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腥斩月》 Chapter 001 操烂你,信不信。 Chapter? 001? 操烂你,信不信。 / 凛冬的夜,又黑又寒,金玉府的私人住宅区门前,奚月缩在羽绒服里小跺脚着生热,嘴唇冻得失色。 直到有车驶来,刺眼的车灯从她身上一晃而过,没有要停的意思。 奚月冻得四肢快失去知觉,看到熟悉车影时,心下微微松回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她站在寒冬雪地里等了快四十分钟。 但她能怨? 跟着车进去,奚月往手心里哈了两口气想让自己回点温,但效果甚微。 季邢从车上下来,着一身手工剪裁的合身白色西装,在灯光下显得整个人如同一座神来之笔的雕塑,和周围的雪色倒极为相衬。 看样子像是刚从奢靡的场合脱身出来,脸上的神情冰冰冷冷,却不减半分矜贵的气质。 他笔直往室内走去,从头到尾像没看到过她。 奚月的步子慢,腿冻得有点麻,在刚踏进客厅的时候就被人不耐烦地一把抓过去,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身体被撞上没温度的墙面,传出闷的一记响。 身上是坚硬火热的男性躯体,恨不能就这么把她压死似的抵着她。 季邢喝了不少酒,她闻出来了。 只这区区几秒判断的间隙,一只大手横插进她的发丝,收力,往上一提,她被迫抬起头,正对上季邢阴鸷的脸。 伴着酒气,冷声问:“这么慢,等我请呢?” 他逼近她,粗重的呼吸从她的眼皮一直往下落到脖子,到锁骨,然后到胸。 “唔。”奚月惊喘出一声。 她以为他的动作集中在牙齿上,没想到他的另一只手早就钻到她的双腿间,熟练地从内裤的蕾丝边上钻进去,直捣花心。 他的手指穿梭她的花丛从来都不需要找方向,向来直接闯。 他一边啃咬她的锁骨,一边往她穴内添加手指,一根,两根,三根,肉穴被扩张,被捅开,她的呼吸和呻吟错乱响起。 她被晾在外面冷冻太久,身体感知能力退化,火没那么快燃。 但季邢不同,他早就箭在弦上。 他在她穴内捅了好些个来回也没见她湿,也就不等了,他也没善心做好事,譬如帮她点欲望。 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爽到的人是季邢,至于奚月,完全是看运气。 这份运气,说白了还是取决于季邢的心情。 衣服被脱得很快,奚月在衣服离开肌肤时打了一个冷颤,引起身下一缩,紧紧咬住季邢的手指。 他提了下唇,把正打算收回的手指又往里完全插进去,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问:“这就急了?” 奚月摇头,不能否认的是她还没来感觉,而且这个姿势也真的非常不舒服。 下一秒,季邢把手指拔出来后塞进她的嘴里:“今晚你要是多说一个字,我就操烂你,信不信。” 最后三个字,季邢刻意放轻了语调,带着点软,用说情话的语气道出最蛮横的威胁。 这就是季邢,你没给出他想要的回答,那么,你就别想再有开口的机会。 Chapter 002 玩。 Chapter 002 玩。 / “轻...轻一点。”季邢撞得太狠,奚月承受不住,他的阴茎似要刺透她的子宫,拼了命的往里捅。 她呜咽的话语被他的手指搅碎,断断续续地飘出来。 季邢上下其手,根本不给她准备和喘口气的机会,大腿抵住她要下滑的身体,随着更近一步的撞击,她整个人像被钉在墙面上一样。 腿在打颤,口水从嘴角流出来,随着季邢戳动的手指牵扯出丝丝银线,暧昧到近乎一种凶残的境界。 奚月的身体半僵半热,除了下体被季邢塞满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僵硬冰冷。 “哼。”鼻尖溢出一声。 季邢这时停下来,手指上沾满粘稠的液体,缓慢拿出来掐起她的下颚,“有感觉了?” 奚月被他掐着说不出来话,眼神里充满了破碎的迷离。 季邢也不是真要她答,反倒就像是存心要断了她那点薄弱的感觉。 倏然,他从她温暖的穴内退出来,手掌罩上她的头顶,重重地摁下去。 那根硕大坚硬的火棍就这么插进去,抵进喉咙,抽动。 “嗯。” “啊。” “...嗯。” 季邢发了疯似的插,像一只被饿了上百年的兽,开始饕餮的盛宴,而她是他唯一的食物。 季邢抓着她的头发加速迎合他的阴茎律动,每一下都到深处。 抽动了上百下,季邢觉得感觉不够,另一只手掐上她的喉咙,狠狠收力,喉咙收缩,他插到喉咙深处的龟头感受到紧致,舒服地颤了一下。 手掌继续收力,奚月脸颊被憋得通红,呼吸一点点消失,在快要死去的时候,季邢射了。 人被拉起来,面朝墙壁压下去,季邢插进她后面,干涩的甬道太紧,前两次没成功,季邢皱眉,膝盖蛮力地抵开她虚浮软弱的腿,手掰开那两瓣,将那个洞最大限度的拉开,刺进去。 疼痛拉回奚月的意识,她一边大喘着气,一边扶着墙面稳住身体没往下掉。 季邢在身后撞,她一个趔趄,额头砸上墙面,咚的一声。 火热的呼吸从耳后冒出来,他咬她一口耳垂,“不让我进?” 那里太干,再加上她后面的洞本来就紧,平时季邢嫌麻烦用得也少,所以这次强插成功了也才只是进去三分之二。 不是全根没入的插,在季邢这里都不算。 她连脚趾头都疼得蜷缩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出长条的银线,无力的摇头。 她想说换个姿势好不好。 但喉咙刚才被撞伤了,话说不出来。 季邢奋力往里捅,奚月痛得眼前一片漆黑,像只濒临渴死的鱼只能大口地喘着气。 “嗯。”季邢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喘。 喑哑,低沉,似野兽克制到极致的爆发。 他插进了奚月那干涩紧致的甬道,大力的抽送。 恶魔般的嗓音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响起:“奚月,不是喜欢玩?” “现在给我忍好了。” 季邢最出众的本领之一就是,口吻越平静,越让人不寒而栗。 奚月甚至感觉血液在季邢的撞击下都在倒流。 一点点失去温度。 沿着大腿内侧,缓慢地流下来。 有了血液的润滑,季邢的刺撞变得也轻松,手往前摸进她的花丛,准确无误地找到花穴入口,三根手指野蛮地直接插进去。 奚月浑身一颤。 季邢从花穴里扯出一指的液体,递到她眼前,声音很轻柔地问她:“你说,玩到什么程度你会坏?” (看文留言,好伐?) Chapter 003 反悔。 Chapter 003? 反悔。 / 季邢把奚月身上能用的地方都用了,不能用的也没落下,血和精液混杂在空气里,污浊一片。 季邢做完后倚在沙发上抽烟,奚月赤裸躺在他脚边的地板上,没一丝力气。 血腥味的空气里,让人心绪缭乱。 今天,季邢在赌场输了三千万美金,手头上的公司垮了两家,最后笑着将筹码送到对方手上。 输赢,只在一夕之间。 季邢起身灭了烟,手肘搭在膝盖上望着奚月,汗浸湿的发丝粘在脸上,只从她起伏的胸口能看出她现在还醒着。 他的手指轻点在胸前的其中一粒上,引起身下人的战栗。 手指把玩着颗粒,慢条斯理地开口:“赵煜为了你,可没少跟我较劲。”两指掐起奶蒂,时而拉扯时而转圈,“感动么?” 指腹点了点那颗葡萄,上面还留有他留下的齿印,他似乎很满意,盯着看了数秒。 “他要是知道你在我身下这幅骚浪样,肯定很精彩。” 指间用力摁下去,整只柔软的胸部被挤压得变了形。 奚月蹙紧了眉头,抬手正好摸到季邢冰冷的鞋面,动了动嘴,只发出模糊难辨的破碎音节。 季邢眸底闪过一道阴沉的暗光,随即松手,鞋尖踢开奚月的碰触,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缓慢吐出口眼圈。 内心的狂躁和愤怒在奚月身上已经发泄干净了七八分,以至于他现在还能有耐心在这坐着。 若有所思这个词很少用来形容季邢,因为他思考的时间从来只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旁人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察觉。 奚月睁开眼睛,借助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看见季邢正打量着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他身上又重新穿回那套白西装,朦胧月光下泛起层白光,笑得高深莫测,却依旧一如既往地轻柔语气:“奚月,你是不是也挺想见你那旧情人一面?” 听到这句询问,奚月的神经刹那间紧绷,睁开哭肿的双眼,撑着地板起身,因为过于吃力,跌了几下后才真正爬起。 季邢冷漠目睹,没要伸手的意思。 奚月浑身上下都被季邢弄满痕迹,和她此时这张顽固的脸极其搭。 硬是挤出哑得不像话的嗓音:“季邢,你答应过。” 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再把她带回到过去那些人那些事里。 这是一笔交易。 她用自己的身体和自由,来换一场逃避。 季邢冷漠地笑了,笑意分毫不及眼底,反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讥讽:“我是在给你机会反悔。” “我不用。”她下一秒就答。 季邢笑意更浓了:“有志气。” 抽一口烟,视线仍在欣赏奚月此时脸上的狼狈。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文物修复师和著名时代青年收藏家会和眼前这个奚月是同一人。 如果说,季邢是推她进地狱的那个人。 那么,毁掉奚月带她走向地狱之门的人便是她自己。 此时,季邢晦暗不明的脸上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他让她不安,尤其是提到赵煜之后。 她又忐忑地问道:“你不会反悔吧?” 季邢回答地也相当快:“当然。” 奚月的那口气正要松,季邢下一句话就把她推进了水生火热的油锅。 “你不用反悔的机会当然可以,只不过,有人用比你更让我动心的条件换你现身,”季邢微微停了一下,眉眼柔和了下来三四分,他是谈判中的毒蝎子,致命又阴险,随时旁观着你的恐慌,慢悠悠地继续开口:“能对我算得上机会的少之又少,我总不能像你一样断然拒绝,毕竟一无所有的人是什么也不在乎,你说对不对,奚老师?” Chapter 004 结束。 Chapter 004 结束。 / 奚月待在季邢身边这一年里,在一所艺术高中就职当美术老师,是她自己找的工作,倒不是因为钱毕竟季邢没少给她钱,她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假装生活在继续,假装生活波澜不惊,一切都在有序地运转。 但装出来的始终都是假的。 奚月没跟季邢说过自己在学校任职,但季邢知道她也不觉得奇怪,一直不知道才奇怪。 这句奚老师从季邢嘴里冒出来,让奚月背脊一凉。 季邢很喜欢看她此时脸上无措的神情,提唇轻笑:“别紧张,我还没同意。” 奚月正要再问,季邢已经不想再说话,径直从沙发上起身。 奚月伸手去抓扑了个空,上半身重新跌回地面。 季邢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今晚不在这过夜。 车子驶出金玉府,漆寂的夜里,引擎点燃又远去,客厅里死一般的安静。 这不是季邢第一次把她独自丢在黑暗的房子里,相反几乎每次都是,奚月习惯了。 只是她现在尤其地不安,她太了解季邢,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起这些,知道他口中的那句还没同意其实距离完全同意已然不远。 * 奚月从金玉府出来后在家躺了三天,期间下床都成了困难事,如果不是家里一直备着药,她恐怕不是熬三天就能够的。 滑开手机,通知栏里躺着几道教导主任的未接来电。 看了眼时间,奚月清了口嗓子,拨过去,对方没多说只问她方不方便来学校,她说方便,电话就结束了。 奚月争取在正式上班前赶到了学校,教导主任一向待人和善,这次找她谈话竟也那么直接,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想法,另谋高就或者辞职不干的想法。 奚月只是请了三天假,平时季邢公职在身也忙,基本上不会在正常时间内要求她出现,所以她平时在学校几乎没有懈怠的表现,她有点不解:“主任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教导主任犯难地拧了拧眉心,把直话直说贯彻到了底:“是这样,上头领导接到通知,学校要进行减员,让我们挑出最近表现欠佳的老师报上去,你也是知道,我们学校氛围一向良好,每个老师都兢兢业业不对工作有怠慢,当然啊,奚老师也是,只不过奚老师这个假,请得实在是不凑巧...” 意思奚月明白了,她始终都很平静,不是不在乎这份工作,而是经历过更大风浪后的淡然,问:“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进行裁员?” 教导主任含糊其辞,大多也是听说,说学校一夜间被收购,要做大整改。 大整改,奚月垂头掐着虎口,暗想大整改怎么就只是裁员? 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奚月和主任表明自己可以随时交接工作。 这次倒轮到主任不解:“奚老师不再准备准备?” 奚月嘴角濛上一层浅笑,“一直都在准备。” 奚月从开始这份工作的那一天就已经准备结束了。 所以今天对于她而言,并不算意外。 交接完工作之后,奚月没从学校正门离开,绕到鲜少有人走的东门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躲有几分用,她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情是季邢做的,和其它人没关系。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选择,要毁,就毁在季邢一个人的手里。 Chapter 005 口到他满意为止。 Chapter 005 口到他满意为止。 / 奚月从来不会主动给季邢大电话,当她察觉到身后跟着鬼祟人影时,她不得不拨出那串躺在通讯录里沉寂的号码。 电话那边响了很久,久到奚月以为季邢不会接。 那边接了,在电话响铃的最后一秒。 “喂,季邢。”她的声音掩盖不住的慌,一边密切注意身后人的距离,加快脚步。 对面接电话的人却并不是季邢。 “你好,我是季局长的秘书,你是?” 奚月在那一刻像是迎面撞向石墙,眼前一黑的感觉。 “那,季局长什么时候忙完?”她问。 对面的语气冰冷,客气,却也不耐烦:“请问你是?” 奚月没说名字急忙就把电话挂了:“麻烦到时候告诉季局长有这么通电话打进来过。” 电话挂断,奚月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指望能找到季邢。 从来都是季邢找她,她没找过季邢。 季邢找她从来不用这么大费周折,所以她可以断定这不是他。 她没往自己住处走,而后去了楼下的一家便利店,若无其事地买了速食套餐,在旁边靠窗的位置坐下,状似只是路过刚好在这里解决晚饭。 实际上她的视线不停地往手机屏幕上看,又不停往窗外望,跟她的人很大胆,车子就停在便利店门口等。 像是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一个小时后,季邢的电话打进来,奚月秒接。 “在哪?”那边直接问。 奚月报了地址,电话又很快被掐断。 奚月那颗心终于落地,捏着手机边缘,现在只需要等季邢的人来。 季邢是不会亲自出面解决她这种小事的,奚月知道,所以当在后座看到西装革履的季邢时,她有数秒的愣怔。 关上车门,她正襟危坐地板正身体,和季邢同处在狭窄的车厢让她很不适应。 车子很快开离奚月所住的小区,那辆一直跟着她的车没有再尾随,许是知晓来的人不是季邢就是季邢的手下,不敢跟。 季邢看样子有几分疲惫,单手撑在车沿两指掐着眉心,问她:“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但是她心里能猜到。 季邢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又问:“猜猜。” 说不知道敷衍得了别人,在季邢面前搪塞不过去,她只能如实答:“赵煜?” 季邢笑出一声,冷冷的讥诮。 无论过去多久,又是辗转于什么情形下,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永远都是这么不中听。 可他又偏要逼她一字字说出口。 这笑,讽刺的是她,也是他。 车子已经驶入主干路,按理来说,她现在已经摆脱赵煜的人。 季邢现在头上恼着一股不知名的火,一把将贴着车门坐着的她拉拽过去,摁着她的后颈往他胯下塞。 开车的司机是跟在季邢身旁多年的秘书,见这动静很自觉且迅速地拉上了车内的挡板,隔绝掉视线。 季邢卷着她草藻般的密发,眉间爬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惫色,嘴角扯起一抹残酷的笑,温声告诉她:“别让我白来一趟。” 或许是在官场浸泡了太久,场面话说得太多,季邢偶尔也会有不对她说粗俗字眼的时候,但在做的时候一定会说,折辱她能增添他很多的快感。 做的多了,奚月也明白季邢的一些习惯。 更何况现在季邢的动作都这么明显,她又岂会不懂。 不白来一趟的潜台词,就是口到他满意为止。 Chapter 006 鸡。 Chapter 006 鸡。 / 车在金玉府门前停下,司机自觉下车等,直到车子震了快半小时才结束。 先下车的是季邢,他只衣领微乱,依旧面不改色,抬步往里走。 奚月在几分钟后跟下来,尽管已经整理过,但一眼还是能看出来发生过什么,抬下车的腿在灯光下止不住在颤。 季邢在这方面的索要频率不高,但只要对她动手起来就绝没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不是需求不大,是忙得抽不开。 奚月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一开始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过这点侥幸到现在早就消失地一干二净。 季邢要她一次,够她的身体记上一周。 拖着极慢的步子进客厅,站在玄关处拖鞋时拉扯到下身的痛处,她甚至感受到一股热流向外涌,痛得她神经一紧,扶着墙面佝着腰,直起也不是弯下去也不是。 季邢在家里没有请佣人的习惯,平时他也不住在这里,也没这个必要,所以要使唤人的时候,她成了唯一的对象。 “倒杯水。”季邢坐在沙发里解领带,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随意丢在旁边沙发上挂着,从奚月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奚月不敢耽搁,一咬牙直起身,原地踩掉鞋,这里没有女士拖鞋,她犹豫了一下也没穿季邢的,赤脚去吧台替季邢倒了杯温水?。 递过去的时候,季邢没接,抬眼看她,身上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和威慑力,这是超乎他这个年纪的气质。 季邢的眼神似能穿透她,不说话,也让人不敢放松分毫。 季邢视线下移,在她纯色的裙子上发现星点血渍,嘴角闪过一道玩味的笑意,重新对上她平静的双眸,下巴朝地板上点了点。 奚月明白意思,跪下去。手上还维持着给他递水的姿势。 不用抬头就能看到她的发顶,这才是他习惯了的视角。 他伸手接过水,把在手中没喝,问奚月:“我说满意了么?” 奚月一愣。 他没说。 但他放她下了车,她以为他是满意了。 再来一次,奚月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住。 抬头迎上季邢锋利的注视,开口的嗓音嘶哑,如拉坏了调的琴:“我...” 季邢手肘撑在膝盖上,抬起她的下巴,两指捏住她的下颚,掐断他不想听的话。 “你是什么?”季邢噙着笑意,突然发问。同时指间松力。 “奚月。”她哑声答。 季邢摇了摇头,看着她喝了口水:“还有一次机会。” 奚月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流畅的弧线从脖颈一直延伸进白色衬衣。 季邢这种男人,是无数风花雪月场子里求之不得的宝客,但他去过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去也从来不会叫女人。 外界都说,省局的那位季局长禁欲的很,一般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后来,大家又听说季局长不是怕乱玩惹了一身臊,而是他早就在金屋里藏有娇。 这些,奚月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在季邢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只是单纯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季邢看上去有两分耐心:“需要我提醒?” 奚月没说话。 季邢没提醒,反而直接告诉她答案,语速很慢:“我养的,”他刻意一顿,将空了的杯子重新给回她手上,缓缓道出后半句:“鸡。” 奚月滞住,一时忘了反应,杯子从手心里脱离,砸进厚实柔软的地毯里,沉闷的一声。 季邢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扬唇,笑出一个温和的弧度:“以后你就住这里。” 从头到尾,季邢都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但她愣怔的时间太久,季邢又不乐意了,蹙眉,手扶上她的后脖子:“怎么?不道谢么?” 奚月讷讷的,她知道赵煜已经找上门,眼下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容身之处。 她僵硬地吐出一句谢谢。 季邢有点伤脑筋地又摇头,收了收扶在她脖子后的手,将她上半身拉近到自己面前。 他醇厚的呼吸就打在她耳侧,问:“谢谁?” 奚月欲侧头避开,但身后的手没让她如意,这样的距离让她不自在,强忍着这份不自在的滋味回答:“谢季局长。” 季邢没了耐心,嗓音沉下去,浮起几分严肃的斥:“不对。” 奚月双肩轻颤了一下。 季邢不逼她了,耐心用尽,从沙发里起身,冷漠地把人和话都留下。 “那就跪着一直想,没关系,我不急。” Chapter 007 帝皇会所。 Chapter 007 帝皇会所。 / 季邢要的,他就一定会得到。 但是他想要的回答,奚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却也不一定对。 这点,季邢心里很清楚。 季邢为难起人来,从来都不会露出刻意的痕迹。 奚月跪到半夜,上半身忍不住往沙发上靠,腿麻到一定程度反倒减少了睡意,手罩在膝盖上揉了揉。 楼梯间传来皮鞋踩踏大理石面的响声,很急。 季邢一边打电话一边下的楼,视线落在奚月身上时停住。 季邢还是刚才上楼时那身西装,身上没有休息过的痕迹,视线微眯,停顿不过数秒:“跟我走。” 客厅里除了奚月没别的人,她不想装不知道,于是扶着沙发起身,刚起身时脚下打软整个人差点又跪下去。 秘书已经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季邢在后座等,期间司机摁了两声喇叭催。 奚月刚坐好车子就启动了。 看样子季邢那边有紧急的情况,但她不解季邢为什么要带着她。 “我们去哪?”车子驶出别墅区后,奚月问。 季邢没答她,她也就自觉不问了。 直到车子在富丽堂皇的会所门前停下,这才不可思议地看向季邢。 季邢没理会她,径直下了车。 奚月捏紧了裙边并不想跟下去,但秘书已经开了她这边的车门:“奚小姐,请下车。” 帝皇会所,著名销金窟。 奚月以前没少来。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察觉到身后人的步子太慢,季邢折回来,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掌心用力推着她加快了速度,头微微一侧到她耳边:“跪久了是不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霓虹灯从头上打下来,强烈又斑斓的光笼罩在两人身上,让这样的距离显得有几分暧昧。 再加上季邢一贯温和低沉的嗓音,携带着一股让人很容易沉沦的危险气息。 就和这夜、这场所一直以来给奚月的感受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奚月的眸子里铺满了茫然的神情,恍如自己还是从前的奚月。 身侧的人拉回她飘忽的思绪,轻柔的嗓音,话却依旧是扎进骨子里的刺:“看来得多练练,不能太娇弱,还和以前一样可不太好办。” 季邢总有办法把风轻云淡的话杀伤力放到最大。 他的那句和以前一样,意有所指。 奚月看向季邢时,他仍衔着无伤大雅的笑。 开口自己都没察觉到话音在颤:“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腰侧的手又一用力,将她带进了旋转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覆回在她的耳旁,“你还欠我个问题没答,如果今晚没给我回答,”他习惯性地停住,这样的点到为止最撩拨人的神经。 奚月的呼吸突然一凝。 步子迈进会所大厅 ,立马就有人迎上来,季邢的手搭上她的肩,一搂,将她瘦削的身躯抵在自己胸膛,他压低了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是提醒的口吻:“今晚你也就不用离开这了。” 说完,松开她,对迎面走来的经理颔了下首。 这个经理奚月认识,不止认识,以前没少打过交道。所以招待了几句季邢之后,经理很快就又认出来奚月。 在这里的人,人人都有一双比狗鼻子还灵敏的眼睛,因为凡是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不在第一时间把人认出来,怎么讨得好? 只是,经理在看到奚月的第一眼时有略微的迟疑。 且不说她是跟在季邢一同前来的女人,就她以这身素淡到近乎潦草的着装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扎眼了。 经理不消一分钟就认出这位就是在帝皇会所销声匿迹快一年的奚月,顿时没忍住就惊出一嗓子:“这是,奚大小姐?” Chapter 008 爸爸。 Chapter? 008? 爸爸。 / 奚月垂下头,想让两侧的头发挡住脸,但已经晚了。 经理走到她面前,压下胸腔里躁动的欣喜,正要开口询问。 季邢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不咸不淡地看一眼经理,后者最会看人眼色,自觉就闭了嘴。 季邢搭在她肩头上的手指轻点着,像是富有节奏般,一下一下敲进奚月的心里,整个人紧绷。 “放轻松点。”季邢宛若善意提醒,一边带着她进了贵宾专用电梯,直抵八楼。 帝皇会所的八楼,一般的有钱人不够格上到这里,这里是专为达官权贵设立的纵欢区,保密措施做得很死,里面的人只要不是约好同往的,即使认识也会装作不认识。 官本位不仅存在社会阶层,在风月场子里也照样存在。 奚月以前也常来八楼,以唯一一个非官员亲属的身份。 季邢从侍应手里接过两杯龙舌兰,一杯递给奚月。 奚月接过,紧紧捏在手心里,明明杯壁冰凉,她还是觉得手心里的温度在急骤上升。 季邢带着她在正对酒池肉林的卡座上坐下,有人过来覆在他耳边说话,季邢听着,呷了一口酒。 耳边是聒噪的音乐,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奢靡笑声,奚月始终低着头,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杯子里的冰杯快要被她握到融化。 她在想季邢给她的问题。 谢季邢,季邢是谁? 但耳边不断灌入嘈杂的纷乱,钻进每一个毛孔里,搅动着她的不安。 大多冠冕堂皇的人,在脱掉外裳之后,都是丑相百态。 旁边路过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搂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姐,后者身着片缕,男人的手就更方便潜入那诱人的领域,边走边揉搓,粗着嗓子夸:“宝贝,真荡啊,这么快就立起来了。” 小姐娇着嗓子怨怪:“还不都是你弄的。” 男人哈哈笑,很得意。 声音远去。 奚月双手紧握着酒杯。 这一幕,甚至比这一幕更裸露的,奚月没少见过。 “奚月。” 突然一声夹带着愠怒的嗓音唤回她的出神,她循着视线望过去,季邢正悠然地看着她:“想什么?叫了你两遍。” 奚月摇头。 季邢眼带笑意,“想出来了?” 奚月摇头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被钉在皮质沙发上。 季邢没恼,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提唇又抿了一口酒。 沙发成一个开口的环行,季邢独坐在上位,奚月坐在离他很远的边缘位置。 她几乎是冲过来,半蹲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膝上,酒因为刚才的动作洒了满手也没在意,又慌又乱:“季邢,走吧。” 季邢对她这幅慌促的样子并不意外,看了眼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气定神闲:“怎么了?” 季邢当然知道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寡淡的声线,穿透周遭纷杂淫乱的一切,如一道雷击中奚月。 来的人自顾在沙发上坐下,抬手从嘴边取下烟,朝季邢招呼:“季局长还是大驾光临了。” 奚月一动不动地僵着。 季邢没理会来人,而是将奚月的手抓在自己手里,倾起上半身从水晶桌上抽了张纸,坐回来慢悠悠地擦:“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奚月的手在颤,哀求地望着季邢。 季邢眉眼微弯,笑得亲和,故装没看懂她眼中的意思:“嗯?” 奚月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季邢那句,今晚也就不用离开这是什么意思了。 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最能看到人出自本能的求生欲。 季邢将擦拭掉酒渍的纸巾扔回桌面,顺便回在场第三个人的话,带着很浓的官腔:“别来无恙,赵总。” 奚月没有回头,但她似乎仍感受到身后那道尖锐的视线。 在季邢起身之际,奚月及时拉住他的手,脱口而出那个回答。 季邢闻声将视线侧到她的头顶,仍只是单音节的反问:“嗯?” 季邢是不是真的没听到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晚不能被他留下。 她摇头,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五光十色的彩灯罩过来衬得她脸色越发惨白,使那声轻唤变了味道。 像馊掉的过夜茶,又苦又涩。 * 一年前,帝皇会所,八楼。 奚月身穿一身烟紫色裹身裙倚在酒池边喝酒,视线在场子里逡巡,漫不经心地将身后池子里数几十具近乎赤裸的男男女女抛在脑后,她身在这里,却又仿佛自带一层壁,像个观光客。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人上前搭讪喝酒,谁能忍心放着这么一大美人在这孤身喝寂寞酒? 但不出三次,就没人敢再上前了,都知道奚月来这里是在等人,耽误了她等人的后果会很严重。 能来八楼的人也都是位高权重,一来是有钱有势来这里是来找乐子的,奚月再美再引人垂涎,男人要得也是个享受,奚月这女人带刺儿,不是好上那一挂的;二来奚月的背景,在这场子里还没谁晃得动。 时间过了多久,奚月没去在意,她习惯记自己喝了多少杯酒。 等男人刚出现在门口,奚月就立即捕捉到那抹出类拔萃的身影,遥遥看过去一眼,红唇轻扬,笑出一个妩媚的弧度,丝毫不避讳有周围人在,丢开酒杯就往门口奔,响起洋洋盈耳的嗓音向门口喊:“爸爸。” Chapter 009 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Chapter 009 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 车子启动,奚月放在膝上的那只手一直在颤。 季邢看在眼里,点燃一根烟,只抽一口,夹在指间任由其燃。 季邢从来都是一个自我控制力极强的人,再心烦意乱的时候,烟酒能碰,绝不多沾。 华光璀璨的政娱场所,他去见人谈事,身边会有女人,但从不过夜,稍加逾越的行为也不接,脱光了也不见得能勾起他眼里的半点光火。 所以官场上那么多想要巴结他的人,有的时候都找不到合适的切入口。 今天,季邢光明正大带了个女人来帝皇,必然要掀起一股热议。 八楼落地窗前,赵煜看着那辆车驶进车流,跟着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赵煜吞了一口酒,眸色沉不见底,话里也听不清情绪:“你看清楚了?” 身后静默站在他身后的正是负责八楼总业务的经理,眼睛和脑子里最会装事,在刚才门口那一眼,她能够肯定那个人就是奚月。 但后路还是要有,她没咬死,保守回答:“我应该不会认错,十有八九会是奚大小姐。” 赵煜手中晃酒杯的动作停了,看着窗里的倒影,轻启薄唇:“是吗?” * 车内被烟味熏满,奚月绷着坐在角落,听着季邢时不时对电话那头回话。 电话结束,季邢也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宛若车内没她这个人。 奚月不知道季邢在想什么。 下车之际,奚月在他迈脚的前一秒,叫住他:“季邢。” 季邢停住,单手扶在车门上,没回头。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身后的人哑声问道,听上去好不可怜楚楚。 季邢墨瞳凝了两秒,而后回头,伸手捞出奚月,手扶在她的颈后,笑得温柔:“怎么会。” “你表现这么好,对自己没信心?” 奚月全身都冷。 她一直都表现好,对季邢予取予求。不能给的也打破了自己拼凑到他面前。 但季邢的心,她真的摸不透了。 这一年里,她藏得很好,好像过去那个奚月已经死了一样。 可季邢最近的态度让她觉得他随时都能把她扔回到大众面前。 这不是奚月想要的,最起码当前不是。 所以她要想方设法地迎合季邢,以换取他对她还有几分留下来的兴趣。 “为什么带我去帝皇?”她又问了一遍。 这个问题得不到季邢的回答,奚月不会安心。 季邢拂开她的手,扯带着她下车,手挽住她的肩头往别墅走:“带你回忆一下老地方,有何感想?” 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口吻,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她的血管处凌迟。 他的绵里藏刀,她心知肚明。 他的残忍,她也领教过不少。 但,他明知道这是她的底线,她在他身边的唯一要求。 奚月的脚步停下,声音降了两个调,带着寒天雪地里特有的冷:“我不想再去那里。” 极其不容置喙的口吻。 季邢收回手,单手抄进口袋,低头看清楚她现在脸上的神情,意味深长地挑起她的下巴:“又敢跟我吵了?” 我回来了! (明后天的样子加更。) Chapter 010 我喜欢乖的。 Chapter 010 我喜欢乖的。 / 季邢很少表现出来过怒,即使是真的不快他也极其会克制,但对奚月是例外。 他有的是法子治她。 一年前是这样,一年后也没变过。 季邢踩着步子逼近奚月的脚尖,她被逼到背靠上石柱,正欲侧过脸,被季邢两指掐住。 他压下结实的胸膛,炙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 道出最贴心的提醒:“奚月,我喜欢乖的。” 奚月迎上他逼仄的视线,反问:“我还不够乖么?” 奚月此时眸子里的神情季邢已经太久没看见过了,那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眼中的锐利和坚韧,那股子硬气。 奚月的父辈是黑道发家,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吃得开,只要奚家老爷子开过口的事情,没人能回天。 但如果那个人是奚月的话,就又另当别论。 奚月是奚老爷子的晚年惊喜,有了奚月之后,那是摆在心尖上的疼,老爷子手下的整个帮派都有了从良的迹象。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是这样。 自己孤身一人可以不怕因果报应,生活在刀尖上久了只要结果能独善其身,手上沾多少人的血谁还有慈悲心怀去在乎,但,现在不能不为子女心想一二。 老爷子能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早就坏事做尽,鲜血满手,权势滔天的同时也仇恨遍地。 奚月在老爷子的护佑下,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出去大家都要客客气气喊她一声奚大小姐。 哪怕奚老爷子还在世,奚月都不见得会对他这么服帖。 真要论,奚月现在对季邢,可以说得上言听计从。 他要上她,她主动脱光了送到他面前,即使是经期也不会例外,一个洞不能用了,还有别的地方,这个是季邢用行动教会她的。 奚月不想跟季邢吵,她也没了和他吵的底气,在他面前,锐气早就被磨得精光。 她现在只知道,怎么能让季邢满意。 奚老爷子不在世,在世的话铁定会掀翻半座城的行政机关。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年最看好的后路,季邢,如今竟成了奚月的深渊。 泉下如若有灵,奚老爷子是死后都不会瞑目。 只有奚月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所以现在的她和以前是怎么的天差地别,又是怎么的卑微,她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比如,她娴熟地将一双腿缠在季邢腰侧,妩媚的将那对胸脯贴紧在他的胸膛前,压下去,挤出一条显赫的乳沟。 双手在季邢的后颈处相交缠绕,唇正要送上去,被季邢下身警示性地一撞,后背撞回到冰冷的石柱,她暗自倒吸一口气,将那双腿勾得更紧。 不就是乖么?她可以比季邢所满意的更乖。 后背抵在石柱上承住身体一部分重量,她空出一只手来解季邢的裤子拉链,隔着裤子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根昂然挺立的坚硬。 拉链拉开,手心包裹住,上下套弄,动作一气呵成。 季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动作,冰冷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的波动,但他身下的反应已经给了她最诚实的回答。 在奚月抬头正要看向季邢的时候,被他用手掌盖住,遮住视线的同时将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将她整个人反了个方向,另一只手捞起她的裙子,手指灵活的挑开内裤边缘,准确无误地找准花穴刺进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嗓音低哑:“一会记得别喊错。” (我终于,登上来了。) Chapter 011 门口有人。 Chapter 011 门口有人。 / 奚月主动的次数不少,但也比不上季邢蛮做的次数。 这一次奚月主动,尝到甜头的自然还是季邢,比他变着花样玩她爽感强多了。 只是他一向不喜欢主导权在别人的手上,所以奚月只能尽力张开了腿来配合。 漆黑的夜幕下,奚月的叫声回荡,逐渐凄厉,逐渐嘶哑,逐渐哽咽。 但她始终都没叫错,叫季邢爸爸。 当年,她死缠烂打也要在季邢尊荣清白的名声里掺点不雅观的黑,所以爸爸叫的一声比一声浪。 如今,她苟延残喘为了安然活着,只能在季邢身下喘着哑着喊爸爸。 这声爸爸传进季邢耳中,很有催情的效果,每一下都插到深处,迅速拔出,又进去。 奚月的眼前始终都是一片漆黑,但好在有季邢的手挡住,她的脸才不至于撞上粗糙的石面,照季邢这狠劲,隔天她肯定还得要进医院看脸。 奚月的嗓子都喊哑了,季邢没射,她没敢停。 哭腔很浓,在寒风里撕裂出一条口子,惊心的很。 在她身体里撞击过上百下后,季邢将她往后拉几步,把她的上半身摁下来成九十度鞠躬的姿势,一只手在背后拽住她的两只手,这个姿势他能顶得更深。 奚月意识都被撞得飘忽,下身终于传来一股热流,还有季邢尽兴的一声低吼。 这个姿势很累人,她的双腿都在打软,季邢松开她之后,直接就跪在了地面上。 寒风刮过肌肤,奚月分不清是热还是冷,全身沾满一身的湿汗。 季邢留下她先一步进去了。 奚月蹲在地上缓了几分钟才开始整理衣服,扶着石柱起身,视线却在大门外看到一辆打着双闪的陌生车辆。 出于敏感,她甚至第一时间还觉得车内坐着的人也正在看着她,甚至目睹了刚才她和季邢做的全过程。 心骤沉。 步伐错乱地迈进客厅,季邢已经上了楼,她又慌张地上楼梯,因为过于急,在楼梯上磕绊了一跤,膝盖狠狠摔在大理石台阶上,她拧完眉头又重新爬起来。 奚月上楼之后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季邢正在倒酒,看到她先是皱眉,而后继续手中慢条斯理的动作。 奚月冲过去,嗓音涩得不像话:“门口有人。” 季邢动作顿了一下,打量着眼前奚月慌里忙张的神情,脸上的异样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一边品着一边坐进皮质沙发里。 奚月更急了,跟去过问:“是谁?” 今天他们刚才帝皇会所回来,又刚和赵煜擦肩而过,门口就突然守着陌生车辆,会是谁可想而知。 见季邢完全坐怀不乱,奚月如身坠冰窖。 季邢等她慌完了,不再多发出他不爱听的声音后,才缓慢开口:“是赵煜又怎么。” “你怕自己没脸见他,还是觉得我压不住他?” 奚月无从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季邢能不能压住赵煜,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确实没脸见赵煜。 (明天还有加更,晚安。) Chapter 012 找到。 Chapter 012 找到。 / 那个晚上之后,奚月没再出过金玉府半步。 她时常会在季邢离开之后走到落地窗前眺望门前是否停有陌生的车辆,好在最近几天她都没再看到过。 或许真的是她过于敏感了。 这几天,季邢也都没回金玉府,也没有多余的交代给她,甚至在门口都没留人看守,他知道她不会离开这里。 手机里打进陌生号码,奚月习惯性地挂断。 对方没有再打,而是很聪明的选择了以短信的形式对她传达要说的话:奚月,你又做错了。 又做错了。 这四个字似乎附带着某种魔咒,隔着屏幕让奚月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呼吸也凝滞下来,好似这个人说话的清冽嗓音就在耳边,她后背微凉,下意识地走到落地窗前往外张望。 可视范围内,一片正常。 如同鬼魅缠身,奚月心里染起一股寒意。 赵煜终究还是找到了她。 上次,季邢问她是不是觉得他压不住赵煜,她不确定,但不代表不是。 真正从赵煜手底下逃出升天的数, 为零。 她不会打破赵煜在道上的风评而成为例外,因为她已经没了那个资本。 这个世界上,有人想要你死,是因为有仇有恨,是情有可原。 而有的人想要你活,是因为要让你生不如死,将每一分痛苦都万倍体验一遭后似人非鬼。 总归,在这个血腥的江湖里,奚月的存在,早已不是掌中珍珠,而是令人想要浴血成王后的战利品。 奚老爷子生平除了讲道义,唯一喜好就是把玩一些文物古董,当年为博奚老爷子一笑,不少人为了一个小瓷器去各大拍卖点盲抬价格。 也是在奚老爷子的影响下,奚月从小在一堆文物里长大,也对这些东西颇感兴趣,这一巧,父女两一个爱文物,一个成了文物鉴定师兼收藏家。 奚老爷子混黑道,钱多烧习惯了,用在淘文物上也不足为奇,但培养出这么一位杰出的女儿是他这一辈子另一大骄傲事。 爱屋及乌,有人想要在奚老爷子眼里留个印象,没少在奚月身上下功夫。 其中就包括赵煜。 2007年的时候,赵煜在中贸圣佳拍卖会拍下一尊“御制珐琅彩庭园”,以8400万元人民币成交,创造当时中国瓷器在内地的最高成交价。事后,他把这件珐琅彩以见面礼送给了年仅十三的奚月。 2010年在香港的苏富比拍卖会上,赵煜豪掷近三个亿拍下一对乾隆御制珐琅彩捶瓶和一只清乾隆万寿连延图长颈葫瓶,前者清秀典雅,后者荣奢尊贵,一个是送给奚月,另一个则是以奚月的名义送以奚老爷子做寿礼。 又一年,赵煜在同一个拍卖会上看好一件清乾隆珐琅彩,“古月轩”题词,“锦鸡花石”图,白金釉面,彩色双耳壶把,瓷质细腻,勾画精致绝伦,花与鸟儿斗艳,美景美意,正衬奚月的大好花季,单瓶估价近两亿港元。只可惜的是,最后并没有成交,而是在拍卖后以私人洽购的形式售出。 奚月十八岁那年,她收到了那件一见钟情的瓷胎画珐琅,只是并未在这件礼物上看到赠与人的卡片,她以为是赵煜送的,但她后来在礼物堆里又看到标注赵煜送的其他精美彩瓷器。 送礼最讲究投其所好这四字,而奚月的喜好完全是随了奚老爷子,对清三代珐琅瓷器爱到不肯释手的地步。 清三代珐琅瓷器在原清宫也不过才400件,300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40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仅剩余的60件才能够流通在市面,其昂贵和珍稀程度是多少件金银财宝都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的。 即使是一比一的赝品,能够有幸看上一眼也让人叹为观止。 在奚月的原住宅顶楼阁楼里,整层楼都是用来摆放她的那些宝贝,其中有一间收藏室里摆满了清三代的赝品,那都是赵煜每年花上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金钱去全国各地找到人做出来的最还原的复制品。 只不过,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已经随着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犹如圆明园的那场,毫无人心可言。 而纵火的人,这一生她都不会原谅。 Chapter 013 来接你。 Chapter 013 来接你。 / 冬日的夜入得很快,还没到七点窗外就已经开始是黑压压的一片,车子驶进前院的声音很清晰。 奚月刚吃完自己做的简易晚餐,正要上楼,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步子停在了阶梯上。 季邢五天没回来,他工作有多忙她也很清楚,只是这种等到另一个人归家的感觉太诡异,让她一时无法适从。 这种陌生的感觉随着门外响起的敲门声随即消失地一干二净。 来的人不是季邢,季邢不会敲门,这里是他家,他也不该是敲门的人。 门被节奏有序的扣响,每一下都把奚月的心提起来一分。 “谁?”她走过去,没动作,隔着一扇门问。 门外的人没答复,回应她的是又两道敲门声。 奚月没得选,人找上门来,她已经无处可躲。 所以在拉开门看到赵煜这张脸时,她没有因为意外而乱了神色。 敲门的人自觉往后一步站回到赵煜身侧,面无表情地盯着奚月,那双眼睛和赵煜看她的完全不同,夹杂着提防和警告。 赵煜看她,是柔情蜜意,是纯澈的失而复得后的欣喜,伸手将她抱入自己怀里,用深情的行动和缱绻的嗓音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是我,赵煜。” 下一秒,奚月果断推开赵煜,手心紧撺成一个拳头藏在身侧,冷声开口:“你来干什么?” 赵煜没有介意她这么冷漠的行为,而是体面的整了整领口,好整以暇地维持体面,而后回她:“我来接你。” 有一种人,不需要站在舞台上,他也能是演员。 赵煜是这种人里的金字塔顶端人物,有高超的演技,颇为丰富的经验,有蒙蔽人眼睛的手段。 这类人,把他人陷入危险当中却又能使对方丝毫后知后觉,像吐丝铺网的毒蜘蛛。 奚月手心撺的很紧,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那是一把枪,枪弹里的所有子弹都会给到眼前人的致命点上。 这也是为什么跟在赵煜身侧的保镖会以那样眼神看她的原因。 她想杀赵煜,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 季邢刚结束完一趟视察,回到办公室打开监控的画面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奚月跟着赵煜离开了金玉府。 季邢松了松领带,视线紧盯在屏幕上,手中的动作越扯越乱,他烦躁的扯下来甩开,情绪突然来得汹涌。 语气不善的把秘书叫进办公室,将下午的工作往后延迟了半天。 秘书有点愣,推延工作这件事情很少在季邢身上发生过,出于关心,也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季局长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吗?” 季邢现在处于烦躁的状态,胸膛里窝不住火的那种,脱口而出的一个字:“有。” 语气呛人,秘书立马就自觉闭了嘴不敢多问。 季邢推掉工作后,人直接就出了市局,司机问他去哪,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说去帝皇会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季邢一眼,这个点显然不该是去那种地方的时候,但司机没多话依旧照办了。 季邢在该司其职的时候驾车去娱乐会所已经是件前所未有,更让司机为之一惊的是,季邢对着电话那头,临时要了个女人。 “要头牌,是不是处不重要,唯一要求是那张脸要所有人都认得出。” Chapter 014 方便。 Chapter 014 方便。 / 帝皇会所八楼有一间赌室,能够往赌桌上坐的都是输得起三家公司起步的阔绰人物。 前些天也就是在这里,季邢输掉了手下的两家公司和三千万美金。 他倒不是心疼那点损失,就是输的滋味让他不痛快,尤其是输在赵煜手上。 经理先后迎进赵煜和季邢两尊大佛,又见双方来势都这般汹汹,更是半分耽误都不敢有,领着季邢直接进了赌室。 门推开,赵煜已经在赌桌上坐着了,品着酒,视线柔和地落在身侧人身上。 奚月一改平日里的素淡模样,身穿一袭艳丽的水红旗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妆容,搭配的珠宝首饰晃眼瞩目,尽管人是垂眸静坐着,身上那股子气质半分都藏不住。 季邢眸中的神色在闪过室内人身上后骤然一沉,抬手拥在一同前来的头牌腰侧,带着入座。 季邢抽出一根雪茄架在指间,身旁的头牌很识趣地擦燃火机替他点。 赵煜的手状似无意地把玩着奚月披在身后的长发,目光笔直地看向季邢:“季局长来得好早。” 季邢不跟他废话,给发牌人一个眼神的吩咐,而后抽一口烟。 赵煜心情很好地提了提唇,并不恼。 “季局长今天想跟我赌什么?” 有季邢的赌局,一般都有人严守在门口,一门之隔,方便门内的人尽兴,也足够保密。 季邢带来的头牌是圈内混得开的老手,不断地在给季邢献殷情,不是把水果卷在舌尖喂给季邢就是把自己那对G杯的巨乳送到季邢胸膛上摩擦,从坐下后就没停过。 季邢破天荒地没拒绝,还都一一收下了,将穿得本就暴露的头牌搂进怀里,手掌罩在其中一只胸脯上,大力揉捏。 好似他今天来只为图乐,和赵煜这场赌,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消遣。 正如他从头牌那道深沟里抬起的视线般慵懒,反问:“你想赌什么?” 赵煜缓慢地开口:“季局长严重了,都是找乐,筹码有什么所谓。” “只不过,我近期失而复得一个人,和季局长有几分关系。” 季邢笑出一记,“哦?” 赵煜手上的动作转为贴在奚月后背上,后者坐直了身躯,脸色冷得过分。 