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撩人》 同桌 霍以宁醒来时,窗外中雨淅淅沥沥。 雨水冲散闷热,空气里如同掺了薄荷叶冒出凉丝丝的气。天空一片白茫茫,雨点敲响窗棂,滴滴答答。 真是……烦死人了—— 她猛地把空调被盖过头顶,勉强享受剩余十几分钟的赖床机会。 六点半整,手机闹钟尽职尽责响起,不点关闭绝不停。 她烦躁地起床,毛茸长发软得像海藻,带着蓬松的卷。她掀开被子,进浴室开灯动作染上怒气。 然而洗过脸刷过牙,整个人神清气爽,被雨声吵醒的怒气也被薄荷牙膏刷干净了。 睡意朦胧的弟弟霍怀安在她开门前先发作,敲门的力气不亚于她刚才掀被子。 “干嘛?”霍以宁穿戴完毕,拉上校服外套的拉锁。 “姐,你有没有新牙刷了。”霍怀安站在房间门口,头发比他姐还乱,乱七八糟还湿漉漉,手里拿着半湿的毛巾甩来甩去。 “新牙刷?你牙刷叁天前才换过吧?”霍以宁也没有收集牙刷的习惯,勉强找了一把她从前买过忘记用的漏网之鱼,嘴上还不忘调侃:“是不是掉进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霍怀安一言难尽地接过牙刷。 霍以宁挑眉。 还真是让她猜对了…… 她也不在弟弟的伤口上撒盐,只道:“赶紧刷牙去,别让我等你。” 楼下餐厅里,玻璃壶里咕噜咕噜地煮着果茶,加一点点蜂蜜就是霍以宁的最爱,食过火腿煎蛋叁明治和牛奶,霍家姐弟坐上有专属司机的私家车。 “今天下雨,开到学校门口吧?”霍家姐弟习惯在距离学校差不多五六十米的地方下车,在旁边的店里买一些在学校的必用品。但今天下雨,也许买东西的计划会取消。 “王叔你给他停门口,我要去买东西。”霍以宁把手机锁屏揣进裤兜,霍怀安头也没抬:“你买什么?我去买,下雨了,你赶紧进学校。” “啊,噢。两条薄荷口香糖,一包纸巾,还要一罐旺仔牛奶,一袋草莓果酱面包。”霍以宁没客气,撑开伞先在学校门口下车,“包给我。” 霍怀安把书包递过去,还不忘嘱咐:“我换到靠窗数第二组了。”霍以宁没答应就关上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 高二分班,她学文,她弟弟学理,姐弟俩就这么分在了两个班级。虽然说在一个楼层,却也是分别把头的教室,距离谈不上近。 所以霍以宁拎着两个装满六个科目新书爬到四楼时,基本已经要趴下了。 书包带挂在手臂上,后面还背了一个,上完最后一节台阶,霍以宁被狠狠往前带了一个踉跄—— 她心里认命地叹口气,摔就摔吧……就是站在楼层监控底下摔倒,这一幕被记录,有点丢人。 一只微凉的手隔着校服抓住了她,还顺手捞了她书包一把,声音和手一样凉:“没事吧?” 是沉嵊! “没……”她扶着少年站直身子,“他书包太重啦。” “你弟干嘛去了?” 霍以宁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下雨了,他去帮我买东西。” 沉嵊声音清冷,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他书包给我,我帮你去放。” “不用啦,”霍以宁笑嘻嘻地摘下自己的书包:“你也不知道他坐在哪里,你帮我把书包拿回教室吧。” “行。”沉嵊接过她的书包,反手拎着往教室走。 霍以宁气喘吁吁地扶着墙走到霍怀安班级门口,她也实在没力气数什么第一组第二组了。幸好他们班没有老师,只有零星的到校早的学生在自习。 “麻烦你,”她朝离门口最近的女生招招手,“霍怀安的包,他坐哪儿?” “我帮你放他那里吧……” 那小女生好心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包,结果没料到包的重量,被压得带了一踉跄。 霍以宁真心怀疑他书包里是不是偷偷放了铁饼。 她羞赧地挠头:“不好意思啊,有点重。” “没关系没关系。” “那行,谢谢你啊。”霍以宁看那女生把包放在了靠窗第二组的位置,放心地走了。 回到教室前,她去了本楼层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瓶蜂蜜柠檬红茶。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班级,此时班里还没坐满一半,沉嵊正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左手中捧了本高考英语作文赏析,右手执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少年戴着副黑细边宽片近视镜,低眉敛眸时看得到他线条刚硬流畅的鼻梁,细瘦的脸颊。 抬起眼时,那双略带棕色的眼珠,勾魂夺舍。 霍以宁拍拍良心地说,即便她和沉嵊从小就是同学,对这少年尚未开发完全的美貌,依旧毫无抵抗力。 她把矿泉水摆在他桌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尝试着拧开手中那瓶红茶。 瓶盖有些紧,侧面螺纹压红手指,霍以宁委屈地在红印上吹了吹。 沉嵊将笔夹在书页中,夺过她手中冰镇过的饮料瓶子,轻而易举地拧开递给她。 “嘿嘿。”霍以宁立马收起委屈,朝他傻笑一声:“谢谢。” 沉嵊重新拿起的红笔没鼻子没眼地敲她额头,霍以宁“唔”了一声捂住:“干嘛打我。”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说谢谢。” 霍以宁:“我说谢谢都得挨打?” 沉嵊失笑,微凉手指轻抚她额头被自己敲出来的红痕:“乖。” 霍以宁很吃这一套,拍掉他的手,嗔怪道:“你以后会不会有家暴倾向?” 说完,突然发觉这话不对。 啊啊啊啊啊!! 霍以宁啊!!!你踏马在说什么!!!他家不家暴关你屁事啊!!! 沉嵊皱皱眉,十分平静:“你这话……我多想也是正常的吧?” 霍以宁疯狂点头:“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沉嵊轻笑着重新拿起书。 霍以宁有些好奇,她凑过去,不设防地盯着他的书面看。 她凑得那么近,沉嵊能清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莓味道。不知道是她的洗发水还是身体乳。 也许间或有之。 上辈子已经采撷品尝过她的美味,十七岁的她不似后来那样熟透,却透露着酸甜的青涩。 真想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味儿。 春梦 “你怎么这么热。”少年嗓音低沉,舌头探进耳廓由内到外舔得湿濡。手指藏奸,探进少女密地。他只轻轻挑拨,便能使她全身情动。 “沉嵊……”她看清梦中情人,轻声呢喃。 少年吐气,气息浮动喷溅,烫得她灵魂都颤抖。他惩罚似地咬一口她圆润耳垂,继而向下,舌尖肌肉色情地划过她脸颊,最后吻上那张微微开合的唇。 手下薄软皮肉浸满甜腥汁液,与他指尖密不可分,拨开嫩肉,他戏谑地碾压顶头小尖,那未曾见光的敏感肉豆战栗着想要躲开异样酥痒,却被他按住大腿:“这样舒服?” “嗯……”霍以宁连鼻尖都皱紧,不知如何面对这陌生的快感。 他掐住那颗小小蓓蕾:“说话,舒不舒服?” “舒服……不要掐我……” 那样就太刺激了。 少年平静无波的脸埋下去,手指和她的神秘花园如同自带磁性吸引,越用力,越分不开。 “宁宁,要我亲这里吗?” 这、这种事情哪有询问人意见的?难道不该是他态度强硬,她只能半推半就迎合吗? 舌头在粉色肉缝上滑动,淫液咸涩,尝不出其他味道。 干干净净的小处女,剥开阴唇,里面粉红的阴肉规矩漂亮,像朵未开的粉红蔷薇。 霍以宁不答。 她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幻游太虚幻境时,与仙姑可卿翻云覆雨,梦中曾喊过秦可卿那不为人知的闺名。 她看时便评价,春情隐秘。 如今也轮到她了。 “宁宁?”他又问:“要我亲这里吗?” “要。”她道。 既然身处梦中,她才不想委屈自己。 少女的一双细腿交叉环在他腰上,柔软乳肉贴在他胸膛上,后背靠着冰凉的瓷砖,那双又纯又欲的眼睛充满着爱意看着他,咬着下唇。 这是才经历性事的小女孩才会有的样子,担忧中带着一丝满足和妥协,承受着少年的冲撞。 “沉嵊,沉嵊。”是少女特有的甜腻与清脆,“轻……轻一点……” “痛不痛了?”他听见自己问。 “不…不痛……好爽。” 沉嵊把她抱到盥手台上,一双腿凭着肌肉记忆分到最开,霍以宁本能的仰起头呻吟。 他亲吻她湿漉漉的鬓角,眼前晃动的胸乳是极致的视觉冲击。 …… ………… “霍以宁?” “霍以宁?” “宁宁?” 少女猛地从书桌上抬起头,她睡得很熟,脸上还有衣服压出的红印。 她面色赤红,看到沉嵊的瞬间如同过电一般颤抖,沉嵊不得而知她的梦境,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下课了,我喊你吃午饭。” 霍以宁的身体还沉浸在刚刚那场春梦中,校服裤的涤纶布料被她的液体浸得湿透。她羞赧地站起身拿出纸巾,一言不发地离开教室。 她腿软地走进女厕,打开一个隔间,划上门锁。捏着校服裤子和内裤的边儿,一齐褪至膝窝,她抽出几张纸巾在下体上擦拭。 纸巾上满是透明粘稠的液体。 霍以宁难堪地吞咽口水。 学校的洗手池年久失修,水龙头开关摆到最大,里面流出的水冰凉刺骨,给她些许慰籍。 手上粘糊糊的触感却好像怎么都洗不干净。 梦里的沉嵊,和现实的沉嵊……区别真的好大。 她怀疑他可能连自渎都不会。 霍以宁走出洗手间时,沉嵊正在门口靠墙等她。 看到沉嵊,她的脸瞬间红胀起来,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瞅。好在沉嵊似乎并未察觉她的不正常,见她出来也没问刚才她的反常。 其实他是想,可能她来大姨妈了。 有点可惜,自从他重生回来,一直没机会和她有很亲密的单独相处。霍以宁胆子太小了,说几句暗示性的话可能都会吓跑她,得不偿失。 “走吧。”他很自然地拍了她肩膀一下,自认为体贴道:“这两天就别吃凉的了。” “什么……?”霍以宁还没从那场春梦中清醒,瑟缩一下,半晌才明白,她咬咬嘴唇:“我没来……” 没来? “那你刚才……?” 霍以宁心虚,恼羞成怒:“你别问了!还要不要吃饭了。” 沉嵊生的好看,笑起来时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好好,别生气。” 吃过午饭,他们前后脚回到教室。 “沉嵊!沉嵊。”霍以宁揪他的校服外套,涤纶衣料被她揪起个尖,少年无奈叹气:“又怎么了?” “你大学准备考哪儿呀?”她小口呷手中红茶,双眼亮晶晶。 他抬起笔杆又敲她,霍以宁下意识闭眼,沉嵊怕她疼只是轻轻碰了下,没好气道:“不是跟你说了好多次?北大。” 霍以宁:“那我也考!” 虽然他已知结果:霍以宁顶多考个北师大。但贯彻保护美少女爱与正义的梦想是男人伟大的第一责任,他可不打击她。 北大?他都不保证稳妥。 可她已下定决心要和沉嵊共同进步。 少女的暗恋在多年前埋下种子,终于在某一天生出萌芽,开花结果。 她真的好喜欢沉嵊。 “沉嵊,沉嵊。”她没完没了地叫他,换别人早就烦了,可偏偏沉嵊对她没有一点不耐烦 少年又被迫打断思路,放下手中书本:“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真是小傻瓜。 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纵容你天天在我身边唠唠叨叨像只小麻雀。 沉嵊点点她额头:“没有。” “霍以宁,你以后少问我这些傻问题。” “怎么能叫傻问题啊。”霍以宁有一点失落,表现在身体力行,沉嵊明显感觉她不是那么高兴了。 他话锋一转:“哎,这周末什么打算啊?” 霍以宁手肘支颐,目光落在黑板上,不知道今日谁写的值日生表,字迹那么丑:“打游戏。” “别打游戏了,咱俩出去玩呗?” 玩? 霍以宁现在只想和他去开房。 —————————————————— 又是求珠的一天 这俩孩子心思倒是一样,就是谁也不敢跟谁说。 没事,妈妈帮帮你们 数学是一门严肃学科 下午第一节,数学。 午饭和午休时间重迭,编织成一位高中生每天最困的时间点。 数学老师名王海东,人送外号海王东,叁十五六岁,人长得珠圆玉润,戴着高达六百五十度的近视眼镜。因着专业又有趣的教学方法与过硬的学生管理技术,一举拿下一中高二理科班总主任。 平时很能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海王主任,今天心情不太美丽。他穿着黄白相间的POLO短袖,卡其色宽腿长裤,怀里抱了一迭卷子,走进教室时脚步匆匆,面色阴沉。哐地将手中的不锈钢茶杯往讲台上一扔。 上午遭过同样罪的叁班,早就传出了小道消息:王海东昨天给十五班开家长会了。 据当事人回忆,事件非常好笑,所以他只说了个大概,并让剩下有幸听到的同学到时候自己体会。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十五班,一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艺术班,此班汇集了整个一中所有的艺术生和择校生。原本学校将他们分为十五、十六两个班级,可不知道今年抽什么风,将两个班级合为一个,班主任由王海东担任。 艺术生和择校生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班里有108个人。 上一次凑够108个人的集体已经起义了,十五班目前看来起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王海东一直觉得自己因为上位太早被有心的校领导盯上了,不然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明学校这种堪称自杀式的行为。 学数学出身的他曾经自诩逻辑满分,但至今也没想通,校领导究竟是想锻炼他,还是想让他死。 当初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他连夜做出了一份Excel文件,分析利弊,尝试着排查那个想暗杀他的人。并将这份文档上传到学校内部网站,供所有教师下载查看。 所有人都很想知道昨天家长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活泼开朗、骚话连篇的王海东成了今天这个自闭模样。 当然,给108个人的家长开家长会,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大家迫于他今日反常的淫威,都不敢问。 不问没关系,反正他一会儿会自己忍不住倒苦水。 “来啊,今天做个小测吧,我没心情讲课了。”王海东的小胖脸上满满的忧郁,他随手将手中的卷子分成四迭,扔给每组第一桌:“你们传一下,后面不够的自己分。” 然后他坐在讲台上的红色塑料凳上,疲倦地摘下眼镜。 “东哥,听说你昨天给十五班开家长会了。” 一提到这个,王海东就一肚子气:“你小子今天不给我打九十分,你看我怎么跟你班任告状。” “叁班说了,这卷子你当堂就讲了。” 王海东:“……” 他愤怒地站起身,恶狠狠地拍了拍黑板:“来,孔祥达,你上这儿写,我给你开特例。” 那个叫孔祥达的男生立马不笑了,他做个拉链的手势,低下头去写卷子。 王海东叹了口气。 “我昨天给十五班开家长会了。” 来了来了,他要是能憋住他就不是王海东了。 “我也是好心啊,你们说那艺术生不也得要成绩吗?完了我就寻思开个家长会吧,这可倒好,这帮家长是真给我面儿啊!” 王海东一拍大腿,他抻长脖子试图解读第一桌同学的卷面,不放心地叮嘱:“你们认真点写,这卷子虽然一会儿就讲,但是题我从别的学校偷来的,特别宝贵。” 下面不知道谁喊了句:“别跑题。” “噢。我刚才说到哪了?” “真给你面儿。” “对对,这帮家长是真捧场啊,正常我四点半下班,昨天五点开始开家长会,七点半开完,我给我手机号留下了,我是真后悔了。”王海东絮絮叨叨。 “我是真没想到,我能从七点半接电话接到九点半。八点半的时候,我跟我媳妇说我下楼买包烟,结果九点半了,我愣是在楼下接电话接到没挪动步,吓得我媳妇都要去报警了。” “老师,那你烟是不是都要抽完了。” “那我还有空抽烟?” 台下哗然大笑。 霍以宁也跟着笑,她笑点太低,王海东说点什么她都能笑,天天对着沉嵊碎碎念,说王老师真的好可爱。 沉嵊看她笑得开怀,心情也跟着变好。 “行了啊你们。笑够了也精神了吧?给我好好做卷子。”王海东感慨起来:“我说你们这代小孩啊,命是真好,有那么多机会摆在眼前可以选择。” 他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发出智慧的光芒:“就是不知道好好珍惜,有时候说了你们也不懂,高中叁年应该是你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等到了大学,可能就没有了。” 做教师的人,大部分都拥有着一颗童心和满腔热血,他们努力地、竭尽自己所能地为每一个学生出谋划策,为了他们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说得口干舌燥,拧开不锈钢茶杯,里面热茶还冒着白气,升腾蛰在近视镜片上,他微微倾斜水杯,吸溜吸溜地喝了几口。 然后舌尖飞速舔弄嘴唇,“突”地吐出茶叶渣来。 …… 这叫什么? 当代中年男教师图鉴。 这吐茶叶渣子的动作熟练得不符合年龄,看来再怎么和学生装嫩,王老师的内心也是老干部画风。 他观察第一排女生的卷面,见到大部分是空白,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看向沉嵊:“沉嵊,你上来把最后一道大题写一下。” 霍以宁眨眨眼,看看沉嵊,再看看自己的卷子。 ……他怎么写了那么多。 ……我怎么什么都没写。 “霍以宁别瞅了,你也想来一道?” 班级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揶揄的起哄声,王海东迷茫地从卷子中抬起头:“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老师,你不懂啊?”孔祥达又活奋起来。 王海东后知后觉地看了眼站起身的沉嵊,又看了眼他身边弱小可怜无助唯唯诺诺生怕真让她上去答题的霍以宁。 “哦——” 明白了。 “来吧宁宁,一起吧,你写倒数第二题。” 霍以宁哭唧唧:“老师我不会……” “哎呀,你能写成什么样就写什么样,我还能说你啊?”王海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你让沉嵊教教你,没事的啊。” 霍以宁:……老师,你的为人师表呢?不要笑得像媒婆一样好不好!? 她认命地跟在沉嵊之后上讲台。 “孔祥达,你不用在那儿给我乐。去写倒数第叁题,我让你近距离观察。” “啊?老师我也不会啊。” “不会啊?你看能不能也让沉嵊教你呗。”王海东抱胸:“王佳怡去写倒数第四题。” …… ………… 霍以宁脑子一片空白,捏着半截粉笔的手指全是汗。 怎么写…… 她顺手写了个“解”,然后冒号。 沉嵊胸有成竹,在她身边已经做出叁条辅助线,眼看就要解出来了。 他写完可就回座位了。 手中的卷子被她的手汗濡出个灰色小圆点。 沉嵊怎么看都不看她。 她回头望了眼正坐在王佳怡座位上紧盯黑板的王海东,他好像也有点困,抱着胸一直在打哈欠。 旁边孔祥达和王佳怡也被绊住了,一个紧锁眉头沉思,一个画了图正在尝试做辅助线。 都有点进展,除了她。 不管了,总不能挂在黑板上当壁虎。 霍以宁心一横,轻声喊他:“沉嵊……沉嵊!” ———— 王海东原型是我高叁时候数学老师 除了名字之外基本没改 108人和家长会确有此事,但其实是109,我有幸见过他们班上课。 但没多久艺术生就都走了,不知道当时学校怎么想的。……他每次从他们班出来都一脸忧郁,每天都有新苦水hhh 看文愉快 能给个珠就更好啦(*′ω`)o 乖乖等我明天亲你 “谁在那儿沉嵊沉嵊的呢!”平地一声雷,王海东的声音吓了霍以宁一跳。她惊恐地回头看王海东。 “哦,霍以宁啊,那没事了。”王海东笑得促狭:“沉嵊,帮你同桌写写啊。” 沉嵊写完自己最后一步,回道:“老师,我帮她写,等一会儿我再教她。” 王海东也不想浪费时间,可有可无地应了。 霍以宁如释重负。 临放学前,沉嵊留霍以宁写完数学作业再走。 “数学练习册给我看一眼。” 霍以宁依言把自己的数学练习册递给他。 她的数学成绩真的是不怎么样,技能点根本就没开发在这一项上,分数向来惨不忍睹,经常考试总成绩被数学拖后腿。 沉嵊知道她数学不好,以前也没少操心。但是为什么突然觉得她数学比印象中的还不好? 纸上每道题都是密密麻麻的用红笔写着解题思路和解题步骤,但是没有任何其他痕迹了。 问起原因,霍以宁回答:“我根本看不懂,怎么做?老师讲的我也不懂。” 沉嵊叹气,拿她的数学书给她画重点并且做标记,霍以宁在旁边托腮看着,然后夸他:“字真好看。” “我学过行楷,忘了?”沉嵊的字很大气,连笔如行云流水,霍以宁看得眼睛都不眨,她也连笔,但远不如沉嵊的好看。 她道:“我还学过柳体呢。”沉嵊看了她一眼,笔杆敲她:“拿个空本子给我。” 霍以宁连忙从书桌抽屉里抽出一本空的笔记本,小碎花封面,少女心爆棚。 “还学了两年呢。”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是什么都没记住。” 这个事他知道,邻居之间总要互相攀比,霍以宁去学柳体,还是霍妈妈得知他去学了行楷,觉得小孩子写字就该漂漂亮亮的,于是给霍家姐弟报了名。 沉嵊把本子放到她面前:“把这些背下来,然后再做题试试。”上面写的是现在所学课程的有关公式。 “好。”霍以宁捧着他写好的公式本子,心里甜得冒出粉红泡泡, 她背东西真的很快,十几分钟就背的很熟练了,但是…… “会背不会做,还是白背。”沉嵊看着演草纸上他早已经预想到的结果,还是很头疼。 一百个公式解出一个错误的答案…… 霍以宁嘴里的水果糖“咔吧”一声被咬碎,然后她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一口又吃不成胖子。” 她的数学练习册,每道都写满,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摆着,就是不得要领,做得没一点靠谱。 是真的没天赋——就像沉嵊天生不爱学历史,投胎时候人格就是这样塑造设定的,没办法。 时间还早,干脆从头教她这一章,沉嵊花了一天时间把高二上的数学重新梳理了一遍,虽说还有生疏和想不起来的地方,但是拿来对付数学白痴霍以宁还是绰绰有余。 “把这两个公式连立,就可以解……”沉嵊算数很快,霍以宁听得一脸雾水。沉嵊见状,把笔递给她:“你做一遍试试看。” 霍以宁接过笔,嘴里一边念一遍写,按照他的顺序一步不差,不像做题,更像背题。 “所以建立……什么……得什么来着……?”她凑过去直勾勾盯着沉嵊的演草纸,手上根本就不看自己写字地抄下来:“挡住了,看不见了。” 他失笑:“真的是没天赋。” “太难啦。”霍以宁抱怨。 “先做你会做的吧。”沉嵊拿过演草纸,思忖该如何将思路化简单。 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打断沉嵊原本的解题思路。 他想,如果邀请霍以宁去自己家,每天给他补两个小时数学,她一定想也不想的答应吧? 不失为亲近美人的好办法。 只是小丫头胆子那么小,到时候和她同处一室,自己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办? 沉嵊不觉得他对上霍以宁能百分百控制住自己。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先把她骗到家里。 “宁宁。” 他已许多年不叫她小名,霍以宁没反应过来:“嗯?” 等、等会。 他刚才叫她啥? 霍以宁诧异地抬头:“你叫我啥?” “宁宁。”沉嵊不慌不忙地重复:“你从明晚开始来我家,我给你补数学。” “明天不是领我出去玩吗?” 沉嵊:“……不耽误。” “可是……”霍以宁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沉嵊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帮她拿书包、拧瓶盖,这些以前也是有的。 但像什么在女厕门口等她、给她单独留下来补数学,以前从没有过这种待遇啊。 霍以宁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像喝了哈利波特中的福灵剂那样,做什么都能成。 江户川柯南式白光击中大脑。 真実はいつも一つ!(真相只有一个!) “沉嵊,沉嵊。” 又开始叫魂了。 “又是带我玩,又是给我补数学。”霍以宁掰手指细数,笑眯眯地凑近他:“沉嵊,你要泡我啊?” 泡? 这个字不太好听,沉嵊出声纠正:“不是泡,是追求。” “霍以宁,你要不要?” 霍以宁紧张得坐直身体,磕磕巴巴:“要、要什么……” 沉嵊怒其不争,认命地叹气,重复道:“我追你,你要不要?” 要。 当然要。 守得云开见月明,多年媳妇熬成婆。 心里已经狂喊一万次“要要要”的霍以宁,此刻表面上却拿腔拿调了起来:“那我得看你表现。” “表现?”沉嵊眯眼,与她相对,那张淡色的唇近在咫尺,涂过护唇膏泛着盈盈的光泽。 霍以宁瞬间怂,往后躲了一下,被沉嵊按住肩膀。 少年干燥温热的唇,在她脸颊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旋即离开。 他的吐气那么热,和梦里的一样—— “学校有监控,乖乖等我明天亲你。” 初吻(H) 晚饭后,霍怀安敲响霍以宁的房门。 一阵脚步声后,铁制门把手从里面向下按,厚重的白色木板吱嘎地打开。门后露出一张漂亮脸蛋,一双桃花眼弯如月牙,她揉揉头发:“什么事?” “姐,你明天什么打算啊?” 才刚看过天气预报,里面说明后日会有大雨,气温小幅度降低。霍怀安已打算在家中渡过,便来询问霍以宁。 她要是也在家的话,至少还能一起双排。 “我和沉嵊出去玩。” 哦…… 霍怀安心知他姐对此事非常期待,不忍心打击她:“那个……你看看天气预报吧。” 霍以宁从他表情中窥见一二,不自信地说道:“明天……不会下雨吧?” 霍怀安沉默地闭上眼,点了点头。他举起手中停留在天气预报软件画面的手机给霍以宁看。 上面扁平化图标圆润可爱,一个大大的灰色字体“明天 中雨转大雨”,浇灭她心中所有的热情。 霍以宁哀嚎一声。 “你等我一下。” 她顺手拎起条披肩围上,趿着拖鞋下到一楼,打开家门去敲对面的门。 沉嵊刚好洗完澡,穿着浴衣坐在客厅沙发上,也刚好看到了天气预报,正打算发微信问问霍以宁的想法时,门就响了。 他没多想,就这么大剌剌地去开门。 “沉嵊!你……” 少年身材高大,纯白浴袍领口交叉处露出小片肌肤,锁骨微露,那张平时略显冷漠的脸,看上去也没那么冷漠了。 而沉嵊面前的少女,在家时似乎没穿内衣,小桃鼓胀胀地横亘在胸前,连披肩都挡不住两颗乳头顶起衣料的痕迹。 两人同时傻了眼。 霍以宁到嘴边想问他下雨怎么办的话,生生转了个弯:“沉嵊……你……才洗澡啊。” “嗯。”他侧身让她进屋,“坐。” 他去给她倒水,霍以宁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沉嵊的父母是某上市跨国企业集团高阶管理层,常年外派,家里又剩沉嵊一个人。少年清心寡欲,独居生活简单又平淡,家中装潢以原木色和白色为主,和他人一样干干净净。 “找我什么事?”语气严肃冷淡,令霍以宁开始怀疑晚上在学校时他亲她那一下是不是真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他亲过的那一小块皮肤,似乎还残留着她害羞时体温升高的迹象。 霍以宁:“那个……明天要下雨呢。” 沉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我刚才还想问你来着,明天下雨,肯定出不去了,你想干点什么?” 他带着薄荷味和侵略者气息向她靠近,霍以宁想躲,可身后就是沙发靠背,她无处可逃。 少年一只手按到她另一边,半跪着凑得极近,她微微呼出的热气,潮湿又滚烫,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玫瑰沐浴露味儿。 “宁宁,你脸好红。” “我……我……”霍以宁羞得蜷缩起手指,她抓住沉嵊的浴衣袖子:“沉、沉嵊……你别这样。” 少年低低地笑出声:“哪样?” “就、别那么近……” 沉嵊跟着她低下头,指尖磨蹭她娇嫩的嘴唇:“这就受不了了?” 他家空调没开,霍以宁身上的披肩此时有些厚重,额头上沁出细细汗珠。 “怎么出汗了?是不是有点热了?”沉嵊想拨开披肩,却被霍以宁在下面死死拽住:“你、你别……” 她里面没穿内衣…… “我怕你热,没关系的,别担心。”沉嵊轻声安慰她:“连我也怕看吗?” “不是……”霍以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很想给沉嵊看,可是太害羞了。 “乖宁宁,热气散不出来是要生病的。” 霍以宁不太信:“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沉嵊轻笑,帮她摘掉披肩,忍不住往她胸前突起的两点看,霍以宁满脸通红:“你别看啊。” “宁宁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能看?” 房间里好安静,他目光沉寂坦然,呼吸平稳,一只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尖。霍以宁眼中闪过慌乱,她局促不安地攥住睡裤的丝绸料。 “还记不记得我晚上在学校和你说的?”他凑近,轻嗅她身上的玫瑰香气:“这里没有监控。” 霍以宁当然记得。 他说,乖乖等我明天亲你。 可她却自己送上门儿。 “霍以宁,我要亲你了。” 这次却不等她答话。 少女的唇软得不可思议,像天边的云朵,像街边用融化麦芽糖吹起的棉花糖,轻飘飘、软绵绵,带着蜜桃般的甜味。 他沉沦地托起她的后脑勺,好让她更贴近自己,清隽修长的手指虚虚搭上她翘挺的乳房,用手心轻轻地揉。 霍以宁几乎是他摸胸的同时就对此做出反应。 “唔……”她想拨开他的手,却被他按住手腕贴在沙发靠背上。 这是个极其富有攻击性的亲吻,他的唇狠狠碾压她的,舌尖也勾着她不许她躲,安静的空气中荡开细密的津液交换声,霍以宁被迫扬着头,手臂搂上他的脖颈,承受着沉嵊手上磋磨她乳房的动作。 身下流出熟悉的液体,却生出陌生的瘙痒。 沉嵊的亲吻和抚摸,无论多么的细微,都能被她敏感的神经接受并传给大脑处理器,编写成能带动她发情的代码。 霍以宁要窒息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那个清心寡欲得像和尚一样的发小,和人接吻时会这么激烈。 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吸吮她的嘴唇。 少年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的唇,直接向下咬住她脖颈上脆弱的皮肤,又连连舔她的锁骨,最后隔着睡衣,含住她硬邦邦的乳尖。 “沉嵊!”霍以宁惊声尖叫,“别……” 沉嵊没理她,睡衣布料很快被他的口水打湿,颜色变深,小乳头在衣服下面硬的像石榴里剥出的籽儿。他张口含住,另一只手握住另一边乳房。 “沉嵊……”少女音染上媚态,霍以宁在他身下扭动腰肢,想脱离这奇异的快感。 看看胸 沉嵊并未说话,少年冰块似的手像蛇一样探进她睡衣中,胸前脆桃极富弹性,皮肤滑得发腻,指尖上留下黄油般的触感。小红豆坚硬,他用指甲剐蹭几下,霍以宁的身子便颤抖起来。 他掏出手,亲亲她的脸颊:“给我看看?” 霍以宁一张小脸被情欲浸得迷茫,她娇娇地靠在他怀里,没听懂:“什么?” “给我看看胸。” 他平静得好像在让她给他看数学练习册,而意乱情迷的只有她自己。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唤醒了霍以宁。 这算什么? 她摇头,委屈地咬唇,泪盈于睫:“我不要……” 沉嵊见她要哭,急忙用手指去擦,声音泄出一丝慌乱:“怎么哭了?” 霍以宁呜咽着打他一下,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你欺负我!我跟沉叔叔告状去!”作势就要去拿刚刚被冷落丢进沙发缝的手机。 “别啊,这事咱俩说不就行了。”他想去夺她的手机,又怕太强硬惹得她更不高兴,只好笑着去挠她的痒:“别闹了啊。” “别挠我!沉嵊你……”霍以宁连忙握住他作乱的手,沉嵊顺势一拉,两人在沙发中滚作一团。 气氛又暧昧了起来,霍以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眼睛看他。 他的眼睛那么亮,漂亮得像两颗琉璃珠,炽热得几乎要融化她。 “霍以宁。”他强迫她抬头,对上那双风情万种的眼,“明天来我家补数学。” 他不强人所难,既然她还不能接受他过分的接触,那么他可以等她……早一天晚一天,他无所谓。 总比上辈子永远失去她好。 反正今天已经亲到了,秉着更近一点就更赚一点的心态,沉嵊心满意足,在她额头上亲吻。 “去吧,太晚了。” 他整理她凌乱的长发和衣衫,又将那块长方形披肩折迭好递给她,送她出门。 沉嵊倚着门框:“晚安。” “沉嵊。”她才转身,想起什么又扭头看他,脸蛋还红彤彤的,咬着唇发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少年眼底极为坦然,他轻笑:“我追你的关系。” 霍以宁在一瞬间面露失望。 就这样吗……? 两家公用走廊灯还没关,惨白的灯光下,她闷闷不乐地想,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不算是男女朋友啊? 这么想着,刚刚和沉嵊亲吻拥抱所带来的快乐,也变得不那么快乐了。 “不过……”他亲昵地抬手揉揉她头顶发旋:“你要是想换个身份,也可以。” 沉嵊凑近她,亲亲她小巧的鼻尖:“但还是想让你感受下被追求的感觉。” “霍以宁,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哪天让我转正,那我就哪天转正。” 她诧异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可不可以现在就让沉嵊转正啊? 霍以宁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便听到沉嵊高深莫测地哼笑:“但如果我转正了,可就要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了。” 惊喜炸弹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抛,炸得霍以宁说不出话:“什么、什么男友权利。” “比如说……”他凑到她耳边:“刚刚让你给我看胸,你说不想就不想。如果做你男朋友,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你……你……”霍以宁磕磕绊绊地骂他:“你别耍流氓……” 声音怯生生、软绵绵的,全然不似她平日里中气十足。 “这也叫耍流氓?” 连这样都接受不了…… “那以后更流氓的,你可怎么办?” …… 她脑子里出现限制级画面了。 霍以宁彻底说不出话,她推了他一下,逃命似的扭头就跑了。可惜家门紧闭,她没带钥匙,沉嵊就这么看着她,等到屋里的霍怀安给她开门,霍以宁走进去关了门,他才回屋。 霍以宁靠着家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霍怀安放下手里的switch,不解地问:“你怎么去那么久?” 霍以宁只觉得难以启齿,她摇头:“问了道题。” “问了道题?”霍怀安促狭地笑了一声,明显不信,他也不戳破她的事,又专心去打游戏。 霍以宁坐在沙发上,睡裤兜里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吓她直激灵。 【沉嵊:明天中午吃完饭来我家。】 【沉嵊:给你补数学】 “姐你有别的狗了!” 霍以宁昨晚一直沉浸在沉嵊一整天的反常之中,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才睡。 醒来已经中午,家中却静悄悄。 她洗漱过后从楼上下来,客厅天花板吊灯亮着,宽幅落地窗外大雨滂沱。霍怀安开了个窗户小缝,此时床前地板上水痕蔓延,少年戴着耳机,专心致志打游戏,完全不知道雨梢进屋子。 霍以宁关上窗,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看看有什么吃的。 阿姨煮了皮蛋瘦肉粥。 她不知道沉嵊有没有吃饭,霍妈妈总说小嵊常年自己在家没人照顾,没事就让他过来吃。一回生二回熟,她干脆给他发微信问了一句。 【十七岁少女想打中单:吃了没?】 沉嵊也才起。 【沉嵊:还没,有饭吗?】 【十七岁少女想打中单:皮蛋粥,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沉嵊:我过去,别烫着你。】 霍以宁勾唇,往粥锅里添了点水,打开煤气灶。 没几分钟,门铃响了。她得看着粥锅,握着铁制汤勺把不断搅动,听到门铃声,她微抬头:“霍怀安!开门!” 霍怀安嘟嘟囔囔了几句,她没听清,然后就听见他和沉嵊打招呼的声音。 “沉嵊哥。”霍怀安紧盯手机画面,心不在焉地叫人。 “你好。”沉嵊不咸不淡,目光瞟向开放式厨房里纤细的红色背影,“你姐呢?” “厨房。”游戏进行到最激烈的地方,霍怀安慌慌忙忙地走向客厅沙发:“沉嵊哥你自便,我打团了。” 沉嵊“嗯”了一声,也不在意这小孩怠慢的态度。 霍怀安看着没心没肺,可当年霍家出事,他为了救霍以宁,把自己留在了那场大火里。 从某种角度来讲,霍怀安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只不过是想打个游戏。 “你来啦。”霍以宁端着一碗粥,放在餐桌上,“过来盛粥,烫手了。” 沉嵊看见粥锅旁边只有一个空碗,一加一等于二。 “你弟不吃?” “你感觉这位召唤师现在有时间吃吗?”霍以宁嗤笑,她打开冰箱旁边的储物柜,里面满满登登的零食:“沉嵊,你吃什么?火腿罐头?橄榄菜?” 沉嵊轻车熟路地拿了勺子和筷子:“都行。” 霍以宁挑出一罐火腿罐头,又从冰箱里取了些阿姨腌制好的辣白菜。 俩人面对面坐下,相顾无言地喝粥。 这个年纪的男孩食量大得惊人,沉嵊连闷叁碗粥,霍以宁喝了一碗就饱了,坐在旁边目光复杂地看他喝光粥碗:“还要吗?” “不了。”他摸摸撑起的肚子:“不能吃太多。” 霍以宁:“嗯。” 太多到底是多少?沉嵊的胃其实是个无底洞? 温饱思淫欲,沉嵊把两个空碗放进洗碗池,示意霍以宁:“走吗?” 他这话的暗示性太强,霍以宁想起昨晚,瞬间脸红:“走、……那个,我去拿书。” 霍怀安刚好打完游戏也来厨房觅食,他看了看空了一半的粥锅,感慨沉嵊的饭量,打开冰箱拿了瓶冰可乐出来:“走?你俩干啥去?” 下这么大雨也阻挡不了这俩人出门玩的热情? 沉嵊面对霍怀安,撒谎撒得有点心虚:“去我家给你姐补数学。” “补数学啊?”霍怀安理所当然:“那你俩在我家呗?还折腾啥?正好我也想听。” 沉嵊的数学是真的好,这件事全学年有目共睹,就是霍怀安这种数学垃圾也略有耳闻。他迫不及待地搓搓手:“我早就想听你讲数学了。” 沉嵊:“……” 可以拒绝吧? 但是拒绝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霍以宁刚好拿了书从楼上走下来,听到了霍怀安的话,她打断他:“你别添乱了,不许去。” 霍怀安:“为啥?” 她咬牙切齿,为他的不开窍:“我要去谈恋爱,你也要?” 我要去谈恋爱。 我要去谈恋爱。 谈恋爱。 重要的事情说叁次。 蒙在鼓里的霍怀安“汪”地叫了一声,他看看他姐,又看看站在一边的沉嵊。 他的目光带着考究、迷茫,夹杂着一丝痛楚,五味杂陈令人不忍细究。 霍以宁震惊了:“你……” 只见霍怀安捂住脸,痛心疾首地“吨吨吨”灌了大半瓶可乐,打了一个震天狂响的嗝。 满屋子都是他的尖叫—— “我不活了!!我姐有别的狗了!!!” 沉嵊:…… 霍以宁哭笑不得地夺走他手里冰凉的可乐,又像是安慰、又像是哄小孩一样地摸摸霍怀安乱糟糟的鸡窝头:“别啊,姐就你一只狗。” 霍怀安立马止住假哭声:“真的真的?” 然后,他姐给了他一个心酸的回答:“对啊,沉嵊又不是狗。” …… 霍怀安瞬间愣住了。 什么?他姐刚才说什么? 这次他真的要哭了,谁劝都不好使那种。 霍以宁逗弄亲弟后十分开心,拉着沉嵊往外走。 “姐你居然这么对我!!” 咆哮声被哐当一声关上的家门隔绝在屋内。 霍以宁和沉嵊同时在门外笑出了声。 —————— 日常求珠?(●˙?˙●)?…?? 因为我喜欢宁宁 沉家客厅矮桌地毯上散落了一地抱枕,霍以宁盘腿坐在兔毛地摊上昏昏欲睡。 而沉嵊沉浸在数学世界中不能自拔。 “我们已知AM等于二DM的话,那直角关系可得DM等于二分之一BC,那BC给的是……霍以宁?” “啊!嗯!BC给的是四。” 沉嵊手中的黑色中性笔又敲她额头:“溜号?” “唔……”霍以宁痛得呻吟一声,捂着额头没好气道:“你不要再敲我了!很痛!” 沉嵊见她这模样和额头红印不像是假的,忙放下笔去揉:“真疼啊?你以前怎么不说?” 以前? 以前他们是发小关系,虽然男女有别,但她和沉嵊太熟了,初中的时候恨不得勾肩搭背叫对方好兄弟。 后来霍以宁春心萌动,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沉嵊这张漂亮脸蛋上,少女怀春梦境中,沉嵊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她确认她真的喜欢上沉嵊之后,就有些小心翼翼的了。不敢再在他面前大大咧咧得没半点淑女形象。一来二去俩人上了高中反而冷却了下来。 现在? 现在她是女神,他是女神的追求者,她当然可以抱怨。 “我现在说也不晚!”霍以宁嘟嘟囔囔,去摸那只为自己揉捏的手。手背冰凉滑腻,比她的还纤细修长。 沉嵊乐得让她占便宜,嘴上好话说尽:“是是,不晚不晚,不生气了啊。” “你是坏人!” “是是是……”沉嵊放下手,在那红印上亲了一下:“不痛了啊。”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像个纸糊的小人,轻轻敲她一下都能红。 活该被他捧在手心里。 沉嵊从身后揽住少女柔软的身体,嘴唇贴着她毛茸茸的后颈:“宁宁。” “嗯?”霍以宁已经能接受他这种触碰了,她微微抬起眼睛,就能看到少年英俊的侧脸。鼻梁高挺,嘴唇饱满,睫毛轻颤。 “宁宁,你家那个阿姨,照顾你们挺多年了吧?” “崔阿姨吗?” 沉嵊:“嗯。” “是啊。”霍以宁回忆道:“之前在大院那边住的时候就在我们家了,也有七八年了。”她不解:“怎么了吗?” 沉嵊目光复杂,声音艰涩晦暗:“没事,做题吧。” 霍以宁只当他是随口一问,没在意,又去看数学题了。 “沉嵊,这题你没解完呢。” 沉嵊还在回想上辈子的事,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先不做了。” “那先干嘛?” “先亲你,要不要?” 霍以宁莞尔:“要。” 两具身体自发地纠缠,霍以宁搂住他的脖颈,沉嵊一只手垫在她脑后,把人摁在地毯上,随手抽了个抱枕让她枕着。 他珍重地拨开她嘴边长发,爱惜地在她唇上触碰一下。她身上的水蜜桃护手霜味令人闻之欲醉,沉嵊埋首,吻上霍以宁温热的唇。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他含着唇瓣轻舔,又连连咬她的舌尖,温柔的挑拨很快得到霍以宁情不自禁的回应。馨香柔软的少女身体紧贴住他。 “宁宁,宁宁。”他喊着身下少女的名字,霍以宁有些情动,胸口起伏着,声音娇得能滴水:“沉嵊……” “乖宁宁,今天给我看看胸?” 霍以宁犹豫了。 昨天摸过亲过了,给他看看也无所谓吧? 可是沉嵊会不会占尽她便宜之后,不声不响地甩了她啊?说什么试用期,让她决定,其实就是不想负责任呗? 可是……她印象中的沉嵊,不会做这么渣的事情。 昨天都那样了,他还是尊重她的意见,还给她擦眼泪。 要不……就给他看看? 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个问题要问清楚。 “沉嵊……你为什么那么想看我?” 她刨根问底要得到他一个答案,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托付给他。 即便她那么喜欢沉嵊。 少年炽热的呼气喷在她颊侧,他忍笑,亲亲她的下巴。 “因为我喜欢宁宁。” 当年因为他的自持,他喜欢霍以宁却不说,任由小姑娘那样徒劳又一厢情愿地暗恋着他。 他有更大的抱负,更大的梦想,他想实现之后再和她说。 可谁又能等他呢?霍以宁再喜欢他,可依旧无疾而终,她也有她的未来。她考上了本省的大学,而他考上了清华,他们在高中毕业后分道扬镳。 再接到消息,已经是她的死讯了。 霍家那场大火没有一个人跑出来,霍家夫妇困死在火场,而霍以宁没逃出来在里面被浓烟熏昏,原本有机会逃命的霍怀安……用一张浸了水的棉被抱起霍以宁,从二楼推下她,自己却留在了那里。 最后的幸存者唯有霍以宁一人,可她被熏坏了肺,没几年便过世。 再后来…… 沉嵊不愿意再回忆了。 好在老天爷待他不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只是他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人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 现在,先不想了。 “我非常、非常喜欢宁宁。” 霍以宁失神地望着他,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脸颊发烫,心脏怦怦乱跳,跳得她阵阵眩晕。 美少女的梦想,成真了。 她泫然含泪,声音颤抖:“能不能……再说一次。” “那有什么难的。”沉嵊展笑,紧拥她:“我喜欢宁宁。”犹嫌不够,他郑重其事地亲吻她:“沉嵊非常喜欢霍以宁。” 他打开她的身体,少女面色绯红,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动。却也只是徒劳,不过是让那两团雪一样的肉团在他眼底轻轻颤抖。 窗外的黄梅时节雨铺天盖地,一簇粉红蔷薇含苞待放。 沉嵊的目光像两条灼热的射线,落在她胸前毫无遮拦的皮肤上,烙印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印记。 “沉嵊……”霍以宁嘴唇嗫嚅,微弱怯懦地喊他。 “嗯。”他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你看完了吗?” “还没。” 造物主是个多么慷慨又自私的人。 给予她美貌、善良和智慧,塑造成他独一无二的爱与美神。又生生夺走她,将她投入万劫不复。 人常说红颜薄命,原来如此。 是他又舍不得他创造出来的那些美好,所以又自私地收回。 沉嵊不是第一次这样拥有她。 在前世,高中毕业散伙饭那天,借着酒意,他哄骗着霍以宁上了床。 原本想借由这件事将她套牢,可事不遂人愿,霍以宁从此更加避着他,甚至舍弃了考进北京的机会。 可再次看见她时,他依旧惊叹于她的美丽。 凝脂般的皮肤在他目光和空调的冷风下,撩起一片小麻点。粉艳艳的乳头和红豆一般大小,陷在乳肉中,此时颤颤巍巍地挺立。 他低下头,将一颗乳珠卷入口中。 软,非常软。即便她再如何情动,终究只是个十七岁少女从未见光的身体,甚至连如何对抗这种那个快感都学不会,只会在他身下咿咿呀呀地哑声轻叫。 像只待人宰割的未成年小羊,连喘气的鼻息都是细细的。 “唔……”她得了趣,推拒他的动作也变得柔软起来,胸前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不算特别舒服。 可埋在她胸上含着乳头沉浸其中的人,是沉嵊啊。 光是这一条,就能让霍以宁血脉喷张。 他规矩又放肆地将她骗到他家中,急切又坦然地就这么把她摁在客厅的地毯上,做着神圣又淫荡的事情。 这比和他真刀真枪地做爱,也许更有冲击力。 纤细的莹白藕臂与大腿同时缠上他,奶头上阵阵传递他用力吸嘬时带来的刺痛,像是要吸出小羊羔的奶水,娇嫩的皮肤在粗糙舌苔与尖锐的牙齿不留情面地剐蹭下破了皮,沉嵊口腔中泛出血腥味。 “沉嵊……沉嵊你轻一点,痛。” 他回了神,去观察身下少女的表情。 一双剪水秋瞳黑白分明,含羞带臊地望着他。 乳头由粉变红,迎风挺立,水滴状双乳雪浪滚滚,随着她喘息而起伏,面色泛起酒醉后的潮红,她似极渴般舔弄双唇,覆上亮晶晶的一层水。 沉嵊不由得想起年少时曾读《红楼梦》中,秦可卿房中挂的那副海棠春睡图。 曹公在书中不过寥寥几笔带过,引出贾宝玉幻游太虚一事。他却念念不忘,后来翻出典故—— 《冷斋夜话》记载,唐明皇登沉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高力士使侍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明皇笑日:“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 也曾深为不能有幸欣赏而遗憾。 唐寅笔下的海棠树下美人面是怎样的,他不得而知。 眼前此景,想必与他笔下美人毫无二致。 他不忍心碾碎这一地海棠花。 沉嵊为她合起衣衫,扶着她的身子坐起来。亲吻她的面颊:“好了。” 少年的你 霍家兄妹的老爹老妈都供职于中科院,还是一个国家非常重视的项目的负责人,夫妻俩常年在外地做考古工作,一双儿女却依旧在军区大院生活,霍妈妈把姐弟俩带到上小学就回去工作了,两叁个月回来一次,所以几乎是崔阿姨把这对姐弟带大。 霍以宁回到家时,崔阿姨从小区自带的生鲜超市,买了几兜子新鲜蔬菜水果回来。 她帮崔阿姨一起拎了菜进屋。 霍怀安刚打完一把游戏,听到窸窸窣窣开门和交谈的动静,急匆匆地走过来翻看崔阿姨的百宝袋:莴苣、西兰花、排骨、春笋、一只鸭子,他心中已有了今晚的菜谱。 “对了宁宁,小嵊今晚也过来吃吧?”崔阿姨推开霍怀安翻东西的手,拎起一袋子新鲜生排骨,霍怀安看着那袋排骨,已经想象到了这些鲜红的肉经过崔阿姨精打细算的调料烹制后的美味。 一提沉嵊,霍以宁就想起刚才在他家做的那点事,顿时扭捏起来。 ——数学题没学几道,倒是她胸前还在隐隐作痛。 “他……没说,我待会问问他吧。” 霍以宁从冰箱里取了瓶无糖气泡水,进客厅看电视,顺手给沉嵊发了微信。 【十七岁少女想打中单:一会来吃饭?】 【沉嵊:好。】 “崔阿姨!”霍以宁扬起唇角,朝厨房大喊:“沉嵊说他过来吃!” “好!”崔阿姨在厨房中回应。 晚餐是崔姨的绝世红烧排骨,一个酸笋老鸭汤,再炒个西兰花虾仁,夏天天热,再配一个蒜蓉莴苣。 霍以宁给沉嵊发短信说饭好了让他过来吃,沉嵊再次登堂入室。 有了早上那件事,霍怀安现在看他这位发小,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明明大家都是在大院一起玩着长大的,可他和沉嵊同性相斥,说不上哪里不对付。 沉嵊这个人性格的确是冷淡古怪了些,但还算是好相处。而霍怀安天生活宝一个,大院瞩目的开朗男孩。可这两个人对上的时候,空气都要冷几分。 今天他终于找到原因了。 雄性动物对所属领地本能的保护,以及对于入侵者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百分百警惕。 姐弟俩不爱吃素的毛病如出一辙,纯素菜基本上是怎么上桌就怎么下桌。霍以宁嘴里的脆骨咔吧咔吧嘎嘣脆,霍怀安一口气干掉叁碗米饭,心满意足。 沉嵊也没客气,他吃得没有霍怀安多,但饭量也足以震慑同桌的霍以宁。她忍不住回忆一番,试图寻找出沉嵊从前饭量在脑海中的痕迹。 酒足饭饱,叁人肩并肩坐在客厅沙发上。 “几点了?老宝贝儿该去跳广场舞了吧?”崔阿姨把碗碟堆进洗碗机里,设置好,一听霍怀安提醒,“哎呀”一声,匆匆忙忙摘了围裙出门了。 大雨都阻挡不了老宝贝们跳广场舞的热情。 沉嵊皱皱眉看着崔阿姨出门,不解:“这么大的雨能去哪儿跳广场舞?” “小区健身房的篮球场呗。”霍怀安撇撇嘴,不愿意和沉嵊多说话。他转头去看在发微信的霍以宁:“姐,给谁发微信呢?” “噢,林裁回国了,她爸想把她转到咱们学校来,问我情况呢。” 霍怀安:“谁?” “林裁啊。”霍以宁古怪地打量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 霍怀安的脸“唰”地红了:“林、林裁什么时候回国了,怎么没跟我说啊?” 霍以宁目光复杂,不知道如何跟他说清楚。 “是那个林裁吗?”沉嵊问道。 “是啊,咱们认识的还有哪个林裁啊。” 俩人下意识一起去看霍怀安。 少年面色涨红,快要哭出来似的,眼神躲躲闪闪,口中嘀嘀咕咕地,起身上楼了。 霍以宁与沉嵊面面相觑,半晌叹气。 林裁其人,可谓是他们发小圈子中家室最显赫的一位。 虽然没人知道林裁家到底是干嘛的。可就光他们家墙上挂着的和各国家领导人的合照,就比霍以宁在电视上见过的还多。 林裁祖父收藏的奖章和肩章,一般人都认不全。 那是位真正的大家闺秀,虽然性格冷冷清清,但完全没有大小姐架子。只一条无法理解,喜欢追着霍怀安屁股后面跑。好在霍家也算书香门第,当年又同样在军区大院生活过,关系不错。 可惜林裁十二岁被父亲送出国,原本说是不打算回来的。霍怀安在林家门口哭了好几天,林裁握着他的手说,霍怀安你信不信我,我早晚会回来。 十二叁岁的小屁孩说出这种话,当年的霍怀安天真懵懂地信了,可五六年过去,林裁从来没有联系过他。倒是和林裁在同一个国家的朋友提过,言辞之中把林裁夸成了一朵天仙花,又说林家早已和某世家定亲,话里话外劝霍怀安死心。 少年的脆弱玻璃心碎了一地,从此他再也没提过林裁。 如今林裁回来了,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霍以宁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准备上楼去看看受伤男孩。 沉嵊拦住她:“我去。” “你去?”霍以宁嗤之以鼻,半点不信:“你俩可别打起来。” 沉嵊也有点矛盾,可毕竟他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几岁了,实在没必要和霍怀安这个小屁孩吵架:“有些话你一个女孩子没法说,他也不会跟你说。” 霍以宁想想也是,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他:“那你委婉点,我怕他受不了。” 沉嵊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冰可乐上楼。 霍怀安的房间门紧闭,他上前敲门,屋中传来男孩委屈的声音:“别管我……!” 那些年 霍怀安靠坐在房门另一边,双臂环抱架在膝盖上,额头抵着手臂埋进去,像只小兽般呜呜咽咽。 声音被厚重木板吞吃一部分,闷闷沉沉地传过来:“是我。” 他抬头,辨认这声音的主人。 多此一举,这家里除了沉嵊哪儿还有第二个男人。可霍怀安就是不想听他说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姐不来。 “你别管我了……”霍怀安吸吸鼻子,极力地憋住委屈:“别管我了。” “林裁有苦衷。”沉嵊想起上辈子林裁归来后很久和霍怀安说过的那些话。 那天他也在场,霍以宁叫他来帮忙稳住局面。四位加起来都没有一百岁的少男少女,在霍家客厅里闹得鸡飞狗跳。林裁哭得声嘶力竭朝霍怀安喊,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 当时他只为那些令人窒息得家长里短磨叽到烦躁,但顾着霍以宁的面子,还是听林裁说到了最后。 后来俩人好像是好过一段时间,霍怀安因着林裁过去里面的不圆满,对她极为爱护。可霍家那场大火,霍怀安救了霍以宁,这对双生姐弟最终阴阳相隔,那年霍怀安不过二十岁。 林裁后来怎么样,他不得而知。只听说整个人精神崩溃,被家里送到南方休养。总之与他一样,永失所爱。 沉嵊倒是因此对林裁生出些惺惺惜惺惺的情谊来,可惜大家都命运多舛,他那时一心求死,后经点化出了家,对林裁的事情……就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如今他有了先手机会,就冲着霍怀安当年把命留给霍以宁,他就愿意帮他一把。 毕竟和小舅子搞好关系,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什么苦衷。”沉嵊听到门那边,霍怀安断断续续的声音:“林家大小姐……她能有什么苦衷。” “这要她来告诉你。”沉嵊道:“你还没见她,怎么知道她到底如何。” “可是当年她从没联系过我,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也许不是不想联系,而且不能联系呢。” 这小孩油盐不进,沉嵊苦笑着后悔揽下这桩差事,反正过后林裁都会和霍怀安说清楚,他何必在这儿说些无力的话开导他呢。 “你出来喝点可乐吧?你姐给你拿的。”沉嵊换了副表情:“我不喜欢你姐姐的注意力太放在其他男人身上,你要是懂事就别让她担心你。” 这话果然激起了霍怀安骨血里的胜负欲,少年一骨碌站起来,哐地打开门:“我姐就是心疼我!你怎样!还想鸠占鹊巢吗!?”他夺过沉嵊手中的可乐瓶子,拧开咕咚咚灌了好几口:“我跟我姐在一泡羊水里泡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是谁呢!” 沉嵊也不生气,轻笑道:“这样多好。” 霍怀安表情微变,后知后觉自己中了他的激将法,他呛了一口可乐,疯狂咳嗽。 “怎么啦!”楼梯下传来霍以宁担忧的询问。 沉嵊挑眉朝霍怀安示意。 “咳……没事姐,咳,我喝可乐呛着了。” 楼下又传来霍以宁弱弱的埋怨:“哦,那你小心一点嘛。”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沉嵊比了个“嘘”的手势:“待会别跟她说咱俩的话。” 霍怀安无语:“哥,我不傻。” 这就喊哥了? 有了这么大个意外收获的沉嵊心情不错,和霍怀安一前一后下了楼。霍以宁正好锁上手机屏幕,她坐在沙发上抬头朝俩人道:“林裁说明天想请咱们吃饭。” “咱们?” “嗯。”她盯着霍怀安:“我,沉嵊,你和她。” 这是什么腥风血雨现场吗? 霍怀安面色苍白,低眉摇头:“我不去,别让她麻烦了。” “这你自己跟她说吧。”霍以宁才不想管他这闲事,况且刚刚林裁求爷爷告奶奶地让她一定要把霍怀安带去,还和她要了霍怀安的微信。 “哦对,林裁跟我要了你的微信,我推给她了。” 霍怀安:“……”他裤兜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 少年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皮肤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在爬一样坐立不安。他先是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在霍以宁身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站起身在客厅中踱步,半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霍怀安松了口气。 “是微博新闻推送。” 白酝酿这么半天了…… 浪费他感情。 霍怀安傻笑一声,忽然手机又震动,尚未平复还砰砰跳的心瞬间加速,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这回是真的好友申请了。 林裁的头像和昵称和她的人一样冷淡,就一个黑色头像和一个“裁”字。所在地显示加拿大多伦多。 验证消息:林裁 身后传来霍以宁的戏谑发言:“加啊。” 上瘾 时间将近九点,沉嵊向霍家姐弟告辞。 “不亲一下?”沉嵊点点自己的脸颊,霍以宁从善如流,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霍怀安站在玄关,傻傻地被塞了一嘴狗粮。霍以宁站在家门口目送他穿过那个不足十米的走廊,朝他摆摆手。 沉嵊:“晚安。” 霍以宁甜甜地笑:“晚安。” 回到屋里,霍怀安还处于半傻眼的状态中,霍以宁好笑地在他眼前打了个指响:“傻了啊?” 霍怀安回神:“姐,你跟沉嵊……在一起了?” 霍以宁极为平静地点头,打开一盒维他,搭配自带的吸管拿在手中吸溜吸溜,她咂咂嘴,品味着类似误服威猛先生在口中炸裂开的苦涩:“不在一起怎么可能那样。” 霍怀安:“你这是早恋。” 霍以宁:“说得对,那你和林裁是咋回事?” 提起林裁,霍怀安的表情再次颓废下去—— “说真的,姐,我不知道怎么办。” 霍以宁看向他。 少年颓唐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挡住眼睛,声音沉重而疲惫,吐字很轻:“她当初说的好好的,可是一次都没联系过我。” “我就不信,就算是有苦衷,真的有人家里看的那么紧吗?就一次联系我的机会都没有?” “小安……”霍以宁挪到他身边,伸手将他的手臂放下来,她心疼地抱住他。 “姐。”霍怀安埋进她纤弱的颈窝,眼泪沾湿她肩头。霍以宁安慰地在他身后轻拍:“没关系的……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不去了。” 霍以宁与林裁关系是不错,可永远也排不到霍怀安之前。她心知当年林裁带给霍怀安的伤害有多大,就算得知林裁有苦衷,可她依旧没资格替霍怀安原谅她。 “不,当然要去。”霍怀安苦笑道。 至少让他死的明白。 夜里雨停,霍以宁陪着脆弱男孩睡下。 她心里有点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给沉嵊发了微信。 【十七岁少女想打中单:睡了吗?】 【沉嵊:还没,怎么了?】 【十七岁少女想打中单:心里有点乱。】 【沉嵊:陪你聊会天?】 霍以宁咬唇,心虚地回了一句:想见你。 然后迅速地锁上手机屏幕反扣在床上。直到一分多钟后,沉嵊才回复她。 【沉嵊:过来吗?我给你开门。】 霍以宁笑了一声,收起手机,蹑手蹑脚地从二楼下去,打开家门。 走廊公共用灯明亮,沉嵊打开家门,少年颀长身体倚在门边,看到她时便伸出手:“宁宁过来。” 霍以宁小心翼翼阖上防盗门,欢喜的连拖鞋都没换,小跑着扑进沉嵊怀里。少年圈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沉嵊!” “嗯。” “沉嵊!” “我在。” 霍以宁双眼亮晶晶的,黏他黏得像块小水果糖,也不说话。这模样勾得沉嵊心猿意马。俩人连体婴似的磨蹭进屋,霍以宁直接被他压在沙发上。 “沉嵊……”少女双眼饱含春水,在他身下楚楚可怜。沉嵊忍不住,低头啜饮她绵长的呼吸,嘴唇相接的一刹那,霍以宁好像看到了揉碎的桃花瓣漫天飞舞。 而沉嵊手上解放开的衣扣下,却是一片耀眼的白,细腻如羊脂膏的皮肤上雪色蜿蜒,只有两点殷红花蕊,颤巍巍、明晃晃地挂在枝头,泛着曾被狂风暴雨辣手摧花的柔弱,只等花的主人如期采摘。 他情不自禁地被眼前美景吸引:“宁宁,你好漂亮。”哄得霍以宁心花怒放。 下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压着她说些乱七八糟的。沉嵊像是有魔力般,一举一动都能让她上瘾,只不过才一晚上,她却开始想念他含住乳头嘬弄时又痛又痒的滋味。 “沉嵊……”她将乳头递到他嘴边,沉嵊也只是象征性地舔了一下,霍以宁却觉得全身都湿透了。空虚的穴里流淌出甜蜜液体,霍以宁难耐地喘息。 “沉嵊……你吃我……”她撒娇,不信他不上钩。 少年的手有些凉意,漫不经心地揉她的胸:“光我吃你,你什么时候能吃吃我?” 霍以宁没想那么多,不解道:“吃什么?” “真想知道?” 