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三千(gl 纯百)》 公司和奶茶店 我结束了一笔每月三千块的还贷,这对我来说不是一笔小钱,毕竟我工资也没几个子。除去还贷和房屋水电,每个月剩下的钱少到让我只能吃公司的免费食堂里和泔水一样的猪食。 多了这三千块可以让我伙食变好不少,也能存存钱买想买的游戏机,又或者什么都不买,只是存着以备不时之需。总之,这些钱让我心情好了很多。 我在一家建材公司工作,清闲得很,因为我是负责开班车的司机。除了一早一晚两趟车,剩下的工作就是偶尔给食堂拉一下原材料。每次看到那些成匡搬上车的白菜土豆我都为农民感到悲哀,这些食材看着好好的,谁知道最后会变成那种恶心的东西呢。 作为整个办公室最闲的人,每次大家点奶茶的时候我都自觉下去拿,当然也不是我好心,原因自有其他。 这破地方挺荒的,要不也不需要班车。幸好附近有所大学,楼底下才勉强开了家奶茶店,但生意还是不怎么样,因为人大学里面也有奶茶店。不过老板倒是个有头脑的,请的两个店员都是长得俊的,多少能吸引点大学生出来买东西。 其中一个叫南思齐,十八岁,大一。身材颀长,能把员工服穿出修身的气质来,细眉薄唇,是我喜欢的禁欲系长相。 作为一个从幼儿园开始就只有女老师能哄好、初中暗恋女同学、高中暗恋舍友、工作喜欢女上司的天生女同,我曾经是个结实的姐性恋,叫嚣着七十九岁住进养老院也得喜欢八十岁的姐姐。后来为姐撞了一次大墙后终于撞出阴影来了,从此对“姐”这个字眼都过敏。 前妻姐的后背和床有不可拆散的吸引力,意思是0.5偏1只做0。于是我这双手白天握方向盘打手动挡,晚上在床上伺候完别人还得帮自己舒缓一下,终于腱鞘炎大爆发,贴着膏药的手腕一转就疼。那段时间就好像穿进了ABO世界,信息素是膏药味的。 前妻姐倒是白天事业有成晚上有爱可做,一天天滋润得不行。在我贴膏药的第三天对我说:“祁念啊,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不合适,也说不上来是哪不合适,总之就是不合适。不合适了,也就该分手了。 我哭得和个傻狗似的抱着前妻姐的腿,挽留说等我腱鞘炎好了我可以一辈子只当1。可能是因为腱鞘炎复发的概率太大,前妻姐还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轻飘飘地走了。 我在酒吧斥巨资买了一杯三十块的柠檬水,一边喝一边哭诉,至于为什么不去奶茶店买三块钱的,当然是因为酒吧里更有氛围感。哭到最后一个模样俊俏的小t来安慰我,当我以为能来一场意乱情的一夜情时她说: “陪聊四百陪酒一千。”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我让她见识了下什么叫撕心裂肺。最后八卦之心让她忘了生意,一分没收地和我骂了一晚上前任。 靠着八卦我们迅速建立的坚厚的友谊。我问她姐妹儿啊你这工作挺赚的,有没有门路介绍一下。 她说行啊你技术怎么样? 我想起了家里的两盒膏药,含着泪没再问下去。 最后还是走出来了,原因是我发现一杯三十块的柠檬水不仅让我必须得在食堂吃饭,还得把它们打包带回家当早餐和晚餐。我深刻地意识到,穷鬼不配借酒消愁。 经历了这次刻骨铭心的失恋后,我发誓再也不爱姐,而且,再、也、不、做、1! 年下好啊,年轻阳光有活力,最重要的是傻不拉叽爱当1。我超爱年下的,这辈子只喜欢妹妹,不要再说我是女同性恋这样的话了,是的,我现在是妹性恋。 呵呵。 我对脸的偏好倒没怎么变,南思齐和前妻姐一样是高冷淡颜款,不过这倒不是那种找替身吃代餐的狗血剧情,只是我就喜欢这一挂的,从小到大没变过。 南思齐从六月开始在这工作,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了,我基本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我也不打算和她认识,比起恋爱,我这人更擅长的是暗恋,偶尔下来拿奶茶的时候看两眼就够了。可惜的是开学以后她就不全职了,碰不碰得上得看运气了。 今天是运气好的一天,她在。 “不能贷款吗?”店里没别人,两个店员正在聊天。 “不想现在就背债。”是南思齐的声音,“不过好像没别的办法了。” 我进店后,她俩就不聊了。因为我是熟客,南思齐冲我点点头,让我稍等。 我不急,巴不得奶茶做得再慢些,反正这几杯里也没我的份。 她刚才说的贷款应该是助学贷款,大学学费不多付不起的也大有人在,没办法的嘛,有不收利息的贷款就已经很不错了。像我,之前一个月还三千块,人都快给我榨干了。 今天的南思齐扎了个低马尾,青春的气息挡都挡不住。我看了两眼就低头继续玩手机,因为一直盯着别人不礼貌。虽然我本来就不是个有礼貌的人,还是经不住觉得俩眼珠子粘别人身上太变态,尤其是南思齐年纪小,暑假才刚满十八岁。 片刻后奶茶做好了,我清点了一遍,拿着上楼了。出门时我听到南思齐说:“老板好像想把我辞了。” 我和南思齐就这么点接触,她要是不干了应该就一点接触都没有了。那我的暗恋又得结束了,真是让人悲伤的结局,我想。 现在有私家车的越来越多了,自己开车可比坐班车方便舒服,我不知道还能在这岗位上混几年日子。今天是周六,来单位的就那么几个,都说自己开车回去。晚上班车不发了,主任让我守厂子去。厂子就在两公里开外,除了轮班的工人,还有两条狗。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受激素的影响,难受,想要人陪着。我知道再过几天我可能还觉得一个人更舒坦,可现在,就是没来由一股子全天下我最可怜最孤单的矫情劲。 一想到那两条只知道傻乐的蠢狗我就更难受了,有时候想让它们成精陪我聊聊天,有时候觉得以这俩的脾性成了人也太可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认真思考这件事的我才是最大的蠢货。 我一边感怀悲秋,好像一个能写下十六行诗的文学家,一边穿过小巷到停车场去。 这条巷子接着奶茶店的后门,我出来时正巧碰到南思齐开门倒垃圾。她把一个足够分尸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后没着急回去,而是抬着头在后门站了半天,然后慢放似的缓缓蹲下了。 蹲下后把脸埋进了臂弯,应该是在伤心,可惜我察觉不出来。 本来想等她回去了我再走,结果南思齐直接蹲在这了。我想了想,鬼使神差走到跟前,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看我,眼眶是红的,不知道是刚哭完还是快要哭了。 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可能因为经常见面算是半个熟人,可能是因为她年纪不大没什么警惕性,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太需要安慰,南思齐回答了我的问题。 “学费……” “不能贷款吗?” “没审下来,家里不穷……”她手指曲了曲,“就是不想给我钱。” 这个细说下去应该就复杂了,我不是很好奇。 “差多少钱?” 她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八千。五千学费,剩下的是学杂和住宿费。” 八千块钱不算少,但也不是什么大额巨款。可现实就是这样,把人逼到红了眼眶的不只有几十万的医务费或房贷,也可能是八千块的学费。 “你体育成绩怎么样?” 她不解地歪了歪头。 “800米能满分吗?” “差、差不多吧?” “嗯,挺好的。”我算了算我那不到五位数的存款,说:“学费我可以帮你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连小孩子都知道。但也许是因为我的性别,也许是我三个月来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动,南思齐好像没有多想的样子,她只是呆呆的,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可我就是那个应该“多想”的意思。 我想我不是个好人,不愿意拿全部存款资助大学生上学。好人不会只看脸就喜欢上一个小自己六岁的学生,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从南思齐蹲下的时候我就不是在担心她伤心,而是在想她腿好长。 我蹲在她面前,和南思齐保持了一个相平的高度。上午还觉得盯着人家看太变态,这会就不知掩饰地和她对视。 “以后我还可以给你生活费,每个月三千怎么样,跟我回家吧。” 南思齐只是长得冷傲,实际上性格根本不是那样的。在看到这张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惊愕表情时,我感觉很多见不得光的阴暗想法正从骨缝里往外钻,占据了我整个心头。 懂了么(微h) 我拿着驾驶证给她拍了照:“发给你朋友,证明下我真不是人贩子。” 但也目的不纯。 她拍了照把证件还给我,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不过拍照这个行为就足够证明她的态度了。 “你做饭怎么样?”我问。 “还行。”那边问一句答一句,多了不说,不问也不说。 我在路上最后一家店铺里买了几个西红柿和一小把青菜:“那正好,回去给我做饭吧。” 这话不是每月就给三千块还要人家兼职家政保姆的意思,我说这个是想让南思齐放松一些,毕竟如果我说回去就跟我上床的话她可能现在就跑了。不过我也没隐瞒我的真实想法,从她紧绷的动作就看得出来她知道我想要什么。 一路上南思齐一直抱着那兜西红柿和青菜,我觉得有点好笑:“抱着干什么,放后座不就行了。” 她嗯了一声。 西红柿配鸡蛋,青菜和香菇一起炒,还有同事送的一点小咸鱼,两个人吃就是比一个人丰盛点。南思齐说自己做饭还行,那真是一点没谦虚,两盘菜炒得中规中矩,还得是在我单位食堂的衬托下才显得普通。能吃倒是能吃,但如果每天都吃这种菜人生不多的乐趣又得少了一条。早知道她做饭这个水平,今晚就吃方便面了,我有点心疼这两个西红柿。 “以后还是我做饭吧。” 听了这话的南思齐更紧张了,我看到她捏筷子的指尖青白一片,显然是用了很大力气。从头到尾她都没怎么动筷子,只一点点掰着吃了半个馒头,在我放下筷子后,她也不吃了。 紧张、局促、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眼下南思齐的境况就是这么尴尬。我懂,因为我十八岁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时也是这种感受,和她一样,有人知会就应着,没人搭理就默不作声一个人愣着。因为经历过,所以觉得熟悉,因为熟悉,所以我觉得越发轻松。 要了卡号,给她转了八千五,再给我这个月就没钱吃饭了。 “课表发我一份,我找你不耽误你上课。” “嗯。” 随便聊了点别的,我问她:“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思齐一直低着头,总算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好可爱的问题,我想,她至少该问问我什么时候给钱,这个月的八千包不包含每月应给的那三千,有没有定金之类的。 “祁念。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我说,“但别叫我姐。” 二十四岁,正是想要姐的年纪,还不想当别人的姐。 南思齐嗯了一声就不出声了,再接下来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说到底,我们又不熟。 我突然有种,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感觉。 我叫她跟我回家,带她买菜,让她做饭,再慢悠悠吃完,没话找话一样聊天,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些环节换成看电影逛游乐场也一样,做什么都是次要的,心里主要想的是打发完时间后的重头戏。 第一次做坏人的感觉让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承认我也有那么一丝紧张,但紧张归紧张,做归做。 “去洗澡吧。” 我一句话,彻底揭开了所有不道德的想法,打破了表面和平的氛围。 她洗完了我洗,一脚踏进地上的积水时我怔了怔,带人留宿的真实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出来后看到南思齐正靠着床头坐,两条腿直直地伸着,显得修长。我的一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看上去有些小。 我单腿压在床上,靠近时无意碰到了她的胳膊,绷得僵直。 “受不了就喊停。”我跟她说。 虽然看到南思齐紧张到如临大敌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让我很满足,但实际上我又不喜欢强制的戏码。做爱嘛,到底是爱做才行。强制做1的话我又没感觉,强制做0的话……想到那场面都让我觉得好笑。 她的反应很让我满意,她这张脸也让我十分喜欢。 我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用拇指按着她的唇。 南思齐的嘴唇很薄,之前听过有人说薄唇的人感情也淡薄,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人的长相和性格本就不能一概而论。就像她长了这么一张冷淡的脸,这种时候也无法置身开外地平复心情,她慌得皮肤都透着粉。 我吻了过去。 我很喜欢亲吻,喜欢两个人贴近到呼吸相融的距离,虽然南思齐在我亲上去的刹那就屏住了呼吸。 柔软的嘴唇,微微有些湿润。尽管在此之前我对她的喜欢都是仅局限于外貌的、一点都不深入的喜欢,也不耽误我现在心动得要死。 不想停留在简单的触碰,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唇。 南思齐瞬间撑住了我的肩膀,可也只是撑住,没有喊停也没有推开,我就默认她可以接受。于是我轻抿着她的嘴唇,将舌头探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尝到了她嘴里残留的薄荷味。 因为紧张而屏住鼻息,现在南思齐的呼吸声都是乱的,我搂着她的脖子靠在她身上,感受她的身体因喘息带来的起伏。 “抱着我。” 南思齐很听话地把手搭上我的腰,就这么揽着。我觉得还不够,又说:“手动一下,别光放着不动。” 背后的一双手开始滑动,这孩子真是说什么就做什么,让她动一下就动一下,好嘛这摸法可有够清汤寡水的,我擦桌子的动作都比这色情。 我按住她的手:“哪有你这么摸的。”看着她的眼睛,我将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顺着脊背的凹陷一路向上,或轻或重,忽急忽缓,用手心蹭着她光洁细腻的皮肤。 手感很好。 这个过程中南思齐有时候睁着眼,有时候又闭上,似乎睁着眼闭着眼都受不了,她不敢躲,后背紧绷着像一张拉满弦的弓。 我的手从她衣服里退出去时在她后腰上拧了一把,轻轻的,不至于会痛。 “懂了么?” 她长呼一口气:“嗯。” 我把上衣脱下来,握着南思齐的手往自己身上按:“那就照做。” 她掌心贴在我胸上,手指不敢贴近,使劲往后抻着。我乐得笑出来,扣着她的手指十指相握,逼着她整个手放上来。 “嗯……” 我将脑袋抵在她肩上叹息。 渐渐的我松开了手,南思齐依然会贴着我的皮肤轻抚。从胸前到肩头,最后双手环在腰上,很用力地抱紧,让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这当然都是我要求的。 她还是不够上道,只知道抚摸,不懂怎么用手指挑逗。不过也没关系,我不指望她什么都会,再过分点的要求我都不指望她能接受。我说了我不喜欢强迫,也跟她说了受不了可以喊停,她真喊停了我不会继续,但会很败坏兴致。 不是我甘愿做冤种,付了钱还有那么多考量。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我知道我愿意和南思齐循循渐进地来是因为我只给了她几千块,如果我能拿出三万、三十万,那今天晚上我肯定不管她心里怎么想都得按我喜欢得来。 我要是有钱肯定是个坏种,但可惜我没有。 我对南思齐说:“不想看的话就闭上眼。” 舔吻着她的脖颈,我发现她喉头那块软骨不断地上下滑动。 她的心跳得好快,我也是。 枕着南思齐的心跳,我将手放在自己小腹,慢慢滑下去。 喘给我听(微h) 我早就湿了。从亲吻开始,从洗澡开始,从心猿意马地吃饭开始,或许更早,从我看到南思齐蹲在小巷里要哭不哭的时候开始。我一直、一直无法自拔地想象这个场景,再用毫无意义的言语掩盖自己的欲望。 手指沾上湿滑的液体,涂抹在早已充血的阴蒂上。我不是很想自己解决生理问题,我很想南思齐也来感受下我的情绪有多么高昂,可那对她来说也许难度太大了,毕竟我没问过她的性取向,只是在以前的对话中得知她没谈过恋爱。 刚满十八岁不久、没谈过恋爱、95%以上可能是直女的学生,一下子应该接受不了这么大刺激。 但,好吧,这几个限定条件反而让我更亢奋。 我按着熟稔的节奏揉弄自己的阴蒂,无意识地夹紧她曲在我下身的那条腿,我能感觉到南思齐的手在我轻吟出第一个音节时就握紧,更挺力地掌住我的腰。 我依然觉得不够,她给我的反馈太少了,让我觉得和一个人自慰的区别也差不了多少。 “你说点什么。”我要求到。 这显然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南思齐应下了,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没心思现在教她说情话,复读机一样重复我的话只会让我笑场,所以我对她说:“你喘给我听。” 我稍微加大手下的力气,直接的刺激让我两腿发软,只能靠在她身上。不断涌出的液体打湿我的掌心,也顺着腿根滴到她裸露的腿面。趁着下身的快感顺着神经一路传到大脑的愉悦劲头,我向前探探脖子,枕在南思齐肩膀,嘴唇正好对着她的耳朵。 “哈啊……嗯、唔嗯……啊……” 我咬着她的耳垂,吐出意义不明的字节。 “懂了么?” 半晌,她回到:“嗯……” 也不知道是在答应我,还是已经在喘了。 南思齐呜咽一样小声低吟,刻意加大了呼吸的声音,胸膛随之一起一伏。她没穿内衣,有时我能感受到她胸部的形状。 耳畔的声音像是有实感一样缠绕在周围,我侧着头将耳朵贴在她身上,又能听到另一种声音,那是她的喘息通过骨头传到我大脑的声音。精神上的,生理上的,两处的刺激终于都落到了实处,逐渐累积的快感让我绷紧了身体。 我觉得渴,想要亲吻她,于是我便吻了。我紧贴着她,跪在她腿上不由自主地磨,高潮前难耐的感觉让我嘴下多用了点力,不知道会不会疼,南思齐没有制止我。 我以为她会闭上眼睛,抬头时才发现她没有,她正看着我。 一瞬间快感达到顶峰,如同山顶滚落的岩石,我咬着嘴唇,希望南思齐能来亲亲我,可她没有那个眼力见,只知道注视我。片刻后我卸去了力气,再也撑不住自己,趴在她身上平复着余韵。 我有点想哭,不是因为什么矫情的原因,每次高潮后都有这种感觉,欲望发泄出来,多巴胺随之落潮,身体需要休息,大脑却依然在怀念那极致的快乐,让我感到空虚又落寞。打了个哈欠把这感觉咽了回去,我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南思齐腿边。我应该去清洗一下,不过太累了,躺一会再说。 看了眼表,从我洗完澡出来到现在没过去多长时间。自己抚慰自己就是这样,容易感到疲惫,总像是敷衍一下就算了。 “再摸摸我。”我背对着南思齐,反手拽了拽她的衣摆。 那只手再次来到我身上,沿着身体侧边的起伏动作,在大腿上停留徘徊。她的抚摸很好地缓解了我因激素回落无法避免产生的悲伤,而这个愿意在性事结束后给予我安慰的行为——尽管是我自己要求的——让我产生了身处亲密关系的错觉。 “在床上如果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夸夸我。”心情稍微好一点后我告诉她,“声音啊反应啊动作啊什么有的没的真话假话夸就行了,不会夸说我爱你也行。” “嗯。” 我想说别嗯了说点别的,甚至想和她聊聊天,但转念想到就这么几千块也别巴望饱含陪聊服务了,躺了会后起来收拾自己。 “你睡相怎么样?” “还行。” 又是这样的回答,还挺让我担心。 事实证明她这次谦虚了,南思齐睡相挺好的,一晚上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未动。半夜我醒了一次,还以为自己身边躺了具尸体。 竖日清晨,我被生物钟叫醒,洗漱完出门开着洒水车把厂子里的灰压下去,顺路买了早餐准备回去吃完了补觉,结果被主任一个电话叫住了。 “小念啊,赶紧开车去机场接个人。” 主任不知道哪里人,说“祁”这个字的时候舌头总是转不过来,干脆就叫我小念。周日早上让我去接前来出差的领导,张口闭口没提加钱的事,我也只能认命。开着车到机场等了半天,最后收到通知领导临时有事今天不来,我这个小司机可能是最不重要也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 遛我呢? 叹了口气,抱怨的话没人听也就没有说的必要。等回到厂里看到南思齐穿戴整齐地坐在桌前,我又觉得心情有些好转,她依然穿着我的衣服,她那一身昨晚被我随手扔进洗衣机了。 我回来时她正在抱着手机打字,等我进屋后就把手机放下了。 “和同学聊天呢?不用管我,你继续聊。” 她摇了摇头:“没有聊天,在写作业,论文。” 用手机打论文?那多不方便,不过我想她可能没有电脑。思量了一下,我说:“没吃饭呢吧?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去公司里,用电脑写作业,方便。” 为了图方便直接在外面吃,我看着九元一份的米粉在心里发愁。其实我的工资没有低到出来吃个粉都得算计的程度,只是每月的收入被硬砍三千块实在让人撑不住。以前一个人过还紧巴巴,现在更是尴尬,我总不能让南思齐吃个苍蝇小店还跟我AA吧。 她怕烫,吃得慢条斯理。我先吃完了,放下筷子开始搜索网约车司机一个月能赚多少。但搜索归搜索,我知道我没那个勇气辞职。 红油沾在她嘴上,显得那薄薄的唇瓣都丰满了。我抽了两张纸,帮她擦了一下。南思齐吓了一跳,筷子掉进碗里,她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柜台后面算账的老板。 我对天发誓喜欢南思齐绝没有找代餐的意思,但她这一躲一瞥实在太熟悉了,我前任也这样,公共场合不让亲密接触,怕被看出什么。可女生之间挽个手搂个腰怎么了呢,再说,就算真被看出来又关别人什么事,谁有权力来指手画脚?可她就是不让,仿佛这是天大的事,我也只能认着,出去玩不牵手也不拥抱,活像女明星和她的小保镖。 但南思齐不愿意,我却不想认着。 又拿出一张纸按在她唇上,这次南思齐没躲,可能也知道自己不该躲。她甚至向前探着身体让我的动作更轻松,在我擦完后拿起纸巾,握住我的手,把刚才筷子掉碗里时溅上的油点抹去。 心里的郁结顿时消失,我想我还挺好哄的。 “吃完了吗?” 她点头。 我带她离开,期间手一直握在一起。我用拇指按着南思齐的手背,细细感受这微凉的触感。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 “以后不要躲开我。” 我的要求越来越多,多到我都忘了我提过什么要求,南思齐照旧应下,不辩驳一句。如此看来,花在她身上的钱是相当值得的。 学习,然后肏我 周日就没几个坐办公室的,小分公司大家都互相认识,见我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什么都不好奇。就算我后面跟着个南思齐,也没人打算问一句,如果你周日还需要加班,那必然是任何八卦的心情都没有。 这对于工位之类的概念几本为零,所以我也没管这是谁的位置,带南思齐来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开了台电脑。 “就在这写作业吧。” 她登上微信下载了写了一些的论文,我凑过去看了眼,好像不是特别复杂专业的东西,毕竟她才大一刚开学。文档里的内容看着眼熟,但也只是眼熟,多少年不学的知识再难在我脑子里留下印象。 所以看着看着,我的注意就从南思齐写的内容,转移到了她的手指上。 长得高的人手也大,南思齐的手长得很标致,手指修长,骨骼分明。随着她打字的动作,骨头的线条被衬得十分明显。我看着她手腕处凸起的尺骨,心想这手腕上适合配一块手表。小表盘的皮带手表或者黑色的机械手表都很好看,不一样的风格。可惜,这个月我是没闲钱给她买块表了,也许下个月可以。 打住,我应该缓解一下动不动就想给别人花钱的心情。 摒弃杂七杂八的念头,单看她的手,我又觉得有些躁动。其实我本不是多么强欲的人,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别找理由了,都这种关系了,还装什么好人。 我右腿搭在左腿上,用脚背去蹭南思齐:“昨晚那些……你都睁眼看了吗?” 打字声蓦然停了,我看到她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 “看了。” “学会了吗?” 她没有立马回答,我不是很着急,欣赏似的观察她这副模样。 “也、也许吧。” 有些吐字不清。 “那今晚你来帮我吧?”我不觉得这个进度发展过快,经过短暂的相处,我发现南思齐的性格并不张扬,她没有那么有主见,甚至可以说是懦弱。我猜她那天跟我回家的原因,除了答应拿钱办事的条件外,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不是想要同意,而是不知道拒绝以后还能怎么办,学费怎么办,生活费怎么办。 其实还有别的选择,做家教找零工,又不是什么大钱,还是有机会的。可惜,没什么社会经验,又正巧遇上我,下意识就忽视了别的可能。 有点好懂,我挺喜欢的。 “……” “好。” 说完这些话后她继续写作业,我觉得南思齐效率变低了,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最好不要是有意的。 好半天没再听到打字的声音,我问到:“怎么不写了,写完了吗?” 南思齐摇摇头。 挺让人着急的,问写没写完就摇摇头,不知道说哪里没写完,还有多久写完。 “怎么卡了?” “这个图,”她指指电脑,“不会做。” 我看了眼,图已经出来了,但数据乱成一团看不出逻辑。正好这时候有个同事忙完了要走,我叫住她:“诶小赵,帮个忙,看看这图怎么回事。” 小赵闻言过来,看了下图立马知道怎么回事。“数据是对的吧?点这里调选区就行。”很简单的问题,知道怎么做的话一下就能改好。 “你妹妹?”小赵问。 “嗯。”我没否定,“回家吗,要我送你不?” “我自己开车来了。”她一转钥匙就走了,统共不是什么大忙,没有多客气一会的必要。 等小赵走了以后,南思齐小声说了句谢谢。小赵在的时候不说,应该是没找着机会,不敢插话,现在说得也挺别扭,还是不好意思。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还是看着我的眼睛说谢谢,挺真诚的。 这是简单到我都不好说它是帮忙的一件事,在小恩小惠里都算最廉价的那种,可南思齐依然感谢我。我想起我以前也是这样,感情多得跟用不完似的,别人递了杯水都能放心里想上好几天。 她可能有点感激我,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她上床。看着她,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但并不会因此感到怜爱。 “就口头上说说吗?”我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她这次倒是懂了,没有回头观察其他人的状况,直接扶着我的肩在我脸上轻轻一吻。 “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上网查查就行了,一般都有,查不到的话就说,别闷着。”我心情挺好,跟她多聊了几句。 晚上有人找我喝酒,我直接消息都懒得回,说了多少遍了职业需求不喝酒呢。心里激动,做晚饭都哼着歌。我把昨天剩的西红柿里又加了两个蛋和酱油,收收汁当面条的卤子,总算没浪费。 青菜香菇喂狗了,狗没吃。 吃完饭找了部电影看,走流程嘛,我全程都没注意电影演了什么,南思齐可能也没有,尽管她一直牢牢地盯着屏幕看。 唯一记得的场景是女主角在健身房里锻炼,露出了线条很好的腹肌。 “你有腹肌吗,让我看看。” 南思齐说没有,但我还是把她衣服掀起来看了,果然是没有的。也是,这玩意不刻意锻炼谁能有啊,我觉得有点遗憾,又把她衣服放下来了。 等电影终于结束的时候,我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迫切。 “去洗澡吧。” 我发现我真的十分喜欢从浴室走出来后看到南思齐倚在床头等我的场景。 想要亲吻,却在即将接触的时候停下,我对她说:“你主动点。” 南思齐嗯了一声,凑上来抹去了这点距离。先是简单的触碰,接着吮吸我的下唇,伸出舌尖来试探。步骤和我昨天亲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是她第一个亲吻的人,是这个经历的模板,一想到以这种形式在她的人生中留下痕迹,心就止不住地狂跳,让我将她搂得更紧。 她舔着我的嘴唇,却没有把舌头伸进来。我不满地在她嘴角轻咬,她终于更深一步。 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的亲吻,南思齐突然远离了,她手臂横在脸前挡着嘴,胸口剧烈地起伏,满脸通红。 “怎么反应比第一次还大?”我问。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我催促她继续之前,南思齐就再次贴过来,这次没像之前那样试探,而是直接把舌头探过来热吻,动作生疏,但足够勾人。 我跪不住了,慢慢往后仰倒在床,带着她撑在我身上。 这个足够长的吻结束后,南思齐把我衣服下摆掀到了胸口。我没再出声指点她要怎么做,享受着把主动权完全交出去的感觉,这种体验十分陌生,让我很是悸动。 “我爱你。” 南思齐说到。 我一愣,旋即想到这是我昨天的要求。那不然呢,才相处两天哪来的感情。 但我一直不是个对情绪敏感的人,也很难分清真话假话。从小我就不理解表演的含义,以为电影和话剧里的故事都是真的,以为说爱你就是喜欢,没有口是心非这一说。我很难理解除表面含义外的意思,所以就算在清楚南思齐是在照我这个甲方的要求行事,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觉得是真的。 拥抱、亲吻、说我爱你,这是亲密关系里交流感情的印证,就算是花钱买来的也让我感到高兴。 她这句话让我十分满意,如果需要我给南思齐打个五星好评,这一定是重点描述的一段。 “你……好漂亮。”她的手流连于我的小腹和脊背,却不敢往胸前摸。“我很喜欢你,我爱你。” 我被南思齐没话硬说的局促逗笑了,笑得我在床上打滚。她可能也觉得尴尬,在我笑了之后没忍住也笑了。 “我从你学习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我用光裸的腿蹭她的胳膊,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前,“既然那么爱我就别犹豫了,快点……” 迫切(H) 南思齐的力道很轻,像在我胸上拂灰。我想说再用力一点也没关系,但还是由着她来了。如此小心的动作,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珍视的。 手指无意滑过乳尖,酥麻的感觉让我一颤,南思齐从这样的反馈中学到了该怎么做,没有我的要求,也知道时不时用拇指磨弄乳头,让它挺立。但还不足够,我想要她的亲吻,用唇包裹住这脆弱的地方,用舌呵护吮吸,给我最极致的快乐。 就算南思齐没做过爱,也没有自己在网上看过相关的影像吗?十八岁正是躁动的年纪,不该一点不懂吧。 她有可能是不情愿,我突然这样想到。 因为不情愿,所以我说什么做什么,不说就不做,也许能逃脱一些义务。 这个想法让细致的前戏变得干涩无聊,这两天她乖巧的反应也显得讨厌起来,我感觉有些焦躁。看来我是个很难伺候的老板,几千块钱不仅想让人家给我打工,还想要对方真情实感地打工。 在南思齐的手又一次摸到小腹,没有继续向下而是折返回来的时候,我撑起上半身抓住了她的手腕,掀到胸前的衣服落了回去。我握着她的手,从手腕吻到手心,轻咬虎口,用舌头舔她的拇指。南思齐的手指骤然蜷缩起来。 “受不了的话就喊停啊。” 在南思齐的注视下,我将她的中指含进口中,整个舌面贴着指腹吸吮。口中的异物刺激着唾液分泌,我不断吞咽着,还是有一些顺着无法闭合的唇角低落。 “你的心跳得好快。”我攥着她的手腕,脉搏在我指尖活跃地搏动。 南思齐蹙着眉,唇被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我看到她侧颈有些濡湿,似乎是出汗了。 我在想她什么时候会喊停,但在我如此过分地伸出舌头舔她指缝时南思齐都没有喊停的迹象,那么就是可以继续的意思吧。于是我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她的指尖,依然握着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身上一路往下带。 她挪着膝盖向前靠了靠,闲置的那只手撑在我身后。现在我们肩膀对着肩膀,呼吸交融,距离亲上去只差一个想要接吻的距离。 我穿着一条短裤,现在没有心力把它脱下来了,直接掌着她的手从裤腰进去,触及我腿心热源的那一刹南思齐僵住了。她下意识想收回手,我察觉到她的意思,拽着不让走。 “如果不愿意,就说话。” 我又说了一遍。我知道南思齐说不出拒绝的话,让她出声是件挺难的事。 她果然没有说话,咬着唇,手指曲了曲,正好蹭在阴蒂上。 “啊……”我弯下身子,紧紧扯住她的衣服。重重喘了几声后,我继续压着她的手,按在阴蒂上抚弄。用别人的手到底是不灵活,隐秘的兴奋加上浓重的刺激让我觉得腿侧的肌肉都在跳动,腰也没了力气再坐不住。所以我又躺回了床上,把手松开,还不忘让她继续。 南思齐的动作很生硬,又慢,磨人。我不知道她下一次按弄是什么力道,也从没尝试过这样缓慢、却用力的刺激。未知、不可控,这两个因素让我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感觉。我抓着床单,随着她的节奏忍不住地抬腰,又无力地放下。 她俯下身,我终于找到一个支点,搂着她的脖子把她拉得更紧,凑上前撬开牙关在她口腔里搅动。我亲过去的时候南思齐手上动作又停了,被掐住的快感让我顶着腰往她身上蹭。 “你真是——”我在她耳边无奈地长呼一口气,“一点都不上道。” “对不起……”她闷闷地道歉。 南思齐手指向下,摸索着湿润的阴道口,挤出更多温热的液体。她拇指按在我的阴蒂,不那么流畅地揉,中指在穴口试探着。 “嗯,哈啊……”呼吸因为她的触摸乱了拍子。 她终于不再犹豫,尝试着将手指插进来。另一只手扣上了我搭在身边的掌心,她牢牢攥着我,指尖微凉,有些抖。 “……会疼吗?” 她的动作很慢很小心,我想说我以前用棉条的时候都没这么仔细过。 我皱起眉,侧着脑袋将脸贴近枕头深呼吸,分不出一点心思回答她。 南思齐终于看出我的表情不是痛苦,勾起手指缓慢的插弄,身下响起粘腻的水声,随着她的抽离和进入带起羞人的节奏。穴内分泌出更多液体,她的动作越来越顺滑,终于不再像之前一样收着力放不开。 身下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一份只有她能止住的痒。我渴求更多,又因为这陌生的感受害怕,下意识想躲,却无处可躲。脚趾蜷起又放松,身体紧绷又松懈,我死死握住南思齐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慰藉。我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行为,自慰和交给别人来的差别那么大,我听到了来自自己的、好像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的呜咽。 我难捱地合上腿,南思齐的动作变得困难。我看到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塌下腰靠得更近,用腰胯隔开了我并拢的双腿。 在我再一次睁开眼时南思齐主动吻上来,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吞咽,氧气变得稀薄,我也体验到了那种亲吻时喘不上气的窒息。可我依然抱着她,抵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一遍遍将这个吻加深,深到她与我一同缺氧。 紧密的拥抱,激烈地做爱,一切都让我意乱情迷。 南思齐的肩臂带着手腕一起抽插,显得幅度很大,她凝望着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她写论文时专注的眼神。她的呼吸声很明显,但我已分不清这是在照着我昨天的要求故意喘给我听,还是她的情绪也很高昂。我看到她鄂下有汗,顺着脖颈的曲线滑入衣领。 这个姿势确实累人,她要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多时南思齐上半身立起来,将我一条腿架在腰间,换了一个更方便她行动的姿势。 那只一直握着我的手现在掐在了我的大腿上,掌劲很大,即使在下身快要崩溃的刺激下我依然能感受到腿肉被用力地握着。在我的默许甚至鼓励下,南思齐不再收敛力气。 我已经高潮了好几次,短裤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来,随便被扔在一旁。她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加速,也不清楚该什么时候停下,从一而终地用让人想要溃逃的力道和速度进入我,那架势好像要等到筋疲力尽才会停下。 我已经很累了,可还是没有阻止她,南思齐坦诚的努力让我着迷。 又一次快感的溃堤,我以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是抵不住本能地绷直,如同被抛入半空,在顶峰过后下坠,竭力地喘息。 我想抱住她,可南思齐离开了紧贴着我的距离,我够不着她,只能抓紧身下的床单。明晃晃的灯光照得我眼生疼,在这一刻,想要哭泣的冲动再次笼罩我。 直到南思齐停下动作,用那只没有进入过我的手捧起我的脸,我才意识到眼泪真的从眼眶中滑下。 “对不起,”她慌乱地擦着我的眼泪,“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我鼻头一酸,但这时候情感丰沛不是我的问题。 我一直喜欢年长的人,因为我想要被珍视被呵护,想要被赞同被期许。我很难接受自己一眨眼间长到了需要对自己负责一切的年纪,就像婴儿下意识寻找母亲,我也觉得这样的情感回应只有年长者才能给我。 可谁都想拥有避风港,谁都没义务成为谁的避风港。我只想得到,不想再付出,在恋爱关系中我不能光明正大地索求这样自私的爱。 但在金钱关系中,我好像有了无限索取的理由。 我对情绪不敏感,容易混淆真相和谎言,演技和诚心。所以哪怕南思齐是为了金钱在讨好,我依然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 我拉着南思齐亲吻,让她贴近我到不能更近、心脏都有融为一体的距离。 发泄(微h) 昨晚有多放纵,今早五点半被闹钟叫醒就有多想死。 公司在城西,班车的始发点在城东。因为要绕着弯接人,早高峰又堵车,所以每次我七点必须发车。睡在城东的出租屋时还好些,如果在城西的厂子里睡,我就得五点半起来走高速把车开到始发点。 啊—— 杀了我吧。 南思齐被闹钟吵醒,她迷茫地看了眼墙上的表。 “还早呢,你再睡会吧。”我强撑着起床上班,好想过上做完爱第二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的生活。 南思齐从床上下来,跟在我后面:“我和你一起。” 