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劫缠月【NPH】》 第一章穿成肉文女主 长夜如水,正值七夕佳节,城内彩灯如昼,繁华至极。 喧闹人声之外,一池如幻如雾的月莲花旁,立着一对璧人。 郎才绝艳,吸引了无数怀春女子驻足相望。 可当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眸光淡淡扫过时,她们无不被其间磅礴气势吓到,纷纷跑个干净。 此人正是靖安司少卿顾翡,京城内赫赫有名的碧罗刹。 其人外表光风霁月,手段却狠辣可怖,上任几年来不知沾惹了多少人命,京城之中,无人敢惹。 直到四周再无人打扰,顾翡才望向怀中雪团般的小人,微凛的眸子瞬间软下, “绫儿,莫怕,翡哥哥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如今这里只剩我们两人。” 说着,顾翡将少女碎发拂至耳后,在她额前烙下一吻。 月绫在此时抬起头来。 即便早就领略过她的美丽,可每次看到,顾翡都忍不住心神颤动。 不加装扮已是倾国之色,如今略施粉黛,更是美得如瑶池仙子般清艳至极。 肤色白得如近乎透明,漾着珍珠般娇嫩的粉,一双鹿眸含着雾气似的朦胧荡漾,朱唇盈盈一点,此刻惊讶微张。 顾翡眸间爱怜快流淌而出,喃了声“绫儿”便垂头,作势要吻她。 月绫吓了一跳,她连眼前人是谁都不知,如何能被他亲吻。 眼见俊脸愈来愈近,月绫一个紧张,竟跌进顾翡怀中,躲开了这个吻。 这边顾翡本还忐忑着,不知月绫是否愿意和他再近一步。 不成想她竟对他投怀送抱,一时欣喜不已,情不自禁掐住那弱不胜衣的纤腰,将月绫紧紧抱了个满怀。 正直夏季,两人穿得单薄,月绫更是仅覆了一层软薄纱,被他这么一抱,胸前饱满几乎无所阻碍地柔蹭着他的胸肌。 月绫几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顾翡那处轮廓可观的变化,羞得满面红透,全身不止为何却没力,连推人都是软哒哒的,“不要……” 顾翡也知晓自己失态。 绫儿胆小,若是被他吓坏了可怎么办? 顾翡既自责又心疼,不舍地松开怀抱,只轻轻牵住那只白细的嫩手,声音温柔,“抱歉,绫儿没吓到吧。” 月绫摇摇头。 直到两人拉开距离,月绫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他身量修长矫健,一身墨绿锦缎裁制的华贵常服,绣着孔雀翎与月莲交相依傍的图绘,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矜贵威严。 一头鸦青长发为鹰首冠半束起,剑眉星目,细细看去,瞳孔并非纯黑,而是泛着苔色的幽绿,盯着人看时压迫感满满,眼下生着翠羽翅膀般的朱红胎记,无端为这冷厉的面容添了丝媚态。 月绫心里狠狠一颤。 鹰首冠,偏绿的瞳色,眼下标志性的鸟羽胎记,还有这声“绫儿……” 月绫再转头看周围环境。 古色古香的建筑,满夜幕的孔明灯,没有路灯,没有高楼,没有摄影机。 ! 难不成她穿到了巡演途中无聊看的那篇肉文小说《倾城月妃》里? 因为女主也叫月绫,和她同名同姓,她觉得新奇就看了几眼,怎么直接穿进来了? 月绫心乱如麻,手心不住出汗。 顾翡笑吟吟地扣住她的手,用帕子耐心替她擦汗,“绫儿,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眼前人笑得十分养眼,月绫却觉得不寒而栗。 原着中,女主月绫被无数帅哥美男爱慕,男主们一个赛一个的变态,顾翡更是其中翘楚。 月绫至今都记得他用刑具将女主玩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当时看得起劲,但如果换她真实去经历,真心受不了一点。 见月绫面色不佳,顾翡以为自己吓到她了,语气更为温柔,“绫儿,七夕灯谜会,翡哥哥给你赢个兔子灯好不好?” 七夕灯会! 记忆中,原着剧情就是从七夕灯会开始。 女主和顾翡被人群冲散后,女主被摄政王凌诀所救,自此被惦记,被巧取豪夺,被干得日日下不来床…… 不要! 她不要重蹈原女主的剧情! 月绫一张小脸近乎惨白,看得顾翡心疼不已,担忧地问,“好绫儿,可是身子不舒服,翡哥哥带你去看郎中。” 说着,顾翡扣住月绫的手,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几声大喊, “杀人了,杀人了!” 还不待月绫反应,就见一堆人猛地朝她狂冲而来。 第二章酒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人直直朝着月绫冲来。 所幸顾翡之前牵紧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迅疾向旁边一闪,让几个壮汉扑了空。 躲开了这波,仍有数不清的百姓从对面跑来,似乎受了惊吓,口中都不住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场面一下乱起来。 月绫哪见过这种事,一时既紧张又害怕,紧紧握住顾翡的手。 顾翡用力回握,温声对她说了句,“绫儿,不怕。” 热气顺着耳廓直入心间,月绫脸色不自觉红了。 顾翡说完,揽住月绫,足尖一点。 月绫只觉双脚瞬间腾空,耳边狂风呼啸,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强忍住叫声,树袋熊似的挂在顾翡身上。 难道这就是书里的轻功? 月绫看书时觉得很帅,但轮到她真正经历了,像坐了一场超级过山车,吓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落地后,月绫缓了好一会,才平复心跳。 这里离花灯会不远,还有隐隐约约的喊声传来。 “绫儿,此处是我的别院,百姓无故暴动,必有内情,我出去一趟,且先让这几个丫鬟照顾你。”顾翡轻轻整理着月绫被风吹乱的长发,声音依旧温柔。 与此同时,五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上前,对月绫恭敬行礼, “见过月小姐。” 几人虽是丫鬟,但身材高大健硕,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再加上月绫觉得已经改变了剧情,没有碰到凌诀,登时放松不少,也不想再给顾翡添麻烦,于是乖乖点头。 转身的一刹那,顾翡面上暖意荡然无存,化为无尽冷冽,匆匆踏入沉沉夜色。 别院美轮美奂,和她现实里看过的苏州园林差不多,月绫前后看了看。 好奇心满足后,忧虑接踵而至。 现实里,月绫是个舞者,生活过得无比简单,除了跳舞就是跳舞,别说交男朋友,就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碰过。 如今她穿进一部肉文小说,要面对垂涎她的n多男人,一想到这件事,月绫就一阵头皮发麻。 更离谱的是,她记得这是个乱世,而且还是个武力值拉满的乱世。 而她,除了跳舞外什么都不会,怕血,怕高,甚至和人说话都不敢大声讲,又是个泪失禁体质。 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想着想着,月绫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将泪意压下去,努力回忆着原着剧情。 原着的月绫是镇国将军月凛的女儿。北境越国来犯,月凛在前线征战,只留月绫一人在府。 月绫原本与顾翡情投意合,可七夕时,摄政王凌诀意外救下月绫,对她一见倾心,便捏造月绫死讯,巧取豪夺。 为了逃亡,月绫不得不委身于凌诀的谋士荀徵,不想却入了另一个淫窟…… 原着世界观庞大,出场人物众多,江湖与朝堂争奇斗艳,你来我往。 但作者将大部分笔墨都放在男角色对女主的霸占掠夺与性事描写上,那些剧情点,说是主线,倒更像是为女主和男角色各种play更换地图和场地。 简而言之,月绫能根据原着预料到未来的大事,但对背后的细节知之甚少。 就比如这次七夕节暴动,在原着中只是为了促成女主和凌诀初见,至于最深层的原因,原作者没有交代。 但月绫隐隐觉得,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那几个壮汉好像故意冲散她和顾翡似的,被躲开后,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难道这次并非偶然,而是人为制造的邂逅? 这个想法一出现,月绫就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最让她觉得崩溃的是,她当时忙着演出,看小说只是打发时间,专挑喜欢的章节看,因此很多剧情记得都不清楚。 如果她早知道有穿越的一天,一定会将这本小说倒背如流。 月绫重重叹气。 几个丫鬟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在担心顾翡,纷纷上前安慰。 月绫心里烦闷,却也不好拂她们的好意,索性垂头不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知何时,丫鬟们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屋内安静下来,一股酒气幽幽涌来。 月绫抬头,却见丫鬟们倒在地上,一个个不省人事。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武功,方才也体验过顾翡的轻功,但一想到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晕四个大活人还不被她知道,月绫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深的恐惧和惶然。 月绫揪住衣摆,胸口剧烈起伏。 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世界里,她一个貌美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简直就是活靶子。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原女主怎么逃都逃不过那些男人的囚禁了。 屋内酒香越发清冽。 月绫几乎可以肯定,喝酒之人就在这座别院之中。 甚至,就在她身边。 第三章反社会杀神 月绫想逃。 只有一扇门。 可那里正是酒香传来的方向。 心跳得越来越快,再这样等下去,月绫感觉自己快被恐惧和害怕逼疯了。 不止从何处涌起一股勇气。 月绫摸到身边丫鬟腰旁的短剑,小心地握在手心。 她的剑舞国际知名,但一碰上这柄短剑,那厚重的份量就激起后背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是舞蹈室里轻飘飘的道具,而是一把冰冷厚重的能杀人的真家伙。 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穿越过来的这几个小时,月绫所感受到的刺激已经超过了她在现实里二十八年的总和。 月绫打算出去看看。 多年的舞蹈训练让她有自信,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到门口。 刚迈了一步,突兀的“叮铃叮铃”之声传来。 月绫一惊,低头去看: 细脚腕上挂着一串莲花紫铃,随着她的行动不住晃荡作响。 真要命! 她怎么就忘了女主脚上这个标志性的铃铛。 月绫连忙顿住脚步,屏住呼吸。 再确定没有异样后,才极其小心地凑近门扉。 门被她轻轻开了一角。 外面,一方八角小亭,湖水波光粼粼,小桥古朴幽静。 没有电力的夜,月光投下皎然清辉。 之前的人声喧闹尽数消失,只余湖水流动与风吹叶摇的窸窣声响。 奇怪的是,酒香正浓,亭中却空无一人。 月绫又等了片刻,确定外面确实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踏出一只脚。 不过眨眼功夫,原本空荡的亭子便飘过一角白衣。 有人! 月绫心头俱震,下意识要关门。 门扉却被一个亮光光的物什卡住。 那是…… 一柄剑! 剑尖距离她咽喉不过几寸,向下猛地一敲。 月绫恍惚以为脖子被割断了,耳边传来短剑摔落的“咚”声。 虚惊一场! 她还活着,还能呼吸! 月绫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可她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咬着唇,眼睫扑簌簌,泪珠子断了线地淌。 “呵。” 带着嘲意和讽刺的冷笑。 剑尖探得更深,直抵月绫喉咙,若不是怕对方一剑封喉,月绫觉得自己此时怕是要瘫倒在地。 “我请你喝酒,你哭什么?” 那声音和酒香一般清冽,带着少年人不可一世的傲慢,传入月绫耳中。 月绫一愣,颤巍巍去看。 寒光凛冽的剑尖上,确实放着一盏白玉酒盅。 看是看到了,月绫却是不敢喝。 “呵。” 少年又冷笑一声,剑猛地回抽,白玉酒盅抛向空中。 月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酒却大半洒出,只剩一点浮底。 与此同时,门扉被无形剑气打碎,连同屋内陈设一起噼里啪啦碎个彻底。 极细的血珠从一个丫鬟身下淌出,细细漫了出来。 那个丫鬟正是之前主动关心月绫的那个,如今,她似乎死了,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月绫全身止不住地颤。 她想逃,可双腿却如灌满铅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杀人魔出现在眼前。 少年一身白衣,悠闲倚在亭中,玩似的将载着酒盅的长剑沉入湖中,直到捞出时,酒盅仍纹丝未动。 看不清全脸,只能瞥到一角冷白的下颌,耳上垂挂着一枚长及锁骨的血玉髓珠缀,与满头未束的青丝混在一处,泼墨般散在身后。 长耳坠,白衣,披头散发,都对上了…… 原着中杀人无数的大魔头。 夜千离。 原着中对他着墨不多,但月绫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剑道第一人,武力超群,也是全书极少地对女主没有男女之情的男角色。 夜千离几乎贯穿了原着剧情。 好多搅动风云的大事,都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起。 这人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毫无原则,全凭好恶行事。 妥妥的反社会人格。 快跑! 月绫大脑响起警报! 她努力挪动双腿,可刚动一下,就听悦耳的“叮铃”声响起。 这声音果然引起了杀神注意。 长剑飞出水面,白玉酒盅这次不再稳当,而是砸到月绫脚边,瞬间四分五裂。 月绫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去哪?” 少年语气更冷,终于肯转过头来,施舍一个眼神给月绫。 月绫也看到了杀神的真面目。 肤色冷白,唇薄得近乎锋利,凤眸微微眯起,右眼尾一处浅淡的剑疤,斜飞至鬓边,瞳孔也淡得出奇,像冬日结霜的湖面,又似养不熟的野猫,既含着疏离又憋着嘲弄。 与这极淡极冷不同的是浓密至极的睫羽,随着他双眼眨动,在眼下投出一片浓翳,夜色中看去,像两团深深的黑渊。 一眼冷心冷肺冷情冷血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面相。 明明是极好看的长相,可月绫却有种躺在汉尼拔锅里的感觉。 下一瞬,那柄寒光森森的剑再次抵在月绫脖颈。 第四章被喂毒药 “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月绫哽咽不已,声音软得好听极了,但夜千离却无半点反应。 “谁让你不喝我的酒。”夜千离剑尖轻甩,玩似的顶在了月绫另一侧脖颈。 月绫颤颤拿起白玉酒盅,哭着道,“对不起……我现在喝可以吗?” 夜千离颠了颠剑柄,冰冷剑尖在月绫脖颈处滑了又滑,但偏偏没有一次伤到她。 “不行。”夜千离剑尖下移,拨弄着她脚腕上的铃铛。 伴随着叮铃叮铃,那声玩味的冰冷声线传来,“我想想怎么弄死你才好玩。” 此刻月绫正在疯狂头脑风暴。 原着中,夜千离与女主只有一次见面。 夜千离莫名其妙要来杀她,却被早已埋伏好的男主们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就这还让他跑了。 而且还在生死追逃中开心得不行。 等等。 这杀神的爱好……难道是玩? 应该没错。 毕竟他每次出现都把所有人搞得一团糟,他看戏倒是看得过瘾。 月绫摸准他的命门,急忙开口说,“别杀我,我有好玩的。” “嗯?”夜千离果然来了兴趣,凤眼微眯,凑近了月绫,“说。” 月绫害怕得别开脸,不去看他淡得没人味的眸,“那你能不能先放下剑……” “麻烦。”夜千离突然兴致缺缺,声音又冷下去,“算了,还是杀了方便。” 月绫吓得差点晕过去,“等等,我,我会预言。” “预言?” “对……我能预言之后的事。” “那你说说,明日我会杀几个人?” “……我只能预言到大事。” “没劲。” 夜千离撇嘴,眼见就要动手。 月绫连忙找补道,“一年后的此日,月将军大胜回朝,陛下驾崩。” 见夜千离面露兴味,月绫继续说,“若此事没有应验,你那时候杀我也不迟……” 这些都是原着发生的情节。 月将军班师回朝,皇帝被秘密杀害,江湖朝堂乱成一锅粥。 不过这些事对原女主的生活没什么影响,顶多是换个地图换个人干她。 所以月绫只知晓这些结果,具体是如何发生的,她就不了解了。 月绫咬着唇,小心地看向夜千离,生怕他又一个不开心,把她咔嚓了。 好在这杀神总算将剑放下了。 月绫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粒丹药就飞到她口中,被她顺势咽了下去。 “一年之后,若你说的事没有发生,我就拿你酿酒。” 只留下这凉飕飕的一句话,原地再也没有夜千离的身影,只余风声呜咽。 月绫有些恍然,不知道方才的经历究竟是真是幻。 手中的白玉酒盅却如一记重锤,一下将她钉回现实。 想到方才吃的药丸,月绫心中又是一阵惊惧担忧,不由得眼泪汪汪。 “绫儿!” 是顾翡! 被夜千离折磨一通,如今听到顾翡的声音,真如天籁一般。 满脸担忧的顾翡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不断道歉,“对不起,是翡哥哥来晚了,绫儿吓到了没有?” 难以言喻的温情裹住月绫身心,让她忍不住回抱过去,感受着难得的安全感。 直到此刻,月绫才明白什么叫心理学上的吊桥效应。 刚刚逃过死劫,心理正处于极度恐惧和惊惶状态,确实容易对身边人产生依赖感。 而且顾翡在前期一直都是温柔贴心的完美男人。 只是在她被摄政王囚禁后,得知爱人死讯的顾翡彻底疯狂黑化,即便之后再见月绫,两人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如今一切悲剧还未发生,顾翡对她正是年少慕艾,情深义重。 不知道是不是原女主留下来的情感作祟,月绫心中涌动着一股陌生的柔情,热流般在她身体里流窜。 以至于顾翡将她松开时,她竟有点依依不舍。 顾翡里里外外将月绫检查个遍,又温声温语哄得她都觉得心虚了,才小心地询问她方才发生了何事。 第五章求婚 月绫咬唇,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原着中,朝廷不止一次通缉过夜千离。 几乎每次都一无所获。 因为每个见过夜千离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而发出通缉令的官员,也死状凄惨。 月绫怕是第一个在他手里活下去的人。 若是告诉顾翡,以他的性子,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夜千离。 月绫不想连累顾翡。 她现在心里也很忐忑。 改变了剧情,避免了和凌诀的初遇,却提前触发了和夜千离的见面。 即便作为男主,月绫也摸不准,当顾翡和夜千离对着干时,夜千离会不会成功杀掉顾翡。 她不敢赌。 “我也不清楚,我刚刚在睡觉,醒来就乱成这样了……”月绫努力说得让人信服。 顾翡一眼就看出月绫在撒谎,却并不拆穿,而是吻了吻她的脸颊,闷声道,“抱歉,是我未护住绫儿,害绫儿担惊受怕了。” 月绫摇摇头,循着原女主的语气说道,“翡哥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此处,顾翡眼里笑意淡下去,“上不得台面的江湖纷争罢了,还不配被我的绫儿知道。” 月绫听得有些异样,总觉得这话攻击性太强,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 这一笑,竟比月光还要皎柔三分。 顾翡心神震颤,不由得揽她入怀,指节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 月绫这具身体对顾翡颇多留恋,几乎没怎么排斥地往他怀中蹭了蹭。 顾翡心软到底,情不自禁地捧起月绫的脸,深情款款,“绫儿,可以吗?” 月绫眨了眨双眼,还未反应过来。 下一瞬,唇边便覆上一团热切的柔软,细细亲吻着,温柔地像是不敢惊动她一般。 铺天盖地的雪松清香涌入鼻息,将她的身子烘成一汪暖泉。 陌生而难言的欲望慢慢苏醒,化作潮红爬上她的肌肤。 这个吻柔情得让月绫心醉。这是她第一次接吻,这迷人的感觉让她沉迷,不由得渴求更多。 顾翡却在她靠近时轻轻推拒,不住粗喘,强忍住不去看她。 仅仅是亲吻便已让他失态至此,顾翡不敢想,再继续下去,他会如何狂乱。 还未名门正娶,他如何能染指这弯他爱到骨子里的月? 绝不可以! 顾翡闭目,几乎用全身力气压制驰骋在体内的欲。 “翡哥哥……” 软成一团的娇吟。 一双白嫩的小手,柔柔抚上他的脸颊。 顾翡心软至极,转头看向月绫,看向他在这世上最爱的小姑娘。 她面庞酸红,唇上还有他弄乱的口脂,方才被他梳得齐整的发又乱了,三三两垂在白牛乳般的肌肤上。 这种让他怀疑人间盛不下的美人,居然也喜欢着他顾翡。 一想到此,狂喜便涌上他的心头。 喜得他诚惶诚恐,恨不得立刻失去点什么,好能配得上老天爷对他的恩赏。 “绫儿……” 顾翡声音竟带了些微的哽咽,理了理她的头发,擦掉唇上极致诱惑的湿润,与她亲昵地额顶着额, “待月将军凯旋,我便向你家提亲可好?” 单是说到这句,顾翡便弯了眼,脸颊也因嘴角过度的牵扯而酸胀发疼,可他控制不住。 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碧罗刹,此刻欢喜得如一个得了糖的孩子。 喜之后,是无措与紧张。 顾翡甚至不敢看月绫的脸,只能垂头盯她雪团似的手。 那手在他的大手中显得那般小,正适合被紧紧护在掌心,护一辈子,不,一辈子哪里够?要三辈子,十辈子,永远,永远都不够…… 没有回答。 顾翡心中突然腾起强烈的惧意与后悔。 怎么一股脑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的绫儿这般胆小,若是吓坏了她可怎么办? 他真该死! 顾翡小心翼翼地抬眸,却见心上人泪流满面地扑进他怀中,告诉他她愿意。 脑袋不住嗡嗡作响。 绫儿说她愿意。 她愿意嫁给他。 她也爱他。 泪水顺着顾翡侧颊滑落,渗入月绫衣襟内。 第六章找解药 月府外,月绫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见,顾翡仍在痴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这时,手下走来,对他耳语几句。 顾翡这才将目光从紧闭的大门转移到手下身上。 适才满溢的笑意被收住,变为一贯的冷静,顾翡描述了一下白玉酒盅的模样,声音淡淡, “查查这酒盅的来历,还有那道毁掉别院的剑气,看看是哪门哪派这般不长眼。” 适才他就见月绫将这酒盅偷偷藏在身上,却并未挑明,而是悄无声息地将这东西的外貌质地记了个准。 他的绫儿不想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他派人去查便是了,顶多费些时间,反正最终他都会知道。 手下一一应下,正准备离开。 “等等。”顾翡招手。 手下顿住,俯首听命。 顾翡不自觉又笑起来,声线温柔不少,“之前交代你的事差旁人去办,你收拾收拾,替我带些礼品去前线,慰问镇国将军。” 另一边。 月绫同样心神不宁。 她居然答应了顾翡的求亲! 不,严格来说,不是她,而是原女主留在身体里的感情。 为他感动哭泣,答应嫁给他以及顾翡深爱的,都是原女主,不是她。 可她却代替了原来那个月绫,享受着根本不属于她自己的爱。 强烈的负罪感涌出。 月绫不禁在想,她穿进这个身体,之前那个月绫去哪里了? 还在她身体里吗? 还是就此消失了?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有一个小说里的系统来帮助她答疑解惑。 可她召唤了半天。 一无所获。 她尝试和原来的月绫沟通。 没有回应。 但那些遗留下的感情仍在强烈地影响着她的感受。 明明她对顾翡一无所知,内心却渴望他的触碰和亲昵。 同样,在面对陌生的府邸和丫鬟时,那股不真实感和排斥感也大大减少,却依旧让月绫觉得隔阂。 这里终究不属于她。 几乎在这一瞬间,她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回到现实。 她记得这是个低武向高武过度的世界。有些隐世门派已粗窥修门槛,若是求助于他们,说不定能找到回家的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积蓄实力。 她现在弱小得可怜,再加上这出众的美貌,如若没有武力傍身,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悲惨。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习武。” 月绫练舞多年,最不怕吃苦,即便是半路出家,她也有信心学好武功。 再然后…… 视线移到桌案上的白玉酒盅,杀神冷冽的面容一下蹦出来,吓得她一阵哆嗦。 吃下药丸后,月绫本以为会有什么可怕的反应,提心吊胆了好一会,结果一切如常。 可大魔头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迟早有一天,药丸会发作,将她折磨个半死。 就像个不定时发作的炸弹,若找不到解药,月绫觉都睡不安稳。 找解药自然成了第一要务。 月绫继续回忆原着。 原着江湖门派众多,以医术见长的门派中,最出名的要数青蘅渡与万花谷。 前者是名门正派,弟子医武双修,以济世救人为准则。 后者则称得上鱼龙混杂,弟子大多散养,修的法门千奇百怪,都是什么毒术,蛊虫之类让人胆寒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各怀绝技的散派,因为出场次数有限,月绫基本上都没什么印象。 不巧的是,青蘅渡和万花谷距月绫所在的京城都很远,以月绫的惹眼程度,恐怕还没到,就被路上的盗匪玩死了。 月绫将思路放到朝堂之上。 太医院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此一来难免和宫里有牵扯。 想到巧取豪夺的摄政王。病娇疯癫的天子,以及视她为妖孽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国师,月绫全身都写满拒绝,她可不想再和宫里人扯上关系。 想着想着,一个名字电光石火般窜了出来。 裴芜。 青蘅渡弃徒,医毒双绝,大名鼎鼎的“三不救。” 美人不救,因红颜枯骨。 善人不救,因天道不公。 贵人不救,因为富不仁。 所救多是大奸大恶之辈,因此为武林中人不齿。 可他却是女主爹的至交。 月绫记着,女主爹给他在京城置办了个大宅子,算算时间,他这时刚好在京城。 凭着女主爹的交情,月绫觉得他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如此想着,月绫叫住春禾,让她明天请裴芜来家里看诊。 原着中女主有四个贴身丫鬟,春禾,夏风,秋花,冬雪。 刚开场不久,凌诀掳走月绫,捏造她的死讯,顺便解决了这四个丫鬟。 如今剧情改变了,月绫未遇到凌诀,她们四人自然好生活着。 听到月绫的要求,春禾表情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 接着,夏风欢脱地跑进来,被春禾瞪了一眼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对月绫道,“小姐,时辰到了,该沐浴了。” 第七章沐浴 沐浴? 月绫十分扭捏,但为了不露破绽,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夏风离开。 月府地处京郊,占地极大,楼阁房舍都建在人工开凿的湖水之畔。 尤其是月绫所居的皎月阁——孤悬湖心岛上,四周遍栽淡紫色的月莲。 月莲花径高而直,花瓣开得极盛,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紫色雾霭,将此处隔绝于尘世之外。 皎月阁里,房间多得吓人,单卧房便有十多间。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上了锁的屋子,月绫几次想看,都被春禾含糊过去。 更让月绫咋舌的是,此处竟还有一座装修豪华的温泉馆。 原着中,女主爹月凛一直对女儿怀有不正常的情感。 这座温泉馆直通他的卧房,不知有多少时刻,女儿在温泉里一无所知地洗浴,父亲就在重重帷幕后默默偷窥着她。 当初月绫看到这一幕,心灵受到了重创,直接将有关女主爹的戏份全部跳过。 虽然她是孤儿,但父女乱伦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她无法接受。 不过如今女主爹征战在外,她倒能够安生洗个澡。 见到月绫,四个丫鬟上前,驾轻就熟地褪下她的衣物和饰品。 月绫脸色轻轻发烫。 从前她学舞蹈时,和女孩子洗澡换衣服是家常便饭。 但四个丫鬟毕竟是陌生人,她还是十分害羞,只得闭着眼迈进温泉水中。 不知为何,她很难对这具身体建立“自己”的感觉,看着这具赤裸的身体,她总有种在偷窥别人的感觉。 温暖的水一下涌过来,冲淡了一晚上的紧张与刺激。 四个丫鬟围聚过来伺候着月绫: 夏风帮她清洗护理头发;冬雪用月莲花露为她擦脸;秋花抓着月绫的足,温柔地揉捏着;而春禾则来到月绫身边,修长十指先从耳垂开始,一步步向下按摩,手法极为老道。 月绫舒服得快要睡过去,直到春禾的手触向她的敏感之处。 “唔——你做什么?” 月绫睁眼,看着低头往她双乳抹月莲花露的春禾。 也是此时,月绫第一次看清自己的身体。 游动不止的温泉水里,肌肤白皙娇嫩得若嫩豆腐,一丁点汗毛与毛孔都看不见。 月绫穿越之前也是一顶一的大美人,尤其是那副好皮肤,让无数人羡慕不已。 但此刻,从前的皮肤与眼前的相比,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如同吸取天地灵气而成的白玉石,那般浑然天成的皎嫩与美好,找不出一丝瑕疵。 还有胸前的…… 月绫脸更红了。 她是舞者,长手长腿,唯一的缺陷就是平胸,前面后面一致那种平。 而这副身体的双乳几乎算得上过分可观。 据目光推测,起码D以上,形状是完美的圆球形,乳尖一点嫩粉红,满是未被开采的清澈与纯稚,此刻正被春禾指尖搓圆揉扁。 春禾的手很大,五指全握却也抓不满她的双乳,多余乳肉自她指节缝隙溜出,如流淌的热奶油,下一秒就要化在她手上。 接着,春禾舀出一指尖花露,细细涂抹到她乳尖,不住打着圈按摩。 一股说不清的滋味自月绫身体里蔓延。 正如顾翡吻她时那种奇怪感觉一样,让她觉得既好奇又沉醉。 不一会,春禾双手已离开她的双乳。 当月绫以为一切都结束时,身子却被高大的秋花抱起,放到一张裹着绸巾的贵妃榻上。 夏风与冬雪像打造艺术品一般,从脖颈到脚尖,将她全身每一处都涂上一层厚厚的月莲花露。 最后,春禾扒开了月绫的双腿,抚上了那处最柔软之处。 第八章完美性偶 月绫几乎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不小心将春禾的手并到双腿之间。 “抱歉……”月绫一脸羞耻地道歉,“但你不要碰我那里……” 春禾有些无奈地抬头,“小姐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闹脾气呢?” 以前? 补充到这两个字,月绫心头一震。 秋花不由分说地扒开她两条长腿,夏风则笑嘻嘻地说,“小姐,从您出生起便用月莲花露这般润到大的,一天不弄就难受得睡不着,怎么今儿个突然不要了?” 月绫看着自己大开双腿,将那最私密的部位对着四人的羞耻姿势,不住摇头,“不要,你们放开我!” 春禾叹了口气,对冬雪使了个眼神。 冬雪点了点头,舀出一勺月莲花蜜,直接喂给月绫。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绽开。 紧接着,那股热烈渴望如火烧般席卷而来。 月绫呼吸愈烈,全身像有蚂蚁爬般酥痒难耐,下体更是接连泌出令她屈辱的蜜液来。 浓烈的月莲花香随着汩汩蜜液弥散开来,再被热气蒸腾,更加剧了她身体里的情热。 月绫眼泪汪汪,不住呻吟求饶,夏风倒是嘟噜嘟噜哄了一堆俏皮话,却没有帮月绫脱困的意思,反而在她臀下放了一只罐子。 直折腾到蜜液淌出满满一罐,春禾才叫了停,喂月绫喝水。 可月绫反应极大,下身就跟水帘洞似的,一直向外泌着蜜液。 秋花眼疾手快地换了个罐。 直到连第二只罐都装满了,月绫才堪堪止住,只蹭着双腿难耐得哭。 夏风见状大喜,对春禾恭维道,“春禾姐,还是你厉害,小姐如今能泌出两罐了,若被老爷知晓,当真要重重赏你!” 春禾脸色淡淡,眼里却闪过自得。 她端着罐一嗅,登时弯起唇角,“不错,蜜液比从前还香上许多,那顾翡虽然讨厌,但见了他,小姐倒进步不少,想来他也不算全然是个废物。” 夏风连连称是,和春禾各端起一罐,向温泉馆后面走去。 后室,一排排堆放的柜子,每格都摆满与两人手中形制一般的罐子。 春禾将罐子仔细擦了几遍,盖上盖子,又在柜子里拾了几罐摆到桌上。 夏风将春禾挑出的罐子在锦匣中放好,嘴里嘟囔着,“能喝到这般香甜的蜜液,老爷定会如有神助,把越国那帮蛮子打得屁滚尿流。” 春禾也笑了,轻拍着夏风的手,微斥道,“就你俏皮话多,这个月的蜜液集满了,你还不快差人给老爷送去,若晚上一时半刻,当今老爷抓了你祭旗。” 夏风吐了吐舌,小心提起锦匣,披着星夜朝军营里去了。 等到月绫清醒过来,已是第二日中午。 床帷层层,入目所见,皆是浅淡的紫色, 月绫恍惚片刻。 她不是正在巡演吗? 直到春夏秋冬鱼贯而入,月绫才想起穿越之事。 与此同时,昨夜被调弄的回忆一齐涌入脑海。 月绫脸色涨红,警告她们不要像昨天那般对她。 四人也不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月绫,就好像她在问太阳为什么东边升起一样。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深深的无力感。 月绫不再开口,垂头默默生了气。 春禾叹了口气,温声道,“小姐,裴先生还有一会就来了,我先服侍你起床吧。” 闻言,月绫心中喜悦,也不再赌气,却说什么都不让她们替自己换衣裳,铁了心自己换。 尴尬的是,这衣裳到处是丝绦薄纱珠串,月绫愣是没搞明白怎么穿,无奈,只能求助地看向四个丫鬟。 夏风的笑终于憋不住了,噗嗤而出,“小姐闹什么呢,从小吃喝拉撒哪样不是我们四个伺候,您这纤纤玉手,何时自己穿过衣裳呀,还是让我来吧。” 月绫被说得微恼,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夏风三两下就替月绫穿好衣裳。 衣裳形制不像汉服,倒像是古早电视剧里的戏服: 一身浅紫色薄纱长裙,纤腰被一根滚着珍珠的紫丝绦系起,丝绦上垂着闪闪发光的珠贝与紫宝石,再加上她脚上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吵死个人。 月绫不想穿,可再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只得闷闷坐在梳妆镜前。 直到此时,月绫才第一次看到她这具身体的长相。 看书时,她不止一次吐槽过原着的玛丽苏。 全书有名有姓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深深痴迷女主月绫。 直到看到镜子,月绫才明白原因。 这张脸很美,美得近乎梦幻。 如府里清艳得近乎妖异的满池月莲,又如坠在云雾里的清冷遥远的冷月。 气质却又是另一种极端。 拉到极致的媚与娇,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勾人至极的性魅力,单是一个抬眼,便惹得人心旌摇曳。 就像专为男人制定的完美性偶一样。 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男人的爱慕和精液。 这个想法让月绫暗暗吃惊。 联想到昨夜四个丫鬟的举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月绫心中产生。 女主爹很可能从小就将女主往性偶上培养。 不然一个正常生长的十六岁少女,不可能有这般摧毁心智的蛊惑力的。 可是为什么呢? 没有答案。 此时月绫无比后悔。 为什么当初看书的时候跳了男主爹这一段,否则她现在根本不会这么茫然。 第九章三不救裴叔叔 正当月绫冥思苦想间,夏风端着食盒进来,笑道,“小姐,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再去也不迟。” 自穿越过来,折腾了这么久都未进食,月绫确实饿了。 食盒一一打开,甜腻蜜香幽幽传来。 作为舞者,月绫基本已戒掉了主食,但蛋白质和肉类每天都要吃,不然跳舞根本没劲。 而眼前,别说肉了,连个热食都没有。 四个食盒中,全是蜂蜜般的液体。 “我就吃这些?”月绫震惊。 春禾点头,舀起一勺紫色花蜜,送入月绫口中。 “不……我不想吃……” 月绫摇头,撇过脸拒绝。 春禾的笑凝在脸上。 小姐这两日怎地这般反常,定是顾翡那个贱男人将小姐教坏了。 春禾心里积了薄怒,却没发作,点头道,“好,都听小姐的。” 夏秋冬三人将食盒盖住,拿了下去。 月绫试探着问春禾,“有没有其他吃的?” “小姐想吃什么?” “肉,鸡蛋,还有水果。” 明明是极为正常的食物,夏风却像听到月绫要吃人似的瞪大了双眼,“小姐是月宫仙子,如何能吃那种污秽之物?” 月绫不明所以,但还是咬死了嘴,“我就要吃这些。” 春禾看月绫大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也不多说,叫秋花和冬雪去厨房拿。 不多时,两人捧着食盒走进,一向沉默的秋花和冬雪也罕见的面露纠结。 食盒一一打开,分别是蒸鸡蛋,肉包子,猪蹄,以及藕片。 月绫本来看着还挺有食欲,可再凑近了些,闻到那股食物的味道,胃里好一阵抽搐,竟受不住地干呕起来。 春禾心疼地替月绫顺气,“小姐,你根本吃不得这些俗物,又何必这般折腾自己?” 月绫不信邪,抓起肉包子,还没往嘴里塞,单是碰到食物的油润触感,便让她难受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快快快,都收起来,端下去。”春禾吩咐道。 秋冬二人火急火燎地端走食盒,又用月莲花水细细擦了遍桌子,等那股味道散了个干净,月绫的胃疼才好了些,却愈发饿。 春禾怜惜地替月绫擦泪,舀出一勺花蜜,照顾婴儿般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 夏风又咕噜咕噜说了一堆话。 这时月绫才知道,从小到大,女主爹只让女主吃蜂蜜花露这些东西,从不让她碰其他食物。 平常女主爹也将她锁在岛上,从不让她出门,也极少让她见除了春夏秋冬和自己之外的正常人。 原女主每天除了被春夏秋冬折腾着沐浴按摩,就是被下了值的女主爹抱在腿上喂蜜水。 二人虽是父女,却亲昵得如同情侣一般,可春夏秋冬都觉得天经地义。 是了,女主连学都没上过,三观都由女主爹教导,春夏秋冬亦是如此。 严格来说,她们连人都不算,不过都是女主爹的意志延伸。 月绫只觉心底阵阵发凉。 心里不由得涌出对原女主的同情。 同时,愈发坚定了出逃的决心。 只是她这副身子被养得娇贵至此,连普通食物都吃不下,离开月府,要如何生活呢? 正烦闷间,冬雪过来通报,说是“裴先生到了。” 月绫眼神一亮,心思流转起来。 裴芜医毒双绝,若能学成毒术,那群男人再对她图谋不轨,她便一包毒粉洒去,看他们还敢不敢逞凶。 这般想着,月绫看到希望似的,快步向正厅走去。 正厅内。 裴芜嗅着满院醉人的月莲香气,只觉神思昏然,满心燥热。 月莲本就是昂贵的催情香花,月凛不要钱似地栽了满院子,真不知在抽什么风。 裴芜挑起一根冰蚕丝,缠在神门穴上,强行压抑躁动的思绪。 话说,月凛那女儿长什么样子来着? 裴芜想了想,一张粉团子的脸跃然眼前,玉雪可爱。 冷情如他,倒难得低下头逗了逗,不过最后给她吓哭了就是了。 “裴叔叔。” 一声绵软入骨的声音。 裴芜诧异地转头。 翻涌的月莲花海前,少女身形窈窕迷人,正脚步轻快地走向他。 裙摆款款游动如紫云,丝绦勾勒一角盈盈细腰,颈子上的紫晶石珠缀直窝进软腻乳沟,随着那阵清凉的足铃晃荡声,那股香得让裴芜烦躁的月莲气息汹涌而来,迫得他差点把持不住。 裴芜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掩住脸上的失态。 他原以为月绫最多十一二岁,怎么一下长这么大了? 还这般清艳魅惑,跟月莲成了精似的。 只一眼,便叫他平静了多年的心脏疯狂跳动。 裴芜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很快,右手粘了三根冰蚕丝,缠紧神门穴,才勉强压住内心的燥火。 “裴叔叔?” 见裴芜背对着自己,呼吸急促,月绫不明所以,出言问了一句。 好半晌,裴芜才转过头,虽没什么表情,但月绫却觉得他在生气,又不知哪里惹恼了他。 “你哪里不舒服,快说!”裴芜声音冰冷,巴不得快结束一样催促。 这下月绫才看清裴芜的样貌。 