继续的话没受影响:“这一年,感谢季局长替我照顾未婚妻了。” 奚月仍垂着眼睑,手却绕到背后将赵煜的手无声拿开。 赵煜不动声色收回手:“我的未婚妻一向贪玩,想必这一年没少给季局长添麻烦。” “现在人我已经找回来了,但道理还是要讲,上次我运气好,赢了局长不少,这次作为感谢,不如今晚双倍奉还如何?” “呵。”季邢像是听了个假笑话,笑了一声后脸色又像是吞了飞蛾那般难看。 声音寒下去:“我缺?” 赵煜挑眉,十足的匪气,深抽了一口烟,倒也不急。 “看样子是季局长不肯行方便了?” 季邢明知故问:“什么方便?” 赵煜的话已经很清楚,季邢揣着明镜装糊涂。 在行权这件事上,季邢一向手到擒来,是刻进骨子里的范儿。 他就是要等到赵煜弃了道上赵老板的尊贵来求他。 自然是他想听什么就一定要听到。 Chapter 015 谢。 Chapter 015 谢。 / 季邢和赵煜这场明争暗斗在旁人眼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奚月更是比任何人都了解。 她向来不喜欢置身事外,但也不喜欢夹在两人中间被当做筹码。 季邢没表态,但赵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在赵煜的眼里,所有人和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明码标价好了,然后根据这个码值的高低去花费对应的时间和精力。 赵煜有的是钱,能用钱从季邢手里把人换回来,这件行为背后的意义更有价值。 可官位至季邢,他又怎么可能因为钱动动眉骨。 “一向不近女色的季局长,难道也有了贪恋?”赵煜的语速慢悠悠,后半句话逐渐染上寒意。 季邢手里捏着五张牌,雪茄的浓青色烟雾袅袅飘开,掩住他半边冷冽的脸庞,但从嗓音来听,他还算有几分耐心:“闲言碎语岂能当真。” 赵煜扫了眼手中的牌,兴趣不在牌上,“哦?季局长这话,有深意。” 无论是哪条道上的圈子,都不带这么兜着转的。 奚月听着,又像是没在听,全程漠然,视线半分没抬过。 她还以为在比道行这件事情上,季邢定不会是第一个就垮的。 却不尽然。 才丢两张牌的工夫,季邢就严下声色,视线毒辣的注视着对面人,语气有几分阴恻:“我玩女人,玩哪个,玩多久,还要请示赵老板一程?” 赵煜将牌盖在手心之下,挑了下眉头:“季局长这就严重了。” “不过是我未婚妻受季局长照顾一年,我想道声谢罢了。” 季邢的那股子躁使得他在这场博弈中失了上风,赵煜扬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嘴角弧度。 “奚月。” 突遭点名,奚月浑身一凛。 她不觉得季邢会率先把话题点到她头上,还以为他会和那头牌小姐粘一晚上。 季邢把视线远远的罩在她身上,直接又蛮横,连同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日里威严刚正的局长出入太大,冷肃的口吻倒比赵煜更像匪头。 “告诉你未婚夫,我这一年都是怎么照顾你的。” 奚月只顿了半分钟,径直站起身。 赵煜微蹙了下眉心,很快又恢复如常的神情,要伸手拉她。被奚月挣开。 赵煜以为她要去季邢身边。 季邢在等着她给回答。 奚月起身之后就开始脱,先是摘项链,然后是解旗袍的扣子。 这一动作,惊了在场的每一双眼睛。 季邢拿雪茄的动作滞住,双眸微眯, 盯着奚月机械化却又坚定的动作。 奚月聪明,桀骜,在他人眼里永远不会是被驯服的那个。 即使是妥协,她的表达方式也总能消减对方自以为征服的快感。 赵煜沉着脸色给了身后人一记视线,后者利索上前要拦奚月。 奚月避开他,宛若无人的继续脱,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后,踢掉了高跟鞋,赤脚站在地面上,迅速地脱去这袭旗袍。 她伸手去够身后的内衣扣子,被一只手有力地捉住。 她始终连眼都没抬过,冷然吐出两个字:“放手。” 在奚月起身解开第一颗扣子的时候,赵煜就已经没有赢的局面了。 沉声:“坐回去。” 奚月想推开赵煜的手,但敌不过男人劲大,两个人就短暂又尴尬地僵着。 季邢单手撑在桌沿,上半身和赌桌拉开一段距离,看戏似地看着他们。 没有比奚月的行为更直接有力的回答了。 试问,哪个男人会容纳自己的未婚妻脱光了被别男人照顾,还是整整一年? 赵煜的颜面刹那扫净。 季邢的这一枪,打得够响。 提唇,衔笑问:“赵老板,还谢不谢?” Chapter016跟谁走? Chapter 016 跟谁走? / 赵煜脸上挂不住了,侧着脸盯奚月,眸中若隐若现的肃然从掌心的力道上传达出去。 奚月从来都知道怎么惹怒赵煜最轻易。 当着所有人的面脱,无形中助长了季邢的威风故意给他难堪,像共通一气似的。 赵煜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扯回人,摁着她的肩膀坐回原处。 抬眼的时候闪过一道戾气:“谢。” 语音微微上扬,像在反问,谢? 给人一种不扰风声就能拔枪厮杀的错觉。 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赵煜行事作风一贯如此。 可也分人,眼前坐的是省局局长,只手能翻整座城天的季邢。 赵煜敢有动作,两败俱伤的准备要有。 而他今天摆的这场局,没有过自损的打算。 他沉了口气,轻冽地笑出一声:“季局长藏得不浅。” 赵煜和官场人打交道多了去了,话里有话,字面一层,背后藏一层意思的说话技巧也成了种习惯。 说季邢藏得不浅,一藏就把奚月藏在身边一年,还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说心里没窝点火,那都是假话。 不过是不想在季邢面前落几分面子。只要不提,那么他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也可以装不在意。 可,奚月配合得倒是挺好,二话不说就脱。 真是他费尽心机找了这么久的好未婚妻。 “奚月。”赵煜开口的语气和脸色一样差,冰冷生硬。 叫了一声后却又没了下文,似是知道对她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 扭头看了手下人一眼,直接吩咐:“把人带回去。” 季邢端了一杯龙舌兰在嘴边品,二分悠闲八分得意,“怎么?玩不起了?” 依旧带着点笑意。 笑意的背后是布满獠牙的血口。 奚月避开赵煜手下人的碰触,起身退一步,拉远和赵煜的距离。 从一开始,奚月所站的队列就很明显。 赵煜突然斥出一声,浑厚的嗓音从胸腔里震出来:“武飞。” 武飞是受吩咐要带她走的那个人,奚月认识,跟在赵煜身边好几年了,比狗还要忠心耿耿。 这是要用蛮的节奏。 季邢站起身,视线直直地和赵煜对上,另一边却伸手将那头牌小姐拉了起来,头牌小姐没想到季邢会有这动作,整个人被半拉半摔进男人怀里。 季邢的手圈在她的后颈,力道不轻,她甚至有点难受,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适应下来,反被动为主动,死死贴在季邢胸前。 头顶上夹带着薄凉笑意的嗓音缓慢响起,“赵老板何必为难女人。” 对面还没做回应。 季邢继而又道:“别的女人好说,这个,”视线停在奚月身上,“既然受我照顾过,我不能不插个手了。” 季邢把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了些,距离近到足够能擦起火花,难以自持似地在女人丰润的唇上咬了一口。 对奚月,他看上去就只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了而已。 头牌小姐得到季邢的那一吻,越发的卖弄风骚,如果不是因为两人还在说话,她早就脱得一件不剩。 季邢刚才的那一吻更像是某种暗示,于是她的动作也更加大胆,手伸到两人缝隙间,慢慢往下滑来到他的胯间,指腹轻点几下,然后握住。 头牌一愣,手上的动作正要继续,胳膊肘被人一扯,身体被调整成方便男人掌住胸前那两团肉蒲的新姿势。 或是太突然,头牌好一会儿都没意识过来要迎合男人的动作。 季邢的嗓音染上很浓的躁意,急不可耐得将声线狠狠压下去。 “今天就到这里。” 季邢带着头牌往外走,临时想起来刚才的拔刀相助还没结束,于是又回头,看赵煜:“奚月跟谁走?” 虽是问,但季邢并没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里。 “自己决定。” 季邢要在帝皇带走谁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就如他此时怀里的那个女人,帝皇的头牌小姐,那张脸上至名流权贵,下至私企暴发户都认得,为了睡她一夜没少争得头破血流。 季邢今天能带着她出席,那么上次他带奚月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哪个男人身边能少得了女人。 说季邢不近美色的,只是他不想让人闻着风罢了。 带一个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带两个走也没什么罕见,他又是季邢,掌握整座城命脉的季局长,带走的女人自然也该是最好的,数量全凭个人心情。 * 奚月跟着季邢离开赌室之后,赵煜当即就掀了赌桌,气红了眼的模样像要杀人。 他今天没有要跟季邢撕破脸的打算,却小瞧了奚月的决绝程度。 气归气,情绪这种东西在赵煜这里只占很小的分量。 不出一分钟,他重新在武飞扶起来的椅子上坐下,在空中摊开掌心:“电话。” 武飞了然,立即拨出电话,通了之后才递到赵煜手里。 “情况怎么样?” “赵哥,很顺利,季邢没来,关卡好混。” 赵煜微微蹙眉,在事情没完全敲定成功结束前,这么卖弄得意的话他不爱听。 “行了,拿命做事的规矩。” 对面很快敛了散漫的姿态,恭声答:“知道了,赵哥。” 电话挂断。 赵煜一手夹着烟,一手把玩着手机,视线逐渐下移到地面,赌室昏暗的光线罩在被奚月脱下的那串珠宝上,透着一股异样的倔强,倒有几分像人。 他向来对有挑战性的人事感兴趣,不然他也不会在奚月身上下这么大的工夫。 这个妖精,如今还会帮着别人反将他一军了。 赵煜凝眸沉思了好一阵,武飞小声打断:“赵哥,季邢带着嫂子走了。” “你看...怎么办?” 赵煜侧过肩膀俯身,食指勾起那串首饰,高高抬起,迎着光线打量,漫不经心的模样和刚才掀翻赌桌的人不像是同一个。 “你说,猫野了,怎么办?” 武飞听不太懂赵煜这番话后的深意,有点伤脑筋,“这...” 他只知道赵煜说的猫大概指的是奚月。 怎么办这个问题,对他俨然是为难。 好在赵煜也不真的要他答,勾着森然的笑意,自问自答了:“这样驯服了才有意思。” Chapter017没硬。 Chapter 017 没硬。 / 车子呼啸而过,耳旁街景碎片般闪烁。 车内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季邢单手支在窗沿上,烟在指间燃。头牌小姐坐在身侧,一会看看季邢,一会看一眼奚月。 倒不是因为有第叁个人在场,头牌拘谨了起来,若要是叁人一起,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 让她焉成这样儿的,是季邢的反应。 在赌室时她变着花样对季邢献媚,换做别的男人根本捱不住那么久就会带着她离开,季邢是身居高位的局长,在肉欲面前有这股八风不动的耐力是常理,可当她手伸到季邢胯间那处时,她前所未有de挫败。 季邢根本就没硬。 他表面上对她分分钟不释手,搂着她的样子恨不能当场就办了她,其实都是假的。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是不敢再动了。 眼看今天季邢和赵煜的对峙,事后又带走了奚月,胜负虽然可见,但她也知道再上去自讨没趣多少有几分找死的风险。 索性就安静坐在角落。 “过来。”季邢冷着嗓子喊人。 头牌小姐坐得笔直,下意思地又看向奚月。 叫的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 车内空间狭窄,季邢和头牌分坐两端,奚月坐在对面,因此奚月的任何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奚月在季邢面前蹲下,微抬起下颚,和刚才在赌室内的清贵高冷的姿态不同,现在她的脸上多出几分适宜的柔顺。 头牌正要去看季邢脸上的神情,他伸手一把将奚月拉起来在腿上坐下。 季邢的动作没停,手直接从旗袍的开叉钻进去,沿着大腿一路往上摸。 动作直接到近乎粗鲁。 头牌讪讪地扭过视线,有一种偷窥怕被抓包的畏缩。 季邢捏住奚月的下巴,果真没把旁边另一个人当做存在,问:“和未婚夫见面,滋味怎么样?” 比奚月更快一步做出回应的,是已经在活动在她腿间的手,掌心隔着蕾丝内裤罩在那片柔软的毛上,重重的摩挲,然后两指从边缝钻进花穴,往里直戳。 奚月暗吸一口气。 季邢手中加了力道:“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是让他难堪,还是在存心丢我的脸?” ——撕拉。 季邢的另一只手扯开了奚月肩头的旗袍,拉出一块缺口,露出雪白的肩头,在朦胧的车灯下徒增一丝魅惑。 这幅口吻配这样的画面,总给人一种别样的诡异感。光是就这么听着,头牌心里都莫名紧张。 只听见奚月的回答:“是我贱。” 头牌忍不住又瞄去一眼。 不知道季邢对这个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很快传来粗重的呼吸和娇柔的低吟,声声刺耳。 车厢内暧昧旖旎,男女交欢,高温不下。 头牌自知存在很多余,扭头看向窗外,却又从玻璃窗里看到那两抹交在一起的身影,季邢只将裤链拉下,那根硕大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位官员都要粗,是箭在弦上。已然是这样,他还是把肉棒交到了奚月的手上,让她自己扶着坐进去。这个角度不仅深,男人插得还最不费力。 头牌看懂了,不是季邢的家伙不行,只是不对她硬。 Chapter018戏。 Chapter 018 戏。 / 在奚月把自己送到季邢面前后,季邢查过奚家发生变革的原因,事发虽然突然,但季邢心里早有准备,对赵煜下的这盘棋并不意外。 虎毒还不食子,把人逼急了,杀人放火什么不能做? 尤其还是赵煜这种做惯了的人。 赵煜一开始也不是没怀疑是季邢藏了奚月,只不过是男人间的斗章斗法,一场足有一年的拉锯战。 季邢不是吃素的,他要硬碰也未必能管用。 只是现在赵煜有一点不解,既然都藏了这么久,怎么季邢就藏不住了。 到底是季邢藏不住了,还是奚月不想藏了? * 车子在十分钟前就已经在金玉府前停下,头牌被迫看了出活春宫,车内都是弥漫着精液的味道。 季邢全都射进了奚月体内,身下人迎着他的动作也微微战栗,满脸潮红。 头牌看得有点呆,论刚才两人交合的姿势来看,不亚于场子里的小姐和嫖客,各式姿势没少换,有两个高难度的她都很少会做。 头牌唏嘘,奚大小姐果真会玩,在应对男人这上面也是拔萃的级别。 有人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踏出车门,她大口呼吸了一口,身上竟有点热。 再看向季邢和奚月,后者已经疲软无力,是被男人抱着出来的,身上裸着,就裹了一件季邢的外套。 头牌没忍住朝司机小声打听了一句:“季局长藏的娇就是奚大小姐吧。” 司机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头牌秒懂。 见她识相了,司机掏出一沓钱:“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头牌最懂了,视线落在钞票上,暗算了数,嘴角微扬:“知道知道。” 正要伸手去接,司机手往后一扬避开,直接谈交易:“叁千万,离开帝皇。” 头牌一愣,看向那扇被关上的木雕门,心沉下去。 季邢要的,是她永远闭嘴。 * 季邢抱奚月的次数屈指可数,不仅是抱,任何亲密的行为都很少存在于他们之间。 这次季邢还是直接将她抱进了浴室,动作谈不上温柔,起码有几分耐心。 奚月倒是不适应,“我自己来。” 季邢恍若没听到,手掌掬起一捧水往她肩上淋,饶有兴致般的放缓动作。 问她:“你自己来什么?” 奚月看着浴缸里的水逐渐上涨,回答他的明知故问:“我自己能洗。” 话并没对季邢的动作起到影响。 侧着脸替她打湿身体,凌厉的轮廓显得尤为分明,似是斧凿出的凛然,很专注的模样。 偏偏话又违和的轻柔:“还能自己做什么?” 季邢的意思,奚月不大明白,扭过视线看他。 他手中的动作流畅自如,伸手挤了点香精往她胸前那处淤红上抹,单音节的逼问卷走浴室内逐渐稀薄的氧气:“嗯?” 季邢看上去心情不错,指腹调情似的在她肌肤上游走。 “我还不知道,奚大小姐还有做老师的本事?” 奚月浑身一僵。 她的反应牵扯出季邢今晚唯一发自肺腑的笑意,没温度的。 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拍两下:“今晚的戏,看得还满意么?” (预告一下明天,讲讲他们过去纠葛。) Chapter019旧事 Chapter 019 旧事 / 奚月自小跟在奚老爷子身边被教得有几分规矩,从知道自己被安排嫁给季邢后她才开始流连各色风月场的,染了一身的魅气,对勾引人的那一套信手拈来。 然后故意去找季邢的不痛快。 季邢在帝皇会所顶楼和人喝酒,明面上是寻欢,实际上是为了打通关系,互行方便。 奚月喝得踉跄直接倒进了季邢的怀里,眼波潋滟,唇际扬起抹轻佻妩媚的笑,娇声细语的:“爸爸,怎么来这里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最近把我都给忘了。” 边说着,柔嫩的指腹在季邢胸膛处游走,好不风情。 也足够浪荡。 和季邢一道前来的人暗自呷了口酒,没好意思直接看两人。 季邢冷眼将怀里的人推开,正眼没往人身上瞧,搁下手中的酒,还掸了掸被压皱了的衣面。 奚月不以为然,笑得妩媚,身上穿得就一条吊带红裙,手工定制的绸缎料子,将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关键的是裙子的长度只到腿根位置,她就这么在季邢面前蹲下,手搭在他的膝盖上,下巴抵在手背上,睁着扑朔的双眼,撒着娇晃他的膝盖:“爸爸。” 愣是听到这声娇媚的称唤,旁人都忍不住窜起一股内火。 偏偏季邢冷着一张脸,温度低到能冻住会所全场氛围。 一把掀走膝盖上的奚月。 像以往推开送上怀来的任何一个小姐一样。 冷漠,鄙夷,没耐心,也不讲道理。 不开口,只动手。用行为告诉你,滚。 * 季老爷子纵横黑白两道那么多年,奚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后顾之忧,他不能不为自己的掌上明珠物色一个殷实的保护盾。 起先,季老爷子相中的并非是赵煜,而是季邢。 赵煜太黑,有长江后浪之风,本事虽有,但真的要嘱托自己的宝贝出去,还是希望首选之人身世清白,能长远靠得住。这个人选就成了季邢。 但季邢太根正苗红,季老爷子通了很多关系都没能找到将季邢收纳囊中的法子。 季老爷子对季邢有所想法,早就在外界疯传。 传到奚月耳朵里的版本是,季老爷子有意向政界高官季邢抛橄榄枝,而季邢为了往更高处爬也自然有心趋炎。 官场人物依附黑道势力向来司空见惯,这次季邢的野心倒是明目张胆的很。 奚月听过季邢这号人物一二,省局副局长,政绩显赫,背景强劲,手腕足根基稳,想不到也是走惯了这类不叁不四的邪道。 奚月从小任性惯了,突然被奚老爷子暗中安排了一个夫婿,她是一百个反叛心理,说什么也不肯点头。 而且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对赵煜已有情愫萌发。 季邢对季老爷子的势力没兴趣,他知道骑虎会难下、欲壑会难填的道理,黑道这条路,他从不直接沾身,更别说娶一个黑帮大小姐。 说出去,不是荒唐是什么。 从得知消息之后,奚月就没少出现在季邢周围,但哪一次都是不痛快的。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爸爸,喊他爸爸的意思无非是在嘲他年龄大,都能做他爸爸的人还想做他老公,这不是笑话么。 他脸色难看,奚月就越发得意。 一边叫着他爸爸,一边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纠缠,目送秋波,半裸着在别的男人身上流连,爸爸一声叫得比一声浪。 季邢知道越是不快,奚月就越得逞。 他不愿助长她的嚣张。 可,他妈的每次看到她肆意卖弄风姿的时候,他就不争气的硬了。 硬了,也不会就找小姐来解决,季邢有洁癖。 而且在做爱这件事情上,他讲究人,谁惹的火就必须是那个人才行得通。 季邢受奚月的挑衅和勾引久了,恰逢中央下了新的行政调动,关乎到他能不能升正局长。这时他还真有了动摇的心思。 不承认,也还是想操她。 就差最后一步,他就要认这个栽了。 可也就是在一夜间,奚家大变。 奚老爷子一票人葬身一场高纯度的海洛因交易,游艇在码头爆炸,无一人生还。 同日,奚家老宅大火,奚家大量家眷伤的伤,亡的亡。 奚家倒了。 第二天,又传出奚月和赵煜订婚的消息,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奚家,奚老爷子手下的帮派势力也自然过渡到了赵煜手下。 不出叁天,奚月又落魄的出现在金玉府门前,脸上没有精致靓丽的妆,也没有张扬的衣着,褪去了轻浮,眸子里闪烁着一股子倔强和决绝。 这样子,实在看不出来是来求助。 奚月身上发生了什么,其实并不难猜。他们之间也没有那个温馨的情谊来让她到他面前吐苦水。 季邢也没那个兴趣了解。 季邢对她一贯的态度都是视而不见,这次也一样。 奚月直直挡在了他面前。 只问,你能不能帮我? 季邢冷漠置之,态度是明摆着的拒绝。 季邢的反应在奚月的预料之中。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站在季邢面前一步不肯让,字眼从唇边挤出,夹着夜风,无比清晰:“季邢,你敢说,你对我就真没丁点欲望么?” “只要你肯帮我,我归你。” “随你怎么玩。” Chapter020不演了? Chapter 020 不演了? / 季邢对奚月的了解,不亚于赵煜。 所以奚月故意把自己暴露出来这回事,季邢不会没察觉。 她也从来不是肚子里没把算盘的人。 奚月还没给出答复,局里突然来了情况,季邢严肃着脸从金玉府离开,看样子是紧急事。 下午季邢本来是有一场视察要亲临到场,但赵煜带走奚月摆了场子,他又不能不赴。 一年来,在这块被他管辖的地盘上,赵煜一直没敢太猖狂,但暗度陈仓的偷摸事没少干。 这一次,还是被他钻了个这么大的空子。 季邢在办公室里砸了声桌子,拳头震得地面恍惚都在颤。 “东仓的监察办怎么偏就人手最少?” 办工桌前站了半圈身穿制服的中高层官员,都沉着脸不敢出大气。 “季局,东仓地址偏远,流通的人货都少,平时能有几卡车卸货量就算多了,更别提在...” 话音止于季邢一记冷厉的眼神。 说话的人闭嘴了,也自知往下再以什么为借口都逃不掉失职的罪责。 只不过季邢现在要的不是问谁的罪,他要的是应对措施。 赵煜的货私自运出城区已经过去这么多个时辰,追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早不见动作,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活动,车上运的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可想而知。 季邢沉了口气,直接下令:“着手查赵煜。” * 季邢回到金玉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奚月睡下了。 步子在门前停住,犹豫两秒,推开门进去。 那道身影背对着他,房间里黑黢黢的,只从半开的门间泄进去些许走廊的光。 她睡觉习惯把灯灭死,伸手见五指的最好。 有一次做完,两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裸着,粘着,他还插在她身体里。后知后觉到周围一片的黑。 伸手要去开床头柜上的台灯,身下人气若游丝地按住他:“别开。” 给出的理由不能更简单:“太亮刺眼,睡不着。” 奚月本身睡眠就浅,在季邢点亮台灯那一瞬,她就醒了,抬手盖住眼睛,缓了几秒才从指缝间看到手腕上挎着制服外套的季邢。 按理来说,他们不久前才做过,他也射了,不该这么快就又想对她做什么。 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逐渐习惯周围的亮度,看向他:“回来了。” 话语淡漠疏离,听来跟喝了口白开水一样没滋味。 他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由衷的反应。 相反,他现在看她睡得这般舒服格外不痛快。 抬手将外套罩在人头上,用的是砸的力度,忿忿开口:“谁准你睡在这?” 奚月扯下带有季邢身上惯有的檀木气息外套,往旁边扔开。刚才睡着了,被人突然搅和醒,脸上还带着迷糊的睡意,话腔也不明晰,态度更谈不上和气:“那我睡哪?” 还有点起床气。 季邢蹙眉,就这么睨着她,撷住她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口吻:“低声下气这么久的戏码不演了?” Chapter021操你还要看时间? Chapter 021 操你还要看时间? / 奚月的起床气还在,捋开季邢扼住自己下巴的手:“你想说什么?” 奚月一向在季邢面前低眉顺眼惯了,突然冒出点叛逆的利爪,让他眉心拢得又紧上两分。 他想说什么,她这么聪明不可能品不出来。 他给她时间想。 可他又没有那么多耐心。 俯身压下去,整个胸膛挤住她那对柔软,他埋头隔着薄如蝉翼的睡衣一口咬住其中一个。 “——嘶。”她被季邢这一袭弄得措不急防,倒吸了一口气,去推季邢的头。 季邢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按在头顶,牙齿上移到她颈间,一轻一重地啃。 话音从齿间蹦出来,反问她:“你想干什么?” 牙齿忽地用力,细腻的肌肤上冒出星点血渍,他伸出舌头舔了,似乎又不意在要她回答。 正如她存在的意义,只为取悦他,迎合他。 奚月吊着半嗓子的气,看这样子季邢是又要做。 不得不说,季邢的精力是真好。 男人一旦上了叁十,身材就容易走形,但季邢平时很注重锻炼保健,胸前肌肉硬得像铁,肩宽窄腰没一点油腻相,是年轻人都难有的健美体型。 奚月嫌季邢年龄大不是一两次了,有一次甚至在跟季邢做的时候漏了嘴,说他宝刀未老。 词儿是褒义的夸奖,但用在季邢身上,听在季邢耳朵里,那就又是另一意思。 他只听到最后一个字,老。 和她媚着嗓子喊他爸爸是一个意思,说他老。 季邢刚从她身上翻下来,听完这话将她又提起来,面朝床面压下去,又从背后干了她几个来回。 最后还要在她快要高潮的时候磨她,抽出她的体内,用龟头擦着花穴,故意不给她,还没忘了问:“还老么?” 奚月不想死在季邢身下,大喘着气回:“不老。” 季邢精力好归好,奚月经不住他这么玩。 提醒他:“不是才做过。” 季邢将她剥得一丝不剩,手往下探进那丛幽深,惩罚性地捏住那两瓣,“操你还要看时间?” 奚月摇头,像是回答说不需要,又像是想拒绝他的进一步动作。 奚月本意是后者,季邢看来自然是前者。 不过她是真的撑不住,这几次季邢要得都狠。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轻声询问:“可不可以明天,我下面疼,撕裂了。” 这里不在她家,也没药,入睡前那里都还是火烧般的灼痛。 “——嗯。” 奚月梗着脖子吟出一声。 季邢的动作做出最明了的回答。 他要操她,哪里还管别的,硬了就不会算了。 一手拔出肿大的阴茎,一手摁住她的头顶往下,塞进她的口中。 还难得耐心地告诉她:“开弓哪有回头箭。” Chapter022占有欲 Chapter 022 占有欲 / “是你的意思,还是赵煜让你这么做的?” 季邢从身后拽住奚月的头发,大弧度的向后仰起脸,一问一撞,没入她的深处,“你们都什么时候见过面?” 又是一撞。 奚月痛得小脸紧皱,只字发不出。 季邢的手绕到她的脖子,四指扼住她的颈动脉,身下一顶:“不说?他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身下的样子,嗯?” 奚月张口大喘着气,四魂五魄都快被撞散,根本没了力气回答他的问题。 季邢能这么问,那她即便回答,也不见得他会信。 季邢在官场高位上坐这么久,不保持敏锐多疑的生性,早就被人算计到不知道哪个东南西北了。 奚月被翻转过来,季邢整张脸跟着贴上来,呼吸落在她眼皮上,哑着嗓子不断追问:“这一年,是不是背着我也被赵煜这么操过?” 奚月白眼都快被季邢掐出来,“放...手。” 放手。 在帝皇赌室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对赵煜说的。 季邢腥红着眼睛,如一头饿坏了的兽,将她双腿打开到最大,插进去。 “嗯...”奚月痛得上半身佝着,下体传出温热的液体,流血了。 失去意识前,还听到季邢在固执地问:“赵煜身下,你也这么叫?” 直到季邢射完,都没得到一个回答。 扯起人来看,才发现是晕了。 季邢翻身下床,全身赤裸,俯腰将奚月捞进臂弯,进了浴室。 其实季邢知道自己最近对奚月的索取简直到了负节制的程度,像今天这样的失控,他回回都能栽。 浴室水汽氤氲,温度夹进雾里不断萦绕。 季邢盯着奚月的脸,这两年的素淡模样他看得太多,可却一点也没消减想把她操到叫爸爸的欲望。 手指在虚软的肉体上游走,途径每一处他的杰作,稍停几秒,认真看着,眸色不断下沉。 一手在水下扶住她的后颈得以没让她淹进水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描绘出一条精瘦流畅的下颚线,若有所思。 他对她,最不该有温柔一说。 正如他一贯也是如此这么做,残忍、掠夺,毫不留情。 从赵煜手下带她回来,是他本能驱使,也是不受控制中的其中之一。 手心掌住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锁骨处那块淤红,定住。 他一向理智过分,什么事情都从头看穿到了尾,唯独他自己这一连串毫无章法的意气用事行为,像黏住海草的淤泥,沉重浑浊。 要看,却也不是看不清,取决于当局者愿不愿意。 和赵煜斗,是秉公执法,是司法条律管辖下的职责和担当。 绞尽脑汁也好,费尽心机也罢,都是他季邢身为省公安局正局长,将赵煜绳之以法是情理中的首要事。 但,和赵煜有关的奚月。 和奚月有关的,赵煜。 分不清谁附属谁。季邢短暂的闭眼,这几秒内的呼吸也跟着止住,再次睁眼时,他骤然松开手,任由手中的人滑落进浴缸,水漫过脸,然后下沉。 他现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仍未着片缕,就只想斩断一个念头。 那就是,对奚月的占有欲。 Chapter023怀疑 Chapter 023 怀疑 / 奚月醒来的时候,眼前近乎一片漆黑,复古的欧式窗帘将房间遮得密不透光,分不清白天黑夜。 察觉到右手的异样,下意识抬起到眼前看,一根尖细的针扎在血管里,蹙眉,反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 头顶上果真吊着点滴。 她居然被季邢折腾到打吊瓶。 思绪被短暂搁浅,她抬眼望向光线照亮的地方,怔住。 这不是在金玉府。 迅速拔掉针头下床,开门望去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楼下客厅也是一样。 窗外的天色已是暮色浓郁。 奚月还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什么境地,寂静的客厅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鸣笛般。 奚月走过去接起。 “醒了。”对面的声音慢悠悠传来,声淡、调平,乍一听像极度敷衍的问候。 奚月听到是季邢的声音,那颗心稍微有所平复。 她刚醒,季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个问题问得实属多余。 下意识地环顾一圈客厅,在可见范围内并没发现有监控设备亮起的红点,沉眸,注意力回到这通电话上。 “这是哪?”奚月开口的声音还是哑的。 奚月问完又往门外探头,陌生的环境,门口站着看守的人。 看守的人身穿制服,看样子是季邢局里的手下,这么明目张胆地派来这里,理由恐怕不简单。 所以在季邢漫不经心道出猜猜时,她不敢妄下定论。 “我猜不透。”她如实答。 季邢讪笑出一声,没下一句。 意思是要非让她给出个猜测结果才行。 奚月蹙眉,视线扫到手背上正在从血管不断汩出的红色血滴,抬手拭去,褪去话语里方才还存有的疑惑,也变得散漫。 既然非要猜,对错就不能由她了。 “你要把我关在这?” 突然想起昨晚季邢在埋进她身体时,不断质问的那些问题,都是和赵煜有关。 封堵的思路瞬间清明。 还没等季邢答,她近乎肯定的猜测脱口而出,就连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你怀疑我?” 怀疑她和赵煜早就勾通好在算计他。 即使不是早就勾通好,算计他的这项罪名也一定逃不过,不然他不会在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就关进这里。 那头短暂沉默了数秒。 再开口,季邢的口吻染上了两分愉悦,回答并纠正她的第一个问题,“是安置。” 同时也说明,他的确就是在怀疑她。 而且是不需要验证的地步。 奚月在这一刻竟说不出半个字。 谈信任,他们之间没有。 谈情谊,更没有。 从她把自己送到季邢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下了够狠的决心,所以在这一年里对季邢的操弄予取予求。 她对季邢而言,一开始算什么,现在就还是什么,不会变。 再者。堂堂季局长怎么可能会看上黑帮头目抢的未婚妻,传出去不是跌了他的面么。 在避免有损颜面的事情发生这方面,能做多绝就得多绝。 把她关这里,一能闭了外来那些蜚语,二来断了她和赵煜继续勾结的可能。 多么容易的法子。 在季邢的作风里,从来都不会将她的感受放进考虑中。 冷讽着轻勾起嘴角弧度,她盯着手背上又冒出来的新血渍,这次她没去理会,就盯着看。 数秒后。 她再度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了。” 对话到此为止,奚月正要挂。 又传来季邢肃冷的声线:“失望了?” 口吻清淡得像在说今天夜间不堵车一样。 奚月默两秒,后答:“不敢。” Chapter024谈判 Chapter 024 谈判 / 赵煜在季邢眼皮子底下走掉的那批私货,季邢是铁了心的要追回来,从省至市,甚至城乡派出所都陆续接到通知,只要追到那辆车的蛛丝马迹,定有重赏。 照季邢这阵仗,功绩将会是响当当的亮堂。 省局里的每个人也都在马不停蹄地忙,一刻也不敢松懈。 当局局长都叁十个小时没合眼,谁还敢? 挂断和奚月的电话后,季邢这才捏了捏眉骨,闭眼沉思。 赵煜的手伸得长,那些他看得见的就不少,看不见得更是不计其数。 要斩赵煜的蜘蛛网,平心而论,难。 这次如此大动干戈追查赵煜,走的就是先发制人这一步棋。 斩杀不易,折翼简单。 * 助理敲门进来提醒季邢明天有一个会要听,他点头,扫了眼时间,问助理有没有电话进来。 “有,赵煜那边派人打来的。” 提起赵煜,助理的脸色也覆上一层严肃,因为知道最近局里情况和季邢要严打赵煜的态度,所以才没轻易把电话通报进来。 声音紧了紧:“说想和您见一面。” 季邢颔首:“等赵煜亲自打来再接。” 不出一个小时,赵煜的电话就真的打来了。 电话接进局长办公室,季邢一边在看手中的卷宗,一边听电话。 赵煜的话音微冷,谈不上客气,“季局真是掌得一把翻手如云覆手为雨的好权。” 季邢不理会赵煜阴阳怪气的调,他人的冷嘲热讽也早就动不到他的情绪。 “急了?”风轻云淡地反问。 赵煜笑一声,“诚邀季局长喝一杯,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季邢的视线落在白字黑字上,状似不走心:“如果不呢?” 电话那头,赵煜正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眸底的寒意深如老井,掺着一股杀气,故作玩笑道:“那我就只好亲自上门去候季局长了。” * 入夜,九点。 赵煜没把地点约在帝皇,而是一个幽静却也同样富丽堂皇的酒店包厢。 约的时间是八点,赵煜的车停在酒店门前时是八点四十五,而季邢的入座时间是九点整。 最后还是赵煜的早到了十五分钟。 迟到的事,双方没提及。 赵煜自顾喝去了半杯洋酒,看着季邢入座,笑里藏刀。 要谈不外乎是那批私货物,在季邢的执法下犯法,自然是不该;但政法界的哪个人不卖他几分薄面? 这一年里,虽没在季邢身上讨到便宜,但真正意义上的擦枪走火倒是罕见,更何况在赌室那次,可谓是让季邢占尽了风头,没想到回头还要将他的军。 荒谬。 赵煜斟了一杯酒放在玻璃盘面上,转至季邢跟前。 直接切入主题:“今天我请季局长来,是想行个方便。” 季邢看着那杯酒,没接,视线也没多加流连,收回视线自行倒了杯茶,没对话做出回应,婉拒了好意,“最近戒了酒。” 这话算不上半分解释,也没有丝毫可信度,赵煜自然不接,“我看是季局长不给面子?” 季邢手持杯子到了嘴边,动作顿了下,吹散茶面热气,徒加上一个理由:“年纪到了,不能不服老。” 赵煜不温不热地笑:“还不知道季局长这么幽默。普天之下,谁敢说季局长老。” 本是一句附和,也本以为季邢只是纯粹的搪塞。 未曾想。 季邢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奚月。” 赵煜霎时噤了声。 季邢主动提起奚月,赵煜脸色难看归难看,却也自然不会放过话头。 “不知季局长把我未婚妻留在身边,是意欲何为?” 听似不经意的提及,可双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才是赵煜今天的主要目的。 演戏,赵煜擅长;在陪演这方面,季邢也不乏经验。 “在我身边是没错,不过我一向不强人所难。”季邢说。 赵煜无声哂笑:“季局长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懂。” 季邢依旧不给面子:“没关系,你想清楚再开口。” 赵煜的脸刹那黑下去,眸色闪过一道凶光,嗓音也与此同时地沉下去:“季局长可知道穷不与富斗,官不与富争的道理?” 季邢听这话觉得新鲜似地挑眉,抬眼直勾勾对上赵煜的眼,再反问:“那你是穷还是富?” 丝毫不惧赵煜此时周身盈起的戾气,继续开口:“无论穷富,赵老板想要的方便,我给不了。” 毫无转圜的拒绝,化作无形的刀刃,一把撕剪掉这场僵局。 赵煜拍桌即起,连名带姓地喊:“季邢。” 而后又一字一句地咬出话音:“我要人。” 季邢神情散漫,仿着赵煜的话腔:“不知道...” 赵煜掌心撑在桌面,上半身直着,眼角迸出的威慑力极强,没等季邢问完,直接说:“我的人,奚月。” 季邢看着手中那盏茶,上好的茶具,可惜用在了应对错的人。 开口还带着点遗憾,“恐怕这是赵老板的一厢情愿。” 赵煜正欲开口,反被季邢截断:“不管是什么,还是那句话,给不了。” 四目相对,一个是坐着呈欣赏的姿态,一个是饱含愤懑的阴鸷神情,谁都没有先退一步的打算。 但设宴人有所图,赴宴的人既然来了,总归是有谈判的余地。 赵煜凝眸盯着季邢数秒,半晌舒开紧拢的眉心,重新坐回去,沉声道:“季局长说条件吧。” 季邢调整姿态,双手交迭放在桌面上,面露占据上风后的亲和形貌,浅扬嘴角,又颇有一股经验老道的胜利者的说教姿态,缓声开口:“赵煜,和人谈交易,要先拿诚意。” 他微做停顿,像是这才终于抛出重点,字字珠玑:“这个理,奚月都懂。” Chapter025躁 Chapter 025 躁 / 季邢推门进房间第一眼就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到奚月,她从典藏画册里抬起头,波澜不惊地迎上季邢漆黑的眸。 房间的视野很好,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到别墅正门。所以季邢的车子驶进院门时,她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视线相撞之后,奚月率先别开,垂眸阖上画册。 这幢别墅附近很少邻里,放眼望去是一片绿色,不似金玉府那般闹中取静,这里是实打实的偏寂。楼有叁层,今天奚月都走了一遍,最后在二楼书房落脚最久,翻了翻书房里的书籍大多都是典藏品,正好闲着,倒成了奚月杀时间的最佳方式。 从和季邢通完电话后,她就拿着四五本关于古欧皇家装饰古物的精装画册翻来覆去地看,光手头上的这一本就已经是第叁遍。 其他几册分开摊在身侧,左右两边都有,看样子是研究起来了。 奚月把这些全都合上。 季邢在她的动作里走近,站停叁步远的距离处。 尽管有点距离,但奚月还是清楚闻到他身上带回来的酒味。 季邢就这么站着,也不开口。 也无需开口。 奚月走过去,自觉解开他领口最上方的那颗纽扣,他一向着最正的装,扣子永远一颗不落地咬合。 季邢看着她,视线从她根骨分明的手指上移到脸,一如往常地沉默和顺从。 蹙眉,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浑厚的气息隔着胸膛不断压向她,和逼人的声线一样。 问:“没问题要问?” 这么听话,他反倒觉得不痛快了。 奚月的心静了一天,是真实无杂念的那种静,所以在面对季邢时人也更加从容。 摇头:“没有。” 有的话,他也不见得答。 所以何必冒着碰枪杆的风险再问。 季邢在和赵煜谈完条件后就离开了,在包厢滴酒没沾,可就在上车决定回哪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一下。 就是不想见到她,身心都躁。 这股躁,不受控制,让他在打算回这里的时候就提前预热起来,直接去帝皇喝到半醺。 带着醉意回这里看见她,躁不躁都理所当然。 他需要她给他操,需要宣泄。 不再看她,季邢推着她的肩膀抵上沙发背面,下半身贴过去,硬邦邦的那一处隔着布料戳在她双腿间。 “想我了么?”他压着她,啃噬她的耳垂,呼吸错乱。 在她身上闻到浅淡的药水味,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两秒,而后去堵她的唇。 回不回答也就无所谓了。 季邢的吻来势汹汹,把她还未完全的低吟声一起吞咽,就只剩下唇舌交缠出的暧昧声响。 果然柔嫩的地方,发出的声音都相似。 季邢的火燃到旺盛,掐着她的脖子将人从沙发上带起来,而后往下摁。 奚月的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被塞进来的阴茎填满,阴茎傲然挺立,随着一抽一插的动作,阴茎上分布的青筋清晰可见。 季邢的手心覆在奚月的后脑勺,自己掌控着力度和速度。 他今晚很躁,动作却有的放矢。 到奚月忍受极限的时候,他拉开她,嘴和阴茎虽分开,但中间还连着两根银线,距离拉开,细的那根断掉;奚月咳嗽换气,另外一根也随之断了,白色的精液垂挂在嘴角。 季邢手指抵在季邢的下巴,带着人起身,一手掌在胸上揉捏,身下阴茎正好对准她花穴的位置,摩擦两下,隔着衣料又向里顶了顶。 他焚烧在欲望里,纵情在食取她肉体上,躁意逐渐退减。 奚月也陷入迷离,虽然不及季邢欢愉,身体却如实给了反应。 季邢手指探进她的内裤,穿过毛丛,从阴道里勾出粘稠的淫水。 两指拔出,手指上尽是她的液体,抬起送进了她嘴里。 季邢覆在她耳边,沙着嗓子吐热气,像极了循循善诱:“说,你是谁的?” Chapter026欲 Chapter 026 欲 / 季邢以前在做的时候,经常会掐着她喉咙让她叫爸爸,要么就骑在她身上换着花样折她身子,逼她承认自己有多骚。 却唯独没这么问过,问她是谁的。 她都在他身下迎合过各种姿势了,这个问题问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她多一秒没答,季邢有的是花样消遣。 女人被点起来了火,噬欲的渴望不比男人少。 季邢扯开她蝉翼般的睡服,头埋进她双乳之间,舌头灵活又熟练地肆意吸吮、啃咬。 身下惩罚性地一撞,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奚月双腿打软,又重新被季邢撞上沙发,勾起身体一阵轻颤。 开口的嗓音都飘忽:“你。” 季邢停了下,继而发狠了力又含住她胸前的那颗奶蒂,用力嘬一口,牙齿又一抵。 奚月整个人都快软成一滩水。 季邢又问:“我是谁?” 奚月乱到恍惚,觉得季邢今天肯定喝得不少,快把醉意通过唾沫传染给她。 喘着断断续续的气回:“季邢。” 含住她的齿门倏地一紧,真的咬了一口,秒出血。 她啊出一声。 季邢勾舌舔去她奶晕上的血渍,音色浮起不悦,嗓音也加重:“我是谁?” 今晚的季邢,果真是醉得一塌糊涂。不仅套路变了,连耐心都出奇多。 一个问题不厌其烦地重复问。 经季邢方才那么一咬,奚月胸前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乳头还在季邢的舌间把玩,粘着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唾沫。 季邢的耐心总归有限,在她出神的这几秒作势又要咬下去。 奚月慌忙抬手,双手举住季邢的头,男人短硬的头发插进指缝,异样的触感,发出一声:“别。” 趁着季邢没在动的间隙。 压着喘,声音又哑又媚:“爸爸。” 这才对,季邢是奚月的爸爸。 季邢满意了,舌头最后席卷了一口乳头,上移到攫取她口中的甘甜。 也奇怪。都一年了,这幅身体还没操腻。 季邢没醉,只是躁意上头,比酒精更催人乱。 “能行么?”他突然不着调地问出这么一句。 身下的人微愣。 季邢是在问她的感受? 等奚月反应过来季邢意思的时候,他已经扯掉了她的底裤,掏出那根棍就进了穴。 问了和没问都是一个结果。 奚月闷哼出一声,抓紧住季邢的肩膀,指甲在他肩头扯出细红的痕迹。 这是她唯一在季邢身上也留些痕迹的方式。 他撞得她前胸后背不受控制地仰着,她不能让他一丝痛都没有。 这不公平。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给他操,他保她销声匿迹,就像是笔买卖。 可从赵煜出现的那一刻起,这笔买卖,就不平了。 不平的买卖没人还愿意去吃亏。 奚月下身又传来撕裂感,拉回思绪,暗自咬了咬牙,指甲陷进季邢紧实的背部肌肉里。 季邢冲撞力度大,大手摁在她的腿上还嫌她张得不够开,用力往两边掰。 一边插,一边让她继续叫。 辗转到沙发上时,碰掉了那几本画册,画册厚实,砸进地毯里闷声一响,本是不起眼的动静,出于职业习惯而随时保持警觉性的季邢倏然眸光微转,身下还插在奚月身体里,侧头,视线落在摊开的那本画册里,翻开的那两页间夹有一张闪着银光的小型卡片。 (想~要留言,和猪猪。) Chapter027腿软 Chapter 027 腿软 / 季邢动作上的停顿,奚月很快就察觉,从沙发里直起脖颈看向他一眼,而后随着他的目光落在画册上,拧眉。 与此同时,突然夹紧了腿,双腿勾在季邢腰间,连同花穴内壁一收。 两个人的交合处严丝合缝,刺激到埋进体内的龟头明显颤了一下。 奚月清晰看到季邢喉结滚动,从上而下的肌肉蒙上层细汗。 季邢身下被这么一激,当即转了头,抬起奚月的脚往沙发下扯出一尺,让她一只脚挂在沙发面,一只被他握在手里高举在空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季邢射出的精液黏满奚月一身,嘴边还残有半湿未干的精渍。 最后在浴室的洗漱池前停下,奚月躺在大理石地面上,胸脯一起一落,半眯着眼看头顶的灯。 浴室没开灯,光线是从房间里照进来的余光,可以看清楚季邢黑影的动作。 今晚,奚月格外主动。 季邢有两次被她含着就射了,一次是嘴,一次是下面的洞。 骚成这样的女人,没几个能把持得住。 季邢被榨成这样还能不虚,顺了两口气就又面不改色地从地上站起来,也没几个女人能挡得住。 奚月也想起身,动作刚起到一半,发现有点透支,正要跌下去,右侧肩头被人握住,往上一提,一把就将人拉了起来。 季邢的动作来得快去得也快,收手收得利利索索,奚月没站稳脚下晃了两步,伸手扶住洗漱池面才稳住。 季邢已经走出浴室,在地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点燃。 擦燃火花的那一瞬,男人凛冽侧脸勾出的轮廓带着刀锋般的漠然。 奚月看着,身体没动。 季邢双颊凹陷,深吸了口烟。 感受到浴室昏暗出她的视线,也望过来。 他站在盈满光的明亮房间,她在昏暗浴室里微不足道的一隅。 季邢凝眸,两指夹走嘴边的烟,唇际都泛着冷意,撇开视线才发出两个字:“怎么?” 他们之间除身体外的交流少之又少,如果可以忽略不计的话,也不是未尝不可。 这样直接的视线交流,更没存在的必要。 她只需在他身下怎么浪怎么叫就足够。 所以这样的视线,让季邢心感不悦。 尤其是在做过之后。 又把没做之前的那股躁意重新牵扯了出来。 季邢扔开铂金火机,视线往沙发上飘一眼,不经意点在刚才那几本画册的位置上,刚才做的时候太激烈,茶几都被撞走了位,画册也早就被踢开,现在地毯上也就只能看到两本横竖不一地躺着。 那个方向的人还是没动静,像不存在一样。 季邢回头,重新看向奚月,尽管浴室没开灯,但他一向在夜间的眼力劲也极佳,所以能够清楚看到她此刻某种盛有的柔软。 是他几乎从未看到过的。 季邢在找烟的时候顺带从地板上捡起一件衬衣套上,衬衣边堪堪挡住他胯间软趴下去的那物,即使衣衫不整,也盖不住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英气。 隔着段距离,季邢也宛若在俯视她。 她一丝不挂地倚着洗漱台和他对视。 她像是有话要说。 季邢联想到刚才出现在画册里的那张卡片。 他不急,烟夹在指间,烟雾袅袅如轻纱,视线将她每一寸赤裸的肌肤收尽眼底。 奚月缓缓开口,却只是简单的一句。 “腿软了,走不动。” Chapter028洗澡 Chapter 028 洗澡 / 每个人都有两张以上的面孔,在奚月身上,季邢印象深刻的只有骚的那种。 就此夜,此刻,又多出一种。 会示弱的女人,永远都是聪明、讨喜的。 季邢眸底闪过一道讳莫如深的光,很快凝住,而后松了指,任燃在指间的烟砸落在地板。 他大步走近,直接拦腰将人抱起带到了床上。 奚月的手惯性缠到他的后颈,背已经抵上松软的床面,动作还是没放。 季邢斜一眼,示意明显。 却也没起身,就这么任由她勾着。 奚月嗓子哑,声声如丝:“我想洗澡。” 季邢蹙眉,手捏住她的下巴,直言戳破:“你今晚的反常可不少。” “想藏什么?” 语音微微上扬,听不出有薄怒,反倒有股纵容在内,就像他此时任由她圈在双手之间一样。 恰是应了那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没有。”奚月坦荡否决,手还是没放,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去洗澡。” 季邢提唇,身体压下来,胸膛把那对布满红痕的肉团挤变了形。 隔得近,奚月闻到他鼻息间的烟草味。 随着话音吞吐,清浅不一。 声线低哑却暧昧:“是你想洗澡,还是想我给你洗?” 奚月浑身粘稠,自然是想洗澡。 至于是不是想季邢帮她洗,她的眼神和姿势已经做出了最直接地回应。 没得到她的回答,季邢略不满,加重了压下去的力度,浑厚的鼻息喷薄在她脸上,身下的那处正对她双腿间。 “嗯?” 奚月直勾勾地看着季邢,感受到他那杆枪又有要起势的兆头。 她紧了紧双臂:“嗯,想季局长帮我洗。” 季邢手抄到奚月背后捞起她,以面对面的姿势将她双腿张开缠在自己腰上,他垂眸盯她:“没被操够?” 奚月移开视线,抬头仰视他太累,就这么平视着他的胸膛,说:“我只是想洗澡。 ” 她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要他帮她洗? 季邢顶了顶她洞穴的位置,隔着发丝咬她一口耳朵:“用什么换?” * 浴室内,蒸汽四起。 季邢把怀里的人放进浴缸躺下,笔直地站在浴缸前,两下就脱掉衬衣扔到一边,胯间的阴茎就在奚月头顶半软半硬着。 奚月看了它一眼,“你不累么?” 都做了这么多次。 季邢不愿再听她废话,摁着她的头将脸就埋进了黑丛间,沉声:“不是你还没吃够么?” 奚月今晚不知道替季邢口过几回了,牙根都在发酸,舌头也麻,口水都快变成精液的味道。 她坚持着张开了口,双手将季邢的那物推进嘴里,掩饰掉动作的吃力,抬头看一眼季邢的反应。 男人有没有欲望,不光是身下硬不硬,也看眼里有没有火。 此刻,季邢的墨瞳里却像极了一汪冰层,半分起伏都没。 奚月沉眸,双齿轻阖,舌尖在龟头上面打圈。 和季邢一样,奚月也知道怎么弄能让他有反应。 不出叁分钟,口中的空间就被填充满了。 