我觉得有点抱歉,她说出这话时我脑内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她愿意五点半起床陪我好感动而是一起吃早饭的话要多花五块钱,脑中闪过这个想法时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不至于不至于,再这样下去临死时发现灯里点了两茎灯草都要气得死不下去了。 丁点大的洗手间站两个人都嫌挤。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锁骨上留了个痕迹,我不记得昨晚她有往这亲过了。将领子往后一拽,遮了两秒,领子一滑,又露出来了。 我还没有怎样,南思齐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我是不是不该留下痕迹,对不起。” “除了睡衣随便哪件衣服都能挡住。”我打了个哈欠。 开车把南思齐放在校门口,我不太放心地问:“这么早你们宿舍开门吗?” “我去教室里,”她说,“补作业。” 还是耽误人学习了,愧疚在我心头一晃而过,目送她赶着最早一批的时间进学校。校门口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当然有人也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谣言,能引起谣言的车子是宝马迈巴赫,不是我这辆金杯。 看到她进校后,我将车子开上了高速。七点准时发车,在每个经停点等人的时候,我终于有空看两眼消息。 昨晚找我喝酒的是ley,失恋期在酒吧遇到的那个俊俏小t,本名徐佳佳,谁叫她这个名她跟谁急。在我没空看手机时她一口气给我发了99+。 【出来喝酒不】 这是最开始一条,隔了好久后突然开始炮轰。 【救命】 【你在哪怎么不回消息】 【救救我救救我】 【阿狗你去哪了怎么不看手机】 【你不会背着我跟别人约了吧】 【我天来真的啊】 我感到一阵头疼,一般来说她会给我发一大串消息只有一个可能。等我把所有人送到单位,等没什么事了溜回厂子,看到门口蹲着的ley时,我知道我猜对了。 徐ley,职业小白脸,又被前主顾砸场子了。 “大白二黑怎么没啃你屁股呢?” “它们老喜欢我了。”ley抖着腿站起来,“别说这个了,唉哟,给点吃的呗。” “没有。”我想起那盘青菜炒香菇,早知道不喂狗了,反正狗也不吃,该留着喂她。 “这次又怎么了?”我拿着钥匙开门,从柜子里掏出一包方便面扔给她。ley立马双手捧着去烧水煮面。 “唉,别提了。” 我不会劝ley找个正经点的工作,她也不会劝我工作闲暇时找个副业或考个证,和她相处至少不累。我简单把床收拾了一下,该洗的都丢进洗衣机,然后脱了鞋上床补觉。这破屋就俩房间,一个主屋一个卫生间,灶台和床之间没有隔断,方便面的香气一直往我鼻子里钻。 “诶你冰箱里没鸡蛋了!” “滚吧吃方便面还想打鸡蛋,你还挺奢侈。”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突然感觉身边一沉,有人凑过来了。ley压在我身上,暧昧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你分手很久了吧,会感到寂寞吗……要我帮你吗?” 我闻到了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我说你下次找生意前能不能先漱个口,不怕把别人熏饿了吗?”我翻了个身,眼都没睁,“没钱,放弃吧。” “哎呀不要钱,咱俩谁跟谁啊。” 我睁开眼,无语地看着她:“嗯嗯嗯不要钱,是手指前半截免费后半截五百,还是伸进来免费动一下五十啊?你嘴里的免费比联通营业厅的免费套餐还不可信。” 她脑子里全是生意,我失恋的时候陪我聊了好几天,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后来才知道陪聊400陪酒800根本就是幌子,除了真有钱的谁付得起这个,她的目的其实是给酒吧留客,抛出一个收费的前提再免费陪你聊天,哄的人一高兴多买点东西,傻傻的还以为自己赚了呢。 ley慌慌张张支支吾吾:“没办法嘛,讨生活啦,人要吃饭老母要看病啊。” “我说你这么油腻,真能哄到人吗?” 我想起她刚才调的情,简直是一阵恶寒。 “害,你不懂,大家虽然嘴上都骂,实际很吃这一套。”她挑着眉歪嘴一笑,“真受欢迎才会被讨论被骂,没人喜欢连被骂的资格都没有,那时候就成了只会被夸的小众性癖啦。” “啧。” “所以要继续吗?”她眨眨眼,“好姐姐,好妹妹,求你了,我是真吃不起饭了。” “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免谈。” “唉我知道你那变态的抖m取向,你喜欢不搭理你的死人脸,没关系闭上眼睛都一样。你不也长那样吗,喜欢的话可以照镜子。” “这叫高冷范,没品的东西。” 嘴上说的损,我也真不能放着ley不管。伸手拿出我城东小出租屋的钥匙扔在她身上:“阳台瓷砖五列三排底下压着一百块钱,能活几天活几天吧。” “诶!”ley跪在床上把钥匙接了,“谢谢妈,我不打扰妈休息了,您歇着。” 我挥挥手让她退下,ley扭着腰妖娆地离开,走之前还说了句:“给您留了点礼物,您用着开心。” 上次她这么说的时候,送的是酒吧多余的洗手液,所以我根本懒得下床看看她到底送了什么。闭着眼睛想继续睡觉,可身体很疲劳,脑袋很混沌,就是怎么睡都睡不着。 最想睡觉的时候被扰了清静,现在睡不着了,徒劳地闭了半天眼,干脆不想睡了。我拿出手机翻看南思齐的课表,现在好像正好没课,于是一个视频电话播了过去。 “喂,”几乎是立马接通了,我听到了南思齐温吞的声音:“老板?” 我乐了。昨天我拿着她的手机给自己该备注,把“祁念”改成“金主”,又觉得太暴露了,最后改成了“老板”。我只是开个玩笑,结果今天她真就这么叫我,笑得我半天没说话。 “我出去接个电话。”这应该是在和同班说,我叫住了她。 “不用专门出来,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该干什么改什么。”我说,“干什么呢?” “嗯……在外面做小组作业。” 我的确听到了嘈杂的背景音,隐约有人在说话,应该是她的同学在问她谁打来的,南思齐说是打工地方的老板。 我又笑了:“你同学能听到我声音吗?” “我戴了耳机。”我听到南思齐又和别人确认了下,“她们听不见。” 视频是单方面的,我点掉了自己这边的镜头。我能看到她,她看不到我。南思齐把手机放在身前,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她的下半张脸,和她放在桌上正握着一支笔的手。 “好好学习,不用回答我的话。”我故意挨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呼吸,“猜猜我在干什么?” 她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听到这句话,笔尖顿了顿,过了一会才继续写字。 “我在想你,你昨晚做得很好。我很喜欢你……嗯……我从你吻过来的时候就湿得不行,啊,哈啊……你在我耳畔喘息的声音很好听,怎么这么会喘啊南思齐……我还以为被上的那个是你。” 刻意地哑着嗓子,配上意义不明的吐息,我知道这暗昧的声线让她想起了昨晚。笔下的动作停了,直到胳膊被戳了戳,南思齐才道了声歉,将本子翻了一页。 “又是对不起,你很爱说对不起。” 我无声地笑了,南思齐的反应想让我更过分。今早起床时没睡够,腰也很疼。堵车堵得要死,领导趁着机会指桑骂槐地嘲讽我,还要我去机场接他回国的废物儿子。大少爷本事没有脾气不小,迟到五分钟被骂半小时,还要被迫听他夹着洋文的炫耀。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儿,ley又跑过来惹我安生。 我知道我有一些想要发泄的因素在里面,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我付了钱的。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戴眼镜了,你近视吗,但之前为什么一直没见你戴过?你戴眼镜的样子很好看,好正经,我都不敢相信,昨晚那个喘得那么好听的也是你……” “下次戴着眼镜一起做吧?” “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不止想要被亲吻,也想亲吻你。昨天还前天你都没有脱衣服,下次脱了吧,只戴着眼镜就够了。” “我想吻你的唇,然后顺势向下,在你的脖颈上留下痕迹。我会对你说不想要的话就说,但你就是不说,所以我将在你下巴上印上咬痕,吮吸你的皮肤、你的锁骨。青紫的吻痕消不下去怎么办呢?已经多到不能说是蚊子包或是过敏的程度了,遮都遮不了,怎么办,只能请假了。请三天的假期,然后我们一起没日没夜地做爱,留下更多甜美的印记,一天天延长着假期的时间。” “我也想上你,我想知道到时候你的脸会露出什么表情呢?你会不会忍耐不住掐住我的后背,再在我皱眉时道歉?不敢再抓我,只能去抓床单,搅得指尖发青发白。” “声音都变了腔调,你惊讶这怎么是自己能发出的嗓音,因为羞耻咬着唇不肯叫出来。可是叫出来吧,声音很好听,我会更高兴。” “乳尖兴奋地立着,随着我的动作前后摇晃。我想舔吻你的胸口,吮吸柔软的乳肉。这是你从没料想到的,你不知道做爱还有这样的步骤,但是身体比你想象的更能接受这一切。” “你好湿……打湿了床单也打湿了我的掌心,我的进入几乎没有阻碍。我会带给你高潮,在你疲惫时依然会进入,不管你想不想,都要强制性地走上极乐。” 南思齐一直没有回应我,她偶尔会和同学说两句话,似乎没再听我讲话。但我知道她在听,我第一次知道,人害羞的时候不止脸会红,而是整个身子都有反应。 她露出来的一截脖子不正常地粉着,五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挠了三次痒,挪动几次椅子,将笔记翻来覆去数次,在欲言又止和欲止又言间徘徊。 纯白的耳机线被抓在她手里捏着,杂音不断顺着网络传到我耳边,而我将这当作是她嘈杂的心跳。 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想废力气主动睡南思齐。我觉得她在操我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在那种视觉和触觉刺激下很难一点欲望都没有。我想看她陷入情欲的样子,想看她红着脸喘着气夹着腿为自己疏解,但我不会帮她,也不想她自己解决,我更想看她欲求不满的神情。 “过多的快感就是负担,你累了,不断祈求我停下,可我并不愿意。‘太不正式了,不要调情似的拒绝。’我会这样告诉你,‘如果真的想结束,就喊着我的名字说请停下吧。’已经透露了歇息的方法,为什么不说呢?你装作因为呻吟说不出这样流利的话,但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操你。” “到最后连快感都没有了,呻吟变成了哭泣。可是亲爱的,宝贝,南思齐,为什么不愿让我停下?” “我知道,我就知道。” “——你也很爱我。” 屏幕一黑,手机被拿到口袋里放着了。我听到南思齐站起来说:“part II内容太多了,只分给一个人有些累,后半部分可以删减一下。这里并入part III,我来讲。” 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现在只想把电话挂了,但没有这个勇气吧? 讲了这么多我都累了,心情好了很多,就不打算继续捉弄她了,免得真把人弄生气了。我拽了拽领子,换到了正常的语气说:“这才叫讲情话呢,你昨晚说的好糟糕,学会了吗?” 听着那边的声音,讨论可能已经结束了。 “现在在干什么,能回答我吗?” “……”南思齐过了两秒才说,“在学习。” 亲亲你的胸怎么了(微h) 听到她在学习我就不准备再打扰了——虽然刚刚已经打扰了。挂了电话,躺了没一会,又被出外勤的领导叫过去开车,我又不是他的司机,还得干两份工拿一分钱,等我失业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糟老头子所有假发全扬了,混蛋东西。 “统共没多少事,整天跑什么跑!没点眼力见,不知道在公司候着!找你可难了嘞,还得专门打电话,下次是不是还得等你预约啊!” 那不然呢老东西,不愿自己开车就请司机。整天在这小破分公司逞能耐,你以为你挺厉害吗? 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嗯嗯,下次不会了。” 下次我还跑,关你什么事,又不是我顶头上司。 好不容易伺候完他,又该开着班车回城东了。虽然这破公司忙起来连家都不能回,好在不忙的时候下班挺早。把人送回去,想回家,突然想起来ley还在我家呆着。倒也不是不能和她住一块,就……我现在这个心情,她再给我抛几个油乎乎的媚眼,我会忍不住抽她大嘴巴子。 如果回城西的话又得将近俩小时,明天五点半起床。 叹了口气,坐在车里老半天没动。 不想回家看见ley是个借口,其实我就是想找南思齐。长得合我心意,又安安静静的说什么是什么,我真是喜欢死了。 想了半天还是给她打电话问今晚有没有空。 “有的。”南思齐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 “那我去找你吧?” “好。”她停了一下补充到,“我等你。” 终于不是干巴巴的“好的”和“嗯”,还加了一句我等你。不知道她停顿的那两秒想了什么,反正这话是讲进我心坎里去了。好喜欢好喜欢,不会说大晚上来找她麻烦,不会说明天又得早起很讨厌,只会说等着我。 我到了校门口才给她发消息让她过来。南思齐是跑着来的,白色短袖配黑色运动裤,没扎头发,头绳戴在手腕上,坐进车里时还在大口呼吸,有点慌乱地把跑乱的头发捋好。 她跑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今晚来找她是对的。 我可不像ley说的那样是个抖m,我只喜欢长得高冷的,又不是喜欢性格也冷冷不搭理人的,像南思齐表现出来的这种才最合我心意。 一关上车门我就想和她亲吻,但还是算了,别那么着急。亲着亲着就想上手,可车上的play只适合在豪车上搞,面包车还是别了。 “吃饭了吗?” “吃了。” 回到厂上的小板房,我看到了ley留下来的礼物,打开袋子一看是一大瓶漱口水,果不其然,我就知道她送不了别的。“送你了。”我拿着袋子对南思齐说。 洗澡上床的时候才八点多,还有大把空闲的时光,但我困得睁不开眼,等南思齐洗澡的时候就睡着了一次。 南思齐比我精神多了。“你午睡了吗学生仔?”我问。 “中午睡了半个小时。” 怪不得还有精神,好羡慕。我挣扎着爬起来亲她,感觉和亲自己手臂也差不多,我困得性欲全无,于是又躺下了。南思齐撑在我身边,我没说话她就没动。 好困,还是直接睡觉吧,不然明天是真起不来了,疲劳驾驶很危险,我还不想死。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睡吧。” 南思齐刚要躺下我又不如意了。“晚安吻呢?” 我之前从没要求过晚安吻,现在用一副你怎么能就这么睡了的口吻说话实在是无理取闹,但不在她面前无理取闹,我还能找谁撒泼去。 本来想要的晚安吻是亲在额头上的,可南思齐没能理解,轻轻吻在我唇上。有水蜜桃般甜甜的气息,应该是那瓶漱口水。 “晚安吻是亲在额头的。” 等南思齐的唇离开,我才这样说。她又低下头,这次亲在了额头。 “晚安吻要加上我爱你和晚安才算是晚安吻。”要求越提越多。 “我爱你。”她的嘴唇再次碰了碰我,“晚安。” 她遮在我上方,显得灯光有些昏暗。 阴晦的光线,结网的墙角,发出吱嘎声响的风扇,和落在额头上温和的吻。困意加上这些让人迷醉的要素让我有些恍惚。 我睁开眼,正好对上南思齐的视线。她的脸真的让我十分十分满意,我不由得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眼下摩挲。 要是这里再有颗痣就更完美了。 南思齐起身离开的时候我拽住了她的衣服:“继续……” 她听话地再次压过来。吻在额头,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亲哪就亲哪不懂变通,唇从额角落到了眼睛,我闭上了眼,感到眼皮湿漉漉的,她在轻轻地舔。 我搂住她的脖子:“怎么突然这么会了?” 她默然不语,向下吻着脸颊,然后是嘴角,伸着舌头压过来,在我的嘴唇上舔吻。漫长又细致的吻让我微微有些清醒,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和谁学的?” “我……”她犹犹豫豫地不出声。 “说话啊。” “我、我查了下……”一共没几个字的回答,声音还越来越小。我仔细听才听出来她说了什么,接着毫不客气地嘲笑她。 “那你可真是个乖学生。” 我被她亲的有点感觉,但困和累也是真的。不想动,不想累得大汗淋漓再去洗澡,不想明天起不来,但更不想就这么睡觉。 “你……”我半撑起身体,勾着她的领子说,“把衣服脱了。” 南思齐一瞬间睁大了眼,慌张地往后退,两条眉毛耷拉下来,有点可怜。 “不可以吗?” 南思齐摇摇头,往后坐在床上,双手抓住衣服下摆,却说什么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这情绪来自于惊慌。手在抖,身体也在抖,我觉得她快哭出来了。在我想说这么不愿意就算了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把衣服掀起来了。 刚洗过澡,还要睡觉了,没想到她还穿着内衣,白色的运动款,没有卡扣的那种。 “内衣也脱了吧。” “我能不脱吗……” 她第一次拒绝了我。 我跪在她两腿之间,扣住她的手。南思齐的手冰凉,比之前凉很多,是因为紧张吗,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去温度。“不脱就不脱吧。”我没有逼她。 我舔着她的脖子,她的锁骨,再微微向下时下巴蹭到了内衣的布料。南思齐一直在抖,第一天都没紧张得那么厉害,可能是因为脱了件衣服。 当时我完全忘记了上午我刚给她口述了一篇尺度很大的小黄文。 手摸上南思齐的腰,往上是肋骨,一条条很鲜明。 “嗯……”南思齐一只手撑上我的肩。 我一边亲吻一边轻抚,最后手从内衣的下缘蹭进去,直接触碰到她的胸。南思齐猛地一颤,两条腿夹住我的腰。连脱衣服都不愿意,我以为她会推开我,可拒绝一次以后好像耗尽了南思齐所有的勇气,她偏着头用手捂着嘴,没有说话。 我试探着把她的内衣往上脱,南思齐依然没说什么。虽然身体僵硬,还是配合着我举起胳膊,将那件内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到床头。 南思齐抬了抬手,似乎是想遮,但是没有。 “不喜欢就告诉我,”我亲着她的眼角安慰,“不要哭啊。” ——如果我真的那么关心她,在看出她紧张的时候就该收手。 她的胸不大,盈盈一握,我抚上去,十分柔软。她的呼吸断断续续的,像是幼犬的梦呓。 我往下吻的速度很慢,慢到留给了她拒绝的时间。最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到达她胸前,将绵绵地乳肉含在嘴里。南思齐突然搂住我,她支撑不住地往后倒,我也顺势压到她身上,含着乳尖的红果吮吸。 她呢喃着我听不清地话,从喉咙里挤出抽泣般的呻吟。 南思齐的手扣在我脑后,难耐地使者力气,让我一瞬间模糊了推拒和鼓励的界限,几乎以为她在嘉赏我继续。一时间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我松开口,将脑袋埋在她胸前左右摩蹭。我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样。 在久久的沉默后,我侧躺到她身边,拉着南思齐一起侧躺,脸仍停在她胸前。 “摸摸我的头。” 南思齐照做了。 “晚安吻呢?” 她在我头顶亲了亲:“晚安,我爱你。” 我把她搂得更紧,心像终于被填满了般幸福。没有去关灯,就着昏暗的光线,听着风扇的声音,我终于陷入了睡眠。 ----------------------------- 感谢满脑废料老师,你真是个大好人,烂橙子送了我封面,现在又给我做。爱你爱你! 受委屈哭一哭怎么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再找南思齐,我是真撑不住五点半起床,ley赖在我家又不能把南思齐叫过来。小出租屋一室一厅,墙薄得和纸一样,睡三个人实在太拥挤。 不能陪睡,我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陪聊服务,每天晚上跟南思齐打电话。 “看到我早上给你发的文件了吗?” “看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找了最舒服的姿势躺着,为了防止ley听见还特地戴了耳机:“那读给我听。” “……真的吗?” “嗯嗯嗯。” 那边传来了呼气的声音,我想是南思齐在叹气。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 这是我精心改编的童话“白雪公主与白马公主”,除了性转了白雪公主以外的其他角色外,剩下的剧情和广为流传的版本没什么区别,一篇可以当作睡前故事的小童话罢了。 南思齐的朗读腔很好听,我很快就困了,内容倒是没怎么听,这情节早就烂熟于心,没什么新意。故事念完后,她像之前那样跟我说了晚安和我爱你,再将电话挂断。 “不是吧,我说你真谈恋爱了?” ley看我整晚戴着耳机走来走去,自然起了疑心。 “没有。” “在追?在暧昧?” “都没有。” “哦——”ley吸溜着面条,“我看你每天晚上报时一样给人家打电话,还以为你又爱而不得了。” “什么叫又,我哪爱而不得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一想是啊,怎么都是我打电话找的南思齐?她就不能主动点吗,知道我每晚十点要打电话的话就提前给我打过来啊,还有没什么用但能让我觉得钱花得更值点的早安午安晚安也得安排上吧。 所以我没再主动找她,看她什么时候能长个心眼来找我。 结果南思齐还真就坐得住,一直没来找我。 也是,她又没欠大几十万的巨款,一时拿不出的学费有了,剩下的生活费随随便便打个工就能赚了。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该把我拉黑了。 其实我没怎么生气,本来就没多期待。也没有八千块打水漂的感觉,存款放卡里从来没动过,是一笔钱还是一块砖对我的生活影响都不大。有没有这八千我都是扣扣搜搜地过日子,哪天生了大病就从医院楼顶跳下去,说不定还能引起社会对看病难的讨论。 最关键的是每个月激素上头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习惯独居的我本就不太需要人陪。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ley都找到新工作收拾着离开了,南思齐竟然主动找了我。 倒没觉得感动惊喜什么的,看到她的来电我就知道她缺钱了。果然嘘寒问暖的话没说几句,她开始犹豫着问能不能借点钱。南思齐还挺现实的,别看人又害羞又配合,我爱你说得跟真的似的,但大家都挺现实的。不过她还是没什么经验,怎么不知道借钱这种事应该铺垫个几天,哄得我开心了再提呢? 我不为她的行为感到生气,本来就是金钱关系,我对领导什么想法,估计她对我就什么想法,唯一的差别可能是我没有假发可以薅。更何况她也没提啥过分要求,借五百块钱嘛,我刚发了工资,没什么出不起的。 南思齐说是来这的路费和住宿费都是借的,中途还被骗了一次,打工费基本都用来还债了。现在债还完了没钱吃饭,在学校找了兼职,但工资要下个月发。 一直强调是借,还解释这么多,反而让我觉得她有些傻了,我根本不在乎。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给你地址,你来找我吧。”我耐心听完了她解释的一大通,“当然我有个条件,我想……” 我放低音量,对着手机另外一端的人提出了稍许过分的要求。 “好。”这次她答应得很快,“谢谢,谢谢你,我这就过去。” 从学校那边坐公交车过来应该需要不少时间,我先打了一百过去,让她打车来。我可能是习惯没钱了,见不得自己卡里有余额,想到这我扯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南思齐来了,一开门她就搂住我,力气用得很大,跌跌撞撞地把我往门里推。刚关上门就压着我在玄关亲吻,双手紧紧握着我的腰。 这就是我跟她提的要求,我说我想要玩强制play,再来点dirty talk,让她主动点。我是想逗逗她来着,没想到南思齐演得挺不错,可能真缺钱了。 “我、我要去洗澡吗?” 刚把我按在床上她就露馅了,这话一出就没有一点强势的氛围了,让她强硬点还是太难。我正想笑话她,突然有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脸上,我顿时愣住了。 南思齐哭了,眼泪一颗颗往外滚。 我瞬间觉得有点没意思,也没心情和她继续了。强制play最多当情趣玩玩,我也不是真的想逼她干什么。 我问南思齐:“你是不是不愿意?” “没有,对不起……” 道着歉,眼泪却止不住。她没有哭出声,并不烦人,但还是让我觉得有点焦躁。我把南思齐从我身上推开,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的心理倒也好猜,脸皮薄呗,好久不联系我再联系就是要钱,过意不去。再加上我们都关系本就见不得光又不道德,承受不住了。 毕竟是喜欢了好几个月的,我不想跟她说重话:“你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 我想翻身下床,被南思齐拽着不让走。 “对不起我不该太矫情,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我只是……” 她的状态不太对,不仅仅是在哭。南思齐额角就冒着细汗,嘴唇苍白还蹙着眉毛,看上去不像是紧张反而像在忍痛。我想起刚刚她边亲边扯着我往卧室走的时候 不熟悉地形撞到了柜子。砰得一声声音还挺大,当时我就想问她没事吧,但她的吻太密集,我找不到空隙说话。 “腰撞疼了?” 她摇了摇头。我以为她又不好意思了,让她躺下,结果南思齐一动眉毛皱得更厉害。我以为撞得不轻,但掀开衣服一看,没留下什么痕迹。 南思齐紧咬着唇,看上去十分难受,这样子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不会是痛经吧?” 南思齐蜷了蜷身子,我觉得我说中了。这么一想刚开门的时候她神色就不对劲,只不过我没在意。 我叹了口气,准备起来给她找布洛芬。 “别走。”她突然抓住我,讨好地在我脸颊上亲来亲去,“我没关系……真的,我可以继续。” “都这情况了还继续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南思齐说着说着眼眶更湿了,泪水拉不住闸似的往外流。 我吓了一跳,皇天在上,我没凶她啊,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我没找你是因为我以为你在忙,真的,我怕打扰你。”她不断擦着眼泪,“对不起我不该哭,你、你别走……我可以继续,你想怎样都可以,真的,别走,求你了……” 南思齐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没找到正式工作前打零工,被店长骂了一次时以为天都有掉下来了。怕被开除,被骂得难听想哭,很累,想辞职,又怕吃不起饭。一个月整不了多少钱,还要还债,最后眼泪只能窝在被窝里往心里流。 “我不走,我就是去拿个药。” 她终于松开了手。 我不想安慰南思齐,也挺没有耐心。我理解不了那种因为过去的自己没能得到关怀,于是通过关怀别人填补遗憾的心情。我只会想,如果我当初没有人关心,南思齐凭什么能有,所以我也不想关心她。 但给痛经的人拿个布洛芬是另一回事,换谁我都会帮。 南思齐吃了药,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不再流泪了。我给她把被子盖好,坐在她身边玩手机。 “我今天……被开了。” 躺了好一会后,她说。 我没心情当知心大姐姐,花钱给别人排忧解难。可看南思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不出太狠的话,无论怎么说,我都挺喜欢她的,没办法。 于是我嗯了一声,放下手机。 “我去当家教,那孩子不太听话,我管他,他就讨厌我。”南思齐的声音听着很委屈,“跟他家长抱怨,然后就把我开了。” 我又叹了口气。 “然后下午,被勤工助学处的老师骂了,工作没做好。” 她这一天可真倒霉。 我在南思齐后背拍了两拍,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行了行了,都过去了。我们思齐这么好,怎么有人舍得骂你。” 随口而来,不过是对谁都可以说的套路话安慰,却让她又小声抽泣一下。但她没有再哭,搂着我的脖子没让我起来,偏了偏头亲上我的嘴唇。很清纯的触碰。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大了还哭。” 十八岁,成年人。 我十八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了,思维已经足够成熟。现在才觉得十八根本就是小屁孩,特别是对于一直上学的学生来说。 脆弱、青涩、傻,一眼就能看透。 好比现在,她可能觉得自己只是在询问,在我看来,这就是撒娇。 我有点无奈,抵着她的额头说:“现在不疼了?” 看样子是不疼了,南思齐的脸色好了不少。她回答我不疼以后又亲上来,这次伸了舌头,比以往主动很多。无论什么时候的吻我都很喜欢,于是闭上眼,配合着她继续。 “需要我继续吗?”她的声音因着亲吻也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我的确算是要求又多又难伺候的那种人,但我真不是周扒皮,我不知道我在南思齐心里到底是多饥渴的形象。 “算了,”我躺倒她身边,“抱抱我吧。” 南思齐侧身搂住了我。刚才还觉得她有点烦,现在又喜欢得不行了。 “其实我上班也挺烦的,老秃瓢可会膈应人了。”也许是她的抱怨激起了我吐槽的心,我也开始不自觉埋怨起来。我对领导积怨已深,平时没人听就在心里憋着,找到这个机会后可有我说的了,絮絮叨叨半天还没数落完他的罪行。 南思齐一直用她那双温润的眼看着我,好像听得很认真。 “随机提问,为什么大部分人没发现老秃瓢戴假发?” “因为他有好多不同长度的假发,会冒充头发长长再剪断。” 她果然听得很认真,好吧南思齐,大部分时候还是能让我有点满意的。 我抱着她,说累了,歇了一会后又说:“以后跟我一起住吧?” “好。” 没有犹豫,让我很舒心。 “我先睡了,你自己收拾收拾,睡衣从我柜子里随便挑件宽松的吧。” “嗯。”南思齐亲了亲我的额头,“我爱你,晚安。” 后入的姿势可以加分吗(H) 如果真搬过来的话,上早八可能有点赶不及,所以南思齐只在次日第一节没课的时候过来。我给她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衣柜里也放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要不要给她配钥匙呢,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反正每次都是我带着她过来带着她走,她用不上钥匙。 我开始期待下班,期待回家。以前太无聊,上班下班在单位在家没什么区别,现在下班了能带南思齐回去,我给她做晚饭,做什么都说好吃。吃完饭枕在南思齐腿上看电视,她会帮我做头部按摩。十指插进发缝里,轻轻揉按,我不知道她手法标不标准,反正挺舒服。 南思齐很安静,几乎不主动说话,一点都不打扰人。 今天没人需要坐班车,我早早地从公司遛了出来,来到了南思齐的学校。 没有告诉她我来了,就一个人在校园里逛。我没怎么来过这里,对哪都不熟悉,逛着逛着来到了操场。 有好些个人在操场上跑步,一圈又一圈,也不觉得累吗。 我站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看远处的教学楼,看看年岁悠久的树,又看看锻炼中的学生们。 南思齐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下班。 我告诉她今晚不急,该干什么干什么,等我有空了再说。 有一老太太叫住我,她说同学,留馨园怎么走。她应该是附近的居民,来大学里闲逛,把我当成了这里的学生,找我问路。虽然我对这不熟,但正巧来的路上看到了留馨园的牌子,照着记忆给她指了一下,老太太说了几声谢谢就离开了。 我才二十四,被当成是学生也正常。 本来想逛一逛就叫南思齐来接我,结果在看台上一直坐到了天黑。现在这个时节白天还有些燥热,晚上已经很凉快了,晚风吹得很舒服。 脚上穿着的凉鞋磨脚,走了一阵磨得我脚起水泡。反正也没人来这边,我把凉鞋脱了,踩在鞋上。 白天接到了一通电话,妈妈打过来的,问我过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一直是那个破样子,捡便宜买的凉鞋不合脚也舍不得换。 她昨天也打了一次,关心我天快冷了别着凉。 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神,我在操场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南思齐。 我立马给她发消息,同时她拿出了手机,看来是给我设了响铃。看完消息后南思齐抬头,扫视着看台,然后找到了我。她大踏步向我走来,中途被同学拦下来了。 出于礼貌南思齐先跟同学讲了两句,我看着她,觉得有点羡慕。 我也挺想当个学生。上课,学习,下了课可以来操场遛弯,向家里要生活费,以后再凭借着这份学历找一个不错的工作。 南思齐上了看台,站在我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吗?”我仰着头笑了,“你长得真好看,小学妹。” 南思齐眨眨眼睛,很配合地叫了声学姐。 我笑得更开心了。 “你戴眼镜?对,有次视频也看到你戴眼镜,但跟我见面时怎么不戴。” “有人说我戴眼镜不好看。” “谁说的?” “奶茶店的老板。” “她没眼光。”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戴着眼镜的南思齐,她的长相戴上眼镜,如果配上正装,妥妥高不可攀的禁欲系。“我觉得好看,在床上也戴吧。”我握住她的手指。 南思齐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她这副样子和高冷禁欲大相庭径,害羞的神情加上运动装,戴着眼镜反而呆呆的了。 看台下面,刚才跟南思齐搭话的男同学还没走。他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徘徊,时不时往上张望。 “他喜欢你。”我说。 南思齐皱了下眉头:“他不喜欢我。” “他就是喜欢你,”我撇撇嘴,“你要拒绝他。” “好。” 她看着仍有些犹豫。这男生百分百喜欢南思齐,但应该还憋着没说,既然他没直说,南思齐就不好直接拒绝。 我想说不急这一时,南思齐却趴在了围栏上,往下看。那男生一看到南思齐的脸,就止不住高兴地喊:“接下来去哪啊,南思齐。” “我想去一趟超市。” 男生立马接话:“正巧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吧。” “你要去的话我就不去了。”南思齐说,“我讨厌跟你一起走。” 别说是这个男生了,连我都几乎没听见过这么直白的拒绝,不留一点面子。年轻人的自尊听不得这样的话,他尴尬地站了好一会,随便扯了个理由走了。 “他以后说你坏话怎么办?”我后知后觉地说。 “没关系。” 南思齐淡淡笑着,又凑过来找我:“你不是不喜欢吗?” “你真是……” 我裸脚踩在她脚面上,踮着脚站起来后终于和南思齐差不多高。由于踩着她站不稳,我搂住了南思齐。 因为我妈那一通电话变糟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我想亲你。”我对她说。 南思齐听话地凑上来吻我,我一歪头就碰到了她的眼镜。“好麻烦。”我说,“还是摘下来吧。”说着我把她眼镜拿了,南思齐就一直闭着眼笑,笑得我心里痒痒,继续拉着她接吻。 天色虽然黑,但操场上人不少,如果有人往看台上看,肯定能看出点什么。 “你不怕被人看见?”吻到呼吸不齐后我坐回看台,“以前在面馆还躲着我。” “没有,那时是吓了一跳。” 她蹲在我面前,帮我把鞋子穿好,这个举动让我一愣,有点想躲。但南思齐动作利落,很快已经把鞋带贴好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踢了踢她:“怎么还给我穿鞋啊,你又不是我妈……” 她没有回答,依然蹲在我面前抬头望我,一时间气氛有点沉默,但不是尴尬的那种。我果然不擅长解读情绪,当一个人长时间注视我的时候,我就会恍惚地认为那是深情。 “回家吧。” 站起来后吹了吹风,心头的躁动又按回去了。等回到家后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出来工作几年,除了拿了本驾照外最大的收获就是心情调整得很快。 拉着她在玄关接吻时,复杂的情绪全都抛之脑后,剩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做爱。 “一起洗澡吗?” 南思齐一直不太好意思在我面前脱衣服,今天竟然同意了,虽然一开始还是很别扭,但很快就没功夫再顾虑这些。我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没想着在卫生间就这么着急,结果亲着亲着就很有感觉,抓着对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 直接的肌肤相亲让我很沉溺,心情比隔着一层衣物靠近时兴奋得多。南思齐胸前的柔软贴在我身上,随着她的动作在我皮肤上滑过,因为刺激而乳尖挺立。 我感到有明显不同于热水的液体从我腿间流出,夹紧了腿后腿心的软肉因为润滑和挤压,搅在一起发出暧昧的声响。 “你湿了吗?”明明想要的不行的人是我,还要去挑逗南思齐。手顺着她的脊背摸到臀部,非要问来问去:“有没有感觉?” 南思齐没有回答我,她的手伸到下面揉住我的阴蒂,在沐浴露的作用下顺滑地动作。润滑的效果太好,那充血肿胀的地方总是从她指尖滑开,快感时有时无。我嘟囔着用力一点,很快就没有心思再追问别的事,只能攀着她的肩呻吟。 在卫生间就是不太方便,我觉得墙壁不干净不想往上靠,腿又软,只能不断往南思齐身上挤。我生怕她摔倒,但她站得很稳。 高潮一次后我规矩了点,撑开她的手说洗澡吧,洗澡。然后佯装无力地倚在南思齐怀里,让她帮我冲洗。 我捻着她的头发,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 “我好像喝了口自来水。”我伸着舌头呸呸呸。 在卫生间磨磨唧唧了快一个小时,我终于收拾干净出来,趴在床上摸到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果然有消息,主任让我后天去机场接人,那个小一个月前鸽我一次的领导还是来这出差了。 【别开着金杯去,到车库里提辆小车。】主任嘱咐我。 我又问了她那领导的名字,怕到时候找不到人,还没来得及看回答,南思齐从背后靠过来。 管她呢明天再说。我果断把手机扔了,想回头抱她。 南思齐跪在我身上,俯着身子,压得很低。我没能转过身去,被她从身后吻住后颈。呼出的气息打在上面,很痒,平时这个地方很少被触及,因此更加受不住刺激,我一下弓起了身。 南思齐的手立马挤进了床与我身体的空隙,握住了我的胸。 “嗯……”我把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这个姿势看不到南思齐的表情,显得她比以往主动太多。 “从哪学的这一套,你是不是背着我看片了……啊、嗯……” 显然南思齐又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了,她没有说话反而咬住我的耳朵,探出舌头在耳廓舔吻。