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梦:》 第1章 命也可以改吗 瞳梦 ——老乌鸦a 题记:冥冥之中,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只命运之眼盯视着你;或是引领着你走向阳光,或是被魅惑着坠入深渊。 或许它只是天道所化。或许,它本就是我们为自己造就的,妖异之瞳。 走入天堂还是地狱,全在于自己。 ——作者题记 一,命也可以改吗 昨晚,你做了什么样的梦?你打算何时醒来? 或者,你宁愿长睡不醒?人生无梦? 人作为欲望的高级聚现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世上每个人都会做梦。做梦的时间,远比你清醒的时间要多。甭管美梦噩梦,总有醒来的一刻。 ———————————————— 这一年里,胡山总被一个有关于眼睛的梦魇困扰着。 在梦中,无论他是爬山,还是在大树下歇息,还是独行于空旷的原野,或是身处人流中突然转身,总是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悬浮在某个地方,默默地盯视着自己。 这独眼,或出现在悬崖峭壁上,或镶嵌在大树躯干中,或如烈日一般悬浮在穹顶;要么散发着深蓝色的妖异光芒,要么喷溅着火红的灼人烈焰;要么就是一只鬼气森森的深邃黑瞳,深不见底。 他常常被那种诡异的氛围,压迫得无法呼吸,似乎自己的灵魂,随时都会被这妖异之瞳撕裂吞噬。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惊恐斥问: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随后,就会在灵魂将被蒸发,肉体要被撕碎的疼痛中,满身冷汗的惊醒,在疲惫不堪中,再也无法入睡。 无奈之下,胡山去看了医生。医生只说是压力过大,有点神经衰弱。调整心态,吃点镇静药,注意休息就行了。 可惜还是无用,便花了一百元钱,问了街边的道士。 道士云:梦悬目。此目出自宿主自我心经脉络;悬目而视,心事急切而不可得,凶兆!居士还是打一卦吧。 在道士的指导下,胡山用双手,捂住三枚已经被磨得分外明亮的方孔铜钱,闭目默默祈祷,再摊开手,将铜钱撒在面前的黄布上,一连撒了六次。 道士看着撒落的铜钱,并一一记录在本子上,又拿起一本牛皮纸包的砖块般的厚书,翻看一会儿,再闭眼掐算一番,抬头睁眼,盯视胡山良久,也不说话。 胡山被看得发毛,皱眉问:怎么了? 道士这才照本宣科,徐徐念道:坎卦。有孚维心,亨,行有尚。初六,习坎,入于坎窞,凶。这可是四大凶卦之一啊!所谓坎坑重坎坑,陷入重坑之中,凶险啊。居士会因所图之事身处险绝。最近,你一定要小心! 胡山听了忙问:可有解法? 道士又沉吟片刻掐算一番,言道:居士想要走出险绝之地,先要正心稳步,徐图解脱。最好再做一下禳星告斗的法事,或可偷天改命,成就事业。 胡山想想问道:改命?怎么改?命也是可以改的?有用吗? 道士郑重地说道:可以改!居士只要心诚,一定有用。 胡山又问:哪需要多少钱? 道士笑道:我是为山上道观求布施的。原本布施随心,多少都行。只是你这法事费用较大,我又要偷窥天机,为你改命,也会折我阳寿的。所以需要布施两千元,并且选择吉日,随我上山去做法事。 胡山听了,想想后笑问:不能少点吗? 道士正色道:命是你的,诚不诚心在你了。 看着胡山面有犹豫之色,道士忙又说:一千五,再不能少了。 胡山看看道士,摇着手中的车钥匙说:我再想想吧。 说着起身要走,心里还自嘲的嘀咕着:好坏也是教师的后代,怎么就突然信这一套了?何况,以前在老家里,叫个魂还个阴债什么的,不也就几十块钱吗? 道士忙起身:一千块也可以的。我们帮人,也是要吃饭的。 胡山笑着转身问:哪什么时候做? 道士忙笑着躬身:三日之后,正是黄道吉日。你早上来这里找我,我带你上山去做法事。做了法事,我包你万事无忧,一切吉利。 胡山笑道:那好,我三日后来找你。 说完转身要走,道士忙伸手:哎哎??????居士不留个定钱吗? 胡山一边开了车门坐进去,一边笑道:还要定金?三日后我一块给你,不用定金了吧? 道士听了,皱眉叹口气:唉,那居士三日后早来,莫要错过了吉时。唉,心不诚,难脱困啊。 胡山听了皱皱眉头,看一眼道士,关了车门开车走了。 三日后,道士等到了天黑,也不见胡山出现,气得在路边跳脚。 胡山是接了一个电话,赴另一场约会去了。 ----------------------------------------- 今天,胡山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一夜无梦。这是他这一年来,头一次睡得这么好,就如同死人一般。 当他意识到已近正午时分,猛然惊醒,坐起身的时候,已然不见了孟桐的身影。 孟桐真的来过?和自己昨夜疯了大半夜? 他闻到一股只有做完□后才会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暧昧的气味,让他的身体又感到了疲劳瘫软。 但他还是有点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和孟桐,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沙发上放着他的衣服裤子,床边和地上,杂乱地扔着衬衫内裤。 他下床坐在沙发上,点根烟吸了一口,这才发现,茶几上的水杯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写着一串数字和一行小字:把钱打在这个账号上。 看着纸条,他似乎才能确定,昨晚的确是孟桐和他在一起。 哎,一切都像还在梦里一样。 想着离开他两年的孟桐,昨天突然打电话约他出来,想着昨晚和孟桐的对话与缠绵,想夜里,孟桐比自己还要疯狂的欲望宣泄,胡山突然厌恶起空气里的气味,令他一阵恶心。 他忙跑进卫生间一阵呕吐。却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但胸口之中,总算有了那么一丝舒畅。 扶着冰冷的白瓷墙面,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将要临近四十岁的面容上,开始有了些许褶皱,头发谢顶,也已经掉得遮不住头皮了,胡山不禁喃喃自语,吐出两个字来:妖怪! 这是昨晚孟桐说的。 第2章 王八蛋,这是你欠我的 瞳梦二,王八蛋,这是你欠我的 昨天夜里,突然接到孟桐电话的时候,胡山有点意外。 听到孟桐说已经订好了宾馆房间,胡山心里犹豫了一下:阴谋?不会,孟桐不会害自己。虽然彼此伤害过,但他却并不觉得彼此欠着对方什么。何况孟桐不是那样的女孩。 沉默一会儿,胡山问道:你的男朋友,怎么没陪你? 孟桐说:男朋友?分了! 胡山问:为什么? 孟桐突然大声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费什么话!明天早点过来! 就像一个脾气暴躁的母亲,在训斥自己不听话的孩子。 胡山愣着的时候,孟桐已经摔掉了电话。 胡山明显地感觉到,孟桐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孟桐了,不再是那个二十岁的天真烂漫的姑娘了。 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想干嘛?他想知道。 ---------------------------------------------- 进了煤城宾馆,找到房间敲门,可半天了也没人开门。 胡山再次确认了房间号码,正准备拿出电话来拨打寻问,宾馆房间却打开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留着一头板栗色短发,嘴里叼着烟的姑娘。面色姣好而又满是倦意,胡山一时之间,不能确定是不是孟桐。 进来吧。 声音也变了。或许是烟酒过度的原因,有些沙哑,没以前那么清纯,那么圆润动听了,可对胡山,却依然有着诱惑,让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确定,是孟桐。 胡山走近房间,习惯性地看看卫生间。 孟桐侧身斜视,上下打量着胡山:你没变,还是那么小心多疑。 胡山笑一笑:怎么突然约我?有事? 孟桐道:没事就不能约你了?□□,不行吗? 胡山皱皱眉,笑着低下头,不再说话。 孟桐掐掉烟头,踢一脚胡山道:去洗个澡。 看着这个已然有些陌生的面孔,胡山试探着笑道:一起? 孟桐瞪他一眼:我洗过了。 胡山随便冲洗一下,出了卫生间,孟桐已经躺在了床上。 胡山一把揭开孟桐身上的毛巾被,却愣住了。 孟桐左□房下面,有着一道三寸左右的陈旧而又鲜红的伤疤;还有右侧大腿面上,蜈蚣般趴着一道三寸左右的缝合伤口。 伤疤一下子刺痛了胡山的眼睛,让他吃了一惊。他趴在孟桐身边,摸着那两道伤疤,有些心疼地问道:怎么弄的?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在做什么?怎么伤成这样?谁做的? 孟桐听出来胡山话语里,流露出的真心的疼爱,突然眼睛一红,一把抱住了胡山。 两年的分别,让两个人似乎为对方积压了太多的思念,和太久的渴望,几乎在相拥的一瞬间就爆发了。 或许还是有思念吧,有吗?胡山心里问着自己。 虽然有些不敢确定,可当孟桐喃喃问道:我想你!你想我吗?胡山还是下意识地说:想! 孟桐是变了,不再是两年前那个羞怯的、没有任何□经验的稚气女孩。她主动用女上体位□□,疯狂地让胡山有点害怕。却也唤醒了胡山体内沉睡的野兽,让胡山也变得疯狂。 以前的她,是那般的娇羞,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答应在上面的。以前的孟桐,下面的□□稀少而又整齐,如今却变得茂盛而又杂乱。 看到这里,胡山突然索然无味了。 孟桐也感到了胡山迅速冷却下来的激情,从胡山身上下来,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灯说道:怎么,还在想以前那个黑色剪发,纯真害羞的孟桐。 胡山没有说话,脸色并不好看。 孟桐点上一根烟,胡山突然粗暴地一把夺过烟扔掉: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能不能不抽烟? 孟桐冷冷地斜视着胡山:男人能,女人为什么不能?随即又挑衅似地再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 胡山不再说话,躺在那里静静地抽烟。抽了一根,孟桐又给他点上一根。 胡山突然问:这两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和男朋友分手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孟桐道:你说的是哪个男朋友? 胡山笑道:你有过几个? 孟桐道:几个什么?男人?还是男朋友? 胡山转头愣愣地看着孟桐,突然大声问道:你有过几个男人? 孟桐鼻子里哼一声道:那么大声干嘛?十来个吧,记不清了。 胡山侧脸看了孟桐许久,转过头问道:哪有过几个男朋友? 孟桐道:嗯,五个吧,不,连你六个。 胡山坐了起来,看着孟桐道:两年里? 孟桐空洞的眼神看着屋顶,吐口烟圈道:两年里,离开你以后! 胡山不再说话,下床坐在沙发上,喝口水道:不是你离开我,是你背叛我之后! 孟桐突然坐起身,将手里的烟头狠狠砸向胡山,竭斯底里地嘶吼着:胡山,你个王八蛋!我没有背叛过你!我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欠我的!王八蛋!你不是骂我是婊子吗?是妖精吗?我现在是了,真正是个专迷男人的骚货狐狸精了!你满意了! 胡山嘴角的烟停顿在那里微微颤抖着,打火机也停顿在半空中,火苗嗤嗤作响,炸开一片沉默的风暴。 第3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 瞳梦三,这里就是你的家 两年前,孟桐只是胡山开的小饭馆里,一个普通的小服务员。 胡山面对家庭多年的矛盾带来的苦闷,面对着面色姣好、性格温柔、纯真快乐、又爱唱歌的山里姑娘孟桐,胡山心里先是羡慕,后来在不知不觉间,便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姑娘。看到孟桐整日里蹦跳欢笑的身影,听到孟桐时不时哼唱着甜美的流行歌曲,胡山心中就感到愉悦安静。这能让他暂时忘记生活里的不愉快,心灵也会获得片刻的安宁平静。 所以平日里,在各个方面,也总是有意无意对孟桐多有照顾。熟悉了,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一次酒后,胡山对孟桐玩笑了一句:你真漂亮,要不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孟桐咬着吃饭的筷子,吃惊地看着胡山:胡老板,你可别吓我!你有家的,何况你都快四十了,我才二十岁。怎么可能!别开我玩笑了! 说着气呼呼地将碗顿在桌子上,起身跑开了。胡山脸上的笑有点尴尬,也有点坏坏的。 几天后,饭馆里突然闯进来一位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自称是孟桐的父亲,吵闹着要见孟桐。 孟桐起初还躲在二楼的宿舍里不出来,可最后实在是被这人吵闹得不行了,影响到了饭馆里客人用餐。中年男子甚至还推搡着胡山,骂着粗野的脏话,说是城里人拐跑了自己的女儿,再不交出来就要报警了,孟桐这才忙下了楼来,对着中年男子叫一声爸,然后拉着中年男子慌忙出了饭馆。 胡山放心不下,远远地跟在两人后面。 孟桐父女俩走到一个拐角处停下来,父亲拉住孟桐的胳膊要孟桐继续走。孟桐却掰开父亲的手,执拗地争辩着什么。同时,把身上不多的一些钱和一张银行卡拿出来,塞到父亲手里,却被父亲一把打掉在地上,非要拉着孟桐走。孟桐不走,孟桐的父亲突然转身,向孟桐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两巴掌,指着孟桐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胡山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孟桐父亲呵斥道:你干什么你!怎么还动手打人? 孟桐父亲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站直了身体,一看是孟桐的老板,气咻咻地喊道:滚开!我管教自己的女儿管你什么事?孟桐,你今天就是死也得跟我回去!要不,要不我就撞死在你面前。你给我滚开。少管闲事!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就和你拼了!说着撕扯住胡山,低头撞向胡山怀里。 胡山用身体护住孟桐说道: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能抬手就打啊。没看你女儿已经是大人了吗?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孟桐父亲用头死死将胡山,和胡山背后的孟桐顶在墙上,叫道:好好说?欠了人家几万块钱就偷偷跑了,扔下我们一大家子丢人现眼,都快被人家逼死了,我找谁说去!你要管,有本事你就给这死丫头把钱还了,她以后是死是活,我就再也不管了,我就当没养这个女儿!可我不能白白养活她这么大,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孟桐在胡山身后无声地流出了眼泪。从胡山身后挤出来,用力拉开父亲叫道:好了,我跟你回去! 胡山松开手,看着孟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孟桐擦把眼泪:没什么,胡老板,对不起,我得请几天假。 孟桐父亲叫道:怎么,还想回来啊?你回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嫁过去,什么事都就过去了!不然,就别姓孟了!说着一把拽住孟桐,用肩膀撞开胡山,转身就走。 胡山看着孟桐无助地回头望向自己,突然心里一痛。忙从身上取出一张银行卡,跑上前去塞到孟桐手里,低声说:记住密码,五个六一个一,666661。 孟桐忙摇头要还回去:不不,胡老板。这不行! 胡山道:拿着,里面钱也不多,就算是给你提前付了以后的工资了。记住早点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孟桐泪水忽然间就狂飙了出来,呜咽着用力点点头:好! 望着孟桐被父亲拖拽着走出了胡同口,远远地消失在人群之中,胡山不禁有些后悔起来:给孟桐的银行卡里,有四万多元钱,是自己平时给食堂采购材料用的。孟桐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吧?自己一时冲动,就将卡给了孟桐,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想的。 半个月过去了,并没有见到孟桐回来;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孟桐的消息。 胡山是有这些服务员的家庭住址等一些基本信息的,但是胡山想了想,还是没有急着去找孟桐。就当自己发了一次善心吧,以后再不做这样的傻子就是了。想必,她也肯定是有难处的。 孟桐离开的四十多天后,一场秋雨,突然粗暴地闯入了小小的山城仪县。先是蚕豆般大小的冰雹,忽然间自天上倾泻而下。不一会儿,街道上就铺满了一片白色的珍珠,接着就是持续下了一整个下午的倾盆大雨。 街边的槐树折断了。街道与食堂连通的下水道,也被冰雹和来不及冲走的杂物堵住了,脏水倒灌进了食堂操作间。等到胡山开着车,冒雨从单位赶到饭馆的时候,水已经漫进了大厅。大师傅和服务员们,都忙乱地拿着各种工具清理污水,疏通下水管道。胡山也急忙卷起裤筒,连雨鞋也来不及穿,就钻进了满是油腻污水的操作间。一直忙到夜里十点多,雨也停了,管道也通了,水也总算清理完了。 等到胡山疲惫地坐下来,掏出烟给大师傅发了点上,说月底给大家多发一百块工资,叮嘱大师傅休息一下,就给大伙儿做顿好吃的慰劳一下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服务员的喊叫声:呀!这谁呀?老板快来呀,门口躺着个人! 胡山忙跑出操作间,到大厅门口一看,一个上身只穿了件薄毛衣的瘦小身体,正蜷缩着躺在门口的台阶上。 乌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脏兮兮的脸上,脚上只穿着一只半高跟的圆口黑布鞋,另一只脚只有一只湿漉漉的袜子。 胡山忙上前蹲下,拨开粘在脸上的头发仔细辨认:啊,孟桐?! 可不是孟桐吗?双眼紧闭,嘴唇青紫,牙关紧紧咬着,脸上苍白中浮现出两酡不正常的红晕。 胡山忙俯身将孟桐抱起,感觉湿漉漉的瘦小身体炭火般的发烫。将孟桐抱上二楼办公室的床上放下,叫人倒杯白开水,亲自给孟桐往嘴里灌。可孟桐牙齿就是紧咬着不松开,连声呼唤也不回应,只有身体瑟瑟抽搐抖动着。 大师傅老王摸一把孟桐的头道:哎呦,怎么这么烫啊!打摆子了。这丫头怎么弄成这样了? 胡山忙道:不行,得送孟桐去医院。老王,你给大家做顿好吃的吃了,就都赶紧休息吧。 说着抓起一条大毛巾被,将孟桐卷了抱起,冲下楼去,将孟桐放进车后座,急急忙忙地发动车子,向着医院飞驰而去。 第4章 梦中一行清泪 第四章梦中一行清泪 到了医院,戴眼镜的中年女医生一边责备着胡山,一边催促胡山办了住院手续:高烧,肺水肿。怎么才来看啊?住院! 打了退烧针,挂上点滴,医生又给了胡山一小瓶酒精,和一包棉球棒,叮嘱道:高烧41c,轻度脱水。你得用酒精棉球,给她不断擦额头耳背手脚和腋下,尽快先退烧。先不要给她大量喝水。病人肚里没食物,等醒了泡点软的食物,或者流食喂一点。对了,医院的病号服太单薄了,快去拿些干衣服,给里外都换上。怎么衣服还湿透着啊?真是的!你这家长怎么当的?一点都不负责任! 胡山噢噢地胡乱答应着接过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拿出电话来,却不知该打给谁。 想一想干脆出了医院,开车转了两圈,才找到一家刚盘完货,正准备关门的超市,忙跑进去,连解释带比划着,请服务员帮忙,挑了两套女士内衣裤和线衣线裤,拿了一身外衣,又买了一大包的吃的喝的,便急急回到了医院。又拿着一百块钱,央求着值夜班的女护士,帮孟桐换掉了里外一身的湿衣服。 女护士笑着推开胡山递来的一百块,进病房帮昏睡中的孟桐换了衣服。胡山忙从一大堆吃的里面,拿出两包来塞给护士。 护士看着手里的吃的笑道:你给病人,就准备吃薯片和花生米呀?呵呵。一会儿人醒了,冲点奶粉泡点面包喂给她吃吧,这些暂时都不能吃的。 胡山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着答应了:噢噢好好,啊谢谢了啊。 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胡山才突然感觉到有点累了。抻一下腰吸口气,又起身在脸盆里兑了热水摆了毛巾,将孟桐的头脸手都擦了一遍。才拿出棉球棒沾了酒精,给孟桐的手上额头耳朵后面擦了一遍。 刚揭了一点被子角却愣住了,心虚地转头看看病房门。犹豫半响,还是将被子原样盖好,不再想着去擦什么腋下了。毕竟是个小女孩子,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方便?只擦擦手和额头耳背,就可以了吧。 半夜里护士又来量了两次体温,高烧总算退了下来,胡山也顺了一口气。医生来看了一下,说是病人其实已经醒了,就是消耗过度睡着了,让胡山时不时的再给擦拭几遍。 胡山答应着谢了医生护士,再次欠身用酒精擦一遍孟桐的手。胡山抓着孟桐的手,擦着擦着,就这样子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多,孟桐感到口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看四周,才明白自己是在医院里。想坐起来,却感觉浑身疼痛无力,好像手也被人紧紧攥着。仔细一看,是胡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趴伏在自己身边睡着了。一只手里拿着棉球棒,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手。 孟桐脸一红,忙想着抽出手来,可胡山抓得太紧,自己又没有力气将手抽出来,只好脸色越来越越红的,就这样让熟睡中的胡山抓着手。 可忍了快半个小时了,自己实在是口渴的不行了,又动不了。便小心地用被握着的手指,抠一下子胡山的手心,胡山还是没有动静。 孟桐又抠了几下,胡山这才感觉到了,恍然惊醒坐起:嗯?你醒了? 孟桐本来看到胡山忽然坐起身,忙又闭上了眼睛想继续装睡,可是干裂的嘴角,和颤动的眼睫毛出卖了自己,只好睁开眼,轻声道:想??????想喝水。 胡山忙起身,拿了水杯,掺点热水,将水杯送到孟桐的嘴边。孟桐红着脸想抬手接杯子,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胡山笑笑道:你说话都没力气,还是我喂你喝吧。 孟桐红着脸让胡山喂了几口水,感觉有了一些力气,抬手拉了拉被子。突然看到自己穿着一身新的干净内衣,脸一下子更红了,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似的。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胡山,便将脸慢慢埋进被子里,不再敢露出头来。 胡山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道:哎,那个,你的衣服都湿了,是女护士帮你换的。我没有?????? 紧张地蒙着头的孟桐,听了这话,显然是舒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却依然不敢露头。 胡山尴尬地起身道:嗯,那个,我到外面吸口烟,你先好好休息吧。 听到门关闭的声音,孟桐悄悄掀开被角看了一眼,见房间里再没有了人,才慢慢坐起身。 抚摸着自己身上桃红色的内衣,看着悬挂着的吊瓶,还有床头柜上的吃的,自己脑袋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感觉自己又累又饿,想在床头柜上拿一块面包。却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没有力气挪动,只是看着,没有去动。又不好意思叫胡山,便这样神思恍惚地半坐半躺着,慢慢地又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行清泪,不知不觉间,从孟桐的眼角悄悄流了下来。 进来查看的胡山看见了,皱皱眉头,悄悄用毛巾,将那行眼泪擦去,便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第5章 花痴 第五章花痴 清晨,胡山打来了开水,又冲了奶粉泡了面包,给孟桐喂了下去。 孟桐只是无声地吃着,不敢抬头。只在胡山转身的时候,才敢偷偷看一眼胡山的背影。一直到胡山打了电话,叫来饭馆里的服务员燕儿照顾孟桐,胡山自己才出门走了。 孟桐忙拉着服务员燕儿的手,问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在哪儿。 燕儿笑着说:洗了啊。嘻嘻,胡老板昨晚就帮你洗了,晾起来了。 孟桐吃惊的啊了一声,脸一下子又飞红了起来,羞怯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燕儿的笑声更大了。孟桐羞愤地从被子里伸出脚来踢燕儿,却被燕儿拽住脚挠起了脚心。孟桐无力地乱蹬几下道:哎!我是病人,不许欺负我!饶了我吧,不踢你了。 中午,胡山又提了自己饭馆做的清淡的炒菜米饭来了。燕儿说声谢谢高兴地接过来,要喂给孟桐吃。孟桐坐起自己拿了饭碗吃了,低着头,小声对着胡山说了句:胡老板,我想出院。 胡山笑道:我刚问主治大夫了,说你起码得挂一星期的吊瓶才能好,要不然会留下病根的。你放心治病,一切有我呢。 孟桐咬着筷子小声道:可是,花这么多钱,我怎么还你?你的卡??????卡也没有了。 胡山愣一下,才说道:哎闲事,只要解决了问题就好,你安心养病吧。那个,这几天就让燕儿照顾你,我得回单位了。好好养病啊,没事的,别想那些没用的。啊呵呵,我走了啊。 胡山出了医院,上了车,一拍方向盘,嘀咕一句:我的四万多块钱啊!说没就没了啊!才愤懑地松了手刹,用力踩动油门飞车而去。半路上还不甘地念叨着: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嗯,这饭馆是个大家庭嘛,都是家人嘛!对吧???????唉!我的钱啊! 几天里,胡山一下班,就到自己的饭馆里提了饭菜送到医院。尽管燕儿说医院有食堂的,胡山说一句医院的饭菜做的不好,还是坚持每餐都要送来。 燕儿笑着对孟桐说:我这次呀,可沾了你的光了。每天小车迎来送往的,还有可口的饭菜。嘻嘻,还是老板亲自服务。这待遇啊,呵呵呵。胡老板对你就是不一般,我看呀,你就以身相许吧。 孟桐脸又红了,推一把燕儿斥道:你瞎说什么呀!胡老板是好人。可人家有家的,而且都快能做我爸爸了,别胡说! 燕儿甩着长发道:切!现在的社会,今天结了明天就离了的多了。何况,你几时见过胡老板的家人来过饭馆?胡老板一个人一直住在饭馆里,就从没见过回家住的。我听说呀,是在和老婆闹离婚呢,都闹了好几年了。唉,我们这个样子的,现在想找一个又有钱人又好的男人可难了呀。你要不抓住,那可就让给我了啊,哈哈哈。 孟桐皱着眉头问道:哪他们为啥要闹离婚啊?老板人不错的。 燕儿笑道:谁知道,管他为什么呢,人好有钱就行呗! 孟桐低头嘀咕一声:我可不做小三儿!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人家这么多钱啊! 孟桐抬头见燕儿光鼓捣零食没听到,看着燕儿甩动的长头发说道:胡老板说了,饭馆最好不要留长头发,你去剪头发吧。 燕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呀!还说你不心动!现在就替人家说话了呀。我可不剪,好不容易留长的,我还等着嫁人的时候盘头呐。 孟桐笑道:不害臊!花痴! 燕儿一下子跳到床上叫道:好啊,我辛苦照顾你好几天,你还敢骂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一把揭开被子全身压了下去,挠起了孟桐的胳肢窝。 孟桐挣扎着笑道:哎呀,燕儿,哈哈哈,我可是病人,不骂了,饶了我吧! 不行!叫姐! 啊!你往哪抓啊!花痴!啊,哈哈哈,姐,姐! 胡老板是姐的,不许和我抢! 啊!好好,是花痴姐的!不抢不抢! 什么? 啊是姐,燕儿姐!?????? 七天后,孟桐办理了出院手续,胡山开着车接孟桐出了医院。将一包衣服和带的药放到后排座上,开了副驾驶座位让孟桐坐上去。 孟桐站在车门口小声说道:胡老板,其实我已经都好了,不用再开这么多的药的,住院又花了那么多的钱。 胡山笑道:都是医生嘱咐开的,说你还得坚持服用药物一个星期巩固一下的。没事上车吧,回饭馆。 孟桐看看身边的燕儿,转身钻进了车后排座。燕儿会心地眨眨眼,一下子跳进副驾驶座位上,甩着长发对胡山说道:好了,回饭馆吧! 胡山看看孟桐,又看看燕儿,说了一声:你该剪头发了。便关了副驾驶车门,绕过车头钻进了车里。 启动车的时候,燕儿一下子抱住胡山的胳膊道:胡老板,我能不能不剪头发呀?好不容易留这么长的,你看不好看吗? 胡山忙挂挡说道:好好好,好看好看,不剪就不剪吧。 燕儿笑道:胡老板,你人真好!你看,回去了让我在收银台收钱点菜好不好?我会用电脑的,行不行嘛? 胡山一声不吭,从后视镜里看看后排的孟桐,专心开启了车。 孟桐坐在后面也不说话,也只在后视镜里默默地看着胡山,心里想着:其实,他也不算老,也挺耐看的。哎呀,自己怎么和燕儿一样,也犯花痴呀! 想着想着,孟桐的脸,又突然间红了起来,心脏扑腾腾的乱跳。 第6章 你卖我做你媳妇吗 第六章你卖我做你媳妇吗 回到小饭馆,一进门众人就围了上来,关切地七嘴八舌询问安慰着孟桐,让孟桐感动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大师傅老王端上一盘孟桐爱吃的椒盐蘑菇,放在孟桐面前说道:老板是个好人,以后安心跟着胡老板好好干吧。 孟桐含着泪花用力点点头。 胡山一边刨着碗里的米饭一边说道:孟桐身体还很弱需要调养,以后就让孟桐坐收银台吧,大家多帮衬着点。 孟桐看了眼燕儿道:那个,我不会电脑啊。燕儿会的?????? 胡山笑道:电脑简单,不会学啊?我教你,一会儿就学会了。 边上的燕儿冷哼一声,将碗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起身而去。胡山也不以为意,装作没看见,笑着鼓动大家以后一起好好干。 月底,孟桐拿着一千两百块钱的工资找到胡山:胡老板,我欠你五万多块钱呢,怎么还给我工资?我有吃有住就不错了。 胡山道:扣了啊,扣了你一千块钱。以后每月扣你一千,嗯,那得扣五年左右吧。呵呵,五年内,你哪都不许去了,只能在我这好好干了。 孟桐认真说道:胡老板,只要你不关饭馆,我就不会离开的。可这钱明明没少啊,其他服务员也都一千二啊。 胡山道:没错啊,你是收银员,也是大家的领班啊。平时你又是端菜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帮后厨的,是你的不是你的你都抢着干,本就应该多劳多得啊。月工资两千二,每月扣一千。呵呵,你不会嫌少吧? 孟桐脸一红,皱眉道:怎么会嫌少?是太多了啊。其他饭馆的收银员、领班顶多一千五百块吧?五万多呢,你不让我还吗? 胡山笑道:呵呵,头一回见到嫌钱多的,不要想那么多了。我除了周末能全天守着饭馆,平日里都要上班。以后啊,你就好好替我多操些心吧。呵呵,就当你这几年,卖给我这小店了吧,别想什么欠钱不欠钱的事了,好好干就行。 孟桐一听有点急了:我肯定把这饭馆当自己家一样操心!可不还钱哪怎么行?你给的卡上四万六,我住院花了五千七百块,总共五万多呢。放在山里我们村子,一份彩礼要多的也就一两万多,这都能卖我好几回了。呵呵,你卖我又能做什么?做媳妇吗? 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这话有些不太对劲,忙红着脸扔下钱,转身跑了。 胡山看着桌上的钱愣了一会儿。想一想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自语道:做我媳妇?呵呵,也行啊,只要你不嫌我老就行。 门口探出来孟桐半个身子,对着胡山说道:卖给你也行,但买了就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不许退货!说完身体又急忙缩了回去,蹬蹬蹬地跑下了二楼。 胡山听了又愣了半天,摸着自己的脸,有点暧昧地笑着,自言自语道:真的行吗?开玩笑吧? 半个月了,胡山只当孟桐开玩笑,每天也只是过问一下收入支出收一下款,其他的由着孟桐打理,并不多说什么。孟桐见胡山没什么反应,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只能等晚上关了门,才又找到胡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好背手依着墙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自己的脚面。 胡山坐在沙发上笑道:进来半天也不坐也不说话,怎么了? 孟桐抬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胡山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孟桐道:欠了你那么多钱,你也从来不问卡里的钱都哪去了? 胡山笑道:问不问都没了,又有什么可问的?解决了你的问题就行了呗。 孟桐看着胡山,盯视了许久。看得胡山冲着穿衣镜照照自己,摸摸脸道:我脸上没什么吧? 半天了,孟桐才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口气吃力地红着脸低声问道:以前???你说的,要我做你???女朋友,是???真的假的? 胡山愣了一下,笑道:喝醉了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孟桐失望地低下了头,半天突然抬头红着脸说了一句:可能!便慌忙转身跑了出去。 胡山愣了半天,才出来下楼,跟着孟桐身后走进小包间,坐下来点根烟,看着低头坐在对面的孟桐问道:你??????家里怎么回事?能说吗? 孟桐低着头不敢看胡山,双手搅动着衣角,咬着嘴唇,眼圈慢慢的红了起来。 第7章 村长的把戏 第七章村长的把戏 孟桐的家,是距离小山城仪县十几里路的山里,一个叫做孟台村的小山村。 初中毕业后,虽然成绩优秀,但是父母却不愿再供孟桐上学了。按照孟桐父亲的话:女孩子早晚要嫁人跟男人,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别上了,回家帮你妈收玉米去! 在老师几次上门做工作,和孟桐本人寻死觅活的坚持下,才终于争取到了父母的同意,去了山外西河镇的镇高中学校继续上学。 可惜,好景不长,正当孟桐满怀希望地想要依靠自己考上大学这条路,走出山村改变自己的命运,继而改变家里的穷困状态的时候,厄运却找上了她:管辖孟台村在内的西河镇刘支书的儿子刘金贵,无意间在学校里看到了孟桐,一眼看上了美丽动人、活泼可爱的孟桐,回家便闹着要父亲去给自己提亲。 刘支书拗不过儿子的死缠烂打,和老婆的吐沫星子,自己也早已经对这个经常给自己闯祸的儿子,闹得头疼不已了。想着给找个媳妇成个家,有个女人管了,也许就懂事了,不再让自己老跟在后面擦屁股操心,便亲自去了学校和孟台村,偷偷看了孟桐本人,打听了孟桐家里的情况。 果然这女孩子长得不但漂亮,人也本分老实,学习又好,父母也算是知根知底老实巴交的山里农民,想来或许有一两万块钱也就搞定了。就和孟台村的村长商议着,打算去孟桐家里提亲。 村长和孟桐父亲,都是出了五服的本家兄弟,都是孟姓一个本家的人。村长也知道刘金贵仗着自己父亲是支书,平日里在乡镇上欺男霸女的,是个无恶不作的流氓恶棍。但是,他的父亲毕竟是镇上的书记,自己以后还要靠人家办不少事情。就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村长,也是靠着刘支书当上的。孟桐嫁给刘书记家当儿媳妇,至少生活上衣食无忧,不会受什么罪的。而且也算自己结了一门本家亲戚,日后办事也会方便许多。 可要是不帮忙,怕是日后少不了给自己小鞋穿的,这个小小的村长职位怕也是保不住的。反正是别人家的孩子,嫁过去享福受罪的,就看孟桐自己的命了。 可是孟桐的父亲,也是孟台村出了名的老难缠,刘金贵又是这样不堪的名声,自己就这样去提亲,孟桐的父母怕是不会答应吧。嗯,得想个办法。 没过几天,孟桐的家里,就上演了一出戏。 ------------------------------------------ 晌午饭刚过,孟桐的父母刚要拿上锄头下地,便被村里的会计挡在了家里。 村会计是孟村长的亲侄子,按辈分要叫孟桐父亲一声五叔的:五叔啊,村里往山外面修路。每家按人头呢,要每两个人出一个劳力的,你家里五口人,要出两个半劳力的,可你老只是一个人去过工地,也只干了两三天就再没去过。大家都有意见了,你看着咋办呢? 孟桐父亲愣了愣,问道:不是修路的工程,被村上和贾家源村的工头分段承包了吗?而且村上大多数人都没去,怎么只问我一家?而且现在正是往地里锄苗撒肥的时间,谁有时间? 会计尴尬地挠挠头道:包是包了,可平地基、捞沙子、碎石子等不少事情,还是要村上做的。其他的人家里,出不了工的都拿钱顶了。钱我都收了,不信你看这账本。 说着掏出来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摊开来放在孟桐父母面前。 孟桐父亲翻翻眼睛,推开笔记本:你五叔五婶不识字你不知道啊?消遣我呢?你说多少钱吧。 会计笑一笑说:这不是怕你不信吗?村里收这些钱呢,也是要再雇些劳力修路的。而且村里出一大半,个人只出一小半。每个工个人出二十块,你家里是两个半工,就是五十块,十天下来就是五百块。你看? 孟桐父亲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五百块?有这么多钱我自己去挣了,凭什么给别人掏?我没钱!我去工地!你把这些钱给我挣算了! 会计笑道:呵呵五叔啊,咱们该干的活早就干完了,你上哪去干啊?而且就算你一个去,你家里不是还欠下一个半工呢嘛?这钱是要收的,要不然给干活的人开不了工钱啊。你还是交上的好,别难为你侄子好吗?要不大家都会有意见的,就剩你一家了。你不交,我不好办啊。 孟桐父亲一甩胳膊大声道:我没钱!给他奶奶看风湿病和孩子上学都没钱,我上哪给你交这五百块钱去?你看我的命值多少钱,你收了吧! 会计脸一黑,板着脸说道:看你说的什么话!看在辈分上叫你一声五叔。你不支持我的工作,也要给自己留个脸吧?五百块钱又不多。谁像真是要你命似的,至于吗?没钱你吃的大肉白米饭?我中午才只吃了一碗面条。 孟桐父亲叫道:大米是我拿我家的玉米麦子换的,大肉是我自家养的猪杀的。拿你家的了?还是贪污了公家的?偷了村上的了?怎么?见不得穷人家里烟囱冒烟啊?我一年都见不上几百块钱,上哪去给你交五百块钱去?还不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拿去! 会计听了这话,推一推眼镜站起身说道: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会计转头向着门外挥挥手:你们两个进来,把这袋子米扛走。不够再去他家粮仓里,拉两袋麦子。算是顶了这五百块钱了! 说着就进来两个小伙子,抬起米袋子就要走。孟桐母亲一下子扑上去拽住米袋子叫道:你们干什么!来人啊,大白天的抢东西了啊! 孟桐父亲也忽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捞过一个锄头冷哼一声道:哼!怎么要抢啊?你以为还是几年前呢?有种你拉走试试!看我砸了你们的狗头!说着就举起了锄头。 孟桐母亲忙又拦住老头子叫道:老头子,不敢闯祸!你们快把米给我放下。他真敢动手的! 会计和两个小伙子扔下米袋子跑出门去,会计推着眼镜站在院子里,指着拿着锄头追出门外的孟桐父亲道:你??????你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打人可是要坐牢的!你想清楚了。 孟桐父亲将锄头在地上一杵,叉腰叫道:哼!你个龟儿子。你妈去年下葬,我还给抬过棺材呐!怎么你转头就变成狗脸不认人了。我打人犯法?你们抢东西就不犯法了?你今天你试试,要是你能从我这里拿走一粒米和一粒麦子,我就是你养的!你试试!看我不砸断你的狗腿! 孟桐母亲死命地拽住老伴,不让动手。会计和两个小伙子退到院子门口,叫道:老难缠!你今天不交钱,我们就不走了! 孟桐父亲推开老伴,指着三个人道:好啊,来啊,别走啊。我今天就挖个坑埋了你们信不信?你们试试! 这时候,村长在院门口适时地钻了进来,背手对着会计道:吵吵吵吵,吵吵什么!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在这里吵,怎么回事孟会计?老五,怎么了? 孟桐父亲指着会计道:问你侄子! 村长转身看向会计,会计忙推一下眼镜道:二伯,是这样的。 叫村长!村长冷着脸说道。 啊是,村长。是这样的??????他不交修路分摊的钱,还要打人呢。 听完自己侄子比划着讲完了,村长用指头点一点会计的前额道:你呀!这钱是村委会商议好了的,是一定要收的!可也得讲究个工作方式方法不是?何况还是你的五叔!没收人家的米粮?谁让你这么做的?没大没小的。还反了你的了,看我不回去收拾你! 又转身对孟桐父亲道:哎老五啊,我带孟会计向你道歉啊。这小子工作方式太简单粗暴了,我回头一定收拾他!但是这钱呢,还是要想办法交上去的。嗯,要不这样吧。二哥我就先给你垫上,你以后要是有了再给我吧。 说着便掏出钱来,数了数,递给了会计。 第8章 热情的村长 第八章热情的村长 见村长帮着孟桐父亲掏了钱,会计做出为难的样子,推着眼镜道:村长,这让你垫钱,怕不合适吧?要是村里家家户户都要你帮着掏钱,哪成什么事了?这?????? 村长将钱往会计怀里一塞:要你拿着你就拿着,费什么话!这是我五弟,你们的五叔哎!我给自己的弟弟垫钱有什么不可以的?行了行了你们走吧!哎,回头给开个票啊。 会计带着人走了。村长看看院子门口围着的人,挥手喊道:看够了吗?都是一个村子的,大半还都是本家。看老五家这样闹,你们不觉得丢人啊?不下地了?不给孩子做饭了?真是的!都散了吧。哎你,从墙上下来!走走走。 挥手赶走了看热闹的,村长转身笑呵呵的看着孟桐父母。 孟桐母亲点头道:村长,他二伯,谢谢你啊。你看,我们实在没钱,这让你掏这钱,不合适。以后我们有了再还你啊。 村长挥手道:哎弟妹啊,什么还不还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来,一家子人嘛,不外道。 孟桐父亲将锄头向墙边一靠,脖子一耿说道:我没钱!也还不了你。反正我是不交,你爱垫你就垫!说着转身进了屋。 孟桐母亲责怪的骂一句:你个老不死的!呵呵,他二伯,你别介意啊,他就这臭脾气。钱是一定要还的。你先进屋坐。 村长笑笑道:呵呵,自家兄弟我还不知道啊?有什么好介意的?就是老五啊,你是该改改你这脾气了!说着背手笑呵呵的走进了屋子。 看着孟桐父亲气呼呼地坐在土炕炕沿儿上,村长笑着掏出烟来,递给孟桐父亲一根。见孟桐父亲不接,便自顾自的点上。看看炕里边睡着一个老妇人,用浑浊的目光努力看着自己,村长说道:三娘,你老人家好点了吧?我是老二啊。 老人嘴里不清不楚地嗯嗯着,算是答应了一声。孟桐母亲递上一杯水道:她奶奶耳朵早听不见了。村长,你喝水。 村长接过水杯放在炕沿上,看看有些昏暗的房间,瞄一瞄屋顶,叹一口气道:哎老五啊,这他奶奶的病得好好看看啊。你这屋子现在还是一面砖墙三面土墙,房梁也该换换了。你家小子也有十八了吧,在咱们那时候都该有孩子了。你该把这屋子翻修一下,再给儿子盖一间砖瓦房,好给娶媳妇啊。 孟桐父亲哼一声道:你吃了灯草啊?说得轻巧。看病盖房子不都得要钱啊。别说盖一间了,就是翻修一下,没个几千块钱也不行。我连几百块都拿不出来,哪有钱盖房子? 孟桐母亲道:我家老二是要上大学的,以后去城里工作,不回山里来。 村长低下头,鄙夷而微不可察地撇撇嘴,抬头吐着烟雾笑道:上大学好啊。以后你家老二要是上了大学,去城里工作了。那你们老两口可就享福了。不过上大学也得要不少钱的吧?我听说老七家的大儿子上了个什么矿院,一年就要花掉将近一万呢。三四年下来,啧啧,不得了啊。没个四五万是上不出来的。听说这还算是少的呢。哎,你家老大孟桐学习不是挺好的吗?年年都考第一的,怕也要上大学的吧?那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学校。哎,你们两个孩子都争气啊。不想我家的那两个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连高中都考不上。 孟桐母亲看看老伴没敢出声。孟桐父亲哼一声道:女孩子家的,上大学有什么用处?早晚是人家的人,白浪费钱!还不如回家来早点嫁出去算了! 村长笑道:看你说的。哎,我记得孟桐也二十了吧?嗯,是该找个婆家了。可找也得找个知根知底家庭状况好的,不能让孩子和我们一样,一辈子苦哈哈的窝在这山旮旯里边。何况孟桐还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顶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有没有看中的后生? 孟桐母亲笑道:桐桐还在镇上上高中呢,不急。 村长笑道:怎么?还真要孟桐去考大学?都二十了。闭眼一晃荡可就成了老姑娘了。孩子的终身大事可不敢耽搁。孟桐要是给你们找个条件好的女婿,到时候帮衬帮衬你们,你们的日子不也就好点了吗?特别是要找个有钱又做官的,那以后你们可就有了靠山了。万一你家小儿子将来上了大学,毕业了也得找工作吧?有了这样的靠山,你小儿子上大学,找工作,盖房子,将来娶媳妇,那都不是问题了。对了,还有给他奶奶看病,那都是小事了。 孟桐父亲道:你当是找银行卡呢?哪有那好事! 村长笑道:你还别说。孟强家的丫头,不是找了个在镇上信用社工作的女婿吗?你看他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又是什么日子?这不,前两天还说是在镇上买了楼房,要接两个老人到山外面去住楼房去呢。哎,养儿子不如养闺女啊!找个金龟婿,那可就真享福喽。哎,孟桐可比那孟强家的强太多了。我就不信,给你们找不到一个金龟婿! 孟桐父母也隔三差五的遇到几个上门来提亲的,听出来村长话里有话,孟桐父亲就说道:二哥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村长笑着吸一口烟道:呵呵,实话跟你说,是有人看上你家孟桐了,非要我来做媒。我呢,也看着你们两口子日子过得苦兮兮的,孟桐这孩子也实在乖巧懂事,我是真想要拉你们一把啊。人家呢,条件那是太好了。我也是看着我们本家兄弟的份上,就来提这个亲了。哎,对方可是说了,要是答应这门亲事,人家光是彩礼,就给这个数。说着举起两个手指头,在孟桐父母眼前晃着。 孟桐父亲愣一下,眼睛一亮,问道:两万? 村长直着腰道:啊,两万!要不是人家这样说,说是不但给两万,等嫁过去了,将来还要给孟桐找个好工作,会好好待孟桐,叫孟桐享福呢。自然也会好好孝敬你们老两口的。成了自家人了,以后你们小儿子的事情,也就是人家的事情。那家人背景可大着呢,没什么事办不成的。 孟桐母亲忙探头问道:哪?哪是哪家的啊?我们知道不? 村长欠一欠身道:你们肯定知道,知根知底的。嗯,是咱们西河镇支书刘书记的儿子。 孟桐母亲一下站了起来道:刘金贵?那可不行!那是个什么人呢?不行,不行。那就是个社会混混啊!我怎么能把女儿给他?不行不行! 村长见孟桐父亲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心里有了底。递一根烟给孟桐父亲,见孟桐父亲接了,给点上,自己也点一根,吸一口烟说:哎,桐桐他娘,那现在社会上的闲人太多了,没事净给人传瞎话。看到比自己强的,得罪了自己的,就净给人家造谣生事,不说好话!不可信呐。人家一个大支书的公子,会是个混混?切!那刘金贵是有工作的。哎,就在镇上的煤电公司工作,还是个副科长呢。坐办公室的,怎么会是个混混? 村长见孟桐母亲没有再说话,继续道:那刘支书啊,除了镇长也就刘支书最大了。那吴镇长还是刘支书的外甥呢,一切不也得听刘支书的?刘支书作为乡镇实际上的一把手,管着咱们西河乡镇好几个村镇的人和事呢。平日里工作认真,讲原则,难免为了工作,坚持原则得罪了不少人啊。那些人没办法报复,就散布谣言胡说八道损毁人家,现在的人都不说人好话的。刘金贵那小伙子我可是见过的,一米八的大个儿,帅气着呢。也很有礼貌的。你可别听人瞎说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本家兄弟的份上,谁请得动我来做这媒?我好赖也是一村之长,该做的工作不少呢。你就像这次修路,我是上下左右,挨家挨户的跑着做工作,可没几个领情的啊!唉,难啊!?????? 村长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口若悬河的说了大半天,一会儿夸刘支书家怎么怎么好,一会儿又发牢骚说工作不好干,一会儿又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是孟桐嫁过去了会怎么怎么好,要是攀上这门亲,以后连他这个村长,都要巴结孟桐父母一家的,说得孟桐母亲反对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孟桐的父亲眼睛也是越来越亮,可就是不说话。 村长看着孟桐父亲不说话,口也说干了,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站起身说道:这样吧,那你们考虑一下子,这可是好事啊。西河乡这么大,这门好亲事,偏偏就落在你们的头上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是没有女儿啊,只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没这福分呐,哎!啊老五啊,我还要上几家做工作去呢。你和弟妹考虑考虑,考虑好了,答复我,我好给人家回个话,啊?我先走了。 看着村长走到门口了,孟桐父亲突然说了一句:做一个乡镇书记,彩礼才给两万,是不是有点少了? 孟桐母亲小声道:他爸,桐桐还上学着呢。 孟桐父亲斥一声:你闭嘴!上什么高中?我可没钱供她上什么大学! 村长笑着转身道:老五啊,两万块钱的彩礼可不少了。现在一般人家彩礼也就一万二三的样子。你还嫌少啊?要不这样吧,过几天我让刘支书一家子来你家,你们看看人,然后你们自己商量怎么样? 孟桐父亲道:行,我们看看人。礼拜六孟桐在家。就是我们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人家的。 村长笑道:呵呵,东西我帮你备着吧。人家刘支书好不容易来趟咱们山里,总不能太寒酸了。都是自家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我通知刘支书一家星期六来? 见孟桐父亲答应了,村长笑着出了门,急忙跑到村部,给刘支书打了电话。 第9章 姐夫,您吃菜 第九章姐夫,您吃菜 星期五下午,孟桐和弟弟孟林,从镇上的高中一路步行回到了家里。路上遇到了对自己异常热情的村长,一路嘘寒问暖的陪着孟桐姐弟两个,一直陪到自己家门口才转身走了。 孟桐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因为自己家里日子过的艰难,父亲脾气不好得罪过不少村上的领导。以前,孟桐主动问候这个当村长的二伯,人家都是爱搭不理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头出来了? 晚上睡在炕上,听到母亲给自己说原因,孟桐噌的一声坐了起来:妈!我不嫁人!我才多大?还上高中呢。明年就要考大学了,怎么能现在就嫁人呢?不行!你也不看看那个刘金贵是个什么人啊?整天在镇上带着三五个社会混混瞎逛,净欺负我们这些女孩子。吓得我们平日里都不敢出校门。就在前几天,还把人家一个摆地摊的给打了。你怎么能让我嫁给这么一个人啊?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听说打麻将欠了刘金贵的钱,刘金贵带着几个人,就从课堂上将人家硬拉走了。校长都不敢管。你要我嫁给这么一个人?什么书记的公子哥,根本就是个流氓恶少! 孟桐母亲无奈地摇头道:哎,我也没有办法啊。你爸答应人家明天来家看看的。你知道的,你爸以前上山采药摔伤了腰,不能出去打工。你奶奶风湿病卧床好几年了,也没个钱给好好看看。家里又要供你们姐弟上学。将来要是你们都上大学,我们实在拿不出钱供你们啊。而且你弟弟总要盖房子娶媳妇的。这都要钱啊,你叫我怎么办啊?前两天还欠了村长五百块钱呐。 孟桐咬咬牙说道:妈,我上大学不要你们供我。我会去打工勤工俭学,自己供自己上学的。我想上大学,也不只是为自己啊。也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工作去外面发展,好改变咱们家里的状况的。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不想一辈子和你们一样,在这个山沟里生活。电视上都说了,知识改变命运。咱不仅要改变自己的经济状况,还要改变我们的活法!需要接触外面的世界,要改变的东西很多。得自己争取!不能一辈子让人瞧不起!我要争这口气!你看着,将来我会考上一座好学校的,我会带着你们两位老人走出去,在外面的世界生活的。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可排在第二名上,老师们都说我会考上大城市里的好学校的。我不能放弃!求你了妈,不能答应啊!何况那是个什么人啊! 孟桐母亲为难的看着女儿道:可是,你爸爸?????? 隔壁房间传来孟桐父亲的声音:吵什么吵!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找一个乡镇支书的亲家不错了。你还要怎么样?上学上学,上学能当饭吃啊?自古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你答应不答应的这么回事!明天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相人!要是那刘金贵身体没什么毛病,你就答应算了!你是老大,看着你爸妈这么难,你就不能为家里做出点牺牲啊?真是的,没一个省心懂事的!睡觉! 孟桐提高嗓门叫道:不!我不嫁!我要上学!明天我就走! 咣的一声,孟桐父亲用拳头在土墙上砸了一锤:你敢!你走一下试试!除非你不要姓孟!我看你是皮痒了!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提着烧鸡牛肉什么的几包吃的来到了孟桐家里。一边给孟桐父亲塞着两包烟,一边叮嘱孟桐母亲好好收拾一下房子,还要把孟桐的奶奶挪到里屋去。 孟桐看着这位二伯比自己父母还上心的样子,眉头不由得越拧越紧,对着村长道:我奶奶是风湿病得多晒太阳。这炕窗户向阳,她要在这里晒太阳。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影响要紧的?看不上就不要来!多事! 村长尴尬地笑道:呵呵,桐桐啊,你看你,我可是你二伯。往远了说,我也是一村之长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终身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啊。你看这屋里的草药味道,太冲了。不礼貌的,是吧?还是?????? 不!不挪!孟桐没好气地站在村长面前,竖起了眉头。 村长笑道:好好好,不挪不挪。哎,真是的。哎,桐桐她妈,快蒸米饭啊。一会儿人就来了! 孟桐母亲拉着孟桐的手道:哎,先看看再说吧。走,帮我做饭去。 中午,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了孟桐家门口。 车上下来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高个子小伙子。夫妇里穿着红风衣的胖女人,拉着小伙子的胳膊叫道:哎呀儿子,扶着点妈妈。这什么地方啊,这么远!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一路上颠死我了。小高啊,回去的时候你能不能慢着点开啊。嗯?老头子,就是这家吗?也没个人接一下子。孟村长呢? 中年男子穿一件黑夹克,转身从车后备箱里拿出几大包礼物。车上又下来一个显然是司机的青年人,急忙上去帮着中年人拿东西:刘书记,东西我来拿。您看,孟村长出来了。 村长从孟家院子里走出来,拉着刘支书的手热情地摇着:哎呀老领导,刘书记啊,你可来了。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您呐。一路上不好走吧?快进快进??????。呵呵,嫂子也来了。辛苦辛苦??????是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个正经的路。现在正修路呢,明年你再来,就方便多了。呵呵,金贵啊,今天这身行头真帅气!比你爸还像个国家干部,啊呵呵呵。快进快进。小高,辛苦了,来来,东西我拿我拿。 进了院子,看到孟桐父母站在院子里等着,村长忙给互相介绍。刘支书的老婆笑着问道:呵呵,哪个姑娘在哪儿?在没在家? 孟桐母亲忙说:在的在的。在??????在里边做饭呢。 村长也道:呵呵,姑娘家的,害羞嘛。走走,进去说,进去坐下边吃边聊啊。 刘金贵环视一周土墙院子,和院子里的旧瓦房,说道:爸,没搞错吧?这什么破地方啊?我的孟桐,就住在这么个破地方?是真的?呵呵,感情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啊。 孟桐父母脸色一黑。刘支书大声呵斥一声道:金贵!瞎说什么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刘支书的老婆也拽一下儿子,瞪一眼让他闭嘴。并且对孟桐父母歉意的说道:呵呵,你看我们家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这性子也太直了。动不动就说话得罪人。哎呀哦,这地方风景好啊,空气都是这么新鲜。不比城里,乌烟瘴气的,大清早出去都要戴口罩的。他姨啊,你是不知道啊,在城里要是穿一件白衬衣,出去转一圈,回来领子就一层煤沫子,根本就穿不了个白衣服。你们住在这里啊,吃的绿色蔬菜,吸的新鲜空气,人从心里到外的都舒坦啊。嗯,这里的人肯定都长寿。他姨你看你就长得多年轻啊。你今年怕不到五十吧?看着比我都年轻。这环境真好啊。 孟桐母亲尴尬笑笑道:嗯呵呵,我??????我今年刚过四十的??????那个,都进屋坐吧。 刘支书老婆肥油油的脸一红,尴尬地笑道:额??????呵呵你看看,我这什么眼神。走走,进去进去。 李金贵却在一边大声笑了出来。气得刘支书老婆偷偷伸出手,在儿子腰上用力扭了一把。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方木桌,和几把靠背椅子,都是村长临时从村部拉过来的。桌子上放着香烟瓜子。村长拿了烟给大伙发了,自己却不点。 刘金贵看一眼递来的烟说道:我抽自己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烟来要点,刘支书咳嗽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儿子。村长又忙着催孟桐母亲:去把孟桐叫出来啊。人都来了,总要见见吧。快去啊。 孟桐母亲进了厨房,拉着孟桐出来坐在了桌子边上。李金贵和刘支书老婆看着孟桐,都是眼睛放光。刘支书老婆眼睛笑得都快看不到了:哎呀哦,我说我家小子,这段时间到我们老两口跟前着了魔似的,说是遇到了个七仙女。还真是啊。没想到啊,天底下还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啊。我都看着挪不开眼睛了。真俊啊,比七仙女好看多了! 刘金贵看着孟桐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烟也不抽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 孟桐向后躲了躲,看对方还是这样放肆地盯着自己看,气得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去厨房炒菜!转身进了厨房。 孟桐父母没有阻止,都看着刘金贵一脸猪哥相,不禁皱起了眉头。 刘支书又咳嗽起来,刘支书老婆也回过神,忙偷偷踢一脚儿子的腿,才与刘支书转头和孟桐父母拉起了家常。问着家里的情况,和孟桐奶奶的病情。又介绍了自家和刘金贵的情况。看着孟桐父亲抽着烟不太说话,便又使个眼色,让老婆给孟桐父母承诺了一大堆。 孟桐母亲说道:哎,我家桐桐现在还在上学呢,明年才毕业呢,桐桐还想考大学呢。不着急的。 刘支书老婆拉着孟桐母亲的手说道:我说他姨啊,你说这孩子上大学,不就是为了将来要找个好工作嘛。你放心,等你家女儿成了我家的儿媳妇,我就让我家老头子,给你女儿办个正式工作。就到乡政府办公室去工作!我也一定把儿媳妇当自己亲女儿一般待见。听说你女儿,在学校唱歌很有天分的,那到时候上班了,也可以发挥这个特长的。呶,我儿子就喜欢文艺的,经常去卡拉ok的?????? 村长也在一旁不住地帮着说话倒水。司机小高却只是低头喝水,并不说话。 孟桐和母亲端上饭菜,叫来弟弟孟林坐在桌边吃饭,刘金贵搂住弟弟肩膀问道:这是小舅子吧?在哪混呢? 孟林端着碗缩缩肩膀道:在乡镇高中上学。 刘金贵笑道:噢?那就是和你姐一个学校的了? 弟弟点点头:我们都是高三一级的,姐姐三班,我在五班。 刘金贵又问:哪你和你姐谁学习好? 孟林道:姐姐班级第二,全校排名第十。我班级里第十名,全校排名二十一名。姐姐比我学习好。但是老师说了,我和姐姐的成绩,都能考上好大学。 说到这里,抬头看看父母,喃喃说道:可是我们家没钱,可能供不起我上大学。 刘金贵一拍孟林的肩膀道:哎,以后有我呢。你要上大学,有我这个姐夫供你上! 孟林眼睛一亮看着刘金贵问道:真的?听说要好几万块钱呢。 刘金贵夹一块肉放到嘴里咀嚼着笑道:不就几万块钱嘛,小意思!我包了! 孟林望着刘金贵笑道:真的啊?那??????那好,姐夫,你吃菜! 第10章 我看这女婿挺仗义 第十章我看这女婿挺仗义 刘支书听着儿子随意的许诺,不由得脸色黑了几分。刘支书的老婆也急忙在桌子下面连踢几脚儿子的腿。 刘金贵转头看着母亲道:妈!你老踢我干嘛? 搞得刘支书老婆也是脸色一黑,尴尬地冲着孟桐父母咧嘴笑笑。 村长看着几个人互相干瞪着眼睛,忙拿起桌上的酒瓶笑道:你看光说话了,忘了给刘书记敬酒了。刘书记啊,这可是我自己存的好酒,今天专门拿出来招待您的,来我给你倒上。来嫂子,金贵,老五,弟妹,小高,都倒上。 小高挡住村长的酒瓶道:孟村长,我要开车的,不喝了。村长又劝了两句,也就不再勉强。 刘金贵端起面前的酒杯闻了闻,说道:这什么酒啊?闻着一股子勾兑酒的曲味儿。喝我们拿的酒吧。 说着竟然直接倒掉了杯子里的酒,转身从带来的礼物里掏出一瓶酒来。拧开酒盖子,自己倒上一杯,又要给孟桐和孟林倒。 孟桐一把将酒杯捂住道:不会! 孟林也捂住酒杯道:姐夫,我不会喝酒的。 气得孟桐红着脸,用胳膊肘子捣一下弟弟呵斥道:谁是你姐夫?瞎叫什么! 孟林梗着脖子嘀咕一句:还不是早晚的事。 刘金贵笑道:哈哈哈,小舅子!我喜欢你,够仗义!来,男人嘛,要学会喝酒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罩着你! 孟林冲着刘金贵笑笑,瞟一眼父亲见没什么反应,就放开了捂着酒杯的手,让李金贵将酒倒上。 孟桐气得骂一句:没骨气! 弟弟却缩缩脖子红着脸小声道:骨气值几个钱! 孟桐看看弟弟,眼睛里有了泪花,干脆站起身进了厨房。 孟桐母亲看看儿子,不由得摇摇头,看一眼孟桐父亲,说一句:你们吃着,我去厨房看看烧着的鸡蛋汤。也起身跟着孟桐进了厨房。 刘金贵要给刘支书换酒,刘支书皱眉捏起酒杯,冷眼看着儿子道:不用,我就喝这个。 众人看着刘金贵,桌子上出现了一阵冷场。 村长看看这对父子,主动起身接过刘金贵手里的瓷酒瓶笑着道:哎呦,西凤酒啊,五年陈酿!怪不得金贵一开酒瓶我就闻着这么香啊,好酒!哎,老五啊,这可是过去皇上喝的酒啊,贡酒哎!金贵啊,这一瓶怕要几百块吧?三百啊?哎呦,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来来老五,我给你也倒上,你好好品一品。三百块啊! 酒过三巡,孟桐父亲也话多了起来:刘书记,话说开了,我们是小老百姓,你是父母官。你能看上我家孟桐,算是我们高攀了。可是,我们毕竟将女儿拉扯大也不容易,你又是一镇支书,彩礼只有两万块钱,是不是少了点? 刘书记和老婆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道:有门! 刘书记老婆笑着看看村长道:啊,这个,这个??????亲家啊,这彩礼好商量的。 孟村长笑道:呵呵,你看,我老五就是个痛快人嘛!可老五啊,两万彩礼不少了。前些日子前村的老赵家嫁女子,彩礼也就要了一万二的,不少了!现在也就这个行情嘛。刘支书虽然是国家干部,但也是拿死工资的不是?以后你们要是成了亲家,那要帮忙的事情还多着呢。来日方长嘛,你说是不是? 孟桐父亲脖子一梗道:老赵家是老赵家,我家是我家!行,你说来日方长,那以后我儿子上学,当姐夫应该帮忙的吧?我看金贵也痛快,我也就痛快说了!孟林以后要是考上了大学,他姐夫帮我供孩子上大学好了。那我也不再说彩礼少不少的话了。 刘书记为难地看着自己的老婆,看老婆脸上有不悦之色。两人还没有说什么,刘金贵却笑着说道:行啊!我刚不是和小舅子说了嘛,我供他上大学!不就几万块钱吗?小意思!不是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嘛。没问题! 刘书记皱着眉看着儿子道:小意思?你有这几万块钱? 刘金贵愣一下道:我没有,你不是有吗?你的还不是我的?爸,好歹你也是书记,别太掉价了! 听着儿子的话,刘书记脸色一黑。村长夹在口里的菜差点喷了出来。 孟桐父亲却道:好!好一句一个女婿半个儿!那就这样吧! 刘金贵也不看自己父母的脸色,大大咧咧地拿起酒杯道:好!就这样!来。老丈人,我敬您一杯! 说着和孟桐父亲碰了杯,一饮而尽。 刘书记气得将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又觉得有些失态了,忙对孟桐父亲说道:啊,我去方便一下。气呼呼地出了门。 刘书记老婆忙跟了出来。两人转到房间后面,刘书记气得骂道:小畜生!气死我了。二百五!拿咱们当大头了,他就硬往里钻!你养的好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这孟老五,一辈子见过两万块钱吗?拿女儿发家致富啊? 老婆子也气得嘀咕道:这老乡棒子!胃口也有点太大了!真是的。哎,来的时候还怕人家不同意呢。现在看来,人家还是看得上我们儿子的,啊?哎你说,人家是不是心里不同意,故意要那么多啊?要真是帮着供他小儿子上大学,那可说不好总共得六七万吧?哎,我这个傻儿子啊!这可怎么办? 两人小声在一起嘀咕着,村长也慢慢走出来,将头凑到一起小声给出主意:刘书记,您别生气。我刚在里边好话说了一大堆了,可这家伙就是不松口啊!再加上金贵也答应下来了,我不好说什么了啊。老五不是不同意,还是想结你这门亲家的,就是穷日过怕了啊!要不这样,您两位先口头答应下来,尽快地把人娶回家了,等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到时候帮不帮的,怎么帮,帮多少,不都是再说的事了嘛!你们说是不是?眼下趁着老五同意这门亲事,就趁热打铁,给定下来吧。那丫头可还拧着劲呢。?????? 三人商议良久,正嘀咕着,刘金贵也走了出来:哎呀,爸妈,你们怎么还站在房后面啊?让我好找。爸,把两万块钱拿来吧,我都和老丈人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刘书记气呼呼地看着儿子问道:你商量的?怎么商量的? 刘金贵说道:我这老丈人也是痛快人!今儿只要将这两万块钱拍到这儿,我和孟桐的亲事就算定下来了。回头我再带孟桐上镇上去,里三件外三件的买三套衣服,给她奶奶和父母再各做一身衣服。等到下次来,我再给带四色礼来,再带两万块钱,算是给小舅子上学预备的钱。到时候不够再说?????? 刘书记哼一声道:哼!商量好了?还不够再说?我打你个没脑子的败家玩意儿! 说着伸出巴掌就要扇儿子,却被老婆和村长一把拉住了。 刘书记气咻咻地指着儿子骂道:你知道我们来是做什么的吗?只要你来商量,还要你爸妈来做什么?张口没问题闭口小意思,你以为你老子有多少钱?能让你随意挥霍!光给你买那套房子,就花了老子二十多万!还有上个星期给你打伤的那家人赔钱,和到公安局摆平事情,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吗?你个不争气的败家玩意儿!你以为你老子是开银行印钞票的啊?那钱就是地里随便捡来的? 刘金贵向后一躲,说道:爸!好歹我也是你亲儿子啊,你至于这么抠门吗?我看你那钱就是地里捡来的!这两年镇上征地款,你们光利息就分了好几回了。还有以前的征地款,你也分了不少了吧。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没钱?不就几万块钱吗?有必要这么生气的吗?将来你的钱还不是留给我的? 刘书记听了心头一震,面色一沉,瞪着红了的眼睛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刘书记老婆也变了脸色,忙上去一把堵住儿子的嘴小声道:哎呀我的小祖宗!这些话是能瞎说的吗?可不敢乱说啊! 刘书记看着眼前这个浑儿子,心里一阵阵堵得慌,酒气猛然冲上头来,哇的一口,将刚吃进去的东西,一下子全吐了出来,吐得眼冒金星眼泪横流的。老婆和孟村长忙扶住捶背抚胸的。 刘书记看一眼儿子,沉声道:走!我们不管了。让他自己能去! 老婆叫道:老刘,这亲事?????? 刘书记瞪一眼老婆呵斥道:你想叫我死吗?回去!以后我当没这个儿子。 说着从怀里抖着手抽出两打钱来,一把甩给刘金贵道: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再管了! 刘书记老婆气得用手指点着儿子却说不出话来,和村长搀着刘书记向院子外走去。 刘金贵弯腰拾起钱来,嘴里嘀咕一句:不能喝就不要喝嘛。早说了不用你来了,我自己能解决。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刘书记刚走到大门口,身子一顿,差点没坐到地上。司机小高闻声走了出来,忙从后面扶住刘书记:刘书记,你这是怎么了? 上了车,刘书记老婆道:老刘,孩子这亲事怎么办?你不要和儿子置气好不好?这样走了,哪儿子怎么办啊? 刘书记突然吼了一声:那畜生什么话都敢乱说,早晚要了我的命!你也想要了我的命吗! 吓得老婆看着刘书记红了的眼睛不敢说话了,连刚开开前面车门的司机小高也吓了一跳。 刘书记道:上车,回去! 小高看看刘书记老婆道:那??????您儿子还没来呢。 刘书记闭眼道:我没儿子!走吧! 刘书记老婆冲着小高摇摇头,从车里探出头来喊道:金贵啊,儿子。快走了! 刘金贵从房里跑了出来,回头冲着跟出来的孟桐父亲摆着手道:老丈人!老爸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我们先走了啊。等我下次再来带孟桐买衣服啊,你放心,没问题! 边说着边出了院子,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刘书记瞪眼呵斥道:滚下去! 刘金贵转头看看母亲道:妈! 刘书记老婆抓住车门气道:哎你还越来越来劲了你!这到镇上要十几里路呢,你要你儿子在山里自己走回去啊?那好,我也下去,和儿子一起走回去。路上让野猪咬死算了! 刘书记转头看一眼老婆,再看一眼前面的儿子,闭上眼睛向后一靠,叹口气道:哎!小高,走吧! 孟桐父亲走到村长身边问道:开什么会啊这么着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村长歪头道:开会?唉,你啊! 又看向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着的会计,气呼呼地大声道:看什么看!去!叫几个人来,把桌子凳子都拉回村部去! 再看一眼孟桐父亲,鼻子里冷哼一声,背着手脚步砰砰响的走了。 孟桐父亲回到屋里,孟桐母亲看着桌上的两打子百元钱道:这么多钱?怎么就??????就这样走了?那??????哪这钱怎么办啊? 孟桐父亲抓起钱在手里拍一拍道:能怎么?收着!明天还账,剩下的去拉砖,给儿子盖房子,一砖到顶的青砖大瓦房! 孟桐母亲为难地看着桌上的钱说:桐桐不同意啊,人在里边顶住门一个人哭呢。再说,你看那个刘金贵?????? 孟桐父亲说道:由不得她!刘金贵怎么了?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我看这女婿挺仗义的! 孟林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从里屋出来道:爸,妈,姐姐走了! 孟桐母亲忙钻进里屋道:走了?刚不还在吗?桐桐,桐桐啊! 孟桐父亲问道:去哪了?儿子道:留纸条说是回学校了。 还去什么学校?都要嫁人的人了!去,把你姐给我追回来!你明天去学校了给老师说一声,就说你姐姐不上学了! 孟桐父亲对儿子大声说了一句,便背着手,转身进了屋子。 第11章 美好的情愫与梦想 第十一章美好的情愫与梦想 孟桐趁着刘金贵,向刘书记吵嚷着要两万块钱的时候,就背着书包,从里屋后面的窗户翻出来,偷偷爬过后院矮墙,跑进了山里。 她打算早早回学校去,不想再看到父亲和弟弟的样子。本来是要从山梁上的大路回去的,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车开来,孟桐忙躲在了路边的核桃树后面。偷偷看着刘书记的车颠簸着走远了,孟桐想了想,干脆舍弃了大路,顺着草丛里的羊场小路,一路向山脚下走去。 山路崎岖,满是荆棘,手上脸上被带刺的灌木划出了不少口子,孟桐依然不减速度,遇到陡坡,便干脆坐在地上滑了下去。 孟桐含着眼泪,忍着疼痛赶路,心里呼喊着:我不能嫁给这个臭流氓,我不能被当牲口一样的卖掉!我要上学!我要靠自己改变命运!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她顺好背着的书包,整理一下皱了的衣服裤子,拍拍身上的尘土,转头看向山顶,听着山顶母亲和弟弟的呼唤,还有父亲的咆哮谩骂之声,孟桐擦擦溢出的眼泪,转身跳过山谷间的溪流,向对面的山林里钻了进去?????? 天快擦黑了,孟桐才七转八转地从山里钻了出来,赶回了西河镇上的高中学校。 进了宿舍,孟桐一下子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她脸上和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上,满是划伤的小口子,就连身上的衣服裤子上,也有几处被划破的口子。满身尘土,满眼泪痕,卷曲着身体窝在床上不想再动了。她太累了,累的不只是身体。 秋月照进这寂静的宿舍,照在这孤单瘦弱的身体上,就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情地盯视着一条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一片乌云悄然飘来,将那月亮仅剩的一点光芒,也遮住了。 学校外面,一墙之隔的街角上,一条小狗卷曲起自己的小尾巴,尽量将自己瘦小的身体包裹着取暖,将鼻子尽力伸进自己的腹部,低低地悲鸣几声,颤抖着睁着黑黑的眼睛,看向漆黑的街口,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山城小镇的秋风是很冷的,特别是夜里,像刀子一样。 黎明时分,外面下起了大雨。孟桐被冻醒了,也是被梦吓醒的。 她梦见自己在一望无际的冰冷漆黑之中拼命奔跑着,躲避着什么。身后一双灰白色的冰冷的眼睛,还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追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只想远离它们,逃向一个光明温暖之地。 可是,前方和四周只有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没有方向,没有光明,没有道路。跑着跑着,前方也出现了几双冰冷的眼睛,左右还有血红色的眼睛也出现了。她被那些眼睛包围了,不知该跑向哪里。 身后,一张血盆大口,突然毫无征兆地向着自己当头咬来,她尖叫一声惊醒了。浑身冒着冷汗,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听着窗外的狂风暴雨,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街角上,那条小狗,在雨水中悲鸣狂奔着。 它跳过一处水沟,想挤进一个楼脚的缺口,却被缺口里探出的一条大狗狂吠几声,吓得哀叫几声,掉头又向着茫茫大雨深处跑去。慌不择路的跑入大雨倾盆的夜色之中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 贾小平是西河镇中学的老师,也是孟桐的班主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看着文绉绉的。 贾小平也是西河镇管辖下的贾家源村的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村子离孟桐家的孟台村,也只有一岭之隔。 当时贾小平考上师范大学的事情,成了两个村子非常轰动的大喜事。老人都说,这是贾家源村近乎百年来,出来的头一个状元。山沟沟里第一次出了一个大学生,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贾小平当初考上大学离开的时候,西河镇还叫西河乡,回来乡就改镇了。而贾小平毕业后回来,在家乡做了一名中学教师,也成了当时西河镇上,一件上了本地广播的新闻事件。 因为本地穷,平均工资也低,从西河镇出去的大学生,百分之九十都是不会回来的。贾小平却选择了回到家乡,献身家乡教育事业,这为很多大学生做了表率,也为本地高中教师师资匮乏做了贡献。 在他之后,这两年又有四五个本地考出去的大学生,选择了回乡工作,大家都归结为是受到了贾小平的影响。所以县教育局和镇上、学校里,都对贾小平比较重视,作为重点培养。 贾小平这几年带的高中毕业班,每年都要考几个大学生,这是往年没有的,算是成绩不小,没有让大家失望。大家都说,贾小平会是下一个西河镇高中的校长。贾小平也是信心满满,工作干劲十足。 他也喜欢和这些洋溢着青春气息,而又朴实无华的山镇里的孩子们在一起,还常常用自己当年勤工俭学,上大学的经历,鼓励那些怕上不起大学的、想放弃考学的学生们,经常乘着假期跑到各个村里去,找那些不想供孩子上学的家长做思想工作。这也为西河镇高中就学率的提高做了不小贡献,拉回来不下二十个几乎辍学的高中生。这其中,就有孟桐。 贾小平还有一个爱好:唱歌。并且唱歌的水平也不错。而孟桐也是同学中公认的好嗓子。所以,每次学校里组织活动表演节目,贾小平和孟桐这对师生搭档的男女合唱组合,就成了压轴戏。大合唱,两人也经常是领唱。 有一次两人唱得动情处,贾小平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孟桐的手,孟桐也受到了感染,紧紧握住贾小平的手。一直到唱完最后一句,台下的学生拍手叫嚷着,孟桐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羞红了脸,甩开了贾小平的手跑下了台,一下子引得台下师生轰然大笑,起哄的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贾小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讪讪地下了台。 这其实也是正常表演的正常反应,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沟里,尤其是学校的师生之间,却成了大家很长时间的谈资。甚至贾小平,也被学校领导话里话外、有意无意地提醒警告过几次。孟桐有一段时间也不敢抬头看贾小平。 贾小平心里倒是坦然的。但是,经过了这次事情,两人的心里的某种情愫,反而被触动了。 贾小平总会在学习生活中,无意识地去多关心孟桐,孟桐有问题也会习惯性地找贾老师这个班主任。孟桐又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文艺骨干,和班主任的接触自然也就比一般学生多一点。 但这在一些人眼里看来,两人就是在搞师生恋。不少师生,将两人私下里看做了一对。两人心中,虽然也确实有着青春岁月爱情初生的萌动,但是,彼此却明白两人现在的身份,和学习工作的重点,所以谁也未曾说过出格的话,未曾做过与其身份不符的事情。都把这种美好的情愫,悄悄压在了心底,没有说破。 贾小平甚至想过,或许,当孟桐也考上了大学,并且也回到了家乡的时候,他们之间也许会有一个很幸福浪漫的感情发展历程,也未可知。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先将孟桐培养成一个大学生,并且鼓动孟桐考师范学校。 有些师范生,国家可是免费的。他当年走的就是这条路,再加上勤工俭学,几乎没有用家里的一分钱。这也是孟桐执意要考大学的一个原因:可以不拖累家里。 或许,孟桐心里,对于自己和贾小平之间,也和贾小平一样,有着一个同样浪漫美好的想法吧?或者,应该叫做美好的梦想?????? 第12章 什么情况 第十二章什么情况 今天,贾小平又乘着周末休假去了一个学生家里做家访。虽然雨后泥泞的山路难行,让贾小平满腿都沾满了污泥,但是回到学校宿舍换了衣服后,贾小平的心里,还是很有几分成就感、很高心的:他又挽回了一个差点就要辍学的学生。 他当年上学,就是上初中,也要背着干粮和书包,每天爬十几里的山路去求学,那是多么的不易啊! 现在条件虽然还是差强人意,但是比起他当年来说是好了不少的。山里孩子上学真的不容易,他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够珍惜这学习的机会,希望家长都能转变观念,克服困难,让每一个学生都能读书成才,走出大山,改变命运。 中午了,他带着饭盒去学校食堂打饭。路过孟桐住的宿舍,却看见宿舍门开着一条缝隙。感觉有些奇怪,便上前敲门:谁来得这么早? 见没人回应,便慢慢推开门,提高声音说道:我进来了啊。 走进宿舍,看到孟桐和衣卷缩在床上,脸色潮红,瑟瑟发抖着。贾小平吓了一跳,忙放下饭盒低头问道:孟桐,你怎么了? 一摸孟桐的额头:啊!发烧了!哎,孟桐,你醒醒! 孟桐慢慢睁开眼,看到班主任站在面前,委屈的泪水,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涌了出来,一把抱住贾小平的胳膊,大声哭了出来:贾老师! 贾小平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动也不敢动,急切地问道:你??????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脸上有伤,衣服也破了?到底怎么了? 孟桐哭泣着叫道:贾老师,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 孟桐哭诉着说了事情经过,贾小平听着听着,心中越来越紧,就像有一只大手,在越来越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心脏,气得抓着孟桐的胳膊道:糊涂!你父母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毁你前程吗!不行,我得去你家一趟,找你爸妈去好好说说! 转念又一想:先冷静下来。事情牵扯到了本镇书记,他不能莽撞!要不然,搞不好得罪了刘书记,自己这么几年,在刘书记面前的好映像,不就全没了吗?还是先给孟桐看病再说吧。 思来想去,贾小平拉着孟桐的胳膊说道:学是一定要上的!走,你发高烧了,先给你去看看吧,我们从长计议!一定会有办法的。 孟桐一番倾诉,将心底的压力释放了不少,心情好了许多。又听自己信任的老师支持自己,说有办法,不由得心底又升起了希望,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她乖巧地点点头,擦把泪水,慢慢站起身来道:我先洗把脸,我去打水,贾老师你先坐。 看着孟桐起身有些踉跄,贾小平扶住孟桐坐回到床边说道:还是我打水去吧,你等着。 贾小平很快地打来了水,又趁孟桐洗脸的时候,去学校食堂打来了两份饭菜,和孟桐一起坐在床边吃了。 孟桐要去洗两人的饭盒,贾小平忙要抢过饭盒,道:还是我去洗吧。 结果一伸手,无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孟桐的手。孟桐吓得一松手,饭盒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人互相看着,都羞红了脸。又想掩饰尴尬,不约而同地同时蹲身去拾饭盒,结果头又咚的一声撞在了一起。贾小平捂着头哎呦一声,孟桐干脆被撞倒坐在了地上。 彼此都揉着头,相视着笑了起来。贾小平忙去拉孟桐起来。 此时的宿舍门口,却一下子撞进两个女学生来,口中还叫嚷着:哎!我还以为我们两是来的最早的,看来还有人比我们来的还早呢。 进来的是孟桐的同班同宿舍的同学:高高胖胖,说话大嗓门的是李英华;身材瘦小显得营养不良的长辫子女孩,是贾晓红,和贾小平是一个村的同宗,要叫贾小平一声表哥的。 两人背着书包干粮,嬉闹推搡着撞进宿舍,没想到,却正好看到贾小平拽着孟桐的手刚站了起来。两个女孩子看着班主任抓着孟桐的手,两人都脸色通红的样子,不由得愣在了当场,有点不知所措了。 胖丫头李英华忘记了松开抓着贾晓红辫子的手,张大了嘴没头没脑的嘟囔一句:额??????什么情况? 贾晓红也瞪着大眼睛看着两人还拉在一起的手,突然叫一声:哥! 贾小平和孟桐才反应过来,忙松了手。 贾小平挠着头道:啊,那个??????那个孟桐同学病了,我??????我带她去看看病。 孟桐也连忙尴尬地拾起饭盒,低头快步出了宿舍,到不远处的水龙头上几下子洗了,走到宿舍门口,却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了。干脆将饭盒放在窗台上,跟着等在门口的贾小平,一前一后的出了学校,去附近的小药店看病去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了,李英华还愣在那里,看着贾晓红嘴里还嘟囔着问道:这个,什么情况? 贾晓红皱皱眉,从李英华手里拽出自己的辫子,走到自己床边将书包放下:什么什么情况? 李英华突然跳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抱着贾晓红的肩膀叫道:哎呀,看来贾老师和孟桐真是一对啊!我的天啊,孟桐胆子真大啊!两人竟然??????竟然在宿舍里幽会!天啊! 贾晓红一把推开李英华叫道:你别瞎说!我表哥怎么会看上孟桐!她可和你我一样,是我哥的学生!瞎说什么。 李英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嗯!不能瞎说!我一定保密!不能瞎说。 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却一脸八卦兴奋的样子。 贾晓红哼一声道:切!我表哥怎么会看上孟桐?我表哥可是大学生,特级优秀教师! 第13章 敢打我们老师 第十三章敢打我们老师 贾小平走在前面,孟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出了校门不远,便是私人药铺。来到药铺门口,贾小平回头等着孟桐走进,揭开药铺的厚门帘,示意孟桐进去。 孟桐却犹豫地说道:要不??????要不不看了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贾小平摇头:不行,有病就要看的。我是你的班主任,我有义务和责任关心你的健康。身体是自己的,要爱惜。 孟桐咬着下嘴唇,踌躇不前良久,才在一个老太太出来打量自己的时候,想要躲避什么一般,闪身进了药铺。 贾小平对药铺老中医解释一番,老中医把把孟桐的脉,开了药方,让孟桐挂针吃西药。开了五天的针针水水的。贾小平付了药费,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药铺老板聊着天,一边注意着给孟桐换药水。 孟桐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不敢看周围看病挂针的人。抬眼看到贾小平,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闪着一种亮亮的光芒,心里更加的慌乱了。干脆闭了眼睛,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傍晚,学校晚自习时分,贾小平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孟桐也挂完了药水。贾小平说,孟桐的弟弟孟林找过她。并且对贾小平说,孟桐的父亲要孟桐回家去,不用再上学了。被贾小平说了一顿才悻悻地走了。 孟桐失望地叹口气,看到贾小平要将一沓学校食堂的饭菜票塞给自己,孟桐极力推搡着拒绝不要。 贾小平说:孟林说来的时候,没带你吃的粮食。你总要吃饭吧?没事,你先用,当我借你的吧。这几天你好好挂针吃药,我会去一趟你们家,做做你父母的思想工作的。拿着,要读书的。饿着肚子怎么能学好习呢? 孟桐叹口气不再拒绝。贾小平陪着孟桐一直回到宿舍,才转身走了,孟桐独自进了宿舍。 这时候的同学还都在上晚自习,宿舍里空无一人。孟桐坐在自己铺位上,也不开灯。和衣躺下来,瞪大两眼看着漆黑如墨的虚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会儿学生们都回来了,胖丫头李英华跳到孟桐床边,像一座小山一样咣的一声塌坐在孟桐身边,小声问着什么。 孟桐脸色一下羞红了,羞愤地打一下李英华:别瞎说!哪有! 几个同宿舍的女孩子,也有两个上前来问候了一声孟桐。贾晓红却站在不远处的床边,看看孟桐,突然说:哎!怎么闻到咱们宿舍里有股骚味儿啊?好像是骚狐狸的味道哎。你们闻闻,没闻到吗? 其他女孩都看看贾晓红,又扫一眼孟桐不说话。 傻乎乎的李英华却真的耸耸鼻子吸几口空气,看着贾晓红道:没有啊。哪有! 孟桐看一眼贾晓红,干脆转身向着墙面躺着,闭眼不理。李英华看一眼孟桐,又看看贾晓红,才恍然大悟一般,无奈地站起身,用手责备地指点指点贾晓红,叫一声:睡觉!一把拉了灯,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贾晓红看着没人理会自己,也无趣地转身钻进了被窝。 就这样过去了四五日,每天白天孟桐正常上学,晚自习就去挂针。起初贾小平还要陪着,却被孟桐极力阻止了。中间孟林也来找过孟桐,但是看到姐姐只是看一眼自己,就绕开自己走了,孟林也只好尴尬地离开。 又是一个周末,大家都在准备回家。贾小平好几天都忙,没有空出时间去孟桐家里,干脆商量趁着周末,陪孟桐一起回孟台村,做做孟桐父母的工作。孟桐点头答应了。 可就在孟桐和贾小平刚走出了校门的时候,却看见刘金贵带着几个衣着时髦的青年男女,站在学校门口,搂着孟林的肩膀,指着孟桐笑道:瞧,你姐不是出来了吗? 又转头对着身后几个青年笑道:看,这就是我媳妇,西河镇中学校花孟桐!叫嫂子! 几个青年嘻嘻哈哈地彼此推搡着叫道:嫂子好!哈哈哈哈,嫂子真漂亮。 孟桐一下子羞红了脸,看着自己的弟弟,没好气的上前一把将孟林拉到自己身后,看着刘金贵道:你干什么!谁是你媳妇!谁是你们的嫂子!满嘴喷的什么粪! 刘金贵毫不在意的笑着上前:哈哈,还害羞啊?老丈人彩礼都收了,你就是我的人了。走,今儿来是带你去买衣服的,和你爸说好了的。周末也不用回去了,就住我家吧。 身后几个小青年哈哈大笑着起哄喊道:哈哈哈,就是,今晚就闹洞房了!老大,请客啊! 刘金贵甩大气的一下手笑道:没问题,我请客! 孟桐脸色越加气得红里发黑,颤抖着身体骂道:无耻!流氓! 可是对面一伙年轻人却都只是嬉笑乱叫,毫不理会孟桐的骂声。刘金贵干脆上前一把抓住孟桐的手道:走吧,别害羞嘛。先给你买衣服去!还有你爸妈的衣服。对了小舅子,还有你的,里外全套! 孟桐用力甩着刘金贵的手喊道:放开!谁要你的衣服了?滚! 刘金贵却笑着不放手,看看后面一伙同伴笑道:哈哈,看到没有,我家孟桐可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啊,你们都他妈的给我放尊重着点! 转头又低声对孟桐道:哎!在我朋友面前给我个面子,一会儿多买几件衣服给你,好不好? 孟桐用力挣扎着呵斥道:放开!我不会去的。 贾小平看着也气红了脸,上前一把抓住刘金贵的手道:你们做什么?这里可是学校。放手! 刘金贵看着贾小平,一下子变了脸色,一脚踹了上去:妈的!你是哪颗葱?管我和我媳妇的事情!兄弟们,揍他! 身后立马上来几个小青年,对着贾小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贾小平被打倒在地,眼镜也摔碎了,衣服也破了。 孟桐忙扑了上去,却拉不开几个混混,干脆低头一口咬在刘金贵手背上。刘金贵吃痛放了手,孟桐忙叫一声贾老师,扑上去护着躺在地上的贾小平。 孟林也看不下去了,大叫一声:刘金贵! 刘金贵愣了一下,摸着手背,转头凶狠地盯视着孟林。 孟林吓得向后缩了缩,嗫嚅地说道:刘??????姐??????姐夫。不要这样。他是我们的老师。 听着孟林还叫着自己姐夫,刘金贵眼皮一翻又笑了起来:老师?呵呵呵,我以为是你姐姐的小白脸呢。哎哎,听到没有,那是人家的老师,都放开吧。停了停了。 一伙儿地痞似乎平日里打人成了习惯,培养出了嗜血的病态嗜好一般,看到贾小平脸上有了血水,又被孟桐极力保护反抗着,反而激起了凶性。即便是刘金贵叫着停下来,也没人停手,反而更加用力地踢着地上的贾小平,连带着孟桐也被踢了好多脚。 本来出了校门要回家的学生们都在围观,突然从人群里扑出来一个胖女孩,挥舞着手中的书包,砸向一群打人的小青年,嘴里还娇声喊着:臭流氓!叫你们打我们的老师! 正是憨直的胖丫头李英华。 一个人带头站了出来,紧跟着就呼啦一下子上来了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学生,叫喊着扑向一群小流氓。接着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冲了上去! 第14章 我沾染谁了 第十四章我沾染谁了 转眼间形式就发生了逆转:贾小平和孟桐被大家架起来护在了身后,几个小青年被打得睡倒在地,鼻青脸肿的连呼告饶。刘金贵也抱着头蹲在地上,被好几个学生单独照顾了一番。 直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喊道:都在干什么?在学校门口打群架!都给我住手!还像个学生吗! 学生们这才住了手,却不离开,将地上躺着的几个小流氓围在中间。李英华还不解气的踢一脚一个小青年:杜主任,他们打贾老师!一群流氓无赖!几个学生义愤填膺地叫嚷着。 来人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不高的个头肥肥胖胖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石头镜,镜子腿儿还帮着一条细绳。是西河镇中学的教务主任杜望山。 杜主任脚步急速地走进人群,挥挥手,推开几个学生呵斥道:打老师?谁打老师?反了天了!你们也真是的!再怎么也不能打群架啊!看看你,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吗?像个高中学生吗!这会对学校的声誉,造成什么影响,知道吗!嗯? 刘金贵突然站起来,擦一把嘴角的血迹,冲着杜主任喊道:姨夫!我要告你们学校! 杜望山吃惊地看着满脸血包,一身时髦衣服也都破得快成袈裟了的刘金贵,叫一声:金贵! 刘金贵捂着脸哭着叫道:姨夫!我来接我媳妇,没想到你们学校里的老师,就是他!却勾引我的媳妇,硬拦着不让去。我气不过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操纵这些学生们一起打我们。哎呀哦,我的腰断了,牙也掉了!我要告你们学校行凶伤人,藏污纳垢,无故伤害良人! 其他的几个小混混,也跟着哎呀哎呀的呻吟着乱叫着。 你放屁!不是这样的!杜主任,他胡说! 周围的学生叫喊了起来。李华英干脆又撸着胳膊说道:无赖,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看你是挨打没挨够吧。 刘金贵看着瞪着眼睛的李华英缩缩脖子,后退一步,心道:这胖丫头怎么这么凶,比我下手还黑!声音也变得小了许多:好男不和女斗!你们学校是??????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我要??????要告你们!姨夫,我们要看伤,要住院!哎呀哦,我的肋骨都断了! 杜望山眼睛翻一翻,没好气地将李华英推开道:好了!像什么样子!像个女高中生吗? 又对着刘金贵哼一声道:哼!没想到你还会用词了!还良人?你知道良人是什么意思吗? 刘金贵歪歪头,道:良人,就是善良的人!我们都是善良的人!被你们学校老师带着学生打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告你们! 周围学生有些气得笑了出来,一片讥笑声。杜望山也气得白眼珠子直翻,挥着手道:行了!别在这给你爸妈丢人现眼了!滚!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滚! 说着冲着刘金贵使眼神,催促刘金贵快带人走。 刘金贵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学生老师,心里也怯了场,拉起一个小混混指着贾小平和一帮学生道:你们等着,等着公安局抓你们吧!哼,贾老师是吧?咱们没完! 几个小混混也忙起身要跟着走,前面突然站出来一个壮实的男老师道:杜主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要报警!不然后面说不清楚了! 刘金贵叫道:还要怎么样?我们都伤了残了。你们学校老师勾引别人媳妇,还打人。还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那位男老师听了,大手一把抓住刘金贵的衣领,差点将刘金贵提了起来,瞪着刘金贵道:哼!还满嘴胡咧咧。刚才我的学生们不会打人太笨了,我是体育老师,刚才没赶上,要不要我现场再教教学生们该怎么打架,该怎么对付你们这种人! 边上的的几个学生跟着喊道:刘老师,揍他!我们支持你! 刘金贵吓得早已经面如土色,转头眼巴巴看着杜望山:姨??????姨夫! 杜望山忙上前按住刘老师的胳膊喊道:好了,放手! 又小声对着刘老师道:刘老师,他是镇上刘书记的儿子,我不成器的亲戚。让他走吧! 刘老师愣了一下,放开手道:刘书记?你的亲戚。啊,哦哦这样啊。我不知道啊。连忙闪到一边不说话了。 另一个姓夏的女老师也说道:不能走!打了人就走?你看看贾老师身上!再看看这几个学生!你看李华英,胳膊都肿了! 李英华却兴奋地叫道:夏老师,我没受一点伤。倒是把这几个无赖狠揍了一顿。他们伤比我们的严重多了! 那位夏老师气得拿眼睛瞪李华英,贾晓红也在李华英身后踢一脚她,李华英才突然明白过来一般,叫道:哦,哦哦哦。我有伤有伤,我受伤了。他,他们还耍流氓,摸了我胸口一把!说着就哎呦哎呦地靠在了贾晓红身上。 贾晓红脸红了,啐一口嘀咕道:呸!猪一样,谁愿意摸你!压死我了! 李华英还转头认真说道:真的摸我了!就是那个小流氓!看我秀色可餐,就趁乱占便宜。去了公安局我也这么说!告他个耍流氓罪! 周围的几个学生实在憋不住笑了起来,贾晓红气得推一把李英华道:别说了!丢人现眼的,还耍流氓罪!哪有这个? 李英华疑惑地看着贾晓红道:没有么?有吧?怎么能没有? 贾晓红气道:没有!有也不叫这个!在李英华肥腰上用力拧了一把。 李英华大叫一声:哎呦,这回真受伤了!哎呦。 杜望山挥手道:行了!还怕事情闹得不大吗?要怎么收场!学校影响还要不要!都走!都走都走,滚! 说着硬推着刘金贵出了人群。刘金贵趁机带着一群小混混,一瘸一拐的跑了。 几个学生喊几声:不能让他们走! 杜望山转头,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几个喊叫的学生,学生们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喊了。 杜望山这才走到贾小平面前问道:伤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贾小平被孟桐搀扶着,脸上有几道浅浅的划伤血槽渗着血,满身是土的咧嘴站着。接过学生捡起的破了的眼镜看看道:我不要紧,没事。就是眼镜被踩碎了,两百多块呢。看不清就影响教课了。 孟桐忙道:什么不要紧!贾老师,去看看吧! 杜望山一摆手道:没事就好。这次事件很严重,对学校影响太恶劣了!事情可大可小全在你了。哼!带头领着学生打群架,还在学校门口!跟我去教务处说清楚吧。调查清楚了,等着接受处分吧! 孟桐听了忙叫道:杜老师。不怪贾老师。是他们耍流氓,还动手打人。贾老师根本就没有动手,更没有带头! 杜望山又一挥手道:行了。都是你!你什么身份?没事沾染这些人做什么?你也不要回家了,呆在学校等着调查吧。说着转身挥手道:都散了吧。还围着做什么?不回家了?说完就先独自背着手走进了学校。 孟桐委屈地含着眼泪嘀咕道:我沾染谁了? 那位高个子的夏老师喊道:杜主任,有几个学生也受了点伤,要去看看的。贾老师要去好好检查一下吧? 李英华也跟着喊道:是啊是啊。我也要去看看的。怎么就这样算了? 杜望山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大门,听了身后人喊便站住,转头阴冷地看着夏老师,嘴里却说:李英华,你只是个学生,你的父亲也只是个普通矿工而已,闹下去对谁不利?脑子要清楚! 李英华歪着脑袋道:哎我说杜主任啊,我爸爸是矿工不假,可和这有什么关系?难道矿工的女儿,就可以白挨打吗?我看伤错了吗? 杜望山却依旧盯视着那位夏老师:哼!身份,决定了很多事情的结果!记住了,还是不要扩大事情的影响了,能压下来就压下来吧!你们还不想就此算了?我看对方怕是才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场谁能顶?李英华,你学习成绩太差,还是想着怎么好好提高学业吧。不然,小心拿不到高中毕业证!说完转身走了。 第15章 称呼的转变 第十五章称呼的转变 李英华听了,跳脚喊道:杜老师,你是在威胁我吗?毕业考试我考得不差!我不怕! 身后的贾晓红忙拉住李英华,让她不要再说了。 夏老师眼神一冷,哼一声道:真没素质!大不了我不要优秀教师的名额了,有什么?哎,你们大家谁有伤,都去看看拿到诊断书。贾老师,你看看你脸上的伤。哎,快去看看吧。别伤了风。 贾小平为难地看看学校大门,轻声道:夏老师,谢谢你,可是,杜主任要我现在就去教务处的。我不要紧不用看了,一会儿看也不晚。 体育刘老师也拽拽夏老师的衣袖道:夏!算了,我看了,只有几个学生有一点擦伤,不要紧。不要和主任顶着干,会吃亏的。 夏老师一甩胳膊气咻咻的说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懂不懂点法律?知不知道保护自己?还是男人吗?嘁,我也不管了!说着也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刘老师尴尬地对着贾小平笑笑道:呵呵,夏就这性子。贾老师你别往心里去啊。快进去吧。大家也都散了吧。哦,对了,大家以后出入校门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多叫几个同学,啊! 众人这才慢慢四散着结伴走了。李英华还依然不依不饶地对着贾晓红道:哎,你拉我做什么?没听到那个忘记善良的杜忘善威胁我吗?我是要去看看的!你看,我的胸都被打了一个大包呢!很疼的。 贾晓红还担心地看着表哥贾小平,听了李英华的话直接就转身走了:还说!知道你前面的包大,本来就大! 李英华追上去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什么? 孟林一声不吭地看着姐姐孟桐,想说什么,却又嗫嚅着说不出口一般,最后还是默默转身,独自走进了校门。 大家都走了,校门口就剩下贾小平和孟桐了。 贾小平说声:走吧,去教务处。 孟桐扶住贾小平的胳膊,主动用自己柔弱的小手,抓住贾小平的大手道:都怪我! 贾小平一愣,也握住孟桐的手,眼神发着亮光:不怪你,没事,有我呢。你别怕。 听着贾小平的话,孟桐的眼神,眼中又有了一道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孟桐没有低头回避,勇敢地摇一摇乱了的头发,红着脸直视着贾小平的眼睛。 贾小平又是一愣,眼神却反而闪烁起来,慌乱地看向了别处,说一句:走吧。便向着校门内走去。 孟桐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也有点尴尬,心里有着淡淡的失望。默默地扶着贾小平,一瘸一拐的进了校门。 到了学校教务处办公室,杜望山让孟桐回宿舍等着,关起门来,询问了贾小平事情经过。 杜望山并没有过多追究打架的事情,却语重心长的和贾小平攀谈了一番,明白无误地告诉贾小平,自己是知道孟桐和刘金贵之间的亲事的,而且彩礼人家都收了。并且,刘书记的夫人,是和儿子刘金贵一样,一定要将孟桐娶过门做刘家的媳妇的。让贾小平不要多事,更要注意一个人民教师的身份,做事检点一点注意一点,不要让大家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避免再出现今天这样不必要的严重事件,以免影响自己的前途,也影响其他人,和学校的声誉。 贾小平离开教务处的时候,心情是十分复杂和难过的。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复杂,还影响到了自己的前途? 本来他打算一出来就去找孟桐的。可是如今他却犹豫良久,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最终,还是收回走向孟桐宿舍的脚步,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教师宿舍里,低着头慢慢关了门,连下午饭都不想去吃了。 还是孟桐左等右等不见贾老师来宿舍找自己,心里担心贾老师的伤势着急起来。孟桐感觉,这个时候,贾小平应该来找自己才合情合理的吧? 可到了吃饭点了,也没等到人来。孟桐忙拿了饭盒去了学校食堂,也没见到贾老师,就急忙打了饭菜,去了贾小平的教师宿舍。敲了半天的门,却没有人开。 孟桐心里突然感到有点冷,打算要放弃了的时候,门才慢慢开了。 贾小平一脸平静地看着孟桐,孟桐忙将饭盒举起道:给你送饭来的。你怎么??????怎么不去吃饭?伤怎么样了?去看看吧。 贾小平摇摇头道:没事。我不饿。 孟桐歪着脑袋看着贾小平,贾小平眼神闪烁了起来,看向了别处。孟桐皱眉道:怎么?不让我进去吗? 平日里,孟桐是不会这样要求进贾小平的宿舍的,甚至有几次贾小平让孟桐进去,孟桐都只是站在门口不进去,说了话交了作业就走。今天,贾小平明显感觉到了孟桐的胆子大了起来,主动了起来。 可是,贾小平却犹豫了,退缩了。他看着孟桐,想拒绝,却又不忍。最后还是在犹豫间,孟桐主动从其身侧,挤进了门里。 贾小平忙将门开得大大的,甚至自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不敢走进自己天天住着的屋子深处。 因为在那里,在小屋的深处,一个女孩子,正静静地给贾小平热了饭菜,又送到贾小平手里,然后自己才坐回深处的床角落里,香甜并毫无顾忌地吃起了自己的饭。吃完了,又主动帮着贾小平扫了地,整理擦拭了书桌。 看到贾小平还没有吃完饭,孟桐问道:哎,怎么不好吃?还是伤疼不舒服?要不去看看吧? 听到孟桐突然哎的一声,贾小平心里突然一热。这是第一次孟桐没把自己当老师,第一次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吧?或许,连孟桐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称呼的改变。 贾小平几乎要忍不住起身,走进宿舍的深处,走进孟桐了。可是,耳边又响起了杜望山的话语:自己拿什么来和人家争?还在名义上显得这么?????? 不行,我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也会毁了孟桐的! 想到这里,贾小平心头又慢慢地冷却了下来。他看看外面,天色接近黄昏了。贾小平轻声说了一句:天快黑了。 孟桐愣了愣,看看外面,嘴里哦了一声,心里莫明的有了一丝恼怒,更多了些失望。 她起身走出门去,经过贾小平的身边时,孟桐歪着脑袋,尽量表象出高兴的样子,笑着说:那贾老师,再见,晚安!便笑着走了出去。 几乎是在一瞬间,称呼从亲昵的哎,又退回到了贾老师这个尊敬的称呼。贾小平心中一颤,不敢看孟桐离开的背影,默默低头,在孟桐的背后,悄然关上了宿舍门。 一回到自己的学生宿舍,孟桐就有些绷不住了。关了门,扑在床上,将嘴捂进被子里呜咽起来。 许久,孟桐才坐起来,嘴里吐口唾沫道:呸,真臭!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洗了它!洗了就不臭了!我也会是大学生,也会是一名教师的!哎,他的被子也很臭吧?比我的臭吧?单身哎??????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嗯,有关系啊,他是我的好老师好班主任啊,没他我怕是连高中也上不了的,别说考大学了。今天还为我挨了打。 嗯,明天去拆洗了他的被子吧。我的老师嘛!又有恩于我。嗯,别多想,臭丫头,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后,以后什么事?还有以后吗?哎?????? 孟桐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她又做梦了。梦里,她梦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她身上急切地寻找着什么,找的双眼赤红,却又不敢靠近。 她怜惜地想要接近那双眼睛,可是她走近了,那双眼睛却又一点点退缩了。一点点后退着,直到突然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哭了,梦里梦外,都流下了眼泪。 而另一边,贾小平也失眠了。从孟桐出门的时候,将称呼从哎又换回贾老师的那一刻起,贾小平心里突然感觉一疼,像是失去了什么似得,让他一夜无眠。 他似乎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又好像不太明白那是什么。在似睡似醒间,辗转反侧地痛苦寻找了一夜。贾小平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天亮时分,他猛然坐起,睁开眼睛,双眼竟然赤红一片,如两只嗜血的血球一般。 第16章 彻底失望 第十六章彻底失望 一大清早,一辆警车就呼啸着驶进了西河镇中学。来的三个人都身着便衣,直接走进教务处办公室,和杜望山攀谈了一个多小时。随后,一头白发、身材高瘦的老校长谭文朴,也匆匆赶回了学校。 上午十点左右,杜望山让人传话,将孟桐和贾小平叫进了教务处办公室。孟桐看到谭校长,和三个陌生男人都盯着自己看,胆怯不安地往贾小平身后躲了躲。 贾小平却推一推破了的眼镜,向前走了两步,拉开了和孟桐的距离。 孟桐脸色一红,心中又泛起了浓浓的失望,还有莫名的恼怒。但跟着她就镇定了下来,对着谭文朴轻声道:谭校长好。 谭校长点点头:嗯,都坐吧。这三位是镇派出所的,来调查事情经过。别怕,是怎么回事,就怎么说。有我在! 两人随即被分开,分别被带到一间独立的教师办公室里问话,并在讯问记录上签名,按了红色的手指印。 孟桐被问了事件经过,以及和刘金贵的关系,还询问了几遍贾小平老师有没有动手打人。孟桐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极力镇定之下,还是被对方一拍桌子,就吓得有些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可是,当被问到和刘金贵的关系,以及贾小平有没有动手的问题上,孟桐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坚决摇头否认,即使来人说道:你要老实回答,不然就换个地方问你吧! 孟桐突然就来了气性,坐直了身体,抬头盯着来人倔强地回道:去哪问都一样!我犯法了? 讯问完毕后,孟桐感觉自己手心里湿润润的,喉头干涩难受。她看到贾小平从另一间房里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走路都有些不稳的样子。 她看到那破碎的眼镜片后面,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昨晚梦中的那双血色眼球,心里不由得一颤。 她想上前扶他一把,却又怕他躲开。心中有一丝鄙夷,却又有一丝可怜。 可是,应该被可怜的,究竟是谁呢? 几个人重新回到了教务处,孟桐被留在了外面。不一会儿,她便听到里边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吵嚷声。老校长谭文朴拍着桌子叫道:不行!有我在,你们谁也不能带走!贾小平有什么错?他只是一个受害者,在极力保护自己的学生,有错吗? 一个年纪较大一点的警察绷着脸,用指关节敲着桌子:谭校长,这可是一起刑事案件!两人被打得肋骨出现裂缝,总要有人负责的。我总不能去抓那些学生吧?不然,我没法交代。这两位,可是县公安局刑侦科的人。 谭文朴忽的站起吼道:什么刑事案件!分明就是我们的师生,和社会流氓势力做的一场正义斗争!你们搞清楚了事件的性质!你们看看,贾小平老师的眼镜都被打碎了,眼睛都充血肿了,脸上也有伤,怎么没人问?这一伙人,几乎天天围着我们学校调戏女学生,敲诈男学生,你们怎么不闻不问?哼!你们这次的事情,怎么就处理的也很快啊,啊?才过了一夜,连伤情鉴定都出来了。真是奇迹!杜望水,你可是西河镇土生土长的人,做了派出所所长,就更要学会保护一方百姓!做事要一碗水端平了!不然,哼! 杜望水皱皱眉头,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哥哥杜望山,又看看其他两个人,突然笑道:呵呵,谭校长,您老也别生气。我可也是您的学生啊,您德高望重我尊敬您。他们顶多呢,也就是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我们随后会处理的。可是你们却是触犯了刑事法律,那可是谁也护不住的。总是要有个人担待这件事情的。要不这样吧,人我们可以不带走。但是,医药费总得先掏了吧。现在几个人都在医院里住着呐。大家主动点,事情我们也好处理。鉴定书您老也看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了,搞不好,是要有人坐牢的。 说着警告地瞪一眼贾小平。贾小平缩缩脖子,低下了头。 随即,便是一阵讨价还价般的争执。最后,还是贾小平和谭校长答应先付五千元的医药费,先让人住院看伤,对方才松了口。 临走之时,杜望水对着贾小平道:这两天你那里也不能去,不要离开本镇,随传随到。先期的医药费这几天就去交到派出所吧。还有那个叫孟桐的女学生,也不准离开。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出了教务处,杜望水对杜望山叫一声:哥?????? 杜望山一摆手,看一眼门口的孟桐,向前走去。杜望水也看看孟桐,冷哼一声,跟了出去。 办公室里,谭文朴起先还压着火,关心询问了贾小平的伤势。可说着说着,这位性子耿直的老人便骂了起来:贾老师啊,我可对你给予了厚望的。可你平日做事,能不能检点注意一点啊?啊!这件事情不怪你,你也没什么过错。可是,学校这几天疯传着你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我还没找你问话呢,就又出了这档子事情。你叫我怎么做?没事你往女生宿舍瞎跑什么?啊!这次学校完善制度,报上去了两个副校长名额,我就报的你。可你看看你现在,带来的是什么影响!啊!年轻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谨言慎行!尤其你还是个年轻教师,我们都很重视你,有大好前程。哎!我怎么说你?那个孟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听到没有?????? 贾小平推着眼镜,擦着眼角,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门外的孟桐,却越听心里越凉。她正打算走开的时候,杜望山回来了。 杜望山对着孟桐道:进来!随后开了门。 孟桐咬着嘴唇,捏着衣角低头跟了进去。 杜望山冲着谭校长点点头,坐在贾小平对面,让孟桐站在墙角,问道:你和刘金贵,究竟是什么关系? 孟桐抬头道:没有任何关系! 杜望山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道:不对吧!我可是听说,你们是订了亲的。你家连彩礼都收了,两万块钱呢,是吗? 孟桐含着眼泪大声道:那不是我的意愿!我还是学生,要考大学的,我没同意! 谭文朴生气的一拍桌子道:哼!孟桐还是学生,才多大就定亲?这家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杜望山却不看谭文朴,想了想道:孟桐,如今这种情况,你呆在学校也不好。 说着转头看一眼贾小平,又道:这样对你,对别人都不安全。再出了问题,我们也不好对你的家长交待。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吧。 孟桐眼泪瞬间又下来了:杜主任,我不能回去。我还要考大学,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谭文朴气道:杜望山,孟桐还是个学生!她毕业考试可是全校第七名!让她回去,这算什么? 杜望山脸色一阴,黑色的石头镜下面眼珠一转,肥胖的身形向后一靠,转头对着谭文朴时,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谭校长,这也是为她和大家的安全考虑的。那些个混混,可不止是住院的那么几个。一旦再来学校闹事伤了人,我们都不好交代吧?而且,昨晚吴镇长和刘书记都打电话来过问此事了。还有教育局的领导,都比较关切重视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有一点差错的。不然啊,呵呵。哎!日后我们很多工作可就难做了。我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孟桐家长,来接孟桐先回去吧。等到了高考的时候,再通知孟桐来考试就是。反正课程都已经上完了,她自己可以回家复习的。 谭文朴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狠狠瞪一眼杜望山,又转头看着低头不语的贾小平。思绪良久,才咬咬牙尽量口气和缓地对孟桐说:孟桐啊,那个,我看??????要不你就先回家待一段时间吧。到高考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哎!记住,回去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学校。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要给学校争光!嗯,先回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杜望山笑道:那就这样吧。孟桐,一会儿我让一位女老师陪着你,等通知了你的家长,再来接你回去吧! 孟桐摇着头哭道:不!我不回去。回去,我就出不来了! 谭文朴皱皱眉头,看着孟桐不知在想着什么。 杜望山站起身来笑道:孟桐啊,你还小,要听话。老师们是不会害你的,都为了你好嘛。我这就去安排一个女老师,这几天陪着你,保护你。说着扫视一眼众人,就冷着脸背手出去了。 孟桐无助的看着谭校长,又求助般的用泪眼看着贾小平。贾小平却一直低着头,紧紧盯着自己用力扭在一起的双手,不敢抬头看孟桐。 孟桐彻底失望了,无助的眼泪,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第17章 该去哪里 第十七章该去哪里 一会儿,孟桐被一位胖胖的女老师带回了宿舍。贾小平没走,和谭校长在办公室里,促膝长谈聊了许久,连午饭两人都没去吃。 胖女老师坐在孟桐的床铺边上,一上午都在劝慰着孟桐,并且陪着孟桐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又一同回来。 到了下午,杜望山来了一趟,和胖女老师走出宿舍,在外面悄悄聊了几句就走了。胖女老师又进来,继续坐在孟桐的床铺边上,对孟桐讨好暧昧地笑笑。 晚上,孟桐以为这位贴身保护自己的老师要回去的,可谁知道,吃了晚饭,胖女老师干脆睡在了孟桐的宿舍里。 这种所谓的贴身保护,让孟桐感觉很不好,很不舒服,心里极度的恐慌起来。 半夜里,孟桐趁着胖女老师鼾声正浓的时候,悄然起身去拉门,没想到门却上了锁。孟桐心里更加紧张了:她不能回去,一定不能回去!即便是放弃高考,她也不能回去!她要想办法离开! 窗户可以开开,可是有护栏。一个护栏空隙比较大,再拉一拉应该能出去,可是有响动或许会惊动了这位胖老师,得把她支开。 早晨起床,孟桐拉一拉门,胖女老师听到了响动,一下子坐了起来,疑惑的问孟桐:你干什么? 孟桐道:上厕所。 胖老师这才哦了一声,起来拿出钥匙开了门。看着孟桐出去,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又跟了出去。 看着孟桐奇怪地看着自己,胖女老师尴尬地笑道:嗨嗨,我??????我也上厕所。 厕所回来,孟桐又拿了脸盆去洗浴间洗漱,胖女老师又赶忙跟上。回来孟桐又要出去,胖女老师不耐烦了:又干嘛去呀? 孟桐道:你不饿吗?去吃早饭啊。 胖女老师无奈地说道:吃什么早饭嘛,我不吃的。 孟桐倔强的说道:可我要吃,我饿了。 胖女老师斜身堵在准备继续锁上的门口,看着孟桐用力搬着门把手,盯着自己不动,没办法了:好好好,我去给你打饭,好不好?你在宿舍呆着别出去了。 出了门,又在外面锁了宿舍门。 孟桐喊道:大白天的干嘛上锁啊! 胖女老师在门缝里笑道:呵呵,这不是怕那伙坏蛋找你麻烦嘛。老师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啊。我这就回来,啊,乖乖听话话。 孟桐听着人走远了,忙转身开了后窗户,伸头在护栏的空隙里比了比,试着钻了钻,能出去!孟桐干脆拿了衣服书包,搬了凳子站上窗户,一点点的,硬是从护栏缝隙里,挤了出去。 宿舍后面不远处,便是学校的围墙。她知道有一处低矮破损的地方,她曾经和李英华贾晓红一起,从这里偷跑出去玩过。 当她跳出围墙的那一瞬间,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回头看着自己喜欢的学校,却要这样子离开,自己眼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自己真的不上学了吗? 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她不敢,怕被人听到。连忙捂住嘴,转身猫着腰,抱着书包向着远处飞快跑而去。 胖女老师打饭回来,开了门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饭盒一下子从手里跌落,喃喃说道:完了!这一次我老公的优秀教师可评不上了!妈呀,孟桐!孟桐!你在哪藏着呢?快出来吧!别害老师呀!看了几个床铺下面没有。胖女老师叫喊着跑了出去:杜主任,杜主任!快呀,人跑了呀! 学校的几个老师,跟着杜望山找了一早上,也没找到孟桐,只能失望地回去等着。杜望山想想,跑去和谭校长商议。谭校长听了也是一肚子火气,训斥一番,让其尽快通知孟桐的家长,然后又带着人去找。 而这时的孟桐,却早已经翻过了两座山头,跑得很远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是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回家,也不能回学校。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又习惯性的走在了回孟台村的路上。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近中午了。 她坐在山里一块满是青苔的大石头上面,仰脸朝天,大声的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连草丛里的鸟虫都惊动的不再鸣叫。一只野鸡也被惊起,扑棱棱飞到了远处。 哭够了,也累了,孟桐抹一把脸,起身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四下张望,看到一条不宽的柏油公路上,有稀稀拉拉的拉煤车在来回飞驰着。 孟桐想想,咬咬嘴唇,向着柏油公路走去。 站在路边,犹豫地伸出手,孟桐竟然轻易地就挡住了一辆破旧的拉煤车。 煤车是空的,明显是要去煤矿装煤的。车上除了一个中年司机,还有一个年轻人,都是脸脏兮兮的瘦瘦的样子,像是好多天没洗过一般。 孟桐怯怯的问他们车去哪儿。 中年司机笑着说道:我们去仪县拉煤,小丫头你去哪啊?孟桐想想说:我也去仪县,能带上我吗? 中年司机笑道:没问题,上来啊。 孟桐上了车,坐在最边上。 她看着四周倒退的绿树山峦,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司机的问话,心里不由得又伤心起来。自己这就要离开自己熟悉的一切,偏离自己原本熟悉向往的生活轨迹了吗? 自己将来怎么办?该去哪里?怎么生活?她不敢想下去了。 正沉思在自己的伤心事中瞎想着,突然感觉一条胳膊绕过自己后座,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上。 孟桐一愣,低头看到一双黑漆漆的手搂着自己的肩膀,吓得一把甩开那条胳膊,靠在车门上,转头对着身边贱笑的青年呵斥道:你干什么你! 青年嘿嘿笑着说:小妹妹,我师父问了你半天了,你也不回答,想什么呢? 中年司机也笑道:哎。你别闹!看着就是个学生雏儿,没意思。车门不好,小心掉下去啊。 青年人这才收回手来,向里坐了坐道:哎,丫头,往里坐坐啊,别靠着门,那门锁不好,小心挤开门掉下去! 孟桐这才向里微微坐了坐,警惕地感觉着身边年轻人的举动,又不敢抬头去看。 实在太累了,身心疲惫的孟桐慢慢支持不住睡了过去。而在不远处的山洼地带,隐现出了一座小小的山城。远远看去,绿树萦绕之间,街道阡陌瓦房交错林立,还有两三座高不过三四层的红砖楼房。红砖和灰色水泥堆砌而起的高大的烟囱,冒着黑白两色的浓烟。山城看着不远,但是车在崎岖蜿蜒的山路里盘旋而进,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赶到的。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孟桐感觉自己大腿面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爬动。她惊疑地睁开眼来,看到青年人又将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摩挲起来。孟桐连忙坐起,一把打掉年轻人的手呵斥道:你干什么你! 年轻人举起手呵呵笑着说道:仪县就要到了,你到哪里下车?我们要在小庄子这里吃饭,要待一两小时休息,给车加水。你是下车和我们一起吃饭呢,还是在车上等着? 孟桐抱着书包看向窗外,车外已经可以看到房屋,是一处只有五六家农户的路边小村庄,应该就是青年人所说的小庄子。 路边,是一排小庄子农户随便开的简易野店,停着不少辆煤车。有空的,也有装满的。 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分散在煤车周围,招呼着司机。时不时的,有司机在这些妖艳的女人身上,随意地捏一把揉一下的,引得女人们呀呀娇笑斥骂,拉住身边的司机,进了车场边的砖瓦房。 孟桐看得心里发虚,不知道该下车还是怎么办。问道:你们??????不是去仪县吗?怎么不走了? 第18章 好人能当饭吃啊 第十八章好人能当饭吃啊 中年司机跳下车道:这里就是仪县的地界了。再往前十分钟就到城里了。你也下来,随我们吃一点等一会儿吧。我们吃了饭,给车加了水,休息一半个小时就走。 看着外面那些妖艳的女人,和司机们打情骂俏,孟桐实在是不想下车。可是她坐在最边上,挡着中间座位上的年轻人,只好先开了车门跳下来。 一个脸色擦着厚厚一层面粉的半老女人,上来拽住中年司机娇笑:哎呀徐师傅来啦。快快,进里边吃饭,还是加满水?睡一会儿? 孟桐向后躲了躲。她很疑惑,这女人干吗将面粉擦在脸上?是谁把她的脸,摁进面缸里了吗?说一句话,面粉都要掉下来似的。 中年司机一把捏住女人的臀部,口气凶狠地说道:你个半斤粉!上次卸了我多少煤?害得老子这一趟差点亏本了!不行啊,这次不要你陪我了,叫你女子来!老子亏大了! 被称作半斤粉的女人,倚在中年司机身上,娇笑着打一把中年司机:哎呀你轻点儿呀。要小凤呀?你也不怕你徒弟吃醋,嘻嘻。也没卸多少嘛,不就几麻袋煤嘛。你可没少祸祸我呢!亏了你的?走吧,先进去吃饭,水有我们掌柜的加,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又转头招呼一声年轻人。看到孟桐,脸色立马不高兴起来:吆,我说徐师傅非要我们家小凤陪呢,感情你自己带了个小丫头呀!呸! 年轻人只是笑着,并不解释。 中年司机说了一句:只是个搭车的。便转身跟着女人往房间里走。 看到一个穿一身脏兮兮黑衣服的男人,拿着一把大投铁锨,挤出屋门,往自己车顶看着,中年司机笑骂道:凤儿他爸,我才回来,晚上才能拉煤,到时候再给你卸点?你他麻得,以后给我手下留点情,别闹得我真亏本了。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在你这加水休息了! 说完不再理会其他人,拉着半斤粉进了房门。 年轻人拉一把孟桐笑道:走,跟我一起吃饭去吧! 孟桐吓得抱着书包向后躲:不不不!我??????我不饿!你吃你的去! 旁边几个司机围上来起哄:吆,小子,带了个雏儿啊?和我们一起休息去?新来的吧?看着水嫩得很嘛。 边上又上来几个妖艳的女子,指着孟桐大声问道:哎!你哪来的?和我们抢生意?快滚!小心老娘们撕了你的脸! 孟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一个劲的往后退,紧张地话都说不了一整句话了:什么??????什么抢生意?我???????我只是搭车??????搭车路过的!干什么????走开你们! 慌忙后退中,不小心撞在一个蹲在地上的人身上。孟桐仰面摔倒,那人一把将孟桐拽住拉起来,起身呵斥道:干什么你们?都失急了疯了吗?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滚! 那人站起来,瞪着牛一样的眼睛,手里捏着半个锅盔,和一块洋葱头。胡里拉碴的一脸大胡茬子,一身蓝色工作服,铁塔一般站在那里,比一般人都高出了一个头。 多数人都缩着脖子走开了,几个不甘心的嘀咕一句:碍着你什么事了,真是多管闲事! 那人牛眼一瞪,吼一声:碍着老子吃饭了!怎么,不服啊!要不要试试? 那人挥舞着锅盔上前几步,做出想要动手的样子,那几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开了。 人都走了,大胡子看一眼孟桐也不再理会,继续吃着锅盔就洋葱,转身向拉煤车走去。 孟桐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看到几个人往自己这边看着,还想要凑过来,忙跟在大胡子身后,一直跟到车跟前,差点撞在大胡子身上。 大胡子转身,牛眼瞪着孟桐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这车不拉女人。走开! 孟桐吓得退后几步,转身欲走,可看到几个人盯着自己,忙又回身走到大胡子身边,抱着书包,眼泪汪汪地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根本不理孟桐,自顾自的开了车门爬上去,找到一个军用水壶,扭开盖子喝一口,却被呛着了,水壶也失手掉出了车外。 孟桐忙拾起水壶,擦了擦水壶嘴,怯生生讨好地递给大胡子。 大胡子咳嗽着接过水壶,猛灌几口,才慢慢缓过气来。看着孟桐,又看看外面几个盯着孟桐的人,叹口气,盖上水壶盖子问道:丫头你这是去哪儿?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 孟桐忙说:我??????我去城里,找??????找亲戚去。师傅,我看你车也空着,是要进城拉煤吧?带我一段好吗?我???????我就坐一会儿就到了。 大胡子叹口气道:上来吧。以后少往这种地方跑。这不是你该来的!哎,看着你还是个学生吧?我就破一次例。本来我是不拉女人的,怕晦气! 孟桐听了高兴地答应着,忙绕行跑到副驾驶位置上,等着大胡子开了车门,急忙爬了上去。 大胡子摇摇水壶:我去打壶水。 孟桐忙说:叔,要不我去吧? 大胡子笑道:叔?我有这么老吗?你去?你还是别去了,那里边脏! 说着下了车,走进路边的小屋子,片刻又出来,上了车。也不和孟桐说话,径直开车而去。 十分钟左右,煤车翻过一道小山岭,便看到了城镇街道。 沿着城镇边上的山脚下,一条正在新修的宽敞马路上,佩戴着安全帽的人头攒动,翻土车辆繁忙奔跑,热闹非凡。 路边树立着一块高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安全高效,大干三百多天;运煤专线,拓展经济命脉。并且配备了施工图。 旧的拉煤路线,是贯穿而过仪县街市的。大胡子将车驶入街道,放慢了速度问孟桐:到城里了,你在哪下? 孟桐看着车外热闹的街道,下意识的、新鲜而又惶恐的点点头道:是啊,我在哪下车? 嗯?大胡子疑惑地转头看看孟桐:丫头,和家里闹矛盾跑出来的吧?这可不好。父母都是为了儿女好的,不会害你的。我看你还是原回家去吧。你家在哪?要顺路了,不行我今天上矿上拉了煤,就再送你回去?一个小丫头片子,可不敢在社会上乱闯啊。出了问题怎么办?会害了你一辈子的! 孟桐这才醒悟过来,忙强笑着说道:叔,我要找亲戚的。我就在前面路口下车吧。谢谢您。 大胡子在路口停了车,看着孟桐下了车,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喊道:哎丫头,要是找不到亲戚,你下午就还在这里等着,我拉了煤,还会从这里路过。叔再送你回家去好吗?不敢乱跑的! 孟桐听着心里一暖,眼泪差点流出来。她咬咬下嘴唇,点点头说道:嗯,叔,谢谢您。你是好人! 大胡子摆摆手,关了车门继续上路,嘴里还嘀咕着:好人?哼!好人能当饭吃啊?现在是认钱不认人的时代!我还是多拉几趟煤吧。 第19章 初见,熟悉的眼神 第十九章初见,熟悉的眼神 看着大胡子的煤车渐渐远去,看看周围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孟桐抱着书包站在街口,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街边的地摊上,几乎什么都有。买卖水果蔬菜的,买卖农副产品的,买卖服装桌椅的,支起简易灶台买酸汤面的,叫卖醪糟水煎包子的。比起孟桐所在的西河镇繁华了许多,而且听口音,不少都是外来人口,本地生意人反而很少。显然,这里是个自由发展出来的小市场。 孟桐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煎包,早就饿了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十多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又跑了这么长的路,她真是饿了。可是,她身上几乎是身无分文的。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从市场这头走到那头,又转身走了回来。想走第三趟的时候,又感觉怪怪的,不好意思了,便顺着街角转到了另一条街上。看着忙碌的街市,她反而感到更加的孤单。 人海茫茫,我又该去哪儿呐? 看到街边上盖了一半的高楼,一个连着一个,好几座高高的吊塔,如巨怪的手臂一般忙碌地挥舞着。一家服装店正在开张,长长的炮仗放得天响。老板看起来很年轻,不比孟桐大几岁,穿得素雅整洁,自信大方地站在彩旗花篮边,迎接着一个个道贺的客人。 孟桐站在远处看着,心想:看人家,这才是生活呢。活得那样鲜亮生动,又自由自在,又有活力的。哎,我什么时候,也能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该多好呀!同样是女孩子,命运怎么就差的这么远呀? 年轻女子看到不远处的孟桐,盯着自己也不过来,笑着招手道:小妹妹,进来看看啊。新店开张,所有的货物都是打折的。 孟桐却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似的,连忙摇着头转身匆匆走远了,走出好远才敢抬起头来。 既然出来了,她就要学着养活自己。这世上,谁能靠得住呢?家人不敢靠,贾小平靠不住,只有靠自己了。 嗯,打工,找个工作吧!可是,自己又能干些什么呢? 她鼓起勇气问了几个地方,起初还怯生生害羞的样子,可是经过了几次,看到了不同的眼神,听到了不同的口气,也就慢慢胆子大了起来。 工地上不要她,嫌弃她身体单薄,也不会干什么。大点的饭店又要身份证,暂住证,健康证什么的一大堆东西,可她只有身份证。 而且,那些老板的眼神,让她心有余悸,那些女人的眼神,让她自惭形秽。她感觉,自己就像老师骂的一样,如同一只丧家的游狗。 太累了,走不动了。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肚子又饿得难受,连饥带渴的。她坐在街边的台阶上,看着街道上忙碌的人群,心里想着:有个活干,自己能养活自己真好。可我找什么工作呢?找个工作,怎么这么难呀?这都找了大半天了,怎么办啊?难道真要回去吗? 不!死也不回去! 太阳还白白亮亮的挂在高空,也没有什么阴云,天空突然间,就毫无征兆的,噼里啪啦的下起了豆大的雨珠。当地人都叫这种雨为白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街道的行人都四散奔跑,很多摊位来不及收拾,都被淋得不成了样子。 孟桐也被迫站起身,上了身后更高的台阶。可惜台阶太浅,也没有屋檐遮挡,雨水还是将孟桐,瞬间下成了落汤鸡。 身边,就是一家叫做煤城饭馆的小饭馆门,孟桐往里走了走,里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你都湿透了,先进来避一避雨吧。 听着是个男人的声音,孟桐反而将伸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笑道:哎,小美女。我们老板叫你进来躲雨的。没事,你进来呀。 门口随即探出一张年轻女孩的面孔,柳眉下一双凤眼活泼灵动,就像会说话一般,长长的睫毛调皮的眨动着,友好地笑望着孟桐,甩一下落在胸前的长发道:进来呀小美女。我们胡老板是好人,不会吃了你的。你看你呀,都湿透了呀。 孟桐擦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声谢谢,犹犹豫豫的挪进了饭店门里。 但还是不敢进里边去,怕自己身上落下的雨水,打湿了饭馆地面。 里边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高高的个头,身材微微发胖,头顶看着有点微微的谢顶,一双浓眉下面不大不小的眼睛,含着一股内敛的忧郁神情。 这男人眼神里,不知道有着什么,就像幽泉里长满了落寞的杂草,让人看上一眼,便似乎要跌入那深深的忧郁之中,被其中的杂草缠绕住。 孟桐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这样一双成熟男人的眼神,那里面含满了生活给予的纷乱矛盾、隐晦的悲喜特质;看似清明,却又混沌不清。 这眼神里边,好像不存在什么泾渭分明,又好像一切原本就该如此。与其说他眼中并存着憨厚与狡诈,倒不如说和自己一样,是有着深深的不安全感,和深深的无力与无从依靠! 在那么一瞬间,孟桐有些失神的思索着,感到自己的遭遇,似乎找到了某种答案,或者是某处可以宣泄的出口。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胡山。 长发女孩子,看到两人对视着也不说话,奇怪地推一把孟桐:哎,小美女,你认识我们胡老板呀? 孟桐这才从失神中恍然惊醒,微红了脸低下头,小声道:不认识。 胡山也在第一眼,看到孟桐眼神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恍惚。 这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神啊! 那眼神,分明本是一潭洁净纯美的甘甜泉水。现在,却被一些忧伤的杂草,渐渐侵蚀占据着。泉水变得冷烈而稀薄,被杂草荒芜的气息慢慢填塞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他很想伸手,去将那眼中的杂草拔去,但又怕就此带出一些血水来。 这女孩是谁?她经历了什么?多像当年,被自己无情抛弃的女友的眼神!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神:那里边,含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与初被生活所伤的迷惘无助,会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暗藏一生,疼痛一世! 第20章 谁之过 第二十章谁之过 看着孟桐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嘟嘟哒哒落着雨水,胡山吩咐道:燕儿,去领这位姑娘换一身干衣服。嗯,就拿那一套新的服务员服装吧。 燕儿看看胡山,又看看孟桐。犹豫间胡山又催促一句:快上楼去啊,去你们宿舍换,可别感冒了。 燕儿这才答应一声,拉着孟桐准备上楼梯。 孟桐慌忙摆手推辞:我??????不用换了。一会就干了,我就走! 燕儿笑道:没事的,走吧,我领你去我们宿舍换,我去给你拿一套新衣服。没事的,走吧。 孟桐这才看着胡山,被燕儿着拉上了二楼。 直到这个时候,孟桐才发现,身边的饭桌旁,或坐或站着的,还有五六个人。三个一身白衣白帽的,明显是厨师。还有两三个女的,穿着和燕儿一样的猩红色服务员服装,年纪都比燕儿大了不少。 不一会儿雨就停了。沿街流动着汇聚的溪流,煤渣菜叶被冲向低处。天上的太阳,依旧那样高昂着明亮的额头,慢慢驱散着这场急雨带来的冰凉。 孟桐被燕儿从二楼拉下来,笑着对大家说:大家看呀,美女出来了!你们看,她穿这身衣服多合身呀!简直就是给她量身订做的一样呀。 说着一只手拉着走下台阶的孟桐,一只手缕一缕孟桐身上新换的服装褶皱,笑道:你们看看,是个小美女吧?嘻嘻,真漂亮,和我当年有一比了呀!呵呵呵。 一个年纪大点的服务员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孟桐笑道:和你当年比?你有多大呀?和她一般大吧?还当年呢,也不害羞!呵呵,丫头呀,你可别让她给骗了,她也就二十岁。不比你大。哎呀,这丫头可真俊呀。燕儿,这下,可有人把你给比下去喽!呵呵呵。 燕儿撅起嘴道:张姨!你怎么老揭我的底?哼!下回不帮你择菜了。 几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嬉笑着将孟桐围在中间。 孟桐偷偷看看门外,小声说道:雨??????雨好像停了。我??????我的衣服??????这身衣服?????? 燕儿笑道:那衣服要干呀也得大半天。你就陪我们玩会儿,说会儿话吧。 胡山笑道:就知道玩!也不知道擦擦桌子扫扫地。我还在呢你们都这样,我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偷懒呢? 燕儿瞥一眼胡山,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老板呀,这会离饭点还早呀。地也干净着,桌子也抹干净了,你急什么嘛。我们说说话儿呀。抠门的你! 胡山笑笑。孟桐嗫嚅地小声说着:雨停了,我??????我得走了,不影响你们。我也得??????找工作。 胡山道:我看你刚才挨家饭馆商店的问,是要找工作的吧?服务员干吗?我们这里正要添人手,你干吗? 孟桐听了胡山的话,无异于天外来音一般,忙大声道:我干!我会洗碗扫地抹桌子择菜,我都会!我还会洗衣服!只是??????只是,管吃管住吗?我没地方住的。 胡山笑道:管吃管住,每月八百,生意要好了还有提成,可以吗? 孟桐睁大了眼睛,看着胡山:八百?还管吃管住? 胡山皱眉:嫌少啊?我们这就是个小饭店,不比人家大饭店的。现在行情,也基本都是这样。 孟桐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不少了!给八百,还管吃管住?够多了! 燕儿却撇撇嘴道:切!八百你还觉得多呀? 孟桐说:多!很多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燕儿看着孟桐笑道:你是哪里来的呀? 胡山也问:你有身份证吗?其他几家没留你,看来你是没有什么证件吧? 孟桐听了失望地低下了头:我??????我只有身份证,没??????没有什么暂住证和健康证,怎么办啊? 看着孟桐脸上显出的焦虑神色色,胡山笑道:没事。把你的身份证给我,这些我去给你办。 孟桐连忙点头道:好好!谢谢老板。只是,要钱吗?我???我没钱的,一分钱都没有。 说到后面,又勾下了头,声音越发的低了。 胡山看着,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只是几块钱工本费,我就出了吧。只要你以后啊,在这里踏踏实地好好干就成。 孟桐忙点头道:嗯嗯。我一定好好干! 燕儿在一边捂嘴取笑道:呵呵,看你,怎么像个磕头虫似的。 孟桐尴尬地笑笑,身体感觉暖和了,脸色也更加的红了。 胡山说道:不许欺负新来的啊。多带带多教教她。 说着向孟桐一伸手。 孟桐愣了一下。燕儿一推孟桐:身份证呀! 孟桐这才反应过来,忙哦哦的答应着:在我书包里,我上去去取。 上楼取了身份证,递给胡山的时候,孟桐弯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老板! 胡山笑笑:小事。今天礼拜天,办不了。我明天就去给你办。你先让燕儿带着,在宿舍收拾床铺住下,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吧。 孟桐点头称是,转身又向燕儿鞠一躬道:谢谢燕儿姐。 燕儿笑着拉住孟桐:好了好了,我可受不起。走吧磕头虫,去收拾你的床铺。哎,你叫什么呀? 孟桐笑道:我叫孟桐。你的睫毛真好看,怎么这么长呀? 呵呵,假的。 就这样,孟桐顺利地在胡山的饭馆里安稳了下来。 然而孟桐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西河镇中学以后,学校为此可是乱了好几天。 校长谭文朴将杜望山骂了个狗血喷头,杜望山将那个胖胖的女老师,直接赶出了学校。全校老师都四散开来,里里外外寻找了满满一天。 可怎么也找不到人,最后杜望山也害怕了,怕孟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要是闹出人命来,那别说自己了,连镇长也担待不起。 没办法了,才将弟弟西河镇派出所所长杜望水叫了过来。杜望水了解情况后安慰一番,自己带人又去找了一次,连孟桐家里孟台村都跑了一趟。搞得孟桐父亲隔天又跑来学校大闹了一场,搅得杜望山焦头烂额的,便将矛头,又引向了赖在镇医院的刘金贵身上。 可没成想,刘金贵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向学校和孟桐父亲要人,要学校和派出所交出打人凶手,让孟桐父亲交出自己的媳妇。要不就还钱,还要赔偿。不然,就要告孟桐家一个敲诈勒索罪。 孟桐父亲在学校躺了三天,学校也没个交代。一直到学校拿出了一千块钱,说是给孟桐父亲的路费赔偿,学校承诺,也会全力配合派出所寻找孟桐,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他。孟桐父亲看看这样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孟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得自己去找啊。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学校。 而贾小平在这次事件之中,不但赔偿了刘金贵一伙,近两万元的医药费,还被取消了特级优秀教师的称号和资格。要不是老校长谭文朴极力维护,贾小平怕是就此,被排挤着离开西河镇中学了。 然而多年以后,贾小平在老校长的调教之下,忍辱负重,夹起尾巴做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校长。在娶了谭校长最小的女儿之后,谭校长也离休了,并且运作着,将贾小平推上了正校长的职务。 外人都看着贾小平几年来春风得意马蹄疾,步步高升,羡慕非常。但是,只有贾小平自己知道,自己心中对一个人,有着永远的牵挂和愧疚。 每当想起往事,他都会独自一人,将孟桐没有来得及领走的高中毕业证书拿出来,翻开来看着各科的成绩,看着那个有些稚气未脱的剪发姑娘照片,心里一阵阵心痛:他们,怎么忍心,毁了一个纯真少女的人生梦想呢?这样太残忍了!这是谁之过?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21章 或许,真的可以依靠 第二十一章或许,真的可以依靠 孟桐到胡山的小饭馆,打工不到三个月,就到了全国高考的时间:七月七日。 这一天,街道交警增加了不少,主街道和学校附近限行。一些歌厅舞厅被勒令暂时休业。连胡山的小饭馆里,也送来了不允许容留酗酒,不许发出各种噪音等等的通知书。 孟桐表面上看着,还是和往日一样,但是心里却是异常的难过,犹如一根刺扎在心里。 到了深夜,她无心与燕儿玩闹,独自一人早早上了床,将课本拿出来翻看了一遍,再平平整整地放在枕头下面,然后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咬着嘴唇,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是啊,青春的羽翼还破茧未张开,就被无情的扼杀在茧蛹之中,怎能不让人倍感伤怀。 第二天早上,孟桐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排青紫印子,双眼肿的如同桃子一般,被这几天新来的姐妹们问了许久,孟桐只是沉默。 她闲下来独自坐在包厢里,伏在桌子上休息,胡山突然回来走了进来,看到孟桐先愣了一下: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说着将一个蛋糕,顺手放在了孟桐面前。 孟桐勉强笑笑道:没什么,只是没睡好。这蛋糕? 胡山无奈地笑笑道:没什么,送你了。 孟桐心里一阵激动紧张。怎么这么巧的?今天不仅是高考的日子,也刚好是她的生日。她正好二十岁了。 可是她谁也没有说过,胡老板怎么知道的? 在孟桐想着出神的时候,胡山苦笑着想说什么,看看孟桐又改了话语:你吃吧。我去上班了。 说着转身走出了包间。不一会儿,就听到胡山启动小车开走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蛋糕,孟桐突然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的生日蛋糕。也许是胡山无心,或者是人家有意。但是,对于一颗孤苦伶仃,正需要慰济的心来说,这一份温暖,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珍藏起那块只是偷偷吃了两口的蛋糕,熬过几天难熬的深夜,又领了两个月的工资,孟桐跟着姐妹们上街道。 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咬着牙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和新鞋,还为自己买了一个放置衣物的皮革箱子。虽然都是别人看不上的便宜货,但是,却也让孟桐激动了好几天:终于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 她是容易满足的。有个安稳的住处,有一份可以自己支配的工资,她觉得,自己支配自己的命运,成为了一种可能。感觉前方有了光明,心中一下子变得敞亮了许多。 至此,孟桐不但安心下来,也重新变得爱说爱笑爱唱了。年轻就是好,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还有无数可能的美好未来,烦忧便很容易就被减弱,甚至被忘却了。 从此后,饭馆里便时不时的,回荡着孟桐甜美的歌声。 起初她还胆小,只是独自哼唱,可当周围的人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有如此甜美的歌喉,便会时常鼓励催促孟桐,给大家大声唱上两句。甚至还出现个别顾客,要拿钱向孟桐点歌的情况。 孟桐得到了大家的喜爱认可,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歌声也变得更加甜美敞亮了。就连带着厨师的炒菜动作,也变得轻快愉悦起来。 而胡山,也常常在听着这天籁般美丽的嗓音时,那颗充满烦恼的心,也会变得安静愉快,不由得对孟桐有些另眼相看了。平时,只要是在饭馆里,也就有意无意的注意起孟桐来了。 胡山感觉,孟桐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自己的心境时而安静时而激动的。其实,这种吸引力,是一种毫无修饰的、人间纯净美好的事物,自然散发出的青春活力。对谁,都会有吸引力。 有一次,客人都走光了,大家收拾了桌椅,姐妹们围坐在一起开着玩笑。 燕儿调皮的眨着眼笑道:孟桐,你看今儿个胡老板也在,你给我们敬爱的胡老板,献歌一曲怎么样呀? 孟桐看看站在柜台边上的胡山,有些慵懒地笑道:今天一直感觉困乏的,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大家倒水喝。 说着站起来去取茶杯,燕儿却突然叫道:呀!桐桐,你大姨妈来啦!看把裤子都湿透了。你没感觉到吗? 孟桐忙摸一下自己身后,看看刚坐了的椅子。 可不是吗?不但自己的裤子被血浸透了,就连椅子上面,都有了血迹。 孟桐羞臊的呀的叫一声,转身跑上二楼钻进了宿舍。心里骂两句大嘴巴的燕儿,也不悄悄告诉自己。赶忙用了卫生纸,找出干净裤子换上,却羞得再也不敢出来了。 燕儿也感觉自己有点大声了,看一眼胡山,自己的脸也一下子红了。