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萝》 01 古堡藤萝(h) 管家来敲门说小姐又闹脾气了,此时罗城正在书房办公,江邺沉默地守在他边上。 他听此皱了皱眉,放下报表:“去看看”。江邺颔首,恭敬地跟在他身后。洋房外早有准备好的车子,待罗城和江邺上车后便一路驶向萝园。 萝园是罗如海还在世时替罗萝准备的,屋门口的庭院里种了无数花草绿植,罗城到的时候看见一干女仆园丁正在清理院子里的狼藉,一地的残枝败叶,显然是被人为地毁坏的。 他们见到罗城来了,有些惶恐,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朝他低头行礼。 罗城径直走向屋内。 从玄关到大厅,再到蜿蜒的楼梯,一路上都是被损坏的瓷器与名画,罗城像是没看见,走上二楼后在一扇白色的门前停下脚步。 他让江邺守在门口,伸出手打开门,一个白瓷的茶壶朝他迎面飞来,被他快速躲开。 “又闹什么脾气?” 罗萝穿着缀着蕾丝花边的睡裙坐在窗台的飘窗上,看见是他,眼神里有些瑟缩,“哼”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跑回里间。 罗城被她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边解着领带边跟着她走进去。 里间罗萝躺在床上,把自己裹进了碎花的被子里包成蝉蛹。 她的力气不敌罗城,被子被男人掀开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光裸的上身。 “你脱什么衣服!”罗萝尖叫。 “你说我脱衣服还能为了什么?嗯?”罗城将手伸进被窝,冰凉的手刚碰到罗萝光裸的手臂就让她起了一身寒颤。 罗城眼里欲色渐浓,不顾她的反抗掀开了凌乱的被子。 因为挣扎,女孩的睡裙已经爬到了大腿根部,露出她印着草莓的白色内裤。 “发什么脾气?”他弯腰凑近罗萝白嫩的颈部,在上面深深吮吸。 “嗯……”被刺激之下不小心泄露一丝呻吟,罗萝忙闭紧了双唇,不肯再发出一丝声音。 伏在她身上的人不顾她的推拒,右手更加放肆地往下滑,修长的手指伸进白色布料包裹的萋萋芳草园,打开了本是合紧的蚌肉,找到中间那一点颤抖的蚌珠轻轻揉捏。 “大早上地作乱就是为了让我来操你?” 罗萝经他这么提醒,才想起来这才是早上,她侧头看了一眼窗户,窗外的阳光放肆地洒进屋内,一点都暖不了屋内骤降的温度。 这才是早晨,她就被身上的男人如妓子般压在身下肆意揉搓。 男人的左手扒下她细细的肩带,整颗头颅都埋在她暴露的胸乳之上,湿滑的舌头与牙齿互相合作啃咬她的乳头。 罗城轻笑,“湿了。” 他抽出右手向她展示那一手的黏液。 “生理反应而已。”她嘴硬。 “那给阿萝瞧瞧我的生理反应。” 罗城放开他,脱下自己最后的衣物。 早已挺立的昂扬被释放出来,他故意挺了挺胯,硕大的那处展现在罗萝眼前。一股作呕的感觉涌上来,罗萝把眼睛移开,只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不肯往那处看。 罗城一点也不在意,扶着自己的东西在她的蚌肉上下滑了滑就往里插去。 他的动作又快又猛,罗萝每次都被他插的生疼,却又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喊出来,偏偏他还要捉弄式地往里捣。 “叫哥哥?”罗城引她喊自己。 罗萝若不是连着两餐都没吃了,非得被他恶心地吐出来。她瞪着罗城:“叫你妹。” 罗城倏然一笑,轻啄两下她的耳垂,“妹妹。” 罗萝这才恍然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 待罗城从罗萝房间出来时,已临近中午。江邺依然守在门外,耳畔依稀可闻罗萝没忍住从嘴里泄露出来的轻吟。他垂下眼,神色晦暗难辨。 他跟着罗城走下最后一层阶梯,罗城突然停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你留下。” “……?”江邺错愕。 “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罗城决定把江邺换到罗萝身边是在昨日罗萝逃跑被抓回来时就决定的,江邺是他最看重的保镖,也是他身边能力最出色的。 江邺愣了一瞬,嘴却比脑袋更快地应下了。 02 过敏 罗萝醒来时,早已过了饭点,连着三餐没有吃东西体力早已消失殆尽,脾气却蹭地长起来。她抄过床边的台灯想要砸出去,却因为没什么力气只落得一个闷闷的声响。 但还是被屋外的人听见了。 江邺以为出了什么事,推开门走进里间,正巧与想要起身的罗萝撞个正着。 罗萝惊愕,江邺却猛然转身。 “小姐……”江邺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番景象。 “滚出去!”随着一声怒斥他的后脑勺被一个软软的枕头砸上。 江邺又候到了门外,常年沉闷如面具的脸此时有一些裂痕,细看之下并不白皙的耳垂还有一些泛红。他没敢去捏,心底却知那里火热一片,如同刚才的景象。 少女的身上不着寸缕,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映出金色的光芒,脸上却带着情欲后的潮红,像圣天使与堕天使的结合。 江邺的脸上也蔓延上了一丝绯红,只不过肤色太深看不太清楚。他闭上眼不敢再想。 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江邺转过身去,罗萝已经换上了一声湖蓝色的裙子,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与纤细的手臂。湖蓝色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只不过暴露在布料之外的红梅也愈发明显。 他撇开眼没有再看。 “你怎么还在这?”罗萝沉着脸,又有些羞恼地问他。 “老板让我跟着您。” 罗萝一愣,又在心里把罗城骂了一通,面上对江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现在倒是对罗城很忠心。” “……” 罗萝下楼时,佣人已将屋子和庭院打扫得整洁如初,她又是一阵烦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乎她的所有愤怒对罗城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 佣人一直将饭菜温着,以防坏脾气又饿着肚子的小姐再次拿他们撒气,罗萝刚在餐桌边坐好,就有人端上了一盘炒的金黄的菠萝饭。她饿极了没有力气再去挑刺,三两口将菠萝饭吃的只剩一半。 力气恢复了,她才施施然放下勺子,拿帕子将嘴角擦干净,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候在一旁的佣人见此却绷紧了神经,大小姐又要开始发作了。 果不其然,罗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要吃蛋糕。” 马上有佣人来问:“小姐要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罗萝眼一抬,看向边上沉闷如石的男人,“我要吃他做的蛋糕。” 一干佣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惹坏脾气的大小姐,但也没人敢指使先生身边的人。 江邺对上她的眼睛,只见她抬了抬小巧的下巴,神色有些不耐烦,“你做不做?” 他无可奈何地走向厨房。 罗萝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大小姐显然是不存好意,没有人愿意进厨房上赶着挨她的脾气,所以厨房里只余下她和江邺两个人。 江邺脱下外套搭在一旁的小椅子上,侧身问她:“小姐想吃什么蛋糕?” “芒果吧。” 江邺一愣,看向她带笑的脸,默了默又收回目光。 他利索地准备好各样食材,罗萝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毫不意外他会做蛋糕。 她看见男人身上黑色的衬衫,即使在厨房也一丝不苟地如同罗城的风格,当下又觉得碍眼,打断他的动作将一旁挂着的碎花围裙扔到他胸前。 “穿上。” “……” 厨房的流理台很大,江邺在左边做蛋糕胚,罗萝就坐在右边的台面上,白皙的腿悬在空中,一晃一晃地勾着他的眼。 江邺本该熟练无比的流程却有些慌乱。 罗萝倒没注意到这些,看着他的碎花围裙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与江邺打小就认识了。 江邺同罗城一样是罗家捡来的孩子。只不过心思活络的罗城被罗如海领去当了养子,沉默寡言的江邺被训练成了罗家的打手。 罗萝有时会同这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玩,玩的也不过是女孩子喜欢的家家酒之类的游戏。那些男孩子应该是不喜欢这种游戏的,但碍于罗家大小姐的威严,又与整日枯燥严厉的训练相比,家家酒反而才是那些成为了他们残酷生活的一种放松。 那时候罗萝看江邺乖巧,每每指名要他做“爸爸”。罗萝自然是“妈妈”,不过她这个“妈妈”依旧发扬了她骄横跋扈的大小姐风格,指使江邺为她洗衣做饭。江邺总是顺从她的安排,她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哪怕让他一个男孩子穿上无比俗气的碎花围裙也毫无怨言无比听话。 听话…… “哼。”罗萝轻笑一声,无比听话的江邺日后却对罗城百般听从。 罗萝心底涌上一股被背叛的感觉。 江邺不懂刚才还自顾沉默的罗萝为何突然又发出冷哼,默默将蛋糕液倒入模具放进烤箱,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奶油。 罗萝喜欢吃甜食,江邺从小就知道的,此刻却看见她直接伸出手指从厨师机里挖了一勺打发好的奶油放入嘴里。嫩白的手指与鲜红的唇触碰在一块又伸进去,一张一合勾着江邺的目光再难移开。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偏偏罗萝就能做出万种风情。而她又是一副清纯的样貌,不耍脾气的时候不知道看着有多乖巧。 罗萝毫不知此时的自己有多诱人,抬起下巴指使他:“快点,我要吃芒果。” 将江邺的一颗心瞬间打回谷底。 罗萝是知道他芒果过敏的。幼年的一次陪伴中,罗萝也是这样要求他给自己削芒果,江邺没吃过芒果,自是不知道自己对这种东西过敏,只是罗萝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没想到碰了芒果后又被罗萝硬往嘴里塞了两块,没多久就如气球般肿起来又红的厉害。那时候江邺还没现在这么黑,白皙的脸上一片潮红尤为可怖。 那一次罗萝被吓坏了,拉着江邺就去找住家医生,知道病因之后再也没有让江邺碰过芒果。 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她却故意使坏,看着江邺拿起篮子中的芒果切成小块。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抿紧唇不发一语。 一直到蛋糕烤好冷却抹上奶油,江邺都同无事人一般。 他看着罗萝绷紧的脸,还是说了一句:“后来打了脱敏针,现在已经不过敏了。” 心底的坏意被戳穿,明明是她不怀好意,他却如同圣母一般反过来安慰她。 罗萝的脸色瞬间泛红,一点也不觉得快意,而是无数难堪涌上来,带着对江邺的讨厌。 她挥开江邺递过来的盘子,被精心装饰的芒果卷同白玉瓷盘一起摔落在地上。漂亮的瓷盘瞬间裂为碎片,鲜甜的奶油也糊在地上。 “不吃了!” 她气冲冲地离开厨房。 屋外的佣人先是听见屋里的动静,又看见大小姐一脸怒容地跑回房间。她们进入厨房,看见江先生正蹲在地上清理罗萝制造的狼藉。 她们不敢让他做这种活,有人拿了抹布来替他,边安慰他说:“小姐脾气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江邺站起身,看着地上的污渍默然不语。 流理台上还有剩余的蛋糕卷,他把它们放进冰箱后拿上自己的外套离开了厨房。 === 未来某日。 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的罗萝抬起下巴看着那个一脸紧张的男人,“你做不做?” 江邺:“……” 03 白衬衫 与白天玻璃瓷器碎裂的吵闹不同,夜晚的萝园反而变得平静。 每到晚上佣人都会被罗萝赶出萝园。既不要除草,也不要打扫屋子,那他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若是罗城也不来,这里才算真的完完全全属于罗萝。 因为与江邺生气,连晚餐她也没有下楼吃。江邺曾试图去敲她的门,却被她推着胸膛赶下了二楼,顺便摔了他端上来的饭菜。 直到夜色渐深,她才打开房门。门外一片漆黑,即使如此她依然能在黑暗中熟练地摸索找到厨房。打开灯在厨房审视了一圈,一如既往地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直接吃的食物,除了冰箱里常备的牛奶。 罗萝本也没抱什么希望。 自从罗家权力更迭之后萝园的佣人也被罗城换成了他的人,罗萝看他们不顺眼,他们也畏惧罗家这个喜怒难辨的大小姐。日常服侍只有害怕,没有用心。 她打开保鲜层,却看见本该空荡荡的冰箱里摆着一盘精致的蛋糕,上面点缀的芒果还是她白天看着江邺摆的。 罗萝沉了脸色,用力摔上门后怒气冲冲地离开,只是刚走到楼梯转角又突然改了心意,为什么她要因为一个江邺饿着自己的肚子? 江邺来时便看见她赤着脚坐在光洁的地面上,背靠着冰箱门,手里捧着蛋糕吃得毫无形象。 罗萝听见声响抬起头,嘴里还抿着奶油。 “……”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还在这?” “老板让我守着您。” 罗萝这才反应过来,罗城因为她前一次的逃跑对她的囚禁又升一级,从前还会放任她可以独自拥有这个屋子,一众监视的保镖都安排在屋外,这次却直接将江邺安了进来。 她冷笑一声,看着站在门口人高马大的江邺,心想罗城倒是放心她与一个男人单独相处。 她放下盘子不肯再吃,推开堵着门的江邺赤脚离开厨房。她没有回房间,也不想出门。屋外的小院里被罗城安排了无数藏在暗处的保镖,走出这个门,罗萝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从前是这样,如今呢?罗城已经让江邺进来了,就差没在家里装个监控24小时监视她的行踪。 她缩在窗边的竹椅上,今晚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子,沉重得如同一片黑沉沉的网压着她。 疲倦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斩断她身上每一条神经与肌肉。 她快没有力气挣扎了。罗萝想着。 江邺见她的状态与白天大相径庭,整个人如同破败的娃娃蜷缩在椅子上,一点也不见白日的张扬跋扈。 他垂眼,藏下眼底涌动的情绪,在客厅找到了一条暗红色的针织毯。 罗萝听见他去而复返的声音,还没睁开眼,身上就被盖上一层轻柔的布料。 她睁开眼,张口喊他:“江邺。” “小姐想说什么?”江邺对他和自己说话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会跟着罗城?” 她13岁被罗如海送去美国读书,在那之前,江邺一直都在罗家接受培训。那时候他应该也才16岁,还在发育的少年而已。 江邺想了想:“是老板从罗先生那里把我们要过去的。” “什么时候?” “在您去美国之后不久。” 罗萝垂眸,看来罗城很早就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罗如海应该知道他的意图的,为什么还会养虎为患呢?罗萝闭眼想着。以罗如海的性格,经过精心挑选之后收养了三个养子,应该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选出最优秀的那个做他的接班人。但是他有没有想过,虎崽长大了会反噬主人? 罗如海有弱精症,她是罗如海唯一的血脉,即使是个女孩,也被罗如海千娇万宠地养大。罗如海将她送去美国,也是为了让她远离罗家的纷争。没想到她躲过了当时闹得最凶的罗大和罗二,却没躲过养精蓄锐多年的罗城。 最小的儿子,有着最狠的心。 在这一点上罗城倒是与罗如海像极了亲生父子,都是深沉狠厉的城府与手段。 罗萝睁开眼,顺手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暖黄的灯光照亮窗边这个小小的角落,江邺依然是一身黑衣站在一旁,不注意的人反而会被这样沉默如黑夜的存在吓一跳。 她冷冷地说:“你吓到我了。” “……”江邺眼睛里充满不解。 “大晚上的穿一身黑是要吓死谁?” 罗萝丢下这句话就上了二楼,留下江邺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罗萝躲在楼梯的转角处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他站在那的样子有些傻,呆呆得像一个木头。罗萝撇撇嘴,这么傻模样怎么会被罗城那样诡计多端的人看上? ** 萝园里并没有准备佣人住的房间,江邺深知罗萝的脾气,没有去客房,就在杂物间里清理了一个位置出来席地而睡。 杂物间里有一个废弃的落地镜,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皱起眉头。 这样很吓人? 他又看看摆放在椅子上的两套衣物,那是他仅有的两套西装,全是黑色的,是老板对他们的要求。 在多年以前他也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那时候依然是由罗家统一分给他们这些培养的打手的训练服,不过除了黑色还会有白色与蓝色,要求他们在不同的时候穿。 江邺皱眉努力回想着,那个时候他穿黑色的衣服小姐有说过不好看? 好像没有吧。 江邺二十一年人生中第一次为穿着犯了愁。 他似下了什么决心,从箱子里翻出了许久不用的私人手机,给在放假的伙伴打了一通电话。 04 出行 罗城在生活上是没有对罗萝禁足的。她依然能在这座城市的任意角落闲逛,只不过身边一定会有五六个黑衣冷面的保镖跟随。这样奇怪的组合总会被路人侧目,久而久之罗萝也就不太愿意出门了。 但是今天是个好天气。 罗萝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成荫的绿树,依稀能瞧见几个高大的黑影。她沉思两秒,脸上倏然露出一个浅笑,转身去衣帽间换了身白色长裙。下楼的时候,手上还提了一个藤编的包和一顶素色草帽。 她一身像要去度假的行头让守在一旁的江邺和佣人有些疑惑,直到听见她开口让人备车,才确定大小姐要出门了。 “小姐不吃早餐了?” 其实时间也不算早,屋外太阳高悬,早就过了吃早餐的点。江邺见她什么都没吃就准备出门,犹豫了两秒。 “到了再吃。”罗萝难得愿意好好说话,带上墨镜前还看了江邺一眼。 真是稀奇,怎么突然开始穿白衬衫了? 就在佣人以为大小姐今天出门便不会折磨他们的时候,罗萝却在庭院门前耍起了脾气。 “我去海边玩一玩还要这么多人跟着?” 她看着眼前六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瞬间变了脸。 “是老板叮嘱我们要跟好您的。” “罗城都让江邺来监视我了,还要你们什么事?” 六个人面面相觑,又看看江邺。后者认真思考了两秒,说:“跟在后面吧。” “江邺!” 被凶的人没有退让,墨色的眸子看着她。 “小姐,最近云城不太平,还是要谨慎。” 罗萝又憋了一肚子气,臭着脸赶人:“滚滚滚都离我远点!” 于是六个保镖被分开安排在了前后两辆车上,罗萝的车由江邺亲自来开。 “小姐想去哪?”江邺看一眼后视镜,女孩摘了帽子,正在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哑海。” 江邺略微有些松一口气,哑海属于罗家的地盘,倒没那么危险。 罗萝整理完自己的妆容,浅棕色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前头沉默开车的男人又起了坏主意。 她把凉鞋随意脱在一旁,将她容量很大的藤包往前头副驾驶一扔。 “小姐?”江邺对她的举动有些不解。 罗萝没应声,却光着脚从后座爬到了副驾驶。 连衣裙的裙摆被她提到了膝盖,露出细腻的一截小腿晃过江邺的眼。 罗萝倚在靠背上,又把裙摆提得更高,露出光洁白皙的左腿搭在挡风玻璃前。她从包里翻出一瓶小巧的红色指甲油,旁若无人地往自己的脚指甲上涂抹。 车厢里弥漫着甲油胶的味道。 这是江邺第一次闻见这种气味。 罗萝将十个脚指头都涂上了艳红色的甲油,自顾欣赏了一阵还觉得不够,非要跨过中央扶手盒搭在江邺的大腿上,脚丫轻轻地推搡着他的大腿。 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保镖很明显地能看见大小姐坐的那辆车短暂地划出了一个小弧度。他们有些疑惑,以江哥的车技不应该啊? “好看吗?”罗萝柔声问他。 “小姐……”江邺鲜少地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不敢乱瞟,身上的肌肉却暗暗地绷紧了,本就笔直的背部更加僵硬笔挺。 “看一眼嘛~” 江邺握紧了方向盘,只听见身侧不断有娇柔的声音在蛊惑他。 “……好看。” “你都没有看!” 罗萝似乎又要生气,江邺被她阴晴不定的脾气弄得有些发懵。 罗萝看一眼他傻傻的模样,忽然又发出一声轻笑。 “算了,你也分辨不出什么美丑。” 她收回脚缩在椅子上,江邺总算悄悄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江邺暗自的祈祷起了效,在到达海边之前罗萝都没有再闹他,一直靠着窗户小憩。 他将车子平稳地停在路边,跨过一条栈道就是金色的沙滩和碧色的海。 “小姐,我们到了。” 罗萝睁眼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让她的心情也变得舒缓。 江邺下车从后座拿了她刚才脱下的鞋子,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又起了坏心。 “你帮我穿。”她将右脚伸出去。 江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顺从地弯下腰替她穿鞋。 他这才看清她刚涂上甲油的脚。红色的甲油映着白嫩的脚背,明晃晃的有些晃眼。江邺尽量不去碰到她的皮肤,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那一片嫩滑冰凉的触感。 始作俑者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妥,穿好了鞋后迈步走向那片碧蓝的海。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准跟上来!”她转头瞪着其他想要跟上的黑衣保镖,“有江邺跟着就行了。” 他们看看江邺,见江邺点了头才四散开来,在不同位置守着这片区域。 === 副驾驶也要系安全带啊小萝,不要勾引驾驶员让他分心。 05 大小姐的勾引? 罗萝走过栈道后就迫不及待地脱了刚穿上的鞋,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咸腥的海风吹着她的脸,空气里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江邺手里拿着她的拖鞋藤包和一个油纸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这片区域是私人的地方,此时在这片沙滩上,只有罗萝和江邺两人。 罗萝轻车熟路地找到休闲区。她让江邺把包给她,在换衣间换了一身红色碎花的泳衣。这是罗萝特意选的款式,上身只有胸前两处被薄薄的布料遮住,细细的肩带挂在脖上,拖着胸前诱人的浑圆。下身是三角式的设计,一双长腿一览无遗。 罗萝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暴露在外的肌肤上还能看见浅浅的红痕,从上到下都有。她又开始犯恶心。 江邺就守在外面等她。他不知罗萝为什么换件衣服又变得不开心,但是看见她的装扮还是有些脸热。罗萝的衣服都是少女系的,却总能被她穿出成熟勾人的韵味。她没有遮住自己胸前的风光,路过江邺的时候那浑圆的两处软肉甚至在微微轻颤。明明还有些婴儿肥幼得要命的脸却有着让人见了心神荡漾的身材。 江邺突然反应过来,从罗萝今天看他的第一眼起,整个人的感觉就不太对劲。她恨不得朝他扔碟子摔碗,今天又怎么会一直往他身前凑呢? “勾引。” 罗萝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这个词来。两秒之后却又被他否决了,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勾引他? 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罗城。 “江邺。”罗萝喊他,“帮我涂防晒。” 罗萝朝他扔了一支防晒霜。 江邺却没有动静。他衣冠整齐地站在细软的沙子上,巨大的遮阳伞遮住了头顶所有的阳光。罗萝就趴在他身侧的躺椅上,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丸子头立在脑后。 “江邺?”他久久没有动静,罗萝便回头看他,他脸上微小的神情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她勾起一个笑,催促道:“快涂啊!” 江邺没有动,“小姐,这样不合规矩。” 罗萝眉一皱,从椅子上撑起身,“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后背我也抹不到,这么大的太阳你想看我晒伤?” 江邺抿着唇,黑色的眼眸里却有些动摇。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沉默的男人终于拿起那只小巧的防晒霜,罗萝这才心满意足地趴回去。 江邺听着罗萝的话,将乳白色的防晒挤到自己的掌心里,在掌心揉搓乳化之后才能抹到罗萝身上。他的动作依然有些迟疑,被罗萝毫不温柔地抓着手腕拍到了肩上。 她再次趴好,边骂他:“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江邺其实才21岁,终日的风吹雨淋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老成。他平日里摸的都是枪械棍棒一类的东西,指节上甚至有打沙袋留下的茧子。麦色粗糙的手掌放在罗萝白皙光洁的后背上看起来十分的格格不入,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掌心的老茧摩擦过少女嫩滑的肌肤。 江邺有些担心罗萝的皮肤会不会被他弄伤。默默看了一眼侧头假寐的女孩,似乎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适,他稍稍安了下心。 氛围一时间有些沉默,却能将海浪拍打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罗萝闭着眼,对外界的触感更加敏感。江邺的动作同他的性格一样粗糙又生疏,即使有防晒的润滑抹在她身上也并不舒服,她要不断忍住脾气才能不朝他生气。 江邺只抹了后背便移开了手。 “其他地方您自己能涂到的。”他说。 罗萝翻过身盯着他的脸,却看见耳朵上蔓延了一些绯色。 她心情大好,从椅子上站起来。 “既然都抹了那就一起抹完呀。”罗萝贴上他的身子,一双嫩白的乳几乎是贴着他的白色西装。 江邺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在外面等您。”他几乎是立即转身快速走出了三米远。 罗萝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吧,鱼都已经快咬勾了,不急这一时。躲得过初一你还躲得过十五? ** 罗萝早便注意到了江邺手里提着的油纸袋,直到她涂抹完防晒霜在阳伞下休息的时候,他才走进阳伞将油纸袋打开。 是一盒小巧精致的三明治。 “您吃点东西再去玩吧。”他说。 罗萝顿了顿,“怎么会准备这个?” “您早上没吃饭,怕您去玩没力气。” “……”罗萝一时有些沉默,接过他手中的便当盒,一口咬下去口腔里满是她喜欢的金枪鱼味道。 罗萝在岸边奔跑,私人的海域平和安静,只听得见她因为躲避海浪而发出的尖叫。 江邺依旧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绷紧了神经时刻注意着她的动态。他看着她一跃扑向海里,碧蓝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即使知道她会游泳,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全,时刻注意着她的脑袋有没有浮出水面换气。 罗萝沉浸与冰凉的海水之中,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刻。碧蓝的海水像温柔的床,包裹着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如果就这样消失在海水中,似乎也挺好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罗萝浮出水面看了一眼岸上皱眉的男人,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心思一动,潜下海中悄悄游到了一旁的小礁石后头。 江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了,他都没有看见罗萝那颗圆圆的脑袋浮上来。 “小姐?” 没有人应答。 江邺瞬间变了脸色,快速脱去鞋袜与外套奔入海中。 沉如海中的一瞬间,连冷静的思绪也被海水一同淹没。 在海水中睁眼的滋味并不好受,幸而这片水域比较干净,他还能看得清周围景象。此时却顾不上眼睛的酸涩感了,他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罗萝的身影。 终日沉默如石的江邺终于慌了神。 江邺浮出海面深吸了一口气,又沉入海里往大海更深处游去。 罗萝爬上礁石,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游远这才愿意开口:“江邺。” 后者听见她的声音猛然回头。 他寻找的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礁石之上,一脸笑意地望着他,他才明白,这又是她的恶作剧。 江邺头一次看见她的笑容而生气。 他转头游回来,甚至略过了那颗礁石,径直游向岸边。 “江邺!”罗萝喊他,但他没有应声。 罗萝这才知道看着寡言沉闷的江邺也是有脾气的。 她微微嘟起嘴,“你过来,我腿破了!” 男人终于转过身。他又游到礁石之下,从下往上仰视着她,却没有开口。 罗萝看着他绷紧的嘴角和阴沉的脸色,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一高一矮互相看着对方僵持了数秒,终于还是罗萝败下阵来。她伸出右腿给他看,那里的确被礁石划了一道血痕。 江邺的脸色缓和了些,冷着声音说:“回去。” “那我跳下去,你要接着我。”罗萝说罢撑起身体从礁石上跃下,礁石不算很高,底下是柔软的海,但江邺还是伸出手接住了她。他的手分别扶在她的细腰两侧,先前因为亲密接触而不安的感觉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萝将整个身体都挂在江邺身上,任由他带着自己游回岸边。 她感受着他浑身绷紧的肌肉,问他:“你是怕我跑了吗?” 江邺的动作似乎顿了一瞬,又沉默地游向岸边。 06 她的安全 回到了岸上江邺依然沉默不语,他弯下身子想把罗萝放下来,却被她用双手勾着脖子不肯放手。 “腿疼,走不了路,你抱我。”她说着,一双腿却很有力地勾住他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 江邺这回不信她了,也不说话,还在为先前的事情气恼,一双眼沉默地看着她。 “……”罗萝心虚地移开眼睛,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娇气地喊:“快点,再不涂药就要发炎了,发炎我的腿就会烂掉的!” 江邺不能真的把她从身上甩下来,但也没有托着她的身子,她几乎大部分的肌肤都裸露在外,他碰哪都不合适,只能任由她将全身力气挂在自己身上。 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向休闲区。 “江邺,我要掉下去了!”罗萝喊,边耸着小屁股往上爬,双腿在他的腰侧蹭来蹭去。 江邺浑身一紧,差点一个趔趄把身上的人摔下去。 罗萝精疲力尽,手一酸就要摔地上,幸好江邺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掌中接触到两瓣柔软的臀肉。 “……”罗萝偷偷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她把江邺抱紧了些,佯怒道:“看吧!都是你不抱紧我,我差点摔下去了!” 江邺只感受到掌心一团柔软,却让他连步伐都变得僵硬。 他的呼吸更沉了。 “江邺。”他又听见罗萝喊他,声音混着口腔湿热的温度轻啄他的耳朵,“从前你也是这样抱着我的。” 她说的是他们小时候。 罗萝喜欢玩,常常带着江邺到处乱跑。罗家主院后头有一个小山,山里栽着罗萝喜欢吃的各种浆果。浆果成熟的时候她会拉着江邺满后山地寻找隐藏在绿叶之下的小果子,那个时候她还没那么娇气,刚采的浆果也不洗就直接丢进嘴里,艳红的汁水染红她的手心和嘴角。她吃完才开始嫌弃一手污渍,举着手要江邺帮她擦干净。罗萝不记得带手帕,江邺更没有这个习惯,于是就拿自己的衣角裹住她的手掌擦拭。 他看见她嘴角残留的汁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肚抹去那一抹艳红。 天色将晚,罗萝在山上玩累了不肯走,耍赖般爬上江邺的后背,命令他将自己背下去。后来不知怎么又嫌他的脊柱和肩胛骨总是硌着她,于是从他身后翻到身前让他抱着自己下山。 罗萝长得娇小,但江邺那时也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抱着罗萝走过蜿蜒的山路自己也出了一身汗,却没有一次让她摔着。 那个时候罗萝对江邺是全心信任的。 罗萝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埋首在他的颈侧,呼吸间还有他身上带着的海水的咸湿味。他的衣服早在刚才下海寻她的时候就湿了个彻底,连精短的黑发都挂着水珠。 江邺眼底的情绪闪了又闪,千万种思绪却化作双臂的力量更加稳健地托着她的身子。 “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他说。 罗萝愣怔,看着他麦色的颈侧肌肤突然有些心情复杂,好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 ** 留在外面的保镖不知道怎么就几个小时的功夫,江邺也浑身湿透地回来。大小姐还是那条白色裙子,却被江邺抱在怀中放进了车里。 刚才江邺把她抱到换衣间门前让她自己进去换了一身衣服,擦干净身子的罗萝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腿上火辣辣的一片。她鲜少受伤,若说之前是半真半假地诓骗江邺,这时是真的感到委屈。她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走到外面,看见守在外头的男人眼里瞬间涌出了眼泪,“江邺……” “怎么了?”江邺快步走过来搀扶着她。 罗萝扶着他的手,将裙摆拉高露出右腿给他看,“疼。”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邺蹲下身子,看见她的右腿上一道长长的口子,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露出一片红肿的皮肉。 他皱眉,站起身子,“先回去。” 罗萝红着眼点点头,却没有迈步子,而是向他伸出双手,“抱我。”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幼年的时光,她也是这样撒娇地要他抱着。 江邺没有说话,动作却毫不迟疑地立即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江邺将她放进车后座,因为自己浑身湿透便换了一个人来替他开车,自己准备去坐前头的车,但是被罗萝拉着手不肯让他走。 “你陪我。”她说。 江邺思考两秒,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和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折身和她一起坐进后座。 07 上药 回程的路上罗萝变得十分乖巧,连前头开车的保镖都不断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她,他实在是太少见到大小姐不发脾气的时候了。 