其一他并不擅长用剑,这其二,他没事背着一把破剑做什么。 他堂堂玄明教的教主,背着这么一把破剑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虽然他很想逗逗眼前的这个青年,但是在同时他并不希望自己还要付出任何的心力,他继续拒绝道:“不必了,我又不会武功,拿剑做什么?” 卫方承依旧没有放弃,他是真的很欣赏对面的这个男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才跟对方见了一面,就要把自己心爱的兵器送给对方,他现在听到对方不会武功,心里更添了几分担忧。 他长得这么好看,孤身一人来到江南,又没有武功傍身,遇见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卫方承更加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把剑留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了,“留着防身也好啊。” 岑非摇摇手将那把长剑推回了卫方承的手边,没等卫方承再说其他的话来,便先了一步向他问道:“卫少侠怎么到这江南来了?云冠派距此地少说也有八百里,难道是这边又有魔教的人作乱了?” “那倒不是。”卫方承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悄悄跟岑非说:“掌门让我来江南找一样东西。” “哦?这倒是巧了。”岑非勾起嘴角,将手里的折扇打开,轻轻摇动了两下,额前的两缕发丝左右晃动着。 云冠派派出这么不起眼的弟子出来时找什么呢?既然他们玄明教得到了月色翡翠的下落,他们云冠派知道消息也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云冠派的掌门放心派他出来。 卫方承听了岑非的话后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来,向岑非问道:“莫非岑公子也是来江南找东西的?” 岑非没有隐瞒,对卫方承点了点头,跟他说:“家中丢了件玉器,族老们特地让我来江南寻找那件玉器的下落。” 卫方承皱了皱眉头,向岑非问:“你家中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岑非听到卫方承这话当即便笑问道:“卫少侠可是要与我结伴?” 卫方承想告诉岑非他的话不是这个意思,但不知怎么回事这话哽在喉咙总是没有说出来。 岑非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些,看起来竟是比今天的日光还要明媚几分,楼下的说书先生已经将今日的故事说至尾声,那魔教教主带着自己所剩无几的教众四处逃窜,大厅里一片叫好之声。 岑非将放到窗外街道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年轻人,同他说道:“我很高兴卫公子愿意与我结伴,只是希望卫公子不要嫌弃我不会武功,拖了你的后腿。” 卫方承赶紧摇手,对岑非说:“不嫌弃不嫌弃。” 岑非用扇子掩着嘴低低笑了了一声,而后又收起了扇子,问道:“冒昧地问一下,卫少侠今年多大了?” 卫方承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问起了自己的年龄,但还是如实相告了,“在下属兔,今年二十有一。” 岑非听了后点了点头,卫方承的年纪和他猜测的差距不大,根据属下给的消息,现在可能已经有月色翡翠的下落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不如把这个云冠派的弟子放在身边,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身上探出什么消息来。 岑非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道:“我比你虚长五岁,以后我便喊你方承,你叫我岑兄,可否?” 卫方承半点犹豫也没有,直接就应了下来,“好啊。” 岑非的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温柔,喝了一小杯茶,又问卫方承:“方承现在住在哪里?” 卫方承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现在这个名字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他突然发现这个名字好听极了,让他心里痒痒的。 “今天刚到这边来,还没有定下来。”他答道。 岑非闻言说道:“那正好,我现在住在这趟街后面的那家如意楼,你跟我住一起吧。” 在这江湖上行走拥有一颗赤子之心难得可贵,只是不知道这个卫方承的这颗赤子之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了。 而且岑非也想看看,他的这颗赤子之心还能保持多长时间。 卫方承没有拒绝岑非的邀请,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去了如意楼,岑非将自己房间隔壁的那一间也订了下来,留给了卫方承。 卫方承要给岑非房钱,岑非死活不要,僵持了一会儿,岑非对卫方承说:“方承如果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这几天陪我一起找找那件玉器,我……”说到这里,岑非停了一下,看着卫方承疑惑的目光,岑非又接着说:“我倒是忘了你来江南也是要找东西的。” 卫方承倒是大度地很,对岑非摇着手,一边把身后的长剑取下来放到了床上,一边对岑非说:“没事,门派里的事不着急,我这几天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陪你一起去找吧。” 岑非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有趣了,只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比起白沙派那个差点被阉了了少掌门谁高谁低呢? “你知道那件丢失的玉器现在在哪里吗?”卫方承问道。 岑非摇头,“只知道它在江南,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可有难度了。”卫方承安慰岑非道:“别担心,我们慢慢找。” “你不着急你们掌门交给你的任务?”岑非好奇地问他。 “不着急,就算找不到也没什么。”卫方承没有半点心机地将掌门的交代全部给岑非吐出来了,“就是块传说中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还不好说呢。” “嗯?”岑非已经有六分把握这个卫方承来到江南也是为了那块月色翡翠,只是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连云冠派的掌门都不知道自己派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弟子,还是说他们还派出了其他人,这个卫方承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他们的。 “你什么都没找到的话,回去后你们掌门不会惩罚你吗?”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1 听到岑非的话后卫方承明显地愣了一下,看来他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吧。” 岑非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和他从前见到过的正道人士都不一样,心中愈发觉得有趣,对他说:“那你明天便陪我出去找玉器吧。” “好的岑兄。”卫方承乖巧地应道。 他这副样子不禁让岑非想起了书里对一种动物的描写,岑非甚至有些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卫方承嗯了一声,把岑非一直送到他自己房间的门口。 夜晚,岑非从床上坐了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卫方承房间的门口,他把准备好的迷烟吹进了卫方承的房间里,少顷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走到柜子前将柜子里的卫方承的包裹取了出来,把包裹打开,里面竟然只有两件衣服和几两银子,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岑非又将这件屋子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将包裹放到原处,退出了房间。 岑非离开后,床上的卫方承倏地把眼睛睁开,看得房间的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的,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小来。 他笑得阴险又邪恶,跟白天里岑非见到的那个人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翌日一大早,岑非便听见楼下吵吵闹闹的,他穿好衣服推开房门,扶着栏杆看向楼下,见一干年轻男子拥护着两名女子正站在一楼的中央的跟老板商量着什么。 其中一白衣女子长得极为貌美,柳叶弯眉,目含秋水,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一个人便占尽了江南的三分盛景。 “白弱水?”岑非喃喃说道。 “岑兄认识她?”卫方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岑非的身后。 岑非反问道:“江湖第一美人,谁不认识?” 卫方承低下头,没好意思告诉岑非他就不认识这位白小姐。 而且这江湖第一美人……卫方承又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岑非,觉得一定是因为他的岑兄不是江湖中人,不然这第一美人的名号肯定会是他岑兄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攻是谁应该是很明显的,以及在之前已经介绍过,只有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岑非才会恢复记忆,现在他还是土生土长的魔教教主,么么啾~ 第41章 江湖传奇 岑非眯起了眼睛,月色翡翠的具体下落还没有查出来,结果现在云冠派、青锋派接连派人来了江南,他可不相信青锋派的掌门把他这如花似玉的小女儿送到江南来是为了让她看风景的。 白弱水的身边围了不少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少侠,岑非虽然不能把他们的名字都叫出来,但对他们也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三年前这些少侠是怎么在他手底下求饶的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岑非将两只胳膊搭在拉杆上,习武的人的无感总是要比寻常人好一些,更不要说他这种绝顶的高手了,他甚至可以听清楼下那些人间的窃窃私语。 这回陪着白弱水来江南的还有琼山派的大弟子和五绝派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听他们说,过一段时间白沙派也会派人来。 岑非撑着下巴想,怎么青锋派就派了这么个娇娇弱弱的美人来了,他们是打算放弃这次活动了吗? 后来又听见下面有人贴着耳朵,说是谁得了宝物便能以宝物为聘礼,把这位娇滴滴地大美人给娶回家,岑非这才想明白。 青锋派的掌门打得倒是好算盘,知道自己可能争不过其他的几个门派,便搞了这么一出出来。 可是美人这世上还不是多得是,哪个傻子能为了一个美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他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傻子,连掌门的话都不听,跑到他身边乐于助人来了。 看了一眼五绝派那位满脸褶子的长老,再看看正直青春的白弱水,岑非觉得这青锋派的掌门也是真能够狠下心啊,也不知道那最后得到宝物的是人是狗,就敢说出这种话来。 而一旁卫方承看到岑非的视线一直放在楼下的那名白衣少女身上,忍不住出声问岑非,“我们今天先去哪里啊?” 岑非听到卫方承的话收回视线,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对着卫方承说了三个字,“春风楼。” “春风楼?”卫方承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岑非点了一下头,叫来如意楼里的小二,点了两碗粥和几样小菜做早饭,然后又问还在发愣的卫方承,“方承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卫方承摇摇头,“岑兄做主就好。” 岑非说:“不喜欢吃什么跟我说一声,不用勉强自己。” “没有没有,岑兄点得几样都很合我的胃口。” 岑非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点着头说了一句,“那就好。” 岑非也不再去管楼下的那帮人,这些人加起来在他面前都过不了几招,还想着拿到翡翠娶美女,想得都是挺美的。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月色翡翠的下落,至于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岑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桌边等着小二把饭菜送上来,然后一抬头见卫方承还站在门外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出声叫他,“别看了,进来吃饭吧。” “哦,好。” 饭后,岑非便带着卫方承向春风楼走去,卫方承早饭吃得都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那春风楼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两个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卫方承才一拍脑袋,猛地想起来,昨天他在见到岑非之前的时候还路过春风楼来着,当时有好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春风楼的门口,手里拿着香气腻人的手帕不停地挥舞着,有的姑娘比较大胆一些,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让进去看一看。 当时吓得卫方承撒着腿赶紧就跑。 卫方承紧跟在岑非的身后,环顾了一眼四周,小声叫岑非道:“岑……岑兄,春风楼可是一家……” 岑非看他话说得困难,直接接过他的话,直言道:“是一家青楼,我知道。” 卫方承的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向岑非问道:“咱们要去那儿找玉器?” “嗯。”岑非脚步没有一丝地停顿,继续往春风楼走去,不过走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卫方承,问他:“你不想去?” “我……”卫方承确实不太想去那种地方,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岑非,而且如果让岑非自己去那种地方,凭他的长相,进了那种地方怕不是得被那帮女人们给吃了。 而岑非丝毫没有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感到忧心,他还很理解地对卫方承说:“你如果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2 卫方承看了岑非一眼,咬咬牙,对岑非说:“我还是陪着你吧。” “那多谢方承了。” 卫方承陪着岑非一起踏入了春风楼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脂粉的味道,卫方承闻见了直想打喷嚏,还有楼里的女人们,看到岑非的时候一双双眼睛都绿了,恨不得立马扑上来。 卫方承提起精神,准备随时为岑非驱赶这些女人,但好在那些女人也只是在一旁绿着眼睛看着他,没有凑上来。 岑非也不太习惯这个味道,他不停地摇着手中的折扇,余光里见到卫方承不停地揉着自己的鼻子,把好好的一个鼻子揉得都有些泛红了。 浓妆艳抹的老鸨子从楼上下来,一脸谄媚的笑容问他们二人,“两位公子,你们是想玩点什么呀?我们这儿的姑娘波大活好又听话,您看中哪一个尽管说。” “不用了。”岑非道,“去楼上给我们开个房间。” 老鸨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吃惊,问了一遍,“给您二位开一个房间?” “嗯。” 老鸨怕自己会意错了岑非的意思,又问了一遍,“你们二位不需要叫姑娘?” “赶紧点。” 老鸨不说话了,脸色有些发白,提着裙子迅速地跑去二楼给他们两个开了个房间。 岑非关上房间的门,在桌旁坐了下来,卫方承在房间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明显有些不安,他动了动唇,向岑非询问道:“岑兄,那个你要找的玉器呢?” “它不在这里。”岑非答到。 “啊?”一时间卫方承的脑中闪现过无数个念头,岑非不会是故意把自己带到这里找女人的吧?找玉器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但岑非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还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这里人多嘴杂,或许能听到什么消息。”岑非说着就站起身把房间的门给打开了,向门外看去。 卫方承总觉得岑非这个说辞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又听着岑非对他说:“方承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遇见个熟人,过去问他点事。” 眼看着岑非就要离开,卫方承连忙问道:“不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岑非摆摆手,“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卫方承哦了一声,乖乖在桌旁坐下。 岑非下了楼,在大厅里找了两个长相不错的姑娘,从袖口里掏出两张银票,在两个姑娘的眼前晃了晃,对她们说:“好好伺候着楼上月字号房间里面的那位少侠,伺候好了银票还有,要是让他走了……” 两个姑娘连连点头,接过岑非手中的银票,口中应道:“明白明白。” 春风楼后院的密室中,岑非坐在最上面的太师椅上,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绪。 “教主。”老鸨单膝跪在岑非的面前,神色恭敬,不复刚才的俗艳模样。 岑非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扣打了两下,问道:“现在有月色翡翠的下落了么?” 老鸨低头向岑非回复道:“我们得到消息,月色翡翠现在极有可能在江南董家董世信的手上。” “消息准确吗?”岑非问。 “这个……我们不敢确定。” “呵……你们还有什么用处?”跪在地上的老鸨浑身抖得厉害,又听岑非道:“算了,今天晚上我亲自去那董家看一看。” 老鸨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控制得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当岑非再次回到了那间放家里,便看见之前他在楼下找的那两个姑娘做着奇怪的动作,身体扭曲着一动不动地停在床边。 而卫方承则是气嘟嘟地坐在桌旁,岑非觉得还挺有意思,便走过去问他,“这是怎么了?” “她们一进门就往我身上凑,我推不开,你又让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卫方承似乎是有些心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还带着点埋怨,对岑非说:“我就给她们点了穴。” 岑非觉得有些好笑,同卫方承解释说:“我是怕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无聊了,才叫了两个姑娘来陪你,你不喜欢让她们走了便是,点人家穴道做什么。” “我……”卫方承刚想要为自己申辩几句,却突然站了起来,脸上一副焦灼的神色。 “你这是怎么了?”岑非问他。 卫方承捂着脸,往门外跑去,“没怎么,我……我出去一下。” “你喝桌上的茶水了?”岑非一把拉住他,看着桌上的空杯子问他。 “我等你的时候喝了两杯……” 岑非了然,扶额低笑了一声,这种地方的茶水里多少都会放一些催|情的药物,而每个人对这种药物的敏感程度也不同。 像卫方承这种从来没踏足过青楼的好孩子,对这类药物的反应确实会比其他人更大一些。 第42章 江湖传奇 卫方承脸上的表情愈加窘迫,可是岑非又不松手,他浑身力气也都不知道哪儿去了,竟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岑非问他。 卫方承还真没想好自己该去哪里,只是下面刚一有了反应,他就立马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不堪的模样。 “岑兄……我……”卫方承的嘴唇不停哆嗦着,脑子里混沌一片,话也说不清楚了。 隔壁男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卫方承更多了几分不自在。 “行了,你先把两个姑娘的穴道解开。”岑非他有几分可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同情心这种东西,一把把卫方承给拽了回去。 等卫方承迅速地把那两个姑娘的穴道解开后,岑非掏了两张银票塞到姑娘的手里就把她们给赶出去了,然后自己也跟着走到了门外,回过身给卫方承关门的时候还贴心地跟他说:“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再进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3 卫方承摇着唇嗯了一声,一双眼睛湿湿地望着岑非,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好看,是那种很吸引人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月牙,而现在更像是一弯盛了水的月牙泉。 岑非噗的笑了,明明只是两杯稍微加了点□□物的茶水,怎么觉得喝到卫方承肚子里就跟烈性春|药似的,卫方承听到岑非的笑声将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岑非将房门关好便向楼下走去了,卫方承听见岑非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这才抿着唇坐在床边,他从前一直待在山上很少见人,对敦伦之事也是偶尔听云冠派的弟子说那么一两嘴,再加上他师父生前教导他说习武之人要清心寡欲,卫方承从来都是将他师父的话奉为皋臬, 也可能是压得越狠,反弹得越厉害的缘故,卫方承此时的反应才会如此的强烈。 他这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在岑非的面前才会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从来没有人教过卫方承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他尴尬地坐在床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皱皱眉头,又摇摇头,最后他还是决定用内力给压下来。 但卫方承从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内力走哪一条经脉才能把这种可耻的反应完全压下去,只好慢慢尝试着。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张口向门外的人问道:“岑兄?” 岑非上楼的时候故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卫方承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也能听出他的脚步声,如此看来这个卫少侠至少内力是不错的,云冠派的那个死老头把他派出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向房间里面的卫方承问道:“怎么样了方承?结束了吗?” 卫方承悲哀的发现自己刚才好不容易要压下去的**,在听到岑非说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又蹦了起来,而且比刚才似乎更强烈了一些。 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另外还觉得有些对不起站在门外的那位岑兄,结结巴巴地回应岑非道:“还……还没有。” 岑非敏锐地察觉出卫方承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的心虚,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屋里的卫方承听见他的笑声,一张脸红得都快赶上桌子上的红蜡烛了。 岑非虽然没看到屋里面的卫方承正在做什么,但大概猜出他此时的表情,他并不想太难为这个老实人,便说:“那行,我出去看一看,等会儿再回来。” 说完,他就又下楼溜了一圈。 当卫方承终于解决好这件事,岑非再次进入这件屋子的时候,发现卫方承整个人都有些怪怪的,具体表现在他不敢与岑非正视,每当岑非伸手要碰他的时候,他都会有意地闪开。 岑非看他这副跟个没出阁的姑娘似的模样都要笑出声来了,不对,姑娘也没他这样的,毕竟昨天的时候还有姑娘故意往岑非的身上摔呢。 