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世界毁灭后》 楔子。缺失 “啪--!” 一声清脆有如玻璃碎裂般的巨大声响,从天空的那一侧尽头传遍整个『瓦尔洛萨』世界。 毫无徵兆的天空发生异变,逐渐剥落的天空碎片形成世界的缺口,那是代表着这个世界的障壁,名为人类最后的希望,正式被瓦解。 当人们充满恐惧、不安的看着,那不在完整的天空,试问!人们在什么时候会感到害怕?是努力一生建立起来的地位被夺走的时候吗?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从背后捅你一刀的时候吗? 这些或许都是会令人害怕的事物,但若要举出一项是让所有人都会本能性的害怕与颤抖,想要去逃避去否定的事物,那么我想就是『未知』了。 宛如深渊的黑洞是这个世界上的未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会有人知道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尔后,一双漆黑并且带有利爪的巨大手掌从缺口窜出,同时向外扣住了缺口的开口处,将其撑开。 飢饿的野兽吼声从缺口里肆虐的传递出来,随即一个接一个的无数黑点相继涌出,当时的人们还看不清出现的是为何物?直到目标是朝向自己的时候,才会知道生命此时正受到极大的危胁,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黑色薄膜的肉翼、下顎突出的利牙、细长的手臂以及头上明显的一对角,那是仅存在于神话传说中,歷史记载上所流传的-恶魔的样貌。 人类在恶魔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然而恶魔并未想像中的展开大规模屠杀,但是眼前这副光景已经跟屠杀没有区别。 多数成年男性被恶魔抓走强迫为他们劳动,妇女、幼童则被统一关押并受到监视,剩下那些身体不便、年迈已老,以及试图反抗恶魔的人会被当场斩杀。 恶火燃烧着城市,浓浓黑烟瀰漫焦黑尸体的恶臭将会飘向远方,火光中尽是恶魔齜牙裂嘴的笑声,小孩目睹双亲被弒杀因而嚎啕大哭,这景象真的是名符其实的绝望。 从那一天算起,很快的瓦尔洛萨有近乎五分之一的土地与资源都被恶魔所掌握,而这过程才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眼看着人类进入灭亡倒数也不远之际,一道曙光穿透厚重的乌烟,照亮了焦黑的大地上,那有着纯白羽翼、纤细的玉手、温柔和蔼的面容,这一切像是为解救苍生一样的慈悲。 是天使啊!在恶魔肆虐的人间炼狱,终于天使们的出现像是在告诉还活着的人类,希望尚未被燃烧殆尽,只要再过些时日,即将又能够回到几天前的太平盛世。 当人类脖子被拴上象徵奴隶的铁製项圈,被烙印上属于奴隶的印记,他们满怀泪水的跪在天使面前向他们祈求、懺悔,这时躲在垃圾与尸体堆里的一个孩子,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天使样貌,此时的他心里也想着这下子终于得救了,但…那终究是一种奢望。 天使带着怜悯的神情,手持圣剑并高声謳歌着圣典,同时斩下那些人们的头颅,年幼的孩子不敢置信的摀住将要不受控制大声哭喊的嘴,这一刻,希望儼然成为了绝望。 对于曾屈服于恶魔的物种,天使不带任何宽恕,救赎只会给予那些信仰天使,愿意为天使奉献出生命的善人,至于其他人对于天使而言,不过是些不堪入目的低贱种族所奢求的卑劣愿望。 天使不是来解救我们,他们所做所为跟恶魔没有并无不同,不过是天使与恶魔的斗争从他们原来的世界扩散到我们的世界中,人类不过是被捲入其中成为他们所利用的牺牲品罢了。 时间渐渐失去存在的意义,而世界的缺口不只有最初的天空所剥落下的那一块,能够知道的就是除了天使、恶魔之外,几个月后,从大海出现的不知名漩涡里开始展开入侵的海底生物;休眠数百年的火山口中陆续爬出的巨人;让云层垄罩在一片阴影的龙群振翅而飞,象徵着天空的支配者地位。 从此,瓦尔洛萨再也没有人类的容身之地了,曾经习以为常的平和日子不会再有,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人类真的结束…了? 灾难待到平息,糟糕的世态也得到缓解,人类也只剩下最后的十分之三总数,届时,世界被不同种族划分为的无数区块,然而在那之中…人类所持有的领土,不存在于世界地图上。 那一年,是人类文明被摧毁的悲剧开端,现创历1630年,史称-『大天灾』。 序章-于是他,从地狱中甦醒 「哼嗯~哼嗯哼~嗯~」 泛着昏黄烛台火光的小房间内,悠扬的传出一段有着独特旋律的哼唱曲调,歌声伴随翻阅古老羊皮纸製成的书册,一位年幼的孩子对另一位孩子朗读着书中内容,那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童话故事,也是一名带着罪孽却成功拯救世界的英雄神话。但除了这首耳熟能详的歌谣以外,即使坐在木椅对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道出书中故事的声音,却丝毫传达不到,也无法再让那位孩子听到了。 『吶!醒醒,快一点醒来,吼~真是的,要是再睡下去的话……会死掉的喔。』 ───────────────────────────── 「呃喝…喝…是梦阿……」 从恶梦中甦醒的他,名为『里昂』,这是他的名而姓氏则不详,因为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被抓到这个地方来,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前看到的是个昏暗杂乱、恶臭不断、空气中瀰漫窒息感的骇人环境,到处都是锈蚀的铁製栏杆,不停地从龟裂的天花板上滴落的污水。只有一坪半的狭小空间内关押着包括里昂在内的3个人,就连睡觉都只能委屈的捲曲身子才能有所空间休息。 里昂抓起身旁那綑成一球的绷带,那是个沾染过鲜血、汗水、泥巴、灰尘等各种骯脏事物却一再重复利用的绷带,明明睡前还放在碎裂的砖瓦上,睡醒之后就成为了泡在污浊水坑里的潮湿绷带。 但他没有任何厌恶也没有迟疑,很嫻熟的将那绷带稍微挤乾后,再往自己已经失明的左眼进行包扎,反正就跟以前一样弄脏了弄湿了,只要等到乾掉就可以再度使用,别妄想还有机会跟那些恶魔要到第二次绷带。 「就算睡醒了,也不要吵醒我阿,你个浑蛋。」 靠近栏杆那侧卧着的人,是跟里昂同个牢房的奴隶『海德尔』,留有一头无法修剪任由其随意生长的如狮子王般的发型,虽然现在上面长满蝨子就是了。还有曾因为恶魔的一个玩笑,而植入不明物种的基因,导致海德尔的发色、瞳色会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转变为深红色,瞳孔则为蛇那样的竖立状。 他之所以会选择在那里睡觉,全是因为那个地方是唯一会有凉风从中央走道吹进来的黄金席位,当然还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到那些恶魔进到监狱之中,是那些要保证活命的人一定不能错失的重要位置。 里昂面不改色的专心绑着绷带,同时嘴里这样回话:「别说笑了,这点动静就能够吵醒你?是自己睡不着的问题就别怪到我身上,你说是吧?海德尔。」 「怯!我讨厌感觉灵敏的人,怎么了~离那些爬虫类(这里指恶魔)过来这里之前还有点时间休息,干嘛不继续睡?」 「没办法,谁叫我做了一个恶梦,没心情睡了。」 「恶梦!?哈哈哈,自己都身处在地狱里头,这样的你还能做恶梦,到底是要到多么悲惨的地步才能像你一样啊,哈哈!」 海德尔发自内心的笑,或许这件事听起来真的很可笑吧,睁眼已经是地狱的景象,就连睡梦中都不得休息片刻,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惨的呢? 「吵死了,继续去做你的美梦,从窗外的天色来看,或许你还能有近十分鐘的时间可以休息。」 里昂静静地抬头看着三尺高的封闭窗口,透射出来的也并非太阳光,而是早晨的雾气,现在时间是凌晨的四点二十分,距离被迫劳动还有不到十分鐘。 「美梦什么的就别跟我扯了,怎么可能会梦到。」 「说的也是…」 “啪啷~” 铁栏杆被什么东西给撞到的声响,从对面的牢房传到里昂他们的牢房来。 「咦呀…痛痛痛。」 里昂和海德尔都看见来自于对面,有名少年在睡觉翻身时头部直接撞上栏杆,现在那个人正抱着头哀号呢。 「没事吧,凯洛。」虽然明知道这点伤根本不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但里昂还是姑且问一下。 「呼~撞这一下脑袋都清醒过来了,我完全没事的喔,谢谢关心,里昂、海德尔。」 轻揉着后脑勺,脸上仍然掛着招牌笑容,有着亮金色和泥土混杂的头发,稚嫩的脸庞看得出年龄比里昂或海德尔都还要略为年轻一些,他是在这地狱之中,依然可以笑着面对并散发一点希望气息的孩子『凯洛』。 「喂喂~我说你阿,把脑子撞坏了是否?哪隻耳朵听到我也有说出关心你的话?」 「虽然没有听到,但我感受到了,其实海德尔你刚刚也想关心我来着,不过是因为害羞对吧,我都知道呢。」 「完了,这年轻人终于被恶魔给逼疯了。」 里昂仔细观察着凯洛的表情,他不管看几次那个孩子的笑容,每每都感到很不可思议,原因竟然是…他是出自真心的笑,他的笑容竟没有半点虚假,这里可是地狱耶!?还能露出这种笑容的不是笨蛋,那就是… 「不!应该就只有笨蛋了。」 「里昂你刚有说话吗?」 凯洛歪着头一副天真地问着,但里昂这次看出来了并在心中对自己说:『这傢伙肯定有听到我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不想管你们了,我要趁现在睡饱一点,才不要等下出错误被那些恶魔给盯上。」 「我想你没时间睡了,他们来了。」 「你再说什…!」 “呜~~伊~~~咚!” 厚重又老旧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位于牢房里的奴隶们都不会知道,在墙壁所遮挡住的画面下,进来的人会是谁,更不会有人从栏杆里探头去看,因为那极有可能会成为断头台,在探头的瞬间就被斩下头颅。 脚步声依旧令人心生畏惧,沿途经过的牢房都被他骇人的暗绿色皮肤大手给敲打的震耳欲聋,听起来应该是负责来叫醒奴隶,并且把奴隶们带去劳动的『异种人』。 据说这是阶级序列仅比奴隶高上三个阶段的『异种』系种。其中分支比例佔据较多的就是这种绿皮怪物,据说是兽人和巨魔杂交所產生的劣等种,统合了兽人强大的身体能力与巨魔的高大身形,本以为这种混血所產的新物种能为恶魔本身带来强大的战斗力,但结果却是这种异种人的智商趋近于零,只有破坏一切的本能流淌于身体里的每一粒细胞。 虽然有这些明显的缺点,但恶魔们发现只要能让他们了解到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生物的话,异种人就会依据本能的归顺,唯独这一点倒是让恶魔利用这种特性,让异种人成为战争时的第一批攻击主力,也就是战争最初的牺牲品。 现在这个只会吃的笨蛋正遵从恶魔指派的命令,但他不懂得什么正确的叫醒方式,只会用力的拍打牢房的栏杆,在流着口水对里昂他们吼来吼去,看来是连说话也不会,所以对于奴隶而言私底下又把这些异种人叫做『巨型口水狗』。 奴隶们畏畏缩缩的跟在异种人身后,而里昂、海德尔、凯洛三个人为了防止异种人什么时候会发疯把他们打成肉酱,所以就待在队伍的最后对列,直到被带出了试验场看见了恶魔作业监督官。 恶魔名为『尼罗扎纳』,是唯一一个负责管辖这个试验场的恶魔,同时也是个无视上头命令以玩弄奴隶、残杀奴隶为乐,骨子里实实在在拥有恶魔本性的大浑蛋。 「听好了杂碎,在日落前必须把『普鲁鲁杜煤矿场』的煤渣给运回来,要是日落前没有办法完成,那么我很难跟上头交代阿~只要我被为难的话,我心情就会不好,到时候我也只能杀个几个奴隶来平復下我受伤的心灵,这样听懂了吗?嘎哈哈哈!」 『杀了我们你才更难跟上面交代吧。』 里昂心里这样说,同时脸上有着非常不明显的一抹邪恶笑容,这种气息被恶魔监督官给瞬间察觉,但里昂也反应迅速的收起这种想法,表情自然的蒙混过去。 *** 清晨的大雾遮掩住一切,走在往山脚下的树林坡道上,两侧树林也只能勉强的看出模糊的轮廓,能见度惨不忍睹。无奈于每一次的劳动都是这种时间点,所以根本认不清路也分辨不出方位,每天都只能让异种人来带领前往这一次的指派点,而劳动结束的往返路程,每次也都会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恶魔们的心思,故意要让奴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里昂确定事实正是他所猜想的那样,暗自嘲笑一番恶魔这该死的小动作,一边有如行尸走肉般地跟着队伍移动。 现在能够知道的片面讯息,那就是关押所有奴隶的试验场位于一座山顶,仅仅只有这样,但这已经是尽最大限度所能获得的唯一消息。 奴隶们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太阳还低垂在地平线那一头,就必须开始劳动直到太阳要被埋没在另一侧的尽头为止,每天只有供应晚餐,给的还是些腐败的蔬菜残渣或者难以入嚥的昆虫尸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从未改变。 这日,里昂他们要去开採并搬运大量的煤矿回到试验场,因为在试验场的地底下有着一座规模浩大的武器锻冶房,是专门製作武器提供给恶魔的重要后援区块。 奴隶们在日落之后就必须在锻冶房中继续卖命製作杀人器械,但一天下来所累积的疲惫就时常令奴隶们支撑不住,何况还要在那闷热难受的环境下工作,只是为了要活下去,再艰苦也只能咬着牙撑下去才行。 路途长达十几公里远才抵达煤矿场,耗费了大量精力开採出来的煤矿装箱,只准三个奴隶为一组以人力方式搬回到试验场,完全的压榨没有任何求情的馀地。 里昂、海德尔、凯洛三人分别都和另外不熟识的奴隶併为一组,在回程也数十公里的路途上还必须抬着上百公斤重的煤矿箱,终于在往山顶的上坡路段中,里昂他们的组别因为其中一名奴隶的脚步踉蹌导致重量倾斜而翻覆。 如果只有这样的失误倒还好,但偏偏煤矿顺着坡度下滑,不偏不倚的朝恶魔监督官砸了下去。瞬间世界陷入了恐怖的安静无声,奴隶们都静静看着那被埋在煤矿堆里的恶魔,每个人都冷汗直流,惊恐的忘了吞嚥口水,而失手的奴隶更是绝望的瘫软在地。 「这下糟糕了。」海德尔表情凝重的说着,而脚步也缓缓地移动到奴隶中的最后排。 「里昂…」 「嘘!凯洛别出声。」 “蹦!” 倏然,恶魔之手穿过煤矿堆,随即一阵爆炸让煤矿四处飞散,从那之中站起来的恶魔,他的样貌已经彻彻底底证明了他身为恶魔的可怕之处。 恶魔-尼罗扎纳,愤怒却又不带任何表情的走到里昂他们三个奴隶面前:「是谁?是谁有那个胆子弄脏了我尼罗扎纳的身体!?」 那个瘫软在地的奴隶立刻转身跪倒在尼罗扎纳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乞求原谅,然而在他苦命哀求的话语只讲到一半,就没有声音了。 “撒撒──” 血泉疯狂喷向于天际在洒落于昏黄的地面,留下满地血跡,而那名奴隶显然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淘汰。 只见恶魔独断的行为,看来他的愤怒已经让他不管上头的命令,这下子真的糟糕了,因为尼罗扎纳并没有的打算就此罢手,只见他接着走向同为一组的另一名奴隶。 「恶魔大人…请饶了我!」 「这个失误让他赔上了生命,你认为你还能有选择吗?」 听到这一句话,聪明的奴隶们都能知道其实这个恶魔也没有办法再多杀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再多说一句话,直接动手就都解决了,所以只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就能活命。 「他不是我的同伴,身为奴隶的我一生都是恶魔的奴隶,所以只要大人让我活下去,我不惜牺牲一切代价。」奴隶唯唯诺诺的说出这些话,为了活下去这些都是逼不得已的。 「喔~那你所说的代价,你打算用什么来抵你的命。」 「刚刚是因为我的手没抓好才间接导致煤矿箱打翻,所以我愿意用我的一隻手作为代价来抵我的命。」这个奴隶也做好相当大的觉悟,不过仔细想想,一隻手换一条命,已经值得了。 尼罗扎纳露出阴险的笑容,他表情微妙的看着跪在他眼前的这名奴隶:「这就是你所说的代价吗?真聪明,不过要是砍了你的手就会影响到工作,既然你连要牺牲自己的手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那么就…」 忽然,所有人都没能看清楚,尼罗扎纳的手直接掐住奴隶的喉咙,再趁那奴隶嘴巴张大的时候直接将他的舌头给扯出、切断,只留下一个摀住嘴却还是鲜血直流的奴隶在地上挣扎,而恶魔则像在欣赏美景般的享受这个景色,一边邪恶的笑着,接着走到了…里昂的面前。 「给你个机会,想清楚后再说吧。」 里昂彷彿早就想好他所要牺牲的事物,所以当尼罗扎纳说完话后就同时做出了反应。里昂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跟前面两个奴隶一样,缓缓地双膝跪地在恶魔面前,将手伸向恶魔的大腿。 「里昂…」 凯洛在一旁紧张的抖动着身体,非常担心着里昂,不过里昂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有办法发现的微小动作,那个动作只有凯洛看的到,意思是让凯洛不要出面救他。 里昂接续的动作让大家都搞不懂,恶魔则对于里昂的行为仅皱着眉头看着,但一旁的大刀已经准备好随时斩下这名奴隶的头颅。只见里昂把恶魔的脚给抬了起来,同时他的脸慢慢往恶魔的脚贴近,然后… 「吓──────!」 所有奴隶都看傻了眼,就连恶魔也都呆滞了那么一下,里昂他竟然开始去舔恶魔的脚背,就像小狗在舔主人的脚一样。 凯洛双手摀住脸,眼泪不停从眼角滴落;海德尔则从奴隶间的缝隙看到了里昂的动作,但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笑着说了这句话:「原来还有这招。」 「你在做什么,人类?」 「我在舔你的脚。」 「所以你是在玩弄我吗?」预备好的大刀已经高举过头,就等待里昂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刚刚,我已经死了。」 「嗯?什么意思。」 「人类一直以来都把尊严视为第二生命,所以当我决定做出这件事之后,我已经丧失了人类的尊严,所以也等于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只懂得为恶魔办事,仅剩躯壳的奴隶罢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要说你也是用了生命作为代价才能活着吗?嘎哈哈!嘎哈哈哈!」恶魔发自内心的大笑,看来他很久没有被逗得这么开心过,他眼前的这个奴隶,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好让自己成为不杀他的理由,好啊!就如他所愿。 「有意思,身为人类的你已经死了是吧,这句话要是被那个断头的奴隶给听到,大概会气到活过来,嘎哈哈哈。」 里昂停止了动作,双眼闔上的沉淀心灵:『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我已经搞不清楚了,但如果是为了要活下去的话,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所以这样就可以了吧…我…!』 “撒───” 一样的血水划过天际,闷在心里的话都还未说完,里昂重重的从空中摔落于地面,但是和之前那名奴隶不一样,因为里昂的头还好好的待在原来的地方,不过是恶魔狠狠地踢了里昂一脚而已,不过恶魔的踢击也不是区区人类之身的里昂所能承受的。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流淌,里昂意识模糊的看着泛黄的天色,映入眼帘的最后身影是凯洛泪湿的脸庞,以及最后一丝残留于里昂年幼的映像,这时又浮现出来了。 模糊的记忆碎片忽明忽灭,一位有着果栗色长发的女孩,微弯着腰注视着自己,她的话没有声音传出,整段记忆就像是被闭锁住一样,完全不明白也毫无印象,然而画面就回归漆黑了。 「呃…啊哈,原来我…还没从恶梦中睡醒。」 第二章-崩坏前一刻的声音,能否听得见 “滴滴滴…” 黄昏时分,由于被恶魔重击脑部而陷入昏迷的里昂,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原本骯脏阴暗的牢房中,被天花板上滴落的污水给弄到清醒过来。 扶着额头还带有些疼痛表情,看来是有脑震盪的后遗症,不过摸着摸着,里昂发现到受伤的额头处有新的绷带包扎着,赶紧把那还算乾净的绷带卸下,把包扎左眼的旧绷带给取代。 「真不赖…没想到还有机会拿到新的绷带。」虽然之前用来止血,所有会有部分地方充满血跡,但那也比上一个好多了,只是… 「为什么…?」 除了过于严重的伤势,否则恶魔是不可能会给奴隶治疗的,但里昂勉强的从昏迷前听见有人这样说着:『拜託了!他流了好多血,这样下去会死掉的!』会特地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凯洛那个笨蛋了吧。 “呜~~伊~~~咚!” 那道铁门又打开了,里昂身体反应就是要先假装昏睡,要不然被恶魔还是异种人看到自己早就醒来,肯定免不了一阵毒打。 「是我!」 「凯洛…?」 「嗯!是我喔,好多了?噗…你在干嘛啊哈哈。」 凯洛满脸充斥着脏兮兮的灰尘还有一道爪痕,不过他却是不管自己的样子也非常狼狈,开口先是关心着别人。里昂则是因为突然的有人进来,所以刚刚还着急的要装睡,现在的姿势乱七八糟的让凯洛取笑一番。 「还笑!还不是被你吓的,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那个…绷带的事谢了,倒是你的脸没事吧…?」凯洛脸上的伤势,肯定是再帮自己求情的时候被恶魔给弄伤了,不过也因为这样才能拿到全新的绷带。 「没事的哦~跟你比起来的话,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里昂听到凯洛这样说,只能有些感概的笑着,然后将手放在凯洛的头顶说着:「下一次…别再这样做了,多为自己想一下。」 凯洛也把手搭在里昂的手上,露出靦腆的笑容,简直就是个小男孩:「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呢…你也是一样的阿,你也要想一下你自己,可以吗?」 「说什么傻话,我一直以来不都是在这么做吗。」里昂用手指戳了一下凯洛的额头。 「欸…好像也是呢,哈哈哈。」凯洛仔细想了一下里昂目前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居多,原本还想藉由里昂自己说出口的话来反训他一下,这下子好像出糗了。 「就说你还是个小鬼,哈哈。」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笑着,或许这是他们这一生中难得的几次可以像现在这样笑谈着。只不过…这样子的时间,并不会持续太久。 「好了,我差不多该下去了,说是拿个东西拿这么久,他们也是会怀疑的吧,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嗯…我会的,去吧。」 看着凯洛远离的背影,里昂想起几年前刚被送到这里来的凯洛,当年那个只会哭闹就连话也说不好的小鬼,如今也变得这么坚强可靠,看来自己也必须要努力点了。 双手摸着地上的瓦砖,然后找到其中一片将其扳起,被压在瓦砖和地面间的是一把尚未成形但外观看得出是把钥匙的铁片,只见里昂再依序翻找出一颗形状和顏色都很怪异的石头,以及随手可得的碎裂砖片,驾轻就熟的刻着钥匙。 *** 自从凯洛离开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只知道天色已经整片的漆黑,那些在地下锻冶房的奴隶们才能够回到牢房休息,里昂要趁着其他奴隶还没回来前就把刻钥匙的傢伙给藏起来,因为说不定会有奴隶为了求生而向那些恶魔告状,钥匙一但曝光到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生还的馀地。 海德尔一回到牢房就开始对里昂发着牢骚:「你这傢伙还真好命,让你赚到半天的休息时间。」 「羡慕吗?你也让尼罗扎纳那个浑蛋给踹一脚就可以了,很划算的喔。」里昂不甘示弱的反击,两个人一番眼神的激烈碰撞,随即双方就放弃争执,主要原因还是大家都累了,存点力气休息才是上上策。 然而,今天一直存在着平常不会发生的突发事件,整天下来对于奴隶们最引颈期盼的一件事,莫过于难得的晚餐,虽然就是些腐败的蔬菜残渣或异种人吃剩的生物内脏,但是今天却是对于奴隶们而言,不可多得的一顿大餐。 谁都没想到,那个恶魔尼罗扎纳竟然为奴隶们亲自送上晚餐,拿在他手上把玩着的是碳烤成肉乾的炎晒蠑螈乾,这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肉!这是肉啊!!! 「杂种们~知道我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吗?」 “鈧!鈧!鈧!” 几乎是所有奴隶都拚命地贴在栏杆上,但是没有人嘴里喊着我想要!拿给我!等等,具体原因也不必多说了,这是目前还能平安活着的奴隶都会记住的生命守则。 尼罗扎纳把蠑螈乾晃过奴隶的面前,看着奴隶身体不自觉的颤动和止不住的口水,他欣赏着这副景象:「虽然你们今天有发生不少失误,不过那些人也已经不在所以算了,别看我这样,虽然是恶魔没错,可我也跟你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奴隶有点感情,所以特地给你们弄来这些大餐,可要心怀感激的吃喔。」 听到这些话是由恶魔亲自说出口,里昂跟海德尔都有点反胃的倾向:『拜託别噁心我的胃。』 恶魔正打算把蠑螈乾递到快饿昏头的奴隶面前,然后…松开了手:「哎呀~手滑了一下,哼喝。」奴隶快速的跪趴在地面将手伸出栏杆外,用尽全力的要抓到远在那方的蠑螈乾,结果… 一个脚步狠狠地踩踏在蠑螈乾上,然后就这样踩着蠑螈乾在踢进牢房之中,果然这才是恶魔的本性。 「好过份…」 凯洛目睹这一切也不能再有更多的表示,而跟他同一牢房的奴隶则用那瘦弱如骨的双手捧着那被恶魔踩过的蠑螈乾,流着感激的眼泪将其塞入口中,满足的吃着。 凯洛忽然接到了一隻蠑螈乾,那是尼罗扎纳丢给凯洛的,看起来很正常的动作,但是凯洛不这么觉得,他大可以像刚刚一样先践踏过食物再给他,可是他却没这样做,果然恶魔的心思真的难以捉摸。 三隻蠑螈乾被他随手的丢进来里昂的牢房,只是不是对人而是对着地板丢,站在最靠近栏杆的海德尔反应迅速的趁着食物还未落地前就抓到一隻。不过正当里昂弯下腰要捡起蠑螈乾的时候,剩下的那名奴隶则飞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两隻,然后也没有多馀的动作,直接就往嘴里塞了。 「喂喂!你在干嘛。」海德尔比里昂还要先有所行动,他抓起那名奴隶破旧的衣服领口,让他双脚离地给举了起来。 那名奴隶睁大双眼也不说话,双手紧压着嘴不留出一点缝隙,只想着赶快把嘴巴里的食物给咬碎吞下,生怕会有人从他的口中把蠑螈乾给抓出来。 「够了,放手吧。」 海德尔瞧了里昂一眼,哼的一声就把奴隶给摔到地面上,他赶紧窝在牢房的角落继续咀嚼着。海德尔表情不屑的站到里昂身前,稍微歪斜着头对里昂凶狠的说着:「你想饿死是你家的事,我是不会分给你吃的,你放心吧。」 「我自己动作太慢才让晚餐被抢走,这确实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不会要你替我擦屁股,你放心吧。」毫无生气的说完这句话,里昂靠着墙角而坐。 恶魔一副玩味的神情:「不错啊~怎么不继续呢了?让我有点乐趣阿!」 「里昂,我的一半给你。」凯洛说着就立刻撕开蠑螈乾要给出他自己一半的晚餐,不过里昂还没有说话,反而是恶魔先出声。 「劝你不要,这可是我难得想要慰劳你们的一餐,要是不珍惜点吃的话,那么我只好让你们继续吃那些腐败的东西了喔。」他伸手制止凯洛把晚餐分给我这件事,可是这样很奇怪,平常晚餐奴隶们要怎么作主都不关他们的事才对。 「如果我的朋友饿着肚子,那么我也无法把食物给嚥下肚。」 「你这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吗?你这该死…」 「不用了!多为自己想一想还记得吗?凯洛。」 奴隶们各个面面相覷,如果里昂没有说出刚刚那句话,有可能又会发生流血事件,直至恶魔见到凯洛带着悲伤的表情把蠑螈乾吞入腹中才讥笑着离去,看来今天的夜晚不太平静阿。 *** 深夜了,整天的疲惫在这时将会全部显现出来,几乎很快就使得奴隶们进入重度睡眠状态之中,除了那些求生意志大于生理需求的奴隶来说,甚至是一个脚步声都可以让他们立刻清醒过来,是迫于无奈而练就出的本能。 『罗普度鲁尔,利戈莉亚斯特,兰珂希。』 一连串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令里昂从睡眠中甦醒,但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去四处查看,而是微微瞇着眼朝声音来源撇过去,视线穿过关押着自己的牢房栏杆外,站在中央走道上的两个身影正对着凯洛所在的牢房交互对话着。 从他们的身体特徵来看,明显是两位恶魔,其一是那个只会虐待奴隶为乐的尼罗扎纳,但另一位的外表却没有那么像恶魔,反而像是人类? 虽然只有侧脸的模糊长相,但那长相完全没有恶魔狰狞的凶狠模样,彷彿年纪落在人类青年期的二十多岁左右,是个相当英俊且带有成熟韵味的男性,不过凭藉着头上那对犄角以及漆黑双翼,除了恶魔不做他想。 他们的话不时穿插一些里昂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传闻是恶魔系种发明出的魔语,藉由复杂的语言组成和诡异的音调,让非恶魔系种的种族都无法了解他们对话的内容,也因为其特别的音频会让他族身体產生不适,于是魔语又有着另一个称呼『恶魔的低语』。 「就是那个奴隶,您…还满意吗。」 「喔哦~就是他吗。」 尼罗扎纳手指指向那间牢房的其中一位奴隶,但碍于是平躺的角度,根本分不清指的对象究竟是谁,何况里昂也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不过看得出来尼罗扎纳对那名男性恶魔显得毕恭毕敬,一眼就分析出两人在恶魔系种里的职位高低。 「是阿大人,他有着完美的纯净灵魂,坚韧的灵魂强度与平稳的灵魂活性,是难得一件的上品素材,绝对符合大人的期待。」 「那么,距离完成还需要多久?」他原本打量着那被唤为素材的奴隶,突然转变为凌厉的眼神看着身旁贼头贼脑的尼罗扎纳,那个眼神与散发出的气场,瞬间把那个尼罗扎纳给震慑到动弹不得。 只见尼罗扎纳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就快了。」 此时此刻那位男性恶魔,没有过多的展示他身为恶魔的外表来去吓唬他人,而是一个眼神就显现出恶魔真正的姿态:「没有确定的答案吗?哼…可别让我失望了。」 男性恶魔丢下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要离开之时,他注意到了! 『糟糕了…』里昂立刻闭起双眼装作熟睡样,至于能不能骗过恶魔的双眼,里昂完全不能保证。 恶魔的视线令里昂感到压迫,感觉空气都变得冰冷,要是一直被这样盯着看下去,一定会窒息的。 「不错,这个试验场给我的惊喜还不少。」 「您过奖了。」 尼罗扎纳陪着笑脸和那名恶魔一起离开,伴随那铁门被闔上的声音,里昂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坐立而起。 他明明发现到我是醒着却没有揭穿,连那个尼罗扎纳都会畏惧的恶魔,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试验场?他们刚刚又在说些什么?一切的疑问都不断在里昂脑中重复着,然而同样的得不到答案。 『我必须要再快一点。』 悄悄的,在天色入夜的傍晚时分,为了生命为了自由,他正努力的打造那把未成形的钥匙,不管恶魔们在计画些什么,都要赶在那之前离开这个地狱。 第三章-笨蛋与笨蛋以及...大笨蛋 太阳无情高掛在上空,炙热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在这样闷热难耐的环境下依旧被迫劳动的,只能是那些无从选择的奴隶。 「别跑!」 凯洛奔跑在贫瘠的黄土,他所追逐的对象是长了一对象白色利牙的巨型野猪,手持佈满锈蚀毫无锋利度可言的小刀,就这样追杀着那头野猪不放。 不过身为奴隶的他们,身体一直都会处于极度疲劳的不良状态,受创、飢饿、精神倦怠等等。凯洛跑着跑着忽然一个踉蹌,跌倒的他连同手上的小刀也落到一边的地面。 野猪意识到后方的追逐者失去了利刃便开始回头反击,一时间凯洛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刀,是要拾起小刀应战还是该逃跑,短时间权衡一下,凯洛判断无法赶在那之前捡起小刀反应机灵的转身就跑。 那对巨大的利牙所拥有的杀伤力不容小覷,就连被擦伤一下都不允许,站在距离他们有十米远的里昂正拿着一块稜角尖锐的小石子进行瞄准,只有单眼的视距判断以及脑内计算着野猪奔跑速率与预判,最终快狠准的投掷小石子。 “咻──────磅!” 伴随野猪一声哀号,这颗小石子并没有直接击中他的身体这么简单,而是不偏不倚的射进野猪的眼睛,一瞬间让他失去了一部分视力还有紧接而来的疼痛感,这一切让野猪毫无目的的逃窜,最终有位人影挡在野猪的路径上。 海德尔摩擦着手掌然后蹲起马步,高声喊着:「有种就来!」 双方互不退让的结果,于是衝击就这样產生,顿时烟尘四起任谁也无法看清楚衝击当下发生的景象,只有海德尔知道,他在那个时候全身发色都呈现赤红并且瞳孔成了竖立状,不知名的力量涌上来扛住了野猪强大的撞击,接着他怒吼一声双臂使力扣住了野猪的那对利牙,硬生生将他抬了起来在狠摔进地上,最后等烟尘散去就是我们看到的这副景象。 「…卡住了。」 野猪呈现头上脚下的姿势,利牙被非常深入的嵌进地面长达半米,只见野猪肥短的四隻在空中胡乱踏步,就是没有办法踩到地面上来,简直就是龟壳朝下的乌龟一样,只能自求多福。 我抽出腰际间的破旧小刀走近野猪,同样的海德尔也在做同样的事,奴隶今天的劳动项目就是『取得锻造武器的素材』,从清晨算起奴隶们五人为一组,目前已经与大山角鹿、尖钳鬼蟹、顎牙人面蛛拚命战斗着。过程中受伤的奴隶不计其数,之所以没有出现伤亡则是因为那个尼罗扎纳监督着,只要奴隶快要被杀死他就会出手,除此之外就算被咬断肢体、撕裂内脏等严重伤势,那个恶魔根本不会理睬,儘管气愤但身为奴隶也只能拿性命与野兽相博。 材料之一『象形猪牙』,趁着野猪被卡住的这段期间用这种烂刀慢慢锯下来,最后那对牙依旧耸立,只不过失去连接的野猪就这样摔回到地面,没了武器的野猪也只能流着泪逃离里昂等人。 「对不起。」凯洛对于野猪的遭遇深感同情,但这没办法,没有完成恶魔的要求导致被杀掉,那个时候有谁会来同情这些奴隶呢? 虽然夺走他赖以生存的武器,但留他一条命不死就算是里昂他们最后的仁慈,只是刚拿到素材要回去交差的里昂等人,忽然见到一枚由黑光外圈包裹着暗红色泽的能量体,表面闪烁着大量紫色电弧的球体飞向他们看向的地方,然后那头野猪只来得及回头看着这世界最后一眼… 「嘎哈哈哈,真是快笑死我了,有看到那头畜牲最后的蠢样吗!?还以为能跑掉但最后还是被死亡给追上的表情,真是好看啊哈哈哈!」尼罗扎纳坐在岩石上大肆嘲笑着,刚发射魔法球的手也放了下来。 「真是个浑蛋。」 「嗯啊,是阿,不折不扣的浑蛋。」 里昂与海德尔都带有愤怒的眼神看向远方的尼罗扎纳,刚刚发生的事就像是他们随时随地会遭遇到的事情一样,两人按耐住内心的怒火带着毫无感情的表情走回到集合地。 「喂~你们这组的动作也太慢,想耽误本大爷的时间吗?」 因为狩猎点较远再加上刚刚野猪的事,里昂这一组成为所有奴隶中最后回来的组别,因此被尼罗扎纳给找碴。明明知道原因却还硬要刁难,海德尔有不小心流露出那么一瞬间的杀气, 「蛤?什么意思?想做掉我吗?你这个臭奴隶活腻了是吧!」 恶魔对于这种气息在敏感不过,仅有那么不到一秒的失误便成功惹怒了尼罗扎纳,眼见状况不太妙而挡在他们之间的人竟然是…凯洛。 「不好意思!下次我们会注意时间,请大人原谅我们。」 里昂看到凯洛又跑去拉仇恨,当下惊讶的嘴巴都垮了下来,不说情还好,毕竟随意杀掉奴隶这点相信尼罗扎纳本身也被上层严重警告过,顶多免不了一阵毒打,但是这时有人出面说情岂不是让尼罗扎纳更为愤怒吗!? 里昂才意识到有可能会发生惨剧,就连自己也没多想要说话时,尼罗扎纳瞧了凯洛几眼,随后冷笑了一声:「既然知道,还不滚吗?」 「咦…」里昂愣在原地,不过随即先后叫着海德尔和凯洛回到奴隶队伍中,再回队伍中他不禁思考着:『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一定在某个环节中有问题。』 然后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事,那就是昨晚恶魔长官来到这试验场并视察奴隶这件事,由于自己想不出个原因,于是就讲出这件事跟凯洛他们讨论。 「咦!!!昨天晚上还有发生这种事情啊。」凯洛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完全不知情。 凯洛无知又有点小调皮的歪头,里昂不自觉的一侧嘴角抽动着:「在这种地方,真亏你能睡得那么熟阿。」 「欸嘿~」 「欸嘿你个头!吶,海德尔你知道这件事吗?」 海德尔双手插在破烂长裤上头的破洞当作口袋使用,一脸表情不屑的说:「打从那道铁门被打开的瞬间,哪还有可能睡得着,浑蛋…只是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行吗。」 「那个…关于这件事我们两个昨晚也注意到了。」 突然插话的是与里昂他们併为五人小组的其他两位奴隶,淡蓝发色具有清秀脸庞的『格列尼尔』,有着盖住面部上缘的棕色前瀏海,平时话不多为人较羞涩的『安瑟』,这两人貌似在作为奴隶前就已经认识,奴隶的日子以来也只有和里昂他们说过个几句话的关係。 「果然你们也注意到了。」 身为奴隶而言,格列尼尔有着跟凯洛一样热心与帮助他人的性格,只有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才会显露出的内心的脆弱。安瑟则是都跟在格列尼尔的身边,完完全全的依赖他,两人就像兄弟般的关係一路走过来。 「你们两个,从刚刚狩猎的时候,你们俩一直都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原因?」海德尔不喜欢拐弯抹角,早就发现的问题就不会闷住不说。 彷彿被问到自己本来就想说出口的问题,格列尼尔松了口气然后简单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两个,今晚回到试验场后就要被送往边境去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迎来的又是沉重的气氛,调往边境这件事是里昂他们这个试验场每个月都会发生的事,没有特定的选择条件也没有告知调派的原因,平均每个月会有1~3位奴隶被送到那所谓的边境,据说边境那边也有设立试验场。至于这种抽取奴隶的行为是否只发生在他们这个试验场,又或者说恶魔这样做背后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得而知,只是被送往那的奴隶就再也回不来,从此杳无音讯。 里昂暗自在内心不断的责问自己:『要是我能再快一点,也就能救你们了…可恶!!!』 紧握的拳头,直到回到了试验场,目送他们俩被送上铁笼马车上,最后那百般无奈又充满悔恨的表情离开,那迸裂出的血液从指间的缝隙中渗出,一直到睡前一刻才赫然发现,手掌摊开尽是乾掉的血渍与整片瘀血。 *** 午夜时分,距离清晨劳动预定时间约莫还有两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奴隶们都该进入深层的睡眠,就连里昂都因为前些时候的精神上重担,让他难得的又做着那次梦的延续。 只是在那一片漆黑的梦境中,一个模糊的洁白身影在里昂视线前奔跑着,轻盈的脚步与随风摇曳的波浪长发,只是任凭里昂要去拉短两者间的距离,试图看清那个女孩的长相,却在画面中感受到剧烈的天摇地动,随即崩坏瓦解。 里昂就这样再次被惊醒了,只是他微微的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莫名的被按压过的痕跡,残留的些微疼痛感还未完全消失,才刚意识到有这奇怪变化之时,里昂立刻嗅到一股诡异的香味,一种宛如会把人的意识带往远方,丧失自我的谜之香味。 『不妙…』机警地假装翻身,将手臂紧贴着鼻口,强行隔绝异香进入体内,就连换气都很警慎的与衣物作为媒介交换着,耳中这时又听见很多不明所以的杂音,像是开关铁门、拉扯拖行,光凭声音进行着想像匹配。最后等到味道、声音都不见之后,里昂在战战竞竞的坐立而起。 周遭的奴隶都熟睡着,丝毫没有人发现刚刚的异状,他仔细观察着是否有什么变化,然后被人踹了一脚。 「在叫你呢!没听到吗?」海德尔背靠在栏杆,扭动着脖子说着,刚刚踢里昂的兇手自然明瞭。 「海德尔?吶!你也注意到了吧,刚刚的异状。」 「不要再说废话了可以吗,里昂,你仔细听着,刚刚尼罗扎纳他…把凯洛给带走了。」 「......」 “槓!” 这是里昂用身体去撞牢房的栏杆所发出的声音。 「别再做傻事了,你撞成白痴这道门还是不会开的。」 「对了!钥匙。」里昂飞身扑到藏着钥匙的瓦砖上,但那天抢了里昂蠑螈乾的那名奴隶正躺在那上面,没有思考的就直接把他给推开,用力之大让他都撞上墙壁流出了鼻血却仍没有清醒的跡象。 里昂也注意到了,再加上刚刚撞上栏杆发出的声响都没人把奴隶们给吵醒,联想到刚刚异常的香味、古怪的声音,那是能让人昏睡的迷药,然后趁着奴隶都熟睡的时候下手的尼罗扎纳,被带走的奴隶就只有凯洛这点,这几天尼罗扎纳异常的宽容凯洛种种行为,一切都串在一起了! 「那群浑蛋到底要利用凯洛做什么事!」里昂不停用手上的砾石配合会散发红光与热的怪异岩石,加快脚步的製作钥匙。 「我说你不冷静一下好吗?冷静下来你就会知道你在葬送你自己的未来。」事不关己地说着,海德尔揉着太阳穴边跟着急的里昂说着。 「冷静下来也会做着跟现在一样的事,所以没那个时间浪费了。」 「那天你是下着什么样的决心,决定要打造这把钥匙的,可不要让一时的衝动使得一切都成为徒劳,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才对。」 