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真美》 01初相遇 这天天气炎热，外面的蝉吼得撕心裂肺，空气仿佛凝住般，徒留电风扇在吱吱转动，却带不来任何气流。 平常下午的课都上得昏昏沉沉，今天却有点活跃，班主任董老师在上面讲课，下面一直有人小声说话，因为周五的缘故，下午上两节课就可以回家，她们是寄宿制，一周回家一次，周日晚七点到校。 董老师维持了几遍秩序，看大家也都无心学习，便将座位表打在屏幕上，说本来周末过完调座位，索性现在调完直接放学。 同学们大呼老师好人，教室一片混乱，李朵瞅了眼屏幕，她本来在靠外面走廊靠墙位置倒数第二排，换到了教室对面靠墙位置倒数第二排，李朵个子很高，从小到大都在教室后排坐着。 她看中间好多桌子堵在那，便先把桌子抬到了外面走廊上，李朵背靠墙看着外面的绿树，阳光晒得树叶耷拉着，有些蔫蔫的，她此刻也蔫蔫的。 她不想回家。 李朵正在神游，四五个男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出来，看到门外的李朵，纷纷挤眉弄眼坏笑着。 李朵是她们班公认的班花，丑到爆的蓝色校服却也能穿出定制装的感觉，蓝色校服裤子里包裹着细长直的腿，露出白嫩纤细的脚踝，胸部不过分大却也不小，弧度令人着迷，小脸则是清纯中又有些勾人的颜色。 然而李朵不爱说话和交际，平常都只跟邻座女生交流，看起来班里也没特别交好的朋友，倒是外班的一个女生经常来找她。 有人写情书送礼物给她，她也是直接拒绝。 女神似乎特别高冷，骄傲得像只白天鹅。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男生们意淫，此刻这几个都推推攘攘，一个高个男生红着脸站出来说：“李朵，你座位在哪？我帮你搬过去吧。” 她看着男生摇了摇头，把手放在桌子两边，拒绝道：“谢谢，不用了。” 男生看她态度很坚决，便挠了挠头：“那好吧。” 男生们便都嬉笑着走开。 等教室里人已走大半，她才搬着课桌进去，收拾了几本书装进书包里，离开教室。 此刻已经傍晚薄暮，天边金色霞光已经暗淡，有些深蓝色的云铺在天边。 以往都是林小西和她一块走，她俩从小一块张大，也一直一个学校，只是不同班，一周前就告诉她她父母带她去临市旅游，下课直接从学校去机场。 她一个人便走得漫不经心，走到半路天已经黑了，她回家要经过一个偏僻的小巷，此刻路上没人，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她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忽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往按到旁边的墙上。 男人力气非常大，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两个手腕举到头顶，双腿夹住她的腿，她闻到他身上的汗味，脸憋的通红，眼睛瞪大惊恐地看着他。 男人身材高大，比她高出一个头，夜色中看不清长相。 她不断挣扎，却没有丝毫用处，男人制住她就像制住一只小猫。 他身体紧紧压着她，将她的绵软压扁，她感觉他硬硬的身体如烙铁般让她呼吸困难。 她挺着胸脯向前抵他，希望能移开点，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连着她的胸也颤动，“这么主动？” 李朵燥红了脸，立刻紧紧贴墙，他却也紧跟着贴过来，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好香好软。” 他伸出舌头舔弄她的耳朵，她瑟缩一下，而后辗转来到脖子吸吮，她不断扭动挣扎。 这却取悦了男人，他的下身在她的腿根上下磨蹭，甚至扭动屁股画圈，模拟性交来回撞击她的下体，她能感觉到他变硬的性器的形状。 听他在耳边重重的喘息声，她心里直犯起恶心，感觉到捂她嘴的手劲没那么大了，脸猛地扭向一边趁机咬住他的手，抬起膝盖顶到他的下体。 他没有防备，疼得弯下腰，她急忙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男人抓住衣领重重摔倒地上。 “啊！”她感觉手掌磨破了皮。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冷冷地说。 他坐在她的腰上，缚住她的双手，将她的上衣推到胸上，白皙的腰腹在夜色中发出荧荧的光，黑色内衣包裹着乳白，男人看红了眼，将内衣推上去，拿手揉捏。 “救命，救命啊！”李朵使出最大的力气呼喊，双腿来回踢动。 男人手一抬将她的脸打向一边，她被打得耳朵鸣响，鼻子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流出。 她还在喊救命，一声一声，凄厉似鬼。 他不耐烦直接扒下她的裤子，露出粉色内裤和细白的大腿，而后又继续扒下内裤，白玉般的身体上一小片黑色草丛。 李朵吓破了胆，哭着说：“别这样，别这样，求求你，求求你……” “喂，你干嘛呢？”一声漫不经心的男声在巷外路灯下响起。 这在李朵耳中犹如天籁。 “滚！”他愤怒出声。 “我已经录了像，你应该知道强奸未成年人是犯法的吧。”那个男生冷冷威胁道。 男人动作一顿，起身，从巷子另一边跑了。 李朵慌忙穿好衣服从地上站起来，来到路灯下的男生身边。 黄色路灯下，他的头发和眉目都罩上一层暖光，眉眼夺目，整张脸庞有些冷峭，穿着黑色短袖，黑色工装裤，黑色运动鞋。 一身黑犹如冷煞，在她看来却犹如神祗，为她的世界拨开黑暗，洒进光明。 他低头看她的脸，惨不忍睹。 半边脸苍白，半边脸红肿，吓人的血迹染上半边脸。 “喏，擦擦脸。”他从裤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她抬手接过，手指碰到他的指尖，冰冰凉，她的心却如热水般沸腾。 她扭过身胡乱擦了擦，有些血已经干涸擦不掉。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谢谢你。” “嗯，这附近没有监控，你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吗？” 她摇了摇头。 “我是听到你的声音跑过来的，并没有录像。”他似有歉意道。 她笑了笑：“嗯，谢谢你，没关系。” 没看清脸，没有监控，没有录像，也就没有证据，没法报警。 “嗯，你是等你父母来接你还是？” 李朵愣了愣，低声说：“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男生盯着她，嘴角牵了牵，“好。” 02遇情敌 回到家家里没人，她轻呼一口气，洗完澡就蜷缩床上，这个周末也没有出门。 过完周末回到学校，她的脸已经好了。 她的新同桌张丽丽是个小个子女生，长得珠圆玉润，平常非常爱笑，自来熟，能和班里很多同学打成一片，是个八卦小能手。 比如刚坐一会的同桌，就在她耳边科普：谁暗恋谁了，谁告白失败了，谁和谁是一对了，诸如此类。 李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并不关心这些，比起这些，她更喜欢发呆。 直到背后桌子上传来一阵响声，她向后瞥一眼转回头，觉得不对劲，又转回去，盯着后面的人看。 何蕴成看她呆傻的样子，嗤笑一声：“傻了？” “你怎么在这？”李朵惊奇道。 他慢悠悠地说：“显而易见，我是你同班同学。” 张丽丽听到大声嚷嚷：“李朵，你竟然不认识何蕴成？咱们高二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好吗？而且这种男神级别的人你都不认识？” 李朵有点尴尬，救命恩人是同班同学都不知道。 她又有点欣喜雀跃，那晚他俩坐出租车把她送回家的路上，她当时心绪未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俩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索性沉默了一路，本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谁知现在就在眼前。 其实，她确实不太关注班里的同学，只认识部分女生，许多同学只是看着脸熟，却对不上名字，她总有种游离感，即使身处热闹也格外寂寥。 她看着何蕴成淡的没有表情的脸，冲他笑了一下转回了头。 