卫方承在躲过岑非的触碰后总是会偷偷地看他,怕他因此生自己的气,岑非当然不至于把这么一件事放在心上,况且他还觉得卫方承的反应挺有趣的,于是又追问卫方承,“方承今天是第一次?” 卫方承羞愧地点头,其实准确的说卫方承今天仍旧是只童子鸡,他只不过是硬了一下,又生生地被自己给逼了回去。 岑非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望着卫方承,笑眯眯地对他说:“早知道方承是第一次,为兄刚才该留在这里教你的,是为兄想的不周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卫方承的两个耳朵尖红得仿佛是要滴出血来。 岑非的舌尖在口中来回转了几圈,怪不得世人都爱欺负老实人,他现在也觉得这个滋味颇为不错,以后说不定还会上瘾,只是可惜他玄明教中的老实人太少,估计是找不到像卫方承这样的活宝了。 他突然觉得,以后有机会把卫方承给带去玄明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岑非没有再打趣这个老实人,推开房门,对他说:“行了,我们回去吧。” 卫方承紧跟在岑非的身后,问他,“岑兄已经打听到玉器的下落了?” 岑非点了下头,答道,“知道一点线索,但能不能找到还不好说。” 卫方承跟在岑非的身后一起出了春风楼,继续追问道:“那我们明天去哪儿呢?” “南风馆?” 卫方承一愣,春风楼是一座青楼,那南风馆又是什么地方?他怕再闹了笑话,谨慎地开口向岑非打听南风馆是干什么的。 “南风馆啊……”岑非拖着长长的音儿,将卫方承的这颗心都提起来,才对他说:“跟其实春风楼差不多,只不过那里面都是男人。” “啊?”卫方承在山上待得时间太长了, “骗你的。”岑非摇着头用手里的折扇在卫方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明天去江南董家看一看吧。” 岑非很想试一下,自己身后的这个青年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得那般纯粹,他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所以也不担心卫方承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只要让他知道了月色翡翠的具体下落,这件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就必将落入他的手中。 一路上卫方承都没有说话,岑非也没有再向他什么,街道的两边有不少商贩叫卖着油纸伞与各种小吃,岑非停了下来买了几样糕点,用油纸包好塞进了卫方承的怀中。 “?”卫方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糕点,不明白岑非这是什么意思。 岑非随口道:“请你的。” 卫方承不解,“为什么?” 岑非没有回答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忽然给卫方承买了几包点心,只是买了就买了,也不用再纠结此事。 他们两人刚走到如意楼的门口,岑非便看到白弱水正现在如意楼的大堂里,而她的对面,正是说书先生口中那个十分厉害的少侠,张奉言。 说书先生说张奉言的相貌普通其实并不准确,张奉言长得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是那种标准的正道伪君子的长相,而这种长相在江湖里还是很受女侠们的欢迎的。 就在这时,白弱水突然偏过头,向岑非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对上白弱水视线的一瞬间,岑非的脑中忽然对了另外一段记忆,这一段记忆解答了他从前很多的疑问,同时也给他以后的行动增添了很多的限制。 这个世界的剧情便是从白弱水来到江南与一位宫姓少侠相遇开始的,故事的主角便是那位宫姓少侠,这位少侠的身世可以说是十分的凄惨了,全家加上仆人总共二十三口人,除了他剩下的二十二口都被一个带着面具的魔头杀得干干净净,从此这位少侠便踏上了属于他的复仇之路。 不巧的是,岑非正是杀了那位宫姓少侠全家的魔头。 他对于这点倒是无所谓,反正杀那宫姓少侠全家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中任务的一项,而且他完成的比剧情里说的还早了几年。 宫姓少侠一路追查那魔头来到了江南,参与了武林至宝月色翡翠的争夺,并在此期间与武林第一美人白弱水产生了深深的羁绊,最后报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赢得了美人。 而岑非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做,每年的八月中旬他总会要走火入魔一次,无相曾在虚无空间里跟他说他的灵魂有残缺,所以在这些世界中的身体可能会有某一方面不能修复的问题,想来在这个世界里,每年的一次走火入魔就是他灵魂残缺留下的后遗症了。 不得不说,这些世界剧情的设计者对他们的神下手还挺狠,也不怕将来神回去的时候报复他们。 一旁的卫方承见岑非从白弱水看过来后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以为他是看那白弱水看得入了神,出声叫道:“岑兄?”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4 第43章 江湖传奇 听见卫方承在叫自己,岑非并没有回应他,无相他们给出的剧情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叫卫方承的年轻人。 也就是说,卫方承多半是没有参加过月色翡翠的争夺,即使参与了,也只是里面无关紧要的一个存在。 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卫方承大概在江南随便看两眼就回了他的云冠派了。 岑非不太喜欢这个世界,所以对生死倒也不是很在意了,但还是想将他们玄明教发展得更好一些,最好能够一统江湖。 就算将来他要被那个姓宫的杀死,也要留着玄明教祸害死这群假模假样的正道人士,让这个江湖永不消停。 只是不知道,无相他们是不是能够忍受他的改变这个世界里的某些剧情,而对他忍受底线又在哪里。 “岑兄?”见岑非没有理会自己,卫方承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如果岑非再不回应他的话,他都要拿出背后的那把降魔剑,赶走对面的女妖精了。 岑非收回了视线,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岑非的笑容里似乎还带着几分讽刺,他对卫方承说:“没事,只是觉得那位白姑娘确实很漂亮。” “很漂亮吗?”卫方承现在没有心情去观察岑非的表情,只是将白弱水大致地又看了一眼,偏过头对岑非说:“也就一般吧。” 岑非觉得卫方承的审美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如果白弱水的长相也叫一般的话,那可能是全江湖侠士的眼睛都瞎了。 不过这话说的倒是让他挺开心的,拍了拍卫方承的肩膀,“我们上楼去吧。” 在经过白弱水身边的时候,岑非特地偏着头观察了一下卫方承,卫方承目不斜视,没有给白弱水任何一丝多余的目光。 岑非是愈加地觉得卫方承合自己的口味了,也开始更深入地考虑该怎么把卫方承拐到自己的玄明教,这么有趣的人,以后如果见不到了他的生活可是会少很多乐趣的。 他的很多行动已经受到了虚无空间里那些管理者的限制,如果连一点乐趣也找不到的话,不如让他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给那个姓宫的送去。 想起姓宫的,岑非心中还是有几分忧虑的,虽然无相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主角下手挺狠的,但同时也给了他绝顶的天赋,与旁人不可多得的运气。 剧情里说月色翡翠最终会被宫千璧所得,最后送给了白弱水,两人终成好事。可是他任务里并没有不能与宫千璧争夺月色翡翠这一项,他也很想要那块月色翡翠啊。 这个世界里最难的那一项任务在几年前就已经被他在无意间给完成了,剩下的两个一个是需要让宫千璧无意间发现自己每年的八月都会走火入魔的秘密,而另一个不过是把白弱水抓到玄明教,好让宫千璧去英雄救美,并且让宫千璧当着白弱水的面将自己杀死,借此机会使他们两个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这两个任务都不算困难,如果在剩下的这两个任务都做完后,无相真的用一些手段把他救活,到时他就试着看看能不能把宫千璧给搞死了。 不过那时无相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呢?反正他们说过只要完成了任务,至于剧情改不改变,都不会受到惩罚的。 这个想法很危险,但也很刺激,岑非十分迫切地想要尝试一下。 卫方承看着岑非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眼看着跟在自己的身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卫方承也没有出声提醒,他把岑非引到桌旁坐下,将怀里的点心打开摊在岑非的面前,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轻轻地出声换道:“岑兄?” 等岑非回过神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跟着卫方承一起进了他的房间,他低头看着眼前的点心与茶水, 卫方承坐在他身边,问他:“岑兄有心事?” “嗯。”岑非点头,掐起一块糕点,放入了口中,糕点的味道不错, “在想玉器的事。”卫方承猜测着问道。 岑非又是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卫方承完全没有看出岑非是在应付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安慰他说:“岑兄别担心,现在已经有线索了,也许用不了几天你就能找到那件玉器了。” 岑非却是摇了摇头,灰色的眸子上蒙了一层深深的忧虑,他说:“觊觎这件玉器的人太多,我怕我即使找到了,也不能把它带回家里。” “没关系岑兄,我帮你。”卫方承对岑非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确定地说:“我武功应该……算是不错的。” “是吗?”岑非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憧憬,幽幽说道:“只可惜我的家里不让我习武,不然的话……”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卫方承已经可以想象出岑非接下来的话是要说些什么的,他对岑非说:“我可以教你的。” “你教我?”岑非的嘴角不自觉地又扬了起来。 “嗯。”卫方承重重地点头。 “算了,我年纪太大了,应该已经不适合练武了。”岑非揉了揉自己手指上的关节,继续忽悠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明天能陪我一起去一趟董家。” “当然可以,而且之前也已经答应过你了啊。”卫方承一口应下。 岑非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在想,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在哪里长大的,说出来的话竟然可以这么称他的心意。 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直接就往董家去,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岑非打开窗户,跳了出去,一个人去了江南董家。 而他的房间里刚有了响动,隔壁房间里的卫方承便睁开了双眼,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扭了扭脖子,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低声骂了一句傻子,换了一身夜行衣,同样开了窗去追岑非去了。 董世信算是天下间都有名的富人,据春风楼的老鸨说,他也是在一次偶然间得到那块月色翡翠的,不过他到现在都以为那件翡翠是件普通的玉器,所以也没将这间宝贝藏起来,而是放在了卧室中。 谁也想不到,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月色翡翠会被随意地放在一个柜子上。 玄明教的人其实也去过几次,但董家请了一堆武功高强的护院,想要无声无息地把翡翠带走却是有几分困难,且很容易让董家有了警惕心,如果再让他们知道了月色翡翠的价值,以后更加不容得手,所以到最后,这件事被岑非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岑非的打算是今天晚上就将月色翡翠拿到手中,至于他说的明天带卫方承去江南董家的话,不过是用来试探他的。 然而岑非的计划还是泡汤了,他并没有在董家找到月色翡翠,还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的袭击。 “宫千璧?”岑非问道。 对面的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出招更迅猛了些。 岑非与黑衣人交手了几招便已经可以判断出来这个黑衣人不是自己的对手,想是黑衣人也看出了自己不是岑非的对手,与岑非又过了几招后转身就往西南的方向逃去。 黑衣人的轻功不错,岑非并没有追下去的打算,他在刚才的打斗中往黑衣人的身上洒了些香粉,现在提起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如意楼赶去,然后停在了卫方承的门前,伸手敲了下去。 “岑兄?”卫方承从床上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讶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岑非。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岑非撒谎的本事也涨了不少,面不改色地对卫方承说:“刚才做了个噩梦,有些害怕,我能进的房间里待一会儿吗?” “可以。”卫方承退到门边,把岑非放了进来。 岑非进来之后,便打量起了卫方承的房间,期间卫方承还贴心地给他将蜡烛点上,然后坐在他一旁,不说话。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5 岑非总觉得卫方承的态度似乎比白天的时候冷淡了许多,但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卫方承是有些起床气,毕竟谁要是半夜把自己从床上叫起来,他能让对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相比之下,卫方承的态度也算是不错的了。 岑非没在卫方承的房间里发现任何可疑的衣物,也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香粉的味道,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站起身,对卫方承笑着说:“我好多了,就先回去了。” 卫方承见岑非送到房间的门口,然后合上房门,在房门合上后的一刹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第44章 江湖传奇 第二天一大早,岑非便带着卫方承一起去了江南董家,董家跟朝廷里的人有点关系,家里的财富堆积如山,请了一群亡命之徒为自己看家护院。 那群亡命之徒人品虽然不咋地,但武功也都是可以的,想要完全不惊动他们潜入董家,在江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没有几个。而惊动他们还能在他们手中逃脱,能做到的人就更少了。 据玄明教的下属说,他们之前也向董世信提出要买下那块月色翡翠,但是被董世信拒绝了,说自己家里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样东西。 现在岑非开始不得不怀疑下属给他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他们说他们的消息是从董府的一个丫鬟口中得知的,也没有实地调查过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一群废物! 岑非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走在他身边卫方承亲眼看着自己的岑兄脸色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变了好几变,心里不禁打起了突突,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了他的岑兄不高兴了?他岑兄从如意楼里出来后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卫方承想要开口问问岑非,但又怕惹了岑非更加不高兴,想了想,便掐着嗓子咳嗽了两声。 不过岑非的心思全放在了月色翡翠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卫方承的声音。他此次前来董家主要也不是为了拿到月色翡翠,而是想知道那块月色翡翠现在是不是还在董世信的手上,如果还在董世信的手上,月色翡翠又被他放在了哪里。 江湖上一直传闻说月色翡翠上刻着无上的武功秘籍,岑非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后岑非便明白了,那月色翡翠只是一块颜色新奇一点的玉器罢了,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即使知道了这些,他还是想把月色翡翠拿到手。 这月色翡翠本来就是他玄明教分坛的一位坛主献给他的,只是在进献的途中出了点意外,他的东西,凭什么要便宜给那些伪君子们! 眼看着岑非的脸色越来越黑,卫方承以为是自己吵到了对方,马上收了声,不过已经晚了,岑非这时偏过头,微微颦着眉看着卫方承。 在如意楼的时候他没有仔细看过卫方承,现在看他便发现他的眼睛下面多了一团的乌青色,岑非以为是昨天晚上他打扰了卫方承的睡眠,对方的脸色才会这么差。 岑非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的时候,卫方承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走起路来几乎是要同手同脚了,他想问问岑非看自己做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今天早上起来后将头发随意地抓了几下就用带子绑了起来,脸好像洗得也不是特别干净,岑非看了会不会不喜欢。 顷刻后,岑非收回了视线,随口问卫方承,“昨天晚上没睡好?” 卫方承自己其实觉得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困乏得厉害,还没等他说话,又听见岑非对自己说:“昨天是我莽撞了,不该去找你的。” “啊?”卫方承愣了一下,又想到岑非说的可能是昨天白天带自己去春风楼的事,马上摇着头,对岑非说:“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岑非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会儿后忽然问卫方承,“你在云冠派过得好吗?” “还好吧。”卫方承歪了歪脑袋,“师兄弟们对我都很好。” “那就好。”岑非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却有些失望,他在云冠派过得好也就代表着把他拉到玄明教要另费一番功夫,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师父呢?” 听岑非问起自己的师父,卫方承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他答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在几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抱歉。”岑非只能这么说。 卫方承马上安慰岑非说:“没关系,生死乃是天定,况且师父他老人家走的时候也很轻松,没什么痛苦。” 岑非嗯了一声,他小时候在玄明教就已经见惯了生死,也从来没有什么亲人朋友,所以人们面对生离死别时会产生的普遍情感他都没有经历过。 岑非与卫方承一起了江南董家,但不巧的是,他们在门口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同时被告知他们老爷今天不见客。 而等着卫方承的面,岑非也不好告诉那些人自己是玄明教的人,要是他们老爷不见他,他就杀光他们全家,便只能期期艾艾地离开了。 卫方承在一旁看着岑非的样子有些心疼,“岑兄,要不……我晚上偷偷来一趟,试试能不能帮你找到那件玉器?” 岑非本来想拒绝卫方承的提议,但转念一想,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卫方承的武功到底怎么样,到时他跟在卫方承的后面,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及时相救。 但表面上他却不好把这件事直接应下来,思索了片刻后对卫方承摇了摇头。 卫方承看着岑非抿着唇不说话,觉得岑兄可能是担心自己才没答应下来,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来董府探个究竟,只是不知道岑兄的那件玉器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 岑非拉着卫方承离开了董家,对他说:“听说西三街有一家饭馆里的酒酿圆子不错,我带你去尝一尝。” 卫方承没有意见,就算有,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跟着岑非去吃他说的好吃的酒酿圆子了。 再回到如意楼的时候,他们便发现如意楼一楼的大堂里挤了一堆武林人士,他们吵吵嚷嚷着,不知是在商量着什么。 昨天岑非曾见过一面的张奉言也在其中,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岑非立马拨开周围的人群走到岑非的面前,向他拱手道:“在下白沙派张奉言,敢问兄台大名。” “岑非。”岑非淡淡地说道。 “岑非?”张奉言微微颦起他那两条乌黑浓密的眉毛,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想来他要么不是江湖中人,要么也只是个无名小卒。 这种想法怪不了张奉言,玄明教教主从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张丑陋的面具,从不曾透露过自己的名字,正道人士也一直用“魔头”这两个字来称呼他。 谁能够想到这个长得比武林第一美人还要好看几分的男人,会是那个阴狠毒辣,人人得而诛之地魔教教主呢! 虽说岑非这张皮子是挺好看的,但再好看也是个男人,张奉言如今知道了岑非的名字,而且看他的脚步虚浮,实在不像个练武之人,心中的底气也更多子足了一下,向岑非询问道:“不知兄台能否将房间让出来,换一家客栈呢?” “嗯?” “我们在此有要事相商,不好分开,希望兄台能够行个方便,日后我们自会报答兄台。”大堂里的其他武林人士也都纷纷看向了他们三人, “如意楼里再没有其他的空房了?”岑非在如此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依旧能够保持淡定。 “没有。” “哦——”岑非拉长了音儿点了点头,就在张奉言以为他要同意下来的时候,忽然听他道:“不换。”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余地。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嘘声,有人嘲讽道:“当自己是谁啊?装什么大头蒜!”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6 岑非身边的卫方承皱起眉头,默默地向岑非的身边靠近了两步,做好随时可以保护他的准备。 一扛刀的大汉从张奉言的身后走上前,“跟他客气什么!要命就赶紧走!不要命的话就留下来。” 其他的人也纷纷应和着,一时间大堂里又吵闹了起来,这些江湖中人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对人命其实都没有几分尊重。 岑非嗤笑了一声,他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帮人还是挺有勇气的。 对面的大汉听到岑非的笑声后脸上的怒意更盛,一个跨步来到岑非眼前,问他,“你笑什么?” 卫方承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岑非的面前,将身后的长剑横在他和大汉两人中间。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个穿着蓝色短衫的大汉瞪着卫方承,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屑。 卫方承也没有生气,还好声好气地介绍自己说:“在下卫方承,见过这位兄台。” 卫方承的脾气好岑非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也是知道的,但是卫方承不生气,他的心中却是隐隐不悦,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对面的大汉,看他的穿衣打扮还有手里的武器,应该是金刀门的弟子。 金刀门如果管教不了自己门下的弟子,他玄明教不介意帮着教训一下。 “卫方承?”大汉撇撇嘴,道:“我管你是卫方承还是卫圆承的,识相的话赶紧拿着行李给我从如意楼里滚出去!” “兄台,这附近的客栈还有很多,你们可以……” 不等卫方承把话说完,那大汉将手里的刀往他眼前一指,骂道:“让你滚你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卫方承将伸手把刀片往一旁推了推,但是没能推动,他咳了一声,劝道:“兄台,打打杀杀的不好,” “别废话,你走还是不走?” “岑兄?”