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朱砂痣「1v1」》 发抖 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时,许乐然刚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她今早转过去的三千块钱又被退回了。 电话里,林秋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她的钱,“妈平时会找点零工做,挣的钱够用。你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不容易,动不动就得花钱,况且还有…… 她无奈地叹气,唉......总之,工资你自己留着,妈花不了那么多钱。平时要是有空,多去看看他。” 背后的墙壁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许乐然拧紧眉,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早已暗下来的手机屏幕上,忘记去听那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身后靠住的白墙,是这半年来她和母亲视频通话时出现的固定背景板。 她庆幸林秋从未怀疑,为什么这段时间,许乐然的镜头里永远只有她自己和那面空白单调的墙壁。 林秋更不会问,究竟是哪一天起,女儿再也不同自己分享她宿舍里新添置的小玩意儿。 许乐然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一个秘密。 她不敢告诉母亲,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生活,也不用再为了每月那笔高昂的治疗费,忧愁得整夜睡不着觉。 这条好走的路是许乐然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去抱怨什么。可无论如何,这事不光彩,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许乐然自顾自发着呆,连男人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也不知道。 蒋砚的西装外套一进门便脱下,此刻,他上身那件熨烫平整的衬衫纽扣解到第二颗,露出一侧精致的锁骨,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这儿等我?” 许乐然被吓了一跳,很快,她藏起眼里那片刻的慌乱,笑道:“你说呢?明知故问。” 她没忽视蒋砚眼底的倦态,往前一步,搂住他的腰,动作小心的将脸颊贴在他胸前,轻声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何星的事……解决了?” 何星是蒋砚的表弟,也是他的亲人里,许乐然唯一见过的一个。 前段时间,何星说自己想做生意,前前后后从他这拿了快有小一百万。 一开始蒋砚没当回事,权当是给弟弟的零花钱。后来,事情越闹越大,何星眼见着快要兜不住,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了他们这的地址,一个人找上门。 那天别墅里只有许乐然自己在,何星不见自家大哥,又急又怕,顾不得问她的身份,硬闯进门,当着她的面,鬼哭狼嚎的给蒋砚打电话,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求他救救自己。 蒋砚急忙赶回来才得知,何星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常在外惹是生非,插足别人的感情,抢走同学的女友。 一个多月后,女方怀孕了。等对方的家人找上门了,他才知道人家家里涉黑,不是好惹的。 就算何星一口咬定他们是两情相悦、正常恋爱也没用,那些人才不管这么多,不仅不让两人见面,还问他索要赔偿。 他原本想用钱摆平这件事,钱给了一次又一次,对方看出他是个软骨头,吓唬了几句,何星就被骗着签了一沓巨额欠条,直接往自己身上揽下一堆罪名。 他们威胁何星,敢不还钱就找人绑了他。何星经不住吓,可又实在没那么多钱,能凑到的钱都给了,他不敢让自己父母知道,最后只好来找蒋砚。 这周,他一直在忙这件事。 蒋砚哼了一声,瞬间收紧拥住她的手臂,低声说:“不想提他,烦。” 许乐然用手心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没谈妥?还是因为钱吗?他们想要多少。” “就凭他们,要钱?我是有钱,但我不傻。”蒋砚冷笑,“何星竟然敢骗我,解决完这些人,我饶不了他。” 站在原地静静相拥片刻,蒋砚忽然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他附在许乐然耳边,用一种极温柔的声音说:“宝宝,只有你不会骗我,更不会让我烦心。” 说完,蒋砚放开她,独自走进浴室。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走后,许乐然在发抖。 —— 不会很长,感兴趣的话请多多留言,拜托了拜托了~ 微博:也许是三面环柚 "蒋砚,操我......" 许乐然当然不会让蒋砚烦心。 她从蒋砚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也会努力让他高兴。平日里捧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做让他烦心的事。 至于欺骗...... 许乐然无法否认,何星是骗子,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若非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她做的事远比何星做的要恶劣得多。 何星只是单纯地骗了蒋砚的钱,而她不仅骗走他的钱,很有可能还一不小心骗了他的感情。 蒋砚喜欢她吗? 以前的许乐然会告诉自己,他喜欢的,蒋砚喜欢她的身体。 最初,她将两人的关系当做一场交易。 许乐然想要他的钱,蒋砚看中她的姿色。他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许乐然不是木头,两人相处得越久,她便越能感觉到蒋砚对她的好。 渐渐地,许乐然无法说服自己—— 这个温柔又体贴的蒋砚,他喜欢的仅仅是和她做爱的感觉。 感情最是捉摸不透,无论是蒋砚,还是许乐然自己。 况且她记得,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说过,他们二人之间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 可若不是情人,那是什么? 许乐然摇摇头,劝自己不要多想。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蒋砚平生最恨欺骗,可一开始,她接近蒋砚的目的便不单纯。 是许乐然自己亲手给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埋下了一颗雷。 他们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浴室的水声已经响了很久,卧室中央自上而下洒落的暖色灯光,温和地罩住许乐然略微颤抖的身体。 她不怕蒋砚知道她是个骗子,毕竟他们总有一天会结束。 许乐然所恐惧的,是心底无法掌控的那部分情感。她害怕自己贪恋他的好,最后会舍不得离开。 她更怕蒋砚真的喜欢她,知道真相后会恨自己。 许乐然站直身体,久久地望着正前方的空白墙面。 她逐渐冷静下来,抛开心中杂念,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睡衣,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身姿轻盈地走到床边。 光影晃动,真丝睡衣随意堆迭起来放在一旁,待许乐然躺进被中,用身上的被子盖过肩膀时,卧室里只剩下床头的一盏灯还亮着。 片刻后,浴室的门打开了,许乐然睁开眼睛,静悄悄地等待着。 屋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距离床一步的位置。 蒋砚弯下腰,毫无防备地对上许乐然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不由得一愣,用指腹轻轻触碰她的鼻尖,接着是柔软的嘴唇,我以为你睡了。 许乐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轻声回他,就要睡了,在等你。 听见她的声音,蒋砚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一天下来积攒的疲惫瞬间扫空。 随便别人怎么样,只要回家能看见许乐然,他就觉得这日子过得还不算太糟。 蒋砚从另一边上了床,伸手关掉许乐然给他留的灯。 屋子彻底陷入黑暗,他躺下没过多久,女人柔软馨香的身体便自觉地靠过来,趴在他的胸口。 不想睡?蒋砚语气轻松地问道,下一秒,他的手碰到她赤裸的身体,唇边的笑意更浓,今天这么主动? 她浑身脱得精光,玲珑有致的曲线紧紧贴着蒋砚,被子下面赤裸的双腿牢牢地缠着他,就像是有意勾引。 许乐然没说话,引着他的手抚摸自己腰侧紧致光滑的皮肤,刻意软下声音,语气暧昧地勾他,我好想你,蒋砚,操我...... 蒋砚不可能没反应,除非他脑子不正常。 "我想亲眼看着你插进来" 许乐然抿紧唇,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适应现下黑暗的环境。 