再去看季邢的时候,一只大掌盖下来,将她的头重新摁回去,隐含不满道:“分什么心。” 在浴室又口到季邢射了一次后,季邢的脸上这才挂了几分疲惫之色。 射完,季邢还没忘她要洗澡这一茬,潦草替她冲洗一遍后就抱着人上了床,无二话。 奚月连骨头里的力气都掏空了,此时也是精疲力尽。 却并没有要合眼的意思。 幽黑的房间里,她盯着旁边那抹背对自己的身影,不知是习惯了黑所以能模糊看见,还是过于熟悉而从脑海中描绘出来的轮廓,她似能清楚看到他宽厚的左肩背上那一个结疤的肉窟窿。 大抵是想象。 因为刚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季邢顺手就关了房间里的灯。 她不该能看清。 Chapter029像往日的奚大小姐/ Chapter 029 像往日的奚大小姐 / 次日醒来,季邢已经离开。 奚月睁眼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那几本画册,视线落在茶几上,只见画册有序迭着。 季邢已经翻过了。 赤身下床,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件睡衣穿上,一边系带一边往落地窗前走,望下去,也已经看不到了季邢的车。 尽管没出门,她也能够猜到外面可能正在上演一出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像了解季邢的身体一样了解赵煜那颗心到底有多黑和野,只可惜她没有早点知道。 她盯着窗外的天气,阴沉,多云,像风雨欲来前那般风声大作。 到点,有专人敲门进来给她送饭。 奚月又在玻璃窗里看着男人的身影,抱臂不言语。 进来的男人没穿制服,只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绷紧的肩部线条不难判断是保镖。 大概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季邢会把她藏在这里肯定意义不同,说话态度有几分恭敬。 “稍后会有人上来收拾房间。” 会这么说,想必也是因为季邢严格下的命令,出入别墅乃至上楼人员的资格和频率都不能擅自打破。 奚月凝了两秒,淡声说,“不用了。” 没想到她会开口,保镖有片刻的愣怔。 奚月转身,双眸清冽,看着保镖:“我自己来。” 没有商量和请求的意思。 如不是奚月此时脸上过分白素,甚至有点惨淡,会给人一种很强烈的逼迫感。 像是往日的奚大小姐,蛮横,嚣张,永远高高在上,不容人对她说不。 保镖用视线逡巡一圈,地上都是被扯烂的破碎衣物,以及被撞错位的家具;点了下头 ,没再多说出去了。 保镖正要关上门,突闻身后传来碗筷被打碎的声响,推门进去就看到奚月蹲在碎了的狼藉中央,正要去捡。 快步上前,要出口的话刚到唇际。 奚月快速站起,手持锋锐的瓷片抵在他的颈动脉。 率先开口,声音又冷又急切:“我不想杀你。” 这是实话。 “但更不希望有人挡我 。”话音似利剑,每一个字都在威胁着男人的命。 保镖是跟在季邢身边的可靠人物,也怀有通身的本事,但,在面临生死之际时,他也最清楚该怎么做。 奚月不是装腔作势,恰恰相反,她知道季邢手下的人会有多难对付,所以瓷片已经划破肌肤,陷进了血肉里。 保镖看了眼奚月还在不断下重力的手,嗓音还能维系平静:“你知道从这里离开,季局长会有多不高兴。” 这点,奚月不用被提醒。 手下的力度又用上两分。 季邢手下的人忠烈,宁愿死在她手上的可能性未尝没有。 也不等他做抉择了,奚月直接伸手搜走男人西装外套内侧的枪,手中仍紧紧捏着那块碎片,血从男人脖子流下来,分不清是谁的。 “你开枪吧。”保镖涩声开口,吞咽了一口嗓间唾沫。 他在赌。 但奚月却洞悉出他的想法。 抬手,用尽腕部力量狠狠用枪砸在保镖的后脑勺上,男人闷声倒地。 奚月是不常拿枪,可也知道开枪会引起多大动静的尝试。 蹲身脱下男人的外套,掏出他身上的手机,然后用指纹解开。 起身,收枪,然后踏出房门,一连贯的动作里没有耽误分秒。 出门时,除了枪和手机,奚月手里还多出一张银色的卡,是她刚才从腋下抽出来的,卡片上还贴有她的体温。 Chapter030脾气 Chapter 030 脾气 / 赵煜派人送去的公司所有权转让协议,季邢看都没看一眼。 那是上次在帝皇,他故意从季邢身上刮走的,当官的别的不多,油水是无人能比,季邢的底多深,应该也没谁能比赵煜更清楚了。 他想拿走的不只是季邢的钱,而是他的面子。 季邢藏他的人这么久,他怎么不可能丁点声色都不动,那他就愧对了道上赵老板这名头。 当时他从季邢手里夺过来时有多得意,现在双手奉还回去的时候就有多诚意。 双倍的价,能值半座城。 可偏偏,季邢就不卖他这张脸了。 赵煜从手下人那里得到季邢的态度时,手中的青花瓷茶盏被捏碎成片,咬着牙让手下人回来。 转头又给季邢打去电话,那头倒接得快。 “季邢,你这是要撕破脸?”赵煜的嗓音阴恻,直呼季邢大名,在气势上如若是面对面,必然是先掏枪干仗的那方。 季邢没应。 过了数秒,才有了声响。 “你说什么?” 赵煜当即挂断了电话,手机被摔上墙面,机身分裂。 赵煜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有的话也是在他有个好心情的情况下演的。 脾气好无用处,只有血拳头管用。 赵煜叫进手下人,后者进来就看到了牺牲在赵煜暴力下的手机残片,蹲身利索拾起,后恭敬等着吩咐:“赵哥。” 赵煜面朝落地窗站着,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沉下刚才的不快情绪。 咬字很重,“给我弄季邢。” * 赵煜一天的心情都不佳,想杀人的那种。 手下的人也跟着战战兢兢了一整天,可在还未入夜的傍晚之际,赵煜突然从内部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再灿烂不过的笑意。 赵煜脾气不好是真,但从未像这般阴晴不定。 手下人一时捉摸不透,跟在赵煜身后去开车时,依旧忐忑紧张:“赵哥,现在去哪?” 赵煜就连说话声音都爽朗了:“去帝皇。” “是。” 车开出来,手下人从后视镜里小心打量两眼赵煜,后者正心情极好地用食指击打膝盖,节奏轻快。 唐标从刚入这道上就被赵煜收在身边了,还实在没见过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乐的。 终于忍不住问:“赵哥,什么事儿让您这么开心?” “难道是季邢肯不松口了?”唐标猜。 但看赵煜这模样又不太像。 赵煜根本就不是能简单咽得下气的主,别说现在季邢肯松口,就是在第一次在帝皇谈的时候季邢肯了,赵煜也不是真心痛快。 所以怎么看,怎么费解。 果然,赵煜听到季邢这两个字时嘴角自动浮起两叁分恨意,讥讽笑出一声,像说,怎么可能。 但赵煜心情好,就不会被让人上火的人和字眼过多影响。 回唐标:“看出来了?” 看赵煜心情没变,唐标心里暗松一口气,笑道:“想不看出来,还有点难。” 也就只有跟在赵煜身边这么久了的唐标敢以这幅玩笑口吻跟他说话,赵煜笑了笑,没直接回答,伸手等唐标递了根燃好的烟给他,一边抽一边看窗外闪过的街影,催道:“这趟去接你嫂子,快点开。” Chapter031重逢 Chapter 031 重逢 / 奚月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看着眼前交缠半裸的肉体,暧昧桃色的光线,画面和灯光糅杂在一起,亮得激痛眼球。 这些纵欲的淫乱花样,她倒不是嗤之以鼻,反倒是受益于看过不少,才能有迎合季邢的招数。 奚月着一身黑,清瘦的脸颊上架着一框墨镜,浑身散发的气场十足冷。 业务经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没认出来,脚下的步子僵硬半拍,没等开口,被奚月伸出的一张铂金卡晃走了视线。 冷冽的嗓音,泛着点哑,又透着股熟悉的骜:“清场。” 经理脑子当机了两秒,那张卡已经被扔进了她的怀里,随之而来的一句“账记赵煜头上”,却让她觉得比山芋还烫手 除了池子里表演的人,整个八层除了奚月没第二个闲人。 赵煜的面子,帝皇还是要卖。 那张卡,也值得起。 再加上最近风声紧,很多官儿都抽不开身来逍遥,剩下挥金如土的人在给够了面子和许好了甜头后也就能打发掉。 赵煜的车子在帝皇门前停下之际,业务经理冲一般上前:“赵老板,您可来了。” 赵煜连个多余眼神都没给,箭步进电梯直上八楼。 看到奚月的那一刻,正好结束完舞曲,会所有了难得的片刻暗静,周围也跟着暗下去,一身黑倚在吧台上喝酒的奚月与这一切融合。 纸醉迷金,都不及她半分侧漏的清冷。 像他见她的第一眼,能脱离出环境给他心甘情愿进骨子里的久驻。 奚月背对着赵煜,故看不清身后复杂的眼神竟也含有情愫。 这本不是赵煜该有的东西。 也是他不配有。 被人久久注视,终会有所感应,奚月逐渐转头。 与此同时,赵煜终于也动了步子,扬着笑。 奚月眼底的温度很像她身上的那层黑,冷地毫无余地。 数秒后,她也跟着扬起笑,那是得逞、玩弄、衅意满满的弧度。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迟。” 这是她重逢后正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见她手边的酒瓶已经空了不少,赵煜随手从吧台取下只琉璃杯,就着奚月那瓶喝到一半的酒给自己斟满,碰了下她的杯口,撞出清脆的一声。 赵煜含笑看她:“你总让我意外。” 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赵煜自然意外。 却也掩不住的喜。 奚月扭回视线,淡声应:“是么。” 赵煜心情大好,一杯酒咽了大半,从嗓子眼里轻吐出口酒气:“是。” 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用那张卡,永远都不会给他找到她的机会。 奚月没再碰酒杯,也没了喝酒的意思,直奔主题。 问赵煜,“季邢让步的办法有,你要不要试?” 赵煜不想听季邢这两个字。 脸还没来得及垮。 奚月转过头,直直看着他,像能看穿他。 “季邢已经能让赵老板闻声色变到这个程度了?” 这还不够,她似故意挑战他的底线。 和上次在赌室一样,无形中把他逼得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奚月咧唇,唇色浅淡,声声似刺,还能笑着告诉赵煜说:“我全身上下哪一处没和季邢有过关系,那又怎么算?” 赵煜捏着杯壁,没看奚月。 既然她回来,他便不想坏了心情。 可偏偏。 奚月总能让他不好过,且就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他击中,简直和从前一模一样。 话点到他心底:“你和季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最好的办法就在你面前,你不用?” Chapter032变 Chapter 032 变 / 奚月说得不错。 季邢把她这个昔日黑帮大小姐金屋藏娇整整一年,会种下什么样的祸根,掀起怎么样的浪,不用明说。 奚月在赵煜的手上,的确是他可以用来刺向季邢很有用的一把利刃。 赵煜不想。 他不靠女人。 奚月也不是这么用的。 所以他拒绝得很干脆:“不用。” “这还不够。”是不想细说理由的意思。 奚月目视着前方琳琅满目的酒架,像没听到赵煜刚才说出口的拒绝一样,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的体内还有季邢的残精,腿上,胸...” 话音被一道玻璃碰撞声掐断。 奚月顿了下,收回眼角余光,继续,“昨晚做到很晚,如果要查,还能查得出来。” “奚月。”一记厉呵。 奚月止住,也已经说完了。 而赵煜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情绪还是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这一次,沉默更久。 赵煜走至一旁抽了两根烟才稍有所平缓。 回来的时候,奚月偏过头,下巴抵在右肩上,视线落在赵煜刚才夹烟的手指,“还是不能给我一根?” 以前,她问他要过很多次烟。 一次没成功过。 他说女人抽烟不像样。 可他在帝皇看到她迭着双腿窝在沙发里抽烟时,眼底燃起的光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也知道他看女人的品位,跟抽烟不抽烟完全没关系。 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她不至于还蠢。 笑出一声,“原来你也会做好事。” 赵煜没也理会她要烟,又重新倒了杯酒,情绪恢复到能够和她心平气和地谈。 但没打算跳过刚才那个话题。 “你就不怕?”赵煜轻扬尾音,这才表达出质疑,更像是在反对她的笃定。 奚月持得是无所谓的态度,说:“毕竟一无所有的人是什么也不在乎,不是么。” 赵煜持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奚月的眼神变了,多了意味深长的探究,“你变化不少。” 人都会变,随环境,随心境,随身边人事共振,一成不变地才是笑话。 只不过对自己能决绝到这种地步,一时让赵煜难摸清她真正的情绪。 手搭上她的肩膀,很快又被侧身避开,仅拉远了一步距离,犹如隔条天堑。 赵煜僵硬地收回手,话里本该有的温情也被隔散,听起来清浅无味。 “你还有我。” 奚月无声扯了扯嘴角,笑地无尽讽刺。 赵煜又咽了口酒,缓慢咽进喉底,放下杯子,重新看向人在身侧却又像远在天边的奚月。 浸过酒精的嗓子透着惋惜:“你从来不信我。” 正如当年,她只认定奚老爷子的死是他一手造成。 她只觉得他无所不用极其就只有达到目的。 但他怪不了她,换做任何第叁个人来看,都会觉得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密谋者无疑。 更何况赵煜的手腕,从来也不屑于干净。 所以奚老爷子的死,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到袖手旁观。 隔岸观的那夜火,用性命做燃料,铺开了比烟火更绚丽的天际。 那一幕,印象深刻。深刻到想起时反而会把此时发生的人和事拉远,他说话的声音恍若蒙上一层磨砂纸,“奚月,我说过的话一直都有效,你不需要这么逼自己。” “只要你嫁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声线逐渐趋于正常,赵煜又想起别的什么,说话时衔起一抹习惯性的嘴角弧度:“你忘了第一次是谁吵着要我负责吗?” (感谢大家喂猪。) (打了这么多空行是在竭尽全力地让题外话更题外…) Chapter033性而已 Chapter 033 性而已 / 季邢接到电话得知奚月逃了之后,在电话那头不做声了许久,虽算起来也不超过一分钟,在保镖等来随时都像是在蓄力爆发。 结果,季邢只是挂了电话,只字没留。 保镖盯着挂断的界面很迷茫,是他这边电话突然断线了? 季邢是气的。 奚月会逃他不是没想过,不然他不会让人守着,昨晚夹在画册里的那张卡,她那么费心去护着,他知道她肚子里窝有想法。 她能逃掉,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此时有想要捏死她的念头。 不理智的讲,他就该把她剥光绑床上让她哪也去不了。 好过她现在有在别的男人身下欢歌的可能。 越想,越气。 但季邢得沉住。 当天,整个省局的人都加班加点到晚上十二点,没有挖出关键信息的人一律守在电脑电话前等,出勤的人把晚上当白天跑。 季邢放了话,五天内还没证据抓赵煜,省局办案能力有待重整了。 说白了就是让滚蛋的意思。 季邢关在办公室里又是快二十四个小时没出过门,蕴着一股破天的风暴般,倒显得安静。 办公室里季邢面朝落地窗站着,看着窗外被严冬横扫之后略显得荒凉的城市面貌,已经过了最寒冷的时期,不久该到万物复苏的春了。 一年零半个月,也就眨眼的速度。 又像是一段被保鲜膜包裹住冷藏了的时间,过去的只有分秒计日的天数,一切被逃避的,被封固住的,都要有一个结束。 这样的夜下,奚月的模样分外活跃,那些骄媚的,跋扈的,寡淡的,低顺的,每一张脸都在脑子里闪。 但这些都不足够深刻,脑海里最后定格的,是她红着脸张口喘息的迷离脸庞,到极致时才松开齿求饶,说:“太深了,缓...缓。” 他偏不,每一下都到最深,让她欲生欲死,汗流浃背泄尽一身的力气。 人间情事浪漫的方式有成千上万,他给她最炙烈噬骨的身体记忆。 * 赵煜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打进来,助理已经接过不下五通,但不敢轻易往季邢那里接,等赵煜亲自打电话进来的时候,才通报进去。 已经是凌晨,虽然局里早就做好了通宵达旦的准备,连走廊也亮堂如白昼,可一敲开门迎进视线里的却是满目的昏暗,唯一的光源还是从落地窗照射进来的,位于窗前的身影分外瞩目。 助理一时哑然,唯恐打破了季邢的沉思,更不敢伸手去拍墙面的开关,就默声在一侧静候了一会儿。 季邢站在窗前已经有一段时间,眼看着对面大厦亮灯,街道涌起一道火龙,他没在想事,准确来说是在想奚月的时候他不会再去想别的事。 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想,昨晚奚月那么主动卖力夹他,是不是算好那是最后一炮? 整整一年,看着像是他把她留在了身边,想操的时候她就得随时劈开腿供他架炮;实际上,如非不是她主动,他对她这样着魔至今都无从消解。 只有在狠狠进到她身体里的时候,他才能觉得这份存在是真实的。 季邢本不是纵欲之人,相反,他在各个方面都严于克己到没有人性的地步,是奚月掀起了那方网罩,放出悸动抓狂的兽,她是纵了他欲的人,自然她来填。 无她,那条兽也就重新关回牢笼。 性而已,她而已。 季邢终于理清了这个等式,将视线从楼下的车水马龙抬起,望向对面楼,而后与玻璃里倒映出助理的面孔对上。 理智归位后,开口的嗓音恢复洪钟般浑厚:“有事?” Chapter034婚礼 Chapter 034 婚礼 / 在赵煜开口前,季邢就有话在先,“如果赵老板还是没有诚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通电话。” 赵煜心情不错,季邢话里的不客气能忽略就不理会了,笑着说:“我这次不是和季局长谈交易的,是想邀请季局长来参加我婚礼的。” 季邢蹙眉。 赵煜抓住对面沉默下来的间隙,字里行间都透着人逢喜事时的愉悦:“我这么真挚的邀约,季局长不会不领情吧?” 季邢捏住电话的手紧了紧,青色的脉络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吐出字眼:“自然。” 赵煜笑得爽朗:“那到时恭候季局长大驾,稍后就发你一张请帖。” 电话是断在张字上,季邢没给他浪费时间的机会,电话扔到桌面,严声问助理现在手上进展到了哪里。 * 赵煜放出婚礼的消息,奚月没有异议。 她持得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在赵煜那条道上,奚月的身份早就和赵煜挂上钩了,少得不过是一个仪式,多久都不算晚。 每个人在看到赵煜和奚月的时候都会道上一句,恭喜赵哥赵嫂。 奚月恍若未闻,垂头继续削梨,梨子皮从头连到尾,没半点裂痕。 削好了后,她又把梨子分成数块,刀刃刺起其中一块放进自己嘴里,边嚼边把剩下的铺好放回桌面。 手下人见了,很给面子:“嫂子这刀法真好。” 奚月无声提唇,“是么。” 赵煜含笑张开手臂想搂她的肩,她此时起身,说去后院走走。 赵煜看一眼唐标,后者了然,“那我晚点再进来。” 奚月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太冷,像随时咬人的狮子,充满潜伏的危险。 奚月起身后直接往后院走了,没要等赵煜的意思,也没看谁,不满的情绪很重。 唐标有点不安,看向赵煜:“赵哥,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赵煜抬手,笑了声:“你不说,也不见得对。” 赵煜拍了拍唐标的肩,跟着去了后院。 奚月就坐在廊下的吊椅上,在看绕在吊椅上生长茂盛的藤蔓。 这是她以前要求的,这张吊椅也是,赵煜在生活上没有情趣可讲,所以这间房子里能有几分生机的东西都不是出自他之手。 赵煜绕到奚月身后,手扶上吊椅的藤绳,轻晃。 “不开心了?”他轻声问。 赵煜温柔起来,真得会让人完全忘掉他的身份。 明明是残碎了的镜面,还能佯装得完整。 他的境界,让人分不清几分演几分真。 奚月嗯一声,她其实没开心过,所以也不需要说谎。 赵煜很珍惜她透露自己真实情绪的时候,继续往下问:“是因为婚礼不开心?”他手中的动作没停,轻缓有力,节奏均匀。 这样看,有一种他会是个合格丈夫的假象。 奚月转过头,视线盯在握住藤绳的那只手,她没忘记这只手上染过多少人的血,目光逐渐冰凉尖锐,如锥子。 赵煜收走手,改扶在她肩上,没问她在想什么,也没接着追问了,而是自行跳到下一个话题:“下午陪你去试婚纱,怎么样。” 赵煜没哄过谁,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不过女人大多都是爱漂亮的,动作正要拿出手机安排。 奚月回头看向他,似提醒,又似抱怨,:“大家的记性真差,我要杀你还夸我刀法,赵煜,你也记性不好?” Chapter035巴掌 Chapter 035 巴掌 / 赵煜握在奚月肩头上的手收力,头低下停在她耳边,话音低润,听起来这才是提醒该有的口吻:“奚月,我说的你又记住了多少?” “你爱玩的性子我容你,也惯了,但别把我的耐心消耗殆尽。” 奚月觉得可笑,排开他的手:“原来赵老板还有耐心。” 后又纠正:“不对,是原来赵老板居然还有心。” 赵煜沉声:“奚月。” 奚月一顿。 在人的情绪到达临界点时是不是都习惯加重语气一字字唤别人的名字她不知道,她只觉得突然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赵煜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以为自己的话她听了进去,又放平语调:“下午我陪你去试婚纱,听话。” 哄孩子一样。 奚月冷眼瞪过去,“不去。”然后起身就走。 赵煜能让她走掉一回,就不会再发生一次。 “放手。”奚月怒着脸甩手,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赵煜从吊椅后走出来,将人拽近到自己面前,垂着视线盯她的脸,怎么看都是一张引人垂怜的脸,怎么就那么呛呢。 没等奚月再开口,赵煜就俯身将唇压了下来,迅速席卷进她的齿间,游走地很蛮横。 奚月挣得更厉害了,抬手之际还用指甲划伤了赵煜颈间的肉,露出一条血痕。 他还不肯放。 直到他觉得够了,这才离开她的唇,带走属于两个人的粘液,含笑咽进喉,后缓缓开口:“以后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赵煜不喜欢的,只要他想,就一定有办法改成他中意的方式存在。 但对奚月,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他把她可能会说的他所不爱听的那些话都说一遍。 “你恨我,没关系,没爱的话怎么会有恨,以后我有后半生所有的时间来等你恨完。” “你和季邢一年里用各种我们用过的没用过的姿势做爱,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脏了,我永远都记得你在我身下开出红色小花苞的模样,够了。” “我没良知,没道德,没人性,你觉得我不配说爱,也没关系,奚月,那我就娶你,你只管感受。” “至于奚老爷子的死,我...” “——啪。” 巴掌声强硬地打断赵煜的话,因为措不急防,他太久没被谁近身伤过,更没被谁甩过巴掌,头被掼到一侧,数秒没移正。 很好,他说的话她果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赵煜笑不出来了,视线也没看她,字眼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与松手的动作同时进行,“没下次。” 奚月挣开之后多一秒没留,迈着大步子进了内屋。 赵煜摸了摸嘴角,分不清是刚才从她嘴里尝来的甘甜多一些,还是这个巴掌牵扯的苦涩多。 他倒也想做她口中的那个人,没有心的人,大抵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赵煜看着空了的吊椅,突然抬腿踹了一脚,椅身剧烈摇晃撞倒了旁边的盆栽,哐当一声,连根都摔出来,那是奚月前些年从日本淘回来的五针松盆景。 赵煜走过去,把树捡了起来。此时管家听闻动静正好走过来,就把树交到了管家手里,吩咐:“恢复成以前一模一样。” 走出一步后,又加了句:“必须。” 管家点点头,看了眼手里的五针松,眼看并不难恢复,平时后院里的盆景都被照顾得很精细,生长得很好,不至于摔一下就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但看赵煜这么紧张,不免有点费解。 只不过比旧物难复原的,是旧日情。 Chapter036温热 Chapter 036 温热 / 赵煜要办婚礼,手下的生意必定是要先放别人去做,是眼下抓马脚的好时机,季邢连续两天都带着人在外亲自出勤。 身上的那套制服就没换下来过,烟也抽了不少,整个人笼着一股风餐露宿的惫色,黑色胡渣野蛮生长。 助理下车去问情况,季邢等在车里,这已经是他今晚走到的第六户贩毒者家属,前五家什么也没问出来,他心烦意乱地倚着窗抽烟,青色烟雾缭住上半身,眉心紧锁,脸色沉得很。 巷口有助理往外走的身影,季邢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综合助理面容上的神情来看,这家也是无功而返。 一忙起来时间就不是能数得住的,助理也不忍心看着季邢这样拼,在上车之前去隔壁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提神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季邢。 季邢接了,支起身掐烟,声音有点哑:“一样?” 助理点头:“嗯,家里只有一个七旬老人,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季邢脸上没表情,抬手拧瓶盖,动作顿了一下。 助理敏感地捕捉到了,近距离望过去才发现季邢的脸色异常苍白,“季局,您没事吧?” 季邢抬手,将饮料放在一边,左手捂着胃坐正,深凝了一口气调整音色:“回局里。” 助理开了车,还是有点不担心,从后视镜里看向他,问要不要送他回家先休息一晚。 季邢直接拒绝。 回到局里,助理立即找人要到胃药,然后倒了杯温水进局长办公室。 季邢刚点燃一根烟,以为助理有情况要报,结果没想到是药和水,当即眉心就拢得更紧。 他不是不近人情,只不过从不在正事上讲私,放在自己身上这条戒律就更严。 “拿走。”他只扫了一眼,嘴边咬着烟,翻开一卷案宗来看,伸手时顺手接得是助理端进来的水。 助理终究畏于季邢的威慑,收走了药。 季邢有很严重的胃病,但他从不重视,痛得时候全靠忍,甚至都不会特意去喝杯热水。 水抵达胃部时传来那股柔软温暖的舒适感时,季邢微微一滞。 他记得这感觉。 有些看似不起眼的记忆,身体里的器官会记得。 在金玉府,奚月没少倒过酒水,他没有使唤人的习惯,但他喜欢看她甘愿服从的模样。 她递进手里的水总是温热。 季邢胃部突然又一阵痛,缴腹似的拉扯,他蹙着眉心将那杯水饮尽,而后俯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钱夹,拔开笔帽落款下一张支票,而后塞进胸前制服口袋,拍上抽屉,起身又出了办公室。 助理见状跟得很快:“局长去哪?” 季邢:“帝皇。” * 帝皇的人嘴都严,越是带着官衔去,虽是最高级别的待遇,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时也受到最高的防备。 谁都怕惹官儿,躲不起就只能伺候着。 帝皇经理在这样的点被季邢从帝皇叫出来,心里是有点数的,担心这一趟去了就是攸关小命的事,临走前嘱咐了好几个亲信,说二十分钟后没有她的消息就开始不停给她打电话。 在帝皇生存这么久,不会这点保命手段都不懂,所以在面对季邢的时候姿态还算淡定。 笑着问季邢:“季局长今儿单独找我,是有正经事吧。” 季邢没答,视线落在对面进车的人身上,后者一凛,收了笑意,认真起来:“季局长要是有吩咐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配合。” 季邢只字未言,车厢内空间狭窄,省局局长的气势把本就逼仄的空间填充得满当,车内顶灯没开,昏暗的光线硬生生将警车内的氛围变得和审讯室一样。 经理正襟危坐,紧张得不敢喘大气,静等着季邢开口。 态度到了,季邢指间的烟也燃过了一半,他嘬了一口,凝着一双猎鹰般的双眸盯着对方,在开口之前似就已经将人从里到外看透。 呼出口烟,他终于开口问:“当年奚老爷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Chapter037旧事 Chapter 037 旧事 / 经理在帝皇待了快十年,从一开始踏进这个奢靡圈时起她就学会了哪些事该知道哪些事该装傻。 在奚老爷子这件事情上,不是她装不了傻,而是当年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奚老爷子百密终有一疏,人到了晚年就容易糊涂,手上持权太重又不肯轻易托付, 一失误就丢了命。 可惜拼搏了大半辈子攒下的江山。 谁不唏嘘? “当年的事,不就是道上所说的那种吗。”经理如实说,因季邢神情严肃故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哪种?”季邢始终盯着她。 “奚老爷子失手被算计,然后丢了性命,奚家也差点不保...” “被谁算计?”季邢问。 经理内心一咯噔,“听说是被内鬼卖了,然后丧命在对家手上。” 季邢还是那个问题:“谁算计?” 经理费力想从季邢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但她不是季邢,无法在这样的采光下看清,不安加剧:“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了。” “都是道上大佬们的秘事,我也就,只是听说而已。” 季邢抬手摁亮车厢的灯,昏黄的光线盈满后座,经理得以看见季邢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夹在指间递给她。 她双手接过,看见支票上的那个天价数字时,呼吸都漏掉好几拍,急忙又看向季邢。 季邢没等问:“今天你从这里离开后有两种选择,一,收下这笔钱继续留在帝皇;二,收下这笔钱离开。” 言外之意,很深。 但对经理这个阅过权贵高官无数的人来说,并不难听懂。 意思就是,只要收下了这笔钱,她以后就是季邢的人了。 但她不能白拿,季邢想要的,她必须如实交代。 季邢没时间多等,在态度上也没给她第二个选项,直接问她:“是不是也跟奚月有关?” * 一年前的爆炸案,于民于警都是好事,当时的报道也只因为奚老爷子这个身份才得以更大的轰动,又很快被赵煜动关系压下来。 按理来说,季邢该管。 但他又不想沾灰,尤其是跟奚姓有关。 这件事情当年他也就只看了个结果,至于过程和真相,他不感兴趣也没那闲工夫。 现在再来查,是他终于疏通了等式,又想到奚月一开始把自己送到他面前来的原因。 她想躲,却不想依附赵煜,她当时眼里闪着对赵煜的恨意,很浓烈。 浓到让他当时想看不见都难。 奚老爷子抛得枝和奚月费尽心机献得妩媚,他因为有过片刻的心动而觉得为耻。 所以不愿去再沾半分关系,刻意避着。 但他当年还是留下了奚月,一个多的问题都没问。那是人的欲望使然。 凭直觉不难猜出当时奚老爷子的死是赵煜下的黑手,才让奚月这般狼狈会想到把自己送到他面前。 那个夜晚,意外到和处心积虑不着半分联系。 后来,他们绝大多数的交流都在身体上,直到他第一次怀疑奚月私下有和赵煜联系之前,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提及到从前。 也是因为这份怀疑,他亲自带着奚月时隔一年后再去帝皇。 那天他真的是信了,觉得自己多疑成性,竟也会有偏差的时候。 甚至为了让她不被赵煜找到,有过硬藏住她的念头。 念头是有,他不会真这么做。 奚月是送上门来的,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凭什么就非她不可? 但,也不是她想走就走,想嫁谁就能嫁的。 时间试图掩盖的旧事,身处其中的人总在自作聪明,却又偏欲盖弥彰。 那层纸,总得有人来撕。 Chapter038婚宴 Chapter 038 婚宴 / 赵煜要办婚宴,所有人就都开始鞍前马后地忙活起来,效率很快,不出叁天富丽的婚宴就建成了,期间奚月没有参与,连婚宴整体风格都是赵煜选的,以对奚月的了解来根据她的喜好来挑选装点物,事有大有小,也没见他烦。 甚至还专门飞了一趟瑞士,在日内瓦拍卖会上购下两枚粉蓝钻戒,蓝色的那颗名叫“蓝月亮”,市值上亿。 赵煜他知道奚月,好的、极致美的,她向来不会做选择,所以他打算两枚都送给她。 这场婚礼,价可敌城。 光是摆放在门口的那两尊石像,也是遵从赵煜的意思用得是清代正品古物,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场婚宴有多豪奢,赵煜对奚月是有多上心了。 好似,与她无关。 但她却也配合着。 挑礼服、把脸交给化妆师、在特定的时间点准备跟着赵煜出席。 化妆师在给奚月化妆的时候,嘴角钦羡的弧度一直没降下来过,看奚月面色冰冷,反倒像是没有兴趣,就想着主动攀谈调动气氛。 羡慕地开口:“赵老板真爱奚小姐,这么大的排场,是多少人都梦里都不敢想的啊。” 奚月垂头在看手机,在使用手机这点上,她在赵煜这里有自己的自由。 其实不止是手机,赵煜什么都没对她要求过。 只要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无需限制她行动。 赵煜也有这份自信。 听到一侧传来声音,奚月收回思绪,还以为终于要结束,抬眼一看原来还只是进行到一半,后知后觉听懂化妆师的意思,没回应,只是问,“还要多久?” 化妆师忽略掉奚月脸上的冰冷,继续调笑:“奚小姐这是也等不及了吗?就快好了。” 奚月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似曾相识中又觉得陌生,答:“嗯,等不及了。” * 季邢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没迟到。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季邢面目冷峻,身上还穿着从局里出来时的制服,门口守着的保镖自觉免去验身份这一流程直接上前去迎接,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季局长,有请。” 季邢连视线都没挪,在门口站得板正,正视着前方掏根烟燃起,脚下的步子没动。 保镖态度放得更恭敬,等季邢抽完一根烟,才又请了一遍。 季邢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与此同时从不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声,尖锐刺耳地逼近。 叁五辆警车在酒店门口停下,阵势比那排气派的豪车还足,让人头皮一紧。 车上下来的人走至季邢面前,恭敬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行动。 保镖被搜查证和逮捕令怼在眼前,只得让道。 身穿制服的警察形成一条长列急步进了酒店门,气势汹汹。 季邢还站在原处,恍若置身事外,像是途径留步稍作休息了一下。 保镖拦不住他,但又怕事后被赵煜问责,上前连劝带提醒的口吻:“季局长,今天是赵老板的好日子,您这样来找他的麻烦怕是不妥,而且您该知道要带走赵老板是不太可能。” 季邢站着也是站着,等也是无事可做。 轻侧过头,难得有兴致地开口,反问:“谁说我是来抓赵煜的?” Chapter039带走 Chapter 039 带走 / 婚宴准点开始。 奚月在化妆师的牵引下下楼,身穿一袭手工绣制的精奢白纱,腰侧点缀一圈施华洛世奇的细碎水晶,在灯光和白纱的映衬下璀璨闪烁,腰侧往肩上走,用银线绣出缠绕的复古条纹,简单几条线勾出身型,奚月个子高,裙摆从小腿开始分层,白纱又换成白银色的调,垂成荷叶边的弧度。 在楼梯口的时候,伴娘把奚月交到早就等在那的赵煜手里。 赵煜先两步走近,伸手将人的手搭上自己的臂弯,贴近她的耳廓,夸:“你今天真美。” 奚月垂目,视线正好落在赵煜的胸膛位置,就定在他心脏处停着。 如果视线能化作一把利刃,那杀死眼前这个人会容易很多。 亲手杀了赵煜,是支撑她至今还活着的唯一理由。 在她还没这个把握的时候,她不想见到赵煜,也因为不能杀了他而觉得没这个脸。 后颈覆上一只手轻柔的贴着,赵煜只用手心摩挲了两下,像极了两个亲昵的人之间专属的互动。 多假。 奚月正要后退一步。 赵煜突然牵起了她的右手,将一枚粉钻套进她的无名指。 动作很慢,小心翼翼的模样十分认真。 奚月扫了眼戒指,而后落在赵煜的那双乌黑睫毛上。 曾经,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这么近,甚至比现在还近,他也是这般温柔,好像生命里非她不可。 也就是这双装满坚定的眼睛,撒了谎。 他是出神入化的演员,她是愚蠢钝化的后排观众,被蒙骗之后还抹着眼泪鼓掌。 但那是过去。 演员的演技会增长,她却并不总是坐在观众席。 * 赵煜带着奚月下楼的时候,一楼大厅已经引起一片骚动,身穿制服的警察分外惹眼。 赵煜皱眉,正好迎面小跑来传话的唐标,声色急促:“赵哥不好了,季邢带着人来了。” 赵煜先是看了眼奚月,扶着她的手臂将她交回化妆师手上,嘱咐:“你先上去等我。” 而后解开了胸前一颗西装外套的扣子,跟着唐标往楼下走,脸色凝着。 奚月没上楼,而是看向楼下那些人影,扫视了一圈,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分辨的落寞。 季邢还是比她动作快。 化妆师也知道眼下情况不对,正要催着带奚月先上楼。 谁知道赵煜直接在楼梯口跟警察发生了争执,当场拔了枪,对着头顶开出爆炸性的一枪。 随即响起愤怒的吼声:“我看你们谁敢。” 季邢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因为刚才的那声枪响,装了上百个人的堂皇大厅霎时鸦雀无声,季邢皮鞋踩地的声音很分明。 亮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回应:“我看谁不敢。” 赵煜双眼里载满怒气,望向季邢的时候笑得狰狞:“季局长送得好大的礼。” 这是不是礼,一眼便知。 在场的人没一个敢松口气。 季邢看了眼自己的手下,后者很明白,拿出证举至赵煜面前,示意清晰。 赵煜看到逮捕令叁个字的时候很不屑地笑了:“那就要看季局长有没有这个本事...” 随着视线往下落在奚月二字上时,话音微顿,发生一个牵强僵硬的转折,咬字很重,恨恨的:“带走我的人了。” 季邢抬起两指,动了动。 警察快速行动起来,从腰侧拔出枪往楼上冲。 赵煜的人也聚得很快,堵在楼梯口不肯让,持枪对峙着。 季邢站得八分不动,却是势在必得的模样。视线缓缓上移,和楼梯口处那抹白色身影对上,分外扎眼,神色有了几不可查的松动,很快被冷漠掩盖。 他的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奚月非法收集国家古物,以不正当的手段有过多场黑市交易,纵火烧毁数件国家珍贵文物,伤史败国的罪名不可计量。” 最后两字提高了嗓音,响彻整间大厅。 “带走。” Chapter040狼狈 Chapter 040 狼狈 / 酒店陆续进入更多的警察,个个手上都带着枪,季邢今天是做足了充分准备来的。 如果要硬抢的话,胜面也不在话下。 眼看赵煜就要扣下扳机,唐标急忙拦住,低声覆在赵煜耳侧说:“赵哥,退一步吧。” 不退不行,季邢背后是整座城和国家一隅的司法权力机关。 面对面刚,无论赵煜再怎么有权有势都处于劣势。 收了枪,赵煜一步步走近到季邢面前,每一个字都带着切骨的怒气,“季局长的礼我来日定双倍奉还。” 季邢谁也没看,只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从抵达到结束刚好花去半小时。 旋即就转身,丢下一句,“静候。” *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最光鲜亮丽的新娘会是最狼狈的那个,警察毫不客气地将手铐戴在奚月手上,女警单手摁着她的肩往外带,是真真实实抓的架势。 赵煜的脸色难看至极,处于随时就要炸的狂暴状态,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赵煜走过去,瞪了一眼那只押在奚月肩上的那只手,冷声:“放开。” 女警面无表情,像个执行公务的机器人,不为所动。 赵煜深咽了口气,视线落在女警胸前的警牌上,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好。” 没了下文。 赵煜直接动手将女警的手撤走,甩开,然后温柔的拍了拍,话是对奚月说的,音调也有所缓和:“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去接你。” 奚月很平静,平静到没感到意外也不抱有任何期待。 她说:“希望如此。” * 奚月被押上了为首的那辆车,女警将她送进后座后人就去了副驾驶。 赵煜没跟出来。 他能退,但退不到这么远,亲眼看着她被抓上警车。 而那辆又刚好是季邢所坐的。 季邢正倚着车窗沿抽烟,冷毅的侧脸轮廓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森寒。 就凭着这股熟悉的气压,奚月即使不刻意去看,也知道在那坐着的是季邢。 车子很快驶出,奚月还没以合适的坐姿坐好,季邢突然伸手将她人扯过去,手臂在空中拉出一条弧线,用力之大,指腹在她的肌肤上很快掐出红印。 这一扯,裙摆处传来一股绷着的力度。 是刚才关车门太急,裙摆卡住了。 奚月的姿势很怪异,但季邢没管那么多,一手扯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还夹着烟,掐上她的脸蛋,用力摁下去,贴近细看了看,只两秒而后又甩开。 嫌脏一样,跟甩垃圾似的。 奚月人跌进座椅里,前后不过几秒钟的事,季邢已经辗灭了烟,又将她拽回去,这次扯得是她身上的礼服。 此时的季邢和刚才在大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抓人的样子完全不同,双手从她的胸前开始撕,礼服是高级感十足的欧根纱材质,但在季邢的手下,那么不堪一击,撕拉声接连一声又一声。 奚月整个人被他摆布在手下。 季邢一字未吐地就只撕她身上的礼裙,直到最后一丝不挂,就连身上多余的首饰都没留,头发凌乱的散着,这才是狼狈该有的样子。 但又好像,季邢真正想撕碎的,是她这个人。 Chapter041不流水,血也一样 Chapter 041 不流水,血也一样 / 季邢很不爽,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在看到自己女人穿着礼裙去和别的男人共办婚宴,在他在酒店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做了。 季邢在奚月身上为所欲为惯了,衣服撕光了,就开始拉裤链,掏出家伙就往她身下的洞里挤,刻不容缓。 奚月被季邢一连串迅速又粗鲁的动作弄得呼吸撺乱,眼见他就要撞进双腿间,立马伸手抵住季邢的胸膛,目视着他:“季局长抓我,是为了这个?” 季邢眼底躁意渐浓,抬手一把将她的脸转过去压在皮质背椅上,膝盖分开她的腿,从后面刺进去。 身下人还在挣扎,季邢就越躁,手摁住她的后脑勺,用在她身上的力气没一处是轻的。 奚月侧过脸,半边脸被挤压在背椅上,身下钝痛,蹙着眉头调呼吸。 在季邢身下忍惯了,这点痛较之以往不算重。 季邢好似攒着一股原始兽欲,现在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卯足了力抽插,另一只手从身后罩住她的柔软,大力的揉掐,撞得她呼吸接连错频。 “季...邢”她喊他名字,想让他搞清楚现在情况。 他把她从婚宴上抓走,然后这么堂而皇之地侵略她的身体,就不怕她反咬一口? 事实上,她的确可以。 这一点,季邢也比谁都清楚。 他掐起她的下巴,侧过她的脸,牙齿啃咬上去,强行撞进她后穴的那条傲龙一下捣得比一下重。 他看着她蹙着眉头忍痛的模样,多熟悉。 这是她一贯在他眼前的样子。 她就该是一直在他身下,而不是挽着别的男人手臂。 季邢的力道太猛,又是在奚月没湿的情况下硬闯,她疼得咬破了唇,发出凌乱的呻吟。 季邢就喜欢听她叫,无论是欢愉还是痛苦,他就喜欢彻底把控她的滋味,这让他操起来的时候更爽。 私处紧密交合,阴茎抽插的声音在车厢内淫糜得响起。 插久了,她还没水,季邢也觉得不爽了,阴茎被她夹得很紧,插起来他都能感到痛感,皱着眉头狠力往里一顶。 声线粗哑:“太久没操,不会出水了?” 奚月呈跪在座椅上的姿势,实在是太吃力,说话也是,“你...” 话被身下的一撞掐断了。 “——嗯”换做一声媚软的呻吟。 季邢不想听别的,手从她的胸前下移到花穴,直接叁指探进去,前后一起律动。 “不流水,血也一样。”季邢突然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这样说。 没等奚月缓过一口气,季邢张口在她肩头咬了一口,齿尖陷进肉里,溢出腥味和红液。 分不清是前面还是后面更疼,思绪在这一瞬间什么都倾覆了,身体被强制填满。 Chapter042帮我倒杯水吧 Chapter 042 帮我倒杯水吧 / 从酒店到省局的路不远,但开车的人很懂,绕着最堵最远的路段开,一趟下来,用了两个小时。 驾驶位和车后座用隔板隔开了,但车身的震感还是明显能感受到,司机忍不住心叹二人的激烈。 车后座已经有十五分钟没明显动静了,司机这才敢把车子开上正道回局里。 车后座内满厢旖旎。 奚月浑身疲软的蹲跪在季邢双腿间,口水和精液混在舌面,又从嘴角溢出沾湿在季邢裤子上。 她没力气了,季邢就掌着她的头继续动,他似要就这么弄死她,一口气不给留。 季邢有火,身体上的,心里也有,所以就折腾狠了。等奚月晕过去的时候,他的器物还戳在她的嗓子眼。 她晕了,他没射出来就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将人放平在皮椅上从正面插进去。 奚月晕过去的时候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柔顺,是没掺表演的那种。 身下人没了反应,季邢该泄的火也泄得差不多了,插到花穴深处,射了。 季邢没急着拔出来,凝视着奚月的脸。 知道她听不见也做不出回应,但他还是说了,“你的洞估计都成我的形状了,奚月,你活着被我上会比任何方式都轻松。” 知道话传不进她耳里,所以季邢在开口的时候不自觉缓了调。 * 车子在省局门口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 季邢穿戴完整下车,而后俯身将奚月从后座抱出来。 奚月全身赤裸,光着身子罩在季邢的外套下,季邢将人抱进了省局,引来不少惊诧又胆颤的侧目。 季邢目不斜视,直接吩咐人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开了,季邢也没把奚月真送进去。 但也没人敢来催,甚至旁敲侧击的请示都不敢。 季邢今天在赵煜和奚月的婚宴上抓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什么中听的不中听的话都绘声绘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在出动前,所有人都以为季邢这趟是去强抓赵煜的,没想到他的目标会是奚月。 就有人猜了,奚月铁定就是季邢藏在身边的那个娇。 猜归猜,只要一分钟身在省局,就没人敢私下交头接耳,而季邢把奚月带回来之后,也放了工作人员的班。 说是放,其实是下得通知,不管手头上有没有活要跟进今晚先暂放下,说赶更合适。 奚月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唯一有光的地方来自不远处的办公桌,季邢正在伏案办公。 撑着沙发起身,拉扯到身下的痛处,她不自觉地嘶出一声,嗓子是哑的,声音只发出来一半。 但季邢还是察觉到,手中的动作停了半秒,没抬头。 奚月高估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在脚刚沾地面的那一刻,整个身体软下去,双膝着地磕进了地毯,闷声一响。 季邢看过来。 看着她吃力地撑着茶几面起身,动作很慢。 一抬头,奚月又正好对上季邢的注视,像个旁观的好戏者。 奚月不知道季邢为什么要把她带进他办公室。 但她不想问,季邢想说的话也无需问。 所以奚月换沉默等季邢开口。 季邢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但对于他这种日夜不分的人来说,这个点不稀奇。 他毫无困意,看时间只是确定过去了多久。 再久一点,他就要联系医生来一趟了。 虽不觉得疲惫,季邢还是捏了捏眉心,划开死寂的,却是平平静静的一句:“帮我倒杯水吧。” Chapter043做个交易吧 Chapter 043 做个交易吧 / 奚月照做了,尽管动作很艰辛。 全程季邢都看着,像是看一件久违的珍爱物,有一秒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都不行。 当水递到手边的时候,季邢接起,掌心触碰到玻璃壁面的时候,绷了这么多天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指腹摩挲了两下杯口后送进嘴里,薄唇触碰到温热的液体时,提唇,扬起一股极浓的涩味。 季邢就只喝了一口,水还持在掌心。 他盯着玻璃杯,像在自言自语:“是不是除了赵煜,这个世上再没有理由让你活着。” 奚月神经突跳。 她没问出口的话,季邢都知道。 于是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没了怒气,平添一股讽意和冰凉,“是不是死也要跟他一起死?” 奚月的手扶在办公桌的一角上,随着季邢的话,手指不自然地在桌角蜷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因为季邢说得没错。 在赵煜在准备婚礼的时候,她也在准备,准备怎么杀了他。 作为即将成为赵煜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有之一,她要下手的方式变得简单,只需要一瓶百草枯。 百草枯,至今无药可解的剧毒;即使赵煜再有钱,能做的也只是减轻痛苦,他的命已经扼在了死神手里。 百草枯会一步步侵蚀人的肺部,逐渐纤维化,先是剧烈的胃痛,随即肺功能会全面崩溃,最后死于呼吸衰竭。 这是一个痛苦又缓慢的过程,它能让人清醒又深刻的体会到自己死去的这段时间,把人推进绝望的深渊,这就是百草枯最可怕的地方,让你有时间后悔,却又让你无能为力。 奚月想让赵煜不得好死,这是绝佳的办法。 赵煜死了,她确实也不会活。 如季邢所说,她没理由活。 但,季邢又怎么知道。 季邢转着手中的玻璃杯,突然仰头看向她,话题骤转,“为什么是温的?” 奚月当即没反应过来他真正要问的。 季邢扬了扬杯子,意思是在指水。 奚月又觉得有一块石头卡在了喉咙,就这么顺着季邢的指引盯着那杯水。 盯得久了,好似就能盯出一个回答。 季邢没让她继续看,换了只手拿着又喝了一口。 这样厚重的夜色里,隐蔽的角落被掀开,让人无从遁形。 季邢此时像极了一位老者,说起话来有几分语重心长,“你知道的,假话骗不了我,倒不如就这么当个哑巴,让我来推。” 季邢用了推这个字眼,而不是猜。 是啊,季邢是个多聪明的人。不聪明又怎么可能身居高位这么久。 奚月就像是个捣乱失败的坏小孩,被长辈平静又一怔见血地戳破她精心组建的谎言和计谋。 也像耍了一出猴戏。 季邢看着奚月现在被人揭穿后略显得怅然的样子,低笑出一声,自行起身又去倒了杯水,中和成温的,还是原来的那只杯子,折回身将它放进了奚月手里,动作很自然,没去看她面上的神情,又在办公椅里坐下,点燃一根烟。 