罗萝不耐烦他的频频偷看,瞪了他一眼,被抓包的保镖才收回眼神不敢再乱瞟。 她按下身前的一个按键,前后座之间的挡板被缓缓升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江邺不解她的举动,下一秒却见她又拉起了裙摆。 “好疼……”她把双腿摆在江邺的大腿上,向他展示自己的伤口,一张小脸皱着表达自己的委屈。 江邺看着她的伤处,蹙眉思考为什么车上没有准备药膏。 罗萝又把腿耸成一个小弯,“你帮我吹吹就好啦!” 她朝江邺撒娇,似乎找到了可以倾诉委屈的对象。半年前罗如海去世她从美国回来,葬礼一结束她就被罗城软禁在萝园,身边一众亲近的佣人和罗如海的亲信都被换走,此后一举一动都在罗城的监视之下,昔日罗家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一夜之间孤立无援。 今日和江邺的相处是这半年以来罗萝唯一能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刻,可惜他也变成了罗城的人。 想到这,罗萝垂下眼睑掩盖了自己的思绪。 她以为江邺会将她的腿移开,没有指望他真的会听自己的话,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呆愣又恪守规矩的人。却没想到真的看见他低下了头,认真地朝那一处伤口轻轻吹气。 罗萝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瞧见他嘴巴微微嘟起做出吹气的姿势。这样的举动在江邺身上违和又有些搞笑,罗萝却笑不出来。像是回到多年前他对她言听计从任劳任怨的状态,可是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罗城变了她变了,连江邺也变了。罗萝失神地想。 你这样又算什么呢,江邺? 回到萝园的时候,罗萝还有些沉默,都忘了先前与江邺撒娇不能走路,车子刚停下她就打开车门一瘸一拐地回了屋。 她有些疲惫,随便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就将自己扔在床上,任由混沌的睡意席卷而来,一直到她的门被敲响。 “小姐。” 是江邺的声音。 罗萝睁开眼,思绪逐渐清醒。 “进来。” 她看见江邺已经换回了往日常穿的黑色衬衫,手里端着一个木色的托盘,里面放着几个小碗。 “您先给伤口涂点药再吃晚饭。” 他又变成了那个恪守主仆规矩的江邺,托盘连着碗被他放到一盘的木桌上,从左侧的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药膏一同放置在边上。 罗萝没有起身,她从被子里伸出腿。 “你帮我涂。”她说。 裙摆滑到腿根,露出一双白腿。 腿上的伤口已经变得有些青紫了,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怖。江邺看看她的腿,抿着唇拿起药膏在床前蹲下。她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他刚凑近她的身体那抹香味就窜入他的鼻腔。江邺没有用过香水,分辨不清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好闻。 他迫使自己专注,忽略眼前的风情景象和鼻腔里弥漫的气味,拿了棉签沾上酒精抹在她的伤口上。 “疼!” “江邺你能不能轻一点!” “你是在杀猪吗这么用力!” 酒精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罗萝觉得整个腿都像被火烧着,痛苦地抓紧了身侧的被子,差点愤怒地一脚踹在江邺的身上。 江邺知道自己是个糙人,平日里自己受伤涂药眼也不眨一顿乱抹,此时面对罗萝细长白皙的腿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尽力小心轻柔地替她上药了,但没想到她还是反应强烈。 他把酒精放在一旁换了一管散淤的药膏,在掌心揉搓发热后抹上她的大腿。 换来罗萝愤怒的尖叫。 “疼!我不涂了!你走开!” 罗萝终于知道被江邺换药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江邺没有听她的话,左手抓着她的小腿不让她乱动,右手快速揉搓着那一团淤青,哪怕她另一只腿狠狠地踹着自己的胸膛也没有放手。 涂药的过程让罗萝精疲力尽,刚洗过澡的身体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江邺终于放开她的腿,看她一脸万念俱灰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思考两秒没有立即站起身,反而低下头像刚才在车上那样轻轻吹着她的伤处。 罗萝感受到腿上的气息,错愕地睁开眼,将江邺认真的模样看进眼底。 她抿唇,拿未受伤的那只脚踹上他的肩膀。 “你出去!我再也不要你来涂药了!” === 下章哥哥出场推动剧情。 08 夜半欢愉(h) 最近萝园的佣人感到有些惊奇。 平日里总是发脾气摔东西甚至闹绝食的大小姐这些天却有些安静。她依然是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但是好歹不会事事挑刺了,不愿意好好吃饭的时候江先生会把饭端到她房间去,过不久也能收获一个吃干净的空盘子。 他们把这归于罗先生最近没有来萝园的缘故。即使罗先生才是给他们发薪水的那位,可是他们还是盼望着罗先生少来萝园招惹大小姐。 可惜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罗城是在半夜来到萝园的。 那个时候罗萝已经睡了,半梦半醒间被人含着嘴无法呼吸,铺天的酒气唤醒她的大脑。 那人的动作急切又凶猛,一点也不顾忌她是否在睡觉。 罗萝睁开眼的时候,罗城已经将她的睡裙掀到了胸上。 “你醒了,阿萝。”罗城似乎是有些醉了,在她的眉心处亲了一口,边呢喃着唤她。 罗萝翻了个白眼。 罗城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受影响,带着酒气的吻由眉间一路落到嘴上。罗萝紧闭着嘴,不肯给他亲,他便拿手去捏她的鼻子,逼迫着她用嘴呼吸,趁她嘴张开的时候却将自己的舌伸进去。 恶心的酒气滑入罗萝的口腔,她愤愤地咬了罗城一口。 “嘶。” “你臭死了,不要亲我!” 罗城用舌头顶着上颚,罗萝是真的下了狠手,他已经尝到了自己舌尖的血腥味。 “阿萝总是这么狠心。”罗城不仅没有生气,还露出一个笑,“那不亲你了。” 他的头往下移,埋进她浑圆的双乳之间深吸了一口。 罗萝感受着乳尖上湿滑的触感,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想要做个毫无反应的死人,以此来熄灭罗城的兴致,可是罗城的嘴已经由胸乳滑到了她的阴阜上,舌尖勾着那一粒小小的珍珠上下抖动。 “嗯……”罗萝下意识地呻吟,双手紧紧抓着两侧的床单。 罗城在那颗蚌珠上又磨又舔,很快下巴便染上了湿滑的体液。他抬头看着上方紧抿着唇的少女,“舒服吗,阿萝。” 罗萝倔强地歪着头,“你不要把和别人上床得来的技术用在我身上。” “阿萝是在吃醋吗?”他轻笑。 罗萝便不肯再说话,她早就知道同罗城打嘴仗是赢不了的,那一张嘴总是能颠倒是非谎话连篇。 罗城也不逼着她,他知道怎么样能让她开口。 他的舌头再次潜入她身下的小穴里,他的口水混着她身体里流出的液体一下一下地在她的小穴中摩擦,舌尖甚至微微勾起去触碰两侧的肉壁。 时轻时重,罗萝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次动作是浅是深,最终在他一阵快速的搅动中抽搐着达到高潮。 “啊……” 她还是没忍住呻吟。 罗城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地掰开她白嫩的大腿,粉嫩的小穴一览无遗,小小的洞口在他的目光下急速抽搐着,一道晶莹的液体从中喷射而出。 淫靡的景象让他眼底的欲色更深。 罗萝羞得想要合上腿,却被他紧紧地用手握着往外打开,力道大得让她有些发疼。他已经被精虫上脑了,哪里顾得上她的感受。 罗萝快要落了泪,终于向他投降:“罗城,疼啊……” 这才唤回他一丝理智。 他放开她的腿,失去力气的罗萝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被子中。 罗城起身脱去身上的衣物,释放出身下早就挺立的昂扬。 “阿萝……”他又喊她。 罗萝却似被抽了魂魄一般失神地环抱着自己的身躯缩在床角。 他没有期待罗萝会应她,只是自顾呢喃着她的名字。罗萝被他再次打开了双腿,粗壮的肉根被他扶着滑入她紧致的小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的软肉还在轻轻抽搐,和酒精一起吸走他所有清醒的思绪。 他紧紧地抱着罗萝,边抽动着下体边啃咬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 哥哥来了。 其实我想少写点哥哥和阿萝的床戏的,但是好像哥哥和阿萝之间能发生的只有这个了? 哥哥啊,你床上床下伤了阿萝多少次呢? 09 小孩子脾气 罗萝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她还有些恍惚,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 罗城从她身后拥着她,难得他在这个点还没起床,明明是温存的好时光,罗萝却开始犯恶心,撑起身子想要下床,被他收紧了手臂扯回怀里。 “早啊,阿萝。”罗城轻啄她的后颈。 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连个眼神也不想施舍,起身披上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的门锁被她从里面反锁,她脱下衣服,赤裸裸地走到花洒下。温热的流水从她的发梢流到胸脯上,再滑入杂草茂盛的耻丘,罗萝将手伸进去,借着水流清洗昨夜罗城留下的痕迹。 她低头,瞧见了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更突兀的是大腿根部的一圈青紫,轻轻按压那侧的肌肤还能感受到揪心的疼痛。 她的脸色倏的沉下了,萝园今日必然又将鸡飞狗跳。 走出浴室时罗城还在她的床上,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她。罗萝无视他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盒。 这是这半年她每天都在吃的长效避孕药。 在这一点上,她难得的与罗城观点一致:罗城只把她当疏解性需求的囚徒,她也不可能怀罗城的孩子。 罗城看着她将药片扔进嘴里,神色不变。他还光着身子,就这样赤裸裸地从床上起身,走近她,“让我看看,有没有哪受伤。”他眼里噙着笑,一手圈住她,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欲伸进她的浴袍里。 “昨晚喝多了,是不是弄疼你了?”他这样说着,可是语气里哪有半点愧疚。 罗萝拍开他的手,看也不愿意看他,转身就走。 “睡完可以滚了。” 外间的白色木门被她“啪”的一声关上。 一干佣人保镖都知道大老板昨夜来了萝园,大清早地就严正以待守在楼下,等候着大老板的吩咐。罗萝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佣人保镖面色严肃地站成一排,她嘲讽地发出一声嗤笑。 这情景像什么呢? 古代皇帝要宠幸哪个妃子,整个寝殿的人都紧张兮兮地等着他大驾光临。 她环视一圈,没有瞧见江邺。 “江邺呢?”她问。 佣人小心翼翼地答复这位面色不善的大小姐:“江先生在花园。” 罗萝又臭着脸走出客厅。 江邺站在庭前的紫藤花架下,背对着她而站。挺立的身躯不像是在赏花,而是守着一丝不苟地这栋小院的安全。 罗城来了,他便无需再时时刻刻地守着罗萝。 罗萝的脸正对东面高悬的太阳,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微微有些酸涩。她没有喊他,转身回了餐厅。 罗城鲜少留在萝园用饭,但是佣人们依旧记得他的喜好。他们给罗城端上了一杯黑咖啡,罗萝身前那份是她惯常吃的三明治。 “我今天不想吃这个。”罗萝双手环抱在胸前不肯吃。 罗城看她一眼,吩咐边上的佣人:“给小姐换一份。” 换上来的是一份甜粥,罗萝依旧不满意,佣人又连着换了好几份,直到罗城觉得可以了,才开口制止她:“阿萝,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罗萝瞬间炸毛,挥手将桌上的花瓶摔碎。 “小孩子脾气?”她冷笑,“你利用我的时候可没顾忌着我还未成年呢!” 一时间,餐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罗城也沉下脸,一双桃花眼透着危险的气息。 罗萝毫不畏惧地回以凝视。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像杀了罗家其他人一样杀了我呢?我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好图的?” 一旁的佣人恨不得将头埋进花园的土里,没人敢听这又被翻起的罗家往事。 听见动静的江邺从外头匆匆赶来,进来便看见两人一站一坐僵持着,罗城的脸色深沉地能滴出墨。 江邺手里拿着罗城助理刚才送来的公司文件,走上前在他身旁耳语两句。 罗城沉着脸,推开椅子站起身,一言不发朝外头走去。 在他踏出餐厅的下一秒,身后传来无数瓷器碎裂的声音。 罗萝将眼前能看见的所有餐具花瓶全砸在地上,胆小的佣人被吓得瑟缩在一旁。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 罗城听见餐厅里的动静,冷硬着声音吩咐江邺:“她不想要人伺候着就把人都撤走,除了你在这里看着,外面的人再调些过来,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10 软禁 这一次罗萝是真的被软禁了。 除了一日三餐有江邺送饭来,她一步都踏不出萝园,也见不到第二个人影。 她开始闹绝食,连着一整天都不肯打开房门。 夜色深沉如墨,罗萝坐在窗台上,无动于衷地听着门外频频不绝的敲门声。 “小姐。”江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端着餐盘站在门外,听不见屋里的动静。他不善于交流,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罗萝开口吃饭,一整天来来回回地敲她的门,又拿了她喜欢吃的蛋糕哄她开门。 他并不知道罗萝和罗城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年他从训练营被罗城挑走的时候,当时的家主罗老先生也只和他们说了一句:“以后便是三少爷的人,三少爷才是他们的主人。” 罗如海三个养子之间的争斗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罗家的家底雄厚,谁都觊觎着家主的位置,罗如海对他们的斗争乐见其成,甚至放出话说谁斗赢了这个位置由谁坐。 直到罗如海突然病逝,罗城掌权罗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脉的人被他斩杀干净。 成王败寇的道理。 而罗萝并没有参与进这场斗争,直至罗如海在病逝前,对外宣布要将罗萝嫁给罗城。 江邺垂眸,他记得大小姐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三少爷,订婚的事也是她同自己父亲说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两人间是这副模样。 始终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响动。 下一秒,院子里人声鼎沸。 江邺听见动静,脸色一变,快速地跑下楼。 守在院子暗处的保镖全都现了身,在墙角围成一个半圆,上方恰是罗萝的房间,此时窗户打开,白色的窗帘随着晚风在窗外飘忽。 江邺白着脸跑过去,人群中,罗萝半趴在一地绿色藤曼间,身边是被她压倒的残枝烂叶,边上的保镖里没有人敢上前搀扶她。 罗萝从藤蔓间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赶来的江邺。 他被这样的眼神看得突然有些愧疚,像是造成她此时模样的帮凶。 “江邺,好疼……”她说。 一如多年前她只被玫瑰的花刺刺伤就红着眼朝他撒娇。 江邺踩过地上的枝叶,弯腰将她抱起。她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布满伤口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江邺鼻尖全是淡淡的血腥味。 他们进了屋子才有一个保镖来和他说:“罗先生已经知道了,让您来处理。” 江邺眼中闪过错愕。 罗萝的头埋在他胸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勾了勾。 江邺把她抱上二楼,轻轻放在床上。 他仔细审视她身上的伤口,边触摸她的骨头边注意她的神色,确认只有外伤之后,仍旧皱着眉。他起身要去拿药膏,罗萝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人。 “不要走……”她说,嘶哑的嗓音给她添了许多凄苦无力的感觉。 江邺抿着唇,看着她含着泪的眼,不免放柔声音,虽然还是硬邦邦的语调,“我去给您拿药。” “那你要快点。”她放开他的衣袖。 江邺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罗萝,她蜷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万般可怜。 ** 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罗萝才换了个姿势,四肢蔓延着火辣的疼痛感,全是被花圃里的荆棘和泥土划伤的。 二楼的高度并不算高,罗萝确认过楼下是柔软的花圃才敢往下跳,即使这样还是添了一身外伤,不过也因此才显得真实。 听见门外楼梯传来动静,她又快速转为刚才的姿势。 江邺半跪在她身前,手里拿着许多支药膏。 “会疼。”他说。他没有忘记之前上药时罗萝激烈的反应。 “可以不涂吗?”罗萝弱声说道。 他拧着眉,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不涂药好不了。” 她的眼睛似乎又要盈出泪,江邺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会轻点。” 罗萝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地将手递到他眼前。他轻轻抓着她,宽大的手掌包裹着纤细的手腕还能有剩余。 江邺在认真履行着他的承诺,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动作更加轻柔缓慢,湿润了酒精的棉团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白臂上骇人的伤口。 即使如此,罗萝还是很疼。江邺握着她的掌心感受到她条件反射下身子微微的抖动,但是比上次乖巧了不少,只是用牙齿咬着下唇,忍着不吭声。 江邺心头酸麻,垂眼不敢再看她的表情。 === 白切黑阿萝开始慢慢显形,三个人里只有江邺是真的小白花一朵。 阿萝要慢慢开始她的计划诱惑江邺了,之前海边是她的一个试探。 前尘往事也要慢慢地说明,还有什么问题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11 勾引他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时传来罗萝压抑的呻吟。 江邺垂着眼,专注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一道道触目的血痕绷紧了脊背。他在从前的训练和任务中受过无数比这还严重的伤,哪怕是子弹穿过手臂他也能捂着伤口眼也不眨地继续任务。可是罗萝不一样。她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生活起居也是由人精心伺候着,没人会让她磕着绊着,又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 江邺抿着唇,他重新回到大小姐身边的这几天,她已经受了两次伤,脾气也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这些年他始终负责罗城的安全,罗家权力斗争的内幕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小姐却似乎变了很多。是与老板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小姐愤怒到以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向老板表达自己的愤怒? 罗萝攥着他的衣摆,看他沉默地替自己上药,头微微低着,她只能看到一个头发剪得精短的头顶。她抖着声音问他:“会留疤吗?” 江邺动作一滞,看看她身上最血肉模糊严重的几处,不敢抬头也不敢吭声。 他不想骗她,可也不想本就爱漂亮的她更加难过。 他良久才低着声音说:“会好的。” 罗萝眸光一动,眼里噙着泪扑进他怀里,“江邺,你会不会觉得我变丑了。” 她抱着他的肩膀,掌心抚过脖颈那一片粗粝的肌肤,感受他的血肉在她掌心微微颤动。 江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得双手不知如何安放,别扭地半举在空中,此时却没有了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声音沉重有力地向她发誓:“小姐一直很漂亮。” 怎么会不漂亮呢?江邺想着。大小姐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从初次见面她黑发粉裙的第一眼,到此后多年萦绕在他心头的每一天。 罗萝似乎安了心,由着他细心的将自己身上的每一道伤口处理干净。他的动作还不算很温柔,但是胜在用心。 药涂完了他似乎就要走,罗萝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快速抓住他的手。 江邺一顿,“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罗萝神色委屈,纠结地开口:“我想洗澡。” 江邺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复杂。 “伤口不能碰水。” “可是衣服底下没有受伤。” 他拧着眉,沉思半晌。 “不然您先将就着用温水擦一擦?” 罗萝思考两秒,点头。 江邺小心地避开伤处,抱着她进了浴室,环视一圈将她放在浴缸边上的小台子上坐着。他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往里面注满温热的水,又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水里浸湿。 罗萝在边上乖巧地看着他一系列流畅的动作。 “我先帮您把手臂和腿上擦干净,身子上……您自己来?” “好。”罗萝眨眨眼,听话得不得了。 她衣着完好,坐在台子上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他动作。直到手臂和双腿连着脚丫都被他跪在地上认真地清理干净之后,他才恪守礼仪地退出去,把更私密的部位留给她自己来处理。 “我就在门外,您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的。” 门锁被落下,罗萝才忍着疼痛将身上的睡裙脱下,露出软嫩的胸脯和细瘦的腰。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内裤,半晌之后动起手将身上的最后一件遮挡物脱下。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包裹在衣服里的皮肉还是白白嫩嫩的,一对乳儿也形状漂亮,在身前随着动作微微轻晃,粉嫩的茱萸果儿不知不觉中变得坚硬,颤巍巍地挺立在顶尖。 谁见了不动心呢?又不是柳下惠。 罗萝想起先前她每一次触碰江邺的时候,他藏在衣物底下倏然紧绷的身体,勾出一个笑。 勾引罗城的部下,这个念头让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变得加沸腾。 从她与江邺在美国重逢的那一次,她就已经不再信任这个昔日的朋友了。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是罗城的走狗,每个人都在帮着罗城说话做事。只不过是江邺傻,也许他还真的存了几分真心照顾她,但那又怎么样呢?因为那几年的主仆情谊对她还留有几分恻隐之心?可是本质上还是罗城派来监视她生活的存在。 12 浴室里的意外(微h) 江邺就守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衣物脱下的窸窣声和潺潺水声。 他边凝着神,边压抑着心里越发汹涌但不该存在的那些心思。 但有的东西,越压抑、越放肆。 他甚至能想到罗萝在雾气氤氲中白皙的身子,刚才他使用的,此时贴着她的身躯游走的白色毛巾,连一颗水珠的温度他似乎都能感受到…… “嗯……” 浴室里传来一声呻吟。 江邺睁开眼,“小姐?” “唔,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她娇娇软软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您小心点。” …… 安静了没两分钟,浴室里又传来一声倒地的声响和罗萝的惊呼。 “小姐怎么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江邺……” 江邺想也没想地就冲了进去。 没有任何准备,他眼前清晰地呈现罗萝白皙的玉体。 她侧趴在地上,两条白皙修长的腿交叠着,但还是能看见那黑色的一片;她的手臂压在胸侧,将本就圆润的双乳挤出一个深深的乳沟,上面的红色小果完全没有遮挡,颤巍巍地在他的目光中挺立。 江邺只一眼,便再难抹灭脑海中的景象。 他僵着身子,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她的脸上。那张小脸被热气氤氲得泛红,浅棕色的眼睛里泛着水光,盈盈地望向他。 比赤裸的玉体更致命。 罗萝娇着声:“疼……” 她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是似乎没有力气。江邺撇去脑内不该有的杂念,动作飞快地伸出手把她扶起。 地上一片水渍,还有一些细密的泡沫。罗萝刚被他撑着站起,脚下又突然打滑,整个人瞬间倒在他怀里,湿漉漉的身体把他的衣服都给弄湿。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双手紧紧扒在他的臂弯,“我想用一点沐浴露的,但是地板太滑不小心摔了。” 她话里委屈,却没有一点想要放开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摔到哪了,手疼腿疼,屁股也好疼。” 江邺有些慌乱,感官能感受到的全是掌心中她细腻的皮肉和空气里弥漫的香气,还有她毫不避讳的言语。 他绷紧肌肉,扶着她动也不敢动,平日里优势的迅敏反应在这一刻完全不起作用。他哑着声音,犹豫着询问她:“那我先把您抱出去?” 罗萝却摇头,“身上还有泡沫,你先帮我洗干净好不好?” 洗干净?怎么洗? 他懵了。 罗萝见他没有反应,在他怀里微微扭了扭,换来他更紧张的身体。 江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连脑袋都开始短路。 “江邺……”她撒娇。 江邺耳朵通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好。” 江邺背对着她,将浴缸里的水重新换了一道。她赤身裸体地坐在台子上,忽然从侧边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像是要钻进他的怀里。反正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够湿了,再湿一点又何妨。 “小姐……” “我好冷。” “我去给您拿条浴巾披着。” “不要!”罗萝抱着他不肯放手,“你不准走!”刁蛮任性的脾气又上来。 江邺不敢不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眼前还时不时晃过那一片白皙。 同上次隔着泳衣时不一样,她这次是真的身无一物,饱满的酥胸紧紧地贴在他精瘦的腰腹上,甚至因为她太过用力的挤压有点变形。 江邺的黑色衬衫早已湿透贴着皮肉,罗萝故作不知,拿脸去蹭他的胸膛。感受到那凸起的两点,甚至用自己的唇轻轻滑过左边那一处。 “!” 江邺身子一麻,浑身似有电流窜过。 “你快点嘛,有点冷呀~” 他手中的毛巾啪一声掉入水中。 ** 罗萝仍旧不肯放开他,江邺无法,只能先拿温热的毛巾去擦她的后背。他的手滑过凸起的脊椎,落在尾骨处,犹豫着要不要往下的时候,听见罗萝娇娇地说:“你看看我的屁股,是不是青了,好像有点疼。” 她手脚并作爬上台子,膝盖跪在冰凉的台面上,背对着他微微翘起屁股。 白嫩的两瓣臀肉在他眼前微微摇动,中间幽深的一条缝隙在不断勾着人的理智崩塌。江邺的视力天生敏锐,当下甚至清楚地看见了那紧闭的穴儿。 他的脸“刷”的变得火热,身下鼓鼓胀胀的一团憋得他差点疯魔。 残存的思绪勉强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小姐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诱人,他却不能踰矩。 他深深握紧了拳头,有些厌恶自己的生理反应,觉得这对单纯天真的小姐来说是一种玷污。 “没有受伤……”他快速撇开眼。 “可是好疼呀,你帮我揉一揉。” 僵硬的手循着她的指引抚上她丰盈的臀瓣轻轻按压着,柔软的触感让他气血上涌差点控制不住力道。 “再下面一点。” 江邺的手呆呆地跟着她的话往下移。 只见罗萝微微动了动屁股,粗粝的手指倏的一滑插入中间幽深的峡谷。 === 思考着下章要不要炖肉。 13 初次(h) “啊……” 罗萝情不自禁地叫出声,婉转缠绵的呻吟一同指尖上紧密湿滑的触感让江邺身子狠狠一震。 他快速抽出手指,却感受到那狭窄的小穴又是一阵抽搐。 他慌了神,差点跪在地上,“对不起……小姐……我……”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 枪林弹雨走过来的人,唯独没经历过这种状况,而且对象还是这些年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人。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反应。 气氛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的脸色渐白,恐慌一阵阵在脑海中蔓延,煎熬得似过了漫长枯燥岁月。 久到他起了幻听,耳边是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 江邺倏的抬起头,果然看见罗萝伏在冰凉的台面上,赤裸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这一瞬间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伸手攥着她纤细的手臂,焦急地喊:“小姐?” 罗萝猛地转身扑进他怀中,哭声由细碎变得逐渐放肆。 她抽抽搭搭地问他:“江邺,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不好?” 江邺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在他心里,没有人比她更好了,好到他觉得自己触碰到她都是对她的玷污。 “不会。您很好。”他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小姐一直很好。” 罗萝抬起头,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可是我总是感到很难过。” 江邺这才明白,小姐应该是因为最近与老板闹别扭,又弄了一身伤才如此难过反常的吧。 他眼睛酸涩,又快速将这些情绪掩藏。 “江邺。”他又听见她说,“小时候多快乐啊……” 想起幼年往事,他的眼神里也有些茫然。 “那个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她突然质问,“你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由着我,哪像现在这样!” “我讨厌你!” 他的耳侧响起她愤怒的声音,一刀刀剜着他的心头肉。 讨厌。 从小姐的嘴里说出来。 他的手臂忽然有些发软,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可是嘴唇动了动,又想为自己辩解。 “不是这样的。”他讷讷地说,“小姐,不是这样的。” 他的灵魂同肉体都忠于眼前的女孩,可是她又怎么会相信。 罗萝从台面上跪坐起身,一脸肃然,“好,既然这样,那我要你亲我!” 一番话如雷震耳。 江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姐刚刚说了什么? 罗萝见他呆傻的模样,脸色逐渐变得不耐烦,索性狠狠抓着他的肩膀,倾身用力朝他的嘴上亲去。 江邺睁着眼,在消散的雾气中看见眼前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呆呆地任由牙关被她的小舌打开,灵活地滑入口腔,勾着他的舌尖亲密触碰。 不知过了多久,罗萝才放开他。 接下来的举动却更加惊世骇俗。 赤身裸体的少女跪在地上,双手合作着想要解开他的裤子。 “小姐!”江邺反应过来,反握住她的手。 却被罗萝抽开,抬头瞪了他一眼,“别动!” 他便呆滞着身躯任由她摆弄。 罗萝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粗暴地扯开他的皮带,将西裤连同内裤一起狠狠拽下。 “唔……”裤子摩擦过早就鼓胀的一团,刺激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巨大的昂扬在空气中成长得更加粗壮,顶端甚至分泌出一点浊液,在空气中微微晃动,似在朝她打招呼。 江邺羞得耳朵通红,却又忍不住朝下看。 被他视若神女的女孩,此时却如臣服般跪在他的身下,小小的檀口面对着并不美观的巨物却微微张开一口将它吞进去。 天堂。 江邺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从未被外人触碰过的地方被她包裹在手心上下揉搓。更致命的是被她含在嘴里的顶端,在小小的口腔中被包裹吮吸,视觉与触觉的震撼刺激得他的灵魂都差点因为极致的快乐而消散。 罗萝还觉不够,朝着那小孔轻轻一吮—— 江邺射了。 罗萝没想到江邺这么快射了。她来不及躲开,腥膻的体液一半被射入她的嘴里,另一半全射在绯红的脸上。 她抬起眼,神色迷离地看着江邺。 却见男人抖着身子,脸色狰狞又舒爽地享受高潮带来的无边快感。 尚未从灭顶的快感中清醒,罗萝站起身,紧紧地贴着他。 “难受……”她的双腿勾着他的腿缓慢摩擦,“帮帮我,阿邺。” 被她一声“阿邺”喊得彻底失去理智的江邺讷讷地开口:“怎……怎么帮?” “抱我去床上。”罗萝朝他张开手,声音犹如女妖塞壬。 被蛊惑的水手弯腰抱起他的女王,一步步迈向坚硬的海上礁石。 罗萝被他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抓着他身上最后残存的衣物。她最讨厌的黑色衬衫。 “阿邺,把衣服脱了。” 于是男人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膛。 她勾唇,“亲我,阿邺。” 有过一次经验的男人仿佛被打开天性的大门,他半伏在床上,一张嘴压着她的红唇伸入搅动。 罗萝勾着他的脖颈,伸出自己的小舌回应他。不知是谁的唾液滑落在她的嘴角,房间里回响着暧昧的“咂咂”声。 他似乎只会亲吻,罗萝的腿心被他再次挺立的巨物硌得难受。 她轻轻一推,男人就倒在床上。她翻身坐在他的腰上,拉着他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胸。 因着她微躬的姿势,胸乳垂着显得更加壮观,江邺无师自通地一手揉着半只柔软的乳肉,一手从后握着她的臀,感受双手都是滑腻的触感。 