眼前的一切皆是模糊不清,他们贴着彼此的身体,这么近的距离,许乐然却只能隐约地看见蒋砚五官的轮廓。 至于那些能看出情绪的,细微的面部表情,被尽数藏在了夜色中。 许乐然看不真切,只能从身下凌乱而又急促的呼吸声中去判断,蒋砚现在应该是高兴的。 操我、干我、插我…… 这些话,许乐然到他身边以后才学会说。 第一次做时,她不适应也放不开,在床上的感受往往是羞涩大过享受,开口说这些很困难。 隔了一段时间再见面,那时的许乐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蒋砚身边留下,为了讨得他欢心,她提前在私底下做了许多功课。 在床上什么时候要喘,什么时候该夹,哪一处会比较敏感...... 她像备考一般认真,牢牢的把这些知识点记在脑子里。 但理论知识毕竟只是理论,等到真正和蒋砚做爱,许乐然发现,他次次做得凶狠,欢爱时想要跟上他的节奏已是不易,除了接纳、承受他的肏干,许乐然根本就没有余力再去思考其他的。 做过几次后,许乐然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蒋砚做爱时的反应,慢慢的也能摸清一点他的喜好。 蒋砚喜欢自己在床上用一些直白的,甚至是粗俗的语言向他求爱。就像现在这样,他的呼吸会变得很重,极度兴奋。 想我,是哪里想我?掐在许乐然腰部的手骤然收紧,在她觉得痛之前,很快又放松下来。 掌心移到后背,指尖一寸一寸的描摹,细细感受手中那富有弹性的皮肤。 都想......许乐然觉得痒,仰起脖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而后,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亮了,顿时僵住。 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手机屏幕朝下,亮起时透出光并不显眼,幽幽的,许乐然不知道蒋砚有没有注意到。 说不心虚是假的,她忽然觉得身上很冷,却不敢往热源靠近。 身后的手慢慢揉着,这时蒋砚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到许乐然腿心,正试图往那穴中摸去。 许乐然顺从地分开腿,蒋砚的动作却忽然停住,猛地翻身将她压到身下,他的语气里有疑惑,“没湿。” 穴口摸不到湿润的痕迹,他将手指插入穴中,再抽出时手上也只有很薄的一层液体。 她还没有动情,这个状态硬插进去,他们都会痛。 许乐然有点紧张,她一直在想别的事,刚才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要、要不要用润滑……” “不用。”蒋砚俯下身吻她的唇,哑声道,“帮我脱掉裤子。” 好。她低声说。 许乐然脱裤子的动作有些乱,只能凭着感觉,指甲一不小心刮到已经胀大的肉茎。 她听见蒋砚倒抽气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说对不起,很痛吗? 没事,继续脱。蒋砚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肩膀,有些无奈地问道,宝宝,你今晚怎么心不在焉的。 闻言,许乐然手一抖,有吗?我没有...... 几个字说得没什么底气,她既怕蒋砚知道自己分神,又怕他看见床头柜上的亮光,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蒋砚觉得好笑,你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皮肤与皮肤之前没有了衣服的阻隔,她能更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硬邦邦地顶在她腿心处的肉茎。 许乐然一颗心悬着,手伸到中间,小心地用虎口圈住柱身。 蒋砚嘶了一声,显然受用,她受到鼓舞,颇有耐心的上下来回抚弄肉茎,说:能不能开灯做,我想亲眼看着你插进来。 尽根插入 卧室的大灯打开,调至最暗一档,亮起的光线是柔和的,不刺眼,却已足够让许乐然看清蒋砚此时的动作和神情。 蒋砚站在床边,身姿挺拔,手里拿着避孕套,手背上蜿蜒的青筋正对着许乐然。 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压,不疾不徐地撕开避孕套的铝箔包装,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排尽空气后再给自己戴上。 从始至终,有条不紊,一步接着一步,并不让人觉得急色。 若不是做这些时,蒋砚眼神热烈,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许乐然一定会感觉轻松自在许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好似快要烧起来。 身体里无名的火焰在流窜,欲望腾升,潮热的液体不受控地淌出来,黏糊糊,湿答答的,浑身都热。 口干舌燥,嘴里呼出的气比平时温度更高,许乐然不自然地吞咽唾沫。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利落地脱去上衣,漏出精壮的上半身。 许乐然挪不开眼,看着他,无意识地夹住大腿,一点点收紧,压到娇嫩的阴蒂,酸和麻蔓延得极快,又极短暂。 焰火炸开,眼前模糊了片刻,一瞬间便触及身体最深处的渴望。 许乐然脱力一般松开腿,呼吸变得不稳,她强吞下那声微小的呜咽,抬起头,脑子里晕乎乎的,不知该看哪儿。 蒋砚逐渐走近,盯着她的眼睛,暗哑的声音里欲念浓重,你夹腿了吗? 许乐然没说是与不是,声音轻轻的撒娇,你太慢了,我等了好久,好久。 蒋砚的身材很好,腰腹间的肌肉线条流畅好看,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看起来赏心悦目。 许乐然一直觉得,他身上最好看的一处是人鱼线,很性感。 他极度自律,生活中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余,仍坚持定期去健身房锻炼,平日也会根据营养师的建议,严格地控制饮食。 蒋砚很健康,连小病小痛也没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许乐然很少见他生病。 在她的记忆中,蒋砚得过最严重的病,不过是在季节变换的时节,因温差过大导致的风寒感冒。 同样的感冒,蒋砚从生病到痊愈,一般不会超过三天,而她往往要咳嗽小半个月才能彻底好全。还有一个人,会更严重。 许乐然很羡慕他,同时也幼稚地想,如果所有人都能像蒋砚一样健康,该有多好? 她常常祈祷,常常失望。 看不到希望,许乐然只会怀疑是自己做得不够,她一次比一次更诚挚地祈求神灵,一次又一次,无用功。 直到遇见蒋砚,许乐然大彻大悟,钱能解决的事,远远比她知道的多。此后,除了无法坦诚,她什么都能给他。 许乐然也曾后悔,在意识到蒋砚可能爱着自己的时候,她慌乱无措。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为了钱不能坦白,变成为了蒋砚不敢坦白。 不知慌言会在哪一天被揭穿的恐惧,让许乐然深陷于矛盾挣扎中,她痛苦不堪,可又觉得是自己活该。 她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许乐然想对他好,她必须对他好。 在秘密被知晓前,在被蒋砚讨厌之前,她会努力对他好,无论结局是什么。 她不敢贪心要原谅,只要能弥补一点点伤害,就足够了。 许乐然从床上站起来,动作很急,猛地扑到蒋砚身上。 她的四肢紧紧缠着蒋砚,没等他问便仰起头,深深吻住他,许乐然急切地寻找他的舌头,一刻不停地用力吮吸。 蒋砚没料到她会这样,抱在一起的身体晃了晃,好几秒才稳住。 许乐然用腿心去蹭肉茎的根部,他被折磨得够呛,在她臀部拍了一巴掌。 亲吻不曾停歇,她颤了颤,蒋砚拿回主动权。 深吻中,他将许乐然压倒在被褥中,边吻边分开她的腿,掌心压住大腿根部,而后没有任何缓冲,尽根插入,严密地填满湿润温热的甬道,不断在她身体里抽送。 交合处汁水飞溅,身下的人被刺激得瞬间弓起腰,含糊不清的呻吟里夹杂着哭音。 身体敏感得要命,许乐然大腿绷紧,手臂一直在发抖。 高潮来的猝不及防,又快又猛,许乐然浑身酸软,尖叫声里,她没有推开蒋砚,反而将腿分得更开,绞紧肉茎,主动迎合他的撞击。 她到了两次,蒋砚才埋在深处射出来。 结束后,简单清理干净身体,许乐然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漏出眼睛,蒋砚知道她累了,没继续做什么,在她身边躺下陪她睡觉。 半小时过去,身边的人呼吸变得有规律起来。 许乐然小声叫他的名字,确认他睡着之后,才拿起手机下到一楼。 她没有开灯,背对着二楼主卧的方向,回拨那个亮了半夜的电话。 对面的女人如释重负,许乐然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今天怎么会不肯吃药?状态看起来怎么样? 明天,明天恐怕不行...... 好,我尽量找时间过去,您多观察观察他。 他睡了吗?麻烦您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夜已深,连蝉鸣也极少。她低着头,藏身在黑暗中,空气里带着冷意,让人不觉发抖。 容......她刚开口,就被周围突然亮起的灯光打断。 蒋砚的声音很平静,是让人害怕的那种平静。 他问:许乐然,你在给谁打电话? —— 留言呜呜(T_T)/~~ 养情人 蒋砚踩着地毯走近,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带有十足的压迫感。 手机里的男声一如记忆中清冷好听,问她:蓓蓓,房间有人?幸而音量不大。 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许乐然别无选择,她不能犹豫,必须先挂断电话,转身回答蒋砚的问题。 