霍以宁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少年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已经半抬头、顶在裤裆上的东西摸。 霍以宁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挣脱开,缩了回来。语气染上哭腔:“你又欺负人。” 沉嵊失笑,摸摸她的脸蛋:“这哪儿叫欺负?我这是喜欢你才这样,傻瓜。” 霍以宁别过眼去,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她当然知道,她只是害羞而已。 “宁宁。” “嗯?” “能不能帮我弄一次?”沉嵊试探道:“憋得太难受了。” 霍以宁:“……” 少年站起身,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褪下睡裤。 撸动(H) 怎、怎么突然脱裤子…… 沉嵊黑色平角内裤下面一大坨,圆柱状物体顶在布料上,不难想象里面是怎样的骇人巨物。他就在她面前,霍以宁甚至能感觉到他灼人的体温,眼皮子底下是他肌肉结实有力的大腿,修长骨节泾渭分明的一双手捏着内裤的边,只等她同意的那一刻就立刻脱下来。 霍以宁害羞地捂住脸,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掩耳盗铃地从指缝往外望。 “宁宁?”他还在等她松口。 霍以宁许久未出声,沉嵊以退为进,露出个落寞的表情,遗憾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反正……反正我只是你的舔狗,我……其实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苦肉计奏效,霍以宁猛地坐起身,眼见沉嵊的神情不像作假,她焦灼地拉住他要提起睡裤的手。 “沉嵊……”霍以宁吞吞吐吐:“我不是、我不是不想。” “我只是……只是不会……” 沉嵊目光幽深,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许久,他压了压满心的火热,轻声道:“我可以教你。” “来。” 他像一只千年老狐狸精,将一位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拐回自己的狐狸洞中醉生梦死、夜夜笙歌。 霍以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跪坐在他身边,看着沉嵊抬起腰,内裤褪到膝盖上,里面的东西果真不出她所料,大小不会让任何女性失望。 “沉嵊。”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以后会和我上床吗?” 露骨的话题从她嘴里说出来,语气怎么听怎么认真,更像学术探讨。 “会。”沉嵊实诚至极,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下身带。继续和她聊天,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至于让她过于害羞,“不过不是现在……手握上来。” “哦……”霍以宁听话地握住肉棒,比体温高一点,并不像小说中说的那样……滚烫烙铁什么的。 她知道,这是男性身上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多用一分力可能都会让他们难受,霍以宁不敢掉以轻心,用自己最小的力度握着他,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嗯……”沉嵊难耐地喘气,长臂一伸,将霍以宁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摸进她敞开怀的睡衣,捏着红豆大小的乳头,指挥她:“用手上下撸。” 柱身干干涩涩,撸动的动作有些滞涩,沉嵊皱起眉。 有点痛。 “宝贝,这样不行,太干了。” 霍以宁手足无措:“那、那怎么办?” 沉嵊闭上眼睛:“吐点口水上去,把前列腺液撸出来,再用前列腺液做润滑。” “前列腺液?” “嗯……”沉嵊很难给她解释,只好让她等到一会儿见到了再说。 前列腺液的问题暂时搁置,新的问题迎头赶上—— “吐、吐口水?”霍以宁不肯:“好脏啊。” “我吃都吃过,现在又说脏?”沉嵊轻笑着,手平摊着递到她嘴边:“以后还有更脏的,你怎么办?” “更脏的?”霍以宁不安起来:“还有什么更脏的?” 沉嵊笑着哼了一声,目光挪到她下身:“我给你舔的时候,不就更脏了?” “舔……”霍以宁脸红得像扫了什么桃红色腮红,偏偏还开始嘴硬:“我、我才不要你给我舔。” “不要吗?”沉嵊道:“很舒服的。” “你怎么知道?”霍以宁要哭了,一半是羞得,一半是她开始怀疑沉嵊是不是在她之前还有过别人:“你给别人……过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沉嵊目光促狭地睨她:“改天给你看,现在先吐口水。” 霍以宁还在扭捏,在沉嵊期待的目光下,她红着脸直起身,口中分泌了半天积攒出来的口水,温热而粘稠地,精准落在阳物顶端。 有了口水的润滑,撸动的确变得顺畅,霍以宁太生涩,沉嵊让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半点没有探索精神。 可给他打飞机的人是霍以宁,她的奶子还在自己掌中把玩,偶尔拉扯乳珠还能勾出她细碎呻吟。少女一双眼怯生生地望着他,手上极力地讨好他,还会询问他感受以便调整力道。 这种感官与精神的双重刺激,已足够让沉嵊沉沦情欲之地。 “宁宁……我的宁宁。”他靠在霍以宁肩上,平日里清隽俊美的脸上显露被欲望摄魂的迷茫,脸颊也是红的,他微微启唇,亲吻眼前少女的侧脸。 一股白浊液体几乎是狼狈地从直立肉棍顶端小眼喷出,有一点沾在霍以宁的胸口,和体温接近,甚至有些凉。 大多数都在她手上,一股又一股,沉嵊在这失重的快感下憋得脸通红。 时间过了有半分钟,他舒畅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沉嵊转过头,去看有些傻眼的霍以宁。 这是…… 沉嵊的精液。 她喜欢的男孩,在刚刚,一分钟之前,在她手中射精了。 而她下体小穴早就湿的一塌糊涂。 “你弟和人打起来了!” 周末大雨,林裁将请客吃饭的事挪至下一个周末。 星期一,乌云散去、风雨落幕,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上午第一节是英语,连带着早自习也被英语老师霸占,但据说她今日路上有车辆肇事,不得不绕道而行,可能赶不上早自习。好在上周五已将早自习内容交代给英语课代表,什么也不耽误。 霍以宁走进教室便听见班里多媒体设备在放英语听力。 霍家姐弟俩一个比一个能赖床,家中司机紧赶慢赶也只能保证俩人不迟到。进班时人员基本到齐,沉嵊到的早,正在跟听力,桌面上摊开的英语书写满原题。 然而霍以宁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她才坐下就开始和沉嵊分享今日八卦内容,少女将声音隐藏在英语听力的音量之下,对身边的少年道:“林裁今天来。” 沉嵊记录英语听力的笔一顿,略思考了下,也学霍以宁小声:“去十五班了?” “没有。”霍以宁想起早晨看到林裁给她的微信留言:“她妈嫌十五班人太多,又怕人惦记上林裁,就没去。” 沉嵊其实对林裁去哪个班兴趣不大,只是耐着性子听霍以宁八卦,成为好听友的同时还适当提问以便她铺展下文:“那去哪儿了?” 霍以宁内心十分苦涩,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懂了。”沉嵊为这段可遇不可求的缘分竖起大拇指。 “所以……现在怎么办?”霍以宁回身掏出英语书和她那个粉红色笔袋,嗡地打开笔袋拉锁,随意挑出支笔来。她见沉嵊对她的担忧心不在焉,气不打一处来,手肘狠狠撞上他的。 沉嵊受了她实打实的力气,右手中的中性笔轨迹弯曲,直接甩到书页边缘,他无奈地叹口气,放下笔:“宁宁,你在担心什么?” 霍以宁以为自己刚刚的动作惹他生气了,偃旗息鼓:“我弟……” “你弟还能和林裁在班里打起来?” 霍以宁想象不出那个让她吐血八斤的画面,狂摇头:“不不不……不能不能。” “对啊。而且就算是你想开解他俩,也总要先上课吧?” 霍以宁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好了。”沉嵊摸摸她的头顶,抿唇淡笑,温柔地注视她:“无论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着来,现在先别想了。” 霍以宁最吃他这套,况且眼下也是真的没办法,最早也要等到周末试探下真实情况再做打算,她无奈妥协:“好吧……” “乖,我刚刚帮你把原文记了下,你抄下来。” “好。”她回身拿出自己漏掉的英语笔记本,从背面翻开去,接过他推过来的书抄原文。而沉嵊拿走她的英语书继续记录。 他记得很快,英语单词拼写行云流水,不多时,他还有空闲去偷瞄霍以宁专心写字的样子。 这就叫……岁月静好。 可惜事不遂人愿,沉嵊这边刚温存软语地劝好霍以宁,另一边霍怀安所在班级的班长连门都没敲,风风火火地冲进一班。 他来不及进门,扒着门框找寻一圈,盯住正在座位上目瞪口呆的少女:“霍以宁!你弟跟人打起来了!” 霍以宁手中的中性笔啪一声落在桌子上,彻底傻眼。 她说不会打起来这句话应该也就是一分钟以前吧?霍怀安回手就是一巴掌打了她的脸。 班级里同学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新闻,议论的声音压过听力题。 霍以宁无心深究他们到底讨论了什么,她半张着嘴,寻找救星般地看向沉嵊,后者极其无奈地摊手。 淦,霍怀安可真会整事啊。 霍以宁心急如焚地站起身,因着太急而脚下不稳,被桌子腿绊了下,下意识去支撑,手臂狠狠地剐蹭过桌角,白嫩的肌肤上顿时红了一片。 沉嵊陪她去,那种场面恐怕她一个小姑娘拉不住。刚起身就看见霍以宁要摔倒,手急眼快地扶住她:“你慢点。” “没事。”她心中忐忑不安,跟着霍怀安班的班长走出去。 沉嵊在她身后,注意到她手臂似乎刮出一道筋包,还有点破皮,恐怕明天会淤青。只是她好像感知不到疼痛,健步如飞地穿过二楼走廊到达文科班的位置。 离老远都能听到霍怀安在骂人—— “我操你大爷!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跟你爹我在这儿叫嚣!调戏她你也配?” 两个老师一左一右地拽着两个随时都会二次开战的男孩。 林裁站在一旁进退两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怀安满脸憋得通红,校服外套在身上皱皱巴巴、摇摇欲坠,脸上还挂了彩,比霍以宁手臂上那道还红。 王海东拉着霍怀安,他脾气也不好,近视镜下面那双小眼睛里,智慧的光芒已经被愤怒替代。 这么个小胖子,平时压着十五班那一百多个妖魔鬼怪都手到擒来,今天居然有点拽不住这混小子。他目光落在霍以宁身上,指了指还在和人对骂的霍怀安:“劝劝。” 霍以宁气得手脚冰凉。 她这个弟弟,只比她晚了一个被抱出来的动作。这么多年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她,都不遗余力地宠爱着霍怀安。她虽然一直觉得弟弟有时候很幼稚,可还算是个成熟稳健的男孩。 今天她看到的这一幕,除了觉得不可置信,心里还有些窝囊。 校内斗殴,轻则请家长写悔过书,重……重的要么回家休整留校查看,要么直接开除。 这么严重的事情,霍怀安心里没数,居然在年级主任面前继续对骂。如果学校真的给他一个留校勘察的处分,那他的前程还要不要? 为了在女孩面前逞英雄都可以自毁前途的男孩,还真把自己当神兵天降了? 霍以宁走上去,横眉冷对,在霍怀安尚未醒神时,她扬起手,一耳光抽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脸颊。 少女平日清脆温婉的声音,温度降得如同冬日严寒里最冷的那块冰:“疯够了吗?” 施瓦辛格兔与史泰龙兔 霍以宁一巴掌打醒了霍怀安,也打傻了在场其他人。尤其是王海东,他离案发现场最近,作为第一目击者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一幕,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出。 他印象中一班的那个温温柔柔、遇上不会做的题都会哭唧唧的小姑娘,居然、居然这么猛? 这感觉就好像……你从花鸟市场买回家养了好多天的小白兔,其实是某个异形实验室的研究产物,特定情况下能暴走变身成一个两米的施瓦辛格兔。 虽然霍以宁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个霍以宁,可王海东已经幻视到她身后那只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的施瓦辛格兔了。 王主任口中疯狂分泌涎液,心里开始问自己是不是应该撒手跑。 施瓦辛格兔的下一个耳光会不会抽在他脸上? 他脑补得挺开心,而现场却没他的幻想那么轻松。 霍以宁的耳光打得霍怀安微微侧过脸去,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怒火中烧的少女。 “姐……?”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霍以宁面色苍白,胸口起伏,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止不住颤抖。 霍怀安挣脱开王海东的束缚,双眼赤红:“你知不知道他说林裁什么!?” 霍以宁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声嘶力竭地朝他喊:“这就是你打架的理由是吗?” “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抛在脑后,生命安全也可以不管不顾!你要是出事了,我拿什么和爸爸妈妈交代!?” “姐,你不能理解我?”霍怀安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他低垂眉眼,右手紧紧攥拳。 “如果是你被那样说了,我不信沉嵊能无动于衷。” “你……”霍以宁心头五味杂陈,一时间酸甜苦辣一齐涌了上来,有些懊悔自己口不择言,可木已成舟,她不知所措地去握他那只手,被霍怀安一把甩开。 他的手刚好打在霍以宁摔倒时的伤处,她痛呼一声,皱着眉去捂她手臂上的伤。 “宁宁……”沉嵊稳住她的身形:“没事吧?” 霍以宁摇头:“没事。” 王海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划伤的手臂,红肿的痕迹在右手小臂上横亘一大条。他恨铁不成钢地瞅了霍怀安一眼,又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林裁。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从施瓦辛格兔的幻想中走出来,举棋不定:“宁宁啊。” 霍怀安抬头等待他的判决。 “这事……主要是你弟弟先动的手,咱们按学校的规矩来,最轻也是留校勘察的……要不先请你家长来吧。” 请家长吗? 霍怀安在旁边嗤笑一声。林裁一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以宁犹豫不决,脸上有些难堪:“老师,请家长不是不行,问题是我爸妈在参加一个保密性考古项目,现在在谁墓里我都不知道。” 王海东语塞,他转头看向沉嵊:“这样,沉嵊你先回去上课,这儿和你没什么关系。” 沉嵊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看热闹老大爷的模样,心平气和地回绝:“老师,我和霍以宁是发小,我俩还早恋。青梅竹马女朋友的家事和我有关系。” 王海东:“……什么?” 霍以宁在他身边拉他校服袖子:“你别说呀。” 沉嵊抿唇:“老师,我和霍以宁早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海东被沉嵊这副坦然模样气笑了:“行,你想看就看吧。”他手指着面前这一圈人:“你们五个都和我去教导处。” 霍以宁与沉嵊相觑。 “老师。”从头至尾一直没出声的林裁终于发话了,王海东脚下一顿,疑惑地看向她:“怎么?” “我有话要和霍怀安说,等下再去行吗?”她的语气看似询问,更像通知。 王海东无可无不可,反正他们也跑不了,他看向和霍怀安打架的男生:“你先跟我走。” 那男生跟在王海东身后,挑衅地看向霍怀安,比了个抹脖的手势。 霍怀安哪儿受得了这种气,摩拳擦掌又想动手,被林裁狠狠拉住衣袖。 然后,她也扬起手掌,耳光比霍以宁的更响亮。 王海东听到动静,诧异地回头,看到霍怀安耷拉着头,脸上是殷红的巴掌印。 好家伙,又一只史泰龙兔。 霍怀安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的火气被林裁的举动完全熄灭。 自作多情。 林裁气得眼角绯红,强忍着哽咽声:“霍怀安,你是不是傻?” 转折 一会儿功夫挨了两个耳光,换成谁也不可能再心平气和。霍怀安本来就一肚子气撒不出来,现在更是怒火中烧,胃里蜷缩扭曲着直泛恶心。 他黯然凝视林裁的脸,冷笑道:“是啊。我多傻,就应该让你被他不叁不四的话羞辱,眼巴巴地替你打架也没人领情。” 他又看向霍以宁,目光受伤:“你们多聪明,抽我都知道不抽我坏了的那边。” “霍怀安!”林裁眼中写满失望,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冰窟窿里,从头到脚地发冷。 “你到底懂不懂啊!” 林裁明白霍怀安是在为她出头,可打架太不理智了。如果霍怀安真的因此有个叁长两短,那她不仅无颜再面对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霍以宁,还有对她非常亲切的霍爸爸霍妈妈,甚至再也没有和霍怀安有什么故事的资格。 “我就是不懂!”霍怀安的咆哮声响彻走廊。 林裁潸然泪下。 一位老师从教室探出头,呵斥道:“你们几个哪个班的?上课了不知道吗?” 霍以宁忙和对方致歉。 而霍怀安失去理智似的握住林裁两边肩膀,少年修长的手搭在她肩上,骨节上还有刚才打架时留下的擦伤,上面斑驳血迹氧化成深红色,刺痛林裁低下的眼。 他如鲠在喉,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沉声道:“林裁, 我真不懂你。” 少女平日精致冷漠的一双杏眸泛红,她抬起头,凄楚地望着霍怀安,泣不成声。 而他伸出手去给她擦眼泪:“林裁,我从来没懂过你。” “按理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穿纸尿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咱俩的关系……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已经知道了。”他朝霍以宁要了张纸巾,递给林裁:“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也不会说让我等你回来那种话吧?你走那年我也才十叁,林裁,真有你的。十叁岁小屁孩还能说出那种话。” “我不后悔。”霍怀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不管是你打我,还是姐姐打我,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可我就是不后悔。” 林裁又哭又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抽他一下。 “行了。”沉嵊沉声道。 这时间正在上课,走廊里除了他们四个,就只有身穿蓝色工作服拎着大拖布拖地的阿姨。 阿姨也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林裁你把你眼泪擦擦,听我说,事情不是没有转机。”沉嵊满脸“爸爸要carry全场了”的表情,他先是问霍怀安:“那男生说什么了?” 霍怀安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下流无耻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他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动静。沉嵊心下叹气,“咱们学校的监控,是不能录下来声音的。如果可以证明他当时说了什么,那么怀安就不是滋事挑衅,能懂我意思吧?” 林裁福至心灵,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生,给我录了像。”她比划了一个持着手机的动作,对着霍以宁:“就这样,一边拍一边走。” 沉嵊挑眉:“地点?” 林裁蹙着眉搓了搓手,从她今天早晨到学校开始回忆—— 当时她背着书包直接去四楼高二语文组办公室找她新班级的班主任,那个中年女人见她又乖又漂亮、又是校长特意打过招呼的,于是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夸赞。 正事是让她来填家长联络表。等她填完交上去走出办公室时,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教室里已经开始早自习了。第一节不是班主任的课,她说她上课前会去带林裁做个自我介绍,林裁也没在意,背着书包单独走出了办公室。 碰上的那个流里流气的男生,纯属意外。 因为没拿到新校服,所以林裁今天穿了和校服配色差不多的白T黑牛仔裤。可夏天衣服单薄,她背着书包时上衣多余的布料还会被书包往后拽,直接勾勒出她发育良好的胸型。 于是那男生就掏出手机跟着她下到二楼,一直问妹妹你哪个班级、妹妹你胸好大、妹妹跟哥哥加个微信吧。 和霍怀安在二楼碰上,她就更没想到了。 霍怀安此时也没心思追究打没了他亲情和爱情的两个耳光了,他抚摸尚在火热红肿中的脸颊:“我也想起来了。” 他原本是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上来,第一眼撞进他视线里的就是满脸冷漠和不耐烦的林裁,霍怀安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就看到了那个拿着手机拍林裁的男生。 他和他打起来,完全是因为那句“学妹要不要哥哥帮你把胸摸得更大点?” 这他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霍怀安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住,然后才反应过来林裁是被骚扰了。 他原本只是出声想呵止他的行为,没想到那男生看到有人替林裁出头,身体里的雄性好斗火苗被点燃,霍怀安也没惯着他。 俩人你来我往互骂几句,谁看谁都不顺眼,便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沉嵊了解来龙去脉,下意识吐槽道:“小学生行为。” 霍怀安笑骂一声:“换成我姐,你没准比我还疯。” 这话只是他随口一说,却狠狠戳中了沉嵊内心的事——他抛下俗世毅然决然地在莲台下剃度出家,的确挺疯。 他看向身边的霍以宁,小姑娘无所感知,和他四目相对,甜甜地朝他笑。 可他付出疯的代价,换回了一个活生生的她。 那样也好。 棒冰 教务处主任姓张,截止今年参加工作就满二十年了。 高中处于人生最美好的阶段,青春洋溢,生命力饱满,他很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 十七八岁的小孩,年轻就是最好的装饰。一中艺术班不乏漂亮的学生,教导处天天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人,但今天好像还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赶上办公室里一次性装了这么多漂亮脸蛋。 漂亮脸蛋一号看起来就是这四人组的老大,男孩剑眉星目,身材高大,背着手的模样让他误以为看到了哪个视察组人员下来视察,要不是他认识这位一班尖子生,他都想站起来和他握手了。 漂亮脸蛋二号跟在一号身后,楚楚动人,娇娇俏俏,眼波灵动,和她身后编号叁的男孩长相有些相似。 漂亮脸蛋叁号脸上堪称狼狈,嘴角破口,血迹斑斑。想来就是王老师说的另一位斗殴当事人了。 佛家讲究因果,显然在叁号身边的漂亮脸蛋四号就是这场斗殴的起因。 张主任叹气。 “张主任。”沉嵊和他打过招呼,直奔主题:“我们想看一下监控录像。” 张主任敏锐的目光落在沉嵊毫发无损的那张脸上,他又诧异地去看霍怀安,确定不是自己眼花,霍怀安是真的受伤了。 他满肚狐疑地看着沉嵊:“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 “那你替人出什么头!”张主任呵斥一声,“谁打架谁站出来。” 霍以宁担忧地去看霍怀安,便听到张主任继续道:“无关人员回去上课。” 她觉得自己不算无关人员,本质上她还算霍怀安半个家长,虽然她也未成年。 于是霍以宁没走。她不走,沉嵊就更不可能走。 张主任看着岿然不动的脸蛋一号二号,气得拍桌子:“你俩先出去!” 霍以宁学着沉嵊将双手背后,油盐不进:“张主任,我是他家长。” 张主任都气笑了:“你是他哪门子家长。” “我是他姐姐……”霍以宁还在狡辩。 同办公室的另一位主任已经开始看热闹了,张主任面上有些过意不去,黑了脸:“赶紧出去。” 沉嵊能屈能伸,捏了捏霍以宁的手臂:“先出去。” 霍以宁还是对她那个巨婴弟弟放心不下,一步叁回头,想找个方式留下来,霍怀安瞥她一眼,对她摇了摇头。 沉嵊拉着她走出办公室,顺手关上门。 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不拿个板凳站上去从门上小窗户往里偷看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霍以宁焦灼地捏着沉嵊的衣袖拽了拽:“现在怎么办?” 沉嵊倒是一脸轻松,仗着其他班级都在上课,他光明正大地握住霍以宁拽他袖子的小手,酷暑难耐的夏日里,她的小手居然是冰凉的。 想必经过刚刚的突发事件,她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生怕霍怀安被开除。不过他刚刚看张主任的态度就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 沉嵊漫不经心地抬手理了理她额头炸起的碎发:“去操场坐一会儿好了,你想不想吃红豆牛奶冰棒?” 霍以宁:“……” 她见沉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偏偏她自己什么都没想明白。她弟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却问她吃不吃冰棒。 就好像她在考场上偷偷问他选择题答案,沉嵊回她一句我今天早上没吃饭。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 被男朋友戏弄的感觉不太好,霍以宁开始和他赌气:“我要扣你印象分了。” 沉嵊疑惑地皱眉看她,食指尖戳她眉心:“我给你买冰棒吃,你要扣我印象分?” 霍以宁气成河豚,头一撇:“不吃!” 沉嵊心情愉悦地咧开嘴笑,少年双眼晶亮,虎口掐住霍以宁幼软白嫩的脸蛋,手指捏捏指下软肉,嘴里还在逗她:“谁家把河豚放出来了?” 霍以宁又气又笑,拍了他捏着自己脸颊的手:“走开啦。” 沉嵊见她娇娇软软、巧笑嫣然,令他爱不释手。四下无人,他捏着她的下巴凑近自己,飞快地在红唇上亲吻,留下响亮的水声。 霍以宁的拳头软绵绵地落在他肩上。 “走啦,去给你买冰棒吃。” 远山浓翠接天,绿树摇曳婆娑。上午的气温在阳光普照大地中升高。 沉嵊买来红豆牛奶棒冰,撕开包装纸递给霍以宁。小姑娘坐在最矮的单杠上笑眯眯地接过来:“谢谢。” 少年弹了弹她的额头:“又说谢。” “我说谢谢都不行!” 沉嵊站在她身前,用后背为她遮挡太阳:“就是不行。” 霍以宁小口小口舔着棒冰,她怕太凉牙齿受不了,从来都是把棒冰含在嘴里等化,再不就是用小舌头舔几口。 沉嵊原本在低头看她,看着看着就品出些不同的滋味。霍以宁抬头便见他目光中有些微妙的、她看不懂的眼神。 她笑得露出小白牙,一双桃花眼眯起,天真无邪地举起冰棒递到他嘴边:“你要吃吗?” 沉嵊心下不忍,他凑过去咬了一口。 说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小朋友,什么都不懂,吃个棒冰都能给人吃出火来。 霍以宁沿着他的牙印继续舔。 沉嵊不忍直视,别过眼去。 “沉嵊。”霍以宁声音里带着少女的柔软可欺:“晚上还补数学吗?” “补数学?”沉嵊轻笑一声,捻了捻她饱满的耳垂:“你上我家就为了补数学?” 他这话暗示性太强,霍以宁满脑子旖旎画面,棒冰和荫蔽都褪不掉耳朵尖上的红。 沉嵊以为她又要害羞,刚想开口哄,就听到霍以宁弱弱地说:“也不是……” 沉嵊微顿,目光沉沉,顺着她的话问:“那是为什么?” 霍以宁眼神四处乱飘,支支吾吾:“我、我去你家的话……就没有监控了……” 她抬头与他目光相碰,霍以宁咬着下唇,许久才继续道:“这样……我就能亲你了。” 妈的,真他妈会磨人。沉嵊心中暗骂。 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声音微哑,心脏狂跳:“好,我看看你晚上怎么亲我。” 霍以宁笑笑。她这是头一次对沉嵊表达出情欲,虽然她最大胆也只是提出亲亲而已,可沉嵊的反应还是极大地取悦了她。 这感觉真不赖。 * 霍怀安和林裁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学楼,霍以宁看见,朝他俩挥挥手:“这儿呢!” 霍怀安看起来心情不错,想必学校没有重罚。霍以宁瞅瞅他又瞅瞅林裁,俩人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气氛,她心有顾虑,避重就轻地问:“都好了?怎么说?” “那男生开除,我见义勇为,大事化小,一千字检讨” 一千字对一位文科生来说基本等于没罚,抽几个课间就能写完。霍怀安对这份不痛不痒的惩罚还有点看不上:“真没想到,就这?” 林裁在他身后打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别得便宜还卖乖。” “我靠,你今天打我没完了?” 林裁但笑不语。 解决完打架的事,四个人回到教学楼各自上课,霍怀安受了伤需要去医务室处理一下,霍以宁说陪他去又被赶走了。 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看见他们背后的伤痛! 一天很快过去,霍怀安临放学说和林裁去小吃街那边逛逛。这事不用和霍以宁打申请,她也只问霍怀安的钱够不够,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天边斜阳火红、云朵金灿。 真心半解(求珠珠) 霍以宁被沉嵊摁在他那张双人床上亲吻时,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她和沉嵊在她家吃完晚饭,崔阿姨急匆匆地摘下围裙去跳广场舞。沉嵊吃完问她走不走,霍以宁说走,然后就又去了他家。 之前在他家客厅地毯上,坐久了腰疼腿麻,于是就挪到了他家书房,学了没一会儿霍以宁就做出了一道很难的题,她高兴之余向沉嵊表达感谢,俩人就这么情不自禁地亲到一起了。 一开始,还能控制。 后来她软软糯糯地和他撒娇,说书桌太凉太硬,硌得她蝴蝶骨生疼,沉嵊就有点忍不住了,抱起她就进了卧室。 天色暗了下来,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动他房间里白色的遮阳窗帘。 像久旱缺水的园林喜迎夏日急雨,神明恩赐润泽大地。霍以宁被迫扬起下巴,唇舌交缠时,浓厚水声闷沉催发。 少年急切地啃咬她的嘴唇、脸颊、耳垂。齿关传递尖锐刺痛,呼吸散播暧昧酥痒,沉嵊细致地舔吮她的锁骨,鼻腔充斥少女温热的馨香,直到她发出难耐畏缩的呻吟声。 霍以宁:“沉嵊……别这样,好痒。” 少年微顿,眼神沉浸情欲之海。 他直起身,膝盖分开她两条腿,那两条被校服裤包裹的小细腿无力地垂在他身体两侧。伸手撩开校服上衣,小腹白皙平坦,曲线流畅,还能看到隐约的人鱼线。 再往上,是她的那件纯白色内衣。乳肉聚拢在罩杯中,躺下时随着重心引力摊开。 能掌握男人性命、生杀予夺;锣鼓喧天、摇旗呐喊着开辟出一道血色通天之路。 是屠戮着、厮杀着、近乎妖异的红粉毒药。 而他是坚定不移的迈锡尼国王*,要为那个得到金苹果的女人践踏众神。 “真漂亮。” 他真心实意地夸赞,惹得霍以宁轻笑:“你这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 “你知道吗?”沉嵊凑近她耳边,盯着那原本白皙的耳廓泛着粉,圆润耳垂上还有个小小的耳洞,他用食指戳了戳,轻声道:“男人这方面都无师自通的。” 霍以宁揽着他的脖颈,小手指头在他颈后磨蹭:“你也是吗?” 他在她耳边亲吻:“当然。” 沉嵊手臂撑在她身侧,单手将内衣推到胸口,里面两道雪浪荡漾,顶端小小蓓蕾等待采撷。张口衔住,粗糙舌腹在娇嫩皮肉上翻卷几个来回,在根部轻咬。原本内陷的奶头在他舌尖灵活的勾缠下挺立起来。 他松开嘴,满意地用食指拨了拨小肉骨朵。 霍以宁面红耳赤地盯着少年英挺的侧脸,他专注地在她白皙柔软的皮肤上留下片片红梅,捧着奶子的手指炽热干燥。 而她却在阵阵发痒与眩晕中,不着边际地思考起她和沉嵊的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恋人未满?可是已经这样过了。 炮友?也没有炮,顶多是个边缘性行为。 她一边纠结着觉得这样和沉嵊不明不白,是不是有些太随便。 一边又劝自己及时行乐,遵循本心。 从内心角度出发,霍以宁还是挺喜欢和沉嵊有肢体接触的。无论是他的亲吻拥抱、还是他现在这样压着自己动手动脚,都会给她一种发自内心的、明朗而喷薄的愉悦感。 只是会不会发展太快?万一沉嵊喜欢含蓄内敛型的,那不就完了? 霍以宁心凉了半截,莫名生出提心吊胆:“沉嵊。”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是哑的。 “怎么了?”沉嵊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捏着她的乳根把玩,唇贴着她的脸颊,细心而耐心地啄吻着。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沉嵊:“?” 这话问完霍以宁也觉得有点傻。 “不是你吗?” “什么样类型!”霍以宁强调。 她在他床上袒胸露乳,甚至还有一只娇美的胸被他握在手里,还问这种傻话。 他家小朋友在谈恋爱方面上是不是太没安全感? 沉嵊低头惩罚似的咬一口乳尖,引得她一声痛呼,又安抚地舔舔。霍以宁在这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快感中不上不下,羞恼地直视他:“干嘛咬我!” 他伸手掐住她的脸颊,就像白天在学校时那样。殷红的唇像小鱼的嘴巴嘟起,白白软软的小肉脸蛋上饱满的苹果肌被指头堆起,霍以宁“唔”一声表达不满,去掰他的手。 真可爱。 “霍以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霍以宁可委屈:“我又怎么了!” 沉嵊眯起眼,捏住她的鼻尖:“我要是不喜欢你,会跟你这样?” “可是……”霍以宁改用嘴巴呼吸,鼻音厚重:“可是我……总觉得不踏实。” 说着,她眼中噙泪,侧身搂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膛上蹭:“沉嵊,你那么好,我很怕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 少年动容,一言不发地搂紧她。 他心想:我一点都不好。 我这么爱你,全都是因为我曾经错过你。 我曾经追悔莫及,不知道该如何抓住这世间你不知飘向何方的那缕幽魂。我曾经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以为任何人、任何事都在我咫尺之间,唾手可得。甚至以为你也是我的。 可我忘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 我最害怕最深沉的梦境里,总是会回到寺庙里,将你留给我的手写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朗读。 你能明白吗? “宁宁。”他轻声唤她,下巴垫在她肩膀上,眼中是霍以宁读不懂的情绪。 霍以宁:“嗯?” 沉嵊:“宁宁,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美的、丑的、欢笑的、哭泣的。 千变万化,每一面都是上帝给予我最慷慨的礼物。 霍以宁眼中一瞬间变得欣喜起来:“真的?” “真的。” 你是恩赐,也是我命中的劫数。 他们重新亲吻在一起。沉嵊下身勃起,又怕她害羞,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但那东西太有存在感,一直在她大腿上磨蹭。霍以宁忍不住推了推他,沉嵊撤开一点,便听到霍以宁问:“沉嵊,你是不是又难受了?” 少年忍得太阳穴血脉微凸,却还柔声哄她:“没事……” “要不要我帮你?” 沉嵊咬牙:“不用。”他微顿了顿:“宁宁,今天能不能给我看看别的地方?” 霍以宁没听懂、又或许是没想那么多:“嗯?什么地方?” 沉嵊上下唇磨动,半晌有些难为情地吐出一个字:“逼。” 霍以宁眨巴眨巴眼睛,愣了足有十几秒。 房间里传出她奶声奶气的尖叫:“你在说什么啊!!” —— 晚点还有一更。八点之后十二点之前吧…… *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特洛伊之战的发起者之一 最深梦境(h) 她的唇很软,有点凉,还有点草莓味。想必是刚刚做数学题时她含着的那颗草莓薄荷糖。 真奇怪,明明已经亲了她那么久,可她口中还是甜甜的。沉嵊紧紧把她扣在怀里,反客为主。舌尖轻而易举地探进她的唇齿间,暴风骤雨般地攫取她的甜美。 大床上,霍以宁被脱的只剩下内裤,少年一下一下浅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和唇,她被亲的“咯咯”直笑。 沉嵊起身,脱掉她最后一道防线。 他强行掰开她两条大腿,腿间阴户上一丝毛发也无,嫩的恨不能一掐就出水。 上辈子,尽管已经惊叹过她的美丽了,可那时候喝多了,没机会仔细观赏。如今再见,他依旧能受到这美景的蛊惑。 “沉嵊……别、别看。”霍以宁羞愧难当,轻轻咬住食指,眼眸上挑,怯懦地注视他。 “这么漂亮干嘛不看?”他附身,在她光洁的小腹上亲吻。霍以宁便似过电般颤抖起来。 原来她的春梦,并不是空穴来风。 被陌生的手和唇触摸,和自己无意间碰到时完全不同。 沉嵊的亲吻,像羽毛在她敏感的皮肤上轻搔。又像带着细微电流的电棒,所触及她身体之处,无一不为此战栗。 少年微凉的手指像蛇一样挑开阴户。 鲜嫩的阴蒂上已经沾上了晶莹,伸出一根手指,只轻轻碰,就引来床上人的颤抖。下面那张小嘴也跟着一开一合吸引眼球,沉嵊缓缓将食指探进了那个小洞里,才到穴口就感受到些许阻力。 钝痛感传来,霍以宁扭动屁股想要逃离,却被按着腿根更加靠近,她对这陌生的感觉产生恐惧,小手去推他:“痛。” 沉嵊本来也没想怎么样,他悻悻地抽出手指,按压在粉红的小尖上。 霍以宁尖叫一声:“沉嵊!沉嵊!” 这感觉真的太怪,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少女的下体甜嫩得像颗熟烂的水蜜桃,鲜嫩粉桃悬在顶端,颤悠悠地摆动。想必咬一口细腻软烂的果肉,甜蜜汁水流进嘴里的感觉应该不错。 那样直白而纯情的诱惑。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痒从内心深处鼓胀胀地传来,未经人事的小穴紧紧闭合,小肉瓣汩汩地淌出一线春水。 霍以宁腰间发软,呼吸变得局促而凌乱。 他的指尖染上了湿,低头去啜饮那眼泉水。 “呜啊……”霍以宁不管不顾地呻吟出声,只短促的一下便被她自己捂住嘴巴。 那样放荡淫乱的、透着一丝满足的声音,是从她嘴巴里传出来的吗? 她没看过成人电影,对这种事一知半解,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馈。 粗糙舌苔舔过她身上最细致矜贵的肉,嫩的如同小羊羔腹。 先是沿着粉嫩肉缝舔两个来回,舌尖粗鲁地顶开蚌壳贝肉,在阴蒂上舔几下,双唇嘬住嫩肉重重吸吮,更多的蜜液从穴口流出,沾湿少年英挺的鼻尖。 “沉嵊……不要那样……” 好脏。 而他在她腿间抬起头,暂缓服侍她的动作。霍以宁又难耐地挺起细腰,向他递得更近。 “不要哪样?”他改用手指去揉弄,少女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和肌肉同时绷紧。 “……”霍以宁眼中雨雾氤氲,像是被欺负惨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角殷红,流下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作祟的眼泪。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他埋头苦干,舌尖又去作弄穴口,水穴中淫液蔓延,越流越多。霍以宁手脚酸软,瘫在床上,如同大海中被捕捞上岸的美人鱼。 她死死咬住手指,在潮水来临之际,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一只蓝色凤尾蝶破茧而出,欲飞不飞,划破天际。 这是她最深梦境里,期盼的天地混沌、四季错乱、昼夜颠倒的地狱天堂。 —— 明天还是擦边球… 有点短 但我实在是没有了 明天补上 这几天popo不太好上 刚上来 飞鸟与鱼(h) 惊涛骇浪过后,幸存者如同困死在沙滩上的搁浅鲸鱼。 霍以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挨过濒临死亡的绝望后,她双眼失神地望着沉嵊。 “宁宁?还好吗?”少年嗓音温润低沉,坐在她身侧伸出干燥修长的手,扶着她坐起身:“我给你倒杯水。” 她胸口剧烈起伏,瘫软地靠在他怀里:“我不渴……”小手拉住他的衣袖:“沉嵊。” “怎么了?”他端过桌上的半杯纯净水给她。 霍以宁愣神地盯着那半杯水,水面上轻轻晃动击打杯壁,形成细碎的水声。 她忽然脸红。 “你……难受吗?” 其实都不需她多问,少年裤裆处布料已经顶起一大坨。沉嵊轻笑着摇头:“没关系。” “要、要不要我帮你……” 帮他? 沉嵊不由自主地想起周日在客厅里,霍以宁被他半强迫着撸了一回,原本以为她不太愿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指尖抚摸她柔软的双唇,一双浅棕色的眼珠犹如猫眼宝石般炯亮:“好啊,宁宁想怎么帮我?” 霍以宁的手指覆上他的胸膛,火热的气息隔着一层夏季薄薄衣料也可以感受的到,微微抿起的唇角划出一道上扬弧线:“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 这个提议过于美味诱人,但沉嵊又觉得太委屈她。 重生回来之后,沉嵊一直有意识地让着霍以宁。 一则上辈子的遗憾太大,他好不容易重生归来,除了避免突生变数,还想尽力补偿霍以宁,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 二则他年纪大了羞耻心也跟着指标上升,不太允许他做太过分的事情,把霍以宁诱拐回家这样那样已经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 边缘性行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她用嘴巴来帮他。 “不用嘴,我们找一个都可以舒服的办法。” 长臂揽过细腰,霍以宁不知所措,小手白白嫩嫩,十个指头圆润饱满,拘谨地搭在他肩膀上。 那双赤诚深邃的棕眸烁亮如繁星,醉酒般地痴痴凝视她,指尖轻轻刮了下俏挺乳头。她低头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唇角泛着笑,眼底满含少女的春日柔情。 霍以宁双腿分开跪在他身侧,羽睫颤动如蝴蝶振翅,在眼睑投出一片阴翳。一对美目幽深妖冶,一眨不眨地盯着沉嵊小幅度地褪去长裤和内裤。 因着上次和他胯下有过亲密接触,霍以宁这一次坦然许多,可她到底未经性事,身体和意识尚在成熟期。面颊到底染上些许红潮。 “别害羞。”沉嵊轻声诱哄她:“以后见面的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 肉粉色的性器笔直干净,肉柱高耸,马眼摇摇晃晃直指天花板。大腿肌肉走向流畅,线条匀称。一张俊逸脸庞上难得露出迟疑的表情,心里却急的像着了火。 不然就这样要了她? 宁宁那么喜欢他,一定非常乐意。他虽然只有一次和她做爱的经验。可他保证一定会让她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可转念一想,又不行。 宁宁还那么小,懵懵懂懂地接受他已算是他强求来的,若是再进一步……只怕她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不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对于性爱似乎有些讳莫如深、甚至觉得是什么肮脏不堪、下贱放荡至极的事情。 不知道宁宁是怎么想的。可无论她愿意不愿意,沉嵊都想将她的初体验做到尽善尽美。 未成年,肯定不行。而且未来的事情,他就算是开了天眼,也不能保证剧情就按他的设想发展下去。 就是有些急躁而已,但他有耐心,等得起。 况且现在也并不是全无福利。 霍以宁见他出神,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在想什么?” 沉嵊看着她可爱却又羞涩的模样,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在想怎么让你舒服。” “那你想好了吗?”霍以宁问。 “嗯。”沉嵊想到接下来要她做的事情,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握住霍以宁的手往身下带,声音逐渐低沉,嗓音却莫名诱惑:“乖,自己握着在你豆豆上蹭。” 霍以宁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别扭着脸,臊得满脸绯红:“我……我不会。” “很好学,我教你。” 他和她一起握着自己,霍以宁往下坐了一些,柔软的龟头皮肤便与她身体里最敏感地带相接。她蓦然睁大双眼,感受着与刚才不同的触感。 舌头再软,可依旧有味蕾加持,舔弄的时候无可避免地与之摩擦,带来酥酥麻麻的快感。 可现在的很不一样,那是一片和她一样软的皮肉,接触时磨蹭,会给她一种融为一体的错觉。 新世界大门开启,霍以宁乐在其中,渐渐放开手脚体会个中滋味,得趣时用力,即将攀登顶峰时脱力,又会重新来过。 她是快乐了,可沉嵊比刚才还难受,这样让她玩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宝贝,专心一点。” “可是我已经很专心了……”她有些委屈。 沉嵊不再强求。 面前是她动作时跟着跳动的奶子,乳头一跳一跳地在他眼前勾引他。良辰美景不可辜负,沉嵊直接张口咬住一个乳头,含在口中细细品尝,明明是什么味道都没有的肉,却被他尝出了甜味。 “沉嵊……唔……这样、这样好舒服……” 一边乳头被他卷进口中狠狠地吸,另一边也没被冷落,大掌包裹住那小小一团雪色肉团,他坏心眼地拉住乳头往外扯,直到拉到一个极限的锥形再放开。 “沉嵊……沉嵊……要、要不行了。”霍以宁尖叫一声,高潮来的又凶又浮躁。 而性经验不比她多多少的沉嵊,也在敏感龟头极力被软浪阴蒂放肆体贴讨好时,濒临崩溃。 第一股精液喷在她的阴户上,霍以宁被这与体温相差不多的粘稠热液击得一颤。然后是她平坦的小腹、鼓胀胀的奶子和校服上。 白色粘液浓稠地泛着腥膻气味,她软倒在他身上,沉嵊不设防地被她压在床上,轻吻她的侧脸。 净碧夜空深邃得如同望不尽底的海洋。圆月清冷而温柔,把光送到树枝上,月亮四周悬着无数半明半昧、颤悠悠的星。 前世番外篇:Never(一) 深冬的十二月,消防人员从霍家火场里抱出一个面目全非的少女。同时,火灾性质变为故意纵火,在霍家工作十几年的保姆崔金英有重大作案嫌疑。 匆匆赶来的林家舅舅一同陪唯一有生命体征的霍以宁上了救护车。 耳边有闻声赶来的邻居们,老人们不敢大声,但他还是都听到了。 “真惨啊,两口子都烧成碳了,真是作孽啊。” “小小子才可怜,为了救他姐活活呛死了。多俊的孩子,可惜了。” “小丫头才可怜哦,就剩她一个,脸都烧没了。” 冷风如冽刀,大地为砧板,神明视众生为一尾毫无体温的鱼。 苍穹做熔炉,化万物为齑粉。 夜色混沌,残月清辉,寒星稀疏。 下雪了。 霍以宁最后还是抢救了回来,她房间在二楼最里面,霍怀安把湿棉被裹在她身上,推着她从二楼顺着楼梯滚下去,但霍怀安还是最后被困在了大火之中。火引燃了地毯,又顺延着点燃了霍以宁衣服和头发。 她不傻,脸上的剧痛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不是梦。 她醒来之后呼吸机没摘,浓烟吸入过量使得呼吸系统受损。身体烧伤的面积不小,手臂和大腿大部分烧伤,后背烂的不能看。只有耳朵是完全好使的,她听得见所有人在病房里说话的声音,尽管他们都已经最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声音。 “我姐和姐夫那边我会去处理,就是宁宁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是舅舅。 霍以宁十分艰难地转动眼睛。 林志一走到床边,轻轻碰了碰霍以宁的手:“宁宁丫头,等舅舅把你爸妈和弟弟的事儿处理完,就接你回姥姥家。” 霍以宁眨眨眼睛,发出一声鼻音算是回答。林志一看着重伤的外甥女,不忍心再说一句话。 年关底下出了这样的事儿,没有谁还有心思想过年的事情。 叁月底,霍以宁做了几次修复手术,勉强能坐起身来。脸上的纱布没拆,舅舅请来的心理医生,确诊霍以宁是重度抑郁症。 “崔阿姨都认了。她说她儿子赌博欠债叁十多万,她偷了你们家的东西怕被你妈妈发现了,所以她就……林志一说到一半,刚才想好的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霍以宁没出声,甚至连眼泪都没掉。这是林志一最怕看到的,哪怕她哭、笑,他都觉得还在可控范围内。但她毫无反应,任何人都束手无策。 “医生说明天就能拆纱布了,就可以不用每天换了。” 霍以宁还是没说话,就坐在床上一动没动。 她想洛杉矶的薄暮,沉嵊说那个城市很少下雨,白天阳光充足,空气被晒出热浪,仙人掌是最好养活的植物。 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她去爷爷家吃饭。 红烧肉冒着热气在碗里透着迷人的油光。脆生生的西芹与百合清炒,一咬会嘣出一股汁水。米饭粒吸满水变得饱满晶莹,玉米胡萝卜排骨炖出清澈香甜的汤。 还会做她最爱吃的鱼,鲜美纯白的鱼汤,软烂细腻的鱼肉。 爷爷会亲自给她倒上满满一杯果汁,奶奶夹一块鱼腹的肉,先给她再给怀安。 她想爸爸,想妈妈,也想弟弟。 还想沉嵊。 想念遥远海岸炽热的洛杉矶,也想念久违的爷爷家的饭菜。 * 2307病房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门打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披头散发地从里面跑出来。 沉嵊几乎是紧跟着霍以宁跑出来的,他和每个因为霍以宁受到惊吓的人道歉,一边去追霍以宁。 齐主任为代表的几位医生跟着从病房出来,其中一个朝护士站跑过去:“快点快点,镇定剂,快点。” 小护士不敢耽误,配好了药赶紧送过去。只看见一个毁容的少女坐在墙角,被一个男人死死地抱住。 另一个一起值班的小护士问道:“是年前纵火案的那个幸存的小姑娘吧?” “是啊,真惨啊。听说以前还是校花呢,我看过照片,可漂亮了。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霍以宁被打了一针镇定剂,重新被抱回到病房。她抱着膝盖,没抬头看人。舅舅和姥姥今天都过来了,说是准备接她,姥姥让家里找了个条件优越的疗养院,要去送她养养身子。 “我的好宝儿,怎么了?告诉姥姥。别哭了,哭可就不好看了。” 姥姥的手绢上带着一股雪花膏的味儿,霍以宁迷迷糊糊想起她好小的时候,姥姥哄她睡觉,身上也是带着雪花膏的味,好安心。姥姥的手干燥,指腹有一点粗糙,小心翼翼地替霍以宁擦掉眼泪。 如今她的美貌不再,重度烧伤的疤痕横亘在脸上,原本幼嫩的皮肤脱水发皱,就连嘴唇上也有烧伤。 她如今或哭或笑,哪里还有“好看”可言。 “姥姥,”她抱着膝盖,脸也埋进去老人伸手,把小孙女儿抱进怀里。 “姥姥……”霍以宁抱紧老人的腰,哽咽着。 “好宝儿,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以后有姥姥有舅舅,你爷爷奶奶也说要把你接过去照顾。” 霍以宁紧闭流泪的眼前,浮现的是去世的父母,还有那个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却在最后把逃命的机会留给她的傻弟弟。 她知道,过不去了,再也过不去了。 从霍怀安把她从二楼扔下去,自己困死在大火里的时候,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 姥姥去办出院手续,这个空档,沉嵊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说话。 “你还不走?”她像个送陌生客人的人,语气疏离淡然。 “我走了,你怎么办?姥姥年纪大了,总要有人照顾你。”沉嵊叹气,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舅舅会管我。就算他们都不管我,我还没残,爸妈留下的钱也够我花。” “钱可以给你洗衣服做饭?还是可以给你铺床迭被?” 霍以宁轻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莫名的,火气因为她的态度蹿到胸腔,他忍了忍,提高了声音:“找一个保姆?崔阿姨照顾你十几年都能下手,你一个小姑娘身怀巨款,多少人打你的主意?你知不知道你下半辈子有一半时间都要在轮椅上过?想再来一把火烧死你?” 霍以宁冷笑:“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知道我现在又残又丑。与其这样嫌弃不如你赶紧滚蛋,我也眼不见心不烦。”说完,她又失神地自言自语:“再来一把火烧死我也好,总好过现在这样一个人活。” 沉嵊瞬间没了火气,只有心疼。他伸手要去抱她,霍以宁艰难的躲了一下:“沉嵊,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你走吧,我不想耽误你。” 他最后挣扎,固执的坚持:“让我照顾你。” “你能照顾我多久呢?一年?两年?时间久了,你会烦的。” 舅舅推进来一把轮椅,沉嵊要帮忙,被挡了回去。最后是舅舅一个人把她抱上去的。 “你送我的东西全都烧干净了,没什么能还你的。这样也好,忘了我吧。” 前世番外篇:Never(二) 霍以宁住了将近四个月的院,出院之后,一直在疗养院调养了半年多。终于在这年年底接回林家。 林奉贤一生教书育人,养育一儿一女。晚年痛失爱女,好几天也没缓过来,送走女儿女婿和外孙的尾七,撑着的一口气才放下来就病了。如今听说外孙女儿大难不死,心里终究宽慰了一点。 他和妻子在家属楼住了小半辈子,如今迁进了林舅舅年前购置的城郊别墅,空气好人也少,很适合老人和病人修养,另外为林家请了一位靠谱的阿姨,帮赵华姗照顾家里。 林姜今年十九岁,比表姐霍以宁小了两岁,今年刚刚高考完,知道了大姨一家出了事,一直都在家里帮忙。同龄人更有话说,偶尔霍以宁一两句话也只有他听得懂。但霍以宁回来了这么久,林姜也很少能听到霍以宁说话。 “姐,你要吃个苹果不?可甜了。”林姜端来一碗切成块扎着水果叉的苹果,霍以宁坐在轮椅里,顺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看,“不了。” 林姜皱着眉:“你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奶奶跟我爸都挺着急的。” “我没胃口,吃不下。”她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林姜无法,端着苹果又出去了。 林志一站在房门口,上火上的满嘴起泡,“又没吃?” “我看我姐是真的没胃口。”林姜叉了一块苹果,嘎嘣脆。 厨房里,新来的看护张姨正变着法给霍以宁做她能吃下的东西,但都失败了—— “昨晚好不容易喝了半碗小米粥,后半夜里全都吐了。这再不吃下去点东西,又成宿成宿失眠,身体都要熬垮了。” 事实上她接回林家四个多月,全靠营养液维持,吃不下什么东西,再加上失眠,摄取不到能量,整个人瘦的皮包骨。体重从出院时的一百斤瘦到了七十七斤。 林姜不知道第多少次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是他姐出院那天,一个很帅的哥哥塞给他的,上面是他的手机号、座机号和微信号。这个哥哥他也认识,是霍家姐弟的发小,只说有大事告诉他,他会帮忙。 林姜觉得,他姐再熬几天,估计就要和九泉之下的大姨姨夫表哥会合了。这么一想,这应该是天大的事。 犹豫着,拨通了沉嵊的电话。 沉嵊在第二天早上,按响了林家的门铃。开门的是刚好晨跑回来的林舅舅。林志一愣了好半天,说话都磕巴了:“小沉?你这……” 沉嵊倒是不慌不忙,笑得得体:“冒昧打扰了,舅舅,我来看宁宁,她醒了吗?” 林舅舅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肯定醒着,因为根本就没睡。 昨晚霍以宁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半小时,做噩梦哭闹着就醒了,他和赵华姗过来看,小姑娘对着他们在地上磕头求他们放过自己,说自己只求一死,惹得赵华姗搂着她抱头痛哭。 “方便进去看看她吗?” 林志一如梦方醒,“应该是方便的,我看看她醒了没,先换鞋进屋吧?” 沉嵊换完鞋,跟着林舅舅往里走。霍以宁如今住在一楼靠里的房间,肃静且没有上下楼的问题。 林志一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霍以宁果然醒着,还是那个姿势,坐在轮椅里往外看。 “宁宁啊,有人来看你了。” 霍以宁兴致缺缺,准备敷衍两句就把人打发走,侧头去看了一眼,吓得瞳孔骤然增大。 不是沉嵊还是谁! 霍以宁急了,把脸转回去,硬着头皮道:“舅舅,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舅舅!舅舅!” 沉嵊轻笑,“没关系的,交给我吧,您去忙。” 林志一还是很放心沉嵊的,关好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舅舅!舅舅!”伸手去转轮椅,沉嵊“哎”一声,上前去阻止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小圆桌上。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了。 “你来干嘛?不是说了别联系了吗?”霍以宁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在赶他走,沉嵊没说话,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凉的。 “饿不饿?我妈今天早起给你做了粥,喝一点吗。” 霍以宁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她心里清清楚楚,她不该再用这副残破的身体耽误沉嵊。可她偏偏无法拒绝他,无法推开他。她害怕,失去亲人她比谁都痛苦,可姥爷姥姥年纪大了,她不敢哭,更不敢说。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沉嵊端详着霍以宁的手臂,小臂上除了烫伤的痕迹,原本没有烧伤的地方全是长长短短用刀割开的伤。最深的一条在左手手腕上,旁边还有缝合时留下的针眼。 沉嵊只觉得酸涩的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他涩然地握着霍以宁的那只割了腕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问道:“喝粥好不好?皮蛋瘦肉粥,你最喜欢了。”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沉嵊只当没看见,把保温桶拿出来,拉着椅子离她近一点。舀一勺粥递到她嘴边,“乖。” 霍以宁含着勺子。缓慢的咽下第一口粥,胃里火烧火燎的,强烈的呕吐感逼得她束手无策,强撑着起身往房间内配备的洗手间走。 刚刚喝下去的粥伴着早上喝下去的一点温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沉嵊无声地拍打着霍以宁的背,却被她一把推开:“你走,你走的远远的。别再来!你是不是诚心看我笑话!你看完了吧!赶紧走!” “我去哪儿?你在这,你还让我去哪儿?”沉嵊扯过纸巾递给她,又在水龙头底下接了一杯温水给她漱口。 她很难受,非常难受。这一吐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沉嵊将她打横抱到床上,然后转身挽起袖子去洗手池拧了一块热毛巾,热腾腾的给她擦了脸和手。 “我妈还给你炖了鸡汤,喝点汤吗?放了西洋参和枸杞,我尝了,没什么油腥味。” 霍以宁愣愣地,也没说什么,沉嵊当她默认,起身端来鸡汤。温度刚好,她实在没胃口,喝了几口觉得胃里暖洋洋的,就没再喝了。 沉嵊擦了擦她的嘴角,去洗了手,和林家人说了情况,又说不用帮忙。关好门,重新坐到床边,问道:“要睡一会儿吗?” 霍以宁犹豫了很久,低着头小声道:“其实你不管怎么努力,都应该知道吧……?咱们两个再没有可能的……” 沉嵊轻笑,扶她躺下,自己也靠着半边床,道:“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 说完,向下挪了挪,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把霍以宁搂在怀里,哄道:“睡吧。” 