卫方承偏过头,看向他身后的岑非。 岑非对他笑了笑,吐了两个字出来,“不走。” 岑非的话音刚落,大汉手中的刀便带着一股风向着卫方承的脑袋顶劈了过来,一旁的张奉言见状也是吃了一惊,但并没有上前阻挡,眼看着就要卫方承就要血溅当场,他却是将手中的长剑向上举起,硬生生地挡住了大汉的这一击,大汉见状见手中的力气更加重了一些,但没想到的是,竟是被卫方承直接给顶了回去。 那大汉连退了两步,再看自己手中的刀,上面明晃晃的多了一个豁口,大汉的脸上多了几分震惊的神色,“小子,有两下啊,这回我要用全力了,准备接招吧小子。” 卫方承拔出手中的长剑,对岑非说:“岑兄,你靠后点。” 岑非的眼中多了些担忧,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着千钧一发之际,如意楼外面又来了五个江湖人士,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四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云冠派的统一服装,岑非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卫方承的身上,他们云冠派果然不可能是派了一个卫方承出来。 其他的几大门派看到云冠派的人来了,脸上的表情却是难看了几分,云冠派虽然是武林中的第一大帮派,但很少陷入武林的纷争,他们原本以为云冠派是不会陷入这次月色翡翠的争夺中的。 江湖上常常评价说,其他的门派的习武的,而他们云冠派是修仙的,没想到他们这些修仙的这一回也要参与到世俗里来了。 看着云冠派的几人进来了,大汉倒是没有再继续出手,冷着脸把手里的刀给收了回去。 卫方承见此情景也松了一口气,把剑收回了剑鞘中去,带着身后的岑非往里面躲了躲,给外面进来的人让了一条路出来。 张奉言见那老人进来后当即便俯身拱手,叫了一声,“周长老。” 周长老只是对着张奉言笑着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就向着卫方承走了过去,一旁有人问他:“周长老,您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是你们云冠派的弟子?” “您带回去后可得好好管教管教,怎么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呢?” “就是,对着前辈也不知道问声好,上来就刀剑相向。” “可得回去好好教教他规矩。” …… 周长老没有应声,他直直走到卫方承的面前,停下来拱手喊道:“小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双重人格,一为卫方承,一为宫千璧,宫千璧可以在夜间随时控制这具身体,并且拥有卫方承的记忆。卫方承则什么也不知道。 第45章 江湖传奇 一时间,如意楼的大堂里鸦雀无声,整个大堂里百八十号人全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卫方承,周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会被云冠派的一位长老叫做“小师叔”,要知道这位周长老的辈分可是与云冠派的掌门一般大的,而他叫卫方承小师叔,也就是说,云冠派的掌门同样要叫他一声小师叔,或者……师父? 众人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眼前的这样叫做“卫方承”的年轻人,就算他的脸长得是嫩了一些,看他那皮肤、那骨架,这个年轻人最多也不能超过三十岁。 云冠派的那些老祖宗都是怎么想的,收徒弟的时候都不会考虑一下自己徒子徒孙的心情吗? 岑非倒是比在场的大部分人知道多一些,在他还没当上魔教教主,云冠派的上一代掌门还没有仙逝的时候,便听说他们云冠派有个老不死的有新收了个五六岁的小徒弟,说这个小徒弟骨骼清奇,天资过人,是天生的练武之人,但后来岑非就再也没听说过有关这个小徒弟的消息了。 万万没想到那个小徒弟在多年以后竟然长成了卫方承这个模样,不是岑非眼拙,只是卫方承一天天这老好人傻呵呵的模样,实在没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卫方承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岑非,见他的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这才笑着应了一声,“周长老。” “见过师叔祖。”周长老身后的那几个和卫方承差不多大的,甚至还要比他再大一点的年轻男女异口同声地叫道。 卫方承对他们点了点头,又听见周长老对自己说:“掌门说小师叔在江南找样东西,特地叫我们过来帮忙。” 卫方承啊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了一眼周围的这些人,压下嗓音问周长老,“要不上楼到我的房间说吧。” 周长老也知道有些事不便在这大庭广众下说起,点了头,应道,“也好。” 卫方承刚想带着周长老上楼,又看见岑非还呆呆地愣在原地,这副样子比他平日里可爱了许多,卫方承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是出了问题了,扑通扑通地跳得越来越厉害,他拉了拉岑非的衣角,叫他,“岑兄?” 岑非回过神儿来看着卫方承,他算是明白那句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了,他今天也是真真见识到了,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面前,谁能够相信这个年轻人可能是现今云冠派内辈分最大的一个呢。 就算是发生在自己面前,岑非仍是觉得不可置信。 最后卫方承带着岑非与周长老,身后跟着四个云冠派的年轻子弟一起上了楼。留着一干武林人士在如意楼的大堂里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7 过了一会儿,大堂里终于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出口便是一句,“操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身边的人把嘴给捂上了,“小声点,被楼上的听到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他把那人的手把扒下去,叫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捂我的嘴?” 那人用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他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大堂里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吵闹,让卫方承把房间让出来肯定是不可能了,张奉言出声调解,他说:“要不各位挤一挤吧,实在不行再房间里打个地铺,一间房里住四五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挤一挤?” “凭什么让我们挤啊!” “我才不要睡地上呢!” “……” 张奉言皱了皱眉头,剩下的这些没有房间的都是些江湖上小帮派,以为自己会点武功就能横走江湖,素质差的一批,他忍着怒火又问道:“那要不你们再换一家客栈?” “不可能!你们要是得了消息不告诉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 张奉言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把月色翡翠在江南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搞得现在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分一杯羹,他没发火不过是因为他想在白弱水的面前表现一下,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 他又不是欠他们,张奉言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冷冷地瞥了大堂里闹哄哄的人群,带着他们白沙派其他的弟子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任由剩下的这帮人自己闹去。 那些人见张奉言离开了也只是不屑地切了一声,说他们这些人是小帮小派的其实是抬举他们了,不过就是一群地痞二流子,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那个娘娘腔也是云冠派的?”不久这些人又打起了岑非房间的主意。 “娘娘腔?” “就是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跟在卫方承身边的那个。” 有人答道:“那人应该不是云冠派的,但看起来跟那个叫卫方承的关系不错,我们轻易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和云冠派关系不错?这可不一定,我等会儿上楼去吓他一吓,说不好那间房间就是我的了。” “你可小心点,我看那小子不像是个好惹的。” “再不好惹他也得要命吧。” …… 上了楼后岑非停在卫方承房间的门口,他并不打算同他们一起商量他们云冠派的要事,况且那位周长老也不一定能让他待在那里,便说:“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了。” 卫方承没有挽留,点了点头,嘱咐他说:“那岑兄好好休息。” 岑非心情不太愉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前想把卫方承拐去玄明教的计划怕是泡了汤了,除非卫方承脑子不好使了,才会放着云冠派掌门的师叔不做,跟着他来玄明教。 另外那个云冠派的周长老说是来帮卫方承忙的,岑非觉得他更像过来监视督促卫方承的,这么看来,也说不好卫方承最后会不会参与到月色翡翠的争夺。 隔壁房间里,周长老将自己带来的几个弟子都给打发了出去,这才跟卫方承说起了月色翡翠的事来,卫方承对找月色翡翠这件事从始至终就不怎么上心,他根本就不信那月色翡翠上会有什么武功秘籍。 周长老见劝不动他,便也放弃了,他们云冠派对月色翡翠的执念也不大,此次来江南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比起月色翡翠,他们的小师叔还是更重要一些,周长老想起刚才跟在卫方承身旁的那个年轻人,问卫方承:“小师叔,刚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听周长老问起岑非,卫方承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回答说:“哦,他啊,他是我刚认识的,叫岑非,不是江湖中人。” 周长老看卫方承这副模样却是有些担心,同他说:“小师叔,这江湖险恶,你还是要小心些。” “岑兄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的。” 周长老摇摇头,“好不好得相处久了才知道,你们才刚刚认识,” 卫方承嘴上虽然应着,但其实并没有把周长老的话放在心上,在他心中,他的岑兄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对的。 周长老知道自己劝不住卫方承,但该提醒的他也提醒了,日后究竟会怎么样就看卫方承自己的运气了。 岑非坐在桌前,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起身推开门一看,赫然是之前在楼下叫嚣着的那名大汉,他看到岑非便道:“喂小子,赶紧把房间让出来!” 岑非嘴角噙着笑,眼中泛着冷光,这位兄台实在勇气可嘉,上赶着送人头他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大汉继续威胁岑非道:“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我削你脑袋信不信!” 岑非将两条手臂抱在胸前,倒是很想看看眼前的这人是怎么削自己脑袋的,不过没等这大汉再说话,卫方承便从隔壁地房间里匆忙地跑了出来,口中叫道:“这位兄台,你……” 卫方承的话没说完,那个大汉就哼了一声从岑非的房门前走开了。 他站在岑非的门前,问道:“岑兄……我能进去坐坐吗?” 岑非的身体往旁边让了让,对他说:“进来吧。” 卫方承在岑非的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向岑非问道:“岑兄,那个你要找的那件玉器长什么样啊?” “怎么了?”岑非问他。 卫方承低着头,不停地转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对岑非说:“嗯……我看看让周长老他们帮你留心一下。” “那是一件未雕琢成型翡翠,颜色如同黑夜中的月亮一般皎洁明亮,底部稍有瑕疵,并刻有‘日月’二字。” 卫方承听完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放下手里的茶杯,问岑非,“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和我们掌门说的是一样东西啊?” 第46章 江湖传奇 “是吗?”岑非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来,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卫方承来江南会是和自己都是为了同一样东西。 卫方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岑非解释说:“掌门跟我描述得倒是没有岑兄你说的细致,只告诉我拿东西叫月色翡翠,因颜色皎皎如月光而得名。”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8 岑非听闻后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向卫方承问道:“楼下的那些江湖中人来江南也是为了月色翡翠?” “唔……”卫方承其实并不想告诉岑非真相,但他有不擅长撒谎,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大概是吧。” 听到卫方承的话,岑非的脸上马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来,卫方承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疼得厉害,问岑非,“岑兄你怎么了?” 岑非叹着气,喝了一口茶水,对卫方承说:“我怕这件玉器即使找到了,我也带不回去了。” 卫方承明白岑非的意思,岑非不会武功,他又是孤身一人前来的,想要拿到月色翡翠确实不太容易,卫方承心中思索一番,也有了决定,当即问岑非,“岑兄你跟我说实话,那件玉器真的你家的吗?” 岑非想也不想回答卫方承道:“当然是啊,这件玉器本来是放在外地的,前一段时间家里有长辈过生辰,便想把它送到长辈面前讨个欢心,没想到在半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竟是再也拿不回来了。” 说到后来,岑非脸上的忧愁又多了几层。 “原来如此。”卫方承点了点头,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岑非的说辞,他现在连岑非的家世都不清楚,就这么傻傻地信了他,然后又问岑非,“他们为什么会说月色翡翠上有武功秘籍呢?” “啊?武功秘籍?”岑非的反应像是完全没有听说过卫方承的这个说法,他摇了摇头,对卫方承说:“我也不知道,怪不得你们都想要这块翡翠。” 有句话叫做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卫方承从前一直待在山上,见到的人不多,与他关系亲近一些的更是剩了没几个。直到他现在见了岑非,才知道这“倾盖如故”四个字的含义。 明明他们才认识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卫方承却常常觉得他与岑非可能从上辈子就已经相识了。 他见不得眼前的这个人露出任何苦恼忧愁的神色,恨不得把他想要的一切都奉到他的眼前,于是对岑非道:“岑兄我帮你吧,我帮你把那个什么月色翡翠给你带回来。” 岑非被卫方承的言语吓了一跳,惊道:“你帮我?你们掌门那里你要怎么交代?” 卫方承摇摇手,“没关系,不过是一块翡翠罢了,掌门不会在意的。” 岑非想了想,虽说卫方承现在算是云冠派里辈分最大的,但如果云冠派的掌门看他不顺眼,给他个小鞋穿还是很容易的,而且眼前这个傻子还不一定能意识到自己被穿了小鞋。 他拒绝了卫方承的好意,摇摇头说道:“不行,还是算了吧,这件玉器也不是很重要,大不了我回去再买一件。” 卫方承竟是没有再坚持下去,以至于岑非怀疑他刚才说出的那话是不是也不是出自真心,只是跟自己客气一句,或者是来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岑非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直到现在也没有看透眼前这个人的深浅,没看透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卫方承其实是心里另一番打算,只是这番打算不能跟他的岑兄说罢了。 按理说卫方承现在该问的也都问完了,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但他就是赖在岑非的房间里不离开。 岑非自然也不会出声赶他离开,两个人待在房间里谁也不说话,卫方承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茶杯上的花纹。 岑非坐在卫方承的对面一直看着他,就想知道卫方承到底能这么沉默多久,渐渐地,他发现卫方承的脸庞染上了些许的红色,不自在地动了下身体,抬起头看着岑非,问他,“岑兄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岑非没有回答卫方承的问题,反而是问他,“方承能跟我说说你在云冠派的事吗?” 卫方承皱着眉头想了想,对岑非说:“我是在六岁的时候被师父收为徒弟的,但师父并没有把我带回云冠派,而是给了我一本云冠派的武功秘籍,把我留在了家中,两年后师父又一次来到我家中把我接去了云冠派,我的师兄们比我父母的年纪还要大一些,也都非常照顾我,在云冠派的时候我一直待在山上习武,很少有下来的时候……” 卫方承并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岑非听得是昏昏欲睡,春困秋乏夏打盹,不一会儿岑非便趴在桌子上,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卫方承的故事讲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的岑兄已经睡过去了,他在岑非的耳边轻轻换了两声,“岑兄?岑兄?” “困了的话去床上睡,这么睡醒了要不舒服的。” 岑非仍是趴在那里,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卫方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话,他肯定会立马退出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但岑非总归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卫方承站在岑非的身边许久,眼中带着几分纠结的神色,最后还是弯下了腰,一手托住岑非的后背,一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岑非轻轻哼了一声,一只胳膊抬起来直接搭在了卫方承的脖子上,卫方承僵了一下,见岑非没有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他送回了床上。 他将床帘放下,又将房间的窗户关好,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岑非的房间,而他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岑非在这期间根本就没有睡着。 第二天的一大早,客栈里的大部分人还都在熟睡中,卫方承风风火火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岑非的房门前,一边敲着门,一边不停地唤着,“岑兄岑兄?” 玄明教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教主有十分严重的起床气,所以近十年来岑非被人吵醒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现在他硬生生地被卫方承给吵了起来,这世上除了这个卫方承,大概还没人把他这个玄明教教主吵醒以后还能留着全尸的。 岑非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气,他打了个哈欠,拉着一张脸下了地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放了卫方承进来。 卫方承一看到岑非这副凶凶的模样,所有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岑非,叫道:“岑兄……” 岑非轻轻嗯了一声,冷着一张脸没有再说话。 卫方承低着头刚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又看到岑非光着两只脚踩在地上,瞬间把刚才要说的话都抛到了脑后,“岑兄,你怎么没穿鞋就下来了?” 岑非瞪了他一眼,他刚刚醒来,眼睛里还微微泛着水光,卫方承被他这么一瞪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了。 岑非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卫方承说:“看你敲门敲得急,以为你有什么急事,说吧,怎么了?” 卫方承嗫嚅了一会儿,对岑非说:“岑兄要不你还是把鞋先穿上吧。” 岑非斜了他一眼,笑了一声,回到床边坐下,将鞋子穿好。 卫方承的嘴唇动了动,脑子里好像闪过一幅画面,自己曾单膝跪在这个人的面前,握住他的脚,将他把鞋穿好。 “怎么不说话了你?”岑非问。 卫方承把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画面赶了出去,正色对岑非道:“我昨天晚上去董家了,知道你要找的那件玉器在哪里了。” 岑非听着卫方承的话也是吃了一惊,他还以为云冠派的人既然来了,卫方承接下来肯定是要按着周长老的安排走了,没想到他还是会帮着自己。 说着说着卫方承停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有些困惑的说,“本来我差点就能把它给你带回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岑非脸色比他刚起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他也不知道卫方承说的这话是真是假,眉眼间带着些笑意,问卫方承,“你不会是做了场梦吧。” 卫方承急忙摇着头,对岑非说:“没有没有,是不是梦我还是能分清的,就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记不清了。” 岑非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接着问卫方承,“好吧,你告诉我它在哪里。” “董老爷最近新娶了一房夫人,那件月色翡翠就在他新夫人的房中,我昨天晚上我记得明明就要拿到手了啊。” 卫方承说完又皱着了眉头,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回到如意楼的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59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对主角下个世界的职业构思了好久,后来忽然想到一首诗: 锄禾我日当午,汗滴这禾下土。谁知那盘中餐,粒粒他皆辛苦! 第47章 江湖传奇 不想这边卫方承刚跟岑非说完月色翡翠的下落,他们下楼后便听见大堂里一堆人吵吵嚷嚷着叫道:“你们听说了吗?那月色翡翠就在江南董家!” “江南董家?董世信的那个董家?”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我还听说董世信把月色翡翠送给了他那个新娶的小娇娘,现在就在那小娇娘的梳妆台上放着呢!” “要不是董家那些看门的有点功夫,我早就进去把那月色翡翠抢到手里了!” “你就吹牛逼吧!” …… 岑非是和卫方承同时听到这话的,他偏过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卫方承,这不看还好,他一看过来,卫方承的脸更红了,仿佛是要烧起来一般。 卫方承本来以为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会知道的,所以一大早天还没亮便跑到了岑兄的房间里告诉他,不曾想原来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卫方承想不明白,明明昨天的时候这些人还对月色翡翠想下落一无所知,怎么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月色翡翠在董家那里?昨天晚上后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大概昨天有人和你一样都去了董家。”岑非在一旁安慰道,“你昨天晚上被那些人暗算了也说不定。” 就目前发生的这些事,岑非还是挺相信卫方承的,他没有必要一大早闯进自己的房间里跟自己说一个人尽皆知的消息。 卫方承隐约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他昨天晚上去董府的时候确实没有遇见其他人,而且这个消息即使有另外的人探听到了,也不该给昭告天下啊。 