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这样对待妹妹吗(纯百骨科)》 第一章姐姐 庾伊在临放寒假的前一周自己回家放了点东西,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异常。 比如说,家里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同于她妈妈庾琇惯用的中性香,而是一抹清甜的果香,有几分熟悉。 她在客厅慢吞吞地喝着一杯温水,年轻的助理轻悄悄地开了庾琇的书房门退了出来,一转头瞧见客厅多出来的一个人。 庾伊本不愿多想,可助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到底是有些年轻,见到庾伊后自己也吓了一跳,面色躲闪地抬手拨了拨耳边头发,又撩出几分香水味。 庾伊不多想也不行了,倏地睁大了眼,嘴唇掩在玻璃杯下,难挡震惊,嘴里的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伊伊,这事……” 这事?庾伊面无声色地把一口水咽肚,亲妈找女朋友被亲闺女看到? 这位助理姐姐名叫崔镜,是她妈今年刚招的小助理,工作经验不多,胜在能力强做事认真,出差都常带着。 但关键,她妈是直女吧,年龄要比崔镜姐大快二十岁了…… 庾伊僵着脸点点头,前两天去给头发做的羊毛卷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一颤一颤毛茸茸的,蓬松得要命。 她动作乖巧,又没有一惊一乍的动作,毛茸茸的头顶下是一张明艳有朝气的年轻脸庞,一双清润的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 崔镜轻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拉着庾伊远离书房,到了玄关,后撤一条腿出了房门,想着赶紧远离是非之地,小心翼翼地说:“伊伊,这事你得等庾总说。” 在庾伊惊奇的表情下,崔镜又接一句,“你家估计要多住一个人了。” !!! 崔镜神秘莫测地说完,长出一口气,轻松了不少,又撤出另一条腿,顺手摸了一把庾伊的脑袋。 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这头发烫得真不错”就溜之大吉。 虽神秘莫测却又坦坦荡荡,庾伊一声“崔镜姐”含在嘴里没说出来,那边书房门突然开了。 庾琇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身上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长发挽在后面被发夹夹着,休闲有气质。脸部也保养得当,又一直健身,一点都不像庾伊以前观念中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庾伊双眼一黑,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妈。”喊完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应该喊“姐”。 庾琇看着庾伊蓬松的头发,双指点了点门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怎么烫头发了?” “头发太少了,最近一直掉……” 沙发下陷,庾伊将自己甩到了沙发上,捏着抱枕,眼角眉梢垂了下去。 “掉发就看医生。”庾琇转身回书房,声音闷闷地从书房里传出来,“你这又要放寒假了,别熬夜。” 庾伊扔了抱枕,仰面坐在沙发上,面色难忍地闭了闭眼,“哦,知道了。” 十二月末,津北工商学院忙着放寒假,催着考完试的学生不要逗留,尽快回家。 晚七点,被天气预报忽略的小雪零零星星地往下飘了十几分钟。庾伊从宿舍楼下来,往学校东门走,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捏着手机回信息。 网络对面的人手速快得惊人,一条条消息往屏幕界面上蹦,庾伊逐条看着,眉头越皱越深,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紧接着有一条图片消息发送过来后,庾伊整个人一愣,嘴角抖开,拉下口罩,呼出两口热气,一粒小雪花飘上了她的下嘴唇,一丝凉意,又令她回过神。 