霍以宁不舍得闭眼睛,反手搂紧了他。 最后一次,就当她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她问的小心翼翼,沉嵊心疼的在她额头上亲吻,“我哪儿也不去,你醒了我也还在,好不好?” 霍以宁固执的没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沉嵊用指尖擦掉她眼泪:“别哭。”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了,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在得知霍怀安为了救她被大火吞噬后,霍以宁原本想和弟弟一起死,可是霍怀安是为了救她才被困大火,她怎么可以辜负弟弟的心。 可是直到她听到舅舅和公安局的谈话,说霍怀安被活活呛死,爸爸妈妈被烧成了炭,她终于崩溃了。 她留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前世番外篇:Never(三)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极力压抑地一声抽噎,沉嵊觉得胸口有温热的触感,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哭累了,脸上犹有泪痕的睡去。 他的小朋友终于得以安寝,在他怀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失眠的人大多神经衰弱,任何一点光亮和声音都会惊醒她。沉嵊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搂着她的手,霍以宁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紧接着,他的手指被拉住—— “别走……”她声音小小的,无限委屈的语气,沉嵊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道:“我去把窗帘拉上,马上就回来。” 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沉嵊点燃一支野莓香的香薰蜡烛放在床头柜上,重新躺下来搂住霍以宁。 霍以宁在他怀里长长地叹息一声,抬起头,轻轻吻住他的唇角,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舐。沉嵊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她。 “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一吻结束后,霍以宁仍旧靠在沉嵊怀里,她闭着眼睛,沉嵊用手指轻轻触摸她脸上的疤痕:“疼不疼?” 他刚刚在亲她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嘴唇上的伤疤。 “现在不疼了。”她用脸颊蹭蹭他的手,沉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沉嵊,你走吧。我不能……不能耽误你。” 沉嵊深深叹息,她在怀里,他的一颗心也才能放下,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睡吧。” 霍以宁醒来的时候,沉嵊正坐在床边看东西。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沉嵊很快把东西放下,转头朝她微笑:“醒了?给你倒点水喝?” 人一旦睡醒就有了精神,霍以宁很乖地喝光沉嵊递过来的水,但没有和他说话,眼睛依旧是放空的状态。沉嵊见状,不停地和她说话。 “我和妈妈说了,妈妈也同意了。”沉嵊带着笑意,一枚冰凉的指环被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霍以宁怔怔地看着戒指。 “其实早就买好了,本来是想今年情人节那天给你的。” “有一年了?”霍以宁还是怔怔的,感叹了一句。沉嵊看她这样,也没再说了。 她仔细地举着手端详,霍以宁将戒指褪下来还给他:“算了吧,于你于我,不再见面都是最好的选择。” “让我照顾你,这样不好吗?”沉嵊不死心,“就算是不在一起,就冲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我在你身边。” “那以后呢?就算你不结婚……那阿姨和叔叔……”霍以宁很久没有这样大声说话了,几句话下来就耗费了她不少体力:“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活不了几年了。或者说,我不一定哪一天就死了。这样的我,无论对舅舅一家还是你,都是很大的拖累。” “可我没这么觉得。”沉嵊一再固执。 “我已经和姥姥说了,等过了这个夏天,我就搬回家去。” “姥姥不会同意的。” 霍以宁将戒指塞进沉嵊的掌心,“这是我的事情。” 她的身体就如同她说的那样每况愈下,过了九月她执意搬回霍家的那天,沉嵊在客厅敞着门看了很久。她还坐在轮椅上,林家的那位阿姨负责照顾她,姥姥陪了她几天回去了,反倒是林姜以上学方便为由住了下来。 霍家重新装修过后,原本霍怀安的房间被林姜住了下来,张姨住进了霍以宁原本的房间,而霍以宁则住进了最大的霍家夫妇的房间。沉嵊去看她时,总是看见霍以宁在窗口坐着,披着厚厚的羊毛披肩。有时候她的房间彻夜不关灯,她在窗口一坐就是一夜。 十一月,霍以宁患上了感冒。一开始只以为是着凉,紧接着开始发烧,家里请了医生过来,退烧针打上就好,药效一过又会烧上来。 沉嵊碰上一个学校举办的金融交流大会不得不去,一来一回要将近一个半月的功夫。他去霍家陪霍以宁,此时她已经烧的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他时眼睛却亮了亮。 沉嵊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我要回学校参加一个活动,一个半月才能回来。走之前就想看看你。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 霍以宁摇摇头:“早去早回。” 沉嵊走后第四天,霍以宁的症状急转直下,连退烧针都退不下来温度,只能一直用酒精物理降温。人总是昏昏噩噩的睡着,醒来也吃不下东西。器官在持续高温下开始病变,到最后喝水都会吐,某天早上她吐了一地的血,人生生地撅了过去。 在医院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碟,霍以宁开始着手写遗书,她写的很长也很慢,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因为体力不济休息。这样很耗费精神,姥姥他们都劝她别写,说肯定能治好。可霍以宁自己知道她什么情况。 她现在只怕她突然有一天昏迷,连沉嵊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她掐着日子过,努力保存体力等沉嵊回来再看看她,这样才没有遗憾。 可她终究没等到。 在十二月中的一个日子,她在那天晚上接到了沉嵊上飞机的消息,睡下以后就再也没起来。 * 霍以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借着微弱的台灯光亮,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沉嵊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一只手搂着她。 昨晚他出差半个多月才回来,俩人在床上折腾了好久,到最后霍以宁困得都要崩溃了,不知道沉嵊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动了一下,大腿觉得很痛。 这死男人,精力旺盛的像头牛。 她看着他,轻轻喊了他一声:“老公。” 沉嵊用鼻子哼了一声,手上无意识地拍拍她。 霍以宁不死心地又喊一声。 沉嵊醒了,声音哑哑的:“怎么了?” 霍以宁委屈地在他怀里哼哼,沉嵊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做梦了?” 她点点头,沉嵊又问:“又是那个梦吗?” 霍以宁又点头。 沉嵊头痛地叹息,霍以宁第一次梦见前世的时候,醒来哭了一晚上,像是被魇住了一样一直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是不是我们现在才是做梦啊?”霍以宁问道。 沉嵊止住她的发散思维:“我看你是昨晚折腾的还不累。” “谁说的,我现在大腿可疼了。” 沉嵊闷闷地笑了,还挺开心,然后霍以宁被他摁进怀里。沉嵊像哄孩子一样的哄她睡觉,自己却再也没有睡意。 索性他出差回来有一天的休整假,他搂着重新睡着的霍以宁,端详了她很久。 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她额头。 —— 做梦梗屡试不爽 怦然心动 霍怀安没想到,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因祸得福,和林裁说开了话,俩人确定关系,好的蜜里调油。 他姐和沉嵊也良性发展。谁都不想当谁的电灯泡,于是他们不再一起吃午饭了。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学校决定于六月十五日举行篮球选拔赛,被选到的同学将代表学校参加区级篮球队选拔,请同学们积极踊跃报名参与。” 正值午休时间,霍怀安和林裁坐在食堂吃午饭。食堂里人声鼎沸,对篮球赛展开激烈讨论声不绝如缕。 霍怀安在旁边“哇”了一声,林裁敲了下他的后脑勺,少年委屈地放下筷子去揉头:“怎么又打我?” “你吓我一跳。”林裁刚刚一直在想事,被霍怀安的惊叫拉回思维,她看着面前没心没肺的男朋友,轻声问:“你姐最近在家…还好吗?” 霍怀安疑惑:“什么意思?” 他姐在家当然好啊,天天假借和沉嵊补数学之名谈恋爱,天天回来时满脸荡漾得像楼下小区的流浪猫二花。 林裁叹息着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男孩们果然都是反应迟钝的弱智,带不动带不动。 “啧,你看你,话说一半又不说明白。”霍怀安拧开面前的冰镇矿泉水,自从和林裁确定关系,喝可乐这件事就被林裁严令禁止了。现在他只配喝矿泉水。 “说了你也不懂。” 林裁站起身,收拾好餐盘去交给楼梯口的食堂阿姨,霍怀安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下楼,拉着她的手臂:“说说呗,我不懂你就给我解释嘛。” 他可想林裁对着他而不是对着他姐八卦了。 明明他才是正牌男友,可霍以宁和林裁也不知道天天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晚上回家了也要姊姊妹妹亲亲热热地聊微信。 他姐,大院第一pua。泡了沉嵊这个阆苑仙葩,又企图与豪门千金林裁拜干姐妹。 想想觉得不对,霍怀安心中默默纠正自己:不用拜,这俩人如出一辙的毒舌和对他拳打脚踢,比起自己,林裁更像和霍以宁亲生的。 而他只是个用来搞笑和挨打的工具人,没有人在意他有多想加入他们的八卦行列。 呜呜,小霍委屈。 林裁乜视他一眼:“你确定你能听懂?” 霍怀安疯狂点头。 “那也不说,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吧。” 林裁拉着他走到后操场的主席台上,一阵微凉的夏风吹过她的长发,她望着湛蓝无云的天,思绪翻飞。 霍以宁最近的反常,难道只有她发现了吗? 上帝在创造霍家这对龙凤胎时,配方应该差不多——漂亮脸蛋、傻白甜的性格、再加永远闭不上的嘴。 这几天她明显发觉霍以宁给她发微信的频率降低。其实她们的话题基本围绕男人展开,聊的热火朝天,没道理突然冷却。 除非她和沉嵊的关系出了问题。 霍以宁很含蓄地提过一嘴,她说她觉得和沉嵊的发展好像有点畸形。 畸形? 林裁当时看到这条微信,打了好几个问号。 霍以宁和盘托出,她说她和沉嵊打过擦边球了,时间和他告白的时间差不多。又说把选择权交给她,让霍以宁自己决定沉嵊什么时候转正。 林裁品了半天,才回复:那不就是不想负责吗? 霍以宁:…… 原来不是她想多了。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大多会有幻想,她们期待从天而降一位霸道总裁,强势地进入她的世界,将她的一切大包大揽,和她说:“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辜负你。” 霍以宁也这么想过,甚至遗憾地想,沉嵊为什么不是。 可某种角度讲,沉嵊是高岭之花,人虽然没那么冷漠残忍,可对谁都是又客气又冷淡,以前就连霍以宁也觉得他没什么人情味。 现在……至少有在变好吧。 沉嵊对她是真的温柔,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有些殷勤。 这感觉特别奇妙。 就好像买了一包玫瑰种子,为它浇水、施肥、除虫,悉心照料。结果开花那天才发现长了一丛西红柿,树上的西红柿还扯着脖子喊:“我多漂亮啊!” 沉嵊被她拉下神坛了。 曾经那位满枝荆棘、一亲近就扎人一身血、摆在橱窗里标价最高的玫瑰花,已经变成能吃能看、硕果喜人的大西红柿了。 放学后,甩开两个雄性弱智,林裁和霍以宁待在学校对面五百米左右的商业圈咖啡厅里。 林裁埋头对付那块朗姆焦糖慕斯,霍以宁没精打采地嘬着吸管中的柠檬茶,趴在咖啡厅实木方桌上,小小地哀嚎一声。 “还没想通呢?”林裁举着手机,霍怀安刚发来微信问她们在哪儿,他不想回家对着沉嵊那张脸吃晚饭。 “嗯……”霍以宁应了一声:“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裁随口道:“也许根本他也没想那么多。” 霍以宁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说?” 林裁端起自己那杯香草星冰乐嘬一大口,她舔舔唇上沾的奶油:“沉嵊其实可能……根本就把你当女朋友了吧。” 什么狗屁试用期、什么狗屁机会给她。 不过就是给这个脸皮薄的傻白甜一点台阶下。 霍以宁想起那天霍怀安和人打架,沉嵊大大咧咧地和王海东说他和自己早恋,言语中的维护之意不是假的。 “嗯……好像也是。”霍以宁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说你啊,别想那么多。”林裁用叉子切了一口蛋糕塞进霍以宁嘴里。 朗姆酒韵味悠长,焦糖醇香厚重,口中慕斯膏体和香脆的榛果粒缠缠绵绵,甜中泛着坚果微苦的香。 霍以宁咂咂嘴:“再来一口。” 林裁:…… 她又好笑又无奈地给霍以宁塞了第二口:“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甜食狂魔霍以宁尝到这么好吃的小蛋糕,心情愉悦,疯狂点头捧场:“有有有。” “宁宁,我虽然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可是沉嵊对你真的挺好的。”林裁刚刚大发慈悲地给霍怀安发了定位,她目光透过身边的落地窗。 天光微暗,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霍怀安和沉嵊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咖啡厅内灯火通达。少年露出一口小白牙,手里还抱着颗篮球,他隔着窗子对林裁笑。 傻里傻气的。 霍怀安走进来,而沉嵊在窗外朝霍以宁勾勾手指,示意她出来。 “帮我看下包。”霍以宁戳了霍怀安一下,起身走出去。 纠结归纠结,她是不想和沉嵊分开的。她看见他时,心情本能地会变好。 少年将她抱进怀里,很用力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去摸她的小肚子:“吃凉的了吗?” “冰摇柠檬茶,当然凉啦。”霍以宁笑嘻嘻地踮起脚尖亲他一口:“你怎么来了呀?” “怀安说你俩在这儿,就跟着过来了。” 他身上的篮球服还没换,面庞随着短发被那根黑色发带完全撩起而更显清隽,垂下的发丝还有些潮湿,晚风拂过微微吹动。 “你也跟他们打篮球去了?”她从校服裤兜里掏出半包打开的手纸帕,抽出一张,雪白的纸巾在她指尖上对折,轻柔地覆在他流汗的后颈上。 “汗不擦干就吹风是要生病的。”她嗔怪地看他一眼,脸颊也气鼓鼓的,一副唠唠叨叨的小管家婆模样。 少年微微低头让她蹂躏,谦虚受教:“是,我宝贝说什么都对。” 这称呼,那天已经听过一次了。可当时他们深陷情欲,霍以宁没细究。今天乍地再听见,让她怦然心动。 宝贝吗? 她抿唇忍笑,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指:“沉嵊!我是你的什么?” 早些年,电视广告常播一段奶茶广告。里面一对情侣捧着两杯奶茶,女生问男生,我是你的什么? 代言人周杰伦先生深情回应:“你是我的优乐美。” 沉嵊有点迷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玩这么个老旧俗套的梗。可哄她开心几乎已成本能,沉嵊屈辱地叹口气,学着周杰伦的深情语气:“你是我的优乐美。” 美滋滋等待沉嵊说“宝贝”的霍以宁人傻了。 因果轮回 “不不、不是啊……”沉嵊这句又土又老的台词吓得霍以宁直磕巴,小姑娘有点惊吓又有点委屈,“什么鬼啊。” 不是优乐美? 沉嵊苦恼地挠挠头。 显然,他不能去问霍以宁到底想听什么,这种行为和寻求单身身份没太大区别。 可他又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按正常难道不是霍以宁说“原来我是奶茶啊”,他顺水推舟说“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了”。 没准小姑娘还能感动地献个吻什么的。 结果不是? 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什么潮流了吗? “嗯——”沉嵊沉吟片刻,目光试探:“要不换一个?” 霍以宁泫然欲泣。 沉嵊单臂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换一个啊。” “女朋友?” “不是!” “宁宁?” “也不是!”霍以宁急得直跺脚,攥紧他的篮球服下摆:“你再好好想想啊!刚刚说过的!” 刚刚说过的?沉嵊回忆了一下。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宝贝说什么都对。” 应该是这句。 “宝贝?” 霍以宁喜笑颜开,话接得飞快:“我在呢。” 沉嵊心头甜得像被蜜糖浸泡,他紧紧拥抱住霍以宁。心想,早知道这么甜,上辈子还犹豫什么,直接拐回家里金屋藏娇。 霍怀安拎着她的书包和林裁走出来,看到她和沉嵊腻腻乎乎的劲儿,揶揄地啧啧。 刚刚林裁已经跟他说了他姐最近的心路历程,霍怀安对此嗤之以鼻地评价:沉嵊要是不喜欢我姐,我给我头拧下来。 林裁:……那也不必。 晚饭照例在霍家吃,今天多了个林裁。 饭后霍怀安拉着林裁去书房,只剩下霍以宁和沉嵊在客厅沙发上面面相觑。 霍以宁止不住发散思维,她弟和林裁……有没有酱酱酿酿过呢? 林裁聊天时和她提过,霍怀安在这方面好像不太开窍,俩人现在纯情如白纸,最亲密不过亲吻脸颊。 这么一说,比起她和沉嵊,的确是够纯情。 而沉嵊坐在沙发上佯装看手机,心也已经飞天了。他在想宁宁有没有写完作业,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邀请她去他家写,顺便再亲热一下。 少年人的欲望好重,沉嵊天天晚上做梦。梦里把霍以宁压在身下,小姑娘又哭又叫又咬人,而他掐着她的细腰往自己身上撞,她越哭撞得就越重。 醒来时汗流浃背,裤子里却一片冰凉。 精力旺盛得不到宣泄也就罢了,天天还有这么个甜甜软软的心上人在面前,一会天堂一会地狱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说干就干。 “宁宁。” 霍以宁还在想她弟的问题,应得有些心不在焉:“嗯?” “你作业写完了吗?” 霍以宁:“写完……” 她忽然顿住,抬头看向沉嵊的眼神有些玩味:“什么意思?” 小心思被识破,沉嵊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去我家?” “去你家干嘛?”葱白指尖点点他嘴唇,她笑得像只小狐狸:“男朋友又要对我做什么?” 沉嵊愣了几秒,莞尔:“做点你男朋友该做的。” “那好吧。”霍以宁大发慈悲,她伸出手臂:“你抱我过去。” 想通了果然不一样,也不知道林裁到底和她聊了什么。改天得好好谢她。 “背你行不行?要不不好开门。” “行。”反正她只是想和他撒娇而已。 霍以宁天生吃不胖,体型偏瘦, 也不知道天天吃那么多东西的营养都跑哪儿去了。 沉嵊毫不费力地背起她,单手托着她的大腿往上颠了下,霍以宁立马吓得搂紧他的脖颈,勒得他差点窒息。 沉嵊手里的家门钥匙叮叮当当响:“祖宗,轻点,你要勒死我?” “啊?”霍以宁信以为真,忙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两扇门隔不了多远,沉嵊打开家门,霍以宁轻车熟路地开了门口玄关的灯。 他放下她,砰地关上家门。 霍以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推在防盗门上,滚烫的气息和吻一齐落下来。 背后是冷的,胸前是暖的。 只一个吻就能让她沉沦。 “沉嵊……”少女清脆的声音哑的,那一团令他爱不释手的乳,隔着丝绸料睡衣鼓鼓地胀起来。 脑海中又响起了林裁的那一句:不就是不想负责吗? 沉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只是想和她上床,似乎不用大费周章,直接本垒打就可以,反正她一定会同意。 可是如果不是单纯想和他上床,那这欲望是不是来的太频繁了一点? 比起和他在床上亲亲摸摸,她也想品尝一下青涩的恋爱体验。而不是现在这样,如同东南亚潮湿粘腻的雨季空气,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里。 仔细想想,沉嵊和她表白过之后,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独处不这样的时候。霍以宁没和别人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早恋都像她这样。 在沉嵊心里的她,到底是身子更重要,还是她这个人更重要呢? 霍以宁冷却下来,小手开始推他:“沉嵊……你先松开我。” 沉嵊对她的要求从不反驳,他顿了顿,脸埋在她颈间喘气。 “怎么了?” “有个问题想问你。” 沉嵊抬眼。 她的脸颊因夏季的炎热与他亲密的接触而泛粉,神情迷茫,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是你的什么?” 沉嵊:? 这话今天不是问过他了吗?还给她了一个乌龙回答。 他后知后觉,脸色也跟着冷下来,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这副冷淡态度是她最怕看到的。 她不敢问,就是怕一旦问出来沉嵊只是想和她上床,而不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的答案。沉嵊也许会再也不理她,甚至连现在这样都没有了。 那她交付出去的一颗真心要怎么办? 霍以宁背抵门板,肩膀瑟缩地抽了一下,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声音染上委屈的哭腔:“沉嵊,你要是只是想和我上床的话……直说也没关系。” “反正、反正我都会答应你。”霍以宁嘟嘟囔囔,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滴落。手指紧紧扣着门板:“就是……你别骗我。” 客厅里静了很久,久到霍以宁想开门逃跑时,沉嵊终于开口了。 “别哭了。”轻描淡写叁个字,惹得霍以宁哭得更凶。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他心头上,沉嵊温声哄道:“好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就要肿了。回头王海东看见你眼睛肿了,会以为他数学作业留得太多给你写哭了。” 霍以宁抽抽搭搭:“真、真的吗……?可是数学作业真的好多。” 沉嵊被她傻里傻气的模样逗笑,拿起客厅茶几摆着的纸抽给她擦眼泪,又牵着霍以宁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温水。回来时霍以宁还在哭,他心下叹气,在她身边坐下。 “宁宁,看着我。”他轻抬起她的脸颊。 小姑娘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也是红的,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听我说。”沉嵊轻声道:“我从来没想过只是和你上床而已。” 这副身子是年轻的,看到霍以宁时产生反应几乎是本能。沉嵊原本想反正也是要和她过一生,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关系。再加上霍以宁那么乖,他原本以为她已知他心意才会默许甚至放纵他那么做。 但却忘了考虑她本身的感受。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暗恋成真,暗恋对象的要求,应该很难拒绝吧。 尽管是那么过分的要求。 “之前没和你讲清楚,是我有点太想当然了。”沉嵊道:“宁宁,我不是只想和你上床,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么做,那么在你同意之前,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好吗?” 霍以宁彻底傻眼,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是结束了吗?以后都不会和我亲亲抱抱了吗?” “不是,不是……嘘,乖,听我说完。”沉嵊用力安抚她:“我们永远不会结束。” 霍以宁含着泪看他。 “我们会在一起,以后会结婚、有我和你的小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生个宝宝,还可以养只小猫。” 沉嵊轻声地将他规划好的未来和她共享:“我们会在一起,和叔叔阿姨、和怀安。你不是一直都想养一只小猫吗?” “真的吗……你是想和我结婚的那种喜欢我吗?” 沉嵊恳切地点头:“是,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他说,一辈子。 霍以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女热泪盈眶,紧紧环住他:“沉嵊,我最喜欢你了。” 沉嵊拥着她,在她额头上印下虔诚一吻:“宁宁,我也是。” 我最爱你。 恍惚间,他重回到极乐寺。那些日复一日,无望地推动着木桩,一次又一次地敲响沉重的钟。 十七岁的少年,再次许下他叁十七岁时的愿望—— “我愿吃斋念佛,九转轮回,换与我妻一世相伴。” 521番外:两小无猜 叁月,草长莺飞,料峭春寒。 今天周末,宁宁和弟弟肩并肩趴在家中客厅的那扇飘窗上,楼下卡车声嗡鸣,车尾巴突突突地往外吐黑烟。身穿蓝色工作服的搬家工人进进出出,手中搬着绿色的电冰箱、绿色的洗衣机、彩色电视。 隔壁邻居家叮叮当当,敲个没完。 小宁宁扒着窗户往外探,叁楼不太高,大卡车后面还有一辆气派的桑塔纳,后座里走出一位穿着得体,怀抱一只变形金刚的男孩。头发不像他们的那么黑,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是个……混血儿呢。 妈妈说混血儿才会有不黑的头发。 男孩似有感应地抬起眼,眼珠也不是全黑的。 宁宁兴高采烈地隔着窗户和他挥手,小奶音儿萌得人心肝颤:“新邻居你好!” 男孩无视她,连笑都欠奉,沉默地跟着父母走进单元门。 宁宁也觉得没趣,小朋友心性作祟,新邻居的事情很快被她抛在脑后。转身就去和弟弟看奥特曼了。 晚些时候,厨房里飘来阵阵饭香。 崔阿姨今天给姐弟俩炸了胡萝卜肉丸子,她惦记着新邻居的事,端着一碗刚出锅还烫手的丸子,敲开了新邻居家的门。 宁宁躲在门后看大人们寒暄。对门客厅乱糟糟的,显然还没整理好。开门的人是沉爸爸,男人叁十出头,儒雅风流,看到崔阿姨很客气地和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崔阿姨笑着和沉爸爸打招呼:“你们刚搬过来的,估计还在收拾没顾上吃东西吧,尝尝我家刚炸得丸子。” 那个年代邻里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尤其他们住的军区大院,家家户户都有点关系。经常也是今天我借你家点醋,明天你借我家点酱油,没那么多讲究和说道。 沉爸爸作为新的外来人员,很明显被这大院里的热情气氛吓到了。盛情难却,又是一碗普通的家常菜,没什么好拒绝的。沉爸爸笑容得体,接过来朝崔阿姨道谢。 “老公,谁呀?”屋中女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出来,沉爸爸回头看了眼妻子,将热腾腾的丸子递给她:“对门儿邻居。” 沉妈妈不明所以地接过碗,笑容得体:“你们好。” 躲在门后偷看的小丫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比她高半头的男孩。 沉爸爸很快也注意到了宁宁,小丫头玉雪可爱,小苹果脸圆嘟嘟,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好奇,他对着小姑娘温柔一笑:“小朋友你好啊。” 宁宁不怕生,甜甜地笑:“叔叔好。” “今年几岁了?”沉爸爸继续问。 “六岁啦。” 沉爸爸:“上学了吗?” 宁宁点头:“我和弟弟上小学一年级啦。” 沉爸爸点点头,朝儿子招手:“这是我儿子,你应该得叫哥哥,他是九八年十二月生的。” 崔阿姨适时开口:“我们这俩是九九年七月生的。” 沉爸爸点头,又和崔阿姨寒暄几句,临关门前他对宁宁又笑:“小朋友有空来我们家和小嵊玩。” “好的!叔叔再见!”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崔阿姨把姐弟俩送到小区游乐场,自己提着篮子去买菜了。 小嵊被妈妈赶出来接触新环境,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树荫下,拿起一片树叶子在手中晃来晃去。他的目光落在沙子堆旁边堆沙子城堡的对门小朋友。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浅色牛仔背带短裤,里面是鹅黄色的短袖,脚上穿着崭新的小白袜子和浅色牛皮鞋。一张小脸圆润粉嫩,粗砺的沙子碾压磨红娇嫩的膝盖,她用小手拍掉,给自己轻轻呼呼。 她看到小嵊,朝他招手:“小哥哥!来玩啊!” 男孩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玩什么?沙子吗?都七岁了玩沙子。 宁宁也不气馁,她站起身朝小嵊飞奔而来,脏兮兮的小手刚想抓住他的衣服,却犹豫了。她把小手背在后面,不想给他看那么脏的手,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想玩沙子,你想玩什么呀?” 小嵊抬头看她,阳光被小小身影遮出阴霾。 那张乖乖的小胖脸上写满期待。 小嵊那些想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许久,他无奈而妥协地闭上眼睛:“走吧,去玩沙子。” —— 从小就往人家姑娘手里栽 就写这么多,剩下的大家脑补吧 Playthefire(H) 夜深人静。 沉嵊好不容易哄她不哭了,把人抱进卧室里,腻腻乎乎十指紧扣地躺在床上。 房间里没开灯,很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霍以宁把脸埋在她怀里,单手抱紧沉嵊的腰,两条腿,一条搭在他身上,另一条被夹在他双腿之间。 沉嵊一只手轻柔地撩开她细软的长发,摸摸她毛茸茸的鬓角,吻落在她眉心。 霍以宁昏昏欲睡,轻声问:“几点了?” 沉嵊掏出手机,屏幕光刺痛眼睛:“快九点了。”说着,他用吻去唤醒她:“宝贝,你该回家了。” 霍以宁贴得更近:“才九点……再抱一会吧……” 才听他说过肺腑之言,霍以宁真的舍不得他。 “明天还见面呢。” 话是这么说,沉嵊却又扣住她的小手,递到唇边轻吻。 “沉嵊,我今晚想和你睡……”霍以宁又开始哭唧唧地撒娇,她牵着他一只手探进自己睡衣,罩在胸上。 “别闹,你乖……”沉嵊溢到嘴边的话,被激成重重的闷哼。 小手像蛇一样钻进他的睡裤,在内裤外面握住性器,上下撸动,快感不变。沉嵊咬着牙推开她:“宁宁,别闹了。” 今晚的霍以宁热情又大胆,那只帮他揉自己胸的手一再用力。鼓鼓的乳肉弹性极佳,奶尖在他掌心磨蹭,她引诱他,发出一阵阵甜腻娇美的呻吟:“沉嵊……你摸摸我嘛……” 就是个妖精。 但也是才下山修成人形的青涩小妖,勾引男人既为修炼也是本能。怯生生、软糯糯地使用着自己并不熟练的技能。却显得又纯又欲,媚态百生。 沉嵊咽着唾沫,把窜到喉咙的火苗硬压下去。 霍以宁急切地啃噬他的唇,在他脖颈上留下一枚深色吻痕,吸得太重,沉嵊痛地“嘶”了一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你到底要干嘛?” “唔。”她的面颊泛起红潮,蜿蜿蜒蜒染红眼角眉梢:“我要你。” “要我是吧?”沉嵊咬牙切齿,眼中的炽热逐渐聚集,手粗鲁地搓揉一对娇嫩的乳:“今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可别哭。” 霍以宁根本不怕,变本加厉地激怒他:“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沉嵊被她逼紧,背脊湿透,他咬着她的耳朵问:“一起洗澡?” 霍以宁:“你抱我去。” * 淋浴房中水汽袅袅,少男少女身体纠缠。霍以宁失神地盯着眼前的沐浴露瓶,细白手指无力地撑着冰凉的瓷砖墙壁。腰臀抬高,大腿分开一点,沉嵊伸手压了两泵沐浴液涂在她腿根。 “到底……到底要干嘛啊……” “让你舒服。”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压着她左边乳房揉弄,他今晚太用力,整个胸又麻又胀,连乳头都被他捏痛。霍以宁浑身发抖,颤巍巍地扶住他的手。 “沉嵊……” 吻落在她颈后,他将她搂得更紧:“自己把下面掰开,站稳了。” 粉嫩光洁的阴户被一双小手扒开,中间凸起的阴蒂红肿挺立,肉棒从身后借着沐浴露的润滑贴近,不设防地触到他又热又硬的东西,霍以宁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小逼里的嫩肉紧贴在棒身上,穴口翕动开合,自发地喷出一股水,热淋淋的浇在上面,沉嵊单手扶住她的腰,在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抬高。” 细腰自动下榻,蜜桃臀肉丰满紧实,手感上好。沉嵊咬紧牙关,在她腿根进出。 “嗯啊……” 肉棒顶端剐蹭过敏感阴蒂,霍以宁腿软地往下瘫,被沉嵊一把提起来。 少年结实的小臂横亘在她胸前,捞过乳肉向中间聚拢,两颗乳头被他一手掌握,细细磋磨,引出她一声哭叫。 “沉嵊……沉嵊……” 她只会叫他名字了。 “乖宁宁,自己扒着,腿再分开点。” 沐浴液散发薄荷清香,在她腿间打发出细密的白色泡沫,霍以宁颤抖着去摸阴户,上面水痕弥漫,一片狼藉。她尽力撑着,露出穴内软肉,沉嵊握着龟头,又在她阴蒂上戳弄,动作里添上几分狠意。 找不到半点温柔,霍以宁却因此更加沉沦。她半阖一双美目,身体被热气蒸得粉红,眼泪摇摇欲坠。快感一股脑地直击天灵盖,她摇着头想拒绝,可身前是墙壁,身后是沉嵊,哪里躲得过。 “沉嵊……要、要到了……慢一点……” 龟头加快撞击的速度,沉嵊亲吻着她的侧脸:“快点你才会爽。” 少女口中咿咿呀呀,带着哭腔拒绝:“不、不要……” 这样太刺激了,她受不了。 而沉嵊不管那么多,致力于给她最大的快感。少女哆哆嗦嗦地攀登顶点时,他改用手指去揉阴蒂,握着奶头的手也去捏乳头。 霍以宁尖叫着,眼泪流了满脸。 一股清液稀里哗啦地淋在肉棒上,有些许还沾在沉嵊手指上,沐浴露干涸,又湿又黏地糊在她腿上。 沉嵊射了一墙。 霍以宁根本站不住了,哭唧唧地挂在他身上,沉嵊手执花洒,先是冲掉瓷砖上的精液,再去给她洗干净大腿。 这一晚,霍以宁如愿以偿地睡在沉嵊的床上。 沉嵊去敲霍家的门时,开门的是霍怀安,崔阿姨人没在。他佯装无意随口问起,霍怀安说崔阿姨家里有事请假了。 沉嵊只觉得心里发毛。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风阵阵吹。 也许是别的事情,这年头谁家还没点事儿了。 他叮嘱霍怀安:“晚上关好窗户,别吹感冒了。” 霍怀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好。” 时光沙漏 翌日午休,霍以宁趁着班里没人,和沉嵊腻乎一会儿。但这屋里有监控,她也不敢太放肆,趴在桌上和沉嵊说话。 这时,王海东找了位同学叫霍以宁进办公室。 她估摸着是昨天考的数学卷子的事儿,考完她和沉嵊对过答案,已经知道了她卷面惨不忍睹的真相。王海东看完都能气疯那种。 “霍以宁!王、王老师让你去找他一趟。”那位同学好像是跑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 霍以宁那点瞌睡瞬间被吓的无影无踪,她一骨碌地坐起身,问道:“找我什么事啊?” “数学卷子。” 霍以宁:“好的,谢谢你。” 目送那男生出了教室,霍以宁瞬间哭丧着脸:“完了。” 沉嵊不明所以,拧起峰眉,疑惑地问:“怎么了?” 霍以宁完全听不见沉嵊跟她说什么了,背脊窜过凉意,她站起身盯着沉嵊叨叨咕咕:“他会杀了我吧,一定会杀了我。” 沉嵊:“不就是没答完卷子吗?” 霍以宁摇摇头:“我还干了别的。” 沉嵊:“你干嘛了?” 霍以宁:“我在卷子上给他写了点东西。” 沉嵊:“什么?” 她示意沉嵊别再问,准备去找王海东,沉嵊见她魂不守舍又神神秘秘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跟着恐怕就要出现什么校园恐怖事件了,干脆和她一起去。 王海东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其他老师都去吃饭了,也不知道这小胖子是没吃还是不饿。 “王老师。”霍以宁看了身侧躲在墙后的沉嵊一眼,少年挑眉表示自己不跟着进屋。霍以宁有点泄气,小心翼翼地敲门。 “进。” 霍以宁推开门。 王海东正对着电脑记录成绩,近视镜下一双眼睛抬起,见到霍以宁,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宁宁来了?你可离傻子不远了。” “啊?”霍以宁没懂,王海东为什么说自己是傻子。但她揣摩不透中年男人心意,大着胆子道 :“老师……我也不想离你这么近,可是是你让我来的……” 王海东敲击键盘的小胖手一顿。 门外听墙角的沉嵊“噗嗤”一声笑出来。 “谁是傻子!我是傻子?” “老师……您小点声。” 王海东几乎被她气笑:“来,你过来。” 霍以宁踌躇不定,不肯挪动一步:“老师,现在体罚学生是犯法的。” 王海东阖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拍了拍身边的红色塑料板凳:“你坐这儿,我就跟你聊聊天。” 霍以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好。她看着王海东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翻找,半天掏出来了一沓卷子递给她:“你给你卷子找出来。” “宁宁啊,你知道数学成绩不好,是考不了好大学的吧?” 霍以宁找卷子的手停了停,她点头。 “不是我说你,你家沉嵊数学那么好,怎么不说带带你?”王海东先是疑惑,但也没指望霍以宁回答他,继续自顾自道:“你们早恋这个事,学校原则上是不允许的。” 霍以宁找到自己的卷子,抽出来那张薄薄的卷子纸,上面一个惨不忍睹的88分。 “沉嵊这孩子,脑子是真的灵光。”王海东叹谓道:“你有这么个现成的工具人,怎么不知道抓紧啊?” 门外的沉嵊听到这里不免笑起来,其实他的高中数学几乎忘的差不多了,现在还在往回捡。只不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暂时看不出来罢了。 霍以宁特别诚恳,她低头去看自己的错题。“老师,我俩每天晚上都在补数学。真的。”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干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可是补数学这个事沉嵊还是有替她认真对待的。 王海东还真没想到。 “年轻真好啊。”他打开自己的茶杯,里面热气糊在他的镜片上。他又放下杯子,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哈口气,拽起衣角擦了擦。 “沉嵊这孩子是真的不错,我有时候看着他有种看自己同龄人的错觉。” 霍以宁一边看错题,一边想问他叫自己来不是为了对着她吹沉嵊的彩虹屁吧。 “挺好。”王海东总结了一句,“好好把握,别留遗憾。” “老师,你也有遗憾?” “我有个屁遗憾,你王哥我保送的华东师范……”王海东忽然觉得自己和霍以宁说的不是一个事,他气恼地敲霍以宁的脑门:“我说的是数学!” 霍以宁皱着小脸躲了一下:“王海东打人了!” “没大没小。”王海东笑骂了一句:“拿着你的卷子滚蛋,让孔祥达下午来找我。” “那……”霍以宁企图八卦:“孔祥达多少分啊?” “七十八,比你低,赶紧去吧。” “噢!”霍以宁幸灾乐祸,她拎起自己的卷子,欢快地应道,“老师再见!” 王海东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出办公室,门口等待她的人从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走出来,先是接过霍以宁手里的卷子打量一番,牵着她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严肃得像霍以宁的家长。 少男少女并行的身影很快消失。 今生有幸 沉嵊拿到霍以宁的卷子,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说她要死了。 霍以宁在卷子纸上画了一只兔美和一只熊吉,并写道:真相只有一个。还在兔美和熊吉旁边写了解和一个冒号,答题区域空空如也。 他想起前几天考这张卷子的时候,霍以宁埋头奋笔疾书,认认真真把答题区域写的满满登登。 当时他还以为是最近的补习见效,心里还沾沾自喜,就等着分数下来时霍以宁发现自己有长进,没准还能赏他几个亲亲。 结果是在画画。 长进是长进了,就是技能点好像点的不对。 他盯着纸上的兔美和熊吉,哭笑不得。 霍以宁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旁边问他:“我这个画的是不是挺好的。” 沉嵊对着兔美和熊吉笑个不停,闻言含着笑意摸摸她的头顶:“确实。” 霍以宁“嘿嘿”一声,夺过他手中的数学卷子,对折又对折,塞进校服裤子口袋里。 “今天天好热。” 沉嵊正在思考该怎么帮她把数学成绩提上去,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有些心不在焉,霍以宁察觉到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她加快步伐,跳到他面前,手指头在他手臂上戳戳:“你想什么呢?” “还在想,晚上和你说可以吗?” 霍以宁没想刨根问底:“说不说都行,我就是随口问问。” 沉嵊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手心潮潮的,可不是热了吗? “要吃棒冰吗?” 霍以宁一向贪凉怕热,听到沉嵊的提议连忙点头:“我想喝可乐。” 沉嵊还记得那天在霍家时,霍怀安打的惊天动地的嗝,不赞同霍以宁的要求:“喝可乐容易打嗝。” 他牵着霍以宁,买了根葡萄棒冰,回教室让她慢慢嘬。 霍以宁其实也有心事。 王海东刚刚和她说的那些事令她颇有感触,数学成绩拖后腿的确是她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关键点不是数学,而且她和沉嵊之间的那道马里亚纳海沟。 沉嵊是清北的苗子。 而她就算上不了清北,最起码也该上个北京的大学吧。不然以后还要异地恋吗? 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异地恋?霍以宁觉得自己天天光是惦记他就惦记不完,哪儿还会有心思管别的。 “沉嵊。”她难得认真地和他探讨,“你以后想考哪儿啊?” 沉嵊正在翻一本物理期刊杂志,闻言抬头。 “我吗?我还没想好。” “什么叫没想好?” 沉嵊笑笑,翻了页书:“你呢?你想考哪儿?” 霍以宁咬着冰棒的塑料嘴:“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什么傻话。” 才不是傻话呢。 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和他说这话, 霍以宁挤挤冰棒尾巴上残余的冰沙,决定不理他。 沉嵊见她不太开心,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赶紧弥补:“宁宁。” 霍以宁瞥他。 “我们一起努力去北京。”沉嵊捏捏她的手心:“我会帮你。” 霍以宁知他心意,与他相视一笑。 * 晚间,H市又下起毛毛细雨。难得凉爽,沉嵊关了空调打开窗,带着凉意的风吹动少女绒绒的长发,散着浓重的玫瑰香气。 沉嵊单手支颐,坐在霍以宁左侧。她正捏着一支黑色中性笔在数学练习册上写写画画,表情凝重。 书桌明亮的台灯下,她的睫毛一眨一眨,偶尔会抬起头寻找他的目光,得到沉嵊赞同的眼神,她才会安心地做下一步。 “这题解的很好,这方法还挺新,怎么想的?” 霍以宁咬着唇,第一次给他讲题还有点害羞。她事无巨细地将每一条辅助线解释清楚,再把步骤一步一步套上去。 沉嵊听完她的思路,凑过去亲她一下:“我们宁宁好棒。” 霍以宁嘿嘿傻乐,身子倾过去抱住他:“我今晚还想和你一起睡。” 今晚崔阿姨还没回来,好在周末,霍怀安和同学出去吃饭不知道回不回来,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霍以宁不敢自己睡。 沉嵊想起昨晚霍以宁在他怀里撒泼打滚要亲要抱,磨得他大半夜一股火烧得睡不着。可她倒好,把人浪上火来就不管了,腿搭在他身上窝在他怀中睡得像小猪。 可是她提的要求真是让他无法拒绝。 “你知道你昨晚差点给我踢下去吗?” 沉嵊自己睡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原本他和霍以宁睡是绰绰有余。可这姑娘太能挤人,昨晚他真的委屈地搭着个小边,还要给她当枕头。 “啊?”霍以宁惊讶地看着他,细长的柳叶眉高高扬了。 她的睡相的确一般。有时候早晨起来头在床尾,脚搭在自己枕头上。甚至还有半夜睡热了,第二天起来睡衣睡裙扔一地的情况。 沉嵊好整以暇地等待她找借口。 “可是……我爸我妈下周就回来了……下次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呀。” 沉嵊:“……” 好。真好。 这借口找的他……措手不及。 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再议,先做你的题。” 霍以宁“哦”一声,又闷头去看下一题。沉嵊就在她旁边翻她的数学笔记。 他随手一翻,一张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的纸猝不及防地落在地上。 像张信纸,上面还印刷了绿色的藤蔓和一只小鹿。沉嵊下意识去捡。 霍以宁听到纸哗啦哗啦的声音,探究地看过去。当她看见那张纸时,瞳孔蓦然紧缩。 “别别别……别看!” 然而沉嵊已经捡起来了,他没想偷窥她隐私,实在是题头那几个字太大了。 “亲爱的沉嵊。”他念出声,略略扫了几眼,忽然笑了出来。 揶揄的目光落在她涨红的小脸上,沉嵊摇了摇手上的信纸:“哦,给我写情书啊?” 霍以宁视死如归:“不行吗?” “那怎么没给我?” 霍以宁皱着小脸,手指攥紧衣服角,她紧张地舔唇,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没、没写完……” 沉嵊看着落款那句“喜欢你的霍以宁”,没忍心戳穿她。他放下那封没送出去的情书,朝她伸出手:“过来抱抱。” 上辈子,这张情书他没见过。 不知道她到底送没送。 也许送了。但凭他对霍以宁的了解,大概率是没送出去。 他的小姑娘,一厢情愿、毫无指望地爱过他。前世他们上过床后,原本他打算和她告白,然后在一起。可那天睁开眼睛,她人就不见了。 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一定恨死他了吧?所以后来才避着他不见他,放弃了去北京的大好未来,留在了本省的大学。 可她又好像从来没有怨过他。霍家大火后,他短暂地陪了她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满心依赖的模样不是假的。 沉嵊原本以为她是受到极大的创伤后本能地选择和她熟悉的人在一起,可是他没想过,外婆和舅舅,包括小表弟在内的人,是和她实打实的血肉至亲。 论血缘论亲密度论熟悉度,他其实排不上号。 前世的宁宁到底怎么想,他已经没机会知道了。能把握的只有他求来的现在,好在他还有机会避免她的悲剧。 “宁宁。”他轻声唤她,霍以宁一双眼亮如繁星,满是他的倒影。 “我很爱你。”沉嵊俯下身吻住她。 人间情(H)百收加更 霍以宁洗完澡才来的沉嵊家。 写完一套数学卷子,沉嵊说让她歇一会儿,俩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现实,于是拉着她来客厅看电视。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他就是单纯想找点事做,总不能人家姑娘一上门就跟人家干那点事吧? 霍以宁的注意力也不在电视上。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地靠着他的肩膀,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沉嵊。” 他低下头去看她:“怎么了?” “有个事想了好久,问你一下。” 沉嵊好奇地看向她,不知道她一天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霍以宁犹豫着,把问题以最委婉温和的方式问出口:“你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和我做到最后。” “你未成年。”沉嵊坦诚至极。 霍以宁:“……” 就这样? “可是我下个月就十八了啊,你还差这一个月?” 沉嵊挑起她几绺长发在指尖绕圈:“我可以认为你这是暗示我?” “不是暗示。”霍以宁噙着得逞的笑,起身坐在他腿上,手指在他腮边打圈:“是明示。” 雾气氤氲,白茫茫湿漉漉地勾勒出楼房的形状。风雨凄厉而粗暴,横空归过。 房间里响起厚重的水声。 沙发上两具身体交迭。 霍以宁微微扬起下巴,衣衫半褪。 胸前的睡衣衣襟凌乱,几枚小扣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乳,轻薄布料挂在手臂上摇摇欲坠。 女孩子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花圃中娇艳欲滴的玫瑰、树上尚未成熟的脆桃、夜空中金黄闪耀的星星,再加上一点糖果。 沉嵊一边热烈地亲吻她,一边不着边际的幻想。 他捉住她胸前摇晃的乳,团在手心中重重地揉弄,淡粉色的乳头红肿鼓胀,是她动情的证据。他咬住乳肉,拢在舌尖用力嘬吸,鲜红的圆形印迹留在上面,下身却因此胀的发痛。 “嗯啊……”她唇边溢出浅浅的呻吟,手攀上他的肩,双臂夹住两团还在发育的乳房向中间聚拢,红色丝绸布料上绣满翩飞的仙鹤,如在云端长鸣。 那双璀璨动人的眼眸似笑非笑,眼角弯弯上挑,霍以宁主动将睡衣脱下,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同款短裤下,细长的小腿白得发光,柔软的像两条小蛇缠上他劲瘦的腰。她和他面对面,娇娇地提要求:“我们去屋里好不好?” “嗯。”沉嵊双手托住她的背往上一捧,霍以宁生怕自己摔下来,手臂死缠着他的脖颈,乳房贴在他的白色短T上,纯棉布料磨得她乳尖发麻。 沉嵊抱着她上床时,霍以宁还带着点天真的询问:“今晚做吗?” 他摇头:“不做。” 沉嵊跪在她双腿之间,扯着她的睡裤边,霍以宁配合地轻抬臀部,睡裤和内裤一起毫不费力的被扒下来。 皮肤碰到冷空气的刹那便撩起一片小麻点,她羞得想合上腿,却被沉嵊按住腿根,细细观赏。 腿间泥泞不堪,粘稠的花液从穴中吐出,糊在微不可察的穴口上。光洁的阴户上没有一分一毫的阻挡,明晃晃大剌剌地在他面前展示。 沉嵊知道她不是发育晚,是天生就没长。 他们管这叫……白虎。 的确是漂亮,层层迭迭花瓣像朵粉玫瑰,内里包裹的花心细小紧致,顶头阴蒂丰盈充血,他伸出食指,恶劣地碾压。 霍以宁身体颤抖一下,瑟缩着想躲,尖叫一声:“别……” 沉嵊才不理会她,手指一下一下地往上戳,另一只手也去揉弄穴口。霍以宁爽得心尖发痒,两条腿都是软的,小穴里潺潺的水流个不停,几乎快要哭出来。 “沉嵊……沉嵊轻一点……我受不了了……” “这就受不了了?”沉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那以后更大的进来,你不是就要哭出来了?” “宝贝,就这点本事,还要勾引我?” 滚烫的热气喷在她耳朵上,又酥又痒。他手上的动作直白又大胆,好像不把她弄到崩溃不罢休。 霍以宁双腿颤抖着,夹紧他的手,身体不受控制地抬高,她死死地抱住他,双手攥紧他背后的衣料,穴口吐出大量绵密的淫水。 沉嵊将湿漉漉的指尖递到她面前,盯着她高潮后餍足潮红的脸,琥珀色双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扬起眉毛:“爽吗?” “爽……”霍以宁声音嘶哑,张开手臂:“抱抱。” 沉嵊抱起她,霍以宁明显感觉到她小腹处,有根圆柱形的硬物抵着他。 “沉嵊……你难受吗?” “还好。” 霍以宁咬着唇,想起那天他给她买的那根红豆牛奶冰,她吃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她没往那方面想。还是后来她在微博冲浪时看到条评论,她才反应过来。 帮他口这件事,当时被她提上日程,可是后来这个决定被沉嵊否了,她也就忘了,今天倒是想起来了。 “沉嵊……” 少年轻抚她的长发,安抚她依旧情动的身体:“嗯?” 霍以宁鼓足信心,“我用嘴巴帮你好不好?” 春潮(H) 沉嵊总觉得口交会委屈她。 这件事上男女还是有差别的。女生只要舔舔就可以了,可给男人口,要把那一大根东西塞进口腔里,没头没脑地在里面顶,那滋味应该不会很好受。 这个提议他不是没动过心,可理智还是占了上峰。之前拒绝过她一次,原本以为她是心血来潮。可今天她再次提起,沉嵊动摇了。 食色性也,他本质上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他的小爱人一次又一次提出取悦他的要求,论谁也没法拒绝。 他想,只要自己轻轻的,不失控,就不会让宁宁太难受吧? * 霍以宁盯着沉家浴室门,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又去看自己面前:草莓糖、纸巾、温水。手机上还停留着她临时抱佛脚的教学视频。 沉嵊要是看到她这副如临大敌的表现,一定会让她算了。那她给自己在这儿铺设那么多心里建设不就白铺了吗? 今天一定要得手。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就是觉得原本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被沉嵊弄得有些复杂了。 干嘛那么有仪式感? 她现在都怀疑真到了和沉嵊做的那天,他是不是事前还会烧香拜佛、祭祖还愿。 那画面……她实在是不敢想了。 霍以宁正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时候,沉嵊穿着件浴袍走了出来。他也看到桌上的东西,笑了一声从后面揽住她:“想什么呢?” 想象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霍以宁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是绝对不会说的,她摇头:“没什么。” “都准备好了?” “嗯,你坐下。” 沉嵊依言坐在沙发上,霍以宁扶着他的膝盖挪动,跪在他双腿之间。 她拿起那颗草莓糖,撕开包装纸,饱满优美的唇含住粉红色的糖果,口水洇湿,甜味在口中迸发。 沉嵊伸手,指尖碰在她唇上。霍以宁开启齿关,咬住他的指尖,含进口中。柔软的舌头卷着手指,由上到下,整根舔得湿漉漉。 十指连心,沉嵊只觉得心头微微发痒。 虽然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可这样赤裸裸的勾引,他很喜欢。 他抽出手指,自己解开浴袍的带子。 肉色的性器已经疲软下去,垂在一枞黑草之中。霍以宁不敢直视,脸一下就红了,眼睛乱瞟。 沉嵊轻笑,握住她一只手腕:“试试。” 霍以宁握上去,被他带着弄了几下,蘑菇头立马胀了起来。殷红的,顶端小眼上吐着清色液体。 口中的草莓糖已经融化完了,只留下淡淡的草莓香气。 霍以宁握着肉棒根部,低头张口含住龟头。 果然软软的,皮肉细腻得像羊羔腹肉,和她想象的一样。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 她甚至可以想象沉嵊洗澡时认认真真清洗的模样。 小舌头在上面舔弄几下,她回忆着刚刚看过的视频,舌尖在小眼上戳了几下。沉嵊伸手摸她的头发,叹息一声:“宁宁……” 霍以宁尽力张大口腔,舌腹抵在系带上摩擦,小手也握在根部撸动。 沉嵊身体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表情隐忍,难耐地喘息起来。 他家宁宁好像有点无师自通的感觉,弄起来并不像他以为的全无章法。从某种程度讲,他的性经验并不比霍以宁多,只比她多一次真实体验。但也不是现在这具年轻身体。 所以说,他对性快感来临时束手无策,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霍以宁还未施展自己全部本事时,就被射了一嘴,她是有点没想到的。 沉嵊射出来第一股时,她就傻眼了,松开嘴抬起头,她诧异地看着沉嵊。 有点太快了吧? 第二股还喷在她嘴唇上,霍以宁下意识舔了一口。味道不太好,又苦又辣。 沉嵊满脸潮红,又有点难堪,他靠在沙发上望天,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他秒射了。 她做了那么多铺垫,他还为此洗了那么半天,生怕霍以宁觉得有味道就不弄了。前后折腾一小时,射出来只要一分钟。 男性尊严是没脸保留了。 沉嵊现在觉得自己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霍以宁用纸巾擦干净唇上的精液,眼睛亮亮的,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我这么厉害吗?” 平时都只有沉嵊把她搞到意乱情迷的份儿,像今天这种她清醒着看沉嵊射精,还是第一次。这体验感新鲜又刺激,霍以宁有些流连忘返。 沉嵊没吱声,心想就让她这么误会下去,也不是不行。 总好过她发现自己秒射以为自己不行吧。 “要不要再来一次?” 再来? 也不是不行。 她见沉嵊默认,又低下头。软绵绵的小舌头将残精吃的干干净净,将龟头舔得湿漉漉。 肉棒很快在她的舔弄下重新变硬,她试探着,龟头裹的更深入,舌尖在冠状沟上打圈,手也握紧棒身,上下撸动。 沉嵊靠在沙发上,胸口起伏,急促地汲取氧气。 舌尖又往小眼里钻,速度又快,力度又重。沉嵊咬牙,双眼赤红:“慢点宝贝……” 慢点? 这个慢点大概和她的“受不了了”一样,是要她快点。 霍以宁报复似的,舌头死死裹紧龟头,柔软的肉吸住柔软的肉,小手用惩罚一般的速度撸动阴茎。 快感破表,潮水濒临,沉嵊眼角都是红的,他不舍得去扯她的头发,只能攥住浴袍带子。 恒温的热液射进她口中,年轻男孩腥膻至极的液体熏的她下身发痒。霍以宁沉默地等待他射完,绵软的舌尖又讨好地在龟头上舔干净。 她将口中的精液吐在纸上,端起那杯早就冷掉的纯净水漱口。 沉嵊恢复过来,提起她抱在自己腿上,亲吻她的唇。 “我棒吗?”霍以宁的小脸上漾出甜甜的笑。 沉嵊不吝啬夸赞:“很厉害,特别厉害。” 霍以宁嘿嘿一声,靠在他怀里。 然后沉嵊听见了魔鬼的私语:“我们什么时候做?” 沉嵊:“……?” 这是想把他榨干? ———— 处男都是秒射。 中年处男也是一样。 热带雨 夜深人静。 霍以宁窝在沉嵊怀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内容杂七杂八,没什么营养的片汤话却能引起沉嵊的共鸣,两个人聊得精神抖擞、不亦乐乎。 一通电话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被打断谈话,霍以宁不太耐烦,来电显示是弟弟,她接起来,电话那头却不是霍怀安。 “喂你好……请问是怀安的姐姐吗?”少年声音清澈明朗,带着些深夜打扰人的羞赧,背景音里还有霍怀安的哭声。 霍以宁坐起身,示意沉嵊开灯,她趿上拖鞋往屋外走:“是,我是。” “那个……怀安喝多了,一直哭,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能麻烦你过来接他吗?” 电话那头给她报了地址,霍以宁拿起家门钥匙,沉嵊跟在她身后不明所以,见她进屋一边找衣服一边道:“好,好的。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她挂掉电话,沉嵊还一头雾水,但见她一个小姑娘大半夜要出门实在不安全,套了件外套就要跟她一起去。 