张丽丽却看呆了：“哇，李朵，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美爆了，你以后要多笑笑啊。” 李朵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嗯，谢谢。” 李朵默默注意起何蕴成来，发现他虽话少，每天却还是有很多男生来找他玩，比如一块打游戏，一块打篮球，他的成绩也很好，大家都称呼他“何神”或者“成哥”，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 他们有时在走廊碰面，有时在操场上遇到，有时在食堂相逢，每次人群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她每次都能准确找到他。 明明原来她对什么都不在意，可从那天起，他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里被放大。 她能清楚辨别出他走路的声音，拉开桌椅的声音，翻动书页的声音，按动笔的声音，打开水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 她有些喜欢又有些抗拒，她有了心事，多了烦恼；有了甜蜜，也有了酸涩，她的生活不再像是白开水。 这天有一个女生来找他，教室外面聚了很多人，李朵和张丽丽一块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们在走廊栏杆处站着，女生娇小可爱，拿手比划着什么，他斜椅在栏杆上，嘴角含笑，眉眼温柔地看着她，身高差却组成最和谐的画面。 明明有风拂过脸庞，她却觉得胸闷。 张丽丽喃喃道：“何神和安琪果然配一脸啊。” “啊？”李朵的声音有点低落。 “哎，你果然不知道，听说何神和安琪是青梅竹马，安琪喜欢何神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何神的态度在我看来有点迷，不过肯定比对一般女生强啦，多少女生跟他写情书，他都直接礼貌拒绝的。”张丽丽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肯定道。 张丽丽半天没听到李朵的回答，转头看过去，她在看书，以为她对这个没兴趣，便低头继续看漫画，不时咯咯咯傻笑。 李朵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在发呆，青梅竹马吗？ 03回忆 好像你认识了一个人，她在你的生活中便频繁出现。 李朵又经常看到他俩经常一起在一块吃饭，一块去小卖铺，安琪来他们班请教学习问题，她觉得安琪像个百灵鸟，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呢。 大概男生都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吧。 而她被别人喜欢的只是她的身体和外貌，她盯着课本，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她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她想起小学一年级时，那天老师拖了堂，放学有点晚，她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走，那时是春天，路旁的柳树吐出绿芽，小草也都探出头来，地上一片绿色，有零星白的紫的粉的小花点缀其间，微风轻扶细柳，小鸟在夕阳下婉转归巢。 一个骑着摩托的邻居在她身边停下，说要带她回家。 她看着他年轻的脸庞上和善的笑，心想还要摘朵小花回去，拒绝了他，说自己回去，继续向前走。 结果他骑车跟上她，直接伸手臂从她腋下穿过把她捞起，让她坐在了他前面的油箱上，让她两只小手抓住后视镜的支架，把她抱在怀里，就发动车子骑远了。 他骑得缓慢，一手扶住车把，一手抚摸她的下体，他在她耳边用潮湿的声音说：“舒服吗？” 她当时觉得心里很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有人骑车经过，盯着他们，她莫名觉得羞愧，害怕别人看到。 她一度讨厌年长的男性，害怕看到他们裸露的似要拨开她的眼神，嘴角勾起不正经的有着一圈圈纹路的笑。 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胃肠炎住院，她爸中午的时候去给她买饭。 她一个人穿着大大的病号服躺在靠窗的病床上，外面天蓝蓝的，没有一丝云彩，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她一个人用手指在太阳下变幻形状，看墙上黑色的投影。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敲门进来，大概50岁，头发中有几丝银发，中等身材，是她的管床医生，他来到她的床边，眼镜下的眼睛眯起，关怀道：“肚子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想要坐起说话，他手轻捏她的肩膀，制住她的动作，“不用起来，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他的手没有离开，顺着肩膀缓慢滑过她刚发育乳房向下到腰际，捏起她的上衣直接卷到她的脖子，拉起她的松紧裤腰带将裤子也退下。 她脸通红，忙起来穿上裤子，那个医生笑着真诚地说：“我看你有点紧张，只是个检查，放轻松，医学讲究视触叩听，要想治好病，只靠仪器做化验，做检查是远远不够的。” 她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床上。 那人这回脱裤子直接带着她的内裤脱了下来，看到她的下体有点急切得分开她的双腿，一手抚摸她的下体，一手揉她只是微微凸起的胸部，她现在还记得他冰凉潮湿的手指。 她当时只是感觉有点奇怪，她记得前两天那个头发花白的主任带着一群医生过来查房时，只是敲了敲她的肚子，她皱着眉头，刚想问一下，那个医生就停了手，把她的衣服穿好。 他和蔼道：“没什么事，这几天注意饮食卫生，忌食辛辣刺激油腻的东西。”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是稀松平常的时间，没有任何准备和预兆，就这样发生了，当时她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与懵懂，甚至没太放在心上，却在她长大后的某一天，窜上心头，她才知道，她从没有忘记，甚至记忆如新，将那时的懵懂变成羞耻与恶心。 04天台获安慰 身后又传来女生清脆的笑声，李朵心情丧到极点，起身低着头带过一阵风走出教室。 后面两人齐齐没了声音盯着她，直到没了人影。 安琪刚才眼尾扫过何蕴成，发现他其实也一直在盯着李朵，人都走远了还是怔怔的模样。 她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他，他一直都是肆意的，骄傲的，情绪少有外露 ，现在却看起来……有点低沉？ 她小心翼翼道：“何蕴成，你喜欢她啊？” 他眉毛一挑，轻斥她：“喂，打着请教问题的旗号天天来讲冷笑话，你到底想干嘛？” 安琪轻蹙眉心，嘴唇嗫嚅道：“我就听说你们班李朵长得挺好看，我来看看有多好看。” 她其实听说他俩坐前后桌，她想看看俩人有没有情况。 何蕴成像看傻子似的瞥她，讽刺道：“那你看完了吗？以后别来了，烦。” 安琪撅起嘴角，手作捧花状，眨眨眼：“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啊。” 何蕴成懒得搭理她，合上她的书，放在她头顶上，起身离开。 安琪忙拿好摇摇欲坠的书，追在他后面，气急败坏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去哪？” 他步伐迈得大，抬起一只胳膊摆了摆，“卫生间。” 安琪恨恨看着他的背影。 李朵走到天台上，上面没有树叶的遮挡，大拉拉地暴晒在太阳底下，熨烫她冰凉的身体，她手撑着栏杆，看向远处浅蓝的天空。 她有时候会思考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上，父母的意义，生下她是不是就为了她的回报，人是否都是伪善的，有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她觉得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她在哪里都惶惶不安，这个世界竟没有她的安身之处。 