连忙追上二楼,推一下宿舍门,没推开。就敲着门说道:哎桐桐,开门呀,我不是故意的啦。 孟桐抵着门说道:去!不理你。坏死了你! 燕儿笑道:哎呀有什么嘛,脸皮子真薄!要不要我去给你买包卫生巾呀?别老用便宜的卫生纸,不好的。 孟桐在里边道:不要,太贵了!谁像你,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燕儿推一把门:呀!敢骂你姐姐我,看我不收拾你! 孟桐插了门道:别闹了,我困的,躺一会儿好吗?一会儿你帮我洗了那些碗吧,姐! 燕儿愤愤的说道:哼!先饶过你,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说着转身下了楼。下楼的时候,看到胡山也上了楼,看着自己发笑。 胡山应该是要去自己的二楼办公室休息的。燕儿脸又一红,说道:有什么好笑的。大叔!没见过女孩子露底呀! 说着忙推开胡山跑下了楼梯。 胡山有点尴尬地笑笑,上楼梯一半,又站住想想,转身下楼,对一个年纪大点的服务员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那服务员笑道:行,没问题。胡老板真会疼人! 胡山笑笑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又带着个黑色塑料袋子回来,上了二楼,轻轻敲敲孟桐的宿舍门,说道:这两天你就不要洗碗筷了,也别摆抹布拖把了,有人干。嗯,东西给你放门口了,我上班去了。 说着又转身下楼,开车去了单位。 孟桐在屋里听着胡山的叮嘱,脸红红的,心里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但又害羞,不敢应声也不敢开门。 东西?什么东西? 她听着胡山的脚步离开了,才起身开了门。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黑塑料袋,忙拿进来又关了门。打开看了,是几包卫生巾,还是牌子的,日用夜用都有。 孟桐脸更加的红了。一把将塑料袋子扔在床上,啐一口道:呸!大男人买什么卫生巾嘛!什么意思嘛,不害臊! 心中虽然有着一丝异样的不爽,却又有着几分激动和温暖。 她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脑子里怎么突然间,就将贾小平和胡山的身影,合在了一起? 呸!自己瞎想什么呢!老板是个好人,喜欢关心人而已。 嗯,就是这样!不过,比起贾老师来,可靠多了!或许真的可以依靠? 人家又给自己生日买蛋糕,又买这个的,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呀?呸!孟桐呀,你才多大?人家多大了?都能当你爸爸了!胡思乱想的,龌龊!哎,先用着吧!又不可能退回去的。 就这样,孟桐脑海里,两个自己在激烈地争吵着。一边吵着,一边拿了卫生巾,进了卫生间。 第22章 宁死不嫁 瞳梦第二十二章宁死不嫁 在胡山的饭馆里,孟桐就这样安静、而又愉快的做着服务员。尽管胡山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自己心里也总和怀揣着一只兔子似的,总是咚咚乱跳。两人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几个月后,有来仪县里游荡的孟台村人,无意间看到了孟桐,回去告诉了孟桐的父亲。孟桐的父亲这才追来,粗暴地将孟桐带了回去。匆忙间,胡山鬼使神差的给孟桐塞了一张银行卡。 回到孟台村,孟桐才知道,自从自己跑了以后,刘金贵说是在住院疗伤,其实却健健康康的,还常跑到孟台村来找自己。寻找不到,便认为是孟桐的父母是要悔婚,要昧了那两万块钱的彩礼,将自己藏了起来。便经常带人来闹,说是要么还钱赔损失,要么将人交出来。否则,决不罢休。 可是,两万块钱,孟桐父亲除了还了一些旧账以外,其他的,都用来翻旧屋盖新屋了,早已经用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而刘金贵原本就是执着于要人,即使能还钱,刘金贵也是不会要的。 与此同时,孟林也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但是却没钱交学费。刘金贵知道了,非但不再要钱,还主动的又掏出两万块钱来,当做孟林的初期学费,并直言道:孟林是一直叫自己姐夫的,那么自己也言而有信,一定供这个小舅子上完大学。只要孟桐马上回来,和自己结婚就成。 可没成想,直到孟林上学都走了两三个月了,刘金贵也到孟台村跑了好多趟了,这一等二等的也没见到人影,连个确切的消息也没有。刘金贵不由得恶从胆边生,显出了无赖本色,带人来要拆了孟桐家新盖的房子,还要告孟桐父母敲诈罪。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听到了孟桐的消息,孟桐父亲立马动身,将孟桐硬带了回来。一到家,孟桐便被锁在了屋里,失去了自由。 刘金贵得知消息立马带人来,就要将孟桐接走。孟桐母亲死活不让,孟桐父亲也发了怒,提着老洋镐挥舞着将刘金贵一会儿赶出了院子,并且发话说:有这样娶媳妇的吗?没个三媒六证四色彩礼的程序,没个车接车送宴席宾客的仪式,就这样将人带走?抢吗?我家丫头成了什么?滚!来,你们再进来试试,信不信老子将你们的狗头砸烂!钱就当我借了你的,十年八年的,我一定还你。这亲,不结了!霸道没教养的玩意儿! 看到孟桐回来以后,每天以泪洗面,刘金贵又是这样的混账表现,孟桐父亲心里是深深地后悔了。但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已经将人家四万多元的票子用了,自己拿什么来还呢?这四万多元钱,就像一条锁链一座大山,将这个山里汉子锁住了压死了!可即便是将孟桐嫁出去,也不是这样潦草混账的做法吧? 最后,还是在孟村长的调节之下,将刘金贵的母亲叫了来,重新下了四色礼,请村长做了媒证,定下两个月后,再配备迎亲车队正式迎娶。 就这样,孟桐家里才消停了下来。但孟桐却闹得更凶了。不但绝了食,甚至开始撞墙上吊,死活不从。 看着孟桐寻死觅活的样子,孟桐父亲也怕了,给孟桐下话,言及自己的难处和无奈。孟桐听了,立马拿出胡山给的银行卡,跪下来对父亲说道:这里边有四万多块钱,够你们给刘家还了,求你们让我走吧。 孟桐父亲看到银行卡,犹豫良久,才答应拿了银行卡去一趟镇上看看,要是真能取出那么多钱来,那么,就和对方商议着,还钱退了这门亲事。可是,刘金贵会答应吗?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这样,孟桐父亲叮嘱老婆看住孟桐,自己去了西河镇。 孟桐父亲前脚一走,孟桐母亲就开了门锁,进来问孟桐:那??????那卡里??????真有那么多钱? 孟桐愣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 孟桐母亲哦了一声,转身出了门,却没有再锁门。坐在门外发了一会呆,又回头问了一句:那个??????那个饭馆的老板,真的对你很好么? 孟桐又连忙用力点点头。孟桐母亲这才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自顾自地想着什么。 孟桐看着母亲坐在里屋门外不远处,失神地看向大门外,心里不由得一疼,也坐在里间没有出来,愣愣的看着母亲。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坐了一个小时,孟桐母亲才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门都开了半天了,怎么还不走? 孟桐愣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眼泪如突发的白雨,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狂涌了出来。 孟桐哽咽着问道:我走了,哪??????我爸回来??????妈你可怎么办? 孟桐母亲凄然摇头苦笑:呵!你几时想到过父母?放心吧,你爸爸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大不了就是打几下。我也习惯了。你要走就快走吧。以后??????以后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就全靠你自己了。我??????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吧! 孟桐听了,猛然奔出里屋,扑倒在母亲怀里大哭起来。 孟桐母亲低头,看着女儿散乱的头发和耸动的肩膀,抬起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哎,穷人本来就有穷人的命。你不信命,不服命,那你就自己去找,去争吧!我当年也是争过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嫁给了你爸?本就是土里刨的命么,有什么可争的?你不服不信,就去争吧,输赢??????都别回来!爬出了这个穷窝窝,就不能再掉进来!知道吗?丢人,也丢在山外面去!死,也别再回来! 孟桐仰头看着母亲,感觉一瞬间,母亲就苍老了许多。那条条风霜岁月刻出的沟壑,每一条都浸满了苦水。 孟桐凄然叫一声妈妈,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趴在母亲的怀里放声恸哭。哭得声音沙哑,哽咽得再也不能说话。 孟桐母亲用满是老茧裂缝的手,摸一把孟桐的眼泪:不哭!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流这苦水,越流人就越苦,知道吗!走吧,难道要等你爸回来?要等到刘金贵来了不善罢甘休吗?我知道你在床下面放了镰刃子,是要等到刘金贵来了,接你的那天用吗?哎,傻孩子,好死不如赖活着。死都敢,怎么又不敢活了?死是容易的,活着才难呢。既然不认命,那就去好好闯闯,好好地活吧!走吧!那个书包里,我放了几个鸡蛋和几十块钱,这也是我仅有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带上,走吧! 孟桐哭够了,终于咬咬牙点点头,擦了眼泪。拿着母亲用旧衣服改作的小挎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母亲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爸妈的养育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妈,你先受我三个头。我再磕三个,算是给爸爸的,你一块帮着受了吧!我会活出个人样来的!说着又是三个响头咚咚咚磕下,才起身掩面,踉跄着跑出了大门,钻进了莽莽苍苍的山林之中。 孟桐母亲看着女儿跑远,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泪水蒙住了眼睛,她极力睁大着眼睛,似乎是努力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又似乎是要最后一次,看清楚女儿的背影。直到孟桐的身影,在山林里消失不见,她依然痴痴地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珠子越瞪越大,眼眶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孟桐母亲就这样坐着,直到日落月升,直到孟桐父亲从西河镇赶回来,怀里抱着报纸包着的几沓红红的钞票。 当他看到原本锁着的里屋门大开,只是转头看了孟桐母亲一眼。孟桐母亲身体抖了一下,瞪大眼睛,冷冷直视着这个打骂了自己一辈子,自己也怕了一辈子的老公,双手却习惯地紧紧捏住衣角,准备承受一顿狂暴风雨。 孟桐父亲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冲上去给老婆几个大嘴巴,只是轻声问了句:走了? 孟桐母亲浑身一颤,木然回道:走了!我放走的! 孟桐父亲点点头轻声道:哎,也好!钱是够还得了,孟林也不会失学的。 说着转身走向屋外,坐在门框上,点上一根烟低头吸了起来。 孟桐母亲看着门框里框住的一轮残月,和老伴那已经弯成虾米一般的落寞背影,突然又流下泪来,说了一句:桐桐走的时候,给我们都磕头了。你三个,我三个。我替你受了。 孟桐父亲听了,手中的烟抖动了一下,咳咳咳的咳嗽几声,抬头看向残月映照下的深山老林,喃喃道:她应该明天早上走的,带几个钱。我又不是??????不是不让她走。 孟桐母亲听了愣了一会儿,突然扑到老伴背后,抡起一双拳头,在老伴背上敲山一般疯狂捶打了起来,嘴里凄然哭喊着:都怪你!都怪你!你给我把女儿找回来!找回来!呜呜呜呜??????? 孟桐父亲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躲避,只是深深勾下了头,任凭妻子雨点般的拳头落下,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两滴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两声,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这些都是孟桐不知道的。 她更不知道,在她走了过去两个月后,刘金贵带着十几辆小车来接亲。谁知道,却扑了个空。刘金贵气得摔了孟桐父亲递给自己的四万多块钱,恶狠狠地扑向了孟桐父亲。 一群人将孟桐父亲压在地上,拳打脚踢了两三个小时,直到村里人起了众怒才罢了手。看着孟桐父亲已经昏了过去,李金贵这才拾起钱来,带着车队悻悻离开了。 孟桐父亲在家里睡了三个多月才下了地。断了两根肋骨,靠着吃草药,硬是长在了一起。 只是伤茬处,隆起了两个拳头大的硬包,越发不能干重体力活了。 第23章 交易? 瞳梦第二十三章交易? 孟桐从山里跑出来,却不敢去西河镇坐班车,跑到公路上挡了一辆拉煤车,直奔仪县。那开煤车的中年司机和孟桐搭了几句话,见孟桐不太说话,也就不再理会。到了小庄子,便停了车,说是要住上一晚上再走,让孟桐再重新搭辆车走。孟桐要给钱,司机也不收。 孟桐无奈下车,看着一群男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吓得不敢和任何一个人搭话。她希望再次看到那位好心的大胡子司机,可是找来找去,被人在身上乱摸了几把,也没找到人。干脆就一路小跑着,向着前面的山梁步行而去。反正翻过山梁,也就到仪县了。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山梁,车行也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仪县,孟桐却走了近乎一个下午,还被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可是,孟桐却没有停下脚步,冒雨爬山趟河。她总感觉,有个身影在她背后不断追赶着,让她害怕。她要尽快赶到煤城饭馆,赶到胡山身边。那样,自己才会感到一些安全。早一步到达,便早一点安全! 她一直记得胡山那句话:这里就是你的家! 就这样,孟桐冒着倾盆大雨,向着仪县城里一步步的赶着。好不容易爬过山梁,趟过溪流,跌了不知道多少个跟斗,重新找到公路,走到仪县的街道上,便渐渐地有些意识模糊,连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被水冲走了她也不知道。 凭着一股倔强劲儿,硬是抵住狂风骤雨,走到了饭馆门口。当她艰难爬上饭馆门前,那只有两三层的水泥台阶上后,模糊地听到里边传来胡山的说话声音,就再也支持不住了,一歪头昏了过去。 直到被发现,胡山将她送进医院,孟桐都没有醒来。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出院以后,她一直忐忑自己欠着胡山的钱,不知该怎么还给人家。可是,没想到胡山一直不提这件事情。发工资的时候,不但一分不少,还比别人多了点,这让孟桐心里,即感觉到温暖,又忐忑不安。 听了几次燕儿花痴一般说要嫁给胡山做老板娘,说胡老板人怎么这么好,孟桐也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自己就这样像浮萍一样,无根的漂吗?总得有个扎根的地方吧? 看来看去,还真是只有这个对自己比较特别的胡老板,重情重义靠得住一点吧。哎,反正也欠了他这么多钱,要不,就做他的人吧? 只要他离了婚,她就跟他一辈子了!年龄,就像燕儿说的,爱情不分年龄。对人家的这份恩情,就用自己的一辈子,来还吧! 可没想到,这个胡山,就怎么这样不主动呢?难道要自己主动吗? 是担心年龄问题?还是有其他想法?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要是被燕儿这样的,抢了先怎么办?要是老家又来人,抓自己回去怎么办?要是刘金贵那个无赖流氓,带人来怎么办?不行,你不主动,我就主动点吧。谁叫自己,欠人家的呢? 听了孟桐的经历,胡山沉默许久。看着孟桐哭得泪人一般,胡山没来由的心里一痛,上前将孟桐轻轻揽入了怀里。 孟桐没有反抗,很自然地伏在胡山怀里,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几天后的一个雨夜,在胡山的饭馆里,孟桐像个受伤的小老鼠一般,瑟瑟发抖着将自己交给了胡山。 胡山吃惊地发现,孟桐竟然还是个处子之身。就在他进入孟桐身体的那一瞬间,孟桐竟然哭了出来。这却反而让与妻子闹矛盾多年,很久都没有过□生活的胡山极度兴奋了起来?????? 风雨过后,胡山看着眼角还挂着泪水,脸色红扑扑的孟桐,如粉荷挂雨一般,心中顿生爱怜,又一把将孟桐抱在了怀里?????? 孟桐羞怯地低声道:你??????你怎么那么粗鲁!不像平日那样会体贴人。你们男生做这种事情,是不是都这样? 孟桐还没有完全脱离学生的气质,几乎叫所有的男人都是男生。 胡山歉疚地笑笑道:后悔了? 孟桐立刻坚定地摇摇头。 胡山问道:你没有谈过恋爱? 孟桐歪着脑袋道: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算是有过那么一次吧。可惜,他没有勇气。我们只是拉过一次手,还是在唱歌的舞台上。你是第一个??????知道吗?爱是需要勇气的!他??????有些懦弱吧。 胡山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没错。 孟桐道:哪??????哪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对我一辈子好吗? 胡山想想,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会的。 孟桐说:听说你要和你妻子离婚? 胡山点点头。 为什么,孟桐问道。 胡山说:哎,以后告诉你吧。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孟桐孩子气的坚持着。 胡山叹口气道:哎,怎么说呢?其实,我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交易?孟桐有些发愣,对这个词语,突然感觉有点敏感和刺耳。 第24章 跟你一辈子 瞳梦第二十四章跟你一辈子 胡山,也是距离仪县不远的一个川里农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高中毕业不久,便走出村子进城打工。干过四五个工地,五六个单位。板砖,扛大包,下井挖煤,修理机械,做厨师,能干的几乎都干过了。 打工期间,受苦受气在所难免,胡山却一直不服气。看到包工头们,和一些单位的领导,一个个飞扬跋扈的样子,坐着高级轿车,住着宽大楼房,训斥孙子一般训斥着身边的人,潇洒地撒出大把大把的钞票,就像那不是钱一样,血气方刚的胡山心里很不舒服。 再看看自己家中,久病多年的母亲,连病都看不起。做了半辈子乡村教师的父亲,退下来后,也只能回到农村老家,那破旧的土屋里,依靠一年四季繁重的农活了此残生。 同样是人,为什么别人就可以活得趾高气扬,就可以有尊严地活着,就可以成为特权阶层?是金钱,还是社会地位? 胡山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要在城市里把根扎住,永远都不要再回到农村去了! 在母亲去世不久后,胡山放弃了相恋多年的女友徐燕,追求在单位医务室的护士杨娜。其中原因,也不是他真的爱杨娜,只是因为杨娜,有一个在矿上当书记的父亲,能帮助自己将工作转正,能帮助自己实现根扎城里的梦想。甚至,有可能帮助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不久,胡山便如愿以偿地和杨娜结了婚。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他们结婚刚满半年,杨娜的父亲便从领导层退了下来。 人走茶凉,胡山想谋个一官半职的梦想破碎了。一次酒醉之后,胡山为此抱怨,杨娜恍然大悟地怒道:胡山!原来你说爱我都是假的!娶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怪不得你会这样对我。我真是瞎了眼!你看着,你这辈子,也别想当官! 可胡山没有放弃有个一官半职的梦想。在他看来,也只有做了官,才能高高在上进入特权阶层,才能不再被打回原形,回到农村去受苦。所以。他工作还是任劳任怨,对每位有用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地交往着,希望能找到往上爬的机会。 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杨娜总会出来坏他的好事,按杨娜的说法:胡山就是个中山狼!我不能看着他得意便猖狂!当了官,他就会扔了我和孩子!去找徐燕这个妖媚骚狐狸精。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到被抛弃的这一步的! 徐燕,是胡山婚前放弃的女友,也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可谓青梅竹马。原本和他,还有妻子杨娜,都在一个煤矿工作。 胡山其实也一直感到对不起徐燕,成家后也再也没有和徐燕走在一起过。可徐燕却伤透了心,独自熬到了三十岁也没有结婚。人们都传言徐燕是为了等胡山,这让杨娜大为光火。在知道了胡山娶她的真正目的后,就将一切邪火,全都撒在了徐燕身上,三天两头地遇到徐燕就要大吵一顿大闹上一场。最终,徐燕忍受不了杨娜的胡搅蛮缠,和人们的流言蜚语,离开了单位不知所踪。 这却让胡山感觉更加对不住徐燕了,从此视妻子杨娜如仇敌一般。俩人从开始大吵大闹,到后来选择分居,直到胡山再也受不了提出要离婚的时候,杨娜却死活不离,言道:胡山,怎么?想扔了我和孩子,找徐燕那个骚狐狸去吗?想独自霸占了饭店,和骚狐狸开夫妻店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我就不离!要离也行,你的工作是我父母帮你转正的。你辞了工作,把饭店和房产都给我留下,你净身出户! 饭店是胡山婚前自己开的。没能在单位争取个一官半职,胡山还想借着饭店将生意做大,好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有钱人。没权,起码也要有点钱吧?胡山自然不能答应杨娜的条件,于是离婚的事情一拖再拖,转眼就拖了近十年光阴。 十年间,胡山住在饭店很少回家,杨娜也由最初的态度强硬,到后来感觉后悔,再到后来,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任你怎么说,就是不离!杨娜的话:胡山,我耗你一辈子!咱们谁也别好好过完这辈子!我的东西,就是变成垃圾,别人也别想得到! 胡山对孟桐说起家庭问题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自私,并且说:我很现实!但是却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你会小看我,是吗? 孟桐沉默半天才道:有些事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我也很现实是吧?因为钱的原因,才做了你的女朋友,你不会也小看我吧? 胡山笑道:不会,何况也不全是,对吧? 孟桐点点头,突然态度十分认真地说道:实话说,到你的店里干了大半年,也有几个男生追我的?????? 胡山笑道:我知道。 孟桐道:你等我说完。追我的那几个男孩子,还有一些个年纪大点的老板,你也看到过几个,我一个都不搭理,原因很简单,我没看到一个能够掏出真心爱我、想真心实意帮我的,都是只想着占我便宜??????那次你跟我开玩笑,说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平日里就很注意你,老看着你一直一个人孤单地守着这个店,老是独自坐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发呆。 虽然你家庭这样了,你也没有像别的老板那样??????那样乱找女人。你也很会疼人。记得那次,我身上来了弄脏了裤子,跑进宿舍不敢出来。别人笑话我,你却偷偷买了卫生巾和红糖,放到我的宿舍门前。我当时心里真的很暖和。从小我就没有用过卫生巾,也没有谁专门为我买过红糖,真的。这是我第一次用呢。 还有那块蛋糕,我不清楚你是不是专门给我买的,但是你知道吗?那天正好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生日那天,吃上了蛋糕。直到现在我还将那块蛋糕放着呢,不舍得吃。 我看着你一直自己给自己洗衣服,独自一个做这做那的,孤孤单单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也心疼起来,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男生,比那些年轻男生靠得住。我也现实,何况你也有钱,帮我还了债,能让我弟弟继续上大学。但我真的不是和你做交易!我真的在心里喜欢上了你!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你,我就会跟着你一辈子!你要离婚了,我就嫁给你,跟你一辈子! 胡山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怔:真的? 孟桐用力地点点头道:真的!我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决定的!希望你,不要负了我的一片真心! 胡山听了孟桐的话,突然就感到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这是他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了。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孟桐道:不会的,我不会负你!好,我娶你!只要你不嫌我老了,我离婚就娶你!不管你家里要多少彩礼!我都会娶你! 孟桐用力点点头:嗯,我等你。 第25章 姐妹反目 瞳梦第二十五章姐妹反目 起初,孟桐是不愿意将自己和胡山的关系公开的。但是,在平日里,胡山手把手教孟桐使用电脑的时候,总免不了做些亲昵的举动。而且,没几天,胡山就给孟桐买了一部手机,也不避人,就直接给了正在吧台里开菜单的孟桐,说是给孟桐补的生日礼物。还专门包成精致礼盒的样子,甚至还带了一朵玫瑰。也不等孟桐红着脸推辞,就塞给孟桐,转身出了饭馆上班去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孟桐脸红得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就在她连忙要将手机和玫瑰抓起,放进柜台下面的时候,其他的服务员却全部跑了过来,压住孟桐抢过手机和玫瑰,轰嚷起来:天哪!什么情况?桐桐,你和胡老板是不是好上了,嗯?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燕儿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两只眼珠子如同锥子一样盯着孟桐,就像要把孟桐扎透了似的。 孟桐脸更加的红了,否认辩解的声音,小的就连自己都听不见,像做了贼被人抓住了似的。 众人不由分说,几下子礼盒包装纸拆开,见到手机上面还放着一张卡片,一个女孩子大声念起来:送给亲爱滴桐桐,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手机卡已经办好了,号码是??????。呀!桐桐,你可真厉害呀,不声不响的就把胡老板给拿下了! 怎么还否认啊?呵呵,以后我们可要叫你老板娘了呀。嘻嘻嘻,桐桐,哦不,老板娘,这手机多少钱呀???????老实交代吧。你要请客,还要给我们涨工资!?????? 孟桐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想要跑开上二楼躲起来,可是却被大伙儿围在中间堵住就是不放。直到来了食客,大家这才放过了孟桐。 孟桐连忙收了手机和玫瑰,抬头看到燕儿,还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自己,孟桐连忙拿起手机,慌乱地跑上了二楼。 跑进宿舍,关门靠在门上,孟桐抱着手机,和那朵火红鲜艳的玫瑰,摸一下自己比玫瑰还要红几分的烧烫的脸庞,孟桐嘟囔一句:死胡山,让我丢脸!我说了不要的嘛,还买!还??????这样给我,什么意思嘛。故意的吧? 孟桐嘴里嘟囔着,心里却甜甜的。 平复一下心境,孟桐坐在床上对照着说明书翻看着手机,心里想着:自己第一次工作是胡山给的,第一次用卫生巾是胡山给的,第一次吃上生日蛋糕是胡山给的,第一次用上手机,也是胡山给的,自己的??????第一次,也是给了胡山。 也不知道,自己和他之间,还会有多少个第一次??????正当孟桐甜蜜的翻着手机,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服务员阿姨的声音:桐桐呀,客人要结账了,你还不下来吗? 孟桐被吓了一跳,忙回一声:薛姨我马上下来。 孟桐将手机压在叠好的被子下面,匆忙对着镜子照照,整理一下衣服,连忙下了楼。却鬼使神差的,手里依旧捏着那朵玫瑰。 薛姨看到孟桐有些踉跄的下楼来,忙一把扶住孟桐笑道:桐桐慢点,干嘛这么慌里慌张的?这新鲜玫瑰,要插在花瓶里养着的,这样才开的久些。你快去结账吧。把花给我,我去找个瓶子,接点水给你插上。 孟桐慌忙答应着接过账单。 薛姨拿了玫瑰花到了后厨,找来一个好看的白酒瓷瓶,洗净了接上水,将花插上。边上的一个阿姨,小声给薛姨唠叨着:哎,作孽呢吧?桐桐这么小,跟胡老板有什么好的?我还打算把自己侄子介绍给桐桐呢。这算什么事呀!你还帮着给她插花?扔了得了。 薛姨笑笑道:有什么?胡老板和单身有什么区别,人也不差,经济条件也好,年龄有什么?两个人好就行了,管我们什么事。 那位阿姨撇撇嘴哼一声:哼,桐桐这可是做小三哎!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也不怕人戳脊梁骨!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桐桐有多纯呢!哎,经济社会呀,人这都是怎么了?还当这种事情是正常的了。 薛姨笑道:有什么可奇怪的?桐桐也要有个依靠不是? 那位阿姨神色暧昧的笑道:哎,你也单身好几年了,怎么不早点下手呀,也好靠靠胡老板呀。 薛姨笑着啐一口道:呸!我老了不值钱了,谁要呀。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靠谁去?靠自己吧!别人的事情,我们少操点心吧,不然老得快。呵呵。 燕儿端着一些盘子进来,站在薛姨身后听着两人的说笑,看着那朵玫瑰,不由得气上心头。将手中的盘子,一下子扔在水池里,水花溅起,给薛姨和那位阿姨溅了一脸。 两人吃惊地叫一声喊道:哎呀死燕儿,你作死呀!干嘛这是?小心点,打碎了盘子你要赔的! 燕子却用力拽下两只袖套,一把扔在地上叫道:不干了!我请假休息!说着气咻咻的转身走了出去。 薛姨擦把脸,捡起燕儿扔了的袖套,嘀咕道:死丫头又是哪根筋不对了发脾气。 那位阿姨凑上来笑道:吃桐桐的醋了呗。哎你说也怪了,要是胡老板好色的话,燕儿可来的比桐桐早多了,长相也不差,甚至还比桐桐媚几分呢,而且,燕儿从来就是主动向着胡老板贴的,怎么就不见胡老板和燕儿好呀?看来还是桐桐这丫头,有心眼有办法呀!看着老实,阴着呢! 薛姨将袖套放在水池里揉搓着道:哎,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你尽瞎操心,怪不得脸上皱纹那么多。 那位阿姨吃惊问道:什么?我脸上又有皱纹了?哪呢哪呢?哎呀你快给我看看呀! 燕儿出了后厨,走到吧台前面,冷冷地看着孟桐说道:老板娘,我大姨妈来了要休息。你给我请个假吧。 孟桐抬头看着燕儿冷若冰霜的脸色,脸一红低头道:燕儿姐??????你也笑话我。别这样叫我好吗?你身体不好吗?那你就休息吧。我那里有卫生巾的,你上去自己取了用吧。我给你去泡杯红糖水吧。 燕儿哼一声道:哼!不用。我自己挣钱自己花,不会拿别人的东西自己用!说着直直走出了饭馆。 孟桐轻咬着嘴唇,看着燕儿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小服务员走过来说:哎桐桐,燕儿要走了,那她管的两个包间怎么办呀?客人还在里边吃饭呢。不能让她走了呀。人本来就少,拉不开的。 孟桐道:她的两间包房我看着吧。没事,让她休息一天吧。 小服务员嘟着嘴道:哪怎么成?你一边要下菜单结账,一边还要跑包间,怎么跑得过来吆。不行的。 薛姨从后厨出来,将插好的玫瑰花放在吧台上说道:要不我就看着吧。桐桐你还是守好吧台,不要算错了帐。 孟桐道:薛姨,你要照看大厅散座,还要帮厨,再看两间包间,哪你怎么忙得过来?还是我来吧,没事。 薛姨想想,对身边的小服务员说道:哎,要不这样,咱们两呢,一人多照看一间吧。你负责和你包间紧挨着的那间,我负责靠外面的那间,怎么样? 小服务员看看孟桐,叹口气道:哎,多看一间也没什么,就是那包间里,今儿的提成算谁的? 孟桐笑道:当然算你的了。 小服务员忙摇手道:不不,我可不要。要是月底让燕儿知道了,那还不把我给骂死!我不敢要。 孟桐道:从我工资里扣了给你,不影响你和燕儿的工资,薛姨的也一样。 小服务员忙笑道:真的?那敢情好,我就去看着了。 薛姨道:我就不要了,何苦扣你的工资? 小服务员本来要走,听了这话,也停下脚步说道:是呀,这也不合适呀。扣燕儿的!不能让你吃亏的。 孟桐笑道:没事,都是好姐妹,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小服务员撅撅嘴道:哎,就怕人家不再会把你当好姐妹的了。我去看着了,你看着办吧。 薛姨叹口气想要说什么,里间包间里突然传来客人叫嚷的声音,薛姨忙答应着离开了。 下午天黑歇业,胡山也下班早早回到了饭馆,看看账目笑道:咦!今天收益不错嘛。比往常多开了五六桌饭菜呢。嗯不错,大家辛苦了。 小服务员叫道:是呀,我今天看了三个包间,一天都没能歇着了,累死我了。 胡山笑道:呵呵,我记下了,月底奖励你们。三个包间?你不是负责两个吗?谁没来? 转头看看大伙儿,再问一句:燕儿哪去了? 小服务员正要说话,孟桐忙说道:哦,我去让她买包糖。今天大厅人多拉不开,我让包间的姐妹来帮忙的,有些就看了三个包间。 胡山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小服务员撅撅嘴,看着孟桐给自己使眼色,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个人正坐着说着话,燕儿也闲转的无聊回来了。 胡山看着燕儿两手空空问道:你买的白糖呢? 燕儿愣住问道:什么白糖? 孟桐忙上前抓住燕儿的手使眼色道:燕儿姐回来了?没白糖明天再买吧,你身体不好先休息去吧。 燕儿一甩手道:我好不好的不用你管!就休息了一会儿,你就告我状!哼,还假惺惺的,有意思吗? 说着也不再理会其他人,直接上了二楼。 胡山皱眉看着尴尬的孟桐,问道:怎么回事? 孟桐笑笑道:没什么了。大家都忙了一天了,下午饭都没吃,咱们吃饭吧。 说着招呼厨师给大家做了几个菜,端上来一大盆米饭。 大家各自盛了米饭坐在一起吃菜,孟桐给胡山也盛了一碗,胡山接过来吃一口,小声对孟桐笑道:呵呵,桐桐盛的饭就是香。 孟桐不好意思地转身不理他,又盛了一大碗米饭,夹了菜,端上了二楼。 进了宿舍,将饭递给睡在床上的燕儿说:燕儿姐,起来吃点饭吧。今天有你喜欢吃的小黄鱼,你看我给你多夹了两个呢,你尝尝。 燕儿翻翻眼皮子道:我吃过了,你也没必要做戏! 孟桐红着脸道:燕儿姐,我们是好姐妹,你平时就多方照顾我,我没有做戏,也没有告你的状。你??????你吃点吧。来,吃条小黄鱼也好呀。 说着夹起一个小黄鱼递向燕儿。 燕儿不耐烦地起身挥手道:哎呀我说了不吃的,你烦不烦呀! 燕儿一把将孟桐手里的饭碗打倒在地,给孟桐身上也扣了不少饭菜油腻,饭碗当啷一声碎成几片。 两人呀的叫一声,看着一地的饭菜破碗,燕儿盯着孟桐叫一声:你成心是不是! 孟桐忙摆手:不是不是,我?????? 楼下传来胡山询问的声音:怎么了? 孟桐忙回一声:没什么,我就下来。 忙关了门,看看燕儿,自己拿起簸箕笤帚,扫了地上的饭菜破碗。 看着燕儿睡下不理会自己,只好无奈地说一句:那??????燕儿姐你就休息吧,我下去了。低头出了宿舍。 就这样,胡山每日里工作,孟桐坐守饭馆,精心照看着生意。 燕儿有一天没一天的,时常闹着休息就随意走了,孟桐也一直忍耐着。但是架不住大伙儿有意见,孟桐只好又将自己的工资补贴给大家,这才算是堪堪压住大家的不满。 可每天晚上,架不住燕儿在宿舍里冷嘲热讽的,翻白眼指桑骂槐,也禁不住胡山天天的骚扰叫自己,干脆就搬出了宿舍,独自住到二楼楼道的尽头,一件空房里住下了。 说是独自住下,可几乎每天晚上,胡山都要偷偷跑过来。初尝人事,孟桐既新鲜又害羞无奈,只好半推半就的,认可了和胡山半公开的同居关系。 第26章 惶恐而快乐的时光 瞳梦第二十六章惶恐而快乐的时光 周末胡山休息不上班,守在饭馆和孟桐一起照看生意。 胡山笑问孟桐:怎么你最近不唱歌了? 孟桐嗔怪地瞪一眼胡山:你还说!我怎么好意思还张扬的唱歌?饭馆门我都不敢出去了。你??????你怕是不会离婚的吧? 胡山皱皱眉道:我催了的,可人家就是拖着不答复我。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孟桐说道:哎,我又不想你离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饭馆进来一群背着吉他的小孩子和年轻人。一个长相精干,留着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的帅气小伙子,笑着问道:老板,还有饭吗?饿死了。 孟桐忙起身招呼这群人进了包间。等点了菜,忙又进了后厨。关照好了,孟桐回到吧台胡山身边,侧耳听着包间里传来的吉他弹奏的声音,一脸的羡慕。 胡山看着孟桐跟着吉他小声哼唱,突然说道:你这么喜欢音乐,要不我给你也报名学吉他去吧。这些人是前面街角那里,暑假培训吉他学习班的。 孟桐高兴地问道:真的吗?我真能去学吗? 胡山笑道:当然能啊。为什么不能? 孟桐问道:哪学费是不是很贵呀? 胡山道:不贵,也就两三百块钱。我这就去问问,给你报名。说着就钻进了包间,孟桐想拉也没拉住。 不一会儿,胡山带着那个帅气小伙出来,指着孟桐说:就是她,我的女朋友。明天就让她去你那里学吉他吧。 年轻小伙愣一下:女朋友?哦??????哦哦哦,没问题胡老板。你好,我叫夏天阳,美女叫什么?说着向孟桐礼貌地伸出手来。 孟桐尴尬地瞪一眼胡山,红着脸不习惯地伸出手,握一握对方的手:你好,夏老师,我叫孟桐。 胡山笑道:呵呵,明天我就去给你买把好吉他。夏老师帮着去看看,参谋参谋? 夏天阳潇洒地甩甩长头发笑道:没问题。那,我先去吃饭了啊。这一些学员今天演节目,回家晚了家长们又要打电话了的。你们先忙啊。礼貌地笑笑,转身又进了包间。 孟桐说道:我学吉他,哪这里怎么办呀?怕会有影响的。还要花钱,还是不去了吧? 胡山笑道:没事,我问了,吉他班有夜班学习的。也影响不了多少,我来安排吧。你不用担心,好好学就行了。 孟桐还是不放心,和胡山低着头商量了半天,才高兴地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胡山将吧台交给其他服务员暂时守着,开车带着孟桐,到街角暑假培训班,叫上吉他老师夏天阳,在夏天阳的指点下找到一家乐器店,挑了一把八百多块的木吉他。 孟桐嫌贵,胡山却是一定坚持。夏天阳也笑着说:也不算贵了,只是在咱们这小山沟里,算是最好的了。吉他质量好,音色也就好点,你学起来也容易啊。 孟桐这才不再阻拦,高高兴兴地抱着吉他回到了饭馆,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一直到了晚上,胡山又用车送孟桐去培训班,孟桐说道:不用了。就几百米,还要你车送呀?我没那么金贵的。你忙你的去!不是还要结账呢嘛。我一个人去了。你多辛苦呀,老公! 胡山平日里和孟桐温存的时候,一直要孟桐叫自己老公,孟桐就是不叫。今天孟桐一高兴,随口就叫了出来,胡山听了欢喜的问道:你叫我什么,我没听清楚。再叫一句。 孟桐脸一红,推一把胡山道:去!我走了,学完我就回来。 不远处包间门缝里,燕儿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看到孟桐兴奋地背着吉他走出门去,眼中冒着嫉妒的怒火,牙关咬得紧紧的,一只手用力地扳动着门把手,手指节都变成了白色。 就这样,孟桐每天白天守着吧台,晚上胡山下班回来,就将账目交给胡山,自己背着吉他去学习。 学习结束的时候,胡山开车在外面等着,亲自接送孟桐。孟桐说了几次不用接的,可是胡山开玩笑的说道:那不行,我可怕我的小美女,被夏天阳那个帅哥给拐跑了的。我都有些后悔,给你报吉他班了,对我太危险了! 一句话惹得孟桐红着脸哈哈大笑,在街灯下追打胡山:你又胡说八道! 总之,这段时光的孟桐,是快乐而又惶恐的。 虽然,心中也有着很大程度的不安和惶恐。但是,她却也感觉幸福、快乐。这是她这二十岁的生命里,最为快乐幸福的时光。尽管会看到别人眼底,那异样的眼神,会被燕儿是不是冒出来的话语刺伤心神。但是,她却慢慢地不再过多的担心害怕,慢慢的抬起了头,学着用笑脸面对任何人。 现在,她也能够发自心底的,开心笑出来了。她的歌声又重新欢唱了起来,伴着越来越欢畅的、由生疏变得越来越熟练的吉他声。 燕儿却是越来越失落了。 她想离开胡山的饭馆,可是一来,她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也干习惯,二来,其他的饭馆未必能给予她这样的安全感,和较为宽松的自由。三来,她也是不甘心就这样走了的。只是每天看着孟桐,心里就是不舒服,也只好在胡山平日里上班不在饭馆的时候,耍耍小性子,扔下工作出去转转。孟桐也很包容地迁就她,帮着她隐瞒。 燕儿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原本,胡山应该是她燕儿的,孟桐却很不义气的,在半路上抢去了原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耍耍性子又怎么样呢?她爱帮自己贴钱就贴吧,反正有胡山给她花钱。 这天下午,胡山上班走后,燕儿又借故出了饭馆,百无聊赖地在街道商场里转悠。 看到一家服装店里的一件衣服不错,拿下来在试衣镜前面放在身上比了比,就进了试衣间。 出来后,服装店服务员连声夸赞,说燕儿穿上这身衣服多么的合身,多么的有气质,极力推荐蹿腾着燕儿买下来。 燕儿一问价钱,四百块。觉得太贵了,燕儿脱下衣服还给服务员,服务员脸上不高兴了:不买你费这么大劲干嘛呀!真是的,买不起就不要看嘛。 燕儿气得瞪着服务员,正想借机撒撒火儿,身后一个女人声音传来:谁说我们买不起!给包上,我们买了。 燕儿吃惊地转身,身后站着一个身材不高,挎着皮包,穿一身时尚浅色套裙,戴一副近视眼镜,身形微胖的三四十岁的女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老??????老板娘!燕儿吃惊地看着这位中年妇女。 第27章 真正的老板娘 瞳梦第二十七章真正的老板娘 虽然不常见到对方,但她还是认识的。这位,正是胡山的妻子杨娜,一年也不来一趟煤城饭馆的、正真的老板娘。 杨娜微笑着看着燕儿,问道:喜欢吗?喜欢了就拿着,我给你买。 燕儿忙摆手说道:不不,老板娘,我??????我不要了。哪能让您给我买呢?不行的。 杨娜却笑着上前,掏出钱包取钱付款,提着装好的服装袋,亲热地拉着燕儿的手说道:没吃饭呢吧?走,一起吃去,我请你。 杨娜不由分说,就拉着燕儿出了服装店。 身后,服装店的服务员弯腰送客,嗓音甜甜地说道:请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燕儿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服务员,气恼地瞪了两眼。那服务员却依旧春风满面、面不改色地微笑着,似乎没看到燕儿的眼神。 燕儿被杨娜拽到大街上,边走边疑惑地看着杨娜:老板娘,你这是? 杨娜笑道:我一个人吃饭逛街,挺没意思的,请你陪我一起吃饭逛街。怎么,不赏脸呀? 杨娜看是在笑着说话,可眼镜背后的眼神中,却有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燕儿看着杨娜手里的服装袋,感觉没办法拒绝对方,只好点点头,低着头忐忑不安地跟在杨娜身后。 来到一家咖啡馆门前,杨娜径直推门而入。看到身后燕儿迟疑不决,杨娜笑道:进来吧,这家咖啡和西点都不错。 燕儿小声道:我,我从来没进过这里,很贵的。 杨娜笑着回身拉住燕儿的手道:没事,我请客。 这咖啡馆是两道门,进了第二道门,才有门迎弯腰问候: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人被服务员带到临街的一角小桌旁坐下,杨娜一推服务员递来的单子:你点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燕儿慌忙推辞了说不懂。杨娜才微笑着将菜单放下,也不看,直接向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几个蛋挞曲奇饼,还有鸡翅。看到燕儿的眼神,瞟了一眼服务员送到其他桌上的汉堡包,杨娜又给燕儿要了一个鸡柳汉堡。 送来了吃的,杨娜只给自己面前放了一杯咖啡、两块蛋挞几个曲奇饼,其他的全部推到燕儿面前:吃吧,不够再给你要。 燕儿忙说多了多了,杨娜便笑着自顾自地慢慢喝起了咖啡,一边还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漫不经心地吃着看着,不再理会燕儿。 燕儿偷看看杨娜,拿起汉堡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焦苦味儿让燕儿差点吐了出来。 杨娜抬眼看看笑道:原味的你喝不惯吧?放点糖和咖啡伴侣就好喝了。 说着伸手拿起燕儿杯子边上的两个纸包撕开,倒在燕儿的杯子里,示意燕儿用勺子搅一搅,又拿起自己的纸包撕开,也倒在燕儿的杯子里,燕儿忙说:够了够了,你不用呀? 杨娜笑笑:我喜欢喝原味的。 吃了汉堡,和几个蛋挞,燕儿已经吃饱了。看着咖啡杯子空了,燕儿也不敢说一声,只是放下手偷偷地注意着杨娜。 杨娜笑着不失时机的放下杂志,叫来服务员给燕儿续了杯,自己杯子里,还有一大半儿没喝完。又拿出刚买的衣服递给燕儿。 燕儿忙接到手:这个??????真是给我的? 杨娜笑道:嗯,给你的。我问你点事情。 燕儿忙点点头:嗯,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杨娜微微一笑:听说饭馆里,有个叫孟桐的女孩?胡山和她好上了? 说话间,低头用汤勺搅动着咖啡,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燕儿犹豫一下,便用力点点头,又忐忑地说一句:老板娘,我说了,您可别说是我说的呀。 杨娜递给燕儿一张纸巾: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燕儿接过纸巾擦擦嘴,咬咬牙,低头对杨娜说了起来。激动的时候,连咖啡杯子都差点打翻。 看着燕儿激动地讲完以后,杨娜好像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你也喜欢胡山吧? 燕儿惊诧地啊了一声,慌忙摆手。 杨娜也不待燕儿回答,就自顾自地嘲笑着说道:哼!也不知道胡山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女孩子都抢着喜欢他。真是没意思,肤浅得很! 燕儿脸色一红,忙又摇手否认。杨娜又笑笑道:没事,我不在意。你帮我做件事情就行了。 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钞票来,放在桌面上,当着燕儿的面数了十张出来,推到燕儿面前:当然不会让你白做。这一千块你先拿着,剩下的两千块,等你办好了事情,也就是你的了。 燕儿看着面前的一千块钱,眼睫毛抖了抖,又扫了一眼杨娜面前的两千块钱,小声说道:要我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可不敢做! 杨娜说道:不会让你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只要想办法,把孟桐赶出饭馆就行了。 燕儿皱皱眉头:赶孟桐出饭馆?怎么赶呀? 杨娜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呀。我想,这点事情,难不住你吧? 燕儿无奈地说道:我没办法呀?胡老板只要不上班,几乎每天早晚都和孟桐黏在一起,我赶走孟桐?不是自讨苦吃吗?赶我走还差不多。 杨娜依旧笑着: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管什么办法,能让她走了就行。你实在为难做不了,我就找别人吧。 说着站起身,就要拿走燕儿面前的一千块钱,做出要走的样子。 燕儿忙一把捂住钱叫道:哎哎老板娘,我??????我试试行吗? 杨娜感觉到燕儿手有些颤抖,手心里有汗。 杨娜笑着抽出手来,将钱留给燕儿,说道:行,你尽力吧。我们每星期在这里见一面,有什么动静你随时告诉我。我看你还用的小灵通吧?呵呵,你也去买个手机吧。那玩意现在外面早淘汰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们随时联系。 说着从包里取出便签纸和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燕儿手心里。又收了桌子上自己这头的两千块钱,说一句:天还早,你先再喝几杯咖啡,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等着你的消息啊。又转身叫服务员给燕儿续了咖啡,付了帐,冲着燕儿微微一笑,便跨上提包走了。 燕儿站起来,看着杨娜离开,又缓缓坐下来。犹豫片刻,拿起钱来数了数,忙揣进自己裤子口袋里。 燕儿端起咖啡喝着,眼神迷离,时不时的摸摸装钱的口袋,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喝了几口,又低头吐了出来,喊道:服务员,有没有糖呀?苦死了! 第28章 对不起,帮不了你 瞳梦第二十八章对不起,帮不了你 杨娜是几乎不到饭馆去的。但是私下里,还是和饭馆里的某些人,保持着交际来往。当然,这些自然是胡山所不知道的。 以前,为了徐燕的事情,她哭过闹过。但是,却把胡山越闹越远,直到胡山离开了家,搬到了饭馆去住。 起初她也不以为然,觉得有一纸婚书在,有孩子在,胡山也蹦跶不到哪里去。可是没想到,胡山比自己的性子还倔强,在饭馆一住就是好几年。 胡山很少给自己打电话,要打也就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或者就是催促自己办离婚手续。她曾经觉得也没什么,男人本就贪财好色,没一个好东西,散了也就散了。只是胡山是自己丈夫,是自己从徐燕手里,抢过来的战利品。也是自己,将胡山变成了正式工,变成了城里人。自己的东西,又凭什么让给别人?即使变旧了不再喜欢了,也不允许别人染指抢去,只有自己有资格,有权利占有!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这场旷日持久的、充满冰冷火焰的战争延续,杨娜的心理,也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当初,她还年轻,父亲在矿上当书记还没有退下来,自己大小也算个官二代吧。可如今,父亲早就退了下来,岁月也掩去了自己青春的容貌,身体也越加的胖了。身心也都被孤寂荒芜的杂草填满,难以自持。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绑住胡山,留下胡山呢? 自从明白了胡山找自己,是为了成为所谓的城里人以后,杨娜就知道,胡山心里,其实从来就没有过自己,她也从来没有正真得到过胡山。 她很怀念当初胡山追求自己的时候,带给自己的那些温暖的关怀和幸福的时光。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若不是胡山,这世上怕是早已经没有了她杨娜。即使那些在现在看来,都是些虚伪的表面文章。 但是,她是不愿意再一次被别人抛弃的,不愿意将自己的战利品,拱手让给别人。即使胡山不回家,只要她不离婚,那么婚姻还事实存在。即便名存实亡,总还有个所谓的家在那里,总还有个窝可以回去,不是吗? 什么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哪让妻子失去丈夫,让孩子失去父亲,就道德了?说的比唱的好听! 可是前几天,胡山又突然打来电话,催着自己离婚。她不会答应,但是也奇怪。这么互不干扰,若即若离的平静相处几年了,怎么就突然又提出离婚了呢? 她给饭馆里的某些人打电话去打听,明白了原因,也知道了孟桐的存在。 她也想着再去饭馆里闹去,赶跑那个不要脸的。可是,想想这么多年,自己闹下来,却得了个什么结果?顶多再让自己丢一次人献一次眼不是?得想别的办法。 思来想去,她看到燕儿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办法:让她们窝里咬去!谁赶跑了谁,对自己都没坏处!也让胡山看看,这些山里的野丫头,有多么的肤浅。 她不愿意求助公公和父母。在她看来,那都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燕儿回饭馆以后,因为喝多了咖啡,晚上不但睡不着,还经常起夜。 当她在二楼走廊里,听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胡山和孟桐两人,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听听框框的的声音,不由得就生出一肚子的怒火。甚至睡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好像还是能听到那些讨厌的声音。 她快要气炸了气疯了!干脆一屁股坐起来,暗暗咬牙发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他和孟桐!这两个人,平日里一个装的老实巴交坐怀不乱的,一个装纯装嫩装老实,现在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一定要把孟桐赶跑!胡山……哼,就是个垃圾!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人不止会生出吃不到葡萄,就认为是酸的心理,更会将原以为价值千金的东西,贬损得一文不值。 第二天早上,燕儿起得很晚,还是因为头疼欲裂被疼醒来的。 当她下楼来的时候,大家早已经把餐厅包间收拾停当,孟桐正带着大伙儿,帮后厨捡着蒜苗葱。 孟桐关切地倒杯水给燕儿问道:燕儿姐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看,身体又不舒服吗? 燕儿眉头一拧:怎么,你巴不得我天天身体不舒服是吗? 一边的小服务员不乐意了:哎,我说你怎么听不来好赖话呀?人家关心你才问你的,你什么态度呀?桐桐不要理她! 燕儿猛然转身,盯着那个小服务员叫道:我现在是不是表现得太软蛋了,怎么阿猫阿狗的都想踩我一脚!我怎么样,有你喷粪的资格吗? 孟桐忙拉开燕儿说道:哎你甭说了,燕儿姐是身体不太好不舒服。好了燕儿姐,要不你再去休息一会儿,包间我看着就是了。 燕儿又对着孟桐叫道:现在很忙吗?包间里有客人吗?要你假装好人?我自己会看! 说着便气呼呼地转身进了包间,独自生闷气去了。 一个年纪大点的服务员对孟桐小声说道:桐桐,你也太迁就燕儿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也该学着厉害点的。 孟桐笑笑道:都是姐妹,有什么可计较的。算了吧。 中午胡山下班回到饭馆,看着孟桐在忙,想帮忙。孟桐说没什么要他忙的,胡山也就上二楼午休去了。 可不一会儿,就听到下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胡山忙起身下楼去看。 走到楼梯口,看到下面吧台前面,一个青年男子,正气咻咻地用指头捣着吧台上的菜单吼叫:我们两人只要了三个菜,你们也只上了三道菜,你这上面怎么就成了六道菜了?我说怎么收这么多钱!怎么,你们这是要讹我吗? 孟桐站在吧台内陪笑着说:您先等等,我查看一下。忙低头查看对照着点菜单。 燕儿站在客人身后,撇着嘴嘀咕道:有什么可查的!几道菜也搞不清楚,不知道你守的什么台!缺钱也不是这样的弄法呀。怎么被人养着还不知足! 孟桐身体一颤,猛然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盯着燕儿,怒然问道:你说什么! 燕儿被孟桐那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吓了一跳。随即又镇静下来,仰头迎着孟桐的眼神道:怎么?做错了还不让人说两句吗?你想吃了我呀?你以为我怕你吗! 胡山皱眉走下台阶,眼神冷冷地扫一眼燕儿,问孟桐:怎么回事? 孟桐道:可能是点菜单的时候,拉乱了或者写错了,给客人多算了一百多块钱。我在查是哪里的问题。 燕儿本来还要再说些什么的,可看到胡山,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也就缩在客人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孟桐查看完后,抬头看了燕儿一眼,转头对胡山说道:底单和厨房下菜单都是三道菜,可在包间的上菜单上,却多出了三道菜。我也是按照上菜单,实际结算的。 胡山转头问燕儿:那包间是你看的吧? 燕儿点点头,头上渗出了汗水。 胡山不再理会燕儿,低头仔细看了一下菜单上的笔迹,才抬头对那男子说道:兄弟对不住了,是我们的人搞错了,对给你带来的不愉快,我表示万分的歉意。您也是常客,今天这单就免了,以表我们对您诚挚的道歉。欢迎您下次继续光临。 那男子转头扫一眼燕儿,对胡山道:哼!这还差不多。胡老板,我看你还是换换这领班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成这样,我看就是想乘机给自己搞钱!做生意就怕遇到这样的!你说是吧? 燕儿在身后轻声嘀咕着应和一声:就是么! 孟桐听了,紧紧咬着下嘴唇,眼里含着泪花,也有火星子快要蹦了出来。 胡山皱皱眉,在吧台下面轻轻捏一捏孟桐的手,示意她保持冷静。 胡山笑道:谢谢兄弟提醒,我知道怎么回事。不是领班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那男子哼一声:最好这样,我还没吃完呢。今天就算胡老板请客了啊。谢谢啊,呵呵。说着转身进了包间。 燕儿转身想要跟去,胡山叫道:你先等着! 燕儿身体一僵站在原地,回身看着胡山道:胡老板,还有什么事吗?我??????我还得给客人倒水呢。 胡山冷冷地说道:你不用去了。今天的损失,从你工资里扣除。你现在,就可以去宿舍收拾铺盖走人了。晚上结账的时候来桐桐这里,结了你的工资就走吧!我用不起你,你请另谋高就吧! 燕儿一愣:为??????为什么?我??????我没做错什么呀。胡老板,我可在你这里干了快三年了,什么时候犯过错了?这次事情又不赖我。凭什么! 胡山哼一声道:哼!就凭我是这店的老板,不行吗?别以为我一直上班不在店里,你搞什么桐桐不说我就不知道!最近听说你跳得很凶嘛。今天不顾饭馆声誉,又给我唱这么一出戏!搞什么搞?你走吧,我容不下你! 说完转身上了二楼。燕儿连叫几声也没有叫住胡山,站在当场看着孟桐不知怎么办了。 孟桐也低下了头,脸色冰冷地看着菜单,对燕儿不加理会。身边的服务员瞪一眼燕儿,拍一拍孟桐肩膀以示安慰,也都走开忙自己的去了。没人理会燕儿。 两个服务员悄声嘀咕着:还以为她有多聪明呢,真蠢!…… 燕儿站了半天,见没人理她,咬咬牙走到吧台前面,对着孟桐低声恳求道:桐桐,你看这??????这完全就是误会,我?????? 孟桐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是老板娘,更不是老板。老板做的决定,我没权利干涉。对不起,帮不了你! 燕儿听了,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看到孟桐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单子,开始结算不理自己,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燕儿气得一跺脚,噔噔噔跑上了二楼。 第29章 希望你帮的不是一条蛇 瞳梦第二十九章希望你帮的不是一条蛇 燕儿被孟桐的话噎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再恳求,气恼地上了二楼宿舍,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服务员对着燕儿的背影吐吐舌头:哼!活该!谁叫你总爱欺负人!桐桐不理她。 孟桐对照着菜单结了帐,看着门口出了一会儿神,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对那个小服务员说一声:你包间里没人了,就先帮我在这盯着,我上去看看吧。 燕儿进了宿舍,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翻找出杨娜的电话,想打过去,却又犹豫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犹豫间,孟桐走了进来,坐在对面的床铺上,皱眉看着燕儿。看得燕儿慢慢的低下了头。 两人就这样半天也不说话。燕儿坐不住了,干脆起身道:你来赶我走的吗?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 说着赌气地拉起被褥,用力裹在一起。 孟桐叹口气道:哎!燕儿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初我能在这店里工作,也是你先留我的。平日里你对我多方照顾,很多不懂的地方,都是你教我的。我怎么能看着你就这么走了?可你?????? 燕儿转身看着孟桐说道:我??????我也不想走,大饭店我进不去,小饭馆没几个能给这样的工资的。桐桐,我??????真不是我!我们??????我们又没仇,还是好姐妹不是? 孟桐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呵呵,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好姐妹。可你现在,还把我当你的好姐妹吗? 燕儿连连点头:当然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呀,桐桐!求你了,帮我说说话,让我留下来吧! 说着上前坐在孟桐身边,抱住孟桐的一只胳膊:就这样出去,我??????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呀。现在找个合适的工作,也不是很好找的。我??????我去哪呀!桐桐,真不是我! 孟桐眼神复杂地抬头看着燕儿,看得燕儿又一次低下了头。 最终,燕儿小声说道:我以后,以后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你??????你放心。 孟桐叹息一声,起身道:你去看包间吧。我去给胡老板说说。 说完也不看燕儿,出了宿舍门,向过道里边走去。那里的一间,是她一个人住的地方。 她知道胡山此刻,正在里边午休。 胡山正在床上侧卧假寐,不用睁眼也知道开门进来的是孟桐。他装作没听到,依旧睡着不动。 孟桐站在床边看看胡山,见不理会自己,叹口气碍着胡山坐下来,说道:就让燕儿留下吧,不要让她走了,好吗? 胡山依旧闭着眼不说话。孟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干脆推一把胡山道:哎呀,你就别装了。就让燕儿留下吧。要不别人怎么看我呀?我们还没怎么样呢,就容不下自己的好姐妹了,别人会怎么说? 胡山睁眼道:你确定她是你的好姐妹吗?你把人家当好姐妹看,人家未必当你是好姐妹。她最近一直瞎逛不上班,你还替她瞒着。大家都有意见了,你还帮着擦屁股。可人家记你的好吗?今天我不信你看不出是冲着你来的,你还要帮她,留下她吗?我看还是让她走吧。 孟桐道:哎呀又没怎么样嘛。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小心眼儿,过去就过去了。人家也道歉了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你就让燕儿留下吧。也是老人手了,现在找一个有经验又能干的年轻女孩,真的不容易的。 胡山道:不行!她必须走,我必须保护你!这也对饭馆声誉不好。我不能留她。 孟桐气咻咻的推一把胡山,转身背对着胡山道:好!你让燕儿姐走,我也走! 胡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生气地盯着孟桐,孟桐却不为所动。 胡山最终叹口气道:哎。你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就是希望,你帮的不是一条蛇。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我上班去了,你自己处理吧!说着起身下床,向门外走去。 孟桐嘀咕一句:哪有那么严重。 看着胡山的背影,狡黠地笑了起来,突然欢快地跳起来,扑到胡山背上,抱住胡山的脖子,撒娇道:背我下去。 胡山抓住孟桐的胳膊道:哎别闹,我要上班的。 孟桐道;不,背我下去! 胡山突然恶狠狠地反手抓住孟桐的腿:好,背就背。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走! 说着就要背着孟桐出门。 孟桐却吓得挣扎着要下来:死人!大白天的你真背呀?我可不敢,羞死了!快放我下来!哎,哎,你的手!流氓!?????? 孟桐好不容易挣脱胡山才跑下楼来,进了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吧台上,拿着菜单一张张核算了起来。 听到胡山下楼来,在自己面前站了一下,才出了饭馆开车走了。一直到听见胡山的车子启动声音,孟桐才抬起头来,看着饭馆门口微微一笑,脸色红红的。 至此以后的一个多星期里,燕儿表现得极度老实。也再没有请假,并且还主动找孟桐说笑做事。孟桐没几天也就放了心,还在自己忙碌的时候,叫燕儿帮着照看吧台收钱。 一来饭馆里除了自己,也就燕儿对电脑简单操作还可以,不至于出错。二来,孟桐也一副把燕儿当亲姐妹看待的样子,将不愉快都放到了脑后。 几次帮着孟桐照看吧台,燕儿发现孟桐也申请了一个qq号码,而且密码就直接显示在上面。 如今的家用电脑,在大城市里都基本普及了,在这个小山城里,也渐渐多了起来。不但有了网吧,学校还开始了电脑普及教育。要是燕儿和孟桐晚出学校一两年,也就会在学校里学习电脑知识了。 燕儿是和一些所谓的朋友们经常去网吧的,所以对电脑的简单操作也算熟悉,至少比从没有接触过电脑的孟桐熟悉很多。 燕儿看着孟桐,那毫无防备地显示在qq上的密码,趁着孟桐出去,悄悄地用手机记下了密码。 等着孟桐回来了,还故意问道:桐桐呀,你怎么把qq密码显示出来,放在桌面呀?这不好吧? 孟桐笑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也没几个qq好友,我也不太会聊天的,就这个qq,还是胡山帮我申请的呢。还不太会用,密码我也记不住的,所以就这样了,没事的。 燕儿笑笑说道:呵呵,我看你的qq好友呀也真是少。这样吧,我帮你加几个好友吧。你闲了也能聊聊天,叫着一起玩游戏听歌什么的,挺好玩的呢。 孟桐笑道:那随便你,我也不知道一天有什么好聊的呢?我感觉自己忙得,连练习吉他的时间都没有了。 燕儿问道:哎对了,你这两天怎么不去吉他班上课了?学完了吗? 孟桐郁闷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听说夏天阳老师这几天有事不在,暂时找不到吉他老师了,没得上了。唉。不过,好在我现在也基本学会了。剩下的,就是跟着书上的简谱练习就是了,可就是没时间呀。哎呀,燕儿姐,你再帮我看会儿,我到后厨去收一下米面油。我看那个送菜的也该换换了,太黑了。质量越来越差不说,还要提价。回头要和胡山商量一下。 第30章 胡山的父亲 瞳梦第三十章胡山的父亲 晚上,燕儿和杨娜又在咖啡馆里见面,燕儿对着杨娜诉了一肚子苦,直到杨娜拿出五百块钱来,燕儿才笑着收了,不再说什么了。 杨娜笑道:哼哼,我听饭馆的人说,在孟桐没来之前,你可是饭馆里最厉害的一个呀。也是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的,挺能干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治不了一个山里没来几天的小丫头?哎,你要是实在不行呀,我就找别人挣这笔钱了。你行不行呀?一个人你都赶不走? 燕儿忙坐起身叫道:我怎么做不到?你看着吧!嗯,我倒想了一个办法。不过,你得想办法,让胡老板回家去住一段时间。孟桐是不太防我的,可架不住胡老板一直盯着我呀,胡老板也不好糊弄。万一,又被胡老板抓住我什么把柄,那我可真就弄不了了。搞不好又要赶我,我还得自己走人。 杨娜皱皱眉想想,说道:哎,他好几年都不愿意回家住了,我想想??????等我回复你吧。 燕儿讨好地笑笑道:老板娘,你??????你也真够可怜的。这种男人,你休了不就得了,何必?????? 杨娜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燕儿,冷声道:我可不可怜的,也不用你来可怜!我休了他,你好上手是吗?告诉你,即使我不要的东西,就是我毁了他,你们也都别想染指!哼,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不用你瞎操心。我走了! 燕儿又被杨娜的眼神吓住了。看着杨娜走出咖啡店,燕儿才回过神来,嘀咕道:哎,这什么人呀。老女人!心理变态吧?切!不喝了。难喝死了。哎,服务员打包啊。 拿着账单的服务员对着燕儿道:一共是八十六块钱。我这就给您打包。 燕儿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她??????她没付钱呀?哎,你们快拦着她呀! 服务员道:我看她一出门就打车走了。这钱也不多呀。 燕儿瞪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掏出一百快来气呼呼地递给服务员,等着拿了找的零钱,和打包食物,才起身出了咖啡店。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什么人呀!真是的,哼!等着以后,我们一起算! 胡山的父亲,独自住在仪县边上,一个山沟沟里的小村庄中。 胡山结婚这么多年了,除了当初刚办完婚礼的那一年,胡山带着杨娜来过这个小山沟外,也就是起初几年的逢年过节,胡山带着孩子来看过自己几次,杨娜他几乎就再也没见来过。 这两年,胡山和杨娜分居以后,就连孩子都不来了,只有胡山偶尔回来一趟。 胡山父亲是知道儿子的婚姻出了问题,也专程来到城里看过几次,可任打任骂的胡山,就是不回家去住。 杨娜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自己还动不动要受那个老亲家——杨娜母亲的气,气得胡山父亲干脆也不管了,看他们自己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当初,他就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合适,而且还是胡山抛弃了徐燕,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好丫头以后,才和杨娜结的婚。为这事情,他当初也气得不打算认这个儿子了。他也不知道,将来要是徐燕父亲来了,他怎么面对这个老伙计。 而且,到了现在,他连见一下自己的亲孙女都难了。所以心里也是一直有着疙瘩,还是一个接一个的疙瘩。越想越恼火,也不愿意管了,光一个人生闲气,有什么意思。 可没想到,这个多年都不来看望自己,几乎从不叫自己一声爸的儿媳妇,今天的这个周末,却突然大老远的跑来山沟里,看自己来了。 还一进门,就亲热地连叫几声爸爸,手里提了不少好东西。就是可惜,没带自己的孙女过来。 这让快七十岁的胡山父亲,感到措手不及,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嘴里哎哎的答应着,身上却冒出了一身的虚汗。今儿这是怎么了? 杨娜对着公公嘘寒问暖地说了一会儿话,就突然跪倒在公公面前,大声哭了起来:爸!这一次,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呀!胡山??????胡山他不要我和甜甜了。这么多年了都不回家,现在又闹着要和我离婚,都快逼死我了! 胡山父亲吓得忙站了起来,急切地问着怎么回事,伸手想拉儿媳妇起来,却又感觉不便,又缩回手来:哎,娜娜啊,你起来慢慢说,我给你做主!我??????回头就去收拾山子这个臭小子! 倒也不用杨娜调盐加醋,等着杨娜哭诉了原委,胡山父亲,这个做了半辈子乡村教师的善良老人,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还??????还和那个不要脸的女孩子,住在了一起?我??????我??????娜娜,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城里找他去,你看我怎么锤他一顿,收拾他给你出气!看我怎么撵了那个不要脸的女孩子!走!现在就走! 杨娜忙扶住气得发颤的老人道:爸,我也不想闹得让外人看笑话。您别动手,只要帮我把胡山叫回家住,也就行了。当初,徐燕自己走了,胡山怨我,为一个外人,好些年都不理我。您这次,要是突然赶跑了那个女孩子,哪胡山还不得马上和我离婚呀?您只要将他叫回家来住,就行了。我??????我既往不咎,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胡山父亲慢慢坐下,低头想想:好!我们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你放心娜娜,我会帮你出这口气的!走,现在就走! 周末胡山休息,正好也在饭馆里,坐在吧台里边,陪着孟桐算账收款。 快下午了,饭馆周末都是生意最好的时候。看着孟桐忙得额头沁出了汗水,胡山心疼地拿了餐巾纸,帮孟桐擦着头上的汗。 孟桐推一把胡山的手:哎呀讨厌!都忙死了你还捣乱。去看看后厨的菜炒的怎么样了,快去呀! 胡山笑着刚要起身进后厨,却被疯疯张张、怒气冲冲闯进饭馆大门的父亲吓了一跳:爸!你怎么来了? 胡山的父亲,在儿媳妇杨娜的陪同下,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才从山里来到胡山的饭馆。 一进门,就看到胡山,正在给一个大眼睛剪发的陌生女孩,亲昵地擦着汗,一点也不避讳旁人。胡山父亲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给两人都搧一顿大嘴巴子。还大白天的就这么亲昵,真不要脸! 胡山看着父亲不理会自己,只是盯着孟桐怒冲冲地喘着粗气,又看到杨娜跟进来,也不理会自己,找张凳子,直接坐在了吧台对面,抱着提包冷笑着看着孟桐,也不说话。 胡山知道要出事,忙上前拉住父亲陪笑:爸,您来也不给我言语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去。 胡山父亲指着孟桐厉声问道:她就叫孟桐? 第31章 惊恐入梦 瞳梦第三十一章惊恐入梦 见胡山父亲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孟桐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低身躲在吧台后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山忙低声对着父亲说道:爸,您看这么多吃饭的人。有什么我们上去说好吗? 说着忙推着父亲要上二楼。 胡山父亲走到二楼楼梯口处,转身指着孟桐说道:让她也上来! 胡山忙道:爸!她是我们这收钱点菜的,离不开的。 胡山父亲一听不走了,说道:那就在这说! 看着准备坐在大堂的父亲和杨娜,胡山无奈地点点头道:好好好,都上去,好不好?孟桐,你先上去。嗯,那个燕儿,你先在吧台上收钱点菜啊。 燕儿听了答应一声,看到孟桐慌张地上了二楼,才走进吧台,看也不看杨娜一眼。就像俩人不认识一样。 胡山父亲对着杨娜说道:儿媳妇,我们上去。瞪一眼孟桐,起身和杨娜一起上了二楼。 胡山忙赶几步走在两人的前面,上楼看到孟桐将自己锁在集体宿舍里不出来,胡山忙将父亲和杨娜领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 胡山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看周围问道:那个女孩哪?告诉你山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你现在就将那个女孩,给我开除辞退了。 胡山瞪一眼杨娜,对着父亲陪笑道:爸,这不关孟桐什么事情。你看我现在过的像个家吗?再说了,我和每个服务员都签着合同呢,不能随便辞退人家,那可犯法。 胡山父亲一拍沙发叫道:你少在那里胡咧咧哄骗我!犯法?她破坏别人家庭,就不犯法了?啊!你过的什么日子?你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顾,长期不回家你还有理了?啊?我看你还是将这个饭馆关了的好。去好好上班,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去。要不??????要不我今天就砸了你这饭馆! 说着就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下子推在地上,茶杯烟灰缸打碎一地,茶水溅了胡山一身。 胡山跳脚叫道:爸!没你这样的,哪有父亲砸自己儿子生意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孟桐胆战心惊地躲在宿舍里,竖耳听着隔壁办公室的动静。 当听到茶杯烟灰缸打碎的声音,吓得捂住了耳朵不敢再听。一会儿又松开手,听着胡山父子吵嚷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听到杨娜的声音。吵闹了半个小时时间,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孟桐趴在墙上仔细听着,也没有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一会儿,听到胡山父亲叫道:你要是再想和媳妇离婚,我就碰死在你妈的墓碑上! 又过一会儿,又听到胡山父亲叫嚷一声:你要是不搬回去住,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媳妇也就住在饭馆里,不走了!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孟桐才听到胡山将父亲送下了楼。过了半小时,手机接到胡山的短信,才知道胡山开着车将父亲送回了乡下,让孟桐不要怕,先看好店等着自己。 可是孟桐羞臊而又害怕,就是不敢跨出宿舍门。 薛姨和两个服务员上来敲门,孟桐也只说没事,却不敢开门见人。一直到吉他学习班的夏天阳老师打来电话,问孟桐怎么没有来学吉他,孟桐才问道:夏老师,你回来了?好,我马上来!忙背上吉他,出门低头,逃跑似的匆匆出了饭馆。 燕儿在吧台上,看着孟桐红着脸低头小跑出了饭馆。在后面哼一声,说道:哼,敢做不敢当,还有心思去学吉他,不嫌害臊! 吉他班下了课,已经是快晚上十点了。孟桐背着吉他,慢慢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回饭馆,还是去别的地方。想想自己也实在没处可去,胡山也一直没有来电话。 她拿出电话,犹豫许久,也没有勇气给胡山打电话。只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饭馆和吉他学习班之间的路上,来来回回一遍遍地走着,心中惶惶不安。 最后实在是走累了,便坐在一个台阶上,将身上的衣服拉紧,往身上裹了裹,靠在冰冷的砖墙上,看着头顶的月牙儿,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孟桐的神经,一天了都绷得紧紧的,实在是太累了。可即便是睡着了,也是不能安睡,做起了乱七八糟的梦。 她梦见杨娜和胡山的父亲,都瞪着猩红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自己,还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问自己为什么要破坏别人家庭。 燕儿和几个服务员也围着自己,骂自己不要脸。就连薛姨,也看着自己摇头叹气。 孟桐吓得四处躲藏,可四处雾蒙蒙一片,却没有一处可以遮掩自己的地方,实在无处可躲。那些骂自己的人,都一个个围着自己,用猩红的眼睛瞪着自己,不断地责问谩骂着。就连父亲母亲都出现在了周围,和大家一起骂着自己。 还有贾小平老师,也瞪着血红的眼睛摇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回去吧,任命吧,我也没有办法! 父亲也瞪着红肿的眼睛,伸手拉着自己:走!跟我回去! 孟桐挣脱父亲的手,喊着:我不回去!转身跑向雾气朦朦的深处。 可四目所望,依旧没有可以躲藏依靠的地方。那些人追上来围着自己,瞪着血红的眼睛。他们一个个的都不见了身体,失去了嘴脸,只剩下一双双猩红的血眼,恐怖地瞪着自己。 渐渐地,那些眼睛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双巨大的血红色眼睛,就像是翻滚着血浪的血泽深潭。 那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刘金贵扭曲而巨大的脸庞,哈哈大笑着伸出手来,向自己抓来,嘴里喊着:谁也护不住你,你跑不掉的!跟我回去!你就认命吧!哈哈哈哈。 孟桐吓得大声喊着:不不不,我不回去!我不认命!我死也不回去!啊!你放开我! 可是,孟桐怎么也挣不脱不了刘金贵的那双手。甚至,那巨大的眼睛里,又伸出了几双手,要一同帮着刘金贵,将自己拖进那眼睛里。孟桐拼命喊着叫着挣扎着,可就是挣不脱。 孟桐,孟桐!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孟桐的耳旁。睡梦中的孟桐,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孟桐泪流满面,喊叫着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吉他老师夏天阳蹲在自己面前,一手摇着自己的肩膀,疑惑地看着自己。 孟桐一下子扑到夏天阳怀里,瑟瑟发抖着哭喊着:夏老师,快救救我! 第32章 老板娘查账 瞳梦第三十二章老板娘查账 夏天阳差点被孟桐扑倒在地,诧异之余,四下看了看,才抱住孟桐,轻轻拍了拍孟桐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孟桐?谁欺负你了吗?你怎么不回去? 见到孟桐只是抽泣颤抖,夏天阳又问:胡老板呢?怎么没来接你? 孟桐哭泣地说道:我没处可去,没处可逃了! 夏天阳愣了一会儿,对孟桐说道:哎!那些个老板,总是靠不住的。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跟一个年纪那么大的人?要不先去我那里吧。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街上也不安全。先别哭了啊。 说着扶起孟桐,一边低声安慰着,一边顺着街道慢慢走去。 孟桐抽泣着被夏天阳揽在怀里走了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辆小轿车,灯光照在两人身上。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两人面前。 孟桐像是猛然惊醒了一般,看到自己竟然靠在夏天阳的怀里,忙推开夏天阳,慌张地说道:夏老师,我??????对不起! 车门打开,胡山下了车。看着夏天阳和孟桐,脸上先是疑惑,继而有些温怒。冷脸看着满脸泪痕的孟桐,并不说话。 孟桐看到胡山,突然上前,紧紧抱住胡山的腰,喊一声:老公!又是泪流满面的。 胡山听到孟桐叫自己一声老公,心里突然又松弛了下来。单手抱住孟桐,盯着夏天阳问道:怎么回事? 夏天阳尴尬讪笑:孟桐在街上等你,一个人一直等到现在。我怕她出危险,所以想送她回饭馆的。 胡山瞪一眼夏天阳,看看怀中抽泣颤抖的孟桐,说一句:送孟桐回饭馆?好像方向不对吧? 夏天阳耸耸肩笑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胡山狐疑地看着夏天阳离开的背影,将孟桐扶上车,启动车向着饭馆驶去,一路上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回到饭馆,渐渐平静下来的孟桐,发现了胡山情绪不对,心情又是骤然冷了下来。 靠在床上,看着坐在沙发上,冷着脸吸烟的胡山,孟桐轻声问道:要我离开吗? 胡山愣了一下:离开?离开哪儿?去哪里? 孟桐哼一声,慢慢转身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轮弯月,喃喃说道:我会离开的,谁也靠不住的。我就知道! 胡山手一颤,看着孟桐的背影,许久才说道:你不走,没人会让你离开。你要走,别人留也留不住。看你自己吧! 听着胡山的话,孟桐身体一颤,轻声说了一句:是吗?便不再说话。两行泪水,又慢慢流了出来。 过了许久,两人在黑暗中都不说话,只有胡山的烟头,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的,照亮胡山复杂阴沉的脸庞。 看着孟桐一直没有动,胡山起身打算开门出去。 孟桐突然说道:别走好吗?我有点害怕。 胡山站在拉开了一半的门前,愣了半响,才慢慢关了门,转身回到床前。 坐下,脱了鞋,轻轻睡倒在孟桐身边,在孟桐身后,将孟桐轻轻抱住,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孟桐向胡山怀里靠了靠,像一只单瘦的、没有营养的小虾米一般弯曲着,又像一张苍白的薄薄的纸人,更像一棵才刚刚发芽的树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出根茎,寻找着一座可以依靠扎根的土壤,或者山。 但是,在这一刻,她感觉到,胡山的肩膀和怀抱,缺少了往日的温暖和宽厚,自己好像无法依靠了一般。心里一些东西,飘了出来,越飘越远。 清晨,胡山醒来,抚顺孟桐额头凌乱的头发,说道:别走,好好帮我看着饭馆,我去上班了。便起身穿衣走了。 孟桐听到门关闭的声音,轻轻对自己说道:你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我欠你的! 孟桐依旧每天守着吧台,收钱下菜单盘账,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欢笑,也听不到歌声和吉他声。 胡山依旧每天回饭馆休息,没有回家。 但是,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夜里的温存,也没有了往日的激情。 持续平静了一个月左右,杨娜和胡山父亲又跑来饭馆,催促胡山搬回家去住。 再次面对杨娜和胡山父亲,孟桐一脸平静,不躲不闪,静静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连看也没有多看俩人一眼。 胡山父亲严厉的说了两句,看到孟桐没有反应,也不由得感到无处着力,只能对胡山大声催促发火。 杨娜骂了几句,却如同无力的拳头,打在空气中一般,也只能坐在那里瞪着孟桐独自出气。 胡山抱着一床被子,走到吧台面前,低声对孟桐说道:饭馆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住一段时间。我想,我们也都需要冷静一下,仔细想想。 孟桐抬头微笑,平静地说了句:好,老板说了,我自然会看好饭馆,胡老板慢走。 胡山愣了一下,气呼呼地瞪一眼孟桐,转身和父亲、杨娜走了。 饭馆正常营业。一个星期过去了,胡山也没露面。 杨娜却来过一次,坐在吧台前,要孟桐将账本拿出来,一页一页翻看起来,冷着脸指着账本问孟桐:这页账目不对吧???????还有这个,这是一还是七啊?你怎么记账的?会不会啊???????不说话就当没事了?可别想贪污饭馆里的钱!给我重新做账!明天我再来查看。乱七八糟的,这也算账目?我说饭馆怎么这么不景气,都是沾了狐狸精的骚气,能好吗? 孟桐平静地说道:那都是以前的旧账,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胡老板,饭馆是胡老板的,让他来说。他说不行,我就重新做账。 杨娜哼一声道:怎么我说的话不顶用?胡老板?胡山是老板,哪我是谁啊? 燕儿在一边忙给杨娜沏茶倒水,笑着说道:看你说的,你是老板娘,自然你说了算。 杨娜盯着孟桐哼一声道:哼,都还知道我是老板娘啊?我还以为别人是老板娘呢! 说着一把扔了手中的账本,将桌面上的几本账本忽然推到地上,厉声说道:给我重做!我明天来看。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在漫天飘落的账本纸张中,走出了饭馆。 胡山接到饭馆大厨师的电话,知道杨娜又去了饭馆,马上请了假,开车回到饭馆。到的时候,杨娜已经走了,几个服务员正在帮孟桐收拾地上散落的账本。 胡山看着平静地整理账本的孟桐,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孟桐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什么。老板娘来查账。说是以前的账目不对,现在的账目不标准,要我重做,明天老板娘来检查。 胡山看着孟桐将一页页账本页面铺平码好,用订书机重新订起来。胡山沉声道:老板娘?什么老板娘?这与她有什么相干?你别管了,看好店就行了。 孟桐平静微笑道:胡老板,我总是管了几天账目的。老板娘检查账目没什么不对。在我走之前,我总要给你们有个交代。不过请你告诉老板娘,账目较多,明天我是做不出来的。请她宽限几天再来检查,我会全部交给她。 胡山愣了一下,皱眉看着孟桐,气呼呼地说道:我说了,这饭馆与她无关,你不用对她有什么交待!你只对我有个交待就行了,我说了算! 说什么你走之前?你去哪里?谁让你走了?好好看好饭馆。我回去一趟,她不会再来了!你们帮着孟桐收拾一下。 胡山说完,便转身出了饭馆,气冲冲而去。 第33章 我就是狐狸精 瞳梦第三十三章我就是狐狸精 第二天,杨娜没有来饭馆,胡山却早早来了。 胡山的脖子上,有被指甲抠烂的伤痕,即使胡山刻意竖起衣领,也挡不住多少。 看到孟桐在吧台上摊开一本本账本,低头计算着,胡山说道:不用算了,没乱就好。 孟桐没有抬头,一边继续按动着计算机,一边说道:其实也应该梳理一下,还是算清楚的好。 胡山站立良久,不见孟桐理会自己,便坐在一边闷头抽烟。 一直到午饭过了,胡山也没有走。孟桐提醒一句:胡老板,你该上班去了。 胡山说了一句:我今天请了假。说完便上了二楼。 到了下午,胡山下楼,依旧坐在吧台前面闷头吸烟。 天快黑了,胡山接到父亲的电话,无奈地起身离去。 临走时,想对孟桐说什么,却只见孟桐依旧在盘账,不见抬头理会自己,只好无奈地轻声说了一句:真的不用盘账了。便低头离开了。 接连一个月下来,胡山这个饭馆老板,却一天都没有出现在饭馆。只是给孟桐打电话发信息,或者用qq联系。但是,除了饭馆业务,其他的,孟桐一律不理会不回复。 吉他班学习也结束了,孟桐也很少再动吉他。大家再也听不到孟桐的歌声,和欢声笑语了,饭馆里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 甚至孟桐盘完账目后,就将吧台交给了燕儿看着,自己只是帮助看看后厨,上菜收拾碗筷。每日关门之时,再独自在吧台上结算当天账目,写出明天需要购置的食材,然后再把结果给胡山发个信息过去,便静静地上楼去休息。 夜里,胡山经常会给孟桐发信息。与饭馆无关的信息,孟桐依旧一律不回复。胡山打来电话,孟桐也只是听着,一语不发。胡山电话打的多了,孟桐干脆关机,气得胡山在家里摔掉了手机。 一天夜里,胡山喝醉了酒,跑回饭馆,上二楼开了孟桐和自己住的房门,却不见孟桐。这才知道,孟桐早已经搬回到公共宿舍,和其他服务员住在了一起。 胡山独自坐在沙发上,吸了一夜的烟,早上无奈落寞地离去了。 这段时间,孟桐倒是经常接到吉他老师夏天阳的电话,也加了夏天阳的qq。 聊天里,孟桐得知,夏天阳去另一个大城市里教吉他去了。夏天阳还在不断鼓励孟桐,好好练习吉他和唱歌,不要辜负了自己的音乐天赋和好嗓子。还说孟桐不该被埋没在这个小小的山城里,让孟桐勇敢地走出去,他可以帮助孟桐。 孟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又是一个月平静地过去了,胡山只是每星期来一次,平日里便很少见人,就好像这个饭馆,不是胡山的一样。 孟桐每日里平静地盘账存钱,拖地洗盘子,交待后厨购置食材,提高炒菜质量,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其他的话语,几乎一句都没有。 薛姨、大厨和服务员们,看着孟桐一言不发的忙碌背影,都只是惋惜的摇头。他们试过了,说什么孟桐都只是笑笑。 燕儿也感觉到了饭馆的气氛不对,一段时间里,倒也老老实实,帮着孟桐管理吧台的收账下菜单等事情,彼此相安无事。 而杨娜,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也再没有来过饭馆。 夏天接近尾声,天空变得灰暗,近秋了。 又是一个雨夜,孟桐独自抱着吉他,却没有弹奏。在和胡山同居过的宿舍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 两个多月来,胡山几乎再没有在这间屋子里住过。所以,孟桐想独自一个人呆会儿的时候,便会来到这间小屋里,呆上一会儿,或者住上一夜。一沓账本整齐地码放在桌子上,一个不大的背包,瘪瘪的放在床头。 孟桐是打算随时一走了之的,可是却始终在犹豫和不舍之间徘徊。 她犹豫自己还欠着胡山几万块钱,无法还上。犹豫着自己该去往哪里。犹豫着,该不该离开这个,给了自己很多第一次的男人。 她不舍将自己生命第一次的挚爱就此丢弃,不舍得这个大自己将近一半的男人,不舍心中那份依赖。还没有走,便已经在心里,弥满开了深深的牵挂和疼痛。 可她明白,这些始终不是她的,她也只有自己。不论有多么不舍,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谁,才可以真正地依恋?谁,又是谁的谁呢? 她要走,想走,却又不舍。感觉自己欠他的,无法离开。彷徨无助,迷茫痛苦,甚至感到羞愧。不敢随便走出,这个自己已经熟悉的小饭馆。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那样的陌生,她不敢踏足,不知该踏上哪条路。 一束车灯照亮了窗外漆黑的街道,停在了饭馆门口。胡山下了车,看门的帮厨小伙子给胡山开了门。 孟桐看到胡山下车之时,便连忙起身放下吉他,藏好背包,打算出去回到服务员的集体宿舍。可手抓住门把手之时,却又犹豫起来。最后,还是坐回到了黑暗里的沙发上。 听到胡山上楼的脚步声,孟桐却又神经质地快速起身,将门反锁了。 胡山敲门,孟桐靠在门上没有出声。胡山拿出钥匙开门,半天了也打不开。便又敲门,小声问道:孟桐,你在里面吗? 孟桐没有回答,只是背靠着门,闭上了眼睛。 胡山轻声说道: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很久都没有在一起了。 孟桐闭上了眼,胸腔里的莫名疼痛,将心中泛起的一丝欲望掩埋,眼角默默留下了泪水。 胡山用力推了推门,提高声音叫道:孟桐! 声音惊动了旁边的宿舍。大厨开了灯,开门看是胡山,又关了门,将灯关了。 孟桐忙擦把眼泪说道:我睡下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是事,明天再说。 胡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坐在吧台椅子上,抽出一根烟来点上。 燕儿悄无声息的下了楼,穿着睡衣走到胡山身边:胡老板,你回来了啊,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胡山摇摇头:我吃过了,你怎么还没睡? 燕儿笑着靠在吧台边上说道:听见你回来了,我下来看看,也睡不着。 说着依着吧台,向胡山身边靠了靠。 胡山直起身,也向椅子后面靠了靠,离燕儿远了点,说道:你睡去吧,我没事。 燕儿看看胡山,突然趴在胡山前面,伸手打开电脑,说道:那胡老板就上会儿网吧,看看电影打打游戏什么的。嗯,还能聊会儿qq。我在qq上和你说话,你怎么老是不理我?我和孟桐的qq,都在这个电脑上的。 打开了电脑,见到胡山又向后躲了躲,燕儿无趣地起身,说一句:那你自己玩吧,我睡觉去了。便上了楼。 qq?胡山看到孟桐的qq,在打开电脑之时,自动登陆上了。犹豫了一下,便点开了孟桐的qq,翻看起了孟桐的空间,和聊天记录。 看着看着,胡山瞪大了眼睛,身体颤抖。又翻看了一会儿,便恼怒地猛然站起,转身冲上了二楼。 咣咣咣!擂鼓般的砸门声,将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的孟桐猛然惊醒。她听着胡山喊一声:孟桐!你出来,到吧台来! 孟桐隔着门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胡山喊道:不行!你现在就下来,我要你给我个解释! 孟桐无奈地开了门,皱眉望着一脸气急败坏的胡山,问道:解释什么? 胡山一把抓住孟桐的手腕,拽出门来。 孟桐挣扎着:别这样好吗?你捏疼我了,放手!还闲不够丢人的吗? 胡山一边拽着孟桐往楼下走,一边嚷道:丢人?你还怕丢人?看看你一天都在做什么? 来到吧台前面,孟桐一把甩掉胡山的手,揉着被捏疼了的手腕,瞪着胡山气道: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胡山指着电脑屏幕问道:你自己看!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不要脸的骚货! 胡山还从来没有这样粗暴地对待过孟桐的。一句骚货,让孟桐的心陡然一颤。 她走进电脑,看到自己qq聊天记录被点开。一个对话框里,出现几张对方发来的淫秽图片,和大段暧昧的聊天记录。言语不堪入目,充满挑逗。 孟桐看着看着不由得脸上泛红。看对方qq,很是陌生,好像是这两天才加上的。 她忙解释道:这??????这不是我的聊天记录。这人??????这人我根本不认识的。 胡山冷哼一声说道:哼!这不是你的qq吗?不是你的聊天记录?是我的吗?平日里,让你叫一声老公,你扭捏着不好意思不愿意叫。这qq上面怎么这么放得开?老公老婆叫的多亲热,多随便啊! 还不认识?看这是什么?你难受吗?什么难受吗?啊?我问你什么难受?这???????这都是什么?我都念不出口!我说你这段时间,和我话都不愿意说,原来是有别的男人了!这发的都是什么图片,好看吗?刺激吗?啊! 孟桐慌乱地解释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孟桐拉住胡山的手,说道:我没有!这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看到胡山恼怒失控的样子,孟桐感觉自己完全懵了。 胡山一把甩开孟桐的手:没有?这不是你的qq吗?没有?你装什么清纯,就是个骚货!我还真以为你多清纯呐。感情我就是个傻子!你这个骗子!骚货!我瞎了眼了我! 感觉着胡山暴怒的推搡,直接将自己推倒在了椅子上,就差直接对自己动手了。 孟桐无力地解释着,可惜越解释胡山越是恼怒,更加不信,嘴中骚货妖精的骂个不停。 孟桐渐渐冷静了下来,心想看来是不能再留下来了。是该走了,这样也好! 所以看着胡山扬起的巴掌,想打自己的时候,孟桐干脆仰起脸来,等着胡山的巴掌落下来。 胡山感到孟桐突然沉默下来,看着孟桐仰着满是泪水的脸瞪着自己,也不由得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缓缓放下,口中气呼呼地说道:看你,都聊了些什么! 孟桐冷冷说道:我是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的骚货狐狸精,我什么不能聊?何况,你本来也是别人的老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胡山气得气血拥塞于胸,说不出话来了。 第34章 还会再见吗 瞳梦第三十四章还会再见吗 孟桐干脆站起来,擦一把泪水说道:胡老板,饭馆的账目我已经盘清楚了,就放在你的桌子上。最近的每笔收支,我也都做了详细记录,你完了看一下。如果可以,我明天就走。欠你的钱,我给你打了欠条,也放在你的桌子上。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孟桐说完,便转身上了二楼。 胡山愣在那里,看着孟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在椅子上。看一眼电脑屏幕,一把将电脑屏幕扫到了地上。 电脑屏幕扯着线摔在地上,插头上冒出星星火花,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孟桐走上二楼,看到集体宿舍门口,几个服务员探出头来观望着。一个小服务员怯生生地问道:桐桐姐,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孟桐苦笑着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一声:燕儿!你出来! 孟桐走到门口,几个服务员吓得缩了回去,让出道来让孟桐进去。 孟桐走进宿舍,看到燕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孟桐站在燕儿面前,铁青着脸冷冷地看着燕儿。 燕儿被看得发毛,慢慢起身说道:桐??????桐桐,怎么了? 孟桐突然一巴掌煽在燕儿的脸上。 燕儿被打得跌坐在床上,捂着脸看着孟桐,嘴角流出了鲜血,半天才喊了一句:你做什么!凭什么打我? 吓得周围的服务员都吃惊地捂着嘴,不敢出声。 孟桐低下头,瞪着燕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吗? 燕儿捂着脸,吓得缩了回去,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我知道什么? 孟桐看了燕儿一会儿,起身摇头道:你和我一样的可怜,甚至比我更可怜!何必呢?我给你让出位置,我走!以后都给你留着!就怕你??????哎! 孟桐叹口气,闭上眼睛,又一次流出了泪水。再也不看燕儿,转身出了宿舍。 看着孟桐出去了,燕儿愣了半天,才突然起身,对着门口嚷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做什么了!你?????? 燕儿想要追出去,可到了门口,见没人拦着自己,又独自悻悻地走了回来,坐到床上,抱起被子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胡山坐在吧台前面半天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干脆起身出了饭馆,开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清晨,当大家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孟桐,也没有看到胡山,只有吧台前面一地的散乱,电脑屏幕和纸张、杯子,都散落在地上。 薛姨忙让人收拾了,和大厨张师傅一起上了二楼去找孟桐。几个房子里都没有孟桐的身影,吉他也不见了。 大厨赶忙给胡山打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胡山开车回到饭馆。进了办公室,看到桌面上整齐码放着一摞账本,一张欠条和一个信封,放在账本上面。 胡山打开信封,抽出一沓百元钱来,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是我几个月的工资,暂时还你这么多,剩下的以后我会还给你。你就当我们,也是做了一笔交易吧!我是骚货,是狐狸精,我是妖,可人和妖怎么做交易?或许,我们都是妖吧! 胡山忙拿出电话,给孟桐打过去。电话通着,却没人接听。 此时的孟桐,已经背着吉他,独自一人坐上了火车。听着火车痛苦嘶鸣的汽笛,和况且况且的启动声响,看着渐渐远离的站台,和渐渐远离的熟悉的一切,孟桐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孟桐走后,胡山不断地给孟桐打电话,可就是没人接。发信息也没有回复,最后干脆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他出去找了许多地方,就连其他的服务员,和周围的朋友也帮着找了,可就是找不到。 孟桐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那样,又突然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被红尘淹没。 胡山后悔不该那样责骂孟桐,或许那真不是孟桐的聊天记录?或许只不过是孩子气? 可真爱自己,又怎么会这样?而自己也是个没有离婚的人,有什么权利管她呢?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利。其实他自己,何尝不也有过这样的网络暧昧?很多人,是进入网络世界以后变成了妖?还是本身,就是妖? 或许,任何人的心灵,与生俱来就是孤独的。哪怕有了爱。 没有爱的时候感觉孤独,拥有了爱,有时候,却会感到更加地孤独。 ------------------------------------------- 孟桐走了,燕儿也好几天没有出现在饭馆。胡山只好在单位请了假,自己打理着一切。 晚上,在咖啡馆里,燕儿和杨娜又一次见了面。 燕儿指着自己肿胀的半边脸,气恼的说着:你看看我的脸,那个骚货手太狠了!我的牙齿都松了。 杨娜微笑着递给燕儿一个信封,说道:谢谢你,这是你的报酬。 燕儿抽出信封里的钱数了数,说道:老板娘,是不是少了点啊?还不够我买个手机的呢。胡老板给孟桐买的手机,都要两千多块呢!何况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饭馆上班了,怕是也要走了。 杨娜看看燕儿,用勺子搅动着眼前的咖啡,说道:这饭馆这么小,你干着也没什么意思。能拿几个钱?其实大家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想回去继续干也行。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换一家大点的宾馆干干吧,比在这强。 看着燕儿还要说什么,杨娜却起身拿了包,说道:其实,胡山对你根本就没兴趣。你呆着也没意思,是吧?我先走了,你慢慢喝吧,帐我已经结了。 说着便丢下燕儿一个人走了。 燕儿愣在那里,半天了才恨恨地说道:哼!卸磨杀驴是吗!好,你狠!看谁狠!要我也走?你也别想好过! 燕儿在饭馆门口等到胡山,和胡山说了半天。 胡山听着听着,突然气愤的一巴掌煽在燕儿的脸上,指着燕儿的鼻子骂了句:龌龊!真不要脸!怒冲冲的转身开车走了。 胡山回到家里,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和被褥,就要出门。却被杨娜拦住了:你又要做什么? 胡山瞪着杨娜说道:你让燕儿做了什么?你真不是个东西。我们离婚吧。 看着胡山抱着被褥挤出门去,杨娜愣愣的站着,半天回过神来,才喊道:你知道又能怎样?我为了这个家,我又有什么错!想离婚,门都没有! 胡山杨娜的小女儿甜甜已经快十岁了。她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听着母亲的喊叫声,紧紧地闭上眼睛,卷起枕头,遮住了自己的耳朵。 胡山又去找了几次孟桐,甚至去了周边的几个小镇,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孟桐的身影。 只是在一年后才听人说,孟桐好像又回来,不知在做些什么,好像变化很大。 他想过再去找一找,看一看孟桐,但是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是自己害怕看到什么,还是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孟桐?始终没有再去找过。 孟桐,你还好吗?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再次见面之时,你还会是,以前的那个你吗? 第35章 谁欠谁的,谁是畜生 瞳梦第三十五章谁欠谁的,谁是畜生 不想两年多后的今日,孟桐却会主动来找自己。他惊喜慌张,却又伤心失望。 惊喜的是,他原本以为,孟桐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自己也早已忘记了孟桐,他们的缘分怕是就此断绝了。不想在他心的深处,她还是那样鲜活地存在着! 伤心的是,孟桐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孟桐了,变了很多。 不,直接就已经是两个人了! 他似乎明白了点,自己这几年,一直不敢再去找孟桐的原因。 他觉得俩人不再可能成为情侣,即便在床上还是那么激情四溢。 他心里究竟仅仅是渴望重温旧梦?还是期盼着其他什么?他不知道,也有点惊慌失措。 当初,孟桐是渴望自己给她一个家的,他也渴望和孟桐厮守终身。可是如今呢?他重新有了一丝期待,却又有着莫名的抗拒和担心。 如今,看着孟桐在床上大骂着自己是畜生,看着她左**下面那道鲜亮的伤疤,他觉得太过刺眼。所以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知道,孟桐这两年肯定经历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受了不少苦。 当初,要不是胡山误会孟桐,孟桐也不会离开,不会遭受这些苦难。这些,也许都是自己造成的。 或许,自己真欠她的。 哭喊着大骂一顿胡山后,孟桐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擦把泪水道:我早就被男朋友蹬了!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怀孕了。我怀的是他的孩子,可他还是不要我。家人嫌我丢人,也不认我了。我没处可去了,也只能回来。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因为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当作玩具,到手了玩够了,就丢到一边不再管了,随我去自生自灭!什么时候记起了需要了,才会再一次记得我的短暂存在。因为我是狐狸精!不勾引男人我活不了!因为我是骚货!是婊子!畜生!这是你说的,是你给我下的定论! 孟桐又一次哭泣起来。 胡山等着孟桐再次平静下来,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孟桐擦把眼泪道:我这一年学了理发,想开理发店自己养活自己,可没钱。而且,还有一大堆姐妹,也需要一个容身之地。 孟桐说完盯视着胡山,不再说话。 胡山看看孟桐的肚子:孩子哪? 孟桐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还会留着这个孩子?又不是我第一次怀孕了。 胡山再次吃了一惊。不是第一次?是第几次?可这话胡山只是在肚子里转了转,没有问出口。只是犹豫片刻后问道:需要多少? 孟桐说:南街的理发店要盘出去,我问了要七万。 胡山略微想想便道:好吧,过几天我给你十万元,你好好生活。 看着孟桐愣愣地看着自己,胡山道:怎么,不够? 孟桐苦笑一声:够了。我只是有点不信你会这么爽快,我以为你是不会答应的。其实,我还欠你的钱呐,怕是以后都还不上了。 胡山笑笑没说什么。他想说,因为我真的爱你,不想你受苦,不想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荡妇!可胡山没有说出口,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真的还爱孟桐吗?爱的,恐怕也是以前的那个孟桐了。可惜以前的她,已经死了。 虽然如此,却也没有妨碍多少他们今夜的狂欢。直到天快亮了才结束。 孟桐说了一句:你还是那么厉害。不过,你现在好像老了许多,真正满足不了我了。 这让胡山的情欲突然地降到了低谷,却又在转瞬间升到了顶端。 孟桐也在胡山的疯狂之中,再次陷入了迷失与疯狂。 不仅仅是疯狂,他明显的在她的呻吟中,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除了情欲的释放,还有紊乱,混乱,迷乱;还有茫然,无助,虚无。他也渐渐地、深深地,陷入了迷茫无助与紊乱虚无之中?????? 鼻腔中充斥着昨夜孟桐和自己留下的气味。脑海中,旧日的孟桐,和昨夜的孟桐对立着打着架。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胡山又想到了孟桐的那句话:我是骚货、狐狸精。是专门勾引男人的妖狐,是荡妇!可你也是妖,是畜生!你就当是又做了笔交易吧! 胡山想着,哼,交易?这交易是不是代价大了点?自己又是为什么,要答应她呢?是谁把孟桐变成了荡妇?自己? 或许是自己吧。或许自己对孟桐,本来就有责任。有责任吗?还是有爱?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吧。胡山问了几次,孟桐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过的,可是孟桐就是不说。他胡乱猜想的脑子里有些混乱。 如果是男人把女人变成了荡妇狐狸精,那谁又把男人变成了妖,变成了畜生?女人做交易出卖的,是自己的肉体。男人做交易出卖的又是谁?又是什么? 他朦朦胧胧地记得,孟桐起床穿好衣服走时,在他耳边说的那句呓语:我是狐狸精,是畜生,你也是! 他或许是醒着,但就是不敢睁开眼睛,不敢看到孟桐再次醒来,再次离开自己的背影。 是吧,我们都是妖。都是出卖自己的畜生!做妖,也要做大的!极品妖! 胡山对自己心里的胡言乱语感觉可笑,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只想给孟桐一笔钱,希望孟桐以后,能够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的生活,这就足够了吧! 其他的,和自己再能有什么关系?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分,他忙穿好衣服,出了宾馆。 开车在路上,胡山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妻子不离婚,怕是打算把自己拖垮吧。有必要如此深仇大恨的吗? 她要饭馆,胡山是不可能给她的。按理说,走法律程序他是愿意的。公平地分掉家产,自己留下饭馆,多给她一些钱也就算了。可杨娜就是不答应,说除非家中所有的积蓄都给她。 胡山气愤,也不能理解。这么多年,家里的一切,几乎都是他在饭馆里一点点挣出来的。杨娜除了吃睡看孩子,工资也是她自己花自己都不够,哪点是她挣的? 杨娜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十二岁了,该说是为自己续了香火功劳不小。可她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令他无法将她和一个母亲的身份联系到一起。可终究,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再看吧,好好商量一下。这婚是要离的,要不自己会疯掉!他已经受够了杨娜!对这个本来就是一场失算的交易婚姻,他不想继续了。他暗暗下定决心,离!三个月内,一定解决这个问题。快十年了,拖得太久了! 第36章 她就是第二个孟桐 瞳梦第三十六章她就是第二个孟桐 不光是孟桐和杨娜的问题,胡山还在为自己的工作问题发愁。 转正都多少年了,他还在一个科员的位置上止步不前。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有自己的饭店,又有一份不错的还算体面的工作,应该是知足了。可离他的心愿目标,还是差的太远,他不满意。 多年的感情抗衡和生活磨砺,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锐气。有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上,都已经死心塌地听天由命了,可他不想这样,不想就此认命。 和他一起转正进单位的几个人,大多都已经是科级副科级了,甚至还有提升副处的,他却一直陷在一个普通科员的位置上驻足不前。除了杨娜从中作梗的原因,他也知道,自己朝中无人,就难以更进一步。得找个靠山。 他原本依靠的是上面的副总程耀鑫,饭店的不少生意工作餐,也是程总照顾的。可杨娜在程总那里闹了几次,程总怕了,烦了。虽然沾了自己不少的好处,现在也只是偶尔记起了,才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不再提自己升职的问题。程总是自己岳父的老部下,或许岳父也给程总什么暗示了? 不行,得重新找个靠山,最好是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大靠山,特别是不能让杨娜和程总知道。不然,自己早晚都会像西游记里,那些没有靠山的小妖精一样,不知哪一天就被一棒子打回了原形!看那些有靠山的,干净坏事,最后不是反倒都修成了正果,成了仙了吗?可找谁靠谁呢? 胡山脑海里,一个个地过着集团领导们的名字。 他就像是一条饥饿多时的、搜寻着主人的、无依无靠的野狗一般,在一堆腐骨里面嗅着,挑着还带有些许肉末的骨头;又像是一只被关在了橱窗里面、失去方向的苍蝇一样,在一堆鲜亮的鸡蛋里面窜动着,寻找着有缝隙的烂鸡蛋。 他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个人来。 他决定去一趟乡下,看望一下父亲。 胡山开车到了饭馆门口,却因为想着心事没有停下来,将车开过了饭馆。 哎,胡山!你干什么去! 听到饭馆副经理李丽娟在马路边上叫自己,胡山才意识到将车开过了饭馆门口。忙又倒了回去。 老爷子来了。 他一下车,李丽娟就带着怨气说道。 胡山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喜,父亲来的可真是时候!忙问道:在哪? 李丽娟努努嘴:那不,搬把椅子坐在店门口,就是不进去,要等你。哎,我说,你平时不是不愿见你父亲,嫌他烦吗?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胡山边走边笑道:你叫张师傅炒两个拿手菜,我陪我爸喝几杯。 胡山几步跨上台阶,抱着父亲的肩膀道:爸,我正想你呐。你怎么就来了,哈哈。走走进去啊,外面风大。 胡山的父亲六十多岁,精瘦健康,个头甚至比胡山还高出一截。两只眼睛忧郁地盯视着胡山道:我就纳闷了,我每次来你都不太高兴,脸吊得八尺长。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事想我干什么?我是来看我孙女甜甜的。 胡山道:好啊,不管你看孙女,还是来看我这个儿子,您先进去好吗?我一会儿就把孙女给你接过来。先吃饭好不好?我啊,有一瓶好酒,就等您来了孝顺你的。 胡山父亲站起身打算进去,看到李丽娟又突然站住说:不!不在你这吃饭,去其他店吃去。这里吃我别扭! 看着父亲梗着脖子挪下台阶,胡山忙走下台阶一把扶住父亲道:你慢点。腰又疼了?吃药了吗? 胡山父亲推开胡山的手:死不了! 胡山父亲走过李丽娟身边的时候站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这个大眼睛高挑身材的女人,眼睛里充满了敌意。鼻子里哼了一声才走开。 李丽娟却是一脸职业性的微笑。等到老人走了,才嘴角一撇。看到胡山偷偷给自己打手势示意进去,才瞪了胡山一眼走进了饭店。 进了饭店门,李丽娟手机响起来,看了一眼电话,李丽娟显出烦闷无奈的表情。 等电话响了会儿才接通电话,声音甜甜的笑道:于行长您好啊。哦,我在上班啊。晚上?都和谁唱歌啊?你们银行同事啊?那我去恐怕不太好吧?要是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嘻嘻,你不怕?你还真男人!可我忙啊。餐厅晚上也有饭局的,走不开啊。你给胡老板请假啊?不好吧?呵呵,那看你吧。行,就这样,拜拜。 挂了电话,李丽娟嘟囔一句:老色鬼! 转身看见一个小服务员道:去把门口的凳子搬进来。自己进了厨房操作间。 一上车,胡山父亲就责问道:不是要你把这个女人开除了吗?为什么还留着? 胡山边开车边道:爸,她怎么你了,你非要和她过不去?有意思吗?她可是专门学的酒店管理,是我挖来的人才。我饭馆这段时间效益不错,都是她的功劳,不能让她走的。我又要上班,总得有人看店吧? 胡山父亲道:我看这女人和以前的孟桐一样,也就是个白骨精!她在你这里,早晚都会拆散你这个家!我不想我的孙女,没有了爸爸或者妈妈! 我的家事和她就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之间,就是简单的雇佣关系。胡山说道。 不行!那也必须把她开除了!我看她就是第二个孟桐!你不开她。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你也不要叫我爸爸!胡山父亲提高了嗓门。 听到父亲提到了孟桐的名字,胡山心头一颤,一脚踩住了刹车。胡山父亲的头一下子撞在前面的车玻璃上,疼得捂住头呻吟。 胡山忙扶住父亲肩膀问道:爸,你没事吧,我看看! 老人家一把打开胡山的手道:你干什么你,我死不了!停车你也慢着点啊你。 胡山看着父亲额头红了一块,尴尬说道:到了。 老人家下车抬头,看着顺天大酒店的招牌道:哦,这是顺子的酒店吧?你看看人家!生意做得多好,特别是人家家庭多好,你连个媳妇也哄不好!哼! 胡山撇撇嘴,也不答话。心想,要是父亲知道顺子被老婆坑了,早就离婚了,又会怎么说? 第37章 垃圾,都是垃圾 瞳梦第三十七章垃圾,都是垃圾 扶着父亲走进酒店,在酒店门口,胡山接到一个电话:哦,是于行长啊,给小李请假?去唱歌啊?看你说的不是见外了?我的人就是你的人,你随叫随到啊,还请什么假啊?只要不要把人家吃了就行,哈哈。看你,咱们兄弟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那行,改天请你吃饭啊,就这样。 胡山带父亲,在一间能看到车的桌子前坐下,走到边上拨通了李丽娟的电话:小李啊,那个你一会把手头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晚上就休息休息吧。 李丽娟电话里道:休息什么啊。是那个老色鬼给你打电话了吧?你也不帮我挡一下。你们男人都是什么人啊?还叫我去?我才不去呢。什么大家的财神?他是你的财神,不是我的。我凭什么要陪他? 胡山小声道:好了,你们都是我的财神,好吗?这人我们可惹不起的,以后很多事还要靠他啊。这个月奖金给你多加三百,行了吧?还嫌少啊?你可胃口真大。不叫于行长给你买项链,要我买?好好好,那看你表现吧,呵呵。去吧,算是帮我好吗?那就这样吧。 李丽娟在电话里冷哼一声:你请我来店里,怕就是为了这些吧?哼! 说完,也不等胡山再说话,便挂了电话。 胡山尴尬地挂了电话,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笑着说道:是胡老板啊,来吃饭? 胡山道:哦,你们张老板在吗? 服务员道:张老板出去了,一会回来我告诉他你来了。 胡山道:算了,我只是带我父亲来吃个饭,没事。怎么大中午的,你们这里也没客人? 服务员道:是啊,现在生意不好,老板要转让酒店了。 胡山愣了一下:我怎么没听顺子说过? 顺子叫张顺天,是这顺天大酒店的老板。和胡山同一个村子的,也是同时离开村子,来到这个城市寻梦的铁哥们。起初也和自己一样,开的一家小饭店。可没几年就把生意做大了,开了这家大酒店。据说身家也有四五百万了。 他觉得这个以前的自己的小跟班,现在的大老板就是自己的榜样,心里一直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开一家这样的酒店,成为山城里的成功人士。 点过菜,胡山问父亲:要不喝两盅酒? 父亲道:我不喝啤酒,猫尿一样的! 胡山道:那就喝白酒,我吧台上看看拿一瓶。 胡山到吧台上看着酒,一边向服务员打听,为什么顺子要转让酒店。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十岁左右的丰满女人,走到胡山父亲对面坐下来:老先生,有烟吗? 胡山父亲警觉地坐直了身子:我??????我不抽烟。 那女人媚笑着将身体凑近老爷子:想玩吗?便宜安全,也干净的。看那边两个妹妹漂亮吗?才十九岁的。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桌子边上的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孩。一个女孩双眼无神地静静地看着这边,嘴里吃着棒棒糖。另一个看到胡山父亲看向自己,将已经很短的裙子又向上撩了一点,媚笑着看着胡山父亲。 老人全身就像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忙转过脸去,霍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向对面的女人喝道:滚!把我当什么人了?光天化日之下的,做这种勾当!滚! 那女人站起身:哎哎,骂什么人啊你!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正经?切!说着转身走开了。 胡山父亲气得浑身发抖,连连叫着:垃圾!垃圾!山子,山子!不在这吃!我们走,我们走! 胡山听到父亲发怒,早已经奔了过来:爸,又怎么了? 父亲已经快步走出了酒店:垃圾!垃圾!这城里到处都是垃圾!我再也不来了。我看这几年你学坏了,都是这城里环境把你带坏了。垃圾!我再也不来了。给我开车,送我回去! 胡山无奈地扶着父亲,开了车门。 胡山是看到那个女人和父亲说话,看到父亲的反应,也猜出怎么回事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开着车,听着父亲一路发着牢骚:什么社会!看这满大街的女孩子,怎么就一天天的一个比一个穿的少了?露着个大腿肚脐半个屁股,就到处乱跑。打扮得像个妖怪一样,也不嫌丢人!你看看,你看看那广告。那不是色情是什么!怎么就没人管?大酒店公开??????公开找??????还把我也当??????当我什么人?你给我听好了啊,你可要给我学好,不许找小姐!不许骗人!我不想你也变成垃圾! 胡山笑笑道:我怎么会?我不会,爸爸,你放心。 胡山父亲哼一声:哼,你不会?鬼才信你!你不会,你不会就不会和那个什么孟桐鬼混!你不会就不会老想着离婚!你不会? 胡山皱皱眉头:爸,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吗?我都四十了。你少操点心,在家养老吧。 我能少操心吗?啊?你早点把那个什么李什么娟的给我开除了!不要再五花六花的瞎搞!给我守着老婆好好过日子。要不就不要认我这个父亲!我再也不来了! 听着父亲一路数落自己,抱怨这座城市里充满了垃圾,垃圾环境,垃圾广告,垃圾人。胡山不再想听,只是眼睛紧紧盯视着前方路面。任由父亲述说着他们那个年代的好,这个年代的坏。 胡山看着父亲这样,想着自己究竟是不是也变成了垃圾?看着父亲愤懑地抱怨着,又突然戛然而止无声落寞的样子,自己心里突然感到难过。 可究竟为什么难过,他不清楚。 第38章 哪该怎样活 瞳梦第三十八章哪该怎样活 到了家中,只有女儿甜甜一个人在家。甜甜瞪大了眼睛看着胡山,却又一言不发。 胡山父亲将很多从乡下带来的好吃的,一件件掏出来摆在茶几上。孙女甜甜也只是说声谢谢,便不再看一眼。 老人想抱抱孙女,甜甜挣脱开来:哎呀爷爷!我都长大了,抱得人难受! 老人坐在那里,看着孙女甜甜撅着嘴走进卧室,面色尴尬,心里好一阵难过。 等到杨娜回来,老人主动起身,招呼这个儿媳妇,杨娜也只是说声:来了啊,我累了要午休,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做吧。 也不理会胡山,转身进了卧室。 老人的眼神更加的黯然了,轻轻地叹口气,不敢大声。 胡山看着父亲比自己还要伤心的面容:爸,还是到我的饭馆里吃饭休息吧。 老人长长地叹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低头跟着胡山出了门。 在胡山的饭馆里,老人喝一口酒道:哎,看看你这过的什么日子!像个家吗?看看你这店,半天了才有几个进来吃饭的?我看你还是关了这店,好好上班吧,多回家暖暖孩子和她妈的心。知道吗?女人,是要靠男人暖心的!你说你???????哎! 看着父亲已经变得有些浑浊的眼神,看着比自己还要伤心的父亲,胡山心里也并不好受。他想岔开话题,说些什么安慰安慰这位老人,可却找不出合适的话题来。 爸,我记得你有个学生叫杨志,你还记得吗?胡山沉默一会儿,突然问道。 老人眼里突然放出一丝兴奋得意的光来:嗯,那是一个好孩子。学习好,有出息,考上了大学。现在应该也三十多岁,快四十了吧? 胡山点头:他现在调到我们集团当副总了,是我们集团最年轻的副老总。 老人高兴地说道:是吗?我就知道这孩子有出息。你看怎么样?我还是没白教这孩子知识啊。如今成了国家栋梁,好,好! 胡山说:你应该去看看你这位有出息的学生。 老人把酒杯往桌上一顿道:我去看他?说反了吧?应该他来看我吧?哎?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杨志?不好说要我去? 胡山笑笑:我们单位要提几个科级干部,我想争取。可上面没人,想请他帮我去说说。 胡山父亲问:怎么帮? 胡山说:这几天你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杨志,我带上十万元钱,送给他就行。 老人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这不是贿赂国家干部吗?这是违法的!我不去! 胡山道:爸!什么违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只要事情办成了,谁管什么违不违法? 老人道:不行!我说你一天怎么老想的是一些歪脑子?想当科长,自己努力干好工作啊?看你一天班也不好好上,不是想着走歪路子,就是想着女人!家不像家业不像业的。我就知道,你早晚被这个城市给带坏了。我看你还是关了门,和我回乡下去吧。要不你早晚也变成这城市里的垃圾!我的儿啊,咱就是土里刨着吃一辈子,也不能变成垃圾!哎,这社会,究竟是怎么了? 胡山静静地看着老人,听着老人发完了感慨,才说道:爸,不管这个社会是怎么了,不管这个城市多少人变成了垃圾,我都不会回去。我就是烂在这里,也不可能回去!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你再怎么看不惯,也不可能再回到你们那个单纯的年代了,对吗?何况,现在咱们至少有吃有穿,有病也不会没钱看了不是?怎么就不好了? 老人半天才说了一句:不管怎样,人不能这样活! 哪该怎么样活?还和你一样,奉献了大半辈子,再领着可怜的一点工资,回老家继续地里刨着吃?胡山道。 老人将酒杯墩在桌子上:哪又怎么样?我至少活得心安理得,活得踏实! 踏实?胡山看着父亲道:当我妈躺在病床上没钱看病,眼睁睁地看着她老人家受罪病死,你看着踏实? 你!老人浑身颤抖起来,指着儿子说不出话来。 儿子的话触痛了老人的心病,想起老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情景,想起由于凑不够钱给老伴看病,被医院拒之门外的过往,老人一下没了心气,坐下来低头不语了。 胡山看着老人痛苦的神情,心里骂着自己不该说这些话,马上改口:爸,你也别这样。都会好的,只要你帮我把这十万块送给杨志,他收了。我以后就在这里扎稳了根。到时候,我在城里再买一间楼房接你来住,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老人轻轻地摇摇头:不!我不会帮你去行贿。也不会来这个把好人都能变成畜生的垃圾城市!我以后都不会来。我要回去,现在就走! 胡山道:爸,不去就不去吧。现在马上天黑了,就住在这里吧。不着急这一晚的,路又远。 胡山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让老人伤心了,也就不再逼老人,帮自己去行贿了。 可老人执意要走,说自己看着这样的儿子,和这样的城市受不了,一刻也受不了! 胡山无奈,只好起身:那好吧,我去把汽油加满送你回去。 一路上,父子俩个都沉默着,再也没有说话。 胡山隐隐感觉到,父亲可能真的再也不会来这座城市看他了。在父亲眼里,他已经和这座城市一样,变成了垃圾了吧? 他感到自己生存的四面都是墙,原本打算请父亲帮自己一把,寻找到一扇突围出去的门,可如今看来不可能了。 他感到,父亲现在也是他的一道墙,一道永远不可能让自己看到里面的墙。他无法穿越父亲心中,那道浸泡了他们那个时代特质的坚硬的墙。 而自己对于父亲,不也是一道墙吗?老人在这道墙外面哭泣碰撞,却也无法找到一扇,真正能够相通的门。 这不只是代沟的问题。 胡山从此打消了让老人介入自己生活的想法,就希望老人在乡下安度晚年,不再到这座城市里来,看着那些垃圾和妖怪们,自己跟自己生闲气。 或许老人只是用有色眼睛,看到的只是这座城市表向不好的东西;或许老人一旦能够真正融入这个城市里,才会看到这个时代里,真正脉动的有力坚实的脚步。 但是也会看到这座城市里面,更为残忍的一面。那里,岂止是堆砌着一些垃圾,存在着几个妖精那么简单?! 但是无论怎样,胡山知道,父亲不会也不可能融入到这个城市里。他也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被这个城市所吞没,让父亲感到自己和自己的儿子,都会被这个城市抛弃、吞噬,让父亲再次陷入对自己的失望,甚至是绝望之中。 或许,是这个时代跑得太快,把自己和父亲,都抛得太远了。 也或许,正是这个时代奔跑的太快,将一些本不该丢弃的东西,也都丢弃了。将一些本该保留的东西,都淹没在了无尽的梦境,和无法满足的欲望之中。 第39章 怎么是你 瞳梦第三十九章怎么是你 胡山给孟桐打去十万元钱,没几天就接到孟桐打来的电话:钱收到了,谢谢你。下午有空吗? 胡山说:没空,我有事。 孟桐沉默一会儿,突然骂道:我只是想叫你帮我去看看那个店!你以为我叫你上床吗?你把我看得也太贱了吧! 胡山皱皱眉,不想再说什么,啪的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 胡山没有撒谎,他确实要去办两件事。 既然请不动父亲帮自己去找杨志,也就只好自己去找了。还有顺天大酒店,他打算把它盘下来。 他知道张顺天在那里摊了多少钱,何况顺子和自己以前是铁哥们,给自己转让想来不会要得太多,他也知道张顺天的一些生意门路。自己也一直想把生意做大,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他了解到顺子现在非常需要现钱,急着把酒店转让出去。这对胡山想做大生意的梦想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胡山盘算着自己银行里的存款,盘算着顺子那个酒店到底值多少,自己怎么才能用最少的钱,将顺天大酒店盘下来。一边又想着,怎么去找新来的副总杨志,给自己找个靠山,先解决了自己的职务晋升问题。 他先取出了十一万元,把十万元另存了一张卡,将一万元和卡装进钱包里,才开车进了集团家属大院。用一包好烟,向人打听清楚副总杨志的具体住处。将车停放好,空手进了一栋家属大楼。 敲开房门,胡山却呆住了:徐燕!你??????你怎么在这里? 大眼睛长睫毛,右脸上一颗小黑痣,不是徐燕是谁?虽然比起多年前发福了一些,可胡山又怎么忘得了? 徐燕也呆住了:胡山!你??????这??????这是我家。你??????有事? 胡山有点尴尬和小激动。看着曾经和自己好了多年的前女友,胡山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伤感:你怎么住这?这几年你去哪了?还好吗? 门里一个戴眼镜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出头问道:谁啊?什么事?哎呦,这不是胡山吗?来来来,进来坐进来坐。 胡山看是杨志,忙伸手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道:杨总您好。你还认得我? 杨志笑道:哈哈,看你说的,怎么不认得?胡老师的儿子,我怎么能忘了呢。快进来说话。哎,站着干什么。快进来,进来,进来。 杨志比较热情,徐燕却有点不知所措。胡山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在意外见到徐燕之时一下子忘光了。真是世界很大,人间很小,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尴尬地将半个屁股挨在沙发上,面对着杨志那张热情的、女人一般白净的笑脸,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来干什么。直到杨志主动寒暄道:哎呀,一晃好多年都没见过了,我们都老了啊。胡山啊,胡老师这几年可好? 胡山忙道:我爸退休都好几年了。现在老家住着,身体还可以。我这次来,就是带我爸来看看你??????您的。 杨志大笑道:哈哈哈,看你说的。我应该先去看胡老师和你的,怎么让你们来先看我?哎呀,也怪我啊。一回来就上任了,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好多老同学老朋友叫我,我都没时间和机会啊。哎,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啊,哈哈哈。 胡山道:那是那是,杨总是做大事的,忙是自然的。 杨志道:什么大事啊,还不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现在主要分管几个矿的安全问题,每天都要去一两个矿上调研。好多年没下过井了,有点不适应啊,哈哈。哎对了,你现在也在矿上上班吧?好像在杨柳矿的安监科是吧? 胡山猛然记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忙道:是啊,干了好多年了,可连个科长也没混上。 杨志看了看胡山道:哦是嘛,噢这样啊。 胡山道:我听说杨总调过来做了我们领导,一大早就赶着来看望您。我们是老乡,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杨总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地方,就尽管对我说。对了,我开了一家小饭馆,请的厨师还能炒几样拿手菜。杨总抽空过来品尝品尝好不好?这??????这也是我爸的意思。 杨志推一推眼镜道:那好,有时间了,我一定去尝尝。 胡山看看坐在对面的徐燕,心里有点别扭。沉吟片刻,还是拿出了存有十万元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道:杨总,我来的匆忙,也没有拿什么礼物。这卡您留着用,买点茶喝喝。密码是六个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胡山说着就起身要走,杨志忙一把拉住胡山,将卡拿起往胡山口袋里一塞,说道:哎呀,咱们什么关系啊。你看你还这样,我这里可不兴这一套。不行不行,你拿走。 胡山忙推开杨志的手说道:杨总,多年不见了,也就算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吧,以后还要仰仗杨总多提携的。你刚来到这,身边也得要有几个自己人不是吗?以后,你就把我当做自己人不就行了? 杨总道:哎,大家干工作都是同事,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我不搞拉帮结派立山头那一套。这绝对不行,你拿回去。 胡山看看徐燕,犹豫一下说道:杨总,这次我们矿要提几个科级干部,我都干了很多年了,论资历论能力也该有我了。还请杨总帮着问问说说。 杨志将银行卡轻轻在手心转动着,沉吟道:哦这样啊,那我有机会问问吧。你的事我当然要问的,你放心。 胡山心头一喜道:那好,谢谢杨总。那,那我就过两天再来。 杨志道:那也好,我也有个会要开,我们改天聊吧。 从杨志家出来,胡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徐燕这几年都没见了,怎么突然成了杨志的妻子?对他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当年对不起徐燕,妻子后来又把徐燕从单位硬逼走了。她会不会记仇乘机报复坏事?这钱,不会打水漂吧? 有时候,爱所带来的仇恨心理,可是很可怕的! 一路上,他心里都在忐忑不安,差点和人撞了车。 第40章 兄弟,我是真想帮你 瞳梦第四十章兄弟,我是真想帮你 胡山将车开到顺天大酒店,泊好车进去问服务员:你们张老板在吗? 服务员连忙摇手道:不在的。您找他什么事? 胡山拿出手机打张顺天的电话,却关机。想想又道:那你给你们老板带个话,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有时间给我回电话。 服务员道:好的。胡老板您慢走。 胡山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服务员很希望自己离开似的。转身往门外走,却又被进来的几个人挤了回去。 两个门迎拦住四五个人不让进,那些人却硬是推着两个门迎,硬闯进了门,口中喊着:张顺天!张顺天!你给我们出来!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快出来还钱! 门迎把前面的一个人拦住:给你们说了我们老板不在,你们改天找吧。 却被两个胖大汉一边一个架开,差点被推个跟头:滚开!想挨揍是不是? 说着几人便冲上了酒店二楼。 胡山不放心忙跟了上去。几个人在二楼上一个一个包间找了一遍,到楼梯口互相说道:真不在。走,去他家! 胡山忙从后面拉住一个胖大个儿道:刘虎兄弟。 那人反手一把抓住胡山手,转身看是胡山,放开手笑道:噢,是胡老板啊。你也找张顺天要钱吗?兄弟可以一起代劳啊,保管给你一个子儿不少要回来。你只要给条烟就成,不收你一分钱的劳务费。 胡山问道:你在帮谁收账?彪子吧?顺子欠你们多少? 刘虎笑道:帮谁收账不能说。呵呵,商业机密,彪子哥安排的任务。张顺天欠了四百多万。欠你多少? 胡山笑道:不多,也是我的商业机密,不能说。 刘虎哈哈大笑,在胡山胸口一拳道:那好,我走了。我们看谁先要到欠款,改天喝酒啊。 看着刘虎离开,胡山皱皱眉头,用手掸一掸被刘虎打了一拳的胸口衣服,转身又上了二楼。 进到二楼最里边的一个包间,推开挨着墙的一处沙发,敲一下墙上的一幅两米多高的油画说道:出来吧,人都走了。 半响没有回应,胡山提高点声音说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叫人了啊。 这才听到画后面一人问:真走了吗? 胡山道:走了,开门。 油画实际是一扇暗门,里面是一个夹层,专门为了对付公安突袭检查,临时藏小姐赌徒们专做的。这时候,却藏着一个瘦高白净、留着女人般的披肩发,穿着一身月白色西装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人正是顺天大酒店的老板,张顺天。张顺天从暗门里出来,被夹墙里的灰尘迷了眼睛,呛了喉咙,咳嗽着却又不敢大声,用手捂住嘴,涨红着脸看了一眼胡山,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门口突然又传来一串脚步声,张顺天吓得面色一瞬间又白了起来,慌忙起身又要往夹层里钻。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看到胡山坐在那里楞了一下,忙对张顺天道:老板,人都走了,没事了。我上来给你说一声。 张顺天转身吐口长气,拍着胸口坐下,叹声道:哎呀,你可吓死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倒杯水,再给我盯着点。 服务员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胡山看着这个自己这两年的偶像,本县的杰出青年企业家。心中疑惑,怎么现在变成这么狼狈的惊弓之鸟了?问道:怎么回事呀,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你的生意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回事?县上不是对你挺照顾的吗? 张顺天仰躺在沙发上,用手拍着额头叹口气:唉,他妈的!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倒霉了,呼口气也会被呛死!都怪他妈的李清这个骚货!家丑啊!老子真是瞎了眼! 胡山皱皱眉,拿出香烟递给张顺天一根,给自己和张顺天点上,示意他继续说。 张顺天坐起来,垂下头狠狠地吸两口烟,抬起头瘫软般靠在沙发上,喷出一片烟雾:唉,也怪我当初没听你的话,将这欢场认识的骚货娶回家做老婆。 从张顺天气咻咻地述说之中,胡山慢慢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这个李清,是他们在三年前一个歌舞厅认识的女孩,很有几分姿色。当年张顺天见到后,就几乎天天去歌舞厅抱着李清跳舞。李清也似乎乐得顺意承欢。一直发展到张顺天要罢妻再娶。当时胡山就提醒张顺天道:这个女孩,可不是什么能过日子的主。不像你现在老实巴交的老婆。虽然不漂亮,但是真心随你过日子的。等你没钱没势了,这样的货就会拍屁股走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你现在的老婆可不会!你可想好了!李彩莲可是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陪你一起从小吃摊干起,苦心熬到你们自己开起饭馆的,你可不要亏心! 当时的张顺天却道:我知道,我有那么傻吗?等我没钱没势?哈哈哈哈,山子哥,你这辈子是看不到的了!你以为,我只看上了李清的漂亮脸蛋吗?你知道这个李清的背景吗?这丫头不简单的,可是个能开出金矿的宝山啊!这丫头人小鬼大,关系都通到市里了。我娶了她,可就娶了她的那些不简单的关系了。我们会大发特发的,不信?你看着吧!等我大发了,现在的老婆,我是不会亏待的! 随后不久,张顺天不顾包括胡山在内的朋友们劝说,大骂他抛弃糟糠之妻的不义,闪电般离了婚,并和李清举行了婚礼。也果不其然,两年内,两人就将顺天酒店规模扩大了好几倍,改成了顺天大酒店。成为三年以来,这个县上唯一一家,各种会议都定在这里会餐的指定单位。甚至连市里省上来人,都在这里下榻招待。张顺天也的确赚了不少,摇身一变也成了个体劳动模范,青年楷模,优秀青年企业家。至此,张顺天俨然成了这个县上,大红大紫的商界风云人物了。 可惜好景不长。这一对各怀鬼胎、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两口子,生意场上配合不错,但私底下,李清却将收入资产,几乎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等到张顺天想继续扩大经营,打算开分店的时候,却发现资金大半不知去向。 等到在赌场上找到李清的时候,李清却说大半钱款都输在了赌桌上。张顺天看着赌桌上坐着的,都是一些自己惹不起的角色,急红了眼,将李清暴打一顿,自己不甘心地也坐在了赌桌前面,想要将钱捞回来。 起初倒是收回了一百多万,后来却输得连酒店都押了进去。等到签下两百万的巨额欠债,被逼着写了借据,转身找李清的时候,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随后,就成了张顺天独自一人,天天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要债的人。这个时候,却又有人无巧不巧地来找自己,要买下张顺天投入价值三百多万的顺天大酒店,开出的价钱,却只有两百万。 张顺天明知道是中了圈套,但是在各方势力的压制恐吓之下,也没办法不答应,却又心有不甘,就只好天天东躲西藏的,一面想办法借贷,一面找李清。李清找不到,银行方面不但不借,还一再催要以前的还贷,将这个昨日还是大红大紫的青年楷模,逼得身心疲惫,没有了退路,东挪西凑的,想早点跳出这个泥潭。 张顺天说完事由,将烟头狠狠地捻碎到烟灰缸里,说道:妈的,没想到我也有今天!这酒店,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转手卖给这伙人!我那怕现在就送给你呢,也不能便宜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李清这个臭婊子,等我找到她。看我不弄死她! 胡山蒙头吸着烟,沉默半天,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顺天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找个出价高的卖掉酒店,我一个人跑路!让这帮王八蛋,满世界找去吧。 胡山说道:你能躲一辈子吗?我们是哥们,我想帮你!卖给我吧,我盘下你的酒店。 张顺天愣愣地看着胡山道:你盘下来?不是我小看你啊,你有那么多资金吗?我可是要现钱的。 胡山笑笑道:按实价我是没能力的,你少点吧。你现在只要脱出这个麻烦,凭你的本事,以后你要东山再起,总不是难事。到时候,我可以依旧原价转还给你,怎么样? 张顺天看着胡山,眼光慢慢地划过了胡山的笑脸,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沉默许久,才沉声问道:哪你能给多少? 胡山夹着烟的手挠挠头皮说道:我现在想办法去银行借贷,全加起来,可能也只能给你两百二十万吧。 张顺天猛然抬头盯住胡山,满脸涨的通红,说道:呵呵,兄弟,真是好兄弟!比别人多给我二十万,我的酒店,起码也值三百多万吧? 胡山笑道:没办法,我就是贷到了银行贷款,估计最多也就能搞到这么多了。我是真想帮你啊,兄弟。我总不能看着自家兄弟,被外人逼到绝路上不管吧?你也不想便宜了那帮王八蛋,是吧? 张顺天看着胡山,慢慢低下头,想了半天,突然抬头道:好!我就卖给你!你几时拿钱来? 胡山愣了一下,没想到张顺天会这么痛快。想想说道:半个月之内,怎么样? 张顺天道:行!不过你尽快点!我现在可是度日如年,早日了结早日解脱! 胡山站起来道:那就好,你写个转让字据,我过两天过来交定金。我现在就想办法去筹钱。唉,兄弟,你也是该解脱了。我是不会看着别人逼死你的! 说着拍拍张顺天的肩膀,笑着转身走了。 看着胡山走出包间,张顺天低沉着脸,无言地盯视住门口。 盯了半天了,突然将烟灰缸一把抓起,狠狠地砸在茶几上,咬牙道: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哈哈哈,都想逼死我,占我便宜啊!落井下石!好,我要你们都偷鸡不成蚀把米!胡山,你以为你是谁?也来算计我?哼!好!好得很! 从顺天大酒店出来,已经是夕阳时分了。 胡山点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余晖从林立的高楼间照射下来,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大口,露出巨大暗黄的错落牙齿,呲牙咧嘴的。好像要一口吞噬掉这座城市,让它完全沦陷在这沉沉夜色之中。这城市却在被吞噬下去的时候,又顽强地、一点一点地自己发出璀璨的片片光华,将一片片来临的夜色切割开来。 这点点光华,就像一粒粒倔强的种子,发出色彩斑斓的充满希望的嫩芽来,慢慢地成长起来,连成了一大片七彩斑斓的海洋,涌动着顽强的生命潮汐。 第41章 今夜无梦 瞳梦第四十一章今夜无梦 开着车,胡山融入了一条流光溢彩的车队河流之中,不知不觉地转过街角,来到了孟桐开的理发店前面。 胡山心里,是忐忑而充满希望的。 杨志接了他的钱,他感觉这一次,一定可以得到那梦寐以求多年的科长职务。张顺天现在众叛亲离,急需从泥潭之中爬出来。想来,也会顺利地将酒店转让给自己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都还只是开始,具体的运作,还在于自己这几天的努力了。 胡山在孟桐理发店前面停下车,却并没有下来,只是坐在车里,看着那间显露着粉红色灯光的发屋。 发屋门口摆着几个花篮,地下散落着一地的爆竹碎屑。发屋里传来铿锵的音乐声响,和几个女孩子的打闹调笑之声。偶尔的有几个男男女女出出进进。 胡山等了一会,看着再没有人出来的时候,这才走下车,推开发屋的磨砂玻璃门走了进去。 门口坐着两个穿着超短裙、涂着怪异色彩的口红、和扎眼的眼睑的十七八岁的女孩。看到胡山进来,忙站起娇笑着招呼道:老板来啦,快请进。本店刚刚开张,打五五折的。老板是要干洗吹头,还是要按摩? 胡山不禁皱了皱眉头,再看向里边,只有三个理发椅子上,坐着或干洗或吹发的顾客。