一位朋友。她强撑着笑,一字一顿地说。 蒋砚没有接话,沉沉看着她。 话说出口便后悔,她懊恼地低下头,盯着鞋子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想要补救,以前的朋友,你不认识。 沉默许久,许乐然听见自己的胸腔内传出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 像曾经的某个台风天,她独自缩在一间老旧出租屋的角落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狂风和暴雨肆意捶打破损的窗户,脆弱的边框猛烈摇晃,风雨随时会冲进她小小的避风港。 许乐然知道,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不会太好看,一定是慌乱得能让蒋砚轻易地看出破绽。 凌晨一点,以前的朋友。 前些年为了赚钱,许乐然几乎连所有正常的社交都放弃了。 蒋砚只知道,她没有可以彻夜长谈的知心好友,并不知其中原因。 可现在她却说是朋友。 许乐然明明有更多的答案可以选择,学生家长、推销电话、打错了...... 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蒋砚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她想出一个没有漏洞,不会被追问的完美答案。 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不想再说谎。 蒋砚眼中的审视一闪而过,快到让许乐然来不及捕捉,夜里凉,你下楼该多穿一件衣服。 他抬手,捻起她散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发尾波浪状的卷曲消失,手松开,一切又恢复原状。 许乐然不知该怎样回答,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敢看蒋砚的眼睛,快步走到水吧台,拿起水杯倒水,你怎么下楼了,要喝水吗? 越急越容易出问题,几滴水撒到台面,她用手心去蹭,又不小心撞倒抽纸盒,对不起,对不起...... 边说边要弯下腰去捡,蒋砚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轻轻按下她的手腕,不用这么紧张,我来。 台面上弄乱的物品归位,处理好这些,蒋砚拿起水杯,倒满水,放到许乐然手中,我睡醒没见你,下来看看。 我怕吵醒你。许乐然木然地接过,捧起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她恢复几分镇静,垂下眼眸,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蒋砚。 蒋砚看起来很正常,脸上的表情没有试探,也没有猜疑。 他话比平时少,可眉眼间是舒展的,状态也慵懒自在,眼底还能看出意无意透露出的轻微的疲倦感。 种种迹象表明,蒋砚是真的刚刚睡醒。他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是自己多想。 许乐然终于安心,喝下半杯水,若无其事地告诉他自己有点困了,想上楼睡觉。 情绪在短时间内剧烈地起伏,精神放松下来以后,她困得很快。 回到卧室,许乐然趁蒋砚不注意删掉了通话记录,又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而后,她同蒋砚道了晚安便睡着。 蒋砚半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乐然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密码是他的生日。 她睡得沉,就算他真的打开手机检查通讯录,或者做更多,她也无从知晓,因为自己会将痕迹处理得很干净。 但蒋砚不想这么做,哪怕他知道和许乐然通话的,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从前的朋友,而是她养在外面的情人,他也不想用这么低级的方法。 这几天,他帮何星解决干净那档子烂事,何星这个窝囊废为报答自己,像献宝一样,一股脑儿地把许乐然在外面租公寓,公寓里还常年住着一个男人的事告诉他。 何星煞有其事,谄媚得令人生厌,我第一次在别墅里见着她就觉得眼熟,回去越想越不对劲,特地查了走廊监控,确实是她没错!表哥,那地段的房子租金不便宜,小心她用你的钱养情人。 蒋砚是不信的,说不定许乐然只是租房子放着玩儿。 他也知道,她没那么无聊的爱好。 莫名其妙的,他又想起自己送给她的那些礼物,无论多贵,全都被她偷摸着拿去换成钱。 许乐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蒋砚没动,任由她熟睡后的身体越躲越远,最终与自己隔出两个人的距离。 许乐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又亮了一下,蒋砚闭上眼睛,躺下来,伸手将人拉回自己怀中。 何星说的房子里,真住了人吗? —— 日常求留言! 阴险小人 今天是休息日,许乐然醒的时候刚过八点。 她在一间私立幼儿园当老师,工作日早上一般七点半就要到学校。 蒋砚上班时间不固定,几点出门全凭高兴,但他每天都会起的比她更早。 睡前手里抱着的枕头变成某人的手臂,许乐然见怪不怪,伸了伸腿,习惯性的就想往蒋砚怀里靠,像平时一样趴在他怀里赖一会儿床。 蒋砚也才睡醒没多久,见她满脸困倦,一副没清醒的黏人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拍了拍许乐然的肩膀,想哄她接着睡。 不睡了。许乐然只迟疑片刻,而后坚决地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她揉了揉眼睛,很快便同蒋砚拉开距离,翻身下床。 她记得前几天蒋砚和自己提过,这周六上午他有应酬推不掉,会很早出门。 昨晚匆忙挂断电话,现在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她心里放心不下,想等蒋砚出门之后,亲自过去看看。 许乐然踩着拖鞋,迷迷糊糊的就朝着浴室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掉头回来,让蒋砚把她放在床头的手机递给自己。 许乐然指了指床头柜,你离的比较近。 刷牙还玩儿手机,坏习惯。话虽这么说,蒋砚还是侧过身去拿她的手机。 可不知怎么的,拿到手机的那一刻,蒋砚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他迫切地想知道—— 昨晚他们睡着以后,那个男人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这念头一起,蒋砚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说过,不屑于用查手机这种低级的办法,去确认自己的女朋友是否劈腿。 可如果他连手机的密码锁都没有打开,只是不小心看到了锁屏页面,甚至还是当着许乐然的面正大光明看的,这还能算是查手机吗? 蒋砚告诉自己,不算,任谁说都不算。 他的动作很自然,看起来就像是在传递手机的过程中不慎触碰到屏幕,不会让人多想。 这种时候,蒋砚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许乐然的手机没有贴防窥屏,否则在这个角度,他绝对什么也看不清。还是说,他应该怪许乐然连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让自己有机可乘,背着她做这种小动作。 尽管心里矛盾,蒋砚还是不动声色的快速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那上面只有两个购物软件的广告弹窗,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是未读信息。 看到自己想看的,心中的疑虑就这样被轻易地打消,看着毫无防备拿过手机的许乐然,蒋砚心里突然就觉得很愧疚。 他为什么要相信何星说的话? 何星那混小子撒谎成性,一点正事不做,一天到晚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在外边儿惹是生非,除此之外他还会什么? 是他鬼迷心窍,竟真的为这样一个没有可信度的人随口胡扯的几句话,去怀疑自己朝夕相伴的爱人。 许乐然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他对不起她。就算疑点再多,他也该看到确凿的证据再着手调查。 阴险小人!蒋砚狠狠唾弃自己。 他不声不响地跟在许乐然身后走进浴室,她往牙刷上挤牙膏,他就站在边上看,心里越想越愧疚。 许乐然见他进来,以为他是要和自己一起洗漱,便也往他的牙刷上挤好牙膏,谁知一个不注意就被他扯进怀里。 她两只手都拿着东西,蒋砚又久久不肯松开自己,她怕牙膏蹭到衣服上,只好先把手举起来,问他怎么了。 蒋砚很快松开她,没什么,就是很想抱你。早上好,宝宝。 许乐然没多想,洗漱完就和他一起下楼吃早餐。 其间,她一直看着墙上的钟,按理说现在应该快到蒋砚出门的时间了,可他还是慢条斯理的,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她提醒蒋砚,时间不早了。 嗯,怎么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许乐然按耐不住,直接问他,你不是说今天有应酬? 蒋砚头也没抬,取消了。 他不出门,许乐然只能另想办法。 