所谓那天,是一如往常异种人来叫醒奴隶们去劳动的时候,因为打开牢门时不小心松手使得钥匙掉落地面,虽然马上就捡起也照样完成任务催赶着奴隶们离开牢房,但是里昂注意到了地面上那个,那个长年累月被滴水侵蚀的地坑,松散的地质与薄薄一层砂灰,造就出钥匙的轮廓以及刻纹被完整的复製上去,一切始于那一天起。 有了钥匙的数据,里昂开始收集材料,利用牢房内随手可得的砖片、晚上进入地下锻冶房协助製造杀人器械时所丢弃的残存铁渣,轮到自己去生產『灼岩』这种会自体发热的矿石的『奥勒根溶洞矿场』劳动,趁监督的异种人不注意偷藏了一块起来,以上这些都是里昂花费不少时间才收集完成的必要材料。 期间失败的作品不在少数,甚至连作为软化铁片的灼岩都因为消耗而失去了热能,距离下一次被安排前往奥勒根的机率微乎其微,里昂当下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给了你希望再狠狠践踏这个所谓的希望,那种最为人詬病的恶趣味。 直到在那之后的某一天,回到牢房的里昂看见了一枚完好的灼岩被藏在碎砖片中,这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至于这个灼岩的再度出现…「是你又给了我这个机会,不是吗?海德尔。」 「想像力真好啊你,我可不记得我有那么好心才对,再说了,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与之前的自己背道而驰,出去了又能怎么样?救回凯洛?别开玩笑了!这把钥匙是要留在那个能保全自己脱离这个地狱时才能使用的唯一机会,还不懂吗!你是笨蛋吗!?」 海德尔这时也有些激动,他伸手抓住里昂的肩头,那个时候的感觉跟现在一模一样,就是把里昂给唤醒的那种按压感,把自己给唤醒的人就是海德尔了,这更让里昂下定了决心,不会错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只有让我自己一个人跑掉,你也有过选择,而你把选择的决定权交给了我,就只是这么简单,所以阿~海德尔…就让我笨这么一次,可以吗…」 里昂转过身,手上已经是把成形的钥匙模样,海德尔见到这钥匙完全跟异种人握有的牢门钥匙如出一辙,一时间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坐落在栏杆旁,苦笑着说:「算了吧,就这样吧,你想寻死的话我不会拦你的。」 站起身意志坚定的里昂,他的背影让海德尔看了许久,擦身别过的身影,牢门缓缓被推开发出的“吱吱”声,该告别的时刻也到了:「很不幸的在我奴隶生涯中是和你住在同一间牢房,但是也很幸运的,我和你还有凯洛在这个牢房中认识,我会把凯洛给带走,而你…」 「再说噁心话我会打烂你的嘴,别说了,一个字,滚~」 里昂从没笑的如此轻松过,因为他在这一刻总算感受到自己和海德尔的距离拉近了那么一些,即使以后会走向不同的道路,也不再变得遥远。 整间监狱还醒着的奴隶只剩下海德尔一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笨蛋也只剩下自己一人,左手摀着双眼大声狂笑,右手却顺着地面摸到了那把,带着里昂想传达他的意志的钥匙:「真是的…我可不想…变成笨蛋呢。」 第四章-扯断项圈的家畜 穿过那道厚重的铁门,奔跑在漫长的漆黑回廊,最后让里昂佇足的是一处交叉点,右侧是稍微倾斜的向上路段,只要一直往那跑最终就能抵达这座试验场的大门,那也意味指只要通过那道门就能够脱离恶魔的控制,告别身为奴隶的日子。 交叉点的左侧是一路看不到尽头有如黑洞般的向下路段,两条路对身为要逃狱的奴隶而言根本不用抉择,只是现在里昂的目的不仅仅只有让自己逃掉,还要救出被抓走的凯洛,所以这两条路势必有一条才是通往正确的道路。 但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分辨出凯洛是被带往哪一条路,距离凯洛被带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没有时间可以让里昂犹豫了! 着急的他忽然发现到一个不同之处,左侧路口处有一块又一块被撕扯下来的碎布,那布质和顏色就跟现在里昂身上穿着的奴隶衣物完全一样,而且碎布每隔一段距离就又出现并朝着更深处延伸,就像是…标记!? 里昂用尽脑力思考着,这碎布在他印象之中没有出现过,就算有也应该会被指派的奴隶给清理掉才对,那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这碎布是在这几个小时间才出现,这条路的尽头通往的目的地是…地下锻冶房! 这时候里昂进行着假想,如果凯洛在被带离的期间内醒了过来,明白了自己正被带往某个地方却又逃脱不了,那么为了给有可能来找自己的人留下讯息,儘管这机率在怎么微乎其微,凯洛也依然相信着,所以他撕咬下袖口上的布作为标记,想到这里…… 「你这小子也学聪明了,那么我就回应你的期待去救你吧,可要等等我啊!」 *** 恶魔熔炉锻冶房- 顺着碎布指引,里昂一路追到了地下锻冶房的入口,只是还没接近入口处就开始被阵阵热浪给侵袭全身,黑暗的尽头竟然是一片火光,里昂悄悄蹲在地下一楼的外环平台,仔细地盯着往中间下探就能看清楚的地下二楼。 地下一楼只有这所谓的外环平台围绕着地下二楼,这里会堆满着各种被装箱的基础武器或装备,基本是那种分发给隶属恶魔的『混沌』势力种族使用,是那种恶魔根本看不上的量產制式装备。 接着一望而下就能见着中央巨大且翻滚着熔浆的熔炉池,热气来源全部都起始于这熔炉池,在里昂视线内有一名异种人在啟动熔炉池运作和熔浆导管的作业,直到再换个位置才从密密麻麻的机器间隙中找到了凯洛。 只是凯洛目前双手双脚都被黑色的蛇给綑绑住,那是一种恶魔的使魔,儘管凯洛在怎么挣扎还是徒劳无功,里昂从遥远的这一头能模糊的看到凯洛正在和谁交谈着,只不过对象被机器给着挡住的角度关係,暂时不清楚。 「找到了!只是还有别人…?这么晚了还啟动熔炉池,究竟……」 原本打算在换下一个位置一探究竟是谁在和凯洛对话,只是本能性的直觉告诉着里昂,既然他们啟动熔炉池必定是有什么目的存在,与其还要花时间转移位置还不如先阻止熔炉池的完整啟动。 因为是奴隶所以根本不会有鞋子这种奢侈品,总是光着脚的奴隶脚底总是充满了各种伤痕,不过拜恶魔所赐,为了不要让脚步声吸引恶魔的注意,早已练就出即使奔跑在铁板走道上也不会发出声响的保命技能,非常快速的推进到地下二楼,位于熔炉池旁的异种人位置附近伺机而动。 “鏘鋃!” 一颗煤矿渣弹跳于地面的声音成功的让异种人转身察看,那庞大身躯望过去却没有见到有任何变化的他,疑惑的抓了抓头皮接着回来继续工作,只不过这时他再回头的这一刻看见有个人再使劲力气的要举起他靠至在机器上的巨大棒槌。 「竟然会这么重,失算了!」 里昂用尽全力到整张脸都涨红,但那异种人专用的棒槌就是纹丝不动,异种人虽然说没什么智慧可言,但有不知名的生物再动他的东西,自然也是会有所反应,于是马上将他墨绿色大手伸向里昂。 「该死的,给我听话阿~~~!」 里昂将这一次呼吸全部憋住,瞪大双眼手臂上佈满青筋,彷彿回应着他的希望,里昂扭身带动棒槌作用力一个由下至上划出弧形的棒槌,狠狠地朝异种人的下顎重击,被击中这个部位任谁都会一瞬间失去意识,然后… 笨重的异种人放任自身的重量就要横倒在地上,但是就这么让他倒下去肯定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里昂赶紧一个跨步抓住异种人突出的下顎尖牙,表情狰狞的将异种人缓缓放躺下去。 「你该减肥了,而且还要刷牙,真臭。」 成功以最快速最安全方式放倒异种人,只不过本来要利用那棒槌作为武器使用的里昂,也只好放弃,但是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专门锻造武器和装备的冶炼房。武器什么的里昂找了一下便找到了混杂大量失败的武器残骸收集箱,从中挑选出算是刀身完整,单纯只是刀刃面有缺角便成为废弃物处理的单手剑使用。 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凯洛附近隐匿自己的气息,透过这里的火光以及器械的金属映照,里昂终于看清楚了与凯洛对话的对象,尼罗扎纳! 身为恶魔监督官的他为什么要在这深夜时刻把凯洛给押到这个地方来?里昂躲藏的位置比刚刚的地下一楼入口处还要距离凯洛近一些,只不过他能听到的尽是凯洛质问着尼罗扎纳的话,不过那位恶魔可不打算有所回答,只是等待着异种人来向他回报可以开始进行计画。 「可恶!你到底想要干嘛?你这个臭爬虫类!」凯洛使用着激将法,哪怕能让尼罗扎纳透露出一些讯息也好,可是对方却意外的沉的住气。 尼罗扎纳将手掌对准凯洛,并带有威胁语气的说着:「闭嘴奴隶,不管你在怎么挣扎,就知道了真相都是无用的,反正最后你还是难逃一死,安静地等待死亡吧。」 在一旁紧张的里昂却不能贸然行事,要是尼罗扎纳就这样被激怒而说出计画内容,倒是能让自己拟定作战计画,但是那傢伙不会选择任何有可能导致计画失败的一步棋,果然城府很深。 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尼罗扎纳的破绽,趁着自己的存在还未被发现之前,战斗的主导权都还能控制在自己手上,忽然顺着地面摸过去的手,里昂碰到了一本书,而那本书他有印象,因为那是最近尼罗扎纳在晚上的锻冶房中都会仔细阅读着的书。 抬头一看貌似是从这个放置杂物的柜子上掉落下来,里昂不假思索赶紧翻阅这本书,心想或许这本书能为他解答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但是…… 『果然是这样…魔语。』咬着手指面部表情凝重的里昂,就算拿到了重要的书籍却派不上用场吗…不! 「等等…这些图!」 虽然充斥着看起来毫无章法的魔语文字,但在文字的空白处都有绘画着相关的解说图,现在的里昂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每张图用自己的解释去连贯出来,从而猜想记载在书本上的内容。 奴隶跪倒在恶魔面前哀求、不明的能量从奴隶身上被抽取出、巨大的坑洞冒着熊熊烈火、被倒入其中的各式素材以及那股能量被一同丢入坑洞、于火焰之中形成的兵器、高举兵器砍下天使羽翼的恶魔。 种种图画就像个故事,里昂的表情带着些微的惊恐,看起来他已经明白了这本书中所表达的内容,正因为了解所以此时的他没有多馀的时间思考作战方法,轻轻的,不被他人发现的,隐藏住想要割开那些恶魔咽喉的杀意,宛如野兽的里昂持单手剑扑向尼罗扎纳! 迅速且不带任何脚步声的突进,绕过挡在路径上的器械直逼背对着自己的恶魔,双手沉稳的压低剑身,锐利的眼神和砍击随之而来! “噹!” 漆黑的大手一把抓住单手剑的剑刃,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后,攻击嘎然而止! 尼罗扎纳和里昂在那一秒眼神对上,但看来恶魔的样子并非早就知道里昂的出现而显得冷静,比较像是突然的反应并制止这下砍击,在得知道攻击自己的人是眼前这位奴隶才会出现的微妙表情,这反应速度太过恶魔了。 里昂的脸神坚定,攻击也不拖泥带水,见到单手剑的控制权被对方抢夺,一个松开剑柄手腕扭动再度反抓着剑柄,同时左手从腰际间抽出另一把无柄匕首,猛烈的从锁住剑刃的恶魔之手穿刺! 尼罗扎纳见状立刻松手并向后退拉开距离,里昂重新夺回单手剑的控制权向前一个小跃步,被反向拿着的单手剑剑尖对准恶魔的咽喉,在双方都还没碰触的地面的这一刻,他没有办法躲过这次致命攻击才对。 只是里昂错估了一点,当尼罗扎纳的手掌比剑刃还要早一步出手,里昂亲眼看着在他面前的恶魔之手凝聚出诡异绿光的能量,下一秒魔法弹就飞射而出。 彷彿在考验着彼此的反射神经,里昂放弃刺穿他的咽喉的选项,转往把左手的匕首由下至上一刺,把尼罗扎纳的那隻手的手臂对穿,也让魔法弹随着瞄准失衡从里昂脸庞擦过,魔法弹呈现向上弧形飞行,把用铁鍊悬吊在半空中的机械轰散,诺大的机械掉落地面也引发震动将少数铁柜震倒。 凯洛被綑绑住双手及双腿,看到重达百公斤的铁柜朝向自己倒下,立刻一个侧向飞扑逃过一劫,散乱的书本以及各式冶炼素材还是将凯洛给掩埋,不过其中有一把无柄匕首趁着混乱也跟着混进残骸之中。 有如虫子般的蠕动方式移动,凯洛总算时脱离重物压身的状态,勉强的背靠在倒塌的铁柜,同时背后的双手正利用那匕首小心翼翼的割断那黑蛇使魔的身体。奇怪的是除了里昂之外,竟然尼罗扎纳看到凯洛从机械残骸中爬出也都松了一口气。 「喂!爬虫类浑蛋,你们是打算把我们奴隶的最后价值给利用的淋漓尽致吧。」 「哼呵,既然都成为了奴隶就应该要认命才对,反抗的话只会让你自己死的更难看。」 「真当我白痴吗?真想杀的话现在就动手吧,只要你有万全的准备杀了我们俩,你还能够平安无事的脱险的话。」 尼罗扎纳听到里昂说出口的这句话,立刻就明白里昂得知握在他们奴隶手里的唯一王牌:「你这小鬼,知道了些什么。」 「套一句你最爱说的话:『将死之人,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安静地等待死亡就好。』,这样子你懂了吗?」此刻里昂的笑容跟尼罗扎纳玩弄着奴隶时的笑容如出一辙,这令尼罗扎纳瞬间理智线断裂,恶魔之翼随即张开衝了过来。 失去理智的的人肯定比冷静行事的敌人还要好应付,虽然动作更为迅速且猛烈,但那是没有经过思考仅凭当下意识行动的结果,只要能反过来利用这点就能轻易战胜的他人才对,只是里昂现在面对的敌人可不是利用这种方式就能弥补之间差距的怪物。 每次攻击都是朝着要害进攻,里昂发现这点后别说攻击或採取防御,能做的就是一昧地闪避,只要被击中一次就都结束了,这种身体素质上天生的差距,难道选择反抗的那一刻起就是个错误吗?无力感让现在的里昂深刻的感受着,这就是恶魔吗…? 「难道明白了这点就要我放弃,就要我因此认命吗!」里昂侧身闪过足以撕裂身体的恶魔之手,紧抓住这零点几秒内的反击机会,单手剑朝着恶魔的心脏突刺! 另一隻恶魔之手精准的握住里昂的攻击剑刃,接着手腕一扳就看见剑刃应声折断,丧失唯一攻击手段的里昂还来不及吃惊,因为就算恶魔的双手都在这次战斗中使用上,他的身上可还有着其他更多的攻击手段。这一秒里昂冷不防的被他的恶魔尾巴刺穿右侧腹部,然后一个抽打将里昂打飞直到撞击其他物体才停了下来。 撑着一旁机器努力维持意识不崩坏,但口腔与腹部不断倾洩而出的鲜血却毫不留情的要让里昂放弃挣扎,尼罗扎纳一如既往摆出鄙视不屑的脸神讥笑着里昂现在的惨样,看来他没还有打算就此罢手。 摊开的手掌出现的不是魔法形成的能量弹,是一把被无数条黑蛇缠绕交错最终而成的漆黑蛇矛,如此残酷的现实接踵而来,伴随恶魔最后令人厌恶的面容,给予的制裁给降下。 「不甘心…这个世界对我不曾温柔过,就这样被杀死,我不甘心……」血与泪交织成有如悲剧的一生即将落幕,里昂怀抱着一切的不甘等待着被斩下头颅。 忽然,一个身影从恶魔左侧相撞而上,并且一路推着他往中央熔炉池推撞着,看起来就是打算把恶魔推进熔炉池里去。做出这种事而且双手呈现被綑绑的状态,不过他依然使劲力气以弱小的身躯去拚命,里昂没有等到死亡的迎接,所以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竟然是凯洛衝撞着尼罗扎纳的画面。 尼罗扎纳一开始是飞在低空上,这么突然被凯洛撞上去一下子就重心不稳,不过他很快也明白凯洛的用意是要把他推进熔炉池,回復些许理智的他立刻做出对应:「你们这些奴隶一个接着一个都想反抗本大爷吗!?」 恶魔直接单手抓起凯洛并且掐住他的颈部,令他双脚碰不着地面,凯洛双脚不停在空中挣扎着,然后直接一脚就往恶魔的脸给踢了下去,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过在挣扎的过程中凯洛踢到了一旁放置炼造素材的柜子,把其中装有不同顏色的液体都弄掉进去熔炉池。 恶魔看到其中一罐泛着金黄色光芒的血液也掉入其中,从容的脸色明显垮掉,着急又愤怒的说着:「你这傢伙!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那里面可是有…」 「你这个爬虫类,不准你伤害我的朋友。」 恶魔面对凯洛凶狠的警告恢復冷静,摇着头说着:「如果你们都不反抗的话,这件事情会变得很简单,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们。」 「别再说谎了,就算我们不反抗你也是不会放过我们。」 「嗯啊~就是这样哈哈哈。」恶魔就是这么样的一个生物,嗜杀成性还以此为乐,令凯洛非常不屑。 里昂踉蹌地站起来并对尼罗扎纳大声吼道:「给我…放开你的脏手!」 只见尼罗扎纳回头看了里昂一眼,接着再度露出危险的笑容:「虽然早了一点,不过就听你的吧~」 竟然…!随着恶魔的手向前一拋,凯洛毫无防备的跌落,但在他底下的却是炙热的熔浆,在里昂亲眼看见凯洛,而伸出去的手却抓不到他,眼睁睁看着凯洛被丢入熔炉池中,一阵气烟上升就没了动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凯洛!!!!!!!!!!!」 「啊哈哈哈哈哈,活该啊!你有看到他被丢下去前的样子吗?」 恶魔的大笑回盪在整个锻冶房,他一手抓脸一手捧腹的弯腰大笑:「像个笨蛋似的,阿哈哈!」 里昂神智有些不清的跪倒在地,然后无神的爬向熔炉池边看着熔浆翻滚着,尼罗扎纳站在一旁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在欣赏奴隶陷入真正的绝望的表情,究竟能让他多么满足。 「喂~现在本大爷心情特好,给你个机会不死,我想想…对了!只要你像之前那样舔我的脚,我就不杀你,我真是好心啊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害的,我只有想到自己多么的不想死,想着为什么只有自己会遭遇到这样子的事,不甘心不甘心!可是我有没有为了救我而死的凯洛,想过他有多么的不甘心,我努力至今的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啊!!!」 里昂越加责备自己,哀号的越大声,恶魔就笑得越开心:「没错!打从你们成为奴隶起,不管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越是反抗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知道了就乖乖向本大爷求饶,懂了吗?」 双手攀在熔炉池边缘,泪水一一滴落于熔浆,不管怎么盼望凯洛都不会再回来了,就连他最后的遗言,他的遗物都没留下,自己到底凭什么继续苟活下去,不想活得这么痛苦,乾脆自己也跳下去好了。 在绝望的情绪催生下,產生自杀念头的里昂看见了,看见了在火红的熔浆中渐渐浮现出身形的一把大剑,瞬间里昂联想到那本书籍上记载的事,想到了形成现在这副局面的原因,都是因为眼前这把大剑,这把剑就是凯洛唯一遗留下来的遗物吗…… “漱!嘶──撒撒!” 里昂完全没有犹豫,竟然把他的右手伸进去熔炉池中,无法形容的高温瞬间侵蚀着里昂的手臂,一旁汽化的白烟和烧焦的味道窜出,这种疼痛本该是鑽心刺骨,里昂所感受到的这副痛楚正是凯洛所感受到的痛楚,不能逃避!没有因为疼痛而喊叫出来,泪水也停留在上一秒的自己,永远封存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明明已经失去右手知觉的里昂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从熔浆拔出的焦黑手臂带着喷溅的熔浆,手掌心紧握的是一把闪耀着黑色光芒的緋红大剑,从剑脊开始產生的鉤状倒刺一路向剑刃至剑尖延伸收缩,让整个剑刃就像个能够撕裂世间万物的神兵利器,护手与剑柄的刻纹正反面分别为天使与恶魔的象徵,工艺令人嘖嘖称奇的武器。 脱离熔浆的焦黑手臂竟随着热气流而渐散成粉末,从连着里昂身体到握着大剑的手掌,中间这一段的手臂被风化消逝,但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从手掌接触大剑的位置,开始陆续长出似鳞片的金红碎甲,生长速度之快将失去连接的右手臂再度连接起来,里昂发现自己的右手彷彿还在自己控制下,立刻明白了这就是凯洛最后的意志,是对恶魔復仇的胜利之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尼罗扎纳才刚要釐清眼前的异象,但大剑的锋芒令他全身汗毛竖起,赶紧张开双翼撤离且拉开一段距离。 「怎么会变成这样,小鬼那武器不是你拿的起的,给我放下!」 「我的朋友也不是你伤的起的!给我去死!」 「什…!」里昂犀利的眼神竟让身为恶魔的尼罗扎纳有那么一秒感到害怕。 「不过区区一个奴隶,别太嚣张!」凝聚墨绿色魔法弹的攻击朝向里昂,但短暂的思考或者说是反射动作,里昂将大剑反举使得剑尖朝下,然后把他的恶魔之手给斩断。 衝刺的力道不会就此停下,里昂趁势把插入地面的大剑作为支撑点,双脚用力地踹中恶魔的胸膛让他飞往设施的墙壁再猛烈撞上,如同刚刚自己的惨样发生在尼罗扎纳身上。 「我不会跟你废话,也不会给你机会,死吧。」 防止恶魔还有隐藏的能力没有使用,里昂不会愚蠢到要去折磨恶魔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大意,比谁都还明白这点的里昂举剑斩向恶魔的头颅。 “蹦!” 刚刚他凝聚的魔法弹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集中里昂,可是他的手明明被里昂给斩断才对,这个攻击来自于里昂的后方,因背部重创的里昂勉强的回头看一眼,没想到已经断掉的手还能让他控制着,看着还乱动着的恶魔之手,这是里昂无法预测到的攻击。 『我还是大意了吗!』会把握机会的人并不是里昂的专利,当里昂这样想的当下,尼罗扎纳右手抓起身旁的铁矿粉就愤而丢向里昂。 即便是粉末甚至是水,只要被恶魔作为伤害手段使用的媒介都是极为可怕的,那些铁矿粉有如子弹射向里昂,同时将里昂唯一看得见的右眼给弄伤,使得他倒退好几步后单膝跪地难受的怒吼。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眼睛有异物侵入的痛苦侵袭着里昂的视神经,无法克制的里昂因为刺痛而抓饶着自己的脸,也将左眼绷带给撕扯下来。 如果不赶快恢復视力,在这种看不到恶魔的状态下是最糟糕的事态,周遭都是机器运作的吵杂声根本不能分辨出恶魔的动静,气味方面更不用说了,机油和黑烟刺鼻的味道破坏着嗅觉。 隐藏着杀气接近里昂的尼罗扎纳,召唤他的蛇矛瞄准着脑袋,邪恶笑容再次显露,但是这一次刺击却被格挡下来,里昂右手臂覆盖的鳞片坚硬程度竟然足以让恶魔的蛇矛无法伤及分毫。 里昂能抓到尼罗扎纳的攻击不全是巧合,而是那一刻他捕捉到了杀气,没错!就像恶魔总能知道有哪个奴隶带着反抗的心态一样,全靠杀气去分辨的。 这种感知应该是高阶种族才能有的感应方式,不过可能是被恶魔折磨惯了,就连里昂或者海德尔都能捕捉杀气并且隐藏自己的杀气。里昂也因此想到自己为什么在首次袭击时被尼罗扎纳看穿,就算在怎么样隐藏杀气,到了真正可以杀了对方的时刻还是会让杀气显现吗… 「没想到『库哈力尔』防御力这么高,好不容易才到手极致素材竟然被使用在这上面,都是你们这些奴隶惹的祸!」 恶魔的话全部被里昂听到,但他却不能明白什么叫做库哈力尔,应该是魔语的一种。虽然这次攻击被意外的挡下,但尼罗扎纳不会再失手了,他完全的隐藏住杀气并绕着里昂行走,不让里昂找到他的位置。 眼见时机成熟,再度站到里昂面前的恶魔看着里昂慌张地四处戒备着,像个刽子手的恶魔把蛇矛尖刃对准颈部准备斩首,然而,一个人飞扑到恶魔的背上,利用四肢锁住恶魔的动作,不让攻击落下。 「啊!你们就像虫子一样,死了一个还有一个,烦死了!」尼罗扎纳一直被干扰着,他看不到是谁在他背上,不过充其量也是个找死的奴隶,这点程度只要他一用力就能够挣脱…才对。 尼罗扎纳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他已经使出了不少力气,但是随着他越用力背后传来的力道也跟着增加,一时间挣脱不了。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好好扮演着虫子的角色,可不是吗?臭爬虫类。」海德尔得意地对恶魔说着,这可是他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反抗恶魔。 伴随恶魔的使力越大,海德尔的发色和瞳色渐转为血红,瞳孔甚至成为了蛇一样的竖立状:「说来还要感谢你们恶魔才对,当初给我随便注入那种生物的什么?基因?管他的!导致我有了这接近怪物般的力气,你们也真是愚蠢。」 「该死的!给我闪开!」 恶魔甩动着身体,试着让海德尔摔落下来,这个期间内里昂的疼痛感开始麻痺,他手遮掩住右眼又放开,测试着右眼是否睁得开,但目前的情况是不会那么快好,所幸有海德尔的牵制才能让自己有时间想对策。 漆黑的眼瞼下世界,原本一直蒙上黑暗的那半边,突然有着微弱的光线飘忽着,这现象让里昂停止思考并注视着这一变化,遮掩右眼的手还在,左眼一直以来都是失明着,一直以来…… 光线形成的轮廓与线条,各式色泽也渐渐能够有模糊的显像,里昂左眼从完全的惨白开始浮现黑色圆润的瞳孔,从未发生的奇蹟在这个绝望的时机诞生,根本不晓得原因,目前的自己也不想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因为现在的他只想着一件事。 「海德尔,可以了。」 听到里昂开口,海德尔在跳离尼罗扎纳的背之前,伸出他猛兽般的锋利指甲划向恶魔的双翼,黑色的鲜血喷撒着也让尼罗扎纳备感疼痛,更重要的是他暂时飞不了了。 「这一击!是为了向所有被你杀害的奴隶,还有凯洛的意志,就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我可是混沌势力中代表绝对邪恶的恶…!」 「死吧。」 “撒───” 大剑毫无阻力的砍过恶魔的身体,一滴血都没沾染在剑刃上,但恶魔的话却停住,直到他身后十几米远的铁製吊臂被切下完整的横切面剥落后,尼罗扎纳也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黑血溅洒地面產生侵蚀的声音,原来恶魔的血带有腐蚀性,果然是个从内到外都是狠毒的种族。 「呜~呼~」海德尔见证里昂斩杀传说中的恶魔,吹了口哨代表他表示称讚的意思,恶魔的倒下意味着束缚着奴隶的枷锁也被斩断了,躲在这里观看战斗的大量奴隶接二连三从机器后走了出来欢呼。 「你果然把大家都救出来了,海德尔。」 「别说傻话了,救了大家的人从来就不会是我,别随随便便把功劳丢给我。」 关押着奴隶的这个试验场,唯一的恶魔监督官已被讨伐,但是威胁着奴隶安全的还有那些异种人,因为战斗声响所吵醒的异种人纷纷拿着武器棒槌来到地下锻冶房。 「是那群口水狗!」、「本来以为恶魔死了我们就会得到自由,可恶啊!」、「没救了,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奴隶们全被异种人包围住,看着他们随时会衝过来的样子,大部分奴隶都认为自己逃不了一死,不过里昂拖着恶魔的上半身走出奴隶群来到了异种人的面前,接着用大剑把恶魔的头颅割了下来并举再他们面前向其证明,眼前的这个人是比恶魔还要强,比起恶魔更该让自己所臣服的强者。 里昂的气势震慑全场,异种人明白了恶魔被这个男人所杀死后便放下武器朝天吼叫着,完全的利用异种人的种族特性来让他们归降,海德尔面对里昂已经设想到这一步而感到佩服,不过他也是在场的奴隶先离开地下锻冶房的人。 摸着大剑仔细端详着的里昂,虽然没有任何凯洛的影子,但只有里昂明白凯洛就在这,他会一直和自己为了自由而奋战下去,就像以前一样,只是换成了不同的形式去保护着自己,这就是凯洛。 「真的都结束了吧…肚子饿了。」 第五章-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再相遇 黎明升起,但今天却跟以往不一样,从试验场接连走出去的人们不会受到异种人的管制,也不再被迫到恶魔所在的地方遭到不人道的强制劳动,更重要的是…当他们走出这个试验场的同时,也代表着正式告别身为奴隶的身份,迈向全新的人生。 不过在这之前,最先走出试验场的人是海德尔,当他准备好一些基本的包袱后,却忽然被一个小石子给轻轻砸中后脑勺,这使他回头观望。 「呦!打算不告而别吗?」站在试验场屋顶的里昂对着海德尔如此说着。 只见海德尔微笑了一下,走到路旁把重达十几斤的石头搬起,准备朝里昂丢过去报復。 「欸欸欸!冷静!有必要这么夸张?」里昂赶紧制止海德尔危险的报復行为。 「那么下一次就别用这种方法叫住我,你这个笨蛋。」 「所以呢?这就是你选择一个人离开的理由?」 「是阿,我的个性本来就是这么糟糕,易怒又自私,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轻松自由。」 「你的性格糟糕又不是一天两天,我早就习惯了。」说到这里,里昂显露出短暂的寂寞眼神,语重心长的说:「一个人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闯荡,可是很容易死的。」 「如果连这点觉悟跟认知都没有的话,打从一开始我就会选择待在那个牢笼里过上一辈子了。」 「说的真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你了。」 里昂叹了口气以笑容面对此刻的海德尔,这段没有言语的对望包含了几年来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去,那段身为奴隶的期间从未发生过令人开心的事,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认识了这傢伙还有凯洛,因为命运的捉弄才能在这个地狱中打造出如钢铁般的羈绊。 海德尔也明白里昂的期望,不过注定是要辜负他了,因为他知道和这样的自己组队,总有一天还是会发生谁都不愿意看见的悲剧,与其那样还不如就维持一个人的状态,对谁都好。 「你的手…没事吧?」 「还好好掛在我手臂上呢,没事~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仅右手被这鳞片给连接起来,腹部被尼罗扎纳刺穿的伤也快速癒合,更重要的是…我的左眼看得见了。」 「喔~那可真够不可思议的,难不成你和我一样被注射了什么不明药物吗?」 「你别乌鸦嘴,我认为是这把剑的原因,自从我握住这把大剑那一刻,不仅感受到源源不绝的力量,任何小伤口都能在几分鐘内自行癒合,我想左眼能够恢復视力也是多亏了他,或许这就是凯洛最后留下的意志,是他拯救了我。」 「那么,就好好珍惜你这条捡回来的小命,别让凯洛白白牺牲。」 里昂仔细看着海德尔,然后不怀好意的笑出来:「不过没想到用两隻眼睛看着你,你还是长的一副蠢样,哈哈哈。」 「你这小鬼…」海德尔搬起来的大石头最终还是丢向了里昂,不过里昂不疾不徐的侧身一移,大石头飞过试验场的上空再往着后方悬崖笔直掉落下去。 「果然你还是瞎了一隻眼比较好,起码可以不用看到你那愚蠢的整张脸,还是你乾脆用绷带缠满整个身体罢了,关于这点我很乐意帮你。」 两人视线的交会,现在的对话简直就像两人还在同一个牢房中,时常上演的斗嘴画面,只不过这时会出面劝架的老好人凯洛不会出现了,或者说这个凯洛已有后继者才对。 “咕嚕~~” 里昂突然从腹部深处传来的悲鸣,就像凯洛总会在最重要关头出糗一样,这让里昂和海德尔都不由得大笑起来。 摸着肚子表情无奈的里昂,看来能够支撑他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我还以为打倒了恶魔,那些食物就可以让我们尽情的吃,谁知道粮食仓库竟然是空的,一定是那些异种人干的好事,阿~我快饿死了。」 「凭你现在的身手搭配上那样子的武器,路上随便狩猎几隻怪物就能够解决了。」 「在那之前我会先饿死…」 「真是的,总是不让人省心,当你饿的时候找一下口袋,或许会有吃的也说不定。」海德尔拋出这么一句让人完全不明白的话,但里昂也只是带着狐疑伸手摸向裤头的口袋,然后… 「这个是!蠑螈乾!!!」 在手上剩下后半截部分的蠑螈肉乾,里昂依稀记得那是前几日恶魔给与奴隶们的珍贵食物,是难能可贵的肉啊!只不过当时里昂的蠑螈乾被同房的奴隶给抢走,还记得当时海德尔也训了里昂一顿,也对着他恶狠狠地说着决不会分给他吃一口,可是眼前这个蠑螈乾明显就是海德尔特地给里昂留到现在。 看着里昂满足地吃着蠑螈乾,海德尔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简单几句的离别问候,他还是说得出口的,只是海德尔想了一段时间,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吶~里昂,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如果真有那天的到来,或许当你再这么问我的时候,我会给出与现在不一样的答案也说不定,所以在那天来临之前…」 【死了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这一句话,是里昂与海德尔同时间说出口,随后也是两人最后可以一起大声欢笑的时刻,在那朝阳完全升起前,目送着最信赖的他离去的背影,自己也该做出决定了。 看着惶恐不安但是却又彷彿看到希望的原奴隶们离去,虽然前方的路一片茫然,但那也是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去让道路清晰起来,可以害怕、可以胆怯,但绝不能逃避,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一片未来。 太阳开始变得耀眼,通常这个时候瀰漫在试验场周遭的浓雾也差不多散个精光,而当这雾状布幕揭开被恶魔隐藏许久的谜底时,那是里昂从未想过的画面。 「原来是这样…」 站在屋顶上能够眺望远方的里昂,他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浓雾的形成,为什么每次抵达目标的劳动地都需要走上一段路程,因为眼前那一览无遗没有遮蔽物的风景,还有些阴冷的强风肆虐而过,纵观底下好比两个世界的物理差距,一直以来关押着他们的试验场原来就建造于高耸的山崖壁上,一座有海拔有二千米高的山顶,浓雾便是书中所解释的『山嵐』现象。 *** 从小便成为奴隶的里昂自然没有受到多么正统的教育,缺乏知识的他在即将离去的包袱中也携带着不少重要的书籍。迎着风思考着下一步的里昂,他并非没有目的的拟定逃狱计画,当然也不会因为计画的提早而打乱顺序,只是之后走的每一步路都极为重要,必须慎重思考。 「好!决定了,先找食物吃吧~」 秉持着没有能量没有动力的道理,解决飢饿是当务之急,不过在填饱肚子后的下一步也有着落了。顺着里昂注视着山的那头景色,在极端的尽头也是一群绵延的山峦,不过很明显地有一座白色尖塔般的建筑物穿过山顶的惊人高度,在山与山之间的空间全被那突兀的建筑物给吸引住。 釐清现在外面的世界究竟改变了多少,自大天灾发生后被其他种族侵佔二十馀年的世界样貌,这是从现有的书籍资料尚无法得知的重要资讯,因此有必要去了解那栋人为建筑物的真面目。 「要加紧脚步,算算时间『牠们』也要来了吧。」 奴隶们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这片不愿再回忆起的地狱,里昂也是如此,但也是因为不全然只有悲伤的回忆,里昂还是看了最后一眼试验场,心中像是对凯洛说着:「我走了。」 最后的一眼也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数字,这个数字被刻划在试验场的墙壁上,因为顏色相近不意被发觉:「三十五…意思是说这座试验场是第三十五号试验场吗?那些恶魔到底抓走了多少人当奴隶!」 儘管气愤,但时间真的所剩不多,一如往常走在林间小道之中,里昂感受到一股很模糊的气息,像是源自于本性驱使的杀意,没有过多掩饰,纯粹的执念。 瞬间明白那是隐藏在树林中躁动不安的野兽,至于原因很显然就是自己的出现激发出牠的捕食衝动。 「来了吗。」 巨大的野兽以及兇恶的血盆大口迎面而来,里昂用整隻右手臂去格挡,只见那口利牙咬住里昂的手臂,但也就仅仅是咬住而已。 现在里昂的右手臂上都是那火红色泽的鳞片,其坚硬程度在之前与恶魔一战中就知道是无坚不摧,所以野兽愣是咬住却不能将其咬断。这个相互对峙的时候,里昂也看清楚野兽的真面目,是常见的象白牙野猪,只不过攻击性和体型超过平均值,是更加强大的个体。 握在手上的大剑松开,预先摆放在下方的左手准确接住,一个甩动手腕连带着大剑翻转,让大剑的剑尖朝上,同时里昂也顺势向上一刺,没有悬念的穿过野猪下顎在持续深入,最终直接贯穿了脑袋让野猪应声倒地。 战斗很快就分出胜负,或者说这一场猎食者与被猎食者立场颠倒的闹剧被漂亮的结束了。看着野猪庞大的身躯,这是足够里昂填饱目前飢饿感所需的份量,但是碍于还是处在危险的森林中,自己力量不足已扛着牠移动,只好切下脂肪和肌肉量最多的猪后腿作为粮食,再度啟程。 望向手臂的鳞片,里昂喃喃自语着:「库哈力尔…这句魔语翻译成我们的语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真想知道。」 一手持有等身高的大剑,另一侧肩头上扛着半身大的猪后腿下山的里昂,这般景色任谁看了都难以置信。山林间总会混淆人的感官,开始分不清方向的里昂照着书上的方法砍倒了一棵古树。 「是这样看…没错吧?」 端看着树木年轮生长形成,得知目前自己位在东南方,如果说目的地是那座高塔所在,也就是西方,与之相反方向的下山必经路段就是东方,如此一来就能找到正确的路前进了。 分析记载在书上可食用的花草浆果,砍伐木柴,最后靠着山脚下悬崖边生火野炊。充满野味的蔬果清汤,被烤的略微焦黄的猪后腿,奴隶生涯中除了偶尔会有的蠑螈乾可以称之为肉,除此之外就不再嚐过真正的肉,对于肉的味道更是陌生。 但那都成为过去式,现在正是亲自去揭开猪肉不为人知的味道,感动的初体验阿! “撒擦!”来自于身旁树林的诡异声响,里昂精神紧绷的持大剑警备着,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那一侧,盯了许久都未见有动静,然而在他转头回来那一剎那,一个人影就出现在里昂面前,并且她正大口吃着里昂烤的香喷喷的猪后腿肉。由于她的出现太过诧异让里昂下意识就发出了惊叹且后仰,立刻双手快速向后挪动拉开彼此距离。 「你……」 她吃的急促彷彿饿很久似的,丝毫不理会现在受到惊吓的里昂,直到几秒鐘过去,也就是那隻猪后腿被啃到只剩下骨头之后,她才有了反应。 “呜隔额…!”「嗯咦?」 她歪着头发出了这么一句轻声的疑惑,此时此刻,里昂的计画将会因她而开始转动,这是命运的邂逅,同时也是新的…相遇。 第六章-她的请愿 “呜隔额…!”「嗯咦?」 她吃饱后还不害臊的打了个小隔,然后望向里昂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的紧张,小歪斜着头并透露着那水汪汪看似很无辜的眼神。 从她发出的疑惑就听出眼前这位是女性,同时也是里昂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异性。「女人?阿…!我的…我的肉阿。」期待了许久终于烤好的肉却被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给嗑光,里昂难掩心中的落寞。 因为事情来的毫无防备,大剑还直挺挺的插在营火旁的地面,面对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没有武器的里昂也不敢轻视,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一件怪事,此刻里昂右手的鳞片竟產生了一丝裂痕,细微到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地步。 那名陌生人穿着有些破旧的皮大衣,大到可以包裹住全身,目测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她吃饱后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用自己的舌头轻舔着自己的手臂,就像是小猫咪在整理自己的皮毛一样,可是从衣袖里穿出的手臂,很明显是人类手臂没错,没有动物那种全部被毛皮覆盖的样子。 感觉她也只是因为飢饿才吃了自己的食物,表象看起来没有攻击的意图,里昂缓缓地靠近她,确认到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行为,里昂最终很无奈地走回到营火旁的石头上,叹气着,不过这时鳞片上的裂痕却又不知不觉的癒合,原因仍不得而知。 「好吃吗…」 「嗯!很好吃喔!非常非常的好吃。」 意外的是里昂只是想要发洩一下才自说自话着,没想到她竟然回答了,而且回答得如此坚决。 看着对方满足的表情,里昂露出微笑,觉得有人因为吃了这个肉而感到开心,那么也无所谓了……才怪!!!「你知道我饿了多久吗…还真敢讲。」 看到只剩骨头的猪腿骨,里昂只好喝点热汤来骗骗自己的胃,只是…「只剩绿汁浆果还有红甜菜根!其他的勒?整锅汤都给喝完了!?」 「那个绿绿的会苦,红色的蔬菜块味道我不喜欢,不过汤很好喝喔。」 「竟然还挑食!我受不了了!!!」里昂愤而拔起插在地面的大剑,表情冷淡却有着犀利眼神。 她看到里昂突然拔起大剑,吓到连忙说着:「我…我…我的肉可不好吃喔!!」 「不吃吃看,怎么知道?」 听到这一句话,她立刻全身寒毛竖起,害怕的正座起来且对着里昂连续低头道歉,当她瞄到里昂继续做出动作的时候更是怕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颤抖着紧闭双眼。一段时间过去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里昂拾起包袱要离去。 「那个…你不吃我吗?」她明明对刚才的不安还心有馀悸,现在竟说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里昂转头拋出了这么一句:「你希望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我还会给你心得感想。」 对方拚命摇头表示不希望,里昂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好心提醒一下再走:「吃饱的话,劝你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恶魔或许会经过这里也不一定。」 听到恶魔这个词,对方很明显有了激动的反应,随后她看着里昂发出了惊叹声,立刻伸手拉住了里昂的手臂:「这把大剑…是你的吗?」 表示不解的里昂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没有得到解答的她却将手摆在里昂的双眼前不停左右甩动。 「就算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洗澡,但现在可没有飞虫在我身上飞喔。」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可以请你先遮住你的左眼吗?」 