霍以宁没拒绝,她在电话里听到的动静已经可以确定她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把霍怀安安全互送回来。她换了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外面雨没停,她又拿了件薄外套。 霍以宁刚刚的通话其实已经能把事情大概透露的七七八八,沉嵊只等了她一个换鞋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怀安现在人在哪儿呢?” 霍以宁揣好家门钥匙和一点零钱,把地址告诉沉嵊,那地方她不太熟,只知道是市中心的某个家常菜馆。 雨夜难行,计程车更是不见踪影,霍以宁无法,只能打电话给家中司机,要他先行一步直接去接霍怀安,她和沉嵊随后就到。 好在司机何叔是位热心肠的中年大叔,老婆孩子在老家,他自己一个人事也少,这个点还没睡下,爽快地答应了。 出来得太急,没想到雨这么大,只拿了一把伞。小伞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差点就跟天地融为一体。 俩人艰难地打上车时,霍以宁头发上都是水雾,沉嵊更惨,狼狈得头发都往下滴水。 他怕大雨浇到霍以宁再着凉生病,撑伞时几乎大部分都给了她,右边肩膀已经湿透。 霍以宁有点心疼,从兜里掏出小包纸巾给他擦干净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但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抿着唇也没抱怨,只道:“辛苦你这么晚还跟我出来……还淋了雨。” “我们之间不说这种客气话的。”沉嵊学她的动作,替她擦头顶的水雾:“你亲我一下,比说一万个谢谢辛苦了都受用。” 霍以宁丝毫不吝啬地亲吻他的脸颊,真心实意地看着他:“还是要说谢谢。” 沉嵊抬起手,霍以宁连忙要躲,生怕他又弹她脑门。而沉嵊拉起抹戏谑的笑容,终究没舍得弹他,而是在她额头上轻戳一下,无奈地看她:“你啊。” 到达时雨小了不少,霍以宁按着号码找到包厢,何叔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霍怀安正坐在地上哭,搞得何叔也束手无策。他发现霍以宁进门时,几乎是看到救星一般。 霍怀安的几个同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霍怀安是个姐控,平时就一根筋的脑子,喝醉后的智商与判断力与叁岁宝宝无异,看到霍以宁就等于看见自己亲妈。 叁岁小孩看到他姐,立马不哭了,伸着手撒娇:“姐姐!姐姐抱我!” 霍以宁:不是很想承认是你姐姐。 但地上凉,坐久了要生病的,霍以宁还是无奈地走过去蹲下身,企图把霍怀安抱起来。 事实证明,被酒精麻醉后共济失调失去行动能力的一百四十斤男孩与一块叁百斤的废铁没区别。霍以宁咬着牙几次起身失败,求救地看向沉嵊。 沉嵊头疼地皱眉,走过来和霍以宁一起扶他,结果霍怀安看到沉嵊的一瞬间就暴躁起来,伸手疯狂拒绝他:“我不要你!你别碰我!你是抢走我姐姐的坏人!”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恩人。沉嵊对霍家姐弟根本没脾气,耐着性子又去搀扶霍怀安。结果这头刚扶稳他,霍怀安又闹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让沉嵊碰。 慌乱之间,他的全部重量都压在霍以宁身上,那么个小身板,准备好了都扶不住他,更何况是突如其来的重量,她怎么招架得住? 脚下不知道是谁丢的西瓜皮,霍以宁根本没注意,一脚踩上去,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 人摔倒时,会下意识用手掌去支撑身体。这是人类自我保护意识的本能,霍以宁根本抗拒不了。饭店包厢的地板是做旧工艺,毛揦揦地,甚至还有钉子和木刺,两只手用力地在地板上摩擦。她趴在地上的同一时间,便痛得“啊”了一声。 沉嵊眼疾手快,本来想去拉她,可喝醉的霍怀安实在是太笨重了。他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霍以宁倒下去。 他神色顿时猛沉,眉毛凝结在一起,忍不住责怪地看了霍怀安一眼。也顾不得他,把人甩给何叔,立刻到霍以宁身边去扶她。 膝盖虽然有牛仔裤保护,可还是狠狠砸在地板上,霍以宁两只手的半个掌心、连带着手腕部分都擦破了,伤口泛着殷红,有血丝渗出。 “我……我脸没事吧?”她惊慌失色,想用手去摸脸,忙被沉嵊握住。 他都快气笑了,哪有人摔倒了还管脸的? 这时候也没法追究这些没用的了,他扶起霍以宁:“腿没事吧?能走吗?” 霍以宁担心霍怀安,况且她只是火辣辣地疼了几分钟,并不影响走路,她摇摇头:“没事。” “何叔,去医院吧。”沉嵊扶着霍以宁,朝何叔道:“宁宁这个手恐怕要打一针破伤风。” “诶,好嘞。”何叔连忙反应过来,扶着霍怀安先出去。 霍以宁忍着痛,还和霍怀安的同学打招呼:“今天麻烦你们了。” 小姑娘温温软软,唇红齿白,又兼受伤脸色苍白,一副柔弱模样让人背脊发软。男孩们连忙推辞—— “不会不会!” “姐姐也辛苦了!” 霍以宁勉强笑笑,和他们道了别。 何叔在雨夜中疯狂飙车如同藤原拓海附身,沉嵊沉默地盯着后视镜,里面霍怀安正抱着霍以宁呜呜哭得伤心。 “姐姐……姐姐……我好难受啊。” 霍以宁没有多余的手安慰他,表情冷漠:“活该。” 霍怀安明显听不到他姐说啥,抱着人自言自语:“姐……你知道林裁当年为什么出国吗?” 霍以宁挑眉,嗅到八卦气息,坐直身体竖起耳朵。 她还真不知道。 林裁没提,她也不好问。 “沉嵊哥之前说林裁有苦衷,我还不信。”霍怀安苦涩的笑:“原来是真的……” —— 今天还有个百珠加更 婚姻故事(百珠加更) 银白色小针刺入肌肉时,霍以宁苦哈哈地平端着两只涂过碘酊的手。她还没来得及皱眉,药就推进去了。针眼麻麻的,二头肌里面又胀又痒。 她手不能动,沉嵊便替她用棉签摁着小针眼止血。表情严肃得像她家长。 霍以宁坐在走廊里的公共座椅上,沉嵊丢了棉签,打开刚才何叔买的矿泉水,瓶口喂进她嘴里,微微倾斜瓶身,还观察着她吞咽的速度。 像极了尽职尽责的老父亲。 霍以宁喝够了水,盯着医院墙壁上贴着的“禁止吸烟”出神—— 爱情蒙蔽人的双眼,这话一点不假。 刚和沉嵊在一起时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可是沉嵊对她太温柔太好了,她就不太想面对这个问题。 今晚怀安说的那些醉话,表面听起来毫无头绪,可她细细品味,倒生出些疑问。 沉嵊是怎么知道林裁有苦衷的?总不能是随便乱说的吧? 他再少年老成,终究才比她大半岁多。以前沉嵊也有点幼稚、有点自负、甚至有点中二病。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沉嵊变了。 话一样不多,可从前沉嵊总爱怼她,人也冷冰冰的往外冒凉气。虽然也挺惯着她,但对她的态度也爱搭不理,属于死傲娇的那种人。 现在,那点死傲娇气质也不见了。对她好到殷勤、好到纵容,经常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有时候霍以宁自己都受不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时常汹涌翻滚着一种道不明的情愫。 他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 接受他这样的好,霍以宁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她现在……做不到沉嵊那样爱她。在他喷薄而出的喜欢里,她一边享受,一边又觉得无力。 要如何回报他这份爱呢? 她喜欢沉嵊,毋庸置疑。可比起沉嵊爱她,这份喜欢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很怕有一天沉嵊以为自己在一厢情愿,会累,会退缩。而他已经在她生命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他们是青梅竹马、是朋友、是同学、也是爱人。 可是…… 她联想霍怀安醉醺醺时,讲述林裁的故事。 林裁与其说是出国,不如说是被软禁。 四年前,林家内部爆出丑闻——林裁的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被她的母亲发现了。 豪门隐秘多,私生子不能算是多大的事情。 问题出在她父母身上。 林裁的父母,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或者说是两家默许的情况下的青梅竹马,在她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人注定要成为夫妻。 一开始两个人也是相爱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冲淡,那点爱也就变成了不爱。 他们开始各玩各的。女儿面前,他们貌合神离,努力扮演成一对恩爱夫妻,这是一个最简单的规则与平衡。谁想先打破,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打破平衡的是她父亲。 那个男人,领回来了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儿,对她母亲说想要让孩子和孩子的母亲进入族谱。 林裁的母家闻风而动,不肯让林母吃这个亏。 而林父则死咬不放,甚至拿林裁做筹码送往国外,什么时候林母松口,什么时候才肯让她见林裁。 林母极爱女儿,林父此举不啻触碰林母逆鳞。那个女人很快联合家中势力对林父进行打击报复。她也为了女儿的安危,不希望她知晓这件事,将计就计,将林裁留在国外避风头。 最终,林父在利益与感情面前,果断地放弃了所谓真爱的外室与私生子。可他与林母也因此彻底感情破裂,除了答应不离婚保留彼此颜面,剩下的连演戏都不想,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和那个私生子的母亲藕断丝连。 而林母守着林裁,外面也不知多少入幕之宾,这么活也足够。 霍怀安说的断断续续,故事不长,听得霍以宁当时一直皱眉。 这样的感情,还算是感情吗? 霍以宁以己度人,不知道换成自己,会不会有林母那么潇洒。可她却能想象到,那个女人怀揣着最后一点爱意与期盼时,丈夫给予她的沉重打击。 “沉嵊。”她疲倦地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 少年轻轻环住她,想让她更舒服些:“怎么了?” “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了,一定记得告诉我。” 怎么又开始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了? “又乱想了。”沉嵊揽住她,抬起她一只手,去观察手掌上的伤口:“疼不疼?” “疼啊。”刚刚那个医生给她用低浓度的双氧水洗伤口,整个伤口全是泡沫,疼得她都不会喊疼了。 沉嵊对着她的伤口吹风:“吹吹就不痛了。” 霍以宁笑他:“这种哄小孩的把戏也拿来哄我。” “你可不就是我的小朋友吗?” “嘁。”霍以宁对他的大言不惭嗤之以鼻:“才比我大半岁,谁是你小朋友。” “不是我的小朋友吗?”沉嵊含笑,故意逗她:“那我可去找别人做我的小朋……” “我是!”霍以宁举高两只受伤的手,:“我是我是我是!” “是是是。”沉嵊见她激动,忙拉她:“你坐好,别乱动碰到伤口。” “你不能找别人!”她用手臂紧紧环住他,咬着唇,一双眼紧锁他的表情:“你发誓。” 林裁家的那点事,想必是有点刺激她了。沉嵊有点后悔这个节骨眼上和她开这种玩笑,他家小朋友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现在看来又要好好哄了。 “我发誓。”他偷偷亲她一下,轻声道:“我永远只爱你。” 小夜曲 大雨来去自如,说走就走,只留下热情浇灌的雨坑。平坦的沥青路面被雨水沁成深黑色。 这边霍以宁和沉嵊浓情蜜意,霍怀安却在医院室外停车场的花坛旁吐得昏天黑地。 何叔拧开瓶矿泉水给霍怀安,姐弟俩年龄与他女儿相仿,他看霍怀安就像看自己的孩子,十分心疼。 霍怀安麻木地接过矿泉水瓶,仰起头“吨吨吨”了一大口。水是冰镇过的,清凉的,浇灭了他呕吐时被胃酸灼到火烧火燎的痛。 就是喝得太猛,刺激胃壁收缩,霍怀安捂住嘴, 又要吐了。 他好不容易压住呕吐的欲望,蹲在花坛边干哕,难受得恨不得把胃翻过来。何叔在他身后,矮着身,手掌不轻不重地敲打他的背。 霍怀安鼻涕一把泪一把,用袖子抹了抹,眼圈和鼻尖因为长时间呕吐而泛红,他蹲在地上,看向医院大门。 急诊部的红色牌匾灯明亮刺眼,底端还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门口有个小小的雨坑,倒映出急诊部大门的影子。来来往往、人影攒动。 沉嵊扶着霍以宁走出来,急诊部门口是个方便轮椅上下出入的缓坡,比楼梯好走。霍以宁两只手放下时会因为血液下坠而发胀,所以只能端着两只手行动。 左腿牛仔裤布料还残存些黑色的痕迹,想来是她摔倒时弄脏的。 霍怀安眼中闪过愧疚。 霍以宁没当回事,她惦记霍怀安喝了酒,想必胃不会太好受,本来想给他买可乐,最后也变成了一杯热的蜂蜜柚子茶。 小小的白色纸杯,普通装奶茶的量,煞有介事地用一个厚壁塑料提袋装着。霍怀安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杯盖,里面用热水冲泡的柚子皮沉底,散发着蜂蜜特有的甜香。 他没动,霍以宁以为他是不喜欢喝,她端着两只手,等沉嵊帮她开车门:“我尝了,还可以。” 她眼睛瞟向何叔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瓶身上还有凉霜。她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何叔自己囫囵惯了,哪儿会有细心照顾人的经验呢? “你喝一点,胃里能好受点。” 霍怀安捧着柚子茶,他抬头,眼中倒映医院门前救护车闪烁的红蓝色警示灯,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霍以宁傻了,她心想明明是她受伤,她还没来得及哭呢,怎么他先哭上了。 她连忙去摸霍怀安的头,这小孩青春期开始后个头疯长,现在摸他头顶有些费力了,“你……你哭什么啊?不哭不哭了啊。” 霍怀安吃软不吃硬,越哄越来劲。再加酒意未尽,中枢神经还有些麻痹,智商恢复到五岁小孩水平。霍以宁才哄了一句,他就立马瘪嘴,哇哇大哭。 好在他们在医院门口,这地方发生什么剧情都不稀奇。霍以宁面露难色,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路人看过来,伸手捂住霍怀安的嘴:“你小声点……” “呜……” 霍怀安哭着拿起霍以宁捂他嘴的那只手,手掌靠近手臂那一半全是鲜红色的擦痕,双氧水洗过之后有点泛白,涂着碘酒把原本白皙柔软的手心染黄。 霍怀安一边哭一边给她吹,一会儿又问:“姐姐你疼不疼啊……”问完也不等霍以宁回答,呜呜地抱住她:“姐姐抱抱。” 霍以宁无奈地笑:“行了啊……” 嘴上说着,手臂还是用力抱紧了他,霍怀安手里还捧着她买的那杯柚子茶。 “好了啊,不哭了。”她用手指给他顺气,“我又没怪你,干嘛这样啊?” “要不是我……你也不能摔。”霍怀安又开始哭:“姐姐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霍以宁被他可怜巴巴的道歉逗笑:“好了好了。” 霍怀安还想说什么,眼睛红红地看着霍以宁,嘴边的话被她打断。 霍以宁看向何叔,又看向沉嵊,对霍怀安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何叔和沉嵊为了你白白丢了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晚上。” 霍以宁扯扯他身上的外套:“所以我们先回家,回了家随便你怎么闹都行,但是我们不要让他们继续跟你在这儿折腾,可以吗?” 霍怀安委屈巴巴地点头,和霍以宁上了车。 沉嵊坐在副驾驶,他系好安全带,透过车后视镜去看姐弟俩。 霍怀安折腾累了,靠在霍以宁身上,小口小口地喝她买的柚子茶,还端起来递到她嘴边,霍以宁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喝。霍怀安明显还心虚,讪讪地收回手,很快喝光了柚子茶。 他落下窗户,雨后晚风清凉,吹在他发热的脸颊上,他很快便就着风睡去。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霍以宁直了直身子,对何叔道:“何叔,把窗户关上吧,别给他吹感冒了。” 何叔依言关上窗。 到家时,霍以宁把霍怀安叫醒,逼着他洗完脸再睡。 这么完也不好意思再让何叔折腾,霍以宁再叁挽留,让何叔在客房睡下。 而沉嵊身上还潮,回家拿了睡衣,就在霍以宁的浴室里冲干净有些粘腻的雨水。换了睡衣躺进充斥少女清香的被窝。 霍以宁在父母房间的浴室也洗了澡。她打开空调,窝进蓬松柔软的羽绒被中。 两人自发地贴在一起,一个稔熟的抱住一个的腰,另一个抱紧对方的脖颈。 难怪人说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今天辛苦了。”黑暗中,霍以宁闭上眼,避着自己的伤口。 “你的事情,都不辛苦。” “沉嵊。”她用手指描绘他薄唇的形状:“你变了好多。” 沉嵊心中一震。 他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怎么说?” “就……”霍以宁卡壳,半晌才道:“就……感觉吧。” “你以前有点中二病,现在没了。” “人总要长大的。”沉嵊轻拍她的背:“睡吧。” “嗯。”霍以宁是真的累了,他怀里又暖又安心,很快便熟睡。 沉嵊撩开她颊边碎发,她睡着时很乖,软软的窝在他怀中,呼吸平稳。 他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 *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未来的我,都是一个我。 深爱你的我。 他们说 沉嵊被迫醒来。 原因无他,霍以宁太能挤人了。 一开始刚睡着时,俩人搂搂抱抱十分甜蜜。可没多久霍以宁就嫌他抱着太热,一股脑推开他,还一脚踢开了羽绒被。沉嵊见空调温度打得低,怕她着凉,夜里一次又一次给她盖被。 频率不亚于半夜起来给刚出生的小孩喂奶。 更可怕的是霍以宁调换睡觉姿势时,人会短暂地清醒过来,要么搂着他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要么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他的背,偶尔还会抬起头吧唧亲他一口。 这…… 其实他这副还在发育的身体没什么好摸的,要腹肌没腹肌要背肌没背肌,也不知道她摸的什么劲儿。 他轻手轻脚把手臂从她身上抬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起身下了楼。 楼下厨房里叮叮当当,沉嵊微微顿住脚步。 崔阿姨掐着表准备上楼敲门喊姐弟俩起床,不设防地看到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的沉嵊,吓得怪叫一声:“妈诶!” 沉嵊此刻心虚到极点,摆出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样,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崔姨。” “小嵊你……” 沉嵊摸摸鼻子:“昨晚怀安喝多了,我过来帮忙照顾他。” 他看崔阿姨的表情也不知道她信没信。总之她“哦”了一声,没再问。 沉嵊见她神色匆匆,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也不知道忙什么,随口道:“阿姨您在做饭啊?需要我帮你吗?” 他发现崔阿姨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也只是一瞬间,她摇摇头:“不用不用,你坐着等吃饭就行,阿姨给你们熬点小米粥。” 说着,又闪身进了厨房。 沉嵊本身就对崔阿姨有戒备之心,任何一点奇怪的行径都能放大,今日见她脸色蜡黄、似有心事,心中更多了些戒备。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钱也不是一天欠下的。 作为掌握剧本金手指的男人,沉嵊已经得知崔阿姨纵火的真相。 她儿子欠赌债叁十万,走投无路之下,她原本想纵火后再将霍家人救出,营造出自己拯救整个霍家的假象。到时霍家人必定会感谢她,再加上她照顾霍家姐弟多年的情谊,顺水推舟,提出想借钱的意思,不信霍家夫妇不给。 谁能想到,点燃大火后她又后悔觉得代价太大,怕霍家人得知此事觉得她有所企图,于是她放了火后,跑了。 连报警都没有。 而她当时为了方便纵火,在那天的晚饭里面下了分量很轻的安眠药。这就是霍家人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并逃出火场。 前世崔阿姨已经执行死刑,在法庭上她一口咬死是自己鬼迷心窍,想要偷霍家的东西拿去变卖,怕被主人家发现,于是放了火。 可沉嵊当时不太相信崔阿姨会是这样的人。 后来,他找到崔阿姨的儿子,给了他一笔钱。才知道纵火的主意是他儿子出的。 想必现在,崔阿姨的儿子已经染上赌瘾了吧。 沉嵊盯着厨房,眼中有隐隐冷色。 重回到十七岁,沉嵊的第一想法,就是杀掉崔阿姨。 万虫噬心的痛苦陪伴了他十几年,那种生不如死的痛,刻骨铭心的恨。即便他吃斋念佛十几年,也从未磨灭掉一星半点。 可是…… 他的宁宁。 十七岁,爱说爱笑会哭会闹,鲜活的、年轻的宁宁。 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更该好好珍惜她。 没什么比和霍以宁在一起更让他快乐。 这么一想,那点恨意……也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好在霍家还没出事,他还有机会弥补。 楼上传来拖鞋啪嗒啪嗒下楼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去,霍以宁走下来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后没那么热了,以为沉嵊没抱她。她翻身想找他却扑了个空,一下子就精神了。 一摸枕头,连热气都没了。她没看到人,憋了一肚子气不知道找谁撒,下楼来找人。 小姑娘软软的身体陷在他怀里,声音也软软的,又像闹脾气又像撒娇:“你怎么那么早啊?” “让你给我折腾醒了。”沉嵊低头亲亲她的额头:“醒了吗?” “没啊。”霍以宁闭着眼睛,小脸在他胸口蹭:“你再跟我睡一会嘛。” “崔阿姨回来了。” 霍以宁哼哼唧唧,沉嵊最受不了她撒娇,他想反正崔阿姨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心情管他们家的事,蹑手蹑脚地陪着霍以宁又上了楼。 霍以宁其实就是想撒娇缠着他而已,又下了趟楼,现在没什么睡意了。 偏偏沉嵊还信以为真地哄她睡回笼觉。 “沉嵊……” 房间里严严实实地拉着窗帘,看不出半分清晨的模样。小姑娘一双眼明亮,一直用小肚子蹭他。 十七八岁正是少年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副身体受不了她任何一点撩拨,沉嵊低低地应了一声:“别捣蛋啊。” 被空调风吹得冰凉的小手钻进他的睡裤,手指拂过他的腰,霍以宁看着他,促狭地笑:“什么意思啊?” 沉嵊捉住她作怪的手,咬牙切齿:“你到底睡不睡了?” “嗯……”霍以宁沉吟片刻,佯装懵懂:“睡你算睡吗?” 磨人精,真是磨人精。要命的是他就吃这一套。 沉嵊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少年修长的手指隔着睡衣握住她的胸。 阳光普照 沉嵊神清气爽地走下楼时,霍以宁在被窝里倦怠地睡去。 霍怀安正在餐厅吸溜吸溜喝粥。 何叔刚刚才离开,他看了眼厨房,崔阿姨又不知道哪儿去了。 霍怀安端着碗,喝了一大口粥,看沉嵊像是在找人,以为他是怕被发现和霍以宁一起睡,心里有些不满意。 “崔阿姨没在,又走了。” 沉嵊“嗯”了一声,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盛粥。他坐在霍怀安对面,见他端着碗欲言又止,挑挑眉:“怎么?” “你……”话到嘴边,霍怀安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组织半天语言也没能委婉起来:“你……也收敛一点吧。在我家跟我姐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沉嵊一只手搭在碗身上,另只手摸摸鼻子:“我们……什么也没干。” “放屁。”霍怀安怒目而视,用筷子敲了一下碗:“我姐脖子上有吻痕,我都看到了。” 沉嵊:“……” 霍怀安咆哮:“我姐还是未成年呢!” 沉嵊不敢搭茬,低头去喝粥。 霍怀安心有戚戚,哀怨地看着沉嵊:“你可得对我姐好,要不我跟你拼命。” 沉嵊睨他一眼:“还用你说?” 霍怀安起身打开冰箱,掏出瓶可乐。林裁在学校天天管着他,他现在只能在家喝。他拧开瓶盖放出多余的二氧化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楼梯:“我姐咋还没起?” “起过了。”沉嵊含糊其辞:“又睡了。” 事实上是他和霍以宁在楼上折腾了将近四十分钟,她本来就没睡醒,弄完了又困,撵他下来吃饭,她自己睡回笼觉。 沉嵊在霍家蹭过早饭就回了自己家,霍以宁醒来已经是下午。霍怀安向她传达父母指令:下午到达H市,不许乱跑。 明里暗里在暗示她别再去沉嵊家。 霍以宁口中含着粥没说话,但她想,就对门而已,不算乱跑吧。而且就算她不去找沉嵊,她爸妈自己也会喊沉嵊来吃饭。 晚些时候,姐弟俩坐在客厅里,一个打游戏,一个看电视。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霍以宁好奇地看向玄关。 下一秒,风尘仆仆的霍家夫妇打开门。 霍以宁惊喜地叫了一声,霍怀安听到动静也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 “妈妈!”小姑娘欢欢喜喜地冲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特产放在玄关鞋柜上。 “宁宁宝宝。”林臻亚看到女儿,朝她伸手,母女俩拥抱在一起。 旁边的霍怀安撅起嘴巴,一脸不开心:“妈妈眼里是不是就只有姐姐啊。” 正在低头换鞋的霍元良闻言对儿子施放善意:“爸爸可以抱。” 霍怀安摇头:“我不要。” 霍元良有点受伤,儿子女儿都和妻子比较亲,可他也想享受天伦之乐。他看向靠在妻子怀里,正发出哼哼唧唧无意味撒娇声的女儿:“宁宁宝贝,能不能看看爸爸?” 霍以宁好笑的从母亲怀中挣脱出来,又去抱霍元良,甜甜软软地对父亲道:“欢迎爸爸回家。” 霍怀安已经在拆父母带回来的出差地特产了,霍以宁贴心地帮父母把行李拖进屋。霍元良看看乖巧的女儿,又看看心里没数的儿子,叹息着摇头,去卫生间洗手。 崔阿姨今晚回不来,好在霍家夫妇回来时在高铁商务车厢吃过晚饭了。霍以宁热了两杯牛奶给父母,林臻亚坐在客厅沙发上,忽然道:“小嵊今天过来吃饭了吗?” 提及沉嵊,霍以宁没原由地脸红起来,声音弱弱的:“早饭来吃过,晚饭没来,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林臻亚没发现女儿的不正常,她可有可无地点头,又道:“那个特产里有小嵊的一份儿,待会你拿出来让你弟给他送过去。” 霍以宁:“好。” 林臻亚和霍元良在这方面都有些保守,若是知道她和沉嵊早恋估计会看严她,她暂时不想告诉他们。 反正她爸妈回来也待不了多久。 果然,林臻亚就握着她的小手对她道:“爸爸妈妈在家可能待两周,今年的生日……可能没法给你们过了。” 这话说完,林臻亚面露遗憾。她的一双小孩,那么出色优秀的儿女,她连他们的十八岁生日都没办法陪他们。 “爸爸妈妈争取留到你们过完生日再走。” 霍以宁摇头,轻笑着安慰母亲:“没关系的……爸爸妈妈工作忙,我和安安都知道的。” 林臻亚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中酸涩,一把将霍以宁搂在怀里:“我的乖宁宁。” 陪母亲聊了会天,霍以宁劝她早些休息。看着母亲进了卧室,她赶紧去挑出沉嵊的那份土特产。 明天是周日,这个点估计沉嵊还没睡下。她转转眼睛,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霍以宁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通过走廊,去敲沉嵊家的门。 沉家的大门很快打开,门口露出一张少年清俊的脸,他面上带着温柔的笑,侧身让她进屋。 霍以宁摇摇头,举起手里的土特产:“喏。” “什么啊这是?” “我妈妈你带回来的!这是给你的!” “叔叔阿姨回来了?” “嗯啊。” 沉嵊皱起眉,如临大敌。 只对你说 * 沉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宁宁,你进屋吧,我有话和你说。” 大门一直开着容易进蚊子,父母也都休息了不会注意到她没在家。霍以宁拎着手中的土特产,顺手放在玄关。 她在他家沙发上坐好,沉嵊去给她倒了杯水。 沉嵊看上去平静,可他自己知道,他的左手一直在抖,心跳得特别重。 该怎么告诉宁宁? 那个照顾你十几年的阿姨,很可能会要你全家的命。 上辈子,他那个性格,再怎么喜欢霍以宁,也不会关注他们家保姆的一举一动。 他经历过那场大火,因此重生后格外留心,还真的得到了一些过去他不知道的消息。 原来崔阿姨的儿子这么早就已经开始赌博了,上辈子……霍以宁好像和他随口提过崔阿姨和林臻亚借钱的事。 他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很敷衍地听霍以宁说了这么一句,当时霍以宁自己说了几句也觉得没趣,也就没再说下去。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林臻亚看在崔阿姨多年精心照料姐弟俩的份儿上好像借给她不少,具体数目他不知道,总之是一笔不小的钱。 他只知道最后那笔叁十万。 如果是上辈子的他,叁十万掏出来换霍家一命,这买卖实在太划算。 可惜……他现在别说叁十万了,叁万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吧,但他现在还没实现极端财务自由,平时买买衣服鞋和电子产品还行。动用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他父母肯定是要过问的。 沉嵊沉默地看着霍以宁。 霍以宁见他半天也不说话,手指头在他肩膀上戳戳:“什么事啊?” “你知不知道崔阿姨这几天是什么事才请假?” 霍以宁摇头:“不知道,她就说她家里有事。这我也不好问。” 反正崔阿姨现在在霍家的作用除了做饭就是看着这俩小孩别把房子点着了,偶尔几天不在,姐弟俩在外面乐得自在想吃什么吃什么,没人深究崔阿姨的去向。 毕竟那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 沉嵊无言。 他现在好想装作无意地提起自己“偶然”听说崔阿姨儿子赌博的事情。 但完全找不到可靠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他独居,家里一没有阿姨二没有一个必要时可以拿出来甩锅的老妈。且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妇女之友,没有群众基础,这时候也不可能拿出一位隐姓埋名的奶奶阿姨来做他的消息来源。 高岭之花人设害死人,救世主真的不好当。 他现在换人设来不来得及? 这边沉嵊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透露给霍以宁让她防备,那边就响起霍以宁疑惑探究的声音:“说起来……你最近好像很在意崔阿姨家的事。” 女人的敏感是不分年龄的吗? 沉嵊心虚地摸摸鼻子:“嗯……也没有吧。” 霍以宁不舍得打击他,忍了半天才没把那句“真的有”说出口。她看沉嵊有些偃旗息鼓,估计也是没话对自己说了。 莫名其妙把她揪进来说了一通没头没脑的话,霍以宁抿抿唇:“还想问什么吗?” 沉嵊思考半天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 现在局面不太好。 不知道崔阿姨什么时候会动手,不知道时间会不会提前。甚至他住在同层,两家家门不过十米左右距离,一把火烧起来没准能给他一起带走。 纵火这种事情悄然无息,等到真波及到他身上时估计霍家都烧没了。 这情况,他和睁眼瞎没区别。 要不,直接和宁宁说? 这念头刚在他脑海中响起就被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如果他直接告诉霍以宁实情,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效应。万一他触犯了世界线条律,突然蹦出个什么系统来要把他遣送回他原本的世界怎么办? 明明是件急不得的事,偏偏急得火烧眉毛。 他有点心烦,把霍以宁抱在怀里企图平复内心。霍以宁见他眉头紧锁,手指去揉他眉心:“怎么了啊?” “宁宁。” “嗯?” “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霍以宁环住他,小脑袋靠在他肩上:“你直说。”她抬起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他:“有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 沉嵊欲言又止,他低头,亲上霍以宁期待的眼睛。少女下意识闭上眼,感受他柔软的唇触在她眼皮上。 少年过了换声期,如今嗓音褪去稚嫩,像个男人那样低沉悦耳。 “崔阿姨的儿子……最近在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霍以宁问:“什么事情?” 沉嵊道:“赌博。” 少女微微一怔,旋即不解地问:“那和崔阿姨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正经工作,全靠崔阿姨的工资养活。” 霍以宁“啊”了一声:“可是我没听崔阿姨提起过。” 沉嵊摸了摸这小傻瓜毛茸茸的额头,轻笑道:“傻,家丑不可外扬,懂吗?” “可是……”霍以宁语速停顿,她又开始不明白了:“可是你说这个……我能干嘛呢?” 是啊。 沉嵊焦头烂额之余不免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能做什么呢?崔阿姨照顾霍家十几年如一日,更是一手带大了霍家姐弟,这如同家人般深厚的感情,怎么可能就被他叁言两语抹杀? “就是给你提个醒吧……”沉嵊深感无力:“崔阿姨可能会朝你们家借钱来填这个窟窿,如果到时候林姨跟你说这事,你劝她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不要因为外人趟浑水。” “哦……”霍以宁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 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沉嵊见她这么乖地答应他,心里暂时松了口气。捧着她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亲吻。 霍以宁在他的亲吻中,眼神迷茫地问:“可是沉嵊……你是怎么知道的?” —— 晚上还有一更 命运馈赠 沉嵊手指贪恋地描摹她饱满的唇,闻言一顿。 他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低下头整理她睡裙裙摆的褶皱,慢吞吞道:“能不能……先不问?” 霍以宁不懂:“为什么?” 如果她是个漫画人物,现在脑袋顶上的对话框里已经出现四个问号了。 不让问是什么毛病? 沉嵊这事提的蹊跷,问起他怎么知道的又不肯说。再加上最近他性格上巨大的变化。霍以宁这会儿脑子里已经猜出一百种可能了。 天天没事儿干偷摸看小说的霍以宁脑洞巨大,她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脸,细腻颊肉手感极好,她忍不住用手指尖轻轻捻了捻:“沉嵊,你不会让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系统?快穿系统?任务系统?你是不是做不完任务就得死?” 沉嵊被她扯开一个诡异的微笑弧度,他握住霍以宁的手腕:“小心手。” 他这不想搭理她这些奇怪脑洞的表现,落在她眼里变成默认。霍以宁撇撇嘴,不知道是不是该哭:“我不问了,你好好做你任务,别死了。” 沉嵊:“……” 他忍俊不禁,却还强忍着想摆出一副严肃表情来最后还是破功。捏着霍以宁的小肉脸蛋:“你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噢……”霍以宁还以为他绑定了系统,不知道她无意间戳破真相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万一签订了什么保密协议呢?要是她泄露出去,沉嵊会不会“噗”的消失了? 消失之后系统修正原本的世界线,还可以大开金手指洗掉所有人关于这个沉嵊的记忆,然后再把原来的那个死傲娇中二病换回来。 也不是不可能。 沉嵊不知道她心里如此精彩的推理,只见小姑娘眼圈慢慢红了,心下诧异。 霍以宁委屈巴巴地开口:“沉嵊……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我不乱问了……” “我真的没有系统。” “系统”两个字明显又戳动了她的敏感神经,霍以宁红着眼睛捂住他的嘴,凄苦得像世纪初狗血电视剧里纯情的苦命小白莲花。 “别说了……你说没就没……” “真的没。”沉嵊争不过,决定随便她怎么认为。 反正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怎么和霍以宁解释。 时间很晚了,在沉嵊再叁保证“周一会正常上学绝对不会消失”之后,霍以宁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第二天再见到回家来的崔阿姨,霍以宁的心态就有些不对味了。 崔阿姨一向惯着她,问了好几次晚上想吃什么,霍以宁心不在焉,好半天才“啊”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啊,问问安安吧。” 没心没肺的霍怀安吃嘛嘛香,只要是荤菜就来者不拒。想着霍家夫妇在荒郊野外挖坟,肯定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崔阿姨大早上回来就拎了一兜子猪骨棒和猪脊骨准备做酱骨头吃。 又计划了六个菜,匆匆摘了围裙出门了。 双子连心,霍怀安早起就发现他姐的不对劲了。霍以宁整天神思倦怠、魂不守舍,还要强撑着精神陪妈妈追剧,他看着都替她累。 掐着母亲下午午睡的功夫,他终于逮到盘问霍以宁的机会。 “小宁宁,过来。”霍怀安用手中的可乐瓶当手枪指着霍以宁,颐气指使的模样像个太上皇。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特想跟他说句:大人,大清亡了。 霍以宁懒得理他,去冰箱里拿了瓶白葡萄汁,又找出个大碗,盛了一大碗炖好的酱骨头打算给沉嵊送过去。 她爸妈一回来,沉嵊好像就有点不好意思过来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霍怀安被无视,太上皇心情不美丽,开始撒泼:“姐!!” 霍以宁皱着眉,盛着热排骨汤的汤碗沿儿滚烫,她细皮嫩肉,手上还有擦伤,根本端不住碗。干脆给沉嵊发微信让他过来吃饭。 发完微信得到沉嵊回应,她终于有心情搭理霍怀安。但太上皇现在明显不高兴,他大力地晃动了几下可乐瓶,透明的瓶身内壁里冒出褐色泡沫。 霍怀安手指搭在瓶盖上,对准霍以宁:“老实交代,昨晚沉嵊跟你说什么了?” 他刚刚坐在沙发上总结过了。 首先他确定自己不是惹霍以宁不高兴的罪魁祸首,毕竟前天霍以宁为了他在饭店摔个大马趴,他这两天恨不得把他姐当祖宗供起来,哪儿敢出言顶撞。 爸爸妈妈回家是大喜事,他姐又是乖小孩,做错事被训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那问题只可能出现在昨晚她失踪的那半小时,不过这时间干什么都显得太短,他相信沉嵊不可能前后就叁十分钟。 霍以宁心里却在感叹双胞胎近乎神学的心电感应,这种没头没脑的事都能被她这个傻弟弟一击即中。 难道是她表现的过于明显? 霍以宁还惦记着沉嵊那个系统,她不确定告诉霍怀安会不会刺激到他那个系统,于是她决定问下沉嵊再考虑和霍怀安说。 沉嵊走到霍家门口,他估摸着这个点有人会午睡,没好意思按门铃,发微信让霍以宁过来给他开门。 霍怀安一见到沉嵊就忍不住在他身上打量,那目光中的探究和审度令沉嵊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白T黑色休闲大短裤,他过来时嫌麻烦连拖鞋都没换,就这么踢里踏拉地过来了。 也没说让他过来吃饭前穿正装打领带啊? 沉嵊用同样探究的目光回敬,少年眼神在空中碰撞,脑电波对接。 沉嵊朝霍怀安挑眉:【啥事?】 霍怀安摇头,笑得像个傻白甜:【没事嘿嘿。】 对接中断,聊天结束。 他不想做沉嵊的叁陪和电灯泡,找了个借口溜了。不久后霍以宁听到“呲——”的二氧化碳膨胀爆炸音和霍怀安小小的尖叫声,坐在沉嵊身边笑得合不拢嘴。 沉嵊不太清楚那瓶被摇过的可乐事件,但他见霍以宁笑出声也没多问,埋头吃饭。 “沉嵊。”霍以宁双臂迭在桌上,像个小学生上课听讲一样盯着沉嵊吃东西。 少年含着满嘴米饭,无辜又迷惑地抬头。他抽出张纸巾擦擦嘴,以为是自己的吃相不好看丑到霍以宁了。 沉嵊:“怎么?” “那个……”霍以宁吞咽口水:“我要是和安安说了崔阿姨儿子的事儿,会不会影响你那个系统啊?” 沉嵊:“……” 合着还在纠结这事呢? 沉嵊彻底无奈,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霍以宁解释他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系统,他顺从地摇头:“没有,别透漏我有系统的事就行。” 这种幼稚的脑洞陪她演就够受的了,千万不要再多加一个傻白甜过来问东问西。 霍以宁幽幽地盯着他。 所以果然是有系统是吧…… 沉嵊不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破罐破摔,埋头吃饭。 ———— 《小剧场》 宁:你有系统? 嵊:没有 宁: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嵊:行吧,我有系统 宁:看吧我就说你有系统 妙啊?(?????)? ?? 啦啦队 天色暗下来如同泼墨,新月如眉,几颗疏星闪着微弱的光。庭院深深,城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晚饭后,霍以宁和霍怀安说了崔阿姨的事,她措辞委婉,语气平淡。霍怀安听完,很不解地问:“那……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话她昨晚也说过,霍以宁将当时沉嵊的解释原封不动地复述给霍怀安。他听完恍然大悟,“哇哦”了一声。 半晌无话,霍怀安忽然脑海中白光一闪:“啊!”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霍怀安站起身,原地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又坐在霍以宁身边,口中不断重复:“你等我想想……等我想想……” 许久,霍怀安面色凝重:“对……我下午听到了,妈妈当时在屋里和爸爸说借钱什么的,我当时还以为是妈妈和别人借钱了。爸爸还说可以什么的……” 想来那就是崔阿姨开口向林臻亚借钱了。 沉嵊那句“及时止损”犹在耳畔,可她实在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崔阿姨会欠钱不还吗?还是为了钱做了什么不该做? 姐弟俩面面相觑,谁也没想通。 “姐你说……是不是沉嵊哥想多了啊?” 霍以宁也理不清:“……我也不知道,总之先观望吧。” 姐弟俩一时间再无话,各怀心事地互道晚安。 * 临近六一儿童节,再加上端午节和高考占考场。学校决定在篮球赛决赛前、六一儿童节当天为高一与高二学年举办一次在初夏时节的春游,地点定在H市某热门游乐场。 也算是期末考试前最后的放纵。 班主任来宣布这个消息,并下发家长通知书时,班里已经在小道消息流出后小范围地炸锅一次了。 沉嵊看着通知书却犯了难。 这波怎么说? 老师,我没家长。 沉嵊宛如那位因为没有家长签字而无法去霍格莫德村参观的哈利波特先生。他考虑要不要也找件隐形斗篷穿上。 霍以宁看破他这微不足道的小小烦恼,小手潇洒一挥,大包大揽:“我让我爸给你签。” 沉嵊:很棒,要的就是这个。 下午第一节又是数学课。 天气越来越热,王海东的额头上都是汗,也不养生了,今天抱着他的教案和一瓶冰水进来。 之前的精神工科直男御用polo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圆领短袖,据他本人说这样显瘦。 显不显瘦……这个另说,黑T看着倒是比他那些黄白条、蓝白条、黑白条、灰白条小衫清爽。 他在上课铃响前两分钟走进来,站在讲台上放下书本,开始组织纪律:“哎你们收一收,我说个事。” 百鬼夜行的沸腾教室里响起女班长一声“安静”。 众神归位。 “那个……咱们学校的篮球赛不是进市决赛了吗?上面的意思呢是说各学校都得出个啦啦队,咱们学年里要挑十六个女生。十五班已经出了八个了,文科八到十四班挑了四个,咱们理科班也得找四个女生。” 霍以宁听完这话,忽然钻到桌子底下佯装找橡皮。 不是她自恋,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信心的。从小林臻亚抱她出门玩,逢人就被夸生了个白雪公主。大院里的小狼崽子们天天憋着劲儿的攀比,省下来的奶糖果冻全都塞给霍以宁,就是想跟她玩。 就连沉嵊第一次见到她,不也是一边嫌她幼稚一边陪她玩沙子吗? 王海东说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目光瞟向他早就决定的人选。 沉嵊旁边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在憋笑。 “诶?霍以宁呢?” 沉嵊试图为她挽回尊严:“橡皮掉了。” 书桌后倏忽间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霍以宁在桌子底下掐了沉嵊一把,她捏着那块被自己掷在地上的橡皮,高高地举起手:“老师!我小脑发育不全!手脚不协调!不会跳舞!” 沉嵊惊讶地看着她。 绝了,为了逃避问题,连自己脑子有问题都当理由说出来。 王海东:“你少说那话啊,你们班你必须上,你下课过来找我。” 霍以宁缓缓舒气,在心里打着一会儿拒绝王海东的草稿。 她是真的不喜欢抛头露面,也是真的四肢不协调。连课间操做着都费劲的人搞啦啦队?那和哑巴唱歌有什么区别? 她信誓旦旦理直气壮打好的草稿,在下课后王海东拽着她在讲台边谈话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小胖子,平时看着和蔼可亲,可一到关键时刻就板着他的小胖脸,不容分说地把她的名字写到计划名单里。 霍以宁试图再挣扎一下:“老师……我真的不行。” “八班那个霍怀安是你弟吧?” “啊?是、是吧。”话题转的如同漂移,霍以宁没反应过来,王海东嘲讽一声:“他们班有个小姑娘和你弟走的挺近,我让她上的时候她也跟我说一样的话。” 那八成就是林裁了。 霍以宁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了。 “这不就对了吗?回头我把名单发给高一的那个教音乐的宋老师,她会来找你们的。” 王海东也不忍心耽误孩子的自由时间,反过来安慰霍以宁:“咱们学校不太重视这个事,表演也有时间限制,顶多一分半。到时候就是走个过场,耽误不了几天。” 霍以宁心不在焉地点头,看向正低头看书的沉嵊。王海东顺着她的目光也去看,揶揄地笑道:“你最近数学成绩有点长进。” 言下之意是在夸沉嵊教的好,偏偏霍以宁不解其意,还有点沾沾自喜:“那是,我们美少女都是会魔法的。” 王海东:“……” 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快上下一节课了,他还得回一趟十五班,没功夫和霍以宁继续瞎扯。 哥俩好地拍拍霍以宁的肩膀:“好好学,别给你王哥丢人。” “老师再见!” 小胖子抱着教案走了。 霍以宁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桌面摆着瓶冰镇过的橙汁,瓶盖都拧好了。 “你买的?”霍以宁美滋滋地捞起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新鲜的橙子果肉伴着清甜冰凉的橙汁进肚,霍以宁十分满足地揉揉小肚子。 “嗯,天太热了。” 霍以宁今天没说谢,小声道:“欠你一个亲亲,晚上补上。” 沉嵊面无表情,可眼中染上笑意:“好。” 还没打上课铃,霍以宁抽走他手中的笔:“沉嵊。” “怎么了?” “你介不介意我去参加啦啦队?” “如果你想去,那不介意。”沉嵊隔着他那副近视镜看她:“可是你好像不愿意去,那我就有点介意。” “就这样吗?” “那不然呢?” 霍以宁舔舔嘴唇,尝试着开启榆木脑袋的新大门:“啦啦队都要穿很短的小裙子的……” 一群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美少女们,穿着短裙在篮球场上跳舞,那场景的确是能给人加油打气。 沉嵊目光如炬,好笑地看着霍以宁。 搞半天是想让他吃飞醋啊。 嗯,他家小朋友穿短裙给一堆男孩跳舞,这事情听起来的确很值得让人吃醋呢。 沉嵊摘下眼镜,桌子下抚上霍以宁的大腿,隔着校服裤子来回摩挲,他轻声道:“嗯……你这么一说,是有点介意了。” 一步之遥(200收加更) 霍以宁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男人都这样”的表情。 沉嵊适时提出要求:“看在你男朋友这么介意的份儿上,晚上再补我点别的?” “补、补什么……”霍以宁瞬间脸红。 “你不懂?”沉嵊高深莫测地轻笑:“那我晚上告诉你。” 放学前,那位教音乐的宋老师来找过她。给了她一件篮球服,“这个是你们统一的服装,里面到时候套件白短袖。” 宋老师是过来人,不太喜欢让小女孩们穿着不方便的短裙去给人跳舞。虽然啦啦队是非常正经且正常的活动,可总会有拿有色眼镜去看待的人。 原本不想接这块无甚意义的烫手山芋,可转念一想她不接的话学校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这群小姑娘,她还是很干脆地接下来了。 “记得到时候穿好打底裤。”宋老师继续道:“发型配饰什么的我就不管你们了,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要占用你们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霍以宁沉默地记下来:“好的。” 宋老师也没再多说,一个不太情愿的指导教师和十五个不太情愿的小姑娘的确没什么好说。 放学后回到家,霍以宁才想起打开衣服包装。 篮球服应该是租的,白色衣身,胸前是金色的胶体印刷字母,的确够青春。她拎着衣服在镜子前比量,长度刚好到她膝盖位置。 虽然也不长,但比起那些短到走路都会露打底裤边儿的裙子是好很多了。 霍以宁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绞,搁在洗衣机上的手机适时震动。 【沉嵊:吃完饭了?过来吗?】 霍以宁回了个“马上”,噔噔噔地跑上楼。 【沉嵊:给你留门。】 今晚霍家夫妇去聚餐,家里没人管她,是个和沉嵊幽会的好机会。 路过崔阿姨的房间时,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被听见自己出门。 沉嵊家的大门虚掩着,霍以宁提着数学书和笔袋,空闲的那只手推开门,她试探道:“沉嵊?” 客厅灯光明亮,她走进屋的瞬间就被举高高了。 大门“砰”地合上,少年炽热的亲吻猝不及防地落下,霍以宁手中不稳,数学书啪嗒掉在地上。 没人去管。 接吻的次数太多,回应几乎变为本能。双手自发地在他脑后交叉合拢,唇微张方便他探进舌尖,小舌头一碰到那块软肉就勾着他不让走。粘腻的口水交换声啧啧作响,两具身体磁铁似的贴紧。 霍以宁面红耳赤,纠缠着踉踉跄跄被推倒在沙发上。沉嵊执起她的手去查看伤势。 大约是年轻,身体代谢能力快,才叁天的功夫伤口就开始掉痂,长出新鲜的粉红色嫩肉。 他在她掌心里落下一吻,哑声道:“都好了。” “嗯……本来也不是很严重,第二天就结痂了。” 沉嵊在她身侧坐着,鼻尖贴在她脸颊上,不断地亲吻她的脸颊和下巴,又问:“今年还是过阴历生日吧?我看今年五月十九是十叁号,还有两周,想要什么?” 心爱的少年近在咫尺,霍以宁毫不犹豫,不加思索道:“要和你做。” 沉嵊哑然失笑:“除了这个。” 霍以宁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无精打采地蔫了下来:“你不要和我做吗?” “不是不和你做,是除了这个,还可以提一个。” 霍以宁摇摇头。 霍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她父母也是享受津贴的科研人员,中产阶级的书香门第。她从小父母宠爱,衣食无缺,物质条件极为丰富,此时还真说不出什么特别想要的。 沉嵊也没勉强,又问:“叔叔阿姨确定陪不了你俩了吗?” “嗯。”提起这个霍以宁有些遗憾:“这次的那个墓又挖出来两个耳室,说是有不少陪葬品,周五就得又回去。” 考古工作枯燥,地处深山老林,生活环境非常一般。若非热爱者是断断坚持不下来的。偏霍家夫妇在这方面堪称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霍以宁还是很羡慕父母的。 “没关系的,宁宁。”沉嵊安慰道:“虽然代替不了叔叔阿姨,可我会陪你还有怀安的。” 霍以宁笑笑,靠在他怀里,小手顺着衣摆钻进他身体里,摸着他那一整块腹肌:“爷爷那边和姥姥那边都让我们回去过生日呢。” 沉嵊警惕起来:“你的意见呢?” “应了这边就对不起那边,干脆两边都不回了。”霍以宁道:“于是他们决定一起过来给我和安安过生日。” 沉嵊:“……不要吧。”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对某件事情有这么强烈的反对情绪,霍以宁知道他是想和自己独处,到时候万一有机会顺水推舟地上个床也不一定。 她偷笑,观察沉嵊的表情。少年犹豫着想劝她,又觉得不太合适,情绪有些低落。 霍以宁给他顺毛:“好啦,我跟他们说和朋友同学一起过啦,不会来的。” 妙啊。 沉嵊当年考上清华都没这么高兴。 他们那些发小出国的出国、搬走的搬走,最后俩人一合计,还真就是继续四人行。 也好,霍以宁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她会觉得不自在。作为寿星公要去应付太多人,她想想就觉得累。 沉嵊联系林裁,要给姐弟俩准备一个难忘的成年礼。蛋糕气球鲜花一个都不能少,林裁还打算自掏腰包给霍怀安买个钢铁侠等身模型。 林大小姐财大气粗,但定制钢铁侠需要预约国外的公司,生日前肯定是赶不上了。于是她在淘宝定制了一个等身的钢铁侠立牌。 沉嵊:花里胡哨,形式大于内容。 林裁:死直男你懂个屁,给老娘闭嘴。 —— 什么一步之遥? 当然是开车一步之遥 成年礼(上) 端午假期过后,儿童节接踵而至。春游过后,十叁号很快来临。 霍怀安发觉这几天林裁和沉嵊走得很近,神神秘秘的。他倒是不担心这俩人会生出什么奇怪感情,只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太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霍怀安兴冲冲地抓着林裁问,结局铩羽而归——他问起来又没有人告诉他。 霍怀安心态有些小崩。 他姐倒是一派平静,可能是没发现。 十二号这天刚好是周六。崔阿姨今天又请假,知道部分真相的姐弟俩难得为此沉默,最后还是霍以宁跟她说,让崔阿姨安心处理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他们。 林裁一大早就提着她那个钢铁侠立牌到了霍家。 霍怀安被支使开门,他以为是沉嵊来串门,没太放在心上,看到门口艰难地抱着立牌的林裁,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你怎么来了?”他忙接过林裁手里一人高的不明物体,当他看清上面的钢铁侠时,更疑惑了。 林裁颇有些无语地凝视这个傻子:“给你和你姐过生日啊。” 霍怀安:“?” “我过生日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林裁人傻了:“你过生日还得我通知你?” 楼上的霍以宁听到动静,啪嗒啪嗒地走下来,和林裁打招呼:“怎么来这么早?” 林裁想起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就头疼,她本来就不想在家待着,一清早起就过来了。 “我寻思也没什么事,就提早过来了。今晚不是要等过十二点吗?” “也是。”霍以宁知道她家中情况,的确是够让人头疼:“你坐,让安安给你拿水。” 正在欣赏钢铁侠的霍怀安如遭雷击。 完了。 他冰箱里那些雪碧可乐芬达,他的二氧化碳小宝贝们,可千万不能被林裁知道。 她天天在学校耳提面命地和他叨咕碳酸饮料的坏处,腐蚀牙齿、对胃也不好,甚至还有没什么科学依据的杀精功效,总之怎么说都不让他喝。 霍怀安抵死挣扎了一会儿,给林裁倒了杯水。 霍以宁不知内情,纳闷道:“冰箱里不是有橙汁吗?或者你让林裁自己看看喝什么。” 霍怀安想起父母临走前给他补充了一冰箱的碳酸饮料,琳琅满目得像大型超市的饮料区,此时不啻为一冰箱的定时炸弹。 霍以宁不想做电灯泡,但上楼去好像不太礼貌,她掏出手机,沉嵊没给她发微信。 那就是还没醒。 “林裁你先坐,我过去看看沉嵊怎么还没醒。” 林裁点头。霍以宁换上双在外面穿的拖鞋,踢踏着走到沉嵊家紧闭的大门前。 她抿着唇,掏出了他家另一把钥匙。 还是前几天沉嵊给她的,当时他说这样霍以宁来找他就不用再等他开门了。换言之,她什么时候想来都能来。 睡梦中,沉嵊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兔,莫名的就让他觉得这小兔很像霍以宁。他爱惜地抱起小兔子在怀中顺毛,小兔子像通人性一样用柔软的皮毛蹭他的脸。 他睁开眼,霍以宁正在他床边亲他,头发在他脸上扫过。见他醒来,亮晶晶的眼中满是笑意。 原来还真是他的霍小兔。 “怎么过来了?”声音中带着才睡醒的沙哑,霍以宁心里发痒,轻笑道:“林裁来了,我在家有点多余,正好过来看你醒没醒。” “过来抱抱。”沉嵊掀开夏凉被,让霍以宁躺进来。 她枕在他的枕头上,脸和他挨得很近。那双棕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轻柔地拨开她嘴边的头发。 他没放下手,大拇指顺势覆在她唇上,从左到右,细致地摩挲,指尖揉了揉唇珠。 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霍以宁主动凑上去,和他交换几个湿濡缠绵的吻。 尝过情欲滋味,她现在很容易情动,难耐地想去解他的扣子。被他按住手:“乖,忍一下,晚上吃正餐。” 霍以宁哼唧着:“可是我想……” “乖,一会就没事了。”少女的身体实在太敏感,他是领教过的,都不用他去摸,一定已经湿透了。 他抱紧霍以宁,轻声安抚她。少女一条大腿搭在他腿上。止不住地磨蹭,呼吸也粗重几分,显然动情已深。 沉嵊只能不断说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晚上想好吃什么了吗?” “还没想好,到时候订外卖好了。”她窝在他怀中,声音发闷:“或者问问弟弟。” “林裁说让她家厨师过来做。” “会不会太麻烦她?她家那个情况……” 沉嵊摸摸她的头发:“她说不会。其实她妈妈还挺宠着她的,知道她和怀安谈恋爱的事也没说什么。” 霍以宁皱眉:“你怎么又知道?系统告诉你的?” 沉嵊对她嘴里的系统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他否认道:“没,这两天和她聊你俩过生日的事,她自己说的。” “你怎么弄得跟知心大哥哥似的?” 沉嵊轻笑:“有吗?还好吧。”他拍拍她的小屁股:“起来过去吧,让人家一直等着也不好。” “嗯。”霍以宁起身打开他房间窗帘,沉嵊关掉空调打开家里大部分窗户通风,他洗过脸刷过牙,换了件黑T,和霍以宁一前一后地回了霍家。 家里的气氛也有些莫名其妙。 林裁满脸通红地垂着眼睛,看起来在看手机,但心思明显已经飞天了。霍怀安扶额撑着沙发扶手,那张脸细看去也是红的。俩人一个坐在沙发头,一个坐在沙发尾,中间隔着条银河。 霍以宁一看这阵仗,只有个模糊的猜测。 好家伙,她家猪会拱白菜了。 之前还一直担心她弟到底会不会,如今看来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成年礼(下) “你俩怎么回事?”霍以宁和沉嵊并肩坐在沙发中央,彻底隔开两个别别扭扭的纯情小学生。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起来,林裁手中的手机无声掉落在地毯上,霍怀安喝水的动作一顿,咳得满脸涨红可以直接cosplay关公。 沉嵊很有眼色地捏了她一下,霍以宁悻悻地收回想要调侃她弟的话。 下午时分,天边渐层的斑斓云朵,在夕阳终端烧起瑰丽的大火。 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打开包装纸搁在桌上,林裁戴着一双厚质胶皮手套,正耐心十足地给玫瑰花剪刺。霍以宁在旁边乖巧地坐着,虚心受教。 林家的厨师被派过来帮忙做晚饭,四个人还要分一个蛋糕,正餐吃不了太多,但还是满满登登一桌子。 霍怀安买了很多果啤,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瓶气泡酒,度数不高,味道酸甜回甘,提前冰镇过。 霍以宁每种都尝了,沉嵊今天故意纵容她,半句也没劝。