他一席藏蓝色广袖长袍,腰间悬着枚青玉药囊,一手戴着玄色手套,另一只手露在外面,指节修长得吓人,指缝之中,似乎细细缠着什么东西。 长发被一截枯藤半挽着,余下乌发垂在肩头,仔细看去,发尾竟是诡异的靛蓝色,参差淋漓向上攀援,与黑色咬得不可开交。 不止是发尾,就连他的眼珠,也是奇怪的靛色,配上苍白得泛着青光的肤色,淡得发乌的薄唇,明明五官都是顶好看的,组合在一起却显出一股沉冷的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月绫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第十章开始治病【微h-裴叔叔暴力看诊】 原着中,裴芜亦正亦邪,脾气古怪,除了女主爹,谁的账都不买。 月绫知道,便是因为女主爹,裴芜也不会害她。 他这般表现,可能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自己。 毕竟原着中,裴芜也是一见到女主就跑,避她跟避蛇蝎似的。 可若学不到毒术,往后遇见那几个活畜生似的男主,她岂不是要被嚼碎了吃进肚子里去? 况且,她还需要裴芜帮她查清昨日夜千离喂她吃的药是什么。 按照夜千离那个不靠谱的样子,就算一年后预言灵验,这家伙都可能一个不开心扣下解药,到时候她可就呜呼哀哉了。 想到此,月绫强行按下心中惧意,小心凑近裴芜,怯生生地说,“裴叔叔,我昨天误吃了一枚药丸,全身都很难受,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这副嗓子正常说话都软成一团,更别说撒娇。 裴芜听得一颗心被初生猫爪翻来覆去抓挠似的,那痒涩参半的异样让他呼吸都带着火。 不仅如此,随着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那股月莲香气也疯了似的扑咬过来,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度躁动不安。 裴芜只觉月绫如人形春药,心中警惕不已,急急后退几步,直到再也闻不见她身上的香气,才堪堪稳住心神。 “你别过来,我帮你看诊。”裴芜声音很冷,但语气却有一丝微妙的狼狈。 随即,冰蚕丝自他宽袖中飞出,准确无误地缠上月绫的手腕。 见裴芜对自己退避三舍,月绫有些委屈,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裴芜面色越发认真,月绫心中一突,“裴叔叔,我究竟怎么了?” “这药谁给你的?”裴芜抬眼,声音严肃。 月绫心头一震,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裴芜最厌恶旁人吞吞吐吐,当下长指一动。 月绫腕间冰蚕丝猛地一紧,力道不大,可她皮肤极嫩,这一下也是疼得不行,当下呜咽一声,眼泪滚了下来。 美人垂泪,换做寻常人早就怜惜不已,可裴芜却越发不耐,甚至将冰蚕丝又拉紧了些,“说。” 月绫无奈,咬着唇道,“是夜千离……” 裴芜双眸微眯。 怪不得。 能想到用这种邪物整人的,估计也就那个死小子了。 呵,既然你害人,那我便救人。 恰好又是月凛的女儿,顺手再卖他一个人情,等他回京后再给我换个更大的宅子。 裴芜打定主意。 “裴叔叔,我怎么了?”月绫十分紧张。 裴芜没理她,曲指一弹,数不清的冰蚕丝自他袖中倾巢而出,缠住月绫全身。 冰蚕丝如得了生命般,活物似的在月绫周身游走。 “唔——” 月绫全身被月莲花露调弄得敏感至极,再加上冰蚕丝细冷而柔软的触感,不住有热意自她体内升腾。 那股折磨人的酥麻又来了,饶是月绫用尽全力咬住口唇,仍有几丝呻吟泄露而出。 裴芜好似全未受她的媚态影响,可细细看去,便可发现他额上青筋已根根爆出。 “追!” 裴芜低喝一声,五指猛地拢紧,冰蚕丝争先恐后朝月绫衣中爬去。 冰蚕丝出自极寒之地,是天下至软至阴之物,岂是月绫身上的薄纱能抗衡的。 不过几息,长裙便被冰蚕丝钻得四分五裂,珍珠宝石散了一地,仅余几片布料贴覆在月绫身上,作为最后的遮羞布。 月绫早已没有心思管衣服了。 热意在她体内积蓄成岩浆,冰蚕丝则是千年未化的极寒冰川。 犹如赛跑一般。 岩浆在体内狂奔,冰川则在皮肤上紧追不舍。 冰火两重天的极致反差,混着越发难耐的痒意,拧成一股既痛又爽的强烈快感,几乎摧毁月绫的神智。 她受不住地又哭又叫,剧烈地挣扎起来,“裴叔叔,不要了,求求你停手……” 裴芜厉声叫道,“裴榕,裴桐,滚出来,按住她!” 话音刚落,两个年轻男子自屏风后走出,按住不住乱动的月绫。 “固住下巴,扒开嘴!”裴芜发号施令。 裴榕裴桐照做。 少女口唇被暴力撑开,粉嫩小舌止不住地颤动,口中含含糊糊呜咽着模糊音节,透明涎液自唇畔流出,接连滴淋到早已一丝不挂的雪肌上。 裴芜却无心欣赏美景,他双眼几乎为靛色占满,操纵冰蚕丝的手指绷得渗出红色,另一只手的玄色手套业已褪下。 伤痕累累的指节暴露而出,食指与无名指长得吓人,几乎有寻常人的两倍大小,看上去十分可怖。 两指缓缓探入月绫口唇。 弹动的软舌本能地舔舐而来,寸寸凌迟裴芜的神经。 他恨声骂了句,咬着牙用迷药麻痹捣乱的舌,这才穿过月绫炽热的口腔,直直向下而去。 与此同时,裴芜另一只手猛地攥紧,天蚕丝割手掌,血珠子渗了进去,不过瞬间,天蚕丝得了士气般疯狂涌窜,直将一个东西逼至少女喉间。 第十一章同体共生【微h-裴叔叔救人翻车】 裴芜两指几乎摸到了那东西炽热的壳子,可还来不及取,那东西便借着重力倏地向下滑去,再也找不见。 费了这么大劲却功败垂成,裴芜快气疯了,呼哧呼哧狂喘。 若是今天取不到这东西,他裴芜立刻自绝于天下! 输给那个死小子,他活着也没甚意思,趁早死了算了! 裴芜踹了裴榕和裴桐两脚,吼道,“废物,将她放平,扒开她的腿!” 裴榕裴桐依然照做,各扒住月绫一条腿,将赤裸的花穴正对着裴芜。 花穴干净得没有一丝毛发,两片肉嘟嘟的花瓣蚌肉般粉嫩,正不住地轻颤着,中间小口一张一翕,蜜液源源不断地淌出,泌出一滩又一滩香腻的月莲花蜜。 裴芜只觉眼前一黑。 要了命了。 单是看上一眼,欲念就要掀翻他的天灵盖。 他咬着牙服下一枚清神丹。 不行。 脑袋里还是只有将裤裆里的浊物狠狠插进她花穴中的冲动。 裴芜又吃了三颗。 还是不行。 裴芜道心都快碎了。 他驰骋江湖多年,多少中了春药魅蛊的女子婉转求欢,他都坐怀不乱,坚守阵地。 怎么如今被一个小辈弄得这般狼狈。 这丫头不是说昨天才吃的魅蛊吗! 怎么跟被魅蛊腌入味似的! 还是说她吃的不是魅蛊,是什么效力更强而他不知道的东西? 连吞了三颗清神丹,再用黑纱覆住眼睛后,裴芜才勉强找回了些理智。 他发了狠劲,手掌死死攒紧,血跟流水似的被吸进冰蚕丝。 冰蚕丝状如疯魔,狂奔着追向那东西,一路逼到了月绫下腹。 月绫早已被冰蚕丝与那东西的竞速折磨得不成样子。 双眼被痛与爽交织的强烈感觉轰击得失去焦距,舌头被麻痹得探在外面,涎水淋漓不绝地自口中淌出。 与此同时,花穴也不间断地泌出蜜液,多得让探进两根手指的裴芜心脏猛地一颤。 与其他女人粘稠腥膻的体液不同,月绫的蜜液绵密而温暖,发着一股浓得快让裴芜神智癫狂的香气。 怒意随着欲念一齐攀升到临界值,裴芜泄愤似的狠狠捅了进去。 直到刺破一层薄膜,裴芜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糟了,太久没接触女人,他竟忘了这档子事。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裴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两根长指本就经过药水多年浸泡,无比敏感,被温暖湿润的狭窄甬道紧紧磨蹭,强烈的快感自手指袭向下腹,裴芜一个没忍住,差点缴械投降。 裴芜心里叫苦,连连默念清心诀,好半晌才敢继续。 这一次总算行到最深处,夹住冰蚕丝逼到宫口的东西。 裴芜心里大快,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双指紧紧夹住那东西,凭着他的直觉,这东西和魅蛊有七分相似,却比魅蛊厉害百倍,他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只打算拿出来再慢慢研究。 裴芜想着,手上却未放松警惕,夹着那东西慢慢往出退。 而月绫早已失去意识,全身剧烈痉挛,蜜液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喷出,将裴芜的袍子染得湿个透彻。 就在要将欲蛊拉出体外时,月绫身子猛地弓起,心脏瞬间停跳。 !!! 裴芜大惊。 不是昨日才吞的蛊吗,怎么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 莫非从这丫头生出来,这东西就种在她体内,和她长到一块去了? 裴芜惊疑不定,只得连忙松开手指,急急从她体内退出来。 眼罩被拽下,指节上蜜液与鲜血混杂,看得裴芜心惊不已。 他果真,破了这丫头的处子之身。 来不及多想,冰蚕丝自月绫张大的口腔潜入,寻到心脏所在,轻轻裹住。 裴芜操纵冰蚕丝的手,做出抓握心脏的动作。 一下。 两下。 ……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月绫心脏重新跳动时,裴芜冷汗已浸透了后背。 浑身赤裸的少女躺倒在地,身下一大片粘稠蜜液,月莲花香香得沸腾。 茂密长发糊住雪白侧脸,全身上下满是冰蚕丝流窜时激起的红痕,尤其是两处饱满雪乳,乳尖几乎被冰蚕丝扯破了,红得极为吓人。 花穴处更是惨不忍睹,本就是极为娇嫩之处,被裴芜暴力插入,又猛烈拖拽蛊虫,弄得两瓣花肉高高肿起,看上去十分可怜。 裴芜无措地坐在地上。 他治病的法子最是刚猛火急,好多次明明病治好了,但病人身体却耐不住他这般摧残,最终故去。 也是因此,他被青蘅渡逐出门派,浪迹天涯多年,后来接触到冰蚕丝和毒术,门路就更偏了。 这些年,因他立下的三不救原则,女子几乎对他绕道走,他甚至都说不清多久未看诊过女子了。 他救的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江湖孤侠,全是壮年男性,身体强得任他折腾,之后就算被他试药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而月绫不同。 裴芜视线放到她身上。 一个娇娇女娃,如何能承受得住冰蚕丝的威力? 他到底做了什么浑事! 极为难得的,裴芜心底涌出怜惜与愧疚,抓得他快要呼吸不畅。 他捶了下胸口,似要将郁积之气捣出,结果适得其反,胸口越来越沉。 这时,月绫微微睁眼,朝他伸出一只手来,声如蚊蝇般讷讷,“裴叔叔……” 鬼使神差地,裴芜握住月绫的手。 那手小得他惊了片刻,触感柔软而温暖,和男人们粗粝而宽大的掌心大相径庭。 女子。 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概念,却揪得他心脏一疼。 第十二章裴叔叔要对我负责 裴芜扶住月绫,从青囊里拿出一粒玉露续命丸,塞入她口中。 月绫只觉喉中一阵清凉,只一会,便恢复了些许力气。 玉露续命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所需药材昂贵,炼制也十分复杂,饶是通晓医理如裴芜,这二十年来,也不过堪堪炼出三枚。 他这三枚玉露续命丸,一枚给了月凛,一枚给了他女儿,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偏要和姓月的攀扯不清。 剩下这一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留给自己。 不然等他老了,无儿无女无徒,又树敌众多,指不定被多少人寻仇,他可得留着给自己吊命用。 裴芜正肉痛着,就听又一声软软的“裴叔叔。” 裴芜稍微反应了一会。 他活到现在,大部分人都叫他“三不救”“妖医”“毒医”,没礼貌地叫他“青面怪物”。 当然,敢喊他青面怪物的人活不过一个时辰就是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裴叔叔”,还用这样柔软的声线。 心里有些异样,痒痒的,接着是没来由的一丝恼燥,裴芜却说不出为什么。 躺在他掌心的手用力抓了下他的指节,裴芜心头一颤,刚要挣开她的手,却感觉腰间一热,怀里挤进来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再低头,入目是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盖住赤裸的后背,却能从杂乱的发隙间窥见那红痕斑驳的肌肤,月莲气萦满鼻尖,一呼一吸,全是这要了命的魅香。 裴芜身体瞬间僵硬,心脏不要命地狂跳。 “对不起,我想坐起来,可全身没力气,不是故意碰你的……” 月绫头埋在裴芜腰间,声音闷闷。 眼前是男人敞了大半的衣襟,裴芜本就不爱好好穿衣服,总敞得露出两角锁骨才得劲。 方才一番折腾,袍子更是全散开了,若非那药囊固着,只怕要开到下半身。 细汗珠子自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接连滚落,沿着形状可观的腹肌没入下身。湿汗粘蹭着几缕靛色发丝,紧贴在不住起伏的苍白胸廓处。苍冽药香自肌肤里渗出来,明明有凝神之效,却让月绫心里一热。 两人呼吸都渐渐急了,鼻息滚成一团,清新药香与魅惑莲香厮杀不已。 很快,裴芜落了下风。 他那处,十分明显地支了个帐篷。 恰巧月绫趴在他腰腹处,这一立直顶到她颊边。 她似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侧过头要看,红唇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这一下几乎要了裴芜老命。 若非他养神护体多年,只怕元阳便要在今日泄个干净。 再这么下去,裴芜知道自己定然把持不住。 若不想破功,只得远离这丫头,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不再相见! 他虽将她治得半死不活,但他用玉露续命丸赔了,有这东西,这丫头就是死三次也够救了,裴芜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 两根粗长的手指夹住月绫纤弱的脖颈,裴芜冷着脸,竟直接将她从身上拎了起来。 少女软趴趴地被抬起,像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奶猫,青丝一下散开,刮过饱满颤嗦的嫩乳,坠到裴芜胀得难受的帐篷上。 “你骗了我,那魅蛊是你从小带着的,并非昨日那死小子给的。”裴芜原本想说得温柔一些,可许是习惯使然,出口的话依旧冰冷得吓人。 月绫脸色瞬间白了,水汽积聚在雾眸中,“我不知道魅蛊是什么东西,但昨日夜千离确实给我吃了个药丸,我这才找裴叔叔诊治……” 闻言,裴芜一愣。 方才冰蚕丝几乎将她周身内外都探了一遍,除了那枚“魅蛊”外,并无任何异样。 要么是月绫根本没吃过药丸,要么就是那药丸对身体无害。 不过夜千离那小子毒术了得,许是又研究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毒,他一时未检查出来,亦未可知。 但无论结果如何,都和他裴芜没半点关系。 裴芜眯了眯眸,道了句,“没事,你养着就行。” 话毕,裴芜便要松开月绫,之后与她再也不见。 这句在月绫听来却含着其他意思。 念及方才恐怖的濒死经历,月绫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像是医生对不治之症的宣言,类似于,想吃点啥吃点啥吧。 想到此,月绫心头一阵绝望,却还是不死心,“裴叔叔,那药丸是什么,难道就没有解药吗?” 裴芜如实以告,“不知道。” 月绫更难受了,眼眶一热,泪珠子扑簌簌地掉。 低低的啜泣声,也跟小奶猫似的,娇得他心头一燥。 下身还硬得难受,裴芜心情不佳,也没哄孩子的良心,两指拖着月绫颈子靠坐在软垫上,转头就要走。 手却又一次被牵住了。 柔软的触感自手心窜到下身,再度加剧了那物的挺立。 裴芜忍得都要骂人了,没好气地挣开月绫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脚步却在下一息顿住。 “裴叔叔,你破了我的处子之身,要对我负责才行。” 第十三章裴芜暴怒 裴芜转头,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月绫一手牵住他,一手终于知羞似的捂住胸口,抬起一双朦胧鹿瞳望他,明明泪珠子一直掉个不停,说出的话却是明晃晃的威胁,“裴叔叔,你破了我的身子,你须得娶我才行。” 裴芜彻底转回身看她,眉头下压,那股沉冷的死气近乎实质地逼向月绫,吓得她往角落里挪了两挪,“小丫头,你发什么邪疯,我在给你治病。” 裴芜语气虽冷,内心却惊疑不定。 他活了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要他求娶。 但她是老友之女,两人之间也隔着辈分与年龄的差距。 而且他修炼的武功也必须锁紧元阳,但凡泄露一点,便前功尽弃,沦为废人。 即便知道自己绝无答应的可能,但此刻面对月绫,他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就不一样了。 月绫双眸颤了颤,咬着唇继续道,“你若不娶我,就教我毒术,否则我便告诉爹爹你不仅破了我的身子,还对我始乱终弃。” 月绫自然知道他在治病,但若不以此事要挟他,以他的性子,如何会乖乖教她毒术? 她方才想通了,不管夜千离喂给她的药是什么,也不管她还能活多久。 有一天算一天,她都要好好活着,决不能任由那些男人对她胡来。 因此,毒术是必须要学的。 裴芜这下看明白了,月绫并不是真想嫁他,而是在用此事要挟他教她毒术。 心头瞬间腾起愤怒与耻意。 也是这一刻,他恍然察觉,方才他竟然真的认真考虑了娶她这件事。 这一想法令他心惊,却也让他更为恼怒。 裴芜毫无怜惜地挣开月绫的手,声音冷得瘆人,“好啊,随你去说,我裴芜从不在意名声,也绝不会被人要挟!” 月绫知晓自己冲动了,心一下凉了半截,又叫了几声“裴叔叔”,可裴芜早已拂袖而去。 直到走出很远,裴芜仍在生气。 这怒意来得莫名其妙,裴芜却不敢深想,只将原因归咎到月绫对他的愚弄上。 好容易等气消了些,裴芜一摸左手,才惊觉手套竟落在月府。 这一疏忽让他又一次暴怒,连踹了裴榕好几脚,怒气冲冲地骂,“废物,还不给我把手套拿回来。” 裴榕和裴桐都是裴芜的药人,无知无觉,能听懂指令却不会说话。 裴榕瘸着腿离开了。 裴桐则躺在地上,当裴芜的人肉坐垫。 裴芜用袍子掩住伤痕累累的右手,即便如此,没了手套保护,敏感至极的手指遭遇一点风吹,还是痛得钻心。 这一痛,不免让他想起往事。 十七岁时,他身为青蘅渡掌门首徒,却因治死了一名女子被掌门逐出青蘅渡,一直心有不甘。 之后,他误打误撞接触了毒术,医术大涨,愈发对掌门那套循序渐进的医理嗤之以鼻。 再然后,他拼了命地研习毒术,左手每日在剧毒药水中浸泡,指节因艰苦训练而扭曲变长,样貌也因过度接触毒物而变得诡异。 从前与他交好的友人全都离他而去,但他不在乎,他只期待杏林大会上,自己一鸣惊人之时,掌门能亲口承认是他做错了,不该将他逐出门派。 后来果真如他所料,他在杏林大会一鸣惊人,却迟迟未见到掌门。 他原以为掌门因羞愧不敢露面,盛气凌人地去青蘅渡叫板,却被告知掌门三日前故去的消息。 十七岁那口气,就这么憋了二十年,日复一日地郁结于心,从未有一时消散。 若非当年意气,他又何苦这般自虐地研习毒术,最终将自己变成这副人鬼不分的模样。 而那丫头,生来众星捧月,富贵无缺,竟要弃明投暗,学什么毒术。 真是不知死活! 裴芜眼底愈冷。 日头垂西,算算时辰,都够裴榕走三个来回了,那个蠢货竟还未回来! 裴芜怒从心起,起身踹了裴桐一脚,骂道, “废物,还不随我回去找!” 月府。 五人与被五花大绑的裴榕大眼瞪小眼。 夏风,“这是人吗?怎么连话都不说,你说我挠他痒痒他会不会笑?” 春禾,“应该是那姓裴的的药人,我听老爷提起过。” 秋花,“……别挠了,我感觉身上都痒了。” 冬雪,“……” 月绫,“唉,你们说裴叔叔到底会不会回来?” 裴芜折返时,便看到这一幕。 下一息,冰蚕丝自宽袖中窜出,一下断开裴榕身上的绳子。 夏风,“!那是什么?咻一下就过来了,有点帅啊!” 春禾,“姓裴的,你对小姐做了什么,她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秋花,高大的身影挡在月绫面前,警惕地瞪着裴芜。 冬雪,默默捡起断掉的绳子。 月绫,“裴叔叔,你回来了,你的手套……” 裴芜眼见月绫手中攥着自己那只玄色手套,又见裴榕被缚,眼底靛色聚集,动了真怒。 冰蚕丝以极快速度抓住秋花宽肩,月绫还没看清,秋花就消失在了原地。 “咕咚!” 湖面巨震。 这……这直接用蚕丝给秋花扔水里了? 这不科学啊。 月绫心中想着,裴芜已逼至她面门。 两只粗长手指掐住她下颌,毫不费力地将人提了提来。 裴芜语气森森,“你扣住裴榕,故意不还手套,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月绫还未来得及说话,春夏二人就急迫不已地替她解释起来。 “闭嘴!”裴芜冷斥一声,冰蚕丝猛地出袖,抓住春夏冬三人,一齐摔进月莲湖中。 第十四章不服管教的药人 月绫吓得面无人色,颤颤巍巍地解释道,“裴叔叔,我没有扣下他,本来想把手套还给他的,但他不接,到处乱走,好几次掉进湖里,我们没法子,这才将他绑了起来。” 只见裴榕两眼无神地侧躺在地,浑身确实都湿了,两只腿还在不停倒腾。 药人多以百虫牵引草控制,每日都要喂药才可保持正常。 而今日,裴芜急着来看诊,似乎大概可能忘记喂药了。 本来还沉默的裴桐直接应证了裴芜的猜测,梗起脖子,伸直手臂,一跳一跳地向前冲去。 “噗通!” 裴桐直直跳入月莲湖。 这还没消停,他的头在水面一探一探,也在湖里跳着高,直将满池月莲扯得七零八落。 夏风气得尖叫,游过去拽他上岸,春秋冬也去帮忙。 四人一药人在月莲湖里咣咣打起来,一时池水飞溅,月莲花香疯狂涌来,熏得裴芜一阵头脑发麻,欲念再度侵袭,下身又一次有抬头趋势。 若是他在正威胁人时立了,裴芜决定立刻自绝于天下! 裴芜屏住呼吸,十几根冰蚕丝缠住神门穴,好一会才歇住那物的躁动。 他气急败坏地抬眼,却见被他揪起来的小奶猫又一次泪眼汪汪,薄唇微张,急急呼吸时小舌在口腔内轻轻颤动,一下便勾起他被这舌舔舐时的酥麻快感。 本来被压抑的巨龙瞬间挺立,在下身撑起一个大包。 裴芜:!!!!! 月绫惊呼出声,“裴叔叔……” 春夏秋冬此时正好拖着裴桐上岸,随意一抬头,就看到裴芜那直挺挺的东西正对着自家小姐。 春夏秋冬一齐爆发出尖叫,“啊!!!” 有那么一瞬间,裴芜想立刻杀掉在场的所有人,当然,包括他自己。 丢人成这样,活着还有甚意思?趁早死了得了! 这边春夏秋冬的尖叫仍在继续,裴芜忍无可忍,冰蚕丝脱手,直封住四人的嘴巴和手脚。 四人登时被裹成了个大茧,在原地疯狂顾涌。 盯着裴芜阴怖的脸色,月绫也知道不能再惹他,得说些什么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方才一番动功,裴芜掌心又渗出血珠子来,连带着之前的伤口,一大片红色淋漓,让人触目惊心。 月绫尝试着关心他,语气尽量委婉,“裴叔叔,你掌心流血了,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闻言,裴芜一怔,似在讶异月绫为何会关心自己,可不过一瞬,便化作扑天的冷厉,“不需要你假好心!” 说完,裴芜两指一撤,月绫只觉一阵失重感,直直跌了下去。 意料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冰蚕丝以极快的速度拖住她下坠的趋势,在她发现之前,又迅速撤回到裴芜掌心。 裴芜运转心法,冰蚕丝游走下腹,很快,浊物恢复正常。 他悄悄吐了一口气,又接着屏住呼吸,厉声道,“裴榕,裴桐,回来。” 本来乱动的裴榕裴桐立刻乖乖起身,直愣愣地走过去,步子却不如方才爽利,速度媲美八十岁老太。 还没走几步,就结结实实吃了几记旋风腿,裴芜气得眼珠子冒火,“丢人玩意,快点滚!” 裴榕裴桐领命,双手抱住膝盖,以脑瓜子为圆心,向前匀速滚动,速度快了不少,冲的方向却有点不对。 “咕咚!” “咕咚!” 两人滚进月莲湖里,月莲花瞬间七歪八倒,似乎这两位正在湖底无敌旋风轮。 裴芜感觉脑袋里神经寸寸断裂。 冰蚕丝疯长,从湖里揪出卖力滚动的两玩意,长腿狠狠一踹,只见一道完美抛物线,两球“咻——”地飞了出去。 月绫差点幻听了那句经典名言,“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时确实有点绷不住,月绫轻笑出声。 裴芜猛地转头,靛色瞳孔死死盯住月绫,“你在嘲笑我?” 月绫心里一惊,连忙露出善意,摇头笑道,“没有,只是觉得裴叔叔莫名有些可爱。” 裴芜嘴角抽搐。 打死他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人形容成可爱。 这小丫头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右手轻轻爬上一团柔软,像暖融融的太阳,又似轻飘飘的羽毛,温柔得让裴芜心惊胆战。 是那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正拖住他受伤的掌心,怕他疼似的,还对着伤口傻乎乎地吹了吹气。 热息裹挟着月莲花香幽幽传来,裴芜下腹又是一阵燥热。 他得不屏住呼吸,刚准备骂人,却见那丫头抬起脸,带着惹人厌烦的微笑,声音黏糊糊地问他,“裴叔叔,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 笑话! 以他的医术,哪轮得到旁人插手! 裴芜不耐烦地拂开月绫的手,冷哼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月绫被推得摔倒在地,淡紫色纱裙委顿飘开,如朦胧的紫雾。 她表情委屈,声音跟浆糊似的絮絮叨叨,“裴叔叔,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讨厌? 确实讨厌,每次见到她哼哼唧唧的样子,闻到那香得燥死人的味道,裴芜都想拧下她的脑袋当球踢。 他想是这般想,却莫名其妙地说不出口 胸口那一块不知怎么挤得难受,再加上他还屏着气,这一下都快憋死他了,登时没好气地吹胡子瞪眼,“以后再烦我,我就杀了你!” 果然,那丫头又露出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裴芜搭眼一看,心口就像被五指山牢牢罩住那般闷的他出不来气,只想赶快逃离,走得越远越好。 可这丫头总是不让他如愿。 那声“裴叔叔”响起时,裴芜没费什么力气就站住脚步。 这一下弄得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他向来不服管教,天王老子的话都当个屁,怎么她这一叫,他这脚步就死活迈不出去? 这丫头年少无知也就罢了。 他一把年纪,半边身子入土,到底在发哪门子邪风? 第十五章请旨赐婚 宫中,龙翱殿灯火通明,乐声不断。 象征无上权力的九五尊位上,坐着高大英武的男人。 大胤朝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凌诀。 其人一席玄色云锦金丝蟒袍,华贵威严,不可逼视。 脚边,趴伏着一只玄色猛虎,体型是一般虎类的两倍。 它一面讨好地用头蹭着凌诀的腿,一面用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琥珀色瞳孔审视着列宴的百官。 百官噤若寒蝉,一动都不敢动。 戴着墨玺扳指的修长指节缠住一条镶金锁链,锁链尽头,是一只瑰丽的金色项圈,正套在当今天子的脖间。 天子青丝如雪,攒金翠羽步摇挽出贵妃发式,眉间眼下绘着女子妆饰的金雀花钿,花容玉颜,美得不可胜收。 身上一丝不着,仅用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遮住隐秘部位,白腻肌肉裸露在外,眸底猩红一片,口中叼着只鎏金酒盅,不知叼了多久,涎水已自唇畔滴淋而落。 凌诀手一紧,天子向前俯身,几乎匍匐于凌诀脚边,鎏金酒盅“咕咚咕咚”滚下殿阶,吓得百官连忙垂首,半点不敢抬头。 摄政王俊眉微挑,长指挑出另一只更大的酒盅,毫无怜惜地塞入天子口中,“若再弄掉,明日你连玉也别戴了。” 这是要他裸身跪在百官之前! 天子憎怒至极,却无力反抗,只得默默垂眼,乖乖跪着。 台下歌舞依旧,舞姬腰肢款动,可在凌诀看来,与脚下浊污的尘泥并无两样。 不过俗物尔尔。 眼前蓦然出现那日的惊鸿一瞥。 少女紫衫柔婉,仙姿玉容,莞尔一笑间,天地失色。 唯有这般姿色,方才有资格入他的眼。 这些俗物,仅是被他看到,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挑衅。 “都下去。”凌诀声线淡淡。 猛虎对着舞女一顿呲牙,吓得她们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跑出殿外。 “哗啦哗啦——” 百官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因太过紧张,不少餐盘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凌诀眼底发冷。 每次都是这般,他不过简单说了几个字,这群人就乌央乌央地跪了一排,好像他如灭世杀星一般。 可他明明礼贤下士,恩赏分明,从不滥杀无辜,是个再仁德不过的好人。 这帮臣子,实在懦弱无能至极。 待过一段时日,他须和阿翡换一批新的才好。 凌诀想着,口中却道,“诸位爱卿,今日宫宴,大家只管玩乐,无须拘谨。” 说着,凌诀无意扯了下锁链,天子一下趴在他脚边,眼泪颗颗落入酒盅之中。 百官抖得更有节奏了。 户部尚书顶不住了,年过八十的他颤巍巍得采用年老尿遁大法。 凌诀此等仁义之人必然应允。 接着,五十岁以上的官员全都找理由离开。 只剩下面如菜色的壮年官员,互相递着眼神,似在考虑如何脱身。 此时,坐在首座的顾翡替他们解了围,对凌诀拱手道,“殿下,夜色已深,诸位大人理政辛苦,已面露困意,不若散了聚会,让他们回府休息。” 闻言,百官立刻装作困倦难忍之样。 凌诀从善如流。 百官向顾翡投去感激的一眼,纷纷磕头离去。 众人散个干净,独留顾翡一人。 凌诀与顾翡一同长大,患难相守,兄弟之谊深厚。 凌诀朝顾翡伸出手,勾唇道,“阿翡,过来。” 顾翡自然地踏上天阶,握向凌诀的手,狭长眸子弯起,跟着笑道,“殿下,臣有一事相求。” 凌诀眼都没眨,“准了。” 顾翡笑意更深,摇头道,“这可不行,若臣提出的要求太过僭越,殿下又该当如何。” 凌诀一扯锁链,天子直接跪到顾翡脚边,“便是要这九五尊位,为兄也给了。” 顾翡一惊,连忙下跪,恭敬道,“殿下说笑,臣不敢。” “阿翡,说了你私下不用跪为兄,还不起来。”凌诀声音无奈。 猛虎黑屠乖巧地蹭着顾翡的膝窝,将他拖起。 顾翡面露感动,继续道,“殿下,臣想求娶一人。” 闻言,凌诀来了兴趣,“谁?” 顾翡笑意愈浓,轻轻道,“月将军之女,月绫,臣心悦她已久。” 凌诀眉心一跳。 之前他看上那女子,好像也叫这名来着…… 顾翡见凌诀迟疑,语气更为恳切,“殿下,臣与月绫情深义重,若此生不得月绫为妻,臣宁愿一生不娶!” 凌诀见顾翡如此坚决,拍了拍他脸颊,“胡说什么,不过一个女子,为兄明日便下旨,八抬大轿将人给你抬回府。” 顾翡大喜,又要重重磕头,却被黑屠用肉爪子拖住膝盖。 凌诀还是第一次见顾翡这般开心,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大有吾儿初长成的欣慰,继续道,“婚后,为兄给你修个全京城最豪华的宅子,你还有何要求,且尽提出。” 顾翡感动得泪眼朦胧,摇头道,“臣多谢殿下成全,只是月绫年纪尚轻,性子又胆小,不如等月将军凯旋,再行办婚礼,也可好好安她的心。” 凌诀点头称是,道,“说得在理,为兄先为你二人赐婚,待月将军回朝,再办个全京城最盛大的婚礼便可。” 顾翡重重点头,“多谢殿下。” 第十六章欲吻【顾翡微h】 月府。 意识到误会一场后,裴芜脸色好看了些,善心大发地解了春夏秋冬的束缚。 月绫告诉裴芜,她想重金请他将自己护送到青蘅渡学医。 月绫觉得她之前的思路偏了。 与其学毒术自保,倒不如远离京城来得彻底。 这几个男主位高权重,除了顾翡以外,其他人如今都对她颇为陌生,她这一走,他们也没理由对她穷追不舍。 只有顾翡稍微麻烦一点。 月绫蹙眉,正思考着要不要像原着中死遁时,裴芜发话了, “不行。” 月绫面露焦急,“可是嫌钱不够,我还能再加……” “这钱我有命赚,也没命花。”裴芜抬眼,靛色眸子冰凉凉一片,“我要是带你走,你爹会砍死我。” 月绫一怔,柔弱地咬住唇,指尖轻轻抚向裴芜的手背,声音如泣如诉,“裴叔叔既不愿送我走,那裴叔叔去哪,月绫便跟到哪。” 裴芜听得差点跳起来,“你胡言乱语什么!?” 月绫双眼一眨,泪珠子便乖巧地掉下来,手也轻而易举地穿过裴芜指尖,与他软软合扣在一处,“裴叔叔要了月绫的身子,月绫此生已是裴叔叔的人了,自然夫唱妇随,永不分离。” 月绫现实中演过颇多舞剧,演技自然没得说。 此刻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倒真像那么回事。 裴芜直愣愣地看向月绫,红晕自脸颊爬向耳廓,在苍白的肤色上极为明显。 胸膛里,一颗心像在蜜坛子里泡过似的,软得发疼。 胸口也涨得超出他的承受范围,让他连呼吸都要竭尽全力。 裴芜大脑狂转,不知他到底中了什么邪,才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鼻尖的月莲香似乎给出了答案。 是了,这玩意有催情之效,若长久吸入,便会神智癫狂,举止奇怪。 一定是月莲花的问题。 没错。 裴芜屏住呼吸,抽出被月绫牵住的手,语气恢复为一贯的森冷, “绝无此种可能。你若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必定杀你。” 月绫脸色一白,未曾想裴芜竟软硬不吃,厌恶她到了这般地步。 裴芜低头运功,脸上红晕与心头异样很快消失。 因此,他愈发确定是月莲花害他失态,对月绫忌惮愈深,转头便要往外走。 正撞上春禾与顾翡等人。 见到裴芜,顾翡笑意荡然无存,皮笑肉不笑道,“三不救,你何时出的诏狱,本官竟不知此事。” 顾翡所在的靖安司主管江湖事务与刑狱。 裴芜长年游走于黑灰地带,几次入狱都是被顾翡亲自抓捕,对他可谓恨之入骨。 当下,裴芜也不走了,冷笑着回道,“呵,当然是托顾少卿的福。” 顾翡眼底微冷,“还未请教,三不救为何会在本官未婚妻府上,莫不是又在图谋什么不轨?” 未……未婚妻? 那丫头不是说要嫁他吗! 果然都是骗他的! 裴芜既怒且痛,眼里靛色积聚,冰蚕丝已蓄势待发。 顾翡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仅是一笑置之,“三不救慎重,若你对本官出手,便是与整个朝廷为敌。届时,可就不是进诏狱那般简单了。” 裴芜一股气憋得快发疯,可他混迹江湖多年,早已深谙世间规则,只得咬着牙道,“顾少卿权势滔天,裴某一介散医,不敢造次。” 顾翡孺子可教般点头,“三不救也莫想着用那些阴私毒术,本官若是身子稍有不爽,明日江湖悬赏榜榜首,便是你的大名。” 说完,顾翡连个眼神都未给裴芜,径直向前走去。 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内侍趾高气扬,对裴芜狠狠呸了一下,“呸,真当自个是个东西,还敢对顾少卿无礼!” 屋内。 月绫正闷头郁着,便听内侍拉长的尖音, “镇国将军月凛之女月绫接旨——” 月绫被夏风搀着跪下。 直到朦朦胧胧听完,月绫都在发愣。 天子下令让她与顾翡完婚? 原着里从未有过这种剧情,难道是她引起了蝴蝶效应? 见她还愣着,顾翡以为她被吓到了,柔柔扶她起身,珍宝似的护在怀里,声音软得不像话,“我特意跟殿下求的旨意,好绫儿,你可欢喜?” 月绫还懵着,“这,会不会太突然了些?” 顾翡笑意凝住,双手捧起月绫的脸,声音带着惊惶,“绫儿,你,你可是不愿?” 月绫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怯怯摇了摇头,“我只是,还未做好准备……” 顾翡闻言舒了口气,将她抱得愈紧,抚着她的发,“嗯,我知道绫儿年纪尚小,也不急于一时,待月将军凯旋,我们再成婚亦不迟。” 月绫被抱得呼吸不畅,微微推了推他。 不想两只手都被顾翡扣住,抓着围到他腰侧,直到月绫乖乖抱好他,顾翡才松手。 月绫整个上身都被圈禁在他怀里,饱满胸乳贴覆在他壮硕的胸膛,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绫儿,你可知我有多高兴……”顾翡幽幽叹息,垂下眸子,轻轻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第一次的蜻蜓点水,这次明显带了欲气。 顾翡轻舔着月绫樱唇,齿缘一碰,檀口便张开。 舌尖游鱼般钻了进去,寻到那肖想了无数个日夜的甜蜜所在,勾住她慌乱的舌,近乎疯狂地交饶,缠绵,相依。 津液相润,呼吸相闻,自舌根至舌尖,自口腔至唇瓣,但凡是能用舌丈量之处,皆被顾翡索取个彻底。 月绫这身子哪经得住这么吻,没多久便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细腰被大手撑住,顾翡隔着薄纱细细揉捻她软腻的肤。 另一只手则捉住她瘫成一团的大腿,毫不费力地将她抱了起来。 月绫心脏猛地一颤。 她下面已湿个彻底,蜜液多得甚至濡透了外裙,顾翡这么一抱,肯定能感觉得到。 果不其然,顾翡微微一愣,轻笑着含住她红软的耳垂,在口中细细砸么,含糊道,“是翡哥哥想岔了,竟不知原来我的绫儿这般不乖……” 月绫羞得快钻进地里,推着顾翡的胸膛,“翡哥哥,你先放开我……” “绫儿都湿成这样了,我哪有放手的道理?”顾翡闷笑,将月绫抱至床榻,垂下头,舌尖涉过她轻颤的颈,舔着她因情动而凸起的青色血管。 难以言喻的酥麻电流般席卷而来,月绫似哭欲哭,咬着唇呜呜咽咽,“不……翡哥哥……” 软成一团的手去推男人,却直接被卷入口中。 顾翡垂眸,自拇指至小指,自指根至指尖,细细舔吻个遍。 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自体内迸发,月绫受不住地哭,眼泪与汗渍落了满脸,浓郁的月莲香一波胜过一波,惑得顾翡心神沦陷。 他舐干身下人颊畔的香汗,舌尖跟着汗珠子一起向下滑去。 最终,汗珠子滚进香腻的雪峰深处,顾翡的舌却及时顿住。 他抬眸,泛着苍苔色的眸子含着炽热情动,轻轻问月绫,“好绫儿,我可以吗?” 月绫全身早就酥麻得受不住了,此刻听到这句话,本想拒绝,可体内强烈的空虚却让她怎么都说不出那个不字,只得猫儿叫似的喃着“翡哥哥……” “好绫儿,翡哥哥一直都在,就算有朝一日我死了,我的灵魂亦会缠住你,永生永世都不放手……” 顾翡温柔地吻上她的锁骨,如拆礼物一般,虔诚而郑重地解开她胸前的丝绦。 第十八章出逃 顾翡走后,春禾冷冷看向夏风,语气不满,“老爷平常短过你金银么,怎地见到银子就走不动路了!” 夏风委屈地嘟囔,“不要白不要,反正他钱多,拿几块又怎么了……” “你还贫嘴!”春禾训斥。 秋花打圆场,“别吵了,现在应该讨论下怎么办,若是老爷发现小姐嫁人了,我们四个都活不了……” 夏风丧着脸嘟囔,“若不是某人开了口子,趁老爷不在放小姐出去,皇上又怎么会赐婚。” 春禾知道夏风在点她,刚要回嘴,便听冬雪闷闷道,“逃婚吧。” 春夏秋:“逃婚?” 冬雪点头,“去前线找老爷,月涤莲淬已成,小姐能出远门了。” 春夏秋虽未说话,但多年相处的默契已让她们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 四人刚要交流具体的想法,一道幽香袭来,随即,她们歪歪倒地,不省人事。 裴芜擦身而过,语气满是鄙夷,“功夫烂成这样,没走几步,你家小姐恐怕就被砍死了。” 推开门。 月莲香腻得让他厌烦。 屋内黑着,零星月光照在月绫脸上。 她正沉沉睡着。 裴芜走上前,月莲香几乎冲到他鼻子里,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少女脖颈间红痕交纵,再往下拉,饱满乳肉上也满是齿痕淤红。 裴芜看得眼底生痛,但他就跟故意受虐似的,扒开少女双腿。 果不其然,花穴糜红肿腻,一看便经历了激烈的亲昵。 裴芜胸中一阵窒痛。 他深深吐了口气,好半晌,才褪下手套。 伤痕累累的长指探入花穴,一点点穿过狭窄湿润的甬道。 蜜液迎着他的指尖溺过去,海潮般强烈的酥麻舐过他的指节,他却并未沉迷,不过一探,便退了出去。 不幸中的万幸。 姓顾的并未用那浊物摧残过她。 既然这丫头说了要嫁他,不管他接不接受,其他人便不可以碰她。 况且,姓顾的喜欢这丫头,作为他的死敌,裴芜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如愿。 早晚有一天,他要将姓顾的制成药人,日日折磨羞辱! 裴芜恨恨地想,手上却温柔地擦干月绫身下湿泞。 接着,又从药囊中取出药膏,借着月色,仔细地涂到她红肿之处。 待一切做完后,裴芜替她盖好锦被,莫名盯她看了两眼。 随后,冰蚕丝直接缠上她的神门穴。 不过片刻,月绫猝然睁眼,一脸惊恐地盯着前方。 面前站着一个修长身影。 月华自他眉骨流泻而下,本就轮廓深邃的五官被这清辉镀得愈发嶙峋。 肌肤不再泛着青光,而是与月光融在一处,在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冷晕。 在阳光下诡异的靛色眼珠,在月色下却折射出深幽旷远的泠光,如霜雪时节被冻住的深海,又如瓷器中绮丽梦幻的霁蓝釉色。 月绫花了好一会才认出这是裴芜。 白日的他又凶又吓人,她连和他说话都要鼓足勇气。 她怎么也想不到,夜里的他竟会好看成这个样子。 就像,天上的仙人。 当然,前提是他不开口。 “小丫头,给你两刻钟,收拾东西,跟我走。”裴芜大喇喇地靠在窗户旁,立马将仙风道骨的形象破坏殆尽。 “去哪?”月绫反应不过来。 “青蘅渡。”裴芜懒懒抬眼。 “唔,你不是不送我去吗?”月绫不解。 “你到底去不去?”裴芜不耐烦了。 “那我的丫鬟怎么办?”月绫一脸担忧。 原着里,她被凌诀巧取豪夺后,春夏秋冬可被当场杀掉了。 她不知道,如果她现在跑了,她们四人会不会重蹈原着的覆辙。 “她们已经被我杀了。”裴芜笑开,洁白牙齿在月光中寒光森森。 月绫眼泪几乎一瞬间就淌了下来,哭道,“你这个杀人魔,她们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何要杀她们……” 裴芜笑意收住。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没幽默感,难道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吗? 真扫兴。 “闭嘴。”裴芜神色冷下。 月绫不敢说话了,但还是默默流着泪。 裴芜一阵头痛,破天荒地解释道,“没死,但你再哭我就去杀了她们。” 月绫没哭了,但脸上还是流露出惧意,不敢再看裴芜。 裴芜特别讨厌她这个样子,冷冷道,“笑一个,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 月绫脊背一悚,勉强笑了笑。 裴芜看到,也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见他心情好了些,月绫小心翼翼地道,“裴叔叔,我跟你走,能不能请你安顿好她们四个。” 裴芜不笑了,“不行。” 月绫眼眶一下又湿了,蜷进被窝里,闷声道,“那我不去了……” 这臭丫头! 裴芜想直接给人弄晕带走。 可看到她湿漉漉的眸子,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只能忍着不耐道,“麻烦死了。” 说着,裴芜走出门去。 月绫知道他答应了,心头大喜,起身收拾起东西来。 离开京城,就意味着逃离剧情,月绫十分开心,可想到顾翡,心却莫名其妙地一沉。 不知是身体里残留的情感,还是因为方才的情事,她竟有点舍不得顾翡。 但自由,明显比这还未萌芽的情丝重要得多。 顾翡,实在对不起了。 月绫在心中喃喃。 第十九章被通缉 裴芜进来时,月绫穿着薄纱长裙,怀中抱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 裴芜眼神抽搐,“带不了,还有,换件短打。” 月绫好一会才明白短打的意思,摇头道,“我没有。” 裴芜眉头皱起,“穿我的。” 一刻钟后,月绫换上窄袖蓝衣,灰布缠腿裤,脚踩棉布鞋,簪有华贵宝石的长发被简单梳成一个大辫子垂在脑后。 裴芜满意地点了点头。 勉强有点江湖儿女的样子了。 不像那破纱衣,冰蚕丝钻两下就烂了,垃圾一坨。 接着,裴芜将月绫包里的薄纱裙子全扔了,换成一堆金银细软。 月绫眼泪汪汪,却不敢多说什么。 出门后,裴芜揽住月绫纤腰,足尖一点,几下踩过月莲莲叶,纵身跃过高高的围墙,一会上树,一会踩墙,一会蹬瓦,不住闪转腾挪。 直到来到马儿边,裴芜才松开月绫,可这丫头却赖在他怀里不出来。 月绫之前虽说也被顾翡用轻功带过,但他顾念着她的感受,动作极轻,而且时间还短。 裴芜自然不会惯着月绫,一路上颠得她心惊肉跳,苦不堪言,只得用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生怕他一个不开心,给她摔下去,跌成肉泥。 如今到了目的地,月绫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瑟瑟发抖地抱紧裴芜的腰,整个身子埋进他怀中,小脸上淌着泪痕,紧闭着双眼,不住打着颤。 裴芜本来对月绫身为将军之女还战五渣的事十分鄙夷不满,可此刻看到她抖得跟个鹌鹑似的,那责骂的话突然就说不口了,只是低头盯着她,直愣愣地看。 这丫头,可真好看啊。 裴芜心里莫名冒出这句话。 月绫这时才意识到已落了地,立刻松开裴芜,脸色羞红,垂着头道,“抱歉裴叔叔,是我拖累你了。” “是啊,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用的人。”裴芜十分认同。 月绫脸色一白,却也没法否认,只是尴尬地绞着手指。 裴芜没理她,牵出两匹马,将其中一根缰绳递到月绫手里,自己翻身上了马。 回身看到盯着绳子发呆的月绫,裴芜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月绫抬起白生生的脸,眼眶又红了一圈,“裴叔叔,对不起,我,我不会骑……” 这一刻,裴芜只想丢下月绫一走了之。 忍了又忍,裴芜收起脏话,怀疑地问,“你确定你是月凛的女儿?” 这么勇猛的爹怎么养出这么废物的女儿的? 裴芜想不明白。 月绫没说话,垂着头,眼泪珍珠似的滚,抽噎道,“裴叔叔,那我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回去和翡哥哥成婚……” 闻言,裴芜眉心一跳。 天底下好事都让那姓顾的给占了,若是连姻缘都让他如愿,他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只要能给姓顾的添堵,裴芜无所不用其极。 当即,他拽住月绫辫子,扯了扯,“算了,你过来和我挤挤。” 见目的达到,月绫弯了弯唇,擦干眼泪。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她不知道怎么上马。 裴芜:…… 裴芜:“你别告诉我你连上马都不会。” 月绫:“对不起,裴叔叔,我回去嫁人……” 裴芜:“得得得,祖宗奶奶,我伺候您上马。” 说着,裴芜弯腰,长指勾住月绫腰带,一个用力,就将人拎着坐到身前。 月绫刚坐上马,便感觉一阵磨痛。 她身子极为娇贵,尤其是下面,多揉几下都会肿,更何况是坐在这粗糙的马鞍上。 但她怕再被裴芜嫌弃,咬着牙忍了一天。 直到深夜,看到裴芜连客栈都不住,而是来到深山破庙,随便堆了几块干草就要睡时,月绫彻底崩溃了。 这干草别说睡,便是她碰一下,全身都像有蚂蚁在爬,难受得不行。 甚至有一瞬间,月绫觉得,她宁愿回京城舒舒服服被几个男人操,也不愿意跟裴芜在这个破庙里餐风露宿。 裴芜这边已躺下,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视线一瞥,就见那抹小身影一抖一抖,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裴芜皱了眉,凑过去,一把将她薅过来。 少女雪白的脸上满是泪痕,雾眸不断滚出泪水,哭得一抽一抽。 裴芜一阵头大,有时候他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多水,下面是,上面更是。 “又怎么了?”裴芜揉了揉眉心。 月绫咬着唇抽噎道,“裴叔叔,那干草太脏了,我睡不了……” 脏? 好像是有点。 但他们现在是逃犯,住客栈的话会被立刻抓走的。 姓顾的那小子速度真快,这才没多久,写着两人特征的通缉贴便传到方才他们经过的城镇。 看来是真破防了。 一想到姓顾的暴跳如雷的样子,裴芜就全身舒畅,连带着心情也好了点,“我给你找干净的草。” 月绫摇头,“不是草的问题,裴叔叔,我们就不能住客栈吗?” 裴芜嘴角上扬地告诉月绫两人被通缉的消息。 月绫脸色一白。 裴芜无所谓道,“逃亡我最有经验,不必担忧。” 月绫脸色更白了,她不是没想过会被通缉这件事,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若此时被捉回去,顾翡发现她和裴芜共处一室,指不定发什么大疯。 正想着,裴芜已挑着最干净的草铺成一团,对月绫道,“快过来睡。”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不想做玩物! 这点苦,先吃一吃,之后到青蘅渡就好了。 月绫不住安慰着自己,走到那片乌漆嘛黑的干草堆,抱着必死的信念躺了下去。 第二十章裴叔叔艰难的修行之路 躺下前,能屈能伸,自由万岁。 躺下后,她要回去挨操。 胸口有蚂蚁在爬,月绫几乎从干草堆上弹射起步,狂挠前胸,难受得呜呜直哭。 下一息,两只细腕被一只大手扣住,夜光下漂亮得惊人的幽蓝琉璃盯住她,声音却十分不客气,“死丫头,你发什么邪风?” 月绫哭得直喘,“裴叔叔,我胸前好痒,太难受了呜呜……” “痒?”裴芜皱眉,抬起她两只细腕,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解开她的前襟。 腰带落地的一瞬间,两团圆乳几乎弹到裴芜脸上,被厚衣服裹住的月莲香乍然解放,铺天盖地地灌进他鼻腔。 裴芜一个防御不及,下身立刻起立。 月绫痒得受不了,哪里管得到这些,急得直跺脚,呜咽道,“裴叔叔,快帮我看看,痒得受不了了……” 雪乳随着少女的运动在裴芜眼前疯狂弹动,好几次撞到他的唇,软腻的触感伴随着月莲花香涌来,就差那么一点,裴芜就要咬上去,将它们狠狠吞进口里。 好在最后一刻,裴芜悬崖勒马,忍得青筋都爆出几根,强迫着自己瞪大眼睛,观察着月绫的患处。 雪白丰硕的圆乳上,除了姓顾的留下的恼人齿痕与淤红外,确实凸出好几处软包。 裴芜忍了又忍,才收管住疯狂的欲念,从青玉药囊里掏出瓷瓶,指尖舀出药物,一点点涂在少女软包之处。 月绫还在哭,裴芜却没之前那么不耐,而是劝了几句,“行了,明天就能好。” 月绫咬着唇点头。 裴芜还硬着,不敢多看她一眼,转过头时,却听又到一声哭吟, “裴叔叔……” 裴芜无奈站住,“又怎么了。” 月绫捂着胸口哼唧,“我,我下面也疼……” 裴芜脑袋一炸。 月绫继续呜呜呜,“我不麻烦你,你有没有药,我自己上也行……” 裴芜拧着眉头,“我的药上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月绫一颤,垂眸不说话了。 裴芜仅剩的耐心被她磨光了,对她没好气道,“滚过来。” 月绫一边捂住胸口,一边岔着腿,活像一只白螃蟹。 裴芜看得笑出来,却在月绫看向他时绷起脸, “坐下,自己扒开。”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月绫脸色一红。 见裴芜一脸不耐,她也没多想,正准备坐下,就见四周脏得吓人,瞬间不敢动了。 “……又怎么了?” “地上脏,我不敢坐……” 裴芜,“……” 月绫,“QAQ” 裴芜,“你真是我祖宗奶奶。” 月绫,“……” 裴芜脱下外袍,腰上仅着一条外裤,铺在地上,示意月绫坐上去。 没了外袍遮掩,裴芜上身彻底赤裸在外。 月绫心头一震,从未想到,那吊儿郎当的袍子下,竟会是这副健壮有力的身体。 裴芜面色英俊冷厉,未用枯藤束发,青丝披散在宽阔肩头,靛色发梢垂在绷紧的胸肌前,随着摆动折射出细碎银芒。 腰线是极完美的流线型,一丝赘肉都无,六块腹肌沟壑分明,月光朗照下,发着羊脂玉髓般的泠釉光。 月绫看得心跳加速,一时忘了坐。 裴芜硬得难受,只想尽快上好药睡觉,一下将月绫推坐到衣服上。 月绫一愣,向后撑坐着,圆乳随着她剧烈的呼吸轻轻颤抖。 眼前男人站起身,月光中,身影高大如神祇,没了外袍遮掩,下身挺立的阳物分外明显,犹如入侵的凶器般,直挺挺地对着她的脸, “脱裤子,自己扒开。” 男人颔首,冷冷发号施令。 月绫心间一荡,下身有了反应,蜜液汩汩流过磨破的伤口,疼得她呜咽一声。 裴芜皱眉。 还有完没完了? 他烦得要命,垂下身子,一只手臂围住月绫后背,将她上身抱起来。 因为月绫太瘦,为了借力,裴芜一大半指尖掐住她的圆乳。 冷瓷一样冰凉而结实的触感刮过敏感至极的乳尖,一阵快意流过,月绫又一次水流成河,难耐地咬住口唇,抑住喉间呻吟。 这副身子,实在太要命了,真的受不住男人一点碰。 月绫羞耻至极。 裴芜正在脱月绫的裤子。 嗅到月莲香气时,拢住她前胸的手指猛地一抓。 月绫痛得叫出声,“裴叔叔,你弄痛我了。” 裴芜,“……” 要了命了。 好不容易拽下那大了几号的裤子,裴芜又被满手香得冲人的蜜液熏得头晕眼花,半晌才反应过来,喘着粗气恨恨瞪着月绫,骂道,“死丫头,你是不是我前世冤孽,今生专门来报复我的?” 月绫本来就羞得不行,这句话又像打情骂俏,虽然知道裴芜肯定没那个意思,但她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裴芜喂了自己三颗清神丹,接着屏住呼吸。 缓了好一会,他才眯起蓝湖泊似的眼珠,借着月光细细看向月绫花穴。 他娘的,看不清。 这丫头什么毛病,下面一直冒水? 裴芜横眉冷目地凶月绫,“再喷我就把你丢出去!” 月绫咬着唇,弱弱“抱歉”了声,心头默念阿弥陀佛,想要强行控制住身体。 可她越是控制,那念头便越不受管控。 裴芜眼见两朵烂红花瓣颤颤抖动,小口被她用力紧缩成一团,还没几息,就花团似的一瞬绽开,一大团软腻蜜液直接喷到他脸上。 几滴蜜液淌进他口中,比他在这世上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清甜。 但裴芜却无半点开心。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射出来了,真就那么一点! 这死丫头,差点坏了他的童子功! 裴芜怒火中烧,也不顾月绫不断说着“抱歉”,大掌狠狠拍向她的花穴,骂道,“我叫你喷!我叫你喷!” 一股强烈快感伴随着痛意席卷而来。 月绫颤得坐不住,抱住裴芜还未彻底收回的手,两团雪乳被压成圆饼,贴住他强壮的手臂。 为了最后的体面,月绫只得垂头咬住裴芜肩头,将体内迸发的淫叫尽数吞下。 见月绫还缠着自己,裴芜怒意更甚,泄愤似的打了花穴好几下,一下比一下更重。 月绫哪里受得住这些。 花穴处,快感随着痛感一齐升级,爆炸般轰向她的身体。 打最后一下时,裴芜只听“噗嗤”一声,花穴狠狠抽搐,伴随着月绫的哭叫声,猛地喷了裴芜一脸。 裴芜刚想后退,月绫双腿却条件反射般地夹住他的脖颈。 裴芜,“?” 花穴又一蓄势,汩汩喷了裴芜一脸。 裴芜急忙挣开月绫,可她上下都固着他,又爽得身子都僵直了,哪那么容易挣开。 于是乎,一团接一团蜜液毫不留情地喷到他脸上。 裴芜:药王真君!杏林真人!妙济真君!保佑弟子护住童子功! 裴芜闭紧双眸,屏息凝神,心中狂运功法。 月绫连喷了五六次,直到蜜液染得裴芜上身润透,才堪堪止住,却已将他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 裴芜额上青筋根根爆出,汗流如浆。 若非他这几十年勤学苦修,今日肯定就要交代在这。 不过他因祸得福,这一番生死考验后,许久未突破的功法居然精进了一层。 裴芜缓缓睁眼,满是喜悦地看向月绫,“小丫头,我要你以后助我修行。” 月绫:? 这不是法海的台词吗? 裴芜没管月绫怎么想,他刚突破,累得要命,直接捏住月绫两只大腿,不管不顾地一敞。 花瓣还沉浸在高潮余韵中。 裴芜功力精进不少,此刻不再像从前那般无措,却也万般小心,仔细检查着她的患处。 果然,软蒂和大腿内侧都被磨得破了皮,红得可怜。 裴芜从药囊里拿出药膏,替月绫细细抹好后,直接给了她,“下次疼自己抹。” 月绫简直无地自容,收下道了声,“谢谢。” 裴芜没搭理月绫,擦干身子,躺在干草上准备睡觉。 还没闭眼,就见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裴芜: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裴芜,“说。” 月绫,“我在哪睡。” 裴芜,“草上。” 月绫,“我怕脏。” 裴芜,“……” 裴芜,“不如我杀了你,脱离苦海,早登极乐。” 月绫,“QAQ” 裴芜,“上来。” 月绫,“哪?” 裴芜,“我身上。” 月绫,“不要……” 月绫还未说完,便被裴芜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裴芜本来身材就十分高大,月绫小小一只,刚好能躺在他胸膛上,腿伸直了,脚趾也不过碰到他小腿肚,确实是个不错的床。 月绫呼吸愈急。 她方才擦完药,全身几乎一丝不挂。 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身上,饶是她怎么小心,圆乳还是腻成一团,蹭着裴芜同样赤裸的胸。 月绫心跳如雷,身下人却无知无觉似的,闭住眼,发出悠长的呼吸。 月绫支起身子,圆乳垂下,乳尖恰好与裴芜乳尖相触。 裴芜皱眉。 月绫吓得撑起身子,可手却没力,一下摔了下去,圆乳重重弹下,贴成半圆状,与裴芜胸膛贴得不留一丝痕迹。 裴芜睁眼,幽蓝眼瞳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淡, “你想死吗?” 月绫,“对不起,我不是故……” 裴芜闭眼,“闭嘴。” 月绫,“唔……” 月绫不再说话,小心地侧过身子,视线向下看去,却见裴芜裤裆处高高一根,挺得吓人。 月绫一个哆嗦,双腿猛地蜷起,不成想却碰到挺立的那物。 裴芜睁眼,“想怎么死?” 月绫小脸一白,指了指他下身的挺立,“你那里……没事吧。” 夜色黑得很,月绫自然不会看到裴芜脸上红晕已飞至耳廓。 她只听见他冰冰凉凉的声音,“我在修行。” 月绫,“唔,你是和尚吗?” 裴芜,“……不是。” 月绫,“那你为什么要我助你修行?” 裴芜,“闭嘴。” 月绫,“……” 半晌。 月绫,“裴叔叔,你睡了吗,我睡不着,但是我又困。” 裴芜,“……” 男人沉沉叹了口气。 接着,大手揽住月绫纤弱的腰身,带着清新药香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耳畔,“小丫头……” 月绫莫名有些心慌,“裴叔叔……” 裴芜冷笑一声,咬住她的耳垂,力道很大,咂得她又痛又爽, “再敢开口,裴叔叔就非你不娶了。” 月绫心重重一撞,惊讶地抬起头。 裴芜闭着眼,大手将她的脑瓜紧按在他胸口, “被我盯上很惨的,爱也好,恨也罢,我缠上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想好好活着,就给我乖乖闭嘴睡觉。” 第二十一章被凌辱【指交】 翌日,月绫是被颠醒的。 四周是不断交替的景物,男人的汗气与药香混在一起,咬着月绫耳朵。 身下不知何时被垫了个丝绸软垫,再坐上时,虽然还有点磨,却不至于那么难以忍受。 一双大手围住她。 本来放在她腰间,可随着马匹颠簸,大手不可避免地移了上去,扣住她弹动得厉害的双乳,许是怕她被颠得摔下来,用力得让她连气都喘不匀。 月绫咬着唇,刚想让裴芜轻点抓,就见什么东西“咻咻咻——”地飞了过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圈进一个药香扑鼻的怀中,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再反应过来时,她已坐在一块大石头后,而裴芜则不知所终。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传入耳膜,浓郁的血腥气涌来。 月绫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乖宝宝,连打架都没见过几回,更别说江湖死斗,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抖个不停。 但她又担心裴芜,两相纠结下,还是担忧占了上风。 两只嫩笋似的指尖自大石头后探出,接着露出一双小鹿似的雾眸。 竹林掩映之外,一群人衣摆翻飞,你来我往,快得只能看到虚影。 月绫看不清裴芜在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一时担心得眼泪涟涟,她刚想凑得更近些,一双大手猝不及防地抓来,狠狠掐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哑声道,“小娘子,你好香好软啊。” 月绫惊叫一声,疯狂拍打着那双作恶的手,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那人闷笑一声,随手一拽,月绫便被他抱进怀里。 月绫抬头,入目一个面目如画的俊美男人。 眉眼如画,唇如丹珠,下颌削尖,肌肤白滑,桃花眼里含着满满的惊艳, “荒郊野岭,竟藏着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月绫吓得泪流满面,眼神却恨恨地瞪着他,颤声威胁道,“我叔叔可厉害了,你要是敢对我不轨,你一定会死得……唔……” 月绫还未说完,那男人大手已踅进她的衣襟内,指尖夹住她的乳尖,就这么将一只饱满得过分的圆乳扯了出来。 “你年岁尚小,乳儿就大成这样,是天生如此,还是被男人摸大的?”男人语气戏谑。 月绫羞愤欲死,刚要整理衣服,两只细腕却被一条粗绳牢牢捆住。 与此同时,另一只乳也被男人扯了出来。 瞥见雪乳上满满的齿痕淤红,男人摸着下巴笑,“你那叔叔,可是晚上咬你乳操你穴的情叔叔?” 月绫拼命摇头,哭着道,“求求你,放过我,我有钱,我给你钱你放过我好不好……” 男人理都不理,大手揪起月绫两颗挺立的樱桃,直将两只乳全部揪出。 月绫身子用力曲起,本想遮住双乳,却未曾想将其挤压得更为可观,再加上她那腰细得吓人,愈发衬得乳峰大得离谱,和她这细瘦的身板极不协调。 男人极高,站在月绫后头,抱着她站起来,正对着竹林外打斗的几人,双手极富技巧地揉弄着她的雪乳,笑道,“你这细骨头竟长出这么大的乳,寻常骑马走路颠得痛不痛?” 月绫咬着唇不语。 随着男人揉弄,那股难耐的酥麻感自胸前传至下腹。 感受到下身渗出的暖流,月绫近乎绝望,恨不得立刻去死。 男人花中老手,自然知道怀中人湿了,一只手继续玩弄她的双乳,一只手踅进她裤中,还没进去,就感觉那蜜液喷泉似的濡湿了外裤,浸到他手上。 男人眉开眼笑,一面向裤中探,一面笑道,“好一个淫娃,我还没做什么,骚穴就这么迫不及待被我操了?” 月绫泪如雨下,咬得嘴唇都渗出血,愤愤道,“你要是敢伸进去,我就咬舌自尽!” 男人笑意愈深,那只手从被揉得红成一团的乳上离开,探进月绫口中,揪住小舌揉弄,“咬吧,需不需要我帮你?” 涎水顺着男人指尖流下,月绫急得呜呜直哭,却无济于事。 男人指尖探入湿泞得要命的蜜穴,两指揪住软蒂,速度极快的拨弄,另外两指探入蜜液汩汩的小穴中,边抠边钻。 蜜液一波一波流满腿间,致命快感一阵一阵地涌来,让月绫腿软得连站都站不住。 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月绫前胸,就这么抱着固住她。 插在蜜穴里的手指更为卖力地抠挖刮揉,几乎使劲浑身解数。 月绫无力挣扎,爽得全身剧颤。 若非男人力气大,只怕她就要化成一滩软泥。 “小淫娃,你是水帘洞吗,水这么多?” 男人舌尖舔过月绫脸上的泪痕,语气幽幽。 玩弄她下身的手指越来越快,快得让月绫无法忍受。 让人上瘾的快感疯狂窜来,月绫疯狂摇头,不住哭求,“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也是这时,竹林外的打斗已经结束,裴芜转过身,便看到月绫双乳颤抖,被人玩得欲仙欲死这一幕。 心脏像被人重重刺了一刀。 疼得要命。 裴芜眼睛瞬间布满靛色,冰蚕丝倾巢而出,朝着男人杀来。 男人丝毫不慌,身子后仰,抱着月绫向后滑去,跃出冰蚕丝的攻击距离。 与此同时,插在她蜜穴里的手疯了似的用力进出,一股接着一股蜜液尽数喷出四溅,空气里弥漫着浓郁至极的月莲花香。 月绫已被爽得大脑空白,只能循着本能又哭又叫。 听到这声音,裴芜心中怒痛加剧,两指并做鹰爪,对着男人抓来,“小子,你找死!” 见到裴芜,男人略微诧异,接着笑道,“哦?情叔叔竟是大名鼎鼎的叁不救,当真是稀奇。” 男人也不战,边用指尖操着月绫边向后逃脱,继续道, “叁不救,你这情叔叔当得真不够格,平常可是没把她操爽,怎么在我这喷得这般厉害。” 裴芜厉声道,“闭嘴!” 男人眼见他动了真格,招招必杀,疑惑道,“叁不救,你莫不是真对这小淫娃动了真情?” 裴芜暴跳如雷,指法如风,猛地抓过去,可抓到的却不是那男人,而是已昏过去的月绫。 裴芜连忙收了力,抱住月绫,急忙去看她的状况,也不再追。 男人笑声回荡在竹林, “叁不救,修炼冰魄锁心诀最忌动情,动情必遭横死!等你死了,我千面蝶盗就在你坟前将这小淫娃活活操死,让你九泉之下都不得闭眼!” 第二十二章仇人 千面蝶盗,江湖里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长年被江湖朝廷两道通缉。 但因其易容术出神入化,轻功又好,所以从未被抓获。 裴芜和千面蝶盗的梁子结在一年前。 千面蝶盗多年纵欲,终有一日,天道报应,他下面彻底废了,挺不起来。 于是,他去找同样臭名昭着的裴芜来治。 裴芜虽说多来往亡命之徒,但对这种只敢祸害弱小女子的采花贼,鄙夷到了极点。 不仅没给治,反而狠狠嘲笑一番。 千面蝶盗自此便记恨上了他。 裴芜仇人多了,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不想今天却让他找机会祸害了月绫。 若他再骑快一点,再小心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被接了通缉榜的江湖人找到,千面蝶盗也不会趁人之危,月绫便不用遭此劫难。 若月绫不幸遇到了大奸大恶之徒,谋害了她的性命……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裴芜就感觉胸口坠得他呼吸不了。 恐惧与后怕源源不断地涌来。 裴芜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呼吸。 之后,默默将千面蝶盗记在死敌里。 视线投注在月绫身上时,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裴芜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默默合上敞开的外衣。 月绫并无大碍,只是刺激太过晕了过去。 人虽没意识,下身却一直抽搐,花穴仍不间断地喷出蜜液。 裴芜知道月绫自出生便被塞了魅蛊,极易动情高潮,心中既可怜又恼怒,也不知是谁这般丧尽天良,将好好一个丫头弄成这种魅娃。 裴芜叹了口气,将她抱到小溪边,一只手把住她两条腿,另一只手掬起一抔清水,小心地冲洗她的下身。 软蒂被千面蝶盗玩得红肿充血,小口也开得大了不少,花瓣肿得吓人,凄红一团。 裴芜摘下手套,手指探入花穴轻轻检查,登时气得大骂,“这死淫贼,竟一起伸了四个指头,这丫头未经人事,哪当得起这么祸害!下次若再敢出现,我必要取你狗命!” 骂完,裴芜从药囊中取出药膏,细细擦过软蒂花瓣,再涂进窄软的甬道内,接着又给通红的雪乳涂了药,最后给她穿好衣裳。 做完这一切,裴芜才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边处理还边用余光瞅着月绫,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这块软肉又被狼给叼走了。 好一会,月绫幽幽转醒。 她一睁眼,被凌辱的画面就在脑海里闪回,让她泪流如雨,不住发颤。 她太害怕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而她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 她以为只要逃出京城,远离剧情里的男主,她就会摆脱被玩弄的命运。 可江湖的残酷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对那些武功高强的侠客来说,她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肥肉。 他们想怎么玩她操她都行,她都不会有丝毫反抗之力。 为什么她要来到这里?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安全的现代世界? 没有答案。 月绫抱住全身,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没一会,面前出现一个身影,没说话,只是扒开了她的唇。 月绫正沉浸在悲伤中,突然被打断,还有些懵,就听那道一贯冰凉的声音响起,“嘴再咬就烂了,上药疼得很。” 说着,指尖舀上药膏,轻轻涂到月绫磨破的唇上。 还是那双冷幽的蓝眼睛,这回却不再无情,而是含着怜惜与自责,可月绫再去看时,那抹情绪已烟消云散,仿佛方才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上完药,裴芜低头,认真看着月绫,“该哭的不应该是你,而是那个淫贼。” 月绫一愣,没明白似的眨动双眸。 此时的裴芜耐心格外足,“做错事的是他,你该做的事是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月绫吓得呆住,双眼大睁,“杀……杀了他?” 裴芜点头,“他号称千面蝶盗,真名无人知晓,擅长易容轻功,最喜欢玩弄女子。此后,他便是你的仇人,要牢牢记住他,死都不能忘。” 说着,一把匕首放到月绫手中,刃上血迹未干,触感冰凉。 月绫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之前被裴芜杀掉的人的遗物,不敢接,却被裴芜死死放进她手中,蓝眼睛紧紧盯着她,“这种事不想再有第二次的话,就给我拿好。” 月绫心头一震,跟着收紧匕首,也不再哭,而是对裴芜点点头。 裴芜继续道,“从今日起,我教你简单拳脚。至于毒术,那东西凶险至极,你绝对不可以碰。” 月绫似懂非懂地点头,问他,“那你为何要学毒术。” 裴芜瞳孔一缩,回忆不自觉涌上心头,眼眶瞬间酸胀不已。 月绫心思敏感,知道勾起了裴芜的伤心事,连忙牵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裴叔叔,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碰毒术,你别伤心了。” 裴芜微愣,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他的心情的,就见那小丫头抱着自己的手臂,胸前雪团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他的胳膊,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抬起,冲他微微一笑, “裴叔叔,不管以前发生过多糟糕的事,以后月绫都会好好对裴叔叔,慢慢回报你对我的好意。” 怎么眼眶更酸更涨了。 好像下一息,被封印许久的泪水就要冲出,流尽他这些年的心酸痛楚。 寻常凶巴巴的人,流露出柔软一面时,才最惹人心疼。 月绫正是这种感觉。 她觉得抱着他胳膊尚不能安慰他似的,站起身,第一次主动围住他的腰,头埋进他怀中,雪乳紧紧与他身子贴在一处,声音软哒哒地哄他, “裴叔叔,你还有我,我也有你,我们都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一滴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滚了下去。 裴芜一生飘零,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他有无数冤屈要伸,无数孽障要讨,无数血债要断。 这些年的每时每刻,除了痛苦与悲愤,再无一物。 而此刻,心中的哭声和咒骂突然停了。 虽只是一瞬,却让他尝到久违的安宁。 就好像回到十七岁之前的青蘅渡。 那时一切悲剧都未发生。 他还是个心比天高的毛头小子,励志成为像师父那样名声远播的医侠。 藏好吧,小裴芜,别被命运找到。 之后的你啊,实在太苦太苦了。 第二十三章长别离 余下这几天,虽然还有江湖人追杀他们,但无一例外,每次都会被裴芜打退。 白天两人疯狂赶路,晚上,裴芜就教月绫拳脚,学得累了,月绫便枕着裴芜这个人肉床垫睡觉。 临近青蘅渡的前夜,竹林处, 裴芜气沉丹田,低头运功,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流自他全身游走。 月绫瞪大双眼,认真地看着他潇洒利落地打完一整套拳法。 动作不难,许多都是古典舞里有的动作,月绫不过看了一遍,就对裴芜点点头。 随即,她气沉丹田,从前的兰花指变为拳头,尽数挥洒而出。 月光下,少女面貌娇美白润,身姿纤柔窈窕,动作轻盈流畅,足腕间紫铃叮当不休。 一套拳法打完,月绫微出了些汗,还在轻喘,却迟迟未等来裴芜的点评。 她疑惑地去看,却见月影下,那双蓝琉璃不住闪烁,却在她看过来时,迅速掩住情绪。 “裴叔叔,我打得怎么样呀?”月绫很有自信,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娇软随着少女的动作晃荡不止,她却还未意识到。 裴芜没说话。 月绫也没继续问,就快到青蘅渡了,她心里满是憧憬和喜悦。 手里扯了一条长竹叶,月绫循着从前的记忆,想做一个漂亮的踹燕庆祝,却忘了这身子早不是从前那个,腿是顺利出去了,向后仰的头却未控制住,眼看就要摔个倒栽葱。 好在一只大手及时揽住她的腰,将弯成一团的少女捉起来。 月绫许久没跳舞,此时正开心,更来了瘾头,两条腿勾住他的脖颈,身子往出探,指尖向外延伸,做一个漂亮的雀燕。 裴芜轻轻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但月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注意力并未放在裴芜身上。 她身子柔柔腾起,双手揽住裴芜肩膀,上身贴紧住他,双腿当做燕羽两端,在空中柔柔舞动,铃铛轻轻响动,声音极为悦耳。 下一息,月绫抱住裴芜,又在瞬间分开,脚尖轻轻点地,柔柔做了个涮腰。 这回又起不来了,那只大手再次掐住她的腰,却说什么都不让她继续跳了。 月绫好不容易才跳会舞,本来正开心,乍然被打断,登时不满地捶着他的胸膛,嗔道,“放开我,我还没跳够呢。” 裴芜不自觉笑了,“谁说要和我学武来着。” 月绫这时才意识到似的,惊呼一声,“对哦,抱歉,我刚刚得意忘形了,我们继续练,练到哪里来着。” 怀中人小鹿似的睁大双眸,想了一会,表情亮堂起来,又闹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裴芜这次却怎么都不想放开了。 一颗心软了又软,胸口的酸涨又来了。 裴芜深吸了好一口气,才按捺住亲吻怀中人的冲动。 趁着他失神,月绫趁机挣了下来,像模像样地打了一套拳法,对着裴芜笑吟吟道,“裴叔叔,这次怎么样,比之前有没有进步?” 裴芜按着胸口,好一会才有力气答,“不怎么样。” 月绫本来笑着的脸耷拉下来,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 见到她这样,裴芜突然又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说得那么直白。 月绫凑上前,拉住他的手,晃来晃去,“那裴叔叔和我说说,怎么才能打得像你一样好呢?” 裴芜被缠得没了脾气,曲指轻轻敲在月绫脑门,“你那是跳舞,我这是武功,没一点关系。” 月绫捂住脑门,眼神委屈,“那我该怎么练才能变成武功……” 裴芜看月绫看得想笑,却还是忍住了,绷起脸道,“你身子招式软得像面条,功夫是杀人技,须得稳准狠,不择手段,招招死手。” 月绫被吓得脸色一白,“好可怕,那你岂不是一打架就要死人?” 裴芜眼底笑意淡了淡,“你怕了?” 月绫知道裴芜不开心了,离他更近一些,圈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我不怕,因为裴叔叔从来不滥杀无辜,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不杀了那些人,他们就要来狠狠欺负他。” 裴芜神情微漾。 心脏就这么塌进去一小块,软的,涩的,痛的。 他费了大劲才维持住冷脸,轻哼一声,“你这丫头,惯会说甜言蜜语。” 月绫娇嗔,“才不是甜言蜜语,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裴芜忍不住笑了,揪了揪眼前人的辫子,“不知死活,你就不怕我给你卖了?” 月绫摇头如拨浪鼓,“才不会,裴叔叔对我最好了。” 说着,月绫轻笑一声,娇娇地埋进裴芜怀里,声音软软,“裴叔叔,这一路谢谢你。” 裴芜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月绫,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这一瞬间,他突然很不想明天到来。 可他知道,明天总会到来。 夜深了,苍翠竹林间,裴芜席地而卧,月绫躺在他怀里,双手揽住他脖子,在他胸膛钻了好一会,才终于寻到个舒服的位置。 裴芜揉了揉月绫的发,“明天就到青蘅渡了。之后,你拜入左恒师叔门下,他使的是软剑,功法也柔,正好合你。有事就去找宗徽师叔,他最是温和心善,一定会帮你。还有……” 裴芜絮絮叨叨好一会,月绫一一应了。 等他说完,月绫才奇怪地看着他,“裴叔叔,之后我找你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去找那些不认识的人?” 原着中,江湖人人皆知裴芜是青蘅渡弃徒,实际上他从未被正式逐出过青蘅渡。 他的弟子牌和居所一直被师兄弟保留完好,只要他想回,随时都可以回去。 裴芜不说话了。 月绫急了,双手抚上裴芜的脸,迫得他低下头来。 裴芜闭着眸,似乎累极了。 月绫心中一突,急急问了好半天,那双眼才缓缓睁开。 月绫这时才发现,他眼底竟起了一圈红血丝,眼珠也不如寻常透彻,蒙着一层阴翳似的。 裴芜盯着月绫,好一会才笑了,幽幽道,“祖宗奶奶,你真是我前世冤孽,今生专门来报复我的。” 月绫撇嘴,她才不是什么冤孽,她是裴芜的福星,和她在一起,裴芜每天都很开心,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 裴芜轻轻拍了拍月绫的头,将它按在胸膛处,声音倦怠,“小丫头,裴叔叔年纪大了,连日奔波劳累得很,我休息的这段时间,你有事就找我和你说的这些师叔,好不好?” 月绫难得听他这般温柔,开心地点点头,“好,我听裴叔叔的。” 裴芜轻轻嗯了一声。 月绫感觉裴芜今日有些不同,刚想再说什么的,就听裴芜又恢复了那道冰凉声线,慢悠悠道,“小丫头,再多言,裴叔叔真的要非你不娶了。” 赶路的这十几天,裴芜一直用这句话堵月绫的嘴。 月绫知道,裴叔叔当然不可能娶他,只是说来吓唬她让她闭嘴而已。 他这人,好好说话跟要了命似的。 但实际上,他特别容易心软,特别好说话,只要她撒个娇,他就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 算了,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吧,正好她也有点困了。 “裴叔叔,晚安,明天见哦。”月绫嗓音软软。 没一会,她悠长的呼吸声传来。 “晚安。”裴芜第一次回应了她,可月绫早就睡了过去,听不见了。 裴芜知道她觉深,雷打不动那种,却也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在怀里,缓缓站了起来。 月光下,少女美满幸福地酣睡着。 裴芜看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喃喃道,“你这丫头,我怎么就不能早点遇到呢。” 第二十四章江湖故人 这时,一声“裴芜师叔”响起。 裴芜又看了月绫一会,才慢慢转过身来,对长身鹤立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臭小子,你来了。” 江浸月抱拳回礼,“见过裴芜师叔。” 裴芜“嗯”了声,小心将月绫抱到溪边早已等候多时的画舫上。 月绫无知无觉,拽起被子,转头睡了过去。 裴芜又看笑了。 这次月绫看不见,他不用再绷住脸了,一时笑得急了,两只眼睛都湿了。 好一会,江浸月才见到裴芜出来。 他将弟子牌双手奉上,恭敬道,“请问裴芜师叔何日归来。” 裴芜目光在弟子牌上打了几个转,终是摇摇头,“算了,还是别污了青蘅渡的清名。” 江浸月不住摇头,“那些不过世人偏见,师叔其实……” 裴芜摆手打断,“陈年旧事就烂肚子里吧,当务之急,是帮我顾好月绫。如今碧罗刹到处找她,改日他来了青蘅渡,你这臭小子可得帮我护好她。” 说着,裴芜对江浸月行了一个大礼。 江浸月受宠若惊,连忙回礼,保证道,“裴芜师叔放心,此后,弟子定会将月师妹同自己的性命一般爱护。” 裴芜点点头,刚想说话,体内一阵剧痛,他是再也挺不住了,喷出一口鲜血。 不同于常人的鲜红,他的血液泛着蓝光。 江浸月上前扶住裴芜,脸色一下白了,关切问道,“裴芜师叔,您不是已经用冰魄锁心诀压制住碧海潮生的毒吗,怎么如今越发严重了?” 碧海潮生,世间剧毒。 中毒由浅入深,先是眼珠变靛蓝,然后是头发,再是皮肤,血液,最后,连骨头渣都是蓝的。 裴芜推开江浸月,封住自己周身大穴。 冰魄锁心诀确实能压制住碧海潮生。 可这十几日战斗频仍,那些宵小不足为惧,可所用的毒却防不胜防。 就他一人还好说,可他们几次叁番朝月绫下手,为了护住她,他只能用冰蚕丝硬抗。 冰蚕丝与他同为一体,沾惹的剧毒很快融入体内。 天玄虫,鬼夜哭,苍穹泪……他甚至数不清中了多少毒,却也不敢声张,因为他知道,若连他都慌了,那丫头不知道得有多害怕。 每日每夜,骨头缝里都钻着疼,可他也只能咬着牙闭住眼,听怀里那丫头的呼吸声,从天黑听到天亮。 然后再装做神采奕奕的样子,带她骑一天的马,晚上再听她一整夜的呼吸声。 熬到现在,十几天,他的身体早就垮了。 真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到看见那丫头学有所成的那天。 裴芜想着,却见江浸月已红了眼眶,肉麻麻地说了一堆,“师叔……” 裴芜懒得听。 这小子怎么也和那丫头一样,动不动就要哭。 真是麻烦。 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给他哭丧。 像他这样的人,若有一点能活的可能,就是拼了命也要抓住,咬死了不放手。 除了他自己,这世上没人配断他的命。 但若是千门万路都走尽了,贼老天还是要收他,他也不会强求。 死就死了,烂在路边,骨头蓝得发光,随机吓哭一个幸运小朋友,将小孩见他必哭的铁律从生前执行到死后。 也挺有意思的。 现在他倒多了个遗憾。 没法娶那丫头了。 不过也没关系。 她漂亮成那个样子,姓顾的那种狼心狗肺之徒都爱她,她不会缺人爱的。 还入了青蘅渡这样连气同枝的名门正派。