完全不明所以,里昂有些不甘愿的照着做,只是没想到她比出了三根手指并问了里昂她总共比了多少,面对这种奇怪的问题里昂无奈之馀还是回答了正确答案。接着这次被要求换遮另一眼,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伸出手指就直接问了她比了多少。 「你在玩我吗?你根本没比。」 「看的到吗,这样看来不是你了。」 「你这什么意思…好像我看得到让你很失望似的。」里昂一边脸抽蓄的质问着对方,最后直接问她这么做的原因。 「是这样的,我在路上遇到不少位奴隶,从他们口中得知是一位单眼失明同时手持大剑的人类从恶魔手中解救他们,我看到了你的大剑,所以就…」里昂一听就听得出来她想要问的是什么,于是便好奇着,难道这个人再找自己吗?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是我认错人了。」 「那个人就是我。」 她惊讶的倒吸一口气:「咦…!可是…」 「没有可是,因为有些就连我也不了解的原因,我眼睛现在是看得到的状态,所以你找我有事吗?」 不给对方太多时间去思考,直接问重点的里昂并不是因为她吃了自己辛苦熬煮的食物而报復着,而是肚子真的很饿要赶紧再去找食物才行。 「真的是你吗,那么…拜託你,请帮助我把我的同伴救出来,无论如何我都想把他们给救出来!」 「救出来?你的同伴是奴隶吗?」 「是的…他们被恶魔抓走,成了奴隶,所以我要救他们才行。」她真切地拜託着里昂,激动着恳求着。 里昂听完她的请求,闔上眼静默了几秒,尔后坚定地开口:「我拒绝!」 森林顿时陷入沉默,不管是里昂回绝她的请求所留下的空白,还是她听到自己的请求被毫无犹豫的拒绝,这段空白的寂静甚至连风吹徐的声音都听得到,鸟儿振翅而飞的声响都格外清晰,还有树草被拨动的声音。 「为什…!呜闷呜──」 里昂上前摀住她的嘴,制止她发出声音并踢着地面砂土把营火给熄灭,赶紧拉着她离开这附近,直到确认周遭是安全的里昂才放开她。 「为什么要拒绝?拜託你了,他们是…我的家人。」 「冷静点,说话先不要那么大声,会被发现的。」确认到对方稍加冷静后,里昂才说出自己拒绝的原因:「我跟你完全不熟,我没有义务去救你的同伴,就算是你的家人也是一样。」 这是最直接的原因,两人之间根本就不认识,就算有认识,但是拯救了对方重视的人,对于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何况还要从恶魔的手中,这是必须拿命去拚搏的危险赌注,面对这种请求,完全就没有答应的必要。 正因如此,所以她低着头不发一语,只是她正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说服里昂帮助她,迫切的希望:「可是我…只要你能答应我,之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了。」 「唉…」深深叹口气的里昂,找了粗壮的树根坐了下来,摸着额头面色凝重:「你叫什么名字。」 「咦欸?赫…赫拉蒂儿。」 「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老实回答我。首先你怎么到这里的?身为人类的你出现在这里,怎么想都太不正常。」 听完提问的她,再度歪着头回答:「我不是人类喔。」 接着她把穿着的皮大衣脱掉,那一刻里昂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是什么种族。毛茸茸的雪白双耳,自然垂下至锁骨的银白发丝随风飘逸,看着无辜又惹人怜悯的桃红色水样双眸,始终微嘟着嘴的俏皮笑容,视为最大凶器的宏伟罩杯,穿着相当简朴的素色衣物,臀部那左飘右晃的纯白鬃毛,这无不一处说明着她就是兽人。 意外发现对方是兽人,里昂缓缓地站起来靠近着她看仔细点:「原来你是兽人,我还以为……」 「嗯…这么说也不对,因为…」 这明显就是兽人的特徵,可是赫拉蒂儿却告诉里昂她也不是兽人,那么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答案很快就有了解答。从赫拉蒂儿掀起衣服至腹部的时候,里昂亲眼看见了烙印在她雪白肌肤上的残忍印记,那串特殊线条组成的字词,其实就是魔语中奴隶的意思,是里昂身上也有着,并且从那本书上藉由图画和时常出现的这段文字来得出的解释。 这个世界虽然可以从各种物种的特徵来分辨出对方的种族,可是唯独有一个种族是以不一样的分辨法来认定,那就是奴隶!不管生来是什么样的种族,只要被烙印上奴隶的印记,那么就不能再作为之前的种族的身分活着,这是从这个世界被那些『彼端世界的住民』侵袭后,所带来的不成文规定。 明白赫拉蒂儿和自己一样都是奴隶,里昂也不避讳地露出左侧肩头的奴隶印记,这也让对方吃惊,也就是说里昂作为奴隶向恶魔发起反抗,而且成功击败释放了奴隶。 竟然都是奴隶的话,那么对方肯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情,所以赫拉蒂儿抓住机会:「你是我们奴隶的希望,我相信只要你愿意…」 「即便如此,我还是拒绝。」 刚刚以为里昂要接受她的请愿而开心着的赫拉蒂儿,顿时笑容消逝。里昂双眼直视赫拉蒂儿,非常认真的问他:「你知道了我也是奴隶,那么你应该明白那种地方,是我们死也不想再回去的地狱,事到如今你不觉得你的请求对我而言,很过份吗?」 低迷的气氛让空气有种被凝结的窒息感,被三番两次无情拒绝的赫拉蒂儿,泪水滑过侧脸,要滴落至地上的泪却被里昂用掌心接住。这个举动让赫拉蒂儿抬头看着里昂,泪水依然浸湿了她的双眼,这个样子让人很想去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只是里昂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样做,而是他要告诉赫拉蒂儿:「不准哭,哭了的话,你的家人就真的没希望了。」 赫拉蒂儿因为里昂这句话,虽然忍着泪水,但讲起话来却是哽咽啜泣着:「可…可是你…没有你的帮忙的话,希望…希望怎么可能……」 「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帮你的原因?」得到她摇头的回答,里昂也不绕圈子。 「如果今天你告诉我,你没有救出你的同伴,你就没有办法回到你原本的住所,那么我有可能会考虑你的条件而答应。但若是单纯的希望他们都可以获救,为此自己可以不管这个行动会招致什么样的危险也要达成,这种充满大爱弃生命于不顾的行为,我不能接受。」 「我不懂…」 「有相对应的利益驱使下,为了提升最大的成功机率所找寻他人协助,已经有过权衡利弊下所採取的行动,我才能相信你,因为利益的诱惑也能成为我相信你的证明。有着这么巨大的风险,却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这不仅很令人怀疑,更重要的是你视自己的生命如粪土,帮助这样的你我连自己的生命也会不保,能够理解吗?」 「我…」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救出你的同伴?」 停止了对事情进展毫无帮助的哭泣,赫拉蒂儿同样盯着里昂的双眼,心意坚决回答:「恶魔的入侵让我们兽人不断被杀害,为了保护我们,族长他以自己换取大部分族人的性命。已经被俘虏的我们和族长被带到第四十号试验场,成为奴隶的我事到如今也很难被族人接受,不过只要族长带领我们一起回到『坎拉达』,相信我们一定会被重新接纳。所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为了能重回奴隶前的那段日子,请帮助我和我一起把我们一族族长,还有同伴们都救出来,拜託了!」 总算是说出了一个能让里昂接受的答案,虽然里昂知道这不过是自己逼着让赫拉蒂儿说出口,就算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也要救出大家,里昂都明白,会这样说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放下,看着赫拉蒂儿其实跟自己非常的相似呢。 为了救出凯洛,甚至也拚上性命与尼罗扎纳死斗,最后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可笑的妄想,妄想着不会有人牺牲,一切都会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最终害死了凯洛。不想再重蹈覆辙,本来都这样下定决心的里昂却被眼前这傻女孩给打动。 里昂握住赫拉蒂儿的手放在自己印有奴隶字样的左肩头,单边嘴角微笑说道:「笨蛋总是无法讨厌笨蛋呢。」 第七章-再访地狱 「所以说,你答应了…?」赫拉蒂儿询问着里昂,她不能了解里昂这样的回答是答应还是拒绝,不过看到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赫拉蒂儿彷彿也自己得出了答案。 「里昂,原人类系种,请多指教。」大拇指指着自己,想起来好像还没跟对方说出自己叫做什么的里昂,用最简洁的方式介绍自己。 沉重的枷锁有所得到紓解,面对家人有得救的希望,难以掩饰心中的雀跃,赫拉蒂儿的双耳和尾巴都兴奋的扭动:「赫拉蒂儿,原兽型系种,雪沫狼系别,铁巴氏族。叫我蒂儿就好,请多指教里昂,嘿嘿。」 「你的自我介绍真复杂,系别是指你的动物型态吗?原来你是狼阿,我还以为是猫的说。」想想蒂儿的举动就像个小猫咪一样,结果搞了半天人家是狼来着。 「你才是没礼貌呢,怎么可以把我说是猫呢,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认成猫咪,蒂儿就会如此生气,难不成犬科的被误认为猫科都会这样吗!?里昂在心中记录下来。 「铁巴氏族又是什么?跟种族不一样吗?」 撑着腰生闷气的蒂儿,带着有些鄙视的斜眼看了里昂,然后自己心软了下来为他说明着:「氏族当然跟种族不一样,你不知道在同一种族的系种中,还有细分许多分支吗?以兽人为例,动物型态的不同以同系作为区分就是系别。氏族则不太一样,我们兽人是以各种势力与规模大小分裂成多数部落的型态,每个部落都有一位作为氏族代表的族长。不侷限系别的不同,把有共同理想的兽人聚集起来在冠上族长之名,这就是氏族。」 里昂沉思并理解这种系种组成方式,有些讶异又有些佩服:「真特别的生活型态。」 认为这句话算是称讚的蒂儿神气地说着:「怎么样,厉害吧~」 「还可以。」 「......」蒂儿兴奋的表情再今天被里昂给第二次弄垮。 *** 有了共同目标后,由蒂儿带路往第四十号试验场小心前进着,路上蒂儿有话问着里昂:「可以问你吗?关于你是怎么样反抗恶魔。」 「我都还没答应你,你就直接问了,算了~我不是反抗恶魔,而是杀了恶魔。」 「你杀掉恶魔了!?」人类杀掉恶魔,还是奴隶的身份,如此天方夜谭却真实的发生过。 「你看起来很惊讶,那些告诉你有关我的事的奴隶没有跟你说过吗?」 蒂儿点头如捣蒜,用行动表示她此刻的惊讶程度,接着又用力地摇头,表示那些奴隶没有向她说明的这么清楚,只是跟她说有人反抗恶魔才让他们有机会逃离那个试验场。 「是吗…虽然杀掉了恶魔,但那并不是我一个人所为,事实上我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的整隻手臂都给葬送掉这不打紧,可是我最珍视的朋友却…」 握在手掌心的大剑开始颤抖着,里昂实在不愿意说出来,更不愿想起来,但他必须铭记在心,即使这会成为他这一辈子无法抹灭的梦魘,但这份警惕也是他最宝贵的经验。 蒂儿发现里昂颤抖的手,没有多想就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下来,就像刚刚里昂对自己所做的那样:「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被握住的手所传来他人的温度,里昂对于这份温暖的体会是凯洛之前也曾给予过的安心感,恢復平稳的呼吸心跳,里昂表情轻松:「没事,他的意志我会继承,这把大剑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蒂儿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奴隶都要在太阳尚未升起前离开试验场去劳动,不过由异种人和人类带领奴隶的过程中,接近目的地时却看见恶魔们躁动着,然后有恶魔没有做出解释就离开矿场这点,带动其他恶魔跟行。突然的计画外行动让监督奴隶的异种人和人类都慌了手脚,蒂儿就是趁机用砂土洒向唯一最近的异种人双眼,趁他睁不开眼之际逃走了。 从她的回忆里,里昂确信恶魔们肯定是因为自己引发的暴动而着急,最后决定去抑制暴动的恶魔离去带动内部人员的混乱,没想到这样间接帮助蒂儿逃跑。 不过里昂发现几件非常奇怪的点,甚至说是离奇:「等一下!人类?你说人类和异种人一样负责监督你们的意思吗?」 「是人类没错,不过那些人类就跟恶魔没两样,时常跟着一起欺负我们,真想咬断他们的脖子,呲呲──」蒂儿想起来还气得牙痒痒。 同样身为人类,究竟为什么自己是奴隶,而他们则是恶魔的属下,还是说他们也是奴隶,不过是有着一定权利的奴隶?但是这样也不对,让奴隶管理奴隶这点本来就很不这正常,更何况如果蒂儿所待的第四十号试验场都关押着兽人的话,兽人的身体素质和能力比起人类强上太多,没有理由这样分配才对,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之前待的试验场都只有人类,从小到大在那生长的我以为只有人类会成为奴隶,所以竟然有兽人也成为奴隶,也意味着还有其他种族成为奴隶的可能性是吗?」 蒂儿立刻点头:「我曾听过那些人类的谈话,第四十号试验场又称综合试验场,是少数把多种种族奴隶一起关押的试验场,虽然大部分都是兽人还有矮灵系种的矮人为主,另外也是有哥布林,甚至是精灵、妖精都有,不过很少就是了。」 「从彼端世界来的种族,竟然也存在互相掠夺、互相斗争的情况,真是够了!彼端世界…蒂儿你既然也是那个世界的原住民,那么你们的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是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从来没有回到那个世界去,所以我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出生,所以你未满20岁!?」 里昂虽然对以前的记忆模糊到不能再模糊,但是他还是多少能想起恶魔们还没打破世界的障壁前的些许记忆,从大天灾那天算起至今也过去22年。但当时并不是所有种族同时来到『瓦尔洛萨』,恶魔之后的天使间隔三天的到来,直到现在书上记载着还有更多的种族不断移民过来,只是越大型人口越多的种族,以及实力薄弱的种族都是在大天灾几年后才涌入,兽人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仅次于人类的第二大人口总数系种。 「我今年才16岁,看不出来吗?」 16岁是个正值青春的美好年纪,虽然在当时同为16岁的里昂,还是个无法反抗恶魔、放弃希望的人型家畜。不过今年已经25岁的里昂岁脱离了恶魔的掌控,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有点讶异罢了,你们是在多久以前被恶魔抓去当奴隶,看你的样子好像还很不冷静阿。」想想里昂跟海德尔,这两位对于如何保全生命,还有精神上始终对恶魔进行报復式想像的次数,这是身为资深奴隶才体会过的必经之路。 蒂儿对于里昂这样说有些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嘛~我们已经被迫当了一年多的奴隶了。」 一年多的奴隶,意味着从里昂被抓走后的十几年时间,蒂儿肯定知道这个世界曾发生过的几个重大事件才对,然而她确实知道,甚至一讲出口就令里昂呆滞住。 「听族里的长辈说在我出生的前三年,也就是距今19年前,当时的人类除了被天使俘虏和恶魔奴役之外,剩下还活着的人类因为人口衰减以及国土丧失,最终只保有仅存的一块土地,并且在那里建立人类最后的首都-阿尔泰洛。」 「歷经大天灾后,只有短短的三年人类就被毁灭成这副德性吗…蒂儿,你所说的那座城市『阿尔泰洛』还存在吗?」 「还在哟~而且就离这里不远。」 里昂顿时惊慌了一下,抓着蒂儿的双肩问着:「在这附近?在哪里!」 「那边。」蒂儿手指向里昂的身后,在那边绵延的高耸山峦群中,有着跟山体同样高度的白银尖塔穿插于视野望过去的山峰后,虽然距离还很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些尖塔无疑是里昂在试验场上所看到的相同建筑,原来那就是人类最后的首都,两者距离竟然会离的如此的近。 「你看到的那些白色尖塔就是人类王族的皇室建筑群,凡提诺宫殿,位于阿尔泰洛的高地。」 「等一下!这不可能才对,为什么人类至今还存在着,还能建造这么一座城市,恶魔或天使不是都在掠夺人类吗?而且还有你所谓王族的存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年幼的里昂就被抓去作为奴隶豢养,至少在他印象中人类王族什么的应该不存在才对,除非是他所不知道的别国国民所带过来的制度,最重要的核心问题还是居住在阿尔泰洛的人类是自由之身这点。 蒂儿的回答也很简单,但是非常令人匪夷所思:「因为在那之后,有个人类挺身而出,他採取的方式不是反抗而是商谈。他拢络当时的部分人民作为种子,再以他自己的理念去散播这些种子,几个月后他号召几乎是全人类意志的暂时统一策略,并对此作为筹码去向恶魔和天使交涉。虽然我不知道那场会议的过程是什么样的,至少结果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人类地位获得提升,秩序与混沌这两方势力最顶尖的统治系种都无法轻易对人类展开大规模行动,甚至还成为了两方之间的中立地位,巩固了人类的生命安全与部分人身自由的权力。」 身为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的厉害,毕竟在他们眼中人类只是螻蚁,操作可以运用的一切资源,处于绝境仍能冷静思考应对,以及赌上全体人类的未来的过人胆识,人类还真是幸运能够拥立出一位最弱小同时也是最强大的领导者。 只是…他的这种做法在里昂看来,不过是一种无法永久持续下去的应急方法,在保护人类的这19年来算,最多只能再撑下一个19年不到了。 这段前往蒂儿曾被关押的第四十号试验场,路途上很幸运的没遇到恶魔,不过倒是见到不少异种人还有……人类。 不是奴隶的人类让里昂有种说不出的感想,要是那位人类的王可以早一些出现,是不是自己的命运就得以逆转,这十几年的梦魘就不復存在,所以现在这份懊恼该怎么样才能够释怀。 被抓了衣角而停止脚步、停止懊恼的里昂,蒂儿指着下方孤立无援的地底断崖,分成好几个主体建筑散佈在断崖,它们之间连接的桥樑是人为构筑的岩脉道路,关押着所有种族奴隶的牢房全都在这里。因为这里就是在地层断裂的塌陷山体中,几乎就是一个天然的资源富矿,一眼望去都是奴隶手持十字搞跟铁锈推车採矿,游走在没有栅栏的山壁突起物上,只要一个失足就是迎向死亡这个结局,这里就是第四十号试验场,又称地狱。 第八章- 战线同盟 蒂儿负责将我们带到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每当有巡视的人员经过才继续走下一步,持续几次的转移目前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还是在高处地段,还要往下深入才行。 隐匿身影在岩片后等待理想的时机,趁着这段机会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地形,远处的前方地底有一整排拖着厚重的矿石布袋到堆积区放置的奴隶队伍,果然是有着各式各样种族混杂的综合型试验场。兽人、矮人、哥布林的单一对列缓慢前进着,两旁则有异种人持棒槌戒备,以及整体像是人类却长了一根恶魔小角在侧边头顶,没有翅膀却仍然能归类于恶魔的生物。 人类总能因为出生优劣、家世背景、握有的权力等,利用这些因素而自满的认为自己比他人高人一等,从而衍生出阶级制度的存在。都是人类却要被划分为不同的价值,同样的情形对于其他种族而言也是屡见不鲜,以这些恶魔系种中最为低阶的存在-『初生恶魔』来说就是最好的铁证。 这些初生恶魔在试验场的地位不过要高于异种人和人类而已,没有出现在第三十五号试验场的原因还是因为只有关押人类这一点上。兽人是在所有非持有『魔力恩赐』的系种中拥有最强大的身体素质的种族,第四十号试验场中佔数最多的奴隶就是兽人,所以恶魔们也不能轻忽大意,才让那些刚转生成恶魔的杂鱼来负责协助管理奴隶等事务。 总归到底他们就是恶魔,所以恶魔卑劣的性格再他们身上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不过一名年事已高的矮人老爷爷承受不了厚重的矿石布袋而导致双腿瘫软,初生恶魔立刻恶劣的吼骂着,甚至疯狂的用脚踹他踢他,当矮人老爷爷要站起来的时候又被从腰部踹了一脚,用力之大让他整个向后仰,结果他的后方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断层的裂缝,然后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跌落深渊。 「阿契夫爷爷!」蒂儿忍不住发出尖叫声,里昂立刻摀住她的眼睛和嘴巴按回到岩片后方才放开。 那些初生恶魔显然对于他滚落山崖这点有所错愕,不过他们心想反正也是个要死不活的老头,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差别,所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各自离开。 确定蒂儿稍稍冷静,里昂才开口:「你认识那个老爷爷?」 「嗯嗯,阿契夫爷爷…阿契夫爷爷他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在我刚成为奴隶被欺负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解救我,也常常因为这样害得他自己都不能吃晚饭,他就像我的爷爷…呜呜呜…」蒂儿亲眼看到有如自己的亲爷爷被推下山崖那一刻,肯定非常难受,就像自己看见凯洛被丢进熔炉池是一样的。 「先别哭,我问你,这地方有路可以通到底下吗?说不定还有机会救他。」 「真…真的吗?」 「嗯啊,所以我们要把握时间才行!」 蒂儿拭去泪水,重新振作后便带着里昂到防守最为薄弱的黑色山壁,同样为断层地带可是这被称之为黑色山壁的地方处于太阳的背光侧,永远不受到太阳的恩惠,所以这种地方虽有丰富的矿產却因为光源不足,以及开採设备难以运输到这里等原因,被搁置在最后开採阶段的屯矿区。 同时这里也是蒂儿逃跑时所选择的路,陡峭又阴冷潮湿的山壁大大提高逃跑的困难度,正因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不会有恶魔特地派人巡视这里。所幸蒂儿是兽人而且还是狼族,利用自身的优势攀爬在山壁上轻而易举,更何况还穿着具有保护色的暗色系皮大衣,远远看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身为人类的里昂需要注意下到山底的每一步,尽管花了些时间但也在抢救所能允许的黄金时间内找到那位老爷爷,此时的他全身多处挫伤,要是就这样不管迟早会流血过多致死。 「蒂儿,你帮我确认他的意识是否清醒,还有帮我抬高他的脚。」 里昂熟练地从包袱中抓出事先在路上所採集到的药草,放入口中咀嚼至唾液和枝液混合达到药效释放的效果,这段期间用装有清澈溪流的水冲洗伤口,取出药草团涂抹在每个伤口,这时拿出了他曾使用过的绷带拆分再包扎:「老爷爷不好意思阿~这我使用过的不介意吧。」 名为阿契夫的矮人爷爷勉强的睁开眼,情况比刚刚好多了,虽然说话还有些困难,但他知道里昂是在替他做紧急处理,而旁边这位兽人是有如他的女儿般的赫拉蒂儿。只见阿契夫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抚摸着蒂儿的头要她别担心,这让忍住泪水的蒂儿再度溃堤。 包扎结束后只要能够撑过去,估计就会没事,里昂这时才能看到阿契夫和赫拉蒂儿这温馨又感人的画面,让里昂想过曾几何时的他也有过家人,虽然如今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这对他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只是…有那么点羡慕罢了。 老爷爷的着名白鬍子都因为採矿染黑和受伤沾染上的血渍,看得出来不管生活在哪个试验场,奴隶都很辛苦都让里昂有一种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真是谢谢你啊年轻人~话说我好像从没见过你?」 面对老爷爷的疑问,里昂还没开口反而是蒂儿先替他回答:「阿契夫爷爷,他叫做里昂是个人类喔,他是从第三十五号试验场逃出来的。」 「从试验场逃出来的…从那些恶魔底下吗?」老爷爷似乎不太相信,不过这不能怪他,毕竟从来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只是接下来将会让他更震惊。 「正确来说,我杀掉恶魔,释放了试验场所有的奴隶。」 「什……!」这件事对老爷爷而言太过刺激,突然话讲到一半就没了后续,整个人定格住。 蒂儿看见阿契夫没了反应还以为他就这样逝世,赶紧泪眼横流的摇晃着老爷爷要他醒过来,确定老爷爷只是被惊呆了一下已经没问题后,蒂儿才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阿契夫爷爷,里昂他就是我找来的帮手,这次一定要救出大家,哟喜!」 虽然蒂儿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在场除了里昂之外就连阿契夫都没办法跟着开心,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阿契夫这样问着里昂:「年轻人,你有把握吗…?」 「完全没有把握。」 「咦……」在一旁欢跳着的蒂儿听到里昂的这句话,赫然停止住雀跃的心情,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两人。 阿契夫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说他感到庆幸,眼前这个人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人,如果一开口就给予他人极大的期望,等到大家愿意奉献生命去相信他,结果却事与愿违赔上了一切,这是非常不负责任非常愚蠢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落寞,对于没有十足把握、明白自身弱小却仍想救出大家,这种人肯定有想到只有在这种立场下才能够利用的战略。 「老爷爷,我曾经击败过恶魔这点不假,但那并非我一人所为,我也没有要欺骗你们的意思,我有我的考量。这场战斗可能会有人死亡,就连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不奢望你们能够相信我,只是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去做,我的出现可能会加速这边的人的死亡,但是没有我大家只不过是被延长生命,然后被不断折磨直到生命被强制夺去的那一天,我带来的不过是…渺茫的『希望』。」 怎么想发生在第三十五号试验场的那件事不过是一次的侥倖,当恶魔认真看待这件事,根本毫无希望可言,只是里昂看到了!在这短暂有限的时间内形成的唯一机会,一但错过在这座试验场的奴隶将永不见天日。 「哈哈哈!」老爷爷听完竟然是大笑的反应,豪迈的笑声显现出他还很硬朗着:「说的好啊年轻人,在这种世代还能出现像你这样子的人,或许你真的是我们的希望。那么都说到这份上去了,我阿契夫岂能袖手旁观,就让老夫我也为了这些孩子们的未来,点亮希望。」 「可别太勉强了老爷爷,你还带着伤呢。」 「是阿是阿,阿契夫爷爷你有这份心我们都很高兴,不过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才对。」 阿契夫撑着山壁站了起来,这时里昂才发现不愧是矮人,身高竟然只有到自己的上腹左右,推测一米四至一米五的高度,不过这不是重点,蒂儿帮老爷爷拍去身上灰尘后,他走了过来向里昂说明。 「只有老夫当然是没有什么帮助,但我还有能让我自豪的矮人同伴,虽然都是些跟老夫一样的老头子,不过正因为这样所以恶魔们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老人,负责看管矮灵系种牢房的就只有人类,作为对手的话应该不算问题,牢房的话就在这上方没多远。」 里昂笑着点头,看来这项意外的发展可以大大提升自己计画的成功率:「这还真是好消息,不过尽可能的话我也不是很想伤害曾经是同族的人,但要是你们受到生命威胁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它们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大家都点头后,由阿契夫带领找到能够去到上方的道路,在矮人牢房外观察情况的里昂等人开始分配彼此负责的事项。有武器且具有战斗经验的里昂负责对付那些人类狱卒,一但拿到牢房钥匙就让阿契夫和赫拉蒂儿各自去进行解救事宜。 为了不引发骚动也不让狱卒有机会通报,等到站岗守卫的狱卒要进行交接班,人数达到最大饱和值,里昂抓准他们最为松懈的时机从距离最近的岩石后窜出,近乎无声的脚步直到物理距离上拉到最近的位置才被正对着牢房外的狱卒发现。 没有迟疑更没有犹豫,抓准他们搞不清楚现在即将发生的事,目标首先是背对着自己的两位狱卒。当发现的人叫着那两个人的时候,里昂已经摸到他们的身后使出一个低身扫踢,先是把那两人踢倒在地随后用力跳起,落下的双脚瞄准倒地的他们的正脸,狠狠的踩下去。 重力加速度仅靠这一击就将那两人鼻樑踩断和前排牙齿都给崩掉,特地攻击的是下半面部,鼻樑断裂的疼痛与喷涌的血,门牙以及周遭的牙齿连同牙齦重创,他们只能下意识的摀住掩面,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还没有完,接下来先不管倒地的人,面前这两位狱卒也吓到忘记先发出警报,看了一眼同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下一秒里昂衝上前将大剑插入地面备用,双拳强而有力的挥击出去,目标胸膛中央,因为那是呼吸系统主要传输的支气管位置,重击那个地方不仅让他们呼吸极为困难,目的还是为了缺氧造成无法说话和思考的后续作用。 只见他们弯着腰表情痛苦不堪,不停咳嗽着总能交换到一些稀薄的气体,收起拳头站的直挺的里昂,说完这句话才给予他们致晕的一击:「好好的睡一觉吧,醒来后你们也会自由的。」 朝着他们的下巴一记上鉤拳,这能使他们失去意识,至于地上的两位,早因为疼痛晕厥过去。战斗结束的过于快速,蒂儿和阿契夫跑到里昂身后的时候就看到四具半尸体。 地面血跡用尘土掩埋起来,将他们拖行到一处空着的牢房先丢进去反锁,以防他们提早醒来。当然身上的衣物将不復存在,最大限度的不被发觉就是利用生物的既定印象,只有里昂和蒂儿穿着狱卒装,至于阿契夫为什么不变装?那当然是没有符合他尺寸的衣服,又不是人人都有一米五的身高!幸好这里是矮人的牢房,会出现矮人在外游走的画面,应该…算正常吧。 「钥匙拿好,走了。」 计画进行的异常顺利,有了衣物的偽装效果,稍微应付下狱卒的问话自然就能接近他们身旁,勒晕后丢牢房,拯救矮人同伴并说明情况,多重复几次就完成了这一次的劫狱。 *** 「阿呀!小兄弟你真了不起!」 一位棕色大鬍子老爹拍打着里昂后背大力讚赏着,不过因为身高差距为了要拍到里昂的背,棕鬍子爷爷还要掂起脚尖才拍的到。 「戈里亚斯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把那些东西拿出来。」阿契夫提醒一下戈里亚斯棕鬍子爷爷去准备准备,不过是要准备什么里昂却丝毫没有头绪,一路上也没听老爷爷提起过。 直到那数量多到惊人,被藏于牢房红砖内大量的铁製武器和盔甲摆在大家面前,据阿契夫所说,矮灵系种天生就是锻匠能手,趁着每一次劳动偷藏起来的矿石,还有跟里昂他们一样每晚都必须製造武器的生活,矮人总能藏几把等身大的武器或装备在身上而不被察觉,毕竟体型摆在那,一眼没被狱卒看出来自然就不会多去注意,这又是一次完美的利用刻板印象,矮人也是具有相当智慧的种族。 寻找着趁手的小型武器如匕首、短刀备用的里昂,不停的惊叹这些矮人的巧手工艺:「原来矮灵系种擅长锻造的传闻是真实的,有你们作为同伴真是可靠。」那么小的身体却蕴藏着大大的可能性,里昂开始相信种族所带来的各种可能性。 有强悍武器在手的里昂也明白没有防具的难处,所以他只能倚靠强大的杀伤力和除去防具所带来的高速敏捷,一路上都是这样对付着敌人。现在克服没有能够承受攻击的防御问题,选择了还能保有相当程度机动性的轻型鎧甲。 整群人全副武装的走出矮人牢房,这一片空旷的高地将作为这一场奴隶夺还行动的初始之地,沿路上的牢房都是除了兽人外的混合牢房,也有看见被个别关押让那些初生恶魔进行不人道的採样实验,通常都是一些高阶种族,像是精灵这种纯粹能量体会遭遇上这种事,就算数量少不能作为有效用的同伴,但能让那些恶魔势力减少就是一种导向胜利的最佳路径。 「那么...那座高地就是最后的目标了,蒂儿。」 「嗯?」突然被叫住名字,蒂儿微歪着头看着里昂,等待着他的话。 始终直视着那边还高于脚底下这块土地的前方高地,里昂的笑容就像是看穿一切,非常有自信的笑着说:「让我们…把你的家人给救出来吧!」 第九章-斗兽场 因为里昂的一番话,蒂儿脸上浮现一阵红晕,此时此刻心中的这股悸动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奇妙感觉,甚至让她雪白的狼耳和尾巴都染成一片甜甜的粉色模样。这个变化里昂和蒂儿本人都未察觉,倒是后方整排的矮人满脸疑惑,不知道他们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才让蒂儿像变色龙一样改变毛色。 这边人数虽然眾多,不过奇怪的是通往兽人牢房的路上都未曾发现敌人的踪跡,就连都已经抵达门口附近埋伏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是被察觉了吗?这种猜测让里昂不由得皱起眉头。 有些按耐不住等候的矮人开始鼓动着要衝进去救出同伴,里昂也受到这份不安的影响要指挥大家前进时! 「等等!」 灰暗的牢房门口有声音传出,像是铁製物品拖行于地面发出的间断撞击声,直到有个人走出来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长着恶魔小角的初生恶魔率先带队走出,随后异种人拉着巨大的铁鍊将后方的人给硬拉了出来,看着被手銬脚镣和綑绑他们的铁鍊所带离牢房的奴隶,从些微的特徵不难猜出是兽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迫穿戴头盔以及只有保护住特定部位的装甲,如肩甲、护膝等等,整体非常简陋的防护着,看起来好像要被带往到其他地方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里昂当然无法了解,就连矮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在场唯一能够做出解释的人只有蒂儿,不过她看起来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他们…是准备要被带到斗兽场去。」 『斗兽场?』所有人同时说出口,斗兽场到底是指…? 看起来不是那么能轻易说出口的悲伤记忆,但是有了解的必要,只能勉强蒂儿将她知道的一切说明清楚,直到了解事情的缘由后,大家也能够明白为什么蒂儿的脸色充满了忧伤的表情。 第四十号试验场,试验内容就是测验各种种族的擅长领域、体能资讯,以及如何最大的利用化。个别稀有的种族就像之前一样被当作实验素材,至于像是矮人则是负责锻造,兽人成为了纯粹的劳动力。 作为恶魔掌握的试验场中拥有最丰富矿產的这里,兽人天生的身体素质使他们就是理想中充沛的劳动力,同时因为兽人的繁衍力强盛造成人口过剩,要减少多馀的资源所以恶魔们想出了一种能够完美解决这种问题,而且能够娱乐他们的游戏。 『让他们自相残杀。』 但那只是其中一项起因,真正让斗兽场被建造出来的主因就是蒂儿她们氏族的族长『巴洛顿』被抓起来那天起。当初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大部分族人的性命,恶魔们也明白跟兽人强硬对抗也必须承受相当的损失,便接受了这个条件,将铁巴氏族之长以及已经被俘虏的兽人带走,交换兽人短暂的和平。 作战的突发终止,本来想以此洩愤的恶魔却对巴洛顿强大的身体无可奈何,不管是鞭刑、拷打都造成不了多么显着的效果,这项原因促使了斗兽场的诞生。让无法最大限度提供利用价值的兽人穿上战甲,在恶魔建盖的娱乐场和同族的族长相互死斗。 既然能够为了族人牺牲自己的巴洛顿,想当然耳寧愿被族人手刃也绝不会让恶魔称心如意,可是!当恶魔对着上战场的那些兽人说着,要是不能杀了巴洛顿,结果除了自己会被巴洛顿杀害之外,就连在他们兽人的国度『坎拉达』中的家人,恶魔也会不择手段将他们给抓走,一直虐待着,然后最终让他们的家人同样的被这个兽人给杀死。 另一方面对着巴洛顿威胁,要是故意让他们杀了自己,那么将会重整恶魔军队再一次攻打『坎拉达』,再一次的俘虏兽人,并且让现在发生在巴洛顿还有兽人身上的惨剧不断重演。利用无法反抗的手段作为要胁,就能够欣赏到血肉模糊,却又一边嘶吼哭喊着夺去同族生命的美妙画面。 听完这些,果然让大家再次体会到恶魔的惨忍本性,里昂早有所体会过,却仍不可饶恕这种卑劣的行为。不过在这之中还是有令人不解的地方,例如双方皆因为恶魔的这种威胁而以命相搏,那么这种惨剧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得到解脱,难道不是一直在轮回悲伤吗? 当然能够统领大家的一族之长,肯定也发现了恶魔的话语中夹带的异状,可是恶魔却用更加难以置信的谎言去让所有人更加被悲伤所掩埋。 『只要杀满1000个同族,就放你自由。』 这种自由并不是指就让巴洛顿以及那些兽人奴隶解放,而是不用再自相残杀。看的到地狱的终点总比没有目的的黑暗还要好些,但是!真的杀了1000名同族就结束了吗?这个答案打从听到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 「谎言不断缠绕着谎言,明知如此却只能顺从着谎言被玩弄着,就像逃离不了被操控着命运的魁儡。」沉重的说出这一句话,蒂儿不甘心的泪水也跟着话语结束而落下。 恶魔真是懂得操控人心,特地把巴洛顿和兽人子民分开,每次把一定数量的兽人送往斗兽场之后杳无音讯。某次的将兽人带到斗兽场亲验见证到巴洛顿杀害子民的画面,大家便明白那不过是个只懂得杀戮的怪物。随着之后熟识的同族,一起经歷刻苦奴隶生活的朋友被带走,联想起那一次的回忆,对于巴洛顿的印象已经和恶魔掛上等号。 「悲伤的堆叠、仇恨的增长,就算巴洛顿有天想要夺回一切,需要能够和他一起战斗的同伴,届时将只有他自己,而那些同伴却成了对自己刀刃相向的敌人。这么长久以来都是为大家着想的自己在那刻受到惨忍的背叛,在怎么坚定的人都会崩坏,那样的结果才是恶么所策划的完美结局。」 完全看出恶魔心思的里昂,全盘分析出的结果论令大家都不愿去相信,接下来是要去解救兽人成为同伴,然后再夺回族长,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要救出的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搞不清楚了。 「怎么这样…」受不了打击而瘫坐在地上的蒂儿,槌打着大地再宣洩、再向这个世界抗议着,兽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阿契夫靠前给予蒂儿安慰的拥抱,都已经决定要逃狱的同伴都陷入无比低迷的氛围,现在这是考验着自己能否有能带领大家脱离这种负面情绪,考验着自己是否有成为领导者的能力。 「做错了,所以才会不断的犯错,一错再错,看的不够远,始终不能看清现在的局面,我们就是不断的重复愚蠢的行为,才让悲伤也跟着重复。那么!明白这一点事情就简单多了,假如你们还迷茫着,就将自己交付给我吧!昨天的我还只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家畜,所以我不能给你们保证,但是现在的我可以!我的保证就是夺回被夺走的一切!我们自己的命就交给自己掌握!!!」 喊完振奋人心的话,因为里昂非常的相信自己,这份自信渲染着大家,坚决到让他们感受不到一丝虚偽,所以随后跟上里昂的脚步的人,在任何定义上,都是自由的了! 刚刚的情况很明显,现在兽人的牢房中不会有高阶恶魔的出现,因为他们都盲目地沉浸在即将上演的娱乐节目,这又是一次恶魔犯下的错误,而里昂将会令他们承受代价。 有预先指挥下的击晕异种人,捉住人类狱卒当活口逼问,很快的兽人监狱也不费吹灰之力的突破。目前只剩下转角最里面的一处牢房,在墙角的里昂等人还能听到狱卒的对话,可见一路上他们的制压和隐匿行动很到位,对于那名狱卒丝毫没察觉自己才是被关在牢笼里的囚鸟,他竟然对着兽人奴隶恶言相向。 「可恶!你们这些动物,要不是你们一天到晚的在繁衍,老子我也不用因为人手不足被调派到这里看守你们,真是的!不过是一群家畜。」 一脸醉醺醺的人类,对于现状很不满意的发牢骚,兽人早就受不了他,却因为有恶魔作为靠山才不敢反抗,但即便不能伤害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喝光了瓶中酒就朝牢房里的兽人丢了过去,被砸中的兽人只是瞪了他一眼就遭殃:「啊哈?你那是什么眼神,对老子不爽阿!」 他恼羞的踹着兽人,完全不把他当作一个物种平等看待,为此还疯狂嘲笑着:「还手阿!不是看老子不爽吗?不敢还手就别用那种眼神盯着老子看听到了没有,你、这、隻…!」 里昂身着狱卒装就这样走了过去,那名人类看到同伙走了过来就马上招呼着,要他一起教训教训兽人。不过他看见他所认为的同伙手上拿着钥匙,接着驾轻就熟的就解开牢房的锁,将他们给放了出来。 「喂!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想死吗?」直到刚才还被猛踹着的是一名老虎型态的兽人,获得自由后马上就要对人类狱卒出手,可是却被里昂给制止。 拍着老虎兽人的肩膀,一边拔出大剑的里昂:「交给我处理。」 