再看向她的时候,神情被烟雾掩住,并没有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而是半商量的口吻:“做个交易吧,你的命我要。” Chapter044是没操够 Chapter 044 是没操够 / 季邢的话题跨度太大 ,奚月猜不透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也没给过能让人参透的机会,例如他上一刻还能把你往死里榨,接着又把你所有假面都撕烂,最后又给你抛点甜头。 奚月此刻的疑惑都在眸子里。 季邢的指间夹着烟,就这么淡然和她对视:“你知道我没耐心这种东西,时间也是。” 他的口吻听上去还算有耐心,但不多。 这个意思,奚月懂。 他像是在商量,却并不接受他想听到的以外回答。 季邢这个人的心太深,奚月看不清,但她知道怎么满足这个人的身体欲望。 越复杂的人事,往往攻克的方式却简单。 但仅为欲,理由并不够充分。 她倚着桌角,嗓音嘶哑,落进耳内显得有几分轻佻的得意,她问:“季邢,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说到爱这个字眼,奚月自己都觉得可笑,半真似假地笑着。 季邢直起身,走近到她跟前,她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舒适的衣服,但季邢的眼神落下来的时候就好似又把她剥得一干二净,游走的视线打量着她身上那几处隐秘的点。 沉声纠正她:“是没操够。” 话毕后又言归正传,季邢给她思考的时间,“一分钟后给我回复。” * 季邢只说交易,其中的利弊没说,留给她自己想。 在他身边蛰伏这么久,脑子不会没有。 更何况她今晚是要拿命去杀赵煜的人,计划被他拦下,她要再找机会还得从他身上下手。 季邢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若要跟奚月算这笔账,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但奚月死了,归根结底于他没好处。 赵煜该是他要对付的人,奚月是他还操够的人。 这个等式,才合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在死寂的浓夜里被无限拉长。 奚月没有第二个选项,所以回答说不说都不重要了。 一分钟期限将至。 “多久能杀了赵煜?”奚月的嗓音沉静,是谈交易的口吻。 季邢不喜听,折两步逼近她,手扶上她的后颈将她带倒在办公桌面上,胸膛覆上去,压着粗哑的嗓音先讲他的条件:“把命给我。” 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就着这个姿势等。 奚月说了,“我的命给你。”又问了一遍,“赵煜多久能死?” 她只在意这一点,命不命的于她无关紧要。 她的急渗进嗓音。 季邢不理会,他的条件还没讲完:“你的命给我,什么时候死我决定。” 奚月全身泛起瞬间的僵。 紧接着,季邢又说:“不会太久。”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覆上她胸前的那团,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揉捏,眼眸没染情欲,看进她眼底,说:“趁我对这幅身子还没腻,你不该犹豫。” 又像极了善意的提醒,真实却是一把藏在黑处的刀刃,抵在你的致命点让你无计可施。 奚月没回答,只是抬起手臂圈住了季邢,上半身紧贴住季邢的胸膛,勾起一丝媚音用另一种回应答了季邢:“要做么?” Chapter045办公室 Chapter 045 办公室 / 赵煜的婚宴被季邢带人搅黄的事情传得火热,但也只是短暂掀起了风波,过了那挡风口,闲言碎语就被管住了,没人敢指手画脚。 尤其是那些恶意抨击奚月的言辞,赵煜耳根子里半个字都容不得。 赵老板的脸色一降,让活人变哑巴的法子多得是,每一样都切实有效。 血腥、残酷,原形毕露。 赵煜从上次决定要弄季邢起,手头下的动作也没停下,不能掌控的官,自然也不能任其腾达来抢地盘。 季邢手头下的资产多如堆山,在季老爷子故去的那年突然稳坐局长宝座,要说其中真没有一点猫腻,不会成。 赵煜在政界的触手不少,紧锣密鼓的铺张了也有几年,要整季邢,门道不止一只手能计数。 但,他这次狠了心,要铁定能搬倒季邢,而不是仅挫败挫败他。 还需要时间。 一想到这点,赵煜顿然掀了面前的桌面,摔得一塌糊涂,还不够解气,转身一脚踢出皮质座椅,椅架磕上落地窗的玻璃面,砰的一声,似整面墙都有所颤动。 赵煜骂了句脏话,火气很大。 他精心布置的婚宴,等到今天才娶到的人,就这么被季邢截了胡。 他让人在局里看着,得知季邢遣了不少人走,然后带着奚月进审讯室。 他恨不能直接掏枪蹦了季邢。 * 省局里的每一间办公室都分外严肃,而为首的局长办公室更是肃穆无比。 宽阔的空间里,装饰寥寥,插在身后墙面上的两番血红国旗赫然醒目,桌角上那樽古董台灯散发出暮黄色的灯,成为房间里唯一一处光源。 季邢从不纵欲。 但那是遇见奚月之前。 这个世上比毒品更让人上瘾的,是身肢交缠的欲。 尽管不久前才做过,但这并不影响他又硬了。 奚月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但能承住男人傲龙的地方很多,也不影响。 她半蹲半趴在季邢的双腿之间,替他解了军用皮带,皮带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脆,略带回响。 柔软的掌心上下套弄着,另一只手去脱自己的衣服。 季邢靠在皮椅里看着她动作,她像只妖精。 这点,倒从没变过。 奚月没穿胸罩,脱去外衫之后就跳出那对圆润,她收手去拢住胸,捧着那对相贴合在一起的软肉去触碰季邢的刚硬。 一冷一热,一柔一硬。 季邢的喉结在朦胧光线中滚动了一下。 咽口水的声音在这般静谧的夜里很清晰,也很,动人。 奚月找准位置,将龟头挤进缝间,缓慢往里推。 很爽。 季邢倾起上半身,左手从后抓住她的后脑勺,声音低哑:“哪学的?” 一问,身下力度一加,往深处再戳进一些。 他的那根太粗,奚月夹得缝被撑得大开,手维持着拢胸的姿势,尽力承住他的抽插。 还好顺利。 她仰头,没就话回答,而是反问,“喜欢么?” 季邢喜欢,他的行为就是最直白的回答。 可他霸权,似也执拗,非要有问必答,重重撞击她的双乳间,手卷住她的发丝不肯松半分:“回话。” 奚月迎上他沉迷酥爽的眼:“如果我说是无师自通。” 季邢提了提唇角,嘲弄出一声,直接提起人调整了姿势,将她半个身子压进皮椅里,他站着继续。 说:“不信。” Chapter046新闻 Chapter 046 新闻 / 两将相争,城池最受牵连。 帝皇作为平日里藏龙卧虎的富贵娱乐场,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变得分外敏感,尤其是那天出了帝皇就没再回来过的业务经理。 面上就已经如此动荡,暗里更是波涛汹涌。 季邢的私生活开始传出大量夹带色彩的传言。 赵煜的名声向来不图好听,此时也因为婚宴一事牵扯得颇为复杂。 最让人沸腾的,是无声无息一年了的奚月。 奚老爷子在的时候,众星捧月,多少富家子弟高官能人为了博她一笑,费尽心机。 奚老爷子不在了,所有人都知道奚月已经有所归属,也没人比赵煜更有资格和本事撑起就要没落的奚家,故而望而却步。 抛却俗世、身份,总会有人叹上那么一句,奚月是古玩界不可多得的宝藏。 但这却也不能和奚老爷子的培养脱了干系。 所以,有利有弊,有因有果,一叹一息,逐渐被人遗忘;人们话题的中心着重停在了奚月、季邢、赵煜叁人情感纠纷上。 * 奚月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金玉府,这次季邢没断她与外界的联系。 也是,交易都做了,也没必要担心她再走。 她下楼去倒了杯水,然后坐进沙发里开电视,新闻频道里正在放映当地政法时事。 “省局季局长亲临婚宴抓捕一年前纵火烧毁国家一级珍贵文物的罪犯,身份竟是黑道遗女。” “近日,有不少人匿名举报执法人士的不法行为,有待调查。” 奚月一口一口的喝着水,对新闻的内容不动声色,但每个细节都没放过。 新闻的逻辑严谨,也讲究证据,遂于民心,是个相对客观获得外界信息的渠道。 荧屏里主持人的口吻始终一个调,继续在播报。 “省局缴获非法贩卖的枪支五千支,走私人员叁个,在逃人员两名,昨夜在东港口发生激烈枪战。” “省局副局长昨日被人检举,在着名高消费的娱乐场所与人争执,失手错杀一名酒保,目前被革职,在待审阶段。” 奚月微微蹙了下没有,扫一眼屏幕,镜头里的副局长双手被手铐铐着,头低垂,沉默不语也没看镜头。 次日的新闻,副局长对自己的罪行都认,甚至还连带着认了自己身处高位以来的种种贪污受贿,最后被处死刑。 副局长落这个下场,奚月有点唏嘘,却也只是一瞬。 攻将先动士,是赵煜一贯的手段。 第叁天的新闻上播,那日在逃的走私枪支人员被抓捕,身份已经查明,系赵煜手下的人。 走私枪支的事况严重,但赵煜方表示不知情,目前由省局办案人员在展开调查。 “近日网上纷传关于省局局长季邢的谣言,说其与当年黑帮分子有染,有辱清白。” “在逮捕走私人员案结的记者会临近结束时。” “当事人今日凌晨做出回应,当前是已有家室的状态,只不过向来低调不便外透。” “妻子据透露是某知名跨国企业的千金,是美籍华裔,两家是世交,情感生活稳定,妻子长期生活在国外,近期有回国的打算。” 画面转到记者问话的环节,“那局长夫人什么时候回国呢?” 季邢面做轻松,却也还是没藏住与众人谈论家室的那点不痛快,回答:“半月内。” 抱歉久等了。 我不会弃文,不弃文,不弃文,安心。 这段时间换着城市跑太难挤时间了,实在抱歉,最后感谢还没放弃我的宝贝~ Chapter047饿了 Chapter 047 饿了 / 听到这句话从季邢嘴里说出来,奚月搭在膝盖上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细微的反应,只是在想季邢的这个手段是要攻往哪个方向。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见过季邢。 新闻成了奚月单方面接收外界信息的唯一方式。 一两天她还能接受,第叁天后,她开始坐不住。 电话打给季邢之前,奚月犹豫了一阵,在思考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最合适。 思来想去,怎么都谈不上最这个字眼,那就无所谓是什么缘由了。 电话接通,那头是沉默。 奚月不可查得蹙了下眉头,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茂密树丛,喂了一声,对面没应,但有话音,是季邢的。 “什么时候的机票?” “下午五点半落地,放心吧,已经安排好接机准备了。” 季邢数秒没开口,奚月似乎能描绘出那头他短暂沉思的模样。 又听季邢说:“我亲自去。” 助理还想说话被他止住了,季邢转换说话对象的口吻相当自然,依旧沉稳肃冷,传进电话里一句:“有事?” 是对奚月说的。 奚月反应了两秒,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看着落地玻璃窗里自己的投影,淡声答:“没大事。” 那就是否认没事。 季邢就等着她自己交代。 奚月皱眉,本来打好的腹稿,莫名被搅乱了。 她想说什么来着? 季邢看了眼手机屏幕,通话时间还在增长,对面悄无声息,口吻降下两个调:“很闲?” 后想,她的确很闲。 但他没工夫陪她。 作势就要挂电话。 那头突然开口了,嗓音还是平平淡淡的,因为声轻,而显得几分不一样。 奚月:“我饿了。” 季邢动作在一半停着,眉心揉住。 那头继续说:“我叁天没吃饭了。” 季邢听出来不一样的情绪了,神情复杂,眸色也跟着黯淡。 奚月委屈没吐够,问他:“你是不是要把我饿死在这里?” * 自从季邢公开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后,各界媒体暗地里都在好奇这位神秘的高权人物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尽管保密措施做得再好,还是会有人想方设法的追到机场的这通小道消息,虽然不敢公开,但也想握着一手的素材,早早就在那里蹲点。 眼看着季邢的人把一名身穿高定名牌的女人接进保姆车,不停地摁快门。 拉开后座车门的人将女人护进之后,抬首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竟精准锁住了镜头的方向,凝眸,定着。 被盯着的记者双手一抖,急忙收了摄像机就要逃,但扛着设备速度有限,敌不过官方办案人的身体素质,还没跑远,衣襟就被人从后拎住,揪着人转过身来,冷声质问:“哪家的?” 记者捂住自己的身家,不敢吐露实话,也不敢说谎。 “问你话!” 一吼,记者哆嗦着招了,不得不服软。 “我就是恰巧路过,没想着跟踪偷拍,真的。” “我就是来这附近随便收集点素材。” “不信你可以...检查我的摄像机。” 说到后面,话都是飘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助理的手还擒着记者,面容严峻,扫了眼摄像机,没动手,后又把视线移到刚才女人上到的那辆车,点了点下颚,沉着警告的口吻:“最好是,否则季局长不乐意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记者被松开,脚下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也看向那辆车,态度恭恭敬敬的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知道,知道的。” 接收到眼神的遣退,记者火速逃了。 确定离得机场远了之后,记者这才敢把电话打到公司,还喘着紊乱的粗气:“陈姐,我蹲到真料了,季局亲自来接的,我亲眼看到...” * 车子驶离机场,钢筋水泥筑成的森林这么几年来一直没变,每每离开又回来,故土的怀抱总让归人察觉温暖。 女人面朝窗外,取下遮挡住半张脸的墨镜,闲适地浏览街道边半熟悉半陌生的景物。 女人生得精致,是与生俱来的雅致,又带着股洋范,时尚又有雅韵,如一块罕见璞玉。 现在天还没完全暖,风里还夹着寒意,车窗被关上,发丝听话地贴回到女人肩头,没有明显得凌乱。 但她还是从手提包里找出镜子,动作优雅地理了理发,这才想起来问:“季局长不是说要来亲自接我吗?” 女人声音清丽,带着外语发音里的圆腔,和她人好看一样,声音也动听得理所应当。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快速收回,正声答:“季局临时有个重要事要处理,走不开。” 这个解释没什么新意,更没什么诚意。 但在女人脸上看不出半分失落的情绪,此时她正专注看镜子里自己的眼妆,似无聊不过才又开口问,“什么事儿还能让你们季局食言?” 助理知道什么话该答,什么时候该把嘴闭严实,很专心地打着方向盘,沉默。 女人收起镜子,倒也不追究,模样有几分慵懒了,背靠上皮椅,双臂轻轻环着:“那你们局长要怎么安排我?” 女人说话尾音上扬,又懒又轻漫。 助理如实回:“先送夫人回家。” 夫人,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女人听笑了,清脆的一声。 助理不解又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后者衔着复杂的笑意摇了摇头。 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车内都没再有过对话,助理从头到尾公事公办,女人一副极度配合的姿态,很客气。 助理将行李从后备箱放进客厅后就要离开,她还提出留他喝一杯。 自然是拒绝的。 但女人置若罔闻。 问他:“还没问怎么称呼你。” 女人开了酒柜取高脚杯,纤长的手指轻点在酒瓶上进行挑选。 助理在客厅内站得笔直,道出全名:“施舸。” 女人挑眉,两指夹出一瓶人头马,熟稔地放置在吧台上打开,倒出两杯,一杯拿在手里,示意助理坐下。 男人没动,女人就自顾呷了口酒。 缓慢发出邀请:“施舸,坐。” 施舸:“......” 施舸今天只知按照季邢吩咐将人安全送回家,其余一概不知。 包括女人的姓名。 季邢没说的,施舸从来也不会多问。 他没看女人,但眼角的余光太精明,还是将女人婀娜的身段收进了视线。 “我还要回去向季局交差,不宜久留。” 女人晃了晃酒杯,“你不是说季局有要事?你现在去交差岂不是要耽误他了?” 施舸:“......” 施舸不想绕圈子,“夫人如果还有吩咐的话,请尽管开口。” 这话,女人乐意听。 撑着下巴远远用视线拢住他,再度诚意邀请:“坐。” 施舸的拒绝还没说出口。 “Please.”女人又添一句。 女人遂意了,轻笑着和他隔空碰了个杯:“今天辛苦你了。” 施舸顿了两秒,后举杯一饮而尽,“夫人客气。” “别叫我夫人,我有名字。”女人又替他满了一杯,笑意不减地自我介绍:“我叫Nicole。” 施舸点下头。 Nicole蹙起眉:“你们局里的人都这么没人情味吗?” Nicole本意不是唠嗑,也就没等施舸回答,话题骤转。 “听说季局金屋里藏了娇,这是不是真的?” * 餐厅。 奚月正切着牛排,动作缓慢,每一口嚼碎了才咽。 季邢看着她吃,手臂抻直拉开与桌沿的距离,手心里掌着一杯白开。 全程他看着她吃。 奚月似无所感应,视线没抬过,吃饭的节奏也没被打乱,一顿饭下来也没吃多少,时间却耗去了很久。 等她终于吃够开始擦嘴的时候,季邢也终于打破二人间的沉默,说出第一句话:“很饿?” 吃得速度比乌龟快点,食量也就比猫多百分之几。 不说像不像是真饿,哪怕是真的,也不足以让奚月主动打出这个电话。 但季邢还就真没去机场,回去带她出来吃饭了。 在奚月身上,太快破解谜底总会消减乐趣。 季邢喝了口水,平声道:“家里我有安置保姆,又被你伤了?” 上次对他保镖动手的事情着实有让他刮目相看,这一次再伤保姆他也不会意外。 奚月摇头:“没有。” 季邢打量着她,等她的解释。 奚月迎上季邢的双眸,倏然扬唇,“就是想吃季局长。” “啊,不对。” “是想和季局长吃。” 季邢的面无表情有了松动,眉目威严。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抬头时就冷漠得像旁若无人,自己吃自己的,一开口就又化作了妖精,还想吃别人。 他是个男人,女人的挑逗至此不会不明白意思。 更何况,这个女人的脚已经开始在桌下不安分地顺着他脚往腿根处爬。 真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做的。 他这一年里都没给过她这份胆子,现在凭空生出一颗? 奚月进了这么久的食,在朦胧的光照下显得面色也红润起几分,眼中似闪着细碎的星斑,柔声问:“我好像没吃饱,季局长要不带我吃点别的?” Chapter048给我回来 Chapter 048 给我回来 / 季邢咽下一口白开水,岿然不动的神色上找不到半分奚月桌底下小动作的痕迹。 脚尖就要碰及到那根傲龙时,被一只有劲的手握住,然后不客气地甩开,带动她倚在桌面上的胳膊肘也跟着晃了一下。 季邢没看她。 起身,用宣布的口吻:“走。” 奚月话和动作里的暗示,他不理睬。 奚月索然无味地拉了下唇角,跟着季邢出餐厅。 门口停着两辆车,奚月在迈出旋转门的那瞬就看到,也知道季邢这趟是不会带着她走了。 季邢走在她前面两步,习惯性地朝四周打量一圈,又看了眼时间,正要下阶梯的时候被身后一直手撺住。 轻蹙眉头,只一秒后又松掉,冰冷地扭头,先看那只手,后把视线落在奚月脸上。 奚月一脸坚持:“我说我还没吃饱。” 季邢脸色谈不上好看,像一块板砖,语气却分量很足,一字一音都在劝她适可而止:“奚月。” 奚月把命都给季邢了,胆子也就跟着大了。 天真的应出一声,“嗯?” 风吹过,掀起发丝在身后轻摆,衬得这张白净的脸蛋越发无辜。 季邢治奚月的法子从来不需要多复杂,简单到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但她这有意送上门来,他还就偏不想如愿。 他挪开视线,胳膊震开她的手腕,单手插进制服口袋,淫秽的词字从他嘴里出来也能显得义正言辞,“发这种程度的骚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小菜一碟了?” 说话间,车内的司机已经拉开了车门,站在车侧等着二人上车。 奚月正要回话,后脖子就被人快速拿捏住,扯近她的上半身,逼上一堵坚硬的胸膛。 季邢的力度又快又蛮,擒住她的手法跟抓贼似的,不仅扼住她的脖子还把她往下压了十公分,拉出两人的高度。 他睨着她,而后又抓着她的脖子扭向一侧,餐厅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音乐喷泉,随着入夜已经在闪灯光,积水池里的水被击打出层层涟漪。 他覆在她的耳侧,良心建议的口吻:“要实在难耐,下去试试?” 季邢再不堪的话都对她说过,大多时候都是在她身体里的时候。 不知是风太冷,还是他的话太讽,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孔吸进凛冽的空气。 在季邢面前,她的情绪一直不多,逆来顺受的脸最常见。 以往她也没敢这么光明正大挑逗过他。 以往是指她脱去奚大小姐身份的那一年。 就在奚月耿着脖子仰脸冲他笑出弧度时,季邢有片刻的愣怔。 好似,那个惹他生厌又撩拨他心意的妖精还在活在他眼皮子底下。 对他粲然一笑,偏着脑袋,带有俏皮的伶俐,从他手心里挣开。 话和风声一起灌进耳朵。 她笑着说:“好啊。” 奚月的动作快,他也没想到她竟就真会这么做,朝着喷泉小跑而去。 季邢拧眉,咬着一口气要招手叫司机去拦 ,话到嘴边根本没出音,折步直接去追。 奚月本就穿着单薄,再又是这么寒的天,坠进水池里的后果可想而知。 他不想自找麻烦。 对着那抹一去不回头烈士似的背影,吼出一句:“奚月,给我回来。” Chapter049你怕什么? Chapter 049 你怕什么? / 奚月提了下唇,脚下的步子反倒加速,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池中。 喷泉规模宏建,是市级别的标志性建筑,深度足以盖过一个成人的耳尖,池壁是专门从米兰国际家具展里运来的抛光大理石,人跌进去,不说能有致命,模样也逃不过一个惨。 季邢把人从池子里捞起来的时候,浑身跟着也湿透了。 冰冷的水浸湿衣物,蹚在水池里的步子很笨重,季邢第一次这么咬牙。 再看向怀里的人,双手圈在他脖子上任由抱着,面带得逞。 季邢突然不气了。 何必。 就是这一刹那的想开,季邢骤然松手,臂弯里的人从他身上丢回水池。 奚月嘴角的笑还没挂稳,整个人就被失重了。 水漫过脸颊,见缝钻进眼睛鼻子,寒意彻骨。 季邢眼睁睁得看着她狼狈,嗓音冷过池子里的水:“我看你清醒一次不够。” 人的本能下,自己主动跳池和被人扔进来的第一反应截然不同,前者抱着某种程度上的自我感觉安全的把握,而后者的本能是求生。 奚月很快在池中站稳脚根,瞠目觑向季邢。 季邢早就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奚月抹一把脸上的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跟出去。 司机慌措上前给季邢递刚才酒店经理及时备好的毛巾,季邢扫了一眼,挥开。 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在气头上。 视线再落在“罪魁祸首”身上,司机也不敢出声,撺着毛巾问季邢要不要回金玉府。 季邢拉开后面那辆车的车门进去了,车门被震出一声闷响。 司机明白意思了,眼看奚月浑身上下也还在滴着水,就把手里的毛巾转而递给了她:“奚小姐,你何苦惹季局长不高兴呢。” 奚月接过毛巾,拿在手上,一口寒气飘出来,说:“我高兴。” 不知司机是没听清,还是听清了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奚月摇头,压下嘴角,从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 “满意了?” 奚月看过去,季邢正倚着窗沿沉眸,冷硬的侧脸弧线描绘出他的不爽。 拜她所赐,他也是一身狼狈,池水浸湿到他胸膛的高度,往下都印满深色的水渍,多余的水珠从裤腿滑进车垫。 奚月坐得板正,是做好了随时承受他愤怒的准备。 嘴上还揣着糊涂,答非所问:“我现在清醒了。” 呵。 季邢讥笑出一声。 他睁眼,还维持方才的姿势,盯着奚月:“你怕什么?” 奚月微怔,脸上却没着痕迹。 但季邢还是从她微侧过脸试图避开他视线的动作里品出她的欲盖弥彰。 手肘撑在膝盖上倾出上半身,伸手将人拉近到自己面前,季邢不放过她眼中可能闪过的分毫情绪,看进她眸子深处:“嗯?在怕什么?” 在司法机关待久了的人都有一个恶习,那就是在看穿对方之后仍要故作不解地反复试探,频繁作弄对方濒临边缘的心理。 所以虽是问,其实心里早就锤定了音。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话音利得像仙人掌刺。 “怕我杀不了赵煜,还是——” “去接局长夫人?” Chapter050火 Chapter 050 火 / 季邢会这么问,奚月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她折中答:“都是。” 这个回答在季邢听来太没有价值,松开她,重新闭上了眼帘,似对她多一眼都不想看。 车子直驶回金玉府。 奚月倒没想到季邢会把她带回到这里,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她进赵煜的视线,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发生点什么都是攸关他和赵煜之间胜负的大事。 正要去季邢脸上找表情的时候,对方已经率先进门,没要管她的意思。 只有她知道他直逼脑门的那股火气。 那把火是她纵的。 她从来都能轻易惹火他。 奚月一时分不清是该庆幸还是苦笑。 但这又不重要,于是多余的情绪很快被一扫而空。 奚月想做到一件事情的时候,绞尽脑汁也要钻研出个法子,今天留住了季邢,结果总归是满意的。 奚月跺了跺两步冻麻木的脚掌,走进客厅,看到季邢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季邢私下抽烟没节制,大多都是极品,但和那张冷酷的脸一搭,再大手笔的Behike雪茄都分不走其威慑力。 雪茄的烟雾浓,让季邢显得越发严凛。 他也还是刚才进门的那一身。 奚月自觉站过去,也没等他开口,在他跟前蹲下,开始脱湿漉的衣服,动作熟稔到不需要用半分视线。 季邢端坐看着,无动于衷般抽一口雪茄。 奚月知道季邢有火,解火这件事情她也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身上脱光之后,贴过上半身将双乳挤在季邢的膝盖上,凹陷下去。 双膝缓慢着地,直起上半身像蛇一样往季邢身上爬,指尖从大腿上缓慢点到双胯间。 隔着布料已然能够感受到季邢燃起的欲望,奚月将胸压在季邢的大腿上,伸手去解他的皮带,手握上那根昂立的硕大。 正要套弄的时候,季邢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夹着Behike的手抵起她的下巴,眯眼审视着她:“你上次问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他的口吻冰冰冷冷,“这句话该换我来问。” 季邢身上的威慑力从来都不止是从他一言一行里透露,也是那双逼人无处可藏的眼,像随时随地能把你吞没。 季邢从没对谁说过爱这个字眼,也不会说。 出口的话里讽味十足,“你的身体被我用成本能了?离不开了?” 奚月知道季邢话里的意思。 但她不想认。 不只是不想被季邢猜中,更是不想承认那个突然莫名其妙起来的自己。 她为什么就一定要留下季邢。 掩住一闪而过的矛盾,奚月仰头看向季邢,笑得轻佻,“不好么?” “留我活着,对季局长不是只有这一个用处?” 季邢皱眉,捏住她下颚的手收力,警声道:“别反问我。” 下巴在季邢手里掐出红印,再狠点的话可能会有错位的风险。 奚月不想死之前还破相。 她规矩了。 答:“是,离不开了。” 谎话随手拈来。 季邢多听一个字,胸腔里的火越旺盛。 多问没用。 手从下颚迅速转到奚月的后脑勺,压着她面朝下含住那根早就肿胀成柱的阴茎。 把她操够了,有假话也没力气再说了,一举两得。 免费连载小说请收藏:woo18.com Chapter051贱 Chapter 051 贱 / 在做这方面,从来不乏奚月主动。 今天尤其。 季邢射的时候,忍不住从嗓子里泄出一声喘。 说是他操她,倒更像是她要把他榨干。 两具紧贴的躯体上都粘着一层细汗,像贯穿和容纳对方时那般交缠,不分彼此。 奚月已经软成一滩秋水,斜趴在枕头上还维持着刚才方便季邢刺到深处的姿势,嘴边挂着乳白色的液体,无力的半眯双眼,扭头见季邢已经从她背后翻身下床。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在力气和精力方面男女间的悬殊大到令人费解。 季邢在捡起地上裤子之前从茶几上捞了根烟点燃,一边咬在齿间一边套裤子。 奚月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开口,事实上她低估了自己。 哑掉的声线里带有几分软:“你去哪?” 这个问题,奚月从不问。 问出口之后,奚月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愚蠢性。 但说出去的话吞不回来,季邢也不是聋子,相反他比绝大多数人的听力都灵敏。 侧头,看着她曲线有致的酮体,背着光看不出神情,但嗓音还带着情欲未退的混沌:“没满足?” 除了做,她在季邢眼里就真跟别的沾不上边似的。 虽然奚月也并不期待他做或说些别的什么。 但,胸口涌起的那股不知名情绪又上来,堵得慌。 头扭回砸进丝绒床面,不知道是不是裸着在空气里暴露太久,背后覆上一层寒意。 更烦躁。 最气的还是自己。 季邢不在的时候,非要找上去,送着赶着张腿给他上。 做过之后,还要自讨没趣问他去哪,她管他去哪干嘛?他去哪关她哪杆子事?她又凭什么管他。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越想越气。 季邢扣皮带的手微微一顿,视线往床沿那双脚移过去,定住。 季邢五官很出众,不仅拼凑起来观赏性极强,使用起来的功能性更是。 别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他没看到,也能听出来动静——有人刚才踢了床。 还不止一下。 在季邢的注视下,奚月又蹬了一脚。 季邢有火,掏家伙出来在她身上磨一圈就差不多熄了。 她不一样,她就只能憋着。 季邢盯着那只白嫩的脚,垂落在床边,脚踝处有一块红印,看新鲜程度像是不久前弄上的,可能是刚才做得太激烈,期间磕碰留下来的杰作。 再往上看,小腿上有星点血渍,往上大腿根处更明显。 季邢蹙了下眉心,视线停了两秒又往上,凸起的臀部上还有他的巴掌印,照样看得出来他没留情。 他在性事上从不留余力,准确来说,温柔这个词就跟他无缘。 再准确来说,是他对奚月就根本没法手软。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审视做完之后她的身体,美归美,新旧伤也不少。 季邢是知道自己下手力度的,那股狠劲上来奚月现在还能有这个程度的清醒已是不易。 他走过去,在那双脚旁边停下,问她:“你干什么?” 奚月不想说话了,头埋得更深,声音闷到快被阻断。 季邢还是听出来了。 她说:“别管。” 整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让他别管她。 但季邢听出来的不只是这个。 他伸手,直接拽起奚月的胳膊将人反着拉离床面,另一只手掰过她的脸,正朝向他。 问:“你眼红什么?” Chapter052再哭我走了 Chapter 052 再哭我走了 / 奚月从小到大是被奚老爷子摆在心尖上疼的宝贝,压根没受过委屈,谁的脸色也没看过,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可那是没遇到季邢以前。 季邢给她的脸色顶天大,把委屈脸摆到奚老爷子那去都没用,还要把她嫁给他,她所有爆炸性的脾气在奚老爷子眼里都成了任性。 奚老爷子不做主就没人惯着她了,她就这么吃下了人生头一回不被待见。 后来,奚老爷子真的再也没法护她了,她吃的就不再只是季邢的脸色了。 事实残酷,奚月知道。 可她也真的委屈。 季邢这个人,如果不是当初季老爷子突然说有意把她嫁给他,她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个道貌岸然的官儿有交集。 尤其是脸上摆明写着瞧不上她奚月几个大字的季邢。 即使她不知道,奚老爷子萌生想法的时候肯定就已经确凿季邢是孤家寡人无疑,那现在凭空冒出来的局长夫人算怎么回事。 不就是只有一个可能么。 就在他藏着她的这一年里,他没闲着,人生大事婚姻为首,他位居省局局长,自然立业和成家是缺一不可的。 季邢多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啊,别说齐头并进了,要说他还在外面养了其他女人,奚月都深信不疑了。 想到这,奚月的愤怒就遏制不住,伸手一把推开季邢的攫持,此刻一点也不想跟他有多的肌肤接触。 随之而来的,是她咚的一声跌进席梦思里的闷响。 这一跤,跌的不轻,刚才被季邢折腾过的身体哪哪儿都还在疼,现在就如拆线木偶似的摔得七零八碎。 身上疼,心里还委屈。 奚月不想哭的,眼睛红了也不是她能够禁止得住的,谁让季邢这老混蛋把她欺负成这幅模样。 他操她,羞辱她,玩坏她,哪一样把她当人了? 他对他那局长夫人是不是又另一幅嘴脸? 哦,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在季邢眼里的定位只是他养的一只鸡而已。 呵。 奚月咬住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滑出眼角,哽咽声从唇缝里挤出,一声接一声。 季邢的手还维持着被奚月刚才推开的动作,她突然用全身力气推开他,他没设防竟真被推后去一步,耐心和愠怒,此消彼长,刚要呵斥的时候,被她的哭声怔住。 做的激烈的时候,他故意弄哭过她很多回,没一次像这样的。 哭得激烈放肆,委屈又蛮横。 季邢在惊讶的那一刹,还有那么些许的无措。 他没见过她这幅样子。 季邢愣在原处,盯着那颗因为哭泣而晃颤的后脑勺,紧抿着唇。 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到了头,他感应到指尖逼近的灼热,迅速松力将烟头扔弃脚下,抬脚碾上去。 当痛感刺破脚掌那层皮肤直窜神经时,季邢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鞋,将视线垂下扫了一眼,将脚收回来后,又很快将视线原路返回。 她还在哭,一发不可收拾似的。 季邢清楚她胸膛里在打什么算盘,打电话故意说饿让他带她去吃饭不就是因为局长夫人的存在,新闻和电话他都没断她的,他知道她不可能对外界不闻不问。 她这么反常的坚持要留下他,要做的无非就是阻止他亲自去接他口中说的局长夫人。 现在哭成这样,也是留他的手段? 季邢听她这哭声心烦意乱,倒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脚下的步子却没动。 他被她哭得很闹心,但没去碰她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语气又僵又硬,“再哭我走了。” Chapter053耍我好不好玩? Chapter 053 耍我好不好玩? / 奚月不笨,但也没到大智若愚的境界,来使把自己哭得最丑的法子来留季邢。 听他这么说,她火烧得大,甚至想都没想,伸手捞起一个枕头就朝床边的声源处扔过去。 季邢没料到她又突然有这动作,更没想到她居然敢。 软绵绵的枕头正中砸在季邢的肩头,然后滑落在床边。 痛感近乎为零,但奚月成功将火传染到了季邢头上。 “奚月。” 每次他这么字字清晰,咬字极重地喊她名字时,意思都不会多,是警告她适可而止。 奚月双目腥红,眼泪盖住了视线,她不愿扭头去看季邢,咬着唇口齿不清说:“你走啊,留什么留。” 怎么听,都有几分置气的意味。 季邢严凛着双眉,看不见奚月的脸就只能盯着她的后脑勺,正要开口说句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 能在季邢非公时间里打进私人电话的人不多,所以一般能打进来的都不是等闲电话。 季邢看眼奚月,把电话给挂了。 等再落过去视线的时候,人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背对着他抹了把脸,径直下床,连鞋都没穿就往浴室走。 半点哽咽音都听不见了,说熄就熄,冰冰冷冷地吐出一句:“我去洗澡,季局长自便。” 季邢捏着手机的指腹用力,气结。 临奚月关上浴室门之际,季邢大步迈过去,脚抵住门框下沿,施力推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几分好笑:“自便?” 房子是他的,女人是他的,自便这两个字再怎么都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是其次。 真正不爽的,是她把他的情绪搅得乌烟瘴气,现在丢给他一句轻飘飘的自便? 这种滋味,跟一年前她故意戏弄他时大同小异。 他的情绪还是被她掀得轻而易举。 季邢也不指望她规矩回答出个什么,掐着她的下巴直逼上洗漱池的边沿,话音带着狠:“学不乖了还是不想装了?奚月,耍我好不好玩?” 奚月不觉得自己耍了他。 当然,她更不知道季邢指得是一年前。 他记仇,多久多小的都记。 但这点,奚月还没摸清,她自以为跟季邢没有大仇大恨。 只有危及生命和至亲的纠葛,才有资格被记恨。 奚月一直以为,季邢对她粗暴,是衣冠楚楚下的兽心大发,是长久压抑下的肆意宣泄,无关其余任何。 季邢要用她,而他对她也有用处,是她算盘里最精简划算的交易。 奚月侧头躲开季邢攻击性太强的审视,嗓音沙哑:“不好玩。” 所以她不耍他,没耍他。 但不想留季邢了是真的。 “你走吧。” “别让局长夫人等久了。”她说。 季邢咬牙,重重点头:“好。” 旋即松手,季邢向后退一步,两只手分开圈在奚月两侧,佝背下来,非要去直视到奚月的眼,声线拉下来,听不出情绪,却是轻了几分,像温声提醒着开口,“别急,一会儿有你哭的。” 本来昨天要更的 ,但没爬上来,枯了。 Chapter054不自量力 Chapter 054 不自量力 / 季邢说完话后,还提唇轻笑一声,切换成该属于他的主人姿态,准许她,“洗吧。” 奚月的脚在打软,刚才一气之下走进浴室时没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这个澡,她打算洗到第二天。 季邢话说到这个份上,是有要这么把她弄死在床上的狠,她不想这么死。 而且,赵煜还没死。 打算归打算,计划破也破得很轻易,洗到一半的时候季邢就进来了,上手直换用清水叁两下就把她冲得一干二净,然后扯出了浴室。 奚月在想还有什么可能让季邢停下。 庆幸的是,后来没做成。 季邢的电话又响了。 奚月从胸腔内沉出一口气,那口气松到一半,被季邢瞥过来的一望看得肃然起敬。 模样有几分好笑。 季邢冷然地收回视线,看她现在知道怕,早前还敢这么找死,该。 “喂。” 电话接通,一声纤细婉转的女音从那头飘出来。 “季局长,很忙吗?” 季邢的眉心半舒,也没去核实自己是不是接错了电话号,反倒是并不奇怪真正打电话进来的人是她。 Nicole的小聪明多,大事小事都能用,季邢要追究也是找被她糊弄过去的施舸。 短暂顿了两秒后回答:“忙。” “忙什么呢?说好的来接我怎么也放我鸽子,我该生气了。”话虽如此,女人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真的生气,更多的是伴随撒娇的佯怒。 房间里一片寂静,电话里的那道女声尖细清聆,奚月想装没听到都难。 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心道正好省了她要和季邢的体力较量。 被子也将电话里的女声隔绝在外。 耳不听为净。 季邢的电话结束得很快,后面说了什么奚月也没去听,也不想听,头顶上的被子被人扯掉的时候,一只手直接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奚月甩开那只手,烦躁不已,但不会丑成刚才那样了。 她半睁着眼,有点不太适应蹦进眼帘的光线,等着季邢发话。 季邢的眉头蹙得紧,有开口的意思,但又没直接说,像在犹豫。 这很罕见。 可奚月没心情探究季邢此时的心理活动,只知道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季邢要去会他的局长夫人了。 那正好。 直接原路倒回去,声音半闷半哑:“那我睡了。” 季邢默声凝一口气后又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干脆又蛮力。 也不想说和听多的废话,命令道:“头发弄干。” 说完就转身去衣柜里找新衬衣,走出两步后又添了一句:“别把我枕头睡湿了。” 乍一听,满是嫌弃之意。 但多余也是真的。 奚月盯着季邢的背影,莫名其妙了些秒。 他什么时候会心疼枕头了? 还会管她了? 等季邢找好衬衣穿上转身的时候,奚月还是原姿势坐着,发梢的水一滴接一滴地落进床单,晕开一滩深色印渍。 奚月不想再招惹季邢的不痛快,见他转过身就立马动作去弄头发。 身体力行,力气都被季邢榨干了,身体想挪也只是想,腿刚迈下去就软了,膝盖快速着地。 地毯很软,但奚月还是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季邢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在不着急扶她和压根没打算扶她之间,他占后者。 站在她跟前,淡声揶揄:“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奚月咬唇,欲用手心撑着地面起身,当人刚起到中途的时候,上半身突然失重,眼前的视线突然变成一片鸦黑。 Chapter055装 Chapter 055 装 / 医生替奚月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受了寒,据季邢的提及,和那池泉水脱不了干系。 说白了,还是她自找的。 做完检查后的结论是没多大碍,但医生还是给奚月吊了瓶药水,季邢点了头后才离开。 季邢本来就没打算走的,眼看着奚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狼狈德行,他不过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她得逞的神情太扎眼,像是面照妖镜,能映出自己的愚蠢。 电话再打进来,季邢是在门口接的。 赵煜那边有行动了。 这个人就是根毒刺,不得不拔的那种。 因为奚月的命牵扯在上面。 挂断电话后,季邢连衣服都是去隔壁房间找的备用,她睡眠极浅,又神经敏锐,踏实放她一个人睡着就够。 在车上的时候,季邢又临时联系了一个家政派往金玉府,要求不多,只需要盯着屋子里的女人吃药,吃饭,一日叁餐不落。 紧接着,季邢又给施舸打电话。 施舸还在Nicole那儿,整个人被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是酒烈还是人太媚。 电话通了,是Nicole接的。 季邢的话是直接对她说:“十五分钟后我去接你。” Nicole脆生一笑:“我都等你好久了。” * 房间里寂然一片,静到能听到最后几滴药水垂落的声音。 凭听,完全感受不到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奚月睡不下去了,骤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那只点滴瓶,眼神不善。 起身的同时拔掉了手背上的针,扫一圈空旷的房间,果真半个活人都没有。 季邢走了。 白装了。 还往身体里打了瓶药水,什么乌七八糟。 奚月抓了把头发,扯着输液管将那瓶吊瓶扯倒到地上,咣当一声也撞走了床头柜上的不菲台灯,闹出霹雳乓当的声响。 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急忙推开,一张陌生的脸焦急又担忧得看向她,快步走近:“小姐,你没事儿吧?”说完又立马蹲身去捡台灯和输液架。 台灯被磕破了一角,光滑的釉面裂开很长的缝,触目惊心。 保姆看得出来这盏灯价值高昂,这么一摔她看着都肉疼,叹出一声后小心翼翼将其放回原处,视线落回到奚月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呀?” 奚月拧眉,诧然,表情在问,你是谁。 保姆读懂了,很快的自我介绍说:“我是新来的家政,叫我秦姨就好了,季局长吩咐让我照顾你的。” 话虽然挺中听的,但水分多。 奚月只听一半,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至窗前把窗帘拉开,窗外已经是深夜。 也许是刚才闭眼休憩了有一会儿,现在她格外精神,不做点什么就如白蚁啃心。 “季邢去哪了?”她背对着保姆问。 保姆还在收拾床,扭头见她没穿鞋又提了双鞋放过来,“这个季局长没说。” 会说才怪。 奚月的视线停在楼下大门上,她不是不知道季邢去找谁,不过现在她不乐意了,也不想让他痛快。 Chapter056盛装 Chapter 056 盛装 / 季邢接上Nicole后直接去了帝皇,没说原因,Nicole也没问。 施舸在吧台上昏迷不醒,被酒灌的。 Nicole耸肩,“你的助理有点逊啊,不如换我来,我用处可比你想象中的大得多。” 只是大多时候,季邢都看不到她的其他面,比如说,她是个魅力十足的女人。 季邢没搭理,Nicole也不以为意,季邢一贯都是这样,自顾自地继续埋怨:“说好来接我,怎么没来?” 许是嫌她吵,季邢终于瞥了她一眼。 Nicole就更来劲,挪动屁股朝季邢靠近一尺,半调侃着追问:“传闻是真的啊?” 传闻里,季邢有座金屋,里面藏了个娇女子。 “真的。”季邢打发的意思明显。 “谁啊?”Nicole立马问。 季邢不接她的话了,口吻严肃起来:“知道让你回来是干嘛?” Nicole没意思透了,倒进皮椅里,论她再心大也不敢把季邢的吩咐忘了,“I know.I know.” 帝皇门口蹲了各大媒体记者,是季邢刻意留下来的。 局长夫人回国的消息也早在Nicole上施舸车的那刻散得人尽皆知,于是更多记者和自媒体涌进来抓消息。 平日里这些高官权贵的消息被压得很死,甚至刚挖掘出来点苗头,名利钱财还没收进钵里,性命反倒赔了进去,现在局里没明令禁止,于是引得人挤破了头也有沾这油水。 一个省局局长,一个被藏得密不透风的局长夫人,还有一个叱咤黑道的赵老板。 光是这几个名字组在一起就是让这座城市震上两震的爆炸新闻。 何况里面会有隐情,和一个销声匿迹一年了的奚大小姐。 媒体人的嗅觉敏锐,不真也要编撰,只要吸引人的噱头,要流量,要自我展现。 狠了,人血馒头也要分食。 暗处的摄像头不停调焦距,摁快门,可拍来拍去却都只是些不关键人物。 季邢是一个人下车的。 季邢进了帝皇后,门口就围堵上两圈人,身穿黑色制服的魁梧身躯拉成一道结实的墙,后面的影像半分都捕不到。 蹲拍的记者交头接耳,言之凿凿地说刚才一定是局长夫人进去了。 “怎么办?能不能找到法儿混进去?” “当然进不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来都来了,不如拼一把?” “怎么拼?” 话音戛然而止。 说话的记者纳闷着回头,怎么还有女记者也会这么胆彪来追消息。 没想到,回头是一张妆容精致堪比绝伦的脸,这张脸还不陌生,前些天才出现在他们内部资料里。 不知是被惊艳到,还是被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存在吓到,连话都磕绊了,“你…你?” 所有人都聚过来。 奚月扫一圈摄像机,指着还维持着将相机抗肩上的记者,硬声开口:“我带你们进去,一个条件,这个口,别对着我。” 奚月的气势足,话音刚落,那人就马上把相机换成了抱在怀里。 震惊的时间过了,有人就开始问:“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进去?” “什么办法啊?” 也有人不信,“让我们所有人都进去?” 奚月看着帝皇的门,眉眼冰锐得像把尖刀,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却也答了记者的问题:“所有。” * 记者为了探到第一手的素材,一个比一个老实,奚月说什么他们都照做,跟在奚月身后比小弟还小弟。 奚月临进门前突然又止步,蹲下身,众人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只见她手握拳头重重从路面上摩擦了两个来回,活生生蹭掉一层皮,顿时血肉模糊。 看着都疼。 也看得出来这力下得是多狠。 有的男记者看了都忍不住头皮一麻,想问,还没开口,奚月又利索起身,恍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还在往外冒血的手摆回到身侧,说:“走。” 没人看得懂,但没一个不好奇的。 今天场面特殊,刚才围成人肉墙的保镖此时分站在帝皇门口把守,见奚月带着一群记者走近,立马要拦。 奚月很淡然,意料之中的,对拦着她的人举起自己的手,把伤给他看,面无表情的附带说明:“我受伤了。” 保镖扫一眼,无动于衷:“这里今晚不让闲杂人进,季局长占用。” 除了季邢身边最近的施舸,没多余的人能知道她的存在,自然是把她归为闲杂人这一类。 保镖也不想花时间僵持,只说这一句就给其他人眼神要驱人。 奚月倒也不着急,这才垂头去看自己的伤势,整个手背都擦破了,脸上却没受伤的痕迹,好生提醒:“你要是把人都赶走了,季邢追究起来要负得起这个责。” 奚月专门去礼服店挑的裙子,张扬的颜色,夸张的蓝钻在领口细密的围了一圈,这是她最快时间内能拿到的最贵的一条裙子,穿她身上又艳又媚,反而给裙子增了色。 这袭盛装,和今晚的场面是极搭。保镖不眼拙,所以拦着人的时候也让人进去知会了一声。 眼见有人往里走,奚月抬眸看着保镖,挽唇自觉地报出姓名:“奚月。” Chapter057戏 Chapter 057 戏 / 不出十分钟,奚月带着一群记者从正门进去了。 记者雀跃的搓手,提起早就按捺不住的摄像机,奚月只侧目扫了一眼,没理会。 在楼梯口,记者被止步了,说季邢只让奚月一人上去。 奚月颔首,也没意外。 记者也没意见,他们最终目标就是进来主场大厅,楼上没去头,不让上楼就不上了。 奚月正抬步要上楼,季邢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缓步往下走,如针的视线落在她头顶。 奚月就不动了,等着季邢下。 季邢在高她叁级台阶的位置停了,手里夹着根雪茄,眸色深邃,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记者。 还真是小看了她的本事,前不久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现在大招旗鼓地闯他的局。 倒是意外。 也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 保镖把话带进季邢暂做休息的包厢时,他正在对Nicole做一些细节上的交代。 听到奚月这两个字的时候,季邢眉头突跳了一下,把心思从正事上抽出来,问了一个愚蠢到荒唐的问题。 季邢问,哪个奚月? 他走的时候,奚月还在挂吊瓶。 怎么会是奚月。 思绪归位的时间很快,他才反应,怎么不会是。 不仅是她来了,还把他留在门口的记者都一并带进来了。 简直嚣张。 让保镖放人之后,季邢的心莫名开始灼烧,今晚的局,她没在计划里。 季邢看了眼腕表,这个时候保镖大抵还没出电梯。 Nicole坐在沙发里品帝皇珍藏的老酒,百无聊赖似的,开始琢磨季邢的微表情。 “要不季局长亲自下去迎接一下?” 季邢斜过来一记杀伤力很足的眼神,Nicole做投降状闭了嘴。 而结果是,没出叁分钟季邢就真的拉开门出了包厢。 