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这时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他的影子覆盖住整个她，她向右边看去，看到他的侧脸，微眯的眼尾的主人扭脸看向她。 “喂，你怎么了？”他踢了踢她的鞋。 她低头看了看两人的鞋，她的右脚和他的左脚相碰。 她内心轻松几分，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安琪……是你的女朋友吗？” 何蕴成用食指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她看到他眼中异常的光彩。 他轻笑出声，嘴角有梨窝显现又很快消失，正色道：“不是。” “……”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李朵下巴还在他手里，被他盯着脸颊发烫，忙挣脱过去，“没有了。” 他用拇指轻捻食指上残留的滑腻质感，将手插进口袋：“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我……”李朵犹豫道。 “嗯？”他尾音上抬，犹如小猫轻轻挠了一下她的心。 “我看到你和安琪在一起，有点不开心。”李朵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急急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好吧，她说不上来。 何蕴成看她不知所措的样，没再逗她，出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05初遇周术 这天上体育课，太阳巨大，体育老师说几句便让他们解散自由活动，女生们一般都坐在树下聊天，男生则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李朵刚坐下一会，就被张丽丽抓了起来。 “哎，去哪，慢点。”她跑得磕磕绊绊。 “何神和周术在那边对决，你这个女主角怎能不去？”张丽丽跑得气喘吁吁。 李朵刹住脚，“等等，等等，周术是谁？他们打球关我什么事？” 李朵拼死劲把张丽丽拉到半路的树下。 “周术跟你告过白的，你忘了？”张丽丽看渣女般看着她。 “啊？我真的没印象啊。再说我又没同意，你这什么表情？” “我去，李朵，你是什么记忆？就那次他在台上检讨还跟你告白的那个啊！” “哦，就是那个让我走在路上都被别人用异样眼光看了一个月的人啊。再说那是高一发生的事，我只记得这个事，不记得他名字啊。”李朵理所当然道。 张丽丽无奈地看着他：“好吧。” 说实在的，真不怨李朵，那人只在台上喊了句话，李朵个高站在队伍后面，并没有看清脸，私下更是从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李朵那个月过得水深火热，同学打趣窃窃私语也就算了，连老师提问李朵的次数都变多了起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李朵苦不堪言，她等着他出现在她眼前，他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风波过去。 此刻，她没有一点兴趣认识周术。 在全校面前念出女生的名字告白，会很浪漫吗？ 不，她心里并没有任何高兴、欣喜甚至虚荣的感觉，当时队伍周围的同学齐刷刷看向她，她感觉非常尴尬，难堪，羞耻，头深深垂下来，脸通红，心慌、浑身冒汗，想找个地方钻起来。 她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感受。 张丽丽看她很坚持，妥协道：“那好吧，天好热，咱们去超市买冰水吧。” “嗯。” 张丽丽觉得别人都评价李朵很高冷，是个冰山美人，不食人间烟火。 刚开始没坐一起时她也这么觉得，可慢慢地，她觉得她只是性子有些孤僻，不爱跟人打交道，其实心思很单纯，请她帮忙时她也很热心，得到别人的帮助她也会回报，不过她很少求别人帮忙就是了。 她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外貌去寻求什么好处，尽管这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毕竟外貌也是资本，只是这样的她更显得珍贵和真实。 她们买完水回来，歇了一会就下课了。 只是在回教室的路上还是遇见了周术。 她当时手拿水瓶正在路上走着，忽然一个男生抢过她的水，走到她的面前手举起水瓶冲她笑得满口白牙。 她当时愣了一下，莫名其妙，要是她没喝过就算了，只是她已经喝了一半，没想到这男生脸皮这么厚。 “喂，你干什么？还我。”她眉心簇起，伸直手臂露出白嫩嫩的手心。 周围人纷纷起哄，各个看好戏般笑得不怀好意。 没想到男生笑得更开心，拧开瓶子眼睛盯着她，嘴唇就要对着瓶口喝水，李朵看的羞臊不已，就要上前去抢水瓶，可是他个高，即使李朵也不低，可还是比男生低第一个头。 男生高举水瓶，李朵伸直胳膊在他身前蹦蹦跳跳，就是够不到，少女满身馨香，身前柔软微微蹭到他的身体，女孩羞红的脸，像在向他撒娇，他享受极了。 何蕴成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男生洋洋得意嘴角含笑地看着怀中女孩，女孩红着脸一蹦一蹦去够那她根本够不到的水瓶，怎么看都像是在嬉戏打闹。 何蕴成经过，撇了一眼李朵，她当时被镇住了，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冷若冰霜的眼神，她一下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笑得恶劣的男孩，平复自己的心情，淡着一张脸从他身边离开。 周术拉住她手腕，“喂 ，水不要了？” 她瞪了他一眼，甩手离开。 她那一瞪在他看来却像是嗔怪，让他心里一荡，喜不自胜。 06放学回家 李朵刚坐到座位上，就被张丽丽拉住胳膊：“你认识周术啊？” 李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周术啊，就刚刚抢你水的那个。” 李朵无语道：“不认识，他是不是有病啊。” “啧，虽然他总逃课打架，但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种调调的。” “中二小学生吗？” “哇，李朵，没发现你好毒舌哦。” “呵呵。” 李朵内心真的呵呵，她忍不住回头去看何蕴成，发现他表情淡淡，腰挺得很直，单手托住下颚，目光落在书本上，阳光在他脸上打上阴影，半明半暗。 刚刚那个表情就像一场梦，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 在她转头回去的瞬间，她没看到他睁开的幽深的眼睛。 这周很快到了周末，林小西早就给她发消息打预防针，最后一节课换成了班主任的课，肯定要拖堂，让她别急，老地方等她。 下课铃刚响，许多男生就已经窜出了教室，她慢悠悠地收拾完书包，张丽丽也很兴奋，跃跃欲试拿着书包就要跑，急急说道：“亲爱的朵儿，下周见。” 她冲她微笑摆摆手：“丽丽，再见。” 有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等会你怎么走？” 李朵回头，夕阳下他的脸显得炫彩夺目，她一下看呆了，忘记了回答。 他看她的呆傻样子，无奈笑着重复道：“你怎么回家？” 她清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些许红晕爬上她的脸：“走路。” “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我的朋友，她是别的班的。” “嗯。” 停了几秒，俩人都没有说话，她想起上周回家那件事情，还心有余悸，“上周我朋友有事，所以没跟我一块走，还是非常感谢你。” “嗯，以后要是没人一块走，可以喊我。”他状似无意地说。 李朵笑得眼睛弯弯：“嗯，谢谢你。” 何蕴成看着她的笑，一时有些愣神，轻咳一声忙转移视线，拿起收拾好的书包，重新看向她：“那我先走了。” 李朵还是满眼星星笑着：“嗯，再见何蕴成。” 他步伐微乱快步走出教室。 夕阳西下，傍晚的风带来清凉，吹起她的长发，她在林小西的教室楼下等她。 