他提前打过招呼,告诉那些师叔师弟们,若敢对月绫不好,他就是死了,也会从坟窠子里爬出来,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想来,为了摆脱他这个煞星,那些人也会好好护着她。 而且,她还有月凛那样武功高强的父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给她养得那么废物,但总归,他也一定会护好她的。 不过,他应该等不来月凛找他算账的那天了。 想到那家伙气急败坏却又无处发泄的模样,裴芜就乐不可支。 嗯,就这样吧。 裴芜敛眸,对絮絮叨叨的江浸月挥了挥手, “走了。” 随后,他转身。 长袍随风而动,孤身一人,目光向前,迈入寂寂森寒的夜色之中。 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直到裴芜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江浸月才将目光移开。 叁不救这个名字在江湖如雷贯耳。 不过却是恶名居多。 人人都说他凶神恶煞,草菅人命,坏透了。 但江浸月却不这样认为。 裴芜在青蘅渡是个禁忌。 但他的住所却被完整保留,每一天,都会有弟子进去扫除。 江浸月就是那个弟子。 他从小就对裴芜充满了好奇。 终于,前掌门忌日那天,他第一次看见裴芜。 很深的夜,裴芜偷偷溜进来。 他不像其他弟子一样哭泣,或者对前掌门说话跪拜。 他很怪,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前掌门的墓碑。 就那么看一整夜。 江浸月见到裴芜时还是个毛头小子。 裴芜那时的毒还没中这么深,眼睛是黑的,狠狠瞪着他,凶道, “臭小子,再看,眼睛给你抠出来。” 第一年,裴芜要抠他眼睛。 第二年,裴芜要将他做成药人。 第叁年,裴芜要跺了他小鸡鸡。 第四年,裴芜给了他一本药典,让他好好练功。 第五年,第六年…… 到最后江浸月养成了习惯,将不懂的问题攒着,等到前掌门忌日这一日问裴芜。 裴芜气得要死,却还是边骂“现在弟子真是废物”,边给他解答个明明白白。 江浸月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无恶不作,同样他也不相信,他眼中无所不能的裴芜会毒入骨髓。 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毕竟那可是裴芜师叔。 中了碧海潮生这种绝世剧毒都能活那么多年的裴芜师叔。 虽然是修了冰魄锁心诀这种不能动情动欲的功法。 也就是说,裴芜师叔到现在还是处男。 一想到这件事,江浸月就有点想笑。 虽然他也是处男。 但还是不一样的,毕竟他才二十二岁,而裴芜师叔已经叁十七岁了。 他以后可以娶老婆,但裴芜师叔不能。 想着想着,江浸月突然又想哭了。 裴芜师叔要是到死都是个处男。 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第二十五章翻船 阳光如贪睡的猫,缓缓攀上月绫脸颊,暖得一片毛茸茸,痒得她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古朴典雅的内饰,却意外的陌生。 正当月绫疑惑自己在哪时,四周轻轻一晃,潺潺水声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一艘船上。 “裴叔叔?”月绫尝试着叫了下,无人应答。 心一下提起来。 月绫生怕自己和裴芜被江湖人绑架,连忙跑下床,出去找人。 刚开门,撞入一个怀抱。 那人怕她摔了,一下将她固在怀中。 “小心!”清亮活泼的少年音。 月绫也没心思管他是谁,急急抓住他的小臂,连问了几句,“裴叔叔呢?他去哪了?你们要抓我们去哪?” 江浸月眼见那双雾蒙蒙的美丽眸子盯过来,内心骤然一荡,舌头跟打结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月绫正急着,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一下挣开他,跑去门去找裴芜。 画舫本来就不大,出了暖阁,没几步就到船头,月绫速度又快,一下刹不住脚,眼见就要冲出船头,摔进湖里。 危急时刻,一支青翠竹笛横在她腰间,止住她的落势。 月绫“啊”了一声,向船内倒去。 “小心!” 月绫又听那声音喊了一下。 接着,双腿被揽住,腰间一掐,她被人结结实实横抱起来。 小船因他们的动作左摇右晃,河水四溅。若非江浸月及时控制,恐怕两人此时一齐翻到船下去了。 “你,你别乱动,这船是我偷偷弄来的,容易翻……”江浸月看着怀中人,这次虽然能说话了,却依旧结巴。 月绫不会游泳,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依旧问他,“裴叔叔呢?” “裴芜师叔有事先离开了,他吩咐我先接你回青蘅渡。”江浸月这时才找到平素的利齿,眼神却一直迟迟未从月绫的脸上移开。 从前,江浸月觉得若若师姐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可此刻见到月绫,他才明白天上的仙女长什么样。 眼前人的美貌几乎令他眩晕,再加上她身上越来越浓得香气,江浸月就像被喂了蒙汗药,整个人越来越热。 听到对方不仅不是追杀自己的江湖人,还叫裴芜师叔,月绫一颗心放进肚子里,问他,“你是青蘅渡弟子?” 江浸月好半天才嗯了一声,可就是怎么都不放她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股甜腻而陌生的气味塞满他鼻尖,迫得他脸色涨红,下腹烫得像要烧起来,连喘出的气都带着火, “你,你快放开我!”月绫被江浸月吓得脸色一白,用力推着他。 两团圆乳随着她的挣扎不住蹭着江浸月的胸膛。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江浸月哪里受得了这个,脸色已红到底了,一个冲动,竟将头埋在少女饱满的温柔乡里。 软肉一下就将他的脸包裹,那股甜香铺天盖地,让江浸月大脑一片空白,只得凭本能行事,隔着衣衫,张口咬住了一大半乳肉。 “唔——”月绫身子一下软了。 可她尚存一丝理性,握住裴芜送给他的匕首,抵到江浸月脖颈处,边喘边嗔,“放……手……唔……不然我杀了你……” 江浸月置若罔闻,大手踅入月绫衣襟内,将一颗乳揉了出来,低头又是咬又是啃,吃得啧啧作响。 熟悉的酥麻再度袭来,月绫受不住地呻吟了几声,手软得差点握不住匕首。 好在,她还是挺过这阵快感,匕首用力,猛地划在江浸月胳膊处。 匕首刺破衣物,血珠子瞬间渗出。 剧痛惊醒了沉醉在欲念中的人。 江浸月猛然停下,抱着月绫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茫然地坐了下去。 小船本来行得就不稳,此时船头突然承载了两人的体重,尾部一下撅起,船头朝下,彻底翻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月绫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水扣到船底。 她奋力向上蹬腿,出路却被黑黢黢的船板压住,怎么都出不去。 月绫一时急了,猛地呛了一大口水,肺部霎时被冰冷河水灌满,又沉又痛,难受得她差点晕过去。 不,还没见到裴叔叔,还没回到现代,她不能死在这! 月绫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痛,打算从船底出去,拼命向前划水。 动不了。 腰带被什么东西勾住,将她死死缠在船底,画地为牢。 来不及崩溃,月绫转身用匕首去割腰带。 可她力量小,再加上水下的浮力,寻常几下割断的东西,她却用了好几息。 等腰带断掉的时候,力气也随之用尽。 没了腰带束缚,上衣瞬间敞开,粉白赤裸的身子被河水裹挟,拖着她朝冰冷的水底沉没而去。 强烈的窒息感逼停月绫的思绪。 一片深沉黑暗压下。 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结束了吗? 模糊中,眼前蓦然出现一抹身影。 那人双手拖住她的脸颊,一口气就这么渡了过来。 这口气短暂地驱散了些许黑暗,震耳欲聋的水流自她全身碾过,接着是破水而出的巨响。 她得救了吗? 胸前强烈的压迫袭来,月绫不受控制地弯曲身体,呕出一口水来。 “你没事吧?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要是你出了什么岔子,裴芜师叔肯定会要了我的命……” 絮絮叨叨声中,双眼朦朦胧胧开了条缝。 入目是已成了落汤鸡的少年。 他眼尾天生下垂,此刻含着泪眼,无比可怜地盯着她。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水珠滚过时,愈发显得吹弹可破,嘴唇不擦而红,随着少年愈加悲惨的叙述张成夸张的o形,像个在月圆之夜仰天长啸的小奶狼。 “呜呜呜……真是对不起啊……方才是我鬼迷心窍了……求求你醒过来吧……” 真的好吵。 吵死了。 月绫彻底睁眼。 好一会,那人才发现她醒了,登时紧紧抱住她,“嗷呜”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着什么。 月绫这时才发现自己光着上身,下身那条大了几码的裤子也被冲走,全身只剩一条濡透了的亵裤。 强烈的羞耻涌来,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恼怒。 若不是他,自己怎会有此无妄之灾! 月绫推开少年,一手护住前胸,一手给了他一巴掌。 江浸月被打得偏过头去,呜咽两声,下垂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月绫,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月绫正在气头上,又一下,“啪”地打在他另一边脸上。 接着,月绫不再打了。 不是不想打,而是实在没有力气。 江浸月眼神愈发讨好,他知道千错万错,都怪他起了色心。 掌门师父说过,轻薄女子之人都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他风华正茂,可不想死那么早,登时一下跪在月绫面前,求饶道, “仙女妹妹,这一切全是我的错,你再多打我几下,千万得消了你的气才好!” 第二十六章迷路 月绫觉得他莫名其妙,再加上心里有气,一脚踹了过去。 江浸月“哎呦”一声,夸张地向后翻了个跟头,接着爬了过来,一脸真诚地问,“那个,你消气了吗?” 月绫重重一脚。 江浸月“啊呀”一声,朝左面翻了过去,这次还没爬过来,月绫又是一脚。 江浸月“嗷呜”一声翻了好几面,这次还没来得及爬,就被月绫踹得又往旁边滚了几圈,咕噜噜地掉进河里。 “呜哇!” 江浸月大叫一声,双手双脚扑棱好一会,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抹了把脸,就见那仙女似的月师妹抱膝坐在不远处,两条长腿细白如瓷,膝窝将前胸丰盈挡得严严实实。 几乎一瞬间,那雪白圆乳的样子气味口感一齐浮现在江浸月脑海。 他暗道不好,可下身已在瞬间挺立,将裤子顶出一个大包。 江浸月羞愧至极。 月师妹好不容易消了点气,若再来一次,不用她出手,他自己就该自刎谢罪。 想到此,江浸月弯腰捂住下身,哭丧着脸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真是个白痴。 月绫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开口道,“把你衣服给我。” 江浸月愣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哦哦”两声,起身着急忙慌地脱下外衣。 “扔过来。” “哦哦。” 江浸月一扔,不知从哪刮来一股邪风,直将衣服吹到他脸上,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 月绫:…… 月绫,“算了,你过来拿给我。” 江浸月(脸红),“哦哦。” 江浸月下身还挺着,但他好似忘了这事,走过来时,那规模雄壮的东西一弹一弹,看得月绫心脏也跟着一颤一颤。 “月师妹,给你。” 临到月绫身边时,江浸月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闭紧了双眼。 月绫盯着背对自己的江浸月,突然感受到了裴叔叔面对自己时的无力感。 “转过来。”月绫扶额。 “哦哦。”江浸月乖乖答应,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外衣的下摆垂下,被他那里拖得折了好大一片。 月绫看得脸热,一把拽下衣服。 眼见江浸月双眼眨巴几下,月绫登时没好气地道,“你眼睛闭紧些,我要穿衣服。” 江浸月又是“哦哦”两声,双眼紧紧闭住,整张脸用力得有点变形。 月绫看得想笑,心里暗说了句“白痴”,站起身就要换,而江浸月不知怎地又向前迈了一步,两人又是一撞。 好巧不巧,江浸月那物直接打到月绫前胸。 乳波荡漾,月绫唔了一声。 江浸月担忧月绫,急急想去看,那根棍子就顺着她乳窝滑了下去,被两团圆乳紧紧夹住。 从未体验过的舒爽自下身席卷全身。 江浸月“啊”了一声,差点就要缴械投降。 月绫气得头脑发昏,抓住那根恼人的东西。 滚烫的触感与粗壮的维度让她心口一荡,但接着,就被恼怒替代。 月绫泄愤似的狠狠捏了那东西一下,接着,一把拂到旁边,气道,“笨蛋,不许动,更不许睁眼,不然我就把你踹进河里。” 江浸月被捏得既爽又痛,那滋味舒服得让他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只是猛地点了两下头。 月绫急急穿上衣裳。 江浸月身材高瘦,不像裴芜那么壮,衣服除了太长外,倒比她之前穿的那些合身得多。 将腰带狠狠系了两圈,确保不再会被轻易扒开上衣后,月绫才松了口气,对江浸月道,“好了,睁眼吧。” 江浸月依言睁眼,就见月绫穿着自己的衣服,腰身细得一手就能圈住,被裹紧的胸口却饱满得要溢出来似的,登时下腹一阵暖流,那东西又是一挺。 月绫气得脸色红透,捂住胸指着江浸月道,“流氓,你若再敢图谋不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浸月脸色一白,猛地摇头,苦着脸解释道,“我绝无此意,只是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这不是理由,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月绫:…… 怎么会有人这么多废话。 “好了。”月绫打断他,故意板着脸道,“只要你之后不再如此,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江浸月如蒙大赦,脸上苦闷一扫而光,开心地点头,“好啊好啊。” 月绫无语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我叫月绫。” 江浸月“哈哈”两声,对月绫抱手行了个礼,“裴芜师叔早就将月师妹的芳名告诉我了,在下青蘅渡掌门首徒江浸月,欢迎月师妹加入青蘅渡。” 月绫将江浸月和裴芜叁百六十度比了一遍。 同样是掌门首徒,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青蘅渡真的是名门正派吗? 她正怀疑呢,就见江浸月伸出一只手掌,小心凑近了自己。 月绫连连后退,警惕道,“江浸月,你做什么?” “啊,月师妹别误会,我在用内力替师妹烘干衣裳。”江浸月一边解释一边将掌心对准自己。 一股白气自掌心腾出,没一会,原本湿漉漉的衣裳就变得干燥。 月绫这才相信,却还是心有余悸地说,“那你快些,小心点,不许再碰我。” 江浸月点头如捣蒜,没一会,终于也将月绫的衣服烘干。 见月绫一脸稀奇,江浸月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青蘅渡独有的内功青藤十二脉,待你入门拜师,师父也会教你。” 月绫点头,问道,“这里离青蘅渡还有多远?” 江浸月煞有介事地观察了四周,又是皱眉又是思考,最后得出结论,“我也不知道。” 月绫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跟着裴芜呆久了,月绫早就习惯了事事被安排得服服帖帖,哪里想到还会碰上这么不靠谱的人? 江浸月见月绫生气,挠了挠头,“月师妹,你莫生气,师叔发现我们迟迟未归,一定会派人来寻我们的。”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月绫气道,“那你等吧,我自己去找路。” 江浸月连忙拉住月绫的胳膊,“月师妹,这片荒僻,可能会有狼群,你还是留在这里和我等师叔来吧。” 既然知道有狼群还这么优哉游哉地等死吗! 月绫快被气晕,挣开江浸月的手,气鼓鼓地向前走去。 刚绕过一个草窠,就见几十双黄澄澄的亮光冒了出来,死死盯住她。 第二十七章小师叔 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月绫总不理解,有车撞向主角时,明明还有一大段距离可以逃跑,主角为什么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 她现在懂了。 狼群来到她身边时,她也一动不动,连转动手指都觉得困难。 吓傻了。 头狼对她呲牙,腥臭涎水流了满地,尖利的黄色齿尖还挂着红色肉丝。 这要是从前,在看到狼的那一瞬,月绫就能直接晕过去。 但跟着裴芜这么久,她胆识好歹有所增长,此刻虽然也怕得要死,但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右手勉强握紧了匕首。 见状,头狼感到威胁,猛地一吼,群狼像得到某种暗示,蓄势要扑向月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越笛声悠悠飘来。 头狼眼神有刹那的迷茫,但在一瞬之后,又恢复为凌厉。 其他狼却并无这种抵抗力,转眼就放放弃了攻击,跟着笛音不断转圈跳舞。 头狼眸间闪过被嘲弄的怒意,嘶吼一声,朝着月绫扑了回来。 月绫猛地闪身,头狼扑了个空,再度扑过来时,却被一柄通身翠绿的笛子挡住。 “小崽子,你不乖哦。”江浸月笑着说,笛身一转,敲在头狼鼻子上。 头狼呆了一下,瞬间暴怒,攻击对象换成江浸月。 江浸月“哈哈”两声,笛子极为灵活地在他掌心游转,一会打头狼的脑袋,一会敲他龇起的牙齿,偏他身法又灵活至极,耗的头狼精疲力竭也抓不到他。 “好啦,小崽子,陪你玩一会得了,别找我的麻烦。”江浸月虽还笑着,眼神却寒了下来,指尖一推,几寸寒光薄刃已自笛口探出。 头狼自知不敌,眼神一下怯了,莫名委屈地“嗷”了声。 江浸月眼里寒意褪去,变为一贯的开朗。 他伸出手,在头狼脑袋上狠狠一揉,笑道,“你这崽子还算聪明,不错,这次就放你走,记住,此后万万不可伤人。” 头狼竟听懂了似的点点头。 江浸月又揉了揉它肉乎乎的脑袋,这才发现它后背毛发有一处暗红,于是上手去摸。 伤口已深可见骨,若不及时医救,只怕根本挺不过下个月。 头狼一缩,哀哀地呜咽两声。 江浸月轻哄道,“小崽子别怕,我是医侠,遇伤者,无论是人还是兽,我都会救。” 说罢,指节又在笛身一敲,一处暗格自笛子另一端探出。 江浸月扣开,取出里面的药粉,先简单清理下头狼的伤口,接着将药粉小心倒在它身上。 “好了,不许舔,叁天后你再来这,我给你换药。”江浸月轻轻说。 头狼“嗷”一声,前肢触地,竟似跪地感谢一般。 江浸月连忙扶起它,笑道,“客气啦,只要你答应我此后不再伤人便好。” 头狼又“嗷”一声回应。 江浸月继续问,“对了,青蘅渡在哪,你可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 头狼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瞬间意会了它的意思,赞了句“好崽子”,对早已石化的月绫说道, “月师妹,别着急,有它带我们回去。” 月绫:…… 这不科学。 头狼带路,后面跟着两人,再后头,是断后的群狼。 月绫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其他狼一个暴起,将她们吞吃入腹。 察觉到她的紧张,江浸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月师妹别怕,狼崽子最是爱憎分明,我们救了他们,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月绫狐疑地点了点头,看向江浸月的眼神变了变。 他好像,没她想象中那么没用。 走了大概两刻钟,天色渐渐暗了,远方什么东西亮起来,朝着两人的方向冲来。 有了前车之鉴,月绫一下紧张得想要后退,而江浸月却眼睛一亮,对着光亮处不住挥手,边挥边喊,“这边!这边!” 月绫:。 江浸月一脸兴奋地看着月绫,“是小师叔来接我们了!哇!小师叔耶!” 月绫:……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江浸月又吹起笛子来,群狼听到,迷迷瞪瞪地开始狂舞。 月绫突然觉得刚刚被狼咬死也不错,至少比社死来得体面不少。 心如死灰间,那艘船越靠越近。 月绫这才注意到,船头立着十几个人。 只一打眼,她就知道江浸月口中满脸神往的小师叔是哪个。 无他,只因那人气质太过出众。 不同于顾翡的华贵,夜千离的冷漠,裴芜的飒沓,江浸月的白痴,他身上一派既孤冷又神秘的独特气质。 就好像,无论身边围了多少人,都与他隔着一一片天地。 斯人身量修长,若寒松映雪般清冷至极,正微侧头,听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身上一席月白色长袍,形制与裴芜那件类似,却比之整洁优雅太多,襟怀洒落若寒雪,不可冒犯,不可逼视。 发式也同裴芜一样,用一只古朴木簪半挽着,只是耳后多了四绺小辫子,同样用月白银线绑得一丝不苟,混着如瀑青丝,一齐披在脑后。 月绫不自知地盯着小师叔看了许久。 他似有所感,眼皮一撩,轻飘飘地投来一个眼神。 见到庐山真面目,饶是月绫见过美男无数,此刻也不由得惊艳。 眉眼生得美而渺远,瞳仁黑漆如墨,淬着寒潭星光般疏离清冷,鼻骨高高耸起,唇峰凛而魅,不笑时冷如玉璋,但又因唇角旖旎的走向,总惹人想象他笑起时会有多颠倒众生。 不过一眼,小师叔便收起眼神,不再看她。 月绫脸颊莫名一热,莫名觉得注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冒犯,也低下头不敢再看。 船只终于在此刻靠岸,月绫却还是不敢抬头。 江浸月哪里知晓月绫的窘迫,不管叁七二十一地拉住她的手,对着众人好一番介绍。 月绫脸皮子都快烧穿了,死死抓着江浸月的衣袖。 江浸月无知无觉,仍在滔滔不绝。 在月绫羞得恨不得跳湖自尽之时,一道凛冽声线传来, “好了,先回去。” 月绫感激地抬头。 却见小师叔眼神轻轻落了过来,明明淡如平水,却叫她心脏狂跳。 江浸月欢快地应了,又和头狼啰嗦了几句,欢天喜地地拽着月绫上了船。 第二十八章岐黄迷阵 船上,有小师叔在,月绫既慌乱又害羞,连头都不敢抬。 江浸月只以为她人生地不熟,嘴皮子溜快,对着月绫将舱里一圈人介绍了一遍。 这里除了江浸月小师叔和月绫,多是中年人。 他们似乎早习惯了江浸月跳脱的脾性,也不恼,反而一派宠溺地望着他,就算被点了名,也配合地对月绫表示欢迎。 月绫尴尬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声若蚊蝇地地说一句“见过师叔”。 最后轮到小师叔时,月绫虽然尴尬,却还是抬起头,看向眼前神情淡漠的人。 “这是小师叔萧兰因,今年才二十岁,比我都小两岁,今年就当上师叔了,是咱们这一辈公认的天才,话说小师叔当年……” 月绫什么都没记住,只呆呆地盯住眼前这张冷清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一种难以形容的亲近感自心底传来。 就好像,她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一样。 萧兰因也微微抬眼,不动声色地望过来。 对视间,时间仿佛过去一万年,又似乎仅是一瞬间。 月绫记不得多久,只感觉一颗心越跳越快,快得几乎要飞出胸膛。 直到船快靠岸,她不正常的狂热心跳才有所缓解,只是一张脸彻底红透了。 江浸月偷偷用手指戳了戳月绫,嬉皮笑脸,“看来小师叔很看好你哦。” 听到“小师叔”叁个字,月绫差点呼吸不上来, “什么?” 江浸月声音轻了些,边盯着萧兰因边和月绫耳语,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方才我见他瞧了你好几眼了,小师叔平常都不理人的,说不定你真能得他青眼,将来入了他门下也说不准。对了,小师叔还没收徒,若你是他第一个徒弟,便是亲传首徒!亲传首徒耶!你知道……好,我继续说,你若是当了亲传首徒,便有机会将小师叔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全学了去,不知羡煞多少人!” 月绫心中一震,悄悄抬眼去看萧兰因,正好撞上他的眼神。 眸光相撞,一瞬过后,两人都心有灵犀地默默移开视线。 萧兰因坐在那,虽然一句不发,但存在感强得月绫快要窒息了。 江浸月却对此一无所知,反而一脸奇怪地看着月绫,“船上热吗,月师妹脸怎么红得像枸杞似的。” 声音很大,月绫用屁股想也知道,萧兰因肯定听到了。 这一刻,她真的想一脚将这白痴踢进水里。 好在,萧兰因并未再看过来。 月绫半是解脱半是失落,轻轻舒了口气。 转过头,却发现江浸月脸也红得跟枸杞似的。 江浸月痴痴看着她,不需要月绫问,自己就傻愣愣地说道,“月师妹,你身上的香好怪,我一闻到,整个人就热得受不住了。” 这话说得月绫身上像有蚂蚁在爬,恨不得堵住江浸月的嘴。 可这小子嘴快,还不待月绫行动,便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月绫真的很想死。 尤其是,那道冷淡视线凝在她脸上时,她先手刃江浸月再自尽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好在此时船只及时靠岸,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青蘅渡位于云梦泽深处,一座四面环水的岛上。水域之外,则是连绵不绝的奇秀山脉。 四周雾气朦胧,不断有头戴木簪的弟子叁叁两两,背着药囊划着船只进进出出。 为了防住外人,青蘅渡门口设了岐黄迷阵。 本门弟子只要吃了解药,便能畅通无阻,直达青蘅渡。 月绫咽下江浸月递来的解药,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越往里走,雾气越大,能见度也越小。 不过眨眼功夫,月绫感觉人都走光了,满世界只剩她自己,谁都不看不见了。 月绫一下慌了,早知道她方才就不该闹脾气,甩开江浸月的手了。 “江浸月,你在哪?”月绫茫然又惊惶,不住呼喊着。 无人回应。 雾气越发大了,淹得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月绫急得一下哭出来,边哭边叫着江浸月的名字,却都如石沉大海,无人理睬。 正当绝望之时,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跟紧我。” 月绫怔住,听出说话人是萧兰因。 可这声音就如从四面八方传来似的,让她分不清他的位置,只得茫然地问,“小师叔,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此刻,萧兰因看着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伸出一只手, “来。” 那只手冷白若雪,骨节纤细分明,如捏出来的玉人一般。 月绫抽抽噎噎地抓住那只手,许是怕他突然消失了,五个细细软软的手指透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紧相合。 像是抓住一块在冰湖中冻了百年的冷玉,冰得要命,滑得要命,怎么都不像是人的手。 月绫害怕连这手也是假的,抓得越来越紧,甚至放到了胸口哈着气去暖,似乎只要这只手染上温度,便能够证明她并非一个人在这里。 指尖陌生而柔暖的触感不住传来。 萧兰因睫羽轻颤,面前的小姑娘将他的手放到胸前挺立的饱满处,饶是冷情如他,此刻也面露绯色。 指节轻轻挪开,接着,渐渐挣开小姑娘握得太紧的手。 月绫一下慌了,忙用另外一只手握过去,用两只手牢牢掐住萧兰因的手,哭道,“求求你了,就算你是假的,你也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快怕死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萧兰因心间一颤,不禁垂眸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他从未见过有人哭得这般凄惨,也从未见过有人哭得这般漂亮。 “我是真的,别怕。”他启唇,声音还冷着,但却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月绫这才堪堪止住哭腔,吸着鼻子问,“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你,你出来好不好?” 萧兰因,“……” 他看着那张哭花了的粉脸在他眼前焦急地探来探去,好几次,近得都快吻上他的唇了,她却怎么都看不见自己。 于是,泪珠子又像断了线的珍珠,自那双哭得通红的浅色眸子里不要命地往外淌, “我找不到你,为什么你是真的我找不到你,你是骗我的,其实你根本不存在对不对,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能不能不要杀我,我还没活够,你是雾里的神仙吗……” 萧兰因,“……” 不是吃了解药吗,怎么还是中了岐黄迷阵。 萧兰因心中不解,可看着眼前快哭晕了的小人,终是不忍心,再度叹了口气。 另一只玉似的手探了出去,轻轻覆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两人本就离得极近,这轻轻一碰,月绫一惊,直直向雾气弥漫的前方扑去。 眼前雾气几乎在瞬间消灭。 取而代之的,是浸满冷香的冰凉怀抱。 ——————————我是一个性感的正文分界线 因字数太超过而从作家的话插入的小剧场 萧兰因看月绫。 江浸月:呜哇,月师妹真幸运,小师叔一定是想收她为徒。 萧兰因牵住月绫的手。 江浸月:什么,才刚入门就要传绝学九凝针了吗?小师叔人也太好了吧,不愧是我崇拜的第五十叁个偶像! 萧兰因抱住月绫。 江浸月:可恶,怎么这么快就传功了!掌门师父是我亲爹都不给我传功,怎么小师叔这么慷慨! 萧兰因亲吻月绫。 江浸月:什么奇怪的武功,竟要唇舌相接才能交授,难道我的掌门师父嫌弃我的口水,才不教导我这种武功吗?可恶,掌门师父爹爹,我也要你传授我这种武功! 江掌门:滚! 江浸月:呜呜QAQ 萧兰因与月绫在床上酱酱酿酿。 江浸月:(瞪大眼睛) 江浸月:(摸着下巴) 江浸月:(仔细思索) 江浸月:(恍然大悟) 江浸月:可恶!小师叔竟然连本门最为高深晦涩的房中术都教给月师妹了,难道他不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道理?还是说小师叔就是这么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嗯,果然如此,小师叔不愧是我崇拜的第七十八个偶像! 萧兰因和月绫的娃出生了。 江浸月:!!!!! 月绫:…… 萧兰因:…… 月绫:白痴。 萧兰因:。 江浸月:小师叔!原来你不是看中了月师妹,你是看上了月师妹啊!!!!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第二十九章万人迷小师叔 还未等月绫真正感受这个怀抱,萧兰因便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 月绫恨不得钻进地底,连忙道歉,“抱歉,小师叔,是月绫唐突了。” 萧兰因,“……无妨。” 月绫,“……” 两人就这样沉默下来。 感受到那抹清冷的视线再度落到自己身上,月绫悄悄抬头,正好与萧兰因视线一撞。 月绫心里小鹿乱撞,忙不迭地垂头,再也提不起勇气去看他。 萧兰因眸间微漾。 月绫面容娇艳,身姿窈窕,颊畔飞霞如云,当得起倾国倾城这四字。 萧兰因多年未出青蘅渡。 青蘅渡中多的是惊才绝艳的男子,女子却稀少得可怜,漂亮女子就更少了,其中,姿色最上乘的也不过是周眉若。 可周眉若和眼前人相比,譬如蒹葭之于玉树,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见到月绫,萧兰因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也能好看到这个地步。 月绫实在耐不住这份尴尬,小心地找了个话题,道,“小师叔,我方才不是吃过解药了,怎地还会中了阵法?” 萧兰因也在疑惑,摇了摇头。 月绫被噎住了。 直到此刻,萧兰因才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清凌凌留下两个字, “跟上。” 月绫“唔”了声,也不再扭捏,跟着萧兰因身后亦步亦趋。 穿过浓雾,两人沿着一条平整大道前行。 大道两侧是宽阔得能供四五艘船只并行的水渠,时不时能见弟子们撑着长篙来来往往。 水渠旁,弥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药田。 药材按照不同颜色划为几大片区,戴着斗笠的弟子穿行其中,辛勤劳作。 月绫一脸新奇地看着,只觉青蘅渡与她印象中的武林门派很不一样。 要她说,这里倒更像一个小村庄。 不多时,青蘅渡的大门出现在两人眼前。 大门足高有五六米,隶书规规整整书了“青蘅渡”叁个大字。 要进门时,萧兰因突然停住脚步。 月绫面露不解,刚想问怎么不走了,就见叁五成群的青蘅渡弟子飞奔而来,火速将萧兰因围得密不透风。 “见过小师叔,居然在这见到您了,真是药王显灵,弟子这个方子有一味药材一直找不准,不知能否请教一下您……” “小师叔,弟子在针法一派颇有悟性,不知明日收徒大典,您能否考虑一下弟子……” “小师叔,我也有问题要请教……” …… 作为一名文化课学渣,月绫被他们求知若渴的精神震惊到了。 正当她感慨之时,一条月白绸带缠上她的腰肢。 还没反应过来,月绫便腾空而起,风筝似的向高处飞去。 弟子们无一例外,全都一脸惊讶地望向半空中吓得花容失色的月绫。 本来被团团围聚的萧兰因,此刻立在七层藏书阁阁顶,月白袍无风而动,玉般冷白的手指拧住绸带,几下便将月绫带到屋顶上。 月绫人是来了,可魂仍在地上,根本站不稳,眼看就要从高处跌下。 白绸又一次缠住她的腰,萧兰因一拉,直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月绫吓得不住发抖,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萧兰因见她如此怯懦,心中更为诧异。 青蘅渡招徒,几乎都是被遗弃的孤儿。 到了月绫这个年纪还要入门,多半是世家子弟在武学上遇到瓶颈,试图以医入武,寻求突破。 眼前这女子,莫说轻功,怕是武功大门都未摸到。 裴芜此人严苛至此,为何要推荐这样的废人入门? 萧兰因百思不得其解。 见月绫惊吓过度,他两指捏起一枚银针,依次扎入她五个大穴,再施下一针时,却听耳边一阵催命的“小师叔”袭来。 十几个弟子正拿着书卷,沿着藏书阁的屋檐向上飞,只差一层,最上面的弟子就要逮到他了。 萧兰因微叹一口气,道,“后日乃我开门解惑之期,诸位若有问题,届时再来寻我。” 留下这句话,白绸带向前飘舞。 萧兰因足尖轻点,沿着铺陈的绸带疾驰而去,背影在月色下缥缈清冷,直如天人一般。 立在屋檐上的弟子一脸神往,呆呆注视,直至再也看不见萧兰因的身影。 等萧兰因到兰叶阁时,才分出心来看怀里的月绫。 少女鹌鹑似的颤颤缩在他怀里,眼睛已哭得红肿,抖得连说都说不出来。 萧兰因心中一惊,连忙将人放回内室,银针俱出,几个回合下来,月绫呼吸才堪堪恢复平稳。 怀中人白生生的一张俏脸,脸颊眼窝红成一圈,对着自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楚楚可怜极了。 萧兰因内心却是疑惑更多。 如此无用之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才会让大名鼎鼎的裴芜舍下面子求江掌门收下她。 这时,门外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萧兰因心底生出一丝烦闷,刚想关门,却被江浸月一下扒住,呼哧呼哧地喘道, “月师妹在这吗?” 萧兰因开了门,放江浸月进去后,立在门口,注视着江浸月对着月绫絮絮叨叨。 猝不及防地,月绫哭了起来,江浸月呜哇乱叫,没一会,两人又笑倒一团。 萧兰因,…… 他闭目,心中默默运转功法,不放过任何一点修炼的时间。 好半晌,江浸月才出门,没大没小地拍了拍他的肩,对他挤眉弄眼, “小师叔,月师妹今天就先在你这休息一晚,等明天拜师大典后,她找完师父后再搬也不迟……” 说了一堆,萧兰因只在开头听了一嘴,后面的内容都在闭目修炼。 直到江浸月离开,萧兰因的功法运转一遍后,他才将目光放回房间内的月绫身上。 她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全身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粉腻的小脸怯怯地望着他,等他瞧过去时,又莫名其妙地垂下眼帘,蝶影似的睫羽浓浓,在眼下笼出一团阴影。 萧兰因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什么时候抬眼,又似乎仅仅只是觉得她好看。 总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这么看了一会。 月绫这边心如擂鼓,那道月色般清冽的目光洒向她时,即便不言不语,但存在感强得让她再一次无法呼吸。 正当她想抬头说些什么时,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关上,那道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凄冷的月影。 第三十章收徒大典 翌日,正是青蘅渡一年一度的拜师大典。 月绫和江浸月坐在台下。 此刻,她换上了青蘅渡的弟子服。 青蘅渡之中,普通弟子一律着形制相同的紫色系弟子服,也就是传说中的校服,而师叔长老则无所限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月绫身上是江浸月给她准备的暮山紫淡色长裙,腰被绛色阔腰带束得很紧,细得要掐断似的,愈发显得胸部的极致饱满,再加上细直的长腿与浑圆的臀部,江浸月仅是看了几眼,鼻血就喷了出来。 月绫羞得瞪他一眼,“臭流氓,不许再看了!” 这套衣服其他地方还算合身,就是胸部那里明显小了两号,不仅勒得她胸痛,旁边人看得也眼热。 正常新弟子入门都要去登记尺寸做新衣服,但月绫来得巧,正好赶上拜师大会,只能赶鸭子上架,穿之前弟子留下的衣服撑过这一天。 江浸月用手帕擦着鼻血,闭着眼睛说道,“月师妹,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所以我得把眼睛闭上。” 月绫眼见他将鼻血擦得到处都是,心里又气又笑,凑过去拿走手帕,垂下头帮他擦。 清甜的月莲香幽幽传来,江浸月眼睫颤动,忍不住睁开双眼。 少女一头青丝如瀑,耳后各簪一只紫色蝴蝶,随着她的动作扑扇扑扇。 为了擦得更仔细,她整个上身几乎都倾在江浸月怀中,紫衣掩住的丰沃偶尔轻蹭他的胸膛,一下便把他引到了昨日他吮吃她雪乳的淫狂一幕。 江浸月呼吸瞬间急促,情不自禁地掐住月绫的腰,大手一扣,她便轻而易举地趴到他怀中,双乳一瞬贴紧,被压成半圆,饱满得几乎要撑破上衣。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搂抱在一处,登时惹起了不小的骚动。 月绫如芒在背,狠狠捶着江浸月的胸口,可他却跟着了魔似的,抱着自己就不撒手。 没有办法,月绫揪着他的衣衫,对着露出的锁骨狠狠一咬。 江浸月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她,表情一如从前的茫然。 月绫气得头昏脑涨,却又不好做什么,只得将头埋得更低。 高台之上,诸位师叔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几乎从月绫一出现,萧兰因的目光就粘连在她身上,自然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他神情未变,可眉头却略微蹙起。 奇怪,他之前怎么从未觉得江浸月如此碍眼。 一旁的江掌门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是江浸月那个兔崽子先看人家看得流鼻血,人家好心给他擦,他竟把人家抱在怀里不撒手! 都是那蠢小子色心不死! 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 宗徽轻咳了一声,拽了拽江掌门的袖子,轻轻道,“算了,典礼先开始吧。” 闻言,在狠狠瞪了眼江浸月后,江掌门宣布收徒仪式开始。 青蘅渡弟子,15岁之前,由讲经堂统一教导。 15岁后,通过考核者,则会参加门派举办的收徒大典,选择一名师叔作为师父继续深造。 出师者则会成为新一任师叔,再收自己的徒弟,以此循环。 