罗萝的小穴早就湿透,黏腻的体液全落在他腰间。 她一手撑着他的腰,一手握住身下的昂扬,微微坐起,将那粗壮的物事放进体内。 “嗯……”两人同时发出呻吟。 酸涩饱胀的感觉袭来,罗萝差点撑不住滑倒,却让那东西进入得更深。 “小姐……”江邺完全迷失在她的身体里。 罗萝抓着他的手,借力一上一下地晃动。胸前的两团软肉随着动作快速晃动,漾出一道道迷人的乳波。 江邺红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底下的肉体。 总是她在动作,娇气的大小姐终于有些不开心,一手拍上眼前精壮的胸膛,“动一动呀!” 于是听话的男人终于缓过神,翻身将人再次压在身下,赤裸的胸膛贴着她的,耸着臀前后快速摆动。 一阵白光。 罗萝轻喘着气,惊讶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江邺,射了? 这么快? 被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着的男人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尴尬。 他的下身还埋在她体内,羞愤地就要抽离。 罗萝摁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 “不许动。”她霸道地说,忽而又放缓声音,“没关系的,下一次就不会了。” 下一次……吗? === 阿萝和江邺的第一次怎么能卡着呢? 加长更,这章把我写伤了。 真·秒射小处男 14 帮她洗澡(h) 天色微明。 江邺睁开眼,他还躺在罗萝的床上,柔软的枕头上全是她的味道。床的主人睡在他身上,小小的脑袋靠着他胸膛。 昨天闹到后半夜罗萝困了,趴在他身上不让他走,两人的那一处都还连着,她就这样含着他入睡。 想起昨夜种种,他脸上有些茫然。 人生头一次经历这种事,还是对着最不该肖想的人,他之后要怎么办呢? 小姐意气用事,他呢?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藏着龌龊的心思他最清楚,不然怎么会一被小姐握在手心就全身热血沸腾。 江邺垂下眼睑,敲敲移动着身子想要离开这间让他感到压迫的屋子。 即使动作小心翼翼,还是被罗萝发觉了。她皱着眉,眼睛没有睁开,却知道身下抱着的是谁。双手缠着他,微微发怒:“别动!你吵到我了!” 江邺便再不敢乱动。 他硬生生在床上又躺了两个小时,太阳都挂在了正空,室内一片明亮。 这两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譬如日后怎么面对小姐,怎么与她相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后他是再也无法用往常的心态去看待她了,可是,他深知小姐对他却没有半点多于的心思。 说到底,还是与罗城有关。 复杂的情绪让他无法思考,甚至有些放弃抵抗。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是生是死,都交由小姐一句话吧。 终于等到她醒来,他僵着身子,严正以待地等着她的判决。 “早上好。” 这是她醒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脸在江邺胸膛上蹭了蹭,感受着身下温暖的体温,心情大好。 他有些脑袋发懵。 小姐没有恼怒、没有发脾气,甚至语气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藏在被窝里的两副躯体却是赤裸裸地相拥着,每一个相贴的部分都在提醒着他们俩此时的亲密。 良久,他才顺着她的话,讷讷回一句:“早……早上好……小姐。” “我想洗澡。”罗萝说。 “我去帮您放好水。” 他说着就要起身,罗萝却不肯动。 “你抱我去。” 江邺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到浴室,浴缸边上一片凌乱,昨夜发生的景象又涌上脑海。 看见他的耳垂渐渐变红,罗萝莞尔一笑。她没想到,上个床的效果会这么好。 ** 浴室里慢慢泛起热腾腾的雾气,罗萝将他一同拉进注满热水的浴缸。 “我们一起洗。” 江邺高大的身躯缩在浴缸边沿,怎么看怎么搞笑。罗萝忍者笑意,背靠着坐进他的怀里。 “身子还有点酸,你帮我洗好不好?”她边说着边拉着江邺的手移到自己胸前,带着那粗糙的掌心在乳尖上滑过。她的臀后,有东西在悄悄挺立。 江邺闷着声,由着她将手心糊满细密的泡沫,尚未从那柔软的触感中缓过神来,另一只手被她带着沉入水下,摸到有些硬刺的毛发。 “!”他双眼微睁,满是惊慌。 “里面也要洗洗呀……”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认为单纯的大小姐已经变成了诱人犯罪的魔女。 心里即使明白一切,但是仍阻止不了手上的动作,甚至不需要她的引导,粗长的手便自发地在小穴里来回抠挖。 渐渐的,罗萝也被勾起了情欲,江邺闷得只会伸出一根手指动作,无异于隔靴搔痒。 她抬起小屁股,手在水下寻找到他粗壮的东西握住,顺着水流与体液顺畅地插进自己的身体。 “嗯……”两人发出一声闷哼。 江邺下意识地扶着她的细腰,怕她激烈的动作把自己磕在坚硬的浴缸边沿。罗萝才不管那么多,只顾着自己快活,不断地收缩下体去夹他。破了处的男人这次没有再早早泄出来,因为昨夜的疯狂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背弃自己心中的规矩。 他轻轻掐着她的腰,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挺动。 在不断翻溅的水花中,两人一同到达高潮。 灭顶的快乐之后,罗萝失了力气往后一躺,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懒洋洋地不愿再动弹。 江邺默默地环着她的身子,凝视她失神的模样。良久,悄悄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墨色的眼神里藏着深沉如海的情绪。 === 今天卡文了。一直在思考揣摩着江邺的心理活动,删删减减怎么都不满意。 顺着自然发展来写,没想到又沾上了点情欲。 15 药片 一番折腾之后,已经时至中午。 罗萝坐在餐桌前,桌上是一份最简单的清汤面。 罗家的佣人从不会做这样简单粗糙的食物,若不是她实在太饿,江邺估计也会给她折腾出一份更精致的午餐。 江邺站在她边上,看着她将面条吃干净,又喝了好几口汤,才放下勺子拿帕子擦嘴。 他动动嘴唇,欲言又止。 “小姐……” 罗萝看向他,吃饱喝足的她心情大好,眨着眼等他下一句话。 “我们……”他犹豫着,“我……射进去了。” 罗萝一愣,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弯弯眼睛,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没事,我有吃药。” 却见他的神色郑重,“那个药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没事的,那个药很安全,只是要每天吃。” 江邺就知道为什么她毫不在意了。 他突然想到罗城,想到每一个罗城在罗萝身体里撞击的日夜,想到每一次醒来罗萝都如今天一样吞下小小的药片。 江邺垂眸掩下情绪,不再言语。 ** 罗氏总部的大楼内最近气氛压抑、人人自危。 罗氏丢了海外的一个大项目,今早刚上班,高位的几个管理者就被罗城叫去顶层办公室谈话。 几个高管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模样,面对着年龄看着能当他们儿子的罗城却不敢放松警惕,一脸煞白如临大敌。 罗城坐在老板椅上,面色阴沉,手中的一沓文件猛地砸在一干主管身前。 “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到手的项目还能让文氏抢走?” 这个海外项目是罗氏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备的,一夜之间所有投入的精力人力和大额金钱都化为了泡影。 罗城一直注意着文氏的动向。这么多年,文家从台上到台下,一直在与罗家暗暗争斗。尤其是文家的新掌权人文泽上台后,手伸的越来越长,罗城没少与他交手。两家一南一北各据云城两边,早有吞并对家一统云城的姿态。罗如海在世时没解决的事情,如今落到了两家新任的当家人身上。 想到因为此次项目而受到影响岌岌可危的资金链,罗城脸色愈发阴沉。 面色惨白的高管颤颤巍巍地开口:“罗总,我们的项目一直是保密进行的,不知道文氏从哪得到的消息……” 罗城眼一抬,他便被吓得不敢再往下说。 “不知道?”他怒极反笑,“一夜的时间还没有查出来,你也不需要再待在罗氏了。” “罗总!”身子微微颤抖的男人差点跪在地上。 “把他拉出去,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他。”罗城冷声吩咐身侧的保镖。 外头同样气氛紧张的总裁秘书部只听见办公室里不断传来苦苦哀求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几个冷面的保镖驾着泪汗满面的中年男人出来。 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如今狼狈不堪,形象全无,嘴里还一直喊着罗总。 秘书部里的众人后背发凉,生怕唇亡齿寒。 罗城冷眼看着屋内另外几个战战兢兢的主管,扔下最后一句话:“中午之前,我要知道文氏的消息从哪里来。” 他看着众人面色发白地离开办公室,转身吩咐身后的助理。 “联系陈氏的董事长。” 等几个高管分秒不停地查到了贩卖公司机要信息的员工后,却发现自家老板已经飞去了海市。 飞机上,助理低头向罗城汇报公司里传来的消息。 一个小小的经理,没经历过几年风雨就敢反水文氏。 罗城勾着唇,直接吩咐助理在他回云城前把人处理了。 三天后,罗城从海市回来,罗氏的危机已经初步解决。他捏捏眉心,突然想起来,自从罗萝闹脾气从楼上跳下来之后,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听到下人来禀报罗萝的消息了。 他抬头,看向书房门口候着的管家:“小姐最近怎么样?” “小姐那最近有些安静,没有消息传来,估计是小姐自己闹累了。”管家说。 罗城轻轻一笑,竟然有些欣慰。思考两秒,他对着管家说:“备车,去萝园。” 16 各自演戏 萝园内,江邺依然沉默地守在罗萝身旁。 他并不知道罗萝是怎么想的,这让他有些迷茫。那日那夜的意乱情迷之后,似乎大小姐待他又恢复了原样。还是照常吃照常睡,同从前一样的态度对待他,没有骂他闹他,但也没有进一步再做些什么。 江邺垂下眼,他在想什么呢?竟然妄想更进一步。 他看着缩在沙发上拿着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姐,竟然有些怅然。 院子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江邺一愣,下意识看向罗萝。 显然,罗萝也听见了,手上动作一滞,游戏机里的小人也停在那。 罗城来了。 下一刻,高大的身影从院外走进来。 江邺微微低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老板。” 声音里压制了许多情绪,所幸罗城并不会过多注意他。 “嗯。”进来的男人脱下西装外套。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进了屋就在罗萝身侧的沙发上坐下。罗萝没有理他,视线一直集中在手里的游戏机上。 “还闹脾气?”江邺发出一声轻笑,伸出手去抚摸她光裸在外的双腿,上面还有一道道未愈的疤痕。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说,“虽然摔不死,可也是会疼的。” 从他的话里,罗萝似乎听出了一丝无情的嘲讽。连江邺都身子一怔,诧异地看向他。 “那也是我的身体,和你没关系。”罗萝反讥。 “还在生气我这么久没有来看你?”他说。 罗萝翻了个白眼。 却听见罗城叹了口气,说道:“罗氏最近出了点事,有些严重。” 难得听见他如此严肃的口气,罗萝朝他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好歹是老爷子多年的基业,可不能毁在我们手上。”他仔细地注视着罗萝,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阿萝有什么办法吗?” 罗萝愣了愣,反问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一无钱二无权,又被你关在这,你希望我有什么办法呢?” 她将游戏机扔在一旁,一脸怒气地看向他,“罗城,罗氏是我爸爸的心血,你要是毁了它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她生气的模样,罗城不说话,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他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发,被她一手甩开。 “放心,我怎么舍得呢?”他说。 “哼。”罗萝冷哼,当然不会傻到去思考他说的“不舍得”的是什么东西。傻子也清楚,罗家的多年基业,他杀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受人唾弃的事才坐上的位置。 在罗城眼里,只有钱和权是最不能割舍的东西。 江邺默默地站在一旁,隐隐觉得他们的话里都藏了些他并不知道的东西。 小姐和老板之间的纠葛,都与这些有关吗? 他看着罗城朝罗萝逐渐靠近的身子,有些不愿再看。自从和小姐发生关系之后,心里的一些念头就不再受他控制,多年死命压制的情绪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如今看见罗城只是靠近她,就心底发涩,无端嫉妒。可是小姐都没有说话,那他更没资格。 在他心里,自己只是小姐难过时用来解气的工具,他以什么立场来因为他们俩亲密的姿态而生气呢? 让他暗自绷紧的身体再次放松下来的是,罗萝躲开了罗城的手。 “别碰我。”罗萝像是浑身竖起小刺,恶狠狠地看向他。 罗城只当她还在因为那一晚自己没有来萝园看她而生气。看着罗萝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伤痕,他决定暂时纵容她的小脾气。 “好,我不碰你。”他声音温柔,“你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我带你去一个晚宴。” 罗萝面露惊讶。罗城要带她出门? 连江邺都有些不解,但他已经调离罗城身边太久,并不清楚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 只见罗城说完,又起身准备离开萝园。 罗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如此短暂地在萝园停留,就只是为了来看看她? 想起他刚才说的罗氏的事情,罗萝眼神微动。 === 卑微江邺。 解锁新人物,即将开启新剧情。 17 爱与欲望 罗城对罗萝的身体有欲望。在这一点上,他十分坦诚。 但他也认为爱与欲是应该分开的。或者说,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真正的爱。 哪怕小时候的罗萝精致又可爱,会勾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哪怕长大后的罗萝漂亮又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少女浑然天成的风情。 他不会真正爱上罗萝的。他深以为然。 离开萝园后,罗城吩咐司机把车开去了金枫华庭。罗萝勾起来的欲火,总要有人灭。 远在金枫华庭的柳莺莺收到了罗城要来的消息,连忙吩咐助理把晚上的饭局推了。幸好她没有工作的时候也十分在意形象,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又去换了一条酒红色的低胸裙,往身上喷了罗城最喜欢的香水。 确认一切完美之后,她端坐在公寓里的真皮沙发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里有些焦急。 终于听见门铃响起。 柳莺莺迫不及待地去开门,果然看见门外站着高大俊朗的男人。 她面色欣喜,平日里嚣张跋扈得不行的大明星,此时软作一滩水,浑身柔若无骨地贴在罗城身上。 “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好久了。”她的声音比上节目时还要娇软甜腻,双手扒在罗城胸前。 罗城拥着她挺翘的臀部走进屋内,附在她耳边说:“等不及了?” 他用力在女人的臀上抓了一把,换来一身酥软的尖叫。 屋内拉上了窗帘,也没有开顶灯,四处燃着香薰蜡烛,情欲的气氛恰到好处。罗城轻轻一笑,他就爱她的又荡又骚,善解风情。明明是个欲女,偏偏长了一双圆圆的眼睛,做作的时候显得分外纯真。柳莺莺自从发现罗城喜欢单纯与风情结合一体的女人,就拼命把自己往这个方向打扮。演员的天赋优势,她总能在罗城面前装得乖巧单纯,宛若陷入情爱的无知少女。 她轻轻解开男人的领带,勾着人往床上走。 罗城在床上总是乐意纵容她们,由着她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 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柳莺莺半趴在罗城胸膛上微微喘气。她有些力竭,但仍旧不忘保持勾人的姿态,拿着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 “阿城。”她柔声叫着男人的名字,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 男人放松地靠在床头吸烟,心情愉悦,“嗯?” “听说你同海市的陈家千金订婚了?” 男人面色微微一沉,“打听我的事?” 见他面色微变,女人心下一慌,撒着娇替自己解释:“人家这不是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你,想你了嘛!就想着问问你在做什么,是不是有了别的温柔乡就忘了还有我这个人。” 罗城轻轻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乖乖的,还会有戏找你演,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知道吗?” 明明男人的声音温柔嘴角带笑,柳莺莺却觉得背上发凉,一阵后怕。 她快速地点着头,不敢再继续说话。 见她样子乖巧,罗城还算满意,减轻了手上的力道,随意地将人丢在一旁。 他起身穿上衣服,没了待下去的兴致。 柳莺莺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直到人离开也没敢起身去栏。 她不敢惹罗城生气,但也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直视如己物的罗家太太的位置。 等到罗城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后,她终于恢复了力气,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18 一字夹 夜色深沉,罗家主宅灯火通明,难得热闹。 来往的侍者小心翼翼地穿梭于人流之中,衣着光鲜亮丽的云城上流显贵则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罗萝站在二楼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觥筹交错的景象。 她已经记不起,因为罗城,她有多久没来老宅了。好像上一次,还是替自己父亲操持葬礼的时候?那时候的主宅冰冷肃穆,四处挂着白色绸花,一点也不同于今天。 这里曾是她长大的地方,院子里的一砖一瓦连着后山的草木她都熟悉无比。她此时所在的房间,是她曾经的卧房。如今?若不是因为今晚的宴会,恐怕桌子上积攒一层厚厚的灰都没人打扫。看着这间一点人气也无的屋子,她有些晃神。 她又想着,待会罗城会怎么介绍她呢?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小姐。”是江邺。 罗萝垂下眼,收起这些突然生出的情绪。 江邺打开门,便看见罗萝穿着一身白色缀银丝的曳地礼服站在窗边。礼服是抹胸式的,将她胸前的风光衬得十足。 他抿着唇,微微走近她。屋内的灯光明亮,他特别注意了一下罗萝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那里白皙一片,先前被藤蔓划伤的疤痕已经看不见了。明明白日的时候,罗萝还因为手上的疤痕发痒而朝他生气。 他感到奇怪,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作遮瑕。 江邺收回目光,开口道:“小姐,老板让我带您过去。” 罗萝没有动作,手里还拿着未喝完的酒杯,双眼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小姐?”江邺再次询问。 却看见罗萝的目光转向窗外,手指轻轻滑过眼前的玻璃,慢慢描绘着窗外花园的景象。 “江邺。”她说,“还记得这棵树吗?” 她指的是屋外高耸粗壮的一颗老树。 “树上本来应该有一个秋千的,你知道它去哪了吗?” 江邺顺着她手描绘的地方看去,那棵老树依然挺拔碧绿,生机勃勃。一到夏天,茂盛的枝叶交错在一起形成好大一片绿荫,小姐最爱坐在树上专门为她设计的秋千上,任佣人们推着她前后摇晃。 即使后来小姐留学美国,那个秋千依然被保留着。直到罗如海病逝,罗城当家后,翻新了老宅所有的陈设。 他觉得小姐应该是触景生情了,但他天生愚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算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会长久存在。”他还未出声,那头的罗萝却突然一笑,将酒杯放在一旁,理了理身上的裙子。 “我今天好看吗?”她在江邺面前转了个圈,裙摆上的银丝随着动作晃出一道道细碎的银光,有点像天上的星河。 江邺有些迷了眼,认真地说:“小姐今晚很好看。”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从前都不好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解释着。“我……我觉得小姐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他认真辩解的模样逗得罗萝一笑。 罗萝突然上前,伸手替他整理前襟的黑色领带。 江邺被她的举动吓得往后一退。 “别动!”罗萝轻声叱道。 江邺今晚竟然又穿了白色的衬衫,虽然还是素白的没有花纹,但是总好过那深沉压抑的黑色。 罗萝眼珠一转,摘下自己头发上的一根银色一字夹,当作领夹别在了他的领带上。 “这样顺眼多了。”她狡黠一笑。 江邺低头,实在分不清前后有什么审美上的差别。 “走了。” 罗萝提起裙摆,率先走出房间。 她身后的江邺沉默了一瞬,看着胸前那根小小的一字夹,终于还是抿着唇将它从领带上摘下来,珍而重之地放进胸前的口袋中。 他感受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抬脚快速跟上罗萝的步伐。 罗萝今晚的装扮很漂亮,连罗城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有些讶然。他似乎很久没有看到盛装打扮的罗萝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罗萝身前,伸手替她理了理烫得微卷的发丝。 “阿萝今晚很漂亮。”他弯着眼睛看向她,眼中泛着淡淡的笑意。 罗萝难得没有抬杠,微微翘起下巴,算是接受了他的赞美。 罗城眼中笑意更浓,果然还是同小孩子一样的脾气。不过说起来,她本来也就才18出头的年纪,是该如此张扬。 看着她傲娇的模样,下一秒,罗城俯身就要亲她。 “别亲我。”罗萝赶紧伸出手推着他的胸膛,“不要把我的妆弄花了!” 罗城被她娇气的模样逗得一笑,纵容着她的脾气:“好好好,晚宴开始前我不动你。”他将手肘弯曲伸到她身前,“那阿萝准备好和我一起出去了吗?” 罗萝看着他故作卑微的样子,抿着唇,还是将手伸出搭在他的臂膀上。 毕竟比起和罗城斗脾气,她更期待今晚的宴会。自从爸爸过世,她已经许久,没有再出现在众人眼前。 总要让别人知道,罗家还有个大小姐仍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 popo是开始裁流了吗?好像点击率已经不如最初了T。T 最近更新有些迟,面对电脑脑袋总是闷闷的。去看病之后才发现是中暑了,怪不得人也有些傻傻的。春夏交替早晚寒凉容易生病,大家注意身体呀~ 19 故人 夜灯闪烁,酒香浓郁。 罗萝由罗城牵着,提着裙摆走下蜿蜒的玉石阶梯,一步步走向久违的人群。 即使已经许久没有出席这样盛大的场合,但是罗家大小姐的风范还在。她仰着头,平静地接受众人的注视。 在她出场后,人群中安静了一瞬,却又在下一秒爆发出窃窃私语。 “罗大小姐?她怎么会在这?” “不是说被送回美国了吗?” “她怎么会和罗总在一块?” 细碎的猜测此起彼伏,满是惊讶与不解。 众人只知罗家大小姐自从罗如海的葬礼之后就不知所踪,有人猜测她被罗城送去了美国,有人说她已经被罗城悄悄解决……就是没人说,罗大小姐竟然还待在罗城身边。 罗萝将他们各异的神色收进眼底。 罗城将她领上高台,无视众人投来的惊奇眼神,泰然自若地朝他们说道:“想必大家都认得舍妹,她刚从美国回来,今后若有需要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罗家大小姐真的如传言所说,这半年一直待在美国。 那怎么突然回来了?美国的学业也放弃了? 罗城似乎只是让她出来走个过场,今晚宴会的主题另有其他。 他放任罗萝走向舞池,温柔至极地对她说:“好好去玩吧” 罗萝抬眼,一双美目盯着他。 半晌,她提裙转身,离开罗城。 不管罗城是不是放松了对她的监视,她玩得开心才最重要。 今晚对她感兴趣的人很多。自她离开罗城身边后,来敬酒寒暄的人便不绝如缕。不管罗家内里有什么样的恩怨,面子上,罗家都是云城大家,罗家大小姐的身份,值得每一个人巴结。 罗萝有些不耐烦这样的虚假客套,她找了个借口,提着裙摆离开大厅,走向安静的后花园。 花圃里盛放着鲜红的玫瑰,罗萝眸光微动,俯下身去触碰其中一朵。 “嘶——”她蓦的收回手。 玫瑰带刺,浓郁的夜色中她的手指不小心被花茎上尖锐的刺扎破。 “怎么这么不小心?” 在她身后,突然响起温柔的男声。 罗萝身子一怔,转身看向来人。 男人五官俊朗,眼眸似带温柔水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文泽哥。”罗萝缓缓道。 罗萝与文泽早在美国时便认识了。彼时罗如海还在世,她尚且自由。相比之下同在美国的文泽兄妹便没那么自在了,他们是文家的私生子,被当时的文夫人流放到美国,任其自生自灭。 罗萝在学校认识了文茜,文茜同她一样的年纪,但因为生活的原因,她的性格畏畏缩缩,因此受尽欺负。某次罗萝正巧遇见被欺负的文茜,当时她还算一腔热血,带着自己人高马大的保镖将欺负文茜的外国佬好好教训了一番。从此文茜竟然成为了她的小跟班,她也因此认识了文茜正在上大学的哥哥文泽。她也是那时才知道,文茜竟然是城北文家的女儿。 但抛开文罗两家的争斗,她与文泽兄妹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罗萝看着眼前眉眼含笑的男人,忽而也露出一笑。 “好久不见,阿萝还是这么漂亮。”文泽夸她。 罗萝浅浅地笑着,问他:“茜茜最近怎么样?” “托你的福,她现在在美国可霸道,没人再敢欺负她。” “是应该这样,软弱的人总是任人欺负。” 文泽点点头,看着她的模样又说道:“你呢?怎么感觉你没有当年的洒脱劲了?” 罗萝挑眉,“是吗?”她摸摸自己的脸,“明明你刚才还说我同以前一样漂亮。”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笑开。 与此同时,宴厅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文泽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宅院,转头对罗萝说:“好戏开场了,去看看?” 罗萝耸耸肩,提起自己的裙摆,“那就去看看。” 两人又回到宴厅。 刚走进去,便看见罗城站在高台之上,身侧还站着一个黑发蓝裙的女人。 “那是谁?”罗萝问身侧的文泽。 文泽只看一眼便认出台上那个浅笑盈盈的女人,边为罗萝做解说:“海市陈家的女儿陈安琪。英国回来的大才女,这样一看,跟你哥是挺般配。” 罗萝看向台上的女人,样貌的确出众,气质也温婉。 她看见罗城挽着陈安琪的腰,面色温柔深情地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安琪。” 男人目光真挚,女人面带羞涩,真是一出郎才女貌的好戏,引得台下掌声连连。 云城罗家与海市陈家的联姻,这对两市经济来说又是一阵动荡。鼓掌的客人面带祝福,私底下却各藏心思。 连罗萝都为他们鼓起掌。 隔着茫茫人海,罗萝与台上的男人对上目光。罗城在看见她身侧的文泽后,身子蓦然一顿。 20 书房 罗氏总裁的一番温情告白,瞬间将宴会的气氛推上最高潮。 罗萝看着不断上前祝贺的人群,忽然觉得有些无聊,她辞别文泽,回到了二楼。 相较宴厅的热闹,二楼显得有些冷清。她叫住路过的一个佣人,问他:“江邺呢?” 佣人恭敬地向她行了一个礼,思考了一下才道:“江先生?江先生好像在先生的书房。” 罗萝眸色一动,提起裙摆走过长长的走廊,才绕过拐角,她就看见了如门神一般站在书房外的江邺。 罗萝勾唇微笑,一步步走近他。 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闷闷的声响,江邺身子一顿,抬头望向来人。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 “小姐。”江邺低头。 “嗯哼。”罗萝漫不经心地应道,“在这等罗城?” 不等他应答,罗萝也知道答案,江邺除了守着罗城听他吩咐,就没有别的事做了。 她接着说:“罗城今晚宣布要和陈家的小姐结婚呢,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江邺一愣,待在罗萝身边的日子太久,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到自己老板要结婚的消息。他抿着唇,下意识去看罗萝的反应。只见她一脸无所谓,右手轻轻扯着他的领结。 “小姐……”江邺突然绷紧肌肉观察着周边是否有别的人路过。 但凡被谁看见小姐此时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景象,萝园都将掀起一场风雨。这对罗萝来说肯定是不利的。 “今晚站了好久,腿都疼了。”罗萝没有一点想要收手的意思,反而微微翘着嘴朝他撒娇。 江邺一直注意着周边动向,又忍不住分神去瞧她此时诱人的模样,“会有人经过的,小姐……” “怕了?”罗萝眼一抬,动作愈发大胆,“你前几天帮我穿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说的是他们第一次做之后的早晨。事实上,除了那一晚和第二天清晨,他们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关系,小姐对他还和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邺抿着唇,有些无奈。 罗萝轻轻一笑,拉起他的手,另一只手转开书房的门,快速地将人扯进屋内。 “没人敢进来的。”她狡黠一笑。 却看见江邺的神色由紧张转向纠结,“小姐,先生不允许我们擅进书房。” “可是已经进来了不是吗?” 面对着她的无赖回答,江邺一时哑然。 罗萝从容得像是在自己的卧室,她转身坐在一旁的实木书桌上,朝他撒娇:“帮我把鞋脱了,穿着好累。” 江邺无可奈何,纠结了两秒,还是迈开腿朝她走去。 他走到罗萝身前,单膝跪地,从层层叠叠的裙摆中找到她的脚。他伸手握住一边脚踝,替她把鞋子脱下。罗萝没有骗他,脚后跟果然有些血痕。他沉默着,慢慢替她按摩有些红肿的脚丫。 “轻点呀……” 他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罗萝手撑在桌面上。身体随着他的按摩逐渐变得放松。她看着男人的发顶,突然用另一只脚轻轻划着他的胸口。 “江邺……”她声音酥软。 江邺动作一顿,抬头看她。 “我们在这里做吧。” 罗萝坐在桌上,身上的裙子早滑到了桌下,连着本该在胸前的乳贴也被她恶作剧地贴在男人的衣服上。反观浑身只剩一条白色丁字裤的她,江邺除了领口有些凌乱,仍旧衣着完整。 罗萝扯着他将落不落的领带,白净的脚丫抵着他下腹灼热的肿胀。 “我的发夹呢?为什么把他摘了?”她质问着男人。 被踩着命门的男人浑身绷紧,在口袋中翻找了好一阵才找出那根小小的边夹。 “怕它掉了找不着,就收起来了。”他为自己解释着。 罗萝这才满意,又将那根小小的一字夹放进他前胸的口袋,“那你可要好好收起来,弄丢了我会生气的。” “我会的,小姐。” 换来他沉声的保证。 === 祝大家假期快乐~ 21 偷情(h) 窗外隐约能听见宴厅传来的喧闹声,禁忌的刺激感让江邺绷紧了神经,同时身下的肿胀感也更加强烈。 他由着眼前的女孩在他身上作乱,细长的发丝缠绕在他胸前,勾得他胸腔发痒。 再也不似往常般冷静,心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他看着她樱红的唇,突然想俯下身子去亲她。 可是他不敢。 他可以毫无抵抗任罗萝摆弄,但他不能主动侵犯她。 罗萝不懂他心中千回百转的心思,也不会去在意他的感受,只顾着让自己玩得开心。 她拉下男人的头颅,摁在自己饱满的胸前。 “亲亲它。” 江邺低头,只闻到扑鼻花香。 他试探着,伸出舌头去舔了舔那顶端朱红的小果,便听见头上传来少女娇软的呻吟。 像是被鼓励一般,他放开了一些束缚着他的念头,身子凑得更近了些,张嘴将整个胸乳的顶端都包裹进自己的口腔,如同婴儿迷恋母体,他迷恋着口中娇嫩的乳房。 罗萝抱着胸前的黑色脑袋,抚摸着他的头发,有点刺手,但是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手中有了可以支撑的依靠,不再像海上小舟一样随波飘摇。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再由她来引导,有了之前的经验,江邺听着她一声比一声娇媚的呻吟便知道她动了情,手指颤抖地挑开她身下那根细细的带子。 那里春水泛滥。 突然的插入致使罗萝条件发射地揪紧了他精短的发。 江邺已经沉沦到都忘记了那轻微的疼痛。他红着眼,注视着那嫩红湿润的蚌肉,目光深沉得连罗萝都有些害羞,身子一动想要闭上双腿。 江邺却强硬地将她的腿掰开,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将她放倒在桌上,自己则俯下身用嘴去舔舐那温暖的小穴。 “啊……” 罗萝被他刺激得浑身一缩。 江邺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却无师自通。灵巧的舌头搅动着湿润的小穴,还不忘轻轻吮吸那里流出来的蜜汁。他的动作温柔又虔诚,仿佛在做着最圣洁的事情,罗萝舒爽得连脚趾都紧紧勾着。 “嗯……江邺……”罗萝失神地喊着他的名字,身体里的空虚感越来越盛。她微微蹬着脚丫,“想要……” 江邺抬起头,对上她迷蒙的眼睛。 罗萝看着他沉默地解开皮带,在她灼热的视线中释放出自己的昂扬的欲望。 敞开的腿心接触到空气有些发痒,她忍不住合上双腿轻轻摩擦。 看着她的动作,江邺眸色更深。 他连衣服都完全褪去,只裸着下身,伸手托起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昂扬插入她体内。 小穴足够湿润,他插进去毫无阻力,甚至被她深切地迎合着,小穴里似有千万张小嘴在吮吸他,邀请他进得更深一些。 他突然抱起罗萝,将她拥在怀里,一手拖着她的臀,下身快速抽动。 罗萝被他剧烈的动作插得快速摇晃,双手牢牢抱着他的肩膀,身体不受控制地跟随着他的节奏。 “慢……慢一点……”罗萝放声浪叫,声音里全是欢愉。 江邺耳根赤红,边注意着她的表情边进得更深。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谈话声,并且越来越近。屋内动情的两人都听见了,罗萝放纵自己的情欲不想理会,江邺却绷紧了身子。 他抱着人远离门口走向窗边,避免屋内的响动被外面的人听见,偏偏罗萝心大,嘴上的声音丝毫不减。江邺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沉住呼吸在她耳边轻声哀求:“小姐乖,别出声。” 他连动作都停了下来,忍着自己的欲望等待门外的人离开,罗萝却不愿意配合他,张开嘴咬住他的手指,用牙齿缓缓摩擦着他的皮肉。她不满江邺突然停下的动作,手上用了些力气,撑着他的身体自己慢慢地上下起伏。 