不一会，林小西冲她跑来，抱住她，笑嘻嘻地说：“我好想你啊，朵朵。” 林小西一头自然卷，平常扎个丸子头，白皮肤，性子软萌活泼得紧。 李朵抚摸她的乱毛，好笑道：“前两天不是刚见过。” 林小西撅嘴装生气：“哼，你不爱我了。” “对啊，我走喽。”说罢向校门口走去。 “呀。”林小西猛地环住她的肩膀，压得她半弯腰，两人嘻嘻笑笑，一路打闹。 李朵没有告诉她那天晚上的事，她感觉屈辱和羞耻，同时也怕林小西自责，只是没想到林小西会提到何蕴成。 “唉，朵朵，你们班那个何蕴成真的好帅啊！” “嗯？” “就是我上次去找你看到他就坐在你后面哎，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没有啊，你喜欢他？”李朵摩挲书包袋子，紧盯她的表情，似漫不经心道。 林小西却还是一脸轻松，没心没肺地笑：“哪有，帅哥人人都喜欢啊，生活太无聊，总得找点有意思的。” “这样啊。”李朵松一口气。 林小西没说的是当时何蕴成正在盯着李朵的侧脸看。 当时她来的时候就看到少年一手撑着下巴，姿态随意慵懒，眼神紧紧盯着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女，穿过树叶的斑驳阳光透过窗户抚摸着女孩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小嘴，柔顺的青丝，洒在男孩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一幅静谧的画。 07校外遇见 这两周他爸李志文都在外地出差，要不然上周她的脸搞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更喜欢这样的日子，一个人的时间，自由自在，不必提心吊胆。 她像往常一样自己煮了粥，炒了个菜，吃完饭，洗了澡，坐在书桌旁看了会跳舞视频，她微博关注了几个博主，平时闲暇时间舞蹈班也会请她帮忙录制些学员教学视频或者宣传视频，会有报酬和免费续卡的优惠。 林小西也在那个跳舞班，吐槽说李朵已经成为那个班的门面担当了，他们这波操作稳赚不赔。 李朵却觉得很好，她没有别的爱好，跳舞却是从小到大都喜欢的事情。 周六傍晚她跳完舞出来，走进电梯，居然在里面看见了何蕴成，他穿着黑色卫衣，黑色锁口裤，露出劲瘦白皙的脚踝，黑色运动鞋，他真的好爱黑色，整个人手插口袋慵懒屈腿靠在电梯墙上，像个矜贵的少爷。 而她自己上衣里面穿着黑色露脐背心，露出雪白的一截腰肢，外面黑色皮衣，细直长腿被黑色牛仔裤包裹，黑色马丁靴，身材比例极好，肩披长发，素颜，唇是淡淡的粉，看起来又纯又欲。 她站到何蕴成身边，显然他也看到了她，虽然她没怎么跟男生打过交道，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 她抬头瞥他，发现他好高，尽管她170，头顶还是只到他肩膀，从她的角度只看得到他优越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 骨骼分明的下颌线上下挪动，她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好看吗？” 李朵忙转过头，脸爆红，声音如蚊子哼般：“好看。” 她又听见他低笑一声。 不知不觉电梯到了一楼，靠门的乘客都已离开，头上飘来一句“你不走吗？” 说着已经手插兜走出电梯，李朵赶紧跟着他走出去。 走出写字楼，李朵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他忽然停住，李朵就撞到了他的背上，温热，有好闻的洗衣液味道，突然就想抱住他，在她大脑做出反应以前，手臂已经圈住他劲瘦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何蕴成身体突然一僵，背部感觉到女生的绵软，看到腰上的手臂，他停留了一会，虽然不想放开，还是拿开手臂，转过身去看她。 她的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像有星星，她看见他眼睛里的自己，眼眸深邃，深深对视，像有磁石吸引着她，她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溺进去。 她装没事般随意问：“好巧，你怎么在那里？” 何蕴成也不拆穿，“我在那练散打。” “哦，我在那里跳舞。” 她看他转身就要走，忙拉住他的衣袖，他看着她白嫩的手，挑眉：“怎么啦？” 李朵绞尽脑汁，“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李朵虽然觉得他有点高冷，但更多的时候感觉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不由自主被他吸引，想要接近他，碰触他，更深地了解他，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拥有这样一份心情。 08父亲 他们一块吃了饭，最后还是何蕴成付了钱，他送她到她家楼下，一路上凉风习习，吹得人昏昏欲醉，虽然她并没有喝酒，就是格外舒服，轻飘飘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李朵在楼下磨蹭了一会，牵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冲他笑得甜美：“何蕴成。” 他的嗓音低沉：“嗯？” 她在心里说：我喜欢你。 但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还是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何蕴成失笑：快上去吧，走了。 说罢冲她摆摆手，站在原地看她。 李朵觉得再磨蹭就不好了，也冲挥挥手走进楼道里。 李朵哼着歌用钥匙打开门，听到屋里有电视机的响声，李志文坐在沙发上。 “爸，你出差回来了？”李朵垂着头边换拖鞋边跟他说话。 “嗯，你去舞蹈班了？吃饭了吗？”李志文坐在沙发上边看看电视边抽烟，屋里烟火缭绕。 李朵扇了扇空气中的烟：“我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来，坐这看会电视，陪我说会话，好几天没见了，想爸爸不？”李志文拍拍沙发旁的位置，看向电视机旁边的李朵。 李朵内心抗拒，推阻道：“不了吧，这周作业有点多，我还没写完。” 说罢赶紧推开卧室的门反锁。 李朵背靠着门，心里一阵无力，好想快快长大，离开这里。 李朵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她爸和她妈在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离婚，她正好也在那个时候开始青春期发育，李志文以前在她妈妈在家的时候还会收敛点，现在家里就他俩，他有时候会借着看电视或者一块走路，搂她的腰，摸她大腿，或者“不小心”触碰她的乳房。 次数多了，她也越来越大，也逐渐清楚那些行为的意义，每次有靠近的机会她都借口躲开。 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着，想以后一定要考一个远一点的大学，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大学可以兼职打工养活自己，工作的时候每月给爸妈生活费，也算回报养育之恩了。 哎，不知道何蕴成要考哪里的学校？ 他喜不喜欢自己啊？ 李朵朦胧中听见大门锁上的声音，猜想李志文应该是出去打麻将了，便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李朵起床，看到李志文还在床上睡着，也不知道几点回来的。 她洗漱完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被装的满满当当，有她喜欢的芒果，蜜瓜，还有各种小蛋糕，是她从小最爱吃的一家。 李朵心里叹口气，难过起来。 她还记得那次李志文把她抱在腿上说爸爸爱你，想让你快乐。 她每每痛苦如斯，质问在心底，却发不出声。 她知道这些年李志文其实过得不太好，离异后独自把她拉扯大，什么也都给她最好的，可他犯的错误是无论如何她都难以再把他当成一个父亲去敬爱。 