人类狱卒双手摆在前,双脚开始憋屈的颤抖,感觉随时都会尿湿身体,刚他吞嚥口水要说话的时候,瞬间脸颊、手臂、腰腹、耳后以及最后顶住咽喉的剑尖,那些地方都被剑刃划过留下深度不到一公分的伤口。 「无法尊重生命的代价,你踹他一脚我便划你一刀,这么爱踢我不介意你继续,不过下一刀可就让你不会在有第二脚。」 听着冷冷地说着杀人宣言,真实感受到温热的血渗出,不到几秒同样温热的液体从裤口流出,而他也吓晕过去。 「人类,你所说的话,我们能够相信你吗?」狐狸型态的兽人代替大家问着他们都想确认的事。 「相不相信,不是我能决定的,就像之后我要做的事一样,愿意相信的就亲自过来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记住当你们踏出牢笼的那一步,就不再需要受限于人,决定好了就跟我过来,时间所剩不多。」 想了想,里昂在转身对着那名兽人纠正着:「还有,我不是人类。」 *** 烈阳高照的正午,距离发生至今已经过去八个小时,差不多要到极限了。位于心中的那把尺里昂一直精准计算着,但他没有向大家说明,跟在身旁的蒂儿终于问出口。 「里昂,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或怀疑你,时间不够是指…?」 「我说过了吧,我所做出的一切行为都有其目的,包括现在选择帮助你也是,我有着自己的计画。听好了!千万不要把我认为是那种充满大爱的圣人,离开第三十五号试验场时解放奴隶的行为不单是为了拯救他们,因为我知道发生这种事肯定会让恶魔加派人手支援,有了那么多数量的奴隶逃走,不仅可以增加我的生还机率,最重要的事能够争取时间。」 里昂冷笑了一声,没错,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就是他计画的第一环,为了这个目的他牺牲了曾共同生活过的奴隶:「在我离开前让异种人留下,并且命令他们把地下熔炉池维持在超载状态,为了等到恶魔抓回奴隶,最大限度地吸引更多的恶魔回去那里,然后引爆熔炉池全部都会同归于尽,这就是我的目的。」 蒂儿沉默的反应也在里昂的意料之中:「怎么样,这就是我,现在反悔我也不会怪你,不过为了我的计划我还是会继续下去。」 「嗯哼~我不会反悔,我总是有些理解一开始你拒绝我的请求的原因了。但我也有些话要跟你说,首先,这不是你的错,你给了那些奴隶抓住自由的机会,确实有些人被抓回去再次沦为奴隶,并且因你的计划而死,但是那是他们的命,不能怪罪于你。而且…千万不要去忘记,你拯救了那些没被恶魔抓住的奴隶,就算只有一个人逃出也好,但因为你!他得到救赎了,这一生都因为你而改变,这才是因该铭记于心的事!」 不知不觉间抵达了斗兽场,可是里昂停下脚步后看着蒂儿,表情从未如此动摇过,很明显刚刚的那一番话让里昂得到救赎了。 『是阿…这么简单的事我却没想到,我果然还是……』 *** 恶魔已经位于最佳的观赏席,就在斗兽场的正面高台,三名握有不少势力的恶魔长官看着曝晒在大太阳底下,等待着闸门后注定送死的同族上战场,一脸绝望的巴洛顿。 此时解决了异种人看守的每个关口,来到闸门内部附近埋伏的里昂,现在这里是最为棘手的状态。七名兽人已经被解开手銬、脚镣,就等待闸门打开的这段时间,需要能够镇压兽人的看守人当然不会是异种人,人类就更不用说,而是初生恶魔。 恶魔中最弱小的存在也不能小看,否则都将功亏一簣,这边不打算让其他人出手,里昂要大家待命便自己一人前行。隐匿气息无声的接近,这是连尼罗扎纳都曾吃过苦头的绝技,而且里昂甚至在这短短的几小时内,已经能控制到要夺取他人性命前一刻都不会洩漏一丝杀意的地步。 但百密总有一疏,初生恶魔灵敏地从空气中嗅到血的味道,立刻回头发现到里昂,没想到突然的被发觉行踪,里昂才注意到这身狱卒装是当时面部遭重创的狱卒所穿着的,领口被沾上了血跡。 事已至此,里昂举剑劈砍的攻击却被初生恶魔不当一回事,难不成因为是人类才被认为人类根本就伤害不了有着恶魔身体的自己吗?那么这种天真将会害死你自己。 初生恶魔伸出的手掌被无情的划开,震惊着自己竟然被人类弄伤,愤怒情绪立刻高涨,只是还没拿出武器前就已经为时已晚。这种情况也被里昂记下,警惕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了,接下来就请各位好好看着,你们深信不疑的弒族怪物,会不会挺身而出为了大家而战斗,可别漏看一眼了。」 替代原本要上战场的兽人,里昂和蒂儿换上了盔甲,让几个自保能力不错的兽人跟着以免恶魔起疑,当闸门缓缓升起,里昂的心情却是这样子:「那么族长大人,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你的英姿了。」 第十章-斩断枷锁 闸门的开啟不算缓慢,但这段期间足够我向蒂儿交代几句话:「保护好你自己,你应该清楚你们族长的实力,我应该是没有办法再与他战斗的时候再去注意你们保护你们,所以没有我的指示的话,千万不要靠近。」 「说什么傻话,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才是不要让我担心才对呢,哼哼~」 强烈的光芒照耀进来,闸门完全的开啟完毕:「作战开始!」 里昂打头阵的直衝向巴洛顿,这时才算是第一次的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墨绿色的鳞片而不是皮毛遍佈于全身上下,除了腹部外都建立起一层坚固的防壁,对于这个鳞片的硬度和自己身上的鳞片,里昂有想要相互比较的心态出现,但现在还是以大事为重。 显眼的鳞片还不能让里昂分辨出巴洛顿的动物型态,没有事先问蒂儿真是失策,不过在战斗中慢慢了解也不迟。举着大剑突刺的里昂为了看起来逼真,必须时时刻刻释放着杀意让那些恶魔感受到,同时要让巴洛顿查觉到才行。攻击猛烈的逼近,巴洛顿备感意外却还是反应用身上鳞片挡下,答案却是让里昂意想不到… “鏘!!!” 大剑擦过鳞片產生的激烈火花和刺耳的摩擦声,连恶魔都能够毫无阻碍的一分而二,弒神的武器竟不起作用!?巴洛顿的左手趁着里昂擦身而过的空隙伸出,漆黑乌亮的指尖有如锐器将要把里昂对穿。 手指转动剑柄让大剑180度翻转,刃面刚好挡在他攻击的路径上,无法破坏的状态下巴洛顿也能够及时做出对应,把手掌握紧成拳头状,索性重击在大剑再把这个衝击连带传递到里昂身上。虽然大剑不会遭到这强大的挥击而有所受损,但是后续的力量将里昂整个人给轰飞,撞击在斗兽场外围的墙壁上。 勉强起身的里昂就看到巴洛顿以不符合那壮硕身材的速度衝向自己,这一刻连里昂都不自觉的说出『怪物』这个词汇。藉着蹬墙跳往空中的里昂拉开距离,同时找寻着下一次进攻机会,只是巴洛顿有着怪物般的直觉瞬间就衝到里昂即将落下的位置,这样下去会被抓到! 把大剑朝下,利用武器本身的特性让其先迎击底下的巴洛顿,但空中的施力困难让这个攻击毫无威力,直接被巴洛顿双手抓着刃面,硬是把里昂跩下来并用力的投掷出去。 这样只会再撞上另一边的墙壁重复刚刚的情况,横向腾空中的里昂扭动身体,翻身成对向巴洛顿的位置再把大剑插入地面起到减速的效果。碰触到地面的姿势呈现侧身弓箭步,稳住身体后就是展开反击,双方正面相互衝撞,近乎临界点的接触,里昂甩身回旋着大剑利用武器的自重和摆幅的作用加成增加威力,巴洛顿则双手合併组成巨大的拳头侧身捶击。 两者夹带破坏之势相互碰撞,斗兽场地面竟產生了裂痕,衝击从中央膨胀扩散,但两人没有因此退却,反而形成短暂的僵持。这段充满违和的时间点,里昂最为接近巴洛顿的这个机会,试探性的问着。 「铁巴氏族的族长,我无意与你战斗,请你维持现在的动作,精神上也不要有太大的波幅以免被发现。」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族人甚至不是兽人,但我也不是你的敌人!」 巴洛顿早就感觉到异样,听到里昂说着自己不是兽人,他才了解到之前的兽人都是抱着复杂的心情战斗,不管是攻击时的不安,还是要怎么做出抉择才好,总之不可能向里昂刚刚发起的攻势那么不带一丝犹豫。 但是因为里昂的攻击实在太过具有针对性,巴洛顿忽然听到这句话也无法轻易相信:「你有什么意图?要怎么证明你不是我的敌人?」 「呵呵,果真聪明,你没发觉其他人都没有展开攻击吗?其实现在外面的奴隶都已经被我解放了,你们兽人都被我带到这座斗兽场,就只差你了族长。」 「不可能,攻陷了恶魔管理的试验场,解放奴隶是不可能的!这我早就做过,不停尝试着、挣扎着、然而都只有失败。心想拯救受苦的同族,但这双手却是不断夺去同族的性命,我根本…」 「你有这种想法正代表着你没有因为长期杀害同族而麻木,你仍然痛苦的抉择,选择最不被他人理解充满血腥的一条路去拯救大家,我很敬佩你,对于你拥抱着身体逐渐冰冷的同族尸体而落下的泪水,蒂儿全部都告诉我了。」 「蒂儿…你见过蒂儿了?」 里昂点头回答:「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她勇敢的向我求助,你应该多为你的族人感到骄傲才对,仔细看,她就在那等你。」 顺着里昂眼神的指示,巴洛顿果然在那个被头盔蒙住真面目的兽人,认出了就是赫拉蒂儿本人,这大大增加了里昂的可信度:「真如你所说,你是来拯救我们的话,那么该怎么做?」 从僵持到现在也才过去二十多秒,看起来不长但在战斗中这实在持久过头:「最多还有十秒我们就必须退开,我直接说!等一下听到爆炸声,以那个为契机,将我送往恶魔那边,剩下的就随机应变。」 从计画开始就不断争取时间的里昂,依照推算差不多恶魔都集中回到第三十五号试验场,在异种人重新归属于恶魔手下之前,我的命令就会生效引爆熔炉池,在这个随时会爆炸的敏感时段,只能等待了。 拉开距离的两人加深杀意,恶魔们更是看得尽兴,之前的战斗都不过是单方面的屠杀谈不上多么有趣,只是享受着胜利方的哀号为乐。这场战斗让恶魔们没有及时的发现异常之处,像是以往的兽人都是身材壮硕居多,里昂手中的大剑也不像是分配的破烂武器,以及对于同族之长还能这么疯狂的发起攻击等等。 逼真你来我往的缠斗,就连兽人都看的目不转睛,虽然双方达成共识,但这打斗画面却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在争得你死我活。以假乱真到知情者都认为他们是真的要杀了对方,蒂儿也快抑制不了衝动要去阻止战斗,但她脑海回想起里昂所说的话:『没有我的指示,千万不要靠近。』没错!要相信他,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引起,就算结果会变成什么样都该相信着。 倏然远方火光一闪,随后传出惊天巨响“轰!!!!!!!!!!” 乌黑的蕈状云直衝天际,云中伴随火团和刺鼻的致命气体,这个声响过去没多久就连现在这个第四十号试验场都发生强烈的震动,本来就位于断层地带,即使这么远的大规模爆炸,传过来的衝击仍引响巨大。 『来了!』 恶魔还有在场除了蒂儿、巴洛顿以外的兽人、矮人都望向那方的惊悚景象,只有里昂赶紧趁机会跑向斗兽场外围的动物石像上趴着,巴洛顿也抵达位置将石像给抬起,然后依照里昂所说的把他给送往恶魔所在。 「阿阿阿~~~!」 石像连带里昂直扑斗兽场上方平台的最左侧恶魔,发现斗兽场有变化的恶魔纷纷转过身来,那名恶魔立刻发现石像是朝着自己袭来,一个抬手射出紫色的魔法弹将其破坏,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石像粉碎的时候,藉由碎裂石块隐匿身影的里昂早已把大剑摆放在腰际间,直接隔着石块把后方的恶魔胸膛一同贯穿。 高阶的恶魔就这么简单的被杀死了!?底下奴隶们各个都不敢置信,但是同时开始相信着里昂能成为他们的救世主。抽出大剑落在平台上的里昂脚步都还未站稳,立刻压低身势往中央的恶魔突进。 下意识反应的恶魔向后退先拉开距离,但巨大的阴影从侧面遮挡住光线,斜眼瞄了一下竟是另一座石像,右手赶紧扣住平台后方的壁面减速,些微距离的赶在石像砸过来前停止退后,而石像就砸在身后。不过平台本身好像没有设计到能乘载这么厚重的物体,当石像坠落的时候也把下方那一处的平台击碎。 里昂没有贴上去攻击,将剑刃朝下刺进平台,本来就脆弱的平台在遭遇一部分崩塌引起的整体结构强度降低,被切断连结的平台把站在上方的恶魔一起送往下方斗兽场去。但是恶魔有翅膀可以飞,只是不停落下的大片碎石却无法让他顺利飞行,顶多只能滑行。 光是注意着里昂却忽略了另一个威胁的恶魔,当他的左脚被抓住的顺间,映照在他瞳孔里的是那个奴隶『巴洛顿』。 「你想反抗吗巴洛顿!别忘记你的族人还在我们控制之下,你的行为会害死他们!」恶魔依旧拿手的利用弱点威胁着他人,但他这一次不会得逞了。 「不!我们已经恢復自由之身,你再也无法利用我们让族长做出他不愿意做的事了!承受我们的愤怒吧,恶魔!」赫拉蒂儿声嘶力竭的呼喊,锁链解开了,大家心中的锁鍊都被解开了! 控制住恶魔的行动,巴洛顿狠狠地将他甩向地面,正面遭到重创的恶魔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晃到另一侧,这次是后脑勺和背部的重创。巴洛顿左右使尽力气的抓着恶魔去撞击地面,等到恶魔有如烂肉的情形出现松开手,然后不是放过他,单手扣住他的脑袋、举起、下压再举起、下压。 “控!控!控!控!控!控!控!控!控!控!控!控!” 不停的重复撞击导致地面產生的蛛网裂痕,怪物般的力量以及针对既是脆弱又是主宰身体一切的大脑进行着重击,恶魔面部都严重扭曲,内部肯定也都碎了。对于这种敌人不能心存侥倖,一定要确保击杀,不能让他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长年以来的怨恨终于得到释放,亲自手刃732个同族的仇恨,一定要让他全盘承受。转眼间只剩一名恶魔坐镇,里昂越过中央的坑洞落点在最后恶魔的平台,该是让战斗落下帷幕了。 大剑劈击被恶魔临时召唤出来的蛇矛给隔挡掉,那是尼罗扎纳也曾使用过的招数,一开始的奇袭效果也结束,现在是恶魔发挥出原本实力的时候。里昂正面的对抗恶魔显得有些吃力,是种族天生上的差距,当某次大剑被蛇矛弹开露出胸前极大的空档,恶魔的蛇矛化身为真正的蛇扑向里昂的左胸,目的要直接咬破里昂的心脏达到一击致命。 眼看情况百般危及,里昂松开持剑的右手把右臂护住胸口,黑蛇一口咬在里昂的右臂,本来光凭藉着蛇毒就足够杀死里昂,这么想着的恶魔却看到蛇牙咬住手臂鳞片而把牙齿崩掉的那一幕,从大剑联想到鳞片,再联想到眼前的是一名人类奴隶发起的反抗行动。 「库哈力尔……你这傢伙是从第三十五号逃出来的!」 「你的好兄弟尼罗扎纳说他想见你呢。」 恶魔竟然被逼到这种境界,但他却展现出高阶恶魔才会做出的行动,那就是自己的生命要紧,发现情况不对就要立即撤退,至少身为恶魔的自己要跑,哪怕还逃不掉吗? 「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展开恶魔双翼转身就要尽全力飞走的他,飞离平台后只是人类之躯的里昂根本无法造成威胁,但他错估了。 “咻────” 不是石像那么大的目标,而是一般手掌大的小石子被巴洛顿丢射而出,那產生的瞬间贯穿力就连山壁都能粉碎。恶魔飞行到一半突然感受到后肩传来的剧痛,回头一看他的恶魔之翼的肉膜被击穿,丧失翅膀作用的恶魔开始下坠,里昂纵身从平台跃起,最后恶魔带着惊恐的脸被大剑刺穿,一起坠落到斗兽场上。 从烟尘中摇晃的站起,拔出混合着恶魔血液和脑浆的大剑,将其高举过头,那个动作正是代表着,长久以来的奴役宣告终结。 「呼啊!!!!!!!!!!太棒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各种欢呼和哭喊此起彼落,今天无疑是恶魔最为耻辱的一天,连续两座试验场遭到破坏,矿產和器械资源不说,大量奴隶接连被释放,恶魔系种具有影响力的恶魔也折损了四位,要是天使知道了这件事有可能会趁虚而入,对恶魔发起总攻也说不定。 看着三尊恶魔的尸体,在看向手中的大剑,里昂认为这就是他能够为凯洛做的赎罪:「你们总是自恃凌人,把我们奴隶都当作低贱卑劣的家畜,怎么样?被自己养的家畜给咬死的滋味,到地狱那边再嚐一次吧!臭爬虫类~」 「爬虫类怎么了吗?」巴洛顿甩开那堆烂肉,带着真的不解的语调问着,而且从他的问法就不难知道他本身的动物型态应该也是爬虫类来着。 里昂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问起,索性就直接讲明:「你是爬虫类的动物吗?」 「我是鱷蜥系别,是拥有鱷鱼般无坚不摧鳞片的蜥蜴型态。」这也难怪里昂的攻击不能够奏效,鱷鱼鳞片的硬度说不定还比自己身上这个被称为库哈力尔的鳞片还要坚硬。这也间接说明恶魔对巴洛顿的无可奈何,于是只好用这种方法让他感到痛苦从而得到愉悦。 巴洛顿走来里昂身边,以族长之姿代表大家将里昂致谢:「非常感谢你,你是解救我们氏族的英雄,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里昂,说是英雄的话有些太过头,不过我会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希望你不要单纯的当作一次人道救助行为。」 巴洛顿听到里昂的行动是有目的,也对!没有目的就拚上性命这是无可救药的笨蛋才做得出来的事,但巴洛顿虽然对里昂的要求有所顾忌,但对方毕竟是恩人,只要要求不过分应该都会接受才对。 「先前蒂儿和我达成协议,只要我能救出你们,她就要无条件地答应我一件事。」 「呜伊!」 蒂儿听到里昂还记得这件事,想当时被逼急了蒂儿也没拿不出像样的交换条件,只好使出了唯一能够作为交换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身体。所以现在里昂是要回收约定了吗!这让蒂儿从头到尾都脸羞到毛色呈现粉色。 「咦?」巴洛顿看了一眼娇羞的蒂儿,在对应里昂说的话,自己恼补一下他们当初谈的条件,然后露出惊呆的表情傻站在原地。 里昂环视周遭,蒂儿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就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族长巴洛顿都傻愣住,里昂也掛满困惑的表情:「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误会?」 「我当时没有说出我的条件,其实我要的不过是个保险。」 「保险?」 「我打算把蒂儿当作交谈的筹码向你交涉,听闻重视同族的你要是有族人在我手上,想必就会听一听我这外来人的话。」 搞清楚里昂不过是要把自己当作与巴洛顿接触的媒介,刚刚还一直乱想的自己真的好丢脸,这下子已经变成近乎全红的毛色,摀着脸的蒂儿还自体发出了惊人的蒸汽烟。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 「力量,我需要你们一族的力量,甚至是所有兽人的力量。」里昂野心勃勃地说着,不像是开玩笑的嘴脸,巴洛顿也不会不识相到还询问里昂的决意是真是假。 思索着然后给出了一个很现实的答案:「这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事,暂且不问你的目的为何,要知道兽人是追求力量的战斗民族,只要力量受到肯定那么这份力量就会转变为权力。即便我是部落中和平派的最高领导者,但两年的期间留下的铁巴氏族以及其他部落的氏族究竟变得怎样,我完全一无所知,有可能整个兽人部落都被某个氏族给攻下来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那么我的条件更改,请你们将铁巴氏族的力量借给我,拜託了!」深深的鞠躬,表现出诚意的里昂让在场兽人都亲眼所见。 「抬起头来,你是拯救我们的大恩人,岂能让你低下头来,兽人除了好战以外,也有自己的一份骄傲,如果你能带领我的族人迈向更美好的未来,那么与你一起便是我们的骄傲。不过现在我仅以个人名义向你表示效忠,我『巴洛顿』愿成为『里昂』的利刃,击倒一切阻碍,愿成为『里昂』的后盾,无论如何拚死守护,以我一生荣耀起誓。」 「我!我也会帮助你的,因为里昂你拯救了我最重视的家人,所以我会把力量都交给你,可…可是不包括身…体喔,哼!」双手食指不停交互点着的蒂儿,非常小声的讲话后续那段话,自己就撇向另一边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似的样子。 巴洛顿和蒂儿都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并保证,还带着戒心的兽人也纷纷放下隔阂,就像巴洛顿说的,他们心中都有着兽人的骄傲。接二连三说着愿意跟着里昂,这个令人感受到心头一阵温热的感情,有多久没有这个感觉了。 「谢谢你们。」站起身的里昂向巴洛顿伸手,要表示握手的礼仪,只是巴洛顿笑着摇头并教导里昂属于他们兽人的友谊方式,拳头的碰触就这么简单,但所蕴含的意义却不简单。 「哎呀呀~说到报恩怎么能少了我们这些老人,虽然成为不了像样的力量,但矮人可是把恩情看的很重,无论如何还请让我们助里昂你一点微薄之力。」阿契夫代表这边所有的矮人奴隶向里昂报答恩情,现在的里昂欠缺的就是力量,不管是实质上的还是无形的,能作为力量的事物都是里昂迫切希望。 没想到自己当初的偶发行动,竟然让从前拟定逃狱后的计画进展的如此快速,只是里昂这下却尷尬了。人类的握手礼仪、兽人的拳头交情方式,这个时候到底要选择哪一种才好? 竟然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里昂也觉得这不像自己会做的事,好像自己正慢慢的被改变,但这种变化并不讨厌。阿契夫则是很大方地给予里昂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身高差让这个画面看起来很糟糕就是了。 「那么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说是成为了力量没错,但里昂的计划对于除了他本人之外,无人知晓。 「关于这一点,更改后的请求其实还有一个。」 『嗯?』 「离开家乡这么久,是不是该回家一趟了?」 里昂令人不明所以的问话,在场所有原奴隶都愣住,蒂儿突然反应过来却没有说出口,只不过她的猜想恰巧就是里昂想要的答案。确认到大家都在静候自己的下一句,里昂也不打算继续拐弯:「总而言之,先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吧,兽人部落-坎拉达。」 第十一章-坎拉达的战乱 坎拉达是号称拥有最大国土的种族,将国家建立在瓦尔洛萨最大的原始森林,植披覆盖率高达63%,有各式各样适合兽人生长的环境,更别说丰富的草本资源都处于尚未开发阶段。只是有着这么宽广的土地也造成各部落的形成,距离衍生出难以达成共识的隔阂等诸多原因,坎拉达至今还是陷于分裂状态。 值得庆幸是这个国家人民都是战士,为了保家卫园抵御外敌,幼年期的兽人就必须从困苦的环环境求生成长。个性纯朴却流淌着战斗的本能,这就是战斗民族-兽型系种,正因为这种环境因素造就出的兽人,目前除了天使、恶魔覬覦着这块大饼外,就无其他种族胆敢侵犯。 若以阿尔泰洛作为世界的中心点,那么坎拉达就是遥远的东方大国。从这里连夜赶路也要耗费一天一夜的时间,而且还是搭乘试验场中恶魔们的坐骑拉车才能赶在明天正午之前抵达。数量足够运送里昂等人的拉车,每一台都有一个长相怪异的生物负责拉动9个人以及粮食物资的重量移动,据说这种生物名叫『野爪』,并不是瓦尔洛萨的產物。 野爪全身呈现土褐色且并无任何体毛,成年的野爪体型好比犀牛,长着冠状的头型可以降低前进的风阻,四肢脚掌近似鸡爪那样的结构分布,不过不同之处在于前肢属于正常大小长度的模样,后肢则在脚掌长度生长到有三十公分长的形状,貌似能够方便野爪适应各种崎嶇地形的作用,尾部则有如鸭嘴兽的嘴巴,扁平却在朝着地面的那一侧长满细微的倒鉤钢毛,是肉眼难以捕捉到的大小,可以倒掛在树枝、山壁等地方,通常在从事睡眠行动才会使用到。 「老夫从未看过这么特别的生物,有了他可真是帮了大忙。」拍着野爪背部讚誉有加的阿契夫,说来已经跑了半天的路程,途中也经过丛林、丘陵、贫瘠荒土等地形,但野爪的速度却丝毫不减,要是有长蹼那么就是近乎完美的全地形制霸生物。 从未想过这一生还能回到家乡,兽人都显得有些雀跃过头,直到夜晚来临时才差不多感到精神疲累,即将进入森林入口前就先停下队伍,在这能看清周遭环境的草原进行预计五小时的轮流休息。 矮人们一日的睡眠时间要来得其他种族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因素让他们恢復力优于他人。天生的匠魂令他们即便在可以休息的这段时间内还是备足了材料,甚至连简易的锻造台都架好,开始为在场没有分配到装备的兽人着手製作。 自己组成的种族战线彼此间能够互相理解、互相帮助,里昂看了也是挺欣慰的,不过对于矮人有这份心是很感激没错,只是里昂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我说,与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里昂大人,请问这是什么意思?」矮人们对于这句话明显不懂其中的含意。 被叫做大人的里昂表情也挺复杂:「麻烦不要叫我大人,拜託了。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矮人帮助兽人打造装备是很好的选择,不过这个选择还能有更好的方式,那就是由矮人来教导兽人打造武器。」 「教导?」、「让我们打造?」前者是矮人的疑问,后者则是兽人的惊讶。 「试想一下,兽人虽然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是胜在人数眾多体型理想,学会方法就能在短时间内生產足够的用量,品质什么的固然不会达到完美,但是只要时间的磨练下也能有所成就。再者,矮人虽有锻造的天赋,但种族本身的人口数始终不够正常标准,倘若相互接合你们的优点,互补缺点,我敢保证兽人和矮人将会大大的改善目前的生活环境,每个人都会更加幸福。」 里昂的提议是他们从未想过,种族间建立互利共生的体制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在他们原来的世界更是无法想像得到。接受这个大家都能得到幸福的提议,矮人开始教导兽人学习,这副景象更接近计画里最终的蓝图。 *** 另一边烧着营火,兽人『巴洛顿』和『赫拉蒂儿』开心聊天着,彼此的行为举止就像是时而严肃时而温柔的父亲和只会撒娇赌气的女儿,一起享受着这段时光的温馨画面。 里昂缓缓走了过去便坐在他们营火的对向边:「打扰到你们了吗?」 「嗯喔!打扰到了喔~嘿嘿~」蒂儿露出俏皮的笑容,双脚悬空不停地交互摆动,就像个小女孩一样。 里昂明知道蒂儿是故意在整他,虽然他可以不用理会,但里昂露出邪恶的微笑后起身:「是吗,那我离开好了。」 「欸!我只是开玩笑的…!」 「想留我就直接说~」 蒂儿顿时泛红了脸,抓挠着衣角很扭捏的说着:「不要走嘛…」 虽然隔着营火,但里昂肯定知道蒂儿现在脸红的跟什么一样,非常耐人寻味的真心微笑。巴洛顿看着两人的互动,再次的加上自己的脑补,赫然惊觉到不寻常的案件,接着走到里昂旁边的他面无表情,当里昂疑惑的看着他,巴洛顿竟然猛烈的…! 铁巴氏族之长,坎拉达中备受人民爱戴的兽人英雄,钢铁般的意志和身体堪称最强防壁,集一切传奇于一生的他竟然向里昂下跪:「我没有想…我竟然没有想到里昂和蒂儿已经是这种关係,那个…虽然蒂儿从小就爱调皮捣蛋,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个性非常倔强,可她还是个单纯天真的好女孩儿,虽然偶尔还会犯迷糊,晚上怕黑的时候还会一个人躲起来独自哭泣,但蒂儿就是这么的惹人怜爱,所以请您务必要,务必要……一定要让蒂儿幸福!!!」 巴洛顿一连串的话都让草原上的人听到,尤其是最后那句,里昂先是陷入呆滞,脑中正在分析釐清现在发生的事,蒂儿则双眼转成圆圈状,全身发烫的倒卧在地面。 巴洛顿一番话引来所有人围聚,阿契夫甚至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笑着点头说好,一副就是要嫁孙女的感慨,巴洛顿则是嫁女儿的心情,里昂的眉头极为深锁,还呈现高低眉的状态。 「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很大的误会。」 蒂儿也蹦了起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巴洛顿骂着:「族长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啦!大笨蛋!大傻瓜!长满青苔的铁疙瘩!!!」 「欸???」 *** 再次向巴洛顿证明两人之间是纯洁的关係,巴洛顿非但没有站起来,甚至重重的磕头道歉,又出现熟悉的蛛网裂痕:「我对不起你们!」 蒂儿拉着巴洛顿粗壮的手臂要他别这样,里昂倒是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我很佩服你,身为一族之王却能对于自己的错误去向他人低身道歉,这也是种勇气,值得我们学习。不过族长的面子也是要顾,尤其在你的子民前,所以站起来吧。」 巴洛顿接受了里昂的搀扶:「我知道了。」 一切看似都圆满解决,不过周围的人群都没有散开,巴洛顿做出棕熊要扑倒猎物的姿势吓唬大家,要大家赶紧离开去做各自的事,然后就这样和兽人、矮人一起离开了这堆营火,只留下里昂以及赫拉蒂儿。 刚刚才被这样搅和现在又是两人独处的时间,蒂儿难掩心中的那份尷尬与羞涩,里昂则自然地抬头仰望星空,丝毫不在意,又或者说在想些别的事情。 草原的夜空宽阔无尽的延伸,没有云朵的遮蔽才能让月光洒落于这里,将草原染上一层如霜雪般的美景,隐藏于草堆里的飞虫也闪耀着蓝光于空气中缓慢飘零,整个画面如梦似幻。 「从来没想过外面的夜色可以美丽成这副景致,在试验场里只能透过窗牢看到乌云密佈的灰夜,真想让他们也看看呢。」只不过是里昂的喃喃自语,蒂儿却听得入迷或者说是看得入迷,对于被月光轻拂过侧脸的里昂。 发觉到蒂儿盯着自己看,里昂也想起有件事早就想问她:「我注意到你,在某些特定的情绪下会让你的毛色起了变化,是所有兽人都跟你一样吗?」 「欸……!你说你一直注意……咦耶!!!」 蒂儿没有缘由的尖叫起来,又引起附近的人的注意,直到看见里昂依旧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大口深呼吸缓和情绪的蒂儿开始说着:「不对喔,只有我。在成为奴隶的时候不仅被烙上印记,当时恶魔还强行注射了一罐药剂在我身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至此之后我的毛色都会因我的心情而改变,生气的时候就会变红,难过的时候就会变蓝,害羞的时候…」 「就是很漂亮的粉色呢,跟现在的你一样。」 里昂非常漂亮的补上这么一句,蒂儿果不其然变成粉红色的雪狼,双耳和尾巴都不知所措的乱转着。只是在里昂心里却想着,蒂儿的情况跟海德尔如出一辙,都是恶魔无聊玩笑下的牺牲品。 「巴洛顿他很关心你,是你的父亲吗?」 蒂儿冷静下来,毛色也恢復正常,她闭起眼一边回想当年与巴洛顿初次遇见的画面,一边娓娓道来:「雪沫狼一出生没几周便会丢到库仑库姆雪山中自生自灭,在那里我们必须学会坚强、学会狩猎、学会在艰难的环境下拚死求生。不过很不幸的,我当时什么都还不懂的情况下被丢在雪山深处,唯一陪着我的是等待着我被冻死之后就可以将我啃食殆尽的白鬣犬,当我欣然接受命运要闔上双眼前一刻,看到的是族长击退那些白鬣犬,将我从死亡的怀抱中抢过来,赋予我温度的恩人,至此之后视我为女儿一路养育我成长,所以他是我的父亲!」 这就是蒂儿寧愿牺牲性命也要救出巴洛顿的理由,因为没有巴洛顿又怎么会有自己,活到现在的最大动力就是这个养父,是命运将他们缠绕着、牵系着。 『真好。』 里昂暗自在心中讲出的话,亲生父母早就不记得,还活着吗?重要吗?没有他们的至今,自己还是捱过来了,死命挣扎过来了,他们曾关心过曾试图寻找过自己?没有答案。所以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并且也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生存的意义。 *** 夜晚转眼即逝,连夜赶路到隔日的正午时段,已经能够得到前方勘查队伍的这句回报:「看到了!坎拉达的边境栅门。」 「终于回到了故乡,好了!大家在加…」 “轰!!!” 巨响伴随灰烟窜出,是发生在栅门内的爆炸。 「怎么回事?」 久违的家乡,没想到突然的爆炸就像导火线一般,更多的巨响此起彼落,还有将栅门震垮的巨岩碎片,仔细一看引发爆炸的主因是从空中不断坠落的巨大岩块。 距离坎拉达还有一公里,这段时间内里昂赶紧让大家把速度放缓,开始分析着现状:「难不成是内乱?」 不明瞭的突发状况导致人心惶惶,身为族长的巴洛顿首要先是安抚大家的情绪,从里昂提到的内乱之词,巴洛顿彷彿了解到一些眉目:「真是内乱的话,我大概知道主谋是谁。」 得到里昂眼神示意继续说下去的回应,巴洛顿直言不讳:「我是倡导兽人能够和平相处、互不侵犯的和平派领导人。但同时也存在着对立面,鼓吹兽人不能再分裂必须得到统一,然后藉由兽人的力量对抗威胁国家的敌人,也就是天使以及恶魔,激进派的领导者,狂牙氏族族长-诺瓦。我推测是诺瓦发起的改革,打算用武力来强迫兽人团结。」 「因为代表和平的你被抓去当奴隶,长达两年的势力失衡引发的时制性战乱吗?确实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呢,只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让战争引爆?还有即便身为激进派,但他的理念也是朝着兽人的生活方面着想,这两年内只要推广得宜,相信不用付诸武力也能够达成统一才对。」 但一切都是源自于里昂不瞭解兽人,坎拉达的国家状态,还有诺瓦的野心。当大家思考着,有位兽人闯入这个临时会议,只不过这个兽人却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因为他是前行部队从坎拉达中带回的兽人,亦是知情者。 「巴洛顿大人!总算见到你了,不过现在一刻都不能耽搁,还请你带领各位铁巴氏族的族人回到坎拉达,详细情形我在路上会说明。」 这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特徵的兽人,唯一能够辨识的就是那对长在鼻翼旁显眼的牙,是野猪那种的牙齿形状。巴洛顿一眼就认出这个人,貌似是旧识:「角柱氏族的梅尔?你出现在这里,难不成…」 「叙旧的话等到事情结束再聊,告诉大家准备了!」 坎拉达目前的情况大致可以这样说,确实是诺瓦挑起的战乱,但至于到现在才爆发的现象不过是我们的误解,其实战争早在巴洛顿他们被恶魔进攻的几个月前就打响。 先是从诺瓦的狂牙部落往东方进攻,没有预警的先后快速攻佔小型部落,再将那些原部落族人当作进攻大部落的挡箭牌,让大部队得以用零星的战损去换取部落的佔领结果。 坎拉达东方、东南方都被收拢成狂牙部族,有如滚雪球般的进展转往中央进攻,沿途进攻再统合,和平一派甚至为了保全性命,在战争波及前就投降。发展顺利的前八个月,只要维持这个速度统一坎拉达也不过入冬前的战果,但是导致这项行动得到减缓的因素很快就显现了。 手中握有的战士越多,粮食自然会成为问题,另外坎拉达号称拥有最大国土的国家,横跨的地区、时区所带来的环境变化,长期征战导致的精神上、心理上疲惫在所难免,并且当时握有半边国土的狂牙部族却想要快速得到整个国家,竟然在这种状态下开始了北方的侵略。 寒冷气候,严峻的地形,粮食设备难以运输腹地,被当地部落运用生长在此的优势分裂部族,断粮情况层出不穷。严冬来临之际,战争更是侷限于此,学会教训而不在贸然进攻的诺瓦,开始在雪山设立防线,利用长时间封锁当地部落,同时分派人力收集粮食和开始打造攻城器械,留下足以应对当地部落的力量,其馀向南方远征。僵持的结果是狂牙在这段期间壮大自身势力,山中资源被强制快速削减,同样遭到失去粮食的困境,冬天也变换成春天,最后不出四个月便收復北方。 巴洛顿所属的和平派以西方居多,因为土地广大加上兽人普遍教育程度不高,部落间互动甚少,资讯传达不易,即使在遥远的那方发生的这么大的战乱仍一无所知。此时,另一股导致坎拉达更加混乱的导火线正逐渐蔓延…… 恶魔得到坎拉达当前国家情势,趁机派兵攻打,那个时候其实诺瓦才刚统一东方不久,有意促成激进派崛起的恶魔挑向西方展开入侵,巴洛顿以自身换取没有被俘虏的兽人自由,最终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还不知道和平派领导氏族已经分崩离析,诺瓦这时开始往西方展开最后总攻,同时產生内忧外患的坎拉达眼看要被统一,这时与铁巴氏族间有着浓厚交情的角柱氏族,正是从恶魔的这一战意识到兽人不能分散,于是角柱氏族族长『罗涅』继承铁巴氏族意志,将西方、西南方和平派部落聚集,这时从南方溃逃至西南方的部落传达诺瓦的意图,罗涅因此提前准备防御建设和应对措施,向北方僵持的战局派遣游击部队进行骚扰,同时也极力夺回南方势力。 于是激进派统合中央、东方、东南方、北方,和平派统合西方、西南方、南方,将战争导向持久战至今。但早就展开战略的狂牙部族拥有的物资、战力使得处于上风位置,时间惨忍的推进,和平派最终被压缩到最初的土地,而就这么的刚好,铁巴氏族回归并且现在将与角柱氏族一起巩固和平派。 「就我所知的英雄,总是在最后才会登场,你说对吧?」 第十二章-统一国家之人 眼前近乎延伸到地平线那头的激进派大军,里昂和巴洛顿以及角柱氏族族长『罗涅』一同站在剩馀不到两万人的和平派前方,向着狂牙部族首领『诺瓦』对峙着,双方兵力约莫是两万对三千万,令人绝望的差距。 诺瓦头顶长着不断分歧却又锋利至极的牛角,从全身遍佈的火焰般毛皮,壮硕的胸肌以及身上大小处伤疤,完全就知道这个人非常好战。诺瓦见到巴洛顿瞬间的眼神变化,看来跟他所听到的情报有所出入:「巴洛顿,这么久不见了,和平的日子还过得习惯吗?」 「我听说了,你就这么渴望着权力,这么的想把这个国家据为己有吗?你的行为只会招致灭亡!」巴洛顿大声斥责,竟然对同是兽人的部落发起进攻,因为这场战争而伤亡的兽人,被破坏的家园,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野心而无故牺牲了。 「那么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做我们兽人才不会受到外来种族入侵?你的出现让我很讶异,因为我早听说你被恶魔给抓走,连带上你的氏族,这就是一心求和的你所招致来的报应,难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诺瓦一字一句都很锐利,正因为是阐述事实,巴洛顿反而无法反驳,明知道他的作法是错误的却不能够提出比他更好的方法来解决兽人面临的困境。不!有完美解决这一切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也只有身为局外人的里昂能够看清。 「让我说句话行吗?」 不和谐的声音来自里昂,竟然敢在这么紧张的状态下,当着数千万名兽人面前,两大势力领导者之间出声干预。对于这名不见经传的人出现而感到不爽的诺瓦,开口就是充满威胁之意:「有让你说话吗人类小鬼?」 「我可没听到你有说不行,你是狂牙的首领,对吧?不得不说以兽人而言,你的种种行为让我深感佩服,你主张的理念确实能够让兽人不受外族侵扰,我认为即便是和平派,只要为了兽人的未来着想都应该加入到你的麾下。」 在场包括巴洛顿、赫拉蒂儿、阿契夫,所有的兽人、矮人都摆出一副惊呆的表情,完全不能明白里昂这样说的理由? 诺瓦忽然大笑,整个气氛凝重的周遭只有他一人的笑声回盪在战场:「哈哈哈!我说巴洛顿你上哪找来这么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类,还是说你的脑袋也不正常了吗?他是你那边的人却说我做的是正确的,所以他能代表你们要一起归降到我这里的意思吗,哈哈哈!」 巴洛顿刚要出声就被里昂出手制止:「不知道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有很严重的幻听,我可从没说你做的事就是正确,我指的是你的理念而不是你本人。」 从诺瓦旁边窜出一位像老鹰的兽人对着里昂咆哮:「你说什么!人类!信不信马上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看得见的邪恶笑容浮现在里昂的嘴角:「狂牙的首领,我能否把那位长着鸟头的兽人朋友的话,理解成是你本人的意思呢?」 「哼!是又怎样,区区人类不过螻蚁般的弱小,随便都能辗死一堆。」 「螻蚁是吗…那就好。」小声低语了这一句,只有蒂儿听得到,她望向里昂却感到一阵安心,好像每次看到里昂露出这个表情,一切都会照他想的方向发展。 里昂深呼吸后将他接下来的话尽量的大声说出,目的是为了让更多兽人听到:「听闻兽人是崇拜力量的种族,但那终究也是听闻,如果狂牙的首领这么有自信的话,不彷让我见识一下,由人类的我和兽人领导者的你进行一对一的死斗,胆敢接受吗?」 「什…!」 「哈哈哈哈哈!我有没有听错?你真的疯了吗?」诺瓦一边笑一边摇头,像是对于里昂的这番话充满嘲笑与不屑。 「摇头是代表你怕了是吗?既然这样我可以给你时间准备,快一点滚回你原本的地方待着,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哈哈哈!』、『你有听到那个人类说的话吗?』、『绝对是疯了。』 已经归属于狂牙那边的兽人跟着讥笑着里昂,反观巴洛顿这边的兽人都脸色不佳,甚至有些兽人窃窃私语着,表情充满无奈。不过还有一种人,巴洛顿、罗涅以及对面的诺瓦,族长们都感受到剎那间里昂所释放出的凶狠杀意,这对诺瓦来说无疑是最令人气愤的挑衅,被弱于自己的低贱种族如此轻视,此刻的他像极了尼罗扎纳。 「看来你做好想死的准备了,我成全你。」 「果然是一族的首领,够乾脆!那么来点赌注让这场游戏更加刺激如何?你赢了的话我们这边无条件投降,我赢的话就请你们无条件投降,很公平的赌注对吧~」 蒂儿心想着原来这就是里昂所策画的内容,确实要是现在开战的话和平派只会被灭亡,但换成决斗的话就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并且多了一丝希望让战局翻盘。利用种族天性和诺瓦好战的个性,激将法嫻熟的使用着,心中对里昂的那份景仰更加增长。 老鹰兽人立刻喊叫:「别开玩笑了人类,你们不过是风中残烛,我们根本就不用照你说的去做。」 「哎呀呀,你们首领都还没说话你就抢先一步,所以你才是老大吗?如果你们要无视这场决斗执意进攻的话,我们当然没话说,只不过原来激进派的领导者,这么的畏惧区区一个人类,连这种赌注都不敢接受,这岂不是怕了?刚刚的自信跑去哪了?你口中的螻蚁现在可是非常的瞧不起你喔,首、领、大、人。」 「你这傢伙!呜…呃…首领不…」突然在老鹰兽人讲话至一半,诺瓦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举起,随后手腕一扳便将他了结。 「有让你说话了?巴洛顿!那个人类所说的赌注,是你授权给他的吗?和平派的未来打算交给他吗?」