她进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故意提着平时去上瑜伽课才会背的包在蒋砚面前晃了晃,这周的瑜伽课临时改成今天了。 每周日上午的瑜伽课,是许乐然固定见容潜的时间。也只有说自己去上瑜伽课,蒋砚才不会陪着她。 本该万无一失,可许乐然没想到,他会问她,今天能不能不去上课。 蒋砚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留下来陪我,就今天。 钱都交了...... 蒋砚沉默,最终还是妥协,我送你。 许乐然又不是真的去上课,哪里敢让他送,这样你会太累,难得周末,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会很快回来的。 话说到这地步,蒋砚却还是坚持要送她,许乐然拗不过,也怕一直拒绝会惹他起疑心,只好答应。 抵达目的地,许乐然亲眼看着他的车开走,又在上课的地方等了半个小时,才放心地打出租车离开。 这一切,都被临时起意回头找她的蒋砚看在眼里。 他没有跟上那辆出租车,坐在车内极平静地拨通了何星的电话,把你说的那些东西发过来,立刻。 小三 居然也有蒋砚求他帮忙的时候。 何星平日里最怕这个表哥,他没想到蒋砚真的会打电话来问他要照片,不免有些得意,完全没注意到蒋砚的声音有哪里不对劲。 何星想到自己手机里新存的那些东西,心里莫名有种自豪感。 说不定他无意中帮了蒋砚一个大忙。 电话里,何星飘飘然起来,失去应有的分寸,笑的又傻又愣,哥,你想通了? 蒋砚不答,何星便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收起前几天惹事之后,在蒋砚面前夹着尾巴做人的窝囊样,连说话都硬气不少。 嗐,相信我就对了。我早说过,咱们什么关系,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啊!想了想,何星又补上一句,要不我们见面说?这样能说得更细点儿,毕竟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个,被你女朋友金屋藏娇的男人。 他评价道:那男的也就一般,皮肤太白了,肯定比不上我哥,可能,可能他花样多,比较讨人喜欢?不过还是不如你。 何星喋喋不休,句句踩到雷点,蒋砚已经忍他很久了。 他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此刻的耐心自然是差到极点,偏偏何星不知死活,非要往枪口上撞,何星!捏紧你的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立马给我滚回家! 何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莫名其妙被吼了几句,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 他就是再蠢,现在也知道蒋砚生气了,哪还敢继续吊儿郎当的,连忙挺直腰杆儿,磕磕巴巴地道歉。 何星之前那事闹得不算小,就算蒋砚帮他解决了,他父母多少还是能听到一点风声,何星最近这几天一直躲在外边儿不敢回家,就他爸那脾气,蒋砚要是真把他送回去了那还得了。 他向蒋砚保证自己一定会闭上嘴,少说话,求蒋砚别告诉他爸妈他现在住在哪儿。 保证完了何星又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蒋砚,那个,哥,我要是不能说话,该怎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随你。丢下两个字,蒋砚不耐烦地挂掉电话,眸色深沉,看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忽然一拳打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这一拳蒋砚用尽全力,打完,他的手背瞬间浮现一块红色印子。除了疼,他还觉得酸。 酸得要命。 一分钟后,何星给他发来几张图片。 前面三张照片的背景全都是一样的,明显能看出是取自某间公寓大门外的监控。 其中一张,画面里有一男一女,两人站在电梯前静静相拥。男人的个子高一些,他微微弯下腰,将头靠在女人肩颈处。 他们动作亲密,远远超出了朋友之间该有的界限。 只看小图就够他生气的。 许乐然居然真的劈腿!蒋砚不禁问,他们背着自己在一起多久了?抱别人的女朋友,那个无耻的男人心里不会愧疚吗? 蒋砚咬牙切齿,恨到骨子里,前面的那些图片他一张也没点开,扫了一眼就往下滑。 最后一张才是重点—— 租房合同。 蒋砚放大图片,大致地浏览一遍基本信息后,直接看右下角的日期。 20xx年2月24日。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是自己和许乐然正式确认恋爱关系后的第十天。 蒋砚不知该作何反应,退出的动作颇有些狼狈。 何星这时正好发来一段很长的文学。 「哥,上次我给你看的那张照片,你说只有她自己从公寓出来的画面,不够有说服力,觉得我胡说八道。回来以后,我特地又看了好几个小时监控,终于截到俩人一块儿出现的画面。他们都抱一起了,关系绝对不一般!」 「虽然只有背影和侧脸,但你肯定能认出来这女的是谁。租房合同是我问朋友拿的,好巧不巧,整栋楼都是他的。还有,她旁边那个男的我也找人打听了,叫容潜。」 「哥,求你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别告诉我爸妈我住在哪儿。」 蒋砚一个字也不想看,他把手机关机,独自待在车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许乐然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直接光明正大地用她自己的身份信息租房子。 怎么,是觉得能瞒他一辈子?还是说,许乐然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蒋砚觉得不可理喻,到头来他成了小三,外面住的那个才是正牌男友。 找小三养正牌,许乐然未免想得太美了。 —— 日常求留言! 听听她如何胡编乱造 许乐然回来的时候刚过七点,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一下出租车,她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进门。 可刚踏进别墅,她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闻不到那股熟悉的,泥土和植物吸饱水后的芳香,四周太静,也太暗。 推开大门,一楼黑沉沉的,唯有客厅中央留有一盏灯,发出微弱的暖黄色亮光。 “蒋砚?”灯光太暗,看见沙发上的背影,许乐然不确定地喊。 二楼的灯全是暗的,她还以为家里没人。 许乐然走过去,弯下腰,隔着沙发从背后搂住蒋砚的脖子,嗔怪道:“你在家怎么没开灯?家里黑漆漆的。” “陈妈去哪儿了?你自己在家吗?对了,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有时间吗?”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蒋砚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整个白天都呆在外面,让他觉得被冷落,不高兴了。 明明答应过每个周六都留给他的。 “生气啦?抱歉啊,有点事耽误了。”许乐然惯会哄人,她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地蹭了蹭蒋砚的脑袋。 意料之外,蒋砚不仅没有回应她,身体还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侧过脸,做了一个类似躲避的动作。 许乐然愣愣地看着他被自己弄乱的衣领,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淡的酒味。 她不知所措地松开手,慢慢站直身体。 犹豫片刻,许乐然绕到沙发另一侧,视线在桌上喝掉一半的酒瓶短暂地停留几秒后,直接蹲在蒋砚身前。 “不开心?”她仰着头看蒋砚,毫无防备的直直迎上他眼里极冷淡的情绪,冷漠又疏离。 他很少喝酒,若不是心情极差,绝不会一个人喝闷酒。 许乐然被那眼神刺了一下,强装镇定,笑着问:“不开心?我陪你喝一点好不好?” 蒋砚不躲,却在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无措时,开始不自然地用拇指摩擦着杯口。 他已经决定要摊牌。 他无法忍受感情里有第三者的插足,更不能接受被人当成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今天必须有个了断。 许乐然取下他手里的空酒杯,“这样喝容易醉,明天起来你头会痛的。我去拿一点冰块,等我。” 蒋砚终于有反应,扣住她的手,拦下她,嘴里小声咕哝着,“醉了才好。” 不醉,怎么忍得住对她的靠近无动于衷,又怎么忍心冷落她一点,对她说一句重话。 蒋砚想用酒精麻痹自己,逼自己狠下心,干脆一点。 他不懂,明明错的人是她,为什么难受了一天的人是自己,不公平。 许乐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他,“为什么?” 蒋砚摇摇头,不打算多说。 他让许乐然先坐下,尽量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灯太亮太刺眼了,眼睛不舒服。我这两天给陈妈放了假,让她回家了。你回来之前,家里只有我在。我有时间。还有,你吃饭了吗?” 听到他忽然开始回答自己进门时问的问题,许乐然意识到,蒋砚非常不对劲。 许乐然斟酌着,搞不太清楚状况,“吃过一点。” 蒋砚瞥她一眼,说话慢吞吞的,像是真的醉了,“我就知道。” 