她说话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生怕看懂里面混浊的欲望与轻佻的眼神。 09回校 周日来到学校，时间还早，教室里乱哄哄的，有人在补作业，有人在聊天。 李朵作业在家就写完了，她成绩在重点班属中等，虽然是保送进的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但是高中的课程她明显吃力起来。 她很想努力，但是她心里感觉自己被困住了，总是心思不定，虽然向往未来的生活，但又感觉乏善可陈。 她的心沉静如海，变得随波逐流，缺少真正的快乐，她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 她随手翻着手中的哲思，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看向窗外，高大的男生和纤小的女生并肩在窗外走过。 他们在后门位置停住，从这个位置只看得到男生的背影，他随手插兜，放松肆意，女生在他面前抬着头小嘴张合，嘴唇微撇，微卷短发，却是撒娇炸毛的可爱样子，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摇晃，男生拿开她的双手，转身进来。 李朵赶紧转头，不一会听到后面拉开凳子的声音。 何蕴成看她红红的耳朵，指尖戳了戳她的后背，声线散漫：“李朵，英语作业写了吗？借我抄一下。” 李朵翻出作业，直接手朝后递过去，递了半天，没感觉有人接，她才扭过头去看他。 发现他正大喇喇地盯着她，眉目如画，一手托腮，一手翻书，没有要接的意思，她被看得有点不知所措，移开对视的眼睛，将作业直接放他桌上，转身过去。 周日晚上几节课都是晚自习，教室里闷热，下课后张丽丽非要拉着她要出去转一圈，李朵犹豫一下就跟着她出去了。 她们这栋教学楼靠近操场，四周绿化都很好，她俩走在大路旁的人行道上，旁边有树杈枝桠伸过来。 对面黑暗中有四五个男生说说笑笑走来，还有几点猩红烟头在黑夜中闪烁，空气中有淡淡烟草味。 李朵拉住还在眉飞色舞说话的张丽丽，把她拉到大路上，给他们让路。 谁知他们也走到大路上，李朵正想走到路对面，一个男生抓住她的手腕。 “喂，你跑什么？不记得我了？” 昏暗路灯下树枝影影绰绰覆盖在男生的身上，脸上挂着明朗的笑。 她忽的想起那天被抢的水。 李朵不想搭理他，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谁知就算他单手钳制，她还是争不脱，反而被拉得离他更近。 她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她脸憋得通红，竟动不了分毫。 他手握着她柔嫩的手腕，感觉另一只柔荑如瘙痒般抚摸他的手，他一个坏心抬高那只缠绕在一起的手，她就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她感到他振动胸腔的笑意，羞恼地脸红耳赤，“喂，你干什么？” “认不认识我？”他低头看她笑得恶劣。 她咬牙切齿，“不认识。” 他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背，将她往他身上按。 她急忙松开掰他的手，撑住他的肩膀，想要拉开两人距离。 “我再问一遍，认不认识？你好好回答我就松开。”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他面前实在如蚍蜉撼大树，两人距离已经为零。 她注意到周围男生看好戏的目光，还有张丽丽目瞪口呆的表情，立即软声道：“认识认识，你叫周术。” 软玉在怀，他实在不想松开，但听到她的回答，心里还算满意。 她感觉他的手已放松，立即挣开束缚，拉住张丽丽转身跑。 他看着她落荒而逃，高声笑道：“喂，李朵，你怕什么？” 李朵充耳不闻，周术身边的男生纷纷揶揄：“这不显而易见，你一副要吃了人家的样子。” “术哥，这小美人长得可以啊，跟仙女似的。” “术哥，小嫂子不错，趁早拿下啊。” 周术势在必得，嗤笑一声，“还用你说？” 李朵听着后面的声音，跑得更快了。 10运动会1 跑到教室，李朵打开水杯喝了口水压惊。 张丽丽却趴在桌子上咯咯咯地笑，李朵去掐她肚子上微凸的软肉，气急败坏地说：“喂，张丽丽，笑够了没有。” 张丽丽拿手阻止她的动作，脸上还是笑不停，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 李朵看她一时停不下来，也抽回手不理她。 张丽丽又笑了会才止住，清了清嗓子，“李朵，周术逗你真的好好玩，当时你俩周围都有粉色的泡泡。”说着双手托腮，一副神往的表情。 李朵一阵恶寒，“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哎，说真的，真的超像的，那个恶魔在身边。”张丽丽兴奋地拍拍她的胳膊。 李朵面无表情拿开她肥肥的小手，翻出作业。 最后一节班会，班主任说了这周月考，然后运动会，接下来就放国庆假期，大家的心情还是被运动会和假期点燃，尽管过两天就要考试。 李朵向来对运动会敬而远之，运动会对她来说就是休息时间，可以晒太阳发呆，看点自己喜欢看的书。 只是现在她多了一件事，她想知道何蕴成运动会都会干啥。 平静无波的月考结束，下午考完大家都出去玩疯了，教室里只剩几个爱学习的人，还有李朵，她在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那是个女子深爱一个人一生的故事，那种心系一人的感情令人着迷，也令人悲伤，她想如果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自己，她也会一直喜欢下去吧，默默地，毫无希望地，一辈子。 晚饭后同学们都逐渐回到教室，教室里吵吵嚷嚷。 体育委员在讲台上面敲了两下黑板说：“大家安静一下，明后两天运动会，大家该报的都报了，就是还有个女子3000米没人报，得赶紧报了，马上要交表了，女生们有点集体荣誉感嘛。” 有男生嬉笑：“体委，我想报也报不了啊。” 有人笑骂：“去吧，去吧，这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男生哄笑一片。 等了半天，女生们都不吱声，体委在上面也有些尴尬，这时班长上去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做个游戏，击鼓传花，传到谁手里谁去，不用紧张，运动会本来就是重在参与，也没要求非跑个名次。” 女生们一片哀嚎，男生们都在幸灾乐祸看好戏。 “李朵，我好害怕啊。”张丽丽汗湿的手紧握她的手腕。 李朵心里砰砰跳，身体也有些发热冒汗，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往老师说要提问，点她名之前都会有这种反应，虽然心里默念：“不会要提问我吧！千万不要提问我呀!”她还是会被毫无悬念地提问起来。 回答问题也就罢了，她真的不想跑步啊！还是叁千米！ 可惜，体委已经面朝黑板拿着板擦敲了起来，被当成花的签字笔也飞一般在女生中飞快传着，传过的女生也都扭头看着那只万众瞩目的笔。 11运动会2 “嘭，嘭，嘭，嘭……” 既是板擦敲黑板的声音，也是李朵的心跳声。 突然，签字笔不见了。 张丽丽忙晃李朵，焦急道：“快呀，李朵，笔掉地上了。” 李朵才回过神，她坐在靠墙的位置，前面是一对男生同桌，所以前排女生要传笔过来，必须是斜着飞过来，距离太远，笔掉了。 李朵忙蹲地上找笔，在她桌子的前斜边看到了那枝笔，她钻到桌子下面伸长胳膊勾到了笔，心里一喜，听着鼓点就想赶紧起来传给张丽丽，猛一起身头就撞到了桌子上，嘭的一声，她头冒金星，疼得咧嘴，赶紧低下头先挪出身子再站起来。 谁知她站起来，鼓点已经已经停了，体委已经转过身看是谁，见是李朵，也愣了愣，脸居然可疑地红了。 李朵拿着笔瞅向张丽丽，张丽丽双手交叉抱胸，警惕地看着笔，身体向后拉开与她的距离，讨好地笑道：“朵儿宝宝，鼓点已经停了……” 何蕴成在后面看到李朵头发有些凌乱，眼圈有些发红，脸也是急得红扑扑，此刻脸上一片茫然，拿着笔大眼瞪小眼，莫名傻兮兮的，他觉得她蠢萌得可爱，噗嗤笑出声来。 当然这声笑在此刻哄闹的教室里瞬间隐匿不见，周围声音太多。 女生们都大松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彼此握手庆祝劫后重生。 男生都在欣喜，互相传递着彼此能看懂的眼神，李朵长得漂亮，成绩在重点班中等，平常非常低调，不和男生打交道，感觉是很认真、玩得不开、开不起玩笑的那种乖乖女，如果只是这样也就是个花瓶。 