很快她便不胜酒力,面颊发热,额头上积满毛汗。 霍怀安和林裁已经下了桌,大家谁也不想当谁的电灯泡。和清醒的沉嵊约好十二点再碰面切蛋糕,便拉着林裁去影音室看电影。 沉嵊扶着腿软的霍以宁坐到客厅沙发上,他站着用浸过冰水的湿毛巾给她擦脸。 少女乖得像只小猫,娇娇弱弱地抱住他,小脸隔着衣服在他小腹蹭来蹭去:“沉嵊……” 空调风都不足以浇灭她被酒精燃起的热情,她像根细小藤蔓,攀着他的身体站起来。 男女身高上还是有些差距,霍以宁扬起下巴,嘟起红艳艳的唇朝他索吻。 沉嵊一只手里还攥着毛巾,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乖点,别折腾,都是汗。” 左右没有旁人,霍以宁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不肯松手给他自由,小声抱怨道:“都是汗,我臭啦。” “哪有,很香。” 她身上还有身体乳和不知道什么香水混合的香气,口中也是淡淡的酒味,没有她想象中的难闻气味。可霍以宁缠着他不撒手,死咬着自己不好闻这件事不放。 沉嵊有些无奈,揽着她的腰怕她站不稳,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洗澡。”霍以宁迷迷糊糊的,靠在沉嵊肩膀问:“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沉嵊:“……” 没人说她喝多了酒是这副有点无赖又有点磨人的模样啊? “现在才六点,你现在洗澡,十二点还切不切蛋糕了?” 霍以宁嘿嘿傻笑,手指连着戳他的腮:“就是洗澡嘛,你想什么呢?” 沉嵊:“……” “一起洗是吧?”沉嵊捏着她腰上软肉:“到时候可别哭。” “那…那不洗了……” “不是说自己不好闻了吗?”少年咬着她的耳垂,用牙尖惩罚似的厮磨:“怎么又不洗了?” 霍以宁的目光不自在地瞟向窗外:“反、反正就是不洗了。” 沉嵊好笑的扶着她坐好,又去给她擦脑门上的汗:“宁宁,你今晚不会打退堂鼓吧?” “怎么可能!”霍以宁嚷道:“我……” “你怎么?” “我就是有点怕……”霍以宁支吾道:“听说会痛。” 沉嵊不太想和她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事,只朝她保证:“我尽量不让你那么痛。” 霍以宁这回没搭茬,看上去很有心事。沉嵊也只能摸摸头以示安慰。 她喝了酒,兴奋之后就觉得困。好在他们家沙发宽到她可以轻松平躺,她枕着沉嵊的大腿,疲倦地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沉嵊的手机,他正抱着胸在看视频,还没发现她醒了。 脑袋底下的腿变成了她的枕头。霍以宁回忆不起他给她换枕头的画面,只当自己是睡的太死了。 喝酒后出过那么多汗,她现在口干舌燥,能喝干黄河水的那种。可他正心无旁骛看视频,自己偷偷看他,这感觉莫名的岁月静好,让人贪恋。 沉嵊怕她睡得不舒服,隔叁差五就要挪开手机看她一眼,冷不防对上她的眼睛。 “醒了?” “嗯。”霍以宁应了一声,爬起来挂在他身上:“你在看什么啊?” 沉嵊把屏幕递到她面前,他在看一部电影,霍以宁没什么兴趣,下地去找水喝。 十二点,霍怀安和林裁准时出现。沉嵊从冰箱中取出蛋糕,亲手为姐弟俩插上蜡烛点燃。 两顶生日帽被林裁拿着,分别戴在两人头上。 男女二重唱的生日快乐歌,女声悠扬动听,男声…… 总之霍以宁闭着眼睛许愿时一直忍不住想笑。 沉嵊唱歌跑调这个事在场其他叁人都是知道的,可是变声期一过,怎么跑得更厉害了。 沉嵊倒是面不红心不跳,淡定得好像刚才那个走调的歌声不是他唱的一样。 吹完蜡烛分完蛋糕,霍以宁的心思就开始跑偏了。她心不在焉地用手中不锈钢的小叉子戳蛋糕夹层里的蓝莓果酱,听着霍怀安在旁边喋喋不休,说什么终于成年了去网吧可以用自己身份证了、打游戏再也不用担心防沉迷了。 霍以宁想起身份证上的阳历生日,没忍心在这个时候打击他。 霍怀安叨叨咕咕了十几分钟没住嘴,霍以宁一心等他进屋自己好跟沉嵊私奔,可她弟半点不开窍拉着沉嵊说话,偏偏沉嵊还特别耐心的听着。 霍小兔心里开始急了,她扯扯沉嵊的袖子示意他别再接茬。沉嵊疑惑地看她一眼。 霍怀安注意到他姐和沉嵊的眼神交流,再加上林裁在桌子底下一直掐他,终于明白了。 “那、那什么……”在霍以宁的死亡凝视下,霍怀安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我困了……我去给林裁把客房收拾了。” 林裁憋着笑起身和霍怀安走,临走前还给霍以宁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霍以宁:“……加不动。” 沉嵊倒是一直很平静,他摸摸霍以宁滚烫的脸颊,轻声问道:“去我家好吗?” 霍以宁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她有点紧张,手抖得厉害,像极了甄嬛传里安陵容第一次侍寝。 好在沉嵊不会让人用凤鸾春恩车给她送走。 —— 今天还有两更 肯定把车开明白 初拥(H)三百收加更 刚进沉嵊家时,霍以宁还觉得挺单纯。沉嵊给她倒了水,还坐在沙发上说了会话。 可沉嵊凑到她身后,撩开她的长发,嘴唇贴在她后颈上亲吻时,就有点不对了。 霍以宁呜咽着扯他上衣领口,少年肤色透白,锁骨棱角分明。她起坏心,凑过去嘬住皮肤,吸出一朵殷红的梅色。 沉嵊无奈地笑,纵容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霍以宁很快觉得没趣,转而上行,舔吮他的唇。 气氛骤然暧昧,沉嵊撩开她的睡裙,一只光溜溜粉粉白白的小兔跳出来,乳肉上还有他之前留下的斑驳吻痕。舌尖包裹住一颗小珠,齿尖衔住向外拉扯,舌腹不断在上面摩擦。 “沉嵊……嗯……” 她声音逐渐发软,两只小手按在他肩头。 沉嵊将两团胸舔得湿漉漉,又去捉她的唇,咬着她的下唇强迫她开启齿关,舌头钻进还盛满酒气的口腔中,勾着她的舌尖纠缠。 霍以宁有些分心,她不着边际地想,沉嵊今晚好凶,吸得她浑身发麻。 他身下火热的性器隔着睡裤贴在她光洁的小腹上,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过渡给她。沉嵊直起身,挑开内裤,手指轻柔地探向少女蜜地。 霍以宁不可抑制地颤抖,双手无措:“沉嵊……” “在呢。”他侧躺在她身边:“腿分开。” 霍以宁抿起嘴角,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却还是听话地曲起两条腿,腿根也微微张开。 饱满的阴户随着动作露出里面鲜嫩的肉,霍以宁从脸红到耳根,手指紧张地缠住睡裙。 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上:“乖,别害怕。是我的手。” 霍以宁深深吸气,怯懦懦地抬眼看他。 少年冰凉的手指按压在顶端的肉尖上,重重地揉。敏感神经被牵动,快感熟悉又陌生,霍以宁不受控地叫了一声:“沉嵊……” “我在,我在呢宝贝。” 她身体僵硬得不会动了,这种情况他很难要她。 沉嵊一只手揉弄那块凸起,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胸乳,直到霍以宁低声抽泣着泄在他手里。 穴口抽搐着吐出亮晶晶的粘液,他指尖沾一点,小心翼翼地朝里面钻。 霍以宁高潮过,浑身都是软的,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异物入侵感令她不适,挣扎着想躲,却被沉嵊按住:“乖,别动,我轻轻的,要不一会儿你该疼了。” 霍以宁急切地大口呼吸,企图让自己更放松。 手指只进了一节就不太好进了,沉嵊坚持着进了一整根食指时,霍以宁全身都是汗。 沉嵊也察觉到了她的汗,心疼地低头亲亲她,问道:“疼吗?” 霍以宁小脸皱巴巴地摇头:“难受。” 沉嵊小心翼翼地抽出来,褪去睡裤,翻身跪在她腿间。 高昂的性器对准穴口,丰润的粘液打湿龟头,他沉下身,死死地吻住她。 圆润的龟头剖开细小的洞口,霍以宁含糊地痛呼了一声,两只手臂缠住他。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细微地调整姿势,龟头在肉壁上横冲直撞,顶开她的身体,用力地侵入、冒失地进犯。 其实……没她想象中的痛,但也并不舒服。 可是这种与心爱之人水乳交融、合二为一的感觉,与拥抱亲吻和擦边球都不同,他们心甘情愿地占有彼此,诉说无尽爱意时,没什么比这更让她快乐。 肉刃尽根没入,撑得霍以宁盆骨发胀,他抽出去一点,插进来的更多。浅浅地动几下,沉嵊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太紧了,一直在咬他。 沉嵊咬着牙入了几下,听到霍以宁压抑地叫声,背脊像是打通了一下。几乎狼狈地一边抽出一边射出来,精液喷了她一腿。 温热的粘稠液体星星点点地沾在她小腹上,霍以宁迷茫地盯着眼前旖旎画面。 少年的面庞染上潮红,沉溺情欲的一双眼近乎妖异的美丽。 屋中安静了许久,久到沉嵊呼吸平稳地用纸巾替她清理小腹和大腿根上的白浊,霍以宁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就完了? 不会吧?沉嵊难道真的不行? 上次给他口的时候,为了保留他男性尊严,霍以宁没好意思提他秒射的事情。她以为那一次就完了。可是…… 可是今天是什么意思?沉嵊看上去身体素质优越,胯下足有十五六公分的性器挺立时骇人,令她一度质疑他会不会怼死她。 现在看来是有点想多了。 她男朋友兼未来老公不行。 霍以宁平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就……没了吗?” 体验感基本为零。 沉嵊似乎不想面对,他拉开床头抽屉,掏出盒还没拆封的避孕套,他拿着盒子研究说明书,好半天才回道:“你等我缓缓的。” 霍以宁:“……” 她想回家了。 蛋糕还没吃完,她又一身的汗,闻起来真的不怎么样。 “沉嵊。”她推推他的手臂:“我们去洗澡吧?” 沉嵊放下手中的盒子:“洗澡就是结束了,你再给我个机会行不?” 霍以宁:“哦……这样吗?那不洗了,你上来。” 他脸色有些难堪,隐忍着躺在她身边。霍以宁凑上去,在他紧缩的眉心亲吻。 “我还没嫌弃你,你干嘛这个表情啊?” 沉嵊有点想哭,抱着霍以宁不说话。 柔软的小手探下去,握住那根有抬头趋势的柱体,温热的掌心上下磨蹭,很快便在她手中梅开二度。 她伏在他耳边轻声问:“沉嵊,你要和我再来一次吗?” 春日樱(H) 沉嵊很快恢复状态,他拆开避孕套的小盒,拿出一只来拆开。 她还湿着,但远不够容纳他的润滑度。好在他早就准备完全,又从抽屉里翻出瓶全新的润滑剂,霍以宁细看去,还是草莓味的。 他甩了甩瓶口,食指和大拇指拨开阴唇,冰凉的凝胶覆在穴口,小穴有生命力般的翕动开合,霍以宁呻吟一声,娇嗔道:“好凉啊。” 沉嵊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戴好套子:“忍忍,怕你疼。” 他一撞进来就开始动,霍以宁手脚发软地勉强攀住他的肩膀,粉嫩乳头鼓着,在被他撞得一下又一下时,跟着她的身体上下摇晃出白花花的雪浪。 他俯下身,以指头残忍地蹂躏肿胀湿软的阴蒂,霍以宁尖叫一声,低泣着哀求他:“沉嵊……嗯……慢、轻一点……” 他享受着肉穴的吮吸,托起她白皙柔软的臀,她下半身几乎悬空,雪白的小腿本能地在他腰后合成十字。 少女颤抖着抬起那双水意氤氲的眸,眉眼垂下去,便能看到自己一对鼓胀的胸上,满是他揉捏出来的红痕。 以朱砂为墨,胴体为纸,被他执笔勾勒出的鲜红画卷。 下半身被不知疲倦的少年操干得狼藉泥泞,细皮嫩肉的大腿肌肤被撞得发红,汗水滴在她胸上,又摇摇晃晃顺着纤瘦平坦的小腹滑下,隐没进男女交合处。 “沉嵊……你慢点……我受不了了……”呻吟声被撞击得细碎,混上她甜腻发软的声音,就像上好的迷魂药。 慢点? “好。”沉嵊轻声道,掐着她的腰,就像梦里梦过的那样,用力地、缓慢地深顶数下。 这几下大约是太过分了,身下少女生嫩而敏感,小声哭喊着摇头,双手求饶般地撑在掐着她的那双手上。 然而他依旧不肯放过她,肉棒顶端触到她穴内某处凸起时,霍以宁忽然尖叫了一声,两条腿痉挛着,挺起了腰,小穴死死地咬住他,吸得他腰眼发麻。 沉嵊轻笑一声,低头咬着她的耳垂问:“爽吗?” 霍以宁呜咽着别过头不肯说话,眼睛红红的。沉嵊恶劣地握住她的手,让她自己去摸她湿滑的阴蒂:“自己摸摸,看你湿的。” “别……”霍以宁尖叫着想躲,可男女力量悬殊,沉嵊拽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去揉弄肿胀不堪的阴蒂,下身开始抽动。 上一波高潮后韵还未褪去,新的双重刺激很快逼迫她到达顶端,霍以宁扬起下巴,腰抬起又落下,穴里喷出的水顺着交合处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在深色床单上洇出一个黑色圆点。 霍以宁哭哭啼啼骂他:“沉嵊你是狗吧……” “是。”他答应得毫不犹豫,吻去她的泪水,又连着舔她的腮:“我是你一个人的舔狗,行不行?” 他这无异与泼皮无赖的行为,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柔矜贵、禁欲冷清的模样? 他沉下身,碾磨着湿润柔软的甬道,穴口被磨得充血,两片花瓣娇弱地包裹棒身,霍以宁难受地推他:“我不行了……我不要了……” 不行? 不行还咬得那么紧,紧得他头皮发麻,恨不能抵到她最深处,看看她尖叫流泪、痉挛喷汁、手足无措的模样。 两条细腿早已无力,先被他托着膝盖窝上下颠簸。又被他抱着搭在他肩上,折腾来折腾去都不满意。 她终究是第一次,被撞得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抽泣着咬着自己的手背朝他求饶:“沉嵊……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要死了……” 沉嵊拉开她的手背不许她咬,低头亲亲她,抱起她调换方向:“换个姿势。” 她被他抱坐着,下半身却依旧负距离亲密,没有丝毫变化。她身体自动下沉,两腿颤抖着被迫分开,霍以宁抽噎着搂住他。 这个姿势比刚刚那些进得都深,肉棒硬得像铁杵一样,插得她腿间发麻,穴里都没有知觉了。 享受的好像只有他了。 沉嵊照顾她的体验,一手帮她起坐,另只手又去戳她的阴蒂。神经带动,穴里一进一出的动作又变得舒爽起来。 霍以宁只觉得背脊过电似的,她搂着他的脖子,脸也埋在他颈窝。身体不受控地弓起来,呜呜地哭着想躲他的手。 “不要……”他粗鲁而富有技巧地揉弄湿软阴蒂,肉棒也遵循规律,用力地深顶。 “叫老公。”沉嵊恶趣味地逼迫她,霍以宁被快感折磨得脑子发懵,口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者说,沉嵊让她说什么,她现在都能说。 “老公……”霍以宁哭着用小尖牙磨他肩头皮肤,“沉嵊……我、呜呜……我要坏掉了……” 沉嵊心满意足,盯着少女潮红的脸蛋,捏了捏她被汗湿的鼻尖,轻声哄道:“不会坏,这么软怎么会坏。” 她原本还想质疑他不行的,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 沉嵊岂止是一个“行”字了得。她现在觉得应该马上发明一个用来形容那些“在床上没什么技巧但胜在资本雄厚且身体素质倍棒的男孩”的字。 霍以宁到后来,已经不知道沉嵊把她调整成什么姿势,弄成什么样了。她好累,好想结束以后去洗澡睡觉。 这个愿望等到天擦亮时也没有实现,她崩溃地看着两片窗帘缝隙间的天色,哭着想,怎么还没完。 “沉、沉嵊……我好累……不要再……” 沉嵊捧着她的脸亲亲她:“你不累,都是我在动你累什么?” 霍以宁软绵绵地哼唧,哭都没力气了,说话声音细细的:“真的要坏掉了……” “话真多。”沉嵊以唇封唇,掐着她的腰狠撞,霍以宁呜呜地叫,双手在他背后划出细小的红痕。 沉嵊背脊僵了僵,他看着眼神涣散的霍以宁,温柔地摸了摸她被汗水浸透的鬓角,沉声道:“乖宁宁,我爱你。” 这话她今晚不知道听了几回,可还是忍不住想应他。霍以宁又被他撞得满眼泪花:“嗯……我也、我也……嗯……” 她失神地挺腰,两只白玉似的小脚胡乱地蹬着床单。沉嵊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长长地叹息。 囍(200珠加更) 凌晨四点,云雨初歇。 霍以宁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恹恹地裹着沉嵊的夏凉被,背对着他。 全身都是粘的,想洗澡,但是更想睡觉。 沉嵊在她身后企图扳过她身体面对自己,霍以宁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变调:“别碰我……” 欲望泄出后沉嵊堪称神清气爽,好笑地摸她裸露的肩头:“生气了?” “不是。”霍以宁闷闷地道:“我困了。” 她怕他一时兴起又要来,她可折腾不动了。 沉嵊也不勉强她,只问道:“那你不洗澡了?” “明天再洗吧。”她现在只想睡觉。 “那……” “哎呀你烦死了啊!”霍以宁急了,她翻个身捂住沉嵊的嘴:“你能不能睡觉!” “能能,怎么还带生气的啊?”沉嵊笑着环住她:“就是想问你喝不喝水。” 霍以宁:“……” 喝水,好像可以。 她刚才又哭又叫,眼泪都流完了,这会觉得泪腺都是干巴巴的。 “我想喝可乐。” “这个点也没处给你弄可乐啊。” “家里冰箱有。” 沉嵊摸她胸的手一顿,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沉默许久,问道:“钥匙呢?” 霍以宁羞赧一笑:“我没带。” “那我翻窗?” “万一我弟也没睡呢……” 沉嵊无可奈何地朝她讨要一个亲吻,霍以宁吧唧亲在他脸上,还撒娇:“谢谢男朋友。” 他起身,摸摸她有些红肿的眼皮:“你先闭会眼睛。” “我闭眼睛就睡着啦。”她推他:“快去。” 沉嵊套上睡衣睡裤,去隔壁敲门。 霍怀安面色困倦,但显然还没睡,哈欠连天地裹了件睡袍来给他开门,看见沉嵊满脖子吻痕,什么都明白了。 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嵊就明白为什么霍以宁说她弟可能没睡了。 “畜生,你这个畜生。” 沉嵊笑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除了可乐还给她拿了瓶橙汁:“你也是。” 两个小畜生对着嗤之以鼻。 霍怀安:“我可什么都没干。” 沉嵊很平静地翻了袋果酱面包出来:“我信了。”他上下打量霍怀安,心想林裁玩得还挺疯,但终究没说什么。 霍怀安要炸毛了:“你干嘛这个眼神看我。” 沉嵊嗤笑一声没答话,任由霍怀安在他身后叨叨。 “我姐呢?” “饿了,我给她找吃的。” “她自己为啥不回来?” 沉嵊顿住挑零食的手,瞟了霍怀安一眼:“你真想知道?” 不是很想。 霍怀安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得了。” 沉嵊非常满意他上道的表现,抱着一堆吃的喝的,还让霍怀安帮他开门。小孩气的咬着嘴唇,又骂道:“你是畜生。” “我是。”沉嵊从善如流,非常和蔼地朝霍怀安笑笑:“晚安。” 霍以宁的确饿了。她一点多的时候就在怀念今晚生日蛋糕的味道,她是不吃甜会死星人,糖越多她越快乐。 沉嵊给她拿了一袋草莓果酱面包,一罐椰奶,还有她点名要的冰可乐。他捡起地上的睡裙给她套上,撵她去客厅吃东西。 “我连在床上吃东西的权力都没有吗?”她拿着可乐递到他面前,沉嵊拧开瓶盖又还她:“我要换床单。” 霍以宁坐在床边,瞟了一眼床单上干涸的水痕。好像都是她干的。 像是被烫到一样,她缩回目光,心虚地起身。 两腿酸软得像美人鱼刚变出腿上岸。霍以宁重心不稳,砰地坐回床。 沉嵊:“……起不来了?” “好、好像是……” “抱你?” “也行。” 沉嵊无奈地抱起她,霍以宁拢好怀里的吃喝,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 她坐在沙发上安逸地喝可乐,沉嵊也换好了床单被套。刚刚做爱出了一身汗,这回又折腾一身汗,他那么爱干净的人,现在也算忍到极限了。 他走出卧室,盯着霍以宁看了一会,问道:“要不要一起洗澡?” 霍以宁怕了,疯狂摇头:“我不和你一起洗!” “我什么也不干。”沉嵊有点无辜:“一起洗就能一起睡了。” 霍以宁闻言一想,估计沉嵊也累了,赶紧洗完赶紧睡觉吧。 然而她是真的低估了年轻男孩的体力。 “沉嵊你个狗……你骗我……” 霍以宁哭唧唧地抬高臀,手无力地撑着冰凉的浴室墙壁。 “骗你什么?”手臂横亘在她胸前,沉嵊握住一只奶子在手中揉。肉棒借着水的润滑,从她身后插进去横冲直撞。 “嗯……你说你什么都不干……” “哦对,那你说对了,我是狗。”沉嵊大言不惭,手滑进她下体,精准捕捉到小小的肉尖,重重地按压。 他低头亲亲她湿濡的后颈:“不信你不喜欢。” 霍以宁抬着头,似痛苦似舒爽,极力地啜泣一声。 再从浴室出来时,天都亮了。 霍以宁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沉嵊抱着她,手臂穿过她脑后。霍以宁泄愤似的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又心疼似的在牙印上舔了舔。 “乖,睡吧。”手指抚摸她红肿的眼皮,霍以宁在他怀里睡去。 他却舍不得睡,贪恋地看着她,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和眉毛。 “十八岁的宁宁,你好。” “我爱他。” 大雨哗啦啦地冲刷天地,打湿远处高耸的楼房。 霍以宁掀开纱窗,扒着窗堎探出去半个身子,豆大的雨点霎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她气鼓鼓地钻回来阖上纱窗。看到旁边沙发上盘腿打游戏的霍怀安,踢了他一脚:“下雨了!” 霍怀安无辜地抬起头,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咱们这儿也不是凤仙郡叁年不下雨……下雨也不是我烧香求来的……为什么踢我?” 霍以宁又补了一脚,其实她根本没用力,只是太无聊了想逗霍怀安和她一起玩。 养孩子如果不是用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养猪也是。 “哎。”霍以宁又戳戳他:“你去看看林裁咋还没醒,我都醒了。” 这话一出,霍怀安明显心思不在手机上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含糊地“嗯”了一声。 看来隔壁沉家大畜牲并没有把凌晨时他们在家里客厅互相关心的事情告诉霍以宁。 “我跟你说话呢?”霍以宁很不满意霍怀安的态度,抬腿想去一楼客房看。 她怕吵醒林裁,只开了个缝,细小的门缝里露出了一丝她没有想到的光亮。 霍以宁狐疑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少女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霍怀安你个小畜生!” 手机乓地掉在他家那个浮夸的土黄色不知道什么皮的沙发上。 霍以宁冲过来,猛戳他额头:“你个小畜生,林裁刚过十七。” “那你不也……” “我可不是。” 她不想过多的和弟弟讨论私生活,又戳戳这死小孩:“真能作妖啊你,打伞了没啊啊啊啊——” “打了打了打了小雨伞小雨衣小雨靴,可严实了别骂了别骂了。” 人都骂傻了。 霍以宁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你知道……” 她思索了好久,干巴巴地开口。回头见霍怀安没认真听她说话,霍以宁气得直接给他手机锁屏:“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有有有。”霍怀安发现他姐自打昨晚之后就变得异常暴躁,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 总不能是沉嵊哥不行吧? 霍怀安不敢多想,他深谙不要试图激怒女人这个道理,小学生式正襟危坐乖巧等待训话。 霍以宁头疼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转念一想,妈蛋,是个屁的小孩,就知道在她面前装乖装纯,扭脸就露出真面目把她那未成年的小闺密吃干抹净。 “虽然睡觉了不代表一辈子,可是女生的第一次真的……倒也不是说有多宝贵,可是只有真的心甘情愿,才会给一个人。” “就像你和沉嵊哥那样吗?” “嗯……”霍以宁沉吟片刻,笑道:“我不知道长大是不是意味着确定爱上一个人,可是我知道,他已经是我生命不可缺少的组成了。” “我爱他。” 霍怀安懵懂地解读:“有多爱?和我比呢?” “比较没什么意义的。”她摸摸他柔软的短发,“你们在我心中同样重要,你、他、爸爸妈妈,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霍怀安好久也没说话。 说实在的,他有点被他姐震撼到了。 他发觉他对林裁的喜欢,忽然变得有些张牙舞爪、浮于表面。他从来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以为自己是只看当下的洒脱,连带着对林裁做的一些事,也有些稚气的不负责任。 现在看来,他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霍以宁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倒觉得他呆头呆脑像只鹅。她有些好笑地敲敲正在开窍的鹅头:“好啦。说这个不是让你为难的,就是想给你点参考意见。其实我自己也想的不是很明白……” 霍怀安心事重重,他沉默地盯着霍以宁看了一会儿,然后神情凝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言不发,起身进屋了。 霍以宁:“……” 不是参悟透了吧?他回屋干嘛去了?收拾行李准备去普陀山出家? 霍以宁脑洞越来越大,她捂着脸不敢再多想,噔噔噔跑到沉嵊家去喊他。 “沉嵊。”她一打开沉家门就看到沉嵊在客厅沙发上,盖着条毯子睡得正香。 她下意识捂住嘴,大眼睛眨巴眨巴。 这怎么还又睡着了呢? 刚刚开荤的霍以宁显然还不知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这个道理。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坐下,凝视他的睡颜。 这么好看的人已经被她吃的死死了。 一想到这儿,霍以宁就有点兴奋,她捂嘴偷笑,还怕吵醒他。 沉嵊睡得也不沉,沙发没有床上舒服。但他没法进卧室,那屋里自从昨晚过后就全是霍以宁的气息,他一躺下闭上眼睛就全是她的模样。 在他身下哭的、笑的、绽放的霍以宁。舒服了就手脚并用搂着他亲,不想要了就撒娇求他停,他即便不停她也只是软软地求饶,连骂他也不过就是哭哭啼啼骂他是狗。 太乖了,怎么会有那么乖的小孩。 他睁开不甚清明的眼睛。 梦里的小人正一脸纠结地看着他。 “怎么了?” 霍以宁把刚刚在家发生的事给他叙述一遍,末了问了句:“他是不是要出家了。” 对出家这事很在行的沉嵊:“不能,估计就是你说的那句话刚好压在他心里焦虑的那个点上了,不会出家的。” 霍以宁将信将疑,还想说点什么,被沉嵊打断:“还疼不疼?” “什么疼不疼?” 沉嵊无语地看着她。 这眼神,她不懂也不想懂。 “不疼。” 沉嵊觉得自己挺温柔的,后来是有点过分,加上弄了太久,她初经人事,显然有些受不住。沉嵊趁她睡着时看过,穴口有点肿。 “我看看?” “你休想!”霍以宁忿忿。 “我就看一下,我不干别的。” 霍以宁冷笑:“我信了。”她手指指自己家的方向:“霍怀安,小畜生。” “你,大畜牲。” 沉嵊:“你今天好暴躁。” “是吧,我也感觉是。”霍以宁撩撩头发:“可能是要来大姨妈了。” 屋里静了几秒。 沉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是吧?” 刚开荤就给他搞这种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不好。 沉·被迫素一周·嵊蔫巴了。 坏教育 周二放学后,霍以宁在女厕换衣服,沉嵊在女厕门口宛如一个变态。 走廊里人去楼空,透着几分阴冷。 该放学的都走了,不然他相信过不了两天就会有“一班那个沉嵊在女厕门口偷窥”这种言论传出来。 即使霍以宁说女厕里面都是单独的隔间,站在门口什么都看不见。 里面传来她空荡荡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沉嵊,你再等我一下哦……这个裤子有点难换。” 她踩着鞋,单腿脱掉一边,还得换脚脱另一边,手里还得拿着她换下来的校服短袖。 “你要是能进来帮我下就好了。” 沉嵊心想,那我不能。 他疑惑:“宁宁,我有点好奇,林裁去哪儿换的?” 霍以宁脱裤子的手一顿。 对嘛,林裁班级和他们同楼层,如果林裁也在女厕换,没道理碰不上。 沉嵊手里提着她的书包,背靠墙:“宁宁,我再斗胆问一下,你们那个指导老师没跟你们说体育馆有女更衣室的事吗?” “啊?” 霍以宁疑惑:“体育馆还有女更衣室吗?” 走廊里传来沉嵊的笑声。 霍以宁提起校服裤子,打开隔间走出来,踢他一脚,沉嵊笑得更厉害了。 “你干嘛不早说!” 沉嵊一边笑一边躲:“我以为她让你们换好了再去呢……谁能想到……” 霍以宁气鼓鼓地把校服短袖往他怀里一塞,蹲下身去系鞋带。 沉嵊还在笑,也蹲下来帮她系另一边。霍以宁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他连忙收起笑容:“没笑,我在哭。” 霍以宁系好鞋带,从他手里夺过书包和上衣,闷头往体育馆走。 沉嵊愣了愣,连忙跟她走。他比她腿长,两叁步就追上来,伸手抱住霍以宁,亲了亲她的脑门。 霍以宁推他,沉嵊收紧手臂:“生气了?” “哼。” 他让开身位,捧起她的脸,温声哄道:“河豚不都是在海里吗?怎么这儿也有河豚呢?” 河豚? 霍以宁半天才反应过来,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才是河豚!你全家都是河豚!”想了想又改口:“不对!你是狗!还有霍怀安!他是猪!” 在体育馆抱着林裁的书包外套缩在观众席上的霍怀安打了个喷嚏。 沉嵊对此有异议—— “换一个行不行?河豚和狗有生殖隔离。” 霍以宁:“……?” 啊这?也值得认真讨论一下吗? 她无言以对了,磕磕绊绊道:“那、那你说一个……” 沉嵊一本正经地提议:“海豚怎么样?” “这话怎么说?” “海豚和人是唯二有……” “好了别说了我懂了。”霍以宁捂住他的嘴。 嘴人方面霍以宁第一次尝到失败滋味,她忍不住问他:“沉嵊,不做人那么快乐?” “还可以,目前还没有尝到悲伤的滋味。” “你真的变了。” 明明开荤还是昨天凌晨的事情,沉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不仅话多了起来,还经常语出惊人。 她都想怀疑是不是沉嵊那个系统外挂给他调整什么设置了。 沉嵊抓着她想亲:“那你爱不爱?” “爱爱爱,爱死了。”霍以宁无可奈何,露出尖尖白白的小虎牙,踮起脚凑上去亲他一下。 刚刚整理完月末学年总结,筋疲力尽只想回家吃饭洗澡睡觉的王海东从楼梯拐角突然出现。 厚重镜片下炯炯的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你俩把手给我拿下来保持距离。” “搂搂抱抱,想找家长?” 霍以宁:“……你怎么才下班?” 沉嵊:“……放学了也管?” 王海东一脸严肃指了指一楼大厅天花板四个角落,面无表情:“高科技懂吧。” 霍以宁委屈巴巴地松开,含蓄地牵着沉嵊的手。 王海东勉强满意,打量他俩几眼,背着他的工科男专用小书包下班了。 教学楼和体育馆有点距离,大概要走五分钟。霍以宁还要去女更衣室换裤子。 她脱掉裤子走出来,不意外地收获沉嵊不满的眼神。他扯了扯她只盖到膝盖上边的篮球服,嫌弃得不行:“太短了吧。” “没办法吧……都这么短嘛, 这已经很保守了。” 沉嵊没吱声,但霍以宁看得出来他对这打扮意见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也没办法,只能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对不起了啦,可是这是统一服装不能改……” 沉嵊不死心地拿出自己的校服外套想把她的腿裹住,霍以宁笑了两声:“别闹了呀,要去集合了。” “我跟你去。”他闷闷不乐,可是又不想放弃看她练习的机会。 反正吃飞醋的不是他一个人。 在观众席上坐了好半天的霍怀安等来了沉嵊,两个小畜生目光碰撞了一下,相顾无言。 林裁比霍以宁高不少,篮球服穿上更短。宋老师无法,帮她借来了下半身的同色短裤。沉嵊看了,非常羡慕。 明明就能所有人都穿上下半身短裤,非要不伦不类地弄得像短裙,小姑娘们跳舞的时候也束手束脚,特别不方便。他观察半天,发现霍以宁特别不自在,学动作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去拉衣服下摆,抬手的时候一直露打底裤的边儿。 这他妈比穿那种小裙子还过分。 练习没占用太长时间,但霍以宁还是累的满脸红,额头上都是汗。 沉嵊用一瓶刚买来的冰镇矿泉水,贴在她额头上给她降温。 想起什么,他皱了皱眉:“你不跟你们老师说说穿短裤的事儿吗?” 霍以宁拿着矿泉水降了会儿温就急着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闻言含着水转转眼珠回道:“不用提,她去借了,说明天送过来。” 沉嵊“嗯”了一声,又想起刚刚宋老师说发型的事,盯着霍以宁脑袋上面临时和在场其他女孩们互相扎的双马尾。 ……有画面了,不能想了。 篮球场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霍以宁去换衣服时更衣室连个鬼影都不见。 谈恋爱以后她和霍怀安基本就不一起回家了,此时他和林裁已经走了,小崽子,连问她都没问一句。 她叹口气,摸着黑在女更衣室中脱掉打底裤。 刚想套校服裤子,身后更衣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落下了。 黑暗中,沉嵊从她身后抱着她,滚烫地气息喷在她耳后。霍以宁明显感觉的到她屁股上有个圆柱体硌着。 霍以宁惊了,她知道是沉嵊,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女更衣室隔壁就是男更衣室,两个房间隔音不太好,她能清晰地听到隔壁屋里几个男孩边换衣服边插科打诨的声音。 她吓得全身绷紧,如果她是只猫,这会都要炸毛了。 霍以宁压低声音,感觉到沉嵊一只手摸进她的打底白色短袖里,隔着胸罩揉她的胸。 隔壁不知道说了什么,爆发了一阵笑声。她想推开沉嵊,却被他狠狠抵在更衣室的柜门上,她压低声音,哭唧唧地问:“你要干什么?” 沉嵊恶劣地咬住她的耳朵:“干你。” 放学后(H) 沉嵊心急,连她内衣扣都没解,直接掀开罩杯。两团雪白的乳颤颤巍巍地抖落出来,被握住揉。 霍以宁完全不能接受在这种地方做,她摸索着抓住更衣室储物柜的把手,轻声道:“沉嵊……我们回家好不好……别在这儿……” “嘘。”沉嵊扒掉她的内裤,卡在膝盖位置,拍拍她的小屁股:“抬起来点。” 霍以宁不想,被他掐着腰强行抬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枚避孕套,一把脱掉校服裤和内裤,给自己戴好。 窸窸窣窣的塑料声惊动了霍以宁:“你怎么上学还带这个!” “以防万一。”他握着半硬的龟头在穴口磨动,霍以宁又不说话了。 小穴里吐出一股绵密的爱液,打湿顶端。沉嵊附身在她颈后亲吻,小声问:“我一会儿能拽你头发吗?” 他一看见她的双马尾就控制不住地想象了。 霍以宁摇头,那两个马尾辫跟着晃:“不行。” “哦……” 有点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沉嵊低头啃她的后颈,还是香的。自己扶着下面,一插到底。 甬道紧小到要用逼仄来形容,顶出霍以宁的泪花来,她含着泪,压抑地求饶:“太深了……沉嵊……别那么深……” 沉嵊单手稳住她的身体,没什么规律和技巧可言,只一味沉默地抽插,另只手探下去,中指分开阴唇,找到那颗小豆,左右快速拨弄着。 一碰阴蒂,她马上就不行了。 “你、你洗手了吗……” “洗了,刚才进来之前洗的,不脏。” 隔壁那群男孩还没换完衣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刚啦啦队的练习。 “十五班不愧艺术班,王海东挑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另一个沙哑的少年音打断:“八班那个林什么的好像也是艺术生,腿真绝了。” “我投黄怡人一票。” “一班那个霍以宁也挺行,腰好细,那双马尾分分钟让人把持不住。” 隔壁肆无忌惮的性暗示,毫无遮拦地传进耳朵里,霍以宁想起刚刚沉嵊说的那话,断断续续地问:“你……嗯……你也那么想吗?” “什么?” “嗯啊……双、双……别碰那里……嗯……”她攥紧柜门上的铁把手,空闲的那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沉嵊贴着她的背,温声道:“别捂嘴,叫出来。” “会、会听见……” “不会。”他亲自去掰她的手,下身抽插力度不减,囊袋啪啪地撞击在她水意蔓延的阴户上,霍以宁喘息着,压下溢出的呻吟:“沉嵊……我要到了……” “这么快?”他还没感觉怎么样呢。 霍以宁难受地摇头,腿软得有些站不住,臀部下意识抬得更高。 穴里又湿又软,阴茎泡在里面如同一眼热气蒸腾的温泉。若是不戴套,就那么插进去,不知道会有多舒服。 沉嵊摸到她胸前鼓起的奶头,手指有些粗鲁的碾磨那生嫩的尖儿,霍以宁弓了弓细瘦的腰背,发出崩溃般的哭叫—— “不要……” 红艳的小嘴紧紧地吸住他,霍以宁扬起下巴,纤弱的脖颈仿佛一掐就能断。她发出窒息濒死的挣扎声,小手敲着更衣室储物柜老旧的木头柜门。 外面又开始下雨,更衣室糊了磨砂贴膜的气窗敞开,霍以宁闻到了屋里雨季潮湿发霉的味儿。 沉嵊还没完,他环着她的腰,逼着她跪在更衣室中央的公共座椅上。走动时,身体内的那根东西也跟着动,撞在肉壁上。霍以宁难受地呜咽着,双手把住椅子靠背。 沉嵊两只手按住她的腰窝,这板凳的高度简直是为更衣室偷情量身打造,他几乎是骑在她身上,肉棒狠狠地凿在她阴穴最深处。 霍以宁没支撑太久,没几分钟,双臂开始发软,颤抖地打弯。 她轻声抱怨道:“沉、嗯……沉嵊……你怎么还没完……” 沉嵊没说话。 走廊里,一群人路过女更衣室,霍以宁抬起头,甚至能看到外面走廊灯投影照在更衣室门那扇同样磨砂质地的窥窗上。 “啊——”霍以宁尖叫一声,她惊恐地捂住嘴。 沉嵊俯下来,在她耳边轻声嘱咐:“别分心。” 走廊里传来刚刚隔壁某个男孩的声音—— “哎,你们听见什么声没?” “没有吧。”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女生哭。” “哎算了算了别管了,大晚上怪吓人的。” 声音渐行渐远。 霍以宁拽着沉嵊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沉嵊哽了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刺激顶到了阈值,莫名其妙地射了。 他没多做停留,很快抽离。细小的水流被带出来,他从她书包里翻出半包用剩的纸抽,擦干净她腿间。 霍以宁气他太胡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面巾纸,潦草地擦了几下大腿根,气呼呼地提上内裤。 沉嵊自知理亏,不敢说话,把她的校服裤子递了过去。 霍以宁接过来一甩,粗鲁地蹬掉鞋套上。她背起书包,打开门锁,径直出去了。 沉嵊忙背上书包追她。 “宁宁。” 她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宁宁。” “宁宁。” “宁宁。” 沉嵊看着她走出大门口,招了辆出租车,她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自知理亏,他做贼似的进了副驾驶。霍以宁连看他都没看。 完了,玩脱了。 TABOO(400收加更) 大雨持续到周四早晨。晨雾未退,簌簌缠绵的细雨落在行道边的法国梧桐上,雨水星点蔓延,熠熠发亮。 霍以宁站在窗边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她温吞地迭好校服外套,找了个袋子和那件篮球服装在一起。 那位宋老师说下午彩排,要求全员换服装。打进市里的篮球赛好像挺有排面,学校抽调整个高二年级去现场观赛。 而霍怀安和沉嵊,一个是替补,另一个是替补的替补,煞有介事地换上学校准备的篮球服,在更衣室候场。 他俩都没什么心情看比赛,纯粹是为了近距离观赏自己小女友当啦啦队跳舞,还能与有荣焉地自我安慰:我是队员,就等于给我跳的。 不过替补的替补队员小沉今天有些不在状态。 或者说他这两天都不在状态,唯一听到的好消息是啦啦队有短裤穿了。至少他家小朋友不用再被那件短短的上衣折磨。 要是他家小朋友能跟他说句话就更好了。 前天晚上回家之后霍以宁就没再跟他说哪怕一个字了。不仅不说话,给她买奶茶也不喝,中午也不一起吃饭了,也不让他拧瓶盖了。 就连晚上补数学都停了。 那天在更衣室的确是他过分了,可是他一看到霍以宁束着双马尾,身上穿着白色篮球服,两条细腿露出来,他就忍不住冲动。 过分归过分,但在更衣室偷情是真的爽。 他看着面无表情,正坐在角落里让林裁给她梳头发的霍以宁,时不时她会仰起头和林裁说话,林裁就拍她脑门让她别乱动。 他买了两瓶水走过去。 霍以宁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收起笑容,别过眼睛。 林裁:?您就是当代变脸大师? 沉嵊摆出一抹狗腿的笑容,他蹲下身,把矿泉水放在她的小板凳旁边。 手指在她膝盖上摩挲:“还生气呢?” 霍以宁推了他一下,被沉嵊抓住手:“别生气了,我错了。” 林裁刚好帮她绑完辫子,霍以宁抿着唇一言不发,起身走了。沉嵊无奈地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 “你俩怎么回事?” 沉嵊摇摇头,没法跟林裁说实话:“就一点小别扭。” “宁宁挺好哄的,可能是这几天生理期,气儿不顺。” “我知道。” 沉嵊看着霍以宁往前走,有个和他不同队服的男生兴冲冲跑过来,拿出手机和霍以宁说话,霍以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男生面露遗憾,又说了什么。 霍以宁勉强点头,拿出微信和他互扫。 沉嵊:? 谁啊?为什么加微信?当他死了? 沉嵊面色不虞,走上去揽住霍以宁的肩,挡住霍以宁点加入通讯录的手指,抬眼朝那男生皮笑肉不笑:“你好。” 霍以宁没说什么,甩开沉嵊,顺手点了加入通讯录,声音没什么温度:“加了,你通过一下。” 说完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自己走了。 两道双马尾晃来晃去,篮球服、白色护腕和头带,像是来参加女子组比赛一样,比那些啦啦队服惹眼多了。 她今天化了妆,本来人就长的跟白雪公主似的,一化妆更不得了。篮球场上男生太多,她走过路过难免不让人盯上。 沉嵊忍无可忍,叁步并两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干嘛!” 沉嵊铁青着脸:“你跟我走。” “我不去!要集合了你拉我干嘛!”霍以宁挣扎着,越挣扎沉嵊就拽得越紧,雪白的细腕被他死死握在手里。 “沉嵊!你弄疼我了!沉嵊!” 他把她拉进体育馆走廊里,俩人脸色都不好,霍以宁甩开他,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地一声,响彻空旷的走廊,还带回音。 沉嵊被打得偏过去,人傻了。 霍以宁盯着自己发麻的手。刚刚盛怒之下,完全是身体支配大脑,她没想到自己真的打了他。 她下意识想去摸他的脸,沉嵊躲了一下:“别碰,麻了。” 霍以宁憋着眼泪不敢流,怕花妆。沉嵊见她要哭,气笑了:“是你打我,你哭什么?” 她含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沉嵊道:“打完了,气消了吧?” 霍以宁瘪瘪嘴,忍住不哭,凑过去抱住他。 沉嵊碰了碰她的马尾辫,低声道:“那天是我错了,我太过分了。” 霍以宁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闻言拼命摇头。 “刚刚……也不是不让你加微信。就是……” 沉嵊挠了挠头,就是不出所以然来。 重生一回,出家人慈悲为怀的那点戒律忘得一干二净,一对上她的任何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没了理智。 “那个男生……刚刚说想和我拍照,我没同意。他就说那加个微信……” 她声音闷闷的,手指绞着他的衣服:“我本来是想他扫完我我不同意就行了,结果他让我扫他,本来我是想晚上回去再拉黑的……结果你就过来了……” “噢。”沉嵊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就是想让我吃醋生气呗?” 她抬起氤氲的眼,毫不犹豫地点头:“那你吃不吃?” “吃。”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帮我把眼镜摘了。” 霍以宁听话地帮他摘掉眼镜,还问:“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 “战术,戴眼镜看起来就很像替补的替补。”他不着痕迹地看向安全通道的门,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住她。 霍以宁觉得他好像在看什么,顺着他刚刚的目光想去看,被强行扳回来。沉嵊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亲你的时候不许分心。” 她被亲的迷迷糊糊,手臂自发地缠在他颈后,很快便把刚刚的小插曲忘光。 安全通道大门外,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CHEERUP 霍怀安急匆匆地赶往运动员休息室时,霍以宁宛如真人版月野兔站在门口。 她打量了弟弟一眼,好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有些小喘气。霍以宁不赞同地摇头,把手里发的矿物质饮料给他—— “虽然说应该没机会上场,但也保存点体力吧。” 霍怀安喘口气,嘲讽地笑了一声:“还真不一定。” “什么意思?” “就……王老师说让替补打半场,下半场正式队员随便打打,不太追求名次。” 戴眼镜装菜鸡的沉嵊:“啊?” 谁也没想到,替补和替补的替补,今天居然有上场的机会了。 沉嵊重生回来后对篮球的兴趣一般,但他还是隶属于校篮球队,他再叁表示自己对上场完全无兴趣后,被体育老师抓来当壮丁。 事实上他篮球技术的确一般,但寺庙生活平淡,偶尔也会打打篮球作为枯燥修行的调剂。不过自从他们庙里当年打篮球时失手打碎了住持的窗户,就被勒令禁止了。 原因也算是当代魔幻现实主义。 头发花白的老住持被突然砸进屋里的篮球吓到,当场心脏病突发。 山路难行,救护车只能停在山脚下,几位医护人员轮换制将老住持抬下山,其画面艺术程度不亚于杰克在太平洋里把肉丝抬到门板上。 后来…… 老住持因为路上耽误太久,落下了后遗症。庙里换了砸碎的玻璃,也换了住持。沉嵊就没再玩过篮球了。 回来之后,他要重拾高中知识,又要给霍以宁补课。空闲时间光忙着谈恋爱了,哪儿还能想起篮球? 他现在就是一个空有篮球队员头衔的弱鸡,上场去干嘛?丢人吗? 一位叁十七岁的中年男人试图耍无赖:“我不想上,现在说我腿断了还来得及吗?” 霍怀安哑口无言,啊了好几声。 霍以宁艰难地保持理智:“你说真的呢?” 沉嵊道:“特别真诚。” 霍怀安竖起大拇指:“沉嵊哥,你是真的牛逼。” 口嗨一时爽,沉嵊还是不得已和霍怀安一起去会场。霍以宁觉得反正也是闲着,沉嵊随口问她要不要一起,她想着一会儿集合也得过去,可有可无地跟上了。 沉嵊牵着她往外走,忽然她斜挎的小包包里嗡嗡响起震动。 她记得沉嵊把他的手机也给她让她一起揣着了,说什么手机太沉坠得裤子往下掉…… 当时她还吐槽沉嵊屁事太多,接过来顺手就迭在一起放进包里。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的在震动。她打开包盖,手伸进去掏掏掏,两部手机一起被掏出来了。 她先看了看沉嵊的屏幕,上面只有个新浪新闻的推送。霍以宁抿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她有了预感,果然是刚才加的那个男生,先是告诉她自己叫什么,又问她叫什么。 霍以宁没回复,直接把手机锁屏。 沉嵊瞄到她在看微信,随口问道:“谁啊?” “刚才那个,我没回。” “噢……”沉嵊沉吟片刻,忽然停住:“晚上回去就拉黑他好不好?” 说着,还摇了摇她的手指。 这种隐晦的撒娇太可爱,霍以宁十分受用,却还是想故意逗他:“一张嘴就知道老pua了,我不能交朋友?” “不是不能交朋友……”沉嵊为难,拽着她的手指头一直晃:“但是……但是明知道对你有意思的人,就不行。” 霍以宁:“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想跟我探讨别的?” 沉嵊:“那你跟我探讨呗,我不会的我现查百度都行。” 她粗略地回忆了一下每次和沉嵊遨游数学世界,最后都能游到沙发或者床上抱着啃,下意识摇头,摆手道:“不了。” 沉嵊有点受伤:“你这是什么态度。” 霍以宁:“没有……” 她赶紧补救,一头扎进他怀里:“我跟你在一起就不想别的了。” 沉嵊显然非常清醒,并不吃她这一套。他目光平静,幽幽道:“看吧,你果然只是馋我身子,根本就不注重精神交流。” 霍以宁:“……” 沉嵊叹了口气,给她一个孤独的背影:“也好,这样难过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霍以宁:“你别在那儿给我整没有用的。”她道:“你要是想注重精神交流,从今天开始咱俩每天只关注精神,我保证再也不让你产生误会。” 沉嵊:“啥意思?” 霍以宁道:“字面意思呗。” “就是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霍以宁:“还有别的。” 沉嵊连忙摇头:“那倒是不必。” 霍怀安走得没影,俩人说说笑笑到了会场。沉嵊找到王海东,随口编了个理由说不舒服,王海东一合计反正也是个替补的替补,就让沉嵊找个地方坐。 球员的位置上还有空余,第一排观战也方便。俩人并排坐着,霍以宁伸手给他指指场地,告诉他自己待会站哪儿。 沉嵊很认真地听,还和她二次确认。霍以宁絮絮叨叨地重复完,上半场也结束,宋老师喊她集合。 她紧张的有点同手同脚了。上场站好位置,霍以宁心里默念叁遍都是萝卜白菜。 然而音乐一响起,她就真的不紧张了。本来宋老师选的就是很轻松的歌,MV动作简单到她们戏称为广播体操式走位。 但不得不承认,十几个青春洋溢的小女孩,光是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就已足够惹眼。 沉嵊:霍以宁focus饭拍已上线 令霍以宁没想到的是,就她们那个敷衍到只学了叁天的小破舞,还得了个银奖。 宋老师也是一脸懵逼地领着她们去拿奖杯,还得说获奖感言。她临场发挥,感谢了一大圈。 直到坐上返回的大巴车时,宋老师还是一脸懵逼地抱着那个能拿来喝汤的巨大银色奖杯。王海东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霍以宁靠在沉嵊肩上,小声问:“真的是银的吗?” 沉嵊:“不锈钢的还差不多。” 霍以宁:“……那王老师干嘛那么高兴。” “白捡的奖杯干嘛不要?本来没想出名次,结果还拿了个银杯。”沉嵊道:“你没看叁中那个指导老师看到王海东的时候脸都气绿了。” 叁中就是今天拿了啦啦队表演铜杯的学校……好像那个指导老师的确是很生气,估计是本来想保银争金,结果抱回去一块铜,也是有够糟心的了。 霍以宁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来。 界面还停留在那个对话框,她点击右上角叁个点,点击头像、拉黑,一气呵成。 沉嵊非常满意地亲亲她的额头,伸出只手臂揽着她:“困了?睡一会吧,还有二十分钟能到学校呢。” 霍以宁收起手机,含糊地嘟囔了句他没听清的话。 图书馆(上) 篮球赛过后,一中莘莘学子们正式进入期末考试前复习地狱。 再下个周六,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二十天,霍以宁脚步虚浮地走进图书馆时,忍不住干哕了一声。 这声音很难不引起关注。 林裁侧目,霍怀安咋舌,俩人异口同声—— “你有了?” 沉嵊也惊了:“不是吧?是我的?” 霍以宁已经被数学折磨到生无可恋,没心情纠正他们乱七八糟的猜测:“我倒是很希望我有了,我立马回家养胎。” 沉嵊在她身后从书包里往外拿作业,本子敲了敲她的头:“少说废话。” 她极无奈地叹气,认命地拿出数学练习册,翻开王海东留的那几页,烦躁地来回翻了几下,纸张哗啦哗啦的响。 沉嵊闻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没事,你先写,写完我帮你看。” “我不想写!”霍以宁哀嚎一声,趴在练习册上:“我要杀了王海东。” “你去吧。”数学白痴二号林裁焦头烂额地找出自己的草稿纸,“我托关系保释你。” 霍怀安:“啊?” 他被这俩心狠手辣的女的吓坏了:“真去啊?” 霍以宁找红笔的动作一顿。 林裁无语:“你是小傻蛋吗?” 小傻蛋摇头:“我不是。” 霍以宁冷笑:“傻子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的。” 霍怀安:“你是吗?” 霍以宁不接话,低头去写数学题了。 霍怀安不死心:“你是吗?” 林裁敲他后脑勺,翻开政治作业糊在他脸上:“快闭嘴吧你。” 他们今天来的早,找的位置很隐蔽,这个点根本不见人。 写了一会儿,霍以宁忽然站起身,问:“裁裁,去洗手间吗?” 林裁推开椅子,答的干脆:“去,正好我借本书。” 世界未解之谜:女生为什么上厕所还要结伴。 霍怀安疑惑地抬头,看看他姐,又看看他女朋友,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你们俩连这个事都能一起吗?” 霍以宁心累,不太想给他解释。 林裁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女生去洗手间不一定是解决生理需求吧?” 霍怀安不懂,看着两个纤细背影手拉手。 他又看向无辜群众:“你懂吗?” 被波及的普通高中生沉同学:“不太懂。” 那他就放心了。 * 林裁靠着瓷砖墙看霍以宁吹手。 小姑娘细细白白的小手交迭在一起,迎着干手机的风,时不时晃动两下。 “哎,宁宁,待会陪我借两本书。” “嗯。”霍以宁摸了摸手背,没有湿的地方了,“正好沉嵊也要借,他图书卡借满了,正好用我的给他借出来。” “你俩和好了?” 霍以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也没吵架。” “那你那天还推他。” 她没法把实话告诉林裁,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哎呀,也没有啦,就是小别扭。” 林裁也不深究,霍以宁洗完手,说要回去取图书卡。 四人隔间里安安静静,霍怀安在写政治,沉嵊面前摊着霍以宁的数学笔记本查缺补漏。 霍以宁拉开自己的双肩包拉链,开始翻图书卡。 林裁等了有一分多钟,看着霍以宁按部就班地掏出身份证、银行卡、数据线、小镜子、薄荷糖。里面叮叮当当的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宛如一个四次元口袋。 她现在就是拿出一根魔杖都不让人意外。 沉嵊看愣了:“你在找什么?” 霍以宁没找到图书卡,恨不得把书包底刨个洞,她明明记得早上特意拿出来放好的。 好不好的那另说,但她绝对拿了。 “图书卡。” 沉嵊无奈地从书下抽出一张卡片给她。 “咋在你这儿?” 沉嵊:“……” 这记性…… 要不是他本人亲自给自己戴套,且霍以宁的大姨妈刚走,很难说是不是真的没怀孕。 “僵尸把你脑子吃了?” 霍以宁疑惑:“?” 沉嵊:“你早上亲手给我的,我不是说要用你的卡借书吗?” “哦对对。”霍以宁接过他递来的图书卡:“你要借什么书?我帮你直接借回来。” 沉嵊也没客气,给她列了份书单:“谢谢宝贝,辛苦了。” 宝贝本贝嘿嘿一笑。 做人非常攀比的霍怀安看不下去,扔下笔,可怜巴巴地看向林裁:“裁裁……” 林裁睨他一眼,非常嫌弃:“你还认字?” 霍怀安尚未说出口的话被林裁简短的四个字噎了回去。 “算了……本来想让你借两本漫画回来。” 林裁表示拒绝:“得了。” —— 今天还有一更 我不知道能不能写完第叁更 图书馆(下)500收加更 沉嵊没舍得让她拿太多书,只写了几本书名,因为类别相同,基本在同一层的不同区域。林裁说帮她一起找,俩人在电脑里查询每本书所在的具体位置,林裁记了两本书名便朝里面走。 霍以宁在纸上标记好,手中攥着纸,仰着头去看书架框架上贴注的区域标签。区域划分清晰明了,非常容易找到沉嵊要的书。 “一本……两本……这个也有了。”她把准备借的书摞在一起,林裁也刚好拿着两本书出现。 霍以宁清点好书,她要的都找到了,只有沉嵊要的一本书在电脑上显示很里面的位置,她要再去找一下。 “裁裁你在这儿看着书,别让人放回去了。”霍以宁道:“沉嵊还有一本我没找到,我再去找一下。” 她这么好的女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 大姨妈走得干干净净,没准今晚还能和他春风一度。 霍以宁想着,忍不住笑了两声,她脚步轻快,穿梭在书架之间,很快便找到了那本书所在的区域。 她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没找到。 估计是都被借走了。 有点遗憾,像是游戏任务攒碎片,怎么都凑不齐最后一块。霍以宁叹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你是在找这本书吗?” 霍以宁寻声望去,声音的主人高她一头多,看着有些面熟,脸上攒着浅浅的笑容,手中拿的正是沉嵊要的那本书。 “啊,是的。” 少年将书递给她:“刚好我来还。” 霍以宁看着这本《受限空间内甲烷-空气预混火焰传播动力学》颇为无语,没想到这世界上无聊的人有这么多,一天之内就让她碰上两个。 沉嵊在写这本书名时,她连着念了两遍才通顺下来。问他借这本干嘛,沉嵊说闲着无聊。 闲着无聊?那你买两本王后雄充实自己不好吗? 吐槽归吐槽,霍以宁还是接过最后一片碎片。 “谢谢。”她准备待会回去和沉嵊分享这桩奇妙经历。 心愿达成,她才有了关注其他事情的心思。越看面前的少年越觉得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少年闻言轻笑,帮她回忆:“上周篮球赛,我加过你微信。”然后还把他删了。 …… ………… 傻白甜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这波怎么说,尴尬。 她哪儿能想到还会和萍水相逢的人有二次见面的机会。而且沉嵊明显不想让她加,她本来也没想加,亲亲男友和陌生人之间,她当然选择她男朋友。 所以删的时候越没心理负担,翻车的时候就越心虚。 少年看穿她的尴尬,还挺善解人意:“没关系,可以理解。” 他指了指霍以宁手里的书:“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 “没有。”霍以宁否认道,“帮人借的。” “这本书挺有趣的,你不看看?” “有机会就看。”霍以宁朝林裁的方向看去,但这是图书馆的死角,她什么都没看到。 “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 “好的,有缘再见。” “嗯。谢谢你的书。” * 霍以宁拿着书走出来时,林裁很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这么久?” “这书可不好找了,上一个借阅的人刚好还书。” “自己还?” 霍以宁不做他想:“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好心人呗。” “还挺善良。”林裁抱着自己的书和霍以宁一起去做记录。 两人回到隔间时,沉嵊在看英文杂志,霍怀安奄奄一息,正趴在桌上刷微博。 沉嵊帮霍以宁托了下书底,看了眼时间:“怎么这么半天?”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些书份量不轻,林裁自己也要拿书,根本没办法帮她。图书馆冷气很足,霍以宁累得无端冒出汗:“这么多书,找也要找一会儿啊。” 沉嵊翻了翻面前的一摞书,霍以宁坐在他身边,他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辛苦宁宁公主了。” “咳。”霍怀安随手拿起林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你俩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你别葡萄酸就流口水行不行?” “裁裁,你能不能亲我一下?给我点面子。” 林裁面无表情,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霍怀安扬眉吐气,一脸挑衅地看向霍以宁。 霍以宁:“有病。” 沉嵊在旁边闷闷地捡笑。 “哦对了。”霍以宁戳戳他的手臂,沉嵊很给面子地摘下近视镜,问道:“怎么了?” “就你那个……火焰传播学,你知道上一个借阅人是谁吗?” 沉嵊:“谁?” “就那个,篮球赛那个。” “哪个?” 霍以宁继续给他提示:“那个,就那个。” 霍怀安插嘴:“那谁家小谁。” 霍以宁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她转头看向沉嵊,期待他猜出来。 沉嵊努力回忆着,想起了那个在安全通道外偷窥他和霍以宁接吻,在那之前还加过霍以宁微信的男孩。 “加你微信那个?” 霍以宁拍拍小手:“对对!” 沉嵊无语地看向那本《受限空间内甲烷-空气预混火焰传播动力学》,忽然觉得它脏了。 他回家要先喷酒精消毒。 “没让你给他拉回来吧?” “没有,你不要那么小心眼行吗?”霍以宁用大拇指比着食指尖:“你那个心眼和针尖一样小。” 沉嵊被她逗笑:“没大没小。” “嘁。”霍以宁朝他呲牙做鬼脸,转头去写自己的数学作业。 转学生 周一早是王海东来上早自习,霍以宁不敢耽误。六点整沉嵊给她打了电话哄她起床,她嘟囔了两声,翻身坐了起来。 她拉开两扇遮光性极好的窗帘,黄灿灿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清晨湿漉漉的空气里带着草木清香。 是个好天气。 霍以宁怕吵醒弟弟,蹑手蹑脚地走下楼,霍怀安至少要在六点二十的时候才会起。她今天和沉嵊约好一起走。 厨房里滋啦啦地响起油花炸裂的声音,蛋白质与油脂结合后泛着迷人的香气,奶锅里的牛奶咕噜噜地冒出一个大泡,切片面包啪地从烤面包机中跳出来。 