偷情的快感和罗萝缓慢的折磨逼得江邺差点射出来。强忍住那一股欲望直到门外动静消失,他才放松神经,像在报复一般,身下的动作比先前更凶猛。江邺将她翻过身压在窗前,从后而入深深的挺动胯部。 “啊……” 罗萝被他撞的不得不用手抵着明亮的玻璃窗,看着窗外斑斓的灯光,在他一阵比一阵激烈的动作中到达高潮。 随着她身体内急切的吮吸,江邺终于释放出自己,滚烫的精液毫无保留地射进她体内。 感受着成千上万生命的涌动,他有些恍惚,忍不住伸出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如果……这里能孕育他和小姐共同的血脉,那该多好…… 22 未婚妻 罗萝弯着身子,趴在窗前轻轻喘息。刚才激烈的性事让她恍惚发现,江邺似乎同以前不一样了。 她平复呼吸,转过身子看着男人的眼睛。 那里一如往常,深邃,沉默,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有一瞬间觉得,她似乎一点也不了解江邺的心思。 可是很快又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江邺的心思不就是听罗城的话吗?她收起突然矫情的愁绪,在心底嗤笑一声。 江邺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才慢慢放开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转身替她捡起桌边散落的衣物。 他像上一次一样,想要帮她穿上,没想到手刚伸到她身前,便被她拍开了。 “你出去,我自己穿。” 江邺一愣,看着她冷漠的神情,不太理解大小姐为什么又心情不好。 他抿唇,默默收回手,依然哑着声音说道:“我就在屋外。” 直到门锁再次落下,罗萝才慢慢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她冷眼打量着这间书房。这曾是她爸爸的书房,如今却换了主人。即使装潢一新,但她仍旧熟悉这间屋内的每一个构造。她轻声走到书桌边上,想象着罗城在这里办公的样子。 多年心愿达成,他应该很开心吧? 罗萝冷笑。 在抽屉和书柜中翻找了一番,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得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快速记下这些信息,罗萝凝神,突然想起书柜后还设着一个密码箱。 她立刻转身,将一堆书籍从书柜中拿出来放在一旁,空荡的书柜中露出一个冷硬的箱子,但上着密码锁。 罗萝抿着唇,几乎将所有能想起的密码都试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 时间分秒过去,她待在书房的时间太久,生怕江邺起了疑心,决定先暂时放弃。将所有东西都归置回原位,确认无误后她才抬脚走出书房。 江邺又如门神一般守在屋外。 他看着又穿上那身华丽长裙的罗萝,默默道:“小姐要回去宴会吗?” “我累了,回萝园。” 江邺拧着眉,思考一番,想着罗萝的身体,决定先将她送回去,再同老板说一声。 回程的路途沉默平静,江邺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闭目小憩的罗萝,她似乎是真的累了。 等到车子在萝园门口停稳,江邺轻声打开后座的车门,从车内捞出已经睡着的罗萝。 夜色深沉,但是月光皎洁。他看着罗萝因为睡着才难得乖巧的模样,微微愣神。 良久之后,高大的男人动作轻柔珍重地将人抱回卧房。 ** 大概是因为刚宣布了婚事忙着和未婚妻相处,这一晚罗城并没有来,罗萝一夜安稳地睡到天亮。 她心情不错,下楼遇见守在一楼的江邺,听他说罗城在主宅等她过去也没有生气,反而欣然点头,让江邺备车。 果然如她所料,一到萝园,便看见罗城同他的新晋未婚妻陈家小姐在花园喝茶。 罗城还有这兴致? 罗萝轻笑。 她的笑声引来两人的注意,罗城温言细语,轻轻拉着陈安琪的手,对她说:“昨天没来得及向你介绍,这是我妹妹,你可以叫她阿萝。” 听见他的话,罗萝眉一挑,不置可否。 陈安琪倒是有些惊讶,忙着站起身走到罗萝身前,自来熟般拉起她的手,声音细腻婉转,带着些海市口音:“阿萝你好,我叫陈安琪,你可以叫我安琪姐姐。” 罗萝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陈安琪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有些尴尬。 罗城适时站出来为她解围,轻轻挽着未婚妻的肩膀,笑道:“叫什么姐姐,她应该叫你嫂嫂。”他一双眼看向罗萝,内含不容反驳的威胁意味,声音冷硬地问罗萝:“对吧,阿萝?” 罗萝勾起唇,注视他们良久,才缓缓道:“嫂嫂好。希望你在我们罗家玩得开心。” 终于得到回应的陈小姐喜笑颜开,面带羞涩地看了一眼罗城,脸上满是少女怀春的欣喜。她娇声说:“你哥哥待我很好,我在罗家很开心呢。” 她情真意切,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儿,很喜欢身侧高大俊朗的男人。 陈安琪贴着罗城的手臂,突然又想起什么,连讶异的样子也很得体,她拉着罗萝问道:“阿萝还没吃早饭吧?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安然自若使唤佣人的模样如同在自己家里。 罗萝难得有了兴致,愿意配合她:“都听嫂嫂安排。” 陈安琪便一脸欢喜地去厨房吩咐佣人备餐。 花园里只剩下气氛微妙的两人和一直守在一旁的江邺。 罗城脸上的深情消失不见,微微沉下声音对罗萝说:“阿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要有分寸,知道吗?” 罗萝对上他带着深意的眼睛,嘲讽一笑,“当然。” 23 文家 餐厅内,一桌三人,各怀心思。 罗萝之前从未见过陈安琪,罗家与陈家也没有什么来往,不知道怎么就几天的功夫,罗城就和陈安琪将要结婚了。 看来罗城这次为了罗氏,真是下了血本,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罗萝低着头,藏住自己的一脸笑意。 对面的陈安琪却以为她在笑自己,满脸害羞地制止罗城给她夹菜的动作。 “阿城,你别给我夹了,我自己可以吃的呀,你看阿萝妹妹都在笑话我了!”她看看罗城,又看看罗萝,似乎在为罗城对自己的特别关心感到不好意思。 罗萝一脸懵地抬起头,为什么又扯到她? 罗城轻轻看她一眼,神色未变,手上动作不停。 “阿萝怎么会笑话你呢?是吧阿萝?” 罗萝抱着牛奶杯,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 陈安琪似乎想要讨好她,方下手中的筷子,一双眼睛满是好奇地看向罗萝。 “听阿城说,你之前在美国读书?我也想去美国的,只是我爸总说舍不得我离得太远,只许我选国内的学校。”她话里有些遗憾,又问她:“阿萝18岁了吧?在美国哪个学校呢?” 罗萝和罗城皆是一愣,罗萝又很快恢复自然的神情,看着她道:“让你失望了,我半年前就辍学了。” 陈安琪此时是真的惊讶,没有意识到罗城的神情,又问:“为什么?” 罗萝轻轻一笑,道:“和你一样,我哥哥舍不得我离家太远呢。” 她看向罗城:“对吧,哥哥?” 罗城目光微沉,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上,与素白的桌布碰撞发出闷闷的声响。 “阿萝还小,美国太乱我不放心。”罗城朝陈安琪解释道。 陈安琪听了又露出一丝感动神情来,颇有些羡慕地看着阿萝:“阿城对妹妹真好呢……” 罗萝嗤笑。 那头罗城已经站起身,吩咐佣人再给陈小姐上一份甜点。 他温声对陈安琪说:“你先吃着,我和阿萝去一趟书房。” 陈安琪动作一顿,看向他的眼睛,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写不容反驳的意味。 她抿唇,而后朝他露出一个浅笑道:“好的。” 罗城迈开腿,丢下一句:“阿萝,我在书房等你。” 陈安琪有些忐忑地看向罗萝,罗萝笑眯眯地对她说:“嫂嫂,你慢慢吃哦,罗家的厨师手艺很好的。” 她整整裙摆,面色悦然地叫上江邺离开餐厅。 罗萝慢悠悠地晃到二楼书房,江邺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在这里等我吧。”罗萝丢下这句话,拉开书房的门把手走进去。 看着雕花木门在自己眼前合上,江邺抿了抿唇。 就在昨夜,他还和小姐在眼前的这间屋子里做了疯狂激烈的性事。 他不知道罗城找小姐要说什么事,只能凝神留心里头的动静,但凡有一点声响,他都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 如果真的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也是他玷污小姐在先,不能让小姐受罪。 ** 罗萝走进书房时,罗城正站在窗前,就是昨夜她和江邺所站的那个位置。 想到昨夜的情景,罗萝有些快意。 “你的未婚妻对你真是听话。”她对着窗边看风景的男人嘲讽道。 “罗家与陈家联姻,罗氏能化解目前的财政危机,所以阿萝,对她客气点。”罗城的话语里不再饱含绵绵情意,而是像在称呼着一枚有用的棋子。 “你对罗氏可真是上心,都甘心献出自己的婚姻了。”她嘲道,“那下次罗氏再遇到问题,是不是就该派出我去联姻了?” 罗城对婚姻并不看重,但没顺着她的话,而是说道:“我怎么忍心把你嫁出去呢,阿萝?” 罗萝嗤笑:“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还当我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任你哄骗?” 她有些不耐烦道:“找我来什么事?” 罗城抬脚走到她身前,微挑的桃花眼沉沉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认识的文泽?” 昨夜宴会上他看见罗萝和文泽站在一块是有些惊讶的,但是这半年罗萝一直被他监视的,他很确定罗萝没有接触文泽。 罗萝露出恍然状,“你叫我来就是想问文泽哥啊?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呀,在美国的时候,他也在那读书,我们关系不错。” “文泽现在是文家的掌权人。”罗城始终注意着她的表情。 罗萝讶然,“文泽哥现在这么厉害?那也好,文茜在国外能少吃点苦。” 罗城知道文茜是谁,听着她话里语气似乎和文家兄妹关系很好,沉沉说道:“那阿萝知道,我们家先前丢的生意,是文泽抢走的吗?” 罗萝一愣。 “文泽哥?”她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罗城不想去追究这些原因,再次警告罗萝:“以后离文泽远一点。” 罗萝挑眉,不肯乖乖听他的话:“凭什么?文泽哥是我的朋友。” “文家可不会和罗家做朋友。”罗城冷笑。 罗萝反讥他:“是没有人会和你做朋友。” 罗城不想和她做这些嘴上争斗,只说:“总之你不准再与罗家来往,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是离你远点,有谁比你更危险呢?”她反问。 “阿萝。”罗城沉声警告。 罗萝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在和他谈下去,转身离开书房。 江邺见她出来时似乎很生气,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板着脸消失在走廊拐角。罗城随之出来,江邺看着他,抿唇道:“老板。” “看紧小姐,别让他和文家人走的太近。” === 觉得自己写得越来越平淡……甚至有些无聊…… 24 来客 文家? 江邺一愣,不知小姐什么时候和文家有了联系。 回萝园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不断地从后视镜中去看罗萝。 罗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邺只能将满心疑惑压在心底。 直到三天后,文泽登门。 彼时罗萝正缩在房间里打游戏,江邺进来的时候欲言又止。 “小姐,文先生来了。” “文泽哥?” 罗萝面露惊讶,丢下游戏机就要跑出去。 “小姐。”江邺面色复杂地抓住她的手臂,“您不能和文家走太近。” 罗萝眼一抬,面露不悦:“你也想限制我?” 她甩开江邺的手,迫不及待地跑向楼下。 江邺抿唇,面色沉重,抬脚跟着她走出去。 罗萝看见文泽正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欣然如同自由的小鸟奔向他。 “文泽哥。”她甜甜地喊着人,“你怎么来了。” 文泽轻轻一笑,拉着她在身旁坐下,“知道你也在云城,肯定要来看看你。”他摸摸罗萝的头发,面色温柔,“宴会上的匆匆一面,人多口杂,还来不及好好和你叙叙旧。” 他似乎并不在意还有外人在,同罗萝说话的语气十分亲密。 江邺看着他们俩的模样和罗萝完全不介意的神色,眼神一黯。 反而是罗萝开始介意江邺的存在。她拉起文泽的手,带着他往楼上走,“我在打游戏呢,这一关怎么也过不去,你来帮我看看。” 文泽一脸无奈地由她牵着,笑说:“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江邺听着,似乎在从前,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样的事情。 “你不许进来。”房门前,罗萝拧眉看着江邺。 江邺看看笑意温柔的男人,又看看极为护着他的小姐,眸色黯淡,良久之后,替两人关上了门。 他似乎在门外守了很久,只听见房间内时不时传来罗萝的笑语,和男人宠溺无奈的纵容。 萝园的中央空调开得十足,罗萝又怕热,即使是夏天屋里也是凉飕飕的,但是江邺靠着墙,还是感受到了一些堵堵的闷热,手心里全是汗。 他没有等到小姐开门,却等来了面色不虞的罗城。 “老板?”江邺挺直身子。 “文泽在里面?”罗城问道。 看来他已经从旁人那收到了文泽来的消息,便匆匆赶来了。 江邺犹豫地开口:“文先生只是来看看小姐。” 罗萝瞥他一眼,冷哼一声,直接吩咐边上的保镖将门打开。 江邺制止不及,白色的木门大大敞开,他一眼便望见了缩在文泽怀中满脸笑意看着他打游戏的罗萝。 罗城也看见了,脸色更沉。 屋内的两人听见声响,俱都回头。 “罗城?”罗萝对于他的到来一脸吃惊,半晌之后又看向他身后的江邺。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 罗萝瞬间变了脸色,一脸被他背叛的愤怒的神情。 江邺看出来了,更看清她眼底的厌恶。心里酸麻的感觉更甚,又有些无力解释。 他怎么解释呢? 在她心里,他是一个叛徒,是他人的走狗。是小姐反抗罗城的工具,是随着她心情而摆弄的劣质玩意。 他无力解释,就像他从来不敢向她展示他的卑微爱意。 25 矿山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唯一坦然自若的是文泽,他理了理被罗萝打闹弄皱的衣服,面色温和地笑道:“又见面了,罗总。” 罗城面色阴沉,嘴角讽刺地勾起,连声音都带着些寒意:“好久不见,文总。” 他走到屋内的双人沙发上坐下,一双锐眼看向罗萝:“阿萝,过来。” 罗萝没吭声,站在原地不愿动。 文泽看出两人间的火花,适时站出来为罗萝解了围:“阿萝不想过去就坐在我这,我们先前也坐得挺舒服的,对吧阿萝?” 他言语温柔,罗萝显然很听他的话,但是还抿着唇同罗城生气,闷闷地在原位坐下。文泽浅笑,坐在她身边,两人的身体挨得有些近。 罗城面色更沉。他阴着声音问道:“文总今日这么有闲心?陪阿萝在这里玩闹。” 文泽笑着回他:“我和阿萝好久不见,难得遇到了,当然要来看看她。” “看来文总和我们阿萝关系很好。” “阿萝在美国的时候,很照顾我妹妹。”文泽说,“刚好罗总在这,便和罗总说一声,我准备带阿萝回美国,和茜茜见个面,茜茜很想她。” 回美国?罗城和江邺俱都一愣。 “那恐怕要让文总失望了。”罗城冷哼,“阿萝今天收拾一下,跟我回老宅。” “凭什么?”罗萝愤怒地站起来看着他。 罗城看着她,没有说话。 文泽拍拍罗萝的肩膀,让她先冷静,又看向罗城:“罗总这样不好吧?阿萝她已经十八岁了,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 “她不论多少岁,都是罗家的人。” “罗总为什么要把阿萝当犯人一样看管呢?难道因为,老罗总失踪的那处矿山?”文泽缓缓问道。 一句话,让屋内的气氛微变。 “什么矿山?”罗萝面露惊讶。 “这就要问罗总,一直在觊觎着阿萝什么呢?”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罗城身上。 罗城面色不变,冷硬地吩咐边上的保镖:“阿青,送文总出去。” 他在下逐客令。 文泽和罗萝对视一眼,他拍了拍罗萝的肩膀说道:“阿萝,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 罗萝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眼里都藏了只有对方才看的懂的讯息。她面上不显,仍然是不虞的神情,对着文泽点了点头。 文泽走后,屋内有些安静,连江邺和那个名叫阿青的保镖也被罗城吩咐着守在门外。 罗萝看着罗城,问他:“什么矿山?” 罗城神色幽深,反问她:“阿萝真的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 “罗如海在多年前买下了一座矿山,但是关于这座矿山的资料却失踪了。”他看着罗萝,“阿萝,你好好想想,你爸爸去世前,没有告诉你什么吗?” 罗萝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关我半年,既不放了我也不杀我,就是为了这一座矿山?” 罗城冷哼一声。 “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矿山,你折磨我半年,难道查出你想要的了吗?”罗萝抬眼嘲讽他,“既然我身上没有你想知道的,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了。” 她看向罗城,目光坦然,似乎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相比于半年的折磨,她宁愿以死来换自由。 罗城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避开了这个话题,只道:“那你觉得,文泽又是以什么目的接近你呢?他既然知道矿山,他舍得放过这么大一笔产业吗?” “你自己虚伪,别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罗萝很相信文泽,始终帮着他说话。“文泽哥不会骗我的。” 罗城似乎这才看出点不对劲来。 “阿萝喜欢他?”他语气比之前要更加阴沉。 罗萝一愣,面上是一直隐藏的真相被戳破的羞涩。她索性坦白:“是啊,我很早就喜欢上文泽哥了,你不会觉得,我还和从前一样喜欢着你这个人渣吧?” 她在激怒罗城。 罗城听她说完,不禁咬紧了后槽牙,心情甚至比知道罗萝手上没有那处矿山的时候还要愤怒。 曾经对他满心爱意的少女,凭什么喜欢上别人? 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可是罗萝脸上少女含春的神情却又做不得伪。因为当年,罗萝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他试图去忽视心中那巨大的恐慌。 他一直知道罗萝恨着他,但从没想过罗萝会爱上别人。 罗城咬着牙,不愿意再呆在这。 江邺和那个叫阿青的保镖始终守在门口,没多久便听见罗城摔门走出来,他们俱都一惊。罗城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 小姐呢?江邺心中担心着罗萝。 “帮她收拾东西,带回老宅。”罗城冷声吩咐江邺。 江邺一愣,那头罗城已经带着阿青离开了。 === 我的男主是最不像男主的男主(扶额)。 但是还是想着要把剧情介绍清楚,前尘往事和阿萝为什么会被关着的原因。 26 我没有背叛你 江邺走进屋时,屋里静悄悄的,长发松散至腰间的女孩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萝听见动静,转过头。江邺一愣,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只看见女孩脸色一变,愤怒地抄起桌边的茶壶就朝他扔去。 “叛徒。”她咬牙切齿,目光似乎是在看着什么深恶痛绝的敌人。 江邺微微歪头,身子却没躲闪,任由装满茶水的茶壶重重砸在胸膛上。面前的地板一片水渍,连他的前襟也被冰凉的茶水湿透。 他嘴唇翕动,墨色的眼里满是无措和痛苦,想说些什么,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小姐对他的恨似乎已经到骨子里了,他说再多都是徒劳。 罗萝脸上却比他还要委屈,双眼盈盈地泛着泪光,“骗子。” 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将整个脑袋都埋进臂弯。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罗萝喃喃道。 江邺看着她悲伤无助的模样,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 从小,罗萝便总是喜欢缠着罗城,娇蛮跋扈的大小姐只有在遇到罗城时才会露出少女般含羞带怯的神情。那时候江邺总在一旁看着她对罗城表露热情爱意。像小姐对罗城一样,他对小姐也是春心初动,但是他不如小姐勇敢,天生的身份差距让他不得不将自己怦然跳动的心悄悄隐藏在深处。 一晃多年,小姐出国读书,他被调到罗城身边,偶有几次见到小姐的机会,只不过次次小姐都没有注意到他。那时候小姐和罗城已经在一起了,甚至于罗如海突然病危送入医院的时候,还在清醒时为他们定下了婚约。 那时他以为,小姐应该是如愿以偿的。 转变发生在葬礼之后,小姐突然说要取消婚约,因为她知道了罗城手上沾满了罗家其他人的血。身为他保镖的江邺,手里也并不干净。 小姐闹着要回美国,当时云城正值动荡,两大家族都在更换血液,四方势力蠢蠢欲动,小姐如若脱离了罗家,安全再难得到保障。 所以当时罗城命他看紧小姐的时候,他也觉得将小姐留在罗家是最安全的选择。 或许小姐就这样将他打入了叛徒的阵营。 但是看小姐如今的模样,事情真相似乎不仅如此。 江邺不知道罗城还做了什么,罗城心性多疑,手下有好几批人分开做事,江邺负责的也不过是他和小姐的安全。 商业上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 如今云城安稳,小姐却依然觉得受到了折磨。相比她不断伤害着自己的身体来反抗罗城,或许,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江邺垂下眼,双手用力地握成拳。 他身子动了动,默默做了一个决定,缓慢地踱步到她身前。他将身子蹲下,但仍然比罗萝高出许多。 “小姐,我没有。”他轻轻地说。 罗萝抬起头,双眼含泪有些茫然。 “我没有。”他又说了一次,“小姐,我没有背叛你。” 他单膝跪在地上,木质地板上还残留了一些陶瓷碎片,深深地扎进他的膝盖,他却恍若无物,拿着衣袖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罗城不是我叫来的。”这是他头一次直呼罗城的名讳。从这一刻起,他便完全做好了背叛罗城的准备。 罗萝身子一愣,有些惊讶。 “我手上沾了罗大和罗二的血,小姐如果要罚我,或者做别的什么来解气,任凭您处置。”他一五一十地承认自己曾犯下的罪行,“如果您想离开,我帮您。” 江邺抬头,对上罗萝有些愕然的眼,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罗萝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看着男人认真的神情,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 心下微动。 她抿唇,有些犹豫道:“罗城不会放过你的。” 江邺脸色不变,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主人是小姐。” 一如十年前,罗萝说什么他做什么,那个黑发粉裙的女孩,才是他的主人。他会永远,服从于她。 罗萝也想起幼年的那些时光。可是那个时候还是她爸爸当家,江邺听自己的话,并不会受到责罚,因为这就是她爸爸想看到的。他希望有罗家能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仆人,就像老管家对爸爸那样。 想到罗如海,罗萝思绪恍惚。 她沉默了很久,江邺的膝盖上已经有血迹渗出。 “你先把我送去文家。”罗萝抿着唇,面带打量。 “文家?”江邺有些迟疑,“文家一直与我们不对付,小姐您去那……安全吗?” “文泽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江邺低下头,又问了她一个问题:“小姐,您和文总……” 罗萝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沉默着,无法像先前对罗城说的那样,再去欺骗眼前这个跪在她身前的男人。 可是她也没有十足的勇气能够去相信他。 有罗城在的罗家,谁是可以轻易相信的呢? 27 冰淇凌 江邺和罗萝出门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们。 江邺对他们说,老板吩咐他将小姐带回老宅。 几个保镖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走到一旁和老宅通了个电话。良久之后,他走过来示意同伴放人。 “路上再安排几辆车。”有人吩咐道。 江邺脸色微变,看见罗萝朝他看过来,一脸怒色道:“我不要搬去和罗城一起住!” 他们对视一眼,江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他状若无奈。 罗萝继续施展她的大小姐脾气,手叉着腰,就是不肯动,刁蛮任性的样子和往常一模一样。 江邺抿唇,看着她说道:“老板说,如果你不过去,他亲自过来接你。” “你!”罗萝拿手指着他,似乎对他无可奈何,半晌之后妥协道:“你们不准跟着我!” 她看着围在边上的一群人。 江邺看看正在发脾气的大小姐,转头面色无奈地说道:“我带着小姐回去就行了。” 对面的保镖有些犹豫,“最近不太平,跟几辆车保护小姐。” 江邺神色微动,决定随机应变。 他上车时罗萝正坐在后座上,她秉持着演戏就要演全套的原则,仍然臭着脸不肯说话。江邺心头一软,突然觉得这样的小姐有些可爱。 等到车子驶出萝园有一段距离了,罗萝回头看了看后窗,面色复杂地问前头开车的男人:“他们跟在后面,我们怎么办?” 江邺看了一眼后视镜,思考两秒问她:“小姐想不想去小吃城玩玩?” 那里人多嘈杂,难以控制。 罗萝一愣,随后弯着眼睛说:“好啊。” 江邺立马调转方向往市区行驶。下一秒,他便接到了询问的电话。 “小姐想去小吃城。”他向那一头解释着。 罗萝又爬到副驾驶,这回没有刻意勾引他,但她熟练的动作仍然让他想起了去海边的那一次。 “没想到你骗人的时候演得也挺像的。”罗萝看着他的侧脸,由衷夸道。 但是江邺却有些尴尬,怕她再次误会自己,下意识解释道:“我不会骗小姐的。” 他认真的样子让罗萝一愣。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江邺看了一眼正对窗不语的罗萝,抿唇说道:“小姐。” “嗯?” “你之前……我们那样,是因为老板吗?” 他说的是罗萝一次又一次的勾引,最终引得他也沉沦云雨的事情。 罗萝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江邺看着她的模样便知道答案了。虽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酸涩。 不过好歹,小姐愿意去试着相信他了。 ** 罗萝看着眼前人流如织的景象,有些惊讶。自从她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块地方,没想到这些年这里已经大变样。 她不认得路,只能跟着江邺走。 “小姐想吃什么吗?”江邺问她,“我们拖得晚一点再离开。” 罗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的一行人,下意识地离江邺站得近了些。 她看看边上有些迷你的冰淇淋摊子,指了指。 “冰淇淋吧。”她说,“要香草味的。” 江邺便去帮她买了一只。 小摊上的冰淇淋比不上昂贵的高档款,罗萝吃惯了精致的再来吃这一款,初尝有些新奇,几口之后便不愿意再往下吃。 但她看着形状尚且完整的冰淇淋,有些不忍心就这样丢了。她将目光移向那个一直注意着周围情况的男人。 “江邺。”罗萝喊他。 “嗯?”江邺低下头,轻声询问她怎么了。 罗萝霸道惯了,直接抬手将冰淇淋放到他嘴边。反正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分食一个冰淇淋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江邺被唇上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一怔。 “你把它吃了,不许剩。” 他默默地接过她手上充满奶香散着冷气的冰淇淋,尝了一口,味道很甜。他平时不太常吃甜食,但觉得这只冰淇淋的味道很不错。 偶尔吃一次,心情似乎也会变得很好。 他神色柔和地跟上前头左顾右盼满脸新奇的少女,一颗心随着那只甜甜的冰淇淋一起,在这个尚留有夏日余温的傍晚慢慢融化。 === 江邺好甜我好爱他呜呜呜 28 追击 夜晚悄悄降临,小吃城的人却逐渐多了起来。 江邺看看周围混乱的景象,带着罗萝绕过人群,回到停车的地方。 跟随的保镖一时找不到他们,便给江邺打电话,江邺牵着罗萝往隐蔽的角落走,边语气正常地朝电话那头说:“我和小姐在东北角。” 实际上他们已经坐上了停在西南角的车。 车子刚发动,江邺环视一眼周围路况,动作一滞。 “怎么了?”罗萝问他。 江邺肌肉悄悄绷紧,抓紧了方向盘,“有人跟着我们。”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好像不是他们。” 江邺熟悉罗家人的行事风格,那一群鬼鬼祟祟的人不仅面孔陌生,气场也与刚才跟着他们的罗家保镖不一样。他目前还分辨不出是谁家派来的杀手,敌众我寡,只能以退为进。 他看向罗萝,面色凝重地说道:“小姐,坐稳了。” 车子飞快地驶出停车位。罗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果然紧紧跟着几辆黑色越野。 “小姐,会是文家吗?”江邺猜测地问道。 最近局面不稳,罗城却在这样混乱的时局下公开了小姐还在云城的消息,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的打量都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如今局势不明,谁都有可能是鬼。他不知道小姐是处于情感或是别的什么缘故信任文家,总之他无法信任曾与他刀刃相向的敌人。 罗萝没应声,保持沉默,因为她也不敢保证文家会不会突然反水。现在这世道,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上一秒和你言笑晏晏的合作伙伴,说不定下一秒就撕票毁约。 她与文泽,也不过昔日交情加上一点利益合作的关系在。 只不过她答应给予的利益,大过整个罗家能给他的。所以目前看来,文泽还是可靠的,没有什么值得他反水。 她犹豫片刻,说:“我不知道,应该不会。” 江邺才知道小姐没他想象中的那么信任文家。 身后的几辆车穷追不舍,他只能带着罗萝极速奔驰,渐渐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先前的保镖又打电话过来,他们告诉江邺,在小吃城发现了林家的人。 林家与罗家算是世仇,从罗如海那一辈便开始的残杀。 江邺告诉他们,他和小姐被林家的人追上了,此时正在青阳路一段。 他挂掉电话,问罗萝:“小姐,现在情况不好,我们要和罗总打个电话吗?” 他本是想安全地将罗萝带去文家,但没想过半路会出意外。为了罗萝的安全着想,他有些纠结要不要先将帮助小姐出逃的计划暂缓。 万事应当以小姐的安全为主。 罗萝下定决心,不再回去。或许这次也是个好机会,她看向江邺,他似乎没想过帮她逃跑了回去以后该怎么面对罗城的责罚。 既然如此,不如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林家头上,趁乱离开。 “不。”她面色果决,看着身后紧随的车辆,“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 江邺一愣。罗萝此时镇定果断的模样,和从前大不相同,让他有些讶异。他似乎看到了小姐的另一面。 但是不管罗萝有几幅面孔,江邺都不会改变对她的忠诚。 因为她是他的大小姐,是他的主人。 他只思考数秒,便全身心地服从罗萝的指示。手上的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了山道。 山路崎岖,有些颠簸,罗萝不得不抓紧了顶上的扶手。 夜色深沉,山道上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山林人烟稀少,双方都放开了手脚。江邺驾车一路拐弯躲避,进山时身后的车只跟上一辆,但是车上并不只有司机,副驾驶的位置上窜出一个持枪的男人,上半身悬空在外面朝着他们的车辆射击。相比江邺还带着需要保护的罗萝,后面的车明显更占优势。 他快速转动方向盘,避开子弹,车身随之滑入岔道。 而紧接着显露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空荡的悬崖。 江邺神色一沉,猛的转弯。前面是悬崖,身后是追兵,只有边上的小路能走,只不过要弃车。 “小姐,下车!” 他拿上自己的枪,带着罗萝弃车而逃,跑入车辆无法驶入的树林。 罗萝被他牵着,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跟着他的步伐。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越发明显,他们跟上来了。 四周漆黑,树林里连灯也没有,罗萝听见子弹破空的声音打在她身后的树干上。 江邺肃着脸,牵着罗萝的那只手快速将她捞进怀里,抱着她躲过又一发盲弹,右手拿着枪快速反击。即使在只有月色的黑夜里,他的视力依然敏锐,稳健的枪法一发就命中了为首那人的大腿。另一人接替跟上,几乎与江邺同时出手,两颗子弹相对射出。 子弹擦过江邺的手臂,他抱着罗萝的身子快速一闪,带着人滚下一旁的山坡。 泥土湿滑,坡面崎岖,散布着凹凸不平的石块。江邺在最后的意识中,抱紧了罗萝的身子,将她护在怀里,避免她被尖锐的障碍物撞上。 29 山林 山间满是泥土与树木的气味。 罗萝睁开眼时,整个人都被男人紧紧裹在怀里。四周一片漆黑,耳边是她不熟悉的虫鸣鸟叫。唯一让她感到安心的,是身前温热的怀抱。 “江邺?”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身上没有感到非常疼痛的地方,但是被男人结实的双臂禁锢着无法起身。 身上的男人没有应她。 罗萝抿唇,深沉的夜色中,她的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江邺……”她又试着喊了一声,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男人闷哼一声,抓紧了她的手腕。 “小姐……”他渐渐睁开眼,下意识喊着罗萝。 “我在。” “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江邺神色恢复清明,第一时间查看罗萝的状态。 罗萝摇摇头,道:“我没事。” 借着皎洁月光,她看清了男人脸上的血迹。 “你受伤了。”她陈述着这句话。 江邺这才动了动身子,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 他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听她语气低沉,安慰道:“我没事。” 罗萝抿着唇,不肯相信他,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指尖所及一片黏腻。 是血。 听着男人下意识发出的闷哼声和倏然绷紧的肌肉,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愧疚。 若是这血不是为她而流,而是为了罗城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她才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但是这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江邺的真心。 眼前这个人,似乎并没有骗她。他是真心在保护他,真心想要带她离开。