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子在对面长椅上坐着,将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夹在中间低头调笑着。孟桐正在给一个西装革履的胖中年人干洗头发。 孟桐在镜子里看到胡山进来,忙对边上一个女孩说声:你来洗。 说着就要离开,那中年人忙转身道:哎哎桐桐啊,干什么去啊?记得一会还出去吃饭哪。 孟桐笑着摆摆手道:就来啊刘老板,就来的。 走到胡山跟前,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说道:我以为你不敢来呢。 胡山问:怎么就不敢来了?你这怎么? 说着用眼睛扫一眼周围的几个妖艳的女孩子。 孟桐顺着胡山眼光看了看,说道:进里边坐吧。 胡山往里面看看,说道:还是算了,我看一眼就走。你这里边也没地方坐人了,音乐也有点吵。说着又转身走了出去。 孟桐跟了出来,看着胡山上了车,并没有发动,只是点根烟叼在嘴里。 孟桐也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椅上,撑撑腰道:哎呀,可累死我了。 胡山问: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早上说盘店,现在就营业赚钱了啊,怎么这么快? 孟桐笑笑道:我本来就在这家干的。老板娘嫁人了。我一给钱,立马就是我的啦。店里也都是些老人手好姐妹,也不用重找人重装修,当然就快了。 胡山皱皱眉头:我怎么看着,你这不光是理发店啊? 孟桐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光理发洗头能赚几个钱? 胡山将烟头从车窗扔出去,叹息道:哎,我以为……看来,我还是救不了你! 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失望。 孟桐奇怪地看看胡山,冷笑一声道:救我?嗯,你也确实救我了。我现在起码有自己的店,不再露宿街头。有了自己的住处,自己给自己挣钱了,也能照映姐妹们不被人欺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真的。 说着趴在胡山的肩头上,向胡山脸上吹一口气。 胡山歪过头摆摆手道:满嘴的酒气! 孟桐看着胡山不耐烦的表情,轻声问道:后悔了? 胡山盯一眼发屋,低下头闷声道:我只想我以前的孟桐,多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没了! 孟桐眼睛里闪过一片黯淡,突然又笑了起来:哈哈,你真逗啊。我还不就是我吗?你随时来都没问题,呵呵呵呵。 看着胡山不说话,脸色却越发阴沉,孟桐摇着胡山的肩膀说道:哎呀干什么嘛,拉着个死人脸!今天可是我头一天开张的,你可是这店正真的幕后老板,以后的利润有你分红的。 胡山摇头道:那倒不必了,你能自己养活好自己就行了。好了,我只是来看看,也该回去了。 孟桐说道:才来就走?多待会好吗?哎,我今天可赚了不少,能有一千多哪。 胡山歪过头问道:这么多?都是理发洗头赚的? 孟桐打了胡山肩膀一巴掌,不再说话。 两人默默地坐在黑暗之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孟桐突然斜靠在胡山身上,轻轻地拿掉胡山又要点烟的打火机道:你也少抽点烟吧。 胡山愣了愣,顺从地将烟盒塞回口袋,也不说话,就让孟桐这样静静地靠着自己。 孟桐看着车外的发屋,突然问道:几年前你就要离婚,现在看来是离不了吧? 胡山道:和离了没什么区别,各过各的。 孟桐坐起来,看着胡山,幽幽问道:你还爱我吗? 胡山笑道:什么爱不爱的,我老了。 孟桐拽了拽胡山的领带,说道:其实你不老,还是很精神的。 发屋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孩探出头向胡山车方向喊道:桐桐姐,刘老板请客叫呢。快点来啊,去不去呀? 孟桐打开车门喊道:就来了。 又转头问胡山:明天有空吗?有空了帮我去趟工商所,帮我换换营业执照,可以吗? 胡山想想道:我看吧,去不了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 孟桐点点头:那也行。 临下车时,突然凑过头在胡山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以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看着孟桐走进发屋,胡山想着:什么话还算数的?没头没脑的。 一会儿,一大群人从发屋里走了出来,关了灯。 孟桐锁了门,落下卷帘门,转身看到胡山的车还没走,便冲着胡山的车摆摆手,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到胡山车跟前问道:要不一起去吧? 胡山摇头道:不了。你少喝点,这些男人一看就没个好的。 孟桐看着胡山,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吃醋啊?还以为你不再会为了我吃醋的。行啊,你说一声,我就不去了,马上跟你走。 胡山笑道:跟我去哪?我还有事。 孟桐哈哈笑道:有事?有事你还不快走?在这看什么?哎算啦,我走了,拜拜。你快点回去吧,小心开车啊。 望着孟桐走远,胡山扔掉烟头启动了车,发狠似地猛踩油门,向自己饭店方向开去。 孟桐边走边转头看着胡山开车离去,突然失落地转身站住。 看到孟桐落了单,一个女孩跑过来拉住孟桐说道:桐桐姐,哦,不。我们的新老板,大姐大!呵呵,快走啊。哪谁啊?你的男朋友?可有点老啊大姐。快走吧。 孟桐笑笑挣脱女孩的手说道:哎,我累了,不想去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去换证呢。 女孩歪着头道:咦?怎么啦桐桐姐,真累了?哪我可就玩去了,拜拜。 孟桐走回到发屋门前。从包里拿出钥匙,蹲下来想开卷帘门,却没有开。收了钥匙站起身,望着胡山离开的街道,慢慢晃荡着,独自走向远处。 街道不远处,胡山突然将车停靠在路边。熄灭了油门,将座椅向后调了调,然后试着靠了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孟桐走到车跟前,在后车门上敲了一下。胡山睁开眼,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便伸手拉了一下车门闭锁按钮。 孟桐自己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关门脱了短风衣,躺在车椅上自己盖上风衣,闭眼道:不许再抽烟了。 胡山一直没有回头,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孟桐细微的鼻鼾之声。胡山轻轻地按下了车门闭锁,再次拉一拉衣服,仰头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渐渐地,冰冷的街头,所有的车辆都已经消失。就连路灯都变得昏暗起来。 月光如洗,照在街角一辆孤单的小车上。 车灯前后双闪,如梦中均匀的呼吸。连同月色,一同照亮了城市里,一方昏暗的街角。 这一夜,车里不算太过暖和,却有静怡的温馨弥漫着。两人都睡得很踏实,鼾声都很轻很均匀。 夜很长,也很短。两人都没有做梦。 第42章 还是多年的兄弟实在啊 瞳梦第四十二章还是多年的兄弟实在啊 胡山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看着打开的电脑。脑子里,却盘算着自己的存款和贷款的事情。 其他几个同事科员,都在自己的桌前偷着玩游戏聊天。对面的桌子上,公用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坐在胡山对面,戴一副金丝眼镜,长着一张娃娃脸,胖乎乎的谢小娜接了电话。然后对胡山,和斜对面的一个同样戴着眼镜、瘦高个儿的年轻人说道:老胡,马成,王科长叫你们两个去他办公室。 马成嘟囔一句:什么事啊,才过了三关。站起来走了出去。 胡山问谢小娜:什么事啊? 谢小娜抬起头笑笑道:王科长没说。 胡山哦了一声,站起身随着马成走出了大办公室。 科长王福才的办公室,在胡山他们大办公室斜对面,两人敲了门走了进去。一个头发油光,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面,抬头看着两人笑道:呵呵,来两位,坐下。 马成微笑着低头说道:王叔叔,前两天我看了咱们的内部刊物,您写的那一篇,基层安监部门如何发挥党员模范作用一文,我拜读了好几遍。王叔叔真不愧是我们的一把手,词语犀利恳切,切中咱们矿实际问题要害,对咱们矿的安全工作,可有非常大的实际指导意义啊。也对咱们部门的工作,有很大的启迪和指导作用,真是我们科室今后工作的纲领性文章。 马成边说边在王科长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胡山并没有直接坐下,也没有说话,习惯性地走到王科长的办公桌前,将王科长的紫砂茶杯拿起来,在热水器上接了杯水,又双手捧着放到王科长面前,才坐在了沙发上。 王科长笑着说道:呵呵,唉小马啊,你可是咱们科室的本科高材生,前途无量啊。唉,我们都老了。今后的工作,还要由你们这些年轻人锐意进取,开拓未来啊。不过,如果能像老胡这样的老同志一样,更加地塌实肯干,沉下心来,从眼中能看到的一些细微的小事做起,而不只是夸夸其谈,那就更好了。我们总是要退下去的,现在提倡领导班子年轻化,大力扶持新人。唉,年轻,就是你们最大的优势。要好好努力啊。 马成忙欠身道:是是,王叔叔教导的是。 王科长一摆手道:哎,工作期间,还是叫我王科长吧。 马成忙又欠身道:是,王科长。 王科长递给两人一人一张表格说: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这次咱们科室要提拔一名副科级干部,专管对外的安全宣传工作。根据大家平时工作表现,和其他因素综合考虑,矿党委提名了你们两位。但是职务只有一个,所以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对你们两个进行量化考核。呶,这是一张表格,填上你们的工作简历,和历年来的工作奖罚状况。并要求你们两个,一人写一篇关于我矿对外宣传的论文,说说自己的想法和今后的工作思路,一个星期内拿给我。记住,一定要贴合实际,实事求是地填写表格和写好论文。再一个,我个人还要求你们,再多写一份本部门对外宣传计划书,我看看。这次上级领导能提名你们两位,这可是矿党委,对你们个人前途的负责,与人才的重点培养,也是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很大的厚望啊。你们可不要辜负了领导的一片苦心啊。 马成看看表格,学生般坐直身体,微笑着看着王科长洗耳恭听,不住地点着头。胡山低头看着表格面无表情,也时不时地点点头。 王科长对胡山道:老胡啊,你先去忙。我先和小马单独谈谈,完了再找你谈。这也是组织程序啊。 胡山点点头说:好。起身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看着胡山出门,马成转头问道:王叔叔,不是已经内定了吗?怎么又多了个胡山?他凭什么和我争? 王科长一摆手说:哎,年轻人沉不住气!什么事总得有个过程嘛。再说了,现在也就兴这个竞争嘛。嗯,虽然你是我们科室里,唯一的一位本科高材生,又是刘总的外甥,可一切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吧?这次加上胡山,可也是一位集团老总提的名,不是很好办啊! 王科长说着将手交叉握起,两个大拇指互相绕着圈,低头沉思着。 马成皱起了眉头,看看手中的表格,又看看王科长。 王科长沉默一会儿,看看马成笑道:呵呵,你也不要有过多的想法,总之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下去了也不要沉不住气乱说话。我们现在就走走程序,我代表我们科室领导班组和你谈谈吧。 不到半小时,马成回到了大办公室,走到胡山身后,随意地拍拍胡山肩膀道:老胡,王科长叫你。 胡山也不说活,站起身走了出去。 王科长见胡山进来,招呼着叫胡山坐下,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给胡山递过去一根:抽一个? 胡山接过来,先给王科长点上烟,自己点上烟坐下。 王科长吸一口烟,深深地靠在老板椅里说道:老胡啊,看来你也该熬出头了啊。哎我可听说,你和新来的杨总,关系不一般啊。这不,我这次将你们几个名字都报了上去,上面领导一下否决掉了几个,也就剩你和小马俩个了。当然,我也在上级领导面前,将你这几年的工作表现,好好吹嘘了一把啊,呵呵。谁叫咱们是多年的老关系了嘛。呵呵,等着提上去了,可不要忘了在上级领导面前,给我多说说好话啊,哈哈哈。咱们两个谁跟谁啊,你说是吧?那马成,太年轻了,还需要锻炼啊! 胡山笑笑道:谢谢王科长,我是你的老部下了。一向蒙你照顾,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我记在心里。这次要是能成了,我会再好好谢你一番的。 王科长笑着大手一挥道:哎,你我还来这套?都是自己人嘛。也就不多做什么工作谈心的程序了,有什么意思。哦对了,老胡,这是上几次咱们科室,一起去你的餐馆吃工作餐的钱,一共两千四百六十块,你点点。 王科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送到胡山面前。 胡山没有接信封,推一把王科长的手说道:王科长,算了,当我请大家了。 王科长坐直身体将信封放在面前,正色说道:哎,这怎么行!这都是工作餐,没必要你请客。 胡山笑着说:王科长,要不这样吧。我听说,嫂子这几天身体又不大舒服了? 王科长道:是啊。唉,都是那几年在基层工作落下的风湿病,这腿啊天一阴就疼,没办法啊。 胡山说:我听说有个什么紫外线照射治疗仪不错的,咱们医院就有,王科长就拿这个钱,去买一个给嫂子每天照照,好得快。 王科长忙摆手道:哎!不行,这怎么行! 胡山一把将信封抓起,塞到王科长衣服口袋里说道:我们多少年兄弟了,没必要这么见外吧?何况你还有个大学生要供着呢,不容易啊。就当做兄弟的一点心意吧。 王科长看着胡山叹口气说:唉,还是多年的兄弟实在啊。那好吧,就当我借你的了。老胡啊,不论你的工作能力,还是资历,在我们科室里,那都是首屈一指的。这次提副科级,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你!都是人才,又帮了我这么多年,我心里是有数的。 说着站起身来,亲热地拍拍胡山的肩膀。 胡山微笑着将茶杯端起来,双手递给王科长,说:你是我的老领导了,自然是了解我的。提不提得上没关系,我都会好好继续努力工作,给你抬好轿子的。 王科长随意地接过茶杯,看一眼胡山,哈哈大笑起来。 第43章 说客与创业者 瞳梦第四十三章说客与创业者 快下班的时候,胡山接到孟桐的电话,说是证件换好了,问是不是该请工商所的蒋所长吃个饭的。 胡山说道:这你不用操心,我处理就行了。 孟桐也不再说什么。胡山挂掉孟桐的电话,又翻出蒋所长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蒋所长,谢谢你了啊,来我餐馆吃顿饭吧,把嫂子孩子也一起叫上啊。 此时的蒋所长,正在顺天大酒店一间包间里坐着。面前一大堆的酒菜,桌上却只坐着一身工作服,头戴大檐帽的蒋所长,和一身白色西服的张顺天。 蒋所长对着电话说:呵呵胡老板,心领了,一点小事嘛。改天吧,我今天有事。好好,就这样。 挂掉电话后,蒋所长拿张纸巾擦一把嘴,对着张顺天说道:呵呵,这个胡山老板,做事一直都很上道,所以呢,他要有点什么小事情,一个电话,我就立马办了。人嘛,就这么简单,你说是吧?兄弟啊,你考虑的怎么样啊?你可想清楚啊。这次要盘你酒店的人,后台很硬啊,我们可都惹不起的。哎,妈的!本来我还指望你多干几年,我也好多抽几年红利的。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个小媳妇了!什么东西!竟然吃里扒外,还,还一下子跑了!这漂亮女人啊,就他妈的个个是祸胎!当初我们都可劝过你的!你他妈这也是遭报应!怪谁呢? 张顺天手里端着高脚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蒋所长,你就说,这要盘我酒店的背后老板是谁?我知道就行了! 蒋所长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一边蠕动着两片肥厚的嘴唇咀嚼着,一边说道:哼!你知道又能怎么样?还是不知道的好!对方也说了,你要是按他们的价钱把店盘给他们,你还可以做这酒店的副经理的,不会让你走。你欠下的赌债,他们也能帮着减免一些的。 哎!我说!蒋所长说着说着来了气,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直身端起酒杯说道:你也明明知道的,那赌桌就他妈的是一个陷阱,你怎么这么猪!就闷着头往里钻啊?真是的!李清那就是一个害人精!你也就是一头猪!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好好的财路,就让你小子这么断了。 张顺天仰头猛喝一口酒,将酒杯用力墩在桌子上,看一眼蒋所长说道:蒋所长,对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当说客的? 蒋所长一愣,随即将酒杯顿在桌面上嚷嚷道:哎我说张顺天,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呐。我这也是看着你在难处,帮你出出主意啊。你以为,我希望你这店让别人开吗?我不是还入了一股吗?我怎么舍得?真是的! 张顺天冷哼一声道:哼!你入了一股?你几时投进来过一分钱? 蒋所长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张顺天的鼻子,大声说道:张顺天!这几年我可没少帮你忙吧?那些免掉的工商税务费用,怕也不是小数目吧?怎么用完人了就忘了?要不是我看着我们这几年合作的情分上,我才懒得趟这趟浑水呢!行了,你看着办吧!我走了!你要不想出让这酒店那也行,把这几年的工商税务费用补齐了吧。不然,就等着停业整顿吧,哼! 蒋所长说着站起身,将大檐帽拿起,架在胳肢窝下面,冷笑着往门外走去。 张顺天头也没抬地说道:蒋所长,回去告诉他们,十天左右,把转让合同准备好,等我电话。 蒋所长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转身走到张顺天身后,拍一拍张顺天的肩膀,无奈地叹口气,才走了出去。 张顺天盯着蒋所长走出门去,起身脱掉身上的白色外衣,一下子摔在饭桌上,嘴里骂道:妈的,都要拍我的肩膀!我的肩膀是个人就能拍的吗?都他妈的不是东西! 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被白色衣服打翻,溅起来的汤水,落在张顺天的脸上身上和长头发上。张顺天咒骂一声,又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低下了头,像一头斗败的、正在脱毛舔血的狮子。只是,这头狮子,也太瘦弱单薄了些。 走到酒店外面,蒋所长看看身后,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哎哎您好,啊是嫂子吧,杨总不在啊?我是蒋楚年啊。 在电话的另一头,徐燕一身睡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无绳电话,捂住话筒对身边的杨志小声道:是蒋所长。 杨志轻轻摆摆手,推一推眼镜转过身去。徐燕这才对着电话道:是蒋所长啊。呵呵,老杨没回来呢,有什么事,你给我说一样的。 蒋所长踌躇一下说道:噢,噢噢那个,你就给杨总说一句,他要我办的事我办好了,要你们准备好转让合同,十天左右等电话就行。 徐燕坐了起来道:噢是顺天大酒店的事吧,对方答应了?蒋所长真有能力。嗯,我知道的。 蒋所长道:哎,嫂子,那,哪我的问题? 徐燕笑笑道:蒋所长放心,我们老杨已经给上面的人说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蒋楚年笑道:真的?这么快啊?嗯,信信信,看嫂子说的,我怎么不信呢。也不敢啊,呵呵。那好,改天我专门登门道谢。哎,那是一定要的,还要重谢!那就不打扰嫂子休息了。好,再见再见,再有消息我给您打电话。好好,您休息,嗯,带问杨总好啊。再见。 杨志放下手中的书,摘掉眼镜问道:你弟弟就非要盘下那个酒店吗? 徐燕说:那怎么办?我弟弟大学毕业快三年了,也没见你给安排一个好职位让他做。这次,他好不容易打算自己创业,做一番事业了,我们不帮一把谁帮? 杨志冷声道:自己创业?哼!有本事自己拿钱自己开个酒店,那才叫自己创业! 徐燕道:行了!不就用了你的几个钱吗?这不也是我们的投资吗?何况两个月后的大型煤炭交流会一开,将你们几个单位的客户,全安排在顺天大酒店里吃住,投入的钱一下就能赚回来三分之一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怕亏了不成? 杨志无奈地摇摇头:唉,我总担心,你们这样搞下去会出事的! 徐燕哼了一声说道:哼!我们遵纪守法经营酒店。照章纳税,合法经营,能出什么事?你甭管了!睡觉,看什么书! 第44章 孟桐打人事件(一) 瞳梦第四十四章孟桐打人事件(一) 在胡山的小饭店里,李丽娟上了二楼,看到胡山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李丽娟问道:老板,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胡山没有转身,只是说道:娟子啊,你说,这满大街东来西往的人和车,是都在回家吧,还是也和我一样,有家不能回? 李丽娟走到胡山身后,看一眼窗外,笑问道:怎么,想嫂子了吧?你也该回家住了。一天住在这饭馆里,也不是个事。 胡山苦笑一声,转身说道:我想她?唉,现在我们之间,还不如陌路人啊。想她?哼! 李丽娟站得太近,胡山转身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李丽娟丰满的胸部,忙尴尬地侧身躲开。 李丽娟皱皱眉头,抬头看一眼胡山,突然笑道:呵呵,我有很久,都没看到过了,像你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也会脸红? 胡山挠挠头,笑一声说:那个,晚上没有定多少桌饭菜吧?今晚上你回去晚一点,我有事找你商量。 李丽娟看着胡山:有什么事非要等到晚上?现在不能说吗? 胡山说:重要事情。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的。我现在有事,也没有个商量的人,你也是我们店的大主管。我想扩大经营,有很多细节,得人少安静的时候和你细谈,完了我送你回去。毕竟,你是行家嘛。很多事情,都得靠你。 李丽娟笑着盯视住胡山,半天没有说话。 胡山见李丽娟没有答话,转身看到李丽娟这副表情,忙笑着摆手说道:呵呵,你可别会错意了,是真有事。 李丽娟依然盯视着胡山,说道:对你,我就真没一点吸引力? 胡山忙摇手说道:看你说的,你是正真的美女,又很能干。自打你来我这个小饭馆以后,我们的营业额高了好几个百分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只是,我不是于行长,也?????? 我也没有那个什么叫孟桐的好看吧?李丽娟皱着眉头打断了胡山说话:别再给我提那个老色鬼了!我想着就反胃!我晚上等你。 看着李丽娟气呼呼地走下楼去,胡山忙喊一声:嗯,那个,晚上叫后厨给咱们做几道菜,咱们边吃边聊啊。 看着李丽娟没回应,胡山想想,招呼几个上楼来的客人坐进包间,叫服务员倒上水。自己下楼,进了后厨亲自吩咐厨师一番。出来看李丽娟站在吧台后面,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便低头算着帐不再理自己了,胡山知趣地走出了饭馆。 李丽娟抬头看着胡山出去的背影,咬着笔,若有所思的样子,服务员招呼结账也没有听到。 在一家金店里面,胡山看着手中的一串金项链,对售货员道:行,就它吧,你给我装好。 说着从身上掏出两千元钱递到售货员手中。装好项链和发票,刚坐上车,就接到一个电话。 胡山看看手机号码,忙接通道:张所长啊,今天怎么有空给小弟打电话了啊。孟桐?嗯认识,怎么了?打人?不会吧?孟桐那可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姑娘。行,我马上到你们派出所去。 到了派出所,胡山看到一个带着耳环、染一头黄发的小青年,捂着一片血迹的头,坐在一个警察面前说着什么,身边站着两个几乎一样打扮的年轻人。胡山没看到孟桐,忙又出门上楼,敲开了所长办公室。 瘦高的,一身笔挺警察制服的张所长,抬手招呼胡山坐下。 胡山忙递过去一根烟问道:我说,怎么回事?人在哪啊? 张所长笑笑道:那个叫孟桐的,说是你的妹妹,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是你妹妹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胡山说:是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所长叹口气道:唉,其实,是三个小混混到你这个妹妹的发屋里胡闹。呵呵,没曾想,你这妹妹泼辣啊!一电吹风,就将人家打趴下了。这就闹到了我们这里了。这些个兔崽子要么不吃亏,吃了亏就会想法子讹人了。现在还不去包扎伤口,非等我们处理。我们也怕这些家伙吃亏了,回头再找这女孩麻烦,也对我们这片的治安不利啊。而且,毕竟人家头上有伤了。不过伤我也看了没什么。你放心,你这个妹妹没事,在问话录口供呢。我说要这小混混先看伤再处理,可这些家伙不行,说是没钱,要两万块钱看病才肯走。这不就叫你来了,你看怎么办? 胡山忙道:哪我先见见人? 张所长说道:成,你也问问怎么回事吧。 张所长说着拿起了固定电话拨通:小陈,叫那个孟桐的姑娘到我这来,他哥来了要见见。 不一会儿,孟桐和两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孟桐看到胡山,便一声不吭地坐到胡山身边。其他两个姑娘围着张所长嚷嚷着:警察啊,这可不怪我们啊,这帮流氓太欺负人了! 张所长站起身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吵吵什么!打了人还有理了?惹了这些地痞流氓,你们以后怎么做生意?都坐下!胡老板,是你妹妹?嗯,那好,你就先问问吧,我出去转一下。 胡山看着孟桐衣服敞开着,顺手往一起拉了拉问道:怎么回事,说说。才刚开了几天啊就出事? 孟桐低头不吱声,身边一个姑娘道:不怪桐桐姐的,要是我,我就?????? 胡山抬头问道:那你说,怎么回事。 那女孩忙走到胡山身边,指手划脚地说了起来。 原来,在中午时间,这三个小混混突然钻进发屋。黄发小青年一进门,就一把将理发椅上的一个女人拉了起来。女客人吓得没敢吭一声,钱也没给就跑了。 小青年坐在椅子上,在镜子里看着举着吹风愣在那里的孟桐,嬉笑着说道:愣着干什么啊?给老子干洗吹头啊。 孟桐看着其他客人都吓得悄悄溜出门走了,便转身对一个女孩说:你来给洗。 其他两个小青年横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叼着烟看着几个女孩,挤眉弄眼的。 一个姑娘给黄毛小伙子洗完了头,小声问道:大哥,要不要吹头? 黄头发青年抖着腿,在镜子里斜眼看着小姑娘说道:洗了不吹?要我出去感冒了啊?你他妈不是废话吗?你到底干没干过理发啊?怕就只是挂羊头卖狗肉,专门卖肉的吧?哈哈哈。 三个青年放肆地大笑着。孟桐轻轻推开吓得不敢吱声的女孩,说道:我来吧。 说着拿起吹风,给黄毛小伙子吹起了头发。 面对着小青年吹头的时候,小青年故意坐直身体,鼻子凑到孟桐胸前,像狗一样嗅了起来。 孟桐感觉到不对,忙退后一步斥责道:干什么你! 三个小青年又是放肆地一阵哄笑。 孟桐将吹风一把扔在梳妆台上说道:好了,二十块钱! 小青年却不起身,对着镜子看看发型,说道: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吗? 孟桐转头看看三人,问道:没见过三位啊。这地段,好像不是你们的吧? 沙发上一个青年站起身,指着孟桐说道:从今天就是了,这是我们赵子哥。记着,以后保护费由我们收了。快拿钱吧。要不以后你这小店,隔三差五的不小心让谁砸了玻璃门,丢了东西什么的话,那可就没人保护妹妹们了,哈哈哈哈。 孟桐皱着眉头,想了想,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钱,扔在梳妆台小青年面前。 那个叫赵子哥的黄头发,拿起两百元钱,晃了晃笑道:哼,打发叫花子哪?一千! 孟桐边上一个小姑娘喊道:什么?一千?你不去明抢好了!以前刘彪大哥也就收三四百块! 边上一个小青年一把将小姑娘驳倒在沙发上,点着小姑娘的鼻子说道:现在我们赵子哥说了算!拿钱! 孟桐将小姑娘扶起坐在沙发上,点根烟抽一口,说道:没有,就这么多! 赵子哥站在镜子前面,用手撸着头顶的头发,转头望着孟桐说:没有?哼! 又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在孟桐身边,对着孟桐脸吹口气,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几个每天都到你们小姐这来按摩玩玩,老板就不要给我们算钱了。我们也就不收这钱了,照样保护你们。老板娘呢,就做我赵子的女朋友怎么样?我想,这样也就没人敢到我女人的地盘上捣乱了吧? 孟桐吐口烟,冷笑一声道:哼,你算哪颗葱! 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抓起两百块钱,说道:就算我交个朋友,拿两百块钱,滚吧! 其他两个小青年一下站起来道:吆喝!比我们还横啊,妈的! 赵子笑着站起身道:好好,有个性!我喜欢!像是在道上混的。不过! 说着走到孟桐身边,突然一把揪住孟桐的头发,咬牙发狠说道:妈的,不就是卖的吗?给老子装什么大尾巴狼!敢跟我这样说话?今天老子就把你给办了!你信不? 身后几个姑娘马上冲了过来,却被两个小青年拦住。 孟桐顺手一把抓起了面前的电吹风。 赵子斜眼看看孟桐手里的电吹风,蔑视地笑笑:怎么?想打我啊?试试?给我砸! 两个小青年马上动手,一把将理发椅踢开,将梳妆台上的理发用具,一把扫在了地上。 孟桐眼神一冷,突然将电吹风抡起,用力砸在了赵子的头上。 赵子疼得松了抓着孟桐头发的手,退后躺倒在了沙发上。用手摸了一下头,满手沾染上了鲜血。看一眼手上的血,愣愣地看着孟桐,有些不敢相信。其他两个青年也住了手,惊恐地看着赵子流血的头部。这个看着瘦弱单薄的女人,真的敢动手! 第45章 孟桐打人事件(二) 瞳梦第四十五章孟桐打人事件(二) 赵子猛然站起身,指着孟桐叫道:臭婊子!你他妈的真敢动手! 孟桐又在身后抓起一把剃须刀,举在手里喊道:滚!信不信我划花了你们的脸!滚! 说着挥动两下剃须刀。三个人吓得转身跑出了发屋门,站在门口吃惊地不知所措地互相对望着。 此时,正好看到两个在街道巡视的警察走来。赵子突然捂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其他两个人使个眼色,便躺倒在地大声喊道:妈呀!杀人了!杀人了啊! 其他两个小青年愣了一下,也突然跳脚喊道:警察,打人了啊,快来啊。 两个警察闻声跑了过来。 胡山听小姑娘说完,吃惊地看着孟桐,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说道:打得好! 孟桐抬起头来,无言地瞪一眼胡山,眼底闪过一抹微笑。 胡山笑道:没想到,你越来越厉害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做的。 胡山走出所长办公室,看着张所长从楼下走上来,迎上去递根烟问:对方伤怎么样? 张所长笑笑道:现在看没多大问题,可人家要是告,也会有点麻烦的。这帮小混混,也就图个钱。我看你就给几个钱打发了算了,免得我也为难。其实我看着这三个龟孙子也生气!基本搞清楚了,就是想弄几个钱的。可惜现在证据不够,你这妹妹又打伤了人家,还在我们人在的时候挥舞着刀子。嘿嘿,你哪来的这么一个妹妹?够猛的啊!人家抓住了把柄了,不太好办啊。 胡山问道:他们要多少? 张所长说道:我刚才也骂了他们一顿,现在降价了,说是要四千块钱就算过了。 胡山冷哼一声,说道:你带我们去见见他们,你调解吧,只有两千块。 张所长想想,说道:我听说这两个人是彪子的手下。你不是和彪子的关系还行吗?这种事,明面上我可不好多掺乎。我还得为这片治安考虑啊。 胡山眼睛一亮,说:我打电话问问。 张所长将孟桐三个人带到楼下,进了调查科的办公室。 胡山站在门外打起了电话:是彪子哥吗?啊,我是胡山啊。嗯,看你说的,怎么会忘记彪哥你哪。有点事问一下你,你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兄弟,叫什么赵子的?嗯,在派出所呢。和我的女朋友发生了点误会。嗯,是这样的?????? 在调查科的小屋里,赵子捂着头坐在椅子上,两个警察坐在桌前记录着。张所长坐在侧面椅子上,点根烟看着记录。 一个年轻警察站起来,给张所长倒杯水,看着站着的孟桐三个问道:是哪个打伤的人? 孟桐抬头,看着对方回答道:我。 赵子又不失时机地哎呀哎呀的呻吟了起来。 年轻警察哼一声说道:你们开的什么店?乱七八糟的!还动手打顾客?还动上刀子了!真是?????? 张所长突然打断年轻警察的话:王东!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年轻警察忙转身回话:所长,基本清楚了。就是发屋的女老板,和顾客因为收取理发费用的问题,发生了纠纷,理发老板动手打伤了顾客?????? 顾客?张所长皱着眉头将记录放下,转头看着赵子三个人问道:你确定,他们三个,是一般的正常的理发顾客? 王东愣在当场:嗯??????大概??????应该是的吧。 张所长道:什么叫大概应该是的吧?王东啊,办案可不能有这些模糊的概念用词吧?你也是警校高材生,看看小韩的记录吧。一切可不能只看表象。 又转头问赵子:赵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要不要紧,我看也不要紧吧?要不就去医院看看?看完了我们再处理?我看这其中也有些疑问,需要进一步调查一下的。保护费?你们是收什么保护费的?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赵子忙道说:警察同志,误会啊。我们真是去理发的!可谁知道,这个?????? 说着手指向孟桐。孟桐冷冷地看着赵子,赵子就感觉孟桐眼中,似乎还有两柄剃须刀,在向自己飕飕飕飕的挥舞着,吓得不由得缩了一下头,转过头看着王东道:王大哥,我??????我冤枉啊! 王东使一个眼色,轻声呵斥道:闭嘴!谁是你大哥! 张所长皱着眉头看看王东和赵子,欲言又止。想想说道:那你们就去看伤吧。我们也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牵扯到什么黑社会,收保护费的问题。那样,我看也就不只是赔钱的问题了。 赵子眼中显出了急切之色,求救般看着王东。王东却坐下低头看着调查记录,装作没有看见。 胡山推门走了进来,看看张所长。张所长叼着烟向赵子轻轻努努嘴。 胡山盯视着赵子,突然笑着说道:是赵子兄弟吧?实在不好意思,我代表我妹妹向你道歉了。女孩子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你看这有两千块钱,你拿去看看伤。我们调解解决了怎么样?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道,你说是吧?改天我请客,向你陪不是。怎么样? 赵子斜眼看看胡山问道:你谁啊? 胡山道:我是这妹妹的大哥。 赵子哼一声道:哼!就两千块钱打发我?有这么便宜吗?我大哥可是彪子,知道吗? 王东突然一拍桌子斥责道:赵子!什么大哥不大哥的?这可是派出所! 张所长笑笑道:什么彪子啊,什么人啊? 赵子看着王东,又看看张所长,咧着嘴想说什么,看到王东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也就突然住了口。 胡山笑笑,坐在赵子对面的长椅上说道:其实彪子呐,也是我的兄弟,而且还是好兄弟。那咱们就不是外人了吧。呶,这两千块钱,你拿着吧。我看伤口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赵子看着钱,又看看王东和张所长,突然咬牙道:不行!哎哟,我头昏的不行了。我得住医院了,不行了,不行了。 赵子嘴里呻吟着,身体就要往下倒。 身后的一个小青年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看忙给赵子,小声说道:赵子哥,是彪子哥的电话。 赵子一听,忙呻吟着坐起来,拿过电话接通,对着电话说道:哎哟大哥啊,你可得给小弟做主啊。你,啊???????是是,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嗯,您说??????啊,这??????嗯,好好,不敢不敢。我,我不知道啊!可我??????我的伤??????是是,没事,没事。我是自己不小心撞破头的,是是是。唉,啊,好好。是是,你忙你忙。 赵子挂了电话,惊诧地看着胡山和孟桐,低下头想了想,突然抬头对着张所长说:警察同志,我弄错了。我的伤,是??????是我不小心撞破的。唉!都怪我这两个兄弟,我被打??????自己撞晕了,昏过去了,这两兄弟以为我被人打了,就报了警。结果,冤枉了好人。你们看,我??????我?????我不告了! 赵子说着站起身,转身要走。 张所长突然一拍桌子呵斥道:胡闹!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们瞎捣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可搞清楚!你的头是怎么伤的?再说一遍!王东,都记录清楚了。 赵子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张所长。 张所长又问道:真是你自己不小心碰伤的? 赵子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张所长站起身说道:派出所可不是你们涮着玩的地方!这不瞎捣乱吗?王东,按照处罚条例罚款!记住,下次再这样,敢拿派出所涮着玩,有你们好瞧的!这次看着你有伤要处理,就放过你这一次!去,交了罚款走人! 赵子啊的一声,半天才问道:还,还要交罚款?哪,哪交多少? 张所长转头指着王东:问他。有规定。什么事啊,真是的! 说着推开门走了。出门的时候,转头对胡山会心地笑了笑。 胡山看着赵子不甘心地盯着自己和孟桐,将两千块钱放在赵子手中,笑笑道:赵子兄弟,交个朋友吧。这罚款,我帮你交了! 赵子抬头看着胡山微笑的脸庞,恨不得咬上一口,恨声道:那谢谢老哥了!这个情分,我记下了! 胡山笑道:哎,不能谢我啊,要谢也要谢彪子哥啊。 又近身拍着赵子肩膀,低声在赵子耳边说道:这个情分,你也记在彪子哥身上吧。 赵子瘦削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46章 老板娘要谁来做 瞳梦第四十六章老板娘要谁来做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胡山将孟桐三人送到发屋,其他两个小姑娘打声招呼下了车。 孟桐沉默良久,才对胡山说道:谢谢。 胡山吐一口烟,斜眼看着孟桐:我这好像是第一次,听你给我说谢谢。 孟桐无声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胡山扔掉烟头,看着前方车外的发屋,突然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再受什么委屈。 孟桐的身体,突然电击一般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看胡山严肃的表情,也转头看向车外前方,长长地叹口气说道:哎??????哼,是吗?你的女人?你有几个女人呀? 胡山转头直视着孟桐,认真地说道:你一个! 孟桐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转身开门下了车。 胡山看着孟桐的背影说道:我不希望你过这样的生活,做这种生意。等过几个月,你还是来帮我做生意吧。 孟桐站在车外,转身笑道:你那个小饭店吗?算了吧,我怕你爸爸,和你老婆吃了我。 胡山摇头说道:不是,是大酒店。你可以来做老板娘。过几天,我请一些人吃饭,让你的两个小姐妹来帮帮忙吧。 说完,也不等孟桐回答,便开车离去了。 孟桐站在那里愣住了神,看着远去的车,耳中响着那个声音:你可以来做老板娘,我不希望你再受什么委屈,你是我的女人。 孟桐不知怎么的,眼中突然涌出了两行热泪。她连忙用双手使劲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 车到了饭店门口,胡山看到卷帘门已经拉下了一半。这是已经没有客人了,准备关门的样子。 胡山低头钻进门,看到吧台上,李丽娟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胡山看看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的餐厅,走到吧台前面。 李丽娟依然趴在那里闭着眼,突然说了一句:大师傅和服务员人都走了。 说着抬起头问道:你怎么才回来?不是说今天晚上,商量扩大营业的事情吗?我都打算要走了。 胡山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 李丽娟走出吧台,到门口拉下卷帘门,转身说道:还没有吃饭吧?做的菜我又热了一下。你在小包间等着,我去端菜,我也没吃。 胡山答应一声,走进了小包间。 不一会儿,李丽娟端上来三道小菜和两碗米饭,坐下来递给胡山筷子说道:先吃吧,吃完再说。 胡山接过筷子,看着桌上的菜,和李丽娟有点疲惫的脸色,突然觉得,这个场面很像是一个家庭晚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妻子给丈夫承上米饭,又给自己一双筷子,爱怜地柔声说道:吃吧,都快凉了。 这种场景,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胡山心中有着些许渴望,又有些许的抗拒。心中突然有点感叹,心里想着,自己这辈子,怕是不会有这个福气了吧?一切,也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又能怪谁呢? 看着李丽娟的脸,似乎看到了一个温顺贤惠的妻子,在给丈夫张罗着添饭夹菜,眼神不由得有点恍惚。 李丽娟呷一口菜,看到胡山失神地望着自己,突然笑着问道:怎么了?还不快吃?菜又要凉了。 胡山回过神,笑着拿起米饭碗,说道:哎,很久都没有这样吃过饭了。 李丽娟看着胡山,说道:这本来就是饭馆啊,吃饭很正常吧。这可不是家庭餐,是工作餐。 又狡黠地眨眨眼道:我也不是你的老婆,至少现在不是。 胡山笑笑无语地夹着菜,埋头吃了起来。 看着胡山吃完饭,用纸巾擦净嘴。李丽娟倒一杯水放在胡山面前,坐下来问道:说吧,准备怎么个扩大经营? 胡山略微沉吟一下,说道:我打算盘下顺天大酒店。 李丽娟一愣:顺天大酒店?顺天大酒店要转让? 胡山点头道:是的。 李丽娟急忙问道:张顺天怎么了?就要转让顺天大酒店? 胡山看着李丽娟急切的神情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你也认识张顺天? 李丽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笑了一下,淡淡地回一句: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到咱们饭馆来吃过几次饭吧?咱们不是也一起吃过饭吗?可惜人家不认识我啊。本县很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啊,谁不认识? 胡山听了,嘲讽地笑笑道:什么企业家!还不是钱的魔力。 李丽娟又问:我听说顺天大酒店经营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转让? 胡山将原因简略地说了一下。李丽娟沉思一会儿,道:即便是他要转让,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啊,你有这个能力? 胡山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今天和你谈的重点了,我准备抵押贷款。 李丽娟道:贷款?多少? 胡山道:最少,也得一百二十万。 李丽娟皱皱眉头道:这么多?你拿什么抵押? 这个饭店,和我的房产。胡山说道。 李丽娟撇撇嘴说道:这些加起来,能贷到一百二十万吗? 胡山道:差一点,所以就要你帮忙了。 李丽娟笑笑:我一个四海漂流的打工族,有什么能力,帮你贷到这么大的一笔资金?胡老板说笑了吧? 胡山笑道:你行!你绝对行!于行长不是天天都给你打电话吗?他有这个能力帮我们。 李丽娟脸色显出不悦来,皱眉问道:胡老板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四海漂泊,无依无靠的单身女人,我有什么能力帮你这么大的忙? 胡山从口袋里拿出装着项链的首饰盒子来,放在李丽娟面前说道:只要你帮助我搞定了于行长,我们有了启动资金拿下顺天大酒店。那么,你将来就是顺天大酒店的终身副总经理,在我一人之下。你学的是酒店管理,本来到我这个小饭馆就屈才了,能拿下顺天大酒店,你我都能更好地施展抱负。如果成功,我相信,你和我的后半生,都会衣食无忧,也会成为像张顺天曾经那样的有钱有势的人物。你是个有想法、总想做点事的聪明女人。你知道这对你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今后的人生,会更上一层楼,改变我们后半生的活法。你说是吧? 李丽娟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发票看了看,扔在一边,用手指拨弄着盒子里的项链,幽怨地看着胡山说道:不行!我讨厌那个老色鬼!你这是叫我卖身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怎么能这样利用我?哎,你们男人啊,怎么都这样! 胡山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放下杯子,看着李丽娟说道:不是你说的吗?不管是谁,只要有被人利用的价值,而且能将彼此的利益最大化,那她就是有价值的。我想,这样也最有可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说是吧? 说着又掏出一张卡,放在李丽娟面前说道:这上面有一万块钱,是给你买衣服的。 李丽娟盯视着卡,拿在手里玩味着,突然问道:你不是要和老婆离婚吗?打算什么时候离? 胡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丽娟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想想说道:离婚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要贷款拿下顺天大酒店,而且在单位还要争取升职。现在离婚,负面影响可能会坏事,所以?????? 李丽娟突然戏谑地笑着问道:那么你离婚以后,这老板娘,要谁来做? 第47章 谁是猎物 瞳梦第四十七章谁是猎物 胡山愣愣地看着李丽娟,不知对方什么意思。 李丽娟轻轻地抓住胡山的手,幽幽说道:要不这老板娘,我也当了吧,怎么样? 胡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抽出手。 看着李丽娟脸上,显出的失望的表情,忙又伸手抓住李丽娟的手,想一想后,犹豫地说道: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 胡山正在尴尬地想着应该怎么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电话号码,是孟桐的,胡山不假思索地忙接通了,问道:这么晚了打电话,怎么又出什么事了吗? 孟桐在电话里说道:怎么,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你现在是在饭馆吧?我睡不着,想过来找你。 胡山看一眼李丽娟,对着电话说道:嗯,那个,我不在饭馆,我在外面有应酬,改天吧。 在胡山饭馆门口,孟桐站在胡山的小轿车前面,听到胡山电话里说自己不在饭馆,突然冷笑一声道:哼!是吗?怕是不大方便吧? 说着向胡山车轮上踢了一脚。小轿车刺耳的报警声,一下子划破了寂静的街道,传进了饭馆里李丽娟的耳朵里,也从电话里,传到了胡山的耳朵里。 胡山忙起身对着李丽娟说一句:我先出去看看。便急忙钻出了包间。 听着胡山开了卷帘门,李丽娟也站了起来走出包间,跟着胡山出去,站在饭馆门口,看着胡山拉着孟桐的胳膊说着什么。 孟桐看一眼台阶上的李丽娟,对着胡山哼一声道:哼!我说呢,敢情真的不方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那我走了。 胡山忙一把拉住孟桐说道:这是我们饭馆的主管领班,我们在谈饭店的事情,你别瞎想。 孟桐笑一笑说道:你们做什么,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呵呵,我用得着瞎想吗?打扰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说着转身走了。 胡山看看孟桐,又转身看看李丽娟,无奈地走上台阶。 李丽娟问道:这是谁? 胡山尴尬地笑笑道:一个普通朋友。走,咱们还是进去谈吧。 李丽娟却看着胡山身后哼一声,说道:哼!你的那位普通朋友,又回来了。 胡山转身,看到孟桐走上台阶,向李丽娟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孟桐。 李丽娟愣了一下,随即也职业性地微笑着伸出手来,握了握孟桐的手说道:你好,李丽娟。我听说过你。 孟桐松了手,对着胡山道:这么晚了,大老远的,你该不会让我走着回去吧? 胡山愣在那里。李丽娟微笑着说道:胡老板,你就送送你这位普通朋友吧。天太黑了,一个女孩子独自走路,可是不安全的。 胡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孟桐铁青色的脸,又看着李丽娟冷冷的微笑,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好吧。 李丽娟嗯一声道:那我先进去等你,早点回来啊。 胡山莫名其妙的啊了一声,一时没明白李丽娟这话什么意思。 孟桐已经气呼呼地走到了车门前面站住。胡山忙下了台阶,开开了车门。 看着胡山发动引擎,李丽娟突然又笑着大声说道:早点回来啊,路上小心。 孟桐坐在边上道:哼,还挺温柔的嘛。多恩爱啊!我这个普通朋友看着都羡慕!胡老板,恭喜你了。看来这个老板娘的位置,后继有人了。 胡山脸色一红,边开车边道:瞎说什么你。她是我饭馆的领班,平时我上班不在了,都是她帮着打理生意。她是大学生,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所以我请来帮我忙做生意的,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孟桐摆手说道:别说了!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和我这个普通朋友有什么关系!帮忙的?晚上十二点多了,我不知道给你帮的什么忙啊?呵呵,还是大学生啊?胡老板可真有魅力,连大学生都会到你这么小的饭馆来打工!我是比不上了的。 胡山连忙一句句解释着,孟桐却自顾自地点根烟抽起来,不再理会胡山。 胡山看着孟桐发狠的眼光,叹口气道:哎,你们女人和女人之间,看来真就是天敌啊,特别是漂亮女人之间。 孟桐转过头看着胡山,冷笑道:天敌?看来她是把你当做猎物了吧?还是你把她当做猎物了?还是,我也只是你的猎物? 胡山忙住了嘴,不再解释不再说话。他明白,面对吃醋的女人,再好的解释,也是无用的。只有装哑巴了。 孟桐看着胡山突然不说话,突然拿起挎包打向胡山的肩膀,嚷嚷道:你说!你说呀!我问你呐。你耳朵聋了?回答我! 胡山抬起胳膊挡住背包的攻击,一边喊道:哎哎,开车呐。开车呐。还打!再打我可要收拾你了! 李丽娟进了饭店,收拾了包间的碗筷后,就坐在吧台上,眼巴巴地望着饭店大门。 拉下一半的卷帘门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吓人的轰轰声响。李丽娟突然感到害怕起来,无助地抱住肩膀,孤单的身影有点瑟瑟发抖。看到空旷的餐厅,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藏着鬼魅的影子。 在孟桐的发屋门口,胡山和孟桐坐在熄了火的车里。 看着孟桐气呼呼的神情,胡山笑了起来: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吃醋的样子。 孟桐哼一声说道:哼!我干嘛吃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哼!普通朋友! 胡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是李丽娟的名字。看着孟桐转过头,母狼般盯视着自己,胡山忙压掉了电话。 孟桐幽幽地说道:回去吧,人家在等你呢,以后别再找我了。 说着开了车门打算下车。 胡山一把抓住孟桐,探身将车门关了,压下车门闭锁按钮,笑道: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了。 说着将孟桐一把抱住。孟桐用力捶打几下胡山的胸膛,挣扎几下,便不再动了。 李丽娟在吧台上,听着手里的手机发出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客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等一会儿,又拨打了一次,结果直接回应是:对方已关机。 李丽娟失望地看着门口,起身拉下卷帘门锁了。坐回吧台,拿出一瓶红酒和高脚杯,倒上酒喝上一口。 看着酒杯里红色的涟漪,沉思良久,突然猛然仰头,一大口喝了杯中剩下的酒,拿起手机,找出张顺天的电话拨通了。 第48章 也许我会帮你 瞳梦第四十八章也许我会帮你 此时的张顺天,正独自在顺天大酒店的包间里喝着闷酒,听到电话响起,看着号码陌生,张顺天并没有理会。 不一会,来了一个短信:我是李娟,接电话。 张顺天愣了一会儿,听到电话又响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是李娟?怎么突然记得给我打电话了?不恨我了? 李丽娟在电话里头道:哼!听说你现在非常倒霉,我是专门恭喜你的。 张顺天冷笑一声道:你是该高兴啊。在胡山那里干的怎么样? 李丽娟笑笑道:还行吧。对了,我现在叫李丽娟。你答应要把酒店转让给胡山? 张顺天道:是啊,没办法啊。 李丽娟冷笑一声道:哼!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将近四百万的大酒店,只转让两百多万?我是不信的!你又在想着害人吧? 张顺天道:天地良心,我可是看在胡山是我的兄弟的份上,才便宜他的。 李丽娟道:行了!这一套你对胡山说去吧。说吧,你想怎么做,或许我会帮你。 张顺天沉思良久问道:你真会帮我? 李丽娟哼道:哼,信不信随你! 张顺天又沉吟一会儿,才说道:要不明天咱们见面谈谈吧。 李丽娟道:好!我也正想见你。 第二天,胡山一上午给李丽娟打了几个电话,都不见李丽娟接,打给饭馆的服务员询问,服务员说李丽娟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胡山担心贷款的事情。虽然他也有别的办法办到贷款,但是通过李丽娟找于行长,是最有把握也是最简单、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如今的李丽娟,对自己这次能否顺利拿下顺天大酒店,可是至关重要的人物。所以,听到李丽娟不在饭馆,胡山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给王科长送文件的时候打声招呼,就忙开车回了饭馆。 此时的李丽娟,正和张顺天待在一家僻静的宾馆里。 张顺天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地抽着烟,。李丽娟斜坐在边上,看着张顺天耷拉着的脑袋,冷哼一声说:哼,你这是活该!都是报应!当初和我偷着好了两年,说是要离婚娶我。谁知道你婚离了,却娶了别人。现在被人坑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张顺天低着头道:我是眼瞎了。被这个骚货害惨了!看我找到她怎么收拾她!娟子,我是对不住你。当初在外地和你好了两年,你大老远跑来找我,我却不敢接受你。看你在胡山的小饭店里打工度日,我连认你都不敢认。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不住你了。等事情过了,我就娶你,和你厮守一辈子。把你这几年的委屈,都给你补回来。 李丽娟冷笑着说:哼哼,补?拿什么补?被你骗取的青春和感情?因为你我放弃的工作?再说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娶我?我现在凭什么信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一个骗过我害过我的人?当初我怀着你的孩子,却连你人都找不到!我自己一个人去打胎。你知道医院里的大夫护士,都是怎么对待我的吗?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要我的孩子!你拿什么才能补回给我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说着眼泪刷拉拉地流了出来。 张顺天转身一把抱住李丽娟说道:对不起,我不是人!怪我,一切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 李丽娟看着张顺天含着眼泪的眼睛,突然一巴掌打在张顺天脸上,哭着说道:你知道吗?孩子都快四个月孕期了。我当时大出血,差点就没了命。闹得连单位的人都知道了。我一个大姑娘,没结婚就去打胎,我怎么能再在单位干下去呢! 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张顺天忙重新抱住李丽娟,轻声哄着:我会补偿你,会的!后半生我会守你一辈子,不再叫你受任何的委屈! 李丽娟任由张顺天抱着哭泣着,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从张顺天怀里坐起来,擦干眼泪。脸上又显出一副冰冷的神色,侧目盯视着张顺天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打算,想怎么做?也许,我会帮你。 张顺天看着李丽娟又变得冰冷的脸色,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我现在,还能信任你吗? 李丽娟瞥一眼张顺天说道: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又叫我来。 说着便做出起身欲走的样子。 张顺天忙一把抓住李丽娟的手说道:哪??????哪你不恨我了! 李丽娟转头看着张顺天乞求的目光,冷声道:恨! 张顺天看着李丽娟含泪的眼睛,一把抱住李丽娟,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你原谅我好吗?等我渡过了这次大难,我带你远走高飞。去过我们的幸福日子,再也不回来了。我们一起再开个酒店,从头做起。我们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不,是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像我们当初说的那样。我们四口之家,快乐幸福的过完这一辈子!我们?????? 听着张顺天发誓赌愿地请求自己的原谅,李丽娟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将头斜倚在张顺天肩膀上,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流着,任由张顺天将自己一点点抱向床边?????? 一直到了中午,李丽娟才回到饭馆。 胡山看着李丽娟提着不少新买的衣服走上二楼,忙跟了上去。李丽娟也不说话,直接推开胡山的房间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胡山跟进去,看着李丽娟问道:半天了你去哪了?我打了多少电话你也不接。 李丽娟道:你不是让我勾引于行长吗?我不得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吗? 胡山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道:瞧你说得难听的。这么说你答应了? 李丽娟整理一下头发,面无表情地说道:于行长早上打电话,约我晚上出去唱歌。你看我是去,还是不去? 胡山忙笑道:去,去去!干吗不去! 听到李丽娟冷哼一声,胡山忙又说:呵呵,走之前来我这拿两千块钱,晚上你们好好玩会儿。 李丽娟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了昨天晚上,张顺天说的一样的话:去,去去!干吗不去! 李丽娟不由得苦涩而自嘲地笑一声,斜眼看看胡山,突然站起身,一边解开衣服纽扣,一边看着胡山说道:我就在你这换件衣服吧。你看我穿哪一身好看? 胡山尴尬地说道:嗯,都好看都好看。嗯,那个,我去看着吧台,你中午就在这房里好好休息会儿吧。 胡山说着忙退出去带上了门。李丽娟冷冷地看着胡山关了门,慢慢坐下来,头靠在沙发山,闭上了眼睛。 第49章 自作聪明的猪 瞳梦第四十九章自作聪明的猪 晚上九点左右,胡山开车送李丽娟去了天使夜总会。 车在离夜总会不远处停了下来。胡山看看身边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李丽娟,用下巴指指夜总会门口一辆车说道:于行长好像已经来了。 李丽娟侧身看着胡山,胡山忙从身上拿出一沓钱,递到李丽娟手上。看着李丽娟将钱收起,放入手提包下了车,胡山犹豫一下,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在天使夜总会里,李丽娟正被一名服务员引领着向一间小包间走去。 李丽娟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手机号码,李丽娟站住对服务员说:谢谢了。你忙去吧,我自己去。 看服务员点头走开,李丽娟接通电话,语气甜腻地说道:于行长啊?哦,我正在路上呢。就到了,呵呵,好啊,马上到。您别着急啊。 李丽娟挂了电话,看看包间的门,却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在吧台边坐下,环视周围。 当看到张顺天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便向于行长所在的包间看了一眼,张顺天会意地点点头。李丽娟这才起身,走向小包间。 包间里,于行长穿一身西装,打着灰色领带,正一人着急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不时地看看手机。 看到李丽娟开门进来,于行长忙起身笑道:哈哈,你可终于来了。 李丽娟一脸媚笑地说道:路上堵车嘛。你又不敢来接我,等急了吧? 于行长尴尬地笑着说道:我本来是要接你的,可是临时有点事离不开啊,来来坐坐。 说着拉着李丽娟的胳膊坐下来,手不停地在李丽娟裸露白净的胳膊上摩挲游移着。 包间外,张顺天在卫生间的走廊外面,搂着一位打扮妖艳的女服务员肩膀,将几百元钱塞到服务员胸口中,在服务员耳朵边上低语着什么。 服务员犹豫片刻,笑着仰起头侧着脸,示意张顺天。张顺天笑着在服务员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才将一个小纸包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转身的时候,张顺天又在服务员肥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服务员怪叫一声,转头笑骂了一句什么,扭动着臃肿的腰肢走开了。活像一条肥胖的水蛇,灵活地游进了吵闹的人群之中。 包间里,于行长正用牙签扎了一小块西瓜,殷勤地送到李丽娟嘴边。李丽娟用手去接,于行长却执意要给李丽娟喂到嘴里。李丽娟笑着张开嘴咬上一口,于行长乘机在李丽娟脸上亲了一口。李丽娟故作嗔怒地打一下于行长,于行长一把搂住李丽娟哈哈大笑起来。 包间门开了,于行长忙松手坐正身体,生气地问道:什么事? 前一刻和张顺天在一起的妖艳女服务员,端着一瓶打开的葡萄酒走了进来,将酒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这位小姐点的波尔多酒,要不要给两位斟上? 李丽娟坐起身,拿起酒瓶看了看,说道:好了,我们自己倒吧。你去吧,有事我叫你。 服务员转身关门出去,于行长看着李丽娟倒着酒,愣了一下:是我请你的,你怎么花钱啊? 李丽娟也不说话,微笑着端起酒杯,递给于行长说道:于行长,我敬你一杯呀。 于行长接过酒杯,笑看着李丽娟:好,爽快。我们今夜不醉不归? 李丽娟媚眼一翻,笑笑道:听你的。 于行长满意地碰了杯,一饮而尽。随后自己拿过酒瓶,将自己和李丽娟的酒杯,都斟得满满的。 已近午夜时分,胡山百无聊赖地坐在天使夜总会外的不远处,在一个烧烤摊边坐着,喝着啤酒吸着烟,不时地看看夜总会门口。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于行长搀扶着看来已经喝多了的李丽娟,从夜总会里走了出来,将李丽娟架上车,匆匆开车而去。 胡山也起身开了车门,突然又看到张顺天从门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和一个妖艳臃肿的女服务员,拦了一辆出租车,搂搂抱抱地钻进车,扬长而去。 胡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感觉哪里不对,想一想却又笑着摇摇头,上车启动离开。 第二天中午,李丽娟一脸倦容地回到了饭店。 胡山看着李丽娟跨上楼梯时差点跌倒,忙上前扶住李丽娟的手臂。看到李丽娟的脸上,有一道青紫伤痕,再看看她的胳膊上,也有不少伤痕。 胡山吃了一惊,忙扶着李丽娟进了办公室坐下,倒杯水放在李丽娟面前,问道:怎么弄成这样?怎么回事? 李丽娟眼睛睁开一丝缝隙,语气疲惫而又怨恨地说:于行长就是一个变态!一个畜生!??????他答应帮你贷款,说是明天来饭馆商量。 李丽娟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瘫软在了沙发上,不再说话,眼角溢出一行泪水。 胡山坐在李丽娟身边,看着李丽娟胳膊脖子上的伤痕,眼中显出一丝吃惊与愤怒。 他靠近李丽娟,轻轻地抱住李丽娟说: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会补偿你的。 李丽娟冷笑一声,疲惫地说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感觉胡山没有动,李丽娟突然闭着眼睛厉声道:你没听见吗?我想一个人呆着!我不想看到你! 胡山尴尬地松开手站起来,小声说:那你休息吧,一会儿我给你端饭上来。 胡山出门,将门关上,走到走廊边的窗台前面,点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胡山接到王科长的电话,责备胡山早上没有上班,提醒胡山说,这段时间,对他可是量化考核的关键时刻,希望胡山自己注意一下。否则升任不了副科级,可就不要怪他了。 胡山忙唯唯诺诺地解释保证,一定尽快回去好好工作。 午饭时间,胡山让服务员给李丽娟把饭菜送上去。自己吃完饭待在饭馆里,却总觉得不自在,便提早动身,驱车去了单位。 胡山到了办公室门口,打算拿钥匙开门,突然听到王科长办公室里,传出一个女人略显慌乱的声音:哎呀,好像有人来了。 胡山听着声音耳熟,忙悄悄退回楼道拐角处。看到王科长突然打开房门,走出来向两边看看,咳嗽两声。 不一会儿,又看到一张带着金丝眼镜的娃娃脸探出头来,向楼道两边看了看。见没人,忙拉拉衣服,一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一边慌忙走了过来。 胡山看到谢小娜,心下有些吃惊。略一思量,心中不觉冷笑。 看到胖乎乎的谢晓娜向自己这边走来,胡山忙转身下楼,想躲开来。可走了几步,又醒悟到是来不及躲了。便咬咬牙,转身听着谢晓娜走来的脚步声。 感觉谢晓娜要转过楼道弯子了,胡山忙装作刚从楼梯下面走上来的样子,迎了上去。 谢晓娜转弯准备下楼梯,看到了台阶下面的胡山愣了一下,脸庞一红,忙打声招呼:呵呵,胡工上班这么早啊。 胡山笑着说道:呵呵,是啊。我也刚来。怎么?又中午加班啊。真得向你们年轻人好好学习啊,不错不错。 谢晓娜尴尬地笑着说:嗨嗨,对对,加班加班。上面赶着要表格呢。那我走了。 胡山笑着招招手,自然地转过楼道。 王科长的办公室门,几乎悄然无声地关上了。 胡山装作不知道有人,走到自己大办公室门口,一边开门一边故作自言自语地说:年轻人,工作热情真高,真是努力啊,呵呵。有前途,有前途。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却又似乎是在说给其他人听。 进了办公室,胡山连忙关了门,将钥匙丢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想一想,突然一拍大腿道:哎,自作聪明!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猪啊我! 第50章 条件和警告 瞳梦第五十章条件和警告 整个下午,胡山坐在办公室里,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下班时间一到,便冲刺般地疾步出了办公室。 跑下楼梯,一路开车回到了饭馆。看着饭馆门口稀稀落落的客人,还是正常的样子,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下车进了餐厅,听服务员说李丽娟一下午都没有下楼,胡山忙又大步跨上了二楼。 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推了推紧锁的门,又侧耳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忙用钥匙打开屋门,看到李丽娟依然拥着衣服睡在沙发上,才放下心来。 胡山转身关上屋门,犹豫一下,又将屋门慢慢拉开了一个缝隙。 把门锁上!身后,突然传来李丽娟平静而冷漠的声音。 胡山吓了一跳,犹豫一丝,还是顺从地将屋门哒的一声锁住了。 转身看着李丽娟抱着衣服,面无表情地坐起身,蜷缩在沙发一角看着自己。 胡山干咳一声,倒了杯水放在李丽娟面前的茶几上,轻声问道:睡醒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去。 李丽娟冷冷问道:哪家医院能看好我的病?你陪我?一小时?一天?还是一辈子? 胡山尴尬地低下头说: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李丽娟又是冷哼一声:补偿?你是该好好的补偿我!可除了这句,你对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胡山讨好地陪着笑说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李丽娟突然大声道:这只是一个交易,你不必假惺惺的。看病?我看什么病?该看病的是于行长,还有你,而且都要看兽医! 胡山眼中划过一丝温怒,脸上却依旧陪着笑,低头不语。 李丽娟将衣服放到一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给我根烟。 胡山掏根烟给李丽娟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根,坐在李丽娟身边。 胡山小声问道:于行长有什么条件? 李丽娟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来,轻声说了一句:你就不能抱抱我再问吗? 胡山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对方,才慢慢地挪过去,将李丽娟轻轻揽在怀里。李丽娟将头靠在胡山胸口,闭着眼睛,轻吐着烟雾。 很长时间,两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空气中,刺鼻的烟草味道弥漫开来。不一会儿,满屋子都被烟雾笼罩了起来。 胡山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李丽娟看到电话显示是孟桐两个字,突然神经质的喝叱道:不许接! 胡山皱皱眉头,还是将响着的电话放在了茶几上,一直到铃声停止,也没有接通。 电话又响了起来。李丽娟突然将手机一把关掉,扔在茶几上,转头对胡山冷然说道:要我继续帮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这段时间,你不许再见这个什么孟桐! 胡山奇怪地望着李丽娟问道:为什么?这和我们的合作,有什么关系? 李丽娟冷然道:不为什么,就是不许见! 手机又响了起来,胡山犹豫着想要拿手机看看。李丽娟猛然坐起,伸手将手机一把抓起,用力地摔到地上。 啪的一声,手机碎成了几块。胡山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丽娟冷哼一声:哼,没想到,你会对一个小姐这么上心!哪干嘛不让她去帮你做这些事情? 胡山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喝道:她不是小姐! 李丽娟仰头盯视着胡山,慢慢起身,也大声怒喝道:那我是小姐了? 胡山愤然地望着李丽娟苍白的脸庞,看到她脖子上露出的条条伤痕,突然没了和李丽娟对视的勇气。 低头缓缓坐下,看着李丽娟满眼含泪地看着自己,胡山想想说道:好,这段时间,我不会见孟桐,直到我们交易结束! 李丽娟愣了一下,一把将衣服抓起,摔打向胡山,咬着牙狠狠说道:交易!交易!交易! 胡山一把将衣服夺了下来,扔到一边,将挥舞在胸前的两只手抓住,顺势将李丽娟拉到了怀里抱住,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李丽娟喊叫的嘴唇。 两人撕扯着,同时跌倒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胡山刚一上班,就被王科长请到了办公室。 王科长异常热情地给胡山泡了杯茶,还随口说了句:老胡,尝尝我这极品的黄山毛峰。朋友送的,听说要四百块一两啊,我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的,哈哈。 胡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站起欠身接过茶杯,赔笑说道:哎呀,谢谢领导,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一下。 胡山郑重地将茶杯凑到鼻子前闻一闻,又放到唇边轻嘬一口。不小心烫了一下嘴唇,咂咂嘴点着头说:嗯,甘甜醇厚,回味幽香如兰,形如雀舌,色如象牙,的确是黄山毛峰中的极品好茶呀。 王科长扬眉望向胡山:吆喝,行家呀。同事多少年,我还不知道你是品茶的行家里手啊,哈哈。 胡山忙正襟危坐陪笑道:哪里啊。我那个小饭馆,有时候也要进一点茶叶的。和那些卖茶老板闲聊得多了,也就知道了那么一点。怎么敢和科长您比啊。 王科长笑着坐到胡山身边道:哦,不要谦虚嘛。今天我可要请教一二,听你说说了。 胡山忙侧身道:我也就知道一点点,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谁不知道,王科长您是品茶名家,在你面前,我是不敢乱说的。 王科长笑着拍拍胡山肩膀:哈哈,老胡啊,不用这样。放松点嘛。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我们哥俩就聊聊这茶叶,啊,哈哈。你别说,你看我一天酒桌上应付不断,其实我最讨厌喝酒了,伤心伤胃的。搞不好了还伤感情。可惜人在江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我还就是喜欢喝茶。既对身心有益,又有文化品味,多好啊。 就像是这黄山毛峰吧,可以说是茶中神品啊。其形如雀舌,条索肥壮,冲泡后清香高远,并且伴有兰花香味。汤色清澈明亮,入口回味甘甜,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啊,哈哈。哎,传说这茶若是泡得好了,它的沁香热气升空,可化作白莲花形状。你说,它是不是神品啊。 胡山委为响应,不失时机地称赞一声领导广闻博记,大家风范,引得王科长不时地发出得意的笑声。 一大早上,两人几乎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品茶论茶。一直快到了下班时分,王科长才转过话题,说到胡山升任副科长的事情,并表示要为老哥们极力争取。还有意无意地透漏出,有上面的老总很重视胡山,要胡山注意工作表现,继续多加努力。并提出一条小小要求和殷切关怀:一定要谨言慎行! 胡山自然是满口应允,并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做了保证。王科长玩味而又满意地不住点头,最后又拿出一张购物卡来,说是科里对胡山最近工作表现的一千元奖励,并要求胡山本着团结的态度,不要外传奖励之事。 胡山满口答应,诚惶诚恐地表示着对王科长的感激与忠心。这让王科长也大为感动,在送别胡山的时候,将老哥们的手握了好一会儿,都握出了手印才松开。 胡山从办公室退出来,甩一甩手在心里冷笑着想:哼,昨天还批评自己不好好工作,今天自己就成了奖励对象了? 但是自己却并未感到好笑,反而又多了一丝危机感,忧心起来。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昨天中午为什么要提早上班,还刚好遇到谢小娜从王科长办公室了出来。今天王科长的表现,不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是在警告自己啊! 看来还是要在杨志杨副总那里,再跑一趟。 第51章 大家的心愿 瞳梦第五十一章大家的心愿 下午,胡山没有去单位,而是难得地回了一趟家里,随后又匆匆离去。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胡山给于行长打了电话,邀请他到自己餐馆吃饭。于行长支吾着表示很忙不想来。在胡山一再盛情邀请之下,这才勉强答应。 胡山忙又回到餐馆,恳请李丽娟给于行长再打了一个邀请电话,这才放下心来。便又急急忙忙地开车出去,采购了一些海鲜蔬菜回来,仔细地安排后厨一番后,才坐下休息,静等于行长的到来。 等到七点多了,还不见于行长过来,胡山打电话对方也不接。胡山只好又忙央求李丽娟,再给于行长打了两三遍电话,于行长才接了电话,说是要等另外一位副行长一起过来。 直到八点多,于行长的车才在餐厅门口停下,与另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说笑着走进了胡山的饭馆。 胡山急忙拉着于行长的手,将两人请进了二楼包间。 李丽娟一改白天的颓废样子,精心打扮过后,穿一身粉红连衣裙,小鸟依人一般,偎依在于行长身边坐下。 于行长指着同来的年轻人说: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们主管商业贷款的江副行长,这位是这餐厅的胡山胡老板。 胡山忙起身,热情地握住江副行长的手连说久仰。年轻的江副行长也客气地起身,连说叨扰了。江副行长坐下,转头看了看于行长身边的李丽娟,礼貌地微笑点头示意,便不再说话。一副以于行长马首是瞻的样子。 胡山给几人亲自泡了茶,叫服务员上菜。看着菜桌上的甲鱼鸡翅,江副行长愣了一下说:呵呵,没想到胡老板这餐馆不大,好东西还不少,这档次可不低啊。 胡山一边将五粮液酒给两人斟上,一边说道:呵呵,哪有什么好东西。两位是贵客,这也是应该的嘛。 李丽娟不失时机地说道:哎呀,胡老板听说两位贵客要来,可是忙活了一天的,这可专门都是给你们预备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好像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都不提贷款的事情。李丽娟在胡山几次眼神暗示下,终于贴着于行长,柔声地问及帮忙贷款的事情。 于行长笑着说:我今天带着江副行长来,当然是为你们服务上门,谈关于贷款事情来了。啊,小江啊,要不你就给胡老板讲讲个人贷款,和商业贷款的问题吧。大家都不是外人嘛,一些事情也不用藏着掖着的,就直说吧,啊呵呵。 江副行长微笑点头道:于行长说的是,只要胡老板够贷款的条件,与制度不发生冲突,我们自然是会为胡老板一路绿灯,早日达成大家的心愿的,呵呵。 胡山听到对方的话里,说的是大家的心愿,这心里不由得一沉,看了江副行长和于行长一眼。 于行长吃一口菜,玩味地笑看着胡山。 胡山忙笑道:于行长,江副行长放心。如果能贷到款,我一定对两位给予重谢的。至于贷款资质和条件,还不是两位一句话的事情嘛,呵呵。来来,我再敬两位一杯酒。 江副行长笑着喝下酒,放下酒杯,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胡山说道:胡老板先看看我们的规定,以及一些贷款条件要求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 胡山忙站起接过来,翻看起来。李丽娟忙着给两位夹菜斟酒。 半响后,胡山脸色不太自然地坐直身体,犹豫地说道:嗯,于行长,江副行长,这个贷款的条件?????? 江副行长微笑着问道:怎么有问题? 胡山想想说道:这样吧江副行长,我两处的房产证和贷款申请等一些资料,都在我隔壁的办公室,要不我们去哪里谈? 江副行长转头看看于行长。 于行长笑道:呵呵,要不小江你就辛苦一趟吧,这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一边说着,一边大有深意地对着江副行长点点头。 江副行长微微点头,起身说道:那就到隔壁谈吧。 胡山忙起身:好好,江副行长请,请。小李啊,你就陪于行长多喝几杯吧。于行长,失陪一下,我一会儿再陪您喝酒,呵呵,请请。 胡山陪着江副行长出了包间,走进了隔壁房间里。 包间里,于行长,却迫不及待地一把将李丽娟抱在了怀里。 将近两个小时了,胡山才脸色阴晴不定地,陪着江副行长回到了包间。 于行长眼睛扫了胡山一眼,询问的目光看向江副行长。 江副行长笑着说道:呵呵,胡老板贷款资质是差了一点。但不是不能贷款,只是要做的工作还有点小麻烦的,比如鉴定、担保什么的。不过就像于行长交代的一样,改革就是这样,没有条件,我们可以创造条件嘛,呵呵。胡老板也很豪爽的,所以,这些都不会是问题的。哈哈,来,喝酒,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杯! 胡山忙也随着端起酒杯,起身说道:呵呵,谢谢两位了。我敬两位,我敬两位。 喝了酒刚坐下来,胡山电话报音道:孟桐来电。 胡山说声抱歉,忙走出包间去接电话。 李丽娟皱皱眉头,突然笑着对于行长耳语几句。 于行长扭头笑道:是吗?真的吗?我不信还有比我们娟子漂亮的女人,我倒真想见见了,呵呵。 几分钟后,于行长见胡山进来,便笑道:呵呵胡老板,这个孟桐,是你的女朋友?听说既年轻又漂亮,是个大美人啊。哈哈,叫过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胡山温怒地看一眼李丽娟,忙赔笑着道:呵呵,于行长说笑了,什么女朋友,普通朋友罢了。嗯,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们介绍吧。只是现在,我可请不过来的,呵呵。 李丽娟冷笑一声。于行长大笑道:哈哈,胡老板啊,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哈哈。男人嘛!这有什么嘛,看你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哈。 不一会儿,江副行长电话也响了起来。江副行长看看短信,说道:唉,老婆查岗了。于行长,时间也晚了,要不我们喝了这一杯就走吧,太晚了家里人可就着急了。 于行长看看江副行长,会意地站起身说:那好吧,时间的确太晚了。来胡老板,我们碰了这杯酒就散了吧。我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祝胡老板财源广进。呵呵,发了大财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穷弟兄啊,呵呵。还有我们的美人娟子,呵呵,也祝你越来越漂亮动人,啊,哈哈哈哈。 在回去的路上,江副行长在车里对于行长不停地低声说着什么,于行长边开车边听着。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笑着点点头。 车子在一处小区停了下来,于行长拿出一张卡递给江副行长道:这是胡老板送给你的。记着,这胡山的贷款,还有其他几个人的贷款,相关的鉴定担保审核,这些手续问题,你就多费点心帮帮他们吧。要不,我们也套不出这些现金填补窟窿,窟窿填补不上,我们可不好过上面的检查了。一定要小心仔细,还要百分之百的保密。还有其他几个,你也多费心吧。不要再让第二个人插手,明白吗? 江副行长点点头说道:于行长放心,虽然胡老板这几个人的贷款资质都差了些。不过这次为了套现填补,也就便宜这些家伙了。我也没想到,今儿这胡老板答应的还算爽快。当然,于行长你的分红,我会让他们以现金的方式给你的,不会出现在账户上。 于行长笑着打了江副行长一拳笑道:呵呵,什么我的好处,是咱们兄弟俩的,有肉大家一块吃嘛。你办事我放心!快回去吧。 江副行长点点头下了车。看着于行长开车离开,江副行长将手里的卡,揣进内衣贴身口袋里,微笑着走进了小区。 第52章 我看有点悬 瞳梦第五十二章我看有点悬 在胡山饭馆的二楼办公室里,胡山和李丽娟相对而坐。 胡山狠声道:妈的太黑了!贷一百多万就要抽头四十万!好在我算了算,余下的也够用了,要不我真不想贷了。 李丽娟也有点意外的一愣,问道:要这么多?哪你能贷出来多少? 胡山道:说是能贷出一百八十万。 李丽娟有点诧异:能贷这么多?哪你答应让他们抽四十万的头了? 胡山苦笑一声:我的住房是单位内部购置的,只有房产没有地产,其实并不具备贷款条件。加上这个餐馆面积,实际上也贷不到这么多钱的。而且还要找担保单位和担保人,还要鉴定资质,这都要江副行长帮忙的,不答应就贷不出款来,能怎么办? 两人说了大半个小时,李丽娟手机短信提示响了起来。李丽娟回了几个字便站起身道:我出去一下,这个于行长真麻烦! 胡山听了,忙赔笑着起身道:真是???唉,那你赶紧去吧,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商量。辛苦你了。 李丽娟冷笑一声:哼!辛苦?要不让你的孟桐,去辛苦这一趟? 胡山脸色一冷:她没这本事! 李丽娟哈哈大笑道:本事?真好笑!不就是陪男人吗?她也是女人,怎么就没这本事了?哼,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小姐! 胡山猛然站起身怒道:我再说一遍,孟桐不是小姐! 李丽娟在门口转过身,盯视着胡山说:难道我是小姐吗? 两人相互狠狠盯视着对方。 一分钟左右后,胡山终于先缴械低头了,低声说道:这件事我是不会让孟桐搀和进去的。你不也说了不让我见她吗? 李丽娟冷哼一声,擦一把眼角溢出的眼泪,冷声道:哼!想不到,胡老板倒对一个小姐这般有情有义的!说完便转身摔门而去。 好几天了,孟桐都没有见到胡山,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给胡山打电话,对方不是不接,就说有事在忙。孟桐心中不免胡乱猜想起来。是和杨娜和好了?还是有了别的女人?是那个李丽娟? 还是胡山心里,根本就嫌弃自己? 哼!交易!看来自己和胡山之间,也就是一种交易关系了。 可胡山,毕竟是自己这一生第一个男人,她心中第一次对美好温暖的婚姻家庭的渴望,对爱最初的憧憬,都是来自这个男人。 她曾经想要依靠这个男人一辈子,也下了决心,要守着这个给自己人生第一份爱情的男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为此,她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忍受着别人的白眼非议,忍受着杨娜的侮辱责骂,甚至忍受着胡山父亲的斥责,她都没有动摇,在小饭馆里坚持了下来。 可最终,却被胡山无情的指责谩骂,压断了她最后的一丝坚持与幻象,瞬间就被击垮了。最终,选择了默默地离开。 当初,她负气离开胡山,一方面是想要靠自己挣钱,还了向胡山借的钱,想让胡山明白,自己并不只是因为那三万块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她没有那么下贱! 另一方面,也是有点孩子气似的,故意离开胡山,以为这样,就可以惩罚一下胡山,可心里却又怕离开胡山。却没有料到,最终遇到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越陷越深。得到的,只有痛苦,和一次次的伤害与抛弃。 这也让她一次次地想起胡山的好,想着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胡山,对自己曾经是真心的吧。所以,最终她还是忍受不住回头了,但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 如今,她虽然依靠美发手艺挣钱讨生活,可在别人眼里,却只被看做是欢笑场中的一只流莺,依靠卖笑供人娱乐糊口度日而已。这样的自己,胡山还能看上吗? 在百般无奈之下,终于鼓足勇气,找到胡山寻求帮助的时候,也只是有点走投无路,想要试探一下。没想到,胡山居然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拿出了十万元钱给了自己。 看到胡山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她分明可以从胡山故作冷淡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不曾改变的真心在乎,和那在别人眼中,看不到的爱的火花。 她在其他男人眼中,看到的只是对自己赤裸裸的欲望,和无情的蔑视。 她也从胡山那双疲惫的眼神中,看到了憔悴,看到了落寞,看到了这几年,他其实也过得并不好,心中不免又疼痛起来,怜爱之心,又一次燃烧起来。 当她知道自己离开以后,这个男人也算洁身自好,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好过,不免想着,其实他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给自己留着的吧? 这个想法,让孟桐好几夜都无法入睡,再次燃起了爱的希望,一直到胡山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看你受罪。 那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她都不会再离开他一步,哪怕是胡山要赶自己走,自己都不会再离开了。 自己要守着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本来这几个月,胡山几乎每天都要给自己打电话的。为什么突然不打了?甚至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了? 她要去看看,要当面对胡山,说出自己这几年的相思之苦。要让胡山明白,她就是胡山一辈子的女人,他也将是自己唯一要爱一辈子的男人。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要是真有其他女人和自己抢,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抢过来的。即使是杨娜,也不行! 孟桐在床上辗转一夜,不能合眼。听着边上姐妹们香甜的酣睡声此起彼伏的,不免烦躁地用被子蒙住了头。直到了天将放亮,才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儿。 不到两个小时,孟桐却又神经质地马上醒来,翻身坐起,大呼小叫地将一干姐妹们叫起来,安排她们营业。自己却细心地化好妆,换上黑色超短裙,找一件鲜艳的上衣仔细穿好,急忙出了门。 门口擦拭玻璃门的小姑娘,看到孟桐闪身而过的匆匆样子,取笑道:老板姐姐,你这是要会哪家相公去啊?小心我告诉姐夫啊。 孟桐转头掐腰笑道:呵,还反了你了!我还就是找别的相公去了,还就要去找你那个,整天粘你的什么海哥哥去了,你告去啊?仔细点擦干净了,一会儿我回来检查的,擦不干净,看我不扣你工资! 小丫头眼珠一转,突然冲着孟桐身后笑道:哎,胡老板,你来了啊? 孟桐一下子身体僵直了,心想这下玩笑开大了。胡山这个小心眼,不会又误会自己吧,怎么办啊? 一边想着怎么解释,孟桐一边慢慢转过身来,身后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孟桐这才知道上了当,羞臊地转身要打小丫头,小丫头钻进发屋里,将玻璃门拉住,叫道:胡老板,胡姐夫啊,快来啊,姐姐要打人了啊。 孟桐拉不开门,气得直跺脚,隔着玻璃门指点着小丫头道:哼,等着我回来收拾你!姐妹几个,今天早餐不许给她买,哼! 看着孟桐转身挡了一辆出租,坐上扬长而去,门里的几个女孩,跻开门缝看着出租车远去,互相说道:唉,这几天呀,看着孟桐姐姐吃不好睡不好的,像是着了魔症了。哎,你说那个胡老板,和孟桐姐姐能成吗? 另一个一脸担忧之色的说道:唉,如今这世上的男人啊,哪有真心的啊?何况对我们这些女人,我看悬。 几个女孩互相看看,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第53章 我是小偷吗 瞳梦第五十三章我是小偷吗 几个女孩身后,一个胖点的丫头,在前面说话的女孩肩头猛拍一巴掌,大声说道:哎我说,你们能不能盼着点孟桐姐好啊,怎么都说些晦气话!白让孟桐姐对你们好了! 被打的女孩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转过身说道:哎呀你轻点呀。谁没有盼着姐姐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替姐姐担心嘛。你说,你们身边的,哪个男人靠得住了! 胖女孩朝门外一努嘴道:呶,这不一个靠得住的来了吗? 大家转头望去,看着门外一个瘦高长发的小伙子,一脸憨笑地手提一个大塑料袋子,对着刚才擦门的女孩说:呵呵,小红,我给你们把早餐买来了,快拿进去吃吧。 小红忙走出去,接过塑料袋说:哎呀,不是给你说了嘛,不要再送早餐来了。你一天打工挣的,还不够这一顿早餐呐。我们吃了你吃什么? 身后几个女孩却一哄而出,也不知谁一把就将塑料袋抢了过去,跑进发屋大声欢叫着:好哎,又有免费早餐吃了。 小红急忙挥手喊道:唉唉,要给钱的啊!一群母狼! 胖女孩两手一摊说道:嗨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的早餐,嗨嗨,也没有! 小伙子忙怯怯地笑着摆手说道:嗯嗯,不要钱的。不过??????不过给小红留一份啊。 小红气得摇头跺脚:没素质!一群白眼狼!走,小海,咱们到对面吃去。我请你吃肉夹馍。 小伙子忙说:好好好!嗯??????孟桐姐不在吧?我怕她又骂你。 小红一把拉着小海胳膊,向对面走去:姐姐不在,你不是说要去山上玩吗?刚好我今天陪你玩去,走。唉,我可告诉你啊,再不许这么一大堆一大堆的买早餐了。偷偷买给我一个人就得了,听见了吗? 小伙子憨笑着答应着。 ------------------------------------------------- 此时的孟桐,却站在一家小超市里,透着大玻璃窗,向对面胡山的小餐馆里张望着。半天了,没有看到胡山,却看到杨娜突然出现,气冲冲地走进了餐馆。 不一会儿,杨娜撕扯着胡山走了出来。 今天的胡山,对怒气冲冲的杨娜却是一直陪着笑,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扶着杨娜的肩膀,低声解释着什么。 不一会儿,杨娜犹豫片刻,扭头又走进了餐馆。过了半个小时,杨娜才在胡山笑脸相陪下,又被送了出来。 似乎听见杨娜大声道:胡山,你可别骗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说完转身打车走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胡山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丽娟走了出来。两人一同坐着胡山的车也走了。 孟桐突然有点不甘心,急忙要冲出超市去追俩人,却被身后的一个人一把拉住,呵斥道:唉唉。嗬!我说你在这里贼眉鼠眼的半天了,怎么,看着偷不成,要改抢了?你给我站住! 孟桐被身后的人死劲拽住,拉得胳膊生疼,气得一轮胳膊:干什么你!却将手中,不知几时拿的一瓶饮料甩了出去。 几个超市的服务员一下子围了上来,嘴里嚷着:这贼怎么比咱们还横啊,送派出所去! 孟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瓶洗发水,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超市出口,并没有到结算台前交钱,被人误会了。 孟桐脸上一红,忙解释着:哎对不起,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不是?????? 一个粗壮小伙道:呵呵,看出来了。你不是来买的,是来偷的! 孟桐急道:哎,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不是贼! 边上一个中年妇女,脸露讥讽之色,用鼻子哼哼道:哼哼!不是贼拿东西不掏钱?你看现在的女孩子啊,一个个不知羞耻的,打扮得骚狐狸似的,不是偷东西就是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孟桐脸色一寒,欲言又止,冷眼盯视着中年妇女,不再说话,被边上一群人哄笑怒骂的人,推搡得差点摔倒。 几个人正在拉扯争吵,边上突然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吆喝一声:干什么呐?吵吵什么? 中年妇女忙转过头,和几个人争抢着解释道:呵呵,赵老板啊,你看,我们抓了个贼。 老人六十左右,头上只有周围的几根白发,听人说着挤进人群,看到孟桐,愣了一下:孟桐? 老人看到孟桐气急流泪,脸色发青,抬手一摆道:什么贼!这是个好姑娘。我认识,都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孟桐抬头看着老头,轻声叫一声:赵叔!我??????不是贼!我??????我是小偷吗? 眼泪止不住地飞泻而下。 老头看看对面胡山的餐馆,摆摆手,示意孟桐不用解释,对周围人喊道:是个误会,都散了吧,啊散了吧。 老头随后将孟桐送出超市,边走边问道:前两年你在小胡餐厅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呐?你可不知道啊,你突然走掉的那晚上,我和小胡,还有几个老邻居,可是一顿好找啊。我还埋怨小胡哪,大半夜的,让你这么个小丫头,孤单单地就跑出去了,多不安全啊。我们找了好几天,实在找不着,才作罢了。我气得差点报警!你说小胡都快四十了,你才多大点啊?对你一点责任也不负! 孟桐啊,你可是个好姑娘啊,当初你听不进去大叔的劝,非要和小胡走在一起。虽说婚姻自由吧,可年龄这也得合适不是?我最近也听小胡说了一次,你好像回来了。我怎么看你们,彼此还不死心呢?你就听听我这个老人言吧!哼,改天啊,我也劝劝小胡,让他也死心!我不能看着你,再被伤害一次了! 孟桐擦一把泪,冷笑一声道:哼!我看他是死心了!赵叔,改天我来看你。说完,转身匆忙离去。 老头看着孟桐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道:唉,何必呐! 孟桐不死心,坐着出租车,在县城街道转了好几圈。看不到胡山的小轿车,拿出电话想打,却又放下,对司机说:回南街。 第54章 操你大爷的 瞳梦第五十四章操你大爷的 回到南街发屋后,孟桐便一直一言不发地坐着,独自发愣。 看到孟桐脸色不好,几个女孩都不敢说话。 孟桐点上一根烟,看到小红由男朋友小海陪伴着,推开玻璃门进来,突然没好气地大声斥责道:大早上的不好好做事,干什么去了?怎么我一走你就跑出去找男人!没男人会死啊?啊!女人不能靠男人,要靠自己!知道吗? 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你们给我记住,女人也要堂堂正正的活人!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做卖钟的生意!听见没有?要做,就不要到我这里干了! 说完,撂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女孩,转身进了里屋。 小红连吓带气得红了脸,看着周围的姐妹喃喃道:我??????我怎么了嘛。你?????? 看着孟桐进了里屋,转身看看小海,小红感觉脸上无光,突然提高嗓门叫道:你冲我吼什么啊?我家小海怎么你了?我又怎么你了?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胖女孩悄悄将小红拉了出去,小海也摸着脑袋跟了出来。 胖女孩对小海说道:哎,对不住小海啊。孟桐姐今天心情不好,不是冲你们的。 小红委屈地说道:那也不能这样啊,吼我可以,可干嘛吼我男朋友啊!什么不靠男人?这世上不就是男人靠女人,女人靠男人活着吗?她不也是靠男人才做的老板吗?才几天呀,就忘了! 胖女孩一推小红说:小红,别这样!原谅孟桐姐啊。桐姐平时对你够好的了,你老偷跑出去玩,孟桐姐几时扣过你的钱?知足吧啊。忘了孟桐姐说了,这可是咱们姐妹们,大家的店!你先叫小海走吧,别刺激孟桐姐了。真扣了你的钱,那就活该了! 胡山带着李丽娟,离开餐馆的时候,似乎感觉对面有人看着自己。上车的时候歪过头看了一眼,看到孟桐的身影急忙一闪,躲在了超市门后面。 胡山犹豫一下,看看坐在车里的李丽娟,还是装作没有看到孟桐,抬腿上了车。 他今天要和李丽娟,一起跟于行长去见公证处的一个主要领导人。过了财产公证这一关,他就向着一百多万的贷款,又近了一步。这对他眼下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不能有丝毫耽误。不然,前面花的财力心机,就白费了。 早上,杨娜发现家里的房证不见了,便急忙找到了餐馆来。胡山撒谎说单位评定科级干部,要对家庭情况摸底,拿去用了。杨娜不信,胡山忙借故上厕所,打电话向王科长求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地说道:王科长,兄弟对你的事情,可是一直守口如瓶的,你这点小事可要帮兄弟一下啊。 电话对面的王科长,听了胡山的话脸色一变,冷声问道: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胡山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自己说这个干嘛? 但眼下,先要打发了杨娜再说,不然影响到自己贷款的大业,就太耽误事情了。 胡山忙辩解道:唉吆王科长,你看我一着急,就满嘴跑火车了。该死该死!你不但是我的老领导,还是我的老哥。就麻烦你一次,一会儿杨娜到你那了解情况,你就帮我说一次谎吧。完了我谢你!先就这样啊,杨娜又进来了,我先挂了。拜托拜托! 电话另一头,王科长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脸色不太好看。 坐在桌子对面的谢小娜,一推娃娃脸上的眼镜问:怎么了? 王科长冷哼一声道:哼!胡山竟敢拿咱们的事情,威胁我! 谢小娜脸色一白,忙问:威胁你做什么? 王科长摆摆手道:事情倒没什么。只不过是帮着胡山,给他在老婆面前打个掩护。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拿了自己家里的房产证做什么了,不想让杨娜知道,要我说是单位这次摸底考核用。哼!敢威胁老子!我看他这次副科长是不想升了!妈的,老子把你供在香案上,你却要给老子拉到香炉里!想搞臭老子,哼!啊哦,对不住,小谢啊,我一激动说了粗话了。唉,对这种小人啊,真没有好话可说! 谢小娜放心地轻吐了一口气,微笑说道:领导也是人嘛。您别生气呀。 又推一下眼镜,想想问道:哪你看,我这次升副科的事情? 王科长忙摆手示意对方小声说话,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看门外。轻轻关上门,转身坐到谢小娜身边,抓起谢小娜那一双白胖的小手揉搓着,面色却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哎呀,小娜啊。怎么说呢?虽然你的父亲和我也算是老战友了。你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可毕竟你才工作一年多不到啊。而且,现在准备报上去的这两个人,那都是上面有人示意过的啊。这让我很为难啊。怎么办啊这。 谢小娜看着王科长一本正经地说着话,一本正经的用力揉搓着自己的手,突然将王科长的手一把拉住,放到自己气球般浑圆的□房上,热切地盯视着王科长,也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叔叔,我的前途和政治生命,可全在你的手里了。我要是做了你的副手,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做你的人,跟你走! 王科长眼中飞驰着欲望的火花,却依旧板着脸色道:哎,小谢啊,纠正一下,是跟着党走,做党的人! 说着,便顺势一把将谢小娜扳倒在了沙发上。 谢小娜,在被这位叔叔压倒在沙发上的一瞬间,却有种冲动,想从心里喷出一句脏话来。要是此时突然说出口来,被这位叔叔听到,王科长的表情,无疑将会是相当精彩的。 谢小娜想说:操你大爷的! 第55章 我们不是一路人 瞳梦第五十五章我们不是一路人 杨娜从王科长办公室出来以后,就基本相信了胡山关于房产证的谎言,放下心来上班去了。 但是一回到家里,前思后想总还是不太放心。谁能想到,这一对夫妻,多少年了,相互之间就如同敌人一般彼此戒备着,甚至互相仇视着。杨娜的心里,在日积月累的孤单生活之中,心中的怨念太深,真的是彻底地深恨起胡山这个男人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应该说,杨娜的这种深切的恨,是从感激愧疚,转化到了爱,又从爱,转化到恨的。或许,原本就没有什么爱吧。 十二年前,杨娜的父亲是杨柳煤矿的书记,在本地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作为官二代的杨娜,长得偏于矮胖并不算好看。高中毕业后也没能考上大学,便在杨柳煤矿参加了工作。和她高中就好上的男朋友陈强,却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走了。 虽然属于早恋,可因为陈强的父亲,也是其他矿上的一位矿长,杨书记和陈矿长俩人,也是多年的战友老朋友了,两家也经常来往;陈强与杨娜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的,杨娜父母也就默许了俩人的恋爱关系。在陈强考取大学的欢庆送别宴会上,两家父母还调侃说俩人是天生一对。两位父亲甚至还打算,就此定下俩人的亲事。可惜,陈强母亲却以孩子还小、以学业为重的理由,推脱着没有订下这门亲事。 其实,陈强母亲在看到杨娜并未考上大学以后,便已经觉得,杨娜再也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前途远大的孩子了。这个时候给陈强定亲,无异于牵绊住了陈强发展的无限可能。 私下里,陈强母亲还授意陈强,最好在大学里,找一个漂亮优秀的、能配得上自己的好女孩,到时候在事业上也能帮衬一下陈强。 陈强父亲却是不以为意的,觉得自己和杨娜父亲十多年战友,两家也曾经是多年的邻居,又是看着杨娜长大的,感觉杨娜这个女孩老实稳重,是个能居家过日子的准媳妇。 女孩子嘛,没考上大学也就没考上,想考也可以再复读嘛。即便不能成为大学生,陈强毕业成家后,女人主内经营家庭,男人主外打拼事业,也不正好?也是一种最好的帮衬嘛。 可一直比较强势的陈强母亲,却是痛批了一顿陈强父亲的这种封建的、大男人主义谬论。甚至言道:哼!当年你在我父亲帮助下考上了大学镀金,你们家里,也不是不同意我们好了吗?要不是我对你还有用,后来也考上了大学,你怕是早和你那位学生会会长比翼双飞了吧?还能有我什么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就是社会现实!人和人怎能一样呢?娜娜考不上大学,也就淘汰出了这个圈子,怎么还能再配得上我们家的小强?是她自己不争气的。何况学生谈什么恋爱呢?他们都才多大呀?这不瞎胡闹吗? 杨娜虽然并没有听到这番争论,但是也看出了陈强母亲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杨娜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可是看着陈强,对自己依然如火般的感情还是没变,甚至信誓旦旦地说,要杨娜好好等自己四年时间,发誓决不辜负自己。杨娜也暗暗下定决心,会好好守住这份圣洁的爱情,并打算在工作之余好好复习,再考大学。 陈强上大学的起初两年时间,俩人也是三天一个电话,五天一封情书的。陈强每次回家,也一定要看望杨娜一家的。可惜,爱情的力量,总是无法战胜时间与空间的差距。陈强见多识广了,也越来越觉得与杨娜没什么可谈的了,日渐冷淡了下来。 杨娜工作之余相思难奈,又看到俩人日益减少的通信,便决定偷偷去陈强所在的城市里,去大学看望一下陈强。 可谁知,第一次在大学门口撞见的,却是陈强和一个身材高挑、大眼睛的漂亮女孩,彼此亲昵地挽着胳膊,正要走进校门的情景。 杨娜看到这一幕,身体几乎触电般地瘫软了,差点一下子跌倒在地。 陈强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校门口的杨娜,有点不知所措。 大眼睛女孩奇怪而疑惑地瞅瞅杨娜,看看陈强,问道:认识? 陈强尴尬笑笑:啊,啊,老家里的??????中学同学。要不你先进去,我先招待一下老乡,一会儿就回去。 女孩犹豫地点点头,笑道:好吧,那我先进去了,一会儿见。 。陈强目送女孩转身走进校园,忙转身走到杨娜身边问道:几时来的?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杨娜神思恍惚、眼色迷离地望着校门,喃喃道:同学?老乡?她是谁?又一个同学?老乡? 陈强笑道:你又瞎想,就是一般同学。才下车?走,我带你去吃饭。 杨娜看着陈强,那顷刻间就恢复了的坦诚的笑脸,慌乱地想着:自己怕是真瞎想了。同学嘛,拉拉手又有什么?不,不是拉手,是互相挽着手!陈强!不!陈强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不会背叛自己的。自己到底小心眼了,怎么能这么不信任自己所爱的人呢? 此时的陈强,已经快速接过杨娜手里的包裹,架着神情恍惚的杨娜远离了校门,伸手挡了辆出租向远处驶去。 俩人消失的那一刻,大眼睛女孩又从校门口走了出来,狐疑地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拿出手机来,寻找到陈强的号码,想了想,却又合上手机,转身走进了校门。 二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陈强下了车,有点气急败坏地摔上车门,拉着杨娜进了酒店。 出租司机嘟囔一声:有病吧!便扬长而去。 在酒店的一间小包间里,陈强瞪视着坐在对面的杨娜问道:怎么了?突然来有事? 杨娜愣愣地看着陈强,半天才小声说道:就来看看你,怎么了?干嘛生气啊? 陈强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也不说一声,冒冒失失的,你这是干什么? 杨娜看着反应有点过激的陈强,慢慢低下头,小声解释着:你好久也没给我回电话回信,上网也不理我。我担心你出什么事了,所以就来看看你。要给你说的,可你连个电话也不接,我怎么说? 杨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和陈强拉着手的大眼睛女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慌乱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陈强,一下子沉默了。 服务员进来倒杯水,问道:哪位点菜? 陈强接过菜单,随意点了两个菜,打发了服务员后,又对着杨娜说:好了。我很好,没什么事,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我一天学习很忙的,没时间陪你玩。 杨娜冷冷地盯视着陈强,突然问道: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吗? 陈强拿杯子的手僵在嘴边,慢慢喝一口放下,说道:既然看见了,我们也该说开了。咱们俩不合适的。我要上四年大学,可你已经工作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怎么能走在一起呢?我也不想耽误你,自己也想专心学习。我将来,也不会再回到那个闭塞落后的小县城发展。我的理想不在那里,和你不一样。 杨娜激动地站起来说:我也在努力,也会考上大学!你也说的要我等的,怎么现在又这样说!我真的就配不上你吗?我?????? 陈强手机响了起来,看看电话号码,烦躁地对杨娜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了。 转头接通电话说道:好,我马上就回来了,等十几分钟。 陈强挂掉手机,起身看着服务员端进饭菜放下,掏出两百块钱仍在桌子上,说道:我还有事。还有最后一班车的,你自己吃了饭,就自己坐车回去吧。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好吗?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陈强嘴里说着,前脚已经迈出了包间。 杨娜不知所措地起身站在那里,看着陈强就此消失,良久了才颓废而无奈地坐下来,含着眼泪慢慢拿起了筷子,夹一根菜放入口中,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滑进了面前的米饭碗里?????? 第56章 因为我没考上大学吗 瞳梦第五十六章因为我没考上大学吗 杨娜并没有回去,她不死心。 她不相信那个对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发誓要和自己天荒地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上完小学,初中,大学的强哥,会这样弃了自己而去,会不要自己了。她不相信。 家人,同学,朋友,包括同事们,都知道自己和强哥,是天生的门当户对的一对。多少年的感情,谁可以替代?没有! 强哥只是被那个狐狸精一时迷惑住了。呵呵,男人啊,什么时候都像个长不大的贪玩的男孩,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不行,我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赶跑强哥身边的那个狐狸精!对!我不能回去! 打定主意的杨娜,在陈强所在大学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她一大早就起来,仔仔细细地梳洗打扮一番。将拿出带来的两件衣服,比划了半天,思量好久才穿上一件粉色的衣服。 出了门,却又转身回来,换上另一件蓝色的衣服。等到了学校门口,却已经是九点多了。 门房保安说没有证件不让进。杨娜说自己是家属,要进去看看陈强的宿舍。保安打了电话到陈强所在的宿舍楼,转身给杨娜回话说:是叫陈强对吧?他的同学说,他早不在学校住了。说是和一个什么校花的,在外面租房同居吶。离学校不远,在那边菜市场边上,你去问问吧。 杨娜一下子愣住了:同居?不可能!您再帮我问问。这绝对不会!你肯定搞错了! 保安笑一声说:呵呵,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这大学生啊,在外面租房同居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是他姐姐吧?你去那边问问吧,不远的。 杨娜拿出手机拨通陈强电话,嘴里刚一声喂,那边就低声地连说两句:回去了吧?回去就好。我正上课呢,就这样啊,完了给你打电话。便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杨娜再打,对方却直接关了机。 无奈之下,杨娜便向着保安所指的菜市场方向走去,用手机里陈强的照片向人打听,不一会儿便打听到了陈强的住处。 在一个私人小院里,一栋小楼二层的一个小房间前面,杨娜隔着窗户看向里面。屋里简单的床沙发茶几,甚至还有煤气灶,一个小家庭的雏形一应俱全。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陈强和大眼睛女孩的亲密合影照。 杨娜一下子头脑炸开,感觉心不在了,身体不在了,终于支持不住疲惫的身心,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陪她一起看房的房东老太婆,还背对着她唠叨着:这一间和前面那一间一样的,干净吧?你就租了吧。可价钱不能再少了!你老看这间屋子做什么啊?这间有人租了的,是一对大学生。唉,唉唉唉,你怎么了?姑娘,姑娘!醒醒姑娘!哎呀,老头子,快来啊?????? 等杨娜懵懂醒来,挣脱开扶着自己的老头老太婆,踉跄着走出小院,走到一处台阶边上,便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瘫坐在了台阶上,两手掩面大声哭泣了起来。 老太婆站在小院门口,看着远处哭泣的杨娜,想上前去问问,老头一把拉住老太婆,说:别去惹事! 老太婆说:什么惹事啊。这姑娘说是要租房看看房间的。突然就晕倒了,现在这又没来由的哭上了!我又没怎么她啊。 老头二话不说,将老太婆一把推进了小院,随手关了院门。 在周围人奇怪的眼光中,杨娜踉跄着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旅店,关起门来大哭起来。 哭累了,又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问清楚!不能就这样回去。 杨娜又转身出了旅店,回到陈强租房的小院对面,在太阳底下静静地站着,等着陈强回来。并且不时地拿出手机,试着给陈强打一打,却一直关机。 杨娜一直等到黄昏,才看到陈强和大眼睛女孩,从一辆出租车里钻了出来。俩人正要推开小院门进去,杨娜在身后声音干涩沙哑地喊了一声:陈强! 陈强吃惊地转身,看着满头乱发、满脸泪痕,嘴唇干裂的杨娜,好像被吓了一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边上的大眼睛女孩看着杨娜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冷声问陈强:你这个所谓的老乡,普通同学,不是办事路过,已经走了吗? 陈强面露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娜说道:我们不是普通同学,是恋人! 女孩冷哼一声,瞪一眼陈强转身而去。 陈强铁青着脸瞪视着杨娜,咬牙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娜说:我就是要问清楚,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没考上大学?我就配不上你了吗? 说着扶住出租车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陈强忙绕过出租车,一把拉住杨娜,慌张地叫着:杨娜!杨娜!你怎么了? 看杨娜面无血色,急忙将杨娜抱起,塞进出租车,自己也钻进去,对着司机道:前面的五二医院,快! 医院里,陈强手里拿着化验单,坐在一名中年男医生对面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她??????没喝药吧? 医生道:喝药?喝什么药?检查看没有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血糖偏低,轻度脱水,可能有点急火攻心。输两天液体,休息一下就好了。年轻人,两口子有什么事就慢慢说,别闹出什么事来。不然,都会后悔的。你看门口那两口子,也就绊了两句嘴,女的就喝药了,还在急救哪,何必啊。唉,到底还是年轻啊,太不懂事! 陈强回到注射室,看到睡在床上,挂着吊瓶的杨娜已经醒来。陈强站在杨娜面前,低下头轻声道:唉,你这又何必吶。 杨娜慢慢坐起,一把拔掉手腕上的针头,血从针眼一下飚了出来,洒了一地。 杨娜一把压住针眼,下床道:我没事。 陈强急忙去拉杨娜:哎,你看你,挂完针再说啊。唉,不要走啊,杨娜,娜娜! 看着杨娜倔强地走出医院,还不让自己扶,陈强只好捏着化验单,无奈地一步步跟在后面。 第57章 世上有真正的爱情吗 瞳梦第五十七章世上有真正的爱情吗 医院外面天色已晚。 城市的灯火绚烂多姿,路边的夜市行人,甚至比白天还多。 公路上,摆满了慢慢向前蠕动的小轿车。 虽然已经过了交通高峰期,可城市里的公路,依然如同被血栓堵塞了的人体血管一般,难以顺畅流动。一些地方,车辆行人互不相让,便会如同血管肿瘤突然爆裂一般,发出惊呼惨叫谩骂之声。 几个交警急切地来回跑动着,火线医生一般,处理着这些城市血脉上,随时炸裂的伤口。 陈强低着头,默默地跟在杨娜身后,俩人都慢慢地走着,谁也不看谁。 在街角拐弯处,杨娜站住不动了,静静地看着蜗牛般爬行的小轿车,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留下几道难看的痕迹。 陈强上前看着杨娜,伸手要揭开杨娜衣袖。杨娜一把将陈强的手打掉。 陈强说:我只想看看针眼!不要感染了。 杨娜面无表情地说:死不了。 陈强问道:哪你怎么不走了?你登记旅店没有? 杨娜低下头,轻声说:阳光旅店,我不认识路。 陈强叹口气,一把拉住杨娜的手腕,从小车缝隙间穿行而过。杨娜挣扎几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陈强拖拽着,穿过一台台车辆,穿过一片片人群。 杨娜又突然站住,不走了。 陈强转头问道:又怎么了? 杨娜看着眼前,一个卖糖葫芦的柜台,说:你小时候抢了我一个糖葫芦,我要你还我! 陈强看着玻璃柜里面摆放的糖葫芦,无奈地哑然失笑。取出钱包,问柜台后面一身白衣白帽的老太婆:多少钱? 转头又问杨娜:要哪个? 杨娜指点着柜台: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也要?????? 在阳光旅店门口,陈强抱着一捆糖葫芦,额头渗着汗,抬头看着旅店匾额。 杨娜两手各拿一串糖葫芦站在台阶上,转身问道:怎么?不愿进去?这么多糖葫芦,我自己可拿不进去。 陈强铁青着脸,跟着杨娜迈上了台阶。 擦身而过的服务员和旅客,奇怪地看着一个男人手里抱着一大捆糖葫芦,跟在一个女孩身后,如同看着一个神经病似的。 服务员一边开门,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陈强说道:晚上是不允许随便留宿的。要留宿,就得登记一下身份证。 陈强忙道:就走就走,我不留宿。 房间里,陈强将一捆糖葫芦仍在床上,坐在床边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杨娜,欲言又止。 杨娜突然来了精神,一把将行李提过来,坐在陈强边上,从包里一样样拿出东西,一样样的递给陈强,一边说着:这是我给你买的三五牌香烟,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衣,这是你爱吃的,咱们那儿的枣糕?????? 陈强怀里,不一会儿就抱得满满的。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杨娜说:好了吗,你行了吧? 杨娜猛然抬头,盯视着陈强大声道:不行! 随即一把抱住陈强,流着眼泪喊道:不行不行!一辈子都不行!你不是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吗?你不是说海枯石烂,我是你的唯一的吗? 陈强任由杨娜抱着,让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无言地闭上眼睛,听着杨娜,趴在肩头不住地喃喃自语。 许久,杨娜才平静下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陈强。 陈强慢慢将杨娜双手从肩头拉下来握住,看着杨娜问道:你说,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吗? 杨娜盯视着陈强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有!我相信! 陈强苦笑一声,低下了头。 杨娜抽出一只手,抚弄着陈强的黑发,幽幽地说:你不相信吗?你真的不爱我了?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陈强低着头,轻声而又有些激动地说道:没有感情?我们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从幼儿园,小学,中学,我们都是一个班,几乎都是在一个课桌上抵头并足地,学习嬉闹。上学时你等我一起去学校,放学时我等你一起回家,一晃就是十几年。 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别人老以为我们俩是兄妹,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的。我不是无情的草木,能没有感情吗? 杨娜问道:哪为什么?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我没能考上大学? 是,也不是。陈强道:也许与你考没考上大学,也没有关系。 深吸一口气,陈强看一眼杨娜奇怪的眼神,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父亲,在年轻时的身份地位吗? 杨娜奇怪问道:好像,是矿上的普通区队技术员,是吗?说这个做什么? 陈强点点头,说:哪你知道,我父亲为了当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奋斗了多长时间吗? 杨娜盯视着陈强摇摇头。 十年!陈强眼色冷峻地说道:我父亲,十六岁独身离开资源贫困的山区老家,到了咱们这个地方小矿。从开始推矿车到轮锹挖煤,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手里的一把洋镐高。他用瘦小的身躯,在井下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支撑起我爷爷他们,贫困而又人口众多的家庭,硬是一步步一边实践一边自学着,在那个地方小煤矿,花了整整十年时间,才得到了认可,快三十岁了,才当上了一个小小的技术员。这对当时的他来说,就算已经是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直到遇到了我的母亲。他知道我的外公,是在省部门工作的领导,不遗余力地将我母亲追求到手。并在我外公的帮助下,公费上了大学。然后仅仅用了不到五年时间,就当上了这个小矿的副矿长。 十年奋斗,只做了一个技术员。不到五年,却当上了副矿长。并且在几次矿难危机中安然渡过,一步步稳固,才转为正矿长,做了一个小煤矿的一把手。可即便是这样,打我记事起,我就感到,父亲是一直被母亲蔑视的! 两人吵架的时候,母亲动不动一句话,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你带来的!我父亲就会沉默,低下头不再与母亲争执。我母亲嫌我父亲文化低,说要不是只匆匆地上了三年普通大学镀金,要是随便有个什么好点的文凭,就凭我外公的关系,我父亲也不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地方矿长这么简单。 还说我父亲并不爱她,她只是落架的凤凰。我父亲也和我坦言,当初与我母亲的婚姻,只是为了给自己造势,寻找一个稳固的靠山,好更上一层,做一个真正的人上人。而且,我的母亲,也确实将我父亲,带上了他人生不敢想象的高峰。与我父亲同龄的老乡玩伴,很多人一辈子,连大山都没有走出来过。 在我们老家,当上矿长的父亲,就是他们眼中所能见过的,最高的领导,公家人了。见了我父亲,亲得比自己的爹娘还亲。我父亲,也帮助我们老家不少人走出了大山,摆脱了贫困悲凉的命运。也正因此,父亲说,虽然和我母亲现在感情不好,但是却会一直将我母亲当做贵人。就因为这场婚姻,改变了他的命运! 杨娜愣愣地看着陈强,不知他要说什么。 第58章 一个布娃娃 瞳梦第五十八章一个布娃娃 陈强突然抬头说道:人活在世上,有时候,其实连一只蚂蚁都不如。要是不想随波逐流,只听凭命运的安排,也只有学会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借势让自己壮大起来。才不会被其他蝼蚁,甚至是自己的亲人蔑视、欺负、看不起! 只有自己真正的有实力了,站在了最高点,才能保证不被别人踩在脚下,才能真正帮助自己身边的亲人。 我其实很崇拜我的父亲。他凭着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程度,从贫困山区爬出来,就因为看准了和我母亲的婚姻,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在今天看来,我父亲的身份并不高。但对于他,却是付出了常人难以付出的奋斗和感情代价! 他也有过美好纯真的爱情,也有过善良正直的心地。可他却为了一步步走向更高,为了不被一次次残忍的矿难影响,他舍弃了爱情,舍弃了善良,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这才走到今天。达到了原本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地位高度。他是睿智的! 杨娜看着陈强,强掩心中的颤栗与无奈,说:可我父亲,也是矿长啊,我们的婚姻,难道不能为你带来好处?你父亲,不是也愿意看到我们走到一起的吗? 陈强苦笑一声道:你知道吗?咱们地方十几个矿区,要整合成立集团公司了。 杨娜点点头:听说了。好像也开始运作了。 陈强说:地方成立煤炭公司,将煤矿企业做大做强,打造所谓的世纪经济航母,刺激地方经济文化发展,拓展企业生存空间,这是现在的趋势。省里,也将会委派一个总经理和一些副总下来。 为了更好地融合地方,也会在地方煤矿资深矿长中,选拔出几个升任为集团副总。也不瞒你,因为你父亲是煤炭专业院校毕业的,所以,最早你父亲也在选拔副总的名额之中,呼声还很高。 我的父亲,却因为文化水平问题不在其中。所以,我父亲当时觉得,他要是有了副总的身份,我们俩个结合了,就会为我将来毕业后,给我的事业起步上,带来一个高起点,起码可以让我少奋斗十年。可现在看来,你的父亲不可能做副总了。而我的父亲,却会占一个副总名额。不出意料,你回去不出半年,我父亲就会上任,你父亲会被调研。 我母亲本来看着你没有考上大学,就觉得你将来,不能在事业上给我带来任何助力,甚至还会成为拖累。看到你父亲没有了升任空间,仕途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立马就要求我和你断绝来往。我起初真的是挣扎了一年之久,可等到认识了张蕊以后,我放弃挣扎了。 杨娜冷冷地看一眼又低下头的陈强,问道:就是你那个同居的大眼睛女同学?她叫张蕊? 陈强默认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两口后说:她的爷爷,是我外公的老领导。她的父亲,也是省级财政部门的实权人物,和我们家算是世交了。其实小时候她到我家也来过,你也见过的。那个时候咱们都还小,因为她任性跋扈,要抢你的布娃娃,我还教训过她的。 陈强眼中泛出怀念的神情。杨娜也眼睛一亮:她就是当初那个叫蕊蕊的小女孩?她还咬过我。哼,真是命中注定,当初抢我布娃娃,现在又在我手中抢你!这是命吗? 杨娜说着眼色随即黯然了下来:她确实比我漂亮,也比我有背景。 陈强说:也不知道是否真有命运的安排,我们同一年,考上了这同一所重点学校。不过,我到后来也知道了点,这后面,有一点我母亲的影子。当初高考报考大学的时候,母亲极力要我报考这所大学。后来我才知道,就因为张蕊也报考了这所大学。最终,还真就让我们俩进入了同一所大学,坐在了同一间教室里。 你们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也很可怕。你知道张蕊对我说过什么吗?她说,当初没有抢到布娃娃,她现在就要抢到我这个人!要得到更多,作为我为了别的女孩子,打她的回报!荒唐,可怕吗? 杨娜冷冷一笑道:哼!借口!你相信?那时候我们才几岁大,现在我们都二十多了。 陈强脸色怪异地想想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我母亲对我说的话有道理,抓住张蕊这个女孩的心,成功走向婚姻,会在我毕业后,有个很高的奋斗起点,可以为我以后走向仕途,带来很多好处。可以让我少奋斗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二、三十年?这真的让我心动!这可以让我走向我们父辈没有走到的新的高度!让我这一生不再活得平凡!那怕,她真只是把我,当做当初那个没有抢到的布娃娃! 杨娜突然激动了:不平凡?哪又能怎么样?不见得为了名利和人争斗一辈子,就比平凡一生来得幸福!难道,这就是你要的不平凡?你想丢弃我,就是为了不平凡?就是因为我们的爱情,不能给你带来仕途的助力?你才是真正的荒唐可笑! 哪这世上,要爱情真情亲情做什么?人与人之间,不就只剩下利用了吗?你现在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和她同居,就开始打算利用控制张蕊了?我想,你的父母,怕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吧? 陈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杨娜,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其实,为我出主意,让我们同居的人,就是我母亲。 所以,你没有必要,抱着回去给我父母告状的打算,那只能得到一个自取其辱的结果! 第59章 莫名的礼物 瞳梦第五十九章莫名的礼物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旅店服务员的声音道:哎,那男的走不走?我们十一点就锁大门了,现在都十二点了,要住就要加钱的。 杨娜站起身,一把抱住陈强的头,紧紧抱在自己胸前,对着门外喊道:不走了!一会儿我给你加钱! 门口传来会意的低笑声。笑声中含着讥讽,含着猥亵,含着轻贱,含着得逞的快意。如同留下情郎的,是她自己。 第二天,杨娜带着满包的糖葫芦,独自寂寥地坐上了返程的火车。一路上,几乎都是在一边无声流泪,一边一个接一个地吃着糖葫芦。 原本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她却吃出了甜的、酸的、涩的,甚至辣的、苦的味道来。一直吃到嘴唇麻木,再也尝不出任何味道。直到一天一夜后,才突然精疲力尽了一般,趴在桌子上合眼沉沉睡去。如果不是乘务员及时推醒她,她怕是要坐过站点了。 杨娜抬头的时候,乘务员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两眼青肿若黑猫,几缕凌乱的长发,被覆满了下半边脸的、一层凝结的油亮冰糖粘住,连两瓣嘴唇,也被厚实凝固的冰糖水粘在了一起,不能开口说话。 杨娜匆匆下了车,到车站卫生间里洗去满脸污垢,慢慢剥离嘴唇上的一层糖水皮层,再一遍遍地清洗化开。 终于解放了嘴唇,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却冲胸而出,让她蹲在地上吐了一个天翻地覆。因为食道几乎塞满了粘稠糖液,有几次差点因为呼吸不畅窒息过去。 看来,再甜的糖,吃多了,也会变成苦水,变成毒药。 杨娜觉得,自己输得太彻底了。竟然为了当年的一个布娃娃,就将自己的爱情赔了进去。她想夺回来。可是陈强想得到的,她却无法给与。她与张蕊之间背景的落差,成了她面前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她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方向,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留恋的了。 她打算再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好好孝敬一下父母,然后,就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在地方上,他们这一伙所谓的官二代,平日里,是不肖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来往玩耍,便自己慢慢成了一个小圈子,常常会胆大妄为,无中生有地,做出一些让人为之侧目的事情来,甚至闯一些不大不小的祸。最后还得让他们的父母们,帮着善后帮着擦屁股。想想这些年自己的任性跋扈,给父母惹了不少麻烦,带来不少的流言蜚语。所以,她唯一觉得对不住的人,就是父母了。 她先回到了矿上的宿舍。听同事说,父母这两天因为找不到自己,急得要报警了,便急忙洗漱一番回了家。在母亲担心地询问,和父亲愤怒地斥责声中,杨娜第一次没有和父母顶嘴,乖巧地挤在父母中间,一边一个抱着父母的胳膊摇晃撒娇,解释着自己一时兴起,就出去玩了两天,忘记打招呼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父母担心了。 父母第一次感觉到杨娜是这样听话乖巧,望着女儿回到自己房间的背影,母亲欣慰地说:哎,孩子终于是长大了,懂事了啊。 父亲却皱着眉头说:总感觉那里不对。这才几天,就转性了?我看你还是有必要多问问,问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都和谁在一起。我是矿上的书记,她不好好表现,我也会工作被动的。 母亲斜一眼父亲说:我看你是有毛病!孩子不听话吧,你说是我教育的不好,养得也不好。孩子听话了,你却又疑神疑鬼的。神经!就知道你的工作! 两人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电视。许久也不见杨娜出来,母亲还是有点着急了,也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忙端起果盘走进杨娜的房间,说道:娜娜,吃水果吗? 一会儿,杨娜又拉着母亲的手走出来,笑着说道:走吧妈,我给你们做饭去。 母亲苦笑道:做饭?你会吗?从小到大,你几时握过炒菜铲子? 杨娜说:妈你教我呀。走走,妈。 走进厨房的时候,还不忘记转过头,向一脸奇怪的父亲,做一个可爱的鬼脸。 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了,杨娜这段时间,不是在矿医务所做她的护士,按时上班下班,就是买一大堆东西,回家看望二老。再也没有见她,和那些自小一同长大的官二代玩伴们,厮混胡闹在一起了,似乎与那个小圈子,彻底决裂了。 不过,这一天,她却是逮到了那个神秘人。那个经常乘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医务室的桌子上,放一些小吃,或者一把野花的人:一个穿着矿上翻矸司机的灰色工作服,却比别的人都要感觉整洁,而且脖子上,还打着一条深蓝底、碎红花领带的小伙子。穿工作服,还打着领带,这种打扮,在矿上工人中并不多见。方方圆圆的寸头,根根都像是春风里,刺天的乌黑的壮苗,显得精神饱满。看着有一米八,是个大个儿,也算是个浓眉大眼的阳光小伙。 杨娜是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便故意躲在了里间配药室里。然后在看到他将一把新鲜的野花,悄声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一把推开门走了出来,抓了一个现行。小伙子本以为没人,也被吓了一跳,脸竟然一下子红透了。 这种隔三差五的,给她送野花和小吃的行为,已经持续两三个月了。 她以前以为,有陈强在自己心里,她对这世上其他任何男人,都会是不屑一顾的。所以在半个月前,她看到这些莫名的礼物,都是直接扔到垃圾箱里了事,问都不会去问。 可如今,她也真想知道,这世上除了父母,除了陈强,(陈强,他到底爱不爱我呢?)真的还有在乎她的人吗? 这一个月来不断出现的礼物,似乎也比以前频繁了一些,让她悲凉绝望的心里,渐渐流淌出了一丝暖意。所以,她也刻意准备了一个花瓶,将送来的鲜花插起来摆在桌上,将送来的巧克力、夹芯饼干、优乐美奶茶什么的,也随心吃了一点。 可惜,这次回来以后,但凡看到甜食她就会反胃,更不要说吃了。所以,她将那些大半甜食还是收了起来,锁在柜子里,并没有再扔掉。 对她来说,如今是存在一天少一天。暗暗给自己留下的,这最后的人生两个月的时光,别人对她所表露的任何一点点的爱意,她觉得都是弥足珍贵的。虽然,她并没有想着再去接受什么。但是,只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在意她的,这就够了。 第60章 真不知道吗 瞳梦第六十章真不知道吗 第一眼看到这个小伙子,她觉得长相气质,似乎并不比陈强差。小伙子一下羞红的脸庞,让她眼中不由一亮: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还会这么害羞,应该不是个登徒子。 杨娜脸上不禁也有点发烧,好像自己不该这样突然地故意走出来,吓着了人家。 杨娜拿起桌上的野花,用手一点点捋顺,背对着小伙子,用随意的语气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语气虽然没有什么情感可言,但起码不同以往,对待陌生人那般生硬了。 背后一声尴尬笑声后,略显厚重局促的男声说:我叫胡山。嗯,那个,咱们矿,翻矸车队的司机。 杨娜将桌上花瓶里,已经有点枯萎的花取出来,又似随意地说道:帮我把花瓶里的水换掉好吗? 胡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兴冲冲地,冲刺一般跑上前,拿起花瓶跑出了门,跑进了对面的盥洗间。一会儿又跑回来,将花瓶放在杨娜面前。 杨娜正在用剪刀精心修剪着花茎,将剪下的茎叶、残旧花瓣兜在一张铺开的报纸上。往花瓶里插花的时候,看到花瓶里水是满的,不由得菲尔一笑,玩笑一句:你当是给你解渴啊?水这么满了,花怎么插? 胡山一愣,随即恍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忙又捧起花瓶,跑进盥洗间去,咣咣咣几声倒掉些水,又跑回来,将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杨娜面前。 杨娜将花插上,将桌上的垃圾用报纸一包,放进纸篓里,才似乎记起来了似的问了句:噢,我给你倒点水,有茶叶,喝茶吗? 胡山忙摇摇手说:不用不用,我车上有水。嗯,那个,没事我先上班去了。 说着,脚下往后慢慢退着,就要出门。 杨娜这才扬脸正视着胡山说:等一下。 杨娜拉开了桌子抽屉,拿出一堆小吃说:这些甜食我都不爱吃的,也挺浪费钱的。放在我这浪费的,你拿回去吧。 胡山尴尬地站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杨娜看着他又慢慢涨红的脸色,突然轻笑一声说:呵呵,我桌子里,还有你送的不少不是甜味的饼干海苔什么的,我都吃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去给我把这些,换成其他味道的?我真不爱吃甜的了。没意思。 胡山眼中,显出恍然与被认可的兴奋神色来,搓着手连忙点头,口中连说:好好。这些不爱吃的,你就送给你的同事吧,我再重新给你买其他口味的。 胡山说着便转身跑了出去。心里还想着:什么甜的没意思? 杨娜笑着坐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新鲜的花瓣,轻声说了一句:是个傻小子,呵呵。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又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此后,胡山送花送小吃的行动,也不再是偷偷摸摸的了。而且,两人还会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坐在一起聊上一会儿。矿上的医务室,一般不是很忙,所以这种聊天交流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杨娜在暗淡的时光里,在胡山的身上,也似乎感受到了,一些越来越多的鲜亮的生机和暖意。和胡山在一起,让她可以暂时地忘却忧伤,感到人生中一丝被关爱的欢愉。所以,也从不催促他离开。而且胡山每次来的时候,杨娜也都让他将车上茶杯带来,烧好水,给胡山沏上杨娜从自己家里拿来的好茶叶。 杨娜能闻出胡山身上不算淡的烟草味,但是却从来没见过,胡山在自己面前抽过烟。有一次杨娜突然问了一句:你抽烟吗? 胡山只是愣了一下,就尴尬笑道:抽的,只是在你面前,不敢。不想烟熏了你。 杨娜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老实坦然地承认了。 这个回答,显然让她很满意,不由得笑笑说道:嗯,抽烟总归是不好的,少抽点好。 胡山一听,利索的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拍到杨娜面前说:行!只要是你一句话,烟,我戒了! 杨娜莞尔一笑:我可没权利管你。 胡山盯视着她说:有!只要你愿意! 杨娜抬头看一眼胡山认真诚恳的眼神,又别过脸去,躲过胡山炙热的眼神,看向窗外幽幽说道:我可没那个福气。 胡山微皱眉头问道:我看你一直眼泪汪汪的伤心样子。你究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告诉我吗? 杨娜站起身,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说:没什么,该下班了。 胡山犹豫一会儿,说道:今天有个舞会,我想请你跳舞去。看着你一直这样郁闷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去玩玩,散散心吧。 没等杨娜答复,门口进来一个高挑身材,戴副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女人,向胡山善意的笑笑,对着杨娜说:小杨,鱼我都买好了。走吧,下班了。 杨娜微笑点头回应,向胡山歉然说道:改天好吗?今天我要去王大夫家学做鱼的。过段时间,我爸爸要过生日,我想早一天学会,到时候想给父母一个惊喜,当礼物的。还有好几样菜我要学的。 胡山眼睛一亮,说道:学做菜?呵呵,那你拜我为师吧,这可是我的强项啊。 杨娜笑着撇撇嘴说:哼,吹牛不上税,走了。 胡山忙道:哎,我可是有厨师证的!做的要是不如星级宾馆的味道,你把饭菜都扣我脸上。 杨娜皱一下眉头:你做过厨师? 又回头为难地看看王大夫低声说:又不是去我家,不方便的。 胡山忙一脸央求之色地看着王大夫。 王大夫一乐:呵呵,有免费大厨用,何乐而不为?我正愁我那两把刷子,教不好你呢。哎,看在这段时间,我也吃了你不少小吃的份上,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胡山高兴地一个立正敬礼道:保证好好表现。食材我也包了。我去换衣服,你们不必坐通勤车了,等我开车来接你们。 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杨娜叫道:哎算了,你那拉矸石煤的车尽是煤灰,怎么坐人啊?我们在矿门口等你一起打的去吧。 不见胡山回应,杨娜歉意地对着王大夫笑道:呵呵,把矿上的车当他家的了,真是的。 王大夫笑着拉着杨娜的胳膊说:走吧。 十几分钟后,一辆半新不旧的灰色小轿车,停在了在矿门口,杨娜和王大夫的身边。胡山从司机位置下车,开开副驾驶车门和后座门,向两人示意:请上车。 杨娜看一眼已经换了一身深蓝西装的胡山,皱一下眉头,坐上了副驾驶位置,王大夫也上了车。 胡山也不问路,直接开向一边的胡同里。王大夫忙在后面探头说:哎,小胡,错了,我家在那一边呐。 胡山笑道:先去菜市场卖点食材。 王大夫说:不用了,菜我都买好了。 胡山笑笑说道:我挑几样我拿手的菜买点。今天机会难得,我一定要让你们大饱口福。 杨娜突然道:开慢点。借人的车,甭给人家蹭了,就不好还了。 胡山说:不是借的,这是我的车啊。 王大夫和杨娜,都不太相信地问道:你的? 王大夫看看车里装饰问道:这车得十万吧? 胡山说:没有,二手车,八万多一点,办好手续跑起来,倒也接近十万了。 王大夫微微吃惊地说道:哎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款啊。矿上除了矿领导,现在有私家车的,也只有个别科长队长有,总共也没几辆私家车的。哎,你父母不是普通百姓吧?条件这么好,哪干吗来矿上,开翻煤车做副业工啊?体验生活来了? 杨娜一直没有说话,也一脸疑问地看着胡山。 胡山笑笑说:我父母都是农民。母亲早去世了,父亲是村学教师,到退休也没有转成正式教师。一个月也只有几十块钱的退休金,这还是特批的。我高中毕业后,去外地打工,考了一个厨师证回来,在咱们这街道上,一家南方人开的小餐馆里作主厨,打了两年工。生意不好,老板开不出我们的工资,又有事要回老家,就把小餐馆便宜盘给我了。我做了两三年,这周围矿开得多了,我的生意也还可以,就买了这辆二手车,给饭馆采购办事方便点。 王大夫恍然道:哦,怪不得你敢吹牛,你还真是个大厨出身啊。看来我们今天真的有口福了。哎,不对啊。你是做大老板的,怎么也来矿上打工?餐馆关了? 胡山笑道:餐馆还开着啊。我来矿上打工,主要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心愿。 王大夫和杨娜好奇地看着胡山,让他继续说。 胡山说:我父亲啊,做了大半辈子乡村教师,在土块堆砌的三尺讲台上,一站就是三十多年,到老也没能转成公办教师。拿我父亲的话说,我母亲当初嫁给他,就是因为看着他是教师,有可能将来成为公家人。父亲也给我母亲保证过,要努力转正,成为公家人的。可直到我母亲病逝,临了也没有做成公家人。这成了我父亲的一块心病。 我高中毕业后,父亲说,就希望我将来能成为公家人,像城里人一样工作生活,老了领取一份和他现在相比,应该很丰厚的退休金,他就知足了。 我曾经给父亲保证过,我会成为公家人,了了他和母亲的这个心愿。所以,我现在虽然有个餐馆,衣食无忧了。看着矿上招聘副业工,我还是花钱进来了。我想好好表现,等干满八年,到时候转正成为矿上一名正式职工。一来了却了父母的心愿,二来也算自己有了根,有了归属感吧。 而且,在我父亲眼里,经商不算什么正式职业。现在生意也不太好做的,指不定哪天我也要关门。到那时候,我起码还有份工作,不是吗?所以,就来矿上打工了。 王大夫哦了一声,看一眼杨娜,说道:嗯,好好干,说不定到时候办转正,小杨会是你的贵人呐。 杨娜听着这句话皱皱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胡山看一眼杨娜笑道:呵呵,但愿吧。她虽然是公家人,可毕竟也只是普通职工。没权没势的,拿什么帮我啊?不过,贵人那肯定是的。说着呵呵笑起来。 王大夫哼一声戏谑地看着杨娜道:哼,你做了杨家女婿,转正还不是小事一件? 杨娜脸一红,转头羞恼地去打王大夫:王姐! 胡山笑笑说:我倒是想做,可也得人家愿意啊。再说了,这和我转正没什么关系吧?难道,我和一个公家人一结婚,我也就成了公家人了?呵呵。 杨娜在胡山腰上拧一把道:你再胡说! 胡山忙告饶:不说了不说了,开车呢。 王大夫奇怪地看着胡山,半响才说道:你好像,不知道杨娜父亲是谁吧? 胡山说:不知道,是谁? 王大夫不太相信地又问一句:真不知道? 胡山点点头:真不知道,没见过啊。 王大夫笑道:呵呵,你肯定见过。 杨娜却低下头,听着两人说话,默然沉思起来。 第61章 心里,再装进去一个人 瞳梦第六十一章心里,再装进去一个人 到了菜市场,胡山买了一大堆蔬菜海鲜,鸡鸭鱼肉,甚至还买了菠萝梨等一些水果,三人每个手里都提满了东西。 上车时,王大夫一手提着一塑料袋鸡蛋,一手提着一条新鲜的黑鱼,抬起胳膊肘推一下眼镜,笑着埋怨道:说了我家里鸡蛋鱼都有了,你还买这么多。你这是要把菜市场,都搬到我家去呀?这些东西,也太贵了。特别是这些海鲜鱿鱼青虾,我看你一个月工资,怕是都不够吧? 胡山看着杨娜说:呵呵,学做菜可不是只做一顿两顿就行的。为了培养出个好徒弟,我愿意下血本。 杨娜脸一红轻啐一口说:呸,谁是你的好徒弟?这也要能吃得完啊,真是大老板,就知道浪费。 王大夫笑着说:哎呀,虽说不好意思,我也得厚着脸皮,好好吃几天了。这些平时别说,即使过年过节,我买这些也得算计着不敢多买。这次真是沾了杨娜的光了。胡山,就看你手艺怎么样了。 