许乐然垂眸,看着自己原先被蒋砚紧紧攥住的那只手,正在缓慢地变成与他十指交扣。 她叹气,蒋砚今晚的反常着实吓到她,哪怕与他的手交握着,她也不敢再做任何亲密的举动,“一起喝点?” “不用。”蒋砚拒绝。 这个状态已经足够,再多喝一点,万一醉后没出息地做出求她留下的这种事就不好了。 他原本打算等许乐然一进门就把照片给她看,告诉她,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包括她撒谎去上课,实际上是去见公寓里的男人。 他们的感情,从始至终都存在第三个人。她没有真心,她,辜负了他。 可拖了又拖,他现在居然还想听许乐然说完话。 算了,分手不差这几分钟,他认命,“ 刚才不是说有事,说吧。” 许乐然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咬了咬牙,说:“对不起,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其实,今天没有瑜伽课,你走以后,我去见了一个人。 ” 蒋砚挑眉,心中略有疑惑,“什么意思?” 莫不是许乐然今天发现他去而复返,现在这么做,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蒋砚自是不信许乐然会说出实情。 他怕听到新的谎言,想直接拿出那些照片,揭穿她。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听听她如何胡编乱造也未尝不可。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交织的视线里没有半分缱绻情意。 某一刻,蒋砚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先入为主,尽管此刻的许乐然满眼透着真诚,他也不认为她会对自己说真话。 看过躺在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他要是还继续无条件地信任她,就成了单纯的傻,被骗也是自找的。 手心一阵痒,蒋砚低头,看见许乐然紧紧地拧着眉,却还不忘用指尖勾他的手心。 往日,她若是藏着事情,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心里纠结时便喜欢做这个动作,小猫爪子似的。 “你好像很为难?”蒋砚表情微妙,有不解,更多的是生气,他将手抽出,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沉吟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要坦白的就只是今天去见了一个人?” “见的人是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宁愿骗我也要去见他,事后又为什么突然决定对我坦白?这些为什么不说,是不想继续说下去,还是不能说?” 蒋砚晃了晃神,又说:“你该明白,只要有心去做,有些事情是可以隐瞒一辈子的。你今天是去上课,还是偷偷见了谁,你不说,我可以永远不知道。” “瞒一辈子......”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许乐然心惊肉跳,她决定坦白时没料到蒋砚会问得这么仔细,再结合他今晚独自喝闷酒的异常行为,许乐然瞬间便怀疑他是否知道什么,才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小心翼翼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空气凝滞,蒋砚深深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睛望不到底,里面似乎杂糅着诸多情绪。 暴戾的念头一闪而过,良久,他收回视线,面色沉静地回答:“字面上的意思,随你怎么理解。”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骗一辈子就不算骗?荒谬。 继续待在这里,蒋砚非发疯不可。 闹了这么久,今晚已经不适合摊牌。蒋砚怕拿出那些照片后,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残暴地将许乐然按在沙发上,说尽所有恶毒的话,吓唬她,直到她肯告诉自己外面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明白白地解释清楚。 他不能如此失态。 蒋砚站起来,转身要往楼上走。 许乐然还在想方才的话,见蒋砚要走,连忙扯住他的衣摆,语速飞快地说:“蒋砚,你先别走。” 蒋砚想挣开,衣服却被抓得更紧,他沉声,“许乐然,不要拉拉扯扯。你自己说有事要向我坦白,现在为什么会是这副被人逼迫的样子。是我逼你说的吗?” 许乐然声音低低的,不敢看他,“不是,我没有不想说。” 他又问,“没有不想说,那就是不能说?” “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等到时机成熟,才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时机?呵......”蒋砚嗤笑,“好,既然你不能说,那就让我猜猜。” 他屏住呼吸,眼神紧紧盯着许乐然不放,“你今天去见的人和昨晚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对方是个男人,他约的你?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许乐然一惊,没有否认,“是同一个人,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今天去见他是因为临时出了一点事,不是提前约好的。那时候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蒋砚心情复杂。许乐然想骗她,甚至不需要什么花言巧语。 过去,只要许乐然肯说,他便信。她自己大概也知道这点,才敢这么干脆地认下这件事。 他垂眸,“所以你选择对我撒谎。” “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否则蒋砚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自己说出来。 “没有,但不会等很久,等情况好一些,我就......”许乐然顿了顿,“到时候,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蒋砚面色凝重地咂摸着这几句话,不知该相信多少。 某种意义上,他自己就是许乐然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的最大阻碍。 他主动分手,不就等于间接成全了他们,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要是他执意不分手,使些手段拆散他们,硬留许乐然在身边,恐怕她这辈子都会对那个男的念念不忘,所谓白月光不就是这般。 蒋砚越想越气,隐隐又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说不定许乐然早就后悔,想回头,好好的和他过日子。 许乐然骗他不假,可要是她真心想悔改,他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蒋砚一直知道许乐然会用自己送的东西换钱,以前不清楚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现在看来,这些转卖东西得来的钱应该都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也许她今天是去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可对方显然还想再捞一笔,狮子大开口,问她索要天价分手费。 一定是那个男人威胁她,恐吓她,用尽手段缠着她不放。 许乐然钱不够,只好任由他胡搅蛮缠。她说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很快”到底是还差多少钱? 蒋砚琢磨着,要送许乐然一件既值钱又容易转手卖掉的东西。 —— 呜呜很需要大家的留言 浴室跪姿后入 想通以后,一切恢复如初。 蒋砚俯下身,用力地将许乐然拥入怀中,他缓缓收紧手臂,用心感受她身上的温度,直到身体与身体之间毫无空隙,他心底的不确定才彻底消散。 怀中的温暖是真切存在的,他贪恋这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这样近距离地拥抱许乐然,蒋砚发现自己快要忘了,几个小时前,他是如何浑浑噩噩地驱车回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独自坐在客厅等待许乐然归来。 彼时,身体逐渐被巨大的黑暗吞噬,周遭静谧无声,心底的痛苦与愤怒无限膨胀,直冲向无法控制的境地。 原以为今夜势必逃不过大闹一场,谁曾想,事情就这样轻飘飘地翻到新的一页,他最终沉稳落地。 蒋砚轻易的就被许乐然的几句话安抚好,或者说是被他自己的一番猜测安抚好。 许乐然需要时间去解决干净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便给她时间,其余的一句也不会过问。 蒋砚想,只要许乐然能彻底和外面的人断掉,他可以当做今日的事从未发生。过去的那些,他自然也不会再去追究。