Nicole从沙发里惊坐起,嚷:“你去干嘛?” 无回应。 * 季邢将奚月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这几分钟的照面里两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身后的记者可不是吃素的,快门接连往下摁。 季邢没开口,但质问的架势在这儿了。 奚月把手举起给季邢看,老实交代的口吻,情绪含量和刚才在门口和保镖说话时差不多都为零,还是那几个字,“我受伤了。” 季邢扫一眼伤口,不像假的。 但,然后呢。 换做任何一个平常的场景,一个女人露出可怖伤口给男人看时,都是需求呵护和爱怜的。 可这些在季邢这里都没有。 他看着她继续演。 妆容精致的脸蛋微微蹙眉,也看向手背,闷声又说:“很疼。” 季邢再不说点和做点什么,这场面就僵死了。 Nicole倚在扶手边,呷了一口酒,静静看着。 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袭白色西装的男人,正好站在在对面的旋转楼梯侧,戴有扳指的那只手扶在楼梯柱头上,肩膀右侧缠着一条幼年的布鲁克幽白,视线不偏不倚地正好也和她在看同一出戏。 只不过他的脸色可不如她平静。 虽没见过,但Nicole也能确定这个人便就是赵煜了。 Chapter058错 Chapter 058 错 / 几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季邢和奚月二人身上,基于不久前传出的消息,两个人这样出现在大众眼前,不成了打季邢的脸? 季邢亲自带人从赵煜的婚宴上抓走奚月,罪名滔天,可转眼就又衣着光鲜,除了季邢包庇外不会再有第二种解释。 而人,最会的就是先入为主的跟风向,炒热闹。 说奚月是季邢的人,那她就是季邢的人,现在局长夫人回来了,奚月又无所忌惮地跟来,说明了了,不过也是一出小叁正宫抢风头的俗套戏码。 但主角不同,精彩和新鲜度也就又另当别论了。 从头至尾,季邢都冷眼旁观着,仿佛他也是这些观众中的一员。 奚月不怯场,季邢不搭理她,她就唱独角戏,反正也数不清是多少次了。 她撅起嘴,而后抿开唇,委屈的神色摆得活灵活现,抬起双眸十分无辜地看着季邢,而后又用受伤的那只手往后一指:“都是他们害的。” 生气里带着撒娇的成分,可在身后的记者被这句话吓得骤时毛骨悚然,脸上的神情塌得很快,纷纷嚷嚷。 奚月一个字也没去理会,手收回来,还是举给季邢看,俨然是一副要让他替她做主的样儿。 “好疼。”她又说。 季邢这下看懂了,将雪茄夹离嘴边,呼出一口浓烈的雾团,手指在空中动了动,立马手下人就会意上前缴走了所有记者的照相机,然后押着人下去了。 清场的速度一流。 然后季邢掉头就走了,一字未说。 但明眼人都看得懂,奚月这个人是季邢护着的。 而能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子里的,没谁的眼睛会是瞎的。 一侧的侍应见奚月跟着要上楼,眼疾手快地上前问她要不要先处理下伤口。 奚月拒绝了。 没了伤还怎么卖惨。 * 奚月故意把记者带进去就是为了让季邢把人都处理掉,她恨记者,也不觉得今天这个场合他们会有用,正好她也需要一个硬闯的由头,就用了用这群记者,恰到好处。 跟着季邢上了叁楼,还没进到包厢,率先看到的是门口倚着的女人。 女人身上的洋味儿太重,故奚月一眼就能辨出她就是季邢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局长夫人。 Nicole坦然得迎上奚月的视线,和季邢一样,她的眼睛虽亮,但太深沉,复杂到浑浊,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女人看女人有一点通透,就是能明显感受到初次见面时对方到底是友善还是怀揣敌意。 Nicole是不知道奚月这个人和善字不沾边的,可她还是感受到对面浓郁的敌对之意。 Nicole应对各种场合都自如惯了,今天这样的虽没经验之说,但也大方,朝奚月招手,笑着走近:“嗨,你就是奚月?” 奚月的戏演完了,脸上是冰入骨子里的冷。 对无所谓的人问的无意义的问题,不做理会。 Nicole被无视地彻彻底底。 扭头看向奚月擦肩而过的背影,衔着得体的笑:“奚小姐是不是走错了,赵老板的包厢在对面,这儿是我跟我先生休息的地方。” 重音落在我跟我先生上,提醒背后的深意不能更明显。 奚月觉得好笑了,扭回头反问:“错没错这个得问季局长,走错了又怎么?”话音微顿,继而又缓声问出一句:“局长夫人在紧张什么?” 某芥:勤勤恳恳如我。 Chapter059“请” Chapter 059 “请” / Nicole还没遇过对她这么不客气的人,脸色铁青,却也不愧是季邢选在身边的人,情绪也不至于崩,挤出一记笑,也不客套了,松开双臂先走进了包厢。 奚月不是来会一会局长夫人的,只是季邢把这件事儿藏这么深,让她心里不舒坦了。在季邢那里不抵用的情绪,全攒到另一个当事人的面前也不为过。 总之她就是做不到若无其事,更不可能偷摸的藏着。 看着女人脚尖先一步踏进那扇门,奚月就不想进了。 算什么?正宫和情妇撕逼? 她又不是季邢的情妇。 有什么好撕。 以前在帝皇没少见过正宫撕小四小五的惨烈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但也只动得了小叁后面的,小叁脑子有,手段高,一般太太还真没辙。 奚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这个,就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原来季邢也有这一天。 原来她也会有这一天。 奚月停下步子,问路过的侍应要了杯酒,靠在走廊墙面上慢慢地喝。 季邢扫了眼Nicole身后,没有半个人影,出来就看到奚月悠哉的姿态。 她今天穿得很隆重,妆容果敢美艳,手中捏着的酒杯轻晃,看到他的时候微提起嘴角。 她早就算好在这里等着他出来。 季邢有点恼,但她不动倚在那儿的样子更刺眼。 压下切齿的情绪,季邢转身之际才说:“滚进来。” 奚月满意了。 这扇门是季邢“请”她进的,虽然态度恶劣,但也不是她死乞白赖要进。 Nicole一分钟也不想看了,抽出桌上一本全英文的纽约时报来看,脸色冰冰冷冷。 一进门,季邢就旁若无人似地将奚月摁在门背上,伸手掐住她的双颊,故意要弄花她脸上妆容的力度,说话也是恨恨的:“谁让你来的?” 这是个送命题。 她总不能说她是故意来搅局的?那季邢估计能把她当场从窗外丢出去。 回答的态度特别安分:“我听说你们今晚有局,就想来看看结果。” 你们指的是季邢和赵煜,她要来看的结果自然是看赵煜最后的下场。 她慢慢又说:“我以为你对我的许诺,会在今晚兑现。” “所以我来了。” 话说得很恳切,落进耳朵里也确实让人动容。 但,季邢怎么可能不知道她。 “听说?” 虽然他没拦消息也没断她获知消息的途径。 但,这个女人前一刻还在他床上昏迷不醒,这么快就他妈的到他眼皮子底下装乖卖惨了,唬谁呢? 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没个真伪,季邢懒得再听,垂头下去狠狠咬住那两片柔软。 奚月倒吸口气。 季邢就是故意要罚她,就是要她痛。 鼻息炙热的打上她的肌肤,痛感尤烈。 季邢一边咬她的唇,一边愤愤地说:“看来是我没用够力,让你有了演戏的机会。” 他像是在对奚月说又像是在自说自话,伴随着房间内某处传来尖锐的纸张翻页声。 “放心,今晚肯定圆了把你操晕的戏。” 请个假,我家老男人来了,我去陪他几天。大概四五天,回来更大章的,勿抛弃我,么~ Chapter060哥 Chapter 060 哥 / Nicole听不下去了,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季邢不是她能管得住的,眼看两个胶在一块儿的人,眼睛蕴起两团火。 从飞回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只没想到,季邢比她想得还突破下限。 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假咳,目的在于打断季邢完全无视她的荤话,将手中的杂志扔回桌面,啪嗒一声。 季邢眼神未移。 奚月亦定定地接着他的视线。 两个人较着劲似的。 她启唇,还能强行咧开嘴角,娇声说:“好啊。” Nicole再度被当作空气。 与此同时,Nicole也不再怀疑季邢的下一步就是要说到做到。 她open惯了,但也没这么尺度超标的,直逼惊吓的程度。 一个激灵起身,又迅速转过头,实在憋不住了,手伸在空中虚做一个阻拦的姿势,喊出声:“哥,你好歹也注意一下行不行。” 季邢终于侧过半道视线。 奚月整个人一怔。 哥? 看看Nicole,又看看季邢,后者的脸上依旧沉得很深,但她能看明白,Nicole没喊错,季邢真是她哥。 季邢的手从她身上拿走,转身朝Nicole走去,只能看到他健硕冷硬的背影,Nicole有几分委屈的嘟了下嘴,撒娇似的扭身重新坐进沙发,也就不难想象刚才季邢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了。 奚月还有点稀里糊涂。 季邢还有妹妹?然后来装作他的局长夫人? 不知怎么,她觉得非常诙谐,诙谐到她直接低笑出一声。 Nicole不悦的扭头瞪一眼奚月。 这一眼,在得知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竟没多大敌意,反倒有几分稚嫩的可爱? 奚月的笑容弧度还没结束。 只听季邢下了一道严声的驱逐令,“出去。” 季邢动口不动手的情况挺少见的,而且她现在心情骤晴,所以被季邢赶出去也无伤大雅,出去就出去。 正欲转身。 身后又传来一句,“Nicole.” Nicole:“......” 奚月:“......” Nicole刚才冲动说出了和季邢的关系,也自知理亏,于是也就没有二话,踩着怨气的步伐迈出了包厢。 两人擦肩而过,Nicole带着怒气望向奚月,用极低的声音警告说:“轮不到你来得意。” 奚月指了指自己,她有在得意? 没做回应,看着Nicole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果然,季邢没这么容易让她就滚。 季邢坐在正对门口的黑色品质沙发里,齿间咬了一根雪茄,腿张开,双手随性搭在膝盖上。 在等着她过去的意思。 奚月最懂不过了。 她走过去,踩着高跟在季邢左侧膝盖旁蹲下,双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那只擦伤的手还粘着血渍,也染上他的褐色肌肤,湿热湿热的。 手心贴手背,温软紧密。 和她此时认错的乖巧模样儿浑然天成得相搭。 轻声说,“我错了。” Chapter061幽白 Chapter 061 幽白 / Nicole怒气满值的从包厢走出来,站在门口想就这么走开觉得不甘心,不走也不是,但总不能就这么站在门口替他们守着偷欢? 像什么话。 目光一撇,在对面走廊看到一道路过的白色身影,眸色微闪。 Nicole的视线一直跟在那道身影上,余光配合右手从侍应的托盘上端走一杯香槟,步子很快,尽量放到最轻。 这一层楼很安静,是今天专门用做休息的地方,当Nicole手中的杯子碎落一地的时候,分外脆耳。 “——啊。” 伴随一声惊险的纤细女声。 那道身影如她所愿的回了头,一眼将她的狼狈收进眼底。 Nicole故意绊倒的自己,也没让自己太难看,崴了脚,歪着身子扶在栏杆上,表情很懊恼也很吃痛。 人也很清醒。 她从未见过这么一双眼睛,糅杂了血与肉般浑浊,却黑得透亮。 迅速收回视线去看自己的脚踝,很苦恼,轻“嘶”出一声。 一旁的侍应眼疾手快地上前要帮忙,但见另一个人也有动作,于是自觉止步。 * 赵煜准人将她带进了包厢,却没要表示友好的意思,就像只是绅士作风下的出手相助,只是顺便而已。 像归像,Nicole知道不会是。 现在她是局长夫人的消息满城皆知,赵老板怎么可能闭耳不闻,就现在的立场而言,他该视而不见才对。 听说,赵煜这个人的狠绝之绝在于,他总给人一种无限仁慈的错觉。 Nicole默声观察了赵煜好一会儿,终归是要开口,但看赵煜脸上冰冷如霜的神情像刻着勿扰二字,道谢固然是情理之中,但也会很多余。 Nicole视线落在他的肩头上,那条布鲁克幽白被男人的掌心轻抚,收起了獠牙也露出乖顺的模样。 “我能摸摸它吗?”她问。 说着她已经起身在离吧台不远处停下,双目恳切的看着赵煜。 赵煜送到嘴边的玻璃杯顿了一秒,手肘直着,褐色的液体衬得他眼底的眸色也更深,许是听到陌生人的声线,肩上的白蛇直起上半身朝她吐出一口信子。 Nicole没被吓到,倒是真挺感兴趣的又靠近了一步。 “可以吗?” 一个问题重复问两遍之后,对方没有明确的拒绝那就是允准了。 Nicole已经站到了赵煜身后,视线紧紧盯着那双尖细的眼睛,仿佛如临大敌般做着防备的姿势。 被驯服过的蛇,是没多大攻击性的,Nicole伸出手去触摸它的头,仍怀有几分小心翼翼。 令她震惊的是,幽白没有做出激烈的动作,反而让她抚摸,出奇的乖顺。 这个结论正要定下,幽白突然扭动身躯,沿着她的手背缠上了手臂,动作快到只余白影,跟发起致命进攻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Nicole退后一步,正要甩手。 幽白却从手臂一路沿上,不偏不倚地在她的肩头停留,盘成栖息的模样,稳稳趴着。 Nicole又惊又喜,这条蛇不仅不凶恶,还很热情友好。 和它主人截然不同。 “Amazing.”Nicole叹出一句。 嘴角不禁浸出一个意外的弧度,再看向赵煜的时候,后者已经饮尽了杯中的酒,在点烟。 赵煜恍若与他无关,连头没回,又好像会发生什么他早就一清二楚,所以他懒得再顾。 Nicole逗弄着幽白的头,像是爱抚任何一种良性家禽般自然。 赵煜又倒了杯酒,声色极淡,“喜欢?” Nicole喜欢,点了下头,“挺喜欢的,你把它驯服得很好。” 赵煜继续在喝,和她说话这件事看起来就跟在走廊伸个援手一样,纯粹因为是顺便。 闲散,且漫不关心。 “喜欢就送你了。” 话很大方,口吻却并不带人情味儿。 接着。 赵煜又说:“这是我养得最差的一条。” Chapter062赌 Chapter 062 赌 / 奚月已经做好了认错服软的准备,只不过的是,“我错了”叁个字才说完,季邢就没了计较的兴致,挥开她的手,又抹了一把自己的手背擦掉血渍。 然后一句话没说就出了包厢。 奚月再要去开门,发现门被从外锁住了。 看季邢刚才的速度,今晚她的出现确实有点坏了他的事。 但她也有分寸,毕竟现在她和季邢共有同一目标。 所以季邢完全不用把她锁在这里。 隔着厚实的门壁敲击了两下,门外很快就有人回应,奚月问,她多久能出去。 回答是,季邢没说。 奚月嗯一声,知道门口有人守着就点到为止。 * 季邢知道Nicole性子热,也不意外她会和赵煜有误打误撞上的交道,不过在看到她手里缠着的那条蛇时还是眉心紧皱。 顶层赌室内,季邢和赵煜相对而坐,这场局是赵煜做东,但今晚整个帝皇的场子是季邢的。 Nicole坐在季邢身侧,时不时看一眼那条幽白解一解新鲜劲儿。 季邢扫了一眼:“扔了。” Nicole的不字还没说出口,季邢就已料到她的回答,也就不等她说了直接伸手拽走那条蛇,二话不说将其物归原主。 布鲁克幽白被季邢丢到赌桌中央,蛇明显受到惊吓,就要逃。 纤细的白色躯体正在蠕动蓄力,突然一道锐利的尖刀刺进了它的叁寸处,蛇被钉在赌桌上,颤栗着身体,溢出鲜血,然后趋于死寂。 一场杀戮,平静地铺开硝烟。 Nicole的心跟着幽白最后的扭动狠狠一颤,再看向使刀的人,正在用手帕擦拭手,五官镌刻出平静的嗜血杀意。 动作还没结束,他微侧过头,旁人领意后立即将桌面清理干净,消毒之后又点上一柱熏香除腥。 前后动作利索到不出叁分钟。 这不是赵煜第一次动手杀亲自养大的宠物,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赵煜似察觉到Nicole略带诧异的神情,这才正面直视向她,有所抱歉道:“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不要的话还是由我善后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局长夫人?” 赵煜说话的速度尤其慢,最后四个字拉开的时间线最长,透着别样的意味深长。 Nicole没回应,季邢率先让发牌手发牌。 赵煜望着Nicole戏谑地提了提嘴角,含着半抹笑,侧头咬住手下人递过来燃好的烟。 今天的局,赌注是双方名下在市内所有注册公司的50%手握股权。 双方没有要走场面的意思,毕竟脸面早就撕破了,没掀桌子对仗就已经是万幸。 季邢知道赵煜在打什么算盘。 赵煜亦是有所计算才沉气坐着。 两人亮牌的速度很快,也不走心理战术,直接扔。 季邢一边喝酒一边应付局面,不走心的模样,却反像是胜券在握了才如此风轻云淡。 赵煜那边也不拖泥带水,拿牌看牌出牌次序都比季邢要多看上两眼。 Nicole坐在季邢身侧,内心都不由捏上一把冷汗,她去过几次拉斯维加斯,知道再小的赌局有再大的赢面都容不下这么消怠的态度,除非出千。 但看季邢根本没那意思。 叁局很迅速。 季邢输得很痛快。 早就等在旁边的律师带着股权转让书走过来,立即就开始办手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季邢是在白送济贫。 “不是...”Nicole想拦季邢说上两句,又看了对面稳坐着的赵煜一眼,不自觉咽下要出口的话,神情复杂,松开季邢的手臂适时选择沉默。 这个结果,所有人都意外。 连多余的话都没说,季邢将合同丢在赌桌上就拥着Nicole离开了。 赵煜也察觉到不正常,看着二人背影若有所思了数秒,等人递过来股权转让书的时候接过来翻开,一心二用,还在狐疑季邢肚子里的黑水。 手中动作猛烈加速,合同被快速翻页,赵煜从椅子里起身,将合同重新又翻一遍,而后重重甩回赌桌台面上,吼出一声:“给我把人拦回来。” Chapter063气 Chapter 063 气 / 拦回来的人是Nicole和季邢的律师。 Nicole知道赵煜这趟的意思,很有局长夫人的架势,直接问赵煜:“赵老板还有事?” 就连说话都和季邢一个腔调。 落进赵煜的耳朵里更犹如火上浇油。 把刚才季邢留下的那几份股权转让书扔在她面前,夹着烟的手点了点:“解释解释?” Nicole知道季邢和赵煜之间的过节匪浅,她按理怎么都不该顺他的意,结果就摆在这里,她跟赵煜的人折回来就有数十百种说法来跟他兜圈子。 出口却成了,真的解释。 “季邢名下的公司就这几家,其余都在我名下,满意吗?” 赵煜的脸色肉眼可见得沉下去,手弓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现,怒气从全脸染至发鬓。 原来如此。 这才有了突然冒出一个局长夫人一说。 这才有了季邢巴不得输了才好的局。 “呵。” 赵煜怒极反笑,起身绕到Nicole面前,跟着Nicole一起回来的保镖见状将她挡在身后。 Nicole和赵煜笔直的对视着,伸手暗示开了保镖。 赵煜逼近她,俯身在她身侧深吸了一口气,Nicole近距离看清他充血的耳朵,显现出此刻他有多愤怒。 她没忘季邢说过赵煜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她并不意外在这样的情绪下,赵煜还能和煦笑着对她细语:“局长夫人真香。” 话是不着调的不羁之词,让人难以摸清他真正想要表达什么,又或者是掩盖什么。 Nicole猜想,是后者。 他想掩盖愤怒,愤怒背后的失败。 赵煜又凑近她一分,话音落在她耳廓的位置,降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说:“不过,演技有点欠佳。” * 季邢回到包厢的时候,奚月还在他离开时坐的沙发位置那儿,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反锁上门,直走过去,抬手盖在奚月扭过头来看他的脸上,施力又重新扭回去,手从沙发后绕进她的胸口,探进去握住其中一只柔软。 “紧张?”季邢问。 自季邢离开后,奚月谈不上紧张轻松,但就是绷着一根筋,数着壁钟上走动的时间。 没过多久季邢这就回来了,那就是说他的进展都顺利。 那根筋就松了。 没立即得到回应,季邢手下用力,掐得白乳变了形。 “没有。”她答。 “真没有?” “嗯。” “错哪儿了?”季邢突问。 还以为他会在紧张与否这个问题上坚持要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奚月微怔。 又没即刻回答,季邢没了耐心,双手齐用从后扯开她的礼服,露出那双白嫩的柔软,一只手分别罩住一只,收力,又掐起奶蒂惩罚性地拉开,又松手弹回。 奚月知道季邢是要继续之前没算完的账了。 她就只好跟着季邢的话往下走,回答说,“我不该来这里。” 季邢的指腹绕着奶晕打圈,挑逗般,却又在下一秒捏起整只胸部挤进手心。 “为什么来这?”季邢难得一个问题接下一个来引着她答。 奚月的呼吸开始错频率了,但脑子很亮堂,知道这个时候没有比实话更能保命。 “因为生气,气你都结婚了还来搞我。” 免费连载小说请收藏:woo18.com Chapter064弄干净 Chapter 064 弄干净 / 跟季邢讲道理,没什么意思,因为手握胜利权杖的永远是他。 “不是你送上来给我操?”他比她更理直气壮。 奚月垂眸不接话了。 可不就是她送上门的么。 季邢看她忍气吞声的模样儿终于和不久前红着眼睛踢床的人像同一个了。 视线往她手上瞥一眼,口吻淡薄:“弄干净。” 奚月抬头循着他的视线才知道他是在说她的手。 难得他还有这个心思嫌她脏。 奚月识好歹,也怕逆着了季邢的龙鳞,不把她弄死也会要她半条命。 刚想起身去够茶几上的纸巾,没够着。 有只手还紧抓住她的右侧胸部,粘住了一样。 “摸够了么?”她依旧没法好声好气的说话。 季邢听出来了。 故意磨她。 “怎么?” 奚月:“不是让我弄干净?” 季邢的手顺着胸往下走,直逼下身紧贴小腹的无痕内裤,手指钻进去,快速找到幽深的中心地带,在洞口游走徘徊。 声线凛然低沉,问她:“弄哪儿?” 奚月下意识地紧了紧腿,抿唇。 季邢有问必要有答。 双指夹住两片柔嫩的花瓣,重力一碾。 奚月沉下去一口厚重的呼吸,向上仰头,下颚线拉进脖颈,白润光滑的肌肤上还有季邢留下的痕迹。 视线上移,看到季邢因为从沙发后横过手臂来而把上半身也往下倾,硬挺的五官,凌厉的轮廓,凸起的喉结… 即使光线昏黄柔和,也掩不住这个男人时刻潜伏着的兽性。 在走神的这数秒里,季邢的手指已经钻进了那条紧致柔软的甬道。 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只在行动上逼她降伏。 他向来知道怎么治她。 一如他这般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程度。 也如一年前她如此嚣张且自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使他难堪。 奚月又疼又痒。 季邢力蛮粗暴,但技术不差,也会有点她身体欲望的时候,但很少。 今天算一次。 手指的抽插还在继续。 季邢用另一只手从后搂住她的半边肩,手爬上另一侧下巴,提着她的脸朝上仰起。 他又俯下点身子,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一路往下慢慢啃咬到胸脯,每一口都很碎,轻重难匀,完全搅乱了她的呼吸。 奚月没忘季邢放过的话。 她很清楚季邢说到会做到,但她也很清楚她没湿。 不是季邢带不起她的性欲,而是她真经不住他这么榨的。 可季邢想要就没她想不想给这一说。 所以她只想能速战速决。 缓下一口气来后,奚月服软了:“轻点弄。” 季邢偏不,手指重重掐合了一下。 “——嘶” 季邢又从她的下巴咬到唇,咽下她细碎的低吟声。 行云流水的动作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到令人匪夷所思。 季邢倏然离开了她的身体,手,唇,迅速且果断地撤回到沙发背后。 季邢站得笔直。 把话说的很清楚:“手弄干净。” Chapter065离开 Chapter 065 离开 / 季邢一根烟的时间正好够奚月弄干净手。 奚月其实不想赶这么巧 ,也不想这么迅速,是对面季邢那双猎鹰似的眼睛一直在紧盯着她不放,不得不规矩着来。 眼看季邢是不太耐烦的姿态,他向来没耐心。 奚月知道季邢要做什么,于是扔掉手中夹酒精棉的镊子后就着手去脱礼裙,手指刚绕上后颈,对面的人倾身辗灭了烟从沙发里起身,直接从她身侧走过,捎带一句:“走。” 奚月一顿,走? 她有几分愣,看着季邢的步子直逼门口,知道他是真的要走,而不是她听错。 罕见。 没再多出神,从沙发里起身跟上。 包厢门口站着两排保镖,分不清是季邢从局里暗自带出来的还是私下请的,朝季邢点头示意过后护着从后门出帝皇。 奚月看这阵仗有点不知所以,季邢离开包厢的时间短,短到好像不足以掀起什么波澜,但季邢如果不打胜仗怎么可能罢休从后门走,既然赢了还在防什么? 脑子里那根线还没理清楚,后脖子突然覆上来一只掌心带茧的大手,摁低她的身子将她连推带塞进了后座。 上车之后迅速发车。 司机是她眼熟的施舸。 施舸问季邢:“季局,回金玉府吗?” 季邢侧着脸再看向窗外,确切来说是刚才他们出的后门口,那里还留有他的两个人守着,除外没其他,收回视线,这才回答说,“回局里。” 奚月有直觉季邢在行动,但她猜不到他的计划,此时听到季邢说回局里,她更是摸不清了。 又,带她去省局? * 帝皇,赌室。 因为赌局的结束,所有围观人已经散去,帝皇里的歌舞升平重新点燃,满是欲望交织的缭乱。 唯独赌室一片肃冷。 Nicole知道不便和赵煜多说,但在她第一次转身就要走的时候,赵煜竟直接伸手拦住了她的腰,臂力一收,将她揽进了他的胸膛。 赵煜阴恻的嘴角扬起的笑也充满了危险:“这么着急走?” 保镖要上前拦但是被赵煜的人挡住了,Nicole成了势单力薄的那一方。 赵煜本也无意和Nicole多纠缠,欺负女人也从来不是他作风上的点撇捺之一,但在得知季邢在五分钟前就急忙带着奚月离开了帝皇之后,什么作风原则都被心头那把火烧没了。 季邢带走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让季邢的人安然离开。 Nicole被赵煜圈得紧,脸色缓了几秒才正常过来,尽力维持平静的口吻:“赵老板,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有失身份?” 赵煜笑出一声,气音震起Nicole耳边的碎发,他故意把脸暧昧地贴近她,问:“这就失身份了?还有更失身份的要不要看?” 赵煜问归问,手下的动作也很迅速,压根不顾及场合和身份,是摆明了要让Nicole难看。 手直接隔着黑色礼裙罩在Nicole的胸上,放肆的捏了一把。 Nicole从赵煜粗鲁的力道里察觉出他此时到底有多愤怒。 但她不买单。 在赵煜掌心还贴在她的左胸上时,她骤然转身,和赵煜的脸贴边擦过,骤然转身,扬手,落下脆生生的一巴掌。 伴着一声呵斥:“Fuck off.” Chapter066不该? Chapter 066 不该? / 赵煜多年没挨过女人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赵煜压着的火已经够多了,不差眼前这个女人再添把柴。 他偏头笑了笑,没有要和Nicole拉开距离的意思,反而凑得更近,低下头靠在她鼻尖的位置,轻声说:“我这个人没什么气量,你要走了我的蛇,又甩了我一个耳光,你男人还带走了我未婚妻,怎么办?” 赵煜问Nicole怎么办,语气听上去像是真的有几分无辜。 可惜的是,他脸上的表情没配合到位,透着股阴狠和暴戾。 只需将那道口子轻撕开,赵煜脸上的面具也就旋即卸下,露出最原始的模样。 Nicole深深看着他,其实还挺想看看褪去演技后的赵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没有被赵煜的狠话吓到,毕竟是季邢身边的人,这点风浪还能稳得住。 赵煜笑,她也笑。 Nicole笑着双臂环在胸前抱着退后一步,和赵煜拉开叁步距离,一条一条的回答,“首先,赵老板的蛇是赵老板亲手绞杀的,也是赵老板的意思要物归原主,任凭自己处置,现在来秋后算账,不好意思我不赔。” “其次,”Nicole踩着高跟又往前走一步,扬起下巴将视线高高抬起,丝毫不惧赵煜的气场,加重了口吻有了轻许的愠怒:“至于我为什么给赵老板这一巴掌,赵老板理应心知肚明,我有夫,赵老板也有口中的未婚妻,大庭广众之下赵老板如此逾矩...” Nicole微顿,挑眉,反问,“不该?” 赵煜点了根烟,觉得有点意思,退两步倚着赌桌,冷嗤笑出一记。 被Nicole快速打断,“最后,赵老板的未婚妻被带走,我也想问问。” “赵老板的未婚妻为什么会跟我丈夫纠缠在一起?公然来帝皇点名找季局长而不是赵老板,请问,赵老板知情?又是处于什么立场和心态放任自己未婚妻这般行为?” 赵煜手中的烟只抽了一口,后就夹在指间僵在了半空,嘴角溢出的笑也凝固住,眼神死死锁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似就要张开血盆大口。 相比较,Nicole在刚才呵斥过后就沉得住太多了。 话说完,Nicole下巴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下,问赵煜最后一个问题:“现在赵老板还要继续在这里跟我算账,而不是去追未婚妻?” 未婚妻叁个字从这个女人吐出来就像是雷一样,轰的一声炸开,遍地残骸,涂炭生灵。 赵煜忍无可忍,徒手将带火星的烟掐灭,往脚边狠狠一扔,直接跨前一步抬手掐住Nicole的颈,将她话音里的最后半截调也给掐灭。 吐字狠厉,“季礼,别找死。” Chapter067野 Chapter 067 野 / “季局,局长夫人...”施舸的话音不自然起来,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奚月,快速调整回来,“...那边要怎么处理?” 大部分人跟着季邢撤出了帝皇,剩下的那些也不会是赵煜方的对手,留下来也就是当眼睛来用。 只不过独自留下Nicole去应付赵煜,风险太大。 施舸从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主动向季邢请示什么,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季邢直接安排,他自有分寸,乱不了。 季邢闻言看向驾驶座上的那颗后脑勺,视线沉了几秒,没想到他亲自带出来的人也还有感情多过于理性的一面。 视线没多停留,季邢没拆穿,只是说:“暂时不处理。” 暂时不处理这五个字对于眼下的关头而言,另一层意思无异于就是Nicole如同送上门的羔羊任人宰割,季邢并不打算出面。 施舸意外。 奚月也意外。 车厢里濛着一层明显的僵硬气氛。 没人敢对季邢的决定评手论足,也没有这个权利。 施舸握方向盘的手用力很紧,手背上的青筋在暗色车灯下尤为触目,他双目死死盯着前方路况,大脑短暂当机和五官脱离了数十几秒。 奚月也很懵,虽说她今晚强行出现在了帝皇,但她对季邢和赵煜的对峙细节并不知晓,就连结果都是她下的猜测。 她不禁也从玻璃窗里打量着季邢的神情。 季邢恍若感知到两个人的心不在焉,开口的话像是对施舸说,又像是同时说给两个人听的。 “人野惯了,也该吃点苦头。” 这个人,指的是Nicole。 虽然不知道Nicole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以至于季邢会用野这个词来形容,但这话从季邢嘴里说出来,一定程度上也有让人安心的作用。 不过是吃点苦头,也就是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施舸松了松五指,才发现手心粘着方向盘上有一层细密的汗渍,他居然在紧张,出口的应答声更不自然了,“是。” 简短一字,略带着慌促的颤音。 季邢微微蹙眉,咽下嗓间的那声叹,无声的斜一眼身旁的女人。 奚月立马扭正头,但还是没躲过被季邢捕捉到她盯着玻璃窗里他的动作。 就连腰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起来,试图掩饰掉刚才的行为。 欲盖弥彰。 季邢看着她的视线坦荡多了,又直又厉,缓下方才的语气,不咸不淡地问她:“你说是不是?” 奚月不解。 但不出叁秒,她就懂了。 季邢也在说她。 但她不是Nicole,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法律上的义务,没有必要被他教育。 所以更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我不知道。”口吻生硬,是不想再有下一句对话的意思。 季邢不受她情绪影响。 他只听自己要的答案,“是不是?” 奚月不想答,可不去看也知道此时季邢是怎样锋利的视线在无形中生刮着她。 “是。”回答地极为敷衍。 季邢还不满意。 继续问,“你说要吃多久的苦头才管用?” “我不...”知道两个字哽在喉间,奚月不想浪费口舌,深深凝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尽可能将车厢内两个相连的座位距离拉到最远。 窗外一片鸦黑,越往郊区省局开就越是人烟稀少,只余有路灯偶尔洒下一柱光束不断往后退,往前延伸而去的是幽静的绿植和空旷的马路。 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又想起以前那个自己。 要多久呢。 其实跟时间没多大关系,只要承受得够多了,翅膀挥动不起来也就再飞不起来,更没有了野的天地。 视线聚焦,奚月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脸,熟悉又陌生。 玻璃窗里的季邢也看着那张脸。 听见她说,“一年够了。” 说一下,正文篇幅大概在一百章以里,所以,嗯,就是先有个心理准备,文不长。 不过。 还会有下一本的,嘻。 Chapter068拷 Chapter 068 拷 / 季邢要什么就一定要到的这点蛮也不完全坏,因为他要到之后就不会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上流连。 直到车子在省局门口停下,季邢都没再开口说话。奚月也倒安然。 车停稳,季邢没有着急下车,施舸看情况自行先下车等,站在车门旁打量周遭环境。 越是这种公众场合就越容易聚人,所以闹事不嫌大的人总喜欢往这种行政机关门口蹲。 记者是其中一类。 季邢一路上都没有抽烟,车停下之后才点燃一根来抽,似是有情绪需要舒缓,抽得很缓慢。 奚月不反感抽烟,但没人喜欢抽二手烟的,余光扫一眼此时的季邢,觉得有异,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奚月在车内等,施舸在车外等。 一根烟,季邢用了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揿下车窗,将烟蒂抛出窗外,也没再把车窗重新阖上,直接转身,视线笼在奚月的身上。 突如其来这么强烈的一记注视,奚月理解不到意思。 只见朦胧的光色里,季邢从腰后拿出一串亮银色的手铐,娴熟地打开其中一个,器物的每一寸形状早就烂熟在了季邢心里,所以在做一连串动作的时候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挪都没挪一下。 他一手持着手铐,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拉走。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奚月除了意外,还有的是排斥。 在季邢拉着她的手往手铐里戴的时候,她出自本能地抵触了一下。 季邢还看着她,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看进去了。 只不过他是背着窗外的光,奚月只能看到他的脸廓,看不清他脸上此时是怎样的神情,以及他眼睛里装着怎么的复杂。 季邢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但没松。 像是在给她时间反应和缓冲,然后一如以往的顺从。 奚月好像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了。 Nicole被他刻意留在赵煜那里,既能是眼睛,还能是讨伐的最佳理由。 而她,是等价Nicole的筹码。 也是用来牵制赵煜的一根线。 不得不说,季邢的这盘棋下得深。 捏成拳头的手松了力,季邢将那幅手铐往她手颈上一拷,清脆明净的金属咬合声在车厢内格外动听。 随后季邢将她带下车,拉着手铐将她带进省局。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沦为这幅惨态,被季邢锁着手铐带进省局。 不难看出,季邢这次是真的要把她秉公执法,以罪论处。 因为季邢直接将她带进了关押室。 关押室内没开灯,走廊的灯照进来,微微衬亮狭窄的房间。 季邢松开了她,没多说,意思明显,这儿就是她要待的地方。 奚月一时也不想开口。 季邢不会解释,更不会好心解答她的问题。 她的命都在他手上了,何况这点自由。 她认。 很早之前就认了。 季邢看着她垂下头的低沉样儿,胸腔萦起一股道不明的郁结,不久前还敢在他面前嘴硬的人现在又哑巴了。 他没时间,也没耐心,更对她没有行善的意思。 扭头,转身,动作利落如风,和当年在军校烈日下训练时那般不假思索。 可,身后的存在无法忽略。 他的喉间宛如梗着块石子。 脚步沉顿。背影凛然坚毅。 季邢没回头。 音色无从辨别神情,一贯如此,却又有所不同。 他背对着奚月,开口的语速很慢,似开口艰难,又很坚定:“时间多久都没用,有用的从来都不是时间。” “你想要的,” “我成全你。” 任何。 Chapter069任务 Chapter 069 任务 / 季邢从关押室离开之后,奚月这才想起来自己该问他要关她多久。 但这又不是最重要的。 季邢转身时的背影料峭而坚决,让她莫名情绪复杂。 季邢把她关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么离开这里的季邢要去的是哪儿,又是干什么,她依旧无从得知。 这场游戏自从被拆穿之后,主导权就彻底到了季邢的手上。 还是说,从头到尾,都是。 奚月挣了挣手铐,徒劳。拧眉。在关押室里踱步。 走了几个来回后,奚月走至关押室的铁门前,头贴过去靠近那扇小小的铁窗,用手铐砸向门,发出哐哐声响。 奚月试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 季邢从关押室出来直接进办公室装枪弹准备出局里,施舸手里拿着一通待接的紧急电话,在季邢的示意下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说的是帝皇的情况,赵煜把Nicole带走了。 季邢没意外,问是什么时候,一边拉抽屉取枪,了解完情况后让所有人撤回来,然后结束通话。 施舸立即收起手机,眼看季邢动作迅速也不敢怠慢,“季局,人手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季邢嗯一声,将满弹的枪匣别进后腰,路过的时候拍了拍施舸的肩。 施舸还没反应过来。 季邢说,去刘各庄南仓。 施舸正欲跟着季邢出发的步子霎时刹住,“什么?” 季邢侧头望他一眼。 施舸很快调整好状态,原地站直,板正胸膛,“是。” 施舸以为季邢要去做的是从赵煜手上接回Nicole,原来是他错想了。 季邢性子敏感多疑,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所以施舸被训练出能迅速切换状态跟上季邢的节奏。 可他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季邢看出来了。 在临上车之际,季邢换掉了司机,让施舸留下去接别的任务,换了副助理跟着。 不得不说,季邢很会用人,在丝毫没有挑破话的情况下,他直接将施舸去限制赵煜那边物流情况,大到机械设备小到酒水饮料,只要货物流通停滞,赵煜肯定会急。 狗急了会跳墙,到那时赵煜也顾不上在Nicole身上算季邢带走奚月的账了。 “但场面估计会大规模的乱,要严格把控好地理位置上的人口分布,不能殃及无辜性命,这个任务重,你去做,我放心。”这是季邢的原话。 季邢说得急,施舸脑筋也跟着转得快,关键字眼记得很清楚,其中包括间接护住季礼的安全。 这时,施舸才知道原来她叫季礼。 没等施舸说是,季邢已经摇上了车窗吩咐司机出发。 正如他说的那样,这个任务交给施舸再合适不过,他也最放心他去做。 * 季邢早就暗地里安排人成立了专案组,就上次赵煜走私的车辆进行深入调查,从而挖出他黑势力下更多的违法犯罪行为。 最新追踪的消息里说,在未来的二十四个小时里 ,赵煜的人会和缅甸来的毒贩进行会面,有七成的把握会现场进行交易。 这笔买卖是赵煜手下“业务”的分支,按理来说如果真的能现场连人带货的逮捕,赵煜诸多手下,其实也不能顺藤摸瓜到他头上。 而今晚能让季邢如此兴师动众的,是因为领队缅甸来的那批人的名单里,有一个本该丧生在季老爷子那场码头大火里的人。 Chapter070码头 Chapter 070 码头 / 季邢带着人在码头蹲了六天五夜,最后一个晚上的时候终于才等到入境的人员,那一个晚上战火打得很烈。 季邢是在交易中途带着人冲进去的,交火之后,警方活捉所有毒贩,随后又在随行的吉普车里搜出五百公斤海洛因。 在撤离码头的时候,迎来另一批人的围攻,季邢认出其中一个是赵煜的手下,看来是赵煜已经知道今晚的行动了,也就是说赵煜应该也在这附近。 季邢在微型对讲器里发布命令:“先藏身。” 反攻为守。 码头的布局已经熟记于心,哪些地方利于隐藏,哪些地方便于逃身,季邢早就勘察清楚了。 但他的选择里不是逃也不是藏。 季邢平静道出下半句:“活捉赵煜。” * 季邢把奚月带走的这几天,赵煜也没闲着,手下的货物流通遭到了限制对他很多店和公司业务都影响很大,大到他不出面就解决不了的局面。 忙归忙,赵煜没忘了季礼还在自己手上。 季礼太淡定,让他一度怀疑这是她和季邢的计。 是的概率十有七八。 所以他不甘心就让Nicole安静关着,他带她来不是做客的,没少给脸色,走哪都带着,像是昭告天下她现在是他的阶下囚一样。 Nicole不乱发作情绪,她聪明,知道赵煜现在身处水深火热,她就相对安全。基本上赵煜让她去哪就去哪,跟着就跟着,反正她闲,也不避讳。 相反,有重要电话和人事要会的时候赵煜还要抽出个心眼来把她打发掉。 赵煜得知警方在码头有行动的时候,他正在被涉嫌走私的事情缠着,律师说要提供相关文件,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火冒叁丈。 没想到季邢藏着久在酝这么一出。 将律师遣走之后,赵煜在办公室里抽烟,有人推门进来也没反应,半晌也没人开口说话。 赵煜在想事情的时候格外入迷,烟从点燃起就没抽过一口,门被阖上发出动静才拉回他的思绪,止住,将烟蒂辗灭,没抬眸去看也知道会是谁这么大胆子的不敲门。 “你说,”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好似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火的人不是他。 “季邢把你留在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有的话,Nicole当然不会说。 赵煜也知道。 所以他也就只是问问。 他看向她,将她上下打量了遍,她身上穿的是他备给奚月的衣服,她比奚月高,肤色也深点,倒把这身墨绿色短裙穿出别种风情。 这几天,她从没让自己不体面过,甚至说是将能用的饰物都发挥极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边多出一个情妇,天天带在身边。 赵煜的视线很不友好,嘴角的笑也透着股讽味。 自问自答地接下去说,“他是觉得他带走了我的女人,所以补偿一个给我?” 利落地收回视线,不屑一顾般的神情,从皮椅里起身,朝Nicole走近,伸手触上她的脸颊,手指瞄着弧度往颈间走,动作和语调都再轻柔不过了,话却是:“美是美,只可惜,不合胃口。” Nicole不怒,笑着拨开他的手,“那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赵煜盯着Nicole的脸,似能看出与季邢那千分之几的相似处般,憎恶如仇。 他拉过Nicole将人贴近自己胸膛前,警告道:“你在我这里,我把你扒光了送人送狗,季邢都救不了你半根手指头。” Nicole嘴边的笑有半秒的僵硬,再怎么无畏自信也不敢挑战人性的恶。 何况是一个坏事做惯了的人。 “害怕了?”赵煜变脸很快,恍若刚才只是跟她说了个笑话,又问她:“还是怕狗啊?是怕狼狗还是什么狗都怕?” Nicole脸上什么表情都没了,整个人怔住。 她没想到,赵煜认出她的原因是因为记得她。 赵煜很欣赏此刻她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伸手拍了拍:“怎么不怕我?” Nicole一把将赵煜推开,并不想跟着赵煜的话题往下开展,更不想回忆起儿时那段被绑架的惨痛经历,音色勉强维持正常:“我觉得赵老板现在不该这么空闲。” 赵煜喜欢捏着人的痛处,然后看对方挣扎无果。 “看来没忘啊。”他语气很轻,却有着夹毒带药的杀伤力。 “你现在的处境和当时多像。” 只不过,他的处境和当年截然不同。 Nicole心理素质不低,但对于幼年被绑架的那次阴影做出过很大努力都没得到过改善,也从来没有人再提起过那件事情,她就配合着所有人假装忘记。 赵煜笑意颇浓,在她还在做思想争斗的时候将她抱起压进了沙发,俯身就开始咬她的耳垂,手轻而易举地就钻进她的裙底,往上掀。 Nicole没做准备,整个人被赵煜用四肢钉在沙发上,无从反抗,很快身上的衣物就被脱得一干二净。 赵煜手脚并用的压制住身下的人,直起上半身俯视着眼前这具姣好的酮体,从上到下的细看一遍。 笑得像张魔鬼面具,“这么多年没见,这才是正确的见面方式才对。” “你说,对吗?” 当年,她也是在他面前被扒得一丝不挂。 他站在旁边袖手旁观。 时过境迁。 此情此景,和当年相似,又有不同。 赵煜的手指在Nicole身下洞穴附近徘徊,揉掐着她腿根处的嫩肉,给她做出选择的空间。 也终于问出这几天里他都没提到过的问题,“季邢的计划。” 说着他又垂头贴近她的耳尖,压低了声音轻声开口,“还记不记得当年流了多少血?我帮你回忆,哦。不对,” 他好似是善意,在对她交耳倾诉温柔,纠正说,“我带你回味。” Nicole撑不住了,像是真的被赵煜带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雨夜,理智防线在这一瞬间被冲塌。在 赵煜指间碰触到花蕾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止不住的发颤,声音绝望而破碎不堪:“不要。” 赵煜满意了,抿唇。 伸手去捋顺她乱掉的头发,循循善诱道:“乖,季邢在哪?” 更┊全┊小┊说: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71枪响 Chapter 071 枪响 / 赵煜有备而来,阵仗是冲着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局面去的,他早就想正面和季邢刚一次,只是这么久才等到机会。 一年前,他能从奚老爷子全员丧命于船上大火事件干净脱身,今天他就能从省局缉毒行动失败而无一人生还中再还原一次表演,这是他的强项。 何况,今晚缅甸那人若是真被季邢带走,他也会生出无端的麻烦。 这场游戏,是到结束的时候了。 赵煜留给手下人的任务是,今晚码头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赵煜也是在这个时候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天生意上的事情屡遭不顺,原来不过是季邢声东击西的手段。 季邢抓了缅甸来的人,要想在这片码头长时间的藏身不太可能,所以赵煜直接派出所有手下去搜寻,码头的各个出入口也都严格控死。 “即使季邢长了翅膀能飞出去,也不可能逃出我的眼皮子。”赵煜站在码头附近一座简楼的顶层,这个角度可以俯瞰到大半个码头,夜色下,水光和雾色将码头环绕,恍若孤岛,暗潮正在涌起一场风暴。 打响码头第一枪的,是赵煜的人。 赵煜依旧没现身,但若没有赵煜的授意,没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摆出这么一出教训人的戏码。 一名警察被人反手钳制着,腹部中了一弹,还在汩汩流血,膝盖被人狠踹了一脚,他仍站得笔直就是不肯弯膝盖。 一方是警,一方是匪。双方都是狠角色。 一方是对自己狠,那股宁死不屈的劲儿是真的不虚;而另一方是对他人的狠,能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什么脏法子都能用。 男人不屈,对面就恼,拔枪对准他双腿间的命根,恶狠狠地扣扳机:“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吧?老子让你断子绝孙信不信?给老子跪!” 枪口的子弹已经蓄势待发。 警察咬牙切齿:“有种就杀了我。” 怎么可能就真的杀了。 上演这一幕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季邢有所动作,这样大家都不会耗时间。 赵煜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拖,更不想被季邢拖。 电话响起,拔枪的男人见了眼来电显示,眉目间的那股子劲儿瞬间变了,恭恭敬敬的:“赵老板。” 对面就简单两个字。 “杀了。” 第二道枪声响彻黑压压的码头,如划过肌肤的锯齿,耸人听闻。 * 季邢和众人藏身的那个小屋子正对着码头空场,几盏路灯围绕下的场地明亮如昼,他把刚才的那一幕一帧不落地看进眼底。 同样的,还有随行的手下。无一不是冒起冷汗,紧着眉心看向季邢,急切的想从他嘴里听到关于下一步的吩咐。 真的不能再拖了。 赵煜找到我们会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人手今晚够多,不怕跟赵煜来刚的。 手下人已经难以按捺,都被刚才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神经,又气又恨。 季邢耳麦里的声音也在急,都在等着他发话。 他不是无动于衷。 开口却只能依旧是,“等。” 他不止一次地目睹过自己人被对手处决,甚至自己也曾身临过险境,所以他比旁人多出一份无法比拟的冷静。 看了一眼时间,脑子里的那根弦死死绷着,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额头与帽檐间已经起了细密的汗渍。 季邢在划分码头藏身点的时候就做过很全面的分析,最后确定下来的都是足够隐蔽拖到特警和海事局的人来,可事事总有例外。 时间又过去十分钟。 季邢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一只手机,指腹快速按键,成功解锁,随即拨出那串电话号码,同时用视线示意所有人不要发出声音。 电话接通得很快,只是那边没有声音。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秒数在不断增长。 如心脏跳动的节拍,一下一颤。 对面终于在五十秒的时候开了口。 嗓音似是迎着风,灌着口烟雾,沉哑,“她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却不掩那股戾气,“季邢,该到此为止了。” Chapter072收网 Chapter 072 收网 / 赵煜那边有电话插进来,也没有要跟季邢多周旋的意思,果断挂断。 本是安静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慌乱。 “赵哥,不好了!刑警和缉毒大队的人来了!” “好像,还有海事局的人?” 赵煜眉梢一震,“海事局?” 那头似又确认了一遍,最后得出肯定结论,“没错,我看清了,是之前跟我们打过交道的副级干部。” 赵煜朝身后人摊出手心,接过望远镜,问:“在哪个方位?” 不用等回答。 从远至近的警笛声已经给出了最明确回答。赵煜拿起望远镜朝东北方眺望,少说有数十辆警车正在驶近。 在那个码头入口处也有人在跟警方对接。 