霍以宁坐在餐厅里等待投喂,面包片有点热,崔阿姨帮她取出来装进盘子,霍以宁拿着刮刀给焦香的面包片表面涂上巧克力酱。 崔阿姨今天气色不错,笑眯眯地把热牛奶和煎蛋给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霍以宁咬着面包片,嘴角沾了巧克力酱:“我们那个早自习老师有点严,我怕迟到,所以今天先走。” “噢。”崔阿姨手里还在给她准备去学校吃的水果:“和小嵊一起走?” “对呀。” “路上注意安全哦。” 崔阿姨一式两份给姐弟俩准备好水果,装在透明带隔板的小盒子里,配上小叉子。水果都是前一天晚上冰镇过的,荔枝已经去过壳和核,只剩下洁白柔软的果肉;蓝莓也洗干净,一点白霜都看不到。 再配上一袋酸奶,和冰袋保温袋一起用便当布包好,坚持到第二节课下课不是问题。 临出门前,崔阿姨把两份都给她了。 霍以宁:“?” 崔阿姨朝她笑笑:“给小嵊,一会儿安安起来我再给他弄。” 霍以宁惊喜地看向她:“谢谢!” “嗐,那有什么谢的。”崔阿姨和蔼地摸摸霍以宁的头:“好好学习。” “嗯!”霍以宁低头穿鞋,拿着两个盒子:“阿姨我走了!” “去吧。”崔阿姨送她出门:“晚上做排骨。” 霍以宁:“好!” 她走出家门,还没来得及去敲对面门,沉嵊便出现了。 少年背着书包,顺手拿走她一手一个的便当盒:“这什么?” 霍以宁伸手摁了电梯下行键,踮脚亲他脸颊:“荔枝、蓝莓,还有酸奶。” 沉嵊摸着冒凉气的盒底,他暗暗掂量了下,道:“吃这么多?” 霍以宁把手背后,目光些许不满:“另一个是给你的。” “还有我份?” “嗯啊,崔阿姨知道我和你一起走,就让我给你一份。” “谢谢崔阿姨。” “已经帮你谢过啦。” 电梯还没到,两个盒子不太好拿,沉嵊只能双手托底,这时分不出空余的手,只能朝她道:“过来宁宁,凑近点。” 霍以宁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很乖地凑到他身边,沉嵊微微俯身,含住她的唇瓣。 楼层到达的提示音叮咚一声,霍以宁怕被电梯里的人看到,忙推推他。沉嵊收到指令,咬了她一口,在电梯门开前直起身。 也许是太早,电梯厢里只有位准备下楼遛弯儿的大爷。 他拿着两个盒子太不方便了,霍以宁想拿走自己的那个,沉嵊不同意,非要帮她拿。 “你拿两个太不方便了。” 沉嵊:“没什么不方便的。” 霍以宁:“可是你两个手都拿着它,就没有手牵我了呀。” 沉嵊被她瞬间说服。 霍以宁和沉嵊的前桌叫肖扬,是位有点婴儿肥、白白净净的文静小女生。班里人不多,她四周没一个人来,见霍以宁进屋时,小女生眼睛亮了。 “宁宁。”肖扬转过头,霍以宁在她身后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目光落在她圆圆的小脸上:“怎么了?” 肖扬那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眼中燃起女生分享八卦时的火焰:“今天好像有个新学生转过来呢。” 霍以宁不愧为八卦翘楚,精准捕捉到关键词:“今天?” 肖扬心想真是找对人了,如果说她刚刚是实在找不到人分享,对霍以宁倾诉时还有几分勉强,那么现在讨论的热情已经点燃了。 肖扬道:“对啊,好奇怪对不对。” 霍以宁好笑地吐槽:“这时候转来是特意来参加咱们地狱模式的期末考吗?” 肖扬:“真的是想不开。” 沉嵊在旁边沉默地听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右眼皮无端地开始跳。 王海东今天上早自习又小考,他闲不住,满教室转悠看进度,时不时还要抓住一个写的慢的或肉眼可见错误太多的进行一些素质教育。 “孔祥达,你这题选A啊?” 老倒霉蛋孔祥达:“啊?” “你快问问你同桌选什么吧,第一题都能错。” 孔祥达小心翼翼地瞟向他同桌,同桌给他比了个“C”的口型,孔祥达连忙划掉自己的答案,刚想改,就听到王海东一声冷笑:“你这题选C?” 倒霉的一桌:“……” 就在此时,班主任从门外窥进来,然后敲了敲门。王海东恶狠狠地看了孔祥达一眼,走过去开门。后者嘿嘿讪笑。 班主任领着一个穿着新校服的男生走进来—— “王老师打扰了,我说两句话。” 王海东靠在门口墙上。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学。”班主任小声对男孩道:“你自我介绍一下。” 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大家好,我叫程迟。” 这声音……有点耳熟。 霍以宁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程迟含笑的目光。 她在桌下掐了沉嵊一把,少年吃痛地抬起头看她,霍以宁却示意他往讲台看。 沉嵊看过去,讲台上的男孩,不正是那个小偷窥狂吗。 “哦豁。”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先是加微信,又看他们接吻,再是图书馆假装偶遇还企图弄出趣味相投的人设,现在又转到他们班上。 沉嵊从来不信什么巧合。 他敏感地望向霍以宁。 小姑娘冰凉的小手钻进她掌心,在桌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在害怕。 得到这个认知的沉嵊心里不太舒服,他安抚地揉揉她的掌心,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道:“别怕。” 霍以宁摇摇头:“太巧了,不是吗?” 巧到让她觉得对方像是有目的性地针对她而来。 交锋 沉嵊不认得程迟,但程迟却认得他。 毕竟上辈子霍以宁的手机屏保,是他俩的合照。中规中矩,穿着高中校服,沉嵊和她并肩站在教学楼前。俩人拘谨羞涩,中间隔了点距离,不太亲密。沉嵊直视着镜头,霍以宁的眼睛却偷偷看他。 他偶然间看到,问起,霍以宁当时放空很久,久到程迟不得不再次询问。 他还记得那天实验室的空调开得特别凉,离心机无声地飞速转动,恒温培养箱里的实验培养皿即将出炉,她穿了件普通的长袖白大褂,慢悠悠地摘下一次性手套。 她说,是我初恋。 程迟心里就想,什么初恋这么客气,跟普通同学似的。 她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和程迟交接了实验任务便走出了实验室的门。 再后来那个寒假,她家里出事,程迟只在新闻里粗略地了解了事情经过。得知霍家只有霍以宁幸存,他叹了很长一口气。 在程迟眼中,那是个相当有灵气的姑娘,就是性格太闷,不太爱说话。 再后来霍以宁去世,他参加了葬礼,不意外地见到了沉嵊。可他当时悲痛欲绝,在灵堂里只是哭,根本就没注意过来吊唁霍以宁的人。 重生回来,完全是意外。 程迟前世在婚前发生车祸身死,睁开眼睛就这样了。老婆也不见了,一切都推倒重来。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那位早夭的旧友。霍家出事原因他知道,本着能救一个便救一个的想法,程迟迫不及待地和家里商量转学,甚至都等不到下学期。 反正他老婆现在还在上小学。 他特别想看看,那位十七岁的少女霍以宁,还没被伤害过的霍以宁是什么样的。 后来在篮球赛遇到她,是挺惊喜的。他没绷住,忍不住冲上去,像一位私生毒唯碰到自己的少女爱豆。被拒绝也不意外,他顺坡下驴,要到了霍以宁的微信。 就是看到那个初恋渣男有点糟心。而他看到霍以宁和沉嵊在楼梯间接吻时,气得像霍以宁的老父亲,心想,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在牛粪上呢? 直到那天在图书馆,霍以宁借的那本书。程迟后知后觉地猜测到,霍以宁和沉嵊之间,必然有一个和他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程迟郁闷的想,当不成英雄了,正主回来了。 班主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指着最后一排沉嵊身后的空位:“你先坐那个男生后面,下学期再给你排座位。” 非常奈斯,正中下怀。 他闲庭漫步如同自己家后花园,路过沉嵊时,那少年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直到程迟走到沉嵊视线之外。 霍以宁回过头看向程迟,特别可怜,连个同桌都没有。偏偏他好像一无所知,还朝霍以宁笑了一下。 平心而论,程迟长的不差。 相由心生这话不假。 沉嵊再怎么好看,那白皮肤高鼻梁薄唇和狭长的眼,再加他本人平时总是副冷漠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刻薄。 霍怀安呢,平时自称H市小池昌旭,眉眼间的确有点像,但本人更像是幼年金毛,霍以宁时常怀疑他五十岁的时候也这么幼齿。 而这个程迟,完全没有沉嵊那样的攻击性,却也不像霍怀安乖得像小狗。和他有过两次短短的交流,霍以宁猜测他表面该是个很温和的人。 这样温柔无害的人找到她头上,会有什么事呢? 她一整个上午心神不宁,沉嵊哄她喝了点酸奶,熬到午休,他让霍以宁去找林裁和霍怀安一起吃。 他有些话要问程迟。 沉嵊自打重生,就不相信这世界有任何巧合,更何况是这么巧的巧合。毕竟重生这么悬疑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他无法保证是不是有另一个。 这么一想,他家宁宁这运气还真是该死的好,这种玄幻的事有一还能有二。 程迟在沉嵊找他的那一刻,便已经确定了他才是重生的那个。 他微笑地看着沉嵊。 那就说的通了。 上辈子霍以宁似乎对她那个初恋有些怅然若失,再联想她屏保上那张不甚亲密的合照。一开始,他以为霍以宁单相思,那时候他还纳闷,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还搞不定一个发小。 直到他在霍以宁的葬礼上看到那个抱着骨灰盒不撒手,崩溃哭泣得好像天塌了一样的男人,他才明白过来。 哪里是单相思,想必是彼此暗恋都没说出口。 那男人的心意,九泉之下的霍以宁是否能感知,他不清楚。可他作为医学生,在这之前是从不相信什么灵魂的。 后来他单身好多年,除了工作原因,霍以宁冥冥之中也给了他很大影响。他甚至在刚开始的几年里替霍以宁怨恨沉嵊——人死了才知道哭,活着的时候又要辜负。 所以他刚回来时,是抱着一些给那个小鬼头吃点苦头的想法,才急匆匆地和家里商量转学的事。 直到篮球赛那天沉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手搭上霍以宁的肩膀和他问好,他才发觉事情出现了他不了解的改变。 也是因为想不通,他又做出了私生行为。 他跟在人俩后面去了安全通道,扒着门缝看到一些十四禁的画面。 完了,他那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已经被猪拱了。 气死了气死了,程迟要气死了。 于是他带着满脑子“怎么会这样呢?”的疑问,踏进了高二一班。 现在,他的疑问解开了。 沉嵊和他一样,掌握着两世的秘密。 “正好,我也有些话和沉同学说。” 霍以宁进退两难,她担心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该走不该走。 沉嵊好像知道她担心什么似的,安慰似的摸摸她的头:“你乖,我等下就去找你。” 霍以宁还是不肯走,沉嵊无奈地向她保证:“我不会打架。” “哦……”霍以宁恋恋不舍。 她也想知道他俩说什么啊!为什么神神秘秘的!她才是当事人啊! 哄走了霍以宁,教室里还有些带饭的同学。说话不方便,沉嵊提议找个僻静地方,程迟应了。 直到他被带到校外一家咖啡厅,和沉嵊并肩排队时,程迟还没反应过来。 而沉嵊已经老神在在地点单了—— “大杯小芋圆奶茶全冰半糖加红豆,再要一杯青葡萄汽水加椰果全冰,这两杯等下再做打包。我要一杯冰拿铁加一泵榛子糖浆。”沉嵊顿了顿,偏头看向程迟:“你喝什么?” 程迟:“……” “冰美式谢谢。” 沉嵊扫码结了帐,找了个角落位置,程迟也没客气,坐在他对面。 落地窗外午后多云,铺排相接,洁净润泽。 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程迟抿了一口冰美式,酸涩感在口中炸开,唤醒了他引以为傲的脑子。 他开门见山道:“咱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用那么客气了。” 沉嵊意外他的直接,闻言笑了笑:“我叁十七,你呢?” 程迟:“那我比你早点,我叁十叁就没了。” “但你回来的比我晚。”沉嵊道:“我是今年年初回来的。” 程迟:“我是篮球赛前的一个月。”他伸了个懒腰:“车祸,意外。” 沉嵊对他的经历没兴趣,请他喝冰美式是出于礼貌,现在程迟还划在他情敌那一栏。 他极冷漠地睨他:“你认识宁宁?” “啊。”程迟倒是一派轻松:“大学同学,不过你别误会,我们就是同学。” “你不说我们的话我可能不会误会太多。”沉嵊持续冷漠:“你的目的?” 真不可爱。程迟心想,难怪霍以宁宁可憋着也不和他表白。 “没什么目的。就是不想她重蹈覆辙,再栽在你这个渣男身上,不行?” 沉嵊心里重复着“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强行忍住了嘴炮输出的冲动。 “我俩的事你知道多少?” 程迟知道沉嵊看不上他,其实他也看沉嵊不太顺眼:“什么都不知道,都是猜的。” “猜的?”沉嵊冷笑:“那介不介意和我分享一下你的推理过程?” —— 今天还有加更……不会早于五点,啥时候写完啥时候放。 蜜糖与花 程迟晃着他那杯冰美式中的冰块:“说真的,我特别好奇阿宁是怎么看上你的。” 沉嵊:“那你不用管。”他没什么耐心,指尖无意识地敲打咖啡店的实木桌面:“既然就是普通同学,就离她远点。” 程迟见他一副占有模样,心底倒觉得好笑,冷嘲热讽道:“不是吧兄弟,上辈子吊着人家姑娘不说让人家死心塌地等你到死。我不配,你就配?” 沉嵊闻言抬头,面色铁青,目光凛冽。可他答应霍以宁绝对不打架,勉强用冰拿铁压下心头怒火。 程迟还继续在雷区蹦迪:“戳中你心事了吧?早点面对也好。” 一中午休时间不长,店员小哥见窗口两个少年穿着一中校服,掐着时间将两杯打包好的奶茶用袋子装着走过来。 他察觉到两位少年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看就是两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儿,不知道会不会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他们店里这些实木桌子椅子都挺贵的,磕坏了可不能让这俩人跑了。 “两位小同学,这是你们打包的奶茶。”小哥职业素养颇高,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淡定自若地微笑,还温柔地提醒:“你们学校的午休快结束了哦。” 沉嵊道谢,沉默地提起奶茶,瞅都不瞅程迟。 而程迟这么多年为霍以宁鸣不平的一口气,也终于对着正主撒出来了,他神清气爽,也懒得搭理沉嵊。 两人之间紧绷到一触即发的气氛持续到学校,临近大门前,沉嵊忽然停住,他转过头,死盯着程迟—— “这事不许和她说。” 程迟:“知道,当我傻?” 真男人就是要1V1对决,让女人参与进来是懦夫行为。 霍以宁心事重重地坐在教学楼必经之路的主席台上,林裁和霍怀安一左一右像护法,都在小声安慰她。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似乎有感应般地抬起头,看到沉嵊完好无损地出现,霍以宁终于露出点笑容。 他将手里的奶茶给了霍怀安,青葡萄汽水给霍以宁,林裁只喝水,没法给她买。 程迟不认识林裁,也不认识霍怀安,只知道霍以宁有个双胞胎弟弟。他看着霍怀安与霍以宁那张谜之相似的脸,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好。”他朝霍怀安友好地伸出手:“我叫程迟,工程的程,迟到的迟。” 下午第一节,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听写了昨天布置的新单词后,她也发了个小测验卷子。 复习周没新课,除了题海战术没别的。 程迟又被班主任叫走,说是什么手续还需要他本人在场。趁着这个空档,霍以宁咬着吸管,戳了戳正在埋头写题的沉嵊。 她翻开笔记本,写了行字,在后面打了个重重的问号。她扶着本子边,推到沉嵊面前。 【你们聊什么了?】 沉嵊思索半晌,动笔写道:【问他想干什么。】 【怎么说?】 【巧合。】 霍以宁吸了口冰凉的汽水,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鬼话。 讲台上监考的英语老师敲敲讲台桌:“自己写自己的,别串题。” 霍以宁抬了抬眼珠,与英语老师目光相撞,她汕汕地低下头。学校不方便,她决定晚上再问。 * 晚饭是崔阿姨精心准备的,天气热肺火旺,姐弟俩又不爱吃蔬菜,她思来想去,熬了一大锅解暑的绿豆沙冰镇起来,又加上莲子与百合,加点冰糖,不知道爱那些勾兑的可乐橙汁强多少倍。 她早晚有一天要让这俩小崽子再也不想喝饮料。 晚饭后,她又去检查叁个小崽子吃水果的情况,打开盒子之后,叁盒空空如也令她非常满意,哼着小曲就去广场舞了。 霍以宁让霍怀安自己在客厅玩,薅着沉嵊的衣服就上楼了。 这迫不及待的态度,小羊把自己递到狼嘴边,还有不吃的道理? 一个想质问,一个想搞黄,目的南辕北辙,注定没好结果。 沉嵊进了她的房间,直接反客为主,锁门再把人摁在墙上,熟练得像位二十年车龄的老司机。 他低下头,先是嗅着她衣领与皮肤之间的幽幽香气,不受控地一口咬住她的颈侧。 霍以宁被热气吹得发痒,胡乱地推他:“沉嵊……你别闹,我有话要问你。” 手绕到她身后伸进校服上衣,两手一推解开内衣扣,沉嵊轻吻她的脸颊:“你问你的,我亲我的,不冲突。” “你…你这样,我怎么问?” 他轻笑,手指碰了碰她胸下被内衣勒出的压痕,撩开上衣,去仔细观察白嫩皮肤上的印儿。 “都红了。”他凑近,在上面亲了亲。 霍以宁推拒:“还没洗澡…你别……” 沉嵊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那我们去洗澡,一边洗你一边问我。”还礼貌地征求她的意见:“好不好?宁宁,我好想你。” 霍以宁被他抱进浴室时,迷迷糊糊地想,想你两个字之间,是不是少了个动词。 ———— 我们省刚刚解封,叁次元开始忙了……加更的事我没忘! 忙完这几天都补上。 镜(H) 校服不分彼此地散落在浴室门口,两道身影磕磕绊绊地纠缠在一起。他绊她一下,她踩他一脚,谁也不计较不理会,唇齿碰撞,皮肉相磕。 沉嵊拎着花洒手柄,打开开关调节水温,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洗澡,霍以宁半信半疑,她还记得刚刚沉嵊说的一边洗一边问,随即开口—— “沉嵊,你…嗯……” 花洒中喷出的水花温度不高,极有冲击力地拍在阴户上,细小而密集的刺激由背脊上传,娇弱的呻吟冲出口。 “沉嵊你别闹了,我是真的……” 霍以宁倒吸一口凉气,喉头哽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在舔她。 舌头太灵活了。他架起她一条腿,搭在肩膀上。头埋进去,先沿着闭合的肉缝来回舔几下,霍以宁立刻腿软,两只手抓住他的短发。 那双平时就喜欢在她身上作怪的手,粗鲁地揉捏她柔软的臀,手指从后滑至前,停到穴口,他拨开两片嫩肉,指尖沾上滑腻的液体。 他抬起头,在她小腹上亲了亲:“怎么都这么湿了。这么湿居然还要问?” 霍以宁被欺负得含着泪花,面颊绯红:“明明是你……” “还不是想让你爽。”他伸手摁住腿根上的嫩肉,往外推:“乖宝,腿再打开点。” 她单腿支撑,连站稳都难,哪里还有精力去分开腿。沉嵊也不强求,继续埋头进去,将那颗小小的湿软阴蒂含进口中,粗砺的舌尖在顶端快速磋磨着细腻的小肉。食指与中指并起,借着穴口渗出的细细粘液润滑,不轻不重地插进去。 穴肉吸吮绞死手指,他们做过很多次,两根手指的粗细令她容纳并不难,沉嵊只轻轻动了两下,霍以宁便受不了,“啊”地叫出声。 沉嵊步调一致,手指和舌头一起动。霍以宁一开始还是小声哼哼,后来快被他玩疯了,哭着叫着和他求饶—— “不…不要那样…嗯…太快了……” “沉嵊…呜呜……会死的……” “沉……”她忽然发不出一点声音,背佝偻着,全身发抖,口中无意识地乱叫着。 沉嵊感受到内壁疯狂碾压他的手指,清液顺着他手指流到掌心,湿答答一片。 霍以宁长长地舒了口气,腿软得直打颤,往下滑了下,被沉嵊托住抱起来。 他用一条大浴巾包住她,抱着她进了卧室,两条细白幼嫩的大腿盘亘在他腰间。这姿势很方便,霍以宁仰倒在床上,直接被他压在身下。 他亲她的额头、鼻尖、脸颊。又凑到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吹得霍以宁发痒,她躲了下,就听沉嵊问:“东西放哪儿了?” 之前他买的两大盒避孕套,有一盒被霍以宁拿回了家,说以防万一。但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她房间做。 “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霍以宁有些羞于开口,小声道:“沉嵊,你把灯打开好不好?我想看你。” 沉嵊依言而行,先是来了她床头小灯,不算太亮,可还是足够他视物。沉嵊拉开床头柜抽屉,那一盒包装已经开了,他打开盒子取出一个,递到霍以宁面前:“帮我戴?” 霍以宁别过眼睛。 “羞什么呢?有什么好害羞的?”沉嵊好笑地握住她一只奶,“插都插过,吃也吃过,看不敢看?” “你别说……”霍以宁捂着他的嘴,沉嵊便舔她的掌心。她没好气地夺过他手中的东西,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套在那根已经翘上天的器官。 “好乖。”沉嵊将她搂在怀里,又亲了好几下才问:“你今天想用什么姿势?” “……”这也可以打商量的吗? “你随便好了。” “那我们去镜子前面吧?” 她房间里有一扇穿衣镜,镜子前还铺了块小号羊毛地毯,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不行……不行……沉嵊你个变态你放开我……” “不是你让我随便的吗?” 霍以宁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跑,可男女力量悬殊,她还是被摁在了镜子前。 沉嵊跪在她身后,双腿架着她的腿分开,她几乎是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据说上面那一方根本跑不了,沉嵊握着自己,肉刃尽根插进去,霍以宁“嗯——”地一声,下面胀得一言难尽。 “看你多漂亮,干嘛不行?” 霍以宁摇头,说不出话来。沉嵊在她身后,闷闷地笑着,又舔她白皙柔软的后颈,下身插得又快又凶。 她难受地,双手撑在他腿上,声音断断续续—— “沉、沉嵊…嗯…我问你……嗯啊……程迟、程迟是不是跟你一样……有、有系统……” 沉嵊相当诚实:“是。” “还要问什么?” “没、没了……” 他手伸到前面,柔软奶头内陷,他用指甲盖掐着肉,揉两下就从胸里挺立出来,两指夹着磋磨。 鹰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看。” 霍以宁含糊不清地娇声拒绝,眼角都是红的,她抬起头与他在镜中对望。 镜中美人双唇殷红如血,面颊泛粉,雪颈仰起。两颗蜜桃似的乳在他掌中若隐若现。下身分泌粘腻液体,柔柔虚弱,像块豆腐磨得红肿,软肉包裹着他。 “沉嵊……沉嵊……我不行……”霍以宁嘤嘤哭着,沉嵊一边亲她,两根手指塞进她口中。 “嘘,宝贝小点声,别被崔阿姨听见了。” “嗯……唔……” “回来了,我听见她上楼了。” 霍以宁立马不敢出声,含着眼泪从镜子里看他。 嘶哑的哭喊声被手指尽数压下,男人亲吻她侧脸,胯下利刃暴涨。 甜蜜共犯 处理好收尾,沉嵊做贼似的开了道门缝,他探出头左右观察,身后霍以宁气得给他一脚:“快点走。” 沉嵊被无辜迁怒,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明明她刚刚也很爽,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你们女人都好难伺候。” “你们?”霍以宁往楼下走的脚步一顿,好奇地打量他:“还有谁?” 她抓关键词的本事真的很像个文科大佬。 “我妈。”沉嵊想想自己那位外表女强人内心小公主的商业精英老母亲,不由得感叹:“你们婆媳俩在无理取闹这方面倒是一模一样。” 霍以宁在他身前走下楼梯,刚想去冰箱里给他拿冰矿泉水,闻言表情微变:“我无理取闹?” 霍怀安从手机里抬起头:“这是什么琼瑶桥段?” 然而他姐已经听不见了。 霍以宁揪住沉嵊的衣领大声质问:“什么叫我无理取闹?” 角落里的H市池昌旭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生怕被这一场围绕着“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开展的男女口水战波及到。 耳机那边还接着林裁的语音电话,声音透过电流,不太真实。 林裁:“又吵架了?” 霍怀安皱皱眉:“又?” 林裁那边信号不太好,有断续的沙沙声:“嗯,篮球赛之前。”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天除了吃和玩还知道什么?” 霍怀安:“……” 淦,今天也是被女朋友嫌弃的一天呢。 滚滚长江东逝水,里面流的都是小霍受委屈的泪。 厨房里吵得不可开交,霍怀安不怕他俩打起来,他怕霍以宁打不过沉嵊,自然是要试图加入的。可他走到厨房门口观战了一分多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沉嵊这狗东西全程一句话没说,笑着听他姐揪着他逼逼叨叨,时不时还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到她嘴边,霍以宁喝一口接着骂。 霍怀安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了。 什么?他们在干什么? 这是吵架吗? 再傻的小傻蛋也能看出来这不是在吵架吧? 这是借着吵架名义实为打情骂俏,世人称之为虐狗的行为吧? 这诡异的场面他妈的该死的似曾相识,那一天他姐说“姐只有你一只狗”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的不注重细节毁了他好多温柔。 霍怀安憋屈地攥紧拳头,转身闪进客厅。 他就多余! 他就是多余! 就应该煽风点火递菜刀让他俩在厨房互砍,他才能获得一丝心灵上的安慰和解脱。 这狗东西撩起妹来怎么一套一套的?这么熟练? 通话那边看不到此情此景的林裁还在担心,殊不知是在给她的小男友火上浇油。 “怎么样?是吵起来了吗?” 霍怀安咬牙切齿:“吵个屁,天天借着住的近在我面前撒狗粮,受不了。” 林裁就笑:“那和我骂你一样,都是爱的表现。” “你骂我的时候看不出来很爱我的样子,感觉你恨不得砍死我。” “关心则乱你懂不懂?” 霍怀安不置可否。他懒得搭理楼下这俩人,自顾自上楼回房间躺着去了。 崔阿姨帮他换好床单,冷不防下楼看到厨房里这一幕——霍以宁穿着单薄睡裙,双手扶着隔壁家孩子的肩膀,那孩子一只手环在少女纤细腰肢上,另只手一半在裙子里,从后面摸她的大腿。 这…… 画面劲爆程度令崔阿姨这个什么都懂的过来人震惊了。 这亲密的行为太能说明问题了。如果只是普通少男少女恋爱,顶多是拉拉小手,坐个大腿什么的。 可隔壁家那孩子,摸大腿很明显是一种无意识动作,霍以宁看起来也没有一点不自在。 这俩小孩已经做过比摸腿更亲密的肢体接触了。 崔阿姨不敢再看,匆匆而过。 按理说,雇主家的事情她是不应该插手的。可这俩孩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早恋不严重,早恋且还有性行为,那就有点严重了。 她纠结着,委婉地向林臻亚表达了霍以宁在和隔壁家那小子早恋的事儿,但还是隐掉了她的猜测,没说这俩人有发生关系的可能性。 而沉嵊根本没想避讳,还更过分地把手往上挪,在她臀上揉捏。 他仰视霍以宁:“崔阿姨刚刚看到了。” 霍以宁也很平静:“那肯定要告诉我爸我妈了。” “会有什么考验吗?” 霍以宁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会哦。” 沉嵊搂着她摁在自己腿上:“你爸妈知道了,那我爸妈估计也很快知道。” “我妈肯定乐疯了,从小她就喜欢你,天天说什么要是给我做闺女就好了。” 一语成谶。 林臻亚接到崔阿姨的消息,思索了一会儿,直接传达给了沉嵊他妈舒蓝。 听到这个消息的舒蓝第一时间和丈夫沉长山分享了这则喜讯,然后给沉嵊发去微信,表扬了她儿子下手稳准狠,给她挑了个相当满意的儿媳妇。甚至大手一挥,给沉嵊多加一倍零花钱,让他别亏待了女朋友。 沉嵊无奈,都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收了转账再道谢。 钱这个事他没客气,翻一倍的零花钱数目不小,时间一长攒个叁十万也不算太难了。 而舒蓝那边,一开口就是亲家母式经典台词了—— 【宁宁妈,宁宁这孩子都是我和老沉从小看到大的,我们特别高兴。但是两个孩子年龄还小,谈婚论嫁不太合适。这样吧,就让他们先订婚怎么样?等到了年纪再结婚。】 林臻亚:??谁和你亲家母??让你儿子离我女儿远一点! 心里这么想,林臻亚极为委婉地回复—— 【小嵊妈妈,孩子们还小,心智可能不成熟。尤其是宁宁和小嵊现在都在升学压力期,早恋可能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件事我会开导宁宁,也麻烦你劝劝小嵊。不是早恋不可以,而是这个时候不可以。】 林臻亚辗转反侧,到底和丈夫说了。 霍元良看着妻子担忧的脸,忽然笑了一声:“咱家宁宁那个成绩,也没什么能耽误的了吧?” 林臻亚:“什么意思?” 霍元良笑道:“咱家这个小丫头啊,对物理化学数学的兴趣都一般,就一个生物还算可以。本来就该学文科,但还是硬着头皮选了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说着,男人感叹道:“感情这个东西你说不明白的。宁宁从小就喜欢小嵊,如果这俩孩子在一起,也算是闺女的心愿达成。她暗恋那么多年修成正果,你说让人家分开就分开?老婆,你是不是有点独裁专断了?” 林臻亚表情暗了暗,被丈夫说的哑口无言。 “当然你也可以让人俩分开,可是宁宁这孩子那么犟,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万一十九岁给你抱个外孙回来,你不是更糟心?” 林臻亚想象那个画面。她家小公主和隔壁那小子私奔,一年多后面黄肌瘦地抱着一个小豆丁进家门的凄惨模样。她惊恐的摇头,抓住丈夫的手臂:“那你说怎么办?” “顺其自然。小嵊那孩子其实挺靠谱的,我觉得不会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林臻亚的手机适时震动,她拿起来看,是舒蓝给她的回信。 【宁宁妈。我问过小嵊了,他说他很喜欢宁宁。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不是为了让孩子更高兴吗?我这个儿子,你也知道,从小就是个锯嘴的闷葫芦。他说他和宁宁说好了一起考北京,绝对不会耽误任何人。】 林臻亚盯着手机屏幕,心中微微动容。 她非常了解她那个小女儿,看起来像个傻白甜,可是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算磕得头破血流也要往上撞,有点死心眼。可偏偏小嵊那孩子也有点死心眼。 两个死心眼对上,硬要拆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个节骨眼,眼看要高考。她不敢赌。 况且她和丈夫的工作性质、隔壁沉家夫妇的工作性质,说白了都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这俩孩子的相处细节。 最终林臻亚也没回复,甚至也没问霍以宁。 霍以宁没接到母亲的询问反倒有些忐忑,沉嵊一直抱着她安慰,还暗示她可以一起睡。 顶风作案不可取,但一起睡这个事太好,霍以宁拒绝不了。 沉嵊哄她睡着,才去看母亲又发来的微信。 【宁宁她妈妈没回我。】 沉嵊要给霍以宁当抱枕,单手打字回复道—— 【没事的。妈你放心,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暂时分开也可以接受。保证把白雪公主给你娶回家。】 所谓爱情 日子飞快,转眼来到考试周。 沉嵊和王海东都挺期待霍以宁的数学成果,沉嵊成绩好一向不让人操心,没家长开家长会也无妨,而外婆来给霍以宁开,舅舅来给霍怀安开。 霍怀安考得不错,林裁正常水平发挥。俩人皆大欢喜,家都没回,跑出去玩了。 而沉嵊陪霍以宁回家,还没来得及看成绩。 俩人坐在沙发上开了空调,去查看自己的分数。 试卷在批阅后干干净净地发下来,连带着几张成绩单。霍以宁最先看自己的数学成绩,在看到两个小小的宋体9后,她哗啦一声将纸翻过去捂住。 呜呜,她和沉嵊打赌一定考过百,不然她让他怎么折腾都行。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应该活不到明天了。 “多少分啊?” 霍以宁满脸通红,捂死自己的成绩单:“语文一百二十一。” “理综?” “二百一十一。” “哦,英语呢?” “一百二十九……” “数学?” 霍以宁:“……” 沉嵊不厌其烦,又问了一遍:“数学?” “九、九十九……” “噢。” 这个成绩他不意外,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况且她还是罗马城残骸重修再建,工程量浩大,他没指望她能一飞冲天。 不过她夸下海口时沉嵊也没劝她且行且珍惜。 “那咱俩那个赌约……?” “我、九十九和一百就差一分。” 沉嵊:“差一分不是差?” “你知不知道差一分,中间要差多少个人?”他叹气,把自己的成绩单递给她。 霍以宁去看—— 语文131,数学137,英语131,理综246 整整比她高出近一百分。 差太多了。 霍以宁咬着唇,一言不发。沉嵊看过去,她眼圈微红,一直抽鼻子。 “一分可能差一百人,几百人,一千人。”沉嵊苦口婆心,摸摸她失落的脸:“宁宁,我可以原地等你。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原地等你,” “我已经努力在追赶你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霍以宁哭得鼻尖通红,声音发抖:“可是好像怎么都追不上,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从小好像就是,你什么都好,我想努力地和你匹配,可总是差一截……” 眼泪洇湿她手中攥得皱巴巴的成绩单,沉嵊见她哭心里不是滋味,连忙环住她为她擦眼泪,温声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宁宁一直在努力。是我不好,是我太晚发现宁宁在我身后跟着我,别哭。” 他极尽耐心的温柔模样惹她哭得更凶,霍以宁钻进他怀里死死地搂着他的腰。 “沉嵊……你会永远爱我吗?” 即便我不能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也不能变成我理想中最配得上你的人。 “会。”他轻轻抚摸她的鬓角,又低头捧起她的脸,连着亲她哭泣的眼皮。 “宁宁,这世界上没那么多配得上配不上。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很累,那么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觉得我不够爱你。” “是我不对,我给你太大压力了。” 霍以宁摇头否认:“不是的……” “没关系,宝贝,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再努力试试,好吗?” 霍以宁点头又摇头,哭得凄惨,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沉嵊捧着她的小脑瓜轻声哄着:“好了,不哭了啊,怎么说说就哭啊?” “也不是要哭……就是……” 就是害怕。 人心捉摸不定,他没见过好的,哪里就能确定她是最合适的那个? 可这话霍以宁不敢说,也不会说。她巴不得沉嵊永远爱她。 “宁宁,如果换成你,遇到比我更优秀对你更好的人,你会抛下我吗?” 霍以宁怔愣地看他,哭都忘了。 她用力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不够坚定似的,她握住沉嵊的手,一字一句道:“没有比你更好的。” 沉嵊忽然想起她那封遗书。 说是遗书,更像是她对自己过去时间的回忆,除了父母和弟弟,剩下很大一部分是他。 她说什么来着? 那本日记,十五年间他翻阅了无数次,企图在里面寻找她游荡于天地间的最后一丝气息。 可沉嵊什么都抓不住。 住持说他心不静,他苦笑着说,哪里能静。 他那位逝去多年的爱人,除了那半本潦草的日记,什么都没留给他。 他将那些为数不多提及他的片段背的滚瓜烂熟—— 她说。 初见沉嵊那天,是2006年3月16号,天气真好。阳光下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头发也是棕色的,我那时候就想他一定是个混血儿。可谁能想到后来问了才知道,完完全全地地道道的东方血统。后来他陪我玩沙子,他说他那时候觉得我和安安特别幼稚。可他还是来陪我玩了…… “沉嵊?”霍以宁吸吸鼻子,见他出神,轻声喊他。 沉嵊一言不发,紧紧抱住她。 “宁宁……”他声音颤抖着,滚烫的泪沾在她颈窝中:“宁宁,我们做吧。我想要你,去我家或者你房间,好不好?” 他极度脆弱,深陷在上辈子失去她的痛苦中。可眼前的人也是他的宁宁,沉嵊恍惚地想,如果这时候能进入她湿润温暖的身体,和她每处都贴紧,融为一体,那么应该会好一些。 这么想,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霍以宁从不拒绝他任何要求,她含着泪轻轻点头。 她的沉嵊,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瞒着她。虽然总是用系统外挂这种事敷衍,可她知道不是那样的。至少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并不像是绑定了什么任务。 更像是被夺舍,改头换面,除了这副身体,其他的好像都变了。 好在这个沉嵊非常爱她。 隐瞒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她愿意配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察觉。 沉嵊抱着她走进她的卧室,她的房间朝阳面,为了遮挡一整天阳光散发的热气,这屋几乎不拉开窗帘。窗户开着,此时屋中温度不高,可以不开空调。 他们躺在霍以宁那张床上,床单是新换的,淡紫色和白色的格子,散发着柔顺剂芬芳的香气。 沉嵊侧目看向她,与她目光相撞。 —— 唉,男人适当示弱的确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 接个吻(H) 霍以宁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那双明亮的眼中盛满星光。 像是刻意给他安慰一样,她温柔地伏在他身上,先亲他的眼睛,再是鼻子,接连向下,撩开他的短袖,含住胸前那颗又小又软的红豆粒。 她回味着他做过的无数次的动作,舌尖跳动的频率、力度,不甚熟练地,尖锐的虎牙会刮过脆弱的肉。 “嘶——” “我弄疼你了?” “有一点。” 昏暗灯光下,霍以宁扬起眉毛,“真难伺候。” 沉嵊:“所以知道你有多难伺候了吧?” 她笑着发出几声气息音,不肯再舔,重新趴在他身边和他接吻。 沉嵊亲了亲她的唇,犹嫌不够,翻开她睡裙的衣领,在她脖颈上嘬出朵小红花,伸手撩开她额前颊边凌乱的碎发。 “好乖,热不热?” “有点……” “忍一忍,一会儿出汗了吹空调该感冒了。” 沉嵊亲着她的小下巴,手探进睡裙里,揉揉她光滑的大腿,流连过平坦顺滑的小腹。小肚子软软的,他一捏就有小肉肉,沉嵊感叹道:“宝儿,你有点胖了。” 霍以宁顺着他手里捏起来的肉,抚摸了一下:“有吗?好像是,最近饮料喝的有点多。” “也还好,很可爱。”沉嵊摸上她的胸,两指掐住乳头,“这最近好像也大了。” 霍以宁微喘:“你…能不能不要用探讨的语气说这种事?” “可是真的有点大了。” 俗话说,没有男人不爱大胸。 霍以宁打娘胎里下来营养就足。别的不说,崔阿姨喂孩子是真有一套。他第一次看霍以宁的胸的时候就在思考了,十七岁的小孩胸这么大是吃什么长大的? 沉嵊想到霍家的伙食,论霍以宁是吃什么长大的,蹭了十年饭的沉嵊自觉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他解开睡裙前排扣子,其实有几颗在他们刚刚滚作一团拥抱接吻时就蹭开了,想着反正也是要脱的,也没去管。 两只白软的小兔跳出来,娇娇弱弱的等他宠爱。 “太乖了。”沉嵊双手捧着胸两侧,往中间推。乳肉委屈地挤压在一起。两边粉红的乳尖凑得很近,他轮番卷进口中吮吸,手掌捏得乳肉有些发疼。 “沉嵊……你轻点……” “轻不了。” 实在是太乖了,除了嘴上说说,从来没有过任何一次用实际的肢体动作来拒绝他。 好想狠狠地欺负她,把她欺负到满脸眼泪,眼角绯红,模糊不清地叫他名字。还要哀哀细细地一边承受一边向他求饶。 想着,沉嵊往下探,拨开阴唇,在穴口揉出一指头的湿润。透明的液体滑不溜秋,他蘸着抹在上方圆润凸起上,借着润滑按了按。 “唔……” 穴口柔韧的肉包裹住指头,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吃进他两根手指了。霍以宁难耐地嗯的一声,阴蒂就被一个湿滑温热的东西抵住了。 沉嵊又在舔她…… 粗糙的味蕾刮过细嫩的阴蒂,带来的是潮水涌动般的刺激感,小穴贪吃地吞下手指,指尖耐心而妥帖地游走在穴内沟壑连绵处,引得她身体发抖不止。 霍以宁额头上积满汗,脸颊温度滚烫,小腹抽动得发痛,小手拉紧了大腿一侧皱皱巴巴的床单。 手指可比其他东西灵活多了。 他插进来时,如果没有揉弄阴蒂的快感加持,她不会很爽,总觉得是根棍子在捅她。可一旦碰上了那一点,她的性爱体验就会完成质的飞跃。 换成手指的话,飞跃的距离可能要翻一倍。 她给自己掐着时间,总觉得自己不到一分钟就能高潮。可记了也不知道几秒钟,霍以宁的脑子就完全乱套了,丧失了数数能力的同时,只给她留下了啊啊乱叫的本事。 他只需要用手在她身体里搅动,舌头也不用太努力,轻轻吮几下,身下生嫩敏感的姑娘,就会意乱情迷。 霍以宁觉得可能才过了五分钟,可她屁股下面已经湿透了,现在凉凉的,存在感很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流那么多水,像水龙头关不紧似的,她甚至怀疑会不会是沉嵊的口水。 口水也不可能这么多吧?黑熊怪看到枣花蜜糖才会流这么多口水。 她失神地挺起腰时,没头没脑地幻想,黑熊怪喜欢的枣花蜜糖到底有多甜? “宁宁?”沉嵊亲亲她的唇角,霍以宁舔了一下,咸。她有点嫌弃自己,用手指抹了抹。 沉嵊跪在她双腿之间,握着两只小脚搭在肩上。这个姿势太美妙了,待会他附身去亲她,两条腿便会压下去,肌肉收缩,夹他夹得特别紧。 “我今天不想戴套,行吗?” “那你不能弄在里面。” 怀孕的话,她妈非给她腿打折不可。 沉嵊沉默了下,做出让步:“那我插一会儿再戴。” 这语气也太委屈了,霍以宁闷闷地笑,“没关系,应该不会怀孕。” 圆润的龟头抵在穴口时,霍以宁也忍不住期待了一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毫无阻碍的贴肉交流。 沉嵊太紧张了,就连之前在浴室的几次,他也是一丝不苟地做好防护措施,生怕出一点纰漏。 —— 昨天不明原因没登上来,下午会补。 开一枪(H) 粗长的肉刃几乎是挤进来的。 吃他的手指时倒是挺痛快,可这张小嘴到底还是小,换上更大的,就有些费力了。 妖软的肉壁箍死他,推进时有着不可忽视的阻力。他微微侧头,就能亲吻她细瘦的脚踝骨,和她莹白柔软的小腿。 这姿势果然紧。他低头去看,两片红红胀胀的小肉瓣推挤着往中间并拢,上半闭合完整,下半却被一根外来巨物强行分开。 “嗯…别…别那么重……” 沉嵊就笑,矮身亲她:“不重你怎么爽啊?” 少了一层橡胶的阻碍,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沉嵊是这么觉得的,穴肉又软又热不说,一直在咬他,密密麻麻的,就算不动也很舒服。 “沉嵊…我腿好累,你放下我…” “那放下了自己要把腿打开。” 他一动便是大动,霍以宁原本半靠着床头,被撞到后脑勺一直磕床头的软枕,她倾着身抱住他。 “宁宁,你里面好热,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别…嗯…别在那儿胡说八道。” 沉嵊闷声笑,压着她反复抽插,上翘的性器不停地擦过阴道上方某处突起,霍以宁立刻挺着腰高潮,清澈的水从媾和处小股地喷出。 “你水好多。”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含糊不清道:“里面又湿又热,好舒服。” “你别说……”霍以宁捂住眼睛,要哭了。 沉嵊去掰她的手:“羞什么啊?我宝贝这么宝贝的事儿都不能说?” 霍以宁和他对着干,不肯放。 “乖宝,让我看着你。” 她一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又要哭。 一做爱就哭,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沉嵊摸摸她的眼角,轻声哄:“不哭。” “我要在你上面……” 沉嵊说好,抱着她翻身骑在自己身上,肉棒一直插着,她腿软扶不住,硬生生地坐到根部。 霍以宁“啊”地一声,小手撑在他小腹上,仰着头,不甚熟练地起坐。 但好在这个姿势是真的深,她不用太费力罗,就能照顾到自己每一个敏感点。她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哼唧,沉嵊配合地去揉小豆豆,霍以宁就忍不住了—— “沉嵊…嗯啊…好大……太重了,呜呜……” 又像撒娇又像求饶,沉嵊单手捏她的屁股蛋,安慰道:“乖,不重,你喜欢这样。” “不……”霍以宁摇着头,长发乱扫。 “你自己动的,不什么呢?” “沉嵊、沉嵊你抱我……” 沉嵊啧了一声,手臂撑着床坐起来点,朝她伸手:“过来抱。” 他们每一处都紧贴,沉嵊抬起头就能亲到她汗湿的小下巴,手也能握住她的臀帮忙她上下,一对乳颠簸,被他含住一颗乳头,在口中用力嘬吸。 下面穴肉又在死命地咬他了,沉嵊觉得腰都麻了,轻喘着:“宁宁,我要不行了,先出来吧。” “不。”霍以宁死搂住他,贴在他耳边,一边动一边问:“沉嵊,你…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在、在上面?” “什么意思?” “这样,你就跑不了了。”霍以宁虚弱地笑,故意去夹他,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她用唇碰了碰他的耳垂:“我要你射在我里面。” 沉嵊第一时间就反对:“不行,别闹。” 不戴套就做已经是非常过分了,射在里面的诱惑很大,可他不允许出一丁点差错。 “没关系……”她抱紧他,低头吻住他:“沉嵊,我很爱你。” ——背负了连我都不能说的秘密来爱我,你也很累吧。 既然不能告诉我,那我要做些什么,哪怕能让你更快乐一点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把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你。 温热的液体击打在内壁上,花穴口吮着咬着,温柔地安慰他,沉嵊喘息着,死死地抱住她。 他翻过身,惩罚似的咬着她的唇,“小坏蛋。” “那你舒服吗?” 沉嵊没出声,额头在她颈窝中蹭。 “去洗澡,自己抠出来。” 霍以宁为难了:“可是……我自己抠不出来啊?我伸不进去。” “我帮你?那咱们什么时候能从里面出来?” “可是……” 沉嵊本来就是想逗她:“好了,我帮你弄。” 他抱着她去浴室处理干净,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霍以宁累得蜷缩在床上,沉嵊从身后搂着她,她看了看手机,霍怀安发微信问她吃什么,给她带回来。 沉嵊也问:“晚上吃什么?点外卖?” “我想吃烤猪蹄。” “那就点,”沉嵊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你自己点。” 霍以宁也没扭捏,接过他手机找了家评价好的烧烤店,点了自己想吃的又还他。 “就吃这些吗?”沉嵊作主,又给她点了几样,霍以宁挨着他一起看菜单:“不是说我胖了吗?” “不胖,胖个屁,你最瘦了。” 霍以宁嘿嘿笑了一声。 欲发 沉嵊知道程迟一定会找他,但没想到他能猴急到今晚就找他。 霍以宁订的烤猪蹄订单还没发送出去,沉嵊的微信便跳出来了几个提示。 “你俩还加微信了?” 霍以宁想起整个复习周她一左一后地夹在两人中,弱小可怜无助地连喝水拧瓶盖都不敢用力,非常委屈。 程迟是真的有点烦人,看她看得特别严。最让霍以宁生气的是,程迟每次像个老父亲一样对她耳提面命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时,沉嵊居然不反对。 她不知道这句话里包不包括程迟本人,但他骂人时的那个兴奋劲儿显然是没把他自己囊括在内。 霍以宁有时候就怀疑他是个脑瘫?心里唏嘘着,怎么这种类型的弱智她有一个霍怀安不够,老天爷又发给她一个程迟呢? 上课想偷摸和沉嵊在桌子底下拉拉小手都不行,程迟看见了就会踢她凳子腿,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撒开!” 想到这里,霍以宁不免生出个大胆的猜测。 “呃…”她犹豫道:“沉嵊?” “嗯?怎么了?” “你说……程迟是不是对你……就,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微弱灯光下,沉嵊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实在是想不出她从何而来的结论。 “不……不能吧……你怎么这么想?” “就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咱俩有近距离接触啊?” 再一想到他们那诡异的爱好相投,不是她胡扯,那本火焰动力传播学现在还摆在沉嵊的书桌上。 她迷之微笑—— 可以确定了,程迟是弯的。她是情敌。 ——如果程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把他那个还在春田花花小二年级的老婆拐来给她看。 清楚来龙去脉的沉嵊试图把她发散走歪的思维拉回正轨:“不是……真的不是……” “你怎么这么确定?” 沉嵊沉默:“……” 太难了,这姑娘太精了,现在看来掉马只是时间的问题。 “别问……行吗?” 霍以宁也不愿意为难他,可他回回闭口不谈的模样,真的让她十分怀疑自己。 两个人在一起当时不是非要百分百坦诚,霍以宁自己也不可能把她一顿能吃二斤半樱桃的事主动说给沉嵊。可是沉嵊瞒着她的,显然不是一点点。 连程迟都能知道,为什么就不能和她说? 霍以宁郁结,胸口一口气憋得提不上来。 “沉嵊,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沉嵊点击确认订单的手指一顿,还是冷静地扫了指纹:“没什么。” 霍以宁刷啦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 就在不到十分钟前,他们在浴室里嬉戏,沉嵊抱着她清洗,她掬着水往他脸上泼,他特别温柔地朝她笑。 半个小时前,他们在这张床上做爱,她逼着他射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耳鬓厮磨,纠缠着亲吻、抚摸彼此的身体。 几个小时前,他拥她入怀,轻声细语地为她擦去眼泪,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努力。 今天晚上,去学校参加休学式时,沉嵊怕她起的晚没吃饭,早起给她做了煎蛋火腿的叁明治和豆浆。 叁天前,她担心自己考的不好,晚上睡不着觉,他骗她去他家,抱着她哄孩子似的哄她睡觉。 上周,他们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做爱,他把她摁在镜子前。后来被发现了早恋的事情,沉嵊也没说半个要分开的字。 两周前,他们去过图书馆。 一个月前,他们冷战过。她在楼梯间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却反过来吻她。 一个半月前,他们在一起过了她十八岁的生日。那天晚上他很凶,在床上一遍一遍说爱她。 叁个月前,在他家客厅里,他说,因为我喜欢宁宁。 十一年前,他搬到大院,那天崔阿姨送了他们家一碗炸肉丸。第二天她朝他招手,他陪她玩了一下午的沙子垒城堡。 今天,她站在他身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沉嵊,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和我说的?” “宁宁,我只有这件事不能告诉你。” 霍以宁闭上酸涩的眼睛,她似是极为疲倦地抚上额头,许久哽咽道:“我不是非要你和我毫无保留,只是这件事你……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告诉你的代价。”沉嵊苦笑:“宁宁,当个小傻瓜不好吗?” “可是我觉得你很累。”霍以宁坐在床边,止不住地掉眼泪:“我就想如果你说出来,可能会好一点。” “我没觉得累……” “所以你还是不想告诉我。”霍以宁抹着眼泪:“沉嵊,你难道能瞒我一辈子吗?” “你一辈子不说,我就算不问了,也会惦记一辈子的。” 沉嵊挣扎着咬住唇,盯着她的眼睛。 逃避现实只是一时间的办法,他们要过一辈子,自然不能让这件事一直梗在俩人中间。 可是他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 宁宁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他是怪胎?会不会因此疏远他不理他? 他原本想着解决完崔阿姨的事再告诉她,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现在怎么跟她说?宁宁,崔阿姨要放火烧死你们全家,我是来救你们的? “这样吧……”沉嵊无可奈何:“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想该怎么告诉你,行吗?” “好。”霍以宁也不指望他能马上说。 外卖送来,沉嵊去拿。俩人看着烧烤袋子,却都没了胃口。 和外卖一起回来的还有某智障宝宝霍怀安。 霍怀安拎着一袋山竹回来的,他扬扬手里的塑料袋企图邀功:“姐,我给你买山竹回来了。” 霍以宁眼睛还是红的,心态表情还没调整回来,一脸委屈。 “姐?”霍怀安试探道:“你们……吵架了?” 简练梦境 霍怀安见不得他姐哭,不管是什么原因,就不行。 他眯起眼睛,望向她身边那位疑似罪魁祸首却坦然的人,哗啦地将手中装着山竹的袋子扔向茶几。 圆滚滚的山竹颗颗饱满,上面还残存着商家为保鲜而洒上去的水珠,此刻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安安。”霍以宁知道他的脾气,不想他误会:“没吵架。” 霍怀安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低头去捡地上的山竹:“最好是。” 他看沉嵊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毕竟狗东西叁言两语拐走了他们老霍家如珍似宝的霍以宁,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干了。要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对他姐不好,霍怀安真的要和他拼命。 姐姐早恋的事情,好像家里的大人们都知道了。 这几天他老妈旁敲侧击,威逼利诱,想从霍怀安嘴里套出点有用信息。可姐弟二人一条心,霍怀安死活不松口,怎么问都是一句不知道。 气得林臻亚往日平和优雅的高知女性包袱都抛在脑后了,在微信里给霍怀安好一顿臭骂—— “我是你亲娘!不是你后妈——!” “你真是你姐的好弟弟!” “你就是想气死我。” 霍怀安心平气和地问:【母亲大人,我就是都说了,您挖的那位墓主人能把他陪葬的小马车借您der驾woyu的赶回来吗?】 林臻亚:? “你个小崽子!” 霍怀安特别佛系地在微信里挨完母亲的骂,像个抖M一样神清气爽。 今天晚上他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件事了。 他一屁股坐在霍以宁空着的另一侧,无视对面那个糟心的发小。掏出手机,翻到和母亲的聊天记录给霍以宁:“姐你看。” 还特别贴心地告诉霍以宁从哪条开始听。 沉嵊坐在一边帮她擦干净烧烤竹签头的灰尘,再放她手里,然后又带上手套拆解她的烤猪蹄。 霍以宁一只手拿着烧烤串,另只手毫无防备地点开母亲的那条语音—— “霍怀安!你个小狗崽子!你妈我白疼你了!” 沉嵊手一抖,差点没用竹签子捅死自己。 霍以宁吓到返祖,两瓣嘴唇紧紧抿在上下两排牙中间,一双美目里完全是惊恐。 这这这、这……是她那位优雅知性、温柔端庄的老妈吗? 霍以宁强迫自己再看一眼备注,确定了是林臻亚。 然后她沉默地听完了林臻亚的语音,许久,摸了摸霍怀安柔软的发顶:“辛苦了。” 专程等待夸奖的霍怀安秒变哈士奇,心满意足地蹭了蹭霍以宁温热的掌心。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霍怀安替姐挨骂。 沉嵊在一旁观察霍怀安的狗腿子模样,怀疑他下一秒就会躺在地上露着肚皮打滚。 霍怀安敏感地对上沉嵊的目光,两位少年,一位眼神平淡嘴角噙笑,一位目光凶狠就差用獠牙示威。 一秒、两秒、叁秒—— 霍怀安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大声道:“不是这家的人!吃完饭就赶紧走吧!” 一边说还一边用余光扫描沉嵊。 霍以宁在旁边失笑:“安安啊。” 霍怀安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开心地撅嘴:“姐姐最爱的不是我了。” “姐姐向着别人了!!” “姐姐连最爱的狗都不是我了!!” “安安啊……”霍以宁极其无奈地和沉嵊交换目光,那人却只是笑,一直摇头表示没关系。 那么多年,他最想要的,是霍家所有人平平安安。 现在的霍怀安,无忧无虑,就是个单纯的小孩子。这是沉嵊最希望看到的。 霍怀安还在沙发上撒泼打滚:“我不管!我就要闹!” “那你闹吧。”霍以宁佯装生气,站起身拿手机打开录像拍摄:“待会我发给妈妈,让她看看你是怎么在生活上给我添麻烦的……” “啊?”霍怀安闻言心想大事不妙,抱住霍以宁大腿求饶:“我错了!” “姐姐!我可乖了!别告诉妈妈啊啊啊——” “那你乖乖的?” 霍怀安:“我乖我乖,我最乖了。” 而沉嵊也没闲着,在和程迟聊。 【沉嵊:我准备告诉她了】 【程迟:?】 【程迟:不是,兄弟,你别说啊】 【沉嵊:已经在闹脾气了】 【程迟:?她是咋知道的?】 【沉嵊:几句话说不清,有空见面聊】 【程迟:那对,正好也商量下她家保姆那个事。】 沉嵊回了个“嗯”,他锁上手机,抬头刚好对上霍以宁探究的目光。 有了今晚的前车之鉴,沉嵊如实告知:“是程迟。” “哦。”一听这个名字,霍以宁冷淡下来,心不在焉地挑了颗山竹捏开,挖出果肉吃:“我没问。” 霍怀安咬着块猪蹄,满脸期待地问:“甜吗?” “很甜。”霍以宁评价道。 他安逸了,心里表示一切都值得。 * 吃完东西,沉嵊也不好多留,霍以宁送他到门口,俩人一里一外地站着。 半晌,沉嵊扶着门边,轻声问:“咱们……” 再开学就高叁了,这个假期会很短,八月初也许就要回学校上课。霍以宁前几天做了计划,想抽几天出去玩,沉嵊也同意。 但今晚这样……玩不玩的,可能要重新计划。 霍以宁没懂:“什么?” “就……还出去玩吗?” “噢,明天先不了吧。我想先在家待两天。” 她的语气态度和平时无二,可沉嵊就是觉得有点冷。 以前送他出门,总是要搂搂抱抱再亲亲,如此反复地腻歪一会。 现在,有点客气了。 沉嵊也没再强求有什么亲密举动,只是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顺着捏了捏她饱满的耳垂。 “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以往说这话,霍以宁应该会钻进他怀里撒娇了,问他为什么不过来,又要问他来不来吃饭。 可今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好。” 虽然不吭不响,可的确还是在生他的气吧。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好。 * 霍以宁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前半夜就一直觉得恶心,霍怀安说她是凉山竹吃的太多了。他拿出家里的医药箱,找出瓶藿香正气水,强逼着她喝完。 霍以宁辣得呲牙咧嘴,但药水的确有奇效,她缓了一会儿,去睡觉了。 沉嵊给她留了几条言,她没回,开了勿扰模式就去看小说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几点睡着。 梦里噼里啪啦,房屋燃烧断裂的声音,大火蔓延,烤得她嘴唇发干。犹如梦魇,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 霍以宁在睡梦中眼睫轻颤,眼角滑下一滴泪。 时间之间 挣扎中她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 妈妈救命啊。 西八,要憋死了啊。 梦里,她恶狠狠地想,别让我抓住你个放了火还给我捆住的小王八蛋。 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难受地呜咽一声,下意识摸了摸眼角落下来的泪水,双眼迷蒙着看向空调。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她关着门,窗户也只开了个透气的小缝,幸好窗帘拉着,阳光晒不进来。但也足够令凉意散去,闷热的窒息感憋得她满头大汗。 停电了吗?还是夜里跳过闸? 她盯着原本应该显示睡眠模式蓝色图标的空调,黑洞洞的显示器也在盯着她。 那话怎么讲…… 当你凝望深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热糊涂了? 