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原来你是个咒术师啊》 第1章 [bg同人] 《（咒回同人）原来你是个咒术师啊》作者：一壶小茶【完结+番外】 文案：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是怎么成为五条悟的妻子的。 有人说，这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再不济，肯定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之女啊，这什么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一定是五条家为了保护这个女的捏造的谎言。 后来证实，这个女生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医生。 有人说一定是这个女的掌握了五条家的什么核心机密，然后女方拿着这个机密要求和暗恋已久的五条悟结婚。 但疑惑的是，五条家家大业大，核心机密这种登西，能让一个普通人这么容易掌握的吗？ 还有一种说话是，这个女生与五条悟是那种你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就离开五条家的传奇虐恋。 这个更加让人存疑了，毕竟先不提五条悟的性格，这个女生其实是五条家给五条悟安排的。 所以？原因是什么呢？ 尤其是，一些内部人员还从两人的相处中看了出来，这婚姻还是个单箭头。 不是女方单恋男方啊，情况恰恰相反。 一次，有人问花崎清奈原因，而后者沉默良久后，才说道: “因为我想活着——” 但好像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直到五条悟牺牲那天，很多人才知道，五条家为什么会安排花崎清奈作为五条悟的妻子。 之前的假设都有迹可循，那句“我想活着”让人醍醐灌顶。 这特么就不是个普通人！ 毕竟谁家普通人进到停尸房待了一会后，那五条悟就活了过来啊！！！ 一直想坑死的五条悟的某些高层默默给五条家的人比了个六。 人设:五条悟（教师）x白切黑花崎清奈 非原著向，但故事线和原著有些相同。 文中自设很多，尤其是医疗方面 内容标签： 强强 惊悚 咒回 先婚后爱 乙女向 主角：花崎清奈 五条悟 其它：咒术回战 一句话简介：你真的是普通人嘛？ 立意：追求美好生活 第1章 遇袭 “花崎医生，这边有个病人好像有些问题。” 闻言，刚下了台手术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下的花崎清奈转身朝那个护士走去，然后在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中年男子面前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 银丝框眼镜后面的那双黑瞳什么情绪都没有，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中年男子脸色有些憔悴，睁着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年轻的女医生，视线在女医生泛着冷光的手表上停留了好几秒。 “我是昨天那个抢救失败的那个女的——丈夫。” 花崎清奈眯了眯眼睛，道:“是想了解什么情况吗？和我一起去办公室吧。” 她刚转身，那个中年男子再次开了口。 “为什么？” “什么？” 花崎抬手揉了揉因为疲惫发痛的额角，停下想要迈步离开的动作，回头看向中年男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救回她！！！” 周围的人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忽然狰狞了面目，在嘶声喊出那句话后，拿起原本放着一些杂志的铁架子，高高举起往那个年轻的女医生砸去。 “砰！” 水泥地被那个长相奇特的怪物砸出了一个几米宽的大坑，那怪物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就被虎杖悠仁一拳给敲裂了脑袋。 “今日第一个任务圆满完成！！！” 虎杖悠仁举起手，兴奋地比了耶。 野蔷薇收起了刀，和伏黑惠走到了虎杖悠仁身旁，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店。 “说好了结束任务去吃好的，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没？” “寿司怎么样？” “我前几天外出，看到一家新开的拉面馆，看上去还可以。” 几小只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吃啥的时候，伏黑惠肩上搭上了一只手。 “我的好学生们，又有任务来了喔。” 一米九多的五条悟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弯腰与这些小辈平视对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五条悟勾着唇用手给他们发了任务的具体的情况，这个咒灵不错，好像也能当案例给这些小孩讲解讲解。 他正准备熄屏，硝子就发了条信息过来。 “今天我们这边来了一具尸体，听说是清奈的一个病人，还有，病人家属闹事，不过清奈没受伤。” “老师！该走了喔！” 虎杖悠仁见五条悟没跟上，回头朝他喊了喊。 五条悟没从手机上挪开视线，朝虎杖他们挥了挥手，又盯了好一会手机，在虎杖等人继续催了好几次之后才放好手机，迈着大长腿走到了他们身边。 “黑心医生闹人命了啊！我妻子一个小病！上了手术台之后，没活过一个月！黑心医生！黑心医生！黑心医生！” 会议室里头，中年男子痛哭流涕，哭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一边的记者像是共情了，眼里也蓄着亮晶晶的泪水。 坐在对面的院长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在自家人眼里看到了无奈，但记者在现场，他们也不好表现什么不好的情绪，只好轻轻皱着眉，望向男人的眼里满是殷切。 第2章 而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坐着的是面色淡然的花崎清奈，她双眼涣散，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这个场景里头。 “花崎医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显然是更相信那个中年男子所说的，望向花崎清奈的时候，眼里燃这两簇小火苗。 院长等人知道花崎清奈的性格，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正欲开口，花崎清奈却已经说话了。 “首先，对于您妻子的离去，我深感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我妻子死了！死了！” “我抢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我——” “我看过你的履历！你这么年轻！谁知道你技术好不好？为什么我妻子没有让这些等级的人来抢救！” 中年男子说着，便指向了院长等人。 “这个我是可以解释的，”院长扶了扶眼镜，好声说道:“花崎医生虽然年轻，但技术却是处于顶流那一列的，而且您妻子的主治医生就是清奈，她是最熟悉您妻子身体情况的人，在那时的状况下，她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 “什么最合适的人选？！她人都没给我救回来？！黑心医生！！！” 眼看那男子张嘴就开始骂人，情况往不妙的方向发展，两声清脆的敲桌子声音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花崎清奈。 “我还没说完，请让我把话说完吧。” 花崎清奈抬起眼眸轻飘飘地望向那个因为怒气面红耳赤的中年男子，表情淡然却极其压迫感。 中年男子哑声了。 等从会议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花崎清奈换下衣服，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方才协调的时候，她早就给司机发了信息说自己晚上会很晚才回去让他不用等了。 但在医院门口，花崎清奈还是看到那熟悉的车辆，车辆旁的司机远远地，朝她恭敬地弯了弯腰。 握着手机的手泛了泛白，花崎清奈垂眸，再次望过去的时候，脸上恢复了平日里那平静如潭的模样。 待走到车门前，花崎清奈才看清了车上还坐着一个人。 戴着黑色眼罩的青年朝她看了过来。 司机刚给她开了门，花崎清奈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叫喊。 “花崎医生！” “……你先上车吧，我待会自己开车门。” 说着，花崎清奈便转身看向那个朝自己飞奔而来的白大褂看过去。 中田悠一在花崎清奈面前止住脚步，气喘吁吁地瞥了一眼那黑色车辆。 “听说家属闹事了，你没事吧？我今天下午在手术台上，我刚刚听院长说已经处理好了，是家属不听医嘱，给食管癌手术的病人吃了东西，导致病人出现了状况，院长说已经处理好了是吗？” “嗯，已经处理好了。” 中田悠一暗自偏头看了看车内，在他这个视角，他看不清车上有没有人，但刚刚他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车后座还有一个人来着。 “还有什么事吗？我家里人还在等我上车。” “没了没了！路上小心！” 中田悠一立即朝花崎清奈笑道。 花崎清奈点了点头。 黑色的轿车驶得很稳，车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和五条悟中间隔着像是很远距离的花崎清奈没开口说话，司机更不可能开口说话，车里头很安静，安静得莫名教司机有些心慌。 “唉？！你们都没见过五条老师的妻子啊？”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 “师娘是一位普通人，加上她是医生，和我们一样，每天忙来忙去，所以我们都没怎么见过。” “普通人吗？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有些疑惑，五条老师可以说是最强的人，妻子为什么会是一个普通人呐？而且安全方面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没错，那年五条悟的妻子决定是花崎清奈这位普通人的时候，咒术界知道五条悟名讳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祝福，而是疑惑。 毕竟这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第2章 年轻 “砰！” 忽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把花崎清奈从光怪陆离的梦里拉了出来。 还是回家的黑色轿车上，前面的司机在探头往窗外看去，一脸好奇与兴奋。 因为浸在甜品里头，五条悟平日里身上都沾染着几分甜滋滋的味道，而现在，花崎清奈被这种气息给包围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身上属于五条悟的外套，又一声巨响袭来，花崎清奈偏头往黑乎乎的窗外看去。 司机听到了后头传来的声音，通过后视镜看到花崎清奈醒了看窗外之后，立即端正坐姿，恢复了以往高冷的模样。 普通人大多数情况下是看不到咒灵的，司机暗暗地抬眸看了花崎清奈一眼，见后者重新埋头睡觉，想着她应该是真的看不见那咒灵，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刚刚他们家少爷是真的帅啊！！！ 外面好像消停了些许，医生的工作强度很大，很少能睡好的花崎清奈慢慢地又睡了过去，在快要沉下去的时候，一道打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身子一僵。 被人扰了清梦，花崎清奈有些烦躁地睁开了眼睛。 五条悟已经上了车，见她醒了，便放下了方才掀起自己眼罩的手，轻声说道:“对不起啊，打扰你睡觉了。” 第3章 “……” 花崎清奈把头往身上的外套里头埋了埋，闭眼缓了缓神，才摇头问道:“吃晚饭了吗？” “还没。” “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好啊～” 司机默默透过后视镜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有些为自家白菜感觉得到不值的感觉。 很多人都会猜测这段婚姻里头，身为普通人的花崎清奈是最劣势的那个，若是论身家，花崎清奈的确属于劣势的那方，但论感情，司机无声叹了一口气。 因为花崎清奈对待这段婚姻，犹如上班一样，投入的感情有，但是不大。 公寓附近的一间中餐馆。 “花崎医生，好久不见，还是要老样子的几道菜吗？” 餐馆的老板娘是一个中国人，和花崎清奈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普通话。 五条悟撑着下巴，看着花崎清奈用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熟练地点菜，黑色的眼罩，把他的蓝瞳遮住，很难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经常来这里？” 中途，五条悟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板娘之前因为气胸进了院，我刚好会说中文，所以就聊上了。” 花崎清奈的头发用老板娘给的发圈扎了起来，露出一整张脸，此刻因为被热气熏过而冒了粉红。 老板娘是跟着自己儿子来的，当时也不想麻烦自己工作强度已经很大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不会说日语，会说中文的花崎清奈帮了她很多忙。 她微微抬眸，见五条悟面前的糖醋排骨已经空了一大半，无声弯了弯唇。 快吃完的时候，店里的女服务生拿了一小盘青团过来，放在了花崎清奈面前。 女生朝花崎清奈眨了眨眼，有些暧昧地笑道:“花崎医生，这是一位先生送给你的，好好品尝哟～” 五条悟咀嚼的动作一顿，望向捧着冰柠茶喝着正起兴的花崎清奈，在他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一位打扮精英的男子正往这边探头看来。 花崎清奈垂眸望向那盘还撒着些许抹茶粉的青团，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起伏，她伸手把盘子往五条悟那边推了推。 “帮我谢谢他，我不好吃甜食，但我丈夫喜欢。” “啊嘞？” 女生立即愣在了原地，朝花崎清奈无辜地眨了眨眼。 五条悟却笑出了声，也不知是哪点戳到他了，他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个青团，径直塞进了嘴里，青团的皮糯叽叽的，他吃的这个是芋泥鲜奶馅的，的确很甜。 “那您的丈夫——” 女生看向五条悟，白头发黑眼罩穿着黑色制服，看上去又年轻，她刚刚和小伙伴都觉得这个男生是花崎清奈的弟弟。 “你们店里的东西很好吃。” 五条悟朝她友善地笑了笑。 花崎清奈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五条悟，没说话。 最后结账的时候，她顺便把那个送青团的男生的账也一起结了。 公寓离这里不远，就两条马路的事情，两人也就直接步行回家了。 花崎清奈依旧捧着那杯冰柠茶，慢条斯理地吸着，等红绿灯的时候，一群年轻人站在两人身边。 “哇！！！这位同学！你头发是在哪里染的啊？” 其中一个男生双眼放光地看向五条悟头上那白发。 “不是同学喔……我是老师。” 五条悟竖起食指，晃了晃。 “啊哈？那打扰了，老师。” 那些年轻人立即默默远离了五条悟。 花崎清奈见绿灯了，伸手在五条悟面前挥了挥，示意要走了。 “那个大叔是怎么看路的啊？” “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称呼人家的。” “别管我，我和老师有仇。” 还有一个路口到家的时候，五条悟摸着下巴说道:“我看起来很年轻吗？” 闻言，花崎清奈偏头看了看比她了许多的人，道:“是挺年轻的，要是把眼罩摘下来，别人会直接问你在哪所学校读书了。” “可是清奈酱，你看上去也很年轻啊。” 五条悟习惯性地弯腰把头凑了过去。 “昂，我也这么觉得的，谢谢夸奖。” 不知是不是工作强度的问题，花崎清奈身上像是笼罩着一种厌世的怨气，和硝子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倒比在车上的时候和谐了些许，回进电梯，花崎清奈口袋里头的手机就响了。 “有事？” 身为咒术师的五条悟，能力强大，听力也是顶顶的，站在花崎清奈身边的他可以明显地听得出来，对面是一个女生。 “和你说的差不多，尾田的确有家暴的行为。” “知道了。” “我们这边正在传唤他，你觉得他给妻子吃东西的时候，是有意的？” “直觉吧。” 中途有人进来了，花崎清奈往后退了退，五条悟直接拉过她，让她处于自己与墙围起来的一个空间当中。 “不过这很难找到证据吧，顶多只能找到尾田家暴的证据，这人还是受不了太大的处罚的。” 花崎清奈停顿了好一下，五条悟低头看向了她。 “不一定。” 前几句语气平淡得没感情，但这一句却泛着实打实的冷意。 第4章 “但愿吧，惹上你的人，没一个有好结局的。” 第3章 下辈子 “事情好像没有按你想的发展喔，尾田被无罪释放了。” 手机里头中森美奈子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我知道，”花崎清奈在报告上结尾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两天新闻都在说这件事。” “你说的那个，不会出事吧？” “不会。” “行叭，对了，大学跆拳道社团要聚会，你一定要来啊，时间地点不要忘记了。” 花崎清奈皱了皱眉，道:“什么聚会？” “啊？你不会把群消息给屏蔽了吧？” “……” “真有你的，花崎清奈。” 今日结束工作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明天刚好是休息日，花崎清奈又在医院里整理接下来要报上去的文献，待到九点多的时候，便收拾东西下班。 “听说有烟花秀，载我过去看看吧。” 回家路上，平日里头不爱说话的花崎忽然开了口。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然后沉默地打了方向盘，往烟花秀的方向驶去。 花崎下了车后，随便在路边买了点东西吃，就走进了人潮里头。 司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上面的人说她一定会回来的，也就没跟上，在路边的书店坐了下来，等待花崎逛累了回来。 “砰！”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天空之中，底下的人都被这精彩的视觉效果吸引住了，纷纷驻足抬头。 花崎刚想抬头，就被一个女高中生撞了一下，手中的雪糕直接怼在了自己白色的衬衫上，瞬间有留了痕迹。 “对不起！” 女生红着脸道歉，花崎摆摆手，说了不要紧，但烟花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声音，但那个女生也明白了花崎的意思，再次弯腰道了歉之后，就离开了。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慢呐？” “刚刚撞到一个小姐姐了。” 花崎瞥了一眼手挽着手离开的两个女高中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踩着高处的阶梯扫视一眼后，便往人少一点的方向走去。 这边虽然黑了些，但人少，空气流畅，花崎清奈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慢悠悠地吃着手中的小吃。 “砰！” 又一朵烟花绽放在空中，这朵比先前的亮很多，把花崎清奈这边偏黑的地方都照亮了。 “喵～” 不知是不是这烟花的声音过于响亮，一只被惊到的野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直往垃圾桶奔去，但还没跑出几米，忽而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般，又被拉回了草丛。 零零碎碎的喵叫声并没有把路过的那个人的注意力分散，他缓缓摇着身子，悄无声息地盯着在烟花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渺小的人。 然后，第一步踏出去了。 “唉？！又有新的任务了吗？” 虎杖悠仁朝自己的小伙伴展示了自己的手机页面。 “我也收到了。” 伏黑惠看着上面的地点，皱了皱眉。 “那个地方——” 钉崎野蔷薇睁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是今天有烟花秀的地方吗？！” 几小只头一次遇到这种人多的地方，瞬间感觉有些头大。 “没关系的(=^▽^=)” 五条悟鼓励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脑袋，笑道:“这才是个低级的咒灵，走吧，出发！” 有五条老师在身边，几小只也安了心，但同时也认真了起来，老师是通过实战在教他们这样那样做，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是需要自己走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花崎清奈收拾手中的垃圾袋，站起来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把东西丢进垃圾桶后，花崎清奈正想着按原路返回司机那里，身边就响起了声音。 “花崎医生，你也在这里啊。” 花崎清奈闻声看去，看到了尾田先生一脸憨厚地笑着。 “有什么事吗？” 这时还有一点时间就会开始连续绽放一朵又一朵盛大的烟花，在江边的很多人已经纷纷拿出手机，屏息地等待那一幕又一幕的精彩到来。 所以，几乎是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角落的动静。 尾田上前了一步，今日他穿了和服，双手藏在了和服的袖子里头。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花崎清奈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退，但她的身后是更为幽静的小巷子，只是她没有留意到。 “我挺讨厌你们的。” “啊？” 江边有人开始大声的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你和她一样，都给我下地狱吧！” 尾田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抽出来，拿着的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刀，他已然褪去了老实人的面具，露出了他丑恶狰狞的嘴脸。 跑向人群的方向被尾田堵住，花崎清奈立即转身往小巷子里头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的情况就随尾田的心愿了，他知道的，这里面可是死胡同，监控死角，而且现在烟花正盛，不会有人知道他将会做的事情。 他几乎是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走进去的。 第5章 “藏在哪里了呢？花崎医生？” 从入口到尽头，都好像没有花崎清奈的身影。 尾田倒也不慌，在尽头的转角站了片刻，就听到了深处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找到你了。” 他一步步靠近，因为猎物即将到手，他脸上满满挂上可以残害自己猎物让自己的到满足的笑，脸上的皱褶愈发地明显，整个人像是要陷入癫狂一般。 “你说你，偏要多管闲事，医生这么忙，还要去警察局告状，我被无罪释放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害怕吧？” 尾田末尾语调上扬，听得出来是真的很开心。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一身名牌，价格昂贵的手表，上下班还有人接送，原本是想坑你一笔来着。” “没想到，那婆娘死就死了，差点也把我带进去，你真的很烦哎，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对吗？！” 于昏暗的环境中，他看到了一抹人影站在死胡同的尽头，身边是摆放凌乱的垃圾影子。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女人，下辈子，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吧。” 尾田举起刀，准备冲向那个人影。 但下一秒，他眼中的人影四肢开始拉长，然后身体变宽，随着类似于猛兽喘气的声音响起，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就滚到了他脚下。 尾田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身子一僵，脸上因为兴奋变得狰狞的脸庞此刻却麻木了。 低头看去，入眼的是还剩下一只眼珠子的猫头。 身后的路口传来了落地的声音。 尾田转身，看到了他的猎物。 不，此刻不知道谁是谁的猎物。 花崎清奈甩了甩有些累的手腕，一朵烟花于空中绽放开来，那亮光把她的影子拉到了尾田的脚下。 “你说的没错，我很爱多管闲事。” “不过——” 在烟花的亮光完完全全黯淡之前，花崎清奈偏头朝尾田眯眼一笑。 “离我下辈子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现在，你先来迎接一下你的下辈子吧。” 第4章 冰激凌 “来晚一步了啊。” 结束了那个咒灵之后，虎杖悠仁等人才看到了它身后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几人凑过去，看清了那尸体的面容。 是一个中年男子，眼球突出且布着血丝，张大着嘴巴，脸上这一条抓痕那一条抓痕，鲜血缓缓留下，模样看上去瘆人极了。 五条悟低头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虽然这人满脸的鲜血，但还是可以依稀地看清他的脸。 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五条悟蹲身去查看这人的情况。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刀，开了刃的，今日是烟花盛会，很少人会带着一把刀会来这里。 而且眼前的人和电视里涉及那家暴的那个人长相是一模一样。 “不会。” 花崎清奈冷冷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唉？老师，怎么了？” 虎杖悠仁看见五条悟忽然站了起来，动作迅速地掏出了手机。 “你们善一下后，我之前教过你们的，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条悟打开了手机联系人的页面，往几小只招了招手后，就转身离开了。 “老师……这是怎么了？” “可能真的有事吧，你们不觉得他眼熟的吗？” 伏黑惠说着，便再次看向那具尸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和师娘涉及的那件案子的家暴男长得一模一样。 “这不是这些天在电视新闻里头的那个下头男吗？涉嫌家暴和谋杀妻子，就是明知道食管癌手术过后是不能吃东西的，还是给妻子吃了，导致妻子抢救失败后来还去找医生麻烦的那个人渣。” 钉崎野蔷薇打开手机，找到了那个新闻报道。 “前几天，因为有律师的辩护，加上精神医院的证明，他被无罪释放了。” “还真是，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哎。” 虎杖悠仁抬头凑近那手机屏幕。 “他面对记者的时候，还说，这原本就是医院医生的不作为导致他妻子死亡的，质问了那个医生为什么要诽谤他家暴，但事实上，是法医那边通过解剖他妻子的尸体才知道他存在家暴的嫌疑的，那个医生还真惨，就这么被这种人背刺了。” 钉崎野蔷薇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地上尸体已经僵直的人。 “那个医生，是老师的妻子。” 伏黑惠忽然说道。 “哈？”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愣住了，两人的表情一模一样，对着伏黑惠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们的师娘。” “什么？！” 猝不及防的信息打得两人震惊地往后退了退。 “那刚刚老师他……” “这个人对师娘很有敌意，今天又带着刀，可能想对师娘不利吧，不过这也很难说，毕竟师娘也可能不在这里，这人带着刀也许本来就是为了自保也说不定。” 伏黑惠说着，摊了摊手，道:“但老师担心的是前面那种情况的发生。” 五条悟在第二次听到手机里头穿来不可通话的声音之后，握着手机的力度发了紧，随即他直接给那个负责接送花崎清奈的司机打了电话。 “少爷？” “冈崎——” 五条悟还没把话给说完，就看到了不远处冰激凌摊子前的人，方才紧绷起来的神经在霎那间恢复了原样。 第6章 花崎清奈一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抹茶冰激凌，另一只手从口袋掏钱结账，没曾想手所到之处，空空如也。 “……” 她沉默着把手伸到另一个口袋里头，也是一样的状况。 店员是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她看得出来花崎清奈的无奈，结合自己以往的经验，也知道面前的人可能被偷了钱包，善良的她正想说这次送她了，一个染着白发戴着黑眼罩的青年就递给了她钱。 “给我也拿一个吧和她一样的口味，两个一起付了。” “……好的。” 花崎清奈偏头看向五条悟。 “嗯？你怎么也在这里？” “路过，刚好看到你了。” 五条悟还想说什么，想到了自己还在巷子里头处理尸体的学生，他又朝店员说道:“再给我拿三个吧，待会会有三个年轻人来拿的。” 说完，他还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三个小孩的模样。 花崎清奈见他低头给学生发信息，没说话，张嘴把冰激凌上面的白色巧克力一整个咬进了嘴里。 “你手机关机了吗？钱包也丢了？” 从冰激凌店离开，五条悟问道。 花崎清奈点了点头，随即侧眸看了一眼他的黑色眼罩，道:“你能帮我找到嘛？” 五条悟见她方才的动作，也知道她在打趣什么，有些无奈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说道:“我眼睛也在这上面发挥不了作用。” 花崎清奈轻哼了声，而后又说道:“你要是来早一点，还可以看见烟花，今天的烟花还挺好看的。” “是吗？那是挺可惜的。” 五条悟的语气有些惋惜，他侧头看了一眼花崎清奈微微扬起的嘴角，脑海里想起了躺在巷子里头的人。 “今晚你一直在这里看烟花？” “是啊，明天不用上班，今晚想着来这里放松放松一下。” “这里人太多了，要注意安全。” “的确是要注意安全，我钱包——。” 花崎清奈忽然停下了脚步，皱眉看向了不远处站在红绿灯前的那几个人。 “怎么了？” “那个人手上，拿的钱包好像是我的。” 花崎清奈刚说完，那个人就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个系着蓝带的类似于id卡的东西。 “那就是你的。” 距离有些远，花崎清奈可能看不清那卡上的人像，但是五条悟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id卡上花崎清奈穿着白大褂的人头像。 花崎清奈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人嗖一下没影了，她定睛一看，这人已经把手搭在了那个偷她钱包的人的肩上。 与此同时，闪着红蓝光的警车从她身旁的马路快速驶过。 花崎清奈偏头望向那一辆辆往方才小巷子驶去的警车，挂起的风把她的头发也撩了起来，遮住了她泛着冷意的眼眸。 但随着五条悟脚步声往她这边靠近，她收回了视线，再次抬头看向五条悟的时候，恢复了平日里那平静如水的神色。 “没少东西吧？” 大致看了一下钱包的花崎清奈摇了摇头，几乎是下意识把平日里客套的话给说出来了。 “谢了，下次请你吃东西。” 五条悟咬着冰激凌的动作顿住了，捏着饼筒的手有一瞬间的泛白。 这时，一对情侣刚好从两人身边经过，女生红着脸挽着男生的手，柔声说着我家宝宝这样那样的情话，那个男生憨憨地笑着，眼里还冒着光。 花崎清奈抬手在五条悟面前挥了挥，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该走了，冈崎先生还在等着。” 五条悟回了神，冰激凌已经化了，黏了他一手，不知怎么的，他动作有些慌乱，原本想处理好那些化了的冰激凌的，但不知为何，心里莫名起了烦躁的他连这一件小事都有些处理不好了。 “……” 花崎清奈握住了不知道放哪里的手，然后伸手拿过五条悟手上还剩一小角的冰激凌，丢进垃圾桶后，拿出了手帕盖住了他的手。 “好了，走吧。” “……好，走吧。” 有些发愣的五条悟收拢手指，把那手帕握住了，只是力气有些不正常。 “话说——” 这边，虎杖悠仁等人也拿到了冰激凌。 “老师和师娘，多少年了啊？” 伏黑惠看着白色冰激凌上的黑巧，眯了眯眼睛，闻言，开口说道:“结婚有两三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感情好吗？” “……没感情，算好吗？” 第5章 叔叔 “目前，我市已进入夏季多雨……” 屏幕上的天气播报声音被医院的各种声音所覆盖，但其实，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 外面下着细雨，有些没有伞的人站在门口，木着一张脸看那淅淅沥沥的雨滴。 花崎清奈从医院的饭堂回来，她没有带伞，身上淋湿了一些，但并没有大碍，她抬手扫着还未晕开的雨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哎？！” 急诊那边传来了护士带着疑惑的喊叫，声音有些大，花崎清奈下意识往那边看去。 然后她就看到一位穿着附近高中制服的女生往她这边跑过来，神色着急慌乱。 “花崎医生！可以帮我拦一下那个女——” 第7章 护士还没把话给说完，花崎清奈就把人拦住了，那个女生撞进了花崎清奈的怀里，后者才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放开我！” 女生愤然地抬起了头，却对上了一双淡漠得不行的眼眸，许是隐隐约约被那威压给逼住，女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卸了力气。 然后，不知为什么，女生直接坐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 路过的人神色怪异地撇了一眼花崎清奈，大抵是觉得花崎清奈对女孩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情吧。 “……” 花崎清奈蹲身与女孩平视，看了一眼女孩胸口处别着的的胸针。 伊藤惠子。 “伊藤同学，你手臂还流着血，先去护士姐姐那边处理一下吧。” 护士这时候也到了，手上还拿着绷带。 伊藤惠子并没有回应，只是越哭越凶，还时不时说着一些我怎么这么没用的话，情绪上头，谁的话都听不到。 这时候，花崎清奈的手机响了，听铃声，是负责重症那边的一个见习医生。 “花崎医生，你先去忙吧，我和惠子是相处过的，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听那护士这么说，花崎清奈也只好点了点头，站起来，边接着电话边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毕竟医院的电梯，有些慢。 花崎清奈结束这忙那忙的工作的时候，已是傍晚，不过今天海绵下着雨，没有往日的夕阳，只有灰蒙蒙的好像要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天空。 下班的时候，她路过了急诊科，听到了今日那个护士在和别人说着伊藤惠子的情况。 “惠子又跑了，她的伤我还没处理好，就简简单单上了药，其它地方的伤还没看呐！！！” 急诊科太忙了，这个护士也不可能抛下手头的事情去追那个女孩。 “是今天那个女孩吗？”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花崎清奈开口问道。 护士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那孩子这几天怎么了，身上的伤越发的频繁。” 这时旁边的人说道:“她家里人呢？这几天我都只是看她一个人过来的。” “惠子是孤儿，之前她养父母还在的时候，住我隔壁，后面她养父母去了国外，惠子不愿意，把养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卖了，不知道现在住哪里了。” 某些字眼让花崎清奈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忽然起了涟漪。 外面还下着雨，花崎清奈没带伞，刚准备把包卸下来随便遮挡一下去找冈崎先生，她就看到了倚靠着门口立柱低头打字的人。 许是五条悟的身姿实在是有吸引力，有些在旁边一些等雨变小的人在暗暗抬眸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花崎清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五条悟抬起头，在看到花崎清奈后，笑着抬手朝她挥了挥。 “刚好在这边有事情，走吧。” 五条悟轻声说着，拿起了一旁的长骨雨伞。 这时，雨忽然大了些，走在雨中的时候，花崎清奈下意识往五条悟那边靠了靠。 身边的消毒水气息浓郁了些，五条悟低头看向花崎清奈，这个视角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花崎清奈那可以和高专那个熊猫相比的黑眼圈。 也许为了证明他所想，花崎清奈捂嘴打了个哈欠，生理盐水瞬间在她眼眸中蓄积。 “最近很累是吗？” 花崎清奈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疲惫地说道:“有篇文章要写，不过明后两天是休息日。” 说到可以休息的时候，平时情绪不外露的人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五条悟看着她因为随着晃脑袋的动作摇了摇的呆毛，也控制不住地扬唇一笑。 两人的工作很忙，家里厨房没用过，全新未拆，冰箱里头也空空如也，所以两人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吃饭问题。 五条悟记着上次那家中餐厅，还想试试其它口味的菜，所以两人便打算去那家店解决晚饭问题。 刚到店门口，五条悟还没把伞放下，就被花崎清奈出声制止了。 只见花崎清奈看着对面便利店门口蹲着的那个女生，然后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她便从五条悟手里拿过还未收起来的伞，迈着有些急促的步伐走向便利店。 五条悟看着她站在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面前，先是站着说了一会话，然后后面蹲下身子与那个高中生女孩平视。 “有什么忌口吗？” 伊藤惠子坐在两人对面，先是有些局促地偏头看了看周围，听到花崎清奈说话的声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店里有那种热的茉莉花茶，在这天湿凉的天气里可以暖一下身子，五条悟先是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给花崎清奈倒了一杯，然后也倒了一杯放在伊藤惠子的面前。 “没关系(=^▽^=)放轻松就好。” 五条悟拿出平日里和自己学生相处时的姿态，显得有些平易近人。 但伊藤惠子却挪了挪身子，离了他远些。 “没别的意思！我我我我……那个……叔叔，我只是感觉，你和我们班主任太像了，我有些……害怕……” 叔叔？ 班主任？ 害怕？ “啊嘞？” 五条悟藏在眼罩下的眼睛有些无辜地眨了眨。 刚刚点好餐的花崎清奈却是浅浅一笑，偏头望向伊藤惠子的时候，眼中还含着些许的笑意。 第8章 “某种程度上，你说的其实不错。” 伊藤惠子身上有伤，最好忌辣，加上旁边也坐着一位爱好甜口的人，平日里好重口的花崎清奈这一桌点的都是清淡甜口的菜。 其实刚过来的时候，伊藤惠子还担心这两人会问她这里那里的，她连措词都快想好了，但是眼前才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好像真的只是单纯请她吃顿饭而已。 她原本戒备心就低，这么一想，加上肚子是真的饿了，她也就慢慢放开了来。 “姐姐，这位叔叔是你的哥哥嘛？” 又一声叔叔，五条悟听着，有些怀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前段时间还被人一口一个高中生或者 弟弟，怎么现在就成了叔叔了呢？ 花崎清奈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就感觉嘴里头的红枣壳被她舌头推到了危险地带，将要滑入喉咙里头去。 她低下头，提了喉咙想把它吐出来，与此同时，也伸手想要抽张纸巾接核，面前就摊开一只手指修长的手。 “嗯？” 见她愣着，五条悟微微抬了抬手。 此时枣核危机已解除，花崎清奈垂眸看着那横在她嘴边的手，枣核在她舌头上滚了滚，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 花崎清奈快速抽了一张纸铺在五条悟手上，才肯把那枣核放了出来。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伊藤惠子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姐姐，你们是情侣啊？” “准确来说，”五条悟重新给花崎清奈倒了一杯茉莉花茶，说道:“我是她丈夫。” “啊？！” 伊藤惠子先是看了一眼前气质和自己那魔鬼班主任差不多的五条悟，然后看向今晚在便利店那里如同仙子一般降临在她面前的花崎清奈，怅然地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戴着眼罩，但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长得帅，但是那气质实在是太像她班主任了，这么一想，她望向花崎清奈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惋惜。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五条悟在心里默默打出来好几个问号。 第6章 过往 “今天谢谢你啦，清奈姐姐。” 三人吃饱喝足离店的时候还下着毛毛细雨，伊藤惠子先行撑起了伞，偷偷看了一眼还在付款的五条悟，犹豫一秒后凑过来低声说道: “那哥哥喜欢你，但是姐姐你好像……” 花崎清奈面对她的时候，刚好可以看见站在老板娘面前的五条悟，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大人的世界很难懂的，等你成为大人之后再说吧。” “咦——你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有些……” 伊藤惠子本想说不合适，但是想到两人刚请了她吃饭，吃了饭就说结了婚的两人不合适，太不礼貌了，也就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起来，你之前是不是去看了那个烟花，我记得在河边遇到过你。” 伊藤惠子脸色一僵，而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摆摆手笑道:“没有啦，我要走啦！明天还有课要上。” 说着，她撑着伞，飞速地跑了。 “……” 花崎清奈眯了眯眼，待五条悟走过来才把视线从伊藤惠子离开的方向收回来。 “好了，走吧。” 五条悟刚把伞撑起来，口袋里头的手机就响了。 “怎么了？” 他倒也没有避讳旁边的花崎清奈，即使手机的来电显示是“麻烦的老头子”。 “昂，知道了。” 在对方想要继续说废话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把通话给挂了。 “有事情？我自己回去吧。” 五条悟只好点了点头，把伞递给了她，道:“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 郊外好像出了点问题，这么晚了，那边的人直接喊实力强大的五条悟过去看看情况，省事。 花崎清奈却没有往公寓走去，而是朝方才伊藤惠子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好像是…… “你——你没找到，我为什么要付钱呐？” 伊藤惠子双手把书包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前面的几个男生，见他们逼过来，也往后退了退，却没几步就怼到了墙上。 “切，我不是也告诉你那个什么茉莉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吗？这也算是找——到——了——吧？” 为首的男生衣服有些凌乱，憔悴着一张脸，双目有些无神，说着，还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要么把钱给我们，要么，就把衣服脱了，懂？” “你们——无耻！” 伊藤惠子紧紧抱着书包，其中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把她书包给扯了出来，她力气不够这个男生大，只能看着书包里头的东西被一件一件地翻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写满笔记的书本被径直丢在窝着一滩水的地方，瞬间被弄湿粘在了一起。 但下一本书被抛起来的时候，被一只白花花的手给接住了。 “放学了，不回家吗？” 说着，花崎清奈弯腰把那几本已经浸在水里头的书本拿了起来，甩了甩上面的水后，才施施然抬眸望向那几名男生，还有被逼迫在角落里头的伊藤惠子。 “哪来的大姐？滚一边去！” 花崎清奈上下扫了一眼几名男生，淡声说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小岛和真的人。” 第9章 “老大？你认识——” 其中一个男生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男生给瞪回去了。 “你是谁？！” “你可以问问你们老大。” 几人互相看了看，而后有一个人拿出手机。 伊藤惠子害怕地往角落缩了缩，跃过几人望向花崎清奈的眼眸里头蓄满着眼泪。 “拿到钱就滚回来，这边还有事情的。” “老大，这里有个——” 那个拿手机的人看向手里拿着好几本书的花崎清奈，后者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看向他，懒洋洋开口说道: “花崎清奈。” “哦哦，这里有个花崎清奈的女的，她——” “花——等等？你说谁？！笨蛋！你们有没有惹她！” “我我们——” 那个男生支支吾吾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你们别惹她，把那个女生放了，反正别惹花崎清奈，想活命就滚远些！我现在过去！别惹她！听到了没有！” 小岛和真赶到的时候，巷子里头只剩下那几个男生了。 “人呢？” “离开有好一会了，老大，她是谁啊？为什么不能惹她啊？” 小岛和真右看看，左看看，然后抬手敲了每一人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没帮我拦下她嘛？！” “老——老大，你说不要惹她的……” “啧——” 小岛和真又抬手敲了敲他们的头，这次力度比刚刚的要大了一些。 “老大，她谁啊，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她的名号啊？” 小岛和真拿出手机，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几年前，和她打过，输了。” “啊？输了而已，也没什么吧，输赢是——” “是我们一群人十几人和她打，输了，而且我们输得很惨。” 小岛和真摇了摇头，继而问道:“那个女生，就那个找我们的那个，是想要干嘛来着？” “找人，找一个什么茉莉子的女孩。” “让兄弟去找一下，有消息了告诉我。” 小岛和真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这漆黑的巷子，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几年前。 “喂！” 脸上贴着止血贴的女生抬脚踢了提一旁的柱子，转着薄凉的眼珠子扫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冷声说道:“你们吵到我睡觉了。” “哪来的臭娘们儿？”那边拎着铁棍的男生脸上横着一道疤，身姿长相也是众人最魁梧的那个，他一脸鄙夷地朝那个女生说道:“流浪狗边儿待着去！这也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小岛和真还没跟着嘲讽，就见那个女生忽然扬唇一笑，明明长得挺文静的女生不知为何，笑得让他心里发毛，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语被打碎咽进了肚子里头。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天知道，小岛和真得知花崎清奈考上医学院的时候，是有多惊讶，这么疯批的一个人，真的适合情绪要稳定的医生嘛？ “砰！” 那咒灵朝那片树林砸去，速度之快，只能看见一道依稀的影子，只片刻，便倒了一大片的树。 五条悟落地的时候，旁边倒着极其一具又一具死状不一的尸体，他双手插着衣服口袋，绕过地上一滩滩的血迹，走到了刚刚落地的那个咒灵面前。 “果然是你。” 即使周遭昏暗且下着雨，但五条悟还是能看清地上那只咒灵的模样。 也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咒灵。 地上的那只“咒灵”虽然身体诡异，但还能依稀地看清他脸，长得和当时烟花会被咒灵杀害的男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细细打量了片刻，而后把视线落在了这具尸体的胸口那地方。 数不清的黑色皮下血管从心脏的地方朝其他地方蔓延，像是树木的根一样。 “得罪了。” 五条悟说着，便抬手一挥，那尸体的胸口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已经黢黑的心脏，但好像那里还有其它的东西。 手指微动，那覆盖在心脏上的东西就到了五条悟的手里。 “啊……叶子啊……” 那张叶子很新鲜，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样，凑近一看，还在缓缓吸着叶子上沾染的血迹。 “有意思。”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抱着你家清奈酱酱酿酿，给我打电话干嘛？” 硝子的声音还透着些许的疲惫。 “你可能接下来有的忙了，我这边有——” 五条悟伸手数了数地上的那些尸体，语气轻松地说道:“有十七具尸体在等着你喔～” “……” “花——花崎姐姐，你不回家吗？” 伊藤惠子看着一脸平静的花崎清奈，有些害怕地颤了颤身子。 “我先送你回家，走吧。” 花崎清奈的语气没有方才在中餐馆的好了，此刻完完全全是冷着的。 “……” 伊藤惠子低下了头。 两人往前走着，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对面也有人走了过来，撑着一柄白色的伞。 那个人和花崎清奈擦着伞面而过，惊起了伞面上的雨滴，把它们滴落的规律和路程打乱，使其有些直接落在了两人肩膀那里的衣服上。 花崎清奈注意力都在前面的伊藤惠子身上，自然是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偏眸看了她一眼。 第10章 瘦长的身影从浅灰色的眼眸里头一闪而过。 拐进居民区，伊藤惠子带着花崎清奈到了一栋看上去环境还可以的居民楼楼下。 “我我——我到了。”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花崎清奈朝伊藤惠子笑了笑，显得“和善”极了。 这是要看着她进家门才肯离开了。 伊藤惠子小声道了声好，带着人往楼上走去。 时间的确有些晚了，花崎清奈想起五条悟离开前对她说的话，估摸着时间，抿了抿嘴唇。 “我已经到家了，你在外注意安全。” 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而后抬头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家，沉默良久后，没什么情绪地哼笑了一声。 “还真是……不听话……” 第7章 叶子 花崎清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她想起了那份还在撰写的报告，打算直接不睡了，快点把它弄完，就可以轻松轻松一下了。 她刚打开家门，就在玄关那里看到了五条悟的鞋子，想起自己编织的谎言……她选择视而不见。 本以为自己能快些回来的，但是回来的时候，雨下得太大，她在便利店那里躲了接近一个小时的雨。 没有开灯照明，她在黑暗中径直地朝卧室走去，但路过客厅沙发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五条悟安安静静睡在沙发上，身上什么也没盖，连眼罩都没摘下。 “……” 花崎清奈瞥了一眼客厅开着的空调，在作为医生的她眼中，这个是一个极其不健康的温度，更别提这人什么也没盖了。 可能是咒术师的身体素质顶顶好吧。 她转身放轻脚步进了卧室，简单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就拎起被子走了出去。 此刻短袖短裤的她更能感觉得到这个温度是有多低了。 帮人把被子盖好，刚想离开，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力度不大，只要花崎清奈想要挣脱就能挣脱开来。 “还没睡吗？” 见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花崎清奈顺着他的动作，弯腰蹲身，与躺在沙发上的人平视。 隔着眼罩，还有昏暗的环境，花崎清奈依旧能感觉得到这人在盯着她。 “没吹头发吗？” 五条悟的手指碰到了还濡湿着的发尾。 “怕打扰到你睡觉，你既然醒了，回卧室里头睡觉吧，沙发总归是睡得不舒服的。” “我没睡，我在等你。” “……” 花崎清奈顿住了，被握着的手轻轻颤了颤，而后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回来的时候，路上下太大的雨，耽搁了。” “……” 见他依旧无言盯着自己，花崎清奈再度开口说道: “……送伊藤惠子回家了，她一个女孩，年龄又小，太晚了，不安全。” 五条悟的手指把那一缕还湿着的头发卷啊卷，继续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走吧，我帮你吹头发。” “……行。” 花崎清奈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有些无助地扯了扯铺在地上的厚地毯，她顺着五条悟的动作，然后被后者面对面抱了起来。 “被子没拿。” 刚走了两步，花崎清奈就开了口。 “抱紧。” 两条腿在空中有些无助地晃了晃，而后有些迟疑地往那劲瘦的腰缠了上去。 抱着五条悟脖子的手紧了一两分，一声愉悦的轻哼从五条悟的喉咙蹦了出来。 他松出一只手，把被子扯了起来，随即迈着长腿往卧室走去。 反正地板也干净，被子是被拖着走的，跟在两人身后像条尾巴一样。 “今天想着要把那报告弄好的。” 吹干头发被五条悟抱到床上的时候，花崎清奈有些无奈地说道。 准备去洗澡的五条悟拉开外套的拉链，抬手摘眼罩的时候，就听到了花崎清奈说的这句话，转身回头看她，露出的一只蓝瞳里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想都别想，快一点了，睡吧，我很快就好了。” 说着，他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门边的一盏散着暖黄亮光的壁灯。 浴室门隔音很好，几乎听不到水声，花崎清奈默默地在床上滚了滚，忍着下床去翻电脑的欲望，但渐渐的，还是让睡意把她脑子给蒙蔽了。 五条悟出来的时候，花崎清奈已经像往常一般，蜷缩成一团，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花崎清奈睡眠偏浅，他是知道的，所以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他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把人抱在怀里，闻着丝丝缕缕消毒水的味道，五条悟于黑暗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猜的没错，这些，都是已经死过一遍的了，这是这些人的资料。” 硝子把那份资料丢给了五条悟，然后在椅子上累成了一滩水。 “除了死过一遍这个共同点，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来自不同的医院，不同的殡仪馆，不同的墓地……啊……难办呐。” 五条悟大致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最后颇有些感叹。 “那就看看那叶子的情况吧，我解剖了所有尸体，他们心脏都盖了一张这样的叶子，那叶子被剥下来的时候，还想着在吸血。” 硝子说着，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递给了五条悟，里面还装着些许的红色液体，而那叶子还在不停地吸收。 第11章 “这叶子吸这么多模样没变，这也是很古怪的一个地方。” 五条悟凑近打量了一番那看上去还是很新鲜的叶子，道:“有时间我回五条家查查资料，这东西，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话音落，五条悟口袋里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啦？想你们老师我了？” “老——老师——” 虎杖悠仁睁着满是震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舌头有些打结。 “丧尸围城啦！” “哈？” 失重感袭来，花崎清奈睁开了眼睛，面前摆放着还亮着光的电脑，搞了一天终于把这份报告给写完了，顶着涨得发疼的脑袋，她撑着下巴，又大致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发现没什么问题了就把它打包发给负责整理文献的同事。 五条悟今天一天都不在家，咒术师的确挺忙的，花崎清奈伸了个腰，然后就收拾自己下楼去觅食。 外面还是下着细雨，连续几天的雨，把温度也打下来了，一楼大厅的玻璃门自动打开的瞬间，冷风就扑到了她脸上，让她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因为下着雨，路上行人很稀少，待时间晚些的时候，花崎清奈从餐馆里出来，一眼望过去，一个人也莫得。 今天的奶茶甜度刚好，珍珠也软糯适当，花崎清奈满意地捧着杯子往公寓走去。 “咯……咯……咯” 花崎清奈往前走的脚步停滞下来。 “咯咯——咯咯——” 这声音像是深深浸在脑海中的沉船一般，被打捞了起来，沉船虽然千疮百孔残破不堪，却因承载太多的故事，让人印象深刻。 花崎清奈僵硬着身体，朝旁边的巷子望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与脚步，朝里面走去。 刚开始的步速很慢，渐渐地，愈发快了起来，直到跑起来，花崎清奈只花了几秒的时间，就来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两栋房子之间，路灯一闪一闪的，一个人躺在地上，一个人跪在他身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跪着的那个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渗着血，雨还在下，不断地冲刷那些红色。 “咯咯……咯咯……” 花崎清奈握着伞柄的手泛了白，她沉着眼眸，抬起脚狠狠踢了一旁的铁皮垃圾桶。 声音很大，足够把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那个人回头，刚开始，那半张脸还好，顶多就是血，但是随着他转身，剩下那半张脸也露了出来。 那眼球半挂着，血淋淋的空洞涌着还在蠕动类似于藤蔓一样的触手，视线往下移，这人半个脖子都断了，脑袋和身子松松垮垮地连着，继而往下，那件衬衫破破烂烂，有些地方露出了皮肤，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骨头。 花崎清奈狠狠地盯着那血洞里涌着的枝条，手背都起了青筋。 “咯咯……咯咯……” 那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花崎清奈走去的时候，先是要倒将倒地走了一两步，而后那些枝条猛然增多，随着那人扑过来的动作朝花崎清奈袭来。 花崎清奈手腕一转，准备躲开的时候，不知为何又忽而顿住了。 “砰——” 一个冒着亮光的球体狠狠地砸在了那个人身上，瞬间，那个人半个身体就没了，径直扑在了地上，剩下的半截身子，里头黑色的内脏涌出来，但下一秒又被那些和藤蔓没什么差别的枝条所覆盖，像是在进食。 花崎清奈从那裸露的心脏上面盖着的东西移开视线，偏头看向已经把她抱在怀里的人。 “你忙完了？” 五条悟没戴眼罩，那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蓝瞳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回家路上不要乱走，会被——。” 他还没说完，嘴里头就被塞进了一根吸管。 “新开的奶茶店，听说这是那里的招牌，尝尝。”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就着她的拿着杯子的动作，喝了几口原本已经喝了一大半的奶茶。 “不够甜。” “这才三分糖。” “我说——”伏黑惠斜着眼睛看着这两人，道:“你们就当着这样的场面讨论奶茶甜不甜吗？” 说着，他还指了指那现在已经爬满了蠕动的枝条的尸体，刚刚摔在地上的时候，那挂在脸上的眼珠子终于挣脱了束缚，滚了出来 此刻刚好就在花崎清奈的脚下。 虎杖悠仁和野蔷薇站在另一边，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师娘——花崎清奈。 “我还见过更瘆人的，帮我拿一下。” 花崎清奈把手中的奶茶塞到了五条悟手里，然后绕过那爬满东西的人，走到了原本躺着的那个人面前。 五条悟帮她撑着伞，所以也跟着走了过来。 大致检查了一下那个看上去是正常的人，花崎清奈才说道:“只是吓晕过去了而已，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似是在印证她的话，下一秒，地上的那个人就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地坐了起来，然后看着眼前的花崎清奈还有五条悟发愣。 花崎清奈看到了他躺着的地方，有一块胸针，款式和伊藤惠子胸口戴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伸手捡了起来，正想说什么，那个人就已经伸手把她手中的胸针给抢走了，然后尖叫着爬起来，跑了。 第12章 “大概是被刚刚那个吓得不轻。” 花崎清奈站了起来，转身回头看向那三小只。 伏黑惠和她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但另外两位…… “师娘好！我是钉崎野蔷薇！” “我是虎杖悠仁！” 用中气十足的声音介绍完自己，那俩小孩还给花崎清奈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 花崎清奈想要和他们打招呼的手滞在了空中。 五条悟倒是笑出了声。 第8章 秋山茉莉子 拉面馆里头，五条悟和花崎清奈坐在一头，对面坐的是三小只，这个时间加上下雨，店里除了他们便没有别人，几人颜值过于亮眼，店员们都在暗暗抬头看向他们。 因为早已经吃过晚饭，花崎清奈面前并未摆放碗筷，只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三小只饿极了，刚开始可以因为花崎清奈在所以没放开吃，但后来感觉出来自己的师娘是挺好相处的，也就不管了，直接怎么爽就怎么来。 五条悟还好，慢条斯理吃着，手边放着的是花崎清奈还没喝完的奶茶。 “吃慢点，不然会影响消化的。” 花崎清奈轻声提醒他们。 虎杖悠仁咀嚼着塞了一个腮帮子的食物，好不容易咽下去，才开口说道:“师娘你是不知道，我们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还未等花崎清奈开口，一张嘴巴就出现在了虎杖悠仁的额头上，满是嘲讽地说道:“咒术师真的可怜，每个时代的咒术师都是这样子的。” “啊～” 虎杖悠仁一掌拍在了自己额头那张嘴上，然后有些担忧地望向花崎清奈，毕竟刚刚他自己那模样是真的吓人。 “我没事，”花崎清奈朝浅浅一笑，淡着声音说道:“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若是让我学校的老师看见，你大概率要被打晕送进实验室了。” 实验室？ 虎杖悠仁想到了那些欧美影片冷色调的实验室，还有来来回回冷着一张脸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有些害怕地颤了颤身子。 “说起来，师娘你和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啊，可以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嘛？” 钉崎野蔷薇朝两人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她没见花崎清奈之前，听说过太多的传言，九成都是说这两人婚姻情况不好的，今日一见，她想给那些造谣的人来一嘴巴子。 “有人介绍认识的，当时说要让我去相亲，就去了。” 花崎清奈似是不想提这件事，但是也不想扫了对面三小只的兴，又补充说道:“相亲下来，感觉挺好的，就想着处一下看看。” 正在聊天的几人没有注意到五条悟握着筷子的手起了青筋。 花崎清奈看着眼前短发的女孩，眼神涣散片刻后，找到了记忆中的那张脸，她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 野蔷薇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她其实觉得花崎清奈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她想不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了，但她对眼前的人有莫名的好感，想要拉上人说话。 快结束的时候，花崎清奈的同事给她打电话询问那报告的时候，花崎清奈拿着手机到了门外接听。 “嗯，数据都核查过了的，没什么问题。” 花崎清奈原本垂眸看着地上不断荡着涟漪的水窝，外面的雨有些大，在她不经意间抬头往对面马路看过去的时候，直接隔着可以模糊视线的雨幕与那个撑着白色伞的人对上了视线。 即使隔着很远，加上雨幕的遮挡，她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人在看她。 见她看了过来，那个人便转身离开了，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 “怎么了？在发呆？” 五条悟在她还在思索的时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什么，嗯？那三个小孩呢？” “让他们先回去了，这么晚了，今天也忙了一天，让他们回去早些休息，我送你回家，我待会还要去找一下人。” 花崎清奈看着他，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的话，先去忙吧。” “我送你回去。” 见五条悟这么坚持，花崎清奈也只好点了点头。 原本可以有两天的假期，但第二天因为医院的病人情况有些不好，花崎清奈早早就去了医院，然后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站了一天，腿好像都要僵了，花崎清奈在办公室里头缓了好久。 准备下班的时候，有护士过来说外面有病人找她，看病。 “今天是中田医生值日，让病人去找他吧。” “可是那个病人说，一定要见你。” “……那让他进来吧。” 花崎清奈抬手系好白大褂的扣子，拿过眼镜戴上了。 “花崎清奈？”小岛和真先是探了头进来朝花崎清奈扬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之后，便走了进来，顺带合上了门。 “你有哪里不舒服？” 花崎清奈没理他那一脸的笑，按惯例询问病人基本情况。 “哎呀，我没病……哎哎哎！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我我害怕……” “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小岛和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脸阿谀奉承地笑道:“我也不是来找你帮忙的啦，就是先前我手下不懂事，拦了一个叫什么惠子的女孩，这不，我听说您和那女孩有交情，就想来赔罪来着。” 第13章 花崎清奈脑海中浮现起了伊藤惠子那蓄满泪水的眼眸。 “那个惠子想找她失踪的好朋友，叫那个……秋山……秋山茉莉子！对！就是她！这不，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特意来找你哒～” 小岛和真拿出了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动了动之后，调出了一个视频，放在了花崎清奈面前。 “这是我们能找到的秋山茉莉子最后出现单位地方，还挺有名的一间酒吧，挺乱的喔。” 花崎清奈心里默念了几次这名字，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她垂眸，看着视频里头那个女孩像是喝醉了一番，跌跌撞撞地从酒吧跑了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伊藤惠子找过警察的，但是听说秋山茉莉子的家人说还接到过电话，还见过她，警察也就不了了之。” “秋山茉莉子？” 中森美奈子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了过来，“这不是我负责的案件，我帮你问问，这女孩是失踪了吗？有家人吗？” “听说是有的。” 花崎清奈站在窗前，能看见刚离开的小岛和真被好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撑伞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我帮你问问，不过啊，你应该也知道，这年龄段的学生就是叛逆了点，可能也是和家里人闹脾气啥的，不回家。” “这次是她的一个好朋友说的失踪，你要是可以的话，帮我问问吧。” 中森美奈子在那边摆了摆手，中气十足地说道:“放心吧，交给我就行，看在你之前帮了我这么多的份上，这件案子保准给你办得妥妥的。” 挂了电话，花崎清奈沉默地站了有好一会，然后还是给伊藤惠子打了电话。 那晚送她回家的时候，花崎清奈问的联系方式，还试过的，可以接通。 打了好几个，那边都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花崎清奈换下白大褂，准备下班离开。 到一楼的时候，她看到了有些个学生在一边说着话，路过她的时候，花崎清奈看到了他们胸前戴着的刻有名字的胸牌。 伊藤惠子也有，但是好像—— 昨天被“怪物”吓得不轻的那个人有着的胸牌也差不多这个样子，上面刻着的字是…… 她呼吸一顿，然后又拿出手机，给中森美奈子打电话，与此同时，她大步流星地往医院门口走去。 昨天的那个地方已经被清理得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但那被花崎清奈踢了一脚的垃圾桶，还留有痕迹。 此刻天灰蒙蒙的，又是要下雨的节奏，气压低得让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消极情绪。 花崎清奈在昨天那个人躺下的地方站了片刻，在想起那个人是从哪里离开之后，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往这个方向走的周遭大多数都是独栋的别墅，开着灯，有些还能传着欢笑声出来，越往前走，这些别墅的规模就变得豪华起来了，甚至与那拥挤成一团恨不得把所有空间都利用起来的平民区不同，这里每栋别墅之间除了自带的庭院，还有一定的间隙，给了人很大的隐私空间。 “你真去了啊？先让我找找监控啥的呗，或者等我下班，我陪你去啊。” “你先忙着，我看到了人。” 花崎清奈把手机放进兜里，看着前面两天不见什么电话也不接的伊藤惠子直接翻墙进了其中的一所别墅之中。 “现在直接翻墙了，还真是——让人放不下心来。” 她叹了一口气，朝那别墅快速走了过去。 伊藤惠子也是第一次翻墙进别人的家，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看着周围没有有摄像头这东西存在。 她今日蹲了一天，那个人刚刚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大门肯定是不能进的，要进去的话，得看看什么窗户之类的。 今天下着雨，加上这里本来每户人家相隔得挺远，所以她不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 窗户是锁着的，她每一扇都推了，很紧实，正打算拿东西砸玻璃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后门。 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监控，她立即跑过去，蹲下身去看那锁。 也不是没有开过锁，但是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工具，还是砸窗吧。 正想着，一枚细铁丝发夹从旁边递到了她面前。 “哎？这工具可以，谢谢啊！” “不用谢。” 花崎清奈垂眸，看着伊藤惠子僵着身子抬起头看向她。 第9章 闯空门 花崎清奈垂眸看了一眼旁边没有铺着石块的小路，这些天下雨，泥土泥泞，方才伊藤惠子在上面走了一圈，留了很清晰的脚印。 “清……你怎么在这里？” 伊藤惠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抵在了门板之上。 “先跟我离开。” 花崎清奈伸出手，想要拉过她的手腕，却被躲开了。 “我我我不走！” 伊藤惠子下意识地把手搭在门把上。 “我知道你想找你的朋友，但是直接这样闯，对你没什么好——” 花崎清奈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很清脆的“咔哒”一声，然后那门就开了一条缝。 两人似是都没想到这扇门居然是开着的，都怔愣住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伊藤惠子，她直接讯速往后靠，一溜烟进去了。 第14章 “伊藤惠子！” 花崎清奈见状，立即上前，也推开门进去了。 里头不知为何，温度比外面底许多，一眼望过去是欧式的装修风格，入门旁边就有一座红棕色的楼梯通往楼上。 伊藤惠子直接沿着楼梯跑上去，只一刻变没了影子。 在礼貌（不擅自闯别人家）和伊藤惠子的安危下，花崎清奈只能选择了后者，她转身把门轻轻合上了，只是看着门外明显的脚印，她的脑仁突突地发疼。 “茉莉子！” 伊藤惠子几乎是疯了一样一间间房子地找，不想错漏任何一个藏人的地方，只是她把二楼的房间都找了一遍，依旧没有秋山茉莉子的身影。 花崎清奈跟在她身后，帮她整理好被她弄乱的东西，这间房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方才被伊藤惠子不小心碰倒了，花崎清奈只好将它拿了起来，放回原位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上面，是那晚的那个人抱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女孩子，笑嘻嘻地看着镜头。 花崎清奈把照片放好，见伊藤惠子脸色不太对，正欲开口劝她，就忽然感觉这间房忽然有些不对劲。 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严肃了神色，出门直接拉住了正想着上三楼的伊藤惠子。 这里靠前门的位置，楼梯也不是刚刚那条后门的楼梯。 “你现在立刻马上得跟我离开。” “我不离开！茉莉子一定在这里！” 花崎清奈忍着她挣扎的动作，强硬地把她往楼下带，可才刚下一两个阶梯，许是因为过于气急了，伊藤惠子挣扎的动作被控制好，直接伸脚绊了一下花崎清奈。 “！！！” 花崎清奈往下摔的时候，怕把她也拉下来，赶紧松了手。 滚到楼梯中间的那个平层上，花崎清奈口腔里冒了血腥气，她啧了一声，想要爬起来，但是头摔得有些嗡嗡作响，一时间手找不到支撑点。 作为医生的她，明白自己这一摔对自己情况有些不太好。 伊藤惠子在她摔下去之后想着过来扶的，但担忧着自己好友茉莉子的安危，鞠躬快速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就往楼上去了。 好不容易花了些时间扶着墙站了起来，花崎清奈稳住身形，原本想再缓一下的，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周遭的温度在异常降低。 咽下喉咙中的血气，花崎清奈咬牙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往上走，同时拿出手机给中森美奈子打了电话过去。 “喂？我这边查到了一点东西，你在哪？” “那个人，的确有问题，他家里——嘶——” 花崎清奈刚上到二楼，就因为脑袋有些发晕，只能先扶着一下走廊那落地的窗户缓缓。 “你怎么啦？！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中森美奈子听到花崎清奈那边不对劲的声音，腾一下从堆满文件的桌子上站了起来。 “我在那个人的家里，伊藤惠子……你过来一趟吧，这人家里有问题。” “行！你别挂电话啊，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哎。” 花崎清奈听着那边中森美奈子准备出警的声音，看着黑漆漆的楼梯，还是咬着牙走了上去。 三楼比二楼和一楼要昏暗许多，而且安静得让人脑袋有些发麻。 依着方才伊藤惠子在二楼开这开那的动作，大概率这是不可能这么安静的。 花崎清奈眉心狠狠一跳，踉跄地沿着走廊往前走，正当她在还是看不到伊藤惠子的身影准备出声呼唤的时候，伊藤惠子从走廊最后面的那间房里推门走了出来。 她脸色有些古怪，但是也不排除是在昏暗的条件下，给花崎清奈营造的错觉。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花崎清奈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只一会不见，这人身上的温度就降了许多，本以为伊藤惠子还会挣扎，但后者却乖巧地被她拉着往前走。 许是应该知道了这里有些不对劲吧，花崎清奈这样想着，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一旁后院的时候，脑子发麻了一瞬。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是翻墙进来的，理应说，后院小门附近是不可能留有脚印的，但是此刻那里，却清晰地留着一排很清晰的脚印，直直地通向屋子的后门。 那个人回来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这里，这个认知，让花崎清奈内心的不安愈发浓重。 “清奈桑！” 伊藤惠子惊恐地出声，而后被花崎清奈一把拉了过来。 “吼——” 伊藤惠子睁着惊恐的眼珠子看着那只她只在电影里头见过的怪物，大脑都像是在停止运转了，直接被花崎清奈拉着往前跑。 “你能看见是吗？” 花崎清奈按着人弯腰再次躲开了那个四肢爬行和蜥蜴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怪物的一招飞扑，那怪物堵着楼梯口，花崎清奈趁它还没反应过来，就拉着人往另外的一个楼梯跑去。 “我我我——看得见！那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 正说着，花崎清奈直接把伊藤惠子推开，下一秒，那怪物从两人之间飞过，而后一头撞在了墙上，瞬间把墙撞了一个洞。 “往楼梯口跑！” 花崎清奈刚刚推开人的时候因为反作用力撞到了墙上，原本就嗡嗡作响的脑子又磕到了，直接是雪上加霜。 她忍着不适，跑过去拉起还在发愣的伊藤惠子，往楼梯口跑去。 第15章 那怪物被那个洞卡住了，刚钻出来，就朝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低头！” 刚到楼梯口，花崎清奈弯腰低下头，那怪物朝两人飞扑过来，却因为两人弯腰蹲身的动作，刹不住车，直接撞破了栏杆，往一楼摔去。 也不知一楼有什么，怪物摔下去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花崎清奈站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一楼有什么，而是转身朝伊藤惠子伸出了手，却见伊藤惠子自己站了起来。 “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虽然发生的事情还太混乱，前因后果不明确，但唯一知道的是，这里不安全，要赶紧离开。 伊藤惠子低着头，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 “对不起……姐姐……我要救茉莉子……” “有什么事情先——” 花崎清奈的话语在伊藤惠子抬起头看向她的那模样卡在了喉咙里头。 眼前红着眼睛满是愧疚的模样与脑海中那一张张脸重合起来，让花崎清奈的思绪卡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伊藤惠子伸出了手。 被她狠狠一推，加之脑袋发昏，花崎清奈直直地往后面的一楼摔去。 在去摔下去的时候，花崎清奈原本不喜外露情绪的脸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漆黑的眼珠子里倒映着伊藤惠子捂脸哭泣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本以为自己会直接摔在地上，非死即残，但花崎清奈却摔在一层软乎乎的层面之后，摔进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当中。 “花崎清奈！” 从刚才起，没挂的电话里头传来了中森美奈子气急败坏的声音，最后的那一声，如同摔进了水里头一样，短暂的电音过后，就没了任何声音。 “嘶——” 五条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厚得不行的文件，昨天的“丧尸围城”也和他之前遇到的怪物一样，心脏那里也盖着一张叶子。 现在他眼前摆着的，就是新的，那些尸体的档案。 “还是一样，除了死过一次，什么共同点都没有。” “那叶子的情况，应该很快有答案了，你有找到有关叶子的资料吗？” 硝子疲惫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高浓度的咖啡。 “还在找，五条家的普通资料找不到，我得去看禁书了。” 硝子点了点头，捂嘴打了个哈欠。 五条悟刚合上资料，手机又响了起来。 “嗯？陌生号码？” 带着疑惑点了接听，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对面就传来了花崎清奈有些虚弱的声音。 “五条悟……这里好黑……” 听着这虚弱得像是要随时晕倒的声音，五条悟心脏似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瞬间发了紧。 “你在哪？！” 对面却毫无预兆地挂断了。 “怎么了？” 硝子看着五条悟急得失去了表情管理，联想到他刚刚说的话，立即反应过来了。 “清奈酱出事了？” 五条悟绷紧了脸，开始给花崎清奈原本的号码打电话，却依旧是打不通的状态，先前那个陌生电话也是，完完全全打不通，无法，他只能给冈崎先生打了电话。 “唉？花崎小姐？我像往常一样，把花崎小姐送回家，她说要去买奶茶，所以我们就在奶茶店分开了。” “唉？这位小姐，我是印象很深刻的，毕竟她能说一口很流利的中文，今天她没来我们这里喔，不过我倒是看到她了，往那边走了，脚步急匆匆的。” 店员刚抬手指了一下方向，就听到一声急促的道谢后，眼前的男人就不见了踪影。 “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店员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但还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没留意到最角落的那个客人方才一直看着这边。 抬手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删除，而后熟练地把电话卡拔了出来，他掰断后果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头。 “欢迎下次光临！” 那个人转身朝店员点了点头后，便拿起放在置物架上的白色雨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0章 异空间 “嘶——” 花崎清奈摔到了一个冰冷的地方，落地的时候没有很疼，但手摸在地面上，却也能感觉得到那里的硬度。 她摇了摇发疼的脑袋，让自己眼前清晰一些后，才慢吞吞地坐起来，看向黑漆漆的周围。 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滑下，但不严重，身上也有一些伤口，但也还好，总而言之，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还勉勉强强。 她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没有信号，也是意料之中了，还好手机今天没有怎么用到，电量还很足，她调成了低电量模式，然后打开了手电筒。 首先映入花崎清奈眼帘的是那座别墅的地板，继续移动手电筒，她大致把周围的事物都看清了，依旧是那别墅的模样，她现在站在一楼的大厅上。 这里和方才那别墅不一样的是，周遭阴沉沉的，弥漫着一层薄雾，往窗外看去，外面的天空也是黑乎乎的。 花崎清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方才被那咒灵追击，崴了一下，但勉勉强强，还能走。 她脚步一深一浅地往窗户走去，而后皱眉望向窗外。 第16章 窗外也不完全是黑乎乎的天空，天空与地面的连接处，是诡谲的红色，而后一轮规规矩矩的红月挂在漆黑的天空的，月光把外面映得暗红，把整个大地照得像是地狱里头一样，直觉告诉花崎清奈，最好不要往外面走去，而且那个红月，像是一个眼睛似的，紧紧地盯着花崎清奈。 这个认知让花崎清奈感觉到有些生理不适，她直接面无表情地拉过了那落地窗的窗帘，把外面诡异的场景给遮住了。 她转身回头看向一楼大厅的地板，地板上的瓷砖看上去平平无奇，纹路好像也是普普通通的，但若是逆着方向，把那些花纹连起来…… “噗嗤——” 想着脑海中形成的那个图案，花崎清奈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双眸却泛着实打实的冷意。 “有意思。” 她在原地缓了一会后，便抬眸隔着薄薄的白雾望向黑乎乎的二楼还有三楼，如果她没想错的话，那个应该可以在这里找到。 既如此，叹了一口气的花崎清奈迈着不稳的步伐往楼上走去。 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倒也不错，至少—— 花崎清奈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楼梯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又一幅的画，方才在外面，花崎清奈顾着伊藤惠子，并没有留意，现在的她倒是也不急了，反正死就死—— 花崎清奈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再次把这个念头给摁了下去。 这里似乎还能影响人的情绪。 算了，不管了。 她举起手机，让自己清清楚楚地把墙上的画映入自己的眼底。 和那个房间床头柜上面看的那照片一样，是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脸上都挂着溢着幸福的笑容，比着剪头手看镜头，另外还有好几张类似于两人一起钓鱼一起庆祝小女孩生日的日常照片，这些照片都在说这上面的父女应该是过着很幸福的生活来着。 最后的那张照片，是只有父亲，穿着类似于电影里头那种考察队的衣服，那个男子手里拿着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微笑着看镜头。 花崎清奈把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比较久的时间，但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了。 她踏上了二楼，想起了在外面，她在楼梯摔倒之后，找到伊藤惠子的时候，那时的她脸色就不对劲，会不会是她在三楼遇到了什么东西或者人呢？ 毕竟二楼她都走过了一遍的了。 她沉了沉气，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格式其实和二楼的差不多，她径直往最后一间房走去，在门口仔细打量了这和另外房间没什么不同的门后，她伸手推开了房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纸张和笔墨的味道。 她走了进去，顺手锁了门。 房里靠墙竖着书架还有不远处也摆着书桌，这里应该是书房之类的房间。 房间中央摆着一些山岭丘壑的地图，上面一些地方用红旗标了出来，花崎清奈看了看这实物比例缩小地图，眼里渐渐起了暗色，脸色也愈发地沉郁。 一面墙上还挂着各种的地图，加上书架上有关各类地方习俗地貌的书籍，联想到刚才那张相片，花崎清奈猜测这个人应该是考察队的，但这也还只是个猜测。 她走到了书桌旁，开始翻抽屉，然后就拿出了一堆图纸，上面的图案和她方才脑海中所想到的那张极其相似，上面标注了日期，离现在也是挺久的了。 在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头，她找到了一本笔记本，有密码。 花崎清奈往桌面扫了一眼，然后拿起了那个看上去是用金子制作而成的地球仪。 找密码是不可能的，这又不是探险游戏。 砸了片刻，花崎清奈成功把那本日记本的锁给砸碎了。 翻看第一页，上面写的是日记，看着这稚嫩的字迹，又对比了一下方才那些图纸的落款，花崎清奈认为这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写的。 日期从三年前说起，花崎清奈大致浏览了一下，越看后面眉头越紧凑。 “今天爸爸带我去医院了，没事的，在护士姐姐那来挨打之后（爸爸告诉我那不是挨打，但是真的很疼╯▂╰），爸爸和医生哥哥说话之后，哭了，我把口袋里最好吃的糖给了我爸爸，希望他不要哭啦。” “最近感觉身体痛痛的，鼻子时不时会流红色的果酱，这果酱一点也不好吃！我接爸爸递过来的小蛋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力气啦，蛋糕摔在了地上，不能吃了，蛋糕都碎了，哭哭(?;︵;`)，但爸爸说没关系，然后给了我一个超级无敌大可爱娃娃！” “梦里见到妈妈了，妈妈说要带我走，可以我问她为什么不能带爸爸一起，妈妈说爸爸还要留在这边，我醒来之后告诉爸爸，爸爸哭了，说让我不要走。” “今天爸爸在书房里头待了一整天，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上次那个怪叔叔（爸爸说要喊哥哥，我才不喊）来了之后，爸爸变得好奇怪啊，都不和我玩了。” “爸爸说找到救我的办法了，啊？什么救我啊，我还好啊，只不过天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好无聊啊，想找人玩捉迷藏……对！捉迷藏！” 花崎清奈看了这一页最后的一行字之后，下意识往后翻。 “所以——姐姐，陪我玩抓迷藏吧！！！” 第17章 和前几页一样，这上面依旧是用彩色水彩笔写的，只是这几个字写得很大，歪歪斜斜的，用手指一抹，指腹便能残留下一些痕迹，这些字像是新写上去的一样。 她面无表情地合上日记本，嘴唇扬起一抹笑，朝着空气说道:“那谁当鬼呢？” 下一秒，答案就来了，她眼前忽然黑了下来，过了二十秒之后，眼前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 她弯腰，朝书桌底下看去，过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的真人芭比娃娃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在手电筒的照亮下，花崎清奈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只娃娃脸上的笑大了，咧到嘴角处。 “找到你了喔。” “怎么可能！” 铃木先生看着毫无反应的地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被血丝爬满了的眼睛，他颇有些狼狈地跪在地上，不断地用力拍打着地面。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啊！！！” 伊藤惠子看着情绪接近失控的铃木，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但想到自己的朋友茉莉子，还是哆嗦着双腿鼓起勇气上前。 “先生……你说的，一人换一人，茉莉子她回来了吗？” 原本在低声念叨着不可能还有把女儿还给我之类话语的铃木听到伊藤惠子的声音之后，猛然抬起头了，先是面无表情，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朝伊藤惠子笑了笑，表情恐怖。 “我再送一个人过去，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再？ 事到如今，伊藤惠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人根本就是骗她的！她看着铃木站了起来，朝着她阴森恐怖地笑着说道: “你的好朋友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可以送你去见她……” “你——你骗我？！” “骗？”铃木表情呆滞了一瞬，而后忽然崩溃地喊道:“是它！骗人的是它！它说过的！让我女儿进去，回来病就好了！后面它说，想让里面的人出来，就要换一个人进去，我也换了，可是！它又和我说，一个不够！不够！是它骗了我！” “不对……” 明明情绪崩溃地铃木忽然又安静了下来，笑着说道:“不是这样子的，它怎么会骗我呢，我再送一个人进去！对！再把你送进去，我女儿就可以回来啦！来——你不是要见你朋友吗？来——过来这里，我可以让你见到你朋友。” 伊藤惠子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的人，害怕地往后退了退，颤着声音说道:“你——不要过来——” 她想往后跑，却忽然感觉到了有东西在抓着她的腿，低头一看，那地板里头居然伸出了一只灰白满是痕迹的人，在紧紧地拉着她的脚踝。 “果然，你是想再要一个吗？那我再把这个送过去。” 启动那东西还需要一点时间，铃木拿过胶布把伊藤惠子的口给堵上了，刚放下胶布，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谁啊？！” 铃木没有开门，而是打开了摄像头和电话，看着站在他家大门的人。 黑色衣服，白色头发，还戴着眼罩。 “你谁啊！滚开！” “先生，要让我进去喔。” 那个人的声音此时还是有一两分的轻松。 “我说了滚开！我没时间和你这种毛头小子胡闹！” 铃木刚想把摄像头给关掉，却在看到屏幕里头的内容后，吓得忘记了要做什么。 一只毫无情绪的蓝瞳完完全全把屏幕给霸占住，而后电话里头，也传来了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声。 “我说，你最好要给我开门喔～” 第11章 死生 “吧嗒！” 不远处的书架上传来了书本落地的声音，花崎清奈把视线从那娃娃身上挪开，起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周遭白雾散了些许，但依旧模模糊糊的，依稀地，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但转眼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走到书架前，而后弯腰捡起了那本书。 书本夹着一页纸，上面画着某个图案，与她方才在一楼所想到的那个图案不太一样，但却看着诡异许多，也有可能是用红笔涂画的原因。 她把纸收了起来，大致把这本记载着什么神俗的书翻看了一遍，上面记载了很多笔记，什么这该怎么做那该怎么做，但是旁边都标注了“假的假的假的”这类字眼。 把书放回去之后，她又四处看了一下，但是却什么异常的都几乎找不到了。 不应该啊，这种书房里头，信息量应该是最多的。 忽而，一声敲打墙壁的声音传进了花崎清奈的耳朵里头，因为周遭过于安静，所以这敲打声很清晰，花崎清奈肯定自己是不会听错的。 眼眸眯了眯，一抹精光从里头闪过。 “是有人嘛？” 回答她的又是两声的敲打。 花崎清奈顿了顿呼吸，而后凭着感觉走到了书书架旁边的挂着世界地图的空墙面前，她扯下那张地图，用手机仔仔细细照了一番，果然找到了类似于门缝的东西。 “里面是有人吗？” 她伸手曲起手指敲了好几下，而后里头便传来了与她同频的敲打声。 “……秋山茉莉子？” 若是有人的话，是这个人的概率可能会大一些。 敲墙的声音急促了些，在回答着花崎清奈的问题。 “我怕你是冒充的。” 第18章 里头像是安静了一会，而后又响起了敲打声，显然比先前的要快许多了。 花崎清奈却只是浅浅扬了扬唇，眼底却是没什么温度，只听她笑道:“吓唬你的啦，我找找救你出来的办法。” 里头敲打两声后，遂安静了。 既然有门的存在，那一定会有进去的办法，花崎清奈在这扇几乎与墙融为一体的门来回打量了好几次，找不到锁孔之类的东西，便排除了找钥匙这一项，大抵应该是某种机关。 她想起了方才从书架上掉下来的书本。 重新把这本书拿到手里，她开始仔细地观察这本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内容没什么特殊的，依旧是杂七杂八的神生万物的东西，她刚想把书本合上，就看到了摊开的这页页码与下一页的页码并不是按照顺序的。 “57，就到59了啊，缺了58。” 然后她又翻看了一下全书，把缺失的页码数字一一找了出来。 “21，39，58，67。” 下意识地，她望向了眼前的书架，往后一退了几步，让她的视线足以把书架的全部书都收进了眼底。 “二层第一本，三层第九本，五层第八本，六层第七本，都是关于鬼怪神俗的，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抬手一一把那几本书给抽了出来，在把第六本书抽出来之后，原本寂静的空间里头，就想起了锁链机关挪动的声音。 噼里啪啦一顿响，然后旁边石门挪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还真是。” 花崎清奈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门前，抬手让手电筒的亮光落在了那个空间里头。 首先看到的，是一位穿着与伊藤惠子一模一样校服的女生，衣衫有些凌乱，面容憔悴，齐刘海之下，是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手电筒的灯光照过去之前，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秋山茉莉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花崎清奈手腕倾斜，把手机的摄像头往一旁移动，避免了手电筒的灯光影响到眼前的人。 “你朋友，我认识。” 秋山茉莉子停顿了片刻，暗声说道:“是惠子吗？是她吗？” “是她。” 花崎清奈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她好几下，而后朝她伸出了手，道:“先起来吧。” “谢谢。” 秋山茉莉子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花崎清奈伸过去的手，借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两人的皮肤温度都偏低，花崎清奈反握住她手腕的时候，感受到了手掌那处传来的跳动。 “你还好吗？” “我还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空间里，我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饥饿。” “……那就好，这里很诡异，我们要小心一点。” 说着，花崎清奈便望向了这墙后的空间，这后面其实不大，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一些资料，而后除了当作门的那面，其它三面墙壁都挂满了图片，还有一些资料。 “前辈，你知道，我进来有多久了吗？” 花崎清奈低头想了一下，道:“大概率超过两三天了吧，我认识惠子的时候，她在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 “你情绪很稳定。” 花崎清奈看着眼前的照片，头也不回地说出了这句话。 站在她身后的秋山茉莉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平静些，才更容易找到出路。” “确实如此，你有看过这些照片吗？” “看过，不过太多恐怖猎奇的照片了，看得我有些生理不适。” 花崎清奈把视线从一张只有一个睁着眼睛的头颅的照片挪开，点点头，道:“的确，这些照片是有些过于血腥了。” “这别墅的男主人有个女儿，身患重病，男主人一直在找救治她的办法，包括但不限于医疗还有这些东西” 花崎清奈指了指墙上的东西，继续说道: “这里涉及了很多个宗教，从旁边那些资料来看，这人再找复活、换身或者是长生之法，但最后，他都觉得，这些都不中用。” “没有，”秋山茉莉子摇了摇头，然后在桌子上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花崎清奈，轻声说道:“他找到了一个他很相信的办法。” 花崎清奈接过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用红色液体画的一个法阵，而每一条条纹勾勒起来后，像是一棵张开枝丫的树木。 “和一楼大厅地板上的差不多，是吧？” 秋山茉莉子微微笑着，苍白的脸依旧看起来很虚弱。 花崎清奈眼眸微动，而后点了点头，继续看了一会后，把照片收了起来。 “的确很像，话说，你在这里有看过四周吗？你在这里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秋山茉莉子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进来后，我在这里走了好几圈，但是没遇到什么危险，被困在这墙后，也是沉迷于这墙上的照片还有资料，许是这个机关有时间限制，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门早就被关上了。” 闻言，花崎清奈抬手往秋山茉莉子身后指了指，示意出去再聊。 “你还记得你怎么进来的吗？” 秋山茉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家路上，被人迷晕，醒来就到这里了。” 这倒勉强能说得过去。 第19章 “我们四周再看看吧，应该有出去单位办法的，你了解这法阵上的东西吗？” 花崎清奈朝她扬手中的照片，秋山茉莉子低头去看的时候，没留意到前者那脸上挂着的有些意味深长的浅笑。 “死生。” 五条悟低头打量着脚下的瓷砖纹路，脸色颇有些阴鸷，周身的气压也低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虎杖悠仁和野蔷薇还是第一次从平日里头嘻嘻哈哈的老师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约而同地往伏黑惠瞄了一眼。 伏黑惠无声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两人最好不要乱说话。 五条悟平日里头看上去没什么调子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感，但内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疯批。 他们三人是接任务而来的，这里听说有咒灵的气息，而后咒灵的等级不低，他们赶到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把那个叫铃木的男子给收拾好了。 “这是一种，以一命换一命的东西，但是从来没有成功的案例。” “胡说！”因为身上的疼痛一直保持沉默的铃木忽然开了口，脸色狰狞地说道:“有成功过的！” 五条悟斜眸望向他，脸上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 铃木想起方才自己的遭遇，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没了方才的气势，小声说道:“有成功过的，我见过的。” “你在哪里见过的？” 虎杖悠仁皱着眉看向那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宿傩吵得很，一直在他脑海里头吱吱喳喳说不停。 “反……反正是有见过的。” 铃木不愿意说，也不敢看向眼前的几个人，这几个人看上去都不好惹，而且平常人怎么会知道死生这种东西的？难不成是那个人提到的什么咒术师？ 伊藤惠子看着脸色一直沉着的人，因为慌乱害怕，心脏一直在狠狠地跳着，她见到过性格类似于五条悟的人，这种人越是生气愤怒，就越安静，而后在那条理智的神经断裂后，会发疯，不要命的那种发疯。 方才……是她把清奈姐姐推下去的…… 想到这里，加之秋山茉莉子的事情，伊藤惠子颤着身子，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她果然……什么都做不好…… “等一下——” 五条悟再次看向地上瓷砖的纹路，蓝瞳眯了又眯，而后咬牙说道: “这不是死生。” 闻言，铃木先生浑身激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这就是死生！我照着那照片一点一点地制作的！” “这是一道封印。” 五条悟一挥手，地板的瓷砖便炸开了来，露出了下面的东西——红棕色的木盒子。 “你——你怎么能！” 铃木看着五条悟拿出了那个盒子，惊恐地伸出手指指着他。 “不敬！你这是大不敬！” 感觉到气压越发低沉，伏黑惠瞥了一眼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的五条悟，赶紧把咋咋呼呼的铃木给制住了。 “你可闭嘴吧。” 虎杖悠仁瞥了一眼铃木，但说出的这句话，也不一定仅仅是朝铃木说的。 第12章 骗子 “一命换一命吗？可是，我从上面下来之前，并未看到那复活的女儿。” 花崎清奈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你看这些。” 秋山茉莉子拿过一叠纸张，上面是一楼大厅的设计图，那些瓷砖的图案很精细，花崎清奈翻了翻那些纸张，而后把视线停留在了最后那一张上。 最后那张是立体图，瓷砖平面一下，还有一个空间，旁边写上了“放置盒子”这几个字。 “这个是死生的核心，盒子里头，要装淋有复活者鲜血的匕首，最好是心脏，心脏的成功率比鲜血的要高，所以这盒子里头，装的是心脏。” 茉莉子又拿过一本书，熟练地翻开，然后再把翻开的那页指给花崎清奈看。 上面的字都是手写的，列出了死生的必须物品——阵法，心脏，还有匕首，那把匕首，刀身如同弯月一般，手柄如同梭形的叶子，画得简单却给人一种诡秘之感。 “所以，这地底下的盒子装的是女儿的心脏。” 铃木诚惶诚恐地暗自抬眸看了一眼眼前气势极强的几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找到的资料里头，说把心脏用那把匕首挖出来，然后放到木盒子里头，压在阵法之下，在需要的时候启动阵法，把另外的一个人送进去，我的女儿就能以进去的那个人身体得到新生。” “且不说，什么死生这门邪门的东西，你用别人的命去换你女儿的，你也真能做出来。” 野蔷薇摇头叹气。 铃木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嗫嚅了一下嘴唇，并未出声。 “这东西，你怎么得到的？” 伏黑惠问道。 “在得知医疗已经不能救治我女儿之后，我就开始把希望寄托在鬼神之说上，浏览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网站，在得知我女儿的情况后，有一个人找上了我，然后告诉了我有关死生的事情。” 铃木垂眸遮掩着自己眼里星星点点的心虚，可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那个白毛的声音。 “说真话。” 三小只看着这平日里头喜欢笑得痞里痞气的老师此刻周身萦绕着一股子戾气，阴阴沉沉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第20章 铃木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想着这人看起来年轻，但仅仅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了心惊胆颤的压迫感。 “我说的是真话……” 五条悟勾了下唇，但那双蓝瞳却如同淬了冰一般，教人看着寒毛倒立，他在铃木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并把手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最不能听的就是假话了。” 虎杖悠仁看着这与平日里头大相径庭的老师，虽然现在师娘这件事很急，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五条老师会做出什么事来，本想着上前阻拦一下，但转念一想五条老师又不是那种会把用在那个头顶富士山咒灵身上的招数用在普通人身上的那种人，所以对老师的信任让他止住了想要劝阻的话头。 他能这么想，是因为他和五条悟相处了好一点的时间，但现在这件事的主人公可不是怎么想的。 铃木看着眼前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头皮发麻，吓得脸上毫无血色，不过这么一吓，他也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同吐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地吐了出来。 “我是一考察队的队员，曾到过了一个地方进行实地考察。” “那次任务是私人的，听说是有人请我们去那里考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因为那里地势险峻，在考察途中，一位队员不幸摔下了悬崖，刚好砸在了石头上，脑浆都蹦出来了，砸得像是面饼一样，带路的一个村民有人想要去把他尸体拉起来，但消失了，那时候，在后面的我能很清楚地看到，这个村民，是在落地的那瞬间，凭空消失了，但是那时候过于昏暗，我就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那村民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那湍急的河流里头，仅此而已。” “后来有人知道了我女儿的事情，也就是刚刚我说的，我们约了见面——” 铃木忽而做出了一个很惊恐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头也透着几分狂热的崇拜。 “是那个失踪的村民，不！不是原本的他，是那个死壮极其惨烈的队员！我刚开始也觉得诧异，但是那个队员说出了好多好多有关考察对未公开的东西，还说了一两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回来了！他告诉我他摔的那块石头有着神奇的功能，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村民的身子里头，但没什么人相信。” “所以，面对这么一件错漏百出的事情，这个叫铃木的，相信了那个所谓村民的人说的话，把那块石头搞来了？” 此刻的花崎清奈与秋山茉莉子一同坐在地上，周围摆着许许多多书本照片之类的东西。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是真的想救自己的女儿，希望有了，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秋山茉莉子点了点头，也算是默认花崎清奈说的话了，继续说道:“后来，他在那个队员的帮助下，砸开了石头，发现了那把浸了血的石头，也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了死生的消息。” “那时候女儿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他也管不了太多，直接把家里头的一楼大厅给改了，在那个人的配合之下，造了死生。” “为了提高成功率，他把自己女儿的心脏，用匕首挖了出来，一同放在了盒子里头。” 闻言，花崎清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死生本来就是错误的，真的有这些东西存在吗？” “前辈，听你意思，你是不相信这个死生的存在吗？” 花崎清奈抬头看着她，道:“若是真的存在，你为何此刻还活着？” 许是早就猜到花崎清奈会这样问，秋山茉莉子微微一笑，说道、“这原本就是一个概率的问题，若这个死生不存在，那个队员和村名，又是怎么换了身体的呢？” “你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队员？” “那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人不是队员？” 花崎清奈眯着眼睛，借着手电筒的光看眼前长相还依旧有些稚嫩的女孩。 “你口齿倒挺流利的，和惠子算是互补了。” 秋山茉莉子只是笑笑，并未对此说什么。 “对于从这里出去，你有什么想法吗？” 秋山茉莉子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些想法，那死生法阵。” 她掏出了目前收集到的，与那一楼地上法阵相似的照片图案。 “我方才说的那些是真的话，那么我们进来，也是通过这法阵进来的，我们可以把它比喻为门。” “一扇门，连着两个空间，一般而言，有进便有出。” “你看的这资料上说过的，死生法阵的设置，必须是设置成进去，毕竟是要送人进去的，那么换命成功的话，类比那个队员和村民，村民进空间的时候，是以□□进来的，换命的那个人要出去，是需要门的再一次打开，而这一次，就是出去了。” 花崎清奈挑了挑眉，说道:“可是外面并没有女儿的复活体，你也还活着，换命失败了，若是那法阵的启动是需要换命成功的这一先行条件怎么说，难不成是进来或者出去的机关都是在铃木手中吗？” “不是，进来的门是在外面设置的，出去也只能是在里面打开的，比如你拿钥匙开门，永远都是站在与钥匙同一面的地方，开门走向对立的那面，这是假设只有一个人开门的情况，有人帮你开门的，不算你自己拿着钥匙了。” 第21章 “噢～所以我们想出去，必须要找到钥匙。” 花崎清奈点点头，似是很认可她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推理。 “进来的钥匙就是把法阵设置成进来的模样，那出去的，就是把那法阵设置成出去的那模样了！” 秋山茉莉子说到这里，声音含着极其浓郁的兴奋，在手电筒的映衬下，眼球微微反光，生了些诡异之感。 “有个问题，若是换命成功，那女儿这么小，心智发育还不全，怎么知道如何出去的？” “这个先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那法阵吧，毕竟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秋山茉莉子站起来，顺带伸手把花崎清奈拉了起来。 花崎清奈暗自一笑，看着眼前兴奋得不行的人，道:“那行吧，的确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我们去看看。” 出了书房，下到二楼的时候，花崎清奈忽然说道:“刚刚和我摔下来的，有一个怪物，这里真的没有危险吗？” “放心，这里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噢……这样啊……” 到了一楼大厅那铺着法阵瓷砖的地方，秋山茉莉子止住脚步，说道:“我在外面指导你移动瓷砖，顺带帮你打光。” “嗯？是移动瓷砖吗？这瓷砖原来能移动的啊。” 花崎清奈低头睁圆了眼睛看着那瓷砖，像是惊讶极了。 “这当然能移动啊，你快些进去吧。” 花崎清奈走进那法阵的范围，然后按照秋山茉莉子的指示挪动瓷砖。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 秋山茉莉子此刻极其激动，声线颤抖地说出如何移动的之后，便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背对着她蹲下身去挪动瓷砖的人。 “咔哒——” 随着瓷砖陷入的声音落下，整栋房子都狠狠地颤了颤。 “啪啦——” 外面的狂风径直冲破那玻璃，在碎片散落一地的同时，那红月的亮光也冲了进来，落在了那法阵的一边上，地上的玻璃碎片折射着那诡谲的红月，像是映着无数的眼睛。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秋山茉莉子脸上那狂热的兴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原来裂出的那条缝隙又给合上了。 “你真以为我傻，好骗？” 第13章 小女孩 “你真以为我傻，好骗？” 花崎清奈转身看向已然呆愣住的人，脸上也恢复了以往清冷平静的表情，只是窗户破裂，红月把她半张脸都映红，不知是不是这方面的原因，暴露在亮光之下的那只眼睛也红得诡谲。 她随意扯了一下手腕上的衣服，捻了捻沾染了几分血液的指腹，浅浅笑道:“我是一名医生，在判断患者病情的时候，要满足一定的逻辑思维，你的出现，太多bug了。” 周遭安静下来后，空气似乎停滞了了般，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秋山茉莉子愣了好一会，而后忽然大笑，原本稚嫩的脸此刻变得狰狞扭曲，与花崎清奈对视的那双眼里沉郁昏暗，只听她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诓你入圈的？” 她抬头看向三楼的方向，有些怅然地继续说道:“是我太急了吗？出现得很突兀？” 花崎清奈却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的笑容意味深长。 “很早之前，应该说那个咒灵出来的时候，那时我顾着拉惠子离开，逃跑，在我摔进这里，有时间细想下来，才知道——” “知道什么？” “秋山茉莉子早死了。” 对面的那个“秋山茉莉子”沉默了好久，用一种很恐怖的表情盯着花崎清奈，而后她抬起手来，在后者的注视下，径直把脸上的皮肤撕了下来。 皮肤撕裂的声音瞬间填满了这整个空间，听着人耳朵发酸。 花崎清奈看着那人影与黑暗有着片刻的融为一体，而后在听到一声沉闷的摔物声之后，“秋山茉莉子”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现在可以说，这不是秋山茉莉子了，毕竟现在的她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满脸的鲜红，而秋山茉莉子成了一具皮肉破绽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一旁。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咒灵是这个姐姐化出来的？你们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在我观察下，这咒灵可没有对你还有那个惠子做出什么很出格的动作，出现的时间，也只是在追你们的时候。” 花崎清奈把视线从秋山茉莉子的尸体上移到这个穿着被鲜血污秽的公主裙的小女孩身上，眼眸狭长冷静。 “你猜？” 小女孩转着如同黑色宝石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好几番眼前的人，满满的都是疑惑。 “如果不是从那咒灵的动作猜出来的，只能是咒术师用某些办法感知出来的，但你身上，什么咒术什么咒力的气息都没有，明明是个普通人。” 花崎清奈但笑不语。 “哎呀呀，真的很可惜，差一点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小女孩跳上了一张桌子，坐在上面，晃着自己两条的小短腿，她看向地上躺着的秋山茉莉子，继续抬头说道:“这个姐姐很聪明，在被铃木抓进别墅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好多好多好多的信息，被送下来的时候，出去的机率应该挺大的。” “可惜了，她最后还是被影响了，自己杀了自己。” 花崎清奈想起了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脑海里头莫名生出来的一死百了的念头。 第22章 “其实我也很无辜啊……”小女孩摆摆手，一脸纯真地说道:“我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被那个人莫名其妙地弄醒了，铃木那傻子，什么都信，真的整出来封印法阵了。” “我还以为我真的能出去呢，没曾想，这姐姐死这么快。” 花崎清奈捕捉到了重点，道:“那个人？” “是啊，那个人，来找铃木的那个队员，根本就不是真的，铃木真是个傻子，根本不存在死生这个阵法，有也只是那个族群的技能，不过听说那个族群的人全死了，真是报应呐！！！” 正说着，忽然整个空间都狠狠地颤了一下，地上的法阵不知为何，冒了冒白光，但很快就消失了。 “哟，那个哥哥想强行破开这里呢，你对他很重要吗？唉……不自量力呐……当初我差点把命给拼进去了，都没能打开这里，我不就是杀的人多了点嘛……真小气……” 花崎清奈脑子飞快地转了一瞬，外面正打算强行破开这空间的人，大概率是五条悟了。 “不过姐姐你，没被这里影响吗？之前进来的人，除了被我玩死的，都是被这里影响到了，自杀了。” “进来的人很多？” “不睡觉的时候，会拖几个人进来玩玩，反正也无聊嘛。” 闻言，花崎清奈似是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垂眸看着地上那些条纹，再把先前小女孩说的话回想了一遍。 “你刚开始不知道，挪动这里的阵法可以让你出去。” 提起这个，小女孩就来气了。 “谁知道封印我的那个呆子居然把破阵的办法搞阵法里头！一般不都是我的追随者，找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召唤我出来的吗！！！” “要不是这个姐姐，我都还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少年！” 花崎清奈看向她指着的秋山茉莉子，那女生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方才被小女孩附身然后被扯了皮肤，现在的她，皮肤溃烂，流的血暗红暗红的。 脑海中闪过一些原本深埋于底的场景，花崎清奈沉默着，解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盖在了她身上，遮住了她那张面目恐怖的脸。 “人都死了，你做这些干嘛？不过，这姐姐也挺惨的，你们现代人的身心比我们那时候脏多了。” 小女孩说着，还想伸腿去踢一下那秋山茉莉子的尸体，花崎清奈还没出声阻止，她就因为腿短默默地把脚给缩了回去。 “不见得，有些人心脏就是心脏，不分时代。” 说着，整个地面又颤了一下。 “这哥哥还是执着，你一定不能离开，留下来陪我玩。” 小女孩嘟着嘴巴，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倒地上撒泼打滚的模样。 花崎清奈沉了沉气，没理她，只是弯腰捡起了小女孩方才换人时丢在地上的那些画着法阵的图纸。 “你要干嘛？” 小女孩想凑过去看，但是前者已经走到了法阵里头，她不能靠近这法阵，只能尽最大努力探头，但也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找办法出去。” “想出去就按我刚才诓骗你做的那个呗，我出去了，你也出去了，不就扯平了吗？”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放心吧。” “……” “而且——”花崎清奈垂眸盯着上面的图纸，上面的图案与她脑海中的那幅相重合，她轻声说道:“刚刚那个不是让你出去的，而是自毁，同归于尽的那种。” “哈？！这可是那个姐姐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哎，是错的？你怎么得出来的？！” 花崎清奈盘腿坐下，回头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道:“那你想试试吗？” 原本小女孩是不信的，但是看花崎清奈这副死活不关己的模样，让她有些踌躇了。 “别弄了呗，留下来陪我吧，这里时间是静止的，你相当于长生了哎，长生哎！你不喜欢这别墅的风格的话，我可以给你变另外一些场景 ” 说着这别墅就换了模样，什么火山海边森林都来了一遍，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法阵。 “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也可以给你变出来的。” 小女孩在咻咻地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法阵中心的花崎清奈依旧安安静静的，连掀起眼皮看一眼都莫得。 “或者你想看看这个姐姐的遭遇嘛？我也可以拉你进她回忆的，这小姐姐可惨了。” 花崎清奈没说话，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啧！你怎么能忽视我？！” 说着，小女孩张嘴就想哭，却听到了花崎清奈满不在乎的一句话。 “你都活了几百年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啊嘞？”小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飘到了面对着花崎清奈的地方，虽然依旧是在法阵之外，睁着圆溜的大眼睛看着花崎清奈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活了几百年了？话说，你真的是普通人吗？！” “你猜？” “你——” 小女孩朝花崎清奈生气地龇牙，但后者在法阵里头，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秋山茉莉子化身的咒灵呢？刚才它也摔下来的了。” “被我杀了，我要伪装成那小姐姐，自然是留不得那个咒灵，出来坏我好事怎么办？” 闻言，花崎清奈胸口像是被钝器敲了一下，她能想到是这个结果的，她进来的时候，能感应出来那剩下一些很微弱的气息，在上到三楼之后，那气息就完完全全消失了。 第23章 “你也别找什么办法出去了，你做不到的，我都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了，什么也找不到。” 小女孩在空中飘啊飘，时而便成婴儿时而变成成年人，时而又变成老年人，自己在一旁玩了一会后，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从法阵那处传来的巨响。 “什么鬼动静？” 只见花崎清奈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改过的图纸，低头找着瓷砖摆弄。 “你——” 小女孩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她不敢相信的可能性，以至于她脸上挂满了害怕，往昏暗的角落退了退。 “你……你不会是……” 花崎清奈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然后弯腰把脚下的那块瓷砖也转了个方向，使其上面的纹路与她重新调整过的瓷砖上的纹路完美勾勒在一起。 一棵原本盛开着万千叶子的树木被调整过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即使树干粗了一圈，但此时这树木看上去，比刚才的，更为诡异。 空间里头忽然想起了某种机关转动的声音，别墅慢慢消散，除了法阵，一切事物都没了影子，一抬头便是那轮像一只眼睛盯着他们的红月。 那漆黑的天空开始倒转，慢慢地加速，最后因为转速过快，那红月像是一条模糊的红带，整个空间看上去，像是要崩坏一样。 小女孩试着挣扎，却依旧发现自己还是为能挣开这空间给予她的，无形的拉力。 花崎清奈走到法阵旁边，并未在意一旁正疯狂摆动着四肢的小女孩，只伸手把盖着她外套的秋山茉莉子打横抱了起来。 尸体的气味的确很冲人，但花崎清奈早就习惯了，她面不改色地走向了法阵的中心。 纹路在一点又一点地被点亮，空中像是一条红带的月亮慢慢地被撕裂开了一条缝隙，那里白光乍现，像是一条通往异世界的门，而那扇门似是有吸力，把花崎清奈轻轻地腾了起来。 “你不把我放出去吗？！” 听着那小女孩气急败坏的声音，花崎清奈终于舍得偏眸把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你杀孽太重，好好待着吧。” “你！别想走！” 小女孩见抱着尸体的花崎清奈像是被托着往那门而去，一时间气急攻心，不顾这空间的束缚，化作一团又一团的黑烟朝花崎清奈袭去。 一只黑乎乎的手拉住了花崎清奈的脚踝，后者垂眸，看见了那团黑烟化作的脸正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下面那法阵周围都是黑黢黢的，此刻那一股股的黑烟给覆盖住，那黑烟如同人一般，伸出的手紧紧地拉着花崎清奈的脚踝。 “留——下——来——” “……” 无奈之下，花崎清奈把怀里的尸体往那空中的门一推，在看着那尸体进入那门的白光之后，才垂眸看向那拉着她的那团黑烟。 空间的缝隙在慢慢变窄，但吸力却越来越大，加之拉着她脚踝的力气也大，导致花崎清奈感觉自己像是被两个无理小孩抢夺的毛绒玩具一样，快要撕裂成两半一般。 “啧——” 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了那还在快速倒转的红月近了好几分，花崎清奈的眼珠子染了好几分的红，她晃着自己腿在想挣脱那只手的同时，五指在慢慢地收拢…… 忽然，有人握住了花崎清奈伸向空间缝隙的那只手，后者还未抬头看，就被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属于五条悟身上那种甜品的味道一下子充斥在了花崎清奈的鼻息之间，在她还在发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心脏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花崎清奈的耳膜上。 “别怕，闭上眼睛，抱紧我。” 五条悟单手抱着花崎清奈那清瘦的腰肢，声音是温柔的，但那双蓝瞳却半敛着，携着极其浓重的阴冷，他盯着那只抓着花崎清奈脚踝的手，还有下面那一团又一团正在呢喃着留下来的黑烟，抬起了空出出来的那只手。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很轻的一句话，但却把这个空间搅得天翻地覆，全部崩塌。 第14章 烟花 花崎清奈感觉自己被人紧紧地抱着，耳边先是传来了很凄厉的喊叫声，但转瞬就被人一手捂住了耳朵。 听觉被隔断，又被人按着头隔绝了视觉，此刻敏感的，是嗅觉还有触觉。 呼吸之间，五条悟那甜滋滋的气息不断地占据了花崎清奈的鼻子，刺激着脑子里头的神经，让她迷糊了好一会。 她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很柔软的平面，在完完全全穿出来之后，五条悟带着她，转了个方向。 失重感袭来，花崎清奈听到了一声很沉闷的落地声，知道自己落了地，但她身上除了原本的伤口有疼痛感，其它并未有过多的什么，她睁开眼睛，意识到了什么，撑起身子低头看着以自己当了她肉垫的五条悟。 身下的人眼罩不知到了哪里，也紧紧地盯着她，一双蓝瞳还残留着几分方才的寒气，但更多，是那让人难以忽视的某种情绪。 “……” 依旧是花崎清奈率先撇开了视线，望向一旁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过来的三小只，她敛了眼眸，意识到两人的姿势的确有些不对劲，原本想自己站起来，身下的人却抱着她的腰，先是随她一同坐起来，自己起了身，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 第24章 “我能站着的。” 花崎清奈见他有想要横抱她的动作，连忙摆了摆手。 既如此，五条悟只是低头伸手帮她拭去衣裳的灰尘，顺带暗自地去查看花崎清奈伤到了哪里伤口会不会很严重，而后者偏头把视线落在了正抱着秋山茉莉子的伊藤惠子上。 很安静，这两个女孩很安静，伊藤惠子没有哭，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秋山茉莉子。 绝望已经把她的心脏还有大脑给麻痹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已经成不了什么样子的人，双眼空洞，就像是外界坍塌了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感觉到了花崎清奈投过来的视线，伊藤惠子才僵硬着动作，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地低声说道: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带回了茉莉子。” 这场景唤醒了些不太好的记忆，它化为一根根的小刺，砸在了花崎清奈的心脏之上，刺得生痛，以至于她敛了眼眸，再一次撇开了视线。 她喉咙滚动，想来口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五条悟把手搭在她的后颈之上，轻轻地摩擦了那处的皮肤，轻声说道:“有我在。” 花崎清奈沉了沉气，正欲说什么，就看到了地上那已经裂成两段的匕首。 忽然一个念头不知为何，就直接闯进了她脑海之中。 她想要触碰那断裂的匕首，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只是在手指触碰上去的那一瞬间，嘈杂刺耳的声音就闯入她的耳朵之中，眼前也变得恍惚，连正在随她一起蹲身查看那把匕首的五条悟也有了重影。 “你……” 额头上的伤口凝成了血痂，趴在花崎清奈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刺眼，五条悟刚想说把她带去医院，花崎清奈就毫无预兆地，直接倒在了他怀里。 三小只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老师连同着师娘一起，在转瞬之间都没了身影。 只听到老师着急忙慌之间丢下来的一句话。 “我去一趟医院。” 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在了那把匕首上。 “哎？惠子？上课啦！！！” 秋山茉莉子一脸着急地伸手推了推旁边还在趴在桌子上的人，时不时抬头看向教室门口，生怕一不注意，老师就出现在了门口。 “知道了——” 伊藤惠子先是抬手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而后慢吞吞地抬起了头，捂嘴打了个哈欠。 “昨晚顾着那漫画了，那作者最新的那章实在是太气人了，我骂了他一晚上。” “很快就要考试了，你还看漫画啊。” 秋山茉莉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见老师进教室之后，便朝伊藤惠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书本拿了出来铺在了桌子上面。 “今晚回去，我要继续把那个作者骂一遍。” 夕阳挂于天边，把整个大地映得暖黄，河边有三四个小孩在踢着球，水面波光粼粼。 “别忘了考试喔。” 伊藤惠子走快了一步，然后倒走着与秋山茉莉子面对面。 “知道啦，你也别太辛苦了，这几天还去便利店吗？” “今晚还要去一趟，明天之后不去了，我请了假，等考完试再去。” 伊藤惠子点了点头，听到小孩那边传来兴奋的喊叫声之后，往河边看去，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听说这里，之前有人在河里丢了一把小提琴。” “啊嘞？把小提琴丢河里？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伊藤惠子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可能那个人脑子不太好吧，对了，听班长说，现在外面的那些小混混正兴起呢，你下班回家要小心一点。” 正说着，就到了十字路口，两人回家的方向不在同一个，便挥手告别了。 秋山茉莉子原本想直接去便利店，但中途的时候，收到了自己父亲发过来的信息，说是让她回家，便利店的工作已经帮她给辞了。 “……” 此时夕阳已完全隐没，周遭都昏暗了下来，秋山茉莉子半个身子都藏在阴影之中，她盯着那条信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漠然着一张脸，脚步转了方向，往家里走去。 刚到家门口，她就从开着的缝隙当中，听到了里头传来了调笑还有碰杯的声音，她紧紧握着手，踌躇着不想上前。 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母亲那张满是担忧的脸映在了秋山茉莉子的眼底。 “是茉莉子回来了吗？！” 父亲那醉醺醺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而后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笑声。 “茉莉子……” 母亲欲言又止，但即使秋山茉莉子擦着她肩膀走过，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黯淡着眼眸，关上了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 深夜，那名男子系着衬衫的扣子，满脸红光，摇摇晃晃地从大门出去，离开的时候，回头朝屋子里头的男人笑着挥手告了别。 茉莉子的父亲哈着笑目送这那男子的离开，然后利索地合上了大门他从口袋里头掏出那沓厚实的钱，边数着边往一片狼藉的客厅走去。 “孩子的父亲……” 茉莉子的母亲跪在地上，收拾那些瓶瓶罐罐，看着心情甚好的男人，犹豫良久后，还是开口说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茉莉子她……” “什么不是个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就放宽心吧，你看，这个月的费用都不用愁了。” 第25章 “可是……” “别可是了，明晚带你娘俩去吃好吃的。” 回到自己房间的秋山茉莉子沉默着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她打开衣柜，拿出新的一套衣服，脚步有些不稳地走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原本想直接睡觉，她就看到了伊藤惠子给她发的信息。 “后天晚上有烟花盛宴，一起去玩呐～” 房间的灯早就关了，只剩手机的灯光照亮了秋山茉莉子笑着的脸，她手指快速跳动，发了条信息过去。 “唉？茉莉子还没睡吗？不会再偷偷复习吧？哎哟，你学习成绩这么好，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学渣一条活路啊？” 秋山茉莉子能想象得到屏幕那边伊藤惠子嘟着嘴巴一脸丧气的样子，心头那些消极情绪顷刻间消散，她回了个搞怪的表情包，然后便熄了屏幕。 她蜷缩成一团，盯着旁边墙上贴着的樱花树的照片，上面两个女孩笑吟吟地看着镜头，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之下，她都能想到两人穿的是什么衣服。 缓缓地闭上眼睛，在进入梦境之前，她想到: 明天，会好起来的。 “刚刚撞到一个小姐姐了。” 天上又绽放了一朵烟花，璀璨的模样落在了每一个人的眼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哎呀，得快点去占个好位置！” 伊藤惠子拉着秋山茉莉子往河边快速跑去，这一次比上次的要幸运很多，她们找到了一个好位置。 又等了好一会，终于要迎来了最盛大最耀眼的那朵烟花。 “砰！” 随着一声巨响传开，一朵比方才更为璀璨绚烂的烟花与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开来，但片刻后，它的身影便慢慢地湮没，到星星点点，最终完全消失。 “有许愿吗？” 伊藤惠子看向秋山茉莉子，眼睛眨了眨，见后者点了点头，立即满是期待地说道:“许了什么愿？！” “和往年的一样，希望能和惠子一起考上大学，离开这里。” “可是我许的是让我们班主任早日秃头哎？” “嗯？” 秋山茉莉子眯着眼睛，装着很生气地看着她。 “骗你的啦～我也许了那个愿望，放心，虽然我学习成绩很差，但我一定会努力哒！” 盛宴过后，两人回家，还是平常的那个十字路口，还是一如既往地拥抱挥手告别。 只是这一次，秋山茉莉子离家还有条巷子的时候，被一个人喊住了。 “你是秋山茉莉子吗？” “是的……你是……” “我姓铃木。” 第15章 归醒 花崎清奈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那白花花的天花板，待思绪回笼，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再一次地冲进了她鼻腔当中。 “醒了？要喝水吗？” “好。” 旁边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口渴的她下意识地出声回应，偏头看去，就看见后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过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给花崎清奈做支撑点，后者顺势坐了起来。 温热的水流入她的喉咙里头，带走了干涩，花崎清奈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这里是私人病房，空间很大，此时应该是下午了，窗外的夕阳正盛，暖光透过玻璃倾斜进来，打在了那摆在窗户旁边瓶子里头的花朵之上，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我睡了多久了？” 五条悟按响了床头边上的按钮，道:“一天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今天刚好天晴。” 花崎清奈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病号服，她身上一些较为严重的伤都包扎得很好，脚踝上被那黑烟化作的手紧紧握着的地方也用了绷带缠着，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只是病号服上的医院名字让她不禁有些头大。 因为这刚好是她工作的医院。 正想着，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中田悠一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面露着一双含着笑意的黑眸，他长得俊秀，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整个人像是笼罩着一层温柔的光辉。 “还行，我伤本就不重。” 花崎清奈捧着玻璃杯，垂眸继续喝水。 “嗯，你伤的确不重，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两天吧。” 中田悠一有意无意地看向背光坐在花崎清奈床边的青年，见后者隔着那黑色眼罩也看了过来，立即朝花崎清奈说道:“你科室的医生很担心你，一直问我有关你的情况。” “我知道了，这两天谢谢你了。” “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呐，”中田悠一抬手朝她摇了摇手腕，打趣似的说道:“你这次没伤到神经啥的，要是手腕出事了……嗯，你别忘记了，我们大学老师可是说过的，手对外科医生来说是很重要的。” 提到“我们大学老师”这六个字，中田悠一微笑着迎上了五条悟的视线，眼镜后面的双眸隐隐约约带着一两分的得意。 花崎清奈掀起眼皮，一双清冷平静的眼眸看着他，说道:“谢谢关心了，你这个时候应该要下班了吧？” 既如此，中田悠一笑着扯开了话题，按惯例继续问了一些情况，待会也会有护士过来给花崎清奈做一些检查，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五条悟，但也没说什么话。 第26章 “中田悠一大学的时候和我有段时间进了同一个课题组，除了这个，就没多大的交集了。” 花崎清奈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方才中田悠一离开之后，整个病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她率先开了口。 “嗯哼，我没想太多。” 五条悟笑着，伸手把花崎清奈的病号服的领子整理了一下。 “说起来，我饿了，”花崎清奈顿了顿，又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去过的那家中餐厅吗？我想喝那里的蔬菜粥。” 末了，她补充说道:“放心，我是医生知道现在自己身体情况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许，他原本帮花崎清奈整理领口单位手有意无意地擦了擦后者脖颈处温凉的皮肤，那处有一条很细小的伤痕，不过不严重，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好，你等我一下。” 花崎清奈也知道这人是咒术界里头可以横着走的人物，能力很强大，大概买这一份粥，花的最多的时间，是在等老板娘制作的时候。 五条悟离开之后，花崎清奈呆呆地坐了片刻，然后掀开被子，望向了那绑着绷带的脚踝，那里隐隐约约传来疼痛感，但什么气息都没有，应该只是那黑烟使劲拉的时候，拉伤了而已。 “……” 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好不容易天晴，街上的人比以往多了一些，店铺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老板娘揭开大锅的盖子，香气白雾揉成一团，冲上了天花板，她拿起勺子搅了搅里头粘稠度刚好的粥，见这一次勺子上含着最多菜叶子，才把她放进了一边的便当盒里头，店里一般都是塑料包装的，但听到五条悟说这是给还在医院的花崎清奈带的，老板娘直接拿出了一个便当盒，说塑料的怕还没到医院就冷了。 两人语言不同，全凭手机的翻译软件。 五条悟付了钱，接过那用布袋子装好的便当盒，道了谢之后，就往门口走去。 靠近门口的桌子上，坐着几位长头发的女学生，正聊着天，先前那个女店员手里头拿着一捆什么东西，走到了几人身边，弯腰说着什么。 老板娘正在看下一单要什么，就见原本快要走到门口的五条悟又折了回来。 只见五条悟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 “你好，麻烦可以给我一个那个头绳吗？” 私人病房里头的浴室里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花崎清奈坐在床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还冒着丝丝缕缕白雾的粥，绑着头发的她一手撑着下颌骨 ，一手拿着勺子，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电视，上面正播报着某部最近很火的热血动漫。 床头柜上，正充着电的手机振动，花崎清奈偏头看去，这是还在浴室里头洗澡的五条悟的。 那手机在响个不停，花崎清奈凑过去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的硝子，就径直拔了充电线点了接听。 “喂！那叶子有结果了。” “我是花崎清奈，悟他……在忙。” 另一边，一脸疲惫的硝子挑了挑眉，听着花崎清奈有些犹豫的声音，笑道:“还是让他接一下电话吧，事情有些紧急，话说回来，清奈酱，你还好吗？听那几个小孩说，你进医院了。” 既然硝子说了要找五条悟，花崎清奈也就掀开被子下了地，往浴室走去。 “我还好，这么晚了，你还在工作吗？” “是啊，我现在的怨气比八百年的厉鬼还重。” “嗯，我能感同身受的。” 她抬手敲了敲浴室的门，里头的水声立即停止了。 “硝子找你有事情。” 片刻后，浴室的门被人从离开拉开，一股热气混杂着沐浴露的气味就径直冲了出来，开门的人下身只围了一件脏衣服，白白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没洗去的泡沫，蓝色的瞳孔盯着眼前的人，含着几分的笑意。 五条悟朝花崎清奈抬了抬还沾染着许多泡沫的手，示意自己现在没法拿手机。 花崎清奈快速地扫了一眼面前人白得晃人眼睛的胸膛，这人天天忙着处理咒灵，身材依旧顶顶的。 她上前了一步，把手机举到了五条悟耳边，她知道两人谈的话自己可能不适合听，所以没开免提。 因为身高差，五条悟弯腰低头，以至于花崎清奈不用举得这么累，但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了很多。 花崎清奈偏头，躲开了那攻击力极强的气息。 她不知道手机里头硝子说了什么，只知道面前的人，一直盯着她，紧紧地，像是盯着那些柜台里头撒着糖粉的糕点。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过去看，嗯，先挂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花崎清奈顿了一下，然后把手给缩了回来，往后退了退。 “可以了吧？” 五条悟愉快地哼了一声，直了身子，垂眸看着她笑道:“嗯，不过话说，清奈酱～你脸有些红唉？” 花崎清奈收起手机，掀起眼皮上下扫了他一眼，她脸红更多的是因为被浴室里头的热气给冲的，眼前的人大概也知道这点，不过还是笑着在打趣她。 只见她凑过去，把手搭在门上，仰头看着那双像是天空延展的蓝瞳，轻声说道:“是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 五条悟凑过去，直到他能看清花崎清奈脸上那很细微的小绒毛，才堪堪停下来。 第27章 “你说可惜什么？” 一些可以让人脑子发昏的因子在疯狂地生长，周遭实在是过于安静，好像只有两人呼吸交错的声音。 “可惜啊……没能和悟你，一起洗。” 五条悟的蓝瞳瞬间睁大了一两分，明明每一个字他都能理解，但连起来得出来的那个意思把他的大脑卡宕机了，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很重的一声关门声。 