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耳朵敏感得要命,平时有人凑近说话都受不了,何况她直接亲上来。我感觉从耳朵牵着头皮,整个大脑都在发麻,想躲,却被身后人压着。 牙齿厮磨耳廓的声音格外明显。 “你不喜欢吗?”南思齐依然贴在我耳边说,“我以为你很喜欢。” 她的动作随之停下来,好像我不说喜欢,她就不再做了一样。 喜欢,确实喜欢。 我亲了亲她撑在我面前的手:“喜欢死了,快继续。” 南思齐终于听话地继续轻吻,衣服被推到上来,没过多久觉得麻烦干脆脱了。她在我后背上抚摸亲吻,咬着因用力凸起的肩胛骨,头发也落到身上轻轻扫过。这都是平时很少触碰到地方,我因此难耐到颤抖。 “你好主动,”背着身子摸不到南思齐,但我嘴上依然不肯闲着,“怎么对第一天认识的学姐这么热情?” 她配合着我说:“因为很早之前就喜欢你,学姐。”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思齐的手伸向下面,分开阴唇,粘腻的液体立马顺势流下,沾满了手掌。湿成这样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前戏,她试探着将手指送了进去。空虚的欲望再一次被填满,我立刻耸起了肩。 这小兔崽子,不想编理由就用这一出糊弄我。 从后面进来的手指格外深,是我自己从没触及的地方。异样的快感不断从小腹传来,我跪不住,南思齐就拿了枕头垫在我身下,更方便她的动作。 我再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有时我想下意识地求饶,但都咽了回去。要是很南思齐说慢一点,她真的会慢点。动作慢下来后一下下更加磨人,快感和欲望都被拉长,和没有尽头一样。 不知道她触碰到了哪里,过了电一样的冲击让我瞬间软了腰,咬住身下的床单。 “我做的好吗?”她问。 南思齐在床上话不多,逼她多说点她就只会说这一句,和讨要好评的客服似的。 但今天,我看不到她认真又坦诚的表情,被压着做不了大动作,也不能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看她羞红了脸的样子,单听她压低了的声线,恍惚间真觉得南思齐比以往强势了一些。 “回答我好不好,”她趴在我颈后蹭来蹭去,“我做的很好吧,我去学习了下……” fine,都是错觉,南思齐何曾强势过,一如既往爱撒娇。 她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又添了一根手指。细长的手指在我体内动作,从敏感点上碾过。我捂着嘴才压过于大声的呻吟,高潮时绷紧身体,用力到肚子都在发抖,哪还有心思理会她。 高潮后南思齐的手依然在我身下进进出出。她调整了动作,挨我挨得更近,撑在身前的手换成了手肘支撑,而手掌则抚上我的脖颈,向上,再将两根手指伸进我嘴里。 “我喜欢你,你的反应好棒。”不知道南思齐背着我看了什么,终于不像以前那样闷着不说话了,“好湿,你好像也很喜欢……” “你也很喜欢,对吗?”随着快感的累积我下面不断紧缩着痉挛,南思齐不断往我身上蹭:“你吸我吸得好紧,你也很喜欢,对吧?” 她吮着我脖颈后凸起的椎骨:“我可以留下痕迹吗?可以吗?答应我好不好?”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我大概都会答应的。 “在学校见到你好高兴。” “你是来找我的吗?” 又一次高潮后我不能自已地喘着气,向后撑着南思齐的手示意她出去。然后翻了个身,望着她的眼睛,把她拽得很近,更大面积大肉体接触,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姿势。 亲吻,接着双腿缠上她的腰:“继续……” 幼稚的是谁 结束时我累得抬不动胳膊,去卫生间冲澡都困难,站不住。有点太放纵了,不过南思齐比我想的体力还好,我没有哪天是不放纵的。 就是洗澡,也得带点颜色才行。身下的液体干干湿湿个没完。 “好像要个大浴室玩浴室play。” 我就口嗨一下,反正不可能去赚钱的,赚不到。 睡前最后看了眼消息,除了ley又不死心喊我出去喝酒外,还有主任发来的消息。 【都是熟人,到时候直接联系就行。就是之前调走的宋初然。】 我手一颤,没拿住手机。 “怎么了?”声响引得了南思齐注意。 “没什么。” 隔日我开车去了机场,提前在外面候着。宋初然已经给我发了消息,告诉我具体到达的时间。 和平分手,自然也没有删好友拉黑那一套,放任对方躺在好友列表里,上一段对话还是发生在分手时她叫我出来谈一谈。那时矛盾确实是有的,我以为谈一谈就好了,结果只等来一句话。 “祁念啊,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也没说不合适在哪,但我知道我们的确不合适。四年,她都从小宋干到宋经理了,我还是那个小司机。 也不全怪腱鞘炎,是吧。 手机铃响了,我以为是宋初然下飞机了,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我妈打的。大前天、前天、昨天她都打来了电话,这是第四个。 我把电话挂了,然后趴在了方向盘上。 没一会车窗被敲了两下,我以为是当别人路了,抬头一看竟是宋初然。 嗓子像是糊住了,我呆了一下:“怎、怎么不发消息啊?” “反正我也认得这辆车。”她坐在了副驾上。 我没忍住挺了挺脊背,心想她怎么不坐后座。她一动我就一个激灵,可宋初然只是给自己系个安全带。 宋初然还是和原来一样,不会流落出太多感情,就算升职回来让前任当司机,她也不会嘲讽我。没有工作上的交流,也没有恋人的身份,她和我都没什么好聊的。 “你没怎么变,还是和原来一样。”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心声哆嗦出去了,结果这句话是宋初然说的。 我当然和原来一样,拿着最基础的工资当临时工,哪用得着往哪搬。平时话不少还爱呛人,一遇上宋初然就不会说话。我不作声,开车把她往大酒店带,领导早就给她预备了接风洗尘的酒席。 “不一起去吗?”到地方后宋初然问我。 我心想这档次的酒席有我个司机什么事啊:“我不去,晚上还有别的事。” 宋初然随口一问似的点点头,拿着东西下车了。 心烦。 手机铃响个不停,外面的鸟叫得难听,绿化带里的植物居然是羽衣甘蓝。 我心里躁得慌,给ley发了消息。 【走,出来喝酒不?】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AA】 本来想买几罐啤酒喝,可ley说光喝酒没意思,拉着我要去逛吧,我不想花钱来着,但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坐在了一大堆不认识的人中间,开始摇骰子玩游戏灌酒。 喝了几轮后我开始上头,游戏没输也想拿着杯子往嘴里灌。ley一开始还笑着起哄,见我脸越来越红也不敢劝了,拉着我从人堆里出来:“怎么了你,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就你是奔着喝进ICU去的。” “别把我送ICU,去不起,喝昏迷了直接拉去火葬场。”我一张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啪啪往杯子里砸。 “怎么了这是?” 大脑的思考能力在退化,我想不到回答她的方法,就没有回答,跌坐进沙发里给南思齐打电话。 “喂?小眼镜,来接我回家。” “……你在哪?” 我一哆嗦,就算差不多醉了也能听出这是宋初然的声音,我赶紧说了句打错了然后把电话挂了。再打的时候确认了好几遍联系人的名字。 “南思齐吗?来接我回家,地址发你了。” 我闭着眼睛歇了一会,然后又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你还喝?” 我倒酒的手顿了一下,这杯酒的价格开始在我脑内晃悠,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脑子钝住,胆子就大了,倒酒的手只是停了一停就继续。 我说我心里难受。 南思齐来得很快,在我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我,刚巧抚住了我差点打翻的杯子。 ley没见过南思齐:“请问你是?” “我……” 南思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帮她说了:“是我一个妹妹。” 如果大家都是直女,那妹妹就是妹妹,可惜我不是,这个妹妹听起来就没那么单纯。但现在不是聊八卦的氛围,ley什么都没多问,只是抓住我又要灌酒的手:“行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放纵。” “你就别管我了,我还没喝醉过呢……反正有人接我回家。” ley没再多说什么,放开了阻止我的手。 “总之不是因为宋初然……才喝这么多的。”我嘴把不住门地说,“我、我可没有嘴硬。失恋的时候都没喝酒,现在还为了她破哪门子防啊对吧?就……就是想喝,没谁什么事,就是心烦。” “祁念,别这么幼稚了。” 我愣了,ley不会说这种话,南思齐也不会,只有宋初然会这么说我。她来了?我环视一圈,没有,她怎么可能来,这是她分手那天说的。 我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回的家,一路上迷迷糊糊的,非要出租车师傅抢司机的位置。回家后吐了一次,反倒清醒了不少。 南思齐蹲在我面前,帮我把鞋脱了换上拖鞋。 “你怎么和妈妈似的。”我打趣她。 其实记忆里没有我妈帮我换鞋的片段,只有我耷拉着鞋带又系不好,哭哭啼啼跟在她身后的回忆。那时候我妈嫌我烦,不肯哄我,我哭着求她哄哄我,她却说你不哭了我再哄你。 心情突然变得很快,是酒精加强了我情绪的波动。“我不幼稚,我都二十四了。”我反驳着自己的回忆。 对着空气控诉了半天,看到南思齐依然蹲在地上,突然想起她在床上流眼泪的模样,又说:“你才是最幼稚的。” 她不回话,我有点不爽,虽然我也不知道她这时候该说什么才能让我顺心,但她不说话就是不喜欢。兀自皱了半天眉,盯着南思齐看了许久,我又悄悄原谅她了。于是抓着她的衣领子,将人提溜起来: “来亲亲嘛。” 南思齐抵着我的肩,没有亲过来。“你……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我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傻了当然知道她是南思齐。但怎么了,我认不出来就不和我亲了吗? 我决定逗逗她:“你是谁啊,是谁啊?”接着学着ley的样子眨眼睛,不过我不确定我的面部肌肉在酒精的麻痹下能做到什么程度,可能真的很丑吧,因为我凑上前时又被南思齐躲开了。 “……” “你是谁都不能拒绝我。”我拽着南思齐按到床上,跨坐在她腰间。 这种无理取闹的发言连我自己都觉得愚蠢,又不是一掷万金的人物,装什么霸道总裁。可我就是生气,我气南思齐拒绝我,我说过不接受可以拒绝但那只是说说,如果她真的拒绝我就会不爽就会生气。我想她陪聊陪睡哄我开心,在我寂寞的时候挑起话题,在我不需要的时候安静地呆着,就像花十块钱买东西也想要十年售后的吝啬鬼。 其实我清楚得很,我就是幼稚。喝酒不是因为失恋,是因为我不愿接受我在宋初然面前依然怂得不敢说话。她越是光鲜亮丽一路升职,越衬得和我分手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我受不了她那么成功那么平静,我曾经因为她哭得撕心裂肺,但对她来说那根本不值一提。 我是个混蛋,在宋初然面前抬不起头,就趁着醉意在南思齐面前耍赖。 我开始解南思齐的扣子,解不开,因为她穿的衣服就没有扣子。我更恼火,想扒她的衣领,却被南思齐抓住手动不了。我又不敢真的怎么样她,三千块不是一笔非我不可的费用,我怕南思齐真跑了。 “刚才还抱着我,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我后悔没有喝得更醉一点,想一闭眼直接到明天早上。恍惚地从她身上翻下来,不想再烦她的时候却再次被南思齐搂着肩走不了。 南思齐看上去比我还委屈:“我是南思齐啊,不要认不出来我。” 我愣了愣,没忍住笑出来。“南思齐,南思齐南思齐……我当然知道你是南思齐。”又把她拉近到一个暧昧的距离,“逗逗你不行吗,真信了?” 她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移开了视线。 “好了南思齐,现在可以亲我了吗?” 再亲过去时南思齐没有躲,我如愿以偿地含住她的两瓣唇。我知道我浑身都是酒味,但我就是要靠她靠得很紧,就是要在接吻时伸舌头。 我又开始解南思齐的扣子,这次她帮着我把自己衣服脱下来,依然是不好意思,抓着床单的指尖发白,但没拒绝我。我用她的短袖捆住她的胳膊,将她两手反剪在身后,南思齐被迫挺着胸,就像在迎合我。 我把脸埋在她胸前,她接纳了我,除了轻不可闻的呻吟没有发出其它声音。最后她给我例行的晚安吻时用手掌住我的脑袋,我才知道原来她自己挣脱得开。 我……我望着她注视着我的双眼,心里产生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我想南思齐真心喜欢我,因为她看上去比我以为的还要好骗。 想肏你,但是懒(H) 早上清醒的瞬间我连滚带爬地摸起手机,发消息问ley昨晚喝酒花了多少钱,等待回信的过程中,我的手都是抖的。 好在,ley说有人请客。 她忙着补充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人家有钱玩玩说请就请了,你别觉得欠了谁什么。要是有人借口这个要和你睡可千万别答应。” 我觉得ley没有说这个的必要,她也太高估我的道德底线了。 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我后知后觉地体验到了宿醉的糟糕感受,头疼恶心一样不落。昨天我折腾来折腾去的,没洗漱也没换衣服就睡觉了,现在床单和衣服都带着难闻的酒臭味。我捂着脑袋,觉得手底下青筋突突直跳。 好让人想死的场面。 正在各种意义上的头疼着,南思齐给我倒了杯水:“吃点药吧。” “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昨晚回家的时候。” 我朝她扔了个飞吻,吃了药去换床单丢洗衣机。突然,我意识到我好像不能再那么放浪,昨晚才刚刚想过勾引南思齐的真心,今早还这么随意真不应该。 于是我很刻意地转身,从后面搂住南思齐的腰:“嗯,你真好,药钱等会我打给你吧?” “不用……”南思齐又僵住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刚脱了衣服还没来得及穿。 她的小腹很紧实,我没忍住又隔着衣服摸了两把。我想年上的魅力就在成熟自持而不是色欲熏心,但我这辈子都改不了一点,没点正经样,看到南思齐就憋不住。不过成年人的勾引不就是得带点色情吗,起码南思齐的反应不像是讨厌,不讨厌反而害羞,这说明我起码不是亳无可能。 本来只是想抱一抱了事,可现在我不自觉地吻着她的后脖颈,环着她的手也收紧了力气。 “嗯……早、早上吃什么?”她握住我的手,“我我我去买早饭。” “小笼包,猪肉大葱的,三个,豆浆不加糖。”恶心归恶心,我还真挺饿的。说完我觉得不能这么使唤她,又补充了一句:“爱你,回来给你奖励。” 其实没有奖励,空口画大饼嘛。 南思齐出门后我继续洗漱,洗完澡衣服没有穿,只穿上了内衣。反正今天不上班,我估计衣服穿上了早晚也是带脱下来的。 吃完饭反胃的感觉几乎没有了,头还时不时疼上一两下。我枕在南思齐腿上,姿势别扭地搂着她看电视。 一开始我无所谓南思齐是什么态度,她喜不喜欢我都得陪睡哄我开心,所以我没什么所谓。但想让她真的喜欢我的想法一旦生成,就扎了根似的无法忽视,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理由。 南思齐算是很敬业了,但我还想让她爱岗。真心喜欢态度肯定不一样,我喜欢过别人,知道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干。 所以得怎么做才行呢?我只擅长暗恋,不擅长追人。 脑袋又抽抽着疼了一下,我倒吸一口气,南思齐安抚似的摸摸我的脑袋,然后帮着我做头部按摩。她的十指插入我的头发,恍惚间我想起了一些昨晚的片段。 南思齐掌着我的后脑,压着我亲吻。她没穿上衣,乳肉贴在我身上,我想舔她的胸,但她一直撑着我的脑袋接吻。 醉酒让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南思齐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问我:“宋初然是谁?” 我有些怀疑记忆的真实性了,昨晚虽然没断片,但也模模糊糊地记不周全。我有在南思齐面前提过宋初然吗?没有吧,我不记得提过。我可能是把梦境和现实弄混了。 不管是梦还是真的,脑子里浮现的画面都让我不由夹了夹腿。 回忆中我没有回答南思齐宋初然是谁这个问题,而是扒着她念叨了其它东西。我记不清我说了什么,虽然我一向觉得记不清的东西就不怎么重要,但这次,我隐约觉得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昨晚说了什么?”我有点心虚地问。 “嗯?” “就快睡觉的时候,我没说什么平常不会说的话吧?” “……” 南思齐的沉默让我更心慌,我不知道是她在回忆还是我说了让她难以启齿的东西。我发誓,要是我说了好寂寞快来*烂我的*这样的话,我立马去隔壁小区跳楼。我还是要点脸的。 至于为什么去隔壁小区,因为我租的这个老破小最高五楼,我怕跳下去死不利索。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在我这么说时南思齐恰巧也开口道:“你说,为什么不爱我。” 我一愣,接着产生出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醉酒后说出这种话已经矫情到超出我对自己的接受范围了,何况我知道,我不可能单独说出这话,前面必然有一个被省略的、更让人羞愤的前缀。 不是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吗,怎么还要告诉我结果。 我起身,向后坐进南思齐怀里,扭头看着她:“那你来爱我吧。”她已经相当熟悉我,知道我想做什么,十分乖顺地凑过来亲吻,含糊不清地回答着好啊。 淡淡的水蜜桃味,我第一次觉得ley送的东西合我心意。 我把南思齐压在身下,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她正眼巴巴望着我,两条眉毛很可怜地搭在一双眼睛上面。以前我怎么会觉得她长得高冷不好亲近呢,实际上只是小近视眼没戴眼镜眯着眼看东西给人造成的错觉罢了。 膝盖挤进了她两腿之间,隔着她的裤子顶弄,我按耐着迫切的心情说:“小南,我想……” 我最终没把那个过于直白的词说出来。南思齐红着脸,搭在我后背的手向下挪了挪。我想她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要她来怎么样我,我想肏她。想看她流泪,想看她喘不上来气,想看她被欲望裹挟到无所适从的样子。 但我很累,也挺懒的。 所以我握着南思齐的手按在她身上:“你自己做给我看好不好?” 她如我所料那般,露出惊讶到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我……”她往后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被我轻易地按回去了。 “好不好?做给我看,然后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怎么样?”我开始许给她廉价的好处,“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她还是结巴着,好像在说没什么想吃的。 “答应我好不好?”我轻吻着她的脸颊、嘴唇、耳垂,不断抚摸着她的腰间和腹部,膝盖时不时向前顶着挑逗她的情欲。我在她的耳边细语,说她有多么多么吸引我,我有多么多么喜欢她,然后用一副被引诱得不行的表情说:“好想和你做爱,可我现在好累。” 南思齐看都不敢看我,“我能不脱衣服吗……” 不脱衣服好遗憾,不过我想这已经是南思齐目前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 “那就不脱。”我亲亲她的唇,“不脱衣服的话,内衣可以脱掉吗?” “嗯……” 内衣脱掉后薄薄的短袖穿在身上就像是自欺欺人,我趴在她胸前,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受到她乳房的形状。我牵着南思齐的手,放在她胸口打转,十指相扣,一起抚上那柔软。 她闭着眼睛,紧咬嘴唇。我舔着她的嘴角,让她不要再咬自己。 我带着她的手向下,然后松手,让她自己动作。 南思齐的呼吸蓦地加重了。 “就像你肏我时那样,”我在她耳边讲,“手指按着阴蒂揉……有感觉了吗?” 她不说话,眼眶湿润了,看着我的眼神很无措。 “好可爱。”我不禁说到。 南思齐的双腿并紧了又被我打开,我跪坐在她两腿之间,把内衣脱了趴在她身上。南思齐抚慰着自己的手正好也顶在我小腹,再稍稍一动就能蹭到我两腿间的湿润。 “啊……”我故意用膝盖撞着她的腿心,没有防备的南思齐终于呻吟出声。 我夸赞道:“你的声音好好听。” 一开始还因为害羞不好意思出声,有了第一声后她好像不再坚持那些有的没的的情绪,不再掩饰得那么严密,断断续续呜咽一般情动的声音从她嗓子里流出,听得我都有些脸红。 “嗯……亲亲我。”我捧着胸往她嘴边凑,南思齐含住我的乳肉,稍微用了点力气。往常她的舔吻总是十分轻柔,生怕伤我一点,但这次可能是因为难耐的快感急需发泄,我能感受到她的牙齿想用力又收着劲地擦过乳头,刺激得我浑身发抖。 我骑跨在南思齐的小腹,她正用于自慰的手臂之上。其实我想和她一起磨,但我觉得南思齐应该接受不了,就没提。 我可真是个好老板。 南思齐的高潮来得很快,她突然挺起腰,绷了半天又泄了力气。空闲的那只手挡着脸,只露出一张嘴大口呼吸,好像搁浅的鱼一般渴求着空气。 在她想抽出手时我按住了她:“就一次怎么够呢?” 我好像有点太过分了,指挥着南思齐翻来覆去地玩弄她的身体,拽着内裤的边缘让布料勒住已经红肿的阴蒂。她敏感极了,到最后几乎是碰一下都要求饶。 结果就是她好像生气了,一看到我眼神就躲,我一靠近就打了个激灵挺直了腰:“我、我得写作业了。” “嗯嗯,写。我给你削苹果吃。”我借机坐在她身边,“生我气了?” 她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我用牙签扎了块苹果喂过去:“你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嘛,等你写完作业让你‘报复’回来好不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又不自在了,也没吃我的苹果。 我把苹果放进自己嘴里,拦住南思齐的脑袋亲了过去,甜美的汁水在我们之间绽开。 “因为太喜欢你了才这么做的。” 我不会让你不高兴 晚上我带南思齐出去吃了自助。答应她了出来吃好吃的,她又不好意思说想吃什么,我寻思着自助花样多,免得选着她不爱吃的。 南思齐帮我烤肉,她挺熟练的,虽然不怎么会做家常菜但不得不说她烤的肉倒是火候刚好。我本来想既然想让人家喜欢自己,那必须得多表现表现不能光让南思齐干活,但转念一想,我想要她的真心不就是想南思齐爱岗敬业地好好对我吗?太伺候她了不久本末倒置了,于是又心安理得地享受了。 我看出南思齐明显有心事,憋着好久没说。终于在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红包。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已经赚够钱了学费也不愁了之前的money还给你以后两不相欠再也不用费心费力肏你啦拜拜的戏码。南思齐在我疑惑前开口:“上个月借你的五百块,还你。” 还真当是借的啊,何必呢。我想了想还是收下了,我怕她赚钱太快跑了,别的倒没多想。 “怎么这么着急还钱,”我调侃她,“不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用我给你的三千块还的吧?” 南思齐急着解释:“这是我勤工俭学赚的。” “勤工俭学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六百。” 真抠啊学校。我想以我和南思齐的黏糊程度,别说找第二个金主了,她连再找个小时工的空闲都少。我就是刻意缠着她,让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在我身上赚钱,让她离不开我。 我可真是个混蛋,有时候也会觉得愧疚。 休息了一下准备回家,路上南思齐小心翼翼地问我:“白天你说让我报复回来,怎样都可以……算不算话?” “算,当然算,你想怎样都可以。”我爽快地答应。 后入啊骑乘啊还是最传统的姿势,想怎样都可以的啦。 南思齐挺直了身体,赧然说:“那,晚上能陪我散散步吗?” “……” 行吧小屁孩,我能指望你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出来散步了,现在有时间我更愿在床上躺着。跟忙不忙没关系,以前再忙也想吹吹晚风走走,现在再闲也只想瘫着,单纯没那个心思了。 高中学业压力很大,晚饭到晚自习一共半小时,还要和暗恋的舍友买个面包去操场上溜达一圈。操场上有体育生在锻练,我们沿着跑道的最内圈走,然后幻想大学的光景。那时候感情可真是充足,一点回应都没有也能自顾自写上几页的情书,不敢送出去,只能偷偷夹在书本里自己看。 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但还记得她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每一件都洗得发白。 也许是回忆起了自己最热忱的那段时间,我想到那时的我应该和现在的南思齐差不多大,正是纯粹的时候,我好像不该骗人家感情。但看到她在小摊上买了两支雪糕,邀功一样向我跑过来时,我还是想让她多陪我一阵子。 为了平息内心的愧疚,我把巧克力夹心的雪糕让给了南思齐。 可我还是想吃巧克力,于是我拉着她在无人的角落亲吻,吮吸她又凉又甜的嘴唇,再把融化到手上的液体舔掉。 我总是把南思齐喜欢的寻常相处搞出色情意味来。 现在已经不是吃雪糕的最佳时节了,只是贪凉,吃完后稍微有点冷,不过南思齐好像没受影响。我靠在她怀里,等拥抱让体温升高了些,对她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关系,我想再陪你一会不好吗?” 其实明天没人要坐班车,但我得去厂子里洒水盖尘,算得上是顺路。 南思齐很容易就害羞了,她可能觉得我就是专门去送她的。就算是专门去送她也没什么,反正是车在跑,又不是我背着她在跑。 我把她送回了学校,然后一个人回到厂子上的板房,洗漱,看电视。所有节目都很无聊,我也觉得有点无聊。早知道就让南思齐陪我住一晚了,反正这离她学校不也挺近吗。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不想明天去公司露脸,我不想再见到宋初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也不想听到她跟我讲话,不想不想什么都不想,唯一想的就是辞职。 虽然担心了一晚上没睡好,但根据我十年前总结出来的定律:越担心发生甚至为此想出十条解决方案的事越不会发生——我称之为祁念定律——第二天我并没有在公司遇见宋初然。 当然了,她那尊大佛回来出差干嘛在这小分公司停留啊。 我的心渐渐放松,忽略了十年前我提出的祁念定律(反):当你放松下来时,意外就会找上门。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午,我拿着饭盒去食堂打菜,一进门就看到了宋初然。 心脏一下被捏住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么紧张干嘛,就像小学生遇见了隔壁班主任,知道人家未必管你,但就是害怕,如同一种血脉压制。 我立马给南思齐发消息:【有空吗,快来公司找我QAQ】 说罢转身想走,结果被叫住了。 “祁念,”宋初然语气平淡得好像我们根本没分开过,“今天中午的茄子不错。” “啊哈哈……是啊。”我尴尬地坐在她帮我拉开的椅子上。 “不去打饭吗?” “不不不,等下出去吃。” “那怎么带着饭盒来。” 我的表情都要僵住了:“想接点豆浆喝。” “可食堂的豆浆全都是加糖的。” 讨厌死了,那么了解我干什么。 在我继续想破脑袋找理由时,宋初然轻轻笑了下,不再追问。她肯定是知道我别扭想跑,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默不作声地吃饭,过了一会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现在很少有人坐班车了吧?” “嗯。” “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 “有没有想过回去读书?” 我一颤,像被打了一棒似的抬头:“怎么现在突然提这个。” “嗯……”宋初然的手指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因为我现在终于有能力资助你了?” “是没什么人需要班车了,但我还会开洒水车,一时半会失不了业。”我含糊着拒绝,正好看到南思齐发消息给我,说她到公司了,问我在哪。我一边回消息一边站起来对宋初然说:“有人找我,先走了。” “嗯。”宋初然没有挽留我,只是在我即将开门时淡淡问:“祁念,你真甘心一辈子这样吗?” 你真甘心一辈子这样吗? 那是一道心底上横着的疤,是被撕毁的录取通知书,是付之一炬的高中三年,是一个缱绻的约定的破灭。这道疤永不会消失,但也已经随着时间愈合,可你为什么要再提起?让已经干涸的伤口流血。 我顿了顿,打开食堂的大门,正巧碰到赶来找我的南思齐。 她见到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我下意识擦擦眼角,发现自己并没有哭。“没什么,没什么……”我扑进她怀里,“就是太想你了。” 南思齐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能对我的过去发表任何评价,不会为我惋惜也不会揭开伤疤,好安心。 她搂着我,问:“那是宋初然吗?” 我恍然反应过来我们正在食堂门口搂搂抱抱,赶紧推着她走了两步,把门关上:“嗯,是,你怎么知道她的?” 南思齐没有直接回答我。“她不好,”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南思齐说,“她让你伤心了。” 平心而论,宋初然是个好人。她情绪永远稳定,我都没见过她生气。厂子上板房里的电视和冰箱是她调离后留给我的,不然哪来那么好的条件,甚至到了现在,她依然想帮我一把。 但我不想她对我那么好,因为她已经离开了。 是不是挺离谱的,留下的家电我好好享受着,她提出的我不想接受的建议就甩脸子不听了。 哈,真好。南思齐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才是那个会模糊重点推卸责任的混球,她只认识我,只会站在我这边说话。 “对,我好伤心啊。”我蹭着南思齐说,“快想办法让我开心。” 南思齐抿着唇,犹豫了一阵子:“嗯……我练了马甲线,你要看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睁大眼睛说:“真的假的?让我看看。”说着说着就有点迫不及待,南思齐不好意思地握着我的手,说会被别人看到的。 我斜了一眼监控,确实,于是我拉着她往卫生间去。 卫生间没有人,我一进去就把门锁了。 南思齐这次没有磨叽太久,她把外套脱了,衣服掀起来给我看。 “练这个很辛苦吧?”我问。 南思齐回答说:“还好,我体脂本来就不高。” “傻不傻。”我笑了,“你应该说好辛苦,然后讨要我的夸夸啊。不过没关系,就算你说不辛苦我也会夸你好棒,爱死你了宝贝。” 南思齐倚在洗手台上,期待地问我现在开心了吗。 开心,当然开心。我最擅长用低级的乐趣转移注意力,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下一秒天都要塌了,我也能很快置之不理。 “我不会让你不高兴的。”她第一次没那么拘谨,主动带着我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让我仔细感受了下她肌肉的线条。 “我不会让你不高兴的。”她很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 开心ornot(有H但不多) 细细感受了一下手感,比我想象的要软,我还以为凡是肌肉都是坚硬如铁,但也能明显和我缺乏锻炼的软肉区分开。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我平时也没少摸她。 “才刚开始练,不刻意凹就不明显。”南思齐说,“我再练练。” “可爱。”我随意夸赞到。把她衣服放下来后我又问:“吃饭了吗,带你去吃米粉。” 南思齐跟在我身后,小声说不要香菜。第一次带她吃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过,那时候吃的慢也许不是怕热,是在挑香菜。 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也可能不是好了,是注意力被转移了。就像水缸漏水了就贴胶带,撑得住就撑,撑不住再说。 下午主任找到我:“宋经理缺个司机,你就跟着她吧。以前都认识,也好相处。” 我张嘴想抱怨。 “算是临聘,给你多发一份工资。” 我闭嘴了。 “是个好差事,算是人家多照顾你的。”主任说,“收拾下等会跟着出门。” 有钱干嘛不赚,我立马答应下来。 这次宋初然坐了后排,也没和我搭话,一路上都在打电话。 到了地方宋初然没让我在车上等,带我到写字楼大厅里候着。主任说的没错,她确实挺照顾我。 沙发旁边不知道哪个领导还是员工的孩子正趴桌上写作业。我瞥了一眼,不算难的理科题,但时间过去了太久,一道再基础不过的题目的答案我也一点都记不住了,四个选项看着都眼熟。 我想起高中时舍友问我怎么一遍就听懂了那些复杂的知识点,我像急着开屏的孔雀似的得意,告诉她我说不定是个天才。 看来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只是当时确实用了心再学。 那学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许是作业写烦了,抬头朝我一笑,找我搭话。 和这个年纪的学生聊天很轻松,她说的无非就是学校里的一些事,不会出现什么都听不懂的无措现象。 宋初然在车上打电话,我就什么都听不懂。 聊了几句,我问她怎么上学的时候。她说请了半天假去打疫苗,正在等妈妈忙完,得空就写一下练些题。 高中就是这样,辛苦。我以前也是,一边排队等饭一边背单词。宋初然说的对,我当然不甘心,不然我那三年,三年之前的三年,我的努力算是什么呢。 可是我什么都忘了,连最简单的知识也记不住了。 以前我常给宋初然提起我的高考成绩,因为我的人生巅峰就是这个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有那样的辉煌也再也收不到那时的赞扬,我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普世观点里那么成功的时刻。她会为我惋惜,其实也是我的错,是我给她提了太多遍,还怨她伤了我的心。 小姑娘还没等到她妈妈,我先等到了宋初然。 宋初然升职后不像以前那样没命加班了,我还以为除了资本家本人其它职务越高越忙。她按时上下班,我不用24小时跟着。班车和晒水车都是照样开,只不过不能没事就往厂上跑,工作时间得一直呆在办公室。 其实还是闲,比起一个人呆着想干嘛干嘛,坐办公室里等待差遣的过程更闲。常人可能会趁着这个时间看看书,考个证。人家宋初然就上着班还读了个非全研究生,有能力的人可能什么条件下都有能力。 但我,我宁愿扫个雷。 好想南思齐,可她最近在准备期中考试,我不知道原来大学也有期中。看见她我就忍不住打扰她,为了方便她学习,这几天我都让她在学校好好呆着。 就这样兴致缺缺地颓废了好一阵子,等待着月底发工资来扫清我所有的阴霾。我多干了一份活,拿到的钱比以往多了三千。 我语气高昂,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对主任说:“给领导配个司机才三千块?” “你本职赚的还少吗,给你的待遇本来就不错,看你那德性。”主任笑我,“临聘还想要几个子儿啊,偷乐去吧。” 今天周五,正好南思齐的考试结束了。宋初然来了后我连双休都享受上了,这么一想还挺该高兴的。 一边把承诺给南思齐的三千块转过去一边没有边际地随意口嗨:“南南啊,姐姐赚大钱了,咱们一起去买个房吧。” 然后一转弯和蹲在墙角的ley大眼瞪小眼,寂静中只有南思齐给ley打招呼,喊了声姐姐。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谈恋爱了!”她蹦起来指我,好像我罪大恶极。 “都说了没有!”我把刚买好的菜糊她一脸。 ley又被赶出来了,我头疼地说你这频率也太高了点。ley可怜巴巴地不说话,趁我不注意从菜兜子里掏了一个西红柿生啃。 她也不嫌脏,吃得挺有滋味:“这次是我自己辞职的,老板太压榨了我受不了了。” 我看不像,真是自己辞的职,那额头的淤青是哪来的。 我还是给她留了点面子:“自己辞的职来还投奔我?” “不是投奔你,真不是,不耽误你。”ley俩眼珠子乱转,“额……我问你,出去玩不?正好周末了。”她情绪突然高涨起来:“对啊,咱们去湖边钓个鱼呗,两天一夜,还能看个日出。” 我不喜欢出去玩,总觉得又累又放松不了。但转头看到南思齐听得认真,好像很心动的样子。 “吃饭AA,其它费用我出怎么样,就当是报答您嘞。” 好吧,我答应了,因为我得了一种有便宜不沾就会死的病。 ley的人生态度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她被老板踢了只能蹲我家门口啃我西红柿,我也毫不怀疑她能拿着剩下的存款来一场短途旅行。至于钱花完了怎么办,她肯定有的是愿意出钱的的相好。模样长得俊秀唱歌又好听,不过多久又能再找到工作。 她未必是真的抱着约我出去玩的目的来找我,但当这件事敲定后,她便一直很兴奋。 “要不要先收拾下衣服?”我问南思齐,“两天一夜也不用带多少东西,背个包就行了吧。” 南思齐愣了愣,欣然问:“我也可以去吗?” “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嘛。”ley爽快地说。 南思齐的心情明显变得很好。 她可能就是那种爱出去玩的类型吧,喜欢呼吸新鲜空气,喜欢到处逛一逛。但她从来没和我提过,我也几本没和她出去过。 嗯…… 管那么多干嘛,还真当是谈恋爱吗? 不过南思齐跟ley说谢谢,还叫她姐姐。她俩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我这小破房子实在睡不开三个人,ley说她出去找个招待所睡。由于明天出去玩她付钱,加上我刚发了工资手头宽裕,我大方地给ley转了一笔钱,说姐姐请你睡。以示对她眼力见的赞扬。 转了五十。 少是少了点,对招待所来说够了,对吧,可不能说我抠哈。 我很有人性地留ley吃完饭,ley话多管不住嘴,单口相声从七点讲到九点,吵的人脑瓜子嗡嗡。 把ley送走,还没等到回家我就拉着南思齐在走廊里亲,反正这个小区的监控和它的电力系统一样烂。 “你和ley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次你喝醉的时候,怕出什么意外加了联系方式。” “嗯……” 我好喜欢接吻后的耳语,不知道是真的有变化还是我情绪上脑的错觉,我觉得这时候的轻声细语低沉又性感,随便说点什么都让人心动。 色心动了。 我知道南思齐和ley不算太熟,估计私下里都没有联系,但我偏要做出一副作精的样子缠着她问来问去。