胡山将东西放进后备箱,自信地拍拍胸脯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大夫调笑道:我失望不失望没什么,要看人家失望不失望了。说不定,你小子一顿小菜,就能解决终身大事了。这算下来,可真是便宜你了。 胡山会心一笑,看向杨娜。 杨娜哼一声说道:哼,我就这么不值钱啊? 杨娜看似生气的转身钻进了车里,脸上和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胡山锁好后备箱,王大夫小声笑道:哎小胡,杨娜是个好姑娘。我看她对你也顺眉顺眼的,要不要我做个媒人? 胡山忙一作揖说:要要要!要是我们两成了,我好好谢你这个大媒人。 王大夫推一下眼镜笑着拍拍胡山肩膀:哎,终于有了踏实吃你这些大鱼大肉的借口了!放心,姐看着你也挺顺眼的,姐帮你。 胡山笑道:那我的终身幸福,就靠王姐了。 给王大夫关好后车门,胡山歪嘴一笑上了车,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 到了王大夫住的小区,王大夫在楼下喊出来丈夫老高,一起把一大堆东西提上五楼。 进了屋门,王大夫指着瘦高个、也戴一副金丝眼镜,穿白衬衣灰马甲的丈夫,给胡山介绍道:高大成,我家掌柜的,在县上建筑公司上班。你就叫老高吧。这是我们单位的小胡,小杨的朋友。 胡山忙双手握住老高的手说:胡山,杨娜叫王大夫姐,我就随她叫您姐夫吧。姐夫又不老,干嘛叫老高啊,是吧? 杨娜白一眼胡山嘀咕一句:叫就叫呗,干嘛还随我叫! 说着提起装菜的塑料袋,转身进了厨房。 老高看着王大夫和杨娜的神情,会意地推一下眼镜说:哦?哦哦哦!就叫姐夫。呵呵,就是,我又不老嘛。 王大夫呵呵一笑说:嗯,不老不老。我老了,人家还正值青春年少呢。 老高握着胡山的手也哈哈一笑,指着进了厨房的妻子背影,低声说:哈哈,又讽刺我。不过不算污蔑。哈哈,小胡坐坐,抽烟抽烟。 王大夫在厨房探出头说了句:哎,小胡可以抽,你不许抽! 杨娜也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胡山。 胡山忙推开老高手里的烟说道:我也不抽了,戒了。 老高尴尬地将烟塞回烟盒笑道:哎,男人的悲哀啊!一结婚,就没人权了啊。 王大夫道:哼,应该是男人的幸福吧?有我管着你,让你多活几年,你就烧高香去吧。 老高忙改口道:对对,幸福幸福!老婆的话,就是真理啊。按照川话讲,就是耙耳朵,幸福塞,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在客厅闲聊喝茶,两个女人在厨房择菜。 王大夫边择菜边问杨娜:哎,你看这小伙怎么样? 杨娜头也没抬,回了一句:就那样。 王大夫笑道:哪样啊就那样?别看是个副业工,可也是个小老板,私家车都开上了。人也精干帅气,还孝顺,人品应该没问题。 杨娜笑道:你又不认识他的父母,怎么知道他孝顺啊? 王大夫说:哎,他小老板当着,却为了完成父母做公家人的心愿,自己花钱来矿上吃苦打工,这不算孝顺? 杨娜说:我看那是对自己做生意没信心,找退路的。 王大夫说:没信心,连车也能挣出来?即便是为了找退路,我看那也是有眼光有远见,比咱们那些个,一天只知道混班混活的正式工强多了。兔子还有三个洞呢,说明人家聪明能干呀。 杨娜笑道:呵呵,王姐,胡山怎么买通你的?我可不信这点海鲜,就能把你给买通了。 王大夫抬头推推眼镜说:哎,那可不一定啊。我就是小老百姓,小鱼小虾的,还真就能买通我。怎么闲他是农村来的?看不起乡下人?我可也是农村出来的。 杨娜抬起头笑着说道:姐,看你说的。咱们中国人祖上数三代,基本上,可都是农村出来的。我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王大夫说:那不就得了?他虽然是乡下来的,可看这做事,也很大气啊,是不? 杨娜笑一笑,低头继续择菜,不再说话。 王大夫沉默片刻,看着杨娜,叹口气说:哎,娜娜,实说了吧。上次,为了我们家老高调到矿上的事情,我去你家找你爸帮忙,和你妈聊了很久。你妈很担心你,你和陈矿长儿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自打你偷着去看陈矿长儿子回来以后,情绪一直就不对。看着你痛彻心扉的那个样子,我心里真难受。别以为你一天装笑装闹的,我就看不出来。我也是过来人,都是女人啊。 杨娜低着头,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看他了? 王大夫说:你妈说,你出门的时候,拿走了给那小子织的围巾毛衣,不是去看他,悄没声息的出去几天做什么?你们现在彻底断了,对吗? 杨娜抬头,红着眼看一眼王大夫说:王姐,别问了。 王大夫说:哼,不就是考了个大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对这种没良心的东西,有什么好伤心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珍惜你的人,你有必要去珍惜他吗? 你妈也说了,让我注意点,要是看到人品好的,配得上你的小伙子,就给你留意点。我也想了,要想把一个在心底里,装了多少年的人,一时间从心里挤出去也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再重新装进去一个人,让这个人,把心里那个人挤出去。慢慢地时间过去了,你也就不会要死觅活地伤心难受了。 杨娜肩膀轻轻抽动几下,轻声问了句:能挤走吗? 王大夫点点头:能,只要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就能! 杨娜抬起头,眼泪流了出来:姐,真的能吗? 王大夫丢下手里的菜,轻轻擦去杨娜的眼泪说: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能?我就这样做的。 杨娜愣愣地看着王大夫。王大夫取下眼镜放在一边,失神地望着白瓷墙面,说道:当年,我也是和他一个村的,一同上的小学中学大学,一同毕业在一家医院实习。可在实习期间,他和副院长的女儿好上了。说白了,就是为了不再回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就是为了留在大城市的大医院里。他最终留下了,只有我一个人,孤独伤心地回来了。那时候的我,也真是觉得自己多年依靠的天塌了,觉得失去了一切。甚至连活的勇气都快要失去了。 直到遇到老高。他默默陪我渡过了那些无助的日子,关心我,呵护我。让我死了的心慢慢活了过来,冷了的心慢慢暖了起来。他也渐渐走进了我的心里,慢慢地挤掉了那个身影。 你看,我现在不是一样过得很幸福吗?虽然,我们没有多么富有宽裕,但心里却一直是暖的,幸福的,知足的,这就够了。 杨娜问道:哪你以后,就再没见过他? 王大夫压低声音说道:分手后,我们有好多年都没见过了。直到去年,他还是回来了,在咱们县医院,当了副院长。他离婚了,一个人回来的。 他一个农村孩子,娶了一个大城市里,大医院的副院长千金,可对方呀,总是看不起他小农小户的出身,经常嘲笑挖苦他小农意识,讨厌他只知关心照顾农村的父母兄弟,不知进取不求上进。 哎,着不是走在一条路上的人啊,即便偶尔走在了一起,最终还是要分开的。这不,他最终还不是独自回来了吗? 第62章 越简单,越幸福 瞳梦第六十二章越简单,越幸福 听着王大夫的话,杨娜心里一颤。 不是一路人?杨娜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感觉怪怪的,不是滋味。 她似乎也感觉到,王大夫的心也颤了一下,便问道:哪你现在看到他,不会再有感觉了吧? 王大夫苦笑一声说:呵呵,没听人说吗?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剂。十几年都过去了,能有什么感觉?我只是为他感到惋惜。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己,没有走他这样的路,还是该为他不值。至少我现在真的很知足,感到很踏实,也感到很幸福。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一生确实只会爱上一个人。但是如果没有那份幸运,和你爱的人走在一起,那不如就嫁给一个爱你的、愿意陪你到老的人。只有在锅碗瓢盆里,演奏出的爱情乐章,才会响得久远,也才会真实可靠,让人踏实。爱情也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甚至,它也只占有人生非常小的一部分,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我们总是怀念最初翻过的那座山,思想最初趟过的那条河。可我们呢,总是生活在现在的这座山里,总是游弋在现在的这条河里。以前的山山水水再美,也总是死了一般的过去。 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好好的活在今天,为了明天好好的活着。其实人就这么一辈子,就那么回事,并不复杂。活得越简单,也就越幸福。你说对吗,傻丫头? 杨娜已然热泪盈眶,抱住王姐,重重地点点头。 王大夫又将眼镜戴上,推一把怀里的杨娜说:好了傻妹子,让胡山看见了,要吃醋了。说真的,我其实早就看到了这小伙子。觉得这小伙子挺有心的,人不错。而且,你因为孝顺学做菜,他为了孝顺到矿上打工,这一点你们俩就很合拍呀。 要我说呀,与其在男人强大的时候依赖他,不如在男人弱小的时候扶持他,和他一起努力。他现在虽然只是一名副业工,可将来依靠你父亲,转正应该不难吧?甚至,将来扶持他在矿上当个科队级小干部,让他对你感激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这不是很不错的结局吗? 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对他也有好感,嫁给他我觉得你会幸福的。在这个山沟沟里,这小伙子也算优秀了。在咱们这个小县城里,现在有私家车的有几个?他年纪还小,好坏也算个小老板,将来指定也不差。 杨娜低头听着王姐的话,突然感觉气氛有点沉重,便转过头来,偷偷抹去眼泪,调整一下心情,狡黠地看着王大夫说:呵呵,王姐,我看你就很优秀,比他强多了,更靠得住。你干脆娶了我吧,我就嫁给你得了。 王大夫一愣神,反应过来,装作无奈地摇头道:哎,好吧!谁叫咱们这么好呢。赶明我就休了你姐夫,娶了你。嗯,只要你不要彩礼,还陪给我房啊车啊的嫁妆,我明天就和老高离婚去。 高大成和胡山俩人,端着拨好的葱蒜走进厨房。高大成奇怪地看着王大夫问道:哎,好端端的干嘛要休了我?说我什么坏话呢? 王大夫哈哈大笑,一手扶着杨娜的肩膀笑道:哈哈,我和杨娜正商量着休了你,再卖了小胡,从此我娶了杨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过我们的幸福生活去了。 胡山笑道:哪干吗把我也卖了啊。 王大夫笑道:这样,就没人和我抢这小美人了啊。 老高低头故作呕吐状道:喔,喔,怎么胃里又酸又潮人的。 胡山苦着脸说:哪叫杨娜,给我和姐夫二两白糖吧。 杨娜奇怪地问道:干嘛? 胡山一摊手说:我们一人一两吃了药死自己,成全你们啊。 杨娜哈哈笑了起来,轻轻打一巴掌胡山。老高也抓起菜板上的豆腐,低头道:哎,我也撞死在这豆腐上面算了,算是给你殉情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大夫拍一把老高的手说:哎脏爪子糟蹋吃的,还怎么吃啊。哎,小胡,这厨房我就交给你和小杨了啊。我们两口子,就等着吃现成的了啊。呶,油在这,调料在这。菜也洗好了。走,老高,咱们看电视去。 老高愣一下说道:哎,人家是客。这怎么行,你这?????? 王大夫一拽老高,示意一个眼色说道:什么客人?小胡是大厨,要给小杨当师傅的,今儿呀,咱们就在家做客人了。走走走,出去出去。等着吃现成的,你还不乐意啊! 高大成看看胡山和杨娜俩个,突然会意过来:啊?哦,噢噢,那你们忙,我也等着吃现成的了,呵呵,走走走。 几天来,胡山在厨艺上一番大显身手,变着花样做菜,让高大成王大夫夫妇一家,和杨娜大饱口福之余,也算开了眼界。什么菠萝盅炖黄鱼,雪梨拌香菇,一鱼五吃,酸辣排骨,叫花***大锤什么的,不少菜名三人别说吃了,听也没听说过。 三人赞不绝口,让杨娜在王大夫夫妇面前,也感觉很有面子,心情一下开朗了许多。心中也对这个胡山,不免高看了几眼:嗯,还算踏实有才吧,也会说话办事,会心疼人。 在王大夫夫妇俩的推波助澜,并不时地有意创造条件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胡山天天上下班接送杨娜,俨然成了杨娜的专属司机。当然,王大夫不免也会顺路成为车上的常客。 胡山在杨娜面前越加地轻松自在,甚至能够拉起杨娜的小手,抚慰一番而不被拒绝。有时候,杨娜也会主动地回抱一下胡山,算是鼓励。 但是杨娜的心结,还是未能完全打开。胡山和王大夫一谈起婚姻,杨娜就会旁顾而言它,故意岔开话题。 她的心里,似乎还是放不下为爱殉情的执念。但总算开始有所松动了。杨娜在胡山的每日呵护中,和王大夫的调笑之下,终于渡过了,那个给自己定下的两个月的殉情死期。 杨娜心想:嗯,人生还不算太坏,不算太过无情。还有美好的东西,可以留恋吧。那就再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吧。 胡山和王大夫并不知道,两人各怀目地的关爱杨娜的行为,却是在无意之中,挽救了一个青春鲜活的生命。 就因为这一点,杨娜在以后回想起来,对胡山还是心存一丝感激的。 杨娜自己也想过,若是自己心里不要有那么多的执念,心眼大一点,真就可能如同王姐说的,活的越简单,也就越幸福? 第63章 我就喜欢你这样 瞳梦第六十三章我就喜欢你这样 有了胡山车接送的方便,杨娜很少再住矿上的宿舍了,几乎每天都让胡山送自己回家。 起初怕父母看到胡山,就约定好了,让胡山将车开到小区大门外,三百米开外的胡同口就行了。可在几次趁杨娜高兴或是睡着之际,胡山似乎也忘记了这个约定,将车开进了小区,并直接开到了杨娜父母住的楼下,才会下车开门,将杨娜叫醒。 杨娜起初有点责怪,心中也不免奇怪,胡山没有进过这个小区,又怎么知道自己家所在的楼房单元的?但也只是一思而过,并没有细想。 杨娜的父母,在楼上看着女儿,常常让一个陌生小伙开车迎来送往,自然就不失时机地,仔细审问起杨娜来了。杨娜起初不愿细说,最后干脆承认了:他是我新交的的男朋友。 当杨书记知道胡山只是矿上的一个副业工,怕女儿吃亏,便直言自己的担心,觉得这个胡山,只是为了利用自己的书记职务之便,才接近杨娜的。 杨娜立马反对起来:哎呀爸,你别把人都看得这么势利阴险好吗?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我的父亲呢,哪儿存在这种可能?您的女儿,就这样担不起别人的一片真心啊?真是的! 杨娜母亲听说,胡山还是个有车有房的小餐厅老板,眉头也一下子放开了,指着老头子骂道:老不死的,甭老拿你官场的那一套看人。 杨书记却又怀疑起来:小老板?哪还来我们矿山干吗? 杨娜说了胡山所说的理由,杨书记想想点头道:嗯,算是个孝顺有心的小伙子。现在的国家经济政策,我还是看不太懂,对私企个体户今后的政策走向,似乎是明朗的,但变化也未可知啊。有一份正规职业做退路,也是对的。看来,他还是想要转正啊。哼,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他。落得个以权谋私之名,得靠他自己努力! 杨娜母亲冷哼一声说:哼,谁要你以权谋私了?没听娜娜说,人家小伙并不知道你是谁吗?何况,个体户怎么就不是正式职业了?你还是书记呢,就这思想觉悟?哎,人家开的车,比你坐的公家车我看还高级呢。有本事,你自己买一辆让我也坐坐? 当个书记有什么用?分房还发扬了几年的风格,买房还要借不少外债。别说那没用的啊。娜娜,你不说他是大厨吗?赶明了你叫他来家,给你爸做一顿寿宴吧。我们也相一相这小伙把把关。如果真好,那到时候成了一家人,转正问题,老头子,你不帮也由不得你! 杨书记站起身,气呼呼地摔了报纸拂手而去。在卧室门口,转头对杨娜说:你要真觉得这小伙好,那就带家来看看吧。 说完就走进卧室,睡在床上,却嘀咕道:哎,我堂堂书记的千金,却要嫁给一个副业工,个体户!哎,丢人呐!都是钱闹的! 杨娜心里却是犹豫的,她心里,还是总有着陈强的身影闪过。而且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胡山身上,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却已经是坠入胡山的温柔蜜意里,不愿自拔了。 那段爱情真的结束了吗?这段爱情,又是怎么开始的?不是说人的心里,只能放下一个人吗?为什么两人的身影,总在心里打架呢?中间还有个布娃娃! 我真的要把这一生,就这样交给他吗?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的,可我呢?我是不是只是需要一段感情的呵护来疗伤?而不是真心的爱他,只是对他有好感?现在还对他,还生出了一点依赖? 依赖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王大夫说得对,与其嫁给一个你爱的人,不如嫁给一个爱你的人来得幸福吧。 嗯,他虽然没有陈强优秀,但真心爱自己,这就够了。 可他将来,会不会也离开自己? 嗯,帮他转了正,完成了他两代人的心愿,他应该是不会再离开自己的。他可不会像陈强那样没有良心!就这点,他比陈强强百倍!不,千倍! 可是,怎么说呢? 第二天一大早,胡山依旧在小区门口停下车,等着杨娜。 杨娜上了车,胡山忙将热呼呼的早餐,送到杨娜手中,说:咱们餐厅现磨的豆浆,牛肉饼。还热呢,快吃吧。吃完了我再开车送你。 杨娜非常听话自然地接过早餐吃了起来。胡山也高兴地拿出另一份早餐吃着。两人还头挤着头,笑个不停。 杨娜温柔地说一句:你在你们餐厅吃了再来嘛,车上吃总是不方便的。 胡山却笑道:我就喜欢陪你一起吃。 杨娜会心幸福地笑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豆浆漾到了手背上。 胡山忙掏出纸巾擦着杨娜手背说:要不,以后我先接你到我店里,吃了早餐再去上班怎么样?车上吃还是有点不太方便,你也吃不好。 杨娜摇头说:不,这太绕道了,算了。这样就挺好。嗯,我爸爸过几天要过寿了。 胡山点着头:嗯,也是。嗯?咱爸过寿?咱爸高寿?打算在哪过?要不请到我的餐厅吧,我给老人家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杨娜笑道:什么了就咱爸咱爸的?脸皮真厚。我爸过寿,一直是在家里过的。要不?????? 胡山忙说:要不到时候我去你家,现场给咱爸做一顿好吃的吧。我也趁机认识拜访一下两位老人,趁机谢谢两位老人,为我培养了一个如此美丽温柔的老婆,呵呵。 杨娜脸一红,打一拳胡山说:什么老婆老婆的呀,难听死了。嗯,不行,还没到时候呢,再说吧。 胡山苦着脸说:还没到时候?苍天呐,救救我这苦命的相思人吧!我这么好的送上门的女婿,也不会没人要吧? 杨娜笑着摸摸胡山的头说:呵呵。嗯,好好表现吧。说不准,看在你没人要的可怜份上,我会考虑收了你的。 胡山转头,将脸凑近杨娜的脸庞坏笑着说:哦?那么你大发慈悲,现在就收了小的如何? 说着就要伸手抱杨娜。 杨娜羞涩地,笑着推开那张有点猥琐的脸说:大清早的别瞎胡闹,来人了。快开车吧,要迟到了。 胡山一看时间说:哎幺,真没时间了。还要接王大夫呢。走走走,起驾。 杨娜说:要不来不及就不接王大夫了吧,通勤车过她家的。 胡山摇头说道:不,王大夫可是我的恩人,我们的大媒人啊,咱可不能忘恩,不能卸磨杀驴,要接的。 杨娜眼睛一亮,看着胡山点头说:嗯,对!人不能忘恩,我就喜欢你这样! 第64章 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瞳梦第六十四章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几天后,杨娜下午下班,在医务室门口等着胡山的车,可等了大半个小时了,却不见车来。 杨娜拿出电话想打,想了想又没打,歉然笑着对王大夫说:可能他餐馆有事吧。 王大夫笑道:呵呵,算了,咱们坐一回通勤车吧。人家总是会有事的,这也享受专车快三个月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再不坐了,怕做你们的电灯泡吧,可你们俩啊总是不肯。哎,要说胡山这小伙子,真是不错,心眼实在,条件也不差的。我可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呢。抓紧吧,别又在你手里溜掉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杨娜一仰头说:哼!他敢! 却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失态,一下红了脸,跺跺脚扭头走了。王大夫推推眼镜,笑着跟在杨娜身后。 可为等胡山的车耽误了时间,通勤车早已经开走了。俩人只好到矿门口去拦出租车,却在门口,意外地看到了胡山和他的车。 胡山正站在车后边,与一个姑娘言辞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看到杨娜俩人走来,胡山忙对那姑娘小声说道: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其他的我们完了再说。 说着向杨娜招招手,走到车前开了车门,示意杨娜俩人上车。 和胡山吵架的高个子清秀姑娘,却一把将车门关上,冷声说道:不行,我要你说清楚! 胡山急道:说什么说?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别这样好不好,不觉得丢人吗?对你有什么好? 杨娜皱眉,定睛看着这个右脸长着一颗小黑痣的大眼睛姑娘,突然感觉对方眉眼之间,有点像张蕊似地,杨娜瞬间感到心中一冷,打了一个激灵。 看着姑娘死死拽住胡山的手,在杨娜的眼里,突然就出现了小时候,张蕊抢她洋娃娃的场景。 这一双死拽着不放的手,似乎也在死死抓着,自己当初的那个布娃娃一样,死活不肯丢手。杨娜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手不由得死死攥住挎包的背带,手指骨节,都因用力过度没了血色。 杨娜镇静地走到胡山面前,冷冷地看一眼那个姑娘,并不说话。一下子将车门拉开,用车门将那姑娘推到一边,不看任何人,低头钻进了车里。 胡山尴尬地看一眼王大夫,说道:王姐,上车。 王大夫看一眼车边的姑娘,也默不作声地低头钻进了车里。胡山忙钻进驾驶室,丢下那姑娘,开车扬长而去。 车行驶了一半的路了,三人却没有像往日那般调笑说闹。 胡山偷着看看杨娜紧绷的脸,无助地回头看看王大夫。 王大夫征询审视的目光看一会儿胡山,看到胡山那好似无辜的眼神,王大夫心里似乎有了底,嗯嗯地清一下嗓子,故意开口问道:小胡啊,那个女孩是谁啊? 终于有人打破了难言的静默,胡山感激地看一眼王大夫,语气平缓地说道:是我的前女朋友。 王大夫哦了一声,又感觉胡山的话有问题,忙坐起身,疑惑紧张地看看杨娜,盯视着胡山道:嗯?前女朋友? 胡山看一眼杨娜说:嗯,前女朋友。是这样的?????? 杨娜却突然双手捂住了耳朵,不愿听胡山说话。 胡山皱皱眉头,却依旧说道:她叫徐燕,是咱们矿上的水泵工。十多年前,他父亲带着全家,到我们村下乡的时候,认识了我爸爸。在她们家最苦的时候,也住过我们家里一段时间。后来,他父亲又带着一家回到了城里。 本来她和我在一个学校上过学,感激我们家帮过他们,在前几年和我好过。可后来总是嫌弃我只是个农村人,只是个厨子,就变了心。现在看到我做了小老板了,就又要回来。你说,我能再要这样的人,做女朋友吗? 杨娜慢慢放下了手。王大夫听着,看着杨娜依旧冷若秋霜的脸色,点点头说道:哦这样啊,我说呢。我们小胡现在的心里,应该只有娜娜一个人对吧?! 胡山忙连连点头,大声说道:那是那是,一定的!我只爱小娜一个!这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天仙我也不稀罕! 杨娜眼里,又突然出现了那个布娃娃,在眼前晃啊晃的。 杨娜突然大声吼道:我不要听了!别说了好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胡山吓了一跳,闭了嘴。 王大夫抚摸着杨娜的后背说:娜娜!你可别误会了小胡啊。小胡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啊,是吧胡山?再说了,谁没有过去啊? 胡山急忙点头,却不敢出声。 杨娜也不再说话,直到王大夫下车时叮嘱一句:你俩好好的啊。小胡啊,你陪娜娜转转去吧。 看着王大夫走了,胡山才忙转过头,抓起杨娜的手说:我和徐燕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真的没什么了。是她找我缠着我,我可不会怎么样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的!你要相信我,要不我发誓! 杨娜没有抽回手,只是面无表情、语气冷冷地说道:开车! 胡山无奈地启动了车,将杨娜送到小区门口。 杨娜下车前,眼看车外,语气冷淡生硬地说道:我爸明天要在家里过寿,我妈也想见见你,你明天来不来我家? 胡山听着杨娜说话的语气,愣了几十秒钟,搞不清楚杨娜的态度,直到杨娜转头盯视着胡山的时候,胡山才会过意来,忙陪笑着说:去,去去,一定去! 杨娜一条腿已经跨出车外了,又转头问了一句:她叫徐燕?和张蕊什么关系? 胡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地问道:张蕊是谁? 杨娜并未回答,只是看了胡山一眼便下了车。 看着杨娜的背影,胡山点根烟吸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慢慢地阴沉下脸来,掏出手机,发出去一条长长的短信后,便将手机卡取出,折断丢弃后,又独自坐了许久,才将车开走。 杨娜走在回家的楼梯上,手还是紧紧攥着挎包带。由于用力太久,手背上都已经失去了血色,肌肤一片苍白。她的眼里,心里,脑海里,满是那个被她和张蕊在抢夺中,撕扯碎了的布娃娃。 她似乎看到自己的手在流血,眼前一花,便扑通一下摔倒在了楼梯上,眼睛却依旧凶狠地盯视着前方的空寂之处,突然大叫一声:啊啊啊,不行!不行!那是我的布娃娃!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 说着便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一刹那间,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充满了可怕的妖异血光! 第65章 等我成功了补偿你 瞳梦第六十五章等我成功了补偿你 胡山并不知道,杨娜此刻会晕倒在自家门前的楼梯上。他坐在车上郁闷地抽了一根烟,扔掉烟头,打开手机,给徐燕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大概意思是:我们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前途。我不想被人踩在脚下,我要做公家人,还要做公家人的人上人!我只能通过杨娜走捷径,才有可能实现我的梦想。就算我对不起你了。给你一万块钱,你把孩子打掉。以后不要再找我。等我成功了,我会补偿你的,对不起。 短信发完,胡山关了手机,将手机卡取出折碎扔出车窗外,又傻愣着坐了许久,才突然发动引擎,开车向来路疾驰而去。 第二天上午,胡山穿一身深蓝色西装,白色的衬衫上面,搭着一条深紫色带红星斑点的领带,进理发店理一个精神干练的寸头,还特意买了一大把鲜花,也给杨娜的父母准备了礼物,又买了一些平时不太用到的海鲜食材,便开车载着大包小包的,向杨娜家里驶去。 为杨娜父母准备礼物让胡山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早已私下里打听到,杨娜母亲是个秦腔迷,尤其是《窦娥冤》几乎能唱全本。所以便早早寻找买下了秦腔名角马友仙、窦凤琴的两种版本的《窦娥冤》vcd,还有《打神告庙》《哑女告状》,甚至还有眉户剧《屠夫状元》《追鱼》等等十几张光碟。 杨娜父亲喜欢练书法,在单位活动中,时不时地就要在公众面前展示一下,以为得意乐事,胡山便花了几百块钱,在外地寻找到一套线装本的《钦定三希堂法帖》,还事先翻阅研究了一番。 正当胡山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忆着脑子里,仅有的一点点可怜的书法知识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向胡山的车头扑了过来。 胡山倒是眼疾手快,急忙死死地踩住了刹车,紧紧抓住方向盘,搞得差点翻了车。 胡山一脸惊怒地看向车窗外,车引擎盖子上面趴着一个姑娘,一张挂满泪痕的清秀脸庞,几乎贴在了车窗上面,右腮下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凌乱的长发半遮住了一双大眼,眼中满含着泪水,和求死般悲壮决然的神情。 胡山忙下了车,将徐燕一把从车引擎盖上拽下来,怒道:你干什么这是? 徐燕发狠地说道:你说我干什么?你不要我了,连你的孩子也不要了吗?好,那我就和孩子一块去死! 胡山看着街道周围,涌上来的看热闹的人群,忙将徐燕拽进车里,将车开进一个胡同里面停下,转头对徐燕说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去把孩子做掉,我给你一万块钱,算是对你的补偿了。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知道吗?难道你不想我甩掉这个农民工的身份吗?看在我们在一起多年的份上,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好吗? 徐燕冷冷地哼一声道:哼!你还记得我们已经在一起多年了?要不是当初,你求我留下来和你在一起,我早就随父亲回去了!我怎么会独自留在这里?你不是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吗?你真爱她吗?就为了做什么公家人,你就要抛弃我?就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你是人吗?这样做值得吗? 胡山冷冷地说道:我是决心已定的,决不允许任何情况破坏我的计划。你去把孩子打掉吧,找一个好男人,让他好好爱你。我是做不到了,对不起。我以后会补偿你的,昨晚我打给你的一万元钱你没收到吗?嫌少我再给你就是。 徐燕哭着怒斥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还有你的所谓的什么社会地位!你连人都不够资格做,还做什么人上人?做什么所谓的公家人?有钱人?你就是个畜生!孩子我不会去打的,他是我的命! 胡山大声道:不行!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求你了好吗?我求你不止一次了,你就放过我吧好吗?天下的男人多得是,你为什么,非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呢? 徐燕绝望地靠在座椅上,流泪苦笑着说道:哼!哼哼!求我?当初你也求我留下来,陪你一起打拼的。求我!好,我去打掉孩子,但是你现在必须陪我去,就现在! 胡山摇头说:不行!我今天有要紧的事情要做。要不你自己去,我给你钱。完了我去看你好吗? 徐燕嗓音尖利地吼道:不行!就在今天!你要自己的孩子死,那你就要亲自看着!不然,我就陪孩子一起去死! 胡山沉默半响,默默下了车,靠在关了的车门上抽着烟。想想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打了出去:喂,顺天,帮我一个忙。快去到中医医院,到了给我打电话。什么?你那破包子摊一天能挣几个钱啊?再说了还不是有你媳妇吗?帮我办了今天的事我给你一千块钱,什么?两千?你那破包子摊,一天能收入两千?你去抢去算了!还是兄弟不?我没拿你当兄弟?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好好好。两千就两千,你快点吧。 说完关掉电话,狠狠扔掉烟头,回到车里对徐燕说:好吧,我陪你去医院打胎。 徐燕听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死死地盯视着胡山,却任由胡山开车驶往医院,没有再说一句话。 徐燕躺在医院妇科的检查病床上,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妇科大夫检查完后,皱眉说:孩子太大了,现在做流产太危险了。你考虑清楚!这个男人也真是的,还气势汹汹的样子。作孽还感觉自己有理似的。这对你伤害也很大的,搞不好以后就不能再生了,想清楚了? 病房外面,胡山接到杨娜打来的电话,杨娜在电话另一头皱眉问:你怎么回事?不想来了?这都快中午了,你什么意思?要不是我看你发来的短信,我还不知道你换了手机号码。害得我打你原来的手机号码,半天也打不通。昨天不还是用的那个号码吗?干吗一夜间就换了? 卡坏了?那你现在做什么呢还不见来?再不来就别来了!嗯?买水产呢?嗯,这还差不多,不能早点动身准备啊?那好吧,你快点啊。我爸妈都等急了。嗯,快点。 胡山将杨娜搪塞过去挂掉手机,舒口长气,才看到张顺天瘦高的身体,穿着一件褶皱的旧夹克,摇晃着进了医院门,忙迎上去将张顺天拉到一边道:你怎么才来啊,急死我了都。哎,看你一身的包子味。算啦算啦,是这样的??????你今天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徐燕,还有看住她,不许她今天去找我知道吗? 张顺天吃惊道:什么?嫂子要打胎?这不都大了吗?不是打算结婚的吗?干吗要打掉啊?这,这事我怎么能代替你去办呢?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胡山一把掏出一沓百元钞票,拍在张顺天手中说:两千!帮我照顾好她!是兄弟吗?是就帮我于危难之中,好吗?你要开饭馆的事,完了我会考虑帮你的。怎么?嫌少?呶,这是一千,给徐燕开医药费用的,剩下的给她买点补品。你就看着办吧。我走了,真有急事的。我走了,人在检查室里,你在这等着,给我看好了,啊!这是化验单,好了我走了。 胡山给张顺天交代完,便不由分说,飞快走出了医院大门。 张顺天苦着脸,无奈地摊开手道:哎哎,哎,山哥。这,这,我也没经验呢。 胡山边走边回头道:你孩子都两岁了你没经验?我走了,救场呢。 张顺天万般无奈地苦笑自语道:嗨,什么事啊?兄弟间就帮办这事?出问题怎么办?真是的?什么事啊这是? 张顺天的肩膀,突然被身后一个大手拍了一下,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事怎么办啊? 张顺天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看到身后一个光头中等身材的人,带副墨镜,穿着花格衬衣。张顺天忙将钱装进口袋,低了身形赔笑说:哎幺,这不是彪子哥吗?您怎么也到医院来了? 彪子摘下眼镜说:哦,我来给我酒吧的服务员办个证。看你和胡山兄弟心急火燎地说了半天,是胡山兄弟有什么为难事吗? 张顺天忙说:可不是吗?你说,嗯。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要我陪嫂子看看病,山哥忙有急事,所以要我来照顾照顾的。哎哎,嫂子,这不,嫂子出来了吗? 张顺天指着彪子身后,说着忙迎了过去。 徐燕哀怨地看了张顺天和彪子一眼,低头道:山子呢? 张顺天说:嗯,那个山哥说有急事非走不可,要我来照顾嫂子的,嫂子怎么? 徐燕眼中几乎要蹦出火花来了,她狠狠地瞪着张顺天。张顺天本要去扶徐燕的,看到这眼神,吓得后退几步说:哎,嫂子!那个??????那个,山哥一会就来的。 徐燕摇摇头道:哼!他是不会再回来的! 徐燕悲戚失望地走出医院大门,张顺天和彪子跟在后面,徐燕突然转身吼道:不要跟着我! 张顺天为难地说道:可是,山哥说?????? 徐燕抑制住哭泣说: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不用你管我了。 彪子问道:妹子,去哪儿?要不哥我送你。 徐燕摇摇头说:不用了。便转身独自走了。 彪子看着徐燕独自挡了辆出租车走了,忙转身开了自己的车门,飞快地跟了上去。 张顺天看着两人离去,摸摸口袋,道:嗨,不去就不去吧,这可不怪我啊。得,该着我今儿发财。三千都是我的了。胡山这家伙真是发财了,扔个三千块钱眼都不眨。可徐燕怎么回事?难道?甩了?现在?不会吧! 此时的胡山才刚好赶到了杨娜家里。 杨书记皱着眉头,杨娜母亲微笑着,上下打量着门口这个帅小伙,看着胡山手里拿着怀里抱着不少东西,笑着说:你就是胡山?哎幺,来就来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哎哎,娜娜,快帮着接住啊。快进来吧,哎,老杨,你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点让开? 胡山一头大汗,看着杨书记说:杨???杨书记?你你是?是杨娜的父亲? 杨书记皱皱眉头道:你真的不知道? 胡山像突然结巴了一般说:不,不不知道! 杨娜却一件一件地拿过胡山怀里抱的东西,问:怎么现在才来?快进来吧。爸,帮着拿点啊。 胡山在杨书记审视的目光中,忐忑地进了房间,将一件件礼物放在茶几上,并笨嘴塞舌地介绍着,杨娜时不时地插一句。 杨书记颇感兴趣地翻阅着《钦定三希堂法帖》,听着胡山的解说,紧绷的脸色不由得慢慢缓和了下来。 彪子跟着徐燕坐的出租车,到了公园的人工湖边上,看着徐燕下了车,站在湖边望着湖水发呆。彪子忙停好了车,偷偷地潜到了徐燕身后?????? 第66章 春风得意的准女婿 瞳梦第六十六章春风得意的准女婿 张顺天回到嘈杂的小吃市场,在自己的包子摊位前停下,抱起坐在长条凳子上的三岁小儿子,兴奋地说道:儿子哎,老爸今天赚了不少钱啊。呵呵,发了一笔啊。哈哈,爸爸能给你买那个遥控车了,走,现在就买去。 摊位中间案板前面,一个矮胖的、一脸疲惫蜡黄的女人,一边手里不停地包着包子,一边说:哎他爸,回来了?山子哥叫你去做什么啊?先不买玩具好吗?太贵了。还有不少碗筷要洗的,快没用的了,你快帮我洗洗吧。 张顺天不耐烦地道:洗洗洗,洗什么洗?你就知道一天洗碗包包子的,这什么时候才能开得起店面呐?行了,今天把这些买了就收了吧。咱们也下馆子吃顿好的去。 矮胖女人赔笑说道: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吃这包子就行。记得早点回来啊,我还要教孩子算术呐。 张顺天摆摆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了。 抱着孩子边走边嘀咕道:哎,就是个不会享受的穷命!娶了你真晦气!早晚休了你!这胡山不是个东西!徐燕姐这么好的女人都不要了,还逼人家!真不是个玩意。可人家的命,怎么就这么好?才出村几年就开了饭店做了老板,真是的!我怎么命就这么不济呀?妈的! 看着胡山变戏法一般做出一桌的山珍海味来,杨娜母亲乐不可支地尝尝这个尝尝那个,不住点头说:嗯嗯,不错啊,真是不错的大厨手艺啊,有本事啊。哎,老头子,你吃啊,真不错的。 杨书记夹几口菜到嘴里,说:嗯,是有点真手艺,不错。你还是个饭店小老板?个体户?凭你这手艺,想必饭馆也开得不错的,怎么要到矿上来打工啊? 杨娜主动开口解释。说胡山想完成父亲的心愿,也是他母亲的遗愿。杨娜母亲不失时机地连连点头,手肘碰碰老伴说:嗯,这也算是尽孝道啊,而且还是大孝,你说是吧老杨。这种愿望,我们应该帮着成全的,对吧老杨? 杨书记的脸上,本来露出的不多的一点笑容,突然凝固了,并没有搭腔。饭桌上也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杨书记看着老伴和女儿不满的眼光,觉得有点尴尬,放下筷子清一下嗓子说:嗯哼嗯,哎这个,你父亲说的没错。虽说这几年国家经济政策不错,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但是经商有成有败,好了没什么说的,不好了也会朝不保夕的,活的总像没根似的,总是不如有个正式工作来得可靠。不过也不好说啊,前几年,不少企业不是也倒闭下岗了不少正式职工吗?现在也没什么正式职工这一说了,都是合同制工人。 你好好努力吧,现在机制改革,单位调整,不少前几年下了岗的正式职工,也都再就业挤到了我们煤矿上来了,就业形势不容乐观啊。我们煤矿好在有煤这个产品可买,现在还过得去。可很多事情,还是很敏感的。只有依靠自己,干出点让人看得到的成绩了,想做什么别人才好说话啊,是吧?小胡啊,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这顿寿宴,我很高兴,来,我们干一杯。 临近黄昏时分,胡山才在杨娜的陪同下,走出了杨娜家门。 杨娜母亲在后面喊道:娜娜啊,天晚了,玩会儿早点回来啊。 杨娜回身说:我搭胡山车回单位值班,就不回来了。 杨书记问一句:值班?值什么班?早点回来! 杨娜母亲却一把将老伴推进屋去,关了门,点一下老伴的头说:多事! 杨娜坐着胡山的车,一路到了胡山的小饭馆。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连几天,胡山都担心徐燕再找自己纠缠,却并未见到徐燕的任何踪影和消息。本还想打电话问问张顺天,可却做贼心虚,忍住没有打电话询问,张顺天也没有主动来电话。 没听到什么风声,也就觉得徐燕不会有什么事,反正自己也给她打了一万元钱。再加上杨娜现在形影不离地跟着自己,就不再去想了,也不再过问。 可是,一连大半个月也不见徐燕踪影,工作的地方也没有人。胡山不由得有些心慌了,生怕徐燕出什么事情。忙向水泵房徐燕的同事打听,才知道徐燕请了长假走了,没有谁知道去向。 胡山忙去问张顺天,张顺天听说徐燕不在,又怕胡山要回那一千元钱,就谎称徐燕顺利打了胎,回老家养身体去了。胡山这才安下心来,和杨娜在各个舞厅酒吧出双入对,在矿上亲密招摇,俨然成了杨书记家的准女婿。 杨书记听到点风声,训斥杨娜注意影响,几次无果,也只好独自躲在家,或者呆在办公室里不出来,眼不见为净了。 两个月后,杨书记办公室桌面上,突然放着一个请求批示。是关于同意胡山承包矿内职工食堂的报告。 杨书记奇怪地问内勤人员道:这是谁的主意?我怎么不知道?也没见上会研究啊? 内勤人员眼神古怪地看一眼杨书记,笑着说:杨书记,是这样的。因为这几年,职工食堂在职工中反映很差,工会后勤科王福才副科长,便在征得行政矿长的同意后,在全矿范围内,寻找食堂管理方面的人才。还真就挖到了这个叫胡山的餐饮管理人才,他虽然是个副业工,但是自己开了家颇具规模的小饭馆,搞得有声有色的。所以就破格地请他来承包矿上的职工食堂,好让咱们的食堂有点起色。 杨书记听着内情人员的解释,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两下,心里道:哼!颇具规模?还又小餐馆?什么破格?这是要在我这钻营,还是要打我的脸啊? 杨书记将报告向桌上一摔说:他真就能管好吗?这事我不清楚,就不管了。谁决定的,就找谁批示去吧,我不发表什么意见。 内勤人员忙低头答声是,拿起报告退了出去。到了走廊,内勤人员嘀咕道:哼!这杨书记一向还算正派老实,现在也变得这么虚伪了!你准女婿的事情,你能不知道这事?嗨!哎。 其实,这内勤人员还真就冤枉了杨书记,杨书记的确不知道这个事情。但是,现在知道了,他也确实清楚这是为什么。所谓事出怪异必有妖。可这妖是谁?胡山?女儿?还是这个多事的王福才?自己反对或者同意,都感觉不太合适。杨书记想着想着不仅皱起了眉头,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像是一只苍蝇,飞进了自己的嘴里,想吐却吐不出来。 几天了,杨娜一直感觉不舒服,老感觉自己恶心想吐。王大夫看在眼里,提醒杨娜:你这个月大姨妈来过了吗? 杨娜干呕着说:没有,都过了十几天了。嗯?王大夫,我?????? 王大夫笑着推一下眼镜说:哎,拿个测孕棒测测吧,你们也该办事了吧! 连着两个月,胡山先是被提拔为车队的生产班长,后来,又有一个叫王福才的后勤科副科长,主动找到胡山,要求胡山发挥自身才能,承包矿内职工食堂,勇挑重担。 胡山深谙食堂管理内情,自然知道管理职工食堂是个肥差。这从天上突然掉下来,送到自己嘴里的肥肉,胡山自然很清楚什么原因。他也早就听说了,杨书记很有可能升任,成为联合重组后,当地煤矿集团的副总之一。那他这个已经完全公开化了的,未来副总的准女婿,自然是会成为一些人巴结好杨书记的、“不明显”的、而又很有效的途径。 胡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千恩万谢,表示一定不负矿领导的信任和破格任用,欢欢喜喜地走马上任了。 胡山倒也没让人失望,不但将一群因为各种复杂关系,挤压在矿内食堂吃闲饭的主们,关系处得很好,一个个养得也很不错,也让那些真正有手艺有能力的厨师,得到了实惠,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反正都是用公家的钱办事养人,又有什么难的? 所以,职工食堂不久就变得很有起色了。饭菜可口了,也便宜了。大家心情都不错,服务态度自然也提高了不少。卫生形象更是明窗净几,得到好评。这倒也让心情忐忑的杨书记,意外地满意了一次。 不久,胡山得知杨娜怀孕后,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又一个大好机会,来了。 杨娜却是欣喜地流下了眼泪:看着胡山激动高兴地抱着自己转圈,她觉得这个胡山,还真是深爱自己的。自己,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不是吗? 第67章 一块钱的贺礼 瞳梦第六十七章一块钱的贺礼 当胡山随着媒人王大夫,带着一大堆礼物和戒指,来到杨娜家求婚的时候,杨书记起初还是一脸不情愿的。 这个农民出身的副业工,连个城镇户口都没有,凭什么娶他堂堂大书记的宝贝女儿? 一直到杨娜母亲,将老伴拉到卧室里说了句:答应吧!再不答应,女儿的身子就要显怀了! 杨书记这才好似被晴天霹雳震糊涂了一般,稀里糊涂地点了头。接过了媒人王大夫和胡山递来的酒,收了四色聘礼,甚至一并将举行婚礼的日子,也就这般定了下来。直到宝贝女儿随着媒人和情郎走了,杨书记才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把老伴吓了个半死。 一个月后,婚礼如期举行了。胡山的亲戚朋友倒是不多,杨书记的亲戚朋友却是来了不少。以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都纷纷到场。陈强的父母,只是让人带来四百元的重礼搭了份情,人却推托有事未到。不少领导,县上的集团的矿上的,几乎都来了,让两家面子很是风光了一把。 这其中,有一队六七人的会餐人群,让人们都感到了意外:领头的,是地方社会的一霸彪子,光头带副金丝墨镜,打着领带,西装革履的,似乎比新郎胡山还要精神。彪子带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小兄弟,扬手阔步地推开众人走了进来。众人看这阵势,也摸不着头脑,纷纷吓得躲避开来。 帮忙招待的张顺天忙迎上去说:吆,彪子哥来了?快请快请,快请里边坐。 彪子并不答话,手插口袋盯视着张顺天。身后站出来一个小伙子,一把推开张顺天说:你他妈是新郎啊?边上呆着去,叫正主来。 张顺天忙回身,叫来包间里,正向各位领导敬酒的胡山。 胡山也吃了一惊,忙退出包间来到彪子面前。看着这一群意外来客,低头问彪子道:彪子哥,来参加我的婚礼,也这么大阵势啊?来里边请。顺天,再开一桌包间,叫兄弟们都坐下吃酒。 彪子笑笑说:不急,我还没搭情呐。走胡山兄弟,陪我搭情去。 说着,彪子一把拉着胡山,来到收礼的桌子面前,说:我替你的一个故人,捎来一份情。 彪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元钱来,啪的一声拍在礼薄上,说道:写,徐燕,礼金一块! 众人愣在当场,都看向胡山。胡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如电压不稳吱吱闪烁的灯泡,低头盯着那一块钱。 彪子依旧笑着,又拿出一元钱来,又是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说:呶,这是我的礼钱,收好了啊。走啊胡山兄弟,愣着干嘛?带我见见新娘子啊。 胡山被彪子拉着走进包间。杨娜随后一身紫色新娘裙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一起长大的官二代青年人。 杨娜看着彪子冷笑着说:听说,咱们地方上大名鼎鼎的彪子哥也来了。呵呵,看不出,胡山还有你这样的一位兄弟啊。听说,还稍来了胡山旧情人的一块钱的情啊。这情分,可够重的。哪她人怎么不来啊?让您老人家来出马?怎么,帮着出头啊?你们什么关系啊彪子哥?也是你的情人吧?哈哈哈哈,怪不得呢。 彪子坐在胡山身边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哎呀,我彪子何德何能啊,能让徐燕这么好的天仙似的姑娘,做我的情人?你他妈的真会侮辱人,太抬举我了。我呐,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可惜了啊,这么善良的好女人,叫个猪给毁了啊。我替她不值啊!我没资格,这只猪更没资格! 说着用手啪啪啪的拍着胡山的脖颈:哈哈,这猪,也只能娶一个和他一样的母猪了,哈哈哈哈。你们说是吧? 身边的几个小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胡山胀红了脸,低头不语。杨娜羞愤地指着彪子说:你骂谁是猪!你今天是来找麻烦的吗? 彪子还未答话,他身后的跟班小弟,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杨娜骂道:你他妈的猪婆,我们就是来找麻烦的,怎么样?老子今天掀了你这桌子,叫你们吃! 说着就要一把掀了桌子。 张顺天忙压住桌子说:哎哎哎,兄弟兄弟,你看彪子哥和胡山也是多年的好兄弟。大家有误会,以后再说好吗?今天可不敢这样啊。 那小伙子一把推开张顺天道:去你妈的。谁和你们是兄弟!转身又要掀桌子。 胡山啪的一声一把压住桌子,抬头盯视着彪子,却对杨娜道:杨娜,带着你的朋友先出去! 杨娜看着彪子并没有动,彪子也向边上打算掀桌子的小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胡山看杨娜不走,又提高嗓音说:出去! 杨娜看着胡山红透了的两眼,才狠狠剜一眼彪子,在众人拉扯下走出了包间。 胡山又对张顺天说道:你也出去吧,出去把门带上。 包间里,只剩下胡山和彪子一班人。胡山看着彪子说:彪子哥,你只记着徐燕的情,难道忘了我的情分了吗?今天真要和我过不去? 彪子依旧笑着道:哈哈,记!记情。所以才不请自来了啊。我彪子没别的,就是恩怨分明,有恩必报的。四年前,你和徐燕一起救过我一次。可你不知道吧,早在七八年前,徐燕还救过一次我的命呐。要不,你以为,我会随便送给你十万元钱,让你买下那个小饭店?你还会有今天? 七八年前?胡山疑惑地看着彪子。 彪子喝口水说道:其实,早在七八年前我就认识徐燕了。那一年,我三十岁不到,也就你这般年纪。在外地犯了事,不远千里独身跑到你们这个地方避祸。不敢走大路,不敢下馆子,身上还带着伤。饥寒交迫地,胡乱闯到了你们住的村子里,在一个地头的草棚里避雨,饿得都快昏过去了。徐燕发现了我,不但没有叫人抓我,还给我一天两顿地带来煮熟的洋芋和水,亲手喂给我吃喝,我这才熬过了三天三夜,没有病死饿死。 我虽然后来身上有力气了不辞而别了,但是我当时就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记住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混好了一定要报答她!直到几年后,我因为贩卖烟草,被同伙黑吃黑,差点被他们给做了。我带伤。抱着几十万块钱硬闯了出去,直到在河边遇到了你和徐燕?????? 第68章 血染的婚礼 瞳梦第六十八章血染的婚礼 四年前的事情如在昨天,胡山是记忆犹新的。 当时的胡山,还只是在一个四川老板小饭馆里,打工的小厨子。下放到他们村里,住了多年的徐燕父亲,其实早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城市身份和工作,打算将留在农村的徐燕,带回老家。 胡山舍不得徐燕离开,便约徐燕黄昏在河边相聚,恳求徐燕留下来,不要舍弃俩人之间多年的恋情。徐燕也是舍不得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胡山,其实心里也早打算好了,是要留下来的。并且也做好了父亲的工作。还在父亲的帮助下,留在了本地煤矿上班,这样也好留下来,陪在胡山身边。 当胡山知道了徐燕为自己早打算留下来了,并找好了工作之后,感动不已,欣喜若狂地抱着徐燕,在河边浓情蜜意起来。 天下起了雨,俩人躲进了河边的草丛中。 一个慌张的身影,却从草丛中窜蹿出来,一下子将甜蜜相拥的俩人撞倒在地。看着和自己一起跌倒的人,怀里抱着一个包裹,身上满是血迹,还喘息着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指着胡山和徐燕狠声道:不许出声。 胡山抱着吓得不敢出声的徐燕,不知所措。徐燕抬起头来,端详一会儿那人,突然说:是你?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看半天徐燕,突然放下匕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着说道:我被人追杀,受了伤,怕是跑不了多远了。小丫头,这包你拿着,你们快走吧。不要被我连累了,快跑。我能躲过去了,就去找你们。躲不过去了,这包里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了,快走吧。记着,我叫彪子。 此时,三人隐身的草丛外面,一阵嘈杂声响。三五个人,拿着棍棒和手电筒追寻过来。徐燕看着伤势不轻的彪子,低头想想,咬咬嘴唇对彪子说: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彪子不解地看着徐燕。 徐燕忙说:看你伤势也跑不了多远的。不如我穿着你的上衣过河,把人引开。你就安全了啊。 彪子和胡山异口同声说道:不行! 徐燕急道:哪怎么办?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要杀你呀!看见了我们两个,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就这样吧,你快脱衣服。快点呀! 看着徐燕几乎强行地脱下彪子带血的上衣,打算穿在自己身上,胡山无奈地一把抓过带血的衣服,犹豫一下,就穿在自己身上,猫腰跑出了草丛,扑通一声,扑进了雨后涨水的湍急河流里,拼命向着对岸游去。 徐燕急忙要喊,胡山却已经被人发现了。几个人喊叫着也扑进了河里,向已经淌水过河,到了对岸的胡山追了过去。徐燕扶住彪子趴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看着几个人追远了,徐燕这才扶起彪子,向城里踉跄跑去,想着先将彪子送到医院里治疗伤口。可彪子却死活不去医院。 徐燕无奈,便只好将彪子安顿在胡山住的出租屋里。徐燕忙着给彪子擦拭伤口,跑出去找来了纱布药水,给彪子擦拭包扎了伤口。一直等到半夜了,胡山才跑了回来。 徐燕忙起身拉着胡山,上下检查一番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吓死了!你这样知道我多担心吗? 胡山苦笑道:你要出去引开那些人,我会不担心吗?放心没事。我过了河转了一个山头,扔掉衣服就转回来了。哎这人是谁?怎么样了,伤重不重?睡着了?哎,看着也不是个善茬啊。咱们救了他,不会有麻烦吧? 徐燕说:我也不认识的。不知道啊,希望没什么麻烦吧。可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俩人在雨里受了一场惊吓,也都感到疲惫不堪。不久就在床边相偎着睡着了,直到天亮才醒来。 醒来后,彪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床上放着几沓百元人民币,上面放着一张纸条,写着:谢谢你们救了我。这十万元钱,就当谢礼了。 俩人拿着钱却不敢随便用,将钱塞在胡山床下面,胆战心惊地藏了一个多月。直到四川老板,说要转让出小饭馆回老家去,胡山这才将钱拿出来用了,盘下了小饭馆,自己做了小老板。 小饭馆开了三四年下来,生意还算不错。可胡山心里,总是有一个“公家人”的情结,在不断发酵。尤其是看着徐燕,也成了矿上的正式职工以后,担心自己再也配不上徐燕了,最终还是找人花了几千块钱,进了煤矿。 可是,直到胡山决定抛弃徐燕,去追求杨娜走捷径,以期达到自己目地的时候,胡山都不知道,徐燕曾经还单独救过彪子一次,如今在自己的婚礼上,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件事情。 彪子淡淡说完此事,转头瞪着胡山说: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能看着她受罪,却无动于衷?你说是吧?所以啊,兄弟归兄弟,可徐燕,就是我彪子的亲妹妹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胡山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彪子将一瓶啤酒拿在手中,往嘴里狂灌几口,突然掉转瓶口,抡起酒瓶,一下砸在了胡山头上。 嘭的一声,瓶子在胡山头上碎裂开来,啤酒花和破碎的酒瓶飞溅,胡山的头上,也跟着飚出一道血线来。 胡山坐在那里没动,低头硬是挨了这一记。头内和耳朵里,半响轰鸣不断,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昏倒在地。 彪子扔掉手里半个瓶口茬子,拿起桌布擦拭着手,依旧笑着说:好了,心里畅快多了!来兄弟,祝你幸福啊。喝了这杯,我们还是兄弟。谁让你救过我呢,是吧? 彪子说着倒了两杯啤酒,一杯塞到胡山手里,拿另一杯与其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墩在桌面上,站起身拍拍胡山肩膀说:好了,贺礼我也送了,心里也畅快了些。走了。祝你幸福啊。 彪子拉开包间门要出去时,胡山猛然摇摇头,清醒一下问道:彪子哥,徐燕怎么样? 彪子冷哼一声说:有我,你就不用再瞎操心了。 胡山转头说:彪子哥,谢谢你! 彪子冷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带人走了。 杨娜和张顺天一伙人马上冲进了包房,看到胡山头上冒着血,杨娜“呀”地大叫一声:怎么回事?他们打你了,拦住他,不许他走!快报警啊! 张顺天忙用大把餐巾纸压在胡山伤口上。胡山摆摆手说: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破的。 杨娜急道:什么!骗鬼去!报警!彪子你给我站住! 胡山猛一拍桌子吼道: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报什么警! 众人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胡山说:我去卫生间洗洗就来,你去敬酒去吧。好了,没事了。顺天,扶我走。 说着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胡山的婚礼,在众人知道胡山不小心撞破了头,意外受伤昏倒、被送进了医院后,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杨娜还是报了警。但是胡山醒来,执意说是自己不小心撞伤的,杨娜也只好无奈做罢。 胡山没几天就出了院,与杨娜安然渡过了六七个月,杨娜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第69章 意外早产 瞳梦第六十九章意外早产 还有两个多月杨娜就要临盆了,胡山带杨娜去医院做过检查后,开车送杨娜回单位。在矿大门口,却意外地看到,失踪大半年之久的徐燕,又突然出现了。 徐燕穿着一身工作服,看一眼身边车里的胡山和杨娜,便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大门,如同不认识一般。 看着徐燕,和愣在车里的胡山,杨娜讥笑着说:哼!怎么,还是放不下啊? 胡山转过头说:胡说什么呐?便一脚油门,从徐燕身边疾驶了过去。 在矿医务室门口下了车,杨娜说:不放心了就看看去?我不吃醋。 胡山哼一声嘀咕一句:神经!便钻进车里,飞驰而去。 杨娜进了医务室,换了白大褂上班,但是一直坐卧不宁的。想了一想,干脆出门,直奔徐燕工作的水泵房而去。 杨娜正趴在水泵房门口向里探看,门突然开了,徐燕手里端着一盆水,看着意外出现在门口的杨娜,也愣住了。 杨娜脸一红,说:吆,回来了啊?说着便要挤进门。 徐燕并不让开,侧身堵住门,倒掉脸盆的水,指着门上的字,冷声说道:机房重地,闲人免进。转身进去关了门,不再理会杨娜。 杨娜却一把推开门说:我偏要进去!怎么,这水泵房是你家的?藏着男人哪吧? 跨进门里,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妇女,愣愣地看着杨娜不知所以。徐燕却不理会杨娜,坐在桌边,拿起一本书,自顾自的翻看起来。 杨娜站在当场没人理会,没有了意思,悻悻然地啐一口说:哼!别以为有黑社会的人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便转身走了出去。 中年妇女莫名其妙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杨娜远去的身影问道:哎小徐啊,这谁啊?她这是啐谁呀?哪儿这么个野货? 徐燕淡淡地说道:张姨,别理她。 胡山承包的矿职工食堂,和徐燕工作的水泵房相邻。此后,杨娜但凡是去食堂看到胡山不在,便要抬脚去水泵房看看才放心。 去了水泵房徐燕也不理会,杨娜要不啐一口转身就走,要不就要说几句嘲弄的言语,才肯离开。与徐燕一同工作的张姨,却看不下去了,不免与杨娜有了几次冲突。冲突厉害的时候,还招来了矿上的保安。 胡山知道后劝说了杨娜几次,说徐燕此后与自己再无瓜葛。可杨娜却说:呵!谁知道呢。你心疼了是不是?就知道你是不死心的! 胡山气得无话可答,也不愿再说什么。也就经常躲着杨娜和徐燕,不在食堂里呆了。眼不见为净吧! 可是,杨娜却像是得了孕期焦虑症一般,经常钻到水泵房找徐燕不自在,还在家里或者单位上,不择地方地和胡山胡搅蛮缠,两人不免也大吵了几次。但每次胡山都怕动了杨娜的胎气,便早早服了软,转身逃之夭夭了。 胡山承包着食堂,兼做采购。一次,胡山刚采购完一车蔬菜,开车回到职工食堂,远远地便看到水泵房门口,又围满了一群人,听到杨娜和张姨俩个,扯着嗓门互相吼叫谩骂着。 胡山羞愤地钻进食堂不打算理会,却被跑来的一个服务员喊住:胡经理,快去看看吧,都打起来了。 胡山无奈地走出去,来到水泵房门口。看到一圈人群里,杨娜臃肿的身体,和矮胖的张姨撕扯纠缠在一起。徐燕试图将俩人拉开,嘴里还劝说着:张姨放开吧,她怀着孕呢!你小心! 杨娜却不领情,一脚踹开徐燕,嘴里不住的骂着:你滚一边去!还不都是你这骚货做的好事!装什么好人! 徐燕满眼泪水,委屈地问道:我怎么了我? 胡山钻进人群,一把将杨娜拉开,吼道:干什么你们?不要孩子了?什么样子了还打架,丢不丢人? 杨娜冷不防被胡山一拉,又被张姨顺势一推,蹬蹬蹬地倒退着,从水泥台阶上跌了下去。 杨娜一声惨叫,吓得胡山忙跳下台阶去,抱起杨娜问道:没事吧你。却看到杨娜裙子下面,流出了好多水来,还夹带着血迹。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徐燕慌忙跑过来叫道:哎呀羊水破了,快送去医院啊!胡山,还傻愣着干什么? 杨娜疼得抓着胡山啊啊直叫。张姨也吓得失了魂,抖着手说:哎呀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啊?这可不怪我啊。是她?????? 胡山一把抱起杨娜,跑向自己的小车,徐燕也跟了过去。到了车边,徐燕帮着开了车门,胡山将杨娜放到车上。王大夫闻讯也赶了过来,看了杨娜的情况问道:怎么回事啊。 徐燕看着杨娜染脏了的裙子说:哎呀见红了,来不及了。王大夫,先送人到你的医务室去吧。 王大夫一检查,急忙喊道:胡山,快!将娜娜抱到我医务室去。这可怎么办啊。我不太会接生的,我打电话叫总院派人来。 徐燕忙说:我学过医护和助产,我帮你吧。 王大夫说:那就好,快跟我来吧。 几个人抱起杨娜,慌张地进了矿上的医务室。 王大夫先打了电话,便忙带着和徐燕洗手消毒,戴上消毒手套穿上白大褂。 胡山在床边喊着:王大夫,娜娜昏过去了!出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王大夫跑上去检查,先给杨娜打了一针后说:娜娜大出血,孩子也都露了头了,很危险。这得输血啊,医务室没有血浆,这怎么办?娜娜是a型血我知道,我是e型的,胡山你哪? 胡山道:我也是e型血啊,要不送医院吧。 徐燕说道:来不及了。我是o型血,输我的吧! 王大夫和胡山都愣在当场。徐燕边脱衣服边说道:王大夫,抓紧时间,快给我检查后输血吧,抓紧黄金时间救人吧! 王大夫忙答应着,和徐燕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俩人又推着医护车,拿着输血支架器械跑了进来。徐燕先帮着给杨娜推拿腹部助产,看王大夫准备好了设备,就在杨娜边上马上躺下来。 王大夫将针管插进徐燕胳膊血管里,连通了输液器械,给杨娜输起血来,又忙转身,帮着给又醒了过来的杨娜助产。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杨娜心里一松,又一次晕了过去。 门口响起了救护车的警报声响。王大夫忙将孩子倒抓起拍打几下,然后擦拭了身子,用干净被褥包裹起来说:来不及做其他的了。救护车来了,将娜娜和孩子,还有小徐一起送到县医院吧,输血还不能停的。连同输送过滤机一起搬上。快! 进来的医护搬运人员,忙将杨娜和徐燕,连同器械一同搬上了救护车。胡山也抱起孩子上了车。王大夫追出来喊道:哎,大人孩子都见不得风的。胡山小心了,司机快! 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飞驰而去,张姨还愣在医务室门口,喃喃道:这可不怪我啊,这可不怪我啊!这怎么好啊! 在县医院的产房里,杨娜终于止住了血崩,输血完了。 杨娜悠悠醒来,看到胡山和父母亲都坐在身边,杨娜突然感到肚子负担一下不在了。惊慌叫道:胡山,我的孩子呐? 胡山安慰道:孩子没事。你好好休息。 站在一边的王大夫说:是个女孩儿,很健康,没事。就是早产了几天,现在在婴儿室监护着呐。娜娜你好好休息。 杨娜母亲握着女儿的手,含着满眼泪花说:哎呀,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啊! 杨娜听到松了口气。转过头,却看到一边的床上,正躺着脸色苍白的徐燕。 杨娜先是一愣,突然又来了精神似的,呵斥道:你个骚货!妈妈,就是她害我早产的!你看她还在这装呐!你等着徐燕,等我好了我要告你谋杀! 胡山顾不得杨书记老夫妇俩在场,急忙呵斥道:杨娜!胡说什么你! 徐燕转头看一眼大家,慢慢起身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王大夫忙一把扶住徐燕说:这怎么行!你输了这么多血,身体太虚弱了,一定要住几天再走。 徐燕苦笑一声说:我没事。说着倔强地推开王大夫的手,走了出去。 胡山点一下杨娜的头,责怪道:哎,你呀!也赶忙跟了出去。 杨娜厉声喊道:胡山!你干什么去!回来!你敢跟她去,我死给你看! 王大夫转身坐在杨娜身边,叹息一声道:哎,娜娜,你真怪错小徐了。今天要不是她,你和孩子都就危险了啊! 杨娜疑惑地看着王大夫和父母,问道:怎么回事? 听王大夫说了自己昏过去后的事情经过,杨娜也愣住了,半天,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第70章 人没走,茶就凉 瞳梦第七十章人没走,茶就凉 跑出医院追赶徐燕的胡山,不一会儿又独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胡山倒是追上了徐燕,可徐燕死也不肯坐胡山的车,固执地一个人挡了辆出租车走了。 杨书记冷着脸对胡山说道:不行,你一会儿买些补品,去看看小徐。明天,我们老俩口也去看望她。 杨娜母亲连连点头称是。 然而,第二天徐燕就不见了。几天后,却让人带来了辞职报告。 在办公室里,杨书记手里紧紧捏着徐燕的辞职报告,眼泪有点湿润了。 胡山知道后,连忙多方打听,可总是找不到人。此后,便再也没能见到徐燕一眼。 事情在矿上传开,对杨书记和杨娜胡山,众人都颇有微词。杨书记从此默然,对胡山和杨娜,如同路人一般再也不愿理会。 半年以后,胡山倒是如愿以偿地转正了,成了矿上的一名长期合同制职工,成为了他心中所谓的公家人。 拿到通知书,重新签订了长期合同后,胡山几乎第一时间便独自驱车去了乡下,告诉了父亲。父亲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一样,显出兴奋高兴的表情来,仅仅说了一句:好,去给你母亲,烧一些纸钱去吧。 山坡上,胡山在那一堆长满杂草的土堆前,扑通跪倒的时候,不免落下泪来。胡山父亲眼色浑浊地说道:翠,儿子比我有出息。他现在,成了正真的公家人了,你该放下心,安息了吧。这公家人三个字,在你生前,成了你心里的魔怔了啊!现在好了,该消除了吧。 胡山父亲,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老泪纵横,如同孩子一般哭泣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胡山父亲喃喃说道:现在,各个村里的青壮年,都涌进了城里打工。去过城里人的日子,做公家人去了,就只留下了我们这些个老弱病残的。整片的地都荒了。看你们这些城里人,将来吃什么?现在推掉粮田建高楼,我看将来,怕是要翻过来的。指不定哪一天啊,又要推倒高楼再种粮食了。唉,看不懂,做个城里人,有什么好的。 不过,胡山的父亲还是要求胡山,带着自己一起去给亲家致谢。 到了杨书记家里,杨书记听说来意却道:其实不是我办的。 杨书记转头看看杨娜母亲说:我是反对胡山这次转正的。主要是他的时间不够,不合乎要求。只是有些多事的人,非要私下操作。不少职工子弟,和下岗工人都没有能转正安置好,搞得影响很不好啊。唉,我也快要退下来了。以后的路,就看你们自己怎么走了。人走茶凉,将来,也再不会有人给你们卖什么面子了吧? 杨娜母亲叹口气说:哎,也正是这样,才要早早给孩子们安排好了啊。要不以后,靠谁去? 杨书记见亲家脸色有点尴尬,忙说:哎老哥,不管这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来,我们下两盘棋。老伴啊,炒两个菜,一会儿我和亲家喝两盅吧。走,去我房里下棋。 送父亲回去的路上,父亲对胡山说:你老丈人问徐燕的事情呢。 见胡山抓紧方向盘,沉默不语,胡山父亲叹口气道:徐燕的父亲,恢复工作了。 胡山愣了一下:恢复工作?什么工作? 老人看一眼胡山,说道:徐燕的父亲,在下放以前,好像是省厅的什么官员。现在重新恢复工作,说是恢复了什么副厅长的待遇。 胡山猛然刹住了车,愣愣地看着父亲问道:徐叔叔,不是只是一般的职员吗?怎么?哪徐叔叔是管什么的? 父亲却闭上了眼睛,说道: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比地方的矿长书记什么的,职务大多了。送我回乡下吧,我不去你家住了。你们夫妻关系搞不好,我怎么住啊?哎! 胡山拗不过父亲,只好将父亲送到了乡下。心中却是一路的懊悔。自己没想到,为了追求杨娜这个官家千金,却将真正的大官家的千金小姐,徐燕给丢弃了。 这是命运在给自己开玩笑吗?还是宿命,在用这种方式嘲讽自己?哎,报应啊!可恨的杨娜,最后还是把徐燕给撵走了。都怪杨娜,让我连徐燕见一见都不可能了。可恨! 胡山心中懊悔惆怅,不免对杨娜更加怨恨起来。却好像忘记了,当初真正无情地抛弃徐燕的,是他自己,与杨娜并无关系。 不到半年时间,杨娜父亲调研了。说白了也就是退居二线,离休前的前奏罢了,再无实权。紧跟着没几天,胡山就接到通知,说是职工食堂需要统一管理,不再对外承包,让他重回车队上班去。 老实了一辈子的杨娜父亲,本来被调研了,心里就有一肚子无名火,这一下子更加恼怒了,直接给行政矿长打电话问道:老伙计,你们也太现实了点吧?我人还没走干净呢,怎么?这茶就凉了? 矿长表示不知此事,拿着老搭档打来的电话,便将人事科的负责人叫来,问明情况,训斥了两句。听说食堂已经移交给其他人经营了,矿长沉吟良久,才叮嘱人事科,将胡山安排去安检科做个干事,这才算是熄了老搭档的怒火。 挂了电话,矿长对着人事科长愤然道:这样的人事调动,也不及时向我汇报。我竟然一无所知!想架空我吗?太不象话了!不要以为后台硬,我就不敢动你们!以后再这样,就给我滚回去!叫你当副总的哥哥,给你安排工作去好了。我这庙小,都容不下你们! 胡山满心沮丧地回到家里,杨娜正抱着孩子用奶瓶喂奶。 杨娜问胡山:工作的事怎么样了?我给爸爸打了电话,他说去问一下的。 胡山叹口气说:哎,先是通知我回车队,没几天又安排去安检科报到。说是平时写写材料什么的就行了,可我哪会写什么材料啊?好在现在安检科的科长,是你父亲的老部下王科长。也就是原来的那个后勤科的,副科长王福才升任的,还念点你父亲的旧情,只说要我负责一些跑腿的事情就行了。先混着吧,再能怎么样?现在的人,就是他妈的这么现实! 杨娜看着胡山,眼神怪怪的,嘴角掀起一丝不屑的弧度,不再说话。 看着杨娜鄙视不屑的目光,胡山心里憋了许久的一团无名火,腾地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狠狠地盯视着杨娜。 杨娜看着胡山眼光不善,愣了一下,随即抱紧孩子,挑衅般地也冷冷瞪视着胡山。俩人就像一对斗鸡一般,瞪着对方。 胡山终究看了一眼孩子,垂头败下阵来,转身摔门而去。 第71章 没有一件顺心事 瞳梦第七十一章没有一件顺心事 出了门,胡山打电话约上张顺天,一起去相约酒吧喝酒。 张顺天在电话里推脱:山哥,我小饭店也开了半年了,现在刚步入正轨有点起色,忙着走不开啊,你先去玩吧,我有空了再陪你喝酒。 胡山对着电话喊道:你他妈的也这么现实吗?你要不来,就把借我的几万块钱,现在就还了! 半年前,张顺天借了胡山近十万元钱,在矿区门口开了一家小包子店。能干的妻子吃苦耐劳,加之张顺天的精明,半年来,生意做得还很红火,也拉了不少关系。 相反的,或许是因为单位饭馆两头跑,不能专心扑在饭馆经营上,半年来,胡山饭馆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差,营业额不断下滑。这让百般不顺的胡山心里很是不爽,有点儿羡慕嫉妒恨了。 张顺天挂掉了胡山的电话,不高兴地将电话扔在一边。矮胖的妻子李彩莲,在包子店里忙碌的停不下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穿梭着,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李彩莲擦一把额头的汗水,问张顺天:怎么了不高兴? 张顺天说:胡山啊,不知犯什么毛病,非要叫我这会儿去喝酒。还说要不去就要我还钱,神经! 李彩莲笑声说道:要不你去吧,天黑了,这也是最后一波客人了。山哥最近饭馆和单位都不太好,你去陪陪他吧。人家毕竟帮了咱们,要不,咱这包子店也开不起来。没事你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放松放松。 酒精在刻意的,快速注入胡山的身体里,重金属打击乐的强音刺激,炫目的灯光里,摇摆着如同妖媚一般的,光怪陆离的鬼怪身姿。几张面具在眼前晃动,周围嘈杂混闹的一切,不一会儿便让胡山醉眼迷蒙,头晕脑胀了。 他仿佛依稀看到,舞池中出现了徐燕的身影,便踉跄着走入狂舞的人群,一把抓住那身影的肩头喊道:徐燕,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啊!你还好吗?我对不住你啊! 一张妖艳陌生的脸转了过来,看着站立不稳的胡山说:干什么你?我不认识你吧? 胡山踉跄着放下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那画着蓝色彩妆的女人笑道:哈哈,哥们,用这办法泡妞,也太老土了点吧? 胡山摇摇手转身要走,身边的人一下撞在身上。胡山伸手在身边一扶,却一把按在了那个女人,很有几分汹涌的胸部。女人尖叫一声,一把打掉胡山的手,退身喊道:呀,耍流氓啊!小四,这家伙调戏我,揍他! 身边几个小伙子扑了上来,嘴里骂声:操你妈的!打你个不长眼的! 几双拳脚,两下子就将胡山打倒在地。跳舞的人群,鸟兽般飞散开来,围成一个圆圈。看着几个满身酒气的小伙子,用手中的酒瓶、折叠椅,在胡山身上肆意宣泄着,却没人敢出面去拉一下。人群中,反而还有几个声音起哄喊道:好!好!揍他,往死里打! 不一会儿,胡山就成了血人,躺在那里不动了。 从人群中走出来几个人,将打架的一伙儿圈在中间,两个胖大汉上前,几下夺过众人手中的折叠椅酒瓶,喊道:停手!不许打架! 那个叫小四的红头发小伙子仰起头,狠狠地瞪着眼前,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胖大汉,吼道:妈的,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胖大汉一巴掌将小伙子扇倒在地,踩一脚道:不开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走来一个披着白色西装、身穿金色坎肩,脖子上挂着一大串金色粗项链的光头中年人,蹲下身子,看看地上已经昏迷的胡山,转头看着被制住的几个年轻人。 红发小伙看到来人,脸色终于变了,颤声道:彪??????彪哥。 彪子起身说:呵呵,这不是张大公子吗?这是怎么了? 红发小伙看着和颜悦色的彪子,好像有点底气了,站起身梗着脖子说:这小子调戏我的女朋友!我们就?????? 彪子冷哼一声,看一眼边上的大胸女子说:哼!女朋友?你的,还是你爸的? 红发小伙脸一红,却不敢回话。 边上一小伙走过来说道:你他妈的谁啊,胡说什么! 彪子一脚将那小伙踹倒,骂道:操你妈的!为了一个婊子货,就把人往死里打。还敢在我的舞厅里闹事! 说着一把抓过小四,笑笑指着地上的胡山说:这可是我彪子的兄弟,怎么办? 小四啊的一声,忙说:啊,彪哥!我,我不知道啊。我,我赔医药费! 彪子说:哪今天,我这舞厅的损失? 小四愣一下,咬咬牙道:多少?我陪! 彪子拍一拍小四的脸说:呵呵,敢作敢当啊。张公子好样的,你老爸贪污的钱够多,也没处花,这点钱当然不算什么。那先把人送到医院,账单你明天来取吧。 小四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忙和几个人将胡山抬起,要出门去叫车。 彪子说:用我的车吧。 又指着小四和那女人说:住院期间,麻烦张公子和李清,一块儿照顾他吧。直到人完全好了,出院为止。 那个叫李清的女人娇声道:啊!彪子哥,我很忙的,我?????? 彪子看一眼李清冷哼一声,吓得她不再敢说话。彪子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说:你过来。 张顺天无奈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弯腰应一声:彪哥! 彪子骂道:真是什么人交什么朋友。看着你的兄弟都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连动都没动一下,真是好兄弟!这几天你也在医院看着吧。要不是徐燕要我关照这小子,老子可懒得管你们的烂事。胡山醒了告诉他,我再不欠他什么了。刘虎,医院你跟着去。把损失算一算,明天交给张公子。 彪子说罢,不再理会众人,带人转身而去。 杨娜闻讯赶到医院,问了张顺天怎么回事,询问了医生,看胡山没什么大问题,便撂下一句话:人交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我还要上班看孩子,没空。便抱着孩子走了。 胡山头破了,流了不少血,缝了几针。除了满身皮肉伤,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其实,他在被送入车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与其说是因为伤势不能睁眼醒来,不如说是酒精的缘故,或者就是自己,根本就不想醒来。直到医生给他缝合头部伤口时的疼痛,才让他不得不睁开眼来。 看着妻子走出病房时的冷漠背影,胡山心中不禁默然哀叹一声,暗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舍弃了多年的爱人,娶了这么一位千金,成了所谓的公家人,他的目地似乎达到了,可他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幸福和满足。相反的,心中却满是对徐燕的愧疚之情,和悔恨之意。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伤害了徐燕,如今徐燕又因为他而不知所踪。父亲也不再理他,工作也因为失去了后台而一落千丈。饭馆生意也越来越差,家庭生活又是如此磕磕绊绊。他心里第一次感到了懊悔。 他想到了离婚,可孩子才几个月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就这样昏昏睡去吧,一切懊恼与悔恨,随他去吧。 第72章 夫妻间的冷战(一) 瞳梦第七十二章夫妻间的冷战(一) 等胡山在医院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四五天后了。他看到床边椅子上,正在照着小镜子化妆的李清,并没有看到张顺天。 他慢慢起身,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李清懒懒地问道:醒来了?我还以为你不醒来了呐。要喝水啊?呶给,我刚凉的。 胡山接过李清递来的水杯喝了两口,问道:顺天呐? 李清说:他啊,买吃的去了。一会就回来,你要干吗? 胡山说:上厕所。 李清问道:大还是小啊? 胡山诺诺地回道:嗯,小。 李清看一眼胡山吊的药瓶,不情愿地起身说道:我给你拿药瓶吧。 说着取下挂着的药瓶,将胡山慢慢扶起。 胡山犹豫地慢慢起身,说道:要不,等顺天回来了,我再去吧。 李倩烦躁的叫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多事啊,你还是男人吗?去还是不去? 胡山脸色一红,不再说话。起身下床,随着李清到了厕所门口,又犹豫了:要不?????? 李清看胡山一眼,冷哼一声道:哼,老娘什么没见过,我稀罕看你那老鸟吗?快进去吧。 说着,一把将胡山推进了厕所。 胡山站在卫生间里,手抓着病号条纹裤子,半天不往下脱。 李清看着胡山尴尬的表情,突然抻着头,带着戏虐的神色说道:要我帮你脱裤子? 说着,就伸手抓向胡山的裤腰。 胡山忙一把捂住说:哎,我???我不上了 胡山转身出了卫生间,回到床头坐下。 李清一脸得意的坏笑,挂好药瓶,心里暗道:哼,要老娘伺候你,看不憋死你! 不一会儿,张顺天提一包零食回来了。 李清一下来了精神,抓过一包吃的翻看着,嚷道:哎,怎么没有牛肉松啊?还有蔬菜饼干呢? 张顺天赔笑说道:附近超市没有啊。下次我走远点去买。哎,山哥你醒了? 胡山忙站起急切说道:快带我去厕所,我快憋不住了。 张顺天连忙提了药瓶,扶着胡山进了厕所。 胡山上了厕所,提着裤子问道:哎,要你是来照顾我的,不是来哄她玩的吧?这才厮混了几天,就给她买这么多好吃的?你可别对不住你媳妇彩莲啊。彩莲,可是陪你受了好多年苦的。 张顺天摇头说道:哎呦山哥,你瞎想什么呐?我不会! 胡山说:那最好!可我怎么看你,看着她的那眼神不对啊?叫她走吧,你守着就行了。 张顺天说:其实她第一天就想走的,可她怕彪子,不敢走啊。 胡山说:哪那个小四怎么不怕?不也一直没来几次吗?叫她走,我们不说就是了。 李清推门进来叫嚷道:你以为老娘愿意伺候你吗?切,真是的!哎,再说你那媳妇了,那是你老婆吗?这都好几天了,人来都不来看一眼。哼,还有这样的?你们关系也不怎么地啊,哈哈哈哈,真是什么秤配什么坨,什么人配什么货色! 李清嘴里痛快了,撇撇嘴,提着一包吃的出了门。 张顺天小声说:我听李清说了,那个什么小四的,是城中村村长的大公子。这几年拆房卖地的,他爸发了不少财,连县上的领导都要卖给他们三分面子。也是一群死狗无赖,地头蛇一类的人物,动不动三天两头的堵路堵单位门要钱,也不太好惹。彪子和他们,好像也有利益关系,也要给几分面子的。所以小四在医院交了四万块钱后,说了一句不够了他再交;要是够了,剩下的就留给你了,然后就再没来过。 不过嫂子也真是的,这好几天了也没见来过。也就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啊?我上一次搬家,就蹭破点头皮,你弟妹彩莲就紧张地跟什么似的。你这伤这么重,嫂子她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张顺天没有完全说实话。其实,那位小四那天交医药费的时候,说的是:剩下钱,就留给你们吃一辈子药吧,吃个够! 而杨娜,倒也是来过两次。一次隔着门窗看了一眼,问了一下医生就走了。一次来了打算推门进去,却看到张顺天和李清两个,正坐在昏睡的胡山身边,抱在一起,气得杨娜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最后还是转身又走了。 胡山回到床上,还想问问到底杨娜来过没有。张顺天却一挂好药瓶,就又转身出去找李清去了。胡山气得干瞪一会儿眼睛,自己找到手机,打到饭店里,寻问这几天饭馆经营的情况。 胡山又在医院住了四五天后,医生说是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了,自己也看着张顺天整天和李清腻味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干脆就自己要求出院。 张顺天电话通知杨娜胡山要出院,杨娜也没有来接胡山。 等胡山独自扶着包扎的头部,慢慢爬上自家的五层楼房,开门看到几乎扔满了一屋子的尿布脏衣服,乱七八糟的样子,再一倒水,却是凉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了。打电话问杨娜在哪,杨娜说是在娘家,要母亲帮着带孩子的,没时间管他,要他自己照顾自己。 胡山气得电话里叫道:我还住着院呐!这是不是家啊?你不管,我也不管了! 胡山摔了手机,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一箱衣裤,提着就去了自己的小餐馆住下了。 杨娜起初负气住在娘家也不回家,父母劝说几次也不回去。可是都过去三个月了,也不见胡山来接自己回家,心里不由得发了慌。 自己一个出嫁了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娘家啊,只好自己抱着孩子回了家。可是一进家门,却发现,这个家,就好像已经是百年都没人住过的冰窖一般,霉烂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娜不由得呆在门口,抱着孩子大哭了起来。 杨娜用了三天时间,才重新打扫好屋子。一个人重新摆放了家具,然后买了蔬菜下厨,做了一顿比较丰盛的饭菜,这才犹犹豫豫地给胡山打了电话。 第73章 夫妻间的冷战(二) 瞳梦第七十三章夫妻间的冷战(二) 看着杨娜的电号码,胡山半天才接了电话,冷冷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杨娜愣了一会儿神,才说:我回家了,饭都做好了。 胡山沉默半天,才说道:哦,我知道了。就直接挂掉了手机。 又是一个小时,直到已经学会蹒跚走路的女儿甜甜,趴在椅子上叫嚷着要吃饭,杨娜才将发呆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她又给胡山打了一个电话,直接叫胡山回家吃饭。胡山却只是说了一句忙回不来,就挂掉了电话。杨娜愤懑无奈地扔掉电话,抱着孩子独自吃了晚饭。哄孩子睡了后,便独自坐在书桌前,默默流着眼泪。 好在俩人之间还有孩子。胡山有时候周末会买些好吃的回家,来看看孩子,带着孩子出去玩玩。 也只在这个时候,三人才像一家人一般,坐车出去逛逛游乐场吃点小吃。可是胡山却很少留在家里,基本都是住在饭馆。 独自在家待了一段时间,杨娜终于按耐不住发怒了,又一次领着孩子回到了娘家。胡山再想看孩子,杨娜便以各种借口搪塞,或者直接就说孩子不想见你。电话里吵闹几次,俩人终于约好,回到家里坐下来好好谈一次。 胡山按着约定回到家,杨娜早已经回来了。 胡山捏着车钥匙,皱着眉头问杨娜:你到底要怎么样? 杨娜抱着挎包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对面三人沙发上的胡山,冷哼一声道:哼!我能怎么样?是你想要怎样啊?孩子都快三岁了,你回过几次这个家?你当我是你的妻子吗?管过我们吗?你还是男人吗? 胡山点根烟说道:是你先回娘家,撂下这个家不管的。 杨娜大声吼道:把烟灭了!这家里不许抽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病?不就是嫌我,把你的老情人徐燕赶跑了吗?行啊,有本事你再去追去呀!我给你们腾地方。哼,我杨娜还没到了没人要的地步!我好赖也是书记的女儿,瞎眼下嫁给你这个农民,还帮你解决了工作问题,你却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你就这样对我吗? 胡山眼中怒色一闪,冷冷看一眼杨娜,深深吸口烟说道:哼,终于说出来了?我知道,你本来就看不起我,你那官小姐的架子,我也受够了。要不是因为你是书记的女儿,我会瞎眼,娶你这么个任性刁蛮的丑八怪?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也没看上过你!你就说吧,几时去办手续吧!好离好散,我也不想耽误你。 杨娜听着胡山冷漠无情的话语,愣在了那里,一时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来时就想到了,胡山会用什么样无情的话语对待自己,也想到了很多回敬的无情话语。可当听着胡山嘴里,慢慢蹦出的一字一句,就像一片片小刀子一般割在自己心上。她只感觉心里好疼好冷,感觉自己又一次要被人抛弃了! 当她自认为,屈身下嫁给这个农民的儿子的时候,她的确感觉自己是高他一等的。她想着,自己再不济,也算给了他一个正式工作。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最起码,自己也是能够控制住他的。 说白了,在被陈强抛弃了以后,她就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或者说,爱情在她心里早已经死了;那只不过,是一些孩子们的过家家的游戏而已。 本来,她是打算随着这死亡的爱情一起去了的,可当胡山的突然出现,如同火山一般,闯入她已然冰冷的世界之时,让她感到温暖感动的同时,也似乎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可在徐燕出现的时候,她又被刺激了,被深深地刺痛了。她不愿,也深怕再一次被别的女人打败。她要得到的布娃娃,就是她的,谁也不能再次抢去! 爱情,哼!他们之间有爱情吗?面对现实,爱情为何这般扭曲? 或许,爱情本身就是一场人生的劫难。而当爱情之中,注入同情怜悯,甚至阴谋背叛这些元素之时,这场劫难,就会变得更加悲剧,和在劫难逃了。 她自己似乎是明白这一切的,本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发冷,一阵阵疼痛。但是,她的性格使然,她不允许自己,再如同面对陈强一样,去乞求所谓的爱情,也不甘心不愿意,就此失败投降。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寻求主动,赢得这场战争! 哼!你,胡山!你就是我抢来的布娃娃而已,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是我给了你现在的一切!应该骄傲的,是我才对! 杨娜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由得眼光又变得狠厉起来,盯视着胡山说道:现在这一切,才是你的心里话吧,这才是真实的你吧?怎么?不再装了?一天装腔作势的做人,是不是很辛苦?当初追求我,就是为了要这么一份可怜的正式工作,对吗?还想要通过我父亲,帮你弄个科长当当是吗? 哼!可惜了,现在失望了吧?我早就应该明白,你是一个如此虚伪自私的人!用完我了?后悔撇下徐燕了?哈哈,离婚?告诉你,没门!既然娶了我,我们也有了孩子,你就别想着再扔下我们娘俩,好去回头,去和你的老情人重温旧梦了!我不在乎你什么当官不当官的,你就好好做你的普通职工吧。我不会给你当了官、再扔下我们娘俩个,放任你去找徐燕的机会!你看着吧!你实在要离婚也行啊,只要你舍得!把这房子,还有你的饭馆都给我们娘俩个留下,你净身出户,我就答应你! 胡山愣愣地听着杨娜咬牙切齿的表白,听完半响后,才冷笑道:真是个疯女人!想得倒美! 杨娜也示威似的冷哼一声:哼,我有什么想得美的!现在的社会,找人买个工作,要多少钱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况我还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总不能要我把孩子掐死吧!你既然不想要我们了,我就得为我和孩子未来打算。没什么过份不过份的。 胡山不再说话,坐在那里抽了两根烟,才站起说:那就法院见吧。便摔门而去。 看着胡山摔门离去,杨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眼睛连泪水都没有了。只有空洞的眼神,越来越失神涣散,整个人就像一具蝉蜕的空壳,如同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尸体。 胡山并没有去法院起诉离婚。拖延许久,似乎在等着杨娜再次给他打电话。 或许自己内心,也并不想真的离婚扔下孩子。本身对不起徐燕的是自己,真正又关杨娜什么事呢?也许,他只想给自己不安的良心,找一个理由借口,或许也希望杨娜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可是杨娜的骄傲,不是他所能够理解的。又是三个多月了,杨娜别说是电话了,连面也不再和自己照一下。胡山询问了律师,如果真的离了婚,饭馆和房子一切,都算是夫妻共有财产。一旦分家,他会损失很多,甚至元气大伤的。 工作半死不活没有希望,再在生意上被砍掉一半财产,自己实在是无法接受。也就只有这样各过各的了吧! 杨娜呢,干脆自己带着孩子,和母亲回到家里安稳住下了,也不再理会胡山。就当这世上,没有这么一个人。 胡山和杨娜,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度过了几年光阴,相互扯锯也扯累了,也懒得再吵闹,彼此如同陌路人一般。 第74章 不会让你们得逞 瞳梦第七十四章不会让你们得逞 夫妻冷战多年,多数时光里,胡山都是在单位和饭馆之间,简单地来回度日。偶尔因为接送孩子,或者孩子病了跑回家一趟。胡山在单位安检科王科长手下,做了个每天端茶看报、打表格发文件的一般干事。饭馆生意,也依旧是不死不活的不景气。 而与之相反,张顺天这几年里,却似乎有些鸿运当头的架势。 张顺天不顾众人的反对,硬是跟自己摆包子摊吃苦多年,患难多年的妻子李彩莲离了婚,闪电般和那个李清结了婚。并通过李清,在张小四父子手中,承包了一座小酒楼。 说是承包,却和白给一样。经由李清和小四父子牵线搭桥,拉上了本地几个实权人物的暗自入股。至此,张顺天和李清开的顺天大酒店,没有几年时间,就成了本地一方最大的个体纳税大户。几年下来,不但酒店翻新扩张了一倍还多,什么个体户代表、个体劳动模范、青年楷模、优秀青年企业家等等,各种头衔接踵而至,都挂在了张顺天的脖子上。 张顺天俨然成为了本地一方大红大紫的人物,商界的开拓者。每天都乐不可支地四处奔走,参加各种表彰大会。暗地里,又送礼又送人的,想办法结交更高一层的人物。 原本这个小山城,也没什么有点规模的宾馆酒店,所以每逢县里有什么商务活动,或者大点的会议,那顺天大酒店,就是本县第一个被指定下来承担食宿的,顺天大酒店,也是本县唯一评上星级的酒店。 六七年下来,张顺天不但经济上赚了个盆满钵满,人气也是一时如昊天皎月,无人能及,成为了这小县城里,有了几分脸面的人物。这个昔日里,经常跟在胡山身后点头哈腰的小弟、跟屁虫,如今见了胡山,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正眼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眼看着张顺天的事业地位蒸蒸日上,坐着三十多万的小车还配有专门的司机,原本精瘦的身体也有点发福了,头发也留长了,还喜欢穿一身月白色的西装,一副搔首弄姿、骚情过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派头十足的艺术家呢。 胡山哪,却为了给自己饭馆多拉几单生意,几年来,反过来多次向张顺天张嘴寻求合作,期望着,在张顺天承担的各种商务会议活动中,也承包几单饭局。 起初张顺天还痛快答应,也让出几单生意给胡山的小饭馆去做,可后来却渐渐地不再理会胡山了,直到最后连电话都懒得接了。即便偶尔给几单饭局,价钱也是压得很低,没有多少赚头。动不动还要教训几句胡山。 被曾经的小弟教训了几次,胡山不由得气结于胸,私下里破口大骂:奶奶的,不就是靠着一个骚狐狸,赚了些骚钱吗?没看你那红头上,绕着多少绿气呢吗?有什么可神气的!哼,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我也会成为社会的上层人!到时候,你还是得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听了几句佛法,你还就成了精了!再成精,你还是脱不了妖气!臊气! 骂归骂,可表面上,在张顺天面前,胡山反倒显得像是张顺天的小弟了,。没有了昔日对其老气横秋的指手画脚,倒是会被张顺天动不动的,就教育那么几句:我说山子啊,你现在的小饭馆,还没有我手下一个厨师赚得多,有什么意思啊?不如关了的好,去好好做你的公家人得了。 胡山在单位混不到人前,小饭馆也不景气,家庭有也等同于无。就连快十岁大了的女儿甜甜,也和自己不亲。几年里,不免活得死气沉沉,三十多岁便充满了暮气。 这种情况,一直到饭馆里,招来了青春稚气的孟桐,才有了点改观。看着孟桐活蹦乱跳的身影,听着孟桐无拘无束的笑声,胡山好像感觉到,自己的生活里,多了一道明媚的阳光,不自主的便被其所吸引。胡山自己也没想到,一两次心血来潮的帮助,一两次玩笑之后,就会和这个,小了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女孩子好上了。 起初,自己觉得这也不过只是一笔交易罢了,并不敢奢望能与孟桐有什么将来。可渐渐的,孟桐主动的开始给他洗衣服做饭,收拾住房卫生,早起晚归地帮他搭理饭馆,与他相互间接来送往,事无巨细地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渐渐地,让胡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这不禁让他心中,燃起了要和孟桐组建一个温暖家庭的期望;自己对待这份感情,也变的认真起来。 所以,胡山也不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整天和孟桐出双入对,双宿双栖的。并且又连着多次催促杨娜,和自己办理离婚手续,以便自己能早日的,名正言顺地和孟桐在一起。 几年没见着急,短时间内,被接连催促几次,要求办离婚手续,杨娜不由得有点奇怪:以前的胡山,每年也会偶尔主动提出几次离婚的要求,被自己苛刻条件拒接后,就不会再提。就这样一直拖着,都快十年了。 杨娜也想着孩子还小,干脆等到了孩子长大了,上了大学再说。怎么这一次却催得这般紧?打问了一下,偷偷去饭馆看了几回,杨娜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出现了一个叫孟桐的服务员! 哼!又是一个和自己抢布娃娃的骚货! 自己怎么能够被一个当服务员的小丫头打败呢?而且还是这样低贱的一个小黄毛丫头!不行!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第75章 能给你,也能毁你 瞳梦第七十五章能给你,也能毁你 几次交锋下来,杨娜发现,这个刚开始还有点胆怯自己的小丫头,也是倔强得让自己没有好办法。自己骂她,开始她还躲在胡山背后不出来,后来干脆也跳出来瞪着自己。胡山开始也不多加理会,后来干脆就不让自己进饭馆了。 杨娜干脆去乡下,将胡山的父亲接了过来。在胡山父亲给杨娜撑腰,去饭馆闹了几次后,胡山只好先答应回家去住,但却以签了雇佣关系合同为借口,怎么也不肯将孟桐辞退掉。 直到后来,胡山无意中看到孟桐的上网聊天记录,胡山发怒了,口无遮拦地大骂孟桐是骚货,是随意勾引别人的妖狐;直到孟桐再也受不住各方压力,伤心离去,胡山才后悔起来。 其实,与其说是胡山在生孟桐的气,不如说是多年家庭、工作,和事业上的失败,所带来的挫败感,让胡山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自信和底气。 毕竟,自己和孟桐相差了二十岁的年龄。如此大的年龄落差,会有爱情吗? 孟桐消失了,谢娜也失去了和胡山斗法的兴趣,不再理会胡山做什么,任由胡山重新搬回了饭馆,继续俩人多年的沉默扯锯。反正两人呆在家里还是一样的同床异梦,无话可说,比陌生人还别扭。 一次,集团领导临时下来,抽查安检科工作,来到了胡山所在的杨柳矿。由副总程耀鑫带队的工作组,应急临时在胡山的饭馆里,安排了一顿工作餐。胡山不遗余力、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拿手好菜,得到程副总,和一般检察人员的交口称赞。 胡山乘机偷偷给程副总的小车上,搬了两箱新鲜海鲜蔬菜,叮嘱老总的司机:一箱是送给你的,一箱麻烦你送到老总家里去。 这让副总的司机,只夸胡山会做人。 胡山无意中,又听程副总说,正在给新房装修,在不知道装什么样的灯而犯愁,便在程副总与王科长,和胡山的亲切交流中,定下了由胡山改天陪同程副总夫人,去找一位灯具商看灯。因为,正好这位灯具商老板,是胡山和王科长的共同的好朋友。 随后,在陪同程副总夫人买灯的过程中,正好灯具店里的刷卡器又有点小问题,一时不能刷卡付费了,程夫人又没有带那么多现金。正好呢,胡山也好巧不巧的,带着打算给自己饭馆购买货物的两万块钱现金,就随手先垫付了。而且,后来的胡山和王科长,更是轮换着亲临装修现场,带着矿上的专业电工,帮助日理万机的老总家里,安装调试好了一切灯具。 在随后程夫人要还胡山钱的时候,胡山却笑着提醒道:程姐,你不是早就还给我了吗? 程夫人一愣,问道:还了?小胡,你确定! 胡山坚定点头说道:还了啊!程姐真是贵人多忘事,真的还了的。 程夫人笑道:小胡啊,我家的姓程,可我姓胡啊,和你一个姓,说起来,咱们三百年前,可是一家子啊,以后叫我胡姐吧。 胡山笑道:呵呵,好好,胡姐。 程夫人说:哎,小胡啊,你这样聪明能干有能力的一个人,只做个一般科员,实在是可惜了。好好干,以后有事说一声,姐能帮上的,就一定会帮你的。 胡山笑得更加开心了:呵呵,胡姐,您就是我的亲姐。我看你上次喜欢吃我做的鱼翅羹,要不我以后做了给您送去? 程夫人笑道:呵呵,你的厨艺是不错。不过也不必送来,有空啊,我就会去你店里吃的。我以后呢,也会给其他人推荐你的小店的。谁让我也姓胡呢,呵呵。耀鑫还说,以后的工作餐,就都在你那里吃了,你好好做就行。 胡山大喜,忙点头哈腰着说道:好好,胡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和程总失望的! 此后,不少单位的工作餐,还真就都定在了胡山的小饭馆里,让胡山的饭馆,得以有了些许收入。而这位胡姐,也成了胡山饭馆里的常客。 两三年里,安监科副科长的提名,胡山的名字,也能够出现在了报表之上。可每次都是只开花不结果,关键时刻,总是会被刷下来。 一次胡姐在饭桌上问胡山:小胡啊,你妻子叫杨娜吧?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家的老婆,都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上进,能有个一官半职的,她怎么就好像怕你当官似的?一到了你们竞选副科长,公开测评的时候,就会第一个跳出来,哭诉你什么生活作风有问题,说你要抛妻弃女的。还胡说你为了当副科长,有买官嫌疑?哎,吓得我们老程都不敢再为你说话了。 我看,我以后也要少来你这饭馆了,要不惹出点什么闲话就不好了。小胡啊,看你也是个精明人,怎么就搞不好家庭呢?那杨娜的父亲,也是矿上退下来的老干部。有不少老部下都在重要岗位,还是有点影响力的。我可不想给我们家的,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你们夫妻和睦了,你还是有机会的。记住姐一句话,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胡山知道原因后,气得牙根痒痒,暗骂杨娜心理变态。 但是,他却又怎么知道,杨娜也是觉得,现在都无法掌控胡山,那么等胡山有了一官半职的,自己就更加没办法控制胡山了。与其说是夫妻之间失去了信任,不如说,是俩人在长达十年的相互扯锯、折磨之中,都没有了自信和耐性了。 而且,杨娜总觉得胡山在感情上欺骗了自己,总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找到一些战胜对手的快感。 她要让胡山明白:我能让你做个公家人,也能毁了你! 我的生活里,再不允许出现第二个陈强!除非,你乖乖地主动回来,继续做我的布娃娃!(十四完) 第76章 有钱就是大哥 瞳梦第七十六章有钱就是大哥 胡山好不容易才拉上程副总的关系,除了能给自己时不时带来点工作餐订单外,工作职位上却没有带来什么助力。杨娜的阻挠,孟桐的离去,胡山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人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甚至颓废起来。头发开始有了白发,还出现了严重的谢顶脱发现象,几年间,面容便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经常会想起孟桐,那张稚气而又毫无装饰的开怀笑脸,想起这个,曾带给自己家庭般温暖的女孩。思念常常犹如荒草藤蔓,在心里疯长;藤蔓上的青刺,扎得心疼。胡山常常开着车,不由自主地而又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小城镇里,如游魂一般四处游荡,企图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那个声影,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累了,便在路边摊上烤几串肉,喝一瓶啤酒,再将车停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睡一觉,这才又恹恹的回到餐馆。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却时不时的感觉到劳累,身心疲惫的。 一次,胡山在夜市里正独自吃着烤肉,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了自己身边。张顺天长发及肩,一身白色西装,疏懒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斜眼看着坐在路边摊位上的胡山,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山子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走,陪哥哥我一起喝酒去,咱们好久没一起坐坐了。 胡山吃进嘴里的肉,差点将自己呛得喘不过气来,心里狠狠骂道:妈的!有钱了,你他妈的就成了我的大哥了!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但表面上却笑着回道:哎哟,张大老板啊。这是要去哪啊?有事? 张顺天用手指,搓一搓另一只手上的黄灿灿的金戒指说:哎,没办法啊。陪几个朋友喝酒唱歌,你也认识的。哥还正愁自己一个人陪不住呢,正好看到你了。走吧,皇朝tv量贩,不远的。 胡山点头:那好,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等胡山驾车随后赶到时,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在镭射灯下的沙发上,张顺天李清夫妇俩人,正在给其他人一一敬酒。蒋所长、于行长笑着坐在中间,向进来的胡山举杯打招呼。 于行长笑道:呵呵,胡老板姗姗来迟,罚酒!进门酒六杯! 胡山忙上前,接过酒杯坐下:呵呵,张老板请的,原来是蒋所长和于行长两位贵客啊?要早知道我就尽快赶来了。好好,我先自罚两杯。 于行长摇头笑道:哎不行,六杯不能少。你说是吗蒋所长?陪你们工商领导喝酒,要拿出点诚意的,是吧?啊哈哈哈。 蒋所长坐着不动,微笑道:我今天只是陪你喝酒的,你才是主角啊,你说了算。 胡山忙说:那好,为了表示诚意,我自罚六杯。 说着,将面前茶几上的六杯啤酒逐个端起,仰头一一喝掉。 于行长拍手大笑道:好!痛快,胡老板真是痛快人!和痛快人明白人办事,就是省事。你说是吧,张老板? 张顺天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举起酒杯对着于行长说:于行长和蒋所长放心,朋友嘛,就要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只要您那里没问题,我这里也没问题! 说罢,也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 蒋所长也拿起酒杯说:于行长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张老板也很会做人,请于行长放心就是。 于行长笑笑说:那就好。我这里嘛,问题不大。我和蒋所长也都谈过了,回头让他和你说吧。今天,我们就只喝酒唱歌跳舞,啊,呵呵。 于行长一边说着,眼睛却在李清妖艳的身体上瞄着。李清嗔怪娇笑着和于行长打闹,眼睛却时不时瞪一眼蒋所长和张顺天。张顺天看着于行长借着酒劲,对李清毫不掩饰的下流样子,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蒋所长翻翻眼皮子,突然说:于行长,我给你介绍一个美女怎么样? 于行长眼睛一亮问:噢?哪一位啊?有没有咱们李清大美女漂亮啊? 蒋所长笑着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一位穿一身白底彩绣旗袍,身材高挑,凤眼银盘,体态珠圆璧润的女子。 蒋所长给于行长介绍道:这位啊,是这里新来的领班,李丽娟小姐。人家不但是位美女,还是大学高材生呢。 说着将人推到于行长面前。于行长早就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握住李丽娟的手说:哎呀,还真是位大美女啊,李小姐哪所大学毕业的? 李丽娟职业性的微笑挂在脸上,任由于行长抓着手摩挲不放,回道:呵呵,我是学酒店管理的。现在混得没人要了,只能在这里做个领班。不提母校也罢,免得给母校丢脸。 一边说着,一边被于行长拉着坐到了身边。 大家重新坐下来,只有张顺天一个人还张大嘴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李丽娟,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好像也不知道似的。 李清羞恼地一把将张顺天拉着坐下说:哎哎哎,我还在呐。没见过美女吗?看你没出息的样儿! 张顺天这才回过神来,一脸阴霾地跌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了。好像突然对酒席没了兴趣。 于行长问道:李小姐是哪里人啊?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李丽娟笑着扫一眼张顺天,对于行长说:我是南方人。在本地混不下去了,本来是来这里投奔亲友的。可惜亲友死了,没处可以落脚了,就干了这ktv的领班混口饭吃。这以后,还得请于行长,和各位老板多多关照小妹啊。 于行长说:哦?这样啊?呵呵,那是那是。哎,美人多难啊!张老板的顺天大酒店,那可是我们县上最大的一家酒店,你学的酒店管理,何不去张老板手下做事啊?这叫专业对口,是吧? 李清撇撇嘴,张顺天听了却是脸色大变,忙摇手道:哎不行啊。我那里已经没??????没位置了。 于行长看一眼张顺天,面显不悦。李丽娟却只是盯视着张顺天,微笑不语。 蒋所长看看脸色不悦的李清,忙举酒杯说:李小姐放心,以后有事,尽管给我们开口。特别是于行长啊,那可是很会怜香惜玉的,啊哈哈哈哈。你就多敬于行长几杯吧。 胡山也忙说:要不是我那饭馆庙小,不敢请你这样的高材生,不然,我都想请李小姐,来我们饭馆做主管呢。 李丽娟笑着随口说道:好呀!只要胡老板敢要我,我就一定会去!唉,就是你们男人这嘴呀,就都只是有胆说没胆要呀,不敢要我罢了!嘻嘻。 说着,又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张顺天。 周围的人,一听李丽娟用娇羞的语气说的话,互相看一眼,会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蒋所长指着胡山笑道:胡老板,没胆要吧?小心美女吃了你。哈哈哈。 胡山呵呵一笑说道:只是请去帮我打理饭店,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可别乱瞎说啊,让李小姐都不好意思了。我那庙真的是太小了,哪敢请李小姐,这样的才女美人呢?开玩笑嘛。 李丽娟笑道:呵呵,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胡老板,你要敢要我,把你的饭馆交给我,我就敢去!而且,绝对让你赚钱! 胡山一愣,看着李丽娟问道:真的? 李丽娟笑着说道:胡老板,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胡山又是一愣,看着李丽娟的笑脸,半天才缓过神来,呵呵笑着说道:呵呵,玩笑玩笑。不过李小姐真大气,真豪气!来来来,我敬李小姐一杯。 说着欠身和李丽娟碰杯,一饮而尽。 李丽娟也笑着喝了酒,放下酒杯,突然说道:胡老板,把你的电话给我用一下。 胡山愣愣神,才忙从怀里掏出手机,递给李丽娟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李小姐尽管用。 李丽娟甜甜地笑着,接过胡山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拨通。再看看自己手机上,显示出的胡山手机号码,才合上电话,将手机还给胡山,笑道:明天吧,我带着自己的文凭证书,去找胡老板呀,啊?就这样。胡老板,请喝酒呀? 胡山捏着手机,糊涂的端起酒杯和李丽娟碰了一下,下意识地连忙点头道:哦好好好,李小姐请! 可胡山的心里,却是将李丽娟和李清划为一类女人的,不过就是在欢场厮混的花瓶而已,什么酒店管理的专业人员?呵呵。 现在的社会,有钱就是大哥,有钱就是老板,有钱就能赚取更多的钱!我胡山就是缺钱而已,不然,哪里找不到,可以帮自己赚钱的专业人才呢? 第77章 李丽娟的专业素养 瞳梦第七十七章李丽娟的专业素养 李丽娟笑着碰杯喝酒,又转身给于行长连敬几杯,再转身给蒋所长和其他人敬了酒,却似乎单单忘记了,给张顺天夫妻俩敬酒。刚放下酒杯,就又被于行长拉起来,跳舞去了。 言谈中,胡山终于明白这顿饭局的原因。 原来,是顺天大酒店要找于行长贷一笔款项,好扩大经营。胡山心中也不由得一动,思量着自己能否也能贷款,扩大自己的小饭馆经营规模呢?可惜几次语气试探,于行长只是一味地抱着李丽娟跳舞唱歌,没有一丝关照的意思。 试探多了,于行长干脆在去卫生间的空隙,对胡山交底道:顺天大酒店的贷款,是县上领导示意过的。而且扩大顺天大酒店规模,打造本地星级酒店宾馆,树立形象,培植个体纳税大户,是和本地的政绩挂钩的。所以,这事那是县上督导一定要办的。你一个小饭馆,拿什么和人家比?贷款怕是不行的。 胡山听了不免失望,但却心有不甘。看到散场结束的时候,于行长非要让李丽娟留下电话,眼中又不由得一亮。但又随即摇了摇头,失笑于自己的想法,觉得李丽娟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来自己这样的小饭馆打工的。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李小姐,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弱女子,自己还是不要沾染为好。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胡山便在自己的小饭馆二楼,见到了不请自来的李丽娟。 李丽娟圆润高挑的曼妙身姿,配上一身淡蓝色职业裙装,完全没有了昨夜那样的艳媚,反而显得优雅高贵,气质脱俗。看得胡山下巴半天没合上。 胡山看着李丽娟将怀里一叠什么毕业证书、资格证、等级证,工作经历表格什么的,一一摊开在自己的桌子上,信心十足地介绍着自己,听得胡山,眼睛跟着心脏一跳一跳的。随后,胡山鬼使神差地陪着李丽娟,在饭馆里里外外转了转。回到二楼饭馆经理室里,李丽娟又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份饭店当前状况调查报告,以及经营管理建议计划书,一脸认真地放在胡山面前,摊开来。 胡山翻看着十来页详细的计划书,和切合实际而又新奇的经营分析内容,一下子为胡山打开了一扇经营饭馆的新模式新理念,对胡山的触动不小。又听李丽娟说,这些东西,只是她在一夜之间做出来的。不到半天时间,胡山就任命了李丽娟,做饭馆领班总管,和副经理的职务。 等到李丽娟第一时间以一个饭馆领班、管理者的身份,集合七八个厨师、服务员自我介绍、训话,然后自然而条理清晰地分配了工作之后,胡山还好像在做梦一般地看着,好像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一般,而李丽娟,才是这小小饭馆的真正的老板。 不到四五天,饭馆上上下下,包括胡山本人,都被李丽娟专业而又人性化的管理方式和能力,以及她强大的气场所折服。或者说,是给完全地压制住了。 不到一个星期,胡山便决定,照单全收的使用李丽娟的计划书,改造饭馆半死不活的经营现状。一切,由李丽娟全权负责。 随后的经营业绩的上升,也证明了胡山的决定是对的。 而李丽娟的到来,也成功地将于行长的视线,吸引到了胡山的这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来。虽然没有马上就给自己带来贷款,但是,李丽娟的精明才干,专业素质,在半年内却是尽显无疑。不到半年时间,就使得胡山的小饭馆,收益翻了几倍。 李丽娟来到饭馆,第一件事,就是让胡山,将小饭馆按计划重新进行了装修。将饭馆一楼隔离成了公共食用区和雅间,又在二楼设了几个,餐饮歌舞一体的小包间。还重新请了大厨,将本地野味引进来,并将结合了本地口味,改良过的川味菜系作为了主打菜。每星期都推出一两道新菜,渐渐将几个受人欢迎的菜,作为招牌菜印在菜单首页,并且重新整合了几套婚丧嫁娶、价钱低廉实惠的组合套餐菜单。 李丽娟还亲自出动,带领几个有点姿色的、能说会道的服务员,上街头发传单,去附近单位上门宣传,在饭馆门口举行免费试餐活动。外部宣传推广,内部制定奖罚细则。胡山的小饭馆,至此渐渐有了活力,来的客人多了,回头客也变得络绎不绝,几乎每月都会有几单婚宴,在街面上也有了点小名气。小饭馆从原来的每月一两万的毛收入,一下子增长到了每月五六万的纯收入,并且眼看着每月还在增长。胡山自然是乐不可支,看李丽娟的眼光,也是渐渐的变了。 他知道,李丽娟不只是个漂亮有姿色的美女花瓶,更是一个胆大心细、有真才干的女大学生,是个难得的人才。感觉自己,这一次是挖到宝了! 但不免心里疑惑:这样一个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内外兼修的大学生,怎么会甘心流落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煤城,流落到自己这样一个小饭馆里呢? 试探着问了几次,李丽娟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胡山也只好作罢。谁还没有点自己的隐私呢?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行!也就把饭馆的一切,基本上全交给了李丽娟打理,工资也给李丽娟比别人多了三倍不止,还时不时地,送给李丽娟几百元到一千元的卡作为奖励。 而且,胡山心里面,也是一直没有放下,想通过李丽娟,在于行长那里套贷款的心思,甚至对于自己的这个计划,更加的有了信心。 不过,胡山和李丽娟却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偶尔迷惑于李丽娟的柔情蜜意,便马上就让自己清醒过来,告诫自己:这个女子,太过神秘,无法了解,也不是自己可以驾驭的。 而且,每到自己看着李丽娟心猿意马的时候,胡山心里,马上就会浮现出孟桐的身影,将李丽娟的身影,在心里强行排斥出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可以如此,还是心里装着孟桐,再无法装下别的女人的原因。 李丽娟呐,也时不时地,会随意问一下顺天大酒店的经营情况。胡山问她为什么要关心顺天大酒店的时候,李丽娟就会说:这么大的一个新兴城镇煤城,就一家星级酒店,是不是太单调了?你要是听我的,不出五六年,我会让你取代了张顺天的星级酒店,成为本地最好、最大的酒店! 这和胡山只是想想,却不敢说出的心思不谋而合,不禁让胡山心里,燃起了亢奋的希望之火,也让胡山更加警觉:这个女人,野心大又能干事情,不简单!好好用她。但是,一定要保持距离! 哎,专业人才,就是不一样啊!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李丽娟帮助自己,在于行长那里带到款项,李丽娟,又是否会帮这个忙呢? 第78章 欠人的,总是心虚 瞳梦第七十八章欠人的,总是心虚 得知张顺天要卖掉顺天大酒店,胡山觉得,自己渴望已久的机会,来了! 可还是担心,李丽娟会不会帮助自己贷款。毕竟,这要让李丽娟付出的代价,不只是她的专业素养。 可没想到,当胡山说出自己的贷款计划的时候,李丽娟并没有怎么推辞。甚至,李丽娟脸上的犹豫之色,都只是一闪而过,便痛快的答应了胡山。 此后,在李丽娟不遗余力地帮助下,贷款事宜非常顺利,期间很多自己并不了解的贷款手续问题,于行长和江副行长,也都痛快地答应帮自己搞定。就是要的回扣,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想想,自己本来就不具备贷这么多款项的资质,能贷出款来就不错了。只要拿下顺天大酒店,依靠李丽娟的能力,胡山相信,要不了一两年,自己就能翻身,成为张顺天之后的、这个山城里的餐饮业第一人,真正成为这个煤城里的人上人! 想到这些,胡山信心倍增。再加上孟桐回到了自己身边,心情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但他也知道,李丽娟想要的,可不只是那几万块钱的报酬;也不仅仅,只是将来一个酒店副总经理这么简单。她想要的更多。 在孟桐回到自己身边以后,他不止一次地,从李丽娟眼里,看到那深深的失望和厌恶之色,甚至还有着莫名的恨意。 胡山自己也感觉欠了李丽娟很多。看到李丽娟从于行长那里回来后,身上的青紫伤痕,更加觉得,对李丽娟有着无法偿还的债务似的。 以后到底该怎么安排李丽娟,怎么和她相处呢?有点头痛啊! 暂时只能用钱安抚住李丽娟。也暂时不要见孟桐了吧,免得再刺激到李丽娟。 杨娜坚持不离婚,贷款的事情也不能让杨娜知道,免得又被搅黄了。可是家里的房产证,和餐馆的证件,贷款是一定要用的。所以,当胡山偷偷拿了房产证,被杨娜知道以后,就忙向王科长求援。自己也没想到,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怕是惹怒了王科长吧? 再次带着李丽娟,与于行长、江副行长,和一个公证处的领导,一起喝茶吃饭。偷偷让李丽娟,给公证处的领导送上一张银行卡后,事情总算顺利解决了。 分手的时候,于行长看到李丽娟职业性微笑的背后,那掩饰不住的冷漠与蔑视,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去纠缠李丽娟。 胡山开车拉着李丽娟,在黄昏的街市上穿行。感觉到李丽娟的冷漠无言,他不知道,是该直接送李丽娟回饭馆,还是应该带着李丽娟在街市上转转。 李丽娟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却不看前方,而是斜着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开车的胡山。 这让胡山很不自在,如坐针毡。 他倒不怕李丽娟提什么要求。问题是,他怕李丽娟再提出的要求,是自己不想听到,或者是自己不能答应的要求。 到了饭店门口,李丽娟下了车,胡山却没有下来。 李丽娟转身问道:怎么,还要出去? 说话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 胡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尴尬地笑笑,连忙解释道:哦,今天给我们领导打电话,怕是说错话了。我得去补救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李丽娟听了,看着胡山带着歉意的笑脸,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她走到车门口,欠身看着胡山,胸前裸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晃得胡山眼睛一片恍惚。 李丽娟突然伸出手来,神情暧昧地为胡山整理了一下歪了的领带,微笑着说了句:有些事情,可是越描越黑。早点回来,我等你。 说完,转身走进了饭馆。 看着李丽娟走进饭馆的背影,胡山不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忙启动了车子飞速离去,慌张地如同逃跑一般。 胡山确实感觉到,今天和王科长打电话的时候说错话了,怕是会影响自己提升副科长的事情。他也知道这话是无法解释的,只能装糊涂。思来想去,也只好再去一趟徐燕家里,找找杨志杨副总吧。 到了杨志所住的小区,将车停下来,胡山靠着车门抽了根烟,这才走进了杨志所住的楼层单元。爬上三层楼梯,深呼吸一口,这才轻轻地按响了门铃。半天却没有人开门。 杨志出外应酬还没有回来,徐燕一个人在家,正洗了澡披着浴巾准备休息。 听到门铃响,从猫眼向外望去。看是胡山,不禁心中一颤。犹豫着刚要举手开门,却又看看自己身披的浴巾,不免踌躇起来。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胡山忙说:哦,我找杨总有事。 徐燕说:杨志不在,我??????我一个,太晚了,你,你明天再来吧。 胡山愣了一下,看着猫眼沉默片刻道:那??????那好吧,我改日再来。 从猫眼看着胡山转身欲走,徐燕不知怎么突然喊道:你等等! 喊出来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忙跑回卧室,穿了衣服,照了照镜子,这才出来开了门。 胡山站在门外,看着头发湿漉漉的,脸色潮红地望着自己的徐燕,不免犹豫起来。怔怔地问道:杨副总,真的不在? 徐燕点点头说:嗯,上面来人检查,杨志陪着吃饭去了。你有事? 胡山说:哦,有点事。既然,既然不在,那,那我明天再来吧。 说话的语气,有点磕磕绊绊的。 胡山嘴里说着要走,脚下却没有动。 徐燕愣了一下,说:要不,要不进来坐坐吧。 胡山犹豫着,但还是走进了门。 徐燕关了门,却犹豫间,又将门锁悄悄打开,将门虚掩着拉上。 走进徐燕家的时候,胡山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还吊着一条尾巴。 第79章 瞳梦我没拿你当外人 瞳梦第七十九章我没拿你当外人 杨娜在王科长那里,证实了胡山拿房产证是单位考核要用,也就不再多疑。只是淡淡地对王科长撂下一句:哼,他有什么德行和能力,也能当副科长?我也头一次听说,考核要用房产证的。 说完便转身走了。 杨娜母亲打电话说,老俩口想孙女甜甜了,今天周末想接甜甜,和自己回去吃饭。杨娜不愿回去,不愿再听父母唠叨自己的婚姻问题,所以就让母亲去学校接甜甜回去,自己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胡乱吃了点,然后一家一家地转起了服装店。 累了,就随意进入一家咖啡厅里坐下,无声地看着窗外。一直看到黄昏过了,看到月亮爬上了山头,才索然无味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出了咖啡厅往回走。 一路上,看着别人要么成双结对地牵着手,要么一家三口欢笑着拥在一起幸福行来,想着自己多少年了,做什么都要独自面对。有家还不如没家。回到家了,也是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双人床,不免又伤感起来。突然觉得天大地大,自己却不知该去往哪里。 夏夜的风并不冷,甚至还有点扑面而来的热浪。可杨娜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冷。不禁拉了拉衣角,身体卷缩着,自己的双臂,抱住自己的肩膀,低头从夜市的人群中,默默穿过。 转过街角,突然看到胡山的车拐了过去,心里突然想到:他这几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呐?这大晚上的,又急匆匆地去哪里?难道,又在外面包养了别的女人? 杨娜突然就有了要跟上去看看的冲动。忙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坐着跟了上去。 看到胡山将车开进一个陌生小区,杨娜忙下了车,步行着跟了进去。可进去以后,却只在停车场看到了胡山的车,人早已经不知钻进哪个楼里去了。 杨娜不甘心,在停车场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等着,期望能看到些什么。 胡山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徐燕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侧身陪伴着。两人良久低头不语,似乎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胡山尴尬地咳嗽一声,徐燕忙起身说:看我都忘了给你倒水了。 胡山说:不用了,我不渴。 徐燕倒来一杯茶水,放到胡山面前。 胡山忙欠身说道:嗯,不用的。 胡山用手去接茶杯,无意中碰到了徐燕的手指。徐燕触电般地一下收回手来。水杯一侧差点翻倒,撒出些茶水在胡山手上。 胡山也吓了一跳,手被烫了一下,也忙抽回手来,连甩几下。 俩人同时起身问对方:哎呀,没烫着吧! 又同时回答对方说:我没事,你怎么样? 俩人同时抬手,去抓对方的手要看。 俩人不由自主的,如此默契的一问一答,让俩人不禁又一起抬头愣愣地望着对方,两只手握在一起都忘了松开。 胡山嗓音干涩地说道:燕儿,我??????我对不起你! 徐燕眼中,突然就涌出了朦朦的泪水,忙甩开胡山的手,转身走进卫生间。 拿起毛巾,擦一把眼中溢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才拿着毛巾走出来,坐在胡山侧面,将毛巾递给胡山说:擦擦手吧。 一边又在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来,默默地擦净茶几上的水迹。 胡山擦了手上的水,将毛巾放在一边,看着徐燕问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是怎么过来的?过得好吗? 徐燕将废纸放进烟灰缸里,轻声说道: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哪?你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的女儿都快要上初中了,可你们夫妻却没在一起? 胡山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徐燕笑一笑说:我和杨志前几天去过乡下,看望了一下胡叔叔。胡叔叔私下里,给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老人??????老人对你有点失望的。其实,其实你不该这样对待杨娜的。她是个女人,还给你生了孩子,你应该好好对待她。 胡山突然就激动起来,坐直身体说:可她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把你从单位逼走,我?????? 徐燕不等胡山说完,便说道:女人都一样,对于感觉到对自己家庭有威胁的人,都会有敌意。当初是我自己要走的,也并不关她的事。对不起我的人,不是她! 胡山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是我辜负了你。 徐燕微微一笑:都过去了,不说了。你来应该是有事的吧?什么事你说,我们家杨志要是能帮上忙,我一定帮你说。 说完又微笑着补充一句:你毕竟是胡叔叔的儿子,我们毕竟也在一个屋檐下,做过几年兄妹不是吗?我希望你家庭幸福,回去以后,好好对待杨娜吧。 胡山却只是点点头,求助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胡山憋了半天才问道:那,徐伯伯好吗?我听说,徐伯伯可是省上的大官,现在怎么样? 徐燕说:我爸下放前是在省厅里工作的。可恢复职位以后,因为年龄和身体状况,也是因为不好安排的原因,所以只是补了以前的工资,恢复了相应的待遇,回去挂职没多久,就办理了离休,在家赋闲都快十年了,身体倒还可以。只是我们姐弟俩儿一直常年在外,母亲去世的又早,他老是一个人在家。还说过好几次,要回来看看你们的。 胡山又问道:哪你弟弟徐杰哪?他现在在做什么? 徐燕抬头看一眼胡山,又低下头说:小杰大学毕业后,在南方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才起步没有几年,做得还可以,最近也想来这边发展的。 胡山问道:来这边发展?咱们这里,只是西北偏远山区的一个新兴小城镇。除了煤矿,其他什么都没有。比南方落后太多,怕是没有在南方发展好吧?小杰怎么想的? 徐燕微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弟弟是怎么想的。他说,正因为这边的实际状况落后于南方,所以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发展自己。那边现在的大公司比比皆是,他一个刚创业才几年的小公司,做得也非常艰辛,很容易被挤垮的。而且,他说来这边也能和我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胡山笑道:小杰从小就机灵聪明,不管在哪儿都会干好的。你不用担心。 徐燕皱眉说道:哎,他做事满脑子歪路子,我怎么会不担心呢? 胡山说道:歪路子?呵呵,你说的有些过了吧?做生意,有时候是要走一些偏门的。等小杰过来了,我和他聚聚。 徐燕说:早就过来了,可一天到晚也不见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身边也一堆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人围着,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不说他了,说你有什么事吧,我作为妹妹,总会帮你的。 胡山心中一颤,脸色一下红了起来,喏喏说道:你??????你真的不恨我? 徐燕愣了一下,突然提高嗓门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 看着胡山脸色尴尬起来,徐燕叹一口气,又缓缓说道:我现在,只是把你看做我的一个哥哥。你说吧,什么事。 胡山低头沉声道:徐燕,谢谢你! 想了想,便从身上掏出一张卡来,放在桌子上说:还是上次的那个事。我们单位正在提副科长,我虽然有提名,但是缺乏竞争力,我想请杨副总再帮我一下。 徐燕说:这事情,我听杨志说他已经关照过了,说问题不会太大,你放心吧。你再不要送卡了,这样不好。你上次留下的卡上的钱,我取出来也给胡叔叔送去了,只说是你工作生意太忙,要我们捎过去给他的。我没拿你当外人,你也??????也不要这样见外的好。 胡山说:那就当我,给你亏欠的补偿吧。我知道,这,不是钱能弥补的。 徐燕皱着眉头盯视着胡山,语气有点激动地颤声说道:补??????偿? 又低下头,慢慢缓和了一下突然激动的情绪,才抬头说道:我们再也不要提过去了好吗?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还是喝点茶吧。 胡山看着徐燕,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好!不提了。那我就走了,天也太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说着起身出了房门。出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不由得苦笑一下,匆匆走下楼去。 第80章 瞳梦你为什么,就不能消失 瞳梦第八十章你为什么,就不能消失 徐燕愣愣地看着胡山出门离去,低头看到茶几上的银行卡,忙起身拿着卡喊道:哎,你这人!把卡拿去好吗? 看胡山已经出门下了楼,徐燕忙换掉拖鞋,追了出去。 杨娜正独自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着。不时看看远方近处,楼房内人家的一片片温暖的灯光,听见里面传出的嬉闹之声,心里不由得更加的落寞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有无尽的忧愁与孤独,在愤懑中一天天滋长着,摧毁着她的身心,吞噬着她的生气,越发让自己感觉孤苦无依,顾影自怜。 这些年,孩子多半都由着父母帮着带,自己平日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也不注意锻炼不注意保养。更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几乎天天都要出入美发厅美容室,体型比年轻时候更加的胖了,头发也出现了枯黄,大把大把地掉落。由于过早出现的老化迹象,让身体也似乎充满了死气。 望着前方车场内胡山的车,杨娜也不由得瞎想:他在这里,真的包养了其他的女人吗?哼,又一个和自己抢布娃娃的家伙!也不知道这个小三,是不是比以前的那个什么孟桐,还好看点还年轻点? 想起孟桐,心中不由得充满了鄙夷。哼!不管是谁,也不管是什么样的货色,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正胡思乱想间,就看到胡山,从前面车道上,独自向着停车场走来。杨娜并没有从亭子里出来,只是将身体向暗影里靠了靠,静坐着观望。 今晚,胡山的心情也是非常的烦乱。 面对徐燕,他感觉到的只有歉疚,和深深的悔意。面对徐燕时,他很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来。现在还能跑来央求对方帮助自己,自己心里,都已经鄙视和小看自己了。 快走到车边上的时候,胡山突然抬起手,向自己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徐燕此时刚好追上前来,看到胡山突然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不由得呀的一声叫道:呀!你干什么? 胡山回头,看着徐燕关切吃惊的目光,突然眼中就涌出了泪水。他转身一把抱住徐燕,哭诉道:燕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有多么的后悔!你为什么不打我骂我?反而还要帮我? 被胡山突然一把抱住,徐燕片刻间脑中一片恍惚。心中痛苦、委屈、愤恨,五味杂陈般的感觉,一下都涌上了心头。 她闭上眼睛,努力忍住想要大哭一场的心绪,听着这个曾经无情抛弃他的男人,呜咽的哭泣之声,不知所措地僵硬地站在了那里,任由胡山抱着自己哭泣。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徐燕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将胡山一把推开,慌乱地说道:你别这样好不好,让人看见怎么办?再别瞎想胡说什么了。给你银行卡,忙我会帮,可这卡我不会收的。太晚了,你也快回去吧。喝酒了不能开车,要不就把车放在这吧。你打车回去吧,车明天酒醒了再来开。我就不送你了。 说着便将银行卡塞到胡山手中,慌忙转身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边上的草坪中,忽然闪出一个人来,拦在自己面前,将徐燕吓了一跳。 徐燕瞩目分辨出那人的相貌来,迟疑地问了一声:杨??????杨娜? 杨娜的样子,和十几年前有着不小的区别,要不是她那特征明显的矮胖身形,和圆乎乎的一张脸,以及她那双,让自己记忆深刻的、充满了痛恨的眼神,她几乎是不敢确定,对方就是杨娜。 杨娜也是非常意外。没想到自己拦住的,和自己老公刚刚暧昧拥抱在一起的女人,竟然会是多年不见的徐燕。 徐燕还是保持着过去的样子,让人羡慕的高挑匀称的身材。清秀的脸旁上,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右脸腮下一颗美人痣,让其庄重中,点染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娇媚来。岁月似乎忘记了徐燕,没有给徐燕刻上一丁点的岁月痕迹。 杨娜也不由得吃惊叫道:徐燕!原来是你! 徐燕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慌忙解释道:胡山是过来??????过来办事的,我?????? 杨娜冷笑一声:哼,我知道他是来找你办事的。怎么?在房里事办得还不够,还想追出来,在外面再办一次? 徐燕忙解释道:不是的杨娜。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不要误会。 杨娜哈哈笑道:哈哈哈哈,我误会?这么些年了,我还真以为,你从我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却一直把你藏在这里养着呢。啊?藏得够深的,啊!怪不得他多少年了,都不愿意回家,原来这里本就有个家呀!是你这不要脸的,一直不死心,在破坏我们的家庭。 你为什么,就不能消失啊?!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骚货!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想走?看你能走哪去?你给我站住! 看到徐燕羞愤地转身,欲要绕开自己走掉,杨娜扑上去,一把就揪住了徐燕的头发。 徐燕吃痛侧弯下腰来,抓住杨娜的手说道:你别这样,你弄疼我了!你真的误会了。我这些年,根本就不在这里生活。最近才随老公,搬到这里来住的。我们这些年跟本就没见过面,我也没有想要破坏你们的家庭!请你放尊重一点。你父亲,好坏也是做过矿区书记的人,你不顾及自己和别人的脸面,难道就不顾及你父母的脸面吗?你们要闹,就到这小区外面去闹,不要在这里可以吗?呀!你住手!胡山! 胡山起初也是没想到,杨娜会突然出现,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看到杨娜扯住了徐燕的头发,徐燕叫了起来,胡山这才猛然冲上去,掰开杨娜的手,一把将杨娜推开,喝叱道:你做什么!你撒什么野! 杨娜差点被推一个跟头,趔趄着抓住边上的路灯才没有跌倒。 杨娜扭头盯着徐燕和胡山,红着眼睛叫道:好啊,现在还要一起打我,嗯?哼,敢做还怕人知道吗?我偏要这小区的人都知道。 说着,转头仰起脖子大声喊道:小区的居民们,都出来看啊,看你们小区,出了一个勾引别人老公,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都来看啊,看看你们小区,出了一个什么货色! 看着杨娜撒泼似的叫喊,胡山气恼地上前扬起了手,一个巴掌扇在了杨娜脸上,呵斥道:你瞎嚷嚷胡说些什么! 徐燕呀的一声叫道:山子你干什么!不要动手! 胡山和杨娜也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第81章 瞳梦我好得很 瞳梦第八十一章我好得很 虽然两人分居多年,吵闹了多年,但胡山还真没有真正地动过手,打过杨娜,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杨娜捂住脸,吃惊地瞪视着胡山,干脆一把扔掉手中的挎包,扑上去撕扯主胡山喊道:好!你打我。你敢打我!我让你们打,打啊!打啊!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和狐狸精一块打死我啊!好腾出了地方给这骚货!打啊! 胡山抵挡着杨娜的抓挠,步步后退,扬起了手,却再也无法打下去。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几下,衣衫就被杨娜,在胸前撕破了一道口子。 徐燕想上去拉开俩人,却被杨娜几脚踢在小腿上,疼得蹲了下来,揉着腿急忙说道:杨娜,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真的误会了。哎,胡山,带她出去这个小区解释好吗?我??????我先走了。 很快地,周围就闻声围过来了几个夜里锻炼闲游的人,嬉笑着看着热闹。 小区的保安也跑了过来,呵斥道: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呐? 徐燕捂住脸想要跑开,杨娜却丢下胡山,追上徐燕一把抱住叫道:保安,我是来捉奸的!别让奸夫**跑了呀! 保安用手电筒照着几个人的脸喝道:做什么呐?捉奸?咦,杨夫人!哎,我说你先放手!有话慢慢说! 三名保安将杨娜和胡山拉住,询问徐燕:杨夫人,这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 徐燕羞红了脸,忙道:我??????我没事,是个误会。你让他们走吧。 另一个保安,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挥手叫道:都回家去,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徐姐,你没受伤吧?大老远我就看见她对你动手!哼,你这女人,怎么和泼妇一样?你看,把徐姐手都抓烂了!走,到我们保安室去说清楚! 边上的人群里有人叫道:大半夜的,在这鬼叫了半天了,吵得我们能睡着吗? 另一个人问边上的一个人:怎么回事啊? 那个人指点着人群中间:好像是有人在捉奸啊。 什么捉奸?捉谁的奸?那不是杨总的老婆吗?看着她不像这种人啊! 切,现在的社会,谁说得清谁啊?有什么不可能的?没听说,现在做小三是时尚吗? 时尚?屁话!要不你去做啊? 我?呵呵,我老了可没那个资本了。倒是你,还细皮嫩肉地一股子骚劲没处使,做小三倒是不会吃亏的,呵呵。 呀你个老不要脸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我叫你跑!呵呵呵呵。 人群里吵闹的起哄的,乱成一堆。 徐燕羞恼地急忙给保安说道:好我跟你们走!快走啊! 三人正要走出人群,迎面三辆黑色的小轿车,打着喇叭开了过来。 小车来到徐燕身边停了下来。杨志走下来问道:徐燕?怎么回事?你的头发怎么了怎么乱?衣服也乱七八糟的,出什么事了? 徐燕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忙说: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杨志回头又看一眼衣衫被撕烂了的胡山,和哭泣的杨娜,听到周围人群里,起哄叫嚷着捉奸喽捉奸喽的吵闹声,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杨志冷声向胡山问道:胡山!怎么回事? 胡山忙摆手说:杨总,我本来是找你??????您来办??????哦不!说个话的,没想到被杨娜误会了。我?????? 徐燕拉一下杨志,低声说:快别说了!杨志你先回去,等我回去了再给你解释。 杨志板着面孔问:哪你现在干什么去? 徐燕说:保安说是去调查一下,我?????? 杨志沉声道:调查什么调查?还不够丢脸吗?回去! 胡山忙说:杨总,真不关徐燕什么事。我?????? 杨志粗暴地一摆手,阻止住胡山的话语:闭嘴!你们也该回去了!有事以后再说! 说罢,回头看向一个带头的保安。 保安讨好地看一眼杨志,低声问道:那么,要不要我带着那俩个人去问问? 杨志摆一下手道:问什么问,叫他们走!你们也散了吧。 保安忙点头道:那好那好。你们可以走了。哎,周围的,你们也都散了吧。看什么看! 后面的一辆车上,也下来三个人。一个身材中等,梳着背头,戴副眼镜的中年男子,在两人一左一右的陪同下,走上前来问道:杨副总,什么事? 杨志瞪一眼徐燕,忙转身笑道:呵呵,陈书记,没什么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内人徐燕。徐燕,这位,就是这次带队来检查我们集团工作的,总集团公司的陈书记。年轻有为啊,酒量也好!哈哈哈,我今天见到了贵人,高兴多喝了两口。陈书记关心属下,一定要亲自送我回来。哎呀,走走走,到家里坐坐。 那位陈书记忙上前来,主动向着徐燕伸出手微笑道:呵呵,杨夫人好。我和杨副总一见如故啊,又比杨副总小一两岁,不介意就叫您一声嫂夫人吧。 徐燕忙也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说:不敢不敢,陈书记可是上级领导。是我们高攀了,到家里喝杯茶吧。 陈书记看一眼徐燕散乱的头发。徐燕感觉到对方的眼神,不禁脸色又是一红。 陈书记放开手笑道:呵呵,今天有点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嫂夫人。这次来,我可是奉命带着研究课题来的,要留守一个多月的时间的。免不了要多叨扰嫂夫人几次了,呵呵。 徐燕忙微笑点头:欢迎陈书记常来做客。 陈书记和杨志又笑说几句,便回身准备上车。却突然看到路边一个胖胖的女人,愣愣地失神地盯着自己。 陈书记推一下眼镜仔细看去,心里一颤,忙又走上前去仔细端详,才迟疑地问道:你??????你是杨娜?是娜娜? 杨娜猛然回过神来,颤声问道:陈强?是你吗? 陈强突然上前拉住杨娜的手说:是我,是我啊娜娜!你??????你还好吗?你这是怎么了? 杨娜突然愣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我好吗?我好吗?哈哈哈,我好吗?我好得很,我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杨娜突然一把甩掉陈强的手,掩面哭泣着,发疯一般,跑出了小区大门。 第82章 瞳梦和你有关系吗 瞳梦第八十二章和你有关系吗 看着杨娜哭泣着,发疯一般跑出了小区,胡山犹豫着,想着是不是该追出去看看。 陈强却已经神情激动地对着身边的两人说:你们坐后面的车先回宾馆吧。我出去办点事,这车我用一下。让司机也和你们一起回去,我自己开车,不用等我。 说完,便匆忙钻进司机驾驶室,关了车门发动车追了出去。 原本相陪的那两人欲要劝阻,却又互相看一眼,苦笑着摇头,一同和杨志告了辞,挤一辆车走了。 杨志看一眼胡山,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徐燕急忙跟上。 胡山哀叹一声,转身开了车门,也驾车出了小区。 杨娜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跑出了小区,泪水不可抑制地狂飙而出。 多年的不甘和委屈,就在看到陈强的那一刻,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在一瞬间,就冲垮了强行冰封,固守了十多年的心堤冰墙,夹带着几乎是一生的泥泞冰块,从心河里倾泻而出。 突然之间,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强,面对自己了。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胡山了。只想着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所有人。找一处无人之地,如失心的疯子一般,好好大哭一场。 可跑出小区没几步,她就和一个走路的男子撞在了一起,跌倒在地。 男子忙弯下腰,一边询问着一边想将她扶起来:哎!干什么?哎哎哎,你??????你没事吧? 男人的手,刚扶在杨娜的胳膊上,杨娜条件反射般地一轮臂膀,哭喊着大叫道:滚!滚!要你管!我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滚!滚! 杨娜用力过猛,将手中的挎包,都甩出好远。 男子吓得缩回了手,骂一声:他妈的神经病啊?撞了人还这么凶!便转身而去。 如果说,以前杨娜对待人的态度恶劣,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无意识表现的话,那么现在,经过多年的沉淀和习以为常,如今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可她却并不自知。 可这却在无形中,让她几乎和周围的一切人和环境,都时时刻刻地,隔绝在了不能相容的两个状态之中。让她多年来,都与大家格格不入,成为了人们眼中不好相处的怪物,让她越发的孤单无助。 杨娜就这样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冰冷的地面,一手蒙住自己的双眼掩面而泣。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泪水,想把流出的泪水,阻挡在眼眶之中,依旧收回到,自己多年筑起的,高高的心河冰堤之中。可却怎么也做不到,泪水反而越来越多。 