月绫今早听江浸月讲,师叔想选哪个弟子早就内定好了,仪式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她这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这一任拜师的弟子,算上月绫,总共有叁十个。 而且,除了月绫以外,无一例外,全是男弟子。 月绫环顾四周,发现青蘅渡男女比例十分悬殊,大概在八比二左右。 第一个弟子徐澄顺势登台。 月绫认出,这位好像是昨晚来缠着小师叔的那几个人之一。 江掌门和几位师叔接连询问问题,徐澄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 而月绫,她连题目问的是啥都没听懂。 呜呜,不是说就走个形式吗,怎么他们全都来真的啊! 不想考了,能不能回家啊…… 月绫一脸心如死灰。 台上,众人对徐澄点了点头。 接着,徐澄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鞭,虎虎生风地舞起来。 月绫看得惊心动魄,觉得这鞭法绝佳。 而一旁的江浸月摇头说,“医术还勉强凑活,这鞭法实在差得不能看了。” 月绫:这还差???她连人家一根脚指头都赶不上,她是什么? 正怀疑人生间,月绫就看到徐澄“咻咻咻——”上了天,窜了大概有十几米,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竟一下掉了下来,看得她心跳都快停了。 关键时刻,一根月白绸带圈住徐澄的腰腹,延缓了他的下坠。 徐澄气沉丹田,踩着绸带猛地上窜,一个漂亮的空翻后,稳稳立在杆子上,对众人鞠了个躬。 耳边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月绫也跟着鼓掌,却见江浸月打了个哈欠, “没劲,我十五岁时,莫说是杆子,便是藏书阁顶层也随去随来,这弟子资质未免太差了些。” 月绫听得头皮发麻,也不顾正和他冷战着,问他,“他们都各怀绝技,我可怎么办?” 江浸月认真地看着月绫,抚着下巴思考一会,义正言辞道,“你是裴芜师叔的人,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唔,是没人会把她怎么样,但他们会瞧不起她啊! 一想到他们会在背后蛐蛐她是废物,月绫就觉得无比内耗,想要逃跑的冲动愈发强烈。 江浸月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裴芜师叔提前打好招呼了,无论你表现如何,最终左恒师叔都会收你,左恒师叔就是……我找找……” 江浸月视线在台上的几十位师叔身上游荡,却迟迟找不到左恒师叔的身影。 他一时也懵了,问了下旁边的人,“宋询师弟,今日左恒师叔没来吗?” 宋询摇头,“江师兄,唐家寨突发瘟疫,今早左恒师叔领着一批师兄前去援助了,那里情况棘手,没有个把月回不来。” 听到这话,月绫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左恒师叔不在,其他师叔会收下她吗? 她越想心里越慌乱不确定。 就要落荒而逃时,耳边响起了江掌门的声音, “下一位,月绫。” 第三十一章拜师 全场目光一下聚焦在月绫身上。 月绫心里绝望,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多年舞台经验让她形成了强迫症。 一到台上,她便条件反射地挺胸抬头,以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观众。 江掌门望着眼前样貌身材出色得惊人的姑娘,心里暗道,怪不得自家那小子把持不住,若他再年轻个十几岁,只怕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台下弟子盯着月绫纤细袅娜的背影,神情各异:惊艳有之,疑惑有之,不满有之,嫉妒亦有之。 宗徽最先收起眼底的惊艳之色,推了推还直愣愣看着月绫的江掌门。 江掌门如梦初醒,轻咳了一声,掩住尴尬,继续道,“月姑娘,近日唐家寨突发瘟疫,身为医者,该如何处置?” 相比于之前问其他弟子时佶屈聱牙的名词,这个问题实在是简单得令人发指,只要学过医术之人,都能脱口而出。 月绫搜肠刮肚了好一会,“若突遭瘟疫,当务之急便是先将患者与健康者隔离起来。” 江掌门轻轻点了点头。 月绫想起疫情中的大白,继续道,“医者要穿上隔离服……嗯……就是将自己全部封起来,不让身体与患者有任何接触。” 江掌门微微皱眉,打断道,“月姑娘,你可知瘟疫是由何所致?” 月绫一愣,实在不知“细菌”“病毒”这两个东西如何解释。 江掌门等了一会,见她连这都回答不出来,摇了摇头,替她解释道,“邪风入体,乃感瘟疫,只要护住口鼻便可防范,何须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贻笑大方?” 话音一落,台上师叔一脸忍俊不禁,台下则传来一阵嗤笑。 月绫一张脸红透了,心里既羞耻又恼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算了,这女娃子一看就是临时抱佛脚,现翻了几页医书,说不准实属正常。” 一个精明老者捋须说着,眼里满是轻蔑。 “真是荒唐!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连未识医理的深宅妇人都能进来,也不怕折损了青蘅渡的大名!” 络腮胡中年人愤愤瞪了月绫一眼,脸上满是不屑。 台上不满之声越来越多,月绫只觉被人放在玻璃瓶里遭人指指点点,一时心理压力巨大。 她虽然用尽全力忍住痛哭的冲动,可眼前还是阵阵发黑。 “我倒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一道声音响起,如山石坠玉,甫一出声,便止住了纷纭的议论。 宛若一束光驱散眼前的黑暗,月绫噙着泪眼抬头,却见萧兰因光风霁月地坐在那里,神情一如昔日冷淡,字字分明而清晰, “叁年前落霞镇大疫,我带领本门弟子前去救治,即便遮蔽口鼻,每日以艾草熏蒸,却仍有十几人染病,由此可见,双目,肌肤皆有可能感染病体。” 络腮胡中年人“哼”了一声,“你如何不知是弟子们忘了熏艾,亦或是忘了遮住口鼻?” 萧兰因不卑不亢,继续道,“自会有这般可能,但我日日如此,从未有一时懈怠,却还是染上时疫,这又何解?” 许重茂愣住,眼里转瞬闪过一抹疼惜。 江掌门一脸惊讶地望着萧兰因,“你何时染的时疫,怎地从未听你提及过?” 萧兰因并未回复,而是将目光转向许重茂,一字一顿,“岐黄一脉,理应兼容并包,若只因妇人身份,便蔑视她所提出的中肯之言,岂非因噎废食?” 许重茂怒道,“好一个义正言辞,你既然这般看中她,不如收了她如何?我倒要看看,半年后的门派大比,你会将这连医道大门都未入的妇人教得如何出类拔萃!” 及到此刻,萧兰因仍面色淡淡,摇头道,“我不会收她。” 许重茂冷笑一声,“这般为她站台,又不愿收她为徒,萧兰因,你到底打得哪门子主意?”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许重茂几乎是在明说,萧兰因另有所图。 萧兰因眸色冷了半分,气场沉了下去,“以大欺小,故步自封,我看不惯。” 许重茂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萧兰因骂道,“臭小子,你真以为出了师做了师叔,老子便治不了你了?” 萧兰因轻抬眼帘,轻飘飘一句,“你打不过我。” 许重茂气得胡子都飞了,刚要出手,就被江掌门宽厚的手掌压住,无奈劝道, “重茂老弟,你与兰因好歹师徒一场,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对事不对人,你又何必动怒?” 许重茂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却还是压下了火,坐下兀自生着闷气。 江掌门见劝完了老的,目光投向小的,道,“兰因,你出师两年都未收徒,月姑娘心思敏锐,温文尔雅,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萧兰因看向月绫,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泠泠说了两字,“不收。” 月绫听得脸色一下白了大半,差点晕在台上。 江掌门心中微恼,只想赶紧将月绫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耐着性子道, “原本左恒师弟想收下这丫头,偏不巧,他如今不在门里,不若请兰因暂且教导一二,待左恒师弟回来,再将月姑娘送去,可好?” 刚说完,又怕萧兰因再度拒绝,江掌门装作苦恼地揉了揉眉头, “唉,若兰因连这也要拒绝,本掌门只得先将月姑娘赶出去了,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娇女娃,只怕还没走几步,就遭遇不测了,如此如花美眷,香消玉殒,实在可怜可惜……” 说完,江掌门一边做作地长吁短叹,一边用余光偷瞄萧兰因。 果然,这小子心善,眸间闪过不忍,虽未明确答应,却也未再推拒。 江掌门趁热打铁,立马叫月绫上前给萧兰因见礼。 月绫连忙收起眼泪,接过江掌门递来的镶着“兰”字的玉牌,对着萧兰因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 萧兰因盯着系在月绫腰间的玉牌,心间涌起一阵异样。 他并未应承这句师父,而是盯着月绫道, “我只是暂替左恒师兄教导你几日,待他回来,你自去他门下,不可再来烦我,可清楚?” 月绫心里一酸,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是,弟子清楚。” ———— 对不起作者是个笨蛋,对中医一无所知,虽然查了资料但还是怕有缺漏不对之处,还请宝宝们在评论区指正!感谢感谢! 第三十二章失火 拜师大典结束后,月绫算是正式入了青蘅渡。 江浸月带她去领物资秘籍,直忙到下午时分,两人才回到宿舍。 青蘅渡中,每个师叔都有一处独立院落。 弟子多住在院落前的宿舍之中,两人一寝。 萧兰因目前只有月绫一个徒弟,她自然独享一个大宿舍。 江浸月又是帮擦灰又是帮铺床的,看得月绫十分感动,也不再和他置气,柔柔替他擦汗,“多谢江师兄,你今日实在辛苦。” 那股清甜香气再度涌来,江浸月害怕自己失控,连忙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咧嘴一谑,“不辛苦不辛苦,能照顾月师妹,是我的荣幸!” 月绫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你这人,真是傻得可爱。” 江浸月被夸得开心,睁开亮晶晶的眸,垂头看着月绫,笑道,“我哪有月师妹可爱,月师妹不仅可爱,更好看得不得了,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看一眼就觉得此生无憾!” 月绫听得脸热,一下松开捏住他的手,错开视线,“胡说什么,小心我踹你。” 江浸月被她这娇嗔羞涩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痴痴地说,“月师妹想踹就踹,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月绫听得不对劲,只道他又被自己身上这股魅香迷得找不着北,当下踢了他一脚,气鼓鼓道,“江浸月,你再说这浑话,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江浸月“嗷呜”一声捂住腿,委屈巴巴地眨眼,“知道了知道了,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呀!” “再贫嘴!” 又来一脚。 “嗷呜,我知错了,姑奶奶别打了!” …… 两人闹了好一会,肚子都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这时,一名弟子拎着食盒进来,表情一脸紧张。 本来月绫也没在意,捧着蜜碗就要喝,可在听到弟子干巴巴说了句“见过小师叔”后,她心中一惊,向外望去。 门口,萧兰因长身鹤立,眉压霜雪,清清冷冷地望着自己与江浸月,不知道站了多久。 月绫心脏又开始狂跳,猛地一打低头喝粥的江浸月,吓得他半个鼻子都冲进粥碗中。 此刻抬头,鼻子上还热腾腾地冒着白气,却不妨碍他对萧兰因招手欢迎, “小师叔,你吃了吗,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点?” 萧兰因敛眸,轻轻道了声, “……不必。” 月绫再眨眼间,他已消失在原地。 江浸月不顾鼻子碰过粥,低着头边大快朵颐边给月绫解释, “没关系,小师叔就是这样的。他从来不理人,也从来不答应别人的邀请,他没有朋友,没有亲近的人,从小到大,永远孤零零地一个人修炼。” 若不是知道江浸月在说萧兰因,月绫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 她是孤儿,从小靠着资助上学。 因为性格太过敏感自卑,没有人愿意和她玩,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一个人。 更致命的是,月绫人又不聪明,寻常小朋友一遍能看明白的题,她看叁遍可能还晕晕乎乎。 但为了不让资助人失望,月绫只能拼了命地去学,可努力一学期后,排名还是吊车尾。 出成绩那天,因为害怕资助人失望的眼神,月绫决定自杀。 她学着电视剧,一个人攀上教学楼天台,打算从那跳下去。 天台上,月绫遇到了梦渡。 音乐声被大风吹得有些失真,却不耽误少女优雅的舞步。 月绫瞪大双眼,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东西。 梦渡告诉她,这叫舞蹈。 那一天,月绫的生命被舞蹈救下。 此后很多年,她依旧孤独,依旧一个人,但因为有了舞蹈,她的生命有了光彩。 修炼之于萧兰因,是不是正如舞蹈之于她,都是一种救赎呢? 直到江浸月离开,月色落满院落,月绫仍在思索这个问题。 没有答案。 月绫叹了口气,她睡不着,索性拿出江浸月给她带的一堆医书准备看。 灯光太暗,月绫拿出灯油,小心地灌入灯芯之中。 另一只手掏出火折子,小心燃了起来。 眼见灯光亮起,她垂下头,翻开第一页医书。 此刻,正准备好好努力的月绫瞪大了双眼。 繁体字,隶书,没有标点,语言晦涩至极,看不懂一点…… 月绫不信邪,将医书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抠。 于是,隶书转成宋体,繁体字转简体字,简体字转原文意思。 好一番折腾,月绫才明白第一页大概讲了什么意思。 正当她皱着眉想看第二页时,一股焦糊味传来。 月绫疑惑去看,只见灯油不知何时漫了出来,火舌沿着桌上纸张咬开,甚至蔓延到她的衣角处。 月绫想去抢救行李,可火势已吞并床帷,她想靠近,却被极高的热度逼得连连后退。 月绫只得抱住尚未波及的医书,慌忙向外跑。 兰叶阁本就在青蘅渡极偏僻之处,又在深夜,青蘅渡弟子大多安寝,月绫叫了半天都未有人来。 她又找不到水井在何处,只得朝萧兰因所在的兰叶阁跑去。 找了好一圈,直到一角门扉处,月绫才见到一丝光亮。 她本想敲门,可没想到门一推便开,她一个没兜住,直接闯了进去。 屋内,一片水汽氤氲成朦胧纱雾。 玉般精致清冷的男子闭目凝思,水珠顺着嶙峋的眉骨流淌至锁骨,再化入温热的浴桶之中。 月绫吓得待在原地,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盯住他。 可还没看几眼,眼前便被一团月白绸带束住,腰上也缠上一团,直将她从门口拖出,吊在房顶上。 月绫不住挣扎,叫道,“师父,弟子无意冒犯,只是宿舍着火了,弟子……” 还未说完,一阵疾风涌来,眼前腰间绸带一齐解开。 月绫未学过轻功,这下直直下坠,眼见就要摔到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绸带系紧,再度将月绫吊起。 腰间传来湿凉的触感,湿漉漉的长发垂到她胸口,洇出一方印子,极淡的檀香气缭绕着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还未反应过来,月绫双脚便已踏上平地,那抹月白身影踏着月色,急急向着火处飞去。 月绫左顾右盼,这才瞧见旁边便是水井和水桶,费力地舀了一桶水,吃力地拎起水桶,朝着前方跑去。 可还没走几步,她就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还好护住了水桶,只洒了一点水。 月绫咬着牙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等她到达宿舍之时,火已被尽数扑灭,只余滚滚浓烟。 宿舍外墙并无明显损伤,可床榻都被烧得黑糊糊一团,怎么都住不下人了。 萧兰因站在门口,月白中衣被夜风鼓成鹤翼。 洇湿的衣襟朦胧透出玉质肌理,偏衣领又严严实实地系到喉咙下方。 几缕湿发帖在颊畔,明明是一张冷极淡极的面庞,却因此多了几分媚态。 月白绸带鱼似的游回他袖中,衣袂翻涌间,月绫瞅见半截古玉似冷白的腕骨,不过仅是一瞬,便隐在袍袖中,再不见天日。 “师父,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月绫羞愧至极,低头道歉。 萧兰因淡淡抬眸,“我不是你师父。” 月绫一怔,连忙改口,“对不起,小师叔……” 萧兰因并未回复,转身离开。 第三十三章情孽欲海 走了多久,那恼人的铃铛声便响了多久。 萧兰因顿住,铃声果然也停了。 继续走,“叮铃叮铃”声再度响起。 萧兰因回头,一角冷白下巴在月色中丽如碎瓷, “何事?” 月绫委屈地垂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道,“宿舍住不了人,我不知道去哪睡……” 萧兰因闭目,道,“去找江浸月。” 月绫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 萧兰因额上一根筋哏哏的疼,他抚了抚额,最终还是服软了,道,“你过来。” 月绫破涕为笑,点头如捣蒜,“谢谢小师叔,你真好!” 萧兰因并未理睬,继续向前走,可耳边的铃铛声却突兀地停了。 他无奈地转过身。 溶溶月光下,月绫跌坐在地,一张樱桃粉混着白牛乳的粉白面颊上,一双眸子湿亮湿亮,正不断泌出圆滚滚的泪珠子, “小师叔……对不起……我脚疼……” 萧兰因花了一会功夫才将目光从她的脸庞移到那双脚上。 这时他才发现她连鞋都没穿,脚面与细脚腕白净得像新剥的菱角,脚心晕开一圈黑痕,正中扎了一根粗针,触目惊心的红色源源不断地渗出。 萧兰因蹙眉,问,“为何不穿鞋?” 月绫咬得樱唇泛白,忍着哭意道,“方才急着救火,不小心将鞋跑丢了,我走回来时才发现鞋没了,实在对不起,又给小师叔添麻烦了……” 萧兰因听着她奶猫似的呜呜咽咽,心像在热水里滚了一圈,又暖又湿。 他对上月绫那双雾蒙蒙的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递来一只手, “来。” 月绫一愣,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手,触感冰冷滑润,腰间猝然一紧,双脚瞬间腾空。 她被萧兰因一只手打横抱起,两只小脚轻轻晃荡,腕间铃铛叮铃叮铃不绝。 月绫这副身子最不忍痛,脚上的疼钻心一般,让她忍不住捏紧萧兰因的手。 月莲香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汹涌而来。 萧兰因只觉头脑一惘。 这香气? 莫非是以催情闻名于世的月莲花? 萧兰因看向她脚腕上月莲花样的莲花紫铃,心里更为疑惑。 “好疼……小师叔……” 月绫疼得发晕,耐不住地将头埋进萧兰因怀中,双手顺势揽上他的脖颈,软乎乎的丰沃不加阻碍地柔蹭着他胸膛。 一股奇异而陌生的酥麻自胸前涌窜至全身,混着那股甜得钻鼻子的月莲香,萧兰因只感觉下腹阵阵胀痛,揽住月绫的手不住紧了紧,好让她贴得更近些,再近些。 可不过一瞬,原本迷蒙的眼神便回归清醒。 萧兰因沉沉吸了口气,利用理智逼退体内欲潮。 接着,他双足一点,轻功几个来回,便回到了之前收留月绫的客房。 将痛得冷汗直流的月绫放回床铺后,萧兰因点起油灯,垂下眉眼,细细为她处理起伤口。 烛火葳蕤,在萧兰因眉弓上投下浅影,寻常冷到底的肤色被镀上一层蜜意,淬了些许烟火气。 许是暖光作祟,倒将那总凝着冷霜的眸光融成一湾春溪,睫羽垂下时,又在眼底罩出浓浓阴翳,端庄神圣得如神佛低眉,普度众生。 “要拔针了,会有些痛。”清冷声线也染上暖气,变得格外温柔。 月绫将两边床帏各拧了一圈,紧紧抓在手心里,满脸牺牲般的壮烈,对萧兰因猛一点头。 不过是脚上扎了根针,倒是和妇人生产时的架势一边大。 萧兰因忍俊不禁。 手上功夫却不停,不过一瞬,粗针便被挑了出来。 药膏与棉布在粗针离开皮肤时迅速弄好,月绫还未反应过来,萧兰因便已站了起来。 “好了吗?”月绫眨眨眼。 萧兰因点头。 月绫垂头去看,果然脚上已被包扎得整整齐齐,那股钻心的痛果然缓解了不少,不由得真心赞赏道, “小师叔真厉害,我还以为会很疼,结果这么快就好了,而且一点都不疼。” 萧兰因浅浅勾唇。 月绫脚虽没那么痛了,脸上却重新出现忧虑之色,问道, “小师叔,我不小心把宿舍烧了,掌门不会把我赶出青蘅渡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兰因不觉莞尔,“除非无故杀人和修炼邪道外,江掌门都会网开一面。” 月绫放心地抚了抚胸口,“那我便放心了,今天真是多亏了小师叔,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萧兰因提醒她,“不过要花钱自己修房子。” 月绫点点头,微笑道,“放心,我带了钱的,就在床头……” 说到半道,她捂住嘴,一脸惊痛。 萧兰因真有些同情她。 那些金银细软,全都被火烧得混在一块,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即便是提出来重炼,价值也大打折扣。 月绫脸色一下就白了,好容易哄回去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萧兰因,“……” 他感觉额上青筋又开始哏哏跳动。 月绫越想越觉得难过。 本来她逃出京城,就靠着这些金银细软过活,如今全都付之一炬,她之后又该怎么办! 忧虑与惊惧一下将她压垮。 月绫将头埋在被子里,纤细的后脊对着萧兰因,随着她猫一样细嫩的哭声一耸一耸。 萧兰因见她哭得快晕过去,心里一软,准备将帕子递给她就走。 谁知刚走到床头,那小人便兔子似的挣脱了被窝,不管不顾地抱紧他的腰,说什么都不放手。 湿热的泪水浸透了薄薄一层中衣。 萧兰因还懵着,就听月绫边往他怀里钻边控诉, “呜呜,我的命真的好苦,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呜呜,我每一天都好害怕,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萧兰因,“……” 他深深吸了口气,掐住月绫双肩,直将人从他怀中拉起来。 眼前人青丝散乱,双眸哭得红成了兔眼,鼻头两腮也晕红一团,在雪白的脸上愈发可怜。 萧兰因眸色一瞬浓深,被这一幕钉在原地,半点都移动不了。 “咚咚咚——” 胸膛里的心脏震耳欲聋。 理智呐喊着撤离。 可泛出欲色的眸却不听调遣,直直,向那越沉越深之处堕落。 少女规规矩矩的弟子服彻底乱了,腰带不知被她磋磨到哪里去了,原本裹紧的上衣敞开大半。 两团收拢不住的丰软呼之欲出,被衣缘勒出深深浅浅的红印子,随着她的动作在他眼前翻涌颤动。 两条细腿跪在床榻之上,白得如深潭子里刚捞出的白珠子,浅青色经脉在薄肌下匝匝弹动。 脚腕那红了一圈,竟是被他取刺时捏出来的,他没用力都腻出红痕,若再力点,真不知会是何种美景。 游离在她身上的视线化作一只大手,随着他目光的落点,一寸寸,一缕缕,一丝丝,沿着娇润的肌理抚摸而去。 这样嫩的肤,狠狠一掐,会不会滴出蜜水来? 这样软的声,狠狠一掐,会不会为他哭得乱七八糟? 这样大的乳,狠狠一掐,会不会淌出哺乳妇人才会泌出的乳汁来? 还有那里…… 萧兰因目眩神迷,目光流连在月绫不经意间暴露出的烂软大腿间。 少女的那里…… 是什么样? 会掐出水来吗? 会淌出月莲花香吗? 几乎无法自抑,玉一般的手触上月绫的大腿。 连手掌都不敢伸,只敢用指尖的一点点,小心翼翼,做贼一般,自微颤的大腿向内滑,越往里钻,暖烘的气息愈浓,湿润的触感愈明显,可到花丛前,他颤抖着停住,心里蓦然生出庞大的恐惧来。 那里,他见过无数次撕裂与痛苦,血淋淋破开,生出同样血淋淋的生灵,哭声嘹亮,昭告可悲人生的开始。 那哭声也响在他耳边,撕心裂肺,惊雷一般炸开。 萧兰因蓦然清醒。 下身,昂扬挺立,直入云天。 而他肖想的对象,早已哭得累倒在床。一身细白嫩肉,毫无顾忌地铺陈在他眼前。 明明无辜美丽至极,在他眼里,却是勾他万劫不复的魔鬼。 萧兰因汗流如浆,不住后退,直退得后腰撞到柜子,剧痛在身体里嘶吼不休,淫念才堪堪止歇。 “轰隆——” 雷声轰鸣,夏雨暴烈而至。 及至此刻,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没有情欲的圣人。 正相反,情孽欲海,被锁链牢牢栓在他心间,直等她一出现,乍然泄洪,滔滔不绝,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半分。 第三十四章不许再来 翌日,月绫被一阵催命砸门声弄醒。 她迷糊地说了句,“外卖放门口就行……” 门外传来江浸月清亮的声线,“不好不好,我要和你一起吃才行!” 月绫一下睁眼。 对,这里不是现代,她已经穿越了。 心情突然就不美丽了。 月绫整理好衣服床铺,下床替江浸月开了门。 江浸月右手拎着食盒,左手拿着一堆瓶瓶罐罐,直往房间里冲。 月绫看他自来熟的样子,怀疑这里是不是她的卧室。 摆完食盒后,江浸月出去打了一盆水,拿出一只水蓝瓷瓶,往水里倒了倒,又试了试水温,才对月绫道,“月师妹,过来洗脸,我用了江氏独门美容秘药,保准一会月师妹的脸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月绫有些不习惯,“你干嘛总做这些……” 昨天也是,又是给她打水又是带饭又是替她拿东西的,让她不好意思极了。 江浸月歪了歪头,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我能伺候到天上的仙女,正为自己积德呢,若仙女觉得我服务周到,劳烦替玉皇大帝说一声,这辈子让我成仙吧!好让我见见药王他老人家是不是真有那么多胡子……” 说着,江浸月抿唇捋须,一脸高深莫测。 月绫笑出声来,也没再拒绝,乖乖洗了脸。 江浸月拿着帕子替她擦脸,又从粉色瓷瓶里揉出一团花水,一点点覆到月绫脸上,手法极为专业的替她打圈按摩。 月绫一惊,“江师兄,你怎么对女子的梳妆之事这么了解?” 江浸月顿了片刻,笑道,“从前伺候阿娘伺候习惯了,早上,阿娘起床刷牙洗脸搽脸都得我在旁边伺候,晚上还得替她洗脚擦脚按摩。她这人吹毛求疵得很,从不买外头的东西,擦脸的洗脸的洗脚的都要我亲自做,我啊,之前天不亮就去接露水,就为了给她做一个美容秘方,就差那么一点做好了,她却再也不回来了……” 月绫一愣,“你的阿娘,是去世了吗?” 江浸月声音微哽,“不知道。一年前,她回漱玉阁看外公,就这么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月绫继续问,“方便知道你阿娘的名字吗?” “林青崖,漱玉阁林青崖,人称碎骨鞭,长脸高个子,同我一样,阿娘腰间别着一把墨竹长箫,擅使长鞭,最爱穿红衣,骑一匹黑鬃烈马。” 月绫心头俱震。 她记得这个名字。 原着中,大魔头夜千离在朝堂江湖搞事时,身边跟了个红衣飒爽的女侠,有人认出她,正是林青崖。 之后,这人被林青崖一鞭子抽死,再无机会吐露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但月绫却牢牢记住了林青崖这叁个字。 这么说,她如今应该就在大魔头夜千离身边,至于到底是被胁迫还是被囚禁,月绫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眸子,月绫就忍不住一阵发颤。 江浸月连忙扶住她,急急问道,“月师妹,你是不是见过我阿娘?” 月绫咬唇,摇头道,“没有。” 若让江浸月这个愣头青知道林青崖被夜千离挟持,只怕会不知死活的找回去,到时候,恐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是要告诉,也要和成熟稳重的江掌门说,这样才更为稳妥。 江浸月闻言,只是叹了口气,又戴上一以贯之的笑容。 细长双手穿过月绫散开的发,不过几个来回,就将她乱糟糟的长发梳好,用檀香木半挽至脑后,又不知从哪翻出两只紫蝴蝶,簪到月绫耳后,满意地笑道, “我一瞧见这小蝴蝶就觉得该飞到你这朵花上,这下美得连仙女都当不起,合该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四海八荒都属你统领。” 月绫见蝴蝶随着她的动作翩翩欲飞,喜欢得紧,笑道,“你这张嘴,怎么天天跟吃了蜜似的甜。” 江浸月替月绫打开蜜碗,舀了勺蜜递到她嘴里,“你还说我,明明你才是整天吃蜜的甜菩萨,半点烟火不食,真怕我一个不注意,你就跟这紫蝴蝶似的,一溜烟飞到天上去了。” 月绫笑得快吃不下了,“油嘴滑舌,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边说边吃,江浸月妙语连珠,逗得月绫乐不可支,烦闷一扫而空。 吃完后,江浸月收拾碗筷,提着食盒出去。 没走几步,便在游廊处撞见了负手而立的萧兰因,正好挡住他的去路,直直盯着他,脸上满是寒意。 江浸月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从前,小师叔对他也是淡淡的,但从来没这般冷过,像寒月里的冰块似的,冻得他发抖。 但他向来心大,只觉得小师叔心情不好,便乖顺地露出笑容,“见过小师叔,小师叔吃饭了吗?” 萧兰因并未回复,却也并未让路。 江浸月更疑惑,“小师叔,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说完,他感觉眼前人脸色更差了,疑惑地叫了声,“小师叔?” 萧兰因这时才从齿尖挤出几个字,“你和她很熟?” 江浸月反应一会,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月绫,理所当然地点头,“熟呀,我和月师妹关系可好了。对了,小师叔,月师妹让我帮她温习医书,我还得打扰一整天,实在麻烦啦!” 说完,江浸月笑呵呵地做了个长揖,却没注意到眼前人差到极点的脸色。 萧兰因冷冷道,“不必。” 江浸月,“啊?” 萧兰因,“江掌门让我代为管教,无须旁人插手。” 江浸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又想见月绫,继续道,“那我可以来找月师妹一起吃饭吧,她吃的东西很特别……” 还未说完,便被一句“不必”无情打断。 月白身影拂袖擦过,漾起浅淡的檀香气,只留下江浸月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月绫正躺在榻上看医书。 暖光透过菱形窗格,在书页上照出点点光斑。 她看了半天,前面还好,到后面,连字都认不全,实在是一头雾水。 索性合上书页眯一会,等江浸月回来给她开小灶也不迟。 不多时,耳边响起脚步声,月绫唇边漾出一抹坏笑,继续装着睡,只待江浸月凑近时,吓他一大跳。 第三十五章兰因絮果 碎金流光,自菱形窗格倾洒到少女身上,让本就珠光似的肌肤映出一圈朦胧光晕。 似是不满意他许久未来,月绫悄悄翻了个身。 粉芍药似的脸对着门外,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眼珠子眯成一条线,发现外面有人时,慌忙闭住,此地无银叁百两地咂咂嘴,以此表示她真的睡熟了。 萧兰因忍俊不禁,轻轻走上前来。 感觉到那人越来越近,月绫唇边笑意也越来越大,细肩收不住笑似的微耸起,又似在蓄势,只等他来的一瞬就变成猛虎,直将他吓得屁滚尿流。 终于,灼热视线流连在她脸上。 她总算找到机会,猛地瞪圆双眼,两手捏成虎爪,嘴里还配合得嗷呜一声,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眼前人却丝毫未被吓到,淡着一张脸,垂首凝着自己,眸光含着湖水山岚,幽幽绕绕。 不是江浸月! 月绫没吓到旁人,自己反而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小、小师叔,怎么会是你?” 萧兰因眸间笑意僵住,气息陡然冷下,“你以为是谁?” 月绫敏锐察觉到萧兰因的不悦,急忙将江浸月叁个字吞入腹中,笑道,“没有,见到小师叔,我倒是觉得更开心了。” 闻言,江浸月唇边勾起一抹浅淡弧度,道,“我既代左恒师叔管教你,你有问题问我便可。” 月绫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忧,“若是很蠢的问题,小师叔也愿意解答吗?” 萧兰因轻一点头,“自然。” 一刻钟后。 萧兰因额前青筋哏哏得疼。 “小师叔,这个字念什么呀?”月绫一脸好奇宝宝,指着一个字问萧兰因。 “……岚。” “那这个呢?” “……搏。” “这个字也看不懂唔。” “……晟。” “咦,我忘了,这个字是什么来着?” “……搏。” “好,谢谢小师叔,有没有笔呀,我想做一下笔记。” 连叁岁稚童都如数家珍的字,她竟还要做笔记? 萧兰因觉得荒谬,却还是乖乖拿来文房四宝,一一铺好后,垂头替小姑娘研起墨来。 月绫却盯着毛笔犯了难。 萧兰因心底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月琴生疏地捏着毛笔,饱蘸了浓墨,歪歪扭扭地写了个月字。 写完,她竟满意地点点头,毛笔以一种极端的弧度在她的指尖转了起来。 月绫以前上学时的坏习惯,拿到笔就想转,这次却忘了,她拿的是一只毛笔。 “啪嗒——” 浓墨一下甩出,在少女白粉的脸颊与锁骨处开了花,手上也即刻黑了一团。 月绫搁下笔,刚想找手帕去擦,便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的触感。 玉一般清冷矜贵的男人低眉,捻着帕子细细擦着她的脸,极淡的檀香气丝丝入扣,惑得月绫心脏再一次狂跳。 萧兰因却例行公事般神色不变,拭完脸上的墨渍后,自然而然地垂下眼,软帕子贴上锁骨,轻轻地擦起来。 冷润的指尖偶尔碰到她温软的肌肤,便惹来一阵莫名的战栗,随着月绫呼吸渐急,月莲花香涌动而来,将萧兰因身心牢牢裹缠。 不禁再一次目眩神迷。 浅淡黑痕下,是雪粒子般又薄又白的肤。 仅展露一点白色,便被紫色衣衫紧紧掩住,挺成高耸的肉峰。 昨夜他见过的,圆乳瘫成一团,蹭着浅红印子,她动一下就要流成白牛乳,流成初冬檐角淌落的雪水,他伸手一接,便顺着他指尖乖乖淌开…… “小师叔……” 思绪被这一声娇吟打断。 萧兰因敛眸。 那张脸又漫起引他眼热的潮红,眼角还因昨夜的痛哭微微肿起,既美得让他心醉,又脆弱得引他怜惜,同时,又激起心间强烈的破坏欲。 想要咬碎她。 再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萧兰因眼尾染上病态的绯色。 “你弄疼我了……” 月绫可怜兮兮,揪开萧兰因的手指。 果然,锁骨的墨迹早就消失不见,反而被帕子擦得红了一片,和她的唇一样软,一样红。 萧兰因眸色愈浓,道了声,“抱歉。” 说着,他指尖擦上药膏,温柔的替月绫上药。 月绫注意力已不在这,视线全被她写出的月字吸引了。 她拿起宣纸,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第一次写,便能写得如此规整,心中十分欣喜。 萧兰因将擦干净的毛笔递到她手心,问她,“绫呢?” 月绫点头,全神贯注地捏着笔,想写出一个同月一样好看的字,可第一笔就撇了,笔尖顿在纸上,点出一个大黑点。 月绫嘟起嘴,还不信邪,又捏着笔来了几划,这次写是写出来了,却跟鬼画符没有任何区别。 萧兰因看得弯了眼,又见她连拿笔都不会,禁不住覆上她的手,一根根手指替她掰正了,又带着她一撇一捺。 转瞬间,一个端正俊逸的“绫”字跃然纸上。 跟这个字一比,旁边那“规整”的月字也显得歪歪扭扭起来。 月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没说话,那只冰润的手就带着她在绫字旁写了个秀雅的月字。 “月濯云绫,光织霄汉。” 玉石相击般的悦耳声音响在耳畔。 月绫没听大明白什么意思,却知道萧兰因在夸她的名字,微微笑起来,“你的名字是哪个,是萧还是肖?是兰花的兰,还是篮球的篮?” 说到此处,月绫觉得萧兰因肯定没听过篮球是什么,刚想换成蓝色的篮,就见宣纸上“萧兰因”叁个字已然写就。 “萧、兰、因。”月绫虚指着字迹,嗓音柔柔,一字一顿读出来。 萧兰因唇畔微抿,“嗯”了一声。 “萧兰因。”月绫像得了宝贝一样,在嘴里叽里咕噜念了好几遍。 她每念一句,萧兰因就应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柔和。 “你的名字真好听,兰因,唔,我记得好像有个词,叫兰因什么果来着?”月绫皱眉思索。 穿越前,正好赶上某传爆火,她偶然刷到过,女主角嘴里就念叨着什么兰因什么果的。 萧兰因注视着月绫,轻轻道,“兰因絮果。” 第三十六章送凉茶 “对,就是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月绫一脸好奇。 自接触舞蹈后,她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泡在练习室里,自然疏于文化课的学习。 而且她记性也不佳,很多学过的东西转瞬就忘。 兰因絮果,比喻男女婚事初时美满,最终离异。 萧兰因不喜这个成语原意,又见月绫实在可爱,起了逗弄之意,故意胡说道, “是一个典故,上古时期有兰国,其中有一人名因,最喜欢吃一种叫做絮果的吃食,因食得太多,不小心将自己撑死了。此后,便以兰因絮果劝说世人,莫要贪嘴多吃。” 月绫从没想过萧兰因会骗她,啧啧称奇道,“原来还真有这样的笨蛋,看来江浸月就是兰因絮果了,他每天都要吃好多,我真怕他哪天就被撑死了……” 说到后面,月绫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萧兰因眸光一凛,幽幽道,“你和江浸月很熟?” 月绫尚还在笑着,也没多想,点头道,“嗯,他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人看上去傻傻的,却最为我考虑,说话也特别有趣……” 连听小姑娘夸了好几句,萧兰因脸色阴了下来,眸底情绪翻涌。 月绫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住了嘴,问,“小师叔,你不喜欢江浸月吗?” 萧兰因刚想说“没有”,可眉间戾气怎么都压不住,垂眸望着医书道,“不懂的字,圈出来,识会了再读。” 月绫节奏被他带跑,乖乖将看不明白的字指给他。 萧兰因耐心解答,一一将字誊在宣纸上,又看月绫在旁鬼画符似的标了一圈符号,微挑了下眉。 月绫连忙解释道,“小师叔,这是我独门记字的方法,你可不许和旁人讲。” 盯着这张混着焦急与羞意的雪白面庞,除了说“好”以外,萧兰因再也给不出别的答案。 直到下午时分,写满十大张纸后,月绫才堪堪能通读全文,却依旧糊里糊涂。 萧兰因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刚想解释具体的意思,却听门外“叩叩”响起敲门声。 心头雀跃戛然而止。 萧兰因不知是谁这般不长眼,不满地盯向门口。 月绫走过去开门,就见一个晒得满面红光的弟子,越过月绫,对着屋内的萧兰因道, “小师叔,弟子们等了您半天,实在热得受不住,这才来打扰。” 月绫想起来,昨天小师叔确实说今日是解惑之日。 她赶紧迎那名弟子进来,沏了一杯凉茶递过去。 那名弟子看着她的眼神友善了一些,刚要去接茶水,却听萧兰因冷冰冰斥道,“这点苦热都耐不住,真是无用至极。” 弟子吓得哪里敢接茶,连忙垂头认错。 月绫听得心里一突,她一直觉得萧兰因待弟子很好,怎么都未想过会这般凶。 萧兰因见月绫脸色一白,心里暗恼,这时,衣袖遭人轻扯了两下,月绫甜津津地对他笑道, “小师叔,月绫今日受益匪浅,下午便将这些东西都看熟,小师叔不若去看看其他弟子?” 那名弟子感激地看了月绫一眼。 月绫报以微笑,点了点头。 视线瞥到两人互动的一幕,本已转晴的心情再度阴雨连绵。 眼见萧兰因冷成个大冰棍,那名弟子只以为自己冒犯了他,连忙后退叁步,晒在大太阳下。 月绫实在不忍心,又劝了萧兰因几句。 萧兰因盯着月绫樱唇一张一合,末了,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走后,月绫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又看了看手边的凉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这时,又听“叩叩”地敲门声。 月绫刚开门,江浸月跟条鱼似游了进来,迅速关上门,夸张地左顾右盼。 月绫看得好笑,问他,“怎么了?” 江浸月见房里没人,这才放松下来,神秘兮兮地说,“小师叔不让我来找你,我这是偷溜进来的,被他发现可就惨了。” 月绫懵了,“为什么?” 江浸月思考了一会,道,“小师叔这人最怕麻烦和吵闹,可能是觉得我太吵了,扰了他的清修?” 月绫深以为然的点头,“嗯,你确实非常吵。” 江浸月圆眼委屈地下撇,“月师妹好没良心,若不是我过五关斩六将赶了过来,你恐怕还饿着肚子嘞。” 月绫拉了拉他的袖子,神情温柔下来,“我在开玩笑呢,我知道你对我好。” 江浸月笑了,将食盒一一放好,道,“有了月师妹这句话,就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月绫敛了笑容,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江浸月“哈哈”一笑,埋头大吃特吃。 