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 “你叫她姐姐?” “你都没叫过我姐姐。”说的好像忘了是自己要求她别这么叫似的。 她一直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词回答我。 贴近了她的脸,南思齐的脸好像又变热了。 这时候,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其实暗到什么都看不清的环境更能营造暧昧的气氛,但我控制不了肌肉记忆,条件反射就跺了两下脚,还“啊”了一声。 这下不止我们这层,上下两层都亮了,闪得人眼瞎,估计是今天刚换的灯泡。 南思齐笑场了,我也没忍住。 笑了半天回家了。走廊的确不是适合调情的地方,不然调一会儿跺一下脚,过一阵子性欲就会被跺得一干二净。 “今晚要早点休息吗?”南思齐问我。 “想什么呢,”我缠着她,“我都禁欲大半月了。” 南思齐想往卧室走,我又拉住了她。 “在沙发上试试吧,来点刺激的?” 我发现她这个人适应性还挺强,一开始害羞得要命,现在也能主动点了。但稍微尝试点新鲜的,她又会像第一次一样害羞。比如脱衣服,比如新姿势。 现在,她又羞得不行。 “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反正ley也不是什么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说不定她才是醒的最晚的。” 沙发很窄,两个人躺不开。我骑在南思齐身上,她又像个新手似的放不开。我含着她的手指,下半身贴着她的大腿磨蹭。 又去桌子上试了一次。怕廉价的折迭桌撑不住我的体重,所以我没坐上去,只是靠着桌沿站着做。上半身搂在一起,睡衣还没来得及脱。下半身沾满了液体,干了又流出来。我腿软的时候南思齐会顶进来一条腿,撑着我不让我往下滑。 最后回到卧室,熟悉的环境让南思齐的动作流畅了很多。不得不说,最适合做爱的地方还是床上。 “我们定个安全词吧。” 南思齐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慢点、受不了的时候不是真的想让你慢点,傻不傻。”我说,“为了避免你误会,定个安全词,我不说你就不要慢下来。” “就定‘苹果’怎么样?”我搂着南思齐让她和我肌肤相贴,“因为你真的很容易脸红,好可爱啊我的南思齐。” 我碰着她的鼻尖,和她呼吸交缠。 这个安全词除了在调情时让南思齐害羞,还真没再用上过。 我要她一边上我一边朗读童话故事,离谱的要求让她哪件事都没做好,然后我就笑话她,借着惩罚的由头不停索取,直到南思齐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睡觉吧。”我吻吻她的眼睛。 我也很累,却睡不着。夜晚的安静让所以情绪涌出,我强行调动的快乐和兴奋全都沉寂下来。这几天我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感情里出不来,所以我今天留ley吃饭,听她念念叨叨,还拉扯着南思齐不知满足地做到很晚。 我以为发工资会让我很快乐的。 又开始忍不住回想,课桌前堆得很高的教辅书、一个让所有人祝福的成绩、一道基础但记不起答案的选择题。 南思齐翻了一个身,靠近了我。她的睡相很好,但不像第一晚睡在我身旁时那样僵硬到像具尸体。随着温度一天天下降,她越来越喜欢挨着我。 我想摸摸她,怕吵到她,就只是看着。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不错了,工作稳定,赚的钱不多但够花,还有个南思齐。 是的,我的生活很不错,已经超过了很多人。我之所以焦虑,是因为我曾经太优秀,优秀到现在的自己可望不可及。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很平庸,我根本不会因为现在当着什么学历都可以来做的司机而感到痛苦。 可我已经拥有了平庸但幸福的现实,所以该看开些,没必要纠缠着过去不放…… 才怪。 我不甘心,放不下,但又捡不起来。失败又可笑。 暧昧与清醒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愿望(微h) 一件很sad的事,我好像遭报应了,码字时突然拇指痛痛,我不会也要犯腱鞘炎了吧QAQ。(所以更新频率下降你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 南思齐问:“回去吗?”她似乎对日出失去了兴趣。 “不要这么着急嘛。”我靠进她怀里,“再陪我一会吧,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 不要这么着急。是别急着回去,还是别急着表露喜欢?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又是怎样一种暗示?南思齐,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不担心她不懂,在这个躁动的年纪,就算我没有这个意思,我都不信她不会乱想。 我们在悬崖边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阳光逐渐变得刺眼才离开。 南思齐去找老板准备早餐,我去叫ley起床。今天的计划是上午去看看山间泉水,中午吃完饭就返程,所以早上不能起得太晚。我敲了敲ley的房门,没有回应。我以为是她还在睡觉,就回房拿了备用钥匙直接开门了。 没想到她刚才正在卫生间洗漱没听到敲门,我开门时她正好出来,没穿衣服。 ley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新的迭着旧的。我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到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平静下来,依然吊儿郎当的,随手扯了件衣服穿上:“害,别惊讶,这种玩法来钱快。” “你……”我哽了一下,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不确定我和ley之间的关系支不支持我过问她的私生活。最后我只是说:“你还逞能请什么客,我那份钱还是我自己出吧。” “没关系。”ley对着镜子抓头发,“之前要还债嘛,现在还清了,不用再赚快钱了,就当是庆祝了。” 她左偏一下,再右偏一下,确定发型被自己塑得完美无缺,然后转过头来对我wink:“我准备找份正经工作啦!你说送外卖怎么样,多干多赚。诶你看我帅吗,这么一张脸去送外卖肯定能拿好评。” 我说得了吧你,现在谁拿外卖会看外卖员的脸,都让直接放门外。 她终于照够了镜子,傻乐着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是说那些让把外卖放在门外所以错失了我这张俊脸的人。” 我没搭这句话。ley收拾完了跟在我后面说:“徐ley都改邪归正要去找份正经工作了,祁念也得从失恋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我不解地看着她,寻思宋初然也没对我怎么样啊这阴影不至于持续到现在吧。 “你要想谈恋爱就好好谈,别吊着人家,小心最后人跑了。” 哦,说的是南思齐。 “你那妹妹人挺好的,会照顾人还那么黏糊你。你不能因为上次失恋很惨现在就不敢确认关系了吧?” 才不是这样……装什么情圣,分析的头头是道。 “比起我——你还是担心下自己没有电动车该怎么送外卖吧。” ley没什么心眼子,轻而易举被带偏了话题:“唉你说的对啊,外卖公司会给我配电动车吗,不会多扣我钱吧。我还想赶紧赚钱去考个驾照,以后想开网约车,起码少点风吹日晒……” ley真的在很认真地考虑自己的未来,我真没想到她也有安分下来的一天。 吃完早饭稍作休息,我们在民宿老板的指引下找到了泉水的源头。这水从山顶一路往下流,汇聚成许多水潭,最后流入水库,没想到源头就是那么小一汪水。 泉边有个石头雕成的王八,水底有几枚硬币,看来是可以许愿的池子。 ley立马拍了两下手:“各路神仙请祝我发大财。” “不投个硬币吗?” “没带,嘿嘿。” 南思齐从身上找了半天摸出来两枚硬币,分了我一个。我的愿望和ley一样,只有发大财。我突然想到,用一枚硬币请求发财,这算不算买卖人民币? 嗯…… 应该只是一种独特的理财方式吧。 我将硬币弹进泉眼,该许愿的那一刻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交出怎样一个愿望。 也许是我这人贪婪,愿望在脑袋里打起架来,堵在门口谁都没出来。浪费了一块钱。 真的好好许愿的应该只有南思齐。 “走,回去吧。” 我真是太久没出来玩了,这两天一夜抽干了我所有的精力,回到家匆匆冲了个澡就栽倒在床。过了一会翻了个身,等着坐在床边擦头发的南思齐过来。 她让我等了好久,没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是ley说的那样,才不是她说的那样……因为上一段恋爱的失败不敢开启下一段恋情,我不是那样的人。ley不知道我和南思齐每月三千的交易,从一开始就分析错了方向。 金钱关系多纯粹啊,它纯粹就纯粹在单纯的金钱关系让人舒心,但凡掺上点其它关系,比如感情什么的,就会变得糟心。 南思齐对我有感情没事,糟心的不是我。 她终于擦干头发躺在我身边,平时我会在她刚凑近时就张开双臂索要拥抱和亲吻,但今天我闭着眼睛,没有理她。 虽然看不见,我依然觉得南思齐正侧躺着面对着我。 我伸了个懒腰,以证明自己没有睡着。 她又往我身边靠了靠,我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你许了什么愿?” 我还以为南思齐想说什么,结果只是问了这个。 “说出来不就不准了吗?” 她撑起身体,语气有些迟疑:“又没有真的神仙,但万一我可以帮忙实现呢?” 我没忍住笑了:“好可爱。” 睁开眼才发现南思齐上半身没穿衣服,只有一件内衣。明明不是我让她脱的,这时候却自顾自红了脸解释道:“头发没干透,怕弄湿了衣服……” 她一只手撑在床上,半躺着。手臂的线条力量感十足,我想她应该不是单纯练了腹部,其它地方也用明显的锻练痕迹。 “好可爱,”我摸上她紧实的小腹,“如果我想要钱的话你该怎么办啊,去搬砖赚钱给我吗?哈哈,开玩笑啦呢。” “可以的。”她不把这当作玩笑似的认真。 “都说了只是玩笑。”我本来想直接休息,可是看到她就忍不住。我蹭蹭她的脸颊,南思齐相当主动地偏过头来吻我,舌头撬开牙关探进来,缠着我的舌。动作有些着急,我本能地不断吞咽,但张着嘴不是很能完成这个动作,被刺激着分泌出的唾液沿着嘴角流出。 “哈……哈啊……”我推开南思齐擦了擦嘴。 南思齐抱歉地贴着我的额头:“你说过喜欢强势一点的吻。” 对,我是这么说过。我从来没有被吻的喘不过来气所以想试一试,感觉还挺好的,很容易让人兴奋。原来和经验无关,一旦被对方带着走,就会理所当然一样地忘了呼吸。 我抿了抿嘴,残留的水蜜桃的香气让我恍惚地以为自己尝到了甜味。 南思齐舔着我的手指,讨好一样:“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我会努力帮你实现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我夹住她的舌,温热且柔软,略微粗糙的舌面缓缓蹭过我的指腹。 “没许很复杂的愿望,我想要的就是你。” 南思齐眯起眼睛。 “好啊,”她吻着我的脖颈,“好啊,可以的,都可以。” 好痒。她在我的脖颈和锁骨前来回吻着,轻柔的动作不像是吻,而像是用嘴唇描绘我身体的轮廓,贪恋我的味道似的嗅闻。我觉得好痒,让我有了受不住想推开她的感觉。 “怎么不问问我许了什么愿呢?” 我沉浸在生理的快乐中,下意识回答道:“说出来不就不准了么?” “……” 南思齐的眉毛蹙起来,我觉得我好像说错话了。 “是啊。”她在我试图挽回时又吻了我,把话都堵在喉间没说出来。“那我就不说了吧……” 惊扰(H) “是啊,那我就不说了吧……” 我能听出来她心情低落。南思齐惯会撒娇,语气委屈巴巴的,抱怨的话却不说一句,没有芥蒂似的继续吻我。这模样让人实在烦不起来,搞得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 人家才认真地讲过会记住你说过的话,想帮你实现愿望,转头你连人家想要什么都懒得听,好过分哦。 “说嘛,许了什么愿,别不告诉我啊。” 南思齐挑开睡裤,隔着内裤按在了我的腿心,突然的刺激让我吭了一声,夹住她的手臂。 她不讲“说出来就不准了”这样的话,会显得她很记仇。“真的?我可以说吗?”南思齐没展露出一点点强势的气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因为我去听的……” “好啦,好啦。”我一边在心里笑她是小屁孩,一边心情不错地配合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告诉我嘛,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怎么样?” “没什么……” 睡裤被脱下来了,连同那块湿透了的多余布料一起。敏感的地方早已被撩拨了很久,所以手指按上阴蒂的刹那我便觉得一股暖流从下体淌出,难耐的快感随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迅速达到一个临界。 就在这时,南思齐轻声说:“我的愿望是想要学会做饭。” 手下的力气加重了些,我瞬间绷紧了身体,贴在她身上颤抖,好一会才松开手瘫在床上。突然的高潮让我无暇去思考南思齐的话,只是在平复呼吸时抽空回答她:“这、这种愿望……也需要,啊……专门,专门去许愿吗?” 她的手向下探去,搅动那一汪热液的源头,搞得我的回答都断断续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吸音。 “我也这么觉得。” 南思齐累了一样放松了撑住自己的那条手臂,侧躺在我身边,从脖颈下面穿过搂住了我的肩。我因为她的姿势改变也翻过来面朝着她,正在纳闷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的意义,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我身体的那只手顺势地进入打断了我所有思考。 没有循序渐进,一上来就是两根手指。我的双腿并拢夹着她不好动作,因此并不是很激烈的抽插。但是腿肉不仅挤着她的手,也挤着阴蒂和被填满的穴道。各个角度的刺激让我受不住地分开腿,跨在她腰上。这样一来也方便了她的行动,粘稠的水声再也堵不住。 “这样可以吗……” 她一边很激烈地撞着我的身体,一边不断询问着。这样可以吗,不会难受吧,疼么。她小心翼翼地向我索要答案,如同呵护一样易碎品,可她做了这么多次也该知道我没有那么容易伤到,不然手下的动作也不会这样放肆。我被南思齐弄迷糊了,一时间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没从在刚才闹别扭的小情绪中走出。 不过不管她是否在闹别扭,如果结果只是更让人沉浸的性爱、更快的高潮,那我觉得也没什么。 “嗯啊……啊,啊……”我没有压抑自己的呻吟,给予她更直接的反馈。 “不高兴了么……因、因为我没在乎你的愿望?” “没有,没有……”反倒是南思齐慌乱起来,用好像被我误解后很无措的语气说:“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 对,是我喜欢的方式。她低头舔吻着我的胸,用牙尖轻轻磨弄着乳头。那只搂在我肩膀的手开始顺着我身体的侧线抚摸。虽然都不及下身的感觉强烈,这种隐秘的刺激无疑让我更加享受。这都是我喜欢的方式,南思齐第一次以及后面无数次的性爱经历都是跟我一起,她所有的技巧都是为了取悦我学会的,从前戏到高潮到最后收尾的抚慰,一切都是按照我喜欢的来。 但我还是安抚着她,在她背后轻轻拍着:“不管怎么样……以后心里有话想说,就说给我听吧。” 她又变得局促起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我突然的关心。 “还要继续吗……” “当然,当然。时间还很早呢。”我咬着她的下巴,含糊不清地说,“你把内衣也脱了吧。” 比起单纯的承受,我也喜欢主动亲吻,也想感受她细腻的皮肤,看她沉迷情欲不禁发出动人声音的模样。我摸上她光裸的乳房,它因为突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和其主人的羞涩而颤栗,胳膊上也蒙起了一层小而密集的隆起。 我十分迷恋地低头,将早已兴奋立起的乳头含在嘴里。南思齐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气声,她捂住了我的后脑,而我最喜欢这个动作,好像把我贴得更近、鼓励我继续。 南思齐依然不能适应承着我对她的抚摸,一旦开始被动,她就无法继续抚弄我。夹在我腿心的那只手按着我的大腿根部,五指都用力地压着,却僵硬到不能接着动作。 我被挑起的欲望还没有平歇。于是我挺着腰往她身上蹭,撞在她的手臂和小腹,把湿漉漉的液体抹得到处都是。这种刺激要更加隐晦,很难说真的能碰到敏感点上,却让我兴奋又快乐,携带者情欲高涨时无处诉说的激情,更接近于心理上的发泄。 过了好一阵子,南思齐终于适应过来。手指向上拨开濡湿的阴唇,配合着我的动作在阴蒂上揉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做爱过程中有其他东西来打断让人觉得很不爽。我分出千分之一的注意瞥了一眼手机,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估计是推销,我随手把它挂了。 “没什么,快继续……”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难受,我央着南思齐快点。 高潮后的满足与饥饿后的饱腹感一样让人觉得舒适,我蜷在她身前,把脸埋在她胸口,享受着她缓缓挑逗为我延长的余韵。 铃声又响了,早知道刚才就静音了。我不耐地拿起手机,和刚才是同一个号码。我的习惯是陌生号码不会接,除非它连着打两次。 “喂?”我在心里盼望着是打错或推销,这样我很快就能挂断。 “念念啊,是妈妈。” 我一愣,什么都没有回答。 “妈妈来看你了,你怎么搬家了?新地址也不告诉我,我都找不到你人了。”手机另一端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好,“之前和你吵架是妈妈不对,这么久过去了也该原谅我了吧。把新地址告诉我,我给你上门道歉好不好?” 第一次,她说了“是我不对,我来给你道歉”而不是“我是没考虑周全,难道你就很无辜什么错都没犯吗”,这让我有一瞬间的怔忪。 我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她怎么来了。 她知道的旧地址是我以前和宋初然合租的房子,分手后我一个人付不起房租就搬家了。两个地方离得很紧,就隔了一条小街。一想到她的距离和我如此之近我就觉得窒息。 我该怎么办?辞职,搬家,到另一个城市去…… “怎么了?”南思齐问。 我从那些荒谬的念头中脱身,这城市那么大,她肯定找不到我,我怎么能因此放弃已经稳定下来的一切。 以前就不该告诉她我生活在哪,这都是过去的自己造的孽。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推销而已。”我连说了好几句没什么给自己宽心,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拽着南思齐的手往身上放:“我们继续。” 南思齐很听话的照我所说吻我,细细地抚摸,希望将这通电话打断的氛围重新燃起。我也很配合、甚至刻意地轻吟,妄图再次沉浸。 然而没有用,思绪总是跑偏,各种片段浮现在脑海。 我想到了高中百日誓师呐喊的口号,我想起一个学到吐血也不得不完成的目标,我想起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我想起医院、被撕毁的录取通知书、以及坠落。 最后是我最熟悉的场景,我的面包车,我想起开车上班时强烈的阳光从车窗照到我的左臂,那感觉犹如燃烧。由于一年年固定一侧的日晒,我的两边手臂颜色深浅不是完全一样,左手要更黑一些。 对于这个色差,同事小赵说有是有但不明显,宋初然说就算有也不重要,ley说根本看不出来。可我觉得很鲜明,十分、十分的扎眼。 南思齐不再试图勾起我的性欲,她单纯地搂着我,轻轻在我后背上拍。 “没事的,没事的。” 不去追问发生了什么,让人安心的分寸感。只是给予我最简单的安慰。拥抱和后背轻拍着的手,很轻易地填满了我惶恐着的心。 天色已暗,没有人去开灯。窗外热闹而窗内安静,车流以及菜市场嘈杂的人声在平和氛围的烘托下成了让人静下来的白噪音。我光裸着身体,却享受着不带情欲的拥抱。在这个让人心醉的环境中,我不住用拇指蹭着南思齐的脸颊。 不合时宜却无法抑制地想到—— 这里要是再有颗痣就好了。 心心念念 我一直很害怕跟母亲碰上,比以往起得更早坐在车里等着发车时间,比以往更晚回家错开下班高峰,没什么事就留在厂子上。一星期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就说嘛,根据祁念定律,我都这么恐慌地做准备了一定碰不上的。 于是我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节奏,我想母亲应该走了,她那么抠门肯定不想一直花钱外宿。 我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多了一份工资后用在食物上的预算大大增加,现在两个人天天吃肉根本不是问题,我还有余量去买点水果。我顺路去了对街的小超市,拿起一盒草莓,看了看价格放回去了。买是买的起,但是心疼。反正现在也不是吃草莓的季节了,我又拿起两个苹果。 再买瓶酸奶借邻居的破壁机打个果汁喝也不错。 不知道南思齐喜欢不喜欢。要是她跟在我后面就可以直接问了,但这次我没带她出来,让她在晚饭之前把学校里的作业收尾。 我像跟苹果相亲一样把它转了个遍,细细评估它每个疤痕,妄图从它的外貌和标价中揣测它的口味。 “念念?是你对吧,妈妈没有认错人。” 我不受控制地一颤,可怜的苹果掉下去多了个坑,更廉价了。 哈哈,真该死啊。 “小姑娘,你妈妈在这等你好几天了。”超市老板笑眯眯地说,“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有话好好说开就行了,赶紧回家吧。” 我妈对老板说:“可得谢谢大姐了。” “不用不用,小事。” 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以前住的地方和现在住的就隔了一条街,我买菜的去处都没变。我妈找到之前的地址见我搬家了没死心,我在这附近住了四年小超市老板肯定看我眼熟,一问就知道现在还在这买东西绝对没走远,卡着买菜的点在这等早晚能等到。 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想吵架撒泼,她都找上门来了,我也不能真让她走,不然没个安生。 过两天搬家吧,先在厂子上住一段时间,还省房租。 “上来坐坐吧。”我无奈地说。 拿出手机给南思齐发消息,说我妈突然过来了让她在卧室里呆会别出来,一会我就把人送走。 顺便叮嘱到:【好好写作业,我买了炸鸡柳(/ω\)】 想到家里很明显的那些同居痕迹,我觉得有点头疼,但马上就上楼了,懒得让南思齐收拾了。 母亲一进门就开始四处张望。我知道她想数落我把衣服乱扔、不扫地、做完饭锅子留在水池里泡着不洗,可惜我没有这样,我把这小房间整理得很干净,她没得数落。最后只是坐在沙发说,说这地方也太小了。 我先发制人地说:“没办法,穷。妈,我穷得要死。” 母亲把我给她倒的那杯水放下了,她抽了一张纸巾,慢慢地擦眼镜。许久不见,她头发白了很多,皱纹布满了眼角,为她严厉到有些冷漠的长相增添了几分和蔼的气息。 她老了,我想,的确不像以前那样脾气火爆了。 我们开始聊天,主要是小时候的事,这可能是因为我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十二岁之后便与她交流甚少,能聊的也就只有小时候。 母亲讲起老家楼下卖豆浆的早餐摊,说你从小就不喜欢喝豆浆,不多补充些蛋白质所以才没长很高。她说对不起,如果你不爱喝豆浆就该给你准备点牛奶,现在才意识到这点真是对不起。 她讲起那个被我弄坏的布娃娃,说她已经把它缝好了,可你还是不要了。但就算你不要了,妈妈还是一直给你留着。 她说你小时候经常生病,心疼得她不行。 她说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爸爸出事,家里连学费都拿不出来,还是她到处求着去借来的。 “可是妈妈……”我打断她,“别说了,我不记得了。” 所以我才像个白眼狼吧,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像断了线一样,她口中的回忆在我听来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在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后,母亲再度开口:“你有好久不联系家里。” “嗯。” “上次吵架是我不对,我说得太过分了。” “嗯。” “我给你道歉。” “嗯。” “可以原谅妈妈吗?” “……” “念念啊,你弟弟要出国,这要老不少钱呢……” 我就知道。 在亲自来之前,她已经给我打过四通电话。第一通问我过得怎么样,第二通关心我天快冷了别着凉,第叁通问我工作顺利不顺利。这些全部都不重要,只是一个铺垫而已,我知道第四通电话就是为了要钱,于是我在她打来的时候挂掉拉黑。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把话说开后我反而心安了,放松地靠进沙发里:“妈你知道吗,我特别想让你儿子死,希望下次你来能告诉我他进局子的消息。” 她猛地站起来:“你!” 接下来要打我了吗? 她被抽空力气似的跌坐回沙发上,喃喃到:“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像什么话,你是真的被带坏了,你小时候……” 这些话我左耳多进右耳朵出,看着母亲咬牙切齿地骂我,心里却不像小时候那样又自责又害怕。我甚至走神了,嗯……我想起和南思齐在这沙发上做爱,爽的要死。 大门被甩上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注意,她走了。 唉,妈妈。 我疲惫地撑住脑袋。 我不记得她口中那些美好的回忆,但我依然记得昏暗灯光下将我圈在怀里的手,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却还一直扇着蒲扇,给燥热的夏天吹动一丝凉爽的风。 我问她为什么我的名字叫念念呢? 她说因为你是妈妈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 “妈……” 一只手搭在了肩膀,温暖的,让我靠进怀里。南思齐,我差点忘了她。 有点尴尬,这么大年纪了被妈妈骂还让别人听到了。我不安地吸了吸鼻子:“你听到多少?” 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差,普通交谈可能听不清,但最后吼我的那几声应该都听到了吧。 南思齐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你在哭……”她抽了张纸,帮我把眼泪擦了。 我觉得更尴尬了,偏过头不看她。此前没跟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长久接触过,不适应,要我接受对南思齐哭诉也太难了些。就算再怎么不想,我也是姐姐,多吃了几年饭的人。 “吃炸鸡柳不?要孜然粉还是五香粉?”我转移了话题。 没有得到回答。 我转头,看到南思齐用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眼眶都是红的。一瞬间情绪好像被带动一样,我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冒出来打转。 “我每次回家的时候也会很难过。”她抱住了我,“所以我知道,这个时候就是会想哭的……没关系。” 去它的,我才不想当什么姐姐,我只想被拥抱、被安慰、被纵容。 我咬着牙默不作声地哭,把眼泪都蹭到了她衣服上。 “加了糖的豆浆恶心死了,好讨厌。”我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明明糖和豆浆都是好东西,怎么加在一起就变难喝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悲伤的事?” 南思齐将我抱得很紧,仿佛要融为一体的力道对我来说不是负担,而是安全感的来源。 我开始无理取闹地问她:“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甜豆浆那么难喝早餐摊还要默认加糖呢?” “我不知道。”她抽噎着,“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的表情脆弱到让我语噎,不像是配合着我发疯而像是真情实感地感到抱歉。可为什么要为这种离谱的问题抱歉,你该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 我捂住了她不断道歉的嘴。 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淌进了我的掌心。 “不要道歉——” “亲亲我吧。” 南思齐闻言凑了过来,先是舔掉了我的眼泪,再吻上嘴唇。这是一个咸湿的吻。 “不要道歉,没做错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嗯。” “我们……”我顿了顿,想到炸鸡柳再不吃就要凉了,菜还没洗,晚上想炖排骨应该早一点准备才行。但是我吞吞口水,手在南思齐背后抚摸着,还是顺从着欲望说:“我们去卧室吧。” “等会带你去吃米粉……”我没有骨头似的趴在她身上,“或者其它什么的,都可以。” “嗯……” 南思齐脸颊很红。 俯在她胸前,我把脸埋在柔软的乳肉间,嗅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香味。 ——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 “叫我念念,好不好?” 她有些愣愣的。 我对南思齐的称呼有很多种,可爱的昵称可以不重样地叫,南南、齐齐,随便怎么排列组合。因为我比她大,这好像是自然而然就能叫出来的,反正我不会叫宋初然为然然,也不会叫ley佳佳。 但反过来,南思齐被禁止“姐姐”这个叫法后,初了开始还叫过我几次老板,对我就没有称呼了。她不好直呼我的名字,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其它昵称叫我。 年龄也像是阶层的一种。 “这么叫我就好。”我用唇贴在她身上磨蹭,“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盼望着见到的人么……” 我喜欢你(H) 我枕在南思齐腿上,听她将那些被我修改了的童话故事。尽管她的声线很好听,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过了爱听这些故事的年纪,但我依然会要求她讲。 大多数故事都将苦难的部分一笔带过,最终还会得到一个美好的结局。 “最后她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总是这样的。 我问南思齐:“那我们呢?” “我们?”南思齐竟然真的思考了很久,“我们也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 “哎呀,你真是……”我笑了两声,“怎么还要用疑问句呢?” 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种时候不就该顺着我的话来吗。她经常这样调着调着情突然认真起来,习惯了还觉得蛮可爱的。有时候氛围明明很好,我让她说点dirty talk,她便突兀地皱起眉,如同被作业难住了的学生。最后她咬着唇,不那么流利地说:“我很喜欢你……这个……嗯,这个反应。” 很让人着迷,她那不自在的反应和专注的眼神比言语更让我喜欢,所以我也不是非要她在床上说点什么。兴奋时偶尔来一两句就够了。 我从她腿上滚下来了,再枕下去腿要麻了。 她很自然地一并躺下,从背后搂着我,亲吻后颈。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亲密带有安慰的性质,她比之前都主动的多。以前她的主动也框在一个我允许的条件下,必须我先提起,或者释放一个我们来做爱吧的信号,她才会凑上来。单纯的回卧室和躺在床上本不会让南思齐多想,此前就算洗澡前刚亲的难舍难分,洗完回来我没说话她还是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不仅是后颈,她扳着我的肩膀让我平躺,欺身上来。我觉得有点新鲜,南思齐一般也不会换我姿势,都是我怎么摆她怎么做。我没反应,闭着眼,看她能主动到哪一步。 一个吻在落额头。 是第一次和她做爱时索要了亲吻额头的晚安吻的原因吗,吻额头在我这仿佛有了额外的含义。 扰得一颗心砰砰跳得很快。 面前一冷,南思齐离开了,她直着身体半跪在我身上。我以为她又回到了平时那副拘谨的做派,睁开眼一看,南思齐正在脱衣服。 卫衣正好掀起来,露出她紧实的腹部肌肉。下半身宽松的居家裤提得很高,衬出腰的弧线,也掩盖住了一半性感的线条。下一秒卫衣被整个脱下来,扔到床角。南思齐的头发因为这一动作散乱了,她一偏头把发绳捋下来,叼在嘴里将头发顺好,再扎起来。 我想起某次我对她说散着头发好好看,让她散着来。结果头发总是不听话地扫到脸前,南思齐便一遍遍地再把它们顺到耳后。 此后她总是在寻常时候散着头发,写作业、吃饭或者上床的时候再扎好。她觉得总是顺头发影响节奏,却不知道那个动作让人心动得要死。 卫衣脱下来后,她的手又攥住了裤腰。 平时总是我先脱衣服,或是自己来,或是她帮我。南思齐总是不好意思裸露,我记得刚开始时让她脱个衣服都要流眼泪了。 是在安慰我吧。因为说不出安慰的话,就完全按我喜欢的来。怎么会这么乖啊,南思齐。 “你……”我觉得我得说点什么。我想她没必要一定要这么做的,如果只想拥抱,那么就只拥抱也可以。可适时的吻堵住了我的口,也让我立马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衣服一件件脱下,我们裸身拥吻。 她的唇一路向下,到锁骨,到乳尖,到小腹。我自感下半身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微妙的感觉从隐秘之处传来,我不受控地躬起身。 我叫了她的名字。 南思齐的动作停下来,抬头望着我:“嗯?” 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不太好意思,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捂住脸,深深地呼吸。 她一步步退到被子里,亲着我曲起的腿,然后顺着大腿内侧下滑。 “唔,嗯……” 柔软的舌舔上泥泞的下身,我忍不住轻吟出声,撑住她的肩膀。口腔的温度高,我不适地蜷起手指,再松开。 虽然刚才就从她的动作猜到她要做什么,我还是觉得意外。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用嘴,何况我们又没在恋爱。我没要求过她这样做,她也没必要为了叁千块这么拼命。 我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快感惹得人难以思考。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杂糅在一起的情感让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越来越柔的呻吟。 她舔着阴蒂,温热的舌顶着那处,挤着、吮吸着。过于强烈的刺激让我咬着唇才能控制着自己别发出太夸张的声音。身下热液不断涌出,南思齐揉了揉穴口,插进两根手指。 “哈啊……啊……” 我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回应我。两处敏感的地方同时被照顾着,太激烈的快感让我本能产生了躲开的冲动,但无处可逃,最后嘴里说出的话居然是让她不要停。 天色渐暗,我最喜欢的就是白天向夜晚过度的这段昏暗的时间。它意味着休息,以及还没有晚到需要为第二天烦恼。恰到好处的黯淡光线给人带来了恰到好处的轻松,不需要开灯,这时候的自然光就是最好的氛围感。 她的脸不像明亮的灯光下那样清晰,却因为黄昏蒙上了另一层滤镜。一只手分开我的腿,另一只手在被子底下起起伏伏,呼吸因为不如平时顺畅而显得格外清晰。 手指碾过敏感点,我止不住地颤抖,声音都变了调。 高潮之间的间隙因为今天格外好的状态变得很短。我总是猛地绷紧,又被抽空似的瘫软,接着又弓着腿忍不住踢蹬。 一次次地攀登高峰没有让身体就此麻木,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甚至能感受到她抽离我身体时带出了一大股液体。南思齐一直俯在我下身舔吻,有时是腿心,有时也会舔到大腿。不断涌出的液体不可避免地沾在她脸上,她就会歪着脸用肩膀蹭蹭,或者伸出舌头去舔嘴角。 好色情…… 啊,真是的,晚饭都没吃,就这样不知节制地沉迷性事。 每次总要筋疲力尽才算结束。 最后一次高潮结束后一定不能立马爬起来收拾残局,也不能简单地躺着休息,必须得拥抱在一起,体验情欲被满足后单纯的爱抚。 有多少誓言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的?餍足地拥着或者被拥着,情绪饱胀地认为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做饭是来不太及了,我带南思齐出去吃。问她想吃什么,回答是牛肉米粉。 临走前我拿上了一个小盒子,没告诉南思齐。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她的手腕上适合配一块手表,大表盘的机械手表或小巧精致的女士表都很合适,但之前比较拮据,没想过真的送她。多领一份工资后手头宽裕很多,我就给她买了一块。 黑色的机械表,我还是觉得这种更适合她。功能多,可以配合着锻炼身体用。 我没有立刻送出去,等吃完饭我要拉她去湖边逛逛,南思齐最喜欢这种小活动。等到时候再把礼物给她,然后自然而然可以得到一个亲亲。 很完美。 点了两份米粉,我把碗里的牛肉夹给她:“多吃点,我们小齐还得长身体是不是?” 我当然知道南思齐老大不小大概率是不会再长个了,但我很爱这样的调戏,这也是大了六岁带来的特权之一,我理直气壮地想着。 “不用了……” “怎么,你嫌弃我?” “没有!” 否定的倒是很快。 我在心里笑了笑,挑起一筷子粉吹吹。 “我不嫌弃你。” 怎么还没翻篇呢,只是玩笑罢了。我擦擦嘴想说赶紧吃饭,结果南思齐的下一句话将我想说的所有都堵了回去。 “我喜欢你。” 手表 想让她真心喜欢我,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最近一星期这念头没怎么出现过,我知道她喜欢我,就算不是,也很难做得更好了。 我过于按着自己的经验揣测南思齐了,我以为她不会说出口的,喜欢也会憋在心里。 金钱关系里谈感情糟心,我也这样说过。她不说糟的是她的心,她说了就是糟的我的心。她把那个需要纠结的心境传给了我。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我们现在每天都在用手机联系,聊天、视频,有空的时候就黏在一起,亲吻、做爱,偶尔会一起出门,散步、谈心。