霍以宁还在刚睡醒的懵逼状态中。她撑着手臂坐起身体,先去检查手机里有没有未读消息。 【家养猪:姐啊啊啊,家里停电了啊啊!!(?д?;)】 【家养猪:你咋还不醒,别被憋死了。】 【家养猪:我跟裁出去了,晚上回】 霍以宁回他一条“醒了。”,又发语音回道:“来电了你再回来吧,到时候我告诉你,今晚不来的话你就找个地儿睡,充电器带了吧?别让我找不到你人。” 她坐在床上舔了舔干涩的唇,端起床头准备的水杯,边喝边退出界面去看别的。 【隔壁傻狗:醒了吗?全楼电路检修到晚上六点。】 这么久? 霍以宁眨巴眨巴眼睛。 【隔壁傻狗:出去躲躲?没电不方便。】 【隔壁傻狗:醒了回我。】 霍以宁慢悠悠地端着水杯下楼,担忧地看了一眼家里冰箱,但束手无策。她叹口气,注意了下时间。 快中午了,她昨晚看小说看到叁点多才睡,现下空空如也的小肚肚被一杯凉白开唤醒,看到冰箱本能里咕噜一声。 停电的话,微波炉和电磁炉也用不了。从小被崔阿姨一手投喂到大的霍以宁根本不会用燃气灶,就连想泡包泡面将就,不能打蛋就算了,连热水都没有。 前有做了莫名其妙的梦还热醒,后有一睁眼睛家里只有她一个大活人,现在还多了条没有饭吃要饿肚子。 订外卖? 淦,全楼停电,电梯还能用吧?物业公司不会连给电梯供电的备用发电机都没配吧? 霍以宁心存侥幸地打开家门,尝试着去按电梯。 按键变红的那一刻,她舒了口气。 然后,家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霍以宁:?????? 她惊恐地看着关上的家门。 闹鬼了啊!!!哪里会有风把门吹关上啊!! 淦,还好是指纹锁。 她不屑地用食指贴在扫描区域。 没反应。 霍以宁:?我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再扫。 还是没反应。 “啊啊啊——”她抓狂地踢了家门一脚。 这个节骨眼上为啥你妈的没电了啊啊——! 昨天晚上有看小说的时间就应该去看看黄历,她现在极度怀疑她今天犯冲。 要不怎么就这么刚好!!!! 幸好她手机不离身,要不现在真是孤立无援了。 求沉嵊? 她才不去求那个狗东西。 什么时候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来跟她谈恋爱吧。 她准备给霍怀安发微信让他早点回来,毕竟她还是要脸的,不能穿着睡衣括号里面真空括号完去找他。 还得提醒他回来买电池,不过她不知道是几号电池要几节,哎哟,干脆让他都买吧。 十节怎么也够了吧? 正当霍以宁靠着墙慢悠悠地计算需要的电池数量时,隔壁傻狗家的大门“咔”地一声开了。 隔壁傻狗一身黑色短家居服,也一副才睡醒的样儿,懒洋洋地拎着个垃圾袋准备扔。 看到霍以宁,他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干啥呢?被逐出家门了?连衣服都没换,整得还怪可怜的。 霍以宁现在只希望要是能重来,她什么都不干。如果昨晚的噩梦是她倒霉一天的开端,那么这次她想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她绝对不会好奇电梯好不好用。 她一定打开窗户,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喝个饮料吃点薯片山竹,等到六点一过就去煮包出前一丁配两颗荷包蛋和冰阔落。甚至可以小小地展望一下霍怀安回来时会不会心里很有她,给她带点小蛋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睡衣和拖鞋,只拿了手机甚至连洗脸刷牙梳头都没来得及。宛如丧家之犬卑微地坐在电梯口等待神明降临解救苦难的她。 都不是坐,是蹲,是站,是尊严尽失,连个小马扎都没有。 嗨呀。 霍以宁烦躁地挠挠头。 这该死的逆反心理。平时不停电也不想着出门,有个假期恨不得在家待到长蘑菇,乍一停电怎么还上来股浪劲儿了呢? 霍以宁手抖了一下,瞥见沉嵊,她无助地去戳指纹锁的扫描区域—— 求求了!!南孚电池!!说好的一节更比六节强,玩具车用完了遥控器接着用呢!?怎么一到门锁就不行了!!?? 但南孚电池也只是电池,又不能听见她内心的哀嚎。 “宁宁?” “啊?” “你干嘛呢?” 霍以宁快气哭了,她踢了一脚门,力气之大连沉嵊都觉得门很无辜。 “我进不去家门了……” “怎么?” “指纹锁没电了……” “家里没人?” “不是停电了嘛,安安就出去了。” 沉嵊也不好说她这是什么运气,让开半个身子:“先来我家吧。” 霍以宁也没犹豫,生气归生气,她总不能在走廊站五六个小时等霍怀安回来。既然有人收留她,那让安安好好玩吧。 沉嵊最近有意识地在家里给她屯了点零食和饮料,冰箱冷藏层余温尚在,倒了杯橙汁给她,沉嵊也坐在她身边。 霍以宁看到橙汁,胃里有点酸。 好饿啊。 可是还没刷牙。 小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很响,沉嵊也听见了,因为他笑了。 好丢人。 “还没吃?” 一提这个霍以宁就觉得委屈,她揉揉肚子:“本来想出来看看电梯好不好用打算叫外卖来着……” 结果就被家门反将一军。 “那你是想叫外卖,还是我弄点什么?” 霍以宁内心尖叫着“你还会下厨呢快下一个给我看看!”,一边高冷地别过眼去:“我、我叫外卖。” 沉嵊温柔地劝道:“外卖太慢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下……点面给你吃?” “那、那也行……” 沉嵊摸摸她的发顶:“那你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说着,他起身准备去厨房。 “沉嵊。”她出声叫住他。 沉嵊:“嗯?” “你能不能……”霍以宁揪着自己的睡裙:“给我找把牙刷?” 来自未来 霍以宁刷完牙还挤了点沉嵊的洗面奶。虽然她早上起来还挂着眼屎的模样已经被沉嵊看过很多次了,但还是想在有限的条件里保持精致美少女的形象。 她神清气爽地走进厨房,沉嵊正好在拆挂面的包装,是她最喜欢的龙须面。 她走到他身后往锅里看,又检查了一下他准备的搭配物,提出要求:“要加很多香菜。” 她比划了一下,伸长胳膊画圆的模样特别可爱。 “知道,还给你放了章鱼丸和芝士包。” 霍以宁踮起脚亲他,开始拍马屁:“你最好啦。” 锅中热水咕噜噜地翻腾冒泡,霍以宁看他有条不紊地放入挂面,等到在水中煮软后用筷子搅一搅,再打两颗蛋进去。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酸。 沉嵊的人设一直是高岭之花来着,这种洗手作羹汤,投入凡间烟火的温馨场景,她也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说,她家沉嵊真的好温柔一男的。 好想抱抱他。 “快好了,去把你的橙汁拿……” 沉嵊顿住。 霍以宁从后面抱住他,双臂紧紧环在他腰上。给他种极度脆弱之感,柔软的身体贴在他背上,脸也在他背后不停地蹭。 他轻叹一口气,握住少女在他腰前的小手,温柔地摩挲:“怎么了?” “沉嵊,你知道我在和你闹脾气吧?”她微微抬眼,抿着唇看他的侧脸。 沉嵊垂眸,从她的角度看不出他的表情:“知道。” “那你还……” “因为你和我闹脾气,所以我也得跟你闹?”沉嵊轻笑了声,关火盛面,顺便亲她一下:“我做不到。” “我……” “别你我的了,快吃,一会儿坨了。” “噢。” 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上,霍以宁看着面前的陶瓷小汤盆,用勺子喝了几口汤。 好鲜,一触碰舌尖便在味蕾上炸开的鲜味。 沉嵊真的很了解她的口味。 心里那点因他隐瞒而生出的埋怨也随着几口热汤下肚一扫而光了。 沉嵊坐在她对面,还在和程迟聊天。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翻飞。霍以宁咬了半口芝士包,含糊不清地问:“你在和谁聊天。” “程迟。” “噢。”她阴阳怪气:“你俩倒是惺惺相惜。” 沉嵊不在意地笑笑,抽一张纸巾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 吃完面,霍以宁终于有心情正视她和沉嵊之间的矛盾—— “沉嵊,如果你不想说,那么我换种问法吧。”霍以宁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双棕色眼珠。 沉嵊含笑点头:“好。” 霍以宁开门见山:“如果你和程迟的目的相同,那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沉嵊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他犹豫许久,才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精炼:“救你。” 霍以宁得到这个答案,有点意外:“救我?” “对。”沉嵊道:“或者说,救你们全家。” 霍以宁深吸一口气,向他提出第二个问题—— “那么如果说是救我,说明你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我们家会出事。” “是。” “所以,是崔阿姨做的?” “是。” “那……”霍以宁沉默许久。 她在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沉嵊性格的转变,似乎并不是一朝一夕,他好像忽然某一天就变成这样了。只是那时她对此一无所知,更别提去观察他的变化。 “所以说,你是得到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是……你来自未来?” 这两个答案,完全会将她带去不同的两条道路。 这是沉嵊最担忧,也是他坚持不肯对霍以宁说出口的理由。可崔阿姨是一颗定时炸弹,他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得知她是否会提前动手。 他说不明白,霍家就不会让崔阿姨走。 崔阿姨如果故技重施,在霍家放火,势必会挑选霍家四口人皆在的时候,沉嵊能约出霍以宁和霍怀安,却没办法约霍家夫妇出来。 而且人出门终归是要回家的。崔阿姨想找到四口人都在家的时间放火,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而用自己的钱给崔阿姨,也不太现实。 不提别的,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叁十万。 要叁十万也也许还能想办法,万一弄个百八十万来,他可要去卖屁股才够了。 实话点到为止,说太多怕霍以宁接受不了。 “就是……知道那件事了,没别的。” 霍以宁闻言看他许久,一个字都没说。 他们交换眼神,一瞬间沉嵊就知道,她没信。 不是都没信,是他说他只知道这一件事,她没信。 霍以宁低下眼睛不知道作何感想:“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我没……” “沉嵊,你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程迟也是,对不对?” “所以你不是突然喜欢我。”霍以宁目光空空,落在地毯上。 “宁宁……你……” 霍以宁抬起头,眼中有泪:“你是在弥补你未来犯下的错。” “沉嵊,那你是真的爱我吗?” “或者说,你爱的是我,还是你那个时间里已经死去的我?” 很多事情在得知真相后,就想得通了。 为什么沉嵊敢承诺一辈子、为什么他性情大变、为什么偶尔会给她一种虚无缥缈抓不住的错觉。 那么他来自未来,有一天也会回去吗? 她又算是什么呢? 自己的替身?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的,就算是自己,也不能。 沉嵊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不都是你吗?” 霍以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样吗?” “不一样吗?”沉嵊双手紧扣住她的肩,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一样,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霍以宁哭着摇头,声嘶力竭地和他据理力争:“不是我……” “宁宁,你听我说……” “我说不是我——!!!” 她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回响,眼泪一长串地顺着眼角往下掉,啪嗒啪嗒地掉在她的睡裙上。鼻尖和耳朵都是红的,似是泄气般地,肩膀垂下来。 “沉嵊,你会爱我一辈子。是不是因为你曾经失去过我?” “换言之,如果你曾经没有失去过我的话,你也没办法保证你会爱我一辈子,是吧?” 她擦干眼泪,眼中满是凄楚:“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才没有在一起。” ———— 没更就是在搬家……端午节之前白天应该都更不了,QAQ我也不知道这家啥时候能搬完 前世篇:关于我们(上) 高中毕业的散伙饭订在六月十号。 H市今年雨水颇丰,从八号开始下个没完,大雨冲刷着这片绿意盎然的土地,水雾缭绕。 霍以宁坐在酒店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向浴室方向。这套间面积不小,水声听得并不真切,可她一想到里面正在洗澡的那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双手颤抖。 她要和她暗恋四年的发小上床了。 这话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她和沉嵊六岁认识,到今年第十二年,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个学校同个班级。他是除了她爸和她弟之外,和她走得最近的男性。 可这缘分要说妙不可言,也没有。 不同于霍以宁情窦初开时便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沉嵊这个人,天生七情六欲就淡,她弟弟霍怀安评价他时,说他冷心冷肺。霍以宁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有点赞同。 就算他们之间的发小情谊不值钱,可沉嵊和父母的关系也不太亲密,虽然她看得出沉叔叔和舒阿姨很爱他。可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忙到没时间去真正理会沉嵊想要什么。 哪有不渴望爱的小孩呢? 从小她爸爸就说她长着颗玲珑剔透又敏感的心。霍元良时常怀疑自己女儿真的是什么小天使转世,任何人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霍以宁一开始还觉得是她爸的偶像滤镜吹她彩虹屁,后来她发现,是真的。 她小霍察觉人脸微表情上可谓一绝,可在一个爱意蓬勃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天生就是个乐观派,善意天天不要钱地往外撒。 而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小孩父母生意很忙,偶尔他爷爷奶奶过来带他。但更多时候,还是个小朋友的沉嵊在家吃完保姆做的饭,也不出门和大院里的小朋友玩,也不看哪吒传奇、不看围棋少年、不看虹猫蓝兔七侠传,天天看他的数学画册到规定的上床时间。 保姆会陪他等到父母回家,如果陪到他睡觉时间,也不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因为不看虹猫蓝兔七侠传,所以沉嵊也没法参加班级里角色扮演的活动。 在霍以宁第八次不顾霍怀安阻拦邀请沉嵊加入他们的游戏中,沉嵊手指死死地掐住他语文书地一角,故作冷漠地别开眼说:“幼稚。” 后来他偷摸地听同学讨论剧情,记住了《虹猫蓝兔七侠传》的播放时间,每天晚上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 可是霍以宁也没再邀请他。沉嵊偶尔看着一群男孩围着霍以宁管她叫“蓝兔宫主”,霍以宁还很礼貌地回人家“虹猫少侠”、“大奔少侠”时,心里不知道有多酸。 沉嵊隐约地明白了他对隔壁家那位白雪公主的感情。 温馨和睦的家庭中受尽宠爱的小女孩,热烈的、漂亮的、温暖得像个小太阳。 她真好啊,像是他的另一面。一个小男孩所期盼的那一面。 他想起无数个日夜里,隔着窗户听到的,来自霍家的欢声笑语。他不由得趴着窗户幻想,在那样家庭出生长大的小孩,该多幸福呢? 并不难看出来,因为同班那个有点聒噪到讨人厌的霍怀安,几乎就是男版的霍以宁。 同样家庭出来的小孩,怎么一个像个小精灵又甜又开朗,另一个就像个傻子? 偏偏还就有喜欢傻子那一款的。隔壁班的小美女林裁,天天围着这个傻子转。沉嵊郁结地想,他们最近又开始演魔豆传奇了,霍以宁怎么还不来问他演不演克鲁*? 后来也是林臻亚发现沉嵊孤零零地一个人,觉得孩子太小太可怜了,就和舒蓝提议让沉嵊来霍家吃晚饭,写完作业再回去。 舒蓝讶异的同时又有点欣慰,很快便同意并提出给伙食费,林臻亚笑着退拒了。 沉嵊如愿以偿地过上了体验霍家温馨快乐的生活,这饭一蹭就是十年。 确定喜欢上霍以宁,在上初中之后。 他们小学的师资力量极为丰厚,就连对口的初中也是H市数一数二的学校,所以大部分的初中同学就是小学同学。 意外又不意外地,沉嵊和霍以宁分到了一个班。而他们班级,只有这俩人小学是同班同学。 开学第一天,顺理成章地成了同桌。 情窦初开的人并不只是霍以宁。 可是,沉嵊心里问自己,你怎么敢说啊? 怎么敢亵渎神灵啊?你怎么敢……去触碰太阳的光啊。 他努力地让自己成为匹配上她的人,却在追捧与吹嘘中,失了本心。 他以为自己变成了配得上她,甚至绰绰有余的人。在察觉到霍以宁喜欢他时,沉嵊被巨大的欣喜冲昏了头。他想,既然她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人了,那么就暂时委屈她一下,来先实现他更伟大的理想和抱负吧。 全然忘记了那个在黑暗房间中偷听隔壁墙角,默默许愿哪怕有一次可以体验那样快乐的小男孩。 人多贪得无厌啊。 沉嵊关掉浴室花洒的开关,站在镜子前静默。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坐着他心爱的姑娘。过了今晚,彻底属于他的姑娘。 她的分数,至少应该够考北京的了。异地恋太苦了,他不想一谈恋爱就和她分开。如果顺利的话,大学里领证听说还能加分。不过不加也没关系,他们又不是为了加分才结婚的。 他轻笑了笑,望着镜子里相貌出挑的少年。 今晚喝了点酒,壮着胆子问霍以宁想不想单独逛逛,她答应了。逛着逛着,他就问今晚能不能不回家,霍以宁愣了好一会儿,满脸通红地说,好。 开了套房,她说她洗澡慢,让他先洗。沉嵊提议一起,被她从后面踢了一脚。 他打开浴室门,刚准备走出去,门外霍以宁踌躇不定地开口:“我、我想回家了……” 回家? 澡都洗了跟他说回家? 沉嵊耐着性子,用毛巾擦着肩上的水珠,“怎么了吗?” 霍以宁勉为其难地抿唇:“就……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咱俩不合适?”沉嵊勾起唇角,轻而易举地拿过她的包,低头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霍以宁,我知道你喜欢我。” 说着,他含蓄又放肆地,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 少女的身体几乎是战栗着躲开:“你要干嘛!” “嘘。”沉嵊心情极好地用大拇指磨蹭她的唇:“小姑娘,去洗澡吧。” 霍以宁抬起手在他湿漉漉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别给我整霸道总裁那一出,我不爱看。” 沉嵊吃痛地摸了下被她打过的地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霸道总裁是吧?那就贯彻到底好了。 我偏要和你对着干。 沉嵊捏住少女小巧的下巴,发狠地吻住她,霍以宁甚至听到了令人牙齿发酸的碰撞声,好像她的牙磕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 沉嵊也不会接吻,但男人天生就是搞黄色大师。舌尖纠缠着,很快便无师自通,学会了该如何讨好她。 霍以宁一开始的拒绝,也变得软绵绵的,双手无力地蜷缩着,撑在他胸前。他口中有很重的薄荷味儿和一点啤酒味,不难接受,酒气似乎渡进了大脑里。 她如果不是醉了,那么怎么会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呢? —— *克鲁:动画片《魔豆传奇》中人美心善大小姐拉拉的男朋友。 这个前世篇蛮重要的,得讲明白了这个才能讲gdx现在的心路历程。 比这辈子的狗东西更狗的是上辈子的狗东西。 手到擒来探囊取物唾手可得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你失去挚爱后出家当和尚好好反省自己争取再造这样。 前世篇:关于我们(下) 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她逐渐忘却自我,迫切地想和他融为一体。面前和她拥抱亲吻的人,是她的沉嵊。 直到他进入她身体前,霍以宁喘息着,泪眼迷蒙着,小手攀住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问:“沉嵊……你喜欢我吗?” 他低下头吻她,不得章法地贯穿她,霍以宁痛得挺起身体,痛呼声含糊地吞咽在他们交缠的唇舌之间。 再后来…… 直到她疲倦地睡去,沉嵊也没回答她那个问题。 第二天她比他先醒来,男人在性事上付出的体力的确要比女人多,沉嵊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霍以宁沉默地看了他很久,最终一个人静悄悄离开的事。 霍以宁想,这样也好,反正睡觉这件事你情我愿,谁也没损失什么。沉嵊渣得明明白白,就是馋她身子又知道她心意觉得自己不会拒绝他,连在床上骗骗她都不愿意。 沉嵊醒来后找过她,以男友身份自居那种。霍以宁已经下定决心报考本省的医科大学,但没告诉沉嵊。 她知道他要去北大。 他们做了二十天的情侣,志愿填报完那天下午,夕阳热烈灿烂。 沉嵊和她肩并肩走出学校,问她:“报哪儿了?” 霍以宁特别平静:“H省医科大学。” 沉嵊站住了脚,疑惑地看向她,又问了一遍:“你说哪儿?” “H省医科大学。”霍以宁攥紧手中的矿泉水瓶,舔舔嘴唇:“我没报北京。” “为什么?”沉嵊站在她身前,握着她的肩问:“咱俩不是说好了吗?就算你不为了我,为了你前途呢?” 霍以宁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H省医大也还行,首医和北医我怕不稳。” 沉嵊没吱声,就站在那儿盯着她的脸看。霍以宁知自己违背诺言在先,也被他盯出几分心虚,可她更不愿意和沉嵊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 霍以宁想,再喜欢一个人,也该有点自己的自尊心吧。她已经放下过自尊,去和他上床、在什么都没说明白的前提下和他做了二十天的情侣。 够了吧?还要继续厚颜无耻的倒贴下去吗? 日薄西山,金灿灿的夕阳散发着余晖,云染成瑰丽的粉红色。 沉嵊忽然拉她往教学楼走,他手心里都是汗,指尖却是冰凉的。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很大,霍以宁挣扎了一下,丝毫未动。 “沉嵊你干嘛?” 沉嵊目视前方,半点眼光也没分给她:“改你的志愿,还来得及。” “我不去!你别拉我!我不改!” “你必须改。” “沉嵊你松手!” 沉嵊放开她,霍以宁去摸自己被握出一圈红痕的手腕,娇嫩的皮肤上辣辣地痛。她脾气再好,也被沉嵊这一通胡闹勾出些火气。 这条从校门口走向教学楼的路,他们走了叁年。 她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到今年也有四年了。沉嵊有时也会给她一些他们彼此喜欢的错觉,她也会生出些憧憬来。 万一呢,万一沉嵊也喜欢她呢? 可他不说,她也就别扭着不说。直到那天他喝酒了,提出去开房。霍以宁就想,沉嵊是喜欢她的吧? 不喜欢,怎么会提出那种要求呢。 她答应了,被他折腾一整晚,到最后腿都在抽筋,也没听沉嵊说出喜欢。 “沉嵊,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开心吗?”霍以宁轻声笑道,“我原本以为我是美梦成真了。” 少女美好的冲动、欢喜,在那一晚到达顶峰。 然后,如同烟花绚烂爆炸。 “宁宁,咱们说好了一起考北京的……”沉嵊哀戚地拉着她的手,“你去把志愿改了好不好……” 霍以宁出奇地冷静,她不用太大力气就推开了沉嵊的手,摇头道:“沉嵊,你就是习惯有我了。” “以后你身边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她扬起笑容,抬起手抚过他的眉毛,“你会得到很多人的赞美、祝福和爱,这些东西,也不再只能是我给你了。” “我不要别人的,我不想要别人的。”沉嵊恳切道:“宁宁,你去改了,好不好?你只要改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曾经想要你的心。 霍以宁在心里说—— 我只是想得知你的心意,也那么难吗?为什么就那么两个字,从你口中就那么难说出口? “晚了,沉嵊。”霍以宁轻描淡写地给他判了死刑:“差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缘分都不算缘分了。” * 他们一南一北地分开了。 沉嵊离开她之后,发觉霍以宁那句话说的有点对。新的环境、同学、朋友很大程度填补了和她分开的空缺。 霍以宁的新生活也算丰富多彩,朋友圈里会晒和室友的合照,和同样报了本省大学也在H市的霍怀安出门玩。 沉嵊也没和她断了联系,可终究共同话题一天一天减少,最后只剩下了和对方交流一天经历的聊天记录。 分开的第二年夏天,沉嵊代表学校去洛杉矶做了一个月的交流生。时差和异地也没打消他的积极性,他坚持着和霍以宁分享在洛杉矶的见闻。那边的霍以宁也在攻克科研文章忙到半夜,偶尔会回他。 她朋友圈发的少了,旁敲侧击地打听下,他得知霍以宁没有交过新男朋友,心里便放心了。 他想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再争取一下。如果宁宁同意的话,情人节那天不管用栓的绑的捆的,都要约她出来玩。 顺利的话,二一年春天就去领证。 分开的第二年冬天,霍家出事,他申请了缓考,连夜赶了回来。 分开的第四年春天,他们和好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地为她戴上了戒指。 和好的第一年冬天,霍以宁去世。 沉嵊想,他们可能是真的没有缘分。 如果有缘分的话,不会做那么多年朋友、不会没报考同一个城市、不会在想弥补时碰上了她家的灭门惨案、不会在空白了一年的时间才和她求婚、不会在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便再也没见到面。 不会在他回家的那天、他在飞机上时永远失去她。 如果这是老天给他狂妄自大的惩罚,那他认了。 可是能不能别那么残忍,要罚就罚他,不要把不幸降在他的爱人身上,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霍以宁尾七过后,沉嵊出家了。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信命。如果不信,他不会出家;如果说他信,可他想做的是逆天改命。 《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曾对周芷若说,我们问心无愧就好。周芷若反问:“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如果我偏要强求呢? 出家的第十六年,沉嵊回到了他十八岁。 端午节番外:花火 霍以宁和沉嵊蜜月回国后刚好是端午节。 她公婆常年在海外,婚礼后又火急火燎地出国处理公司事物,夫妻俩便决定回霍家过节。正好霍元良接来了霍家爷爷奶奶,叁代同堂非常热闹。 沉嵊大学后一直自主创业,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事业起步。 霍元良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也没法给女婿什么意见,俩人凑在一起再加上霍爷爷,坐在客厅喝茶。 林臻亚拉着女儿进了卧室说些体己话。 霍以宁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她老妈的护肤品,上面清一色的中国科学院研制,林臻亚关好门,走过来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儿就生气。她敲敲女儿的后脑勺:“你俩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 霍以宁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问:“可好了啊。” “可好了?可好了你还没怀孕?”林臻亚被她的态度气的半死:“你俩都领证半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催生——新婚夫妻的必经之路。 要孩子这事她和沉嵊都不急。沉嵊的生意还在上升阶段,学校那边也要顾及,她也要准备考研的事情。俩人都还年轻,实在无暇考虑生孩子的事情。 霍以宁如实禀告:“我们……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想法。” 林臻亚睁大眼睛:“不要孩子?” “就……暂时不要。” 林臻亚无语。 女儿和女婿青梅竹马,女婿虽然和女儿一般大,可是万里挑一的成熟稳重,家世长相也没得挑剔。 就是有一点让人又爱又恨——沉嵊对霍以宁的态度,可以形容为纵容。虽说霍以宁也没做过什么恃宠而骄的过分事儿,可在要孩子的问题上,沉嵊是完全不给意见的。 舒蓝旁敲侧击地问过俩人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沉嵊的回答差点没气死他妈。 当时沉嵊正在给写了一宿论文的霍以宁热牛奶,闻言很怪异地看向舒蓝:“怀孕又不是我怀,我怎么能做主?” 舒蓝:“?所以我儿媳妇是自己就能生?” 沉嵊特别无奈地关掉燃气灶,端着奶锅将牛奶倒进杯子:“妈,你也是女人,应该知道怀孕很辛苦吧?” 舒蓝不吱声了。 “怀孕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儿,我可以理所当然要求宁宁备孕,但你也知道做母亲很辛苦。所以什么时候她主动提出来想要孩子了,那就是她准备好做母亲了,我们到时候再要。” “这是她的想法?” “我的想法。” 舒蓝一巴掌打在儿子后脑勺上,她望了眼卧室门,确定霍以宁不会出来,压低声音道:“那宁宁要是七十八十都没做好准备,你们还一辈子不要孩子了?” 沉嵊完全不在乎这一巴掌,轻巧道:“也不是不行。” 舒蓝要气死了。 沉嵊端起杯子尝了尝牛奶的温度,他看向母亲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笑道:“妈,我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更爱她一点。” 舒蓝不想再听他这些大逆不道之言,抬腿要走,被沉嵊拦住了。 “妈,宁宁就是我的小朋友,我想让她永远长不大。” 舒蓝到底心疼儿子:“那你会很累。” 沉嵊轻笑着摇摇头,指了指紧闭的卧室门:“我欠她的。” * 霍以宁被母亲审讯完,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沉嵊一直惦记她,待她一出来就眼尖地发现霍以宁委屈的表情。 她心有戚戚地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沉嵊悄咪咪地握住她柔软冰凉的小手,拉在怀里搓热。 他捧起一盏绿茶递到她嘴边,霍以宁不太爱喝茶,摇头拒绝了。 沉嵊怕她在这儿觉得无聊,又碍着岳父和爷爷不好意思玩手机,轻声问她:“不去看看安安在干嘛?” 霍以宁靠着他的肩膀,不太高兴的样子,还是答道:“他昨晚和奶奶包粽子,这会儿还没醒呢。” 沉嵊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安安还会包粽子?” 霍以宁白他一眼:“我也会。” 这语气颇有些争宠的意思,沉嵊笑着给她顺毛:“我媳妇这么厉害,能教教我吗?” 待着也是待着,霍以宁可有可无地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俩人就着厨房的洗碗池水龙头洗手,沉嵊知她情绪不高,想哄,在她身后挤了点洗手液,抓着她的小手,沾水搓出泡沫。 这个空档,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乖宝不难过了,还有我呢。” 他不说的话,霍以宁还觉得自己能忍住。可他抱着她,身后传来暖洋洋的温度,他温柔地亲吻她,体贴又细心地察觉到她隐瞒的情绪,加以抚慰,她就有点忍不住了。 沉嵊替她洗好手,用厨房用纸擦干水珠。霍以宁回身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语气无限委屈:“为什么非要逼我生孩子呢?难道我结婚了之后就只有这一种用途了吗?” “宁宁,别那么说。妈妈也是关心你。” “关心我就是一直逼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吗?”霍以宁抬头看他:“你以后也会逼我生孩子吗?” “我不会。”沉嵊亲亲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想什么时候要,我们就什么时候要。” “可是……”霍以宁喃喃道:“我要是一辈子都不想要呢?” “那就不要。”沉嵊答的干脆,他环紧了霍以宁:“我只要你永远快乐,如果生孩子会让你不快乐,那么我们就不要。” 霍以宁眼中有泪,强忍着朝沉嵊露出笑容,随即紧紧抱住他:“你要永远爱我。” 沉嵊摸摸她的头发:“我永远爱你。” * 包粽子这件事,沉嵊天赋为零。 江米是提前泡过的,粽子叶里填满米,霍以宁摆弄几下就包成了小巧玲珑的粽子,用白色的棉线缠好。 到了沉嵊手里,要么漏米,要么缠不紧,要么包到一半就散了。霍以宁包了几个就停手,忙着给他善后。 沉嵊宛如一位脑中风后遗症患者,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你这样包待会儿又散了啊。” 沉嵊:“啊?” 霍以宁“啧”了一声,走过去在他身后握着他两只手,叁两下把粽叶包好:“线。” “啊?” “你啊什么呢?让你把棉线给我。” “哦哦。”沉嵊忙空出只手把棉线递给她。 “你看着点,待会儿缠线的时候要一只手抓住粽子,正面缠完之后,反着再缠一圈。要缠紧,打死结也没事。” 沉嵊虚心受教。 他又尝试着包了一个,然后被霍以宁踢出厨房。 客厅没人了,霍爷爷上了年纪必须要午睡,倒是霍奶奶精神很好,老人家短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在小花园里看林臻亚养的花架子。 沉嵊从推拉玻璃门走进小花园,阳光被葡萄架上爬满的叶子遮住。 霍奶奶看见孙女婿,笑眯眯地朝他招手:“小沉也看花啊。” “奶奶。”沉嵊也打声招呼:“刚和宁宁包完粽子,她嫌我烦了,就把我撵出来了。” 霍奶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你媳妇心疼你。” “是啊。”沉嵊笑道:“宁宁很乖。” 霍奶奶笑了笑没再说话。 霍怀安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冲下来—— “我姐呢?我姐呢?” 霍以宁湿着手走出厨房:“你小点声,爷爷在睡觉。” 霍怀安“嗷”一声抱住霍以宁,疯狂撒娇:“姐姐我想你。” 上次见她已经是办婚礼的时候了,霍怀安那天被司仪邀请上台发言,泪洒现场。后来作为小舅子被伴郎团拉着喝酒,醒来后已经是第叁天早上了。 那时霍以宁已经登上了前往蜜月地的飞机。但前一天她陪了昏睡的霍怀安一整个白天,临走前还给他留了很长一段微信。 再见面就是一个多月后的今天了。 霍怀安吃了个粽子,还顺带嘲笑了他姐夫的手艺。 不过他提起了今晚沿江公园那头会放烟花。这几年政府逐渐禁止放烟花这种活动,霍以宁上次看烟花可能还是去迪士尼玩。 夫妻俩交换了一下意见,晚饭后双双告辞,还顺便拉上了好想逃差点逃不掉的霍怀安,最后接上林裁。 霍以宁在车上对霍怀安强调:“一会儿各玩各的,咱们谁也别给谁添堵。” 霍怀安也同意。 停车场车满为患,沉嵊绕了两圈才找到个空位,停好车他们就地分道扬镳。 天色已晚,江上却破天荒地开了江船,张灯结彩好不耀眼。霍以宁有些惊喜,拉住了沉嵊的袖子。 “要坐吗?待会儿好像可以在船上看烟花。” 惊喜归惊喜,霍以宁本身对坐船兴趣不大,她摇头:“不,我想在岸上看。” 话音刚落,一朵绚烂瑰丽的金色烟火在她头顶上的天空炸开。黑色的夜幕是最好的画布,这颗金色的烟火宛如交响曲的第一个音节,无数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 霍以宁下意识去看沉嵊。 他已经从少年长成了男人,始终如一地爱着她。 沉嵊也看过来,他们对望,霍以宁朝他笑。 沉嵊拉住她的手臂,凑到自己身前。 烟火如流星划过坠落,在亮如白昼的夜空下,他吻上他心爱的姑娘。 —— 昨天说好的更新,我算盘打的很好,喝完酒晚上回家就能更。但昨天我已经不记得发生啥了……端午节一天都在醒酒,啥也没干。 今天会补上,先踩着端午的尾巴给大家整个番外。 你的答案 霍怀安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考完是好事,他姐怎么会哭得俩眼睛肿成小桃,体温直飙叁十九摄氏度呢? 父母不在身边,崔阿姨也不在,还好霍怀安熟知家中各类药物的使用说明,他用温水冲了袋安瑞克给霍以宁喝,又买了好多橙子给她榨橙汁。 他姐病娇娇的模样也很好看,就是没了平时的精气神。嘴唇干巴巴,脸色也不好,他端茶倒水感动得她一见他就搂着他哭,问原因也死活不说。 一位失去理智的姐控因激烈发言被屏蔽。 “姐,沉嵊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是不是?”霍怀安抱着霍以宁,少女娇娇弱弱,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怀安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姐,不哭了啊。俗话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你还有我呢。” 霍以宁的抽噎声停顿住。 然后哭得更凶了:“可是呜呜呜……可是我就想要这个……” 霍怀安也不懂怎么哄女孩子,惹林裁生气他都是用亲亲来哄的,亲霍以宁显然不合适。 “别、别哭了……我给你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别哭了……” 霍以宁眼泪汪汪地抬头,委屈得像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猫:“一样的……?” 霍怀安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为了暂时止住他姐的哭,他硬着头皮应道:“对,一样的,行不?” 霍以宁抽着鼻子,看着霍怀安思考了一会儿。她烧得糊涂,脑袋一时半会没转过弯。 半晌,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又刺激了她,她“哇”地一声又哭了。 霍怀安崩溃了。 “姐,你到底想要啥,你说我都给你……” 霍以宁哭道:“安安,他不是……他不是我的沉嵊。” 那天她得知真相,在一瞬间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理智回笼后,霍以宁渐渐生出许多疑问,而核心问题——沉嵊爱的人到底是谁? 她想,无论是谁,那个没有被选择的人就太可怜了。尽管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中对立面的两人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那是两个世界里,因为他做出的不同行为,带出不同世界路线。 她是她,可又不是她。 如果她不是,那么她又是谁。 霍以宁一想这个问题就头疼,她暂时不想去思考了。 霍怀安表情变化很是精彩:“什么叫……不是你的沉嵊?他外面有人了?” “不是……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 她哭的伤心,霍怀安也好再逼问,叹了口气嘱咐霍以宁躺好,自己下楼去给她榨橙汁。 走之前霍以宁可怜巴巴地拽着他说:“多给我放点冰块。” 霍怀安都快和他姐抱头痛哭了。 他拎着一袋橙子,洗干净剥皮,又细心地拉扯掉皮肉之间的纤维,生怕榨出来的橙汁太苦。制冰机里的冰块也不多了,还要加点水存点货。 沉嵊就在这时过来敲门了。 霍怀安满手橙汁,举着爪子去开门。拉开道门缝就看到沉嵊那张脸,霍怀安想都不想就要关门,沉嵊眼疾手快,伸手挡了一下。 霍怀安被他这种危险行为吓得差点吐出来,连忙松开拉手,到底夹到沉嵊。 少年“嘶”一声,手背上很快起了道红痕。 霍怀安根本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精神病,他家这扇安全门重量不轻,要是他没注意及时收手,沉嵊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吵架归吵架,他手断了不要紧,他姐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哭得更凶。霍怀安气恼:“你有病?搞这种苦情戏让我姐心疼你?” 姐弟俩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如出一辙,倒也很可爱。沉嵊也没想演苦情戏,他就是怕霍怀安关了门再敲就敲不开了。 沉嵊摸摸鼻子:“我能进去吗?” 霍怀安冷笑:“能,但我不是很想让你进。” 沉嵊:“我想看你姐一眼。” “我姐生病了。” 生病了?是让他气的吗? “怎么了?” “发烧。”霍怀安不想和他隔着门逼逼,翻个白眼,给他留门,转身进厨房了。 沉嵊很规矩,还是穿着拖鞋过来的。发烧的人需要安静,他反倒是不急着上楼看霍以宁了。 他跟着霍怀安走进厨房,看到案板上被剥的惨不忍睹的橙子,果肉破开的汁液淌得到处都是。 “你……在榨橙汁?” 霍怀安听出他语气中的质疑,瞬间炸毛:“不然呢!做工艺品吗!” 沉嵊笑了,也不想继续激怒他,挽起袖子去洗手:“我帮你弄吧。” 霍怀安嘴硬,但那橙子的确是被他弄的到处都是。刚好制冰机里还没加水,他也没和沉嵊客气:“行,那我去给制冰机加水。” 沉嵊点头。 他拿起水果刀,将剥好皮的橙子拦腰切开,再细心地去掉每一瓣上的透明外衣和背面的白色纤维,再分成小块。在榨汁机中加了少于水,把橙子果肉丢进去。 榨汁的空档里,他还削了个苹果。 冰块还有点存货,霍怀安都给霍以宁扔进橙汁里,一大壶橙汁榨出来后连着苹果和霍以宁待会儿要吃的药,被俩人一起端上楼。 霍怀安生气归生气,可他们吵架冷战不是办法。他也哄不好他姐,不如让沉嵊去看看他姐为他哭得多惨,他不信沉嵊不心疼。 她卧室里静悄悄的,窗帘拉得严实,不见天日,床头惯例点着香薰蜡烛,屋里泛着很甜的香气。 他开门走进来,放下果汁的动作不轻。霍以宁烧得迷糊,睡得也不实,半梦半醒间皱起了眉头,似是陷入了什么难逃的梦境。 沉嵊坐在她床边,掌心抚上滚烫的额头。他刚刚洗手浸过凉水,现在手掌凉凉的,刚好给她降温。 霍以宁舒服地叹了口气,昏睡中轻声呢喃—— “沉嵊……” 沉嵊心下动容,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亲吻。 霍以宁睡得极不安稳,在被子里难受地蜷缩成一小团,紧闭的眼角滑出泪水,声音又小又哑:“别、别选她……选我……” 沉嵊叹息一声。 现在纠结她们是不是一个人没什么意义,甚至很蠢。 宁宁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也正常。 沉嵊想,如果她不能接受,那么他就不再提,总归他记得就好。如果宁宁要听他做选择,那么他就顺着她的心意去选。 已经辜负了过去的她,总不能再伤了现在的她。 他就不信他手握正确答案还能选错。 霍以宁嘤嘤着哭醒了,像是被魇到了,睁开眼睛还是哭个不停。 沉嵊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宁宁?醒醒。做梦了?” 霍以宁挣扎着看清眼前的人,呜呜哭着伸手要抱:“沉嵊……” 沉嵊心疼得宛如针扎,俯身将霍以宁抱起来,拨开她的长发,用纸巾给她擦眼泪:“我在,我在这儿。乖,不哭了。” 霍以宁跪坐在床上抽抽搭搭,前言不搭后语:“你不、别选她……别不要我……外星人要把我绑架叁天才送回来,我说不行黄浦江要涨潮了我抓不到水母了呜呜呜……” 沉嵊失笑:“说什么呢?” “呜呜……家楼下向日葵成精了它说要结花生……” 沉嵊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放在她床头柜上:“还有吗?” 霍以宁哭得绝望:“有……有只会飞的蟑螂逼我跳芭蕾,我说我不会跳芭蕾呜呜……我不想跳……” “那你待会儿告诉它,说你不会跳芭蕾舞。” 霍以宁还没清醒:“呜呜不行……他说我要是不跳就把我变成兔子烤着吃……”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要笑死了。 “还有吗?” 霍以宁声音怯懦:“有……” 她哭得一抽一抽打嗝,沉嵊单手贴在她背后给她顺气:“说说。” 霍以宁侧脸靠在他肩上,双臂拥着他,声音很小:“王海东……让你做数学题,你说你不会,让我做。我说我也不会。然后就走来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说她会,然后她就做出来了。王海东就说让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做同桌,没被选的那个就要被外星人绑架叁天……” 她的梦,全都是现实生活中她所恐惧的投影。 她小时候学过几天芭蕾,因为太苦了所以不喜欢,每次去上课都哭,后来林臻亚不舍得女儿遭罪,只好作罢。 她害怕蟑螂、对生花生过敏、最讨厌数学。 还有最大的梦想是和派大星去抓水母,因为属兔又爱哭总是红着眼睛,所以外号叫霍小兔。 还有……那个她口中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 那是前世的宁宁,在她印象中的缩影。 想到这里,沉嵊就心疼她。 “宁宁。” 霍以宁好像好一点了,她抬起头看他。 “别害怕,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你。”沉嵊亲她的鼻尖,又惩罚似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只有你。” 酸甜 霍以宁在真情实感地流泪,她哭得让人心酸,沉嵊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似荒诞无稽的梦话,反应出许多她内心的不安。 她哭完发泄完,沉嵊问她还有没有,她含着泪想了半天。 “没有了……” 沉嵊无奈地给她擦干净眼泪,倒了杯橙汁。橘黄色的果汁被过滤处理过,完全没有打碎的杂质,冰块冰镇后喝起来爽口不粘腻。 天生有一个胃拿来装饮料的霍以宁咕咚咚地喝光,把空杯举到他面前:“再来一杯。” 沉嵊又给了她一杯,果汁太凉喝得太急怕她肚子疼,这次附带了根吸管。 一杯橙汁下肚已经够解渴的了,第二杯被她捧在手里,咬着吸管慢慢嘬。 沉嵊起身去洗手间弄了个热毛巾给她擦手和脸,霍以宁犹豫很久,让他坐下来。 沉嵊不知她想说什么。 霍以宁现在……其实还是不太想面对他的。 她甚至无法劝说自己,尽管沉嵊说的都是真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她。 可是……他曾经遇到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病了两天,并不是全部都拿来哭了。偶尔平静下来,她会忍着头痛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她不知道在那个世界的她,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是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傻白甜。 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是个傻白甜。 从沉嵊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将那个自己的经历拼凑的七七八八—— 没有和沉嵊在一起,甚至还闹了别扭不怎么联系。最后全家除了她都死在了崔阿姨的一把火中,而她自己也在不久后离世。 沉嵊没说太详细,可是由人渡己,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失去爸爸妈妈和弟弟还有沉嵊的世界。 那还剩下什么啊? 她反倒有些为那个自己而庆幸,不用受那种苦太多年。 如果太痛苦,那离开并没有错。 那是她可以感同身受的痛苦,为此哭了好几天。 霍以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沉嵊是个很温柔的人,其实从前也是,可是过去他年龄小,不太会表达自己,常常弄巧成拙惹她生一肚子气。 想到这个,她还有件事没问。 “那个…”她吞了口口水,心里盼望着沉嵊待会不要给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回答:“沉嵊,那你现在……是多少岁啊?” “我吗?”沉嵊轻笑了下,摇摇头:“你接受不了这个的。” 沉嵊心里也有盘算。 过了今年就叁十九岁了,而霍元良和林臻亚生孩子不早不晚,今年也不过四十。 怎么说?说我其实应该叫你爸一声大哥,论辈分你喊我声叔叔? 霍以宁虽然好奇,但也不强求。 或者说现在强不强求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一天走不出来那个问题,就一天没办法面对沉嵊。 说不爱他太难,可她也没办法容忍做别人的替身,就算那个替身也许是她自己。 “沉嵊…”霍以宁低着头,钻研自己那张夏凉被上刺绣的红色小樱桃。但其实双眼似乎更像是放空。 手里盛着半杯橙汁的玻璃杯杯壁上凝出的小水珠滴滴答答,流向她掌心。 沉嵊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她的下文。 霍以宁深呼吸着,强迫自己把眼泪压下去,艰难到声音颤抖—— “沉嵊…我们、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沉嵊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他握住她的手,故作轻松地问:“你是…想分手吗?” 霍以宁没绷住,又呜呜地哭着抱住他,拼命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我脑袋里太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沉嵊得到她这句话,心里有了安慰,他轻轻抚摸着霍以宁单薄的背脊。 她运动量小,干啥啥不行吃零食第一名,虽然不是易胖体质但平时摸起来有点肉,软软的手感特别好。可刚刚手摸到她后背时,居然摸到了脊椎骨的形状。 这才病了几天,人就瘦成这样。 沉嵊心疼地揽着她,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霍以宁抽抽搭搭:“你让我先静一静,你等我想到办法了我就告诉你,行吗?” 他哪儿还能说不好。 * 两个人聊完,霍怀安订的外卖粥也到了,再配上点橄榄菜和他唯一会的煎鸡蛋。给霍以宁发微信让她下楼喝粥。 他给霍以宁订了南瓜小米粥和生滚猪肝粥,小米养胃、猪肝补气血,刚好这两种也都是霍以宁喜欢的,就等她下楼来自己挑。而他自己还是皮蛋瘦肉粥。 想着霍以宁好像还是最喜欢皮蛋瘦肉粥,他生怕他姐想喝皮蛋粥,干脆叁碗都没动,等霍以宁先挑。 至于沉嵊? 有他吃的就已经是霍小爷仁爱友善了,他还敢挑? 沉嵊陪霍以宁下楼时,原本是打算直接告辞的。因为他刚才来时霍怀安对他冷淡的态度,基本确立了姐夫和小舅子的对立关系。他是不指望能在霍家吃饭的。 然而还是低估了霍家姐弟的心软程度。 崔阿姨不在,没饭吃的不光是这姐弟俩,还有隔壁那个沉家小可怜。霍怀安下订单时下意识就算了叁个人,等粥到了才反应过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订都订了,霍怀安硬着头皮让沉嵊吃饭。 霍以宁胃口不佳只想喝点清淡的,另外两碗她怎么看怎么油腻,选了南瓜小米粥。霍怀安非常自然的将皮蛋瘦肉粥据为己有,沉·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受宠若惊·嵊不敢挑剔,喝了那碗生滚猪肝粥,还把猪肝挑出来给霍以宁吃了几片。 霍以宁原本想拒绝,可是沉嵊非说这个粥对她身体好,她强吃了几口。猪肝进嘴怎么吃怎么让她觉得腥,霍以宁攥着勺子把干哕一声,起身把嘴里的猪肝吐进厨房垃圾桶。 霍怀安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觉得不太对劲儿,他看看正端着杯子用纯净水漱口的姐姐,又看了看一脸自责担忧的沉嵊,一个他决不允许的可能性在脑海中冒出来了。 畜牲!畜牲!这个畜牲! 霍怀安“腾”地站起来,指着沉嵊的鼻子怒骂:“你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她的!我姐才十八岁你这个畜牲!” 沉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有戴套啊? 霍以宁抽张纸巾擦嘴,在他身后一巴掌打在那颗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小脑瓜上:“你在放什么狗屁?” “呜呜。”霍怀安假哭着抱住他姐那个只装了半碗粥和两杯橙汁其他什么都没有的小肚子:“我的小外甥女你爸爸是畜牲但是舅舅会爱你的呜呜。” 霍以宁觉得如果没有霍怀安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很难过。 深夜一角(600收加更) 霍以宁非常无奈地再次抛出那个疑问:“霍怀安,你是小傻蛋吗?” 霍怀安不明白为什么他在为他姐同仇敌忾怒骂渣男,而他姐居然反过来攻击他说他是小傻蛋。 姐姐果然不爱他了,小霍很受伤,哭唧唧地反驳:“我不是!”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句“小傻蛋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傻蛋的”。 ……活着真的很没意思。 你的不注重细节真的毁了我好多温柔。 “冒昧问一下。”沉嵊虽然觉得场合不对,但还是发问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外甥女呢?” ……?? 姐弟俩同时疑惑地看向他。 “女儿不好吗?”霍怀安后知后觉,继续添油加醋:“渣男,你果然重男轻女。” 沉嵊:……我不是。 他有幻想过和宁宁会生出怎样的宝宝,可这件事也太遥远了,沉嵊甚至只能模糊地想象那个画面。而具体的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现在考虑的太早了。那至少也是要五年以后的事情了。 至少要等到他够领证的年纪、他和宁宁大学毕业之后了。 生孩子这事他是真的不太热衷。 毕竟他家宁宁那么爱美,肚子上要长妊娠纹、脸上可能会长妊娠痣和斑,她肯定会觉得不漂亮了。 而他不太关心美丑的事,他家宁宝再丑也丑不到哪儿去。 怀孕太遭罪了…… 要被子宫挤压内脏、一天上几十次厕所;会抽筋、会吐,生孩子更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 他是真的不想霍以宁受这种罪。 对他来说,这一生能有霍以宁已经算圆满。生男生女都一个样。 霍怀安的想法非常简单。 从小人人都说霍以宁像个白雪公主,作为资深姐控,对他姐小时候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是霍怀安人生一大憾事,他只能通过小时候的照片来怀念那个粉白粉白的小团子。 如果说女儿长得像妈,儿子长得像爸……这也不是他瞎说的,毕竟他跟他姐就是这么长的。那霍以宁生了个和沉嵊长得一样的小崽子,也太遭他这个当舅舅的心了吧。 一个抢走他姐的狗东西已经够烦人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狗东西那张脸还人模狗样的。 小外甥不能不爱,可万一长得和狗东西一样,那舅舅可是真的爱不起了。 但如果是小外甥女的话,那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了。一个长得和他姐一样的小粉团子,舅舅保证要星星都不摘月亮。 霍怀安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沉嵊冷笑一声:“要生你自己生去,别让你姐遭这个罪。” 霍怀安也不甚在意:“你不会不行吧?” 沉嵊看了霍以宁一眼:“我不行?” 霍以宁:…… 她对自己的肚子是不是还是有支配权利的吧? “你俩给我闭嘴。”霍以宁踢了沉嵊一脚:“你赶紧吃完赶紧走。” 霍怀安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 饭后沉嵊告辞,霍以宁喝过粥后精神好了很多,但还是不太舒服,在沙发上躺尸。 霍怀安拿着她的橙汁走过来,放在茶几上,靠在她旁边的位置。 “姐,你俩聊了吗?” 霍以宁看看手机,“嗯”了一声:“聊了啊。” “那……解决了吗?” 霍以宁神情有些落寞:“没。” 假如沉嵊说的都是真的,崔阿姨会在几年后放火,全家除了她都没逃过。那么她和安安的缘分,也就只有几年时间了。 她也只是个才过十八岁生日的小姑娘,面对这种事情她一是不知道怎么办,二是家里的事情也由不得她做主。崔阿姨照顾她和弟弟十几年如一日,感情很深,也不是说能让她走就让她走的。 这件事,也不能说给安安听。她那个傻弟弟,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在心里藏不住,估计睡觉都得想。 可她真的有些无助。 “安安……”她轻声唤他,“如果……如果崔阿姨不在咱们家干了,你会不会有点难过?” “啊?”霍怀安讶异:“崔阿姨要辞职了吗?” “嗯……”霍以宁含糊其词道:“她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霍怀安:“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就……听妈妈说了一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霍怀安道:“虽然我会有点难过,可是崔阿姨也不可能跟我们一辈子对不对?” 霍以宁发觉这方面霍怀安比她想的开。 “我们会碰到很多很多人,同时也会和很多人分开。”霍怀安像只小狗一样靠在霍以宁肩膀上:“有的人会和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有的人中途就到站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会因为相遇而欣喜,但不会为了离别而难过。因为有缘分就会再相遇,没缘分就天各一方,但终归我们都会有自己最好的结果。” 说到这儿霍怀安又开始撒娇了:“我很庆幸,至少姐姐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霍以宁听完觉得震撼,她愣了好半天,才欣慰道:“你长大了。” “我本来就这么成熟好不好。”霍怀安不满意地撇嘴:“就是你和爸爸妈妈还把我当小孩看,明明也才比我大几分钟。” “哎哟。”霍以宁捏捏他的脸蛋:“把你当小孩还不好?” “可是……”霍怀安嗫嚅道:“我也想做顶天立地,像爸爸和爷爷那样的男人啊。” “天天在你身后当跟班被你保护,很挫败我男性尊严的。” 霍以宁:“又开始说小屁孩话了。” “才不是小屁孩话呢!”霍怀安反驳:“我偶尔也想保护你一次啊。” 霍以宁但笑不语,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短发。 你已经保护过了。 在那个我也不知道的世界里。 - 夜里,霍以宁又重新烧起来。她不想打扰霍怀安休息,自己强撑着起床找了袋退烧冲剂喝。 霍怀安没睡,正在和林裁聊天,顺嘴提到了霍以宁和沉嵊冷战的事。林裁非常讶异,她眼中的霍以宁是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小甜甜,整一个话唠的人还能和别人冷战她是没想到的。 “唉。”霍怀安唉声叹气。 语音电话里,林裁听霍怀安唠叨这点事都听困了,但还是要安慰他:“别想了,这事你也做不了主。” “主要是……就莫名其妙的,这俩人停电之前那天就有点奇怪,我也没多想,然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我姐就开始发烧了。” 虽然是一胎所出的亲姐弟,可男女有别,霍以宁有些心里话就算分享给塑料小姐妹也不会分享给霍怀安。 霍怀安明显也不懂女孩子的那点弯弯绕绕,蒙在鼓里还替霍以宁担忧,林裁真是为这个小傻瓜掬一把辛酸泪。 小傻瓜还毫无感知地开脑洞:“我姐不能是让什么东西冲撞到了吧?” 林裁:……? 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男朋友有时候真的好弱智。 林裁不忍心让傻白甜继续苦恼,况且那两位也是她多年发小,没有看着发小痛苦自己甜蜜的这个道理。霍怀安要是去问必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轮也该轮到林裁出马了。 “明天我去你家和你姐聊天,没事的。” 霍怀安不太肯定:“我姐都不和我说,还能和你说?” 林裁失去了和他对话的欲望。 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莫过于鸡同鸭讲和对牛弹琴。 林裁无力吐槽,不想和他解释太多,敷衍地顺应道:“万一呢?” “哦……”霍怀安有点明白过来了,毕竟人家两个是闺中密友,有些话还是要和闺蜜说的。 就好像女生结伴上厕所那样,是一种他不能理解但她们习以为常的行为。 * 林裁说和霍以宁聊天的这件事,霍怀安以为是第二天。结果林裁聊起最近行程,她要和她母亲出国去参加个什么拍卖会,一来一回可能要一周左右。 霍怀安算了下,如果他姐真的是因为冲撞了什么才高烧不退,那等到林裁回来,他姐会不会烧成傻子? 想象着爸爸妈妈回来发现他姐连人都不认咬着手指头流口水,宛如一位叁岁小朋友的画面。霍怀安坚信到时候他姐有多傻他妈就会给他打成多傻。 姐姐傻了他可以养她!但是他不想啊! 霍怀安战战兢兢地发条微信问林裁,是不是应该给霍以宁做场法事。 林裁收到消息,先是回了一串问号,然后又是一串省略号,最后截图发给了霍以宁。 顺带她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猪的仙女:我感觉你要不还是给自己做场法事看看是不是让什么玩意给脑子偷走了吧?】 霍怀安贼委屈。 【H市池昌旭:为啥又骂我。[委屈.JPG]】 【猪的仙女:你不如给她叫个上门静点。】 【H市池昌旭:哦……】 林裁的建议很有用,不过她不知道的一点也是霍怀安的优势——霍以宁怕打针。 有多怕呢? 如果她知道霍怀安先斩后奏给她叫了上门静点服务,估计在扎针以前会先给他的头拧下来。 这个方案放平时不可行,可现在霍以宁吃药已经无效了,再不打针很容易烧出肺感染什么的,到时候糟的就不是一针两针的罪了。 他没办法不代表隔壁狗东西没办法。 家用医药箱里的确有上门静点的名片,霍怀安按照上面印刷的微信号加上对方,一番对霍以宁药物过敏史的交流后,那边很快给出了药方并约定第二天下午来给霍以宁打针。 霍以宁下午昏昏沉沉被叫起来时,客厅里霍怀安和一位不认识的阿姨正排排坐等待她。 她看到陌生人本能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端倪了。 吊瓶?棉签?碘酒?还有胶布? 这是……要干啥? 我淦,容嬷嬷扎紫薇的阵仗也不过如此吧? 这应该不是来扎那个看起来就健康的狗东西的吧? 那是扎谁? 不会吧?没人通知她要打针啊? 霍以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下,是她挣扎的内心。一左一右的肩膀上已经冒出了两个小怪物,一个白翅膀的小天使,一个黑翅膀的小恶魔。 恶魔说:“小霍,跑吧。” 天使说:“宁宝快跑!” 霍以宁说:“好的!” 逃跑行动还没迈出第一只脚就被武力镇压。 “霍怀安你撒手撒手求求了我不想打针!” 霍怀安一声不吭地握住她左手递出去,阿姨手脚麻利地给她系上止血带,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鼓起,细细的银白色小针“呲溜”地扎进去。 霍以宁还没来得及呲牙咧嘴,就结束了。 给她扎针的阿姨和蔼地笑笑:“疼吗?不疼吧。” “不、不疼……” “嗯,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可以吧?” 霍以宁:“啊?” 霍怀安忙道:“可以可以,您这个时间来就行。” 阿姨点头,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告辞。 霍以宁扎着吊瓶,恶狠狠地看向霍怀安:“你满意了?” 霍怀安嬉皮笑脸:“可好啦。” 手现在不方便,霍以宁气得牙根痒痒:“待会再跟你算账。” 药力作用下,才睡醒的霍以宁有点困。她也不想玩手机,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拽着霍怀安和她聊天。 “等我病好了咱俩去迪士尼玩吧?” 霍怀安道:“好啊,裁裁好像也想去,到时候咱们仨去呗。” 霍以宁道:“我才不当你俩电灯泡。” 霍怀安瘫在沙发上看微信,想了想道:“万一到时候你和沉嵊和好了,就咱们四个一起了呗。” “我俩也没吵架。”霍以宁睁开眼,神情有些落寞:“只是发生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所以暂时不想面对。” 霍怀安问:“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分享这件事吗?” “以后吧,现在我一想这件事就觉得头疼。” * 打了叁天点滴,霍以宁痊愈。 就是和沉嵊没联系,原本那条她走两步就能和他见面的距离,好像忽然也变得很长。 霍以宁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其实沉嵊有给她发微信,他出门的时候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还问她身体好没好,又说她大姨妈快来了让她自己注意计算日子,肚子疼别忘了吃药。 是她没回。她不知道怎么回。 你啊你啊 林裁和母亲参加拍卖会历时一周,回国后连休息都顾不上就来霍家收拾烂摊子。 她比霍怀安考虑的更多,就当她是多管闲事好了,只是不希望霍以宁觉得霍怀安嘴大藏不住事,姐弟之间出现龃龉。 如果她这番想法告知霍怀安,那么他一定会笑她想的太多。 先不提霍怀安这个究极姐控的属性,就姐弟俩如出一辙的没心机就能断定他俩不可能为这种小事吵架。 什么是大事呢?林裁想。他俩可能大打出手的大事也只有可口可乐公司宣布停产但家里只剩一瓶可乐因为无法解决可乐所有权这一件事吧。 林裁缓缓叹气。 不是她扒瞎。在她眼中的霍怀安爱不爱她,又爱不爱霍以宁,其实都可以打出一个问号。只有“霍怀安爱可乐”这句话可以在后面加一个肯定的句号。 当然,如果这话说出来问霍怀安,那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早上到时霍家俩兄妹还没起,是复工返家的崔阿姨来开的门。彼时她正在给尚在熟睡的兄妹俩做午饭,看到林裁来还有些陌生。 崔阿姨:“你是……” 林裁手中拎着蛋糕和水果,还是她母亲让拿来的,说上门做客没有空手的道理,蛋糕也是家里厨师做的。 毕竟发小,她看见崔阿姨也有些亲切,只是出国后再也没见过,她对林裁不熟也能理解。 “阿姨,我是林裁,小时候和宁宁一起玩的。” 崔阿姨好半天才认出来:“啊,想起来了,我就说眼熟呢。快进来。” 她笑容满面地迎着林裁进屋。 林裁换上拖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崔阿姨。俩人围绕着近几年各自变化展开一番寒暄后,崔阿姨指了指楼上:“这俩小崽子还没起呢,估计十一点能起就不错了。小林丫头吃饭了吗?” 崔阿姨的手艺林裁听霍怀安说过,今天一早起喝了杯热牛奶就过来了,没成想这姐弟俩都没起床。那杯牛奶在她肚里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林裁微笑着摇头:“还没呢。” 崔阿姨最看不得小孩不吃早饭,忙让林裁去餐厅坐着。锅里的鸡汤还在熬,那是晚上的主菜。崔阿姨打开冰箱翻了翻,拣出几样小孩子爱吃又有营养的配菜,给她做了个叁明治。 水煮蛋碾碎后和美乃滋混合,抹在烤过焦香的面包片里,夹上生菜、西红柿、玉米粒和火腿片。崔阿姨又给她打了杯玉米汁。 “将就吃点,等晚上了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崔阿姨知道林裁是大小姐,也不知她平时在家里吃什么,这早餐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惯,心中有些忐忑。 而林裁看着叁明治,里面生菜叶翠绿冰凉,西红柿新鲜泛着汁液,她口味偏淡,这刚好符合她口味,就连热玉米汁也是她喜欢的。蹭饭的人没资格挑剔,更何况崔阿姨的手艺更是没得挑,林裁闻言含笑道:“这么好不算将就啦,我爸妈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我在家有时候就是热牛奶就点饼干麦片。” 崔阿姨和林家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豪门那点弯弯绕绕。但听林裁这么说,见这孩子生的单薄冷清,联想到家里那两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崽子,眼前一个小可怜形象跃然纸上。 她叹了口气,坐在林裁对面:“以后有空就来吃饭,阿姨肯定给你养的白白不胖胖。” 林裁嘿嘿笑了一声,闷头吃东西了。 * 霍以宁醒的比霍怀安早,她病才好不敢开空调睡,是热醒的。 醒了以后先去看手机,早些时候沉嵊发来微信说要出国探亲,估摸着要两周左右才能回来。霍以宁愣了愣神回复了一句“好”之后,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 也不知道他是探亲去了,还是躲着她。 霍以宁在床上呆坐了很久,心里纠结着该不该在他临走前去看他一眼。距离那么近,看与不看都在她一念之间。 她咬着嘴唇,刚想问他走没走,沉嵊就发来了航班信息,是明天下午。 霍以宁纠结了一会,慢吞吞地走下床,走进自己房间里的那个小浴室。她还没醒觉,在镜子前面站了好久之后才拿起她那把粉红色的电动牙刷。 她有好几种牙膏,一支薄荷味很重,一支是抗敏感,还有一支儿童牙膏,酸酸甜甜的蜜桃味。 她盯着并排放置在洗手台上的牙膏半天,最后选了蜜桃味的。 万一待会儿情不自禁亲了沉嵊,那蜜桃味是最好的选择。 她刷牙洗脸上厕所用了半个多小时,走下楼看到林裁,小小地讶异了一下。 林裁吃了叁明治和玉米汁,正靠在霍家的沙发上挺尸,见她下楼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霍以宁讷讷地和林裁打了招呼,她以为林裁是来找霍怀安的,但那小崽子还没醒,心里还纳闷俩人一个来的这么早一个没起来是怎么约定的。 然后林裁叫住了她。 “宁宁。” 霍以宁想看看崔阿姨做了什么吃,再带给沉嵊一份。可她一看见崔阿姨就想起之前那些事,心情不太好了。和林裁的对话也不太走心:“啊?” 林裁看她心不在焉的,有点打消积极性:“你……现在有别的事吗?” “呃?”霍以宁顿了顿:“吃饭算不算?” 林裁暂时也没想到该怎么和霍以宁开口:“那不算。” 她在来之前怎么没说找居委会调解夫妻纠纷的阿姨取取经,但凡聊那么几句她现在也不至于像个没头苍蝇。 “哦……”霍以宁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一会儿要去看看沉嵊。” 看? 这个字就很微妙。 林裁:“他怎么了吗?” 霍以宁有些落寞:“他明天下午要去洛杉矶看他爸妈。” 林裁“啊”了一声:“那岂不是要去很久。” “嗯。”霍以宁应着走向厨房:“可能最少也两周吧。” 她打开冰箱取出盒酸奶,崔阿姨给她做了一个草莓果酱的叁明治,用格子的油纸包着,她打算给沉嵊拿去。 林裁看惯了霍以宁明媚的模样,乍看霍以宁一心情不好的样子,她都心疼。 沉嵊这家伙是没有心吗?对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女朋友还能搞冷暴力那套,现在还准备玩异地那套。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要出国,让你们彼此冷静一下?” 电视剧里渣男都是这么说的。 霍以宁扎心了,她苦涩地抿抿唇,看着手里的东西,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倒贴。 “那倒是没有……” 霍以宁在心里强调,不是那样的,即便她也这么想。可她相信沉嵊不会躲着她。 林裁其实并不是完全清楚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霍怀安作为文科生的叙述能力相当优秀,可是言语措辞之间添油加醋,把沉嵊形容成了一个无恶不作欺骗花季少女的PUA渣男。 霍怀安说的话只能信一半,剩下一半只能靠她猜,但渣男身份应该是坐定了。 她对渣男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霍以宁脆弱地朝林裁笑笑,表情要哭不哭。 最后她还是让林裁先坐,自己去隔壁找沉嵊一趟。 ———— 最近更新极其不稳,主要是我除了搬家(还在搬),月中还有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考试。嗯……落下的在考试之后补全,考试之前也会尽力写,但更新时间就不太可能上午了。 今天还有一更,如果我写完了就有叁更。 烟火散落 霍以宁是有他家钥匙的,可现在于情于理,她都该敲门。 沉嵊似乎恭候多时,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少年眼下还有乌青,头发长长了些,人看着不太精神,显然这几天他过的也不好。 霍以宁也能理解,毕竟他们背负同种压力的同时,她还有弟弟和闺蜜开导,而沉嵊抗了这么久不过是为她存了一口气,如今霍以宁因此与他冷战,他该很挫败才对。 这么说起来,沉嵊似乎没什么朋友。 如果和他背负了同种秘密的程迟算是的话,那他还有。但显然关系也没亲密到能分享心情的程度。 这就有点可怜了。 霍以宁不是很喜欢社交的人,她记得以前的沉嵊人缘很好,一起打篮球的朋友也很多。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天天围着她转,那些朋友自然就淡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吗?霍以宁看见他时,就在想这个问题。 沉嵊精神不济,看见她时笑容却挺灿烂。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去十六年他也不觉怎样,可回来以后,几天不见想她想的快疯了,夜里睡得不好,天天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世界过着他清心寡欲毫无指望的日子,那个世界里的他被大和尚师兄弟们告知他睡了很久时,沉嵊几乎崩溃。 好在醒来时他还在他年少时的家里,沉嵊甚至想去买个陀螺来确定哪一个才是他的梦。 转念一想,哪个是梦,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认有霍以宁的世界是真的。 明明才几天没见,霍以宁却觉得过去的事情有些遥远。 “你……” “我——” 霍以宁低垂着眼,将手里的酸奶和草莓果酱面包塞进他手中,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声音闷闷的:“崔阿姨给你的。” 这时候崔阿姨已为了她自己家的事情焦头烂额,哪儿还能想起他来。这粉红色的格子纸还是霍以宁前几天说想去野餐时买的,因为和他冷战而耽搁下来,放着也是浪费,崔阿姨便拿出来用了。 沉嵊猜到是她的早餐给了他,笑了下也没推辞:“谢谢。” “嗯——”霍以宁轻声应道,她直勾勾地盯着门坎,来时肚子里打好的草稿,磕磕绊绊,半天也没说出口。 她在家过来前一直酝酿要和他说些什么才不至于显得尴尬,可她本就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想问他想不想自己,问他这几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想告诉他,她很想他。 林裁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如入耳魔音贯穿脑海,她说的话虽然冷酷残忍了些,却道出了真相。 之前对沉嵊的满腔热情,也犹豫了起来。 她在他面前毫无胜算。 霍以宁最终想说的话一句也没说成,只轻声道:“你要走的话肯定有很多要忙吧……” 沉嵊点头:“嗯。” 霍以宁深吸一口气,忽然就觉得有点委屈:“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沉嵊道:“进来坐会吧。” “不、不坐了……”霍以宁咬唇:“林裁来了,不好让她坐着等。” 沉嵊淡声道:“你弟在家,还用你陪她?” 霍以宁不知林裁今日做客的目的,觉得沉嵊说的挺有道理。 随心的话,她是真的很想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和他呆在一个屋子里,也可以减轻她的相思之苦。 可是…… 她站在走廊里踌躇。 沉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不能做替身。 少年见她许久没出声,轻轻唤她:“宁宁?” 霍以宁应了一声,最后还是拒绝他:“嗯……我就不坐了。” 她的态度太过于冷淡,和过去那个她完全不同。沉嵊习惯了她平时乖乖软软的模样,现在变成这样,他心里五味杂陈。 霍以宁咽了咽唾沫,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你……倒时差不要勉强,不然心脏会不舒服的。” 沉嵊:“嗯。” 两个人对着冷脸,霍以宁心头的那点热情燃烧的火也熄灭了。 “注意安全。” 沉嵊:“嗯。”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搓了搓脸—— “那……一路顺风。” 她抬手时,沉嵊注意到她手背上的淤青。 是她前几天打点滴拔针后没注意摁好,血漏了出来,第二天起来就青了一大片,后来还因此被迫在右手上扎了一天。此时这片淤青已经变成紫色,乌突突地亘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看起来极为可怖。 “手?” 霍以宁疑惑地抬起来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解释道:“前几天打点滴没按好,就青了。” 沉嵊皱眉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伸出手朝她示意,霍以宁乖乖地走上去把手递给他。 沉嵊轻柔地在上面吹了口气,又低头亲了下:“疼不疼?” “不疼。” 他这半分未变的温柔态度,令她有些动容。 霍以宁哽了哽,眼皮一圈染得绯红。她憋着眼泪,快速地用手抹了抹眼睛。 沉嵊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那么个爱哭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受不得半点委屈,他哪儿舍得和她冷战太久。 他叹口气,摸摸她的脸颊:“我争取早点回来,好吗?” 父母的邀请从刚放暑假时就发来了,舒蓝一直说太久没见他,很想他。最近的回国探亲也要在圣诞节,那太久了,她等不及。 打听了学校放假的时间后,舒蓝便催儿子去办签证,好在她和丈夫通过工作交际手段,在早几年已经获得了绿卡,沉嵊又还在上学,探亲签证办的十分顺利。 沉嵊当时很无奈,也不能对母亲讲出“您能不能别打扰我谈恋爱”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他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父母,只偶尔会和舒蓝视频,平时还是文字和语音更多。他印象中的母亲还是前世白发苍苍的模样。 的确已经很久没见了。 所以他欣然同意这件事,舒蓝当机立断为他买好了往返的机票。万事俱备,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霍以宁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哽咽着,强忍着眼泪不说话。 沉嵊记着他们在冷战的事情,也没僭越,只轻声哄她:“等我回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 想你 霍以宁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她对于和沉嵊没和好的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接受是一方面,为此有些难过也是难免的。 她关上家门,缓缓地叹口气。 客厅里,霍怀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正坐在沙发上和林裁嘀嘀咕咕,声音低低得像只蚊子在她耳边嗡嗡嗡,偏偏林裁不这么觉得,非常给面子的笑,她站在门口都听得见。 册那,她真的好多余。 霍以宁暂时不想面对客厅里的虐狗场面,直接去了厨房开冰箱。 她心想,风水轮流转,也有她霍以宁吃她弟狗粮的那一天。 她的早饭给了沉嵊,正打算找点东西垫肚子,霍怀安听到动静,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脸上笑得像朵喇叭花:“姐你回来啦!我有个笑话想讲给你听。” 霍以宁翻出一袋冰冰凉的草莓酸奶,她记不起来有买过,看了看保质期确定没过期,咬开个破口叼在嘴里,表示拒绝:“我不想听小学鸡的无聊笑话。” 霍怀安实在不能理解他姐攻击他的原因,泫然欲泣:“我不是小学鸡。” 霍以宁凉凉道:“小学鸡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学鸡。”她偏了下肩膀,侧身从他身边的门缝挤过去。霍怀安“呜呜”一声十分委屈,不依不饶地拉住她的手臂。 霍以宁:“别碰瓷。” 霍怀安:“你今天不听你就别想走。” 霍以宁愣了一下,叼着酸奶一屁股坐在地上,从睡裙胸口的小口袋里掏出手机。 匆匆赶来围观的林裁:??? 霍怀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狠了,你赢了。” “去去。”林裁驱逐霍怀安,伸手拉起霍以宁往楼上走:“宁宁咱们不理他,你和我上楼说说话。” 霍以宁憋了一肚子话正愁没人倾诉,没想到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林裁提的还挺是时候。她笑眯眯地看了霍怀安一眼,做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和林裁上了楼。 进了卧室,霍以宁打量着林裁身上的裙子,腰部收紧的方领短连衣裙,好看是好看,穿着也是真不方便。她打开衣柜,对坐在梳妆台前的林裁道:“我给你找件睡衣吧?” 林裁应道:“好啊。” 霍以宁在衣柜抽屉里翻出条洗过的睡裙给她,白雪公主同款配色,林裁有点嫌弃地拎在手里:“这……也太……” “没有别的。”霍以宁面无表情:“还有件粉红色海军领后面带兔耳朵的,你要吗?” “……”林裁拿着睡衣火速闪进小浴室。 她换好衣服走出来,霍以宁正坐在地毯上刷微博,听见林裁走出来的动静,她抬眼端详着林裁身上的睡衣,非常满意。 美少女就该穿点花里胡哨的。 崔阿姨刚刚上来送过鲜榨橙汁,加上点冰块满满一壶。林裁坐在地毯的空位上,端起小茶几上的玻璃壶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霍以宁打开空调设置到最强,林裁怕热,背朝着空调口直吹。霍以宁眼睛都没看她,叮嘱道:“别吹感冒了。” “没事,我硬朗的很。” 霍以宁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抬了抬眼皮:“你最好是。” 平时脾气软软看起来就很好rua的小姑娘乍一变得阴阳怪气,让人非常不习惯。她挪了下屁股,不再朝着空调口。 霍以宁还在专心致志看手机,半点和她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这就违背了林裁今日前来的初衷——她明明是来和霍以宁谈心顺便开导她,可从进她卧室起,霍以宁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 不是神经大条没感觉,是避重就轻。 霍以宁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直白地告诉林裁只会让她觉得自己烧坏了脑子,可不直接说的话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和林裁沟通这件事。 林裁回了两条微信,指指小茶几:“手机放下。” 这场景谜之被老师叫去谈话的既视感,霍以宁怂了,放下手机,下意识又去摸玻璃杯上霜的杯壁。 林裁严肃道:“手拿下去。” 霍以宁:“……”这到底是要干嘛哦。 她还挺忙无辜:“你别那么凶。” 林裁:“凶的就是你。” 霍以宁瘪瘪嘴:“别凶我啦,我都那么惨了。” “你怎么惨了?”林裁道:“说起来,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霍以宁捧着橙汁,吸管咬在嘴里,圆形的口被她咬成方形。空调口呜呜地吹出冷风,撩得她背脊发冷。 “也没什么吧……”霍以宁目光放空,“沉嵊不爱我。” “沉嵊不爱你?”林裁重复了一遍:“沉嵊还不爱你?” 这是个新奇的论调。 林裁自觉对情感感知淡漠,可即便如此,她作为旁观者,清清楚楚知道沉嵊爱惨了霍以宁。她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能从霍以宁嘴里说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原因难以启齿,霍以宁没法说出口,只能道:“就是……也不是不爱我吧。” 她目光落在床头柜摆着的那个葛士华台灯上。 在迪士尼公主系列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美女与野兽。沉嵊是知道这个事的,他挺喜欢给她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那个台灯就是他找了个迪士尼代购买回来的。 还有童话里的茶壶太太和她儿子的杯具套装,床头还摆着他买的星黛露和雪莉玫玩偶。 霍以宁沉默了。 “也不是不爱我吧……就是,他把对别人的爱,替到了我身上。” 林裁更听不懂了。 莫名其妙的替身梗是怎么回事?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霍以宁痛苦地摇摇头,抱着腿,脸埋进膝盖:“他说我和她是一个人。” 林裁脑补出一部白月光就是替身本人的大戏:“你失忆过?” 霍以宁失笑:“怎么可能……” 空调口凝结出的冷水珠吧嗒吧嗒地掉在地板上。 林裁迟疑地开口:“宁宁,你不信他啊?” 霍以宁闷闷不乐:“换你你信吗?” 林裁端起橙汁喝了一口,下结论道:“如果是沉嵊的话,那可能还是可以信一信的。” 霍以宁抬起眼睛看她:“怎么说?” 林裁沉吟许久。她形容不出沉嵊对霍以宁的态度,那似乎不仅是男女之情,更掺杂了她看不懂的情愫。 怎么说呢? 是纵容?但沉嵊在某些方面对霍以宁堪称严格,他有些霍以宁撒泼打滚都不能打破的原则。 但他对霍以宁绝对不仅仅是喜欢。 就像是位老父亲,在对小女儿好的同时,迫切地希望她能成为优秀出色的女孩。 “嗯……就是感觉吧。如果你是替身的话,他顶多会对你好,但不会爱你。” 爱吗? 霍以宁怔怔地盯着茶几桌面。 林裁还在说—— “说真的宁宁,我真的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你难道不能感知到他的心吗?”林裁戳了戳霍以宁的额头:“你啊,爱意接收器故障了?” 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当然知道。 霍以宁皱着眉躲,反驳道:“没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林裁没好气:“真糊涂,你在脑补人家不爱你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想过人家的心情?”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霍以宁的错处,两句话说的她无地自容。 霍以宁还在嘴硬地企图保留最后一丝颜面:“不是……” “不是?”林裁挑眉,笑了一声:“我还不了解你?就是个刺猬,一不高兴就一身的刺儿去扎人。” “我……” “别你啊我啊的了。”林裁又去戳她额头:“宁宁,感情是很宝贵的东西,与其疑神疑鬼暗自伤神,为什么不主动找他问明白?冷战能解决问题吗?” 霍以宁喃喃:“我……他说等他回来,会找我说清楚。” 林裁露出一个无法理解她的眼神:“有什么话是今天一个下午加明天一个上午说不清楚的吗?” “也、也不是……” “那就去啊。”林裁指了指门:“跟他说清楚。” 霍以宁束手无策:“怎么说……” 林裁起身扯着她的手臂下楼,还好心肠地给她支招:“就说你想他,等不到他回来再说。” “啊?”霍以宁被动地往前走,拉着门把手挣扎:“那、那多难为情啊……” “难为情?你信不信你说完这句话,沉嵊就得抱你满屋转圈?”林裁给她一个“相信我”的眼神:“表达爱意没那么难,他会喜欢听的。” 家门“砰”地关上了。 霍以宁抓狂地拍了一下紧闭的防盗门板。 她无助地看向对门。 说出来当然不难,只是她不确定沉嵊的答案她可以接受。 她站在家门口踟蹰不前,挣扎了几分钟后。霍以宁认命地叹气,走到沉家门口,敲响门。 沉嵊大概是在收拾行李,额头上有点汗。打开门时看到霍以宁还有点惊讶:“宁宁?” “嗯……”霍以宁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觉得难为情,拖鞋里两只小脚的脚趾蜷缩起来。她低下头,盯着他家门槛看。 “先进屋,外面有蚊子。”沉嵊敞开门,侧身给她让路。 霍以宁攥着睡裙:“先、先不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想说什么?” 她想起林裁刚刚给她的那个鼓励的眼神。 霍以宁抬起头,嘴唇咬得发白,与他目光相撞:“沉嵊……” 少年站在门边,伸出手,大拇指在她下唇上碰了碰:“嗯。” 霍以宁忽然一脑袋扎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很高,她的额头贴在他颈窝里,他身上干燥温热,暖洋洋的,带着让她安心的味道。 沉嵊没想到她忽然投怀送抱,傻了两秒钟,反手抱紧她。 那句话就不那么难说出口了。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沉嵊,我想你。” 他低头看了看她,在她眉心亲吻,低声道:“乖宁宁,我也想你。” 海底(H) 霍以宁并不算是个喜欢和人有过多身体触碰的人,她总会有被冒犯的感觉。 沉嵊是例外。 霍以宁仰着头承受沉嵊的亲吻,用力得像是要把她吞进去,舌头缠着她,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却还在分心地想——自己男朋友亲亲摸摸怎么算是冒犯呢?但是、但是现在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虽然比起他们做过的那些事,现在已经是家常便饭。 她计算着和沉嵊上一次亲热的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一周了。 年纪太小,身体敏感度恢复得特别快。沉嵊那只手伸向她胸前时,刚一碰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沉嵊也感觉到了,他松开她,一双眼极亮。他缠绵地亲亲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 “没…没啊……就是有点痒。”霍以宁磕巴道。 她怕他笑话,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不了。她绞着他的袖子,怯怯地看向他:“我们进屋好不好?” 沉嵊笑了笑,没说好不好,握住她的手腕往上带,搭在他肩上,又低下头,咬着她的唇瓣含糊道:“再亲一会进屋。” 霍以宁哼唧了一声,想抗议,但下一秒便被武力镇压。 手指温柔地在她腰上摸索,之前腰间那点小肉肉不见了,想必是生的那一场病惹得。她今天在门口时他就发觉她瘦了,罪魁祸首他本人也不敢问。 心底隐隐涌出愧疚感,还有些酸涩。 沉嵊微微抬离,讨好地吮了吮她红润的下唇。少女眼中满是爱意,湿漉漉地望着他。 他温柔地撩开她唇边凌乱的发丝,啄了啄她的鼻尖,手指轻轻地在她颈间锁骨处滑动。 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睫毛上,有点痒,霍以宁推了推他。沉嵊低头看她,霍以宁做了个“进屋”的口型。 沉嵊今天,有点叛逆。 他摇头,手从她裙摆伸进去,她在家没穿内衣,一下就被他摸到了。霍以宁背后冒出凉气,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下意识地扶住他的手臂。 沉嵊察觉到她身体里的异样:“怎么了?不喜欢?” 才没有呢——霍以宁没说话,反手搂着他,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她的反应足够说明一切。 “好乖。”手掌握着那团软上下拨弄,沉嵊怕她待会出汗着凉,轻声哄道:“我们先把空调关掉好吗?” 霍以宁点头,他倾身拿着遥控器关掉空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霍以宁压着跨坐上来,两条细白的小腿一左一右放在他身侧。她急切地低头,亲吻的动作有些粗鲁,齿关张合磕碰。 沉嵊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帮她平衡,另一只手却顺着睡裙滑入,指尖在滑腻的大腿上抚摸。被她咬住嘴唇,有点刺痛,他皱着眉,挑着她的内裤边往下拽。 手指摸索到两片软肉,指尖在穴口小幅度地戳了戳。修长的中指沾了些透明的花液,他小心翼翼地钻进去一节指头。 “嗯……”霍以宁呜咽一声松开他,久违的异物感撑开穴肉,她低了低头,小手攥住他肩头的睡衣:“慢一点……” 沉嵊尝试着再往里面,密实的肉墙包裹住整根手指,他轻柔地抽动两下:“疼不疼?” 霍以宁说不上这种感觉,有点酸又有点胀,异物感非常强烈。她摇头,实话实说:“胀……” 沉嵊就笑:“才一根手指就胀?” 霍以宁羞赧地咬唇,她好想说太久没做,可转念一想也才一周多点,就没再狡辩了。沉嵊也不追问,卷起她的睡裙直到胸口,两只小兔染上粉,莹白的身体颤了两下。 她记得刚才好像说过要进屋?怎么这会儿在沙发上就要……? 沉嵊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他搂着霍以宁抬了抬身子,单手将裤子褪到腿间。 顶端剖开穴口,才一周没做,她紧紧箍住他。 “痛……”她难受地拧紧眉毛,小手搭在他肩膀上,和他额头相抵。 沉嵊亲了亲她汗湿的鼻尖,手指在她背脊上轻轻安抚:“我轻一点。” “沉嵊……”声音甜的发嗲,又带着细细的颤音,霍以宁捧着他的脸去亲他。 沉嵊含笑,拨开她被汗濡湿黏在下巴上的发丝:“我在呢,别怕。” 霍以宁脸上泛红,她撑着他的手臂,小幅度地起坐两下,腰就软了。她仰着头,细白的颈上还有未消褪的红色印记,腰动一下,她就长长地叹一口气。 这姿势进的很深,像是嵌在她身体里。动不了多久就累,腰酸腿软,她把持不住身体往他腿上坐,回回顶到最里面。 “嗯——”霍以宁咬着唇,“好重……” 沉嵊掐住她的腰两侧帮她上下动,唇角上扬:“那你爽不爽?” 霍以宁没答,她搂紧沉嵊凑近他耳边:“沉嵊,你都插到我最里面啦。” 气音不太大,温热的呼气喷在他原本就发红的耳尖上,肉贴肉的滋味说不出的美妙,她毕竟已非未经人事的小雏,几下就得了趣,心甘情愿地自己动。 他掌着她的臀往下压,根本没想放过她:“还疼不疼?” “不…不疼……嗯……舒服……”霍以宁弓着背,像只小猫往他怀里蹭,细声细气地叫。 “好乖。”沉嵊抚摸她额头的汗珠。 她身上好香,不同于其他身体乳的粘腻香气,是很清爽的柑橘味。似乎是她睡衣上柔顺剂残留下来的味道。 “乖宝,你身上好香。”他低头看,两颗奶团粉粉白白,在他眼前跳动。 霍以宁有些饥渴地舔着嘴唇,下唇上亮晶晶的。沉嵊下意识去摸,两根手指被她衔着含进口中,柔软的小舌尖在指尖打圈,口水快速分泌到来不及吞咽,湿淋淋地顺着他的指根往下淌。 这画面说不出的淫靡,她低垂着眉眼认认真真舔他手指的模样,又让人不忍心玷污。 他一直都清楚霍以宁长得漂亮,老天爷给了霍家姐弟绝类优渥的美貌。可她在这种时候,面色潮红,眼含春意,又直白又青涩地勾引人时,漂亮得像只美女蛇。 穴肉用一样的方式吸吮他,沉嵊向上顶了几下,霍以宁就哀怨地喊着受不了,呜呜地又要哭。 “嗯……”她红着眼睛,凄凄地叫了一声:“不能……不能在里面。” “我知道。”沉嵊被箍得背脊发紧,咬着牙抽送了几下,含糊道:“外面。” 霍以宁呜咽着仰起头,两团圆润的乳随着她挺起的身体递到他嘴边,沉嵊含住一颗在口中用舌尖磨蹭。 他僵了僵,猛地抬起她的双腿脱离自己,在同时,乳白色的液体温热微凉,打在她的腿根上。 霍以宁失神地搂住他,颈间全都是汗。 他温柔地抚摸她还停留在高潮余韵中,颤抖的身体。霍以宁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向他,头就靠在他肩膀上。 她懒洋洋地贴着他,手指轻轻描绘他的下颌。沉嵊满脸餍足,握着她作乱的手指,递到嘴边亲了亲。 —— 再不更我怀疑我会忘了前面写了什么。 - 霍以宁闭着眼,安心地靠着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抽纸声。沉嵊不太熟练地拿着纸,轻柔地给她擦干净。 她疲倦地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想动。脑袋倒是清醒,缠着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沉嵊亲了亲她的额头:“开学之前,我争取早回来。”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霍以宁满意,她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蹭,却没再说什么。 沉嵊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属,他去探亲又要照顾她的感受已经左右为难,她不能再逼他做选择。 高二升高叁的暑期很短,沉嵊一走大约不到两周就能回来。两周不算长,可他们从小除却新年和中秋,很少会好几天见不到面。 霍以宁恋恋不舍地摇着他的手指,轻声道:“我今晚想和你睡。” 沉嵊没什么不同意,他抱着霍以宁往卧室走,不忘嘱咐她和霍怀安说一声。 霍以宁忿忿:“林裁在我家,他才想不起我来呢。” 沉嵊把她抱上床,坐在床边,闻言轻笑,掐着她的脸蛋:“别那么想,安安很爱你。” 霍以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俩人都不饿,头靠头躺在床上。霍以宁抱着沉嵊的ipad想找部电影看,沉嵊没什么兴趣,只想拉着她聊天。 霍以宁选了部前几年院线很火的喜剧片。当年上映时他们就在电影院看过,后来也看了几次。电影里的情节她很熟,不需要动脑子去记剧情,她也能把心思放在和沉嵊聊天上。 她将平板架在枕边的支架上,侧身背对他。 “宁宁。”沉嵊撑着身子,单手环在她身前,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霍以宁知道他想说什么,可事情并不是她能做主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和父母说清楚。 她微微倾斜身子,扬起下巴去吻他。 沉嵊很喜欢抱她亲她,独处时说几句话就要凑上来亲亲她。从前她总觉得这些举动太过频繁,偶尔霍以宁会生出“沉嵊是不是真的是什么狗转世”的疑问。 开荤之后他们也会亲亲,做的时候沉嵊的嘴就没闲下来过。可这种纯粹的接吻,好像很久没有了。 她鲜少主动索吻,沉嵊受宠若惊之余还是保持理智,在她唇上啄了几下,沉嵊捏着她的下巴,和她分开了些距离,喘息道:“待会再亲,我有话问你。” 连亲亲都骗不过他了。 “我……我还没想好。”霍以宁躲闪着,嗫嚅道:“都这么多年了,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这回答他都听腻了。 “沉嵊,我是这么想的。”霍以宁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没道理会再在这件事上栽一次。” “我会注意,也会让安安注意。”她说着,指尖在他紧抿的唇上点了点:“你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那是你不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 电影里,男主角梦回高中时代,正哭着拥抱他故去多年的母亲。 沉嵊不忍再看,叹了口气,从她身后抱着她,不肯表态。 窗外忽然风雨大作,雨声拍打玻璃混着雷声。 霍以宁心里还有一层顾虑。她心事重重地盯着电影画面,思绪早已飞得老远。 沉嵊见她好半天没出声,以为她是生气了:“又在想什么呢?” 霍以宁摇头:“没什么。” 她心中的顾虑,不知道该如何说。 如果这个沉嵊回来的契机是拯救她,那么一旦崔阿姨这根导火索危险解除,那么面前的这个人,还能不能留下? 已经被他如珍似宝地温柔对待了这么久,如果有一天告诉她一切归零,他变回了曾经那个有点冷漠到几乎漠视她感情的那个沉嵊,她一定会疯掉的。 真切的恐惧感摆在面前,她无能为力,只能切断一切可能会让他消失的可能性,却还要担心会不会有疏漏。 她该拿什么永远留住他。 “沉嵊…”她尽力压住哭腔,锁上了ipad屏幕,转身埋在他怀里:“你给我讲故事。” 沉嵊有点意外,单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怎么突然要讲故事?” 霍以宁不依不饶:“我想听…你给我讲你后来的故事嘛……” “好,讲。你想听哪段?” “之后的故事。”霍以宁期待地看着他。 沉嵊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已经想不起来她当年刚走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儿的。 或许也是他不愿意想起,那段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的日子。 他满心欢喜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却接到了林姜哭着打来的电话,他说姐姐没了的那一刻,沉嵊站在机场中手足无措。 回到家见她最后一面,她睡得很安详,来检查的医生说像是心梗,没有痛苦。 再之后,葬礼、火化、下葬,一应都是沉嵊来处理的。霍以宁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整天都想寻死,躺在她的床上哭得死去活来。 在一次外婆上山为霍家四口超度时,他也陪着一起去了。听了几次经,他倒是生出了些不同的感悟。沉嵊曾经从不信因果,可如果祈福积德能让他转世后再与她相遇,那他求之不得。 出家的决定并不算草率,他是深思熟虑过后和父母坦白的。舒蓝以泪洗面了好一段时间,沉嵊还安慰她出家是积德的好事,母子俩险些为此断绝关系。 这些话告诉她,小姑娘应该会难过很久吧? “寺庙里的生活还是挺简单的。”沉嵊单手摸进她上衣里,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搓揉。 霍以宁隔着衣服摁住他的手:“你在庙里吃素吗?” “嗯。”沉嵊应道:“但素肉做的也还行,还可以喝饮料呢。” 霍以宁对和尚的印象还停留在古装电影里,闻言很是稀奇了一下:“啊?” 沉嵊笑了笑:“我们偶尔不做饭的时候还会去附近素斋吃饭呢。” 霍以宁想象不出那种苦哈哈不能吃肉只能靠豆腐制品替代的生活,一想起沉嵊为了自己过了那么多年没肉的日子,心里非常愧疚。 女孩的同情心一旦泛滥起来就是件很恐怖的事。 “你好可怜。” 沉嵊不懂:“怎么可怜了?” 霍以宁真情实感地心疼他:“都不能吃肉。” —— 一直登不上来 -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他家小霍果然对口腹之欲特别在意。 沉嵊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宁宁,问你个问题。” 霍以宁好奇地看着他。 “永远不能吃肉和永远不能吃甜食,你选一个?” 这……这问题太恐怖了吧?为什么要问这么恐怖的问题?她做错什么了吗? 霍以宁满脸惊恐,头疯狂摇动:“你不如直接给我杀了。” 甜食和肉她哪个都不能放弃。 沉嵊来了兴致,觉得她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太可爱,存了心的要逗她,不依不饶道:“那我为你吃那么多年素,你不表态吗?” “那你多吃点就好了嘛,干嘛不让我吃。”霍以宁信以为真,瘪着嘴泫然:“你不爱我了。” 女人上纲上线的本事从不分年龄,再这么下去,沉嵊怀疑她可能会翻起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的旧账。 万一他不记得,到时候说不清了,还是就此打住吧。 “又胡说八道了。”沉嵊弯着嘴角,搂她更紧:“我最爱你了。” 少年的唇近在咫尺,霍以宁轻轻仰头就能亲到他的下巴。这样亲密的距离,他温热的吐息徐徐打在她的眉间。身体被他抱得很紧,连带着被空调吹凉的手臂外侧都被他捂暖了。 她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沉嵊。” “怎么了?” “说实话,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把我和那个我画为等号,我需要点时间来继续消化这件事。” 沉嵊随意地应了声:“我知道。” 霍以宁提起这事,还是有点紧张,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继续道:“本质上,我们是两个人,我可能不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她紧盯着沉嵊的表情,等待他的答案。 他目光放空许久,忽然笑了。 霍以宁好容易才下决心和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内心忐忑地等他的意见,结果这人半天不出声,还笑。 她有些生气地狠狠戳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沉嵊笑着给她顺气:“别生气。” 霍以宁怒视他。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 “我没想把你们当成一个人。你的生命轨迹已经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你和她会走上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宁宁,这就是我希望的。” 霍以宁和他看法不同—— “可是你的好是用她的离开换来的,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会有很强的负罪感。” 沉嵊轻叹了声:“不要有负罪感。” “宁宁,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我和那个我,都一样爱你。” “也许是我年轻时候的方式不对,可是我真的非常爱你。” 霍以宁鼻头发酸,泪水打着转,他的脸在眼前模糊。 沉嵊继续道:“如果我消失了,你就和他好好过。我回来以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你平安快乐,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没有遗憾。” 霍以宁哽咽,声音颤抖:“我知道……” 如果既定的命运无法扭转。 那么要拼尽全力去爱人才不会后悔。 - 沉嵊没让她去机场送,路途遥远,她一个小姑娘没必要为了送他一程折腾小半天。他也不舍得。 就是临出门的时候一直在哭,沉嵊哄了好久也哄不好。 好在她害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沉嵊落地时国内正值深夜,他第一时间给她发了微信。 “姐,你没事吧?” 霍怀安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时,看到他姐满脸幸福笑容握着手机打字,没忍住问了一声。 霍以宁咔哒一声锁上手机屏幕,秒变冷漠:“没事。” “噢。” 霍怀安想起小时候,大院里有只春天一发情就满院子不分男女老少地蹭人小腿的流浪猫二花。他又看了看继续打字的霍以宁,将那位老猫精和她划个等号。 金榜题名都没她这么高兴。 霍以宁收到沉嵊发来的晚餐图片,他又和她说了说那边的风土人情,又说有机会一起来。 一起出国旅行的机会…… 霍以宁微哂,回了他句:“谁要和你一起”。引来沉嵊哭天喊地求她给一次机会。霍以宁笑了声,不想理他。 锁了手机屏幕转头去看霍怀安:“我明天想去一趟灵业寺,你陪我吗?” 昨晚和沉嵊聊到深夜,他偶然提过他后来在H市的灵业寺出家。不知怎么,霍以宁忽然有种受到使命召唤的感觉,好像在灵业寺能找到什么似的。 这话没法和霍怀安说。 “你去那儿干嘛?”霍怀安抬了抬坐太久有点麻的双腿,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姿势,“你以前不信这些吧?” 他家只有外婆是信佛的。霍元良与林臻亚从小受的就是唯物主义教育,再加之工作原因,夫妻俩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而霍以宁和霍怀安,根本就没在意过这种事情。 “嗯……”霍以宁解释不了,只能含糊其辞,“就是想,就当散心了。” 霍怀安无所谓,他也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人,有机会出去玩哪怕去烧香拜佛也比在家长蘑菇强。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好啊。” 七夕番外 沉嵊回到家时,霍以宁端着一盘清炒笋片从厨房走出来。 她听到开门的动静,解开围裙,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看着丈夫在门口换鞋。 沉嵊换上拖鞋,走进洗手间去洗手,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思考了足足一个洗手的时间,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他进家门以后,他家小姑娘一个字都没说。 沉嵊大叁时候才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俩人恋爱快四年,双方家人简单见面商定彩礼钱和嫁妆钱之后,在前年元旦领了证。 可大四实在忙碌,沉嵊要创业、霍以宁也要实习,再加上毕业论文等一干杂事,婚礼愣是拖到了今年春天。 短暂的蜜月旅行结束,霍以宁在家着手准备考研的事,沉嵊奔波于创业初期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俩人的相处时间锐减。 有点小脾气也可以理解,晚上哄哄就好——沉嵊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走到饭桌前和她面对面坐下。 霍以宁在对面举着筷子,盯着他看了会,似乎期待沉嵊说点什么。 男人夹了一筷子笋片放进口中,咀嚼了半天,咽下去后夸了句:“好吃。” 霍以宁期待的目光暗了暗。 她心不在焉地夹着面前的白米饭,忽然想起了张爱玲说的那句。 白月光最后也要变成白米饭。 周末两天他都不在家,顾念着事业才起步,霍以宁什么都没说。明天他还要照常上班,家里家外都要她来照顾,她也没有过怨言。 毕竟日子是两个人过的,沉嵊再把她当小孩,她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 可是后天不一样,后天是七夕。 每年的情人节差不多都在假期里,所以俩人过的很安逸。但沉嵊对阴历日期没什么概念,好像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事。 “老公。”她咽下口中的白米饭,轻声问道:“你知道明天几号吗?” 沉嵊不解:“二十一,怎么了吗?” “没什么……”霍以宁闷闷不乐地咬着筷子头,胸口像是被刚才那口米饭噎住了一样喘不上气。 沉嵊见她不动,放下筷子:“怎么不吃?” 霍以宁不太高兴,摇了摇头,又低头扒了口米饭。心头却梗得咽不下去。 她放下筷子,推开碗起身:“吃饱了。” “吃饱了?”沉嵊明明看她什么都没吃,也不知道她生的哪门子闷气,自己也有点吃不下了,就那么看着桌上的菜从热到凉。 霍以宁没吃饱,是气饱了。 她决定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抱着专业书和电脑进了书房。 沉嵊没体会到她生气的点,可还是尝试着哄她。先是洗了葡萄切了西瓜给她送进去。后来又订了奶茶和蛋糕,结果送进书房的时候发现水果根本就没动。 他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站在她椅子后面,双手环住她往后拉了下,唇在她耳后碰碰。 老夫老妻在性爱方面的默契无需多言,霍以宁下意识就觉得他在暗示。可她心烦意乱,书都看不进去,更没心情在傍晚时候和他搞黄色。 皱着眉挣扎了下,霍以宁没好气地问他:“干嘛?别碰我!” 语气特别凶。 沉嵊僵了几秒,默默地松开她,走出了书房。 霍以宁忿忿地拆开蛋糕,更生气了。 晚些时候,林裁给她发微信,问她在干嘛,要不要出去喝几杯放松下。 霍以宁咬着奶茶吸管,回了个好。 林裁和霍怀安领证时间比霍以宁更晚,毕业后林裁加入了一个久负盛名的歌剧团,经常满世界演出。 霍怀安作为头号迷弟,跟着林裁到处跑。直到她和沉嵊办婚礼前一周,小夫妻才作为女方家属请假回国。 林裁顺带休假两个月,想来不日就要返回剧团。 霍以宁回复完林裁,打开书房门,无视在客厅里表面看电视实则偷瞄她的沉嵊,进了衣帽间。 林裁说二十分钟后要她下楼,她和霍怀安过来接她,还问沉嵊去不去。 霍以宁恶狠狠地拽出来一件白色短袖,回了个不去。 * 事实证明,人在心情不好时,特别容易喝醉。 沉嵊见她大晚上出门,怕不安全,本来想跟着去,被霍以宁拒绝后又问她去哪儿,结果被她凶了句“要你管。” 还是林裁看见她后觉得她情绪不对,偷偷问沉嵊是不是和霍以宁吵架了。 得知他们去个静吧喝酒,沉嵊干脆就在客厅等她。这一等,就是凌晨两点半。 虽然做好了霍以宁会晚归的心理准备,但沉嵊看着电梯门打开却只站着林裁和霍怀安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霍以宁趴在霍怀安背上不省人事。 沉嵊蹙着眉从霍怀安背后接过她,霍以宁根本站不住,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喝了这么多?”满身都是酒味,沉嵊托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 霍怀安揉了揉肩膀,看着沉嵊,心情不太美丽:“不仅喝了这么多,还流了这么多眼泪呢。” 流了这么多眼泪? 沉嵊下意识去看怀里的人。 “本来是想带我姐回我家的。”霍怀安闷闷道:“可是我姐一直哭,说要回家找你。” 说着,他看向沉嵊:“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吵,就是最近忙,我可能有点冷落她了。”沉嵊拖着霍以宁,有些惭愧:“辛苦你俩了。” 霍怀安受宠若惊,往后推了一步,连忙摇头:“不辛苦,你俩别吵架就行。” 知道她听不到,霍怀安还是苦口婆心地劝了霍以宁两句,便和林裁进了电梯。 沉嵊叹了口气,矮身抱起这甜蜜的负担进了屋。 霍以宁不是个能喝酒的人,喝醉后浑身都是汗,沉嵊没给她洗澡,一来给醉鬼洗澡实在太难,二来也怕她生病。只是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烂醉的人躺在床上睡得迷糊,沉嵊又去给她冲了热蜂蜜水。 端着杯子再回到卧室,霍以宁还毫无知觉,沉嵊不知道她现在的感受,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两边肩膀,把人抱了起来。 霍以宁难受地哼唧了一声,头埋在他怀里:“老公……” “在呢宝贝。”他温柔地应了声,一只手平衡防止她再躺下去,另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蜂蜜水,喝一口再睡。” “我难受……”霍以宁有气无力地拒绝。 沉嵊轻声细语地哄道:“我知道,喝一口就不难受了。” 霍以宁吸了吸鼻子,敷衍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甜腻的蜂蜜水温度刚好,滋润了她被酒精干烧得肠胃。 喝完水,霍以宁耷拉着脑袋,手臂几次想抱他,无奈根本不听使唤,急得她都要哭了。 “老公……老公抱抱……” 醉鬼不能讲道理,沉嵊极为无奈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拨开她的发丝,沉嵊心疼地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怎么喝了这么多?想不想吐?” 霍以宁用额头顶在他胸膛,缓慢而郑重地摇头,口齿不清:“洗澡。” “现在洗澡可能会生病,明天洗好不好?” 霍以宁固执己见,她拉着上衣的领口闻了闻,十分嫌弃:“臭!” 说完还往上拽着凑到他眼前:“你闻。” 沉嵊没闻,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口:“不臭,香的。” “老公……”霍以宁手脚发软,还是尽力地攀上他的肩膀,手臂很用力地在他脖颈上扣住,脸颊蹭蹭他:“老公……” 沉嵊搂着她的腰,侧脸在她满是酒气的唇上亲了亲:“怎么了?” “老公……我好爱你。”霍以宁忽然哽咽了,似乎受了好大的委屈,嘤嘤地哭出声。 沉嵊上次见她哭还是在婚礼上,但那个眼泪和这个眼泪显然带有完全相反的情绪。沉嵊被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 “别哭啊。宁宁?怎么了?” “我……我难受……”霍以宁哭得堪称凄惨:“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我在家备考不上班你对我有意见了……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沉嵊又好气又好笑,耐心地听她说下去—— “前几天你说我胖了……是不是嫌我吃的太多了?可是我都二十四岁了……真的瘦不到十八岁那样了啊……” 沉嵊不记得他有没有说过这话,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前几天晚上他们做了好几次,霍以宁求饶着说累,他却有点没尽兴,捏着她大腿上的肉让她去锻炼下身体。 没想到被误解成了他嫌她胖。 沉嵊摸摸鼻子,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能控诉的。 霍以宁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比如看书有多难和他说他却说不想学了就不学。还有之前逛商场她路过一家母婴店看到一套小衣服特别想买,却被沉嵊驳回说孩子没生干嘛买衣服。 可沉嵊记得自己当时特别温柔地安慰她,如果觉得累了学不进去就暂时不学了,等有心思了再继续。 母婴店的那件衣服…… 他对要小孩这件事,其实是有点抵触的。怀孕太辛苦,生孩子无论是顺产还是剖腹产都要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尽管有无痛分娩,他还是想尽量不要。 买下来小孩的衣服,霍以宁看在眼里,也许会着急要孩子。 可他没法解释。 这件事他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和霍以宁坦白,也许会造成谢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在霍以宁 主动提出备孕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表达出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意见的。 尽管沉嵊决定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丁克的夫妻也有不少,他的钱以后留给霍怀安的孩子也不是不行。 在心里挨个为自己辩解了一番,沉嵊勉强听下去。 “今天我、我问你明天是几号,你说二十一,还问我怎么了……”霍以宁尽情投入她的哭泣风暴:“二十二号就是七夕了……你是不是忘了?” 沉嵊忽然捏住她的脸蛋,否认道:“不是。” 霍以宁停了叁分真七分假的哭声,缓了缓神。 沉嵊无奈地抽了张纸,捏着她的鼻子:“擤。” 霍以宁擤出了一个鼻涕泡。 沉嵊扔掉鼻涕纸,叹了口气把人抱进怀中,一字一句解释道:“本来是想明天忙完再和你说的。我订了明晚的票,领你去上海玩几天,你不是一直又想去迪士尼吗?” 霍以宁眨巴眨巴眼睛,被酒精催眠的大脑运转缓慢,拐了好几个弯才明白。 “那…那你说我胖……” “不是说你胖……就是想让你体力好点,晚上能多做几次。” 噢,这样。 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霍以宁有点不好意思,扑上去扯沉嵊的睡衣:“做,现在就做。” 现在?沉嵊下意识看了眼卧室墙壁顶端挂着的时钟。 “天都要亮了……今晚、今晚忙完行不行?” 霍以宁仗着喝多了酒,肆意妄为地和他撒娇:“不行……老公,我要你……” 温柔乡,英雄冢。他到底也是个食色性也的普通男人,面对软绵绵坐在自己身上求欢的妻子,他实在是忍不了。 * 折腾了一夜,霍以宁汗津津地窝在沉嵊怀里,满脸潮红餍足,她累极,枕着他的手臂昏昏沉沉地睡去。 手指挑开一绺湿漉漉粘在皮肤上的长发,男人亲吻着她湿濡的额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嗯……有蚊子……”睡梦中,霍以宁蹙着眉头,酸软的手臂无力地抬了抬:“老公……蚊子……” 沉嵊不由得失笑,在她额头上顺着吻到鼻尖,又爱怜地亲了亲被他啃到红肿的唇。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