岑非也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但与卫方承的关系应该不大。他拉着卫方承在大堂的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一壶茶水,两碟小菜,安静地听着大堂里众人的对话。 大堂里的这些人大都不是出自什么名门正派,对自己的认识也不太清楚,这帮人讨论了一会儿就把话题给带偏了,明明连月色翡翠的影子还没见着,他们便已经开始计划之后怎么做也能让自己分一杯羹了。 “不如我们举办一次武林大会,胜者就可以把那月色翡翠带走。” “我们要那月色翡翠无非是为了里面的武林秘籍,不如让他将秘籍交出来,让我们大家共享。” “这倒也是个法子。” “曾兄说的好!” “你们的脑子还在吗?”终于有个长脑子的出了声,他拍桌而起,站在众人中间,问道,“众位不觉得讨论得太早了些吗?月色翡翠能不能拿到手还不一定呢。” 马上又有人应和着,“你们想得太多了,这月色翡翠被谁拿到手就是谁的,还给你们开个比武大会,做梦去吧!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拿董家把月色翡翠抢到手!” “草!我要是能拿到月色翡翠还至于在这儿哔哔吗!” “说的就是,连云冠派都来我,咱们哥几个能争过他们?” “哎……” 岑非听后颇为无语,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原来这些人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如今这件事闹得是沸沸扬扬,董世信自然也得了消息,他可不想让这些个江湖人士来自己的家中撒野,虽说他对武林秘籍没什么兴趣,但是直接把月色翡翠交出去,未免显得他董世信是怕了那群江湖中人。 思来想去,董世信决定举办一场武林大会,遍邀天下豪杰,最后获胜的便可得到他手里的这块月色翡翠。 卫方承从周长老那里得来这个消息后马上跑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告诉了岑非,岑非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听完卫方承的话后还是装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似是不敢相信董世信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不过马上他的情绪又变得低落了,他身边的卫方承正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岑非情绪的变化,岑非的这一番表演算是白费了。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问卫方承,“你怎么这么高兴?” 卫方承当然高兴了,他对之前没能把月色翡翠带回来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虽说那不是他的错,但他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岑兄。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弥补这个错误了,他对岑非说:“岑兄你等着,我一定要帮你把月色翡翠拿回来。” 岑非摇摇头,并不相信卫方承的说辞,如果是卫方承一个人在这里,倒还是有几分可能,但现在云冠派还派了其他人来,他们不会允许卫方承把月色翡翠给另外一个人的。 而且,卫方承对自己的武功这么自信吗? 岑非料想得不错,晚上的时候周长老便一个人来到了卫方承的房间里,语重心长地交代卫方承说:“这次武林中人来江南争夺月色翡翠,我们云冠派本不该加入这场争夺中来的,但是掌门怀疑这件事是针对我们云冠派的一个阴谋,掌门查出来月色翡翠上有武功秘籍这个消息就是从我们云冠派里传出去的,只是现在还没查出来传消息的到底是哪位弟子。” 说到最后,周长老脸上多了几分担忧的神情,他向卫方承拱了拱手,“这月色翡翠就拜托小师叔你了。” “那个周长老……”卫方承起身给周长老倒了一杯茶水,有些心虚低下头,小声对周长老说:“这件月色翡翠我想送给我的一个朋友。” 周长老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他:“是那位岑公子?” 卫方承红着脸,点了点头,“是的。” 周长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过了好一会儿,周长老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卫方承说:“我们云冠派此次前来江南主要还是怕小师叔吃了亏,至于月色翡翠其实拿不拿到手都无所谓,小师叔既然想把他送给那位姓岑的公子,那便送吧。” “谢谢周长老。”烛光映在卫方承的眼睛里,仿佛里面藏了许多细碎的晨星。 周长老摇摇手,有些无奈地问卫方承,“没事,只是小师叔,你对那位岑公子了解多少?” 周长老这么一问,卫方承这才发现自己对岑非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些,他有些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了,对周长老说:“我其实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叫岑非,是徽州人士。” “小师叔你啊……”周长老轻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问卫方承,“是那位公子主动向小师叔提出要那块月色翡翠的吗?” 卫方承急忙摇手,答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把月色翡翠送给他的。” “……”周长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卫方承若是把月色翡翠换一个人送,比如那武林第一美人,他和掌门不仅不会阻拦他,还会为他们这位小师叔欣慰。 可是现在,卫方承要把那月色翡翠送给那位岑公子了,那名岑公子确实长得好看,甚至比武林第一美人还要好看几分,但终究是个男人啊。 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小师叔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0 周长老心里默默叹着气,只希望那位岑公子真像他在小师叔面前表现得那般良善吧。对于他们这位小师叔,他和掌门既希望他能一直保持着这颗赤子之心,又觉得他该吃点苦头,体验一番这江湖险恶。 周长老没再多言,最后的结果如何,只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比武大会召开在七月初三,这天的天气极好,阳光明媚,风中带着花香轻轻拂过江南两岸。 卫方承刚一走到如意楼的门口,便有云冠派的弟子向他打招呼,问他今天是不是也要去参加董世信举办的比武大会,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弟子还实力吹捧了卫方承一波,“有师叔祖出手,那月色翡翠必是我云冠派的了。” 卫方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一眼岑非,对那弟子说:“我要把它送人的。” 那名弟子当即便哦了一声,江湖上早就有传言说,谁若是拿到月色翡翠,便可以以月色翡翠为聘礼去青锋派提亲,迎娶江湖第一美人白弱水。 看来他们的师叔祖也没能逃过美人关,最后还是拜倒在了白弱水的石榴裙下。 这时候白弱水正好从如意楼里出来,听到了卫方承的回答,白弱水的脸也是微微一红,低下了头,一副娇羞可亲的模样。 岑非看着站在一边羞红着脸的白弱水,撇着嘴,冷哼了一声。 卫方承根本没注意到白弱水的到来,他同那弟子说完便拉着岑非的袖子,“岑兄,我们走吧。” 岑非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跟着卫方承一起出了比武大会的现场。 比武大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台上两名武林人士正打得热火朝天,他们来的有些晚了,前边的座位已经被其他人给占了。 倒是有云冠派的弟子看见他们两个,招呼着他们过去,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卫方承和岑非。 但是岑非拒绝了,卫方承也跟着岑非去了不远处的一间茶馆中,现在上台比试的都是些武功一般的江湖子弟,真正厉害的人物常常要到比试的后期才会出现。 卫方承便和岑非在茶馆中聊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卫方承一直在问,岑非不停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转眼间几个时辰过去了,现在台上的比试逐渐进入了**,而卫方承和岑非两人依旧在闲聊。 “岑兄这回拿到月色翡翠后便要回家吗?” 岑非点了点头,他出来也有几日,是该回玄明教看一看了,而且宫千璧的事不解决,他这颗心也一直放不下来。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没看到宫千璧露面,而他也不敢确定那天晚上遇见的蒙面人到底是不是宫千璧。 莫不是剧情出了什么问题? 卫方承心中多了几分涩然,此次若是与岑非分开,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虽说与岑非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每每想到要与他分别,卫方承的心中便是说不出来的难过。 他究竟怎么才能留在岑兄的身边。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了,比武大会也逐渐到了尾声,张奉言在台上也待了好一会儿了,若是再没人上去,这月色翡翠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卫方承看了几场比试心中对张奉言的武功也有了了解,站起身来对岑非说:“岑兄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的。” 岑非笑着点头,这一回他可要好好见识一下卫方承的武艺了。 这是岑非第一次见到卫方承彻底拔出他背后的那把长剑,他手中的那把剑确实不是什么绝世名剑,但剑主人的剑法确实绝世无双,精妙之极,一套剑法下来,直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他的身影。 张奉言撑了没到一刻钟,便被卫方承剑指咽喉,只要那把剑再往前进一点,张奉言的这条小命可就没有。 卫方承脸上的表情十分谦虚,他收起手中的长剑,对卫方承供一拱手,道:“兄台承让了。” 张奉言一张脸气得通红,却也知道自己与卫方承间的差距如同天堑,翻身跃下了比武台。 台下的武林人士看得也是一脸懵逼,虽然在卫方承上台前他们便猜测到了云冠派的这位小师叔的武功不低,但也没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竟然只用了两招便将张奉言击退,怕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也不及他了。 董世信不懂武功,却也看出了卫方承的身手不错,眼见着又接连上来几人皆被卫方承击退,再之后便没人上来了。 他拍了拍了手站起身来,夸赞卫方承道:“少侠好武功,这月色翡翠是你的了。” 说着便让人将月色翡翠送到卫方承的手中。 “多谢董老爷。”卫方承接过了月色翡翠。 “不知少侠要这月色翡翠何用?” 董世信之前研究过了,并没有在这块月色翡翠上发现什么武功秘籍,所以也好奇他们这帮武林人士这么费力地抢这块石头是干什么的。 卫方承低着头,脸上带着几分羞赧,回答道,“我想把它送给我的一个朋友。” 董世信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来,他也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知道这帮小年轻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台下的武林人士听力大都不错,听到卫方承的回答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来,纷纷看向了白弱水,白弱水站在人群的中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不知是谁在台下忽然叫道:“送给她!” 于是台下的武林人士跟着一起起哄,异口同声地向卫方承喊道:“送给她!送给她!送给她!” 张奉言的整张脸都是绿的,原本他是想拿着月色翡翠向青锋派掌门求亲的,没想到半路杀出来,而白弱水的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微笑地望着卫方承。 茶馆中的岑非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半,刚刚来到他身边原本要上台争夺月色翡翠的下属简直快要吓死了,哆哆嗦嗦地叫岑非:“教教……教主……” 岑非把手中的筷子往旁边一扔,扫了那名下属一眼,“没你的事,赶紧给我走!” 下属一句话也不敢多问,用了最快的速度,逃命似的离开了那间茶馆。 卫方承听见台下的高呼声,心中奇怪这些人为什么都知道了他要把月色翡翠送给岑非的事,但也没有多想。 他抿着唇小心地捧着月色翡翠,抬起头来,他的视线越过台上的众人,看向了岑非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世界: 大家好,我是虚无空间第一岑非!老铁们双击666关注走一波!小礼物刷起来! 第48章 江湖传奇 岑非一抬头便正好与卫方承的视线对上了,卫方承立马咧开嘴笑了起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1 岑非同样也笑了声,摇着头骂了句:“这个傻子。” 台下的众人被卫方承笑得有些不明所以,并同时觉得双手有点痒,想要对着卫方承的那张脸来一拳。 卫方承从台上一跃而下,众位武林人士纷纷退后,给他向白弱水的方向留出一条路来,白弱水低垂着头,安静地站在这条路的终点,等着那个青年向自己走来。 在她刚来江南的一个晚上,她曾经见过这位云冠派的小师叔,黑暗中,他身穿一身灰色的袍子,手中持着一把长剑,他的长相并不突出,她每天都会遇见无数个像他一样的男人。 可他又与那些男人不一样,他深邃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仿佛带着嗜血的光,像是高傲的孤狼,她一面觉得恐惧,一面又不禁为之心颤。 即使张奉言在她面前每日献着殷勤,可她的心早在那个晚上便落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 尽管那个人不懂风情,尽管他到现在也没有同自己说过一句话,但白弱水还是对他倾心不已。 不过很快白弱水便会明白,那个人并不是不懂风情,只是把懂得的那些风情没有用在她的身上。 卫方承更加奇怪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下一步要停在哪里,不远处的岑非还在等着自己,他环顾了一下左右,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向这边走来。 为了谨慎起见,卫方承心里琢磨了一番,便掉头换了一个方向,虽然多走了几步路,但却是能避免不少的麻烦。 这帮江湖人士完全看呆了,卫方承这是要做什么?他们都已经把路给他让出来了,他竟然绕过了他们!不是要把月色翡翠送给武林第一美人白弱水的吗?白弱水就在这里,他这是往哪儿走呢! 这是什么狗屁操作! 云冠派的弟子同样一脸懵逼,便小声向周长老打听着,问他:“师父,师叔祖这是要干什么啊?” 周长老几天前便已经知道了卫方承要把月色翡翠送给岑非,如今看着卫方承的背影也不惊讶,优哉游哉地回答弟子说:“把月色翡翠送人。” “可是白姑娘不是在这儿吗?”弟子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周长老反问,“谁告诉你要送给白姑娘的?” “不是……不送给白姑娘,那还能送给什么人?”弟子又问。 “送给什么人啊……”周长老一抽,脑子里竟然闪过卫方承与岑非拜堂成亲的画面,顿时把自己给吓了一跳,赶紧挥着手对身旁的弟子说,“你自己看去吧。” 周长老的话刚说完,围在他身边的四个弟子便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 周长老摇着头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们”,也转了身看向茶馆的方向。 白弱水在原地站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也没有把卫方承给盼来,她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抬起了头,然而看到只有卫方承的一个背影。 是她痴心妄想了,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把月色翡翠送出去讨好另一个人呢? “岑兄,送给你。”而茶馆外边白弱水心里不懂风情、孤傲高冷的卫方承已经走到岑非的面前,不顾身后那些武林人士吃惊的目光,将手里的月色翡翠捧到岑非的面前。 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卫方承的身上,他手中的翡翠如月色一般皎洁,客栈旁边的两簇扶桑花叶子被微风吹得簌簌作响,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清香萦绕在岑非的四周。 “送给我?”岑非抿了抿唇,没有伸手,而是问他,“周长老不会介意吗?” “没关系的。”卫方承将手里的翡翠向着岑非的方向又推了推,跟他说,“周长老已经同意了。” 岑非确实是没想到云冠派的人会同意卫方承把月色翡翠送给一个与云冠派毫无干系的人,他接过卫方承手中的月色翡翠,笑着对他说:“谢谢方承了” 岑非的一个笑容让卫方承瞬间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岑非跟他说的是真是假,能够让他开心就足够了。 后面看到这一幕的侠士们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有人倒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个卫方承的脑子都想什么呢?” “大概是个断袖吧。”有人猜测说,“如果是个断袖也就说得通了,你看那个男人,长得不比白弱水差吧。” “一男一女这怎么比?” 马上有人反驳道:“谁说一男一女比不了的,我说我比白弱水好看你信吗?” “……” 不一会儿,这些侠士便八卦起来了卫方承与岑非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扭曲的关系,是金钱权利的魅力,还是美色的诱惑,让这位云冠派的小师叔没了方寸。 众人皆向周长老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没人关注人群中央的白弱水,白弱水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她心中不停地思索着那个男人与卫方承是什么关系,她不能相信卫方承会喜欢那个男人。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个没完,岑非嫌他们实在吵得慌,便想带着卫方承找个安静的地儿待着,不想他们走一步,后面的那群人就要跟上来半步。 如果不是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曝光,岑非简直想拔剑而起,大开杀戒。 卫方承察觉到岑非心中的不悦,他回头望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江湖人,忽然对身边的岑非说:“岑兄,我能抱你一下吗?” 岑非啊了一声,眼神中透着疑问。 卫方承没有解释,又问了他一遍,“可以么?” 岑非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卫方承把月色翡翠送给自己就为了换这么一个抱抱,不过他还是点了头。 卫方承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他往岑非的身边靠了靠,让后面跟着的那群武林人士看得是目瞪口呆。 卫方承的身体向岑非又贴近了一步,后面的侠士们齐齐咂舌。 卫方承伸出手揽在岑非的腰间,后面的侠士同时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卫方承抱起岑非腾空而去。 当后面的侠士们放下双手,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齐齐骂道:“……去他娘的!” 卫方承的轻功也是不错的,抱着岑非这么大的人,飞了十几里也不带喘的,将岑非放下后,他依旧能够轻松地对他说:“好了,这里没人了。” 眼前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道,几艘渔船停在岸边,河道对面便是几处烟花场所,灯光耀耀,丝竹之声从那里飘了出来,穿过河道,萦绕在岑非的耳边。 他们两人安静地坐在河岸边,岑非忽然开口问他:“你不怕我是坏人?” “没关系,岑兄你不会的。”卫方承顿了顿,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即使是,我也认了。” 岑非将手中的月色翡翠高高举起,摇了摇头,笑了一声,叹道:“方承啊方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岑兄不喜欢吗?”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2 岑非又是摇头,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很喜欢,太喜欢了。” 卫方承低着头,脸上又染上了一层绯色。 如今这月色翡翠也拿到手了,到现在他连宫千璧的面都没见过,岑非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剧情出现什么问题了,他连人都见不着,又该怎么向他无意间透露自己八月会走火入魔一段时间呢! 现在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了卫方承,他也不觉得无趣了,也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了。 第二天江湖便出了新一期的《江湖快报》,其中用了很大的篇幅来描写这次的月色翡翠事件,并且在文章的后面用放大加粗的字体写着“:惊!云冠派师叔祖竟是断袖!” 并且学着酒馆里的说书先生,在后面加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去你的下回分解! 原本卫方承说好要在岑非离开江南的前一天晚上给他践行,结果下午的时候被张奉言和其他的几个武林中比较有名望的老人的叫走,直到深夜才给放了回来,原本定好的践行自然也是泡了汤。 第二天一大早卫方承便堵在了岑非的门口,这一回他学乖了,没敢敲门,老老实实地等着岑非醒来,自己把门打开。 岑非早知道卫方承在门外等着,故意晾了他一会儿才开了门,放了他进来,卫方承一进来便向岑非解释昨天出去干了什么,“他们想找我商量攻打玄明教的事。” “但我拒绝了。”不等岑非说话,卫方承马上接着问他,“我想跟岑兄一起,岑兄愿意带我一起去徽州吗?” 岑非真的想知道,卫方承究竟是怎么长大,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他想也没想,便应了他。 周长老看着卫方承颠颠地跟着岑非离开了,恍惚间有一种自己家的白菜从地里爬出来去啃猪的错觉了。 只希望他这位小师叔这颗白菜别被猪骗了人又骗了心。 ———— 穿过漫漫黄沙,卫方承即便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出来他们走得这条路可能不是回岑非家里的,他叫了一声:“岑兄……” “嗯?” “这好像不是去徽州的路吧……”卫方承说。 “哦。”岑非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的话。 又走了一会儿,卫方承又叫了一遍,“岑兄?” 他的话音刚落下,卫方承看见从不远处奔来十几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带刀蒙面人,他正要拔剑,却被岑非按住了右手。 也不知道是岑非的力气太大,还是其他的原因,他那只手竟真的动不了一丝一毫。 紧接着他便看到这些人在岑非的面前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喊道:“拜见教主!” 第49章 江湖传奇 卫方承的瞳孔紧缩,手指无意识地紧握成了拳头,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十几个蒙面的武林高手跪在他岑兄的面前,叫他岑兄“教主”,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岑兄明明告诉过自己他不会武功的,告诉自己他是徽州人士的,卫方承又低下头,看着岑非按住自己的那只手,心中思绪万千,无数的言语涌上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岑非却是表现得十分的平静,他早已经算到了玄明教的那帮下属该来了,道了一句,“都起来吧。” 岑非的话音刚落下,只见远方又飞来一顶精致的轿子,轿子是由八个人抬在肩头的,他们将轿子停在了岑非的面前,齐声恭敬地道:“请教主上轿。” 岑非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卫方承说了一句,“走吧。” “岑兄……”卫方承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岑非,将声音压得低低地叫他。 岑非回过头来看他,见他没有跟着自己一起走,问他:“怎么了?” 