但是让她声名大燥的是高一元旦晚会上的舞蹈，那是个韩国女团舞，一共五个人，那天和她一起跳舞的女生要么不怕冷的穿着短裙短裤，要么露出肚脐，只有她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黑色毛衣，肩披长发，明明最保守，一点肉没漏，身段却是十顶十的好，性感又妩媚，一颦一笑都撩拨得人不能自拔。 在场的男生们都热血澎湃，纷纷打听她的信息，然而让男生们望而却步的是周术。 周术此人据说是个二代，具体官二代富二代不清楚，反正一身行头都很贵就是了，人还长得巨帅，整天打架逃课惹事生非，元旦晚会后居然在周一国旗台下告白，他们自觉争不过也打不过，只能歇了这些心思。 虽然李朵是晚上男寝讨论的常客，但大家也都是私下意淫，此时女神好不容易营业，当然要擦亮眼睛，运动会都变得有趣起来。 李朵觉得万分沮丧，明明以往运动会都是休息时间，此刻却要上场，她真的不想跑叁千米呀！ 何蕴成看见李朵垂着脑袋蔫巴巴的样子，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刚刚我看到笔传到李朵之前就掉地上了，击鼓传花是不是应该传到下一位的手中才算过，所以公平起见要不要重新来一次。” 语毕大家都议论纷纷，有女生反驳说：“可是鼓停笔明明就在李朵手上啊，又不是掉在地上没人拿。” 男生们也都和稀泥：“哎呀，一个跑步没必要这么较真。” “马上就要上课了，体委要交报名表了吧。” 李朵心里一动，转过身子感激地看向何蕴成，“没关系的，谢谢你啦。” 何蕴成看她眼里闪烁的光，没说话。 12运动会3 运动会那天，天公非常不作美，晴空高照，万里无云，观众席上一把把撑开的太阳伞。虽已入秋，也只是早晚有些凉爽，其余时间与夏日无异。 李朵穿着到膝盖的白色宽松运动裤，露出细白的小腿，上身白色带帽短袖，头发扎成丸子头，皮肤白皙，十分清新可人，此刻也坐在观众席上，张丽丽坐在她身边，手拿毛巾和矿泉水，还作势要给她揉捏肩膀，李朵忙拉开她的手，让她在旁边做好。 有人从李朵身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也不说话，李朵摸了摸手，拍了拍她，笑道：“林小西，我猜到是你。” 林小西从身后站到她面前，笑得心花怒放，“哎呀，果然是我的好朵儿。” 李朵握住她的手，抬起头瞅她，眉心轻蹙，可怜巴巴正要大吐苦水，林小西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怎么丧萌丧萌的？不就是叁千米？” “你都知道啦？什么叫不就是叁千米？” “take it easy啦～看！我给你带了啥？”林小西神秘地从背后拿出一个防晒喷雾给她。 李朵生无可恋，“你要是能替我跑，我更谢谢你。” 林小西挑眉，打开盖子往她胳膊和腿上喷，“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跑几圈吗？7圈半，要是跑太慢，被人当猴看不说，最后还要表演个大变活人，变成黑人可该怎么办？我在试图挽救你，少年！” 李朵跳起来拿起她手中的防晒喷雾往她身上喷，笑骂“你怎么这么坏？” “不要……”两人嬉笑推搡间，李朵没注意身后有个台阶，身体一歪就要倒下，身后有人扶住她的肩膀，然后她一踉跄，感觉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李朵忙站好回头，看到整洁雪白的牙齿，李朵感觉有点眩晕，怎么哪都有他？ 低头正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跑开，看到了脚下那只碎了屏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她手颤抖着捡起它，递给周术，“是你的吗？” 周术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心里好笑，面上故作心痛，接过去按了按手机：“呀，开不开机了。” 李朵听出他语气里还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十分无语。 李朵心里在滴血，抱歉道：“对不起，我赔你个新的吧。” 周术弯腰贴近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唇角勾了勾：“不用，你请我吃顿饭，就当赔礼道歉了。” 李朵忙摇头，脸也红得似滴血：“要的要的，你电话多少，我买了送给你。” 夏日炎炎，有风吹来，拂过她的秀发，他把吹乱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此刻他没有一丝不正经，表情认真，她一阵怔忡，正要后退离远点，他已起身。 “那好吧，把你手机号给我，我联系你。” 李朵报出手机号，接着就说：“我会尽快买的，真的很对不起。” 说罢就转身拉着张丽丽和林小西去了操场，她走得很快，稍埋着头，眼睛红红，像被欺负过一样。 张丽丽和林小西对视一眼，在她一左一右劝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啦，消消气，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周术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刚刚也算英雄救美？” 李朵觉得太阳下还是太晒，拉着她俩拐弯去了操场边缘的树下，一路走来出了不少汗，心也平定下来，开口平静地说：“没有生气，算了，可能最近水逆。” 林小西看着她的脸，歉疚道：“朵儿，我也有一半的责任，咱俩分摊吧！” 李朵拉着她的手，笑道：“真的没事啦，是我踩上去的，再说我还有个小金库，你一直月光，哪来的钱？” 林小西上前抱住她，拍拍她的背：“不够的话千万要给我说啊。” 13运动会4 叁人说了会话，操场那边就有喇叭喊：“请参加女子叁千的同学到主席台准备录检。” 她们走过去，原本刚刚一闹不怎么紧张了，现在心又重新鼓噪起来，快到操场中心，看到了许多同班同学，都面带善意笑着看着她。 “加油，李朵，好好跑。” “加油啊，你来跑就救了咱班一命，跑就行了，别管那么多。” “李朵，跑不完走着就行，没关系的。” 李朵看着同学们的脸，她平常冷清得很，许多人只是脸熟，都没有说过话，此刻却给她加油，她心里有种陌生的情感在流动。 她一向自觉当个透明人，班级活动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就上次那个元旦晚会还是林小西求了她好久，她才勉为其难得上了。 此刻她觉得原来集体的感觉是这样，被大家需要的感觉还不错。 她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冲同学们鞠躬：“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何蕴成，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看着他深深的注视，她笑着冲他点点头，就去主席台录检了。 转眼间就到她们上场了，哨声一响，她就冲了出去，李朵努力调整呼吸和步伐，跑在中间位置，跑到第四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喉咙冒烟，双腿已不是自己的，嘴里有血腥味。 大家跑的位置咬得很紧，她攥紧手心努力不掉队，她跑着跑着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向后瞥视一眼，有个女生就要超她，她咬紧牙关，也加快步伐，注意到她就快要与她平齐，那个女生手臂甩动幅度很大，紧贴着她竟然甩她身上。 李朵想要躲避，本来身体就软，竟一下摔倒了地上，她连忙爬起，只有胳膊和腿有些刺疼，有汗水滑过更是火辣辣的疼，她瞅了瞅只是有些破皮擦伤，放下心来，潜心向前冲。 这时何蕴成跑过来，跟着她跑，“你没事吧，身体最重要，不行的话我送你去医务室。” 李朵气喘吁吁，“没事……不用……不用跟着我……” 这时林小西和张丽丽也都跑过来，“李朵，你都流血了，不要强撑啊。” “李朵，怎么摔了？真的没事吗？” 不一会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李朵陪跑，李朵心里无奈，又有些感动，感觉自己又有了些力量。 最后半圈，李朵前面还有5个人，她迈大步伐，加快速度，最后第叁个冲到了终点线。 