这事说来话长。 有多长呢,得追溯到庾伊没出生,庾琇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高学历有钱还天真的姑娘,爸妈的钱。 庾琇的第一段感情没被家里人祝福,因为未婚先孕。人渣男耍了几个小花招骗过了蜜糖里泡出来的女友,没骗过女友慧眼如炬的母父。好说歹说都不听劝,没领证跟着渣男回了老家,不仅过得不好受刁难,想回家却还在和母父赌气,怀孕八个月时又撞见了渣男出轨,这才大梦初醒。 受惊受气孩子早产,庾琇的傻气也随着生孩子时流的血,发出的惨叫散得一干二净。 她要带孩子走,那家人却用孩子困她,她想起几个月来受的气,因怀孕遭的罪,就觉得这家人和这孩子都在吸她的血,蚕食她的生命,越看越觉得那孩子长得像渣男,便毫无留恋地走了。 那孩子自然不能是庾伊。 而是叫柳景仪。 年轻女孩站在医院空寂的走廊里,墙边的塑料排凳旧得泛黄,她的背脊顶着米白色的墙面,瘦削的肩塌下,双手捂住了面容。她被照片定格在这一瞬,不知道照片外,她有没有更脆弱的一面。 在医院里看到这样的场景,能联想到的很少,疾病、痛苦、死亡和穷就能概括完整。 图片下又冒出一条消息。 “伊伊,她在那边过得不容易,现在没亲人了,庾总把她接来,你别怨她。” 有什么好怨的,庾伊想。她妈和这位没见过面的姐姐都是受害者,要有怨也是她们互相怨。 噢,难不成以后分家产什么的自己要少一半? 庾伊把自己逗笑了,又站了一会,白净净的雪落在羽绒服上片刻就化,手指翩飞,打了一行字过去。 “崔镜姐,我谁都不会怨的,我妈和我姐好惨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大哭】【大哭】。” 消息发出,手机锁屏。雪停了,庾伊拉出行李箱的拉杆,继续往校东门走去,路灯拉扯着她的影子,变长变短变宽变窄,孤独冷清。 来接庾伊不是她们家的司机张姨,而是庾琇。 庾琇冷冷清清地扶着方向盘,着装正式,像刚从公司出来,就来学校接女儿了。脸庞隐在暗处,汽车行进中,常有一两缕暗光擦过她的脸。 “小镜都和你讲了吧?” 当然讲了,崔镜断断续续铺垫了一星期,生怕吓到庾总的好女儿,从那天在庾伊家知道庾总的私事到今天的全盘托出,可废了崔镜好大一圈功夫。 “妈,”庾伊表情灵动地皱了皱鼻子,语气不解,“其实可以让奶奶爷爷给我讲这件事,不用托崔镜姐的。” “他们嫌丢人。”庾琇漠然着脸。 庾伊一噎,“你亲自说也可以呀,之前崔镜姐在我们家,我还以为……” 庾琇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亲自说担心你一时接受不了,便托你小镜姐慢慢告诉你。” 红灯,车流按下暂停键,霓灯的亮光打进车窗,铺在庾伊慢慢红起来的眼眶上,她吸了吸鼻腔,低声说:“不丢人的,妈,怎么能是丢人呢?你是受害者啊……” 语气委屈,像是为二十年前的母亲委屈,为二十年前的母亲愤怒。 庾琇神情软了,趁着红灯的间隙摸了摸庾伊蓬松的头顶以做安慰,“好了,没事。” 庾琇扭过了脸看着车窗外,刚被摸过的发顶还带着一只手掌的余温,脸色逐渐淡了下去,被暗光照射得晦暗不明。 同理心和表演欲的接连出现,造就了母女间一段少有的温情。庾伊想,这种温情还是少出现点吧。 车流再次行进,庾琇敛着眉,语气正式,“伊伊,她叫柳景仪,今年十九,比你大一岁半,上高三,转年高中毕业,她就不在家里住了。你不要和她处出来什么姐妹情深,最好不要叫她姐姐。” 庾伊点了头,没多说什么。庾琇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并非是商量,而是命令。正好庾伊也有此意,她不关心至亲姐妹之间为什么不被允许关系好,她只是觉得有人要和她一起被折磨了。 庾伊家住津北市的中心地段,前几年庾伊上高中,在这里买了房子后住着舒服就一直没搬走。她上大学一两周回来一次,除了她放假,平时就庾琇一个人住。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住着安全也安静,如今要多个人,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之前飘了十几分钟的雪没有造成交通堵塞,一路顺畅无阻地停到地下车库,母女二人乘梯上到十一楼。 一进家门,庾伊推着行李箱回卧室,迅速收拾行李。衣服入柜,该摆的摆放好。她又轻声出卧室,要进斜对面的一间卧室。 她估计着她妈得让柳景仪住这间房。