卫方承眨眨眼,微微偏着头,似乎是不敢看岑非,他张了张唇,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于是岑非主动替他把话问了出来,“你不跟一起走了?” “不是。”卫方承摇头,对岑非说:“我只是想知道岑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岑非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卫方承的肩膀,“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卫方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他对岑非的来历也有了自己从猜测。 事实上,没等回到珞珈山玄明教,岑非的身份便被爆了出来。 谁让岑非他们走得太过招摇,眼看着就要到了珞珈山,结果半路上跳出来一群正道人士拦住了他们,他们手中的长剑指着岑非的小轿子,骂道:“魔教妖人拿命来!” 护在轿子周围的玄明教弟子见此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刀剑,冲上去与那些正道人士打作一团。 外面一片厮杀声,刀剑碰撞声,呼啸风声,这场仗不知道打了有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的鲜血,只是岑非与卫方承坐着的那抬轿子自始至终都是走得平平稳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卫方承心中忐忑,他到底是刚下了山,入了江湖,还看不惯江湖中的这些打打杀杀。可岑非这时候却还有心情同他开着玩笑,问他:“八抬大轿的滋味这么样?抬得还算稳吧?” 卫方承没有回答岑非的问题,反问他:“岑兄是玄明教的教主?” “是又如何?怎么?后悔了?”岑非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管我是什么人,你都认了。现在知道我是玄明教教主,你后悔了?” “没,没有。”卫方承头倒是摇得挺快的,连忙否认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永远都是我的岑兄。” 岑非听着卫方承的话,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而外面几个抬轿子的几个玄明教弟子武功也都不错,自然是也听到卫方承这话,他们却是觉得肉麻极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岑非笑完之后按着自己的额头,对卫方承说:“你这么会说话,也不知道骗了多少的小姑娘。” “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卫方承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岑非。 “以后呢?以后如果你遇见了喜欢的人,难道也不会对他说吗?” 卫方承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岑非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自己的时候,又听他对自己说:“不会再对其他人说这些话的,岑兄你对于我来说,是和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 抬轿子的下属听到卫方承这话的时候差点没腿一软一个踉跄把肩上的轿子给甩出去。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3 “你这话说的可太早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岑非的整个身体向后仰去,轻轻叹气,又说:“不过你说的这些话我很喜欢听,也很高兴。” 前面抬轿子的两位老兄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他们服侍了教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教主喜欢听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怪不得玄明教上下都没人能讨得教主喜欢呢,谁他娘的敢在教主面前说这种话! 渐渐地,外面的厮杀声消失了,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将血腥携到荒漠尽头,那些尸体会被黄沙掩埋,多年后他们的骸骨或许会在这片沙漠的某一个角落重见天日。 岑非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他们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越往西边走温度便越低,卫方承看着岑非,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了岑非的身上。 岑非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在思考宫千璧的事,原本的剧情中宫千璧早就该出现了,月色翡翠最后应应该落入他的手中,虽说他有心争那月色翡翠,但他在月色翡翠这件事上可以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手,还是说宫千璧其实已经在他的面前出现过,只是他没有认出来罢了。 可惜他的脑子里只有剧情的文字说明,没有任何人物的画像,若是能知道宫千璧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任务便好做多了。 其实如果岑非还有之前两个世界的记忆,大概也能总结出规律来,剧情往往都是世界的男女主处在他能看到的同一个地点才会被触发出来的。 但现在的岑非意识不到这一点,他实在找不到宫千璧的人,最后只能在如意楼的房间里留了字条,上面写着“八月萑苇,玄明教主,失魂落魄”,只是不知道那宫千璧能不能看到这张纸条,又或者其他人看到这张纸条,把这个消息传给宫千璧。 这么用心地自己坑自己,岑非也是头一份,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轿子被抬入珞珈山,卫方承坐在轿子里,伸手掀开旁边的帘子,向外面望去,山路崎岖,每隔几步路便会看见有玄明教弟子手里提着灯笼站在路的两旁,青色的火苗在灯笼中随着晚风摇曳,那些玄明教弟子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山上的各种植物遮天蔽日,使得这里透着一股森森的鬼气,让人心中不禁发憷,怪不得江湖人要将玄明教称为魔教。 卫方承收回视线放下了帘子,再转过头的时候便看见岑非已经醒过来了,岑非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盖的灰色袍子,忽然向卫方承开口问道:“喜欢这里吗?” “还可以吧。”卫方承违着心回答道。 “我倒是不怎么喜欢这里。”岑非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了卫方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我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就是为了得到这里,如果坐不到最高的位置我就随时可能命丧在这里的某一棵树下,好在最后胜利的人是我,我活下来了。” 卫方承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与他毫无相干的事,他竟然会遗憾自己没能再早生个十年,早一点遇见岑非,如果可以早点遇见他的话,他一定会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轿子停了下来,卫方承跟着岑非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眼前跪了呜泱泱的一大片,他们对着岑非齐声喊道:“恭迎教主。” 岑非早见惯了这等事,说了一句“都回去吧”,便拉着卫方承去了自己的院子里,与他聊了一会儿,又在自己的院子里安排了一件房间给他。 卫方承也在玄明教待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来他过得还不错,除了晚上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其他时候他适应得都挺容易,而玄明教中的弟子也没有江湖中传的那么可怕,他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八月初八的这天岑非不知怎么了忽然把他赶出了他的院子,在外面给他另外安排了一间房间,卫方承心中奇怪,但也按照岑非说的做了,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夜半三更,宫千璧倏地一下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推开门,一点也没有掩饰地向着岑非的院子走去,说来奇怪,这一路上看到的玄明教弟子都是步履匆匆,面露急色,他们看到自己也不加阻拦,任由自己进了岑非的院子里。 整个院子中不见半个人,静悄悄的,宫千璧站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其他的异常,但这已经是最大的异常了,他张嘴小声地学着卫方承平日里的声调,叫了一声:“岑兄?” 没有人回应他,宫千璧心中思索一番,竟是大步向着岑非的屋子走去,他立在岑非的屋外,隐约听见屋子里极为压抑的闷哼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宫千璧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听到屋里的人叫了一声,“方承?” 宫千璧怔了一下,随后便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屋子里一灯如豆,岑非一个人缩在床角处,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了脸上,双眼紧闭,四肢抱成一团,与白日里见着的玄明教教主相差实在太大了。 宫千璧没有上前,而是停在原地观察目前的形势。 岑非刚才的那一声“方承”似乎是他在无意间叫出来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宫千璧看着岑非脸上表情越来越痛苦,整个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他甚至听到了他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 “方承……”岑非又唤了他一声。 宫千璧不确定岑非现在有没有意识,但为了防止他发现异常,只好走到床边,轻声对他说:“别怕,没事的。” “方承……”岑非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与平日的语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宫千璧想起自己之前在如意楼里看到的纸条,上面的话他其实只看懂了大概,好像是说八月的时候岑非的身体会出问题。可是谁也不能保证那张纸条上写得都是真的,谁也不能保证岑非现在不是在试探自己。 他刚才将手指搭在岑非的手腕上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他经脉有任何的损伤,那岑非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千璧不敢妄动,只能装作是卫方承的模样,安慰着岑非。 他原以为这些会很难做到,然而等真把岑非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其实很容易,就像是在之前已经演练过了千百遍一般,连安慰的话也从口中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他轻轻拍打着岑非的后背,说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哥哥、哥哥……”岑非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自己的身体好像一半落在沸水中,一半裸在冰原上,这种痛苦他每年的八月份都会遭受一次,如果在这期间有人打扰他的话,多半会被他捅个透心凉。 但卫方承却是不一样的。 他隐约意识到是卫方承来了,所以也没有防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 宫千璧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眼前什么也看见,只能听着岑非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哥哥”,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胸膛上划了一刀,将他正在跳动的滚烫的心脏从里面掏了出来,用着利刃在上面扎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最后被人在瓦砾上踩成血淋淋的一片。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宫千璧也不明白,他只能将岑非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告诉那个人,“我在这儿,宝宝,哥哥在这儿啊……” “我好想你……哥哥……” 宫千璧忽然落下泪来。 第50章 江湖传奇 翌日清晨,岑非恢复过来的时候宫千璧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按着额角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隐约记着昨天晚上似乎有什么人来过他的房间,但发生了什么他确实都不记得了。 他看了一眼床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尸体,也不曾见到半点血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宫千璧也觉得十分的憋屈,昨天晚上他去岑非的屋子里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把送这位魔教教主去见阎王爷的,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抱着岑非哭作一团,要不是他的意志坚定,昨天晚上估计能陪岑非待一宿。 他从前坚决地认为自己和卫方承那个恋爱脑的傻子不一样,卫方承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他的父母是丧生在一场意外中,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有时候宫千璧也会嫉妒卫方承,凭什么他要背负着所有的仇恨,承受这些一切! 但是后来宫千璧忽然就平衡了,因为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他就能够彻底控制这具身体,卫方承那个傻子将永远地从这具身体中消失,所以说个世界是容不下那些天真的人的。 其实经过昨天晚上的一切,宫千璧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卫方承了,也许岑非是用了某种邪术控制了卫方承,才让卫方承对他有求必应,凡事都哄着岑非。 真特么邪门,明明他昨天晚上是想杀死岑非的,结果最后哄了岑非一晚上。 宫千璧简直气得要死,但到了天亮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把自己身体交给卫方承来控制。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4 另外他还是得谢谢卫方承,如果不是他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地接近了岑非。 他也没想到,堂堂的玄明教教主竟然会喜欢卫方承这一款的,也不知道卫方承到底哪儿好,被他看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宫千璧还会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 当第二天玄明教弟子们看见卫方承完好无损地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向卫方承的目光里包含了敬佩、震惊、羡慕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昨天晚上有人看见卫方承进了岑非的院子里后便将这个消息传遍玄明教上下。 玄明教的弟子们都知道每年的八月份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们的教主,晚上的时候更是不要去找他们的教主,因为在之前已经有很多的玄明教弟子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他们总结出来这条教训了。 他们在得知卫方承进了岑非房间这个消息后便已经在想该给这个年轻人做一副什么样的棺材,又该把他埋到哪儿。 让他们那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活着从教主的房间里出来了。 活着!! 这简直是个奇迹! 于是卫方承刚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就看见十几个玄明教的弟子围着他站成一排,一个个的像是盯着稀有动物一样看着自己,他们的眼睛都是绿油油的,卫方承被看得有些害怕,把刚迈出去的右脚往后缩了缩,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岑非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这群玄明教弟子的身后。 玄明教的弟子们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跪在岑非面前,齐声喊道:“拜见教主。” 岑非垂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们,并未叫他们起来,而是将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在做什么呢?” 弟子们心中,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不好,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这一排最右边的弟子向岑非回复说:“我们过来看看卫公子。” “看他?”岑非问,“看他做什么?” 弟子们觉得他们教主的语气有些奇怪,恍惚中有一种正房夫人在怼侧房的错觉。 求生欲告诉弟子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在岑非和卫方承两人的面前说实话,于是他说:“我们担心卫公子刚搬到这里会不习惯,来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岑非冷哼了一声,才不相信这些弟子会这么好心,他们今天过来不定是想看什么笑话的,但卫方承在这里岑非也不想多问,冷着脸对这些弟子们说了一句,“行了,都回去吧。” 弟子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这里。教主的语气虽然不太好,但至少他们的这条命是保住来了,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卫方承。 待弟子们都离开后,岑非向着卫方承走了过去,“你昨天晚上休息的好吗?” “挺好的。”其实并不太好,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晚上他很早就入睡了,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特别的疲惫,好像昨天晚上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岑非偏头端详了卫方承一番,问他:“昨晚没出去看看吗?” “啊?”卫方承不知道岑非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问题,马上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啊。” 岑非相信卫方承不会说谎,而且他本来也不确定昨天晚上来自己房间的那个人是不是卫方承,可是如果不是卫方承的话还有谁能从他的房间里活着出去呢? 难不成昨天晚上只是他的臆想,他的房间并没有人来过? “出什么事了吗岑兄?”卫方承焦急地问岑非。 “没有。”岑非摇摇头。 卫方承眉头微锁,他并不太相信岑非说的话,但现在对方不想告诉他,他也不便多问。 转眼间已经到了九月份,天气转凉,珞珈山的树木一夜之间被染上黄色,宫千璧这期间出来过几次,也尝试过向岑非动手,结果让他证实了当初他在如意楼里捡到的那张纸条说不好就是魔教的阴谋。 晚上岑非的意识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武功却是没有半点退步,甚至比白天的时候还要厉害,他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杀意,岑非马上就会出自己出手。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岑非对着自己的时候多少会手下留情一些,再加上他逃得快,身上的伤倒是不多,但这还是引起了卫方承的怀疑,但卫方承怎么会想到自己的身体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他只以为是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碰到什么地方了。 于是宫千璧再不敢擅自出手了,惹起卫方承的怀疑倒不是什么大事,他最怕的是惹了岑非的怀疑,现在他还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岑非若是知道了自己想杀死他,必会置自己于死地,他倒是有办法逃脱岑非的毒手的,但是卫方承确实不太可能的。 白天的时候还不是岑非说什么,卫方承那个傻子就做什么。宫千璧对卫方承是越来越恨铁不成钢了,整天跟岑非黏黏糊糊的,却是什么进展也没有,他要是争点气,自己下手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困难了。 卫方承如今在玄明教待了快到两个月了,虽然有千般不舍,但他也确实该回云冠派了,想了好几天,卫方承终于找了岑非向他告别,他穿着来时的那一身灰色袍子,身后背着自己的行囊,站在岑非的面前,对他说:“岑兄,我出来有一段日子了,再不回去的话掌门该着急了,所以……” 卫方承抿着唇,后面的话虽然是没有说出来,但岑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问他:“你要回去?” 卫方承点了点头,岑非心中难过,却也明白离别不过这世间很普通的一件事,他日后还会经历许多次,他心中微微叹气,脸上仍是带着笑容问卫方承,“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会的。”卫方承又点头,“我回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很快就会过来找你的。” “好,我就不派人送你了。”秋风瑟瑟,吹着庭院西南角的那棵银杏树的叶子哗啦啦的响,空气中隐隐带着些血腥味道,站在这里眺望着远方,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荒凉。 若是被那些正派人士看到卫方承是被他玄明教的弟子送回去的,必将会闹出些其他的事来,岑非不希望卫方承会遇到那些麻烦。 “我明白,多谢岑兄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卫方承停了一下,对岑非说:“尽量会早些来看你的。” 他眼睛中满是柔情,仿佛能将人溺死一般。 岑非站在门口,目送着卫方承离开玄明教。 刚一将卫方承送走,岑非便开始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个任务。他召集了自己身边的两个护法,对他们交代说:“你们去将青锋派掌门的小女儿,江湖第一美人白弱水给我抓来。” 左护法飘乎乎地从珞珈山上下来,直到到了山脚,他才问自己身边的右护法:“教主让我们抓那个白弱水干什么?” 右护法嘴里摇着一根枯黄的稻草,含糊地说了一句,“大概是看上她了吧。” “咱教主喜欢的难道不是那个卫公子?”左护法瞪着眼睛问道。 “呃……”右护法呸的一口将嘴里的稻草吐了出去,回答说:“大概是两个都喜欢吧。” 左护法啧了一声,“两个都喜欢?” “两个都喜欢怎么了?教主就是想再喜欢两个,那也得给教主都找来!”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左护法应付道。 要抓白弱水实在是太容易,首先把最新一期的《江湖快报》买到手,那里面会告诉你最近这位江湖第一美人又去了什么地方,然后穿好夜行衣,两人分工合作,来一招声东击西,那白弱水很容易的就被他们给劫到手里。 玄明教清正堂中,两位护法单膝跪在地上,向岑非回禀道:“教主,我们已经把白弱水送到您的院子里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5 岑非摇着扇子的右手一顿,看向跪在地上的左护法,问:“送我院子里做什么?给扔进地牢去吧。” “啊?”左护法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辛辛苦苦抓来的江湖第一美人,教主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让他们往地牢里扔。 第51章 江湖传奇 “怎么了?