身边咯吱的一声,猛然停下一辆小轿车,一个男人急切地跳下了车,蹲下身一把扶住杨娜,口中焦急地喊道:娜娜,你没事吧?快起来! 杨娜想要再次挥舞起臂膀,可听到那声呼唤,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几乎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反抗了。 或许,表现得再霸道无情的人,心里总有那么一处柔软之地,总是会永久地留给那么一个人。而这连她自己,有时候怕也未必知晓,心中那片柔软之地,在哪里,到底是留给谁的。 她挣扎着试图自己站起来,却感到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用手摸去,才发现脚崴了,肿起一个大包。 陈强也看到了,那红色中透着青紫的肿块,忙说一句:走去医院。 不由分说,硬将杨娜半抱半拽地从地上拉起来,扶进小车。陈强自己也忙上了车,急急地驾车而去。 胡山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犹豫地下了车,前面的车却已经走远。 他走上前,弯腰拾起杨娜遗留下的挎包,看着远去的车,沉吟片刻,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胡山边开车,边将杨娜的包扔在副驾驶上,包里倒出了一包速溶咖啡,半包榨菜,和半个浅红色的口红。还有一些零散的钱。 看到那半包榨菜,胡山眼睛久久不能离开,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眼中也有些许的模糊。他甚至茫然无措地喃喃自语了一句:错了吗?或许,真的错了吧?! 声音低微的,就连自己都没有听到。 跟着陈强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看到陈强将杨娜搀扶进急诊室,胡山拿着挎包跟了进去。站在急诊室的门外向里面张望,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陈强叫来医生,解释了情况。略有些花白的头发间渗出了汗水,也没有来得及去擦,关切地看着医生给杨娜检查着。 医生开了处方单子,递给陈强说:去拍张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估计问题不大。你先去划价交钱,再来扶人去拍x光片。 陈强忙出了急诊室,迎头看到胡山,犹豫一下,手中单子想递给胡山,却又咬咬牙,拿着单子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又回来,扶着杨娜出了急诊室,向x光室走去。低着头,看也不看胡山一眼。 胡山上前,想在另一边搀扶住杨娜。杨娜抬头看到是胡山,停下来盯视片刻,用手慢慢地推开胡山的手,又轻轻甩掉陈强另一边扶着的手,自己慢慢向前挪去。 胡山和陈强两人都站住看着杨娜,又彼此沉默地看着对方。 陈强突然问道:你是娜娜的丈夫? 胡山长出口气道:算是吧。 陈强皱起了眉头:算是? 胡山问道:你就是那个杨娜的发小,陈强是吧? 陈强说一声:是!便忙追上杨娜,一把抓住杨娜的胳膊扶住。 杨娜挣扎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不再挣扎,任由陈强扶着进了x光室。 不一会儿,陈强拿着x光片出来找医生。 胡山问道:没什么事吧? 陈强一边取下眼镜用纸巾擦拭着汗水,一边说: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扭到了脚筋,肌肉有些拉伤,休息一星期就没事了。 戴上眼镜回头看看杨娜,对胡山说:你送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杨娜突然说:不用!转身自己一点点走向医院大门。 胡山看着杨娜的背影,无奈地将包递给陈强说:麻烦你了。 陈强此刻却犹豫起来,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 胡山说:她是不会让我送的。 陈强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包,下了医院台阶,打开车门等着杨娜坐进去。杨娜却独自走出医院大门,挡住一辆出租,挪动着身体钻了进去。陈强无奈地开车,跟在出租车后面,也出了医院。 胡山独自站在医院门口,久久的没有挪动一步。抽一根烟,靠着车仰头看着天上,四周渐渐地变得一片寂静。 杨娜坐的出租车,并没有开回自己住的小区,却直接开上了周围的一处山顶。 杨娜下了车,看到跟随而来的陈强,拉一拉衣服轻声说:我身上没有钱给车费。 陈强推一下眼镜笑了起来,转身给了出租司机车费。 出租开走了,陈强来到杨娜身边。杨娜看着眼前灯火明亮的城镇,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回来做什么? 陈强看着杨娜的背影,说道:总公司组队检查下面的工作,我??????我也想回来看看,所以就来了。 杨娜哼一声说:哼,有什么好看的?看到了一个泼妇,满意了?说着又哽咽了起来,眼中又一下子溢出了泪水。 陈强默默地递给杨娜一张纸巾,看着脚下的山城,许久才说了一句:我离婚了,离了五六年了。 杨娜哼一声说道:哼,离了好啊。这样就能解脱了! 陈强说:看来,你也过得不好。 杨娜轻笑一声,回头盯视着陈强说:和你有关系吗? 陈强回头看着杨娜说:有关系! 杨娜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好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书记大人!和你有关系!你真会说笑话!哈哈哈哈。 虽然笑着,眼中的泪水却不断地往外流着。笑声夹杂着呜咽之声,在山上传出好远。 陈强痛惜地上前一把抱住杨娜,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杨娜突然就不再哭了,没有了半点声音。只是静静地仰着头,看向天际的群星。 陈强说:说说吧,你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第83章 瞳梦人要自救 瞳梦第八十三章人要自救 胡山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好几圈,才将车随便停了下来。点了一根烟,抬头看向前面,才发现不知不觉的,竟然将车停在了孟桐的发屋前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李丽娟打来的,胡山烦躁的压掉没有接。不一会儿李丽娟又打了过来,胡山干脆关掉了手机,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椅上。座位上,还遗留着杨娜挎包里的半包榨菜。胡山将榨菜拿起来,一根一根地拿出榨菜丝,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李丽娟坐在小饭馆中胡山的经理室里,第三遍打了胡山的电话,传来的却是对方关机的提示消息。 李丽娟沉默良久,突然举起手机想要摔在地上,半空中手又突然停了下来。翻开手机电话本,找到张顺天的电话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半天,张顺天才接通了电话,问道: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 李丽娟说:身边是不是有女人啊,半天才接电话。 张顺天笑道:没有的事。 李丽娟冷然道:让你身边的女人滚!过来接我! 张顺天沉默片刻问道:胡山哪? 李丽娟冷声说:他今晚不会回来了。你要接就快点,接不接随你! 说完挂掉电话,点上一根烟,将身体陷进沙发,陷进深深的、没有一点光亮的黑色中。 黑色中,只有烟头一明一暗地闪烁着红光,映出半张青色的脸庞,和三根染着紫色的美甲,气氛显得沉闷而妖异。 在胡山停下车,关闭车灯的时候,孟桐在发屋里,几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胡山的到来。她身体颤栗了一下,转头看向屋外。 有一个多月了,胡山都没来看过自己了吧?甚至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她以为胡山要就此断了和自己的缘分,以为又要失去这个让自己爱恨难平的、又是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刚才还正和几个姐妹在争论,她觉得现在依靠自己,和姐妹们的美容美发技术,是完全可以养活自己的,没有必要再做那些个皮肉生意。可是有几个姐妹却认为,如果断了这种生意光靠美容美发,别说大家的工资了,就是平时供应姐妹们吃穿都会有问题,那可是占有现在这个店里的,绝大多数收益的。 瘦弱的小红和胖丫头小云倒是同意孟桐的提议。小云边收拾着理发用具边说道:反正我是一直学的正规美容手艺。以前靠着手艺吃饭,现在也不会出卖自己。我们再穷再困难,也要活得有尊严。 小红一边帮着小云收拾东西,一边嗯嗯地点头表示同意:嗯嗯,就是,我再不想叫别人欺负了! 沙发上,靠在一起的两个小姐妹讥笑道:呵呵,这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呢,就开始看不起我们了吗?哼!尊严?孟桐姐现在做了老板,又有胡老板照应着,是有资格说什么尊严了。可你小红呢?以前和我们还不是一样吗?现在孟桐姐成了大姐,不收大家的份子钱了,你也有了个小白脸贴了,就以为自己也能有尊严了? 你倒是独自一身轻没有谁要靠你的,说不做就不做了。可我们呢?我要养活两个弟妹,小凤要给残疾的父亲治病,不做这些,靠什么养活弟妹,靠什么挣医药费?小云才来没多久,也有手艺,你靠什么?难道只是擦擦桌子玻璃扫扫地?靠着这些,混几个孟桐姐发的工资吃饭不成? 小红急了,红着脸说道:我在和孟桐姐小云姐学美容美发,我现在一些简单的理发美容我也会了啊,怎么是混? 孟桐也说道:小红现在,就是依靠自己的手艺在吃饭。她拿的那份工资,是靠着自己努力赚来的干净钱!你们也可以和小红一样,跟我和小云学习美容美发。咱们这么多姐妹,总会有口饭吃的,而且还要有尊严的活着。这也是我当初,咬牙借钱盘下这个发屋的初衷。 我现在正和人商议着,要再代理一个美容化妆品品牌。到时候,我还会在西街区再开一家美容分店。到时候,你们都学会了美容美发技术,我们一边做美发美容,一边卖美容产品,应该都会有一份好的回报的。 总之,我是不想再让姐妹们做那些个生意了。我想在坐的,也没有谁是真的情愿做这种生意的。被人看不起,也光受人欺负,还说不出口。而且现在也查得很严,对你们自己和大家都不好。你看小凤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 孟桐还没有说完,叫小凤的女孩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孟桐姐,我现在是自愿的。也没谁逼我。要说逼,也是生活逼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给你抽份子钱。你要实在觉得,我们几个对你现在的生意有影响,那我们就去外面做。 另一个女孩说道:是啊,如果还是不行,孟桐姐也看不起我们了,那我们干脆就搬出去算了。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红说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以前老板逼迫咱们做这种生意,咱们背后骂,现在孟桐姐做老板了,不让你们做了你们也不愿意,哪到底要怎么样啊?有正经手艺叫大家不花钱的白学,也不行吗? 一个年纪大点的、抽着烟的女人站起身说道:哎,我是学不来这什么美容美发手艺的。要我去给人推销美容产品,我也拉不下这个脸去。实在不行,那我就离开吧。还有谁愿意走的?我们去另找一家店做! 小云哼一声说道:哼!能拉下脸去做皮肉生意,却拉不下脸卖美容产品?真是自甘堕落! 那女人听了,将手中的烟,一把摔在小云的脸上,骂道:去你妈的自甘堕落!你以为你干净吗?你以为你清高吗?别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云被扔来的烟头一下子烫到了脸,呀的一声捂着脸惊叫了起来。再看向镜子,发现脸上被烫了一个红色印记,恼怒地冲向那个女人撕扯起来:你拿烟头烫我的脸!七音你个不要脸的!你赔你赔! 孟桐忙和几个姐妹上前拉开俩人,呵斥道:行了!反正我的主意已定,以后不准在我的店里再做这种生意!我要转向正规的美容美发店。我还是刚开店的时候的那句话,盘下这个店,是为了我个人,也是为了大家姐妹们。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难处,可我们不能总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吧? 我们是一家人,这是大家的家。谁有问题我们大家一起解决。你们暂时不能接受,那起码要保证,不要再在这店里做这种生意了!谁要走我也不拦着!可是,你们最好想想今后的一辈子,该怎么活! 叫七音的女人一把甩掉孟桐拉着自己的胳膊,说道: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走就是了。我们不难为你,何况你也是老板。 说着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发屋,两个女孩跟了出去。小红连忙追了出去。 叫小凤的女孩,起身走到孟桐身边,低声说道:孟桐姐,我??????我暂时没地方去,先在这里住几天好吗? 孟桐忙拉住小凤说道:小凤,这里本来就是咱们姐妹们的家,你住多久都没问题。我不希望你走,和我们学习美容美发吧。你父亲做手术需要的钱,我帮你出! 小凤凄惨一笑道:姐,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姐妹们好。可惜各人有各人的命,别人是替不了的。我爸爸手术要二十几万的,你哪里有那么多?就是硬帮了我,你还能把大家的问题都帮着解决了吗?算了吧。我累了,先去睡了。说着转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小红独自回来了,皱着眉头说:哎,孟桐姐,七音她们真的走了! 孟桐坐在那里,看向外面不远处胡山的车,半天才说了一句:哎,算了,走就走了吧。人要别人救,更要自己救自己啊!最起码,别人伸出了拉一把的手,自己也得伸出手来接着吧?哎,算了算了,烦死了。由她们去吧。收拾一下,早点睡吧。 第84章 瞳梦别让我等老了好吗 瞳梦第八十四章别让我等老了好吗 孟桐走出发屋,来到胡山车前,看着胡山问:怎么一直不来看我?连电话也不接? 胡山坐直身体,扔掉烟头,长出一口气说:唉,一直忙。你最近还好吧?生意怎么样? 孟桐哼一声道:哼!忙还来干什么?要不到我的店里坐坐,给你洗洗头? 胡山摇摇头:不去! 孟桐瞪着胡山说:怎么,你也看不起我们? 胡山看看孟桐说:怎么会!我只是想你了,也有点累了! 孟桐看着胡山疲惫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收起了冷冷的脸色。上前用手摸一把胡山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胡山苦笑一声:问题是,从来就没有遇到什么可以开心的事情。 孟桐上了车,坐在胡山身边,抱着胡山的一只胳膊问道:说说,什么事让你烦心了? 胡山抬起胳膊抱住孟桐,让孟桐将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没什么说的,这样呆着就好。 俩人就这样沉默地相依着,半天不说一句话。 许久,孟桐一手拨弄着胡山胸前衣服上的纽扣,一边轻声说道:你不是嫌我的店不干净吗?我现在打算让这店干净起来,只做美容美发的生意。哎,我又联系了一家美容产品公司。准备在店里也代理这家产品,长期买卖他们的美容产品,你觉得怎么样? 胡山听了,笑道:好!真的不错!你本来就聪明,我相信你会干得越来越好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孟桐瞪一眼胡山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突然觉得胡山的话不对味儿,一下子推开胡山坐起来,盯着胡山看着:你什么意思? 胡山看着孟桐笑了起来:没什么意思,能给我再唱首歌吗?就你那首命运之门。 孟桐撅起嘴转身道:不!忙了一天了,饭都没吃几口,没力气唱! 胡山说:那我去给你烫些菜吧。 孟桐转头看着胡山笑道:不,我要吃烤肉!店里的姐妹们都没吃呢。 胡山笑了笑说:好吧,我去拷点烤肉烫点菜,提给你们吃可以了吧? 孟桐笑道:这还差不多!就当罚你这段时间不理我了。我在店里等你,来了我给你唱歌。少抽点烟,啊? 胡山点了头,下车走向远处,巷子里的夜市中。 等胡山提着一大包吃的回来的时候,孟桐早已经关了发屋,和几个姐妹,还有一个也提着一包东西的小伙子,一起站在胡山的车前面。 胡山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情况啊? 孟桐笑着走到胡山身边,指着小伙子说道:这是小红的男朋友小海。今天,嗯不,应该是再过一个多小时零点以后,就是小红的生日了。小海有心,想在小红生日的第一时刻,给她过生日,送她礼物。所以就一直在我们店外面守着,这不叫我们给逮住了。我也粗心,忙着忘了给小红过生日。今晚就用你的车,带我们去山上,给小红过生日去,行不行? 胡山笑道:那没问题,就是干嘛非要到山上去啊?大半夜的? 孟桐笑道:那得问小海了。说是要给小红一个惊喜的。 小海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着。胡山笑道:那好,小海指路,我再买点啤酒去。有蛋糕吗? 小海腼腆地笑道:什么都有的,麻烦胡??????胡老板了。 胡山笑着道:呵呵叫我山子哥吧,那就走吧。 孟桐一把拉住小红说:等一会儿。 转身又和小红跑进了发屋。半个小时后,才又和小红拉着小凤跑了出来。 胡山把吃的用的放进了后备箱里,坐进车里准备出发。 后面传来小红急切的叫嚷声:你们这是干什么,太过分了!给我过生日,却没有我坐车的位置! 胡山转头才看到,孟桐和其他三个姐妹挤在后排座位上,小红站在车门外硬要往里挤,却被几个人推了出去。 孟桐笑道:后面没位置了,要坐就坐前面去。 小红急道:小海在前面坐着呢啊。 小云笑道:不会让人家抱着你啊? 小红脸色一红骂了一句:死胖子!故意使坏! 另一个女孩,拍一下前排,副驾驶上坐着的小海的肩膀说:哎小海啊,人家不愿让你抱啊。要不你抱着我,坐在前面怎么样啊?哈哈哈。 大伙一片笑声。小凤扭头看着孟桐,小声说:孟桐姐,要不,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孟桐摇头道:不行,姐妹们谁也不能拉下! 小海尴尬地笑着,对外面的小红说道:要不就坐前面来吧,我们挤挤就到了。 小红瞪一眼小海,还是挤到了小海身边。小云抓起小海的胳膊,搭在小红的肩上,让小海抱住小红说:哎,抱住啊,哈哈哈。 小红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小海腿上,拉着小海的双臂,抱在自己腰间说:抱就抱着,有什么呀!小海,抱着我,她们是嫉妒咱们!哼!胡老板,出发! 在小海的指引下,胡山开着车,一路上了山顶。众人下了车,才看到,山上还有三男一女,几个年轻人等在那里,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一张学生用的课桌,摆放在空地中间,上面点着许多蜡烛,摆着一些吃的喝的,还有一个没有打开的生日蛋糕。边上几张凳子,一张凳子上放着一把吉他,边上早已点燃了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 小海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之后,拿出带来的吃的喝的,然后给几个小伙子示意一下,几个人点头表示明白,一人拿了一只火把,转身跑向山下。 小海将小红拉到山边。不一会儿,山下的一片空地上,突然窜起一道火苗,接着两道、三道,四道,随即连成了几个火线组成的大字:小红,我爱你。 几个小伙子在火红的大字周围,挥舞着火把,喊着:小红,生日快乐。小红,嫁给我吧! 小海在山上,拉着小红的手,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一个黄色的戒指,对着小红说道:小红,这是我用单位的铜条,自己做的一个戒指。如果你不嫌弃,就请带上她,请你嫁给我吧!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房没有车,甚至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但我相信,以后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幸福的!我一定会靠着我自己的一双手,给你买真正的金戒指,买我们自己的楼房,有个我们自己的幸福的家!请你相信我,嫁给我吧! 边上的一个女孩说道:小红,答应他吧!小海为了这个时刻,早在五天前,就带着我们几个在这里准备了。他亲自用铁锹平了山下好大的一块地,又挖了不少沟渠,还砍了很多山上的树枝,买了些汽油倒在沟渠里面,才组成了今天这样漂亮壮观的几个字。他的手,都让树枝刺穿了!可见他的心有多诚!你就答应他吧。小海真的不错的! 边上的一群人,几乎都激动得眼含热泪,大声鼓励着小红:小红,答应他吧!是啊,答应他吧!再有谁会对你这么好呢? 小红看着山下那几个燃烧着的火红的大字,转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小海,眼中突然就奔涌出了大量的泪水。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小海的手。可是却被小海死死抓住,就是不放。 小红突然大声哭着叫道:你傻啊!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你傻不傻啊! 小海坚定地大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爱的是你的现在,是你的将来!你知道吗?我今天能有这样的勇气,我也是想了很久的,也是孟桐姐鼓励我这样做的! 说着转身看一眼孟桐。 孟桐满脸泪水的依偎在胡山身边,笑着带着哭腔说:我只是要你好好爱护小红,给她一个真正的温暖的家,谁让你搞得这么煽情的?小红,就嫁给他吧,小海真的不错,我信他! 边上的一群年轻男女叫道:是啊,答应他吧,我们都信他!你会幸福的! 小红有些眼神迷离地扫视一圈周围的伙伴,又看向山下燃烧着的几个大字,含泪看着小海,放下捂住嘴的手问道:海,你真的爱我吗?真的要给我一个家,要爱我一辈子吗?你能吗? 小海双腿同时跪了下来,大声说道:我王小海发誓,从此以后,每时每刻都守候在小红身边!用我的生命,一生一世,好好爱着你呵护着你!我要给你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会幸福!我会给你一切! 小红也跪了下来,抱住小海哭道:海,好,我答应你!记住你今天说的一切!我只要你好好爱我一辈子,一生一世也不要离开我就好,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也会爱你一辈子,跟你一辈子的! 小海激动得拉起小红的手,颤抖着给小红戴上那枚铜戒指。小红举起手来,趁着篝火的光亮,看着闪烁着红光的红铜戒指,说道:真漂亮! 小海嗨嗨笑道:以后,我会挣来一个真正的金戒指,换下这枚戒指的! 小红摇摇头说:不!我就喜欢这枚戒指!这枚戒指对我最珍贵,我永远不会取下来的! 小海激动地一把抱住小红。 周围的人拍手跺脚地大声叫着:哦哦,好呀!亲一个啊,亲一个! 小海有些羞怯地转头道:不了吧,她会害羞的! 小红却突然抱住小海的头,猛然低头亲了下去。 一对恋人的身影,在篝火映衬下,甜蜜地吻在一起。众人在一边大笑着拍着手,跺着脚,甩动着手里的火把。 孟桐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久久盯视着胡山。 胡山侧脸看着孟桐,问道:盯着我做什么? 孟桐说:我也想要那样一枚铜戒指。 胡山听了一愣,片刻后笑道:那好,我一会儿问问小海,看他愿意给你吗? 孟桐听了,变脸咬牙道:真的吗?那一会儿你去问好了! 说着,一只手已经掐在了胡山的腰间,用力拧了起来。 胡山疼得呲牙咧嘴的,忙说:唉吆不问不问。送给你一个! 孟桐一扭头:哼,不稀罕!你先离了婚再说吧。 胡山看着孟桐,轻声问道:我老了。你真的希望,我送你那么一个戒指? 孟桐看着山下的那几个大字,静静地说道:我一直都在等着你送给我。我也会老的,别让我等老了好吗? 第85章 瞳梦命运之门 瞳梦第八十五章命运之门 胡山看着孟桐,被篝火照亮的脸庞,问道:我并不好,你真的爱我?爱我什么? 孟桐侧过脸看着胡山,说道:有时候,我也说不清爱你什么。也许是你和我一样,有着一颗追求幸福和自我的坚定的心。也许只是因为,你帮助我的弟弟,摆脱了老死在山里的命运,让他成为了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许是因为你,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也许是你帮我盘下了发屋,救了我和我的姐妹们。 有时候呢,我甚至觉得你就是个混蛋,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想让我真心给予过的第一个男人,也成为我的最后一个男人。你能给我幸福吗?你愿意吗? 胡山看着孟桐激动后渐渐平静的眼神,和挂着泪珠的脸旁,在篝火映衬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渐渐的,孟桐眼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一路上,泪珠中都含着一朵朵盛开的火焰。 胡山轻轻擦拭掉颗颗泪珠,吻了一下孟桐发亮的脸庞,在孟桐耳边轻轻说道:如果,你的心确定了,真的想要。那么,我会给你! 孟桐说:或许你不相信,我的心早已经确定了。可你的心呢,又在哪里? 边上的几个年轻人喊道:胡老板,孟桐姐,快来啊,切蛋糕了。 孟桐转过头,看一眼围在桌子边上的一伙年轻人,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小海和小红,说道:你知道吗?小红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养父母领养了。可是,却从没有享受过家庭生活的幸福。养父母不但不好好对待小红,还把小红从小就当佣人一般对待。小红十三岁就跑了出来,她的养父母从来就没有找过她,就像是丢了一条狗一般地毫不在意。她从小就在街头流浪,受尽了欺辱。她最想要的,就是学一门简单的手艺,能够有尊严地活着,就是能有一个感到幸福温暖的家庭。 以前的老板,就指望凭借着她们的年轻美貌,去做皮肉生意,好给自己多赚些钱,就是不让她去学自己想学的美发手艺,不让她活得有点尊严。直到几个月前,老板被公安机关调查跑路了,才借口要去结婚,将店匆匆转给了我,她才看到了希望。她想要的真的不多,可是多少年了,却很难得到。我希望这次能真的圆了她的梦,希望她从此以后真的幸福! 等开了分店,我希望小红去做分店的经理,一切她自己说了算。我的父母都是山里的农民,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我虽然从小就学习很好,可是要上高中的时候,我的父母都不愿意我去,说女孩子上那么多学没用。要不是当地老师,来我家给我父母做工作,我怕是没机会进高中的校门的。可惜,就是这样,我的高中学习也只是刚刚开始,就被迫终止了。我不甘心啊! 我当年独自偷偷跑下山进城里打工。原本想着,自己挣够了学费回去继续上学,考大学。可是??????直到弟弟考上了大学,直到你给的几万块钱??????你知道吗?你不只拯救了我弟弟的一生,也救了我,也救了我一家人的命。真的,你的那几万块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真的彻底地改变了我和我弟弟的命运。 我那个时候就发过誓的,打算要跟你一辈子的。我放下了一切,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就在乎你一个!可你??????。你知道吗?你却又把我推到了另一个地狱的门口!或许,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吧!我又怎能怪得了别人呐? 孟桐说着说着,眼中又止不住流出了泪水。 听到地狱之门几个字,胡山心里针扎一般的突然一疼,他拉住孟桐的手,问道:这两年你经历了什么?你身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桌子边上,传来一片生日快乐歌的合唱之声,还有吉他的伴奏。 孟桐擦一把泪水,仰头说:今天算是小红的新生吧!不说其他的了。而且这也是小红这一生,第一次过生日。走,我们给小红唱歌去。 说着拉着胡山的手向前面走去。胡山拉住孟桐的手,还想再问什么。孟桐却转身推着胡山笑道:走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对吗? 桌前,小红在小海和大家的簇拥下,闭着眼睛默默祈祷着什么,然后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脸上始终在笑着,眼角始终湿润着。 大伙儿围着小红,弹着吉它,唱着生日歌,唱着一首首欢快的流行歌曲。 孟桐对着胡山说道:你不是要听我唱歌吗?这几天,我把命运之门这首歌又修改了一下,你听听好不好? 说着,从小青年手里拿过吉它背起来,慢慢弹唱起来。动听的歌喉,如泣如诉,在篝火映衬下,扩散开来?????? 命运啊,你抛弃了我时, 我也曾想抛弃了对你的信仰。 你推我走进这地狱之门, 那凄冷的风霜,让我颤栗让我多么地痛。 生活啊,你抛弃了我吗? 可我怎能就此,抛弃了自己的灵魂, 虽然身处在这地狱之门, 可我从没有被你吓倒就此一蹶不振, 我奉献了健康的身体,和纯洁的灵魂, 即使就此衰老死去,也要不断地抗争。 命运啊,你抛弃了我时, 我又怎能抛弃对生活的向往。 你从未闭上的命运之瞳, 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走向那地狱之门。 生活啊,你抛弃了我吗? 我却不能就此抛弃了自己的灵魂, 虽然身处在这地狱之门, 可我从没有被你吓倒,就此一蹶不振, 给你吧我青春的身体,和不安的灵魂, 即使让我永坠地狱,也要不断地抗争。 哦噢,来吧亲爱的,相伴一起去远方好吗? 不要用泪水洗刷过去的悲伤和今日的痛, 不要用那黑夜的噩梦,阻挡这晨光的降临。 我的过往我的悲伤你不必了解不必懂, 来陪伴我吧,以你灵魂,以我命运, 一同穿越这命运之门。 我的过往我的悲伤你不必了解不必懂, 来陪伴我吧,以我灵魂,以你命运, 一同穿越这命运之门。 以你身以我血,抵抗这命运的痛, 以你心以我肉,铸就那永恒之门。 抒情的曲调舒缓悠扬,在篝火边上萦绕升空,传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歌声时而柔美时而高亢,如泣如诉般在每个人心间回荡着,一份悲怆而不屈的情怀,久久挥之不去。 小红在篝火边依偎在小海身边,出神地看着唱完歌取下吉他的孟桐,问道:真好听,孟桐姐,这首歌叫什么? 孟桐笑笑道:我叫它,命运之门。 小凤轻声道:孟桐姐,你的嗓子真好听。比那些电视上的歌手好听多了!哎,有人爱着真好!小红的命真好,有小海爱着。你也命好,有胡大哥。哎,可我怎么就没人爱昵?我什么都没有! 孟桐摸摸小凤的头发笑道:谁说你没人爱?我们都爱你呀。你有我们这么多姐妹的爱,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呢?呵呵,别傻了。 安慰了小凤后,放下吉他,孟桐走到胡山身边坐下,问道:好听吗。 胡山点点头,喝一口啤酒,轻声对着孟桐说道:我对不起你,我感觉对不起很多人,这些年活得过于自我。真的是对不起你,对不起杨娜,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很多人。我想,这些年我活的不对劲。我追求很多,自己认为必须得到的东西,却又同时丢失了很多,我错了吗? 他好像在问孟桐,又好像在问自己。眼神迷茫地看着篝火,怔怔发愣。 孟桐抱住胡山的一只胳膊,低头说:我想我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为了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过没什么,日子还很长,我们还有机会,去修正我们的人生道路,不是吗? 胡山沉默着,没有回答。 相邻的山上,陈强拥抱着杨娜,静静地站在黑暗的风中。俩人看着远处的篝火,听着传来的歌声,久久不语。 杨娜呢喃地问道:你说,我错了吗? 陈强摇摇头道: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娜娜,既然你过得也不幸福,那就跟我走吧。给我一次改正过错的机会,好吗? 杨娜望向山下灯火辉煌的城镇,又望向挂满星辰的天空,眼角又流出了一行泪水。 山下突然传来一阵警车的鸣笛之声。两辆警车开到山下,还在燃烧的火堆边上,下来几个人,拿着几个灭火器,一边拉掉保险栓灭火,一边喊着:谁在山上放火呢?都给我下来! 山上两个小伙子看着山下的警车,对着小海叫道:不好了,招来警察了,快走吧。 几个人快速收拾了东西,塞进胡山的车里。 孟桐站起来问道:怎么了?没把山给人家点着吧? 小海急忙道:那倒是没有。可能火太大了,有人报了警。快走吧,抓住怕是要罚款了。 胡山走到山边看看下面,转身说:火已经扑灭了,警察上山来了。都坐我的车,从山后面绕着走吧。 小海说:你们几个坐车走,我们骑的自行车,从小路下山。 几个人忙钻进胡山的车。小红却一下子钻到小海的怀里,坐上小海骑的自行车横梁上。 小海急忙说道:你也去做胡老板的车,我们山下汇合。 小红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海转头摸一把小红的头笑道:那好,被人抓住了你可别后悔。 小红笑道:只要在你身边,抓住就抓住了。 小海不再说什么,蹬起自行车,和其他几个小伙子钻入了一边的小路中。胡山也忙发动了车,向着山后面的路驶去。车绕过后山,又从相邻的山上开上去,打算从另一条路进入城镇。 车开过山腰时,胡山看到路边,陈强正拥着杨娜站在路边。杨娜也看到了胡山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孟桐。胡山没有停车,皱皱眉头开了过去。 孟桐隔窗看到了杨娜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愣了一下,转头看看胡山,默默地侧身抱住胡山的一只胳膊。 胡山平静地说一句:我没事。 随即脚下一用力,加大油门,向着山下城镇冲去。 第86章 提名取消 瞳梦第八十六章提名取消 杨柳矿今天一大早就召开了党政联席会议,商议各个部门提名的、将要提升的科队级干部名单。集团派下主管安全的副总杨志参与监督,总集团书记陈强,也以调研的名义坐在一侧。这让杨柳矿的矿长书记们,也都紧张了一番。 好在会议还算开的顺利,各个提名基本都通过了。只有少数几个,被群众反映有行为不检,和背后有做手脚嫌疑的被刷了下去。 尤其是胡山所在部门,被杨志点名批评了一顿:据反映,有些被提名的人,有一份工作却不好好做,自己家里还开着饭馆。平时工作不积极主动,还动不动就旷工不上班。行为散漫,无组织无纪律到了极点!只想着怎么经营自己的饭馆大发其财,把单位的事情,完全的不当一回事。也不知道这种人到底是我们的干事,还是个体户!就这样没有责任感的人,也敢提名?还是换了吧! 主持会议的杨柳矿书记询问了安检科的王福才科长情况,又回头征求陈强的意见。 陈强笑笑道:我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表意见。一切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来调研的,不用管我。 就这样,王福才当即划掉了胡山的名字,将谢小娜的名字补了上去。王福才还一脸惋惜之色地说道:哎,这个胡山同志呢,平时工作还算踏实肯干的。就是学历有些低,年纪也偏大了点。而且,也确实因为自己开了一个饭馆,有时候不能按时来工作。这也是我的工作失职,我会好好教育的。 嘴里这么说,心中却是窃喜。他正因为气恼胡山,敢拿隐私威胁自己,一方面,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将没有工作几天的谢小娜提上去。现在正好,不用自己再费什么手脚了。 胡山看了单位的科队级干部提名公示榜,没有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无奈地笑笑,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回到了办公室,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马成是感到意外的,论资历,胡山对自己的威胁是最大的了。可没想到,没来几天的谢小娜,却和自己一同出现在了提名当中,而且名字还在自己的前面。不由得偷偷观察这俩人。 可是这俩人,却偏偏都和没事人一样,都坐在电脑桌前,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这让马成纳闷而无趣,心里道:这俩家伙,城府都很深啊!却也有一些忐忑,毕竟副科名额只有一个,谢小娜在提名中的突兀出现,让他感到不安。 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谢小娜和王福才。谢小娜虽然一直在低头打着字,却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始终不敢抬头看对面的胡山。生怕胡山心里不平衡,一下子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而在自己办公室静静坐着的王福才,一早就烧好了纯净水,放好了两杯茶叶,在等待着胡山前来质问自己。他准备好了一晚上的说辞,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胡山的兴师问罪。可是一天都快过去了,却始终没见胡山进来。起初还以为胡山又没来上班,随意地在走廊里转了转,瞟一眼大办公室里,胡山安静地坐在那里,便是一愣。忙又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便夹着文件夹出去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胡山明白问题都出在哪里,自然没必要再去找王科长碰软钉子了。现在的他,只一心想着,赶快将贷款拿到手,也好早点接手顺天大酒店,让自己的生意上一个层次。 胡山相信,只要拿下顺天大酒店,凭借李丽娟的才干,再拉上那些酒店旧有的大关系,不出一年,他就能翻身的。到时候,能不能提干,也就无所谓了。 胡山每次和杨娜吵闹,杨娜总会拿他的工作说事,说是胡山能有今天的岗位,都是她杨娜一手促成的。这让胡山,心理上对自己拥有的这份工作,平白添加了一份羞辱感。好像这一切,真就是杨娜对他的施舍得来的一般。胡山甚至想着,只要拿下顺天大酒店,自己的这份工作,干不干了的,也就两说了。何必再留在这里,受这么多人的气呢? 在山上,看到陈强和杨娜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刻,作为名义上的杨娜的丈夫,胡山心里自然是有着异样的愤怒和羞辱感。可他与杨娜之间已经这样了,多年来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家庭是早已经名存实亡了。说白了,是自己将杨娜一步步推了出去的。他也一心想着离婚的,所以也就将这份愤怒与羞辱,压了下来,没有任何表露,只是心里更加坚定了离婚的打算。只希望,在自己和杨娜离婚之前,对方不要做得太明显,太过分。 可他没有站在杨娜的角度想过。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很过分,有没有顾及到杨娜的面子,给杨娜带来了多少羞辱感? 胡山没有主动给杨娜打电话,杨娜也没有再找胡山闹事。一来,胡山贷款,背着杨娜偷偷抵押了住房,如果现在办离婚,那么这件事情就再也遮掩不住了;现在贷款正在关键运作之中,不能有任何干扰;二来,多年来,他也没有养成主动给杨娜打电话的习惯。何况,现在杨娜身边又出现了陈强,胡山自己倒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了。他也在下班的途中,刻意路过医务所看了几次,发现杨娜并没有来上班,就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医务所里,胡山当初的大媒人王大夫,看到胡山探头向医务所里看,恼怒地瞪一眼胡山,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胡山脸一红,讪讪地转身走了。 关于胡山和杨娜的婚事,王大夫没少在杨娜母亲面前落埋怨,就连自己现在和杨娜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很差,王大夫又怎么会给胡山这个白眼狼,有什么好脸子看呢? 大中午的,小红突然冲进发屋,拉住孟桐的胳膊哭泣着喊道:姐,小海被派出所带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孟桐一愣,问道:被派出所带走了?怎么了?为什么啊? 小红抽泣着说道:我听说,就是因为前天我们在山上聚会点火的事情。孟桐姐,怎么办呀?小海不会被判刑吧?怎么办,怎么办呀? 孟桐忙拉住小红的手说道:小红别着急,应该没什么事情吧。走,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小海的案子是王东在查办的。孟桐忙带着小红,找到王东询问情况,请求见一见小海。 王东哼一声,严肃地说道:见人?哼!他这可是放火罪,触犯了刑法的。你叫张小红是吧?据我们调查,这事好像还是因你而起的吧?正好,我们正要找你调查情况,你就去做个笔录吧。小刘,你带张小红去隔壁问一下吧。 一个年轻警员,带着局促不安的张小红去了隔壁。孟桐无奈地坐下来等着。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小伙子被带了进来。正是前天一起上山聚会的几个人。孟桐感到非常不安,忙跑出去,在派出所门口给胡山打了电话。 第87章 我们是不是来赎罪的 瞳梦第八十七章我们是不是来赎罪的 胡山开车赶到派出所,找到张所长办公室询问情况:老张啊,只是一伙年轻人在山上聚会,只是点了一把火而已,怎么就把人抓起来了? 张所长没好气地说道:在山上聚会?只是点了一把火?你说的可真轻巧!你知道吗?你们这种行为,是危害社会公共财产的极度危险的违法行为!说重了,那就是触犯国家刑法的犯罪行为!哎,怎么什么事,都有你这个所谓的妹妹啊?你能不能少给我添乱! 张所长一顿训斥之后,看到胡山显出尴尬的脸色,看看两人,疑惑地问道:怎么?山子,不会是你也参与了吧? 胡山尴尬笑笑,默认了。张所长气得一拍桌子骂道:胡闹!你多大岁数了?还跟着一伙年轻人,做这么无聊荒唐的事情?真是,一群法盲! 张所长气呼呼地看着胡山孟桐两人,想了想,起身说道:你们等着,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哎,山子啊,不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不看在我们一个村的,我真懒得管你!都等着吧! 张所长下了楼,从王东那里拿来卷宗和笔录,仔细看了后,又询问了王东和其他俩个办案人员,对王东低语了几句,才又上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胡山忙起身给张所长发一根烟,问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张所长沉吟良久,才抬头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必要,你们也许也要来做笔录的。等我电话好了。 胡山问道:哪问题严重吗? 张所长瞪一眼胡山,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回去等我电话! 胡山和孟桐下了楼,见小红站在大门口抽泣着,孟桐忙上前揽住小红问道:怎么样?人见到了吗? 小红点点头哽咽着说道:只是见了人,但是没说上话。 小红又看一眼胡山,低声对孟桐说:姐,我没说当时你和胡老板也在山上。小海??????小海他们也不会说的。 孟桐看一眼胡山,低声安慰小红:没事的,我们会想办法的,放心吧。 胡山说:说了也没什么。先回去吧,我再想办法。 到了发屋,胡山也下车和孟桐小红一同进了发屋。几个姐妹关切地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孟桐和小红怎么回事。小红只是流泪不语,孟桐简单的说了情况,又叮嘱大家几句,就陪着胡山进了里屋。 里屋也不大,当屋放着一个小茶几,四面都是上下铺的钢架床。小凤病恹恹地睡在一个下铺,看到胡山和孟桐进来,便要起身。 孟桐忙上前将小凤按住,说道:小凤你睡着吧,我们喝口水就走。 又转头歉意地看着胡山说道:小凤这两天身体不好的。 但是小凤看一眼胡山,微笑着坐起身说一句:姐我没事,我先出去吧。 边说着,一边还是执意要爬起来出去。 胡山看着小凤泛黄的脸色,说道:去看看吧。什么病? 孟桐拦住小凤不让起身,扶着小凤继续躺下。对胡山说道:看过了的,是??????女人病,需要好好休息的。 胡山哦了一声,说道:我刚想去吃点东西。要不我们出去,就近找家餐厅吃点吧。 孟桐感激地看看胡山道:也好。 给小凤身上盖好被子,叮咛一句:记得一会儿吃药。我一会儿给你带点清淡的饭菜来,你就不要出去吃了。 便转身和胡山出了里屋,走出了发屋。 俩人慢慢渡步到车门前面,孟桐问道:想吃点什么? 胡山摇头道:其实我不饿。就是你那里不方便呆着,我就想喝点东西。你饿了吗? 孟桐摇摇头道:我哪有心思吃饭呢?真是什么都不顺。小海的事情怎么办? 胡山说:等张所长电话吧。放心,我不会不管的,上车坐着吧。 俩人上了车默默坐着。胡山点根烟,孟桐抱住胡山的胳膊,头靠在胡山肩膀上说道:哎,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都做过一些坏事,这辈子才这么事事不顺,来专门受罪赎罪来的? 胡山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孟桐百无聊赖的伸手调着音响听歌。胡山眯着眼睛说道:哎,声音小点,太吵了。现在的流行歌曲,实在是太闹了点。什么爱爱恨恨的,没意思。 孟桐笑道:哎,看来你真的老了,听歌都嫌烦。我们代沟也太大了点,这以后我和你怎么生活呢? 胡山笑笑,睁眼看着孟桐,用手捋一下孟桐额头的一缕流海儿,轻声问道:真打算和我生活一辈子? 孟桐抬头看着胡山,拨弄着胡山胸前的纽扣,微笑问道:怎么?你不想? 胡山皱皱眉道:我老了,怕陪不住你,怕委屈你啊。 孟桐失笑,打一下胡山道:哎,男人啊,就是动物,光想着这些事情。爱人之间,就没别的了? 胡山笑道:女人不是动物吗? 孟桐起身说道:我们女人,是进化好了的高级动物。你们男人啊,是没进化好的低级动物! 胡山坏笑着转身,一把抱住孟桐道:是吗?那让我检查一下,看看你这高级动物,都哪里进化了? 说着手便不老实起来。 孟桐忍住笑极力抓住胡山的手,不许胡山乱来:哎哎哎,老人家,大白天的,不许胡来。呀!你干什么你!好了,别胡闹好吗?呜?????? 孟桐的嘴,被胡山的嘴强行吸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呜咽着,任由胡山亲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推开胡山,轻声道:好了呀,白天呢,还在当街的车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也学坏了! 胡山看着孟桐宛若桃花盛开一般红艳艳的脸庞,不由得有点迷醉,轻声问道:怎么你不觉得我以前坏吗?我以前是个好人? 孟桐轻轻一笑,说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是好人坏人吗?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好是坏,我又怎么知道呢?哎,这好人坏人,怎么界定呢? 胡山揽住孟桐的肩膀笑道:你连我是好人坏人都不知道,就敢和我在一起? 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孟桐忙抓住胡山的手,开开车门跳了下去:不理你了!老毛手毛脚的。小海他们还在派出所呢,你还有这心思?你是坏人!坏人,回去吧,回去快想办法救小海出来。我不想小红伤心的。我进去看看小红,你回去,啊。路上开车小心点,啊。有消息就快点给我电话啊。拜拜。说着关了车门,跑进了发屋。 胡山看着孟桐离去的背影叹口气,又自嘲的笑笑,才驾车离开了。 第88章 混乱的小饭馆 瞳梦第八十八章混乱的小饭馆 到了饭馆,发现李丽娟并不在饭馆。吧台上,一个服务员临时充当着收银点菜员。正因为将菜品报错了,和顾客与大厨在争论,闹得不可开交。 门口也没有接待的,来的客人一看如此混乱的场面,干脆就走了。甚至一个吃了饭的,乘乱没结账也偷偷溜了。气得胡山吼道:人都上哪去了?李丽娟干什么去了? 服务员唯唯诺诺的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说是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让我看着的,我对有些菜??????不太熟悉的。 胡山气得拿出电话,给李丽娟打了过去:你干什么去了?饭馆都乱了! 电话里,李丽娟不急不缓地说道:胡老板啊,我正在陪于行长钓鱼呢,你来吗?这里很清静的。 胡山顿时哑了火,咬咬牙,尴尬笑笑道:哦,那你就忙去吧。没事了。 挂掉电话,胡山气呼呼地看着那个服务员,说道:干了多久了?连个菜名菜价都能搞错了?去去去,看你的包间去! 胡山守着吧台点菜收钱,眼看着午饭时间过去了,上班时间也快到了,胡山只好点了一个干的时间久点的服务员守着吧台,叮咛几句就打算去上班。后厨师傅却又跑了出来告诉胡山,后面准备的菜不够了,要胡山快去采购。 胡山问道: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去采购准备新鲜材料的吗?怎么今天没准备? 大厨埋怨道:今儿用的还是昨天剩下的呢。谁采购了?这几天都这样子,要我怎么做菜?乱的都没法弄了!胡老板,这可是你的饭馆哎,你也不问一问啊? 胡山气得一拍桌子:这个李丽娟!我看是?????? 正想要说点难听的话,却看看身边的几位,又住了嘴。咬咬牙说道:我现在就去采购,马上回来! 出了饭馆,坐在车上想想,拿出电话,给王福才科长打电话打算请假。但是打了三遍就是不见对方接,只好发了个短信,说家中有事请半天假,才开车直奔菜市场去了。 胡山买了一大堆菜回来,见小红站在饭馆门口等着,忙下车要问。 还没等开口,小红先迎着胡山跑上前来,拉着哭腔说道:胡老板,我听说,放火罪最少也要判三年刑的。我看你和张所长挺熟的,我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胡山愣了一下,忙扶住小红问道:你听谁说的? 小红抹着眼泪说道:我询问了律师,律师说的。 胡老板想了想,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你先进饭馆坐坐,我打电话问问再说吧。 叫服务员将菜都卸下来拿进后厨,胡山陪着小红上了二楼办公室坐下来,拿出电话给派出所张所长打过去。可是,又是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第四个电话对方干脆提示是正在通话中,显然被对方设置成黑名单了。 胡山气得一下将电话拍在了桌子上,骂道:妈的!今天怎么什么事都不顺啊! 生了一会儿闷气,抬头看到小红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目光,想了想,说道:拿你的电话来,我继续打!再不接,我们直接去派出所去。 小红忙将自己电话递给胡山,胡山看着自己的手机,用小红的手机给张所长打了过去,对方接通了:喂,哪位啊? 胡山说道:张所长,怎么?连兄弟的电话都不接了?我是胡山!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起身走路、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才传来张所长的声音:你就这么急吗?现在急有什么用?我们正在讨论汪小海的这个案子,是界定成放火罪还是一般放火行为,现在还不好说。还没个结论呢,要我给你说什么?对你现在是不是要收审还在两说呢!你还操别人的心?先操自己的心吧!等我电话吧,别再打了。 胡山说道:收审我?我又没放火!你就说,我该找谁才能摆平这件事?得要多少钱吧! 张所长怒了,大声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当派出所公安局,是你家开的?是你那个小饭馆?什么事都能拿钱摆平了?现在县上在搞退耕还林,而且现在正是重点防火季节,县上正在重点抓森林防火。这件事,说大了就是破坏退耕还林政策,就是破坏国家公共财产,那可是触犯刑法的!县上都有人打电话问了,说是拿钱摆平就能摆平的?要是人家一心要抓个典型,你们就都等着好果子吃吧! 听着张所长气咻咻的责骂声,胡山心里面打鼓了,语气和缓地小声问道:不就是年轻人聚会了一下,放了把篝火浪漫了一下嘛,真有那么严重? 张所长道:你以为呢?一群法盲! 胡山赔笑道:张所长,我们可是同村子一起长大的,你可是我哥啊,不能不管啊。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所长语气也和缓了下来,说道:好在这个汪小海,是看到同伴被抓了,自己跑来的,能算是投案自首。而且也没有犯罪的故意意识,也没造成严重后果,本人也没什么案底。所以,还有余地,我正在争取。现在人也没有送到总局里,还没有按照刑事案件性质立案处理。你就等我电话吧,也别再乱寻什么门路了。现在都查的严,遇事了没人敢随便乱来的。搞不好还起反作用。 对了,我听说,那片山地,是有承包人的,不行你们就找找那个人吧,看能不能先取得人家的谅解书。具体该怎么做,去找个律师问问,不要像个瞎眼苍蝇似的乱撞,什么都有规矩的!哎,就怕定了性,变成公诉案子!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别再打电话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等着吧!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胡山将电话给了小红,问道:小海是自己去的派出所?你不是说,是被派出所的人带走的吗? 小红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啊。胡老板,怎么样了? 胡山沉吟一会儿,说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律师,再咨询商量一下吧。哎,真是流年?????? 正要随口说下去,却抬头看见小红红肿的双眼,忙将后半句牢骚咽了下去,说道:小红你放心,你是孟桐的姐妹,而且当晚我也在场,所以我不会不管的。走,叫上孟桐,我们一起去一家律师事务所问问,再看后面该怎么做吧。 第89章 抓典型案件 瞳梦第八十九章抓典型案件 张所长挂了胡山的电话,站在二楼的楼道口看着楼下,沉吟半响,才转身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坐着四五个人,除了查办汪小海放火案件的王东和其他两名警察外,还有县上的最年轻的一位副县长,四十岁左右的黄涛副县长,和他的秘书。 黄涛看着张所长进来,抬头说道:张所长,我想,这一起破坏退耕还林的放火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是必须要严办的。还是尽早交给总局刑侦科去办吧,走公诉程序。我们要以此案件为突破点,坚决打击,那些破坏我县保护生态环境重大举措的破坏分子!现在又是森林防火的重要时期,这是一个典型,要从快从重地判!也好给大家起到警示作用。 张所长皱眉坐下,看着黄涛说道:黄副县长,对于那些真正要搞破坏,主观上刻意损害国家公共财产、破坏环境的犯罪分子,我们一定不会放过的。但是,这一次案件的一些年轻人,其主观上,并没有故意实施什么违法犯罪行为,而且也没有在事实上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所牵扯的人员,也都没什么案底,并且其主要人员还是投案自首的。我想,我们应该本着以教育、矫正、挽救为主的原则,按照一般违法案件处理好一点吧。毕竟,都是一些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年轻人?????? 黄涛一挥手,打断张所长的话,沉声说道:张所长,我是没有什么权利干涉你们办案的。但是,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作为一个执法人员,你做事办案应该以法律为准绳,应该有自己的原则的,不能一味的感情用事!任谁犯了错,触犯了国家法纪,不管他是不是恶意的故意的,都必须承担责任!何况?????? 黄涛刚要继续往下说,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头发有些谢顶的五十多岁的人,提着一只黑色皮手包走到黄涛面前,看着黄涛,面色冰冷地说道:黄副县长,我记得,咱们县上退耕还林、森林防火这一块的事情,都是我负责的吧?你怎么突然对这么一个小小的案件,这么关心了?还跑到张所长这里来督办来了?这不是你非要管的事情吧? 张所长忙起身和对方握手,说道:张副县长,你怎么也来了? 黄涛也站起身,尴尬地笑着说道:呵呵,张副县长,我看你一天到晚忙得不着家,嫂夫人都有意见了,小弟我不得帮帮你嘛。何况上面市里?????? 张副县长冷哼一声坐下道:那我还要谢谢黄副县长了?既然来了,那我们都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这起案件,看能不能给我脸上抹一把黑!顺便顺藤摸瓜,找点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痛脚抓抓!来,张所长,我能看看这案件的调查卷宗吗? 张所长还未搭话,黄涛脸一黑,说道:张副县长,你这说的哪里话?言重了!只不过是一起小小的放火案而已?????? 张副县长哼一声道:哼!只是一起小小的放火案,黄副县长又为什么如此关心呢?你想要管退耕还林这一块的事情,我拱手相让就是,何必尽做这些小动作!都是站着尿尿的,没什么不能明着说的!好像我管了退耕还林这事以后,我得了多少好处似的。一个个眼睛都红了、绿了!我也不会、不屑做妨害你升官发财、任何小人做的那些个龌龊事情!你明说,我让路就是,何必做这些小动作! 黄涛脸更红了,猛然起身说道:张副县长,你好歹也是国家公务员,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既然张副县长嫌我多管闲事了,那我不问了就是了。只是我提醒一点,国家法律,不是儿戏!还请张所长,慎重对待这起案件! 黄涛说罢起身推门而去。黄涛的秘书也忙起身,对着张副县长和对方身后的司机点头示意后,也紧随黄涛身后出去了。 张副县长对着黄涛身后大声说道:我是没你有文化。可我在这县上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凭良心实干走到今天,工作孰轻孰重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教我!我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和稀泥呐!哼! 张所长忙将张副县长拉着坐下,苦笑说道:呵呵,老哥消消气,消消气啊!小王,去给张副县长沏杯茶去。哎,我这小小的派出所,还是第一次因为这样一件小案子,引来两位县长大人啊。真是压力山大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副县长将手包往桌上一丢,气呼呼坐下说道:你压力山大?我也不想跑你这来啊,可也总不能看着让人在我背后耍手腕使绊子吧?真是的,要不是下面还有几个有心人及时提醒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也听说了,不就是几个小年轻,在山上放篝火玩的事情吗?也要拿来做文章!真他奶奶的!咱们在前面没日没夜的干工作,还要分心,防这些没人味的背后玩阴的。真他妈的累!哎,这也是我失职,工作做的不细致啊! 小张,具体事情是怎么个情况?先告诉你我的态度,我只是来问问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因为毕竟牵扯到了我的工作范畴。但是你放心,我绝不干扰你的工作。要是真的触犯了国家法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干预。我也没这个权利,他黄涛也没有! 张所长皱眉道:其实这案子,说白了可大可小。牵扯涉案人员的,都是一些平日里老实本分的小年轻。要是因为这种案子受到刑事惩处,我想,对他们的一生都会有着不好的影响的。所以,我原本想着依据森林防火条例和消防法,对相关人员进行拘留和罚款,以教育为主处理的。可是,你们二位副县长大人都来过问了,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副县长听着张所长说完案子经过和想法,叹口气道:哎!这一群小混账!没事干了,吃饱撑的?非要跑山上点火玩,真该给他们一些教训!说罢沉吟半刻,才说道:你说的也对,咱们也不能对这帮小混账不负责任,就这样推给总局和检察院不管了。可我也不能看着别人,拿这事做文章给我使绊子。北山那块山坡的承包者你们找了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去北山实际看看吧,找找承包者问一下。要追究起来,这承包者也逃不了干系! 张所长点头道:的确有责任!听汪小海交待,当时他们挖点火的坑的时候,被承包者发现了。对方向汪小海要了两百块钱,才允许汪小海他们继续挖坑点火的。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也好,我就陪你去现场看看吧。 张副县长瞪大了眼睛:要了两百块钱?允许挖坑放火的?哪里这么一个猪头承包者?拿了国家退耕还林的补偿款,就这么不负责任!我倒要见见。走,现在就去!不喝茶了,喝什么茶!快走快走。 张所长看着张副县长火急火燎地走出办公室,无奈地笑笑。连忙安排王东几个派车跟上,自己先和张副县长一同走了。 第90章 谁吃谁,还不一定 瞳梦第九十章谁吃谁,还不一定 就在胡山、孟桐和小红三人,在律师事务所找律师咨询商议的时候,李丽娟正陪着于行长,在一个钓鱼休闲会所里晒着太阳。 李丽娟一身蓝色连衣裙子,外披蓝色风衣,戴一副太阳镜,和衣躺在一把躺椅上假寐。于行长一身军绿色冲锋装,坐在鱼池边给鱼钩挂上鱼饵,甩出鱼线固定好鱼竿,将鱼饵和其他工具,收入身边的一个专用的钓鱼箱子里,才起身走到李丽娟身边,坐在边上的躺椅上。 于行长点根烟抽一口,戏虐地向着李丽娟脸上轻轻地吐出一口烟,李丽娟歪过头皱皱眉,挥手扇动着烟,睁开眼说道:讨厌啦。 于行长嗨嗨笑着,凑过头去,在李丽娟耳边低声说道:要不回去睡? 李丽娟用手轻轻推开于行长的头,说道:哎呀,人还没有休息好呢。折腾了一早上了,你还不够啊?让人家休息休息嘛。 于行长嗨嗨笑着躺在躺椅上,不再骚扰李丽娟。 李丽娟问道:贷款什么时候能下来呀? 于行长看一眼李丽娟说:快了。你对胡山的事情,挺上心的嘛。 李丽娟腻声说道:那当然了,人家可是我老板嘛。 于行长哈哈笑道:就他那个小饭馆,还老板?哈哈哈哈。我看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不会没见过真正的老板吧?真打算跟着胡山了?能赚几个钱?不如好好跟了我,我养着你算了。 李丽娟害羞般的低下头,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厌恶。抬起头时,脸上却带着媚笑说道:怎么?于行长吃醋了?你能养活我一辈子呀?我可不想靠着男人活一辈子的。胡山贷款要盘下顺天大酒店,答应我要我做酒店经理的,还算我一股给我分红的,我能不上心吗? 于行长悠然地吐着烟圈说道:胡山这个土豹子,有这个本事拿下顺天大酒店吗?就是拿下了,他有这个本事经营好吗?做生意,有赚也有亏的。 李丽娟笑道:胡山不行,难道我不行吗?我可是科班出生,在真正的星级大酒店做过的。一个小小的顺天大酒店我都经营不好,那就不是我了! 听了李丽娟的话,于行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转头打量着李丽娟。 李丽娟突然坐起身,摘下太阳镜问道:哎?听你这口气,是不相信胡山了?哪你还给他贷款?就不怕他将来没能力还的吗? 于行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着坐起来,说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钱?????? 随口说着,却又突然住了口,谨慎地看一眼李丽娟,探身拽着李丽娟的手说道:不是有你这个女中豪杰吗?何况还有实物抵押,将来不是还有个顺天大酒店吗?区区一百多万你们还不了?一百多万,现在在南方,连一间大点的住宅楼房都买不到的。也就咱们这个西北小县城??????哎哎,好像有鱼上钩了!哈哈,希望是条大鱼。 于行长说着跳起来,向着池塘边的鱼竿跑去。 看着于行长忙着遛鱼收鱼线的背影,李丽娟皱皱眉,想一想又轻轻冷哼一声。起身笑道:呀,真钓上大鱼了呀。我来帮忙,快快快,不要让他跑了呀! 俩人将钓上来的鲤鱼放进鱼护里,于行长笑着道:走,回去我们做鱼吃。 说着提起水里浸着的鱼护,结果尼龙线的鱼护侧面,出现了一个大口子,鲤鱼顺着口子逃了出去。 李丽娟道:呀,鱼跑了!哎,都跑了,还吃什么鱼。 于行长却浑不在意地笑道:哈哈,不是还有你这个美人鱼能吃吗? 李丽娟轻轻推一把于行长道:怎么?你要吃人呀? 于行长哈哈笑着:我就是专门吃美人鱼的! 李丽娟一仰头道:哼!谁吃谁,还说不定呢!唉,不过,于行长,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这笔贷款的事情,怎么处理您可得听我的。我可不想出现帮着胡山贷好款了,完了就被你们卸磨杀驴,一脚踹走的情况出现! 于行长用肩膀碰一下李丽娟,会心一笑说道:呵呵,明白,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听美人鱼的,没问题! 李丽娟笑着拽着于行长的胳膊腻声说道:呵呵,讨厌啦。走,回去吧,天也太冷了。 -------------------------------------- 张所长陪着张副县长来到北山,找到这片山地的刘姓承包户,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俩个派出所提前派来调查的警员,正好带着刘姓男青年,在北山坡地上查看放火现场。 张副县长冷着脸问道:给你退耕还林的补偿款、补助承包款的钱都领了吗?还有树苗领了吗? 刘姓男青年忙点头道:领了啊。 张副县长问道:领了为什么不种上?为什么不作为?还让人在山上放火?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吗?当初谁给你承包的这片山地?就只是为了混那几笔钱的吗? 刘姓男青年苦着脸不说话。 张所长在一边听两个警员汇报调查情况。山下跑上来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跑到张副县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欢迎张副县长亲自前来视察工作,我?????? 张副县长大手一挥道:行了!刘村长,耳朵挺灵的嘛。我刚刚到你就知道我来了。 刘村长陪笑着说道:我远远就看到您的车了,所以就放下手头的工作,连忙赶了过来。 张副县长指着坡地问道:前几天有人在山上放火,你知道? 刘村长看看俩个警员和刘姓男青年,说道:知道。 张副县长又问:这片坡地,是不是退耕还林的区域? 刘村长点头:是的是的。 张副县长怒道:是退耕还林的区域,为什么没有种上树?种上草籽?没看到其他的地方,草都长了老高了吗? 刘村长尴尬地瞪一眼刘姓男青年,凑到张副县长身边,低声说道:张副县长,您来了我不能让您站在这儿说话呀。要不去村部,我给您慢慢汇报?????? 张副县长冷声道:你是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先将这片的承包权收回来,重新找个靠谱的来做! 刘姓男子不干了,嚷嚷道:凭什么收回去?我是有承包合同的。 随即又低声道:你县长也不能不讲理呀,你是县长,我小舅也是县长呢! 刘村长气得踢了刘姓男青年一脚:还说!滚回去你! 张副县长一愣,问道:你小舅?你小舅是哪个县长? 刘姓男子挺起胸脯说道:黄涛,黄副县长就是我小舅,我的亲舅舅! 张副县长和张所长都愣了,互相怪异的对视了一眼。 张副县长手往口袋一插,呵呵笑道:哦,呵呵是吗?张所长,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要严查严办了! 张所长愣楞地看看张副县长,又看看刘姓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91章 累了就解脱吧 瞳梦第九十一章累了就解脱吧 在律师的建议之下,胡山开车带着孟桐、小红,也赶到了北山的刘家村。车经过北山脚下的时候,胡山看到一行人从山上下来,便停在路边观望。 张副县长的车从身边驶过,通过车窗看到站在路边的胡山说道:哎,这小子怎么在这? 张所长问道:你认识胡山? 张副县长笑道:老相识了。我当畜牧局局长的时候,这小子就在我们畜牧局门口开的饭馆,还算有点交情的。这小子很会做人,我对他印象不错。 张所长灵机一动,说道:这件案子,可能也牵扯到胡山。而且那个汪小海,还是胡山的朋友。 张副县长扭头看着张所长道:哦?胡山也参与放火了?不会吧?这小子怕都四十了吧?人还算稳重,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吧? 张所长说:根据我们调查,当时是胡山一伙人,上山给一个女孩子过生日?????? 听着张所长说完,张副县长沉吟半刻,说道:哎,那算了。我不管这事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的损失。我想,黄涛要是知道,事情牵扯到了他的这个宝贝外甥,怕是也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我看你罚两个钱放了算了。 张所长会心一笑,但是嘴里依然说道:那可不行!总得给这些小混蛋们一点教训的,要不记不住!尽给我找麻烦。得按照治安处罚条例来办,拘留,罚款,一样不可少! 张副县长呵呵一笑:那看你了。那么黄涛的外甥,你也要拘留了? 张所长皱皱眉,说道: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过于刺激黄副县长怕也不好。对那小子,罚点款警告一下就算了吧。 张副县长冷声道:那块地的承包权,我也要收回,重新换一个有点责任心的人。哼!黄涛一直想给我找别扭,这一次,怕是反而恶心了自己吧?哈哈哈哈! 到了派出所门口,张所长下了车,看着张副县长的车走远了,便打电话给胡山:你去找那个承包人了?我看到你了。你不用去找了,回去等我电话。别多问,也不要瞎找人了,没什么大事。但是,罚款,拘留是少不了的了。回去等我电话吧。 胡山挂了张所长的电话,将张所长的话转告给小红孟桐。小红终于放了心,三人也放弃了找人,带着律师,开车原路返回了。 不一会儿,黄涛打电话到了张所长那里,口气变得和前面判若两人,说只不过是一伙小青年瞎胡闹,没必要小题大做的,希望张所长本着教育为主的态度,酌情处理。张所长打着哈哈,说是对其外甥,拘留可免,但是罚款是一定要上缴的。黄涛忙说对对对,应该的,得让这些小家伙们接受点教训,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的。 听了黄涛的表态,张所长马上叫来王军等办案人员,研究定性为一般放火事件,下达治安处罚,对汪小海等人进行十天到五天不等的拘留,每人处罚款一千元了事。而胡山孟桐的名字,虽然出现在了调查卷宗里面,但是并未出现在处罚之列。 第二天,胡山就带着孟桐小红,去探视了汪小海几个小伙子,帮着垫付了罚款。小红虽然期期艾艾地流了几滴泪,但是总算是看到了人,见没出什么大事,心头悬着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出了拘留所,小红对着胡山说道:胡老板,谢谢你了,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胡山笑笑道:以后再说,人没事就好。 三人在派出所门口说着话,正要上车,派出所里又出来两个警察,压着一个戴着手铐的中年女人,上了一辆警车。 看到这个女人,孟桐一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个女人看到孟桐也愣了一下,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了警车。 胡山看到孟桐神色不对,忙一把扶住孟桐,道:你怎么了? 孟桐看着远去的警车,摇摇头道:我没事,走吧。 在送孟桐小红回去的路上,胡山发现孟桐一路心神不宁的样子,胡山边开车边问孟桐: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孟桐也只是勉强笑笑,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休息一晚就好了。 胡山叮咛几句,也不再多问。 到了美发屋门口,孟桐刚要下车,听到胡山的手机响了。胡山看了看显示号码,竟然是杨娜打来的电话。胡山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手机却又不响了。看来是杨娜那边,又挂断了电话。 胡山看着手机显示的一个未接,思量着杨娜是不是发现自己抵押了房产贷款的事情了,或者是女儿甜甜有什么事?俩人磕磕绊绊多年,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让彼此之间很少主动给对方打电话。除非为了孩子,或者有避不开的要紧事情。 胡山正想着是不是将电话打过去问问,杨娜的短信又来了。胡山坐在驾驶座位上看着短信内容:你不是要离婚吗?我也累了,都解脱吧!明天上午,我们到顶山公园见面,谈一次吧。 孟桐下了车,转头看胡山没有下车,也没有接手机来电。想到那个在派出所门口看到的女人,心中突然有些担心,皱皱眉走到小车驾驶座位边上,弯下腰向胡山手机装作随意地瞄了一眼。 看到了短信内容,眉头一跳,问道:怎么了?不进去坐坐吗? 胡山也随意将手机装进口袋,说道: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回饭馆看看。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胡山驾车离去,孟桐站在街口,喃喃自语道:顶山公园,明天? 脑子里,却又浮现出,那个戴着手铐的中年女人的面孔,感觉心中一片寒意升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自己下意识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瘦弱的肩膀几乎缩在了一起。 小红上前问道:孟桐姐,你怎么了? 孟桐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有点冷,进去吧。 看着孟桐抱着肩膀走进发屋的身影,小红抬头看看高照的炎阳,嘀咕一句:有点冷?哎!孟桐姐,你不是病了吧?要不去看看吧?说着跟在孟桐身后进了发屋。 第92章 人生哪有悔棋的机会 瞳梦第九十二章人生哪有悔棋的机会 在杨娜父母的家里,陈强陪着杨娜父亲,在一边的餐桌上下棋。杨娜和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说着话,女儿甜甜坐在奶奶身边,拿着遥控器捣鼓着电视。 看着杨娜用手机发出短信后,杨娜母亲皱着眉头问道:决定了? 杨娜捏着手机,出神地望着电视频繁转换跳动的画面,轻轻地说了一句:决定了!明天和他说清楚就行了。 杨娜母亲叹口气,说道:哎!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了,为了孩子,你就?????? 我得开始新的生活! 杨娜靠向沙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随即又叹口气,补了一句:孩子以后会理解的。而且,陈强对甜甜还是喜欢的。妈,你就放心吧。 杨娜母亲转头看看和老伴下棋的陈强,悄声问道:陈强以前可是离开过你的,你就不怕? 杨娜苦笑一声:我现在一没相貌二没年龄,三没身家的,他能回过头来找我,接我们母女去过安定的生活,给我一个正常的家庭,给我一个新的生活希望,我还有什么苛求的呢?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提了。 杨娜母亲拉住女儿的手,眼中含着泪,说道: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胡山这个白眼狼!我们真是瞎了眼了! 杨娜还要劝慰母亲几句,刚要开口,一边的甜甜“啪”的一声将遥控器摔在了茶几上,气呼呼地跳下沙发,走进自己的卧室,又“啪”的一声关上门。 杨娜母亲看着外孙女的卧室门,叹口气道:哎,我一说甜甜她爸,甜甜就不高兴。我也真是造孽吆!杨娜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想安慰母亲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也只是含着眼泪,委屈地和母亲对视着。 陈强抬头看看甜甜关了的卧室门,又看看沙发上窃窃私语的杨娜母女俩,将头低下看着棋盘。 杨娜的父亲——已经从矿上离休多年的杨书记,如今身子有点发福了,两鬓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灰白色的了,戴着一副老花镜,头也不抬地拿起一枚棋子,“啪”的一声落向棋盘,面无表情地说道:哎,我不会教育孩子,女儿和孙女都给惯坏了,脾气都不好啊!将! 陈强抬头看看杨娜父亲,知道杨娜父亲话里有话,在给自己打预防针,便笑着说道:娜娜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后半辈子,我不会离开娜娜,也不会让娜娜和甜甜受一点委屈的。我会尽我所能,给她们最好的生活,这点您放心! 说着推动一枚棋子,嘴里说道:吃相,反将! 杨娜父亲抬起眼皮看看陈强,呵呵一笑,又仔细地看着棋盘,说道:嗯。看一个人,不但要听他说的话,更要看他做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家庭观念淡薄,都对家庭太轻视,对待感情问题太轻率了!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反过来也一样。搞不好家庭,没有个好的人生基础,那还谈什么国,谈什么事业啊?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能本末倒置,你说是不是?这棋不对吧?你这炮怎么吃的我的相啊?我再看看。 说着就拿起棋子要悔棋。 陈强听着杨娜父亲说的话,眉头微皱,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对!你老说得对!生活上感情上,我不会再犯错!工作上事业上也不会!哎,哎哎,您老怎么又悔棋啊,这次可不行! 说着就笑嘻嘻地去抢杨娜父亲手里的棋子。 杨娜父亲紧紧攥着棋子不放,嚷嚷道:哎!我说你怎么和小时候一个德性没变啊,下棋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我就是眼睛花,没太看清楚嘛,你再让我看看!嗨!还抢!兔崽子,你爸爸当年下棋都下不过我,何况你!我再看看!不许抢啊! 陈强探出半个身子,捂住棋盘说道:不行!您老光玩赖!这次不行!一代就要比一代强! 杨娜从沙发上起身,冲着陈强喊道:哎!你就不能让着点爸爸啊?玩个象棋,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陈强笑着摇摇头说道:不行啊。玩都不认真,哪做什么事会认真啊?何况,我和爸爸可有约定的,不能输的! 约定?什么约定?杨娜好奇地问道。 陈强刚要说,杨娜父亲将手里的象棋往棋盘上随手一扔,笑着说道:好了好了,算你赢了!切!玩都不认真?你爸就爱说这句话。也不嫌累!还不和我一样,早早就被放到了一边离休了?我还早比你爸享几年清闲呢!该认真的,绝不含糊,该豁达的,就得豁达!活人一辈子,也没必要活得那么累,没必要事事都较真。臭棋篓子! 陈强听了,喜滋滋地坐直身体,一边摆着象棋,一边说道:嗯对对!谢谢爸,那再来爸,你再豁达地让我几盘吧。 杨娜父亲一摆手说道:哎!叫爸爸太早了点吧?瞎叫什么?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再说!再来就再来,看我不杀的你屁滚尿流的!哎!人和人真不一样啊,当年,胡山这小子陪我下棋的时候,是想着法儿的让着我。可这些年,连门都不进了!我说你就怎么不知道让让我老人家啊? 陈强抬头看着杨娜父亲,认真地说道:该让的让,不该让的,我不会让!何况您也不老啊!人这一辈子,就是落子无悔的一辈子,哪里有给你悔棋的机会? 杨娜父亲抬起眼皮扫一眼陈强,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好!便低头摆起了棋子。 杨娜母亲也起身说道:哎!我说他爷爷啊,你怎么和个孩子似的?越老越活得倒回去了?和孩子还耍赖。时候不早了,出去买点菜,我们做饭吃吧。 陈强听了,忙起身说道:我去买吧。杨娜父亲却摆摆手说道:叫娜娜去买,你坐下陪我下棋!还要给甜甜取牛奶呢,你不知道地方。 陈强看着杨娜,杨娜无奈笑道:我去吧,你陪爸爸过过象棋瘾吧。 说着换了鞋开门出去了。 杨娜母亲无奈地指指杨娜父亲笑骂道:哎,你个老顽童!一辈子油瓶倒了也不扶一把,真是的! 说着也进了厨房。 在甜甜的卧室里,甜甜坐在书桌前面,看着面前的电脑,稚嫩的脸上毫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铅笔,一下一下地扎着桌面上的一本书,将书面扎得千疮百孔的。 顶山公园在杨娜父母居住的小区后面。 大清早的,杨娜就独自出了小区大门,肩挎皮包,走到小区后面,慢慢爬上了顶山公园的小山上。杨娜却没有注意到,在她出小区门的时候,原本已经被爷爷送去上学了的甜甜,背着书包从街角钻了出来,偷偷地跟在了杨娜身后。 半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顶山公园门口。孟桐下了车,四下看看,也走进了顶山公园。 十几分钟后,胡山开着车也来到了顶山公园,将车停好,迈步走进了顶山公园。 第93章 满心仇恨的孩子 瞳梦第九十三章满心仇恨的孩子 胡山进了公园大门,上了一个山坡,来到一片松树林边上,看到杨娜独自坐在一个水泥砌成的圆桌边上,平静地望着自己。胡山皱皱眉,走到圆桌边上,也坐在一个水泥石墩上,习惯性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来,想要点上,又看看杨娜,将叼在嘴里的烟又拿了下来。 杨娜微微一笑:想抽就抽吧。 胡山看着杨娜微笑的脸庞,愣了一下,又将烟叼在嘴上,点着烟随口说道:看来,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啊。 杨娜没有接胡山的话茬,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来,放在胡山面前说道:这是我写的协议离婚书。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你就签字吧。 胡山翻看了一会儿离婚书,皱眉说道:挺专业的。杨娜微微一笑:法治社会!我找律师咨询过了。 胡山哦了一声,将离婚书依旧放在石几桌面上,闷头抽着烟想着什么,也不说话。 杨娜等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有问题?你不是盼着这一天的吗? 胡山随手扔了烟头,说道:能不能过几个月再离婚? 杨娜愣一愣,皱眉起身,慢慢走几步,蹲下身去,捡起胡山丢弃的烟头,走到一边的垃圾箱边上扔了进去,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为什么? 胡山抬头说道:住房可以给你,或者如你所说,给你一点存款也可以。可是现在我给不了你,要等几个月后再说。而且,最重要的是,孩子是我胡家的骨肉,你不能带走! 杨娜神经质地猛然一转身说道:这不可能!没有甜甜我活不了!这没得商量!住房又有什么问题,你也不想给吗?我写的清清楚楚,是算你给孩子的抚养费的!抚养费不只是钱的问题,是关系到你和孩子将来的关系问题,你自己想清楚。不给房子也可以,折成现钱给我一部分也行。我知道你有存款的,那可是夫妻共有财产!甜甜必须跟我!我是要养活孩子的! 胡山皱着眉头看着杨娜,杨娜也仰着头,毫不畏惧地斜视着胡山。俩人斗鸡一般地盯着对方。 沉默几分钟后,胡山叹口气收回目光,说道:哎!你根本就没诚意!也没打算和我好好说话,一如既往地这样霸道,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孩子?????? 我没诚意?这样的结果,怕是够便宜你了吧?哼,我没诚意!想起你这些年,怎么对我和孩子的,我就来气!怎么和你好好说话?既然这样,那就让法院判吧! 杨娜激动地打断胡山的话,连珠炮一般地说道。上前将离婚协议书拿起装进了皮包,就要抬脚走人。 此时,却在树林边上,突然传来甜甜的声音:躲在这听够了吧?怎么不出去听呢?做小三的,都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胡山和杨娜循声看去。 只见孟桐被甜甜一把从一棵松树后面推了出来,孟桐措不及防,被暗中看着自己的甜甜,差点推倒,转头慌张地看着甜甜,说了一句:甜甜!你?????? 又忙转头,看看诧异的胡山和冷笑的杨娜,红着脸就要转身而去,却被跳出来的小甜甜一把拽住,向着胡山和杨娜使劲地拉扯着:怎么看了半天就要走了吗?我知道你是谁!不要走!妈!快来,我抓住她了! 孟桐红着脸挣扎几下,又不敢太大力气,生怕用力过大摔倒了小甜甜,嘴里羞愤急切地说道:甜甜,别这样!放开我! 胡山忙跑上前,抓住甜甜和孟桐的胳膊,说道:你们怎么来了?甜甜听话,放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不要管好吗? 杨娜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是冷眼看着一切。 甜甜死命地抱住孟桐的手臂不放,喊道:什么我不懂!你们就是都不要我了!都不要给我这个家了!我就要没有爸爸了!我恨死你们了! 杨娜听了,抿嘴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胡山听了心里一沉,说道:甜甜乖啊。谁说的爸爸不要你了?爸爸当然要你了!别瞎说。 甜甜跳脚喊道: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要我就不能要她,要她就不能要我!我不能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一样,成了没家的孩子!不行!啊,啊啊啊! 甜甜疯了一般的哭喊着,叫嚷着,就是不松手。听得孟桐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动,不由得也流出泪来,心里想着:我错了吗?我这做的什么事啊!不能!我不能伤害孩子! 想到这,孟桐不由得用力挣扎几下,想要挣脱甜甜的胳膊赶快离开。甜甜见拉不住孟桐了,突然张嘴咬向孟桐的胳膊,孟桐疼得大叫一声。 胡山忙推着甜甜的头叫道:甜甜!松嘴!不许咬人!快松开! 看甜甜不松口,胡山气得打了甜甜一巴掌:松口! 可是,甜甜就是使劲的咬着,就是不松口。血从甜甜的嘴角流了出来,顺着孟桐的胳膊躺着,也不知道是甜甜的血,还是孟桐的血。 孟桐看着甜甜小小的一双眼睛里,射出仇恨凶狠的目光,心中一阵的悸动,突然不再挣扎了,闭着眼睛,任由甜甜咬着。 杨娜也跑上来,一把推开胡山,呵斥道:凭什么打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打女儿?甜甜,放开好吗?那血脏,不要被传染上脏病了!呀,甜甜,听到没有?快松口,脏啊!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快松口! 杨娜急忙去拉甜甜,甜甜这才松了口,站在母亲身边,嘴角流着血,一对小眼睛瞪出了血丝,像个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孟桐和其拼命的小狮子一般。 孟桐睁眼看自己的胳膊,被咬破的地方血红一片,血顺着胳膊躺了下去,感到钻心的疼。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看看对面冷眼瞪视着自己的母女俩,心中越来越冷了,也不理会胡山问自己伤口怎么样了,转身跑下了山坡,羞愤的眼泪一路忍不住地流淌着。 胡山看看杨娜和女儿甜甜,深深地叹口气,转身欲追孟桐,甜甜突然喊道:爸爸!你今天要是去追那个坏女人,这辈子就不要想再见到我!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爸爸! 胡山转过的背影一下子顿住了,雕塑一般凝固在那里。他想转过身去看看女儿,却又不敢面对女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一张小小的血口。又眼睁睁地看着孟桐,抱着胳膊哭着跑远,渐渐消失不见,也不敢迈开步子去追。就这样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94章 我不想做恶人 瞳梦第九十四章我不想做恶人 孟桐一路跑下山坡,跑出顶山公园大门,沿着山脚下的公路跑出很远了,再也跑不动了。转头看到胡山没有追来,才蹲下身来,看看胳膊上的伤口,突然捂住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公路上,稀疏的车辆在孟桐身边一辆辆经过。有好奇的司机会放慢车速,注意一会儿蹲在路边哭泣的女人,然后就又加速离开了。 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慢慢开车停在孟桐身边,降下车窗,喊着问道:哎姑娘,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孟桐却只是降低了哭泣的声音,依旧捂着脸抽泣着不愿抬头。 小伙子四下看看下了车,走到孟桐身边,弯下腰嬉笑着说道: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嘛。走,跟哥走。哥陪你好好玩玩,人一辈子要活的开心点嘛。没听说过吗?人生不相信眼泪! 小伙子见孟桐不理会自己,便伸手抓住孟桐的胳膊要拽起孟桐来:走吧,跟哥玩会儿去。 孟桐突然一把甩开小伙子的手,抓起身边的一块煤车掉落的煤块,起身举起煤块,对着小伙子拉着哭腔吼道:滚!别惹我!滚!滚滚滚! 小伙子吓得忙举起手向后退去:哎哎哎,好好好,我走我走! 急忙退到车前,开了车门坐进去,一边启动加油,一边嘴里嘀咕着骂一句:妈的!遇到个疯子!车便飞快地启动,加速而去。 孟桐狠狠地将手里的煤块向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扔去,哭着摸一把眼泪,脸上随即出现几道黑色的黑煤印记,自己却不知道。低头看看胳膊上的伤口,血渍已经凝固。孟桐又慢慢地顺着公路走着。走了一会儿,才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开了。 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胡山和杨娜、甜甜一家三口,坐在一家餐馆里。甜甜嘴上的血渍已经被洗干净了。 杨娜无奈地坐在甜甜身边,说道:甜甜,你该去上学了。妈妈也还有事的?????? 不行!甜甜嚷嚷道:你们要是真离婚,我就离家出走!我就不上学了! 杨娜眼里噙着泪,看一眼对面,闷头看着菜单的胡山,叹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甜甜说道:爸爸,你知道吗?我不羡慕别的同学学习好,不羡慕别的同学吃得好穿得好。我就羡慕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有父母陪着。上学放学的时候,都有父母接送。我真的好羡慕! 将头转到一边的杨娜,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滑落了出来。胡山嘴角也抽动一下。胡山将菜单放在桌面上,说道:甜甜,你想吃什么?爸爸妈妈今天陪你好好吃一顿饭。 甜甜问道:哪明天呢?后天呢? 胡山嘴角蠕动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服务员上前寻问,胡山忙连连指点着菜单,点了不少的菜。还叮咛道:不要放辣椒和葱,我女儿不喜欢吃这两样东西。 服务员转身走了,一家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各自低头想着心事。 孟桐回到发屋,也不管姐妹们诧异的目光和关切的寻问,将自己锁在里间的小房子里,半天都不肯出来。直到夜色降临,小红做好饭敲门叫孟桐吃,孟桐也不回应。众人吃了饭,孟桐还是没有出来。小红便连忙给胡山打了电话。 胡山和杨娜,被女儿甜甜硬逼着回到了家里。接到小红的电话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胡山挂了电话,低声和身边守着自己不走的女儿,轻声商量道:嗯,那个,甜甜,饭馆要结账的,爸爸要出去一下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甜甜歪着头说道:那好呀,我和妈妈陪你一块去! 胡山尴尬地笑笑,说道:你看,外面天都黑了。你们不出去了吧。你妈都睡了,你去陪着你妈睡觉好吗?明天你妈要上班,你也要上学的。 甜甜还要说什么,杨娜开了卧室门,穿着睡衣出来说道:甜甜!去洗洗睡觉。你不上学是不行的。你都闹了一天了,再这样妈妈生气了! 甜甜听了,却突然搬个小塑料凳子,放在房门口坐下,说道:哼!我就在这睡了!你们谁也不要想出去! 杨娜瞪着甜甜,甜甜却扭头不理。杨娜无奈了,只好走到甜甜身边,蹲下身缓声说道:乖女儿,要不这样,你去洗一洗,我看着你爸,不让他走,好吗? 甜甜扭头看看母亲,又看看胡山:真的? 杨娜摸摸甜甜的头,肯定地点点头。 甜甜迟疑一会儿,看着母亲恳求的目光,还是慢慢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甜甜关了卫生间的门,杨娜看着胡山,缓缓说道:你走吧! 胡山愣了一下,抬头看一眼杨娜,又看一眼卫生间的门,犹豫着没有动。 杨娜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呆不住,走吧!我也闻不惯你的烟味!孩子还小,以后总会理解的。 胡山踌躇良久,才慢慢起身说道:那你看好甜甜,我明天再来。说着走向门口,挪开凳子,慢慢打开门。 杨娜冷冷说了一句:不用回来了,孩子有我就行! 胡山停在门口,转头看一眼杨娜,才迈步走了出去。 胡山驾车离开小区,路上给孟桐打电话,可是对方已经关机。车到了孟桐的发屋门口停下,胡山望着还亮着灯的发屋,在车上抽了一根烟才下了车,走进了发屋。 一个穿着过于清凉的女人,抬头随意说道:老板要洗头吗?哦,是胡大哥啊。找孟桐姐啊? 胡山只是点点头,环顾发屋,没有见孟桐的身影。刚要问,小红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拉住胡山走进里屋,指着一个用木板隔开的简易的卧室,小声说道:孟桐姐中午回来后,什么也不说,进了卧室就再也没出来过。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门叫也叫不开。胡大哥,你们吵架了吗?不会是因为我的事情吧?真对不起胡老板,我?????? 胡山忙摆摆手说道:不关你的事。看着也没客人,生意不好吧? 小红黯然说道:是呢。光是做正经的美发生意,根本没多少人的。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小红看着胡山只是瞅着孟桐卧室的门,心不在焉地听着自己说话,便上前敲敲卧室门:孟桐姐,胡老板来了,你开门吧。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里边有什么动静。胡山皱皱眉,上前推了几下门,用力敲几下:桐桐,开门!还是没反应。 胡山干脆使劲地推了几下门,薄木板简单做的隔板,咯吱咯吱的摇晃着。 孟桐从里面一把拉开了门,冷眼看着胡山,没好气地说道:干什么你!想拆了这门吗?哦对了,这发屋是你出的钱盘下的,这发屋其实就是你的,你想拆就拆了吧!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女人,可以任由你们这些老板作践欺负的!你就拆吧! 胡山瞪着孟桐道:你说的什么话! 孟桐瞪一眼胡山不再理会,转身又要关了门。胡山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了门。 卧室里,拥挤的摆放着几个上下铺的钢架床。一张床上,躺着那个叫凤儿的女孩子,脸色苍白的望着胡山,挣扎着想要起身:胡老板来了,我这就出去?????? 孟桐上前一把按住凤儿:你别动,你都病成这样了,出去去哪儿?回头又瞪一眼胡山。 胡山站在门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半天才问一句: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孟桐冷冷地说一句:死不了!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凤儿悄悄地拽一把孟桐:姐! 胡山看看凤儿,半天才说一句:凤儿,你休息吧,我在外边等着桐桐。转身又推门出去了。 凤儿忙欠身说一句:哎,胡老板,你等等啊,孟桐姐就出来的! 孟桐扶着凤儿,没好气地说道:谁说我要出去了? 凤儿推一把孟桐的胳膊,带着乞求的口气叫一声:姐!胡老板和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你?????? 孟桐冷哼一声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一样! 凤儿声音柔弱的低声说道:至少,胡老板都是一直对你一个人好的。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要不是胡老板,我们也留不下这个窝的。 孟桐听了,缓缓低下头,摸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轻声说道:可是,他总归是有家的,是有孩子的。我怎么能拆散别人的家,让别人的孩子失去父亲呢? 胡山出了发屋,坐在自己的车上,抽着烟,看着发屋。快一个小时了,孟桐才慢慢走了出来,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侧身盯着胡山看着,也不说一句话。 胡山叹口气,伸手挽起孟桐的胳膊问道:伤口怎么样了?我看看。 孟桐推开胡山的胳膊,说道:死不了!大男人的,动不动就叹气,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直说! 胡山听了,又沉默了下来,只是闷头抽烟。孟桐看着胡山,等了半天也不见胡山说一个字,没了耐性,又要转身开门下车。 胡山一把拉住孟桐:等等。 孟桐一甩胡山的手说道:既然不想给我一个家,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好回去过你的日子去吧。我不想做恶人! 胡山沉声说道:谁说我不想给你一个家? 孟桐大声说道:哪为什么不愿意离婚?以前说是对方不同意,可我怎么看是你不愿意离啊?何况,你还有女儿甜甜。我真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怎么魔怔了,就光想着你!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我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害一个小女孩子没有家!你回去吧! 胡山犹豫一会儿,才说道:我现在不能离婚,是因为贷款的问题。我偷偷抵押了房子?????? 听着胡山解释完,孟桐脸色缓和了不少,沉默着靠在座椅上,闭眼想了半天,才说道:你们离婚了,哪孩子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对孩子的伤害?甜甜咬了我一口,我自己都觉得是活该!甜甜咬醒我了!我们这样算是什么?我不想做个罪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至少,在你还没有离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的好!欠你的,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你还是回去照看甜甜去,去处理好你的事情吧。 说完,孟桐便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发屋。 看着孟桐决绝的神情和背影,胡山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发冷。在车里愣愣的发了半天的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直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胡山看是李丽娟发来的信息,才连忙开车离开了。 第95章 为何生活总是噩梦 瞳梦第九十五章为何生活总是噩梦 听着胡山开车离去的声音,在发屋里的孟桐,又一次流下了两行热泪。她强忍着要追出去的冲动,用手将嘴巴捂得死死的,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被人听到。 小红坐在凤儿的床边,俩人互相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孟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桐背身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肩头耸动,无声地抽泣着。 夜已经很深了,不见一丝月光。其他的姐妹都已经入睡,只有孟桐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漆黑虚空的房顶。 她回想着自己从学校跑出来,落脚在胡山的饭馆,回想着离开饭馆后,独自跑去大城市里,却不想又陷入魔窟。好不容易跑出魔窟,回到老家孟台村,又被父亲赶了出来。 回到仪县,被洗头房老板娘收留下来,学习了理发手艺。可因为老板娘涉黄,被扫黄打非吓得跑路了。自己眼看着又要失去一个扎根的地方,看着一群和自己一样无处可去的姐妹们,才思前想后的试着找到胡山借钱帮忙,盘下了这个洗头房。想着要凭借自己的美容美发手艺,带着一帮姐妹们,从此走上正轨营生,不再走那些出卖灵肉的脏路,不再过那种没有尊严和自我的生活。 但是没成想,自己的好心,并没有得到姐妹们的认可,发屋经营也是一路下滑,不少姐妹们,又在暗地里重操旧业了。 如今,她面对自己和胡山乱糟糟的感情问题,心如乱麻,不知应该怎么办。身心疲惫不说,就连最后一点点耐心和希望,都几乎要被磨灭殆尽了。心不知所系,身不知所往。又好像和她当年离开学校、离开胡山饭馆的时候一样的处境心情了。 生活,怎么这么折磨人呢?老要赶着人回到苦难的原点。孟桐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孟桐胡思乱想着,直到了天快放亮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可就在睡梦中,也是噩梦连连,折磨得自己无法睡得安稳。 梦中,她又在一片灰暗的山梁上,独自磕磕绊绊地奔跑逃亡着。 她不知道,身后有什么无形而又巨大的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自己、压迫着自己的神经、身体,她只是在拼命地翻山越岭,爬过一个个嶙峋的怪石,绕过一棵棵奇形怪状的恐怖的大树。 周围到处都是一双双古怪的眼睛瞪视着自己,红色的如同在滴血,蓝色的发着森然的光,白色的瞪着恐怖眼白。都是这样一双双的瞪着自己、围着自己。绝大多数眼睛的主人,都看不清楚。 她先看清楚的,是刘金贵的一双色迷迷的猩红的眼睛,泛着淫笑狂追着自己。她吓得大叫一声,慌不择路的钻进了一片漆黑的树林里。 继而,却又看到父亲那双冷冷的目光。她大叫着,求父亲救自己。可父亲却吼着骂着:你这个害死自己母亲和奶奶的赔钱货!你给我滚!你不是我的女儿!滚! 她被父亲一脚踹倒,滚出了漆黑的树林。她哭喊着爬起来,无助地四下观望着。 在昏暗中,又看到老师贾小平站在远处,红着眼睛冷冷地看着自己。她伸出手来,想要让老师贾小平拉自己一把。可是,贾小平的身边,又出现了杜望水的身影。 杜望水双眼幽蓝,冷笑着看着跌倒在地、伸出手来的孟桐,拉着贾小平漠然的走进了树林,隐入了深深的幽暗处。 孟桐彻底的绝望了!她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在泥泞之中,一点点地漫无目的地爬行着。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将她慢慢拉了起来,一边将她脸上的泥泞和泪水抹去,一边温柔地说着:跟我走吧。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她透过泪眼,终于看清了,那是胡山的一双眼睛。 在她看来,那是自己周围,唯一的一双正常人的眼睛。 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关怀,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温暖的光。她扑进胡山的怀里,如同一只受伤的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着。 可当她终于感到了,那双臂膀传来的可靠的安稳的踏实的爱意之时,一个光头赤膊、肩膀上有着刺青图案的大汉,从黑暗之中伸出手来,拽着自己的头发,狰狞地笑着,粗暴地搂抱着自己。 她的胳膊上,还吊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用小嘴死命地咬住自己的胳膊,嘴里呜咽着说着:放开我的爸爸!把我的爸爸还给我! 她拼命地挣扎着,要回到胡山的怀抱,却感觉越来越远。胡山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也慢慢地退进了身后的黑暗之中。她喊着叫着,想要抓住胡山,却怎么也抓不住,只是感到越来越远,越来越疼?????? 啊!啊!啊啊啊!不要! 孟桐叫喊着,从梦里醒来,睁眼看到自己身边围着发屋的一群姐妹,正按住自己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孟桐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醒醒啊! 小红都已经急得哭了出来。 孟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跌下了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满脸泪水。 孟桐浑身颤抖着被姐妹们搀扶了起来,坐在床边。小红抹着眼泪,担心地问道: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你闭着眼睛哭喊了都半个小时了。我们叫你也叫不醒,想按住你也按不住。你怎么了姐?你可不要吓我们啊!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肿的这么厉害! 孟桐接过凤儿递来的毛巾,擦把脸说道:我只是做噩梦了。没事。天亮了吗?哎,天都亮了! 凤儿无力地靠在孟桐的床边,说道:孟桐姐,要不,你去找胡老板吧,你刚才一直在喊胡山的名字。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孟桐听了,愣愣地看看周围,那一双双望着自己的担心的眼睛,让孟桐眼睛又不由得一热,泪水又要涌了出来。 她忙用毛巾捂住自己的眼睛,装着擦脸的样子,起身说道:我没事了。你们吃早饭了吗?小红去买早餐去吧,我也饿了。我先去洗一洗,都去吃去吧,吃完了早点开店。 姐妹们看着孟桐走进卫生间关了门,都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半天不见里边有什么动静。小红趴在门上听了听,拍拍门问道:桐桐姐,桐桐姐? 孟桐在里边喊道:死不了,喊什么喊?都没事干了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小红才一吐舌头,匆匆走出发屋买早餐去了。其他的姐妹们也都散去,各自梳洗打扮,开业去了。 孟桐坐在马桶盖子上,点根烟闭上眼睛。思绪良久,才掐了烟头起身刷牙。 没刷几下就感到一阵恶心,对着马桶干呕半天,也没有吐出点什么来,不由得心里又打起鼓来:自己身上上个月就没有来,这个月也超出日子很多了,还是没有反应,该不是有了吧? 孟桐惶惶然地擦了把脸,快速出了发屋。走到街道较远处的药店买了试纸,在附近的公共厕所里悄悄测试了一下,果然!自己竟然怀孕了。哎!在这个节骨眼上!胡山!你真是个害人精! 孟桐气恼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的大喊了几声,吓得刚进厕所的一个老太婆差点跌倒,以为遇到了神经病,夹着尿忙忙又转身跑了出去。 孟桐出了公厕,没有心思回发屋,便顺着街道,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地走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去找谁。 为什么,生活就像是一场接一场的噩梦?为什么,我总是醒不过来? 她茫然无助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街道。撞到一个行人身上,才发现,自己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胡山的小饭馆附近。忙又转身慌不择路地钻入了一个小胡同里。慌乱的样子,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自己似的。 第96章 谁逼你了 瞳梦第九十六章谁逼你了 此时的胡山,正在饭馆二楼上,坐在老板桌后面,和李丽娟说着话:我说昨天那个面粉厂的私企大老板那么好说话。和我认识都不认识,就一口答应下来给我担保,原来也是要贷款,要我们互相担保啊。我好像记得,这样不合规矩吧?而且我听说话口气,好像贷款的,不止我们两家吧? 李丽娟将双臂抱在胸前,站在胡山面前说道:你管他合不合规矩呢。都是于行长牵的线,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实话说,就凭我们的条件,实打实的是不可能带到这么多钱的。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拿到钱,盘下了顺天大酒店,用不了两三年也就还清贷款了,有什么好怕的? 胡山翻看着面前的资料手续,皱眉嘀咕道:一百八十万,倒是可以多贷出二十万了。可是,提成又加到了四十万。也就是,我们能拿到手的实际款项,也就一百四十万。哎呀,要白白的多背这么多本金和利息。就是事情成了,也不知道要给他们义务打工、白干几年呢。真他妈的黑心啊!真不想贷了! 李丽娟眉头轻挑,低头看着胡山问道:真不想贷了? 胡山双手一摊说道:我可是赔上了全部的身家做这事情,自然是不能不贷的。唉,就是到时候,要是盘下顺天酒店,手头上连活动资金都没几个子儿了!只怕是不好开始吧? 李丽娟道:你知道就好!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不想看着我们的努力付之东流。万事开头难。到时候,不是还有我吗?生意上,你倒无需担心。 胡山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好!我相信你的能力。就是,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呢?我怕夜长梦多,张顺天那里有什么变化。 李丽娟说道:快了。顺天大酒店,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赔钱的烂摊子。除了我们,也没人要的。能有什么变化?就怕张顺天为了还赌债,等不及突然贱卖了顺天大酒店。张顺天不是你的发小好朋友吗?不放心你可以多在张顺天那里跑跑。 于行长说,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放贷了。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先和张顺天签个转让合同,再多付一些定金好了。只是,你答应我的条件哪? 胡山道:你放心!到时候,顺天大酒店的运作经营,还要靠你的。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人才。 李丽娟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男人说话,我是不敢相信了。再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谁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我看,还是给我点实际的吧。 胡山皱眉:实际的?什么?要钱?多少? 李丽娟冷声道:贷款下来了,给我十万! 胡山眼角一跳一跳的抽搐几下,皱眉说道:开玩笑吧?我还连个贷款的影子都没见呢,你就张嘴要十万元,是不是过分了点?何况,到时候拿下顺天大酒店,可是你我一同经营的。而且,都是每一分钱我在投资。你这样子,好像是要分道扬镳的架势啊。这不像是合作的态度吧?我可没少给你花钱,没少给你好处吧?太多了! 李丽娟冷笑一声道:哼!嫌多了?你觉得不依靠我,你能贷到这么多贷款吗?你真觉得,是你一个在投资?合作经营顺天大酒店?那些承诺,对于现在的我,只是空头支票,我是不敢信的。还是先拿些实际的好处再说吧。到时候,如果盘下了顺天大酒店,真的给我经营权利了,我可以拿这十万元做股份,投进酒店经营里就是。 不要嫌多。我也不是逼你。我可听说了,你为了一个小姐,花了可不止十万元了。还帮着人家盘下了一个不小的美发屋。我想,相对于我带给你的利益,我总比一个小姐值钱一点吧? 胡山脸色一黑:胡说八道!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别听人乱说!以后经营顺天大酒店,我还要靠你的! 李丽娟摆摆手说道:行了,我管不着你那些事情。你考虑吧。还有四十万的回扣,那边等着回话呢,你看着办吧!我先出去了。这两天饭馆有点乱吧?我看没我你也不行!我去看看。 胡山看着李丽娟扭着腰,悠然的走了出去,盯着门口沉默良久,去摸桌子上的烟盒,却发现烟盒空了,气得一巴掌拍瘪烟盒,狠狠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孟桐思绪烦乱,一路精神恍惚地穿过忙碌的城镇,沿着城镇边上干涸了的河床茫然而行,不知该去往哪里,该做什么。 过了这道河沟,再穿过三五座山丘,就是西河镇。那里有她上过的、却没能毕业的中学,有她曾经的同学、老师,有她曾经的梦想。 从西河镇出发,再走十几里,翻过几座山丘,就是她的老家孟台村。 她真的好想回去,回到那个贫穷却又静怡的山村里,回到那个当初给她那么多快乐的学校。 可是,如今,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坐在枯竭的河边,掩面抽泣。直到夕阳西下,昏黄后的月亮升起。 感觉饿了渴了,才起身离开。走进城镇,在一家店里要了一瓶矿泉水,却发现身上连一块钱也没有,连手机也没有拿。只好又放下矿泉水,出了小店,辨别一下方向,向着回美发屋的方向慢慢走去。 沿路上,她顺手摘下一枝拂在脸上的槐树枝条,一片一片的摘下椭圆的绿叶,嘴里念叨着:要!不要!要!不要!?????? 走进美发屋所在的街巷的时候,已经是快过午夜了。在平日里本该已经关门歇业的美发屋,现在却一片嘈杂。 有两辆警车无声地闪着警报灯停在美发屋门口,一群人围在门口。争先恐后地向里探看着。美发屋里,传来几个女子的哭诉声。 孟桐心里一紧,脑海里闪过那个在派出所门口看到的女人的面孔,犹豫地走上前去。有人认出了孟桐是这家美发屋的老板,忙让开一条路来,让孟桐走进去。小红和几个女孩子正或坐或站着,一边哭泣着,一边对着几个警察说着什么。 看到孟桐进来,小红哭着跑上去,拉着孟桐的胳膊叫道:姐,你怎么才回来?手机也不带? 孟桐问道:怎么了? 一边的一个小姐妹哭着说道:孟桐姐,小凤姐姐死了! 孟桐脑子里嗡的一下,像是有千百只蚊虫在脑海里乱飞,慌乱而又虚弱地问道:小凤?死了?怎么回事? 一边的警察问道: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孟桐是吧? 孟桐茫然地点点头:是,怎么了?小凤??????怎么死了? 警察说道:下午六点左右,在莲湖公园的人工湖里,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投湖自尽了。尸体身上带有身份证和遗书,显示是个叫张小凤的女性。应该是你这家美发店里的一员吧? 虽然遗书显示是本人自杀,但是我们还是要调查一番的。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工作。哦,这是我的证件?????? 孟桐脑海中一片恍惚,嘴里喃喃说道:自杀?死了?为什么? 叫七音的女人,在人群中指着孟桐骂道:你装什么装!还问为什么?不都是你逼的? 胖小云转身哭骂道:七音!你瞎说什么呢!谁逼小凤了?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孟桐喃喃说道:我逼的?七音?七音不是走了吗?我逼的?为什么?为什么? 听到门口又有人吵闹,孟桐转头看向门口。 胡山挤过人群走了进来,问道:瞎吵吵什么?孟桐,我接到小红电话就联系你。一边联系你一边往这边赶,一直联系不上你,怎么回事?小凤真的??????死了? 孟桐眼中一下子涌出了泪水,嘴里兀自无意识一般的念叨着:为什么?我逼的?为什么? 刚说了一句,便一歪头晕了过去。 胡山一把抱住孟桐:孟桐,孟桐! 一边的警察忙起身说道:快,先放沙发上。怎么回事啊? 胡山忙将孟桐抱起,平放在沙发上。警察用手试一试孟桐的脉搏,翻开眼帘看了看,说道:好像只是晕过去了,先赶快送医院检查一下吧。 胡山听了忙又抱起孟桐向外走去,警察跟着说道:要不用我们的车送吧。 胡山便跑边说道:不用,我有车。 第97章 你能救我一辈子吗 瞳梦第九十七章你能救我一辈子吗 到了医院,一位胖胖的女医生检查过后,对着胡山小红小云几个,和跟来的两个警察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孕妇身体底子薄,营养不良。有些低血糖,加上疲劳紧张,身体出现了应急反应就昏过去了。挂点葡萄糖喝点水,多吃水果应该就没事了。就先留院挂吊瓶,观察一夜吧。 哎!谁是家属啊?怎么老婆怀孕了,还不好好照顾?怎么连警察也跟来了? 胡山一愣,小红小云姐妹几个互相看一眼,又看看胡山。 胡山脸一红,小声问道:怀孕了?大夫,那个??????那个,怀孕几个月了? 女医生也一愣:你是她家属吗? 胡山红着脸说道:嗯,嗯嗯,是,是的。 女医生一甩手里的笔说道:是家属,怎么连老婆怀孕几个月了都不知道?怎么都是你们这样的奇葩啊?女人嫁给你们这样的男人,可真倒了八辈子霉了!都七到八周、快三个月的样子了!去交钱取药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胡山忙哎哎答应着,尴尬地拿着单子快步出去了。小红几个也跟着急忙走了出来。 小红说:哎,那个,姐夫!你??????你可不能丢下孟桐姐啊! 胖小云嚷嚷道:是呀是呀,都这样了。姐夫!你是去拿药吗?可不能扔下不管跑了啊!警察还在这呢! 胡山一脸尴尬,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我跑什么跑啊?我怎么会不管呢?我去拿药啊! 小云说道:哼!那就好!我跟着你!小红,你去照顾孟桐姐。我壮着呢!有我跟着,他跑不了!走啊,姐夫,取药去啊! 胡山气得用手一指小云:你!哎,随便你们!说着转身走了。 小云给小红和姐妹几个使一个眼色,自己急忙跟了上去。小红有点不放心地看了看默然坐在一边的七音。 七音叹口气,起身道:我跟着小云和胡老板。放心吧,他要敢跑,我就搧了他!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刮胡子刀晃了晃,依旧装回口袋里,跟着小云而去。 一个女孩抽泣着说道:小红姐,听警察说,小凤姐就放在这家医院里,我想看看小凤姐。 一个警察从诊断室里陪着医生出来,说道:正好,死者家属联系不上。也需要你们再确认一下死者身份,跟我走吧。 一个女孩脸色煞白地急忙摇手道:我不去??????不去了,我我害怕!我我去照顾孟桐姐吧! 抽泣的女孩骂道:人都没了,还怕什么怕!没良心的! 那个女孩低头小声说道:我??????我只是害怕嘛。 小红叹口气说道:好了,你去照顾孟桐姐吧。警察同志,我们跟你去吧,也好送她一程! 孟桐挂上了吊瓶,胡山在走廊上和警察坐在一起,问道:那个凤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自杀?那个??????和孟桐没什么关系吧? 警察推过开胡山递来的香烟说道:不会抽。现在基本确定是自杀行为。其他的还在调查。要等到问过孟桐之后,调查完了才能确定。你真是孟桐的丈夫?可我们调查过,孟桐好像是个单身吧? 胡山又尴尬起来,嘴里支吾着:啊,嗯,是是,嗯。 病房的门开了,一个警察探出头来,对着和胡山说话的警察说道:头儿,孟桐醒了。 和胡山说话的警察答应一声,看着胡山,起身说道:哎,可真乱!怎么现在的人,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名誉哪?有勇气死,怎么就没勇气活呢?人啊,还是要珍惜自己,还是要守规矩的好!没规矩了,这世界不是什么都乱了套了吗?你说是吧?哦,对了,这里好像不让抽烟的。 说着,也不等胡山回答,便自顾自的走进了病房。 胡山看着警察的背影走进病房,打开打火机,却愣在那里,忘记了点烟。 小云和另一个女孩走出病房,来到胡山身边坐下。 胡山将烟又放回到烟盒里,问道:小凤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跳湖自杀啊? 小云叹口气说道:哎,小凤还没我大呢,也真是可怜! 胡山从小云嘴里才知道真相。 原来,几年前,小凤的父亲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从架子上掉下来摔伤后瘫痪在床。建筑公司掏了起初的治疗费用,又赔偿了两万块钱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小凤的母亲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父亲两年后,也带着几岁的弟弟消失了踪迹。无奈之下,当时还在上中学的凤儿,只好辍学在家,照顾起了父亲。 可是,因为没有经济来源,无法为父亲持续治疗,父亲的伤病变得日益严重,还犯了严重的褥疮。看在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父亲,和欠下的债务,小凤一咬牙,便选择了在洗头房内做起了皮肉生意。几年下来,眼见父亲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债务也还得差不多了,自己却染上了难缠的脏病。 父亲知道真相后,就再也不要用小凤赚来的钱了,拒绝一切治疗。几天前,小凤的父亲在自家床上爬起来,用绷带将自己脖子套在床头,翻身滚下床去,将自己吊死在了床沿上。 小凤得知消息的时候,父亲已经被亲戚下了葬,自己连看都没有能看上最后一眼。 小凤打电话回去问,却被二叔骂道:我们张家,从来就没有做小姐的后人!你又是哪位?敢问我们张家的事情? 小凤在痛苦绝望之下,在昨天,也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跳进了莲湖。 胡山听完,叹口气说道:哎,怎么这样。有什么困难,让孟桐给我说嘛。 小云瞪一眼胡山说道:小凤的父亲为了治病,听说欠下了十几万的债务,要治好还得几十万。而且小凤自己治病也要不少钱的。给你说,你保证就一定会帮小凤? 胡山听了一愣,沉默半响,才低声说道:我能帮一点,总是要帮一点的。 小云擦一把眼中溢出的泪水,哼一声说道:哼!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你又能帮得了几个? 正说着,去认小凤尸体的小红几个人,一路抽泣着回来了。 小红抱着小云哽咽的说道:小凤用自己最后的几个钱,给自己买了一身好衣服,还买了平时不舍得买的防水化妆品化了妆,才走的。她虽然得了脏病,还总是那么爱打扮爱干净的。我希望她下辈子,能干干净净地好好地活着! 小云也抱着小红凄然落泪,说道:会的,她这辈子呀,已经把苦受光了,下辈子不会再苦了。一定会的! 几个姐妹跟着期期艾艾的哭着。 病房里,突然传来孟桐的哭声。跟着,两位警察走了出来。 刑警队长对胡山说道:病人情绪不稳,你要不要进去安慰安慰? 胡山点头走进了病房。 刑警队长询问带着小红看过凤儿的警察:最后确认了吗? 警察将手里的单子递给队长说道:检验报告和各方验证结果都在这了,的确是张小凤。没什么问题。 队长看着单子点点头道:嗯好。我最后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几位。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在今晚结了。哎,但愿明天,不用再熬夜了吧! 一边的警察小声问道:怎么?又挨嫂子骂了? 队长踢一脚那个警察骂道:你管我!做你的事情去! 那个警察笑着躲开。队长指着小云几个说道:几位,跟我到医务室去吧。 病房里,孟桐坐在病床上掩面而泣。难以压抑的哭声,让人听了痛彻心扉。一边的护士和大夫安慰着孟桐,让孟桐小心手背上扎的针。胡山皱眉上前摸摸孟桐的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桐自然而习惯地靠在胡山怀里,哭道: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坚持,一定要小凤学着做美发护理,不让她做别的事情,小凤也不至于走这一步啊!胡山说道:胡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呢?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护士和大夫摇着头,叮嘱两句便退了出去。 孟桐哭着说道:怪我啊!我本来幻想着,只要盘下了这个店,带着姐妹们学习美发护理,再卖些化妆品,大家就可以慢慢地转入正行,不再做那些下贱的勾当。能有尊严的活着。可没想到,凤儿还是走上了绝路!怪我啊!我能救得了谁?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又能救得了谁呢? 胡山轻轻拍着孟桐的肩膀,吻一下孟桐的秀发,小声说道:你还有我呢,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你怀孕了,也不告诉我? 孟桐身体一震,突然停下了哭泣,猛然推开胡山说道:谁说我怀孕了?我没有!还有你!你是别人的老公,别人家孩子的父亲!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能救得了我一次两次,又能救得了我一生吗?能救得了凤儿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不要你救我!你走,你走!你快走!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啊! 孟桐突然又竭斯底里地叫嚷了起来,连手上的的针都拔掉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连胡山身上都染上了几滴。 护士又一次跑了进来,一边帮着孟桐止血重新扎针,一边给胡山说道:你还是先出去吧。你不走,病人连吊瓶都不挂了。天都快亮了,还有其他病人呢。 胡山看着跟进来的小红小云几个,无奈地摇摇头,走了出去。 胡山走出医院大门,靠在自己的车上,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眼看东方的天际,现出一片血色。 喷火的太阳马上就要爬上山头了,天际的云朵一片片被点燃,更多的云朵飞蛾扑火般投入其中,连成火红的一片,就像疯狂燃烧起来的一片火海。 可是,胡山却感受不到一点点暖意,反而被萧瑟的晨风,吹得裹紧了衣服。胡山看着医院,喃喃自语地说道:总要给你个家的。我也想要个正常的家啊! 胡山不甘心地扔了烟头,跳上车,点火启动了,却突然不知道是该回饭馆,还是该去单位了。 想了半天,又熄了火,靠在车座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第98章 秋日送别 瞳梦第九十八章秋日送别 举目四望,十月里午后的秋山,满目枯黄枫红,一片萧瑟。就连阳光,也藏在阴沉的云雾后面,不愿意出来。 山上,孟桐、小红、小云、七音,总共也就六七个凤儿的生前好姐妹,彼此相依着、哭泣着,或站或跪着,在一堆黄土堆起的新坟前烧纸祭奠。 还有小红的男朋友——从派出所里放出来不久的小海,带着几个小伙子,拿着铁锹麻绳杠子等,一些刚用来下葬了凤儿棺木的工具,站在半山坡上,停着的一辆小小的六座车边抽着烟等着。 一个看着瘦小精明的中年男子,陪着胡山从山雾里走了出来。俩人站在小海等人旁边,胡山扔给小海一盒烟,小海忙拆开了分发给身边的人,嘴里说着辛苦。 精瘦男子指着坡下的坟场,给胡山说道:胡老板,您放心的啦。我们这个公墓,是和县上签订了七十年的合同的了。也是县上土葬的最后的一个扶持项目了。土地资源不够,以后可都是要火葬的啦。哎,以后啊,我们这些人要是想入土为安,都是很难得了的啦。所以啊,要你两万三并不贵的啦。 你晓得啦?现在在南方,有好些地方,一座坟墓都值十几万的啦。这价格真的很便宜的啦。我们的设施和服务,都很到位的啦。而且这里四山环抱,聚风藏气,风水很好的啦,您就放心吧。 胡山皱皱眉说道:邢老板刚一来我们这个小县城,就承包了这么大一个公墓,我听说,本地人想插手都插不上。看来,邢老板是个很有实力、很有本事的生意人啊。 邢老板忙摆手摇头道:哎哎,胡老板说笑的啦。不是你们本地人插不上手,是你们本地人根本就没人做的啦。哎,这个行业是被人忌讳的啦。也就是我这样从小就在外面吃苦受罪、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赚钱的人,不嫌弃来做一做的啦。 你晓得吗?你们这个地方的自然环境,和我们那里比,那可是好到天上去了的啦。你们这里的人,不用出门,随便在山上踢一脚,都能找到吃的。没有吃的,也能随便挖出煤来换吃的,根本就饿不着的。 所以,你们不用离开故土,就能养活自己和一大家子人,更不愿意做那些个脏啊累啊,被人忌讳的事情的啦。我们那里,天无三分雨,地无三分银的,别说种地了,光秃秃的石头山上,就是连棵树都难得一见的。我们不出来,别说养活家人了,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啦。不做不行的,都是生活逼的啦。 小海在一边说道:邢老板真会说话。按你说,我们这条件这么好,怎么没几个比你们南方人富裕的?你们南方人怎么一个个这么精,这么有钱啊? 邢老板一摊手说道:呵呵,小兄弟又说笑的啦。都是国家政策好的啦。 一边的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插话道:政策不都是一样的吗?要我说啊,还是本地人太恋家太懒了呗。只要有口吃的,就只会守在窝里不愿出去,没出息啊。 另一个小伙子说道:哎老卡,你不是本地人啊?不也没出去闯闯吗?我看,还是人家南方人聪明,脑子好使。人家教育也好啊。 老卡笑道:我有这小卡车,一天帮人拉货搬家,也能挣个百十来块的,也够我养活一家大小了,出去干嘛? 邢老板呵呵笑道:呵呵,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哪个比哪个聪明多少?教育当然重要的啦。可见识也很重要的啦。我其实连小学都没上出来的啦。就是从小到处闯荡,跑的地方多了干多了看多了,眼光见识的,也就自然不会太差的啦。还是那话,生活逼的嘛。不能和你们比的啦。 邢老板推掉胡山递来的烟,嘴里说声不会,还一连串地说着谦虚的话,看着众人的眼神里显露的,却分明是不屑的目光,胸部也挺得比谁都高。好像站在这秋天的山雾里不但不冷,还很暖和似的。 胡山听着众人的议论,并没有插一句话,但是眼睛盯着邢老板的眼神,却读懂了邢老板眼中,那随意显露出的不屑与狂傲,心中没来由的不是滋味起来。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张顺天的影子,和那已经有点门可罗雀的,顺天大酒店的气派大门。 想了想,便将小海叫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些纸张和一沓钱,交给小海,说道:孟桐还是不愿意见我。给钱她不要,买东西她就扔。没办法,我就不等她们,不让孟桐看见我好了。你把这些手续给孟桐,我都办好了不用她再跑再操心。完了将来要是有凤儿的什么亲戚家人来问,孟桐也好有个交待和说法。那个,麻烦你让小红多照顾照顾孟桐。这五千块钱你交给小红,让小红平时多买点好吃的给孟桐。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告诉我,知道吗? 小海接过发票纸张和钱,点头说:胡大哥,你也不要太怪孟桐姐。她最近遇事太多,压力又大,心情不好。完了等小红她们再好好劝劝,你们会好的。 胡山笑着拍拍小海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没事。不过你学厨师的事情,完事了你可得早点去啊,钱我都交了好几天了。想要给人家女孩子一个家,光有满腔热血和爱情,可是不够的。得有那个实际能力才行。明白吗? 小海忙连连点头说道:嗯嗯嗯,谢谢胡大哥。我明白的。我帮孟桐姐忙完这边的事情,就马上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那个??????你担心的事,我们会注意的!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孟桐姐好像也没有说??????没说要打胎不要孩子的这些话,您就放心好了。 胡山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搂住小海的肩膀,低头小声说道:这个事情呢,你和小红就多费心帮我盯着点啊。我最近有事要处理比较忙,忙完了,我得好好谢谢你和小红。那个,孟桐不愿意见我,你让小红再劝劝孟桐,就说发屋那些药水化妆品什么的,对孕妇不好,让孟桐先不要接触,不要干了吧,让别人干就行了。 小海说道:哎!胡大哥,发屋前两天就被勒令停业整顿了。 胡山一愣:停业整顿?为什么? 小海说道:说是被人举报了,说发屋内有不正当营业的嫌疑,要停业接受调查。 看到胡山皱起眉头,小海忙又说道:胡大哥你放心。发屋自从被孟桐姐盘下来以后,就是做正经的美容美发生意,再就是买些化妆品,就没有做过那些??????那些违法的事情。那都是以前老板做的。以前的老板,就是因为害怕了公安局扫黄打非的活动,才急急忙忙将店盘给孟桐姐跑路的。那些传言,和现在的发屋没什么关系,别人也没抓住什么把柄。我听小红说,过几天也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胡山点头道:是啊,我知道。要不,也不只是叫停业整顿这么简单了。那好,你就多辛苦,多照应着点发屋和孟桐她们,等我忙完这几天再说吧。那好,我就先走了。 和小海说完,胡山又转身跟大家说声辛苦,和邢老板打声招呼,便独自走下了山坡。拐过一个狭窄的山路,上了自己的车,冲破山雾,急急忙忙向山下驶去。 第99章 设局之人 瞳梦第九十九章设局之人 胡山这两天确实有点忙了。连日来,在李丽娟的安排下,胡山跟着于行长和江副行长,不是吃饭喝酒,便是找人签字。有别人给自己担保的,也有自己给别人担保的。多数人不要说认识了,就连见都是没见过的。 每次签字,胡山心里都直犯嘀咕。可是,因为知道自己本就没有贷那么多款的资格和能力,唯有跟着于行长的安排走,才能拿到贷款,也就无所谓了。所以,每次犹豫之时,便会在李丽娟鼓励的眼神之中,签下每一个字。自己也想着,只要拿下贷款,拿下顺天大酒店,管他那么多呢! 在这期间,为了保障不出意外,胡山在李丽娟的催促之下,也和张顺天签了转让合同,并先用自己十万块钱的存款,作为定金打给了张顺天。现在就等贷款下来后,便将剩下的二百一十万打给张顺天,那么顺天大酒店就是自己的了。自己也将会取代张顺天,成为这个煤城餐饮业里的首席餐饮老板了。 想来,别人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了吧?想来,父亲不再会说顺子怎么怎么比自己有出息了吧?那什么单位里的副科级待遇,有没有的,也都会变得无所谓了吧。 但是,就在胡山度日如年地,等待着一百八十万贷款下来的时候,于行长却让胡山先将自己的四十万存款,存在以李丽娟的名义开的一个银行账户上面。这样,才能放心到时候将贷款一次性的打给胡山。 胡山犹豫了几天,于行长便通过李丽娟催促起胡山来了。李丽娟也说,这不是提前说好了的四十万吗?贷款已经都开始发放了,没什么问题。账户是于行长拿着李丽娟的身份证办的,密码也只有于行长知道,自己又不可能拿去。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能不能干大事呀? 胡山翻看着贷款的手续,思绪良久,也打电话问了认识的一位老板,确定如李丽娟所说,别人都已经拿到贷款了,也是这样做的。便不再犹豫,打算今天忙完了给凤儿送葬的事情后,便和李丽娟去银行,转给李丽娟四十万元。 从山上下来,回饭馆接了李丽娟,俩人便直接前往银行。到了银行,在于行长的亲自督办下,胡山从自己的账户上,转出四十万元,打到于行长拿出来的、以李丽娟名字开户的账户银行卡上。 看着于行长帮自己办完手续,将银行卡装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胡山心里,没来由的扑腾腾一直在跳。 于行长笑着,拍拍胡山的肩膀说道:胡老板怎么看着有点紧张啊?放心吧,五天之内,你的卡上就可以收到全额贷款了。呵呵,看你紧张的?还没有咱们的丽娟淡定呢。等盘下顺天大酒店,你可就算是咱们山城里真正的大老板了。大老板,就要有大老板的气魄,啊!哈哈哈哈。那好,我还有工作,你们就先回去吧,等我消息就好。 胡山赔笑点头,退出了于行长的办公室。 坐上车后,胡山吸着凉气,思量着对李丽娟说道:嘶嘶??????哎呀,这还没见贷款的一毛钱呢,就出去了这么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丽娟关了车门说道: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就等着调拨贷款转账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走吧,回去吧。我这几天也累了,要回去休息的。我看你呀,这几天银行饭馆,还有家里单位美发屋的几头跑,怕也是累得够呛了吧?哎,实在是太辛苦了! 你就放下心,回去也好好休息休息吧。哼,我怎么听着发屋被封了?那个叫什么孟桐的也不理你了,好像你回家杨娜也不开门了。哎,我看着你呀,真可怜! 胡山皱皱眉,没有说话,默默启动了车子,带着李丽娟回到了饭馆。上了饭馆二楼,李丽娟跟着胡山进了经理办公室,便一屁股坐在胡山的单人床上道:哎!我就在这里休息了。那边宿舍太吵了! 胡山愣了愣神,才拿出电话说道:我给张顺天打个电话。便转身出了门。 站在门口,胡山拨通了张顺天的电话,告诉张顺天再有四五天便能拿到贷款,让张顺天也将转让手续准备一下。张顺天说自己这里随时可以,只要钱到位! 俩人又不走心的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胡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犹豫半天,才又走了进去。李丽娟已经脱了外衣睡在了床上,看着胡山进来,便往里面让了让,示意胡山也躺下。 胡山犹豫地看着李丽娟,说道:我去别处休息吧。也确实有点累了。 李丽娟哼一声道:哼!发屋关了,家你也回不去了,你还能去哪儿?哎,还是先过来躺下吧。 胡山皱着眉头,点根烟坐在沙发上,缓缓说道:你休息吧,我在沙发上打个盹就行。 李丽娟来气了,扭头闭眼道:那随便你了!我可是累了。 胡山和衣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李丽娟躺在床上的背影,看着李丽娟丰满匀称、凹凸有致的身形,突然有了想躺在李丽娟身边的冲动。脚尖动了动,脑海里,却又出现了孟桐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便将直起的后背又向沙发上一靠,自嘲地轻笑一声,轻声自语道:呵呵,才近三个月的样子,那里就能看出来了呢?哎,等忙过这阵子吧! 李丽娟转身问道: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什么,傻笑什么呢? 胡山笑道:没什么,睡吧。下午还要忙饭馆生意呢。 李丽娟嘀咕一句:神经! 便又转了身,不再理会胡山。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胡山打呼噜的声音。 李丽娟睁开了眼睛,看着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墙壁,眼角处慢慢流出了两行泪水。她将被子轻轻拉起来,盖在自己的脸上,嘴用力咬住被子一角,任凭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流淌着。幽暗中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的目光。 此时,在彪子的夜总会里边,彪子靠在自己的大老板椅上,嘴里叼着雪茄,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哈哈的看着一边沙发上,坐着的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年轻人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使得其冷峻的外表更显得清瘦。年轻人翘起二郎腿,轻轻抖动着,手里转动着一个小茶杯,微笑着看着彪子。 彪子呵呵笑着吐出一头烟来,说道:徐福啊,张顺天那边已经松口了,答应将顺天大酒店转让给你了。你这就去找张顺天,办理交界手续去吧。哈哈哈哈,我还等着你把钱给了张顺天,我好去要来这笔赌债呢。 徐福微微一笑道:谢谢彪子哥。能拿下顺天大酒店,多亏了你设的这个局。等彪子哥拿到张顺天的赌债,我只要五十万,不,四十万就好。 彪子眉头一挑,看着徐福笑道:噢?四十万? 徐福欠身放下茶杯,做出无奈歉然的样子说道:彪子哥,虽然做这个局的时候,说好了是一人一半的。可如今顺天酒店也是囊中之物了,我就该一分钱都不要了的。可是你看,还有其他帮忙的朋友都是要谢的。我手下几个兄弟,也是要吃饭的。盘下了顺天大酒店,我也是囊中羞涩了,没办法啊。所以?????? 彪子一挥大手哈哈笑道:哎,咱们兄弟还说这些外道话做什么?拿到手了,就给你五十万!权当是我对顺天大酒店的投资了!也算是给你的贺礼了,啊!哈哈哈哈哈。这个局,本来也就是你设的嘛。我只是出人出力而已。哎!小徐兄弟啊,我当初,可是看在你姐姐徐燕的面子上,才帮的你。等帮助你办完这件事,我也就算是报答了你姐姐的救命之恩了。 哈哈,你小子,当初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以为你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可接触久了,才发现,你小子,做事滴水不漏,人也敞亮,够狠!呵呵,我喜欢!有了顺天大酒店,以后就好好做生意啊。在仪县这个地盘上,你放心,有我罩着你,保管你发大财! 徐福眼中闪过一道嘲弄异色,呵呵笑道:呵呵,那是自然。钱总不是一个人赚的完的。有彪子哥罩着,我和彪子哥一起发财!而且,还有其他几个相关老哥们的投资呢。大家一起发财! 听了徐福这话,彪子坐起身笑看着徐福道:一起发财? 徐福肯定地点点头道:一起发财! 彪子哈哈大笑着起身,上前拍一拍徐福的肩膀道:好!小兄弟就是敞亮!你这个兄弟我认了!当初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干大事的料!那就去吧,早点和张顺天把转让合同签了。需要人手的话,我就让几个眼生的兄弟陪你去? 徐福起身,拉一拉深蓝色西服领带笑道:那倒不必。我聘的会计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哦,彪子哥,那个李清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关着吧? 彪子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了。 徐福小声道:彪子哥,我弄可不想出人命的。这女人背后关系复杂?????? 彪子一愣,看看徐福笑道:哈哈哈哈,看你想哪去了?我们可都是守法公民。只是让李清换个地方而已。总之,不会让她在仪县再出现就是了。去吧去吧。哎,你就放心吧!哦,对了,你不是说,你姐夫要你低调处理,收购顺天大酒店的事情,不让你用自己的名字注册顺天大酒店,只让你做个私底下的幕后老板?那明面上的人,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徐福微笑道:这点小事,哪能让彪子哥费心呢?我已经找好了人了,也是我的大学校友,还是学习酒店管理的专业人才,您就放心吧。彪子呵呵笑着:哦?专业人才?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徐福出了门,彪子将门口的刘虎叫进来道:今晚上,就将李清送出去,交给仙娘让连夜带走。少收一千块钱吧。 第100章 都是一丘之貉 瞳梦第一百章都是一丘之貉 刘虎点头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说道:老大,仙娘的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 彪子一愣,沉思一会后抬头安排道:这个仙娘,可是被公安局亮了灯的。不会在我们这里翻了船吧?你和派出所里的王东联系一下,打听打听。 刘虎答应着出去了。彪子又拿起电话来,拨通一个号码:今晚把李清换个地方,送到外面的砖厂去。不,现在就送去! 夜里,彪子和徐福几个人,又在夜总会里的包间里吃酒,祝贺徐福拿下了顺天大酒店。徐福带着三男两女五个人,给彪子一一介绍过后,彪子拿着酒杯一一和对方碰杯,笑着道:呵呵,经理,会计,厨师长,副经理,客房总管,班子挺全的嘛。人才,人才啊!一出手就不一样啊,比那个土豹子张顺天强太多了,真是不能比啊!人才! 徐福笑道:呵呵,彪子哥,这以后,主要还是要多仰仗您的。我这班子里,其实还差一个主管保安的,我想请你手下的刘虎兄弟兼任这个职务,您看? 彪子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刘虎。 刘虎忙起身道:这?呵呵,这怎么行?我一辈子都要跟彪子哥混的,总要??????总要彪子哥点头才行的! 彪子哈哈笑道:看你小子那出息样!小徐兄弟看得起你,何况也是兼职,就跟白送你一份工资一样的,你还不满意?以后,只要有空,就多照应着点那边就行了。 刘虎忙点头哈腰的笑道:哎哎哎,那好,我听我们老大彪子哥的。那徐老板,以后就彼此多照应着点了。各位,来干杯,干杯,彼此多照应,多照应! 正喝着酒,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悄悄推开门,向着刘虎招招手。 刘虎慢慢退出去,问道:什么事? 那个男孩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同龄人,低头畏畏缩缩地向刘虎道:虎哥,那个,那个李清跑了。 什么?跑了?怎么回事?刘虎一叉腰,瞪起眼来,戾气十足地吼道。男孩吓得一哆嗦,忙低头悄声说着什么。 夜总会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警车鸣笛之声,两个守门的青年跑进来喊一声:公安局来检查了! 夜总会里的人影,顿时一阵忙乱。在嘈杂刺耳的音乐,和闪烁的七彩灯光之中,门口快速走进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来,向着四周指手吆喝着,散开走去。 刘虎忙示意几个男孩从后门出去,自己连忙进了包间,在彪子耳边说了几句。 彪子看看包间外,皱眉道:怎么这次没提前打电话来?你还是没有联系上王东和仙娘? 刘虎摇头道:没有。 徐福皱眉问道:怎么了? 彪子呵呵一笑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刘虎,你出去看一下。 刘虎刚要出去,一个女服务员推开门进来道:老板,公安局的人要您出去一趟。来的人,看着面生。 刘虎呵斥道:不会说老板不在吗?我出去! 彪子皱皱眉没有说话,看着刘虎和女服务员走了出去,依旧举起手中酒杯说道:没事没事。来,小徐兄弟,我们喝酒! 当夜,正当公安局突击检查各个服务行业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了顺天大酒店的后门。 女人一身单衣,两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哆嗦着四下看了看,闪身钻进门里。乘人不注意,溜进了一个空着的包厢里,轻车熟路的,拉开墙上一扇用油画伪装的暗门,小心地钻了进去。 第二天早晨,张顺天正在自己房间里,用彩色打印机伪造一些证件的时候,门口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门外同时传来刘虎的声音:张老板,我知道你在里边,快开门吧! 张顺天忙将桌上床上的伪造证件都收了起来,脸色阴沉地开了门。 刘虎面无表气的带着几个人挤进门来,后面的人顺手关了门。 刘虎冲着张顺天道:干什么呢半天才开门?哎,张大老板,你只是这样躲着能解决问题吗?堂堂大老板,做事情怎么这么不敞亮不仗义啊?你到底要我们兄弟几个跑多少趟啊?今天,你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吧? 张顺天冷声道:生意不好,没钱我也没办法。 刘虎冷笑一声:没钱? 说着眼睛向身边一个年轻人一使眼色。 年轻人上前,对着张顺天一边拉开自己夹克衫的拉链,露出里边的一把砍刀,一边说道:彪子哥今天可发话了,骂我们不中用,说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一样东西回去交差的。要么是钱,要么是手,耳朵鼻子也行。张老板,对不住了啊。我们总不能砍了我们自己的手去交差吧?哥几个,动手! 身后的几个人,二话不说就上前将张顺天按在了沙发上,将张顺天的一只手拉出来按在茶几上。夹克小伙从怀里抽出大砍刀来,作势欲砍。 张顺天忙喊道:哎等一下! 刘虎一摆手,制止住夹克青年,低头看着张顺天道:张老板还有话要说? 张顺天脸色惨白,颤声说道:刘虎兄弟,看在多年认识的交情上,再宽限我几天吧。我确实没钱啊,一??????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的。就一星期,就一星期好吗?到时候我一个字儿不少给你们。 刘虎一脚踏在茶几上,用巴掌啪啪的拍着张顺天的脸道:没钱?真的没钱?可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将顺天大酒店卖了出去,还卖了贰佰来万呢?还他妈的给我装穷?我看你他妈的就是要钱不要命!先给我剁了手再说! 夹克男又扬起了手中的砍刀,咬牙猛然砍了下去。张顺天忙拉着哭腔闭着眼大声喊道:哎哎,我给我给!不要啊!我给! 砍刀落在张顺天苍白的手背上,堪堪停住。刘虎一摆手,夹克男一收砍刀,顺势在张顺天的手背上,轻轻划出一道浅浅的血槽。 张顺天大叫一声,差点没吓的昏死过去。裤裆里一热,已经小便失禁了。 刘虎皱眉道:妈的,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能划伤了咱们财神的手啊? 夹克男呵呵笑着道:呵呵,对不住啊虎哥,手没收住,没收住,对不住张老板啊。哎!虎哥,这小子尿了!哈哈哈哈。 压着张顺天的几个人忙笑着松开了手,故意捂着鼻子走开道:真扫兴!你他妈的是男人不是啊? 夹克男呵呵一笑,在张顺天眼前一挥砍刀,狠声道:哼哼,再有尿性的男人,割了那玩意,也就不是男人了!要不要试一试啊张老板? 刘虎一推夹克男笑着道:去!滚一边去!张老板当然是男人了,只是肾虚点罢了,哈哈哈哈。