赵煜电话打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警察语气强硬,在不明确对方清白身份前,对方就有百分之九十是罪犯的嫌疑。 “为什么这个点出现在这里?” 接通电话后,手机就放进口袋里亮着屏。 “警官,码头讨生活哪有什么这个点那个点的,有活儿没做完就得来做。”都是赵煜手下的亡命徒,和警察擦过交道也不止一两次,个个都能演会装。 “怎么的,今晚码头发生什么事儿了让你们这么大场面?别是什么恐怖袭击,我们会不会也有危险?” “少废话!”一记呵斥将男人话头止住,又对身后人授意:“先带走。” 赵煜拧眉,扔开望远镜。 电话还在通话中。 码头的风很利,呼哧哧地刮过耳际。 他开始理思路。 季邢这次行动不该有这么大阵仗,如果要出动这么多机关部门,他不可能从Nicole嘴里才得知季邢的下落。 刚才那通电话,说明季邢就在这个码头。 如果季邢和这些人接头,他今晚腹背受敌,局势骤转。 赵煜突然转身,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面上,昏暗夜色下的水光嶙峋,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我在国外研究过气象,发现天气比人有意思多了,就比如,今夜的月朗星稀,明天会是个晴空无风的好天气。” Nicole很喜欢说话,总喜欢说很多,惹他痛快的不痛快的都有。 前者只有在他逼她的时候才会有。 但他记不太清了。 他没闲工夫记她,可也不能不管她。 他不是请她来做客的,让她安逸就太便宜季邢了。 现在想想,这个女人好像并没有说过让他痛快的话,就连被逼到濒临崩溃也还是在骗他。 * 赵煜为了今晚孤注一掷,季邢又何尝没有拼尽全力。不然不会把Nicole放到赵煜身边。 听到警笛声响彻整座码头的时候,那块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 季邢将微型对讲拉至嘴边:“出动。” 所有暗藏在隐秘角落的人纷纷现身。 整齐有力的嗓音和警笛融合成一体,“别动,警察。” * 整整十八分钟。 季邢掐断那钟在脑海里计时的表盘,带着手下人冲出安全区域和赵煜的人当面对峙。 那通电话,同样也确定了赵煜就在码头。 季邢吩咐完手下人的任务后就刻不容缓地带上两个人去找赵煜。 缉毒大队的人没想到季邢也会在这里,还没打上照面就看到那道飞奔的身影朝暗处跑。 “季局长干什么去?需不需要支援?” 说话的是季邢的副助,“不用,局长让我们控制好现场,其余交给他。” “其余?” “季局要亲手抓到赵煜。” * 季邢在规划行动的时候早就把码头的每一个角落做好调查,如果他是赵煜那么他可以选择的藏身之处也就只会是那几个。 码头西部破旧筒子楼的顶层天台,那里视角绝佳,因为是天台,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赵煜会在那里。 那是他刻意没安排上的位置,也是他留给赵煜的。 步子在筒楼前停下,季邢大气未喘,对身后慢两步的人低声交代:“在这里守着。” 随后季邢朝筒楼前方的小道跑去。 越往狭窄的通道里去,光线越黑暗。 季邢孤身进去。 这是条死巷子。 头顶错综复杂的电线,切开这条荒没沉寂的小巷。 季邢在巷口停下,不合时宜地点燃一根烟。 火机擦燃巷子里的唯一声响。 昏暗中,巷尾那端走出一道落拓身影,斜在墙面上。 遥遥相望。 “你猜你不会杀我,也不会抓我。”赵煜得意的口吻并不收敛,他很有自信。 季邢将烟咬在齿间,在黑暗里整理袖口,在小房屋里蹲得太久,身上沾惹了大量陈年的灰,掸了掸,表面的都散了。 很多和赵煜的交道里,季邢都很少给过脸色。 他不屑。 演都不想演。 这一年来,赵煜的独角戏也不觉乏味,明争暗斗的劲儿一直很盛。 季邢不屑归不屑,要斗的话他奉陪到底。 眼下的局面,胜败已经注定,赵煜还能有这幅姿态是因为他的确猜对了。 赵煜踩着步子朝季邢走近,为了能让季邢听得更清楚,语速慢下来,又衔起笑:“季局长铺这么大的网,怎么舍得轻易处置我呢?” * 季邢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码头已经恢复大半宁静,只需要将人和物都押回去今晚的纷乱就划上句点。 “季局,赵煜呢?”缉毒队队长有点意外,季邢的身后非但没有赵煜这个头目,还反倒弄得一身狼狈。 季邢身上很多血,但都不是他的。 他蹙着眉头将制服外套脱下来扔给手下,语气不佳:“跑了。” “”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质疑,见季邢脸色不好也不方便多问。 “那个季局长,这些毒贩子我们就先带回去了,回头我们把继续把情况侦查透彻后,文书上报给局里。” 季邢面色不变。 副助不悦了,“你知道季局长在这儿守” 季邢打断他,话是对缉毒队的人说:“尽快。” 副助闭嘴了,也不可思议。 他们不辞辛苦拿命在这里蹲了六天,结果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季邢等人先行离开的码头。 副助问他为什么要把这记功让出去。 季邢脸上爬有疲色,右手掐着眉心,六天六夜来第一次阖上眼睛。 再不想开口,也要对跟他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交代。 “他们不来,今晚还会有好几个周乾翼。” 周乾翼,是被枪杀掉的那个警察,年纪尚轻,终年于血气方刚的二十八岁。 季邢记得他手下的每一个人,也比他们自己更看重那条命。 他肩上的命,太多。 所以在他倾尽全力和赵煜拼的时候,他沉下所有的气,藏着等着。 从胸腔里泄出口气,季邢沉声安众人不平的心,“该有的,不会少。” 完┊整┊不┇漏┊章┊节: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73想要么?给你。 Chapter 073 想要么?给你。 / 季邢回省局的路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施舸,问他现在在哪,情况如何。 施舸有一丝难掩的激动,季邢能给他打电话说明已经结束了一切,“季局放心,一切顺利,我现在刚平安送回检察官,需要我马上回去吗?” “不用。” 施舸不自觉站直,等着季邢的下一步吩咐。 “找到Nicole,确保她安全。” 施舸秒答:“是。” “要接回去吗?”施舸又请示了一句。 季邢没回话,犹豫了一二,最后拒绝了。 “这次,我亲自去接。” 施舸不再多言:“明白了。” * 季邢回到省局后没去见奚月,只向看守员问了两句情况,而后派人将她带回了金玉府。 季邢还有后要善。 奚月从省局出来的时候仍带着手铐,问季邢是不是回来了。 对方没答,看上去是不便多言的样子,奚月只问过一遍也就不问了。 她已经等了六天,不差再晚一点。 回到金玉府后,她却还是加倍的不安,新闻上关于码头缉拿毒贩的报道她看了,虽然没有指出与谁有关,但她直觉季邢是其中之一。 赵煜应该也是。 奚月把有关码头的大小所有报道都找出来看,反复看。 一直到凌晨。 季邢在凌晨叁点的时候回到金玉府。 客厅没开灯,只一张亮着白光的屏幕,照亮沙发里坐着人的脸。 听闻车子熄火的声响,女人骤然扭头朝窗外看,和车旁驻步的季邢四目相对。 才六天,好像过去六年那么长。 奚月从沙发里起身,走至落地窗前去看得更清楚,确定是季邢没错。 她走出去,甚至忘了穿鞋,怔怔站在门口等他。 这道视线,涵盖掉所有要说的话。 奚月能懂。 那个凌晨,在他们开口说第一句话前,他们用遍了所有姿势来融合对方的身体。 客厅里规整的布局被打乱,如同奚月此时散开的藻发,随着季邢每一个动作的变化在空间里移动。 季邢的身上还带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奚月没去理会,用力的吻他,夹他,回应他。 季邢熬了这么多天,身体上的疲惫被此时的刺激扫空,化作成饥渴的欲求,总想要更多,进到她身体最里面。 身体的契合能大过世间所有感官所带来的欢愉。 没有人不爱这种酣畅。 季邢这些天来蓄下来的野性,又都化作了抽插的力度不断往她身体里钻,怎么都不觉得够。 季邢也从来知道怎么掌控她的身体。 快高潮时。 季邢手指插进她的发根,阴茎摩挲着她的内壁没再往深处去,她半个身子平躺在吧台,双腿架在季邢的肩上,季邢抓起她的头,对上她颠涣散掉的双眸,哑声问她:“想要么?” 奚月的身体撒不了慌,在季邢面前从来很诚实。 “想。” 季邢也到了,肿胀的阴茎被她夹得很爽。 双手托住奚月的腿根将人往下拉,同时腿间用力一撞,两处紧密的贴合,他又进到她体内最深,射给她。 被情欲模糊掉的磁性嗓音,“给你。” 奚月感受到那根硕大在她体内射出的热流,整个人被带到高空,泄过之后又如幻梦般轻盈。 随后听到那道嗓音又很快恢复了冷静,在她耳边说出下半句话。 赵煜的命。 整句话连起来的另一层意思是,赵煜的命,也给你。 Chapter074极致 Chapter 074 极致 / 奚月知道季邢没开玩笑。 这也是他们早就定下来的交易,一命换一命,她把命给他,他给她赵煜的命。 圈在季邢脖子上的双臂倏然松力,视线凝聚到季邢俊毅的脸上,发现到他左边眉头上有一道新鲜的疤,血渍被擦拭过,但痕迹犹在。 今晚定是个惊心动魄的一夜。 这一命,也是季邢用命换来的。 手指不听使唤地抚上了那道伤,轻柔地拭一遍。 他身上除了刚才激烈过后旖旎的汗味,还有那股散不尽的血腥味。 窗外已经铺开天光,清晨第一抹崭新的微亮照进来。 奚月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季邢身体,想看看哪里还有伤。 光线还是朦胧了些,她就换手在身上他的身体上游走、探索。 正欲顺着肩头往下走,指腹戛然顿住。 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肉骷髅,不难摸出是子弹留下的疤,伤疤的程度也不新不旧。 她之前有看到过。 察觉到身下人手指的不安分,季邢微微侧身避开她的碰触,但仍没从她身上下去,他还不想,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像是一种质问。 他的眼神总是用力而锋锐,让人大大小小的心思都无从遁形。 她每次觉得他能像穿透她身体一样也把她从头到尾都看透明。 也还好晨光微熹,她眸色里的情绪可以再躲一躲。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墙面上的壁钟指向五点五十九分。 两具赤裸相交的肉体还维持着高潮时的姿势,迟迟未分开。 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在结束后这样的平静相处过。 “赵煜,抓住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不需要问。季邢说给,那就足够代表今晚的结局。 季邢不语。他依旧不回答多余的废话问题。 他还在她身体里,看着她的眼睛。 她觉得嗓间哽着一口气,却又说不清理由,或就只是纯粹因为眼前季邢这个人。 他眼中的隐忍、决绝、说给你时好似满怀柔情。 “真的给我么?”她的嗓音终究还是不争气地变了调。 这也是个没有价值的问题。 但季邢答了:“给过了。” 就像刚才射进她身体里的情欲一样,给了就是给了。 没什么真不真。 他不是她,没有好演这个毛病。 奚月不是没想过季邢拿下赵煜的局面,相反她假设过很多遍,他会以什么形式算过赵煜。 谁都有好赌的潜质。 奚月从找上季邢的那一刻起,就把注压在了他身上。 当结果完全符合她期望时,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是不是真的。 只因为她没想过,季邢会把她放在如此置身事外的立场。 在关押室的那几天,她每天都用手铐砸门,闹出最大的动静想要让人进来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正在发生什么。 但,除了每天定时定点送饭进来的人外,她没再见到过第二个人,更别提知道星点外面的消息。 一切就这么划上句点。 在她看不见听不到的六天六夜里。 “我们的交易。”她的声音很吃力,许是这个姿势的缘故,又大抵是情绪作祟,压着嗓音,说话也变慢。 “也结束了。” 这是季邢那句话背后的第叁层意思。 季邢没答应,没否认。 但奚月能自己懂。 她兀自笑了,泪在眼眶中氤氲成花,点点碎成星光。 季邢凝眸正要看得更真切,她倏地收紧了腿,攀着他肩膀撑起上半身去吻他眉上的疤,浅浅地,轻轻地,一路往下。 既然灼热欲望烧不毁肉体,那就抛弃所有互赠对方一场极致。 极致的纵欲,无二的告别。 极致过后,各归各的鲜活。 最┊新┊无┊错┇章┊节: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75死结 Chapter 075 死结 / 奚月从没想过生。 不,确切来说,是奚月早就死于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旧日的奚月葬身在那片火海,留下的这具躯体和行尸走肉无异。 能说,能动,再没开心过。 她找上季邢,在他面前扮演角色,她以为瞒得过他。 她也以为,自己早就没了感官体验。 是季邢,给了她切肤削骨的身体上的痛。 也是她能感知和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唯一途径。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能在季邢身下痛死过去。 她闭眼,脑子里烧着一把火,会想象自己当时就身处那簇火海里,逐渐死去。 但季邢有手段,抽出她的幽深通道,给临淹没之际的她一口气来喘。 漆黑如墨的夜,浑浊暧昧的高温空气里,他沉着嗓子问她,痛么。 痛。 她痛。 这个问题,好久没有人问过她了。 她也不配说痛这个字。 奚月不是斯德哥摩尔患者,在被季邢折腾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会因为他寥寥二字就心怀感动。 她只是,不小心弄皱了丝绸衬衣,怎么也抚不平褶子。 这个比喻也不够恰当。 倒不如直白讲。 她只是,不小心害死了一个人,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 而这个人,是给了她生命和天地的人。 世界上最多余的永远都是忏悔和后知后觉,但遗憾常有,人的聪明也总是会晚来一步。 这是死结,没治的。 所以,她没想过活着。 她觉得不配。 * 奚月从金玉府离开的时候,季邢也站在门口等司机从车库里开车出来,抽了根烟夹在指间,却一直没点。 风从耳旁刮过,又刺又冷,一点也没有翻春的暖意。 头顶的那片空中悬着一朵很白很厚的云,慢悠悠地被风推着走,本该是个艳阳天,如果没有这股冷瑟的风会更好。 奚月穿得少,显得身影越发瘦弱,季邢眼角余光里的她单薄得像晃在枯枝上的黄叶。 他拧眉两秒,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奚月的身上,动作谈不上温柔,但也不同平日。 季邢的脸廓凛冽,线条分明得犹如刀工了得的工匠精雕细琢出来般,垂眸替她裹紧外套的时候,很认真。 也很温柔。 这份温柔,堪比这遍地枯槁的寒日里突洒出一道暖阳。 她无声看着季邢的动作,看着他冷冽不着多余神情的脸。 二人无言。 金玉府门前,男人替女人裹黑色外套,外套长度至女人小腿处,衣摆不知是随风还是随男人手中的动作晃动,和裸露在外的小腿肌肤一贴一离。 没有对视,默契的沉默。 这是这个冬末里关于他们的最后一帧画面。 季邢记得很清楚。 又很模糊的,因为他克制着没去看她的脸,可即使不用眼睛也足够深刻。 他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奚月上一次在他身下这么卖力也是这样,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等了这一天这么久,不用猜,去哪儿也是明摆着。 季邢紧了紧她胸口的领子,而后双手缓慢的收进裤子口袋里,移开步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似方才的亲昵距离只是错觉。 司机驱车驶近,季邢弯腰上了车,只留下车尾气在空中扬起一串。 奚月视线落在那个方向,不知道是在看那团浊气还是离去人的踪影。 在冷风中站了许久。 她倏地开口,说声,“谢谢。” 谢什么呢。 谢季邢临走前送她裹有他温度的外套?谢他明知她心怀鬼胎也将她留在身边一年有余?谢他甘愿被她一而再地利用然后还成就了她的心愿? 都不是。 她想谢的,是他让她这颗腐烂透掉的心再度感觉到颤痛。 对于一个连灵魂都麻木了的人来说,连痛都是奢侈。 她如行尸走肉,他非要让她尝到血腥。 用行动告诉问她,再痛也要忍着,活着。 奚月仰头面朝着天睁眼,想起有天曾问季邢是不是爱上了她,他纠正说,是没操够。 几个小时前,她问他,操够了么。 季邢却说,腻不了了。 腻不了了的意思未能品出一二,连人带魂被丢进了云巅,不知所踪。 这出对话并不久远,但此时浮现在脑海里像是许多年前的老相片的画质,磨砂,黑白,带着白框架。 是能装裱起来的那种陈旧,纯正的经典款。 她直直扬起头,脖颈拉得老长,在尽力克制着什么,可那颗滚烫的泪珠还是从眼角滑落,一路沿着脸廓往下。 人决意赴死之前,都会留有对人世间牵挂之人或事的执念和期许。 在那滴泪被风吹干之际,奚月许了个愿。 愿在这有你一份功的盛世,也有同寻常人的圆满。 更┊新┊完┊载┇文┊学: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76本能 Chapter 76 本能 / Nicole从赵煜那里出来的时候,季邢亲自去接的。 本该是衔着胜利者姿态的她,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安静地站在门口用视线找到季邢,安静地走近,安静地对视,安静地笑。 季邢眼和心都不瞎,她的眼眶是红的。 季礼从小谈不上娇生惯养,相反她经历过百分之九十女生成长环境中未曾有过的险。 所以她比一般人坚韧。 她不该是这般委屈的样子走出来。 和季邢预期中的结果没变,但季礼的反应出乎他的意外。 却也没多说,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轻缓的力道。 季礼笑着偏头看他,猩红的眼眶和牵强的嘴角让人不忍,也心疼。 “你有什么想做的?”季邢轻声问她。 他就是这样,即使是安抚一个人,也要落实到行动上,哪怕嘴上言语不过二叁。 他给季礼选择权利,如果要宣泄,要讨回一口气,现在就可以,他允准,也在后撑着。 季礼笑意深了,有欣慰,也有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眼里的泪花也堆得多了。 她没想做的。 只朝季邢张开双臂,像个孩子,“哥,你真心真意抱抱我吧。” 真心真意,简单四字其实不难,在亲情里说起又多余。 但在生活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言,却稀罕地堪比绝世碧玉。 这是赵煜说的。 季礼不知道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有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上车后季邢也没多问,季礼的调节能力很强,他知道她没那么脆弱。 她也习惯独自坚强。 一路上寂静。 车子在金玉府门前挺稳,季邢说让她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晚点医生会过来。 “哥,你有没有要跟我说的。”季礼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季邢也不急,他给她时间慢慢缓过来,侧身望向她,本该问“你想听什么?”,出口化作了简单二字:“没有。”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也知道怎么做对她最好,所以关于赵煜的他都不会提及。 只一个最终结局。 “赵煜死了。” 季邢平铺直叙地宣告这个消息,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没急着走开,也没有要催促的意思,站在车门边,整个人被笼在深暮色之下,孤身抽烟。 车里传来季礼闷声痛苦的哭腔,声声打进本就斑驳的心里。 季邢一生没多少牵挂之人,父母很早就双亡,幼年成长环境里除了客套疏离的人际关系外,他没有别的真情实感。 但季礼是例外,也是唯一能够托付信任的人。 他护着她,养着她,藏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奚月也不会把她再牵扯进本不该再沾染的混乱。 他对她,有愧疚。 也深感自责。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兄长,这次是他亲手让她难过痛苦。 烟一根一根地抽,但丝毫没减弱季邢此时内心的凌乱。 直到季礼从车里走出来,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看不到季礼红肿的双眼。 只有嘶哑的破碎嗓音在夜风里拉奏起让人心碎的曲目。 “哥,我好像很没用。” “国内不适合我生活,还是把我送走吧,越远越好。” 季邢在这一瞬说不出话,指间的烟被夜风吹得一隐一灭。 他直直的看着黑幕下季礼的双眼,哪怕不是真能看清,也感受到了她的痛。 左手握拳,克制地收回无用的注视。 如季邢懂季礼一样,她亦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和隐忍。 季礼上前一步,这一次换她抱他。 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张开双臂拥住季邢,声音轻柔如水纹涟漪:“哥,你别难过,我从不怪你。你也没错。” 她懂季邢肩上的责任,所以懂他其实也有很多不得已。 她懂季邢表面有多冷酷,也懂他内心多年滚烫炙热从未被现实浇灭。 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像战士一样无畏向前。 但谁能自私地只准英雄顶天立地,却不许有七情六欲。这不公平。 季邢从来不是神。 他该去爱。 也配去爱。 季邢从前教导她的道理不少,她想也带他明白一次。 “哥,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不会害我,尽管你从来都不说。” 季礼慢慢,慢慢地在他耳边诉说,如风云月伴舞后的温柔,携带娟丽的美妙,娓娓道来一段不算新鲜的旧时光。 “就像你对奚月。感情是藏不住的。这是和求生一样的本能。” 爱┊阅┊读┊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77地狱 Chapter 077 地狱 / 广袤的海平面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涛,层层相碰,水花撞开的瞬间迸发无尽的生命力。 世间万物都蕴藏生命,能生能死,能革新能蜕旧。 这片码头的海域见证这座城市从萧条到辉煌,从窄小平屋到高楼四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千变万化的事,有来处有去处,而它始终以沉静的姿态观望这个世界。 看着夜色下潋滟的水光,奚月像是也被感染上生命力。 她倚在船栏边,面朝着风,感受拂过面颊的冷冽,让她清醒;嗅着海水的潮腥味,她假装自己也身处那个夜晚的大火里。 赵煜来到奚月身后的时候,她就是这般,像融进了海景。 浓墨重彩的油画,她是画里最大的看头。 她今天穿了一袭白裙,很朴素。 在他的印象里,她几乎从不穿白色,她总喜欢色彩鲜艳的服装,大胆张扬的风格才符合她,也更衬她。 他今天发现,她穿白色也很美,是不同以往的美。 所以也陌生。 陌生到他自己觉得荒唐。 他们居然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多久,奚月就察觉到了赵煜的存在,侧过头,冷白的脸侧在月光下剔透光亮。 他还是会为这样的她心动。 她没看他。 扭过头视线重新投向海平面,这样的眺望能让她身心安宁,平静地和赵煜对话。 “还记得这里么?” 赵煜怎么不记得,“记得。” “当年轰动一时的船只爆炸案,连奚老爷子也没幸免于难。” “是啊。”奚月轻声感慨,好似和赵煜是许久未见面的交心挚友,只一两句话就迅速找回旧情,开始推心置腹。 不过是物是人非,只余空恨。 “当年是谁伙同泰国毒贩在船上安装劣质炸药,却又在双方发生口角的时候,故意引燃?” 赵煜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手工剪裁的高定西装早就被染得失了精致,血和泥脏成一片。 赵煜的脸上也狼狈不堪,挂着缤纷的青紫色,但他仍站得挺立,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在月色里化成一道如水般柔和的草藻。 他回答她,“是我。” 奚月笑出一声。 赵煜也笑出一声。 一声比一声讽刺。 他终于肯认了。 他也不得不认。 从落到季邢手上之后,赵煜就知道他的命已经不由他了。 再演无辜,就像跳梁小丑了。 算了。 索性就认。 “是我。”他轻声重复一遍,好像悔不当初一样哀转。 奚月转过身来,裙摆被夜风往后吹扬,布帛和风刮裂空气,她含笑走近赵煜。 赵煜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遥控器,眸色短暂沉浮了一下,而后又对视上她的眼睛。 这个引爆遥控他并不陌生。 他波澜不惊。 “当年是我故意要害奚老爷子,是我故意让你点了那把火烧掉奚家老宅,也是我算计拿走奚家的权势。” 他对所有的罪供认不讳。 也将他的恶坦诚。 赵煜之所以是赵老板,只因为他行恶磊落,天经地义般,存在就本不跟善良沾边。 可是,他也有几句奉劝。 “奚月。” “我是个恶人,从来都是。” “恶人死后也不会有好下场,你可想清楚了。” “你真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免┊费┊看┊书┊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78该死 Chapter 078 该死 / 人间炼狱都经历过了,何惧死后下地狱。 奚月也未曾向往过天堂。 最好魂消魄散,尸骨腐化回敬给大地。 她自认一生荒唐失败,可能连豺狼虎豹都不屑来啃食。 被火烧烬,最后一点痕迹就潜进海底,挺好。 这个结局,她很满意了。 赵煜看到她眼中决然赴死的坚定。 知道奉劝的话是多余了。 赵煜没有刻意拿捏步伐,靠近她一步,牵扯脚铐在海夜里清脆响出一声。 “奚月。”他突然变了声调,像是戏里最悲情的男主。 “临死前,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奚月紧捏着遥控,手背绷得筋骨分明,她随时随地能摁下这个按钮,然后终结这生的笑剧。 赵煜则盯着她的双眸,极具虔诚。 “最后再答应我,好吗?” 这样轻声的请求,是赵煜以前常用的伎俩,展现他有多温柔多风度,多担心她有一丝不快。 奚月退一步,背抵上栏杆,音线紧致:“别过来。” 她现在只怕靠得太近,死后还要和他的骨灰纠缠。 那才是比地狱更恐怖的噩梦。 “我嫌脏。”她说。 赵煜就当真停下,没再往前的意图。 “我不过去。”言语中有安抚之意。 毕竟有求,也就顺从。 像极了以前,他对她从来不拒绝。 “奚月。”他再度柔声唤她。 一字一字道出临了前最后一份恳求。 “再吻你一次,可以吗?” 夜色浓稠,月光过于清明,散不去海面上成片的堆云,她看不清赵煜脸上有多动情的神色。 却是仅凭语气,也是足够任人动摇的卑微、诚挚。 赵煜好演,临死前也改不了劣习,正常,她能理解。 但不代表能接受,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一分一秒都不想让他多活。 指腹贴在按键上正要用力时。 赵煜突然说,“你应该知道奚老爷子登船前一夜有找过我谈话。” 话题骤转。 也成功让奚月手中的动作顿住。 赵煜往下说,敛下方才请求时所有的情绪,以平淡的叙事口吻开口,“他说,如果这次我能出面帮他把货收了,那他就可以考虑让我娶你。” 他说着,兀自笑一声,带着嘲弄的语气。 “你不会知道,奚老爷子的态度对我多像施舍。” “奚月,但你应该知道,我的自尊和骄傲,不会让自己可怜得像乞丐。” 这些话,奚月不想听:“说完了?” 谁都有为自己鸣不平的资格,但赵煜没有。 奚月截断他的陈述,反问:“难道你现在不可怜?” “你戴了这么久的面具,演自己都沉醉的戏,现在自怨自艾不是更可怜?” 她不用赵煜答,早有定论,“可怜至极。” “鬼做久了,哪会记得人怎么做。” 赵煜听着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每一个字,听得分外仔细般,好似临死前她的话都要多些珍惜。 其实。 不过是要分散到她的注意力。 在奚月最后一字尾音落下后,赵煜倏地向前迈出极速几步,双手抓住她的手颈,俯身吻上了那片唇,舌尖轻巧灵活地探进去。 他说,最后想再吻她一次。 奚月一把将赵煜推开,厌恶的摸一把嘴角。 摁下引爆器前,奚月对赵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都该死。 赵煜趔趄着后退两步,看着奚月的眼睛,眉眼轻柔,话音容进咸咸的海风,似能吐纳连绵山河间的安详,说,“好。” * * 虽然时间短,也就六天五夜,但赵煜和Nicole 的剧情还是可以展开讲讲的。番外安排?(我知道赵煜坏,他就一混蛋,就…也还挺有点意思。 对了。 快完结了,新文有点按耐不住。我争取最近都勤快点,早点完结。 精┊彩┊书┊本┊前┇往: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79平息 Chapter 079 平息 / 次日,全市通报:时隔一年,码头又现船艇爆炸案。 这次掀起的浪花不再是因为船上有谁,而是政府领导班子的不作为,管理疏松导致此类安全问题再度发生,群众掀起巨大的恐慌和激烈的斥责。 这件事情再大,本也闹不到季邢这里。 但就巧在,季邢前几天带人在码头蹲了那么久,联合市分局等人刚在那里缉拿下贩毒团伙,这两件事情就理所当然的有了关系。 在同时有功有过的时候,人们往往不会多看到前者。 季邢在拿下毒贩之后没来得及合眼完整的休息一宿,熬着胃病就又开始解决眼前的事情。 匆忙安排送走Nicole之后,季邢出面给公众一个交代。给出解释说船上摆放大量违禁燃物,来源尚在调查中。身亡人员已经确定,是赵煜和奚月。 借此机会,全省开始做安全防护宣导,加大违禁物h易燃易爆品管制及防控的力度。 同时对赵煜手下的所有产业进行了盘查,很快就出结果,将赵煜生前所做的不法事件公诸于世,走私,贩毒,洗钱,赌博,各种不能沾的黑事都在他手下进行得风生水起。 这样一个恶人,死了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而作为赵煜的未婚妻奚月,自然也不会无辜。 很快,风向就一致转成了对人民干事的称颂,赞扬他们永远在用生命站在一线,不辞辛苦维护城市的安宁。 省局的人终于得以松一口气了。 他们在危难第一时间要与歹徒斗,艰难赢过之后,又要在第二时间与舆论争。疲惫的身躯怎么不累。别说一张脸,其实是只有一条命都不够用。 将所有网上报道内容都清理过后,季邢放了那天码头随行人员的假,也为他们申请了功勋。其中死去的周乾翼将被追悼为烈士。 风浪平息过后,水花敛为不足为奇的平静。 偌大的省局办公室,季邢陷坐在皮椅里,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抽烟。 进来汇报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施舸把Nicole送往伦敦后又独自乘机回国,回到省局交差的时候已经是夜间。 季邢已经不在办公室。 * 季邢从省局开车又去到了码头,这次是他自己开的车,开的也是自己的车,好似他这么来一趟就与他省局局长身份全然无关了。 码头因为发生两起重大案件,已经责令在整顿,季邢的车只能在大铁门前停下。 遥遥看去,只能看到那片空阔的海面,他掌方向盘的手臂直着,视线盯向那个方向,坚毅的侧脸透有一种警惕。 他不是来这回味缉拿毒贩时那个夜晚有多惊险,更不是来感慨这座码头见证了他才创下的伟绩。 他是心有余悸。 就这么看着那个位置,好像就置身回到游艇爆炸的场景,他甚至一想到奚月在那艘艇上就整个人慌乱,那么真切又猛烈,逼的他不得不再来一趟这里确认这股情绪的来源。 他能够感同身受了。奚月对当年的那次事件有多大的阴影。 他甚至无法去假设奚月如果得偿所愿,他会是乱成什么样。 她生生熬在这样的痛苦里一年多。 季邢不想再做多余的共情。 太煎熬了。 现在,他前所未有地想见到她。 同时,狂打方向盘,利落的转向,车子迅速开出了路面坑洼不平的码头。 Chapter080心上人 Chapter 080 心上人 / 车子左拐右开,终于在一条破旧的巷口停下,车开不进去了,季邢只能下车来走。 这一带属于城郊结合,是座跟不上发展又不至于太落后的村庄,整体建筑都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地面是轻易就能卷起大量灰尘的水泥路。 季邢迈着步子直接进了巷子,快速找到门牌号为67的那间屋,临到门口小跑上前,敲门。 光听敲门声的节奏,就能听出来者的焦急。 开门的速度没有很快,因为这间屋子的住户是一名年迈的留守老人,听力即使没有退化,行动能力也有限,拄着一根木拐杖来替季邢开门。 一看是季邢,老人褶皱的脸上泛开和善的笑意:“你来了。” 季邢点下头,视线就开始往屋内望。 老人拉开门让季邢进来,把年轻人的心事看得透亮,没等季邢问就告诉他:“她一直在睡。” 季邢进门之后直接往房间里走,步子很急,老人在后慢慢走。 在推开房间门前,季邢的步子又陡然止住,所有的急切在这一刻刹住了车,动作换成有所顾忌地轻推开门,但年旧的木门还是发出咯吱的动静。 季邢的视线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起伏的情绪再度翻涌,快步上前,在床边站定。 床头燃有一樽迷香,烟雾袅袅盈满整个床头。 他缓慢蹲下身,伸手想去碰触正在输着营养液的那只手背。 最后却只是在空中虚拢着。 这种滋味很复杂,有失而复得的喜,又交织着险象环生的失。 她的命是他这辈子下过最大的赌注。 还好,她还在这里,活生生的躺在他面前。 他担心惊醒她。 可是他又很想证明她的状态。 他在床沿坐下,伸手抄在她的颈后,将她上半身抱起来,感受到她身上偏低的体温,蹙眉。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脸捧起,他又把自己的脸贴过去,如此近的靠着,感受到她轻细的鼻息,他的那颗心才一点一点地摆回去。 季邢忍不住也闭了下眼,所有沉重的力道都憋在了体内,不敢对她施加多一毫。 于是很快将她放回去,替她拉了拉被子,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看她这么安静睡着,其实很舒适。 也庆幸。 老人已经走了进来,轻声对季邢做着交代,“这几天她都是这样睡着,每天我都有换香和药。” 季邢嗯出很轻的一声,视线仍没离开奚月的脸。 她睡着的时候看上去很乖,乖到他仅凭肉眼看不出来她是不是还活着。 在真实情绪一开始泄闸,人的理智就变得弥足珍贵。 季邢关注的点除了奚月还活着,其他目前似乎都无暇顾及。 老人看出来了,于是也就不再打搅,佝背走出房间时轻轻带上了门。 营养液快空瓶了,季邢盯着奚月的脸看了良久,起身换了一瓶新的挂在床头的木架上,旋即找到医用箱,用棉签沾上碘伏,轻轻地在她手背的扎针处擦拭。 虽然地处偏僻,但老人善于整理,老旧的房子除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外,其余季邢都还算满意。 房间宽敞,向南,木质的家具,清淡的布局,虽简但不陋。 这处栖身之处是他亲自找的,他的想法是这个环境绝对的安全,同时等她睁眼过来的第一感受不会特别糟,但又不是足够好。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老人就在门口坐着,季邢对老人礼貌有加,道了声谢和抱歉。 老人笑笑不计较,谁人生之中还不会遇到点难处呢。 对她而言,年岁和境遇至此,能再帮到后生的忙也权当是修缮积缘了。 看得出来,眼前的人是个平日里不惯向人张口的。 “年轻人。”老人语重心长地唤季邢。 季邢如实跟她坦诚过名字和身份,但她都记不大清了,只一个泛泛称谓反而轻松。 季邢不介意,应得很快:“您说。” 老人笑着不着急说。 第一次见季邢的时候就看出这个人眉骨非凡,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在他诚声诚恳地说需要她做什么时,那股子魄力罕见的很。 现在就只再见了一面他托付给她的姑娘,怎么就笨了嘴了呢。 终究还是情事最难也最易勘破,难的是当局人,易的是旁观者。 老人问:“那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 这么宝贝,这么费尽心思,怎么可能不是心尖上的人。 季邢微微一怔。 老人心照不宣地不等他答了。 “说吧,年轻人,你还希望我帮你什么?” 季邢又忍不住朝门内看去,厚实的木质门隔绝地很严,什么也看不见,可不妨碍他的视线转而变得有轻柔。 “我想请你帮我,在我再来找她之前,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 * 新文了解一下吗。文案刚放还很热乎。 精┊彩┊文┊章┊尽┇在: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81狗 Chapter 081 狗 / 奚月醒过来的时候,恍若自己做了一整个世纪的梦,梦里却只苍茫一片,异常地平静。 她很久没这么睡过。 睁眼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空气里飘着浅淡的木质冷香。 身体逐渐回温,她用视线逡巡了一周房间,然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动了动手指,微麻。是有感觉的。 手背上还贴着针头,往上看是输液架。 门被人从外推开,再传进耳内的是老人亲切沙哑的嗓音:“丫头,你醒了。” 还伴有欣喜。 在奚月的惊诧和警惕中,老人慢步走至床边,细细观察了两圈她的面色,咧开嘴角,“气色果然有长。” 奚月睡得太久了,头晕。看向老人时一脸的迷茫。 老人不疾不徐地替她倒了杯水,水是从老旧的热水壶里倒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出热气。 老人把水递给她,“来,丫头,起来喝口水润润喉咙。” 奚月的嗓子确实干,微微启唇会拉扯到喉壁,刺痛地厉害。 她从不喝陌生人递的水。 强忍下嗓间的干涩,她问老人,你是谁。 老人笑得很宽厚,“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还不是没几个人记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来处。” 虽惨淡,却被老人寥寥带过,好似不足轻重。 老人上了年岁,说话也慢,“丫头,你长得跟我孙女真像。” “在江边捡到你的时候,我开心坏了。” “还以为是我孙女回来看我了。” 老人说话气音很沉重,使每一丝情绪都变得沉甸甸的。 悲伤是情绪的负面,但它有一点好处,就是不会撒谎。 奚月懂了。 * 奚月费尽心机从季邢那里换来一场如期而至的死刑,但却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老人心善,将她收留了下来,也说看见她能消去对孙女的念想。 先不论真假,奚月当前的确需要一个落脚之处。 她不会稀里糊涂的生和死。 在这条旧巷子里生活了几天后,她想要知道的消息都是从老人那里探知,正如老人所说,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还小心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出来权当给你解闷。 奚月一时语塞。 她从小虽养尊处优惯了,也不是不识人间疾苦,只不过是太遥远太陌生,有些事连想象的触角都够不到。 老人的质朴和善良让她有所卸下防备,后来也被老人问一些问题。 “丫头,你年纪轻轻为什么想不开?我捡你回来可费了些力。” 奚月默了两秒,说:“没有想不开。” 老人不太信,“那就是失足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要是有个叁长两短,你的家人朋友,爱人,肯定伤心死了。” 老人列举的这几类她都没有。 老人直接表态说不信,笑声低回喑哑,眼角的褶皱堆成一角。 开着玩笑似的:“那你给我当孙女好不好?” 奚月又愣住,看到老人浑浊眼球里微亮起的光。 垂下头扒了口饭进嘴里,声音闷闷的,努力把口吻放轻松,“不好,我不希望我死了之后还有人为我伤心。” 老人没听清,连啊了两声。 也不等奚月解释。 老人笑得慈眉善目,“太好了,我又有孙女了。” 奚月再抬头的时候,看到老人眼中的晶莹泪花,在笑又在哭,那句不哽回了嗓子眼。 她曾见过最深恶痛绝的黑暗,也机缘巧合的,看到深埋市井里无人问津的善良。 即使无关乎老人的孙女情节,她也不能现在再死一回。 因为她现在无法得知关于码头那场大火的后续,其中最关键的是,赵煜死没死。 * 奚月常出门在巷子里走动,将周围环境摸大致清楚了——这条巷子太荒废,还能留下来居住的有一半都是像赵奶奶这般的孤寡老人,还有一半是原本生长在这里的人,都属中老年。她每次出门遇到人,都会被投以极其不友好的视线打量,好似在这里的人都有一种看不见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确定。 而她,在这里人的眼中就是行走的外来人叁字。 奚月曾对赵奶奶说,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很冷漠。 赵奶奶早就习惯了,解释说这是二十年前就有了的风气,这条巷子的人生活水平低,社会福利保障样样都没有,前几年还会争个公道,但是没人理会,甚至还被剥削走不少土地,本来这个村庄远不止看上去这么大。后来,没人做主也无处申诉,这里的人就只能守着这点地方过活。他们排斥的不是她,而是所有陌生的面孔。 赵奶奶还说,这个地方的人能冷漠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你多一个少一个永远都没人在意,最后为这条巷子添一道肉体的腐臭味。 听完这些,奚月只觉一阵唏嘘。 认知之外,皆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奚月在这里停留了一周,向赵奶奶提出要离开。 赵奶奶先是怅然若失地怔住,随即又是强行着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是要回去找你家人了吗?” 奚月看着赵奶奶,胸腔里涌起酸涩。 这几天里,奶奶总亲切地唤她孙女,也实打实地把她当做亲人来关爱照顾,奚月觉得赵奶奶只是纯粹把她认错了。 其实奶奶一直都知道的。 她有来处,也总该有个归处。 奚月不想骗赵奶奶,“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赵奶奶垂眸看着自己的握在拐杖上的手背,黯然道:“奶奶懂,你们路还长,不能总陪在我身边。” 转而又握住奚月的手,拍了拍,“丫头,去吧。答应奶奶,常回来看看,好吗?” 奚月觉得嗓子里卡了根刺,最后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人情里最能被原谅和不被原谅的,说谎都算其中一件。 * 知道奚月要离开,赵奶奶说什么也要准备替她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但仅有的条件下无法完成,得去十几公里外的小街道上去买菜。 次日一早,赵奶奶就拎着藤织的菜篮子出门了。 奚月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冒尖,又去江边走了圈。 现在已经是春季,但跨越无数个城从尽头那边吹来的风还是冰凉。 她这几天的状态就像是生活的这条巷子,萧索而死寂。 她时常想,为什么自己还会活着?也会想起在摁下引燃按钮的那一秒,到底有没有成功?赵煜会不会也活着? 这也是她必须要去求证的。 哪怕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远处有船帆驶进,在水面上缓缓地浮着,有的时候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这几天里,她也只用白天黑夜来度量时间。 不知道在江边待了多久,奚月往回走。 还没走近巷口,远远就看到狭窄的入口处围堵了很多人,一群是褴褛的巷民,一群是身穿制服的政府人员。 奚月一顿,下意识地转身。 转身的刹那恰好被赵奶奶看到,朝她喊了声,“丫头。”又急又慌。 赵奶奶拄着拐杖要朝她这边走,奚月率先一步走到她身边,然后扶着她从人群边缘挤进巷子。 “怎么了?”奚月问。 赵奶奶一脸忧色,说村民们得知消息,当官的要来拆用我们这边的房子。 奚月皱眉,快速扫一眼那群执法人员,然后收回视线,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哪里是拆迁征用正常该走的流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现在这个社会,怕的不再是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之人,而是宪法之下执法的人拿权压人。 奚月觉得村民们做的很对,就该硬碰硬。今天政府来人不算多,粗略扫了一眼大概不超过十个数,村民们在武力值上不输。 奚月将赵奶奶往家里带,巷子人多纷乱,老人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的。 巷口的争纷声越来越大,奚月站在门内将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赵奶奶也苦皱着眉心。 然后有人喊,“当官的打人了!” “当官的杀人了!” 随后门外的动静短暂地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又爆发更激烈的抗争。 这场对峙直到暮色时分才有所消停,路过的人带来消息说当官的人没那么容易罢休,还有车子停在外面不肯走,等他们先回去吃个饭再来堵着巷口。 人在面临领地之争时,总是激发出本能中最大限度的团结。 赵奶奶把刚才做的饭菜端出来分给他们,让他们也别太拼命。 毕竟,命没了还要什么家。 接过赵奶奶饭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的T恤已经被扯烂,脸上挂着色,气得龇牙咧嘴:“有本事他们把我们都杀了。”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入夜后,外面时不时会传来男人故意扯着嗓门吵嚷的声音,奚月帮赵奶奶偶尔给村民们送送水和食物,顺便也看看外面情形。 叁五个健壮男人坐在巷口,从就近住户家里接出根电线,亮了一盏灯泡用木棍在旁边挂着充当路灯。 男人们的脸被微弱的光照亮半边,愤怒明显。 “这些个官贼,也不怕祖上遭报应,净做丧尽天良的事!”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两个,要么从我们尸体上碾过去,要么想都别想打我们巷子的主意!” “刚才那个狗,来好几趟了是不是?被打成那样儿了还能站起来?看来骨头也贱。” “呸。”男人碎了一口,“狗都抬举他了,不怕打就来,老子弄死他!” “现在这些政府走狗,还真称职,为了交差还真是命都不要了,又来了。” 众人顺着看过去,同时抡起袖子,有的搓了搓掌心吐了口唾沫,骂了句,“又是这条狗。” 还没等奚月在谩骂声里看清楚来人的影子,他就被男人们围住,二话不说就开始拳打脚踢,祖上都被问候了一遍。 按理说,奚月见过比这大出多少倍的场面,不至于会有什么感触,可她还是不由地心惊了一下。 再看那架势,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血腥味开始弥漫。 “不动了?” “不会是死了吧?” “呸,死了更好!” “看看。” 其中一人蹲身下去掀过男人的脸,试了试他的鼻息,“操,还真翘了?” “真死了?” “气儿都没了。” “怎么搞?” “先丢巷子里!” 说做就做,两个男人一人头一人抬脚,跟丢垃圾似地将人丢进了巷子深处。 往巷口撤的时候,才注意到奚月,语气还是带着对外来人员的不佳,“你还在这干什么?看戏呢,好看吗?” 奚月默声径自往回走。 路过那具被扔进巷子的“尸体”。 出于敏感,奚月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子面朝下躺着,看上去确实已经没了生气。 可也就是这一眼,那个本该是尸体的男人朝她伸了下手,蜷曲的手指在昏暗的夜幕里往下垂血,吃力的散发出求救信号。 * 季邢:“又是这条狗?” 热┊门┊书┊籍┊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82誓 Chapter 082 誓 / 奚月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也不是一个傻子。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占据过她身体的男人哪怕变得再面目全非,她也能凭感觉认出来。 奚月暗暗看一眼还守在巷口的男人们,做贼心虚似地加快了动作将“那条狗”从地上拉起来。 刚凑近,就是一股冲鼻的血腥,奚月不自觉又蹙了下眉头。 说拉么,也不算。奚月将人扯进门的时候往旁边没好气地一扔。 赵奶奶一直在等着奚月回来,眼看她还带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顿时坐不住了,慌忙走近:“这是怎么了?”正要努力看看年轻人的脸和伤势,在看到双眼睛里认出来了他。 再看奚月面色愠怒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于是就拄着拐杖说进里屋找药箱了。 奚月环臂盯着满身狼狈的季邢,滑稽至极。 什么时候堂堂季局长也有沦为过街老鼠喊打? 不,是狗。 季邢的脸被血染了一半,凭肉眼看分不清是头有伤还是脸。 这不是该在意的。 他用手掌随意抹了把脸,将眼帘上的血渍擦拭掉,这样能把她看清楚些。 “呵。”奚月冷笑出一声,觉得真是讽刺。 她的视线跟芒针似的盯在他身上,换做另外一个人估计早应对不住。 但季邢是谁,他多大本事啊? 奚月盘在手臂里的手心握成拳头,忍着咬牙切齿的劲,但说话语调把控不住:“季局长?” “解释一下?” 或许是被血渍遮住了平日里的威风,季邢身上气质只辨出几分倔。 一点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奚月火气又往上飙升。 “季邢。”她喊。 季邢其实喜欢她喊他,但不是全名。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在奚月的怒瞪下开口说第一句话,“帮我倒杯水吧。” * 季邢说话的语气轻缓虚软,是明显重伤的表现。 可出口的话既不是解释,也无关谎言。 他就这么坦荡地带着满身狼狈站在她面前,将自己精心布局的棋揭开给她看。 站了许久,季邢也没成功等到那杯水。 是赵奶奶拿着药箱出来打破了双方僵局:“先处理伤口吧。” 奚月让赵奶奶进去先休息,说季邢命硬,死不了的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事。 说完,奚月把药箱放在了一边,奶奶家本就物资贫乏,不能浪费了东西不是。 两人还是刚才对话的局面。 一个怒气当头,一个负伤狼狈。 “赵煜呢?”奚月不想说废话了,直接问。 季邢也答得干脆,“死了。” 