不是因为别人的吩咐,而是因为她的命令。 她突然想起来,江邺白天时说过的话。 “我没有背叛你。” 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在罗萝脑海中回响。 她微微发愣。 “小姐?” 江邺喊她。 她收回思绪,掩下心里升起的情绪,轻轻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此时夜色漆黑不便行走,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着无信号。面色微凝,看来今晚要在山里过夜了。 江邺对野外生存熟练,但此时还带着一个罗萝,大脑变得更加谨慎。他抱着她站起身,耳朵微动,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潺潺溪流声。 “附近有水声,我们往那里走走。” 两个人共用着一个手机的手电筒,与其说是罗萝搀扶着他,不如说是他护着罗萝。两人步伐亲密,摸索前行。 感受着她紧绷的身体,江邺微微低头,抛去了白日的尊卑礼仪,将她拥得紧了些。 “害怕吗?”他问。 罗萝抿着唇,如实答道:“嗯。” 即使之前的生活再不快,也没有此时的惊险,她头一次在夜晚进山,对山林里的一切未知都充满了恐惧。但是好在此时身边还有一个江邺,让她没有像在罗城身边时那样感到不安无助。 眼前的男人像巍然大树,让她依靠,不再惶恐。或许……也是可以信任的吧? 她垂下眼睑,缩在男人的怀抱里。 他们顺着声音,找到了一条细细的小溪,惊喜的是,小溪边上便是山壁,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石洞。 江邺抬起手机往里照了照,确认里头没有异样才带着罗萝进去。 只不过山洞里和山洞外一样寒冷。手电筒的光足以照亮整个山洞,这个洞穴不深,里头有一些起伏的石块。江邺带着罗萝在石块上坐下,将手机递给她,自己却往外走。 罗萝反射性拉住他,眼里充满不安:“你去哪?” “这里太冷,我去找一些木柴生火。” 罗萝抿着唇,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江邺看着她眼中的微微不安,短暂的犹豫后,牵起她的手。 “小姐,记得跟紧我。” 河边位置潮湿,木柴多沾着水气,难以点燃,他们只能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江邺边留心罗萝的脚步,边庆幸还好将她带上了,不然一下子走得这么远,她一个人在冷冰冰的洞穴里是会害怕。 他们在更高处捡了一些木柴,罗萝不像在罗家的时候还持着大小姐性子,此时也会考虑到江邺的伤势,在他微微的抗拒中抢过了一些木柴抱在怀里。 “我可以。”她倔强地说。 江邺微愣,这是自幼年的几次陪伴后,他再一次体会到大小姐别扭的关心。 他们将树枝丢在山洞中,江邺没有抽烟的习惯,身上没带火机,罗萝便说要效仿祖宗的办法钻木取火。 看着她难得新奇的模样,江邺默默地将手枪放回腰侧。他本是想直接用子弹碰撞出的火星点燃木材。 罗萝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更不知道如何钻木取火,只听过一些看似厉害的故事,真放在现实中手里的木材任凭她如何费力也看不见火星。 江邺抿唇,犹豫道:“小姐,我来试试?” 罗萝将位置让给他,却见他双手快速转动,底下的木屑便擦出火花,有淡淡的烟雾冒出。 她泄气地缩了缩肩膀,乖乖地坐在石块上。 === 白日沉迷烤面包,今天更新晚了些。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江邺帮我做甜点:( 30 无边夜色 炽热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明亮的火光照亮整个山洞。 罗萝这才能看清,江邺身上到底有多少处伤。一直忙碌的男人却似乎没有察觉,他整理出了一块干净的区域,在上面铺上大片的树叶,让罗萝可以在上边休息。他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女孩身上。 罗萝抿唇看着男人一系列细致入微的举动,周身陷入温暖的布料里,暖融融的。 “我去打点水。”他说,又怕罗萝一个人害怕,“很快就回来。” 他转身走向河边,将被子弹擦伤的那只手臂上的袖子扯下来,拿着碎布条在溪边汲取了一点清水,因为担心罗萝等太久,只是随意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他再次将布条清理干净,拿着它走回洞穴。 “小姐,我帮您清理一下吧。” 罗萝便将被碎石划伤的腿从衣服里露出来。 她体质好,上次跳窗留下的疤痕渐渐淡去,却在今天又重新添了一些新的伤口。说起来有些无奈,这半年受的伤比她从小到大受过的都要多。或许这就是变化,没了罗如海的庇护,一切苦痛都要自己承受。 江邺半跪在她身前,神情专注。他握着罗萝纤细的脚踝,细致地擦拭她腿上的每一道伤口,比处理自己的枪伤还要认真。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添了太多伤了,罗萝竟然觉得这些碎石划伤的痛楚已经到了她可以忍受的地步。她看着男人光裸的左臂,上面的枪伤有些狰狞。 江邺又返回河边,将布条清理干净带回洞穴里,想要替她清理身上因为奔袭而弄脏的地方。 罗萝身子一晃,躲开了他的手。 江邺微愣,不解地看向她。 罗萝抿着唇,又不想被他发觉自己心里生起的那些莫名的情绪,故作冷硬着脸,夺过他手中的布条,拽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别动。”罗萝觉察到他的不适应,有些气恼他不听话。 她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枪伤,只能学着他替自己处理伤口时的样子,轻轻地擦拭边缘的污渍。伤口正中血肉模糊,她光看着就有些害怕,更不敢下手。 “小姐,我自己来吧。”江邺忙说。 罗萝冷着脸,有些不快,“跟你说了别动!” 江邺被她吼了一嗓子,身体瞬间静止,动也不敢动。 似乎是被他的不听话激怒了,罗萝鼓起勇气,手往伤口中央的位置移动。 “唔……”江邺发出一声闷哼。 罗萝被他的反应吓得缩回手,看着他面色苍白浮出冷汗的样子,她的眉心深深皱起。想起自己之前被他帮着换药的时候鬼哭狼嚎的模样,罗萝突然感到一丝歉疚。 她在沉默中,慢慢地低下头,轻轻吹着那处狰狞的伤口。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丝丝凉意,江邺一怔,看着她的模样,眼中浮光流动。 摇曳的火光中,她的目光专注,神色认真。 江邺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一番折腾,罗萝算是替他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抬头一看,男人的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动作放轻了些,从头上扯下自己的发带,一圈一圈缠绕着他的手臂,制止住不断渗出的血迹。她不知道怎么包扎伤口,便依着自己平时打结的方式在上面扎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看着自己的绿色发带扎在男人精壮的手臂上,她满意地弯了弯唇。 罗萝重新爬上石块,动作娴熟地缩在男人身边,将他那件宽大的衣服盖在两人身上。 “您自己盖着就可以了。”江邺声音有些虚弱,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想要将衣服全披在她身上。 罗萝拧眉,“别乱动,听我的!” 她面色认真,江邺无法,只能由着她。 ** 身处陌生环境,又刚经历过一场枪战,活跃的神经还未冷却下来,罗萝暂时无法入眠。她贴着江邺的身体,头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清晰的心跳。 在这一刻,她才感受到自己真正的离开了罗城能辐射的范围,离开了各种势力的牵扯。这一刻,她真正地自由了、真正地属于她自己。 离开罗城的快乐又让她有些茫然,脑海里开始回放这半年的一切。 一直以来,她都把江邺视作罗城的人。她诱惑江邺、和江邺上床,都被看作自己对罗城的报复。罗城太精明,喜欢掌控一切,而罗萝巴不得局面越来越混乱,不破不立,事情超出罗城的掌控才有助于她施展自己的计划。 为了报复罗城,她不惜一切,甚至拿自己的身体当作工具。 但是身边那么多罗城安排的人,为什么她偏偏会选择江邺?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还留着一点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对童年伙伴的往日情分,没有办法将他和真正的敌人视作一体。她在罗家耍脾气,罗城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她再怎么破坏也影响不到他,甚至有些变态地乐于看见罗萝情绪起伏的模样;而周围的佣人对她避如蛇蝎,又如监视器般将她的一举一动报告给罗城。她的所有愤怒和委屈,唯独在江邺身上得到了回应。 人一旦尝到甜头,便控制不住地想要得到更多。 她也是如此,潜意识里觉得江邺和别人不一样,吃准了他会无条件包容自己。 如果有谁在今天之前告诉她这个想法,她还会否认,江邺?怎么可能?他背叛了自己。 可事实是,他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都看得见他的一片真心。 他真心待她,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罗萝一直告诉自己罗城所在的罗家没有真正为她好的人了,可是此时却有些茫然无措。 他能相信吗? 罗萝垂下眼,感到有些疲乏。在终日不安、被欺骗被监视的生活中,她孤身已久,以至于忘了如何去相信一个人。 但是当时当下,又的确忍不住汲取依靠着身下温暖的热源。 她抱着他贴得更近了些,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些依赖的姿态。江邺感受到禁锢着自己腰腹的力量,身体一愣,心下有些震动,不自禁地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经过这一晚的奔袭,在这样僻静的深山里,他们之间似乎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慢慢流动转变。 31 我的主人是小姐 “江邺……”罗萝突然喊他。相较于之前故作可怜的姿态,这回是真心的有了想抒发些什么的欲望。 “嗯?小姐想说什么?”江邺低下头问她,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罗萝甚至感受到了他胸腔微微的震动。 “你为什么……要冒着背叛罗城的风险来帮我呢?”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望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或许这一次,她愿意去相信他的答案。 江邺似乎被她的问题给问住了,沉思了片刻,才给出答案:“我的主人是小姐。” 他的主人是小姐,所以从来不存在背叛罗城。 他第一次到罗家,第一次见到罗萝,便认定了她。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混杂着这份信念,但那些情感都是伴随着罗萝而生的,像他的肉体一样,是因为罗萝的存在才真实存在的。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一直被当作一个物件般存在,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人要活着,为什么他要为罗家做事。他能接收到的,只有一个个指令,一个个任务,仿佛一把冰冷的匕首,刀刃还锋利时便发挥最大的作用,刀刃断了也没关系,因为罗家不止他一把匕首,还有无数的替代品。 只有和小姐在一起时,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欢喜、什么是难过,才能感受到原来血液不止在受伤时才能看见,面对小姐时,他也能感受到皮肉下那缓缓流动的温热液体。 和罗萝在一起时,他才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仍旧不知道生命的真正意义,但能感受到活着因为罗萝而变得有意义,让他不舍得去死。 即使后来罗萝不在他能看见能知道的范围内,他也因为想到她而胸腔震动。 即使他知道他永远也配不上罗萝,但是心脏还能因为想到罗萝而生动,他便足够满足。 所以他要活下去,为了还能想念着记忆里那个生动活泼的小姑娘。也因此,他才会毫无怨言地为罗家做事,为罗城做事。 “可是,你后来被罗城选走了,他成了你的主人。”罗萝并不理解他。 “但是,我能感受到生命的鲜活,是因为小姐。”他平日里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此时却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的主人是小姐。” 罗萝生来便有诸多宠爱,从未考虑过这么深奥虚无的问题,她不能理解江邺的想法,但也不会去质疑他。 或许每个人,都有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吧。 有的人是因为拥有爱而不舍得死,有的人是因为从未拥有过爱却仍然怀揣希望而生;有的人活着仍然迷糊,有的人即使死去,却在生命最后一刻仍保持着对自身认识的清醒。 世间生命体千千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就像她也是如此,十八岁以前从未考虑过死亡,却在被罗城囚禁的半年里几欲寻死,最后却仍然带着对他的恨意而活着,带着自己要报复他的这份希望而活着。 她沉默着,接受了他的答案。又有些茫然,她不记得自己对江邺做过什么能让他感恩戴德的事情,童年的时候也只不过将他当作一个玩伴,与他打闹欢笑。 她不知道是,正是这份真情实感的相处,是她生动鲜明的情绪,让江邺体会到了作为一个真正的人而存在的感觉。 火光闪烁,两个人各怀心思,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慢慢睡去。 32 往事 更深夜重,即使在山洞里,还是有些冷风灌进来。罗萝几乎是缩在江邺怀里,他受了伤,体温并不比她高多少,但是两个人抱在一块,还是会比一个人温暖。 有江邺在,罗萝稍微放下一点不安和恐惧,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期间江邺起身给火堆续了一次柴火,罗萝被他暂时放在石块上,只不过他刚抽出手,罗萝便不安地皱起眉,手在空中虚抓着,有些无助。江邺忍着身上越来越明显的疼痛和不适,快速往火堆里丢了几根粗壮的木材,回到罗萝身边重新将她拢进怀里,她才又逐渐变得安稳。 罗萝梦到了罗如海葬礼那天。 那天她刚拿到喜欢的学校发来的offer,就接到罗城的电话,说罗如海在医院去世了。因为父亲的突然过世而陷入重大冲击中的罗萝,并没有意识到罗城语气里的不对劲。她连忙定了机票飞回云城,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罗家的保镖守在外面。 那群保镖态度强硬,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他们将罗萝带回主宅,罗如海的葬礼交由她操持。 罗家的两个养子早在先前就相继“病逝”,只剩罗城一个儿子。但奇怪的是,罗萝回到云城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他。 直到葬礼那天,罗萝怀揣满腔悲痛与不解去书房找罗城,却撞见了他和别人的谈话。 她才知道,爸爸是被罗城下的慢性毒杀死的,而她也不过是罗城用来上位的工具。 得知真相的她宛如晴天霹雳,十几年的少女心事成为别人用来加害自己父亲获取利益的筹码。 她冲进书房,有些疯魔地质问罗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 她突然冲进来,罗城虽然有些意外,但是面色不变,并没有被撞见阴谋的慌张,反正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阿萝。”他话语间甚至带了点笑意,面无歉色,还和从前一样喊她“阿萝”。 罗城屏退了左右下属,慢慢走到她身前,缓缓道:“在罗家,不就是靠着自相残杀才能坐到这个位置吗?什么是手足亲人?罗家有这个概念吗?” 他和罗大罗二,都是罗如海捡来的养子,身上背负的不是延续家庭亲情的任务,而是杀掉对方,自己坐到最高处。到最后他甚至厌烦了罗如海,厌烦了靠着他来获取恩泽,便顺带将罗如海也杀了。 养虎终成患,罗如海到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云城枭雄就这样死在他手下。每当他看着日渐衰颓的罗如海,他甚至感受到了身体里慢慢涌动的亢奋。 杀戮、权力、财富,这些都让他血脉偾张。 哪怕是面对罗萝的时候,也没有感到一丝愧疚。 罗萝仍然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一直知道罗家三兄弟自相残杀的事,或许罗家的氛围让她也变得凉薄冷漠,因为她从未与罗大和罗二相处过。但是罗城呢?她和罗城一起长大,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欢喜,甚至满心期待地与他定下婚约。他呢?却将自己当作接近爸爸的筹码,当作换取爸爸欢心的工具。 罗萝看着他的模样,甚至不需要去问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半点情感。哪个喜欢你的人会利用你来夺取利益,甚至杀了你父亲呢? 她这一刻才明白,罗城的本质就是冷血无情的变态。 罗城看着她的模样,难得有一些心软。 “阿萝,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从今往后你还是罗家小姐,我们还会结婚。”他说。 罗萝的目光里充满震惊,他是怎么做到在被她撞破真相后还如此自信地说出这番话的? 她颤着声音,愤然说道:“你做梦!” 看着罗城深沉的目光,她突然意识到危险,下一刻转身跑向门口。罗城并没有去追她,因为她走不出这扇门。 她被门口陌生的保镖截住,又把她送回来,并且关上了书房的门。 罗城眼中笑意渐深,声音温柔:“阿萝,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罗萝看着他一步一步逼向自己,心头突然涌上巨大的恐慌。 罗城钳制住她挣扎的手臂,一件一件脱去她的衣物。 “你放开我!罗城!” 罗萝奋力挣扎,但是和男人的力气相比显得如蚍蜉撼树。哪怕他们之前已经定下婚约,也没有做出超出亲吻以外的事情。罗萝还当他温柔,是真心爱护自己,如今才明白,不过是大尾巴狼为了达到目的掩藏本性的面具。 她抖着身子,丝毫没有被勾起情欲,下身还是干涩的,就这样被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疼。 从身体,到内心。 漫天的绝望和痛楚压抑着她的双眼,迷茫得快要睁不开。 而这一天,是她爸爸的葬礼,闭着眼,似乎还能听见主宅外传来前来祭拜的人声。 也是这一刻,她从罗家大小姐,沦为罗城的阶下囚。 33 发烧 第一次被撕裂的痛楚和往日的噩梦吓得罗萝又从梦中醒过来。她还有些呆愣,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真正清醒过来,或者说,是从往事中清醒过来。 身下的肌肤滚烫,灼热的体温刺激着她神经。 罗萝才发觉不对劲。 她抬头看向江邺,橘红色的火光照映下他却脸色苍白,细密的汗水布满额头。罗萝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温度高得吓人,再去摸他的手,那里又是冰凉的。 “江邺?”罗萝伸手推他的胸膛,没推动。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试着小心翼翼地拆下他手臂上的发带,伤口的状况比刚才还要吓人。 罗萝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 现在清醒的,只有她,她必须打起精神。 罗萝将衣服全裹在江邺身上,薄薄的布料并不能起到温暖的作用,但是聊胜于无。她将面色苍白的男人像蚕蛹一样紧紧包裹着,确保没有冷风会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之后,又看一眼即将烧尽的火堆,起身往里头添了些柴火。 她坐回江邺身边,将人抱进怀里,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 罗萝将手合成碗状在掌心吹热,然后伸进衣服里,找到他的手握住。良久以后,那里还是冰凉一片,仅靠着她握着,并没有起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她皱着眉,握着江邺的手,带着那只冰凉的手掌从下伸入自己的上衣里,紧紧贴着她的肚皮。 另一只手也是如此。 冰凉的手掌刚触及她温暖的皮肤,她就被冻得一颤。 她抱紧江邺,看着洞穴外深沉的夜色,突然想起从前听过的恐怖传说,此时的夜间山林也是一个非常适合上演恐怖情节的地方。 可是因为怀中还有江邺在,哪怕他并不清醒,也让她稍稍褪去了一些恐惧。 一切都是为了帮她逃离罗家,江邺才会落到如今这般落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时,地上的干柴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地黑炭,明亮的日光从洞口洒进来。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 他们还维持着昨夜的姿势,罗萝伸手去摸了摸江邺的额头,还有些烫,但是比昨夜好多了。 “江邺?”她试着将他叫醒。 江邺很久没有经历这样虚弱的状态了。他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混沌,晕沉沉的。 “小姐……”他的声音沙哑。 “你夜里发烧了。”罗萝说,“现在还难受吗?” “唔。”江邺愣了好一会,大脑缓慢地处理这些讯息,“好多了。”他说。 其实浑身还疼着,尤其是脑袋,像要朝身后倒下去。 “我们现在要找到出去的路,或者是有信号的地方,才能给外面打电话。”罗萝难得发挥出领导的才能,一字一句吩咐江邺,告诉他下一步的行动。 “好。” 江邺试着撑起身子,但有些艰难。 罗萝架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搀扶着他一起走出洞穴。 江邺始终撑着一口气保持清醒,尽量不让自己成为罗萝的负担。 他们沿着泥泞的小路往溪流的方向走,终于在一个低矮的崖边看见了公路。罗萝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点微弱的信号。 她没有犹豫,按下一串数字,拨通。 “文泽哥。”江邺听见她对着电话那头说。 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她扶着江邺在树边坐下,拿着巨大的叶片接了些山间的泉水,她没有递给江邺,而是直接举到他的嘴边喂给他。 江邺微征,在她的催促声中低下头,干涩的唇瓣在接触到泉水的时候才稍微感到舒服一些。 “小姐。”江邺看向她,“等等文家的人来了,您就跟着他们走吧,我会自己回去的。” 罗萝抬起眼看他,“回去?你这样子能回哪去?” 他们失踪一夜,或许罗城暂时会觉得他们是为了躲避追杀,但是很快就能查出来,是江邺帮着自己逃跑的。而且江邺回去了,她却没有回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罗城肯定不会放过他。 罗城这个人,残酷冷血,草芥人命。 江邺一滞,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一起去文家。”她说。 看着江邺仍旧呆愣的模样,她抿着唇,提高音量来掩藏自己话语里的关心:“你不是不放心文家吗?如果他们真的图谋不轨怎么办?你不要守着我?还想回去为罗城做事?” 一连串的反问让江邺反应过来,小姐这是信任他了。 身体依然难受着,嘴唇却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扬。 “哼!”看着他要笑不笑表情扭曲的模样,罗萝抿着嘴发出一声闷哼。 丑死了。 34 床第间的不同 文泽动作很快,江邺在撑到文家的人来的时候,就有些坚持不住了,昏迷的前一刻还在惦记着罗萝,担心文家并不如她所相信的那般可靠。 在文家,罗萝见到了文泽。 “怎么还带了一个?”文泽问她。 “是我的人。”罗萝再次确认江邺只是昏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文泽挑眉,有些惊奇,他以为罗萝对罗家的人都恨之入骨。 江邺躺在床上,文泽探身,看了眼他的伤势,皱眉道:“只是个子弹擦伤就弄成这样?这伤口谁处理的,越弄越糟。” “……”罗萝沉默着,瞪了他一眼。 文泽看见她心虚的样子微微吃惊,这才意识到躺在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或许对罗萝来说真的有些不一样。 他瞥了一眼依然昏迷的江邺,对罗萝说:“我们出去说吧。” 罗萝将目光从江邺身上收回来,跟着他去了书房。 两人对坐在沙发两端,并没有像之前在萝园时那般亲密。 “罗城现在正在对付林家,她以为你被他们带走了。”文泽说,“不过应该很快能查到你在我这。” 罗萝冷笑一声。 “他这次对林家可是下了死手,招招都致命。我很少见到他有这么大的动作。是不是……”文泽顿了顿,“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因为他认为我被林家绑走了吗?” “或许他对你真的有点旧情呢?”文泽是知道他们那些往事的。 “如果我在林家手上,他还这样肆无忌惮,那估计是想借着我的名义除掉林家。他现在应该是相信东西不在我手上了,那我是死是活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罗萝早就将罗城的心思看透,罗城才不是一个会以倾巢之力为她报仇的人。 她和罗城,只剩仇,没有情。 文泽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但他还是觉得罗城这次打击林家的动作实在有些大了,或许真的不像罗萝想的那般简单。 他将这些猜测抛之脑后,他才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多费神,罗萝如果对罗城还抱有一丝情感,那这对他和罗萝间的合作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关键的东西拿到了?”文泽问她。 “没有,罗城藏得很深,找到那些资料还要再花点时间。” “动作得快点,他估计快查到你在我这了。” 出乎文家医生的意料,江邺很快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罗萝。 他第一次来文家,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充满戒备。但隐隐猜出小姐或许与文家有什么交易,他不能冲动打乱了小姐的计划。 所幸文家的佣人对他很客气,带着他往文泽的书房去。 “先生,江先生来了,要找罗小姐。”佣人恭敬地进来通报。 罗萝的反应比文泽还快一步,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看见江邺面色惨白地站在外面。 “你身上还有伤,乱跑什么?有事不会让他们来告诉我吗?”她皱着眉,对着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江邺此时看见她才放下心,默默站在那,任她责骂。 文泽从后面跟上来,他再一次见识到了罗萝在家里还没出事前,那刁蛮任性响彻云城的大小姐脾气。 看着这样生动的罗萝,他突然有些怅然,想起和罗萝同在美国的时候。 那时候他为了让文家这边放下戒心,终日和一群狐朋狗友沉醉于烟酒声色,以至于忽略了茜茜在学校的生活,以为她越来越沉闷孤僻的性格是因为青春期的少女敏感多愁。 直到那天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说文茜在学校把人打了,他还有些吃惊,茜茜那样内敛的性格,怎么会做出打人的行为。 可是等他赶到学校的时候,看见的事实的确如此。会谈室里站着五六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学生外加一个同样的亚洲面孔,那些外国学生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 他们兄妹俩在美国的生活并不好受,处处小心翼翼,对于妹妹惹出来的麻烦,文泽当着一众校领导和一群学生的面将妹妹训了一顿。 出乎他意料的,那个看着乖巧的亚洲女孩,带着盛气凌人的语气,将他骂了一通。而那些曾对着他冷眼嘲讽的外国佬,却对着那个明显未成年的亚洲女孩好言好语。 他才知道,那群外国学生是被眼前这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带人打的。 他和罗萝就此结识,也花了好长时间才改变了对彼此的看法。 但是罗萝却一直是娇蛮的大小姐脾气,直到罗如海出事,文泽在云城再次见到她时,才发现她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眼前这个模样生动的罗萝倒是让文泽隐隐有些怀念。 他轻轻一笑,拦住还在生气的罗萝:“好了,江先生身上还有伤呢,先让他休息好了你再骂也不迟。” 罗萝看着脸色苍白的江邺,“哼”了一声,算是她大小姐开恩,暂时先放过他。 江邺终于舍得给文泽一个眼风,不过里面没有感谢,全是暗藏深意的打量。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略过罗萝,看着对方互相较劲。 “江邺!还不跟上!” 罗萝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江邺快速收回目光,跟上她。 文泽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 他们俩在文家一住就是多日,久到时间足够罗城发现罗萝躲在文家。 得知消息的时候罗城脸色一沉,让人时刻注意着文家的动向,以及这段时间飞往美国的航班。 他竟然隐隐有些担心,罗萝会就此跑去美国,那里天高皇帝远,再骗她回来就难了。 罗城深知,罗萝不愿意留在罗家,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去细想,罗萝对他复杂的情感,仍旧沉浸在多年前女孩对他满心满眼都是爱意的时候。 那样爱过自己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他自负地以为着。 身着清凉的女人从后头拥住他,娇娇软软地喊他:“阿城。” 罗城动作一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竟然忘了家里还有个陈安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书房。 他有些不快,“谁让你进来的?” 这是罗城头一次如此冷漠地对她说话,陈安琪一愣,有些委屈,眼中登时浮现泪光。 罗城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想到还在进行的陈氏项目,以及最近打击林家而损失的人财,他敛眉,又换上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我不是在凶你,最近罗氏遇到了些事情,我正忙着呢。”他低头,伸手将陈安琪拥进自己怀里,“对不起宝贝,别哭了,嗯?” 陈安琪显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友,听见他态度诚恳的认错,也就没那么委屈了。她顺从地窝在罗城怀里,在他的甜言蜜语中软成一滩水。 她说:“我只是想来告诉你,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罗城脸色微沉,声音却依然温柔:“最近公司有些忙,之前和文家交手损失的元气也还没恢复,我想等到一切稳定了,再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和你结婚,我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我在意。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委屈你?” 一番话说得陈安琪春心荡漾,“妻子”两个字让她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那我去和爸爸说,让他快点注资帮你重振罗氏。” 罗城微微勾唇,抱起她就往里间的休息室走,“这么急着嫁给我,想给我生孩子吗?” 陈安琪勾着他的脖子,面带羞涩,“当然想。” “放心,就算还没办婚礼,你照样能如愿。” 他将身上的女人丢在床上,一件件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陈安琪只是看着他肌肉紧实的裸体就有些动情,身下微湿,配合着他脱去自己的衣服。 硕大的阳物插入她的体内,让她瞬间叫出声。 “阿城……” 动情的女人不断地喊着男人的名字,双眼失神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罗城将她换成了跪姿,从后而入模仿最原始的野兽本能插进去。 陈安琪被身后猛烈的动作撞得上半身几乎要趴在床上,挺翘的臀部却高高耸起,迎合着男人。 她爱惨了这种被罗城征服的感觉,从身到心。 即使在情事上,罗城仍旧保持着清明的思绪。 他看着身下如母狗一般的女人,动作毫不怜惜,撞的她不住浪叫。 他又想起罗萝。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罗萝做过了,罗萝不如陈安琪这般迎合他,总是要先反抗一番,没力气了才放弃抵抗任他摆弄,但是面上仍旧一副羞恼的模样。 她也不如陈安琪正般会叫,但是呻吟总能从她试图抿紧的小嘴里泄露出来,更让他兴奋。 想到罗萝,男人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欲色,把她抓回来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身下的动作又快了些,扶着女人的屁股深深一挺,在她的体内射出来。 事毕,陈安琪还翘着屁股加紧他,不肯让他离开。 “别出来,这样才能怀宝宝。”她面色绯红地说。 罗城嘴角一勾,下身又变得硬挺。 “与其堵着,不如再来一次。” === 两章合一。以后可能都这样更新,字数和从前两章加起来是一样的,只多不少。 35 我会保护小姐的 最近令云城众人津津乐道的是,罗家的掌权人罗城竟然主动去拜访了文家。 他在得知罗萝下落的第二天就登门了,被文家的佣人极尽客气地请进门。 “罗先生,您请坐,先生马上就下来。” 从某些方面来说,罗城和文泽还是有点相似的,面上都是温柔风度的贵公子,掩盖内里的深深城府。 文泽礼数周到,慢慢地从楼上下来,坐在罗城对面,边吩咐佣人给客人看茶。 两个各怀心思的俊朗男人对坐于黑色真皮沙发两侧,文泽不开口问他来这什么事,只端着面前的青瓷茶杯慢慢浅酌。 罗城浸淫黑白两道这么久,也不是个容易浮躁的性子。但是对于文泽,两人都心知肚明他这次来文家为了什么事,也没必要各自演戏。 他略过眼前飘着淡淡茶香的茶杯,看向文泽,“前几日阿萝被追杀,还要感谢文总出手相救。”他挥挥手,身后的保镖便将一直端着的红木盒子递上来。“一点谢意,希望文总不嫌弃。” 文泽神色未变,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伸手去接,只吩咐着边上的佣人接过罗城的谢礼。他依然云淡风气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地看着罗城。 果然,又听见罗城说:“不过阿萝在文家叨唠文总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文泽轻笑,不紧不慢地回应他:“阿萝在这里玩的很开心,罗总不必心急。” 罗城目光一暗,声音也沉了些:“玩得再开心,也是要回家的。” 两人的目光对上,其中似有火花。 罗城突然想起那一日罗萝说的,她喜欢上文泽了。 说这话时,她的神色认真,像极了从前她看自己的眼神。 如今,她再次用这样的语气和缱绻的眼神,嘴里却提的是另一个男人。 像是被人抢走了他的所有物,哪怕那东西是他并不在意的,可是一旦有人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便感到不快。 