诺瓦冷冷的说着,很明显现在的他恨不得将里昂五马分尸。 巴洛顿回头望向大家,虽然没有人敢接下这个眼神,不过映入他眼里的是对于战争充满厌烦的兽人神情,身为族长的他是时候下定决心:「我代表和平派,将大家的未来赌在这名人类身上,激进派的诺瓦,你敢接受吗?」 只见诺瓦卸下身上的兽骨装甲,开始活动着筋骨和露出嗜血的表情:「这将是你这一生做过最愚蠢的选择。」 *** 兽人将里昂还有诺瓦围起来,留出直径一公里的环形死斗场,对于用力量来让对方屈服,这是兽人认可的一种方式,是一种传统。只是与激进派那边的表现出的亢奋不同,和平派这里异常的低气压,就算有其他兽人奴隶向同伴说着里昂是值得相信之类的话,种族间的既定印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颠覆的东西,人类就是所有种族中最弱小的种族,无庸置疑。 战斗开始前,里昂走到蒂儿面前,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蒂儿也明白这是里昂要自己别担心的亲切举动:「蒂儿我有件事要问你,来到你们的国家我发现,每个兽人的动物特徵展现的程度都不尽相同,你的话只有耳朵和尾巴是动物的型态,巴洛顿则是皮肤,但我看到有全身都是动物的样子,或者跟人类近乎一样的兽人存在,关于这点你知道些什么吗?」 「从氏族里面的长老听说过,据说在我们原本的世界曾出现过一名自称旅人的人存在,他传授我们兽人狩猎和组织团体的方法以及概念,不仅带来奇特的果子能够医治好传染病,关于兽人体徵的表现,旅人向我们解释说那是一种名为基因的原因导致。基因的解释有很多种,但主要分为显性和隐性两种,意思就是显性基因的兽人会表现出较多的动物特徵,隐性基因就会不明显,像是我就是隐性的基因。」 「旅人?基因?我从未听说过,这些先搁置一边,那么最后我问你,动物特徵显现的多寡,对你们有什么样的影响?」 食指顶着下巴,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蒂儿忽然想到:「我想就是使用的程度吧!特徵越是明显我们就越常会去使用到那个部位,例如我很常用耳朵听见很远的声音喔。」 「原来如此~」里昂揉着眉心,这些问题肯定能够帮助到他之后的殊死战。 握住里昂的手,蒂儿脸贴着里昂,含情脉脉的直视他的双眼:「一定要赢喔。」 「我不能向你保证一定会赢,但…我能保证我是绝不会输的!」 *** 狂风捲起地上的黄沙,里昂与诺瓦相隔一百米的距离,随着远处投石器投出的岩石砸向地面发出巨响,决定兽人命运的一战就此揭开序幕。 诺瓦首当其衝的朝着里昂奔驰,他那分岔的牛角是他最大的武器,而他正把武器对向里昂低身衝撞。能和巴洛顿作为领导着兽人的王,想必诺瓦有着跟巴洛顿不相上下的实力,既然如此自己就不能硬扛下他的攻击。 佇立不动分毫的里昂等待诺瓦的衝撞,对方认为里昂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要是他不躲开的话正好,肯定可以将他对穿结束这场闹剧。分析诺瓦的奔跑速率,计算着最大的临界点在哪里,直到对方跑到那个定位点,里昂立刻有所动作。 诺瓦嘶吼着:「杀了你!」 里昂早就将脚尖深入黄土之中,等到诺瓦接近时将砂土踢起,瞬间形成的飞沙跑进诺瓦的眼中,里昂完成踢击后也反应迅速的侧身翻滚躲开。双眼被异物入侵的痛楚里昂可铭记于心,同样诺瓦正为此而气的原地跳动,他这是在戒备里昂趁机攻击,因为他的四肢都长着牛蹄,根本没有办法去把眼里异物去除,只能藉由眼泪排出。 跑到碎裂的岩石那取下一块中等程度的石块,里昂便开始下一波攻势。诺瓦晃动着头试着加速视觉恢復,同时提高其他感官的敏感度,黑暗中他听到左前方有“咚”的一声,立刻停止躁动并将位置对准那个方位,只是本来抓到敌人踪影的诺瓦却感觉后腰有撕裂般的剧痛,随后能摸到黏呼的温热液体。 「你这小鬼!」 远方观看战斗的兽人,在里昂避开诺瓦的衝撞就对他另眼相看,接着竟然能先让诺瓦受伤溅血,和平派的兽人似乎也燃起了希望。里昂故技重施的跑到岩石边,只是这次不是再取下石块,而是直接将岩石打爆,石块溅射的到处都是,诺瓦则对这个情况匪夷所思,因为看不见却能同时听到多个声音遍佈于四周,难不成里昂分裂成好几个?这不可能!速度快到能瞬间变化?这不是人类所能办得到的。 是的!里昂当然办不到,但诺瓦今天才见到里昂,在战斗开始不久就陷入短暂失明的自己,此刻对于里昂的想像充满猜测,说不定他不是人类,自己其实是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了!这也能说明为什么他这么的有自信,巴洛顿敢把希望交付给他,几乎肯定里昂不是人类的诺瓦…退却了! 未知最令人恐惧,这句话让诺瓦深刻了解到,开始动摇的他变得不去相信自己的听觉,像个无头苍蝇的他时而朝向东方,突然又换向西方戒备。里昂无声的逼近到诺瓦面前,看到都靠近仅一步之遥的地步对方仍没发觉,里昂正快速抉择要攻击哪里才行,因为攻击的正确与否会影响到后面的计画。 既然不能杀了猎物,就夺去他的利牙,明白这道理的里昂对准诺瓦头上的角挥砍!只是诺瓦刚好又变换方向至背对着里昂,这次砍击则划过诺瓦的右肩,砍进了骨头造成重创却也同时让大剑卡住。疼痛让诺瓦左右甩动身体,里昂硬是被甩飞出去,不过也借力将大剑给拔了出来。 血泉从肩头的伤痕喷涌,恰巧扭动的身躯让血淋上自己的双眼,血意外的带出了飞砂,诺瓦夺回了视力并且第一件事就是找寻里昂的身影,杀红眼的他看到刚落地的里昂就狂奔而去。跑不了,还没站稳的里昂立起大剑并将右手抓着剑刃迎击衝撞。 “扛!!!!!!” 牛角卡着剑刃推行,两者都没有因这激烈的碰撞而断裂,蹲着身体被一路后推的里昂脚底划出十几公尺长的沟,最后抵抗不了衝击被诺瓦用角顶飞。 在空中稳住身子让双脚落地后摆出防御姿态的里昂,觉得右肩有脱臼的感觉而拉扯着,但这动作吸引了诺瓦的眼神注视,当然里昂也看到了。诺瓦不使用其他手段一样用角再次衝撞,但是他的位置却不是对准里昂本身,反倒是有些偏向右臂,这不是错觉。 左身侧闪过,诺瓦也从里昂右侧衝过了头而煞停,回头后继续瞄着右臂进攻。 『有问题!』里昂发现到诺瓦这不寻常的举动,但从刚才的接触了解自己还是有能和他正面对抗的实力,里昂右手持大剑然后把剑收在左腰际间,做出了类似拔刀斩的前置动作,这时诺瓦的眼神的确飘向了自己的右臂摆放位置。 「什么原因导致的?」开始猜测自己的右臂是否有吸引他的地方,说到右臂难不成是库哈力尔?不对!因为虽然很接近,但诺瓦除了瞄准右臂也对大剑的挥动產生视线引导。 大剑和右臂的共通点,不可能是因为这是凯洛留下来的意志这种模糊的答案,应该是更明显,明显到能够一眼就分析出的共通点。顏色!?突然闪过的想法,从外观上来看右臂鳞片和大剑都是红色居多,诺瓦该不会对红色感到敏感,会不自觉的瞄准红色进攻? 试验性的发动攻击,几次下来的视线诱导,得到的答案竟然就是这样没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点可以好好利用。夸张的张开双手,诺瓦始终盯着里昂右臂不放,俯衝过去被里昂以极限的距离擦身而过,同时只是把剑横放就让诺瓦自己撞上刀口还拉出了一道深长的伤痕。 已经失心疯的诺瓦竟然因为愤怒而不管伤势,衝过头后直接绕了一个大圈继续衝撞,失去理智的敌人,里昂已经看到了胜利,当他这一次躲过攻击就能结束战斗,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地上留下的血渍,里昂踏出的步伐因为血而滑倒,突然变故让里昂要用爬的方式躲过衝击,但慢了一秒!被撞击右半身的里昂,肩膀被牛角贯穿再持续推行,衝击当下里昂也没握紧大剑而把武器留在刚刚站立的位置。 『糟糕了!』吃疼的里昂看着大剑离自己越来越远,伸出去的手无论如何都抓不到,这时异状又发生,竟然在里昂的左眼! 一个心灵上的震撼波动,里昂左眼视线内的景象竟然慢慢退去,朝着黑暗蔓延。衝撞不停滞,一路奔跑到兽人围着的外圈还不罢休,看到两人衝过来吓的巴洛顿这边的兽人都让出一条路。 「里昂!!!」蒂儿握紧拳头的双手紧缩在胸口,心中不断祈祷着。 边境栅门耸立着,诺瓦就直接带着里昂撞了上去,栅门虽然没被因此撞倒,但里昂就像被钉在上头一样。不敢置信发生了什么事的里昂,颤抖的左手伸向自己的左眼,结果没有改变的还是黑暗,这个感觉跟之前失明的感觉并无不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血流如注的右肩也跟着起鬨,整隻右手上的鳞片开始產生裂痕,感受到异状的里昂缓缓看向右侧,从未想过的景象,从手掌开始碎裂成末不断延伸到手臂,最后往着肩膀侵蚀着。 惊恐的瞪大双眼,有些语无伦次的里昂发出了惨叫声:「不要啊!!!!!」 里昂从上空栅门坠往地面,明明被贯穿右肩钉在栅门的他怎么脱离的?答案是里昂整个右手消失,惶恐的呆坐在地面靠着栅门的里昂感受到右侧腹部不自然的痛楚,顺着摸过去的左手沾染上鲜红之血,没有被刺穿的地方为什么会…? 不!被刺穿了!在第三十五号试验场被尼罗扎纳的尾巴给刺穿,之后莫名其妙的癒合,这唯一的线索成为里昂想通这一切怪事的理由。右臂鳞片和腹部的伤都是在握住大剑后才產生的,而现在没了大剑的他就让伤口重新浮现,所以是大剑的关係! 从诺瓦庞大身躯的胯下,里昂看到两百米远插入地面的大剑,立刻狼狈的尽全力爬过去,只有一隻手和两隻脚的他爬过巴洛顿他们的面前,他们第一次看见里昂这副德行。蒂儿不忍的泪水都浸湿了地面,想要过去救里昂的她被巴洛顿抓住,要是就这样过去那么里昂就输了这场死斗,即便不是因为之后和平派会被合併,诺瓦肯定不会放过他,不制止蒂儿就等于害死里昂。 上衣被撕碎的里昂裸露着充满伤痕的上半身,同时将他左肩头的奴隶印记表露无遗,这让亲眼看见印记的和平派兽人开始咒骂着:「你们看!那是奴隶的烙印,他竟然是奴隶!」 「难道我们的未来交给了一个奴隶?别开玩笑了!」兽人起鬨的声音越来越多,和平派开始对里昂唾弃,激进派开始叫嚣和讽刺。 「果然是人类奴隶,看他爬行的样子想必之前常常这样做吧!哈哈!」 这时拔出牛角转身看到里昂的惨样,诺瓦癲狂的大笑:「哈哈哈!看啊!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真是可悲,原来是奴隶,比螻蚁还不如的奴隶就该像这样爬行,然后被踩死!」 最后的一击,诺瓦四肢着地以最原始的本能去进行这最后一击,像狂牛般肆虐的衝击,里昂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地步,转过身看着即将杀死自己的诺瓦,那份恐惧强逼着泪水產生。 「凯洛…对不起,我想我很快就要去找你了。」 绝望来临,迎接死亡,一个声音说着话,一时间没听清楚的里昂却跟着有所动作,而且这并不是他自发的行为,就像那一刻身体不是他的一样。 看不见的右手却感觉到他的存在,那个不可视的右手高高举起,里昂左眼出现了画面,但不是真实出现在眼前的绝望景色,而是曾在那个地狱带给他希望,最美的笑容。 「不可以。」最熟悉的声音环绕在里昂耳边细语,这一次终于听清楚了。曾经伸出手就能紧紧抓住的他,却触手不及永远的失去了,现在映入眼帘的他,能够紧抓住吗? 那个别过身的背影,以及最后的话语:「不准你这么快就来找我,约定了哦!」 「这还真是…任性的要求呢。」 远方的大剑受到呼应,空间竟產生一道裂缝将大剑吞噬,下一刻里昂右手臂的显现同时握着大剑,身体自动反应的用力向右拍击,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两个质量不同的物体相继坠落的声音。 兽人们看的一清二楚,诺瓦侧倒在里昂右后方没了动静,同时他左侧牛角从根部断裂并插入地面,里昂则摇晃的站起来,在只有一人能够活着站起来的死斗中,里昂成为了那个唯一。 第十三章-宣誓 拾起地面那个断裂成半截的牛角,里昂步伐不稳的走向倒地的诺瓦,从断裂面不平整来分辨,这不是在那个瞬间所切下来,而是拍断的,就算当时操控着身体行动的人不见得是里昂本身,但浅意识中还是告诫着不能杀了他,彷彿得到回应的行动造就出这样子的结局。 诺瓦忽然抖动了一下,摇晃着脑袋撑地而起,里昂这时走到他面前并将牛角对着他说道:「我要你向这对角起誓,即刻起兑现你的承诺。」 兇狠的眼神依旧,但锐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压抑怒气的他还是遵守约定:「我…我……狂牙部族首领-诺瓦,宣布起今为止所佔领的部落领土,夺走的兽人权利,全数归还,激进派将併入和平派。」 意外的乾脆,里昂还以为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的顺利才对,还是说兽人的传统不可违背是吗?只是诺瓦接着说:「杀了我。兽人的神圣决斗不容许有除了胜者以外的人活着,你必须遵循这项传统。」 里昂将大剑收起,转身就准备离开:「我不是兽人所以没有理由遵循传统,其次,败者没有权力要求胜者该怎么做,就连自己的命都不由得你选择。」 别过身的里昂马上就被一匹狼给扑倒,蒂儿破涕为笑的拥抱着里昂,不停的舔着他的手臂,最后捲曲在他的怀抱中依偎着。巴洛顿看到这副景象,从他表情的变化里昂立刻知道他又乱想,立刻出声制止。 「有没有这么夸张…」 蒂儿捶打着里昂的胸口:「你这笨蛋,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像是抚摸撒娇的小狗,里昂顺着蒂儿的发丝拨动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有我将要实现我所说的话。」 「全听你的......」蒂儿将脸埋进里昂的胸膛,非常小声又羞涩的说。 招呼着巴洛顿过来,里昂指派巴洛顿着手接下来的事,毕竟兽人长久以来的纷争突然被个外来人给终止,任谁都会忐忑不安,尤其是不知道这个外来人的来歷和目的。巴洛顿走进兽人群中,目前他说的话最具影响力,原因跟他本身的形象和事蹟有所关联,这也是里昂所欠缺的因素。 里昂让巴洛顿做的事情有三件,一是安抚民心和喝止暴动,二是简单的为里昂做人格担保,最后最重要的是号召兽人往部落的祭祀塔聚集。里昂打算在那高耸的祭祀塔上,把他的目的一次性传达给所有兽人,再把选择权交由给他们去抉择。 *** 祭祀台前已经被坎拉达全国兽人子民给填满,巴洛顿则先行站到台上等候里昂。准备好要上台的他却被叫住,而那个人则是诺瓦:「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是说过我的理念是正确的,但是否决我的人也是你,目的究竟是什么,人类!」 走上漫长的台阶,里昂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阻止你的原因,你已经说完了。兽人确实需要被统一,为了往后能够团结并抵御外敌,这个理念正确,但是!这个实施者却是你诺瓦,你具有深不见底的野心,只要兽人成为了你的力量,肯定不会甘心于这么一个国家,扩张领土、侵略他族都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届时不正是成为了第二个恶魔或者天使系种吗?所以我否决的是你的人。」 「是又怎样!让兽人壮大其力量,夺取更多的物资,这样不仅可以改善兽人的生活也能提升种族的序阶,所有低于兽型系种的种族都不敢再与我们作对,我也是为了兽人的未来,用我的方式去守护兽人,难道错了吗!?」诺瓦激动的肢体动作,他不甘心,自己努力至今所建立起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给夺走,怎么可能会甘心! 「你错了。」 里昂只是讲了这句话就抵达祭祀台,留下诺瓦在这充满阴影垄罩的后侧,独自埋怨。 太阳开始往西下沉,里昂并肩的和巴洛顿站在一块,轻咳了几声:「由最初来到我们世界的兽人先民,开始建立坎拉达的21年间,因为土地分配和系别差异,信仰理念各不相同的种种原因,纷争从未间断过,分裂的状态也持续了21年之久。我想请问各位,对于自己国家面临的处境,时时刻刻都显现在眼前的问题,为什么大家会选择漠视?难道这养育你们至今的家,被掠夺、被破坏都无所谓吗!」 这番话引来底下千万兽人一片譁然,各种争论或单纯宣洩的话都乱成一团的被传递着。巴洛顿试着让大家安静下来,不过一人的力量显然无法撼动千万人,不过里昂并没有因此焦躁,而他也让巴洛顿停止维持秩序。 祭祀台的静默对比台下的吵闹,里昂环视周遭故意讲了一句让在他附近的人都能够听到的音量:「看清楚了,这就是原因。不想面对既定的事实,于是只会一昧的反对,每个人都把应负起的责任丢给他人,不管最后事情演变得如何,反正不是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形成的错误,那么就有充分的理由去斥责。相反,如果事情能够解决,就会庆幸是自己把问题交给他人,这份成功也能说是自己当初做出的正确选择,因而沾沾自喜。每个人都只会依赖他人,自己握有的权力自己放弃,寧可相信别人盲目跟随别人,就像个毫无意志的『玩偶』。」 “扣!扣扣扣!!!” 『去死吧人类!』、『用不着你来干预我们兽人的事!』、『快滚下台!』、『不过是区区的奴隶,少嚣张了!!!』 兽人把随处可得的小石块都往祭祀台上丢,虽然构不成多大的伤害,但这代表着一种意志的反抗和对立,大家意图很明显都是丢向里昂,巴洛顿甚至想挡在里昂前为他承受兽人的愤怒,只是这又被回绝了。 『族长!为什么要护着那个人类奴隶?』、『铁巴氏族族长,请快让开!』、『请您再度带领着我们兽人前进吧!』 「住手各位!里昂他可是正大光明的当着全国国民前击败了诺瓦,他才是你们的领导者,你们现在的行为不仅侮辱了兽人长久以来的传统,更加让兽人蒙羞!」 巴洛顿一改之前平和的印象,大声训斥着兽人,这一刻对他们起到了镇静的效果,只是无法维持太久,随着有心人故意的挑拨离间,很快又產生新的与论。 「兽人的传统确实不能违背,但是那个人不是兽人,不仅不是甚至还是个奴隶,怎么能让奴隶领导我们呢?这从来没有过。」 站在兽人群中的蒂儿,她很想为里昂他们说话,但自己的声音实在太过渺小,而且只有她的话反而会造成反效果,着急又无奈的她仰望着里昂,她深信只有那个人才能带领兽人。 大家都被情绪带着走,巴洛顿切深体会到刚刚里昂说的话全是真的,悲痛欲绝的他落下了男儿泪,接着竟然把身上的衣物撕扯下来,把他的后背毫无遮掩的让全国国民看见,这一刻是谁都无法预想到的画面,烙印在巴洛顿背上的那道印记。 「我……!也是奴隶阿!!!」 蒂儿摀住嘴,那些发生在试验场的所有悲伤回忆都涌现而出,在巴洛顿饱含哀痛的这句话,她心跳不规律的跳动,如此的不捨:「父亲大人…」 预料之外的发展,里昂也吃惊的望向身旁的巴洛顿,自己早就习惯了唾骂,因为奴隶身分饱受的批判和伤害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身为族长的巴洛顿却不一样,他深深明白自己曾是奴隶的这件事,一但暴露就不在受到国民信任,甚至都不能够作为兽人在这个国家生存,如今因为事态的演变迫使他挺身为里昂喊话,这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奴隶又怎样?奴隶错在哪里?奴隶就不是人嘛!?为什么要彼此伤害,请告诉我阿各位!只因为种族不同,因为是奴隶的关係,就可以去侮辱去贬低一个人吗?没有这个人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还会在那个恶魔掌管的地狱中受苦,坎拉达的战争也不会停止,杀戮、仇恨、死亡,尽是徒增无谓的悲伤,难道这些教训还不能让你们清醒吗?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我问你们啊!有着兽人荣耀的你们都被扼杀了吗!?」 他的颤抖的声音仍能穿透人心,痛彻心扉的询问没有人敢予于回答,大家只是静静的聆听,一个接着一个低下头来,逃避了!他们逃避了…… 「大家回答我,为什么要低头?我问你们为什么要低头!真的如巴洛顿所说的那样,属于你们兽人心中的那份荣耀,全部都被扼杀了吗!」嘶吼着,里昂竭尽力气嘶吼着。 「如果是的话那就继续低头吧,但是我将看不起你们!是奴隶又怎样?我们是奴隶却反抗了恶魔,甚至击败了恶魔扭转自己的命运,你们呢?你们长久以来的敌人都是身旁的同胞,当恶魔进攻的时候死去的也是身旁的同胞,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操控,是比奴隶更加不如的玩偶,难道我说错了吗!?」 「听着,你们要继续当玩偶是你们的事,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讲给那些想要改变现状,真心为兽人未来着想的人听的。」 因为这句话有所触动的人们纷纷抬起头,他说能够改变?该怎么做?这个国家还是有着像巴洛顿一样具有抱负,具有理想的兽人存在。 「我们身处的世界,没有怜悯。所谓救赎,不过是偽善者的狗屁,所有的物种都只信奉着一项铁则,那就是,活下去!」 活着…这本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更是所有人都不会去在意的基础规则。但不管是在瓦尔洛萨亦或是他们原本的彼端世界,能不能安稳的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指不定下一秒就会死亡的未来,却还是时刻警惕着胆怯着的活着。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创造任何物种都能自主活着的世界,为此我需要力量。现今除了中立势力的种族不会主动侵略他国,只求国家的安定,唯有秩序与混乱的至高序阶种族,他们的对立始终保持着平衡,为了打破天秤,天使、恶魔系种仍每分每秒试图去掠夺我们这些中立势力的家园。驱使着同势力的下位系种,诸如精灵、妖精协同发起战争,但这全是被情势所逼,他们本身对权力、领土并不渴求,那么目标就很明显了,我…要把天使以及恶魔给驱逐出我们的世界,还给这个世界原本的姿态!」 『要把天使和恶魔…给驱逐。』、『办得到吗?』、『可是他说过他曾击败过恶魔。』、『肯定是骗人!』、『但狂牙的首领…』 「兽型系种、矮灵系种,在得到你们的力量后,我将前往人类最后的首都-阿尔泰洛,向人类的王进行交涉,把距离和物种上的隔阂消除。兽人、矮人将能够与人类共和,而我的目标更不侷限于此,拢络更多的中立种族,将分散的力量匯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逐渐壮大我们自身的实力,组织足以和天使、恶魔抗衡的军队。虽然过程可能要耗费十几年也说不定,但是只要从今天开始做起,那么这一切都不在只是理想,是触手可及的…未来阿!」 激昂的宣言却得不到相对的热情回应,饱受迫害、飢饿、战争的兽人,如今里昂的计画不能立刻实现,需要的是长久的时间以及有可能在变革的过程中便丧失生命的风险,跟那些位于顶端的系种对抗,无疑是一场豪赌,偏偏兽人已经不敢在赌下去。 蒂儿在底下不断拉着身旁的兽人一起支持里昂的目标,但映照出的不安神情是骗不了人的,事已至此都无法让兽人觉悟,巴洛顿也近乎放弃的搭着里昂的肩,就快要亲自的兽人的嘴里听见:『放弃这个国家吧…』 那种话里昂根本没打算接受,现在放弃就真的结束了,所有的人迟早会败给这个世界的残酷。兽人还不能接受的原因,果然只剩下这个了吗…? 迈开脚步走到祭祀台边缘,里昂效仿巴洛顿把上衣给卸去,赤裸的上半身遍佈着令人作噁的伤痕,左肩头的奴隶印记再次表露无遗,正视着自己才能够面对大家,长声叹气后:「这个世界记载着这么一个神话故事,被视为国家罪人的人,在几乎称得上是绝境的状态下拯救了自己的国家,从此之后被视为英雄。既是罪人也是英雄,罪孽不会消失但荣耀事蹟永远存在,背负着罪重获新生的人,他名为……」 这段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虽然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但里昂依稀记得在还未被恶魔抓走前,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非常喜欢这个故事,对于故事中诉说的主角更是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名字叫做! 『奥托!』 「如果说我身上的烙印成为大家选择的阻碍,那么…!」里昂抽出大剑,不见任何迟疑和犹豫,刀刃划过,在全国见证下将左肩膀的那块肉连同奴隶字样都给切除。 左手呈现和右手一样的赤红,但两者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兽人们全部都因为里昂的举动而备感震惊,但是更吃惊的事还在后头:「我以既不为人类更不是奴隶的身份,如今能够重新活着的我,遵循着奥托神话的教诲,承继他的传奇事蹟,即日起!我便是『奥托系种』,在此宣誓!我必定达成我的理想,将世界给夺回来!」 「我再问一次!为了能够推动世界前行的人们,决定吧!和我一起重新定义这个世界吧!!!」 太阳即刻没入地平线那一头,顿时和阳光重叠的里昂,在兽人、矮人、希望能够改变现状的人眼中,他闪耀的光芒与太阳融为一体,照耀到兽人心中最为黑暗的阴霾。原来自己是有选择的权利,那么就做出决定吧! 『傲吼喔~~~~~~~!!!』 来自于千万人的响应,绑住他们的细线都这此刻断裂,从今天开始兽人将迎向充满波折充满自由的未来,这个世界也在今天写下崭新的一页。 足以改变世界的齿轮开始转动,此时跟着兽人高声欢呼的蒂儿回想起里昂与诺瓦死斗前的那番话,在不保证赢却能保证不会输,充满矛盾的允诺,里昂的目标至始至终就是只有双方皆赢的局面,不是既定的一或二的选项,而是自己去创造出的新选项,里昂用行动证明他做到了! 第十四章-你一直都在 因为里昂给了兽人们一个继续前行的动力与目标,亲眼见证到他付出代价如此大的觉悟,对于刻板印象也能够释怀。明明是夜晚却不会感到死寂,坎拉达各地都被点燃营火,今晚将要畅快的喝酒、聊天,把所有积累的苦水,对于他人的愧疚,不敢明说的情感,藉由这难得的战后祭典,全数清零。 享受和放松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巴洛顿他们难得的回家就不去多加打扰。左手的削伤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快速癒合,里昂熟练的涂药包扎完成,默默的走到一处无人的营火堆上,独自喝着酒。不过他的肩膀突然被搭上,回头一望原来是阿契夫。 「嘶阿!会痛耶!」闪电般的疼痛传遍全身,里昂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干嘛一个人躲在这边喝酒,来跟老夫拚酒还比较有趣!」提着两大壶酒的阿契夫,他的鼻头已经呈现酒红色,想必刚刚已经不知道跟多少个人拚酒完。 摇晃着也差不多见底的酒瓶,里昂也不跟阿契夫客气:「乾杯。」 「吶!阿契夫,刚才的宣誓,没有事先得到你们矮人的同意就擅自拿来当作兽人加入的诱因,对不起。」 那个时候矮人们也自成一团在祭祀台下的一隅,聆听着这场精采的演说,相信所有的矮人在知道自己成为被拿来消遣的筹码,心中也很不快吧,里昂能说的也只剩下这句话。 仰头豪迈喝着酒的阿契夫,擦去沾染在他的大鬍子上的酒水,阿契夫再次向里昂示意乾杯:「来阿。」 直到里昂回应这个邀请,阿契夫才说着:「现在能够这样和你喝着酒,难道还要老夫来跟你提醒吗?你说的话不含半句虚假,所以你会带领我们还有兽人一起迈向更好的未来,有人这么为我们矮人着想着,老夫我已经不敢在多奢求什么了。」 「是吗…看来是我多想了。那么还记得离开第四十号试验场前我说过要让你们回家这句话吗?当然不会只有兽人,我预计明早就和你们一起回去。」 「如果说还要像刚刚那样宣誓一次的话,老夫我可以做担保,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阿契夫豪爽的大笑着:「老夫也说过我们矮人很重恩情,而且本身人口数量就不多,几乎彼此间都有点亲戚关係,如今你把老夫还有大家都救出来,只要有几个人回去就够了,我们矮人都会支持你的理想和里昂你一起奋战的!」拍打着胸膛,自信满满的阿契夫保证着。 没有一丝怀疑,里昂总算能够笑着喝酒,看来真的事情都被自己给复杂化,感情说穿了不就这么一回事吗!? 「那么前往阿尔泰洛的计画就可以提早进行,关于回去你们家乡的人选就交给你了阿契夫,可以的话你也回去一趟吧,你的家人肯定都在等着你的。」 好意的让阿契夫回家,只不过他却立刻给出了答案:「人选我已经想好了,至于老夫的话…就不用了。」 「为什么?」 「老夫有一个可爱的孙女,名字叫艾伊,每次总喜欢抓着我这大鬍子盪来盪去的,非常调皮但也是我最宝贵的孙女。」 他的眼神很温柔,回想起与自己的孙女享受天伦之乐的那段时光,还会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份笑容就跟阿契夫在赫拉蒂儿面前才会展现出的笑容是一样的。这时的阿契夫从颈部掏出一条项鍊并且托在掌心中看着,项鍊的鍊带看起来很精美,是由会自体发光的微亮水晶所构成,但是作为项鍊最重要的鍊饰却是一颗非常不起眼的小石子。 没有等到里昂提问,阿契夫就解说这项鍊的由来:「矮人世世代代以採矿、锻造维生,这个小石子是老夫的孙女第一次採矿所敲下的成绩,儘管鍊带多么漂亮,但在老夫的心中这个小石子才是这世上最宝贵,老夫最为珍惜的宝物。」 人赋予了物品价值,看得见的有形和感受得到的无形,虽然这个价值对每个人来说份量都不同,但即便对于别人而言不过是个破石头,在阿契夫的心中却是无可取代的宝石,是一位爷爷对于孙女的思念。 「既然如此,你才更应该回去才对。」 只见他再度摇头:「接下来是要去和人类的王会面对吧,那么矮人的代表就非老夫我莫属了,别看我这么大年纪,其实在矮人中属于白毫系别的我们来说,可是很有威望的,所以带上老夫绝不会让你失望。」 没想到阿契夫竟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准备,那就是召集兽人的部分部落族长还有选出矮人的代表,有人证说话才具有相当程度地说服力,阿契夫能够瞭解到这点并且比里昂早一步提出,看来在国家中具有威望这句话不假,至少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才对。 「阿!没酒了,老夫去拿点酒来。」 里昂还在思考着,阿契夫趁着这段期间准备拿个十来壶酒,在这之前有人走过来:「过来一起喝酒,酒才会更好喝啊!」巴洛顿和身后随行的兽人走过来,蒂儿也躲在人群后。 「阿契夫,你和巴洛顿他们一起喝吧,我酒力没这么强,还是先这样就好。」兽人和矮人之间虽然没有隔阂,但种族间也没什么交情,能够藉由酒精催促下快速增进感情也是好事。 「嘛~里昂都这么说了,把矮人朋友都一起叫过来吧~白鬍子老爹,今晚要喝的痛快!」巴洛顿红着脸,已经有点在发酒疯的跡象,但是目前暂时不会有事发生。 阿契夫一口气答应下来,整群的兽人和矮人就这么在营火下跳着兽人的传统舞蹈,看起来开心的很。蒂儿没有跟着离开,悄悄的接近里昂,当发现里昂看向自己时还吓了一大跳。 「过来吧,坐我旁边。」 「咦咦咦!可以吗!?我是说……」蒂儿意外的扭捏起来,里昂表情充满困惑,怎么经过了半天时间,蒂儿就变得那么魂不守舍,而且是因为喝酒的关係吗,她整个人红通通的。 蒂儿像个小动物般的坐在原木上,里昂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脸更加红:「怎样拉!一直盯着人家看……」鼓起的脸颊表示抗议,但里昂觉得好玩就直接用手指戳了一下,瞬间消气。 「我都看到了,在我宣誓没有得到回应时,在底下帮着我说话,始终支持着我的你,我都看在眼里。」 万万没想到,在千万个兽人之中,里昂说出她第一眼就看见到蒂儿为她所做的一切,此时的她很感动:「这不算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着,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知道吗,当你自称自己是那个奥托系种的时候,简直帅呆了!」 「我很意外你给我的分数这么高阿!」 「那当然~我一直深信着,你会让我们兽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带给我们一直希望的和平,带领我们前往『凯迈尔』。」蒂儿说完后给自己一个很用力的点头,非常肯定着。 不过里昂突然听不太懂那个意思:「凯迈尔…?那是什么?」 忽然想起来凯迈尔是只有兽人才知道的话,蒂儿赶紧解释:「因为里昂你提到关于这个世界的神话,我才想起来以前族长跟我说过的故事,在我们的世界中,凯迈尔被誉为兽人所期望的理想乡,所人系别的兽人都能够彼此理解相互扶持,代表着和平的世界的含意。所以我才会这样说,你一定会让我看见凯迈尔的!说好了喔!」 兽人的理想乡-凯迈尔,里昂虽然还不能够深刻的去了解,但是他会铭记于心:「原来如此,又是从那个长满青苔的铁疙瘩的父亲大人那里听来的啊~」 「欸!!!你…你欺负人家!」不过一次的话,里昂觉得有趣也顺道记下来,蒂儿听到这句话感觉很丢脸,整个人气急败坏。 「我哪有~只是引用你自己说过的话。」 「你…!哪有这样子的,就只会欺负我,大坏蛋!!!」气到自己捲曲在地上,抱着双脚嘟着嘴不断生气,里昂后面说的话都被她用“哼!”来回答。 戳着蒂儿的脸要她别生气,不过触摸到她脸颊时感受到她的体温有些升高,里昂试探性的问着:「你刚才有喝酒吗?」 只见蒂儿紧闭着眼并且猛烈的摇头,里昂就有些担心,没有多想就把蒂儿拉到身边用着自己的额头触碰她的额头,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这一刻有些长久,在蒂儿感受下更是接近永恆,完全慌了手脚的蒂儿不敢轻举妄动,反倒是里昂先收回来说到:「有点烫,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熬点草药给你喝。」 「没没没!没事的!完全没事!!!我先走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惊吓,甚至跑到巴洛顿背后躲藏的蒂儿,在跑的过程中已经是雪狼般四肢奔跑的样子。思考困难的里昂只好默默坐回去,只是这时营火的对向侧有另一名兽人的身影。 「这就是你说的正确的方法吗?」 「等你很久了,坐着谈吧,诺瓦。」 狂牙部落族长,被称为兽人族中最强大的领导者,差一点就把坎拉达统一的他,都在今天被颠覆,他的努力全被里昂给夺走了。 「对你而言能够接受吗?我的宣誓。」 「向恶魔宣战,你做的事比我还要疯狂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接受。怎么样~全国都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滋味如何?」诺瓦的眼神在黑暗中,透过营火,仍能清楚看到那充满仇视的深红瞳孔。 面对诺瓦的质问,里昂拾起脚边的木柴丢入火堆,然后反问着他:「得到坎拉达的力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攻打极北地区的霜结系种,还是卢睿恩海域的海民系种?又或者是计画远征攻打阿尔泰洛,把人类当成兽人的奴隶使唤?这之中总会有一个是正解对吧。」 「是又怎样!现在兽人的力量已经不同以往,那些居住在极端地域的偏远种族,根本不足为惧。」对方始终只想用武力去说话,纯粹的力量主义者。这样的人是让世界陷入混乱的火种,同时对里昂而言也是必经的考验。 「很简单的原因,战争孕育的悲伤成为这堆营火不断燃烧的柴火,没有停止的添加只会永远的燃烧,而你一昧的运用武力作为手段,企图引发无谓的战争,这种行为就像这样...!」 “悚~~~!” 还残留酒液的酒瓶被里昂丢入营火,酒精成为火焰助燃的媒介,燄红色的火窜上天际,有着快要无法控制的跡象。 「整个瓦尔洛萨作为围住营火的栏栅,是否显得太过无力了点?随时都会崩塌的栏栅,该怎么指望它能够抑制着永不停歇的火?答案只有一个。」 “撒~~~” 「我所做的事,其实就这么的简单。」 烧的正旺的营火突然被里昂倒进整桶的溪水,瞬间就浇熄。从最根本的原因下手就能得到解答,偏偏所有人都被火焰的艳丽给矇蔽了真相。正因为太过简单,简单到可怕的解决方法,没有经由里昂口中说出,而是用这种方式让诺瓦自己顿悟。 「我也需要你的力量,你对我的不信任可以成为兽人最锐利的眼睛,时刻警惕着我,所以我才能小心面对未来的每一步,因为我知道,要是我一但犯错就会让你有机可趁。」 诺瓦回过神并审视里昂话中的涵义:「所以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係?」 「只对一半!现在的你只是单方面的被我利用,不过当你有一天有着和我一样的视野,等到那个时候才会变成互相利用的关係。」说到这里,里昂忽然拿出了当时诺瓦断裂半截牛角,还给了他。 「你是兽人的矛,巴洛顿则是盾,你们各执一念彼此对立,始终只会產生没有结局的矛盾。现在却不一样,同时握有最强之矛以及最强之盾,我有了你们这些力量作为武器,坎拉达今后肯定会晋升世界强国的序列,你等着看吧。」 接下了自己的角,诺瓦想着那场决斗所发生的事,然后自顾自地大笑:「哼哈哈哈!我果然还是不能放过你,直到现在都还想杀了你,但…在那之前,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改变这个世界,既然我的力量不可或缺,也罢,就随你用吧!」 但是诺瓦却又将他的角丢给了里昂:「这隻角是我输给你的证明,等到哪天我击败你的时候,我会亲自取回来的,在那之前就当作是把最锋利的刀刃时刻抵着你的咽喉吧。」 *** 随着诺瓦提着酒壶离去,这里再度回归一个人的寂静,预先向矮人们借用的磨刀石就定位,里昂开始帮大剑保养磨利。儘管战斗多么激烈,这把大剑的锋利依旧不减,里昂磨刀的目的也不全然是那么基本的原因,而是这能令他感到心安。 听着磨刀的声音,这把大剑是凯洛遗留下来的意志,更是守护自己的证明。里昂一直对那场决斗所发生的事很介怀,不管是身上的重伤突然显现,还是在那个瞬间听到的声音和看到的身影,不过是无心地问了这么一句:「凯洛,你听得见吗?」 没想到大剑竟然泛起一阵闪烁光,果然在那本书上所记载的事不是骗人的,虽然不完全明白,里昂当时只能猜测说恶魔这么执着于凯洛,又或者说专门把人类集合关押在同一所试验场的目的,就是为了人类的灵魂。 没有直接证据,但是种种跡象都有一定的问题所在,图案的最后看见了恶魔从人类身上抽出的能量,并将其与武器铸造,最后诞生出被能量环绕的武器样貌,最可靠的猜测就只有这个了。有灵魂寄宿的武器,比起没有灵魂的空壳更加坚韧,锋利度、磨损率都无可比拟,可能还是因为灵魂的关係,能够帮助持有者分担伤害,甚至达到治癒效果。 看似毫无缺点的制武方法难怪让恶魔们倾心研究,但这其中却有个致命伤,只要和武器有一定的极限距离后,曾受过却被快速癒合的伤就会因为灵魂连结断裂而復发,这是里昂亲身经歷过的事实。 如今凯洛依然这这里,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开过,虽然不能够对话却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这样阿~原来你一直都在。」 第十五章-我们都在路途中 太阳升起,在瓦尔洛萨这个世界里,最先接触到阳光的国家就是坎拉达,于是坎拉达又被称之为『拂晓大陆』。 沐浴在初升阳光下,有种让人获得崭新人生的奇妙感受,在坎拉达结束长期分裂状态后的第三天,这一天的这个时刻,里昂和阿契夫并行向搭着野爪马车的矮人挥别,他们将要做为里昂的代行者,把他的理念以及新生的种族-『奥托系种』的意志传达给矮人们,计画的一步棋就这样展开佈局了。 『奥杜特玛』是在通往极北地域前必须经过的唯一道路,是为矮人们在戴奥山脉中所建筑的国家。整座国家即是戴奥山脉本身,沿着山势建造加上矮人们鬼斧神工的技术稳固,成为了易守难攻的战略地位,因此被那些试图侵略却以失败告终的种族蔑称『山腔蚁国』。 戴奥山脉富含惊人的稀有矿產,用来锻造的装备或者加工矿石贩卖所得,都足以支撑矮人们生活需求,也是少数国家人口中却拥有惊人国家财力的富裕小国。生活单纯让矮人们的个性都未曾受到污染,相信这次获得矮人的支持不会太难,那么该是往下一步。 第四天早晨,有着『二十三族兽吼联聚』制度,原先分布于坎拉达各地,维持着自治运行状态的各大部落族长,由巴洛顿和诺瓦分别号召,总计二十三位,目前都聚集在铁巴氏族的领地中,将展开第四次兽人会议。 以前将半数以上的各族之长聚集的目的,无非就是领土争议,过度开垦造成的资源缺乏,由一族提出动议,由其馀三族附议状态下,不断的争论、探究最后决议,用以处理足以影响到复数以上的氏族权益,才会举行的会议。而本次的会议将跟以往不同,除了空前绝后的二十三族之长全部到齐,还是第一次由人类担任主席的兽人会议。 会议进行很快速,由里昂负责发号施令,首先要确认好此次前往阿尔泰洛的兽人代表,为表现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又要顾及坎拉达的基本运作,将二十三族族长中挑选包含巴洛顿和诺瓦在内,共6名族长。接下来从矮人们那学习到锻造技术的兽人,开始着手为全国批量製造装备,这是项大工程。会议的最后还有一项要点,由族长们沟通协调下,挑选出一处无从属势力的土地,开始规划并准备相关建筑材料,同时开闢贯通内陆的长程道路预定地,然后就是等待我们的归来。 保持相当顺利的节奏,到正午时分就已经准备好人力和马车,只是这里将要暂时的分开一下,这个分开是指里昂和大家的短暂错开,由巴洛顿领队戴上兽人族长和阿契夫先行前往阿尔泰洛,赫拉蒂儿握住里昂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许久才跟着车队离去。 里昂的最后工作就是监督国内情势和收集资料,至于他们先抵达阿尔泰洛后的事情也先后交代完毕,暂时在大使馆中等待里昂,这段期间尽可能地跟人类保持好关係,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型态,这都是让兽人们亲眼去辨别他族的发展然后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国家。 但真正的原因还有一项,在那之前里昂必须去见一个人,所以他在大家离去没多久就搭乘坎拉达的名產『千旅鹰』,言简意賅来说就是巨大的老鹰,可以让至多三人乘坐的空中飞行单位,比起野爪行程可以缩短四个小时抵达阿尔泰洛。不过缺点就是无法运输非乘坐者以外的物资,以及要去他族国家进行交涉,为了形式上的示好,侵入领空的行为明显非常不得体,所以里昂也没打算一路飞过去,而是见完他想见的人之后便步行前往阿尔泰洛。 *** 盘旋在最初与蒂儿相遇的树林上空,里昂带着两名兽人一起行动,三人在空中仔细寻找着那个不算明显的行进踪跡,这片树林属于纵短横长的分布,虽然在这里已经能够看见阿尔泰洛顶端的皇室建筑群,不过里昂还是要继续往南北两侧搜索。 最后从树冠间看见的中型规模的人影正往西南方前行,让千旅鹰下降高度到与树尖齐平,里昂便纵身一跃。有近十米高的高度,即便双脚落地也是会受伤,不过里昂并非是想耍帅的无聊意图,随着他大剑一挥,脚底竟出现一道像是被划开的空间裂缝,然后里昂就跟着没入其中。 