有很多人给她鼓掌，祝贺她，她累得稍稍牵动嘴角。 林小西和张丽丽左右搀扶着她不让她坐下，慢慢在操场上走。 “还疼吗？一会去医务室看看。”林小西关心道。 张丽丽挤眉弄眼，“哎，李朵，没发现何蕴成对你很不一样哦！” 李朵刚刚跑得苍白的脸也有些发热，“可能离得近吧。” 谁知张丽丽补充道：“不是的哟，当时何蕴成站的位置比我俩都远，我俩正在说话，谁知看到他风一样跑过去，才看到你摔倒了正在站起来。” 李朵心里有些甜蜜，也不知怎么回答。 运动会5 她们走完操场一圈，看到入口处何蕴成、安琪、周术在一块说话，李朵愣了愣。 周术在金灿灿的夕阳中先大步走过来，上下扫描一下，看她头发有些汗湿，脸也红扑扑的，虽然胳膊和腿上有些擦伤，看起来有些狼狈，心情倒是不错，笑眯眯的。 他语气有些冲：“你傻吗？跑个步也能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李朵本不想搭理他，念在刚刚踩坏了他的手机，心里有些愧疚，不服气地扬起头反驳：“我没事！” 周术挑眉嗤笑：“给你能耐的。” 他们一块走到何蕴成和安琪旁边，何蕴成眉目淡淡，没有什么表情。 安琪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着冲她问好：“你好，我叫安琪，初次见面，希望能跟你做好朋友。” 李朵也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叫李朵。” 璀璨夕阳下，少男少女身上都撒了一层光晕，林小西和张丽丽都是会闹腾的，很快和安琪打成一片。 她本来就有点闷，此刻在生人面前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们一块往医务室方向走去，上了药之后，几个女生提议一块去吃饭，李朵非常不自在，她看着何蕴成和安琪成双入对莫名很低落。 “我有点事，还是先回寝吧，不和你们一起了。”李朵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商量去哪吃。 周术此时仿佛醒悟道：“啊，我想起我也有事，先不去吃饭了。” “你真不去吃吗？”林小西拉着她的手。 “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吃的吗？”张丽丽贴心说道。 “嗯，不用了，我还不饿。”她看着她俩，然后冲何蕴成和安琪点了点头，挥手离开。 她刚转身，周术就大步悠闲地手插口袋跟着她，踩着她的影子玩。 李朵注意到也只是稍稍顿了下脚步，就不去理他。 谁知他突然拉住她的上衣帽子，她被突然的动作弄的呼吸一滞，脚步也没法向前，转身怒视他：“你干嘛？” 周术在夕阳下笑得晃眼，“我请你吃好吃的呀。” 李朵不为所动，转身就走，“不用了。” 结果又被扯住了，李朵继续怒视回头。 周术觉得她就像他家里炸毛的咪咪，总是虚张声势，实则胆小的很，蠢萌得可爱。 他低笑一声，“那你请我行不行。” “我为什么要请你？”李朵拽着帽子试图挣脱。 周术啧啧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要我提醒你吗？” 李朵一阵僵硬，小声嗫嚅：“请就请。” 周术站在奶茶店门口，非要喝奶茶，李朵心里腹诽一个大男生怎么有这么小女生的爱好，她看着周围人打量他们俩的眼神，赶紧进店排队。 周术在后面喊：“要草莓味的。” 周术长得扎眼又张扬，此刻李朵旁边两个女生都在窃窃私语，“哎，周术哎，他真的好帅！”“妈呀，他刚刚笑了，我死了！” 李朵装不认识没搭理他，买完就把奶茶递给他转身就走。 此时周术倒是没再难为她，送她到宿舍楼下看她进去就转身走了。 周术回到寝室，在走廊里看到迎面走来的何蕴成，他微点头，擦身而过。 “离她远一点。”何蕴成嗓音微低，只够周术听到的程度。 周术停下，站住转身，眉眼不屑：“我很有游戏精神，之前是你输了不是吗？” 何蕴成身形一顿，没有看他，接着往前走。 015 李朵回到宿舍，翻着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再加上微信支付宝里的钱。 里面有的是她从小到大的过年红包，她妈妈过年过节给的钱，还有她爸平常给的零花钱，舞蹈班的报酬，加起来零零总总一共八千多一点，可是刚又查了那款手机，要将近一万，李朵心里烦闷，真是流年不利。 她在寝室窝了会，看时间到了，就拿了瓶奶回教室。 张丽丽吃完饭回来，就看到李朵没精神地趴在桌子上，“怎么了朵儿？” 李朵瞅她一眼，继续双目无神地瞅着桌子一个角落，心里想着：该怎么解决这笔钱？ 问她爸要？可是她不想再欠她爸什么。 问她妈要？她妈妈张雯去年刚生了小孩，本来一周一次的电话，慢慢变成了两周一次，一个月一次，她有时候主动打过去，张雯也是很忙的样子，没说几句话。 她妈妈说过不论她和她爸怎么样，她永远爱她，刚开始她们联系很频繁，她想张雯或者张雯想她，就会把她接到上海，她心里还是非常依恋她妈妈。 但是感情还是会变的吧，自从张雯再婚以后，她们联系少了，她有儿子以后，更少了。 她不想苛责张雯，可还是想问她，她还爱不爱她，是不是忘了她？ 在她心目中张雯是最重要的人，可 从张雯离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不是张雯心中最重要的人，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在被窝里哭，承诺以后会好好听话，不会再调皮，不会再不好好做作业，可她还是抱了抱她，拉着行李箱转身出门。 她追着哭着跑出去，只记得那天她穿着红色的裙子，拉开出租车车门，再也没有回头。 电话的联系让她少了些痛苦，可还是无法磨灭她心中的失落与被抛弃，她将底线一步步后退，从最爱到爱着她，到想起她，依然无法释怀心中的难过。 但是，在放假回家后，她还是拨通了张雯的电话，电话响了叁声后被接起，她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妈妈。” “朵儿，怎么了？最近还好吗？” 李朵听到那边有婴儿的哭声，然后有关门的声音，周围声音变弱，李朵摸索着睡衣下摆，说：“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张雯笑了笑：“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 “呀，现在是不是放十一假期了，我都忙忘了。” “嗯，我们放七天假。” “妈妈现在太忙了，你弟弟太闹人，要不然接你过来玩玩。” “没事的，妈妈。”她愣了一下才接受弟弟这个陌生的称呼。 一年前张雯刚生下杨哲时，她去上海看过他，当时他还是个皱巴巴的小团子，当时人很多，她都不认识，她站在那里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她看着张雯洋溢着幸福的脸庞，还有杨叔叔慈善的笑脸，她想这就是她妈妈想要的生活吧。 她爸妈离婚的原因她小时候不太懂，只记得当时她俩整天吵架，言辞非常难听。 张雯说李志文没本事，只是个包工头，整天抽烟打麻将，跟着狐朋狗友鬼混，李志文说张雯看不起他，每天吹毛求疵，没好脸色控制欲强。 张雯长得漂亮，心气高，在那个年代高中毕业被李志文的英俊外表和花言巧语吸引，却不想中看不中用。 她们一家也有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学前班前她妈妈全职在家照顾她，教她跳舞唱歌，晚上她爸下班的时候他们一起做游戏。 后来她爸工作的公司破产了，他的工作不稳定起来，在这干几天在那干几天，总不长久。 张雯在她上小学时也出去工作，李志文却越发不着家起来，他们越吵越凶，鸡毛蒜皮什么都能吵起来。 最终让张雯决定离婚的是李志文在一次吵架中动了手。 她停顿了一会，心里一片苦涩，想问她当初离婚有没有想过带她走，以前还不明显，在张雯有小孩后，她越发觉得自己被抛弃，不受她喜欢，不被她爱。 特别在那些害怕孤独的时刻，她咬紧牙关抱紧自己，憋住眼泪，甚至有些埋怨她，为什么不带她走。 016 直到通话结束，李朵也没有把钱的事说出口。 过了会，李志文喊她吃晚饭，她应了声。 吃着饭，她把话在自己心里滚了又滚，才左右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张口：“爸，我把同学手机弄碎了，得赔给人家，能给我2000块钱吗？” 李志文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你身上没钱了吗？” “嗯，我的钱全部加上还差两千。” “很急吗？