吃完饭后,月绫将心里的想法说了,登时与江浸月一拍即合,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兰叶阁的书房中,虽隔了太阳,可暑热却一时难免。 除了玉人般正襟危坐的萧兰因,其余弟子已热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月绫端着一方食案,上面放了十几杯凉茶,小心翼翼地向里走。 屋内,弟子虚心求教,而萧兰因,垂眉静思,偶尔出言一两句,便能惹来一片恍然大悟的“原来如此。” 月绫不想惹人注目,可刚朝书房迈了一步,萧兰因却心有灵犀似的,抬眸朝她看来。 月绫一窘,头垂得愈低,将食案放在最末的桌上后,匆匆离开。 刚要走远,却被站在窗边的江浸月一把拉了过去,与他一齐躲在阴影旁偷看。 其余弟子注意到了食案上的凉茶,咽了一大口唾沫,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萧兰因眯了眯眸,对众人淡淡点点头。 弟子们一阵雀跃,忙去喝茶。 萧兰因视线移向窗外,瞥见一角轻颤的蝴蝶时,眼神凉了下来。 这么丑的东西,根本就配不上她。 萧兰因嗤之以鼻。 这时,蝴蝶旁出现一角衣袍,这根本不是她的衣服,而是…… 萧兰因瞳孔紧缩。 窗外。 江浸月本想与月绫看看萧兰因的反应。 可当那沁满月莲花香的娇躯凑近他时,他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凭欲念行事。 月绫见江浸月双眼浑浊,知道他又被她身上的香蛊了心智,想去推他,可手却被他固住,向上拉直,顶在墙上。 青涩而炽烈的少年气传来,带着一种清新果香,惑得月绫呼吸更重,那股致命的月莲香气也随着她的紧张而愈发浓烈。 江浸月头脑昏沉,另一手抚上月绫小巧的下巴,喃喃道,“月师妹,你真的好美……” 说着,少年垂头,眼看就要吻上月绫的唇。 “簌——” 一道月白绸带自窗中飞来,直直打向江浸月。 第三十七章打起来! 月白绸带缠上江浸月的腿,猛地一提,将他头朝下倒吊在屋檐上。 月绫吓得捂住嘴。 屋内弟子眼见有好戏看,纷纷挤到门边,可大门早被封住,他们又转到窗户,还没看几眼,窗扉便“啪”地一下合住,将视线完全隔绝。 江浸月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嘴里边叫着“小师叔,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边用两指捏住快掉下的笛子。 笛口瞬间探出七寸薄刃,江浸月向前探身,只听一声“刺啦”,月白绸带应声而断,可紧接着,更多绸带自四面八方袭来,分别缠住他的四肢。 江浸月大喊了声“小师叔饶命!”,眼里却并无半点恐惧,反而满是兴味。 手腕被绸带捆住的一瞬间,笛子向上一抛,正对准他的口,奏出一声如黄鹂鸣叫的脆音。 月绫只觉头脑一晕,便知这绝不是普通的乐声,而是某种能扰乱心智的武功。 缠住江浸月的绸子也迟滞片刻,在下一息更多更紧地涌来,却已来不及了,江浸月口中叼着笛子,左右一划,绸子顷刻断开。 玉笛皮球似的从口中传到乍得解脱的手上,江浸月俯身一划,双腿也得了解脱。 兔起鹘落间,少年双足已踏上月白绸带,如踩轮子一般,将涌来的绸带纷纷踩到脚下。 江浸月双手夸张地左摇右摆,还有空对月绫做个鬼脸,看得她既好笑又紧张。 这一举动却大大激怒了萧兰因。 九枚银针自袖中一齐射出,江浸月怪叫一声,双脚踏浪般向后急退,以笛作挡,打下四枚银针,却还是没躲过剩下的攻势。 只听“叮叮叮——”几声,五枚银针分别钉住他两只衣袖和裤腿,最后一根,则打在他阳物下方,只差几厘便要将他断子绝孙。 江浸月这时才紧张起来,哭丧着脸嚎道,“小师叔,我还是个处男,你要不要这么狠心啊!” 月绫看着被钉在高处的江浸月,实在没忍住地笑了出来。 江浸月却郁闷了,他是真不敢动。 这九凝针是小师叔的绝学,钉住的针还能用内力控制移动,要是他一个不开心,真给他下半身废了,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月绫笑了一会,也开始为江浸月担心起来。 萧兰因负手而立,手指微动,被打掉的四枚银针倏然收回袖中。 之后,他徐徐转身,眸光转向月绫,轻轻道,“你可还好?” 月绫连连点头,慌忙指了指江浸月,“小师叔,我看江浸月不太好,你能不能放他下来?” 话一出口,月绫感觉萧兰因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只听他冷冷说道,“他以下犯上,目无师长,难道不该罚?” 月绫一怔,以为萧兰因气江浸月扰他清修,连忙顺着他的话说,“该罚,该罚,江浸月,你频频打扰小师叔清净,对他没大没小,你知不知错!” 江浸月连忙借坡下驴,和月绫一唱一和,“小师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此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打扰小师叔的清净……” 月绫急急对萧兰因道,“小师叔,江浸月人虽吵闹,但本性不坏,他内心也是很尊敬你的,常和我说你的好话……” 闻言,萧兰因只觉一颗心又涩又苦,却又半点无从发泄,只得狠狠闭目,不去看两人夫唱妇随的默契样子。 眼见江浸月又道歉又讨饶的啰嗦半天,萧兰因都未有松口的架势,月绫对他“嘘——”了一声,走近萧兰因,乖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柔柔道,“小师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撒娇大法,百试百灵,无往不利,月绫对此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萧兰因睁眼,敛眸望向月绫,声音竟有些干涩,“你要我放了他吗?” 不知为何,那双黑透幽深的眸竟蒙上层层阴翳,狭长眼尾处,赫然染了一角玫色。 不可捉摸,却又美得风华绝代。 月绫既心惊又惊艳,可到底还是担忧被吊起的江浸月,只能点头道,“小师叔,你不要和这个笨蛋一般见识……” “好。”清冷声音第一次打断月绫的话。 月绫一怔,总感觉萧兰因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萧兰因深深吸了一口气,弹指之间,江浸月便摔了下来。 几个漂亮的前空翻后,江浸月半跪在月绫面前,耍帅般的吹了吹头发,一副“不过如此”的臭屁表情。 月绫笑着摸了摸他的顶发,嗔他道,“笨蛋,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神气?” 江浸月刚要回答,就听“砰——”地一下,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听得江浸月和月绫面面相觑。 屋内,几个趴着门角偷听的弟子被萧兰因的暴力开门推得东倒西歪。 其他弟子见萧兰因冷得结冰,互相给了彼此个眼神,整齐划一地行了个弟子礼,道,“小师叔,弟子们的问题问完了,便不叨扰小师叔了……” 萧兰因不言不语,一味冷冷望着他们。 弟子们眼观鼻鼻观心,只觉得是让他们快滚的意思,又行了个礼后,低头要往外走。 “砰——” 大门猛地关上,弟子们吓得一个哆嗦。 萧兰因唇角扯出一丝寒笑,幽幽道,“你们问完了,可我还没问。” 第三十八章身世 另一边,江浸月牵着月绫,一溜烟跑出兰叶阁。 斜阳如画,为青树绿水镀上一层金黄滤镜,不远处种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苍黄色药材,几名弟子戴着斗笠劳作,听到两人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他们。 江浸月热情地招手,“你们好呀!” 戴着斗笠的脑袋很快低下,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月绫尴尬,江浸月却无所顾忌,拉着她一屁股坐在田垄上,边笑边对她说,“你看到小师叔那个样子了吗,我居然给他惹生气了,眼睛都气红了,我可真是太厉害了哈哈!” 月绫拧了下他的胳膊,“你好坏,怎么看别人生气反而开心!” 江浸月笑得打了个嗝,“不是,是因为小师叔四岁起就面无表情了,我从小就想尽办法惹他破功,可一次都没成功过!这次总算让我看到他气急败坏,真是太爽了!” 月绫眼前浮现出四岁且面无表情的奶娃子形象,不由得也笑起来。 江浸月尤嫌不够,站起身来,对着一片药材大喊道,“真、是、太、爽、啦!” 月绫瞬间石化。 江浸月却丝毫感觉不到尴尬似的,一脸神清气爽。 可他还没潇洒多久,就被一个冲天大巴掌打得翻倒在地。 “臭小子,鬼嚎什么,吵死人了知不知道!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江掌门卷着裤脚,戴着斗笠,丝毫没有收徒大典时的气派,反而像个朴实的老农民。 “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老农民二号上线,正是之前刁难过月绫的络腮胡许重茂,见到月绫,他登时皱了皱眉,却没再说重话,反而配合江掌门给了江浸月又一个冲天大巴掌。 月绫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被波及,连忙乖巧地向两人问好,“见过江掌门,见过许师叔。” 江掌门抽空对月绫笑了一下,接着,拧着江浸月的耳朵出了田垄,骂道,“臭小子,天天就给我丢人现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江浸月不仅没生气,反而一脸激动地拍着江掌门的肩膀,“老爹,许师叔,我跟你们说……” 还未说完,又挨了江掌门一个暴戾,他左顾右盼一会,对江浸月咬牙切齿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师父!” 江浸月连忙改口,兴奋道,“师父,许师叔,我跟你们说,我刚刚……” 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月绫扶额,只感觉江浸月在找死。 可下一幕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江掌门再度左顾右盼,将江浸月带回一处被高大药材挡住的角落里,脸上一副明明想笑却极力忍住的样子,似乎想板起脸来训几句,可说第一句话就笑了出来。 江浸月笑得更厉害了,跨住江掌门的肩膀,对他耳语了几句,江掌门垂下头去,脊背一颤一颤,抬起头时,嘴巴夸张地变成“O”型,脸色涨成了猪肝红。 月绫盯着这神奇的表情,不明所以。 下一瞬,一声穿透天际的鹅笑声响起,听得月绫一个激灵。 “鹅”“鹅”“鹅”—— 许重茂一脸“青蘅渡完了”的心如死灰,挡住狂笑的两父子,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名门正派的尊严,对月绫道, “那小子教得怎么样?” 月绫一惊,才发现许重茂和自己说话,连忙恭敬道,“小师叔很负责。” 许重茂抓了抓钢丝球似的胡子,提及萧兰因时,神情莫名柔软下来,道,“嗯,那小子性情冷漠古怪了些,对弟子们却还算上心,你基础差,既入了门,要更加努力才是。” 月绫受到鼓舞,重重点了点头,“谢谢许师叔,我一定会努力的。” 许重茂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和江师兄研讨过了,时疫确实能通过眼睛传染,你那个全身裹成粽子的建议,虽说滑稽,确实有一番道理。” 说完,许重茂不待月绫回复,就转过身,肉饼似的厚手掌将笑得打颤的江掌门薅走。 夕阳西下,两人背影被拉得极长。 江浸月笑够了,盯着月绫耳侧的紫蝴蝶,说道,“我老爹和许师叔四岁就认识了,快五十年了,从没有一天分开过。” 月绫面露羡慕。 江浸月伸手拨动紫蝴蝶的蝶翅,看它在斜阳下翻出一片光波,“可惜,我和小师叔也是四岁就认识了,但我们却没成为好朋友。” 月绫刚问了句“为什么”就被他拉住手腕,两人脸对着脸,一齐躺在晒得热乎乎的草窠间。 江浸月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懂,天底下居然有我搞不定的人,真伤我自尊。” 月绫撇了撇嘴,“自大狂。” 江浸月哈哈一笑。 月绫又问,“今天小师叔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江浸月又笑,“方才我不是好一番嘲笑他了吗?” 月绫忍俊不禁。 江浸月默了默,道,“其实我知道小师叔心里很苦的。” 月绫眼瞳轻颤。 江浸月继续说,“青蘅渡弟子大多是出生就遭遗弃的孤儿,而小师叔却不是。他父母都是老爹的友人,老爹还抱我去他们家串过门,那时候小师叔虽然不爱说话,可被我抢了玩具吃食,还是会哭会怒的。” “可惜,我和老爹回来不久,他们家就被人血洗灭门。老爹去时,一百七十口人,就剩小师叔一个,藏在地牢里,满嘴都是血。老爹说他想咬舌自尽,不知怎么没成功。被救回青蘅渡后,小师叔不哭不闹不语不笑,像个假娃娃似的。” “这么多年下来,小师叔虽然也能说话了,但还是不笑不怒不哭的,老爹怕他被憋坏了,天天让我引他开心发怒,十多年了,今日总算成功一次。我啊,一方面是真觉得好笑,另一方面,是为他开心。” 说着,江浸月将头枕到脑袋下,喃喃道,“心里憋着太多东西,人会疯的。” 第三十九章清洗【萧兰因微H】 等月绫背着大包小包跑回兰叶阁时,已是月上柳梢。 方才,江浸月拉着月绫去他宿舍,拿了一堆好玩的好看的给她,非逼她收下不可。 院内一片冷清清,除了呜咽风声外,没有一丝声响。 月绫猜想小师叔一定休息了,登时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将一兜子东西放下时,乍然听到一道清凌凌的声线, “回来了。” 月绫被这声音一惊,吓得贴在门上,大气都不敢喘。 屋内未点灯,菱窗筛着清辉,洒在立于桌案前的人影之上。 本就美得渺远的五官,在寒月浸染下冷得出尘,人间留不住般遥远,像堕入凡尘的罪仙,不,说是仙变成鬼更来得贴近。 那双眼也亮得鬼气森森,数九寒砚中未磨净的墨,月影摇曳时,那两汪深潭竟连一丝涟漪都不起,倒将月华噬尽五分。 偏眼尾又红得涩人,像呕出的血,又像舌信子,嘶嘶嘶,下一刻就要咬到月绫身上。 月绫贴紧了门扉,心脏再一次狂跳,好半天才找到声音,支支吾吾地问,“小、小师叔,你没休息啊,在我房间做什么?” 那道人影未说话,月白袍子沁着满怀清影,飘到她面前,低头瞧了瞧她, “手脏了。” 月绫“唔”了一声,将手缩到身后,不好意思道,“抱歉小师叔,我还没来得及洗手。” 萧兰因没回复,只递去一只白玉般冷润的手, “来。” 月绫一怔,犹疑地将手放进他掌心里。 相触的一瞬,玉手缓缓收紧,牵着她来到水盆前。 月绫这才注意到,水盆竟被他换了一个,不仅如此,妆奁里江浸月给的瓶瓶罐罐都不见了。 月绫还没来得及问,手便被他带着浸到水盆里。 甫一没入,便冻得她一个哆嗦,她想收回手,却被萧兰因按住动弹不得。 大手仔细擦过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肤,连指缝都不放过。 月绫恍惚被一柄冰冻过的冷刃划破肌肤,难受得让她呜咽出声,“小师叔,不要这样,我手好冷……” 萧兰因置若罔闻,继续清洗。 直到月绫的手再也没有半分知觉,他才停手,却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淡淡道, “脸也脏了。” 月绫被吓得后退两步,颤颤巍巍道,“小师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保证再也不做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萧兰因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双眸黑得半点光亮都透不进。 月绫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不断向后退,可还没走几步,腰间便被一条绸带缠住,将她带进萧兰因怀里。 他连怀抱都是冰凉的,极淡的檀香气缠过来,明明好闻得紧,却让月绫大气都不敢出。 冰凉指节覆上她的脸,冷得月绫颤抖不已,禁不住哭了出来,“小师叔,真的好冷,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她又哭了。 真美丽。 真可怜。 真脆弱。 而且是为他哭的。 就更美丽。 更可怜。 更脆弱了。 萧兰因唇边轻绽了一丝笑,艳极,丽极,足够颠倒众生,却让月绫不寒而栗。 她想挣开萧兰因的桎梏,腰间绸带却越束越紧,快要扼断她的腰。 冷冰冰的液体沾上更敏感的脸颊,月绫打了个寒颤,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小师叔,不要,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她在求他。 湿漉漉的眼,甜津津的舌,粉澄澄的唇,颤嗦嗦的乳,冰凉凉的肤,这些都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任何人。 只是因为他。 萧兰因眼底漫出一丝愉悦,继续变本加厉的清洗。 月绫早已冻晕过去,寻常白粉的脸颊,如今惨白一片。 修长冰冷的指节沿着她的唇向下滑。 经过微凸的锁骨,高耸的乳峰,最终落在绛色腰带上。 不过轻轻一掸,腰带便坠落于地,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慢慢散开,像被拆开的礼物。 腾腾暖气裹着清甜的月莲香,顺着敞开的衣襟冒了出来。 萧兰因指节轻动,彻底挑开衣襟。 上衣缓缓落下。 少女整个上身,除了一条紫色抹胸外,空无一物。 腰细得他一只手便能罩住,肚脐圆得可爱,再往上,是平地起高楼般丰硕的乳,为抹胸紧紧裹住,乳尖小小一点,微凸着,似迫不及待要与他见面。 萧兰因眸色深得彻底,指尖轻颤着覆上乳尖,仅一轻触,便惹来少女一阵战栗。 她微皱着眉,眼珠在闭紧的眼皮下轻轻转动,似要醒来,却最终还是没有睁眼。 萧兰因眯了眯眸,指尖触到抹胸上的带子,勾动手指,那带子便开了,抹胸一瞬松了,像对不准的盖子,堪堪搭在她前胸。 萧兰因深深闭目,止住沸腾的欲意。 指节却在这时一扯,抹胸怦然落地。 萧兰因额上已出了汗,像作孽的孩子,不敢看她,只敢用手去触。 向前,继续向前,疯了一样的向前。 随即,陷入一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萧兰因眉心蹙紧,徐徐睁眼。 开着红梅的雪团子淌在他掌心。 大得撑不住,软得握不紧,暖得冰不冷。 像哺乳期的妇人般丰沃。 却不见一丝生产后的狼狈与丑陋。 是粉的,白的,嫩的,未被染指的,纯洁的,少女的,独属于他的。 不会有任何人见过它们吧。 闻到也不行。 听到也不行。 想象到也不行。 他会一个一个杀掉,剜出双眼鼻子耳朵嘴唇大脑,尸体倒吊在屋前,让他们对这双乳赎罪。 萧兰因脸上浮现出疯癫的丽色,埋入乳峰之间,深深一嗅。 少女的,催情的,魅惑的,独属于他的。 他在笑。 指尖沿着腰线向下滑,勾住撑在瘦窄胯骨的裙,没怎么用力,就褪了下去。 长腿和他视线估量时的风情别无二致。 她走路时,岔开的裙摆会露出小腿,细细一截胫骨,勾着他的视线。 她坐下时,臀部和大腿延出一抹圆弧,作为医者,他轻易能估量出臀与大腿的丰润程度。 那样细的小腿,向上却稀奇地丰满起来,同细腰与巨乳的突兀转折如出一辙,专为收割男人的精血而生。 软得快烂掉的腿根,支出圆而满的臀肉,随着她的走动摆荡如欢场里勾魂摄魄的花魁,胯骨却奇窄,只有这里像少女,尚有一丝娇羞与内敛,不再直勾勾地引诱,只惹得他怜惜。 再下面…… 萧兰因恐惧而祈盼地滚了滚喉结,那亵裤遮蔽之处,不知何时已湿透了,一滴滴落下,月莲花香冲得像是要勾出他的魂。 他觉得他的魂确实被勾走了,指尖轻轻捻着被液体浸透的布料,暖的,香的,是她的,也是他的,他只是轻轻一拽,亵裤便如他的理智一样坠向黑沉深渊。 不像其他妇人一样生着芜杂黑乱的毛发,也不再狰狞地被撑开,翻出阴肉与血块。 那里是干净的,光滑的,泛着珠光的粉,从正面看,带出一点阴唇的形状,染着晨露的蔷薇花。 他近乎迷恋地凑了过去,深深地嗅闻。 馥郁香浓的月莲花香,似乎是她身上香气的源头,从阴阜漫延至全身,是欲望的气息,她的气息,自然,也是属于他的气息。 他又不自觉笑起来,指尖滑过阴阜那条细窄的缝,绕到后面,那丰满臀瓣掩映的后庭。 沾着蜜液的指尖轻轻触过。 软的,紧的,褶皱与纹理保持最原始的样子。 也是,她整天喝蜜水,又怎么会用到那里? 一个干净的,柔软的,纯真的,完美无缺,专门为他而生的小姑娘。 他因这一发现喜得发狂,指节沿着大腿向下,划过涩红的膝窝,流连细薄的小腿,停在双足上。 轻轻褪下鞋子,她调皮地未穿足衣。 两只雪梨般的脚白生生的露出来,腕骨上是叮铃不断的铃铛,脚底还有被他敷着上好药膏的伤口,脚趾也是圆润可爱的,不生一点毛发,指甲漾着一圈可爱的粉。 他看得入迷,指节自脚趾向脚背抚去,惹来她一阵战栗,阴阜中的蜜液淌了他满手,明明他最厌恶女子的淫水,此刻却觉得雀跃,他知道她是愉悦的,是欢迎他的,是满意他的检查的。 她在变相的承认,她属于他。 虽然被其他人弄脏过,但只要洗干净就好了。 他笑意愈浓。 指节蘸取冰凉液体,宛若洗礼一般,自她脖颈向下,每一寸肌肤都不曾放过。 他垂着头,认真得一丝不苟,不知疲倦地清洗着他的小姑娘。 直到盆里的水见底,他才停下工作,抱起冻得早已不省人事的月绫,含着笑,一步步走向床榻。 第四十章吵架 冷,彻骨的冷,失去感官的冷…… 仿若沉入万丈深海,冰冷海水刺破肌肤,连内脏和血液都冻成了冰碴。 直到月绫挣扎着醒来,那股冷意都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不休。 她还没完全睁眼,鼻尖就嗅到一股清浅的檀香气。 月白衣角在朦胧中飘飘荡荡。 月绫心中一跳,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发现眼前之人竟然真是萧兰因。 他立在床头,身形孤瘦,衣发雅洁,敛眸,清清凌凌地望着她, “醒了。” 月绫惊得用被子盖住身体,不可思议地问,“小师叔,你为何会在这?” 萧兰因撩起眼皮,声音无波无澜,“晨练时听到你的喊声,以为出什么事,所以来看看。” 月绫想起方才的梦,也以为是自己在说梦话,顿时觉得打扰了萧兰因清修,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师叔,我昨夜做了个噩梦……” 说到此处,月绫停住。 她觉得小师叔超然物外,绝不会对她这种无聊的梦感兴趣,所以便不继续说,以免让小师叔更心烦。 谁知,萧兰因眸光一动,“什么梦?” 月绫对他的反问感到惊讶,却还是继续道,“我梦到我沉入了万丈海底……” 萧兰因缄默地听着,半晌,轻轻问她,“你喜欢吗?” 月绫没听明白,“什么?” 萧兰因垂首,手指摆动着什么。 月绫这时才注意到,是一只白玉菡萏,与他的玉手相得益彰,竟分不出哪个更白。 “海底。静寂,干净,纯粹,旷远,你喜欢吗?”裁冰剪雪的声音响起,两只黑沉眸子闪烁着奇异的星芒。 月绫心脏一跳,总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奇怪。 她当然不喜欢那种感觉,阴恻恻的,不止何时就会有庞然大物游出来将她一口吃掉。 但她隐隐觉得这个答案会惹毛萧兰因,为了避免不愉快,她还是轻轻点头,十分讨巧得说道,“如果多几个人陪我就更好了。” 闻言,萧兰因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握住白玉菡萏的指节不住用力,掐得泛出淡粉来。 他就知道。 她一定会对这番清洗满意的。 她果然是上天专为他而造的小姑娘。 眼见萧兰因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月绫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微微笑道,“小师叔,谢谢你关心我,但是我要洗漱了……”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逐客令。 月绫觉得,聪慧如萧兰因,不会听不出来。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萧兰因非但未离开,反而将她带到水盆前。 冰蓝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刺骨冷意。 昨夜被迫洗手的痛苦回忆涌来,月绫心惊肉跳,为难地摇头,“小师叔,这水太冷了,我不习惯……” 萧兰因静静看着她,不过一瞬,眼底光亮彻底暗下,幽幽道,“你不是说喜欢吗?” 月绫被噎住,尝试着和他沟通。 但无论她如何解释,萧兰因都不置一词,甚至连表情都未有一丝波澜,但月绫就是感觉他生气了。 更让她苦恼的是,萧兰因拒绝任何交流,她陷入一片鬼打墙似的自说自话。 月绫吸了口气,采用撒娇大法,揪着萧兰因的衣襟,轻轻晃了晃,“小师叔,我不想要这个水洗脸,我真的很怕冷。” 直到此刻,萧兰因才有了些反应,抚向她牵他衣袖的手,攥到冰凉的掌心中,“没关系,你会习惯的。” 月绫心中猛地一突。 下一瞬,冷入肺腑的剧痛袭来,她疼得蜷紧身子。 萧兰因却对此置若罔闻。 先是双手,最后是脸颊,接着是长发…… 玉似的指节穿梭在她顺滑的发间,将白玉菡萏簪到她耳畔。 月绫此时才堪堪挺过冷意,颤着唇问,“小师叔,我不想戴这个,我想戴我的紫蝴蝶。” 这几天,江浸月给她做了好几对紫蝴蝶,她可喜欢了,就放在梳妆柜里,每天都要戴,现在不知怎地全都不见了。 不仅是紫蝴蝶,江浸月送给她的瓶瓶罐罐也都不翼而飞。 月绫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心里的气越积越多。 萧兰因不语,只是垂眸将她的碎发塞回耳后。 直到月绫拔高声音再度问了一遍,萧兰因方才抬眸,理所当然地望着她,“脏东西,不该被扔掉吗?” 月绫气得头晕眼花,咬着唇道,“小师叔,就算你教导我有恩,也不能乱动我的东西!” 萧兰因微愣,仿佛真听不懂似的,“可它们弄脏了你。” 月绫听得云里雾里,再加上手和脸又痛得厉害,怒道,“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的东西,小师叔,请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萧兰因眸光黯下,周身气场瞬间冷了八度。 但月绫正生在气头上。 她这人虽娇弱,可一旦真动气,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登时将萧兰因推出门外,狠狠将大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月绫心底才后知后觉地涌出一丝后怕。 可一看到空无一物的柜子,怒火便猛地窜了上来。 接着,眼泪虽迟但到,她趴在被褥里,从被迫穿越到金银细软被熔,一系列坏事弄得她心情糟糕无比,蒙着被子呜呜哭起来。 哭了一会,月绫累得睡倒在床,好一会她醒了,整理好心情,拿着医书准备推门出去找江浸月时,才发现那抹月白身影一直站在门外,维持着被她推出门的姿势,不知站了多久。 月绫着实被吓了一跳,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刚要装看不见擦身而过时,手却被他蓦然一牵。 月绫心脏狂跳,不明所以地看向萧兰因。 却见他垂眸,拢起的冷白指节松开。 两只翩翩欲飞的紫蝴蝶落到月绫掌心,正是她昨日戴的那两只,只是触感更为冰凉,蝶翼也围上一圈月白弧纹。 月绫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奇怪,刚要开口询问,萧兰因已转过身,月白衣袖荡来一圈檀香,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四十一章唐家寨瘟疫 “你是说,小师叔——将我的——瓶瓶罐罐全扔了?” 宿舍,少男少女对坐在书桌前。 毛笔被江浸月顶在唇上,为了防止掉落,他说一会就要顶一下,一句话被弄得断断续续。 月绫点头,苦恼地望向小师叔写给她的生字本,“我总感觉小师叔有点奇怪,是不是他觉得我资质太差,看不上我?” 江浸月继续顶着毛笔,“谁说的,月师妹资质——才不差,我觉得——小师叔他就是——单纯地讨厌我——” 月绫皱起眉,一下夺走江浸月的毛笔,“行了,不管他烦你还是烦我,你都别顶着这东西了,给我好好说话。” 江浸月嬉皮笑脸,“遵命,仙女妹妹。” 月绫看得好笑,看了会生字,没一会就抬头问道,“小师叔真的好难相处,左恒师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江浸月用毛笔根戳了戳脑门,摇头道,“听老爹说,这次唐家寨的瘟疫很棘手,没几个月回不来。” 月绫叹了口气,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唐家寨。 这叁个字她有印象。 她用力想了想,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原着里,女主被游猎的凌诀带出宫,被刺客劫走,要将她带回云栖门,其中一处落脚点便是唐家寨。 当时,唐家寨未挺过瘟疫,几千口人家死绝,沦为一座死城。 女主当时怕得要死,刺客却喂给她什么东西,和她说只要吃了这个,便无惧瘟疫。 后来,两人果然一路平安,可瘟疫却如毒素般肆虐开来。 为了保护百姓,青蘅渡全员出动,甚至裴芜都放下恩怨,加入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抗疫。 但因为青蘅渡中并无男主角的剧情,所以原着并未交代这场抗疫的结果,只是后期女主再次遇到裴芜时交代了零星的信息。 月绫还记得原着的描写。 裴芜轻叹一口气,只道十室九空,已成废墟。 十室九空…… 也就是说,那场在女主床笫之欢外的抗疫,是青蘅渡输了。 而且输得极为惨烈。 毕竟,在书前期还颇有存在感的青蘅渡,后面几乎销声匿迹了。 月绫越想越惊恐,几乎快要停止呼吸。 江浸月发现不对,急切地问道,“月师妹,你怎么了,脸色怎地这般差?” 月绫不断打着哆嗦,好半天才找到舌头,声音却依然抖得厉害,“江师兄,这个瘟疫恐怕没那么简单。” 江浸月听得犯糊涂,见月绫神色正经,也认真起来,“你别急,你慢慢说。” 月绫平复了会,声音平稳了些,才道,“江掌门在何处,我想见他。” “老爹今日和许师叔出门了,过几天才能回来,月师妹,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你莫急。”江浸月拍着月绫的肩膀,声音关怀。 月绫点点头,脑袋里拼命在想原着里那个刺客给女主吃的是什么药。 按照原文的描述,这个药应该有抗疫的功效,但一直未被青蘅渡发觉,这才导致疫情失控。 任凭月绫绞尽脑汁,却还是只能想起第一个字,叫天什么。 她连忙揪住江浸月的衣袖,急急道,“江师兄,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治疗瘟疫的以天字开头的药?” 江浸月为难地抚了抚下巴,“月师妹,瘟疫有百种,天字打头的药更是多如牛毛,我这怎么和你说。” 月绫不管不顾地摇摇头,“你找五个字的,对,五个字!江师兄,唐家寨几千口的性命,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了!” 江浸月虽面露疑惑,却还是点头道,“好吧,既是月师妹所求,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着,江浸月也不再嬉皮笑脸,埋头在故纸堆中,认真查找。 月绫心里着急,也不顾正和小师叔闹不愉快,当下准备收拾东西回去问问他。 走出不久,一个偏僻角落里,一只手伸过来,将月绫拉进阴影里。 月绫猝不及防,满怀医书摔落在地,她刚要捡,却发现一只绣鞋踩上了她的纸,不客气地碾了两下。 月绫抬头,就见一个麻子脸的女生愤愤瞪着她,骂道,“狐媚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就敢来勾引我姐夫!” 她刚说完,就被妩媚女声斥责,“瞎说什么呢,我今日不过是要和月绫师妹聊聊天,你那么凶做什么?” 闻言,麻子脸不再像之前那般嚣张,而是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那女声这时才满意地“嗯”了下,染着蔻丹的手指挑起月绫的下巴,眼里满含惊艳与嫉妒,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月绫这才看清眼前人。 一身在朴素弟子间华贵得出奇的紫色长裙,头上坠着宝石珠子,一张脸浓妆艳抹,可怎么打扮,都只能勉强算得上清秀。 宝石珠子越盯月绫越觉得气,也不像之前客气,手上力道重了,登时在月绫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子, “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才来没几天,姓江的眼里就再也没我这个陪了他十几年的师姐了,你还住在小师叔院里,天天和他朝夕相对,怎么全天下好事都被你占了?嗯?” 月绫反应过来,“你是周眉若?” 周眉若死死瞪着月绫,“是我怎么了,我警告你,以后离江浸月远点,他是我的人,否则,你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月绫尝试解释,“你误会了,我和江浸月只是普通朋友,我们……” 见她不仅不对自己卑躬屈膝,还敢狡辩,周眉若气得七窍生烟,长指甲登时划破月绫的脸颊,吼道, “住口!你这个蠢货,你长成这样,还整天在江浸月身边晃悠,你觉得他还会喜欢我吗!” 月绫脸上一痛,也是生气了,直接打掉周眉若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你喜欢他就找他说去,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青蘅渡女子稀少,周眉若自来到这,便凭着样貌和才华,自觉是女子中的老大,哪里受到过这种折辱,立刻抽出腰间短刀,对准月绫骂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付你这种贱人,我也无须客气了!” 说着,周眉若挥舞短刀,可还没等她出招,腰间便被一条月白绸带缠紧,直直拉起,倒吊在附近的屋檐上。 麻子脸惊得后退两步,“是小师叔,快跑!” 可惜还没迈出脚,她一条腿便被月白绸带缠住,被倒吊在周眉若旁边。 另外两个女弟子也是如此。 四个人一齐被倒吊着,犹如商店前的腊肉。 闻到熟悉的檀香气,月绫心中一紧,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时,便觉脸上一凉。 玉般的冰润指节沾着药膏,轻轻抚过她的伤口。 萧兰因神情认真,全无与她吵架后的窘迫,例行公事般一丝不苟。 月绫盯着那张蝶翅般浓密的睫羽,欲言又止,可还不待她说点什么,就被周眉若等人的哭饶声破坏了一切氛围。 萧兰因将药膏收回袖中,颔首时,已染上十足凛冽, “欺辱同门,不齿为人,尔等好生在此反省叁日。” 周眉若哪里还有方才的气焰,哭着求道,“小师叔开恩,弟子也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若在这倒吊叁日,弟子恐怕就没命了!” 萧兰因冷冷瞪了周眉若一眼,她便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哭着求月绫道,“月师妹,是师姐鬼迷心窍了,你心肠好,求你饶了我们吧!” 月绫本来还觉得解气,可看到周眉若四人惨兮兮的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拉了拉萧兰因的袖子,软糯糯地道, “小师叔,倒吊叁日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我也没怎么受伤,不如就就轻拿轻放吧。” 为什么每次求他都是因为旁人。 为什么明明说喜欢却又拒绝他。 为什么叁番五次地离开他去找江浸月? …… 萧兰因只觉整颗心都像被湿毛巾闷住,难受得他闭目强忍。 月绫再接再厉,继续晃他的袖子,“小师叔秉公执法,实在是弟子们的楷模,可她们四人不如小师叔厉害,倒吊叁日,万一死了可怎么办?我知道小师叔心地善良,定不会坐视这种悲剧发生。不如让她们抄书吧,就抄我手中这本如何?” 月绫将医书在萧兰因眼前一晃。 看到上面被她转笔晃出的墨点子,萧兰因眸色一柔,手指微动,四人都从屋檐上摔了下来。 “叁日内,誊抄一百遍千金方,不得有误。” 周眉若哪里还敢讨价还价,对两人一番千恩万谢后,灰溜溜地走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萧兰因与月绫两人。 萧兰因敛眸,视线在月绫身上荡了两下,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转头离开。 第四十二章小师叔又生气了捏? 月绫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跟在萧兰因身后亦步亦趋。 一路上,各种注目礼就没停过。 可萧兰因气场太强,其他人不敢议论他,只好对月绫挑挑拣拣。 月绫现在虽说比以前勇敢了些,可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无所适从,只是一味垂下头当鸵鸟。 正当难受时,一只白玉般的手递到她面前, “来。” 月绫一怔,手不自觉地放了上去。 大手轻轻攥紧,萧兰因拉她与自己并肩而立,眼风冷冷扫过正偷偷议论的弟子,无情道, “妄议同门,无礼至极。叁日内,千金方誊抄五十遍,不得有误。” 几个弟子本来还看戏的脸立刻就白了,“小师叔……” “求情者,再加五十遍。” 弟子们登时哭丧着脸,愤愤瞪了眼月绫,垂头丧气地走了。 月绫看得好笑,却还是觉得五十遍有点太多了。 萧兰因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地重复道,“求情者,再加五十遍。” 月绫用手捂住嘴,“不说了,我不说了,小师叔,你别罚我。” 萧兰因不语,唇边却抿起一点弧度。 月绫忍不住小声喃喃,“小师叔好生严格,真不知你以后的徒弟要吃多少苦……” 闻言,萧兰因眸间笑意荡然无存,好半晌才问,“什么徒弟?” “自然是天资好武功好能配得上小师叔的徒弟。我知道你没看中我,等左恒师叔回来,我自会离开,不再打扰小师叔的清净。”月绫说着叹了口气。 萧兰因,“……” 月绫感觉到萧兰因不开心了,却又想不明白原因,只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多冒犯了他,连忙松开他的手,恭敬抱拳道歉, “对不起,弟子无礼,不该妄议师长,还请小师叔见谅。” 萧兰因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节上残存着她的温度,她却无情无义地抛弃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也问不出口,只感觉一颗心被中药坛子腌得苦到底里。 月绫眼见萧兰因眼角漫出一角绯红,心中更为惊异。 小师叔又怎么了? 她又做什么惹他生气了? 她想来想去,也只想到小师叔不喜欢人气,许是她靠得太近,让他不舒服了。 月绫连忙离得远了点,“是弟子冒犯了,以后弟子一定离小师叔远一点,绝不会扰了小师叔的清静。” 萧兰因,“!!!!!!!!!” 月绫,“???” 小师叔又不说话,垂眸盯着她,眼角绯色已漫至眼头。 月绫越看越摸不到头脑,但也知道小师叔气得不轻,却又不知如何发泄似的。 月绫怕他憋坏了,连忙将头埋得更低,道, “小师叔,弟子若是做错了什么,你尽管罚我骂我就是,你千万别气着自己,好不好?” 见萧兰因一点都未好转,月绫连忙拿出医书,苦兮兮地说, “好,既然小师叔不说,那我就自己罚自己,连带着上午和小师叔发脾气的账一起罚,我也将《千金方》抄五十遍,小师叔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话说完,眼前哪里还有小师叔的身影。 月绫抬头,却见那一抹月白身影翩然而去,真的跟仙人一般。 真帅啊,如果她也能学轻功就好了。 不对,她怎么将大事忘了,她要和小师叔说唐家寨的事来着。 她这脑子! 月绫气得打了下脑袋,抱着医书匆匆跑回去。 兰叶阁。 一回到这,就好像有一层无形结界,将一切喧嚣烦躁都隔离在外。 日色寂寂,除了夏风拂动枝叶的沙沙声外,再也没有一丝异响。 虽是白日,但月绫还是有点害怕,可她心系唐家寨,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寻常小师叔若是不练功,应该就在书房看书。 月绫来到书房门口,透过雕花小窗,果然见一抹月白身影,单薄而孤寂地立于书架前,似在看书,又似在发呆,总之她看得眼睛都酸了,里面的人都没动一下。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月绫小心敲了敲门,“小师叔,你在忙吗,弟子有事找你,小师叔……” 无人回应。 月绫心里还在疑惑方才是不是看走眼了,其实小师叔根本就不在屋里,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又悄悄地踅到窗边,慢慢探出头来,正打算去看时,却见里面的人已转过身,黑黝黝的眸子直直盯向她。 月绫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还好她提前把住窗沿,这才没摔下去。 “说。”