舍不得?”岑非的手指轻轻叩打着椅子上的雕花扶手,懒洋洋地说道:“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扔进地牢里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左右护法哪里听不出岑非话里隐藏的怒意,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又惹得他们教主不高兴了,但还是马上垂首道:“属下不敢。” 岑非冷笑了一声,“不敢还不快去!” 左右护法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岑非的院子跑去,一边跑着,左护法一边问自己身边的右护法,“我怎么觉得教主这几天的脾气又大了?” 右护法其实并没有觉得岑非的脾气又大了,他们教主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前一段时间卫方承在这儿,教主的心情不错,才没对他们发脾气。他懒得跟自己身边的左护法解释那么多,便说:“可能是卫公子走了吧。” 左护法叹着气,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叹道:“还有把人家姑娘抓过来直接丢地牢里,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右护法没有说话,教主的心意不是他们这些下属该擅自揣测的,而且不过是抓个女人过来,左护法怎么还叨叨个没完没了了。 等白弱水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座地牢中,看守地牢的人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听见她的询问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白弱水见状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她的脸还是从前的那张脸,上面也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可是她平日里走在街上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盯着自己看,而现在一个普通的看守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玄明教看管地牢的弟子们不是不喜欢美人,只是这美人再好看,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白弱水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地牢的一角,她开始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害怕,想到很多种自己可能会遭受到的侮辱,但结果却是今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每天有人会在固定的时间给她送来饭菜。 白弱水实在想不到那些人抓自己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她的武功虽然很一般,但也算是江湖中人,看那些看守身上的服饰,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被玄明教的人抓起来了。 可是玄明教的人为什么要抓自己呢?近些日子张奉言虽然要联合几大门派要攻打玄明教,可是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是玄明教教主怕了?想用自己来威胁张奉言? 白弱水在地牢里越想越难过,竟是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好好的一个武林第一美人,现在却是梳不了头洗不了澡,整日都是蓬头垢面的,怕是走到大街上都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了。 看守白弱水的两个小哥听到她的哭声,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左护法早警告过他们了,不准跟这位江湖第一美人有任何的交流,否则的话,就要了他们的小命。 卫方承快马加鞭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回了云冠派,他一回到云冠派便被掌门给叫了去,掌门看着自己的这位小师叔也有几分头疼,他这小师叔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实在了,对江湖上的套路一点都不了解。 掌门也看了那一期的《江湖快报》,如果说卫方承喜欢上的那个人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是男是女其实都不太重要,掌门最怕的是那个人其实是别有所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卫方承的。 掌门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卫方承的眼前,又甩了甩了自己手里的拂尘,问卫方承,“小师叔这趟是去了徽州吗?” 卫方承不想告诉掌门自己其实是去了珞珈山,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岑非其实是玄明教的教主,便喝了一口茶,低着头答道,“是……是啊。” 但卫方承实在不擅长撒谎,掌门一眼便看出他说的不是实话,不过掌门看卫方承这段时间过得应该还挺开心的,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了。 掌门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问卫方承:“小师叔你喜欢那位岑非公子吗?” “啊?”卫方承听到这个问题瞬间红了脸,他很喜欢跟岑非在一起,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喜欢跟岑非在一起,现在被掌门这么突然一问,他害羞地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着,“我……” 掌门一看卫方承这个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长老回来跟他说小师叔喜欢上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他们的这位小师叔是彻底陷进去了。 掌门对着卫方承叮嘱了一番,然而他也是六十多岁的单身狗一条,并不清楚一个人真正喜欢你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只能让卫方承自己留点心。 卫方承应得倒是挺痛快的,心里有没有把掌门的话当回事就没人知道了。 卫方承从掌门那里离开后,刚走了没几步又遇见了周长老,周长老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摸着自己的那一大把花白的胡子唉声叹气。 卫方承上前询问道:“周长老这是怎么了?” “哎……”周长老又叹了一口气,对卫方承说:“青锋派掌门的小女儿前几天被玄明教抓了去,江湖里的其他几个门派知道此事后纷纷联合起来想要去征讨玄明教,救出白弱水,现在他们找上我们运管派了。” “咱们云冠派的弟子很少参与到这些江湖纷争里去的,可是现在白掌门都已经求到家门口了,我们不帮忙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我去找掌门正是为了此事。” “玄明教?”卫方承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是玄明教做的。 “是啊。”周长老点了点头,“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这里,周长老还啧了一声,开着玩笑说:“幸好那玄明教教主喜欢的不是男人,不然的话,被抓的说不好就是那位岑公子了。”他笑了一声,摇着头,“到时候咱们云冠派就是再不想去也不成了。” 卫方承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听周长老的笑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抿着唇,对周长老说:“我想跟着他们去看看。” 周长老连忙摇手,拒绝道:“不行不行,小师叔你才刚回来,还是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出乎周长老的预料,卫方承竟然没有再坚持下去,以至于周长老很多劝说的话都憋死在了肚子里。 “嗯,那周长老你去找掌门吧,我先回去了。” 不过在傍晚弟子过来告诉他师叔祖又不见的时候,周长老便知道上午的时候卫方承为什么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了。 卫方承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用轻功跑了两天一夜终于又回到了珞珈山脚,而就在他要上山去找岑非的时候,这具身体忽然换了主人。 宫千璧活动活动了四肢,仰着头看了眼眼前的珞珈山,不太高兴地撇撇嘴,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试探一下岑非的武功到底如何,他在山脚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等待着夜晚来临。 岑非带着面具,搬了一把太师椅安安稳稳地坐在地牢里,现在天气已经入秋了,地牢里阴冷又潮湿,左右护法也不明白他们的教主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虽然说这几日地牢确实不太太平,但也还不至于需要他们教主出来震场的地步。 左右护法分别站在牢门两侧,低着头不敢说话,牢里面的白弱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几天断断续续地已经来了好几位侠士要救她出去,但都被这位玄明教教主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 白弱水觉得搞不好自己这辈子都得在这地牢里度过了。 当宫千璧踏进这座地牢的时候,便觉得这里的氛围不太对劲,周围的灯光昏暗,濒死的草虫不断地鸣叫,宫千璧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预感。 他想的没错,当天走到楼梯的尽头时,就看见了玄明教的那位教主悠哉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到来,他眯着眼睛,问自己:“宫千璧?” “教主好眼力,这样也能认出宫某来。”宫千璧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看着岑非。 宫千璧脸上的裹着一曾黑布,仅仅露出的两只眼睛上还蒙着一层黑纱,他缓缓拔出手中的长剑,同岑非说道:“不过宫某觉得很奇怪,宫某完全不记得之前有见过教主,教主又是怎么认出宫某的呢?”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6 岑非笑了笑,他能告诉宫千璧今天晚上他把每一个来救白弱水的人都叫宫千璧吗?之前的那些人听到他叫出这个名字连停都没有停一下,拔起剑上来就是干。 “你是来救白弱水的?”岑非又问道。 “白弱水?”宫千璧的脑袋歪了歪,回想起一天前周长老对卫方承说过的话,点了点头,“是啊。” 岑非冷哼了一声,这对狗男女果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勾搭上了。 “她就在那儿,你带她走吧。”岑非说。 宫千璧对岑非的套路不甚了解,甚至可以说他完全不知道岑非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刚才既是说了此次前来是为了救白弱水,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未免显得虚伪了。 “多谢教主了。”宫千璧拱手,转身挥剑一下子就将牢门上的锁头劈成了两半。 站在牢门两旁左右护法同样是不懂他们教主的心思,辛辛苦苦抢来的美人现在就这么拱手让人了?这是在不符合他们玄明教的风格啊。 正当宫千璧打开牢门要去,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掌风袭来,他连忙向右侧躲去,转头看见已经收回双手站定的岑非,摇头道:“教主做得不厚道啊。” 岑非冷着一张脸,一边接着向宫千璧出招,一边说道:“如何不厚道?我说让你带她走,可没说是让你怎么走!” 宫千璧心中隐隐不悦,岑非对着卫方承的时候可从来不是这副表情的,现在对着他倒是能下得了狠手了。 这点宫千璧其实想错了,岑非还真没对他下狠手。他的武功比不上岑非,但是岑非每次出手的时候必会受到剧情作用的压制,明明能一掌把宫千璧打个半残,偏偏每次要碰到他的时候,自己的力道都会被减去七八成,打在宫千璧的身上,跟打情骂俏差不多。 说实话,岑非其实很想试试能不能直接送主角去见西天的佛祖,但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打了有一会儿了,宫千璧终于发现岑非对在对自己放水,趁着打架的间隙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黑布,他简直有些怀疑岑非已经认出自己了。 岑非越是打不着宫千璧心中越是憋闷,眼见着他们逐渐将战场转移到了牢里面,岑非的招式也越来越疯狂,但打在宫千璧的身上却总是软绵绵的。 地牢里尘土飞扬,白弱水缩在一隅,生怕他们两人的打仗的时候会波及到自己,但这世上的事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白弱水再一抬头的时候便发现岑非不知怎么的放弃对宫千璧的攻势,而是一掌向自己打了过来。 白弱水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眼瞅着岑非的这一掌就要落在白弱水的身上,宫千璧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江湖第一美人没什么关系,但也不忍一条鲜活的生命陨落在自己面前,于是一个快步冲上去,将白弱水救下。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白弱水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魔教教主的手下了,但最后他却是被那位蒙面的公子救了下来。 她觉得这位公子很熟悉,很像那天晚上她见过的卫方承。 “多谢公子相救,我……”白弱水依偎在宫千璧的怀中,仰着头望着他,眼睛里满是崇拜的神色。 宫千璧咳了一声,将白弱水推到一边,白弱水的脸上马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来,而紧急着宫千璧的话更是让她恨不得找根柱子一头撞死。 他说:“白姑娘,你该洗澡了吧。” 第52章 江湖传奇 岑非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啧了两声,叹道,“真是郎情妾意啊,不然宫少侠就和这位白姑娘一起留在这里吧,我玄明教也不是养不起你们两个人。” “那还是算了吧,宫某可担不起教主你的招待。”宫千璧抬起左手在右边的袖子上轻轻拂了两下,旁边的白弱水见到他的动作俏脸又是一红,那位宫少侠应该是嫌弃自己有些天没洗澡了。 宫千璧挑了挑眉毛,问岑非:“教主可是吃醋了?” “吃醋?”岑非轻笑了一声。 宫千璧抬手抚了下自己有些发热的耳尖,又听见岑非接着对他说:“宫少侠这话说的好笑,我吃什么醋啊?” 宫千璧将这间白弱水住了许久的牢房打量了一番,又看看自己旁边脏兮兮的白弱水,心想这位江湖第一美人这段时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抿了抿唇,对岑非说:“这里有些施展不开拳脚,教主不如跟我出去打一架?”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说实话,岑非觉得眼前的宫千璧的态度有些问题,他既是知道了自己是他的仇人,竟然在看到自己后还有心情同自己开玩笑,岑非也不得不说上一句佩服。 “我觉得这里就很不错啊。”岑非将折扇从腰间取了下来。 卫方承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待在这玄明教的地牢里定是要吃亏了,黑纱下的眼珠一转,竟是抓起身边的白弱水就向地牢外面闯去,他的动作太突然,还没等左右护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到了地牢的门口。 岑非提起内力,紧追其后,顷刻间,这两人已是窜出了四五里地,左右护法及其他玄明教弟子想要追上去保护他们教主,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追。 “左护法这……”玄明教数十名弟子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教主的武功虽是天下无敌,但难不保那个姓宫的小子弄出其他的花样来暗算教主,你们赶紧派人沿路搜索教主的踪迹。” “是!” 岑非追上宫千璧的时候已经离玄明教有三十多里了,他拦在宫千璧的前方,摇着手中的扇子,赞道:“宫少侠的轻功着实不错。” “比不了教主。”宫千璧将怀中的白弱水放下,拔出身后的长剑便向着岑非刺来。 “看来宫少侠是真的喜欢这位白姑娘啊。”岑非的话音刚落,宫千璧手中的长剑已经指到了他的面前,岑非却是不慌不忙地向上轻轻一跃,躲过了宫千璧的这一剑。 岑非的心中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他虽然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但也知道今天他多半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剧情里说宫千璧是在救得白弱水后当着白弱水的面将玄明教教主杀死了。 今天的这一幕可不就是剧情中所描写的英雄救美报仇雪恨吗? 也不知道无相他们是不是真的能说到做到将自己救回来,岑非心中暗暗叹气,他的体内的内力越来越空,似乎已经有了耗尽的趋势,这便是剧情的不可抗力,为了能够确保他被宫千璧杀死,无相他们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岑非忽然不想再做什么抵抗了,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还不如早点回虚无空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个世界真的太累了,二十多年来,他开心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 只是想到没办法再见到卫方承一面,岑非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而现在宫千璧也终于可以肯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岑非确实是对自己下不了手,那么就别怪他无情了。 岑非欠他宫家的十多条人命今日也该还了。 于是眼见着岑非不敌,宫千璧的攻势更加凶猛,手中的长剑穿透了岑非的心脏,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将长剑抽了回来。 瑟瑟秋风从西面吹来,吹得这满林子的黄叶簌簌作响,天空中星辰寥落,枯草中的濒死的夏虫发出了最后的一声鸣叫。 那声音穿入人的耳膜中,凄厉、绝望……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7 岑非捂着胸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便倒在了地上。 宫千璧动了动唇,他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是一股巨大的悲哀忽然涌上他的心头,他低下头看着倒在他脚下的这个人,眼神中露出狐疑的神色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相信眼前这个死去的人会是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玄明教教主,于是他蹲下身,掀开那人的面具。 是他。 他已经死了,是的,他已经死了。 他父母的大仇在今日终于得报了,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呢?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鲜红色的血从剑身上淌下,滴在自己的手上…… 当的一声,长剑掉落在了地上,宫千璧向后一个踉跄,恍惚间竟是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也该到此了解了。 不远处的白弱水走了过来,看到地上已经被掀了面具的岑非,脸上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一直跟在卫方承身边的那位公子会是玄明教的教主。 再看着宫千璧有些潦倒的模样,她小声地叫道:“公子……我们走吧……” 宫千璧嗯了一声,又深深地望了岑非一眼,也许是在与他做最后的道别,又也许……只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真的死去了。 不远处隐约传来野兽的吼叫声,白弱水有些害怕地往宫千璧身边靠近了些,她刚想再催促他一声,便见他已经抬起脚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白弱水连忙跟上,山间的风更大了些,远方的灯火发出微弱的光线,天上仅有的几颗星此时也悄悄躲了起来。 宫千璧没有几步,忽然听见身后的岑非叫自己,“哥哥……” 他回过头,看向他岑非的方向,那个人仍是倒在地上,没有呼吸,脸上的血色也尽褪了去,那声“哥哥”也许只是他的幻听。 于是他继续向着前方走去,而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下雨了。” 他仰头望天,豆大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什么也不剩下了,有粗粝的绳子缚住他的心脏,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沉重地敲击着那里。 等待他的是漫长而无尽的痛苦。 他喃喃道:“下雨了……” 白弱水听到宫千璧的话皱了皱眉头,如今天色昏暗,他们没有照明的工具,而现在又下起雨来,这山路怕是更加不好走了。 但再不好走他们也不能留在这山上过夜,宫千璧低下头继续向前走去,他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将白弱水送至珞珈山脚,对她说:“你走吧。” 白弱水一愣,她以为眼前的这个公子会把自己送到家中的,没想到这才刚到了山脚就要把自己抛下,白弱水叫道:“公子我……” “我去玄明教本就不是为了救你。”宫千璧说。 白弱水看出对方的态度坚决,但她对这位公子又有些好感,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又问他,“公子大恩小女子必有重谢,只是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找到公子。” “不必了,我说了这次来玄明教本就不是为了救你,你走吧。”宫千璧说完这话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了白弱水的面前。 白弱水在原地站着,呆呆地望着宫千璧离去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现在该找一处避雨的地方了。 宫千璧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客栈自己的房间中,明明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控制这具身体了,他却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具身体果然还是给卫方承好了。 这天晚上,下了滂沱的大雨。 雨滴打湿了岑非的衣袍,他脸上的面具也被雨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银色的闪电似一条蜿蜒的巨龙在天空中穿行而过,将这一片树林照得亮如白昼。 岑非躺在泥泞的土地上,他的呼吸虽然已经停止,但意识却没有消散,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流逝,那些血液早已经停止了流动,变得冰凉。 他是个孤儿,从小便被掳来玄明教,为了活下去他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那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他其实并不是有意要杀宫家一家的,只是他那时候已经走火入魔,宫千璧的一个叔叔见到他手中的秘籍便起了夺宝的心思,于是被他杀了,宫家其他人想要为他那个叔叔报仇……后来,他们就全死了。 而现在谁是谁非已经无所谓了,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袍子上,鲜血顺着雨水将这一片的土地染成了红色。 他真的……好想再见卫方承一面。 不过不见也好,没有相见,便不会有离别。 风声、雨声、还有……山顶的珞珈花簌簌盛开的声音。 冥冥中,他听见小时候那些殉教的弟子在从容赴死前吟诵的诗句。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 忧患,实多。 第53章 江湖传奇 卫方承第二天从客栈醒过来的时候,他记得刚才还是下午,怎么在一醒来眼前就变了天了。 