神奇的事紧接着发生,树林里的大部队好好的行进,忽然前方空气產生扭曲的现象,位于队伍首位带领大家的领导者反应迅速的喊声制止,部队也随之停下。 从扭曲的源点忽然展开的裂缝,里昂就这样呈现侧面单膝跪地的姿势,现身于所有人面前。 看着大剑恢復以往光泽,里昂表情满意的点头,这段期间内里昂也不是都在规划未来事项,他也极力的了解这把剑,以及利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跟寄宿在剑身的凯洛交谈,虽然没有谁说过可以和武器交谈,但里昂不会放弃的。 转身面对那群人,果然第一眼就找到想要见面的那个他,但是好像对方却没有相同的热情:「哟!有段时间不见了,还……」 “鏘搭啷!” 那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里昂对撞,顿时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就看见那个人以野兽般的利爪架住里昂的脖子,另一隻手正瞄准脑袋,只不过里昂也没那么容易让对方得逞,大剑的刃尖同样顶住对方的咽喉。 对方身体压在里昂上方,所以里昂的姿势有些像在卧趴,两个人的动作说实在的…很糟糕阿! 里昂早就知道了对方,所以早就预想到他的行为,至于对方则是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压在自己底下,刀口相向的人究竟是谁。 「里昂?」 「哟!海德尔,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得这么热情阿。」 那天海德尔独自的离去,之后便没有他的消息,但里昂可不会担心他,因为他有多强这点,里昂在了解不过。只是这五天内,海德尔外貌明显改变,从头发中截一路延伸至发尾的赤色红发,两眼瞳孔竟然各不相同,正常人的瞳孔在海德尔的左眼,但他的右眼则是竖立状的蛇眼,右侧上半身则长出了红色的动物汗毛,眼见的强烈变化,那本该是海德尔体内的怪物基因被唤醒时才会显现的姿态,但是现在却好像是他平常时的模样。 知晓对方的真实身分,两人便解除热情的见面方式,海德尔伸手将里昂从地上拉起来,他也在观察里昂的变化。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着:『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是)怪物。』随后便大笑相拥。 记得那是统一兽人后的隔天晚上,忽然从边境栅栏那攀爬进来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兽人!或许兽人出现在兽人国家看似很正常,但是有正门不走外加上他们激动的言行举止,没想到他们是曾经到坎拉达外面进行着冒险游戏的兽人孩童,结果被恶魔给抓走成为奴隶,如今他们都成为青少年的模样,带着伤痕和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回到家乡。 他们肯定不是自己从第四十号试验场释放的兽人,因为那个时候已经确认过所有兽人都到齐才一起往坎拉达行进,况且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也很匪夷所思。里昂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于是直接开口问,得到的答案竟是人类奴隶在他们的试验场引发混乱,趁机让他的同伙解开牢笼将他们释放,据说那个奴隶,在火焰映照出的身影,就像是没有羽翼的半身恶魔。 虽然描述的模糊不清,但不知道为何,里昂立刻就认定那个人是海德尔,该说是第六感吗?在确认过特徵就是海德尔本人后,里昂马上就想要见他一面,尤其是现在已经稳固情势,海德尔的力量势必不可缺少。 「没想到真是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看着海德尔后方三十多位奴隶,有各种种族混杂着,而他们都是自愿跟随海德尔的解放奴隶行动。 「别随便在我身上放下什么期待,倒是你,到现在还是独自一人?我挺惊讶的。」海德尔表情戏謔的盯着里昂看,从他的表情根本感受不到有惊讶的成分。 这时,千旅鹰带着随里昂同行的两位兽人过来,刚从老鹰身上下来的他们,马上就激动的奔向海德尔:「大恩人,还记得我们吗!」 稍微看清楚他们的容貌,毕竟这段时间海德尔拯救出的奴隶太多,要每一个人都记住的话很勉强,但是这两个兽人他有留下印象,主要是动物的型态太过少见:「乌龟和树懒?你们不是回去家乡了吗?话说你们花了多久才回去阿~」 这个问题由里昂代替他们俩回答:「足足两天半,见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了。」 「哈哈哈,那么这一路上没遇到恶魔还是怪物,还真够幸运。等等…你怎么知道?还有他们怎么是跟你一起过来的?」大笑的时候,海德尔忽然想起来这一个问题的癥结点。 这段期间里昂有计画的解放特定奴隶,在藉此推动后面的计画进行,就成了现在的状况。另一方面,海德尔当初还带着里昂打造的钥匙,原本只是留作纪念罢了,但在无明显目的下只是刚好顺手经过试验场,然后就那么刚好的潜入,觉得牢笼跟之前关住自己的牢笼好像是同型号,秉持着试看看的结果…“啪!” 奴隶的释放顿时让试验场陷入混乱,看着恶魔还有他们的手下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海德尔顿时感到一阵舒爽,于是这一连串解放奴隶不过是给恶魔添加一堆大麻烦,藉此取乐的行为。但这之中还是有遇上和恶魔正面衝突的危急情况,由奴隶们一起抗争下,牺牲了大多数人才由海德尔找到机会杀掉恶魔,粉碎恶魔的野心。 当时的海德尔对于亲自手刃恶魔的快感,以及对着自己能够和里昂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滋味,让海德尔如今都在找寻试验场,儘管随着战斗会让身上的怪物基因越来越明显,但海德尔丝毫不当回事。截至目前为止,海德尔已经解放了5座试验场,身后的奴隶已经把这个男人当作救世主看待,并且是愿意奉献出生命的狂热信仰。 两位兽人为海德尔解说发生在坎拉达的事情,刚好省去里昂亲自说明的力气。听完他的事蹟,海德尔立刻勾搭着里昂的肩膀,不断的夸讚着:「好样的,你个小子,打算把这个世界搞得天翻地覆才甘愿吗?竟然还自己宣告成立新兴种族,奥托系种,野心可真不小。」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海德尔,愿意和我一起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吗?」收起玩笑的态度,这是里昂第二次相同的问着海德尔,而且同样的认真、坚定、冀望着。 拍着里昂的肩膀,他慢慢走回自己带领的奴隶队伍上:「我也听过…奥托神话,你把名字沿用上去,是对那个故事的嚮往吗?当个英雄。」 「是因为英雄…吗?我想不是,我嚮往的应该是『背负罪孽的英雄』,同时拥有善与恶这两种极端,一边受人景仰却又令人畏惧,这简直…太完美的存在了。」 扣住自己的面部,仰头大笑的海德尔边笑边摇头:「你这小子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早该习惯才对。好吧,这邀请听起来不错,但是…现在的我必须拒绝。」 还没等到里昂询问拒绝的原因,海德尔就先回答着:「我大致能够猜到你接下来要干的蠢事,那么在我决定陪你一程之前,我更要去做我接下来该做的事。」 疑惑的皱着眉头,里昂不解的问:「该做的事!?」 「解放下一座试验场,第八号试验场,专门关押着地精系种的哥布林,说到这里就不需要我多加解释了吧。我说过了,再次相见的那一天,如果你的想法没有改变的话,或许我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海德尔这充满不轨意图的邪恶笑容,里昂也彷彿受到传染似的跟着笑起来,看来双方很奇妙的达成共识,甚至不用言语。 「期待你的好消息,我在阿尔泰洛等你!」 「嗯啊~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第十六章-错误的相遇 两个人是如此的相似,不同个体却有着相同深不见底的野心和远见,即便再度相遇后又将分离,但往后的目标已经紧密连接起来,下次见面,肯定又能带给这个世界更大的惊喜吧。 那两名兽人追随海德尔的脚步,距离阿尔泰洛也不过几公里远的路程,里昂就餵给千旅鹰充足的食物和水,让牠先行折返回坎拉达。穿梭在树林中的里昂不时注意周遭情况,但是表情却显得一派轻松,由于海德尔连续进攻试验场,搞得恶魔们都不得不正视这个奴隶反叛事件,虽然这会让海德尔之后的行动更加危险,但也成功让现在的里昂不用担心恶魔会突然出现。 只是这片森林短暂时间内不会出现恶魔,却会有其他不速之客隐藏于其中。在树木生长枝干的高度,一位发色由黑转深紫在变换成淡紫拥有一头漂亮渐层的长直发女孩,光着脚坐在树枝上一边啃着水果一边注意着底下的里昂,而当她吃到只剩果核后微笑了一下便扔向里昂。 毫无发觉的,里昂就被果核轻轻击中后脑勺,虽然遭到突然的袭击,但里昂随即反应迅速的反手接住即将落下的果核,然后回头一眼就锁定到那名女孩的位置。 里昂面无表情的朝着上方那个人问道:「这…你丢的?」 「不小心丢到的~」她交互晃着双脚,表示不是故意的语气,随后淘气的吐舌头。 「原来是这样……」里昂小声滴咕了几句,瞬间手中果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暴投至那名女孩,速度之快几乎看不到形影,就这样与她脸庞以些微距离擦过。 「欸…?你你…你干嘛!?」女孩都还没搞清楚刚刚发生的事,只知道刚刚有一阵强风吹过,自己差点都被掀飞。 女孩惊恐的质问着,只见里昂一手放置后脑,然后也很俏皮的吐舌头:「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的。」随后露出不明显的邪恶笑容,但是那名女孩却看得很仔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女孩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虽然说从那个高度跳下来不至于对生命造成多大的威胁,但会受伤这点是肯定的。里昂只是稍微惊讶一下,不过随即恢復淡定,因为他想到那女孩能够上去到那里,而现在又带着一派轻松地表情跳下来,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对于一个女孩子的恶作剧还这么认真,真过分~」她当着里昂的面故意一直碎念,好像都是里昂的错。 不甘示弱的里昂直接用一句话反击回去:「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够从七米高的树上跳下来还能说出这种话的,况且不认真的对待女孩子才算过分,不是吗?」 「呜哇...你都这样跟女孩子说话的吗?肯定有不少女生讨厌你。」 「你慢慢猜。」里昂低头看了一下她原来是光着脚,于是又问:「我说你...是奴隶?」 她上下仔细打量着里昂,然后露出一个小微笑:「你慢慢猜,嘛~本来是要这么说,不过在问别人之前,先说明自己的身份才是常识吧。你…是奴隶吗?」 里昂解开衣服钮扣,露出左肩那包扎绷带的大面积伤口:「不再是了。」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歪着头问着:「不再是…是指?」 「要看吗?很吓人的。」 里昂事先好意的提醒,不过她丝毫不理会,很感兴趣的说:「欸~~让我看看。」 「被吓到我可不负责。」说完里昂便开始拆卸绷带。 「真要你负责,你也赖不掉。」她等待着里昂,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兮兮的。 里昂慢慢解开绷带,当包裹在外层的绷带一圈绕着一圈逐渐揭露出,那个沾满瘀血和伤口积水化脓,最后当绷带不再保护该保护的伤口,呈现在女孩子眼前的是一块又一块的结痂以及还冒着脓水的脓疮,这个伤是获得重生前的最后代价。从那刻除去肩头上奴隶的印记至今,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治疗,只有最简陋的包扎,涂抹在伤口上的还是路边採的草药,到现在没有因为感染而扩大伤势就是里昂足够幸运的证明。 伴随一阵恶臭,她看着里昂的伤口有些愣住,这种噁心的东西还是快点埋藏起来比较好,所以当里昂要拉开些距离再度缠上绷带时…却被阻止了。 「果然很噁心呢。」 这是显而易见的回答,于是只好开始自嘲的里昂:「可不要把刚刚吃的果肉给吐出来,那噁心程度可不亚于我肩膀上这个。」 只见女孩抓住里昂的手臂将其拉近彼此的距离,接着!一阵柔和的绿光伴随微量的元素律动,里昂的伤口竟明显的开始癒合,见到这一幕的里昂心里想着:『魔法...原来不是人类,不对,还不能肯定。』 因为被高阶种族所影响生存方式的人类,有天分的人得到一些天使或者恶魔,甚至是其他种族的指引,也是有可能习得魔法,但是成功学会魔法的人类数量始终很稀少。 里昂默默接受着女孩的治疗,看到伤口上的被削除的肉重新组织生长出肌肉,皮肤也完好如初,当完成治疗后里昂正观察着是不是完全恢復之时,忽然女孩的脸贴近着,然后...... 「嘖…...痛!你这傢伙!在做些什么呢?」 刚刚那名女孩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里昂的肩头,结果那舌头彷彿利刃立刻就在肩头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看着新伤痕的模样,女孩很得意的说着:「嘿嘿,既然你的伤口是被我治疗好的,那么我再给你一道新的伤口。」 「你…难不成是抖s?」曾翻阅过人类笔记的里昂,有记住这么一个单词。 女孩的手指不停的来回在里昂的伤疤上触摸着:「这样子你以后看到这个伤口才会想起我啊~」 「这算什么,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 她无奈的摊手且耸肩着:「怯,单细胞生物的思考模式果然都不经过大脑。」 对于这名女孩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于自己的喜好而行动,里昂不禁猜想她的种族:「你这傢伙...该不会是恶魔吧,说话方式跟性格方面……」 不晓得哪个字惹她不开心,她忽然生气的用手指指着里昂的脸,一边说话一边逼近:「没礼貌,我才不叫这傢伙,我的名字叫做遥,叫、做、遥!果然是单细胞生物。」 她莫名其妙的自顾自生气,里昂也予于反击:「我也不叫做单细胞生物,我叫……」 「你的名字不重要~谁想知道单细胞生物的名字,不过是区区一个单细胞生物。」她说着便带着轻快的脚步往树林深处走。 「这女人…」忍着怒气,就连里昂都不确定自己在做些什么,只知道就这样结束话题会让自己无法接受,然后下意识的就跟上脚步追了上去。 「不要跑!」里昂对着在前方小跑小跳着的遥,喊着要她停下脚步。 「不要哩~」 对方不一会儿跑进左前方的树干,忽然又从右前方的树干走了出来,非常不可思议的步伐让人目眩神迷。里昂也因为追不上对方而略为生气的说:「给我站住,女人!」 「谁理你啊!还有我也不叫女人,我叫做…!」 瞬间,里昂划开前方的空间鑽入其中,随后就从遥的面前出现,来不及反应过来的遥就这样撞在里昂的胸膛上,确定抓到这个人后,里昂才接续着说:「遥…不要再跑了!」 被里昂抓住肩膀的她很不老实的想要挣脱,但里昂死抓着不放,跑不掉的她只好束手就擒,同时她也对里昂突然的出现颇感兴趣:「你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 见到对方安分下来,里昂也没打算先回答她的问题,毕竟自己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先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非常标准的诱惑方法,不过里昂不认为遥会这么轻易上当才对,但事实是她竟然点头答应了?「你说的喔~问吧!」 意外的接受条件,里昂虽然怀疑但还是直接问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种族?」 好像这个问题本身不够让遥感到惊讶,她有些不悦的回答:「竟然是这么无趣的问题,嘛~算了,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种族,给你提示你自己猜,吶~」 忽然,她拉开了一步的距离,结果后来发生的事是里昂想都没想过!只见遥将衣服卸下一半,露出她那白皙的双肩,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加上她那极尽诱惑的眼神姿势,任谁都会有所反应,当然里昂也不例外。不过里昂的自制力可是出奇的好,既然遥会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所以依然正经的看着她后续动作。 发现里昂竟然对自己的美色不为所动,遥哼了一声后继续动作,遥那毫无瑕疵的美背顿时出现变化,一对紫黑色的双翼忽然展开,就像是恶魔般的翅膀并非被羽毛所覆盖,不过整体大小却没有恶魔翅膀来的大,而是仅限背部长宽在大一些的小翅膀,但不管如何,这个种族特徵已经很明显了。 「你…真的是恶魔?」刚说出自己的猜测,遥立刻就撇嘴,像是对里昂的表现充满无奈,但此时里昂却又这样说:「不对!不是恶魔,否则在我承认我是逃跑出来的奴隶时,你应该会有很明显的错愕才对。」 听到这样的回答,遥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你还不算笨,请不要把我跟那些只会杀戮跟玩弄他人的恶劣种族混为一谈。」 说到这句话,里昂恍然大悟:「听你这样说…那你肯定是恶魔了!」 「你什么意思!?给你最后一次提示,还猜不出来的话,你就给我爬到那棵树上然后给我狠狠地跳下来,但是要用头部落地。」 「这么复杂的诅咒方式是怎样!」 「少囉嗦。」 遥收起翅膀也将衣服穿上,她以一个微妙的上扬角度看着里昂,接着用手去拨向自己的左侧发丝,将她的左耳给露了出来:「吶,仔细看。」 遥的耳朵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一样的白皙带点红润气色,但似乎里昂发现了点端倪,于是乎他贴近着遥看得更加仔细。不是很明显的,但遥的耳朵确实在末端有很细微的上尖倾向,跟正常人椭圆的形状有些异同,然而唯一符合这种耳形的种族,全世界上也只有一个! 「妖精……」 遥没有证实但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将耳朵藏于发后,这个时候的里昂才会了解到为什么自己会将她认作为恶魔,据说妖精以前就是恶魔的一种分支,不过长久以来的自然演变就成为了两种各自的系种。因为曾经可以说是同一种生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就算知道了对方是妖精,却也莫名的感受到对方对于自己的种族充满厌恶的感觉,对此他没有过问。 「好了,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那么该告诉我你刚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吧!」 「你好像搞错了,这个问题是你本来就应该回答我的,别忘了是你先反问我的种族,所以你还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里昂忽然搬出一套看似合理但是又很无赖的理论。 「你好囉嗦喔…你是不是很不受女生欢迎阿?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呢?」 忽然里昂又出现邪恶的笑容,遥看到后立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没了。」丢下这句话,里昂转身就走。 留下遥一人在森林中傻站着:「欸……欸~~!哪有人这样的!你给我站住!」 「谁理你啊~我还有事要忙。」似曾相识的画面,里昂故意用这种方式对遥报復着。 「过分耶!欺负人、无赖、大骗子、单细胞生物!」遥在后头不断咒骂着里昂,骂得太认真没注意到里昂已经停下脚步,就这样撞在一块。 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这是遥第二次朝着里昂的胸膛撞上去,也是里昂第二次抓着遥的肩要她认真听人说话:「单细胞生物是谁?我不认识,如果你要叫我的话就叫这个名字,里昂,听到了!?」 正面询问,遥无法逃避里昂的眼神攻势,只好很彆扭的点头:「就只会欺负我。」 「彼此彼此,虽然我暂且没有问题要问你,要告诉你原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你还欠我一个问题,懂了?」 两人的身高差距约半颗头的高度,遥没有回答却用行动表示,趁着里昂大意的时候跳了起来,结果她的头顶就这样撞在里昂的下巴,顿时两人各自散开在试着消除这份疼痛。 「很痛耶!你是笨蛋吗?」里昂搓揉着下巴的伤,貌似有瘀青的现象。 遥则是双手抱头,原地踏着有些怪异的脚步:「你才是!谁叫你把我当作小孩看待,欠你一个问题就欠你一个问题嘛!还不快告诉我原因,嘖…好痛…下巴装铁块吗?」 「真不可爱的女孩子,听好了,我手中这把剑能够划开空间,同时间我把斩击经由亚空间传递,在另一个空间位置划开缺口,将这两个缺口做为起点和终点,让我自己进入这空间通道达到瞬间移动的原理。」 开始说明着前几天自己领悟出大剑的特殊能力,儘管只是知道能够对空间產生实质影响,里昂立刻就能利用这点衍生出这种犯规般的移动方式。不过这种移动好像距离最长不到十米,而且随着移动距离越长对于自身的体力消耗就越大,其中还需要坚韧的精神去维持空间稳定,是一种限制极大的能力,也是目前里昂开发出的唯一功用。 「好特别的能力,要是用来当作攻击的手段岂不是无敌了吗?你想想在敌人身上造成的攻击同时斩开空间,把对方的身体撕裂进亚空间之中。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呢,还不快夸奖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遥的猜想具有相当大的可行性,真的能够达成的话确实就是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里昂开始对手中握有的大剑產生无限可能性,这就是凯洛的意志。 「我说,这把剑有名字吗?」 忽然被问起武器的名称,里昂也发觉至今都没有为这把带有凯洛意志的大剑起名,沉思了一阵子,在遥还没开口发问前,里昂已经在心中定下了这个名字:「这把剑,叫做『凯迈尔之门』。」 「凯恩…什么门?」遥尝试念着相同的名字,很可惜失败了。 「凯迈尔,这个词在兽人族群中的涵义意旨理想乡,一个没有纷争的和平世界。兽人们把我尊称为凯迈尔,是寄望我能够带他们前往那个理想乡,不过…在那之前,带领我着的却是这把大剑,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我,是他为我开闢一条通往理想乡的道路,所以这把剑叫做凯迈尔之门。」 听完里昂解说这名字的由来,遥其实也不太懂,但却又不由得佩服起眼前这个男人的理念。 相遇有分为很多种,遥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毫无缘由,或许是一段命中注定的相遇,又或者是一段一错再错的相遇。 在那之后,里昂也顾不得她,加快速度自顾自地走着。 「吶!我问你,你说你还有事要忙,是忙什么啊?」但是遥像个苍蝇跟再身旁,不停的在他双耳边这样碎念:「别只会一直走阿!理一理人家,哈搂?听得到吗?哟呼~」 终于受不了的里昂,回头单手抓住遥的小脑袋,有些阴沉地说到:「我接下来要去毁灭世界,所以别在跟来了!」 「听起来挺有趣的,算我一份吧!」几乎没有任何犹疑,遥回答的乾脆,微笑的甜美灿烂。 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只是想找些有趣的事来满足自己,明明知道却还是无法摆脱:「败给你了,我要前往阿尔泰洛,那个地方禁止非中立势力的种族入境,所以没办法带上你了,请你放弃吧。」 这句话不是谎话,自从人类的王对天使、恶魔达成协议后,秩序与混乱的势力没有经过允许是不得进入阿尔泰洛。还以为这样就能够让遥放弃,但是在她抿着嘴一番思考后,她原地转个身而已,竟然幻化为人类的模样!? 大致样貌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少了些妖精与生俱来的魅惑气息,更加符合人类的姿态,双耳和翅膀都被隐藏的好好的,该说是魔法引发的奇蹟吗… 「如何?是个标准的人类美女对吧,没问题的话就走吧!」 这个时候,里昂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要陪着遥打闹,直接无视离开不是更加省事多了?只能说会后悔都是人类的通病,即便拋弃这个身分的自己还是难以避免。 *** 这个无所事事的妖精还真的一路跟着里昂到了阿尔泰洛近郊,前方就是阿尔泰洛的入境关口,直到这里遥还拍胸脯保证不会被发现,但里昂一向做事小心警慎,他先是观察其他人如何闯关,这时才注意到负责放行的人类监察员后方,有着五道各自泛着色光的中型拱门。 这些拱门很怪异,因为它是建造在王都门口的巨型城门外侧,意思说要进入都市前必须经过这几道拱门才行,每次有人经过就会让拱门的色泽跃动,这种跡象肯定事有蹊蹺。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某种用于检查入境人物的魔法產物。」 「是魔法的產物没错喔~我感受到各种形式的魔力流动呢,标记、搜索、分析、消除、封锁,大致上依序具有这些效果。」遥盯着那些拱门看,然后轻描淡写的说着。 对人事物进行标记的纪录,从这些纪录开始寻找有关的任何消息,辨别种族势力所属,消除魔法形成的效益,对于上述不符合入境标准的人事物进行封锁行动。里昂顿时了解到这种严格的入境检测,遥的变化绝对会被发现,而且一但妖精的身份曝光,作为同行的自己也会被列入嫌疑人,到时候还没跟人类的王交涉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优势,甚至会因为破坏协议而引发不必要的事端,然而这些都是里昂不愿遇见的后果。 「很不幸的,你终究无法进到阿尔泰洛,为了我的计划我不可能冒着这个风险也要带上你,遥~请你体谅一下我的立场。」事已至此,顾不得什么人情义理,就算被说无情也好自私也罢,里昂是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遥落寞的低着头,忽然间看到里昂手中的大剑,凯迈尔之门是拥有破开空间障碍,无法被阻挡的利刃,遥从中看到了一丝可能性。 「对了!用你那把开门之剑就没问题了阿,这不就是它的功用吗。」遥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如此玷污的语言令里昂翻了无数个白眼。 「不行!我自己就能够通过入境检查,没必要做出这种会害了自己的愚蠢行为。」勇于说不,里昂要遥赶紧消除无谓的念头跟挣扎,然而这一次,轮到遥陷入阴沉的氛围。 「要是你不带上我,我就直接走大门,被抓到后我就这么说:『都是一位叫做里昂的人要我混进来暗杀人类的王,他叫做里昂,又称单细胞生物,简称大笨蛋!』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 几分鐘后,在阿尔泰洛高耸的城墙壁环,里昂被无形的刀刃架住咽喉,在一副奸计得逞的遥面前,用凯迈尔之门打开了空间通道,穿过厚度六米长的城墙来到了阿尔泰洛市区。这个开闢的位置意外的刚好,刚好是在两栋建筑中央堆叠仓储杂物的暗巷里,第一时间内根本不会被察觉有人从这里入侵,该说是万幸吗…… 走在黑暗慢慢迎向光芒的两人,里昂不断嘱咐要遥安分一点,还有紧跟着自己不能到处乱跑,不过这位妖精女孩早就雀跃不已,挤过只有一人宽度的暗巷,硬是要比里昂更早一步看见阿尔泰洛的全貌。拉住爆衝的遥,两人就这样差点跌倒的姿态通过暗巷,在耀眼阳光刺进视线之前,他们就为这座城市讚叹不已。 「这真的是人类最后的首都,阿尔泰洛的景色吗?」 第十七章-和平的假象 本来听说是人类最后的唯一居所,应该会是更加的惨绝人寰的景象才对,但是眼前这般繁荣的画面却完全颠覆了里昂的认知。从中央皇室建筑群流淌而下,都市每个角落都能平均分配到的清澈水源,这种抽取地下泉水在输送到高地,藉由完善的水路渠道设计稳定供水,想必这是经由魔法的辅助才得以达成的壮举。 都市内的道路种满了高经济价值的作物,不仅具有观赏提升都市品质的效用,等到可採收的时节过去,原本栽种的土穰也异常的肥沃,可接续植栽下一批特產作物。 纺织品、农作物、鱼肉贩售,各种生活所需的用品应有尽有,而且望眼看过去,不只有人类的身影,有的是长着近似外骨骼的角,身形纤细瘦高,和蔼可亲的『角珀系种』。还有的是来自遥远的『沙勒特朗』荒漠,从绿洲城市沿着安全的贸易路线前来交易的『沙掘系种』。 各式人种都聚集在阿尔泰洛之中,一眼都看不出来有任何濒临瓦解的绝境情况,甚至里昂可以肯定一件事,这座由人类支撑起的首都,把人类还有各个中立种族的关係紧密连接且互助互利,比起当年『大天灾』发生前,更加富裕更加进步,人们在这里尽情的享受着和平,这就是那位被尊称为贤王的人类领导者所建造出的太平盛世吗!? 「哇阿!好漂亮的城市。」遥探头探脑的对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感到惊喜。 里昂则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吶吶,我们去那边看看。」遥指着一处聚集很多人的商店喊着,好像是贩卖纪念品的店家。 但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来游玩的,里昂不管遥直接走着:「我可没有多馀的间情逸致可以逛街,我的同伴应该都抵达了大使馆,那边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欸~~不要这么说嘛,难得来到这种大城市,不好好享受一下可不行。那边看起来挺有趣的,一起走吧。」 额头上冒出莫须有的筋线,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遥的里昂:「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要再胡闹了。」 遥眼神巧妙的避开里昂那恐怖的视线,噘着嘴低声念着:「人家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嘛…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愿意陪着我玩,听我说话,甚至连父母亲都不要我,同族的人都当我不存在似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你说到话和你来到大城市,我以为我们可以当…当朋友…的说。」越说到后面,遥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滴落,这些话里昂都听在耳里,看见眼泪溢出的瞬间也心软了一下。 搓揉着眉心,仔细想一下或许矮人国家那边的代理权限还未谈妥,海德尔方面也需要半天的时间以上才会有结果,就算先行抵达大使馆跟大家会合,手中握有的筹码却还没达到最大限度。那么稍微延迟一下,应该不影响大局,在脑里权衡这些事项的里昂最终松开紧皱的眉头。 「真拿你没办法,在往大使馆方向前进的路上,我就稍微陪着你,可别给我搞出事情来喔。」 悄悄的在流泪的面容下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遥拭去泪水再度确认:「你说的喔…?」 「嗯啊~我说的,前提是……」 猛然拉住里昂的手,遥开心的开始带着里昂到处跑:「都说拿我没办法了,那就走吧,呼呼喔!」 *** 二话不说就向着各种新奇的商店逛大街的遥,到过贩卖具有捕食性的巨大食虫花,当里昂观察这朵鲜艷的花的时候,遥故意戳了花朵本身促使它闭合将里昂的脑袋给含住。去过贩卖饲养小生物专门店,当里昂被其中一隻吐着舌头散热并高兴摇尾巴的四足幼兽,因为面部被表皮给挤的皱皱的,看起来又丑又蠢却有些萌的小生物感兴趣时,遥捏住了他的尾巴让他吃疼的咬住眼前里昂的手指。 一路上遥不断竭尽所能的捉弄里昂,接着来到最初看见的纪念品店,挑选礼物的遥看起来很高兴,不过里昂对于这么多人种都掛着笑顏的地方感到很不自在,可能是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么突兀的画面存在,里昂他们的世界不该这么和平才对! 看到跟自己同行的人摆着一副不悦的嘴脸,遥这时又想捉弄里昂了,把果冻状的史莱姆冠帽套在里昂头上,接着那顶帽子因为自身结构瘫软而自然下垂,然后就把里昂整张脸给包裹进史莱姆之中,成了全罩式冠帽。 「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太好笑了!根本就是单细胞生物。」遥捧腹大笑,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不见踪影,竟然对方的行为举止不像个女孩,里昂也不会给她对应的礼遇,一个拳头就往遥的头顶招呼下去。 一个是全罩式史莱姆冠帽,另一个则是串联式肿包高帽,两人很自然就玩在一块,里昂甚至都没发现到。 「你这傢伙!不要随便给我戴上这种鬼玩意儿,黏呼呼的史莱姆,很噁心耶!」里昂据以力争的训着遥,殊不知下一秒被充满绿色黏液组成的触手搭上肩,回头一望是一个活生生的史莱姆先生?小姐? 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着史莱姆,由黏液细胞组织而成的生命体,具有物理伤害无视、生命力顽强,就算只有尚存一块黏液也可以重生,具有不易被消灭的特性,无公母之分仅无性繁殖生长。但缺点同样明显,攻击方式大多是以黏液困住敌人将其吞噬消化,属杂食性生物,速度缓慢且攻击距离过短,种族上被归类在『软泥系种』。 现在这名史莱姆正缓慢的对着里昂说着:「请问我哪里噁心…?」 说话的同时,他的触手也移开里昂的肩,但黏液却依旧牵丝残留在原地,彻底无语的里昂就拉着遥离开了这里。 「干嘛拉~~!,那顶帽子明明很适合你的说。」遥感到生气又无趣的说着。 两人坐在广场的喷水池前,里昂正用池水洗去肩膀的未知液体,确认无黏液和残馀的气味后,里昂瞇起眼睛盯着遥看着:「还不是你这傢伙害的,唉~就算没跑,我也没钱买那顶帽子,还是说你有钱?」 顿时才注意到金钱的问题,每个国家使用的货币都不同,像是坎拉达的兽人们都是以打猎的生物部位当作交易货币,阿尔泰洛想必也有自己的货币,甚至不用多虑,这个国家号称能够成为中立势力的中央枢纽,肯定是经由统一过的通用货币单位,币值也有严格的分配平衡标准。 被问起金钱的事,遥歪着头眼睛睁的浑圆,一边微笑一边眨眼的看着里昂:「你没有嘛?」 「怎么可能会有!我又不是来做生意的。」 「嘛~你看我身上的穿着,我还想说至少你会有钱才对说,真是的~找女生逛街也不带钱,你还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 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里昂端看着遥,身上穿着一袭布製薄衣,就连鞋子也没有的光着脚到处走,连脚皮都有些磨破,这个样子让里昂不禁想起当时还是奴隶的自己。不知为何的心想,必须要为她做点什么,率先站起身的里昂用身体动作示意遥继续前进。 「走去哪?」 「别管了,跟我走吧。」 站着的里昂和坐着的遥,两人眼神的交会,最后遥露出看起来最没有心机的真挚笑容:「跟定你了!」 随便拉着正在逛街的人类男性,里昂有问题问他:「这附近有兜售铺和贩卖服装的店吗?」 这名人类看着里昂和遥,不疑有他的认为都是同族人类系种,虽然有些意外竟然对方也是人类应该知道地标才对,但还是热心的带领他们前往。 离广场向上路段没多远就看见那个显眼的着名地标『阿尔泰洛地象仪』,漂浮在环形磁气引向圈上方,整体自发出淡蓝色半透明状的球状光体,这时里昂他们还不了解这的东西的用处,随着人类讲解才知道,原来这球体上线条的分布组成就是阿尔泰洛的各街道实际分布图,特殊功能的店家都被特别的形式标记在这地象仪,当然包括前面里昂询问的两间店的位置都被详细记载,很是便利的魔法造物。 除了街道分布,里昂还发现几处没有被解释的图示,在目前这个地象仪在更上方地图,被白银以及黄金色泽垄罩的大片扇形区域,据解说才得知那是皇室建筑群,另外还有一点:「这些蓝色的光点是什么?而且为什么在皇室建筑群的区域里都没有光点的存在。」 「这些光点就是我们啊,你看蓝色的光点就是人类、土褐色的是有角氏(角珀系种)、沙黄色的就是沙河之民(沙掘系种)、少数绿点的是史莱姆(软泥系种)。至于皇室建筑群里没有光点的原因,那当然是居住在那里的都是皇宫贵族,他们的行跡怎么可以被全国人民所知晓呢,不过那只侷限在这段不显示区域中,当他们来到阿尔泰洛的市区就会出现标记,贵族是黄金,王族则是白银。」 原来如此,这个样子所有人的形跡都被同步纪录在这上头,虽然光点本身不会说明是谁,但是至少可以粗略分辨,不管是在找人或者巡视都能有个大致方向,可以大大降低都市内的犯罪率,必要时还可以手动操作地象仪来进行协助,甚至可以有部分权限操控阿尔泰洛的建筑设备。 「谢谢你的带路。」 「没事没事~话说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忽然人类男性这样问着里昂。 搜寻一下既有的印象,里昂确定不曾见过他便这样回答:「我想是你认错人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感谢那位人类嚮导,里昂他们记下目的地的路径就离去。至于人类仰头看着地象仪,至今仍感叹着这个造物,忽然他发现到一件异状,在这人口较稀疏的通往高地之中央路段上,竟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类的蓝色光点,但是他望向视线内还看得见的里昂等人,在对照地象仪却是一片虚无,此时的他明白了些什么…… *** 兜售铺是将拿出的素材或物品去交换金钱的商店,不过这种商店就算每每拿一样的东西去交换,得到的金钱数量都会不同,决定权由老闆裁定,因此老闆向不识货的外来人敲诈的情形层出不穷。 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里昂却记得他握有一件高级素材,那就是…诺瓦的牛角! 将那个交给自己保管的牛角,里昂毫不犹豫地丢在老闆桌上:「多少?」 一副贼头贼脑的老闆,顺向摸着自己的髭鬚:「最多8枚盖德。」 「最少12枚盖德。」完全不知道货币质量的里昂,向老闆开始了周旋。 听到这狮子大开口的开价,老闆冷笑了一声:「12枚?年轻人不知道价钱都不要来跟我乱喊了。」 「也是呢,那么就13枚。」 手掌托着下巴的老闆,都因为里昂突然在拉高价格而手滑了一下:「别开玩笑了,看你们的样子是外来人吧,确实角珀系种的人将自己的角拿来兜售的事件极为少数,但老闆我可不是没有做过这档交易,相同的角根本不足以价值13枚盖德。」 「喔齁~谁跟你说那隻角就是角珀系种的角,看清楚吧老闆。」 里昂的话刺激到了老闆,为了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后悔,老闆开始认真的品评这隻角,原先不当回事的老闆却发现到这角价值不斐的地方。经年累月的伤痕都被新生的骨粉重新修补,產生了新旧色差的自然纹路,不仅证明此角的生长年龄,也因为纹路的形状美丑影响价格,尚且角的尖端时常受到保养而打磨的尖利无比,已经堪称为武器的程度。 以往角珀系种的有角氏,当角受损都是直接折断在加工利用,反正他们天生的素质使他们长新的角的速度很快,所以汰换率高也很正常。反观这隻角有修补痕跡就否定了是有角氏的可能,是野外的怪物?但是又未曾见过长有这种狂乱分歧的角的怪物,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是目前尚未被人发现的稀有素材! 「这个…」老闆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纠结,最后这样出价:「品质固然不错,但这种货色我也兜售过不少,以往我的收购价是10枚,看你是第一次到我这边,老闆给你做个顺水人情,就11枚吧!」 他动摇了!里昂善于观察,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可以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的程度:「真的吗,真是谢谢老闆,那就15枚盖德成交。」 「嗯嗯,15枚成交……欸!不对吧!你这是过分的哄抬价格了喔,年轻人!」 里昂也不回话,默默的将牛角收起,接着就招呼着遥:「这间老闆不友善,换下一间吧~我记得三条街区后还有一间兜售铺。」 「喂!慢点慢点!年轻人别太衝动阿…」 「根据你的回答,我在决定要不要衝动。」里昂的邪恶笑容,老闆的苦闷表情,最终由金钱碰撞的声音落下帷幕。 双手环抱住诺瓦牛角的老闆,独自呢喃着:「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走出店外的遥,看着把玩手中15枚盖德的里昂:「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你表现得比我还要更像个恶魔?」 「站住!不许动!」 忽然一大群身披重装鎧甲的部队将里昂和遥团团包围,周遭的人们早已都被驱离,原来自己早已成为了被困住的囚鸟。 从眼前士兵中走出来的一个与眾不同的人,从外观鎧甲就知道是位于更高阶级与档次的士兵,说是统领这群士兵的长官也不为过,而他打开头部面部保护带,让我们看清楚是一位男性,同时他的样貌让遥甚至是里昂都吓了一跳。 这名人类长官,他的面貌竟跟里昂近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十八章-凡提诺之名 「咦欸…?有两个里昂?」遥看着远方的人类长官,在看向身旁的里昂,多次比对后还是能够发现一些差异处,但那非常细微,整体来说还是一模一样。 里昂眉头深锁,这不是幻觉,对方的面貌不像是刻意复製自己的样子,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所以说他原本的长相就跟自己一样?对方同时间也在打量着对方,但是立场不同,看起来他在阿尔泰洛是具有知名度的一名人类,所以对于跟自己相同面貌的人来说,加上获得的通报去推算,他得出的答案就是…「说清楚你们的来意!