奚月不信,“我为什么没死?” 季邢深深看着她。 他眼里多出很多她以前没看到过的情绪,但他很快又别开视线。 时至今日,他再提起赵煜的时候内心都无法平和。 语气降下调,反过来提醒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季邢脱去那层道貌岸然的皮,和狡黠的狐狸一样根本不能信。 奚月努力克制住的怒意又躁动起来,“季邢。” “你当我是有多废物?” 难道她现在还猜不到自己的处境全是败他所赐?天真的以为自己真是被赵奶奶机缘巧合救下的? 她真该像村民们一样把他祖上都慰问一遍。 察觉出她的怒。 季邢退一步,不那么冷着脸了。毕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也是他心甘情愿。她要是一直不痛快,那他不是白算计了么? “好了。”语气轻柔下俩,其实那些男人刚才踹得够狠的,胃病在作祟,他现在也没那么大中气。 坦诚道:“是我。” 那么按照预料中的发展,奚月的下一个问题就该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邢头一回觉得有这么棘手的问题,出现在巷子之前他每天都会打一遍这个问题的回答腹稿。 但奚月没给他机会。 她问的还是:“赵煜到底死没死?” 季邢脸上的神情僵了一瞬。 几秒后,给出刚才一样的回答。 “死了。” 季邢似是知道她不信,咬字很重,一字一顿,很笃定。 奚月又问:“我凭什么信你?” 现在的他们,没有了交易,更没有情分,对谈的资本是什么?曾经的肉欲之交么。 奚月的讥讽和冰冷清楚写在眼眸里,季邢看一眼,默几秒,而后郑重开口。 跟着话音,奚月的神经颤了一下,引起短暂的恍惚。 恍惚到,她好像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 即使亲眼看到对方薄唇轻启轻合,在对她说话,可还是很难将说话的人和那个叫季邢的男人划上等号。 “你从来没信过我,那我发誓——如果骗你,我不得好死。” “第一次发誓,试着信我好么?” * “卑微”+“可怜”+“无助”=季邢 热┊门┊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83死缠烂打 Chapter 083 死缠烂打 / 季邢前所未有的诚恳,就是这份诚恳,让奚月觉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不是季邢被打坏了脑袋,就是她哪里出了问题。 连同眼前的人,物,事,都变得不真切。 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这样的季邢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季邢很自觉,就默认掉她的回答是他所希翼的那个,走近一步,哑着嗓子好不可怜的请求:“能不能给我杯水。” 季邢没卖过惨,这是头一遭,用力过猛,把自己大半条命就这么搭出去,是真的有点虚了 。 刚才被村民踢踩过的腿十有八九是骨折了,迈出步子到一半,整个人没稳住,倒向奚月。 然后,跌到地上。 奚月躲开了,以看一个怪物的眼神看他。 季邢一摔,无异于又拆一次骨,痛感双倍地传来。他捂着胃,吃力站起来。 奚月全程冷眼旁观。 她转身,不想多看这个人一眼。 又转身,确定这个人季邢,然后果断又转身。 重复两遍动作后,奚月认清现实了。 压着嗓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邢回答了四个字,“死缠烂打。” * 赵奶奶坚持要收留下季邢,奚月劝不住,也没法跟老人争,但更不想去和季邢多说一个字。 她需要理清思路。 季邢到底把她算计到什么程度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夜结束,奚月的思路更乱了。 次日醒来,村民来挨家挨户地赶人,要将所有陌生面孔驱逐出去,理由是怀疑他们是政府派来打探的奸细。 奚月是近来巷子里唯一一张生脸,所以赵奶奶家是重点实施地。 村民们一来看到不仅有奚月,还看到季邢,二话不说就把两个人哄出了村子,还气势冲冲地放话说再踏进村子一步别想能竖着出。 奚月莫名其妙。 季邢倒看得淡然。受过伤的痕迹除了从印着深褐色血渍的衣服上看出几分,他本人状态上竟没了多大踪影。 奚月眼角余光冷冷扫了一眼,扭头就走。 季邢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跟我回去。”他紧抓住她的手腕,生怕下一秒她就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奚月挣了挣,没成功,“放开。” 加上昨晚几乎没睡,整个人轻而易举的就狂躁起来。 转身,怒视着季邢,提醒他:“季局长,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跟交易没关系。”季邢秒答。 奚月觉得跟他没法儿沟通。 但那只手像鳄鱼嘴,死死不放。 季邢打过很多遍要对奚月说的话的草稿,可在这一刻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 “你好像不那么意外我会来。”季邢用的是肯定句。 奚月张口,想否认,后一秒又觉得否认没大多意义,话又咽了回去。 季邢也没要让她开口的意思,像是在跟她讲道理,“奚月,我没把你当废物,我希望你也别犯这样的错误。” “你利用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季邢眼中的情绪很轻,没有给她多余的压力,只缓声陈述事实,用最直白的简语铺开隐晦的情深。 “你以为我没你别的女人就不行?” “你那么聪明,早就看穿我对你的那点心思,不然你哪来靠近我的底气。” “奚月,我没怪你。” “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看到的太少,远不及真实的千分之一。” “那场戏,我陪你演了一年多。你说结束就结束,我不甘心的,懂么。” 说完,季邢见奚月一脸茫然。 他说不怪,就真的没一点怨怪,曲起食指将她被风刮到嘴边的发丝勾走,话音潜进新季节的煦风里,藏着一股宠。 他含着半笑,“现在知道害怕了?” 好┊看┊的┇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84披腥 Chapter 084 披腥 / 季邢说的每一个字奚月都听得很清楚,但凑成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难理解了。 或者说是她不想懂。 也反驳不了。 是,没错。 但,那又怎样。 空气凝静的半分钟过后,她还是那句,“季邢,我们的交易是你当初提的。” 意思是,结束不是她单方面提的,而是早在很久前双方就该有的认知。 现在说不甘心的人也是他,不是可笑么。 在季邢这里,没什么比栽在她这个人身上更荒唐的了,所以他依旧承认地很坦荡。 “没错,这个交易的确结束了。” 现在,是重新开始。 * 金玉府。 奚月没想过自己还会再回到这里,步子在门前停下。 季邢恍若浑然不觉她的不适,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在城郊村口时,季邢没强求她,尤其是在说出那么一番煽情的长篇大论后,他的结尾只是一句,“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 像诱人的贩子,叁两语就把她带回了这里。 他向来最会因人施计。 奚月想挣开他的手,但拗不过他掌心的力气,只能被他牵着进去,一直到二楼的书房。 季邢把人放坐进皮椅里,自己躬身开电脑。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近到他的头发不经意地戳到她下巴。 奚月不自觉地往后滑开半步。 皮椅的转轮撞上某人的脚尖,季邢回头,一眼将她的意图洞穿,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搭上椅背,连人带椅推回来。 电脑开机,蓝色幕光照亮两个人的脸,闪现而过,指尖快速输入秘密后,季邢又点开桌面单独摆放的一个文件夹,点开,是段不太清晰的视频。 奚月的视线跟过去,紧盯着视频里那艘船。 那是她要和赵煜同归于尽的那个晚上。 码头的摄像头距离远,清晰度堪忧,但整体物体形状能看清,她看到甲板上站着两个人影,两个人刚开始还保持一定距离,没多久就有一方上前,两道身影紧贴,数秒后才分开。 视频里的画面,也是奚月记忆里的最后一幕。 她不自觉收紧握住手心,往下看。 甲板上的两人分开后,其中一方将另一个推下了船,夜色下,从船上抛下来的黑影坠进水里,撞开水花。 奚月内心一紧。 赵煜在把她推下船后,倚在栏杆边望着水面凝望了很久。好似画面都静止。 以至于船体突然爆炸的时候,奚月整个人被惊起一激灵。 随后,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心罩住了她的手背。 季邢用他那深邃无底的黑眸轻轻看着她,另一只手叉掉视频。 “我没骗你。”他说。 奚月还需要点时间来缓。没答。 季邢也没逼她,正要阖上电脑,手腕被一股局促的力道抓住,回头是奚月矛盾挣扎的眼,启唇,咬字:“别关。” 季邢视线又回到她抓住的手上,缓慢颔首,“嗯。”合电脑的手没动就让她摁着,反手又调出视频,放出来,陪她一遍一遍地看。 不知道看了到底有多少遍,奚月也不知道执着于什么,而季邢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一份耐心。 奚月甚至也没去在意身旁还多出一个季邢的存在。 又好像,如果他不在,看这段视频于她而言会是个不小的煎熬。 赵煜当时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她愚蠢过去的讥讽,她当时怎么就能瞎了眼?把整个人生都毁在了这个烂人的手上。 在船上,她都仍气愤。 但在反复看过这段视频,确认赵煜的确葬身在那场火海里后,她谈不上释然,只觉得能平静下来了。 再看向季邢。 视频很长,是从码头日积月累的监控里调出来的其中一段,而他们的画面仅占那么一小时刻,每次看完,都需要往回调,季邢已经记住了时间点,播完就重新拉进度条。 奚月倒进皮椅里,闭眼。 书房空寂, 只一个动作就打破了整室的安静。 季邢关掉视频,垂眸注视她。 “为什么?”即使不用眼睛看,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问他。 季邢:“什么为什么?” 她扯了个嘴角的弧度,季邢装起蒜来比谁都真。 配合着把问题改问直白了:“为什么赵煜会救我?是不是你?” 后又觉得这个问题还不太恰当,“是你对吧?” 她闭着眼睛问出这些的时候,脑子里很干净,开口的情绪也没多少。 她想要的,得到了;要求证的,结果也如她所愿。 这就足够。 这条命,算多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 她倏然睁开眼睛,跌进季邢深沉的注视中。 “为什么救我?” 季邢不躲不避,也不介意再说一遍从未言过的心事,“因为我想。” * 话音落地后,奚月在季邢的注视下起身,然后在他面前脱外衫,泛旧的宽大T恤,裤子,内衣,内裤,最后一丝不挂,赤裸走近他。 季邢眸色没起伏的波动,眼看着她脱完自己的衣服又来脱他的。 要说她擅长什么,这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事。 奚月的手缓慢往下抚摸,碰到那根昂然挺立的龙根,抬眼,话音带一丝轻佻:“看来不影响。” 她指的是季邢身上的伤,在她刚才脱掉他衣服的时候她故意加大了力道,扯的时候也不顾黏住伤口的布料,空气里飘起一股淡淡的血腥。 在往日她还没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季邢就已经完全掌控了主权把她往死里碾撞。 出奇地,他一动不动只看着她。 奚月在勾引季邢欲望这件事上熟练到都不需要思考了,凑近到季邢胸膛,温热清浅的鼻息打在他脖间,身下那片柔软的丛林对准他的阴茎,若有似无地擦。 不就是做么,做过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 不就是贱么,她在季邢面前哪还有什么脸。 他要她生就生,要她死也轻而易举,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玩她,现在只不过是还没腻而已。 季邢知道奚月在使出浑身解数在讨好他,换着姿势让他插到最深,腿张得比任何一次都开。 是全身心的自己给他么?季邢知道不是。 她在逼自己,也在逼他。 他要射出第一次的时候,奚月从桌面上支起上半身,双手穿过他短硬的头发,喘声止住:“别。” 滑下桌面,蹲身用嘴替他吸。 季邢射了,然后在她口中又硬了。 季邢太久没碰她,她也很少这么不保留地讨好他,欲望一旦得到放纵,就没有能收回来这一说。 季邢捧住奚月的臀,奚月就用双腿缠住他的腰,两人撞上书架,边缘的书籍散落到地上,噼里啪啦地混入节拍。 奚月的后背没有直接抵上冷硬的书架,季邢的手臂横在她腰侧,替她挡住的同时,也收力将她融进自己更深。 一潮比一潮高。 奚月的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他感受到她体力上的不支,有所放缓。 但她却又在下一个姿势更卖力,将他的欲望掀得毫不带人性。 她的腿都没了力气,还能攀在他身上舔他胸膛,手心握住阴茎,让它再度挺立。 她化身饔飧不饱的欲女,总在索要更多,哪怕耗尽体力。 季邢成全她,也放纵自己,她不说停,他就继续。似要掏空她,嚼碎她。 最后,终究在她掉下眼泪的那刻心了软。 他插在她身后,她跪蹲在地上,上半身趴进沙发,如不是环在她脖间的手臂上落下一滴带有温度的液体,他差点就真的配合她不死不停的放纵。 季邢停了动作,还硬着,退后两步,不带一丝犹豫从她体内抽离。 凝了口气。 他捞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两次才点燃,拿到嘴边,没抽。 视线重新落到她身上。 “你不用这样。”喑哑的嗓音里带着股莫名的凄荒。 烟还是没心思抽了,季邢俯身将人抱起来,放进沙发,替她顺被汗黏在脸上的凌乱发丝。 他凝视着她近乎虚脱的脸,声线又轻下去两分:“又自以为是。” 他很少感到过无奈,为数不多的几次全都是砸在了她身上。 怕她不能理解到他意思。 他一字一句都说清楚,讲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因果全貌。 让她安心。 “在我抓到赵煜那天,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他配合我保下你的命,我会替他善后。” “你应该熟悉他手下那一票人的生存规则,那么多人,他都想在司法面前留住,这不是件易事。”但他还是答应了。 千百人命,远不敌她一个。 “留下这些人的命,我需要给个交代。” “最迟不过下周,我会去泰国,运气好的话,你以后就不会再见到我。” 奚月睁开惺忪的眼睛,还没将眼前的人看清楚,就被季邢的手掌心罩住,视线里一片漆黑。 季邢这才继续往下说。 “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 “当年奚老爷子帮了我一个忙,就是坐正的那件事,我知情他插手,但我没点破。” “只差一点,你就真要嫁我了。” 季邢沉声轻笑,笑音里带有时过境迁的沧凉。 他口中说的差那一点,就是奚月纵的那把火。 他转而自讥:“当年你是有多不想嫁给我,才不顾一切点了那把火?” 不然,也便没后来那翻天覆地的变革。 季邢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最后一句话成功激活奚月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她在季邢的掌心里睁眼,双睫无力的颤动。 听着季邢缓慢说下去。 “赵煜的命,我给你了,过去的一切,就当尘埃落地,我欠奚老爷子的人情,保你的命。也算是清了。” “而且。” “救你,不是只想要你的身体。” 说完,他沉默下来,手心离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他用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脸廓,“除了你,从来没人想你死。” 泪,莫名又夺眶落下。滴落在他的手背。 季邢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渍。 她却哭得越来越厉害。 是啊。 从头到尾,人人都在保她的命。奚老爷子,赵煜,就连季邢。 她自以为罪大滔天,不配活。 他却披腥斩棘,沾满一身血腥污垢,费尽心机地护她周全。 季邢说她自以为是,真的没一点错。 不仅如此,还蠢得一塌糊涂。 眼见沙发上的人儿哭的上接不接下气,也不是季邢忍心看见的,将人搂进怀里。 季邢也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听着怀里的人哭心颤到发慌,却只能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后背,说出那句再落俗不过的安慰。 “都过去了。” Chapter085留 Chapter 085 留 / 季邢原定的安排是下周动身去泰国,但上头批示文件下来得比想象中快。 在奚月回到金玉府的第叁天,季邢就要去省局做交接,以及做去泰国方面的事宜安排。 季邢在得知消息的前一天就让奚月知道了。 他们在餐厅里吃饭,季邢毫无避讳地接听电话,开免提,也给她听。 奚月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季邢,如果不是他进房间把她叫下楼吃饭,她可能还在沙发里出神。 不想听电话内容,但她不是聋子。 这通电话,也省去了季邢不少的解释。 电话挂断后,季邢自如地拿起筷子吃饭,一边交代:“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先在这里住。” 料想到她拒绝的说辞。 他又说:“放心,不会很久。” “说不定,会回不来。” 季邢言语轻松。 奚月垂头埋饭的动作顿住。终于看一眼他。 后者夹了一筷子时蔬进她碗里。 奚月此时心情复杂,挂在脸上的表情都不用揣摩,一清二楚的诧异。 她才知道,季邢此去不简单。 他还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有了点笑意,“担心?” 奚月捏紧了筷子,躲掉视线,没答。 其实她并没什么胃口,于是放下筷子开始喝水。 季邢也放下碗筷,似乎从来没真心实意地要问过她什么问题,现下有一个。 “你希望我活着么?” 如他所料,她唇线紧闭,还是未开口说一字。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可能,也有了想从她嘴里听到真实回答的欲念,又换了个问法。 “如果我和赵煜间,输的是我,你会不会有点难过?” 奚月听不下去了,将水杯重重掷回桌面。 她最不爱听试探。 冷静过分的视线扫过去,话也是带着刺的:“没意义的,季邢。” 什么交易,什么过去,什么生死,她都不在乎了。 季邢说的有句话没错,都过去了。 连同季邢,也不该是再出现在眼前的人。 季邢不接受她的单方面宣判。但他没跟她争,只问她:“那什么有意义?” “我找给你。” * 这次季邢去泰国名曰其名是亲自出马剿毒,但历年来有哪个省局正局长离开安全领域冲前线的?还是鱼龙混杂的泰国。 司法局原意也没有调用季邢的意思,季邢自己请愿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季邢没什么可带的东西,唯独有一件放不下的,只希望她能好好待在这里。 奚月逐渐意识到季邢这一去的严重性,她没办法做到全然漠视。 饭后,季邢带她去后花园散步,说带她熟悉一圈,以前还没带过她。 以前?她在金玉府最确切的活动范围是他的房间,卧室,书房,阳台,浴室,一切能让他施展兽欲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着闲情逸致带她逛后花园? 这不是她此时最在意的,让她不安的是,他现在像极了临终前的嘱托。 “你可以请个管家。”言外之意是没必要把她留在这里给他看家。 “请你呢?” 奚月自以为,她的意思表达地很清楚了:“.......” 季邢带着她走在石径上,趁她失语的间隙,兀自往下说:“你难道不好奇么?我说的做的,都能到什么程度。” “你留在这里,我会想着活着回来。” 花园里种植了大量海棠树,春季一来,争先恐后地往外翻嫩叶,和风吹过,鼻间皆是万物复苏的清香。 季邢太想从奚月嘴里得到一句回答。 他就默声等,给她足够多的思考空间。 过去良久,他这辈子的自负和骄傲都潜进了后花园里的无名土壤下,轻声询问一句:“留下来,不好么?” “不好。”奚月脱口而出,甚至连音量都拔高了。 但细听,能辨出其中的颤音。 季邢正要去看她神情时,她已经掉头往回走了,步子很大,像是被谁惹了不痛快,一刻都不想多待。 这是个好天气。 煦阳高照,绿草茵茵,佳人的步伐嚣张地迈到心上。 奚月的声音夹杂着愤怒,是吼出来的。 “我才不会留下。” “不可能。” “不会。”她反复重复,不知道是在跟谁强调。 季邢以更快的步子跟上去,手刚伸出去要拉她就被甩开了。 她继续吼,这次是带上了羸弱的哭腔。 季邢能听出来,怎么会听不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听。 “我说不会就不会。” “你不是本事么?” “那就自己回来看。” 背影里,她抬手抹了把脸,倔强地继续吼:“回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在。” 季邢笑了,说“好。” * * 临近结局,先问问你们,有无想听的番外?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都可。 Chapter086(正文完)来日方长 Chapter 086 (正文完)来日方长 / 季邢一走,奚月的世界空了。 这种滋味,像是突然被挖走半颗心脏。 季邢走的时候很随意,如同平日里任何一次出门,来敲响她的房门,该有的交代他早就说过,只是简单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奚月几番想开口,都止于犹豫不知哪一句话比较恰当,饭吃地很慢,季邢也不急,慢慢闲渡清晨。 这样寻常的静谧,在他们之间实属难得,比起早餐,季邢更满意的是身旁坐着谁。 施舸进来催第叁遍的时候,季邢终于起身,视线落在奚月刻意埋得很低的头,在她身侧停下,手轻搭在她的肩上,手掌握住肩头,好几秒后才松开。 分开的时候不做告别,或许才是对下次见面最好的许愿方式。 季邢走的时候一个字没再说,奚月很诧异。 有点似曾当时他把赵煜的命给她,她决心去赴死时,他也是这么平静。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门阖上,整间房子归于死一般的静。 她味如嚼蜡。 觉得季邢的房子这么大,空气却还是会让人呼吸不畅。 放下餐具追出去的时候,季邢站在那时他送走她的石阶上抽烟,听闻身后动静,嘴角溢着笑意转身。 奚月愣在门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紧绷的眉心松展了。 季邢松开指间的烟,看着她,有点无奈,却也欣慰:“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下一秒,他就被柔软的双臂圈住,时间还不够散去鼻间那股烟草味,唇上又覆上另一片不属于他的那瓣,完完全全地贴合。 奚月的吻很浅,只从唇瓣掠过,鼻息贴着肌肤,她的气息从离开椅子那刻就失了平稳。 “赶时间?”她问。 季邢任由她圈着自己后颈,身子也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这个姿势他很喜欢,她的主动,总让他欲罢不能。 他抬手,覆住她的后脑勺回以一个更深的吻,后回“不赶。” 再多一个字,话都是多的。 他们争分夺秒地接吻,像场博弈,双方都拼尽力气。 她恨,也恼,想要把以前从他这里受到过的委屈讨回来,所以哪怕咬破了嘴皮也没觉疼,血腥味愈加浓烈。 她要在季邢身上留下点什么,带着满嘴的血渍去啃咬他的胸膛和手臂,后肩的伤疤,他的分身。 他的坚硬和柔软,都在她齿下吃痛,也欢愉。 季邢由着她折腾。 他这股大方和迁就,更让她不痛快,就越蛮力。以前从他身上吃到的苦头,肢体记忆全数翻出来在他身上演练。 季邢被她赤身推到古置物架上,掀翻装点的饰物,她整个人压他身上,握住他的阴茎,不断地挑弄。 但就是迟迟不给他进。 他不缺乏自制力,她知道。 她也知道,他没得到的总会想着要。 季邢的欲望在她的手心里发颤,硬挺,然后服软。 他也不气不躁,她要任性要玩,这一次是第一次,他随她。 纵了的话有以后的可能性也随之而来。 那么,来日方长。 “奚月。”季邢的声音变嘶哑,仍低沉有力,“等我回来。” * 不做告别,或许才是对下次见面最好的许愿方式。 完┊整┇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番(一) 番(一) / 十六年前。季驺还在世,身处司法部部长一职,手握整个国家的法与制度。 季家历代出人杰,每一辈都不例外。 季驺是季家长子,从政。季骅是次子,从商。一个是司法部部长,一个是国家最大的能源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掌权握财,是耳熟能详的贵胄家族。 季驺季骅两兄弟联手,一起打造季家最鼎盛的时期。 当年的人,费尽心机想在季家名下谋一职位,就连普通一名管家的名声都能在外响亮。 季邢自懂事起就难得见到自己父亲,年少记忆里除了父亲,最印象深的脸是那张同样郁郁寡欢的稚嫩脸蛋。 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面,她朝他翻了个白眼。 季邢虽没有朋友,但原因都是出自于是他不愿和多余的人交际,浪费时间。还没谁说在他面前甩脸色的。 季邢盯着那丫头看,脸上挂着没礼貌叁个字。 他还有很厚的国内外法典要看,扫一眼女孩,强行迈下楼的步子收回,改为转身上楼。 季驺正在和季骅喝茶,看到季邢走到一半又折回,提起中气十足的嗓音,高旋整个客厅。 “阿邢!下来,还没跟你季礼妹妹认识下,走什么走?” “阿邢。” “季邢!” 从小季邢就没有寻常孩子该有的那份乖,季驺分不清是真恼还是假气,回回知道季邢不会听也还是要嚷。 那是季邢记忆里对季礼的第一印象——第一个敢对他翻白眼的没教养小孩。 不足占据他的脑容量,在重温一遍刑法后都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 那是第一次,寥寥一面,在年岁里苍白无痕。 印象深刻的,是他第二次见她。 那已经是她从季宅失踪的十五天后。 她一个人去参观季宅,不知怎么管家就跟丢了,五百平的季宅被找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刚开始还没被季骅多在意,说她到哪儿都喜欢逛,一会就回来了,这孩子方向感好。 季驺和季骅笑笑,又开始谈最新能源项目做往国外的利弊权衡。 季邢的作息十分严格,到点了就下楼吃饭,见两位家长还聊得正兴,他上前叫了声叔叔,又被季驺抓住机会教导几句。 “刚才上楼做什么?也不知道带着妹妹玩会儿。”虽是埋怨的口吻,不难听出季驺对自己儿子的纵容,怪也不是真怪。 这话,季邢最不喜听,太场面。 直接说:“没时间。” “啧。”季驺皱眉,和季骅交换一记眼神,好似压下了脾气,食指点了点季邢。 季邢也懒得看,又问:“什么时候吃饭?” 季驺看一眼时间,还真是到吃饭的点了。父子一脉,在生活作息上,季驺也有着很严格秩序。 但是今天兄弟难得一聚,破一次例也无妨。 季驺板起脸,给季邢下任务:“你去把妹妹找回来再吃饭。” 季邢暗自撇嘴,勉为其难地去找了一趟。 这里是季宅,季邢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这栋大宅的每一处建筑,要是谁跟他玩捉迷藏,那是真的不自量力。 季邢找了一遍,没找到,本是漫不经心地随便走走,顺便活动下筋骨,料想居然没找到那丫头。 他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可能还会在他家没被他找到,哪怕他只用了一二分心。 他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又多加上了两分用心,重新找了一遍,可最后还是得到相同的结果。 刚开始管家找不到了季礼,季驺和季骅没当一回事,季邢带着结论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季骅还是不完全信。 面对质疑,季邢很冷静,说话带着背书时特有的节奏。 “这应该是她的胸针。”说着,他把在草坪上捡到的鸽子血双叶型胸针放在茶几上,也不等确认,他已经从季驺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往下讲:“竹林的摄像头坏了,草坪被踩踏的程度不轻,竹林后门照理来说不会有人去开,除了锁头少了一层灰,其余都没异样。” 季骅的脸色不对了。 季驺对季邢的话没做半分怀疑,当即就拿起电话叫人进来。 季邢说完就把现场留给了两个大人,他已经结束了他能起到的那部分作用,正要转身上楼,想起纽约连环杀人案的作案心理动机非常典型,值得深究。 “季邢。”身后又传来季驺的一声喝令。 季邢将脑子里的思绪暂时缓了缓,然后才慢慢转身,季骅已经刻不容缓地带着人出去了。他以为季驺又有什么勉强的事交给他,毕竟丢的不是别人。 已经接触过心理学和刑侦学的他,具备了分析人心理和行为的技能。 但他这次猜错了。 季驺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同样的是和刚才季骅脸上出现过的焦急和不安。这样的神情几乎从来不在季驺的脸上出现。 还没等季邢用有限的理论来分析透彻父亲的表情。 季驺就让他上楼收拾东西,要快。 季邢分得清父亲此时是真的有慌乱,也有不可违背的强硬。 前后不过十分钟,季驺就把他连同粗略打包的随身书籍塞进了保姆车,还有一把枪。 季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问发生什么了。 季驺说等他回头会跟他说,现在他只希望他待在安全的地方。 换言之,这里不安全了。 那是季邢人生当中第一次摸枪,冰冰冷冷的,这么小巧一把,随便就要人一命。 那也是季邢父子最后一面。 后来,季邢从他人嘴里得知父亲死了的消息,叔叔也死了。两个人的死期只差叁天。生命的先后顺序在死亡这个环节上,他们对调了。季驺死于被暗杀,在停车场被人枪杀,连击十叁枪,头部致命之处占叁颗子弹;叁天后,季骅突发脑溢血,去医院的路上发生车祸,车毁人亡,汽油燃了车子,连全尸都没留下个完整的。 * 季礼已经接连几天从铁笼子里醒过来,陌生的昏暗房间里,有很多个这样的笼子,不一样的是除了她其余的笼子里关的都是比她身形还大的狼狗,看见她眼睛顿时发亮,张嘴露出獠牙,俨然把她当成了猎物。 季礼大喊救命,喊爸爸的名字,叫妈妈,进来的却是一张凶神恶煞的男人脸,手上拿着根电棍,咧着丑陋的笑走近,打开电棍用它碰触铁笼,电流迅速导流,刺进她的肌肤,接连不住的抖动。 好似有着深仇大恨般,男人以折磨她为乐,拍下她痛苦的视频,然后一脸满足地发出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娇小的肉体陷进铁栏杆里,昨天被电过的四肢发软,站起来都很困难,她缩成一团不想让别人看。 每天都会有人拿着照相机对她换着不同角度拍。 男人命令手下将她绑起来,吊在笼子中央,双脚离地被吊在空中。 季礼哭到发不出声音了,男人非要她哭出来,要她越惨越好。 她被换着花样绑在笼子里。 私密的地方在一众男人眼中一览无遗。 为首的男人走近,手指在她的胸前点了点,大笑一声:“真他妈嫩。”拉近焦距,摄像头对准她凄惨的小脸,然后往下在胸部上做了特写,后又到小腹,双腿间。 季礼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只听到他们说要季驺交出什么,要以牙还牙,要让他悔不当初。 她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意识,在饥饿和疼痛中醒过来。 第叁天的时候,她的笼子里进来一条狼狗,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连滚带爬地往笼子门逃。 还是那些五大叁粗的男人,他们欣赏好戏般,在一旁哈哈大笑,另一侧依然架着摄像机,那一颗红点宛如黑暗中恶魔的眼珠。 眼泪将视线模糊,逐渐看不见前方的路,额头磕上铁栏杆,恐惧和无助快要将她淹没。 她只能在心里大喊救命。 周遭是男人戏谑的粗嘎声线。 “这小贱人还能爬,看来精神不错。” 有人附和:“不错?哪不错?”语气里透着淫秽。 “不是吧,这么小,毛都没长齐,你也看得上?” “这可是季驺的种,不吃白不吃。” “不是说让给狗么?” “先让我尝尝,昨晚点的那个妞不够劲儿” “得了得了,先拍个拍给季家人发过去。” “一会随便你搞。” “把狗牵出来。” “上个人,把她腿撑开。” 说话的人凑到摄像机前去看了眼录像效果,斟酌一二,摇了摇头,觉得欠佳,脑筋一转,又指了旁边一个人,“你,过去把她脸踩住。” 被点到的人先是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照办了。 画面的刺激感很足。 “放肉。” 季礼只觉得整个人被盯在了地面上,半边脸只能贴着地面闻到潮湿的灰尘味,双腿大大被人张开,然后腿间传来一股湿软的触感,紧接着那条狗狼吞虎咽的扑向她,头钻进她的双腿间,开始吃起来。 狼狗的嘴瞬间沾满了血腥。 从画面来看,像极了狼狗吃走的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季礼被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有一种自己已经死了的感觉,空气里全是刺鼻的血腥味,意识回笼,她哇的一声就开始呕。 有人听到动静进来,手里拎着一桶水,走到她面前停下,那桶水也放在她跟前,显然这是为她准备的。 季礼发着抖往后退,身上都是血,模样好不可怜。 面前的人蹲下来,手撑在膝盖上打量她的脸,任凭一个心智成熟的人来看,都会忍不住说惨和心疼,何况同样是一个未成年。 季礼害怕极了,伸出伤痕斑驳的小手去拉他的裤脚,哽声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我爸爸会给你钱,很多钱。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说着说着,季礼就说不出了,不断哭着抽泣。 男孩退了一步,扯开了她的碰触,凝着深褐色的眸子看她。 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可怜的人了,他想。 但可怜不是王牌。 他冷漠地告诉她:“你求我没用。” 不知是冷嘲热讽的风凉话,还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他又添一句:“你最好,能都忍了。” “不然,没人能救你。” 那一年,赵煜知道眼前的这个可怜女孩叫季礼,是着名资本家商界大咖加策略家季驺的女儿,是那个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实际则肮脏腐臭的男人的掌上明珠,季驺错就错在不该贪婪,挡了黑道人的生财之道,既然要犯河水,就不能怪他们不择手段,更何况,他们从来都不正派。 * 此后被关在笼子里的每一天,季礼都能看到这个干瘦高挑整只手臂爬满奇怪彩绘的少年,他给她送饭,也给其他笼子里的狼狗送饭,伙食是一样的,狗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季礼光是闻到那股味道就吐了。 然后少年就会举起手机拍下她的狼狈。 这是他的任务。 季礼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分不清时间,每天睁开眼睛都在害怕,害怕听到走近的脚步,害怕看到狼狗伸出的獠牙,害怕听到男人的说话声。 后来,她的伙食开始和狗有不同。 男人们来的次数也少了。 少年还是会每天都给她拍照,一脸的冰冷和无动于衷,极速连摁快门完成任务。 似还不够惨,少年拿起水桶里的瓢,勺起水淋到季礼头上,更惨了之后,又拿起手机拍了张。 季礼被冷水浇了个清醒,水淋湿发丝,顺着流进嘴里,咽下一口口水,清清凉凉。 她很久没喝过水了,此刻很想喝。 大脑一片混沌,只有仅存的求生欲望在支撑着她,黝黑的小手伸出笼子,无声张开干涸的唇:“水” 她的请求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折磨,一瓢接着一瓢的冷水从她头顶淋下来。 她太渴了,竟也能喝下,闭着眼倚在笼边,启唇让水流进嘴内。 这样暗无天日的非人日子,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她在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时候,被人从笼子里拎了出来。 那只手很有力,抓着她的胳膊就拽起了她,带着她往外走,步子很快,很急,走出地下室后,隐约有刺目的光线投进眼瞳。 她微微张眼,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很模糊,但她能认出来他是那个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出现在地下室的人。 他将她扔到枯草堆里,见她正看着自己,皱了下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极其不耐烦地脱下自己的T恤,扔下来罩在她的脸上。 是生是死,全看个人命数了。 收回视线,赵煜掉头往回走。 这已经是他这生行善之迹里的极限,尽管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早就忘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痕迹。 * 赵煜往回走的时候接到电话,说仓库已经放了一把火,问他现在在哪里,要撤了。 赵煜顿了半步,说出来方便一下,现在往回走。 对面催:“快点吧,有人看到奚老爷子的人了。” 赵煜眯眼:“嗯?” “嗯什么嗯?谁知道奚老爷子的人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的。保不住是闻到风声了。”这也是为什么眼下要这么着急撤的原因了。 赵煜视线突然被某一处吸引,停住,对电话那边说:“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朝远处那抹天蓝色的身影走去。 小小的身影走近后依旧很小,却很敏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动静,回头。 四目相对。 女孩澄澈,明亮的眼睛好似琉璃,在光线下透着蓝裙的色彩,宛若个森林里凭空生出的精灵。 赵煜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干净又胆大,足够净化掉世间的阴暗。 她的脖子上戴了条繁复精致的复古项链,肉眼可见的简直不菲。 赵煜不自觉扬起嘴角,像是个友善亲切的大哥哥,半弯下腰,“小妹妹,你怎么了?” 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朝这边赶。 他的时间不多了,笑容还在,又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女孩面上警惕,只点点头。 赵煜用手指了指反方向,问:“那边有个妹妹也迷路了,你是不是在找她?” 保镖临近,赵煜起身,小跑着离开。 保镖跑近,找到了她后长舒了一口气:“大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大家都找不到你。” 女孩嘟嘴:“我散步难道不可以?” 保镖头疼,再不可以的事情都不能当着她面说的,于是点头附和:“可以可以,奚大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奚老爷子看不到你会不开心的。” 女孩扭头,有点纳闷,又有点好奇,原话重复刚才赵煜说的,“那边有个妹妹也迷路了。” * 只不到半月,季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邢被推上继承家业的位置,但终归叔父有别,季驺能给他的是万人敬仰的家属荣誉和光环,他是独子,季驺死后,他便成了国家之子。季骅留下的就没这么简单了,财产纠纷不断,各路股东和亲戚都要分羹,无情地断定季礼已经死于绑匪之手,多余的财产要划分给他们。 季邢气愤所谓亲人为钱撕破脸,非咬着这口气守住了季礼的那份。 有消息传出,城西潞城的仓库因人为原因管理不善诱发大火,被绑架的季礼可能也在里面。 季邢立马就带人去看了一遍,然后让人请了检验师来现场采样,回去化验看到底会不会是季礼。 尽管工作量耗时费力,季邢都要自己证明到底是不是季礼。 那个跟他玩捉迷藏的丫头,他不信能自己真能输。 * 得知季礼在奚老爷子的时候,季邢有过冲动的想法觉得这一切幕后黑手就是奚家人。 奚家人从来不做正事,正好符了他们的风评。 季礼带着人去奚家时,身上的怒意没藏,看着真有几分季驺的风范,却也有几分意气用事。 奚老爷子以前没好心做好事,但是有了奚月后不同,有了这个心情和心境去行善积德。 看在是季驺之子的份上,奚老爷子卯着耐心和他对话,将原委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 季邢冷冷听着,没半分信和感激。 这时奚月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管奚老爷子正在和人谈话,冲进他怀里,侃侃谈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季邢听来却是喋喋不休,麻雀一样。 没规没矩的。 季邢中途忍不下去了,强行打断:“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妹妹?” 女孩说话被打断,很不悦地望过来,蹙眉:“你是谁?”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好心情被打断了。 “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在说话吗?” 季邢不想跟她搭话,于是看向奚老爷子。 奚老爷子搭在奚月肩膀上的手轻拍了拍,柔声道:“这是你救回来那妹妹的哥哥。” 奚月意外了一下:“哦?” 旋即脸色更不好了,“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呀?我把你的妹妹救了回来。” 季邢觉得可笑,第一回见人贼喊捉贼这么招摇这么不要脸的。 冷嗤出一声。 “我问你话呢?”奚月真的有被惹到了,小身板往地板上一站,笔笔直直地盯着他,气势倒是十足。 季邢现在人在屋檐下,理都懂,局势也看得清。 他现在只想带季礼回家。 他问奚月:“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奚月的大小姐脾气上来就无边无际,尤其是现在被季邢惹怒了,“你要道谢怎么还问我呢?你有没有诚意啊?” “你妹妹要么就是昏迷不醒,要么醒了就是发疯乱叫,都快烦死我了。” “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回来的。” 季邢被气得脸色铁青,身侧的拳心紧握,每一分力道都在提醒自己,要忍。 奚老爷子终于发话了,却是先哄了奚月。 “月月,那今天就让他把人带走,也好清静。” “至于诚意嘛。”话头落到季邢身上,奚老爷子的话音立马就沉下来了,“我觉得季家电气集团的股份还勉强算得上诚意。” 狐狸,终究是要露尾巴的。 季邢咬了咬后槽牙,抬起隐忍有力的黑眸,“好。” 奚老爷子点头,给旁边手下人示意,后者带着季邢上楼。 身后还传来娇蛮女声的埋怨:“这是谁啊,我不喜欢。” “下次再也不要让他来家里了。” 奚老爷子笑笑拢她的发,“好,听月月的。不让。” * 季礼终于回家,而原本是让无数人惊羡的家转眼支离破碎,就连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公主,像个被人弄坏的芭比娃娃,破烂不堪。 她整日哭得惊天动地,捂着胸口气都喘不上来。 醒着,就哭;哭累了,就自残,想自杀,然后被拦下,又哭,熬在痛苦里,挣扎无望。 世界塌了,她的人生止于七岁这年就到了尽头,看见第二天的阳光只会唤醒她那些天里的耻辱和折磨,以及让人窒息的现实。 是季邢接她回家,陪在她身边,不分昼夜地盯她安全。 季邢这年16岁,和她一样经历了绝望和痛苦,被黑暗吞噬进深渊。 季邢的话很少,很少到像个哑巴。 也从来不哭,像是不会痛苦,像个傻子。 季邢情绪激动时,会对季邢动手,说他这个人还活着干什么,活着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她跟着一起痛苦。 她永远也忘不了季邢回她的话。 季邢说:“活着,才不辜负他们的死,不管想不想,这条命都不是我们自己给的,没资格浪费的。” 说话的时候,季邢不看她,垂着头,将情绪埋到地面。 这条命都不是我们自己给的,没资格浪费。 活着,才不辜负他们的死。 季礼又开始哭,伤心的画面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重映,小身板沉不住这么大的悲伤,整个人跌到地上,再站起来太难。 季邢任由她哭了一会儿后才蹲下去,手正要拍上她的背。 胸膛里猛然砸进一颗脑袋,她恸哭不已,声音颤得完全不着调。 他很努力地听清楚了。 她问他:“哥,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坏人?”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在这样惨痛的时分。 如此纯真的问题,再资深的哲学家恐怕都无法给出周全的答案。 为什么不会? 季邢手拍在她的后背上,小心又不熟练地拍着,回答不了她的疑惑。 他知道她害怕,委屈,受了伤。 “以后我保护你,会保护好你。好不好?” * * * 我,超勤快。 精┊彩┇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088番(二) Chapter 088 番(二) / 季礼被季邢召回国的时候,对他和赵煜对峙的局势了解地并不是很多,只对赵煜和奚月这两个人知道个大概。 在看到赵煜的个人资料后,她就认出来了这个人。 当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如今却也是能只手遮半边天的人了。 被赵煜强行带走这件事情季礼早就做好了心里预期,也正如季邢有法子让赵煜没那个空闲去在她身上打主意。 但就像是季邢是季邢,赵煜是赵煜一样,再天衣无缝的计划都会有误差。 赵煜忙归忙,也没让季礼闲着。 他走哪儿都带着她,像随身挂件。 不止如此,还爱使唤她。 一有正事要聊,赵煜的视线就第一时间找到沙发里的她,连多余的话都不用说,直接用冷眼驱人。 季礼懂,趿着高调的步子出办公室。 赵煜的手下都忍不住拿诧然的视线打量她,赵老板身边居然黏了个其他女人? 传言里,赵煜对奚月钟情不二。 每每看到这样偷摸的注视,季礼都做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去翻赵煜的酒厨。 赵煜的手下拦也不是,不拦好像也不对,再看一眼赵煜紧闭的办公室也不好问,表情很一言难尽。 赵煜不缺各路好酒,但他的东西平时没人敢碰。 而以前除了奚月来用过外,还没别的女人来过,是不是能,也不好断论。 在季礼要开第八瓶的时候,手下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上前将酒抽走,“赵老板同意了吗,你就擅自开。” 季礼盯着空了的手心,收了收指,拧眉头。 正好办公室的门开了,赵煜谈完事,脸色极差。就听见手下人不痛快的嗓门。 “吵什么?”他寒着脸走过去。 手下人不用举证说季礼都干了什么好事,赵煜已经看明白了。 吧台面上摆了七瓶开封的酒,还都是挑的他最好的。 倒了也没喝,她把每种都倒出来一点,综合出半杯,晃在手心里把玩。 存心浪费。 季礼也不怕赵煜生气,侧身看向他,有点委屈的觑一眼抢走她酒的手下,告状似的:“原来赵老板的规矩这么多?喝个酒都不行?不知道小气的是赵老板还是赵老板的手下呢?” 比赵煜起情绪快的,是刚才抢她酒的,“你怎么说...” 被赵煜抬手止住了,视线还落在她身上,手伸出去。 手下人明白意思,把酒给到赵煜手上。 赵煜笑起来,自行开了酒,瓶口倒向季礼的杯子,“怎么会?想喝多少没有。” 手下人面色一僵。 这画风,就很难看懂了。 怕被追究,也不站在这里耽误两人,手下人迅速出去了。 赵煜把杯子都斟满,动作款款有度,非常绅士地伸手做请的姿势:“喝吧。” 季礼看一眼手中调和了七种的酒,口中泛起一股苦。 掌心松开,酒杯推远地很干脆。 “没心情了。”她说。 赵煜不吃她这一套。 掌心罩上杯口,抓回来推到她跟前:“那是不给我面子了?” 季礼当然不给:“刚才可没人给我面子。” 赵煜指腹用力,没让她再把酒杯往回推,话很霸道:“要给也是我给。” 季礼撇嘴,不再跟他玩这么幼稚推来推去的游戏,直接起身,“现在我不想要了。” 步子还没迈出两步,手腕被人从后拽住。 “干什么?” 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她在这里反倒比谁都自如。 季礼也不急着挣开他的手,另一只手配合着嘴打了个哈欠,扭头回答:“困了,想睡觉了。” 赵煜皱眉。 这女人,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可以松开了吗?赵老板。”季礼慢悠悠地问,懒散的样子像是真困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赵煜习惯生活工作都不分昼夜,甚至大部分事儿在晚上更方便进行。 要是说别人不能习惯也就罢了,放在季礼身上还真说不过去。 赵煜把人拉回来,重新跌坐到高脚椅里。 “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时差?” 这话乍一听,好像他们交情不浅。 季礼别开脸,“这个不用赵老板关心。” 左一句赵老板右一句赵老板,行为上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话音刚落, 她就地趴在了吧台上,脸埋进臂弯,声音也跟着闷进去:“那我就在这儿睡好了。” 赵煜当然不肯。 他把她带来不是来做客的,从后扯着她的衣领将人抓起来,带出办公室。 季礼被他揪在手心里跟个欠教训的小孩似的。 挣脱几次没有成功,季礼吼:“赵煜,你不嫌难看我还要脸好吗?” 赵煜把人塞进车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回家,瞥她一眼:“还知道要脸?” 赵煜气量不小,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有无限大的拓展空间。 但对她,几乎没有。 “刚才给你你不要,现在,想都别想。” * 季礼第一天被带回到赵煜住宅的时候,他有事出去了,她清静了一夜,今晚他好像已经忙完,要在这里过夜。 虽说这是他家,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季礼的困意一扫全空。 赵煜跟着季礼到房间门口。 见他不走,季礼也没开门,停着,回头冲赵煜灿烂一笑:“就送到这里吧,赵老板晚安。” 