想起这些,罗城的眼里染上了点愤怒,一直伪装的客套也逐渐崩塌。 他有些不耐烦再这样和文泽虚与委蛇下去,沉沉问道:“她人呢?” 文泽一点也不慌张,因为筹码都在他手上,罗城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想他也不敢就这样在文家的地盘上动起手来。 他轻松一笑,慢慢道:“阿萝说今天天气好,要去海边玩,应该还没有这么快回来吧。” 罗城不信他的说辞,但也不能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在文家找人,他冷哼一声,面色沉沉地站起身。 “今天叨唠文总了,还希望文总转告阿萝,在外面玩得太久是会受到惩罚的。” 一番威胁,既是说给罗萝,也是说给文家。 他冷着脸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文家。 罗城坐在车后座,脸色阴沉,副驾驶的助理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罗总,陈氏的资金刚刚进来了。” 罗城睁开眼,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准备一下,文泽不能白白地从我这里把东西拿走。” 罗家的元气恢复了,他也就不再畏手畏脚。 罗城刚离开文家,罗萝就带着江邺从楼上下来。 特殊时期,她才没有闲心思去什么海边,这不是上赶着给罗城送人头吗。 文泽收起刚才的笑意,面色有些严肃,“最近小心点,罗城不会善罢甘休的。” 罗萝想起刚才从罗家传来的资料,并没有感到放松,反而抿紧了唇。 果然,如他们所料,罗城开始了针对文家的一系列活动。从明面上到暗地里,罗家与文家的争斗愈演愈烈。 云城局势又开始动荡。才刚折了一个林家,头顶的两个大家又开始较劲。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想求太平的几个小家族不得不站队,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算愿意维持表面关系的两家就这样撕破脸,如今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而对于他们争斗乐见其成的是本就虎视眈眈的几个家族,但凡有一家落败了,另一家收拾战利品的时候肯定会漏下些东西,他们就能从中获利。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巴不得文罗两家闹得再大一点。 罗氏有了海市陈家的加盟,在外人看来,似乎罗城赢的胜算更大一点。所以外界对文家的态度一直在唱衰,这对于他们的商业争斗也有些不利。 文家的股价已经开始动荡。 书房内,罗萝皱着眉,神色有些难看。 “罗城发现了?”文泽问他。 罗萝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意识到了,最近的资料有些奇怪,我怀疑是罗城故意作假让我们知道的。” 文泽也陷入沉默。 “不过潜伏这么久,也不算一无所获。” 文泽一早便知道,罗家还有一个暗里一直帮着罗萝的人。他没问罗萝是谁,这是罗萝的事情,他只负责和罗萝联手拉下罗城。 罗萝曾与他有过协定,但凡罗城下来了,罗萝也不会接手罗家,罗家的一切都送给他这个外人。 这才是让文泽最动心的事情。这么大的利益,值得他冒风险,与罗城正面对上。 这也是一个契机,文家和罗家的表面和平不能永远维持,总要有个输赢。 吞并罗家一直是文家历代掌权人的心愿,哪怕文泽当家也不例外。 只不过没人能想到这个转折点出现在罗家的大小姐身上。 当时罗萝暗地里联系上他的时候,他还不信,罗萝会舍得将罗家的家业拱手让人。直到那日在罗城订婚宴上,他再次见到罗萝,罗萝的反应让他不得不信服。 那也是他对罗萝改观的一次。 不知道这半年里罗城做了什么,将一个从不过问家族斗争的小女生,变成一个颇有城府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复罗城的人。 总之,罗萝对罗城的恨意,与日俱增。 罗萝拧着眉,下了一个决定:“明天我要出一趟门。” 文泽登时有些不赞同,“罗城肯定一直在注意着我们的动向,你出去不就等于羊入虎口?” “我要去确认一些消息。” 当罗城意识到自己手下出了内鬼的时候,肯定会严加防范,所有电子设备都被监视着,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采用最原始的手段,和帮她传递消息的人见上一面。 文泽沉默了,如今局势的确不好,罗萝那边收到的信息尤其重要。 或许,甚至能够将罗城一举击溃。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罗萝说:“江邺会陪着我去,我尽量小心。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想办法给你传消息。” 这一次,文泽没有阻止她。 再僵持下去,文氏收到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相比起罗萝的安危,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利益。 罗萝回到房里,江邺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敏锐地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转头,才发现是罗萝,暗暗松了绷紧的肌肉。 “明天我们要出去一趟。” 江邺看向她的眼睛。 这些天他能感受到文家紧张的氛围。虽然小姐似乎开始依赖他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许多事情也并不会跟他说。 他没有去问,因为等到小姐愿意相信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哪怕一直不能信任他也没有关系,他需要的不是小姐的回应,而是小姐好好的,开心平安。 江邺习惯了对小姐无所求的保护包容,也满足于还能这样靠近小姐。 他不能贪求更多。 所以哪怕罗萝只说了要出去,他也只是问了一句:“外面是不是不安全,小姐一定要出去吗?” 罗萝神色认真,“一定要出去。” 话语里藏了太多情绪。 她被罗城囚禁的半年里,每时每刻都在等着这一天,等着看罗城掉下他费尽心思爬上去的高台,等着将他的高楼破碎,等着看他衰颓如蝼蚁。 她等了太久了。 罗萝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但是还是无法保持冷静,血液里想要报复罗城的因子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滚滚沸腾。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错过这一次,半年的布局功亏一篑,并且可能再难重来。 她的情绪到了极点,甚至面对着江邺都有些难以抑制。如果江邺有半刻犹豫,她极力忍耐的焦躁不安可能都会被点燃。 所幸,江邺依然像往常一样,没问原因,只是听着她的安排,说了声“好”。 罗萝才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迁怒了。 她看向江邺,他依然是那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是目光柔和,沉默地守着自己。 心情一下子变得晦涩难言。 她抿唇,不知如何开口。焦躁的心就这样被他一个“好”字安抚了。 “我们可能会被罗城盯上,抓回去。”她补充道,声音没刚才那么干脆坚定。 “我会保护小姐的。”江邺说。 罗萝微怔。 “如果被他知道你背叛他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怎么样,我会先保护着小姐离开,让您不再回到您不想回去的地方。” 江邺以为罗萝只是担心自己被抓走了,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于是认真地向她保证着。 罗萝神色有些复杂。 江邺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罗家,不知道她和罗城的恩怨,什么也不问她,好像对她的吩咐毫无理由地遵从。 被这样无条件包容着,胸口隐隐地有些酸涩。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值得他这样。 哪有人会爱别人胜过爱自己呢? === 小江的爱好卑微。 大小姐不懂他,他也不了解大小姐,仅凭着一颗心动就愿意献出自己保护她。 阿萝什么时候能开窍啊,开窍的阿萝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36 我们做吧(h) 看着他墨沉沉的眼睛,罗萝的心有一瞬间悸动。 她不是一个特别有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在经历了罗城的欺骗之后。但是在江邺身上,她感受到了沉甸而有力量的包容。 像一朵衰败的花,被人强硬地搀扶在寒冬里,不允许她萎去。 想起他们仅有的两次欢愉,还是她带着心机不怀好意的勾引。罗萝突然很想纯粹地放纵一次,暂时抛开一切,单纯地感受一下快乐,感受一下心甘情愿的欲望情海。 罗萝在他的目光里,慢慢走上前,走近他的怀里,双手伸出紧紧地抱住他。 “阿邺。”她说。 每次罗萝这么叫他,江邺费尽心思掩藏的情绪都会有一瞬间崩裂。像是玻璃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口子,她每喊一声,就多一道裂痕。 他隐隐有些担心,这些情绪终有一天会奔涌而出,到时候会不会吓到小姐? 可是又忍不住放纵自己沉浸在她温柔的呼唤里。 他的声音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沉沉的一声“嗯。” “我们做吧。”罗萝言简意赅。 江邺有些被她的直白吓到,没反应过神来。 罗萝直接上了手,拉出他的衣服下摆,柔滑的手伸进衣服里,紧贴着他的皮肤,从后腰摸到肚脐眼周边绒绒的毛发。 由尾椎骨升起的酥麻感让江邺浑身一颤。 罗萝动作娴熟,又不满于他的迟钝,伸手轻轻揪着他腹上的绒毛。 “嘶——” 江邺被她扯得一疼,疼痛之后却有些奇异的快感,身下变得更加肿胀。 罗萝也发现了,身下硌着她的那一团越来越明显,不禁睁圆了眼,为发现了他的敏感点而感到兴奋。 她一边用手指在肚脐眼周围打转,一边伸出另一只手贴上他高高涨起的地方。 江邺毫无反抗地被她拿住命脉,放任她在自己身体各处玩耍。 摸着他下身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江邺身子又是一紧。 “小姐……”他投降,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捉弄。 在文家休养的时候,下人给江邺准备的是宽松的服饰。他难得穿上浅灰色的运动裤,此时却方便了罗萝。她都没费力气,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外裤连着里面那条一起扒了下来。 失去束缚的东西高高翘起,在罗萝的面前微微晃动示意讨好。 罗萝蹲下身,看着那东西的顶端在她的目光中慢慢分泌出了前精。 罗萝倾身,伸出小舌舔了舔。 被强烈刺激的江邺身子难以自控地一抖,趔趄着退到了窗边,手撑着冰凉的窗沿。 罗萝随着他的动作失去重心,半蹲的身子一歪,双膝跪在了地上。 “小姐!”江邺伸手就去扶她。 却被罗萝握紧了下身钳制住,她就着半跪的姿势双手合握住那一根粗壮的东西,用手慢慢揉动着,动作比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要轻柔许多。 舌头再次附上去,慢慢搅动着前端,玩得尽兴了才将它半截都含进嘴里,代替手指上下吮吸。 她的技术不算好,却让江邺激动地快要登顶。 “嗯哼……”江邺忍不住发出一声快意的呻吟,又觉得自己在罗萝面前这样有些羞耻,大脑活跃着,身体却微微僵硬不敢动弹,只随着罗萝的动作沉浮。 他皱着眉,握着窗沿的指尖越发用力。 江邺将听话顺从她的性子用到了床上,任由罗萝摆弄,既因为自己的羞耻不敢动弹,也怕她会因为自己哪个不合意的举动而生气。 他的体贴却让罗萝有些难尽兴。 以往在床上,占主导地位的都是罗城,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毫不怜惜。被像个玩物一样摆弄罗萝不开心,但是江邺体贴至极任她摆弄毫不反抗的样子也让罗萝有些不高兴。 罗萝本质上就是个矛盾体,她希望在床下的时候江邺听话顺从,又希望他在床上能主动一点。 她的嘴角都有些酸涩发麻,江邺却还是刚才的姿势,只不过一张脸欲色纠结,看着有些狰狞。 罗萝不开心了,将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皱眉道:“我好累!” 江邺忙蹲下身子将她扶起。 罗萝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带着水光的眼睛微微怒视他,“都怪你。” 江邺神色茫然。明明他没有做什么,却招来罗萝的嗔怪;却也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才让罗萝不开心。 “好酸,你快点亲亲我。”罗萝脸色绯红,难得害羞,羞于直接告诉他要他主动,只能如此隐晦地暗示他。 江邺看着她撅着艳红的小嘴,眼带水光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喉间一动,珍而重之的吻落在她的左腮上。 罗萝一愣,搂着他脖颈的手逐渐收紧,侧过头,对上他微微有些干涩的嘴唇。 两人吻得都有些动情,房间里只剩下细碎的唾液交融声。 江邺终于在这样旖旎的氛围里找回人类本能,他下身还是赤裸的,就这样抱起罗萝。 罗萝双腿盘在他的腰上,感受着身下硬邦邦的炙热,跟随着他颠簸回到里间。 里间只有一张素净柔软的大床,是文家给她安排的住所,江邺就睡在隔壁。 现在却是睡到一块去了。 江邺的衣裳被罗萝利落地扯下,他浑身赤裸,露出精壮的胸膛;罗萝却衣着完整,只是有些凌乱。 她眼色迷离,勾的江邺忍不住去亲她。 罗萝的头发散了一床,江邺吻着她的颈侧,另一只手忍不住抓起一束细软的发,缠在指尖轻轻绞着。 她穿了一件果绿色的衬衫裙,胸前扣子散开,被江邺沿着肌理纹路一路亲下去。 罗萝躺在床上,背后硌着装饰的珍珠。 “难受……”她拧动身子,避开江邺的亲吻朝他撒娇,“要脱衣服。” 江邺眸色深深,肌肉虬结的手臂温柔地帮她解开身前一粒粒珠扣,扯去衣服,只剩下同色的内衣。 罗萝拉下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要他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的亲吻让她感受到无比舒服,连身下都黏糊一片。 罗萝微微弓起身,拿下身去蹭他裸露的性器。 江邺一下又一下地轻啄她的乳肉,她穿的是前扣式的内衣,却在江邺毫无章法的揉捏吮吸中被解开,露出两颗粉红色的小果儿。 罗萝忍不住挺胸,将自己送入他的嘴里,双腿盘上他的腰间,湿润的私处撞上他的昂扬。 “呜……”瘙痒的空虚感折磨着她不停地摩擦着他的身体,想要他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嘴上却呜咽着字不成句。 江邺自然不舍得委屈她,见她一脸难受的样子,右手拨开包裹着她私处那条细细的带子,粗粝的手指甫一伸进去就沾满黏腻的体液。 他有点惊于小姐如此多的蜜水。 里面像是有无数张小嘴吮吸着他的手指,江邺才加重力道,罗萝就轻喘连连。 “嗯哈……” 既满足又空虚,想要贪图更多。 她娇软着声音哭道:“呜,不要手指,想要、想要……” 想要什么却有些羞于启齿。 江邺迫于她的心急,在里面抠挖了几下,感觉她足够能容纳自己了,便扶着自己的东西猛地一插。 “啊!”罗萝饱胀到尖叫,小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 江邺连内裤都没帮她脱,就这样直直进来,他掰着罗萝的腿,让两人更亲密。 他欲血上涌,却还要保持一丝理智估计着力道不伤害到她。 罗萝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刺激得连指甲都陷入他的皮肉里,下身用力含着他,逼得他加快速度。 她的折磨让江邺差点射出来,不想再出现第一次那般的窘况,便抱着罗萝翻了个身,扯去她的内裤让她坐在上面,自己掐着她的腰上下晃动。 “呜……阿邺、阿邺!”罗萝在无意识中喊着他的名字。 江邺双眼猩红,声音里饱含无数情欲爱意:“小姐我在。” 他看着身上罗萝晃动的乳房,连视线都迷失在这片迷人的乳波里。 在罗萝情难自禁的叫喊和江邺隐忍的闷哼中,两人一同到达高潮。 37 信任与背叛 高潮的余韵之后,罗萝虽然身子疲惫,却了无睡意。她枕着江邺的胸膛,将全身力量都放在他身上。 这样温馨的时刻让江邺心底微酸,差点恍惚地觉得他们是一对真正的情人。 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是配不上小姐的,要不然怎么会连抱着她都小心翼翼的。 罗萝突然说起他们从前的事情,上山采野果下河捉小鱼,罗家主宅的前院后山,都有他们留下的足迹。 江邺听着她絮絮叨叨,心头热流涌动。这些细碎的小事竟然还被罗萝记着,就已经足够让他惊喜,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带着这些记忆常常回忆。 罗萝没注意他的情绪,自顾说着。 那应该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没有猜测怀疑,没有因罗城而起的这么多龃龉。哪怕现在,他们身体亲密贴合,罗萝仍然觉得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些东西。 她仍旧没有解开自己心里的那些纷杂纠葛。 无数理不清的思绪让罗萝烦躁,不愿再细想。 她翻身,撑着他的胸膛坐在他身子上,试图以消耗体力的方式抹去自己那些飘飘浮浮的想法。 江邺的下身在她的磨蹭中重新硬挺起来。 他看着罗萝,见她目光迷离,隔着逐渐升起的情欲与他对视。 明明她手中还在挑逗着他的身体,眼神却飘忽到不知何处,眼底深处藏着他看不懂的疏离。 这样的罗萝让他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将人抱紧。 哪怕不能拥有,也要让他能够看见她。 自从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以后,江邺便再也不愿意去想,罗萝有一天会离开他,离开云城一切,去过自己的生活。 虽然他心里明白,这才是罗萝想要的。 今晚的江邺有些疯狂,罗萝仅仅是挑逗了几下,他就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从前她甚至用嘴帮他弄过,都不见他这么主动痴狂。 罗萝还在惊讶中,就被他重新进入身体,身下瞬间被饱胀感填满。 这次由他带着,将两人拉入欲望漩涡。 ** 第二天醒来已经有些迟了,摸着酸软的腰,罗萝突然有些后悔昨晚和江邺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 虽然身体上的愉悦能让人暂时忘掉很多烦恼。 江邺敲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早餐。 他看着半身赤裸的罗萝,便想起昨夜的事情,耳垂瞬间染上些红色。 他将托盘放到一边的小桌上,替罗萝拿来了衣服。罗萝浑身发软不愿意动,江邺就帮着她穿上。 早餐是她喜欢的甜口粥,温度刚刚好,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江邺就在一旁看她。 氛围平静得有点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罗萝突然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一些实情。 “你还记得王叔吗?”她问江邺。 江邺当然记得,王叔本来是罗如海的管家,罗如海去世后,隔天他就拿着罗家的机要文件交给了罗城。 自那以后,王叔就变成了罗城的管家,负责管理主宅的大小事务。 小姐被罗城带回主宅的时候也见过王叔几次,每次眼里都带着深沉的恨意。 所有人都知道小姐不喜欢王叔这个背叛了她爸爸的旧奴,王叔也鲜少在小姐面前露面。 江邺点点头,不知道小姐突然提起王叔是想说什么。 “我们等等要去见他。” 江邺面上露出些惊讶。 罗萝放下勺子,慢慢说:“我能联系上文家,都是因为王叔的帮忙。” 半年前的假意投诚,是因为王叔害怕她被罗城伤害,便想要待在罗城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他们配合着在罗城面前演戏,装作两人间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毕竟忠心于罗如海的旧部下,一个不留的全被罗城杀了,但凡还有谁心向着罗萝,都会被罗城除去。 江邺略一思量,便懂了。 “我托王叔帮我找一份资料,但是似乎被罗城察觉了,最近出来的消息真真假假,我得去确认一下。” “我们要去哪?” “城郊的废工厂。” 江邺的枪在进文家的那一天就被搜走了,没想到出门前罗萝又从文泽那给他拿了回来。 罗萝不会用枪,有什么意外还要靠着江邺。 去的路上倒没什么危险,只不过废工厂人烟稀少,所有视野盲区都潜藏着危机。 他们刚踏入一栋烂尾楼,江邺便敏锐地听见里头传来的一点声响。 他的手放在配枪上,另一只手护着罗萝。 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身影慢慢从墙边走出来,正是许久不见的王叔。 他看见罗萝身边站着的江邺,眼神里也流出一些惊讶。 他的目光转向罗萝,面色恭敬。 “小姐。” 罗萝声音软和,问他:“王叔,找到了吗?” 王叔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罗萝,边说:“我在书柜的保险柜里找到了这一份资料。” 听他这么说,罗萝心底却生出了一些疑惑。那个保险柜是她之前找过的,里面并没有最重要的那一份文件。 她接过王叔手里的文件袋,掏出来翻了翻,面色逐渐变得难看。 “不对吗,小姐?”王叔也有些紧张。 罗萝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慌张,“罗城估计是发现我们在找那份资料,故意将这个假资料放在那的。” 她边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你出来的时候有人跟着你吗?” 王叔回想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 罗萝却越想越不对劲,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带着王叔一起回文家。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江邺最早发现周边窸窣的动静,瞬间绷紧了肌肉护着罗萝退到墙角。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枪响,王叔佝偻的身影轰然倒下。 罗萝陡然一惊,被江邺护在身后。 “王叔……”她嘴唇翕动,还没反应过来,血流已经蔓延到她的脚下。 刚才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的人,此刻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罗如海生前的最后一个心腹,今天死在她面前。 罗萝面无血色,抿唇看着四周突然冒出的人影。 门口传来皮鞋的声响,江邺掏出了枪,手指放在扳机上,浑身戒备。 罗城站在两个保镖中间,面色施施然地走进来。 “阿萝。”他说。 罗萝看着他,双手紧紧握成拳,连指甲陷入皮肉里也浑然不觉。 “玩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罗城声音淡淡,像是没看见边上的尸体与血渍,只在看向江邺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罗萝逼着自己镇静下来,对他如此执着地让自己回去反而感到疑惑。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问他:“回去做什么呢?对你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罗城没有解释原因,却说:“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罗萝和江邺都是一怔。 江邺的心里竟然生出些恐慌,他知道罗萝之前是有多喜欢罗城的,即使在感受到罗萝对罗城深沉的恨意之后,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担心罗萝真的会因为这句话心动。 相较于他的不安,罗萝是真的气极反笑。 她问:“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还会想嫁给你呢?罗城,你还没清醒吗?” 罗萝真的被他莫名其妙的自信弄笑了。 罗城面色一沉,不想与她做口舌之争,嫁不嫁不是由她说的算的。 他手指一勾,无数枪口对准他们俩。 主要是对准江邺。 罗城难得耐心,“阿萝,你过来,别让他们伤到你。” 罗萝没有动作。 江邺环视周围的情况,在心底暗暗盘算着。他虽然能一枪击中罗城,但是下一刻也会有无数子弹射向他们。 于江邺而言,他无所谓生死,但是小姐不能,哪怕受伤也不可以。 身后还有个罗萝,从前以一敌十都不畏惧的江邺,此时却变得谨慎。 “江邺。”罗城突然道,“不知道阿萝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着她逃跑。但是只要你现在把小姐带过来,还能留你一条命。” 罗萝第一反应是相信江邺,他不会为了活命把自己交给罗城。这些天的相处,她对他已经生出许多信任,所以才会在看见江邺犹豫的脸色时,有些错愕。 “小姐,不如回去吧。”江邺低着声音说。 罗萝睁圆了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邺却快速反身把她抱在怀里,另一首拿着枪,漆黑的枪口对准罗城。 他带着罗萝,一步一步往罗城的方向走去。 “江邺!”罗萝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红,她挣扎着身子,满心满眼都是江邺的背叛。 果然,就不该相信他。 骗子。叛徒。 “我会恨你的!”罗萝瞪着他。 江邺却连动作都没有迟疑,两个人逐渐走到罗城面前。 罗城眼带笑意,对他的服从有些满意。可他终究还是背叛过自己的人,哪怕他这次听从了自己的吩咐,那也得死。 背叛过一次的人,再也没有活着的意义。 罗城静静等着罗萝回到自己身边。 他们之间只剩一臂的距离。 下一刻,江邺却突然放开罗萝,动作快速一闪,擒住罗城的脖子。 动作太快,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罗城自己。 “江邺。”罗城面色骤沉,头上顶着冰凉的枪口。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用枪指着了,江邺突然的动作让他浑身杀意骤现。 “让我们出去。”江邺面色不变,却将罗萝护在身后。 “你敢威胁我?” “已经在威胁你了。”江邺声音里丝毫没有畏惧。 短短的一分钟内,罗萝的心情大起大落,她看着江邺的背影,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背叛自己。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关于信任的故事。 不论怎么样,江邺都不会背叛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到伤害。 对于罗萝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需要的就是这样用生命爱着她的人。 虽然他的权势不敌罗城,但是甘心付出一切守护阿萝。 当然,她也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江邺的。 38 死了 局势一瞬间被扭转,论单打独斗这里没人是江邺的对手,尤其他手上的枪还搁在罗城脑边。 罗城面色阴沉,他多少年没有被人像这样拿枪指着头要挟。又不得不暂时顺着江邺,心里却想着等等要如何处理他。 由于罗城被挟持,周围的保镖只能干举着枪,眼睁睁地看着罗城就这样被他们带走。 一直僵持到车边,江邺看着罗萝已经坐上副驾驶,这才又掐着罗城绕过车头,他将驾驶位的车门打开,而后快速把罗城反手推出去,右手的枪举起。 “砰。” 罗城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试图躲避江邺的子弹,但还是被枪射中了左肩膀。 周围的保镖反应过来,空旷的郊区顿时响起无数枪声。 江邺没有恋战,在枪射中罗城的下一秒就闪进车内,带着罗萝疾驰而去。 罗城看着前方极速奔驰的车,原本俊美的一张脸因为枪伤而扭曲纠结,显得恐怖。 他被保镖搀着,阴沉地吩咐他们:“撞上去。” 保镖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小姐还在车上……” “撞。” 他眼底只剩怒海翻涌。 江邺没有想到,罗城在出去的路上还留了人。 他驾着车飞速奔驰,却遇到逆向而行的一辆黑色越野。 是罗城的人。 他们并没有拦截的意思,而是直直撞上来。 江邺脸色一变,边上就是悬崖。 罗萝也被眼前一幕吓到,还没缓过神,身旁的江邺忽然放开方向盘扑到她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 两辆车子撞在一块,发出轰然声响。 罗萝费力睁开眼,最后的意识只剩下江邺满头血污的模样。 ** 罗萝醒来的时候,看见熟悉的屋子,有点恍惚。 一旁的小女佣看见她睁眼,面上骤然一喜,连礼仪也不顾,飞奔着出去。 “小姐醒了!”她喊着。 罗萝头疼欲裂,撑着精神才不让自己睡过去,下一刻,她却看见了罗城 他面色微喜,大步走进来。 “阿萝,你醒了。“ 罗萝脸色发白,声音也有些干涉,却都比不上她胃里涌起的作呕感。 “你装什么好人。”她四肢被纱布包着无法动弹,怒视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她继续道:“江邺呢?” 罗城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淡淡:“死了。” 罗萝脸色刷得变了。 “你觉得他那样还有命活吗?” 车子撞上来的时候,江邺用整个身子护着罗萝,满身的血,一点生气也没有,罗城只看了一眼,便让人将他的尸体丢在一旁喂山里野狼。 罗萝目光闪动,翕动着唇瓣:“你骗我。” 罗城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一条下贱的狗,我骗你做什么?” 罗萝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如今刚醒,四肢软绵绵地无法动弹,却仍然要撑着气骂他。可她没有学过下三滥的骂术,来来回回也只有那几句“变态”“骗子”。 罗城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见她还有精神骂人,也就不再过多担心。吩咐了佣人好好照看着小姐,便离开了这间充满药水味的屋子。 夜凉如水,罗萝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 时间似乎又回到从前在萝园的时候,她被罗城软禁,门外是苦苦求着她吃饭的佣人,门里是一地碎瓷器。 只不过现在的罗萝没有伪装刁蛮的心思。 从前折腾,是为了给罗城添乱,伺机下手。而今,她没有力气,也没有想法。 一切又和从前不一样。 从前她孤身一人,一心只想报复罗城。而现在,有两个人为此而亡。 一个是王叔,一个是江邺。 想到江邺朝她扑来的最后那一瞬间,罗萝的五脏六腑又开始生疼。 像生锈的钝刀片一下一下地刮着心腑,破烂的伤口化脓生疮,怎么会这么疼。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是否正确,如果要拿江邺的生命来成就她的复仇计划的话,她还会不会这样做。 如果逃出罗家就是终点,她带着江邺远走美国,而不去想着扳倒罗城,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 可是江邺已经死了,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 罗萝呆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月亮,头一次觉得月光都有些刺眼,将眼睛都逼出泪水。 一切不能重来。 既然不能重来,不如鱼死网破,和罗城一起消亡。 门外的声音突然消失,换来的是鞋子踩在木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门把被转动,罗萝没有回头。“阿萝。”轻柔的女声唤她。 罗萝抬眼,看着穿了一身棉布白裙的陈安琪。 “还在和你哥哥生气?” 罗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那也不能饿着自己。”陈安琪喊来佣人,端着一碗温热的白粥,白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似乎要亲自喂她。 罗萝并不领情,手腕一抬,白粥尽数翻打在陈安琪的衣裙上。 “啊!” 陈安琪露出一声惊叫,幸好粥已经渐渐变冷,并没有烫到她。 “你究竟是真的心大还是蠢?”罗萝冷着眼看她,毫无生气的瞳孔竟然让陈安琪心里一滞,有些莫名的恐慌。 罗萝现在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伤疤被揭开了。 罗城都无所谓,她还在意什么? “真当我是罗城妹妹?罗城和我上床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呢。罗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就瞒着你,你说你像不像个傻子呢?” 一番话犹如洪流,冲击着陈安琪的大脑。 她面色一白,眼睛圆瞪,惊讶得说不出话。 罗城站在门外,听见罗萝的声音,面色不变,淡淡地走进来,看了一眼罗萝。 她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身上的伤也痊愈的差不多。 “阿萝,又不吃饭?” 罗萝没理他。 陈安琪见他略过自己只和罗萝说话,被忽视的恐慌感竟然比得知他和罗萝上床时还要强烈。 “阿城……”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罗城阴着脸打断。 “谁让你过来的?” 陈安琪面色惨白。 罗城对她的态度从一个月前就变了,只是都比不过今日这般恶劣。 今天是她私自跑来萝园,想着和罗萝打好关系,或许罗城就会待她像从前一样,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陈安琪没忍住泪,名媛仪态再也端不住,何况边上还有一个看笑话的罗萝。 “滚回去。” 罗城的声音冰冷,目光里甚至带了些厌恶。 陈安琪再也憋不住,精神逐渐崩溃。 被他恶劣的字眼弄伤了心,她身形一晃,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罗家是靠着我爸爸才活过来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罗城一点也没有愧疚,甚至连对陈家的感恩也看不见。 “如果觉得这里不好,你现在可以回去。” 陈安琪话凝在嘴里,头一次认清他有多无情。 “所以你只当我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罗萝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嘲讽地笑道:“罗城,你还真是没少干这种事情。” 那头陈安琪还在哭诉:“你现在让我怎么回去?”她红着眼睛,“罗城,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这回罗萝是真的有些讶异了。 39 捅了他一刀 陈安琪被罗城让人“带”回了主宅。 陈大小姐难得有这样落魄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下人围着、被罗城威胁着送回去。 罗城却没走。 他今晚准备睡在萝园,自顾地脱了上衣。 罗萝全神戒备,冷冷地看着他。 “滚出去。” 罗城动作一顿,又恢复自然。他踱步到罗萝身前,慢慢靠近她,忽而一笑。 “阿萝看来是伤好了,这么有精神。” 罗萝警惕着他的身体,右手在他靠近的瞬间高高扬起,想要朝他脸上去。 