恋爱中所有美好的部分我们都做了,为什么还要表白呢。 暗恋是多么恰到好处的关系,我偷偷喜欢过很多人,一直到分离后感情淡去,她们在我心中依然是最美好的形象。然而宋初然,真的回应过我的爱意的人,我却会在分开后骂她。 为什么还要更近一步。 像是恋爱一样,但终究不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带来的距离感让我觉得安心。暗恋导致的仰望视角让人盲目,我的所有行为都会向着完美的角度刻画,一旦距离拉进……她就会发现我是个多么无趣卑鄙的人。 我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喜欢一个小我六岁的人,其原因不完全是因为脸长得合我心意。 我的取向一直是年长成熟的人,因我想要被引领,更简而言之的是我想吃软饭。我做事荒唐容易冲动,做出的决定连自己都会后悔,如果有人能替我选择,起码能有一个推卸责任的对象。 我的这点小想法根本瞒不住社会经验更丰富的人,就像宋初然,她一眼就看出我在撒泼。她说祁念,别幼稚了。 别说宋初然了,连ley都明白,我就是在不负责任地吊着南思齐。我在同龄人中都是相对失败的角色,所以才去喜欢比我小那么多的人,没有恋爱经验又缺爱,最容易被骗的那类人。我用最最简单的恩惠就能收获她全心全意的爱,一块牛肉,一句关心,几声我爱你,就这么廉价。 南思齐,只有她不知道我什么目的。我享受着她的体贴与关怀,在她身上寻找年长者的包容,又享受她的仰望和倾心,在她身上索要年幼者的崇拜。 “我……我以为你想听这个,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苍白无力的解释,南思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我不会信,也清楚我知道她明白我不会信,没有装傻充愣的空间。 “……” 在众多选择中,我挑选了最不应该的一种——低头吃粉。 南思齐的动作停了很久,然后她也开始吃饭,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顿晚饭在沉默中结束。 南思齐……她总有一天会看透我。她会明白我成天赖在家里不是悠闲是无趣懒惰,来回收拾房间不是勤快是吹毛求疵,甜言蜜语不是爱意是感情骗子。 她会知道我们不合适,名牌大学名牌专业的好学生,离开每月叁千的约定我们本该是陌生人。 我似乎陷入了一种思维死角。我担忧我们关系的改变,其实我也可以不改变。我可以拒绝她的告白,也可以装傻糊弄过去,但我就是想不到这点似的焦虑着,仿佛她说喜欢我就必须接受一样。 实际上不知为何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想我们会在一起,有那么一两个月的蜜月期,然后平静下来。这个年纪的人成长得飞快,她上网看几个新闻就能明白过来我的好多么不值一提,然后厌倦。那每月叁千块钱因为关系的变化成了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恋人间的资助似乎有必要还款又似乎没必要,感情里掺着金钱,金钱里掺着感情,不明不白地纠结个更久,连分手都不利索。 在我一路滑坡地思考那个灰暗的未来时,南思齐退了一步。 “我……我先回学校去了?” “嗯。” 想要她的喜欢,又怕被她看穿,在惶恐、愧疚,以及其它说不清楚的情绪的推动下,我点了点头。 就这样多好,保持原样就很幸福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既然已经说出来,以后无论怎么装傻都不能完全像以前那样了。 “对不起。”南思齐说。 “你不用……” 看到她的表情后我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即便我对神态反应出的情感不是很敏感,也能看得出南思齐在伤心。伤心又懊悔。因为向我表白了心意而抱歉,也因为擅自向我说对不起而抱歉。堵住她道歉的口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缓解那些愧疚感?我明明很清楚就算不说对不起南思齐依然会感到抱歉。 唉。 我该送她回去吧,那么远,公交车很耗时,出租车又贵。 而且我没那么想让她走,我甚至真的叫住了她。南思齐立马回头,紧盯着我。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叫住她,更不可能知道叫住之后该说什么。我在她热切的目光下局促地抓着衣角,碰到了放在口袋里手表。 这种时候更不可能把礼物送出去了吧。所以手只在口袋前停留了一刹,接着就僵硬地放了下来。眼看着南思齐的眼神一点点沉寂。她面对着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停了停,最终转身离开。 个高的人很容易驼背,但南思齐体态一直很好。可现在她却弓着腰,像第一天跟我回家的时候那样,含着胸,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依然站在店门口,暗叹自己有病。 暗恋可以很长久,但挑明表白又没有收到回应后就代表着暗恋的结束,似乎到了该去喝一杯失恋酒然后删除好友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地步。我不知道为什么兀自喜欢了很久,表白被拒后却突然像是受不了了一样抽离,但大家都是这样的,也许表白这个行为就意味着已经不甘心关系停留在原地,孤独一掷不进则退。 南思齐要离开你了,她伤透了心,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她要甩了你了。 她要离开我了。 我从睡梦中惊醒似的打了个激灵,连忙从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可是已经不见了。 南思齐,怎么走得这么快? 我向着她离开的方向,张望,不由自主地迈步。走了几步我意识到她真的不在我视线可及范围,她离开了,很快地跑开了,逃离了。 我停下了这无意义的行为,留在原地。 该回家了。我拽了拽衣角,把手放进兜里,又碰到了装着手表的盒子。 我攥紧了它。 身旁抽油烟机响得厉害,卫生估计不怎么达标的后厨窗户被熏得漆黑,一股很重的油腻腻的味道。这是一条小巷,连接米粉店的后厨,视野范围内有几个巨大的厨余垃圾桶。 不知怎么的,我拐弯转进了巷子,来到这本该只有流浪猫光顾的地方。 南思齐蹲在几个垃圾桶之间,把脸埋在臂弯。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了头,在我没看清她表情之前又迅速低下了。 “南思齐……” 她再次抬头,从下向上仰望我。我想起那天在奶茶店的后门她无助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眼眶红着,不知道要哭还是哭过了,强忍着不愿在人前落泪。 我叹了口气。 “喜欢我吗?”我又攥紧了兜里的盒子,“那我们……我们试试吧。” 眼泪终于从她眼中流出,南思齐迅速擦了擦脸,猛地摇头。 “不用,不用……” 这不是一个回应的时机。如果我在她刚表白完或者低头吃粉之前回应,她会很高兴吧。但在那么久的迟疑后,配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给出的回答,怎么看都不像是两情相悦的回应。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感情这种事只容得下真心,我这种妥协一样的挽留是不可以的。 可是南思齐,爱情就是这样,没那么浪漫,也算不上伟大,我们已经模仿出了所有流程。 怎么办呢,我犹豫了太久,她恐怕真的要离开我了。 “先起来吧。” “嗯……腿麻了。” 开始耍赖了? 我向前一步,想蹲在她跟前。她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借着情绪闹脾气,很快便站起来,在我面前不会站似的,掩饰着自己碾脚的动作,她是真的脚麻了。 “回家吗?” 摇着头:“不用……” “那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 “唉,我送你吧。” “……嗯。” 我觉得我快疯了。强硬地挽留她似乎是完全接受她的信号,我不想谈恋爱,分手太难受了。送她回学校似乎又是完全拒绝的意思,南思齐说不定再也不会理我了。我在两个选项中左右摇摆,我知道我一定会选到最糟糕的那个。 一路上都很安静,她不像平常那样,随着广播音乐看着窗外小声哼歌,而是一直一直低着头。 “到了。” 她却没有动。 我帮她把安全带解了,收手时被一把攥住了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南思齐低声说,“我以后会很乖的……” 心被捏了一把似的砰砰跳着,好像,我是说好像,大概,也许,只是有那么一个可能。 南思齐不会离开我。 她向后一步,退回了安全区。 “我没有要赶你的意思。” “真的?” “嗯。”我从兜里将那个盒子掏出来给她,“送你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南思齐把盒子抱在胸前,抿着唇。 我真该死啊,ley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害怕,又舍不得。就硬吊着她。 “你先回去吧,我有空再联系你。” “好。” 骗人的,实际上我没再找她。 宋初然 我以为我会很难熬,实际上没有。 回家,躺进沙发,打开电视正好是电影频道。经典喜剧很快吸引力我的注意,看着看着,我甚至能笑出来。下一场是着名的悲剧,我跟着流下了几滴眼泪。再下一场是优秀的科幻电影,看完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连续的电影放完,我累得睁不开眼,强撑着洗漱完就睡了。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不仅是电影频道,科学频道和综艺也很好看。一个人懒得做饭,我随便买点吃的回家,看着电视吃一晚上,然后去睡觉。 我最擅长用这些事转移注意力。 南思齐主动联系过我,我没看到消息,等看到的时候想不出回应的话。我没有回复,她也没再发消息来。 我意外地没有很伤心,也许。 那么就这样分开也可以吗,得找个时间和南思齐把话说开,好聚好散。 不行。 那样的话就真的再也不能见面了。现在虽然也不见面,但我总觉得我要找她的话她会回应我的,这给我留下了个念想。 快到年末了,公司里忙碌了许多。作为整栋楼唯一的闲人,每天看着一年都没怎么干活的同事们跑上跑下开始拿咖啡续命,我就觉得这个加班费不赚也罢。 小赵的黑眼圈都快挂到嘴角了,我没忍住说:“那个单子我帮你送过去吧,只是复印一下跑个腿,就算是我也不会出错的。” “谢谢,谢谢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了。”小赵已经忙得没有推脱的心思了。 不过这小地方就算再怎么忙也忙不了几天,只要熬过这一星期就能安心的等待着年末放假了。 今年过年早,但没想到这么快。 我给宋初然送文件时被她留了下来:“想吃点什么,我点个外卖。吃完饭跟我出去一趟。” “随便吧。”我是真没什么想吃的。 宋初然嗯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就近叫了一家外卖。 这么看来分手还是有些好处的,她以前最不喜欢听我说随便这两个字。只要我说了,宋初然就要很认真的对我讲如果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这两个字会让她考虑很多,反而会更心累。 “万一买到你不喜欢的怎么办,比如甜豆浆。”宋初然给出的理由是这个。可我觉得我不喜欢的东西你都知道了啊,就算真买到不喜欢的,选择强硬着吃下去或者不吃饿着遭罪的都是我。而且为了不让你白跑一趟,我会吃掉的,反正又没什么过敏的东西。 宋初然依然摇头,说她会纠结太久所以不要。可是现在,她什么也没说,普通地点了外卖。 所以说恋爱有什么好,干嘛都那么想谈。 宋初然说的下午出去一趟,其实就是送个文件,跟跑腿也差不多,很快就出来了。我甚至不用下车,在车上喝杯水发个呆的功夫她就回来了。我不懂这种事为什么不让秘书来干,这么忙的时候,难道她很闲吗? “回去吗?” “先不用。” “还要去哪?” “没什么要去的地方了。” 我不解的看着宋初然,她回了我一个无奈的微笑:“太累了,翘个班。” 工作狂魔宋初然居然有一天能说出这种话,她被夺舍了? 也许是我惊讶的表情太明显,她难得解释道:“专挑第四季度叫我回来,不就是想白捡一个劳动力吗?被推了好多不该我干的活,真是受不住了。”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身体不像前两年那么好了。”她慢吞吞的、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加班、升职,却把身体搞垮了。赚了那么多钱,一个人也花不完啊。都快忘了当初为什么那么拼命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已经不是能偎在她的怀里说“姐你辛苦了”的时候了。虽然我们相处了很久,对彼此的生活细节都了如指掌,但一般不会说安慰的话。拥抱实在是件实惠的事,它省去了很多思考的空间,不懂该怎么安慰的时候抱一个就行了,可我们已经不是还能再拥抱的关系。 我转移了话题:“既然要翘班的话,现在去哪里转转吗?” “随便。” 没忍住转头去看她,宋初然调侃似的靠在车门边看我,长呼出一口气说:“现在我也算是理解了这两个字都好了。” 是啊,放弃了思考,然后把这件费时费力的事推给别人。 但其实我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才说随便的,我怕麻烦她。如果她本来想去买街南的包子,但是我却说了街北的某一家店,不就要让她把整条街都跑一个遍了。这种理由是说不出口的,说出来宋初然也只会说没关系,可就算她说了没关系,我还是会在乎。 就因为这一件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到了哭着挽留都不要回头的地步。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合她心意,不安地用手指点着方向盘。“去森林公园吧。”宋初然终究还是给了我一个目的地。 收到指令我瞬时松了口气,启动车子转换方向。 森林公园是本地人的一个叫法,实际上这里没有森林,只不过绿化比旁的地方要好一些。公园离这很近,走路的话也就十分钟,开车反而更麻烦。 我看到公园里标志性的那条河和那座桥。这条河据说曾经是护城河,后来城市越建越大,它也变得像一条小水沟一样可怜。 这是我和宋初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离她老公司不远的公园边。 宋初然也看到了那座桥,感慨般说道:“当时看到你一副马上就要跳下去的样子,不想第二天早上看到无名女尸出现在护城河的新闻,就找你搭话了。” 我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时我刚从医院出来,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找了份便利店收银的工作,那个店长神经病一样,经常挑刺骂人,搞得我一直很紧张,最终还是因为一点小事被开除了。打了几个月的工,除去房租水电食费,补上债务以后竟然省不出几块存款,如果不赶紧找到下一份工作的话只能喝西北风了。可我没有学历,只能打零工,而且估计还要打上一辈子零工。 我站在桥边不是想要跳下去,只是在发愁。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 当时的天气和现在差不多,接近年底,冷。我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人是在对我说话,呆傻地站了很久,直到她拍了拍我的肩。 那是我人生最落魄的时候,失意。回头看到这位找我搭话的陌生人,身材修长,五官立体,眼尾还有一抹痣。长相冷清语气却比这初冬的萧瑟不知暖了多少。 我的心擅自跳的很快,虽然怕生,却被蛊惑一样的回答道:“找不到工作。” 面前的女人思考了一会,问道:“你有驾照吗?” “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想到主任会同意一个刚拿到驾照的半大孩子来开班车。”宋初然显然也陷入了回忆,“现在想来,也许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啊,真相不过是管理混乱的小破分公司什么岗位都靠内推,一旦缺人了就互相问问你们家有人缺工作吗。这班车司机的位置没人稀罕,本来等着市区的公司分调,宋楚然一推荐我来可不就整好了吗。而且年轻也好,不会讲价,签的还一直都是临时工的合同。要不是宋初然帮衬了几句,我的工资应该就是每月两千八,连叁千都不到,还债都还不起。 但不得不说,这份工作虽然没有什么晋升空间,对我这种不求上进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宋初然真的帮了我很多。 我不由自主的叹气,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 把车停在了公园附近的停车场,跟宋初然一起到处转了转。之前虽然谈了很久的恋爱,却鲜少有这样的场景。我懒,她忙,连约会都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打卡进行。宋初然这个人啊,她没在做爱做到一半的时候回客户电话已经是对我最大的爱意了吧? 没有并排着走,并排着走太亲近。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在漫无目的瞎转了很久后,宋初然说: “阿姨给我打电话了。” 我心里一紧。 “跟我说干什么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才会跟你说。”宋突然颇为无奈,“你这次又是怎么想的?” 好吧,宋初然这几年里无数次目睹我跟母亲缠缠绵绵你死我活和好吵架反复进行的战争后,说出这种话并不奇怪。除了分手时我抱她大腿挽回这点有点不寻常外,我跟宋初然的感情一直很平静,没起什么太大的水花,可能就是因为我这辈子最大的drama都已经落在母亲身上了。 每次吵架都吵到想要断绝关系的地步,最后还是不忍心。 “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个问题解决,既然都下定不了决心断绝关系,那么不如好好谈谈。给双方都留点距离感,偶尔联系起来也能心平气和。” “嗯……”很有道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先说:“总之你别告诉她我在哪里工作。” “我不会乱说的。” 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宋初然问:“我之前给你提的建议,你有考虑过吗?” 我低着头往前走,差点撞到她身上。她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步伐,看着我说:“方法有很多种,你不要太拘谨于过去。自考或者成人本科,这些路子难度都不是很高,但却能让你迈过一个门槛。公司有很多工作并不用很深奥的知识,只是用学历在这里卡着。用两年的时间读个学历出来,就能以技术工的身份入职,如果能考出建造师,那还可以转正。” 宋初然说的话很踏实,不是重新高考这样空中阁楼般的建议,她给出的是真能实现的一个未来规划。 “当然,如果你……唉,算了,我希望你好好的。就算我们分开了,在认识那么久的份上,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无论是哪个方面。”宋初然叹了一口气,“祁念,我这个月底就要走了。” ley 宋初然给出的建议很贴合实际,让我找不到直接拒绝的理由。于是我头一次心平气和、理智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也……也可以吧,不失是一种方法,我想。” 宋初然欣慰地笑了,她在我肩上拍了拍。 接下来再有闲下来没事做,特别是跟着宋初然一起出外勤的时候,我不再无聊地玩电脑自带的蜘蛛纸牌和扫雷,而是查了查自考的相关资料。宋初然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成人考试中性价比和含金量最高的一种。而且时间相对富足,对于我这种工作清闲的人来说,甚至都不用离职也能很轻松地兼顾两者。 以前我虽然嘴上说着不甘心,行动上却放弃的相当彻底。这算是终于要真的捡起来了吗?我不确定。 但根据我高中总结出来的起念定律第二条:当你颓废已久想要重新开始时,总有新的不可抗力打断你。 我生病了,有点发烧,可能是因为陪着宋初然在公园里吹了大半小时凉风。 好脆哦。 没有买药,也没去医院,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硬撑着。我躺在床上捂着被子,感觉脑袋里正在煮火锅。 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为了那两个和我一样没钱买车的可怜人以及宋初然的性命,我选择了请假。在大冷天里就着烧的热乎乎的体温,正好睡一觉。睡前没有忘记矫情地发个朋友圈,配上温度仍在攀升的体温计照片。 我千年不发一次朋友圈,上一条还是集赞兑奖。 文案就是一个句号,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网上学来的。总之我觉得很酷,好像显得我很高深的样子。 这个点大家都在上班,刷新了几下一个赞也刷不出来,关了手机直接睡觉。 睡得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这里是二楼啊,所以是鸟吗?我出了一身汗,好像退烧了,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从睡梦带来的一丝朦胧感过去后,我意识到这不可能是鸟叫的声音。只有人才能发出这种连续的不断拍窗户的响声。 我猛地坐起来,拉开窗帘。 “你疯了吧,我的天呐,是怎么上来的?”我看着面前的ley,惊讶到合不拢嘴。 “我敲了半天门,还打了电话,你都不回应。”站在小阳台上的ley笑嘻嘻的,“所以我从邻居家翻过来啦。” 这时,隔壁邻居也趴在窗台上喊了一声:“所以在家是吗?那就放心了吧。” “诶,谢谢姐嘞!” 我赶紧让位把ley放进来:“你不怕我不在家吗?”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写着我没想到。 “没在家我再翻回去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我没想到啊。”ley还穿着外卖员的制服,像是工作途中赶来的。她傻乐着拿出一袋药:“您的饿死了吗外卖送货上门了!” “你……唉。”二楼虽然不高,摔下去角度巧了也是可能出人命的。她突然出现在窗外着实吓了我一跳。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让她以后别这样了。 “我给你买了药。不知道你是怎么生的病,所以风寒和风热的感冒药都买了……嗯?大冬天的我为什么要买风热感冒药?” “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她炫耀似的说道,“一日收留终生为母,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当然要用来孝敬妈咪。这可是正经赚来的钱,你知道我之前的老板都怎么给工资?”她摔打着退烧贴,就好像在敲一摞钱。一边问可一边把退烧贴塞进我领子里:“就这样给。” ley虽然生性爱玩,之前也为了赚快钱做些陪酒陪聊甚至陪睡的活,但实际上她本身不是很能接受这个。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找我借钱的时候语气和动作就很暧昧,我当然是把她推开了,跟自己朋友上床的话对我来说跟乱伦差不多。 你只会这一套吗? 我只是吐槽她,她完全可以正经的跟我说。虽然我们没认识太长时间,但相处得很好,她不借几个钱,直接开口没什么大不了。我也没觉得我的话怎么样,因为我当时情绪不太好,呃……对不起,实际上就是被她油到了。 结果确实像是给了ley当头一棒似的让她沮丧。 是啊,怎么办。我就只会这个呀。 我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知道了有些事虽然局外人不是很在意,但当事人可能在乎的不得了。 那时说着自己只会这一套的ley现在也找了新工作。该说不说她的条件可比我差多了,连高中都没读完,为了还债还得受人折磨,看她那身上一条条疤啊。就算这样ley还是还清了债,找了让自己满意的新工作。 我说过我在同龄人中都是相对失败的存在,整天哭丧,谁也比不过。现实的确如此,并非我妄自菲薄。 “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没来,这种时候不得上赶着刷好感吗?”ley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没再强调南思齐不是我女朋友,反正ley也不信,更不敢说南思齐是我每月叁千包养的大学生。说实话,我包养南思齐这件事跟ley前一份工作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拿钱买性服务嘛,摆不上台面见不得光,实在不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 而且再让我选择一遍,我可能还是不会变。因为我这人吧,知道对错是一方面,受不住诱惑又是一方面。就算知道这件不怎么道德的事最终会让我和她都觉得困扰,我那天应该还是会带南思齐回家。理智告诉我这样不好,可我看到她就会动摇,就像那天在米粉店后面的小巷子,我看到她哭就在想算了要么就直接这样在一起吧。 “怎么了?”ley看我脸色不对问道,“闹矛盾了?” 我叹了一口气,让她先坐下。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害怕。”我斟酌着解释到,“分手太难受了,我不想谈恋爱……就这样吧,反正让我难受的事也不止这一件。” “嗯……这还真不好办。”ley两条腿不断摇晃着,大老远来送一趟药还不忘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我又量了一遍体温,还是有点低烧。虽然身体已经不怎么难受了,还是看着说明书吃了药,至少让ley放心。 我问:“你不着急去上班吧?” “不急,现在人多车多,抢不到好单子,还容易堵车。等晚上再出来,我这人还是半夜比较精神。” 所以我们看了一会电视,又胡天海地的聊天。到了下午,ley自告奋勇说要帮我做饭。 “不如点个外卖,家里没什么食材了。” “怎么没有啊?”ley在厨房里翻腾了一阵,“这不是有方便面嘛。” 我啊了一声:“我都生病了还要吃方便面吗?” ley也啊了一声:“我小时候都是生病了才能吃方便面啊。” “不会辣的嗓子咳嗽?” “鲜虾鱼板面清淡,这口味不错。” “……” 最后还是点了外卖,要了一份二十块的海鲜疙瘩汤两个人分。送来一看,怪不得要只要二十块,明明就只是一碗白菜粉条疙瘩汤,其间点缀着一个蟹棒,这便是海鲜了。 可是二十块也很贵啊,我的钱不算钱吗。 吃完晚饭ley就要去上班了,我觉得有些愧疚,如果她要上夜班的话那白天应该是用来休息的时间,可却被我占用了。好在她精神看上去还挺足,推着我上床躺着,要我好好休息。 “你不要想太多,她不是学生吗,可能在学习没有看到消息。我看她人很好的。” 又说到了南思齐身上。 “我们不太合适。”现在轮到我懂得这句话的好了。不合适这个理由算不上具体,却实在是一个不可调和的原因,一般这个理由一出,就是想劝和也说不出口了。 “我觉得错过真的很可惜。”ley坐在我床头说,“我见的人太多了,从那么早以前开始就没有感情的和人接吻、上床,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什么是正常的喜欢,也不知道恋爱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了那么多人还是说不上喜欢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喜欢是因为什么。如果单纯是因为脸,那我喜欢的对象恐怕还要翻一个倍,如果是“对我好”这样的理由,ley也得算上一个了。可实际上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我不知道那种看到某个特定对象就开始心跳兴奋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来的,所谓恋爱就是这样,刚开始新奇,后来倦怠,分开后戒断反应强的人受不了。 “……所以我觉得啊,能普通地喜欢就已经很好了,能遇上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已经很好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笑了:“感谢ley大师为在下排忧解惑。” 可是无论听再多再怎么有道理的劝解,放到自己身上该难受就是难受。 “这不是ley宝的报恩嘛,希望你幸福哟,爱你妈咪,么么。”ley恢复了我熟悉的样子,wink一下,给我一个飞吻,“我去上班咯。” ley离开后我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消化着她刚刚说过的话。 ……不想思考,反正不思考也可以。 我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白天那条朋友圈收获了几个点赞,在其中我看到了南思齐的名字 。 只有点赞,没评论,她当然也没像电影中的情节那样来找我,然后顺理成章地感动、在一起。 南思齐 兀自揣测了半天,把自己都整笑了。一个点赞而已,能有什么含义。都已经给出那样的态度了,难道还指望南思齐评论或私信问我身体状况吗,对话框里最后一条留着的,可是我没有回她的消息。 老大不小的,一天天光想这个,看来还是吃的太饱。 我退出了软件,随便找了本烂俗小说打发时间。 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晚上我再量体温的时候已经正常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也没有不适的感觉。但我请了两天假,又正好连上了周六周天,于是全公司最闲的我本人成功收获了gap time。在家躺了两天后,我寻思说不定我的人生已经开启了easy模式,实在不该抱怨太多。 就这样下去也挺好,偶尔感到寂寞的时候,就骂骂该死的激素。 自考的事纳入了考量范围内,虽然今年已经过了报名时间,宋初然说也可以早些准备,争取一开始就把公共课考过。我在网上寻了些教材,加进购物车,犹豫了两天也没有买。 南思齐之类的——不要再想她。在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意外随之而来。人生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讨厌计划,因为它总是被打断,还不如随波逐流来的好。 搬家计划在母亲找来那天从心头闪过,然后便被搁置下来,一直没再想起。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潜意识在自顾自的期盼着这一天,如果我真搬走了,她就找不到我了。 南思齐正站在我楼下。 我先是条件反射般的惊喜,然后心脏一抽,情绪再度沉下来。思绪翻涌,那些曾经顾虑过的想法涌上心头。逃避让我感到舒适,我还想再逃一会,她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好久不见,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 其实也没那么久,只是南思齐的变化太大,让我觉得过去了很久。但变化也没有那么大,毕竟只有两叁个星期,短到连头发长长都很难看出来,即使在这个成长最快的年纪,这点时间也不会让她有什么质的改变。 南思齐依然是南思齐,我是从哪里觉得她变了呢?其实哪里也没有,只是一种感觉。 譬如现在她看到了我,笑容却没有第一时间在那张脸上展现。她拿捏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不过分亲近。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缺了点什么。 “你……你来这干什么?” 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有时候我说话太直,明明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南思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加修饰的问出来却像是在赶她走。我知道南思齐很敏感,也许她会乱想。 然而,她却没多大反应。 “不邀请我上楼吗,姐姐?”她负着手,终于笑了,很有礼貌的那种。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我现在不想解决问题,只想在推迟。不能邀请她上楼,因为不想进一步,也不能拒绝她,因为不想退一步。就在这站着好了,站着什么都不说。 “我买了蛋糕。”南思齐举起了一只背在身后的盒子,“不便宜呢,我跑了好远的地方,买回来的。要提前预订,大家都说这家好吃,不尝尝就可惜了。” 有一点点好笑,我在南思齐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么让她回去不好,但心里郁结已久的情感、无法忽视的自我唾弃、迈不过去的那道坎,这都不是能借着一块蛋糕的借口能掩盖过去的。 “可是这是草莓的。” “……” 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经不住诱惑。 我走了几步,上楼。南思齐一跟在我身后。 我给她倒了杯水,看她把包装盒拆开,将那两块精致的小蛋糕放在茶几上。我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或许会很激动,因为还很喜欢,或许很平静,因为已经看淡。但没想到是这般内心躁动的不停表面上却依然平静。 南思齐把一块蛋糕推到我面前,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并不明显的香味。 我很喜欢小甜品,却并不常买。因为吃糖是会上瘾的,一旦开了口子,就忍不住再想要,可我觉得我并不一定能负担得起这个代价。所以即便蛋糕放在了我面前,我依然犹豫。 这个犹豫没有持续太久,毕竟都端到眼前了,在搞不行不能吃那一套就显得矫情了。 我相信南思齐说她是需要预订才能买到的蛋糕了,奶油入口丝滑,不过分甜腻,面包胚松软,烘烤得恰到好处。上面点缀的半片草莓虽然在蛋糕的衬托下失去了甜味,却以不同的口感丰富了层次。我喜欢这种水果,也喜欢这个口味。 “我最近快要考试了,马上就要放假了。”她捏着叉子放在蛋糕上,却没有挖下来一块,只是将那处的奶油搅乱。叉子上沾了一抹淡粉色,南思齐就只舔了这一点。 蛋糕不大,我很快吃完了我的那一份。南思齐见状,把自己面前的那块切下了大半,连同那片草莓一起放到了我的盘子里。她因这动作顺势从茶几边的椅子坐到沙发上,紧挨着我。接着,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继续说:“学校里寒假是不留人的,会清校。” 我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因为南思齐真的坐得很近,打破了寻常的社交距离。 “怎么办,我没地方去了,怎么办呢……” 声音弱弱的,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求你了,求你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那天她没有向我告白,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话,这个时间段差不多正好是我给她发工资的时候。 我应该庆幸吗,因为她似乎明白了金钱关系的好,我可以不用太多负担地继续享受南思齐的温暖。可我发现我没有那么高兴。 那我应该伤心吗,因为她似乎不再在意我的感情而是我的钱,我想要的真心似乎难以获得。可我发现我没有那么失落。 我失去了思考复杂情绪的能力。南思齐一只手放到沙发背上,看起来就像是搂着我。她的肩膀顶在我的身上,久违的身体接触让我无暇判断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只能听得到她不断用她平稳的声音,没有那么卖惨,但也确实惹人怜爱地诉说。她说她家里人不要她,一旦放假就没处去。她说租房子很贵,还找不到愿意短租的房东。她说好冷啊,可不可以再靠近一点点。 不仅耳朵听得到,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胸腔的振动。 我原本就不是个对情绪敏感的人,看事情只看得到最浅的一层,只要对方一直注视着我,我就会觉得那是深情。 所以南思齐这个样子,就会让我联想到温暖的怀抱、无条件的喜欢、不知从何而来总之海枯石烂般的誓言。但我又知道这不是真的,至少我可以认为这不是真的,我们严格来说只有金钱关系。那么我就不用有太多负担,不用担心她干涉我的生活,不用害怕她不知满足地索取。因为我在这段关系中处于主导者。 理智知道不该如此,身体却在躁动。 南思齐低着头,热气呼在我的颈窝。很痒,而且这个姿势看不到她的脸。我扳着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我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了。 好像也没有很久。 但是却如此想念,以至于不禁将她的头发顺到耳后。南思齐是散着头发来的。 她一偏头,很正好地吻在手心。 柔软的触感让心脏猛地一跳,强烈的刺激终于让我清醒了些。 不可以,不可以又这样沉溺,不能对感情如此不负责任,不可以再逃避。若不进一步需得退一步,站在交界处,模糊了边界,这样不可以。 南思齐是不是为了钱来的我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傻子。她挑这个时候来就是想让我误解,让我毫无顾虑地接受她,可惜这并不是高深到看不出来的小聪明。 日子拖得越久,越是难解难分,最后又会伤了她的心。 停止吧,结束吧。 “是我来主动找你的。”南思齐又一吻落在手背,她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来看我:“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的错……” 手指蜷缩起来,正如此刻我的心境。 这可是你说的。你都这么说了,就代表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对吗。 我愿意吊着你,你也愿意迁就我。 南思齐,好可怜,南思齐。这么喜欢我,因为我是第一个吧,我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占足了天时地利。 对不起,南思齐,对不起。