那扇门堪堪擦着五条悟的鼻子而过，被人狠狠地关上了，下一秒，外面传来了花崎清奈带着些许轻快的声音。 “你慢慢洗，我还要吃晚饭。” 五条悟在门后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片刻后，扬唇一笑。 洗了澡吹干头发，五条悟出去的时候，动漫正放着打斗的高潮部分，花崎清奈正拿着她的手机，和人通话，小桌上的便当盒里头还留有三分之一的粥。 “我还好，伤口不严重。” 花崎清奈见五条悟走了过来，指了指那个便当盒，原本想的是自己吃不下了让五条悟收拾一下。 这人的确能理解她吃不下了，也收拾了。 他直接一手拿过那个便当盒，另一只手拿起花崎清奈的那勺子，坐在旁边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 “清奈酱？” 花崎清奈立即回了神，对面那个是院长，她道:“我没事，您继续说。” “……” “嗯，但是这些伤不会怎么影响我的工作。” 见五条悟的嘴角沾了米粒，花崎清奈伸手帮他摘了下来，别在了小桌那里放着的纸巾上。 “既然院长您这么坚持，那我就休多几天吧。” 放下手机，花崎清奈才问道:“你今晚吃晚饭了吗？” “吃了一点。” 嘴里含着东西，五条悟的声音有些迷糊。 “那你多吃点吧。” 花崎清奈拍了拍他肩膀，不敢出声说那勺子方才因为她掀被子的动作，曾掉在了地上。 应该没事的，可以遵循三秒原则。 第16章 太阳 时间来到凌晨四五点，此时天还暗着，但城市已经开始苏醒，外头时不时传来车辆行驶或喇叭的声音，但紧闭的窗户还有厚实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噪声，私人病房里头，空调在无声地运作，床上的两人面对面地，安安静静地睡着。 忽然，床头柜上连着充电线的手机亮屏，转瞬，就嗡嗡作响了起来，穿着病号服的那个人睡眠比较浅，被吵得把头往被子里头埋了埋，然后闭着眼睛，抬手一巴掌呼噜了一下旁边顶着白毛像一只大猫的人的头上。 五条悟睁开眼睛，他先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半张脸已经埋进被子里头的花崎清奈，见后者没什么异样，才探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 是硝子，若没什么急事，她是不会凌晨打电话过来的，他无声且快速地下了地，然后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悟！出事了！” 硝子还穿着睡衣，看着眼前陷入火海的大楼，脸上的疲惫不减。 这火像是活着似的，外焰处凝结像骷髅头，正放肆地笑着，笑声幽怨悲戚，不断地让自己的身体侵蚀那属于硝子工作地方的那栋楼。 一些咒术师接到消息赶过来，原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儿，但是几人联手，依旧未能压制住那邪火，反而让后者像是愤怒了一般，有向周围蔓延的趋势。 五条悟了解到情况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我就赶过去，便挂了电话，转身回病房里头换衣服。 等他刚穿好外套，身后就传来了花崎清奈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 “路上小心。” 花崎清奈披着黑发，坐在床上，尽力地睁着一双还是涣散的眼眸看着眼前已然戴好眼罩的人。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五条悟能力出众，背负的责任却也很多，能在这个时间点喊人过去，大概率咒术界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嗯，现在还早的，你继续睡吧。” 花崎清奈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正欲躺下，头就被人轻轻地托了起来，然后额头就落了一下温热的触碰。 她眼眸一颤，但反应迅速抬起头看去的时候，病房里头，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 睡意还是战胜了她内心的震惊，她抬手揉了揉方才五条悟亲过的地方，也不知自己嘟囔了一句什么，直接躺下去安安分分地盖好被子睡觉。 眼前的房子已经被烧得只剩废墟，五条悟站在废墟之上，伸手轻轻一抬，把那废石板挪开，下面被被压的是已经被火融了一大半的原本存放尸体的冰柜，空气里头还弥漫着烧焦发酸的气味，着实有些窒息。 “头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人，直接火烧解剖楼了。” 硝子抬手扇了扇飘在她面前的灰尘，眉头紧紧皱着，脸色不太好。 五条悟蹲身，打量了一番里头依稀还能分辨出来的人影，沉声道:“一把火烧了，也的确是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不过我们已经把那叶子的一些东西弄清楚了，有一些叶子还在另外的几个地方，不过尸体嘛，全部和这栋大楼融为一体了。” 五条悟扫了一眼这一片狼藉的地方，道:“这人的实力也还可以，制造出来的火，把那几个二级咒术师给压制了。” 他捻了捻指腹的黑色尘土，静了好一会后，扬唇一笑，语气轻快地笑道: 第28章 “有意思，又是一段不能安生的日子。” “本来就没安生过。” 硝子捂嘴打了个哈欠，漠然地吐出了这句话之后，她又说道:“那叶子也可以以咒物去理解，也可以以那丧尸电影里头的丧暴病毒一样，它有母体，这些叶子靠寄生在死人，活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当宿主，叶子寄生在死人心脏之上，然后可以无限长出须根，找寻新鲜的食物，而这食物，目前为止有鲜血，皮肉，不排除还有其它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样子。” “叶子在得到食物之后，不需要与母体接触，这两者之前传递的方法，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神奇，我之前处理这些感染了叶子的死人的时候，那些人会有组织性地攻击，像是有人在后面指引着一样。” 五条悟站了起来，一片废墟之中，一眼望过去，他的身影倒显得有些渺小了。 “会不会和几年前那次咒灵无故聚集的事情有关联？那次，东京的咒灵不知为何，都朝着某个方向聚集，整个过程持续了十秒，到现在，这件事依旧没有答案。” 几年前的一天雨夜，很多咒灵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发疯似的朝着同一个地方跑去，但很快他们就恢复了理智，又散开了，当时五条悟并不在东京，这件事是交给了另外的咒术师去查看的，从咒灵聚集的方向来看，那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一具尸体，经检验后，那具尸体是被咒灵处死的。 “这么说来，大概率高层那边又要说话了。” 五条悟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耳朵。 这次别人径直把这里烧了，那些脑子里头装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又该跳出来对这些事情指指点点了，总之一定会找个理由好好打压奚落一下这位百年一遇的六眼。 不过到最后，他们也只能在原地咬牙切齿地上窜下跳，毕竟这位五条家的六眼，大概率也只是把他们的话当作一股风，没进过耳朵。 这边的事情安顿好，天已经大明，但依旧有些暗沉，天边乌云来势汹汹，大概率又得下雨了。 刚刚护士过来了一趟，留下了几片药，需要在早餐之前吃的，病房里头，花崎清奈站在桌子前，低着头掰着锡纸片上的药，她手指甲修剪得圆溜溜的，最主要是手指头上也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伤，掰药片的时候，她低着头凑近去看，小心翼翼地动作着。 第一颗药被掰出来的时候，一双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就着这个像是把她拥进怀里的姿势，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那一片又一片的药给掰了出来。 肩上沉了一颗毛茸茸的头，五条悟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把掰好的药片直接一颗颗往花崎清奈嘴里送。 “……” 花崎清奈没说什么，张嘴把这些药都吃进嘴里之后，刚想自己伸手拿杯子喝水，五条悟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拿着杯子让玻璃的边沿靠着她嘴唇了。 “说实话……”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把药片咽了下去之后，又喝了一口中和了一下口腔里头的苦涩，才把话给说完整。 “我四肢还健全着。” 五条悟笑了笑，声音混着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打在了花崎清奈的耳朵之上。 “我知道。” “你忙完了？” 花崎清奈艰难地推开了这像只大猫的人，自己先行一步爬上了病床。 “嗯，还真是累呐——” 五条悟抬手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道:“想吃什么早饭？我去买给你。” 花崎清奈拿过遥控器，调到今天早上的新闻，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道:“待会有人会把早饭带过来的。” “嗯？” —— “来！你多吃点！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家中餐馆的饺子，原来那中餐馆还卖早餐的啊？虽然下着雨，但是排队的人也很多喔。” 中森美奈子夹起一只蒸饺往花崎清奈的嘴给递过去。 腮帮子已经鼓成鼹鼠的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好像多了好几分的控诉。 “……哈哈……我吃就行哈，你先把嘴里头吞下去先，慢点，别噎着。” 花崎清奈撇了一眼在旁边看着手机实际方才一直在看着她鼓起来的腮帮子的五条悟，然后当作什么也发现，低下了头慢条斯理地拒咀嚼着食物。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那手机断线之后，我还以为明年的那天就要拿束花放你坟前了。” “嗯，到时候记得带好看一点的花。” 中森美奈子是请了一两个小时的假过来的，也不能久待，和花崎清奈吃了一会后，就有些着急地拿起证件啥的，准备离开了。 “对了！” 刚到门口，连门都打开了，中森美奈子想到什么，转身看着捧着热奶喝的花崎清奈，说道:“那个伊藤惠子，已经被我们逮捕了。” 闻言，花崎清奈轻轻地皱了皱眉，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 中森美奈子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在看着她。 “就三楼啊，我从手机里头听到的，你不会忘记了吧？是她推你——” “没有。” 中森美奈子的话还没说完，花崎清奈就打断了。 “哈？不是，我清清楚楚听到是她——” “没有——” 第29章 花崎清奈再一次打断她，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再次重复了一遍。 “没有，把她放了吧，她没做错什么。” “啊？” 中森美奈子看了一眼早就已经看过来的五条悟，最后还是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等出了病房到了警局，自己的小警官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才问道: “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出来来着？” “啊？” 小警员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窗外，今天早上阴沉沉地，还下了雨，哪来的太阳？ “我去！不是！这人怎么不和以前一样，一报还一报，以牙还牙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嘛？！” 第17章 雨夜 出院的那天，雨很大，密密麻麻的白线疯了似的砸在地上，溅起来的雨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路人的裤尾弄湿，但因为是工作日，下班的时间一到，街上依旧撑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雨伞。 五条悟早早便去处理事情了，来接花崎清奈的，是平日里头的冈崎先生，因为雨下得很大，加之遇上了下班潮，回家的路上有些堵。 “忘记跟你说了，那个铃木，死了。” 电话里头传来了中森美奈子满是疲惫的声音，说完，那边的人就仰头打了个哈欠。 闻言，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花崎清奈皱了眉，脸上的睡意瞬间褪去。 “怎么死的？” “押他回警署的时候，路过一条隧道，出了隧道，这人就死了，听说死状极惨，这件事过于蹊跷，被上面的人派发给另一些人办了。” 警署里头有时候会发生一些很让人匪夷所思的案子，根本找不到头绪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候，这些案子会上报给上级，会有其他部门来处理，因为这些人几乎没怎么出现过，所以这些人被称为“另一些人”。 中森美奈子刚开始也对“另一些人”很好奇的，但是慢慢地，因为没遇到过，也就失去了好奇心，她也遇到过很多处理不了的案子，都是“另一些人”处理好了。 但花崎清奈却很清楚地了解，这“另一些人”指的是谁——咒术界的人。 “然后伊藤惠子，今早也离开了警署。” “嗯，我知道了。” 不远处绿灯成了红灯，车子停了下来，此时雨在慢慢减缓了下落的速度，比刚出医院时小了很多。 花崎清奈听着电话里头的声音，不经意间偏头往窗外看去，车子正好在最外围的那条道上，往窗外看出去的时候，她正好可以看见有一个妇人正一脸着急地和一个穿着雨衣的警察在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她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平时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大感受的她这次却抬起了手，放下了车窗。 “我的女儿，大概这么高，扎着两条小辫子，刚刚我在买糕点，转头就没人影了，麻烦你一定要找我的女儿。” 妇人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会影响到警察的工作，一旁应该是丈夫的男人也朝警察九十度鞠躬，顶着红眼眶哑声说拜托了。 “……” 花崎清奈却愣在了原地。 “伊藤惠子找过警察的，但是听说秋山茉莉子的家人说还接到过电话，还见过她，警察也就不了了之。” 小岛和真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还有那个梦境里头，那酗酒的人渣父亲，隐忍的母亲，茉莉子看着自己父母那冷漠的表情…… 一副又一幅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轮番闪现，期间还交杂着小岛和真那些话，到最后—— “你是秋山茉莉子吗？” 巷子里头，男人上半身被隐没在巷子里头。 “是的……你是……” 秋山茉莉子有些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我姓铃木。” “清奈酱？！” 两道声音像是一同响起似的，把发愣的花崎清奈拉了回来，此时车子已经启动，花崎清奈已经听不到那夫妻还有警察的声音了，但是她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棍，脑子里头清醒了过来。 花崎清奈念出了一个地址。 “怎么了？这个地址怎么了？” “这是秋山茉莉子的家，冈崎先生，麻烦你也带我往这个地址去一趟。” 天边响起了好几道雷，刚消停下去的雨隐隐约约又有起来的势头，到了居民区，路人撑着伞，脚步匆忙地往自己家里跑去。 冈崎先生刚停了车，后座的花崎清奈就直接打开车门，径直跑了出去，连伞都没撑。 “要跟上去吗？” 车里头只剩下冈崎一人，但他说的话从耳麦里头得到了回答。 “不用，她不会跑的。” 脚踝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花崎清奈不顾那毫不留情地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滴，按着梦境里头的那个方向跑去，脚步踩在水窝里头，渐起来的雨水瞬间打湿了绑在她脚踝上的白色绷带，衣角被风撩了起来，直到她在梦境里头那房屋面前止住脚步，一路飘着的衣角才落回了原处。 红与蓝的交织，映在她满是震惊的眼底，那房屋的门口围了好些个人，惊恐的眼眸望向屋内，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不知是一路跑过来还是因为别的，花崎清奈的耳朵里头嗡嗡作响，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头形成，想到这里，她的手开始发颤。 第30章 手上握着的手机响了起来，抬手垂眸，她看到了上面的来电人显示。 是中森美奈子。 “出事了！你过来了吗？！” 中森美奈子的声音也带着满满的震惊。 “我过来了，在外围。” 花崎清奈的声音相比她的，要平静些，但是仔细一听，也能听到些许的颤意。 她淋着雨，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向围起来的人群。 红□□交织，雨滴直落，撑着伞的人，还有传入耳朵里头那讨论着死亡的低语。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好久之前那个恐怖寒冷的雨夜。 花崎清奈僵着身子，伸手推开了前面的人，有人见她没撑伞，便斜了自己的伞，把花崎清奈与那雨滴隔绝了开来。 把眼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的花崎清奈瞬间瞪大了眼睛，平日里头那情绪起伏很少的脸此刻却因为那震惊发了白。 屋檐下方，伊藤惠子双眼无神地靠着门框，只两天不见，这原本精神焕发的女孩此刻却已经消瘦憔悴了，像是被人抽了魂一般。 她半张脸都是血迹，无力垂着手也满是鲜红，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沿着手指滴落在地面之上，却又被屋檐滴落的水晕开痕迹。 而越过伊藤惠子，半掩着门背后，能够依稀看到躺着的两个人，因为被门遮挡着，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察觉到花崎清奈的视线，伊藤惠子移动她那已然浑浊的眼珠子直直地看向了前者。 身旁的人惊呼了声，连忙把伞檐低下，想要遮住伊藤惠子的模样，在伞檐完全隔绝视线的时候，花崎清奈看到了伊藤惠子的笑容。 绝望却又带着复仇之后的快意。 曾几时，她也在低处地面的水窝之上，看到过自己也是这副模样，痛苦却并存了兴奋。 警察疏散了围过来的人，花崎清奈却靠着中森美奈子的关系，可以进到院子里头，虽然按照规矩，她不能和被视为“凶手的伊藤惠子说一句话。 走到屋檐底下，她往屋内看去。 梦境中的那两个人躺在了血泊里头，女人还好，但是男人身中数刀，死状也是最为惨烈的那个。 中森美奈子和周围正在采集证据的同伴说了一声后，就走到了花崎清奈的身边。 她先是垂眸看了一眼从他们到这里开始就对外界没什么反应的伊藤惠子，然后才拉着花崎清奈到另一边少人的角落。 “你身上还有伤的，怎么还淋雨呢？！” 中森美奈子掏出了所有能擦水的东西，递给了花崎清奈。 “是她吗？” 花崎清奈紧紧捏着那手帕，并未有什么擦拭水滴的动作，只是垂眸等着中森美奈子回答。 “根据现场还是死者大致情况来看，大概率是她杀的，但是——那些邻居说，他们先是听到很激烈的争吵声，然后那个男死者就大喊大叫想殴打伊藤惠子，都在说这种情况算自保。” 闻言，花崎清奈抬起了眼眸，晦暗不明地盯着她。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中森美奈子摆摆手，有些苦涩地笑道:“虽然我年轻，但是也办了很多个案子了，是不是故意为之，我也大概能看得出来一些，况且我那快要退休的师父还在里面呢，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没有监控录下她行凶的那一幕，加之有邻居的证词作证，结果怎么样，难说，不过牢狱之灾是避免不了的……” 花崎清奈胸口有些闷痛，她闭眼呼出一口浊气之后，继续问道:“那是真的吗？我来之前说的铃木的事情。” “我查了他们的银行卡，的确在几天前多了很多钱，而且屋子里头也存放着很多现金，现在还在查这些钱的来源，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孩子是被父母卖给铃木的……唉……那孩子也是可怜呐……” 中森美奈子还想说些什么，屋子里头就传来了喊她名字的声音，她抬手拍了拍花崎清奈的肩膀，忽然看到了什么，指了指花崎清奈的身后，然后就连忙进屋了。 花崎清奈眯了眯眼睛，转身往中森美奈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雨幕之中，五条悟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房屋围墙之外，静静地看着她。 一旁的警员抬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两人交流了片刻，那警员往花崎清奈这里看了一眼，和另一名警员核对一下之后，才朝五条悟点了点头。 “要回家了吗？”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人身上快要湿透的衣服，伸手抹去了花崎清奈额头上的雨水。 “……” 花崎清奈看向依旧没什么生气的伊藤惠子，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等我一下。” 花崎清奈从随手背着的挎包里头拿出了便携式的医用绷带，找到了其中一位负责看管伊藤惠子的警员。 小警员了解一番后，也不敢自己作主，在请示了上级，才朝花崎清奈点了点头。 伊藤惠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用绷带为她手掌止血的人，张了张嘴唇，没有说话，唯有花崎清奈弄好站起来的那瞬间，她开了口。 “谢谢。” 花崎清奈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五条悟的遮掩下，往外面走去。 在上车的时候，花崎清奈忽然转身朝空无一人的身后看去。 隐约地，她看到了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半身染血地坐在雨中。 第31章 女生抬起那张和她八九分相似的脸，平静地与她对视。 第18章 疑惑 “……” 花崎清奈忽然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她低了低眸，什么也没说，在五条悟的掩护下，上了车。 冈崎先生在两人上来之后，就忽然自己下了车，撑着一把黑色宽大的伞背对着站在了花崎清奈那边的车窗旁 。 “换一下衣服，不然得感冒了，给你，先将就一下。” 五条悟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花崎清奈。 狭小的空间沉默了一瞬，花崎清奈有些犹豫地抬手接过那件外套，握着那衣服的手指有些无措，但最后还是抬手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为了不这么尴尬，五条悟偏了头，把视线落在了还下着雨的外面，车子停在没什么人的路边，外面是孤零零一根的电线杆。 一会过后，外套拉链的声音代替了换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花崎清奈把湿透了的衣服装进了袋子里，才开口说可以了。 冈崎先生重新上了车，目不斜视，不敢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后座的两人身上，系好安全带之后，便默默地启动了车辆。 “来，看着我，抬一下，能抬起来吗？” 五条悟指了指花崎清奈的双腿，那外套他穿起来也是比较宽松的，这时被花崎清奈穿着，都可以直接当裙子了。 “……能。” 花崎清奈刚应答，五条悟便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凑过去弯腰伸手握住了花崎清奈的脚腕，轻轻地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脚腕上的绷带已然被雨水渐湿，五条悟动作轻缓地扯开上面的蝴蝶结，手指灵活地把那绷带解了下来。 白皙的皮肤之上还残留着被那黑手紧紧拉着留下来的青印，但此刻与垫着脚腕的那黑色布料相比，那五指青印倒也没这么显眼了。 雨滴打在车窗上，声音听起老颇有些节奏，花崎清奈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垂眸看着自己搭在大腿上的手腕出神。 五条悟一手就能圈主她的脚腕，重新上了药，最后也用干净的绷带重新给她围上了。 车里也算是密闭的空间，上药的时候，就散开了一股子的药味，闻起来是苦的。 冈崎先生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破这空间的寂静，哪怕自己的身子有些僵了，都有些不敢动。 五条悟的性格，其实他也摸得挺清的，毕竟自己也算是从小看自家少爷长大的，虽然他内里也是个温柔的人，但平日里头偏开朗……对……开朗活泼些的，很容易就能拿到别人的信任，有时候也会有一种强者的威严与压迫感，但在花崎清奈面前，不知为何，就较为安静些了。 从看自家孩子的角度出发，冈崎先生替五条悟感觉到有些累，冈崎先生原以为这段婚姻挺正常的，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势力掺和进去。 想到这里，冈崎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发紧。 这段婚姻，他也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因为，自从花崎清奈进五条家以来，在五条悟不知道的情况之下，除了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间，都活在了五条家的监视之下。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花崎清奈对他们都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毕竟谁想生活在一个被监视着一切的环境里头呢？ 他是个司机，日常负责接送花崎清奈上下班，但更多的是，要把花崎清奈的行踪摸透。 “什么时候要工作？” 在帮花崎清奈处理手上的伤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五条悟忽然说了话。 花崎清奈被他的声音从神游之中拉了回来，抿唇说道:“下周二，今天是周四。” “明天我要和悠仁他们去群马县，一起吧。” 和学生外出，大概率是因为咒灵的问题，花崎清奈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通人，不太适合跟着他们去，正欲开口拒绝，五条悟忽然凑了过来。 带着一丝丝侵略的气息朝花崎清奈铺天盖地地扑过来，因为上药，她背后就是车门，根本没有后路可退。 “一起嘛，听说那里有个地方的温泉可以治疗腿伤。” “……” 花崎清奈偏头躲开那快要碰到自己嘴唇的人，刚好从后视镜里头对上了冈崎先生的视线，后者吓了一跳，连忙撇开视线坐直了。 下巴搭上一只手，花崎清奈偏过的头被人轻轻地转了回来，她不得不抬起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罩。 “去嘛去嘛——” 刚想着自家快要成家主的少爷在夫人面前变得沉稳内敛许多的冈崎先生感觉到了些许的无奈。 好吧，他的确看不懂这段婚姻。 当晚，花崎清奈盘腿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在收拾东西的五条悟，有些头大，她拿着手机，里头是中森美奈子的声音。 “惠子她已经被送到警署了，后续有进展了，我再告诉你。” “好。” “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吧，对了，下下个礼拜六，别忘了喔，同学聚会，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两人又聊了一下，直到五条悟收拾好了东西。 “你看上去是去度假的。” 花崎清奈掀开被子，先行一步躺了进去。 五条悟愉快地哼笑，直接扑上了床，柔软的白色头发与墨绿的被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32章 “接下来会很多事情，这一次也算是忙里偷闲吧。” 花崎清奈听着他关掉卧室大灯的声音，然后感受到他也掀开了被子躺了进来，热源靠近，偏头一看，这人已经与她肩碰肩了。 卧室里头，只留下了门口那里的壁灯，两人都是陷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想问你一件事。” “铃木的事情吗？” 五条悟往花崎清奈那边再靠了靠，无声地煽了煽鼻子，闻到了极其熟悉的带着一丢丢消毒水的花香。 “那些鉴定的人说，铃木身上的确还残留着一些咒力，能在隧道里头，隔着车悄无声息地把人杀了，大概率是咒术师之类的人了。” 花崎清奈想到了她在铃木里头的所见所闻，不过那时真假的消息掺和在一起，伊藤惠子那边的故事线可以捋清楚，但是铃木这里，依旧云里雾里的。 “你相信吗？铃木说的那个死生。” 五条悟也没问花崎清奈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轻笑一声，道:“死生能一命换一命，其实有书记载过的，但是现实里头，几乎没人成功过。” 黑暗之中，花崎清奈的眼眸眨了眨眼，说了句自己是不太相信的。 “相比于死生这个，我更好奇的是，那个自称是铃木探索队队员的那个人。” 闻言，花崎清奈偏头看向他，淡声说道:“我还在找借口想问你这个。” “为什么要找借口，直接问就可以了啊。” 五条悟侧了身，脑袋垫着一只手，在黑暗之中，紧紧地盯着眼前人身影的轮廓。 许是这道视线过于灼热，花崎清奈重新把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上，开口说道: “这件事疑点很多，我在那法阵里头的时候，那个女孩也侧面说过，进来的人都没有出去过的，她也说过，那个队员是假冒的，那么问题来了，那个村民和队员都牺牲了，那么假冒队员的那个人是谁？诓骗铃木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以解开法阵为目的，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 意识到什么的花崎清奈止住了话语，默了默，偏头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黑暗之中，她自是看不到五条悟脸上那挂着的笑容。 这还是第一次，五条悟见人能说这么多话的，他伸手把花崎清奈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下，道: “这件事，已经在查了，那个探索队发生的事情，听说还不止这一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花崎清奈却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她也侧了身，与五条悟面对着面。 “在查了，为什么没有人来问我铃木家里的事情。” 毕竟那天在场的人，除了已经死去的铃木，知道最多消息的，只剩下进过那法阵的花崎清奈。 五条悟无声地扬唇一笑，把手搭在了花崎清奈的肩膀上，有些无所谓地说道:“那些人很啰嗦麻烦的，会耽误你很多的时间。” 花崎清奈是五条悟的妻子，而五条悟也知道那些人看不惯自己，若真的让花崎清奈接触那些人，一定会被奚落刁难，还不如他把这些都挡下来，留花崎清奈一个清净。 厚实的窗帘遮挡了外界的一切光源，并且加长那一扇又一扇的落地窗，外界的声音几乎也都被隔绝了。 卧室里头，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复杂但让人无法忽略的情愫在疯狂地生长，不知道把谁的心率拉快了。 这么几句话，足以让花崎清奈明白了五条悟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她敛了眼眸，又成了率先撇开视线的那个人。 忽然，那道热源靠近，五条悟单手抱着她，低头把温软的唇如同那日在医院那般印在了花崎清奈的额头之上。 一瞬即离。 但五条悟却没有松开抱着花崎清奈的那只手。 “睡吧，明天可能要早起。” 花崎清奈没有挣开，只是依言闭上了双眼，在有些发闷的情绪之中，慢慢地再一次陷进了那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头。 第19章 墙中人 “舒服！” 野蔷薇一脸惬意地把自己沉入水中，温热的泉水冒着热气，蒸得她脸颊淡红，她抬手拨了拨水面，然后看着那一条又一条的波纹离自己而去。 旁边的花崎清奈束着墨发，鬓边落了一些乱糟糟的碎发，因为被水汽打湿，有些与她的脸颊粘在了起来，她垂着眸，看着手里头方才服务员塞给她的有关这里旅游景点与美食的介绍单。 两人之间放着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子，上面放着一壶热茶，还有两个精致小巧的瓷杯。 与她们隔了一墙的是五条悟他们。 这里是群马县的一个温泉旅游景点，因为是旅游淡季，这些天客流量很少，这里地方不大，但最近屡次发生失踪案，经过一些人的调查，他们怀疑到了咒灵头上，虽然缺乏证据，但那些人还是给五条悟他们下了命令，捉拿斩杀此次的咒灵。 “唉？这娱乐设施还挺多的哎，但是刚刚在街上的时候，没看见这么多的地方呐？” 野蔷薇凑了过来，因着她的动作，波浪往远处而去，把木板也带着往远了些。 “最近没什么客人，比如这家温泉店，我们进来的时候，也只有我们。” 花崎清奈翻面，背面是这里的一些美食，不过看上去，花崎清奈倒没什么食欲，这些东西在东京也能见到，吃到，好像味道也差不多。 第33章 这时，墙那边传来了虎杖悠仁的一声尖叫，两人下意识往那边看去。 她们也没出声问了啥事，毕竟那边有五条悟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目前咒术界最强的五条悟在那边，但被认为危险系度极高的宿傩也在那边。 虎杖悠仁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刚刚泡得太舒服，以至于他昏昏沉沉眯着眼睛的时候，那宿傩忽然在他脑海里头蹦来蹦去的，直接把他给吵醒了。 “最近他都很活泼吗？” 五条悟摘下了眼罩，此刻白毛柔顺地落了下来，像一只懒懒散散的大猫一样。 “是啊，老师，自从前些天铃木那件事，他就比往日的要活泼许多，也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他了，问了他，他也给我说其他的。” 五条悟屈肘落在了他靠着的那青石板上，手背撑着侧脸，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虎杖悠仁，道:“也许他遇到了他不想遇到的事或者人。” 伏黑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想起了之前与操控了虎杖悠仁的宿傩见面的那一次，皱了皱眉，道:“宿傩的心眼有八百多个，大概率又准备搞事情了。” “话说，我们刚刚在街上都逛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与这件事有关的咒灵出现，难道这真的只是有人恶意绑架杀害吗？” 五条悟垂眸望着这波浪滚滚的水面，一双蓝瞳洁净无比，他扬唇一笑，道:“或许是躲着不敢出来吧。”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明白了五条悟知道这咒灵的存在了，但是这一次是老师给他们的历练，这些东西，还得要自己推的。 茶壶里头的茶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花崎清奈站了起来，说想去更衣室拿一下手机，今天没看手机，也不知道医院那边有没有事情找她。 这里温泉的男女更衣室也只是隔着一堵墙，一个空间里头放着很多的包间，从门口走进汤池，首先要经过的，便是这更衣间了。 这段时间游客很少，公共更衣间里头原本就没什么人，更别提这包间了，一眼望过去，也只有她和野蔷薇包间的牌子是翻过来的。 更衣间里头是储物柜，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手台，为了迎合一些泡完温泉的想要冲一下身体的人，还有一个拉帘子的淋浴间。 因为还要回去泡，花崎清奈只简简单单披了件浴衣，腰间的绳子系得方方正正的。 从储物柜里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手机里头多了好些条信息。 大多数是来自她科室的在她手上见习的小医生，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头，他过得挺难的，但是专业技术没有出错，发的信息都是一些消极的话语。 这些话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做医生这么忙，他已经后悔学医了。 花崎清奈一一回复了好几条，手指在屏幕之上快速地跳动，学着之前他们的老师一样，给他发了好多鸡汤文学，但她也发现，发现自第一条过后，越来越多的信息就冲了进来，一时之间解决不了太多的问题，于是，她打算连同手机一起，带进里面去，在洗手的时候，她弯腰低头，想用冷水冲冲被热气熏得发红的脸。 还未等她伸手，旁边的架子上就掉下了一瓶什么什么护肤水，因着外观的材质，砸在地上的声音没发出很大的声音。 “……” 这里头就她一个人，于是更多的，花崎清奈把这归咎于，这瓶子原本就没有放好。 但她现在已经因为要洗脸弯了腰低了头，所以她打算先洗一把脸再去把那东西捡起来。 没想太多的她伸手拧开水龙头，刚开始第一次，什么水流都没有，她挑眉，试着再扭了好几次。 “嘀嗒——” 再来一次的时候，她先是看见了一滴透明清澈的水从水龙头里头冲了出来，然后径直地落入了那凹槽之中。 然后一刻宁静过后—— “刷——” 随着急速的水流声响起，一大股鲜红的液体就如同瀑布一般，泻在了水池子里头。 那些液体红得诡异，落在水池子里头的时候，像是盛开着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花崎清奈瞬间被惊得瞪大了眼眸，那鲜红的液体像是还散着一股子的腥臭味，这些年外科医生的经历，这味道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可是那液体只冒了一瞬，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变回了原来清澈透明的水流，舒缓地啦啦流进了水池子里头。 若不是血液的味道让她过于熟悉，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这下洗脸的念头已然成了空，花崎清奈伸手关掉了水龙头，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抬头，她在挂在她面前墙上的椭圆形镜子里头，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那个五官揉杂在一起的人悄无声息地吊挂在她的身后，离她肩膀极其近，败于地心引力的头发如瀑布，粗糙干燥如同藤蔓一样，正在她身后来回地轻轻晃悠。 见她通过镜子看了过来，它还想咧嘴发笑，却因为五官拧在了一起，眼睛嘴巴都分不清了，这一笑，教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咯咯……咯咯……咯 咯……” 又是这道熟悉的声音，原本还只是有些震惊的花崎清奈在那一刷惨白了脸，她紧紧地盯着那倒挂着的人，这人衣服看上去是一件很漂亮的和服，但那色彩图案过于昏暗，她看不出来是什么。 第34章 “咯咯……咯咯……咯咯……” 可还未到花崎清奈有什么动作，那倒挂着的人又不见了。 “……” 室内一片宁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花崎清奈有些疲惫地抬手揉了揉额角，这家温泉店，还真是……可能是她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吗？出幻觉了？ 她闭眼缓了一下，原本再次睁开的眼眸里头已是满满的平静，但她一睁眼，就对上了镜子里头，隐隐约约浮现出来的一双眼睛。 若不论其他，相比如方才那倒挂着的那个人，这人的脸还是正常的，一双昏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花崎清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这人扬唇笑了笑。 但不知为何，那张人脸忽然变得惊慌失措，随着像是隔着墙传来了一些零碎的声音，那张人脸就消失不见了。 脑海中一个念头浑然生成，花崎清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但却一脚踩在了那掉下来的小瓶子上，脚底一滑，平衡在那刹那间丢失，她往后摔的时候，下意识去抓身边能抓的东西。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落地，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还有杂志什么的，几乎都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嘶——” 花崎清奈啧了一声，正准备撑着凌乱的地面站起来，那扇原本被她反锁的门径直地被人拉来了。 她震惊地往门口看去，对上了只松松垮垮围着浴衣的五条悟那双蓝瞳，他还好啦，起码该遮得都遮住了，但是因着方才那一摔，花崎清奈的肩上的浴衣落了一半。 “砰！” 赶在后面来的三小只刚靠近门口，就差点撞上了五条悟反手关上的木门。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手摸了摸幸免于难的鼻子。 花崎清奈快速伸手拢好了衣服，这时五条悟就已经到了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问着，扯过了一旁散在地上的衣服，径直地把花崎清奈遮得严严实实的。 “镜子。” 花崎清奈望向了那挂在水池面前墙壁上的镜子，脸色不太好地说道:“镜子后面有人，我看见了。” 这一下，五条悟也严峻了神色，他望向那面看上去平平无常的镜子，那双蓝瞳渐渐地，降了温度，而后轻轻地颤了颤。 随着里头传来了玻璃碎一地的声音，门外的三小只自然是坐不住了的，以为里头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很担心的他们一同大喊了一句“我要进去了”这句话之后，便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门。 门里头，花崎清奈坐在椅子上，纤细发白的手指攥着上半身的衣服，眉眼间有些担忧地望着站着的五条悟。 而五条悟，则是一身低气压地看着墙上的黑洞。 第20章 寻人启事 从那家温泉店出来，三小只走在五条悟和花崎清奈的身后，都比往日沉默了不少，暗地里偷偷抬眸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平日里头看上去有些不着调的五条老师此刻嘴唇是紧紧抿着的，周身萦绕着一股子的怒气，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这几个大字。 相比于五条悟的怒气，花崎清奈倒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垂着眼眸，身为差点被那墙里头的窥视狂得手的人，她却没想这件事，而是那倒挂在她身后的，那个五官扭曲的人。 若是以身体来看，那人的身高和现在的国中生差不多，但这也不能排除一些特殊的情况，还有那如藤蔓般的头发，会是女生嘛？ 还想着这件事的她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又一直拉着他的手，所以等她迈出两步之后，感受到了他那边的拉力。 “？？？” 花崎清奈回头看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这时候已经到他们落脚的民宿，三小只识趣地找了借口远离了两人，而且周围原本就没什么人，很安静。 “我会找到那个人的。” 五条悟上前一步，把花崎清奈拥在了怀里，他比花崎清奈高了一些，低头把下巴搭在怀里人肩上的他还要弯一下腰，以至于两人相拥的模样倒显得有些喜人了。 花崎清奈脑子飞速转了一瞬，才清楚的明白五条悟说的那个人是那个镜子后面的偷窥狂。 温泉店的老板娘也吓了一跳，更衣间包厢隔壁是一个几乎没怎么打开过的杂物间，里头的空间很小，但却不知何时被人凿了半面镜子大小的洞（墙壁是木板加墙纸构成的），被那面被替换成偷窥镜的镜子挡住了，他们也一一检查过其它房间的，的确也就花崎清奈那间是有问题的。 老板娘已经报了警，毕竟这种事情出现在她店里，若处理不好，这家集聚了她差不多一生心血的店早晚得没。 但说实话，若是真论花崎清奈现在最想知道的“那个人”的身份，还真不是那个偷窥狂，而是那个倒挂着的人。 但是对于这件事，花崎清奈觉得，这大概率还是不要告诉五条悟为好，但现在五条悟因为那个偷窥狂的事情，心情极其不爽，整个人都待在爆发的边缘，还是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吧。 “嗯，我知道的，放心，我没事。” 花崎清奈说着，也抬手回环住了五条悟那精瘦有力的腰，正当她准备用侧脸蹭蹭这炸了毛的大猫，越过五条悟的肩膀，她看到了鬼鬼祟祟躲在民宿门口柱子后头的老板娘。 第35章 “……” 老板娘与她对上了视线，吓得连忙往柱子后头躲了躲，还没等她平息自己偷看别人被人发现的尴尬，牵着五条悟的花崎清奈就已经到了门口。 因为温泉店的事情，五条悟此刻对偷看别人的这种行为沉了脸，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朝老板娘点头打了招呼。 “我……我只是想着出来取一下东西来着。” 老板娘讪讪一笑，双手那一叠纸张抱在了怀里。 花崎清奈却觉得也没什么，毕竟刚刚两人黏着时站着的地方原本就是公共区域，她听了老板娘的话语之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被后者抱着的东西。 是一打刚印好的传单，传单开头还用醒目的红字写着“重金寻人”这四个大字。 联想到五条悟他们此次来这里的情况，花崎清奈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了。 “这是我印的传单，我儿子松本一郎，已经失踪好些天了，警察那边也没什么消息，我就和家里人合计，试一试贴传单。” 花崎清奈偏眸看了一眼在像是想着什么事情的五条悟，然后朝老板娘问了一张传单。 “重金寻人”下面是印着松本一郎的一张照片，这少年看上去和虎杖悠仁他们年纪相仿，正一脸灿烂地笑着，还挂着两个小酒窝，长得那是相当的俊秀。 “一郎性格可好了，也会经常把家里接一下客人打扫客房的卫生，人缘也好，每天回到家，问他都是回答今天和朋友做了什么，老师如何如何的好，他很懂事，真的很让人放心，但……” 老板娘说着，就红眼哽咽了起来，抱着怀里的那些传单的力度紧了好几分。 “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呢？他平时很懂事的，也没惹上谁……” 花崎清奈试着安慰了老板娘几句，最后还是老板娘的丈夫一脸憔悴地把人拉走的。 回到房间之后，五条悟里里外外把这间房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虎杖悠仁他们也回了来，拿着那些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讨论。 “我记得，你们应该是直接抓拿咒灵的吧？这些调查的，也是需要你们的吗？” 花崎清奈微微偏了偏身子，压低声音问五条悟。 “他们也是需要熟练掌握这些过程的，这也是培训的课程之一。” 闻言，花崎清奈了然地点了点头。 此时，伏黑惠看到了花崎清奈放在桌子上的寻人传单，眯了眯眼睛，道:“这人是第一个失踪的。” 话音落，另外两个小孩就拿过了那传单，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与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做了对比。 三小只对视了一眼，然后商讨去看看这人生活的环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确切的方面。 这一合计，模样在他们中算是最礼貌温和的虎杖悠仁被选出去和老板娘交涉能不能进松本一郎的卧室看看。 花崎清奈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毕竟她记得，虎杖悠仁身上还住着一个被称为“诅咒之王”的宿傩。 “另外的那些失踪者，有哪些？” 反正也什么事情，花崎清奈便想看看这件案子如何。 “有老人也有年轻人，有男的，也有女的。” 野蔷薇把自己总结好的东西给了花崎清奈。 “的确共同点不多——” 正翻着这些资料的花崎清奈话止住了。 剩下的俩小只觉得她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凑过来看她。 花崎清奈见五条悟没什么表态，才指了指这些人的工作地点还有居住地址。 “我们也找到了的，松本就读的学校——” 伏黑惠翻出了自己做的记录，然后摊在了野蔷薇找出来的地图之上。 “这些地方离松本就读的学校距离不大，而且——这里头失踪的，也有一两个是那所学校的。” “可我们去过的，这所学校里头并没什么咒灵的存在痕迹，而且那些人也说过，对松本还有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很深的印象。” 野蔷薇皱着眉头想着，想到什么后又说道:“话说，我们问过的那些学生，对松本的失踪并没有很在意，连他们的班主任也只是说自己太忙没时间理学生校外的事情。” “还有眼神，”伏黑惠说道，“在提到失踪这件事之后，说到松本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事不关已的模样，漠然没什么情绪但是说到剩下那一两个失踪的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下意识地勾唇想笑，眼眸里头也散发着诡异的光，倒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喜讯一样。” 这还是花崎清奈第一次听到伏黑惠说这么的话，这孩子性格比同龄人稳重许多，在虎杖悠仁还有野蔷薇没进高专之前，都已经能独立完成好些个任务了。 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来看，花崎清奈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仅仅只是个猜测而已。 “清奈酱想到了什么？” 另外的那两个人又开始交流了起来，花崎清奈垂眸看着那地图上的那个学校，有些愣神，但也还是快速地反应过来了。 “还只是猜测。” 五条悟一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花崎清奈，方才在温泉店里头，花崎清奈还是帮他戴上了那黑色眼罩 ，遮住了那双湛蓝如同晴空的眼睛。 忽然，花崎清奈想到了什么，问他。 “你好像和他们去了这所学校吧。” “嗯哼。” 第36章 五条悟点头，他收紧了拉着花崎清奈的力度。 花崎清奈这才发现，原来俩人不知为何，又牵到了一起，只不过桌子阻挡住了，那三小只也没发现。 “结果，如同清奈酱想的那样呢。” 花崎清奈的眉心一跳，那些很遥远却又经常刺激着她的画面重新在脑海里头浮现起来，她重新望向那寻人的传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虎杖悠仁这时也回来了，然后大致描述了一下他在松本一郎卧室里头的发现。 “很整洁，过于整洁了，不过那柜子里头角落，放着一套女式的和服，旁边的柜子里头还放着一些女孩子经常用的化妆品，老板娘是知道的，还在考虑怎么用委婉的语气询问松本，但人先不见了。” “你是说，松本可能有……嗯……小众一点的爱好？” 野蔷薇问道。 虎杖悠仁却摇了摇头，道:“老板娘说，松本因为性格温柔，长相也俊秀，小时候被哄着穿裙子，但大些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别人把他当作女孩子，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是个男生，为什么总是被人说成女孩子公主之类的。” “所以，老板娘对此也是很困惑，为什么松本的柜子里头会出现这些东西，说有一次她拿出一顶制造粗糙摸起来像藤蔓的假发，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触发关键词，花崎清奈抬起了眼眸。 “听说松本的脾气也挺好的，人缘也好，我们看看下一个吧？” 野蔷薇刚说完，花崎清奈忽然开了口。 “不一定。” “唉？” 三小只齐齐地往花崎清奈望去。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花崎清奈缓缓开了口。 “松本的人缘都是我们从他母亲那里听到的，当然，很多情况之下，孩子会很乐于分享自己在学校里头的故事，但是也有一种人，说自己在学校人缘很好，和同学相处得很好，这种人也有另外的说法。” “什么说法？” 问出来的时候，其实三小只也猜到了这种人是什么人。 “报喜不报忧，这种人，被霸凌了。”花崎清奈说着，垂下来的眼帘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色，说道:“不想自己父母担心，所以会说自己和同学玩得很好，但其实，却正好相反。” “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啦。” 第21章 引路 没了往日的乐趣，他今晚就觉得很无聊了，喝了些酒，脚步不太稳当地走在没什么人的街上，说实话，今天被那个女的发现之后，他就慌了一会儿而已，即使最后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乐趣”地点被人发现了，现在他也没有很慌，毕竟又有谁知道是他做的呢？ 那些房屋设计才是被人那个头一个被怀疑的吧？ 他抬头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找乐趣了，那个地方是不能回去了的，那以后呢？又要回归这种聒噪无聊的生活吗？ 晃着有些沉重的脑袋，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不过他摄像机里头还有很多的视频，在找到下一个好地点之前，先用那些来打发一下时间吧。 今天那个女的看上去身材挺好的，可惜了，他是在她中途从温泉那边回来才到的那个杂物间，要是早些，就你拍到她换衣服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转弯就到家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住了他。 不是喊的名字，但这里就他一个人，应该是喊他的。 他有些疑惑地转身，便看见一位顶着白毛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正笑着朝他挥手。 路灯的亮光有些昏暗，那个男人虽是笑着的，但总让他感觉到害怕发毛，背后凉飕飕的。 “你是？” 那个青年放下手，脸上的笑容扩大，并且发出了声音，嘻嘻哈哈的，他一手放在口袋里头，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缓缓朝满脸疑惑的男人靠近。 皮鞋的声音踩在硬实的地面上，发出了很有规律的“咔哒咔哒”声，一声又一声地敲在男人的心头上。 男人感觉到不对劲，想转身离开，却发觉自己的腿像是粘在地上一般，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睁着慢慢被恐惧侵染的眼睛看着那个青年在自己面前站定。 “唉？” 青年比他高很多，和他说话的时候，要低着头。 “我看你身上背负了好多的事情，最近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喔～” “你——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可我——也许——认识你——” 青年把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顿时，后者便感觉到了被青年触碰的地方生了很强烈的麻痹感。 他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要来找他麻烦的。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青年笑着看眼前因为麻意而倒了半个肩膀的人，笑着说道:“把你手中的那摄像机给我，然后乖乖去警局自首，懂？” 男人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子，顶着自己已然被冷汗浸湿的脸，讨好地说:“好好好！我把摄像机给你，你不要杀我！摄摄摄像——像机——在我家里！” 说着，他还伸手指了指就在十几米远的那栋小小的房子。 “行，”青年把手伸了回来，甩了甩后，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声音有些冷淡地说道:“带我去吧。” 第37章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东西，一眼望过去，几乎是没有下脚的地方。 墙上挂着好多露骨的海报，有女的也有男的，大多数看上去都很年轻，另外，屋子里头弥漫一种难以言说的霉气。 青年在玄关处站定，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背对着他蹲身在箱子面前搜寻着东西的男人动作放缓，暗自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那里头，青年的身影安安静静地待着，男人的眼珠子转了转，摸到了那把平常用来切水果的刀。 “摄——摄像机在这。” 男人双手把摄像机捧到了青年的面前。 修长的手指接过那台摄像机，在开机的时候，小屏上的亮光落在了青年的黑色眼罩上。 翻到最新的那个视频，里头便出现了他很熟悉的那个身影。 忽然，男人的袖口冒了冷光，下一秒，锋利的水果刀破风直直地朝青年的额头刺去，速度很快，若是平常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刀子就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脑袋里头。 “噗嗤——” 鲜红的液体一滴滴地溅在了空中，但最终还是抵不过重力，落在地上成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花崎清奈到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她正想弯腰去看这人的情况，靠着墙上那没挂着海报的地方的五条悟就开了口。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她止住了动作，撇了一眼地上那个人开了口子的手，那里的情况也没什么大碍，五条悟或许什么力气也不用出，就能制止这人的动作了。 “这里头都是吗？” 花崎清奈伸手想把那摄像机拿过来看看，五条悟却微微抬了手，让她的手只碰到了他的手腕。 “你确定要看吗？” “只是看一下大致的情况。” “我怕你会感到生理不适。” 五条悟把摄像机递给了她。 花崎清奈也没怎么细看，眼前的人已经把她的那个视频给删了，往回随便看了几个视频，的确，这人躲在那墙壁之后，拍下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视频。 忽然，她在一闪而过的那个视频看到了一抹好像较为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 五条悟见她停在了某个视频上，有些疑惑，毕竟花崎清奈也没有那种偷看别人隐私的爱好，翻开这些视频的时候，都是快速按着键，确认地上那个人是真的做了这些事情，停在某个视频上，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松本一郎。” 花崎清奈说着，手腕一转，把摄像机上的视频展现给了五条悟看。 五条悟弯腰凑近，的确，那个视频里头的主人公，和那寻人启事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视频里头的松本一郎，被好几个也在失踪名单上的人围着，表情木然地盯着前方。 有人在扯他的衣服，有人在拿着一件樱花和服在他身上比划，有人拿着一顶的假发想要放在他头上，也有一些人拿着一些化妆的东西，在他脸上，裸露的皮肤上来来回回地玩弄着。 “还真像个女孩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本！你不会是转性过来的吧？！” “啧啧，这皮肤，比我平日里头往死里保养的皮肤还好啊——” 视频里头围在松本一郎身边的人，有男有女，年纪看上去也和松本差不多，看着松本的眼睛里头满满的，都是嘲讽高兴，全然与正在被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被人摆弄的松本那木木的样子不一样。 从那个偷窥狂的房子里头出来，两人在外面看着警察到了之后，才离开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街上更加冷清。 “你们查的这件事情，有咒灵的话，会和松本有关吗？” 两人从方才开始就沉默着，主要是花崎清奈一直沉着脸，平日里头平静如水的表情被那阴沉如夜的给取代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失踪的人里头，除了那几个霸凌松本的，还有另外的人，这些人的背景调查，大多数和松本还有那些霸凌者，是有关系的。” 正说着，某个方向忽然响起了一个很沉重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了大楼之上。 一股风从两人身边划过，夹杂着丝丝缕缕碎石块被极其快速机击打之后那种烧焦的气味。 “那是学校的方向吧？” 花崎清奈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那张地图。 “应该是三个小孩与咒灵对上了，我先送你回民宿。” 花崎清奈沉了沉气，伸手指了指身边的一栋楼。 “我就在门口了，你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吧。” 五条悟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花崎清奈却没有选择转身往屋里走去，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看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转角。 转角的墙壁之上，竖着一顶路灯，白色亮光之下，一张五官扭曲的脸从转角处探出来，静静地看着花崎清奈。 因为淋着那路灯的白光，所以花崎清奈也能很清晰地看到那像是藤蔓一样的头发。 “咯咯……咯咯……咯咯” 那诡异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花崎清奈垂眸，看到了已经伸到她脚下的，那如蛇一般在灵活扭动着身子的藤蔓。 跟着人走，可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也很愚蠢，而且，最难的，是在这之后，要找借口来应对聪明得让人有些头大的五条悟。 第38章 可花崎清奈还没决定，那藤蔓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腕，在慢慢地收紧着力度。 “咯咯……咯咯……咯咯” 她的脚腕，最近可真的是多灾多难。 若是不跟着走，怕是这些藤蔓要直接拖着她离开了，到时候，腿不残，也算是废了。 井盖被掀开在一边，待人消失在漆黑的下水道下，那些藤蔓像是活着是的，全部往下水道里头缩去，最后“好心公民”的它们还把那井盖给扯了过来，原封不动地合上了，几乎看不到被打开过的痕迹。 下水道里头漆黑无比，花崎清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着那五官扭曲的人，后者站在光明与黑暗交织的地方，在她看过来后，便转身往黑暗走去。 他在引路。 这里，除了旁边流动着的水流，墙上地面还有那拱形的天花板，都密密麻麻布满着藤蔓，这些东西，还在缓缓地移动，像是一条又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盯着如同猎物一般的花崎清奈。 “所以，你会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第22章 骗子 下水道里头阴暗潮湿，充斥着以腐臭为主的各式各样的味道，垃圾也是，这一块那一块，时不时有几只老鼠跑过，有些会暗自抬头看着这位打着手电筒的闯入者。 那个五官扭曲的人在花崎清奈与自己相离较近的时候，就会自行往前走，然后又停下脚步，直到花崎清奈再次跟上。 花崎清奈眯眼，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在为她引路的人。 眼前的人像是长在藤蔓上一般，数不清的藤蔓从他穿着的那件和服下方穿出来，伸入那看不到尽头的下水道，和服很脏，但依稀能分辨而出，那件和服上绣着一朵又一朵的樱花。 “松本一郎？” 虽然花崎清奈的声音很低，但她也知道这足以让面前的那个人听到了。 可是那个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只是按着先前那样，为她引着路。 花崎清奈抿了抿唇，但已经对这件事有了些许的思忖，她偏眸看了一眼依附在墙上并且正在缓慢爬行的藤蔓，眉心多了几分的不安。 若真的是那个东西，那麻烦可就大了。 但花崎清奈也知道，那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夜晚下的小镇很宁静，时间趋向午夜，很多户人家熄了灯，也使得这里慢慢地与黑夜融合，但是正准备陷入梦境或者已经陷入梦境的他们是不会看到小镇上的学校已然被诡谲漆黑的“幕布”给笼罩了，若是能看见，这如同半球形状的“幕布”给人的视觉冲击效果还是蛮大的。 “啊哈～来晚一步了。”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帐”，正欲伸手去触碰，却猛地被弹了回来，他垂头，看见了手掌心滋滋冒了一瞬的黑烟。 “要帮忙吗？” 一道很冷静的声音在旁边的黑暗中响起，话落，一副精英模样的男子就走到了五条悟面前。 “七海？你怎么在这？也来泡温泉嘛？” “只是路过，然后就看见了，这忽然降下来的‘帐’，刚想进去来着。” 七海建人伸手，在五条悟的注视下，那只手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乌黑的屏障。 五条悟明了地啊了一声，笑嘻嘻地说道:“有趣啊有趣，这东西居然是冲着我来的。” 然，下一秒，他就放淡了声音。 “虎杖他们在里面，先麻烦七海你去帮一下忙了，我随后就到。” 往前走了一段路，花崎清奈在手机快没电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进了一个很宽大的空间，她不清楚下水道的结构，不知道这宽大的空间到底与这里合不合适。 那五官扭曲的人在把她引进这里之后就消失了，只留下花崎清奈还有那满地的藤蔓。 花崎清奈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看清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条藤蔓，然后顺着那慢慢蠕动的藤蔓往空间深处看去。 手电筒的亮光有局限性，她看不到深处那里到底有什么，此时手机已经亮起了还剩百分之十的提示。 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花崎清奈才抬手对着那漆黑的空间淡声说道: “阁下，引我来这里，不打算露面吗？” 这句话砸地过后的片刻，黑暗里头传来了很清脆的响指声音，一道温润的笑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等一下，我先开个灯。” “啪！” 又是一道响指声。 头顶上方的空间忽然炸了几道绿光，爆出了无数个亮着绿光的小球，然后像是活着似的，在天花板那里来来回回缓慢地移动，整个看上去，像是大号的萤火虫在漆黑的环境之中飞着。 在绿光的照拂之下，花崎清奈看清了这个空间里头的环境，原本平静如水的眼底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棵约莫十几米长，直直往天花板伸出的大树安安静静地凝视着花崎清奈，如同神袛一般，明明没什么动作，只是与它对视着，便能感受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那如浪潮一般的压迫感。 空间里头满满都是这棵树散发出来的藤蔓，远看如同吐着信子的蛇，缓缓挪动，睁着冷漠的竖瞳盯着自己的猎物，伺机而动。 “花崎清奈？是吧？” 闻声而去，花崎清奈见一道黑影从树的顶端跳下来，落在了离花崎清奈还有几米高的某条藤蔓之上，那个人满身都是白色的绷带，露着半只眼睛，正咧嘴朝她笑着。 第39章 “你看上去没这么害怕，” “怪人怪事遇到多了，也就习惯了。” 绷带人哈哈笑了笑，然后轻轻一挥手，许许多多的藤蔓便朝花崎清奈涌了过去。 “那些人拖不了五条悟太长的时间，我得节省一下时间，就不和你聊太多了。” 花崎清奈看着往自己逼近的藤蔓，很平静地笑了笑，道:“在杀我之前，能让我知道我的死因吗？” “啊嘞？” 不知是不是那天花板那大号的萤火虫的缘故，绷带人此刻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珠子此刻冒着诡谲的绿光。 “五条悟，是这个国家咒术界的扛把子，他的妻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是来验证一件事的，毕竟很快啊，五条悟就要被我们收拾了，我们得排除一下未知的危险。” 花崎清奈拉长了声线“哦”了一声，继而不甚在意地说道:“我的确只是个普通人，早在很久以前，那些人就来给我试验过了，我的确只是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不要急嘛，我刚刚说的，只是你第一个死因，第二个嘛……铃木，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个傻不拉几的人。” 绷带人摊开右手的手掌，上面是一些新鲜翠绿的叶子。 “这些叶子好看吧～而且也非常地好用，能帮我做好多的事情，不过可惜了，有一些人却能受这些叶子的庇佑，甚至对这些叶子还有——” 绷带人伸手指了指脚底踩着的藤蔓。 “这些小可爱，但是明明我查出来的消息表明，那些人是死透了的，然后我就发现了你。” 绷带人指向花崎清奈。 “我给铃木那东西，就是和那些人有关的，在五条悟没有强行冲进去之前，你就打开了那个封印，这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除了那些人，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能打开那道封印的。” “所以，我顺带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员，如果是，哇塞，那你可就太值钱了。” 闻言，花崎清奈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从那封印里头出来，是因为原本就有人解开了那封印的方法，只是时间不够了而已，她没能出来。” “咦～谁信啊？你要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也不会自动跟着我养的那小东西过来了。” 绷带人也学着花崎清奈摊了摊手。 “说起来，那就是诓骗铃木的那个人？” “是啊！那傻不拉几的人可真好骗，说什么都相信，要不是想看看那封印的威力，我才不想把那匕首给他。” 花崎清奈敛眸，转了转眼珠子。 “你不会是那个失踪的探险索队队员吧？” “怎么会？！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他啊！虽然我是假扮过他啦，毕竟要混进探索队拿东西！早知道不就混进去了，直接抢就行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还挺有礼貌的。” 花崎清奈眼底闪过一抹精明，继而想到什么，又问道:“我之前还遇到过一个很怪的人，也是长着很多的藤蔓，也和你有关？” “没错，正是在下，我——等一下，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没什么时间了，若你不想死的话，就拿出你的实力，或者看看我从那棵树提纯的藤蔓会不会杀了你，若你是咒术师但不是和这些东西一起的，那对不起了，什么话就留到下去再说吧，若你是两者一起的，那么恭喜你，今天还不会死喔～”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绷带人信手一挥，那些藤蔓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便如同苏醒了的蛇，迅猛地朝被视为猎物的花崎清奈扑了过去。 “我说过了，我的确是个普通人。” 花崎清奈再次摊了摊手，但脸上依旧很平静，丝毫没有迎接死亡的惊恐慌乱。 “刷——” 还未等那些藤蔓把花崎清奈给围住，就自己先灰飞烟灭了，于此同时，一道身影顿生在了空间之中，并且在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闪到了绷带人面前，然后—— 只见那绷带人瞬间被卸成了四五块，被钉在了墙面之上。 树木也在苏醒，可直接就被一个光球砸碎了，随着那棵树在慢慢地枯萎，原本铺满了整个地面天花板墙面的藤蔓也在慢慢地消失。 整个过程，一分钟不到。 “假的。” 五条悟撇了一眼这人如同树木的断肢，眼罩脱落在颈部，那双裸露在外的蓝瞳还残留着几分方才的疯狂还有杀意。 “嘻嘻——” 被钉在墙上的人此刻绷带脱落，露出了自己拿犹如木偶的皮肤，许是因为省事，做这个木偶的人，只给他做了一只眼睛，另外的那个眼窝里头黑漆漆的。 五条悟瞬移到了花崎清奈面前，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好几番。 “我没事，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五条悟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脖子，无奈地说道:“下次，不太想用这一招了。” 闻言，那墙上的木偶在杂乱地说了好些话后，才很僵硬辛苦地吐出了好几个清晰的字。 “你——你们骗我？” 然后那木偶唯一的眼珠子暗了下去，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顿响，成了一堆废木头，好几支绿叶子在空中缓慢地打着旋，最后也落在了地上。 “上面怎么样了？” “还可以，没人员伤亡。” 花崎清奈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那不远处地面之上，躺着的好几个已经干枯了皮肤的人。 第40章 其中一个，五官扭曲，穿着和服，是引着她走到这里的人。 “他说的很简单，他在养这些叶子，并且和铃木探索的东西有关，比如他说的‘那些人’，并且好像是冲你来的，而且还有同伙。” 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甚为轻松地说道:“看来我还是太强了，被这么多人惦记着。” “……” 花崎清奈走向了那躺着几个人，弯腰蹲身去查看离她最近的那个穿着和服的人。 “已经成干尸了，可能是被那个人用来当那棵树的养料的。” 五条悟也在她身边蹲下了身子，也学着花崎清奈去认真看着这几具尸体。 “我的建议是，把这些人，统统打包送给硝子当礼物。” 花崎清奈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个穿着和服的男生就是松本一郎了，道:“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完成后，会怎么对待这些尸体？” “不好说，但也有概率会把尸体送还给他们的家人，放心吧。” 五条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实话，”花崎清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五条悟那双漂亮得不可一世的蓝瞳，很轻地说道:“我觉得你还是提高一下警惕，那些人是冲你来的。” “你不能出事。” 她上半身都埋在了黑暗里头。 “你要是死了，我也要活不了。” 闻言，五条悟挑眉，抬手扯了扯自己落在颈部的黑色眼罩，也站了起来，往花崎清奈弯腰低头凑了过去。 两人的鼻息相交，离得极近。 “所以，我死了，你会为我殉情是吗？清奈酱，你说的，是我理解的意思嘛？” 声音被刻意放轻，加深了这周围有些不合时宜的暧昧。 花崎清奈对上眼前的蓝瞳，这双眼眸像是能把人吞进去的漩涡，即使危险，但因为过于美丽，依旧让人想不顾一切地闯进去，只是，她沉默片刻后，伸手扯过五条悟的眼罩，遮住了那双有些温柔却逼人的蓝瞳。 “走吧，我累了。” 她再一次，率先侧了头，躲开了那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第23章 平静啊平静 深夜，街上大多数的店铺已经打烊，但也有几家例外的，一家拉面馆里头，和上次差不多，五条悟花崎清奈加上三小只，但今天多了一位七海建人。 刚结束一场恶战，三小只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伤，但对他们来说也不碍事，还是不影响他们干饭的速度。 相比于三小只的狂风吸入，旁边的三个大人就显得沉稳许多了，花崎清奈坐在五条悟旁边，对面是看上去很靠谱的七海建人。 花崎清奈也是知道七海建人的，之前她和五条悟的婚礼虽然不对外公开，但该邀请的人也一个不少，七海建人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打了招呼，她就自觉地把空间留给了其他两人，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嗦面，几乎没发出声音。 “对面实力很强，而且今天的目的，也只是——” 七海建人看了一眼花崎清奈。 今天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就是那些人想清楚花崎清奈这个人，然后就使了一招调虎离山，原本想把五条悟拖住的，没想到自己被五条悟花崎清奈摆了一道。 说实话，花崎清奈成为五条悟妻子这几年，还活着并且好好地生活，其实对大多是来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实质上是从我来的而已，上次也有个咒灵来找我玩来着。” “所以，这一次任务，就是一个圈套吗？” “大概吧，这次任务，是上面发下来的，你懂我吧，七海。” “知道。” 若真的是个圈套，那派送任务的那些人，大概率也有些是叛徒了。 花崎清奈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听不懂，她吃饭的时候，习惯把食物先塞一嘴，然后才细嚼慢咽，她垂眸看着汤面上漂浮的葱花，别到耳朵的头发又掉了下来，她抬手正准备重新别一下，一只比她手掌大得多的手就伸了过来。 她偏眸，就看到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头绳，然后利落地把她头发给扎了起来。 这是之前五条悟朝那个中餐馆的老板娘拿的，可能是想着还回去，一直放在口袋里头。 “好了，继续吃吧。” 帮她绑好头发的五条悟顺带揉了揉她后颈裸露在外的皮肤，然后一只手搭在她座椅的靠背上，依着花崎清奈身体的阻挡，手指在玩着后者的头发。 花崎清奈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像是看见什么特级咒灵那惊讶的表情的七海建人，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面，只不过这一次把头更加放低了些许。 “……还有你上次发信息给我，说的铃木那支探索队的事情，听说，他们那支探索队，最后的一次任务，12个人，只回来了3个，而且，几乎都是不得善终，现在也全没了。” “高层那边已经派人去找了，只不过文件的编号太多，而且探索队全员死亡，最后那次任务保密系数太高，知情人很少，所以找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店里头的人愈发少，他们吃完之后，就往民宿走去，七海建人并不打算留下，有人来接他去下一个任务点。 “你大概知道那最后的任务内容？”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很冷清，五条悟和七海建人并肩而行，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第41章 五条悟“昂”了一声，脚下踢着一块石子，双手都插在了衣兜里头。 “我查过的，树木，叶子，控制，这几个词连起来可能有很多的答案，但是那把匕首里头封印的咒灵，大概也能让我确认了最终的答案。” “有一个村落，他们的信仰是一棵神树，咒灵是通过人类负面情绪所产生的咒力形成的，这个村落里头的人，大多数都有操控着人类情绪的能力，也有着，能操控一些咒灵的能力，这些都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树所赋予的能力。” 七海建人淡着声音，说:“这些能力听起来很厉害。” “是啊，挺厉害的，若是他们里头出了像我一样强的人，直接就能操控特级了，那时候就可以毁天灭地了。” 夸别人的时候不忘夸一下自己，好样的。 “……” “不过，这村落已经隐没之后，再也没有消息，现在大多数都是这样记载的，他们因为那棵神树已经被反噬了，无人生还。” “所以，你是觉得，那个探索队，最后的那个任务，找的是这个村落？” “猜测啦只是猜测。” 已经很晚了，五条悟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明明可以直接瞬移到约定好的地方的，但两人依旧是步行。 “话说，你和花崎小姐，相处模式还是没变过吗？” 街上起了风，把两人的衣角都撩了起来，有意无意的一句话，把某个人的心脏提了起来。 “是啊……老样子，七海，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五条悟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些许的惆怅。 “除去性格，我长得那是相当帅了吧，摘下眼罩，回头率很高的呐！” 七海撇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没太多的表情。 “真话还是假话？” “……啧。” 五条悟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后，又开了口。 “无论如何，至少她是在我身边的，其它的，另说吧，” “如果她真的不能融进这段感情，放手，对两人来说是最好的。” 七海好心地建议道。 五条悟却扬起了嘴唇，明明看上去是开心高兴的，但声音却寡淡又冷冽，散发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不会的，她会融入的。” 七海建人再次瞥了一眼这看上去大大咧咧没什么调子实则内里霸横无法的人，默默为记忆中那捧着冰柠茶看上去单纯无害的花崎清奈默哀了三秒。 惹上这个疯子，这姑娘还真的是运气不太好。 五条悟看着七海上了车，才往民宿方向而去，回到的时候，就看见花崎清奈在帮着虎杖悠仁处理着额头上的伤口。 虎杖悠仁大概也知道了松本一郎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禁为这个男孩感到可惜，情绪有些低落，让他一时有些没有防备。 “死了就死了，都是毫不起眼的杂碎。” 宿傩带着那九分嘲讽的话语冒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张咧着牙的嘴就出现在了虎杖悠仁额头伤口的旁边。 “你就是那什么五条悟的妻子吧，等我完完全全吞噬这副身体，我第一个吃的人就会是你。” “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丈夫五条悟。” 花崎清奈没理他，面不改色地绕了那白色绷带，把那张嘴给完全地覆盖而住，物理消音。 “对不起啊，前辈，他有时就会蹦出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可能是平常在里头没人和他说话，发呆发久了，他脑子不太好使了。” “没事。” 花崎清奈熟练地绕了好几圈，然后准备打结，因为考虑到让虎杖平躺侧躺都舒服些，她在他额头没有伤的地方打了一个蝴蝶结。 处理好虎杖悠仁的伤，她朝伏黑惠招了招手，早已经处理好伤口的钉崎野蔷薇在一旁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 五条悟抱着手，靠着门框无声地看着屋内温和平静的一幕，心脏像是被小猫轻轻地挠了一下。 他走了进来，拉上了房门。 “这一次，你们表现不错喔，虽然有七海帮助啦。” 见花崎清奈低头认真地扯绷带，他伸手拿了过来，帮她扯出了好长的一截。 “所以有什么奖励吗？” 钉崎野蔷薇眨了眨发光的眼眸。 “想要什么，你们超级无敌好的老师，尽量会满足一下可爱学生的愿望啦。” 花崎清奈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让伏黑惠再低一下头，自己有些够不到。 睡觉的时候，两个小男生在一起，原本花崎清奈是和野蔷薇一间的，但野蔷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影响老师和他妻子酱酱酿酿，最后还是让花崎清奈抱着枕头打开了五条悟的房门。 大概是今天真的累了，五条悟已经睡下了，衣服眼罩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一边，背对着门口安安静静地躺着。 空调运转的声音可以忽略，昏暗的房间很安静，花崎清奈睁着眼眸，只能看见五条悟依稀的背影。 没锁门，好像是知道花崎清奈会过来。 下一秒，也验证了花崎清奈的想法。 她刚把门栓放下，一道热源就包围住了她，然后利索地拦腰把她拐进了已经温热的被窝里头。 花崎清奈最后撇了一眼自己没拿稳掉在不远处的枕头，还是妥协把头放在了五条悟的枕头之上。 第42章 “还不睡吗？” “认床，睡不好。” “可我好困。” “那你睡吧，我守着你。” 花崎清奈张了张嘴，想说你嘞得她有些紧了，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头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抱着温软的人，五条悟开始放空自己的思绪。 蓝瞳里头映着花崎清奈已然陷入睡眠的脸，脑海运转，把时间不断地往前推移，渐渐地，就到了他第一次遇到花崎清奈的时候。 啊……那一次，好像还是因为他，差点搞砸来着？ 第24章 初遇 原本只是心血来潮，在百忙之中回本家看看，五条悟就被人撺掇着，欺骗着，推去了相亲。 那时候的他，正值身份从高专的学生过渡到高专的老师，性格虽然“安分”了不少，但比起现在，依旧可算的是“易燃易爆”，五条家虽然是个传统得不行的大家族，但对他这位百年一遇的六眼，平日里都恨不得供起来，但在这一件事上，居然少见地，硬气了起来。 所以，穿上传统服饰的五条悟去到那约定单的地点的时候，更多的只是出于好奇，好奇对方到底是谁，能让家里头那群老头子逼着他答应这趟婚事。 来到这里，当被他告知，对方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实习医生的时候，说不惊讶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开什么玩笑？” 此刻完完全全露出来的蓝瞳微微垂着，充斥着那压着人透不过气的冷冽漠然，五条悟很少冷脸，就算被自傲且不要命的敌人刺激，也大多是笑着把人给杀了，在此之前，能让他冷着脸的，一般都是咒术界那群脑子里装满了干草的老头子。 “少——少爷，花花——花崎小姐已经在里面了。” 五条悟转着蓝瞳，看了一圈整个屋子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人，直接被气笑了。 一屋人也摸不透自己少爷的心思，说他们少爷讨厌普通人蔑视规则吧，但少爷却还是会尽自己所能能维护他们的安全，说他们少爷对普通人持“大爱”吧，呃……连很多咒术师都不放在眼里头，算了吧。 说实话，五条悟想直接转身离开。 先不提结婚这件事，对方的这个身份就让他有些头大了，他五条悟作为目前咒术师最强，咒灵诅咒师想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高层想打压他，结了婚，那就表明要拉一个人拉进一个火炕里头，稍不注意，这个人的小命就没了，自己除了应付咒术界咒灵，还要分一些精力去陪这位妻子，她有危险了还要去处理，怎么想，结婚对他来说就算是一道束缚。 五条悟咬着后槽牙，冷冷地撇了一眼那扇通往什么花崎小姐那里的门，然后没什么留念地转身，想朝离开的门走去。 “少——少爷！” 一旁的人吓了一跳，忍着害怕挡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 五条悟那狭长阴冷的蓝瞳半敛，周身萦绕着极其危险的气息，极具威压，使得屋子里头的人把头放得更低了。 这里是五条家用来会客的地方，前厅与后厅以一条木廊连着，后厅建在湖面的小岛上，两层木屋，四面都是门，到都挂着淡色花纹的纱帘，一棵樱花树长得比两层木屋还高，此时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落花随风而遇，午后的阳光洒在岛上，给这一圈打上了吸人的光辉，别有一番韵味。 五条悟沿着木廊缓慢地往前走，满脸都写着“我很不高兴”这几个大字，远远地，透过那纱帘，他可以看到那隐隐约约的人影，不甚在意地嗤笑了一声，五条悟抱着手继续不悦地往前走。 等他处理好这屋子里头的人，他要找那些老头“好好玩一下”，要不是不小心把他们吓得归西了，那就说明，他们体质也太差了。 走到门前，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抬手准备敲门，示意里头的人，自己要进去了。 门没关好，留了半人宽的缝隙，他抬手的时候，顺带漫不经心地掀起了眼皮，那抹人影就径直地闯进了他的蓝瞳之中。 那个被称作花崎小姐的人屈腿坐在全开的侧门之前，面前就是那棵长得极其好的樱花树，长发披肩，白色休闲衫，正放空着眼睛看着那铺满院子的樱花。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花崎清奈偏眸望过去，她还戴着一副银框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狭长的眸子淡漠薄凉，因着侧头的动作，只一瞬，便把自己的整张脸都映在了蓝瞳之中。 湖上多风，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又一股风拂过，拐走樱花树上的花朵的同时也肆意地卷起了地上那有些褪色的花瓣，粉红的花瓣被带入空中，在一番挣扎之后又打着转扑向地面，其中一些落在了五条悟的身旁，花崎清奈的身上。 在暗处看着自己少爷进门的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为现在还活着的自己暗自庆幸地抹了一把泪。 屋内的两人相坐无言，桌子上的茶杯冒着丝丝缕缕的白雾，茶香与樱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 “刚结束医院的工作，没来得及换衣服，见谅了。” 和花崎清奈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一样，她的声音也是平静得很。 坐在屋子里头的两人，一个穿着正式的传统服饰，另外一个，穿着休闲的服装，在一个典雅精致的环境里头，后者像是一群白羊里头闯进了一个黑羊，很突兀。 第43章 “哈哈～没事。” 五条悟笑着把茶杯拿了起来，茶闻起来是不错的，但尝起来却苦涩无比，他面不改色地把那茶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五条悟，这是我的名字，现在在一所学校当老师。” “花崎清奈，东京的一所医院当实习医生。” 两人大眼瞪小眼，接下去的话题又卡住了。 还是五条悟率先反应过来，眨了眨自己那双和外面晴空一般的蓝瞳，道:“花崎小姐知道五条家的情况吗？” “知道，”花崎清奈很平静地回答:“咒术界的大家族之一，你的能力也很强。” 资料上还说，你是咒术界的刺儿，别人想拔都拔不出来的那种。 但这句话花崎清奈没说出口。 对于花崎清奈知道咒术界，五条悟也说不上很惊讶，毕竟她是五条家的那些人推过来的，知道也正常。 “花崎小姐是看得到——” 五条悟能看得出来，面前的人身上的咒力是在普通人范围之内的，大抵是和在医院工作有关。 “有时候能看到，但很少。” 花崎清奈也面不改色地把喝了一口之后的茶杯放回原来那个地方了。 很苦，像是有人拿生苦瓜在你味蕾上摩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五条悟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扯了扯那里的布料，他看着花崎清奈镜片后那双如同山林潭水般平静的眼睛，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 “花崎小姐，抱歉今日耽误你很多时间了，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和我结婚的话，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在他的注视下，花崎清奈面上的情绪没有丝毫地起伏，嘴唇一张一合，很淡地回了一个字。 “哦。” 五条悟眨了眨有些惊讶的蓝瞳，像一只懵逼了的小猫。 花崎清奈却想到什么，浅浅一笑，道:“没想到你会这么有礼貌地回了我，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说一些其他的话。” 比如，我这么强的人，你这个普通人还是算了吧。 “啊嘞？” 没想到是拒绝的话语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五条悟眼里多了几分的笑意。 “我在别人眼中的确很不靠谱，这我知道。” 花崎清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一定。” 两人的气氛才缓和一些，花崎清奈放在口袋里头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我医院那边可能有事，我得先离开了。” “好。” 五条悟点头，看着花崎清奈站起来后，忽然说道:“能做朋友吗？” 花崎清奈整理自己的衣服的手顿了顿，掀起眼皮望向他。 觉得自己有些冒昧的五条悟正打算说什么来弥补一下，就听到了花崎清奈很轻的一句话。 “可能不行。” “那行叭。” “我会成为你的妻子的。” “啊嘞？” 五条悟错愕地抬起自己蓝瞳盯着眼前的人。 花崎清奈礼貌地朝他点头打招呼，道了声别后，就离开了。 木门合上的声音把愣神的五条悟拉了回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揉捏了几下后，他才怅然地说道: “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了吧，也有可能是我性格好。” 沾沾自喜的他下意识伸手拿起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又喝了一大口那苦得要命的液体。 于是，那天，五条家的人问自家少爷，觉得今天怎么样的时候，这位少爷气急败坏地说了一通那苦得不行的茶。 “哈？” 一众人顶着大大的问号，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花崎清奈从五条家出来之后，在五条家的司机帮助下，回到了自己的医院。 等处理好一切事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的导师才反应过来，问她:“清奈，你今天下午请假做什么来着？” “相亲，老师。” “哦——相亲啊——相相相亲？！” 五十多岁的人喊的这一嗓子把全饭堂的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花崎清奈点了点头，相比于自己导师的惊讶，她反倒是一脸平静。 “你才几岁啊，这么快就要迈进坟墓里头了吗？而且结婚了的话，你丈夫什么的，不会限制你的工作吗？” 花崎清奈摇了摇头，道:“结婚之后，大概率是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不过，的确，结婚对她来说，算是迈进坟墓吧，字面意义上的坟墓。 “对方怎么样啊，你家里没人，千万要注意啊，什么性格啊对方的家庭啊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注意一下。” “我知道，他挺好的，他家里……也挺好的，放心吧，导师，我能掂量清楚。” 又吃了一会，本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的时候，导师又啪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气势汹汹地说道: “啧，我还是想不到，什么人拱了我养的白菜。” “什么白菜？老师？” 导师一脸认真地对花崎清奈说:“对方真的没强迫你吗？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要是被强迫的，我帮你处理他！” 花崎清奈沉了沉气，揉了揉不知是不是因为疲惫而发疼的太阳穴，道:“放心吧，老师，这是我自愿的。” 过了好久，导师在下班之前最后查房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对花崎清奈念叨着婚姻的事情。 第44章 “你还这么年轻……哎呀……真是可惜……” 叹了一口气的花崎清奈朝旁边那一床的小年轻夫妇浅浅一笑，后者也尴尬地回了花崎清奈一个礼貌的笑。 刚过了导师这一关，晚上回家之后，花崎清奈刚准备睡下，门就被敲得嘣嘣响。 中森美奈子捧着着厚厚一沓的纸张，在她开门之后，艰难地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我家没碎纸机。” “这是我整理的，警署二十多年来，因为婚姻不幸酿成的惨案，放心，这些都上过电视的，而且都是我这些天自己整理出来的，不存在泄露机密的情况。” “……所以，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你拉出来，在还能挽救的时候！” “……” 第25章 再遇 “呐！这件案子，是我刚进警署时，遇到的第一件因为婚姻酿成的惨案，女方把出轨的男方杀了放盐里腌了，你是不知道！我找到男方尸体的时候，那个场景！我至今难忘！” “还有这件！男方觉得女方管控太强，把女方一直以来吃的药换成了维生素，导致了女方的死亡！” “还有这件……” 深夜，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房间里头，花崎清奈和中森美奈子靠着床，面对着阳台，身边堆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气氛很祥和，但其中一人却是拿着一份份血淋淋的案子用恐怖惊恐的语气朝另外一人解说着。 花崎清奈被迫看着那一张张内容吓人画面瘆人的纸张，其实这些血腥的画面对她来说冲击力很少，天天见血的她早就习惯了。 “所以啊，结什么婚呐？而且不结婚的话，我们可以去那些店里玩玩～” 说着，中森美奈子朝花崎清奈挤眉弄眼，眼里冒着光，见后者只是平静地拿起一边的冰柠茶喝着，她叹了一口气像被一根针刺破了的气球一样，完完全全泄气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结婚的。” 她把手中那些纸张丢到了一边，拢了拢身上的被单，往花崎清奈靠去。 “昂，我很久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为什么啊！！！” 花崎清奈微微地摇了摇头，眼眸放空了一瞬，道:“没事，就这样吧。” “你厌世情绪怎么这么重呐……话说，对面那个男的怎么样？性格啊样貌啊还有家庭啊，你这边就只有我这个好朋友，不能被他们欺负去了。” “……性格很好，长相出秀，家庭也还行，对方挺好的一个人。” “工作呢？” “是个老师。” “那还算平稳一点的。” 闻言，花崎清奈暗自无声一笑，平稳吗……倒也不会，打打杀杀算是家常便饭了。 “你工作都还没转正呢！才毕业多久啊……这么快就结婚了，还是相亲的那种，相处都没多久……这算是闪婚嘛？” 中森美奈子还是不能调整自己那一脸厌世情绪的好朋友忽然要结婚了的信息，之前她认为，就算自己结婚了，花崎清奈都不会结的，犹记得，以前讨论这种事情，这人都是安安静静对此不做言论的，怎么会呢？怎么会忽然说要结婚了呢？ “对了，过两天，要去墓园，但我要外地跟一件案子，记得帮我带一束花过去，等回来了，我再去陪他过。” 房间里有沉默了片刻，花崎清奈点头，道了声好。 中森美奈子长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她今晚第n次用那种我家白菜怎么被人偷了那种可惜气愤的表情看着花崎清奈，见后者还是一脸平静地喝着冰柠茶，又又又又一次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不然皮肤不好。” “我现在的好友都过把自己卖了，还管皮肤干嘛？” “……” 花崎清奈放下已经见底的冰柠茶，望着小阳台上那棵肉球放空自己的眼眸，淡声说道:“过好生活就行，其它都是另算的。” “可是婚姻能给你带来‘好好生活’这四个大字吗？对方还是那种传统家族出来的人，啧，我想起来之前遇到的一件案子，我记得我还整理出来的……” 中森美奈子花了好些时间终于把那一份案子给翻了出来。 “呐！你看！这件案子里头，被害者就是那种传统的一板一眼的大家族家主，恶人一个，逼得自己那好几个儿媳联手砍了他。” “不行！你要是被逼成那些平时浑身的怨气连八百年厉鬼都比不过的人一样怎么办呐？到时候我不会出警出到你身上了吧？我那时候捞不了你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想都觉得恐怖！！！” 只几秒，中森美奈子就脑补了那时候她和犯了罪的花崎清奈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她猛地把手中的案子砸在地上，跪着伸手去摇满脸无奈的花崎清奈。 “花崎清奈！不结婚了好不好啊！！！” “……” “我不想到时候，亲手把你送进那冰冷阴暗的监狱啊！！！” 那晚的闹剧，以邻居敲门示意两人能不能安静点而结束。 墓园很冷清，更别提下雨天了，有些墓碑前面放着干枯了的花，雨幕模糊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看过去的时候，像是有人在笑着看着你，有些诡异瘆人。 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花瓣之上，阴沉的天气，雨水的敲打，还有这起着的风，把往日里蓬勃活力的向日葵惹得褪去了颜色，死气沉沉。 第45章 花崎清奈垂眸看着墓碑上那几行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股夹着雨的冷风吹到她脸颊之上，她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之中醒了过来。 “美奈子说过几天再来看你，对了，你说过的那个小提琴家今年宣布离开了，比你猜的时间晚了一年。” 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好久之后，花崎清奈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说了，下次再见吧，今天下雨，那花你就将就收着吧，来日美奈子会给你带别的。” 撑着黑伞往墓园的出口走去，刚下了第一节阶梯，花崎清奈就看到了一身黑色制服的五条悟拿着手机在两段阶梯的平台之上和谁说着什么，他没撑伞，但雨水与他只见像是隔着一层屏障，看样子没一滴是落在他身上的。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五条悟偏头朝她望了过来。 墓园建在郊外的山上，交通其实不是很发达，山底有一些小旅馆，用来招待一些和亲友叙旧忘记时间的客人。 年轻的男生推开木门，对着身后两位客人弯腰引着两人入座。 这里是一间小房，窗口对着院中的小池子还有花圃，一张几十厘米高的小桌子靠着窗，而靠墙那边有一张供客人歇息的小床，以一张屏风遮挡着，整体看上去还算是挺雅致的。 男生给两人斟了茶，暗自瞥了一眼那浅色头发黑色眼罩的男人，而后微微扬着唇看向花崎清奈。 “这里吃食口味偏淡，你可以吗？” 花崎清奈望向了五条悟。 “我没事，不挑食。” 闻言，花崎清奈想起了五条家给自己资料上特别表明要仔细阅读的那一页有关吃食的内容，小幅度地弯了弯唇。 两碗素面端上来，五条悟扬眉看向了那正在上菜的小男生。 方才花崎清奈点的时候，在问了五条悟，确定他没有忌口，就说了两碗素面还有一些小吃食，并未说什么特殊要求，但端上来的两碗面，他那碗葱花海带都在正常范围，而明显的，花崎清奈那碗却是没了葱花，端上桌的时候，男生还是直接把那碗汤面只飘了海带的素面小心翼翼地放在花崎清奈面前的。 还有那些小吃食，男生上的时候，看着托盘里头的东西，先是顿了好几秒，挑出其中的一些，小心地摆放在花崎清奈的面前，然后才把剩下的没什么讲究地放在五条悟的面前。 花崎清奈照常地对男生道了谢，没注意到后者离开前，还暗自抬眸看了自己好几次。 五条悟尝了一口，味道淡得他以为自己是在吃只是用热水煮了一下的面团。 “这里面的味道不错。” 闻言，花崎清奈抬眸看他，咬断那一根根的面条之后，面上表情无任何变化，指了指一边的小瓶子。 “这里的盐还有其它的调味料是自己加的，上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加，只是拿热水烫了一下。” “……” 失策了。 “噢——这样子的啊～” 五条悟倒盐的时候，想着的是——他从来没遇到一家需要自己加任何调味料的面店，连盐怎么都要自己加的啊？！ “这里的樱花饼味道还可以。” 花崎清奈见他倒了盐瓶里差不多一格的盐后，还倒了几盖子的酱油，那碗白花花的素面瞬间染成了棕色，看着五条悟尝了一口后那僵硬的嘴角，伸手把那碗粉嫩外观如樱花的甜点往五条悟面前推了推。 “哦哦——是嘛，我尝尝看。” 吃到中途的时候，五条悟把眼罩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花崎清奈有点疑惑，但也没至于问出口。 木门被人敲响，然后就传来了那个男生温和的声音，询问是否方便自己进去。 得了可以的答案，男生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他手里头小心翼翼地拿着两杯冰柠茶，才开了门，就对上了五条悟那双标致的蓝瞳。 想要说出来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当中，他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微笑着看他。 男生有些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也是有些疑惑看过来的花崎清奈，才垂着脑袋说道: “今天店里有活动，这是赠送的冰柠茶。” 他上前，先是把里头头还飘着柠檬子的那杯放在五条悟面前，才把那杯里头除了柠檬片还有冰块就没有其它东西的放在了花崎清奈面前。 “谢谢。” 花崎清奈看了一眼自己这杯冰柠茶，好像也知道了些什么，抬头认真地对那个男生道了谢。 男生退出去之后，五条悟把花崎清奈那杯冰柠茶给插上了吸管。 “这冰柠茶味道有些泛苦。” 五条悟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冰块相撞的声音响了起来，毕竟他这杯里头柠檬子多了去，泡久了，也就苦了。 “我这杯可能还可以。” 花崎清奈把自己没喝的那杯往五条悟那边推去。 “是吗？那我喝你这杯吧，不介意嘛？” 花崎清奈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五条悟咬着吸管，听门外的脚步声有些凌乱地离开了，那双蓝瞳里头多了好几分得逞的笑意。 “我送你回去吧，这个时间点也很晚了。” 从那小店出来，五条悟重新戴上了眼罩，外面还下着雨，花崎清奈的黑伞很大，够遮住两人了。 第46章 刚好到公交站，花崎清奈刚想说自己能坐公交回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现在是实习医生的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询问情况，但连腿都还没迈出去，臂弯就被五条悟拉住了。 “他只是在吃东西啦。” 话音落，那个人回头，双眼黑洞，面上的皮肤满是沟壑，里头还蠕动着什么东西，獠牙咬着的，是一只残缺不全的人手。 第26章 清醒 花崎清奈撑着伞站在公交站里头，两耳挂着耳机，双眼有些放空地望着马路上的雨水打着转流入了水下道里头。 “你就是现在传的比较厉害的，说是五条悟的未婚妻？” 身旁传来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花崎清奈偏伞，让自己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天，五条悟可以说是拒绝了这门相亲，但消息都传出来了，怕是五条家的人还是打算使得硬手段让这门婚事成立。 那人的眼睛很细，眯着不怀好意的光，一脸不屑地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花崎清奈。 “人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五条家的人都是眼瞎了吗？五条悟那人虽然狂妄得让人反感，但至少能力很强，怎么会让你做他的妻子的？” 说到五条悟，明明他说的是狂妄得让人反感，但这人脸上却是一种崇拜，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人，道:“他们正在商讨那个咒灵的事情，你能看得到咒灵吗？不能吧？” 见花崎清奈面上情绪不变，什么动作也没有，那人顿了顿，嗤笑一声，又开口说道: “五条悟需要的，是和他一起斩杀一切的帮手，而不是，徒有其表只会让他分心的宠物。” “或者可以说，他需要的是一把刀，而不是只能挂在他身上的吉祥物。” “虽然不知道你和五条家的人有什么交易，作为一个普通人，能窥探咒术界的一两分，已经算是你最大的荣幸了，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吧，别什么圈子都往里头钻。” 花崎清奈顺着他指的方向往那几人看去，方才五条悟正打算把那咒灵斩杀，就有几个衣着有些异类的人到了现场，其中一人说是某某高专的老师，这个咒灵也就让他学生来操作了，那咒灵被那些看上去还年轻的几个人斩杀之后，那老师就拉着五条悟过去说是要他评评表现如何。 她盯着背对着她和其中一个女学生聊着天的人，在她的视角，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女生一脸羞意地盯着前面的人，只是她近视，看不到更为清楚的情绪。 旁边的人又说了一通她可以忽略掉的东西，这一次，她与那个自称是老师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个老师似是没想到她会看过来，有些惊讶，但还是扯起有些僵硬的笑容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呵——” 那人见花崎清奈不生气反而扬唇一笑，瞬间有些发愣，脑子有些宕机了。 而此时的花崎清奈已经想清楚了什么事情，她敛了眼眸，收回自己在那些人身上的视线，然后继续垂眸看着马路边上的下水道，因为雨水不断地流，把好些叶子也带了过来，其中几张并未流入下水道，反而停在了下水道的洞口，虽然随着水流摆动着像是要流入下水道，但在五条悟结束那边的事情过来的时候，那些叶子还堵在下水道的洞口。 后座之上，五条悟和花崎清奈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堵墙，明明在面店里头气氛很好，但此时却沉默得诡异，连开车的司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成了那显眼包。 此时虽是下午，但天气却阴沉无比，那一朵又一朵的乌云层层叠着，厚实得很，雨滴模糊着车窗，进入隧道的时候，才好一些。 外面原本看上去温馨的暖黄灯光从车窗折射进来，因为车子在行驶，把花崎清奈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一盏又一盏的灯从她眼底划过，但所到之处，却还是一片荒芜黑暗。 口袋里头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花崎清奈拿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公交站被冷风吹得有些久还是因为晕车的原因，她此刻的太阳穴有些发疼。 “我现在在回医院的路上。” “……” “我昨天和病人的家属沟通了的，他们已经同意做手术了。” “……” 那边护士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花崎清奈愣了片刻，才把一个一个字组成自己能听清的意思。 “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不建议他现在出院。” 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花崎清奈眼眸立即沉了下去，此刻车子刚好路过铺满减速带的区域，发着抖，让花崎清奈眼前恍惚了一瞬，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线趋于平稳。 “麻烦帮我把电话交给病人家属可以吗？” 五条悟偏头看向正温着声音和病人家属交涉的花崎清奈，后者明明眼中已有了好些疲惫，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却还是稳住自己的声线，尽己所能地想把“不适宜出院而且要做手术”这个建议解释清楚。 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花崎清奈回到医院才继续交涉，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车子里好像越来越闷，泛着恶心的她后背开始起冷汗。 “介意我开一下窗吗？” 声音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礼貌疏离。 五条悟摇了摇头。 第47章 车窗降下三指宽的一条缝，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花崎清奈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她晃了晃方才像是快要搅成浆糊的脑子，开始默默组织待会回医院需要和病人交涉时要用到的语言。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花崎清奈打开车门，朝五条悟道了声谢谢之后，就下车了。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她走了两步之后又折了回来。 “我还是收回那天的话吧。” 花崎清奈垂着自己那双淡漠薄凉的黑眸与那双如同晴空般的蓝瞳隔着眼罩对视着。 “这些天应该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对不起了。” 还未等五条悟张嘴说什么，只见花崎清奈朝他弯了弯腰，道歉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少爷？” 司机有些害怕地看着自家在花崎小姐离开后已经沉默了很久的少爷，车子不能久停在路边，那边的交警已经看了这边好多次了。 “先离开吧。” 说着，五条悟就掏出了手机。 刚接通，五条悟就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啊嘞？不是你要我说的，类似于你们不可能结婚的事实嘛？我就这样说的啊？” “是吗？！” 尾音上扬，足足充斥着十分的怒气。 “是——是吧？嗯？她是认清了这个事实吗？” 五条悟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是啊！人家可能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这些天五条家的人不经过五条悟的同意就散布了他即将要和花崎清奈结婚的消息，结合花崎清奈那天离开前说的那句一定会成为五条悟妻子的那句话，他们觉得这件事的问题核心就在花崎清奈身上，所以今天是想来好好和花崎清奈解释两人不是一路人来着…… 算是成功了吧，毕竟现在，可能，大概率，应该，他五条悟已经被人拉进了黑名单。 那个病人还是出院了，花崎清奈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继续纠结这件事，匆匆换了衣服，跟着导师进了手术室。 “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手术结束，导师疑惑着，让花崎清奈留了下来。 “可能有些低烧了，今天吹了冷风，风里头好夹杂着雨。” “啊？！” 导师吓了一跳，连忙拜托旁边的护士去拿体温计过来。 的确有些低烧，花崎清奈被迫留在办公室，推迟了下班的时间，同事给她带了一份素面，但看着那份撒着葱花的素面，她没有一丁点的胃口，但毕竟是同事给她带的，她还是吃了好几口垫了垫肚子。 一只手的手背在输着液，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刚缩在椅子上睡了好一会。 因为发着烧，加之从睡梦中醒来，她此刻的口很干，那种干的得她眼前发晕的干。 电话那边的人在她接通的一瞬间，就开始一顿输出，巴巴拉拉地说着一切。 “我知道了。” 今天好像已经说了好多次这四个字。 因为此刻空出来的那只手在拿着手机，喝水的时候，花崎清奈垂下了脑袋，咬住杯子的边沿，伸出那输液单位手倾斜杯子，让里头的水从自己的唇齿间涌进了自己的口腔里头。 “话说，你们五条家现在就他一个活人了吗？” 对方瞬间噎住了，终于停止了自己的狂轰乱炸。 “先前我可能不懂这些，所以也一直认为你们说的是对的，只有结婚契合才能建立起来‘羁绊’，但这两天的接触，让我发现，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不知道，我研究研究吧，你们把那些资料发我，我信不过你们的阅读能力。” “既然他真的不想结婚，那算了，我刚好也不太想结。” 那边隐约又要开始炸了。 花崎清奈冷笑道: “既然我答应了你们，我就不会反悔，你们五条家的眼线这么多，我也不可能逃得出这个国家吧？况且——” 花崎清奈眼眸阴狠了一瞬，但过后瞬间还是消散了，只是她并未继续“况且”之后的内容，毕竟这件事，她是真的不想提起。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吊着的液体，还剩一点，快要可以结束输液了。 那边应该是不想自己这么憋屈，又抖了好几句听上去威严十足实则什么都不是的话语。 耐着性子把那些废话听完，花崎清奈满不在乎地笑道: “放心吧，他最近死不了，用不到我。” 第27章 鬼屋 “我觉得，人家可能是真的不会再想看见你了。” 饮品店里头，棕发已经长到肩膀的硝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那浅发的人，手撑在桌面上，旁边放着杯身凝结了水珠的茉莉花茶。 五条悟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自己面前那杯冰柠茶，面上看不出情绪，但只有他知道，他在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 “这不是挺好的吗？这几日你要结婚的消息已经消停了，想必是五条家还有那个女生合着你心意来，没了这个念头。”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被工作压榨了好几天的硝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这不是你说的嘛，那个女生只是个普通人，在你身边会遇到太多的危险，况且人家是和你相亲认识的，你拒绝了人家，人家以后不和你有往来也是正常的啊。” 硝子感觉到他浑身愈发低沉的气压，看好戏的心情更加高昂了起来。 第48章 “所以，你是喜欢她吗？” “没有，只是觉得她这个人应该是值得交朋友的。” “噢，那就是喜欢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喜欢她，是——是欣赏……对！欣赏！” 硝子用一种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看着他，毕竟几年前，这人对普通人的态度就是“这么弱的人还需要去保护真的是太麻烦了”（虽然他蔑视弱者规则，但依旧还是会尽己所能地去守护），没曾想，今日，倒是对一位普通人产生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加上这孩子现在对感情还是一根筋的，虽然比之前的会好一丢丢，但反应过来的时间还应该要长一些。 五条悟伸手拿过那杯冰柠茶，带着些许的情绪咬住吸管，花了不到十秒，就已经喝下了大半杯。 冰柠茶的确解暑，透凉透凉的。 硝子没理会这正在暗自自我较劲的人，正打算聊起其它的话题，就看到这人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收起自己的情绪，望向了窗外。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门外的花廊下站了一个正垂头接听电话的女生，那个女生白衬衫黑长裤，扎着高马尾，样貌很亮眼。 午后刚下了雨，屋檐上有雨水滴落，在溅到女生的肩膀上之后，她往饮品店靠近了些许，离玻璃里面的他们又近了几分。 “那份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今天已经发过去了。” 花崎清奈垂眸看着地上那些抬着东西路过的蚂蚁，一边数着，一边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我检查过了的，数据没有问题。” 作为咒术师的硝子听力比常人的好，她又看了一眼正盯着人家的五条悟，心下对这位女生也有一些判断。 嚯，又有好戏看了。 花崎清奈没注意到玻璃里头有两人看着她，此刻她的注意力在脚下的蚂蚁还有电话上。 忽然，有一个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花崎清奈，那也是一个女生，看上去应给和花崎清奈很熟悉，毕竟她一上来就朝花崎清奈的侧脸亲了上去。 花崎清奈正接着电话，躲不开，也只能受着了。 等她挂了电话，才默默抬手擦了擦自己的侧脸。 “等很久了吗？” 中森美奈子笑着问她。 “刚到，走吧，这时候游乐场没这么多人。” 因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生，休息时间很紊乱，好不容易碰上同一天，中森美奈子就硬拉着花崎清奈来到了这里刚修葺好的游乐园，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候也不是休息时间，所以游乐场里头人流量不多。 “刚好下午难得有空，要不要去游乐场看看？” 硝子看着人走了才把视线收回来的五条悟，举手提议。 “没时间。” “哦。”硝子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你去忙吧，我也——” “走吧。” 五条悟站了起来，率先一步出了饮品店，往游乐场的方向走去。 “就说了。” 硝子摆了摆手，一脸无语地跟了上去。 游乐场蹦极台上。 “好高啊……” 还在绑装备的中森美奈子探头看了一眼平台外面的景象，双腿有些发抖。 “你怕了？” 花崎清奈斜眼扫了一眼她。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人嘛？！我就——看看。” 本来两人是不想上来的，但是中森美奈子说一定要来试一试，再一次强拉着，把花崎清奈拉了上来。 “噢，你绑好了，可以跳了。” 咕咚。 中森美奈子咽了咽喉咙，腿打着颤地往前走，深呼吸了好几下后，又深呼吸了好几下。 两分钟过后，花崎清奈抱手看着她又退回一步开始深呼吸。 “……现在还可以回头。” “我都说了！我不是害怕！让我做好准备！” 继续问了好几次，确认了中森美奈要跳下去，花崎清奈小声问了一句旁边工作人员一个问题，得到了没问题的回答，她走上前，一脸平静地伸出手。 “哇靠！花崎清奈！你大爷！” 随着中森美奈子那像是要把天空喊破的声音冲出来在空中传出去，片刻后，她安全地落在了指定的区域。 花崎清奈站上去，垂眸看着中森美奈子朝她比了个友好的手势，浅笑着也朝她招了招手，然后在得到工作人员可以开跳的指令后，只恍惚了一瞬，就直接往前倒，径直地自由落了下去。 “好玩吗？” 花崎清奈扶着腿脚还在发软的中森美奈子走到了休息座椅上。 中森美奈子扬起一抹假笑，再次朝她比了个友好的手势。 “好玩！好玩极了！你喜欢吗？” “挺喜欢的。” “啊嘞？” 中森美奈子很难可以从花崎清奈这里听到喜欢某样东西的字眼，这人一般都是“挺好的”“还不错”“还可以”。 “难得啊，为什么？” “因为跳下去的时候，没被绳子影响的那一段，能感受到死亡的快感。” “……我就知道。” 中森美奈子叹了一口气，她就不应该期待这有着极其严重厌世情绪的人能说一丁点好话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玩鬼屋！” 这个游乐场的鬼屋很大，进去的时候，工作人员特别强调了，这里因为更新设备，有一般的区域是不能进去的，在遇到岔口的时候，会有提醒牌，有一些容易搞混的岔口会有工作人员。 第49章 刚进去五分钟，中森美奈子就被一个从类似于厕所里头爬出来的“花子”吓得抱头乱跑了。 花崎清奈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与那个“花子”的演员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才认命地往中森美奈子逃跑的方向走去。 人是没找到，倒是迷路了，遇到岔路口的时候，花崎清奈看了一眼指示牌，然后按着进来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的话找方向，然后—— 看着地上那些有关装修的东西，还有旁边新摆设的一些半成品设备，她在“这是鬼屋游戏之一”和“不幸走进正在装修区域”这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因为前面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透着一股子恐怖的威压。 没想太多，她立即掉头往回走，然后迅速地掏出了手机。 鬼屋之外，中森美奈子看着自己摔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一脸假笑地看着碰瓷自己的那个人。 “你你你——笑什么？！是你先撞我的！” 男人倒在地上，见有路人围了上来，连忙装作被人欺负的样子，哭诉着中森美奈子撞他又不扶他，然后喊了一句一定要中森美奈子给医药费。 这里刚好是监控死角，要是花崎清奈在，她会面不改色上前，说自己就是医生，可以帮他看腿是否受伤，如果那人还不识趣继续敲诈，花崎清奈会直接上手把他腿拧伤，然后付医药费，但要是中森美奈子在—— 她翻了个白眼，伸手熟练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展示给那个男人看。 “警察，谢谢。” 还在和人纠缠的她，没看见有人从她身后闪进了鬼屋。 “看情况，那个咒灵应该是特级，需要放‘帐’吗？” “来不及了。” 这鬼屋里头，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还有很多人。 “我速战速决。” 五条悟话音落，一个响指过后，立即在原地消失了。 “轰隆——” 地面忽然振动了一下，中森美奈子正在数落人的动作一顿，然后就看见穿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衣服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游客从鬼屋里头跑了出来。 “怎么了？” 中森美奈子拉住了其中的一个工作人员。 “有些地方发生了坍塌，里面不安全。” 中森美奈子立即睁圆了眼睛，地上那个男人还在拿着手机和自己家人诉说自己的状况，喊他们要去那个警局接他，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中森美奈子抢了去。 “警察你也不能抢我手机啊！！！” 游乐场的保安过来，见这里与那随时有坍塌危险的鬼屋还有些近，直接伸手把还在鬼哭狼嚎的男人给拖离了现场。 手机因为收到来电而在黑暗中响起，振动的时候，还带起了一些灰尘。 自动挂断的那一瞬间，一只与章鱼须有几分相似的手卷起了那台手机。 黑暗之中，手机的亮光照亮了一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的确很大，毕竟里面还装着一只剥了皮露着粉嫩皮肤的婴儿。 第28章 印记 “嘀嗒——” 花崎清奈看着手掌被利石划出的一道口子，伤口不深，连鲜血都没有，只是划破了皮，露出了一丁点的皮肤。 周围依旧很暗，方才是某些半吊子的装备忽然掉在了地上把那咒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躲藏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给丢了。 现在这条路应该是深入那半没有被开发的地区而去的，毕竟周围好像愈发地荒芜，墙上那些恐怖的涂鸦也来越来越少。 身后那诡异的压迫感在慢慢接近，那个咒灵应该是发现她了，在找着她。 鬼屋的地形很复杂，如同迷宫一般，这也是天然地为她造了一个躲避的好机会。 很好，玩到真的了。 她默默想着，然后去找着出路，这里鬼屋太大，出口也多，运气好的话，可以在那咒灵追上来之前找到出口。 在往前走了好一会过后，身后那诡异恐怖的压迫感消失了，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风从后头吹过来，带着的灰尘让花崎清奈呼吸有些不顺畅。 大概率，是咒术师出手了，短时间内能把一个等级偏高的咒灵拔除，花崎清奈眯了眯清冽平静的眼眸，转身继续往前走，她现在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前面应该有一个出口。 “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还没走出几步，旁边的柱子被人给击中，倒在了花崎清奈的面前，阻拦了她的去路。 扬起的灰尘逼着她抿紧嘴巴，抬手挥去面前快能遮住她视线的灰尘，转身，便径直地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蓝瞳。 五条悟笑吟吟看她，看上去很和善，好像方才弹指间打断那根柱子的人不是他。 “我不知道是你。” “你明明看见我了，蹦极的时候，你往下和你朋友打招呼，那时候我就在边上。” “我看见你了，也不能说明，刚刚——” 花崎清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忽然凑过来的五条悟。 五条悟还是笑着的，但笑得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手机。” 他把刚刚从怪物手里拿过来的手机递了出去。 “谢——” 花崎清奈下意识伸手去接，那手机从她的手擦过，直接被人塞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 “……谢。” 第50章 五条悟伸手自己另外的那只手，直接握住了花崎清奈刚刚想接手机的手。 “想握手吗？好啊。” “……” 花崎清奈垂眸瞥了一眼比自己手大了整整一圈的手，想抽出来，却感觉对方紧了一两分力气，自己根本动不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花崎清奈呼出了一口浊气，抬头皱眉地对上那双蓝瞳，自从上大学之后，她的情绪很少对着别人外露，但此刻她眼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鲜少地，她对着别人生了气。 “嗯哼？” “是你说我们不合适这段婚姻的，所以我不是也选择放弃了吗？你现在……在做什么？” 五条悟微微歪了歪头，打量着眼前生气得连眼尾都红了的人，扬眉说道:“我在执行任务，帮你解决了一个危险哎～你这样看着我，我很伤心的喔～” 花崎清奈噎了一下，他说的没错，那咒灵的确是他拔除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会正面遇上那咒灵，到时候……自己也不可能吃亏吧，大不了鱼死网破，让咒术界知道自己的存在。 “嗯，所以我很谢谢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花崎清奈朝他扬起了一抹标准的笑容，这也是她平时应对不熟悉的人经常使用的表情，她想把手抽回来，那人还是纹丝不动地握着。 “……” 这么一通下来，她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五条悟比她高许多，他再次弯腰凑了过来，这一次花崎清奈却没有躲开，直直地迎着他那灼热的视线。 两人呼吸交缠，双眸也近得能看清双方的倒影。 破碎的石块，昏暗的光线，两人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也阻挡不了一些暧昧因子在跳动。 “不躲了？” 五条悟蓝瞳里头的笑意愈发浓重，说话的时候，热气打在面前人的脸上，距离很近，即使这里环境昏暗，他还是能看清脸上的那小绒毛。 花崎清奈偏眸看了一眼五条悟红透了的耳垂，静静地与五条悟对视片刻后，忽然一笑。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她合上眼睛，径直地把自己的唇瓣落在了前者的嘴角上。 “！！！” 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花崎清奈就已经离开了，后者脸上表情依旧，很平静，若不是嘴角似乎还残留了温度，他都会觉得，方才只是错觉而已。 “你！” 他终于松开了手，抬手曲肘遮住了自己方才被吻过的地方，惊慌地往后退了一两步。 花崎清奈轻轻地看了已然炸了毛的人，转身继续按着自己原来的方向往前走。 “喂！” 五条悟很快反应了过来，瞬移到她的身边，直接把人抵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 花崎清奈没挣扎，顺着他动作后背靠在了墙上，只是在人手臂横在自己脖颈前的时候，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知道。” “知道你还——”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更加气急败坏了，但好像咬着牙，也说不出来话来。 看着眼前被气懵了的人，久违的，那些被隐藏在骨子里头的恶劣在这一瞬间又涌了上来，花崎清奈朝他挑衅一笑，道: “第一次？” 闻言，五条悟更加懵了，但反应过来之后，眯着已然有些暗沉的眼眸，还没说话，就被花崎清奈抢了先。 “巧了，我也是，还想试试吗？” 出租车上，中森美奈子还是伸手这扯一下花崎清奈的腿，那拉一下花崎清奈的手，还时不时拍她的头还有后背。 “你真没事吗？很吓人哎！刚刚。” 花崎清奈把视线从窗外的夜景收了回来，不知道第几次地回道:“真没事，我没受伤，在里面的时候，我离那个坍塌的地方很远，而且我是个医生，对自己情况很清楚。” “也是，这么看下来，”中森美奈子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花崎清奈，摸着下巴说道:“除了手掌那痕迹，你就嘴角裂了口子，很害怕吧，当时你一定很害怕，要不然也不会紧紧咬着嘴唇，还咬出血来了。” 闻言，花崎清奈抿了抿唇，淡声说道:“还行，应该吧。” 中森美奈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快要被吓死了，那些人又拦着不让我进去，里头又时不时传来轰隆的声音，还真的以为要送你归西了，明年要买两束花了，不过……对了！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啊？话说，里面这么黑，怎么还戴着眼罩啊？” “哦，算是未婚夫吧。” “哦哦哦那个未婚夫啊……哈？！” 很快就到了公寓，花崎清奈下车，合上车门，把叽里呱啦不停吐着字的中森美奈子与自己隔绝开来，不顾里头人的控诉，朝后者挥手说再见。 看着出租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花崎清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揉着因为疲惫发酸的脖子往自己的公寓楼走去。 回来之前，已经临时买了一台新手机，只是离线了两个小时，信息就多得快要翻不过来了。 下车的路口离自己公寓很近，就几十米，但这一段路，因为低着头回信息，花崎清奈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楼下。 第51章 回这最新那一条信息的时候，花崎清奈感应到一束灼热的视线打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屏幕上的手顿住，她抬头，五条悟那修长的身影就落在了她眼底。 “吃晚饭了吗？” 花崎清奈找了一双新鞋给他，然后走进了开放式的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 “还没有喔，刚结束了任务好累呐～” 今天下午两人刚出鬼屋，五条悟就因为任务刷一下就没有了影子。 “不会做饭，只有自热速食。” 花崎清奈拉开冰箱门，里头全是饮品，水果还有鸡蛋，她平时都是在医院解决的，这些东西还是热爱做饭的中森美奈子给她强硬塞进来的。 “我都可以。” 这少爷大概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么简单不健康的东西，花崎清奈还是打算给人煎个鸡蛋。 然后发现自己厨房连油的没有。 很棒，省得自己煎焦了，那就水煮吧。 于是乎，两人一人捧着一碗放着两颗水煮蛋的自热食品，坐在客厅的茶几上，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吃着东西。 别问为什么没有餐桌，因为那餐桌在买了一年都没用的情况下，被花崎清奈当礼物送出去了，那餐桌的确很好看，只是闲放也是闲放着，还占地方。 很邪乎，真的，两人前段时间相亲，然后一人拒绝，前几天还因为这个事情打算不再相见，然后今天就坐一起吃自热食品了。 “你之前那句话还当真吗？” 吃一半的时候，五条悟率先开口打破这有些诡异的宁静。 “……” 花崎清奈想起了电脑里头占了好几个g的资料，听说还没发完来着，想到这里，她脑仁发疼了一瞬，继而，她动了动鼻子，吸进来的空气里头混杂着两种自热食品的气味。 “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我知道。” 窗帘拉得紧实，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因素，公寓里头，除了两人的呼吸心跳声，还有电视机动漫的声音，但五条悟依旧觉得，很安静，真的很安静，他视线落在花崎清奈的唇瓣上，那里还留着今日下午他咬出来的伤口。 其实满打满算，两人认识的时间真的不算很长，真的结婚，也能归纳成闪婚的类型了，他其实从来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五条家的人说结婚了可以离，说服他接受这段婚姻，但他却不这么认为，结婚就仅有一次，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而且在这此之前，他需要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婚姻对他来说，更多的，会是一个束缚，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年龄，这个刚刚结束学生身份的年龄，会与一位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生结婚。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同意…… 也许是在今天下午吧，他抬头与平台上的花崎清奈对上视线，后者朝他扬唇一笑，然后转身背对着他，直接往身后倒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面对高空还有自落下落的恐惧。 或许，花崎清奈，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算数。” 很轻的一句话，像一个开关一样，启动了什么。 总之，饭后，花崎清奈的唇瓣又多了几道伤口。 她把垃圾袋绑好，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五条悟盯着书桌上那一打的资料，好心开口道: “想看就看吧，不过我的建议是，不要翻。” 这么一说，五条悟更好奇了，他伸手拿起一份文件，翻开的第一页上面就是用黑色加粗字体的“消灭花崎清奈结婚念头计划”。 “……” 往下一翻，全部都是血淋淋的，因为婚姻不幸酿成的惨案。 第29章 裂痕 “你今天已经对着手机笑了很多遍了。” 五条悟放下手机，朝硝子摊手，笑嘻嘻地说道:“没结婚的你肯定是不懂的啦。” 闻言，硝子翻了个白眼，这人原本就狂，本以为结婚之后会收敛成熟一点，没曾想啥变化也没有。 “我觉得，”一旁的七海开了口，道:“花崎小姐，的确像是藏了很多事情。” 硝子看向五条悟，道:“你没有问清楚你们家那些人有关清奈和你结婚的原因吗？” “问了，”五条悟终于熄灭手机屏幕，看着眼前的两人，道:“那些人只是说，我和清奈酱在一起，对五条家的命数发展好。” “哦，好敷衍的回答。” “哦，好稀乱的回答。” 硝子和七海面无表情地一同看向五条悟，异口同声地问道:“你相信吗？” “不信。” 然后，他仰头一脸自信地说道:“肯定是我们家清奈酱喜欢我啦。” “我们讨论的，好像不是同一个问题。” 硝子一脸鄙夷，七海一脸平静。 “不一定，花崎小姐不一定是因为这个。” 五条悟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笑道:“如果不是喜欢我，那说不通喔。” “说不通什么啊？” 五条悟露出那种“这是你们问的不是我自己显摆的”那种洋洋得意的表情，抬手拉下了自己高专制服的拉链，露出了自己半个脖颈。 “五条悟！你真的是！” “有病。” 七海平静地把硝子的话给接了下去。 医院。 “你来了？” 中森美奈子头上绑着绷带，因为身体还虚弱着，她的脸色比较苍白，这一次抓拿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被发疯了的凶手从三楼丢了下去，万幸被那个雨棚拦了一下，否则她现在应该还躺着，不知能不能醒。 第52章 花崎清奈把果篮放在桌子上，她刚下班，脸上也是褪不去的疲惫，这段时间她刚转正，比较忙。 “今天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还是有些泛恶心，不想吃东西。” “正常现象，过了这段时间胃口就好了。” “行，你还是给自己削个苹果吃吧，你看上去比我还虚弱。” 花崎清奈坐了下来，从果篮里头拿出了一个苹果，削皮的时候，无名指上的戒指很吸人眼球。 “要不是那戒指，我还是觉得，你还没结婚呐……” 前段时间，她已经结婚了，婚礼是那种传统的样式，不对外公开，只邀请了一些关系很好的人，花崎清奈这边，只来了中森美奈子，导师出国办事，也就只有她能去了。 花崎清奈垂着头，泛着寒光的刀片在她手中慢慢挪动，红色的果皮褪去，露出了里面原本白花花的果肉。 “你这精神看上去，不会真的被那传统家族给压榨了吧？” “没有，刚刚结束一台大手术，后劲还没退。” 中森美奈子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除了精神不太好，其它地方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两样，除了脖子那些极其碍眼的红痕，那痕迹像是要彰显什么，有些都特么给她咬得发紫了。 “啧，我无法想象。” “什么？” 中森美奈子张嘴想说，但也说出去那几个字，只能愤恨地捶打着被子。 “别乱动，要回血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直到花崎清奈把苹果皮给削断了，她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就消失了。 “对了，那凶手被抓住了吗？局里那些人都不说话，不会没抓到吧？我都拖住他好长时间了。” 花崎清奈从苹果果皮断口处重新开始削，头也不抬地说道:“没有，他逃了。” “好吧，今日的糟心事怎么这么多。” 说着，中森美奈子还想抬手捶被子，被花崎清奈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吧。” “放心啦，我有数。” 那苹果皮又断了，花崎清奈面不改色地把断了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 “美奈子。” “做什么啊？” “我们说过的，至少，让我走在你前面。” 中森美奈子眼眸一颤，她抬眸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而后才把那携着忧虑的视线落在花崎清奈身上。 “我以为，结婚之后，你会打消这个想法。” 房间里头的气氛不如方才温和，此刻像是在慢慢地凝结成冰。 花崎清奈终于把那个苹果给削好了，她咬住苹果，伸手扯出一张纸巾，垂眸仔细地擦拭着刀片上的汁水。 “真的很奇怪哎，你忽然说要相亲，只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结了婚，闪婚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真的很奇怪哎，在婚礼上，看你和那个什么五条悟，也不是强迫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你你也只是说其它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花崎清奈咬下一块果肉，拿着缺了口的苹果，平静地咬成碎渣吞咽之后，才缓缓说道: “美奈子，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很好的一个人呐，只是性格太冷淡了，然后也有一些神秘，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子厌世情绪。” 花崎清奈垂眸，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扬唇笑了笑。 “是吗？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你是说以前高中的事情吗？你也没做什么呐？” “不是，”花崎清奈朝她一笑，道:“是自我出生到现在，我都是一个很恶劣的人，无论是有家的时候，还是成为孤儿的时候，我都是一个恶劣得不行的人。” 中森美奈子呼吸一顿。 “高中毕业那晚，我站在那座桥的护栏上，可惜了，没死成，跳下去之后，被人救了。” 闻言，中森美奈子瞬间炸毛了，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一脸平静地说出自己曾自杀过的人，一脸慌乱地问道:“花崎清奈！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把我从河里带出来的，是五条家的人。” 中森美奈子眨了眨眼，道:“难不成是那种你救我我就喜欢上你的戏码嘛？” 花崎清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 “我会和五条悟结婚，也仅仅是因为这个交易而已，我和他结婚，可以尽我所能的，完成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除了感情，我都可以投入进去。” “你疯啦，”反应过来的中森美奈子终于严肃了神色，“为一个交易，把自己搭进去。” “疯也好啊，至少或许可以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你结婚，只是因为那个交易吗？” “算是吧。” 花崎清奈垂下了头。 好一会过后，中森美奈子才开口。 “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斜了花崎清奈一眼，再次瞥了一眼门口，看着沉默的花崎清奈，一脸复杂地说道: “人走了，你说的话这么伤人的心，不怕人家明天就和你离婚吗？” “也不是不行。” “……目前除了你自己，最了解你的，可是我啊，花崎清奈——” 中森美奈子像是骄傲地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指了指我自己，然后才严肃地看着她，道:“你在害怕什么？” 第53章 房间里有安静了片刻，花崎清奈抬眸与她对视，平日里头那双情绪从不会外露眼眸此刻泛着很多中森美奈子看不懂的东西。 “我在害怕吗？” “那你得认真地问问你自己。” “我应该在害怕吧。” “所以呢，你在害怕什么？” 黎明时分，花崎清奈再一次，因为那些人凄厉绝望地哭喊，从那些由回忆交织成的梦里头挣脱了出来。 五条悟平静的呼吸撒在她后颈上，被子下的四肢在交缠着，她像是被一只猫紧紧抱着的毛绒玩具一样。 额头因为噩梦还泛着些冷汗，在空调的冷风很快就帮她擦拭完了。 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花崎清奈望着黑暗，睡意没有，只能睁着双眼发呆。 那天她就是故意的，种子已经在五条悟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在他的身体种下，这就已经足够了，五条家那些无知的人还觉得，她要陪着五条悟身边才能保证种子的萌芽，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五条家是否真的只剩下身后这个活人了。 明明其实她可以想出其它更好的一些办法把种子种下，但除去被五条家给的错误信息蒙蔽直到结婚之后的这个原因，更直接了当的那个原因，她不愿意揭开。 长久以来，“活下去”这三个字在不断地折磨着她，当初脑子一热，不顾一切跳进河里，真的想要放手的时候，被人捞了上来，本打算再次地，要认认真真按着记忆中那些人的话，好好地活下去，没曾想，还是要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别人。 “醒了吗？” 五条悟懒散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几点了？” “四五点吧，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自己醒过来的。” 花崎清奈是不相信这句话的，她转过了身，伸手抱住了五条悟的腰，额头抵在了后者的胸膛之上。 至于为什么五条悟没有放开她，或者换个说法，为什么自己没有推开五条悟，原因她心里很明白，非常地了解。 “你在害怕什么？” 中森美奈子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响起。 当初她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但此刻，抱着五条悟，感受着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意图哄着她再次睡下，花崎清奈心脏忽然沉了下去，沉进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终于感受到了，那种让她脑子发颤，吃着她理智的感受。 “别怕，我在这里。” 五条悟知道花崎清奈是被噩梦惊醒的，怀里的人在细微地发着颤，以为她还被那噩梦惊着，抱着人的手又收紧了一两分。 时间继续流逝，直到门外传来了虎杖悠仁喊他们的声音。 “要起了。” 花崎清奈已经把自己的情绪平息好了，五条悟松开了她，她便坐了起来，头发散着，发尾被五条悟用手指卷着。 “确定没事吗？” 五条悟有些不放心，在他准备起来的时候，花崎清奈却一把按住了他。 在他惊讶地注视下，花崎清奈转身，然后俯身，撞在了他唇瓣之上，与那次鬼屋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两人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花崎清奈的头发落在了他脸上，扫得他脸颊发痒，但此刻更让他心动的，是直直地与他对视的那双自第一眼就把他吸引住的黑眸。 抬手按住那有些脆弱的脖子，五条悟翻身把主导权握在了自己手里。 “我感觉我这几年的技术已经好很多了吧，我没咬出口子喔。” “怎么了？” 花崎清奈在绑着头发，闻言，回头看向已经穿好衣服戴好眼罩的五条悟。 只见五条悟伸出手轻轻地划过花崎清奈的眼角，然后在她的眼前伸出那根手指。 她垂眸，看着那留着水珠的指腹，才后知后觉—— 原来刚刚，她哭了。 第30章 宁静 ktv里头，桌子上摆满了水果还有蛋糕，气氛热闹，除去在“鬼哭狼嚎”的人，更多的人在凑一起说话。 “中森美奈子！上了半年学忽然离校重读去了警校，现在还好吗？” 那边唱歌的人声音太大，和中森美奈子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只能用喊着的。 “不错不错！我现在很好！” 同样，中森美奈子也只能用喊着的方式回他。 “这么多年不见，佐藤学姐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下一秒，那破音得不行的声音就传进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头。 连原本在安安静静吃着西瓜的花崎清奈都抬起了头。 “那清奈酱呢？你可是我们跆拳道社的得力干将呐！！！要不是那个老师下手快，把你编进了课题组，我们指导老师还想让你成为专业的运动员来着。” 花崎清奈礼貌地朝他笑道:“我也很好。” “她肯定好啊，”中森美奈子一把抱住了花崎清奈然后趁她不注意，伸头一口把她手里的西瓜给咬了一大半，口齿不清地说道:“她已经结婚啦！” “哈？！结婚啦！” 房间里头全部人都看了过来，连原本沉醉于歌唱的佐藤都停了下来，瞪圆了眼睛看向她们这边。 “怎……怎么啦？” 中森美奈子有些紧张，用眼神询问花崎清奈，后者只是抬手捂住了脸颊，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第54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结婚了，你不和我们说！” “你当初怎么对那些追着你跑男生的？说什么自己不重情爱，没曾想这群人里头最早结婚的居然是你！” “喜糖都不给我们发！” “还屏蔽群消息了！” “兄弟姐妹们！干她丫的！” 安静过后，一群人立马围攻花崎清奈，中森美奈子见状，很少看花崎清奈这般万分无奈的她连忙拿起了手机，抓着机会就一顿狂拍。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花崎清奈借口要上厕所，风一般出了门。 这里的ktv环境还算是不错，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人，花崎清奈在外面逛了一圈，准备回包厢的时候，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五条悟那边传来了一些打架的声音，夹杂着虎杖伏黑还有野蔷薇他们的喊声，大概率是在某个拔除咒灵的地方。 “在哪哇？清奈酱？” 因为要接电话，花崎清奈在门口站定，她报上了这间ktv的名字，说正在参加同学聚会。 “我待会去接你，刚好，我和惠他们在这边。” 说着，他慢悠悠地躲开了朝他砸过来的石块。 “行，不过可能时间有点晚了。” “没事儿，我这边，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 挂了电话，五条悟垂眸看向自己脚边的那具和松本一郎被那树木控制后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尸体。 最近全国各地都陆陆续续出了很多这种说是咒灵吧但又和咒灵概念不太相符，说不是咒灵吧，又只有咒力术式才能拔除，那寄生在他们身上的叶子也被认为是某种“咒物”，这些与咒灵沾亲带故的“怪人”，和那次在群马县遇到的那棵树一样，姑且暂时被纳入了咒灵范围。 “虎杖，你没事吧，刚刚我看到你手臂好像受伤了。” 解决完最后一个，野蔷薇还有伏黑惠看向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抬手动了动两只手臂，一脸懵懵地说道:“没有哎，我感觉自己身体很好，手臂也没伤。”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 三人走到了自己老师的身边，和后者看着地上那些尸体，五条悟已经从其中一具尸体里头，取出了一张看上去还是很新鲜的叶子，刚取出来的时候还沾着血，两秒过后，那张叶子就把自己身上的鲜血给吸得干干净净的。 “这叶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虎杖悠仁仔仔细细看了片刻，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总之，感觉很不好。” 伏黑惠沉着眼眸，看着那叶子在五条悟手中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这段时间，这些“怪人”有组织有预谋，给咒术界带来了挺多麻烦的，毕竟平常的咒灵，一般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这些“怪人”却能被普通人看见，给他们拔除的工作带来了很多麻烦。 聚会结束，一群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中森美奈子酒量很好，与几乎滴酒不沾的花崎清奈走在了最后头，她们两人倒想扶一下，但这些已经喝大的人没给她们机会，嘴里叽叽喳喳说着相互扶着，还不让旁人靠太近。 店里的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扬着标准的微笑送他们走了出去。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了花崎清奈的名字。 中森美奈子也跟着花崎清奈看了过去，看清来人后，立即睁圆了眼睛。 “吉田信？” 花崎清奈眼眸也跟着颤了颤。 已是一副精英模样的吉田信见两人看过来后，连忙上前，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继续朝两人打了招呼。 “能在这里看见你们，还真有些想不到。” 吉田信身材高挑，此时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细框的眼镜，笑起来很温和。 花崎清奈与中森美奈子对视了一眼，也礼貌地回道:“好久不见。” “你们现在还好吗？自从我搬家后，好像和班上的同学就没怎么再联系了。” “挺好的，你怎么样？” “我也很好，现在正在一所大公司当部门经理，前段时间刚结了婚。” 三人又说了几句，直到旁边的佐藤学姐伸手把她们扯了过来，醉醺醺地说道:“我弟来接我啦，先走了。” 吉田信见两人不得空，也礼貌地和两人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白裙子看上去挺温婉的一个女生，他牵过那个女生的手，很快就消失了。 “如黑川所愿，吉田信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中森美奈子看着吉田信远去的方向，满脸的感慨。 “嗯。” 花崎清奈也看着那个方向，然后意识到什么，偏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五条悟在朝她挥手，身边跟着三小只。 “你家里人来了啊？你先回去吧，我再陪陪他们。” “那你注意一下安全。” “放心啦，我可是警察。” 中森美奈子拍了拍花崎清奈的肩膀。 人还剩一半的时候，他们被街上的冷风吹得清醒些了。 “美奈子，好久之前就想问你来着，你为什么要离校去读警校啊？这个过程很艰难吧，挺少有人办得到的。” 中森美奈子抿唇装作思索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因为忽然觉得，警察很帅啊。” 那些人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见中森美奈子不愿意回答，也就没追问下去，反倒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第55章 “真的很羡慕你和花崎同学的友谊哎，在你去读警校之后，你们算是分开了吧，现在你们两人职业也是超级忙的，但看你们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那是当然的！”中森美奈子骄傲地扬起了头，笑道:“我可是这世上，最懂我家清奈酱的人了。” 那些人起了哄，但很快就聊起了其它的话题，中森美奈子性格开朗，虽然分开了很多年，但很快就和他们融了进去。 第二天，花崎清奈刚到医院，就听到了中森美奈子追人把自己手摔伤了的消息。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花崎清奈在终于得了空之后，在急诊的走廊找到了她。 “我跟你说！我看到了！” “什么？” “上次那个把我从三楼丢下来的连环杀人凶手，我看到了！” “所以，你是因为追那个人才受伤的？” 因为中森美奈子是坐着的，花崎清奈便半跪在地上，凑近打量了一番那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 “这个嘛……倒也算吧……” 旁边坐着一位小警员，单纯纯良无害的他下意识地回道:“是香蕉皮啦，中森警官只顾着看人，没看到脚底那块香蕉皮。” 中森美奈子朝他呲了呲牙，拿出自己比他高级的气势，“恶狠狠”地说道:“倒也不用这么详细地和医生说这些。” 花崎清奈摇头无奈地笑了笑，站了起来，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伤得不严重，这些天要好好注意一下。” “你这个医生能不能不要攻击病人了啦～” 花崎清奈只能清闲片刻，刚和中森美奈子说了几句话，就被人通知病人有些情况需要她过去处理，也就匆匆赶了过去。 因为是跑过去的，医院又多人，饶是她再小心，还是撞到了一个人。 她连忙道了歉，见那个人表示自己没事，就加快脚步离开了，没留意到，自己撞到的那个人在她跑出去之后，转身盯着她，然后往四周看了看，就跟了上去。 医院每个科室的门口墙上都挂着这个科室的杰出医生，花崎清奈也在上面，因为长相出众，加之是上面最年轻的那个，时不时会吸引一些路人驻足观看。 清洁阿姨也见怪不怪了的，不过今天有一个人在那杰出医生公示栏那里站了很久，周围的人都换了好几批了，那个男的，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花崎清奈的照片。 她不免起了点疑心，多看了几眼。 带着细框眼镜的男人在清洁阿姨的注视下，很快反应了过来，朝阿姨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连忙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古怪的人……” 第31章 神树 夜色正浓，虫鸣蛙响，东京的郊外原本一如既往地祥和，随着皮肉被击打得绽放的声音，好几道身影被砸向树林之中，只消片刻，地上就残留了很深的划痕，还有树木倒塌，扬起的灰尘短暂地遮住了视线。 “这是今天最后的任务了吧。” 伏黑惠伸手摸了摸玉犬，然后便把它收了回去。 “现在才八点多喔，任务来的时间没有定理。” 野蔷薇朝他扬了扬手机。 “没事啦，多战斗几场，可以提高我们的能力。” 虎杖悠仁朝两人摆了摆手。 任务结束，三人往马路那边走去。 “最近悠仁的精神很好，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是啦，主要是宿傩这几天很安静，之前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这两天倒是比之前安静了不少。” 闻言，另外的两人都看向了他，异口同声地说道:“他八百个心眼，不会在密谋着搞事情吧？” “可是，身体的主导权还在我手上呐。” “老师有说什么吗？” “老师他也觉得很古怪，但他说，他也看不出什么。” 正说着，五条悟那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了三人的耳朵里头。 “拔除咒灵的过程还顺利吗？” 回去的路上，伊恩知在开车，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三小只坐在后座，刚好坐满了。 “一切顺利，我们也没有受伤。” “看来，我的可爱的学生们，这段日子进步很大，既然如此，老师也给你们个奖励叭。” 十多分钟过后，他们站在前两天来接花崎清奈的那家ktv门口，有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进了包厢，硝子还有七海早就已经到了，两人抬手朝三小只打了招呼。 “真的只是来这里玩的吧？” 作为在场的唯二女生之一，野蔷薇小声地朝硝子问了一句，后者只是朝她一笑，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过于紧张。 “别这么紧张啦，来玩游戏吧，卡牌还是别的？” 这家ktv提供一些桌游等游戏道具，众人看了一圈，还是决定来最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看那三个大人都没做什么很乐意地参与游戏，野蔷薇还有伏黑惠也就放心了，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游戏上面。 “怎么还是我啊？！” 虎杖悠仁拿起那张画着“大王”的扑克牌，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下，还是认命地从野蔷薇递过来的竹筒里抽出了一根签。 再一次干了那杯不知名的苦得要命的液体，随着皮肉撑破的声音响起，宿傩那张嘴巴出现在了虎杖悠仁的侧脸之上。 第56章 “无知的人，你们都快要死了，还有心情来这等幼稚的游戏。” 虎杖悠仁嘟囔着今天这货怎么出来了，然后抬手一把捂住了那只还在不断输出的嘴巴。 不过宿傩出来嘲讽一番后，下一个倒霉蛋，落在五条悟身上。 “老师，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五条悟倒也什么都不怕，摊手轻松地说道:“大冒险，人啊，总是要冒险一回。” “给你联系人列表的第一个人打电话告白？！” 这根签子一出，三小只都兴奋了起来。 “你们就不担心，他联系人第一位是高层的人？” 硝子也是一脸看好戏的姿态，但这句话其实是在给五条悟台阶下。 “我无所谓啊。”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直接掏出了手机。 既如此，硝子就放心吃瓜了。 七海见他这么兴奋，大概率也猜到了那个联系人列表第一位是谁。 “啊……是清奈前辈啊……” 中餐厅里，花崎清奈付了款，和老板娘打了招呼之后，就推门离开了，一如既往地，她是选择步行回公寓。 街上人烟依旧稀少，这几天工作强度也大，花崎清奈疲惫地捂嘴打了个哈欠。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人，选择了接听键。 “怎么了？你回到家了？” 听到某个字眼，其余的几人明显地看到五条悟嘴角愈发地高昂。 “还没有，好累啊，清奈酱。” 身后传来了猫叫声，花崎清奈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看，但除了她影子，好像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我也很累，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到家，我刚从那家门口中餐厅回来，老板娘让我给你带来几份中式甜品。” 中餐厅的老板娘打了个喷嚏，然后归咎于夜间的温度很低。 “哦～是嘛～” 困意上涌，花崎清奈又张嘴打了个哈欠，手机里头安静了片刻，就传来了五条悟欢快的声音。 “我想你啦，清奈酱。” 忽然起了风，花崎清奈侧身回头，便看见一柄闪着寒光的斧头朝自己迎面砍了过来。 “砰！” 手机那头传来了重物摔地的声音，虎杖悠仁他们一惊，下意识抬头往五条悟看去，却已经看不到他身影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清奈前辈她——” “应该不需要，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啊嘞？” 硝子和七海对视一眼，然后看着对面满脸疑惑的三个人，道: “你们这些天处理最多的，是被称为‘木偶’的咒灵吧。” 三小只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你们还记得烟花盛宴上执行的任务吗？你们到的时候，那个咒灵已经害了人。” 硝子把手中装有果汁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那个人，当时是清奈手中一个病人的家属。” 野蔷薇说道:“这个我们是真知道的，那时候还是法医在解剖了病人的尸体，才在病人身上发现有被家暴的痕迹。” 硝子微微一笑，道:“是我解剖的。” “啊哈？为什么会是硝子前辈……” “因为那病人身上残留了咒力，所以那边的人交给了我负责解剖。” “也就是说，那个病人实则是被咒力——” “不是，死因依旧是因为食管癌术后不听医嘱吃东西引起的吻合口篓主动脉出血，我解剖了那个病人，并未发现异常，这原本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但后续查到的结果，清奈曾在病人死亡的前一晚，在病房里待了半个小时。” 伏黑惠冷声道:“这不能说明什么。” “清奈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她是悟的妻子，也被默认为咒术界的人——” 硝子还没说完，就被虎杖悠仁给打断了。 “对不起哈，打断一下，如果有问题的话，那么不应该是那个时候就会提出异议吗？这个是现在才提出来的吗？” “咒术界的高层已经打算彻查花崎小姐，通知会在这两天下来。” 七海忽然出了声，说出来的话把那三小只惊得呆住了。 “荒唐！就因为这个？！” “不止是因为这个，还有伊藤惠子那件案子，那时候那把匕首封印并未被悟打开，是清奈从里面打开的，高层那边并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打开那个封印，还有群马县，木偶人为引开你们，放了‘帐’，目的也是冲清奈去的。” “最近全国各地都出现了‘木偶’，操控木偶的是被视为咒物的叶子，咒术界可能会因此被曝光，所以高层很重视这些木偶的来源还有操控木偶背后的人。” “铃木先生，也就是你们之前遇到的为救自己女儿把清奈等人困住的那个人，他所属的探索队，最后执行的一个任务，文件编号为‘t21395867’里面详细地描述了他们是在寻找一棵‘神树’，这棵‘神树’的信仰者，有着以叶子控制死尸的能力，咒术界按着这条线索，继续深入搜寻信息，发现被神树控制的死尸和现在的‘木偶’的模样几乎是一模一样。” “按照线索，调查的人大致找到了那棵神树的所在地，因为地震的原因，那里已经成为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都荒芜了，范围也很大，加之还有各种大小的湖泊，很难找到那棵神树。” 第57章 “所以——”伏黑惠举起了手，冷眸盯着两位大人，道:“这件事和清奈前辈有什么关系？” 硝子看向七海，示意他来说。 “被圈入为神树范围的地方，曾有些是有村庄的，后来也是因为地震，村庄全毁，幸存者之中，年龄小的，被送进了孤儿院，高层的人查到，花崎小姐在进入孤儿院之前，被划入的身份就是那些村庄的幸存者。” “而那个身上有咒力残余的病人，同样的，也是那些幸存者之一。” 时间的齿轮逆转，回到了那个病房，那个好像静得只有仪器运转声音的空间。 尾田并未没有陪伴自己的妻子，给她喂了饭之后，就赶紧拎着饭盒离开了。 床上的女人面容憔悴，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房间里静了好一会，门把手才被人转动。 来人穿着白大褂，身形高挑，鼻梁上挂着银框眼镜后面是一双淡凉的眼眸，手里还拿着查房所需要的记录本，她合上房门，轻步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桌子上还残留着的油渍，淡声说道: “食管癌手术后，未经医生确定，是不能进食的。” 花崎清奈正准备按响床铃通知护士，床上原本在发着呆的女人却开了口，因为刚做了手术，她的声音很沙哑。 “不需要了……” 女人转动着像是快要干枯的眼珠子，接着病房里那有些黯淡的灯光仔细打量了花崎清奈一番。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花崎清奈放下了想要按铃的手，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半张脸都被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你明明可以反抗的。” 闻言，女人艰难地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有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我只是在想，他会改。”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女人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那双黑眸，继续说道:“你能感受到吗？” “……” “没人可以供它选择了。” “……” “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我回不去了，我现在离开，会把很多人牵扯进来。” 女人望向自己搭在床上的手指，花崎清奈意会到她的意思，把手放在了她手背上。 一束光在相贴的地方，从女人传到了花崎清奈手上。 “你把种子种下了……是谁？” “忘记告诉你了，我结婚了。” 女人的眼眸更加黯淡了下来，艰难地说道:“祭祀没有完成，它不会死的。” 花崎清奈道:“我妹妹已经死了。” “……所以，已经没人供它选择了。” 女人张了张嘴，好像是叹了一口气。 “你和你母亲性格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逼你，你不会把种子种在无关的人身上。” “真的不用吗？现在还可以抢救。” 女人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地出现问题。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往我靠近一些吧，我想看着你这张脸睡下，或者在同类的气息下，睡下。” 花崎清奈握住了她的手，弯腰俯身。 “你丈夫应该很快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置他，狠心一点吧，别再心软了。” “……帮我……杀了他吧……” 待女人睡下后，花崎清奈才直了身子，听着那虚弱的呼吸声，她轻声答道: “好。” 然后，她转身离开房间，没有遇到一个人。 第32章 天黑了 手机的屏幕碎成了蜘蛛网，放有甜品的盒子也摔在了地上，刚刚她踢断了那连着斧头的木柄，不过那人最后还是把斧头带走了，只留下断截了的木柄。 花崎清奈先是垂眸瞥了一眼凌乱的地面，而后在抬眸看向那个人逃了的方向，才打算伸手去捡地上的手机。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肩膀，刚遭受了一场遇袭的她身体反应性地激灵了一下。 “有受伤吗？” 五条悟伸出另一只手扶着她的下巴，藏在眼罩后的蓝瞳在打量着眼前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嗯？有受伤吗？” 花崎清奈终于回了神，她摇了摇头，道:“不过那个人逃了。” “没事就好。” 五条悟舒了一口气。 “还有给你买的甜品也摔了。” “还能吃。” 五条悟弯腰把手机还有甜品盒捡了起来，看到那断开的木柄的时候，他动作停顿了一下。 “你忙完了？” “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我送你回家吧。” 花崎清奈原本想说不用，但眼前的人已经牵上了自己的手，便只能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了。 “最近医院工作怎么样？” “老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忙。” 五条悟紧紧握着她的手，进了公寓电梯之后，有人也进来了，他下意识地挡在了花崎清奈的面前。 到家之后，五条悟到处检查了一下，才准备离开。 “明天我送你去医院吧。” “嗯？不用了吧，我没事的，今晚的事情没吓到我。” “可是吓到我了啊，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反正也是差不多一个时间段出门的，我先走了，你好好待在家里。” 五条悟朝她摆摆手，然后就推开门离开了。 第58章 花崎清奈见状，只能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门外的五条悟静静地站着，半个身子都埋在了黑暗之中，他紧抿着嘴角，搭在门把手的手终究还是动了起来。 一个对他来说很简单的术式，能确保有人出入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得到，今晚那个袭击花崎清奈的人，不知是不是咒术界高层那边的，毕竟那些人为了到达目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就是能感觉得到，花崎清奈身边有着数不清的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对于花崎清奈的身份如何，现在最有效的办法，是去找五条家的那些人了。 “哈？！你说那个拿斧头的人？！” 花崎清奈把自己遇袭的消息告诉中森美奈子的时候，她还在警署，虽然她手受伤了，但是因为牵扯出当年那连环杀人案的事情，警署很重视这件事，召开了很多的会议商讨如何抓拿这个凶手。 她从有些压抑的会议室里头出来，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这就是那个凶手的惯常做法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还是让他逃了。” 洗了澡的花崎清奈掀开被子上床，不放心地说道:“如果真的是你说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现在最危险的应该是你吧，你上次和他正面刚过。” “放心啦，他这一次来，我就揍回去，刚好报了上次的仇。” 听着中森美奈子满不在乎的声音，花崎清奈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眼角，道:“我还是有些担心，你现在还受着伤，今晚我去陪你——” “不需要，我今晚大概在警署这边了，再说了，你刚被袭击哎，可能那个人还在黑暗中盯着你，哇靠！这么一说，你比我还危险，我现在就去找你！不过你家住在保密性很好的公寓楼里，还有你家老公陪着你，算了吧，我就不去打扰你们的夫妻生活啦，这件事我会禀告给我上级哒，查一下是不是那个人。” 花崎清奈还想说什么就被中森美奈子给打断了。 “我这边还要加班，这个时间，你该睡了吧？先睡觉吧，明天再聊。” “美——” 花崎清奈听着手机里头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把手机屏幕放至眼前，就看到了中森美奈子给她发来了一个很搞怪的表情包。 她不由地笑了笑，拿过充电线给自己手机充电。 因为需要熬夜，有个年长的警员给大家买了饮料还有吃的，中森美奈子刚好出了来，于是就负责去警署大门对面的咖啡店拿东西。 此时夜已经深了，街上没什么人，警署大门有站岗的警员，中森美奈子像往常一样朝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朝马路对面的咖啡店走去。 路过草丛的时候，未被路灯照到的地方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咳咳——” 中森美奈子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往那声源看去，只是那里过于昏暗，她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东西。 还在愣神的时候，那里又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咳咳——” 这一次，像是在她耳边低吟的，那若有若无的寒气直接洒在了她脖子上，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信子，在舔舐着她脖子上的皮肤。 她一惊，连忙偏头警惕地看了过去，但却什么也没看见。 正当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了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一脸警觉地看过去，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之后，收起了战斗的姿态。 “是你啊。” 时钟里头，时针在缓慢地行走。 “美奈子怎么还没回来？咖啡店的老板打电话过来催我们去拿了喔。” “我给美奈子打一下电话试试。” ktv里头，虎杖悠仁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所以，清奈前辈她……” “悟曾说过的，他在清奈身上，看到的咒力也还是处于普通人范围之内的，有时候也不会在她身上看到咒力，清奈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伏黑惠低眸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有两个猜想，第一，清奈前辈的确不是普通人，她与老师的相亲是五条家的安排，瞒过六眼，也许五条家的人会有办法，但这个可能性我觉得很小，第二，清奈前辈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咒术界这次大动干戈地想要彻查清奈前辈，大概率是为了……” 说到关键之时，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只是沉默了起来。 “是为了什么啊？” 虎杖悠仁刚问出口，看着一同沉默的众人，脑子快速运转片刻，把今晚接到的信息都整理一遍后，忽然明白伏黑惠想要说些什么。 “如果花崎小姐真的不是普通人，群马县还有铃木的那件事，而且她来自神树范围之内的地区，那么高层那边就有理由怀疑花崎小姐与这段时间的‘木偶’有关。” 七海缓缓说着，道:“花崎小姐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主要的目的，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打压五条的气焰，毕竟五条早就已经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所以——需要我们做什么？” 三小只认真了神色。 “这段时间有关清奈的事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其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清奈的身份，而是让高层和悟的关系持续恶化，悟猜测，他们将来会有大动作。” “他们？” 第59章 七海道:“群马县放‘帐’的那批人还有这段时间‘木偶’的操控人。” “清奈这边不需要我们有过多的动作，但是‘他们’是需要我们所注意的，尤其是悠仁——” 硝子看向虎杖悠仁，道:“你是宿傩的容器，他们大概率也会把注意打在你身上。” 几人又交流了好一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三小只收到了任务信息。 “咒灵伤人事件。” “这些天处理了太多‘木偶’，忽然来了一级咒灵，有些不适应了。” 帐缓缓被放下，三小只看向眼前的这栋教学楼，这里是某所高中，刚好现在是晚上，没什么学生，但毕竟对方是一级咒灵，还是需要注意，把帐给放下了。 七海和硝子也陪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不过只是在边缘，并未打算进去帮忙，这任务毕竟是给三小只磨练的。 咒灵被拔除，最近的任务太多，他们在类似于篮球场的地方，坐下休息了一会。 七海和硝子把帐升了起来，找到了他们。 “不过，我刚刚发现了这个。” 野蔷薇把手中的东西展现给他们看。 那是一枚警徽，还沾着鲜血，在那惨淡的银色月光照拂下，那警徽的金属部分闪着一丝的光辉。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七海拿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这貌似是真的警徽。 “刚刚揍那个咒灵的时候，在它身上掉下来的。” “这次任务好像比较紧急，没有调查背景。” 伏黑惠想到了自己刚才战斗时看见的异物，便拉着虎杖悠仁还有野蔷薇走出了篮球场，顺着他们打斗的痕迹，来到了教学楼背后的一间杂物房，这间杂物房方才也被波及到，半边屋子都被毁了。 “好重的血腥味啊。” 此时，硝子和七海也跟了过来。 推开已经不算是门的木门，借着那月光，他们看清了没被波及到那半边房子里头的景象。 一个人倒在血泊里头，身上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涌着血，虽然一片的血红，但她身上的警服却还是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七海和硝子立即走了过去，查看那个人的状况。 “很不幸，她已经死了。” “被咒灵杀害的吗？” “她身上的确残留了咒——” 硝子忽然顿住，脸色复杂地伸手拨开那个人因为鲜血而粘在脸上的头发，同时，她还用手给她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污。 那张脸便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她的视线当中，与记忆中那张笑脸重合在一起。 还在和五条家的人僵持着的五条悟接到了硝子的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 五条悟那双沉郁冷漠的蓝瞳扫了一眼面前把头低得不行的众人，然后他起身，走到了少人的院子里头。 “悠仁他们刚刚执行了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目前猜测应该是被咒灵杀害的，但还是需要我进一步确认。” “然后呢？” “中森美奈子。” 闻言，五条悟的蓝瞳直接因为震惊给撑大了。 “死者是中森美奈子。” 第33章 混乱 失重感袭来，花崎清奈再一次从无边的黑暗之中挣扎开来，重新夺回自己的意志，撑开了眼皮。 卧室里头，和她刚睡下时没什么两样，很安静，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那半边的床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原本以为五条悟是一晚没回来，但她洗漱好换好衣服出卧室之后，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沉默地不知道看哪里的人。 “我以为你一晚都没回来，怎么不进去睡觉？” 花崎清奈走到他身边，后者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头埋进了她腹部，闷闷地说道:“刚刚洗了澡，一晚没睡。” 五条悟的声音透着很浓重的疲惫感，大概率是真的累坏了。 “你要不回卧室睡一觉吧。” “不了。”他摇着头，顺带蹭了蹭花崎清奈的衣带，道:“说好了，要送你上班的。” “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啦……” 花崎清奈垂眸看着毛绒绒的浅色头发，双眸晦暗不明，但很快地，她把那些情绪给扫去了，最后只是抬手轻轻地揉了揉五条悟的脑袋。 今日开车的人不是以往的冈崎先生，而是平时和五条悟在一起的伊地知。 想起了中森美奈子昨晚说要在警署熬夜，花崎清奈打算给她打个电话想问一下她情况怎么样。 “是在睡觉吗？” 打了两个没人接，花崎清奈想着，打开了和中森美奈子的聊天页面。 车载广播播报着今日的新闻，在说到某学校因楼栋质量不好昨晚发生倒塌事件的时候，五条悟隔着眼罩朝伊地知看了过去。 伊地知和五条悟共事多年，早就练就了“五条悟眼神雷达”功能，几乎是在他看过来的同时，他也从后视镜里头看了过去。 广播被切换至动漫频道，花崎清奈也正好给中森美奈子发好了信息。 “最近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花崎清奈收起了手机，一脸认真地看向五条悟。 “……今天工作会很忙吗？” “有一台手术要跟，难度还挺大的。” 第60章 五条悟点点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说道:“今晚我来接你。” 花崎清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五条悟有多忙，她是知道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下意识便说了拒绝的话。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今晚……今晚我来接你，想和你说一件事。” 花崎清奈眯着眼睛盯着他，良久过后，才妥协地应下了。 车里氛围不错，虽然今天不知为何，又阴了。 五条悟牵起花崎清奈的手，然后偏头把自己埋在了那纤细的手腕上，先是用嘴唇轻轻地扫了扫，然后便把鼻子凑了过去。 伊地知第一次看到五条悟对一个女孩子做出这么暧昧粘人的举动，不免多看了几眼，但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连忙给坐直了身体。 花崎清奈没说话，只是任由这五条悟对着做的动作，今日的她，不知为何，心跳的频率加着速，很不安，手脚有些的温度比往日的要低很多。 希望今天的手术一切顺利吧。 “不告诉她吗？” 硝子疲惫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车子在往高专行驶而去。 “今晚我会告诉她，瞒她一天，我已经觉得有罪恶感了。” 硝子刚回自己的住所，昨晚她熬夜把中森美奈子的尸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美奈子身上虽然残留了咒力，死亡原因是被人割掉主动脉，流血过多，看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她更多地认为，中森美奈子不是死于咒灵杀害，而是被人折磨了一段时间过后，再被抹脖子的。 “因为中森美奈子不是死于咒灵杀害，她的尸体已经交还给了警署，清奈知道她的死讯，是早晚的事情。” “……我知道。” 中森美奈子在花崎清奈心中的地位，恐怕连他都触不可及，五条悟的心沉了下去，他很难想象，到时候花崎清奈会怎么去面对这条对她来说犹如天塌了的信息。 “你昨晚不是去和五条家对峙了吗？有结果吗？” “没有，对于清奈，他们咬死了都不肯吐露一丁点的讯息，我还在撬。” “高层那边的通知很快就会下来了，到时候应该是开庭审会。” 五条悟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冷声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手术很顺利，只是从手术台下来之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花崎清奈换下手术服，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花崎医生，15号那床病人，还是不愿意做手术。” 花崎清奈看着护士递过来的那床病人今日检查的数据，看到末尾，脸上愈发地疲惫。 “我待会再和他们聊聊吧，手术风险……” “他们不是因为手术风险，”护士打断了花崎清奈的声音，有些抱歉地说道:“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付不起手术的高额费用。” “我好像和他们说过，只管手术就行，费用无需他们担心。” “是这样不错，但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 护士欲言又止，然后鼓起勇气，拿出了手机，打开一个视频后，递给了花崎清奈。 看完了那个视频，花崎清奈握着保温壶的手指在发着白，她垂着眼眸，教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放心吧！花崎医生，你的性格和技术我们院里人都看在眼里的，这都是造谣而已。 ” 花崎清奈抬头朝她微微一笑，眸中好像还是以往的平静，她道:“谢谢你，我去找一下老师，手机还你。” 她放下一口都还没喝到的热水，起身往外走去。 办公室的门一开，迎面就过来了一位同科室的医生，只见他脸色焦急地对花崎清奈说道:“花崎，你先回办公室。” 说着给花崎清奈背后的护士一个眼神，示意她把花崎清奈拉回办公室。 花崎清奈越过他的身子，看到了好些人堵在了走廊尽头，那些人愤怒鄙夷的面孔，与记忆中在她手中脱离病魔的那些病人，有很多都是重合的。 护士也看到了那些人，脸色惨白了一瞬，连忙伸手握住了花崎清奈的臂弯，准备拉她回办公室。 “她在那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些人全部看向了花崎清奈，然后冲开警务人员还有一些医生护士的屏障，直接往花崎清奈这边跑了过来。 “庸医！” “走后门的！” “我就说为什么我的治疗费用这么高？！你吞了不少吧？！” “校园霸凌的人怎么可以当医生的？！” “彻查！必须彻查！” 花崎清奈被逼得往后靠在了墙上，幽深暗沉的双眸里倒映着一张张狰狞阴狠的嘴脸，她呼了一口浊气，正欲开口说话，就看到其中的一个人准备抬手打在拦在她面前的那个护士的身上。 她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握住了那个人抬起来的手，怕伤着人，并未使太大的力气，只是虚虚地握着。 可是，下一秒，一抹寒光在她眼底划过，然后，在疼痛传来的瞬间，她眼睁睁地看着终日藏在她皮肤下的血液从她的手腕冲了出来。 “花崎医生！” 那个护士惊恐地尖叫，那些人见了血，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方才被这些人挡着的警务人员还有医生护士连忙推开人冲了进来。 第61章 “保安！拦下那个人！” 有护士愤怒地指着手中还染上了花崎清奈鲜血的那个人，满是鲜红的刀片从他手中滑落，他脸上没有一点恐惧或者惊慌，只有以为自己惩罚了罪人之后的快感。 “你这种人不配当医生！” 花崎清奈的手腕被一位医生死死地用纱布按着，她听着那个人的嘶吼声，木然着双眸看向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清奈，你的手——” 导师接到信息赶过来的时候，花崎清奈的手腕已经被纱布处理好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手腕的伤还是从今天那台手术到现在滴水不进，花崎清奈的脸比往日的还要苍白。 “大概率已经废了，这是我的辞职信。” 花崎清奈用右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封信件，放在了导师的桌子上。 导师并未把视线放在那封信上，一脸着急地说道:“可以试着康复的，清奈，你的专业能力是我学生中最好的，而且你还年轻，前途还——” “没有了的，我手中的病人刚好也剩下今天刚完成手术的那个，新划给我的，可能需要导师另找他人了，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 导师伸手挡住了花崎清奈想要鞠躬的动作，他胸口闷得发疼，尽量平稳着自己声线，说道:“你真的是很好的苗子，你专业能力很强，我有同学在一线做研究，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吧，或者可以试着去医科大学。” 花崎清奈一脸淡然地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了，谢谢老师，辜负了老师的期望，我很抱歉。” 好像花崎清奈已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科室里很多人不接受，更别提视她为得意学子的导师。 明明花崎清奈刚刚完美顺利地完成了一台手术，但不到半个小时，她的医生职业生涯就断送在了她曾经救治过的的病人手中。 中田悠一知道这个消息赶到胸外科的时候，就被人告知花崎清奈已经离开了，她的办公室门口，清洁阿姨正在沉默地打扫着方才的凌乱。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满脸颓丧地往前走，在科室的门口，他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墙上挂着的优秀杰出医生名单。 花崎清奈那区域，被人用利器划得不成样子，被糟蹋得模糊的玻璃后面，是花崎清奈那张微微笑着的照片，平日里她不爱笑，但听说这张照片，是她好友逼着她笑的。 他沉了沉气，转身往科室走去，然后拉住了一个护士。 “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花崎医生的住处在哪里吗？” 第34章 庭审会 冈崎先生昨晚刚被通知以后不需要他接送（监视）花崎清奈了，刚被五条家安排到其它地方工作，就被通知要和往常一样去医院接花崎清奈。 而且时间比平常的要早好多。 他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花崎清奈自己一个人站在路边，身形瘦削，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倒似的，离近了，他才看见，花崎清奈左手手腕上围着严实的纱布。 不敢出声询问原因，冈崎先生下车给花崎清奈开了门。 车子稳稳地朝公寓驶去，花崎清奈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的聊天界面，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个视频，眉心之间多了几分的忧虑，现在的她身心俱惫，靠着车窗，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出神。 冈崎先生想提醒她这个靠窗有些危险，但最后碍于胆量，依旧没说出口。 车子很稳，原本就累了一天加之手腕上的伤，花崎清奈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她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有人在她这边打开了车门，那股子带着些许甜腻腻的气息很快就笼罩住了她。 她放下心中升起来的戒备，任由着那个人解下安全带，很轻地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熟悉的拥抱，让她下意识地把头埋进了温热的颈窝。 五条悟隔着眼罩瞥了一眼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冈崎先生，他一手托着花崎清奈，一手搭在花崎清奈的后脑勺上，迈着很稳的步伐走向伊地知那边。 车门被伊地知打开，五条悟带着人坐了进去。 今天怀里的人，温度比往日的要低一两分，原本带着几分消毒水气味的花香又多了其它的，他垂眸，看了一眼花崎清奈左手手腕上的绷带。 很刺眼。 他小心翼翼地圈住那里，却不敢握住触碰那里，他偏头蹭了蹭花崎清奈的耳朵，把人抱紧了一点。 花崎清奈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那陌生的房间，摆设的风格和公寓的一致，但绝对不是自己的卧室。 她坐了起来，手腕上还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她垂眸盯着手腕上的绷带好一会，才侧身下了地。 地面铺着毛绒绒的地毯，窗帘紧紧拉实，她赤脚走过去，迟疑一瞬后，伸手拉开了窗帘。 映入眼帘，是一个精致典雅的小院，和当初她与五条悟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地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她把视线从那棵樱花树收了回来，准备收拾一下自己出房门。 无声拿着手机往沿着门外的楼梯往下走去，她听到了七海的声音。 “高层的通知已经发下来了，他们要你今晚把花崎小姐带过去。” 闻言，她在原地站定。 “她今天遇袭了，伤了身子，我不会把她交出去的。” “那就把她藏好吧。” 第62章 花崎清奈想起了五条家的人给她发的信息，还苍白着的脸没什么情绪。 “我去。” 她从楼梯转角走了出来，在两人的注视下在五条悟身边坐下。 五条悟刚好坐在她左边，伸手去拉她手腕，在触碰那绷带的时候，力度下意识地放轻了。 “你先留在这里，等身体好了再说。” “我没事，早点解决，就不需要废太多时间了。” 花崎清奈偏头看着眼前的人，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那柔软的浅色头发，像是在撸猫一样，力度也很轻。 “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五条悟抬手扯下眼罩，然后抱住了她，像是累极了，埋头在花崎清奈的颈窝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被这夫妻当外人的七海建人看着眼前大型秀恩爱现场，也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道:“你要去出任务，时间快到了。” “知——道——啦——” 五条悟没挪动一分，闷着声音回了他。 “你要去哪里出任务？” “涉谷。” “那要注意安全。” 五条悟在她颈窝里头动了动脑袋，像是应答了，而后他抬起脑袋，双手捧着花崎清奈的脸颊，那双蓝瞳里头满满的都是认真。 “要是受欺负了，把那些人的名字记住，回头我替你教训他们。” 花崎清奈被他认真的神色给逗笑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七海建人和五条悟去了涉谷，来送她去见高层的，是伊地知。 “我去换一下衣服。” 既然是去那些高层，身上这套方才睡着时被五条悟换成的家居服是不合时宜的。 准备离开房间洗手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弹出了一条信息。 花崎清奈用纸巾擦干手后，拿过手机点开了那条不知道是谁给她社交账号发来的信息。 是一个视频，第一帧画面加载出来的时候，是由模糊渐渐地清晰。 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沾着血污映在了花崎清奈的眼底，与此同时，刀片划破皮肤的声音也径直地冲进了她的耳朵，在她名为“理智”的神经上来回地蹦哒。 伊地知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但花崎清奈好像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敲门，门还是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只是一会不见，花崎清奈的脸好像愈发地苍白，那双平日里头平静得不行的眼眸此刻淬了冰，整个人看上去漠然且狠厉，像是在暴怒疯狂边沿的猛兽，连带着的，周遭的气氛都变得压抑沉闷。 伊地知被这样的花崎清奈吓了一跳，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什么，后者就扯着嘴角朝他一笑，道:“麻烦你了。” 笑起来好像更恐怖了说，伊地知也僵硬地笑着，回了句没关系。 这夫妻俩，果然是生气起来那无形的气压都是压得人喘不过气啊…… “花崎清奈——” 庭审会上，花崎清奈站在被一圈又一圈的桌子围起来的地方，离她最近的那些人被屏风围着，她看不到真面目，但更多的，那些看不清神色的咒术师在看戏一样盯着她。 这个时候，已经距离这个比医院早会还无聊的庭审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这些人一直在指着她，说她是那棵神树的信仰者，与最近“木偶”袭击脱不了干系。 和这些没有脑子的人展开拉锯战，花崎清奈脸上已然有了些倦意。 “尾田死亡那天，你在哪里？” “烟花盛宴上。” “尾田也是死在那附近的，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那请问有谁或者有东西可以证明是我杀了尾田的。” 庭审会上一片安静，花崎清奈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扫了那些人一眼。 “铃木家，你是怎么从那封印里面出来的？那封印连你的丈夫五条悟都未能强硬冲破，补充一句，五条悟是咒术界能力很好的那些人之一。” “那么请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在我无意中摔进封印之前，还有一位女生进去了，她已经把出来的办法找到了，只是因为在封印里面待了太长时间，被影响而自杀了，而我进封印，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左右，在被封印完全影响之前，我已经靠着她找出来的办法打开了缝隙。” “……” 花崎清奈见那人抿唇闭上了嘴巴，也就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了。 “群马县的时候，有着可以操控木偶能力的人找到了你，说试探你是不是同类，这件事你又作什么解释？” “这件事能有好解释的，那个人找上我是有他的理由，说试探我，然后也攻击了我，对于咒术师诅咒师，我一个普通人自是打不过，如果不是我丈夫及时赶到，我应该也没命今天站在这里。” “花崎小姐，能说一下你的家庭吗？进入孤儿院之前的家庭，我看过你的资料，那时候那应该有了记忆才对，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花崎清奈把视线落在了那个提问的人身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一番后，忽然笑道: “好啊，在进入孤儿院之前，我有父母，也有一个哥哥和妹妹，一天晚上，应该是地震来袭吧，除了我还有我父亲，他们都被压在屋子底下。” “那你父亲呢？” 第63章 “我父亲是被人杀死的。” 花崎清奈盯着那个脸上已然露出了一丁点慌乱的人，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想，继续说道:“我母亲也看到了案发现场，只是回来保护我们的时候，遇到了地震，大概率是地震吧？那时候地震的频率很高，听说很多村子都被毁了。” 一时间，庭审会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有些人在交换着眼神，在暗自交流着怎么能让花崎清奈服软。 正僵持着，有些人急匆匆地推开了大门，在和会上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原本平静的庭审会忽然像是炸开了窝似的，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隐隐约约之间，花崎清奈听到了“涉谷”还有“诅咒师”和“木偶”的字眼。 她微微眯了眼睛，但脸上的情绪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次的庭审会提前结束了，伊地知接到了涉谷那边的信息，打算把花崎清奈送回别墅之后再过去，可是，在门口等了很久，他只是接到了花崎清奈的一条信息。 “我有事情自行回去了，伊地知先生有事情可以去忙的。” 他足足盯了那条消息有一分钟的时间，因为这条消息对他来说，信息量真的难以捕捉，他真的不确定，这会不会是别的人冒充花崎清奈给他发的。 还在纠结着，花崎清奈又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去帮忙吧，我不会出事。” 开庭审会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头，花崎清奈躲开那些咒术师的监视，从茂密的树林里重新踩在了沥青马路上。 她抬手，拦下了一辆车。 “不是！你是谁啊？！站路边吓人啊？！” 花崎清奈随意扫了一眼车内，见除了正在对她破口大骂的男人就没别人了，然后伸手在那个人放下戒备的时候，敲了敲那个人的脑袋。 瞬间，原本冒着怒火的眼眸失了聚焦，呆愣着对上花崎清奈不知何时已经暗红了的眼眸。 她打开后座车门，报了一个地名。 那个胡子男一脸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僵硬着肢体启动了车辆。 车子在马路上快速驶过，外面忽明忽暗的光影在车窗上折射出了花崎清奈那张冷漠骇人的脸。 她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着的视频还有传进耳朵的声音让她的眼眸越发得暗红。 “真的不喊一声吗？” 被处理过的声音从手机那处传了出来。 “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能和你好朋友告别的机会喔～” “别咬着嘴唇了，很疼吧？” “听说你当警察，是为了给你家人报仇，哎哟～可惜了～” “你今天要死在我手里了。” 第35章 疯狂 夜晚，这条街依旧行人稀少，花崎清奈从车上下来，就解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控制，那个人坐在车上，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已经回到市内，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怎么了？” 他想着，直接启动了车辆往自己的目的地驶去。 花崎清奈站在昨晚遇袭的地方，这里早就被清洁阿姨打扫干净了，很难找到昨晚现场的痕迹，她蹲下身子，眯着红瞳仔细地打量着。 夜里起了风，除了短袖，她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寒冷的温度在刺激着她的皮肤，只是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地上。 终于，她在地砖的缝隙里头，找到了木头的碎屑，伸手把那比指甲盖还小的木屑从地砖里头扣出来，借着路灯的灯光，她在仔细地打量着。 应该是那斧头的。 她站了起来，垂眸看着被两指夹着的木屑，红瞳在那木屑燃烧的时候，亮了起来诡谲的光。 木屑很快就被燃烧殆尽，最后的一抹红光像是活过来似的，慢慢地从花崎清奈手掌飘到了空中。 红点在快速往一个方向飞去，花崎清奈跟在后面，像是一台只知道追踪的机器人一样，眼里只有那红点，什么障碍都未能阻止她。 她翻过墙壁，或是跃上房屋，从已经安静下来的居民区进入还繁盛着的街道，躲开行人，或者没留意撞到人的时候也没有理那些对她异眼看待或者直接辱骂她的人。 终于，红点进入了一栋废弃的大楼，而且这栋大楼的周围几乎也全是死楼，人烟稀少。 没有任何犹豫，她径直踏进了漆黑的大楼里头，继续跟着红点深入。 红点并没有往上，而是在沿着走廊进到尽头的时候，直接没入地面。 花崎清奈想都没想，直接挥了挥手，随着“轰隆”一声，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大洞，她也直接跳了进去。 瞬间，熟悉的腥臭味就闯入了她的鼻子里，她看着眼前几乎算是一个“屠夫肉屠场”的房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些七零八碎的肢体或者是软趴趴被苍蝇蚊子萦绕着的红色肉块。 角落里的“餐桌”上坐着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块不知名的红色东西，双眸里头满是震惊地看着来人，他是真的想不到，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可即使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只能惊恐地感应到，自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的一样，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餐桌上放着一把菜刀，原本是为他提供切食物的，在他的注视下，那把菜刀忽然起了来，直直地往他肩膀砍来，小小的菜刀居然有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钉在了墙上。 第64章 这才是一个肩膀而已，还不足以支撑着他，于是那把斧头也忽然飞了过来，从他的另一个肩膀穿过，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一个怪物。 花崎清奈的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她在这堆满了肉块的房间里头转了一圈，然后那双狭长阴冷的眼眸便看向了那个在无声挣扎着的男人。 “昨晚你在哪里？袭击我之后。” 花崎清奈原本想在椅子上坐下，但看着上面凝结成块的血污，便站着仰头对上了男人那惊慌的视线。 “我……我回到这里了……” 男人嚣张了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不知是害怕多些还是疼痛多些，他的身体在发着抖。 花崎清奈盯着那男人的脸庞，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这两天的事情联想起来，她忽然有了另外的一个选择。 只是——她抬头环视了一下这间乱七八糟的房间，淡着声音问道:“你喜欢吃人是吗？” 因为失血过多，男人的意识在慢慢地丧失。 “吃了这么多人啊……有尝试过被吃的感觉吗？” 黑暗里头，花崎清奈红瞳愈发诡异瘆人。 房间里头忽然想起了窸窸窣窣地像是塑料袋扯动的声音，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慢慢地朝男人爬去发出来的声音。 原本被昏暗灯光照拂到的地方忽然被黑影遮住，男人尽力地睁着眼珠子，看着数不清的黑影在朝他爬来。 那些黑影张着嘴巴，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顽强地拖着自己朝男人爬去。 “这些都是你吃过的人，试一试吧，被这些人啃噬的滋味。” 花崎清奈没理那个男人的挣扎，往自己打出来的那个空洞走去，地上铺着血块，有黑影伸出了手让她踩着过去，走到空洞的时候，她鞋子依旧是干净的。 “对了，你不会死，也不会精神失常，我没有资格替受害者还有他们的家属处置你，不过在警察到来之前，你就和这些被你吃了的人好好过着吧。” 出了大楼，地面忽然狠狠地震动了一下，花崎清奈感应到了那疯狂的咒力的同时，也闻到了同类之间的气息。 大楼的门口是十字路口，右边是通往那个人的住处，而左边，是涉谷的方向。 “看来可能活不到明天了啊，要快点了，” 她沉默着，往右边走去。 “我回来啦！” 男人推开家门，闻着饭菜的香味，心情更加愉悦，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拎着公文包走向客厅。 厨房是开放式的，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背对着她切菜，旁边的煮锅在冒着泡泡还有香气。 “今晚吃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妻子转身面相她，脸上不是以往那温婉幸福的笑容，而是十足十的惊惧，眼尾通红，像是要哭了的一样。 “怎么了？” 男人立即着急了起来，正欲走过去，他的妻子就看向了客厅的另一头，脸上的恐惧更加多了，连站着的力气也在那瞬间卸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害怕地颤着身子。 男人顺着妻子的视线望过去，便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眸。 花崎清奈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放松且慵懒，见他看了过来，还一脸笑着朝他挥手打招呼。 “吉田信，这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吉田信瞬间瞪大了双眸，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感觉自己忽然撞撞了一堵空气墙，下一秒就被人推着，直接跌跪在里花崎清奈几米远的地方。 “你——花崎同学，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啊，也好让我好好准备一下，招待你啊。” 花崎清奈肘关节撑在盘起来的腿上，手掌撑着侧脸，明明脸上是笑着的，但那双诡异的红瞳却阴冷狠厉，里头倒映着吉田信故作镇定的脸，她缓缓地转着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人。 “你女儿还在补习班吧？” “不行！” 提到女儿，吉田信的妻子立即狰狞了面目，连害怕都抛之脑后，疯了似地膝行往花崎清奈爬过去。 只是还未爬两步，就像是被空气墙给堵住了，再也不能上前。 “不能动我女儿，求求你——不要动我女儿，她还小……” 花崎清奈看向她，笑道:“我在问你丈夫，你在一边好好待着，好吗？” “花崎同学，你在说些什么话啊？” 吉田信看着她，眼中已然冒了慌乱。 “我不懂啊，吉田信，你为什么要动美奈子？还有愚蠢地，做出栽赃陷害我的事情。” 提到了中森美奈子，花崎清奈红瞳亮了一瞬，与此同时，吉田信的右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着，只花了一秒，就成了一团血糊糊。 “啊——” 吉田信的妻子惊恐地尖叫着，捂着嘴巴盯着自己丈夫那血肉模糊的手。 吉田信被滔天的痛意折磨地愣了好一会，忽然，他阴狠了面目，疯了似地朝花崎清奈笑着。 “你说你，明明就是一个小混混，整天和那些人打来打去的，既然是个小混混，就好好做着自己不行吗？非要跑来我们班。” “你一来，老师同学的视线都在你身上，你成绩好，他们都喜欢你，你抢了我多少东西，你知道吗？” “那些比赛，我明明可以拿奖的，还有升学，凭什么，你能上医科大学，而我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还有黑川，不知道你给他灌了多少的迷魂药，为什么他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还有中森美奈子那个蠢货？” 第65章 说着说着，吉田信就魔怔了。 “为什么啊？我比你努力，比你这个孤儿有家庭，比你性格好，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喜欢你——你一个小混混，怎么考上医科大学了？怎么当上医院最年轻的杰出医生了？我每天在公司累死累活，所有人还是看不起我的文凭，现在又因为这个想辞退我，为什么啊？你就是一个小混混啊——” 忽然，吉田信扬起了一抹扭曲了的微笑，他望着花崎清奈，高兴地说道: “你知道吗？你救过的那些病人，只要我给点钱，他们就立即忘记了你救过他们的这件事，尤其划伤你手腕的那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还有中森美奈子，这个蠢货，我都跟她说了，好好说一句这全是花崎清奈的错我就会让她死轻松一点，这个蠢货，直到我划破她颈动脉之前都咬着嘴唇，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大概是怕你有心理负担吧？死到临头了，还在关心着别人，不是蠢是什么？” 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花崎清奈，即使手臂的痛意依旧，吉田信脑子里头快感更甚。 “还有黑川那傻子，可惜了啊，听说他杀了人，然后自杀了，杀人凶手啊……嘶……我现在也是了哎～” “信——” 吉田信的妻子看着明明模样熟悉却让她感觉到陌生的人，瑟缩着，远离了他。 “你现在要杀了我吗？来吧！我不怕了！反正我已经毁了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直接杀了你？” 花崎清奈忽然笑了起来，但没什么情绪，听上去骇人得很，一双如同盯上猎物般的眼睛看着吉田信，只听她轻声说道: “你在美奈子身上划的每一刀，我都会让你千百倍地受回来，不用担心死亡……” “有时候，心理上的折磨比身体的要痛苦许多。” 她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吉田信面前，弯腰对着那双惊恐的眼眸。 “还有，谁都可以说黑川是杀人凶手，唯独你不能。” “你的父亲好赌，欠下了数不清的债，讨债的人一直在骚扰你们家，即使你们还清了，但依旧说要还那巨额的利息，就算你们不停地搬家再搬家——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黑川死后，那些人再也没骚扰过你们吗？” 吉田信脸上癫狂的笑容顿住了—— “你什么意思？” 花崎清奈看着眼前忽然崩溃了情绪的人，只是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周遭的环境像是褪色一般，在不断地变化，缩短又延伸，一股又一股的无形压力在撕扯着吉田信的身体。 他像是一个海绵球，在被人不断地挤压着，越来越来的信息灌进他脑海里，让他精神面临着崩溃。 他被带进一个又一个诡谲的异空间，然后通通地，身体还有心理上，都被狠狠地蹂躏踩踏—— 而花崎清奈的身影在吉田信眼中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懒得跟你讲故事还有道理，待死后，你慢慢跪着去找黑川还有美奈子吧，算了，怕你脏了两人的眼……” “还是直接把你灵魂扯碎了方便啊。” 不知过了多久，花崎清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看着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吉田信，她呆愣了好一会。 身上都是脏的鲜血，腥臭味让她感觉到呕吐。 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种出去的种子在呼唤着她。 “他一定会害怕讨厌现在的我吧。” 花崎清奈看着鲜血从她手上滴落，一脸漠然。 “算了吧，他可能也不会看到我了。” “救了他，我就该死了，不知道美奈子会不会在等着我。” 她无视地上已经被吓晕了的人，默默地走出了这栋狭窄逼人的房子。 在感应到种子的位置，她嘀咕着，找方向。 “东京高专，在哪里来着？” 第36章 死亡 东京高专，解剖室外面，一众人在低着头沉思，气氛安静却陷入了诡异当中，直到硝子站了起来，冷着脸看坐在对面朝她礼貌微笑着的人。 “你说，你们要做什么？” 那个人抬手扶了扶银框眼镜，反着寒光的镜片后面是一双精明细眼，整个人看上去，都让人极其不顺眼。 “对于五条的牺牲我们很抱歉，只是现在宿傩的容器已经逃离而且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这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五条是咒术界百年一遇的奇才，虽然不幸牺牲，但他的身体却还可以为后面的人铺路架桥，这也是为了应付宿傩的一个办法啊，宿傩可是诅咒之王，虽然现在还未找到他的踪迹，可我们也是要以防万一的啊。” “荒谬！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是高层的命令，”眼镜男温和地笑了笑，面对愤怒的东京高专众人，他丝毫不慌，声音已经自信且平静，道:“五条家的人也并未说什么，你们还是把他交出来吧。” “交什么？” 一道冷冽如寒冰的声音从窗户那里传了过来，而后原本被设下咒术的窗户被人轻而易举地从外面拉开，映入众人眼帘的，先是一只血手，而后便是一张半张脸沾满血污的脸。 “你是谁？” 那眼镜男有护卫队，在那个人翻窗跳进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了眼镜男的面前，警惕地看着眼前浑身都是血污的人。 第66章 “清奈？” 硝子看她满身都是血污，以为她是受了重伤，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检查她的情况，却被后者投来的一个眼神制止在了原地。 她在让自己不要乱动，硝子心里疑惑且担心，但也还是收回了想要过去的念头。 “是你啊？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 眼镜男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花崎清奈，眸中多的是不屑与鄙夷。 “刚刚杀了个人，忘记收拾自己了。” 花崎清奈笑着，一双妖异的红瞳盯着与她隔了好几个咒术师的人。 此言一出，房间里头静得像是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惊讶震惊的眼神刺着花崎清奈。 “噢～那这边可有理由逮捕你了。” “随你便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见我丈夫一面，而且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临终遗言啊……你丈夫现在都闭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你想说什么，等下去再告诉他吧。” 花崎清奈摊手，因为血液凝固氧化，手上的血污随着她的动作撕裂了一些碎屑，直接掉在了地上。 “哦。” 她脸色不变，直接忽视那个人，往身后的房间走去，眼镜男的下属不确定地看向眼镜男，后者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她就一普通人，能做些什么呢？” 花崎清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半只身子已经踏入了那件冒着血腥气与寒气的房间，她侧身回眸微笑着看向眼镜男，轻声说道: “对了，你刚刚说五条家的人对高层的通知没什么作为，但你们也别忘记了，我是他的妻子，你们想做的那件浑事，我完完全全——不同意。” 说着，她朝那眼镜男露出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铁门严丝合缝地与门框合上，隔绝了外界那乱七八糟的事情。 花崎清奈在门后的阴影里头站了好一会，才抬起红瞳看向那边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你说你，这些年累死累活为这些人或者这个咒术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人一死后，人家可开心了，直接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 活过来之后，请好好过着自己的生活吧，回到五条家，好好当上五条家的家主，不要再分心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算了吧，你应该也不会放弃的，那就请你以后多留意，毕竟没有第二个人肯在你身上种种子了。 