怎么样张老板,给钱吧!你看,你写的欠条我全带着呢。呸!真骚气! 张顺天被一把提起放在沙发上,看着刘虎扔在茶几上的一沓子欠条,颤声道:好好,我给你们转账! 刘虎一巴掌甩在张顺天脸上,骂道:妈的还不老实!老子要赌债的,几时转过帐?要现金!你可别说没有啊。我可是知道的,你卖顺天大酒店收的可都是现金! 张顺天颤巍巍起身,走到一边的保险柜前,无力地跪下来,拿出钥匙,慢慢开启了保险柜门?????? 看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看着刘虎和几个小青年,满意地背起装满钱的袋子走了,张顺天瘫跪在地上喃喃说道:我说徐福为什么非要给我现金,为什么答应先不声张这事情的。都是一丘之貉!一起做局来害我!你们等着,你们等着!张顺天气得浑身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可腿软得就是站不起来。 一直到了中午,张顺天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头,拉开枕头,从里边拿出几沓子百元钞票来,说道:好在剩下的,没有全部放在保险柜里,还有三十来万。还有胡山准备送来的二百一十万。胡山,你可不要怪我! 什么狗屁兄弟,你和他们一样心黑!全是一丘之貉!那就别怪我! 说着一把拉开床单,露出下面伪造的、顺天大酒店的一些经营证书。 第101章 你找阎王去卖吧 瞳梦第一百零一章你找阎王去卖吧 胡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等待了一个星期,银行终于通知,去办理最后的贷款转存手续。一百八十万打到了胡山银行卡上,在于行长和江副行长的目送下,胡山和李丽娟走出了银行。 坐上车,摸一摸装在胸部口袋里的银行卡,胡山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贷款拿到手了!丽娟,这次你功劳最大!咱们也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我这两天就联系张顺天,尽快盘下他的顺天大酒店! 李丽娟微微一笑道:好。那我的十万块报酬,你该转给我了吧? 胡山摸摸脸道:没问题。明天,明天我就转给你。今天我联系张顺天,让他准备好一切手续。明天,最迟后天,咱们就带上钱,去和张顺天交接顺天大酒店! 李丽娟说:行。可你不是说,张顺天要现金交易吗?那这两天,你就要把钱取出来了。 胡山点头道:嗯。张顺天说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了。又不想让要赌债的人,第一时间知道酒店转让,想一拿到现金就离开。所以想要现金,暂时也不要声张,咱们盘下酒店的事情。我也不想让杨娜和单位,过早的知道此事。 李丽娟笑道:没问题,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说的。那就这样吧。让那个老色鬼纠缠的累了好几天了,我应该轻松轻松了。你回去吧,我就先不回去了。在商场转转去。 李丽娟在一个商场门口下了车,看着胡山开车远去,拿出电话打给张顺天:胡山已经拿到了贷款。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嗯,那好。今天胡山可能回去找你。我们就不见面了。明天吧,我在宾馆等你。按照银行规定,胡山明天可能拿不到这么多现金。 什么?有什么可怕的?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是不是男人啊?千万不要走漏了你酒店已经转让了的消息!好了,有什么好抱怨的。拿走就拿走了,这不胡山又准备给我们送来钱了吗?你这两天准备好另一辆车就行。嗯,就这样了。 挂掉电话,李丽娟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郊外而去。 张顺天特意让徐福给自己几天时间,搬走家具什么的,所以还依旧呆在自己的顺天大酒店里,没有搬走。挂掉了李丽娟的电话后,又从床下,拿出准备好的伪造的营业证、发票和转让合同,看了起来,希望能骗过胡山。 可刚一拿出来,门却被人推了一下。张顺天吓了一跳,连忙将东西都藏到床铺下面,问道:谁?干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低声道:老公,是我,快开门! 李清!张顺天神色一变,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已经失踪了几个月的妻子李清。 张顺天恼怒地一把抓住李清的头发,一把将李清拽进了门,直接将其甩在了床上吼道:好啊!我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你,你还敢回来!你害得我好苦你知道吗!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清衣衫不整,脸上手上都有伤痕,哭泣着从床上爬下来,抱着张顺天的腿道:老公!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可我也是被人骗了的。他们还要杀了我!你救救我!快点关上门。他们在找我,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张顺天气恼地大骂李清,顺手甩了几个巴掌,才平息了一点怒火。看着李清慌张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关了门坐在沙发上,看着趴在地上的李清问道:怎么回事?你说!说说,你是怎么和外人,一起算计你老公的!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谁要杀你? 李清哭泣着道出了原委。 原来,李清和张顺天婚后,几年下来,虽然一同经营顺天大酒店,挣了不少钱富了起来,可因为李清身旁各色男人纠缠太多,自己又不能生养,引起了张顺天的不满,夫妻俩人日渐变得疏远。 在一年多前,李清在地下赌场的麻将桌上,认识了一个叫徐福的出手阔绰的年轻帅哥。不久,俩人便发展成了情人关系。没有几个月时间,俩人便如胶似漆打得火热。 一次,李清在桌面上欠下十几万赌债,一时手头不够,徐福顺手就帮着李清还了赌债。可没多久,徐福却突然消失了,李清多方打听,才在彪子手下,放高利贷的人嘴里知道,徐福因为生意失败,欠下了彪子的巨额高利贷。彪子扬言要徐福拿命抵债。李清为了救情人性命,便帮着徐福还了高利贷。更是为了给徐福一笔资金,重新做生意,不惜将顺天大酒店挣来的钱,取出来给了徐福。 不想,徐福却又将李清给的钱,输在了地下赌场上。李清气不过,便又和徐福借下高利贷,试图翻本。可是一来二去,却是越赌越输,越欠越多,越陷越深。不到一两个月,就将自己和张顺天的存款,全部输了进去不说,还又欠下了一笔赌债。直到张顺天发现自己的存款几乎殆尽了,才在赌桌上找到了李清。 张顺天暴怒之下,将李清暴打一顿,可李清欠下的赌债,赌场的人却要张顺天还。张顺天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地还了李清的赌债,顺天大酒店却已经因为资金周转不灵,开始入不敷出了。 李清虽然暂时收了心,可眼看着张顺天对自己不好,便一心想着要离开张顺天,和徐福走。便和徐福商议着,想着再在赌桌上,套取一些张顺天的钱再走。张顺天也是不甘心多年的心血钱付之东流,干脆便在李清的唆使下,也上了赌桌。最后,导致张顺天也欠下了上百万的高利贷,钱也都流到了徐福和设赌场人的手里。 等到李清想要和徐福卷了钱走的时候,才在一次徐福和彪子的酒宴上,意外听到了这是一个针对顺天大酒店的局,徐福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嘲笑李清:呵呵呵,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半老烂货! 等到李清醒悟,却已经晚了,自己不敢见张顺天,还被彪子和徐福的人控制住,锁了起来。 在被彪子的人控制住,暗无天日的关了几个月后,李清终于抓住一个机会,逃了出来。可被关着折磨了这么久,李清害怕了,东躲西藏的连报警都不敢。这才好不容易跑回顺天大酒店来,寻求张顺天的原谅,乞求张顺天救自己一命。还想让张顺天知道真相,不要将酒店卖给徐福。 听着李清哭诉完,张顺天仰天长叹:晚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不要脸的东西,到了这会儿,还想着让我来救你?你毁了我,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救你?如今,谁来救我? 张顺天拿出一沓钞票,甩在李清脸上说:那些人,我也惹不起。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给你一万块钱,自己离开仪县吧。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徐福的人,这两天就会进驻顺天大酒店,你不能呆在这里。 李清要张顺天报警,可张顺天正要和李丽娟一同骗取胡山的贷款,又怎么会报警呢?没耐何之下,李清绝望的拿了钱走了。 但李清并没有走远,看着几个在顺天大酒店不远处晃荡的小混混,李清乘着夜色,又一次回身从酒店后门,溜了进去。 果然,当夜,胡山亲自来找张顺天,看了张顺天准备的酒店转让合同,便决定明天带着现金交接手续。可第二天胡山去银行取钱,却被告知,取这么大一笔现金,是需要预约的。胡山也只好再等待一天了。 李丽娟打车准备去宾馆等张顺天,路过银行的时候,李丽娟看到于行长被两个穿着西装的人,夹着坐上了一辆检察院的小车离开了。 李丽娟心中一动,连忙让出租车改变方向,直接去了顺天大酒店。 李丽娟戴着墨镜进入顺天大酒店后门,在二楼包间找到张顺天道:于行长可能出了问题。你和胡山的交易要快点了!迟一两天,搞不好,胡山的贷款就会被冻结的。你马上打电话,催促胡山取钱!我回去也让他找江副行长。 张顺天给胡山打了电话,不一会儿,胡山回电说,已经联系了江副行长,明天可以拿到现金,没什么问题。李丽娟舒了口气:那就好! 张顺天低头道:哪拿到钱后,咱们两个怎么分? 李丽娟笑着抱住张顺天的胳膊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分什么分?不是说好了的吗?拿了钱,咱们去南方,再开一家大酒店,好好过咱们的幸福生活吗?怎么,你还想离开我?咱们好不容易又走在一起了,我可舍不得你!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张顺天尴尬地摸一把脸说:哎,对不起李娟,我是怕了啊!那好,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样?????? 俩人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商议,包间身后的油画暗门,突然被推开了。李清冷笑着走出暗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哼!我说你不愿意让我留下,原来早就勾搭上了一个姘头!呵呵,怎么,顺天大酒店已经卖给了徐福,还想一女嫁两家,再骗胡山的钱啊?呵呵,真是打得好算盘! 李丽娟霍然起身,戒备地看着李清。 张顺天看着李清道: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不是给你钱,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快滚! 李清呵呵一笑道:呵呵,我要是这样走了,告诉胡山你们要合伙坑他。你觉得,你还能拿到钱吗? 张顺天皱皱眉,慢慢坐到李清前面道:那你想怎么样? 李清一摊手道:当然是算我一个了。三一三十一,我只要三分之一的钱就行! 张顺天冷笑道:呵呵,凭什么? 李清吼道:就凭我这么多年跟你受的苦!你以为,你这几年能在这小县城里混得人模狗样的,混行无忌的,是凭你的本事吗?还不都靠的我! 李丽娟讥讽道:哼,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会栽在一个徐福手里?还拿人家没办法,自保能力都没有?你大可以再找你那些旧故相好的,给你出头啊! 李清向着沙发上一靠道:哼,大家都是女人。你觉得,男人有几个靠得住的?我呀,比不得你,我已经年老色衰,早没人看得上了!倒是你,凭着这身段,倒是还可以再卖个几年的!哼,废话少说!要么算我一份,要么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拿到钱! 听着李清的话,李丽娟气得咬牙切齿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连手指骨节都一片森白,失去了血色。 李丽娟冷哼一声道:哼?卖?你承认,自己是买的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李清所坐的沙发后面,突然抓起搭在茶几一边的电话线,在后面一下子套住了李清的脖子,然后用力蹬着沙发后背,向后死命拉着,嘴里还狠狠地骂着:卖的?你也认为,老娘是卖的吗?啊!你个烂货贱货!就是卖,老娘也比你卖的值钱!你找阎王去卖吧!你个贱货!烂货!你也认为我是卖的吗?啊! 李清被电话线勒住脖子,死命地抬手,向后拼命去抓,身体也向后仰着绷得直直的。可头和沙发,都被李丽娟的膝盖抵住,就是翻不过身来。双脚乱蹬,眼睛也开始翻起了眼白。 张顺天被吓到了,起身颤巍巍地说道:李??????李娟,你干什么你! 李丽娟双手用力拽着电话线,两只手都被电话线勒出了血痕,嘴里骂道:你说我在干什么?这个贱货,害得你还不惨吗?你不想要两百万了?还不快帮忙!你是不是男人! 张顺天下意识地上前按住了李清乱蹬的双脚,却被李清一脚蹬倒在地。 李丽娟骂道:笨蛋!拿烟灰缸!砸!砸她脑门! 张顺天又颤巍巍地抓起掉在地上的烟灰缸,恍恍惚惚地爬起来,吃力地走到挣扎的李清面前,双手慢慢举起烟灰缸,看着李清翻成死鱼眼一般的暴突出的双眼,和嘴角吐出的血红泡沫,连忙闭上眼睛,猛然将烟灰缸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第102章 妈妈是个坏女人 第一百零二章妈妈是个坏女人 李丽娟一夜未归,胡山打电话也打不通,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深怕在这个档口,出现什么问题。 第二天清晨,胡山再一次给李丽娟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只好独自拎着两个旅行包上车,打算前往银行取款。 刚从饭馆开车出来,却见李丽娟从街角走了过来。忙停车叫住李丽娟:你去哪了?我等了你一夜,电话也打不通。 李丽娟脸色有点苍白,显然一夜也未睡好。李丽娟也不答话,转身开了副驾驶边的车门上了车,问道:去银行取款吗? 胡山点点头。 李丽娟说:那就走吧。 胡山一边开车一边抱怨道:一晚上都打不通你的电话。又和于行长在一起?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 李丽娟捋一捋耳垂的长发,冷声道:私事。哼,你也会关心我?小心开车! 胡山心情比较好,也不计较李丽娟冷冰冰的态度,笑道:呵呵,看你说的。盘下顺天大酒店后,你可是我的酒店大经理,以后发财,还要靠你呢。我能不关心你吗? 到了银行,拿到一百八十万现款,胡山给李丽娟转了十万块酬劳,又在自己的银行卡中,取出四十万来,和贷款一起装在两个旅行包里,放在了车后座。回到饭馆,将钱提到饭馆二楼办公室里,胡山打开保险柜,放进去八十万。 李丽娟道:下午就要把钱给张顺天送去,干嘛还要放进保险箱?再说也放不下啊。 胡山笑道:在没有将营业证换成咱们的之前,我不会给张顺天全款的。先留下三分之一,也就是七十万,还有十万块的活动资金。先给他一百四十万再说。哎,这么多钱啊。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今天我就守在这里,等着下午和张顺天交接吧。 李丽娟也不多言,只说句:随便你。便转身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李丽娟拿出手机,调开连同胡山办公室电脑的视频,将镜头拉近,看着胡山往保险箱输入的密码,暗暗记住。 看着视频里,胡山舒服的躺在床上,李丽娟冷笑一声,便和衣躺了下去。 胡山在自己办公室里,将两个装钱的旅行包塞到床底下,和衣躺在了床上。合眼的那一刻,胡山的老板桌上放置的电脑,突然闪动了一下,便又随即熄灭。 胡山转头看了看电脑,便拉开毛毯盖在身上,翻身面向墙里,闭眼休息了。不一会儿,又坐起来,拉一拉门是否锁好,又看看床底下的钱,才又笑着躺下睡了。 在胡山办公室房顶,装饰的吊顶上,一个白色的无线探头,正对着下方保险箱位置。这探头的存在,胡山并不知道,也毫无察觉。 此时的孟桐,正在和一群姐妹们,在另一处街面上,正为刚开了一家的化妆品店揭牌,搞活动忙碌着。 店门两边,飘荡着硕大的气球,气体拱门上,也挂满了气球。欢快的音乐高亢嘹亮。四五个请来的年轻人,在门前跳着奔放时髦的街舞揽客。 孟桐和几个姐妹们,都身披写着“新店开张,欢迎光临”的彩条,微笑着给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群,发着广告传单,解说着自己的化妆品和优惠条件。 孟桐将几个客人引进店门,看着一侧,靠在柜台上无精打采的七音笑道:怎么?不舒服?要不把传单给我,你去休息一下吧。你们也都忙了两天一夜了。 七音轻轻打开孟桐的手,看一眼孟桐微微隆起的腹部道:行了。你身子不方便,还是你去休息一下吧。哎,你非要拉着我们,开这个什么新生活化妆品店,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孟桐笑道:我没事。这店是为姐妹们大家开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那就一定能赚钱。不光这第二家分店。将来,我还要开第三家,第四家分店。现在大家生活好了,都讲求生活质量的。一定能赚钱。至少,我不会再让姐妹们,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我将店起名新生活,就是要让咱们姐妹们,过上一种新的生活。自己掌握住自己命运的生活! 七音拍拍孟桐肩膀说:哎,但愿吧!呵呵,看来,你真想做我们的救世主了?好吧,我就跟你这个救世主,干一段时间看看喽。不行,我还是会走的。哎,好在你遇到了胡山,这么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老板。 孟桐皱眉说:这店是咱们姐妹们自己赚的钱开的,和胡山没半毛钱关系!我现在,也和他没关系! 七音耸耸肩道:你自己出了百分之八十多的钱。我们姐妹们,都只各自出了几千块钱。我才出了两千。我心里清楚,你是为姐妹们好。这份情,不管我走不走,我七音都会记着,不会忘的。 小红探过头说:嘻嘻,七音姐,孟桐姐可是咱们的天使呢!有桐桐姐这个天使在,你就放心吧。 七音笑着点一点小红的额头道:好好,你也是天使。天使老板,那你去休息,我去发传单了。 说着,便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小海和另一个小青年,提着花篮来到孟桐面前问道:孟桐姐,又有人送来了花篮。门口都放不下了,放哪里啊? 孟桐还未搭话,小红推着小海出去说:哎呀呀,你个大男人的,一个花篮而已,放哪里不一样啊?这点事也来问大老板?去去,随便放在外面就行了。孟桐姐,你休息去吧。 出了门,小红小声问道:小海,胡山大哥怎么还不来?你给胡山大哥打电话了吗? 小海为难地摸摸下巴,说:孟桐姐专门警告我了,不让我说的。说要是我给胡大哥说了,她就扣你的工资和分红的。 小红骂道:你笨死了!扣就扣了呗。你学厨师的钱,可都是胡大哥出的。你不是闲了就在胡大哥饭馆里帮忙吗?故意给饭馆里的人透露一下,胡大哥就一定会知道的。那也不算你说的了呗。笨死了你!我给胡大哥打电话! 小海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 一边的胖小云按住小红拿电话的手说:算了小红。桐桐姐这两天情绪不稳定。为了这店,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就先不要给胡大哥说了。小县城这么大点,胡山大哥早晚会知道的,会自己来的。先不要管了。他又不会跑。 七音在旁边说:哼,胡山敢跑,我就搧了他! 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刮胡子刀,随手比划着。 小海,你也一样,可不要对不起小红! 吓得小红和小海几个,都后退几步。 小红叫道:七音姐!你不许吓唬我们家小海。他才不会对不起我的。 七音说:哼,难说! 胖小云说:七音,你一天老装着一把剃须刀在口袋里干什么?太吓人了。你把刀子放下给我,不能给孟桐姐闯祸的! 说着就上前去抢。七音一甩手道:去!孟桐是咱们姐妹的天使,我就要做咱们姐妹的守护神!我是咱们的剃刀大侠!哈哈哈。 小海在一边悄声说:小红,七音姐可真男人!就是有点吓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七音姐笑。 小红悄声笑道:嘻嘻,我也是呢。你可别惹七音姐,更不许背叛我!否则,你看七音姐,哼哼! 小海忙摆手道:我可不敢招惹她!更不会背叛你啊!真吓人,我裤裆里,这会儿都感觉凉飕飕的! 说话间,故意双手捂着下身,惹得小红哈哈大笑起来。 化妆品店门口,又响起了鞭炮声。店门上方的红色牌匾上,书写着“新生活化妆品店”几个烫金大字。 孟桐在店后面的一个凳子上坐着,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哎,怎么办啊!小家伙,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随即又笑了笑道:嗯,以后,妈妈就不会再孤单了吧?妈妈?我也要做妈妈了吗?哼,你爸爸是个没良心的!他能不知道我要开店呀?现在都没出现!不!他不能来。我不能呀!她们也是无辜的,也需要爸爸丈夫不是?孩子啊,妈妈不好,是个坏女人?????? 孟桐独自坐在那里,低声喃喃自语着。脸上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又出现笑容,眼中也闪着母性的神光,还有一丝丝泪光。 第103章 一群土豹子 第一百零三章一群土豹子 下午四点左右,胡山和李丽娟带着两袋子钱,赶到了顺天大酒店。在张顺天的房子里,胡山和李丽娟看过转让合同后,互相点点头。 胡山拉开旅行包,指着钱对张顺天说:顺子,这是一百四十万,是你的了。 张顺天皱眉,看看胡山说:不是说好了二百一十万吗?这些可不够。 胡山笑道:合同写的二百一十万,我当然不会反悔。不过,这只是转让合同,和初步手续。等到明天,咱们一起,去将营业执照上的法人名字换了,我就给你剩下的七十万。也是现金,你放心。呵呵,咱们是兄弟,怎么会坑你?写个收据吧。后面的什么手续,咱们明天一起过手。 张顺天看看胡山和李丽娟,李丽娟微不可查的暗暗点头。 张顺天说:那好,这也行。我点点钱。 大概的点了点钱,给胡山写了收据,张顺天指着桌子上的一沓账本道:这些也都给你了。你也看看。 胡山笑着上前翻开看看,冲着李丽娟说:你是行家,你看看吧。要不,带回去看? 李丽娟说:搬来搬去的也不嫌麻烦?就在这里看吧。张老板,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吃下午饭吧?麻烦你了。 张顺天点头道:没问题。酒店已经算是你们的了,你们说了算。我去给大厨说说,做一顿好的,开两瓶好酒,预祝你们此后生意顺利,发大财吧! 胡山哈哈大笑,拍着张顺天肩膀道:哈哈哈,好!小顺子,咱们还是好兄弟,对吧?哈哈哈,那就在这里吃了,也该庆祝一下。走,去这里最好的包间! 张顺天笑道:没问题!呵呵,谢谢山子哥!我去安排。你们到包间等着。 转身侧脸示意一下李丽娟,出了包间。 李丽娟微微点头,对胡山说:胡老板,你知道哪个包间最好吗? 胡山笑道:我当然知道。这几个月,我可来过好几次了。专门看了看这里的设施的,心里有数。呵呵,我的大经理,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 李丽娟笑着点头,跟在胡山身后。看着胡山洋洋自得、犹如攻下了一个碉堡的胜利者的背影,李丽娟脸色一冷,嘴角蔑视地撇了撇,随即又换上了一副职业性的真诚微笑。 没想到,胡山挑中的包间,竟然就是那间有一个暗室的包间。 李丽娟皱眉看着包间道:就这包间,还算是最好的吗?胡山,要不咱们换一个包间吧。 胡山哈哈笑着,拍一拍墙上用油画做成的暗门:呵呵,我就喜欢这里,多有情调! 李丽娟心头一跳,面色变得苍白,摇头道:我不喜欢这里! 胡山不以为意的笑道:呵呵,怎么,刚做了大经理,就不听我这个老板的话了?我说这里,就这里!呵呵,你看这个油画,你知道吗?这后边,可是一道暗室。 说着就要拉开暗门。 李丽娟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不用开了。一个暗室,有什么好看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说在这里,那就在这里吧!我去一趟卫生间。 张顺天也没想到,胡山竟然挑了这一个包间。心神恍然地看一眼油画暗门,暗暗用目光寻问李丽娟。 李丽娟示意没事,这才心神不安地打开酒瓶,给胡山和李丽娟倒上酒。李丽娟却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槟酒瓶道:我喝不惯白酒,就喝这个吧。 张顺天眉头挑了挑,面无表情地说:随便你! 胡山拿起李丽娟的小香槟笑道:吆呵呵,看着不错嘛。是于行长送你的吧?不便宜吧?给我也尝尝? 李丽娟笑道:没问题。 十几道菜,全部摆在茶几上的时候,胡山和张顺天已经将一瓶白酒喝完了,又打开了一瓶。 胡山摆手道:哎哎,不打了。这酒上头,我差不多了。 张顺天笑道:呵呵,山子哥。这么多年,咱们兄弟也没好好再聚一聚了。你的酒量怎么退步了?想当年,咱们兄弟两个,随便聚一聚,就喝光了三四瓶二锅头的。你可要做大老板了,以后的应酬,肯定少不了的。这点酒量,可上不了战场啊。还不如我呢。 胡山坐起,甩着胳膊,硬着舌根道:呵呵,小顺子啊,你以为你做了几年所谓的大老板,就比我厉害了?呵!开开,开开!看今天谁灌翻谁!我就不信了,我不如你?满上!李丽娟,你也满上!让小顺子看看。换个大杯! 李丽娟微笑不语,也不用酒杯,只用两指优雅地将小香槟酒瓶夹起,轻轻送到嘴边吮吸一口,又放下。 张顺天一拍大腿道:好!痛快!这才是我的山子哥!换大杯! 夕阳落下,孟桐和一众姐妹,将新生活化妆品店前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人影散尽,孟桐站在门前,看着前方的街道,神情中有着几分失落。眉头没来由的跳了跳。 胖小云跑过来兴奋地说着:桐桐姐,咱们今天第一天,不算办卡,光是货品,就买了八千多快钱呢!呵呵,生意真好呀! 孟桐勉强的笑笑点点头。七音也上前道:呵呵,真没想到,能卖这么多。只是,大半走的都是低端化妆品,和一些口红面膜什么的。高端的化妆品,卖的还是不行。 胖小云笑道:那还需要咱们再好好促销宣传喽。东西好,不怕卖不出去的。七音姐,你不会再走了吧?嘻嘻。 七音说:这只是第一天开张,福利多。以后正常了,可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营业额。不过,也不错了。再努力吧! 看着孟桐精神头不足,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 小红悄悄踢一脚小海道:都是你! 包间里,胡山已经躺在沙发上,扯着呼噜呼呼大睡起来。张顺天和李丽娟悄然开了包间门出去,反手锁了门。 张顺天叮嘱服务员下班,不要打扰包间里睡着的客人,便和李丽娟回到自己房中,提了两袋子钱出来。趁着夜色,悄悄从后门出去,上了车,飞驰而去。 半路上,李丽娟说:不急,先回一趟胡山的饭馆。 张顺天急道:还不快走,回去干什么?李清的尸体,可还在暗房里呐! 李丽娟说:哼,害怕了?放心,胡山醒来,也最少到明天上午了。时间充足。胡山保险柜里,还有几十万! 张顺天这才开车掉头,嘴里讥笑道:呵呵,胡山这个大傻瓜。竟然将保险箱的密码都给你了,他可真信任你! 李丽娟哼一声道:哼,不用他告诉我,我有办法知道。一群土豹子! 第104章 你上当了 第一百零四章你上当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胡山才在包间里醒来。摸着欲裂的额头,四下看了看,从沙发上爬起来,喝了一口过夜的残茶水,感觉自己要吐,忙踉跄着起身,钻进了卫生间。 一会儿又走出来,拉一拉包间门,上了锁。胡山笑了笑道:呵呵,小顺子,还算有心。 喊几声,见没人答应,便回身从沙发上去拿外衣。 靠在油画暗门上,摸着头道:妈的,呵呵,这小子真能喝,竟然把我灌翻了。 正要起身去开门,突然感觉暗门后面有声音,又回来附耳在油画上,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救命,救命! 胡山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几分,忙又侧耳倾听。的确有声音! 胡山忙去拉油画暗门,却没拉开。顺着油画边沿摸来摸去,找到暗锁,连忙打开,一把将门拉开。面前的场景,把胡山吓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只间一个血丝呼啦的面容,出现在暗门门口;满是血痂的乱发间,露出一双血红凸起的眼睛。被血迹糊满的嘴都已经看不太清,微微看到嘴巴动着,微弱地说着两个字:救命! 胡山坐在地上,向后爬了几步喊道:妈呀!鬼啊!怎么回事!你谁啊你! 胡山吓得酒也醒了,忙起身要拉开包间门想出去,可就是拉不开。心神一动:嗯?不会是李丽娟吧? 忙又转头,小心上前仔细去看。 那微弱的声音说:胡老板,是我!我是??????李清! 李清?!胡山忙蹲下,撩开遮住李清面容的乱发,果然是! 胡山忙将李清抱起,放在沙发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边?你这伤?谁把你??????怎么了? 李清气息奄奄地指着茶几:水,水! 胡山忙拿起水杯,给李清灌一口水。可水刚进口,李清又一歪头吐了出来,水里夹杂着血块。 胡山忙帮着李清擦了,起身问道:怎么回事吗?我去叫人! 李清挣扎着说:胡??????山,你上当了!快报警!报警!?????? 上当?!上谁的当?你说清楚!胡山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忙回身蹲下细问。 可是李清嗓子有伤,沙哑低沉,半天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等胡山把所有事情经过,听清楚后,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听完李清叙述,胡山猛然一脚踹开包间门冲了出来,在走廊里奔跑呼告:快!快报警!杀人了!杀人了!我的钱啊!狗日的张顺天,李丽娟! 跑下二楼,吓得几个刚上班的服务员连连躲闪。胡山嘴里还不住喊着:报警,快报警! 跑上车,才想起来什么,忙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给派出所张所长打去电话:张所长,快救人啊!李清!李清快不行了!??????在包间,顺天大酒店!??????我去追人。是张顺天,还有李丽娟!不能让他们跑了,我的钱啊!??????你先救人啊。派人快追张顺天啊!一两句说不清楚!快啊! 开动车,胡山却不知道该往那里追,慌乱之中开向自己饭馆:我的钱!对,饭馆!饭馆里还有八十万!应该还在吧?应该还在! 将车停在饭馆门前,慌忙跑进饭馆,拉住一个服务员问道:李丽娟,李丽娟回来没有? 服务员吓了一跳,摇头说不知道。一个厨师正在一边坐着摘菜,回道:李丽娟啊。昨天大半夜的回来的,上楼后一会儿又下来走了啊。怎么了胡老板? 胡山心中一凉,头都要炸裂了。忙跑上二楼,冲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保险柜。保险柜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张人民币?胡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完了!完了! 胡山抱头哭喊:我的钱啊!啊啊啊! 胡山双腿如踏入软泥一般,好不容易下了二楼,抓住那个厨师问道:你说!李丽娟往哪里走了?你为什么不拦住啊! 厨师摇头说:我没出去看,不知道啊。应该,应该是朝着东面走了吧。怎么了胡老板,出了什么事了? 胡山抱着头,瘫软地坐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我眼瞎啊! 几个人正在寻问什么事请,饭馆门外,又出现一辆小车,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拿着公文包下了车,走进饭馆。 一人环顾左右,随后看着胡山道:你就是胡山吧?我们是检察院的。有一个银行诈骗案,牵扯到你。我们要你跟我们去一趟,协助调查。只是传唤证。 胡山将头从双手中抬起道:银行诈骗案?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于行长? 那人笑道:呵呵,看来没错了!一个这么小的租来的饭馆,和一件没有贷款抵押资质的、只有房产没有地产的小资产单位购房,就能贷到一百八十万?胡老板,你可真有办法啊!走吧,去给我们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呵呵,你昨天,才将贷款提出来的吧?希望你没有用掉! 胡山心里更加凉了。低头看着传唤证,用手摸一把脸,慢慢起身说:那让我交代交代饭馆里的事情,去拿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行吗? 那人点头道:可以。不过请快点! 见胡山在厨师搀扶下上了二楼,那人指着饭馆的人问:你们都是饭馆里的工作人员吗?那好,请你们都来登记一下。完了将你们私人用品都收拾一下拿走。我们要先查封饭馆资产。这是营业证副本吧?取下来给我。 上了二楼,胡山让厨师下去,自己进了办公室,愣愣的看着打开的空荡荡的保险柜,胡山一屁股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床单,又抬头看看窗户。胡山咬牙道:不行,一定要追到张顺天和李丽娟!把钱追回来! 胡山突然起身,站上床打开窗户,用力掰了掰窗户护栏,随即猛然几脚,将两根护栏踹开,再将床单绑在窗户上,顺着床单,爬下了二楼。 楼下的人等久了,感觉不对,忙向着二楼跑上去。 刚上了二楼,就听到楼下传来车发动的声音,一个人喊道:不好!胡山要跑!快拦住! 可等人从饭馆里跑出来,胡山的车,已经顺着街道狂奔而去。转过街角消失了。几个人忙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追去。 张顺天和李丽娟将胡山下药灌醉后,拿着两袋子钱驾车来到饭馆,拿了保险柜里的钱后,连夜开车飞奔,离开仪县县城。来到郊外,在一个村落中,换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辆车离开了。 看着张顺天紧紧盯着路面,李丽娟皱眉问:这好像不是之前说好的路线吧? 张顺天说:我想给孩子留点钱再走。 李丽娟叫道:你疯了!还不抓紧时间快走!这不是暴露我们的行踪吗? 张顺天说:不会。我前妻和孩子住的村子不远,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不是说,胡山醒来,也到早上了吗?来得及。 走到半路上,李丽娟突然说:你先停车,我上趟厕所。快点!我憋不住了! 张顺天在一片玉米地边无奈地停下车,李丽娟一把拔掉车钥匙,拿着钥匙下了车,进了玉米地。偷偷取出手机,发了信息后,等了一会儿,在张顺天催促下,才又回到车上,将钥匙丢给张顺天说:走吧。 第105章 黑吃黑 第一百零五章黑吃黑 小车开了半个小时,后面飞速追来两辆车。一辆车擦着张顺天的车疾驰而过,逼得张顺天差点撞在路边的树上。 张顺天气得大骂道:妈的,你会不会开车啊?脑残!我还以为胡山追上来了呢! 张顺天也不敢停车理论,连忙加速。可前面的车却又突然减速,在张顺天的车前摇摆蛇形,逼得张顺天只好又减速。张顺天猛拍喇叭,几次变换方向,想要过去,却都被逼回来了,最后直接被逼得停了下来。 张顺天还未下车,前面的车上,却下来两个小伙子,手里提着扳手,来到张顺天车前面,一扳手将车窗户砸碎,一把拽住张顺天的衣领子骂道:你他妈会开车吗?给老子下来! 俩人一把将张顺天拖下了车,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张顺天被打懵了,嘴里告饶着,眼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车和车里的李丽娟,想要挣扎着爬回车里,却被俩人拖拽着,直接被拖进了树林里,又是一顿爆揍。 后面来了一辆车,停在张顺天的车后面,走下来一个黄发青年,李丽娟拔了车钥匙也下了车,将车钥匙远远扔了,又将两袋子钱提出来,让黄发青年帮着放进后面车的后备箱里。 俩人上了车,黄发青年笑道:呵呵,袋子挺沉的。是什么?钱吗? 李丽娟冷声道:不是。快开车! 黄发青年笑笑,启动车子,和李丽娟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两个青年也跑出树林,上车飞驰而去。 半天了,张顺天才满脸是血的,从树林里踉跄着出来。看到车上的两袋钱没有了,车钥匙也不见了,气得张顺天连连踢打车轮胎。上车低身抽出几条线,鼓捣了半天,也发动不了车,气得又拍着方向盘大骂道:骗子骗子!电影上都他妈的是骗人的!李娟!你好狠,比我还狠!老子追到你,一定杀了你个婊子! 发泄够了,又下车,站在路边拦车。可连着过去好几辆车,就是没有一辆停下来的。没办法,只好给一个修车的打去电话后等着。 黄发青年和李丽娟驾车驶过几个山头,将车开到偏僻处停下来。李丽娟拿出几沓子钱,扔给黄发青年说:这是你们的十万块报酬。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开车走。 黄发青年数了钱,将钱揣在怀里,又用大拇指,指指后面的后备箱呵呵一笑:呵呵,这位大姐真大方。那两个袋子里,是不是也该二一添作五啊?你个人,怕是吃不下吧? 李丽娟神色一变,呵斥道:这和你无关,我说了这里边不是钱!希望你遵守规矩! 黄发青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规矩?你一个女人,就敢玩这黑吃黑的把戏,还和老子说什么规矩?不是钱吗?那不妨打开来,让小弟我看看啊。 李丽娟冷眼看着黄发青年良久,突然笑道:好呀。不打开让你看看,你也不死心。那就打开看看吧。 说着和黄发青年下了车,来到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黄发青年看一眼李丽娟,呵呵笑着低头拉开旅行袋拉链,一袋子整整齐齐的红票子,让黄发青年眼神一缩:这么多钱!呵呵,臭娘们,你还说不是钱! 刚要转身,李丽娟站在其身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手电一样的电棍,向黄发青年身上一杵。随着刺拉拉的电光闪动,黄发青年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李丽娟又低下身,连续电了几下,直到黄发青年嘴角吐出白沫,才收了手。 李丽娟踢了几脚黄发青年骂道:哼!想要和老娘五五分,你还嫩了点! 关上后备箱上了车,李丽娟启动车子,想了想,突然将车倒开,直接从黄发青年的腿上压了过去。 黄发青年一声惨叫醒来,惊恐地看着车窗里的李丽娟:你!??????你干什么?不要杀我啊! 李丽娟冷哼一声道:哼!好好挣你的十万快钱不就完了吗?非要贪得无厌。呶,这是给你看腿的钱。不要想着追我!否则。我撞死你!要想要腿,就让你后面来的两个兄弟,快带你去医院吧! 说完,启动小车,顺着山路飞驰而去。沿途接连变换方向,就此不知所踪。 张顺天等到修车的来,帮着将车启动了,天边已经泛白。张顺天连忙驾车顺着大路追下去,一路追寻。 翻过几个山头,看到了山那边的西河镇,张顺天将车开下山。可过了不到半小时,张顺天又将车开了回来,在山上的一个路口下来看了看,便又换了一个方向,骂骂咧咧的追了下去。 不一会儿,张顺天又原路返回。重新找了一个路口,拦住一辆摩托车,比划着手势打听着。对方摇摇头走了,气得张顺天冲着山林一阵大吼。吼累了,颓废地坐进车里,流着眼泪看着方向盘,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追。思前想后,又驱车向着西河镇而去。 检察院的车来到一处收费站,查看了收费记录后,知道胡山已经向着西河镇方向驶去,也拉向警笛,向着西河镇追去。 胡山确实是往西河镇方向追去的。胡山依稀记得张顺天说过,好像在西河镇买了一所房产。他无法确定方向,也只能一路盲目寻找。 翻山越岭地来到西河镇,在狭小的街巷中穿行,却根本找不到张顺天和李丽娟的影子。他自然不知道张顺天已经换了车,即便擦身而过,也未必能够发现。失望之余,想到张顺天和李丽娟,很有可能弃车去坐火车,又连忙驾车开往西河镇外的小火车站寻找。 车刚到了山下的小火车站旁停下下了车,身边突然飞速窜过一辆陌生车辆。目光扫过驾驶室,坐着的,不正是张顺天吗? 胡山大吼一声转身追去。见车跑远,又连忙回身上车,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张顺天原本也和胡山一样的想法,想着李丽娟是不是有可能坐着火车离开?便也来到火车站寻找。没想到人没找到,一出火车站,竟然看到了胡山,吓得连忙加速奔逃。见胡山随后追来,便慌不择路的向着山上冲去。可没跑多远,前面传来警笛声响,张顺天连忙改变方向,又向山下冲去。胡山紧随其后,紧追不舍。检察院和公安局的车也看到了胡山的车,跟着改变方向,追了上去。 第106章 你也去死吧 第一百零六章你也去死吧 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三辆小轿车,张顺天咬牙骂道:妈的,竟然这么快就带着警察追来了。完了!李丽娟,你他妈的害死我了! 张顺天接连变向,可就是甩不脱身后的车。胡山追平张顺天的车,一咬牙猛打方向盘,试图将张顺天逼停。逼得张顺天的车差点侧翻。 看着胡山的车拦在了前面,张顺天红着眼睛吼道:该死的狗东西,都是你们害得我!不要我活,你也去死吧! 竟然疯狂地加速,向着胡山的车撞去。胡山一打方向盘,车直接被撞得侧翻,倒扣在了地上。气囊打开,将胡山挤在座位上。张顺天依旧在咬牙加速,推着胡山的车又翻滚一圈。 眼看车就要被推下一侧的山崖了,随后追来的公安局的车,从侧面加速冲撞,将张顺天的车撞开,检察院的车从另一面夹击,紧紧夹住了张顺天的车。张顺天车内的气囊也被冲撞得打开来,将张顺天挤压住,这才停了下来。张顺天也昏死了过去,血水顺着张顺天的额头流了下来。 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人下了车,将张顺天从车里拉了出来。去开胡山的车门,车门已经变形严重,无法拉开。胡山被卡在变形的车里,满身是血。 公安局的人连忙一边设法施救,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和消防车。两个小时后,两腿血肉模糊的胡山被救出来,连同张顺天一起,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救治。 胡山被送往医院后,杨娜正和陈强,陪着不愿去上学的甜甜在家。劝说了半天,甜甜就是不去上学。杨娜无奈地走出甜甜的卧室,来到客厅坐下,看着茶几上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发愣。陈强给杨娜剥了橘子,杨娜摇头。 陈强安慰道:没事的,一切总会过去的。以后有我。甜甜还小,以后总会理解的。慢慢来。 杨娜苦笑一声道:哎,其实离婚受伤最重的,都是无辜的孩子。要不,我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 电话响了,见是个陌生号码,杨娜犹豫地接了。 是公安局的人打来的,告知胡山在医院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杨娜心中一慌,连忙带着甜甜,坐着陈强的车赶往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胡山的父亲已经守在了急救室外面。询问了守在医院里的公安局警察,和检察院人员情况后,杨娜吃惊道:抵押贷款?一百八十万!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一定搞错了! 胡山的父亲,在一边急切地询问从急救室里出来的大夫。 大夫说:伤者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之中。腰部和腿部受伤严重,腿暂时倒是保住了,但已经伤及腰椎神经组织,有可能瘫痪。希望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请家属签字,去交治疗费用。我们县医院设施简陋,我建议伤者转院,去市里的医院进一步治疗。 杨娜也在一边激动地吼叫:张顺天哪?他怎么这么狠!骗了钱,还想要杀人!必须严惩!对了,钱找回来了吗? 甜甜隔着急救室门哭着要爸爸。胡山的父亲也是老泪横流,颤微微地拿着费用单据去交款。 杨娜扶住老人,拿过单据说:爸,你守在这里,我去交费吧。尽快给胡山转院吧。 胡山父亲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杨娜:单据上要五万块呢。我卡上只有四万多点,还多数都是胡山平时给的。我没花,一直存着。你拿去用吧。 杨娜摇头:不用了。我还有点存款,我去交吧。 孟桐正在新生活化妆品店内守着,外面一大早就传了一阵阵警笛鸣叫之声,孟桐感觉一阵心慌。 不一会儿,就接到张所长的电话:我记得你是胡山的妹妹吧?胡山出了车祸,正在县医院救治,情况危险。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 车祸?!孟桐一下子慌了,连忙跑出店去,拦车赶往医院。 小红急忙追出去喊道:桐桐姐怎么了?你慢点,小心你的肚子! 医院里,交费的杨娜怒气冲冲地回到急救室门口,对着检察院和公安局的人吼道:为什么冻结了我的银行卡!贷款又不是我贷的呀!你们讲不讲理?啊!我拿什么救人呢! 一边的检察院工作人员,和公安局的警察,耐心的给杨娜解释着。胡山父亲又拿出银行卡,递给杨娜说:先交这么多吧。我再想办法去借。 陈强从杨娜手里拿了单据说:娜娜,你别着急。我去交吧。 孟桐抱着肚子,从走廊里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冲着胡山父亲急切问道:胡山人呢?怎么样?还差多少钱?我这里有,我去交! 胡山父亲脸色一沉:你来干什么?我们不用你的钱!你走! 杨娜却一把拦住胡山父亲,对着孟桐说:正好,想来在平日里,胡山给你也花了不少钱。不也该出一份力了?我们的钱,也确实不够。陈强,把单据给她,让她去交! 胡山父亲坚持道:不!我不用她的钱。我嫌脏!你滚!滚! 孟桐也不多说,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默默地从陈强手里夺过单据,向着住院收费处冲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滚落着,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冲到收费处,孟桐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一手摁着肚子,一手紧紧捏着单据,扶着收费处窗台吸口气,才弯腰将单据递进窗口颤声道:交钱。这是卡! 孟桐就快要坚持不住了,趴在窗台上,咬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来。 身后一只手扶住孟桐,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孟桐转头,看是个陌生女人,问道:谢谢,我没事。你是? 女人说:我叫徐燕。 第107章 不醒来,我就陪他一辈子 第一百零七章不醒来,我就陪他一辈子 孟桐感觉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神才说:我知道你。你怎么来了? 徐燕说:我听说胡山出车祸了,情况还很危险,所以过来看看。我也听说过你。胡山怎么样了? 孟桐一边将缴费单塞入收费窗口,一边说:大夫刚刚做了急救手术,还在昏迷。说是伤了腰椎神经,有可能瘫痪。要早点转到市里的大医院才行。 徐燕一愣:瘫痪?这么严重? 孟桐点点头。 窗口内的收费员说:急救费包括手术费,是五万三千七百元。 孟桐捏着银行卡犹豫了:这么多?可我卡上,只有三万多一点。要不先交这些,我马上去筹钱。帮我们办理转院手续吧。 收费员说:那你快点。欠费不清,是没办法给你办理转院的。转院手续,你要先找找主治大夫。 孟桐刷了卡,回头对徐燕点点头,也不和杨娜和胡山爸爸说什么,想要进急救室看看,却被护士拦住了。孟桐又连忙去找主治大夫。 不一会儿,孟桐又捧着肚子,急匆匆地跑出医院找钱去了。 徐燕站在收费窗口,看着孟桐急匆匆离去,从身上掏出银行卡,低头问道:刚才交钱的,还差多少?我来缴吧。 胡山父亲颤巍巍走过来说:燕子啊,你来了?不行!怎么能要你的钱?我这还有的。 徐燕扶住胡山父亲道:胡伯伯,没事的。你的养老钱不能动。胡山和我哥哥一样的。钱的事你不管了。还是尽快办理转院手续吧。 说着,扫了一眼在不远处冷着脸坐着的杨娜,拿了缴费单据,扶着胡山父亲,去找主治大夫去了。 胡山父亲还颤声唠叨着:哎,燕子啊,胡山那样对你,可你还以德报怨的,我?????? 徐燕笑道:过去的事了,就不要提了。胡伯伯你不要太担心,保住身体要紧。现在医学很发达的?????? -------------------------------------------------------------- 什么?你要卖掉发屋和新生活化妆品店?胖小云大声道:孟桐姐,到底怎么了?你要用这么多钱?这可是咱们的立身之地啊!要是卖掉了,咱们怎么办? 孟桐疲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围在身边的一众姐妹,解释了事情原因后说:你们放心。我只是低价转让了我的股份,你们的股份,作为转让条件,还是存在的。你们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拿多少,还是拿多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计问题的。我只是暂且退出。等度过难关了,我还会回来的。 七音叹口气道:哎,没想到,一个大老板,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呶,这是我这几个月攒的钱,还有两万多,先给你用吧。 小红和小海也跑了进来,拿着一沓子散钱塞到孟桐手里说:桐桐姐,我们还有一万多块,你也拿去用。我在发屋了化妆品店里的股份也卖掉吧,应该还能卖个一万来块吧?你都拿去用吧。 孟桐连忙推掉道:不行!七音,小红,我不能用你们的钱。刚好前两天有人想盘下我们的店。我只卖掉我的股份,已经有十万左右了,应该够了。 七音说:怎么?看不上姐妹们的钱啊?看得起我们,你就拿着!我的股份不多,卖掉也没多少。就先不卖掉了。我先留在这里,帮你看着点。等胡山醒了,你们再来盘下这店就是。实在不行,我再卖掉吧。孟桐你能带我们,在一年里开两家店,我想,日后一定还能再开一家不是?大不了重新来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带着钱去吧。有什么消息,钱不够了,再给我们打电话,啊! 孟桐眼圈一红,噙着泪水道:七音,小红,小海,谢谢你们。 小红忙说:姐不哭!对胎儿不好的。我跟你去吧。 孟桐摇头道:不用。小海,好好学厨师手艺,好好对待小红,知道吗? 小海忙点头答应。胖小云咬咬牙,也跑进厕所,一会儿又跑出来,硬塞给了孟桐一把钱。 孟桐感激地看着大家,拿出电话打出去说:邢老板,你不是想盘下我的发屋和化妆品店吗?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便宜一些转让给你。不过,我要现钱。那好,我们见面谈。嗯,就现在! 入夜,孟桐背着钱捧着肚子,又来到了医院。 杨娜带着女儿甜甜回家了,胡山父亲和徐燕守在医院里。商议后,孟桐和徐燕直接找到主治大夫,连夜用救护车拉着胡山转院了。杨娜说是安排一下家里,随后就到。 胡山父亲起初还是不愿意孟桐跟着,可看着孟桐凸起的小腹,也不再说什么了。 路上,胡山父亲坐在救护车副驾驶上睡着了,孟桐和徐燕在车后面,和随车医生还有护士,坐在担架两边守着。 俩人相对无言。徐燕看着孟桐的肚子,突然问道:是胡山给你说的我? 孟桐点点头。过一会儿,孟桐突然说: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徐燕咬咬嘴唇,看着胡山苍白的脸,没有说话。 孟桐又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徐燕说:仪州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只有一条主街道。一片树叶子,就能从街头飘到街尾,什么事都传的很快。 孟桐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捋一下额头乱发说:呵呵,一定没什么好话吧? 徐燕依旧无言。护士和大夫眯着眼看一眼孟桐,便又闭上眼假寐。 气氛有点尴尬沉闷,徐燕说:不过我挺佩服你的。能在关键时刻,卖掉所有,背着钱来救胡山。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带着钱,应该够用的。 孟桐摇头道:哪能用你的钱?我能开两家店,也是胡山帮我的。就当是我还给他了。 徐燕解释道:我和胡叔叔一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我把胡山是当做哥哥的。 孟桐无所谓的笑笑。徐燕又皱眉看看孟桐的肚子道:可是,你这样??????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孟桐点点头:嗯。胡山要是还好,我可能会犹豫。可他现在这样,我就想把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着。何况,现在胎儿也大了,没办法打掉了。 徐燕哦了一声,转头看向黑沉沉的窗外,不再说话。心里道:胡山,你个害人精!我们也有一个孩子的。你记得吗? 不一会儿,杨娜坐着陈强的车赶来,跟在救护车一边,挥挥手冲着胡山父亲打个招呼,便跟在了救护车后面。 看着车里杨娜还有点怨毒的眼神,徐燕摇摇头说:你应该让个人陪着你一起去的。或许,你跟着去,并不是个好主意。 孟桐看看车窗外:没什么。我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我只想让胡山醒来。他醒来了,我就走。 徐燕转头看看孟桐说:醒来就走?你这又何必。可万一,他醒不来怎么办?主治大夫可说了。胡山现在,就是个植物人,有可能一辈子就这样的。 孟桐盯着胡山的脸说:那我就陪着他一辈子,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刻! 第108章 你凭什么教训我 第一百零八章你凭什么教训我 第二天早上,救护车到了市里的医院。办了住院手续,专家会诊后,又直接将胡山送进了手术室。 直到这个时候,孟桐才发现,公安局也派来了两个人,在医院守着,说是一笔贷款还没有找到,正在追查。 徐燕接到杨志的电话,说是顺天大酒店也被查封了。徐福和彪子,都被警察带走了。徐燕吃了一惊,又连忙往回赶。正好陈强也要回去,徐燕便硬塞给孟桐一个银行卡,坐了陈强的车回去了。 手术室门口,杨娜陪着胡山父亲坐在一边,孟桐一个人远远地坐在走廊外面。等了几个小时,时近中午了,胡山还是没有被推出手术室。 胡山父亲慢慢走到孟桐面前,看着闭眼假寐的孟桐,那张干裂的嘴唇,递给孟桐一瓶矿泉水说:哎,你??????你喝点水吧。 孟桐睁开眼,有点惶恐地想要站起来:我不渴。 胡山父亲摆摆手说:你不用站起来的,小心你的肚子。是??????胡山的? 孟桐脸色一红,皱皱眉轻轻点点头。 胡山父亲叹口气道:哎,作孽啊!你这样子??????要不,你也回去吧? 孟桐猛然摇头:不!胡山不醒来,我不走!他只要一醒来,我就走。我不会纠缠他的,你??????您放心! 胡山父亲无奈地摇摇头说:可这??????哎,真是作孽啊! 看到孟桐倔强地低着头咬着嘴唇,胡山父亲只好摇头说:那??????那你去吃点吧。孩子,需要营养的。 便放下矿泉水,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杨娜接个一个电话后,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对着胡山父亲大声哭道:你看看,你看看!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不但把饭馆抵押出去了,还把我们的房子也抵押出去了。现在都被查封了!以后,要我们娘两个住哪里?怎么生活啊!我要回去处理,这里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你们看着办吧! 杨娜抹着泪水跑出了医院。不一会儿,又跑了进来,给胡山父亲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又抹着眼泪转身离去。 看着儿媳妇哭着离去,胡山父亲默默低下头,无声地流出了眼泪,看着手术室骂道:山子啊,你个畜生啊!你对得起谁? 看着老人佝偻着身子,老泪横流的样子,孟桐也不禁流下泪来。擦了眼泪,慢慢站起来,走到胡山父亲身边坐下,默默地给胡山父亲递上一掌纸巾。胡山父亲接过来,扭过头擦拭着,哽咽着。 近十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依旧昏迷的胡山,被送进了重症病室。 保养得很好的中年教授,对孟桐和胡山父亲说:手术比较成功,现在病人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可是伤及神经组织,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好说了。要看后期的恢复情况了。你们要保持乐观,尽量配合我们治疗。这一个星期是关键时刻,要注意病人的无意识排泄卫生。导血导尿什么的我们有专业的护工,这点你们放心。不过,你们自己也还要时刻注意?????? 中年教授不但专业负责,态度也非常好,穿着手术服擦着汗,给俩人仔细说了半天要注意的事情后才离开。胡山父亲千恩万谢的,按照杨娜的叮嘱,要给教授塞红包,教授起初推却拒接,看胡山父亲坚持,便看看左右,任由老人家将一沓钞票,塞进了自己口袋。 可老教授转过走廊拐角,便掏出钱来,叫来护士长叮嘱道:去把这些钱,给他们交了住院费吧。后续的治疗,还需要很多钱的。你们平时一定要多多注意,重点观察。 护士长笑着道:呵呵,何教授,你要么干脆就不收,收了又这样做,还白落个收红包的坏名声。这又何必? 何教授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哎,也是没办法。你不收,病人总是以为我们不会尽心尽力的。就当给他们吃个定心丸吧。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了!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胡山父亲感叹道:大医院就是不一样啊!本事大,还没脾气。只是,山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孟桐安慰几句老人,帮助出去买了饭回来,和胡山父亲吃了后,又帮着护工,给胡山换了半袋子都是血的导尿袋,才看着监控设备,疲惫地扶着肚子坐下休息。 接了几个姐们关心询问的电话后,孟桐又给派出所的张所长打去电话,探问胡山案子的事情。 张所长说这是刑事案件,不归派出所管。不过胡山好像有可能不被定位主犯,只是从犯而已,只要能追回余下的一百八十万贷款,或者胡山将钱及时归还了,尽量挽回国家损失,就可以从轻判处的。可如今卷走贷款的李丽娟,暂时还是找不到。 而且,这个叫李丽娟的,实际上在仪州用的,就是个假名字和假身份证,本来是叫李娟的。曾经是南方某个城市里,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高层管理人员,后来不知为什么携款失踪了,也是有贪污诈骗案底的人。 几年前,张顺天曾经在那家五星级酒店学习过酒店管理。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和李娟认识了。最好等胡山醒了,提供一些关于李娟的线索,找到李娟就好办一点了。不然,胡山很有可能逃不过牢狱之灾。 而且,这次的银行诈骗案,数目较大,牵扯的人很多。胡山这样的,就有四五个人。于行长和其他两位副行长,都先后被双规管控了。上面要求从严从速办理,尽量挽回国家经济损失,减少社会影响。 牢狱之灾?一百八十万!孟桐感觉天旋地转的,头疼起来。自己真是有心无力啊!也不敢给胡山父亲说实话,只说是没多大的事情,正在调查。 看着孟桐默默收了饭碗去洗,胡山父亲看着病床上,满身仪器的胡山喃喃自语道:没多大事情?没多大事情,公安局的人,怎么会守着不走?哎,山子啊,你给我闯了多大的祸啊!看你这几年,在城里混成了什么样子?如今躺在床上,也只有这么个小丫头帮你啊! 哎,等你好了,还是跟我回农村种地种菜去吧。城里有什么好?好在咱的地,还没有被征用。年轻人都进了城,不少地都荒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胡山还没有醒过来。不过经过检查,恢复的还是可以的。多半的监控仪器都已经撤去,专业护工也不再用了。孟桐和胡山的父亲,每日里给胡山擦洗身体,按摩肌肉,以防止萎缩和生褥疮。 杨柳矿的安检科科长王福才,代表矿上来看望,送来了一笔慰问金。一个月过去了,徐燕来过两次,也没有说弟弟徐福的事情;胡山的父亲累倒了,也住进了医院,即便有着义务护工帮忙,孟桐一个人照顾一大一老俩人,也差点累趴下。好在小红和小海及时赶来帮助孟桐,这才让孟桐轻松了不少。 胡山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钱也快花光了。孟桐无奈,只好从徐燕留下的银行卡里取出钱来,交了后续的住院费。 杨娜一个月也没有闪面,只是打了两次电话询问情况,抱怨几句。 主治的何教授告诉孟桐,胡山检查下来,脑电波还算正常,应该是有希望醒过来的。家属要在平时多活动活动胡山的胳膊腿,对着胡山多说说话,用声音刺激患者大脑神经,或许对于唤醒胡山有帮助。曾经也有这样的先列。时间没有过去三个月,不能完全判定为植物人,但是情况也差不多,需要家属耐心照顾。 孟桐想了想,一边为医药费发愁,一边干脆每日里坐在胡山身边,开始对着胡山说话,甚至唱歌,希望胡山能够听到,早点醒来。 杨娜在父亲陪同下来了。看着孟桐正在给胡山换衣服,杨娜皱着眉头,放下背包上前帮忙。胡山父亲和杨娜父亲,在病房外面悄悄说话。小红和小海看看杨娜,悄悄出了病房。 俩人给胡山换好衣服,杨娜坐下来想想,拿出几万块钱来,递给孟桐说:如今我房子也没了,主要的银行卡也被冻结了,我已经没多少钱了。这是我爸爸给的三万块。实在不行,就出院好了。这样在医院里,除了花钱,也没什么希望。都一个多月了?????? 孟桐摇头说:不,大夫说了,要是这样回去,就等于是放弃了治疗。不到最后时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杨娜皱皱眉头,摇头道:那看你吧。我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现在我连住的房子都没有了,饭馆也被封了。除了那一点死工资,我也没有能力再管他了。 孟桐冷着脸,给胡山捋好氧气管说:你去忙你的,不用你管。这里有我。还有胡山爸爸就行。 杨娜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放在床头柜上说:哎,我也希望他快点醒来。你别怪我不近人情。听人说,如果他醒来,能签了离婚协议书,那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我的,那我就有可能拿回房产,不被没收。 孟桐坐下来,喝一口水说:那你们就尽快办理离婚好了。他昏迷不醒,也没法反对不是? 杨娜呵呵笑道:呵呵,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离了,给你腾出地方来啊?哼,他现在这样,又欠了两百万的债务,没你可以图的了!我倒是想早点脱离这个泥潭的,可他不醒来,这样的情况,法律是不允许我们离婚的。 拜托你闲了多学点法律知识,不要一天到晚的,净想着男人!我劝你呀,还是早点再换一个有钱的男人傍着吧!胡山呀,呵呵,可真没有什么可图的了!即便他好了,那也是坐牢的份! 孟桐背着身一愣,突然摔了手中的水杯吼一声: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杨娜霍然起身道:呵呵,一个小三而已,却比我还凶呀。你可别忘记了,我才是胡山的法定妻子!你凭什么要我滚? 小红冲进病房,指着杨娜喊道:你凭什么说孟桐姐!哼!妻子?你除了来个电话,发一阵牢骚骂几句后,你又做过什么?这一个多月,要不是孟桐姐照看着,胡山早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凶孟桐姐! 小海也冷着脸瞪着杨娜。 杨娜吼道:可是,你们知道这十多年来,胡山是怎么对我的吗?啊!他现在,已经害得我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了! 杨娜抬起手指着小红和孟桐,还要说什么,却被跟着进来的父亲呵斥道:好了,这是医院!杨娜,你给我出去! 杨娜还待要说:可是他们! 杨娜父亲大声道:我说要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杨娜这才悻悻地提包转身而去。 胡山父亲颤巍巍上前对着孟桐说:桐桐,你别生气啊。小心你的身子要紧。快坐下休息一下吧。你每天都只睡不到两三个小时,还有孕在身的。这样可不行的。我??????我现在就把杨娜轰走! 小红蹲身收拾破碎的水杯。孟桐擦一把脸上的泪水,转头笑道:没事胡叔叔。我去打点水去,您休息吧。 拿了水壶要出去。小海忙接过来:我去,姐你休息吧。 小红起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胡山,看到胡山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小红一愣,又仔细看着,突然喊道:呀姐!姐!胡大哥动了!动了呀! 几个人连忙围住病床仔细查看。果然,胡山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孟桐一下捂住了嘴,差点哭出声来。 小海喊道:我去叫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啊。胡大哥动了!抱着水壶跑出了病房。 可惜,胡山也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几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并没有醒来。 医生检查后,只是说病人有可能对外界刺激有反应,也恢复的不错,让家属多给病人做按摩,多给胡山说说话,病人很有希望醒来的。最好说说病人平日里喜欢听的事情。 孟桐失望之余,也燃起了希望。 喜欢听的?看着胡山依旧紧闭的双眼,孟桐坐靠在床边想着。 胡山平日里,一直寻问自己失踪的两年里的经历,也爱听自己唱歌弹吉他。那就给他说说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好了,反正他已经这样了,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嗯,找把吉他,给胡山唱唱自己写的歌吧,他爱听的。可哪里去找吉他呀?医药费都交不起了。 第109章 网红?歌手? 第一百零九章网红?歌手? 晚上,大家都休息去了,孟桐依旧守在胡山床边,按摩着胡山的手臂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离开你的那两年哪去了吗?我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吗?我一直不愿意说的。现在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可你醒了以后,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呀。其实,当年我赌气跑了,就是离开仪县,来到了这个市里?????? 至此以后,孟桐晚上无人的时候,就给胡山讲自己的故事,白天就给胡山唱歌。胡山的父亲,也开始给胡山读报纸读书。就连小海,都给胡山说一些自己学习炒菜的心得经历,说是要等胡大哥醒来后,跟着胡大哥一起,再开一家餐馆。 小海和小红,一边帮着孟桐照顾胡山,也一边开始在医院周围找临时工作打工,想在经济上,帮一把孟桐。 孟桐在病房里唱歌的时候,总是会引来一些路过的病人,和医生护士围观旁听。孟桐的嗓音虽然甜美,可歌声却总是充满了悲伤情调。听得人们如痴如醉的,又跟着孟桐伤心。夸赞之余,也给予了不少同情和帮助。 平日里,也有人路过病房之时指指点点,孟桐不知道人们都在背后议论自己什么,但也不以为意。为了让胡山醒来,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一天,几个护士突然拿着手机跑到孟桐身边,指着手机问道:孟桐,这是你吧?呀,你都成了网红名人了,你知道不知道? 网红,名人?孟桐好奇地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视频,竟然是自己曾经在仪县山上,给小红过生日的时候,在篝火边弹着吉他唱歌的视频。视频拍的有点模糊,可歌声吉他声却很清晰,点击率已经过了十万。 几个小护士兴奋地呀呀叫着跳着:呀,没想到哎,咱们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出名的网络歌手呀! 桐桐,我要和你拍照! 我也要,我也要!孟桐,你的吉他呢?怎么不见你在医院弹吉他唱歌呀?你知道吗?你弹吉他超好听哎,老帅了!帅呆了的呀! 下面评论说,这歌是你自己写的,是不是真的?呀,你真有才华呀!快和我拍张照呀! 孟桐感到很意外。自从和胡山因为上网的事情吵架之后,就再也没有太上过网,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排斥网络。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成了什么网红?网络歌手?怎么什么时候,自己又成了歌手了? 孟桐笑笑说:呵呵,我不是什么歌手呀。这没什么的。又当不得饭吃,如今也换不来钱的。 一个护士说:那可不一定的。现在有很多什么星探什么公司的,专门在网上,寻找你这样有才华的人签约的。说不定,已经有星探呀什么的,在找你了。等你被发现了出了名了,到那时候,出名挣钱都不在话下的。 是呀是呀!现在,一个著名歌手,唱一首歌,都要好几万呢。呵呵,那个时候,我们想和你照相签名都不容易了。呀对哎,孟桐你快给我签个名,等你出名了,我就是第一个拿到你签名的粉丝,嗯,是铜丝!你的粉丝就叫铜丝!快呀,给我签名! 对呀!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做孟桐姐的铜丝! 几个小护士围着孟桐兴奋吵闹。孟桐有点手足无措,无奈地给几个人写着名字,一边想着:要是真能靠着这歌再挣点钱,或许真就不愁医药费了。 不到几天,就有好几拨慕名而来的医生护士病人的,来听孟桐唱歌,和孟桐合影。甚至有人给孟桐送来了一把吉他,让孟桐弹着吉他唱歌。 小小的病房里,动不动就挤满了听歌的人,搞得医院方面都有了意见,要孟桐减少唱歌时间。 孟桐在医院弹吉他唱歌的视频,又持续的在网上发出。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知道了孟桐的情况后,开始给孟桐募捐了。孟桐感激之余,一个个的记下了好心人的名字。虽然钱不是很多,可也让孟桐感觉心里暖暖的。 有小孩子背着吉他来到了医院,请求孟桐教自己弹吉他唱歌。孟桐起初是拒绝的,自己也就这点水平,怎么能教孩子唱歌呢?而且也离不开呀。 可架不住孩子家长的热情,人家也非要掏什么教学费。孟桐也是暂时没有经济来源,住院吃饭都是要钱的,干脆也就教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不到一个月,孟桐就带了七八个学吉他的小孩子。每日里,除了照顾胡山,生活里也就多了一个内容:在简易的出租屋里,给孩子们上吉他课挣钱。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胡山还是没有醒来。虽然有好心人的帮助,挣了点吉他班的学费,可昂贵的医药费治疗费,还是让孟桐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网络上的孟桐名气见长,可也不都是赞美之声。说孟桐是小三的,破坏人家庭的,装可怜的,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要征讨这个道德败坏的小三,封杀孟桐的唱歌视频。 无关紧要的人,在网上分成几个阵营互相打着嘴仗,孟桐却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还是在医院和出租屋里,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忙碌着,坚持着。夜里,还是独自守在胡山身边,说着自己的经历。 什么星探公司的,孟桐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两个警察。 孟桐在病房里,指着依旧躺在病床上的胡山说:你们来也没有用。人还没醒来的。他又跑不了。 年纪较大点的警察说:我们不是来找胡山的,是来找你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外号叫仙娘的女人? 孟桐一听到仙娘这个名字,身体一颤,诧异地转头看着警察,半天才脸色难看地点点头,颤声道:认识。你们想知道什么?要我,和你们回公安局吗?可我这里走不开。 年轻警察冷着脸说:这可不是你能不能走开的事情!案情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看你,还是和我们去公安局一趟吧! 第110章 梦想,真的这么容易实现? 瞳梦第一百一十章梦想,真的这么容易实现? 在病房里,年轻警察示意孟桐跟自己回公安局。孟桐脸色苍白的扶着病床坐下说:我,我这里真的离不开的。能不能??????能不能不去公安局? 年轻警察还要说话,却被中年警察摆摆手制止住说:不去也行。咱们就在这里说也可以。毕竟你也是受害者。我们也多少了解一点你现在的处境。警察也是人嘛,不能不近人情。就是这样一来,我们怕要多来几次医院打扰你了。毕竟事关重大,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请你去一两趟公安局的。我叫王城,这是我的证件,你看看吧。哎,你当初回来,为什么不报案啊?不然,仙娘早就落网了,也不至于后来再害人! 孟桐一愣,看着警察王城,迟疑地问道:不去了?我也是??????受害者? 王城一愣,坐下来说:哎,看来还有隐情啊。那就先在这里说说吧。说说零六年,你在这个市里打工的经过,说说你是怎么和仙娘认识的吧。又是怎么回到仪县的。我听听,有没有必要请你去公安局再说。请您实话实说吧,说的详细点。 哦对了,呵呵不好意思。我还有点私事请你帮忙。我那个女儿啊,可是你的粉丝,叫什么??????铜丝?呵呵,有意思!我要给女儿带一个你的签名,给她做生日礼物的。可以吗?我本人啊,也很喜欢你唱的那首歌啊。有味道!比现在的那些流行歌曲,有味道多了。我喜欢! 孟桐脸色一红,有点诧异地看着王城,不好意思的缕一缕头发,点头道:可以的。可我不是什么明星的。那个,真的不去公安局了?那个??????沙哥,没死? 王城一愣:沙哥?你说的,是这个市里,以前的帝王夜总会经理沙海龙吧?他没死啊。现在正在大牢里吃牢饭呢。怎么了?谁要杀他吗? 孟桐一愣,绷紧的身体,突然如释负重地放松下来,颤抖着双手蒙住双眼,大声哭了起来:我以为,我当年杀了他的!仙娘不是说,我杀了他吗?仙娘这个混蛋!骗子! 王城和青年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王城问道:你杀了他?怎么回事,你说说。别激动,控制情绪啊。小李,做好笔录和录音! 孟桐慢慢停止哭泣,接过王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眼泪。沉默片刻,开始慢慢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两年多前,孟桐在胡山的煤城饭馆里,因为qq聊天里出现的莫名内容,被胡山责骂了一顿后,孟桐承受不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悄然离开了饭馆。她带走的唯一的物件,也就是那把胡山买给自己的吉他。不仅是因为孟桐喜欢音乐,更因为这是胡山买给自己的。胡山是他生命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即便是要离开,她也想留下一份美好回忆。带着吉他,也就算是有个念想,为自己保留一份曾经的温暖。 孟桐背着吉他,带着破碎的回忆,坐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连夜离开了仪县。思前想后,她依然是无处可去的。只是在帅气的吉他老师夏天阳的电话问候中,知道夏天阳现在正在市里的一些歌厅酒吧里,做着游走歌手,听说也是可以挣不少钱。一晚上,也能挣个一百来块的。 夏天阳在电话中感叹孟桐的天才歌喉,说要是孟桐和自己一起合作唱歌,一定会很卖座很挣钱的。说不定,还可以借孟桐的光出名。夏天阳鼓励孟桐也走出来,走出仪县这个较为封闭的小小山城,去外面的大都市走走看看,长长见识,凭借孟桐的嗓音和音乐天赋,一定可以创出一番美好天地的。 孟桐思前想后,反正也是无处可以去,也不认识什么人。干脆就前往市里,去找吉他老师夏天阳吧。或许,让夏老师带着自己,进入音乐歌唱这个行业,自己或者真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天分,为自己创出一片不一样的未来。那样,自己就可以不再依靠任何人,独立而自尊地活下去了。 不太与人接触的孟桐并不知道,夏天阳在仪县和人合作开吉他班的时候,因为对班里的女孩子有猥亵行为,被家长告到了派出所,搞得名声扫地,在仪县待不下去了,才被迫离开。来到市里后,依仗着自己帅气的外表,和吉他演唱功底,一边在出租屋里,给一帮小孩子教吉他,一边游走在各个歌舞厅酒馆里卖唱赚钱,不多久也混得小有名气。虽然也有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可却都无法真正进入夏天阳的心里。在仪县接触了孟桐以后,纯美的嗓音,甜美的外表,一直让夏天阳对孟桐念念不忘。可这样一个淳朴简单的漂亮女孩子,怎么就会跟了一个开小饭馆的老男人呢?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在长夜漫漫中,夏天阳忍耐不住,偶尔和孟桐在qq上面聊天,意外知道孟桐心底的苦闷,有想要离开煤城饭馆的心思,夏天阳便试着给孟桐打电话,极力蹿腾孟桐离开仪县,离开胡山,来市里和自己一起唱歌。没想到,孟桐还真就背着吉他,到市里来找自己了。 在清晨的长途车站里,夏天阳看到背着吉他、孑然一身的孟桐下了车,连忙上前接过孟桐提的小包。看着还带着泪痕,一脸疲惫楚楚可怜的孟桐,夏天阳心中却是一阵暗喜。自己有机会了! 带着孟桐,三转两转的来到自己租的两居室小屋,一本正经的给孟桐腾出一个独立小间,将孟桐安顿了下来。 孟桐犹豫着,说自己还有点钱,还是在外面再租一个房子好了。 夏天阳笑道:呵呵,你放心。虽然你长得可爱动人,可我也不是什么色狼啊。出门在外,大家为了省钱,都是寻找合租的房子住的。这样也好彼此有个照应。哎,也不让你白住。房费一月六百,客厅我平日里要教学生弹吉他用,你只算是用了一小间卧室。你就出三分之一的钱吧。也就是二百块。这样总可以吧?你也不算占我便宜,可以安心地住下了。对不对? 可是,咱们这样??????看着有点昏暗的小平板房,孟桐有点犹豫。 夏天阳笑笑说:你就听我的好了。没事的。如今,很多人都来到了大城市里打工淘金,市里的租房一天比一天贵,还未必可以租到。大家都是合租过活的,不奇怪。没人说什么的。你就安心地住下好了。别看这是平房,可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还可以洗澡呢。如今这种租房,可是找不到的了。我出去转转,你先洗个澡,完了我带你出去吃饭。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后,你就听听这几个cd上面的歌,挑几首你喜欢的歌,练习一下,完了我好带你去几个歌厅酒吧试一下,熟悉一下环境。我相信,以你的歌喉实力,将来肯定有很多歌舞厅酒吧的请你唱歌。 孟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真的吗?我什么都不懂的,您是我的老师。我听您的。 夏天阳说:呵呵,那好,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就先洗个澡,完了我带你去吃饭。 孟桐点点头同意了。夏天阳出门,把门关上。孟桐站在小屋中间环顾左右,又不放心的将屋门拉了拉,从里边反锁了,这才坐在小客厅里,唯一的一张三人沙发上,盯着地上的几张小凳子发起了呆。愣愣的,半天也没有动,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打开特意关闭了的手机,一连串来电未接的提示短信不停地响着。基本都是胡山的电话号码。还有胡山发来的几条询问和道歉的短信。孟桐想了想,又关了手机,打开手机后盖,取出电话卡,扔到一边的纸篓里。起身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可又看了看纸篓,叹息一声,过去俯身找到电话卡,装进了口袋里。 洗完澡出门,孟桐这才发现,夏天阳在院子里,靠在一棵槐树上,脚底下有不少烟头,看来已经等了不少时间。孟桐不好意思地打声招呼,跟着出去吃饭去了。 两天后的傍晚,夏天阳带着孟桐来到一间不大的歌舞厅,把孟桐介绍给了歌舞厅老板。老板听了听孟桐弹着吉他唱了一首歌,老板很满意,笑道:呵呵,不错不错。孟桐小姐的外在条件很不错,就是有点放不开啊。呵呵,看来是第一次吧?这样吧,你在我这里试唱三天,先按照每小时五十块付你钱。如果效果可以,那我们就可以签约了。效果不好的话,那可就没办法了。 一小时五十?孟桐有点吃惊。唱一小时歌五十块钱,哪一天唱三四个小时,不是就能挣到两百快了吗?一个月呢?这可比自己在胡山的小饭馆里挣得多多了。 夏天阳却笑着摇摇头说:呵呵,张老板,我们孟桐的吉他弹唱水平,可不比我差的。人又长得甜美,肯定会给你吸引来不少客人的。一小时五十块,太少了点吧?我看还是按照一首歌多少钱来付钱吧?唱一首歌,你付一百块好了。而且,她一晚上,也就能唱三四首歌,再多了不行。 孟桐又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夏天阳。 张老板摆手说:哎不行的。现在歌舞厅太多了,竞争很强的。我一晚上也挣不了这么多。都给了你们,那我挣什么?顶多??????一首歌五十块!再多了我可负担不起啊。何况,客人给你们的小费,你们可是净落的。不少了。多了我真负担不起的。 孟桐心里有点紧张了,正准备点头了,夏天阳却笑着摇头起身,拉着孟桐就要走,嘴里还说着:呵呵,最少一首歌八十快。每晚最多唱五首歌。你要是负担不起,那我们就再找一家去唱吧。 张老板无奈地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哎,真可惜! 出了歌舞厅,孟桐小声说:夏老师,一首歌五十块,一晚上唱三首,也能拿到一百五了。我觉得??????差不多了。这样走了,太可惜了。 夏天阳笑道:呵呵,你知道,在这样的歌舞厅里唱歌的歌手,拿到的最高的酬劳,是多少吗? 孟桐摇头道:不知道。顶多??????就你说的八十吧? 夏天阳伸出一个巴掌说:不。一首歌五百。 孟桐吓得差点跳起来:五百块钱?!这么多呀? 夏天阳点点头:这还不算客人给的小费。当然了,像我们这样的,顶多一首歌也就一百块了。你刚才发挥的不错。你等一会儿,张老板肯定会答应的。不到半个小时,张老板就会给我打电话的。而且,咱们得多找几个点,不能和任何一家签死约。一晚上赶场赶三个场子就行。我保证,你平均没晚上挣到四百块以上! 孟桐脑子有点晕乎:一晚上挣四百块!那一个月,不就超过一万块了吗?这?????? 夏天阳笑道:呵呵,唱歌挣钱可不轻松的。不可能每晚上都唱,那样会毁了嗓子的。平时还要练习新歌。一个星期,也就能唱三四天。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就不错了。当然,要是遇到出手大方的客人,多给小费。一月能挣一万不是没可能。 孟桐心中还在震惊。她从来不觉得唱歌会是一种负担,但也没想到唱歌挣钱会这么容易。直到十几分钟后,张老板真就给夏天阳打来了电话。俩人重新进入歌舞厅,和张老板直接签了唱一首歌七十块钱的合同。每星期两天,每天至少三首歌。出来后,孟桐还是有点不信,恍若在梦里一样。 夏天阳带着孟桐,又接连走了四五家歌厅咖啡馆,直接签了三家大概一样的合同,唱歌时间基本都是周末。俩人甚至直接在一家歌厅里开场了。 第一夜,孟桐紧张地让夏天阳带着唱了三首歌,渐渐放开,不再紧张。又独自唱了两首歌。结束后,除了歌厅付的报酬,小费也挣了两百块钱,一晚上总共加起来,挣了四百多块。 孟桐捏着钱,有点不敢相信。吃饭的时候,递给夏天阳两百块,嗓子有点沙哑地道:谢谢夏老师。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那个给小费的人,怎么能把钱给我塞??????塞到我怀里呢? 夏天阳笑着拿了一百,给孟桐退回去一百说:呵呵,没事。歌厅里人员复杂,什么素质的人都有。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你今天表现不错。我前一次带的一个小伙子,第一次出场,竟然紧张地失声了。你很不错了。突然上场唱歌,紧张之余,嗓子不适应很正常的。回去喝点蜂蜜水,平日里泡胖大海当茶喝,保护嗓子就行。我今天沾你的光,也挣了近五百块了。很不错了。我就只收你一百吧。 孟桐连忙又将一百块推给夏天阳说:那怎么行?我听老板说了,老师带新人上台,新人得到的报酬,至少一半都该给老师的。这是规矩呀。您还是拿着吧。 夏天阳呵呵笑着,帅气的甩一下头发:规矩是这样。不过你刚出来,是需要钱用的。我也不缺钱用。你就收着吧。 孟桐坚持要给。夏天阳说:呵呵,要不,今天的饭钱你付了,就算谢师礼了。咱们之间,不用客气的。女孩子独自在外,不容易。你还需要添加几件上台的服装,还有化妆品。用钱的地方很多的。 孟桐点头:那好吧。夏老师,您??????真好! 夏天阳哈哈大笑着摆手道:应该的。瞧你紧张高兴的样子。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我给你再说说上场表演,和互动的一些细节问题。还有,要准备一些新歌。你会的歌,有些已经过时了。咱俩个,也排几首合唱的歌,效果应该更好??????瞧你,菜都吃到鼻子上了。 夏天阳说着,随意地伸手,将粘在孟桐鼻子上的一粒菜渣抹去。对于夏天阳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孟桐也只是突然愣了一下,也就笑了笑没再多想。 就这样,孟桐开始跟着夏天阳,开始了在市里的歌厅、咖啡馆里的游走卖唱生活。一两个月下来,收入可观不说,孟桐也开始参加速成班,学习舞台表演,去上形体课,学习新歌。 在夏天阳建议下,烫染了板栗色的时尚发型。闲暇之余,也帮着夏天阳教导小学生弹吉他,自己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日子过的倒也紧张充实。孟桐甚至觉得,自己终于实现了儿时想做歌手的梦想。 梦想,真就这么容易实现吗? 第111章 帝王夜总会 瞳梦第一百一十一章帝王夜总会 渐渐地,孟桐在新鲜刺激的游走歌手生活中,除了偶尔萦绕在脑海里的胡山的影子,几乎淡忘了仪县里的一切。孟桐终于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演唱天赋,一定会过上美好的新生活。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信心,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 可是,每个星期里的那么一两天,夏天阳都要独自出去,在两三家夜总会和歌厅里表演,并不带上孟桐。孟桐也不多问,她对自己如今的生活和收入,已经是非常满意了。也渐渐适应了,夏天阳偶尔表漏出来的一些过于亲昵的动作和态度。 一直到某个夜里,因为在一家歌舞厅里的加场表演火爆,收到了不少小费和分红,俩人散场和老板一起庆祝,都喝多了酒,晚上稀里糊涂地回到出租屋里,就一起醉倒在了孟桐的床上,相拥而眠。 一切就这样,好像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第二天,俩人衣裳不整的醒来。孟桐紧张而不好意思的假寐,不敢睁眼。夏天阳悄声起来,出去贴心的买了早餐提回来放下。孟桐这才默默起身,吃了早餐。又和夏天阳相视一笑,默默拿了夏天阳的衣服去洗。 看着孟桐的背影,夏天阳突然上前从背后抱住孟桐。孟桐紧张得有点颤抖。 夏天阳小声道:对不起,我?????? 孟桐摇摇头低声说:没什么。我??????我只是有点紧张,害怕??????害怕再次??????失去?????? 夏天阳说:今后有我,你不会再失去什么。只会得到的越来越多! 孟桐默默点点头,无言地任由夏天阳拥抱着自己,亲吻着自己的脸颊,握住自己开始丰满充盈了的身体。夏天阳轻轻动作着,看着孟桐手里掉落的衣服,眼底闪过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笑意。 孟桐紧张地轻轻推开夏天阳说:不早了,学生都该来学吉他了。你去洗个澡吧。一身汗味酒气的。 夏天阳笑道:要不一起洗? 孟桐脸色更红了,挣脱夏天阳的怀抱笑道:不!我??????不习惯。还要洗衣服呢。 说着忙抱起衣服,跑了出去。独自在外面的墙角下边,发了许久的呆。 刚过几天,夏天阳突然感冒,嗓音变得沙哑,暂时不能唱歌了。看着夏天阳皱着眉头,孟桐知道,这一晚,夏天阳是应该独自去帝王夜总会唱歌的。 孟桐说:要不,今晚我替你去吧。 夏天阳无奈地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毕竟是签了合同的。不去就要倒给人家钱了。哎,那里比较复杂,老板是黑道上的老大沙海龙。我其实是不希望你去的。可是没办法了。哎,希望沙海龙今晚不在夜总会吧!你今晚跟我一起去,穿得素一点好了,表演收一点,不要动作过大。知道吗? 孟桐乖巧地点点头:嗯,都听你的。我就穿这一身白色连衣裙好了。不太显眼。 夏天阳点头说:嗯。帝王夜总会有自己的一套表演班底,偶尔有可能让我们这些跑台的串场配合。还有客人会请你喝酒。到时候,你可以以身体不舒服,不会配合为由拒绝。我也在场,你放心好了。记住,有些东西即便看到了,你也要当做没看到。哎,要不以后,我养着你吧。你不要再出去表演了。我一个人挣钱,够我们用了。 孟桐连忙摇头,脸色一正说:这怎么行?我喜欢唱歌。我要自己养活自己!这不光是钱的问题! 夏天阳看看孟桐,笑着抱住孟桐道:呵呵,好吧好吧。我尊重你的人格独立,和小自尊心! 推掉夏天阳又开始毛躁起来的手,孟桐说:好了别乱动。说说我今晚唱什么歌?唱几首? 起初,第一夜在帝王夜总会的表演还算顺利,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夏天阳全程在后场盯着。可第二天的表演结束,就有人要孟桐陪酒。孟桐礼貌拒接了。可刚一进后台,就有人追了进来。 几个喝多了的小伙子,端着啤酒杯冲到孟桐身边吆喝着:呵呵,美女,怎么不给哥们面子啊?陪我们喝一杯吧。 孟桐微笑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的。 一个小伙子用大拇指指着另一个青年说:哎美女,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可是我们天空科技公司的郑老板郑哥,身家几千万的。指缝里漏点钱,就能养起你啦。你可别给我们郑哥端架子啊。让你喝酒是给你面子。来,喝了我们郑哥的酒啊,接着啊! 孟桐脸色一冷:你们身家多少,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唱歌挣钱,自己养活自己,不用别人养活!说了我不会喝酒。 夏天阳连忙上前赔笑道:哎呵呵,郑哥不好意思啊。孟桐真不会喝酒。要不,我来陪您喝几杯怎么样?这酒我来喝,谢谢郑哥和哥几个捧场啊。 夏天阳正要伸手接酒杯,却被一个小伙子粗暴地推开:哎哎你起开!你算那颗葱啊?也配喝我们郑哥的酒? 夏天阳还要上前,却被对方一杯子啤酒泼在脸上吼道:他妈的不懂事是不是?听不懂哥们说的话吗?郑哥即便是沙老板沙哥,也要给几分面子的。你滚一边去! 孟桐一把扶着夏天阳道:你们干什么?我们只唱歌,不陪酒! 那位郑哥冷哼一声说:哼!呵呵,就是出来卖的,给我装什么你?这样,你喝一杯酒,老子就拍一千块钱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啪的一声拍在孟桐面前,将酒杯直接伸到孟桐嘴边。酒杯里溢出的啤酒,撒在了孟桐的身上。 孟桐后退一步,冷声道:这钱我不会挣。请你们放尊重点! 郑哥又掏出一叠钱,啪的一声拍在孟桐面前,仰着头再次将啤酒杯伸到孟桐面前。 孟桐不理会几个人,拉着夏天阳就要离开,却又被几个人拦住。 郑哥骂一句:妈的,给脸不要脸!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夏天阳连忙上前说:哎哎呵呵,郑哥,孟桐真的不会喝酒的。我陪您喝了这杯怎么样?几杯都可以! 郑哥斜着眼睛问:你真要喝?那好! 说着将嘴里的烟头,直接扔进啤酒杯里,将酒杯递给夏天阳说:那就请吧! 夏天阳皱皱眉头,便笑着接过来,就要仰头喝了,却被孟桐一把打掉酒杯喊道:夏天阳!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别理他们,咱们走! 几个青年不干了,冲上来呵斥道:吆喝,敢打翻郑哥的酒!你们他妈的趴下舔干净了! 几个保安冲过来拦住几个青年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后台又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一身西服,戴着墨镜,手里夹着大雪茄笑道:吆喝,呵呵挺热闹的嘛。夏天阳,我听说你带来个不错的美女新人,是哪一位让我见见啊? 几个青年一见这位中年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中年人走到郑哥面前笑道:呵呵是郑老板啊。怎么回事?又喝多了啊?来这里怎么玩都可以,可别不给哥哥我面子闹事啊! 郑老板突然酒醒了一般笑道:呵呵,沙老板,沙哥,小弟怎么敢在您这里闹事啊?就是想请这位卖唱的美女喝一杯酒啊。可人家不给面子,小弟我心里不舒服啊! 夏天阳紧张地小声提醒孟桐:这位就是帝王夜总会的老板,总经理沙海龙,沙哥。 第112章 沙海龙 瞳梦第一百一十二章沙海龙 听到夏天阳小声提醒自己,孟桐看向这个瘦高个、一身白西装,戴个墨镜,夹着雪茄的沙海龙。 沙海龙也看到了孟桐,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孟桐笑道:呵呵,这位就是那个新人孟桐吧?的确漂亮。听说歌唱得也不错。郑老板,请美女喝酒,可不能硬来啊。这不是失了你的身份吗?要不你做东,开几瓶洋酒,请美女喝嘛。我们也跟着沾点光怎么样?啤酒有什么好喝的?这也不是你的档次吧? 郑哥愣了一下神,随即大气的一摆手说:没问题!走,沙哥,去包间,我请你们!哎哎,这位什么??????孟桐美女?也一起去!不能陪我喝酒,陪你们老板喝酒,总没问题吧? 孟桐依旧冷着脸说:不会喝酒,就是不会喝。谁来了都一样! 夏天阳连忙拉拉孟桐的胳膊,冲着沙海龙陪笑说:呵呵,老板请咱们一起喝,那就喝几杯吧。 孟桐冷声摇头道:不去!我不舒服。 沙海龙哈哈一笑:哈哈,好有性格。我喜欢!全经理,今晚这位美女表演的报酬加倍!怎么样美女,我这个老板可给你加钱了。你该给我个面子吧?呵呵,就当帮我的夜总会,多挣点洋酒钱嘛。亏待不了你的! 孟桐侧脸看着这个除了手里的雪茄外,还算文质彬彬的沙老板,在夏天阳悄声劝说下,勉强的点点头说:好吧。只能喝一小杯。 沙海龙笑道:好,给面子!走,去郑老板的包间!全经理,去给郑老板开三瓶好酒来! 全经理点头笑道:好嘞,马上就到! 沙海龙冲着孟桐侧身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说:呵呵,大美女,请吧。 孟桐皱皱眉头,犹豫片刻。夏天阳连忙在后面轻轻推一推孟桐,孟桐无奈地抱着吉他,从沙海龙前面走过,跟着众人出了后台,进了一个包间。那位郑哥请沙哥在中间位置坐下,众人又故意推挤着孟桐,坐在沙海龙身边。夏天阳反而被挤到了门口边的座位上。 全经理带着服务员,拿来几瓶洋酒开了倒上,郑哥端起酒对着沙海龙说道:来沙哥,小弟敬你一杯。 沙海龙笑着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孟桐说:呵呵,郑老板是我们夜总会的客人,怎么反倒敬我酒啊?应该敬我们的孟桐大美女,给人家压压惊吧? 说着示意孟桐端起酒杯。 郑哥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哎是哥几个喝多了,让孟小姐受惊了。来,孟小姐,我敬你! 孟桐犹豫地看着眼前的酒杯,看着里边琥珀色的酒微微皱眉。 沙海龙端起酒杯,和孟桐依然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笑道:来孟桐小姐,年轻人不懂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了他们吧。 边上的一人也笑道:是啊是啊,看在咱们沙哥的面子上,喝了这杯吧。这一杯洋酒,可要一千多块呢。 孟桐心里吓了一跳,这么贵!看看门口斜身坐着,露出谦卑而紧张的微笑的夏天阳,用眼神示意自己,便端起酒杯,对着沙海龙道:谢谢沙老板。 说着也不碰杯,便一口喝下。酒味道倒也不辣,反而有点怪怪的甜腻。放下酒杯,孟桐抱着吉他起身就要走。却被两个人拦住:哎哎,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沙哥还在这坐着,你去哪里? 孟桐冷脸说道:我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酒我已经喝了! 几人看向沙海龙。沙海龙皱皱眉,却微微一笑摆手道:没听见孟桐小姐说累了吗?那孟桐小姐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过,还请孟桐小姐,明天继续来我这里唱歌,工钱加倍。 孟桐摇头,正要说话,夏天阳连忙起身说:沙哥说了,我们自然明天继续来的。 孟桐却依旧摇头道:不行。明天我要去另一家酒吧唱歌,有合同的。不能违约。 沙海龙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倍!我们帝王夜总会,以后就包了孟桐小姐的歌,你可以专门来我们这里唱歌。和那一家签的合同,我去说好了。孟桐小姐放心就是。 孟桐犹豫一下,夏天阳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沙哥看得起我们,我们一定来! 边上一人问道:怎么孟桐小姐还犹豫什么?难道,还嫌钱少? 孟桐摇头:不是钱的问题。人要讲究信誉的。至少我明天得去其他酒吧唱歌。以后沙老板要想和我们签长期合同,我也得先解决好其他几家的合同以后再说。不好意思了。再一个,我不是什么小姐!叫我孟桐就好。 信誉?郑哥阴阳怪气的笑道:我们沙哥的**,可是最强的了。孟桐小姐这点请你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的,大家说是不是啊,啊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跟着挤眉弄眼的怪笑。 孟桐瞪一眼郑哥骂了一句:龌龊! 便抱着吉他,挤开面前的人,转身出了包间。 夏天阳连忙给沙海龙哈腰打声招呼跟了出去。 沙海龙端着酒杯,冷冷地看着大笑着的郑哥。几人感觉气氛不对,连忙止住笑声,尴尬地端着酒杯。 沙海龙冷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道:来,哥几个喝酒! 大家这才呵呵笑着彼此碰杯,喝了酒。 郑哥连忙给沙海龙又斟满酒笑道:呵呵,来沙哥,我再敬你一杯。呵呵,这小妞,长得倒是不赖,就是是个冷美人啊,有些傲气了啊。 一个青年笑道:呵呵,再傲气的的女人,在我们沙哥手里,那也用不了几天就会服服帖帖的了。大家说是不是啊。呵呵。 几个人随声附和着,接连给沙海龙敬酒。 沙海龙呵呵一笑,轻轻摇着手中的酒杯,靠在沙发上问道:全经理,怎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像镇不住场子啊?怎么能让人随便进入后台闹事呢?上次那个闹事的,是怎么处理的? 全经理尴尬地起身道:沙哥,小弟无能。今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随即看向郑哥恨声道:上次那个闹事的,我们打断了他的一只胳膊! 郑哥脸上一白,心知不妙,也不敢说话。 沙海龙笑着继续摇着酒杯问道:噢?那就是有先例了。打断一条胳膊还有人敢来闹事,看来还是有点轻啊。你说是不是郑哥?这是看不起我沙海龙啊,还是看不起我的帝王夜总会啊? 郑哥咬咬牙说:沙哥,小弟哥几个多喝了几杯,您大人有大量??????我赔钱!三万块。 沙海龙哈哈一笑道:我不缺钱的。难道,郑小哥觉得,你比我还有钱?要用钱来砸我? 第113章 但愿一切平安 瞳梦第一百一十三章但愿一切平安 听到沙海龙说自己拿钱砸他,郑哥吓得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沙哥误会了!我?????? 看着沙海龙只是盯着自己笑,这位郑哥转头看看身边的人,一咬牙,突然抓起酒瓶子,猛然砸在身边青年人的头顶,砸得对方头顶血水嗖的冒了出来,捂着头跳了起来,诧异地看着郑哥。 郑哥骂道:妈的,叫你们来喝酒,给沙哥捧场,你们就喜欢喝几杯猫尿闹事!找抽是不是?沙哥,你看?????? 沙海龙依旧微笑着摇着酒杯不语。 郑哥尴尬的笑笑,左右看看,干脆蹲下来,把一只手放在茶几上,抓起茶几上的洋酒瓶子,向着自己的手背猛然砸下。酒瓶子很结实,没有碎,郑哥的手却被砸烂了。郑哥抱着手跳了起来,显然下手不轻。随即忍着疼抱着手,看着沙海龙。 沙海龙这才呵呵一笑,喝掉杯中酒,起身走到这位郑哥身边,啪啪的拍着郑哥的脸说:呵呵,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遇到什么事,都喜欢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现在可是经济社会。这样做不好,很不好!不过,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啊。 郑哥疼得面部扭曲,抱着手沉声道:什么事? 沙海龙突然一巴掌甩在郑哥脸上骂道:妈的,在我的场子里,怎么能够打伤我的客人?难道,来我这玩的客人,我们连安全都保障不了吗?你可是我的客人!你打伤自己,也就是打伤了我的客人。你他妈的这还是在砸我的场子啊!这要是传出去了,谁还敢来我这里喝酒啊?啊!你怎么长了一个猪脑子啊!难不成,是你要自残后赖在我们身上,要我们赔钱,败坏我们夜总会声誉吗? 这位郑哥气得差点吐血,愣愣的说道:我打伤自己,向您赔罪,也不行吗? 沙海龙摆摆手叹口气道:哎,我可是很讲理的。你他妈的,真是猪脑子。你也是我的客人啊。你砸伤自己,也是伤了我夜总会的客人啊。哎,真没心思跟你这猪头说话。全经理,你给他解释解释。 全经理笑着说:郑哥啊,不论是谁,在我们的地盘上打伤人,那都是要赔钱的。不但要赔伤者的医药费,还要赔我们的名誉损失费。 郑哥有些哭笑不得:我打伤的是自己!那??????哪要赔多少? 全经理看着郑哥的手,和另一个青年的头道:这两位的医药费,至少也得两三万吧?加上我们夜总会的名誉损失费五万块,连同你今晚消费的算在一起,怎么也得十万多吧?这样,看在郑哥是我们的老主顾,零头就免了,你给十万整就行。 啊?!十万!郑哥和几个人有点傻眼。 全经理笑道:我可听说,郑哥的公司,资产可是过千万的,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没有也行,那就写个欠条字据什么的,我们慢慢算利息也行啊。 郑哥疼得头上冒汗,咬牙道:沙哥,能不能少点? 龙海天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今天是全经理当值,不管我什么事。全经理,十万少点,不过就算了。可你让这头猪,把所有的原因和字据写清楚了。咱们可是讲理的!知道吗?哎,懒得看这头猪!走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沙海龙走到包间门口,又转身看着郑哥说:哦对了,郑老板,以后还希望你每个月都来一两次啊。不要为了一点不愉快就小气。不然,我沙海龙会想你的。知道吗?要不,你在我们夜总会,再预存几万块钱来,以后来玩,也好结账你说是不是?很多你这样的老板,都是这么做的。 郑哥脸庞抽搐着,咬牙点头道:好,没问题! 沙海龙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看来,郑老板还是看得起我沙海龙的嘛。哈哈哈,你们慢慢商量,玩得愉快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沙海龙大笑着带着手下出了包间,全经理从怀里拿出纸笔笑道:呵呵,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郑哥,那咱们商议一下了?完了以后,我会升级你为我们夜总会的vip贵客的。我们保证会给你最好的服务!您的卡号多少?身份证件? 沙海龙走在包间外的走廊里,对着身边的一个人道:你去看看夏天阳,告诉他,明天孟桐可以不来。可后天,一定请他们来咱这里唱歌。尽量客气点,尤其不要在孟桐小姐面前动粗,知道吗? 要学我,要注意修养!啊?这可是文明社会啊!凡事都要讲道理的。呵呵呵。去给夏天阳两千块钱,把后天大后天的吉他弹唱表演,先给我预定了! 手下点头答应着走了,从一边快步走来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披着粉红丝巾,扭着腰来到沙海龙身边,娇笑着抱着沙海龙的胳膊说:哎呀哦我的沙哥哎,总算把你等来了。你这一天到晚忙得,也找不着你人影啊。 沙海龙微笑问道:呵呵,怎么仙娘,又给我带来了几个好货色?我今天接到你的电话,可是专门来看货的。我可告诉你啊,二十岁以上的,一米六五以下的,长得丑的有病的,我可都不要。我的客人,可都身份不低,要求很高的。 仙娘娇笑道:呵呵,我可是靠着沙哥吃饭的,怎么会给你次品呢?这次我带来了五个小姑娘,都是极品货色。有一个,还是大学生呢。是专门孝敬沙哥的。你快带人去看看呀。 大学生?沙海龙笑道:仙娘,本事越来越高了啊。连大学生你也能拐骗来啊?好,我去看看! 仙娘娇笑着打一下沙海龙的胳膊说:什么拐骗呀。说的真难听!我可是带她们来挣钱过好日子的呀。 孟桐和夏天阳在一家小饭馆里吃饭。夏天阳皱眉说道:哎,真后悔!我就不该带你来帝王夜总会唱歌的。就怕遇到沙海龙这个恶棍。这家伙平时不常来夜总会的,今天怎么来了? 恶棍?孟桐吃着米线,捋一下垂下来的棕色头发说:我看这个沙老板,在这群人里,还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不像那个什么郑哥的那么龌龊粗野。虽然有点不愉快,可今天给的钱也是双倍的呀。我看,要不明天我给新月酒吧唱完后,就和他们解除合同,回头和沙海龙签个长期合同吧。三倍的钱呢!咱两一天就能挣到一千块呢! 夏天阳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面说:讲理?沙海龙是一个讲道理的?沙海龙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不能和他签合同,尤其是你!哎,他哪里是要和你我签什么合同啊,就是要签你!可咱们又惹不起沙海龙,怎么办呢?都怪我!要不,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就走吧。离开市里,去其他地方唱歌。对!去南方!现在南面发展挺快的。或者去沿海城市。 去南面?孟桐奇怪地看着夏天阳说:我最远顶多也就到了这里,从来没有出过咱们省的。南方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我觉得就挺好呀。我怎么听着像是跑路呀?他说的和咱们签合同,和我签不就是和你签一样吗?你要是不愿意,大不了不和沙海龙签合同就是了,有必要跑吗?你挺害怕沙海龙的是吗?他有那么可怕吗?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夏天阳摇头叹息道:哎,你可不了解沙海龙和他的团伙。那可是市里最大的黑社会!后面也有人罩着。他可?????? 夏天阳正说着,突然抬头看到饭馆窗户外面,一个沙海龙的手下向着自己招手。夏天阳愣了一下神,随后放下筷子,无奈地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夏天阳和那人一起走了进来。 夏天阳无奈地将一沓钱放在孟桐面前,那人将一束玫瑰花双手递给孟桐说:沙哥说了,今天让孟桐小姐受惊了。这是沙哥送的花,表示歉意的。还有这两千块钱。是给你们后天和大后天两天,来帝王夜总会唱歌的定金。还请孟桐小姐收下,后天一定来。我们龙哥,会亲自在夜总会里等着孟桐小姐。 孟桐连忙站起,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手里的花,摆手道:沙老板太客气了。我?????? 孟桐看着夏天阳,不知道该不该接那一束玫瑰花。夏天阳陪笑道:呵呵,既然是沙哥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呵呵,李哥,回去带我们谢谢沙哥。我们后天??????不,明天!明天我们一定去夜总会给沙哥献歌,请沙哥放心好了。 孟桐这才说声谢谢,接过玫瑰花。 那位被夏天阳称作李哥的,其实年纪比夏天阳还小,笑着点头道:那自然好了。你们明天就去夜总会唱歌,我就这样给沙哥回复了。 随即笑着点头离开了。 人一走,夏天阳阴沉着脸坐下来,看着桌上的钱叹息道:哎,看来是走不了了! 孟桐看着手里的玫瑰花,反而有些兴奋:呵呵,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接到别人给我送的花。真好看!这个沙哥真有意思。 有意思?夏天阳冷着脸,看着孟桐手里的花问道:你觉得好看? 孟桐看到夏天阳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扔了就是。明天也不去了。本来就该按照合同办事,明天还是去新月酒吧唱歌。后天你不想去,咱们就把这定金退给他们好了。 说着,将手里的花,随手扔向脚边的废纸篓里。 夏天阳摇头说:哎,花可以扔了。可钱是退不回去的。既然沙海龙把钱送来了,那就是非得要我们去做不可了。别说后天,明天就得去的。不然,明天咱们要敢在新月唱歌,新月的场子非得被砸了不可。新月老板知道了,也不敢让咱们唱了。 孟桐皱眉道:不会吧?我看沙海龙还算讲理的。不会这么无法无天不讲理的吧? 夏天阳冷笑一声说:无法无天?哼!比这无法无天过十倍的事情,沙海龙都干了不少了!哎,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去帝王夜总会唱歌??????哎,但愿,一切平安吧! 孟桐皱眉说:这怎么行?要不,要不先去一下新月酒吧,至少给人家说一说呀。 夏天阳点头道:也好。新月老板倒是不敢不答应的。 果不其然,俩人到了新月酒吧,一说龙海天要他们去帝王夜总会唱歌,对方马上点头答应,取出合同当场撕了,也不要他们赔偿什么毁约金了。只是同情地看了看孟桐,什么也不说,客客气气的打发俩人走了。 虽然比孟桐预想的好,顺利地解决了新月酒吧的合同违约问题,可看着夏天阳并不高兴,甚至还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孟桐总觉得有些问题,多挣钱不好吗?可问夏天阳,夏天阳也只是说一句:明天,去帝王夜总会好好唱歌就行了。回去休息吧。便再也不多说什么。 夜里常常黏着孟桐的夏天阳,今晚却睡在孟桐身边辗转反侧,毫无兴趣。孟桐有些气恼夏天阳的反常表现,干脆转身不再理会夏天阳,独自睡去了。 第114章 没有什么感情是长久的 瞳梦第一百一十四章没有什么感情是长久的 第二天下午,夏天阳孟桐俩人正在准备,天色还亮着,那位李哥就带着人,开车早早在外等候着孟桐。不一会儿,便催促俩人上车前往夜总会,说是不好让沙哥久等。 到了夜总会,除了沙哥带着四五个人坐在下面等着,却不见一个客人。等到孟桐和夏天阳上了场,沙哥捧着一束玫瑰花上台,弯腰送给孟桐。 孟桐在夏天阳示意下连忙接了,好奇问道:沙哥,怎么今晚没有客人?那我们给谁唱歌啊? 全经理在一边笑道:当然是给咱们沙哥唱了。 沙海龙笑道:放心孟桐小姐,三倍报酬不变。我还没有仔细听过孟桐小姐的歌,所以,今晚专门请你唱几首歌,让我听听,也好给你以后宣传不是? 孟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给谁唱都一样。沙哥想听什么歌?我会的歌不多。夏天阳是我的老师,比我会的多。 沙哥摆手道:夏天阳的歌我听过了。今晚就你一个唱。你会什么就唱什么好了。夏天阳,你可以下去了。放心,少不了你的钱。 夏天阳陪着笑退了下去。 孟桐看着下面空荡荡的只坐着寥寥几人,镇定一下,调了调吉他,便开始一首首唱了起来。 唱了四五首歌,突然有人进来,在沙海龙耳边低语几句。 沙海龙皱皱眉头,起身冲着孟桐拍拍手道:孟桐小姐的歌唱得真不错。今晚有事,就到这里了。全经理,你这就和孟桐小姐签了合同吧。孟桐小姐,你以后就是我们夜总会的台柱子了,啊,呵呵。 孟桐忙问:哪夏天阳呢? 沙海龙笑道:一起签了就是。本来还打算今晚请孟桐小姐吃饭的,可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全经理,今晚营业照旧。 说罢,便带人匆匆离去了。 在后台悄悄看着的夏天阳,看到沙海龙突然离去,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也感到奇怪。 俩人和全经理签了合同。孟桐看着两份合同问道:不对呀。怎么我和夏天阳的合同不太一样。夏天阳是我的老师,怎么我的报酬反而比老师的多出两倍?这?????? 孟桐还待要说,夏天阳连忙制止住,笑道: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全经理哼一声道: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还不签他的长期合同呢。好了,夏天阳你准备一下,今晚合同就生效了,好好唱啊。孟桐小姐,你可以休息一下,今晚不唱也行。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呵呵。 孟桐愣道:不唱?不唱歌我来这里干什么?不可能白拿你们的钱吧?要唱的。应该是全经理关照我们才是呀。 全经理笑着走了,摆手道:呵呵,好说好说。 一个手下走到全经理身边低声问道:全经理,沙哥怎么走了?酒菜都在包间预备好了,就等着沙哥带孟桐小姐来呢。 全经理摇摇头,低声说:今晚不行了。仙娘带来的一个丫头跳窗户跑了,还报了警的,沙哥得去亲自处理一下。酒菜便宜你们哥几个了。先把门开了,今晚正常营业。 那人点头走了。全经理看着和夏天阳重新上台的孟桐,眼中泛着淫光嘀咕一句:极品啊!可惜,是沙哥看上的,吃不成。 接连一个星期下来,孟桐和夏天阳在夜总会安稳地唱歌,偶然沙海龙会请孟桐喝酒吃饭,孟桐每次都要把夏天阳拉上,倒也相安无事。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沙海龙再请孟桐喝酒,孟桐叫夏天阳,夏天阳也总是找理由推脱不去,或者在酒桌上半道便独自消失了。 孟桐以为夏天阳吃醋了,解释几句,夏天阳却不听,搞得孟桐心里也很别扭。可自己说不去吧,夏天阳也不高兴,坚持要自己去,让孟桐左右为难。 没过几天,全经理便要求孟桐和夏天阳搬到夜总会去住,说是为了练习新曲目方便。夏天阳说是在外面住着自由惯了,不想搬来。全经理也不强求,却一定要孟桐搬进夜总会里住下。孟桐拒绝,夏天阳反而劝说孟桐住下。 孟桐气恼地问道:你都不搬来住,为什么非要我来?你什么意思你?这几天对我不冷不热的。现在又要我搬到夜总会来住。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好了! 夏天阳苦笑一声,看着眼神不善的全经理,低声劝着孟桐:呵呵,看你说的。我能有什么想法?你看,我平常还要带一伙学吉他的小孩子,确实是不好搬来住的。总不能让小孩子们来夜总会学吉他吧?全经理安排了几个新节目,要你住下配合排练,我又帮不上什么忙的。你就先住下好了。 咱们和人家签了合同的,就是夜总会里的一员,听人家安排好了。这对你的发展有好处。你看,你的行李,我都给你整理好,全经理派人都拉过来了?????? 看着两个人从外面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进来,问了一声全经理,便拉进了夜总会后面的房间里,孟桐气得脸色赤红,冲着夏天阳吼一声道:为我好!为我好!好好!你们男人,怎么没一个靠得住的! 孟桐气恼地转身跟进了后台。转身之际,孟桐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夏天阳咬咬牙,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桐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说。 全经理上前笑着拍了拍夏天阳的肩膀说:呵呵,年轻人,就要学会识时务嘛。给,这是沙哥给你的五千块钱。你最好,早点离开市里的好。你说呢? 夏天阳接过钱,默默点点头,揣了钱,转身低头离开了。 看着夏天阳头也不回地离去,全经理鄙夷的冷笑一声,转身对那位李哥说道:仙娘带来的两个小丫头不太听话。你带两个人,和我一起去看看。 那位李哥一脸猥琐的笑道:好好好,好事啊。哎全经理,这次,让兄弟我先尝尝鲜怎么样? 全经理拍一把李哥的脑袋笑骂道:随你!就是别闹出人命来就行。关键是要让她们听话,让她们认命!知道吗? 李哥笑哈哈的点头匆匆离开了。 孟桐擦了眼泪,跟着俩人来到夜总会安排的宿舍里,自己整顿了行李,铺了床铺,便独自一人愣愣的坐在床边发呆。 这世上,真的是没人可以靠得住的啊!抚摸着床上的吉他,孟桐想,这才几天,夏天阳就腻味自己了?自己真就这么惹人讨厌吗?好在自己现在可以依靠自己的歌喉,来赚钱养活自己。人还是得依靠自己的。什么爱情情义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是可以长久的。哎,这还是胡山给我卖的吉他呢。 胡山,现在还好吗?家庭稳定了吧?这么久了,他干嘛不来找我?没良心的东西! 第115章 早把你卖了 瞳梦第一百一十五章早把你卖了 接下来几天,孟桐除了独自在夜总会里唱歌外,就是和几个人排练新节目。 她要和一个小青年练习对唱,唱什么知心爱人,枕着你的名字入睡,广岛之恋什么的。歌倒也不难,就是这个叫小四的小青年,虽然唱功也算可以,人也长得不难看,就是长相和性格,有点太过委婉阴柔了点,说话动作,总是女里女气的,动不动就翘起个莲花指来,以自己科班出身的架子,用不屑的语气来指点孟桐,让孟桐总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 孟桐还要和几个人排演什么小品。这所谓的小品,无非就是一些个充满污言秽语的打情骂俏、动作猥琐色情的胡闹。全经理甚至要求孟桐穿上一件性感裸露的表演服装,和几个人做一些极具挑逗意味的动作。 原本就百般不适,感觉很不舒服的孟桐,立马就炸了锅,甩掉表演服装道:我是唱歌的,不会什么小品表演。我只唱歌。这衣服我不穿! 全经理微微皱眉,低身拾起衣服后笑道:呵呵,孟小姐,你现在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可是咱们夜总会的一员,一切都得听夜总会的安排。再说了,这可都是沙哥授意安排的节目。你还是将就一下吧。不就一件衣服吗?穿一两次也就习惯了。 孟桐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不!我习惯不了。小品我也演不了。那是什么小品?那些个下流的对话,算哪门子台词?我说不出口。我不演。我只唱歌! 全经理冷脸说道:我说了,这是沙哥授意安排的,你可不要为难我,不然大家都跟着倒霉。我的安排你不听,难道要沙哥亲自给你安排吗? 孟桐大声说道:谁说都不行!我不表演这么低级下流的节目!实在不行,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说着,就气呼呼地转身拿起吉他离开了。 全经理皱眉看着孟桐离开,拿出手机走出门打电话去了。 小四翘起兰花指,挑一下额头的流海,扭着腰肢哼一声说道:哼!仗着沙哥看得起,还真把自己当做大牌了。装他妈的什么清高! 旁边的一个女人小声说:孟桐这样子,要是惹得沙哥发起火来,咱们不跟着倒霉吗? 小四一摆手说:倒什么霉?又不是咱们不愿意演的。倒霉的是她!别以为自己真就是沙哥的心头肉了,照样抽死她!沙哥是什么人?看着吧!都散了吧。明天继续来排练。 第二天,孟桐上台唱完几首歌后,便径直回到了宿舍。 夜场结束不久,全经理捂着红肿的腮帮子,敲开孟桐的宿舍门,说是沙老板请孟桐去后台排练场。 孟桐刚到后台门口,就听到排练场内,传来一阵舒缓的钢琴曲。排练场中放着一台钢琴,可孟桐从来没见人掀开琴盖弹奏过,所以还以为是有人放的cd音乐,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走进去一看,却见沙海龙坐在钢琴前面,将墨镜架在头顶,闭着眼睛弹着钢琴,身体还随着音乐微微前后倾斜摇摆,一副独自迷醉、非常享受的样子。 周围几个演员和沙海龙的跟班,都噤若寒蝉的静静而立。那个小四跌倒在沙海龙身后,头发衣服散乱,鼻子和嘴角留着血,却不敢起身。一副圆木凳子,碎裂在其身侧。 还有一个黑衣青年人,背对着门口,悄无声息的躺倒在不远处的一滩血泊之中。 舒缓悠扬的钢琴曲,和空气中有点刺鼻的血腥味,让孟桐的眼神和嗅觉,以及神经都倍感荒诞和不适。本来要冲口而出的一个问句,你会弹钢琴?在刺眼的血色中,硬是收了回去。 众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沙海龙弹着钢琴,直到十分钟过去了,沙海龙才收了手,慢慢睁开眼睛,抚摸着钢琴键盘说:多么美妙的音乐,不但可以陶冶情操,还可以让我从失控的情绪之中醒过来。可惜啊,生活不是美妙的音乐,反而处处充满了尔虞我诈。孟小姐,你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曲子吗? 孟桐从紧张痴楞中转醒过来,茫然地摇摇头。 沙海龙起身,从身边人手里接过毛巾擦着手说:这首曲子,名叫致爱丽丝。可它本不该叫这个名字,应该叫致特蕾莎才是。可惜后人写名字的时候笔误写错了,便成了致爱丽丝。所以,世人在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都认为贝多芬是爱着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孩,反而不知道那女孩子本来的名字,应该叫特蕾莎了。 哎,世事难料,命运多变。人生就是这样,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的命运会漂泊到哪里,会遇到什么人。谁又能将你的名字,真正的留在他的心里,而不会忘记? 这世上,能真正掌握住自己命运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都是被命运的波涛戏虐着随波逐流。那么问题就来了,大多数人,在命运面前,应该怎么活?答案好像只有一个——认命!你说对吗? 孟桐看着沙海龙,听着对自己突然说出的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不,我不会认命。我的命是我的,我会抗争! 你的?抗争?沙海龙走到孟桐面前微笑问道:你拿什么抗争?又抗争得了什么?什么又是你的? 看着孟桐在那儿发愣,不知该说什么,沙海龙继续说道:其实,这世界也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那就必会失去另一样东西。比如你想要特权,或者说是自由,那么你就得失去一样东西,要么是金钱,要么是健康,要么是灵魂。 灵魂这个玩意很是玄妙,是意识,是尊严,是颜面。人人好像都有灵魂。可是,真的人人都有吗?当你被命运戏弄的体无完肤的时候,你的灵魂,还会是完整吗?还会是快乐的吗?自由的吗?一个不完整、不快乐、不自由的灵魂,还算是自己的灵魂吗?嗯? 看着面带微笑的沙海龙,可是眼中,却充满赤红狠戾之色,孟桐慌乱地低下头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就是想让自己好好地活着。依靠自己的双手,好好的活着。你??????你什么意思? 沙海龙双手搓一搓脸,挥挥手说:唉不说了,说多了你也不懂!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不只是你漂亮的脸蛋,还有你在音乐方面特别的天赋。搞艺术的,许多人即使努力一生,都不会有任何成就。为什么?就是因为没有天赋!音乐上面尤其如此。可惜啊,即便有天赋,也未必会有成就的。除了努力,还有他妈的命运这个东西!但是,没有天赋,你有再好的命也白搭! 我以前也上过音乐学院。大家都说我的音乐天赋不错,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惜,我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自杀了,一夜之间,我从天堂跌倒地狱,非但再也上不起音乐学院,还天天遭受一些债主的追打谩骂。相恋多年的女朋友也跟人跑了。尊严被践踏在脚下,灵魂受尽折磨。可我也要去死吗? 即便上不了学了,完不成什么音乐梦想了,我也不会一直活在别人的脚下!我离开校园后,独身去了南方。下煤窑挖煤,上渔船捕鱼,进树林割胶,跑三角洲拿货!别人怕苦的活我不怕,别人不敢做的生意我敢做!提着脑袋独自跑了五年,我活着再次的回来了,带着大把的现金回来了! 我用钱砸那些仇人的脑袋,用钱砸开那些权贵的大门!仇我报了,夜总会我也开了,还养活着一大帮兄弟。现在,还有谁敢追我打我,谁敢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现在的我,才是真正自由的,真正掌握着自己的命运的!谁敢,再让我的灵魂受尽折磨!啊! 后面的几句话,沙海龙是伸开双臂,有些歇斯底里地对着空中喊出来的。孟桐有些害怕的向后躲了躲,心道:这个人是个疯子! 而你!沙海龙猛然转头,盯着孟桐说道:想要得到更多的金钱,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我也想捧红你,帮你实现音乐梦想啊。可仅仅只是让你穿一件暴露一点的衣服而已,说几句露骨一点的话罢了,你就不愿意。那么你还想得到什么?能得到什么?啊!你又能抗争得了什么?啊! 孟桐看着沙海龙有些可怕的赤红眼神,畏惧地向后退了几步,说: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不愿意!我??????我做不到,说不出那些话!实在??????实在不行,你就解除我的合同好了!我离开夜总会就是! 沙海龙瞪着孟桐道:离开?解除合同?哼!我沙海龙说出的每一句话,要做的每一件事情,还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说不的!你想跟我解除合同?你想离开我! 看着口中喷着酒气,面部有些扭曲的沙海龙,觉得这个歇斯底里的人,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 孟桐不敢直视,但却强自镇静,平复一下紧张害怕的心绪,站直身体冷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沙海龙气恼地嘀咕着再次转身,走到躺在血泊中的那人身前,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拖拽到屋子中间,抬脚狠命的踢了几下,又捡起地上的破凳子,用力地拍向那人身上。 孟桐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耳边听到一句呻吟:沙??????哥,别打了。我??????我离开就是了。我??????不敢了! 孟桐一惊,连忙睁开眼睛仔细辨认。虽然呻吟声有些模糊低哑,可依稀能分辨出,这是夏天阳的声音! 好多天没见到夏天阳了,因为和夏天阳赌气,孟桐也没有主动和夏天阳联系,可今天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打成这样? 孟桐大叫一声,扑上去一把将沙海龙用力推开,跪下来抱起满脸血迹的夏天阳,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打他?还往死里打!为什么?啊!夏天阳,夏天阳醒醒啊!你怎么样了?为什么啊?!你们没王法了吗?啊!夏天阳!夏天阳!快叫车,让人救他啊!快呀! 全经理和李哥两个,上前将孟桐提起架到一边。孟桐挣扎着试图脱身,恐惧、血腥、愤怒蜂拥而至,让孟桐浑身战栗,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嘴里颤声骂道:你们??????坏人!渣滓!无法无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坏人?渣滓?沙海龙蹲在孟桐身前,哈哈大笑:无法无天?怎么,你还想救他啊?你觉得,这个小白脸就是好人吗?哈哈哈哈,他都把你卖给我了,你还想着救他?哈哈哈哈! 把我卖给你?孟桐哭泣颤抖着,试图爬到夏天阳身边,听了沙海龙的话一愣,看一眼沙海龙哭道:什么卖给你了?我是人不是畜牲!不要胡说,我不信你!他??????他是我的老师!带我出道的老师!他不会??????你们放了他! 老师?不会?哈哈哈哈!沙海龙大笑着起身,转身一脚踢在昏迷过去的夏天阳身上骂道:不会?老师? 孟桐试图爬起,声音颤栗着喊道:住手!你要打死他吗? 全经理冷声道:夏天阳的确是收了我们五千块钱,把你这个徒弟卖给我们夜总会了。可惜,你和他,都不太守规矩不太听话啊。惹得我们沙哥生气。只要你穿上这身衣服,好好排练小品,好好表演,我们现在就放了他。让他滚。 说完,又低下头低声对孟桐道:沙哥这两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好好答应排练新节目就是。不然,夏天阳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你也没好果子吃! 看着躺在血泊中抽搐的夏天阳,孟桐擦一把眼泪,呜咽道:好,我答应,衣服我穿,新节目我排练。你们快救救他!他会死的! 沙海龙坐在钢琴前面,李哥给沙海龙点一根雪茄烟,沙海龙吐口烟骂道:妈的!真不让人省心。非得让老子生气!去!给仙娘说,把那个抓回来的丫头带走,随她卖到哪里!才来几天就跑,还敢去告我?让老子花了十万块才摆平。都是一群吸血鬼!你们还不给我省心,啊?非得我情绪失控吗?啊? 妈的!好在弹琴能让我控制情绪啊。音乐,真是个好东西啊!孟桐啊,你要珍惜你的天赋,知道吗?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不要觉得我看得起你,就可以不听话,啊! 沙海龙叼着雪茄,又在那里闭着眼睛开始弹奏钢琴。 音乐悠扬,可孟桐听不到一丝优雅的乐音,只有恐惧和血腥,在心里和眼中弥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血葫芦一般的夏天阳被人架走,自己也被人架着回到宿舍里,瘫软在床上,脑海里嗡嗡作响着奇怪的声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第116章 谁来救我 瞳梦第一百一十六章谁来救我 半夜里,孟桐猛然坐起,傻愣愣地坐了一会儿,突然翻身寻找手机。可手机不见了,就连身份证都没有了。她隐隐约约记得,是昨天全经理收走的,说是代为保管。 好像记得,说是夏天阳把自己,卖给了夜总会? 孟桐捂着头摇头喊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又喃喃自语道:他们收走我的手机身份证干什么? 看看床头扔着的那件裸露的表演服,孟桐起身去拉房门。房门从外面锁住了。她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孟桐用力拍打着房门喊道:有人吗?干什么要锁门?开门啊! 一个阴柔的声音,在外面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喊了行不行?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你再惹沙哥生气,我们又得跟着你一块倒霉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是小四的声音。 孟桐连忙隔着门问道:小四,他们把夏天阳怎么样了?你们干嘛要锁门?快给我开开呀! 小四说道:你小点声好不好?我可不想再挨揍了。夏天阳没事,被扔出夜总会走了。你听点话吧。好好和我们排节目就行了。别再吵吵了行吗?再把沙哥吵醒了,你也得倒霉的!切,叫人卖了,还替人家操心?脑子秀逗了吧?真是的。别再吵吵了啊,不然,惹恼了沙哥,会把你交给后面去的。和后面的姑娘们,一块去开钟! 听着小四离开的脚步声,孟桐喃喃问道:什么叫人卖了?你们骗不了我!夏天阳??????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什么后面的姑娘? 孟桐试着想拉开门,可尝试了半天也打不开。孟桐又渴又饿的,实在是折腾累了,只好躺在床上,慢慢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孟桐在睡梦中听到了开门声,连忙坐了起来。 全经理拿钥匙开了门,小四面无表情地端着餐盘进来,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便仰着头,默然地站在一边。 戴着墨镜、一身西装的沙海龙,拿着一朵玫瑰,微笑着走了进来。 沙海龙将玫瑰递给孟桐,轻声问道:昨晚,休息的好吗? 孟桐吓得向后一缩,没有接玫瑰,也没敢说话。 沙海龙将玫瑰轻轻放在孟桐的床上笑道:呵呵,对不起啊,昨天喝多了点酒,有点失态了。这盘炒米饭,是我为了表示歉意,亲自给你炒的。饿了吧?你尝尝我的厨艺怎么样? 孟桐斜身看着这个和昨晚判若两人的男人,又看看餐盘里的炒米饭,颤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你??????你们把夏天阳怎么样了? 沙海龙站起身啧啧摇头道:看到了吧?全经理,这就是孟桐小姐,善良啊!对一个出卖了自己的小白脸败类,也还这么关心。那也一定会原谅我的酒后失态了,对吗? 呵呵,孟桐啊,你这样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你独自一人在外面乱跑。再遇到像夏天阳这样的家伙,再被骗一次,那可怎么办?让你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放心,夏天阳我只是替你教训了他一下,就放他走了。你快吃饭吧。吃了饭,还要排练新节目呢。啊,要听话。 说着拍了拍孟桐的肩膀,吓得孟桐向后一缩。 沙海龙摸摸头道:哎,看来昨晚我真的是太失态了,吓到你了啊。真是对不起。哦,对了,给你说一声啊。我决定,亲自和你一起练习二重唱。小四的嗓音和演唱功底,实在是和你不配的。快吃啊,吃完了就来排练场,我等着你。小四,去给孟桐小姐拿些水来,你看这嘴唇干裂的。一会儿怎么唱歌?快去!呵呵,孟桐小姐快些吃啊,我先走一步,等你啊。呵呵。 孟桐的确是又渴又饿的,思维有点反应不过来,脑海里将昨日的沙海龙,和今日的沙海龙,将弹钢琴的沙海龙,和肆虐打人的沙海龙来去比较,总觉得不是一个人一样,难道是两个人?双胞胎?还是精神分裂? 喝了水,吃了点东西,孟桐在小四和全经理的催促下,穿上那件裸露的演出服走向排练场。远远就听到里边传来的钢琴声,优雅的乐曲,没有让孟桐感到怎么动听,却没来由的一个打了机灵。 孟桐用力拉着只能遮住半个臀部,和胸部的演出服,有点脚步踉跄地,被全经理推着走了进去。看着钢琴前面坐着的沙海龙的背影。孟桐使劲拽着衣服,向后缩了缩。 沙海龙停下弹奏,转身笑看着孟桐说:呵呵,就是嘛。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是要给人欣赏的嘛。干嘛整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身演出服,再加上你的美妙歌喉,多么完美!呵呵,来孟桐,站到钢琴边上来,我来弹奏,咱们俩试着唱一曲让泪化作相思雨。放松点嘛。来,我先起个头?????? 怎么不唱?紧张啊?呵呵不用紧张啊。身体挺直,将胸腔打开??????哎,对了,就这样唱??????声音再大点!没吃饭啊!哦呵呵对不起,我嗓门大了点。别害怕,我又不吃人。你站近点。哎对了,要产生共鸣?????? 孟桐心里畏惧、惶恐,甚至有些慌乱迷糊,又怎么唱得好歌? 可沙海龙却表现得兴趣满满,甚至有点兴奋,竟然耐心的一句句的,指点着孟桐唱歌技巧。 除了在业余班,专门学过几天吉他弹奏外,音乐方面,孟桐也就是依靠自己的天生的嗓音,用自己所说的野路子,模仿电视上唱歌而已,哪里有什么专业技巧可言?这个沙海龙,倒也确实是音乐专科出身,嗓音不但不错,富有特色,还有着什么气息啊共鸣啊的专业技巧应用,竟然唱得有模有样的,还很专业的指点着孟桐,纠正孟桐的一些技巧错误,还给孟桐传授起了练习气息的方法。 孟桐从刚开的害怕紧张,到后面的好奇镇静,试着按沙海龙教的方法去唱,竟然觉得自己,也能将以前唱得不太通圆顺畅的地方,唱得更加顺畅动听了,而且还感觉并不那么吃力。唱了几遍下来,自己也感觉自己进步不少。 孟桐心里更加迷糊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又是那样一个暴虐的黑社会老大呢?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哪一个才是真的他?性格分裂吗? 练习了两三个小时后,沙海龙兴奋地合上钢琴,起身道:呵呵,不错不错,我真的没看错。孟桐,你的确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音乐天赋,什么问题一说就明白,一点就通。你真的应该去上音乐学院! 你看,咱们两个合作,不是唱得比和夏天阳、小四都好吗?呵呵,不错。嗯,今早就到这里吧。晚上我要是有时间,咱们接着练。过几天,咱们要接待一位咱们的衣食父母啊,他就很喜欢唱歌。就是唱歌的时候,就像牛吼似的,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小四,带孟桐小姐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哎,烟酒毁嗓子啊! 孟桐被小四和全经理,依旧带回住处。全经理正要锁门,孟桐问道:怎么又要锁门?你们这是要把我一直关起来吗? 全经理也不搭话,直接将孟桐推进去锁了门。 孟桐拍打着门叫道: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我??????我要洗澡! 门外,小四阴阳怪气的笑声传来:呵呵,别费力气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要是沙哥晚上不叫你排练,你还要上台唱歌呢。 孟桐哭泣吼叫拍打着房门,哭闹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实在是累了,只好爬上床,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门再次打开,小四将餐盘砰地一声墩在床头柜上,踢着床道:哎哎,快起来!吃了饭就去上台演唱。哼,还要老娘伺候你吃喝。快起来,别装死了! 孟桐爬起来,看着饭菜道:我不饿。我要喝水。 小四吼道: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没有水吗?怎么不会接去吗?怎么,还要老子给你烧水喝不成?你快点!都在等你呢。 孟桐接了水喝了,又被小四一手拽着,拿着吉他踉跄而行。却不是以前表演的后台,而是一个不大的封闭舞台,三面石墙,一面是一堵玻璃墙。外面可以看到里边,里边却看不到外面。俩个穿着紧身暴露的青年男女,正在里边跳着挑逗缠绵的舞蹈。 孟桐被带到两人前方,一个麦克风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小四在孟桐耳边悄声说道:乖乖地,好好唱三首歌就行。不然,连饭都没得吃! 又抬头巧笑嫣然地对着麦克风说道:请我们的歌后,孟桐小姐,给大家献歌《枕着你的名字入睡》,请各位贵宾欣赏。 看着小四威胁的眼神扫过自己走了出去,孟桐无奈,拉一拉小的不能再小的表演服,慢慢拨动琴弦,唱了起来。悲怆的心绪,加上没有休息好,略显沙哑的嗓音,反而让人听着歌声更加缠绵悱恻,略显凄然。 一曲终了,外面传来一阵阵掌声。孟桐突然起身,冲到玻璃墙面前,对着外面的一片黑暗叫道:快救救我!他们把我禁锢关起来了,快救救我呀! 可外面静默片刻,便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小四带着两个人进来,将孟桐强行拉了出去。 小四微笑着对着麦克风说道:下面,请各位贵宾,欣赏我们的特别节目,旖旎的春光。 孟桐被拉出去,丢进自己的屋子里。小四跟了进来,一巴掌甩在孟桐脸上吼道:叫你不老实!你是不是想和后面的那些姑娘待在一起呀?啊!哼,给脸不要脸!今晚没饭吃!今晚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明天再吃饭。不然就饿着吧!哼! 孟桐被一巴掌打倒在床上,看着房门被锁,眼中泪水长流,心中几近绝望。 感到咽喉刺痛,拿着杯子进卫生间接了水喝了,便愣愣的坐在床边枯坐发呆。一坐便是大半夜。 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又接了笼头上的水喝了几杯,才爬上床睡下。可刚睡了一会儿,有感觉一阵恶心,忙爬起来去卫生间干呕一阵,却只是吐出几口清水来。 看到镜子里自己双眼一圈青紫,脸盘苍白毫无血色。孟桐咬咬牙,突然用杯子砸烂了镜子,从破碎的镜片上,取下一片来,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着,却没办法切割下去。试了半天,只在手腕上划破一点肌肤,便不敢再用力了。 孟桐恼怒地扔掉镜片,无助地蹲在地上痛哭失声。嘴里喊道:胡山!你在哪里呀?快来救我呀!谁来救我啊! 可惜,卫生间里,除了自己哭泣的回声,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又一个清晨,屋门打开,小四和全经理进来,看到孟桐睡卧在卫生间里,看着打碎的镜子,小四蹲下身,看看孟桐的手腕冷笑道:怎么想死呀?看来还是没有想通呀。那就继续饿着吧! 小四起身出门,和全经理锁了门又走了。 在走廊上,全经理皱眉说道:她现在可不能死啊。至少不能死在咱们看管的时候。不然,沙哥可饶不了咱们。 小四想想说:哎,实在不行,就给沙哥说说,让她和后面的姑娘待在一起算了。在后面出了事,也和咱们无关了。哼,都是她自己找的! 全经理笑笑道:我也这么想。哎,可惜了。那你去给沙哥说去? 小四瞪一眼全经理摇头道:我又不是经理,说得着吗?你爱说不说随便你。反正出了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倒霉。哎,我还是给这位姑奶奶弄点吃的吧,可别真给饿死了! 小四说完便扭着腰走了。全经理摸着下巴想了想,轻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麻烦! 第117章 后面的姐妹 瞳梦第一百一十七章后面的姐妹 中午,小四端着餐盘进来,全经理脸上有一道赤红的巴掌印,冷着脸对孟桐说道:沙老板说了,希望你能听话,放老实一点,好好表演,不要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沙老板,可是很想把你培养成咱们夜总会的台柱子的。今晚继续去小间演唱,要好好表现。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再要不好好表现,就让你和后面的姑娘一起去卖! 孟桐实在是有些饿了,也不答话,连忙捧起餐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吃几口,就被米饭噎得打起了嗝。 小四呵呵娇笑着,低身拍着孟桐的后背说:呵呵,知道饿的滋味了吧?那就好好表演,别尽找麻烦呀。啊,慢慢吃呀。晚上好好唱歌,知道吗?不然,我们也跟着你一起倒霉。嗯? 孟桐无声地点点头,继续低着头一口口吃着饭,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流入餐盘之中。 小四站起身,指着桌子上拿来的一杯水说:这是沙哥给你的蜂蜜水,说是要你保护好自己的嗓子。 俩人锁了门走了,孟桐默默地端起杯子喝了。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困乏,和衣躺下睡了过去。 晚上,全经理和小四俩人又开门进来。见孟桐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全经理问道:小四,你给她放了多少药?怎么现在还没醒过来?这要上场表演了。今天,沙哥可是要来听的。 小四笑道:不多。一杯水就醒来了。不给她吃药怎么办?又让她自杀胡闹吗? 说着拿了杯子,在卫生间接了水喝一口,噗的一口喷在孟桐脸上。孟桐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小四笑着将孟桐扶起说:呵呵,乖乖的吃点饭,就拿着吉他去演唱。今晚沙老板可是在场的,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明白吗? 孟桐木讷地吃了几口饭,便懵懂地跟着出了房门。 小四拿着吉他,塞到孟桐怀里说:怎么连乐器都不拿呀?呀,看你脸上这么脏,姑娘家家的,怎么也不注意点个人卫生? 说着转身进屋,拿出一把沾了水的毛巾,在孟桐脸上胡乱擦几把,从口袋里掏出眉笔唇膏,给孟桐简单地化了妆,这才拉着孟桐匆匆而去。孟桐面无表情,默默无语地踉跄跟随着。 依旧是那个有着一面玻璃墙的表演房间,四五个妖艳的女孩,踢着白花花的大腿,表演着各种充满香艳挑逗动作的所谓的艳舞。孟桐站在中间,面无表情地唱完三首歌,就被带了下去,依旧送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不一会儿,沙海龙叼着雪茄来到孟桐面前,看着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孟桐,沙海龙低头说道:拜托你啊,唱歌是要声情并茂的,不要板着个吊丧样子给人看好不好?很晦气的,知道吗? 又转头看看卫生间里破碎的镜子,对着全经理吼道:你做什么吃的?怎么镜子还没有换掉?小四,去,带孟桐小姐到后面去,让她和后面的姑娘呆上几天!再有什么事,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给脸不要脸! 小四和全经理两人低头连声答应着,小四连忙拉起孟桐出了门。三转两转,穿过两道门,进入一个麻将屋,从其中一道暗门里进去,走过一条有点昏暗的夹层过道,推开一间有两人看守的小屋,将孟桐一把推了进去。 屋内小灯昏沉,不大的房子里,左右靠墙的地方,放着四架上下两层的床铺,床上都有比较凌乱的被褥,却没有人。只有一个几乎全裸的小女孩,被一副手铐铐在床头铁栏杆上,赤着脚卷缩着蹲在一角。 见人来了,小女孩极力向后缩了缩,微微抬头,凌乱的乌发中,露出一对充满惊恐的眼睛,稚嫩的面颊上有着伤痕血迹。 小四将孟桐的衣物扔在一张床上,对两个看守的青年说:沙哥交待的,让她住在这儿。不过暂时不用参加这后面姑娘的活动,有什么事我来安排,你们看好人就行。 俩人点点头。小四指着那个卷缩在地的小姑娘问道:这就是那个跑了的丫头?还是个雏嘛。 说着蹲下身,掀开小丫头面部垂落的头发看了看。小丫头躲闪着连连尖叫:不要打我了!我不跑了!真不跑了! 小四阴笑道:嘻嘻,长得还不错嘛。我又不打你,你怕什么?看你们几个,把人家小丫头吓的。没少折腾吧? 两个小青年淫笑着道:呵呵,小四,要不要尝尝?很嫩的。 小四兰花指一点一人额头笑骂道:去!老娘可不好这一口。于心何忍呀?你们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呀!别再打了,花了脸就不值钱了。 又转身对着孟桐说:看到了吗?这算是轻的。你最好再不要搞什么事情!不然,有的你罪受了。趁现在沙哥对你还有点兴趣,你最好好好表现,到时候,还能住回到前面单间里去的。哎,我们也少为了你挨骂受罪,知道吗? 孟桐悄然坐在床边,惶恐的扫一眼蹲在地上被拷着的小丫头,连忙低下了头。 小四和两个看门的出来依旧锁了门,两个青年问道:哎小四,不参加后面的活动?不让卖哪送到后面做什么? 小四翘着兰花指说:我呀可给你们说清楚了,这个孟桐呀,可是沙哥看上的,有用处。你们可不敢随便碰的,知道吗?暂时只是唱歌的。不太听话,就让她来这里住几天了。 屋内,孟桐听到外面小四的声音消失了,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孟桐从床上拿来一件衣服,蹲下来披在小丫头身上。 小丫头又吓得往后一缩,刚要张嘴叫喊,孟桐连忙捂住小丫头的嘴,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小丫头不要出声,小声问道:你是哪的人,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丫头惶恐的看着孟桐,不敢说话。 孟桐苦笑摇头道:不要怕,我和你一样,都被他们关起来了。你叫什么? 小丫头还是不说话,只是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孟桐。孟桐无奈,伸手擦去小丫头眼角的泪水,和嘴角已经干了的血痕,起身看看四周环境。 凌乱的床铺上,都扔着女孩子的衣服,顶上有一个多头的吊灯,却只有一个节能灯亮着。除了唯一的一扇小门外,没有窗户,也没有卫生间。空气中,有发霉的味道,混合着劣质化妆品的香气,墙上还有一两处干了的血迹。 孟桐问道:这是哪里?你们住在这里干什么?演节目?唱歌吗? 小丫头眼神奇怪地看着孟桐,又看了看关着的门,还是不说话。 屋内温度并不低,甚至有点窒息的感觉,可孟桐依旧感觉有点阴冷。孟桐坐在床边,双手抱着肩膀,继续观察四周,试图寻找可以出去的途径或是方法。 小齐,我叫小齐。 沉默了一会儿,蹲在地上的小丫头突然小声说了一句话。 孟桐转头看看小丫头,连忙蹲下来小声问道:你叫小齐? 小丫头点点头,小声问道:你真的和我一样,不是他们的人? 孟桐摇头说:不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们为什么打你?你逃跑,他们抓住你打你了吗?他们叫你做什么? 小齐微微点头,眼中泪珠吧嗒嗒落下来,小声抽泣着说:我家在南方,是被人骗来的。我不想上初中了,想打工挣钱,他们说是这边有个工厂招工的,我就来了。谁知道??????呜呜呜??????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姐妹的,都不知道现在被送到哪去了。 到这里来,他们说是培训什么技师,可其实就是要我们做鸡的,还要陪酒陪唱歌跳舞陪睡的。我才十五还小呀。我不干,他们就打我??????呜呜呜??????上一次住的房子里有窗户的,我身体小,就偷着钻出去跑了。 我躲起来,都央求人报了警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人抓了回来??????呜呜呜??????姐姐,我不想做鸡,我要回家!我想回去上学呀!他们不但打我,还让几个男人糟蹋我??????呜呜呜,我不想活了姐姐?????? 俩人正说着话,屋门被人用力拍了两下,外面的人骂道:哭什么哭!还想要我们哥几个伺候伺候你吗? 小齐吓得连忙捂住嘴,硬是把哭声噎了回去。 孟桐抱住小齐坐在地上,沉默半响,小齐又悄声说:姐姐,你也被骗来的吗???????我,我想喝水。 孟桐点点头,起身敲门。外面的人问道:敲什么敲,干什么? 孟桐说:我渴了,要喝水! 外面一个人骂道:忍着!我们是伺候你的吗?我们还没水喝呢。 另一个人说:哎,小四说,这个女人可是沙哥看上的女人。要不,你去给他提点水来吧。顺便带一盒烟来,没烟抽了。 另一个人说道:真是麻烦,等着! 不一会儿,房门开开,一人将烧水壶和纸杯放在孟桐坐的床上,嘀咕一句:多事!便又出去锁了门。 孟桐忙倒了水,给小齐喝了。两人小声说着话,商量着逃脱的办法。 小齐小声说道:走廊边上有个卫生间,是有窗户的。只是有护栏?????? 第118章 怎么逃出去 瞳梦第一百一十八章怎么逃出去 夜里四点左右,门外传来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和走路的声音。门开了,进来四个打扮妖艳的女子。 前面的两个高挑女子看到坐在床上的孟桐,一个说:咦,呵呵,又来新姐妹了。你好像是唱歌的那个吧? 另一个女子说一句:有什么好奇的。累了一晚上了,还不快睡觉。 便独自上床脱衣睡了。 后面跟着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看也不看众人,只是面无表情默默地爬上床,也不脱衣,挺尸一般躺了下去。