家里两间大卧室距离较远,已经被她和妈妈住了,剩下两间小卧室分别在两间大卧室旁边,她妈卧室旁的小卧室已经改成了书房,柳景仪的房间肯定就是眼前这间。 于是她轻着声音压开房门,扫了一眼。枕头被子都安置好了,玻璃窗也打开了在给房间通风。 她妈在车上说柳景仪什么时候到来着? 明天? 庾伊像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大学生一样,一放假就熬夜,通常夜里一两点睡,会错过早餐,午餐吃不吃要看想不想接着赖床。今晚也是照常睡的,结果一晚上惊醒好几次。 无一例外,全都是梦到了那张照片。她从未见过面的姐姐站在医院的长廊里,脆弱又痛苦。 庾伊翻了个身,将被子一角压在脸颊下。 柳景仪在那边没亲人了,她老家那里吗?最后一个亲人的离开是指谁?她那个人渣父亲?还是家里别的长辈? 过得不容易是哪种不容易?生活条件? 挺惨的。 庾伊闭上了双眼。 庾伊是被讲话声闹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还以为是住在寝室没放假,马上要早八。 门外的动静时有时无,等那股迷糊劲过去后,庾伊看了一眼表,九点五十,捞起绒毯披在肩上翻身下床。 门一开,庾伊和一个站在走廊里的年轻女生打了个照面。 女生戴着黑色的围巾,围住了简单的低马尾,也让鼻尖以下都陷在围巾里面。眼睛在略微凌乱的刘海下有些阴郁,但偏偏鼻子长得直挺,又显得有英气。 宽大的黑色羽绒服裹着柴火捆似的干瘦身材,就像近几年的零食包装,倒不出来几克实物。 身高不比庾伊低,却薄得像片纸。 没见过,眉眼间却很熟悉。 庾伊先疏离地勾唇笑了一下。 “哎哟,小伊在家呀!放假啦?” 张姨抱着一个纸箱从旁边过来,语气惊讶。 庾伊侧头看着张姨笑,语气亲切,“放假啦,昨天放的。” 余光瞄到柳景仪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张姨乐呵呵的,“你俩见过面啦,姨昨天去隔壁省接你姐姐了,小伊呀,这是你姐姐。景仪呀,这是你妹妹。” 庾伊压了压乱糟糟的头发,也不是很在乎别人眼里第一面的形象,靠在门框上,温和地对柳景仪笑,“我叫庾伊。” 女生撩起眼皮,瞳孔乌黑,逐渐有了精神,看着庾伊。抬了抬下巴,从围巾中露出嘴唇,轻柔柔的,声音像是裹了外边的冬风,清冽。 “柳景仪。” 这便是自我介绍了,很疏离,想必很是符合庾琇的想法。 柳景仪主动伸手去接张姨手里的纸箱,张姨有些不情愿,“哎呀,你歇一会儿,本来身体就不好,咳了一路,去和你妹妹说会儿话吧。” 张姨把纸箱给搬进小卧室。柳景仪的态度不冷不热,对着庾伊说:“最近嗓子有些干。” 听声音倒是没病,庾伊想。 “多喝水,家里有药,我洗漱完给你拿。”庾伊没关门,进了房间内的盥洗室。 柳景仪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过了几秒,转身回小卧室收拾行李。 第二章妹妹 善于观察的人,其实很快就能看出庾伊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常笑,却笑不到眼底。往往都是脸颊上的肌肉一动,嘴角上勾。她做事别人也挑不出毛病,说了让柳景仪多喝水,她洗漱完后,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也给柳景仪倒了一杯。又翻出了药盒,扒拉出一瓶甘草片。 张姨给柳景仪放完东西走了,家里剩了两位年纪相仿的女生。 钟表走到十点十分,庾伊坐到厨房岛台旁,嘴里塞了一勺燕麦片,糊弄一下胃。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转身招呼柳景仪过来喝水吃药。 柳景仪脚步轻,像张纸,轻飘飘地坐到庾伊旁边,“你家好大,刚出卧室门,有些不知道往哪里走能过来这边。”说完还含蓄地笑了一声, 其实这句话挺噎人的。房子是庾琇买的,而对话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们是至亲姐妹,一个妈生的,怎么就是“你家”? 庾伊咔嚓咔嚓把燕麦片咽下去,有点摸不清柳景仪的意思,“你家”显得柳景仪寄人篱下,“我们家”又会显得柳景仪有侵略性,是来抢家产的。最好的其实是“房子好大”这种说法。 是故意这样说换取妹妹的同理心吗?还是单纯的心直嘴快? “熟悉啦就好了,就是客厅多了点,有点绕。”庾伊笑眯眯的,又送了一勺燕麦片进嘴里。 柳景仪沉稳回笑,在咀嚼燕麦片的脆响声中,拧开甘草片的瓶子,倾倒出四颗,抬手要送进嘴中。