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然和缓,带着平日里许乐然所熟悉那种的亲昵与温柔,“好,我会等那一天,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我们之间绝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谎言。宝宝,你知道的,我讨厌欺骗......” 许乐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蒋砚——” 今日之前,许乐然对自己与蒋砚的未来持着一种十分悲观的态度。 一段充满谎言的关系最后该如何收场,她始终想不出一个恰当而又圆满的结局。 可一夜之间,情况忽然就朝着一种曾经只不过想想都觉得是奢望的方向发展—— 有位不知名买家高价买走容潜的画,同一天,容潜的精神忽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两个巨大的惊喜一齐砸向许乐然,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和蒋砚之间的另一种可能。 许乐然垂眸,竟有落泪的冲动,不知是向他保证,还是告诫自己,她轻轻抚摸着蒋砚的后背,低声说:“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 来不及再说什么,余下的话都被蒋砚细细密密的琢吻堵回去。 他捧着许乐然的脸,小心翼翼去吻她颤抖的睫毛。 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许乐然睁眼,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在问怎么了? 蒋砚只是摇头,视线短暂地越过她看了一眼窗外摇晃的树影,随即扣住许乐然的下巴,低下头不容拒绝地含住她微张的红唇。 轻柔的吻慢慢也沾上欲望,没有人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所有的猜疑、试探都不复存在,只有耳边凌乱的呼吸和唇齿间缠绵的亲吻是真实的。 蒋砚将掌心覆在她胸前,隔着一层衣服去触摸她的心跳,过了一会儿,他的手直接从领口伸进去握住许乐然的胸,时松时紧,颇有技巧地揉弄绵软的乳房。 许乐然被揉得浑身一颤,紧紧闭上双眼,用手撑着他的肩膀试图往后退,躲开他越来越重的触碰。 蒋砚察觉到她的推拒也没停,动作更加放肆起来,指尖扯着她胸前的红果,强势地加深了这个吻。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胸口蔓延,许乐然的腰阵阵发软,身体被亲得止不住后仰,只能用手搂住蒋砚的脖子才能勉强稳住自己。 蒋砚悉数吞回她的呜咽,在彻底失控前,他将许乐然拦腰抱起,快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简单地清洗干净两人的身体。 之后的一切变得混乱。 许乐然的肩膀被他用手按住,整个上半身严严实实地靠着光滑的墙面。 她膝盖分开,浑身赤裸地跪在浴室的地板上,身后的蒋砚身体温度略高,胸口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他同样是跪姿,咬着她的耳朵含糊不清地叫她宝宝,一只手伸到她双腿间,揪住脆弱的阴蒂不断地去刺激,唤醒她身体深处的渴望。 蒋砚声音沙哑,“好湿了,我能不能进去?好想插在里面一整晚,一直干你......” 这样摸总也到不了,许乐然浑身燥热,难耐地仰起头催促他,“别弄了,你进来......” 蒋砚明知故问,“不舒服吗?” “不舒服不舒服......”许乐然说话的声音里带有哭腔,她小声地求,“你、你快点好不好?” 蒋砚柔声哄她,下身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温柔,趁她放松,猛地挺动腰腹将肉茎送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蒋砚......啊......” 拽回来压在身下接着做 甬道骤然被填满,瞬间腾起的快感带来难以忽视的眩晕。 许乐然迷迷糊糊地撑着墙壁,蒋砚几乎没给她时间去适应身体里插着的粗壮肉茎,绷紧腹部快速地在她身体里冲撞。 蒋砚速度不减,问她会不会疼。 许乐然说不出话,只知道摇头。比起身体里四处乱窜的快感,这点疼微不足道。 她爽得浑身哆嗦,小腹阵阵痉挛,似乎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尿在他身上。 身下濒临失禁的感觉太过强烈,许乐然一直忍着,流着泪仰头叫他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勉强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蒋砚你慢一点” 她越叫,蒋砚越兴奋。 肉茎次次没入深处仍不满足,他还想插开甬道最里面的小口,将硬挺的顶端塞进她脆弱的子宫口。 这个姿势正适合宫交,也适合他捂住她的嘴尿进她身体里 蒋砚现在确实很想这么做。他的眼神暗下来,一口咬在许乐然肩上,整根撞进去。 “操的太深了”许乐然身前就是坚硬的墙壁,她根本没地方可躲,只能乖乖敞开穴,由着蒋砚在自己的身体里尽情地探索。 交合处湿淋淋的,噗呲噗呲的水声听得许乐然脸红心跳,小穴又酸又麻,她咬着下唇等待攀高的那一瞬。 “里面好热,才插了几下就一直流水。 ”感受到许乐然的颤抖,蒋砚恶劣地停下,“我的宝宝好乖啊,含的这么好,我都舍不得出来了” 见他不动,许乐然呜呜咽咽,难受得往上缩。 “刚夸你,躲什么?”蒋砚不许她躲,要她靠在自己身上,按住肩膀往下坐得更深,直到一点不剩全插进去。 蒋砚这才满意,用力插进去狠凿几十下,他突然加速,许乐然反应不过来,慌忙抱着他的手臂尖叫,很快就到了一次。 甬道收缩的频率加快,里面又湿又热,绞得他生疼。蒋砚适时停下让她调整,许乐然松开手,捂着脸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 身体里的肉茎存在感太强,只是插在里面,她的感觉又来了,哼哼唧唧地蹭他,“蒋砚,我还要,让我看看你” 一直用后入的姿势,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 许乐然皮肤白,刚才压着墙壁的几处地方已经红了,膝盖最明显,好在没有破皮。 蒋砚看了一眼她磨红的膝盖,把人调转了一个方向,抱起来压在墙上。 许乐然的腿挂在他腰上,低着头亲眼看他慢慢插进自己身体里,完全结合的那一刻,两人舒服得同时发出叹息。 蒋砚哑声,“这次弄快一点,射出来我们就回卧室。” 说完,嘴唇又贴到一起,蒋砚边吻边干,操的很猛,许乐然还处于前一次高潮的余韵中,身体敏感得要命,一直发抖。 浴室结束,回卧室又做了一次,蒋砚第二次射出来的时候,许乐然浑身都软了,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然而等蒋砚擦干她大腿根部的液体,又开始在床头翻找避孕套的时候,许乐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睡觉吗?”她小声提醒。 “再做一次。”蒋砚做好措施,朝着她的方向过来,“我尽快。” 许乐然来不及躲,他已经分开她的腿,又硬又烫的肉茎直直插到深处,开始新的一轮攻势。 换了几个姿势,他还没有要射的意思,许乐然累得不行,挣扎着往外爬,“明天再给你好不好?呜呜蒋砚我的腰好酸” 蒋砚默不作声,等她一只脚碰到地面,才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拽回来压在身下接着做。 —— 首发:ρ○①⑧.space「Рo1⒏space」 猛地插到最深处 赤裸的身体再度汗津津地纠缠在一起,蒋砚掐住许乐然的腰,猛地插到最深处, 她躺在身下呜咽抽泣,不合时宜的,蒋砚忍不住想问她,到底有没有背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说好把一切都忘掉,说好要给她时间去解决问题...... 那些自我开解的话忽然就失去魔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大度。 蒋砚盯着许乐然因动情而染上潮红的脸,想到也许还有别人见过她这副样子,心里嫉妒得快发疯。 最后时刻,他按住许乐然剧烈颤抖的身体,深深地埋在她体内射精,咬牙切齿,“许乐然,你最好不要骗我。” 身下的人早就昏睡过去。 后半夜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呼呼的风声穿过花园,枝叶在风中颤抖,不久便落下一场雨。 急促的雨声传进二楼主卧时,屋子里床铺吱呀吱呀摇晃的动静已经结束了许久。 许乐然侧着身缩在蒋砚的臂弯里,似乎在梦中也听见了雨声,她转过身,无意识地搂紧身边的人。 蒋砚还睡不着,脑中一片混乱。 搭在他腰上的手并不安分,时不时就会蹭一下,他被挠得心痒,干脆抓住许乐然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动。 天蒙蒙亮,床上的许乐然睁开眼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醒了醒神,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 下过雨的清晨,天空透出一种极干净的淡蓝色,地面湿漉漉的,被雨打落的树叶紧紧粘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蒋砚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的就是她站在窗边发呆的样子。 他走过去,提醒她注意时间,许乐然如梦初醒,哎呀一声赶紧跑去洗漱。 