另一个面有泪痕,看一眼孟桐,和蹲在地上的小齐,也爬上顶层床铺,抱着双膝蹲在床上,独自默默流泪。 询问孟桐的女子见孟桐不搭话,也只是笑笑不再理会,转头对着床铺上的女孩说:别哭了小莲,刚来这里的,头几天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哭泣的女孩子拉着哭腔说:张婷姐,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来的时候说好的是打工,不是做小姐。我不要做小姐!爸妈知道了,我怎么活? 张婷道:怎么活?就这么活呗。进来了还想出去呀?呵呵,那就好好听话,不要像小齐一样的光想着跑了。老实做几个月,也就有了自由了。反正这里有吃有喝的,和外面一样,都是赚钱,有什么好哭的。哎,新来的,你是哪里的? 孟桐看着对方一脸笑容,好奇问道:你也是被骗来的吧?怎么还高兴得起来? 张婷坐在床边叹口气说:哎,有什么高不高兴的?反正在这里了,我可不想自找没趣,白受皮肉之苦。哭?哼,哭给谁看呢? 板着脸的挺尸女子一下坐起来,对着上铺的小莲呵斥道:哭什么哭!吵死了,睡觉! 上铺的小莲吓得一哆嗦,连忙和衣躺下,却依旧忍不住低声抽泣。 门外传来拍门声:都别吵了,又皮痒痒了是吧?快睡觉吧! 张婷轻轻捂住嘴,示意孟桐睡觉,自己脱衣躺下。 一会儿,又爬起来问孟桐:你怎么还不睡觉呀? 孟桐看看蹲在身边的小齐说:我想上卫生间。 张婷想了想,下了床轻轻拍拍门。外面一人开了门,在门缝里问道:什么事? 张婷笑着,从腰间掏出一张五十块钱塞出去:呵呵,张哥,我们想上厕所的。我也想洗洗的。咱们一个姓,天下张家都是一家嘛。你看? 那人一把拿了钱,拉开门说道:快去快回。可别给我搞事啊。 张婷连忙答应着,回头示意孟桐跟来。 板着脸的女子也起身说:我也去。 三人出了门,在一个看守跟随下,来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看守竟然跟着三个女子,一起进了女厕所。 冷着脸的女子问道:我们上厕所,你个大男人也要看吗? 那人一脸淫笑道:呵呵,又不是没看过。快点! 张婷连忙上前笑着推一把那人说:呵呵张哥呀,你先出去嘛。这又出不去,我们搞不出什么事情来的。 那人这才笑着出了厕所。 孟桐看看厕所一边,的确有一个上了围栏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亮着街灯的街道。 张婷关了门站在门口,回头摆摆手示意冷面女子,小声说:快点呀! 冷面女子慢慢开了一扇窗户,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用眉笔快速写了几个字:救命!快报警! 潦草写完,便急忙扔出窗外。 外面人拍门催促道:快点,上个厕所磨磨唧唧的。 张婷笑着回话:快了张哥,总要洗洗的呀。 说着开了水龙头洗脸,示意孟桐俩人也洗洗。 孟桐上了厕所,出来又看到张婷也向床外扔了几张钱币,三人这才慢慢出去,在那个张哥的监管下回了房间。 第二日中午时分,众人才一个个的睡醒。 孟桐也是累了,想起裸坐在地上的小齐,才猛然惊醒,下床看到小齐,已经半躺在地上不动了。看着小齐红彤彤的脸庞,连忙伸手试了一下额头,温度烫手!孟桐连忙叫喊着摇晃几下,不见小齐回答,只是牙关紧咬浑身打颤。 孟桐连忙起身拍门:快开门,小齐发高烧了!快开门呀! 门开了,已经换了另外的两个青年人,进来看看小齐骂一句:真是多事,等着! 张婷忙跳下床说:呀,今天是刘哥呀?我们要吃饭了,刘哥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带点外卖呀? 那位刘哥,指指门后面堆在角落的一箱方便面说:那不有吃的吗,你还想要外卖?呵呵! 张婷笑着凑上前:呀刘哥,老吃这个都腻味了,你就辛苦一下,给我们带点外卖吧。什么都行的。 说着,塞给对方一张百元钞票。刘哥看看钱,塞进口袋说:那等着吧。 说着便又要锁门,张婷忙拦住说道:刘哥,我们又跑不了,老锁着门,要你们开开关关的多麻烦呀。我去打点水,烧开水喝吧。我们也都要洗漱上厕所的嘛。 刘哥犹豫地看看屋内几人,最终还是答应了:那就都老实一点。 说罢,回身对另一人叮嘱一句,便开着门走了。 张婷去了卫生间打了水烧开,给小齐灌了几口。除了孟桐扶着小齐,其他人都只是或倘或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孟桐找了自己的衣服给小齐穿上。 张婷看看几人问道:怎么都不上厕所呀?快去洗洗吧。 几人这才懒洋洋地慢慢下了床。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跟着刘哥进来,蹲下身检查一下小齐后说:打摆子了,吃点药就没事了。 出去一会儿,回来拿了两盒药递给孟桐说:各吃三粒,一天三次,多喝水。 说罢便起身走了,对屋里的姑娘,好像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看着刘哥又要锁门,孟桐喊道:人都病成这样了,你们就不能开了铐子,让她睡在床上吗?要是人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那个刘哥看看孟桐,又低头看看小齐,才有些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扔给孟桐,这才锁了屋门。 孟桐忙用钥匙开了小齐的手铐,和张婷一起将小齐抬放在床上,喂了药灌了水,将被子盖好。 孟桐小声问道:你们扔的钱,管用吗? 张婷连忙捂住孟桐的嘴,看看门口,悄声道:别说!想死呀你!不知道。这里的姐妹,也不都是能信的! 一会儿,刘哥又开了门,递进来一个塑料袋。 张婷接了,打开来看了笑道:呀是烫菜呀。谢谢刘哥呀,来来,大家快下来吃呀。我请客呀,不要钱的。小莲下来吃呀。 傍晚时分,门又开了,那个张哥进来叫道:上钟了,快起来,还睡! 几个姐妹连忙爬起来,快速地跟了出去。 小四随后走进来,对着孟桐说:沙哥要你去唱歌,带上吉他,动作快点! 孟桐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小齐说:哪她怎么办? 小四呵呵一笑道:呵呵,你还有心思管别人?有意思。快走吧你! 说着,一把将孟桐拽起,推出了门。 第119章 被下了药 瞳梦第一百一十九章被下了药 依旧是那个一面玻璃墙的小房间,在几个陌生女孩子的伴舞下,孟桐唱了几首歌之后,下来和后台几个女孩子等候着。 一会儿,全经理进来安排道:你们几个,去跟我到包间陪酒。孟桐,还有你,也去。今晚的客人比较重要,都给我仔细点了! 孟桐刚要说话,全经理一摆手说:特别是你,孟桐小姐,你今晚陪酒的客人非常重要!这可是沙哥看得起你,特意安排的。你最好不要再说什么喝不喝酒、陪不陪酒的话了,别再搞事情,不然,大家都不好过。趁着沙哥对你还有点兴趣,不想对你动粗,你还是识趣点好,知道吗?我想,你也不想做下一个小齐吧?呵呵,她可不算是最惨的一个,明白吗? 孟桐皱皱眉,不再说话,被全经理拉着出了后台,来到一间金色墙面、银色吊灯,装饰豪华的大包间里。 包间里,只有四五个身穿便装的客人,在沙海龙坐陪下正在互相劝酒。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拿着话筒,对着屏幕深情而大声地嘶吼着,唱着别人听不大懂的情歌。 沙海龙招招手,示意几个姐妹坐在四五位客人身边,又将话筒塞到孟桐手里,拉着孟桐,来到那位吼歌的中年人身边,笑着对那人说:呵呵杜哥,唱得真是声情并茂啊。我给你找来一位美女,来陪你唱你看怎么样? 那人侧头看到孟桐笑道:呵呵,这不是孟桐小姐吗?好好好。哎呀,孟桐小姐,我可听了你好几次唱歌了。可是仰慕得很啊。人美歌甜,吉他也弹得好。尤其你那首让泪化作相思雨,实在是太好听了。来来来,孟桐小姐,我陪你一起唱这首歌怎么样?全经理,找找那首歌。咦,怎么不见孟桐小姐带吉他啊? 小四拿着吉他,及时地走进包间,将吉他塞到孟桐手里,笑道:来了来了。呵呵,孟桐,陪杜局好好唱呀。杜局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呀,嘻嘻。 那位被称作杜局的,神色微微一变,显出些许不悦来。 沙海龙偷眼一瞪小四骂道:叫杜哥!在这里不许乱叫。没规矩! 小四尴尬地点头笑道:哎呀我这张嘴真是该打!杜哥,小四知错了。孟桐好好陪杜哥呀。 说罢,神情慌张地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在自己嘴上轻轻打了一下,低声骂自己一句:“呸!我这张臭嘴!” 孟桐也不调琴弦,看着背投大屏幕,自己轻轻弹奏起来。 那位杜哥,很随意的上前搂住孟桐的肩膀,孟桐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却看到沙海龙面带微笑,投来的充满警示意味的眼神,便镇定地站直身体,没有再刻意躲避。 杜哥突然在孟桐耳边吼了一嗓子: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伤心的雨?????? 一声吼震得孟桐耳根子炸响,吓得孟桐一个踉跄。 杜哥不好意思的住了口:呵呵,太用力了太用力了。重来重来,要不孟桐小姐先唱,我唱下一段?????? 一曲莺歌与牛吼的对唱结束后,沙海龙带头夸张地拍着手叫好:好好好,杜哥唱得好! 其他几人跟着拍手叫好。杜哥得意地挥一挥手,一手搂紧孟桐肩膀,突然在孟桐脸庞上猛然亲了一口。 孟桐连忙躲开,用力擦一下脸庞怒道:你干什么你! 杜哥却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着,对着几个人说:呵呵,你们少咧咧了,瞎起哄。老子知道自己唱得不怎么样。还是孟桐小姐嗓音甜美啊。可老子就是唱得痛快!呵呵,痛快啊! 一个人搂着陪酒小姐,捏着酒杯来到杜哥身边说:呵呵,杜哥唱得真的不错的。来杜哥,我敬你一杯,喝口酒润润嗓子。 沙海龙也连忙端起两杯酒,一杯塞到孟桐手里,示意孟桐给杜哥敬酒,自己先说:对对,来来来杜哥,我和孟桐也敬你一杯。 杜哥接了酒,沙海龙和那人跟杜哥碰杯,用肘子碰一碰孟桐。孟桐面无表情地对着杜哥伸出杯子示意一下,便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没想到却是一杯很辣的白酒,辣的孟桐捂住嘴咳嗽起来。 杜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孟桐小姐歌唱得好,这酒也喝得豪爽。好,我喝! 一口喝干酒后,将酒杯扔给沙海龙,对孟桐说:其实吧,我唱水手是最拿手的。来来孟桐小姐,咱们接着唱水手。 说着,又一把上前搂住孟桐的肩膀。孟桐皱皱眉头,故意将吉他放平,将杜哥隔开一点。 杜哥却一拨吉他说:哎,老让孟桐小姐背着吉他,多碍事多累。去掉去掉,来来来孟桐小姐?????? 不一会儿,沙海龙和其他客人,搂着陪酒小姐也加入其中,孟桐口中木然地唱着歌,木然的一遍遍接过酒杯,一口喝下。 不到一会儿,孟桐便在群魔乱舞的嘶吼中,感到有些天旋地转?????? 朦胧之中,孟桐感觉被人架着来到一个房间,扔到了一张床上,便失去了知觉。 杜哥随后独自进来,看着床上昏睡的孟桐,狰狞地笑着爬上了孟桐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孟桐捂着像要炸开了一般的头醒来,感到全身上下都很疼的样子,尤其下身感觉非常不适。 孟桐连忙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独自一人,满身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孟桐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抓住被子包裹住自己,愣了一会儿,突然哭泣着大声吼叫起来。可哭泣了半天,屋里除了自己的吼叫哭泣,再也没有什么人进屋来看看。 哭累了,孟桐挣扎着爬起来,拖着被子,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开了淋浴冲洗着身体,流着泪,用浴巾一遍遍地擦拭着身体。直擦得肌肤都红了起来,又瘫坐在地上哭泣着,任由滚烫的水,一遍遍洗刷着自己的身体。 雾气蒸腾,将卫生间里的一切都被遮掩了起来。只有流水声,和女孩子的哭泣声传出?????? 卫生间的门开了,杜哥穿着睡袍走了进来,关了淋浴,对着地上的孟桐笑道:呵呵,醒了啊?看你,这么烫的水,把你的皮肤都烫红了。累了吧?快起来,我给你削了水果,来吃点吧。还有红酒,来喝两杯醒醒酒吧。呵呵,哭什么哭?你看来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哭的? 孟桐止住抽泣,被默默拉起来,跟着杜哥出了卫生间,看一眼茶几上放着的一些水果,和一瓶红酒。 孟桐慢慢走到茶几边,默默抓起红酒瓶,突然转身,抡起酒瓶,一瓶子砸在杜哥的头上。 杜哥被一酒瓶砸倒在地,哎呀大叫一声,捂着冒血的头慢慢坐倒在地,指着孟桐说道:你!你!你敢打我!你完了!你们,都完了! 说着,便一歪头昏了过去。 第120章 真是好巧啊 瞳梦第一百二十章真是好巧啊 孟桐砸到杜哥,抡起酒瓶还要再砸,房门却被人突然撞开,全经理和沙海龙冲了进来。 沙海龙夺过孟桐手里的酒瓶子,一巴掌将孟桐打倒在地。 全经理将杜哥扶起来,惊慌地捂住其血流不止的头部,看着孟桐和沙海龙,惊慌失措地叫道:这,这可怎么办? 沙海龙吼道:快叫人给杜局长包扎伤口!开车送医院。不能让他在这里出事! 进来几个人,慌乱地将杜局长抱走。 沙海龙看着地上墙上的血迹,看着躺坐在地上,瞪着自己的孟桐,沙海龙吼道:你干的好事!完了,这下你可把老子害惨了!我这么看重你,你却这样害我!该死的! 说着,上前一把抓住孟桐的头发,将孟桐拖起,扔在沙发上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白雪公主,金童玉女吗?我看重你,一直舍不得碰你,就是为了今天!可你做了什么?今天老子就办了你! 说着便冲上去,狠甩孟桐几巴掌,一脚将想要爬起的孟桐踏倒,俯身将孟桐压在了沙发上。 孟桐挣扎着抓住身边的酒瓶,又向沙海龙砸去。 沙海龙打掉酒瓶,酒瓶掉在地上碎成两半,红酒如血般溅射一地。 孟桐看到茶几果盘中放着一把水果刀,便又在沙海龙身下,挣扎着伸手去拿水果刀。可怎么也拿不到。 沙海龙压住孟桐,试图脱掉自己的裤子。孟桐翻身滚下沙发,用指甲一把抓烂了沙海龙的脸。沙海龙惨叫一声捂着脸坐倒在地,顺手抓起身边破碎的红酒瓶,用酒瓶破碎的茬口,一瓶子捅在孟桐的**下面,嘴里骂道:你想死吗?叫你抓我!想死我成全你! 孟桐惨叫一声,捂着胸口的伤,向后退缩着。 沙海龙又一瓶子划在孟桐的大腿面上,骂道:妈的你还敢躲! 孟桐惨叫一声,转身一把抓住了跌落在手边的水果刀,转身就是一刀,刺向正爬向自己的沙海龙。 水果刀刺中沙海龙的胸口。孟桐下意识地又将水果刀拔出来,看着对方胸口,如泉水般瞬间飚出的血液,身体向着自己倒了过来,孟桐吓得大叫一声,闭着眼睛又是一刀刺出,也被对方的身体压倒,昏死了过去。 小四带着两个人跑了进来,看到满地鲜血,和躺倒在血泊之中的孟桐和沙海龙,小四吓得大叫一声:妈呀!杀人啦!沙哥,沙哥被杀啦! 小四惊叫着转身跑了出去。另外两个人呆愣了一会儿,也急忙丢头跑了。 不一会儿,全经理带人走了进来。那位包扎了头的杜局长,也在两个人搀扶下跟了进来。 几个人皱眉看着血腥的场面,杜局长示意身边人过去查看,一个人上前察看了一下后说:沙老板没死,快送医院吧。 全经理连忙让手下抱着沙海龙走了。 那人又看看孟桐说:杜局,这个女人,好像没气了。怎么办? 杜局长皱皱眉,上前低头看了看,抬脚踢了踢孟桐血丝呼啦的腿,啐一口道:妈的!死了也好!让沙海龙他们自己去处理,咱们走。哼,只要沙海龙不死,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走!呸,妈的,扫兴! 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看孟桐,对身边的一个人说:你留下,帮着全经理处理一下。叫他们把人处理远一点,不要给咱们惹一身骚,知道吗? 那人点头说道:知道杜局。 杜局带人走后,留下来的那人指着门口的人说:去,快叫你们全经理过来! 见人点头走了,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白手套带上,蹲下身体看着地上的孟桐说道:好烈的女子。哎,可惜了! 快近正午,杜局穿着便服,头上戴着一顶礼帽,遮住伤口,走在三四个人中间,走出了帝王夜总会。 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停在几人面前。几个身穿警服的人下了车,挡在帝王夜总会门前。 一人手拿传呼机,指挥几个警察说:拦阻前后门,不要让人离开! 一眼看到杜局长,那人皱皱眉,便上前给杜局长立正抬手敬礼道:杜局长!你怎么也在这里?怎么好像还受伤了?谁敢打伤我们的局长大人! 杜局长皱着眉头说:张副局长,你怎么来了? 张副局长说:我们接到报警,说是帝王夜总会里死了人,所以就出警来看看。真是好巧啊,没想到你们也在。你们这是? 杜局长冷哼一声道:哼,张副局长消息好快啊?敢不是早就盯着杜某了吧? 张副局长又一个敬礼说:杜局长说笑了。您是把握全局的正局长,我只是一个副局长,怎么敢盯着您呢?不过,既然有人报了警,警情重大,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是不要离开的好!按规矩,请出示你们所有人的身份证件! 杜局长身边一个人一瞪眼道:张副局长,大家都是同事,我们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还要我们出示证件?还要留下杜局长吗? 张副局长也一瞪眼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请你们按照规矩办事! 两人正在争执,又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车上下来一个穿警服的人,上前对着俩人敬礼后,问道:杜局长怎么也在这里? 杜局长和张副局长立正回敬一礼,同时称呼一声:陶政委。 便都再没有说话。 杜局长身边的一人敬礼后说道:陶书记,我们几个人来调查案件,没想到和张副局长处警撞到了一起。张副局长却要我们留下来,你说,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也是嫌疑人吗? 张副局长正要说话,那位姓陶的政高官摆手,示意张副局长不要说话,微笑着对杜局长说:哦,你们也是来办案的?我看杜局长受伤了吧?那就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再说吧。 杜局长这才瞪一眼张副局长,带人开车离开了。 陶书记挥手招来一个人指示道:带着几个便装的,跟在后面! 那人答应后走了。张副局长看着杜局长远去的车,冷哼一声道:哼!这次,一定要打掉这个毒瘤! 陶书记点点头说:是该打掉了啊!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先进去看看。后面守住了吗? 在帝王夜总会的后门,两个人正抬着裹着浴巾的孟桐,上了一辆车的后座。 开车的是一个壮汉,车边站着那个叫仙娘的妖艳中年女人,正在对着身边的全经理,低声说着:这可不是我带来的女孩子啊。你们的人,怎么叫我去处理呀?我可没做过这事呀。 全经理摆手道:别吵吵了!我们的车都在前面,警察马上进来了,我们出不去。总不能把死人留在夜总会里边吧?你没做过?你什么没做过?放心,拉远点处理了,沙哥是不会亏待你的。快点!晚点就走不了了。 仙娘皱皱眉,无奈地伸出手来。 全经理瞪一眼仙娘,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拍在仙娘手里说道:快走! 仙娘这才示意人关了后车门,自己坐上副驾驶座,让司机开车,从背街极速而去。 第121章 我怎么成了杀人犯 瞳梦第一百二十一章我怎么成了杀人犯 帝王夜总会的老板沙海龙,被孟桐刺伤昏迷送进了医院。市局杜局长也被孟桐砸烂了脑袋,匆匆离开了夜总会。孟桐也被沙海龙刺倒在地。当时的小四,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沙海龙和孟桐,以为两个人都死了,慌乱情急之下报了警。 市局里,对有着敲诈勒索、贩卖人口等一系列犯罪嫌疑的黑社会性质的沙海龙一流,其实早有注意,对沙海龙的保护伞杜局长,也是暗自注意了很久,所以一接到报警,立马派人围住了帝王夜总会。 可还是晚了一步。全经理原本要将孟桐处理掉,一见夜总会被围,立马让关系密切的人贩子吕仙娘,偷偷将孟桐用车拉走。等到警察进入夜总会调查之时,现场早已经打扫干净,只说是自己的服务生为了小事心生不满,打伤了老板沙海龙。小四也早就和几人统一口径,改口说是自己看错了,报错了警。 警察没有找到多少破绽问题,也知道其中牵扯到了杜局长,需要进一步暗地里继续调查,放长线钓大鱼,不宜打草惊蛇,所以明面上也就此收手,没有过多追问。但还是将几个身份不明之人带走调查,并前往医院,对苏醒了的沙海龙录了口供。 同时,杜局也感到了张副局长对自己的针对态度,也在暗自里疏通关系,并将自己,投在帝王夜总会里的资金暗暗抽走,想办法抹平一切和自己有关的痕迹。明争暗斗,不消多说。 却说人贩子仙娘,和同伙驾车,拉着身上裹着毛巾被的孟桐,一路飞速逃离市区,穿过郊区,驱车进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坐在副驾驶上的仙娘,转头揭开毛巾被,看看紧闭双眼、嘴角溢血的孟桐说道:吆,还是个美人胚子呀。真是可惜了,就这么死了。作孽哎,这要是给我,卖到山里面去,这卖相至少也能卖个三四万的。真是浪费吆。 开车的壮汉回头看一眼笑道:呵呵,是可惜了。怎么办?丢到林子里,还是?????? 仙娘指着一侧的山路说:从这里进去,埋到深山老林里去。随便丢在林子里,会被发现的。 壮汉一打方向盘,车进入一道满是荒草的坑洼山路,向着更深处颠簸而去。 深山里,车停在一片野树林外,壮汉从后座拖下孟桐,将其扛进树林深处,扔在地上,转身又原路走了回去。 仙娘听到被扔在地上的孟桐,发出嗯的一声,吓了一跳,连忙低身拉开毛巾被查看。见孟桐微微张开眼睛,迷糊之中,口齿不清地问了句:你??????你是谁? 仙娘惊呼一声:哟!你!你没死? 孟桐挣扎着要坐起来,可却只是说了一个字:我?????? 便又昏了过去。 仙娘忙伸手探查孟桐心口和脉搏,又检查了孟桐的伤口。 壮汉带着一把消防斧和铁锹走了进来,看到仙娘正在将孟桐身体放平擦脸,拿着斧子上前笑道:怎么仙娘,动了恻隐之心了?这可不像你啊。 仙娘皱皱眉,看到壮汉手里的斧子问道:你做什么? 壮汉惦着斧子说:毁尸灭迹啊,砍成几截也好埋啊。 仙娘瞪一眼对方骂道:你真恶心!不用了,这姑娘还活着。 壮汉一愣,蹲身伸手,试探孟桐的呼吸:还真没死。哪怎么办?砍死再埋?这可得让沙海龙加钱!哎,要不留着这人性命,勒索一下沙海龙怎么样? 仙娘一撇嘴说:切!笨呀你。沙海龙能加几个钱?勒索他?你不想活了?带回去,给她将就着养好伤,再转手卖出去,怎么也能多卖几个钱的,即不冒险,也算是救了她一命,不用作孽呀。 壮汉呵呵一笑道:呵呵,好主意!哎,看着这么漂亮的妞,要不养好了,给你那傻弟弟做媳妇怎么样? 仙娘看着昏迷的孟桐笑道:嗯你别说,你这主意不错。山子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了。 壮汉笑道:呵呵,就怕呀,这小妞不愿意,只能卖掉了。 仙娘想想笑道:呵呵,有我这张嘴,还怕她不乐意吗?你看着吧。先带回去再说。这里离我们村子也不远了。我看这丫头伤口不小,先到乡里的卫生所,去给处理一下伤口吧。 壮汉一愣,问道:乡卫生所?哪不是就让人发现了吗? 仙娘用指头点一下壮汉的额头说:笨呀,给她喂两片安眠药不就得了?没事,卫生所里有我的老熟人,说是我弟媳妇就行了。 壮汉猥琐的笑道:老熟人?老相好吧?呵呵。 仙娘骂道:滚蛋,瞎说什么你!快点吧。 等到孟桐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冰冷的土坯火炕上。胸部和大腿伤口处,都用白粗纱布包裹着。身上盖的花被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地下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上架着正咕嘟嘟冒着泡的药罐子。 仙娘正站在地上,揪着一个穿一件脏兮兮的羽绒服、满脸污垢、流着鼻涕的青年人骂着:山子,我出去没几个月,你就把自己和家里搞得这么脏的。你不嫌脏吗?你是猪呀你!哎,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弟弟吆!三叔三婶也是,是死了吗?我临走给了他们那么多钱,要他们照看一下你和娘的,怎么拿了钱却不管人了呢?看我不改天去骂他们去,我得把钱要回来! 那个壮汉,正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一边用一把匕首削着一截短棍,一边笑看着这姐弟俩个。 山子?孟桐迷糊中听到这个名字,喃喃问道:是胡山吗?你来了吗?来救我了? 那个傻青年指着土炕上,吃力地爬起身子的孟桐,含糊不清地说道:呵呵呵,姐姐,她醒了。 仙娘连忙转身,上炕扶住孟桐坐起笑道:哎呀喂,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那我们不是白救你了吗?好好,总算是醒了。 孟桐看清楚了三个人,吃力地问道:不是胡山?是你,救了我?这是哪儿?沙??????沙海龙,死了吗?你们??????是谁? 仙娘眼珠一转,对那壮汉说:老董,把山子带那个屋去。 壮汉起身,将匕首蹦的一声扎在桌子上,提着短棍拉着傻青年走了出去。 仙娘下炕倒了杯水,给孟桐一边喂水一边说:哎呀,你怎么自己还不知道呀?在夜总会里,你不但把人家杜局长的头开了瓢,还用水果刀捅死了沙老板。现在,市里的警察,正在满世界抓你这个杀人犯呢!也多亏了我和老董,当时正好在夜总会里玩,正好看到你被人打昏过去,要被拉走交给警察的。哎,沙海龙那是个什么东西呀?死了活该!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你跟着陪葬呀,就趁乱把你救出来了。哎,还差点被警察,和沙海龙的手下抓到呢! 没办法呀,我仙娘也是在江湖上跑的女人,最看不得女人吃苦了。总不能丢下你不管吧?哎,没办法,只好把你救出来,帮你在乡卫生所里缝了伤口,又把你带到这深山里来躲着了。这里是我长大的村子,也没几家住户,很安全的。警察和沙海龙的人,再怎么找,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所以你放心,你就是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只要不自己出去,就不会被警察发现,抓你去定罪的。 孟桐心里一颤:杀人?杀人犯?我杀了??????杀了沙海龙?沙海龙死了?! 仙娘瞥一眼孟桐说:可不是吗!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哎,现在,外面的警察,可正在满世界找你这个杀人犯呢!不说沙海龙了,就是你打伤了杜局长,公安局也不会放过你呀!我听说,那个杜局长,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呢! 孟桐咬牙颤声说道:那是他活该!是他,先??????先欺负了我的!他该死!他们,他们先犯法的?????? 仙娘撇撇嘴说道:哎,你一张嘴,对上人家那么多张嘴,谁会信你吆?人家公安局,是信自己人,还是信你呀? 孟桐一愣,颤声说:我??????总会有个讲理的地方的!我,我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我,我怎么办? 说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身体微微一动,牵扯到伤口,又疼得孟桐吸口凉气,泪水更多了。 仙娘观察着孟桐,给孟桐擦着泪水说:呵呵不哭了。这不没事了吗?哎,都是可怜人呀。我也算是被他们欺负够了,才趁这次乱子跑出来的。呆在这里你就放心好了。山里人实诚,也不会把你说出去的。你就先放心的在这里养伤好了。 哎,你昏迷了两天了,怕是也饿了吧?我先给你去做点吃的吧。就怕你们城里人,在山里吃不惯呆不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习惯了就好了,对吧?哪里不养活人呢?你说是不是,呵呵。你先歇着,小心伤口呀。 孟桐身体虚弱,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多说话,等着仙娘端着一碗小米粥来,亲手喂给自己吃了,便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孟桐感觉到身下的火炕渐渐有了温度,知道是仙娘怕自己冷,煨起了火炕,心里不由得有点感激:自己真的遇到好人了吗?仙娘的那个傻弟弟,也叫山子?胡山,你知道我在外面受的苦吗?你怎么不来救我呀??还有妈妈,爸爸,奶奶。弟弟的学,上的怎么样了?我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 想着想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又流了下来。 第122章 谁的孩子 瞳梦第一百二十二章谁的孩子 孟桐在火炕上迷糊着睡了三四天,伤口感染化脓,发起了高烧。 迷糊中,感觉有个老太婆,拄着拐杖晃悠悠坐在炕沿,帮自己拉好被子,回身对跟进屋的仙娘说:这是谁家的姑娘?你又作孽呦!你把人家怎么了? 仙娘忙捂住老太婆的口,将老太婆拉出门,走进一侧的灶房里,仙娘才说道:哎呀我的娘哎,你不在自己屋里呆着,瞎溜达什么你?你少说两句吧,不要管我的事情好不好?这些年,可是我养活你和你儿子的。你还说?我给你买的拐棍,你怎么不用呀?又用这蒿草根子当拐棍!怎么还穿着这旧棉袄,你看都破了吆。 老太婆打掉仙娘的手说:我不要你管!你少做点孽,比什么都强! 说着又拄着拐棍,颤巍巍走出灶房。 仙娘连忙叫道:哎你别去那屋了,回自己屋去吧。 老董跟着从灶房里进来,问道:哎,那个丫头的伤口,好像感染了吧?闻着一股子臭味都出来了。 仙娘说:缝针就缝了四十多针的,能那么快就好吗?我看了,是腿上的伤口脓了。要不这样吧,你开车去乡卫生所里,去把张医生请来给处理一下,让他带点消炎药什么的。再有,你不许再进那个屋子了,人家伤口还没好,你可别打什么注意。哼,老娘供你消遣还不够吗?这孟桐,我可是打算给我弟弟山子做媳妇的。你可别沾染,听到没! 老董呵呵一笑说:还真要让她做你傻弟弟的媳妇啊?真是可惜了!那不是?????? 仙娘眼睛一瞪道:放你妈的屁!我弟弟不是人吗?快去快去!打听一下有什么动静没有,知道吗? 老董舔着脸上前搂住仙娘的腰说:行,不动就不动吧。可晚上,你?????? 仙娘一把推开老董的脸说:哎呀快去吧,晚上再说!快去呀。 山里的时光,总是比外面的时光过得快。时近黄昏,山里的光线已经黯淡阴冷了下来。 带着眼镜的张大夫从孟桐的房子里出来,来到上首正房,洗了手,给仙娘拿了几盒药叮嘱了怎么吃,又给仙娘的老母亲看了眼睛,说:仙娘,你母亲的白内障越来越严重了,你要早点送出去给做手术的,要不真就全瞎了。现在国家有白内障免费治疗政策,你们也登记一下,到时候我通知你们,让您娘去做手术。 仙娘笑道:哎呀真的呀?那敢情好。我给你炒了几个菜,你就喝几杯酒吧。 张大夫看看桌上的饭菜点点头说:嗯,我也饿了。正好也有事要你帮忙,找你商量。 仙娘眼珠子一转笑道:哎呀张哥,咱们哪跟哪呀?再说了,我能帮你什么忙呀?有什么事你说。 张大夫看看一边的老董和老太太,坐下夹口菜吃了,没有说话。 仙娘示意老董扶着老太太出了屋,才坐在张大夫身边问道:说吧什么事。 张大夫转头看看关了的屋门,回头说:哎,仙娘啊。你年头上,给我表弟家大儿子带来的那个四川媳妇跑了。人家找不着人,向我要人呢。还说你要是找不回来人,就把两万块钱还给人家。你看这事情怎么办? 仙娘一撇嘴说:跑了?切,人我可是和你一起交到他们手上的,自己看不住媳妇,叫人跑了,叫我再到哪里去找呀?还让我还钱?哪有这个道理?再说了,你可是拿了三千的。 张大夫忙放下筷子低声说道:哎你小点声行不行! 转头看看门,又回头低首悄声说道:所以我才帮你挡住了我表弟一家,没让他们来找你。你知道吗?人家找不到人,你要是不还钱,人家说是就去告你的!哎,你当初,可是对我说的,人家女孩子是自愿的不会跑的。现在人跑了,我表弟家的又要告你,你说怎么办?我可告诉你,出了事情你可别牵连到我。你说的,那四川女孩子来路是正的没什么问题的。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你看怎么办吧。 仙娘说:当然来路很正了,能有什么问题?自己看不住媳妇跑了,我有什么办法? 张大夫说:那你就把钱还给人家! 仙娘笑道:呵呵,哼!老娘吃到嘴里的肉,你几时见我吐出来过?不可能! 张大夫问道:那你就不怕人家告你吗? 仙娘一挥手说:有种他就告去!人都不见了,他告什么告?告我什么呀? 张大夫一拍桌子说:告你拐卖人口! 仙娘说:放你娘的屁!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拐卖人口了?再说了,即便我拐卖人口,卖给谁了?你们不也是拐卖人口吗?怎么,你们要告你们自己呀?张哥,你可别忘了,你不也拿了三千块钱的好处吗?还有上次那个,从你手里抱来的女婴儿?????? 张大夫一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做一次就上了你的贼船,我都后悔死了我!人家是想要个男孩,结果生了个女娃,我这才??????哎!总之这件事要解决的。你说怎么办? 仙娘一摊手说:我没办法。你要有钱,你赔给你表弟一家得了,我是没有。 张大夫说:你再给找一个女孩子不就完了吗? 仙娘摆手说:哎呀现在形式这么紧张,我上哪里给你们找去?哼,一边说要告我贩卖人口,一边又要我去给你们再拐一个来,哪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做这拐卖人口的事情。 张大夫哼一声道:哼,行了,真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这十里八乡的,那个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这不现在有现成的吗?你把这姑娘给我表弟家,堵住他们的嘴不就成了吗? 仙娘一指孟桐住的房间方向说:你说这姑娘?那可不成!她可不是我拐来的。而且,还是留给我弟弟做媳妇的。不行不行。 张大夫喝一杯酒说: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不是你拐来的?呵呵,还留给你弟弟?你那傻弟弟,智力连个三岁小孩子都不如,还给娶媳妇?这姑娘,我看就是你绑来的!给人家下了药了吧?上次给她缝合两处伤口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伤口里全是酒瓶玻璃碴子,人也吃了药,任凭你们摆布来着,还说不是拐来的? 再说了,人都怀着孕,你们也敢给乱吃药,就不怕出人命啊?我劝你还是快点脱手的好,给了我表弟家的儿子,反正我那侄子也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不嫌弃是个孕妇的。 仙娘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你说这个孟桐,怀着孕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怎么不早说? 张大夫夹口菜说道:哼,上次给缝合好伤口后,我去拿化验结果,结果一转身你们就走了,我哪里给你们说检查结果去?都三个月了,你不知道? 仙娘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去?真的不知道啊。她也没说啊。 俩人在屋里一会儿低声嘀咕,一会儿大声吵嚷两句,最终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 最后,在彼此威胁之下,仙娘答应再帮着找一个女孩,张大夫也答应让表弟家,再出一万块钱来,这才唉声叹气地出了门,坐上老董的车走了。 夜里,仙娘走进孟桐房间,孟桐慢慢坐起说:姐,谢谢你,还让大夫给我换伤口上的药。让你破费了。你真是好人!我好了后,就去?????? 仙娘摆摆手说:哎呀这不算什么。哎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沙海龙的吗? 孟桐一愣:我??????肚子里的孩子? 仙娘也是一愣,仔细观察孟桐的神情问道:怎么,你怀孕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孟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呀。我??????怀孕了? 仙娘捂着脑袋叫道:哎呀你可真糊涂,现在的姑娘都是怎么了?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呀!真是个傻丫头呀。都三个月了!你就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吗?哎,你告诉我,是沙海龙的吗? 孟桐看着自己的肚子摇摇头说:不是。是??????我怎么就怀孕了呢?怪不得这几个月了,都没来那个??????这可怎么办啊? 仙娘坐在炕边,看着孟桐,知道孟桐真不知道自己怀孕,转转眼珠子问道:哎那我问你,这孩子是谁的? 孟桐红着脸低头不语。仙娘摆摆手道:哎不管是谁的了,你就说,你打算要不要这个孩子吧? 孟桐抬头看着仙娘说:姐,我??????我不知道。 仙娘说:这你可想清楚了。不想要你就早点告诉我,我找人给你打掉。想要,你就要有个打算的。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吧?哎,孩子爸爸,到底是谁呀? 孟桐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仙娘不耐烦地又摆摆手:哎这样吧,你先休息,晚上好好想想,早点拿主意告诉我吧。都三个月了,现在都难拿掉了,再大点就只能生下来了。好了我走了啊,总之你不用担心,有仙娘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什么的。你自己拿主意吧,啊。最好明早就告诉我,啊。 仙娘说着起身,边往门外走一边说:哎,为了救你给你看病呀,我可花了不少钱了。既要给你看病,又要堵住人家的口,不能说出去我窝藏了一个杀人犯吧?我可是下了血本了呀! 孟桐听了脸更红了,忙轻声叫住仙娘说:姐,等我好了,我就想办法去取款机上取钱给你。 就要开门的仙娘,忙一转身问道:你有钱?你满身上下,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哪里来的钱?银行卡我也没见到呀? 孟桐说道:我的东西,都落在帝王夜总会里了,不过我记得我的银行卡号。等我好了能动了,我就去取钱还你。 仙娘眼睛一亮笑道:哎呀你看你说的什么呀。我救你可没图你什么钱呀。完了再说吧。先休息吧。 说罢,笑嘻嘻地转身出了屋。 孟桐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就怀孕了呢?是夏天阳的?三个月了?时间好像不对呀。难道,是胡山的?我就说这几个月?????? 第123章 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瞳梦第一百二十三章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夜里,仙娘和老董钻在一个被窝里相拥而眠。 办完事后,仙娘喘着气将老董推到一边:哎呀行了呀,吃不够呀你。给你说正经事呢。这个糊涂丫头孟桐,怀孕都三个月了,自己却竟然不知道,你说,现在这些女娃们是怎么想的?真是的。一个比一个傻。 老董笑道:那不正好?等她生下来了,大的小的分开卖了,还能多赚一笔。 仙娘一瞪老董道:你倒打得好算盘呢。可我是想把孟桐给我弟弟山子做媳妇的,怎么能让她怀着别人家的种?那算什么事嘛。我看,还是让她打掉孩子的好。完了和山子成了,再让她给我们吕家生一个带把的,传宗接代。不行,这孩子不能要的,得让她打掉! 老董说:随你了。就怕这个孟桐不愿意。 仙娘说:呵呵,她现在,可是自己以为自己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的,也没处可去。我们吕家能收留她,她还有不乐意的?哎,我听着,她好像还存了一笔钱的。咱们得想办法搞到手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窗外突然传来咣铛一声,吓得仙娘向老董怀里一缩,颤声问道:谁! 老董更是紧张地一把捂住仙娘的嘴,和仙娘一起看向窗外。 月色将一个人影投放在窗棂之上。 仙娘吓得悄声说道:不会是来??????是来抓咱们的吧? 老董示意仙娘不要出声,和仙娘悄悄穿了裤子,抱着衣服,从床下抽出一把砍柴刀,低声说道:咱们从后面的窗子翻出去,快点往后山跑。记得把银行卡拿上。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快点。 说着便向屋后方的窗户,低身摸去。 仙娘一边慌乱地穿衣,一面低声说:哎你等等我呀!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跑呀! 可还没有说完,老董已经光着膀子捏着刀,悄悄开了窗户,一条腿已经垮了出去。 仙娘也急忙跑上去,拽住老董的一条腿,急促地低声说道:你快点拉我上去呀! 这边窗棂上的影子,发出了声音:亮??????亮哇。 仙娘一听是傻弟弟山子的声音,老董也听了出来,俩人这才互相看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老董从窗户上下来,气得骂道:他妈的,要吓死人啊!你个大傻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学会听你姐姐的窗户根了你! 仙娘也是气的胡乱穿了衣服,从门后面拿了顶门杠,拉开门就冲了出去,跑到窗户下面,对着傻弟弟举起杠子就打:叫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吓人! 一杠子打在傻弟弟的肩膀上,傻弟弟却只是一手提着裤子,傻傻地斜着头望着天空,流着哈喇子喃喃自语道:嘞??????嘞?????亮!睡??????不着。亮! 仙娘还要举起杠子接着打,却看着傻弟弟眼中噙着泪水,一手指着月亮,一手提着裤子大声说着:亮??????亮! 仙娘举着杠子愣愣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看傻弟弟。 老董也走出门来笑骂道:你个大傻子,月亮本来就是亮的。要不要我给你把月亮光遮住啊?你他妈的大傻子!大半夜的吓死人你! 山子却依旧指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声音越来越大的叫着:亮,亮!睡不??????着!亮啊! 仙娘看着傻弟弟问道:怎么了山子?你进屋去,外面冷得很。姐姐给你拉上窗帘就不亮了呀。 傻山子却指指仙娘和老董,指指他们的屋子,又指指孟桐睡着的屋子喊道:亮??????亮! 又指指自己的屋子,大声吼道:不??????不亮!黑!睡不着!亮!抱??????亮!黑! 接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仙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也一下子流出了泪水:你个傻弟弟呀!姐就知道,你长大了呀! 老董笑骂道:什么意思啊?你个大傻子。 仙娘突然转身,冲着老董拉着哭腔吼道:不许你说我弟弟是傻子!你才是大傻子!他最聪明。他比你们都有人味!你给我滚进去! 老董吓得一哆嗦,气得骂一句:你冲我喊叫什么你?真是的! 转身进了屋子,将门咣铛一声摔上了。 傻山子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指着月亮,和姐姐与孟桐的屋子喊着亮,指着自己的屋子喊着黑。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仙娘丢了杠子,上前抱住弟弟,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 哭够了,仙娘一擦眼泪,指着孟桐的屋子,对弟弟说:山子,姐明白你的意思。瞧见那个漂亮女娃了没有?她就是你的媳妇!对,我就让她做你的媳妇!给你屋子照亮儿,那样,你的屋子就不黑了!不怕啊山子,走跟姐进屋去。外面冷得很,看你冻坏了怎么办? 仙娘指着孟桐的房子,比划着说了半天,山子才像是明白了似的,傻笑着指着孟桐的屋子说:亮?媳妇?嘿嘿嘿,山子??????媳妇?亮? 仙娘用力点点头:嗯个,媳妇!亮!有了媳妇,我们的山子就不怕黑了对吧?快回屋去吧。 傻山子高兴地跳起来,就要往孟桐的屋子里跑。 仙娘一把拉住说:哎哎哎,我的傻弟弟,现在不行的。过几天,过几天啊。先回你屋睡去。听话呀。不听话姐可打你了!走,姐给你洗一把脸去。 仙娘连拉带哄的,终于把弟弟拉进屋子安顿好了。出来后,坐在院子里,仰头愣愣的看着山顶的月亮发呆。 老太太门开了,冲着仙娘说:山子这样子,怎么能给他娶媳妇呢?你别糟蹋人家女娃娃,别再造孽了! 仙娘起身吼道:你知道什么?你不光眼瞎,心也瞎!你知道什么?就知道说我造孽。你知道别人对我造的孽吗?你男人哪去了?啊!你们生下我们,又管过我们什么?生下不管,自己却跑到外面五花六花去了,几时管过我们?你们不也是造孽吗?啊! 仙娘说着,大声地哭叫起来,吓得老太太连忙关了门,不再出声了。只听着仙娘一个人,在院子里啊啊啊的乱吼着。最后,还是老董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脚踢开门出来,硬将仙娘扛进了屋。 第二天清晨,仙娘顶着一双哭肿了的鱼泡眼,进了孟桐的屋子。 一进屋,就看到孟桐穿着自己给的一身衣服,正在拖着伤腿,挣扎着要下炕。 仙娘上前扶住问道:怎么了?饿了?还是要上厕所? 孟桐说:姐,求你个事,能不能用你们的车,拉我去找个取款机,我去取点钱给你们。你们为我花费了也不少了。昨晚,我听你们??????想必是你们遇到困难了,我应该回报你们的。 仙娘愣了一下神说:你要出去?哎呀,你说昨晚呀?是我那个傻弟弟山子犯病呢,不用管他的。不过,我家里也确实遇到点困难了,还正想着出去借点钱呢。眼下,又要给你看病,又不能让人看到你。你知道吗,外面的警察,正在到处找你抓你呢,你怎么好出去露面呀?哎,怎么办呀你说? 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孟桐的神情。 孟桐说道:姐,要不你拿个笔和纸来,我给你写下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你去取吧。 仙娘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你信得过我? 孟桐笑道:姐看你说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还有什么信不过你的?再说了,那卡上钱也不多,就六千多一点。你就全部取出来吧。 仙娘听了高兴地起身说:那好,我这就去找个笔给你。 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身说:呵呵,孟桐呀,这钱,也是取出来给你看病的。那个,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想好了吗?你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要孩子的呀。你??????怎么想的? 孟桐皱皱眉,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现在这样子,也确实没办法要孩子。要不,就?????? 仙娘连忙说:哎谁说不是呢。你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么重的伤要治呢。这里万一不安全了,咱们就又要重找地方躲的,有身子了也实在是不方便。你想通就好。我这次去帮你取钱,顺便就去给你抓一副打胎药吧。你这是第一次吧?要不,我就把张大夫再请来,让他看着帮你打胎,一次解决了算了吧。你说呢? 孟桐摸着肚子心里一颤,半天才喃喃自语道:也??????只好这样了。麻烦姐姐你了。 仙娘摆着手道:哎呀,不麻烦不麻烦,谁没有个难处呀?那我给你找笔和纸去。 出了门撇撇嘴道:才这么点钱,切! 仙娘拿着孟桐写的银行卡号和密码,和老董驱车出山,在乡里就近找了取款机取了钱,又买了一大堆东西,才来到了乡卫生所。 仙娘想请张大夫去家里一趟,为孟桐打胎,张大夫皱眉说:这恐怕不行。我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不专业啊。何况,怀孕三个月,胎儿已经成形,再做人流是很危险的。实在不行,你就把人带到医院来,做人流手术吧。 仙娘说:唏,人要是能来,我还请你去做什么?你也是大夫呀,怎么就不能去给打胎了?你还是去一趟吧??????实在不行,你就出面请一个妇产医生去吧。 张大夫依旧摇头:不行!人命关天。我请谁谁也不会去的。还是把人带来吧??????顶多,我可以让她冒充我的亲戚,让相熟的大夫给她做人流手术??????实在不行,我认识一个退休的妇产科老大夫,在镇上开的私人诊所,你们去她那里做去吧。总比在山里强。 俩人商议良久才决定,把孟桐送到镇上的私人诊所去做人流手术。仙娘无奈,只好回到山里,隔天把孟桐拉到山外的镇上,在私人诊所里做了人流。 在疼得死去活来的折腾了两个小时后,孟桐流着泪,看着六十多岁的女妇产大夫,将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尸首,随手扔在了满是血污卫生纸的破塑料桶里,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大夫用小臂擦一下头上的汗水说:是头一次吧?没事,清理的比较干净,你只要回去好好好休养,十来天就没事了。 孟桐虚弱地问道:那??????那我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女大夫举着一双带着血迹的手道:这活我干了一辈子,你要相信我的手艺。我这诊所,一个月人流要做十几次呢。我给你开些药,你回去按时吃。最好过一个月再来一次,我给你检查检查。 看着闭眼哭泣的孟桐,老大夫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人流能不做就尽量不要做的好。哎,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可惜了,还是个男孩呢?????? 仙娘给孟桐包了头巾,扶着上了车,示意老董快点开车回去。 在车上,仙娘安慰着孟桐:哎不哭了啊。看来,你还真是头一次呀。女人嘛,总会有第一次的。哎呀,你看看,给你开了这么多的药,光是补药就几盒子呢。哎,上两次给你治伤看病,就花了两千多呢。这次人流,又花了一千来块钱的。你的钱呀,也只剩下几百块了。要不,剩下的钱,你自己拿着? 孟桐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姐你拿着用吧。我也没什么用的。我现在什么都要靠姐姐你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姐姐的。 仙娘笑道:哎呀看你说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就怕你被人发现了。 孟桐皱皱眉说:要不,我去自首去! 仙娘急道:哎呀那可不敢!你要是自首了,那不是就等于把我们卖了吗?我们不得落个窝藏通缉犯的罪名啊?你可别害我呀!何况沙海龙死了,杜局长还在医院里呢。你自首了,有什么好下场呀?你也不想想! 孟桐听了,沉默了下来。疼痛困乏,让孟桐感觉身心疲惫,脸色苍白的卷缩在座位上,不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梦里,孟桐流着泪喃喃自语着:我杀了我们的孩子呀?????? 第124章 真面目 瞳梦第一百二十四章真面目 重伤之后,又打了胎,原本羸弱不堪的孟桐,变得更加的虚弱了,在土炕上一躺就是五六天。看着仙娘每日里为自己端水送饭,又是小米粥,又是鸡蛋羹的,心里对仙娘更加地感激了。 第七天,孟桐感觉有了点力气,便挣扎着下了地,帮着仙娘的老母亲在灶房里做饭。 看到老人家,哆嗦着摸着案板上的白菜要切,孟桐忙上前说道:大妈,我来吧。 老人却不说话,沉默倔强地推开孟桐的手,一刀一刀地切了起来。 孟桐感觉老人脾性有点古怪,也就默默无声地蹲下来,给灶火里添柴。一会儿,又起来揉面。没做几下,便感觉出了一身汗,有些力不从心了。 仙娘风急火燎地从灶房里进来,看一眼孟桐,又看看自己的老娘,上前扶住孟桐笑道:哎呀哦,你身子还没大好,就下地来做什么?快去躺着去吧,有我和我娘呢。不用你做什么的。 孟桐笑道:我总不能一直这么躺着,白吃白喝的,还要你们伺候我。那怎么行呢? 仙娘扶着孟桐往灶房外走:哎呀,真不用你做什么。看你说的,又见外了不是?走吧,走吧,回去休息去吧。 硬是将孟桐连搀带推的,送回了屋里。 不一会儿,又急忙忙走进灶房,低声对着自己的老母亲问道:娘,你没说什么吧? 老人用锅铲子搅动着锅里的菜,嘴里叽咕道:我能说什么?我懒得管你们的事情。你只要少造孽就行了。 仙娘轻轻推一下老娘说:瞎说什么你! 一会儿,又看着站在院子里哼哼唧唧的傻弟弟,低声对老娘说:哎娘,你看这个姑娘怎么样?我让她做你的儿媳妇,给咱们吕家传宗接代怎么样? 老人家一愣,手里的铲子停了停,侧着耳朵问道:给山子做媳妇?人家愿意? 仙娘说:我救了她的命的,她总要报答我吧?怎么会不愿意呢? 老人不相信的问道:你救她?干嘛要救她?她怎么了?真不是你拐来的?哪她家里哪儿的?人家家里会同意吗?现在的姑娘,怎么会嫁到咱们山里来呢?何况山子又是这样的?彩礼现在都要十万块的。咱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呦? 仙娘笑道:哎呀这次真不是我拐来的。不会要什么彩礼的,你就等着给你儿子娶媳妇吧!嘻嘻。 又是几天过去了,孟桐开始一瘸一拐扫地煨炕,还帮着老太太搓玉米。 看着孟桐有模有样的干着农活,仙娘试探着问道:看不出来,你不但会收拾玉米,还会煨炕呀?老家也是农村山里的? 孟桐点点头道:我家在西河镇的孟台村。 仙娘笑道:呀真看不出来。看你皮肤细发白净,斯斯文文的,你要不说,我还真以为你是城里人呢。 仙娘的老娘也侧着头问道:哪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孟桐奇怪地看一眼老人家。这几天,这个脾性有点古怪的老人,也慢慢开始,跟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了。而且,一直都在试着打听自己家里的人,还问得很仔细,让自己感觉有点奇怪。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搓着玉米,傻山子嗨嗨哈哈地轮着玉米杆,拖着鞋跑出了院子。 那个有点阴沉的老董,又拿着一把砍柴刀,看一眼孟桐,便出去上山转悠去了。 这个壮实的老董,一直在手里不是掂着一把匕首,就是拿着把砍柴刀,看着孟桐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让孟桐浑身的不自在,心里有些毛毛的。仙娘虽然是山里人,可平时打扮的,比城里的人都要洋气许多。虽然吃的一般,可穿金戴银的,一看就不缺钱的样子。 这几天,孟桐一边养病,一边也注意观察着周围环境,还有这几个人,心里也是一直犯嘀咕:这仙娘和老董,像是两口子,却又有点不像。俩人也不像是一般的山里的农民,也没见他们做什么,有什么经济来源,但能看来,根本就不缺钱。 这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小院子,虽然外面看着都是半土墙半砖墙的平房建筑,可里边的家电家具一应俱全,不是一般的山里人,可以置办的齐全的。离这小院最近的人家,也隔着一个山谷。放眼望去,山谷中,只是散落着住着四五户人家。孟桐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过谁来串过门子的。 老董平日里只是拿眼睛瞄自己,从来不和自己说话。自己要和这位老人家说话的时候,仙娘总会凑上来听听,或者干脆打断,好像害怕自己,和她的老娘说话一样。 那个傻子山子,更是有意思,起初见了自己只是傻笑着躲闪,如今在有的时候,会突然跑过来含糊地喊一声:嗨嗨??????媳妇??????我的??????亮了??????便又傻笑着,颠儿颠儿地跑开,搞得孟桐脸一红,也不知道傻子说的什么。 孟桐感觉这一家人都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只是一天天的思量,担心着自己怎么办,今后该去哪里? 自己怎么就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被通缉的杀人犯了呢?这一辈子,就窝在这山里边,不能出去了吗?快有三年都没见到过父亲母亲,还有奶奶和弟弟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奶奶还有钱看病吗?弟弟还有钱上学吗? 胡山,你个傻子,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杀了人吗?你相信,我会杀人吗?你该怎么看我呀?你??????离婚了没有? 大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孟桐伤口好了许多。因为心里感激仙娘救了自己,所以每天都早早起来,帮着仙娘的老娘做家务干农活,扶着老人一起上后山锄地摘菜,背着玉米秆和柴火回来。可仙娘却总是不让孟桐出院子,说是怕人看见告发。 但孟桐总窝在院子里也是心急,起初也是害怕被人看到,但后来见山上人少得很难碰到一个,也就不再过多担心,还是陪着老人上山干活。 但是,孟桐也发现了,每次自己出了院子,那个老董,总是会远远地跟着自己。是怕自己跑了吗?自己又能去哪里呀? 而且这几天,仙娘也动不动的,就对自己说一些个莫名其妙的话:孟桐呀,你这么能干,这么漂亮,要是能做我家的媳妇就好了。可惜呀,我弟弟山子,脑子不太好,可也不傻的呀! 也不知道,仙娘给自己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要自己嫁给她的傻弟弟吗?呵呵,真是可笑了。 孟桐在仙娘嘴里,也知道了她弟弟山子的情况。原来,山子生下来的时候,也是个伶俐健康的聪明孩子,可在一次感冒发烧的时候,她老娘把用铁锅煮的草药,喂了山子中了毒,差点没将山子毒死。虽然人救活了,可从此后便变得痴痴傻傻的了。 为了这件事情,山子的父亲将妻子差点打死,随后就丢下一大家子走了,从此后就杳无音讯。仙娘的母亲为此事也是受了刺激,也动不动就痴痴的,变得越来越糊涂起来。 孟桐感觉这一家子都是可怜人,却又都有些怪怪的。虽然仙娘救了自己,可要自己嫁给一个傻子,又怎么可能呢?自己也不能这样一辈子窝在山窝里做个通缉犯吧? 不能这样呆在山里,这样活下去!哎,这个沙海龙,虽然很坏,可怎么也罪不至死吧?怎么就会死在自己手里了呢? 既然错手害了人,那就出去承担责任吧!要是被公家人,为了这个找到孟台村的家里去,哪不是要让父母为自己承担吗?父母今后在村子里怎么活?不行,得去自首!何况这也是事出有因的。 想清楚了要去自首,孟桐就试着跟仙娘商议。 可没想到,话一出口,仙娘反应这么大,几乎直接跳了起来,劈头盖脸地嚷嚷道:什么?自首?不行!你要害死我们呀? 孟桐吓了一跳,坐在炕沿看着仙娘喃喃说道:姐,人??????人是我错手杀的,和你们没有关系的。我是不会把你们说出去的,不会连累你们的。我自己去市里的公安局,自首去就是了。 仙娘吼道:不行!你哪儿也不能去! 孟桐又是一愣:怎么了姐?你??????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呀?我??????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白吃白住你们的,让你们白养活我吧?那不如死了的好! 仙娘变脸道:哼!你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出去!更不能去自首!怎么我救了你,又养了你这么久,你没一点的报恩的心思,反而净想着怎么害我们了呀?啊! 孟桐感觉仙娘的情绪有点不对,红着脸解释道:姐,你们救了我,我真的是非常感激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想法子报答你们。人是我杀的,与你们没有关系。我独自去自首,也不会把你们说出去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 仙娘哼一声道:哼!不会连累我们?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这么久是在哪里呆着的?人家一查一个准儿,怎么就不会连累到我们?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老往山后面跑,感情是想出去呀?还说什么想办法报答我们?你一自首,吃了枪子儿抵了命,还拿什么报答我们?你?????? 孟桐忙说:我自首了,说明原因,他们未必就会让我抵命的。我??????不一定就会死的!我还有机会?????? 仙娘吼道:行了!别那么天真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从今天起,你那儿也不许去,就是这个院子,也不许出去! 说罢,起身出门。不一会儿,又翻身回来,用一条铁链和一把大锁,将孟桐的门直接锁了起来。 正坐在炕沿儿的孟桐一惊,连忙起身去拉门,锁链哗啦啦一声响。在只能露出半个脸的门缝里,孟桐看到仙娘冷脸站在门外,冷冷地瞪着门缝里的自己。那个老董,手里颠着那把砍柴刀,站在仙娘身边邪气地笑看着自己。 孟桐拉着门叫道:姐你做什么?难道你们也要把我关起来,限制我的自由吗?这是为什么呀?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仙娘冷笑一声道:哼!你已经出不去了,即便从山里跑出去,也是被拉去枪毙的份儿。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和我弟弟过一辈子吧。将来能给我们吕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们也就把你当神仙一样的贡着。要不,哼,有你的好果子吃!先饿你几顿再说!哼! 看着突然变脸的仙娘,孟桐心里凉了一大截,如坠冰窖般浑身发冷,也终于明白了过来。 眼见仙娘和老董转身而去,她猛力推搡着屋门大声喊着:仙娘,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快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犯法你们知道吗?快放我出去呀! 老董不耐烦地转身走到门前,扬着砍柴刀吼道:你再这么闹,我砍了你的手!将手收回去! 孟桐倔强地用手扳着门缝吼着: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老董恶狠狠地挥刀,向门缝里,孟桐露出来的手砍去:妈的,真以为老子是在说笑吗? 一刀砍在门上,孟桐吓得惊叫一声,连忙缩手后退,跌坐在地上。 老董挥动砍柴刀吼道:再敢吵吵,老子划烂了你的脸! 正从外面跑回来的傻子山子,看到老董挥刀对着孟桐的屋门吼叫,突然啊啊啊的大喊着冲了过来,一头将老董撞倒在地,背靠着门,伸开双手拦在老董面前。 老董恼怒地起身吼道:妈的你个傻子,干什么你! 仙娘一把拉住老董,对着傻弟弟喊道:做什么你呀山子? 山子指指孟桐的屋门,又指指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咦??????媳妇!??????我???????我的!亮!不??????不许! 见老董又要上前,山子低着头闭着眼又要用头去撞,仙娘忙一把拉住山子说:好了好了山子,不许瞎闹!我说孟桐,你看到没有?我弟弟对你多好?他也不傻吧?还知道心疼媳妇的。你一个杀人犯,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哼,你好好想想吧!亏的我们还救了你!你不能没良心的呀!我们吕家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拉着气咻咻的老董走进了上房。 傻山子转过身,凑在门缝上,对着里边的孟桐挥着手:咦??????不怕! 说着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嘴里含糊地说着:亮!不怕! 孟桐愣了一下,坐在地上失声恸哭了起来。 山子抓着铁链使劲地拽,用脚踢门,却怎么也打不开门,着急地跟着孟桐哭吼起来。 刚进上屋的仙娘坐不住了,又和老董跑出来,硬将山子架走了。 老太婆摸索着站在灶房门口说:哎呦作孽呦,还说不是拐来的! 仙娘转身吼道:回去!没你什么事。有本事,你给山子找一个媳妇来! 老太婆嘴里喃喃念叨着,哆哆嗦嗦地转身进了灶房。 孟桐哭累了,也饿了,原本就没有大好的身体,又感到了深深地倦意,便又卷缩在炕上昏昏然睡了过去。 第125章 圆了房再说 瞳梦第一百二十五章圆了房再说 半夜里,孟桐被饿醒了,只好爬下炕,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已经凉了的半杯水,聊做充饥解渴。 看着安了防盗栏的窗户,孟桐上前试探着开窗户,试图扳开铁栏杆,却怎么也扳不动。浑身实在没了力气,只好偎在炕角,无助的仰头望着窗外的残月,默默流泪,在心里一遍遍念叨着:胡山,你在哪儿呀?你怎么不来救我呀! 生无所依的孟桐,实在不知道该依靠谁,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来搭救自己。只能本能地,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喊着,那个曾经切切实实帮助过自己的,那个男人的名字:胡山,胡山! 在一阵阵饥饿,和酸楚困顿中,再次进入梦乡,孟桐又一次在梦中,跑入了一片漆黑的森林里。 她失去了方向,看不到前路,茫然无助的在森林里游走着。 一棵棵树干上,突然出现了一双双惨白的眼睛,翻着吓人的眼白,怪笑着瞪着自己。孟桐吓得尖叫着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低头乱跑,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跌坐在地上。 抬头看去,却是浑身是血的沙海龙站在那里,胸前插着一把水果刀,瞪着血红的眼睛,伸手来抓自己。 孟桐吓得哭喊着向后爬去,好不容易才踉跄爬起,又在飘满了落叶的树林里狂奔。身边的每一片落叶上,都有着一只猩红或者苍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在自己身边随风狂舞,发出怪异的尖利呼啸声。 看到前方有一个背影,她忙大声呼救。那个背影转过头来,却是刘金贵! 刘金贵瞪着一双幽蓝的怪异眼睛,一把撕扯住孟桐的头发吼道:跟我回去!要么做我的媳妇,要么还钱!呵呵,你跑不了! 孟桐又竭斯底里地挣扎着跑开,却怎么也跑不出黑森林。 一路上,遇到红着眼睛默默走开的贾小平,看到翻着白眼骂自己不孝的父亲,听到埋怨自己不能上大学的弟弟,都一个个的推开自己。 最终,她扑进了突然出现的胡山的怀抱,刚刚感到了一丝安全,却又被胡山的妻子杨娜,一把拉开,瞪着血红的眼睛吼着:你这个骚货,勾引别人老公的妖精! 胡山也冷眼看着自己说:你这个杀人犯! 孟桐挣扎着,想要重新回到胡山的怀抱里,可却离胡山越来越远,怎么也无法靠近。 孟桐梦里发出的痛苦尖叫声,响彻了残月照亮了的山谷,惊醒了仙娘和老董。两人急忙从上房跑出来,开锁进到孟桐屋里,看着孟桐在炕上闭着眼睛,抓着自己的头发乱扯,嘴里高声尖叫着。 老董跳上炕,一把拽住孟桐的头发将其提起,冲着孟桐的脸狠狠甩了两个巴掌,孟桐这才睁开眼睛,看一眼两人,一歪头便昏了过去。 仙娘凑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癔症了?不会有什么病吧? 老董摇摇头说:谁知道。她这样乱叫可不行!万一被山里的其他人听到,可就麻烦了。你那个药水还有吗?给她灌上一点,让她不要再乱叫了。 仙娘说:那药水可贵了,又不好买的。也就剩下小半瓶子了。给她用?不浪费了吗? 老董说:先用上吧。完了我再去找着买点就是了。只要能让她这一半天,先听话不胡闹就好。哎?你弟弟哪? 仙娘叹口气说:我给山子吃了一片安眠药。哎真是麻烦!那药一瓶就两百块呢。我还正等着风声不紧了以后,再用这半瓶药,再去拐两个丫头换钱呢!哎,真是的。 老董说:那就干脆拉得远远地卖掉算了。 仙娘犹豫半天,才说道:我再想想。我去拿药给她灌上,先别让她乱嚷嚷了。把山子闹醒了,又不得安生。 老董说:山子倒罢了。要是被庄子里的其他人,听到声音怀疑起来,可就麻烦了。 就在孟桐做着噩梦,狂呼乱叫的时候,远在仪县的胡山,也做了一个几乎同样的噩梦。梦里,到处都是吓人的眼睛。 从梦里惊醒后,胡山再也睡不着了,拿出电话,找到孟桐的电话号码,又一次试着拨打出去。电话里提示的,依旧是空号。 胡山无奈地丢下电话,点根烟说:哎,怎么连电话号码,也换了吗? 仙娘拿来一个小药瓶,将里边的半瓶液体,灌入孟桐的嘴里,见孟桐呼吸渐渐变得匀称起来,便让老董将孟桐放在炕上,锁门回上房去。 老董笑道:要不,我在这里守着吧。 仙娘一瞪老董道:想都不要想!我还指望她给我们家做媳妇呢!滚到上房去! 老董讪笑着退出屋去。仙娘锁了门,推着老董回去睡觉去了。 孟桐仰面躺在土炕上,满头乱发,遮住了满是泪痕的脸庞。月光下,一双眼睛慢慢睁开,瞪得大大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眼中却满是痴呆迷茫,没有一丝神采。 天亮了,仙娘和老董开了锁进来,孟桐依旧瞪大了眼睛看着屋顶。 老董用手指戳一戳孟桐的脸庞,孟桐侧过脸来,痴痴地看着老董。 老董笑道:呵呵,这迷药效果不错嘛。现在我做了她,她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仙娘却皱皱眉:哎不对呀。以前,给其他的姑娘用这个听话药水,眼睛也没有瞪得这么大的呀。她,是不是有什么病呀?给我弟弟做媳妇儿,那可得健健康康的,不能有病的。不然,一个呆一个傻的,那可怎么活呀? 老董听了,又低身翻开孟桐的眼皮看了看说:可能是迷药用得有点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要实在不放心,那就卖掉算了。咱们这大半个月,可都没进项了。 仙娘摇头说:不行,这丫头标致,你没看我家山子也很喜欢吗?不行。再看看。 说着将手里的一件红呢子上衣,和一件红色的厚裙子抖了抖,对着孟桐说:哎,起来试试这身衣服吧。 孟桐面无表情地坐起来,任由仙娘给自己套上衣服裙子,软塌塌地坐在炕沿边上。 仙娘上下打量着孟桐笑道:嗯不错很合身的呀。这身新娘服,我给山子媳妇可准备了快两年了呀。瞧着俊俏样子,嘻嘻。我得让山子过来看看。 说着转身出门喊道:哎山子呀,快来看看你的媳妇儿,漂不漂亮呀? 老董笑着伸手,摸摸孟桐毫无表情的脸蛋说:哎呀红艳艳水灵灵的,确实很漂亮啊。可惜啊,就要嫁给一个傻子了。呵呵,还不如趁机会,老子先睡了你再说,再便宜那傻子不迟。呵呵。 仙娘拉着睡眼惺忪的傻山子走进房来,刚好看到老董正在摸着孟桐的脸庞,仙娘冷着脸骂道:干什么你!把你的脏爪子拿开!她可是我弟媳妇。你敢碰她,老娘搧了你!滚出去! 老董呵呵笑着收手起身走了出去。 傻山子看着坐在炕边一身红衣的孟桐,呵呵呵傻笑着凑上前,指着孟桐对仙娘说:呵呵呵,姐??????亮??????媳妇??????我的??????亮! 仙娘笑着将山子按在孟桐身边坐下说:呵呵,当然是我们家山子的媳妇了。怎么样?姐给你找的这个媳妇亮不亮?亮吧?呵呵,这几天呀,姐姐就给你们准备准备,张罗着给你娶媳妇。呵呵,把那边的二叔三叔家的,老老小小都叫过来吃酒席。呵呵,哎呀,我们的山子,也终于要娶媳妇了呀,嘻嘻嘻,可惜的,就是不能再叫外面的人知道,不然呀,我就把十里八乡的都叫过来吃喜酒,给你办的红红火火的。 老董靠在门口笑道:呵呵,你不怕被人知道啊,还要办喜酒? 仙娘说:当然要办了。结婚不办喜酒不吉利的。一定要办的。就是只能叫咱们这里的,几户本家的老人了,安全点。 傻山子痴痴地笑看着孟桐,嘴里流着哈喇子含糊地絮叨着:呵呵呵,媳妇儿??????亮??????姐??????饿! 仙娘笑道:好好好,姐姐给你去做好吃的呀。给你做腊肉吃呀。你和你媳妇儿一块吃,嘻嘻嘻。你就在这,陪你媳妇坐着吧。可不许瞎胡闹,啊。 仙娘走到门口,推着老董走了出去,转身又锁了门。 老董笑道:呵呵,她吃了听话的迷药的,药效没过是不会跑的,你用得着再锁门吗? 仙娘指头点着老董说:切!我不是锁她,我是锁你,怕你进去。瞧你刚才那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了人家似的。还站在这儿想干嘛你?还不去到房檐儿上,取一块腊肉去。 孟桐一身红衣,痴呆呆坐在炕沿儿上一动不动。傻山子傻笑着看着孟桐,端着一碗烩菜,用筷子往自己嘴里刨着,还夹着一块腊肉片儿,慢慢塞到孟桐嘴里,傻笑着说着:呵呵呵,吃??????吃!饿! 孟桐机械地咀嚼两下,便又不动了。 仙娘笑着看着孟桐和山子,对靠在门边上的老董说:呵呵,你瞧呀,多好的一对儿呀!山子呀,她不饿的,你吃你的。今儿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守着你媳妇儿。晚上呀,干脆你们就圆了房算了。省得夜长梦多。 傻山子呵呵笑着,一嘴的油腻哈喇子。 第126章 孟桐被虐 瞳梦第一百二十六章孟桐被虐 半夜里,睡在炕上的孟桐突然醒来,听到身旁传来如雷的鼾声,吓得一个机灵。 她想要坐起身来,可却感觉浑身无力,如同虚脱了一般,怎么也坐不起来。只好努力转过头来,看向鼾声的来处。看到傻山子仰面躺在自己身边,正长大了嘴巴,打着呼噜做着美梦。 月光照在傻子满是油腻的大嘴上,伴着鼾声,犹如一头张嘴酣睡的怪物。孟桐吓得连忙向一侧滚开来,低头看一看摸一摸自己的身体,身上被换了一身红色衣服,好在没有脱掉。 看着身边的这头怪物,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红衣,孟桐惊恐莫名,试着向炕边爬去。可吃力地爬了一点儿,头刚伸到炕沿儿边上,就感觉一双手将自己的双腿拽住了。 孟桐连忙回头,就看到傻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拽住自己的腿呵呵傻笑着,嘴里含糊地说着:呵呵呵,媳??????妇,嘛???????觉觉?????? 傻山子说着,便顺着孟桐的腿,向着孟桐身上爬来。 孟桐吓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要喊却喊不出声,看到山子的脸伸到了自己面前,身上突然有了力气。孟桐猛然抬手,一把抓在山子脸上,手脚并用的将对方推开。 山子啊的惨叫一声,翻身跌落在地上,捂着脸嚎叫着打着滚。孟桐也被带着,从炕上滚落到了地面。 她想要攀着炕沿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便努力爬向屋门。 屋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仙娘穿着内衣进了屋。 打开灯,看到山子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哭嚎,连忙上前抱住山子,拉开手,看到山子脸上几道长长的血痕,仙娘恼怒地瞪着躺在一边不能动的孟桐,一边哄着弟弟:呀这是怎么了?没事啊没事,不哭不哭呀。我看看眼睛怎么样了? 老董随后也光着膀子走进屋来。 仙娘看到山子眼睛没事,猛然起身,从门后面抄起一根铁锨把,向着孟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一边打一边骂着:好你个没良心的!我救了你,还给你看病看伤,好吃好待的,你还抓烂我弟弟的脸,破了相,让我弟弟怎么娶媳妇!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夜总会里卖的吗?叫你抓山子的脸! 孟桐又饥又渴,浑身无力,想躲都躲不开,只能尽力抬手护住头。 老董将仙娘拉开说:好了好了,打伤了就不值钱了。叫你早早卖掉换点钱的,你就是不愿意。 老董一把将孟桐提起来,随手惯在炕上。 孟桐吃力地流着泪问道: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能动? 老董也不理会孟桐,拉起地上的山子,抱住仙娘说:好了好了,带你弟弟去上点药去吧。 仙娘指着孟桐吼道:明天就把你卖得远远的,叫你一辈子都见不得人!没良心的你! 三人出去锁了门,孟桐看看自己手背上的红肿伤口,咬着牙又翻身滚到地上,忍着疼向着屋门爬去。好不容易爬到了门口,抓着门慢慢起来,却怎么也开不开门。 孟桐流着泪用头撞着门,吃力地哭着:你们??????开门!放我出去呀!?????? 可哭叫了半天,也没人理会,自己又没了力气,仰面跌倒在地。 一会儿,老董开了门,提着一根麻绳走了进来。将孟桐手脚胡乱缠绕着绑了,又将孟桐提起,扔到炕上,并且威胁道:哎别闹了啊!学聪明点,不要自讨苦吃了,啊! 孟桐吼道:放开我!放我走!放我出去! 老董一拳打在孟桐头上:你还闹! 本身就饥饿虚脱了的孟桐,就被一拳打昏了过去。老董骂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早上,孟桐被老董在脸上喷了一口水,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还过来。 仙娘冷着脸将一碗面顿在孟桐面前道:吃饭吧。吃点饭,喝点水,洗洗脸,不要再不识好歹地混闹,给我乖乖听话。我都通知亲戚了,过几天就给你和山子开酒席办喜事。你就老老实实任命,给我们吕家做儿媳妇,我亏待不了你!不然,哼!晚上就把你扔到山谷里,喂了野猪去! 孟桐看着仙娘和老董,默默坐起来,端起了饭碗。 仙娘这才笑道:哎这就对了呀。只要你听话就行。呵呵,只要你嫁给我们家山子,姐给你卖金戒指金镯子金项链。姐有的是钱!你也别怪姐打你呀,你看你把山子的脸抓的,都破了相了!眼睛都差点抓瞎了。哎老董,给她先把绳子解开,这样吃饭不方便呀。 孟桐默默吃了饭洗了脸,看着仙娘和老董出门锁门,孟桐在炕上爬到窗前,轻轻推一推窗户,一个个查看着上面的铁栏杆;又下了炕,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锁着的门,试图找到开门破窗的方式;又环顾周围,试图找到趁手的工具。 中午时间,孟桐听到院子里传来吵闹声,顺着门缝看出去,见院子里站着三四个男人,其中就有给自己看过病的张大夫。仙娘和老董站在几人对面,和几个人激烈的对骂着什么。孟桐听了听,才大概明白了什么事情。 一个中年男人指着仙娘吼道:反正我不管。我儿媳妇是从你手里花了钱买来的,现在人跑了。我们总不能落得个人财两空吧?你要么还钱,要么把人给我寻回来! 中年人身边的一个青年人说:钱我不要,我要人!你把人寻回来,我再给你点钱都可以。不然,咱们没完! 仙娘撇撇嘴呵呵一笑道:呵呵,人我可是交到你们手里的,又不是我带跑了的。凭什么要我赔你们?我哪知道跑哪去了?我给你们又从哪里寻去?还和我没完?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没完法? 张大夫站在中间,伸手隔开两边的人,嘴里不住的劝着。 中年人推开张大夫,指着仙娘叫喊着:表哥你别管!哼,怎么个没完法?仙娘,这十里八乡的,哪一个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要是赔了我们的钱,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也就算了。不然,我们就去派出所告你去!告你个拐带人口!你看把你有制没制! 一边的小伙子嘀咕一句:钱我不要,我要人! 那中年人转身给小伙子一巴掌骂道:瓜儿子!有钱了,什么样的媳妇儿买不到?叫她还钱! 仙娘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呵呵,告我拐带人口?谁看到了?人又在哪呀?哎,我拐带人口?哪你们又算什么?你们不也是拿钱买的人吗?你们不算是拐带人口?你是要告你们自己吗?何况,我拿的可是彩礼钱,谁能证明是拐带人口的钱呀? 对面的几个人一愣,互相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另一个中年人说:哼,你别嘴能。反正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就不走了!要么还钱,要么给人,要么,哼哼,我们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房子!谁也别想安生! 仙娘呵呵一笑道:呵呵呵,我仙娘十来岁就跑江湖了。还没谁敢说要扒了我的皮的。你来试试呀,看谁扒了谁的皮!来,试试呀!不敢呀?不敢你就是我养的! 中年人被仙娘连激带骂的,终于忍不住冲上去,向着仙娘脸上,伸手就是一巴掌。仙娘别打了一个趔趄,那人刚一抬脚,老董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脚,提住对方的衣领子,一下将对方抡起来,反手惯在了地上,摔得那人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叫着,爬不起来了。 边上的小伙子吼叫一声:你敢打我四叔!跳脚冲了上去,却被老董抬脚窝心踹了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另一个中年人骂了句:你敢打我儿子!左右看了看,抄起一边的一把铁锨,就向着老董头上拍去。 老董反手一把抓住铁锨,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转手又给摔在了地上,抄起铁锨就要拍下去。 张大夫急了,连忙上前抱住老董的胳膊喊道:哎哎,不要打了! 老董骂道:你他妈的把人带来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一肘子墩破了张大夫的鼻子。张大夫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呻吟起来。 仙娘说:呵呵,张大夫,别怪我在你表弟面前不给你脸。你可也是分了钱的,还敢带人来我这里闹事!我看你还是把人带走的好,混闹起来,真的把公家人招来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张大夫听了这话,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孟桐住的房子说道:哎我也是没办法啊!你那屋里,不是有一个拐来的吗?你给了他们不就完了吗?难道,你也想招来公家人? 仙娘一变脸道:你混说什么你!那是我家山子的媳妇,哪里有什么拐来的人? 地上躺着的小伙子,听了张大夫的话,转头看到了从门缝里往外看的孟桐,突然跳起来,跑向孟桐的屋门,用力扯着门板吼道:爸,四叔,抢人! 孟桐吓得退了回去。两个中年人听了,爬起来向着屋门跑去。 老董上前一把抓住小伙子的后衣领扯回来,一拳将其打倒在地,拿着铁锨指着三个人说:来来来,试试,看老子能不能拍死你们! 三人畏惧,不敢再上前,只好指着老董和仙娘说:好好好!你们等着!相互搀扶着转身而去。 张大夫急得捏着鼻子跳脚:哎哎你们等等啊!哎呀仙娘,你把那个女子给他们不就完了吗?他们要是真告到派出所去可怎么办?你就真不怕吗? 仙娘撇嘴说:哼,他们不敢!再说了,人都不见了,没得证据,他们告什么告?你也是的,怎么能把人领到我这来混闹呀?张大夫,我看你呀还是赶快去劝劝吧。闹大了,你也不好过吧? 看着张大夫捂着鼻子去追三个人,孟桐心里一凉:自己看来是落到了人贩子手里了!怪不得会这样对自己。是夜总会的人卖了自己吗? 孟桐开始怀疑仙娘说的话了。自己真的杀了沙海龙,被通缉了吗? 正想着,仙娘走上前来,隔着门缝问:哎有什么好看的?弟媳妇是饿了吗? 孟桐说:我要上厕所。 仙娘看看孟桐,迟疑一下开了门,跟着孟桐去上了厕所。 回来的路上,孟桐突然问了一句:你??????你是人贩子? 仙娘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哎呀浑说什么呀?别听那些人瞎说。我就是太热心了,给她们保了一个媒。可谁知道刚一结婚人就跑了。准是他们对人家不好,人家才跑了的。跟我这个保媒拉纤的有什么关系呀?还想找我要人,你说可笑不可笑呀?别听他们瞎说了。你身子不好,去好好休息吧,别在外面呆着了! 在老董和仙娘的盯视下,孟桐只好又回到屋子里。 仙娘锁了门,回头对老董道:哎,你去跟在后面看看,不要真去了乡派出所告了咱们!有事就赶快给我打电话。 老董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第127章 奔向朝阳 瞳梦第一百二十七章奔向朝阳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孟桐休息得积攒了点力气,便悄悄下了炕。 隔着门缝,查看了昏黄月色下照着的院子,孟桐试着想从比较宽敞的门缝里钻出去,可只能将手臂伸出去,身体却是钻不出去。 孟桐又试着看能不能抬起一扇门板,可下面镶着一条厚厚的石条门槛,无处下手,还是不行,只好又爬上炕,去在窗户上想办法。折腾了半天,还是不行,只好又来到门口想办法。 孟桐正蹲下身子试着撬门,门缝里突然闪出一个人脸来,把孟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定眼一看,是傻山子,正趴在门缝里傻笑着看着自己。 暗月照在傻子脸上,几道被孟桐抓烂的长长爪痕,让山子的笑看起来有些怪异狰狞。孟桐吓得坐在地上不敢出声。 半天了,见山子并没有喊叫,孟桐便凑到门缝前,试着对山子说:山子,能帮我把门打开吗?我想出去,我??????我想上厕所。你帮帮我可以吗? 傻子呵呵傻笑着,指着天上的暗月说:呵呵呵,亮??????睡不着。呵呵媳妇??????我的,亮! 孟桐无奈地说一声:哎,你个傻瓜!坐回到炕边发起了楞。 到了后半夜,正在发愣的孟桐,突然听到门口有响动。 孟桐皱皱眉问道:哎,傻子,你不冷吗?还不回去睡觉去? 等了一会儿,门口又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孟桐无奈地上前说:傻子你干什么?山里晚上很冷的,快回去吧。哎,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傻笑傻哭。 孟桐说着低头一看,镶在门口地上的石条门槛,突然跳了几下。 孟桐眼睛一亮,连忙趴到门缝向外看。见那个傻山子,正在门口,用一根铁锨把,塞进下面的石条缝隙里,用力将石条往起来撬着。石条真就一点点被撬了起来。 孟桐惊喜地悄声说:哎哎就这样!傻??????山子,就这样,小声点。快撬呀! 山子抬头看着孟桐呵呵傻笑,指指上房说:姐姐,不在??????不打你! 说完,又将铁锨把用力往缝隙里捅了捅,再用力一撬。吧嗒,咣的一声,石条做的门槛儿,一半竟然被从地上撬脱了出来,山子手里的铁锨把,也被撬断了。 孟桐跪在地上仔细看,才发现门槛是两扇石条拼凑在一起的。山子在外面将半个石条的一角,已经撬出了地面。孟桐将手伸进石条翘起的一角下面,试着想要把石条抬起来。 可孟桐受伤后又接着坠胎,又一直挨饿,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如今更加的虚弱了,哪里有将一块石条搬起的力气?搬了半天,累出了一身的汗,石条也才起来了一点。实在累得不行了,孟桐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泪水直流。 门外面的山子听到孟桐的呜咽声,也着急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呀呀乱叫。 孟桐哭着对外面的山子说:你叫什么呀你?都是因为你!哎,你又懂什么呀! 正当两人隔着门缝,着急哭泣乱叫,外面传来了老太婆的声音:哎,傻儿子呀!起来吧。 仙娘的母亲出现在门口,在门口挂锁上摸索一会儿,咣铛一声拉开了门。 孟桐吃惊地慢慢站起来,看着拿着钥匙铁锁子的老太婆。 老太婆摸索着拉住身边的傻儿子,对着孟桐说:快走吧!趁着两个造孽的不在,你快走吧。 孟桐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跨出门,向院子外面跑去。 老太婆喊道:哎姑娘,山里晚上冷,你去上房拿一件厚点的衣服去。你好像穿的是裙子吧?往山外面的路还长着哪,去厨房拿几个馒头吧。放心,山里晚上安静,他们要是回来了,大老远的就能听到车响声的。他们回来还早呢。 孟桐停住脚,回头看看老太婆和山子,快速跑进上房,找了两件衣服裤子换上,又随手抓了一条长围巾围在脖子上。 出来的时候,老太婆手里拿着几个馒头等在院子里,塞到孟桐手里说:快走吧!其实??????我们家山子虽然傻,可心是菩萨心肠的。你别怪他,啊! 孟桐眼角一红,用力点点头,退后一步,跪倒在地,向着老太婆和山子磕了几个头,便起身向院子外面跑去。 出了院子,孟桐在昏暗的月光下辨别了一下方向,便顺着羊肠小道,向后山爬了上去?????? 孟桐沿着山路小径,忽而上行翻过山岗,忽而下行穿过山谷,耳边传来的,不是呼呼的山风,便是野鸟的诡异叫声。一边的灌木里,扑棱棱飞走一只野鸡,吓得孟桐脚下一滑,便从山腰处滚了下去。好在身体被灌木拦住了,否则就一直滚下山涧去了。 孟桐摸着被棘刺划伤的手和脸,抬头寻找天上的月亮,已经被山梁挡住,看不到了。连续两三个小时的慌张赶路,疲累与虚弱,让孟桐的脑子也感到有些迷糊。看不到月光,她一时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了。 看看身侧黑漆漆的山涧,听着里边传来的风声呼啸,孟桐紧了紧衣服,吃力地向上爬了一段,还是没有找到刚才的那条小路。汗水黏着衣服贴在身上,被山风一吹,变得分外生冷。 实在是太累了,手上和脸上的伤痕,也是火辣辣的疼,嗓子里干渴的想要冒烟了一般。孟桐干脆靠在一棵野杏树上,用长围巾将自己拦腰绑在树上,随手在地上捡起一颗掉落的野杏,在身上擦了擦,咬一口。酸涩而快要风干了的果肉,让孟桐的嘴里生出了一些唾液,嗓子舒服了一点。可脑子依旧迷迷糊糊的。再咀嚼几口,孟桐的嘴还在动,眼睛却已经闭上了,就此昏睡了过去。 东方的天际,正有一线白光,被浓重的秋云压在了山顶;阳光正在努力地扯裂开厚重的秋云,突破黑夜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占领山岗。 老董将车停在院子外面,和仙娘有些慌张地钻出车来,急匆匆地走进院子。仙娘还在嘀咕着:真是没想到,杜局长都被抓了。沙海龙和夜总会里的人,一个没跑,都让人家公安局包圆了。咱们看来也该去南方躲躲了。哎,还说要给山子结婚办酒席呢。这可怎么办?哎老董你快点呀,傻站着干什么? 老董一指孟桐的门说:门开着。 仙娘连忙跑进屋去,脚下被撬起的石条绊了一下。看着空了的土炕,又看看石条,再看看开了的锁子,仙娘跑出门喊道:人到哪去了? 老太婆颤巍巍从房里出来,说:不要找了。人我放走了,大半夜就走了,你们追不上。 仙娘气得一甩手道:哎呀我的娘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老董急忙向上房走去,边走边催促道:哎,还想着带在路上换几个钱的!来不及管她了,快收拾东西走人! 傻山子也从后面厕所里钻出来,冲着仙娘一咧嘴道:咦咦??????姐,媳妇??????我的??????走了! 仙娘气得指着老太婆说:哎呀,你就等着吕家断子绝孙吧! 便也跟着老董,急忙跑进了上房。 不一会儿,两人从上房带着三四个大包小包的,仓皇地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匆忙的驾车离去了。 天际的白线已经铺开,并且在和秋云撕扯中,溅出了一片片鲜红,将半边天际的云朵,都染成了血色。橘红色的太阳,在燃烧的火云缝隙里,顶着更加厚重的云雾,艰难地探出半个头来。阳光和云雾厮杀溅射出的血液,渲染的满山满野都是血色,犹如一条正在汹涌流淌、咆哮的血河洪流。 孟桐被鸟叫声惊醒。从山顶宣泄而下的阳光,让刚醒来的孟桐又闭上了眼睛,身上感到了一丝丝阳光的暖意。有了点力气的孟桐,解开绑在树上的围巾,辨别一下方向后,从地上捡起几枚风干了的野杏装在口袋里,从怀里拿出馒头,就着野杏吃了半个,深深地吸一口气,忍着伤痛,继续向着山顶的方向,迎着暖阳爬去。 她在坐着仙娘的车看病的时候,隐约知道,通往山外的路径,应该是在东方。 秋后的山岗,绿色都在一片片地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除了红色的树叶野草,就是成片的干枯焦黄。 孟桐好不容易爬上山顶,直起腰来的那一刻,突然看到迎面一个硕大的橘红火球,在山顶冲开云雾,在一片燃烧的、天地相连的云海中冉冉升起,傲然地悬浮在天际,暖暖的将自己包围起来,傲视着山里山外的人间。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一片火海中,被孕育在这硕大的橘红暖阳里。感受着阳光暖意,和对秋山日出的震撼,她心中感觉莫名的悸动,泪水顺着眼角,默默流淌而出。 体外的温暖,反而逼出了她体内深切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用双臂紧紧抱住双肩,身体微微抖动着,慢慢闭上双眼仰起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泣出声。 脖子上的围巾在风中起舞,如同一双柔弱的臂膀,想要拥抱这似近实远的煌煌大日。许久许久,她才按耐住心中的悲絮,向着山下,向着朝日暖阳踉跄而行,慢慢将自己,融入了这片温暖壮丽、血色翻涌的云海之中。 第128章 又入虎口 瞳梦第一百二十八章又入虎口 从山里到外面的世界,驱车行使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可孟桐不熟悉路径,又走的是山间小路,再加上身体状况很差,一路摸索踉跄着,绕来绕去,从半夜走到天亮,竟然走了五六个小时,才走出群山,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小镇。 担心被仙娘和老董追来,也是害怕被警察发现了自己这个杀人犯,孟桐用围巾将自己脸面遮掩住,忐忑不安的走进了小镇。 孟桐本来有两张银行卡的,都落在了帝王夜总会里了。一张常用的银行卡,孟桐记得银行卡号,给了仙娘,另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是孟桐平时积攒下来的一点积蓄,一来卡号记得不大清楚,二来也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给仙娘。如今她身无分文,想要找个提款机,设法取点钱再说。她心里是踌躇模糊的,不知道是该设法回到仪县,还是回到孟台村的家里。 回仪县,要去找胡山吗?回家?如今的自己,又怎样面对父母?还是就此跑得远远的,从此消失?可又该去哪里呢? 沿着并不热闹的小镇街道,一路寻找提款机,可先看到的,却是挂着新乡镇派出所牌子的大门。看着派出所的大门,孟桐愣了片刻,犹豫着走过街道,来到派出所门口,却又不敢进去。 自己真的杀了沙海龙吗?自己真的成为了被通缉的杀人犯了吗?如果自首了,会不会真的如同仙娘说的那样,会被枪毙了? 不行!自己才二十岁刚过,真的甘心就此失去自由,甚至生命吗? 带着惶恐犹豫的心情,当看到派出所门口,走出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的时候,孟桐又低着头仓皇地匆匆离开了。她提不起这个勇气,也不甘心。 找到了一个路边的提款机,孟桐看着最后一个人出来后,便急忙走了进去。可接连输入了几次银行卡号都不对。又有人走了进来,孟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连忙低头走了出去,搞得那人奇怪地看着孟桐的背影,又低头在提款机上检查了半天,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开始插卡取钱。 新乡镇的长途车站不大,人却熙熙攘攘的,孟桐低头进去查看了墙上的地图,知道这里有通往仪县和西河镇的车,也辨明了大概方向。可是现在买车票是要身份证的,自己不但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买票。在一个票贩子追问中,孟桐又低着头走出了车站,一路走到了镇子外面。 沿路还是有来来往往的拉煤车,孟桐想要拦住一辆,可是要拦住回仪县还是西河镇方向的车?还是远离这些地方的车?孟桐再次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抬手拦车。可脚底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除了回家,她又能去哪里呢? 正在犹豫地走着,身边突然停住了一辆面包车,仙娘和老董开了车门跳下来,一把抓住孟桐,不由分说的就往车里塞。孟桐刚反应过来,半个身子已经被塞进了车门。 孟桐死命地抓住车门喊道: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老董一把捂住孟桐的嘴,仙娘低声说:你一个杀人犯,想喊谁呀?是想把警察招来吗?老老实实地给我上车! 孟桐一口咬住老董的手,老董吃痛松手,挥手便是一巴掌:妈的,你敢咬老子!再不听话,小心我弄死你! 路过一辆摩托车慢慢减速停了下来,正要询问,仙娘笑着看看那人,对着孟桐大声说:哎呀,弟媳妇,就是和我弟弟吵了两句嘴嘛,何必非要回娘家呀?姐姐给你道歉还不行吗?走走,先回去,我让我弟弟给你下跪道歉好不好? 孟桐正要张嘴争辩,老董拿出一把匕首,悄悄抵在孟桐的腰际,脸上却是笑嘻嘻地,看着骑摩托车的人说:呵呵,现在这年轻夫妻啊,拌两句嘴就闹离婚,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孟桐不敢出声,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人。那人疑惑地看看三个人,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孟桐被架上车,老董上车锁死了车门,沿着公路开了一段路后,便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山路之中。 孟桐挣扎着吼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不会嫁给你弟弟的! 仙娘撇撇嘴道:呵呵,你现在就是想嫁给我们家山子,老娘也不会答应的。一个杀人犯,不老老实实躲在山里,非要跑出来找死!哎,怎么没有让山里的野猪咬死你呀?你个没良心的!你再闹!小心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孟桐喊道:你送呀!我就要去派出所去的,我不怕!去派出所! 老董拿着一瓶矿泉水下了车,钻进后车门,和仙娘一左一右将孟桐压住,强行给孟桐嘴里灌了几口水。不一会儿,孟桐就开始迷糊起来,慢慢地不再挣扎了。 仙娘推一推孟桐的头,看孟桐没了反应,嘴里骂了一句:真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还能换几个钱的面子上,老娘现在就把你活埋了! 老董笑着说:哎,要不让我先玩玩?反正也是要买了的。 仙娘怒骂道:你他妈的一天就想着这事。老娘让你玩还不够吗?现在什么时候了?咱们是在跑路你知道吗?搞不好,现在警察已经找到我家里去了。你还不快开车去!命要紧还是女人要紧呀?老娘跟你多少年了,你把老娘当什么?啊! 老董讪讪地笑着开了后车门下了车,又坐回前面驾驶位置,回头问道:哪咱们现在去哪? 仙娘道:走小路,去仪县找张彪,把她卖给张彪算了。张彪出价还行,也给现钱的。顺便收点欠债,咱们就往南面跑。仪县是个新开发的煤城,外来人员比较多,警察也不好查。 老董点点头,看看后座昏睡的孟桐。仙娘骂道:还看!快开车! 被灌了迷药的孟桐,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的昏睡着。老董和仙娘也不敢走大路,一直在山里的小路拐来拐去的,远远看到了交警查车,也都远远改变路径,多走了许多冤枉路,多花了不少时间,到了夜晚也才赶到西河镇。两人不敢住旅店,就将车停在西河镇外的山林之中,在车里迷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两人还未醒来,孟桐先自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又是浑身软弱无力,孟桐悄悄看看熟睡的两人,暗自伸手试着去开车门。车门紧锁着无法打开。 仙娘突然坐起来,拿出手机来看。孟桐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她知道自己处在迷药后的虚弱期,即便醒来,在这荒郊野外,面对老董和仙娘,自己还是无法逃脱,不如在假寐中慢慢恢复体力。 仙娘推一推前面的老董:哎哎哎醒醒,醒醒。老董揉着眼睛醒来,回头看看孟桐和仙娘后下了车,从车后备箱里取了面包饮料给仙娘。 仙娘嘀咕道:又喝这东西,连个热水都没有。喝得我肚子都不舒服了。 老董啃着面包说:那怎么办?要不进镇子里找点热水? 仙娘想想摇头说:不安全,还是算了吧。 老董说:我打电话回去问了朋友,说是没见什么警察找咱们,咱们是不是想得多了? 仙娘皱皱眉叹口气说:哎,连杜局长都倒了。你觉得沙海龙不会卖了咱们吗?何况,即便沙海龙不说,他夜总会里,那几个咱们送去的女孩子不说吗?早晚会查到咱们头上的,早走早安全。 老董笑道:至少现在没什么事吧?要不,就进镇子里看看,顺便打探一下情况?至少我觉得西河镇比仪县安全点,要是这里都不安全了,咱们也就没必要去仪县了,你说是不是? 仙娘想想点点头道:倒也是。要不就进去看看情况,反正离仪县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路程了。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联系张彪。 西河镇?仪县?他们竟然把自己拉回老家了?假寐的孟桐心里一阵激动。可怎么跑出他们的手心呀? 听着两人吃了面包,又启动了车子,孟桐悄悄睁眼观察着外面的沿途环境。看来镇上新建起了不少的高楼,就像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一样。刚刚过去的,应该是西河镇新建的中学吧?竟然变得这么漂亮了吗?这真的是西河镇吗? 孟桐有三年多没有回到家乡了,没想到悄然扫视之下,竟然有些不敢认了。看来,这两年镇子里的变化不小。街道变得宽敞了许多,车也变得多了起来。在自己的印象里,三年前的西河镇上,除了镇政府的那一座四层小楼外,也就只有镇中学里还有一座三层楼的教学小楼了。没想到,如今的镇子上,竟然有种丛楼林立,应接不暇的感觉。路边的摊位也多了起来,买卖水果蔬菜,还有衣物书籍的,交易物品琳琅满目。路口还设立了交警岗亭。街道好像变长了许多吧? 仙娘两人在车里谨慎观察了许久,才将车慢慢地停在了集市路边,仙娘招呼一声道:这里有个熟人,我下去打听打听,顺便买点东西。你看好了她。 老董点点头:小心点,发现什么不对,就赶快走! 仙娘点头,回身推了推孟桐,见孟桐还未醒来,便放心的下了车。 老董在车上抽着烟,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或者直接回头查看孟桐。两根烟抽完了,发现没有烟了,老董看看孟桐,迟疑一会儿,还是下了车,锁了车门后又拉了拉,这才放心地向着一边的烟酒铺子走去。 悄然看着老董下了车,孟桐连忙坐起来,用力去开车门,没能拉开,忙又拉起车玻璃边的锁柄,再一开车门,竟然开了! 孟桐连忙低身悄悄爬出车去,快速钻进了人流之中。 第129章 重回西河镇 瞳梦第一百二十九章重回西河镇 老董买烟回来,发现孟桐不见了,连忙环顾四下寻找,却又不敢跑远。正着急之际,仙娘走了回来,知道孟桐跑了,气得骂着老董,两人又钻进人群分头找了半天。回头发现有交警站在了车边正要拍照,老董又忙跑回来,叫回来仙娘开车走了。 躲在不远处巷子里的孟桐,看着两人驾车离开,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因为迷药的作用,和本身身体的亏欠,孟桐的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走路也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生怕被人认了出来,也担心仙娘和老董去而复返,便跟着有些拥挤的人群,走在集市的边沿。 见不少人都涌进了一个写着西河超市大型字样的大楼里,孟桐仰视着这个近十层楼高的大型商场,心里有些好奇:不到三年时间,西河镇也有了这么大的商场了吗?西河镇几时又有了这么多的人了? 对了,今天应该是赶集的日子吧?四面八方的乡里人,都会赶来赶集。孟桐带着好奇心理,被人流带动着走进了超市大门。一楼是一些个化妆品、艺术品专柜,还有烟酒铺位和金银首饰铺位,一个台阶式样的自动电梯,载着人通往上面的楼层。 孟桐惊诧于西河镇的巨大变化,惊诧于眼前这摩肩接踵的人流。耳边听着嘈杂的人声,原本就因为迷药的后遗症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实在是坚持不住,走不动了,便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歇息。 孟桐!是孟桐吗? 身侧传来一个惊疑的女孩叫声。 随即,在孟桐眼前,出现了一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胖胖的身影,圆圆胖胖的脸盘上,一双惊喜诧异的眼神盯着孟桐:哎呀!真是你呀孟桐!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李华英呀。 李华英?这个纹了眉毛嘴唇、穿一身时髦的白色连体毛衣裙,浑身上下充斥着时尚气息,手里捏着一叠宣传单的胖女孩,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一个宿舍里,上下铺住过的李华英? 孟桐有些虚弱地问道:你??????哦,李华英,是我。 李华英看出来孟桐的状态不对,忙一把扶住孟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上,怎么这么多伤口?你的衣服怎么也烂了?好像刚钻过山里的刺藻林子一样。哎哎哎,怎么站都站不住了?你怎么了呀?快到我柜台里坐会儿。哎呀,两三年不见,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孟桐低头看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刮破了一道口子。在李华英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柜台里边,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孟桐说:我不太舒服。有水吗?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李华英连忙倒来一杯水,递给孟桐。孟桐双手抱住杯子,急切地喝了起来。 李华英扶着孟桐肩膀说:哎呀你慢点儿喝呀,怎么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呀? 孟桐缓了缓神,抱着杯子,抬头看看李华英笑道:我好点了。你??????这是你的柜台吗? 孟桐环顾左右,见是一个做美甲的小柜台,前面两人,正在低头给面前的女孩子坐着美甲,身后摆放着各种美甲假发化妆品。柜台外面,还有几个女孩子在唧唧喳喳的说着闲话,催促着前面的人快点儿。生意看来还不错。 李华英坐在孟桐身边说:你真的没事了吗?哎呀孟桐,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见到过你了呀。都说你跟着大老板,去南方发了大财了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了。呵呵,这是我开的小美甲店。生意还行吧?这不,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我妹妹和表妹都叫来帮忙了。哎,你怎么样?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呀? 孟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微微叹口气低下了头。 李华英原本就是一个嗓门很大的粗线条女孩,见到孟桐一时兴奋也是口无遮拦的,什么事情都一股脑儿,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哎呀,你别不好意思的。咱们是好同学又是好姐妹的,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当初听说你中途辍学回家,要嫁给刘金贵那个大坏蛋,我就一肚子气,大家都不相信的,我为了这事呀,还哭过一回呢。后来听说你退了婚,和一个什么大老板跑去了南方,还发财了。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事后呀,真的是为你高兴得一宿都没睡着呢。 哎,你知道吗?去年刘金贵被抓了判刑了,判了五年哪。连带着把他的父亲刘书记的官都丢了,听说现在还在查刘书记的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的事情,查了快一年了,都还没有查清楚呢。还有呀,咱们的班主任贾小平老师,现在已经是咱们西河镇中学的副校长了呀。你知道贾老师娶了谁吗??????? 听着李华英兴奋地述说着这一两年间发生的事情,孟桐心中感慨莫名。没想到,这一两年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孟桐离开不久,她所在的高三年级就参加了高考,而且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考出了好成绩,考上了全国多个重点大学高校;弟弟孟林和贾晓红,也一起考上了省重点师范学校。班主任贾小平也因为优异的教学成绩,被教育局接连破格提拔,不到两年时间,就当上了副校长,还娶了校长谭文朴的大女儿,可谓是春风得意,双喜临门。 而刘金贵,自从孟桐家退婚以后,心有不甘,还带人去孟桐家和在学校里,骚扰过几次孟桐的父母和弟弟孟林,甚至还拦路抢了孟林的学费,差点害的孟林没有上成大学。好在在贾小平老师,和学校的帮助下,帮助孟林贷到了国家的助学免息贷款。刘金贵也因为多起刑事案件,被公安局批捕,没多久就被判了刑。还因此,牵连出了其父刘书记的贪污受贿的问题,刘书记被罢了官职。 而且,弟弟孟林在师范学校里,好像还和贾晓红在谈恋爱。孟林对孟桐这个姐姐显得颇为不满,说是自己因为姐姐差点没能上成大学,母亲的去世,也都是因为姐姐孟桐?????? 母亲去世!?孟桐听到李华英这话一愣,惊得猛然站起: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妈??????去世了? 李华英也是一愣:怎么你不知道吗?你妈前年就去世了,都两年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哎哎哎,孟桐,你怎么了?哎你干什么去? 孟桐手里的水杯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愣了一会儿神,泪水夺眶而出。走的时候,母亲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去世的? 孟桐被李华英一推,猛然醒悟过来,立刻拔脚冲出柜台,跌跌撞撞地冲开人群,向着商场外面跑去。 来不及理会周围人群的诧异和咒骂,也没心思去再看沿路街面上的繁华闹市,孟桐擦把眼泪,大概辨别一下方向,便一路泪奔穿过林立的高楼,跑向西河镇外面的群山之中。 跑过新建的西河镇中学的时候,恍然间,好像看到了贾小平老师,正微笑着搀扶着一个怀孕的少妇,在一群学生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说说笑笑的走过身边。 孟桐来不及仔细辨认,踉跄着和这群人擦肩而过。 贾小平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疑惑地看着孟桐远去的背影。 身边的少妇亲昵地转头问道:怎么了小平?看谁呢?你认识? 贾小平收回目光笑着摇摇头道:好像有点面熟,不认识吧。你慢点!呵呵,别光看我,看路啊。 旁边的学生笑道:嘻嘻,贾老师真的好细心,好关心师娘呀。嘻嘻,看师娘笑得幸福的。 另一个学生说:叫贾校长。按现在的流行话来说,贾校长就是暖男一枚呀,师娘能不幸福吗? 少妇笑道:呵呵,他哪儿是在关心我呀,是关心我肚子里他的孩子罢了。你们不许叫我师娘,多难听呀,我不比你们大几岁的。都让你们叫老了,叫姐! 贾小平呵呵笑着:呵呵,我当然是关心你的啊,你别冤枉我。 孟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西河镇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山里的。 泪水滑过脸上的伤痕,再被山风一吹,感觉脸部火辣辣的疼。她也忘记了来自仙娘和老董的威胁,也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杀了人的通缉犯,就这样踉跄泪奔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使用完了,才依靠在一棵核桃树上瘫坐下来,面对着莽莽秋林,大喊一声:妈!大声哭泣了起来。 哭够了,用围巾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孟桐扶着核桃树站起来,继续向着山里跌跌撞撞地奔行。 距离孟台村还有几个小时的山路,孟桐也不知道一路上歇息了多少次,跌了多少跤,泪水流干了,眼睛和脸上的伤口都肿胀了起来。看到沿着山梁修出的一道宽敞的水泥山路,孟桐连滚带爬的下了山梁,顺着水泥路向着孟台村踉跄跑去。 第130章 我该去哪里 瞳梦第一百三十章我该去哪里 临近黄昏,孟桐终于回到了孟台村。 喘着气走进有些破败而熟悉的小院,一把推开屋门,看到屋内小桌边,正披着衣服卷缩着身体,独自面对昏黄的孤灯抽烟的父亲。 北面的墙上,并排挂着母亲和奶奶的黑框遗像。来不及和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打一声招呼,孟桐拖着疲惫的身体,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母亲和奶奶的遗像,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妈!妈,怎么会这样?奶奶,奶奶也走了吗?奶奶!妈妈! 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小屋里传出来,传遍了小小的山村。 孟桐的父亲紧绷着的脸上,也慢慢地流下了泪水,低着头抽泣了起来。 孟桐哭了一会儿,孟桐父亲不耐烦地一擦眼泪骂道:嚎什么嚎!一进门就嚎丧。早干什么去了?哭得人心烦!这个家早就不是你的家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滚!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 孟桐转过头哭着问道:爸,我妈不是身体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出了什么事请?我奶奶她??????也没了吗? 孟桐父亲烦躁的站起身骂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滚! 门外走进来几个村邻问道:哎呀哭着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孟桐,两个中年妇女忙上前扶起孟桐:是孟桐回来了呀?哎,快别哭了孩子。哎我说老孟呀,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扶一下,还要赶她出去,你长心了没有呀?你看孩子眼睛都哭肿了。呀!脸上怎么肿成这样了?快起来,起来! 孟桐父亲一甩手吼一声道:我没这样的女儿,你们让她滚!气呼呼地转身出了屋门。 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太婆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转身拉着孟桐坐在椅子上。大家哄劝着孟桐,湿了毛巾给孟桐擦了脸,陪着孟桐坐在桌边。 孟桐慢慢平息了一些悲痛的心绪,询问母亲是怎么死的,这才在众人口中得知情况。 原来,孟桐当年离开不久,孟林也考上了师范大学走出了深山。原本就入不敷出的家庭,为了供养孟林上大学,经济变得更加拮据。跟着没多久,奶奶也病情加剧,孟桐母亲上山采药,用土方子给奶奶治病。可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跌入山崖摔死了。父亲办完了母亲的丧事没多久,奶奶也随即病故。 虽然公安局抓住刘金贵后,追回了被其抢去的学费,归还了孟桐父亲,暂时缓解了家庭的压力,可至此以后,这个家里,也就只剩下了身有残疾、又深受打击的孟桐父亲一人艰难度日。孟林很少回家,即便是假期,也是留在城里打工赚钱,不愿回来。 孟桐父亲和弟弟孟林,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孟桐当年抗婚逃走这件事情上。父子二人都觉得,如果孟桐当年,安安稳稳嫁给刘金贵,家里也不至于成为今天这个状况。所以,父子二人,对于家里的两件丧事,都没有打算告诉孟桐。就当家里,没有孟桐这个人。 见父亲不理会自己,孟桐只好独自在山中找到母亲和奶奶的坟,趴在坟上哭够了,乘着月色给两座坟添了土,便蹲在墓碑边昏睡了过去。 半夜里,孟桐被山上的冷风冻醒过来。望着月下的坟包,孟桐思前想后,真的是觉得有些生无可恋了,还不如就此死了了事。 寻到母亲跌下去的山崖便,孟桐一咬牙,便想要跳下去。身后却传来父亲的一声断喝:你干什么! 孟桐的胳膊随即被父亲一把拉住,父亲吼道:难道你还觉得我活的不够可怜,死的不够快,想要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吗? 孟桐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身形一软跪倒在地,哭泣着喊道: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你打我骂我吧! 如今的孟桐,心里真的是后悔了,她当年干嘛要抗婚不嫁,如果嫁给刘金贵,或许,这些就真的都不会发生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认命哪? 孟桐父亲叹息一声说: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也都怪我这个当爸爸的没用。山里人的日子苦,你既然出去了,还回来干什么?我虽然不想看到你,可也想让你好好的活着。你走吧,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即便你现在死了,也顶多给我再添加一桩丧事,又能有什么用?你妈和你奶奶,也不希望你这样糟蹋自己的命。哎,这就是咱们的命啊!你??????走吧! 泪眼看着父亲转身离去,渐行渐远,孟桐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伤心悲痛,加上饥饿虚弱,孟桐再次昏死了过去。 等到再次被山风吹醒,月色已然偏西,孟桐抖抖索索地爬起来,自言自语道:爸,妈,奶奶,桐桐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杀了人,我去自首! 孟桐咬咬牙,乘着最后的一点月色,向着山外走去。 天亮时分赶到了西河镇,孟桐在派出所门口徘徊不定,犹豫许久,又走到还未开门的西河镇超市大楼前,一直等到同学李华英,借了五十块钱,吃了一顿饱饭,又来到西河镇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便民大厅,在一位女警主动询问下,孟桐犹豫了半天,才呐呐说道:我??????我身份证丢了。想?????? 哦,是想补办身份证是吗?那你带照片来了没有? 年轻的女警比较热情,细心地给孟桐说了办理流程:办理正式身份证你要留下照片,等一段时间的。不过,你要是有急事需要办理临时身份证,只要有照片,去指纹机上核实了你的身份,交了工本费,马上就能给你办出来的。 指纹机?孟桐看着柜台上不大的指纹机又犹豫了:那??????我还没照相,我先去照相。 女警笑道:呵呵,你看那边,我们便民大厅里,有身份证大头像的电脑快速数码照相的服务,你去那里照一张相,回来这里在指纹机上确认了身份,很快就能拿到临时身份证了。再填个表格,三十天后就能来取正式身份证了。 孟桐在女警指点下,迷迷瞪瞪地办了临时身份证,慢慢走出便民大厅,心中疑惑:自己是个通缉犯,他们怎么认不出自己呀? 想来想去,孟桐干脆又去了银行,拿身份证办理了银行卡的挂失补办,将卡上存的两万多块钱都取了出来,给自己留了几百块后,将剩下的钱,全部汇寄给了孟台村的父亲。又回到超市里,找到李华英还了五十块钱,思量着在自首失去自由之前,最好再见见胡山吧,便去了长途车站,买票乘车前往仪县。 坐在车上,孟桐还在想着:难道,是仙娘骗了自己,沙海龙没有死?要是真死了怎么办?自己真的去自首,就此失去自由,这不等于是结束了自己的人生吗?哎,去自首前,还是先看看胡山再说吧。胡山,你还好吗?怎么这么久了,也不来找自己? 一路摇摇晃晃、迷迷瞪瞪的坐车回到仪县,下了车,白亮的日头晃人眼睛。孟桐眯着眼抬手遮住阳光,看着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心中的悲絮再次涌上心头。 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走到胡山的饭馆前面,正在犹豫是否进去,却看到胡山驱车匆匆来到饭馆门前停了车,一个穿一身职业裙装的高挑女人,先从副驾驶上,开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几个服装袋。 孟桐连忙一闪身,钻进了饭馆对面的超市里,隔着玻璃门看着。 胡山下了车,正要进饭馆,高挑女人扶着车门踮着脚,声音腻味地叫道:哎胡山啊,买了一上午的衣服了,我脚都走疼了,你也不知道帮我提一下衣服。知道什么是绅士精神吗? 女人是孟桐走后,才来到饭馆的李丽娟,孟桐自然不认识。 胡山转头笑笑道:就几件衣服又不重。 李丽娟撇撇嘴道:哎,我穿这些衣服,可是帮你去勾引于行长,给你办事用的,你能不能心疼一点女人啊? 胡山无奈地笑着回身,走到李丽娟身边,接过李丽娟手里的服装袋。李丽娟一手扶着胡山的肩膀,呲着牙一瘸一拐的靠在胡山身上走进了饭馆,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哎,这破高跟鞋,把我的脚都磨破了。不行,我得重新买一双好点的鞋,总不能这样瘸着,陪于行长跳舞唱歌吧? 看着胡山搀扶着李丽娟,亲昵地上了台阶走进饭馆,孟桐皱皱眉头,心里暗道:哼!还骂我是骚货奈不住寂寞。胡山你又怎么样?我这才离开多久?连一年都不到吧?你就又找了这样一个骚货陪着你了。男人果然都是这样的,什么只爱你一个人,要陪着你生活一辈子的话,都是骗人的。可是,我怎么办呢?我又要去那里哪?难道,要我去求你,依旧把我收留下来吗? 孟桐愣愣的站在玻璃门后面,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直到身边的行人碰了一下自己,连同眼中的泪珠也被碰了出来,孟桐这才连忙擦一把眼泪,带着绝望的心情,落荒而逃一般匆匆走出超市,钻进了后街的小巷子里。 自己该怎么办呢?有家不能回,原本以为可以依靠的男人,看来又有了其他的女人,自己也回不去了。怎么办?自己今后该怎么生活,又会做什么呢? 真的去自首吗?为了那些个渣滓,值得吗? 第131章 还有打扰你的资格吗 瞳梦第一百三十一章还有打扰你的资格吗 孟桐百无聊赖的在小巷里走着,一会儿走得离胡山的饭馆越来越远,一会儿又转身走了回来。 就这样来回逡巡着,竟然围着胡山的饭馆前后的街道,毫无意识地不住地绕着圈,孟桐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她傻呆呆的站在一扇大玻璃橱窗前面,看着玻璃上照出的自己的映像发呆。 妹子,你是要理发,还是要找工作呀? 玻璃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满头卷发、脸型胖胖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望着孟桐问道:想要理发就进来呀。我们这里离子烫波浪头染发什么都能做的,你进来看看吧?我们美发店里的师傅手艺不错的,价钱也不贵。看你这头发,都快长成荒草了,呵呵。 理发?找工作?孟桐愣了一下神,看一眼中年女人,再看看橱柜玻璃窗上,的确贴着一张招工启事,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简单的字迹:招收美发学员两名,洗头妹若干。 孟桐回过神来道:哦,是美发店。我的头发,成了荒草了吗? 孟桐这才仔细地看了看玻璃窗上面,映射出的自己的形象。 可不是吗,一头乱飞的没有一点光泽的发黄长发,如一簇枯草般在风里乱飞着,再配上自己哭肿了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就像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乞丐盲流一般。盲流?现在的自己,可不就是一个无处着落的盲流吗? 胖女人看出了孟桐的神色不对,直接推门走了出来,侧着胖脸笑看着孟桐问道:怎么了妹子,你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孟桐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我??????我什么都不会,能在你这干活吗? 胖女人眼睛一亮笑道:能呀,太能了!只要你是女人,只要女人能干的事情你能干,就能来我这里上班呀。 说着又凑到孟桐身边神秘的一笑,低声说道:只要你愿意,你挣得会比我这个老板还多呢。 孟桐一愣:比老板挣得还多?怎么可能?做什么呀? 胖女人说:洗头妹呀。 孟桐问道:就洗个头,就能比老板挣得还多?我不信。 孟桐转身要走,胖女人连忙轻轻拉住孟桐说:哎哎哎,我说你是不是道上混的?装什么糊涂?看你这打扮,怕是外面跑回来的吧?被警察追的没地方去了吧? 孟桐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胖女人得意一笑,斜着眼睛看着孟桐说:呵呵,玉姐我在道上也混了多少年了,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你看你呀,一头时尚板栗色发型,却蓬头垢面的,一身还算流行的服装吧,可又脏又破的。以前的点被端了吧? 孟桐不明白:什么点??????被端了? 胖女人上下打量打量孟桐,微微撇撇嘴嘀咕一句说:哼,还给我装呢。 孟桐正要说话:我真的?????? 胖女人一把拉住孟桐说:哎呀,都是自家姐妹的,走走走,进里边说去。你看那边有警车过来了。 说着,一把将犹豫不决的孟桐拉进了美发屋。 外面看着不大的美发屋,里边却有两三个隔开的简易套间。 外间的大镜子前面,几张理发的椅子上,只坐着一个学生一样的男孩子,一个女孩嚼着口香糖,不耐烦地给男孩子干洗着头发,男孩子紧张地转着眼珠子偷偷四下看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和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孩子坐在外面,嗑着瓜子闲聊,好奇地看着胖女人,带着孟桐进了一间里屋。 屋里支着几张简易的木板床,从凌乱的衣物上面,看得出来是女孩子住的宿舍。 胖女人拉着孟桐坐在一张木板床上,给孟桐倒了一杯水问道:呵呵,你以前在哪里做的? 孟桐也是渴了,连忙喝了几口水,低声说:我不会美发,没做过的。不过,我可以洗头,可以学的。你们这??????管吃管住吗? 胖女人愣住了,愣愣的看着孟桐,半天才点点头说:管,管呀,管吃管住呀。呵呵,看我忘了道上的规矩了,不该问的不问的。呵呵,我就是好奇了点。外面现在形式很紧张的,我几个月前,也就在外面领着几个小姐妹干的。就是被查封了才跑到这里来的。嗯,就在市里边的。差点就没跑出来呢。 孟桐好奇问道:你也在市里开过店呀?我也在市里的帝王夜总会打过工。 什么?帝王夜总会! 胖女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站起身看着孟桐尖叫般喊道。 孟桐被对方的反应惊吓到了,感觉自己话多了,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孟桐局促无措地看着对方。 耳边听到周围几个小房子里,发出咯咯吱吱的奇怪声响,还有音乐在响。孟桐感觉声音不对,脸色一红,起身道:我??????我还是??????谢谢你的水,我也真是渴了。 正要起身离开,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门一响,一个男人的声音吼道:干什么你?老子还没完事哪!你不要钱了吗?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道:呵呵,哥哥别发火呀。我有事,给一半吧。不给也行,让别人完了找你收吧。 跟着,一个女孩子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看孟桐,又看看胖女人问道:怎么了姨妈?帝王夜总会的人来了? 女孩看一眼孟桐,突然指着孟桐道:咦?怎么是你! 看着眼前一头鸡窝头一般的烫发,带着大铁环一样的耳环,顶着一对黑眼圈女孩子,孟桐问道:你是?你认识我? 女孩子上前拽着孟桐的手,眼圈一红说:姐姐,是我,我是小齐呀。 孟桐仔细看着女孩子:你是小齐?夜总会被抓的那个女孩? 小齐拉着哭腔说:是我呀姐! 胖女人警惕地看着孟桐和小齐说:你认识她? 小齐抹着眼泪点点头道:认识,姐姐帮过我的,还因为我挨打呢。我听说你被打死了的,吓得我哭了好几个晚上呢。没想到,你还活着。 孟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齐叹口气说:我哪里能跑出来呀,是姨妈花了三万块钱,把我在下面人手里,偷偷赎出来的。哎姐姐,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呀? 孟桐叹口气,又奇怪地看看小齐,再看看身边的胖女人,低声问道:你以前不是死也不干这事的吗?怎么在你姨妈这里,被赎出来了,却又干上了这个? 小齐悄悄抬眼看看胖女人,低下头低声道:哎,爸妈离婚后,我不好好上学,爸妈都不要我,不管我了。才被人骗到帝王夜总会的。姨妈为了赎我出来,花了不少钱的,我还不起,只好干这个了。反正我都被他们??????来钱也快呀。没什么了,就这样吧。 听着俩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胖女人这才拍拍胸脯说:哎吆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帝王夜总会的人找上门来的。哎小齐呀,姨妈为了救你出来,可是担了不小风险的。那些人可凶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你可得给我好好干呀。呵呵,看来这是你们以前一起的吧?要不就在我这干吧。利润你四我六好了,怎么样? 孟桐摇摇头道:我不干这个的。我?????? 胖女人摊开手道:哎呀,这还嫌少呀?虽然你这身材长相的坯子不错,可玉姐我是摊了成本,还担着大风险呀。哎算了算了,看在小齐的面子上,那就五五分吧。再不能多了。 孟桐苦笑着摇摇头道:呵呵算了我不干的。我以为是发工资的那种工作。 发工资?哈哈哈,那也行呀,你要多少?胖女人拍着手笑道。 小齐说:姨妈,姐姐不是做这个的。她是??????对了,姐姐你叫什么? 孟桐,我叫孟桐,你叫我桐桐就行。算了我还是走吧,我现在无处可去,是得赶快找个有地方住的工作。孟桐说。 见孟桐要走,小齐一把拉住孟桐道:哎呀桐桐姐,现在工作不好找的。你能去哪里呀?我听说,你上次被人家都打死了,看你这样,脸上都挂着伤,伤还没好吧?就在这里待着好吗? 孟桐苦笑摇头道:呵呵,我待在这里能做什么?那个??????沙海龙他? 小齐说道;哎呀桐桐姐,我姨妈开的这家店,为了应付检查,也是有正规美发师傅的。要不,你就学美发吧,哎光学洗头也行呀。虽然来钱慢点,可也能有口饭吃吧。实在不行,你先干着吧,边干边找其他的工作。哎,我是尝够了像流浪小狗一样无处可去的滋味了。桐桐姐,你就听我的吧。 孟桐愣了愣,回头看了看胖女人。 胖女人一撇嘴道:哼!我倒是听过你的名字,你敢杀人的呀!挺厉害的。可我这里又不是旅馆,就是我家侄女,你看不也得做事拿钱吗?要么做,要么,呵呵。说罢转身就走。 哎哎,姨妈你??????小齐想拦住胖女人。孟桐摇头说:算了小齐,我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就是走得累了,让我在这儿稍微歇息会儿喝口水我就走,不麻烦你了。 小齐看着孟桐疲累的神色,咬着下嘴唇想了想道:哼!我就不信了。我今天非然姨妈收留你不可!咱就在这干,哪儿也不去! 说着甩开孟桐的手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随后胖女人玉姐和小齐走了进来。玉姐又上下打量着孟桐道:我就奇了怪了,小齐跑社会以后,就连亲爸亲妈都不认了。要不是我这个姨妈,拿大把的钱救了她的命,就连我都不认的。怎么对你这么依恋啊?非要你在我这干活。哎,没办法,小齐也是可怜,能有一个上心的姐妹也好。那就待在我这干吧。 不过,既然只是洗头学理发,那底薪只有八百元的学徒工资。再就是挣个洗头的钱,干洗一个你挣三块,水洗挣一块。再就是推销一点化妆品和美发用品,也有分红。三个月内,要能学会美发,和完成推销化妆美发用品任务。不然,只能另请高就了。 孟桐看着小齐恳切的目光,低声道:我??????我只学理发和洗头,不做??????那个的。 玉姐眼皮子一翻说:行了行了,正好一个洗头妹走了。你就和小齐住在一起吧。我看这个洗头妹也是太懒了,理发也不好好学,就整天做这个傍大款的美梦呢,还不愿意下海,哼,正好辞了算了!哎,不过说好了,试用期一个月。而且,平时在外间,要给姐妹们把门的,明白吗? 孟桐先是一愣,看看小齐后才低下头说:嗯,我知道了。 心里对自己说道:嗯,学个理发的手艺也好。或许,日后还能自己开个美发馆,就不用再依靠别人了。反正,他也离这里不算远。 就这样,孟桐待在了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美发馆,做起了美发学徒,天天帮着美发师给客人洗头打扫卫生,还要给那几个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妹们望风把门。虽然心里有点别扭,时不时地还要遭受客人的骚扰调戏,可总算是有了一个安稳的有口饭吃的窝。常常在空闲时节,还可以偷偷地到胡山饭馆不远处,悄悄地看看胡山。 哎,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你,不打扰你,心里也能踏实点吧。胡山,我现在,还有打扰你的资格吗? 远远地默默地看着胡山,转眼间便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间,她看到胡山不但换了新车,还重新装饰了饭馆布局,那个高高的、经常穿着一身职业裙装,面带职业微笑的美女,应该是饭馆里的新领班吧?看来挺能干的,和胡山之间,怎么看怎么暧昧。不就是比我高点、洋气点吗?有什么呀,还没我瘦呢! 胡山,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吗?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怎么我离你这么近了,你也不来找我? 孟桐心中不由得暗暗地吃起了干醋,夜夜暗自伤怀。 虽然,胡山这段时间,也是在邻里商友的口中,听到说是有人见到孟桐,还是在一家洗头房里见到的孟桐。胡山有些不信,觉得孟桐这样的女子,无论混到多惨,都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的。 胡山倒是打听了一下,并且暗暗驱车到那家美发屋面前看了几次,果然,看到了孟桐的身影。心中诧异之际,更有种难以言表的苦涩感觉,感觉有把刀,在心头划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的,心里就像是有种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一般的难受感觉。 难受归难受,可胡山还是没有现身,去主动找孟桐。毕竟,自己比孟桐大了二十岁,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又能给孟桐什么呢?既然这么近,她都不想见自己,那自己何必去碰钉子,自寻烦恼呢? 有空了,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只要她活的好就行。 就这样,俩人虽然隔得不远,也都知道对方就在那里,可却各自守着各自的小心思,压抑住对彼此的思念,默默地各自承受着一切。看似彼此安稳,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人的心房里,一旦住下了某个人,老天总是会让他有意无意的,闹腾出来点什么动静来,去搅扰你的生活和梦境。 人的心田里,既然已经种下了一颗别人的种子,无论是好是坏,都不会就此死去。有了机会,他总是会发芽生根,生长出绿叶花朵,或者是荒草来。平日里,只不过是故意将日子,过的忙忙碌碌,不让自己去想,也不让别人看出来就是了。难不难受,安不安稳,是甜美的花朵,还是苦涩的荒草,也只有自己知道。 安稳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年内,小齐被改嫁的母亲找到接走了,孟桐在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美发屋里,靠着学会的美发手艺,站稳了脚跟。可是,毕竟这里的生意,也不是道德和法理可以容忍的,在扫黄打非的整治中,美发屋被迫关门歇业,老板玉姐也被关了几天。好不容易出来后的玉姐,立马收拾了东西,就要跑路。 孟桐想要自己开家美发屋,可资金不够没有能力,在众姐妹期期艾艾的悲叹之中,孟桐干脆想着盘下这家美发屋来,从此后自己带着姐妹们,来做正经生意。 就算救自己,也救救这些可怜的姐妹们吧! 可没钱又能怎么样?思前想后的,不知不觉间,就又走到了胡山的饭馆门前,刚好看到李丽娟,亲昵地抱着胡山的胳膊走出了饭馆,不由得心里来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给胡山打了一个电话,约了胡山。 嗯,借钱!我就是想向他借钱而已,没其他意思。 有什么呢?反正也欠着他的,要欠,就欠他一个人身上好了。 孟桐心里找着借口,对自己这样说着,随即又叹息一声:这个世上,除了胡山,还有谁,会帮助自己哪?也只有靠他了。 可现在的胡山,还会帮助自己吗?凭什么?人家身边,现在可有个洋气的大美女呢。看着比自己强多了吧? 孟桐不敢想,却不知怎么的,这样一想,就更加地不甘心了:我就不信,就找你!就试一试吧!大不了拒绝了自己,再骂自己一顿。要是那样,自己以后就将他彻底忘记好了。 可他会来吗?真的不答应怎么办?哼,不来就不来吧。男人都是绝情自私的家伙! 呵呵,没想到,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他随随便便就答应来了。 哼,男人啊!就只贪恋一夕之欢吗?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一夜情?哼!胡山,我真对你好失望啊! 或许,不是吧? 第132章 孟桐的反击 瞳梦第一百三十二章孟桐的反击 在美发屋中生活了一年时光,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孟桐也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用机敏隐忍的方式,去应付一些人和事。她也并没有看到,那些个依靠出卖自己,换取钱物的姐妹们,哪一个能真正过上了她们想要的日子,更没有看到过一张真正快乐的笑脸。每一个姐妹,都有着辛酸的背景和过往,都有着旁人无法派遣的无奈与悲哀。从最初对她们的暗暗鄙弃,到后来的同情,甚至帮助,孟桐总是用她的善良和坚持,有意无意的,鼓励着每一个想要过上美好生活的可怜姐妹,也因此得到了部分姐妹们的认可和尊重。 自然,也有几个觉得孟桐假清高,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的姐妹,从头至尾,都是不喜欢孟桐,很排斥孟桐的。觉得艰难而清高的活着的孟桐,就是在讽刺她们;孟桐的存在,就是她们心里的一根刺。她们难免要找些个理由和事情,要么将孟桐赶走,要么将孟桐拉下马来,变得和大家一样。故意将孟桐的理发用具弄坏,故意打翻孟桐的饭碗,故意让几个熟客和坏小子,用一沓子暂新的钞票,去勾引孟桐,或者直接威逼,可都没有效果。 但是,一味的忍让,也不是老实人的处世方式。不吼叫的狮子,也总是狮子,整天乱跳乱叫的猴子,依然还是猴子。逼急了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何况,孟桐还是杀过人的主。一次遭受调戏后,孟桐终于不再忍让,狠狠地回击了一下。 众姐妹里,一个叫七音的年纪稍大点的女子,最是看不惯孟桐,总是做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带着几个姐妹三番四次的整治孟桐,想要孟桐就范。看着孟桐一直隐忍不发,七音干脆叫了两三个社会混混,直接将孟桐拉进了小屋。 可没到一刻钟,两个混混捂着流血的脸和胳膊跑了出来,另一个混混,在屋里惶恐的拉着哭腔大吼着:啊啊啊,桐桐姐我错了,不要割我的耳朵啊!我错了,再也不惹你了! 孟桐骂道:哼,没骨头的东西,滚! 混混抱着流血的耳朵跑了出来,指着一脸差异惶恐的七音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一直随身带着刮胡子刀啊!妈的,还真敢下手啊,比我还狠!你他妈的害我,你等着!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撞开屋门跑了。 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姐妹们,都吃惊地看着孟桐,从里屋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带血的剃须刀,衣服褶皱,满脸贴着凌乱的头发,脸上却微笑着,看着坐在美发椅子上的七音,低声说:呵呵,七音姐,你不是要我给你做头发吗?妹妹今天刚好有空,就给你做了吧。 七音看着孟桐一步步走到身后,一把将椅子板正,不敢说话。 看着镜子里,神色惊恐的七音,孟桐抓一把七音的头发低头笑道:呵呵,七音姐,看你头发乱的像鸡窝一样,我给你重新做一个清爽一点的发型吧? 七音看着随意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还在滴血的剃须刀,声音颤抖着说:额,呵呵桐桐呀,大家姐妹,就是闹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呀。哎哎??????头发能不能不做,改天做吧。 七音刚要起身,又被孟桐一把按在椅子上说:呵呵,你说呢?真不想做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一天也很忙的,真不想做? 孟桐一边说着,一边将剃须刀上的血迹,慢慢地抹到七音的脖子上。 七音吓得叫道:哎哎,做做做!妹妹怎么做都可以。我??????大家姐妹,我相信妹妹的手艺。 呵呵那好。孟桐随意提起一缕头发,挥刀砍断,扔在地上,又提起一缕,再次挥刀?????? 美发屋的空气仿佛静止凝固了,众姐妹都一个个看着孟桐一次次挥刀,一缕缕头发在飘落。孟桐每挥动一次剃须刀,这些个女孩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七音吓得闭上了眼睛。几个跟着七音的女孩子想走,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是起身走了。直到七音的头发短的不能再短了,孟桐才收了手,走到洗发池边放了水,转身对着七音笑道:七音姐,来洗头呀?洗了也好给你吹头做新发型呀。 七音表情惊恐到了木然的样子,颤巍巍起身来到洗发池边坐下,慢慢低头,满头满脸都是汗,一滴滴地砸落在地上。 孟桐一把将七音的头按进洗水池里。七音挣扎几下,连凳子都踢倒了也没能起身。直到和孟桐要好的小红,大着胆子跑上来抱住孟桐的胳膊喊道:好了孟桐姐姐,你绕过她吧。再不松手,真就闹出人命来了! 孟桐这才慢慢松了手,提着七音的短发,将其丢在美发椅上,看着气喘吁吁的七音笑道:不好意思了,学艺不精,让你受苦了。 七音咳嗽几声,看着镜子里,依然提着剃须刀的孟桐说:我,我认输!对不起!没???????咳咳咳??????没有下次了! 孟桐依旧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七音,慢慢收了笑容,将剃须刀咣铛一声扔在台子上,冷着脸说:我只说一次!大家都是姐妹,被外人欺负也就罢了。我不希望以后姐妹们还互相欺负!都明白了吗?小红,七音现在的发型和脸型,正好适合做蘑菇头,你给做吧。我出去转转。 看着孟桐推门走了,两个跟着七音的女孩子,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出溜到了地上,哭着说道:妈呀,我真信了。她应该真的杀过人的!我不在这里干了,我走了! 小红看着七音,为难地问道:哪,哪头发还做吗? 七音擦一把额头的冷汗,有气无力地说道:做,蘑菇头! 出了门的孟桐,整理了一下衣服,捋顺头发,迎着风,任由泪水如雨般飘落,茫然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孟桐是很生气很憋屈,憋屈到了想要杀人的份上,可心里并没有真的去责怪七音她们。她觉得自己并不比她们高尚多少。甚至,自己和她们一样,都在一片生存的沼泽地里,沦陷挣扎着,其实就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不论是为自己着想,还是想要帮助这些个姐妹们的打算,或者就是为了找胡山寻个借口,孟桐思前想后,还是打算主动给胡山打个电话借钱,盘下这个发屋。 不知不觉间,孟桐又走到了胡山的煤城小饭馆前面,看到胡山似乎是喝醉了,被李丽娟搀扶着走进了饭馆。 看着俩人亲昵的动作,孟桐心里不由得来气,转身往来路走去。又是一阵茫然地闲逛后,孟桐突然像是想通了一般,进入煤城宾馆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那个熟悉的、两年了都没有忘记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半天以后,那个熟悉的成熟男人声音,带着醉意含糊问道:谁呀? 第133章 留下一份希望 瞳梦第一百三十三章留下一份希望 就在她拨通电话的那一刻,孟桐心里还在想着,胡山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哼!我就打扰打扰你们的春梦吧!还有点恶意趣地想着:呵呵,不会把你吓得,突然不行了吧! 可听到这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孟桐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半天了才低声说了一句:是我??????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我??????在煤城宾馆开了个房间,314,明天下午你早点过来。 同样让胡山熟悉的女孩子声音,尽管变得有些沙哑,可胡山第一时间,就辨别出来了是孟桐。 胡山一下子坐起身来,酒醒了。摇摇头在心里肯定了一下:这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的声音吗?嗯,绝对是!她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还是有什么阴谋?呵呵,真可笑,孟桐怎么会害自己?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听得出来,孟桐的声音虽然镇定,可明显有些紧张。 心里这样想着,可沉默了半天的胡山,嘴里却说了一句:约我?你的男朋友怎么没有陪你? 胡山有一次偷偷去美发屋前观察的时候,发现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在美发屋前搂着孟桐的腰。尽管孟桐笑着将小伙子推开,独自进去了,可胡山心里还是不舒服:哼!看来,年轻人还是喜欢年轻人啊!可怎么找这么一个混混做男朋友呢?难道,真是小伙不坏,姑娘不爱吗? 孟桐一愣:男朋友? 孟桐心想:他说的是谁?是夏天阳吗? 孟桐心中一冷,冷声说道:分了! 胡山随口问道:为什么? 孟桐突然大声吼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费什么话!明天早点过来! 随即咣的一声,摔掉了电话。 胡山望着手机愣了半响,听着嘟嘟的忙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挂了电话的孟桐,感觉自己脸发烫心乱颤,慌乱地点根烟抽了,心道:他会来吗?他干嘛要来?他来好,还是不来好?应该是答应了吧?哼,男人啊! 失眠一夜的孟桐,用两盒烟将自己嗓子都熏哑了。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冲了澡,胡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等到被敲门声吵醒,已经是快到中午时分了。 她慌乱地爬起来,手足无措地拉一拉床铺,四下张望着,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突然上前一步拉开窗帘,却又一把拉上。 敲门声越发的急促,孟桐捂着脸坐在沙发上问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看见?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办?他真的来了吗?来了!来了!或许??????不是他吧? 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透过猫眼悄声看了看:果然是他呀! 也就两年没见,他头发怎么掉的这么快,都快完全谢顶了! 孟桐心里突然感觉一阵难过,不知道为他,还是为自己,还是为了他们俩人。 孟桐伸手想要开门,却又停了下来,没有开,慢慢退回到了房屋中间。坐在沙发上,点根烟,双手用力地搓一下脸。看着眼前飘动的烟雾,又急忙掐了烟,站起身来,连吹带挥舞着双手,试图将烟雾驱赶干净。 可哪里有能干净得了?自己这个样子,他会怎么看自己?像个小姐?小太妹? 孟桐徒然的坐下来,有点后悔,自己就这样冒失的约了胡山过来。他会怎么看自己呢? 哼!反正约也约了来也来了,管他怎么看我呢。不是说我是骚货妖精吗?就当是再做了一次交易吧。反正,又不是没做过!只和他一个人做过的交易,不算吧?哼,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是小太妹好了!就看,在你心里,我究竟值多少钱了吧。 想到这里,孟桐干脆又点上了一根烟,故意斜斜的叼在嘴边,慢慢上前,故作镇定地开了门。 这个给了她很多人生第一次的中年男人,就这样微笑着,眼中带着热切与好奇的神色,紧紧地盯着自己。 虽然胡山掩饰的很好,可在敏感的孟桐眼里,还是看到了胡山眼底里,悄然掩去的一份失望与痛心,像是丢失了什么,不该丢失的东西一样的失望与痛心。 孟桐连忙低头转身,后悔自己刻意做出的这幅样子。可慌乱的心底里,还是突然涌出了一丝甜蜜:或许,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却又有些懊恼:你有什么好失望的?你知道我受的苦吗?这两年,你在干吗?我在你心里,究竟值多少钱呢?三万?五万?七万吧?我需要这么多吧?呵呵,我也太值钱了吧?或许,也太不值钱了吧。 就在胡山看到孟桐身上的伤口的时候,胡山再也掩饰不住对孟桐的疼惜。就像那伤口,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孟桐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胡山的真心疼痛与怜爱,一瞬间点燃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思念与渴望。 俩人在彼此渴念的熊熊火焰中,沦陷在了彼此的身体里,尽情宣泄着,两年来对对方的思念之情。 激烈地温存过后,胡山沉沉睡去,孟桐却是无法入睡。 她后悔当初任性地就此离开了胡山,甚至后悔最初遇到了胡山。 当初,自己和一个能当自己爸爸的男人混在一起,就真的是被对方感动了吗?还是就是为了那张,随意塞在自己手里的银行卡? 还债?交易?当初的自己,委身这个男人,也是感到有些无奈和委屈的。可如今的自己,真的就能配得上这个男人了吗?自己现在算是什么?自己都感觉自己脏了!还是个杀人犯!自己又能配得上谁? 她不敢想得太多,不敢去奢望,能和这个男人再做什么长相厮守的美梦。可又忍不住不去这样想。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想打消自己的这种奢望,甚至也想打消胡山对自己的念想。心里也是有些无端的怨愤,所以故意和胡山呛着说话。 可等到胡山,真的答应给自己钱之后,孟桐又突然不敢面对这个,在自己身边鼾声如雷的男人了。 他真的会给自己借这么多钱吗?交易?还是真的还在意自己?还是??????自己在他心里,也就值这么多? 孟桐思绪烦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孟桐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了,至少是今晚! 