她摇头，忽略从眼里划到脸上那温热的液体，抬手伸出手指，两齿张开，然后狠狠一闭，手指头瞬间传来了疼痛，令人脑袋发晕的血腥气也瞬间在口腔蔓延。 鲜红滴在地上，没有成团成滴，而是慢慢地像是活着似的，沿着某一些方向在缓缓移动。 种子在慢慢地发芽，看着慢慢成型的花朵，花崎清奈感觉到了自己的感知还有力气，在慢慢地流逝…… 她靠着墙缓了好一会，盯着那对着她的那头浅色头发，越来越多的温热液体从她眼眶涌出来，骨头像是被揉碎的疼痛让她开始发浑身发颤，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还是踉跄着，往那躺着的人慢慢地走了过去。 “在我去见美奈子之前，还是告诉你吧。” “之前我仅仅觉得我只是你生命的储备库，你家里人又拿别人的生命威胁我，就算我有那种想法，又该怎么说出口啊……” “这几年来，对你的示好视而不见，是我的错，今天连本带息一起还你了，你成为家主之后，应该会另外与一位门当户对的女生结婚，所以戒指我还你了，离婚协议书这种东西不需要吧，反正我也死了，签不了字了。” “最后，再说一些已经无关紧要的话吧——五条悟，我喜欢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再见了，我要去找美奈子了，她性子急，恐怕等不了太久的。” 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了，门外的眼镜男不知是第几次抬手看了自己的腕表，最终忍不了的时候，他一脸烦躁地给手底下比了个去强硬开门的手势。 可那些人刚走到门前，那铁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本以为开门的人会是那浑身脏兮兮的花崎清奈，所以对上那双阴冷狠厉的蓝瞳的时候，眼镜男脸上依旧是那极其浓重的鄙夷还有轻视。 “悟？” 硝子呆愣在原地，更别提其他的人，像是被石化了般，巨大的滔天的震惊直接地把他们的脑子砸成了碎片。 五条悟推开了门，手里拎着的，是花崎清奈的那件被血已经弄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可所有人往他身后看去，都没有见到那脏得不成样子的人。 “滚。” 五条悟垂眸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狭长阴冷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张又一张错愕的脸。 可是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挪开身体的时候，五条悟忽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巨响，那些人直接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了墙壁，不过都没生命威胁，顶多就是晕过去了而已。 硝子认识了五条悟很多年了，此时也感觉到，眼前刚获得新生的人，正在暴怒疯狂的边缘，平常五条悟能笑嘻嘻地和你打招呼，但若是真的动了怒，那可真是个十足十的疯批。 所以即使现在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她也没有出声说些什么，不是怕火上身，而是打算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某些人作死。 第67章 果真如她所料，那已经从五条悟复活这件事反应过来眼镜男微微颤着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过后，有些僵硬地笑着看向五条悟。 “能再次看到你站在这里，五条君，我很高兴，也很——” “是你自己滚，还是让我请你出去。” 五条悟把手中的外套往怀里拢了拢，然后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蓝瞳似是快速闪现了一抹红，他肆意地扬唇笑着，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望向脸色发白的人。 “还是我请你出去吧。” “砰！” 办公室的墙壁轰然地倒了一面，然后房间里没了眼镜男还有他那些“同僚”的身影。 “情况怎么样了？” 五条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似是方才直接把这些人丢出办公室乃至东京高专的人不是他。 “涉谷的诅咒师被拔除得七七八八了，不过木偶的操控人还是逃走了。” “钉崎同学现在还在治疗，目前情况不太乐观，虎杖同学……失踪了，伏黑同学去找他了，现在也还没信息……” 伊地知在仔细地叙述着一切，他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气压越发地低沉，也不敢问问题，尤其是不敢询问花崎小姐去了哪里，即使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很想知道。 硝子从原本放置着他尸体的房间里头走了出来，七海得知消息后不顾自己的伤势，也跑了过来。 第一眼，他就被那房间里头，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天花板的那诡异却也给人一种神秘感的画痕给惊到了。 那些画痕，天花板杂乱得像是疯了的画家在痛苦抑郁之中拿着画笔放纵着自己的成果，而慢慢地，延伸到墙壁，再到地上的时候，那些画痕却又正经严肃了起来，直直地通往了那解剖台，像是树木在小心翼翼地护着还不容易地开出来的那朵花一样。 “花崎小姐人呢？” “……” 硝子看向这里唯一可能知道花崎清奈行踪的人，五条悟沉默着垂眸盯着手中小心翼翼护着的外套。 他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强迫着自己露出了那原本被外套盖着的手掌，五指僵硬且颤抖地摊开，原本被压制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那镶嵌着一颗碎钻的银戒指沾着鲜血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掌心里头，与他无名指上面的碰在一起。 方才他攥得太用力，指甲嵌入手心的皮肤也浑然不知，所以才导致了两枚戒指都被血液玷污了。 “死生，那就是真正的死生，一命换一命，这就是五条家，要她成为我妻子的原因，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我的第二条生命。” 若是仔细留意着，便可以听出五条悟的声音在微微发着颤。 “那你现在坐在了这里，这说明了花崎小姐她——” “她没死。” 五条悟再一次，狠狠攥住了那枚戒指，那双蓝瞳里头忽而涌上了无边的偏执，连带着声音也是这般。 “顶多一个月，我会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第37章 重生 昨日涉谷地铁发生坍塌事件，导致了多人死亡，似是在为那些牺牲的人哀悼，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雨，路上行人匆匆，撑着伞遮住视线的他们没有留意到路上有一个人浑身染了污浊的人在踉跄地往前走着。 天边响了一道闷雷，雨越下越大，千千万万数不清的银线砸向地面，更加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也许是真的太大了雨，那个人脚步不稳地拐进了小巷子，借着户外楼梯的遮挡，直接跌跪在了粗糙不平的地面上。 除去因为启动死生而透支了自己身体的疲惫与疼痛，还有那骨头重新生成的闷痛让花崎清奈止不住地耳鸣，她捂着不断刺痛的心口，狼狈地挣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每呼吸一次，便扯动胸口的皮肤，让胸口越发得疼痛，花崎清奈靠着墙，闭上眼睛缓着方才乱得不行的神经。 明明死生是以一命换一命，但是不知为何，在让五条悟身上的种子发芽成长开花之后，她短暂地陷入了死亡的窒息之后，忽然间，像是狠狠地被人撬开嘴巴，新鲜的混杂着解剖室消毒水的空气就源源不断地灌进她的肺腑之中。 待她重新获得自己的感知之后，就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了东京高专之外的某个地方，身上原本揉碎了的骨头在快速地重合，让她足以慢慢地借着事物站了起来。 雨还在下，身上的疼痛缓了好一会，花崎清奈已经有了力气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往前走，在种子开花的时候，她渐渐地被窒息所笼罩，很多人都说，人死之前会走马观花地看完自己的一生，而她也在那一瞬间，与以往的自己所相遇。 还在村庄里与族人生活的时候，村庄被毁之后与养父母生活的时候，养父母一家离世后进入孤儿院的时候，高中时期和黑川美奈子两人生活的时候，再到自己与五条悟生活之后……一场又一场的画面，在她眼前快速划过，把她全部的记忆唤醒，让她妥协于自己腐烂痛苦的一生。 死亡在逼停她身体的运转系统，视觉嗅觉触觉消失，在她慢慢沉沦并失去自我的时候，还未消失的听觉让她听到了很微弱的一声呼喊。 而那声音，像是透过了不知多少的事物，与她原本死在了那场“意外”的地震里头的妹妹有几分相像。 第68章 忽然她从自己腐烂且成为吃人泥沼的一生中睁开了眼睛，重新获得了感知。 一个她一直以来渴望实现的念头重新占据了她的大脑，也许，她的妹妹或者其他的亲人，在别处等着她，等着她回家。 一旦这个念头形成，花崎清奈便撑着墙，站了起来，想要不断地往前走，按照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 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她没有准确的目的地，只是按着记忆在不断地往前走。 身体的记忆是在指引着她，她慢慢走着，才发现自己回到了还在实习时，医院给她找的房子的附近。 力气透支，她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虽然快速地侧了身子，以至于自己没有摔得很惨，但颧骨那里已经被砸得不轻。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地想要撑着地面起来，刚重生完全的腕关节却使不上力气。 正当她还在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把伞忽然撑在了她的身体之上。 中田悠一看着眼前几天不见就狼狈得至极的人，双眸震惊地看着花崎清奈，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几分的庆幸。 医院的人不知道花崎清奈住在哪里，但知道花崎清奈还在实习时住的地方，他来这里，原本凭着是碰运气的心态，没成想真的找到了她。 “清奈，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但花崎清奈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当务之急，是把她送去医院处理一下身体。 他伸手想去扶花崎清奈，却被后者躲开了。 “不用管我。” 花崎清奈的声音很虚弱，但也勉强能听得清楚。 “你会死的！” 中田悠一也是医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在强撑着，再不去处理，他不敢想象后果。 “我没事，它会自己好的。” 花崎清奈无力地垂下头，然后花了些刚刚回笼的力气举起了自己的手，递到了中田悠一面前。 在中田悠一极其震惊地注视下，他看见花崎清奈手背上那些的伤口，在自己快速地愈合，只消片刻，便什么伤也看不到了。 于是，今天，他的世界观在坍塌重建。 “喝杯热水吧。” 中田悠一看着眼前已经换上他衣服的人，自己的房子头一次来了异性，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咳咳——他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手指在无措地扣着手掌心。 “谢谢你。” 花崎清奈双手捧过那杯冒着丝丝缕缕白雾的热水，低头喝了几小口，把喉咙里头的干涩止住并褪去。 “你——那个头发——” 中田悠一迟疑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花崎清奈侧头看了一眼洒在自己肩膀上的自己那已然成了白色的头发，抿唇道:“不需要管它，不会影响到我的，谢谢你的关心。” “这样哈……那就好……那就好。” 中田悠一想问她这几天怎么样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狼狈还有她的伤口为什么会自愈她丈夫为什么不管她……好多好多问题，但他不敢问出口。 忽然，他想到什么，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打算就先开口问那个问题了，先活跃一下气氛。 “那个，清奈，你知道吗？原来世上是有长得很相像的人，你和我以前遇到的一个女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上大学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女生呢。” “什么？” “我之前，还和父母住在村庄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真的——” “砰！” 装着热水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热水淌湿地毯，玻璃碎渣在反射细碎的灯光。 花崎清奈直接抬起手肘抵在中田悠一的脖子上，逼着他后背抵在了墙上。 她几乎是狰狞了面目，那双妖治的红瞳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被她吓懵了的人。 “你说什么？” “啊……就那个，我上大学之前，在我居住的村庄里，见到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中田悠一看着眼前已经失控了的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下意识想要推开花崎清奈，却顾忌着花崎清奈此刻身体还虚弱着，若是被他一推，保不准不会发生意外。 花崎清奈慢慢地松开了中田悠一，在后者弯腰缓着气的时候，抓着头发颤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是我失控了，真的对不起。” “没……没事儿，我皮厚……咳咳……” 她垂着头，红瞳里一片荒芜，但却有希望的光在慢慢凝聚。 “你老家，也就是你居住的村庄在哪里？” “啊？” 黑色轿车在路上疾速，后座上，以白色绷带束着蓝瞳的五条悟手里正拿着手机侧耳听着。 “我已经找到悠仁的踪迹了，正在追着，这边还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看样子，宿傩在和他争抢着身体的主导权。” 伏黑惠透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从手机里头传了出来，此刻的他站在像是被什么砸出来的一个大洞里头，周遭是一棵又一棵长势极好的树木。 “不过，听说你那边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是挺乱的，要不是我性格好，就把那些人直接打包踢出去了。” “……”伏黑惠听着五条悟像是开着玩笑但却异常平静的声音，顿了好一会后，才犹豫地问道:“那清奈她……” 第69章 “我也在找，会找到的。” 这几天，五条悟非常地忙，处理涉谷事变的后续（因为这件事炸出了一些叛徒），去高层清算一下新仇旧帐，还有处理五条家那边，还有找人，这些天，他几乎没合过眼睛。 一闭上眼睛，他就想起了花崎清奈那件血衣，耳朵就响起了花崎清奈最后留下的那些告别的声音，那原本让他闭上眼睛的睡意困觉就完完全全消散了。 他既然睡不着，那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别想睡着。 所以这几天，咒术界尤其是咒术界高层，给他折磨得一直在叫苦，但更多的，他们只敢咬着嘴巴，把委屈不甘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去。 毕竟，五条悟的实力，真的让这些人望尘莫及，尤其是听说他重生之后，实力好像更上一层了。 （以下是本篇文对于涉谷事变的描述，和原著真的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涉谷事件中，五条悟先是挑战极限，短时间内拔除了那些混在人群中的咒灵，然后在身体疲惫的时候，被诅咒师还有那诡异的木偶师（咒术界高层决定称木偶的操控者为木偶师）围攻，不过那时候因为东京高专的人早有准备，两对人马干上，输赢还不是很明朗，直到那带着哭脸面具的木偶师与作为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对上的时候，虎杖悠仁忽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而且，令众人震惊的是，宿傩在得到身体掌控权之后，居然被木偶师控制了一段时间。 只不过那木偶师，面对那称为诅咒之王的宿傩，还是力不从心，只控制了他几分钟的时间，但那几分钟，足以改变了战局。 在得知五条悟被宿傩杀了的时候，咒术界的高层舒了一口气，没错，这群脑子装满了干草的人，舒了一口气，把涉谷事变的错误全部甩给他们认为再也不会醒来打压他们的五条悟身上后，就开始对五条悟的学生虎杖悠仁下手。 虎杖悠仁在亲手杀死自己老师之后，对前来逮捕自己的人并未有任何的反抗动作，但就在快要成功被逮捕的时候，那宿傩又跳了出来，短时间内掌控着虎杖悠仁的身体，带着他没了任何的踪迹。 因为虎杖悠仁反抗逮捕，咒术界高层当即决定，直接下令处决虎杖悠仁，在一切都在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的时候—— 特么的，那五条悟居然活了过来！！！明明这家伙才刚死了半天不到！！！ 当他们知道是花崎清奈进入了那停尸房然后这人就活了过来的时候，天知道，他们有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庭审会上就打压处决那个女的。 这特么就不是个普通人！！！哪家普通人有复活恶魔怪物的能力啊！！！ 好好好，五条家那些人，这么玩是吧？这么玩不起是吧？ 这些天，五条悟在给他们算新仇旧帐的时候，实力不如他的这些人真的就只敢背后蛐蛐人家，其它的，只能忍着怒火与不甘看着五条悟上下清洗。 和伏黑惠的通话结束，五条悟瞥了一眼已经99+的信息，几乎都来自于五条家，他没理，直接熄灭屏幕，开始放空自己的思绪。 前面是红灯，伊地知停下了车辆，暗自抬眸看了一眼这位明天就要真正地接手五条家的人，虽然在这之前，五条悟其实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五条家家主，但五条家的一些事情却还是没有交到他手上，就比如和花崎清奈的交易，但明天过后，大概率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五条悟忽然开了口，把伊地知吓了一跳。 “啊……那个……其实……累了的话，可以歇一下的。” 闻言，五条悟抿唇一笑，身上无形的重担随着他叹气的动作抖了抖。 “你说她会去哪？” “啊？” 伊地知知道他口中的人指的是花崎清奈，连五条悟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无声地摇了摇头，见红灯开始倒计时，便赶紧地把注意力放了回去，忽然，在人行道上，他看到了一抹很熟悉的身影，可等他再次看过去，却什么人也没有。 大概率是最近累的，出错觉了。 伊地知想着，见绿灯了，就启动了车辆，往左边的方向驶去。 花崎清奈垂眸看向撞到自己腿上的小孩，见人眼眶迅速蓄了眼泪，只能蹲身去与他平视，而后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躲开了伊地知看过来的视线。 小孩的父母跑了过来，嘴里不停地道着歉，可抬头在看见花崎清奈那黑帽子底下的白发还有口罩上方的那双红瞳，立即警惕了起来，扯过自己小孩，远离了花崎清奈。 花崎清奈垂眸，轻声说了句没关系，就站了起来，往右边方向的地铁站走过去。 她低着头，又戴着帽子和口罩，没人能看清她的模样。 口袋里的手在紧紧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一个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地址。 她沿着阶梯往下走，慢慢地，走进了那阴影当中。 第38章 诡林 虎杖悠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些天，他浑浑噩噩的，清醒时间很少，更多的，他身体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自己，一般是宿傩。 此时夜晚降临，以往虫鸣声很盛的林子此刻安静得很，宿傩在他脑子里乱哄哄地吵着，可虎杖悠仁却呆愣着，躺着，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人，双目空洞地看着漆黑的天空。 第70章 “别想着死，至少你现在不能死。” 宿傩那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虎杖悠仁没理他，只是抬起了双手，紧紧地盯着它们。 好些天之前，就是这双手，联合了那诅咒师还有木偶师，亲自杀死了一直给予他指导一直在帮他拦着死刑一直在开导他拥抱他的五条老师。 他现在都还能记着，来自于五条老师身上的那温热的鲜血洒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 愧疚——害怕——无助—— 虎杖悠仁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地喘息着，不久之前，他还能合老师同伴嬉戏打闹，而现在，他亲手杀死了自己一直以来敬爱的老师，没有了老师没有了同伴，没有了家，身体里头的宿傩阻止他自毁，让他只能躺在无名的地方，迷惘痛苦。 这种状态，会很容易地，被宿傩占据着身体，但他害怕，自己会伤害更多的人，只能强撑着，依旧顽强地支配着自己的身体。 真出乎意料，宿傩并未过多地奚落着他，甚至在那束光打过来的时候，安静了下去。 他无神地转着眼眸，手电筒的灯光落在了他脸上，他不想动自己这满是罪孽的身体，对面的人是谁，也不重要了。 只是他没想到，此刻拿着手电筒照着他的人，是老师的妻子，花崎清奈。 花崎清奈对上他那双无光的眼眸，看着脏兮兮的人，把手电筒的灯光调暗了许多。 “这里不安全。” 她说着，伸手去扶浑身泥渍的虎杖悠仁，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虎杖悠仁遭受了什么事，但此刻眼前的人和记忆中那总是对事物保持着热爱责任的人完完全全不相符。 虎杖悠仁没有挣开花崎清奈的手，只是垂眸不敢与之对视，是他杀了五条老师啊，是他啊…… 周遭很安静，花崎清奈扶着他，往不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走去，虽说她年龄比虎杖悠仁大，但身形依旧是比不上后者，所以扶着他往前走的时候，步履依旧有些艰难。 忽然，身后刮来一股冷风，像是有人吐出冰冷滑腻的舌头在慢慢舔舐着虎杖悠仁脖子上的皮肤，而后那凄厉怨毒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那声音真的很近，近得他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寒气在往他耳朵里去。 “别回头。” 花崎清奈忽然开口说了话，声音褪去往日的平静，带上了严肃。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巴，想问那是什么，却依旧因为那被自己内心的罪恶还有愧疚逼得把话语打碎往自己肚子咽了回去。 他垂下头，沉默着，直到花崎清奈把他送到了那间亮着灯的木屋里头。 “抬起头。” 下意识地，他遵循着花崎清奈的声音抬起了头，这一看，便把全屋的符咒看在了眼底。 除了那次在禁闭室，他还没见过如此多得把整个天花板还有墙壁占满了的符咒。 “这里的符咒，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东西进来。” 花崎清奈看着虎杖悠仁，而后继续严肃着神色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只是希望你今晚不要离开这间木屋。” “你——你们？” 虎杖悠仁有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 花崎清奈走到门前，推开了木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惠也来了，而且他现在所处的形势，不太乐观。” 只是，她还没走出去，就又折返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了以防万一，对不住了。” 虎杖悠仁还未反应过来，面前人如同他第一次遇到五条老师那般，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一按。 之后，他意识消散，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再一次地跌进了宿傩的“生得领域”，只是这一次，他并未像上次那样，径直地与宿傩争斗，而是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如同水面的地板之上，没出声。 宿傩坐在由骨头堆砌的宝座之上，垂眸望向失去往日灵光的人，不屑一顾地哼笑，道:“怎么？不和上次那样，找麻烦了？” 虎杖悠仁没出声，老师的死，他脱不了干系，宿傩更加别提了，但是在两人都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的那几分钟，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有另外的一股力量在作祟，他尝试想挣脱，却依旧力不从心，宿傩其实能快点挣脱那力量的束缚，但却笑着和他说想看看这人要做些什么，直到五条老师的鲜血洒在他脸上，虎杖悠仁才疯了似地拼尽全力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其中宿傩也帮上忙了。 “这不是你太弱了吗？小鬼？” 一句话就能射中虎杖悠仁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我这次把你拉进来，要不要听故事？” “不听。” 这是自从从涉谷事变那天起，虎杖悠仁对宿傩说的，第一句平常一点的话。 “不想听也给我抖清自己的耳朵听着，在这里，可由不得你。” 而后，宿傩这位大爷，像是n年没说过话似的，强行给虎杖悠仁灌输了一个神秘诡谲的故事。 花崎清奈侧头躲开朝她伸过来的黑手，踩在某个不小心闯进这里的咒灵尸体之上，眉眼间有些担忧地看向远方。 这些“幽灵”太多了，她找不到伏黑惠的所在方向，只能依稀感知到，越来越弱的，活物的气息。 忽然有只黑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那寒冷的气息瞬间把她肩膀上的皮肤激起了小疙瘩，她红瞳一凛，闪过了一抹杀意。 第71章 “滚开。” 可刚把话说出口，她便意识到了这只黑手的不对劲，这里除了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还有她，怎么可能还有活物的气息，她转身，迎面对上了那黑乎乎的人影。 “是你？” 红月挂空，湖中倒映着树木还有红月的影子，凌晨时分，一声鸡鸣打破一切的宁静，像是镜面的倒转，异空间消失，所有的黑影都成了碎片，与湖水融为一体。 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外头的阳光从打开的裂隙中落进来，一道修长瘦削的影子映在地上，直直地往黑暗伸去。 站在门口的人半张脸都绑着绷带，漠然着一双眼睛透过细小的万万千千的灰尘颗粒扫视了一眼这堆满了杂物的房间，而后把视线落在了角落里有的那个座机上。 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眼眸亮了一瞬，然后便快而轻地走了过去，见那个布满了灰尘的座机还连着黑色的电话线，他眼底兴奋更多了些许，只是他拿起那电话，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好一会，里头什么声音也没有。 失落感瞬间充盈了他的内心，让他眼眸更加暗沉。 “这里连电线都没有，用不了座机的，刚醒了就满地跑，伤口不痛吗？” 身后传来了一道声线很平静的声音，他转身，便看见了手里头拎着还沾了好些泥土胡萝卜的花崎清奈靠在门框上，一双红瞳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盯着他。 “今天中午吃胡萝卜汤，虎杖同学也醒了。” 花崎清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伏黑惠叹了一口气，颓然地把电话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里依旧是一片又一片的林子，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昨晚追着虎杖悠仁进入一处像是闹鬼的地方，因为不敌那些乱七八糟的黑影，在他快不行的时候，花崎清奈出现，救下了他，那些黑影似是很害怕花崎清奈，见她来了，就如同潮水一般，径直散开了。 也许当初应该是他的第一个猜想，花崎清奈，的确不是一个不会咒术的普通人。 他沿着木廊往冒着炊烟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里没有电，像是还活在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他的手机还剩下一丁点的电，但这里又没有信号，根本传不了信息出去。 不知道花崎清奈给他用了什么方法恢复身体，虽然他的身体依旧处于透支的边沿，但也在逐渐地恢复，但他也知道，这也不足以支撑他离开这地方去有能够和外界联系的地方。 来到厨房，虎杖悠仁正在和处理着从湖里钓上来的鱼的良子奶奶聊着天，见他回来了，虎杖悠仁朝他投去一个期待的眼神。 伏黑惠摇了摇头，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拿过那胡萝卜，把它们浸入清水中仔细地清洗。 虎杖悠仁性格比他开朗些，只花了半天，就和良子奶奶聊起来了，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在套着后者的信息。 这里是一个很奇怪的房屋，周遭都是树木，房屋虽然有些破旧，墙上爬满了浓绿色的爬山虎，但其实格局规设很大，说良子奶奶是这里的人吧，但看上去她对这里也不熟悉，今天早上都迷路了。 在虎杖悠仁还有伏黑惠遇到她的时候，她还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这里还是太大了刚来还是不熟悉之类的话，看来，良子奶奶也许是最近才来这里的。 而目前，在他们看来，只有花崎清奈对这里很熟悉。 “你们去钓鱼了？” 花崎清奈把背篓上的枯木放在了走廊之下，看着良子奶奶手中的鱼，神色不明。 “在哪里钓的？” “就从后门出去，离这里最近的那个湖钓的 ” “……” 花崎清奈像是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挥，那刚处理好的鱼便自己丢进了一边的火堆。 “那个湖里头的东西不能吃，要是想吃鱼，去正门右边的最近那条小溪流，那里头有些鱼虾，我下午带你们过去。”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看来那湖的确不对劲，但是他们潜下去看过的，和平常的湖泊并未有什么不同。 吃饭的地方的时候，花崎清奈拿过空的碗筷，盛了一些之后，就拿着托盘往那栋这里最高的小阁楼走去。 那里，是花崎清奈明令告诉他们的，绝对不能去的地方，虽然他们很好奇的，但毕竟现在住的是花崎清奈的地方，最好也不要作死。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这碗汤有些淡，打算拿过那木制的盐瓶倒些盐，可手指还未碰到那瓶盐，后者就自己啪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伏黑惠见状，下意识地伸手去帮他扶起来，但明明平着的桌子，那盐瓶却滚着，到了良子奶奶的面前。 就像是有个无形的人，在逗着他们玩。 “……” “……” 良子奶奶看着滚到自己面前的盐瓶，笑呵呵地睁着浑浊的眼珠子，伸出颤着不行的手，拿起那盐瓶，递给了虎杖悠仁。 “奶奶，那小阁楼里面是还住着什么人吗？” 纠结良久，虎杖悠仁还是问了出来。 良子奶奶微微一笑，满是褶皱的脸上溢着温柔，但可有着微不可查的疲惫涣散，她道: “是啊，那里住着一位对小清奈很重要的一个人，对我也是如此。” 第39章 前夕 下午，树林里头响着蝉鸣声，花崎清奈按着今天早上说的话，带着两人去了那条溪流抓鱼虾，主要是她在“砍”树，那两个小孩在溪水里头摸索着。 第72章 大家都各怀鬼胎，但也诡异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花崎清奈盘腿坐在溪流旁边的大石头之上，微微一抬手，旁边的一人可抱着的树木就一齐像是被什么割（砍）了似的，径直摔在了地上。 溪流原本很清澈，但随着两人摸鱼的时间加长，在两人的周围，已经变得浑浊了，至少他们是看不清自己站的地方下面有什么，只感觉到那些鱼虾在撞着自己的腿。 “哎？我又摸到了一条泥鳅？！” 虎杖悠仁握着那长形的滑腻的动物，然后连看都没看，一脸骄傲把那东西举了起来，笑嘻嘻地和伏黑惠说着。 伏黑惠看着那好像懵逼了的水蛇，他双眸横着，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指了指那蛇的头，毕竟那条水蛇像是快要咬过来了。 “哇啊啊啊啊啊” 虎杖悠仁看清了手中的蛇，下意识地丢了出去，可没注意到的是，那条蛇被丢出去的方向，就是背着他们在打包树枝的花崎清奈。 可他们还未出声提醒，那条蛇刚砸向花崎清奈，就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抓住，停顿一秒后，直接成了碎渣。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花崎清奈转身，连看都没看地上那成了碎渣的蛇，走到岸边，一脸平静地说:“抓好了吗？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比刚刚来的时候还要安静。 花崎清奈并未把地上那些被她打包好的树木拿回去，双手插兜来的，回去的时候，也一样。 虎杖悠仁拎着装有鱼虾的篓子，和伏黑惠走在前头。 周围的树木很茂密，遮住了太阳，导致周遭的灌木丛很旺盛，连温度也是。 离那座被翠绿的树木包围着的房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停下了脚步，一齐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花崎清奈。 “怎么了？” “这段时间，东京很乱。” 伏黑惠看着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补充说道:“老师很忙，咒术界很多人都想着做些对他不利的事情。” “等你们伤好得可以了，我会把你们送回去。” “那……你呢？” 虎杖悠仁听出来了，花崎清奈并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其实若放在昨天，他或许也很难有着想回去的念头，他打心里，有些不愿意面对着老师的死亡，但伏黑惠在他醒来就告诉他老师还活着的消息，他便也打算回去看看老师。 “我回不去。” 花崎清奈站于树叶的阴影之下，红瞳平静地看着两个小孩。 “他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加上高层还有五条家的事情，你不回去，他会疯的，字面意思上的‘疯’。”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花崎清奈垂眸，好像什么也不在意地迈开腿，与他们擦肩而过，很轻地说道:“我已经把我的命给了他，已经和他两清了。” “你明明也在意他。” 伏黑惠的视线跟着花崎清奈移动，看着花崎清奈停顿了一下的脚步，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是以前吧。” 可花崎清奈下一句的话，把他还有虎杖悠仁打了回去。 “那我们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讲。” “那些黑影，是什么？” 花崎清奈侧身回头盯着虎杖悠仁，微微笑道:“宿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见两人呆愣住了，花崎清奈原本平静的眼眸里头闪过一分笑意，她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后，在后者看不到的地方，一抹如同人形的黑影在朝她挥手。 从溪边回来之后，直到晚饭结束，花崎清奈都没有从那小阁楼出来，良子奶奶也比今日的要安静了不少，同时，她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肉眼可见地迟缓了起来。 洗了碗，夕阳刚好在天边的那条线之上，虎杖悠仁在简易的洗澡房洗了澡之后，就和伏黑惠一起在院子里头清洗自己的衣服。 刚把还滴着雨水的衣服挂好，虎杖悠仁就注意到伏黑惠面色凝重地看着已经因为光线慢慢黯淡而昏暗了的森林。 “怎么了？” “你听。” 虎杖悠仁依言仔细聆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啊，怎么了？”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明明吃晚饭的时候，还能听到鸟叫虫鸣的，但现在周遭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么一说，虎杖悠仁又侧耳仔细聆听了一番，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他偏头与脸色不太好的伏黑惠对视，一时间，好像这里就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似的。 “你们还在这里吗？” 两人被忽如其来的声音给下了一跳，转身望向声源，只见花崎清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摞黄纸黑字的符咒。 “天黑了，都洗了澡了吧？跟我来，你们要回房间了。” 花崎清奈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符咒，然后率先往这两人房间的方向走去。 “晚上那些黑影也会来吗？” 回到房间，两人看着花崎清奈在往墙上窗上贴着那符咒，便开口问道。 花崎清奈点了点头，把一张符咒按在了墙上道:“一般来说，它们是进不了这院子的，但是不排除有力量强一点的，不过这符咒足够保你们命了。” “宿傩应该告诉过你们，这些黑影是一些人死前的怨念或者执念滋生出来的咒灵吞噬了本体形成，但本质依旧是咒灵，所以有些黑影能学人说话，有人的思维。” 第73章 “还有，这片森林里，只有我，你们，良子奶奶这几个活人，半夜门外传来任何声音，你们都不能打开窗户或者门，一定要记清楚，这些黑影大多数可以迷惑人心。” “就算是听到我和良子奶奶的声音，也不能开，简单点就是说，这窗还有门，除了我明早帮你们打开或者半夜有什么变故我打开这些情况以外，谁也不能打开。” 花崎清奈站在门前，手拉着门，面色严肃地朝里头那两人嘱咐了这些，见两人点点头，就准备拉上房门。 忽而，在还有一人宽的缝隙时，她偏头朝自己身旁看去，那里好像空无一物，但在她红瞳中却倒映着一个黑影。 “你也进去吧。” 房里正在琢磨墙上符咒的两个人没留意到门口花崎清奈的动静。 见那黑影飘了进去，花崎清奈才合上了门，然后往重合的地方贴上符咒，绕了好几圈仔细检查过后，她才放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夜晚很快吞噬了一切，森林里头越发平静，只有风吹过的时候，传来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红月悬空，像是一只盯着大地的眼睛。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并未睡下，房间里有点燃的蜡烛，那融化的烛泪从蜡烛身上缓缓流下，在桌面上凝成了一团，两人坐在桌子前，好奇警惕地盯着外面。 忽然窗外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停，紧接着，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外面没发生什么，你们还好吗？” 这是花崎清奈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没回。 “你们还在吗？” 花崎清奈的声音继续传了进来，但也只有她的声音传进来，另外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以至于听起来，的确是有些诡异了。 “咳咳——” 两人还是没应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继而，在两人的注视下，墙上窗前门上的符咒忽然沙沙作响，燃烧了起来，还留着几分火光的灰烬落在了地上，空气中还散着一股淡淡的烧焦味。 “开——门——” 门外那个“人”的声音像是沉入了水底，闷得有了回响，但却依旧依依不舍地让两人开门。 “啊～啊～啊～实在是有趣极了～小鬼头们，不去开门看看？” 宿傩的嘴巴再一次地在虎杖悠仁脸上裂开，声音充满了兴奋与怂恿。 “反正你们的好师娘也在附近，即便你们开门了，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的。” “昂——你就闭嘴吧你。” 虎杖悠仁一巴掌把他送了回去，虽然扇得是自己的脸颊。 “睡觉吧，看样子他们进不来。” 只好，他们两人睡下，盖上了那两张闻起来一股青草味的被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丝毫不怎么在意外面的腥风血浪。 “说实话，我感觉——这里好像有第三个人。” “你错觉了吧……” 一股冷风从伏黑惠绑着绷带的脖子往衣领灌了进去，他默默地往被子里头缩了缩。 “好像是有点。” 两人再一次地，无声对视了一眼。 拿着针线的良子奶奶听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些担忧地抬头朝窗户的方向望去。 房里的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位女生，模样和花崎清奈有几分的相像，但无论外面有多吵，她胸口那微弱的起伏依旧没有被破坏规律。 忽然窗户那边响起了敲打的声音，很轻但有规律，良子奶奶立即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往那边走去。 窗户被打开，双腿倒挂在房梁上的花崎清奈便出现在她眼中。 “今晚这些东西过于躁动是因为又有人闯了进来。” 说着，花崎清奈摊了摊手，因着悬挂的动作，她的黑发散开，正随夜风飘动。 “这些人把这里当旅游景点了。” 夜里进入这片森林的人没本事是出不去的，良子奶奶知道花崎清奈要去救人，连忙开口道:“那你小心点，来了多少人？我去拿被子什么的。” 花崎清奈无声地轻轻晃了晃，到:“人不多，您别忙了，睡觉吧，有她在这里，您很安全，但放被子的地方说不定，我去去就回。” 森林边沿，一道黑影被打散，一些人站成一团，警惕地看这些他们见都没怎么见过的东西。 山本扶了扶镜框，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队员，沉着气望向了一旁轻轻松松的人。 “我说，你们真当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乙骨忧太一脸无辜。 而他身边的五条悟抬手轻而易举地把其中一个疯狂冲上来的黑影给掀到了一边，末了，还拍了拍手，道:“怎么会呢？不过这里要是开发旅游景点的话，我倒是真的会想来看看。” “……” 山本上次在东京高专想拿走五条悟的尸体，但吃了大亏，而后也被五条悟清算，现在职位跌了又跌，心里对五条悟说不恐惧是假的。 这里属于被神树划分的范围之内，同时，咒术界高层追踪到虎杖悠仁也在这里，咒术界高层原本想秘密处决他的，但是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到这里就凑了进来。 现在山本倒是知道为什么五条悟会知道了。 那些废物，是不知道乙骨忧太也是五条悟的学生吗？！ “我觉得，要来大怪物了喔，你们这么弱，要不还是让我进去找我学生叭～” 第74章 五条悟摊手，说话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呵，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包庇你的学生吗？” 山本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五条悟，而后望向了乙骨忧太，头一次，他对咒术界的高层产生了怀疑。 虽然乙骨忧太能力很好，但他依旧还是五条悟的学生，按一般想法来，处决虎杖悠仁，除非五条悟没有复活，让乙骨忧太去也是合适的，但明明现在五条悟还活着。 一种想法涌上心头，五条悟会不会已经借由清算的目的把咒术界高层摸了底，但下一秒，他又否决了，虽然他知道五条悟的实力，但他也知道咒术界高层的利益一环扣着一环，期间这么多弯弯绕绕，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五条悟是不会成功实现他那无妄的梦想的。 那么可以换上了另一种想法，五条悟或许，已经完完全全地把手伸了过来，搅和了这原本风平浪静的池水，不像以前，五条悟虽然狂傲，但也勉勉强强和咒术界相持，并未爆发过于激烈的冲突。 这就意味着原本两边一样重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发生了倾斜。 山本沉了沉眸，而后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他后路多着，五条悟与他们斗，就斗着吧。 第40章 再遇 “铮——” 一股狂风过后，周遭安静了下来，山本那行人警惕地看着周围，而五条悟则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森林深处。 这些黑影，本质上，还是咒灵，处理起来也和咒灵差不多，对他来说，也不怎么费力。 但在方才的那一瞬，这周围忽然涌了不知多少个一级咒灵的气息，他竟是不知，这小小的一片森林，还卧虎藏龙啊。 五条悟抬头，望向了那一轮犹如眼睛的红月。 红月悄无声息地盯着底下的人，花崎清奈踩着石子，拎着的油灯在为她打光，她往那生人的感知而去，所到之处，那些黑影如同潮水一般，连忙往远处退去，唯有一些胆大的在角落暗自盯着。 拨开树叶子，她来到了一处打斗痕迹极其明显的地方，先是扫视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周围，花崎清奈蹲身探出油灯，借光看着地上那个血脚印。 伸手手指一抹，她凑近去看指腹上已经凝结成团块的血液。 有人闯进这里，那些黑影躁动，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些黑影已经饿了很久，但是方才她走过来的时候那，可以感觉得到，一些实力很强大的黑影也开始躁动了，一般而言，它们都处于“冬眠”状态，醒来就是被送去湖底，但是刚刚却醒了过来。 还有湖底那东西，也开始乱动了，好像有人故意地唤醒这里的一切。 花崎清奈在这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想着救人重要，往那活人的地方赶去。 森林里头安静消去，如同夜风拂过树叶时树叶四处乱动时那般，热闹极了。 花崎清奈还没赶到那个地方，迎面就撞上了一位捂着腹部伤口慌乱躲着那些黑影的人，在她靠过去的时候，那个黑影连忙止住攻击的动作，退开了。 油灯的灯光打在跌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映着一张惊恐的脸。 “是你？！” 花崎清奈一脸平静转着眼珠子，这张脸在她脑海中翻来翻去，她还是没找到有关的记忆。 “你认识我？” “……” 那个人垂头教花崎清奈看不清他的神色。 花崎清奈也不想理，垂眸简单打量了一番这人身上的伤口，不严重，能活。 “你还有同伴吗？能联系上吗？” “……有的。” 花崎清奈点头，正准备扶他起来，那个人忽然惊恐地望向了她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后面——” 当她转身去看的时候，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无边的昏暗。 在她转身的瞬间，她原本想救的人眼眸忽然起了杀意，他无声举起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刃，然后直接朝花崎清奈的后背刺过去。 “噗嗤——” 皮肤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溅在空中，然后洒在了地上。 “回到原处了。” 山本看了一眼树上的记号，脸上有些挂不住，刚刚他们又遭遇了一拨攻击，他这边已经走散了好些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的环境越发诡异，天上那轮红月好像越来越大，直直地朝他们逼过来，空间也像是发生了扭曲，有些树木甚至都有了重影，总之，这里好像不太适合走下去了，但是原路返回也不太可能。 最要命的是，方才那一战，五条悟也“无意”和他们走散了，这也代表着，如果先让他找到虎杖悠仁，那么处决虎杖悠仁这件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山本想到这里，感觉自己脑仁有些疼，他暗自瞥了一眼还留在队伍里头的乙骨忧太，这人大概率也是五条悟留下来“帮忙”的。 忽然间心好累啊…… “那里有人！” 队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个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有一个和山本那边穿的衣服差不多浑身是伤的人躺在一棵树下，好像晕过去了，一动也不动。 有人想要过去，肩膀上就搭上一只手。 乙骨忧太没说话，制止想要跑过去的人，自己往树下的那个人走过去。 第75章 方才一路走过来，那些黑影越发稀少，到了这里，除了一些能感觉出来的气息，好像什么也没有了，警惕点是需要的。 而且里香从进了这片林子开始，也在不断地躁动，他不停地安慰着，直到来这里，里香忽然间就安静了下去。 来到那个人的身边，乙骨忧太蹲下身子，探手去查看地上那个面朝大地像是昏睡过去了的人。 “呼——”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破风朝他袭来，与此同时，地上那原本昏睡过去了的人忽然抽搐了一下，随着皮肉绽开的声音，一根又一根的黑刺从他后背冲出来，也径直朝乙骨忧太刺去。 只是乙骨忧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没有伤他一毫，反倒是被乙骨忧太直接给击碎了。 “那个木偶师？！” 山本虽在外围，但也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在乙骨忧太挡住攻击之后摇晃着站了起来，两眼冒出活着的类似于“树藤”的触手，半个身子都已经“木偶化” ，嘶吼着继续朝乙骨忧太扑去。 “咯咯——咯咯——” 乙骨忧太反手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眼前的“木偶”对他来说其实威胁不大，若是他想，他能直接拔除，但刚刚这个“木偶”站起来的时候，他很清楚地听到了这个“木偶”在呢喃着—— “好痛……” 这个“木偶”他也认得，是山本手底的人，进林子的时候还和他打过招呼，此时“木偶”还未木偶化的那半张脸眼珠子被类似于树藤的触须挤到一边，冒着惊恐还有绝望。 乙骨忧太举着武士刀挡住了这“木偶”朝他狠抓过来的手，径直地对上了木偶那张还在慢慢“木偶化”的脸。 “杀——杀了我——拜托了——” 因为身体还在木偶化，眼前的人发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混杂不清，但也勉强可以让乙骨忧太听清了。 乙骨忧太眉心一皱，正欲有所动作，忽然从黑暗中闪出了一道人影，那人的速度很快，真就一瞬，便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一股强大的咒力迸发出来，激起了那地上的尘埃，直接模糊了人的视线，寒光一闪，乙骨忧太手中的武士刀已经搭在了那个后来者的脖子上。 “扑通——” 随着尘埃慢慢消去，脸上被人印了血的“木偶”轰然倒地，身上冒出来的黑刺在消散，很快就只剩下那破烂不堪的衣服虚虚地挂在身上。 外围的人却还是不敢靠近，眼光打量着被乙骨忧太用武士刀架着脖子的人。 花崎清奈垂眸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那把刀，把刚刚伸出去还留着血的手掌缩了回来。 乙骨忧太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后，瞳孔因为震惊皱缩了一下，但脸上情绪却也没什么变化，连忙撤回了自己的刀。 眼前的人，他还是知道的，是五条老师的人。 见气氛缓和了下来，山本才靠了过去，但是脸上却还是不善地盯着花崎清奈。 上次那件事，他依旧耿耿于怀，明明应该拿到五条悟的尸体的，因为花崎清奈不知用了什么复活了五条悟，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花崎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的？” 花崎清奈没理他，半跪着去查看地上那个原本木偶化的人，她把地上那个人翻了过来，那个人脸上的木偶化已经停止，但也没有要消下去的意思。 “有刀吗？” 花崎清奈在那个人身上摸索片刻后，便把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后者的肩膀上，那些血肉模糊，摸上去还能感觉有东西在蠕动。 乙骨忧太默默地把自己的武士刀往花崎清奈面前递去。 “……” 花崎清奈先是瞥了一眼那把闪着寒光的刀，然后有些无奈地无声叹了一口气。 山本队里有人给她递了一把匕首。 匕首刺入皮肉，一些浑浊的绿水便从那缺口冒了出来，那恶臭味像是放了好些天的坏鸡蛋，教人有些恶心。 忽然，大地狠狠地颤了颤，而后好几条巨大的像是章鱼触手的树藤从土地还有周围树木的黑暗之中冲了出来。 山本那些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乙骨忧太快速地斩断了好些根朝他们席卷过来的树藤。 树藤的数量太多，乙骨忧太有了想放出里香的想法，但他又担心着里香的状态，这片林子太古怪，怕是会影响到她。 花崎清奈抽出了那张像是活物的树叶，站起来朝乙骨忧太摇了摇头，道:“在这里面，外面的咒灵比人类更能让它们疯狂。” 她抬手，手掌滋滋冒了点点红光，可还未成形，一道熟悉的身影变从她眼底划过，而后转瞬间，那人已经闪到了她面前。 “砰！” 瞬间，那些疯狂挥动着的树藤灰飞烟灭。 “啊……又被他逃走了，追了我二里地呢……” 属于五条悟那带着些许甜味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压了过来，花崎清奈放下了手，垂眸敛去了方才起了的杀意。 明明面前的人蓝瞳是被东西围着的，但花崎清奈却还是能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灼热得不行的视线。 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酸，花崎清奈还未开口，五条悟却错开了她，往乙骨忧太走了过去。 “……” 捏着那张因为碰上她血液而安静下来的叶子，花崎清奈肩膀紧了又松，她也迈开了步子，弯腰捡起了方才因为想着救人而丢在地上的油灯。 第76章 举起那盏油灯，花崎看向空中还飘着一点的属于那些树藤的点点灰尘。 透过油灯，她那双红瞳沉了又沉。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吗？” 第41章 谈话 身后传来一些人的呼喊，声音把在思索着事情的花崎清奈给吸引了过去。 一堆人围在那个刚刚被“木偶化”的人身边，刚刚花崎清奈帮那个人清理了体内寄生的叶子，木偶化已经褪去，但脸色却依旧不好，呼吸也是虚弱至极。 “他不会死的，处理得很及时。” “可是——” 有人担忧地指了指那个人从受伤的肩膀蔓延至脸部的青色血管，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有些瘆人，这是顽强些的“树藤”，依旧不死心地想在这温暖的宿体里有寄生。 “我来吧。” 花崎清奈走过去，擦着五条悟肩膀的衣服蹲下了身子，手掌心原本已经凝结了伤口的伤痕被花崎清奈重新扯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呼吸空气。 用匕首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青色血管的地方开了一道口子，类似于树藤的触手瞬间涌了出来，疯狂地摇摆着，在触碰到花崎清奈的鲜血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闻到了什么极其好吃的东西，魔怔似地一直朝着花崎清奈的手掌涌去。 那些树藤从那个人体内全部涌了出来，缠在了花崎清奈的手掌上，有着越发越紧的趋势，像是一条蟒蛇在慢慢地缠绕着自己的猎物。 花崎清奈脸色不改，另一只手举起油灯靠近那些树藤，只是轻轻一碰，那树藤瞬间燃起了火，而后夜风一吹，便化为灰烬慢慢消散。 “可能以后使用咒力会收到一些影响，但不会死。” 花崎清奈没理手掌还涌着的鲜血，只是虚虚一握成了拳头，她站了起来，再一次垂眸打量了这人好一会。 “所以——花崎小姐，你究竟是谁呢？看得出来，你对这些东西，很熟悉啊～” 山本扶了镜框，盯着花崎清奈的眼眸充满了警惕与不善。 可花崎清奈再一次忽略了他，举着油灯环视一圈，心里数了数，除了院子里头的虎杖悠仁伏黑惠良子奶奶还有那个人，不算上那个暗中的木偶师，这里活人的气息已经对上了。 “这片森林，在晚上没有实力是出不去的，跟我来吧。” “花崎小姐，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跟——” 山本还没说完，就见五条悟直接跟在了花崎清奈的后头，和花崎清奈一样，他也没给山本一丁点的眼神。 既然五条悟跟上了，乙骨忧太也收起了武士刀，沉默地也跟了上去。 见状，山本气急败坏地喊道: “五条悟！就算她是你以前的妻子，但她明显与木偶师那些树藤是有关联的！你眼睛被绷带蒙蔽，你的脑子也是被蒙蔽了吗？！” 五条悟无所谓地笑了笑，头也没回，视线像是粘在了花崎清奈握成拳头的那只手上，继续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说道: “这里周围都是能吃人的黑影哎，这里黑影都怕她，不跟着她走，是要留下来和黑影一起玩嘛？” 他说的话都一字一句地传入了这里所有人的耳中，山本那边很多人在动摇，但碍于山本的威压不敢迈出步子，走在最前面的花崎清奈没回头，但嘴唇挂着浅浅的一抹笑。 这里离那院子其实并不远，在一处十字路口分岔处，花崎清奈停下脚步，然后举起油灯，低声默念了一句什么。 眼前的空中冒出好几双挂着定点皮肉的手，然后像是撕扯着空气，很快他们面前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众人跟着她走进去，里头好像和外界并无什么区别，但总是给人一种这里好像正常点的感觉。 沿着铺满了青苔的青石阶梯往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与山林快要融为一体的好像荒了很久的院子。 院子里站有很多黑影，见花崎清奈回来了，连忙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里。 “这里东南方的屋子不能进，其它的随便你们挑，今晚还没过去，北面房间柜子里有有符咒，你们如果不想明天早上起来成干尸或者身体被咬得七零八落的话，建议给门窗还有墙贴符咒。” 花崎清奈很平静地把话给说完，山本那些人虽还是警惕着，但也还是一群人往北边的房子走去了，像是在抢着什么东西一样。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花崎清奈才转身看向正在打量着院子里头花花草草的五条悟还有好像有些茫然的乙骨忧太。 “悠仁，还有惠，在东南方向倒数第四间房子里头。” 花崎清奈的视线错开乙骨忧太落在了正掐着下巴看那尊佛像的五条悟身上，见后者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侧了身子躲开了来，红瞳闪烁，她微抿着嘴唇，继续说道: “我还有事，你们先自己找个房间吧，有些事情，我另外找时间和你们解释。” 她朝乙骨忧太点了点头，就立即举着油灯往后门走去，只片刻便没了人影。 那个湖没有什么动静，她还流着鲜血的手伸进冰冷的湖水里头，红血散开，湖面上闪了一瞬那法阵的纹路，和平日里头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湖面上荡开了涟漪，把她倒映在上面的影子晃了晃，有另外一道影子投在上面，但夜风拂过，湖边唯有她一人。 第77章 “你出来了？” “……” “很快就可以尘埃落定了，你还没死，只是因为意外，才成了这个样子。” “……” “这些事情，你这个小孩就不要知道太多了，走吧我带你回去，在这里留的时间太久，你很容易被影响到的。” 油灯已经黯淡，花崎清奈所幸灭了它，直接寻着漆黑的道路还有记忆往回走。 在她准备跃上屋顶今晚守着这处地方的时候，她感觉得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 花崎清奈看向那间留了一人宽缝隙的房间，院里黑影即害怕着她好像也在害怕着那间屋子里头的人。 她大概率知道那间屋子里头是谁了。 “你让我等了很久哎。” 五条悟坐在桌子前面，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撑着下巴，半张脸因为烛光而明亮，但另外半张脸却藏在了昏暗之中。 门被拉上，花崎清奈轻声地在他对面落座。 “最近还好吗？” 还是她起的头。 “不太好，我黑眼圈好严重，身上哪哪都疼，好累呐……” 说着，五条悟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若无骨似的，把脑袋搭在了桌子上。 “想问什么就问吧，能回答的我尽量回答。” 在对面那个人凑过来之前，花崎清奈脑海中想了很多，也组织好了语言，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五条悟开口问的，并不是她脑海中那任意一条的问题。 “你手掌还在滴血，不痛吗？” 花崎清奈红瞳里倒影的人影放大——五条悟朝她靠近。 他抬手解下自己那束着蓝瞳的白色绷带，然后轻轻地抽出花崎清奈藏在袖子里头已经被血液染得通红的手掌，垂眸仔细地用那绷带把伤口给缠绕上。 五条悟的确看上去很疲惫，花崎清奈盯着那头浅色头发，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想问出哪些问题吗？” 这是哪里？那些黑影是干什么的？花崎清奈是谁？她是做什么的？以前或者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对比这些，你不哄哄我吗？” 五条悟抬起那双蓝瞳看向花崎清奈那被帽子遮住了的头发，没遮齐，鬓角那处还是露出了一抹白。 “至少半个月不见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你你哄哄我吗？不然——” 他朝花崎清奈浅浅笑着，明目张胆地威胁道:“我可是会做一些很疯狂的事情喔～” 花崎清奈看着他拉起了那已经被白色绷带围好的手掌，然后覆盖在了那张这些天一直在帮她从噩梦里头唤醒的脸上。 手上的血污把五条悟那张白净的脸上开了花，很显眼，被弄脏了脸的人却不在乎，还很轻柔地蹭了蹭。 “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想做。” 大拇指被动地进入一处温热湿润的地方，花崎清奈想要错开视线，却被人掐着下巴丧失了扭头的控制权。 “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没搞清楚。” “可我真的很累呐，不想听那些东西，你真的不想哄哄我嘛？我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 “……” 花崎清奈垂眸不知望向了哪里，道:“这片林子是我长大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而这间房，好巧不巧，刚好是我的卧室。” “哇塞～我直觉可真准。” 五条悟掐着花崎清奈下巴的手往下移动，只一掌便能虚虚地握住了那看上去很脆弱的脖子，然后便就着这个姿势，把人径直地压在了地上。 “哄哄我——” 五条悟垂着那双兴奋与痛苦夹杂着的蓝瞳，盯着已经散了头发的花崎清奈，浅色头发因着他低头的动作点在额头上，在他眼底落了一片阴影。 他面无表情，但嘴唇却勾着一抹笑，浑身都沉着冷然阴鸷的气息，随着他往下凑近花崎清奈的动作而朝后者压去。 “我这些天被那些老顽固吵得头疼，还不停地找着你，已经好久没睡过一次好觉啦。” 温热的气息像是蛇信子一样，在舔舐着花崎清奈的皮肤，她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埋在他颈窝里头的脑袋，道:“睡吧，我陪着你。” 耳垂被人咬出了血，花崎清奈也没躲开，她的纵容让他放肆了起来。 既然身上的人今晚不想整理那团乱糟糟的线，那便顺着他来吧，反正时间还剩下不少，能把事情说清楚的。 五条悟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很快就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的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嘴角还挂着一抹鲜红。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舔舐得不再流血，花崎清奈听着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却完全没有睡意。 外面的黑影躁动无比，但她的心绪却很安静，是这些天日子以来，最为安宁的时间。 第42章 往事再起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第一缕阳光洒在茂密的丛林当中，那些黑影退去，这里重新响起了鸟鸣虫叫的声音，若不是身体心理的感受过于深刻，看着这闲适的环境，真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昨晚都是梦的感觉。 花崎清奈是被打斗的声音给惊醒的，可正欲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就已经捂住了她的耳朵，帮她隔绝了那扰人的声音。 只是她已经清醒了过来，睡意全无。 她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探究打量的蓝瞳。 “你醒了？” 第78章 “外面是打起来了吗？” “昂——” 五条悟伸手像以往一样缠住了她的发尾，手感依旧，但颜色却已经和他的一样。 “山本那些人应该是发现悠仁的存在了。” 花崎清奈点点头，坐了起来，昨晚两人直接就在桌子旁边睡下了，身上盖着的还是五条悟的外套。 她看一眼窗户，道:“今天要把他们送走了，待在这里，会或多或少地受到一点影响。” 五条悟没起来，反倒是紧了紧圈着花崎清奈腰肢的手，抬眸把视线落在了花崎清奈被他咬出血痂的脖子上，微微有些不满地道: “就这么起床了吗？” 花崎清奈扬起脖子，顺带抬手把面向五条悟那边的头发给拢了起来，把那里的景象完完全全地给他展示出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耳朵，还有脖子，没地方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长叹了一口气，花崎清奈转身往五条悟压了过去，在还有一点距离就让两唇相碰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拉开了。 “五条老——啊嘞——对不起！” 虎杖悠仁立马合上门，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在快要摔地的时候，被乙骨忧太伸手扶了一把。 “都说了，不要随便打开门。” 伏黑惠一脸平静地靠在柱子上，偏头躲开了山本那边的人给他发来的一次攻击。 山本那边的人见那东南方向的一处阁楼有人影，一大早就想摸过去，然后被虎杖悠仁等人拦下。 虎杖悠仁出现，他们的目的也就要执行了——处决虎杖悠仁，但原本派来协助他们的乙骨忧太却没什么动作。 想要讲道理，但行不通，于是就开始对打，直到现在。 “我只是太想见一面老师了嘛。” 虎杖悠仁有些委屈地戳了戳手，然后也学着伏黑惠那般，躲开了一击。 山本眼镜后面的黑眸精明地眯了眯，在伏黑惠还有乙骨忧太被其他人拖住的时候，立即闪身朝虎杖悠仁击去，差不多是用了全力。 “刷——” 那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山本还未攻击到虎杖悠仁，就被一股强大的咒力给掀翻了，在砸向旁边的一栋建筑的时候，一股咒力又在身后涌动，直接拦下了他，把他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他有些狼狈地抬起头，嘴里痛骂五条悟的语言却在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卡在了喉咙里头。 因为站在房门伸着手的，是花崎清奈，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花崎清奈看着他的眼眸沉郁得有些瘆人。 “这里再损伤一分一毫，后果自负。” 花崎清奈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山本，朝乙骨忧太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迈步朝东南方向那栋阁楼走了过去。 五条悟是在她之后从房间里头出来的，穿着外套，眼睛没被东西覆盖住，言笑晏晏地看向僵了半个身子的虎杖悠仁。 “好久不见呐，悠仁。” 早餐很简单，良子奶奶知道家了来了客人，但没成想来了这么多人，但早餐做的量勉强能让人吃得五分饱。 “这是小清奈让我给你的。” 良子奶奶把一卷干净的绷带递给了五条悟。 “身高最高，浅色头发，一双蓝瞳，应该是你吧。” 她浑浊的眼睛含着笑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忽而她想起什么，直接握住了从她手掌心拿绷带的手，对上五条悟那双有些疑惑的蓝瞳，良子奶奶一脸认真地说道: “小清奈她有事出去了，吃了早饭，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这里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环境，吃了早饭，山本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全部又回了房。 反倒是虎杖悠仁伏黑惠还有乙骨忧太，拎着篮子按着良子奶奶单位指示去摘胡萝卜。 “这个湖……” 时间还有很多，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就带着乙骨忧太来到了这个湖里头，他们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想让同是被称为天才的乙骨忧太看看。 乙骨忧太伸手在湖面上感受了一会，脸上浮了几分惊讶。 “里香说，这里面有个咒灵。” “咒灵？可我们潜下去过，什么也没发现。” “有禁制，而且那束缚的能力很强大。” 伏黑惠垂眸思索了片刻，对虎杖悠仁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宿傩对你说的话。” “嗯，若是个被囚禁起来的咒灵的话，湖底下，应该是清奈前辈家族一直以来所供奉的‘神树’。” 忽而，乙骨忧太看向了某个地方。 “怎么了，乙骨学长。” “里香说，那里，有个人想让我们跟过去。” 乙骨忧太伸手指了指某棵树的底下。 但三人望过去，那树底下什么人都没有。 木门被拉开，这里是上次伏黑惠找电话的杂物间，里头大大小小地堆了很多东西，许久未碰，露在最外面的那些东西表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三人正疑惑的时候，某个东西就从昏暗的角落里有滚了出来。 “嗯？玻璃珠？” 虎杖悠仁弯腰捡起了那颗看上去已经有裂痕了的玻璃珠，其他两人凑过来，也仔细地打量着。 好像就是一颗很普通的玻璃珠。 木门自动合上，房间里面瞬间昏暗了下来。 第79章 正当三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道如同夜晚里头的黑影在角落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首先发现她的是乙骨忧太，下意识地，他把两位学弟挡在了身后。 可那黑影似乎并没有敌意，无声地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指了指身边被桌子压着的地板。 推开那桌子，借着从窗户那边传进来的光，三人看清了地板上的东西。 一个纹路已经黯淡了的法阵，很小的一个。 “这是？” “把玻璃珠放阵法中央。” 乙骨忧太望向看着自己的两位学弟，浅浅笑道:“里香说的。” “懂了懂了。” 阁楼门口有些低矮，五条悟进去的时候，需要低头。 良子奶奶带着他沿着螺旋形状的木梯往上走，年久失修，木梯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地响。 顶层的空间摆放着很几盏油灯，被收拾得很干净，一上来，五条悟就看到了床上躺了一个人。 跟着良子奶奶凑近一看，和花崎清奈有着几分相像的脸就摆在了五条悟的面前。 良子奶奶在床边坐下，望着那张平静的睡颜，叹了一口气，道: “这是小清奈的妹妹，也是她，让我把你带到这里的。” 五条悟照着良子奶奶的指示，在床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对方是花崎清奈的亲人，他坐姿还是较平常端正了很多，也和对面的两人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清奈这孩子，之前遭遇了太多的事情，性格也被慢慢地磨成了沉默内敛的这种，觉得自己把事情打碎了咽肚子里头对所有人都好，很难让她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逼急了也只是沉默……” 良子奶奶把手搭在了床上那个人的手背上，朝五条悟苦笑一声，道:“你和清奈相处得也很奇怪吧，还在东京的时候，也是难为你了。” “听栗子说，她以前性子不是这样的，我也才和小清奈认识的时间不长，更多的，我是从栗子的梦境里面了解到小清奈的。” 五条悟沉默良久后，才说道:“我知道，那死生阵法的启动，让我看到了她的过去。” 不知为何，那阵法出的纰漏太多，五条悟刚复活的那段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睡眠不好，在过于困顿被迫关机的时候，在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头，总能看见一条小金鱼。 那条金鱼很漂亮，起先是在一窝清水里头恣意地摇着尾巴游动，直到，有个约莫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拿着透明的玻璃杯把那小金鱼从清水里面取了出来。 “小雪！该去学校了喔！” 