幼儿园上班时间太早,她不在家吃早餐,收拾完便急匆匆的出门赶去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太累的缘故,许乐然整个上午脑袋都嗡嗡作响,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下班回家的路上,她接到林秋的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母亲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许乐然不放心,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妈,您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秋听见她的声音,整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你是不是在外面惹到什么人了?” “妈今早去巷口小卖部买酱油,听见有人在打听你的事,那些人还问了容潜住在哪儿,是不是......是不是你借的钱出问题了?蓓蓓,妈妈这心里老是发慌,你实话告诉我,手术的钱你到底哪来的?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许乐然攥紧手机,“妈,您放心,手术的钱是朋友借给我的,不会有问题。” “可...可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听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他们手里还拿着相机,就是来找你和容潜的。” 许乐然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但为了不让母亲继续担心,她只好说:“我前段时间把容潜画的一幅画送去比赛了,可能,可能他们来是为了这个。” 见她半信半疑,许乐然又安慰了几句,林秋这才彻底放心。 挂断电话,许乐然发现自己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吃晚餐时,她心不在焉,不慎弄倒了半碗汤。汤水顺着桌面流下去,全撒在蒋砚的裤子上。 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裤子上的痕迹却越来越明显,“抱歉,抱歉......” 看出许乐然的异常,蒋砚制止她,“你怎么了?” 她将头垂得很低,手里的纸巾捏成一团,“对不起,我陪你上楼换一套衣服。” 蒋砚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说,叹了一口气,让她继续吃,自己上楼换衣服。 换掉弄湿的衣服,他看见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机有电话打进。 蒋砚扫了一眼屏幕,不耐烦地接通,“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哥,别挂别挂!”何星怕他又要挂电话,连忙大喊,“他们俩高中就在一起了!真的,千真万确。” “你不要多事。”蒋砚沉声,“至于你那个女朋友的下落——” “何星,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再怎么献殷勤,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许乐然没什么胃口,蒋砚走后,她早早地就搁下碗筷,坐在桌前,望着边缘擦得锃亮的白色餐盘出神。 餐厅里静悄悄的,周围明明有人走动,却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 哪怕已经待在蒋砚身边很久了,许乐然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样的生活。 思绪不知不觉飘到远处,恍惚中,好像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往下沉。直到陈妈走上前,语气平淡却十分客气地询问她,是否需要叫人重新加热桌上的饭菜。 熟悉的声音一下将许乐然拽回现实。 经陈妈提醒,许乐然这才意识到,距离蒋砚说要上楼换衣服已经过去半小时,可他还没回来。 这实在太反常了。 许乐然不由得联想到母亲在电话里提醒自己的事—— 有人在调查她和容潜。 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她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眼神里的空洞与木然转瞬即逝,她收拾好心情,仰头对上陈妈的视线,唇边熟练地扯出一抹微笑,笑吟吟地说:“那就麻烦您了,我上去看看。” 刚住进来那段时间,一切都是未知数,为博得几分好印象,在这房子里,许乐然见了谁都会笑。 走上二楼,许乐然没犹豫,直奔着卧室而去,但蒋砚并不在这。 她四处看了看,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捡到一台被他遗忘在地上的手机。 许乐然拿起那台手机,阖上门离开卧室,默数着脚步走到二楼最末尾的一间房,停在房门外,她问道:“蒋砚,你在书房吗?” 许乐然想了想,又敲响房门,静静地在门外等了大约一分钟。 没人回答,她便以为蒋砚不在里面,正打算离开,却在转身时听见书房中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 许乐然怕出什么事,直接推开门,想确认里面的情况。可门打开后,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心生胆怯,不敢继续往前走。 “蒋砚?” 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蒋砚坐在椅子里看文件,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听见许乐然的声音,他头也没抬,直接开口让她关好门进来。 许乐然不太习惯这样的蒋砚,手在后面缓缓地阖上门,一边走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迭成一摞,连同他的手机一起放到办公桌上。 站在蒋砚身旁,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蒋砚终于抬头,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给她看,“工作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闻言,许乐然的心里却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很清楚,蒋砚不是那种会把工作中的情绪带回家里的人。 蒋砚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 许乐然破罐子破摔地想,他已经开始找人调查自己了,既然如此,与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猜蒋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为了钱才接近他的,不如就趁现在主动坦白。 做了错事,被讨厌,被憎恨都是她应得的。 就从自己第一次对他撒谎的那天开始说起,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他。 许乐然下定决心,“蒋砚,你记不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等时机成熟,会对你坦白一些事。” 蒋砚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现在时机成熟了?” 许乐然摇摇头,眼里透出几分忧伤,“没有,但我不想再瞒着你。” 蒋砚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没有喝被你朋友下药的那杯酒。我敲你的房门,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也是骗你的。” “那为什么?”蒋砚顿了顿,脸色凝重,“还有,我说过了,那些人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大哥惹的事,我只是去......” “我知道,我能看出来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许乐然自嘲地笑了笑,“我骗你,是因为当初一起兼职的同事告诉我,你手上戴的那块表,可以在市里最好的地段买一套公寓。” 鬼迷心窍 “那时候,我急需用钱......” 曾经的许乐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将这些事告诉他。 遇到蒋砚时,容潜已经做完移植手术一段时间了。手术很成功,但因为一些意外,术后他身体恢复的情况并不是很理想。 孟阿姨留下的钱以及自己和林秋一起攒的那些,所有加在一起,交完手术费后就不剩什么了。可后续每个月还要支付一笔治疗费,这对当时的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为了凑够每月高昂的治疗费和交房租,林秋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容潜。许乐然除了白天在幼儿园上班以外,托朋友介绍,她还找到一份晚上在餐厅当服务员的兼职。 从幼儿园下班离开,许乐然经常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得匆匆忙忙赶去做另一份工作,在餐厅里除去一般服务员要做的上菜、打扫包厢以外,她还会向客人推销高价酒水,每卖出一瓶都有提成可拿。 