她怜爱地摸一摸熟睡中胡山的头发,笑道:呵呵,头发都掉光了,还说我是狐狸精呢。我看你就像个老怪物,你才是妖怪哪。哎,或许,我们都是妖怪吧? 孟桐起身穿好衣服,给胡山留了张纸条,便匆匆离开了。 此后的时间,孟桐其实也没有期望,胡山真能给自己打多少钱来。可没想到,胡山不但一次性给自己打了十万元钱,还又拿出一万块钱来,亲自给自己疏通了关系,细心地办好了一切手续,让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随后,又不断地在大事小情上,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让孟桐终于知道,其实胡山的心里,还是一直装着自己的。 在一段犹豫不决,若即若离的关系之后,孟桐也终于暗自下定决心,要陪着这个男人过完后半生的。 可随后,却又被胡山的小女儿甜甜,一口咬烂胳膊,就此咬醒了自己。自己真的要做一个拆散人家家庭,让无辜的孩子,失去父亲的不道德的小三吗? 不能,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可就在孟桐下定决心,要和胡山分手,此生不再有任何瓜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思前想后,打算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胡山却又出了车祸,昏迷在了病床上。 看着杨娜冷冰冰的表现,一副视胡山为拖累,不愿意为胡山出医药费的样子,孟桐知道,如今生死不知的胡山,也只有依靠自己了。 她不能眼看着胡山就此撒手人寰而去。他还很年轻的,才刚好四十岁呀!如果,杨娜带着甜甜离开胡山,那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能够打掉呢? 不行,自己得留下来,帮助胡山度过生死难关,留下这个孩子,给胡山守住这个希望! 第134章 共入瞳梦 瞳梦第一百三十四章共入瞳梦 相继几天时间,因为孟桐要照顾胡山走不开,公安局的人亲自来医院,坐在床边给孟桐录口供做笔录。 孟桐知道了沙海龙没死之后,也知道自己是被仙娘给骗了,终于放下了一切负担,将经历往事和盘托出。与其说,是在帮助公安局给仙娘等人定罪,不如说是想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胡山。 虽然胡山昏迷不醒,但孟桐还是希望胡山听到。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孟桐才有勇气,说出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在公安局的人,在床边听自己讲述经历录口供的时候,孟桐是看到胡山眼皮子和手指,一直在微微地动作。按照医生的话说,胡山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完全听不到外部的声音。 病人无法醒来,除了身体原因外,其实潜意识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上不愿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表现。如果身边的人,多和对方说话互动,多用语言刺激对方听力神经,进行主动干预,对病人的苏醒,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或许,胡山真的听到了自己的追述回忆,真的就此刺激了胡山的神经,让他苏醒了呢?何况,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好隐瞒的呢? 忙乱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四个多月过去了,胡山依旧没有醒来,被判定为植物人。越加显怀的孟桐,依旧每天在医院和出租屋之间,在胡山床前和十几个吉他学生之间忙碌着,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可孟桐依旧顶着压力,无声地坚持着。 杨娜偶尔来一次,也是看看胡山醒了没有,能不能尽早办理离婚手续。徐燕来了很多次,留下了不少钱。小红和小海虽然还在帮着孟桐,可看到胡山苏醒无望,小红不禁有些气馁。 看到孟桐每天里拖着沉重的孕体,挣扎着上下楼梯,还要经受旁人和杨娜的非议谩骂,小红有些为孟桐感到不值了,几次劝说孟桐放弃。就连胡山的父亲,都开始劝说孟桐离开算了。 可孟桐依旧微笑着咬牙坚持着,每天都在胡山父亲的帮助下,给胡山按摩摩擦拭身体,排遣血尿,夜夜守着胡山,不断对着胡山说话:你看,小家伙又踢我了,你这个做爸爸的真是懒呀,就知道一直睡觉,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看看我和孩子呀?呵呵,小家伙都不乐意了,你看又闹情绪踢我了。小家伙乖呀,等爸爸醒了,让他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咱们一家三口呀,去公园玩,去吃大餐,好不好呀? 公安局发了通知,将合并的几起仪州银行贪污诈骗案,转到了法院。法院的人来了几次调查情况,下了调查和一审开庭通知书,让胡山的父亲代签了名字。 没过多久,法院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李娟虽然没抓到,但是截留下来了她在银行的部分存款,算是追回了一大半贷款。被逮捕的张顺天,也主动上缴了部分钱款,加上胡山的小饭馆财产和住房折算,如今,只要胡山再还五十万,就能完全还清欠款。 那样的话,鉴于胡山的身体状况,法院可以减免胡山的刑事责任,甚至有可能免予起诉。 可胡山四个多月的治疗费,就已经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了。要不是大家帮助,早就难以维系了,又哪里有能力,再还这五十万呢? 孟桐咬牙,要将美发屋和化妆品店给人盘出去。可这两家店,其实当初就是给众姐妹们开的,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点投资,孟桐一个人也说了不算,即使姐妹们都同意了,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卖家,都是乘机压价,趁火打劫的主。 五个月过去了,一天夜里,劳累的孟桐,又趴在胡山床边,抓着胡山的手睡着了。 睡梦里,孟桐又在一片黑漆漆的树林里,独自奔跑着,寻找着胡山的身影。可除了呼啦啦响的树木,和在风中乱舞的枯叶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回应孟桐的声音了。每一片树叶和树木上,都张着一只只诡异的眼睛,在风中发出尖利的呼啸,围绕着孟桐狂舞,吓得孟桐高声尖叫,跌跌撞撞地四处乱跑。 实在是无处可躲了,孟桐只好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大声哭喊着: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胡山,你在哪呀?你快来救我呀! 远远地,传来几声侧阴阴的笑声。几道身影出现在树林之中,慢慢向着孟桐走来。 孟桐急忙起身跑了过去,挥舞着手喊道:哎,快来救我呀!我在这里呀!快救我! 几个人靠近了,却都瞪着猩红的眼睛,围着孟桐嘻嘻哈哈地狂呼乱叫,乱跳乱骂。其中就有李丽娟,和杨娜的身影。俩人指着孟桐,哈哈大笑着骂道:哈哈哈,你个骚货,狐狸精,勾引我们的男人,你没什么好下场的!呵呵,还敢怀着我们男人的孩子,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掏出她的孩子来! 俩人在孟桐身上用力踩踏,胡乱撕扯着。 不远处,孟桐的父亲,贾小平,陈强,都冷眼看着惨叫挣扎的孟桐,一动不动。 孟桐向几人哀告着:快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呀! 可孟桐的父亲冷冷地骂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给我丢尽了脸了!滚! 贾小平瞪着猩红的眼睛摇头道:你真让我失望! 陈强也冷漠地摇头说:哎,一看就不是个好女人!你个骚货! 孟桐拼命挣扎着,逃离了几人的魔爪,再次呼唤着胡山的名字,在漆黑的树林里,踉跄奔行。却又遇到了几个瞪着血红眼睛的人,有刘金贵,沙海龙,全经理,小四,还有一些个陌生的,鬼魅般的身影和眼睛瞪着自己,追赶堵截着自己。 转眼间,四周的空间都站满了瞪着血红眼珠,或者满是恐怖眼白的人。孟桐无处可逃,转瞬间就被人群淹没,衣服一间间被撕扯开来,血迹一片片地撒落在地上。孟桐绝望地哭喊着胡山的名字,倒在了人群之中。 瘫在病床上的胡山,也在一片漆黑的梦中,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胡山,胡山,胡山??????一个声音在空中回荡,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循声而去,在一片微弱的光亮中,看到天上落下大量的纸币。 钱!我的钱!胡山兴奋地呼喊着,跑上前去,想一个个接住那些飘落的纸币。 可是,纸币落在手里的一瞬间,便霎时化作一团火焰,连同天空飘散的,和地上的纸币,都顷刻间燃烧起来。火焰又瞬息熄灭,一张张纸币,化作一片片飞灰,只有中间,还残留着一道眼睛一般的暗火图案,明明灭灭的,好似在嘲笑着胡山,随即又消失不见。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胡山在一片灰烬中,艰难前行,痛苦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光亮,看不到任何路径,错乱、迷茫在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一个声音,在黑暗中,持续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胡山,胡山,胡山?????? 胡山侧耳细听,辨别方向。 孟桐!是你吗?你在哪里? 胡山不再去看天空重新飘落的纸币,而是顺着声音追了下去。跌跌撞撞之间,也不知道奔跑了多远。 终于,在一片树林之中,胡山看到了被一群鬼魅般的身影,即将淹没了的孟桐,浑身衣衫褴褛,脸上血迹斑斑,无助地举着手臂,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胡山大声呼唤:孟桐别怕,我来了! 一边呼唤,一边奋力冲破黑暗,向着鬼魅人群冲去,毫无畏惧地跃起,砸入人海之中。 随即,胡山也瞬间被瞪着血红眼睛的人群淹没,来到孟桐身边,慌乱间俩人紧紧地拉住彼此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一番挣扎苦斗之后,同样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的俩人,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第135章 你终于醒了 瞳梦第一百三十五章你终于醒了 啊啊啊!孟桐!孟桐! 医院的病床上,仰卧的胡山,微弱地喊着孟桐的名字,身躯抽搐几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胡山艰难地转动头颅,环视昏暗的病房,一时没有适应,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跟着左手一紧,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胡山的大手。 侧脸望去,黑暗中,一双满含关切与惊喜的眼睛,闪着泪光看着自己。 孟桐慢慢站起身,忍住激动的心情,尽量保持温柔和缓的声音,好像担心声音太大,会吓到胡山似的,轻声问道:你醒了吗?想喝水吗? 虽然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可声音里,依旧有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哭音。 近半年过去了,他终于还是醒了! 虽然孟桐一直坚信胡山会醒,可就在梦中,感到胡山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那一刻,听到胡山,清晰地呼喊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看到胡山瞪大了眼睛,醒来的那一刻,孟桐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热血与热泪灌满周身和眼眶,让她激动地颤栗。 可她依旧不敢大声说话,深怕一个不好惊吓到了胡山,深怕他再次昏睡过去。 紧紧握住胡山的手,脑海里一片空白过后,孟桐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胡山醒来了。可他该怎样面对,自己变得一无所有的现实?他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看到孟桐的一双眼睛,感受到手中一双柔艾,传来的温暖,胡山紧绷的心绪,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极力回忆着发生的一切,想要回忆起一些什么,想要说点什么话,可一时之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点头。 孟桐一只手去拿身边小桌上的水杯,一只手依旧不舍地紧握着胡山的手,不敢松开。 胡山也紧紧地握着孟桐的小手,不舍得松开?????? 第二天清晨,天刚一亮,孟桐就冲出病房小门,迎面碰到了胡山的父亲。 孟桐激动地冲口而出:爸!胡山醒了!胡山醒了! 忍了一夜的眼泪,瞬间从眼眶里奔泻而出。 醒了!醒了? 被突然的惊喜搞得发懵的老人,没有时间计较孟桐的错口呼喊,更没有记起叮嘱,匆忙抹泪跑去找医生的孟桐,只是愣愣的看着病房的门,呆在了当场。 整整愣了两三分钟,老人才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快步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张开双眼静静看着自己的胡山,老人喃喃自语道:醒了,真的醒了!你是睡够了吗? 老人泪眼模糊,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就连手里给孟桐带的包子,都被无意识的捏碎了。 胡山的突然醒来,不但是孟桐和胡山父亲的惊喜,也是医院里深切同情,关心孟桐命运的人们的大喜事。就在主治大夫何教授,和几个医生护士,急忙跑进病房不久后,闻讯而来的医生、病友,护工,甚至很多其他病人的家属,也都络绎不绝地跑来查看。不少人发自肺腑的给孟桐道贺,还留下了不少水果点心。 一个护士,也是孟桐的歌迷铜粉,跑出去给孟桐捧来了一束鲜花,哭得泪眼婆娑,好像比孟桐还激动似的。 奇迹!奇迹!何教授有些激动地说道:一切指标,都出奇的好!咱们医院,被判定为植物人的,能醒来的,这两年来,也就只这一例。而病人能这么快就醒来,还没有发生过一次褥疮,和肌肉萎缩,更是仅此一例啊!孟桐,这一切都归功于你。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我向你致敬! 说着,白发苍苍的何教授,竟然真就向着座椅上的孟桐,低身鞠了一躬。 这一举动,搞得孟桐一下子红了脸,忙扶着肚子就要起身回礼:不,何教授。 却被身边的护士轻轻按住说:好了孟桐姐,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起来了。我们都很佩服你哪。你的确了不起! 孟桐忙红着脸摆手道:不不不,是何教授治疗的好,是你们大家尽心照顾帮助的好,我??????还有小红小海,还有胡叔叔。 叫爸! 胡山的父亲,突然转身对着孟桐说道:你以后要是愿意,就叫我爸吧! 孟桐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更加羞红了:我?????? 胡山父亲呵呵一笑道:呵呵,早上都改过口了,怎么现在又害羞了? 孟桐急臊地低头解释道:不,不是,早上我是?????? 旁边的护士摇着孟桐起哄:是该叫爸了。叫爸,叫呀,叫呀! 另一个护士看着胡山父亲说:呵呵,老爷子,有没有改口费呀?多少呀?拿出来我们看看。 旁边的人轻轻碰一下护士,瞪一眼她示意闭嘴,护士也看到了胡山父亲有些尴尬的表情,忙改口说:哎哎哎,瞧我这张嘴呀。不过,孟桐,这声爸可是要叫的呀!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叫爸,叫爸! 孟桐心情复杂,有些扭捏地轻声说道:可是,可是?????? 一边的何教授,看到孟桐憋得越来越红的脸,摆摆手制止了大家:好了好了,别难为孟桐了。 又转头对胡山父亲笑道:呵呵,老哥哥,你要是到现在还不认这个儿媳妇,那我就直接判定你为老年痴呆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给胡山做完检查,重新调整输液后,医生护士,还有前来道贺,甚至是单纯前来看热闹的人,都相继离开。小红和小海,也给胡山去做汤饭、给姐妹们打电话报喜去了。 孟桐给胡山擦拭了身子后,坐在一边笑看着胡山。胡山父亲低声给胡山说着话。 胡山虽然醒了过来,可下半身依旧没有多少知觉。因为没有恢复气力,一时也是坐不起来。虽然胡山记起了小半年前的过往,想要询问事情怎么样了,可却因为说话有些吃力不便,无法询问。孟桐和胡山的父亲,也担心胡山一下子知道得太多,情绪激动会影响身体,所以也都没有给胡山说什么,甚至有点隐瞒的意思。 在听到父亲讲述了孟桐这半年来,是如何怀着自己的骨肉,不分白昼地,精心照料昏迷中的自己的情况后,胡山看着孟桐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温柔,直看得孟桐脸色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 乘着胡山父亲出去,孟桐轻轻打一下胡山说:哼!刚醒来就不老实。睡在床上,还要拿眼睛欺负人!你就不是好人! 胡山脸上,露出有点艰难的微微笑意,想要伸手去抓孟桐的手,孟桐主动将手放在了胡山的手心里,胡山轻轻地握着,有些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苦??????了??????你??????了! 孟桐身躯一震,转身之际,眼角瞬间又流下了泪水。 临近黄昏,闻讯而来的徐燕,带着一大堆营养品,从仪州来到了医院。在床前安慰了几句胡山后,和孟桐拉着手出了门,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低声说话。亲昵的样子,就像一对亲姐妹。 徐燕轻轻抱了抱孟桐,说道:好妹妹,我佩服你!哎,可惜,我这个哥哥呀,配不上你!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孟桐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的姐,都是我该做的。 徐燕犹豫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孟桐说:我听说,胡山还欠着五十万债务,我这里有十万块,也不多。无论你给胡山还债,还是继续看病,都是要钱的。可惜,我弟弟也因为顺天大酒店的事情,摊上了官司。要不,我就能多帮帮你了。 孟桐忙推却道:姐,你前前后后的,已经给的够多的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徐燕将银行卡,硬塞到孟桐手里说:哎呀好妹妹,你就拿着吧。哎,说起来,胡山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胡山贷款被骗,也是为了盘下顺天大酒店。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只想着让弟弟盘下顺天大酒店做生意。可谁知道,他竟然勾连黑社会给人下套,将市值近五百万的酒店,用两百万就盘了下来。最后也被人家摆了一道。哎,都怪我私心太重,要是我早点知道,给你们提个醒就好了!胡山也许就没有这一劫了。 孟桐听了徐燕的讲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俩人低头私语,彼此安慰鼓励。直到深夜,徐燕才告辞,连夜赶回了仪县。 第136章 离婚协议书 瞳梦第一百三十六章离婚协议书 第二天,孟桐的姐妹们捧着一束束鲜花来了,围着病床,将孟桐和胡山簇拥在鲜花丛中,拍了不少照片,又留下了几千块钱,便匆匆离去。 第三天杨柳矿的同事也来了。王福才和谢小娜代表单位和同事来看胡山,同时也带来了报销的几万块钱医药费,还有同事们捐的一万多块钱。 王福才转达了矿领导给予胡山的慰问话语后,有点磕磕绊绊的说道:哎,这个,原本啊,因为你的刑事案件,给矿上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不少人非但不让给你报销医药费,还提议借此要矿上开除你。不过,经过兄弟我,和我们大家的努力,又鉴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矿上还是做出了保留公职、待岗一年的处理意见。不过,我听说你的案子牵涉较多,到了你个人也未必有多么严重。我们的意见,还是希望你积极治疗,更要积极配合法院的工作。嗯,争取宽大处理。到时候,矿上也好给你多说好话,堵住那些个,想要处理你开除你的人的嘴是不是?呵呵,哎,兄弟啊,你是个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福才说话间,看到一边的孟桐急忙给他使眼色,也看到胡山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嘴上刹车收了口,转身出门偷偷一问才知道,胡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公诉、如今已经被没收房产一无所有的状况。 王福才后悔自己嘴太快,对孟桐说:哎,这样瞒着他,也不是个办法啊。法院知道了,也会第一时间来给他告知的。总之,瞒是瞒不住的吧。 孟桐皱眉问道:怎么你们单位还要开除他吗? 王福才摇头说:哎,我们也不想啊。可是,单位对于犯有刑事案件的判刑人员,是有处理和帮教规定的。不过也没到那个时候,这就看法院最终的审判结果了。不过妹子你放心,我作为胡山兄弟的老领导、老兄弟,我一定会在单位,帮助胡山极力挽回一切的。我也会争取,多给胡山报销一些医药费的。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总之有我。 单位同事走后,已经可以较为流利的说话了的胡山,却沉默了下来。孟桐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第五天,仪县法院的人也来了,给胡山宣读了法院一审结果,宣读了他的后续权利和义务,通报了他该知道的情况后,让胡山摁了不少的手印,便离开了。 此后的胡山,便越发的沉默了,就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孟桐要追出去责问法院的人,却被胡山父亲拦住了:好了孩子,法院的人也是在执行公务。现在,还要法院的人多多同情咱们才好,不敢招惹他们的。 夜里,孟桐躺在胡山身边,微微打着鼾声沉沉睡去,胡山却在黑夜里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听着病房外时而嘈杂,时而寂静的走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七天,杨娜带着孩子,在陈强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一进门,小甜甜便扑到胡山的病床上,将头埋在胡山怀里,不哭不闹,也不说话。陈强不想刺激胡山,待在了病房外面。 杨娜站在床边问了一句:你醒了? 胡山半靠在病床上,低头抚摸着小甜甜的头,无声地点点头。 那就好。杨娜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夫怎么说? 胡山无言,胡山的父亲坐在不远处,眼观鼻,口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低头默想。孟桐在小甜甜进门的那一刻,便慢慢起身,走出了病房。 见无人理会自己,杨娜叹口气,起身说:哎,我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啊?我自己去问大夫好了。 见杨娜出去,小甜甜突然坐起,拉开衣服拉链,从怀里掉出一小包塑料袋来。小甜甜捡起来,急忙塞进胡山的被子里,在胡山耳边小声说道:这是我攒的零花钱,给爸爸看病用吧。压岁钱都叫妈妈收走了,要不然会有更多的。你千万不要给妈妈说呀! 看着小甜甜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模样,胡山眼底泪花闪现,微笑着点点头。胡山的父亲呵呵笑道:呵呵,我们家小甜甜真懂事。 甜甜转头说:你也不许说! 胡山父亲笑着点头说:呵呵,不说,不说。 胡山轻轻摸着甜甜的头说:叫??????爷爷。 甜甜扫一眼胡山,有点不情愿的嘀咕一句:爷爷!便又将头埋进了胡山的怀里。 不一会儿,杨娜回来,一进门就嚷嚷道:什么破医院!还教授呢,什么态度呀!对人爱理不理的。没一点医德可讲。 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杨娜犹豫片刻,对甜甜说:甜甜,你先出去一会儿,妈妈和爸爸商量个事情。 甜甜不太情愿地被爷爷领了出去,一出病房,便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孟桐,小手紧紧攥着爷爷的手。 孟桐尴尬地扶着肚子慢慢起身,向远处走去。 病房里,杨娜看着胡山,胡山看着门,俩人相对无语。 半天了,杨娜才轻叹一口气说道:哎,我也是没办法。因为你的贷款问题,你和我的工资卡,还有其他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咱们的住房也被查封了。不过我问了律师,咱们的小产权房子,其实是没有贷款资格的。如果??????如果现在咱们离婚,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我一个人的,我再掏点钱,就有可能拿回房子,保住房子的。可你现在这样,除非你自己同意,否则是不允许你我离婚的。??????我这也是为了保住房子,总不能让我和甜甜,没处安身吧? 胡山默默点点头,慢慢伸出手来,杨娜愣了一下神,才会过意来,忙从背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连同笔递给了胡山。俩人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收了离婚协议书,杨娜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放在胡山枕头边说:这是我父母,给你的几万块钱。你??????好好养病,争取早点站起来! 看着杨娜站起转身要走,胡山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要带甜甜离开仪县? 杨娜身体一颤,慢慢回身看着胡山,也不再相瞒,轻声说:我想让孩子换个环境生活??????这样,对大家都好。房子??????我会卖掉,就当是你给孩子,留下的一点生活费吧。哎,其实为了你的事,我已经在法院、公安局跑了很多趟了,欠了不少钱。还了钱,房子钱也剩不下多少了?????? 见胡山不再说话,杨娜说:你永远都是甜甜的父亲。有时间,我会带孩子来看你??????你要是能站起来,也随时可以来看孩子。我要跑法院处理剩下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就让律师来办吧。 说完,急忙转身,眼角噙着泪,低头走了出去。 第137章 你就是个孬种 瞳梦第一百三十七章你就是个孬种 孟桐在甜甜眼神的逼视下走到了远处,可又不放心胡山,便顶着甜甜的眼神,又走回病房门前,隔着玻璃窗,看到俩人签离婚协议书的过程。 看着杨娜推门而出,从身边走过,孟桐欲言又止,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白:现在这样做?合适吗? 杨娜微微仰起头,斜眼看着孟桐,眼神里的意思也很清晰:哼!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俩人眼神如电交流。杨娜冷冷地擦身而过,又突然转身回来,站在孟桐身后,低声说道:现在的胡山,已经一无所有了,身体又是这个样子。我听大夫说,胡山能站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你没什么可图的了,你是不是又该换一个老板勾引一下了? 孟桐没有动。听到杨娜在耳边的低语,原本紧绷的身体,却突然放松了下来,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一个字,脸上慢慢露出了微笑,扶着肚子挺直了身体,一步步走进了病房。 病房门因为惯性,咣铛一声关上了,差点煽到杨娜的鼻子。 杨娜恼怒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一把拉住小甜甜,拖拽着满眼泪水的甜甜,匆匆离开了。陈强不好意思的冲着胡山父亲点点头,连忙跟了出去。 胡山父亲走进病房,看着孟桐坐在床边,轻轻握着胡山的手。胡山闭着眼睛,肩膀轻轻耸动,眼角有泪花闪现。 胡山父亲提高嗓门道:有什么可哭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又一指孟桐说:睁开眼睛看看,有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胡山睁开眼来,看着孟桐轻声说道:我只是舍不得孩子!我累了,想休息了。 孟桐皱皱眉头,看着胡山说:嗯好,那就休息吧,只是,不要休息的太久了。我和孩子,都需要你的! 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胡山轻叹一声,慢慢躺平身体,闭上了眼睛。 一连几天,胡山又不说话了,饭也不好好吃。甚至还打翻饭碗,无端地冲着孟桐发起了脾气。孟桐也只是无言地收拾了一地残汤剩饭,默默忍受着。 夜里,孟桐不听大家劝说,一定要守在胡山床边寸步不离。常常是等到依偎在床边的孟桐睡着后,胡山便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夜夜地盯着沉沉夜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又一个夜色到来,外面华灯锦簇。 病房里,胡山看了身边熟睡的孟桐很长时间,又盯着窗外看了许久,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胡山吃力地慢慢坐起,用双手将没有感觉的两条腿,轻轻搬到床边耷拉着,又扶着床边的轮椅慢慢坐上去。 喘口气后,胡山慢慢滚动着轮子,将轮椅运作到窗边,轻轻打开窗户,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拉着窗户栏杆,猛一用力,便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坐在了窗台上。 胡山试着将头探出护栏的空隙。空隙有些小。胡山又试着用双手去掰护栏,试图扩大护栏空隙。试了好多次,护栏有点变形,空隙大了点,胡山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要不要我帮忙? 胡山的身后,忽然传来孟桐平静的声音。 坐在窗台上的胡山身体一颤,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身后的孟桐。 孟桐微笑道:看来恢复的不错,都能自己坐轮椅,翻窗户了。这护栏,本来就是医院,防止病人想不开安装的,人手是不可能掰开的。要不要我推你,上医院顶楼阳台?那里我是看过的,又高又空阔,虽然也有护栏,可是要是有人帮助,也是可以翻过去的。 胡山心中又是一颤:我??????我只是??????只是??????你上过顶楼阳台了?去那里干什么? 孟桐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捋一下脸庞的乱发,平静地说道:还能干什么?和你一样呗。我觉得人活着,除了受苦受罪,还能有什么?真的挺没意思的。我几次都想翻过顶楼的栏杆,闭眼跳下去,从此就一了百了,什么烦恼呀苦难的,都就没有了。可每一次,都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乱踢乱闹腾的不安生,还给我说,我现在至少有他,还有你。呵呵,虽然你现在瘫痪着,可至少还活着,孩子出生了,还有一个爸爸在,还有一个完整的家,要我好好把他生下来,把他完好的带到这个世上来。还问我真的就舍得不要他了?舍得丢下他的爸爸吗?搞得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一次次的放弃了。 呵呵,我看你也想了好几天了,现在好了,你既然也想通了。那就一块上顶楼,咱们一家三口,一块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好?那样呀,我也不孤单,孩子也不会害怕,也不会光是怪我了。你说是不是呀小乖乖?哎呦,呵呵,你看这小家伙又踢我了?难道妈妈说的不对呀?可爸爸要走的。爸爸走了,咱们孤儿寡母的,妈妈又没有结婚没有家,又怎么活呢?哎,妈妈也是没办法的呀。 孟桐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微笑,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黑暗里,外面路过的车灯划过孟桐的脸庞。胡山看到孟桐脸上,虽然有着微微笑意,可却是面色青紫,加上如此诡异的说话腔调,让胡山感到一阵阵心寒,甚至恐怖。原本已经折腾得没了力气的双手,再也抓不住栏杆,噗通一声,从窗户上掉了下来,砸得轮椅翻倒在地,头也磕在墙上,疼得胡山哎吆一声摸着后脑勺。 孟桐忙上前两步问道:怎么了你? 胡山低声说:头碰疼了。 孟桐呵呵一笑道:呵呵,死都不怕了,还怕疼呀?你是个男人吗?走,快点起来,到轮椅上来,我推着你,咱们上楼顶。 胡山向后缩了缩,嘀咕道:上楼顶干什么去? 孟桐笑道:还能干什么呀?咱们一家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呀。很简单的,只要翻过栏杆,还牵着手,就这样轻轻地一跃,然后吧唧一声,摔个屎尿皆流。多浪漫,多好看!从此以后,不但没了烦恼,咱们一家子,还再也不用分开了,多好呀。快起来走吧! 重症病室是有监控的。就在胡山搞出动静来的时候,监控的护士,就已经来到了病房前面,却没想到,胡山的父亲,已经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了病房前,隔着窗户看着里边。 老人脸上老泪纵横,无声抽泣。两个护士也只好站在老人身边,轻声安慰着老人,听着病房里边的动静。 听到胡山跌下窗户,护士要进去,老人摸一把眼泪说:不用进去。只有孟桐,能治住他现在的毛病!咱们看着就行。 胡山真的是被孟桐反常的话语吓到了,往后又缩了缩说: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干嘛要死?你怎么,能伤害咱们的孩子? 孟桐也不答话,依旧微笑着等着胡山,还把轮椅扶起来,推到了胡山身边。 胡山实在是忍不住了,突然拍着大腿哭着吼道:谁想死了,谁愿意死啊!可我他妈的现在一无所有,还成了一个废人!就他妈的是个累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哭吼着、乱打着自己腿的胡山,孟桐面色一冷,突然低身,接连几巴掌煽在胡山的脸上,也大声吼道:我难道想死吗?可你却不让我活呀!你祸害我成了这个样子,就想这么独自溜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在这世上受罪,遭人白眼吗?我怎么活?孩子怎么活!你连死都不怕,还害怕活着吗?啊!你是男人吗?啊!你死呀,你死呀!你死了,我跟着就和孩子跳下去!你信不信!啊!你瘫在身体上,我却瘫在心里,我比你活的更辛苦!以后我怎么活!啊!你说!你说呀!孬种!说话不算话的孬种!你就是个孬种! 孟桐的疯狂举动,不但吓到了胡山,也吓到了门外的护士。 护士连忙推开门跑了进来,拉开孟桐,去扶地上的胡山,却被孟桐喝止住:都别动他!他既然有本事自己下来,就有本事自己上去!胡山,你今天要是自己爬不上床去,我就带着孩子,从楼顶上跳下去,你信不信! 胡山满头大汗,推开护士的手道:我自己来,我能行!孟桐,你别这样好不好? 孟桐一指病床大声吼道:五分钟之内,自己爬上去!不然,我就上楼顶! 胡山连忙点头说:我爬,我爬! 说着,双手一抻床沿,跐溜一声,就滚翻着上了病床,连五秒钟都没用上。 第138章 意外的客人 瞳梦第一百三十八章意外的客人 虽然,孟桐制止住了胡山的自杀行为,可昂贵的医药费,还是让孟桐捉襟见肘。 胡山虽然醒来了,可为了让他站起来,医院还是前前后后的,给胡山做了几次手术。可惜,每一次的恢复效果,都是微乎其微,胡山依然没能站起来。这不禁打击着胡山的信心,也让孟桐更加入不敷出。 而胡山的父亲,也在接连打击下,身体上的老人病一个个的显现出来,也要花不少的钱。为了不再让孟桐吃力,胡山的父亲看了几次病后,便坚决不再花钱看病了。病情稳定了下来的胡山,也时时刻刻地喊着出院。而医院里,也确实是没有再好的治疗办法。没耐何之下,孟桐只好办理了出院手续。 就在孟桐办理出院手续的间隙,一个孟桐的歌迷粉丝,也是医院里的护士,带着几个粉丝找到孟桐,用手机让孟桐看了一个歌手大赛的视频。 护士指着上面的一个女歌手说道:太气人了!你听听,她唱的这首《火焰》,不就是你的独创歌曲《命运之门》吗?曲调完全就是你的吉他曲。就连歌词,也大部分都是你原来歌里的。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剽窃吗? 这个叫叶飞梦的歌手你知道吗?她原来就是个三四流的歌手,在网上,可能连你的名气都比不过的。可就是在这次歌手大赛上,依靠你的这首歌得了个亚军,让她一下子红了起来。现在大红大紫的,好多公司,都在找她签约唱歌,拍片做广告的。 孟桐姐,她没有给你打过招呼吧?你现在这么需要钱,我看你去告她剽窃,要回你的歌曲版权,让她赔偿!你现在这样,她却借着剽窃你的作品风生水起的,看着就气人!我们的粉丝都气不过的,都希望你出面夺回版权,让她赔偿损失!怎么你还笑呀孟桐姐?你现在,不就是缺钱吗?这要是告赢了,你真的就不缺钱了呀。 孟桐看着护士手里的视频,听着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替自己愤懑不平,只是微微一笑道:呵呵,能用我的歌曲改变后获奖,我也高兴。我听着她唱的真是比我好。算了,告她什么呀?打官司也是需要钱的,还费时间。我一天很忙的。这个叶飞梦,能打拼出她的一片天地,也肯定是不容易的,又何必呢。 看着孟桐笑着转身要走,几个粉丝急忙拉住孟桐说:哎哎孟桐姐,你不能这样呀。你没钱打官司,我们帮你凑!我就不信了,明明是你的歌曲呀!哎哎,孟桐姐,你别走呀! 看着孟桐微笑着执意离去,护士喊道:哎孟桐姐,你这不是善良,是软弱!这个世上,太善良的人,可是活不成的! 孟桐转头笑道:呵呵,又胡说。不过谢谢你们了。不过只是一首歌而已,没必要的。 几个粉丝,无奈地看着孟桐背影跺脚,护士想了想说:不能这样!咱们组织水军,在网上拼命灌水,就不信没有人愿意出来主持正义!走,找人去。在网上发帖! 没有几天,网上就出现了大量转发孟桐唱歌,和叶飞梦唱歌的对比视频,不少人都留言,要求叶飞梦出来解释清楚,自己号称独创的作品,是否是抄袭剽窃而来的。 可尽管网上声讨声不绝,让孟桐弹着吉他唱歌的视频,又火了一把,叶飞梦也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但是,就是不见叶飞梦出面澄清。而且没过多久,那些要给孟桐讨回公道,要叶飞梦解释的评论文章,便一个个在网络上被屏蔽,甚至封杀了。孟桐的歌迷们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孟桐本人不愿出面。 就在网上,将这件事情,炒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孟桐已经带着胡山和胡山的父亲,回到了仪县。 饭馆被查封,住在乡下又不方便给胡山继续治疗,还没有经济来源,孟桐便在美发屋的后面,租了一间便宜的小屋住了下来。这样,孟桐在照顾胡山的同时,还可以抽空打理一下美发屋,和化妆品店的生意。 尽管有姐妹们帮衬着孟桐,可毕竟店里的利润是大家的,即便是姐妹们都愿意,孟桐也不能真的独占了。即便有这些收入,光是维持给胡山治疗都困难,更别说是还有五十万的窟窿要填。 想来想去,自己除了还能唱两首歌,再也干不了什么,孟桐干脆拿起吉他,主动去仪县的歌厅咖啡店里去唱歌。可仪县毕竟只是个小县城,这几年虽然经济发展不错,可文化层面上,还是比较落后的。歌厅咖啡厅的,也就那么几家,愿意或者说是请得起孟桐唱歌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只联系到了两家可以唱歌的歌厅后,孟桐干脆夜里去歌厅唱歌,白天也抽空在街道十字路口摆摊卖唱,可这也只能将就着,给胡山治病和维持生计,想要还了那五十万,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两个月过去了,瘫在轮椅上的胡山,经历了几次法院的开庭,脾气越来越差,日益变得暴躁起来,而且又出现了几次自杀行为,若非胡山父亲早晚跟随,和小红小海的帮助,胡山真的就差点得逞。 或许是不愿意再连累孟桐,胡山在平日里开始故意找茬,谩骂孟桐,要赶孟桐走,即便孟桐故技重施,以死相要挟也不太管用了。 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肚子,忍受着胡山的谩骂胡闹,孟桐却是依旧坚持着,设法去赚取每一分可以赚到的钱,一面去给胡山治病,一面想办法要还上五十万,让胡山免受牢狱之灾。可是依靠街头摆摊唱歌,又怎么可能凑够五十万呢?孟桐在沉重的压力之下,感觉自己,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孟桐一筹莫展,顶着炎阳在街角卖唱的时候,她的新生活化妆品店,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一辆高级轿车,开到化妆品店前面停了下来,车窗缓缓落下,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指着化妆品店,问坐在后排的、一个打扮时尚、带着太阳镜的年轻女人:新生活?呵呵,名字倒是有点意思。老婆啊,就是这家店吗? 那女人点点头说:嗯是这里。老曹,你带人去签协议吧,我就不下去了。 那个被称作老曹的男人呵呵一笑道:呵呵,哎你呀,要帮人家,自己又不去,非的要我去。哎,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一家小店,投进去钱,怕也是赚不回来吧?和白扔了一样,不如帮她们重新开一家的好。 那女人一推眼镜哼一声道:哼!钱又不是你一个赚来的。就你这憨直的猪脑子,没我你能赚这么多,还开公司吗?扔就扔了,我愿意行了吧?你心疼钱,就不心疼我吗?不愿意算了。蓉蓉,你去签吧。 坐在女子身边的,是一个穿一身职业裙装、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年轻干练的女子,嘴里笑着答应着:好的老板娘。 说着,一手搭在车门上,做着要打开车门下去的动作,可眼睛,却看着前面的中年人。 中年人忙抬手说道:哎好好好,老婆大人别生气嘛。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哎呀真是的。走吧蓉蓉,别看着了。 说着开了门,整理一下身上的唐装,带着蓉蓉走进了新生活化妆品店。 第139章 天上掉馅饼 瞳梦第一百三十九章天上掉馅饼 正在帮助小红和七音,在门口贴广告的小海,看到轿车,停下手里的活,指着轿车叹息道:啧啧,你看,大切诺基啊!这得一百来万呢。哎,我这辈子,要是能有这么一辆轿车开一开,那也就算没白活啊。 小红转头看了看笑道:呵呵,行了吧你。别做白日梦了。把你的厨师手艺学好,能开一个小饭馆呀,我就算是上辈子修来了福了。快干活吧。 七音转头说道:小海这么努力,给饭店打工帮厨,还帮孟桐姐照顾胡山,又给咱们店帮忙,人这么能干激灵,什么不可能啊?小红,男人要鼓励的,不要随便打击人家。 小海笑道:就是嘛。小红,你看人家七音姐都相信我,就你不信啊。哎!哎哎,那车上的人下来了,好像,好像到咱们这来了。难道,是到咱们店里买化妆品的? 小红笑骂道:呵呵,开什么玩笑,能开这样好车的大老板,怎么会来咱们店里买??????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大声问道:哎问一下,这里的老板,是叫孟桐吧? 七音转身,看到穿一身休闲唐装的中年人,一手叉腰,一手随意盘着一盘手串,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秘书。 七音放下手里的活说:老板是孟桐。不过老板不在,请问你是哪位,找孟桐什么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 那中年人大声说道:哦那就没错了,人在不在的没关系。有个能负责的就行。走,先进去说吧。 说着,中年人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七音皱皱眉头,看着还没有跟进去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人微微一笑,介绍道:我们是曹氏集团大宇公司的,进去的那位,是我们集团公司总经理曹大宇先生。这是我们曹经理的名片。 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七音。等着七音看了看,又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是总经理秘书,萧雨蓉。 七音看了名片,疑惑地看着在店里边来去渡步的曹大宇,又看看萧雨蓉,问道:你们这是? 萧雨蓉笑道:要不,咱们进去说? 七音带着曹大宇和萧雨蓉,进了后面的办公室。不到半个小时,便又走了出来。 曹大宇微笑着对七音摆摆手道:好了不送了。到时候,叫孟桐签了合同后,给我的秘书蓉蓉,给个回执单和合同复印件就成了。 说罢,便带着萧雨蓉离开了化妆品店。 七音手里拿着一张支票和合同书,看着手里的支票,瞪大了眼睛,连抬头和曹大宇打声招呼,客气两句的话都忘记了。 小红和几个女孩子围上来,看着七音手里的东西,叽叽喳喳的问道:哎七音姐,他们是干什么的?找孟桐姐做什么? 七音愣愣地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他们,他们??????是来合作??????给钱的。 合作?合作干什么?给钱?多少?小红好奇问道。 一边的一个女孩子,看着七音手里的支票,数着支票上的数字道:个十百千万??????五十万!天呐,这么多! 曹大宇回到车上,皱皱眉头,转头对后座上的年轻女人说道:哎,你真的要帮这些女孩子? 年轻女人皱皱眉头,转头对着刚上车的蓉蓉问了一句:合同签了吗? 萧雨蓉笑道:孟桐老板不在,合同咱们签了并且留下了。曹经理也留下了五十万元的支票,给那个叫七音的负责人。曹经理,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曹大宇还未回答,年轻女子说:孟桐不在?老曹你就留下了支票?你也太心大了点吧? 曹大宇摆摆手说:哎呀有什么关系,那个叫七音的,我看着挺干练也挺仗义的样子。不会有事。何况,这本来就是扔钱呗。就是?????? 就是什么?年轻女人问道。 曹大宇皱皱眉头说:就是我不太喜欢里面的几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一身的烟尘气! 蓉蓉笑道:什么叫烟尘气呀经理?又没人抽烟。就是有几个女孩子,看着有点太浓妆艳抹了点。 曹大宇道:就是这个啊,一身的小姐气息!我不喜欢! 年轻女子骂了一句:哼,你们男人就是虚伪!明明喜欢,却又嘴上骂! 随即又叹口气道:哎,孟桐其实挺可怜的。我就是想帮帮她。我也欠她的。直接给她钱,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老曹,谢谢你。 曹大宇又一摆手说:哎,我虽然没见过这个孟桐,可也听说了不少,还是挺佩服她的。哎,现在的社会,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孩子,会守着一个一无所有、还瘫痪在床的男人不离不弃,那可真是稀罕啊!就为这个,我都愿意帮忙。可她怎么请的这些女孩,都有这么重的烟尘气啊?实在是有点不能理解。有这个必要吗? 年轻女子又是一声轻叹说道:哎,都是可怜人。老曹,要不是遇上你,我不也会??????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抹泪,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我会败光家里的钱,那我另外再想办法就是了。 曹大宇连忙摆手说:哎哎哎,老婆大人别这样啊。你别说了,只要老婆大人喜欢就行。呵呵,什么败不败的,大不了,我还和过去一样,去开双桥大卡,依旧拉着你,一车一车的去翻煤。没你的精明,我也到不了今天啊。好了走走走,我还有事那。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哭什么哭啊。 等到孟桐接到七音的电话,急忙赶回来化妆品店的时候,那辆车早已经不在了。 看着五十万的支票和合同,孟桐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曹大宇?这个名字,自己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听了姐妹们的描述,自己确定不认识此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孟桐从来就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摇摇头说:没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以前,这个合同我不能签,这钱更不能要。新生活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就这样将他拱手让给别人,不然,姐妹们将来去哪立身啊? 七音却是呵呵一笑道:呵呵,孟桐,我倒觉得这个曹大宇没有什么恶意,而且纯粹就是来给你送钱来的。这个店加上房子,都不值五十万,他能有什么恶意?能图什么?这笔钱,说白了就是一个好心人给你的捐款。正好不是可以还了剩余的银行贷款,让胡山大哥?????? 孟桐立马摇头说:不不不,这钱来历不明,何况即便是对方的投资,那也是属于大家的,是扩大经营用的,不可能让我一个人私用。大家的事情,要大家决定,我不能签这个字。 还不等孟桐说完,七音笑着转头对身边的姐妹道:呵呵,我说的怎么样?孟桐一定会拒绝的。那既然是大家的店,那就大家一起表态决定,只要大家都同意签字,你就会留下这笔钱,对吗? 身边的姐妹们都呵呵一笑,看着孟桐。 孟桐看着大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点点头道:本来就是这样啊。怎么了? 七音说:那就好。 说着提起笔来,在合同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身边的姐妹们也,纷纷上前拿起笔来,在合同后面,一个个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孟桐皱皱眉说道:可是,这钱来历不明的,我怕?????? 七音拿起笔,伸向孟桐说:什么怕不怕的,你看身边的姐妹们,什么没经历过?我们大家都商量过了,只要你回来,将这事情推向大家,那我们就一个个的签字。不过,我们都是小股东,最终还是要你这个大股东,法人代表签字啊。他能图谋咱们什么?大不了是看上哪一个姐妹了,看上谁,谁跟他走就是了呗,有什么怕的?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孟桐连连摇头道:不行!这更不行了!我说呢。他??????他看上谁了? 七音和姐妹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七音笑道:人家一个大老板,能看上我们谁呀?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反正眼下你缺的就是钱。不管这个曹大宇是好心帮忙,还是钱多了烧包,给钱就行。哪有人家把钱塞到手里了还不拿的?签吧,我们大家都同意的,签吧! 对对,孟桐姐你就签了吧。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是呀,孟桐姐,你就签了吧。签吧签吧,没事的。 看着姐妹们七嘴八舌的催着自己签字,孟桐心中一暖,却还是犹豫不决的。 可大家已经把笔塞到了孟桐手里,硬是拉着孟桐的手,要在合同书上签字。孟桐无奈地摇摇头,把名字写了上去。 自己也确实是需要钱啊。总不能不给胡山治病,眼睁睁看着胡山蹲大牢吧? 可这个曹大宇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第140章 五万块钱买你的歌 瞳梦第一百四十章五万块钱买你的歌 尽管孟桐签了字,拿走了支票,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去银行兑现支取。 这样来历不明的一笔钱,她还是不想随便用。等下次开庭再说吧。 每天里,孟桐依旧还是给胡山擦完身体以后,就在店里、歌厅和街头奔忙,挺着肚子咬牙坚持着。 而那个大家都签了字的合同,不到两天时间,就来到了曹大宇的经理办公桌上。 曹大宇指着合同,对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笑道:呵呵,老婆大人,我可是按照你的指示,把合同也签了,五十万支票也给了。可你看,这一个合同,我还从来没见过,签这么多乙方合作方的名字的,一下子十来个啊。哈哈,真是瞎胡闹。这不,支票的支付期限也过了,作废了。人家不去支取,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又回头问身后的秘书萧雨蓉:哎蓉蓉啊,我记得,咱们走的时候,是提醒过她们,支票提取是有期限的对吧? 萧雨蓉看着曹大宇的年轻妻子笑道:我害怕她们不懂,可是特意说了三遍的。 那个年轻女子推一推墨镜叹口气道:哎,我就是怕孟桐不接受这钱,所以才故意让你们签合同的,谁知道,哎她呀,现在都混成这样了,还是这个样子。 曹大宇却笑道:呵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如此困境里,还不吃嗟来之食的女人。呵呵,不错不错,看来你这个姐妹,真不是一般人啊。我现在倒是真的对她产生了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个孟桐,帮一帮她了。 萧雨蓉笑道:呵呵,也许是孟桐把支票丢了,兑现不了才没提取吧。呵呵,燕儿姐,我还真就不信,这世上有不喜欢钱的。 曹大宇想一想说道: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也许真是这样。要不,再重新给孟桐写一张支票? 年轻女人摇摇头道:怎么说呢。她倒不是??????也许,就是不喜欢来历不明的钱吧?你再写一张支票,她也不会去取的。 萧雨蓉笑道:我不信!燕儿姐,你想帮助孟桐,我倒有个办法。要不咱们打个赌。你们只要听我的,准保孟桐会收钱! 曹大宇来了兴趣:哦呵呵,又要赌啊?行,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做? 年轻女人也笑道:呵呵,蓉蓉又想骗我的钱了。哎,虽然我相信蓉蓉的眼光和能力,也没赢过你。可这次,你要拿孟桐和我赌,你真会输的。 萧雨蓉笑道:呵呵,不会!我还赌我一个月的工资! 曹大宇笑道:好好好,我也参加。你要赢了,我就把这一片运煤的事情,都交给你弟弟去做! 萧雨蓉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好,我就等着经理这句话呢。那你们看我的。怎么样燕儿姐? 年轻女人也笑道:呵呵,老曹本来就想这样的。好吧,我也想赢你一次。到时候,没工资了你可别哭呀。 这天周末,大中午的,孟桐就跑到广场上去摆摊卖唱。周末广场人多,一般也能赚个七八十来块的。加上晚上去酒吧咖啡馆唱歌,孟桐这一天,基本上能赚到二百来块。 随着吉他弹奏声开始,孟桐身边,便呼啦啦围满了人。两三个孟桐的歌迷铜粉,和两个吉他教学班的小孩子,帮着孟桐支好麦克风,维持好周边观众的秩序,大着肚子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孟桐,随着曲子开始慢慢哼唱起来。 悠扬的歌声,在小巧的扩音器上传出很远,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群。孟桐不但唱自己的创作歌曲,也要唱一些时下流行的曲目,甚至还要接受一些观众的随机点歌。 到了下午四点,孟桐唱了十几首曲子了,围观的人不少。孟桐喝口矿泉水,扫了一眼盘吉他盒子里,寥寥无几的几十块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还是微微一笑说:大家还喜欢什么歌曲,说出来,只要我会唱的,就给大家唱。 听着周围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个歌曲名目,孟桐正要挑一个自己熟悉的歌曲来唱,一个穿着旗袍的苗条女人,带着墨镜从人群里挤进来,走到孟桐前面,从手包里抽出四五张百元大钞,随手扔进孟桐前面的吉他盒子里说:我想听你的那一首《命运之门》。 看着慢慢飘进吉他盒子里的红红的钞票,孟桐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看看眼前的女人,随即笑道:好的没问题,就是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女人推着墨镜呵呵一笑说:呵呵,没事,我有的是钱呀。觉得多,你可以多唱几次呀。我不在乎的。 说话间,曹大宇也挤开人群走了进来,站在年轻女人身后,也不管周围人群里,传来的什么烧包、阔太太、有钱什么的议论声音,只是打开一把遮阳伞,撑在女人头顶,饶人兴趣地看着孟桐。 孟桐愣了几秒钟,笑着说一声好,只要你喜欢就行,便随手一扫吉他琴弦,慢慢地唱了起来。 一曲终了,周围传来一片掌声,孟桐微笑点头。旗袍女人又从人群里走上来,再次从手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随手扔进吉他盒子说:唱得不错嘛,我还要听一遍。 孟桐看着钱又皱皱眉头,边上的人群,传来一声声叹息和起哄声音: 哎哎,这哪里来的有钱人啊?这么扔钱听歌? 呵呵,我看就是烧包。钱多了没处花,烧得慌。 孟桐唱得本来就好听嘛。多给点钱怎么了?她给钱就唱,反正就是为挣钱来的嘛,你管她烧不烧包呢。 对对对,孟桐,你喝口水唱吧,只要人家给钱,你就唱,唱多少遍都行呀。 哎哎哎,这是谁呀?你们认识吗?不认识啊? 好像是大宇公司的曹经理吧?我见过一次的。那旗袍女人是他老婆。 哼,你看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有钱了不起呀?真正有钱人其实都很低调的,哪像他们?切! 哪个大宇公司? 正当孟桐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那女人催促道:哎,快唱呀。你不就是缺钱出来卖唱的吗?皱什么眉呀。哎哎哎,你们瞎嚷嚷什么呀?我就是有钱,喜欢拿钱砸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也掏钱砸一下我看看呀。一群只听歌不掏钱的家伙,还好意思说我?哼!哎你倒是唱呀。怎么,你不喜欢钱呀? 孟桐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姐,我是需要钱,也喜欢钱,可我不喜欢没有尊严的钱。你掏出的钱也太多了点。 呵呵,尊严?你没钱的时候,饿肚子的时候,怎么保持你的尊严?尊严能当饭吃呀?你呀,还是那个死脑筋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女人推着墨镜说道。 孟桐仔细地看着这个女人,可大得有点夸张的墨镜,遮住了对方半个脸面,孟桐辨别不清。可听着说话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便问道:我们认识吗? 不等旗袍女人回答,人群里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哎,你要是真有钱,有能耐就把这首歌的把版权买下来,回去制作个唱片cd什么的,回去自己慢慢听呀。 曹大宇突然笑道:呵呵,这是个好主意!哎老婆大人,不然,咱们真就买下她这首歌的版权,咱们回去找个音乐制作公司,把它制成mv什么的,回去慢慢听。呵呵,我也挺喜欢的。 旗袍女人笑道:好呀,呵呵,就怕人家清高不买呀。 孟桐还没说话,人群中又有人喊道:哎,有钱的,那你出多少?壹仟还是两仟?真有钱就出伍仟买下这首歌。 旗袍女人盯着孟桐道:哼,伍仟?我出五万! 说着,一把从手包里掏出一沓钱来,对着孟桐晃了晃说:哎,你买不买?真别说你不喜欢,或者不需要钱呀! 人群里传来一阵唏嘘起哄之声,有几个声音催促孟桐赶快答应:哎,孟桐你快买了吧。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人家有钱呀! 孟桐也盯着对方微笑道:行呀,我买了!把钱放这吧,以后,我也不再唱这首歌了,它属于你了。 旗袍女人一愣,手里拿着钱看着孟桐说:怎么,你真的要买给我? 孟桐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人群里也有人喊道:呵呵,看来也不是真有钱呀,一遇到动真的,就不舍得钱了。 曹大宇笑道:哎哎,你们还别激我,我曹大宇就是有钱。 说着从女人手里拿过钱来,又招手让人群里的萧雨蓉过来,将萧雨蓉递来的一份合同书,和五万块钱,一快递给了孟桐,说道:呶,签了这首歌的转让合同,这钱就是你的了。而且,你以后依旧可以唱这首歌,我们没有限制。 孟桐笑一笑,看着萧雨蓉递过来的一支笔,二话不说,连合同书看都没看,就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萧雨蓉看着孟桐落笔,狡黠地冲着旗袍女人眨眨眼。 旗袍女人有点意外的说道:孟桐,没想到你真的签了! 孟桐笑道:呵呵,既然燕儿姐发财了,钱多的没处花,那我这个做姐妹的,帮你花点也没什么。 旗袍女人一把取下墨镜说道:孟桐,你认出我来了? 旗袍女人,正是几年前,和孟桐一起在胡山饭馆里打过工的燕儿。 孟桐抬眼看着燕儿说:呵呵,还做了双眼皮了呀?看来你过的挺不错,都有钱来消遣我来了。我又怎么忍心,不成全你呢? 燕儿一愣,看着孟桐轻轻叹口气说:你还是不原谅我吗? 孟桐也是一愣,想一想后笑道:你做什么了,非得要我原谅你? 燕儿仔细地看着孟桐:你真的不知道?????? 呵呵,如果你是在说那个qq聊天记录的事情,那就不要提了,都过去的事了。 孟桐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钱,放到燕儿手里,又将眼前的歌谱也递了过去:喜欢我的歌,你就拿去用吧,这是我写的曲谱,给你吧。 燕儿又是一愣,身边的萧雨蓉也是一愣,曹大宇呵呵笑了起来。 燕儿盯着孟桐看了一会儿,突然将手里的钱,往孟桐的吉他盒子里一扔,拿着曲谱和合同书道:哎,又输了!我怎么一见你就倒霉呀!还说你不爱钱,和当年一样,就是个假清高!哼! 看着燕儿气呼呼地带着萧雨蓉走了,孟桐微微皱皱眉头,对曹大宇说:这钱你拿走吧,我不要。以后对燕儿好点,她心地不坏。喜欢她,就要给她幸福,娶了她吧。 曹大宇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燕儿两年前就是我老婆了。她可不止是心地不坏,还很聪明能干,是我的幸运果财神爷呢,没她我还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挣到钱,还开了公司的。钱你就收着吧。合同书都签了。这首歌我们还真有用。行了,快收拾收拾回去吧,今天下午有雨的。我看你也快要临盆了吧?还是再不要出来唱歌了吧。哦对了,我叫曹大宇,介不介意和我握个手? 曹大宇?大宇公司?孟桐有点吃力的捧着肚子站了起来,伸手和曹大宇握了握说:原来,那五十万的支票,是您和燕儿给我的。呵呵,虽然支票我没有动,已经作废了,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们,请你转达我对燕儿的谢意。以前的事情,叫她不要再介意挂怀,三年前的我们,还都太年轻不成熟,做事都是一股子孩子气,我早就忘记了的。让她有空,就来我家坐坐吧,我们还是好姐妹。 曹大宇握了握孟桐的手说:好,没问题,我会转达你的话。我突然记起来了,我说看着你怎么有点面熟。其实几年前,我们就见过面,只是不知道彼此叫什么。 几年前?孟桐仔细地看着曹大宇,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曹大宇笑道:呵呵,几年前,我还是一个人跑车拉煤的时候,有一次在运煤专线的半路上,拉过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女孩子,那个人就是你吧? 孟桐又仔细看了看曹大宇,猛然记起:噢,你就是那位好心的大胡子司机?呵呵,几年不见,你的变化很大呀。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你怎么还记得我? 曹大宇说:呵呵,男人嘛,对于美女的记忆,总是比较深刻的。而且,我当年跑车,本来就对自己有个规定,绝不在沿途拉女客。你那一次,基本上就是唯一的一次。所以记忆深刻啊。噢不,算上以后经常拉燕儿,这规矩就没了。 俩人正在寒暄,已经走出人群的燕儿,又扭着旗袍腰身走进人群,对着曹大宇喊道:哎,你怎么回事,我还在这呢,怎么你一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了是吗?还拉着手不放了你!我说能不能走了? 曹大宇连忙不好意思的松开孟桐的手,来到燕儿身边。 燕儿示威一般的挎着曹大宇的胳膊,对着孟桐扬起下巴,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哼,这位可是我的老公!你少打主意。 出于美女之间的敌对天性和本能,孟桐自然是看出来了燕儿的意思,无奈地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道:呵呵,谢谢你燕儿。不过你这旗袍有点太花了,开叉也太高了,都快看见屁股了。不好看的,回去换了吧啊。 燕儿一听,下意识地低头看看,拉了拉旗袍说:真的吗? 燕儿的举动,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燕儿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气得指着孟桐叫道:好呀你!也学会捉弄人了!你等着! 说着拉着曹大宇走出人群,一路上还紧紧拉着自己的旗袍,抱怨孟桐几句。回到车上,又问曹大宇和萧雨蓉:哎,我穿的这一身旗袍,真的不好看吗?该死的孟桐,她瞎说的吧?哼!日子过成了这样子,还有心思笑话我! 看着一脸不自信的燕儿,曹大宇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一向霸气的燕儿,怎么见了孟桐就不自信了呢?呵呵,能在这样的生活状况中,还能如此乐观,我倒对这个孟桐,有些另眼相看了。走,按照蓉蓉的主意,咱们去一趟外地,找一找那个叫什么叶飞梦的女歌手去! 燕儿哼一声道:哼,怎么,见到了孟桐,看着是个美女,你怎么一下子就上心了?啊!胆儿肥了你呀!还另眼相看! 曹大宇呵呵一笑道:我的老婆大人,你自信点行不行啊?我那只是欣赏知道吗?我曹大宇,这辈子,不管以前,还是往后,都只会爱你一个人!明白吗?人一辈子啊,爱一个人呢,那是幸福,爱两个人,那就是遭罪了。我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燕儿瞪一眼曹大宇说:哼,这还差不多!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孟桐,就?????? 坐在燕儿身边的萧雨蓉道:哎哎,两位老板呀,我还在这呢,不要说这些肉麻的情话好不好呀。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还抱着自己的肩膀抖了抖,一副被冻着了的样子。 燕儿气得打一下萧雨蓉说道:你也笑话我!都怪你,非得说我穿旗袍好看,以后我不穿了! 看着燕儿三人离去,孟桐微笑着摇摇头。看天上真的起了乌云,便慢慢弯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边帮忙的粉丝和吉他班小学员,连忙过来帮着孟桐收拾东西。随后搀着孟桐,背着吉他走了。 孟桐看得出来,这个曹大宇是个不错的男人,对燕儿有了这样一个好归宿,打心眼里替燕儿高兴。 第141章 即使你失去了全世界,也还有我 瞳梦第一百四十一章即使你失去了全世界,也还有我 孟桐刚回到家里,就看到小红站在门口抹眼泪,听到房里,传来胡山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是想留下我看笑话吗?啊!我这样像个废物一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孟桐回来,小红忙上前接过吉他,抽泣着叫了一声:孟桐姐。 孟桐听着胡山的嘶吼,无奈地苦笑一声道:他又在胡闹了? 小红说:岂止是胡闹,他今天拿了刀片,准备割腕自杀的。要不是胡叔叔和小海发现及时,差点就出事了。哎,真是吓死我了!孟桐姐,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呀?我看胡老板,对生活没一点信心了,还不领你的情,动不动就骂你,值得吗?我都替你不值! 孟桐拍拍小红的手以示安慰,说道:哎,其实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子吗?他好的时候也就罢了,可他遇到坎坷之时,不就需要我们用爱来激励他,帮他度过难关吗?爱,不光是花前月下,更多的,是共同面对生活的无奈呀!就像你对小海,小海对你。真的爱一个人了,你还在意什么身份,和值不值得吗? 小红擦一把眼泪叹口气说:嗯,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我看着你一天天的受罪,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呀。我都有些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谁能坚持下来呀? 孟桐笑着让小红将东西拿走,自己进了房间。 坐在床上的胡山,见到孟桐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指着孟桐,对着身边站着的父亲和小海吼道:她是谁!为什么叫她来?你们叫她走!你看什么看!我用不着你管我,可怜我!你们都走! 胡山的父亲,气愤地一巴掌甩在胡山脸上喊道:不许这样对桐桐!你对谁发火撒气都可以,就是不许对孟桐这样!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做事情只为自己考虑,你考虑过别人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桐桐,你别在意啊,山子只是心情不好,他??????他其实也是心疼你。 孟桐上前微笑说道:没事的胡叔叔。小海,辛苦你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胡山说说话。没事的。 看着俩人离开,孟桐看了看地上的刀片,有些吃力的蹲身拾起,对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孟桐疼得皱了皱眉头。 胡山一愣,叫道:干什么你! 孟桐笑道:我试试疼不疼,还真是有点疼。 看着孟桐又要用刀片割手指,胡山连忙喊道:你别这样行不行!不疼吗? 孟桐笑道:呵呵,你也知道疼呀?这点疼算什么?我都有点麻木了。你是不是心急了,想出去转转?我推轮椅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说着坐在胡山身边,习惯性地用手给胡山的腿部做着按摩。指头上的鲜血,滴在了地上。 孟桐用创可贴包了手指,用轮椅推着胡山走在大街上。 看着有点潮湿的地面,孟桐对胡山解释道:呵呵,刚才下了一阵急雨,把我的头发都淋湿了。你看那边,两年前那里还是个乱糟糟的棚户区,现在都是高楼了。仪县这几年变化真的很大呀,几乎一天一个模样。 轮椅上的胡山,腿上盖着一个小毯子,顺着孟桐的手指看了看,看到孟桐指尖的创口贴,便又低下了头,不说一句话。 孟桐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我今天见到燕儿了。她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大老板,那人很不错的。呵呵,燕儿真有福气。记得当年,为了你,我和燕儿没少争风吃醋的?????? 俩人身后不远处,胡山父亲背着手,有点不放心地慢慢跟随着。老人走路看着有点吃力,显然是有病在身,还没完全恢复好。 现在是企业和学校的下班放学时间。顺着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孟桐和胡山来到以前开的煤城小饭馆门前,看着门上的法院封条,俩人沉默半响,胡山才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还想刺激我吗? 孟桐轻轻地咬着有点干裂的下嘴唇说:我想重新开个小饭馆。 胡山一愣,苦笑一声道:开什么玩笑!连日子都过得艰难,银行的五十万都还不上,拿什么开饭馆?现在这样子,可能吗? 孟桐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呵呵,当年你能开饭馆,我为什么不能呀?今天,我买了自己的歌曲版权,得到了五万块钱。现在开不起饭馆,可能开一个面食地摊吧? 咱们先在市场里开个面食摊位,请小海来帮忙。小海现在的手艺也学得很不错了,又是个真心帮忙,靠得住的朋友。我相信,咱们雇用他,用不了半年,就有钱重新开一个小饭馆了。 呵呵,你别说不行。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现在这里外来打工的人,和过往的客流量也不小的。我要试试,你也要帮我! 胡山摇摇头说:我现在这样子,又一无所有的,拿什么帮你? 孟桐蹲在胡山面前,握着胡山的手说道:你怎么不行?你只是暂时腿不能动,可两只手还是好的吧?脑子没坏吧?我叫人加工一个你可以坐在轮椅上操作的案板,你就可以帮着我和小海切菜抻面,甚至还可以炒菜的。呵呵,别说你个大厨师的底子都丢了。你可以的。你帮我好不好? 胡山疑惑地看着孟桐说道:我??????我真的还可以吗? 孟桐笑道:为什么不行?孩子快要出生了。你不为自己和我考虑,也总得为孩子考虑吧?在我的记忆里,你也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男子汉,不会就这样投降了吧? 说着,又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胡山父亲说:你看爸爸,这才几个月时间,为了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好意思就这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干,就一天天的想着怎么逃避,怎么结束吗? 听着孟桐耐心地蹲在地上和自己说着话,胡山慢慢地情绪平复了许多,轻声说道:也许??????我真的可以试试。可是为什么啊桐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为什么不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放弃,重新找个好的归宿呢?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也只能成为你的累赘啊!你这么年轻,这样对你不公平啊。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直回忆过去的生活,我觉得我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什么事请考虑的都是自己。 我对不起杨娜和孩子,对不起徐燕,对不起你和父亲,我对不起任何人。我就是个自私的混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值得吗? 孟桐笑了笑,用手捋一下头发说道:因为你对我好呀。我这一辈的很多事情,很多个第一次,都是你给我的。第一次知人事,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吃到蛋糕,第一次得到别人送的鲜花,第一次使用手机,甚至第一次使用卫生巾??????还有第一次开店。呵呵呵,现在想想,真的不少的第一次,都是你给我的呀。 可能是我的一点小女人的心思吧,我一直有个小愿望,就是这一辈子只爱一个男人,也只陪着这一个男人,走完这一生。我觉得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哪怕生活再清苦,那也是幸福的。呵呵,不要说你失去了一切。你不是还有我,还有我肚子里,咱们的孩子吗?你才四十岁,人生还来得及,有什么好灰心的? 看着胡山沉默不语,孟桐咬咬嘴唇,摸一摸胡山的头发说:胡山,你知道吗,不管什么时候,你即使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有我!不管你健康还是瘫痪,你还有我!无论你好你坏,哪怕全世界都说你是坏人,你还有我!你一辈子也不会失去我的!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离开你一天时间! 听着孟桐温柔的情话,胡山眼角渐渐湿润,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愧疚的低下了头。 孟桐笑道:怎么,很多人都怀疑我,你也不信我吗? 胡山摇摇头,又连忙点点说道:我信!可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我怕对不起你啊! 孟桐攥着胡山的手说:那就帮我,好吗?用你这双大厨师的手,帮我,好不好? 胡山有点哽咽地说道:可是我??????好!我试试吧! 孟桐摇头道: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帮我,而且一定可以做到,你行的。 看着孟桐坚定期盼的眼神,胡山流着泪水连连点头说:嗯!我行!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知道,即便我失去了全世界,我也不会失去你!桐桐,谢谢你! 第142章 面食摊位 瞳梦第一百四十二章面食摊位 俩人回去后,孟桐告诉小红小海,自己要请小海开个面食摊位的时候,小海笑着点头:我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小红偷偷瞪一眼小海,对孟桐说道:孟桐姐,你现在一天到晚的忙,要处理美发屋和化妆品店的事情,还要照顾胡山,还要出去卖唱的,身体又这样子,能顶得住吗?有必要再开一个什么面食摊位吗? 孟桐肯定地点点头:有必要!其实开面食摊位,挣不挣钱不是第一位的,主要是可以让胡山有事可做,对他重新树立起生活的自信心,很重要,所以有必要!我一定要做这件事情。我不能看着胡山,再继续颓废下去了! 胡山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抹着眼泪连连说道:好好好!我这两天回一趟乡下,把地里边种的大葱辣椒包包菜什么的,都摘了拉来!谢谢你啊,桐桐。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我们父子该怎么活啊! 孟桐搀扶住胡山父亲说:胡叔,看你说的,都是我该做和必须做的。只要能让胡山,重新燃起生活的信心,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胡山父亲连连点头说:嗯嗯嗯我知道。用心良苦啊!哎,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啊。我们家山子,配不上你啊。我也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啊,可你到现在也不叫。 孟桐脸色一红,轻声说道:还没到时候呀。 小红站在一边,轻轻戳一戳孟桐的肚子笑道:还没到时候呀? 孟桐脸色更红了:乱戳什么,看我不打你! 胡山父亲呵呵笑道:好了好了,不逼你了。我准备一下去一趟乡下,把地里的菜,都收了拉来。山子,这两天你可要听桐桐的话,不许再胡闹了! 孟桐是个认准了什么事情,说干就干的住。说要摆面食摊位,不到四五天,就根据胡山的情况,在电气焊铺子里,焊好了案板架子、炭火篓子,购置鼓风机、案板、碗筷碟子一应用品。又在胡山往日认识的熟人帮助下,在露天市场圈了摊位,办了证件,便推着胡山,带着小海,开始摆起了面食摊位。 起初,坐在轮椅上的胡山,看着自己眼前案板上,小海倒出的一大堆面粉,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硬是愣了半天也没有动手。就在小海看不下去了,想要自己上手的时候,却被孟桐拉住了。 看着小海疑惑的眼神,孟桐大声说道:放心吧小海,胡山好歹也是个大厨师,不可能连面也不会和的。他行的! 正在愣神的胡山,转头看到孟桐鼓励的微笑,和胡山父亲有些紧张的神情,又低头看看眼前的面粉,低声自语道:我行吗?我??????我行的! 说着,便坐在轮椅上,探出身子,两手摊开面粉,将兑好的和面水,一点点倒在案板上,一点点的和起了面。 不一会儿,额头见汗的胡山,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和好的面团,又将面团分成一个个小面剂子,涂上油,便又很自然地转头,将小海洗好的菜放在桌面上,一个个地切了出来,再拿出在家准备好的辅料,也不等别人帮忙,自己一转轮椅,来到炉子前面,点火,热锅,倒油,炝葱下菜。 就这样,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胡山一会儿用锅铲炒菜,一会儿干脆拿着炒锅颠了起来。没多久,一大锅香喷喷的下饭菜,就全部准备好了。 身边的人起初还在悄声议论,觉得让一个残疾人炒菜做饭,看着残忍,也不见得能做好。可看到胡山娴熟的大厨手艺,和刚出锅的色香味俱佳的炒菜,都一个个大声议论起来:哎呀,看着还不错嘛。这人应该是个好厨子吧?哎,我想来一碗扯面。多放点炒菜啊。 那一个也说道:嗯嗯,确实不错,看着也干净利索。师傅的手艺真心不错啊,我也来一碗。哎,我要是拉条子,多放点菜啊! 我也要我也要!我就想吃炒素菜,醋溜土豆丝,酸辣白菜有吗? 小海高兴地喊道:哎哎,有有有,都有都有。我给你们做! 几个人喊道:哎哎哎,不要你炒菜,你一看就是个打下手的徒弟,要你师父给我们炒! 小海回头看看脸上见汗的胡山,胡山接过孟桐递来的毛巾擦一把汗笑道:行啊,我来。小海你去下面。今天的菜我来炒。 看着围观的人,不少都坐在了摊位桌子边等着,胡山和小海又都忙了起来,孟桐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胡山父亲,悄悄地冲着孟桐伸出了大拇哥。孟桐微笑点头,忙抚着肚子,和胡山父亲招呼起了客人。 胡山也没想到,头一天的生意就会这么好。一袋子面,大半天时间就卖完了,准备的一点小炒,也早早就卖光了。 胡山很累,却一刻也不愿歇息,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看着天色已晚,孟桐叮嘱小海帮着收摊,说自己去一趟卫生间。 可一转过街角,就冲着十来个人走了过去。 十几个人看到孟桐,忙迎了上去,都点头哈腰的。 孟桐笑了一笑,从身上掏出钱来,每人给了二十块,说道:今天谢谢你们帮忙撑摊子了。怎么样,饭菜还满意吗? 几个人连忙七嘴八舌的说道:呵呵,满意满意。想不到,大哥的手艺这么好啊,一点不比我们上大饭馆点的菜差。就冲这么好的手艺,这么可口实惠的饭菜,我们明天还来! 孟桐一听,脸上显出尴尬的微笑:噢,满意就好。不过,不过我雇不起你们天天来的。 几个人连忙摇头笑道:哎哎嫂子你别误会,今天我们是冲着你和钱来的。这钱也是提前说好了的,我们就收下啦,不过,这往后来啊,我们可就真是冲着大哥的饭菜来的了,到哪儿不是一天三顿饭啊?有这么好又经济实惠的饭菜,我们为什么不来啊? 就是,你放心,我们以后自己掏钱吃饭,不收你的钱了。大哥这么好的手艺,你也真不用刻意地雇人烘摊子的。 送走了一伙人,孟桐擦擦额头的汗水又往回走。 刚走到摊位面前,小海就激动地跑上来说道:嫂子,你知道,咱们今天赚了多少吗? 孟桐看了看抱着装钱的纸盒子,冲自己傻笑的胡山问道:多少?呵呵,应该不少,有六七百吧? 胡山抓起一把钱笑道:呵呵,一千四百六十七!这比我以前的饭馆,生意一般的时候,还挣得多呢!没想到啊,第一次为挣到这么多的钱而高兴啊!以前,我一天挣个四五千,都没这么高兴过! 孟桐也是有些意外惊喜,忙上前捧着纸盒子问道:真有这么多?我数数! 胡山父亲顺手塞给孟桐一把凳子坐下,四个人凑在一起,笑看着孟桐数钱。 胡山笑道:呵呵,哎呀,今天的炒菜材料准备的少了,明天增加一倍!呵呵,我胡山还行,没有废了!我可以靠着自己活! 孟桐放下钱笑道:就是!谁说我们家胡山废了?我就说你行的! 胡山用力地点点头笑道:哎呀,挣了半辈子钱,今天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啊! 孟桐伸手擦一擦胡山额头的汗笑道:累了吧? 胡山摇头道:不累!要不是东西卖完了,我今天能干个通宵!呵呵,哎哎,胳膊还真有点困疼困疼的。呵呵,不过没事。我高兴! 看着胡山一脸汗水,虽然坐着轮椅,却轻快地转着轮椅来回忙着,孟桐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也叫山子的傻子。 这个仙娘的傻弟弟,虽然有一个恶毒的姐姐,脑子也不好使,可心地却是比一般正常的人还善良。要不是她和自己的老母亲放了自己,自己也许真就人不知鬼不觉地,死在了大山深处。 第143章 半夜劫道的 瞳梦第一百四十三章半夜劫道的 孟桐几人正在收拾摊位,小红和七音从一边街道结伴走了过来。 小红看着几个人问道:看来生意不错呀?都这么高兴的。小海,第一天,没给师傅和孟桐姐丢脸吧? 孟桐笑问道:呵呵,七音姐,你怎么也来了? 七音说:你们今天第一天开业,小红不放心,念叨了大半天了。看天色都黑了,也不见你们回来,就拉着我来看看。你放心,店里的生意今天也不错的,姐妹们都很卖力气的。哎,孟桐,你手里是今天一天的收入吗?应该有一千多吧?看来生意真的不错呀,小海出师了呀! 小海笑道:呵呵,我这一天都给山子哥打了下手了。除了下面,想出手炒菜的机会都没有,人家都让山子哥给炒菜呢。 几个人收拾了东西,推着胡山,用三轮车拉着案板炉子,乘着华灯夜色回了家。 一路上,大家看着胡山,笑着和小海兴奋地讨论着明天准备什么菜,做什么面,都彼此会心的笑了起来。七音和小红,都偷偷地冲着孟桐伸出了大拇指。 连着四五天的生意都很不错。胡山一个人炒菜,实在也是忙不过来,再加上胡山毕竟没有完全恢复,还坐着轮椅,体力也跟不上,就和小海轮流炒菜。 孟桐见生意意外出奇的好,也不再去街头弹唱,专心帮着胡山和小海,做起了面食摊位。 胡山工作的煤矿同事,在科长王福才和谢小娜的带领下,也都闻讯而来,几乎包圆了胡山摊点上的午饭。徐燕也不着痕迹的、有意无意的带着三三两两的朋友来吃饭。 胡山从刚开始的有点尴尬和感激之后,也在大家的鼓励和赞许下,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手艺和情绪,干劲越来越足,饭菜也越做越好。 没两天,燕儿也带着曹大宇和萧雨蓉来吃饭,还非要嚷着要胡山给自己炒菜吃:哼!胡老板,以前在饭馆的时候,也只有孟桐吃过你亲手炒的菜,我跟你干了那么久,你也没给我炒过一道菜,今天呀,我要吃个够!必须你给我炒菜。这这这,这几样菜,我都要! 孟桐笑道:呵呵,就你事多。要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燕儿一仰头道:哼!你管我吃得完吃不完的。我有钱吃,怎么了?都要,我都要!胡老板,给我炒呀,我给双份钱不行吗? 曹大宇在一边摸着头笑道:呵呵,哪有你这样败家的,吃不完啊。 孟桐笑道:呵呵,我看你就是钱多的烧得很。胡山,给她炒,人家多给钱的,有什么不好呀。 胡山笑道:呵呵,这样吧,我给燕儿和曹老板炒几样我拿手的菜尝尝,不收钱的。自己人,收什么钱嘛。 燕儿笑了:哎那好呀,不要钱刚好,我就喜欢吃胡老板的白食。快炒呀! 孟桐一板脸说道:不行!必须收钱! 燕儿骂道:哎哎哎,他是老板你是老板呀?我今儿就不给钱,还要吃最好的,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哼,气死你! 看着两人在那里拌嘴,胡山笑着自己挪动轮椅炒菜去了。 曹大宇站在一边看着,感叹道:哎呀,真心的厨艺不错啊,有真功夫!哎兄弟,要不我出资,你出手艺,咱们合作,开一家大点的饭馆怎么样? 胡山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摇摇头说道:呵呵,谢谢你了。以后再说吧。 一个星期过去了,孟桐和胡山没有太过注意,几乎每天中午,都有几个学生来自己摊位上吃饭。 胡山的父亲在转过街角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杨娜领着几个学生,远远地指了指胡山的摊位,给几个学生一人一张五十元钱。几个学生拿了钱,高兴地跑到胡山摊位上,点了饭菜坐了下来。 杨娜独自站在街角,远远地看了很久,才注意到胡山的父亲看着自己,忙转身走了。 胡山父亲看着杨娜慌乱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自语道:哎,怪我啊! 原本只是想着开一个面食摊位的孟桐,没想到因为胡山的厨艺高超,多半来人都点的是炒菜。十来天时间里,闻名而至的客人也在增加,自己已经快要临盆,胡山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虽然有小海和胡山父亲帮忙,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孟桐干脆又雇了一个叫玲玲的女孩子,给胡山小海打下手。可到了饭点,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这天黄昏,几人再次收拾了摊位回家。小海蹬着三轮车,胡山让父亲推着自己,孟桐双手捧着肚子,慢慢跟在胡山身边。 看着孟桐浸湿了汗水的秀发贴在额头,胡山爱惜的拉住孟桐的手说:看你累的。要不,明天你就在家休息,不要来了吧。 孟桐微微一笑,抽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胡山父亲,轻声说道:我不累的。倒是你,怎么样?累不累呀?不行就歇息两天好了。 胡山笑着摇头:不累不累。我感觉自己,现在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从来都没感到过,原来挣钱能让人这么高兴的。不能休息的。做生意,一旦开了张,就不能随便闭门歇业。不能歇息!放心,虽然我站不起来,但是,凭着我的手艺,我能养活好你们母子的! 雇来帮忙的玲玲,拎着一个空桶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将桶放在小海的三轮车上,一屁股坐在三轮车边,嘴里埋怨着:小海哥,你怎么不等我呀,看你粗心的,把水桶都落下了。哎,胡山哥,孟桐姐,你们说说小海哥呀,他老是丢三落四的,还不等我!哎孟桐姐,今天赚了多少?我能分到一百块不? 胡山笑道:呵呵,小丫头片子,你才十七岁,要叫我叔。 孟桐也笑道:我还没有细数呢。不过,你今天,应该至少能分到一百五十块的。怎么样,还可以吧? 玲玲兴奋地从三轮车上又突然跳了下来,也不管小海的三轮车乱拐起来,抱住孟桐的胳膊叫道:真的吗孟桐姐?太好了,那这样算下来,我一个月,除了你给的一千五的底薪,加上分到的,我能赚过三千的吧?呀,这么多呀!哈哈哈哈,胡山哥,拜托你呀,明天再多炒几十道菜卖出去呀好不好? 胡山笑道:呵呵,小丫头片子,你想累死你老哥哥啊?叫叔叔! 玲玲歪着头,眼里闪着调皮单纯的目光:哼,我才不呢。我也比孟桐姐小不了几岁的。我要是叫你叔叔,叫孟桐姐姐,又要叫你的父亲伯伯,那不乱了辈分了吗?还把我自己叫小了,我才不呢! 小海三拐两拐的,好不容易稳住了三轮车,气恼地转头喊道:哎哎哎,你个疯丫头,跳下车也不说一声,差点害的我翻车!还说呢,今天要不是你忘了收那一桌子饭菜钱,咱们今个还能多赚一百多块呢。还说我粗心! 玲玲立马红着脸嚷了起来:哎哎小海哥,你你你不能怨我呀,今天人太多了,我忙着端菜了,那??????那你们怎么也没注意呀,让人家白吃了跑了!孟桐姐,这可不能怪我一个人呀,你你你不能扣我工资的。嗯要扣??????要扣,也要扣小海的! 小海叫道:哎哎哎,我炒菜做面的,怎么要扣我的? 玲玲嘟着嘴嚷道:不管,你也要扣!孟桐姐,你看他! 孟桐笑道:好了好了,那桌怪我没盯住,和玲玲没关系。不扣玲玲的钱,反倒要奖励玲玲的。玲玲不愧是咱们山村里出来的孩子,勤快不说,脑子反应又快,要不,咱们今天不知道要损失几桌饭菜钱呢。月底呀,多给你三百块奖金,你去买身好衣服吧。 玲玲听了笑开了花,冲着小海扮个鬼脸,拉着孟桐的胳膊又跳又笑的。 小海呵呵一笑,刚一转头,前面阴影处走出三个人影来,默然站在几人面前,吓得小海三轮车又扭了起来,撞在了一边的槐花树上才停住。 好在速度不快,没有翻车。 小海气得跳下车吼道:谁呀这是!大晚上的跳出来吓人!劫道吗你们?嗯,劫道?! 小海第一时间抄起了车上的擀面杖,护在胡山前面。 玲玲也忙抓起个炒菜锅,站在孟桐身边,颤声道:孟桐姐,你??????你别怕,有我呢! 第144章 活的有尊严 瞳梦第一百四十四章活的有尊严 小巷里,几人面前,三道身影默然站在那里,吓得小海和玲玲抄起了家伙,护在孟桐和胡山面前。小海喊道:什么社会了,还敢劫道啊你们!不要过来啊,我手里的家伙,可不认人! 一大两小的三个身影,却突然跪伏在地,一个女人的声音拉着哭腔说道:山子哥,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孩子他爸吧!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顺天吧! 胡山听到声音,忙拉开身前的小海:彩莲?没事的,是张顺天的老婆。哦不,是前妻,李彩莲。彩莲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小海,快把她们拉起来。 跪在胡山几人前面的,正是和张顺天离婚已经几年了的李彩莲。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张顺天结婚较早。早年和胡山一起走出村子的时候,就带着同村的姑娘李彩莲,没多久俩人就结了婚,还一起摆摊卖包子。后来在胡山资助下开了小饭馆。 原本夫妻店的小生意,做的还是不错的,可后来张顺天在舞厅遇到李清后,和其勾搭在了一起,不久就不听朋友劝阻,硬是和糟糠之妻李彩莲离了婚,在李清帮助下开了顺天大酒店。 李彩莲怕孩子有了后妈遭罪,不愿将孩子给张顺天,便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继续独自开着小饭馆度日。虽然独自承担生活的一切,不愿接受张顺天的帮助,可靠着农村妇女的勤恳踏实能吃苦的精神,这几年日子也算过的可以。 原本说,李彩莲跟着张顺天吃苦受罪多少年,还给张顺天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张顺天却昧着良心抛弃了共患难的结发妻子,李彩莲应该是恨张顺天的。别说是李彩莲了,就是张顺天的一双小儿女,也是深恨自己的父亲的。可胡山从李彩莲的神情话语里,第一时间就知道,李彩莲今天带着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就是来给张顺天求情的。 看着身材矮胖,不到四十就已经满脸皱纹的李彩莲,胡山心中感觉堵得慌,于心不忍地在轮椅上坐起来,探身拉住李彩莲的胳膊说:采莲,你快起来。起来说。 小海和胡山父亲将两个孩子来起来。见自己的母亲不起来,两个小家伙又跪了下去。 李彩莲满脸泪痕的拉着胡山的手说:山子哥,咱们可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你就像是我和顺天的亲哥哥一样啊。虽然顺天对不起你,害得你成了这样,我也没脸来求你,可你看在你这两个侄子侄女的面子上,求你饶了顺天这一次,放了他吧。我求你了!你们两个,还不快给你胡山伯伯磕头!还有爷爷。胡叔叔,求求你们,放过顺天吧! 胡山急忙拉住李彩莲的胳膊说道:彩莲,既然你把我当哥哥,那就更应该起来说话啊。你这样子,我怎么和你好好说话啊? 几个人好不容易将李彩莲和两个孩子拉起来,劝慰着三人一起回到了住处。 几人坐在房子里,李彩莲又要拉着孩子跪下,被孟桐小海,和胡山父亲拉住,硬是摁在了凳子上。 小海知道点内情,有些气不过的说道:哎我说这位大姐啊,张顺天这样对你们,你们却来给他求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拉着孩子。我怎么看这两个孩子不情愿呢?那是个什么人啊?值得吗? 小海!胡山制止住小海:累了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去吧。小红还在家等着你那。玲玲,你也洗洗睡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俩人答应着开门走了。孟桐给李彩莲倒了水,拉着两个孩子吃糖果点心。看着两个孩子吃起点心来,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着李彩莲一身尘土,脚上的旅游鞋也破开了线,又看看三人身边的行李卷,胡山皱眉问道:彩莲,你们这是怎么了?你的小饭馆,还开着吗?怎么看着没地方住的样子? 李彩莲抹一把眼泪叹口气道:哎,他爸都被抓起来了,我还哪有心思开饭馆呀。早就关了。 胡山皱皱眉:顺天是顺天的事情,你们离婚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关了饭馆? 胡山问了半天,见李彩莲只是低头抹泪,也不解释。胡山只好叫过小男孩:俊俊你过来,给伯伯说说,你们的小饭馆怎么了? 俊俊乖巧地走到胡山身边,舔一舔嘴边的点心渣滓,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孟桐忙拿了水给孩子喝:慢点孩子,你几天没吃饭了? 俊俊看看母亲李彩莲,悄声道:一天。 小女孩嘴里吃着点心叫道:什么一天,我们都快两天了没吃饭了,我妈妈没钱了。 孟桐看着两个孩子,和悄悄盯了一眼点心的李彩莲,叹口气说道:哎,怎么能饿着孩子呢?采莲姐也饿了吧?我去给你们下碗面吧。 胡山父亲起身说道:桐桐你也休息一下,还是我去吧。叫孩子吃慢点,哎,造的什么孽啊! 胡山拉着俊俊的手问道:俊俊,给伯伯说说,你们的饭馆怎么了? 俊俊放下水杯说道:我妈妈要救那个人,把钱花光了,就把饭馆给卖了。可钱又花光了,连房租都给不起了,丁叔叔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李彩莲轻声呵斥道:这孩子,什么那个人,叫爸爸。 俊俊仰着脖子喊道:他不管我们不管你,他不是我爸爸!我不认他!他是坏人! 一边的小女孩也嚷道:就是!我也不认!我们没爸爸! 李彩莲一拍大腿骂道:花花!不认爸爸,会被雷劈的!谁说你们没爸爸! 花花站起来叫道:同学们都这么说!人家都有爸爸,就我和哥哥没有! 孟桐叹口气,对李彩莲说道:哎算了彩莲姐,你就别骂孩子了。你快喝口水。张顺天这样对你,你还卖了饭馆去救他,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这样值得吗? 李彩莲看一眼孟桐的肚子,又看看轮椅上的胡山摇摇头说:哎,咱们俩个不都一样吗?谁叫他是孩子的爸爸那? 这句话一说出来,李彩莲就感觉不妥,忙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惶恐地搓着手道:哎呀我胡说的。山子哥,妹子你们别多心呀。我没什么意思的呀! 胡山摆摆手说:没事的。彩莲你坐下。哎,都是我们男人对不起你们啊!我和顺天的事情,其实也不全怪顺天,也怪我啊!前两次法院开庭,也追回了一些顺天和李丽娟骗去的钱,我也表示原谅了张顺天。可这现在是公诉案子了,只是我原谅他也不够的。而且,他还牵扯到两起杀人未遂的案子,另案审理的,也是公诉,我有心无力啊。你这样花光自己的所有,连孩子也不顾,这怎么行?也无济于事啊。 李彩莲泪眼看着胡山说:我知道的。我跑了法院检察院,他们说,顺天的两起案子已经合并了。而且他也被别人骗了的。律师说了,只要我能拿到你和李清两个当事人的谅解书,法院会考虑从轻判决顺天的。哎,李清那里我跑了好多次了,人家就是不原谅。只好回来先求你了。山子哥,你就原谅了顺天吧! 眼见李彩莲说着说着,又要下跪,胡山忙一把拉住李彩莲说:哎采莲你别这样。律师是这样说的?采莲你放心,只要那个什么谅解书有用,那我就给你写,我现在写都行。 真的吗山子哥?李彩莲看着胡山,拉着哭腔颤声问道:我在你家门前转了一天了,就是不敢见你,不知道怎么求你。我怕你恨我们??????我们对不起你呀! 胡山挥挥手说道:和你没关系的,我也不恨顺天。都是兄弟姐妹,过去就过去了。哎,就是我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的。除了给你写个什么谅解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父亲端着一大锅饭,进屋招呼李彩莲娘三个吃饭,胡山和孟桐低声商量:桐桐,采莲娘三个现在没住的地方,又没了经济来源,要不你看?????? 孟桐微笑道:这个院子里还有一间房子,租金也不太贵,明天我就租下来,让她们娘三个住下来。本来我就准备再雇一个帮手的,正好彩莲姐也是熟手,就顺便雇了来帮咱们吧。 胡山忙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呵呵,就怕你不同意。 孟桐瞪一眼胡山:你都不介意,我有什么不同意的? 胡山笑道: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桐桐你心眼好。哎,就是这两天我也要跑跑法院,再找找律师去了。还得找大夫,来给你再看看的。你这两天,肚子和屁股上都磨出血丝了,你也不愿停下来休息休息,不觉得疼呀? 胡山笑道:没事,死不了。法院那里我也想通了,犯了错,该承担的就承担,没什么了。这段时间,坐着轮椅切菜炒菜和面,肚皮磨出的伤有点疼,下身没知觉,屁股上磨烂的地方,前几天还不觉得疼,你今天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疼了。 孟桐一听,不惊反喜,连忙问道:你真的感觉到疼了?大夫说要是你有感觉,那就是好事情,说明你在恢复知觉。哎呀太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大夫给你检查。不,我现在就给何教授打电话去!回来给你按摩上药。 孟桐在院子里,借着月光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直到胡山父亲,将李彩莲母子三人安顿住下了,孟桐才一脸兴奋的走进屋子,一面给胡山腹部和臀部摩擦出来的伤口上药,一面给胡山说着何教授的判断。 按照何教授的说法,胡山这段时间在炒菜过程中做的各种动作,对于胡山的下肢恢复,是有着不小的帮助的,希望胡山继续坚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毕竟,有感知和可以完全站起来,也是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的。也希望胡山坚持继续治疗,最好抽空来趟市里,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孟桐有点吃力的跪在床沿上,给胡山上药。胡山呲牙咧嘴地趴在床上。 听到胡山吸凉气的声音,孟桐停下手问道:怎么我手重了?弄疼你了吗? 胡山笑笑道:没事,凉凉的挺舒服的。哎孟桐,明天咱们晚出一点摊位,早上陪着彩莲去一趟法院吧。当着法院的面,给张顺天写一个谅解书,再给法院表明一下咱们的态度。我想,对张顺天应该有点帮助,对彩莲也是一个安慰,你说是吧? 孟桐想想点头道:嗯,这样也好。明天就让小海带着玲玲先出摊,咱们忙完了就过来。哎,你有这样好的厨艺,我想,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曹大宇的建议,他出资你出手艺,一起开一个大点的饭馆。这样也长久。我看曹大宇人也不错的。燕儿和曹大宇,其实也是想帮助咱们的。 胡山摇摇头道:曹大宇人是不错,可合作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对等的。我现在没有和他对等的合作条件,何况还是他们想帮助咱们的成分多一些,所以先不考虑他的建议吧。我现在,再也不想那些占便宜的事情了。 孟桐笑道:呵呵,现在你也玩这不受嗟来之食的把戏呀? 胡山摇摇头,严肃地说道:这不是把戏!天上没有随便掉下来的馅饼。摔了这么大的跟头,我觉得不管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应该踏实点好。 看到孟桐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胡山觉得自己太严肃了,忙又笑道:这不也是跟你学的吗?你连人家白给的五十万都不要,我又怎么好意思接受这种邀请呢? 孟桐一愣:你知道啦?你??????咱们这么困难,我??????你不会怪我吧? 胡山笑着转身拉住孟桐的手说:不,不但不怪你,我还为你感到骄傲!你活得比任何人都有尊严! 第145章 莫名其妙的官司 瞳梦第一百四十五章莫名其妙的官司 第二天在法院,负责张顺天案子的庭长接待了胡山几人。听到几人来意,年轻的女庭长看着李彩莲说:哎,李彩莲,你现在可和张顺天没有夫妻关系的。你这样一趟趟地往我们这跑,你觉得有意义吗?呵呵,真搞不懂你这样子算什么呀?搞得自己和孩子生活都困难了,我都替你感到不值呀。 李彩莲有点惶恐地在沙发边上扭捏地坐着,脸色蜡黄的低声说:他毕竟还是孩子们的爸爸,我们做了十来年的夫妻,我不忍心不管呀。没什么值不值得的。虽然我们离婚了,顺天做了错事,可我就觉得吧,夫妻之间,任何一方犯了什么错误,也都是夫妻俩人的错误。犯错也和身体有了病一样的,其实只不过是突然病了一场。我总不能看着孩子爸,有了病不管吧?你上次给我说,你们法院不也说是要治病救人的吗?只要帮他治好了病,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他就等于是病好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做个健康的好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年轻的女庭长皱皱眉,低头沉思一会儿说:哎,没想到,你一个离了婚的农村妇女,对夫妻关系,还有这样的看法。可是,张顺天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要是他这病一辈子都治不好怎么办? 李彩莲仰着头说:那我就帮他治疗一辈子。即便治不好,我也不会放弃! 女庭长微微一笑道:哎看你吧。反正这也是你们的权利,谅解书带来了吗?我们给张顺天配了一个律师,要不我把他也叫来,咱们一起谈谈吧。我时间不多,一会儿还要开庭的。 送走了李彩莲和胡山孟桐,女庭长隔着窗户,看着楼下李彩莲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道:哎,老冯你说,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天下间,还有这样心善的女人吗?她是不是善良的太过头了?其实她越这样,我越觉得这个张顺天可恶,应该严办! 女庭长身边的中年男子摇摇头道:其实,这样的人我也遇到过不少。不管怎么样,咱们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是不能带入自己感情的。一切,都要依据法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女庭长转头看着中年男子:不带感情?咱们也是人好不好?哪个人没感情呀?法理不外乎人情。我做不到你这么无情! 李彩莲跟着胡山孟桐回去后,答应了孟桐留下来帮忙,第一时间,就跟着胡山孟桐去了市场摊位。胡山父亲亲自跑了几天时间,在教育局工作的学生的帮助下,让俊俊和花花就近重新上了学。李彩莲一家三口,就这样和胡山孟桐住在了一个院子里,安顿了下来。 出于对胡山孟桐的感恩戴德,李彩莲这个淳朴的乡村妇女,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帮助胡山孟桐摆摊赚钱,这也让快要临盆的孟桐,轻松了不少。 好几天了,燕儿也没有带着曹大宇出现。 孟桐坐在一边休息,看着胡山几人忙碌,和胡山说道:这几天怎么不见燕儿来呀?几天不和她拌嘴,我还有点不习惯了呢。 胡山笑道:呵呵,你们两个啊,不见了想,见了就吵吵,真是一对冤家姐妹。 孟桐轻轻一拍胡山后背笑道:去你的,你才是我的冤家呢! 孟桐身后传来燕儿的声音:呵呵,怎么桐桐,几天不见,想我这个冤家了吗?看你们两个,摆摊子呢还打情骂俏的,肉麻不肉麻呀? 孟桐转身,看到穿一身利索牛仔服的燕儿,正手里捏着太阳镜斜眼看着自己。后面的曹大宇,带着四五个人站着。 孟桐笑道:你吓我一跳。这几天又跑哪疯去了?也不来给我们捧场了。 燕儿手叉腰叫道:哎你个没良心的! 曹大宇忙上前阻止住燕儿道:好了燕儿,办正事要紧。孟桐,我今天带来个人,她想和你谈点事情,你看你能不能抽出点空来,咱们去那边楼上的茶社坐坐去? 曹大宇身后,走过来三个人。 一个一身西服、手里拿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冲着孟桐点点头;一个身材高挑,烫了一头大波浪卷发的男子,身着鲜艳的黄色西服,将脸上有些夸张的大太阳镜摘下来,露出一张比女人还白净的年轻面孔,上前主动向着孟桐伸出手来道:你好,你就是孟桐吧?我叫梅九,是新星影视公司的监制。也是著名歌手,叶飞梦小姐的经纪人。这一位,就是叶飞梦小姐。 和梅九握着手,孟桐有些意外的看着缓缓走到自己身前,戴着墨镜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年轻女子:美??????美酒?叶飞梦? 年轻女子一身清爽的裙裤装,带着也有些夸张的太阳帽,看着孟桐的肚子说道:孟桐是吧?久仰大名,你怀孕了?怪不得请人代理和我打官司呢。怎么?可别说你没听过我的名字。我叫叶飞梦。 说着也主动伸手,握了握孟桐的手。 孟桐有些不明所以。她自然知道叶飞梦是谁,不就是那个用自己的歌,获得了歌手大奖赛亚军,从此后一炮走红的女歌手吗? 孟桐有点诧异:叶飞梦?打官司?我知道你。呵呵,你比视频里边的样子,还要漂亮有气质。不过,我没有要和你?????? 燕儿上前,一把拉住孟桐说:哎呀站在这里说什么呀?孟桐,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走走,把围裙放下,咱们去茶社去说。 孟桐问燕儿:到底怎么回事呀?什么打官司的?我事情够多的了。 燕儿笑着推着孟桐说:哎呀总归是好事的。走吧走吧,你相信我!来蓉蓉,搀着点孟桐。这肚子,快成气球了! 孟桐只来得及回头对胡山哎了一声,便被燕儿和萧雨蓉两边夹着,不由分说的搀走了。 一群人来到不远处的二楼茶社坐下。曹大宇要了茶后,身穿西装的中年人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摞纸张,放在孟桐面前说道:孟桐小姐,我是叶飞梦小姐请的律师,专门负责代理您和叶飞梦小姐之间的知识产权纠纷问题。叶飞梦小姐的档期排的很满,所以咱们就长话短说。虽然您请曹大宇先生,全权代理了您和叶飞梦小姐,关于两首截然不同的歌曲的知识产权纠纷事宜,可我们还是觉得,有必要和您本人亲自接触一下比较好。 嗯,作为叶飞梦小姐的代理律师,我是不认同您对叶小姐的侵权指责的。虽然你的原创歌曲《命运之门》,和叶小姐的原创歌曲《火焰》,在曲风上面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也只能说是叶小姐,在您这首歌上得到了灵感,进行了再创作而已?????? 不过,毕竟《火焰》这首歌的创造和成功,有一些程度,是得益与你的《命运之门》。所以,叶小姐愿意拿出十万元钱,来买断你的歌曲,《命运之门》的著作权和使用权。并且,还愿意再拿出三十万元作为补偿,请你撤诉。孟桐小姐,请您仔细阅读一下我们的谅解补偿方案,考虑考虑,你看怎么样? 孟桐看着眼前的东西,有点发懵。 自己什么时候请曹大宇全权代理自己,和这个叶飞梦打官司了?这是从何说起呀? 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够头疼的了,又哪来的莫名其妙的官司? 第146章 我想吃他们做的饭菜 瞳梦第一百四十六章我想吃他们做的饭菜 看着孟桐脸上奇怪的表情,叶飞梦微微皱眉,转头看了看曹大宇。 曹大宇呵呵一笑道:呵呵,叶小姐,虽然你们执意要和孟桐本人接触,可咱们之前商议的赔偿款项,可不止是三十万吧?你们这样避重就轻,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不管孟桐怎么决定,我作为孟小姐在这件事情上的全权代理,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想?????? 叶飞梦的律师打断曹大宇的话道:曹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让你们的律师,来和我们对话比较好。这里边牵扯到不少专业问题。你们?????? 曹大宇一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话道:我的律师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没叫律师第一时间到场,其实也说明了,我们不是非得要和叶小姐,打这一场官司的态度。希望你们不要不领情。至于你说的专业不专业,鉴定不鉴定的。能否判定是不是侵权抄袭,我想叶飞梦小姐,自己应该心里有数的吧?除非你们,非要将这纠纷交到法院解决。否则,就不要给我讲这些没用的了。拿出点实际态度,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地方来的人,又是明星又是经纪人的,看不上我们这些土豹子。可我这个土豹子,就是见不得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更不愿意看到自家姐妹被人欺负,更不怕打官司。叶小姐要是真的想一板一眼的和我们谈,那我看我们还是法院见的好,那样最能说得清楚,辩的明白了。你说是吧叶小姐? 律师还要说话,叶飞梦皱着眉连忙轻轻碰了碰梅九。 梅九忙止住律师说:行了张律师。哎呵呵,曹大宇先生,你想说什么,想表明什么意思,我们都很清楚。也的确没有必要,非要闹到法院去的。毕竟,这对大家都不好。我做主了,给孟桐小姐的赔偿,就按照五十万给吧。但是,购买《命运之门》著作权和使用权,也只能是十万了。您知道吗?我们一般买这种歌曲,也就几千块钱?????? 孟桐坐在一边,听着曹大宇、萧雨蓉,和对方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自己也插不上话,干脆将燕儿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哎燕儿,你搞什么鬼呀?怎么回事呀?我什么时候请你们去告叶飞梦了?还全权代理我?到底怎么回事呀? 燕儿说道:哎,为了拿到这个代理,我还给你掏了五万块钱的,你忘了吗?你现在可不能不认的。呵呵,就是你不认也没关系的,谁叫你签了名字的。 孟桐一愣,突然醒悟道:那不是你买我歌曲的合同吗?哦,我说你当时那么刻意地激我。原来那个所谓的合同,是代理打官司的合同呀?哎,燕儿,你这是做什么呀?我没打算告她的。你知道做个歌手有多么不容易吗?何必呀?你这样子,搞不好会毁了人家的。就是一首歌而已,这样不好的。 燕儿指着孟桐说道:看看,看看,我就说了,要是不用这种先斩后奏的方法,你是不会答应的。哎,你看看你现在的环境,都成什么样子了?胡山打官司需要钱,治病需要钱,你生孩子成家也需要钱吧?可你偏不接受我们大家的好意,我再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你呀? 好在我们身边呀,有个见识不错的大学生萧雨蓉,给我们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我这才故意骗你,签了一个代理合同。哎哎,什么就是一首歌呀?我看你完了和蓉蓉好好谈谈吧。咱们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和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是太落后,太跟不上时代了。萧雨蓉那丫头说了,这可不是什么善良不善良的问题,是无知你知道吗?是什么,哦,不尊重自己的生命价值! 哎我也说不清楚,完了叫蓉蓉也给你上一课吧。反正,我觉得这事靠谱,完全能帮到你,也是你应得的呀!你就听我们家大宇和蓉蓉的安排吧。你难道不想治好胡山的病?不想过上好生活吗?咱们从农村出来,一路上受了这么多的罪,为的是什么呀? 孟桐说道:你说的没错。可这样子得来的钱,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燕儿抬手拍一拍孟桐的头说:哎,你猪脑子呀。这是你应得的,有什么不安的?哼,我搭上钱搭上人搭上老公,为了你跑了那么远去南方找来叶飞梦,给你主持公道,你还埋怨我,没良心的! 孟桐摸着脑袋说:哎呀疼的,你手轻点行不行呀。你是侠客,你是包公,你是我的大恩人好姐妹,行了吧?可是?????? 孟桐和燕儿还在悄声争论,曹大宇转身向着俩人招招手,两人来到曹大宇身边,坐在叶飞梦几人对面。 对方的经纪人梅九掏出支票本子,先写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放在孟桐面前说:这是购买你歌曲的转让费用。 见孟桐没有说话,随即又写了一张五十万元的支票,扯下来推在孟桐前面说:这是对你的一切赔偿,五十万。两项加起来六十万,孟桐小姐,你看怎么样? 孟桐皱皱眉头:六十万? 孟桐有些吃惊的抬头看着梅九和叶飞梦,摇摇头说:这,这也太?????? 叶飞梦也皱起了眉头,随即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好了,看在你有孕在身,我再加十万,总共七十万。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实在不行,我也没有办法了。怎么,还不行?哼,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也知道你现在的一些情况。我想,这些钱,也够你用了吧?做人留一线,不要太贪的好! 梅九挥手打断叶飞梦的话,一份合同推到孟桐面前说:如果孟桐小姐觉得可以的话,就请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字吧。 燕儿眼睛一亮,悄悄碰了碰孟桐。 孟桐眉头却拧得更紧了。看着梅九又写下十万一张的支票放在自己面前,听了叶飞梦的话,孟桐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现在的确是很需要钱的。这些钱,也的确可以解决我的一些问题。可我不想要你们的钱,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要你们的钱。支票你们拿回去吧。我也不会为了一首歌,去告你们的。好了,我还要去帮家里人做小生意的,实在有些忙。不好意思,我就不陪你们了。 说罢,孟桐将三张支票推到梅九面前,抚着肚子慢慢站起,就要下楼。 叶飞梦一愣,摘下眼镜问道:你确定,不要这些钱,也不会告我?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钱吗? 孟桐转头看看几人,微笑说道:叶小姐是大歌星,能来到我们小小的仪县很是难得,欢迎你们多住几天。我们这里,周边的山水环境还是不错的,你们可以多转转看看,多玩几天。饿了,也可以来我们的小食摊上吃点。我家胡山炒的菜味道不错的。我真的要去忙了。 说完便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下了楼。 看着孟桐走下楼梯,叶飞梦一伙,和曹大宇几人都愣在了那里,彼此相视,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位律师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起身说道:呵呵,既然当事人都自动放弃了,那么,这件事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我想,叶飞梦小姐,可以不必再为这件事情烦恼了吧。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梅九也是耸耸肩,冲着曹大宇三人微笑道:呵呵,看来,我们可以省下七十万了。叶小姐,咱们走吧。 梅九说完,收了支票也站了起来。唯独叶飞梦没有站起来,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楼下面,孟桐正抚着肚子,有点吃力的走到正坐在轮椅上炒菜的胡山身边,用胡山脖子上搭的毛巾,帮胡山擦了擦汗,便笑着去收钱端盘子去了。 玲玲一边忙着来回小跑着端盘子,一边喊道:哎哎小心点。小海哥你手底下能不能快点呀,人家都催了好几遍了。哎呀,有这么多碗筷碟子要洗呀!水也不够了呀。 李彩莲忙跑过来说:我来洗,你去收钱去吧。水我一会儿去提,你不管了。 楼上,梅九拉一拉叶飞梦说:走啊,还看什么呀? 坐在曹大宇身边的萧雨蓉笑道:呵呵,就这么急着走吗? 梅九说:孟桐小姐本人都已经放弃了,你们还要怎么样?这件事情,我想已经结束了吧? 萧雨蓉指着桌子上的一份合同说:你们好像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们可以再仔细看看合同,让你们的律师给你们解释一下。曹大宇先生虽然是代理这件事情,可却是全权代理。而且,合同里明确写着,不管孟桐小姐是否放弃,我们还是有权利,继续为其追讨必须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利益。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结没结束,现在是曹大宇先生说了算的,而不是孟桐小姐。你们明白吗? 梅九一愣,转头看了看律师。律师无奈地微微点点头。 萧雨蓉继续说道:而且,现在这首歌的版权和使用权,可是都在我们手里的。 梅九无奈地又坐了下来,耸耸肩说:那你们要怎么样? 看向窗外的叶飞梦,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吃他们炒的炒面和炒菜。 说着转头看着曹大宇和燕儿说:能不能请我吃一顿他们做的饭菜? 曹大宇笑道:没问题。他们的饭菜也不贵,和他们的人一样,很实在,也很有味道! 第147章 我离不开他 瞳梦第一百四十七章我离不开他 不一会儿,曹大宇亲自下楼,在胡山的小摊位上点了几样饭菜,让玲玲和李彩莲送进了茶社。直到下午,一行人才走出了茶社。 叶飞梦不远不近的冲着孟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孟桐也是微笑点头。 燕儿却气得走上前来,用指头点着孟桐的额头狠声骂道:哎,你呀!气死我了你! 孟桐打掉燕儿的手说:哎呀燕儿姐,我忙死了!就你事多。 胡山转头笑道:哎燕儿,不许再欺负我家孟桐啊。不然,下次我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燕儿一仰头道:哼,谁稀罕。不知好歹! 说着,气呼呼地用指头点着胡山和孟桐,转身去追叶飞梦和曹大宇一行人去了。 黄昏时分,孟桐推着胡山,小海李彩莲玲玲三人推着三轮车收摊回家。孟桐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身穿运动服的人,伸手帮孟桐推着胡山的轮椅。 孟桐转头看了看笑道:叶小姐?呵呵,穿了一身运动服,我都认不出来了。怎么叶小姐,你们还没有回去吗? 叶飞梦微微一笑道:不是你说的,要我留下来玩几天吗?怎么不欢迎呀? 孟桐笑道:怎么会?呵呵,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年轻很漂亮呀,看起来就像十几岁的中学生一样。 叶飞梦笑道:真的吗?比白天的那一身裙装还好看吗?呵呵,我都二十二了,哪里还像个学生?哎,孟桐你多大呀? 孟桐笑道:真的呀?我也才二十二,咱俩一样大呀。你这是在跑步吗?其他人哪? 叶飞梦道:一样大?呵呵,哎你真是可惜了!我一个人跑出来的。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和你好好谈谈,你看可以吗? 孟桐笑道:呵呵,你用不着担心什么的。我真的不会告你的,就一首歌而已。没必要的。你们做歌手的,也不容易。 叶飞梦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也不是担心这个,我是真的想要了解你。 了解我?做什么?孟桐好奇问道。 叶飞梦一边帮着孟桐推着轮椅,一边斟酌着字句,轻声问道:那个??????那个《命运之门》,真的是你写的? 孟桐笑道:是我瞎写的。怎么,你怀疑不是我写的呀? 叶飞梦摇头道:这首歌里边,我能听出来有很多故事,很多艰辛困苦与顽强不屈。我实在不敢想象,你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才能写出这样悲怆高昂的旋律来。我很想知道,它背后隐藏的故事。 还有你弹吉他的方式,看着很不正规,却又很特别。我虽然唱了很多次,也改了不少地方,可就是不能完全抒发出其中的饱满情愫。你唱歌的技巧,说实话我觉得也很不正规,可却表现得那么饱满自然,你是怎么做到的??????? 俩人一边推着胡山在路灯下慢慢走着,一边低声说着话。小海和李彩莲玲玲推着三轮车已经走远,胡山也在轮椅上歪着头,披着小毯子打起了鼾声。 叶飞梦看着胡山轻轻叹口气道:哎,孟桐,我真的很佩服你。其实,依靠你的音乐天赋,你完全可以走上比常人更好的一条路的。为什么非要陪着这样一个,还比你大了二十岁的轮椅男人受苦?如果你愿意,我在这方面可以全力帮助你,让你走上歌坛的。现在的原创歌手很吃香,也比较容易成功一点的。 孟桐微笑说道:呵呵,现在唱歌的,比听歌的人都多,我有什么本事,敢随便就说会成功呢?别开玩笑了。 叶飞梦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孟桐说道:你真的可以的。我们公司就愿意和你签约。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当然,在你生下宝宝之前,我可以全力支持你。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的。我真的想要帮你的。我想,你也绝对会成功的。 孟桐笑着摇摇头说:呵呵谢谢你飞梦,胡山离不开我,姐妹们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和姐妹们。唱歌写歌,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我没想过那么多。 叶飞梦说:你对自己要有自信的!再说了,这个男人,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孟桐帮着胡山拉了拉毯子笑道:嗯,他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一切。很重要!我想不出,再有什么比他对我,更重要的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叶飞梦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看孟桐,再看看酣睡在轮椅上的胡山,摇摇头说:我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你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埋没了自己的才华,真的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也是对你生命的辜负,和不负责任! 俩人正说着话,叶飞梦的手机响了起来。叶飞梦看了看显示的号码说:我该回宾馆了。梅九找不到我又该着急了。孟桐,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这几天,我也想和你多接触接触。有时间,咱们一起唱唱歌怎么样? 孟桐笑道:好呀,就是我一天到晚都在忙,怕是时间不多的。 叶飞梦笑道:呵呵,有的是时间,明天见。 说完挥挥手,便顺着街道慢慢跑远了。 孟桐微笑点头,又将胡山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盖住胡山的肩膀。 胡山突然睁开眼睛,直起腰说道:到家了吗?呵呵,我怎么睡着了? 孟桐笑道:马上到家了。你累了一天了,睡吧。 胡山笑着伸手拉住孟桐的小手:你这样子,比我更累。我自己来吧。 说着,两手抓住轮椅轮子,用力往前推了两把,轮椅加速前冲。 孟桐忙喊道:哎你慢点呀! 胡山笑道:呵呵,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虽然在笑,眼角却有一片泪花,在隐隐闪动。 第148章 审判结果 瞳梦第一百四十八章审判结果 连续几天时间,小吃摊位上又多了一道身影,一身紧身运动装的叶飞梦,带着运动帽,一脸素颜,主动帮着孟桐她们端菜收碗,搞得胡山小海几个不知所措。 可看到叶飞梦执意要做,梅九来劝也劝不走,孟桐也是无奈,大家只好由她。 可没过两天,就有人认出了叶飞梦的明星身份。不到半天,小吃摊位就被众多的歌迷,和好奇者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兴奋地叫嚷着拍照合影,甚至要叶飞梦唱歌。叶飞梦干脆要来孟桐的吉他弹唱了一曲,随后又拉着孟桐,一起唱《命运之门》。 一个小小的市场,顿时就被近千听众歌迷挤满了,不但所有的小吃摊位都不能营业了,就连警察都被惊动,成队跑来维持秩序。 没耐何之下,叶飞梦只好在众人和警察的保护簇拥下,回到了宾馆,第二天便离开了仪县。 就此,孟桐胡山的小吃摊位更加出名了。接连半个月,即便叶飞梦已经离开了,每天都还有不少歌迷,成群结队的来找孟桐,要孟桐帮着要叶飞梦的签名。甚至引来了记者,还刻意地问一些敏感问题:孟桐小姐,听说叶飞梦的成名歌曲《火焰》,是抄袭你的原创歌曲《命运之门》的,你还打算状告叶飞梦侵权的。可她怎么又来你的小吃摊位帮忙了?是她因为良心发现,才故意这样做的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孟桐笑道:呵呵,我们是好姐妹呀。《火焰》是叶飞梦自己的原创,并没有抄袭,顶多就是在我这里找到了一点灵感而已。《命运之门》这首歌,也是我主动给飞梦妹妹去唱的,哪里来的抄袭侵权?更谈不上我告她什么了。叶飞梦很有才华,我们也是好姐妹,你们不要瞎说了吧。 另一个歌迷喊道:孟桐姐姐,能不能给我们唱一唱你的歌呀。我们都想听听你的原唱。 孟桐无奈地笑道: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要不,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去广场,给你们唱几首歌吧。毕竟这里是小吃市场,这样做会影响大家的生意的。 的确,因为叶飞梦出现在胡山小吃摊位的缘故,原本生意就不错的小吃摊,现在每天都会挤得爆满。可真正来吃饭的,其实连一半都不到。不但已经影响到了他们自己的正常营业,也影响了周边小吃摊的生意。 其实要说也是好事,周边生意因为客流量的意外增加,收入也都不同程度地增加了。可当看到胡山的生意如此火爆,也架不住人们的嫉妒心理,暗自谩骂的有,甚至有去工商所告胡山,搞恶意不正当竞争的也有,搞得工商所和胡山孟桐也是哭笑不得的。 没办法,食客日益暴增,胡山和小海,就连李彩莲都已经上手开始炒菜了,还是不能满足。大家也是累得够呛。孟桐只好让大家先收了摊位,休息几天冷冷场了。 孟桐看得出来,胡山虽然咬牙坚持着,可真的是有点撑不住了。毕竟坐着轮椅,体力有限,屁股上的皮肉,都已经磨烂不少了。不停几天,根本长不好。 而且,孟桐的妊娠反应也是越来越严重,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胡山的案子,也要再次开庭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毕竟,除了已经追缴回来的大部分贷款,胡山还欠着银行五十万呢,而且已经认定胡山的贷款行为不合法,是欺诈行为。法律就是法律,应该怎么判,还是会怎么判的。 这天,大家都忧心忡忡地陪着胡山去开庭。和已经被免去职务、收押了的于行长等人当场对质后,等暂时休庭后再次开庭,便对胡山进行了宣判:鉴于胡山在审理案件过程中的积极配合,和认罪态度较好,又加之身体状况,也不是案件主犯,并且已经将所欠款项,和罚款全部缴清,又是其他案件中的受害者,法院最终从轻处理,判决胡山监外执行有期徒刑两年。两年内,每月都要去相关部门,去学习接受帮教,不得随意外出。 听到了判决下来,众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已经是轻的不能再轻的判决结果了。 可谁帮自己缴了剩余的五十万欠款呢?还有十万元的罚款?虽然这段时间生意火爆,可收入连给胡山付治疗费用都有点吃力的,有哪里有钱,去还这一笔钱呢? 开庭之际,徐燕也带着从外地赶回来的老父亲,参加了旁听。胡山以为是徐燕帮着自己还了这笔钱,可徐燕却摇头说:我这段时间,为了弟弟徐福的案子也经济拮据。我爸爸倒是来的时候,有心想要帮你们的,可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胡山奇怪了,和孟桐回头看着律师。律师笑道:是有人帮你们还了欠款,交了罚款。不仅如此,人家还把你们的煤城饭馆也赎了回来。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替他们保密,不能说出名字来的。所以抱歉,我虽然知道,却不能告诉你们。 我的饭馆也赎回来了?胡山又是一愣,再次回头,看向一边的曹大宇和燕儿。 燕儿忙摆手道:不是我们呀。我倒是想帮来着,可有些人就是不领情呀。 曹大宇笑道:呵呵,你们管这些做什么?既然有人出手帮你们,你们就准备准备,去收拾一下饭馆,重新开业就是了啊。 众人一听,又全部看向曹大宇。曹大宇一摊手说:别看我,真的不是我啊。我做好事,向来都是要留名的。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干嘛非得要瞒着大家啊?不过,我也是早就知道,有人帮你还了剩下的欠款。我也早先接触过你们的律师,想用叶飞梦小姐留下的二十万买歌曲版权的钱,自己再添点帮你们还这笔钱的。可谁知道,有人捷足先登了。那正好,现在皆大欢喜了。这笔钱现在就给你们吧,正好你们饭馆重新开业用得上。呶,这卡你拿着,二十万都在里边了。 曹大宇将一张银行卡,直接塞到了胡山的上衣口袋里,而不是孟桐。 胡山忙掏出卡来说道:这不行!孟桐说过不要这钱的。 曹大宇说道:矫情!叶飞梦拿这点钱已经很少了。何况也只是买孟桐歌曲版权的钱。我可不能拿,我拿那可就犯法了。行了行了拿着吧。难道你不想重新开店啊? 胡山无奈地看着孟桐,孟桐微微一笑说:你就拿着吧。咱们也确实需要。以后??????哎呦! 孟桐突然捂着肚子,呻吟了起来。燕儿和徐燕忙上前扶住孟桐。 燕儿问道:哎哎怎么了?肚子痛呀?是不是要生了?快快快,先回去。老曹,快开车过来,送孟桐去医院呀! 孟桐忍着痛说:哎呦,哪有这么快呀?应该还有半个月的呀。现在孩子越来越喜欢闹腾了。不去医院了吧,一会儿就好了。 燕儿说道:不行!一定要去医院看看。你看你脸色都成什么样子了。万一早产哪?呸呸呸,我说的什么呀。老曹你快点呀,看你墨迹的! 众人慌乱地送孟桐去了医院,路上燕儿还叨叨着:哎呀你怎么样呀?哎,怀孕生孩子怎么看着这么可怕?老曹,咱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曹大宇一边开车一边连连摇头道:那可不行!要是没个后代,我千万家产谁来继承啊?哎我告诉你,你可别打这歪主意啊。女人不生孩子,还想干嘛? 燕儿无奈地哦了一声,帮着孟桐轻轻地捋着肚子,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一巴掌打在曹大宇后背上说:哎你个曹大宇,感情你找我,就是要我给你生孩子的是吧?好啊你! 徐燕连忙制止道:好了燕儿,让曹先生好好开车吧。 第149章 爸爸,我错啦 瞳梦第一百四十九章爸爸,我错啦 孟桐只是有点激烈的妊娠反应,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做完检查就被送回了家。 胡山被从轻判处,饭馆也回来了。大家都替胡山和孟桐高兴,帮俩人出主意,怎么重新开饭馆,卖什么饭菜好啦。可胡山的父亲,却一直一脸严肃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夜里,人都离开了,胡山父亲将胡山孟桐叫到一起,想了半天才说道:山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开什么饭馆了。带着桐桐,和我回乡下去吧。咱家的房子邻着路边,咱们可以开个小百货店。咱还有六七亩地,不怕饿着你们。 胡山笑道: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同意我开饭馆了?我这样子,回去能干什么?桐桐也不会做那些个庄稼活了吧。我们回去不是要你养活我们吗? 孟桐也觉得奇怪,不知道胡山父亲怎么想的。 胡山父亲叹息一声说道:哎,你还想留在城里?你看看你们出来混的,一个个都混成了什么样子了?顺天被下了大狱,你也??????你现在都成这样了。这城里呀,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烂泥潭!我不想你最后混的连渣儿都不剩了,不如现在就回去的好。这饭馆??????不开也罢! 听着父亲说了一大堆话,胡山终于明白父亲担心什么了。孟桐还有点不解。胡山笑道:爸,现在到处都在搞城乡一体化,大家都在改变生活方式,你怕这怕那的又有什么用?咱们只要适应,不,也不是要适应,而是要主动改变自己,才能活的更好不是?这不是什么城市不城市的问题。呵呵,我看你对这种改变,有点过度恐慌了。 胡山父亲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过度恐慌?什么主动改变?就主动改变成你这样?就改变成顺天那个样子?不,我已经失去一个孙女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孙子,失去一个儿子!你们跟我回去!我是不同意你再在城里呆着了。桐桐,你怎么说? 孟桐微微一笑说:我听胡山的。地里的活,我还是会干的。不过,我想胡山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回去,对吧? 胡山点点头说:对!爸,我要是这样回去,那不但是承认了失败,更是懦弱的表现。现在有好心人帮助我们,我为什么不能东山再起,重新开始呢?爸,你只看到了我们的失败,却没有看到更多出来的人的成功。 以前,都是我自己贪心不足,足了歪路才导致这样的。我如今醒悟了明白了,知道人该怎么活了,我就更没有理由,就这样认输放弃的!爸,你也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帮助我们好吗?我虽然站不起来了,可我还有双手啊,还有孟桐,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啊。 这样回去,这样当了逃兵,不但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也对不住孟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我真就成了懦夫,真就没了希望了。 孟桐渐渐明白了老人的担忧,也一起劝说着老人。好说歹说,老人才不再坚持,最终说了一句:那好,看在桐桐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年!给你三年时间,要是你还不能开好这饭馆,那到时候,就跟我回去! 看着老人气呼呼地背着手走了,胡山带着歉意,冲着孟桐笑了笑说:桐桐你别在意,我爸是看我这样,有点怕了。 孟桐笑着摸一摸胡山的头说:我能理解老人的。我只是不想你失去信心,希望你重新站起来。至少,要在精神上站起来,明白吗? 胡山攥着孟桐的手,用力地点点头:我明白! 饭馆撕了封条,门被重新打开。大家抬着胡山的轮椅上了台阶,进了饭馆。 看着满目尘灰,胡山眼睛有点湿润,有点哽咽地说道: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我要好好干,不能再对不起任何人了!我行的! 孟桐也是眼含泪水,拉着胡山的手,用力地点点头说:嗯,我相信,你行的! 燕儿带着曹大宇从一楼跑上二楼,又从二楼跑下一楼,也不知道在给曹大宇安顿着什么。 曹大宇摸着头说: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啰嗦的。就交给我好了。 什么交给你了?孟桐问道。 曹大宇笑道:我手底下有一家小装潢队伍,你们这里的重新装修,就由我来做吧。一切免费!包括材料,都我掏了! 胡山忙道:这怎么行?我们现在不是还有二十来万吗?就拿出十万来,给你去装修好了。 十万?曹大宇呵呵一笑:哎呀胡兄弟,你这两层小楼,装修下来,要是按照市场价,三十万都是少的。你拿十万?呵呵,我看你还是留着这十万,好好经营你的饭馆吧。哎装修问题,你就不要操心了。 孟桐摇头:这不行的。不能让你们白花钱。 燕儿笑道:哎哎哎哎,我们可不是白花钱啊。胡山可是答应我们家老曹了,说是等赚到钱了,就和我们家老曹合伙,开一个比顺天大酒店还要大的,吃住玩一体化的宾馆的。我们这是在提前投资,投资你知道吗?哎呀你们就别这么罗嗦了。就这么定了!走走走老曹,让师傅们来看吧,你能看懂什么呀。 曹大宇说道:哎哎,我总得拍几张照片,拿回去让师傅们看看吧? 拍什么拍?叫师傅亲自来现场设计好了。你拍的能看出什么来呀?走走走,早一点装修好了,早一天让他们开张呀。 燕儿硬是把曹大宇拽走了。 徐燕父亲看着俩人离开,呵呵笑道:呵呵,看他们,好像比你们都还着急。哎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朋友就是财富啊。我想,我也该为你们做点什么啊。 胡山父亲说道:好了老哥,你要做什么啊?就让他们年轻人折腾去吧。哎,我真是有点不放心啊!就怕胡山又是瞎折腾。 徐燕父亲,拍拍胡山父亲的肩膀说:呵呵,所谓不折腾不人生。年轻人嘛,总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你就放开了手,让他们折腾去吧。咱们老一辈的思想,也该改革改革,开放开放了。你说对吗? 胡山父亲点点头:也是啊,人总是要靠自己的。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啊。不行,我得找个师傅,来给他们看看!老哥你先回,完了我再去找你。 徐燕也说:爸,胡山和孟桐都不方便,我也帮帮他们,去帮他们重新办理营业执照吧。弟弟的事情,爸爸您就不要操心了。 徐燕父亲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哼,这次对徐福也是一个教训。哎,人呐,还是要心正,要走正道!不能光想着走捷径,走歪路。 胡山看着大家都为自己忙了起来,心中感激,却也不知该怎么表达。在回去的路上,便一直和孟桐悄声商议着。 胡山也问了自己的疑惑:你问了吗?是不是叶飞梦帮我还的欠款,交的罚金? 孟桐摇头说:我问过了,不是她。 曹大宇手下的装修师傅效率很高,仅仅用了十天左右,便将饭馆里里外外装修一新。 胡山父亲专门花了钱,请师傅帮着选定了开张的良辰吉日。并且在开张的那一天,又专门请师傅过来,帮着看看环境,驱赶一下饭馆里里外外的晦气。 美发屋和化妆品店的姐妹们都过来帮忙,曹大宇也请来了一些关系户前来捧场。饭馆里里外外张灯结彩,门口放着成堆的花篮,祝贺的彩带,从楼上高高垂下,随风飘扬。 听着亢奋的音乐,看着燕儿请来的街舞表演队,在门前载歌载舞,坐在轮椅上,穿一身崭新西装的胡山,和孟桐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前来祝贺的嘉宾。 左右新老邻居都来了;派出所的张所长一身便装来了。徐燕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了丈夫杨志一同来了。 杨志虽然一脸严肃,但却将一本合同书递给了胡山,说是即将开始的煤炭交易会,五万元的餐饮合同。曾经的同事科长王福才,和新上任的副科长谢小娜,也带着同事们的几千块钱礼金来了。 看着往日的朋友同事,看着熟悉,或者有点陌生的面孔,胡山的心理是兴奋而又复杂的。在他身体健康,生活工作还算正常的日子里,他曾经感觉这里边的不少人,都是一副虚伪做作的样子,甚至有些在他看来,就是一些落井下石的十足小人。可没成想到,就在自己一无所有的落难之时,几乎是身边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给自己伸出了温暖的援助之手。 他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实实在在地错了。这个世界上,善良和正直,其实一直都在人们心里存在着! 不然,哪有今天的胡山? 徐燕父亲也坐车来了,拉着一个身穿崭新夹克、一头灰发的老人来了。 看到这位身体有些驼背,脸色有点惶然的老人,孟桐突然泪流满面的走下台阶,抓住老人有些颤抖的手,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爸! 一边喊着,一边一把抱住了老人。 孟桐哭泣着:爸爸,桐桐??????错了! 说着就要跪下去。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扶住了。 来的人,正是孟桐的父亲。听到孟桐,说了一声自己错了的时候,原本紧绷着脸的老人,突然地就老泪纵横起来。 第150章 站起来,新的开始(最后一章) 第一百五十章站起来,新的开始(最后一章) 孟桐跪倒在父亲面前,哭泣着请求原谅。老人紧绷的脸庞终于憋不住了,突然间就掩面而泣,老泪纵横的。 大家好不容易劝住一老一少,胡山父亲连声亲家地叫着孟桐父亲,将其让进门去,拉到了贵客席位上坐下。 看着胡山父亲身边,一位身穿道袍的道士,胡山笑了。这不就是以前那个,一直要让自己上山去做法事,要帮助自己改命的那位吗? 徐燕父亲也笑道:呵呵,老胡啊,亏你还是做过人民教师的,怎么也信这一套啊? 胡山父亲却笑道:呵呵,就是讲究讲究,讨个吉利也好嘛。信与不信,迷信不迷信的不说,可我觉得人还是要讲究善恶因果的,还是要敬畏因果报应的。自己种的什么种子,就会结出怎么样的果实,这可是真正的科学,你们说对吗? 孟桐父亲呵呵笑道:对,老亲家说的没错。 徐燕父亲笑道:我是不信鬼神的。但是,我信善恶!来师傅,为了善恶,我敬你一杯。 道士微笑着起身回敬。一杯酒喝下,道士刚坐下,又突然站起身左右看看,低头在手上掐算了起来。 胡山父亲有点紧张地问道:师傅,可是看出了点什么不对吗? 道士皱眉道:我怎么感觉,今天有血光显现之象啊? 道士的一句话,让周围人都是一愣,不少人都紧张了起来。 曹大宇不高兴地一摆手道:哎我说师傅,你可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瞎说啊。今天可是我兄弟开张,这么大喜的日子,哪里来的什么血光?你再瞎说,小心我拔了你的毛!来来来,大家别理他,喝酒喝酒。 大家又开始交杯换盏,恭贺声四起。可却因为道士的一句话,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在饭馆的外面,不远处街道上停着一辆小车。 陈强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后座上,杨娜一只手搂着女儿甜甜,透过车窗,看着胡山新开张的饭馆。 小甜甜皱着眉头,擦掉杨娜脸庞的泪水说:妈妈,你又哭了!妈妈不哭好吗?有甜甜在呢,妈妈不哭! 杨娜擦一把泪水,挤出一点笑容来,用力点点头:嗯,妈妈有甜甜,妈妈不哭。咱们,也该走了。甜甜,真的不再见见爸爸吗? 甜甜抿着嘴,用力摇摇头:不见了!可是??????可是妈妈,咱们真的就这样走了,不再回来了吗? 杨娜苦笑一声,看向窗外,喃喃说道:甜甜是舍不得爸爸吗? 甜甜又紧紧抿着嘴,半天才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是舍不得??????我的同学老师们。 陈强回头说道:甜甜乖。等你到了市里,进了新学校,那里有很多新的老师和同学的。甜甜不用怕的,甜甜可以?????? 没等陈强说完,甜甜仰着脖子说道:我不怕!我就是不想让妈妈再哭! 陈强忙用力地点点头:嗯嗯,叔叔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和你妈妈哭了。叔叔要给你们最好的生活,不让你们再受苦!你相信叔叔,好吗? 杨娜看着甜甜有点犹豫地点点头,轻轻抱住甜甜,回头看向车窗外面,看着饭馆门口,一伙人簇拥着坐在轮椅上的胡山,开始剪彩,便轻声说了句:陈强,咱们走吧。早晚,也是要走的。 陈强点点头,慢慢启动了小车。 在这个欢腾的街角,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带着女儿,带着落寞的心情,即将远离这座小小山城的,伤心女人。 众人簇拥在饭馆门前剪彩。随着几个人的金色剪刀剪下,横亘在眼前的扎花彩条被剪断,左右彩色纸条砰砰飞起,如天女散花。 服务员端上美酒,大家相互碰杯,向胡山孟桐等人道贺。 孟桐一身洁白裙装,打扮分外靓丽。燕儿打趣地拍拍孟桐的肚子笑道:呵呵,哎呀,恭喜你们夫妻店开张呀。等小家伙出生了,可以一定要认我做干妈的知道吗? 孟桐笑着点了点头,却又皱着眉头扶着肚子说:燕儿,我肚子疼得厉害,有点站住了,你??????你扶住我点呀! 说着话便已经站立不住,痛苦呻吟着就要坐倒。吓得燕儿和周围的人连忙扶住孟桐查看。 徐燕说道:哎呀,好像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快快,快送医院! 大家顿时慌乱起来。曹大宇连忙去开车,几个人急忙扶着孟桐向台阶下走去,却不想有人踩到了孟桐的裙角,孟桐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台阶,吓得众人一声惊叫。 胡山喊一声:小心!突然就从轮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拉住了孟桐。 众人又是一愣,惊讶地看着胡山,就连孟桐都暂时忘了疼痛。 你,你!胡山你能站起来了?燕儿惊喜地看着胡山。 我?我能站起来了?胡山也是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双腿,突然又感觉一阵无力,扑通一声跌坐在了轮椅上:我,我能站起来了? 孟桐紧张地看着胡山说:胡??????胡山,你再站起来试试! 胡山激动地点点头,两手扶住轮椅,用力的颤颤巍巍的,慢慢的再次站了起来。虽然双腿还在颤抖,可却坚持着没有再次跌倒。 看着胡山坚持着站了一会儿,孟桐突然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如开闸的洪流,肆意的流了下来。 胡山流着泪喊道:桐桐,你看,我能站起来了!我能站起来了! 众人也是一片欢呼。看着孟桐和胡山喜极而泣,相视流泪,燕儿也是不由得流出了泪水,擦着孟桐的泪水说:哎呀这是好事呀,你们哭什么,搞得我都要哭了,真没出息!哎哎哎,桐桐,你站稳了,怎么,又疼了吗? 孟桐咬着牙点点头:嗯,看来,孩子也想早点出来了。啊!快送我去医院! 众人忙将孟桐抬起,让曹大宇开车,送孟桐去了医院。 胡山也在小海等人的帮助下,焦急地试探着要走下台阶,陪着孟桐去医院。 看着孟桐坐车赶往医院,胡山也被众人抬着上了另一辆车,留下来继续招呼众人的徐燕,却有些愣神。 杨志问道:哎,我给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想什么哪? 徐燕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杨志说:我单位还有事,必须先走了。 徐燕这才点头说:嗯你先走吧,我留下来帮忙。 送走杨志,徐燕一边向台阶上走去,一边想着:胡山,你知道吗?咱们的孩子,如今怕也不小了吧?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