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月绫艰难地从窗口探出头来,紧张得手都在冒汗,夹着嗓子尽量不触怒他,“小师叔,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我当面说才能说清楚,好不好嘛?” 里头的人又不说话了,目光移开,显然不想再搭理她。 月绫有些泄气,可还是扒着窗棂,对着萧兰因将唐家寨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直到她说完,里头的人都没太大反应,只是冷冷“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月绫知道他不爱说话,性格还怪,也没什么微词。 萧兰因爱干净,不光书房一尘不染,连外面的台阶都被擦得光可鉴人。 月绫看到映出的白生生的脸,对自己笑了笑,就坐了上去,打开怀里的医书,借着日光认真研读起来。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瞬,那双眸便盯了过来。 她看书看了多久,那目光便追随了她多久,直到少女埋头趴在书页间,那强烈的视线才移开。 “吱呀——” 门开了。 月白衣角飘过,熟悉的檀香气环绕而来。 看来他是想将自己扔出去,玉般的指节正犹豫着怎么下手更方便将她整包带走似的,在她眼前蝴蝶穿花般的转。 月绫不想让他为难,抬起惺忪的眸,含糊糊道,“不劳小师叔费心,我自己能出去,对不起,小师叔,方才我看阳光太好了,才在这看书的,扰了小师叔清净,弟子给您赔罪。” 说着,月绫揉了揉眼睛,好容易将自己弄清醒了,才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身后却被一道炽热视线锁定,如芒在背。 月绫疑惑地转过头。 却见小师叔立在方才的位置。 清风拂得他衣袖翻飞,整个人笼在一片月白冷雾之中,瓷白渺远的脸上仍没什么表情,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凄清与哀怨。 就像是被拔吊无情的渣男抛弃的怨妇。 月绫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 可下一瞬,她就告诉自己这是错觉。 小师叔可是年纪轻轻就同辈无敌手的天才,冷情冷性,天生强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怨妇? 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看走眼了。 想到这,月绫也释怀了,觉得他应该只是不开心而已。 毕竟,江浸月说过:从他认识小师叔那天起,他就从没见过小师叔开心。 江浸月那个活宝对小师叔都没辙,更别说她这个笨蛋了。 月绫虽然对小师叔的遭遇心怀怜惜,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不会傻到觉得自己是救赎文女主角,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能温暖小师叔,让他敞开心扉。 现实里,那些痛刺穿皮肉,深烙入骨,永远无法消磨。 月绫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性格,尽己所能地善待他,就像江浸月他们一样。 她想着,对小师叔甜甜一笑。 之后,转身离开。 第四十三章注视 sebook 8.c om 接连叁日,月绫要么努力啃书,要么就陪着江浸月找治疗瘟疫的秘方。 有意无意地,她在避着萧兰因。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他,明明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明明对他既欣赏又怜惜,但靠他太近就是让她不舒服。 就好像,在和异族,不,这个词不贴切,像和什么神仙妖鬼之类的遥远生物打交道似的。 无法理解,无法沟通,无法相处。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无论她去哪,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注视她,可她却找不到是谁在看她。 这天,风和日丽,月绫一如往常坐在江浸月对面看书。 一声“臭小子!”响起,江掌门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给正在埋头看书的江浸月一个肘击,打得他整张脸撞到书上,脸颊上沾满未干的墨渍。 江浸月本来还不爽着,但见来人是江掌门,“嗷呜”一声扑到他怀里,将脸上的墨全蹭他衣服上,边蹭边叫,“老爹,人家想死你了!” 江掌门狠狠拍了江浸月后背两下,父子俩连抱带窜地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看得月绫一愣一愣的。 许重茂后脚进来,看到月绫明显怔了一下,低头咳了一声。 江掌门那边已放开江浸月,肉饼般厚实的手掌将江浸月的脸揉得乱七八糟,用墨渍将一张白脸涂成了灰脸。 看两人没反应,许重茂老脸一红,又重重咳了一声。 两人置若罔闻。 江掌门掏出手帕,肉手掌正给江浸月擦脸,江浸月嘻嘻笑着,沾着墨印的手指却往江掌门脸上抹,给他弄成了个小花猫。 许重茂再一次被无视,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巴掌薅住江掌门的腰带,咬牙切齿道,“江宝贝,有外人在,你能不能拿出点掌门人的样子,这般成何体统!” 江掌门眼睛嘴巴一齐瞪成“O”型,这才瞧见手足无措的月绫。 月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关系,江宝贝……哦不,江掌门,我什么都没看见。” 听到江宝贝这叁个字,江掌门差点跳起来,气鼓鼓地瞪许重茂,“许丫丫,你不是说永远不会再提江宝贝这叁个字吗!我四十七岁就改名了,叫江豹邶,不是江宝贝!” 许重茂也吹胡子瞪眼,叉着腰骂道,“许丫丫这个名字你不也说不再提了,此刻为何还要再说,四岁的事你还要念一辈子不成!” 江掌门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对月绫说,“你别看这老小子现在这么正经,他四岁时可是觉得自己是女娃娃,让我们都叫他许丫丫,还让我娶他啊鹅鹅鹅鹅!” “江宝贝!你是不是找死!” “鹅鹅鹅鹅,丫丫妹妹别急,哥哥娶你,鹅鹅鹅鹅……” 月绫,“……”看更多好书就到:y u ti8. co m 怪不得裴叔叔和小师叔跟你们玩不到一块去。 因为月绫在场,两人才没打起来,各自“哼”了一声,都板起脸,恢复到寻常德高望重的样子。 月绫,“……” 真的无法相信这样的人设。 江掌门捋了捋乱糟糟的胡须,目光在月绫和江浸月两人脸上徘徊,“月姑娘,你怎么在这臭小子书房里?” 江浸月刚想解释,江掌门肉手掌直接按住他的脸,打地鼠似的给他怼回去。 月绫看得真想笑,却还是忍住,将唐家寨一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我和江师兄连找了叁天,但都没什么线索,所以还想请掌门帮忙。” 江掌门脸上罕见地郑重起来,点头道,“嗯,方才我接到左恒师弟的飞鸽传书,也说唐家寨颇为凶险,与寻常瘟疫不同。只是,月姑娘身在青蘅渡,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月绫早就想好说辞,直说是梦到了唐家寨的惨状。 江掌门明显不信,但也没多说,正要和许重茂一起去藏书阁。 月绫想起林青崖之事,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顾念着江浸月在场,没有问出口。 两人又坐回书桌。 月绫想着想着,总觉得这么找药方实在如大海捞针。 若那个刺客在胡诌呢? 亦或者,这药是刺客独门秘制,其他人都不知道? 她再绞尽脑汁地回忆原着中的细节,果然有一丝新发现。 当时女主和刺客在荒郊野地里,那刺客好像并非是提前备好的药丸,而是就地取材来着? 好像还用了女主的血做药引? 月绫废了半天劲,才想到这些细节,一一和江浸月说了。 江浸月顶着毛笔冥思苦想,本就急促的五官蜷成一团,看得月绫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最终,他拍案站起,大叫“我明白了!” 月绫吓了一跳,瞪他,“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江浸月脸上满是激动,道,“书上说,月莲花既有催情之效,也能解毒,而你,被月莲花腌入味了,所以你的血有解毒功效。” 虽然不那么科学,但这个世界也不科学,所以月绫勉强觉得有点道理。 又听江浸月说,“但问题是,月莲花价值连城,极为罕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一朵活的,去哪里找那么多月莲花来解毒?” 月绫一愣,看了看手背上凸出的青色血管,道,“不是有我的血吗?” 江浸月连连摇头,“不成不成,那么多灾民,把你吸光了也救不完,再说,就算你自己愿意,我和小师叔也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月绫微怔,问,“你干嘛提他。” 江浸月疑惑,“你不是跟他关系变好了,我看他天天都陪你来这边看书呀。” 月绫有种大白天撞鬼的惊悚,“瞎说什么,我每天都是自己来的,你……” 话未说完,那股被注视的强烈感觉又一次出现。 月绫心脏狂跳,呼吸都有些不畅。 江浸月对月绫身后之人抱了抱拳,笑道,“见过小师叔。” “嗯。”熟悉的清冷声音。 月白衣角飘来,月绫这才发现他连走路都没有声音,她压根不知道他何时进来的,又在她身后站了多久,只知道那道视线越来越灼热。 月绫缓缓转头,却只见到萧兰因线条冷厉的侧脸,明明连个眼神都未给她,她却莫名其妙地觉得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可他根本就没看过她啊。 是她自作多情吧。 一定是的。 毕竟,原着中,萧兰因不是男主角,没有理由会对她上心不是吗? 想到此,月绫稍稍放下心来,也对着萧兰因抱了抱拳,“见过小师叔。” 没有回复。 只有越来越强烈的注视感。 就像被吞进肚子里,变为他的内脏,血液,骨头,那种全身被包裹被容纳的束缚感。 月绫紧张得不敢抬头。 那道视线便月光般兜头笼罩。 无声的拉扯角逐。 江浸月十分迷惑,想说点什么,可两人气场融在一起,其他人半点插不进去,索性拿了只苹果,咔呲咔呲咬了起来,边咬边瞅着两人。 月绫受不了了,小心掀起眼帘。 之后,被吸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渊,毫无反抗之力地坠落,坠落…… 第四十四章搬走 月绫也记不清这场坠落持续了多久。 直到江浸月那张奶里奶气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才从深幽的目光中挣脱,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 江浸月疑惑地眨了眨眼,“卡擦”一口咬了下苹果。 清香的果味传来,稍稍吹散了月绫心头的紧张。 江浸月又看了眼萧兰因,远远的,被九凝针招呼过后,他可不敢再离他那么近,问, “小师叔,月师妹,你们怎么回事,感觉好奇怪啊?” 萧兰因微微闭目,不置一词。 月绫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她也觉得奇怪。 她自问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也比较能共情和理解别人。 但她这一套,在面对萧兰因时,统统碰壁。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场面诡异地安静下来。 如玉般精致高雅的人敛眸静坐。 分明慈悲如菩萨,可那股强烈的注视与攫取就是如阴魂般久久不散。 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月绫心中只涌出一个念头。 逃离! 逃离萧兰因! 他很危险! 直到此刻,月绫才明白为什么她一靠近萧兰因就心跳如雷。 那不是浪漫的心动,而是第六感的警惕! 江浸月丝毫察觉不到异样似的,咔擦咔擦地吃着苹果,圆眼睛却滴里咕噜地转。 好半晌,就在月绫打好离开的腹稿时,只听江浸月猛一跺脚,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 月绫本来就神经紧绷,这一下差点给她吓晕过去,却也因祸得福,心里的恐惧消除了不少。 江浸月摸着下巴,自顾自地开启了推理,“小师叔,你是不是觉得月师妹老往我这跑,心里不开心?” 萧兰因眉间轻扯。 江浸月知道被说中了,登时一喜,继续补充道, “所以,你是吃月师妹的醋了!刚刚我才反应过来,你表面上不想我去兰叶阁打搅你,实际上是口是心非呀!其实你还是非常在意我的,毕竟咱俩四岁就认识了。你那天用九凝针揍我,你眼睛红了,不是气的,而是心疼我对不对?你这几日天天都来陪我,也是想借机跟我道歉,但是又开不了口……呜,小师叔,我全都懂了,我真的从来都没怪过你,做兄弟,在心中,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俩就是一辈子……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这几天就让月师妹先住过来,我去兰叶阁陪你吧,咱们俩兄弟好好唠唠……” 萧兰因,“…………” 月绫听傻了。 江浸月彻底把自己说感动了,准备马上搬东西去兰叶阁。 月绫却抓住他句中的关键信息,急急问他,“江师兄,我可以搬到这边住吗?” 闻言,萧兰因幽幽睁眼,那股注视感差点将月绫烧穿。 江浸月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当然了,我们女弟子宿舍空了好多间,你随便选哪间都成。” 月绫硬着头皮点头。 江浸月继续道,“那正好,咱们一起搬吧。小师叔,我去兰叶阁住哪呀?我想和你住得近一点,你要是能教我九凝针就更好了……” 萧兰因连个眼神都未给江浸月,月白衣袖飘飞,眨眼之间,已来到月绫面前。 深不见底的黑眸直直射过来,“为何要走?” 月绫惊得后退一步,好半天才捉住舌头,“……害怕扰了小师叔清净……” 不过一瞬,眼前人气势已冷至冰点。 月绫只感觉呼吸都被冻住,吸气都不敢大声。 良久。 头顶砸下一个凉凉的“好”字。 分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月绫心里的慌乱却不减反增,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那只玉般冰润的手再次递到月绫面前, “我送你走。” 月绫回忆起被强行洗手的痛苦,皱眉摇了摇头,“小师叔,不用了,一会我让江浸月陪我收拾东西就行……” 萧兰因不为所动,冷冷重复, “我送你走。” “小师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月绫急得想哭。 萧兰因不说话了,眸子黑沉到底,定定地,一瞬不眨地直直盯着月绫。 月绫求助地望向江浸月,可那个白痴根本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反而疑惑地问道,“月师妹,你看我干嘛呀?” 月绫彻底绝望。 她想拔腿跑出这扇门,可交握而来的厚重触感让她意识到。 绝无这种可能。 对于江湖高手而言,她与一只蚂蚁并无任何分别。 还是逃不掉。 就算她逃出了京城,逃出了剧情,可那种对自身命运的无力感,还是怎么都逃不掉。 月绫不知道怎么回的兰叶阁。 只知道大门紧闭的那一刹那,颈喉被一瞬捏住,再也无法顺畅呼吸。 四周渐渐暗了,本就渺芜的兰叶阁此时更是死寂一片。 萧兰因仰头望着垂老的天色,微一叹息,“我做错什么了吗?” 月绫一怔。 萧兰因低眸,檐下暗影遮住眼底潮涌,“我不明白。” 月绫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努力笑得温和,“没有,是我的问题,小师叔,等我搬过去,我一定会和江师兄来看你的。” “你不会。”萧兰因轻轻说,眸光浓黑得不见一丝光亮,嗓音却出奇的平静。 月绫的笑维持不住了。 谎言被戳中的心虚让她难受得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到足够支撑的内容,只能干巴巴地说,“小师叔,抱歉……” 萧兰因没说话,兀自站在原地。 孤瘦身影被日色拉得很长,直等月绫收拾好东西,都未移动过半分。 见萧兰因未阻拦,月绫觉得是自己误解了他。 或许他并非心怀不轨,只是性格太冷又太不善言辞,而她恰好太敏感,所以才导致两人之间交流的错位。 想到此,月绫更觉得愧疚。 出门时,她真情实感地对萧兰因说,“抱歉,小师叔,之前是我误解你了,其实你人挺好的。” 萧兰因静静望着她,不语也不笑,甚至连呼吸都不显,如枯死的艳尸,又如鬼气森森的玉塑。 月绫心底的警惕感再度升高,急欲逃离此地。 推开门的一刹那,清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月绫。” 第四十五章别走 萧兰因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月绫诧异地转头。 夜色澄冷,月白长衫被清辉洗得发白,夜风带起纷飞的袍袖,连着苍白得透明的肤色一块,糊成冷晕般的朦胧。 明明近在眼前,却如隔着千山万水,连样子都远得模糊不清。 月绫面露惊艳,不禁怀疑眼前的究竟是人,还是获罪的谪仙。 “你要的方子,我找到了。” 月绫这才反应过来,“唔,那太好了,小师叔,明天上午我来找你拿好不好?” “不好。” “那小师叔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来找你拿。” “此刻。” 月绫一怔。 那只手又递了过来,白如雪,冷如冰, “来。” 月绫眼瞳紧缩,不住摇头,“不,小师叔,我明天叫江浸月过来拿……” “我不会给。” 月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为什么?” “这是为你找的,其他人不配拿。”萧兰因一字一顿。 月绫只觉不可理喻,“此事事关唐家寨瘟疫,涉及千万性命……” “与我何干。” 声线孤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月绫轻拧眉头。 她知道萧兰因性情淡漠,但身为医者,这句话未免太过绝情了。 可她若是不去,萧兰因真的不给方子,到时候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了,她绝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 况且她东西都收拾完了,萧兰因也未加阻拦,拿个方子而已,应该不会出事的。 如此想着,月绫放下东西,走了过去。 冰润的指节交缠而来,冷泉般渗进月绫肌肤。 触感明显和从前不同,直寒进她心底。 每走一步,那寒意便顺着指尖向上冻结一寸。 一寸复一寸…… 直等萧兰因停下,月绫已被冻得没有一点知觉。 眼前是一片散发着森森冷意的冰蓝色深潭。 潭水与之前萧兰因强迫月绫洗脸的水如出一辙。 仅是靠近,月绫就被冻得阵阵发晕,眼见又要晕过去。 银针自月白袍袖中掷出,依次封入月绫九处大穴,强逼她清醒过来。 不仅如此,她全身毛孔都被迫张开,源源不断地吸收这无尽冷意。 痛! 每一颗毛孔似乎都被捅进一把冷匕首,直穿入骨,将她洞穿了。 “小师叔,你为什么……带我来这……”月绫哆哆嗦嗦。 萧兰因并未回复,薄唇轻张,只一字,却叫月绫心惊胆战, “脱。” “不……” 月绫转头想跑,可全身都被冻得没有一丝知觉,只能不住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萧兰因眸子轻眯,如暗夜中的蛇,森然冷冽, “是你说要方子的。” 月绫不住打着颤,艰难地说道, “方子呢?” 萧兰因指尖轻轻点了点额角, “在这。” 说着,他敛眸,苍白肤色透出冷瓷般的光晕,眸色却沉得乌云压城。 越靠近,眼角那抹薄红越重,如冷雪夜下的惨烈血痕。 “月绫,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抛下我。” 声音如压断寒梅的残雪,闷而空落,带着不解,满含压抑,可眼里的疯狂却越烧越旺。 月绫知道大事不妙。 她想跑,可一个腿软,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只能尝试用语言稳住他, “小师叔,不是的,我没有抛下你,没有人会抛下你,我们都很在意你的,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你骗我。” 月白衣袍已蹭到月绫膝盖,浅淡檀香攀膝而上,将她紧紧缠绕。 玉般的手递来,却不再淡定自若,而是颤的,痛的,苦的。 泛白指尖染上红色,摊开的掌心,红色一滴滴往下滚,漫成一条线,蜿蜒如蛇,咬到她的紫裙子上。 月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不住往后退,泪珠子和他的血珠子一起掉,“小师叔,你冷静一点,我求求你冷静点……” 没用。 说什么都没用。 一切语言被投进看不见底的深渊,连回声都找不到。 最终,连月绫自己都被吞了进去。 森白指节小心翼翼地向下,那血也顺着他的轨迹滴成寒梅,最终悬停在她的脚腕上。 “叮铃叮铃——” 月莲花铃荡漾出一圈音符,在这渗冷的环境中愈发诡异。 月绫慌得连话都说不出。 而萧兰因却轻轻笑了一声。 如玉撞瓷,清冷而悦耳,却让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喜欢它,月绫。” 萧兰因抬眸,猩红到底的眼色染上一圈奇异的糜丽,不可捉摸,却颠倒众生。 “小时候,娘亲也给我戴过铃铛,说会保佑我一生幸福顺遂。” 说到此处,他声音带上一丝童真与愉悦。 可接下来,就如浸了血般嘶哑痛苦, “娘亲骗我,你也骗我。我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你们都要抛下我。” 那只手重重握住月绫的脚腕。 伤口紧贴住摇动的小铃铛,指节嶙峋得近乎狰狞,可眼前人却神色却无波无澜。 “不,不是的……” 月绫拼命摇头,身子向后窜,可脚腕却被紧紧握住,半点挣脱不开。 “你要学九凝针吗?” “不,小师叔,我只想离开这,你放我走好不好……” “还是想学九凝心经?” “不,我不要……” “还是想要我的全部内力?” “不,不是……” “还是你恨我,你想要我的命?” “不……” “没关系,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张美如神祇的脸在眼前放大,黑瞳深处蜷着狂癫的热络与祈求,如兽,如火,将月绫尽数吞噬。 她的理智已濒临崩溃,已讲不出完整的话来。 倏然,那团火熄了。 余烬却还在。 一簇一簇融进深不可测的黑洞中。 不知被烧了多少次,堆了多久,才积成这连光都透不进的黑暗。 “小师叔,让我走,好不好?” 拼着最后一丝希望,月绫垂死般开口。 萧兰因平静地望着她,不,不是平静,是死水一滩,是凛冬,是生灵死绝。 一百年那般久。 “不好。” 唇边倏然挟出一丝弧度。 另一只手抚上月绫发颤的耳畔,取下碍眼的蝴蝶,簪上他喜欢的白玉菡萏。 他凑近她抖得厉害的脸颊,烙下一个淡淡的吻。 月绫心脏重重一颤。 她依旧害怕,可随着萧兰因的靠近,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却更让她毛骨悚然。 她知道原主遗留下的感情会影响她的判断。 可青蘅渡与京城相隔千里,原主又是第一次出远门,根本就不可能认识萧兰因。 但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排斥他的亲近? 无论是从身体,还是从心里,她都不排斥。 为什么? 月绫想不明白。 那道浸着凉意的檀香已顺着脸颊渗入她的呼吸。 萧兰因半阖眼眸,笨拙而轻盈地与她鼻尖轻蹭,如相依相偎的兽,细细的柔毛隐秘地勾连,依然冷,却奇怪得没那么难熬。 第四十六章传功 萧兰因向下,鼻尖蹭了下她柔软的唇。 似是觉得不对,才换上唇,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蝴蝶点翅般贴上来。 他连唇都是凉的,好在软,不刺人,只觉得根本不是亲吻,而是用羽毛挠她。 眼睫浓密一片,过来时蹭她的眼皮,痒。 鼻子也挺,玉山一样顶她的脸,又凉又痒。 “小师叔,好痒……”月绫喃喃。 萧兰因停住亲吻,垂眉低目,慈悲如神佛, “哪里痒。” “你不要亲我。”月绫垂头,想逃过他的亲昵。 可哪里逃得过。 脸颊被大手捧起,黑眸暗涌不歇,幽幽道, “月绫,不要再拒绝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弄伤了你。” 月绫心脏一停,接着疯狂跳动起来。 小师叔难道是要…… 他疯了吗! “小师叔,你不要做错事,你是我师叔,你不能欺负我……” 月绫说得流下泪来,伸手去推他,可还没碰到他衣摆,便被攥到那冰凉的掌心里,十指勾缠,紧得她半点挣脱不开。 “我会把一切都给你,月绫。” 萧兰因眸光低掠,喉结微滚,轻轻吻下来。 这次不再只是相贴,而是用唇瓣含住她。 舌尖轻撩唇面,像初次捕猎的蛇,生涩而僵硬,却凭借掠食者的本能,越发游刃有余。 月绫轻“唔”一声,身体几乎一瞬间就有了反应。 奇怪的是,被冻得无法移动的身体,随着这越发激烈的吻渐渐解冻,那股滞涩感也随之渐渐消散,变为夏日的清爽与舒服。 没那么冷了。 也没那么痛了。 也许是生物追寻舒适的本能,月绫齿关一个犹豫,便被那条冷舌踅了进来。 凉的,润的,甜的。 像在吃雪糕,却怎么暖都化不成蜜水,只一味在她口腔中游荡,吃不够似的,几次重重吸住她的舌根,痛,可又迅速冰镇下来,变为隐秘的快意。 若有若无的檀香气乍然浓烈,像熟透了的果实,恰好被月绫吃了,肚里鼻尖口中都是他的味道,怎么都驱不散。 亲吻持续得旷日持久,直吻到月绫唇齿发麻,没有半分感觉,那只大手才后知后觉地探过来,生涩得连触碰她哪里都不知似的,却在犹豫一瞬后直接覆上她腰带,指节一勾,腰带便坠下,上衣顷刻松开。 月绫心中一突,连忙挣开萧兰因,捂住胸口,“不要,小师叔,你不许这么做!” 萧兰因唇线本就妩媚,花瓣一样,寻常总爱垂眸抿唇,此刻被吻得发红,才显出唇珠的肉艳来。 他不语,大手却摸向腰带,几下,月白袍子轻轻滑下。 月绫惊得愣在原地。 接着是中衣,内衣,最后是裤,亵裤。 仅一眨眼,萧兰因便一丝不挂。 寒潭淬着光,映在他身上,蕴出极润极寒的机理。 分明不是肉骨凡胎,而是神龛上供人朝拜的冷玉神塑,又如从棺椁中才掘出的骨瓷,沁着地下多年不见天日的寒。 他并无一丝羞涩,眸光直直望向月绫,缓缓递来一只手, “来。” 月绫脸色红到底,只感觉大脑下一息就要炸开,转头就往外跑。 哪里跑得掉。 直接撞向他硬挺的胸膛,萧兰因握住月绫的手腕,轻轻说, “你打不过我。” 月绫自然知道,可她更不想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她千辛万苦逃出京城,就是为了逃避被玩弄的命运,她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但之后不一定。” 萧兰因自顾自地说,轻轻用指尖揉着她颊畔彤云。 她因为他脸红了。 真美好。 真可怜。 真脆弱。 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月绫不明所以,“小师叔,你在说什么。” 萧兰因未回复,俯下身,含住月绫的唇,缠磨着她的舌。 另一只手掀开她的上衣。 指节灵活得防不胜防,不过几下,两人便裸裎相对,再无一丝遮掩。 月绫心中大惊,挣扎起来。 萧兰因轻轻叹息,大手轻而易举地捞起她的长腿,一面吻着她,一面步入寒潭。 冷! 寒冷一下击中月绫,她头脑一阵发晕,难受得泪流满面。 可与萧兰因挨着的部位却莫名的舒服,为了不捱那尖刀似的痛苦,月绫只得如八爪鱼般攀到他身上,边哆嗦边哭, “小师叔,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快被冻死了……” 萧兰因微微眯眸。 她紧密依赖自己的样子真是美不胜收。 纤瘦的背骨弓起,脊椎嶙峋凸出,都是他最熟悉的朋友,即便隐在薄薄的皮肉下,他也知道那是骨骼对他的欢迎。 萧兰因指节自脊柱向下抚,越往下,怀里人颤得就越厉害,哭得也越凶。 她在说什么,他听不见了,他只能看到她。 为他而生的她,失联已久的她,他一直苦苦寻觅的她,正婴儿般蜷在他怀中,将他当做余生希望一样紧紧拥抱着。 从未体验过的快乐自心底迸发。 他幸福得眩晕,只觉人生到了此刻,才终于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垂头,又吻她,凶而急。 其实他想吃下她的。 他不明白。 为什么世上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 为什么那些人不能全换成她。 这样他每天就能见到她。 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她。 他还可以每天都吃一个她。 吃到死,吃到连自己都变成她,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 …… 月绫被吻得晕头转向,这个吻与顾翡那次不同,情欲不显,更像是小孩子得到宝贝似的爱不释手。 她是真被萧兰因搞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正疑惑间,月白色气体幽幽腾出,如蒸汽一般,氤氲缭绕,模糊了她的视线。 月绫瞪大双眼。 “这是我的真气。” 萧兰因终于松开她,与她掌心相对。 他深一沉气,固在她大穴中的九凝针迅疾而动,沿着她的奇经八脉开疆扩土。 一股剧烈痛意在全身炸开,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 就如集训过后痛并快乐的压筋一样。 越来越多的月白色真气浮于空中,如蒙上一层透镜,让月绫的视线都扭曲起来。 直到九凝针行遍一圈,自下腹汇合。 接着,九枚银针凝成一根粗针,狠狠刺了下去。 剧痛! 月绫疼得大喊出声。 下一瞬,更猛烈的痛楚袭来,月绫咬得口唇都出了血,才硬撑着没昏过去。 紧接着,神奇的事发生了。 一团小小漩涡出现在下腹。 她能感觉到容量,触感,以及温度,甚至还能像控制手脚一样控制那团漩涡散开,操控月白色真气沿着被开拓的经脉向上游,虽然只走了一点,但已让她惊奇至极。 “经脉已拓,丹田已开,已初窥门径。” 萧兰因声音淡淡,掌心陡然用力,头顶弥漫的月白色真气倏然而下,自两人相接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涌入。 冷润触感沿着经脉狂奔,五脏六腑就像被冷水从里到外洗了一遍,那种舒服与干净,是月绫从未体验过的。 最终,月白真气一齐汇于丹田位置,凝成一团高速旋转的漩涡。 源源不断的力量自其间迸发,游向四肢百骸。 直到此刻,月绫才幡然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要学武。 那是一种非人的轻盈,超脱苦弱血肉的强大。 虽然真气仍在她经脉里乱撞,但她真觉得她能打十个,脚尖一点,就能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太令人着迷了。 第四十七章敞开心扉 此时,九凝针飞回萧兰因手中。 这次只有四根,月绫眼力也比从前好了一些,清晰看出那针融化在萧兰因经脉处,化作一团月白真气,沿着经脉而下,落回他丹田之中。 那九凝针竟由他的真气所化,如今只剩下四根,他竟渡给了她一大半真气! 即便对江湖知之甚少,月绫也知道真气对他们至关重要,此时又惊又愧,连忙去看萧兰因。 他脸色惨白一片,唇更是白得毫无血色,若非月绫及时拉住他,只怕已跌入潭底。 月绫愧疚至极,“小师叔,你这又是何苦?” 萧兰因闭目凝神,缓了半晌。 手却与她紧紧缠绕,声音里满是惶恐与不安, “你不要抛下我……” 月绫从未听过他如此急迫的喘息,知道这次对他定然损耗不轻,登时落了泪,心疼不已,“对不起,小师叔,之前都是我不好。” “不,其实我……”萧兰因说不下去,停着喘了好一会,才道,“我很幸福,我终于……找到了你。” 月绫听得云里雾里,却听他继续说, “我虽入了青蘅渡,可所修的仍是萧家祖传的九凝心法,此心法与寻常功法不同,初时进境极快,可到中期,必须与命定之人双修方能进阶,否则一生功力止步于此,绝无进展可能。” “而你,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月绫惊得瞪大双眸,“可你如何得知我就是你的命定之人?” 闻言,萧兰因垂眸抿唇,脸色起了一丝薄红, “九凝心法锁心锁欲,绝不轻易动情动欲。为了寻命定之人,我研习妇科,看诊过不少女子,却无一人能动我心境,直到我遇到你……” 月绫一怔,却怎么都不敢相信似的,“小师叔,你对我……” 萧兰因抬眸,黑瞳破了天光,浮荡着缱绻柔情, “初见你,我便心跳如雷,不可自抑……” “那夜带你回房,更是动了重欲,一夜未歇……” 月绫听得脸热心酣,却还是摇头,“小师叔,可你之后对我从未有半分特别,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闻言,萧兰因一贯淡然的脸上露出一抹窘色, “对不起,我多年不与人打交道,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轻轻在月绫脸颊处烙下一吻, “之前我惹你不高兴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月绫心里一软,摇摇头,“没有,但你有一点不好,总是不听我说话,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萧兰因神色更为歉疚, “对不起,可有时候,这里不听我管……” 他轻轻锤了锤心脏处。 眼里的痛苦与无助水流般汩汩涌来,看得月绫酸楚至极,连忙抓住他的手,温柔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怪你,我们慢慢来,慢慢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好多次,我想去死。” 萧兰因垂眸。 “可是不行,九凝心法自动护主,无法自绝经脉。于是我去求师父,求他杀了我,可他不仅不愿,还将我锁在这反省。我不知反省什么,他便生了气,从此见我再无好脸色。月绫,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 月绫听得落泪,“你没有错,你只是太苦了……” “好在,我终于找到你了。”萧兰因眸光荡漾,轻轻吻干她的泪,声音柔得如叹息一般,“不要抛下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抛下我……” 月绫心如刀割,轻轻抱住萧兰因,安慰道,“不会的,我,江浸月,我们都不会抛下你……” 闻言,本来乖顺的萧兰因神情立刻冷下, “不要提他。” 月绫疑惑,“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和旁人在一起。” “他是我的朋友,他人很有意思,还会做手工,而且……” 眼见萧兰因脸色越来越差,月绫只能住口。 萧兰因凝向月绫,“你说的,我都能做到,我能讲笑话,我也可以说很多话,我也能做手工,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说着,萧兰因将嘴角扯到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八颗牙齿,声音高昂得叫了一声,“月师妹!” 月绫愣了一下,接着笑得差点昏死过去。 萧兰因莞尔。 等月绫笑够了,他才看向她,又是那种半是祈求半是惶恐的神色,“所以,不要去找其他人,只要我好不好?” 月绫心中又软又疼,却还是摇摇头,劝道,“可是,小师叔,人需要朋友,需要亲人,也需要师长,不可能只待在一个人身边。” “那我就做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的师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做,你别去找别人,好不好?” 萧兰因眼里惊惶更甚,抓疼了月绫的手。 月绫却还是拒绝,“不要,小师叔,那样是不对的。” 萧兰因黑眸沉到底,“那我就杀了他们。” 月绫吓了一跳,“小师叔,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萧兰因露出孩子般的茫然与恐惧。 月绫看得心酸,也不舍得怪他,继续道,“你也要有你的朋友呀,小师叔,不然你多孤独。” 萧兰因摇头,认真地说,“我不需要,我只想要你,月绫。” 月绫叹了口气,知道不能逼他逼得太紧,“总之,你不许阻止我去找江浸月,也不准对他不好,否则我就要生气了。” 萧兰因皱眉,可最终还是妥协,“那我陪你找他。” 月绫想起这三天那注视她的目光,不开心道,“不要,你这样我多不自在。” 萧兰因不说话了,黑瞳定定注视着她,幽幽说道, “月绫,你想看我疯掉吗?” 月绫心里一涩。 下一瞬,带着檀香气的吻铺天盖地。 不同于方才单纯的喜悦,这次染上欲念,浓浓的占有,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第四十八章吻胸【萧兰因水下h】 他吻得太凶,像饿极了的人在狼吞虎咽,不光是嘴巴,连身体都被他吞进口腔,极致的包纳与裹缠,连气都吸不进来,若不是他及时度了口气,月绫真怀疑自己会直接憋死。 可只喘了那么一下,迎接她的便是比之前更热烈的缠吻。 口唇被紧紧包裹,舌被他强硬勾住,肆无忌惮地攀绕绞缠,极尽所能地吮吸她口中津液,沉沉的喉咙吞咽声,他在喝她。 月绫只觉舌快断了,要逃,却又被他的齿根逮住,细细啮过去,疼而涩,难以言喻的战栗。 “不……” 娇软的拒绝泻出,只一声,便掏光了胸腔中的空气,强烈的缺氧,大脑一阵发晕。 那吻却一下比一下更猛,以燃尽她生命的架势,烧得她无处可逃。 窒息的临界点时,那口气又来了,是救命灵药,让月绫起死回生。 生与死的顷刻变幻带来极致的感官体验,全身血液都被刺激得瞬间沸腾。 连带着冰凉的潭水都烧起来,滚滚一锅,她真的变成了食物,被这个吻煮熟,再被他咬碎吃进去,不然这样全身都凉的人,除了腹腔外,哪里会有这样热的地方? 月绫揽住他的脖颈,已挺立的雪乳朝他胸膛上送,刚热了不久,触感又凉下来。 可恶,为什么他不能全身都长满嘴,她碰到哪就吮到哪,吃到哪,暖到哪? 月绫昏昏然地想,一只手沿着胸膛向下摸。 腹肌浸在潭水里,她摸时,潭水压过来,又冷了,她皱眉,腹肌却在这冷意下更为紧绷,块垒分明,滑润得像瓷器。 月绫迷蒙了一瞬,恍然自己抱着的到底是人还是瓷,求证似的抓捏了好几下,软的,腻的,随着她的动作沉沉呼吸着的,是人,不是瓷,真好。 那吻来得更汹涌了,像要将她顶死一样疯狂索取,纤软的腰肢不可阻挡地向后弯,脖颈已有水从四方淹了过来。 再这样,她就要被他亲得溺死在寒潭里了,可他依旧不停下,疯了,真的疯了,这样冷冰冰的人,怎么亲吻是这般置人于死地的疯狂? 好在最后一刻,他悬崖勒马,终于肯放过她。 一道晶莹蛛丝般缠在两人贴得极近的唇间,那双眸黑沉到底,亮如星辰,满含痴迷与病态,贪婪地注视她。 她的小姑娘,只露出一张被他吻得通红的小脸,全身都在寒潭下摇摇欲坠,为了不掉下去,她必须抓住他,紧紧抓住他,不会抓别人,只有他。 在这里,他是她的一切,她只有他。 “小师叔,你怎么停下了……” 月绫意乱情迷,嘟囔着。 这样美丽脆弱的一张脸,只会让他更想弄碎。 方才,就差一点,他真的想将她溺死在他身下。 这样她就会永远属于他,不会再去见别人,和别人说话,对别人笑。 她还需要其他人,不只是他。 这个认知让他绝望。 一想到她生命里不止他一人,杀意便遏制不住地喷涌。 她合该是他的器官,藏在他血肉之下,被他暖着护着,跟他一起共生,不应该被人看到听到发现到,这才对。 月绫注意到萧兰因的异样,“小师叔,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更为狂热的吻,抵得她又向下沉了几寸,潭水漫过她烧红的耳,头发一整个沉没,飘荡而起,与他的长发勾缠。 大手犹疑半晌,终究还是覆了上去。 轻轻拢住她细成一角的腰,他的手很大,张开五指,盖住她整个腹部,他闭着眼都知道下面是什么,肾脏,肝脏,脾脏…… 他的手还在颤,连收紧都不敢。 他怕忍不住,忍不住掰断她的腰,捏碎她的内脏,再将它们塞进自己体内,让他和她彻底容为一体。 月绫只以为他不得章法,羞着轻喘道,“小师叔,你摸摸我……” 声音软得流淌下来,助长了萧兰因心底的破坏欲。 再也忍耐不住,他大手一捏,几乎将她一角细腰抓在手心。 有点痛,月绫轻唔一声,可很快,注意力便被唇上猛烈的攻势吸走。 身子被彻底顶到水下,呼呼水声灌来,却奇异地不再难受。 月白色真气顺着两人缠吻的唇度来,行过经脉,流到她丹田处,身子便如回到婴儿时浸着羊水的子宫般舒展温暖。 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不用双脚勾住萧兰因的腰,尺寸惊人的性器随着她的攀缠胀大一圈,硕大的肉冠顶在她凸出的软蒂之上,与水流一起刺激着她。 难以言喻的快感自软蒂处激起,月绫承受不住地想叫,可那吻如磁石般紧贴住她,将她的呻吟尽数吞下。 体内空虚因这一下的快感膨胀至顶点,迫切地渴望彻底的贯穿。 月绫难耐地去捉他的性器,大得一只手都握不满,在她掌心里弹动着,她心中一瞬慌了,像从欲望中刚刚苏醒。 