第一个喜欢的人居然是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了一起,从平静地双唇相碰逐渐激烈,多日不见积攒的欲望全都化作炙热的呼吸,无法隐瞒。我想是我先主动向前的,南思齐可不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时候亲吻。 我……我也不想任由这一团麻线般的感情继续混乱下去。对不起,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既然已经喜欢了—— 就不要再离开了吧,若即若离、似乎得到又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最长久,因为人都有执念这一感情,它比喜欢更牢固。 ……对吧? 这不是我的错,都怪你,是你选择喜欢我的。 暂别重逢(H) 拥抱变得十分自然。 可能一开始还心存芥蒂,但身体实在是太熟悉了,条件反射似的加快了心跳,斜着身体靠近她怀里。南思齐紧紧揽住我的肩,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无暇思索别的。 比起拥抱,更想被拥抱,想被动地承接爱意而不是主动付出,想被捧在手心,想听到我爱你。这样浪漫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我也还年轻呢,最擅长做美梦。 “去洗澡吗?” 这次是南思齐问的我。 “等会吧。”我几乎快要躺在她身上,闭着眼睛,享受这个怀抱中的温暖和惬意,难得没有那么急切。 生病时不可避免地会变得容易寂寞,虽然ley来陪了我一下午,但烧得最晕乎的阶段只有我一人。自己躺在床上无聊又难受,浑身肌肉都因为发烧隐隐作痛,这时候就会觉得自己说不定是世界上最惨的人。发了朋友圈不就是想让你来吗,谁不知道被照顾的人最容易被感动,虚弱时的陪伴最容易带来安全感。都给你那个机会了,为什么不来呢,要是你来了,是不是就有理由在一起了。 真是不怎么聪明,如果不来的话,至少也不该点赞让我知道你看了这条动态。 但我出乎意料地没有那么埋怨,而是想要补偿一般倚在她身上,让现在的满足冲淡之前的落寞。 南思齐的手却从我的肩头移动到腰间,一路上动作很慢,手掌完全贴合着背部线条,让本就敏感的部位不受控制地一颤,立毛肌收缩,我的胳膊上迅速起了一层小疙瘩。 我向来不是清心寡欲的人,上一秒还在享受单纯的相拥,下一秒就被挑逗起了欲望,鼓励般把她抱得更紧。 她咬住我的耳朵,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从被她唇舌包裹住的那处开始,酥麻的感觉传便了大半边身体。麻麻痒痒的似舒适,似难耐,让人几乎要用手推阻开这描述不清的悸动。 “念念……”南思齐在我耳畔低声念着。 我早就让她这么叫过我,可她一直没有,我知道还是不好意思。现在却在我最渴望她的时候用这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耳边低喃,我顿时觉得受不了,伸手把她推开了。 虽然这是我提的,但其实被小自己那么多的人在耳边叫昵称还是让人很不好意思。 “要去洗澡吗?”我扭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没有回答。南思齐往前靠了靠,脸颊贴着我,凉凉的,软软的。微微一蹭,我就没忍住把头转回来,正好又亲在一起。 我似乎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水蜜桃味,她真的很钟爱这一款漱口水。 腰间的手掀起衣服摸到了皮肉,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有点想你。” 这种时候,一些说不出口的话就变得容易吐露。 “嗯。”南思齐应着,在我脖颈上舔吻,牙齿不时碰到这最脆弱的地方,但从不会弄疼我。 可是不再高兴点吗?我说我想你了。 我想她可能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应声。 她一只手揽着我,让我一直贴近她的身体。另一只手伸到下面,隔着轻薄的居家裤按在腿心。我立马没了胡思乱想的余地,并紧了腿呻吟。 头发垂到我脸上,很痒,南思齐无暇管它,于是我帮着把头发顺到耳后,拢到肩颈处压在手下。 下身隔着一层布料,没那么容易刺激到也不容易受伤,因此她用了很大力气。我早就兴奋起来,好久没做,所有感官都更加敏感,一点点轻柔触碰都能引发巨大的火花。我软了身体,本来拢着的头发也滑了下来,如同慢放一样的顿了顿,才顺着她的卫衣落在我的胳膊。 “嗯……哈啊……” 没有力气的手扣不住她的肩膀,可强烈的快感需要一个支点,我去抓沙发,沙发的质感不像床单,根本抓不起来,手指曲了好几下都用不上力。我难耐地往后挪着身体,好像手里不攥点什么这感觉就会更加强烈似的。 往后挪不太容易,往前凑倒是很方便,我们的身体一直贴着,就没有分开过。 我猛地绷紧身体,全身肌肉不住地颤抖,然后突然松懈,一边平息着呼吸一边不断吞咽着因为张口呻吟分泌出的唾液。南思齐的手不再动作,而是环住了我的腰。 欲望没有因为一次高潮就回落,我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痕迹:“去洗澡吧。” 为了节省时间当然是两个人一起洗,那么久没做肯定不会是单纯地洗。 我发现我也没那么喜欢在洗澡时做爱,因为亲她时会不小心喝到自来水,搞得我总是一边亲一边呸呸呸。 水流会将下身分泌的液体冲掉,动作会变得干涩,但我今天情绪高得很,无论怎么触碰都湿得不行。 好不容易从卫生间出来,连头发都擦得相当随便,拖鞋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瓷砖地板上。 没人去在意这个。 来到床上后被压着从后面进入了,顺滑得没有一丝阻碍,只听得到羞人的水声。这个姿势入得很深,让不强势的人也能显得强势。因为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能拥抱她,下一次的动作变得难以预料。我眼前只有枕头和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床单,濡湿的部分不知是没有擦干的头发低落的水滴,还是因为生理快感不由自主流出的眼泪。 我其实一直渴望被带领,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床上,南思齐本来是个哪方面都满足不了我的人,现在终于好像摸到了一点点门道。最重要的是她的动作依然温柔,小心翼翼地不弄疼我。 我躬着身体,配合着她的动作晃着腰,跪趴着的姿势尤其消耗体力,因此我想躺下。 “再这样继续好不好?” 南思齐的声音伴随着她不曾压抑的喘息一起,让人无法拒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滤镜太厚,每次她问好不好时,我都觉得她可怜兮兮的。 “嗯……” 两根手指将软得不行的穴道撑开,就着深入的姿势好像能触及每个角落。被填满的感觉大大满足了我内心深处渴望被掌控的癖好,又因为南思齐的询问不至于恐惧完全的失控,就像在进行一场很安全的特殊游戏。 每次抽离都会带出一大股液体,房间里弥漫着缱绻的气息。 她另一只手撑在我身旁,从背后贴近,我能感受到南思齐的胸乳在我背后,随着手指抽插的动作不断蹭着我的皮肤。 意识到这点后我一夹腿,又一次攀上高峰。 “南思齐,南思齐……”这个姿势让我觉得腰有点僵,“我要躺下。” 她抽出手指,让开身位让我躺下。身体有了支撑后我终于缓了口气,接着感受到了下身的空虚,我急着躺下使得南思齐在高潮余韵过去之前就停下了动作,导致那情欲不上不下。 好在她很快又顺着腿心的液体将手指放进去。 姿势的变化让南思齐在抽插的同时也能用大拇指按揉阴蒂,这处的刺激更加强烈,几乎是按上的瞬间就让我迎来一个小高潮。不光下身的两处,上半身的乳尖也被她捏在手里,轻轻碾着,叁处敏感点同时被照顾让我死死抱住她的肩。 又一次松懈下来后发现手里多了几根头发,可能是抱着她时拽下来的。我有点抱歉,南思齐却什么都没感受到,把碍事的头发往后一撩,在我喘息的空隙吻过来,一时间呼吸乱了节奏。 “我们继续吧……”她用那种接吻时变得黏黏糊糊的声音说。 啊?(H) “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就是贱得慌,之前觉得南思齐的喜欢让人觉得负担,心想她能停留在这金钱关系中不越雷池。转而在确认对方不会轻举妄动时心里痒痒,非要找出她的确还喜欢我的证明。 “嗯……”她吻着我,答非所问地顺着好早之前的话说:“我也很想你。” 这句话放在刚重逢或者刚亲上都显得亲密,偏偏现在说就毫无诚意。 南思齐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亲吻时会因为紧张到忘记呼吸而气短,绵密的吻漫长又热情,仍埋在身体的手指缓缓动作起来,我再没功夫说多余的话。 又是这样,一次也就罢了,还来两次? 我一使劲把她推开了,掰着肩膀把南思齐按在床上,接着跨坐在她身上:“你好好回答我。” 随便说点什么忽悠我都可以,说是考试太忙,说是打不到车,说是小组作业走不开,只要让我知道不是不在乎就行。但也别说是因为太伤心,因为见到我会控制不住情绪,因为害怕惹我眼烦。要喜欢我,但也别太喜欢我。 我知道我强人所难。但是……但是这不是我的错,反正她也愿意,反正我付了钱的…… 南思齐露出无措地表情:“我、我没有敷衍你,我做的不好么?” 一颗因为情欲上头变得矫情又渴望爱意的心总算冷静了些。南思齐已经做的够好了,知道我有所顾虑,所以已经把关系限制在最让我感到安全的范围,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了。 一时间再度愧疚起来。 果然就不该多想些有的没的,既然脱了衣服滚上床,不如再享受一些。 “没有,我挺高兴的。”我贴着南思齐的身体,带着她的手往我身上走:“那再说点什么证明你没敷衍我啊。” 南思齐的耳朵透着红,这样的反应终于让我觉得熟悉,因而也终于满意起来。 我早已习惯南思齐每时每刻的羞涩,也早已放弃逼着她说情话。握着她的手照顾自己身上敏感的地方,渐渐的也不需要我去领导,南思齐轻车熟路地往下…… “念念……”在我以为她不会出声时她轻轻说,“你希望我很想你吗,你希望我早点来找你吗?” 正如她不知如何回答我,我也不知怎么回答她才算合适。所以我也干脆地没有回答,只是配合着她抽插的动作上上下下晃着腰。 这个姿势她不方便,因此幅度不是很大,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我却觉得很累,也不是很容易刺激到敏感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倒了。南思齐的手臂在被子下起起伏伏,我蜷起腿又绷直,快感随着前几次高潮的累积变得更强,都不知怎样才能抒发这似快乐似难熬的感觉。 又一次的高潮来得猛烈,我仰起头,也体验到那种好几秒内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的感觉,然后因为全身肌肉一起紧绷带来的消耗大口喘气。在南思齐依然在我下身揉弄时推拒到:“不用再继续了。” 做爱的后戏和前戏一样重要。疲惫地躺在床上,带着欲望填满之后的余韵,餍足地享受情人温柔的抚摸。这时候精神会无比放松,心情也会很好,还能比被快感冲昏头脑时更好地感受对方的身体。好久不见,我想念的不止是热烈直接的性爱,还有轻声细语、她倾听时认真的目光。 南思齐向来是听话的,这次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依然揉捏起红肿的阴蒂。 “嗯唔……!”我不受控地蹬了下腿。那处早在之前几轮的刺激下敏感到不得了,哪还受得了刺激。 “都说了不用了。”我扭过头躲过一个吻。 南思齐一直小心翼翼的,怎么会这样。 她在我第二次说听后依然在阴蒂上打转,还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说:“不是说喊停不是真的想停么?” 我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南思齐继续说:“安全词。” 哦,我想起来了。 可我那时候是在调戏她,不是认真的。我又没真的接触过特殊情趣,虽然脸皮厚,要我说出一个和现在气氛完全不相符的安全词还是有点困难的。何况,没有感情或者说没有挑明的时候我无所畏惧,嘴上不把门,但现在我哪还有那个脸皮。 最重要的是,安全词是什么来着? “你说了我就会停的。”南思齐的手指不断在那脆弱不堪的地方滑过,按着阴蒂揉,又快又重。“说嘛,不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了,念念……我一直很听你的话,对吧?你说什么我都记着。” 就算已经疲惫,身体的反应却无法避免,麻麻痒痒的感觉难以制止。我很快听从本能夹着她的手呻吟,甚至因为过载的快感逐渐控制不住音量。 在高潮后短暂的清醒时,我有点恼羞成怒地咬着她的下巴:“好啊,那就做到你累得抬不起手为止。” “嗯。” “不要停,一直不要停。” “念念……” 最后她不再用手指按压,退到我身下,伸出舌头舔上阴蒂,湿软的触感让我几乎在一瞬间达到顶峰。接着两根手指插了进来,专挑着敏感处刺激,每一次进出都重重按在那一点。多到令人崩溃的快感一直从腿心传来,小腹一直紧绷着,没有一刻是停歇的。高潮的间隙越来越短,劳累感增加,没功夫品味什么性爱的余韵,只在每个短暂的间隙使劲喘息。 “啊,啊……嗯啊,哈……哈啊……唔!” 我觉得嗓子都快哑了,更是忍不住哼出哭腔。都不晓得这一连泪水到底是因为爽还是难耐。 南思齐终于停下了,在我身边趴下。从她胸廓的起伏看来,她也喘得不行。 看她也挺累的,我不想跟她计较太多。一想到快冬天了,她得需要几件换季的衣服,我摸索着手机把叁千块转了过去。听见转账成功的提示音我再次找到了熟悉的位置以及熟悉的安全感,想把人揽过来再温存温存,南思齐却突然绷起身体,含糊不清地说:“我去洗澡。” 室温不高,但我们两个都流了一身汗。 “行,你去吧。”我不喜欢刚做完不再摸摸搞搞就去洗澡,容易感到空虚。以前也没这么着急过,就算出了汗,刚才都抱着互啃了,嫌恶心还在乎这一会吗。 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觉得有点渴。翻身下床要喝口水,两条腿并在一起还是觉得下面不太利索,就好像南思齐还在那里…… 装模作样咳了几声,穿了件短袖去喝水。 还是想见南思齐,现在正是渴望拥抱的时候。 南思齐,南思齐。我突然想到,她去洗澡了,那我怎么没听见水声?要知道这小房间里别说洗澡了,就是洗个手也能听得清楚。 我悄悄摸到卫生间门口,想进去,手还没握上把手,突然听见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就算隔音再差毕竟也隔着扇门,很轻,也很难判断到底是不是哭声。我僵了僵,把耳朵贴在门上,却没再听见什么,接着里面传来了水流声,是洗手台水龙头里流出的水。 “……” 又站了一会,我敲敲门:“需要我帮你拿件衣服吗?” “……好,谢谢。” 南思齐这个澡洗了很久,出来时神色如常,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以至于我自己也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她出来后就开始穿外套,在我迷茫的眼神中说:“不早了,我先回学校了。” “你不留下?”我疑惑道。 南思齐摇了摇头:“我回去学习。” 在这学也行啊。我忽然想起她来的时候没有带包也没有带书,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又说:“那我送你。” “不用,谢谢。” 不同于以往说完不用后扭扭捏捏不行动,明摆着就是想让我送她。这次南思齐利落地换好鞋穿上外套就往玄关走:“我自己回去也很方便,不麻烦你了。” 我忙跟过去:“我送你更方便啊……” 话还没说完,南思齐已经打开了门。她在我走到门口时转身,亲了亲我的额头。 “再见,我爱你。”一个由晚安吻演变来的告别吻。 说罢她笑了笑,我还在愣神呢,南思齐已经关上了门。 “啊?”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她自卫生间出来到匆匆离开可能就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我还没反应过来南思齐就果断地消失了。 大老远过来,就这么走了? 南思齐带来的蛋糕还剩了一块,动物奶油的,没有低温保存,此刻有微微融化的迹象。奶油支撑不住那半片草莓,它顺着滑腻的半固体,赖赖地耷拉下来。 怎么就这么走了…… 不是喜欢吗,怎么就这么走了。怎么又离开我了,不是心心念念吗? 她是不是真的只爱我的钱。 …… 太好了,但是,好难过。如果一开始就只喜欢钱就好了,怎么能已经喜欢我了,又退回去了呢。 废话,我恹恹地想到,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进一步,退一步 “你知道不,我最近去占卜了。” 自从ley当上外卖员后,她就很少找我出来玩了。拼命干上一阵子把电动车的贷款还完,手上有了一点闲钱后,她又有心思玩了。说是要搬到我家附近,便宜,也方便找我玩。我帮她留意了几天,今天她终于搬到了隔壁楼,按照惯例,乔迁是要一起吃饭的。 “啊,啊,嗯。”我一边调蘸料一边回应,“你没买什么幸运物吧。” “没有。” 那还不算太傻。 “诶我跟你说,”ley把土豆夸夸削干净,“结果可好了,占卜师说我最近走大运呢,我觉得挺准的,结果没出多久就收了好几个好评。你要不要试试去?” 我的眼珠子不受控地在眼眶里转了半圈,简称翻了个白眼。自从小时候在街边玩着算了一卦,那大师说我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后,我就再也不信玄学。我自己都能看出自己一脸穷酸相,你个大师怎么看不出来。 ley非要我试试:“很简单的,就这叁张牌你选一张就好了,答案就自己出来了!” 我还寻思她上哪找的占卜师,原来是互动视频占卜,我随便选了一张,ley立马笑道:“你和我选的一样,很快会走大运的!” 就叁张牌,那不是有叁分之一的可能走大运吗,这也太不可信了。但我这人就是这样,结果不好就是唯物主义者,结果好就浅信一下玄学。 回到客厅,南思齐递给我一盆择好的菜。我看了一眼,还算可以。简单洗了洗,把所有吃的一摆,涮火锅。 ley一心认为我俩在恋爱,不愿坐我们中间,非要坐一边。我挨着南思齐坐下,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捏捏尴尬。 自从南思齐那天来找我,我们就恢复了联系。我依然会叫她过来,她依然是刚做完就想去洗澡。当然我让她多留会,她就会多在我身边躺一会,抱在一起讲些有的没的的闲话。等晚上她还是说要走,我没说让她留下,她就真的走了。 看起来除了刚重逢时主动来找我,她再也不打算主动。 哦,还有一点勉强算是主动,她会主动给我发早安午安晚安。 …… 虽然知道原因是南思齐担心我多想,很谨慎地把握着距离感,她那个脑子不会想到故意这么做来气我,我还是要气死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地生气,很无理取闹的那种,所以我也没脸发火。 我知道我让她留下来过夜南思齐肯定就会留下,可却一直没有提出过。不是在跟她置气,我也怕她误会多想,太暧昧的事已经不敢随便做了。 ley问我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是和好了还是分了,我说也不算是分了吧,她立马高兴地说那叫来一起吃饭吧,叁个人能买更多花样。 于是南思齐就来了。 好久没有日常相处,我的感觉十分微妙。就像是我和宋初然再相遇时差不多,除了少了些紧张。 要不我还是再喝醉一次吧,借着酒劲把该说的都说了,无论是进是退总不能继续尴尬了。可惜,今晚只买了啤酒,两罐,本该是ley喝的。我明天要上班,稳妥起见还是喝饮料。 “思齐喝不喝酒?”ley问。 出乎意料的,南思齐点了点头。 我戳着碗里刚刚烫好的羊肉片,心想要是南思齐是那种一杯就醉的类型就好了。 显然,这种可能是极低的。 将羊肉卷着酱汁放入嘴中,各种调料混着麻汁的香味,与羊肉的细嫩口感相辅相成。香得很,不愧是我调的料。吃了几口羊肉后,丸子也煮好了,我捡了两个小粉肠放进碗里。我还记得小时候被母亲带着摆摊,收摊后十点多了,就去街边吃麻辣烫,那里面就有这种肠,很合我心意。咬开是甜口的,很符合小孩的口味,让现在的我尝味道是有点奇怪,但在童年滤镜的加持下,我还是觉得好吃。 吃到了好吃的饭,人本能的高兴起来,心中郁闷也消退很多。我开始接ley的话茬,在她夸我手艺的时候臭屁一番。 我趁着这个劲头问南思齐:“你觉得好吃吗?” 南思齐拉开啤酒的拉环,把罐子里的酒倒进杯子里。酒液顺着杯璧流下,声调越来越高,掺杂着气泡的声响,显得十分清爽。我拉着衣领想,ley家的暖气真是比我那热多了。 “我觉得味道很好。”她说话时总是注视着我。 我晃着杯子里的橙汁,有点得意。 吃完一波肉下蔬菜,菜上便裹满了羊肉煮出来的油花,然后是粉丝。酱料本来很稠,蘸了蔬菜后被汤汁稀释了一些,把留下的丸子蔬菜和粉丝一起放进酱碗里搅拌,就是一碗咸度正好的粉丝扮麻酱。用筷子夹着肉片或牛肚,烫熟了直接放进碗里一起吃。 冬天吃这个真是绝配。 南思齐捞丸子时没夹住,然后她再也没夹过丸子。我看在眼里,顺手捞了一个牛丸给她。 她抬眼看我,我顿时觉得别扭。 “你可别嫌弃我。”我小声对她说。 南思齐笑笑:“怎么会呢。” 我实在看不出她的笑是礼貌微笑还是真心高兴,只能干巴巴看着她。南思齐见我不移开目光,也没有继续行动。 就在我们相顾无言的这几秒,ley把锅里的东西挑了个精光。 买的菜不少,吃到撑了剩下的还够ley明天再涮一锅。刚吃完饭谁也懒得收拾,倚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想买个游戏机。”ley突然说,“游戏机、投影仪,也想换个大电视,这钱能花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爽死了。” 这一点我很认同,之前要还每月叁千的债,消费在自己身上的每一笔钱都是能省则省。 “还想要女朋友,我也想要吃火锅给我加丸子的女朋友。以后我们四个可以一起出去玩,多好啊。现在是我们叁个一起吃火锅,希望以后能四个人一起。” “饱暖思淫欲。”我笑她。 ley:“占卜说我最近撞大运,说不定就是桃花运呢。” 到晚上九点我准备离开,两家离得很近没有送的必要。 屋里暖气很热,一出门有些冷,马上就是要下雪的时候了。我冻得抱着胳膊搓了两把。 南思齐把围巾解开,给我围上了。很长一条,一圈圈围上来把我大半张脸都盖住了,热气一下就被捂住了。 “你不冷吗?” 南思齐摇摇头,帮我把围巾系好。这个人好呆,就这么几步路,有必要系好吗。 好代算是她最近为数不多的主动。我抻了抻脖子,把脸露出来。因为饱腹的满足感,我现在心情很好:“要来亲亲吗?”想必等会走到楼下南思齐又要说她该走了吧,可我不想。 她低下了头。 饭后漱过口,肯定不会留下浓重的味道。但酒精粘附的能力似乎特别强,她只喝了一罐酒,我依然似乎能嗅到她身上的酒味。苦苦的,涩涩的,是一种醉之前永远不知道它为什么好喝的味道。 只是闻着,就让我觉得晕乎乎。 一个简单的触碰竟然能持续如此之久。此刻我头一次觉得让我享受的不是亲吻,而是如此之近下的呼吸交融。直到双唇分离我们依然没有分开,保持着将吻未吻的距离。她一直望进我眼底的最深处,让我觉得中是深情的。 迟来的别扭让我先一步扭过了头,为了打破这过于热的气氛我把手拢在南思齐的脖子上。本是想凉她一下,南思齐确实也因为寒冷而下意识地缩了缩,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立马后退,而是捂着了我的手,把它按在脖颈上。 她的手刚刚一直揣才口袋里,很暖和。 过了一会,才握着我的手放下来:“不冷了吧。” 我攥紧了手,放在口袋里。何止是不冷,都要出汗了。 嘴上却答非所问地说:“你今晚留下来吧。” 在她同意或拒绝前补充到:“反正你也要结课了吧,直接在我这复习吧,省的来回跑还麻烦。等你考试的时候我送你过去,再说你放假不也得来我这里吗?” “好啊。”南思齐说,“谢谢。” 我像是把心中郁结了很久的石头撬走了一样轻松。又想起了ley刚刚的话,不禁说到:“过年的时候你也不回家吧,我们一起过年怎么样。也涮火锅,我去西市场买后切的羊肉片,可好吃了。今天准备得太匆忙,羊肉卷都是超市卖的冻卷,不新鲜。” “好。” 我走在前面,无论什么时候回头南思齐都在看着我,一眨不眨的模样好似爱意。这才是我想要的,是啊,我花叁千块钱找她不是为了让自己尴尬让自己为难让自己进退维谷的,我们从没敲定过工作内容,那么在上床之外包括点情绪价值的供给怎么了呢。这双眼睛好看极了,请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吧。 我期待的是happyending 我喜欢找一些网络小说来打发时间,因为无趣的生活逐渐像死一样平静的心会在主角们爱恨情仇的影响下跌宕起伏。熬夜看几个相似的付出真心却得不到回报的桥段,连我也能短暂地流出泪水,感叹一句这情情爱爱真是惹人恼苦。尽管第二天一早,我连主角的名字都会忘记。 看得多了,我不禁会幻想,如果以我为主角写一篇happy ending的小说,故事的开端会在哪里。 不会是在高中。如果在高中,那么必须得是双向暗恋的酸涩故事。可惜,我高中的暗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都快过去十年了,我连那人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洗得发白的浅色穿搭。 会是已经开始了吗?我不太确定,因为我的人生依然毫无起色。虽然遇到了看起来像是protagonist B的南思齐,发展却是一路奔着be去的。 我讨厌悲剧,总是挑些甜文来看。主角们也许一开始是不幸的,但她们总能在结局解决问题。学业的、事业的、爱情的、亲情的,总是让我想起街边收到的福音书上写着的文字:生病的得医治,饥饿的得饱足,哀痛的得喜悦。 十年没说过话的家人重归于好,破镜于市终得团圆,停滞的事业也能渐有起色。所以我为主角的小说故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我的happy ending到底在哪里?我惶恐并没有一本故事把我当做主角,因为主角是司机的小说我还未曾看过。就算我不是一掷千金的总裁,也得是清贫坚强的学生妹、收入微薄但有升职机会的文员,或是欠下重债在酒吧工作的服务员。司机算什么,听起来既不可怜,也不酷,更没有一丝晋升空间。 再说哪个主角开公家车送人上学的,还金主呢,我估摸着南思齐存款都快比我多了。 今天是她最后一场考试,十点,我上班路上正好可以把她送到学校。除南思齐外,唯一的乘客就是公司小刘,她叼着半个煎饼果子哆嗦着上车,一边睡一边继续嚼。 “考完试直接来公司找我吧,我们直接回去。” 宋初然下午出去开会就不回来了,专人接送,用不着我帮她开车。加上小刘晚上有家人带着去聚餐,也不用我送回去。理论上我今天开到公司就自由了。 “嗯。” 南思齐下车离开,小刘这时候才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诶,那是谁?”说着说着打了哈欠,也没有一定要知道的意思。 从南思齐学校到公司的距离很短,但两个信号灯全是红灯,还是刚刚好没赶上的那种,惹得人有些心烦。 我把车停进车位,小刘先下车了,我继续调整着位置。马上熄火时听到广播里分析星座运势,正好分析到我的。突然产生的好奇心让我在车上多坐了一会儿,耐着性子听完主持人吹捧这位大师的运势预测有多么准,然后得到了一个今天会撞大霉的结果。 “晦气。”我暗道。 不过我不是很信这个,之前说我有好运的占卜还没灵验呢。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得很,没有太阳,压得人透不出气。我坐在电脑前,习惯性打开电脑调出有关学习的网页,却怎么也看不下去。认真看了好几天,正常情况下我也该到极限了,高中时从早学到晚的能力早就没有了。 “念姐,”小刘叫了我一声,“我准备年后买车。” “是吗,那挺好的,自己开车方便。” 我不能阻止人家买车,小刘提前告诉我就是让我有个准备,可就是有了准备又能怎样,需要班车的人越来越少,不可避免。我揉了揉眉心,没再说话。 宋初然从隔壁过来,叫我出去说几句话。 “明天我就走了,机票订好了。到时候去送送我吧。” “嗯?之前不是说延期到明年了吗,怎么……?” “是啊,又提前了。要去国外出差,得提前走。” “这样啊。”我想起宋初然是本地人,“这么着急?不过完年再说。” 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叁十岁还没结婚的女儿,我想他们也期盼着我不要回去。” 我靠在墙上没有吱声。以前宋初然从来没和我说过她家里的情况,所以有些事是分开后才更好说出口吗?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对了,我叫你过来不是想说这个。我想问一下这个账号是不是你小号……” 话音未落,走廊上摆着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极其尖锐,连坐在屋里的小刘都要问一句怎么了。我以前从未听见它响过,一直以为它就是个摆件,被这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竟忘了去接电话,还是宋初然过去按的免提。 “是城建集团吗,请问一下祁念在不在。”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参杂着许多杂音,断断续续,宛若电影里的鬼来电,让人十分不舒服。 “我是。”我试探着回答。 “请问有空下来一趟吗,有你的快递。” 我听出来了,这是一楼前台的声音。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这个规模用不到前台。这栋楼不止我们一家,还有一个考研辅导班、一间收费自习室、一户家庭游戏店。这个前台就是辅导班的,按理说业务是不包括找其他公司的员工,应该是被烦得没办法了才答应。快递?什么快递,为什么不给我发短信? 我还在疑惑,小刘却挺兴奋的:“下去看看吧,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这光天化日那么多人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我陪你一起。”看来,她把这当成了某件浪漫的事。 我反而挺不想下去的。 楼下冷,天气又不好,看着就心烦。 但还是下去了,宋初然也跟着。有个领导在身边小刘收敛了不少,但她还是小声对我说:“也许是好事呢,最近有人追你没?” 我摇了摇头,她还是说:“今天天气好,肯定是要下雪的。那么就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初雪的天气告白、约会,多么顺理成章。真希望能见证这样浪漫的场景,不过不是也就算了,你可别笑话我。” “嗯嗯嗯。”我顺着她的话开了个玩笑,“真是好浪漫,谁要真在今天给我告白我就嫁给她好不?” 小刘想笑,又顾忌着宋初然,憋得不行。 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看着电梯一层层下降,好奇心催促着我紧张起来。说实话,虽然觉得不可能,可小刘描述的那种梦幻的场景确实深得我心。 然而,开门走出去后迎接我的不是什么浪漫幻想,而是一个巴掌。 “你这个没良心的果然在这!” 宋初然扶住我,小刘立马挡在前面,大声嚷嚷着推开来者:“你谁啊来这发什么疯,我要报警了!” “我是谁,呵,我是她妈!” “啊?”小刘不敢再推搡。 “发朋友圈说自己生病了,给你发消息打电话都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是你妈,是你妈!不是仇人!天底下哪有孩子躲亲妈躲成这样,我连知道你生病都是你姐告诉的啊!我担心你担心得要死,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找到这儿?” 小刘尴尬地让到一旁,没有人阻拦更方便母亲行动,她扯着我的领子问我:“你真一辈子不回来了吗,我真是白养你了!你爸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真一点都不关心吗!” 说罢呜呜地哭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念念啊,快过年了,也回家看看吧……” 但我的确是个白眼狼,明明听到了那么严重的消息,内心却麻麻的感受不到伤痛。 我只觉得脸颊很痛。 为什么不爱我? 要说一点都没感觉那是假的。这是一种类似于条件反射般的悲伤,听到死这个字,眼泪水就会自己涌出。回忆试图找到一些美好的成场景,让这悲伤显得更真实些,可惜很难做到。 我爸他是十里八乡文明的好男人,因为他不抽烟喝酒,不打人出轨,不赌博败家,很老实,不爱生气。他很爱我,这是当然,很传统的爱我,如山般沉默,沉默到我察觉不出一丝。我想要陪伴时他是沉默的,我想要安慰时他是沉默的,我和我妈吵得昏天黑地时,他也是沉默的。 我甚至觉得他死之后,我们可以搬一块石头放在客厅里,假装那就是他,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让我悲伤的点就是这里,我意识到自己没良心的程度与普世价值观相去甚远,无法抑制的毫不在意的想法与我知道我应该展现出更多悲痛之间的冲突让我流下更多眼泪。 “回去吧,快过年了,跟我回家吧……” 我摇着头,因为我知道母亲没有多么在乎我回不回去,现在态度如此之好只是在为后面索要好处做铺垫,我已经上过当了,不止一次。 我十八岁岁那年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那么久,没有联系她,不也没来找我吗? “我没钱了。” 母亲哭声一顿,接着又是很悲切的说:“钱钱钱,这时候提什么钱,我来找你回家是为了向你要钱的吗?” “反正是没钱了,无论你什么时候找我要都没钱了。之前就说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你!”她整张面皮都难看地皱起来,“你个白眼狼。我起早贪黑的地你,我供你读书供你吃饭,这么多年没冷着你没热着你,现在你翅膀硬了,再也不理我这个老娘了!我是伤心你不给我钱吗?我是伤心你这个态度!你明明就没丢工作,一个月还能赚……” “四千叁!”我不受控制地突然提高音量,浑身的血液一股劲儿地往脑袋上涌,额头突突跳着,真真正正的头脑发热。“对啊,我是没丢工作,一个月能赚四千叁,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那之前我每个月给你叁千块,自己只有一千叁,你让我怎么活!你想过吗?你在意吗!” 我需要还一份每月叁千的债,收债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因为我无法选择的成为了她的女儿,仅是手脚健全的活到了现在,我就必须要还这份债。 其实,好吧,我也不是为了什么纲常伦理才给她钱。 小时候,母亲忙着生意,她可以跟任何人和颜悦色的说话,唯独会敷衍我、推阻我,甚至在我粘人的时候打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妈妈跟别人说话是有钱赚的,陪你玩赚不到钱还要倒贴钱。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买到关心和爱。我给她这叁千块钱,就是为了买这份爱,如果和我说话也能赚钱,那么能对我友善一点了吗? 我独自来到这座城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家里联系。我不停看着新闻,以为会在寻找失踪人口的报警求助上看到我的信息,不过显然是我多虑,从没有人找过我。工作稳定下来后,我终于有勇气联系母亲,我给她打了一千块钱,讲述了我最近的生活。 我以为她会因为我没有去上学而惋惜,但也没有,母亲说这样也好。她没有骂我,而是理解了我,我惊喜的发现这一千块钱的确被我买来了爱。 然而这个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个月后,我向她抱怨班车没有安空调,夏天车内温度热得人想死。她开始说我不知好歹,出来工作不是来享福的,又说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如何如何吃的苦。 我十分茫然,不知道比起每个月能给她一千块的我,一个陌生的公司有什么好维护的。为什么不向着我说话呢?在朋友圈看到母亲抱怨弟弟只会惹事后,为了证明自己似的,每月给她多打了一千。 效果甚好,母亲第一次说妈妈有你就够,说她后悔生了那个不懂事的败家玩意,也终于觉得面包车不按空调是件很离谱的事。 于是那一年过年,我久违的回家了,结果却被使唤着做了一星期的家务。可是为什么啊,我赚不到钱的时候需要帮家里分担,赚到钱了以后也是如此,而有的人无论有没有贡献都不用干活,那我往回寄这两千块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又没有良心,难道能是为了孝顺吗? 可我依然控制不住,两千不够,那就两千五。除了打钱,过节换季的再买些东西寄给妈。每次她收到时总能给点好脸色看。小时候我用成绩换她一笑,现在我用金钱换。虽不长久,但我乐此不疲,就像一个戒不了毒的瘾君子。这一招多么管用啊,当我把每月的价格提升到叁千时,她甚至能原谅我做个同性恋。 爱的价格如此昂贵,我只付得起每月叁千,再多我也给不起了。于是六年过去了,母亲终于为我感到了惋惜……惋惜,可以用这个词吗?她说你这个短视的东西,要是你没有去打工而是上了大学,现在早毕业了,能赚多少钱啊!现在你一辈子也就当个司机,我费大力气供你读书,你都给糟蹋了。 她给我钱养活我时,我必须全心全意的顺从她,不能忤逆,不能不按她规划的方向前进,不能愤怒,不能有情绪,不能伤心,最好也不要生病。可我打钱给她,仅仅是想要一份关怀和拥抱,或者再退一步,只要给我尊重也够了。但就是连这小小的请求也是僭越的。 看来钱买不来她的爱,那我就不再给了。 母亲因为我突然的爆发后退了一步,终于失去了责备的神情。她郭着腰缩起身体,看上去那么矮:“念念……” “别那么叫我!” “念念,念念,好一个心心念念。别再逗我笑了,你说我是你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那为什么还有祁家豪?你当我傻吗,你盼着的到底是谁!你说啊,你敢承认吗! 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我是你的情绪垃圾桶,我知道家里穷挣钱不容易!我不敢提要求,不敢生病,我在寄宿学校一待就是六年,我多懂事啊!他祁家豪用吗!他需要体贴你不容易吗!我说凭什么家里苦苦不到他啊,凭什么她不用听话啊!” “我……” “你说为什么,妈妈,为什么啊,为什么……” 可是妈妈,为什么啊,为什么人可以下贱到这种地步?事到如今,我依然能记得儿时的那个夏天,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搬家,住在老房子里。苔癣能长到墙壁上,蚂蚁就在家里爬。我仍记得那天异常的热,你躺在我身边给我扇扇子,讲着那些老掉牙的童话故事。背阳的房子,光线昏暗,我眯着眼睛半睡未睡。 你说妈妈眼角长的痣是流不干的泪,注定了这辈子就是要过苦日子的,但好在还有你,有了你妈妈就有依靠和保障了。 那时候我才四岁啊,就要帮你分担这些。可我依然乐意啊,妈妈,因为我爱你,即使你看起来亳不在意我,为什么我还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说你爱我,只有我一点都察觉不到。在我哭泣时忽略我是爱我,在我分享时敷衍我是爱我,在我犯了一丁点小错时就用“你为什么不去死”这种话辱骂我是爱我。我不懂啊,我理解不了太复杂的感情,更猜不透你朝我怒吼时挑起的眉毛和皱起的鼻子之间是否写着我爱你。 