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那只手的手指骨肉匀称,皮肤细腻,润似白瓷,微微用力时手背上浮出几道青筋,又如瓷中青釉。 随着动作送过来的是一阵清雅的淡香,茶味,柑橘味。不是香水,是贴在皮肤上的味道。 “怎么了吗?”柳景仪歪了歪头,眼神有些怅然,随后又转变得很快,内心好笑地看着庾伊非常讲礼貌地先把嘴里的食物咽完再说话。 庾伊:“不好意思,药最好饭后吃嘛,忘了问你吃没吃早餐。” “吃了。” “那就好,吃药吧。”庾伊收回手。 好瘦啊,腕子上的骨突都硌手。 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挺好找话题的,也许因为一部剧,一首歌就能滔滔不绝地聊上几个小时,但庾伊和柳景仪二人间就是诡异的平静,相同的遗传基因本该加深她们对彼此吸引力,结果血脉相连在她们之间没起到任何拉进二人关系的作用。她们像是两个平行时空中的同一人,被强拉到一个时空,相望过,只觉得对方熟悉,却不开口了解对方的一丝一毫。 僵局是崔镜打破的。庾伊去给崔镜开门,崔镜往里面瞧了瞧,压下了声音,“庾总要出差,两星期。我一会儿就得去接她去机场。” 对哦!庾伊都没想起来,她妈早上去公司后一直没回来,将近二十年没见面的母女,没亲自去接也就算了,女儿到家了,亲妈早不出差晚不出差,非要这时候出差。 庾伊慢悠悠地想,庾琇的折磨已然开始了。 “你到时候安慰安慰你姐?” 庾伊应付着点点头。 崔镜和庾伊往里走去。柳景仪冷冷清清地在客厅站着,简单的穿着不起眼,可单薄的身板站得坚韧,让她看起来像棵从悬崖峭壁中挣扎着长出来的藤枝,不可忽视她的生命力,比山壁顽石硬。 崔镜怪异地瞅了眼庾伊,又悄声给她说:“好像庾总。”太像了,倒不是指长相,而且这种相似的气质。 庾伊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梢,心说:哪像? 崔镜姐你还是对你们庾总了解太少。 一个孩子被母亲抛下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心里得有个多大缺口,又得用多少的血泪去粉饰,去造一个坚韧的躯体来保护自己。 庾琇则不然,庾琇身上比山壁顽石硬的是心。 崔镜有事要和柳景仪讲,庾伊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无所事事的目光环顾了一周又放在了柳景仪身上。看她时不时听着崔镜姐说话点点头,又或者动弹一下嘴皮说出几个字,薄厚适宜的嘴唇经过刚才温水的浸润,艳丽有光泽。脸色粉粉的,热气腾出来的。进家也好一会了,暖气开着,她只摘了围巾没脱羽绒服。 那二人明明声音不小,却一句都没进庾伊的耳朵里。庾伊看得仔细,只见柳景仪垂下眼角,敛着眸光,忽又撩起眼皮,睫毛煽动,往庾伊所在的沙发看了过去。 ! 柳景仪若有若无地对她勾了勾唇角。 庾伊没来得及闪躲,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胸腔里散出来的燥热瞬间腾上了脸颊。 柳景仪你有点蔫坏了吧。 什么啊,这样勾唇角! 庾伊忽然起了点脾气,从客厅绕一圈回了卧室。 过了会儿手机里进了一条消息,崔镜发来的,“我走了,虽然你姐的看着挺坚强的,但你要安慰安慰你姐哦!” 庾伊坐在卧室里的小阳台上,窗外阴沉沉的,风雪欲来,双面采光的房间这会儿也是阴云密布。 安慰什么呀,人家缺妈缺了十九年了,差得是她这点安慰? 根本不差!说不定还恨庾琇呢! “咚咚”两声,卧室门被敲响。 “庾伊,我能进来吗?”清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 OMG,说什么来什么,互不干扰不行吗?! “……进来吧。”庾伊扶额,又露出笑容。 柳景仪进来后,在别人的地盘上没半点逾越的动作,还顺手关了门,正经站着,淡淡笑着。单薄的身子映衬着她在青春少年时,骨架长开了,血肉没跟着长。 她说出来的话很日常,不是什么要紧事,就像姊妹俩个人说家常话,“崔助理给我说了转学的事,今天周六,我周一会去七中上课。” 庾伊点点头,“七中啊,很近的,我高中也是在七中上的。” 柳景仪的笑意又浓了一些。 庾伊好像看懂了柳景仪在笑什么。 她如坐针毡,立马站了起来,把卧室里唯一的靠椅丢给柳景仪,自己坐到了床沿,屈起单条腿,脚掌踩在床与床垫的交接处,脚趾蜷起来,又放开,暴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笑什么啊……笑她拥有最好的学习环境,却…… “好厉害,”柳景仪欠身坐到靠椅上,笑中带了些许向往,“考上大学很厉害。” 