罗城敏捷地拦下她的巴掌,顺势钳制住她的手腕。 她的两只手都被他压在床头。 哪怕他左肩膀上的枪伤还未痊愈,对付罗萝仍旧绰绰有余。 “算一算,我有多久没碰你了?”罗城低下头,嘴唇凑到她脖子上,温热的呼吸让罗萝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起,身体本能地排斥他的靠近。 “变态!” 罗萝抬起腿,踹在他身上。 罗城像是感觉不到疼,眼也不眨地继续嘴上的动作。闲置的手撕开了罗萝的衣服,露出大片大片光裸的肌肤。 他真的太久没有碰罗萝了,以至于只看见她嫩白的肌肤身下就猛地一胀。 他突然有点后悔那天的决定。 那天被江邺威胁的愤怒淹没了理智,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车,他脑海的想法只有让他死,哪怕罗萝还在车上。 现在却有些后悔,要是罗萝真的死了,这副让他沉迷的身体也就没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深深迷恋着罗萝的身体。 这种迷恋里藏着感情吗? 罗城从来不去想这样的问题。 他极尽温柔地啃噬着罗萝的颈侧,罗萝抿着唇,越发激烈地反抗。 “放开我!罗城!你给我滚开!” 反抗无用。衣裳落尽,露出一双漂亮的乳儿。 罗城眸色一暗,终于放开她的手,只用身体压着她,一手尽情揉捏着椒乳,一手深入底下的花丛。 那里有些干涩,他的手指进入困难。 罗萝嘴里呜咽着,几欲作呕。 她突然想起江邺,思绪竟然由混乱变得清晰,她甚至能记起,在和江邺上过床以后,因为各种原因,再也没有和罗城做过。 如今再被罗城触碰,厌恶里还生出无端怒火,脑海里全是和江邺在一起时的日日夜夜。 不仅是对他的想念,还有一些酸涩的、难以言诉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罗城的动作逐渐深入,罗萝气红了眼,突然翻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把水果刀。 她早早藏在柜子里的刀。 罗城的欲望被泛着银光的刀刃浇灭,他动作停下,声音沉沉:“阿萝,不要胡闹,把刀给我。” 罗萝已然顾不上身体还是赤裸的,拿着尖锐的刀尖对着他,“你再敢碰我试试!” 罗城放开她,手心朝上翻起,状似无奈。 “行,我不碰你,把刀放下。” 罗萝不会傻到听他的话,只要他还在这个屋子里,刀就不可能放下。 她说:“滚出去。” 罗城没作声,身子突然一闪,右手握上她拿着刀的手腕。 他毕竟也是枪林弹雨里爬上来的,罗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了先机。但她知晓这把刀是自己唯一的底气,手指执着地不肯松开。 一来一往的挣扎间,罗萝只顾挣脱他,趁着他身上还有伤,拳打脚踢招招都往他伤口处使,却没注意刀刃对着自己即将落下来。 罗城眉眼一凝,在刀刃快要落在罗萝身上的那一瞬间,手一翻,刀尖顺着惯性插入他的左肩。 那里枪伤未愈,刀却正好又插在旧伤之上。 罗城闷哼一声,撑着力气把罗萝手里的刀抽出来,远远扔在身后。 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来,染红了素白的床单,一白一红,对比分明,触目惊心。 罗萝看着他血流不止唇色发白的模样,生出一丝快意。 罗城抬眼看见她满含嘲讽的眼睛,心里无端生出些酸涩。 “开心了?” “还行,你死了我会更开心。” 罗城咬着牙,墨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两秒,思绪来来往往,在看见她眼底那深沉的愤怒以及巴不得杀了他的恨意后,罗城终于学会退让。 他从罗萝身上退下来,捡起那把淋着鲜血的水果刀紧紧握在手里,没有再说一句话,压抑着自己突然沸腾的情绪大步走出房间。 这一刻,罗城才深刻意识到罗萝对他深入骨髓的恨意。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陡然生出些慌张。 比在下令让手下去撞罗萝乘坐的那辆车的时候还要慌张。 他能面对罗萝的死,能面对自己可能会亲手杀了罗萝,但是不能面对她想要杀死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个简单粗暴的形容词——犯贱。 直到门锁啪嗒落下,罗萝才放松身体。 捅了罗城一刀的快感褪去,剩下无数恐慌和空荡荡的茫然。 她的人生现在和她的身体一样,彻底赤裸,孤立无援。 没有江邺,没有依靠,没有人纵容她的坏脾气,没有人保护她。 她发现,江邺已经悄然融入她的生命轨迹,成为她心心念念之一。 而让她感到绝望的是,罗城说他死了。 罗萝脱力地倒在床上,蜷缩的身子微微颤抖,将无边的情绪隐藏在自己的臂弯里。 和今晚的深沉夜色一样,浑浊、崩溃。 ** 不知罗城开了什么窍,自那一晚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萝园。 罗萝不知,主宅早已乱成一团。 文家突然转变了攻势,打起了舆论战。 罗城也没有预料到,安分许久的柳莺莺会突然冒出来,并且将他们的事情公之于众。 柳莺莺一个人肯定不敢做出这样违背他旨意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文家给她的胆子。 罗城本就因为罗萝而压抑的情绪更加暴躁,连助理都小心翼翼斟酌语句,生怕下一刻罗城就会怒而拿他们开刀。 “柳莺莺人呢?” “她消失了,我们目前还没找到……至于舆论,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了,但是对方似乎没有把全部的筹码抛出来,我们解决一个,她又放出下一个,这样让我们很被动。” 助理也无奈,对方放出来的全是罗城的猛料,罗城的私生活他们这些做商业助理的也不清楚,又不敢直接问大老板都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 “所以你们就任由消息满天飞?” “我们有做处理,但是放消息的并不只有柳莺莺一个人。他们总能找到办法,而且有些报社媒体是文家的产业,我们的手伸不进去……” 罗城捏着拳头,神色阴沉。 摆明了对家是文泽,但是文泽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 呼~今天爆字数了,终于把罗城的心路历程交代清楚了,罗萝爱他的时候不珍惜,不爱他的时候又犯贱凑上去。 下章小江就回来啦! 我觉得这本可以改个名,叫作《虐文男配上位记》哈哈哈!罗城就是古早言情里那个又作又贱的男主,江邺是忠犬深情的男配,每次看到这样的情节我都好心疼男配小可爱(???^???) 40 是他(h) 或许是因为文家攻势凶猛,罗城暂时无暇顾及罗萝,萝园这边安静了好多天。 自那次捅伤罗城以后,萝园的一切用具都换成了柔软无攻击性的,罗萝的一日三餐由佣人送来,看着她吃完再拿走。罗萝心情不好的时候照旧和从前一样摔碟子摔碗,然后偷偷藏起一块碎瓷片。 她坐在床边,摩挲着手里的瓷片,盘算着罗城什么时候会再来萝园。 如果他来,自己又该如何把这块瓷片插进他的心脏。 罗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浴室里传来窸窣的声响。 浴室靠近西边花园,大片的绿植组成一道天然的花墙,花墙后有一片小树林,临近悬崖,因为进退无路,便没有人把守。 “啪嗒。” 浴室的门把被转动。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安静,罗萝猛地一惊,浑身戒备地盯着那扇白色刻花玻璃门,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块瓷片,瓷片四周锋利,深深扎进她的掌心。 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她看见门后晃动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未知的来客让她恐慌更甚。 肯定不会是罗城,他来萝园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而萝园又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看守着,谁能从这样的条件下闯进来? 恐惧与疑惑交织在她的脑海里。 罗萝一直观察着浴室里的动静,边悄悄退缩到角落里,手上牢牢攥着她唯一的“武器”。 门后的影子高大,显然是一个男人,由于没有开灯,罗萝只能接着微弱的月光分辨来人。 他衣服的颜色快与黑暗融为一体,随着门间缝隙越来越大,罗萝逐渐看清他的衣着容貌。 熟悉的身影,曾与她日夜缠绵。 罗萝呼吸一滞。 她看着他的脸,即使月光暗淡,但是她不用犹豫就能分辨出他。 是江邺! 被罗城说死了的、这两个月来被她每日每夜来回想念的人。 如今亲眼看见他就站在自己眼前,罗萝却脑袋空白不敢上前,她怕是自己生出的幻觉,又没有勇气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可是掌心里传来的疼痛感却清晰地告诉她这不是梦。 隔着数米的距离,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 “小姐。”江邺的声音不像从前那样沉稳有力,但是却包含深切温柔,目光缱绻,重重撞击着她的心扉。 罗萝的泪在一瞬间涌出眼眶。 像是突然被卸下心头的大石,她的依靠回来了她才敢彻底地放松自己。 罗萝的手蓦然一松,沾满血迹的瓷片被丢弃在地上,她奔上前,奔进他的怀里。 再一次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怀抱,罗萝却依旧难过地小声哭着。 “江邺、江邺……” 她在他怀里,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确认他是真实的存在。 江邺弯下腰,将她抱紧了些,她的不安感却让他感受到了被需要。 罗萝难得泄露出来的真情让江邺心里蓦然一酸。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颈侧,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不被察觉的哽咽:“我来了,小姐。” 即将枯萎的藤萝终于找到她的土壤,深深扎根进去,扎到最深处,再也不愿意离开。 他们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站了很久,直到罗萝在他怀里哭干了眼泪,才被他柔着声音抱着哄着:“别哭了?嗯?我在这里,不要把嗓子哭疼了。” 院子外还守着人,他们只能小声交流,江邺低沉的嗓音却让罗萝甜蜜得要陷进去。 她突然踮起脚,用力地勾下江邺的头,红唇重重地亲上他带着凉意的嘴唇。 细滑的舌头伸进去,横冲直撞地舔舐着他的口腔。 江邺搂着她的细腰,用自己的手臂默默支撑着她的身体,嘴上热切地回应她。 他们在黑暗中接吻,无人说话,只有唾液交融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罗萝的动作比从前每一次都要凶猛,像一头小兽,牙齿甚至磕到了他的唇瓣,两人都尝到了血腥味。 江邺却依然低着头,毫无抵抗地任她亲吻啃咬。 哪怕如此深切地接吻,罗萝仍觉不够,她要把江邺融进自己的生命里,要让他进来,或者她过去。 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黑色的上衣被她撕扯得凌乱,带着血迹的手掌急促摩挲着他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让他蜜色的肌肤染上她鲜红的血。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灼热,江邺顺着她的手脱去自己的上衣和裤子。 他将罗萝抱到床上,脑袋埋在她的掌心,用舌头去舔舐她手上的伤口。 罗萝不耐烦他的分心,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粗暴地脱去自己身上的睡裙和内衣,双腿岔开跪在他腰间,扶着他挺立的昂扬就要坐下去。 甬道干涩,坐下去的瞬间两人都有些疼痛。罗萝恍若不觉,仍旧沉着身子要进入得更深。 江邺怕伤到罗萝,耐心地哄她:“小姐,我来,这样会弄疼你。” 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又重新变回女下男上的姿势。 江邺跪伏在她身下,轻柔的吻落在她身体每一处,直到湿润的舌尖进入那干涩的花丛。 他动作轻缓柔情,罗萝在他的嘴里逐渐绽放成熟。 熟悉的潮湿和空虚感再次涌来,罗萝扯着他的发,示意他可以了。 她要他进来,要他们俩紧密结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江邺也有些颤抖,扶着自己的分身沉沉一送。 他们又在一块了。 肉体和心灵终于再次被充实,罗萝抱着他的肩膀,他亲吻罗萝的脸庞,身下的水声四溅,撞击一次比一次深入。 罗萝始终抿着唇,不愿意他被屋外的人发现,却用身体紧紧地包裹着他。 到最后,她实在憋不住呻吟,才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将自己的热烈情感化作力气发泄在他的身上。 他们在黑暗里痴狂交融,换了无数个姿势,最后,罗萝被他快速的冲击送上高潮,下体失禁一般往他的炽热分身上浇灌着她的体液。 江邺感受着身下的舒爽,腰部猛地一撞,顺着她的节奏同时射出,两股液体在罗萝的体内释放填满。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 罗萝趴在他身上,与他肌肤相贴,两人的私处还紧紧相连着。她不愿意放开江邺,江邺便抱着她帮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两人四肢交缠如同院子里的砖墙上紧密交织的藤蔓。 罗萝轻喘着气,问他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一次车祸,江邺的确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是命悬一线。但是罗城自负,并没有派人检查江邺的情况,因为他急着带同样受伤的罗萝回去,便吩咐下人把江邺丢在路边任由野狼啃咬,好在夜幕降临前,文泽先一步赶来,是他把江邺带回了文家救治。 江邺才刚醒来,便要去找罗萝,也是文泽将他拦下,告诉他罗萝被软禁在萝园的事情。萝园把守周密,他们很难进去,只有从罗城身上下手,才能趁他混乱的时候伺机救回罗萝。 罗萝身陷囹圄,江邺却要逼着自己冷静,一边养伤一边思考如何对付罗城。 包括柳莺莺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文泽该如何做的,他比文泽更清楚,罗城做过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哪怕他们没有拿到证据,但只要有柳莺莺这一个舆论突破口被证实是真的,之后的事情不需要多引导,罗城已经失去了公众的信任。 只要有一件错事被发现,之后所有事情不论缘由对错都会遭到怀疑,何况罗城的丑闻本就不是捕风捉影,大家都会帮着他们找证据。 所以舆论战到最后,基本上也不需要文家怎么处理,自然有愤起的群众会去讨伐他。 41 来迟了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罗萝问他。 江邺语气轻松自然:“后面山崖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树林。” 罗萝从他怀里挣扎着探出头来,面带惊疑道:“你从悬崖那爬上来的?” “其实没有那么高,做了保护措施的。”他解释。 罗萝眼里布满不赞成,翻身坐在他赤裸的身上,与他紧密相贴,清脆的巴掌落在他胸膛。 巴掌带起一阵细风,落在江邺身上时,他却能明显感到罗萝收了力道。 “你伤好了?就这样还能玩攀岩?不要命了是不是!”罗萝怒斥道。 江邺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却泛着蜜水。难得大胆了一次,背靠着床头,脑袋却微微前倾,埋在她胸上,轻轻的吻落在带着淡淡香味的乳肉上。 “想快点找到你,我怕你担心。”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主动地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罗萝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在慢慢变化,她瞪着江邺,说:“我才不担心你!谁要担心你!” 故作硬气狡辩的模样让江邺心头一软。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相信罗萝表演出来的情绪了,刚才一场激烈缠绵的性事,给了他沉甸甸的勇气。 这些年,他经历过许多次生死一线的事情,没有哪一次比得上两个月前的那一次险情。 罗萝差点死在他面前。 即使陷入昏迷,他依然被强烈的不安感折磨着,沉沉的梦境里,全是罗萝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从前一直觉得,能够陪伴着小姐便好,是那次的车祸,让他觉得不够满足,人生头一次想要得到些什么。 不仅要看着她、守着她,还要能够将她化作实体抱在怀中。 失去小姐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江邺看着罗萝,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嗯,那是我担心你,想要早点见到你。” 声音沉沉,罗萝却蓦然愣住。 江邺的眼睛像藏了一片湖水,温柔澄澈泛着波澜。她被这样的目光吸引着,差点陷入平静水面下翻滚的漩涡。 罗萝有些慌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偏开脑袋目光闪躲。 江邺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没有失落,也没有逼迫,只是沉默着,轻轻地搂着她。 罗萝吐出一口气,状若无事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顺着原路出去。” “从悬崖爬下去?” “只有这个方法了,正门的路被堵死,我们出不去。” 罗萝抿着唇有些担心。虽然江邺说那悬崖不高,但是他身上的伤还未愈,再带上自己,要想下去肯定没有那么轻松。 江邺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小姐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罗萝蹙着眉,还未给出反应,窗外突然闪过一束灯光,伴着汽车的轰鸣声。 罗萝身子一凝,说:“罗城来了。” 江邺也皱起眉,今晚看来是走不了了。 “你先藏起来,别被他发现。”千钧一发之际,罗萝的脑袋快速思考着,这里外都是罗城的人,如果再被他发现江邺,就难脱身了,罗城肯定会杀了他的。 听着她的话,江邺的眉皱得更深,竟然有了一丝偷情的感觉。 罗萝难得慌乱,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将他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丢给他。 “快穿上呀!” 江邺少见的委屈,却还是闷闷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罗萝将他推到卫生间,边嘱咐他:“别出声,万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你就先从这里出去。” 她手指窗外。 江邺看着那飘着纱帘的窗户,动作一滞。 偷情的感觉更明显了。 其实他更想直接解决了罗城,但是罗城在云城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一死,官方肯定会查到小姐头上。 这世间凡事都讲究个证据,江邺跟随罗城多年,深知他办事谨慎缜密,哪怕私底下沾了人命无数,明面上也不会让官方抓到把柄。在这方面,江邺确实得承认他的能力。 要解决罗城,不能直接靠杀了他,要用些办法。 这就是为什么罗萝一直执着于找到那些“文件”。 罗萝将江邺推进里间,拉上了遮挡的帘布,这样从外面就看不见里面的影子了,不会像刚才那样,她那么容易就发现了他。 她退出浴室,刚关上玻璃门,卧室的门就被从外开启。 罗城大步走进里间卧室,撞见罗萝衣着完整地坐在床上。 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但是罗城此时为另一件事情恼怒着,并没有注意到她异常的反应。 罗萝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气,还来不及细想,便被他快速上前用力地掐住了脖子。 “呃……”罗萝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挣扎着想要脱身。 罗城明显用了几分力气,不过多时她的脸便涨红。 “你和江邺上床了?”他怒气沉沉地问,声音也提高了,连浴室里的江邺都听见了声响。 他浑身戒备,察觉到了屋外的不寻常。 罗萝被他掐着脖子压在床上,发不出声音,又担心江邺听见动静会出来和罗城对上,只能挣扎着用脚踹他。 罗城眼底赤红,脑海里全是罗萝的背叛。 她怎么敢和别人上床? 他的书房一直有装监控,但是因为放置着许多机密的文件,监控的内容一直被加密储存着,若非这次因为调查才突然翻出了书房的监控,他都不知道罗萝还能在别的男人身下露出那样快意妩媚的神情。 而她在和自己上床的时候,脸上只有厌恶。 强烈的反差让他心中怒火更甚。 他稍微收了点力道,想听听罗萝还能说出什么狡辩的话来。 但是罗萝眼神坦荡荡,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你才知道吗?”即使被掐着脖子,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罗城的状态有些疯魔,咬牙切齿地质问她:“你怎么敢!” 他突然开始后悔那天就那样放过了江邺,哪怕他死了都不够解恨,应该拖去他的私人刑场里,所有折磨都给他轮一遍。 “你拿什么来质问我?罗城,你还以为我是三年前那个又蠢又笨脑袋里只有爱情的小女孩吗?我每天都想着你死,在知道是你杀死爸爸之后,在你强奸我的每时每刻!” 罗萝永远记得那个晚上,被杀父仇人压在身下,被他舔舐肌肤,被他插入身体。 日后每每回想起那刻她都觉得恶心。 他们俩在屋内对峙着,谁都没有注意到浴室里的动静。 江邺缓步移动到门边,听着罗萝一字一句地说着。 他终于明白罗萝为什么由爱慕罗城到只想着他死,所有的困惑都在此刻被解开。 他以为天真烂漫的小姐,却经历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屋里罗城神色狰狞,他从来不为自己做出的事情后悔。 从杀了罗家每一个威胁他地位的人,到逼着罗萝和他上床。 罗萝是爱他的啊,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上床呢? 那个曾经亲口喊着他“哥哥”的小姑娘,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甜甜笑着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收回了她的所有爱意? 直到这一刻,罗城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罗家靠着残杀决定赢家,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依照着罗如海定下的规则来做事,他有什么错? “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罗城重复着这句话,靠着不断蒙骗自己来获取力量。 他有些痴狂,额间青筋暴起,手上也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罗萝被他掐着,就快要喘不过起来。 最后一刻,她看见江邺的身影。他以掌作刀,劈在罗城的喉间。 沉闷的一声响动,罗城的身子倒在罗萝身上。 江邺阴沉着脸提起罗城的身体,忍着怒意用力将他丟置在一旁。 罗萝重获呼吸,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 江邺弯下身将她小心抱起,“没事了小姐,没事了。” 声音低沉,手掌化作轻柔的风,小心替她顺着呼吸。 “我来迟了。”他说。 从前现在,都来迟了。 江邺陷入对自己的深深自责中。 === 我也来迟了。 嗅到完结的味道。 42 唯一的主人(h) 罗萝被江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花了好长时间才平顺了呼吸。 濒死的体验过去,身子后知后觉地涌上一阵虚脱感,她站不起身,便将重心都依靠在江邺身上。 “我们走吧。”她说。 江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罗城,他只需要动动手,就能让他再也醒不过来,罗萝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哑着声音说:“解决他不能由我们动手,至少明面上不能。” 江邺明白这个道理的,但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怒意,尤其是在听见罗城曾对小姐做过多少让她难过痛苦的事情之后。 “先不急着离开。”江邺说。 他把罗萝放在床上,在她疑惑的目光里起身走到罗城边上,半蹲下身子在他身上搜寻了一番。 江邺深知罗城的习惯。 他性格多疑,平时做事也如狡兔三窟,交给不同的人分散处理。比如在对付罗大罗二、谋害罗如海的时候,罗城就不会交给他们这些从罗家训练营里选上来的人行动。 所以江邺才错过罗萝那么多年。 但他知道负责处理罗城各项任务的是哪些人。 他从罗城兜里摸出一部黑色的手机,从善如流地解开了密码,包括文件传输需要的加密码。 “或许我们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他把手机递给罗萝。 罗萝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来。 她在翻查信息的时候,江邺已经将罗城四肢绑好嘴巴封上扔进了衣帽间,他被手下发现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江邺走到罗萝身边坐下,问她:“找到什么了吗?” 罗萝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除了几个通讯信息和往来记录,真正的内容已经被删除。 江邺垂眼,看着她微垂的脑袋没忍住摸了摸,算是安慰。 “电子档的资料应该被删了,但是罗城会存着纸质的资料。” 罗萝突然灵光一闪,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可以让罗城的人送过来!”她看出江邺的疑惑,补充道:“你之前在罗城身边的时候是不是有帮他处理过信息?” 江邺颔首。 “那你肯定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的吧?我们可以假装是罗城给他们发消息,让他们把东西拿过来。” “拿过来了我们要怎么收?” 却见罗萝眼睛弯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有办法!” ** 江邺将消息发出去的时候,罗萝却开始动手脱起了江邺的衣服,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罗萝已经坐到了他身上。 突然的近距离接触让他思绪一滞,呼吸都变得灼热。 “小姐?”江邺气息微颤。 “待会人来了让他们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他们肯定不敢乱想,你就可以假装是罗城。” 她早就对比过了,江邺和罗城从背面看过去其实挺相似的,只要室内灯光足够昏暗,又碍于罗城平日里立下的森严规矩,他们是不会怀疑的。 江邺蹙眉,觉得这个计划还是存在着一点风险的。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保护着小姐提高这场戏的真实度。 他配合着罗萝脱去自己的衣服,严肃正经地说道:“只是这样的话容易被发现。” “那还要怎么做?” 江邺将她压在床上,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提高真实度的办法。 罗萝的衣服被他从下掀开,湿热的吻落在她身上,引得她浑身敏感地一颤。 脑袋在被热腾旖旎的思绪占满前,她隐隐约约觉得江邺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那个沉闷被动的江邺去哪了,和眼前这个宛如小鸡啄米一样舔舐她胸乳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江邺深知她的敏感点,从她的胸乳下嘴,一点一点浅啄顶端的小樱桃,在嘴里含弄吮吸,直到那小小的一粒逐渐充血变硬,罗萝的声音也越来越娇媚。 “嗯……江邺!”罗萝尖叫出声。 江邺看着她泛着春意的眉眼,目光里藏了深深情意,被掩盖在墨沉沉的夜色下。他犹豫半晌,还是吻上了罗萝的颈侧,没敢落在那殷红的唇上。 “小姐,等等人来了,可不能这么叫。” “嗯啊……”那里也是罗萝的敏感点。 或者说,在江邺身下,她就没有一处不敏感。 或许心甘情愿的性事才能两相契合,仅仅是他用嘴的挑弄就已经让罗萝春水泛滥。 她身下湿痒,双腿无意识地磨蹭着他的窄腰。 江邺身无寸缕,罗萝却衣着完好,只是被他掀开了。那薄薄的布料却成了束缚着罗萝的阻碍,她伸手想要扯掉自己的衣服,却被江邺按住了手。 “不可以脱衣服,小姐。”江邺难得强硬地要求她。 哪怕有薄被的遮挡,他也不愿意罗萝赤身裸体地和别的男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呜,难受。”罗萝神色迷离地朝他撒娇。 江邺心里软成一片,粗粝的手掌伸进她的短裙内,拨开薄薄的内裤插进一根手指,随着紧致的内穴收缩来回抽动。 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边温柔地哄她:“小姐乖,再等等。” 罗萝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明是她想出来的注意,怎么还让她这么难受,占主导地位的怎么又变成了江邺。 她有些不开心,并不知道男人脑袋里那一点别扭的小心思。她明明感受到了江邺身下高高翘起的昂扬,可他就是没有动作,手指又哪里比得上那一处。 大小姐小手一挥,虚抓上男人的分身,炽热的温度让她掌心一烫。 “嗯……”江邺闷哼一声,“小姐……”他语气无奈。 “你做不做!”罗萝嗲声威胁他,手指也微微收紧。 江邺却在她的手心里感受到了另一种快感,爽得他差点没崩住。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松口答应她,闷闷地坚持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闷着声,宽大的手掌附上罗萝的小手,带着她在自己身下前后撸动。 “小姐,嗯哈……再快一点。” 声音低沉沙哑,就像是在耐心地教罗萝怎么用手帮他解决。 罗萝面上露出些不可置信,这个男人不仅不答应她还敢得寸进尺地让她帮忙?她自己都还难受着呢! 江邺怎么变坏了!罗萝越想越委屈,抿着自己的小嘴,眼眶红红的,又不知道怎么骂他,身体里的空虚感一阵比一阵强烈,却让她难以开口。 话到嘴边又变成呜咽,连小猫一般的哭声都能让江邺脊椎酥麻。 他赶紧抽出手,捧着她的脑袋亲吻她的眼睛。 江邺语气稍微有些慌乱,高大的身体将她全部包裹,边哄她:“小姐别哭,等等就给你,再忍一忍好吗?” 语气卑微得让罗萝稍稍感到好受一点了。 江邺重新将手伸进她的体内,又多加了一根手指,动作急促猛烈,她却又开始叫停。 罗萝苏爽得连指甲都插入他手臂上的肉里,微微弓起腰身体诚实地迎合着他的动作,嘴上却喊着“不要”。 进也不行退也不行,还要忍受身体的折磨,江邺却依然耐心十足地伺候她,并且像受虐狂一样乐在其中。 终于让他熬到院子外传来动静,卧室门被敲响的时候罗萝正好被他送上高潮,小穴里喷出湿热的体液射了他一手,嘴里控制不住地娇声呻吟。 江邺忙用嘴堵住她的声音,不让她的叫声被屋外的人听见。 等罗萝缓过来了,他才提过旁边的被子遮挡住自己和罗萝,从背面看只能看见一对交叠在一起的身形,让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声音沙哑,沉沉道:“进来。” 耽搁了一些时间屋外的人才被允许进入,但是他们早就养成了对罗城的事情不多问的规矩。 哪怕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 里间没有开灯,环境昏暗,借着窗外的一点月光才能勉强看见床上两人的身形。 他拿着文件的手一愣,有些诧异。 虽然平日里罗城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在一旁守着,但是和小姐却是第一次,先生对于小姐的占有欲还是很强烈的,哪怕先生并不说出来。 但是他没多问,低下头避开床上的风光,恭敬道:“先生,文件拿来了。” 江邺压着嗓子,言简意赅地说道:“放那,出去。” 跟在罗城身边多年,连他的语气都学了个十足。 助理没多想,只当先生是不愿意自己看见他和小姐上床,将文件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江邺侧耳倾听门锁落下的声音,过了良久,院外的汽车引擎声响起又消失,他才微微放松了绷紧的肌肉。 罗萝挣扎着起身要去拿文件,推了推江邺的胸膛,没推动。 “看看东西呀!”她轻喊。 江邺却将罗萝的内裤扯下,把她双腿扒开架在自己的臂弯上,身下硬得发烫的东西终于能插进那紧致湿滑的甬道里。 被包裹的快感让他闷哼一声,随着动作的落下他的吻也重新回到罗萝胸上。 “小姐不是要我进去吗?”江邺猛烈一撞。 “嗯啊!不要!”罗萝刚经历过高潮的地方再次被撞击得酸软,连叫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她揪着身边的床单,雪乳随着撞击前后晃动,形成一道道迷人的乳浪。 她猛然知觉,自己似乎被欺负了,愤愤地一口咬上江邺的肩膀,牙齿轻轻磨着他肩上的肌肉。 和他的性格一样,他的皮肉也是粗糙厚实的,咬都咬不动,罗萝声音委屈:“呜……你欺负我!” 江邺放缓了动作,分身退出来了一点,再轻轻柔柔地进去,却进的很深。他轻啄罗萝小巧莹润的耳垂,低声问她:“我怎么会欺负小姐呢?” “你就是欺负我!” “那小姐总要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让小姐不开心了?” 这回罗萝却说不出来了,只是感觉他欺负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纠结着一张脸,眼底还泛着一点水意。 “你不听我的话!”她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毫无底气的话,说完却有点心虚。她其实知道的,如今,唯有江邺是对自己最赤诚的。 她也只有江邺了。 看着罗萝委屈的模样,江邺倏然心软,将她抱起来转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下身还连在一起,各自的眼里却一片清明。 江邺双手扶在罗萝的肩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男人眼底的湖水静静流淌,湖水里照映的无一不是她的模样。 “小姐不要担心。”他说,“我永远听小姐的话,也永远属于小姐。” 江邺一字一句地立下保证。 他是她最忠实的狗,而罗萝是他唯一的主人。 43 交心 江邺抱着罗萝穿好衣服,从桌上拿过了那一份厚厚的文件。 罗萝急不可耐地揭开文件袋,看见的赫然是罗城这些年私底下从事的、最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眉眼间都是喜意,这大半年的蛰伏等待,终于有了个结果。 仅是手上这一沓东西,就能让罗城付出代价万劫不复。 她没急着走,先拿了江邺的手机将内里资料一页一页仔细拍下,然后快速传给文泽。 有了这些东西,文家将打败罗家成为最后的云城霸主。 罗萝不在意罗家是否会就此覆灭,她只要罗城死。 就算是被指“娇蛮任性”也好,“没有大局观”也罢,她只想熄灭心中折磨她这么多年的恨意。这百来天里,无数个想要寻死的夜晚,她全是靠着幻想杀了罗城活过来的。 罗城毁了她的少女心动,还毁了她的家,而她竟然还是罗城的帮凶,被他极尽利用而不自知。 她厌恶罗城,也厌恶自己。 杀了罗城,一切就都轻松了。 罗萝眉目渐凝,捏着文件边缘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邺默默走上前,用他的手掌覆盖上罗萝细嫩冰凉的手背。 “小姐,该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如暮鼓晨钟将她呆滞的思绪一撞。 罗萝猛然清醒过来。 还剩最后一步收尾,她还得保持镇定。 她身上发软,思维却格外清晰,看着江邺收拾好放在浴室里的装备,然后走到床边来接她。 “等等路不好走,小姐你要抱紧我。”他将所有保护措施都穿在了罗萝的身上。 下山的路何止不好走,根本就没有“路”,江邺需要抱着罗萝搭绳索往下滑,这是件非常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 罗萝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知道自己身体素质不行,一直乖乖地像树袋熊一样扒拉在江邺怀里。 江邺带着她从浴室的窗户翻出去,动作轻巧无声,没有惊动前院里把守的保镖,迅速地带着罗萝来到了萝园后面的小树林。 这是罗萝住进萝园这么久,第一次来这。 小时候有江邺陪着上山下河,她并没有觉得害怕;长大以后却没有人陪着她了,她对于一个人进入这种黑暗又充斥着奇怪声音的树林感到恐慌。 罗萝的双腿还有些发软,却在江邺怀里挣扎着要下来。等等下山肯定是要江邺带着她的,在平地上她可以自己走,免得消耗江邺的体力。 夜晚的树林幽深诡谲,伴着不知名虫鸟的叫声,在昏暗的夜色下更显恐怖。 罗萝却没有感到不适应,她紧跟在江邺身边,由他牵着往悬崖边走。 直到走到陡峭的悬崖边,罗萝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山崖,有些犹豫。 “别怕,抱着我。”江邺将绳索往两人身上扣紧,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罗萝稍微安了点心。 “如果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一切交给我。”江邺收紧臂膀,声音沉沉。 “好。” 确认她做已经好了心理准备,江邺没再犹豫,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护着她,带着她慢慢下坠。 失重的感觉涌来,罗萝紧张,但没敢睁眼,用了点力抱紧他。 山崖的高度确实没有很高,江邺轻轻松松就带着罗萝安全降临地面。见她还紧闭着眼,江邺露出一丝笑意。 “小姐,我们下来了,睁开眼吧。” 罗萝睁开眼,发现确实到了平地上,只不过自己还紧紧地扒在江邺身上,双腿还盘在他的腰间。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见了江邺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 罗萝从他身上跳下来,一本正经地抿起嘴唇,装作自己并没有害怕。 山崖之下还有一片树林,穿过这片树林,前头就是江邺和文泽接应的地点。 马上,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真正地逃离这将近一年的梦魇了。 冷风穿过树林,罗萝却隐隐有些激动,连脚下的石子都没注意,被江邺眼疾手快地扶着,顺势牵上了她的手。 “小姐小心。”他说。 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夜色下,气氛安静。 江邺突然问她:“结束之后,小姐想做什么?” 罗萝闻言脚步一顿。 结束之后……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此之前,她连活下去都感到恶心。 江邺目光如炬,在这样暗的夜里却似有亮光,明晃晃地要看到她心里去。 罗萝眼神有些闪躲。 “小姐。” 江邺停下脚步,连带着握着她的手也紧了紧,拉着她不让她继续前行。 他的心在扑通跳动,胸腔酸麻,又有些忐忑,目光却直直地看着她。 “我13岁来到罗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小姐。” 他的声音如流水,像在缓缓地说一个故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萝穿了一条红裙子,漂亮得如同玻璃橱窗里的洋娃娃。她站在训练营的主楼里,朝着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灿烂地笑着。她不知道这些人今后的命运,只当是自己又多了一些玩伴。 江邺站在一群少年中间,眉眼间还有生长在贫民窟时养成的阴郁。 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灿烂的笑容,一看就没有吃过苦,没有经历过磨难,和底下站着的这些人完全不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她的笑容感染,倏然明朗的情绪里又泛着点羡慕的酸涩感。 但是,他承认,那个陌生的小姑娘确实笑得很好看,胜过那年罗家满园盛放的春花。 江邺从来不信鬼神,却在那一刻,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降临人间的小天使。 后来靠近她、陪伴她,每天光是看着那样灿烂的笑容,都能让他暂时忘记过去阴暗的生活。 忘记挨打、忘记嘲笑、忘记训练营地狱般的训练,清醒地看着自己主动沉迷于大小姐带给他的天堂乐园。 “我头一次那样强烈地想要去争取一样东西。”他说。 罗萝顺着他的话,讷讷问:“争取什么?” “永远陪在小姐身边。” 罗萝愣住。 “不管是生是死,都陪在小姐身边。但是知道自己是妄想,所以只想要小姐永远平安,永远开心。” 他淡淡说着,平稳的语气底下却是滚滚翻涌的情绪。 罗萝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因为她正处在巨大的震惊当中。 虽然她一直逃避着面对江邺平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情感,但是却没想过那会是这样一片深沉的海。 她沉默着,让江邺眼底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亮光又慢慢变得黯淡。 他知道是自己自不量力,不然怎么会每次都不敢亲吻她的嘴唇。 他和小姐,从出生到成长经历,一直都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小姐应该有更广阔灿烂的世界。 明明夜凉如水,他的掌心却烫得发疼,下意识松开了罗萝的手。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江邺却没有勇气再牵起她,撇开头看着林间树叶的黑色阴影,他尝到了自己喉间的淡淡血腥味。 江邺声音有些沙哑:“小姐可以回美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罗萝在美国的时候,江邺有偷偷打听过她的生活,知道她周围的人对她很好,无拘无束的生活也让她很快乐。 那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童话生活。 就像小姐小时候总闹着要他带她去山里摘浆果去河里捉小鱼,最后在林间的小木屋里自在地睡一个午觉。 她就该永远开心没有烦恼。 如今事情解决了,小姐可以继续去过这样的生活了。 江邺这样想着。 罗萝终于缓过神来,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眼睛不知是在望着哪一片树叶。 她看着江邺冷硬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嘴唇,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我回不去了。” 江邺一顿,低下头看她。 罗萝看着他的眼睛,神色淡淡地将自己和罗城那点往事全说了出来。 从她爱慕罗城的时候,到罗如海病逝,在葬礼上她发现罗城的秘密,又是如何被他强奸,幸好后来管家向她表明了身份,她又借着管家的手向文泽传递消息达成合作。 桩桩件件,反复就发生在昨天。 她慢慢说着,声音不辨悲喜。 江邺却随着她的陈述慢慢绷紧了身体。 他紧咬着后槽牙,突然后悔刚才不应该就那样任由罗城轻松地昏死过去。 小姐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 怪不得,他如今见到小姐时,再也没看见她像从前那样灿烂地笑过。 身体里似住了一只凶猛的野兽,嘶吼着要将罗城碎尸万段。 他脸色阴沉,差点抬脚往回走,却被一只手柔柔的牵住。 “如果这样,你还愿意陪我吗?” 罗萝问他。 “爸爸不是我杀的,但却是因我而死;我甚至那样认真喜欢过罗城,却被他囚禁在萝园亵玩半年。” “哪怕这样,你也愿意陪我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随风飘进他的耳朵,让他心神一顿,才明白罗萝的意思。 她不仅是讨厌罗城,还讨厌着她自己。 可是小姐才是受害者。 江邺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俯身将罗萝抱进怀里,当她在自己怀中的时候,江邺才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小姐没有错,小姐一直都很好。”他头一次清晰表达自己的欲望,“我想要永远陪在小姐身边。” 罗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忽然就放松了神经,双手回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嗯。” 两颗不同时空线的心,终于在此时此刻,真正地相贴在一起。 44 阿萝 他们走出树林的时候刚好天色破晓,层层叠叠的云雾里泄出一丝光亮。 罗萝一夜未眠,身子累极,后半段路是江邺把她背出来的。虽然疲惫,但是脑内的神经却很活跃。 江邺带着她,朝着阳光洒进来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向光亮的出口,走出黑暗痛苦的十八岁。 文泽收到消息,早早的等在外面,周围默默围了一圈等候着接应的车辆。 他看见罗萝出来,面上一喜,抬脚迎上去。 “拿到了?” 罗萝点点头。 “东西呢?” “在包里。” 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个小包,只装着文件袋。 江邺适时插嘴:“先走再说。” 他并没有准备马上把文件拿出来。 文泽与他对上一眼,知他是不信任自己,无所谓的耸耸肩,给他们让开路,让江邺带着罗萝上了车。 车队一驶离罗家的地带,罗萝就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连车子到了都无知无觉,由江邺抱着出来。江邺把她抱到文家安排的卧房,自己拿着文件去找了文泽。 两个同样高大俊朗的男人对坐于两侧,一个生的俊朗,气质温和;一个模样周正,但周身气场内敛深沉,健壮的身体里暗藏力量。 文泽一时哑然,明明江邺比他还要小几岁,给人的感觉却带着点压迫性。 “江先生有什么条件?” 文泽知道江邺不是个喜欢打官腔的人,索性直接了当切入主题。他知道江邺不信任自己,肯定要答应些条件让他放心和自己合作。 江邺淡淡道:“罗城一死,我和小姐要一架私人飞机直飞美国。” 文泽挑眉,面上镇定,心底却有些咂舌这个男人毫不客气的要求。 江邺却知道他会答应的。 罗萝已经告诉了他,她与文泽做了什么交易。相比于得到一个鼎盛时期的罗家来说,一架飞机不算什么,尤其是罗萝身上还继承了罗如海留下的,让人闻之垂涎的矿山。连罗城都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江邺很难保证文泽不会因此动心反水。 小姐没有考虑到这些,他必须得考虑。 文泽不置可否。 他舒展身子靠在椅背上,问道:“那我怎么保证,你不会突然反悔呢?” 江邺回道:“小姐已经签了让渡协议。” 文泽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罗萝真的这么干脆。 江邺将罗萝签好的文件拿出来,推到文泽面前,文泽翻了几页,上面已经清清楚楚地写明了罗萝会将罗家的所有权益让渡给文泽。 底下是她墨色的签名。 罗萝并不在乎外界对她的评价,在树林里的时候,她已经告诉江邺,事情一结束两人就去美国定居,再也不回来。 江邺又从文泽手上把文件收回来。 “小姐已经签了,文先生的诚意呢?” 文泽思考两秒,“这样吧,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们再交换协议。” 江邺略一思量,颔首同意了。 ** 罗萝醒来时,江邺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闭目假寐,她一起身,江邺就听见了动静睁开眼。 罗萝下床走到他面前,一条腿跨过他的下半身,面对着坐在他的腿上。 “怎么不去床上睡?”罗萝以为,两人说开了,江邺就不会那么拘谨。 江邺一手扶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摸上她发丝凌乱的头顶,毛绒绒的一片贴着他的掌心,微微有些痒。 他没有回答,脸上没有很明显的表情,但是罗萝却感觉到了他心情愉悦。 她顺着这个姿势窝在江邺怀里,看向他身后窗外橘色的夕阳,原来她睡了这么久了。 难得有这样平静宁和的傍晚。 “你们开始动手了吗?”她问。 江邺“嗯”了一声。 与这间屋子里的平和安静不同,外面风雨骤起,人心惶惶。 江邺和文泽的动作很快,即使胜券在握,还是想要快点结果,省得夜长梦多。文泽在拿到资料后不久,就开始行动了,他把文件档案透露给官方,没有给罗城喘息的空间,几乎是同一时间将罗氏被查、罗家落败的消息在民间散开。 前头铺的路足够稳妥,后面的进展便很顺利。 罗萝的手机骤然响起。 她一愣,因为在罗家被实时监控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手机的通讯功能了。 她和江邺对视一眼,差不多猜到这一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江邺伸手去拿,被罗萝半路截下。 “我接吧。”她说。 她想听听罗城还能说什么。 电话被接起,她窝在江邺怀里,没有出声。 那边传来有些沙哑的男声,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一些颓然之势。 “阿萝。”罗城依旧这样喊着她。 罗萝没有说话,但是罗城知道她在听。 罗城看着窗外,橘色的夕阳像漫天的血,映得他的眼睛都是血红色的。 罗家主宅坐落于半山,隐约能听见山脚传来的鸣笛声。 “这是你想要的吗?”他竟然有些真诚地这样问她。 “是。”罗萝字字铿锵。 “那也算终于实现了你的一个心愿。”他笑。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自己大势已去。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那么多年,一年不到又重新跌回去,甚至跌进深渊更深处。 罗萝也觉得可笑。 用这么多年蛰伏,换一年风光,值得吗? “真的不喜欢我了吗,阿萝?”他甚至不敢谈爱。 “不喜欢。”罗萝说。 一旁的江邺听见她说出这三个字,意识到他们在谈论什么话题,身子微微紧绷。 罗萝感受到了,轻轻的吻落在江邺脸侧。 她幻想过无数个罗城落败的场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感到如此轻松,连身体都是懒洋洋的,甚至有心情安慰江邺微微起伏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有了江邺,她才真正从死亡的魔咒里走出来了。 因为有江邺,才对未来稍有期许,不再那么厌恶过去,排斥当下。 对于罗城,大仇得报,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空间分给他了。 过去十来年,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那些曾经落在他身上的心动也好、恨意也罢,都随着罗城坍塌的商业高楼一起被掩埋在废墟底下吧。 两人之间没了话谈,罗萝不愿意再说。 罗城却想问最后一个问题:“谁救的你?” 罗城回想起昨晚他失控的模样,竟然有些庆幸。幸好她被救下了,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失控把罗萝掐死。 这时江邺已经接过电话。 “是我。” 罗城听出了他的声音。 “你没死?”他声音一滞,忽又放松了身体。 如今江邺死没死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有点不甘心。 罗城最后想再讨罗萝一声“哥哥”,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被江邺果断地挂断。 天色微暗,三人都知道事已成定局。 一切都结束了。 偌大的罗家主宅里,昔日热闹的宅院此时却空无一人。 罗城在一个小时前就让他们离开了。 陈安琪也被陈家接了回去,没人知道云城的这场争斗里,海市的陈家为文家出了多少力。 是陈家护女心切,还是和文家早有预谋,罗城不想知道了。 他看着窗外院子里爬满的藤蔓,突然想起从前的时光。 恍惚中,他听见八岁的罗萝喊了一声“哥哥”。 从此,已经初具凛然傲骨的少年多了一个妹妹。 砰然一声枪响,那一声哥哥被他永篆心底。 枪响之前,只有无边夜色知道,他翕动的嘴唇在说着什么。 “阿萝。” === *出自清 孔尚任《桃花扇》 我竟然在快要完结的时候为哥哥感到了一点难过。 他临死前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爱上了阿萝呢? 无人知晓。 让他死在自己的悔恨里吧。 稍晚一些有二更。 45 终章 罗萝和江邺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动身离开云城了。 文泽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自杀?” 罗萝微愣。 罗城那样骄傲的人,竟然会选择开枪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 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只是晃了晃神,便说:“知道了。” 江邺和文泽对视一眼,该是双方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江邺绷紧的弦到最后一刻上飞机时才松开。 文泽亲眼目送他们离开。 他和罗萝最后拥抱了一下,罗萝说:“怎么像生离死别一样,以后又不是不会再见。” 文茜还在美国,罗萝肯定会常常见她的,到时候自然也会见到文泽。 文泽只是笑着,不置可否。 在美国时古灵精怪的少女,他心动过;那价值连城的矿山,他也心动过。只不过选择前者比不上想要回到文家洗刷耻辱的恨意,选择后者又骗不过心里那一点仅存的不忍。 他与罗萝,还是单纯地保持着合作关系好了。 而江邺看出了他曾打过的一点歪心思,还会让他和阿萝见面? 他抱着罗萝,轻轻敛下眉目。 这个离别的拥抱没持续多久,就被江邺拉开,重新牵上罗萝的手,带着她走上舷梯。 罗萝坐在窗边,看着飞机一点一点升高,她和云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心情同窗外星星点点的夜色一样美妙。 她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怎么还这么淡定? “江邺。”她喊。 “嗯?”江邺半抱着罗萝。刚才她一直注视着窗外,他就一直注视着她。 “开心吗?” “还好。” 罗萝皱起眉:“什么叫还好!” 语气里,竟然又恢复了一点昔日大小姐的骄横。 “昨晚更开心。”他说。 昨晚,是两个人确定心意的时候。 罗萝突然红了脸,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说起情话来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可是大小姐身份虽然没了,但是气势不能输。私人飞机的座椅宽敞柔软,她翻身坐在江邺身上,看着他的眼里有细碎的光。 “想过去美国之后的生活吗?” “没有。”江邺说,“只要和小姐在一起,去哪都很开心。” 罗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完了,这个男人像突然开了窍,每一句话都让她耳根子酥痒发热。 罗萝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以后可有你忙的。” 江邺面色正经,洗耳恭听。 “以后你要负责养我,每天哄我睡觉,叫我起床,给我做饭……啊,还有蛋糕!” 少女声音甜甜的,江邺听着她一件一件数着,眼底也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暖意。 从前他根本不敢去想,以后会和小姐一起生活,还是这样远离杀戮纷争、没有硝烟,只有烟火气息的日子。 “而且啊……”身前的罗萝还在掰着手指头数,“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和我们住一起。” “嗯?”江邺露出些疑惑。 “有小宝宝的呀!”她声音轻快,“我想要一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最好一次怀两,我怕疼……” 江邺听着她碎碎叨叨地念着,鼻尖竟然有了些酸意。 小姐是说……他们以后会有一个家。 有他和小姐,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们会有生命的延续。 罗萝问他:“江邺,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 江邺把人抱紧了些,声音闷闷的:“都喜欢。只要是小姐生的,都喜欢。” 罗萝却偏偏要逗他:“什么叫我生的呀?我一个人可生不出来,找谁生好呢……” “小姐。” 听着她最后一句话,江邺眉心一跳,温热的吻将罗萝还未说出口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主动,没有胆怯地吻上罗萝的唇。 所有情意都藏在云端的亲吻里。 罗萝坐在他的大腿上,将全身力量都交给他,双手交叉勾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他的亲吻。 机舱微凉的温度里,却有热度在慢慢升高。 罗萝身子渐软,嘴里的声音也变成了呻吟。她将手伸进江邺的衣服里,轻轻揉捏他胸前凸起的两点。 谁说只有女人对胸乳的刺激敏感,连男人也遭受不住爱人的挑逗。 他轻轻呢喃:“小姐……” 两人的衣裳落尽,罗萝赤裸着身子被江邺放倒在软皮长椅上,椅面冰凉的触感让她身子一颤。 她看着男人渐染情欲的眸子,撅起自己的嘴,娇声道:“还要!” 她要将江邺从前不敢亲的全补回来。 江邺眉眼温柔,珍而重之地将她在怀里亲到发软。 罗萝微微喘息,边在想他的吻技怎么进步神速。 在飞机上做爱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也有些刺激。 罗萝被逐渐变得主动的男人抱在怀里,柔软的臀瓣被他双手捧着,下身却紧紧含着男人的分身上下吞吐。 “慢一点……呀!”罗萝娇喘。 江邺含着面前殷红的乳尖,如婴儿吸奶一般细密地吮吸,两人的身子随着气流的颠簸猛地一颤。 “啊!” 突然的颠簸竟然让硕大的顶端直接接住了宫口,甚至隐隐有往里插入的倾向。 被触碰到了某一敏感点的罗萝身体骤然酸软,腰腹连着腿根都差点失力朝后倒下去,幸好被江邺牢牢地抱着。 她体内突然涌出大量的蜜液,浇灌着小穴里粗长的男性物什。 不只是她爽到了极点,江邺也被顶端紧致的收缩刺激得差点没把持住,双眼猩红地抱着她狠狠挺动劲腰,看着浑身赤裸布满星点吻痕的小姐在他身上失神浪喊的淫靡模样。 “呜……江邺!慢一点!江邺!” “小姐……小姐……”江邺入迷一般一直这样喊着她。 他们的热闹回响在云层之上,映照着漫天星河,奔向宇宙最深处。 那里藤萝生长,蔷薇盛放。 是他甘心沉沦着迷的温床。 === 520快乐,完结快乐。 番外会有的,爱你们,感谢你们愿意听我讲述大小姐和江邺的故事。 咱们下一个故事见。 番外一 罗萝手握矿山,全交给江邺打理。江邺不仅一边要负责罗萝的叁餐起居,一边还要学习外语和经济管理。 除了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两人的关系比从前更亲密了些,其余生活习惯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总有些意外。 罗萝因为闲着无聊在思考着要不要重回校园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帮她做了决定。 她怀孕了。 自从江邺帮着她逃离萝园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吃那种药,到后面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回到美国和江邺整日没羞没躁的生活也没做避孕措施。 这天早上,她照常从江邺怀里醒来,用脸去蹭着男人下巴新长出的胡茬,身子一拱一拱地要把人闹醒。 最近江邺有些奇怪,往常雷打不动早起运动的作息不见了,现在不仅醒的比她迟,身上也瘦了一圈。罗萝以为他是床上那事做多了,下定决心想要帮着他克制点,可是他非但不知节制,还常常诱惑着她动摇军心。 江邺是在她的舔舐啃咬中醒来的,睁开眼的时候罗萝已经脱下了他的裤子,手抓着他早上半勃起的东西,张开小嘴就要往里吃。 没想到还没碰到那东西,仅仅是闻到一些腥膻的味道罗萝就受不了了,反应剧烈地推开他,下床跑到盥洗室干呕。 江邺瞬间清醒过来,连裤子都没穿好,一脸担心地跟着跑过去。 他一进门便看见罗萝跪在马桶边上想吐又吐不出来,脸色苍白地转头看向自己。 他神情紧张,跪在罗萝身边,小声询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罗萝只觉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被他这样紧张的询问弄得更加委屈,趴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哭着。 “呜……难受……” 平时冷静沉稳的江邺此时完全慌了神,抱起她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你去哪!”罗萝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小姐乖,我去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看看。”他眉间沟壑深深,藏着浓浓担忧。 “不要……你陪着我我就不难受了!” 江邺哄了好久罗萝还是不愿意,又看她除了更娇气了一点以外,真的没什么别的反应了,他只能暂且作罢。 早餐惯常有一杯牛奶和煎鸡蛋,罗萝不知道是被牛奶还是鸡蛋的味道熏得又跑厕所去吐了一回,这次江邺没再由着她,直接拿起手机打给了家庭医生。 医生来的时候罗萝正懒洋洋地躺在花园的躺椅上不愿动弹,看见江邺还是叫了医生过来,又冲他发了一通火。 江邺闻言软语地哄着她,行动上却不肯退让,让医生将她好好地检查了一番。 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脸色严肃,被面前这个亚裔男人身上散发的冷冽气势震慑到了,仔细检查了一番,又问了罗萝几个问题。 半晌之后,医生的脸色一缓,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告诉江邺让太太去试一试。 江邺和罗萝都是一怔。 盒子上印着一串英文字母:Pregnancy Test 验孕棒。 家庭医生走后,罗萝和江邺两两相望,江邺率先反应过来,弯腰抱起罗萝小心地朝屋里走。 罗萝任由他抱在怀里,表情却有些呆呆的。 “有宝宝了吗……” 她抬头看江邺,却见他下颚绷得紧紧的,却还柔着声音安慰她:“小姐别怕。” 说罢他就被台阶绊了一脚,身子一抖差点抱着罗萝摔倒。 罗萝眨眨眼:她没有怕啊,是谁在怕? 江邺要跟着她进盥洗室,被她皱着小鼻子关在门外。 “你在门外等着!”她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江邺身体笔直地站在门外,垂着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等了好久,他终于听见一声“啪嗒”的声音,罗萝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验孕棒,一张脸难得严肃着。 江邺喉结动了动,不敢上前,声音有些颤:“小姐……” 却见罗萝猛地扑上来,吓得他赶紧伸手将人接住,抱在怀里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罗萝像只树熊扒在他身上,声音欢愉:“江邺!你要当爸爸啦!” 江邺看着她愣了好久,眼一眨,一滴泪就这样落下来。 罗萝呆了,收起笑容盯着他的脸。 “小姐,谢谢你。”她听见他说。 谢谢你,赐给我生命和生命的延续。 罗萝抿着唇,就着这个姿势突然亲上他的嘴唇。 “江邺,”她抬头,神色认真,“现在的你不是罗家的下人,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就是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以后是宝宝的爸爸。” 她顿了顿,说:“我爱你。” 江邺心头一颤,片刻之后珍重地吻上她的额头。 不是的,小姐。我是你的附属品,我的生命属于你。 他在心底叹息。 晚上罗萝睡着了,江邺还没有从初为人父的喜悦里缓过神来。他看着身侧罗萝酣睡的模样,悄悄低下头,亲上她的红唇。 “我也爱你。”他喃喃道。 这一天会被他永远铭记。 番外二 怀孕之后,罗萝脾气倒是没有变得更差,因为本来就挺差的了。 让江邺感到忧心的是她敏感多变的情绪,他不怕罗萝对自己发脾气,就怕罗萝哭,她一瘪嘴他就条件反射地揪起了心。 她今天又哭了,因为季节到了院子里的花不可避免地凋败,她看着难过。 以罗萝的性格从来不会为这点事矫情,但是孕妇敏感,有些情绪控制不住。 江邺把她搂在怀里哄,一边替她扶着腰支撑已经隆起的肚子,一边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爱漂亮,爱精致,他就问:“晚上拿这些花瓣泡澡好不好?” 罗萝还在抽噎,“可是它们都烂了。” 江邺看了一眼满地散落的花瓣,说:“我等等把好的留下来,或者做成干花,然后院子里我们再新种一批,小姐想种什么?” 罗萝果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说:“不要种花了,想种蓝莓,还有葡萄。” 想到葡萄酸甜的口感,她就有些馋,又开始难过,“呜……想吃葡萄。” ** 临睡前,罗萝赤裸着身体半躺在注满热水的浴缸里,水面上飘满花瓣。她手边的台子上摆着一个玻璃的小碗,里面盛满被江邺剥好了皮的葡萄。 江邺裸着上半身替她洗澡,精瘦的胸膛上挂满水珠。 罗萝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道:“你是不是又瘦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江邺微微一愣,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姐胖了点。”他的手轻柔地滑过罗萝鼓起的肚子,来到她胸前。 那一处因为怀孕的关系又大了些,挺翘地立在胸前,江邺看着有些眼热,但他没敢多想。 从罗萝怀孕开始到现在第四个月,他都没敢碰过她。 罗萝又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前胸,她忽然一笑,抓着江邺的手,轻轻靠近他。 “那我胖了,你还喜欢吗?” 她声音轻柔,酥酥麻麻地传进江邺的耳朵里。 江邺咳了一声,耳朵有些红。 他害羞就红耳朵的毛病一直存在。 罗萝看在眼里,心里偷笑。 这几个月任劳任怨的男人实在辛苦,白天负责伺候她,晚上哄她睡觉,等她睡熟了还要再起床去学习外语与管理。罗萝有一次半夜醒来撞见他在书房忙碌,并没有发脾气,却是哭了一场,把江邺吓得以后再也不敢用晚上的时间来工作学习。 幸好罗萝也学会了体谅他,白天他工作她就陪着他在书房,有时候坐在他怀里和他一起学管理学,他学外语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睡懒觉,不再去闹他。 每日孕妇餐也要江邺陪着一起吃,一个月下来他的体重终于不再迅猛地往下掉。 辛勤的男人应该得到奖励。 罗萝眼珠一转,拿着一颗葡萄含在嘴里,嘟着嘴凑到他眼前。 江邺低下头轻轻亲了她一下。 嘴唇刚要分开的时候,罗萝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舌头顶开他的牙关将那颗软烂的葡萄渡到他嘴里,鼻腔里的花瓣香混着嘴里的葡萄汁水,这吻就分不开了。 江邺半跪在白瓷地砖上,身子前倾搂着她仍旧细瘦的肩膀与她亲吻。 “唔……”罗萝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开,“要去床上。” “小姐,”江邺神色挣扎,“肚子……” 罗萝瞪他:“肚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江邺没敢说。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而是怕小姐有什么危险。 “都四个月了,可以做的。”罗萝撒娇,“我想要嘛……” 她轻轻蹭着江邺的脖颈,小舌头舔了舔他的喉结。 江邺喉结滚动。 他看着罗萝湿漉漉的眼睛,她确实很难受。 他想起那个外国医生说的孕妇对性生活的需求量会增大,应当适当缓解。 “我们轻轻的……”罗萝继续诱惑他。 江邺抵抗不住她的诱惑,俯身将她从水里捞起,拿着边上干净的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回到卧室。 罗萝被轻柔地放在床上。 江邺只穿着一条宽大的短裤,上半身湿漉漉的,他就着罗萝用过的浴巾随意擦了擦自己的身子,之后却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罗萝裸着身体爬到他身前,把他松紧的短裤拉下来,又从内裤里掏出那根粗硬的阴茎。 她张开嘴就要将他吃下去,被江邺制止了。 罗萝不解地抬头看他。 “你会难受。”江邺没忘记那天早晨她呕吐的样子。 “可是现在不会想吐了。”罗萝如今毫不挑食,什么都吃。 江邺没吭声,抱着她转了个弯,让她半跪在床上。 “从后面好不好?”江邺温柔地问她。 罗萝点点头。 他弯着腰替罗萝扶着肚子,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子,扶着阴茎缓缓从后插进罗萝的身体里。 她已经很湿了,孕期的她比以往还要更快动情。 江邺虽然很久没碰她了,但是还在克制着自己,身上忍得都是细汗也没敢加快速度,还是罗萝扭着小屁股让他快一点。 “你快一点呀!”罗萝娇娇地喊他。 江邺再次确认她真的能接受之后,稍微加重了一点力度,她的小屁股随着江邺的动作前后耸动,白腻的脊背前面却是凸起的小腹,那里是他们的孩子。 江邺不敢再看,怕看得受不住。他在她体内前后抽插,用着罗萝能适应的力道将她送上了第一波高潮。 看见她满足了,他便要退出来,罗萝抬高屁股夹着他不让他走。 “小姐?” “你还没舒服呢。”罗萝噘嘴。 江邺沉默,让他能射出来的那个程度……小姐估计承受不了,所以他没敢。 罗萝翻了个身,大腿架在他腰间,拉着他倒在自己身上。 江邺撑着床,生怕压到她的肚子。 “从前面。”罗萝不肯放弃,都说了是奖励他的,只她爽了怎么行? 江邺只能从边上拿来一个枕头垫在她身下,将她的小屁股抬高了点。 他叮嘱:“不舒服要说。” 罗萝拿穴儿夹他。 女下男上是他们最喜欢的姿势,用这个姿势罗萝能看见江邺的表情,而江邺能感受到小姐在自己怀里,被自己的身体包围着。 这让他感到满足。 他的手撑在罗萝身子两侧,罗萝抓着他的手腕。 两个人早已配合默契,罗萝身体一抽搐,江邺也射了出来。 “唔……”罗萝得到满足,又嘟起嘴巴,“要亲亲。” 江邺笑着亲上她的小嘴。 舌头纠缠唾液交融,谁也离不开谁。 温存的时候罗萝突然想起件事,窝在他怀里说:“你都不喊我名字。” 江邺微愣。 “很小的时候,你叫过我的名字。” 她说的是从前玩家家酒,他被命令不能喊她小姐,而要喊她“阿萝”。 像她的家人那样喊她。 江邺揽着她,看着她微微露出点儿不满的眼睛,笑了笑。他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耳垂。 嘴唇覆在她耳畔,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阿萝。” 我们是爱人,我们是家人,我们是这浩瀚世间依偎的共存体。 我们拥有彼此,我们拥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