教室并不像往常的课室，黑板上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阵法，授课的老师是位白发花花的男子，此时，他正一脸无奈地把那不听课玩着那条金鱼的女孩喊起来回答问题。 “老师刚刚说了什么？” “呃……黑板最左上的那个，我们族人把一位经常血洗村庄的咒灵封在了里面……呃……对，而且成了一把匕首……这很奇妙啊……是不是啊……” 老师叹了一口气，道:“小雪，你可是同年龄中天赋最好的那个，不要玩物丧志啊！” “对不起嘛，老师。” 金鱼在玻璃瓶里无辜地吐着泡泡，这里的空间狭窄，有些限制它的游动。 “好了，接下来我要介绍的，是我们族里面很少有人能够操控的——死生，这个阵法，以一命换一命，是很久之前，我们族里面有个人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自创的，这阵法传到外面，被一些心存歹念的人威胁了我们族人，为了保护我们族人，我们的先人就散播了很多有关死生阵法启动的错误操作——小雪！” 小姑娘立即低着头站了起来，背在后面的手还滴着水——她刚刚在逗那条小金鱼。 “你不听课要是以后被坑了怎么办？” “我这么聪明，才不会被人坑呢……” 老师被气笑了，让眼前的小姑娘抱着那条金鱼出门外站着。 他上课单位声音很大，即使是在门口也能听得清楚，但是站在门外的小雪却全部身心地投在了那条小金鱼上，几乎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五条悟站在那小女孩的面前，垂眸看了一眼被她逗得把尾巴缩成一团的小金鱼，蹲身半跪着与小女孩平视。 小雪长得很好看，年纪尚少的她脸颊还堆着两坨奶膘，她垂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玻璃杯里头的小金鱼，天真无邪地说道: “小金鱼啊小金鱼，今晚把你送进我妈妈的小煮锅里头怎么样？” 本以为她是觉得这条金鱼漂亮或者新奇才把小金鱼拿着的五条悟扬唇笑了笑。 原来是馋这里啊。 金鱼吐了吐泡泡，表示:“谁能六得过你啊。” 第43章 最后一个 今日湖面依旧风平浪静，花崎清奈踩在湖边的淤泥之上，垂着暗沉的红瞳看向湖中自己的影子。 起了风，她的衣尾被带起，茂密的树叶之间相摩擦着，好似周围就只有这一道的声音。 可是在她恍惚一瞬后，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 湖中插入着一个大大的漩涡，里头黑影疯狂地举起手往空中抓去，痛苦地嘶吼着要逃离着湖水的束缚，周遭树木起了红火，树枝也在痛苦地低吟着，红月挂空，漩涡里头伸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树藤，正凌乱地挥舞着。 第80章 小女孩抱着装有金鱼的玻璃杯，浑身脏兮兮的，无措地站在岸边，瞳孔里像是映了一副地狱景象。 她看着熟悉的村民，一个又一个地跃进那漩涡里头，然后皮肉撕扯伴随着万物痛呼的声音在她耳膜上震动。 “小雪！” 有人在喊她，好像是从身后传过来的，可她却把步子往前迈去，她想要和那些熟悉的人一样，跃进那恐怖吃人的漩涡里头。 她忘记了怀里还抱着的金鱼，人在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外界的其它事情，对她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可那湖水才刚触及到她的膝盖之处，她被人强硬地扯了回来，然后她跌进了一个满是草木香的怀抱里头。 “姐姐。” 闻言，小女孩僵硬着动作抬起了头，空洞的黑眸里，倒映着一张稚嫩的脸。 漆黑且密密麻麻的来自于树藤的东西已经爬到了她的膝盖，有着往上蔓延的趋势，拉着她的人暗红着眼睛，不在理那像是要毁天灭地的场景，拉着呆愣着没有神采的小女孩踉跄着往湖岸上走去。 岸上有一些对她们来说极其陌生的面孔，见两个小女孩走上来之后，连忙有人过来帮忙处理名为小雪膝盖上的东西。 “失败了，地震把我们设下的阵法给打乱了。” “现在村里面还剩下这两个小女孩吧。” 说话的人是一位女子，看上去年龄不大，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戒。 “那个小女孩怎么没被影响，她也下湖了，但是没长树藤。” “那个小女孩是那个咒灵最新选择的人，她活着代表我们可能还有最后的一把利剑。” “还有另外的一个那个小女孩呢？” “那个？哦，你说被拉回来的那个啊——” 女子瞥了一眼正在被处理着树藤的小女孩，道: “她是被拉回来的，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户有我们族人血脉的家庭，先让他们住在那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她们愿意跟谁走，跟我走的话，要改姓尾田了。” “我觉得你那边可能不太靠谱。” “……” 场景开始“融化”，下意识去查看小雪身体情况的五条悟再一次偏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诡谲恐怖的湖泊，里头传来的咒力很强大，和鼎盛宿傩相比虽然可能还是会差一点，也能评个特级。 场景破碎成一块又一块的，像是晕乎乎的那个人在尽力冲破束缚想看清这个世界，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得到的，依旧是零零碎碎的场景提示，而且大多数模糊成一片。 “她记忆出了差错，应该是被那个咒灵所影响。” 有穿着和服的老人在和一大堆人说着话。 “她体内的树藤被她妹妹清除了，应该还可以活下去。” “原本活着应该会挺累的，既然记忆出差错了，也能活得轻松一点。” 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单独地坐在了长廊之上，外面阳光正盛，但窗户半合着，听着隐隐约约传过来的声音。 门外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把小女孩的注意力带了过去。 她跪在椅子上，尽力地趴着窗户，露出了一双胆怯漆黑的眼睛。 外面，有和里头一样穿着和服的人撑着伞沿着阶梯往下走，旁边还跟着一位小男生。 伞檐很低，加上小女孩也没有很高，她只能看到那一抹浅色的头发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有急促的步伐传了过来，小女孩回头，看见一位女子朝她跑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与她对视良久之后，女子朝她伸出了手。 “小雪，我是你妈妈，我们回家吧。” 小雪不知道妈妈是什么，但是她唯一有记忆的妹妹正在女子身后期待地看着她，所以，她也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放在了女子的手掌心里头。 离开的车上还坐着一位小男孩，怀里抱着贴有“游乐园馈赠”这几个大字标签的玻璃缸，里头是一条正在吐着泡泡的金鱼。 男孩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番，见面前的新妹妹盯着他怀里好不容易捞起来的金鱼，又看了一眼昨天他刚认下的妹妹，然后把玻璃缸递了过去。 “给你吧，这是见面礼喔，我的大妹妹。” 小雪望向一边的妹妹，后者点了点头后，才伸手接了过来。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小雪盯着怀里的金鱼，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融入新家庭不需要很多的时间，那栋房子里头的人对她都很好，只是小雪总是喜欢对着一条金鱼发呆。 那条金鱼摆着尾巴，在鱼缸里有慢悠悠地晃荡着，小雪如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小玩意儿。 “小雪，” 有位妇人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一脸慈爱地说道:“最近都下着雨，留在家里陪哥哥妹妹好不好。” 小雪点点头，伸手沙发上趴着两个小脑袋，见大人走了之后，连忙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笑着说要玩捉迷藏。 小男孩当鬼，小雪之前每一次都能被找到，这一次她躲在了阁楼用来作收纳的木箱子里头，里头很暗，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隐隐约约一声的尖叫喊醒了她。 她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打开木箱盖子，手脚并用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81章 外头下了大雨，还打着雷，她沿着梯子慢慢往下爬，来到了三楼的走廊。 走廊和她上阁楼之前一样安静，窗户没关上，大风裹着雨滴冲了进来，淋湿了地板，踩上去的时候可以留下脚印。 小雪的身高够不着窗户，打算去找她的哥哥，路上，她在卧室门口捡到了她妹妹最喜欢的兔子玩偶，上面有红色的污点，应该是今天晚饭搞到的番茄汁。 路过书房，她去看了自己妹妹藏身的地方（放资料的大柜子），但她找了一圈卧室，都没找到妹妹。 于是，她拖着和她半个身子高的兔子玩偶往一楼走去。 刚下到一楼楼梯的转角，她忽然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看去，楼梯的扶手打着圈往上延伸，最顶处，是一盏亮着暖黄灯光的形状和花朵一样的灯。 三楼楼梯边沿，有类似鞋尖的东西冒了出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盯了好一会。 厨房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在她收回视线之后，那鞋尖缩了回去。 厨房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可能是大风刮进来的原因，地上摔了好些碗。 她想着要收拾一下，便把兔子玩偶放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捡了好一些。 五条悟站在她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地上原本只有小雪还有兔子玩偶影子的地方，冒出了另外一道影子。 每一次到这里，他要么是直接看到另外的场景，要么，他会从梦里清醒过来。 花崎清奈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所以在她进入收养家庭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把她的生活搅弄，而看接下来孤儿院的场景，面前的这一个雨夜，应该就是搅乱了她生活的那一夜。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花崎清奈本身记忆就发生了一些错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看不清那个“第三道人影”的脸到底是谁。 忽然，地面不知为何持续震动了一两秒，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准备看向接下来的场景，他看过很多遍了，接下来，应该是孤儿—— 厨房门口的兔子玩偶被人一脚踩住，一双染着血污的手搭在了门框上。 这一次出乎五条悟的意外，不知为何，这里的场景在继续着自己的内容，而不是变化。 那张人脸慢慢地从门后浮现出来，小雪看到了地上那第三道影子，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以为是自己的哥哥妹妹，于是不带任何设防地转了身。 那张脸露在了小雪的面前，同时，也露在了五条悟的面前。 五指下意识地紧紧收拢，五条悟也被那张人脸惊得愣了几秒。 这是山本的脸，不过看上去还很年轻，按时间来算的话，也对得上，这时候山本应该才刚在咒术界活跃。 山本半张脸都溅了红色液体，有些正沿着他下巴滴在了身上的白色衬衫上，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那时候的他并未戴着眼镜，长得也很俊秀，他垂下淡漠无情的眼眸，与小雪对上了视线，忽而，他嘴唇勾起了一抹笑，轻声说道: “最后一个。” “刷——”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山本下意识地望向了门口。 只见花崎清奈站在门口，她背着光，脸上一片阴影，山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花崎清奈那冷如寒霜的声音。 “收拾一下东西吧，我带你们离开。” 第44章 因果 “这次地震伤害的家庭太多了，院里又来了几个小孩，听说都是家里面没人了。” 天还暗沉着，小女孩和那日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了已经有些残缺的椅子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不合身，头发也有些散乱，手边的玻璃杯里头，游着一条金鱼。 屋檐上有雨水滴落，站在她旁边的人伸手想要为她挡住那些水滴，但也只能看着那水滴穿过了自己的手掌。 “那个女孩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 戴着眼镜的女人望向了那个表情有些呆滞的女孩。 “那个女孩脑袋受了伤，记忆模糊，唯一带着的，只有那条半死不活的金鱼，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救援队那边给的意见是，让我们想个名字，先给她办个临时的身份，这一次地震的幅度太大，村庄不知道毁了多少个，大概率是找不到这个女孩原本的身份了。” 闻言，女人低头望向自己手表里头那张人头照，沉思了好一会，才让自己瘦削得不行的脸挂上看上去很慈祥的笑容，走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清奈，走吧，我带你去认识好朋友好不好？” 女人半蹲了下来，与坐着的小女孩平视着。 面前的小不点抬起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眸，也看着她，但是不说话。 “怎么了？清奈？” 女人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面前被称作清奈的小女孩才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清……清奈？” “是啊，你是清奈啊。” “我叫清奈……” “是哒！” 女人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你是清奈，花崎清奈喔，花崎是你的姓，也是我的姓，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 “家人？” 小女孩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词，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她抓不住。 第82章 “花崎清奈，这个就是你的名字。” “花崎——清奈——” 孤儿院的孩子很多，每个人的生日都不一样，有些孤儿是没有出生日期的，加之为了省点院里面的资金，生日是统一过的，蛋糕比较大，能够勉强全院的孩子吃到一块。 女人只当了一年的院长，后面就换了另外一个姓小泉的女人，后者比前者看上去老一些，眼镜背后的双眸很精明，很有算计。 在她上任后，孤儿院的蛋糕大了，住宿环境也越来越好，因为有很多的人投资。 “清奈？你不去吃蛋糕吗？” 操场角落里，年龄看上去大一点的女孩捧着沾满奶油的蛋糕找到了正在用枯叶拼蝴蝶的花崎清奈。 “我吃过了。” “可是蛋糕才分了不到几分钟喔，清奈这么快就吃完了啊。” 穿着白裙子的女生蹲在这位平日里不善言辞的花崎清奈旁边，孤儿院多的是这种人，但女孩子对花崎清奈印象比较深刻。 上次，那条金鱼被一些小孩拿去太阳底下晒死的时候，花崎清奈表现得过于安静了，只是默默地捡起已经腥臭的金鱼，托清洁阿姨拿到孤儿院外面了。 “清奈为什么不把那条小金鱼埋进这里角落呢？还能让它陪着你啊。” “会被挖出来。” 花崎清奈很平静地把一张叶子放在地上，道:“他们会把它挖出来。” 女生脸色一顿，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分蛋糕那边就传来了孩子的惊讶声。 “这就是洗衣粉啊！！！” “洗什么洗衣粉，这是奶霜！” 孤儿院每一次分蛋糕，都有记者来采访，这是展现自己还有孤儿院的机会，小泉不会让这出什么意外，而且其他大多数孩子蛋糕都没问题，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并没有想去管这些。 “这只是小孩子偏食而已啦。” 小泉朝那个男记者腼腆一笑，暗自给那个洗衣服的男生使了个眼神。 那个男生脖子害怕地缩了缩，连忙吃了一大口蛋糕，他的小跟班见状，连忙也吃了一大口。 “你……” 女生张了张嘴，看着面上没什么情绪的花崎清奈，联想到了那条被晒死的金鱼，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女孩有些陌生，还有可怕。 “你怎么做到的？” 花崎清奈偏眸，望向了女生——身旁朝她笑嘻嘻的怪物，一脸平静地说道: “秘密。” 大概十六岁的时候，孤儿院里唯一和花崎清奈有联系的女生离开了，离开那天，女生把花崎清奈拉到了角落，偷偷给她塞了一把钱。 “怎么来的？” 花崎清奈垂眸看了一眼手掌里头的纸币，这里对她们来说，真的算很多了。 “你放心吧，没偷也没抢。” 女生的脸色比较苍白，大热天的，还穿着立领的衣服，她想到什么，紧紧拉着花崎清奈的手，在小泉的催促下，她上前拥抱了花崎清奈。 “赶紧离开这里吧，他们会把你卖了。” 花崎清奈站在窗边，看着那个女生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给带走了，直到车子远去，她才垂眸把视线放在了手掌那厚厚一叠的纸币上。 “你们院长没和你说过吗？” 又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昏暗的房间里头，男子解开自己的领带，坐在床上看着那正在盯着自己手掌心上面的纸币发呆的花崎清奈，神色有些不耐烦。 “要做什么？” 花崎清奈抬起波澜不惊的黑瞳，她今天刚放学回来，就被小泉推着来到了这里。 “你不懂？” 男子打量了一番眼前长相已经极好了的人，视线像一条粘腻的蛇信子，在觊觎着什么。 “我教你怎么样？” 花崎清奈却歪头，望向了男子的身后。 “你有妻子？” “有过，一年前，她去世了，你怎么知道？” 花崎清奈把钱放进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头，还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昏暗的灯光闪了闪，她朝男子扬起一抹浅笑，看上去很温良纯真。 她抬起手，指着男子身后，道: “那里有个姐姐，她在看你。” “看什么——” 男子话都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他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上面，却什么也握不到，气道渐渐被人勒紧，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感觉自己身体进入了一个极其寒冷的地方，动也动不了。 “你——你做了什么？” 花崎清奈走到门边，抬手轻轻一按，那原本锁起来的门居然就这么打开了。 闻言，她转头看向那面色已经发紫的男人，眨了眨自己无辜的双眸，道: “我没做什么呀，那个姐姐说——” 忽而，原本情绪还算是平静地花崎清奈笑了，嘴唇的弧度在放大，门外的暗的，把她半张脸都拖进了黑暗里面，这样子她展现在男子面前的笑容便诡异了起来。 “这只是在履行，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小泉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疯了，做里嚷嚷着她听不懂的话，那晚孤儿院很吵闹，她揉着疲惫的眉眼，看向了窗外。 操场的角落，花崎清奈一如既往地蹲在那里用枯叶搭建各种形状的小动物。 第83章 忽然，她想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往花崎清奈被子放蛇的男生，偷偷把花崎清奈校服外套丢进厕所里的女生，还有往花崎清奈杯子里头放虫子的男生……欺负过花崎清奈的那些人，现在无一例外，都活在了心惊胆战之中。 她想着，忽然察觉到什么，抬起了头。 操场角落里，原本背对着的花崎清奈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朝她笑着。 这一笑，让她头皮发麻。 小泉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桌子的边沿，她捂着飞速跳着的心脏，想要平息着方才冒出来的恐惧。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花崎清奈送离这个地方。 此时花崎清奈还不到十八岁，算是被孤儿院找借口赶出来的她刚好到了高中的阶段，国家要求十八岁才能把孩子送出去，小泉也是有办法把花崎清奈“送”了出来，作为补偿，她给了一些钱，然后便甩了手。 花崎清奈看不见在她回忆里头的五条悟，她对生活这两个字是没什么概念的，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很模糊，这些年上学也没塑造好自己的生活观，还没上高中的那暑假，花崎清奈整个人都过得很懒散。 她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工作，店里有住宿，但店员不喜欢她这位沉默寡言的人，花崎清奈一般也只是在这里解决洗漱问题，夜晚，她会在这座城市里面游荡。 她看不见现在看着她记忆里面的五条悟，后者看着她坐在河堤上发呆，在公交车站躲一整夜的雨，占着流浪小猫的家…… 花崎清奈身边跟着的，只有她看得见的咒灵，她已经习惯这些咒灵，这些咒灵等级比较低，但也有着自己大致的思维能力，花崎清奈也慢慢地，习惯了这些只有她才能看得见的东西。 第一次遇到中森美奈子，是在高中开学之后，班里人看着花崎清奈过于低调，一些觉得自己学校生活很枯燥的学生起了玩弄她的心思。 “哎！” 某天，中森美奈子拦下了花崎清奈，然后伸手在她身后撕下了一张纸张，上面是不堪入眼的污言秽语。 “这些人真的离谱，你等着我告诉我爸——” “不用。” 花崎清奈只是轻飘飘地撇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后转身朝着正在朝她嬉笑着的人群走了过去。 “我靠（｀Δ?）！姐妹你好牛！以一当十！也太厉害了吧！” 校长办公室门外，中森美奈子一脸兴奋地给花崎清奈比划着手势。 “你衣服都没乱！那些人可是疼得满地找牙！你真的好厉害！” 说着，中森美奈子下意识地用身体顶了一下花崎清奈，后者没站稳，被她推着晃了晃身子。 中森美奈子的父亲是警察，虽说这一次打架闹得有些厉害，但有中森美奈子做担保，说是那些人欺负花崎清奈在先，加之校长不愿意把这件事闹大，所以这件事也就不得了之。 之后，中森美奈子就粘上了花崎清奈，后者性格慢热（冷得一批），所以磨合期真的很长远，中森美奈子受自己的父亲影响，喜欢仗义执言，但学校里面的“狂人”太多，一般而言，是花崎清奈出面，才帮中森美奈子解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直到某次午休，花崎清奈和她路过了篮球馆，这个时间段一般不会有人，但靠近门口，两人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求饶声。 “等一下——” 花崎清奈拉住了撸起袖子就往里冲的中森美奈子，面上情绪无波。 “今天已经第二次了。”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这样子，和冷漠的看客有什么区别！” “……” 两人还没有所动作，里头传来了一声惊呼。 “吉田信！” 闻言，中森美奈子立即就想要冲进去，但还是没有挣开花崎清奈的束缚。 “你有想过吗？” “想什么？” “你救过的人反捅你一刀。” “想过的，毕竟你也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不是人渣！但是——” 中森美奈子撒娇似的拉了啦花崎清奈的校服袖子。 “有清奈你在啊！我相信，到时候，你一定会为我报仇哒！” 花崎清奈垂眸，像是叹了一口气。 “我才不会为你报仇。” 第45章 黑川 阳光透过篮球馆上方的窗户洒了进来，地上那副细框眼镜被淋在了里头，金属边沿在闪着光，把中森美奈子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她捡起那副眼镜，眼镜有些破旧，镜框断裂的地方有些用胶水或者透明胶带绑着，还未等她有什么动作，旁边就有人朝她伸了手。 “这是我的眼镜，谢谢……” 说话的人是个长相很俊秀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刚刚被人摁在地上打，他嘴角还有眼角都是淤青或者粉红，一双黑瞳有些浑浊，只敢把视线落在那眼镜上。 那边的花崎清奈解决完最后一个人，没理会地上那好像要冲破这屋顶的哀嚎，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到了中森美奈子身边。 “要走了。” 男生戴上了眼镜，刚刚花崎清奈揍人的时候太狠了，因为过于触目惊心，男生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桌子还坐着一位衣服乱得很的男生，他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攀附在桌腿上，满目恨意地盯着那些捂着身上各处地方痛喊的人。 第84章 花崎清奈感应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波动，便掀起眼皮看向了那个男生，后者在她看过来后，连忙垂头遮挡住了自己的神色。 “今天谢谢你们了，不过他们在校外是有人的，你们放学要小心一点，给你们惹麻烦了。” 黑川一脸真诚和两位女同学道了谢，末了，还朝两人鞠了躬。 起初，花崎清奈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出手相救，没想到这件事真的还有售后。 那天放学，她就被人堵在巷子里头，中森美奈子的父亲是警察，花崎清奈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是孤儿，不用多说，最好拿捏的应该就是花崎清奈。 至少开打之前，那些人是这么想的。 对面人有点多，因为要赶着去便利店上班，花崎清奈出手有点急，过程中，被领头的那个人手里头的小刀划了一下侧脸。 花崎清奈踢开那领头的人，抬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伤痕，她垂眸看了一眼指腹上的鲜红，静了片刻，再次抬起眼的时候，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黑瞳沉郁得让那些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巷子里面很快就安静下来了，花崎清奈整理了自己的衣领，继续往便利店走去。 刚出巷子的时候，她瞥了一眼盯着她的黑川还有一脸惊惧躲在黑川后头的吉田信，没说话，没理他们两个，径直走了自己的路。 今天，是他们带那些人找到花崎清奈的。 黑川和吉田信在其它的班级，欺负两人的学生在他们隔壁班，中森美奈子课间的时候，会拉着花崎清奈去那里闲逛，那些人见状也就慢慢消停了下去。 中森美奈子会和黑川打招呼，花崎清奈很少开口，但也会在中森美奈子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朝黑川点头致意。 直到某天晚上，黑川找到了花崎清奈工作的便利店，在店里徘徊许久后，他才慢吞吞地走到了收银台面前。 花崎清奈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便等着面前的人开口。 “对不起，上次那件事——”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带他们过来的。” 黑川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的确，他是得知吉田信做了这件事才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的。 “还有什么事吗？” “啊——哦——那个——还算吗？” 黑川指了指店门玻璃上贴着的便利店招聘海报。 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兼职好几份工作的原因啊？” 放假的某一天，三人在河堤边的小公园相聚。 中森美奈子看着崭新的小提琴，惊讶地感叹道:“这小提琴应该挺贵的吧？” “我全部的积蓄都在里面了，你们想听吗？第一曲献给你们。” 黑川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 “好啊好啊！” “我随便。” 花崎清奈看着越靠越近的两人，还有后者两人不经意间的视线交汇，她暗自挑了挑眉，看破不说破。 黑川并没有把小提琴带回家，反倒是托花崎清奈带回员工宿舍保管。 他是重组家庭，父亲不爱后母不管，对他的爱好与梦想一直以来都不屑一顾，要是把小提琴带回家，恐怕只有被摔断或者拿去变卖的结果。 时间流逝，花崎清奈看着黑川身上的黑雾在慢慢地散去，也知道黑川在慢慢地与自己的家庭和解，生活很平静，直到那个夜晚的到来。 已经在便利店辞职的黑川忽然找上了门，身上那无形的黑雾此刻已经快要把他笼罩住了。 “清奈，如果可以，请把我的小提琴丢进那条河里吧。” “发生什么事了？” 黑川过于不对劲，花崎清奈皱了眉。 “我没事……我先走啦！” 黑川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花崎清奈看着那团快要成型的黑雾，眉心的不安愈发地严重，她请了假，往黑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路上，她忽然被人拉住了。 “清奈！” 是孤儿院的那个女生，许久不见，那个女生的身形愈发瘦削，两个眼珠子像是要突出来一般，模样看上去很沧桑。 “好久不见啊，要不留个联系方式？” 赶着去找黑川的花崎清奈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过于匆忙的她，没注意到那个女生脸色在她转身过后变得忧愁了起来。 黑川不在家，他的父亲对这位陌生女孩抱着极其强烈的敌意，面对花崎清奈的询问，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谁知道那野种去哪了？他现在已经归她妈妈管了。” 花崎清奈不知道黑川的母亲住在哪里，只能寻着那若有似无的黑雾往前走，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好像是一栋历史看起来有些悠久的居民大楼，那黑雾不知为何，瞬间强大了起来。 她站在楼下的空地上，还未搞清情况，头顶上就传来了什么东西破风的声音。 花崎清奈刚抬起头，那黑影就直接狠狠地砸在了她身边的车辆上。 不知是声音过于响亮还是其它原因，花崎清奈的脑子懵了，她僵硬着抬起了手，擦拭了一下脸，是那日小混混把她脸划破的地方，此刻面前人的肉渣溅到了那里。 那个人的脸已经破裂，鲜红的血液争相恐后地涌了出来，他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了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的车辆上。 第85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臭恶心的味道，花崎清奈被路人拉开，尖叫声还有被砸车辆的警笛声混杂着，可花崎清奈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花崎清奈忽然听到了中森美奈子的声音，她终于回了神，面前的警察看着终于有了神色的花崎清奈，还没开口说什么，就见这女孩子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你去哪？！” 中森美奈子应该是陪着自己的父亲来的，此刻的她正站在花坛上探头去看那边坠楼的现场，听说那个人还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所以她有些好奇，她站的地方不远，但在快要看清的时候，忽然被人拉着远离了那个地方。 “哎？清奈？你怎么在这？” 花崎清奈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如何，但一定很差，她紧紧拉着中森美奈子的手腕，想让她远离这个地方。 越远越好。 忽然，中森美奈子站定了，甚至去反拉花崎清奈。 花崎清奈转身朝向她。 中森美奈子脸上已经凝重了起来，她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花崎清奈，想起那些警员说的话，已经反应过来了。 “是黑川，是吧？” “……” 花崎清奈松开了中森美奈子，后者红着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就往那坠楼现场跑了过去。 现在很晚了，这个季节温度很低，花崎清奈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她像是累极了般，抱着自己蹲在了花坛边。 五条悟也蹲了下来，路灯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但地上只有花崎清奈的影子。 想着他看到的三个人一起上下学的日子，那些一直以来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画面又涌了上来。 忽然，一股同悲感紧紧地捏着他心脏，他想要伸手触碰旁边的这个发着愣的女孩，却只能看着自己的五指从女孩的身体传行而过。 “……” 笔录过后，花崎清奈从警局走了出来，深夜，路上没有了人，她并未像往日里那漫无目的那样四处乱走，而是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在看见那个咒灵的瞬间，五条悟就知道那个是黑川的消极情绪生出来的。 花崎清奈生于咒术家族，依前面的经历看来，她的天赋也很好，但现在的她，完完全全是失忆的状态，而“黑川”已经算的是评为“二级”。 在“黑川”袭击过来的那瞬间，五条悟下意识想要挡在了花崎清奈的面前。 可现在的他，只是在花崎清奈的记忆中穿梭的旅行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咒灵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那个咒灵并没有袭击到花崎清奈，因为有其他的人拦了下来。 “二级而已，我怎么可能失手。” 出现的咒术师轻而易举地把“黑川”掀翻在地，他另外的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接听电话。 在夏油杰抬手准备拔除这个咒灵的时候，有声音叫停了他。 “怎么了？我听到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哎。” “嗯，这边有个……普通人。” “嚯～作死吗那个人？” “悟，人家大概率是不小心进入这里的。” “哈！不小心～” 夏油杰没理手机那头满是不在乎的声音，挂了电话，与花崎清奈对上视线。 是个普通人，大概率是。 “你要杀了他是吗？” 花崎清奈看向那被什么东西钳制住的“黑川”，眼眶早已红得如同鲜血一般。 夏油杰眯了眯自己的狐狸眼，瞬间明了，这咒灵大概率和这个女孩有联系。 “恕我说话有些冲撞，它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我知道……” 花崎清奈无力地垂下头，道:“在杀死他之前，能和我说，你们是谁吗？” 夏油杰眨了眨眼，思索良久后，才道: “咒术师。” 第46章 变故 “清奈！” 中森美奈子的声音再一次把花崎清奈给唤醒。 “你在发什么呆呢？赶紧把作业给完成吧，很快要考试了。” 这里是便利店朝花崎清奈提供住宿的地方，时间也离黑川死亡的那个夜晚过了好一些日子，黑川的死过于诡异，但警方并未有查出自己实质的东西，这个学期，两人转进了黑川的班级，希望能找到些什么，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这么一下来，高中的生活快要结束了。 “今天，你那个姐姐有来找你吗？” 中森美奈子说的是花崎清奈孤儿院的那个女生，自那晚花崎清奈留下联系方式之后，两人也开始联络起来了。 “没有。” “那些快递呢？会不会还是有不知名的包裹寄给你。” 花崎清奈写下一个答案，头也没抬起来，应道:“还有，但没有之前这么多了。” “我爸爸说，那个寄件人填的地址都是没人住的地方，很快要考试了，你要小心一点，怕就是有什么盯上你了。” “我知道。” 第一次考试考完，花崎清奈并未参加什么聚会，她要值晚班，晚上便利店没有很多人，在店长的准许下，她拿着学习资料在收银台那里写着，外界越来越安静的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但过了好一会，都没人来找她结账，花崎清奈偏眸望向监视器，盯着那人在货架挑东西的动作，见那人准备走过来结账，她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第86章 那个人买的都是一些吃的，戴着口罩帽子，一直垂着头，直到结账之后，都未曾抬起一分。 花崎清奈多看了两眼那个人，这里地段不算繁华，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警惕些还是好的。 下班的时候是凌晨，她拉好卷帘门，打着哈欠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宿舍的距离不远，就在隔壁，现在已经是一月多，是会下雪的季节，路上已经有了还未除去的积雪，今天的天气很冷，隐隐约约有下雪的趋势。 进楼层电梯的时候，电梯门还有一点快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挡住了电梯门。 花崎清奈没看那个人，自动地往角落退去。 楼层到的时候，她走了出去，刚走出几步，意识到身后那道视线，她回了头。 那人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就低了头，伸手把电梯门给关了。 “……” 花崎清奈回想到刚刚电梯里面的场景，那个人好像并未按下要去的楼层，她眯了眯黑瞳，边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边从口袋里面拿出钥匙。 门没有合上的声音，那个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下一凉，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花崎清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拐角处，歪着头看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准备考试，学校里面的烂摊子并没什么动静，更加简单粗暴地说，最近她没惹什么人。 那个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撑着窗台，径直跃了出去，这是六楼—— 花崎清奈立即探头去看那个人的情况，没看见脑海中的场景，只看到那个人站在楼下路灯下，朝她看了一眼后，跑离了。 “六楼……” 夜风吹了进来，把花崎清奈浇得透心凉。 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狐狸眼说的话。 “咒术师。” 她尽力地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世界观在摇摇欲坠，她没想太多，准备开门回家，口袋里头的手机就响了。 看清那条信息，她转身朝电梯走去，顺带给那个孤儿院的女生打电话，电话很顺利地接通，伴随着的，是那个女生的哭声。 “清——清奈，我好害怕，我刚刚看窗户，他在我家外面徘徊，怎么办？” “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警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我很快就到。” 女生离开孤儿院之后，和那个西装男一起生活，西装男只是把她当作自己的物件，几乎把男人婚后的陋习都展现出来了，女生说她这几天鼓起勇气离婚了，但是那个西装男还是在追着她。 花崎清奈按着地址来到女生家附近的时候，并未看见那个男的身影，但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女生的家在三楼，对她来说不高，于是，她直接爬了上去。 女生已经习惯花崎清奈的“异于常人”，一见到她，就直接过去抱住了花崎清奈，浑身颤得厉害。 “没事了，门锁好，等警察过来。” 这个小公寓地方不大，离花崎清奈居住的地方也有一定的距离，东西摆放得也有些杂乱，不过东西不多，看上去还挺冷清的。 “早知道租个邻居多一点的地方了，刚刚他差点就闯了进来，我这周围也没什么邻居，求救求不了。” 女生被安抚好了情绪，但还是止不住眼泪，她忽然提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便利店还剩一些吃的，刚刚在那里吃了。” “我给你倒杯水吧。” 说着，女生就站了起来，走到开放式厨房面前，背对着她洗被子倒水。 花崎清奈想着让她做些事情转移一下情绪，便没阻止，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水，便轻声走到窗户前，藏在窗帘后去看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没看到什么男人，反倒是看见一只长相类似于狐狸的咒灵倒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那咒灵身上突着一只又一只眼睛，几乎全部都在笑眯眯地看着花崎清奈。 “哈哈……死……哈哈……自由……” 还未等她思索什么那狐狸忽然朝她跳了过来，轻盈地越过了她，跳在了女生的后背上，然后继续笑嘻嘻地盯着花崎清奈。 “死——哈哈——我要自由——”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花崎清奈脑海中形成，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腿上却使不了什么力气，直接无力地靠在了角落上。 女生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了，放下杯子，朝她看了过去，她真的很瘦，脸色不太好，眼球突着，眼中明明是恐惧着的，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浑身的怨气与恐怖。 “你要做什么？” 花崎清奈是真的没想到，明明眼前的人是她孤儿院唯一的还有，是她记忆中，那些极少的对她很好的人之一，现在想要她的命。 “清奈——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个男的真的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 女生扑通跪在了地上，魔怔似地说道:“我原本想杀的人是他……但是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但我活在这个世上一天，他就跟着我一天！我快要被逼疯了！” 花崎清奈看着眼前已经疯了的人，想要拿起一边的花瓶砸碎护身，但此刻的她，好像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别挣扎了，我知道你身体异于常人，我学的是药剂，自然是真的哪些药是最猛的，这个药会在你被发现之前，在你体内降解。” 第87章 女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崎清奈，以后者的视角看上去，她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去死，清奈……不要怪我，你刚刚考完第一场考试，和你有联系的，就你那个中森同学还有便利店店长，你是我身边社交网络最干净的一个。” “这个国家每年失踪的人太多了，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新的身份，我和你身形太像了，等把你处理好，我会代替你活下去。” 花崎清奈看她从桌底下拿出了一小瓶的东西，她嗅觉灵敏，闻到了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汽油味，她抬了抬手指，尽力地想去有所动作，她眼珠子飞速地转了转，道: “你怎么代替我？” “你现在已经快是要参加入学考试的学生，你那个同学应该也没什么空来和你相聚吧？我当然不会出现在你同学面前，还有这几天，我只需营造你还活着的解决便利店的辞职就行。” 女生朝她璀璨一笑，道: “清奈，怪就怪在，你性格诡异孤僻，身边朋友少得可怜，社交网络一片干净。” 在孤儿院的时候，女生因为这个帮花崎清奈挡下几次的霸凌，但今天，女生也拿起这把剑，狠狠地刺进了花崎清奈的皮肉之中。 “你就不怕出意外的吗？” “怕啊，我还有准备。” 女生摸索出了那个打火机，垂着无光的眼眸说道:“死在这里的人是你，就算你那同学真的发现我不对劲，那么她一开始想的，会是那些包裹的主人做的。” “那些包裹是你寄的？” 花崎清奈盯着她。 “清奈，你和我都是孤儿，你唯一生活的宿舍，我会打扫干净，而现在，这里——” 她摊开了手，扬唇一笑，道:“也是唯一有我生活轨迹的地方，这里烧干净了，除了那张房屋证明，没有东西能证明，你这具尸体就是花崎清奈。” “所有计划都是有缺漏的，我是在赌，赌这一切都会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在这还鸡飞狗跳的日子，我会出国，看看情况。” “那你见面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是在引我入局吗？” “是啊，那时，我看见你跑过来，就知道，我计划中那具尸体，该由谁来扮演了。” 女生看着依旧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的花崎清奈，往前朝她靠了几步，然后蹲身与那双黑瞳平视着。 “那天离开孤儿院，我给你塞了一笔钱，现在，就当你还钱吧。” “清奈，我真的很佩服你，孤儿院被人孤立霸凌，出来之后又要忍受他人异样的眼光，你还是像个无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理。” “听说你进孤儿院之前，全家都死了，前院长，那条金鱼，还有所有被你打压过的人，还有你前不久那个坠楼而死的黑川同学——” “还有我，清奈啊清奈，明明那一次，那个男的想要的人是你，你放学时间晚了，小泉就把我推了上去，明明那个人会是你啊！” 女生说到这里，瞬间阴狠了脸，伸手掐住了花崎清奈的脖子，但因为不想留太多的痕迹，没用任何的力气。 “你说你身边的人，没一个能安生的，你这种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的，为什么——” “为什么不去死！” 女生原本阴狠扭曲的脸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变软了，她抬起已经蓄满了眼泪的眼珠子，笑着用一种恳求的语气继续说道: “你去死好不好？” “替我去死吧，我会抹掉一切属于你的痕迹。” 第47章 觉醒 “叮铃铃——” 女生还未把现场布置好，门口那边就传来了门铃被按响的声音，她立即警觉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了过去。 花崎清奈咬牙，尽力地去唤醒自己被药物麻痹了的神经。 猫眼外面并没有人，女生呼吸一顿，还在思索着的时候，门锁那里传来了撬动的声音，她吓得往后退了退。 以为是花崎清奈的人找了上门，她慌乱地把一边放杂物的柜子顶住了门，然后开始去寻找出路。 这里才是三楼，跳下去会怎么样？ 女生走向那开放式的阳台，探身想去丈量一下高度，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这里是唯一的出路。 手指抬了抬，花崎清奈咬牙握住了沙发的边沿，想要撑着站起来，但双腿依旧软弱无力，她直接倒在了地上，把身边那挂衣服的架子弄倒了，那架子倒塌，砸碎了那玻璃的茶几，锋利的碎片落了一地。 她被飞溅起来的玻璃碎渣划破了侧脸，疼痛感刺激到了她的神经，让她的力气回来了一点。 听到身后的声音，女生转了身，盯了地上的碎片片刻，她跑过去，一手扯着花崎清奈的衣领往后艰难地拖去，一手捡起一块成锥形的玻璃碎片，直接搭在花崎清奈的脖子上，因为她的手在抖，玻璃碎片的尖端刺进了花崎清奈的皮肤，但口子不深。 “别乱动，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做的出来，清奈，别乱动，真的别乱动。” 花崎清奈垂眸看了一眼那块架在她脖子上的玻璃碎片，因为女生攥得过于用力，女生的手掌也被划破了，不断有鲜血涌出来。 她看向那摇摇欲坠的门口，在她的眼里，那里有着一股又一股的黑雾冒着，心里的不安在被放大，直觉告诉她，那门后的人，不是什么善茬。 第88章 “砰！” 大门被人暴力破开，挡门口的柜子质量不太好，被门挤得变了形，木头被折断的时候，还有万千的尘土从木头那里飞溅出来。 看清闯门的那个人是谁，女生瞬间惨白了一张脸，下意识地抛开玻璃碎片，直接站起来，想要手脚并用地爬上那围栏，跳下去。 那个人对她来说，比花崎清奈的人还要恐怖。 “别过来！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臭婊子！你别以为你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那日见到的西装男此刻没了那日儒雅随和的气质，扭曲着一张脸，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女生。 房子很小，他几步就跑到了阳台，拦腰把不断挣扎着的女生抱下来，实在是被闹烦了，他一手按着女生的后脖子，然后用力把女生的头砸在了阳台的围栏上。 他控制了力度，知道自己不会把人给碰死，不然结婚之后的日子，他一直打着女生，不控制些，女生早就死了。 花崎清奈脸上被溅到了一两滴血，抬起那双黑沉的眼眸看向抱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女生的男人。 “哟……这还有一个呐？ 男人把那个捂着自己脑袋痛吟的女生丢在一边，没理后者是否砸在了那玻璃堆上，饶有兴致地蹲身伸手掐着花崎清奈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花崎清奈的脸。 “是你？可惜了，我当时不够钱，买不了你，你这张脸这个身材，可是要价最高的那个，刚好这女找的地方没什么人，我也把你带回去吧。” 花崎清奈抬手紧紧握住了那男人的手腕，黑瞳死死地盯着眼前正放肆笑着的男人，拼命用力的她，脖子上已经爬了青筋，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一道红光从她瞳底划过。 有什么东西落在她侧脸上，冰冰凉凉的，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温度在慢慢地降低。 “你放开她！” 脑袋被砸迷糊的女生看着被男人钳制住的花崎清奈，想起了这些年她被男人折磨的日子，一张又一张血腥恐怖屈辱的画面从她脑海中浮现又破碎。 她抓起了倒在地上的台灯，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与怒气，狠狠地砸向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痛骂了一声，松开花崎清奈，直觉接伸手扯过女生的头发，拖进屋子里那堆碎破璃上，直接把女生丢在了玻璃渣上，然后抬起手掌狠狠地打着女生的脸。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买过来花了多少钱？！” “你还敢忤逆我？！” 花崎清奈的耳边响着好多的声音，太多了，她已经识别不了任何的信息，这些声音像是要把她脑袋炸开一样，但总归，她力气在慢慢地回笼。 她艰难地撑着墙壁坐了起来，见那个男人准备拿起玻璃碎片刺向那个女生，慌乱之中，捡起了那掉落的充电线，扑过去把男人的脖子被勒住，往后紧紧地收着自己不多的力气。 不钳制住这个男的，怕是她也得没命。 因为往后使着力气，花崎清奈往后退到了阳台的围栏上，细细的充电线勒得她手掌发疼，口腔里头冒了血腥气，她紧紧地收着力气。 男人的脸已经因为缺氧涨成了黑紫色，他拿起玻璃碎片，用力地划断了那条数据线，在脖子一松那瞬间，他发疯似得转身，用那玻璃碎片划破了花崎清奈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瞬间从那口子冲破了皮肤血管的束缚，洒在了空中。 “清奈！” 女生好不容易从那满地鲜血与破碎碎渣中爬起来，就看见男人伸手抱起花崎清奈，直接把后者丢下了三楼。 “砰！” 重物砸地的声音像是真的在五条悟的眼前发生，他眉心一颤，身体比他脑子还快，直接跳下了楼。 白色的雪地里，开了一朵鲜艳但却刺眼的红花。 花崎清奈砸在那里，头骨破碎，如同那日黑川一般，鲜血从脑袋破碎的口子还有脖子上那划痕涌出来，她整张脸都染红，不知是不是划到了气道，她咳着鲜血，从口腔冒出来的鲜血从嘴角侧脸蔓延着流下—— 五条悟跪在她身边，想要伸手去捂住那些伤口，一双手，但他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好不容易伸手想要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穿过了花崎清奈的身子。 白色的雪花落在花崎清奈的脸上，落在那鲜血之上，瞬间化为了血水，她睁着迷糊的眼睛望向这漆黑无边的天空，疼痛感迷糊了她的脑袋，可在那满是哀愁与痛意之中，她感觉到一丝快感。 “死了，应该也是不错的吧？” 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人死之前，会走马观花，回看自己的一生，可是在她记忆中，好像是没有值得去回忆的。 孤儿院之前的记忆是混乱的，孤儿院时候的记忆是恐怖的，高中时期的会议是苦涩的，这些的记忆要来干嘛呢。 中森美奈子现在会做些什么，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睡觉吧。 她和黑川都死在了楼层之下，中森美奈子好不容易才从黑川的死走出来，自己又要把她拖回那段痛苦的泥沼里头了。 还真是被那个女生说中了，她身边的人，没一个能安生下去。 理智在慢慢丧失，眼前愈发模糊，她慢慢地合上双眸。 白色的光景中，似乎有水滴落下，一条金鱼在穿梭而过，诡谲赤红的红月悬在空中，挥舞的树藤，吃人的漩涡，还有拿自己当封印的众人—— 第89章 “姐姐！” 在理智原本要消散的那瞬间，花崎清奈睁开双目，还是漆黑的天空，还是那落着的雪花，她呆呆地坐了起来，鲜血凝成了沙，在她起身的时候，扯着她头发不放。 她抬手抹了一把脖子，那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流血。 在她发着愣的时候，一只“狐狸”跳到了她面前，歪着头打量着她。 她站了起来，摔碎的骨头在重生，还不足以她正常的行走，走起来的时候，她的脚步一深一浅的。 狐狸跟在她身后，瑟缩着像是在害怕着她。 “小雪，这是我们的神灵，我们一直所崇拜的神灵，它使我们操控着人类的情绪，从而操控着那些咒灵，作为回报，我们会指引着这些咒灵进入湖底，让我们的神灵净化它们。” 傍晚的湖边，暖黄色的夕阳倒映在湖面之上，整个大地都处于祥和宁静之中，女人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 “但小雪，我希望，你真正精通的不是这神灵给予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族里原本拥有的，启动阵法的能力，所以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听课喔～” “我会哒！那妈妈，今晚能煮这条小鱼给我吃嘛？” 女人看着自己女儿举起来的那玻璃杯，里面那条金鱼无辜地甩了甩尾巴。 “今晚不吃这个，你爸爸啊，已经给你还有妹妹炖了好吃奶白的鱼汤！” “姐姐！” 远处，一个小布丁跑下了山坡，身后是胡子发白的村长。 倦鸟扑腾着翅膀，往自己的小窝飞去，一切都应该是要朝着平静而去。 “我们都被骗了，” 花崎清奈摇晃着，走到了那扇被暴力破开的房门之前。 “那不是神灵，那是只咒灵。” 花崎清奈伸出颤抖的手推开那扇已经残破的门，里头那个男人惊愕地看着她，而他的身边，是已经没了动静的女生。 “所有被神树影响的人，要么死，要么疯，千年了，我们害了多少个人的呢？” 脑海中的声音慢慢消散，花崎清奈笑了，鲜血粘糊在她脸上，此刻的她，在男人眼中，就像是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花崎清奈伸手摸了摸由女生消极情绪生出来的“狐狸”，红瞳看了一眼手掌心里里头的咒灵，而后才掀起眼皮望向男人，嘴唇微动—— 只听她很轻地说道: “去，撕了他。” 第48章 坍塌 花崎清奈越过地上那坨不知称作何物的东西，踩着玻璃碎渣走到了那个女生的面前。 女生已经奄奄一息，此刻的她浑身浸在了血液之中，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抬起头，一双被鲜血淋过的眼睛对上了花崎清奈那双妖治的红瞳。 “你……不是……我们这类人吧？原来人真的分很多种。” 花崎清奈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她脖子上的划痕已经愈合，但浑身的血迹却还粘在原来的地方。 “原来啊原来……自我把你当作我计划尸体的那一刻，我就该输了。” 女生没了力气，直接砸在那一地的血红碎片之上，最后气若游丝地留下了那句话。 “你还可以活下去啊……真的不甘心……” 房间里狐狸进食的动作停了下来，瞄了一眼站着不动的花崎清奈，暗自抹了一把嘴巴，放轻着自己的气息，想要离开这里。 可一只脚刚踏出房间的它，在那瞬间被身后的一股力量切成了两半，径直地倒在了地上。 “被神树所影响的人，最后会成为它的棋子。” “我们已经决定了，在神树下一次进食的时候，我们会把它拔除，以告慰那些被神准影响的人。” “此举若不成功，我们会启动封印，将它封在湖底。” …… 脑海中的场景在不断地更新，所有被她遗忘在角落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脑子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痛苦不堪的回忆，开始了抗议。 花崎清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裂痕，她捂着发疼的脑袋，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刺穿她膝盖上的皮肉，但与之相比更疼痛的是，脑子发涨得像是要炸开来那种感觉。 她发着抖，竭力忍着口腔里面的血腥味，无力恐惧悲哀……所有的消极情绪一起涌了上来。 “咔哒——” 原本被上锁的咒力源源不断地被释放出来，易碎的玻璃在爬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痕之后，在一瞬间破裂。 她所不知道的是，那些不属于她的力量影响着周围的咒灵，后者像是被召唤着，缓缓地朝这边爬了过来。 只是，很快，花崎清奈恢复了神智，眼中的红色成了黑，她迷茫地看着面前已经没了任何动静的女生。 “啪嗒——” 她卸了力气，跌坐地上，撑在地上的手掌压到了一坨冰冷黏糊糊的东西。 举起手来，在看到那块黏着自己手掌的骨头肉的时候，她瞬间睁圆了眼睛，僵硬着转了身。 那个男人身体错乱，落在地上的头颅还剩下一半，半边被那“狐狸”啃得血肉模糊，那还挂着的半只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 花崎清奈垂眸，震惊与恐惧相夹杂地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她刚刚动了手——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有一股逼人的气息往这边袭来，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花崎清奈撑着疲惫疼痛的身子，踉跄着站了起来。 第90章 她从女生口袋里掏出那打火机，在离开前，还是点燃了这里。 重拾记忆的她身心都在接受着摧残，她捂着疼痛不堪的胸口，踩着极其不稳的身子往前走去。 外面的温度很低，一股风走过，就能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激起小疙瘩，身上的血液暗红且凝结成块，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有些粉碎开来，洒在空中后又落在了地上。 “小雪！” 她站在湖岸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被那树藤拖进了漩涡当中。 “姐姐！” 房屋倒塌，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倒塌的往前灰尘把自己的妹妹还有哥哥掩埋住。 “怪物！” 阳光毒辣，那条金鱼躺在最晒最热的地方，瞪着那没有神采的眼睛。 “清奈！” 黑川离开便利店时，那最后与她对视着的，绝望昏沉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去死！” 女生掐着她脖子，顶着蓄满泪水的眼睛控诉着。 花崎清奈不知自己踩到了什么，她狠狠地摔在雪地之中，天地昏暗阴沉，下雪的时候，周遭都很安静。 好像也不是很安静，她听到了河流的声音。 她闭上自己已然无光的眼眸，在自己手指冻僵得快要无感的时候，她终于喊了出来，把心里那积压已久的胆怯悲哀绝望等所有让她世界坍塌的情绪喊了出来。 “啊！！！” 最后还是崩溃了，她五指收拢，紧紧抓着那一捧的雪，终于不再压制着自己的泪水，放肆地哭了出来。 她好像从未哭过，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此刻，她卸下了一切，牵拉心脏与皮肉，撕扯着喉咙，哭喊着。 她于冷得让身子都快僵硬的雪地中蜷缩着身子，掌心的雪已经融化，指甲只能嵌入了那皮肉之中，溢出来的鲜红把那一方的雪白染红，落在花崎清奈眼中，比所有都刺眼。 这世界上，除了中森美奈子，所有给过她温暖的人，都已经全部离去，所有人都抛弃了她，把她留在了原地。 在此之前，她忘记所有，几乎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恶意，她可以不管，可以躲进黑暗中，自己一个人消化一切，但今天，她的世界观全部坍塌，那些被她放在心上的人，离去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无限重复的播放着，平日里她可以忽略无视的语言此刻已经化为无数的利剑，在慢慢地融化她的理智。 雪夜好像很漫长，明明离开便利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哭了好久，都未曾看见黎明的一丝光芒。 等哭声消去，她睁着无关黯淡的眼眸艰难地从雪地中站了起来。 躺了太久，身上的伤口冒出来的鲜血与地上的冰雪融在一起，伤口的冻成快的血液一头连着地面，一头连着她的皮肉，随着她起来的动作，从她的膝盖上撕下了一块肉。 膝盖上的疼痛已经远远比不上她那千疮百孔的心脏所冒着的。 她抬起眼眸，静静地望向了前方漆黑无际的河面。 河流声传来，像是在呼喊着她。 她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再艰难。 尤其是跳下去的那个瞬间，真的很简单，很容易。 河水很冷，她在慢慢地往下沉，往那黑暗中而去，死亡的窒息感在慢慢地笼罩着她，如同方才摔下楼底的时候，她眼前划过一张又一张的脸。 原来死也能这么轻松。 意识在消散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拖了回来。 再一次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身上任何疼痛都没有，她恍惚地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以为自己来到了死后的世界。 “这不是死后的世界，这里是医院。” 有道温柔的女声从身旁传了过来，花崎清奈偏头看去，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朝她温和一笑，道: “找你，还真是花了好多年啊。”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既然你醒过来了，那么有个人，你应该会想见到。” 只见那个女生对着手机说了声她醒了，就朝花崎清奈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再一次见到孤儿院前院长的时候，花崎清奈直接震住了，被人拥进温暖得让人恍惚的地方，她连抬手回抱都是迟疑着的。 这是在她失忆茫然时，重新给予她一个身份的人。 “如果我知道小泉她会做出那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孩子们。” 看着脸上没什么生气的花崎清奈，前院长的心在隐隐作痛，那孤儿院几乎是她前半生的心血，那时候院里资金真的太短缺了，有人找她聊合作，能投资，但是要换管理层，为了孩子能有家住，她应了下来，没想到自己这一擅作主张的决定，这些年，已经毁了无数的孩子。 “院长，是谁把你带到这里的？” 花崎清奈很警觉，她想到了咒术师，那晚她失控纵容咒灵杀了人，她小时的记忆虽然还有些是迷糊着的，但对咒术界的了解已经回笼，在咒术界，纵容咒灵杀人，可是犯了罪。 她倒是不害怕，反正死了就是死了，但是如果把前院长给拖进这个沼泽，她大概率要拼死护着后者。 “是有人说你在这里，让我来看看你，孤儿院我已经重新接手了，小泉暴毙了，清奈，以后，有我在。” 花崎清奈手脚却冰冷了起来，明明前院长只是一个普通人，刚刚那个女生在她看来是个咒术师，咒术界死死捂着自己，怎么会让前院长—— 第91章 无数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直到她见到了那个老人。 眼前的老人与记忆深处中那门缝里面说着她失忆是件好事的人差不多融合在一起，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记忆，自从那天见了你，你的族人，不知为何，一个接连一个地消失，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我能找到的了。” 老人笑眯眯地，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心里发毛。 “你们族人利用完就玩消失，还真是——不靠谱。” 花崎清奈垂眸，盯着那冒着丝丝缕缕白雾的茶杯。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不做。” 老人点点头，浑浊的眼睛看着花崎清奈，装作无意地说道: “今天，你应该见到那个孤儿院的院长了吧，她能重回孤儿院，我倒是挺容易就办好了。” 花崎清奈瞬间抬起了头。 “你的同学，准备去考医学院的入学试。” “清奈？” 中森美奈子拍了拍花崎清奈的肩膀，见后者看过来，她才摸着下巴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在发呆啊？没发挥好吗？” “没有，只是在想待会要吃些什么。” 花崎清奈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当然是吃那家要排队的寿司店呐！好不容易考完，得好好庆祝一下。” 花崎清奈点点头，现在的温度还是有些冷，但相比一月份，已经回暖了不少。 那家寿司店不远，两人步行而去，期间，中森美奈子在和她聊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忽然，花崎清奈的视线之中，闯进了一位道顶着浅色头发的身影，刚好中森美奈子停下买冰激凌，她也停了下来。 浅发与墨镜，那身材高挑，一副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气质，与那些人给的档案里的人极其重合。 那个人旁边是一群在暗自拿着手机拍照的女生，既然这么多人在打量着他，花崎清奈也打算不收敛自己的视线了，而五条悟，正在低头对着玻璃柜台里那一堆的甜点摸着下巴思索着。 好，爱吃甜点，又是一个重合的点。 “你也去读医学院吧，以你一月份的成绩来看，考进医学院是完全可以的。” “我们需要你，以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完美的身份进入到我们少爷的生活当中。” “这是我们少爷的详细资料。” 穿着传统服饰的男人把那厚得不行的资料地递给她。 第一页，就是五条悟那张不可一世的笑脸。 “我们少爷是个很好的人，相信您接触下来之后，会喜欢上他的。” 花崎清奈看着不远处的五条悟笑嘻嘻地从羞红着脸的店员中接过了那包装精致的袋子，见他转身朝这边走过来，便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人把她从河水里面拖回来，是为了“死生”，那一命换一命的法阵。 可惜了，这堂课，她是真的没听，只能从五条家给的资料中汲取着信息。 结婚——总感觉这个信息不靠谱。 “你不听课要是以后被坑了怎么办？” 老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花崎清奈默默垂了头。 只是，她现在，被迫绑着太多人的性命，死亡，已经是件奢侈的事情。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新生，只是一个漫长的等死过程。 “清奈！你想吃哪种口味的冰激凌？” “抹茶吧，纯度最高的那个。”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五条悟从她身后路过。 带着一丝丝甜味的风涌进她鼻腔里头，却让她心底冒了无限的悲哀。 自己早已经死去了，现在的她只是为一个陌生人被迫活着的躯壳。 五条悟站在她身边，回忆的场景在慢慢消散，他看着与花崎清奈擦肩而过的自己停下来脚步。 然后，自己回了头，让那拿着绿色的冰激凌的身影透过墨镜落在了眼底。 “这么苦的味道啊……” 第49章 栗子 山风轻抚而过，卷着地上的枯叶在空中玩了一会后，就丢下后者，离开了，此时虽是正午，但多数因为那有些密的叶子遮挡着，林中的温度并未太热。 虫鸣声很低，像是与他们处于不同的空间似的。 整座山林看上去很平静，但一声巨响之后，飞鸟一齐从林中飞出，在害怕逃离这个地方。 还没得到山本回应的花崎清奈走到了院子里，抬头看着这些飞鸟扑腾着翅膀远去，意识到什么，她眉心狠狠一皱，眨眼间，她便原地消失，没了身影。 山本队里能力还不太够的咒术师并未感觉到什么，但算是较为厉害的山本却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朝这边席卷而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五条悟还有乙骨忧太去哪了？ 他想的最主要是后者，毕竟这股力量的持有者还不知是敌是友，那两人可是特级，有他们在，自然是要安心些。 杂物间内，地上阵法的纹路光芒黯淡，三人像是重新汲取着水的小鱼，疲惫地坐在了地板之上。 乙骨忧太还好，这一遭下来，他与两个一年级去不知道是谁的记忆里走了一遭，他们不知道这阵法是如何的，但这么一下来，他们已经搞懂了这里是哪里。 第92章 “也就是，那湖里头封印的就是那个咒灵，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咒灵，先前清奈前辈的族人错把它奉为了神灵，带了那些黑影给咒灵当吃食，因为每次引黑影的时候，咒灵出现，会对周围一些人人产生很大的影响，这千年来，导致很多人死的死疯的疯。” “那天，清奈前辈的族人想要拔除这个咒灵，用的是他们最擅长的阵法能力，可是地震的到来，打破了阵法的平衡，无奈之下，他们选择了封印，这个封印是牺牲了差不多全村人的生命换来的。” 三人讨论出一番结论之后，忽然想起了那道指引着他们来这里的黑影，可抬头四周仔细望去，除了三人还有他们的影子，这房里头已经没什么人了。 “湖边，”乙骨忧太拎着武士刀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严肃，“有动静。” 三人快速来到湖边的时候，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之上已经多了好些红色的纹路，那一条又一条相交错的纹路由数不清的古文堆叠着形成，里面好像有东西要冲出来，可一次又一次地被那红色的封印给挡了回去。 “小心。” 乙骨忧太拉着两人往后躲开了一条一人粗的树藤，后者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 “它出来了？” 看着周围慢慢竖起的，染着黑雾的树藤，虎杖悠仁还有伏黑惠立即警惕了起来。 “并未，湖里头那封印还是完整的。” 乙骨忧太摇了摇头。 伏黑惠却眯了眯眼，望向了某个方向，方才那里的树后闪了一道影子。 “是有人进来了。” 原本万里晴天瞬间暗沉了下去，三人抬头望去，只见那方才那太阳慢慢被黑云拢紧，与之相比较的是，一轮如同眼睛的红月悬在了天上，在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人。 湖面，与红月，还有树藤，眼前的场景，与他们在那记忆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在那些树藤紧身准备朝他们攻击而来的时候，一道红光凭空出现，如同利刃一般，斩断了围在三人身边的树藤，速度很快，几乎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树藤消散，尘埃中走过来一个人。 “这里很危险，你们快点离开这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乙骨忧太却横刀挡住了她的去路，只见他很冷静地问道: “我觉得，等五条老师过来才是最好的。” 花崎清奈垂眸瞥了一眼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又看了一眼正色盯着自己的三小只，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你们有见过那个黑影吗？那个一直跟着你们的黑影。” “见是见过……” “那是钉崎同学。” 瞬间，虎杖悠仁还有伏黑惠不镇定了。 “她还没死，只是因为被那个人用有关神树的力量击中，出了意外，成了黑影，想让她回去，只能让我带着她进湖底。” 树藤又活了过来，这一次比方才的还要粗壮，花崎清奈皱眉瞥了一眼周遭那些虎视眈眈的黑影，终于还是不打算再和这三个小孩僵持下去。 “无论怎么样，我会让钉崎同学活着回来的。” 只听花崎清奈低声念了句什么，三人的脚底凭空出现了一个阵法，然后那法阵开了一个大洞，直接让那三人垂直落了下去。 花崎清奈刚往那湖岸快速挪动了脚步，刚准备碰到湖水，便停下来动作，她肩膀紧了又松，颇有些无奈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不愧是特级啊……乙骨，我不想和你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乙骨忧太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转身拔刀，与那些黑影还有树藤对上，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只听他说道: “我知道你进湖底，不止是为了钉崎同学。” “总归是需要有人在外帮你拦一下这些东西的。” “还有，老师他——真的很喜欢你。” 五条悟睁开了眼睛，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良子奶奶，那强大的气息从湖泊的方向传了过来，他怔愣了一下，正欲起身，这才后知后觉地望了床上的那个女生。 