如果爱我,为什么不拥抱我亲吻我关心我?什么严厉的爱沉默的爱我都不懂,我不擅长揣测情绪,我只看得到最浅显的一层。 妈妈,我爱你啊,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爱我。 小刘站在这里也是尴尬,我早就让她离开了。宋楚然拍着我的肩膀,她说祁念冷静点,冷静点。母亲念叨了几句,她说什么枉顾人伦什么恶心,声音是越来越虚的没有底气。 不爱我就算了,每月叁千的报酬足够买到比你好得多的爱。 最终她离开了。临走前说:“你爸要死了,这个信儿我可带给你了,你不回去以后打雷可别害怕!” 眼泪一开始是挤出来的,后来却收不住。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是因为我那个快要死了的爸。我在哭,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应该哭一哭,却又不知道该为了具体哪一条理由哭。 宋初然的手机铃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她起身接了电话,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哭了太久,耽误了太多时间。 “有人要去接你开会了,是吗?”在她挂完电话后,我问她。 “嗯。”她皱着眉,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我擦了擦眼泪,终于止住了抽泣:“没事,你走吧,还能因为我耽误了工作吗?” “唉,祁念……” “真的没关系。”我看着那个刚从门口进来,正在加快脚步朝我奔来来的熟悉身影说道。 “反正我也有人来接了。” 我可以喜欢你吗? 所以,让人感到可惜的是,生活就是生活,不是一本拥有着happy ending的小说。母亲不会幡然悔悟,宋初然不能放了所有人的鸽子来安慰我,南思齐总是姗姗来迟。 我希望痛苦的泥沼里有人能拉我出去,所以爱上了成长阶段中每一个陪在我身边的人。老师、同桌、舍友、同事,可惜没有一个能够长久,我们总因为再简单不过的原因分开。 我希望有人能在我面对母亲时带我离开,在我哭泣时给我一个拥抱。可实际上哪能找到一个一直围着你转的人、一个即使你不说也能懂你心意的人。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美好的巧合,南思齐不可能早半个小时到达现场,在她来到之前我已经止住了哭泣,蹲坐在墙角擦眼泪。自我调理,我再熟练不过。可能这就是人生必修的课题,只能靠自己。但我不想这样,人是群居动物,要是什么都能自己调理好,还当什么群居动物。 “考完试了?那我们走吧。”我站起来。 眼泪已经止住了,但哭过的痕迹却不能那么轻易的消失。眼睛又红又肿,说话还带着鼻音,谁都能看出来我刚刚大哭过一场。南思齐跑到我面前,没有犹豫也没有停顿地把我拥进怀里。 “我该早一点来的。”她的拥抱相当用力,“我,我……”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了我,扭身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我给你定了今一条围巾,手做的。之前送去干洗了,今天考完试我先去干洗店拿的。我应该先过来的,我应该早点来的。”她把围巾挂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米黄色的围巾十分柔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但好舒服,针脚织的很密,是新做的也完全不扎手。 用料连我这个外行也能看得出好,价格应该不便宜。相当暖和。明明是得到了安慰,我却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热。委屈,委屈得要命,也不知道为什么委屈。 “现在知道对我好了?”我忍不住说,“这几天你都呆了吧唧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都想给你打差评。”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我以后可以一直对你好吗?” 我轻哼一声,又擦了擦眼睛,以免泪水落到新买的围巾上:“你是不是对我也挺不满的?因为我出尔反尔的不让你喜欢,还非要你对我好。” “没有,没有……” 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辩解,傻傻地顺着我来。 “你就有。”我继续不满地说,“总是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喜欢我的话就表现的再明显点。” 南思齐看上去有些无措,她帮我围了一圈围巾,手还捏着一角。她来的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更憋不出台词来安慰我。她只会不断重复着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说着说着,眉毛皱得厉害,竟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啊,真是的。我有点想笑了,你哭个什么劲啊。 “我可以吗?”她问。 南思齐不太会安慰人,反而很容易被我的情绪带动,我也不能在她面前放肆地哭,因为我始终觉得在比自己年少的人面前委屈地哭诉要更丢人一点。这也是我喜欢年上成熟的人的原因。可那么多人里,只有南思齐会因为我的感情而哭泣,不管是出于焦虑还是共情。卑劣的是,我竟然通过这种不健康的方式感受到了她真的还喜欢我。在此之前,我甚至怀疑过南思齐的喜欢是不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母亲是否也是这么想的呢?比起那个只会沉默的父亲和那个一直让她糟心的弟弟,无论怎么辱骂甩脸色总会凑上来的我才能让她感受到爱意。所以她才会对我那个态度,以此来证明能在我这获得在丈夫和儿子那里取不到的爱,转头再把我给她的感情送给那两个人。 可是妈妈,你都不会觉得愧疚吗,你都不会觉得难过吗?因为即使是我看着南思齐这个表情,在不耻地觉得满足的同时,也觉得她实在是可怜,更不忍心再过分下去。 “好吧好吧。”我又擦了擦脸,把围巾一圈圈给自己围好,埋头在温暖的绒线中:“那你以后要一直对我好。” “嗯。” “我很喜欢这个。”我摸着围巾说。 南思齐终于也笑了:“嗯,它很舒服吧?” 她刚结束考试,按照常理,我应该跟她好好庆祝一下,出去玩,吃点好吃的。可我实在是太累了,刚哭过容易变得很困,又没什么胃口,中午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家睡觉了。 相拥入眠其实是个很别扭的姿势,我却要求她不要放开我。 “拍拍我的背。”我把脑袋埋在她胸前,手搭在腰上搂着她。 南思齐在我背后轻拍了两下。 “要一直拍到我睡着为止。” “嗯。” 应该不会太累吧,哭完后眼睛和鼻头都很热,我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南思齐依然搂着我,只不过我翻了个身,背靠着依偎在她怀里。这一觉睡了很久,天色都变暗了。我不知道南思齐睡没睡着,扭了一下头想回头看看她。 搭在胳膊上的手立马收紧了力气:“醒了?” “醒了。”我回答。 睡了太久,头有点疼,反而不怎么清醒。醒是醒了,却没有一点想起床的意思,在被窝里蹭了半天才坐起来:“我去喝口水。” 南思齐动作比我更快,她翻身下床帮我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我喝的有点急,最后一点水洒在了衣服上。拍了拍水痕,庆幸没有洒到床单。我直接把睡衣脱了,连同被子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躺进了被窝里:“等会再收拾吧。” “好。”南思齐坐在了床边。 “怎么不上来啊?” 她这才蹬掉拖鞋,爬上了床,和我照旧维持着刚醒来的姿势——背对着她靠进怀里。 我渐渐清醒了,便又不安生起来:“给我讲个故事吧。” “白雪公主和小红帽?”她问。 “听腻了。”我厚着脸皮乱提要求,“我要听原创的。” “嗯……”南思齐犹豫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从前……”她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停顿了,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从前仓库里生活着一只老鼠,它的周围都是仓鼠,没有人愿意跟它玩。‘走开’,仓鼠总是说,‘你长的太丑了’。于是老鼠只能离开仓库,去别的地方寻找朋友。 它问山羊:‘可以跟我做朋友吗?’山羊说:‘你是老鼠,老鼠太脏了,我不跟老鼠做朋友。’它问驴子:‘可以跟我做朋友吗?’驴子说:‘你是老鼠,老鼠会偷东西,我不跟老鼠做朋友。’ 最后找到老鼠的只有猫咪,猫咪说:‘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但是我不确定我们能做多久朋友,因为我饿了的时候就会想要吃掉你。’ ‘没关系,’老鼠回答,‘你是唯一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所以——’” 南思齐捻着我的头发,无意识地攥在手里转:“所以吃掉我也没关系。” “嗯……故事结构听起来像是黑暗版小蝌蚪找妈妈。”我评价道。 她的脸往我身上埋了埋,我能感受到她因为害羞而变得滚烫的皮肤:“我不太会讲故事……” “那别讲了。”我玩着她的手指头。 我的确已经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纪,让她讲故事不过听个声响,过去的遗憾真的已经过去了,无法再弥补。 “干点别的吧。”我说着,暗示性地与她十指相扣。 南思齐的下巴在我脑袋上蹭了蹭。“我可以喜欢你吗?”她问。 “……”我虽然犹豫,却没有迟疑太久,“可以。” 搂在腰上的时候更用力了,她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我喜欢你。” 愧疚、不安,还有占据更多思绪无法忽视的满足感。即便情绪再怎么复杂,也不能否认这一刻心跳得厉害。 但是,我知道现状不可能维持太久。人总是不知满足的,先是有了喜欢的资格,下一步就是想要喜欢的回应。如果期望落空,便会不可以抑制地失望。如果南思齐变得失望,她又会偷躲起来抹眼泪吗? 一想到这个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没办法,我也是有感情的。喜欢她,就不想让她伤心,可我知道我的犹豫肯定会让她难过。而且她的这份喜欢不会长久,因为我不是那么一个值得喜欢的人,连我的亲生母亲都不爱我。被说过无数次你这样的人有谁喜欢,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生理快乐产生的心跳容易与心动弄混,我不信南思齐分得清的。而我,说实在的,却是个相当长情的人。如果有一天她离开我,难过的就是我了。 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两难的境地,到头来我这每月叁千块的付出还是没能让我买到百分百的高兴。 总是不如意,总是不如意。我先是为了爱每月支出叁千块给母亲,再是支出叁千块给南思齐,都有收获,但不是十足十的满意。 叁千块不是一笔小钱,如果花在自己身上,物质条件上会有不小的改善。 …… 我还要不要继续偿付?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接着被抛到了脑后。因为我知道如果没了有了这每月叁千的由头,我更没有借口继续享受她的好了。 想要改变(H但不多) 南思齐低着头在我发间嗅闻,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和肩颈。 她经常这样,贴着我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蹭来蹭去的举动通常会让我想要亲吻,因此流程总是这样,她凑上来,我吻过去。我把南思齐的这种行为当作是想要亲昵的暗示,当然,这只是我觉得,她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我在她怀里转了个圈,她已经能很熟练地配合我,双臂依然环着我,唇齿相依。 我喜欢拥抱,尤其是一个满怀的拥抱。被紧紧抱住的感觉总让我想起许久许久之前,那二十年过去依然没有减淡的回忆,那是我幸福与安全感的来源。 我喜欢亲吻,热烈的、气息交融的亲吻。我执着地认为这是一种由渡食行为转变来的亲昵方式,也许它在几十万年前就拥有了表达喜爱的含义。 一吻结束,我睁开眼看着南思齐,她与我一样,呼吸都微微有些快。 虽然性格并不是这样,但南思齐的长相是偏冷清的,五官丝毫不柔和,如果皱起眉的话会显得严厉,尤其是戴着眼镜的时候。 宋初然也是类似的风格,不如说,我喜欢过的人多多少少都这样。说时髦点是高冷范,通俗点就是长得凶。 我无法否认、且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合我眼缘的、让我想主动建立亲密关系的,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总是符合这个规律。我不断不断弥补着一个遗憾,以至于连所有浪漫关系都逃不开那人的影子,母亲。 我问:“你喜欢我吗?” 南思齐的睫毛一颤。 “喜欢。” 我爱我的母亲,以至于我恨我的父亲和弟弟,我认为只要没有了他们,母亲就会爱我。然而想象无法关联现实,实际上这个条件永远无法成立。从四岁开始的忽视似乎让我的心智停止了生长,早已是成年人的我依然渴望着孩童才能拥有的那种只愿索取不愿回报的爱。 可我已经二十四了,过了爱听童话故事的年纪,也过了哭着找妈妈的年纪。如果我哭得太大声,比我小的、更无助的人的哭声就不容易被听见了。 于南思齐而言,我是大了她六岁的姐姐。 她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但因为我的退缩,这份初恋的感觉并不美好。 不可以再这样了。 也许南思齐把我的询问当作了调情,十分自然地按照往常的节奏,抚摸我的身体。 想要谈谈的心思越来越回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避。我将身体转了回去,背靠着她。 想说的话是我也喜欢你,想到的回应却是我们不合适,告白还未开始,心就先一步因为失恋借酒消愁。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南思齐安抚似的亲吻着我,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些。 她的手从我胸前逐渐向下,到小腹,围着肚脐转圈。我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她连触碰我都要害羞。 “等我放假,带你出去玩吧。只有我们两个。”我说。 “好啊。”南思齐咬着我的耳朵,“我好高兴。”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哪里都可以。”她说,“哪里都可以,和你在一起的话,去哪里都可以。很远的地方也可以,很近的地方也可以,就是不出门也可以, 只要我在你身边……我喜欢你。” 南思齐难得说这么多话,贴着耳朵,饱胀的爱意让我有种要融化的错觉。 她的手早已向下,揉着早已濡湿的那处。侧着身子不方便动作,她也没急着多么热烈,指腹围着阴蒂,一圈圈慢悠悠打转。 如同泡在水里一样的快感,不会激烈到让人喘不上气。 “过年人会很多,我们找人少一点的地方去吧?” “嗯。” 不像以前那样,做起爱来就只有呻吟的力气,我还能在深呼吸的间隙与她聊天。 “去海边吧?可也许会很冷呢。” “嗯。” “就近玩?可那也太没新意了。” “嗯。” “往远走?可是不是太累了。” “嗯。” “南思齐,说话啊,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低头抵着我的肩膀,良久—— “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哪里都想去,不知道该怎么选。硬要说的话,想去看看花田,可现在是冬天。” 花田,她还挺浪漫的。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手指的动作,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思绪。 我们慢条斯理地做爱,那节奏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件事可做。拥抱着亲吻着,渐渐的流汗了,在寒冷的冬天依然觉得热。汗液、体液、舔吮时留下的唾液,精疲力竭。 最后我们约好了。既然选不出来的话,那就都选了吧。可以去看花,等春天再去,可以去看海,等夏天再去,这个冬天也要出去。远的地方可以去,在刚放假出去玩的人还不多的时候。观游的强度需要低一些,累了就回酒店,这样便不会疲惫。近的地方也要去,等过年人都回家了,就在附近多转转,玩得可以仔细些,因为我对周围相当熟悉。 我尝试着与她约定未来,尝试着避免想象悲伤的结局,我尝试着,想要改变。 再见 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下的,出门时却见不到白茫茫一片晶莹的雪景。也许是下雪前先下了雨的原因,湿漉漉的地面积不起雪,变得脏兮兮。雪混着泥水,被一脚踏成了肮脏的颜色。 生冷的空气冻得我鼻子都要掉了。 “这个天气你送外卖要小心啊。”我跟ley打电话时说。 “这个天好像有补助来着。”ley吸了吸鼻子,“我好像感冒了,好困。” 她刚说了有补助,我也不好劝她休息:“我去看看你吗?” 反正现在住得也近。 “你下来班来吧,昨晚送通宵,我上午补个觉。”那边嘿嘿笑起来,“晚上出去吃饭吗,我想吃烤鱼。” “也行。” 挂了电话之后,我搓了搓手,呼了口气,感紧揣进口袋里。又在地上跺了两脚。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的温度冻得人直打颤。 卖早餐的大婶将我的那份手抓饼给我,照例说了句趁热吃,因为今天的天气,还补充了句路上小心。 这个大婶很热情,我在这买了好久的早餐,已经彼此熟络。我笑着回了一声好。 转头要走时,大婶又说:“小姑娘高兴点,没什么事值得伤心。” 昨天哭得厉害,今天眼睛都有点肿,想必是被看出来了。 “嗯,那是。”我回答。 宋初然的航班是晚上,送她的只有我一人。我开着车上高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昨天那件事让我觉得尴尬,这么大人了,还被妈妈闹到工作的地方,什么都解决不了,只会哭。宋初然应该也觉得别扭,虽然这场面她看过不止一次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我得给你道歉才行。”快到机场时宋初然说。 有什么可跟我道歉的,因为昨天抛下我去开会了吗?我倒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道歉的,再怎么说都怪不到宋初然身上。我只是伤心,又不是寻死觅活,犯不着耽误工作来陪我。何况,以前宋初然也不觉得这是需要道歉的事。 “之前我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你的名字。我以为是你小号就同意了,后来觉得不太对劲,问话也不回。”她继续说,“我想那可能是阿姨吧,我朋友圈里有公司的地址,她可能就是这样顺着线索找过来的。昨天来闹过之后,那个小号就把我删了。” “我该早点跟你确认的,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没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就知道。 不过就算是因为这个原因道歉,我也不觉得这事怪她。谁也不能预卜先知,我了解我妈,她想来公司找我,就算没有宋初然,也能找到法子摸过来。 宋初然问:“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母亲知道了公司的地址,说不定还会再来。以后要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昨天那事已经传到领导耳朵里了,那老混蛋今天特地到办公室里转悠,有意无意地说:“各位同志好好工作,别总把私事带到公司里来。” 我和老混蛋本来就互相看不上眼,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气场不合,第一眼见面就不对付。如果母亲再来,肯定要被他抓住做文章。 “哈……”我呼出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初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虽说分手时勉强算得上是和平,也说过依然可以做朋友,但从更亲密的关系中回退一步后相处模式变得僵硬,似乎是逃不过的定律。认识了那么久,如果是朋友,为我的未来担心几句再正常不过。就算只是熟人,帮我出谋划策也未尝不可。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多了,距离感就会变得微妙,必须得把自己放在更加拘谨的位置,否则就算我们没那个想法,也容易落上断不干净的嫌疑。 真让我觉得悲哀,明明以前那么喜欢,喜欢到觉得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人,就像小说主角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可实际上呢,再难过也不过伤不过时间。激情是这样,喜欢是这样,连悲伤也无法持续太久。 到地方了,我将车停好,问她:“下车吗?” “还早。”宋初然说,“在哪等不是等,让我在这等会吧。” 我嗯了一声,没有熄火。电台依然在放它的歌,一会是缓慢的情歌,一会又是快节奏的单曲。 宋初然靠在车窗,揉着眉心。 我知道她还在担心,也许还添了几分愧疚,可找不到立场来宽慰我,之前提出了这样那样的建议,兴许在她看来已经越界,便越来越不好开口。 “没事。”我开口道,“反正我不会跳下去的。” 宋初然之前说过,第一次找我搭话的原因,就是看到我要死不活地站在桥上,好像随时都要跳下去。她就是这么个容易担心的人,因为这样的理由,小心地叫住了陌生人。到了现在,同样因为担心,不能很自在地离开。 可我不会跳下去了,真的,因为跳过,没死成。 录取通知书是我自己撕的,那时候就没想着活,痛苦的感情上来了就容易想得极端。我记得小时候院子里是有个智力不太正常的孩子,被所有人厌恶着,直到有一天死在臭水沟里,我才从大人嘴里听到对那孩子的同情和遗憾。我受够了那样的日子,觉得未来一眼就看得透,我想要怜爱,想要母亲后悔如此对我。 我来到这座城市,仅仅是想看看这所大学,我费劲心力考上的大学。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十八岁的我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学校,是不是就不舍得放弃这一切了。 但是没能看成,仅仅是因为很小一件事。找人问路时,那人没有停留,十分不耐地往前走,还“啧”了一声。 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也许那人心情不好,也许是因为有急事,又或者本身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这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我呢,容易冲动。不吭不响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是一时冲动,反复掂量的想死的计划也是冲动,到最后实施时根本没有计划,遗书都没有。 但潜意识里我还是怕死的,不然,为何万念俱灰是还选了那样矮一栋楼。 总之,别说死了,被楼下支起的棚子一挡,甚至没怎么受伤。 跳下去的瞬间就后悔了,自此死也不敢了。 带来的钱在医院花了大半,出院后我呆呆地站在街上,不敢死也不想活。站了半天饿了,找了一家店,点了一份牛肉米粉,吃进嘴里的时候思量着如果不敢死,那该怎么活。 我觉得是好吃的,也可能是饿得久了。 一碗不太够,又点一碗,吃不了,不想浪费,还是吃了。出门就觉得难受,绕到没人的后巷,没忍住吐了,吐完又哭了,我后悔了。 我以为没了录取通知书,还错过了开学的时间,这个学肯定没法再上了。连去找老师问一问的勇气都没有,因此错过了最后补救的机会。 也怪不得别人,就是傻。学了那么多年习只知道教科书上的内容,脑子是一点不灵光。 那时候的我,一次次做出现在的我看来蠢得要命的选择,本质就是什么都不懂。我痛苦的根源就是没有钱也没有权,半大孩子,只知道依赖别人。唯一可以依靠的母亲不管我,我就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除了极端的办法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不一样了,我能自己赚钱了,对社会的规则也不再一窍不通。母亲依然让我苦恼,可我也有了应对的资本。虽然没有按照最多人走的那条路前进,我的生活依然踏上了正轨,这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所以我不可能再跳下去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拿来的,而不像十八岁那样是被迫承担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无助。 “如果她再来找我,大不了就报警嘛,警察不管也能吓吓她。实在困扰的话,离开这也没什么的,又不是珍贵到舍不得离弃的公司。”我说到。 宋初然,当初离开我时没有担心,现在就更不用担心了。 “是啊。”她苦笑一下,“解决的方法分明有很多。” 静静地又听完一首歌后,宋初然说:“就送我到这里吧,耽误你下班了。” 我挥挥手:“再见。” “再见。”她点点头。 分别不再显得惆怅,晚上还有邀约,我得赶紧回去才行。 苦 我给ley打电话,没有打通。也许她还在忙,这样想着,我把车开回了市区。 等红灯时又打了两个电话,还是没有打通。她和我提前有约,不该到这个点了还忙得没空接电话吧。想起她早上说自己感冒了,我担心她发起烧来,躺在床上起不来。 我打电话给南思齐,托她去ley家看一眼,得到的回答是ley不在家。 我们互相留了备用钥匙,南思齐在ley家里仔细地转了一圈,不可能没注意到有人。 奇怪也没有用,我挂了电话,准备先回家再说。这时打进来一个陌生号码,我一般不接没有备注的号码,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和ley有关,赶紧接起电话。 “喂,祁念吗?我是ley啊。”那边传出熟悉的声音。 我稍微松了口气:“怎么,你忘带手机出门了?” “呃……我,唉,我出车祸了。现在在叁院,你能过来一趟不?”ley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小问题,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手机另一端的ley虽然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来并不虚弱,我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却转念想到了如果这场事故是她主责的,又要赔多少钱。 ley挂电话挂得急,我没问到什么细节。她也许是借的陌生人的手机,我回拨时已经打不通了,只能先把车往医院开,万幸的是不算太远。 我赶忙往那赶,还没忘了跟南思齐说一声:“晚上有点事,可能要晚回去一会。” “是ley出事了吗?”她倒是猜得很准。 “嗯,不是什么大事。” “要我过去吗?”她又问。 “不用。”我下意识地拒绝,太果断了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些懊恼。不过想到叁院距离家里有一段距离,南思齐不来也好。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被拒绝了就算了,但她这次意外地坚持:“我想过去陪陪你们。” “好。”其实我是想让她来的。如果ley没有什么大事,正好可以一起出去吃饭。如果牵扯到赔偿和责任,那这晚上可就有的忙了,一时半会回不去,南思齐肯定会担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嘴都会比脑子快一步拒绝,可能是不想麻烦别人的心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我把地址告诉她,接着专心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照着ley说过的房间号奔进医院,焦急地坐上电梯。 电梯里还有一家人,面容凝重的大人带着个孩子。那孩子不过叁四岁,电梯升起来后很兴奋地扯着大人的手:“妈妈,妈妈!”接着哈哈乐起来,也不知道在乐什么,正是做什么都会激动的年纪。 “嘘,嘘——”孩子的母亲作出严肃的表情,要她安静。 在医院里笑得这样开心是不合氛围的。 电梯门开,我冲了出去,终于来到了目标的房间。 ley坐在病床上,输着液,看不出哪里受伤了。 没有伤得很严重,但还是来了医院而没有去警察局,应该不会是重大的事故。 “嗨。”ley打招呼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怎么样?” “还好啦。最大的伤口就是手心蹭破了皮,对方撞的我,赔了一点钱私了了。哦,输的液是因为发烧。”她勉强勾着嘴角,笑得很难看:“就这么点伤,难为你专门过来看我了。” 听她这么说,我终于能放下心来。一下子松懈了,没注意到ley的表情很别扭,忍不住嘟囔她:“啊,真是吓死我了。我跑这一趟没什么,只是把话说清楚再挂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专门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告别的。”ley打断了我。 “什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今天早上还说要一起出去吃饭的,怎么就要告别了呢? ley叹了口气:“我得离开这座城市了,这里机会太少了,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我准备去大城市。” “你……”我惊讶于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太突然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撞了人家要赔钱?”我叁两步走上前搭上ley的肩膀,“警察都没来,你是不是被讹上了?” “没有,没有。”ley摇着摇着头眼眶就红了,“我得去赚钱呢,我妈生病了。” “……”我再问不出一句话。 “这……”我送开她,后退了两步,“要多少钱呢?” “谁知道。”她长呼一口气,“人一旦生起病来,就是个无底洞。” 手机铃声响起来,我一看,是那个和我相处不来的领导。这个氛围不适合接电话,何况还是下班时间。我把电话挂了,没过几秒又打来了,我还是挂了。 “我今天就要走了,以后可能见不到了,想跟你告个别,才把你叫过来的。” “这么着急?”我愣了一下,“现在都几点了,要急也不在这一时啊。你那房子还租着呢,行李也没收拾,你……”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你要怎么赚钱?ley,就算是大城市,哪来的路子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钱?你想干什么?” 别说急需用钱的时候了,就是平时,我们也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小病小伤来大医院里看病输液。这样的违和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担心,想起了ley一身的伤,以及她那个时不时抽风砸场子的老主顾。 “别问了,别问了。祁念,别问了……” 我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半晌,在挂断了第叁通电话后,咬着牙,艰难地说:“这个钱一定要你出吗?你之前都还了那么多贷了。” 意思是能不能不管,我想她的前半生都过成那个鬼样子了,什么生恩养恩应该都近乎于无吧。我就是没良心,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想的就是怎么撇清关系。 ley摇着头:“除了我还能有谁呢,不治病就只能等死了。” ley和我不一样。 她说没办法啊,不能放着不管,她是孤儿,就这么一个好心的养母,弃置不顾是要下地狱的。 “没有她我早饿死在那个冬天了吧?饿死可不好受。” 过了一会,又说:“其实饿死也未尝不可。我很懒的,一点活都不想干,躺着赚钱不想,自己苦哈哈冒着雨赚钱也不想。好累,干什么都好累。”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无助地捂着眼睛抽泣。 她说妈妈,没有钱为什么要生病呢? 哭完了又笑:“我本来想好好跟你告别的,没想到只顾着自己发泄了。” “你要好好的啊,祁念。希望你工作能顺利,感情能顺利,一切都安好……也祝我能顺利吧,放心,我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也不用觉得太难过,只不过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打了个转又回去了,没什么值得哭的。” “再见,祁念,你要好好的啊。” 我说过什么来着,每当你想要作出改变,意外就会发生。ley说得不错,只不过要重返一个多月以前背着债务的日子,不至于摆出世界毁灭的表情。但就是因为这一个多月的意外,才让人那么难过。 ley急着赶我走,说了好几声的再见,我也只能离开。 离开了病房,领导又打来了电话,这次我终于接了。 “明天把车开回来,以后你都不用接电话了!”对面怒吼一声。 我没什么波澜,我已经预料到这份工作干不长久。小刘要买车了,冬半年厂子不开工,连洒水的必要都没有。那老头子向来和我交恶,让他主动开了我,至少还能争取下赔偿吧。 下了电梯,在门厅遇到一个哭得几乎要断气的人,许是因为家人命不久矣。那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拐散步的、坐着轮椅聊天的、匆匆路过的,所有人都像看不见她。 我一抬眼,看到了大步赶来的南思齐,她这次倒是来得正好,没有让我等太久。 可是我没工作了,剩下的钱能撑多久呢?再也付不起她每月叁千的报酬了。 我觉得嘴里发苦。 角色倒置 南思齐在我身前站定,一时间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她深深的呼吸声。 “她怎么样?” 我想我过于难看的表情可能让南思齐误以为ley出了什么大事。“她没受什么伤,只是发烧了。”我说,“你要上去看看她吗?” “这样……”南思齐又缓了两口气,“我还是不打扰她休息了。” 她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在我面前不出声了,似乎在等我说话。 我该说什么呢,我失业了。 工作是不愁再找的,外卖啊网约车啊进厂啊能干的活有很多,虽然很难找到这么清闲的了。 可我觉得很累,心理上的悲观让我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我不着急去找一份工作,反而想先休息一阵子,尽管我没有能够支撑gap的资金。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可南思齐才费力地跑过来,我不好让她立马离开,只能说:“陪我转一会儿吧。” 我不用担心被南思齐拒绝,无论我要去哪里,她都会跟着我。 想要漫无目的地转一转,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体不自觉地将车子开上那条熟悉的上班路。电台里放着悲伤的歌,倒是应景。 在十字路口我没有选择直行,而是一打方向盘拐进南思齐的学校,将车停在校门口。 南思齐没想到我会来这,疑惑地看我。 “其实,我好像也能算是你的学姐。”我看着门口设计漂亮的几个大字,感慨似的说到。“不过以我们的年纪,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在学校里见面吧。” 南思齐愣愣地睁大眼睛。 “进去看看吧。” 许多学生都放假了,留下的都是还没考完试的,此刻正泡在图书馆努力复习,路上基本没什么人。 我很少来这里,对这所大学并不熟悉,只记得从校门口径直走进去,不久就能看到一处音乐喷泉。 我记得十九岁的时候曾遛进来看过。那时正是迎新的日子,为了展现学校面貌喷泉自然要按着最高规格开放。一道道水柱卡着青春洋溢的校歌喷涌、摇摆,还伴随着五彩的灯光。 喷泉背后的图书馆占据高地,是最好的观赏地点。我记得我站在图书馆前,将整个喷泉尽收眼底。水汽将夏天的夜晚浸得凉爽,绚烂的光芒下是欢迎新生的横幅,而那首校歌还在不断地唱着青春使命,唱着悠久历史。我身前站着的是家长和学生,奋斗许久终于来到一所不错的学校,脸上自然洋溢的是满意的笑。 “本来我也该在这里上学。” 那时,站在我身旁的是宋初然。她没有深究原因,而是在我肩膀上拍了两拍,表示安慰。 是因为什么和家里闹了矛盾来着?好像是发现了我偷偷写下的情书。喜欢的人没有考好,她说你怎么能懂我怎么努力都学不好,一番话让我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回家又发现我的爱意被撒了一地。那些纸本该是我酸涩感情的寄托,结果却成了审判我的证据。 “是不是我死了才好!”无处发泄的我用脑袋撞着墙,只能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表达痛苦。 “死去吧!你真不如死去吧!” 十八岁那年不想活,十九岁后悔为什么没去上学,二十岁在想十九岁怎么不趁着还有记忆回去复读,二十一岁觉得二十岁重来都不算晚,二十二岁转换思路,心想怎么都不如一出生就是富二代过得舒服。 马上放假了,又是冬天,喷泉当然不可能开启。 没有音乐没有彩灯,也没有随风舞蹈的水柱,现在这所谓的喷泉只是一片空地上的几个孔眼。 巨大的落差让我呆呆站着,心情又沉了几分。 宋初然说过,想要提升学历有很多种方式。确实是合理的建议,我也装模作样地查了很久资料,其实只是不想给她留下一个更差的印象罢了,我知道我不会去做的。 我不是因为高中学历卡着许多工作的门槛而痛苦。 我是因为一条相对好走的道理因为自己的愚蠢破灭而痛苦。 我抱怨不是抱怨时运不济,而是恨自己傻。 我说帮帮我吧不是想要获得建议,我是想说救救我。救救我,别让我陷入自悔自恶的循环。 一个自考的学历能有多少含金量,我畏惧那种痛苦,那是高中给我留下的创伤,再也不能逼自己进入那个学习的状态。还害怕投入了时间和金钱之后,竞争力仍不如全日制本科生,反而还要因为成本的提高不愿再做司机一类的工作。 每当想要改变,意外就会发生。ley不就是这样?