还有变化成我的样子究竟有何目的!」 直到他开口,幸好两人的语调声调完全不同,对方明显稚嫩许多但那是相较里昂之下,相同年龄层来说还是具有相当威严的声音。虽然如此,被叫做冒牌货的里昂还是颇有不悦,但为了大局着想,他忍了下来:「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当纯的观光,跟长官你的长相相似也纯属巧合,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检查一下便可知晓。」 里昂向其表达友好意图,但对方似乎不领情:「观光?那么请你说明,为什么你们身上没有标记?你们是如何没有经过入境关口就进到阿尔泰洛!」 这下子里昂完全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会被包围,入境前的五道通关拱门,第一道就是对进入都市内的人物进行标记,地象仪的人种标记正是从那边得到的资讯反馈,正因为不是正当手法入境的里昂,才会没有显示在地象仪上,那么军队还能找上他们的可能性就出自于那名人类男性,毕竟是里昂把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亲口告诉他的。 明知是自己理亏的里昂,便不再反驳,但也不可能把事情真相全盘托出,即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遥肯定会遭到处置:「这点我无可奉告,但是请你相信我们不是敌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 他静置了几秒:「如何证明?」 「大使馆,我的同伴正在那等着我,此行的目的更是如此,可以的话还请长官替我向人类英明的贤王表明来意,安排我们会面。」 里昂也明白这样的说词非常不妥,但在这个紧急情况下,直接讲明来意才是明智之举。如果里昂他们真要陷阿尔泰洛于危难之中,自然是不会把对方一下子就能够找到的真实例证给说出口,就是为了让对方顺着自己说出的方向去得到证实,才能够降低嫌疑。 可是对方也是个聪明人,因为聪明而更不相信素未谋面的人的单方面说词,派遣部分部下前往大使馆,自己依旧留下来对峙:「既然如此就不能够轻易的放你走,要覲见国王可要依照正常的手续安排,当然就连一开始的入境方法也必须是正当的途径,不管你有什么原因,现在请你们束手就擒。」 不能够被这样抓住,遥的话经过魔法探查就会暴露妖精的身分,果然这一切都麻烦的不得了,但是跟他们动手就等同于交涉决裂,该怎么办才好? 小心翼翼朝自己走过来的士兵带着手銬、脚镣,顿时里昂想起在那个地狱生活的日子,本能性的自主反抗,凯迈尔之门也随即握在手中。 当里昂拿起武器时,全部人都剑拔弩张了起来,里昂转身对遥说着:「你啊~还真是给我添足了麻烦,事到如今,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能够相信我吗?遥……」 她的记忆,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温柔的话,那些嫌弃、厌恶、排斥的话语听到不想再听了,因为孤独而封闭真实的自我,因为寂寞而捉弄他人得到关注,哪怕是更多的唾骂也总比是连理会都没有的漠视好多了。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忍受自己的任性胡闹,就算他也身陷危机之中也不会弃自己于不顾,甚至对着这样的自己说着这么温暖的话。 遥掌心交叠的置于心口,微笑却颤动着说着:「我只相信你。」 回过身将凯迈尔之门对准拥有相同面貌的人类长官,里昂轻呼口气:「很抱歉,恕难从命。」 他举起手向前一挥,这个手势只代表一个含意,随即眾多士兵从四面八方衝了过来:「真是不明智的选择。」 在被围剿之际,里昂直接在右侧划开一道空间通道,接着遥还没搞清楚状况下,里昂直接一把将遥推了进去就封闭住开口。眾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一个人消失,更不知道这什么妖术,所以接下来行动更为谨慎。 一名士兵的劈砍被里昂轻易架住,但那是个幌子,在里昂背后另一名士兵由下至上挑砍。他们的目的只是要抓住里昂而非杀了他,但战斗的双方往往都需要承受相当大的代价,因为不了解对方是否会真的杀了自己所以都全力以赴,如果只是要抓个活口那么砍断一隻手也不会有所影响,明白这点的士兵就是衝着这点而朝着手持武器的手臂交接处砍下去。 里昂斜眼注意到这名士兵的意图,右脚作为圆的支撑点,左脚向右后侧踢,刚好在对方向上挑击的大刀刀面踢了下去,刀刃顿时向外偏连带着士兵一起。里昂使力将面前的刀刃顶回去,转身膝击那名重心不稳的士兵,将他撞倒在地上不断摀着腹部打滚。 还没结束!被顶回的士兵又展开第二次劈砍,同时里昂后背也有一名士兵进行双重夹击。对方的武器都有半个人的长度,只有小幅度的闪躲是躲不掉的,那么里昂在自己身前开闢新的道路,空间通道的入口分别为自己的前方,出口则是后方士兵的后方。 穿过空间的里昂来到了刚刚要偷袭自己的士兵身后,本来就要就成功躲过了攻击,但是放着不管会发生悲剧,因为里昂的消失会让两个人的攻击扑空,同时后方的士兵会因为步伐停在里昂刚刚站着的位置,那么等待着他的就是另一名士兵的劈击,所以里昂助那名士兵一脚之力,硬是踹了他一脚让他加速衝过头顺便躲过攻击。 这些短暂又快速的接触,人类长官很明显发现里昂是故意不伤害自己的部下,就算明白那些部下是动真格的情况下,难不成对方确实是为了他的目的而有所保留? 接连躲过攻击的里昂,最终由一个人的发言而让士兵退开:「停手,各单位归队。」 「怎么不打了?」 「入侵者,我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不用你那怪异的能力直接逃跑就好,就像你让你的同伴离开那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摆出这副表情的里昂:「那当然是我不能这样做,逃跑的话之后该怎么办?一但逃避了,能够解决的事都会变得难以解决甚至无法解决,不是吗?」 这个答案和他的眼神,人类长官顿时把他的身影和某个人重叠在一块,不可思议的他竟然会觉得里昂跟那个人如此相像:「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世界和平。」 「噗!」、「哈哈哈!你听到了吗?」、「那小子竟然说为了世界和平,哈哈!」 那些士兵因为里昂一番话而哄堂大笑,但唯二没有笑的人就只有那名长官跟里昂:「是吗,在为了你的世界和平前,我只想让这个国家和平。」 放下面部保护带,抽出了腰际配剑,里昂的回答让他下定决心,眾目睽睽之下士兵们将亲眼目睹自己的长官和这个强的不像话的入侵者对决。 只见他摆出经过专业训练过的御敌姿势,下一秒踏着脚下砖瓦,便近乎低空的方式离地突击过来,里昂也像是学着他的动作不过是往自己的后方踩踏,正向面对对方但身体是往后移动着,在接触的瞬间对方也没有因为突击的衝刺而佔上风。 反应快速的两人在刀剑接触后,短短七秒内便相继攻击与防御切换不下十次。当他落地的时候便轻巧的踏步在地面,看似轻盈的脚步却能够產生极大的机动性,瞬间在左方却又能够在一秒移动至右侧,他的武器是同样讲求速度的刺剑,相较于里昂的凯迈尔之门有着压倒性的上风,不过在力量之上就是相反过来。 他逼近里昂的时刻用斜线挑刺,里昂按照惯例用剑刃抵挡,但却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他的刺剑竟然在接触到凯迈尔之门后软了下去,但与其说软倒不如说是韧性,因为滑过剑刃后他的刺剑再度绷直朝着里昂的面部袭击。 前面多次接触都未曾发生过刚刚得现象,对方的刺剑就是像一般的武器一样刚直尖硬才对,在那一刻却彷彿有意识的闪过抵挡,眼看要被刺中时在凯迈尔之门落下的刃间產生空间裂缝,然后再度开在里昂的脸和他的刺剑之间,然后…… “鏘!!!” 激烈火花擦撞着,随后双方退开距离。 没有再次瘫软,他的刺剑又恢復尖硬的质地,里昂便猜测他的武器能够根据使用者的意念而改变韧性,刚刚即是最佳的印证。 战斗得到短暂的歇息,本来是该这样子,忽然一名士兵传达话语:「报告骑士长!我们成功捕获到入侵者的同伙!」 「什!」 不是骗人的,遥确实被他们捉住并且已经被绕背戴上手銬,对方故意站直身体像是在休息,趁着里昂大意的时候,蹬步飞衝到里昂面前。这时里昂反应过来要反击时,那个士兵竟然将武器抵着遥,威胁意味明显,这也迫使里昂放下武器。 人类长官已经知道里昂没有战斗意志,在空中收起配剑后却仍使出肘击攻击他的腹部,疼痛也让他跪在地上,这时士兵们围了上来把里昂压制在地。 「你的战斗方式杂乱无章,但是也让人无法预料下一步的攻击,你是人类却没有学过骑士团的战技,这证明你不是士兵,对于阿尔泰洛的地形不熟识,入境方法也採用非正当手法,基于上述几点,我合理怀疑你…是人类奴隶!」 他的猜测固然正确,不过他认为里昂无法正常通关的理由却是错误,奴隶的势力归属在混沌势力的最低贱阶级,根据国家契约无法让奴隶进入到阿尔泰洛,这也是导致他误会的主因。但是消除了奴隶印记的里昂只要不说出口,光看外观再检查过身体,也会被视为人类而放行,不存在这个问题,当然这位长官把同行的遥也认作奴隶,毕竟穿着就像是个奴隶。 里昂被压制的讲话有些许困难,但他仍执意要说:「奴隶又如何?难不成连你们人类都跟天使还是恶魔一样,打从心底瞧不起奴隶吗?哼!这国家果然没有像表面上来的正常。」 他卸下头盔的时候,里昂发现的他的发色是流金的色泽,他蹲下身用手托住里昂的脸将其与自己面对面交会:「接下来,这个问题非常之重要,决定你今后的命运,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在哪里被抓去当奴隶?当了多久?还有…你的名字!」 猛烈的甩动头部,将他的手给甩开,里昂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部位只剩颈部和头部,他活动着舒缓颈部的不舒服:「真是个爱问问题的骑士长大人,这哪是一个问题。」 刺剑抵在里昂的眉心,冷冷地看着:「说!」 「不记得在哪里了,印象中是座小镇的样子,足足22年的奴隶,名字给我听好了,我叫做『里昂』!」 听完回答,骑士长难掩表情上充满震惊的波澜,稍微后退一步后反问着里昂:「你的姓氏呢?」 姓氏!?从有记忆以来,里昂只记得这个名字被他人称呼着,姓氏什么的难不成自己有过?如果有的话应该就是自己的父母亲,但早就不记得也没有必要记得,失联了22年,里昂依旧带着这个名字活到了现在:「不需要那种东西。」 「是吗…」他的面部被太阳光给覆盖,阴影下的表情让人难以揣测:「我的名字是『凡提诺˙珀尔』,是你的…」 下一秒在里昂最后即将闔上的视线内,遥挣扎着要跑向自己,然后…… *** 随风飘扬的纯白窗帘,不时透露着刺眼的阳光令里昂甦醒,自己正处一个宽阔的房间,内部装潢别緻具有洁净和简约的风格,坐起身靠在床板的里昂,凯迈尔之门就摆在床头,此时额头还感到些许的眩晕感,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不记得了… 「遥呢!我昏睡多久去了?」赶紧探头看往天上太阳的位置,比对昏睡前的位移幅度,粗略判断还未过去一个小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遥仍生死未卜。 思考到一半里昂忽然注意到刚刚应该要注意到的事,于是他再度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风景是居高临下的稀世景色,宛如自己身在万丈高的巨塔之中,不!周边都是白色的尖塔建筑,眼下阿尔泰洛的全景一览无遗,没想到自己竟然就位在皇室建建筑群,就连身上衣物都是全新奢华的男士白礼服,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最后的线索来自于骑士长那一段话…… 「凡提诺,我记得是蒂儿说过的人类宫殿名称,所以说那名骑士长就是王族的子嗣?不管了,总之不能再待在这里。」 打开朱红色房门,意外的没有被反锁,走道外侧走道上,两侧掛满各种令人嘖嘖称奇的画作以及由支架撑起的人形鎧甲,水晶吊灯跟艷红地毯,完全充满宫殿的感觉,很违和的是这么宽广的走道却没有人影。 沿着不见终点的走道行走,凯迈尔之门随时都处在戒备状态,忽然在弧形走道的里侧大门被人愤而推开,走出来的对象却是让里昂看到都呆滞住。牛型的恶魔双角从发际间穿出,虽不见羽翼但那是代表着被他隐藏起来,身上时刻散发出的不安气息很浓烈却不会爆衝,惨白色皮肤和紫色眼影,血红的瞳孔有那么一秒瞄向里昂,但随即无视的走过。 那个人绝对是恶魔,而且从他的感觉相较以往被里昂手刃的恶魔,只能说是大相逕庭,有这份实力说是恶魔中的掌权者之一也不为过,但很奇怪啊!恶魔这样大摇大摆地来到人类首都,而且还是在皇室的宫殿里,接着又有一个人从那个房间出来了。 那个人是换上同样白礼服的骑士长,在他见到里昂的时候立刻说着:「你醒了,这样正好,父王正等着你。」 不用他人带领,里昂知道他所谓的父王就是建立这座首都并保障人类权利的贤王,没想到会这么突然,里昂自然是比谁都还想见到面。那个房间除了更加的华美以外,中央摆放的巨大圆桌也是很吸引注意,在圆桌那端站在窗前望着外头风景看的人,就是里昂的目标。 「父王,人带来了。」 苍白的发色和鬍鬚,但是儘管表情佈满皱纹却看起来依旧朝气硬朗,他招手示意里昂过去,在这个节骨眼应该不会有突发的危险才对,走到圆桌的侧边将凯迈尔之门倚靠在墙面,手无寸铁的接近人类的王。 「见到您正是我此行的目的,人类的贤王。」 王不动声色就只是这静静看着里昂,然后伸出手去触碰着里昂的脸庞:「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吾儿~」 双眼瞪大又深锁眉头的里昂,不太确信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还是眼前这位老头认错人了:「咳!咳…!容许我说一声,我虽然和贤王的子嗣长相相似,但您认错人了。」 好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王淡淡的流露出笑容:「不~不会认错的,因为珀尔是你弟弟,所以才会长得一模一样。」 转头望向骑士长,里昂的眼神很明显是在寻求答案,然后骑士长确实回答了:「贵安,多年不见,兄长大人。」 事情发生得太突兀以至于无法釐清,里昂走到圆桌并双手支撑着,从光滑桌面映照出自己此时令人发笑的怪异脸孔,里昂一遍摇头一边冷笑:「不不不!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无法接受这离谱事实的里昂,由人类的贤王道出当年的往事:「我们凡提诺本是艾瓦隆区域的领主,当年年仅3岁的你与封臣一同前往弗琉格尔镇视察,表面上是这样,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当时年幼的你所提出的无理要求。大天灾在你啟程没多久后就发生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壮丽的南部山脉至今都被夷为平地,弗琉格尔镇也不復存在,我仍然到现在都在后悔,都在责备自己。」 一片火光之前,里昂依稀记得他还见过那个南部山脉带给自己的感动,弗琉格尔镇的草原花海深深吸引年幼的他,牵着他的手奔向花海的人…那个人…… 黑色的双翼夹带熊熊烈火将一切燃烧殆尽,眼前的妇女和孩童有的被恶魔带走,老人和反抗的人都被夺去生命,他们鲜血都能喷溅在自己的眼中。被惊吓和恐惧给吓傻的里昂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着自己要活下去,然后自己就被早上还很景仰着的大叔、漂亮的大姊姊、笑起来很温柔的老奶奶尸体给掩盖住,浸泡在血池之中的里昂透过缝隙看到了与恶魔截然不同的存在。 天使的出现,即便当年的里昂不瞭解天使也能够从他的样貌和英勇的对抗恶魔的身影,明白着天使是为了拯救我们而出现。然而在被夺去眼睛或者手臂的哥哥、叔叔跪倒在天使面前渴望救赎时,斩杀他们的方式却跟恶魔无异,天使的羽翼也沾上了血红,里昂也只剩下这句话。 『骗子……』 在被翻开的尸体堆中,里昂捲曲的幼小身体被恶魔用手掌抓起,开始接二连三围聚的恶魔,嘲笑着这个不断颤抖身体的人类男孩,因为哭闹而厌烦的重摔到地上,恶魔们便开始把玩着,一步步的折磨着身体和精神,哭到连泪水都乾涸,只剩下一心寻死的表情和充满恨意的眼神对着恶魔宣洩,下一秒,左眼的顏色只残留着比火焰还要更加浓烈的红色,然后渐渐成为了漆黑。 拎着里昂的右手将其举起来的恶魔,开始讨论着要怎么样產生更多乐趣:「嘎哈哈!这小鬼真有趣,毁了眼睛接下来要毁哪里好呢?」 「停手。」一个声音的出现,恶魔们没有因为这样而不屑,反而充满畏惧的松开里昂的小手让他坠落于地面。 足以命令恶魔的人也只有恶魔,在阶级之分较为高阶的他下令恶魔们停手,但不是打算救里昂,正好相反,等到再次醒来于第三十五号试验场,让里昂承受往后长达22年痛苦奴隶生活的人,每天沉浸在对恶魔恐惧支配下的人,一切的元兇就是他。 被火焰烧成疤痕的记忆不会消逝,只会随着火焰再度忆起,烙印在里昂尚未闔上的右眼最后影像,那个恶魔,就在刚才也经过22年的睽违了。 第十九章-夜晚中展开的漆黑之翼 原来自己都还记得,不过是太过不想记忆起来才因此尘封,自己果然从未改变,或者说…要从现在开始改变。 拉开圆桌座椅,里昂将其坐了上去并极力的放松精神上和肌肉的紧绷:「那个姓氏也都消失了22年,很抱歉,我此次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来团聚,而是来交涉的,跟你,人类的王。」 「果然,还在恨我吗……」 开始自责的国王,里昂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而是与其去想那些过去的往事,反正事实已成事实,伤害也已经造成不会消失,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做好目前应该做好的事:「不,我只是不想在公事上还牵扯到私事。」 「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不过没想到你已经这么独立了,身为父亲的我备感欣慰。」国王拭去根本没有泪水的眼角。 「够了喔老头!」 下意识就讲出这句话的里昂,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其中骑士长也就是里昂的弟弟珀尔更是如此,受过高等教育和骑士礼仪的他,不要说父亲是国王的身分,单就这样也不该对父亲说出这种话才对。里昂可不一样,基本上被当作家畜饲养到大,能够自主学会一些基本礼仪和交涉技巧就很不简单了,所以那位国王没有责怪而是笑着坐到他的王座上。 「珀尔,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国王一声令下,再度打开的大门陆续有人进来,而他们不是别人就是巴洛顿他们,六位兽人族长和赫拉蒂儿、矮人代表阿契夫以及跟在他们最后的遥,看到遥平安无事,里昂也安心许多了。 依序而坐,本来坐在里昂身旁的是巴洛顿和阿契夫才对,但巴洛顿就座后,在里昂右手边的位置却被遥坐着:「你没事吧?看到你昏倒的时候,我可是很难得的担心起你来呢。」 说起来巴洛顿还不知道遥的身分,所以突然和里昂这么亲密的她也和大家呆住,蒂儿倒是先反应过来:「欸欸欸!你你干嘛!不准你和里昂这么亲密!」 「里昂,她是…?」大家开始问着里昂,就连国王和珀尔都不太搞清楚状况,原来他们不是认识的。 「遥,先别闹了,现在在处理正事,蒂儿你也是回去就坐吧。」 「可是…可是她……」蒂儿看着坐在里昂身旁很曖昧的遥,一整个醋味大发。 阿契夫走到蒂儿身旁安慰着:「蒂儿阿~坐老爷子旁边吧。」 圆桌上该聚集的人差不多都到了,里昂也率先开口:「人类的贤王,我们此行来到阿尔泰洛只为了一件事,听闻阿尔泰洛这个国家积极与中立势力的种族建立友好关係,也就是邦交!为此,我们各自代表三个种族向你交谈。」 由巴洛顿作为兽人代表:「我是坎拉达铁巴氏族的族长『巴洛顿』,身旁的五位同族皆是部族之长,我们全权代理整个坎拉达以及兽型系种,正式向阿尔泰洛的贤王,向全人类系种提出同盟请求。」 珀尔站在国王后方,他弯下腰在国王耳边细语:「父王,兽人在东方大陆具有相当大的权利,同时该国家全国人民皆为战士,要是能够与其同盟,对于必要时的联合援助也能够起到很大的助力。」 听完珀尔的諫言,国王心中自然有他的一把尺:「阿尔泰洛欢迎各位中立势力的加入不假,早些时日我也曾考虑过向兽人提出同盟邀请,不过奈何地理上的限制,屡屡无法完成此事,所以……」 「关于这点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里昂知道国王的考虑,于是早就分析人类为何迟迟不向兽人发出邀请,外加上已经和人类同盟的种族类别,大致上能够明白就是距离的问题。 在离开坎拉达前,里昂早就吩咐部分兽人着手材料的採集,现在正是收成的时候:「不过在我说出解决方法前,我想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人类的贤王,你可以说明下当年和两大势力的种族所定下的『天秤契约』内容吗?」 人类在大天灾发生,几天后人口便骤减至三分之一,持有领土也在三年后只剩下我们脚下踩着的这块土地。在那之前,身为领主的『凡提诺˙萨恩』,他以谋求人类生存权为号召,把他的理念和诉求从艾瓦隆地区散播出去,人类无法战胜从彼端世界来的住民,但是他们也不是一昧的侵略和杀戮,所以这代表他们也需要人类这项资源。 力量一但分散就无法形成具有实质威胁性的武器,散佈于瓦尔洛萨世界仅存的人类开始接受号召而聚集,在三年后的阿尔泰洛原址,由他做为人类代表向天使、恶魔谈判。 会议歷时数十小时,在两大势力彼此抗衡下,人类的他能够在他们面前说话有一席之地,原因很简单,他们之所以来到瓦尔洛萨的原因没有讲明,但是他们需要人类这个种族,这个世界的土地资源,而一但握有人类集体意志的萨恩宣布倒戈向其中一边,都会促使两大势力的天秤倾斜,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得到统治,根据影响严重还有可能波及他们原本世界的势力。 这个前置筹码运用的不错,儘管有一方不满也不能够杀了这个男人,那只会让另一方获利,这场会议对于他们双方而言就是双面刃。 但最后统筹出来的结果却不一样,萨恩很聪明的不倒向任何一边,从头到尾把这个筹码当作杀手鐧使用,让人类方从今以后自立为人类系种并以中立势力生存,而这个代价就是不计较在这之前被俘虏被奴役的人类,且定期派遣人类最为双方的雇佣者提供非战争时期的工作,并且尊重人类的基本权利。 利用变相的方式同时提供人力满足他们的需求,从而达到保障人类的索求,其中定下要是其中一方对人类打主意时,将会提供对立方协助,如此稳重的砝码牵制住两大势力至今二十多年的平衡。深谋远虑的萨恩也算计到天使和恶魔会利用下位系种施压,让他们对人类发起攻击。 需要战胜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不可或缺的就是要比他们拥有更宽阔的视野,对此萨恩要求双方对同属势力的其他种族制压并威胁,同时自己也保证为求平衡将不接受除中立势力以外的种族的一切请求与协助。 做到这个地步,萨恩也明白手中握有的力量也不能停滞不前,所以他邀请其他受到两大势力夹击下挣扎的中立势力同盟,提供契约效力下的援助外,将他们的知识、技术、资源加以利用并转化为人类所属,才让阿尔泰洛跟着天使、恶魔一起壮大,为了永续生存。 天秤契约内容大致上就这些,里昂明白后才说着:「天秤契约的效力在同盟后就会适用于兽人身上,所以我事先让远在坎拉达的各为兽人伙伴备妥建造铁路的材料。」 「铁路?」国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为铁路的东西,身为兽人的巴洛顿他们更不知道。 铁路的起源和应用也不是里昂想出来的,而是听过阿契夫回忆起他的故乡,从他们国家特有的矿山车所得到的灵感,利用轨道牵引装置滚轮的运载器械,同理也可以运输人种,虽然方法和一些技术需要共同研发在探讨,至少在阿尔泰洛到坎拉达建立一条不经过势力所属的直达道路,因为契约的约束即便两大势力知晓也不能从中破坏,一但铁路完成就能让两个国家互通有无。 「同时形成的优势不只这些,我们也在坎拉达规划好土地,将由你们阿尔泰洛出资建造驻外大使馆,并且派遣有意开垦新大陆的人类前往定居。」 国王略为思考,因为他明白不能因为对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就一口答应,有可能没有被提及到的隐藏缺点之类的,这是他身为引导人类和平之路的他所具备的领袖资质:「铁路的兴建有其必要性,但驻外大使馆的建造,有铁路的话应该就可以弥补距离形成的阻隔,所以我不太明白你这项建议的论点。」 「阿尔泰洛目前的同盟,请问一下可以告知吗?」 这个问题由珀尔帮忙回答,因为同盟的最重要确认事宜由国王盖章后,主要的安排都经过他亲手操作,这个问题由他回答在自然不过:「同盟的种族有北方古老树海『安特』的原生部族『角珀系种』、西方沙勒特朗荒漠里具有砂河文明的『沙掘系种』、沿着安特古河出海口的沃托姆海域的『海民系种』、地底黏膜湖所繁殖的智慧生命体『软泥系种』,以上四大种族。」 「很好,上述阿尔泰洛邀请的这些种族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距离阿尔泰洛都不远,我说的没错吧?」 虽然天秤契约能够制衡,但难保有些独自狩猎的人类会被捉走,因为死无对证也不能怪罪两大势力,甚至有过30人的团体穿越过早晨浓雾的时候就集体消失的事件,那些都是无法搬上檯面的骯脏面。人类天生就不具有优势,能够生存也只是因为人口数多,一但无法对双方造成足够的威摄力后,也就是人类灭亡之时。 所以在无法抗衡这些暗影中的事件,只好先巩固现有的势力,慢慢向外扩张。而建造驻外大使馆的主要目的就是加速这缓慢的扩张行为,由兽型系种为最大宗,延伸东部卢睿恩海域的『海民系种』能够与沃托姆海域的海民系种相继研发出更利于战争或非战争的魔法设施。极北地区的『霜结系种』能够应付往后在极端领域战斗的方法和特有资源,以及由阿契夫代表的戴奥山脉『矮灵系种』,具有强大的工业建设和矿產资源,驻外大使馆正式建立是为了有效的让契约效力去触碰到那些偏远的地方种族。 国王点头答应后便接下来谈谈矮人方面的条件,兽人有6位族长联合担保所以具有实质效益,但矮人只派出阿契夫显然可信度不太充足,本来以为是这样的。 国王见到阿契夫后就一直有话想问:「请问你是矮人中的白毫系别吗?」 「老夫正是!」 国王有些按耐不住衝动上前握住了阿契夫的手:「多年来阿尔泰洛一直和奥杜特玛的各位有合作关係,装备和器械上的提供和我方的金钱援助。传闻矮灵系种中的白毫系别具有矮人匠神『阿乌斯忒』的直属血统,因此白毫系别的矮人在奥杜特玛中有着崇高的地位,有你的保证就足够了。」 看来事情意外的简单,其实兽人和矮人早就是人类渴望同盟的种族,矮人的优势在于他们独特的种族价值,不仅各个都是锻造的好手,居住的国家拥有丰富的矿產和稀有矿的独佔市场,因为人口数不多却价值甚高,加上矮人也很聪明的与各大势力维持交易关係,要是矮人被他族所佔领或者灭族,一定会遭到其他种族的联合报復,所以这就是矮人们的天生优势。 但为什么阿契夫也认为矮人必须投靠阿尔泰洛,矿產并非取之不尽,有形体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消耗殆尽,届时矮人们剩下的优势也不足以保护他们的生存,在那之前找寻有着庞大势力作为靠山的种族才是上策。 「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能够了解到同盟的好处不只这些,我另外要和国王你签订同盟互助条约,内容很简单,就是在现有的同盟关係上增添几项对双方都有利的条件,首先是通商、通航、通讯,商业的交易频繁需要在同盟国上提供优惠,以往人力或马车运输的方式不仅费时费力,回报也很有限,铁路的建造完工和开闢贸易新航线,提供海上和陆上的贸易选择大量吞吐货物,其中衍生出的巨大价值无可限量,目前讯息传递的方式有待改善,但是倘若得到解决就能够更加的產生机动性和应变力,保障更多物种的权利。」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就连一直待在里昂身边的大家都无法置信,这个人到底平时都在想些什么,他为了达成这些目的到底累积了多少无形的压力。另一方面,国王正为着这通往和平的拼图而沉思,身为里昂弟弟的珀尔更是感概,自己无法达到像父王那样的伟大成就,只能辅佐他和他一起治理这个国家,但是哥哥却是在他们都无法解决的难关之前,就已经突破并且早就安排好一切,遗传父王领袖资质的人,果然不是自己阿。 时间来到傍晚6点,正值春转夏之际所以昼长夜短,现在外面天色刚要开始转向灰濛,萨恩也知道刻不容缓,竟然阻力都成为助力,没有理由迟疑了。 「我身为人类的王,正式接受兽型系种和矮灵系种的同盟请求。那么,我记得没错的话,里昂你当初是说好代表三个种族进行同盟协商,第三个种族的代表在…?」 顿时,会议房间的大门被人猛烈的敲击,最后是一名高级骑士闯进来急促的报告:「打扰各位大人的会议进行真的不好意思!但是有急事稟告,刻不容缓。」 「说吧。」萨恩淡然的让骑士道出来意。 「北侧城门境外,哨台发现有大量恶魔组成的军队向阿尔泰洛进发!」 「父王,该不会是…」珀尔小声问着萨恩,说话的语调不用到说清楚就能够传达全部的意思。 「是里俄斯,他果然嚥不下这一口气。」 确认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于是珀尔开始下达命令:「让皇家骑士团在北方城墙上建立防线,阿尔泰洛护卫队负责疏导人民撤离。」 「等等!」这句话竟然出自于里昂。 能够在这个会议讲话的都是大人物,一时间骑士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而这让珀尔不悦:「即便你是我的兄长,但是骑士团是归我管,你没有指挥的权利。」 里昂站了起来对峙珀尔:「选择权在于你,你要立刻将你的指令传达下去,还是听完我的方法再做决定,交给你选择吧。」 时间是最无情的前行主义者,它不会倒退更不会停滞,珀尔打算选择前者的时候却被萨恩制止:「珀尔,听看看吧。」 「遵…遵命。」 里昂再度坐回位置上:「里俄斯是一开始我在房间外遇上的那位恶魔,没错吧?」 会发生这种事萨恩也心里有数:「里俄斯是恶魔方的代表,本来阿尔泰洛不能接受两大势力单独的与我会面,是碍于天秤契约。但是今早他无视这项规定闯入到皇宫里,原因是因为最近由恶魔们所管理的各大试验场被奴隶们的反抗而逐一释放,起头的奴隶就是人类奴隶,接着人类奴隶有计画的解放让恶魔方顿时失去大量劳动力,也赔上了不少资源和恶魔手下,所以里俄斯认为是阿尔泰洛在背后一手操作,因此找我谈判要求我无条件提供人类使其成为奴隶。」 不过是自己和海德尔的计画,但是不能说里俄斯的想法有误,确实时间点太过敏感和来的太突然,这也难怪近日内恶魔们应该要倾巢而出才对,原来都是被召回到恶魔的国度再议。 「真像个被逼急的小孩,总而言之大致上我了解了,我认为撤离居民这点先行传达下去,但是防线的设置不需要事先组织。」 「为什么!这样下去会被恶魔们直接进攻一路推到这个皇室建筑群。」珀尔认为里昂的提案太过疯狂,马上要萨恩给予他权限。 里昂没有理会继续说着:「虽然里俄斯作为恶魔方的代表,但我判断这次行动是他个人的独断行为,从恶魔们的组织速度就得以知晓,这是有目的的侵略行动,决定实施的因素在于今早的谈判与否。」 「接着说。」 「选择从北方进攻是因为有古老树海作为掩护,要是谈判成功就不必要进攻,可以不被察觉的撤离军队,失败的话也可以达到奇袭的效果。但就像我说的,这是里俄斯独断的行为不代表恶魔的立场,所以这是一个大胆的行动,做的话只许成功,那么佔领阿尔泰洛收復人类的成果就可以献给恶魔,失败的话就毫无挽留的馀地,恶魔失败需要承受战争的一切损失,并且为了不让天使从中得利就必须支付赔偿,里俄斯自然会被肃清。」 珀尔无法再坐以待毙,里昂的分析更让他了解到时间的轻重缓急:「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事先派遣骑士团也无济于事,以人类的力量尚且无法跟恶魔抗衡,虽然可以借用天使的力量,但不是不能用而是用不得这份力量。无论战争后的结果,让天使参与的代价就是战后的资源供给,一方赔偿一方供给的落差,会形成天秤的倾斜。阿尔泰洛的子民将会意识到国家无法提供有效的生命保障,并且对天使的救助產生一定程度的依赖,这份依赖会成为不安分的因素,最终累积成为致命伤。」 不得不说里昂的分析正是萨恩所面临的困境,这就是契约所涵盖不到的弊端,一但有一方无视天秤契约展开进攻,就会发现这个协议其实脆弱不堪,说白了,这几十年的安定就是萨恩赌注而换来的假象。 「这样你明白了吗,人类的贤王,人类根本无法在支撑下一个十年。」直截了当毫无避讳的逼问萨恩,打从一开始里昂就看不惯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不是解决只是拖延罢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来到阿尔泰洛进行同盟的交涉,其实也是要壮大实力,你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个同盟成为能够反抗天使反抗恶魔的巨大武器,武力不能解决问题,你的方法只会徒增悲伤。」萨恩以国王的威严与里昂的意念碰撞。 「不可否认,但你的方法只会是延续悲伤。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是错误的,这个世界必须再次的被毁灭,然后这一次将好好的建立一个的正确的世界!」里昂知道自己不会选择一条不会有人流血就能够达到理想的道路,当然也不会选择不断流血的道路,而是只要一次,一次就好牺牲掉大多数的人成功迈向新世界的基石,就能够杜绝所有悲伤。 双方说的话皆有道理,没有看见未来的结局之前,谁都不能否定谁。夜幕低垂,到了晚上恶魔们将更加无所不利。 由里昂打破僵持:「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我将做为第三方种族『奥托系种』的全权代理人,向阿尔泰洛正式提出同盟请求。我们的意志即是拋弃过往的是非对错,重获新生后再背负起罪孽之名继续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你的回答呢!人类的王哟!」 声音回盪在会议圆桌的房间四处,萨恩必须再做一次相当于19年前和两大势力定下天秤契约时,那份觉悟和应背负起的责任:「不惜做到这这种地步也要持续下去吗,你还真是喜欢这个骗小孩的童话故事呢,吾儿。」 这个回应算是变相的接受的答覆,里昂拿起凯迈尔之门宣言:「人类的生命要由人类来掌握,人类的国家要由人类来拯救,人类的世界势必要由人类来夺回!既然阿尔泰洛不能够仰赖天使的力量,那么根据天秤契约,就由我们同盟来成为这个国家的力量吧!」 珀尔走到圆桌的一角,嘴里念念有词,忽然整张圆桌发出淡淡的绿萤光,接着桌面出现了半凝固态的能量体并且不断塑造出形状,从最外围的环型墙壁,内部分布的各式高低差建筑,中央突起的高地和建盖在上方的尖塔建筑群,这个无疑是阿尔泰洛的微缩全景图,而且还是立体的呈现。 各位兽人族长都未曾见过如此高科技的魔法產物,在一片譁然声后,珀尔开始解说:「这是由角珀系种利用自然元素作为能量供给,软泥系种的黏块组织负责构筑,再由沙掘系种经过度量衡的裁定所订製出的等比例缩小版阿尔泰洛,是集合各个种族智慧的结晶。现在战场的指挥权已经转交给兄长你了,请利用这个下达战时的策略进行。」 「嗯,现在恶魔们正准备从北城门进攻,我说明下为什么不让骑士团先行建立防线的理由,人类或者有其他种族同盟的帮助,在与恶魔正面对抗都是无谓的牺牲,只是在牺牲掉多数的生命来拖延这个国家灭亡的时间,那么我的做法就是将现有的力量集合,然后目标放在诱导和欺敌。」 「该怎么做?」由巴洛顿的提问,兽人们的战斗只管打打杀杀,很少会去拟定策略什么的,所以对于里昂的战略感到好奇。 「只要我们放弃前线的防守,恶魔狡诈多虑的心理肯定会发觉事情的不对劲而心生怀疑,自然可以达到减缓他们进攻的速度,其次,这座首都的大使馆里还有天使驻扎,这点那些恶魔当然也明白,里俄斯在做一场豪赌,天使会根据契约出现这点估计他早算入计画之中,那么出现的时间点就很重要,在未见到天使前他们的行动会受到严重的限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所以!」 里昂拿出充当标记的棋子立在全景图上,北城门往市中心必经的连结桥梁:「在桥墩底下设立爆裂魔法,等到恶魔的中央军队经过在引爆,将他们拆散成两个部分。接着,恶魔的翅膀让他们有着优越的空中优势,必须破坏他们的优势,利用夜晚的掩护将攻坚的力量分布于各大楼之间,在爆炸发生之后,恶魔们尝试着飞向空中掌握情势的时候,将他们的双翼折断!」 参与会议的人并非有所有的同盟代表,所以有战略分配给阿尔泰洛原同盟方的事宜就交给珀尔处理,另外里昂对着6位强大的兽人族长,还有后续加入会议进行的骑士团队长们下发任务。 人类和会使用魔法的种族也共同生活那么久,那些具有魔法天赋的人类也被传授魔法的使用,在皇家骑士团里也有特地成立一支魔导师团,然而里昂打算将这支部队放在安特古森进行反埋伏,当恶魔深入阿尔泰洛后从后方阻断他们可以逃窜的方向,让恶魔们嚐嚐什么叫做腹背受敌的滋味。 只是这个作战引来质疑的声响:「让我们魔导师团负责断后可以,但是我们的人数并不多,力量非常有限,光靠我们是不足以配合大部队的封锁作战。」 残酷的现实问题换来里昂的微笑:「这个不用担心,我还有秘密武器。」 在夜晚中的无声战争,悄悄的打响了。 第二十章-他们的意志 古老树海『安特』整顿的恶魔军队,除了里俄斯这位恶魔军阀以外,还有另外两位实力不容小覷的恶魔军官。傍晚七点,阿尔泰洛的北方毫无任何灯光闪烁,一片死寂的漆黑街道,恶魔们迟迟没有进攻,原因当然是…… 「报告!至今仍未发现人类的身影,不只是居民就连骑士团的成员都没有任何踪跡。」 恶魔军官走到里俄斯身旁询问:「大人,要进攻吗?」 「他们不会放下这么愚蠢的错误,肯定有埋伏在等着我们。」 里俄斯陷入了踌躇不定的局面,不过他还不能够下定决心,那么自然会有人逼着他做出决定。从军队后方匆忙衝过来的恶魔部下着急报告:「里俄斯大人!不好了!在我们召集恶魔的时候,第八号试验场被一支由多个种族组成的军队给攻破了!」 这时里俄斯开始思考,多个种族联合解放他们势力下的试验场,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也只有目前的阿尔泰洛办得到,这样也能够解释为何军队没有建立防线和他们死战,原来是抽出力量去进行游击,在他们没有进攻的这段期间内都被对方趁机利用。 「竟然敢小看我们恶魔了,你们这些人类虫子!」 完全摸不清我们人类的心思,正如我们也理解不了恶魔一样,这个空城计让里俄斯非常的愤慨,但碍于这个行动不能见光,尤其是必须在被恶魔上层发现前结束,所以里俄斯也等不得了。 「进攻!给我把阿尔泰洛攻下来,反抗的敌人一率杀掉!」 「哦哦哦!!!」 虽然带起了士气让军队攻进城门内并推进有两百米远,但依旧不见有活人的踪影,这也让恶魔们开始戒备也放缓了行进,正如里昂所说的,善加利用对于他人而言的陌生环境,营造不安分的氛围,时时刻刻压迫敌人的精神意志,取得无形的优势。 底下的恶魔也窃窃私语:「该死的人类,究竟在玩些什么花样。」 「总之看见人,杀就对了!」 「喂!你们去搜索这些建筑物,别放过任何人。」有长官阶级的恶魔开始下令,但这个命令将会是个错误。 走进人类房屋的恶魔,观察着摆放各式家具的客厅,毫无发现的他们将遭遇可怕的惨剧。一大堆分裂的史莱姆从天花板上剥落,根据里昂的计画,要尽最大的可能逐渐削减恶魔的力量,所以史莱姆直接落下就包覆住恶魔的头部,先是封锁声音再来是四肢和翅膀,将恶魔黏在地板动弹不得,就等时间让他们慢慢窒息。 全身缠绕绷带的沙掘系种,第一时间也是用绷带封住恶魔的行动,作为沙河文明的子民,他们与生俱来的一项魔法就是将无机物变化成沙土,将房间变成沙坑硬是把恶魔给活埋。 如果每个探索建筑物的恶魔都突然消失肯定会让人起疑心,所以角珀系种的有角氏利用种族天赋,偽装成木头装饰物,等到恶魔背对他们的时候就用着自然能量进行思考催眠,最终就让浑浑噩噩状态下的恶魔回到大街上。有经过检查的建筑物就会让恶魔失去戒心,殊不知最大的陷阱都已经预设好了。脱离军队的落单恶魔,一但靠近水渠的人会被海民系种拖进去,短短三十分已经成功解决四十几位恶魔。 当恶魔行经那宽阔的桥樑,让这场战争变得热闹的时机也成熟了! “轰!!!!!!” 突然的爆炸让夜晚窜出浓烈火光和黑烟,要躲避浓烟造成的视线阻挡,唯一方法就是飞离这段区域,几乎是所有恶魔都这么做,然后就是好戏上场了! 约三层楼高的建筑物的玻璃窗忽然碎裂,从碎片之中窜出的巨大身影直接扑往恶魔,惊人的自重和衝击的速度撞击,恶魔立刻从空中坠落。趁恶魔扑倒于地面时,那个人双手各抓住恶魔的两侧翅膀,脚踩着他的后背,然后用力的将他的双翼撕扯下来,黑色血泉喷涌并且将喷溅的地方侵蚀,唯独落在这个人的身上却无法伤及分毫,有着自傲的无敌鳞甲,巴洛顿不留馀地的一脚践踏在恶魔头部,将其终结。 同时间另一栋大楼,诺瓦预先助跑后衝破玻璃,有如子弹的将空中的恶魔给贯穿心脏而亡,更多的兽人和骑士也纷纷从楼顶一跃而下,将那些恶魔给打回到地面,混战的局面就此诞生。 蒂儿在夜晚会激发出狼的战斗本能,攀爬在建筑的墙面绕到恶魔的视线盲区,一口气飞扑并咬住咽喉,讲求一击必杀。阿契夫因为身高矮小不易引人注目,很简单就在恶魔和我方骑士的乱斗中进行突袭,手中双斧切开他的下半身,顿时这个恶魔变得比阿契夫还要矮一截,当然丧失移动能力的恶魔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遥所面对的恶魔却没有对她发起攻击,因为遥展开她的紫黑色妖精之翼,光线不足的夜晚让这位恶魔见到有着翅膀的遥便认为是同伴,背对遥的恶魔就被一把细剑给刺穿胸膛,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但是事情往往不会那么顺利,恶魔在失去这么多人之后,在里俄斯看恶魔军官指挥下也开始恢復冷静,这样刚好让我方知道那两位仅次于里俄斯存在的重点目标。里昂站在一座鐘塔之顶,仔细观察战况并即时下达指令,而传达的方法就需要依靠身旁这个庞大的金黄色史莱姆。 没有听错就是史莱姆,这个史莱姆可以说是王或者是创造者的存在,因为她是史莱姆的母体。软泥系种的產生是由这个母体自己分裂带有基因的组织,并且让组织自己形成意识成为新的个体,同理可证,她也能够分裂出不会產生意识,但是可以和本体连接的黏块,藉由事前分配母体黏块给重要的人物后,只要向这个史莱姆母体下令,再让她进行远程操控向个人传达命令。 自己的参战固然可以成为一个重要战力,但是有时候搞清楚在战场上的定位也是很重要的事,身为指挥官这个角色要是被杀掉,那么对整个军队和军心造成的影响只能用无法估量来形容,所以保护自己和找出对方的指挥官并且击杀才是迈向胜利的不二法门。 