赵煜呵出一记笑,逼近。 “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季礼抵上门,侧头避开他的碰触:“怎么不见外,赵老板早点休息吧。” 假客气。 “别见外啊。”赵煜说话的气音就撒在她的额头,温热轻柔。 他伸出胳膊抵在门上,不让她逃出他圈起的双臂,压下点身子,在她耳边无比暧昧的开口:“一起休息。” 下一秒,赵煜已经转开了把手,将她推进了房间,后一秒,人也跟着踏进房门。 季礼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我听说,赵老板对未婚妻钟情不二。” 赵煜开始解领口的扣子:“然后呢?” 季礼皱眉,想拦住他的动作,话音不自觉急起来:“既然如此,还跟我这个有妇之夫孤男寡女深夜共处在一室,说出去不清不楚的,不是不合适吗?” 赵煜的手还真有了片刻的停顿。 但不是因为她说的在理。 “有夫之妇?” 赵煜转了步子,又朝她走近,浓烈的危险气息全藏在那双眸子里。 季礼被他逼得直退。 她差点忘了,赵煜是早就查过她,不然怎么叫得出她的名字。 她迅速改口:“难道你忘了你自己有多爱你未婚妻?” 这倒提醒了赵煜。 却不是提醒他该有多爱奚月,而是,季邢惹他的那身火。 季礼被他逼到床边,往后没退路了。 “啧。”赵煜叹出一声,握住她的肩膀往下摁坐在床边,后又捏着她的下巴仰头看他。 “真可怜。”他说。 他此时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这个世界上最可怜无助的小动物。 这样的注视,和多年前雷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一如多年前。 “可怜的小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被身边亲近的人推进火坑。”他好似真为她抱不平,接连叹出两声。 但如若是真心善,又怎么可能会把旧事拿出来揭她的疤呢。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吧?”赵煜微提嘴角,语气是笃定的,明明都知道,却始终捏着分寸,开始往伤口上撒盐。 这是季邢欠他的,他凭什么忍? 他能感受到身下人打了个颤,很轻。 他很满意,轻柔地抚她的脸,笑着说:“要不和我说说,我一开心了,说不定就不欺负你了呢。” “怎么样?” 季礼呼吸紧绷,拍开他的手,咬出一个字:“滚。” 她的愤怒,对他的心情很有调节作用。 赵煜挑眉,她不说,那他来。 “你哥把你押在我这儿,不就是让我享用的意思吗?” “怎么?没被人碰过?” “赵煜。”季礼斥出一声,眼眶隐隐发红。 终归还是带着小女生的性子,不耐激的。 赵煜达到了目的,低笑出一声,慢条斯理地继续解扣子,白衬衫下是肌肉发达的铜色肌肤。 季礼背对着他,只背影就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开始凌乱。 这就更有意思了。 “不是说有妇之夫吗?季邢已经不至于这么保守吧?即使不是他,你也该有过其它经历?”话里的深意不能更明显。 每一字都跟针似的往季礼耳朵里钻。 赵煜玩兴刚起。 眼前的人突然反了常态。 季礼也开始脱,脱的比他更快,更干脆,叁两下就连底裤都不剩。 她好似深深凝了口气,后豁出去了般转身,面朝着赵煜走近。 赵煜脸上的惊诧还没来得及收。 季礼的手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腰间,着手要解他的皮带。 这下轮到赵煜退一步了。 季礼抬眼,呷着丝笑意:“怎么?难不成保守的其实是赵老板?” 赵煜盯着她那双闪烁的眼睛,红蕴还在。 也没理她话里的挑衅。 赵煜伸手拿走床上被他脱掉的衬衣,视线还咬在她身上,愤愤的:“我对送上门的女人不感兴趣。” 而后,摔门而去。 季礼得以一夜安宁。 * 次日,两个人都跟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冷眼冷脸。 赵煜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上也是端着杯酒在手里慢慢喝,季礼下楼看了眼餐厅,再看向餐厅的主人,问:“这间餐厅是摆设吗?” 赵煜看她一眼,厌恶般撇开,没搭理。 “我说赵老板...”季礼正要开始理论。 赵煜不纵她的脾性,还揣着昨晚的那窝火,就用端酒杯的那只手翘起食指指着她,语气恶狠:“别一早就找不安生,活腻了?” 季礼环臂,嗤出一声:“混蛋。” “再骂一句。”赵煜眼看就又要凑近她。 季礼也没真的活腻,松开手,强行好声好气:“不吃就不吃,我喝水行了吧。”说完,掉头去找杯子喝水。 赵煜:“......” 怎么就不知道怕的?还敢动他东西。 再看过去,季礼真就站在净水器前喝水,模样安生。 她安生,他就不痛快了。 掷下酒杯,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扭头就出门了。 上车后,司机见赵煜只身一人,就没急着发动车子。 赵煜心里躁成一锅蚂蚁,火气全到了司机身上:“不开车是怎么?等我来帮你砍手不要了?” 司机一激灵坐直,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老板你说,走哪都要带着那个女人的吗?我还以为...” 赵煜听着更来气,蹬腿踢了脚驾驶椅,吼:“你他妈以为什么以为?” 司机如实回:“以为老板在等她。” 赵煜火冒叁丈,车都不想坐了。 推开车门,通身不畅快。 转身进去在厨房找到季礼,后者蹲在冰箱前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翻什么。 赵煜叁做两步走过去把人拉起来,一掌拍上冰箱门,“我警告你,你再没点自知之明,我就把你和狗关在一起。” 然后,也不管季礼什么反应,拉着重新上车。 司机看到赵煜还是把季礼带上了车,头顶飘过无数只乌鸦。但也不敢多问,迅速发动车子。 季礼真的有被赵煜恐吓到,一路上分外地安静。 不仅如此,接连几天都没跟他呛声。 但赵煜也不见得痛快了。 办公室里,隔叁差五就传来赵煜使唤人的吩咐。 “去倒杯咖啡。” “要杯水。” “收到的律师函都打印出来。” 除了季礼,其余人都知道赵煜不喝咖啡,也不喝水。更不会去看那些打印出来能堆成山的律师函。 打印纸全用光了,季礼还没打完赵煜要的律师函。 最后,连打印机都故障了。 “没用。”赵煜嗤声点评。 季礼附和:“我也觉得。”说着拍了拍打印机,也辛苦它运作了一天。 赵煜走出两步,后知后觉得不对,掉头,将季礼的手从打印机上扫开,拿起来指着她:“这个,没用。” 季礼瞪他,心里骂了句脑子有病。 赵煜好似长了另外一只耳朵,听到了,“骂我了?” 季礼立马绽出笑,假得不行:“不敢。” 但赵煜还蛮受用,就是要让她不敢——放心里骂也不敢嘴上说。 * 那天季礼跟着赵煜去了次他管理帮派的总部,赵煜在车上听电话的时候脸色就寒得吓人,到了目的地之后隐约从他和旁人对话中听出,是有人做了叛徒。 在他们这条道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也难怪赵煜的脸色这么难看。 赵煜一路脚步急促,手下人不停跟他说什么事,他眉心越拢越紧。 季礼不太想往里跟,这个地方总给她一股逼仄的压抑。 眼看大厅侧面有个休息区,再看一眼赵煜也没时间管她,就自行朝那边去了,反正一会他要是出来就能看得到她,她没想着逃就是了。 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赵煜已经进了电梯,电梯是下行的,到地下四层。 要是早知道,在这个地方会看到狗这种生物,季礼是打死都不会不跟着赵煜走。 她坐这个位置绝佳,整个出入大厅的人都能看到她,相同的,她也能看到他们——连同牵在那个黑衣人手上的狗。 她几乎是立马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迅速找能隐蔽的地方,叁米处有个招待台,她奔过去,连跪带跌地钻进去。 牵狗的人被她这一动静搞得有点莫名,走过去。 “——啊!别过来。”季礼嘶声大叫。 狗吠出一声。 招待台下的季礼抱紧了头,全身发抖,不停地说,别过来。 声音很小,牵狗的人听不太清,因身上有任务要把狗快点带到地下室,也懒得管季礼,嘟囔出一声:“什么毛病。”然后就朝电梯走了。 狗牵到地下室的时候,赵煜刚“招待”完叛徒,这条狗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看到狗牵进来,赵煜下意识地找季礼的位置,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跟在他身后了。 “季礼呢?”他问刚才进来时跟他说话的人。 后者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赵煜回身就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指着他又穿过玻璃窗指奄奄一息的叛徒,吼:“你是他吗?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知道赵煜怎么就把火撒到了自己人身上。 赵煜又吼:“给我找。” 找什么?又是找谁?没人敢问。 牵狗的人有点不知所以,对旁边的人小声问了句:“找谁?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招待台子下蹲了个女人,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被赵煜一把抓起,“在哪?” “在招待台,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看上去神志不清的,应该...” 话又没说完,脸就被打偏到一边。赵煜指着他的鼻尖,“说谁神志不清?” 被打的人不敢说话了。 赵煜向来脾气不好大家是都知道的,平日里也都控制地很好不去触他的不痛快,但今天,他们彻底摸不清是哪一点让赵煜这么暴躁。 赵煜出地下室前,还尤其愤怒地踹了一脚狗,吼声响亮:“别让我再看到这东西。” 赵煜在招待台下找到季礼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 气归气,却又发不出来了。 他扯了扯领口,透口气,蹲下去,沉声道:“出来。” 季礼头埋得很牢,黏住了双臂似的,就不肯往外看一眼,生怕又是狗。 赵煜又气又无奈,想杀人。 不对,是想杀狗。 站起来,又重新顺了口气,用的时间较刚才多了一秒。 再蹲下去的时候,赵煜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 “出来吧,没狗,别怕。” * 季礼自我修复的能力很强大,都是被逼出来的。 那天晚上被赵煜带回去之后就上楼洗澡睡了,睡一觉醒来,昨天的惊吓就淡去了大半。 第叁天下楼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她居然闻到了法式火腿的香味。 立马跑去客厅,果然看到身系围裙的管家端着份西式早餐出来,放在她的面前,态度和蔼可亲:“请享用。” 季礼先被食物吸引,而后听到口音,才发现原来管家是外籍人,做的一手地道的西餐。 阴霾一下子扫除了不少,笑着说:“谢谢。” 正要吃的时候,季礼下意识看了眼客厅,确定没有赵煜的身影。 赵煜其实有很多事要做,每天要见各个机关的人都不断,光她数都快用上两只手了。 赵煜不在,她乐得轻松。 叁天来第一次吃到早餐,她心情都好上了很多,觉得赵煜脱不开身,总不能还想起来折腾她。于是端着杯果汁坐进沙发看新闻,打发时间。 如她所料,赵煜一天没想起她。 但她没想到,赵煜会在凌晨的时候回来,还闯进了她的房间。 朦胧间,她察觉到身上压着一幢重物,压到她快要喘不过来气,骤然睁开眼睛,看到浑身酒气的赵煜,她惊恐地叫出一声,抬手朝身上人的脸上扇。 手被拦在了空中,赵煜把她的手抓在两侧制住。 “赵煜!”她试图吼回他的清醒。 但赵煜没醉,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扯出笑,“还知道醒?” 那抹笑,带着股血腥味。 季礼习惯在睡觉的时候开着床头灯,在光线下,那抹笑看得让人发瘆。 “你发什么疯?” 赵煜听到个新鲜词:“我发什么疯?” 他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亲爱的哥哥做了什么好事?” 季礼不想问。被他这么捏着,也问不出。只狠着眼瞪他。 赵煜看地好笑,讥讽地笑:“也是,你哥连妹妹都送了,还有什么做不出。” 这话,季礼不乐意听了, 奋力推开赵煜,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哥,疯子。” 听她维护季邢,赵煜更觉得可笑,笑地更大声:“你还真是从小到大的可怜,你哥都把你送我床上来了,你还护着他?把你卖了还替人数钱?还是说,” “你是真心真意想来我床上?” 季礼拿枕头砸他:“混蛋,你不配说真心真意。” 这点力气对赵煜来说连瘙痒都不算。 他抬起一只腿半跪在床沿,掐起季礼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好似在她的脸上能找到自己刚才问题的答案般较真。 他笑得狰狞:“我不配说真心实意?” “那谁配?” “你?” “还是季邢?” 也不指望她给出他要的回答,他自顾地摇了下头:“不,都不配。” “这种东西,你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这个话题太奇怪,奇怪到脱离了赵煜的大半个生活圈子。 他翻身从季礼身上下去,有点乱,看一眼季礼,又看一眼地面,恍似掉进了自己设的陷阱里。 看上去又像是醉后呓语。 “在生活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言,堪比绝世碧玉。” 连说的话都分不清逻辑和意义。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算了,不想了。 赵煜趔趄了两步,快速离开房间。 而后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响。 那是第一次,季礼觉得—— 赵煜可怜。 * 再看到赵煜是第六天,他已经被司法上的程序缠得焦头烂额,但还有空闲的时间让司机来接她。 季礼以为赵煜又要捉弄她,没想到是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用最直接,残忍的方式从她身上拿到他想要的信息,然后再也没见过。 后来的两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一闭上眼睛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无助又绝望的小女孩,意识薄弱的时候她会不自觉走近浴缸,任由水面慢慢地淹过口鼻。 等到死亡真的掐住神经那一刻,她才惊醒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小女孩。 赵煜走后,她被送回了他的住宅,半步都没出过房门,她在害怕,不仅仅是怕那些被赵煜掀出来的疤痕。 没有药物和医师的帮助,这两天时间特别难耐。 终于等到季邢来接她。 她一开始以为等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一定会欢喜地奔向他,然后向他得意,看我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连季邢会怎么回应她都想好了—— 嗯,不错。 敷衍到不行。 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忍住眼眶里奔腾的泪,朝季邢慢慢走过去,步伐像灌注了铅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的难过。 季邢问她,你有什么想做的。 她知道季邢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季邢和赵煜之间的局面,胜负已成定局。只要她开口,季邢一定为她弥补这些天来所受到的委屈。 这件事情,季邢很擅长,也做了这么多年。 她摇头,并没什么希望季邢为她做。 只是很想要他抱抱她。 像小的时候那样。 “哥,你真心真意抱抱我吧。” 真心真意,简单四字其实不难,在亲情里说起又多余。 她也迫切的想要证明这一点,没谁配不配说,只要有心,怎么会做不到? 但在生活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言,却稀罕地堪比绝世碧玉。 * 沉寂了一路。 季礼终于在临下车之际问季邢,“哥,你有没有要跟我说的?” 季邢怎么听不懂她其实想要问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多绕了一圈,回答说:“没有。” 却也告诉她:“赵煜死了。” 其他的任何,都是多余,所以季邢缄默不提。 季礼闷了两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如洪闸泄开来,化作眼泪止不住地掉。 小时候,每当她想起发生过的事情都会伤心难过到掉眼泪,季邢也不劝她,反而是说:“哭吧,哭完就好了。” 哭完就好了。 像一针麻醉剂,能暂时地封闭伤痛。 知道不能治根,也摆脱不掉对它的依赖。 季邢下车后,季礼趴在后座上哭了很久,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了后,她才收拾好情绪下车。 季邢在车外等她。 一如这么多年过去了,季邢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她去到哪里,多远,做什么。 可她也发现,他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有了情感的困顿。 他也有了脆弱。 但好像,这样的哥哥,更有温度了。 不变的是,她永远可以在他的羽翼下肆意、没心没肺的活着。 说逃避也好,软弱也罢,她想一直这样。 最后她向季邢说出自己的决定,离开。 在生死和离别间,她可以接受无数次短暂的后者,也不愿再经历一次生死之别的撕心裂肺。 世界那么大,美好总能寻到。 忘不掉的,让它随告别暂时封存在这片土地,假装成遗忘。 有的人,有的事,像做了场梦,醒了之后,在心头留下一道裂缝,空余怨念。 会怨会念。 * * 妹妹小时候那段经历确实是挺残忍的,但她依旧是个会被人疼爱的孩子,多大都是。光有季邢护着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重新过上阳光的生活,那是需要被灌以很多爱才可以做到。以后还会有来自嫂子的关爱。如果不计和季邢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赵煜作为一个恶人,人生当中唯一行次善救下来的女孩,现在长大成人了,不说欣慰和喜悦,区别几分对待肯定是要的,也不会舍得自己当年救下的姑娘再有什么伤害。但是啊。她是季邢的妹妹,他又那么恨季邢,终究还是两难全。 Chapter089番(三) Chapter 089 番(叁) / 季邢后肩上有一道枪痕,是因为奚月。 只不过奚月印象不大,不大的程度到如果不是偶尔得以看见的话,她可能一直都不会想起来还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那是奚月还缠着季邢厉害的时候,缠的搅他不得清净厉害。 奚月缠得紧,什么正经的不正经的法子都用遍了。 可季邢境界高,不被她影响就是丁点都不会蹙眉。 弄得奚月自己反而急。 那天提前打探到季邢有个应酬在国际酒店,晚上十点的局,她九点半就在那儿等着了,在隔壁包厢一个人点一大桌子菜,每隔十分钟把服务员叫进来“顺便”探下隔壁包厢的吃饭进度到哪儿了。 临结束,她匆匆下楼转移阵地到酒店大厅候着,等季邢一下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直接小跑着冲上去,喊:“爸爸,我司机堵车还要半小时到,你送我回家吧。” 季邢今天接待的是高级行政人员,遭奚月突如此的一搅,脸色别提变得多差,难得望向她的表情有了明显起伏,咬牙切齿地挤出字眼:“撒手。” 奚月哪管季邢谈什么正事,她的目的就是让季邢不好受,知难而退。 奚月拽着季邢的手臂晃,就差打滚的撒娇起来,嘴里喊出来的爸爸一声比一声高。 季邢强行扔开奚月的手,先带行政官员离开,上车之后直接就让司机发动车子了。 奚月追出来,后视镜里看到女人气的在跺脚。 行政官员见季邢脸色沉的厉害,猜测到两人关系应该是女人单方面的胡搅蛮缠。 笑着调侃一句:“这是季局长魅力大的烦恼啊。” 季邢脸色更难看,出于礼节回答说:“宁可不要。” 行政官员笑笑:“季局长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意思是在说奚月长的漂亮,被漂亮女人如此追总是不亏的。 季邢不觉得。 甚至几番想掐死奚月的念头都有。 冷笑一声。 行政官员本来想说两句就不再继续,但季邢这一记笑,就别有深意了。 扭过头,盯着季邢:“难道说,季局长在欲情故纵?” 季邢皱眉,脱口而出:“她?不可能。” 行政官员反问:“既然不是,忽略就好了,何必这么着急否决。” 说着,以一种过来人早已参悟两性关系的口吻提醒季邢:“你否决的是她的心意,还是不肯承认你的?” * 奚月看着季邢的车一溜烟消失在路口,逃难似的。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两句。 老男人。没有心。 也正是因为知道季邢肯定会是这副德行,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也是最重头的戏。 不出五百米的柏油马路上,一辆豪车开得飞快,险些和季邢的专车撞上。 施舸车技娴熟,但措不及防时还是把车开的惊险。 季邢也察觉到不对劲,望向窗外那辆极速而过的车——张扬的媚紫,劳斯莱斯库里南。 季邢皱眉,一眼就猜到这车就是奚月嘴里在等的那辆,没来得及头疼,他突然张口让施舸停了车。 “怎么了?”行政官不解,按理来说刚才应该是意外,在这地带不会发生类似恐怖袭击事件,而刚才跑车违反交通规则的小事也不该到季邢出面去管。 季邢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让施舸先送行政官员回去。 拍上车门后,季邢就往回跑。 施舸愣住了,都忘了要开车,在犹豫要不要也随着季邢去。 但又不难猜到季邢这一回去肯定找的是奚月,他跟去过不就坏事了,而且季邢有吩咐在先,只好先开车走了。 车子没开出多远,以季邢的速度很快就回到酒店门口,在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二人在争执,女方态度尤为激烈。 奚月大声吼:“谁让你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是赵老板派我来接大小姐回去的。”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我说了我没见过你,我不会跟你走。” “奚大小姐...我奉赵老板的命令,您还是配合一下。”男人说着是请求配合,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先发制人起来,哪里是请的态度。 奚月甩开男人的手就是不肯跟他上车,视线捕捉到季邢折回来的身影,眸光一闪,朝他招手,笑得灿烂如花,“你是回来接我的么?” 季邢扫一眼车尾,眼底覆上层霜,疾步朝奚月走近,严声道:“车子有问题,不能再开了。” 季邢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一副严肃嘴脸,奚月见怪不怪了,她还以为是季邢故意为自己的折回找的借口,“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开?” 季邢懒得废话,看一眼来接奚月的保镖,正要开口,眼前的人却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动作强硬地像是在驱赶任何一个有恶意企图的猥琐男人,语气十分逼人:“我劝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是季邢除了奚月嘴里冒出来没逻辑的话外,听过最好笑的了。 劝他?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季邢话都懒得说了,反身拽过奚月的手往一旁带。 对她就得用做的,这是季邢那个时候就明白了的一点。 奚月也意外了,平时季邢面上嫌她没边没界的,现在直接上手了? 真严肃也有崩坏的时候,奚月想。 还没等她多想,身后的保镖也没有了好言相劝的意思,看上去像仗着是赵老板手下的人就比别人多几分猖狂,不仅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季邢,还直接掏出枪来威逼道:“放手,滚。” 还没谁这么跟季邢对峙过的。 季邢怒意上来了,一把打掉抵在自己腰后的枪,手掐上保镖的脖子直逼着男人背抵上车前盖,手上还在收力,却无言。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是奚月,手下掐的是赵煜的人,两个人都不该他来管。 烦躁透顶。 一把甩开男人,季邢重新转身,黑着脸来推在一边看戏似的奚月的肩膀,把她没好气地搡进酒店门。 保镖被季邢这么治,又看奚月被他往酒店里带,重新拔枪追上来,还没近季邢的身,季邢一手拉着奚月的胳膊,一手掏枪,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保镖,厉声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对着干?” 保镖没被吓到,倒是回答地快:“我管你是谁。” 说着也把枪拔出来对着季邢。 奚月没开腔,看季邢什么反应,季邢会发火是她意料之中的,但没让她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会开枪。 子弹正中保镖左膝。 季邢练家子出身,开枪抬腿两不误,将男人直接踢得单膝在地上跪着。 “回去让你们赵老板把手下人眼睛擦亮了再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季邢还有怒气在克制着,看在如非是赵煜手下的人,可能他的下场不止如此。 奚月也不想让季邢下手太狠,虽然一枪也不算轻。 “那个...”她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再叫爸爸,她觉得季邢的下一颗子弹会送给她。 季邢侧头听她的下文,她的模样有点犯愁。 更让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保镖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冲着季邢开了一枪。 子弹直穿进季邢左肩。 奚月的视线正落在季邢脸上,正思忖怎么开口恰当,枪声活生生驱散她脑子里所有的想法。 坏了。她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奚月立即上前拉住季邢的胳膊,也是预防他下一秒拔枪要了保镖的命,急忙开口:“季局长,你没事吧?”旋即又回头对保镖大声吼:“你是瞎了还是脑子坏了,省局季局长不认识么?赵煜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还敢开枪?你到底是想要别人的命还是自己不想活了?” 还觉得不够,奚月一手搀着季邢的臂,一边红着脸气急败坏地骂:“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季局长有个叁长两短是你能担得起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赵煜来了也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奚月看一眼季邢,后者沉着脸,还好没有要发作的意思,又瞪向保镖,迅速赶人:“还不滚在这里想死么?” 保镖识趣了,看着季邢后背还在流血的那个窟窿,似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接连道歉,“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向季局长开了枪,我...” 季邢不想听,也没在听他的。 与此同时,奚月又吼:“闭嘴,滚。” 这几个字的音调在季邢耳边盘旋了好几圈才散掉。 女人的嗓门,原来这么能吼。 等保镖滚了,奚月也暗自松了口气,略带歉意地看一眼季邢的伤,“哎。” 再看季邢,居然可以做到这么不动声色。 “要不要,去医院?”奚月问。 季邢这才将奚月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抚开,拉开一步距离,冷声拒绝:“不用。” 又是那副冰山嫌弃她的故作清高嘴脸。 但这次是她这边理亏了,也就不计较,指了指酒店前台,建议:“处理下?” 季邢侧过头,不答。直接迈进了酒店大厅,很快有人上来接待。 奚月站在酒店门口没跟进去,论两人的交情她没那么必要跟进去关心,更何况这次的戏码是她导的,她也担心一会儿在季邢面前露馅,那处理的就不单纯只是伤口了。 拿出手机自己打了个车,进了酒店门也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对季邢说了句,“今天的事我会跟赵煜说的,等...” 季邢斜过来一眼,看奚月的样子也是要走。 又听到赵煜的名字从她嘴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烦劲儿又爬上来,赶人了。 “滚。” 奚月哑然。 行,这下她听话了,巴不得滚。 然后扭头就走了。 事后,奚月根本没跟赵煜说,在离开酒店的路上就立马接通了保镖的电话,跟保镖说如果季邢来找麻烦就按照她设立的剧本走,当做闹剧了,赵煜要罚他的话她会保住他;如果季邢没来的话,这件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不能让赵煜知道半点风声。 最后的结果是。 季邢根本没计较,也恨不能没发生过。 为什么? 因为他想起来就觉得窝火,对自己,对奚月。 也觉得,丢人。 番(四)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番(五) Chapter 090 番(五) / 赵煜入狱,就连施舸都不知道他还活着,这也是季邢的意思。 也是护着季礼的最佳方式。 在所有人看来,赵煜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但对外宣称是伏法入狱的说法,季邢两边都假戏真做,瞒过了奚月也骗过了众人的眼睛。 他不是不想赵煜死,其实他比谁都不希望这个人存在。 但,他不改变不了一个人存在的既定事实,他会掌控。让赵煜以他想要的方式存在。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奚月的身上再背这么一条命——赵煜的命。 归根结底,还是嫉妒。 季邢不会说,也不会承认,往后也不会在意。 季邢去牢里见过赵煜,仅此一次。 赵煜也不意外,隔着长条木桌很客气地请季邢坐,笑得风生水起似的。 季邢很不待见的语气,“这里很适合你。” 赵煜从见到季邢的第一眼就衔带着笑意,好像这样就可以向别人展示自己其实在哪里都一样能够适应的潇洒。 不过是坐牢,他坏事做尽还能活着,不亏。 赵煜摊了摊手,双手间的镣铐拉动出碰撞声,他苦恼地看向手铐,“还行,就是身体不轻盈。” 季邢不是来关心他的。 赵煜当然也清楚。 成王败寇,千秋过后各有收场。 季邢如何,赵煜同样也不关心,只不过他今天能来这里的理由其实不难猜。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季局长。”赵煜直直看着对桌的季邢,模样和当年坐在帝皇赌室内一般。 只不过褪去了华服,少了拥护,失了权势,脱去了赵老板的光环,赵煜的骨子里还藏着那么份稳。 赵煜也不等着季邢回应,自觉往下说,“我一身脏名,太好处理了。” “可是奚月就不一样了,”提起奚月,赵煜的声线里也闪过一丝变化的痕迹,“她的身份可不好洗,哪怕你是局长也不一定能妥善,你怎么做的?” 赵煜脸上维系出来的体面笑意没了,视线微垂在那幅手铐上,有几秒的沉思。 他在这个四墙高筑的监狱里待了这么久想过很多,唯独这件没想出个眉目。 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还挺愁人的,所以他就问了。 一直有个人还在让他牵挂,怎么可能不问。 季邢的本事和谋算都大,赵煜清楚这一点,但奚月太特例,哪怕把自己换到季邢的立场上,他也很难做。 站的位置高了,越不能不顾一切去做什么。 赵煜的声调又往低了沉两分。 “你也把她关进去了?” 不然,季邢不会这么久之后才来找她。 细听,还有股浅怒,只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是失了底气只能自我消化的多余情绪。 因为再无计可施,所以赵煜话说完都没抬眸去看季邢。 等了良久。 最后季邢给他的回答是,无可奉告。 赵煜苦笑,打量季邢,后者端正坐着,脸上挂着一丝不苟的严肃。 别人看不出,赵煜不会。 止笑。 他问季邢,“你应该很想杀我吧。” 季邢想杀他的理由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 和不想杀他的理由一样,都是因为奚月。 赵煜突然明白了这一点,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溃散,如雪山轰然融化进冰川,原貌崩塌,整个人宛如抽空了的人偶,背靠着倒进座椅里,双目逐渐黯淡,然后慢慢失望。 对自己失望。 他本以为自己在这场战役里,最起码有一点是不会输,那就是奚月的心,曾经那么纯粹且深刻的被他所拥有,甚至直到现在也有这个可能,只不过是换成了恨这种极端的形式存在。 可,当看到季邢如此为奚月铺这么久的网,咽这么大的气,他怎么还能自信是季邢的一厢情愿? 也是,如若季邢没半点私心,怎么可能把奚月留在身边,想方设法也要跟他对着干。 长达一年之久。 容忍奚月委身于季邢,不过是奚月爱玩,他纵着。 只不过最后玩脱了的,会是他赵煜。 世上多少事,都输给了想不到。 赵煜仰头,看着泛旧的天花板大笑起来,笑声凌乱颤动。 季邢无声见证了他整个自我瓦解的过程。 谈不上痛快,因为他不想浪费半点情绪给一个死人。 可他既然来了,就不会白来。 季邢不想再看赵煜自导自演,手掌拍在木板桌面上,截断房间内的所有声音。 凛声问:“她在瑞士银行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赵煜一顿,看向季邢的视线透亮。 果然。 季邢会这么问,再度证实了刚才赵煜内心的猜测。 奚月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是他安排的,密码也是他设置的,里面有她自成年后最视若珍宝的东西,当年一身心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她也把这个交给了他。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她说那番话时的细微神态。 “这是我的身家,虽然放在市场上不敌其它稀世古玩值钱,但对我的意义很大,无价的。”她强调,同时双手奉给他这樽小木盒,像是在表白,却一脸坦荡找不到半分羞赧的痕迹,告诉他,“现在我把它都交给你保管。” 少女的心,直白又赤裸。 那个时候的她,什么肯给他。 可是,最后血本无归的,却是他。 他彻底输了。 尽管季邢一个问题也没回答过他,但临走前他还是想确认一句。 “你爱她吗?” 季邢要到了密码起身就走,听闻此问,背影停住,视线微抬,落在前方的某处。 爱么?他从未对谁说过。 也没觉得过爱这种东西是人活一辈子的必备之需。 停下来的短暂时间里,他也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自己。 这个问题太陌生,答案没那么快出。 爱与不爱,这个字眼都不会是对第叁个无关人说。 季邢收回视线,重新迈出步子,好在还算是对赵煜的若干个问题选择性的回答了一个。 “爱她吗?” 他答,“想操她。” 追┆更┆前┇往:wo o1 8.v ip (W oo 1 8 . vi p) Chapter093番(七)季迎。 Chapter 093 番(七) 季迎。 / 是一年新年,季礼被季邢唤回国来一起过春节。 她一走又是几年过去,季邢能叫得动她回国的原因是那个即将面世的侄女。虽然孩子的性别要等到最终出生才能真正确定,但季礼和嫂子阵线统一,希望是个女孩儿。 还是去年圣诞节,季礼在美国刚守完夜,接到季邢和奚月的视频,给他们看米国灿烂的烟火,奚月跟她说他们决定要有一个孩子。 季礼很开心,她就要做姑姑了。奚月问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子? 季礼想了想,觉得还是女孩子可爱招人喜欢,后又觉得男孩子能够保护好自己长大也能保护妈妈,犹豫之时,对面的季邢发话,说:“生儿子。” 不征询她意见,也无需她斟酌发言的意思。 季礼就很不开心了:“凭什么?我喜欢女孩子,嫂子,生个小侄女。”然后故意白了一眼季邢,后者俨然看都没看她,就知道她会是什么小动作,脸上的表情刻板的像个老头。 生儿子,要么不生。 这也是季邢跟奚月说的原话。 奚月不止一次在这件事上跟季邢理论,无论指责他重男轻女也好,封建思想严重也罢,季邢就摆明了这一个态度。 至于为什么,奚月也撬不懂季邢的嘴,焊死了一样。 所以奚月也才会借着这个机会让季礼来激一激他,但结果,没两样。 季礼更撼不动这棵古树。 “季邢。”奚月猜季邢态度这么坚决一定是有道理,不然在一起之后他事事都依她,唯独这件事情不肯让步? 和季礼结束完通电之后,奚月拉着季邢喝了不少酒,意思是说要和异国他乡的妹妹庆祝同一个节日,实际上是想让季邢喝醉,方便问出点什么。 灌醉季邢是不可能的,她再怎么风花雪月的多都不及季邢在官场上应酬的手笔大,掂量着自己的底,让他尽可能往多了的喝。 她是半年前去医院取的环,最近才和季邢有了要孩子的打算,但在那之前没少做过,较之前的频率更多,更肆无忌惮。 喝了酒,奚月把外衫脱了,耳根子发红,房间里暖气很足,稍微有点热,她就去把窗户打开了,走过来直接坐在了季邢腿上。 季邢的手自然而然的拖住她的屁股,另一只手在她后背摩挲,慢慢潜到她身前的两片柔软之上。 奚月好奇:“摸不腻的么?” 季邢咬一口她的唇,笑她:“天真。” 这会腻么?他巴不得死她身上。 奚月觉得这个回答敷衍,还要问的时候,季邢的手已经往下探了。 他的鼻息抵在她的唇上:“我插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满足?” 是一样的道理。 奚月顿时脸色染起一抹绯红,季邢的私房话从来没干净过。 但如果不是这样,也就不是季邢了。 他要奚月,便只要她。 喝了足够多的的酒,能省去大部分的前戏,虽然季邢很多时候都是提枪直入,也能让她在短时间内适应他的尺寸和速度。 季邢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很蛮,奚月吐槽过几次,但效果甚微,还不如不提,因为每次提及,季邢当场便能勃起。 然后装可怜,问奚月怎么办? 季邢从不自己解决,也没找过别的女人,那么问题就来了,在他遇到她的前叁十叁年里,他的性欲望就这么被压着? 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奚月甚至真有点可怜起了季邢。 现在。季邢坚决不肯生个女儿,让奚月怀疑起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难得的,奚月从季邢身上拿到主动权,她的身体记忆最熟悉的领域,就是在季邢身上发挥的。 季邢被奚月坐入的很爽,接连发出沉哑放松的低喘。 她的穴就像是量身为他而生,除她之外,无人再给他这样的欢愉。他也没想过去有多余的体验感。 爱一个人进了骨子里,就能把她给的性满足感封为天花板。 要射的时候,阴茎插进穴道最深处,柔软湿软的甬道让他喉间不断不断发紧,身下越发重力掼入。 此起彼伏的呻吟在房内缱绻飘转。 奚月知道季邢要射了,最后一刻的时候,攀起上半身搂住他,喘着大气,在他耳边呢喃:“给我。我们生个女儿。” “好不好?” 箭在弦上,偏季邢生生忍住了,没射。 也是在奚月话音止住的那瞬间,将粗壮似铁棍的分身从她身体里拔出来,粘着白色粘稠的液体,他迅速换掉姿势,喷在了她的大腿根部。 奚月喘息连连,在平复的时候锤打了一下季邢的胸膛。 她没什么力气,拳头也是绵软的,也说不出来话。 但季邢知道她要怪什么。 她的好奇心维持了这么久,他不是没看到,不过是她好奇之时,他能从中得到点甜头,换她时不时多点引诱和主动。 看她此时大汗淋漓,彻底虚脱在自己身下,季邢将她搂进怀里,有点心疼了。 不磨着她了。 他轻轻顺着她的后背,滚烫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哑声安抚的口吻,很低的音色,像在讲情话。 “我想要个儿子。” 他说,他没法想象如果是个女儿,天生带着来自母系遗传的美貌基因,牙牙学语的时候,蹒跚着步子在他脚边叫他爸爸,这幅场景,说真的他有点怕。 奚月的爸爸叫得挺好,他不想有人跟她抢,哪怕是他未来的女儿。 因为不想,所以干脆不要。 奚月听了,笑得不知所以,含糊着骂他:“该诊疗一下脑子了。” “我不管。”季邢罕见的霸道起来,竟带点撒娇的意味,紧紧搂住她,不肯松一毫,也还是坚持要生儿子。 季邢不要女儿的想法不要太坚决,那个晚上就真的没往她身里射过一滴。 后来奚月学乖了,不提。反正精卵子交配出来的基因是怎么个结果也不是季邢想不想就能掌控的。 以至于,奚月后来真的怀上了,双方都不肯过问胎儿的性别。 奚月还和季邢约法叁章,孩子降生之前性别保密,生下来之后是男孩她认了,是女孩的话他要为他这段时间拒绝生女孩的态度弥补,对将来的女儿千倍好。 季邢听到奚月提起女儿的口吻,好似这个孩子已经存在般,他无奈但是也没辙,是男是女他当然都疼着。 但护大的为先。 这也是奚月进产房前,季邢对医生唯一的一句交代。 产房门口,季邢坐在长椅上沉着得像座雕塑,季礼也紧张,时不时站起来往门内窥看,但什么也看不到,心就越急。 “哥,里面怎么静悄悄的,不是一般女人生孩子都会大喊大叫的吗?” 季邢闷着头,他比谁都紧张。 “哥。”季礼见他不回应,一直念叨。 季邢嫌她太吵,说再发出声音就出去等。 都是要做爸的人了,脾气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妹妹都不知道怜惜和客气的。 亏她大老远从美国飞回来陪他等奚月生产。 孩子啼哭出的第一声,门外的两颗心都落地了,季邢噌的一下起身,手贴上手术室的门,焦灼难耐的等着门从里面打开。 季礼这时候的所有注意力也转移到了产房里面,急得险些跺脚。 手术室门打开,护士抱着婴儿出来,季邢的第一反应是抓着她的手问:“奚月怎么样?” 护士话到嘴边的道喜还没出来,被季邢过分着急的模样逗趣了:“季局放心吧,母女平安,您别过分担心夫人的身体,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还在麻醉阶段才没醒过来。” 季礼凑过来看小婴儿的脸,那么小一只,粉嫩嫩的,惹人怜爱。 季邢本来还想进去,但被拦住了,要求一会儿转入病房才可以准家属看望。 回头听到季礼清脆的笑声,在逗着什么都不知晓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孩子,他这才反应过来,似问似确认:“是个,女孩?” * 奚月麻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看一眼孩子,也关心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季邢亲口告诉她:“你赢了。” “是个女孩。” 奚月的脸上没什么气血,太虚弱以至于开口说话都有点困难,却还能绽出一个得意的笑。 能让季邢认输的,大抵在他一生里只这一件事情了。 孩子小名叫Star,星星的意思,季礼取的。季邢奚月都没异议,不过要求她每年在她生日的时候都要回来。 季礼看着孩子半天都没舍得挪开视线,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都答应得毫不犹豫。 局里上下都知道了季邢喜得千金这件事情,不少人少前来道喜祝贺,贺礼在客厅角落堆满,已经处理了不下叁次。 平时季邢是不喜这类俗礼的,但这次破例都收下了,闲时就和奚月一起拆开来看看,很多是准备给孩子和母亲的营养用品,也有一些他们没见过的婴儿用品。边看边研究。 第一次为人父母的感觉不差,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乐很多,这是季礼从两个人脸上看出来的。 他们也终于成为万千正常人家之中的一对,恩爱、平常。 真好。 奚月看到她在一旁静静望着他们,便招手邀她一起想孩子的名字。 季邢刚好去拿换一杯热水了,回来见她们讨论正热。 被问及意见。 他把水握进奚月的手里,没卖关子,说出早就想好了的名字:“季迎。” 季迎。 奚月会心一笑。 季邢手扶在奚月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坐下,没多的话了。 “有什么涵义吗?”季礼问。 奚月回答:“她是被欢迎的。” 季礼扭眉头,有点不解风情地望向季邢,好似在问认真的吗。 后又觉得季邢能以这种形式直接慎重的表达出来,着实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季礼难免还有点遗憾:“叫季星不好吗?星星绕着月亮,孩子伴着妈妈。” 季邢嫌她啰嗦,让她自己生。 季礼立马就闭嘴了。小声跟奚月撒娇,说:“他总是这么严格,以后孩子怎么办?” * 事实上,季邢对孩子很好,应了他当初答应的了奚月的,把女儿宠得没边没界。 有的时候奚月都有点担心,孩子以后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自己,一点规矩也不懂,嚣张时时刻刻地挂在脸上。所以她婉转地向季邢建议道:“适可而止就好了,别把孩子宠坏了。” 季邢有在认真听她说话,了解到她的焦虑,眉心微微耸动。 按照季邢的脾气,他大概是会拍胸脯保证说他能把季迎宠一辈子的狠话。 奚月却没想到,他思索片刻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没几年了,再大点我们把她送出国历练,这样你该可以放心了。” 奚月有点后悔了。 立场说动摇就动摇,反问季邢:“说是要对孩子千般好,就这么几年?” 季邢凝眸回想,没一会想起这话的由来,咧开笑意:“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奚月现在不想聊了,季邢这个老狐狸总有法子让她跟着他的思路走。 季邢搂住奚月,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 贴着她的脸,气息滚烫,干净,他戒烟好几年了,只贪恋她的味道。 省掉奚月的小牢骚,他就把自己的底牌掀得干干净净。 告诉她:“我的心长在谁身上,你还不清楚么。” 重新在一起后,他什么没依过她。只差没把心真掏出来给她看,里面住着个女人,叫奚月。 一个人就塞满了。 季迎呢? 她属于奚月身体里的一部分。 后来季邢对季迎的宠真的有了些许克制,等到季迎再大一点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奚月和其他男人生出来的,不然季邢看上去总不太爱她的样子。 眼里只有奚月。 这个问题,季迎不敢问季邢,也不敢问奚月,只要问了其中一个,那么必然逃不过另外一个也知晓的情况,所以她只敢问季礼。 季礼听了笑声不止,摸摸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的脑袋,充满了怜爱:“亲爱的Star,你爸爸没有不爱你,他只是太爱你妈妈了。” 俯身,她温柔出奇的安慰道:“我保证,别人家爸爸对孩子的爱没几个能超越你父亲的。” 季迎将信将疑,“真的吗?” 季礼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你施叔叔,他是跟在你爸爸身边最久的老将了。” 施舸突然被点名,有点愣,后知后觉的点头,“是的。季局长对人从来都很严苛。” 季礼配合性的撇嘴,扮可怜:“就连对我这个妹妹也不偏心。” 施舸轻咳一声。 被季礼完完全全忽略。 继续跟季迎吐槽季邢如何对她严格,有时候也让她觉得她可能是收养回来才侥幸姓了季。 施舸咳嗽的声音高了点,但到一半就被掐断。 “季礼。”远远一声正然威严的嗓音猛然传来。 季礼刹那止音,不敢回头,看看季迎又看看施舸,貌似没一个人能救她。 扭头悻悻然的叫了声:“哥。” 跟季邢一道下楼的还有盛装出席的奚月,今天以季迎名义的慈善基金会顺利成立,四个小时后的晚宴需要两个人同时出席。在那之前,作为理事长的奚月还有别的流程需要在场,季邢是作为陪同。 季迎由季礼叁个小时后带到场。 “嫂子。”季礼向奚月传递一个求救的眼神。 奚月轻拍了拍季邢的手臂,突然想起来似的:“我好像戴错了耳环。” 这对精心打扮了一个半小时了的女人而言是个不容存在的失误。 “你看我现在这对。搭么?”奚月问季邢。 季邢转向奚月,替她参考,倒也没有不搭,就是不知道她口中原本说的那对是不是更合适。 抓到这个间隙,季礼当即就拉着季迎往另一侧楼梯上楼,遥遥传来一句告辞:“我先带小Star去换衣服了。” 看到季礼慌张逃跑的模样,奚月不禁失笑:“你是不是对Nicole太严格了?” 无论多大,季礼都跟小时候一样怕着他。 季邢视线也从耳环上挪开,顺其自然的和奚月的步子一齐往下走,心里倒是比谁都清楚:“她怕?那是面上忌惮,背后谁不知道她的胆子大。” 奚月:“那你不怕Star被影响啊?” 季邢看她:“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奚月笑他:“幼稚。” 季邢:“嗯?” 奚月:“没什么。” 季邢:“我听见了。” 奚月:“什么?” 季邢:“你说你爱我。” 奚月:“...我没说。” 季邢:“那你说。” 奚月:“......” “车来了。” 季邢摁着她的手不让她抽走,坚持:“你先说。” 奚月没想到季邢突如其来的唱这一出。 这叁个字太陌生了,即使是在一起后季邢都没问过爱不爱这个问题,慢慢的,这个问题好似根本不用多加考虑一样的消失了。 突然的,季邢没用问的,只是想让她承认。 正如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过去了,连带着曾经发生的惨烈、仇恨、争锋相对,都过去了。 时间是会洗涤生活的,最后的模样一定是心之所向。 例如,她现在身边站着的人是季邢,以及身后是和他一起组建的家庭,幸福、美满,一如普世下的任何一户人家。 她挽唇轻声一笑,季邢从来都藏得深,这个问题想必也是被他藏下来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赴死前许过的愿,好像以另外一种方式成真了。 命运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正如多年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对季邢说出这叁个字。 “我爱你。” 她曾以为命是自己的,后来觉得不是,每个人的路早在冥冥中就被上帝规划好了。 直到有一天。 她把命给到了季邢手上。 从涅槃中开出花骨,此后便又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