我想人这一生实在是劳苦,改变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而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会。”我对南思齐说,“抱歉,现在我……” 我的声音顿住了,解释也是件很累的事,但我还是需要向她解释,而不是想一个人呆着就能让她走。 我花了叁千块也买不来理想的状态。 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浮上心头,这次甚至不需要犹豫,我失业了,温饱面前情绪价值没必要再花重金购买。 可我又舍不得她。 于是我又一次,用了模棱两可的方式说:“你先走吧。” “我不走。” 南思齐坚定的拒绝让我感到惊讶。 “这次让我离开,又要再等多久?” 我作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没办法啊,我失业了,养自己都养不起了,别说再加上你了。” 她微皱着眉毛,好似说了一句什么,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我没听清。 鼻子一凉,一滴水落到了身上,下雨了。冷,又没法冷得那么厉害,每次都是雨夹着雪飘下来,打在人身上冻进骨子里。 没法继续解释了,赶紧往车上跑。雨下得不大不小,但胜在冷。回到车上虽然没湿透,却也冻得直打哆嗦。往家走的路上南思齐打了好几个喷嚏,我也无论怎么颤都暖和不起来。再这样下去要感冒了,于是我半途上转进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吧。”我找前台借了把伞,从旁边的超市买了点东西。有厚外套挡着,里面的衣服本来也没怎么湿,都挂在暖气上暖着,明天就能再穿了。 “不一起洗吗?”南思齐问 “节省时间。”她说。 我摇了摇头。 酒店的窗户很大,南思齐洗澡的时候我就坐在窗边往外看。窗外的雨滴缓缓流下,窗内的水汽凝结成雾。 环境是能带动情绪的,我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愁,思绪乱作一团。 ley要离开这里了,我在想我要不要也离开,至少到一个母亲无法找来的地方。 我不是很能使用这里的环境,太干了。无论夏天冬天,总是干到流鼻血。 我来这,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所放不下的学校。而现在我二十四了,这个年纪再怎么说也该毕业了吧,还留在这做什么。 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没听到南思齐出来的声音。 “不要乱想好不好,不要胡思乱想。”她从背后抱住我,没有干透的头发贴上来,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我没有……” “可是,”心虚的解释被打断,“可是我好害怕。你虽然坐在这里,却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我生怕从浴室出来你就不见了。” 南思齐紧紧搂着我,执拗地像是另一个人。“我喜欢你啊,你不是说过我可以喜欢你吗?就算没有叁千块,我也依然喜欢你。” 可我除了叁千块还有什么可喜欢的?说实话如果没有这叁千块,我们现在应该还不认识。在叁年之痛七年之痒以外,激情褪去的速度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快。像小说中描写的那种非你不可的感情,其实在相恋半年后就差不多消失了。 只是南思齐不知道。 “你怎么能……怎么能喜欢我?” 我厌弃我自己,把日子作贱成这样是我,比起别人条件已经好了太多仍然自怨自艾的是我。母亲说过你这个样子谁会喜欢,我想这句话不无道理。 她越是喜欢我越是沉默,施虐般任由南思齐反反复复诉说着感情,直到快要哭出来。 她这个样子,也好像去年的我。 最终,南思齐放弃了无用的言语,她松开我,后退了几步。 我仔细听着她的脚步,一声,两声,在我心底的判断中,竟然已经走到了门口。 下着雨,那么冷,她能去哪? 我站起来,想说至少今晚留下吧。回头发现南思齐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她退到玄关是为了拿手机。 我的手机正攥在手里,振动一声,屏幕亮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条转账的消息。 “你……” 我无措地抬头:“这是?” “其实我没有那么多作业,一直是在帮别人写,有偿的。”她说。 “哈……” “虽然赚得不多,但寒假我可以去当家教,那样就能更富裕一点了。” “……” “学姐还教过我,忙的话还能录课卖。” “你这……”我苦笑到,“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南思齐吸了吸鼻子:“如果你觉得我们只是金钱关系比较好,那我来给你钱也可以。” 哈,哈……我可真是落魄,竟然被小了自己六岁的学生转账了。 我迈了两步,靠近南思齐,自暴自弃地说:“那,老板,你想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她扶住我的肩,看上去竟然比我还难过:“我只是想要你开心。念念,如果上班上累了,那就歇一歇吧。” 在冬天结束之后(正文完)Рo⒙āsīā 我渴望爱意,但过多的感情却让我惶恐。 为什么,为什么能这么喜欢我,我们才认识多久?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后退着,再度把我们之间拉到了安全的距离。 “为什么?”南思齐露出沉思的表情,“因为你很好?我也、我也说不清楚,这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事么?对不起,是因为我的喜欢太随便了吗?我只是不太会说话。” “如果硬要说的话,因为你对我好。”她慢慢靠近我,“如果要找一个契机的话,因为你借了我一把伞。” 借伞?看書請dǎò首髮棢詀:ЯiЯĩⓦ𝕖𝔫.℃ ö М 我没有反应过来。南思齐补充道:“暑假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那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暑假的某一天,我去拿奶茶,正巧赶到南思齐轮班结束要离开。天空中飘着雨丝,南思齐一脸愁容,我知道她应该是没有带伞。 “你们这店里连把备用的伞都没有吗?”我忘记了我是出于什么心理搭的话,但的确是我开的口。 她看着我,用她那双毫无防备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我把自己的伞塞进她手里:“你拿着吧。” “那你……” “我这才几步路啊,走了。”我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拿上奶茶就离开了。第二天我再去拿奶茶时南思齐把这把伞还给了我,她说谢谢,除此以外也没有再多的表示。所以我没把这当成一件多么大的事,只是我出于简单的理由帮了她,她被动地接受,因此也不需要付出什么回报。 我帮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喜欢她,喜欢脸也是喜欢,其实我还蛮热衷于讨好暗恋对象。 “这才多大点事……” 也许不止是这么一点事。想必南思齐是没承受过什么好的人,心理防线脆弱得要死。雨天中的一把伞,困境中的一笔钱,又或者是在亲密过后一两句无关紧要的情话,我只是狡猾的钻了这个空子,这样简单地赢得了真心。 “这才多大点事。”我重复到,“难道你没有朋友吗?” “之前……没有。”南思齐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好像并不会此前的人生感到悲伤,“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喜欢我。” 她以最平常的口吻说出了一个称得上是秘密的事实。 “但是上了大学来到完全没有人认识的环境后,确实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她们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们,可我知道这和对你的喜欢不一样。” “所以虽然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喜欢你,但也不只是因为你对我好。我说不上来啊,可我就是喜欢你。” “我对你好?”我苦笑出声,“南思齐,小恩小惠而已,不要太感动了。” “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你?我也考上了那所大学,但却没能去读书,至今还是高中学历,一辈子也就当个司机。可凭什么你能呢?重点大学的好专业,你知不知道你未来能过得多好?” 我急于否定她认为的我的好,也急于回避她的喜欢,尽管那是我最想要的。其实我不想伤到她的,却无法控制要推开她。这是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但它不一定是虚假的,我无法保证我没有在某一个时间、某几个时间,甚至是我们最亲密的时候,恶毒地想到这一点。 “我牵扯着你的时间,让你在那么远的两个地方来回跑,我真的看不惯你过得好。” 她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我以为她终于感到了失望。 南思齐动了动嘴唇。 “对不起啊……” “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南思齐的目光近乎痴迷,即使到了这种关头,她还在责备自己。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却还试图把错推到她身上。“真是病的不轻。”我在说她,也在说我们的关系。 南思齐毫不在意:“反正不是健康地开始的,那就不健康地继续可以吗?” 我叹着气,摇头,都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 “可是姐姐……念念,你知道吗,我才刚刚高中毕业,他们就急不可耐地列出我成长中每一笔花费——尽管那只是从他们手指缝中露出了一点点——迫不及待地要求我偿还。我知道,获得感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每一笔爱都是明码标价,那么每月叁千已经足够多了。所以我得十分十分喜欢你,才能算得上是公平交易,可是我做得还是不太好。不仅不够好,还需要你来照顾我。念念,也许你觉得这并不重要,可是对于缺氧的人来说,一口空气也很珍贵。” 我说不出话来,岌岌可危的道德感和自罪心正在谴责着我。我知道,从那天我看到因为学费发愁的南思齐心起邪念,对她说出跟我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坐实了混蛋这个称呼。 这是不道德的,她并不完全愿意,只是没有选择。 就算她因为很多原因对我有好感,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交流就是在床上的理由。 在此之前我从未深思,可是当我看到了ley的状况之后,我无法不进行自我谴责。我和南思齐后来能继续交流,能让她被激素冲昏头脑这样不清醒地喜欢我,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在这不健康不道德的交易。她没有因此厌恶我,而是越发喜欢我,都是因为我刻意的引诱,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虚假的拯救者上。 “这是不对的……” “不要乱想,我求你了,如果思考会感到累的话,那就不要乱想。”她一直在慢慢向我靠近,此刻终于搂住了我,“想的越多,就离我越远,念念,不要再乱想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走了。” “已经很好了,你没有做错什么,这只是公平的交易。” 她的抚摸和吻都那么轻柔,伴随着耳边的喃喃细语,我不由自主地像她所说的那样,不再思考这件事的对与错,也不在思考未来的发展方向。衣服一件件脱掉,甚至来不及把它们挂到架子上。她拥着我走进浴室,片刻后,温热的水潺潺流出。 浴室里还着南思齐洗澡时留下的水汽,闷热,热的人头昏脑胀,眼睛和鼻子下面酸酸痒痒,浮现出类似于困意的感觉。 她说你已经很好了。 “我不能想象还有谁能比你更好。” “我喜欢你……” 南思齐还在这样说着。 说不上她的抚摸和流水哪一个更柔软,我趴在她的肩头,在温度和快意的挟持下,渐渐喘不过气来。 “你能喜欢我吗?”她第一次这样问。 没有等我回答就吻了上来,温和,不带有攻击性,却让人窒息。在漫长的缺氧中,脑子变得迟钝,也终于明白了这种时候的一口空气有多么重要。 “喜欢。”我低声说道,“当然喜欢你。” 她近乎虔诚地吻着我的手背,眼泪比流水更滚烫。 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床褥中,南思齐随即贴了上来。她吻着我,我也吻着她,双腿和胳膊都紧紧的纠缠在一一起。 “我们现在……” 她叹息一样说道。 “我们就这样好吗?”无论南思齐想说什么,我都在听到真相前打断了她。“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金钱关系,脆弱但自由。你喜欢我,便留在我身边,不喜欢我就离开,不值得伤心。 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好。” 比起我爱你直到永远,我们永远在一起这样毫无根据的话,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身体,想要亲吻你也想对你好,等激情消退感情变腻之后分开,这样的誓言更能让我有安全感。 到头来什么都没解决。我的学业,我的工作,我的感情,我的未来,现在依然是一团乱麻。可见我的生活并不是一本拥有着happy ending的小说,甚至它都不能算是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主角们总是能解决问题,而现实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步入循环,无聊又遗憾。 南思齐,如果我的生活没有happy ending,那你什么时候会腻呢?什么时候会离开?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尝试挽留,因为挽留毫无用处,只是我想至少在冬天结束之后。 我觉得南思齐的手腕很适合配一块手表,古典的女士表或者大表盘的机械表都很都很适合。我为她挑选的是一块黑色的机械手表,表盘中心是几个相拥转动的齿轮。 我的眼光确实不错,这块表很配她。可惜礼物送出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冷了。她换上了长袖,那块搭在雪白腕子上的表当然也一并被遮了起来。就算滚在床上做爱,她也会在洗澡之前小心地把表摘了收好,等第二天再带上。也许只能等到天热了,我才能更好地欣赏这块表在她身上的效果。 按我审美给她买的配饰,自己却很难看到我的是让我觉得可惜。 所以——至少在冬天结束之前,不要离开我。 南思齐番外:可不可以 本来想像《烂橙子》那样,我自己写两个番外,再投票出两个番外。可愿意看我叨叨的朋友也知道,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哪都疼(不用担心,全是小毛病,也没有因此提前或加快完结正文,这就是我从一开始预备好的结局。),所以只有一篇番外。不过字数不少,我很认真在写的,希望不留遗憾。 就此每月叁千正式完结,江湖再见,下一本如果有的话至少也是明年我把身体调理好之后了。爱你们,爱所有喜欢本篇的人,特别感谢留长评的几位老师以及帮我做封面的满脑废料老师! -------------------- 不可以放肆大笑,太不庄重。 不可以板着脸,影响别人心情。 不可以随便说话,惹人清净。 不可以一言不发,自恃清高。 不可以主动说话,你要明白自己的地位。 不可以被询问后才发言,没有眼力见。 不可以反驳恶语,因为你本就低贱。 不可以任人侮辱,使你的姓氏蒙羞。 犯错要接受惩罚,要悔过道歉,要感恩戴德,你要知道你所拥有的一切本不是你的,它是恩赐。 *** “我对你这次的成绩很失望。”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大清亡了没有通知到的家庭,二十一世纪了依然要坚守那套家规,不合理的规定放到不合“礼法”而来的孩子身上,便显得更加严苛。 戒尺落在掌心,带起灼热的疼痛。 不可以喊痛,受惩罚的人没资格卖可怜。也不可以表现得一点都不痛,那样就没了受罚的意义。 “你走吧。” 南思齐鞠了一躬,离开这个房间。 门外站着的是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兄长,他也将受到惩训。不过,南思齐是因为没有满分,而他是因为没有及格。 祖训有言,子孙教育不可忽视。因此他总是因为成绩不如意而被迫跟南思齐比较,不太聪明的脑子听不懂“连南思齐都比你强”的含义,只知道无能狂吠。 “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刺到,“见贤思齐,你可知下一句是什么意思?呵。” 南思齐的名字取自论语中广为人知的一则。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兄长说这话,可不是想提醒南思齐和好榜样学习。 见贤思齐,背后就隐着见不贤而内自省的意思。如此取名,便是让你记得你不贤的出身,一辈子老老实实地自我反省。 连骂人都要拐上几个弯弯绕绕。 以他空空的大脑肯定想不到这一层,不知道是哪个人跟他讲了这个,便立马得瑟地来找南思齐的麻烦。 “意思是见到你这样的人要反思自己,免得落到和你一样愚蠢的地步。”南思齐从不在乎深层的意思,她认为这名字本身就不错,又给了自己,怎么能因为别人叁两句揣测就被糟蹋了。她向来不愿跟这个毫无感情的哥哥计较,但耐不住他实在是幼稚又烦人。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你的身份,私生子!” “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家生子。” “你!”面前的人鼓起眼睛,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来,又怕耽误了受训的时间被加罚,只能哼一声悻悻走开。 南思齐攥着拳头,背后有点发冷。她知道一时的口舌之快会引起对方的报复,忍了许久爆发一次,却没能给她带来多少快意,反而越加惴惴不安。 不该这么不冷静的,可是看到他的脸就生气。 她知道他会报复,可没想到会那么恶毒。 “不是我干的。” 放在柜子里的一沓钱不翼而飞,恰巧那天家里只有南思齐。 “不是你还能是谁?真是手脚不干净,给我查!” 最后在一个背包中找到了那些钱,可笑的手段,谁偷了钱后不立刻转移,就放在家里等着被查到呢。再明显不过的污蔑,可惜没人在意,这只不过是一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戏剧。 然而却发生了一些意外,来自于始作俑者的愚蠢。 这不是南思齐的包,而是一个雇来打扫卫生的家政小妹的。 看到被迫站出来的并不是南思齐后,他撇了撇嘴,突然想到这个小妹和南思齐关系不错,那么将错就错也无妨。 “家里不需要手脚不干净的人,不告你都是好的了,别再来了!” 其实这位家政和南思齐的关系算不上好,只是不差而已。家里的帮工惯会看眼色,知道南思齐不受待见,就算不说几句讥讽的话,也知道绕着她走。只有这个人,许是年纪不大的原因,并不市侩,能和南思齐聊上几句,在她跟在身后姐姐姐姐地叫时也会回应。 “姐姐……” 家政离开的那天没有多说什么,她忙着查看新的招聘信息。 “对不起。” 那人依然一言不发,拉着行李箱走了。 “真是虚伪。”最可恶的人站在她面前说,“如果感到抱歉的话为什么不替她出头顶罪呢,这样该滚蛋的就是你了。” 南思齐没再回复。 不可以跟他计较,与小人纠缠最难脱身。不可以因为成绩受了一点表演就觉得自己融入进来了,时刻记得这不是你的家。 我不会屈服,她在日记中写到。可她知道自己怕了。 那时候南思齐十二岁。 还有六年,她想。 *** 南思齐不再理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大脑发育迟缓的兄长终于觉得毫无回应的挑衅没有什么意思,但他依然不想让她好过。 在学校里大肆宣扬南思齐私生子的身份,借着淫威让所有人孤立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南思齐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好在升上高二之后,兄长毕业了,两人不在一个学校,终于也没了纠葛。日子一天天地过,什么都可以被淡忘,没人还记得要刻意避着南思齐,但是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和团体,还是没有人和她说话。 也没什么的,南思齐在日记上这样写到,心里想的却是受不了了。 她并非天生享受孤独,自然渴望与人交流。 但是不可以太主动,因为你没有经验,很难把握社交距离。她忘不了自己在走廊上和同学打招呼时,对方露出的尴尬又僵硬的表情。 也许别人都已经在成长过程中学会了如何相处,只有她缺课了。 饭卡找不到了,补也简单,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对一般的学生来说没有什么,吃点从家带来的零食,或者借朋友的饭卡应对一下,简直不能算是问题的问题。但对南思齐来说,这意味着晚饭没得吃了。 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太不小心。 晚自习第一节还没什么,第二节开始胃就越来越疼,被应试教育紧凑的时间折磨到十分脆弱的肠胃少一顿饭就要出问题。南思齐捏着笔,写不下去题,只能在桌子上趴着。一直到下课放学,胃部的疼痛也没能得到缓解。 “那个……南思齐?”同桌拍了拍她。 心猛地抽动一下,甚至盖过了疼痛,南思齐发觉自己的手指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变得冰凉。 她这样问,是因为发现了我不舒服吗? 南思齐想到了许多美好的桥段,一段友谊的开端也许就来自一句最普通的问候。 “怎么?”她抬起头,看向同桌。 同桌怯生生地:“我可以问你道题吗?” 跳到难受的心脏稍微冷静了些,可南思齐依然忍不住遐想,她想也许在问完题之后…… 她可以顺便邀请同桌一起回宿舍,给对方一个友好的微笑,说以后有不懂的都可以来问。在回去的路上可以顺便聊聊天,聊聊这学校该死的时间表,食堂难吃的饭菜,顺势提到饭卡弄丢的事。对方会惊讶:难道你没吃晚饭吗?她就可以回答:也没什么大不了。 南思齐仔细看着那道题,是一道压轴的数学大题,难怪要同桌纠结到下课。她拿着笔演算,刷刷列着式子,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容忽视。 南思齐很擅长忍痛,只需要抿着嘴不说话就行了。可这次她却紧皱着眉头,咬着唇,握笔的手用力到指尖青白。 可是对方没有注意,同桌一直盯着题目看。 没人在意,南思齐懒得继续演了,得出答案后把思路给她讲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谢谢!” “那……” 还没等南思齐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声呼唤:“可欣!还不走吗?” 同桌立马站起来应声:“问题呢,这就来。”然后转身向南思齐说道:“谢谢你啦,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再见,晚安。” “嗯。”南思齐捏着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该说一声再见或晚安,但抬起头时,同桌已经和她的同伴说说笑笑地挽在一起。 自己本来就给别人留下了不爱言语的印象,这个结果实在是情理之中。 南思齐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不可以期待,免得在别人达不到你的期待时埋怨。 归根到底,造成这个结果多亏了她的“好哥哥”。 南思齐拿出手机,用匿名邮件将那个赌球链接传到兄长的邮箱。 那时候南思齐十六岁。 还有两年,她想。 *** 家里祖上是富过的,可惜没逃过富不过叁代的诅咒,财产被无能子孙亏得七七八八,只有愈加僵化的规矩留到现在。 本来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但实在耐不住大少爷先是迷上赌球,球赛结束后还消不掉地瘾干脆直接赌牌。如果就此收手,剩下的财产倒也还够这一辈的生活,问题是,赌博就是个无底洞。 家里天天鸡飞狗跳,老的训斥大的,大的敲打小的,反倒没人管南思齐了。 家里的帮工一个接一个的被辞。 南思齐不是很在意这一家人,但她却知道,这个被开除的园丁曾给过她一枝花,那个被辞退的厨娘记得她与众不同的口味。 她感到抱歉,却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 她只是发了那个链接,兄长完全可以把那当成垃圾邮件不是吗? 可是,看到一个个熟悉且没有交恶的人离开,她依然觉得不能平静。 我没有错,南思齐在日记中这样写到,但心里想的却是对不起。 不要多想,想得越多越觉得痛苦,你已经很惨了,哪还有功夫同情别人。 “思齐,你已经十八岁了,长大了。” 准确来说生日还有两个月,南思齐想。 “按理说,孩子成年了,我也没有继续养你的义务了。” “其实上,我本来也没有养你的必要,你根本不该出生。可是我还是把你养大了,供你读书,没有我你何来今日的成绩?这是恩,你可知你欠了我多少?生之恩,养之恩,你要牢牢记在心底。” “你知道的,家里最近有些麻烦。” “资金需要周转,这笔生意必须谈下来。你准备准备,爸爸过几天带你去参加个饭局,长长世面。” 什么饭局需要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谈?别说是为了培养继承人,她才不信。 不可以生气,南思齐下意识告诫自己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生气,心里很平静。原来没有期待的情况下真的不会失望。 她回到房间,再次打开那封看了无数遍的匿名举报信。 这封信上的内容足够让他们忙到焦头烂额,再也无暇顾及她。可是她知道那些老狐狸们最懂得怎么弃卒保车,最后被处理的应该只有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她还是点下了发送。 对不起,但这不是我的错,但是对不起。 那时候南思齐十七岁。 还有一个月,她想。 *** 诚如她所预料,满家上下都没功夫打自己的主意,生意在没谈之前就泡了汤,自然没有了饭局的事。留在这的每个人都像是得了躁狂的病,每天都扯着嗓子嘶吼。 一个月后,录取通知书发到了手里。 南思齐收拾了行李,在一个清晨悄悄离开。她没有钱,启程的资金是连蒙带骗从她哥的狐朋狗友那借来的。在这笔钱花完之前,她得有足够支撑自己活下去的能力才行。 逃离不像她想的那样自由,自己梦想了许多年的场景不过是小说中美好的描述而已。找房子就出了问题,她想短租,愿意这样的房东却几乎没有。合同上写的条条框框也看不明白,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做个家教什么的,来到陌生的城市才发现,她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到需要家教的家庭。 不会做饭,外卖又贵。南思齐尝试着煮挂面,没把握好时机,面条煮得黏糊糊,挑起一根就从筷子中间断成两半,放入口中味道别说有多恶心。 楼下有个把鸡养在家里的,一进楼道就会被鸡屎味熏得干呕。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半夜楼上一冲厕所,声音大到能把人从梦中惊醒。 南思齐这才发现,自己预备了许久的逃离没有让生活过得更好。 原来,原来她一直在过一种与“普通”相去甚远的生活。对,是有脑残哥哥时不时的招惹,可那也的确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她讨厌宅子里那些帮腔兄长或者对她不搭不理的人,走出宅子后发现世界依然是这样。生活忙忙碌碌,谁都不认识谁,为什么专给你好脸色。她四处找工作,面试的人通常爱搭不理,答不答应入职也说得模棱两可。二房东仗着她不懂,收了高于市场价很多的房租。 不是说一个热情的好人都没有,只是她不够幸运没能遇上。也可能是南思齐一脸初出社会的憨样,吸引了许多不好的人围上来。 钱得留着交学费,她不敢多花。最走投无路时,去便利店应聘时看着货架上的食物,竟然产生了一种不如偷偷拿走的念头。 她一愣,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挂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因为落魄的现状,而是羞恼自己竟产生了这种想法。 南思齐想到了家里资金流失时一个个被逼走的员工,有的年轻,初出社会,有的年长,需要养家。这些人该怎么活,也会因为没有工作焦急奔波吗?也会因为舍不得吃饭半夜饿得流眼泪吗?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虽然不受待见,原来自己也一直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可以后悔,如果后悔了,我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我不后悔,她在日记中写到。 可是谁来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她十八岁。 逃离的计划已经实施了一个月,原来世界不是这样的。 *** 南思齐不懂,自己已经十八岁了,算是个成年人,可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懂。 只要不欠款,如今社会只是活下去还是没有那么困难的。她的困境就来自于不懂,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在奶茶店。 老板有钱,开了许多店,这个位置不太好的奶茶店玩玩的性质更大些。知道南思齐困难,提前给了半个月的工资。钱一到账,困扰了几天的问题终于不是问题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她在日记中写到,却不知道为什么仍然不高兴。 同事看起来不好相处,主动搭话一定会被呛,只有对方先开始话题时才能聊上几句。同事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钱辍学了,看起来却毫不在意。她不担心这份工作的有无,也不害怕居无归所。辱骂着来找事的客人,和要涨租金的房东打架。 原来普通人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凄惨,只不过是她太没用了。 奶茶店位置很偏,离自己的学校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假期里根本没几个人上门,少有的几单就是外卖和背后写字楼的到店自取。 有个人经常来拿,一人拿好几杯。 是职场霸凌吗?南思齐想。 可是这人却没有受欺负的人特有的、那种畏畏缩缩的神情。她总是懒懒地靠在门口或者趴在点单台,从不催促。大部分时候她独自玩着手机,也会将视线温和地投来,在接奶茶时说一声谢谢。偶尔有人陪她一起,她们会用那种并不打扰人的声音细碎地聊天,看起来相处得很好。 那么就只是一个帮忙跑腿的老好人,南思齐想。 今天她们没有点奶茶。 今天点了。 连续叁天点了,喝太多糖是不是也不好? 啊,七分糖换成叁分糖了,正常冰也改成了多冰。 “南思齐?”某天,那人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 “嗯?”她又觉得心跳有点快。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你的胸牌。”那姐姐若无其事地说,“最近很热,对吧?” “嗯,很热。” 不可以期待,她对自己说。 南思齐装得平静,实际总是在偷偷听这位姐姐和别人的谈话。 她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五,双手素静,没有戒指,也从没提起过她的家庭,那么应该是独身。抱怨过收入不高,还有还债的事,应该算不上富足,但衣服洗得干净,证明她的生活状态绝对不糟糕。 这就是成熟吗?稳定的工作,稳定的生活,还有虽然什么都没做也能展现出的沉稳的气息。 这一天下了雨。 “你们店里连一把备用伞都没有吗?” 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头,又一次被搭了话。姐姐不由分说地把伞塞进她手里,快走几步跑进大楼。 今天下了雨,南思齐在日记中这样写到。 想再写一点东西上去,居然什么都写不出来,脑袋里空空荡荡,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哎呀,今天下了雨。”她自言自语,像想到什么好事似的无声笑着。笑着笑着,转着笔抵在唇下。 不可以期待。 *** 南思齐以为生活能走上正轨,可奶茶店老板不满意她稀碎的排班表,也不满意奶茶店的收入。老板虽抱着玩玩的心态开店,却也不是傻子。 “结一下钱,你以后不用来了。” 兄长的狐朋狗友终于反应过来给出那些钱不是投资用的本钱,叫嚣着要把钱要回去,否则要来找事。 助学贷款的申请已经到了公示阶段,却被一个举报搅黄。辅导员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了,这下谁都知道她是骗贷款的有钱人了,高中无人陪伴的悲剧要持续到大学了。 南思齐甚至无法为未来被孤立的可能悲伤,她在想学费该怎么办。 最后一次收拾完东西,把成堆的垃圾扔到后巷的垃圾桶,南思齐呆呆地看着天空,迷茫地像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市。 不可以后悔。 不可以后悔。 不可以后悔。 啊…… 她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实。离开家之前就算过得憋屈,她也没想过去死这种事。然而现在,她真的觉得过不下去。 还不至于真的去死,可是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南思齐蹲下来,把脑袋埋进臂弯。 她听到一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听到了自己身边。 她不是没幻想过来自陌生人的温暖这种让人柔软的桥段,但幻想已经破灭了太多次,实际情况应该只是拐到巷子里抽烟或扔垃圾的人。 “怎么了?” 这声音是在询问她的。 南思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人。 她这一生听过许多不可以,一部分是僵化的家庭教育带来的规训,虽不合理却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人生轨迹。一部分是她摸索着寻找为人处世的规则,给自己一道道设定规矩,营造不让自己受伤的安全区。 但是为什么在将要失望时,突然真的有人来关心了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可以期待。 “我可以给你交学费。”眼前人说,“你跟我回家吧。” *** 这与她十几年来接受的教育完全相悖。 以色事人,终究上不来台面。为什么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不说道德羞耻那一套,跟算得上是陌生的人一起走,这行为有多么危险。 祁念不是坏人,算是她幸运。 祁念没给她出多少规矩,只说了不许叫姐姐。过于少的规则让南思齐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被讨厌,只能自己给自己定下条约。 不可以越界,不可以期待,不可以撒娇,不可以过于依赖,不可以过于主动使人厌烦。 她应该觉得更羞耻些,毕竟以这种令人不齿的方式赚钱。可是祁念伏在她身上喘息时,南思齐惊讶地发现自己可能乐在其中。第一次被拥抱,原来别人的身体这样柔软。 一举一动都能得到反馈。 她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看,看祁念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从嗓子里发出那种类似梦呓的声音。 心脏不受控地欢喜。 第一个拥抱的人,第一个亲吻的人,第一个上床做爱的人,也是第一个陪她聊天的,第一个关心她的。 祁念很好,不会动不动翻脸,做饭好吃,会开车,勤快。南思齐觉得自己该多做一点的,譬如不会做饭,就该把碗洗了。但祁念没那么说过,除非她自己提。 但祁念也不是完美到高不可攀。她会抱怨领导,要求她讲一些幼稚的童话故事,也会在喝醉之后问你为什么不爱我。 南思齐也不懂,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爱祁念。 温柔的,脆弱的,温暖的来源,也是需要呵护的对象。 “那你来爱我吧。”她这样说。 好啊。 因此规矩又多了一条,要爱祁念。 第一次,不是否定,而是要去做什么。 *** 南思齐觉得自己实在愚蠢,她错过了学习与人相处的时机,不懂祁念真心想要的是什么,只能眼巴巴照着最表面的话来做。 明明不可以期待对吗,为什么还是说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在一段金钱关系中太过越界,她怎么能忘了呢,怎么能因为祁念对自己好,就把这看成可以更进一步的信号呢? “你先回去吧,我有空再找你。” 然而并没有来。 该结束了吗? 这是一个一刀两断的信号,可南思齐想装作不懂。 你说过不理我的时间是在等着我主动找你对吗? 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好的人,似乎错过就再也没有了,所以还想再试试。对不起,越界了,没能考虑你的心情,再来一次不会了,所以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吗? 她翻开日记本,某一天上面写着一句话。 喜欢祁念。 一本的谎话,只有这句是真的。 又见面了。小心地喊了姐姐作为试探,对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一时间给自己立好的禁忌变得摇摇欲坠。 如果叫姐姐是可以的,那么我来找你是不是也能接受,如果能接受我来找你,那么我喜欢你呢? 南思齐一直以来都在给自己设线,不可以,不可以,用一个个禁令规划出狭小的、得以生存的空间。可人都是不知满足的,既然被回应了,有了踏出那条线的可能,她就想问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陪在我身边?至少,在你感到腻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