而且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珞珈山脚下,现在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从房间里走出去,发现自己住的地方是一间客栈,他叫来小二向他打听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二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奇怪地看着卫方承,“九月二十八啊,怎么了客官?” 昨天正是九月二十七,也就是说他仅仅是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他又问了一句,“我昨天怎么来这儿了?” 小二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毛病了,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回答卫方承道:“这小的我哪儿知道,您自己走进来的您问我?” “哦,多谢小哥了。”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8 卫方承实在不记得自己昨天来过这间客栈,他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忘魂的毛病,但他现在已经无暇想这些事了,他必须赶紧去玄明教看看岑非现在这么样了。 出了客栈连忙上了珞珈山,还没等进到玄明教内便遇见了出来找岑非的左护法,左护法见到卫方承后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叫道:“卫公子。” “你们教主呢?”卫方承问道。 “我们也正在找教主。”左护法叹着气,“他昨晚跟一位姓宫的少侠从地牢里打出去就不见了,我们这些人找了一晚上了也没找到教主的踪影。”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卫方承心中焦急,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左护法又是叹气,“据地牢门口守卫的弟子们说,是看着他们向西南方向去了,但是我们沿途搜了好几遍,并没有看到人。” 卫方承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麻烦卫少侠了。” 昨天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泥泞湿滑,实在是不太不好走,卫方承却是走得飞快,裤腿上溅了不少的泥点,不过他也没在意,甚至走得比之前更快了些。 “找到教主啦!找到教主啦!” 忽然听见远方玄明教弟子的呼喊声,还没等左护法转过身,他身边的卫方承便似一支离弦的箭的飞了出去,只剩下一道残影。 左护**了一下,这卫少侠的轻功也太好了点吧。 当卫方承来到声源处,便见着刚才叫人的两个玄明教弟子的面前躺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那是岑非。 他的一张脸刷的就白了,急忙冲过去跪在岑非的身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小声地叫道:“岑兄?岑兄?” 他连叫数声,岑非却是没有半点反应,跪在一边的两个玄明教弟子见状提醒卫方承道:“卫公子,我们教主……已经去了。” 卫方承却是仿佛没有听到那名弟子的话一般,他怀里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原本白色的衣服被血水染成浅红色,他闭着双眼,睡得很安详。 太阳出来了,温暖的光洒满这偏树林,可是岑非的身体还是冰冷的,他抓在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不断地搓着,可是没有用啊。 他没了呼吸,没了脉搏,没了心跳。 卫方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许多年以前,他的父母亲人就是这样冰冷地躺在他的面前,后来,他亲手将他们都埋入了地下。 而过不了多久,眼前的这个人,也要永远地沉入窒息的黑暗中了。 不……不可以的…… 温柔的风从山间吹到这里,风中带着珞珈花的香气,那是一种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的植物,《药典》中说,食用大量的珞珈花的种子会产生幻觉。 卫方承觉得也许是《药典》中说的不对,明明是珞珈花的香气也具有致幻的作用,他的岑兄一定还是好好的。 他将岑非抱起来。他太轻了,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能散了,卫方承害怕他会消失,于是将抱着他的两条胳膊又收紧了一些。 可是他没走几步便觉得怀里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太低了些,于是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盖在岑非的身上,然后抱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刚走了一会儿,左护法终于是追了过来,他看见卫方承手里抱着的岑非,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卫公子,我们教主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卫方承面无表情地越过了左护法,抱着岑非向玄明教走去。 左护法皱了皱眉头,抓起站起刚在叫人的弟子,问他,“教主怎么样了?”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弟子马上又跪在了地上,对左护法哭道:“教主他……已经去了。” “什么!”左护法瞬间变了脸色。 卫方承将岑非一直抱进了他的房间里,将他放在床上,又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给他盖好,他在岑非的床边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那个人,盼着在接下来的某个时间点,他会忽然睁开眼,“方承你来了?” 左护法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心中也有几分怅然,但现在绝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必须在那些正道门派攻打过来之前确立好下一任教主,至于岑非的尸体,一把火烧了了事便可。 只是他这话跟卫方承说了好几遍,卫方承都不肯挪地方,不肯挪地方也就算了,还不让他们动岑非的尸体,这就很过分了。 左护法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几分,他站在卫方承的身后对他说:“卫公子,我们教主已经去了,还希望你能让他走个安稳。” 卫方承不为所动,摇摇头,小声说:“没有,岑兄只是睡着了,他过会儿就能醒过来。” “卫公子,我们是看在教主的面子上才对你几番忍让的,但也请你遵守一下我们玄明教的规矩。” 卫方承仿佛是没听到左护法的话一般,依旧如同一尊静立的雕像守在岑非的身边。 左护法本就为岑非突然去世的消息愁得两眼发懵,现在还有卫方承这个小子要跟他对着干,气急这下拔出腰间的佩刀便向卫方承砍去。 却不想,卫方承头也没回,只抬起右手,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了刀片,左护法一愣,万万没想到卫方承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心中不服输,于是手上的劲儿也加大了些,然后便听见当的一声,他的手中的佩刀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左护法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来,卫方承跟在岑非身边那么久,他从来没想过卫方承的内力竟会如此深厚。他一直以为卫方承是靠花言巧语才讨得他们教主的喜欢的。 左护法更加想试试卫方承的武功究竟如何了,他抬掌就要向卫方承的后背打去,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没能得逞,右护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一把拉住左护法的胳膊,劝道:“算了,先把教里的事处理了,教主既然已经去了,他爱守就让他在这儿守着吧。” 左护法也明白右护法说的这个道理,但现在他心里还有一股气没下去,非得把眼前的这个傻逼揍一顿心里才能舒服。 然而到最后他的这口气也没能出去,被右护法拽着领子给拖走了。 卫方承就这么在岑非的床前不吃不喝不睡地守了两天两夜,岑非的尸体既没有僵硬,也没有出现过尸斑,除了没有呼吸,他和熟睡中的人没什么两样。 卫方承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可是他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神仙,最后还是没能一直撑下去,昏睡在了岑非的床边。 他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笑的很好看的少年软软地叫着他哥哥,他带着他数星星,与他一起种下很多好看的凤仙花。 而后来……少年死在了大雪里。 “教主有呼吸了!” 玄明教弟子的惊叫一声一下子将卫方承从睡梦中惊醒,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茫然,不过马上他就意识到弟子说了什么,于是再也没有半分的睡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床上的人。 岑非的胸口在小幅度地起伏着,呼吸很微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卫方承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幸好左护法听到弟子的尖叫声急忙赶来,看到岑非死而复生心中虽然震惊,但马上便找回了理智,对着呆愣在门口的弟子叫道:“快去叫钱先生来!”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69 钱先生得知岑非活过来的消息后提着药箱从自己想药庐一路狂奔过来,他之前是检查过岑非的尸体的,确定了他是死的透透的,没想到几天之后这人竟然还能自己活过来。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钱先生很想弄明白岑非死而复生的机理到底是什么,但再怎么说岑非也是玄明教的教主,容不得他肆意妄为,只能克制住自己的**,装模作样地给岑非把脉,然后站起身,对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一群人说道:“教主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卫方承问。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醒了。”钱先生看着卫方承皱了皱眉头,凶道:“倒是你,你要再不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该给你准备棺材了。” 卫方承拒绝了,“不用,我等他醒过来。” 钱先生还算对得起他的那一身医术,晚上的时候岑非果然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卫方承胡子拉碴的趴在自己的床边,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想要伸手碰一碰他,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他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卫方承看着岑非的睫毛轻轻颤动到他的眼睛完全睁开,自始至终他都是跪在岑非的床边,没敢有一点动作。直到听到了岑非的声音,顿时无措了起来,两只手抓着岑非被子里的右手,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带着哽咽对岑非说:“都是我不好,我如果早些赶来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了。” “跟你没关系。”岑非摇摇头,又问他,“以后……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原本岑非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算得上是无牵无挂的,可是在他即将要死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幕全是卫方承的面孔。 他在江南与他的初遇,灰衣的青年对他轻轻一笑,带走了江南的三分盛景。 比武大会后,他将月色翡翠送到自己的面前,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他与青年坐在河畔,一切仿佛是一场幻境。 …… “留在这儿?”卫方承微微皱了皱眉头。 “嗯,留在这儿陪我。”岑非又咳了两声,嘴角溢出鲜血来,卫方承看得心里难受,一边让他别再说话了,一边连忙拿着帕子想把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却被岑非抓住了手,他凝视着卫方承,“或者是再过几年,我将玄明教交出去,陪你再回去,好吗?” 卫方承咬着唇,他也很想陪在岑非的身边,只是云观派教养了他多年,他如果以后都留在玄明教中便是不孝了。 只是他这些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见着岑非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卫方承哪里还会再拒绝岑非,现在就是岑非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给他摘下来,遂点了点头,应道,“我回去跟掌门他们说一声。” “你还要回去?”岑非的脸上好不容易多了血色,因为这几句话又变成了一片惨白。 “我……我过几日,等你好起来,我再回云冠派告知掌门一声”卫方承抓住岑非的手,把它给放进被子里,又将他嘴角的血迹一一擦干净,对他说:“我愿意留在这里陪着你。” “不回去不行吗?”岑非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卫方承,卫方承的心一下子就算的一塌糊涂。 “我如果不回去的话,掌门要担心了。”卫方承垂着脑袋,如果岑非再坚持不让他回去的话,他就要全面投降了。 不过岑非到最后却是松了口,说:“那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岑非身体恢复得不错,等到十一月份的时候便与常人无异了,他陪着卫方承去了云冠派,云冠派的掌门及一干长老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云冠派的这些老头其实并不太喜欢岑非这只拱了自己家白菜的猪,虽然这只猪长得眉清目秀,算是猪中极品,但再极品也架不住这是一只公猪的事实。 不过老头们心中不满脸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卫方承告诉掌门他以后要跟着岑非住在外面,不回云冠派了。 掌门立马就急了,人家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他们这个小师叔怎么还没嫁出去就想把自己泼出去了,而且……凭什么是他们小师叔嫁啊! 于是老头们看向岑非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他们觉得都是岑非这个妖精让他们的小师叔迷了心智,岑非看见这些老头看向自己,弯起嘴角向他们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来。 老头们最后好说歹说也没能把卫方承给留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那个男狐狸精手牵着手离开云冠派。 临走时,掌门握着卫方承的手,嘱咐他说:“要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你就回云冠派,师侄们为你出气。” 卫方承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岑非,岑非对他笑笑,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回珞珈山的路上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北风呼啸,像是冰刀一样割在人的脸上,山路两边的树林中有寒鸦叫得凄厉。 “下雪了。”岑非从马车里钻住来,伸出手,细小的雪花落到他的指尖上,他看得有些入神。 赶着马车的卫方承转过头,看着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岑非,皱着眉头,有些不满道:“你赶紧进去,别冻着了。” 自从岑非醒来后,卫方承对他的态度便再也不是之前的千依百顺了,而是跟个老母亲似的,整天看着他不让他干这个,不让他动那个。 岑非笑笑,摇摇头钻回了马车,从包袱里把自己的斗篷翻出来,然后又从车里爬了出来,蹲在卫方承的身后。 “岑兄……”卫方承觉得脖子有些痒,忍不住把脑袋和肩膀缩在一起。 岑非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动,我给你系上。” 于是卫方承强忍着不舒服,将黏在一起肩膀和脑袋分开,露出一节细长的脖子来,岑非这才满意,将斗篷给他系好。 岑非这二十多年来一直身在无边的黑狱中,即使他有绝世的武功,即使他成了玄明教的教主,伴随在他身边的依旧是七岁那年被丢进蛇窟中的冰冷与绝望。 后来……是卫方承带着那束光来到他的世界,他没有见过光,没有感受过温暖,所以为了这束光,他愿意待在黑狱中,即使……这一生都无法出来。 卫方承……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卫方承算是在玄明教彻底住下了,左护法自从去年岑非醒过来后对卫方承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大转变,恨不得把他当成玄明教的第二个教主。 他每次醉酒后都要拉着右护法不停叨叨着谢天谢地那个时候没把教主一把火给烧了。 卫方承的生辰是在五月份,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与岑非还没有相识,今年岑非却是精心给他备好了生日礼物,又亲自去了厨房给他下了一碗长寿面。 岑非将卫方承去年送给他的月色翡翠找工匠给雕成了一对笑眯眯的童子,剩下的石料做成了一对扳指,和匕首上的装饰。 他把其中一个扳指送给了卫方承,将匕首也送给了他。 卫方承拿着岑非送给他的匕首和扳指,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碗长寿面有些受宠若惊,然而紧接着岑非的话就更让他惊得把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岑非对他说:“方承,我们成亲吧。” 第54章 江湖传奇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70 卫方承只能用弯下腰用捡筷子的动作来掩饰自己脸上夸张的表情与通红的脸庞,他的手抓住筷子,好久都没有从桌子下直起来。 岑非见他躲了起来,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桌子,问他:“你不喜欢我吗?” “没有,我很喜欢岑兄。”卫方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岑非忽然觉得没意思,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看向窗外,对卫方承说:“其实成不成亲也都无所谓,刚才是妄言了。” 是他昨天看着玄明教的弟子们在熙嘉堂里举办了一场红红火火的婚礼才会心血来潮,却忘了这世上其实很少有人能够接受两个男人成亲。 “你如果不想的话,就算了吧。”说完,岑非便向门外走去。 “不是。”卫方承一看岑非要走,蹭的一下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他的手里还举着刚才捡起的筷子。 岑非回过头,就看见卫方承已经两个跨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手里的筷子也早被他放在了桌上,他深深地望着岑非,牵起他的手,对他说:“我愿意。” 说完之后,卫方承又觉得仅仅送这三个字还表达不出自己的诚心,于是又追加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岑非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牵着卫方承去桌旁坐下来,又给他重新找了一双筷子放到他手中,两只眼睛弯弯的,对卫方承说:“这个得找人挑个好日子。” 卫方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拿着筷子吃起了自己眼前的长寿面,只不过他刚吃了两口又突然抬起头来对岑非说:“我会看日子。” 岑非大概明白卫方承的意思,点点头,“行,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一本黄历过来。” 吃完饭后,卫方承捧着一本黄历坐在床边,岑非是个孤儿,他的生辰这世上根本就没人知道,岑非便将他和卫方承初遇那天当作了他的生辰。 “下个月初三怎么样?”卫方承放下手中黄历向岑非问道。 “下个月初三?”今天已经是五月十八了,距离下个月的初三只剩下了十多天的时间,准备起来的话肯定会有些匆忙。 卫方承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岑非,对他说:“嗯,那天是个好日子!” 算了,匆忙就匆忙吧,实在不行就多添点人手,岑非心中暗暗叹气,脸上却是笑得极为灿烂,“好,听你的。” 说完他接着补充道:“等成亲之后,我会将玄明教交到柳堂主的手上,然后我们再去云冠派跟你的那些师侄们说一声,如果不是怕云冠派跟玄明教牵扯上会对云冠派不好,其实我们可以请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你的师侄们知道我们成亲的消息,估计气得胡子都能吹起来。” 卫方承也被岑非说的以后打动,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拉着岑非的手,对他说:“等去过云冠派后,我还要带你去见的我父母,他们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你的父母?”岑非之前从来没听卫方承提起过他的父母。 “嗯,不过他们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岑非觉得心疼他,虽然他同样没有父母亲人,但是这件事落在卫方承的身上他便觉得尤为的难以忍受,于是他一个没控制住就安慰过头了,倾身吻上卫方承的唇。 他本来想轻轻地碰一下马上就分开的,却没想到卫方承这个傻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窍,一只手环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在箍住他的脑袋,紧接着更是撬开了他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地侵入了他的领地,在里面搅起了一阵风波,然后湿哒哒地离开。 一番“唇枪舌战”结束后,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卫方承羞赧地看了岑非一眼,然后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岑兄,我好喜欢你。” 岑非的嘴唇被卫方承咬得有些破了皮,他伸手摸了也下,摇着头对卫方承说:“我也很喜欢你。” 当左右护法得知岑非要与卫方承成亲的时候也没表现出任何吃惊的神色来,他们觉得他们教主和卫方承平日里相处的模式其实成了亲也差不了多少了,现在只是要多加一个仪式罢了。 只是如果婚礼在六月初三举办的话,时间可能会有些来不及,只能再多加一些人手了,好在他们玄明教跟江湖上的其他门派没什么来往,不然的话加上送请帖的时间十多天还真不怎么够用。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玄明教的弟子被迫吃了好几桶的狗粮,每天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们教主带着那位卫公子,哦不,是未来的教主夫人在玄明教内腻腻歪歪,卿卿我我。 他们两人还当着五六个弟子的面讨论了一下午的喜服的样式,最后未来的教主夫人笑眯眯地纵容着他们的教主,对他说:“都听你的。” 六月初三,宜嫁娶。 玄明教熙嘉堂内张灯结彩,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大红色的绸布,左护法在玄明教里好不容易找出了十多个会吹喇叭的弟子,让他们穿着红色的外袍站在道路两侧鼓着腮帮子吹奏着喜庆的音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熙嘉堂里的玄明教弟子纷纷站起身看向了门外,一对新人从外面捧着红色的花球缓步走了进来。 右护法站在一边,等到卫方承与岑非走到熙嘉堂中央的两个蒲团前,他身体站得笔直,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岑非与卫方承转过身,双双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卫方承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岑非,岑非的脸上带着绯色,眉毛细细长长的,嘴唇上点了少许的胭脂,这张面孔看起来比平日里艳丽了许多。 