她刚刚碰了小师叔的…… 这是不对的,他是她的小师叔,她是他的弟子,就算他喜欢自己,也要慢慢来,不能这样快…… 月绫仓皇得松开手,可接下来,那只大手便如教她写字时那样,帮她握住那硕大的性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那里又涨大了一圈,肉冠也凶猛地顶过来,从颤嗦的软蒂重重擦过,划向两瓣软肉中间,在那一张一翕的小口处跃跃欲试。 酥麻感源源不断地涌来,灼热的亲吻更是一刻都未止歇,原本冷沉的潭水烧得滚沸,热得她快被蒸熟了。 一点都受不了了…… 好想要…… 好想被小师叔的肉棒狠狠肏哭…… 淫念止不住地冒,好在,最后一丝理性还在。 月绫用力推开萧兰因,双唇松开的一瞬,潭水四面八方涌来,一股脑塞进她的口腔鼻腔耳朵,连肺都浸透了水,难受至极。 下一瞬,她便被托出水面,搁浅的鱼般拼命喘息。月白真气顺着他抚向她腰间的手向上传递,直流至七窍,将体内的水全逼了出来。 萧兰因却未跟着她一起浮出,只余长发在冰蓝色水纹间荡开一圈墨色暗流。 月绫以为他也溺水了,连忙探下水去看。 正对上星子般摇曳的眸,眼尾勾着粼粼蓝光,几缕碎发缠过鼻梁,悬在朱砂似的唇珠边。 好美…… 月绫仅一眨眼,那缕发便缠到了她眼前,调皮地缭着她的眼睫,视线骤然受阻,她只看到萧兰因浅浅一笑,接着,她便被再次托出水面。 水下的身子却被人抱住,胸上蓦然一软,是他温柔的吻。 两只雪乳被抓在掌心,轻轻一用力,十根手指便陷了进去,多余乳肉自他指缝间泄出,如化掉的新雪。 再抓握,那团雪又重新聚拢,深深凹出一处乳沟,峰顶两颗嫩果,挺立得殷红如血,在他眼前轻轻颤抖。 “小师叔,你不要……” 月绫咬着唇拒绝,可萧兰因托着她不让她下来,她浮在水面,无处借力,也无处可跑,只能无助地呻吟。 酥麻快意一波强过一波,让她半点都招架不住。 雪乳一面被极有耐心地揉捏抚弄,一面被含入口中,沿着隆起的肌理细细舔舐,丝滑的口腔包住乳粒,舌尖不住刮蹭吮吸,偶尔用细齿小心啮过,微痛却更加剧了快感,让月绫欲罢不能。 她无法自抑地仰起胸膛,将雪乳更多地送进去,渴望被更多更深的包裹住。 可她低估了自己的丰满程度,萧兰因只觉脸被两团雪乳淹没,细碎的呻吟自头顶落下,经过水面的阻隔,微微失真。 萧兰因自然感受到她身体的渴望,他何尝不是疯了似的也想要她,但他更想要的,是她主动握住他的性器,主动将它插进她的身体。 第四十九章水下激情【萧兰因H】 指尖揉搓着软腻雪乳,张口吞下更多乳肉,舌尖绕着乳尖打着圈含吮嘬弄,口水不住分泌,与无时无刻不刺激她身体的潭水一起,研磨得那颗乳粒挺翘得如快熟透的果实般,下一瞬便要被他叼进口中。 强烈快感自胸乳传至四肢百骸,层层累积,越攀越高。 以月绫这身体的敏感程度,雪乳第一次被抓捏时便受不了了,更何况是这无休止的亲吻吮吸。 花穴里涌出强烈的空虚。 此刻,她什么礼义廉耻都顾不上,双腿用力缠紧萧兰因劲瘦的腰,不住用花穴蹭着那尺寸惊人的性器,迫切地渴望它插进来。 不够,还不够,要她握着他进来才可以…… 欲色铺满眼底,萧兰因却仍不动声色,牙齿密密咬上被吮吻得伤痕累累的雪乳,大手向下抚住她蜜桃一样圆润的臀,灵活的指节寻住刺激情欲的穴位,一边揉捏一边按压…… 爽感与欲望积累到了一个临界值,若再不发泄出来,月绫感觉她就快死了。 终于,她伸出手,握住那根挺立多时的性器,圆臀耐不住地磨蹭着。 大手再次覆来,包裹住她的小手,极有耐心地教导着她,对准那个不断颤抖的小口,准而狠地插了进去。 冠头刚顶进来,便被急速翕张的花穴吸住,里面像生了数不尽的小舌,一齐柔柔舔舐着他。 强烈的畅爽袭向下腹,若非萧兰因及时克制,只怕他此时就要缴械投降。 她的小姑娘,当真迷人得有些过分。 “啊……唔……” 月绫刚叫了一声,余下呻吟便被吻过来的唇尽数吞下。 “抱紧我。” 低沉清凌的声音传入耳廓。 月绫双眼迷离,双手揽上他的脖颈,双腿八爪鱼般缠紧他的腰。 萧兰因沉沉吸了口气,一只手抚向她的圆臀,另一只手踅向两人交合之处,勾缠住小巧的软蒂,温柔地揉搓着那抹嫩肉。 体内肉棒像有生命一般不住弹动着,花穴的空虚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月绫也不顾羞了,扭动着腰臀哭吟道,“小师叔,你进来,里面好空好痒……” 声音娇软得如奶猫一般,听得萧兰因爱怜不已,肉棒登时又大了一圈,却迟迟不向里入。 月绫急得直哭,“小师叔,你进来好不好,你肏我好不好……” 听到那个字,萧兰因额间青筋哏哏一跳,双手捧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声音软成春水, “你说什么?” 月绫又急又羞,哭得更厉害了,“小师叔,你欺负我,你真坏……” 萧兰因一颗心软到底,低头吻干她的泪,哄道, “乖月绫,你再说一遍,我什么都给你。” 月绫无奈,羞得将头埋入他颈窝,“小师叔,你肏我好不好……” “好。” 萧兰因眸色欲深,垂头吻她红透的耳垂,两只手捏住她果冻似的臀肉,极具技巧地向内一顶。 肉刃破开褶皱累迭的甬道,被顶开的软肉又弹回腻上他的性器,每进一寸,肉壁间的小舌便多了数倍,一齐舔舐着他最敏感之处。 “呜……小师叔……慢点……” 月绫哭叫呢喃,菟丝花一样缠得他愈紧,月莲花香涌入鼻尖。 她是他的。 她的味道,她的乳,她的穴,都是只属于他的。 萧兰因不自觉地微笑,亲着她的耳垂道, “好。” 肉棒继续向里开拓,小舌无时无刻不吸裹着他,极致的快感外,他的理智也在逐步崩坏,心底的破坏欲越腾越高。 怀里人边哭边叫,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脸颊鼻子唇小舌都红了,因为他红的,而他们最亲密之处,正紧紧地相连在一起。 真的好想将她肏坏,肏烂,肏碎,肏到不能自拔,肏到软成一滩蜜水,肏到她求他不要抛弃她,肏到她说她只想要他一个人…… “小师叔……你别停下……你动一动好不好……” 她又哭着掐他,圆臀等不及地向下坐,肉棒进一点,她便哭一声,却还是耐不住地继续坐,直要他将她捅穿似的。 花唇穴肉一阵阵抽搐,那根热滚滚的肉棒夹在她深处,胀着锐痛,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痒和酸软,必须要他动起来才能缓解。 月绫知道他是个坏人,也不再求他,抓痒似的用这根肉棒解馋,是痛的,但随之而来的快意更为汹涌猛烈。 她动得太慢了,那快乐也像乌龟般慢悠悠向上爬,痒和麻越激越多,急得她重重咬住萧兰因肩膀,“坏人,坏……啊……” 人字还未出口,插在她体内的肉棒便快速动了起来。 本来柔柔贴住她臀部的双手猛地抓紧,把着她的肉臀狠狠向下砸去。 慢悠悠的乌龟爬变为跳崖般的刺激。 先到来的,是花穴被瞬间贯穿的剧痛,可接着,那极致空虚被填满后的充实与软肉被砸撞的强烈快感冲了上来,剧痛与快感交锋赛跑,拧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澎湃激情,从两人激烈交战之处开始向全身狂奔。 全身每一处细胞都狂热地兴奋起来,灵魂仿佛都被这强烈的撞击顶了出去,眼前一阵阵发黑,口中溢满哭喘惊叫。 他不知何时吻了过来,跟着下身重重的撞击吻得愈演愈烈,她也不记得何时跌进了水中。 数不清的潭水挤了过来,满世界都是幽寂的冰蓝色,凉的,无孔不入的,无所依凭的,只有被狠狠贯穿之处是热的,舒服的,能依靠的,让她活下去的。 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缠住他的身体,如弥留之际乍得神药的病人般索求着他的吻。 他们紧密而疯狂地痴缠着,除了疯狂耸动的下身外,几乎融成了一体,向着寒潭深处坠落。 天地仿佛都只剩下这一方幽潭,众生死绝,也只剩下他和她,游成一条鱼,自亘古游来,游下去,游向永寂。 静谧与缄默中,每一寸深入的快感都被放大无数倍,在身体里隐秘的点燃,爆炸,湮灭,无数次循环,快感更随着这循环层层加码,到最后,骨头缝里都透着极致的爽意。 这种程度的快乐让她觉得恐惧,只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溺死了,现在上了天堂,对,只有天堂才有这种快乐。 直到那股灼热释放在她体内,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她睁眼,面前人美得似真如幻,她恍惚看到深海中的鲛人,直到那双黑眸睁开,她才想起他是谁。 感官随着思绪的回转而迅速归位,可之前难熬的窒息感却并未到来。 月白真气游走在她全身经脉,与压过来的水形成了微妙的制衡。 她惊奇地看向他,一脸不可思议。 他望着她笑,捧起她的脸颊,轻轻烙上一吻。 他们的长发在水中勾绕缠绵,她玩似的穿过游荡如海草的发,转眼就被他的大手合扣,紧紧勾住。 她却铁了心要走,掰开他握过来的手指,细腿从他的腰身处挣下,交合之处松开之时,那巨大的空虚感烧得他几欲疯狂。 她新奇地向上游去,可刚一蹬腿,脚腕便被一只手握住,将她拉了下去。 原本笑着的眼睛黑个彻底。 他掐住她纤细的腰身,掰开她柔软的双腿,重重插了进去。 第五十章血衣门 直到上岸,月绫全身已被缠磨得没有一丝力气。 月绫打死也不到,萧兰因那般清冷禁欲,一旦开荤,竟会像个喂不饱的饿狼,没完没了的要。 好几次若非她极力阻止,她都怀疑自己会被肏死在那。 更让她不满的是,每次狼狈求饶的都是她,他永远那副云淡风轻之样,快乐到极处,也只是轻声闷哼,哪像她,连哭带喘,死去活来,真是羞死人了。 月绫气鼓鼓地抬头看抱她上床之人,垂眉凝神,无波无澜,除去唇珠那抹被她咬得殷红的艳丽伤口,当真清冷神圣得可以坐上神坛被信徒朝拜。 反观她。 双唇被亲得红肿,全身被啃咬吮吸得没一处好地方,尤其是她的花穴,艳红唇肉外翻绽开,高高肿起,小孔都胀大了不少,不知被他狠狠肏过多少次,现在连腿都并不拢…… 月绫想到便气,转过身不再理人。 腰间覆上一只大手,轻轻一拉,她便跌入一个满溢着檀香气的怀抱。 那只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另一只手从她的脖颈处穿过,绕过来固住她的肩膀,不断收缩,越来越紧。 什么东西柔柔垂在月绫脸颊。 她眨了眨眼,是萧兰因的一绺小辫子,用月白银线绑得一丝不苟。 再向上看是他紧闭的眸,深深埋在她颈窝处,似在痛苦,眉心微皱,抱住她的手也在轻颤。 月绫心里突然就不气了,但被他这副抱法勒得快要喘不来气,“小师叔,你放开我……” 闻言,萧兰因眉头皱得更紧,双手颤得更厉害了。 月绫这时才注意到,他一直在用指尖狠狠戳他的掌心,连忙包住他的手,一摊开,本来就没好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看上去惨不忍睹。 月绫心中一酸,问他,“小师叔,你怎么了?” 萧兰因睁开眸,其间的惊惶几乎砸到月绫眼前,可他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有陡颤的声音与眼底的情绪吻合, “……对不起,月绫,都是我做得不对,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月绫这才想起来。 方才,她气他太孟浪,从寒潭到屋里这段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好几次他主动搭话,都被她当做了耳旁风。 见她不说话,萧兰因眼底情绪更甚,不光是手,全身都在发颤。 月绫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哄他道,“小师叔,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要多想……” 萧兰因没说话,似乎是听不进去了,有什么凉凉的液体滚进月绫颈窝处,一颗接着一颗。 月绫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萧兰因顺势倒在她胸口处,两只紧闭的眸接连泌出泪水来,整张脸紧紧绷住,嘴唇无意识地哆嗦,整个人看上去痛苦至极。 “小师叔,我真的没生气,你别哭啊……” 月绫连忙替他擦眼泪,根本擦不干,只好手足无措地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哄道, “乖宝,不哭,不哭……” 腰间一下被紧紧拢住,力道大得她连呼吸都不顺畅。 可月绫并未阻止,而是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轻哄着他。 胸前衣服已被泪水灌湿,可他仍默默得没发出一丝声响。 月绫以为他睡着了,刚要挣开他,就听一阵闷闷的“别走。” 月绫不动了,柔柔道,“好,我不走,但是小师叔,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呼吸不了了。” 闻言,萧兰因松了松手,慢慢抬起头看她。 唇上伤口被咬得裂开,鲜红一点,下唇却泛白得不住抽息,眼尾摇曳出一圈薄红,水痕自那红痕向眼头聚,转眼就盈满了眼眶,将一双黑眸洗得乌黑发亮。 神佛垂泪,美不胜收。 月绫看得呆住。 萧兰因小心吻了吻她的胸口,哑声道,“月绫,我哪里不对你告诉我,不要不理我,方才你不和我说话,我真的要疯了……” 月绫一颗心瞬间软下来。 “好,我不会不理你,但是,小师叔,你之前要的太凶了,下次不可以这样,知不知道?”月绫抓住他的小辫子,轻轻地扯了扯。 萧兰因连忙点头,乖得像得到糖的孩子,“好,我不凶,我轻轻的。” 月绫听得心里一涩,喃喃道,“也不要那么轻……” 说着,脸上烧起一团火云,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似的,去解萧兰因绑在小辫子上的月白银线。 萧兰因莞尔,吻了吻她绕过来的指尖,也垂下头,揪出她一绺长发,手指灵活地弄什么。 等月绫拆开他的头发,才发现自己被编了三根小辫子,和他寻常一样,用月白银线绑得整整齐齐。 萧兰因痴迷地看着这三根小辫子,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发尾,声音柔软,“真像我们萧家人。” 月绫一怔,就见他将头埋在她颈窝中,继续说, “我们五岁记为一轮,一轮编一根辫子。我的祖嬷嬷,一百一十九岁,头发实在少得可怜,还非要吵着编二十几根,娘亲没办法,就让我去给她编,我使劲浑身解数,也只编出十根,我以为祖嬷嬷会骂我,可她没有,她把我抱在膝盖上,边摸我的头发边喂我吃糖,就像你现在这样,好甜,月绫,真的好甜。” 声音带着浓烈的怀念与童真,月绫恍惚觉得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心里的怜惜涌出来,她搂紧了他,温柔道,“她很爱你。” “当然了,祖嬷嬷,嬷嬷,娘亲,爹爹,姐姐,哥哥,叔叔……家里的所有人都很爱我。” 说到此处,他突然骄傲起来,邀功似的炫耀,接着便沉默下去,冰凉的液体又汩汩冒了出来,在她胸窝处积成一个小凹。 “但是,月绫,我想了好多年,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爹爹娘亲做错了事,祖嬷嬷做错了什么呢,她顶多是闹我嬷嬷娘亲,对旁人向来是很好很好的,她做错了什么,月绫,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月绫听得心如刀割,拥紧了他,温柔道,“她没有错,你们家都没有错,是凶手罪大恶极。” 萧兰因沉默下来,只有那冰凉的泪一直在流。 月绫小心地开口,“后来呢,你找到凶手是谁了吗?” “是血衣门。” 血衣门。 原着中收钱办事,为了钱无恶不作的杀手组织。 那个将女主从凌诀手上劫持的刺客,就是出自血衣门,好像叫谢什么来着。 原着人物众多,除了和女主操来操去那些人,其他人着墨有限,月绫实在想不起来名字。 她斟酌着措辞,“你就没想找他们报仇吗?” 第五十一章灭门 “……娘亲死前逼我发过毒誓,若我敢报仇,他们便会魂飞魄散,永堕无间。” 困住他十几年的梦魇依稀在眼前。 那是祖嬷嬷一百二十岁寿宴,请了很多人。 萧府张灯结彩,宾主尽欢,没人知道那饭菜里掺了千机软骨散。 灭门便是在那时降临的。 萧兰因记得祖嬷嬷在喂他吃燕窝,温暖干枯的手掌替他擦嘴,他抬起头对祖嬷嬷笑,就看见一根黑漆似的长枪从空中狠狠掼了下来。 自天灵盖直戳到会阴,将小小的祖嬷嬷从座位上拔了起来,就像拔萝卜一样,他甚至认不出那长枪上串着的是一个人,直到那十根染上鲜血的辫子从枪尖垂下来,随着他的挥舞在空中荡来荡去,他才知道那真的是他的祖嬷嬷。 他听见他像兽类一样发出嘶吼,但比他更早的是他的爹爹和叔叔。他们挑起长剑,疯了似的上去拼命。 可动作却不如寻常雷厉如风,软绵绵的,只几招,便被那长枪划成了两半,在他眼前裂开。 什么热腾腾的东西淌了一地,在他看清前,娘亲将他抱在怀里,拼命向前跑着。 那人还想追他,却被前仆后继的人挡住了。 他的大伯,二伯,三伯,刚成年的哥哥,还有刚结婚的姐姐和姐夫,还有更多抱过他的亲人,他们组成一道人墙,一个个倒下,再一个个填上,总算给娘亲留了一点点时间,将他塞进了地牢里。 “兰因,你发誓,不许报仇,否则爹爹娘亲魂飞魄散,永堕无间!” 他像被抽走了五感,麻木地重复。 “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萧家不能绝后,九凝心经也不可断绝!” 说完,娘亲便再也没有声音。 地牢暗无天日,他不知道娘亲走没走,只感觉胸口越来越沉,浓烈的血腥气凝成一层胶质,堵住他的喉咙,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蜷着身子默默地等。 等到好像世界都死了,他才看到一数光亮,高瘦的圆脸男人走过来,是江叔叔,他认得的。 江叔叔带他出了地牢。 家里还是张灯结彩的一片红,只是所有人都不见了。 江叔叔和他说了很多,他都没听到,只是叫着爹爹娘亲祖嬷嬷。 无人应他。 他越来越觉得恐慌,一切都陌生得无法忍受,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可江叔叔除了叹息外,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于是,他就一直这样问了自己十几年。 每一夜,笼罩四野的黑暗降临时,他都好像回到了那间地牢,口鼻胸口都被浓烈的血腥气压住,就那么向下压,一直向下压…… 他渐渐地不敢睡觉,只在白日时闭目养一会神,全部时间都用来修炼。 其实他知道,他早就死在祖嬷嬷寿宴那日。 后来很多年,不过是幽魂在强撑着。 撑到撑不住了,就这么散了吧。 可现在不同了。 他遇到了命定之人,他的小姑娘,他的月绫。 她的器官与骨骼告诉他,她也喜欢他。 他们做了天底下最亲密的事。 而且做了很久,很久,很多次,很多次。 一想到这一点,他枯萎的心脏便瞬间茂盛如春。 兴奋与狂喜海啸般侵吞他的理智,疯狂叫嚣着,弄碎她,掰断她,毁掉她,让她永远只能抓住他,如无法起飞的鸟依赖笼子一样依附着他。 他甚至渴望成为她的食物,让她吸他的血,吃他的肉,撕扯他的灵魂,让她靠着吃他活下去。让他成为她的天,地,星辰万物,做她的盘古,创造她想要的一切,不会再有任何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连死物也不行,不行…… 眼见萧兰因眼里的癫狂愈演愈烈,月绫连忙换了个话题, “小师叔……” “叫我的名字。” 他吻着她被他泪水濡湿的颈,捉住她的手,十指紧紧交握。 细密的酥麻感传来,月绫想起潭底的缠绵,脸色一红,喃了声,“兰,兰因……” 萧兰因抿唇,舌尖沿着她颈部的经络柔柔舔舐, “我在,月绫。” 月绫难耐地抓了抓萧兰因的手,为难道,“小……兰因,我们以后怎么办?” 萧兰因抬起眸,“什么怎么办?” 月绫脸更红了,“你是师叔,我是弟子,我们这不是在师生恋,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萧兰因哑然失笑,却故意逗她,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人伦颠倒,只怕要人人喊打。” 月绫一下就被吓住,脸色丧了下去,嘟囔道,“那要不咱们就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话还未说完,口唇便被劫住,狂热的吻烧来,略带惩戒地咬了一口。 软蒂则被一只大手按住,揉搓缠磨,仅仅几个来回,蜜液便流了他满手,体内的空虚感瞬间胀大,月绫难耐地用大腿夹住他的手,红着脸在他唇下轻喘,“别,那里还肿着……” 萧兰因松开手,继续用舌磋磨着她,沉声道,“不要逼我疯掉,月绫。” 月绫哪里敢造次,嘟着嘴说,“我脸皮薄,我怕别人笑话我。” 萧兰因笑了,不再逗她,“我虽已出师,但年纪太轻,也未收徒,众人多将我当弟子看待,不然为何叫我小师叔?” 月绫点点头。 “再者,有我在,谁敢议论你,我定不轻饶。” 萧兰因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月绫想起他教训周眉若时不容情面之样,也放下心来,却还是苦恼。 若是她和小师叔在一起了,那她还要不要回家了? 正想着,腰间一凉,她整个人被萧兰因蜷到怀里,紧紧抱住。 玉一般冰润的指节柔柔抚弄着她的下颌,说出的话却让她心里一突, “月绫,你的处子之身,给了谁?” “……”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是谁。” “裴,裴叔叔……” “裴芜!!!???” 难怪,难怪。 若非有情,裴芜那般决绝之人如何会求芥蒂颇深的江掌门收她? 萧兰因眸色瞬间暗到底,胸口被醋意与怒火烧得快要爆开。 第五十二章食髓知味【萧兰因微H】 月绫连忙将裴芜替她看诊之事说了。 “魅蛊?” 萧兰因略一沉吟,指尖腾起月白之气,沿着她的全身经络游走。 好半晌,终于在她胸口之处停下。 九凝针瞬间出袖,一齐围困住什么东西,在她皮肉下躁动挣扎。 月绫第一次看见这东西,吓得快要晕过去。 萧兰因皱起眉头。 蛊虫源起苗疆,极为阴邪神秘,一向被视为禁忌。 自十几年前,五毒教被灭教,蛊虫一脉几近断绝,许久未出现。 月绫自京城来,京城与苗疆相去万里,如何会被种下魅蛊? 他正想着,指尖捻起一枚针,尝试着轻轻一刺。 仅是轻触,月绫便感到一阵剧痛,萧兰因一惊,也不去管那魅蛊,忙去看她。 少女一张脸痛得惨白一片,泪都痛出来了, 萧兰因心疼至极,忙点住穴道为她止痛,抱着她哄道,“月绫,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痛。” 月绫缓了一会,道,“上次裴叔叔也是如此,要将那东西拉出来时,我便断气了……” 听到断气两个字,萧兰因眼前一阵发黑,无尽的恐惧与惊惶袭来,他紧紧抱住月绫,不住发着颤。 月绫回抱住他,安慰道,“没关系,兰因,它暂时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说到这,月绫想到夜千离喂给她的药,赶紧让萧兰因帮她检查一番。 她刚来青蘅渡时,就让江浸月帮她看了,可那小子故弄玄虚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萧兰因一面抱着她,一面踅到她的脉搏,没一会就皱眉道, “并无异样,不过我对毒术了解甚浅,裴芜倒是精于此道,他怎么说?” 月绫摇摇头,“他也说没什么,还说我吃了他的玉露续命丸,有什么事都会没事的。” “是吗?”一道幽幽声线。 月绫想起裴叔叔那肉痛的神色,不自觉笑起来,“是啊,可给他心疼坏了,说我动了他的养老钱……” 说到这,月绫察觉气氛不对,连忙住嘴。 “说啊,怎么不说了?” 萧兰因垂眸,语气阴恻。 月绫咬着唇撒娇,“兰因……” “玉露续命丸那般珍贵之物都给了你,还特意从京城护送你回来,看来他对你用情不浅。” 萧兰因揉着她腕间纤细的青色脉络,一下一下,搓得她肌肤发红。 月绫只觉得匪夷所思。 裴芜长她一轮,虽说后来对她态度改观不少,不再呼来喝去,但对她的嫌弃始终如一。 而且,他不是修的不能动情动欲的功法,怎么会喜欢自己? 月绫摇头解释,但萧兰因不置一词,只用那双黑幽幽的眸注视她。 月绫只感觉自己变成砧板上的肉,而他的目光变为利刃,从头到尾解剖着她,让她不自在极了。 她也不愿再解释,说了句“等裴叔叔回来你就知道了” 后,就要挣开他的怀抱。 谁知她刚动一下,环在她腰间的手便疯狂地圈紧,将她焊死在他怀里,让她一动都动不了,肩膀落下细细痛意,他在轻轻咬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可以喜欢他,只可以喜欢我……” 月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瞎说什么,裴叔叔是长辈。” 一只手穿过乳窝,固在她肩膀上,他几乎是劫持囚犯的方法拥抱着她,“我也是你的小师叔。” 月绫无法反驳,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小师叔,那个药方到底是什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萧兰因已没再听她说话了,牙齿咬开她系在脖颈间的带子。 胸衣一下便开了,紧紧拢在一处的乳峰顺势弹到两边,蹭到拥着她的小臂上。 萧兰因喉间轻滚,指节一捻,那件碍人的薄布料便彻底不见,两团布满爱痕的乳峰赫然出现,虽然上了药,可依旧红得刺目。 那是他独占她的证明与纪念。 她只能是他的。 萧兰因目光再度变得痴迷,大手握住一团,不住爱抚揉捏,另一只手高高揪起雪乳,张口含住不知何时挺起的乳粒,在口中咂摸,发出羞人至极的黏糊声响。 “不……” 月绫被萧兰因抱在怀里,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丰乳被他大手揪出,含住口里吮吃。 酥麻感自乳尖源源不断地传来,再加上这香艳的视觉刺激,月绫羞得无地自容,可身体上的快乐半点无法拒绝,她不自觉地抬起腰,将乳更多地往他口中送。 感觉到怀中人的渴望,萧兰因揪起更多乳肉,一口吞得更深,用口腔紧紧吸住,舌尖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放肆地卷舔着乳粒。 “啊……” 月绫爽得呻吟不已,花穴几乎瞬间湿透,不断流出蜜液。 冰润的手指向下,一指温柔捻着还未消肿的软蒂,其余指节抚弄着殷红的花唇,先沿着外廓擦过,再细细抹过颤嗦的嫩肉,最后才滑进早已湿透的小口中。 似是怕她疼,极轻极慢地向内探,边探边用指腹揉着甬道内软腻的软肉。他熟知妇科,知道女性的敏感之处在哪,边费心在那里缠磨不已,才几下便弄得月绫哭喘起来,闹着要他进来。 他本来也想要她,可刚刚一番指检,知道小穴被他肏得太狠,若再来一次,他真怕她会受伤。 萧兰因轻轻哄她,“乖月绫,等明天再做好不好?” 月绫哭着咬他的下颌,难耐地扭动圆臀,“不,我要大肉棒肏进来……” 萧兰因听得青筋哏哏一跳。 她是从哪听到这些浑话的,莫不是裴芜那个老不死的教给她的? 他刚要哄她,不想性器已被一只小手隔着着裤子握住。 他闷哼一声,性器在她手中登时胀大一圈,另一只小手土匪似的扒开他的裤子,几乎一瞬间,那根尺寸惊人的肉棒便弹了出来。 不同于主人的清贵优雅,它几乎是狰狞的,在与她对视的几息内,快速从肉粉色胀成了紫红色,凸起的肉筋如盘踞的根系,随着他的呼吸腾腾跳动。 “月绫,你会受伤的。” 萧兰因忍得艰难,可还是顾念着她的身体劝她。 月绫气泄愤似的一掐他的性器,“你个坏人,你明明知道还勾搭我,我受伤都是你害的,坏人!” 痛意顺着畅快攀来,萧兰因闷哼一声,将人拉到他怀里,捧着她的脸哄, “都是我不好,这次我先帮你揉出来好不好,我怕你疼。” 月绫气鼓鼓地咬他的唇,圆臀沿着他的腰向下蹭,蜜液蜿蜒一路,月莲花香浓烈袭来,萧兰因意乱情迷,却还是凭着最后的理智掐住她的臀肉,劝道, “乖月绫,别闹……” 月绫含住他胸前的乳粒,强烈的快感袭上大脑,萧兰因顷刻沦陷,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圆臀高高翘起,烂红穴口不住翕张,不断有蜜液从中流出,腻在他的性器上。 萧兰因怕月绫腰痛,抚着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扶着性器,对准她的小口,猛地向上一挺。 ——————————我是一条性感的正文分界线—————— 月绫后宫 初一裴芜侍寝,因风寒卧病,萧兰因顶替。 初二裴芜侍寝,误中寒毒,三日未下床,萧兰因连战三日。 初五裴芜侍寝,洗浴时因不明原因昏迷,五日未醒,萧兰因带月绫出游,一月才归。 回家后。 裴·怨妇·怒气冲冲·芜:臭小子,你敢暗算老子,老子行走江湖时你还是个屁呢,你他娘的不想活@##¥%! 萧兰因:(平静地看着裴芜) 裴芜:? 月绫从萧兰因身后走出,瞪着裴芜。 裴芜:?? 萧兰因:(抱住月绫哭唧唧)月绫,裴芜师兄欺负我QAQ 裴芜:??? 月绫:裴叔叔,你都快奔四的人了,干嘛一直欺负我们家兰因。青蘅渡弟子同气连枝,理应守望相助,就算在我的后宫也不例外,你要是再欺负兰因,我罚你一个月不许侍寝。 裴芜:萧兰因,你这个卑鄙小人! 月绫:(瞪——) 裴芜:(快气死了但不敢回嘴) 萧兰因:(淡淡微笑,拉着月绫的手离开) 裴芜:(咬牙切齿)老子这辈子最恨装可怜的男绿茶!!! 第五十三章躺着肏【萧兰因H】【福利章】 甫一插入,月绫便娇娇喘了一声,月莲香气乍然浓烈。 塞在她体内的性器立马大了一圈。 强烈的酥麻之外,是尖锐的刺痛。 月绫疼得眼泪汪汪,可花穴里的空虚越来越强,几乎盖过了下身的痛意。 萧兰因忍得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却还是去看趴在他身上的月绫,“疼不疼?” 月绫咬着唇道,“兰因,你慢一些就好,我还能忍。” 萧兰因微叹一口气,“好,你受不住了和我说,我即刻就撤出来。” 说完,他抱紧怀中人,一手抚摸着她的背脊,一手按住几处止疼的穴道,腰身慢慢向上挺起。 性器插得极缓,却因这缓,头冠与茎身更多更细致地碾过甬道里的肉芽。 不同于快速抽插那种跳崖般的刺激,这种速度更像一场按摩,用肉棒轻而缓地对肏得发肿的穴肉的抚慰。 快感被拉得长且绵延,月绫发出悠长的叹息声,低头叼住萧兰因胸前两颗粉生生的乳粒,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不住用舌尖卷吻。 快感迅速自胸口传至性器,萧兰因几乎不可抑制地想要加快,最后一刻,还是怜惜占了上风。 依旧是缓慢的抽插,欲望丝毫未得到纾解,反而随着一次次慢腾腾的进入层层累积。 萧兰因深深吸了口气,十指掐入月绫两瓣圆润的臀肉,不住向外掰捏着,让被贯穿的花穴更深地没入他的性器,以此稍稍发泄淤积心头的欲念。 她的臀很小,穴口就更小,性器插入时,被撑开到夸张的程度。肥沃花唇颤嗦嗦地蹭着肉痉,如同打井水一般,每次插入,都自她花穴里勾出一大滩蜜液,从被撑满的交合处漫到他大腿间,发出咕叽咕叽的捣弄声响。 月绫不住呻吟,双眼迷离地叫他的名字,“兰因,再慢一点,再深一些……” 萧兰因已忍得迸出了青筋,却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来,腰身慢而有力地上挺,头冠顶着软肉向内按摩,直插到底时,几乎触到她的宫口。 月绫爽得头皮发麻,脚趾蜷得很紧,小手无意识地捏住他的肩膀。 萧兰因强自忍住抽插的欲望,腰身旋动,塞在她体内的肉棒沿着最深处的敏感点细细打转缠磨。 同时,他的手抚上月绫的酥胸,指节围绕着她的乳尖,不住拨弄抚揉。 胸前酥麻与花穴快感交织在一起,拧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激情,几乎瞬间击溃了月绫的理智。 她掐紧萧兰因的肩膀,闭着眼喘道,“兰因,就是这里,你快动一动,每一下都要插到这里,要慢而重,一下比一下更重,不许快……” 闻言,萧兰因如蒙大赦。 下腹蛰伏的巨龙早受够了慢吞吞的蠕动,亟待一飞冲天。 第一下,实在没忍住,猛地撞了进来。 月绫尖叫一声,气鼓鼓地拧萧兰因胳膊上的肉,“笨蛋笨蛋,我说的是慢而重,不要快的,好痛哦。” 萧兰因无奈,也心疼她,揉着她的头发哄了哄。 接着,他强行按下快速抽插的欲望,性器缓缓向内按摩,要到底时,才重重向上一顶。 “唔——” 月绫舒服得呻吟出声,萧兰因却忍得苦不堪言,可还是慢腾腾地插进去,到头时再重重一顶。 这般慢而重地连顶了一百多下,不仅性器憋得要爆炸,他的腰也快断了。 歇一口气的功夫,怀中人就哭着闹起来,要他继续按她的要求肏。 萧兰因腰侧酸疼,口舌干涩得连话都说不出,却实在不忍心月绫难受,只好咬着牙继续挺腰。 这般连肏了五六十下后,月绫“唔”一声,趴在他身上抽搐起来。 殷红粉烂的唇瓣疯狂颤缩,小穴不住翕张,数不清的蜜液自其间喷出,洒了满满一床,浓烈至极的月莲香瞬间充斥屋内。 萧兰因闻到,又是一阵意乱情迷,本来就硬得要命的性器又大了一圈,高高挺立在月绫花穴外,被透明粘稠的蜜液润过,更显得威风凛凛。 方才一番缠绵,全是为月绫服务,他的欲望半分都未得到发泄,反而被刺激得越来越重,此刻性器又胀又痛,几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沉沉呼了口气,刚想用手去弄,就见怀里人抬起一张潮红的脸,缠着他亲。 他即刻迷醉在心上人的味道中,渐入佳境时,她却别开他的唇,舔着他的喉结撒娇, “兰因,刚刚好舒服哦,你好厉害……” 只一句话,便让他觉得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萧兰因将月绫温柔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好喜欢……”月绫羞涩得喃喃,在他胸膛上蹭,蹭得他一颗心又软又涩。 萧兰因拥住她的脊背,嗓音温柔如水,“下面疼不疼?” 月绫被她吻得发痒,眨动着双眼笑,“其实,疼得也很爽……” 萧兰因抿唇一笑,“想不到你这般喜欢床笫之欢。” 月绫听得害羞,将头埋进他颈窝,“哪有,实在是你弄得人家太舒服了,我都怀疑你不是第一次了……” 萧兰因不说话了。 月绫疑惑地去看,就见那双黑眸沉了下来,“我从前研习妇科,房中术也多了解了一些。” 月绫也不想多追究,轻轻点头。 萧兰因却定定注视月绫,看了好一会,才郑重说道, “月绫,你是我唯一拥有过的女子。此生除了你,我不会再看其他女子第二眼。如有违背,随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月绫听得心脏一抖,连忙说道,“这话太重了,你可不许再说……” 她是真的被他这句话吓到了。 说真的,虽说她和萧兰因有了鱼水之欢。 但她更多的,只是享受性本身带来的愉悦。 对于萧兰因,她自然是喜欢的,也知道他喜欢着她。 但月绫从未想过,他竟会对自己许下如此重誓,心里一时惶恐不安。 萧兰因见月绫迟疑不语,语气急切, “月绫,你可是不信我?” 月绫一怔,实话实说,“兰因,我只是怕我配不上你这番深情……” 萧兰因瞳孔紧缩,不可抑制地掐住月绫的胳膊,直直盯着她的眸,不敢松手也不敢眨眼,“月绫,你要抛下我么?” 月绫犹豫道,“兰因……” 还未说完,身体就被锢入一个紧得无法呼吸的拥抱之中。 那道清凌声线在耳边不断颤抖,“不,不行,月绫,你不能这么残忍,我会把一切都给你,你要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抛下我……” 说到后面,已是轻微的哽咽。 月绫只能抱着他安慰道,“好,我不抛下你,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哄了好一阵,月绫才轻轻推开他。 清冷禁欲的面庞上,是一副极不相称的委屈表情。 眼尾红了一圈,黑瞳湿漉漉,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月绫心瞬间软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颊, “真乖。” 萧兰因眷恋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一面用湿润的黑眸凝着她,一面探出舌尖,顺着她指尖的纹理柔柔舔舐, “月绫,我是你的乖宝……” 手上和心里一齐酥麻。 月绫再难忍受,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萧兰因莞尔,舌尖探入她口中,瞬间掌握了主动权,几下便将人抵到身下。 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则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她下面,浅浅揉弄着她的软蒂,只几下,便听月绫喘着咬他的唇,娇嗔道,“兰因,你别闹……” 萧兰因吻得更深,手指却停不下来,声音略带苦恼,“月绫,你这里真软,我好喜欢,想咬下来天天含在嘴里吃,你说好不好?” 月绫脸色红透。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萧兰因这么多羞人的话? 还不待她继续想,便被花穴处电流般的快意击中,让她欲罢不能。 一根热腾腾的肉棒抵在她花穴口,从软蒂划过唇瓣,不断轻轻摩擦,与接连分泌的蜜液腻在一块,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 月绫难耐地扭了扭腰,溢满蜜液的小穴轻张,已经做好了迎接肉棒的准备。 可萧兰因却只是轻吻她半眯半阖的眸,“不许贪吃,我只蹭一蹭。” 月绫知道他怕她疼,故意咬着唇呻吟道,“兰因,人家想要大肉棒肏进来嘛……” 萧兰因呼吸粗重起来,微拧起眉,轻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和谁学的这些粗话?” 月绫眨眨眼。 自然是原着了。 煌煌二百万字黄色内容,她耳濡目染,这才只学了个皮毛,还有更香艳的没叫出来呢。 想到那些露骨的字句,她突然有些害羞,含糊道, “书上。” 萧兰因对此表示怀疑。 小姑娘字都不认得几个,更别说看书了,肯定是有人乱教她。 想到此,他眸色黑了下来,低头将她的唇一整个包住吮吻,下身也从轻蹭变为撞击,巨大头冠撞向软蒂,只听一声娇呼,蜜液瞬间泛滥,头冠顺着湿润的液体滑向穴口,轻轻向里顶蹭研磨。 密密麻麻的快意沿着花穴传遍全身,月绫双腿受不住地夹紧萧兰因的腰,花穴控制不住地直朝他肉棒处送,边送边喘着, “兰因,呜,人家又想要了……” 萧兰因深深闭目,强忍住心底澎湃的欲望。 若再来一次,恐怕她连床都下不来了。 想到她会痛,他便觉得心疼,说什么都不愿插进来。 月绫气得直哭,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不住用花穴磨蹭着他胀得要命的性器,“乖宝,轻轻肏一肏就好,里面真的好痒好空……” 翻来覆去缠磨间,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耳边响起。 月绫还以为屋子里有人,连忙缩到萧兰因怀里。 萧兰因拥住她,一番解释下,月绫才明白,她现在有了他一半内力,耳力超乎常人,那脚步声是在门外,而非在屋内。 解释完,萧兰因曲指一弹,九凝针应声而出,直钉在大门处。 “啊——!” 一声怪叫。 是江浸月。 他来干什么? 萧兰因与月绫对视一眼。 “小师叔,是我呀,我有急事找你,啊呀,等不及了,我先进来啦!” 说着,大门被一把拉开。 ——————性感的正文分界线—————— 月绫后宫 侍女A:(威严)主子说了,这个月侍寝要又慢又重,躺下抱着主子做,做快的换姿势的都拉出去打屁股! 侍女B:(清清嗓子)下面说一下侍寝安排。初一萧兰因,初二裴芜,初叁顾翡,初四凌诀,初五夜千离……不许打架,不许下毒,不许陷害,不然也拖出去打屁股! 初一。 萧兰因:(扶着腰出门,脸色苍白) 裴芜:(一脸嘲讽)青蘅渡真是越来越不济了,什么天才弟子,我看不过是虚狗一只。小子,只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师兄我倒可以大发善心给你配几副壮阳药来,如何? 萧兰因:(无视飘过) 裴芜:喂!五十两!不能再少了啊! 顾翡:(鄙夷地看着裴芜)穷酸,要不要我赏你几片金叶子? 裴芜:(怒)滚! 夜千离:(白影飘过,速度快到无人看清) 初二。 裴芜:(腿软却强忍)不过如此嘛! 月白绸带轻轻一推,裴芜倒地_(:з」∠)_ 萧兰因:虚狗。 顾翡:哈哈哈哈哈哈!半截入土了吧! 凌诀:(探头)阿翡,在笑话谁,加孤一个。 顾翡对着凌诀耳语。 凌诀:(指着裴芜)哈哈哈哈! 裴芜:(咬牙切齿)我恨这个世界! 夜千离:(白影掠过,无人注意到) 初叁。 顾翡:(微微颤抖,暗自腹诽)绫儿怎么净想这些法子折磨我…… 裴芜:(半路杀出)(瞪——) 顾翡:(挺直腰板)(瞪回去——) 萧兰因:(飘过停下)月绫呢? 顾翡裴芜互瞪中。 凌诀:(拄腮望着萧兰因)小兰因,又想了什么争宠的法子,让孤开开眼界? 萧兰因:(不理)(独自找老婆ing) 夜千离:(飘逸得无人发现) 初四。 凌诀:(面色如常,神清气爽)啊,人生真快乐呀! 顾翡:(崇拜但吃醋)不愧是殿下。 凌诀:(笑眯眯地握住顾翡的手) 顾翡:(蹬鼻子上脸)殿下,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把下回侍寝机会让给我呀? 凌诀:(依旧笑眯眯)好呀。 顾翡:(星星眼)真哒!多谢殿下! 凌诀一个肘击,顾翡_(|3」∠)_ 凌诀:(惊讶)你这孩子,怎么倒地就睡,快扶到房中静养,一个月不许出来。 萧兰因:(飘过) 凌诀:(兴致盎然盯——) 萧兰因:? 凌诀:(失望)只是路过吗,不给我下药使点绊子什么吗? 萧兰因:…… 夜千离:(无人捕捉到他无敌的背影) 初五。 月绫:(衣不蔽体地跑出)不要了,不要了,受不了了,救命啊! 长剑擦着月绫衣袖刺入她脚前地面,砸裂一块地砖。 一道白影闪过,月绫瞬间消失,哭叫声持续了一整夜。 裴芜:这比不过,这是真牲口啊这是…… 顾翡:(气愤)死变态,绫儿在他手下一定受苦,我真是心疼绫儿…… 萧兰因:(房顶默默偷窥,眼底越来越暗)(构思陷害计划ing) 凌诀:(不开心)裴芜,跳个舞给孤看。 裴芜:(怒)我x你大爷你x!@##¥¥%! 顾翡:(怒)叁不救,你找死! 打起来了。 凌诀:(看戏来分散注意力) 两人都晕倒了。 凌诀:(兴奋)能够顶替他们的侍寝名额了耶! —————— 话说这个姿势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