「诺瓦和皇家骑士团第三队去丹尼尔教堂,那个恶魔角分岔的恶魔是其中一位指挥官,一定要击杀掉。巴洛顿和第五队去南堤大桥,那边那个翅膀有鉤爪的恶魔也是指挥官。」里昂瞳孔不断捕捉战况,但是他却忽略到一点,有着和他同样想法的聪明人也正这么做着。 六层楼高的屋顶上方,里俄斯环视着周遭,找寻着敌人所拥有的单兵强大战力,但还没找到显眼的目标前,反而率先找到位于鐘塔的里昂。唯独一人出现在那种地方确实很可疑,他也注意到人类和其他种族的配合几乎没有衝突,甚至很明显的每个人都往相近的路线逐步组成包围网,能够综观全场并同步指挥,这个恶魔展开长达五米的巨大双翼,拍动着就往里昂直逼而来。 专心在战场上的里昂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但很幸运的,里俄斯挥动的翅膀有那么一瞬间遮蔽住月光,眼角突然的光线闪烁让里昂立刻回头张望,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里昂直接就从鐘塔一跃而下,恶魔也随即俯衝而过,连带着鐘塔顶部的一半都被削掉。 史莱姆女皇暂时不用担心,物理伤害无非只是让她被切分而已,至于躲过突袭的里昂还面临着后续的灾难。是就这样直接从十层楼的高度摔死,还是被上方倒塌的古铜吊鐘给压死,不管哪一个都不是里昂要的答案。 朝着地面坠落的里昂摆出向下攻击的姿势,凯迈尔之门即逝而过的锋芒,空间裂缝就在里昂的落点產生,从裂缝的另一边还可以看到背部朝上飞行的里俄斯,竟然把空间开口建立在那个恶魔的正上方!? 动作维持不变,穿过空间通道后的里昂随即重砍,恶魔在剎那间感受到莫名的杀气来自上方,扭过身的他不是吃惊着里昂的现身,而是先召唤出漆黑蛇矛抵抗这个重砍。里昂看到恶魔的表情变化而开心的笑着,再度使力的将剑刃下压挥出,由于在空中没有支撑点,恶魔硬是被打了下去,这时,里昂说着:「这份大礼,你可要收好!」 “咚~~~!” 再度藉由空间位移的里昂消失在恶魔的视线,随之替换的是穿过刚刚张开空间通道的古铜吊鐘,躲避不及的恶魔就被吊鐘给垄罩并且一起从高空坠落于地面,產生的巨大鐘响和地面的崩裂都让战场的人深受影响。 “咚噢!!!!!” 震耳欲聋的鐘响让具有听觉的生物都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表情凝重不适。 影响之远甚至都波及到在市区外围战斗的赫拉蒂儿,可能是因为狼的听觉过于良好导致,反倒在与她战斗的恶魔影响就稍嫌微弱。对方都露出防御空档的机会,恶魔一脸坏笑的攻击摀住双耳异常痛苦的蒂儿,眼见铁剑无情的砍击,蒂儿却奈何不了,她的脑内不断回响的声音和眩晕感,如此危急的状态下,一个佈满红色皮毛的壮硕手臂,不闪躲的直接抓住剑刃,制止住攻击的他另一隻握紧的拳头就把恶魔的脸给揍凹下去。 稍稍减轻痛楚的蒂儿勉强的睁开眼,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名有着半身不同外观的男性生物,再然后就瘫软了双脚晕了过去,所幸那个人一个弓箭步扶起了蒂儿,将其安置在一处没有敌人的建筑物里尔后,他也投入了这个属于他的战场。 丹尼尔教堂在骑士团第三队全数被恶魔军官歼灭后,由赶过去的第二队和第七队联合,诺瓦和恶魔激烈的角斗,最后因为车轮战和被贯穿器官的重创导致恶魔因流血过多露出破绽,最后被终结生命,但诺瓦也遭到对方的反击,身上多处严重的创伤,正在接受紧急治疗。南堤大桥情况则好一点,有海民系种的辅助和骚扰,即便飞往空中的恶魔军官也会遭到海民们朝空中的水砲魔法所集火,巴洛顿乘着海民们製造的冲天水流将恶魔拖回地面,有着鳞甲的保护让恶魔无法造成显着的伤害,被压制住的他遭到面部连续重创,最后也断了气。 没想到两位指挥官都被解决掉,仅剩下里俄斯这位恶魔军阀,这让恶魔内部產生的动摇难以平復,随着有人开始往城门逃跑为导火线,恶魔军队变成了集体溃逃的一盘散沙。 这时是该轮到封锁后路的魔导师团出动了,并排于天际的烈焰恶火照亮那一端的天色,有如火山爆发的火球开始往恶魔逃窜的大街无差别轰炸,当恶魔全数进入阿尔泰洛之后,城门就被闭锁住而且让魔导师团进行冰封作业。城市外轰炸的他们有了城门的保护可以放心的输出攻击,躲过轰炸的少数恶魔也因为撼动不了这城门而陷入死路的绝境。 种族同盟组成的包围圈将剩下的百位恶魔牵制在城门边,按照计画他们将会在这里分出胜负,但恶魔的实力差距是个变数,巨大的吊鐘从遥远的市区被投掷过来,直接将冰封的城门撞出一个难以弥补的缺口,躲在城门后的魔导师团也受到波及而有伤势不等的损伤。 「看!那边有受伤的人类!」 「杀光他们!」 突然被打破的城门让恶魔们不管前方的种族同盟,只管往外跑的他们将会和受创的魔导师团遭遇上,到那个时候我方将会產生巨大的伤亡。看到敌人倒一片的恶魔立刻就吼叫着要杀光全部人,殊不知闯过城门那瞬间,先行的恶魔都在那短暂的几秒鐘被全副武装的奴隶军队给突袭,后方见状的恶魔们吓得停下脚步。 「怎么还有军队!?」 「那些人不是这几天内逃跑的奴隶吗!」 「还有那些哥布林,刚刚几个小时前才被释放的,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惊呆的恶魔毫无防备的被从天而降的一头怪物给踩在脚下,双手向下一戳贯穿了胸腔捏住了他们的心脏,下一秒随即捏碎。抽出沾染上黑血而且都在冒烟的手,海德尔微笑的对后方恶魔们说着:「恭喜你们猜对了,那么就让我们这些家畜来给主人难忘的奖励吧。」 *** 城门那边的围剿战结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刚把吊鐘丢过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位里俄斯,现在他和里昂正打得不可开交。不知道是不是平凡使用凯迈尔之门的缘故,里昂现在一直有种随时都会昏睡的疲劳:「转移整个吊鐘,果然对精神的负担太重了吗。」 里俄斯招招致命,完全不留馀地的猛烈进攻,每当里昂动作有些失误就赶紧打开空间通道进行小范围移动,明知道会让自己更不堪负荷,但是不这么做就会被对方抓到机会击杀。里俄斯能作为恶魔的军阀自然有相对应的实力,往往在里昂移动后没多久就挥舞着翅膀衝了过来继续追击,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允许。 忽然里俄斯看着呼吸急促的里昂,不怀好意地说:「怎么样,精神承受不住了吗?看到你身上的『库哈力尔』和这把『索托里亚德』,我才想起来你就是在第三十五号率先发动叛乱的奴隶阿!」 「什么索托里亚德!?」里俄斯持有的八头蛇矛将凯迈尔之门压制并击退,压倒性的力量让里昂应战的很吃力,对于里昂目前的消耗情况,貌似他很了解。 「什么都不知道就使用了吗,奴隶终究是奴隶,真是够单纯的。」 听见里俄斯这样说,里昂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提醒他一件陈年往事:「你说你想起来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想起来,我会让你对当初的决定而彻底感到后悔。」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里昂的体力和精神状况都不佳,里俄斯抓准这点不断逼进,甚至他开始对里昂诱导他接续的行动,一次很诡异的攻击轨跡竟绕过凯迈尔之门,接着八头蛇矛上的蛇头突然活了起来,其中一隻脱离长矛且张开那狠毒的蛇牙锁定着里昂的颈部攻击,这种极限的意料外攻击迫使里昂不得已再次逃进空间通道移动,而这项举动正中敌人的下怀。 狼狈的向后倒进空间通道的里昂,穿越完成后惊见里俄斯持着蛇矛瞄准自己的脑门刺击,脑袋一片空白的里昂完全不能理解,左方再度出现通道一个翻身衝进去躲避,但一穿过后就随即出现的失重感非常强烈,这次空间的出口毫无徵兆的开闢在大楼之间的庭院,而且空间通道还来不及关闭就见到里俄斯竟然一起通过与空中的里昂撞在一块,衝撞使得两人一头栽进大楼的三楼把内部弄得乱七八糟。 「还不明白吗?连续的破坏空间,你的精神早就脆弱不堪,现在就连接收点的座标都无法固定,开关的时间也控制不能,该是结束这场闹剧,索托里亚德我就回收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里昂,四肢跪地的试图提起精神,现在的他或许闭眼的时间一长就会陷入沉睡,用力捶着地面利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撑着膝盖站起来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吵死了!你这隻臭苍蝇吵得我睡不着觉,该是让你安静的时候到了。」 「就继续逞口舌之快吧!」 闪躲得过就跑,能反击就用力砍,都做不到的话至少还有身上的鳞片可以抵挡,模糊的画面让里昂完全是搏命的战斗,右手掌在蛇矛刺击过来的时候松开凯迈尔之门,直接握住不放,放弃攻击来封锁对方的攻击,这么想的里昂从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有七条黑影飞散,下一秒自己就被蛇矛上的黑蛇给咬住各个部位,所幸黑蛇咬在右手上只有把他自己的蛇牙崩坏,握住的手纹丝不动。 「无谓的挣扎。」腹部突遭重创,吐出大量鲜血的里昂被踢飞到后方的墙壁,腹部上也莫名的被开了一个洞。 环抱着腹部头顶地面的里昂只看得到自己呕出的血,里俄斯轻描淡写地拍去脚上的灰尘,他的脚跟竟生长出鉤状的倒刺,这也是里昂受伤的主因。 里俄斯没有慢慢接近里昂,更没有像其他恶魔欣赏着敌人痛苦的模样,即便只有六米的距离他仍展开羽翼,用一秒的时间飞往里昂身边,蛇矛这一次不会在失手了! “碰!嘎…….鏗鏘!” 房间的侧面墙面被打穿,阿契夫英勇的持双斧和低空中的里俄斯相撞,一起再撞破另一面墙摔到了大街。 「老爷子…」艰苦的爬到房间的缺口,里昂攀在边缘上声嘶力竭喊着:「快跑啊!别做傻事!」 站起身的里俄斯扭动脖子,明显感受到他非常的愤怒,因为这个表情简直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面对他的阿契夫毫无惧色,双斧碰撞出火花:「里昂,老夫这个时候有没有像你所说的那位英雄一样,老夫这辈子背负最大的罪孽就是没有好好陪伴再小艾伊身边,看着她健康长大,而老夫能做的赎罪就是成为能够让艾伊大声向人炫耀的英雄,老夫我阿~也是奥托系种的一份子啊!」 城门围剿战压倒性的获胜,这时刚从那边赶过来的海德尔他们,还有解决掉恶魔军官的巴洛顿、诺瓦等人,这个街道上大家都目睹一位不老英雄的诞生。 宛如时间的流速被无限放缓,所有人都奔跑着要救出阿契夫时,一个黑色身影瞬闪而过,里俄斯单手扣住阿契夫的脑袋,蛇矛也已经贯穿过他的胸膛,没有尖叫没有哭喊,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阿契夫伸手将自己最珍惜的项鍊扯掉并握在手上,他对着里昂的方向举着,一如既往的露出令人发自内心感到温暖的和蔼笑容,下一秒恍如隔世。 阿契夫整个右半身被蛇矛给斩下,直到断气都不会松开的手,那条项鍊是比命还重要的遗物。 「阿契夫!!!!!!」 巴洛顿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跑到他身旁的蒂儿亲眼看到里俄斯松手的瞬间,阿契夫的左半身也跟着掉落地面,没有任何生命跡象:「爷爷~~~!」这个尖叫声是如此悲痛,最后都变了调甚至失去了声音,蒂儿脑部压力过大导致晕倒的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大家都忘了这是战争,只有里俄斯记得,缓慢降落的他注意到那条毫不起眼的项鍊,对于这个矮人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守护的项鍊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弯下腰准备捡起,里昂这时从那个大楼重摔到地面上,但他不管那么多,只重复着一句话:「不准碰…不准碰……」 带着戏謔表情的里俄斯怎么能会乖乖听话,继续伸手的他即将碰触到那条项鍊。 『不行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懊悔的里昂不能阻止,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想保护的人一个都保护不了,至始至终都是别人在保护他,也都是别人因自己而死。如果能够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就好,他在心里大喊:『力量!给我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伸向项鍊的那根手指,里俄斯赫然被一股海啸般的杀意刺激起全身每一粒细胞,看向里昂方向却见到一阵烟尘,然后自己就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眼前视线也疯狂翻转,里俄斯整个人被高速衝撞的物体给连续撞破好几栋大楼,下一秒又衝向天际。 这时他看到是谁拥有这夸张到不像话的力量,里昂杀红了眼不发一语的把里俄斯砸进下方建筑物群,接着自己也俯衝下去。里俄斯在爆裂的建筑物碎块缝隙看到里昂的死命追击,但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掐住脖子,里昂把他压制在地面并且不断加大手腕的力量,直接就打算把他的脖子捏爆。 里俄斯作为恶魔也有与其他恶魔的相异之处,断裂的右手忽然从肩膀超速再生,蛇矛也连同握紧在新生的手掌朝着里昂的侧身突刺。令人感到可怕的,里昂的左眼瞳孔自主的移向左方锁定了蛇矛,左手跟着同步行动抓住了蛇矛的刀刃接口,手腕猛然一扳就把刀刃折断,没有延迟的将左手刀刃转向对着里俄斯的右肩插入使其固定于地面。 「你这个傢伙,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人,是寄宿在索托里亚德的器灵吗?」里俄斯说是凯洛在操控着里昂的身体,不能说他的猜测是错误,但是现在是凯洛的力量出借给里昂,这才是正确答案。 情况完全逆转,里俄斯被进入疯狂状态的里昂逼出最后的杀手鐧,忽然里俄斯的反抗力量全数消失,就连心脏也停止跳动就像死了一样,但是这不是假死状态,因为里昂抽出蛇矛的刀刃就朝着里俄斯的心脏位置插了下去确保击杀,可是他就这样被贯穿心脏都不为所动,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疑问没有持续太久,在一开始阿契夫被杀掉的大街上,被里昂切断的里俄斯右手,竟然只剩右手的他竟然超速再生出整个身体。他的復活也让当时来不及反应的人付出惨痛代价,巴洛顿转身将蒂儿抱入怀中,利用自己的鳞片阻隔一切伤害。 但是骑士们,角珀系种和沙掘系种的人都在那几秒鐘被夺去了生命,最后瞄准诺瓦的里俄斯却没得手,反倒诺瓦的牛角卡住了他的蛇矛制止他的攻击。这个时间里昂也以惊人的速度从大楼爆衝而出,里俄斯乾脆俐落的放弃蛇矛躲过砍击,再度拉开距离。 事情演变如此,里俄斯也知道再继续下去情势对自己非常不妙,不过他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他想跑,就没有人拦得住他,随后黑色羽翼展开用力一拍,强大气旋让人站不稳身子,而他也飞到八百多米高的高空。 现在的他也不能够回到恶魔的国度,既然这样从今以后他只能以流浪恶魔的身分躲避恶魔的追杀,但那又如何?要打败自己至少也要派出一支恶魔军队来才有可能,找好方位后就打算离开阿尔泰洛的他,没有想到此刻足以匹敌恶魔军队的怪物从空间裂缝中出现。 「你…!这个高度,怎么可…」右翼被削了一大半,里俄斯也丧失了飞行能力开始下坠。 任凭地心引力跩向大地的里俄斯慌了手脚,而在他上方的里昂也因为刚刚的超限距移动而把这股力量消耗殆尽,所有可以运用的力量都被完全清零,即便这是最后能够终结里俄斯的唯一机会也没有办法挥剑了。 两个人高速坠落,以人类之驱的里昂绝对会死亡,不过就算是恶魔也免不了重伤,之后巴洛顿他们肯定可以结束这场战争,这样想的里昂却忘记了一件残酷的事实,里俄斯的翅膀开始出现肌肉组织,再过不久又能够恢復飞行能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子被他逃走的话,阿契夫就白白牺牲了啊!」被反驳的抗议,奇蹟不会再有第二次,自己也免不了一死。闔上双眼的里昂听见了他的声音。 「这样就放弃,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里昂喔。」这个分不清现实或幻觉的声音,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也已经去到了那个世界,凯洛就这样站在里昂面前这样对他说着。 「里昂,你一定要活下去。」这个声音回盪在里昂的脑海,但声音的主人不是凯洛,而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很熟悉、很怀念,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只不过被自己的幻觉这样鼓励着,如果还是选择放弃岂不是个胆小鬼吗? 睁开眼距离地面还剩三百米,里俄斯的翅膀也只剩下最后的一角尚未重生。『还能够空间移动吗?』问着自己能否做到,但是还有一个人的话在这时被忆起,如果可以打开空间的话不是在做无谓的移动,而是要像那个人说的,用自己的力量开创无限的可能性。 『你想想在敌人身上造成的攻击同时斩开空间,把对方的身体撕裂进亚空间之中。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呢,还不快夸奖我!』 在那个森林与遥相遇,虽然曾多次感到后悔,但真正在心中却从未后悔过,反而对于这个相遇,感到庆幸。 「嗯啊~是个很好的方法呢,如果还能活下来的话,我会好好夸奖你的,遥!」 这是最后一击了,凯迈尔之门的剑刃產生亚空间的深蓝漩涡,里俄斯的翅膀也完全恢復,开始拍动的他只需一秒就会消失,既然这么想消失,就由我让你永远的消失吧! 「去死吧!!!」 空中的斩击没有受到阻力的斩过里俄斯的咽喉,但并没有切断而是将空间给斩击出去,一大片空间呼啸而过垄罩着里俄斯的腹部以上,等到空间融入夜色,只剩下毫无动静的下半身坠落于地面,里昂的使命也结束了。 海德尔穿梭于大楼间同时计算好里昂的落点,踩破窗户并飞往空中接住了下坠的里昂,里昂的衝力被海德尔带往横向,两个人抱在一起撞倒了一栋大楼。 一片废墟之中,倒塌的瓦片被推开,海德尔肩扛着还有生命跡象了里昂站了起来,负责治疗的有角氏和史莱姆赶紧跑过去迎接他们,海德尔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想死,可要经过我的同意。」 第二十一章-于是,世界将要迎来第二次毁灭 第二十一章- 于是,世界将要迎来第二次毁灭 这场战争最终以里俄斯的残留遗体被火焰焚烧殆尽后落下帷幕,在火焰中还能够听到里俄斯最后给予这个世界的诅咒:「你们这帮人类,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死都不会!」 受伤的同盟不计其数,已经死去的前人,他们的付出不会被淡忘,因为世界的改革必须要有人来成为奠基石。 战后治疗花费六个多小时,此时天空还是一片阴霾,有人因为战胜而欢呼,有人因为同伴死去而痛哭,有人庆幸自己还活着,各种感情的交织都是战争的副產物。 得到些许休息和治癒的里昂,迈着不稳定的脚步走向这场战争中,唯一还活着的一位半残恶魔,这位恶魔是特地留下的活口,也是要作为给恶魔们的口信,里昂的表情极为黯淡,那个眼神更像是看待即将死去的小生命一样。 海德尔将恶魔丢到里昂身前:「就剩这一个了。」 恶魔慌张地从地面爬行着,最后卑微的跪躬:「请……请饶了……我一命!」 面对身为恶魔系种的他如此畏惧着死亡,就像是奴隶对着恶魔哀求的景象一样,只不过立场反过来,冷冷的声调如此说着:「现在只剩下你还活着,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你大可以回到恶魔的族群中,既然如此我可以饶过你,相对的,带上口信给你们的上层。」 「是是是!感激不尽!」 恶魔听从里昂交代的话,根据里昂的话完全是跟这次战争的过程以及其结果截然不同的回报,儘管是错误的,但为了活命还是要将这错误的情报传递出去,理应是这样的。 传达口信的方法并不是口头传达,里昂要求恶魔在所有人面前将消息送往给恶魔上层,对此这位恶魔採用一种非常噁心的方法,将受到战争波及的鸟禽类尸体一把抓起就往嘴里塞,经过咀嚼后吐出的是一隻混着黑色绒毛的球状生物,一对小型黑翼拍打着,儼然转化为另一种生物。 赋予已经死去但灵魂仍残留些许的生物有限的寿命,将一切情报化作构成组织,藉此让重要情报得以流出。陪笑脸的恶魔捧着这个黑球送往天际,但飞翔不到两秒,海德尔一把手就擒住并且捏碎。 这个动作让恶魔提心吊胆起来,将手上如碳灰般的脏污拍掉,海德尔单眼露出兇光的直视那位恶魔:「下一次,被捏碎的会是你的头盖骨。」 化作情报的黑球,他所蕴藏的真的是里昂交代的内容吗?恶魔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狡诈生物,以为每个人都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吗?假装配合将唯一正确的情报带回去给恶魔上层,自己肯定能够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甚至取代里俄斯也说不定,很可惜,跟恶魔相处20多年的里昂他们,就算不想了解也不能不了解恶魔的习性。 知道自己的处境,与其想着被放走后的后路,还不如先确保真的能够活着走出阿尔泰洛再说,恶魔每个动作都被放大检视,最尖锐的视线紧盯不放,恶魔完全不敢再搞出小动作,确认完全按照里昂的话编写完成的黑球飞离城市后,恶魔的笑顏是那么丑陋不堪,得到里昂眼神示意后,恨不得赶紧逃离的他,张开双翼预备…… “叩!” 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抓住,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海德尔向身旁的海民系种索取一些海水将手上的脑浆和血液冲洗掉,里昂蹲在那名没了面目的恶魔尸体前,依旧冷冷说道:「我饶过你了,只是没保证其他人而已,可不要怪我,毕竟交会我这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阿。」 接获战争结果报告的萨恩和珀尔带领阿尔泰洛护卫队和其馀的皇家骑士团过来探望,几位骑士先是根据萨恩的口令优先替里昂进行各种战后救助,但还没让大家关心他的伤势前就独自走到萨恩那边。 「里昂,非常感谢你们对这个国家的付出。」萨恩从马车下来后,就想要拥抱自己的亲儿子来着,但里昂也已经不是孩子了。 拯救阿尔泰洛吗?不!这不过是计画的一环,深知这点的里昂躲开父亲观望的眼神:「这次把战况成功控制在契约无法实施的地步,现在恶魔方受到严重的打击,天使方肯定也在蠢蠢欲动,身为国王的你应该明白接下来的事,最晚可能是明天,先提早做好准备。」 简单交代事情不谈私人感情,别过身的里昂要让萨恩了解到他的决心,不管是要改变世界的决心,还是要脱离凡提诺这个身分的决心,但是即便在多么有决心的人,在眼前这个画面下,都会忍不住崩溃。 巴洛顿和赫拉蒂儿跪在阿契夫身旁痛哭,里昂表情必须表现的不在意。他的脚步在颤抖,但是不被人发现,他的拳头在紧握,但没人能理解,走到那个位置弯下腰拾起这条破旧的项鍊,他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但他忍住了。 没有去探望阿契夫,现在要做的事不是对于逝去的人们耿耿于怀,表面上这样告诉自己,但明白自己是在逃避,然而,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里昂…阿契夫死了……」巴洛顿抱起阿契夫的身体走到里昂身后,但里昂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 「说话啊!我说阿契夫死了你倒是说点话啊!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巴洛顿大声斥吼,他不能够接受同伴都已经死在自己眼前却装作视若无睹。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回头的里昂极力避免自己崩溃,即便现在看清楚那个身体也已经不会再有所反应:「阿契夫为了这个世界的改革而牺牲,他代表矮人将这块拼图与新世界的版图拼凑上去,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听见这句话,蒂儿难掩悲伤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摀着嘴却还是哭出了声音。巴洛顿则轻轻的放下阿契夫,然后下一秒对里昂暴衝而来! 他抓着没有反抗的里昂一路撞上建筑物的墙壁,抑制住想要痛扁里昂一顿的想法,他对着里昂咆哮:「你知道你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傻话吗!什么叫做完成了使命,牺牲值得了?难道你都是这样看待人命的嘛!不管我们之中谁死了,你也会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进吗?你这样算什么领导者啊!」 一直在压抑,一直在偽装,为什么还要强逼着自己接受事实?里昂也忍受不了:「难不成每次有人死了,我们都要这样自暴自弃,都要停滞不前吗!死去的人不会復生,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为了不辜负他们所以我们在要继续前进不是吗?身为一族之长你就敢说你没有踩着同族的尸体前进吗?为了拯救多数的人而牺牲少数的人,没有这点觉悟怎么做领导者!」 「你这傢伙!」那段在斗兽场的灰暗地带记忆,被里昂的话所激怒,巴洛顿的右手已经握拳朝着里昂挥过去。 一个人出现在两人之间,他双手挡住了巴洛顿愤怒的一击:「都给我停手,要是还嫌打不够,那么我会奉陪到底!」 海德尔出面制止,巴洛顿将里昂重摔到地面后便推开人群离开了。从地板靠着墙壁坐着的里昂,他仰头看着天空:「这个夜晚,也未免太长了点。」 *** 战后的整理由国家人民负责,灾后重建从这个黑夜中就开始了。自己一人来到没有人的阿尔泰洛地象仪,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确定附近不会有人出现,此时的里昂不想要有人来打扰,只想要好好的静一静。 环抱着捲曲的双腿,里昂想着和阿契夫聊过的那些理想,喝过的酒的味道,听过属于他的故事。他也知道巴洛顿会这么难过也是因为他和阿契夫有着深厚的兄弟情谊,不管是代替他在试验场以爷爷的身分照顾蒂儿,还是坎拉达时他们每晚以酒交心,是好酒友同时也是一家人。 看着手中的项鍊,里昂也让泪水默默的流下,在地象仪都没有反应,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里昂的位置的情况下,但那个人总有办法找到自己。 遥蹲在里昂身旁:「抓到搂~一个人躲在这偷哭喔,真像个小孩子。」遥用她独有的方式安慰着里昂,虽然听起来不像是安慰人的话就是了。 只有和里昂一样非法入境的遥,可以让里昂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至于怎么找到里昂却不得而知。拭去泪水的里昂,不能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但是随着遥的一句话,一句非常不体谅别人是如此努力故作坚强的话。 「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不会走的。」 那一瞬间,里昂看向遥的那个微笑,止不住的泪水也溃堤了:「你还真是…非常的…非常的……过分呢。」 他哭了,哭的像小孩似的,从凯洛的离去一直到阿契夫,这些保护他的人都离开他了,身为领导者的他不能够被击垮,一直将真心埋葬的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哭的那么厉害过。 「呃咳…咳咳…我也是人啊,我也是有感情的阿,怎么可能会不在乎,那个画面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啊!你知道吗,这个项鍊对于阿契夫而言有多么重要,他还有个等待他回家的孙女,我明明答应他等到战争结束后就要和他一起回去的,这样叫我怎么有那个脸去见艾伊,我…我…我也真的是不想啊!呃呵呵!」 里昂哽咽地将憋在心里的话全数宣洩,他对着遥问着不会得到答案的话,找挠着头发的里昂哭声听起来像是在笑,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遥都看在眼里,于是她站了起来走到里昂的背后,什么话也没说的就环抱住里昂。 这个举动让里昂更加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地象仪这时显示这附近的某栋建筑物后方有黄色的标记点闪烁着,躲在角落看到里昂痛哭失声,这时最需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自己,她刚刚因为里昂的一句话竟然顿时產生了厌恶的想法,可是看到现在的里昂,蒂儿才明白自己才是最不顾虑到里昂心情的人,此时的她只能躲在这里独自后悔。 海德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蒂儿身旁,看着蒂儿摀住心口,表情难受的样子:「为什么不过去,听到里昂的话,难道你打算在这边一个人跟着难受吗?」 摇头的答覆,蒂儿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安慰里昂:「我只会哭,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只会哭,明明都是里昂在保护我在帮助我,但是在那瞬间我竟然怀疑那个人,甚至讨厌那个人,我简直糟糕透了。」 「是阿!糟糕透顶,恶劣到极点。」没有打算安慰蒂儿,海德尔甚至话说的直白且深刻,但这也是让人去正面直视自己的机会。 这样被人说着,蒂儿虽然受到打击但也接受:「果然是这个样子吗,我果然很令人讨厌……」 低头看着蒂儿,看来对方还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你还要自责多久?人都会犯错,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明知道自己错在哪却不愿意改变,只会一昧懊恼一昧的责备自己却不付诸行动,我讨厌这种人,恨之入骨。」 海德尔的一番话,让陷入盲区的蒂儿明白现在自己该做的事到底是什么,是继续当那个爱哭鬼吗?还是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那个…是海德尔先生吗。」 「我不认识那个人,如果是要叫我的话,我的名字只有三个字,叫做海德尔。」 蒂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海德尔。」 「嗯?」 蒂儿想起在那个时候,出手救了她的人就是海德尔没错:「那个时候,谢谢你救了我。」 海德尔被蒂儿的话逗笑:「竟然会有人向一个怪物道谢,救你只是顺手罢了,我可不是为了让人道谢才救人的。」 刚刚才说不要自责自己之类的话,所以一听到海德尔说自己是怪物的时候,蒂儿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海德尔才不是怪物。」 看着自己的这怪物般的半边身体,要怎么样才能够说服自己不是怪物呢?「迟早你会明白,这隻怪物的手到底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望着沾染血腥的右手,忽然被蒂儿的小手握在掌心:「我知道这隻手是用来保护人的手,因为怪物的手不会这么的温暖,就算是,那也是个内心很善良的怪物呢。」 此时此刻,海德尔也不太明白究竟是自己在安慰蒂儿,还是蒂儿在安慰自己,算了~那些都不是重点了。 里昂哭肿了双眼,啜泣声也越渐越小声,在遥的怀抱中睡着了:「哭到累了,睡着的样子真像个小孩子,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我也不会离开你的。」遥为了不吵醒里昂,用气声温柔的再以为睡着的里昂耳边约定着,直到听到这句话才能够安心的沉睡,一直到赶走黑夜的朝阳出现。 *** 在凡提诺的圆桌房间,『人类系种』、『角珀系种』、『海民系种』、『沙掘系种』、『软泥系种』、『兽型系种』的全权代理人已经就坐,依然摆放着代表『矮灵系种』席位的座椅,除了这些中立势力外,破天荒的还有混沌势力所属『地精系种』的哥布林代表,以及『妖精系种』的遥参与会议进行,现在唯独还欠缺一位的到齐就可以开始这一次的天秤议会。 早晨的阿尔泰洛依旧繁荣,除了战争时被破坏的北方外围,其他地方依然很正常的生活运作着。里昂走到焚烧里俄斯的火堆灰烬,他有最后一句话要对这个恶魔说:「22年前是你让我成为奴隶苟活下来,22年后是你让我有这个机会亲自做个了结,直到最后,你还是没能认出我来,所以就让你这样一直后悔下去吧,恶魔。」 大门被推开,代表『奥托系种』的里昂到来,象徵未来新世界的种族群聚,会议将跟以往不同,是至关重要的一场会议,在那之前,巴洛顿默不吭声的离开座位走向里昂,这个举动让大家都感到紧张,不过对于当事人的里昂和海德尔到是泰然自若。 只见巴洛顿欲言又止的样子,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沉静,里昂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尤其是自己作为族长当然也曾做过里昂说过的事,只是当下不愿意去承认还将这份怒气宣洩在他身上,明明里昂的为人他也很了解才是。 因为明白所以不用多说,里昂一个挥手示意让巴洛顿不要去在意:「你说的没有错,我说的也没有错,既然都没有人有错,也不需要有谁道歉。」里昂站在他的座位后方,他没有选择就座而是要这样开始会议的进行。 「关于这次恶魔军阀单独组织军队攻击阿尔泰洛一事,将以这为会议主旨,现在开始天秤会议进行。」珀尔唸着他整理出来的事程表,当有意见要发表的人还没讲话前,里昂就问着大家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问大家,在座各位认为目前最强的种族,是谁?」 没人了解这个问题的意义,况且现在这个问题也不在这个会议的探讨范围,珀尔出声提醒要把会议拉回正题:「咳咳!请奥托系种的全权代理人针对会议主旨发表意见,有临时动议的话也不是现在提起,请尊重在座的各位种族领导者,尊重这个天秤会议。」 完全不受到这个会议的沉重意义所影响,里昂自顾自地走动,走到能够看到整个阿尔泰洛情景的窗边,能够看到瓦尔洛萨的世界景色。 这时他看见了在阿尔泰洛西北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柱状巨塔,那座塔跟现在脚底下站着的凡提诺建筑群不同,至少两者的高度相差不只十倍以上,几乎看不见顶端景色的银白巨塔庄严的佇立在50公里远的大地,宛入无法跨越的一面墙,这让他很好奇,不过他却把这个问题留到下一次提问。 靠着窗台的里昂对着圆桌上的所有人再问一次:「有答案了吗?」 珀尔还想说话,萨恩却让他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里昂不会问那种毫无意义的话,最后由一位奘象系别的兽人族长先给出回答:「天使系种,现在恶魔底下的奴隶试验场不断被释放,加上这一次恶魔军阀被全数歼灭肯定对恶魔造成严重的影响,现在的天使已经比恶魔们还要强大了。」 这个回答经过分析,是个不错的答案,但里昂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下一个人,对到眼的人都默默说出自己的看法,有些人受到其他人的说词而改变,有些人则有不同的看法。 「天使。」 在座6位兽人族长已经有4位提名天使,不过巴洛顿却给出相反的答案:「恶魔。」 这个回答立刻受到那些讲天使的兽人族长询问,巴洛顿则是因为亲身经歷才说出恶魔:「我曾经也最为奴隶,恶魔真正可怕的程度是你们不能够想像,天使或者恶魔都会因为高傲而低贬其他的种族,但恶魔不会一直的看轻他人,从这一次战争后肯定会大大改变恶魔的观感,有过教训的敌人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难缠。」 「可是铁巴氏族的族长,你要知道,恶魔依靠压迫奴隶来成为力量,不管是劳力还是装备,如今被解放那么多奴隶的现在,他们要重振旗鼓就必须重新获得奴隶,然而作为同盟的我们根据天秤契约受到保护,恶魔们也难以对我们下手。」 另一名天使的提名者也附和:「反观天使这里,自从天秤契约落实到现在,当年被俘虏的人也都被转化为使徒,天使们改用信仰让其他种族自愿脱离原种族投入秩序势力,这些使徒能发挥出的力量相比奴隶而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赫拉蒂儿默默的举手插话,当大家视线转向这个不是族长身分也不是代理人身分的兽人,眼神很明显都有轻蔑的意味,儘管如此蒂儿也要勇敢说出口,这是改变的第一步:「我认为是恶魔,具体原因虽然刚刚都有提到,但没有亲自的体会过,你们是无法了解的。」 再这样下去只会变成辩论大会,萨恩很聪明的出声,在人类的国家人类主导的会议,他说的话是最具有份量:「我认为是『异种系种』。」 当异种系种被提出那一刻,在一旁的遥脸色忽然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种变化明显不是好的感触,反倒像是忆起了一些不愿回想起的过往,在场也只有里昂发觉到,也只有里昂…… 作为负责管理监狱的人就是以异种人为最大宗,因为异种系种的诞生可以说是恶魔一手操作的,将不同种族强迫结合產生的新物种都可以称之为异种系种。其中由兽人和巨魔杂交的异种人是最具有生產效益的,因为智能低下所以容易操控,并且结合了兽人的力量和巨魔的体型,让异种人成为最佳的士兵。 但萨恩会提出异种系种当然不是因为异种人,正确来说不是指上述种族结合出来的异种人。因为遗传基因的差异会让產生的物种有着天生的基因缺陷或者基因突变,只是这个基因变化不见得都是坏事,有时候会意外诞生就连天使、恶魔都战胜不了的强大物种也说不定,萨恩的答案才是这个。 「果然有领导者的风范,思想就是要跟常人不一样才行,很有趣的答案。」里昂第一次夸奖自己的父亲,虽然这话说的让人高兴不起来,而且里昂也算是很巧妙地否定这个答案。 遥看到里昂这一次朝向自己而略带慌张的回过神,而她随口说出:「奥托系种。」 「喔~为什么会这么想?」竟然提名自己创立的种族,就连里昂都想知道遥是如何得出这个答案,但里昂却忘记她问的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遥俏皮的翘起小脚:「没有为什么,说给你听开心的。」 「海德尔,你呢?我认为只有你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了。」直接无视遥的里昂问着海德尔。 只见海德尔挖着耳朵,将清出来的脏东西弹到这个神圣的会议圆桌:「我没有想法,不管什么种族最强,都是我们必须战胜的目标,真要说的话,这个最强迟早会冠在我们自己身上。」 「很有你的风格呢,这个回答不仅猜对猜错都能够很好的让自己有个台阶下,果然高招。」这时里昂还问着一个人,但他不是靠嘴巴问,而是用心去问:『凯洛,是你的话会选择谁呢?哼喝~如果是你的话大概会说是我们对吧!』 大家都讲出各自的答案,但里昂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没有人猜中正确解答,而里昂再度转身望向窗外的天空:「翱翔于天际,驰骋于大地,自古以来一直与世界隔绝,孤高的王者,无人能敌的最强种族。」 里昂的话吊足的大家的胃口,真的有那种种族的存在吗?有的话世界早就被他们支配才对,正当大家都这样想的时候,靠在墙边的海德尔瞬间理解里昂的答案,而这个答案未免有些疯狂过头,但他却雀跃不已。 走回到圆桌属于他的座椅边,里昂在十大种族面前拍桌说着: 【来吧!去迎接我们最可靠的盟友,龙族。】 . . . . . 穿过地底数十呎下的地下洞窟,昏黄的铁笼壁灯不安定的闪烁,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绝对封闭的厚重铁门只留下能够丢入食物的开口,在那命悬一线随时都会崩塌抑或遗忘的第二号试验场,于这无人的深渊通道中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哼嗯~哼嗯哼~嗯~」 曾在大天灾发生前,广为流传的歌谣被人轻快哼唱着,与这灰暗的景緻形成强烈的对比,异常违和,而声音的主人来自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她并不被如此苛刻的生活环境击垮,随着哼调摆动的身躯,食指沿着洞壁的纹路蜿蜒着,她的意志尚未熄灭,她的眼神仍有希望尚存,究竟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坚信着,是那个吧…… “嘁咿──────” 铁门被推开,灯光一阵一阵照耀脸庞,不该是奴隶所拥有的洁白肌肤,长年的残酷生涯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但唯一能够证明她的身分的印记还是存在着,在她的右手背上烙印的清清楚楚。 初生恶魔凶狠的对其叫喊:「现在要更换据点,奴隶『莉璐璐』,赶紧出来集合。」 从木板上踏向冰冷洞坑的双脚,昂首胸膛并迈开脚步,她的微笑对于恶魔来说是最想要摧毁的珍宝,但无论如何都摧毁不了,即将离开豢养自己22年从未离开过的牢房,此次回到地面上,能否再一次见到…… 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项事物能够证明自己身分,以及该拥抱的归所:「我仍然会持续哼着你最爱的那首歌,我深信你一定会像故事中的主角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的英雄,约定好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