去年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他是他所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看的一个,那个时候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和这个美人成就百年之好。 他真的很喜欢岑非,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离开云冠派在玄明教一待就是大半年,他看似木讷,对于如何讨好岑非却是无师自通,比谁都明白。 “二拜高堂——” 卫方承与岑非两人父母亲人师父都已经不在世了,拜高堂的时候仍是对着外面,向天地又行了一礼。 “夫夫对拜——” 卫方承看着眼前的岑非,在没遇见岑非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另外一个人度过剩下的半生,而遇见岑非以后,他是不敢想。 他不敢想那个人会是岑非,更不敢去想那个人不是他。 上天垂怜,最后岑非还是选择了自己。 “送入洞房——” 两人被送到了岑非的院子里,现在还是大中午,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圆房。 正常情况下,送入洞房后新郎官是需要出来陪亲戚好友喝上一下午的,但鉴于玄明教中没人敢让岑非出来陪酒,而且岑非也舍不得让自己的新婚“小娘子”独守空房,于是这两个人便在新房里研究了一下午的“龙阳三十六式”。 看这种东西有点反应也是正常的,岑非看着卫方承那鼓鼓囊囊的一团还故意那手指点了一下,结果卫方承被他这么一碰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跳到了门口。 岑非嘴角噙着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摇摇头,叫了卫方承一声,然而卫方承抓着门框,就是不过来。 于是岑非拉下来脸,又叫了他一声,这一回卫方承磨磨蹭蹭地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地又坐了回来。 岑非心里憋着笑,顺便还对着卫方承撸了一发,卫方承红着脸不敢看他,于是岑非笑得更欢了。 卫方承那里明明已经高烧呕吐浑身肿胀了,偏偏这个小古董坚持要晚上喝了合卺酒才肯就医,岑非也不逼他,就让他这么忍着,偶尔还要跟他讨论一下晚上两人该用什么姿势。 暮色四合,夜晚悄悄来临,在玄明教可没有人敢闹岑非的洞房,再加上玄明教弟子们下午喝了不少,现在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似的。 星星们在天幕上破开一个个小洞,从里面钻了出来,墙角草丛里的虫子叫个不停,岑非弯着腰将房间里的灯都点亮。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71 桌上放着合卺酒,红色龙凤蜡烛和精致的酒壶一起摆在桌子中央,暖黄色的烛火来回摇曳着,卫方承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十根手指绞在一起。 当把房间里的灯全部点亮后,岑非在卫方承的身边坐下来,他伸手拿起桌子中央的酒壶,将自己与卫方承眼前的杯子斟满,然后把酒壶放下,举起杯子,对着卫方承扬起了嘴角。 他眉眼弯弯,眼睛中带着绵绵的情意,卫方承看得有些愣神,又听见岑非对自己说:“现在天已经黑了,喝了这杯酒,咱们就试试那画册上的动作。” 卫方承从头到脚红得跟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似的,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与岑非的胳膊交缠在一起。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气息融在一起,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远处突然想起了杀伐声,还没等岑非就口中的酒水全部咽下去,右护法便闯了进来,他跪在门口,捂着左臂上的伤口对岑非说:“教主,张奉言带领八大门派攻打玄明教,现在已经攻上来了……” “什么!”岑非腾地一下站起身,手中的酒杯滑落到了地上,留下一声脆响,他盯着跪在门外的右护法,问他:“玄明教的弟子们呢?” 右护法答道:“有人在今天的喜酒里下了迷药,玄明教将近一半的弟子都昏睡过去了,而且……他们来的人不多,我们之前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人数不多……岑非微微放下心来,哪知他刚提起内力想随右护法出去看一眼现在的情况,紧接着便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岑兄——” “教主——” 右护法与卫方承的声音同时在岑非的耳边响起来。 血落在地上,颜色有些发黑,是中毒之相,岑非看了一眼便软下了身子,幸而卫方承赶紧上前了一步接住了他,才没让岑非倒在冰冷的地上。 浮生长恨欢娱少。 不知怎的,岑非脑子里忽然就出现这句诗,他的眼前有些发黑,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嘤嘤鸣响着,两只手紧紧抓着卫方承的衣服,污血从他嘴角不断溢出来,他想用内力压制住体内毒素的扩散,却发现用处并不大,“我没事,现在玄明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来的人数不多,主要针对的是我们这些护法堂主,还有教主你,我们玄明教弟子虽有一部分损伤,但数量并不大,就怕接下来还有大批的正道人士会往这边赶来。”右护法皱着眉头担忧地望了岑非一眼,“八大门派快要攻过来了,您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给你叫钱先生来。” 岑非点了点头。 “您自己……要小心。”右护法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卫方承,他既希望卫方承能够在这个时候好好照顾着他们教主,同时也怀疑的叛徒会不会是这位卫公子。 待右护法离去后,岑非让卫方承把自己扶到床边,他的右手在床下摸索了一番,按动床下的机关,须臾后,一道暗门出现在西墙上。 暗门里是一间密室,卫方承将岑非抱了进去,又把床上的龙凤被抱过来垫在他的身上,将房间恢复成原样后便进了密室里将岑非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岑非的脸色煞白,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嘴角挂着黑色的血,脸上却是依然带着笑,眼中柔情万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卫方承,即使刚才他们喝的是同一壶酒,而中毒的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过了好长时间右护法都没有带着钱先生过来,反而是张奉言带领着几个人来这里搜查了一番,岑非便知道右护法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卫方承看着岑非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而右护法却还是遥遥无期,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他站起身想要自己出去找钱先生,可是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岑非又有些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别担心,我没事的。”岑非看出了他的打算,他艰难而缓慢地对对他说:“如果钱先生不在那里的话,你就把他药庐里把祭神散拿给我。” 卫方承以为祭神散可以解岑非身上的毒,而事实上祭神散是用来在短时间内将人体内的内力提升三倍,在五个时辰后,服用的祭神散的人便会爆体而亡。 岑非想把卫方承送回云冠派去,他不想他遭到武林人士的唾骂,不想让他陪自己死在这里。 他还这么年轻,这么可爱…… 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卫方承蹲下身,又抱了抱岑非,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你要小心啊。”岑非笑得眼睛里都渗出泪来了,他张了张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卫方承从密室出来后就捂着嘴,没等他走到门口黑色的血便从他的指缝间留了出来,他其实和岑非一样中了毒,只不过刚才一直在岑非面前用内力压着才没让自己把血吐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只知道它的毒性实在太霸道了,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话,自己怕是活不过两个时辰,而在这两个时辰内,他一定要找到祭神散,他要让岑非活下去。 那些个正道人士此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卫方承提起内力,脏腑仿佛是被炭火灼伤,他强忍着疼用上轻功往药庐跑去,却不想昏死在了半路。 卫方承不会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见到他的岑非了。 岑非……再也等不到他了。 …… 再醒来时,这具身体便已经归宫千璧所有了。 他看着眼前的狼藉笑了笑,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他很满意,从此卫方承那个傻子就不必再出现了。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喜服,倒是没有把他脱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个青花小瓷瓶,将瓶中的药粉全部倒入了口中,接着他又去了钱先生的药庐,钱先生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又或者是已经死去了,宫千璧拿着蜡烛,将药庐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不信,这一回岑非还能活过来。 不多时,密室的门又被打开,岑非抱着被子躺在地上,他望着暗门处的那一束烛光,还有那个背着光的身影,轻轻地唤了一声,“方承?” “岑教主好久不见啊。”宫千璧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的笑意。 “方……承?”岑非的尾音轻了许多,他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宫千璧在岑非的面前蹲下身,摇着头,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来,啧了两声,“我可不是卫方承那个傻子,我是宫千璧,岑教主不记得我了吗?” 岑非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泛黑的鲜血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的方承……怎么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呢? 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假扮的,他不是自己的方承! 可是他穿着方承的衣服,有着和方承一样好看的眼睛,只可惜这双眼睛里,再也不见半点往日里的温柔了。 岑非迷惑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的方承到底怎么样了? “岑教主的这副表情可真叫宫某伤心啊。”宫千璧皱着眉头,学着白弱水做出了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对岑非说:“我得惩罚你。” 他取下了腰间的那柄岑非在他生辰时送给的匕首,将匕首从鞘中抽出,又在地上磨了两下,又听到岑非问自己:“方承呢?” 宫千璧笑了一声,把匕首翻了个面又磨了两下,对他说:“我就是。” “你不是。”岑非马上反驳道,他的声音低低的,语气却十分坚决。 宫千璧笑了一下,抬起手猛地将这只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岑非的心脏里,而后似是觉得不过瘾,他握着那柄匕首用力地转了一下。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72 岑非闷哼了一声,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了,所以他没有办法从这场噩梦中庆幸,无法……从这片苦海中解脱。 眼前的一切变得了迷离,宫千璧的身上还穿着他们大婚拜堂时的那件喜服,喜服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双龙戏珠的纹样,在烛火下摇曳生辉,泛着点点的金光,那是他在成亲前亲自去挑选的图案。 过了好一会儿,宫千璧松了手,那把匕首却还是牢牢地插在岑非的胸口上,好多好多的血从那里涌了出来,在龙凤被上无声地蔓延。 宫千璧站起身,他低垂着眸子,望着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了呼吸的岑非,眼神中一片冰冷,他对岑非说:“我就是卫方承,我就是他!” 岑非将弓着的身子伸展开使自己离宫千璧更近了一些,他的手指动了动,抓住宫千璧喜服的下摆,而紧接着他便颓败地松开了手,他喃喃着,“你……不是他……”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光彩。 宫千璧冷笑了一声,看着自己喜服上的血手印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岑非望着宫千璧的背影,耗尽所有的力气,问他,“方承他……什么时候回来?” 宫千璧没有回答他,脚步也没有停顿一下,直到他走到密室的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用着毫无起伏的声调对岑非说:“若你这回还能活下去,我便把你的方承还给你。”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离开,将密室的门紧紧关死,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 黎明将至,珞珈花依次盛开,清风拂过大片的白色花田,珞珈花微微摇摆着身子,像是他江南遇见的那个青年。 月光下,青年捧着月色翡翠来到他的面前,将这天下至宝送给自己。 滂沱大雨中,他躺在冰冷泥泞的土地上,脑海中一幕幕全部都带着青年的身影。 辛酉年六月初三,青年穿着绣着双龙戏珠的喜服从苍茫中缓缓而来,牵起他的手,与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他以为,他可以与青年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却原来,这场苦难是不死不休。 珞珈花的香气不知怎的飘进了密室中,岑非躺在那床龙凤被上,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鲜血将他身下的被子染透,又印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似乎盛着一个人的倒影。 只是那个人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珞珈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经年辗转,世事多忧。 这间密室隔绝了阳光,隔绝了温暖,隔绝了这世上的离别与相逢,隔绝了这世间的恩怨与情仇。 他唯一想要抓住的救赎这一回再也不会来到他的面前。 珞珈花的香气萦绕在岑非的周围,久久不散。 时间就此不再流动。 万物皆苦。 唯你…… 不在万物中。 “……方承……” 他至死……也没能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出自《倚天屠龙记》 长叹浮生欢娱少——《玉楼春》宋祁 至于上一章岑非为什么没死,可以重新看一遍三十八章~ 第55章 江湖传奇 当宫千璧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张奉言率领着一群正道人士站在门口,手中举着长剑,做出防备的姿态。 但是当这些人看到来人是宫千璧后,齐齐松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武器,对着宫千璧拱手谢道:“多谢卫前辈。” 如果不是卫方承给向他们传递消息说今天魔教大乱,可以趁机攻打,他们以后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攻上这珞珈山。 宫千璧没有说话,那些人觉得有些尴尬,但同时又想与眼前这位云冠派的小师叔交好,套套近乎,于是看着宫千璧身上的大红喜服又找了个话题,有人开口问宫千璧,“卫前辈今日是要成亲吗?”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注意到宫千璧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喜服,顿时房间里响起了一片祝贺之声。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啊!”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啊!” …… 宫千璧面无表情地听着眼前这些人的祝贺词,这些话听在他的耳中更像是一个讽刺。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呵…… “我这也不知道卫前辈今日大喜,也没带礼物,下回去云冠派一定给卫前辈把礼物补上。”张奉言看到宫千璧成亲心中暗暗高兴,卫方承既然你能在这悄无声息地成了亲,那新娘子就肯定不会是白弱水,张奉言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很有可能会将白弱水娶到家里,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的真诚了。 他对又问宫千璧:“不过卫前辈怎么没在云冠派成亲啊?还选了这么个日子?” “这日子挺好的,为江湖除了一个大害,简直是大快人心!” “对了新娘子呢?这玄明教现在可有些乱,新娘子可别出了什么事!” “会不会说话!卫前辈肯定把新娘子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入洞房呢!” 从炮灰到主角[快穿]_73 “诶呦都这个时间了,还怎么入洞房啊?” …… 众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纷纷向卫方承打听新娘子的来历。 “他已经死了。”宫千璧终于说了话,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悲切。 一时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他们偷偷打量着宫千璧的脸色,又觉得他这副模样不像是刚死了老婆的。 但是这种事宫千璧完全不必要撒谎,他们又想到他们攻上珞珈山的这一路上看着路边的红色灯笼红色绸布,说不好便是为卫前辈和他的新娘准备的。 如此看到,那新娘应该也是魔教中人,而且地位不低,卫前辈为了除魔大业竟是能牺牲自己的美色,实在令他们佩服至极。 这江湖上多得是好儿女被魔教妖人所惑,叛出师门,卫方承此举可以说是正道人士之楷模,当得万世流芳。 眼前的这些江湖人当即便对宫千璧又高看了一眼,对他弯腰行礼,“卫前辈大义,我等不及。” 宫千璧不知道这些正道人士脑子里都脑补了些什么,他也懒得去猜,岑非如今已经死了。 应该是死了的。 不过他也曾一剑穿过岑非的胸膛,可是后来他竟然又活了过来。 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呢?他待在这具身体里,看着卫方承在他身边守了两天两夜,而后岑非就醒了过来。 难不成是卫方承的心诚所致? 这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当年他们一家遭岑非灭门的时候卫方承在父母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他的父母却是没能醒过来。 宫千璧知道,如果想让岑非死得干净彻底,现在就该将岑非的尸体像那药庐一样一把火给烧了。 但是他没有。 他心里藏着隐秘的**,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 正当这些武林人士开始搜刮着这件屋子里的宝物秘籍,一深蓝色的身影忽然闯入了房间里,他手中银色的刀片对着宫千璧,口中骂道:“卫方承,你个叛徒!狗娘养的!枉费教主对您一片真心!你不得好死!” 那是左护法的声音,宫千璧不需要抬头便能辨出来人是谁。眼见着那把青叶刀向他砍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躲避,好像心甘情愿地要赴死一般。 周围的其他武林人士来不及阻拦,眼见着宫千璧要血溅当场,张奉言看到这一幕,吓的手一抖将自己手里的翡翠丢了过去,正好与左护法手中的青叶刀碰在了一起。 那把青叶刀偏了半分,只砍去了宫千璧的几缕头发,而他本人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紧接着在左护法还想砍下第二刀的时候,身后有人用一把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死了。 宫千璧自始至终只有在看到那件月色翡翠碎在地上的时候,眼神中才有了略微的波动。 张奉言本来还有些心疼那掉在地上的月色翡翠,他刚想蹲下身查看一下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便感觉自己的好像被恶鬼盯上了一般,浑身冒起了冷气。 他抬头环顾左右,发现宫千璧正看着自己,那个眼神仿佛要将自己凌迟一般,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惹不起宫千璧,于是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其他人的后面。 宫千璧低下头望着地上摔得粉碎的翡翠,他想起生辰的时候岑非捧着那一对翡翠雕成的童子献宝般地送到卫方承的面前,他还给卫方承做了长寿面,做了翡翠扳指。 而在那个时候,藏着这具身体里的他已经开始谋划如何杀死岑非了。 杀死岑非的过程他曾在脑海中模拟了千百次,最后他果然将自己想好的那些,一一照做。 他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告诉他,自己就是卫方承,看着他绝望而死。 唯一不在预料中的,是他最后对岑非说的那句话。 如果他能活下来,自己就把卫方承还给他。 …… 将左护法的尸体拖出去后,凌波派的一位姓钟的堂主上前一步,对宫千璧道:“卫前辈,魔教众人均已伏诛,您是否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宫千璧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碎片,半晌后摇了摇头,回道:“不必了,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 宫千璧没有回云冠派,也没有留在珞珈山上,他去了江南,那是卫方承与岑非初遇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只是很随意地跟着一大波人上了船,再醒来时便到了这里。 他坐在岸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这具身体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活着也不再有乐趣,他却没有像上回的那样再把身体交还给卫方承。 他不喜欢岑非,而岑非喜欢的人,也从来不是他。 他不想成全他们。 茶馆里说书先生将手中的醒木照着那桌子重重一拍,接着说道:“那穿着喜服的少侠,正是云冠派掌门的小师叔——卫方承。说起这位少侠那可是大有来头,记得是戊戌年二月十三日,那……” 宫千璧从河岸站起身,他漫无目的地走在眼前的这条街道上,采莲姑娘的歌声婉转悠扬,传入他的耳中,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在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前途漫漫,回首再无归途。 …… 那是多年以后,宫千璧早已经退隐江湖,离开了云冠派,自己在一座山上搭了间茅草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现在不过是三十多岁,却已经是满头华发,他时常会看着一棵树、一株花怔怔出神,一看便是半天。 有一天晚上下了大雪,院子里的树枝上挂着晶莹的雾凇,寒风猛烈地叩击着他的门窗。 他从茅屋里走出去,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雪白,半轮冷月在薄薄的云层间穿行,银色的月光倾泻下来,洒在皑皑白雪上,月色与雪色交融在一起,比那件翡翠的颜色更胜三分。 他突然跪在了雪地中,失声痛哭。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风雪夜中,有一个白发的男人,跪在雪地里,哭得像一个孩子。 那些记忆无缘由地跳入了他的脑海中,那些曾经在他的梦境里不断纠缠着折磨着他的场景在这一瞬间都找到了源头。这并没有让他变得轻松或者是解脱,从此……他将永远沉入无边的梦靥中。 他看着他的青年蜷缩在雪地里,雪花落下,将他埋在皑皑雪中,他想要救出青年,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