花崎清奈的妹妹栗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她一双黑瞳盯着五条悟，带着细细的度量。 “你就是——五条悟吧？”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并把良子奶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后者连忙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 “你能感应得到吗？有人想要那湖泊里头的咒灵出来。” “可以，那个操控着木偶的人，相信你也知道他的身份。” 五条悟望了一眼湖泊的方向。 “我是被那个咒灵选中的，需要带着黑影进入湖底的那个人，但我的身体已经过于虚弱，它是慕强的，在我身体虚弱之后，它打起了我姐姐的注意，在某些情况下，往我解决注入了可以操控着一些咒灵的能力，只是我的姐姐也很强大，对它来说，太不可控，所以现在——它找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栗子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说道: “原本千年来，我们都有机会可以拔除它，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加上这些日子那个人操控着木偶杀人，死了太多的人了，我的姐姐，是后辈中天赋最强的那个人，加固封印，对她来说并不是很大问题。” 五条悟却笑着摇了摇头，道: 第93章 “清奈并不是打算加固那个封印，她想要的是，拔除它。” 栗子看向了他，黑眸带着探究，眯了起来。 “那个神树能影响人的心智，清奈只有两次，被它影响到，第一次是那个雪夜，第二次是知道中森美奈子的死亡，这两次，神树都想通过她所遭受的苦难去影响并操控她，只是它没想到，清奈的意志力还有咒力远远超出了它的想象。” “清奈，已经知道了是那棵树在影响着自己，加上她觉得总归需要给那些被神树夺取意志甚至是生命的人做一些事情，这一次，她不是加固封印，而是打算拔除这一切的源头。” “她和那些族人一样，想要的是，复仇。” 栗子看着他，忽而笑道:“你很了解我姐姐？” 看着栗子已经有些不悦的表情，五条悟倒是明白了些什么，他摊了摊手，道: “毕竟我和清奈都已经很深入互相了解过对方了，这一切还是很容易想到的。” 良子奶奶给栗子揉腿的动作一顿，瞬间明白了，这两人在为花崎清奈明里暗里争抢着。 五条悟见栗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是要去阻止我姐姐吗？或者，是要去帮我姐姐？” 闻言，五条悟顿了脚步，却没转身。 “这是曾在她两次情绪崩溃的时候想要操控她进而让她身心更加痛苦的东西，她想亲手拔除它，我不会阻止，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手。” “而且，清奈她，真正需要的是，从往日的痛苦之中走出来，完成自我救赎。” 五条悟道完这几句话，正欲离开，身后还是传来了栗子的声音。 “我是这个世上，姐姐唯一的亲人，她会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五条悟笑了声，偏头轻乎乎地瞄了她一眼，道: “我说话其实挺难听的，但你是清奈的妹妹，我说话也就委婉一点吧，清奈她会留在你身边，这点是没错的，但在你走后，无论她做出什么的选择，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和我一起。” 原本想增加一下两人之间的误会情感裂隙的栗子咬了咬牙，看着五条悟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后。 “看上去他也是个挺好的孩子，清奈和她在一起，也是挺好的。” 良子奶奶见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有些不放心地开口劝慰。 “我只想，让我姐姐，留在我身边，五条家的人——可以说外面咒术界的人，都不是善茬。” “可是，在我们离去之后，你真的忍心看着，清奈她独自一个人去面对生活吗？” 栗子没说话，虚虚地看向了那面对着湖泊方向的窗户。 其实那个咒灵并不可怕，只是之前太多人把它神化，从而在弑神的时候，已经心存害怕恐惧，让它抓住了心里的缺口。 她所希望的是，她的姐姐，能和以往那个生活在充斥着痛苦的日子中和解。 第50章 离开 “清奈？” 一道熟悉的声音把花崎清奈从那片虚无中拉了出来，她抬起头，望向了声源。 穿着高中校服的中森美奈子正挤眉弄眼地看着她，然后还未等花崎清奈反应过来，一股阴影笼罩住了她。 “花崎同学，上课睡觉，是不好的行为喔～你看看黑板上那道题，会做吗？” 花崎清奈动作有些不适地站了起来，现在的她眼睛早就因为打工熬夜给熬坏了，她伸手拿过眼睛戴上，黑板上那道模糊的题目瞬间清晰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都看着她，中森美奈子在无声地朝她说着答案，见她没有看过来，还想着做出一些动作吸引着她的动作。 “答案是根号2。” “……坐下吧，下次注意一点。” 数学老师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往讲台而去，花崎清奈垂眸坐了下来，这一节课刚好是今天的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起之后，中森美奈子立即凑了过来，摸着她额头说道: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啊？我看你今天快睡了一天了。” 花崎清奈盯着她，像是在盯着稀有动物一样。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中森美奈子抬手捧了捧自己的脸蛋，顺带还捏了捏，这时候的她与当警察之后那带着的几分英气不同，脸上还堆着两坨奶膘，一捏就是软乎乎的。 “……是有一个东西。” 花崎清奈伸出有些止不住发颤的手，揉了揉面前的人脸上的一处地方。 “好累啊！！！什么时候能放假啊！” 夕阳落在河边之上，被水流晕开了影子，河堤旁，有小孩在踢着足球，兴奋的叫喊声与平缓的水流声挤在一起，震动着花崎清奈的耳膜。 “黑川那小子也是的，最近比你还忙，听说他今天都没去上课。” “清奈？清奈啊清奈，你在发什么呆啊？你今天怪怪的哎？” 花崎清奈偏头，扬唇轻笑，道:“在想，我做的那个梦。” “梦？什么梦？你今天课堂上做的那个？让我听听！” 中森美奈子张手搭在耳后，一副你一定要说我要听的模样。 “梦里，你和黑川都死了。” “啊呸呸呸！什么鬼啊？能不能做好一点的梦啊？就不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大学？” 第94章 花崎清奈躲开她拍过来的手，继续说道:“还有其他人。” “什么人啊？” “我梦到有两个女孩和我们一样，走在这条路上，也是这般说着话，一起往前走。” “你不要告诉我，她们也死了。” 花崎清奈看着她隐隐要放出来的拳头，还是无所畏惧地说道: “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嘶……你这脑袋，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花崎清奈没躲开戳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在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又怎么了？” “我觉得，她们两人，是我们的缩影。” 此时夕阳还挂在原来的那个位置，远离了那几个孩子，叫喊声也远去，此时周遭好像只有河流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注意。” 花崎清奈沉默了一会，忽而丢下手中提着的书包，上前抱住了她，两人身高差不多，地上两道影子在紧紧交缠着。 “喂？！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要拥抱才分开回家啊？” 花崎清奈心脏忽然空了一大块，她收紧了手臂的力度，哑声说道: “对不起。” “哈？” “如果那晚，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出事了，还有黑川，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他，他也不会死。” “你在说什么啊？黑川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花崎清奈低头，把下巴搭在了中森美奈子的肩膀之上，顿了好一会，才松了几分力度。 “对不起——” “如果 我能和你们好好地道个别该多好……” “如果，我真的是做了一个梦该多好。” 手掌凝了红光，后者像是一条锥子一般，从花崎清奈搭在中森美奈子后背上的那只手，发出，刺穿了“中森美奈子”的胸膛。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之上，周遭的环境瞬间崩塌，慢慢地融进那无边的白光之中。 “没想到啊，你真的动了手。” 怀里的“中森美奈子”再一次开了口，发的声音嘶哑至极，如同蛇信子一样，在舔舐着花崎清奈的耳朵。 “……” “中森美奈子”软了身子，一身鲜红地从花崎清奈手中滑落，在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周围环境已然变化成功，全被白光所包围住了。 可那咒灵还是不甘心，那无形的压力席卷过来，还是想强拉着她进入到下一个“暖心温馨的幻境”之中。 它做得这一切的信心来源就是，花崎清奈有能力冲破，却还是甘于去体验着，明明知道是幻境，她依旧没直接动手。 它和花崎清奈都心知肚明，花崎清奈是愿意的。 虽然最后花崎清奈还是强迫自己动手毁灭这一切。 可这一次，在那牵扯力还在变大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花崎清奈的手腕。 “前辈，一切都该结束了。” 钉崎野蔷薇对上花崎清奈望过来的那双黯淡的红眸，朝她微微一笑，满眶泪水地说道: “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会很痛的。” “醒过来吧，该醒了。” 钉崎野蔷薇定定地看着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还小时，花崎清奈作为医学院志愿队来到她村里时遇到她的场景。 当时她心情不好，蹲在角落里面发脾气，花崎清奈走过来，把手放在了她头上。 “怎么了？我怕带你去吃糖吧。” 这一次，她也学着当时花崎清奈的动作，伸手轻轻拍了拍花崎清奈的头顶，她快要回到自己身体里面去，在自己这黑色的影子快要消散的时候，她轻轻地说道: “和我一起离开吧，前辈。” 花崎清奈看着面前已然消失回到自己身体的钉崎野蔷薇，红瞳紧了又松，她望向了这无边的白光，道: “好，我也该离开了。” 湖底很暗，花崎清奈睁开了双目，入眼的，是那已经被她拔除了的咒灵形体。 原本喂养给咒灵的黑影也难逃一劫，拼命地想要去逃离正在疯狂乱杀的红线。 周遭漂浮着那一根又一根已经布满了青苔的残缺的树藤，底下的温度越发低，那黑漆漆的正在被那红色阵法吞噬的一大团黑影如同一只黑色的瞳孔，静静地与花崎清奈对视着。 这一战，已经快要令她精疲力尽，头晕脑胀的她张开手，准备离开这里。 湖面的封印方才被她借用，此刻已经完完全全消散，原本打算死在这里的花崎清奈打算凭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往湖面游去。 眼前愈发恍惚，她像是被人掐着脖子，肺部空气的缺失，让她胸口疼得厉害。 在快要游出漆黑的那一片区域的时候，双腿的脚踝，不出意外，被那些已经疯了的黑影给拽住了，同时周围那挥舞着那个咒灵还未被湖底法阵吸进去毁灭的树藤。 花崎清奈的眼前此刻已经模糊得厉害，她无力地挥舞着手臂，脑子在飞快地运转，这最后能抵抗这些“亡命之徒”的力气是用在湖底还是重新使出一道术式。 忽然在她恍惚之时，她的肩膀上好像搭上了一只手。 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什么手，只有漆黑的湖水。 随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中森美奈子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第95章 “再见啦，清奈。” 随之而来的是黑川的声音。 “这算是好好道别了吧？”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声音。 “不愧是我家小雪，以后要好好生活喔～” “你居然活了下来，虽然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你成功了，祭祀虽然没有完成，但这个咒灵，死了，还有，说实话，我丈夫。死的不错” “姐姐，谢谢你，把我从那里抱了出来，有时间可以帮我去看看惠子吗？” …… 脚腕上的束缚松开，她在一道又一道的像是幻觉似的声音之中，离开了那黑暗的湖水区域。 “扑通——” 好像有人闯进了湖水之中，花崎清奈抬起了头，越过飘扬在水中的浅色头发，远远地，她看见一抹蓝色在朝她游过来。 距离越发近的时候，五条悟那张脸映在了她红瞳底部。 她张着因为疲惫与疼痛而染上了迷惘的眼睛，看着五条悟离她越来越近。 花崎清奈看着，那昏暗的湖水之中，五条悟朝她伸出了手。 思绪轮转，她想起了那日游乐场，倒塌的鬼屋，五条悟带着她，走到离亮堂的门口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也是这般朝她伸出了手。 “牵一下。” 花崎清奈看着那大有你不牵我就一只举着的趋势，有些发笑，她直接握了上去，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其实我打算还只是握一下而已，只是你自己主动十指相扣的啊，你自己——自己扣的啊。” 五条悟盯了那紧紧扣着的手好一会，昏暗之中，花崎清奈看不见，他的脸已经红得如同隔壁那恐怖玩偶摆具上血液一般。 “嗯，我自己扣的。” 原本被冰冷的湖水包裹住的手被温暖有力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五条悟拉着她的力气比那底下的吸力更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被他拦腰抱在了怀里。 “我们离开这里。” 第51章 风平浪静 “哗啦——” 湖水里面，冲出了一道人影，准确来说，是五条悟抱着花崎清奈从那四处散落的水滴之中，直接闪现到了湖岸边。 花崎清奈几乎只能是依靠着五条悟才能站稳的，她的力气早就在底下拔除那个咒灵的时候，差不多花完了。 “还好吗？” 五条悟脱下外套，把湿漉漉的她笼罩住了，顺手帮她把头发捋好了些。 “我还行。” 花崎清奈探头望周围看去，那些黑影几乎是没了，还有树藤，虽然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但一切都尘埃落定，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在角落里与她对上视线后，挥挥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乙骨忧太，还有他身边的，在血泊中挣扎想想要冲开乙骨忧太束缚的人。 “……我需要过去一下。” 五条悟点了点头，抱着她的腰，一眨眼的功夫，直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他望了一眼地上的鲜血，不动声色地把花崎清奈往自己干净的这边挪了挪。 山本也在，现场除了地上那挣扎着的人，就是他最狼狈了，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失去，顶着那两个冒着鲜血的红洞，正靠着一棵树，艰难地喘着气。 “我那时候——就该直接杀了你。” 地上那个人见到花崎清奈之后，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此刻的他半边身子都裸露在空气之中，上面是类似于树皮一样的皮肤，他的半张脸，也像是树皮一样，那眼球里冒着好几张绿色染血的叶子，还有理智的另外一只眼在死死地盯着花崎清奈。 “如果你死了，今日我就成功了。” 花崎清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只有紧紧抱着她的五条悟知道，她的身子在发颤。 “今日，他的目的，是为了把封印打开，放出里面的咒灵，昨晚攻击我们，应是不想我们破坏他的计划。” 乙骨忧太也知这人已经把被那咒灵折磨得快不行了，眼前的人，其实并没有很强大，但应该是与湖底的那个咒灵签订了什么条约，才得到了那只是稍逊于宿傩的力量，方才他与地上的这人对打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但湖面的封印消散之后，这人的攻击力便直线下滑了。 “不是，”花崎清奈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也快不行了的山本，声线有些颤抖地说道:“他的目标是山本，放出咒灵，也只是为了阻止你们妨碍他杀了山本。” “你……也知道些什么？” 地上那个“半树化”的人死死地盯着花崎清奈，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花崎清奈望向了五条悟，后者也看了她片刻，才有些无奈地松了禁锢着花崎清奈的手，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抱着她蹲下了身子。 见花崎清奈往地上的那个人凑了过去，五条悟偏了头，另一只手微微握紧，若是地上那个人有什么动作，他可以保证，将不会给他留全尸。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刚走过来，闻言，立即看向了五条悟，难不成，地上的这个人和花崎前辈曾有段说不明道不清的过去嘛？ 地上的那个人转着自己唯一的眼睛，他的眼白已经冒了好些条血丝，看上去已经是疲惫至极，那只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终于在意识到什么之后，他剩下的半张脸露出了极其震惊的情绪。 第96章 周遭静了好一会，地上的那个人忽然发狂大笑，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他已经没什么好地方的心肺，导致他咳了好几口鲜血。 他几乎是崩溃地盯着花崎清奈，一字一顿地咬着冒血的嘴唇说道: “小——小雪——原来——你还活着——” 花崎清奈笑着流了泪，伸手握住了他那已经快要被树皮占领的手背，发着颤声说道: “是啊，我还活着。” “栗子呢？栗子也还活着吗？” “还活着。” 地上的疼听到栗子还活着的时候，终于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放了心的事情，他盯着那片褪去红月恢复成往日夕阳的天空，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对不起栗子——是我把她留在那里的，要是早知道你还活着，该多好啊，要是你和栗子还留在我身边该多好啊……” 花崎清奈垂了头，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她眼睛冒出来，随着她的动作，直接滴在了地上装有鲜血的小窝里头，与里面鲜红的液体融为一体。 “你们果然认识！” 山本疯了似的想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因为身体的疼痛，他几乎是抓了狂，感觉自己没有力气爬过去之后，便开始骂骂咧咧地输出，极其难听。 五条悟瞥了一眼他，后者不知为何，再一次尖叫着，被一股虚无的力量狠狠砸在了树上。 “你们——究竟是谁？” 地上的那个人偏头，用尽了力气看向了山本，讥笑道: “你大概早就忘记了，二十多年前，你杀的那户人家。” 山本颤了颤身子，摸索着往后躲在那棵树之后，狼狈着脸，道:“我当时只是奉命去——去拔除咒灵而已，我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 还在情况外的三人一齐望向了地上的那个人。 “你们——咒术师——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这我也知道——” “什么意思？” 虎杖悠仁问他，回答他的，却是花崎清奈。 “当初，山本的确，在拔除咒灵，那个咒灵劫持了我的养父母，就在家里，山本……直接连带着我养父母，一齐当咒灵拔除了。” “然后——”地上的那个人睁着没什么光的眼睛，苦笑道:“这场景，被我还有栗子看见，不知是为了灭口还是仅仅因为不爽，他打算把我们也杀了，那时候刚好遇上地震，没人知道——我们的家是怎么破碎的，没人知道——没人知道——” 地上的那个人怅然地说着那些一直折磨他的场景，此时他整张脸都已经被树皮所覆盖，这是他和那个咒灵做交易得到的报应，是不可能扭转过来的。 他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你之所以，能快速地被那些老头子看见，也是因为那一次任务，仅仅是个准二级咒术师，就能独自拔除了一级咒灵。” 五条悟也看向了山本，绷带绑着他的蓝瞳，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虽然五条悟也蔑视着规则还有那弱者，但实际行动上，却还是愿意去维护着秩序的进行。 山本静了好一会，他也忽然大笑了起来，指着五条悟（虽然指错了地方），狠狠地说道: “你一个出生就在罗马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像我这种资质平平的咒术师，往上爬，面对着多大的苦难！” “我为了往上爬，早就不择手段了，还会在意那几条弱者的命？当时，把那几个人杀了，也纯纯是因为那时我觉得多杀几个好玩而已，就算传回去这次任务导致死了几个普通人，咒术界也不会对此说什么，我用得着灭口？” “我就是喜欢看着，那些人死在手底下时那不甘的眼神，早知道今日会有这出，我当时就应该直接开领域，把你们这些——” 山本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了两股极其压迫的力量在前后积压着自己，一瞬过后，只听到皮肉绽放的一声，他被挤成了肉饼，只剩下那只眼珠子在最后痛苦地转动着。 花崎清奈抬手捂住发疼的胸口，忍下口中的血腥气之后，抬眸朝五条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另外的那股力量来自新出现的那个人，她是在良子奶奶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过来的。 “栗子——是你啊——” 地上的那个人眼眸慢慢黯淡，在他最后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眼，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神树。 周遭静了好一会，栗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才有些担忧地看向花崎清奈，但是声音却丝毫没有起伏，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 “姐姐，起风了，要回去了。” “……” 院里头属于山本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今日湖边涌出来的气息，他们也是能感觉到的，见山本没回来，也只是认为他不小心死了而已。 死亡这件事，对他们咒术师来说，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阁楼里头，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的栗子靠着窗，这里的方向，能看清不远处早已经恢复平静的湖泊。 现在房间里头，只有她和花崎清奈。 “是我，告诉他，那咒灵能帮我们报仇，也是我，教他怎么和咒灵交易的。” 花崎清奈没换衣服，也没去处理身上的伤口，依旧是披着五条悟的外套，靠在了床边，盯着那秉火烛，闻言，眼眸闪烁。 第97章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道:“我早就知道了，在知道是谁在操控木偶之后，我就知道了，只有被那个咒灵选中的人，才知道如何和那个咒灵进行交易，你是我们族里，最后一个接受了咒灵选择的人。” “那你怪我吗？我把他拉进了地狱。” “……我只怪我自己当初失了忆，没有保护你们的能力，也怪自己，失了忆，把你们留在了那个雨夜。” 栗子偏眸看向她，也自然是看见了花崎清奈身上属于五条悟的衣服。 “咒术界高层就是一个大染缸，山本说的对，就算那天山本的任务死了几个普通人，咒术界高层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姐姐，五条悟呢？他又如何呢？” 花崎清奈有些头疼，她道:“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只是很多人，对他偏见太多了而已。” “我和良子奶奶还有一段时间活着，姐姐，你该是要留下来陪我们的。” “我知道，我会陪着你。” 栗子想起了五条悟对她说过的话，她装作无意间瞥了一眼屋顶，问道: “如果，我一直活着，而且喜欢留在这里，不想让你跟着他离开，你会怎么做？姐姐，我是你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与你分离了这么多年的亲人，他是你在和五条家交易时意外产生的感情，我和他——” “你会怎么选？” 屋顶上的人，也静静听着里头的声音，夜间山林温度很低，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无声地坐在那里。 “啧——问这个问题干嘛？” 第52章 烟花 从阁楼里面出来，夜风迎面吹了过来，花崎清奈静了片刻，才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今日，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那个咒灵被拔除，那些黑影也随之消散了，一时间，只有虫鸣鸟叫的夜晚，让花崎清奈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 屋顶上跳下来一个五条悟，后者笑嘻嘻地伸手抱住了她，道:“听说吹风久了，脸会僵。” 花崎清奈指了指院里头的水井，声音放轻了说道:“前两天那里还会冒出个人头，现在我想看看，里面会有些什么。” 五条悟身上是干净的，但花崎清奈身上不是，这么一抱，他身上也多了一些污渍。 “人头倒是不会冒出来了，顶多会冒条小蛇出来。” 花崎清奈浅浅一笑，眼眸闪烁了一下。 “栗子的话，你不必要放在心上。” “我都习惯了，这么多年，说我的也不止她一个。” “……那些小孩呢？” “赶回去了。” “钉崎同学醒了？” “嗯。” 好像一切都快要回到正轨之上了，万物生长，一切都该更新迭代。 “我要去洗一下澡。” “好，我在房里等你。” 花崎清奈往前走了两步，闻言回头，眉眼间染着几分的笑意，道:“不一起吗？” “哈？” 五条悟愣住了。 “要不要一起？” 平时四点睡七点起的人，今天好像也是这么时间段睡觉的，但起床的时间延后了，五条悟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了花崎清奈的身影。 平时的他不会这般放下戒备心，但昨晚（可以说是几小时前）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加之花崎清奈在他身上使了些术式，他沉沉地睡了一觉。 看不见花崎清奈的他，心下有些慌乱，草草收拾了一下，就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花崎清奈正帮着良子奶奶在捡豆子，头发是散下来的，但依旧遮不住那脖子上的痕迹。 栗子一脸不爽地坐在一边，面前摆着好些个已经清洗干净的玻璃杯，见五条悟走了过来，脸上的不悦愈发明显。 良子奶奶看见五条悟后，朝他挥了挥手。 五条悟在花崎清奈身边坐下，看着眼前圆滚滚的豆子，有些无从下手。 这里好像翻新了，没有之前的死气，院子里面的杂草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些野花还保留着，吸引了好一些蝴蝶。 栗子被良子奶奶支开一起去厨房取东西，只剩下花崎清奈和五条悟在这里把豆子装进玻璃罐里头。 “东京的事情不忙吗？你该回去了吧？” “挺忙的，但是得把你一起拐回去才行。” 五条悟把装好的一个玻璃灌放在一边，那里处于阴影的地方，照不到。 “我待会要出去找一个人，你顺便跟我一起离开吧。” “那你——” “我会回去的。” 花崎清奈垂眸抓起一把豆子放进了空的玻璃罐里头，她嘴角有着伤，而罪魁祸首正在睁着眼睛盯着她。 “栗子身体不大好，被那个咒灵侵蚀得很厉害，我需要留在她身边一段时间。” “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那之后呢？你会和上次那样，直接离开吗？” 花崎清奈合上盖子，歪头露出了自己脖子上一个极其明显的咬痕，一脸平静地说道:“这个消不掉了，你盖的印章？” “是啊，再留几个？我不介意哎。” 下了山，五条悟看着花崎清奈蹲在地上，咬破手指在地上捣鼓着什么。 “这就是那些人翻破了天，都照不到村子的原因吧？” 他仰头看着那类似于“帐”的东西在慢慢地消去颜色，直至与天空大地融为一体。 第98章 “我们虽隐去了踪迹，但总有人比如五条家找上门来，也有一层是因为当初要保护那个咒灵，把黑影引来的时候也需要保护其他人，所以这座山，被设下了类似于‘帐’的阵法，不打开，不升起来，外人进不去。” 花崎清奈说着，已经完成了修补，站了起来。 “你们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五条悟凑了过来，伸手捂住了花崎清奈那还在滴着血的手指，两人并肩沿着山路往外走。 “……有一个，我觉得挺好玩的。” 花崎清奈扭动手腕，示意五条悟先松开一下，只见她抬起手，伸出那流着血的手指，红光凝了一瞬，一朵玫瑰从她的伤口中长了出来。 “喏，给你。” 她伸出另一只手摘下了那朵鲜艳的玫瑰花，把它递了出去，但在放到五条悟伸出来的那只手的时候，去偏了位。 “嗯？” 花崎清奈眼疾手快地把它别在了五条悟的耳朵上，末了，还伸手勾了勾那花瓣。 “搞我？” 话是这么说的，但五条悟没有想把它拿下来的意思，也只是伸手扫了一下那朵玫瑰花。 “像我这么帅的人，这朵花也只是陪衬而已。” 花崎清奈点点头，又变出了好几朵，一路上，寻着空位就把花别到五条悟身上。 等五条悟染了一身玫瑰的花香，花崎清奈眼眸含着笑，躲着五条悟作恶的手，在空中画了几笔。 一条裂缝凭空出现。 “刚刚离家太近了，使用这传送的缝隙会被压制，走吧，别耽误你回东京的时间。” 五条悟挎了脸，但却满是笑意地说道:“这么快赶我走啊。” 花崎清奈率先走进了裂缝里，回头看他，道:“我是怕七海他们应付不过来。” 她朝他伸出了手，轻声说道: “走吧，玫瑰王子。” 这里也是一座山，与刚刚不同的是，这里是满山遍野的樱花树，一股风吹过，粉红色的花海摇晃着，落了好多的花瓣，青石的阶梯往上通往粉红深处，远方随着粉红的花海摇晃，一座寺庙若隐若现。 “师父走前说过会有客人来，房间已经备好了，这边请。” “今晚当地会举办活动，我们寺庙会放烟花，师父需要明天才回到这里。” 带路的小和尚戴着一副眼镜，慈眉善目的，很有礼貌。 寺庙的氛围很好，时不时传来诵经的声音，空气里头，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贡香味。 “这里和禅院比，很真是好太多了，就冲那樱花来说，啊嘞～想吃樱花饼了。” 五条悟话音刚落，花崎清奈就拿出了一盒樱花饼，推到了他面前。 “！！！百宝囊嘛？还有什么？给我交出来。” 五条悟直接长腿一跨，坐在花崎清奈的身边，伸手就去花崎清奈的衣服里头掏东西。 掏东西的动作倒是假的…… 花崎清奈握住了他越来越往下的手，无奈地说道:“刚刚去找那小和尚，遇见另一个和尚的妻子，见她手里拿着好几盒，买下来的。” “啊……” 五条悟也没回自己的位置，反倒是倒头躺在了花崎清奈的大腿上，拉着后者的手不放。 “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花崎清奈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拿过茶杯。 “你在我记忆里，还记得那个叫我出去罚站的老师吗？” “是他？” “老师也是族里的人，但他很早就离开了，我也只和他上了几次课，我还有一些疑惑，需要他的解答。”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刚刚带他们过来的小和尚。 花崎清奈垂头看着已经赖在她腿上不走的人，没说什么，偏头往门口喊了一声“可以进”。 推开门的小和尚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红着耳朵垂了下头，手里拎着一些糕点。 “那个……是静和姐姐让我拿过来的。” “放桌子上就行，替我谢谢她，也谢谢你辛苦送过来了。” “没——没事儿。” 小和尚暗自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但很快又红了脸，快速找了个借口之后，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好玩吗？” “挺好玩的。” 晚上，寺庙大院里，聚集了全部的和尚，院子中央还放着已经打开的烟花，这里很高，可以看见山下那繁华的市集。 按照流程，要等下面的演出结束才会放烟花。 花崎清奈和五条悟站在角落里，后者靠着那栏杆，前者被他拥在怀里，那些和尚都屏气凝神地等待手机上传来发送烟花的号令，没注意到角落的动静。 五条悟把下巴搭在花崎清奈的肩膀上，双手围着她的头，手机拿着，正在回复信息。 家入硝子:你们度蜜月的时间什么时候结束？ “才刚开始。” 七海建人:？？？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这边快乱套了，那些人在咬着山本的事情不放，不过悠仁回来的消息，他们暂时还不知道。 “我明天就回去啦，让那群老头准备一下，好好迎接我的回归。” 山里虫子多，五条悟在回复工作内容的同时，另一只手随手一抓，握成拳头递到了花崎清奈的眼前。 第99章 五指张开，点点星光从里面飞出来，从花崎清奈的眼前飞过，然后在后者的注视下，那些个萤火虫又冲进了黑暗的山林之中。 还没等花崎清奈说什么，院子里传来了好几声巨响。 片刻后，一朵朵璀璨至极的烟花于黑暗的天空中绽开。 五条悟把自己从花崎清奈身上撕了下来，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向那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花朵。 两人站得高，离放烟花的距离也近，所以眼中看到的比山下那些游客看到的，还要灿烂深刻。 这边亮了起来，今天引着两人上山的小和尚也闲了下来，偷偷地去看向了两人。 这么浪漫，该是会发生什么事吧。 他有点期待。 然后他就看到了花崎清奈垂了头，而那个名为五条悟的人手忙脚乱地伸手在花崎清奈的脖子上做着什么。 “我脖子里好像落了灰。” 闻言，五条悟立即收了手机，煽动着手去帮花崎清奈清理那烟花盛放掉下来的灰尘。 “……” 小和尚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视线，继续抬头去看那还在盛放的烟花。 只是在他收了视线之后，原本背对着五条悟站着的花崎清奈忽然回了头，与原本垂头帮她清理灰尘的五条悟撞到了额头。 五条悟愣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了花崎清奈那双倒映着那些璀璨美丽烟花的眼睛。 “怎么了？” 他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 花崎清奈笑着，正想转头，下一秒就被人掐住了下巴。 “啧，撩完人就跑啊？” “我没有。” 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哦”了一下，然后低头准确地咬住了自己的目的地。 烟花黯淡而去，角落又昏暗了起来，那边的人在意犹未尽地讨论着什么，也还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与黑暗融为一团人影的动静。 第53章 完结章 第二天，花崎清奈可以说是被人给拱醒的。 “一大早，还闹啊？” “很快就要离开了，先拿点利息。” 五条悟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住，隔绝了外界落进来的光亮，周遭黑暗了，空间也是狭窄的，两人的呼吸交错着，有一种名为暧昧的因子在疯狂地生长。 “嗯，刚好你也醒了，可以做点别的事情了。” “……我待会还要去见人，脖子真的不能留很痕迹了。” “没关系啊。” 五条悟准确地摸索到了他前不久刚仔细系好的扣子，长指一挑，只一瞬，便轻松地解了好几个扣子。 “我可以留在别的地方。” 被子好像会吃人，也不知过了多久，花崎清奈终于从那黑漆漆的地方爬了出来。 “我陪你过去？” 五条悟捡起地上的绷带，想要像往常一样系好自己的眼睛，却被刚穿好衣服的花崎清奈抬手握住了手腕。 “你还要用它吗？还有一卷没用过的。” “为什么不用？我可是个勤俭持家的好人。” 五条悟眨了眨看上去很无辜的眼睛，实则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好几分的笑意。 花崎清奈一想到他手上的绷带昨晚的用途，看着五条悟心情颇好地自己系上那条白色的绷带，不免有些头疼，但最后还是随他去了。 昨天的小和尚给两人送来了吃食，并说他们的师父已经回到寺庙，正在溪流边钓鱼。 溪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僧人在执钓竿钓鱼，嘴里还哼着一些曲儿，看上去很惬意潇洒。 五条悟只是跟着花崎清奈来到了不远处的樱花树下，就停下了脚步，让花崎清奈自己过了去，留了空间给她和她老师说话。 那个小和尚也在一边，五条悟想找些乐趣，便主动和那个小和尚搭了话。 “婚礼？” 小和尚红着脸点点头，道:“我快要和我未婚妻一同举办婚礼了，所以昨天把注意力放在你们身上，就想看看能不能从你们身上找点注意什么的。” “这样啊。”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说实话，在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之前，他的婚姻其实也——还行吧，虽然花崎清奈性子是冷了点，但对他其实也不错的，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但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花崎清奈心里一直对他有芥蒂，也是自他死后又复活过来，两人才和现在一样。 当时刚和花崎清奈结婚，硝子还有七海曾对他说了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投入了这段感情之中。 “很容易看出来的，别人说，你除了性格，其他都是完美的，但在清奈小姐面前，你可以说，性格都是好的。” “有吗？” 当时的他，还在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银戒，来来回回看着，都不带腻的。 “当然有，我真的挺好奇的，清奈是怎么把你这个人渣给收了的，这是我佩服她的原因之一。” “可是——我就是想对她好啊，打心里，我就是想把她捧着。” 七海和硝子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好笑地摇了摇头。 “所以说嘛，你都把自己投了进去。” 虽然过程是有些曲折了，但起码人已经是他的了，今后都是他的。 五条悟想着，抬头朝那樱花雨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望过去。 就和那天一样，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场景，就是花崎清奈在樱花雨中的模样。 第100章 “那个就是五条家的六眼，五条悟？” 花崎清奈的身边坐着一位胡子发白脸上堆满了皱褶的老和尚，她的脚下是一个鱼篓，里头已经放了几条鱼，正不知所以地吐着泡泡。 “嗯，是他。” “听说他最近在清洗咒术界，你不怕惹上祸害啊？” 花崎清奈看着河里来来回回游动的小鱼，这里的水很清澈，肉眼能看到这些小鱼投在石头上的影子。 “怕什么，我什么都经历过了。” 老和尚摇晃了一下脑袋，阳光透过那那些樱花，在他光溜溜的头顶上落了些光影。 “你想问什么？曾我脑子还能用。” “铃木，你还有记忆吗？是某个探索队的队员。” “哦，还依稀记得一些，他那个探索队来过我这里找信息，怎么了？” “我在他家，看见过你这里的照片。” “那也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听说他还有个女儿来着，铃木很疼爱她的女儿，还说过等找到你族人所在的村子就退了陪自己女儿来着。” “他已经死了，他女儿也是，被木子骗了，拿了那把匕首，也启动了那里头的封印，也被里面的咒灵给骗了。” 木子，是她养父母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哥哥。 “木子啊……可惜了，我也见过那孩子，被他复仇的执念迫害了，加之你妹妹也想利用他，摆脱自己被咒灵影响的身体，给他带去了一些负面的事情，这孩子其实真的挺可惜的。” 花崎清奈看着横在地上的树藤，低声说道:“如果是我，我大概率可能也会选择报仇，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家人被杀害，正面照不到报仇的门路，那我也会选择从暗面来。” 老和尚扬了一下眉，并未说什么，盯着自己那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鱼钩。 “杂物间的玻璃珠是你的，那阵法，你什么时候留下的？又是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和钉崎同学联系上的？” “那日路过东京高专，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混进去之后，我看到了那个女生，我能看得出来，她的‘影子’被偷了，涉谷那件事嘛，我也了解一些，猜猜就知道这女生大概是被那咒灵给影响了，但还有救，也就和她联系上了。” “至于那阵法嘛，我在想，有一天，你死了，你妹妹也死了，我也死了，那湖底的咒灵还是需要处理的啊，就在很早之前，就留下了那阵法，想着之后有人可能可以知道那湖底下的咒灵的来源，还有你们这个族群的存在。” 明明有其它很多的方法留下这些信息。 “你真的料事如神。” “过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崎清奈看着那些鱼凑近那个鱼钩，可良久了，还是不咬钩，时间算下来，那鱼饵也差不多被啃完了。 “我在湖底的时候，听到我父母还有我好友的声音。” 老和尚终于抬头看向了她。 “这会是我的错觉吗？可是那些声音，真的很像在我耳边说出来的。” “这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你们族人连那死生的阵法都能创出来，这些神奇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记载那棵神树的文字记录已经不多了，在我印象中，那棵神树，与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有点联系，也许，它在死亡还有生存这两方面上，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永远无法触及的。” “主要是那棵树被你拔除了，研究不了了。” 花崎清奈看向地上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新芽，良久后，脑海中那一幅又一幅的画像就拼凑了起来，她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啧，你十万个为什么啊？” “……明明死生是以一命换一命，为什么，在我使用那个法阵之后，我还活着。” 闻言，老和尚弯唇，叹着气摇头说道:“那我也问你一句，咒灵是怎么形成的？” “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所形成的集合体。” “所以啊，人类的情绪，还有执念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老和尚把新钓上来的一条鱼放进鱼篓里，继续说道:“你妹妹得了重病之后，为了自己还能见到你，把死生用在了自己身上，遭受了反噬，并且在这些年来，一旦感应到你遇到生命危险，就强硬地燃烧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去帮你，你活下来，有你妹妹的执念在。” “还有，你复活的那个人，也就是五条悟，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毕竟是当代最强，他潜意识下，也不想你死，也想让你好好地待在他身边，这两人的执念影响死生那个阵法的运转，所以——你活了下来。” “人类的执念情绪都很复杂，善还有恶，也是一种巨大的能量，能诞生了咒灵，也在最后关头，救了你的命。” 老和尚笑着，重复了最后的那句话。 “在最后关头，救了你的命，或许你在湖底下能活下来，也和这些有关吧。” “不过嘛——”老和尚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花崎清奈，哼了一声说道:“你看看吧，让你小时候好好学习，把死生的机制搞懂了，也不会被五条家的人给的那些错误信息给误导了，导致啊，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人财两空啊……” “……也不算人财两空。” “昂，对对对，毕竟你没‘财’嘛，要不是在那个小子和相处过程中，你喜欢上了那小子，真的不算把自己搭进去吗？” 第101章 死生的启动，只需要种下种子即可，那些五条家的信息给的是，需要花崎清奈和五条悟结合，才能把种子给种下去，后来花崎清奈才知道，当时很多人觊觎死生，族里面为了保护自己，就对外散了很多谣言，什么启动死生前要对着人磕九百九十个头，什么要心头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唯一真的，就是死生这个东西，只能由死生一族来启动，散出去的消息，就只有这个是真的。 “你们老祖宗估计想都没想到，原本坑别人的东西坑了自己的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崎清奈自动忽略这丝毫不像一个老和尚口中冒出来如同土拨鼠一样的笑声，反而把视线落在了地上的鱼篓子上。 “你今天钓了多久鱼了？” “从早上到现在，怎么了？想偷我鱼？” “这溪流里面这么多鱼，你就钓了三条？” “屁嘞！不空军就好啦！你一来，我一条鱼都钓不上了，你麻溜点，赶紧离开。” 花崎清奈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我走了？” “走吧走吧，以后大概率最好不要再见了。” 花崎清奈无声一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溪流里面的鱼，转身拨开那些粉红的花瓣，踏上了那青石的阶梯。 五条悟靠着那木制的围栏，低头和那和尚说着什么，感应到花崎清奈的视线，他偏头看了过去。 小和尚见状，也连忙离开了。 山风轻轻路过，卷着花瓣往空中而去，周围好像在梦境里面一样。 可这里不是梦，花崎清奈也庆幸，眼前的场景不是梦。 她往下走，很快就到了五条悟身边。 “走吧。” 五条悟点点头，抬手拂去花崎清奈肩膀上的花瓣，垂下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花崎清奈的手。 花崎清奈如同上次鬼屋那般，动了手指，让相握住的手成了五指相扣。 “好，我们走吧。” 第54章 番外一 回溯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越来越冷了啊？” 森林里头，两位护林员按照往常一样，在依职巡逻，这片林子是当地最大的，附近原本有很多的村庄，但随着日子渐长，越来越多的人去了镇上或者城市，村庄里头的人愈发稀少了起来，有些村子也有可能只剩下一户人家。 “是有点，听说前不久附近失踪了好几位游客，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两人开始聊着一些别的没的，打算以聊天打发一下这枯燥的巡逻时间。 林子里起风是正常的，可是这起的风却让他们感觉到透心的凉，连带着的，太阳被灰黑色的云朵遮住视线，一时间，周遭暗沉了下来，虫鸣声渐渐消去，树叶因风而沙沙的声音却愈发大了起来，直到落入耳朵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念着两人的名字。 “不是，今天这片林子，怎么越看越诡异啊……” “而且温度也——” 正当两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周遭的时候，一股温热的风吹拂而过，温度忽然回升到正常值，连带着的，天上的太阳也慢慢地回归了正常的样子，虫鸣声也大起来，安抚了两人害怕的心灵。 “刚刚应该是错觉。” “走吧走吧，继续巡逻吧。” 两人嘀咕着，慢慢地往前走。 待两人的声音被茂密的叶子所覆盖，一棵长相极好的树木上，一个人半跪蹲着，踩在了那宽大的树枝上。 花崎清奈垂眸瞥了一眼方才被她解决了的咒灵，然后站了起来，以高势望向远方，待找到自己的方向之后，便打了个响指，瞬间消失了。 深山老林，这里的房屋多数被爬山虎所占据，中田悠一说过，在他还未上大学的时候，一些人就陆陆续续搬离了村子，在他走的时候，村子里头，只剩下不到十户的人家。 花崎清奈把那张已经揉得不成样子的纸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对着一户户已经生锈了的门牌，不断地深入这座其实规模不怎么大的村子。 踩上铺满青苔的石阶，她往那所冒着缕缕炊烟的房子走去，越靠近那处，她便听到了鸡鸣的声音，与此同时，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园也出现在视线之中。 原本了无生气的村子忽然像是有了生机一样。 花崎清奈越过流着水的小沟，鞋底黏上了泥渍，当她重新踩上水泥石板的时候，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极其明显的脚印。 院子里，藤枝爬着架子，上面开着一朵朵小花，她在院子里站定，转着身子仔细地打量这个地方。 忽然，木门被推开，一位年长的，脸上长满了褶皱的老奶奶脚步不稳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同时，她空着的那只手手里还拿着一只空了的瓷碗。 在看到花崎清奈的时候，那老奶奶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便眯着混浊得不行的眼睛与前者四目相对。 花崎清奈抿唇，摘下帽子还有口罩，在她摘下帽子的时候，那头白发如瀑一样散了下来。 老奶奶看着花崎清奈完完整整暴露在外的面容，原本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满满的，都是震惊。 “她说过，有人会来找她的。” 老奶奶称良子，年数已经很大了，走路的时候，腿都在打颤，花崎清奈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见她摆摆手拒绝了。 第102章 良子奶奶房屋后面的山上有一间小木屋，门上还悬挂着已经褪了颜色的风铃，林间多风，此刻那风铃在细微地轻轻响着。 “她就在里面，你去吧，不必小心翼翼，大点声音也好。” 花崎清奈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着，她站在门前，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才颤着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淡淡的花香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跑了出来，这木屋很小，花崎清奈站在门外，一眼就能看清木屋的内容，很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张桌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胸前在极其有规律地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即使良子奶奶说可以大点声，但花崎清奈走过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声。 床上的女生模样和花崎清奈有八九分的相似，很年轻，但比花崎清奈瘦很多，头发也呈现着棕色，还是很容易地分辨两人。 花崎清奈在她床边盘腿坐了下来，垂眸看着那女生搭在床边的那白得病态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伸手轻轻地搭在了那个女生的手背之上。 “好久不见啊……栗子。” 傍晚时分，老奶奶艰难地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然后在花崎清奈身边坐下。 “吃点东西吧，她今天有醒吗？” 花崎清奈看着那张瘦削得不行的脸，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和我一样，是被卖进来的，村里大多数也知道这些买卖，但都选择闭口不谈。” 良子奶奶放空了思绪，往事一件件地，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她说道:“在我知道自己离开不了这里，打算自我了解的时候，她出现了，明明过得比我还惨，但每次见她，她还是笑嘻嘻地和我说着话。” “在我丈夫死亡后，我的婆婆想把我卖给村子里头的一个有着暴力倾向的小混混，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全，和我婆婆争辩打架，才把我从我婆婆那里解救出来，这里深山老林，我们又穷，离开这里简直是无稽之谈，所以我们只能顶着村里人异样的目光，艰难地生存。” “你说的中田悠一，我也记得，那小孩啊，聪明善良，暗地里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不过后来，他也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好啊，离开这里好啊，我都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家庭还有样子了，她还记得自己有姐姐和哥哥，不知道多少年前，她某天晚上忽然和我说，她得了重病，以后会陷入睡眠当中，要保持着力气等她的姐姐哥哥来找她。” 花崎清奈红了眼尾，望着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说道: “我那时候失忆了，恢复记忆后，以为是被所有人抛弃在原地，我也才知道，原来对于我妹妹还有哥哥，我才是抛弃他们的那个人。” 良子奶奶明白花崎清奈此刻复杂愧疚的心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栗子她这些天醒来的时间不定，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白天。” 在看着花崎清奈吃下晚饭之后 ，良子奶奶便脚步踉跄地，离开了这里，把地方留给了两人。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灯，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被风吹过的声音，她垂着眼眸，紧紧地握着那只温度偏低的手，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头，把自己脸颊往上面蹭了蹭。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汇聚成河，房间里头先是响起了压抑沉闷的哭声，而后逐渐地，声音愈发崩溃，直到最后因为喘不过气变成了断断续续地。 月亮躲于云层之后，像是也怕自己惊扰了这房内的人。 第一天，栗子没有醒，花崎清奈一夜未眠，第二天，栗子依旧安静地沉睡，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第五天半夜，连续好几天没合眼的花崎清奈依旧紧紧握着那只冰冷的手，困意让她眼皮打架，直至把她拖入那光怪陆离的梦中。 忽而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指动了动，她立即睁开了眼睛，几天熬着夜，她的眼白布满了红线，几乎与自己的红瞳所融合。 床上的栗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四面相对，安静了好一会。 “姐——姐——” 许久不说话，栗子的语言系统有些迟钝，她微笑着，吃力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在。” 花崎清奈强撑着的情绪，还是被那两个字击溃。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夜风拂过，带响了门外的风铃。 栗子清醒的时间没有很久，很快又睡了过去。 花崎清奈帮她收拾了一下，然后便推门走到了门外，夜里凉爽，树叶被夜风敲打着，发出类似于人类低语的声音。 栗子的身体，最好要回到村里调养，虽然她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但时间能拖一点就是一点。 “良子奶奶，我要带栗子离开这里。” 黎明时分，良子奶奶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面的花崎清奈，看着花崎清奈那疲惫不堪的脸，便也知道这人又是没有睡觉的一晚。 “好，我去帮她收拾一下东西。” “良子奶奶，你也和我离开吧，或者，如果你还记得你的故乡，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花崎清奈看着昏暗的村庄，道:“这里凝聚了太多痛苦的东西了。” 良子奶奶沉默地站了一会，苦笑道:“对啊，谁还想留在这里呢？可是我早就忘记了我的故乡，现在唯一在乎的人，就是栗子了。” 第103章 “我和你一起离开吧，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回到原本的那个村庄，也很简单，她现在也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的咒力。 再一次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花崎清奈心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她把栗子安顿在还算是干净的阁楼，在等着栗子醒来的同时，也在规划着，如何去那湖底拔除那个咒灵。 在大致收拾了这里的时候，那一晚，坐在屋檐上盯着那湖边的她感应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有人误闯进来了。 这千年来，太多人因为那棵树那只咒灵失去了理智甚至是生命，花崎清奈不想再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只是她那时候没想到，误闯进来的人，是虎杖悠仁还有伏黑惠，更让她惊讶的是，钉崎野蔷薇因为意外，成了那些原本要献给神树的黑影。 这三人在这里，她心里也大概率猜想到，五条悟也许也会过来。 五条悟啊…… 在与五条悟定下条约的时候，她那时候只当这是把立即死去转换成等死过程而已，并未去联想太多的东西，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天她跟着导师下了一台手术，这台手术风险很大，最终他们还是败给了死神，那个病人还是没能活下来，那是她第一次遇到的病患死亡事件，那些一直以来只在梦里惊扰她的场面瞬间又冲了上来 她恍惚着走出了手术室，在清洗自己手臂的时候，垂眸看着那透明的水滴从自己五指滑下，有那么一瞬间，又回到了那晚她看见自己手掌黏上那个男人血肉的场景。 身边没有人，周遭很安静，她机械性地清洗了手，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几天一直在跟进那个病患，加之还有转正的事情，她神色不太好，苍白无力似的，双眼爬了血丝，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沧桑无力。 她垂眸，眨了眨眼睛，散去了眼眶中蓄起来的泪水。 还有其他病人在等着她，这时候，她该是要收敛一下情绪。 花崎清奈漠然地戴上了口罩，戴好自己放在一边的眼镜，和以往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往门口走去。 下午的时候又送来了一个情况很危急的病人，因为转正的事情，导师决定还是带着她上。 不过万幸，人救了下来。 手术后，她和同伴累瘫了，直接在走廊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想着缓一下。 窗外已经黑透了，医院里，也安静了下来，大多数是推车的滚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清奈，吃点吧，累坏了吧？” 旁边的人递给她一包已经开封了的饼干，花崎清奈接过，低声道了声谢谢。 “清奈今天表现不错喔，很快要转正了吧？” “嗯。” 饼干很香，花崎清奈习惯性地塞了一嘴，然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清奈要加油，你一定能在这个领域取得非常好的成就哒！” 因为嘴里还塞着东西，花崎清奈说不了话，只能偏头朝她笑了笑，示意这话自己领了。 “哎？清奈，那个人好像是你丈夫吧？” 花崎清奈一愣，扭头望向身边的人指向的地方。 只见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身形优越的五条悟站在那里，见她看了过来，朝她挥了挥手。 花崎清奈换好衣服找到还在低头在手机上打字的五条悟，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今晚不忙吗？” 五条悟摇头，道:“忙啊，只是今天想逃一下。” 他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花崎清奈的挎包，与她肩并肩地往电梯走去。 医院晚上的电梯并不难等，而且两人坐的还是空电梯。 忽然，原本在安静有序运行的电梯抖了一下，头顶的灯也跟着闪了闪。 花崎清奈下意识地抬头，可下一秒，电梯里头的灯灭了，周遭瞬间暗了一大片。 她想要去环五条悟的手臂，脑海中却浮现起了自己那双手染满了污红的画面，心脏骤然一缩，她的手停顿在空中，而后不动声色地缩了回去。 “可能是故障了，我们先不要乱——” 花崎清奈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旁边的人拥在怀里，她比五条悟低，此刻她的脖子被五条悟的手按着，鼻息间充斥的满满都是五条悟的气息。 “不是故障，不过，很快也会好了。” 五条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被捂住了耳朵，还有视线，外界的感觉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唯一的，只有那熟悉的气息，还有那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把她有些涣散的理智给唤了回来。 脖子后面的手松开，花崎清奈在他怀里退了一步，抬头对上了他墨镜后面的蓝瞳。 五条悟朝她扬唇一笑，道:“好啦，已经解决了，快吧？” 花崎清奈点点头，正想着把自己被五条悟握着的手给抽出来，却发觉后者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想牵了。” 她眼眸一颤，没说什么，却无意识地紧了几分与他相握的那只手。 被他领着从昏暗的电梯里往明亮的外头走去的时候，花崎清奈今日脑海中那隐隐发作的浪涛完完全全平息了下来。 第104章 五条悟果然在这里出现了，也是，毕竟自己的学生在这里。 那晚，五条悟埋在她颈窝中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听着门外黑影窸窸窣窣的声音，完全没有睡意。 五条悟抱她的力度很紧，花崎清奈也没挣扎，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不说话。 她想着，也许是五条悟带着她走出那昏暗的电梯的时候，她就对这个人产生了条约责任以外的感情。 但也许会是更早，只是一直喜欢着，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了。 但好像也没有很重要了。 反正是喜欢着。 第55章 番外二 生日 今天是周五早上十点，若是平常，学校里面应该是在上着课，学生满当当的，但今天，整座学校，一个人也没有。 其实也不算一个人也没有。 楼梯间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来人很稳也很谨慎，他偏头眯眼看着四面的环境，害怕自己错过一丁点的动静。 待上到三楼，周遭的温度降了下来，他深呼吸，不再往上，而是拐角，沿着漫长的走廊走进一个又一个的教室。 教室什么人没有，黑板上画着一些搞怪的涂鸦，安安静静的，充斥着粉笔味道还有各种纸张味道的空间，往日会很热闹，但此刻却诡异得让人后脊有些发凉。 前三个教室，什么异样都没有，直到他站在第四个教室的门前，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嬉笑的声音。 还有咀嚼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肆意地啃噬着什么。 他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而后鼓起勇气，猛地推开门，抬手径直冲了进去，可是，里头，没有他要找的东西，只有自己的两位同伴。 “什么嘛？你们解决了？” 虎杖悠仁走过去的时候，顺带伸手摸了摸地上正在进食的玉犬。 伏黑惠摇头，平静地说道:“这些只是低级的咒灵，我们要追的那个特级，还没有现身。” “啊……这个时间，不知道要来不来得及去抢到那家甜品店的特品。” 钉崎野蔷薇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甜品店？” 其余两人看向她，只见钉崎野蔷薇摊手，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 虎杖悠仁眨了眨疑惑的眼睛。 反倒是伏黑惠反应了过来，只是还未等他说什么，他旁边的墙壁瞬间被某个东西给冲开，砖头或者是黑板的碎片加上扬起的灰尘，瞬间把三人给淹没了。 那个有着人类四肢，但脸像是一朵食人花的咒灵趴在残缺的墙壁之上，吐着类似于蛇信子的舌头，正欲借力起跳，它的腿就被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给咬住了。 里面打斗得很精彩，校园的文化长廊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她听着教学楼那边传来的动静，再看了一眼这什么也没有的天空，静了一瞬。 而后，长长的一声叹息就传了过来。 “什么都没放，不知是学了谁的。” 这一次的任务以四栋的教学楼塌了两栋，残了两栋结束了，残垣断壁中，三个小孩挂了一身的彩。 虎杖悠仁坐着，靠在还剩下一段的柱子旁，钉崎野蔷薇坐在还算是干净的地板上，脸上还流着血，伏黑惠安安静静地靠着那还剩下一面墙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在思考人生吗？” “算是吧，清奈前辈。” 灰尘落下之后，穿着白裙子的花崎清奈踩着碎块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她说道:“任务结束了，这是你们今天唯一的任务。” “他又去忙了？也是你，替他过来收拾残局。” 花崎清奈抬手拍了拍伏黑惠肩膀上没有受伤的地方，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生长速度就是快，你们三个都长高了。” “不过你们，执行任务前，为什么不放一下这个。” 顺着她往上指去的手指，三个小孩看见了那像是一层薄纱之类的东西。 “……” “……悠仁，我记得，进来之前是让你放下的吧？” 虎杖悠仁“啊”了一声，像是回归了原始的状态，一头黑线地指了指钉崎野蔷薇，又指了指伏黑惠。 “我没听到啊？” 看着眼前身上多多少少挂着彩的小孩，花崎清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三人所站立的地面之上，亮了好些道红色光芒的纹路。 “好一些吗？你们身上的伤要处理好的话，要去找硝子。” 钉崎野蔷薇看了一眼手机，被上面的时间惊得瞪大了双眼。 “啊啊啊！要抢不到那个甜品了！” 花崎清奈朝她微微一笑，说:“还来得及，我带你们过去。” “所以，今天是什么日子？” 虎杖悠仁站在那家人满为患的甜品店外，看着钉崎野蔷薇挑选了一大堆吃的。 “今天是老师的生日。” 伏黑惠给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而后又说道:“清奈姐她一般不会穿这种类型的裙子的。” “啊啊啊那我生日礼物没准备！” 虎杖悠仁来回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店铺，然后立即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已经准备好东西的伏黑惠站在阴凉的地方，低头刷着最近的新闻。 第105章 首先回来的是，拎着一个大袋子的花崎清奈，袋子里头装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一眼看过去，这盒子的质感很好，全黑的，上面还印着金线。 伏黑惠暗自打量了那个盒子好一会，良久后，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离那个盒子远了一些。 “你怎么会买这种——” 他想要好好地去组织一些语言，但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的言语可以代替那几个词。 “他喜欢——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的？” 花崎清奈眯了眼睛，佯装出大人打压小孩时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 “在网上刷到过类似的东西，大数据给我推送的，然后被我拉近了黑名单。” 伏黑惠解释着，最后又补充说道:“看样子，他今天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已经有了。” “最近你也挺忙的吧？听说你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处理了好多任务。” 闻言，花崎清奈没反驳，只是说道:“不然，他今晚就没时间过生日了，四点结束任务，七点起，还真是把他当机器了。” “他不生气吗？” 花崎清奈朝他展示了一下手机，上面是她和五条悟的聊天页面，现在上面只有花崎清奈的语言框，另外的主人公，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如你所见，已经不理我了。” “我就是害怕她出意外，你是知道的，我的任务一般都是——” 五条悟咬牙举起了两个拳头比划着，此刻的他，正在前往东京高专的路上。 伊地知在前面开着车，有些拘谨地说道:“可是，如果不是花崎小姐这几天帮你处理那些任务，现在的我们应该是在前往京都的路上。” 就没今天的生日聚会了。 “生日什么的，可以随便过嘛？况且我也可以带她一起去京都啊，到时候周围都没啥人，我就可以……” 伊地知自动忽略了后面的字眼。 “而且，她已经两个小时没给我发信息了！这个是最重要的！他不知道我在气头上嘛？不来哄哄我？” 后座传来五条悟那絮絮叨叨的声音，伊地知却暗自地无声一笑，眼前唠唠叨叨的五条悟可比刚刚重生的时候，鲜活多了。 晚上，五条悟被埋没在一堆的礼物当中，真希伸手给他拍了张照片，然后开始选表情包“装饰”一下，准备群发。 桌子上摆着一个大蛋糕，蛋糕太大了，众人分了吃之后还剩很多，但也差不多被嚯嚯地差不多了。 “老师！你不能作弊啊！怎么可以开无下限的啊？！” “这是它自己想开的，不是我喔～” 五条悟摊了摊手，朝自己的学生们得意地晃了晃身子，如果有尾巴，肯定摇成了螺旋桨。 虎杖悠仁在一旁笑着，忽然他笑脸一僵，因为他感觉到了脸上又要冒出来什么东西了。 “愚蠢的——” 宿傩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虎杖悠仁一蛋糕给拍了过去。 虽说拍的是自己的脸，但狠下心来，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 熊猫和狗卷棘在躲着钉崎野蔷薇的蛋糕攻击，而与这里热闹不同的是，窗户边上的花崎清奈还有硝子。 “你真买了那些东西？” “昂，放家里的卧室里面了。” “其实是不需要过于溺爱他的。” “这几天他生气了，要哄一下。” 花崎清奈垂眸看着手里头的易拉罐，这是含有酒精的饮料，度数应该不高，她凑到开口处，煽动着鼻子闻了闻。 “这是什么？” “果酒，你……不会还没喝过酒吧？” 花崎清奈看了她一眼，问道:“这种喝了明天会头疼吗？” “喝少一点就没事，你明天有事情？” “嗯，要去探监，前不久收到了一封信。” 伊藤惠子的信。 “那你要少喝一点，这里还有啤酒，你不要混在一起喝，第一次喝，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吧？” 喝了半罐之后，花崎清奈眼前就冒了重影，她把那罐果酒给放下，缓了一会后，又上头了，接着喝完了那一罐后，又喝了一罐。 聚会快要结束，五条悟从自己学生窝中走了过来，见花崎清奈垂着头，再看了一眼一边的两个空罐，心下明了。 忘记自己还在气头上的这件事，五条悟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好啦好啦，不要打扰你们老师还有师娘的美好夜晚了，未成年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睡下，收拾一下回去睡觉吧。” 虽然得到了好几个白眼，但五条悟还是笑着，朝一众人挥了挥手后，带着人瞬移回到了家里。 “还好吗？给你弄点蜂蜜水。” “我还……好……” 这果酒度数不高，花崎清奈只是觉得眼前有点晕，在五条悟去准备蜂蜜水的时候，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像一只树懒一样。 被人喂点蜂蜜水，她睁开了有些迷离的双眼，呆呆地看了人一会后，就压着人，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跪在了他两腿旁。 五条悟是笑着的，他揽着花崎清奈的腰，手指隔着一层布料在缓缓地与那温热相摩擦着。 “今天这么主动啊？” 花崎清奈还是觉得有点晕，她埋头在五条悟的颈窝里，偏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第106章 “卧室里……有给你的礼物……不气了……” 五条悟扬眉，立即抱着人进了卧室，等他打开那个黑色盒子的时候，他抬手摘下眼罩，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喜欢吗？” 自知大难临头的花崎清奈没把这“难”放在心上，反倒是一把扑到了他背上，抱着他笑着。 “你买的东西，我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那还气嘛？” “不气了不气了不气了。” 银色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落入室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切的声音。 万物生长，一切都在变化转换，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