提成不高,可好歹也是钱。为了多拿提成,许乐然格外卖力地推销酒水,因此少不了被客人占些口头上的便宜,也遭受过许多白眼,听了不少难听的话。 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委屈,日子久了便也习惯了,被客人灌酒时,她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可就算这样,日子也没有好起来。容潜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能受刺激。 有一天他躲开林秋偷偷离开家,没走多远就晕倒在路边,被过路的人发现送进了医院。 医生连下两份病危通知书,要她们做好心理准备。 许乐然知道,妈妈和容潜都需要她,可那天她还是离开医院,照常去做晚上的兼职。 上班前,她换好衣服,悄悄躲进餐厅厕所的隔间。确认里面没有其他人,许乐然用手机定了一个五分钟后的闹钟,才敢放任自己捂着脸缩在角落里哭。 哭的时候肩膀都在发抖,却克制着没发出一点声音。时间一到,许乐然便站起来,用纸巾小心地擦干净脸颊上的眼泪,拿出口袋里早准备好的气垫补妆,再微笑着走进包厢。 她低着头上菜,手腕忽然被人握住。醉醺醺的客人调笑着,当着其他人的面大声问她,包养她一个月要多少钱? 许乐然冷着脸,没有理会,那人却得寸进尺,用最下流的声音羞辱她,“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 包厢里看笑话的人哄笑成一团,她很想把桌上的热汤倒在他头上,可是她不能,只有咬牙忍下。 容潜还躺在医院里,这种时候,许乐然绝对不能丢掉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 周围那么多人冷眼看她挣扎,却只有蒋砚出声阻止这场闹剧,让她得以离开包厢。 回到后厨,许乐然惊魂未定,愣愣地啃着一块白天剩下的干面包。一起兼职的另外一个女生走过来,提醒她回家的时候要小心一点,那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说完,她又神神秘秘地凑到许乐然耳边,问许乐然知不知道刚才帮她脱身的男人什么来头,“我在杂志上看过,单单是他手上戴的那块表,就可以在这边最好的地段买一套公寓,我第一次见餐厅里有客人戴这么贵的表。对了对了,他刚才送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话了......” 许乐然眨了眨眼睛,没回话。耳边活泼的女声不停地碎碎念,而在心底最深处,有另一道属于她自己的声音,蛊惑着她。鬼迷心窍一般,她再次走进那个包厢。 许乐然起初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抓住蒋砚对自己透露出的那一点点善意,趁他心软,再适当地示弱。事情比许乐然想得更顺利,她不仅成功与蒋砚有了交集,还在很短时间内便得到自己想要的。 当初因为走投无路而决定这么做的时候,许乐然没有设想过自己会爱上蒋砚,因此也无法预见今日选择坦白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她快被羞愧压得喘不过气,温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可蒋砚听完她的话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好像连流眼泪的权利都失去了。 许乐然羞愧于自己一开始为了钱而接近他,更让她觉得愧疚的,是时至今日,她发现自己对蒋砚仍然存有私心。 那些被她刻意隐藏的细节便是证据。 —— 对不起,最近白天一直在忙,只有晚上有空写,加上这本没啥人看,也有点没动力打开电脑π_π 大家可以攒一攒再看,全文大概六、七万字 没有未来 明晃晃的光线下,情绪无所遁形。 心脏深处涌出一阵强烈的无名酸涩,蒋砚偏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许乐然,不愿意让她发觉自己的眼里有心疼。 他想开口,却发现嗓子被填满,里面像有一团棉花堵住,发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破碎的字词,尤其艰难才凑成一句完整的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是蒋砚唯一想确认的。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值得许乐然付出这么多。 闻言,许乐然将头垂得更低,几颗眼泪重重地跌在手背,又很快地被她擦去,只在皮肤上留下湿热的触感。 她话音里的哽咽微不可闻,“是家人,我一直将他当做亲哥哥。” “只是哥哥,没别的?”他又问。 蒋砚想起何星在电话里告诉自己,许乐然从高中起就开始跟那个男人谈恋爱,以及不久前,他亲眼看过的那张两人相拥的照片。 何星说的话还需查证,可照片不是假的,照片里,他们的姿态如此亲密,更像情侣...... “没有,没有别的。我...我做这么多,是因为真的太想让他好好活着了,我想他健康地活下去,对不起,对不起一开始骗了你,可是我现在......” 说到后面,她的语速不自觉加快,可才说到一半却又急急地停下,将剩余的话全部吞回去。 许乐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说那些,蒋砚还会相信她吗?如果他不信,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再度安静下来,蒋砚抬头,他们的目光对在一起,看着彼此的眼睛,这次没有人闪躲。 许乐然在等他的反应。她盯着蒋砚,想知晓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情绪。可无论怎么看,那双幽深的眼睛里透出的只有淡漠与疏离。她的心沉了沉,几乎站不稳。 蒋砚一言不发,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许乐然今晚的坦白对他来说是好事。 之前拿不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总担心许乐然对那人情根深种,恐怕今后很难拆散。 可现在她自己说了,对外面那个没别的心思,只是家人,是哥哥。许乐然盼望他可以健康地活下去,才做了这么多。 蒋砚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爱他,只是想要救他。 他想,就算许乐然今晚又在撒谎,也能间接证明她对那人真的没感情了,或者,淡了。 许乐然主动告诉他这些,一定是真心实意地想留在自己身边。 既然如此,曾经是怎样的情况他不管,也不在乎。只要许乐然断干净,他就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夏夜的风灌进来,蒋砚深深地吸了一口窗外微凉的晚风,忽然笑了。 许乐然听见蒋砚的笑声,抬头却只看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像在叹气。 她不明白蒋砚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眼泪流得更凶了。 蒋砚捕捉到身后抽噎的声音,有些错愕,转过身快步走到她面前,这下能很清楚地看见她眼睛湿漉漉的,哭得满脸是泪水,可怜得紧。 “哭什么?”他问。 许乐然回答不上来,盯着地面摇了摇头,她的眼泪掉得更猛,衣服前襟沾上的大片泪痕仍在不停扩大。 蒋砚微微弯腰,与她视线齐平,接着用拇指轻轻抹掉许乐然眼下的泪水,无奈道:“这么可怜,把眼睛都哭红了。该哭的不是我吗?” 她又在小声地说对不起,解释自己后悔曾经欺骗他。 “好了好了。”蒋砚把人抱进怀里,柔声安慰,“不哭了,宝宝,我没生气。我就想知道......”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为什么卡里的钱一分不动,送的礼物一样没留。” 他心情复杂,“我送你那些...就没一样喜欢的?怎么全都卖了。” 许乐然愣住了,直觉他误会了什么。她选择卖掉礼物换钱,并非不喜欢他送的东西,而是比起直接花卡里的钱,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 她正想解释,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他们同时看过去,屏幕上闪烁的,正是“母亲”二字。 蒋砚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怪,他松开许乐然,拿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一眼她。 许乐然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有见过蒋砚的家人,蒋砚也没有主动和自己提过家里的事。若不是当初何星硬闯进别墅,她想自己大概这辈子也不会见到任何一个与他有亲缘关系的人。 尽管自己已经将心剖开,亲手捧到他面前,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许乐然退出书房,阖上门时,听见屋内他对着电话那边低声叫了“母亲”。 这不由得令她想起,曾经有一回无意间遇见蒋砚与母亲通电话,她模模糊糊地听见妇人那句,“养在外面那个女孩儿,趁早断了......” 她不是女朋友,至少在他家人眼里,她只是被蒋砚包养的情人。 那一刻许乐然便明白,就算蒋砚喜欢自己,他们也是没有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