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等发了工资吧。” 李朵心沉了沉，闷闷开口：“好吧。” 李志文不好的地方之一，从来没有把承诺放在心上过，永远一拖再拖。 李朵磨磨蹭蹭吃完，刷过碗，躺在自己床上抱着玩具熊来回打滚叹气，“好烦啊啊啊啊！”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只有一排号码，本地号。 “喂，你好。” 那边一片静谧，李朵看了看手机，还在通话中，她又喂了一声。 那边才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她想想自己最近只把电话给了周术，试探性的张口：“周术？” “算你聪明，你干嘛呢？”周术那边声音很嘈杂，他的声音也影影绰绰。 “没干什么。” 她想起她现在的心头痛，正好可以跟他商量一下：“对了，我的钱不太够，你的手机可能等一段时间才能给你，我把手机钱折现先给你一部分可以吗？差的钱可能得等一段时间才能还你。” 听到那边认真的语气，周术话里带了笑意：“李朵，你怎么这么可爱。” “喂，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李朵有点急躁。 “好好好，这样吧，我在绿地酒吧，你来找我吧。”他的语气懒洋洋的。 “这么晚了，我不去了，改天再还你吧。”李朵推拒。 “我就想今天，现在，要不然你就马上还我手机。” 李朵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她很无奈。在心里思索了一下，问题总要解决，既然这样就去吧。 她答应了他就挂断了电话。 李朵已经洗过了澡，随手拿了条白色的裙子，背上小包，跟李志文说林小西来找她玩，她俩在外面逛会很快就回来。 李志文在自己卧室看电视，李朵听到回应在门口换了双小白鞋就出了门。 在小区门口打了车，黑夜中的灯光五彩斑斓，与白天的样子大相径庭，透着陌生与危险，她有点后悔自己一人晚上出来，打开手机，把钱都转到一块，她想着一会把钱转给周术就回来。 到酒吧下了车，她看着绿色的招牌，上面有几个灯不亮了，门口一个穿着亮晶晶吊带的女人在和男人拉扯调笑。 她再一次埋怨自己为何如此冲动，握紧手机，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里面人声喧腾，灯光来回闪动，她不适地稍稍捂了捂耳朵，抓住一个服务生装扮的男生，问了包厢的位置。 在得到回答后一路用胳膊开路，等站到包厢门口，她手心已微微出汗，内心忐忑，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手握把手推开了门。 里面多是像她同龄的学生，李朵稍稍松一口气，搜寻周术的影子，找了一圈没找到。 她心砰砰跳，急得有些脸红发热，像误入迷途的羔羊，拿起手机再看一眼挂断电话后周术给她发的短信，心想：“不会啊，就是这间，刚在门口对过房间号。” 她有点着急，就要转身离开，这时一个男生注意到她，惊喜道：“嘿，小嫂子，来这么快，术哥刚出去接你呢？” 017 李朵不确定道：“周术？” 男生有点奇怪：“对啊，不是他还是谁？” “快快快，这边坐，我这就他打电话。”男生热情得跑过来做出邀请的动作，让她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李朵想提醒他她不是什么小嫂子，但看包厢里的人都在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就坐到了男生指的那张沙发上。 她背挺得很直，包包放在大腿上。 周术进门就看到李朵这副乖乖女的样子，一时两人四目相对，他竟忘了继续前进的步子。 直到刚刚那个男生大声嚷嚷：“术哥，你可回来了，小嫂子等你好一会了。” 周术这才继续往前走，顺势踹了那个男生一脚，坐到了李朵旁边。 李朵从周术进门就一直注视着他，实在是陌生的环境里只认识他一个，此时竟也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李朵甩掉自己诡异的想法，感觉到旁边人身上发出的热量，有点尴尬，这个沙发足够大，坐他们两人是绰绰有余，但是她还是觉得周术挨得太近了，她往旁边挪了挪，没有碰触到周术的衣服。 周术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向后张开手臂，从前面看像是把她抱在怀里，逗她：“李朵，你喜欢我啊。” 李朵莫名其妙：“我是来还你钱的。” 说罢拿出手机，问他微信还是支付宝。 周术挑眉，思索一番缓缓开口：“这样吧，我不要你的钱，换你给我补习怎么样？” 周围听墙角的男生都惊了一惊。 李朵想想自己刚考过的月考成绩，一贯平稳在中游，拒绝他：“不行，我的成绩也不好。” 有男生助攻：“你怕是没见过术哥的成绩，你教他妥妥的。” 周术给他一个给力的眼神，男生回视得瑟，那必须滴。 李朵不想因为一个手机牵扯出这么多事情：“你微信号是不是刚刚那个号码，我加你吧，还是还钱吧。” “加微信可以，钱你转我也不收。”周术单手摆弄自己的手机，微微荧光照在他桀骜不驯的脸上，有种说一不二的冷漠感。 他调出二维码给她，李朵手心有些汗湿，还是扫了加上他，他的微信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 李朵反复思考也没想出别的解决办法，只能再一次问他：“还钱不行吗？要不然我还是还你手机吧。” 李朵有点急，不行的话就咬咬牙张嘴问张雯要。 李朵可怜巴巴，眼睛都有点红，满含希冀地抬头望他。 周术看她嫣红的嘴唇和湿漉漉的眼睛，忍不住抚摸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残忍吐出两个字：“不行。” 李朵拿开他的手，愤愤坐直不再看他。 他却顺势把玩她的手，从柔软细嫩的掌心到无骨般细长的手指，忍不住想它们包裹自己的感觉，暗骂自己龌龊。 李朵挣了挣，挣不开，继续挣他反而直接松手，急忙两手交握。 周术哼笑一声：“怎么样？每周周六下午。” “不行，周六下午我有舞蹈课。”李朵声线强硬。 “这好说，要不周日下午，正好一块去学校。” “谁要和你一块去学校？” 周术语气轻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朵直接站起来，气势汹汹就要离开，后面周术急忙拉住她，“不玩会儿吗？” 李朵挣不开索性直接往门外走，周术被她拖着一路走得踉踉跄跄，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朵牵着周术。 李朵走到门外按着记忆中方向走，走了几圈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大门在哪里，想找个服务生问问，此时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周术在后面憋笑，李朵听到羞愤地转过身，“出口在哪里？” “你喊我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李朵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周术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晶莹的眼眶，愣了愣，轻轻抚摸她的眼睛，语气温柔：“这就带你出去，哭什么。” 周术从握住她的手腕下移，十指交叉牵住她的手，李朵挣两下他反而握得更紧，索性不理他。 他将她半护在怀里，没让人碰到她，送她到门外，松开了手。 她直接跑步到出租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给司机报了小区名字。 谁知这时周术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也坐了进来，李朵扭头看向窗外，听到那边传来：“我送你回去，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李朵没说话，她真是讨厌变故和麻烦。 …………………………… 本想写个肉文，没想到如此清水，我也很无奈，有几个小可爱还愿意看，我真的很开心，谢谢支持，我会努力写下去的！（后期会有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