庾伊的思绪停顿了一下,怎么有人夸她上了大学厉害呢? 从被迫学理科,从高考出成绩,从被按头填志愿,从收到津北工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庾伊没被认可过,没有人问过她最喜欢什么专业。最疼她的奶奶叹了口气,问她,“伊伊,这个学校,唉……你要不要出国或者复读呀?” 好像,她没有考到大家想让她考到的那个成绩,她就没有任何选择。好像,她高中三年没有努力过,混吃等死直到毕业了似的。 这是时隔半年,第一次有人夸她上了大学厉害,这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条件,只是大学,可以是任何大学,可以是任何学历。 柳景仪夸她夸得实心实意,她被人认可了,心里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说……” “我老家那里教育资源很差,经济能力普遍不高,能走出一个大学生挺不容易的,”柳景仪望着她,言语真挚,眼底有笑,“你在我眼里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你在我眼里…… 庾伊看着柳景仪眼底的笑,这个这么会夸人的人居然是她的亲生姐姐? 是亲姐姐,她和柳景仪长得很像。 两人同有遗传于母亲的鹅蛋脸,相似的眉眼,当然也有不同。 不是显而易见的蓬松的羊毛卷与清秀的低马尾。 是笑不一样,柳景仪眉眼一弯笑得温和坚韧,那些疏离、轻讽仿佛瞬间不值一提,莹润的眼眸带着她个人独有的情感表达,笑意便成了她对庾伊的肯定与鼓励。 柳景仪大概是……慢热型的。 庾伊没安慰柳景仪,倒是柳景仪抚顺了她心里的皱褶。 两人由着学业这个话题聊了许久,聊各地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聊某985211,聊放假,聊调休,聊高三,有太多可聊的了。聊到正午过,庾伊上午糊弄自己的早餐没了作用,饿了。 “出去吃,给你接风。” 庾伊灵活地在床上挪到另一侧下去走进衣帽间,“我换衣服哈。” 柳景仪稳稳地坐在靠椅上看着刚认识几个小时的妹妹消失于眼前。 收回目光时又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抹茶绿的配色,清新通透。衣帽间在卧室门口的一侧,而另一侧是盥洗室。阳台和卧室是一体,长书桌置在阳台,若天气晴朗,采光绝佳。桌下落地书架上放置了许多本读物,大部分是历史类书籍,还有些一些书法临本,和几个躲在角落里的玉石印章。 一路上张姨给她说了不少话,透露了她这位妹妹的大学专业——金融学。 环顾四周,没有一本金融经济类的书籍。 还有刚才的聊天中,庾伊不曾提过一句她所学的专业,倒是说了一些历史、书法、文博相关的话题。 明显的喜好差异。 不快乐,没那么想笑,不规律的作息,不健康的饮食习惯,敏感多思,缺乏认同感,讨厌所报的专业,掩起来的爱好,似乎还有一点脾气炸,但很会伪装,柳景仪在心里一锤定音,庾伊缺少……爱。 妹妹呀,太容易被人看透了。 第三章变态 这近二十年来,柳景仪没见过生理上的妈,庾伊没见过生理上的爸。她俩不当姊妹,谁俩当姊妹。 下电梯时庾伊这样想着把自己逗笑了,幸好带着口罩不会被旁边的柳景仪看到。 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柳景仪是她血缘上的姐姐,要同住半年的亲人,但她与柳景仪交流时还在避免出现要叫她名字的情况。 于是就成了,“吃什么呀?你想吃火锅吗?” 庾伊揣着兜和柳景仪并排走在路上,寒风吹着,她微微侧头看向柳景仪。不想直接叫名字显得疏离,也远没有亲昵到叫“姐姐”的地步。 反观柳景仪就大大方方喊她“庾伊”。 “庾伊,你熟悉这里,你觉得什么好吃我们就吃什么。” 与庾伊想的不同,柳景仪的连名带姓叫法不仅没显出疏离,嗓音中还带有一丝亲切,连同后面的话语,让庾伊感觉到了被需要,被一位年长于她的姐姐所依靠。 庾伊倏地顿住脚步,侧脸看向柳景仪。 柳景仪不问她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只是看着她。同样被口罩掩住大半张脸的面容,眉眼渐弯。 “火锅,”庾伊呼出热气,“冬天当然要吃火锅!” 可当她俩坐进火锅店,庾伊突然想起来,“你还咳嗽着。” 柳景仪帮着两人烫过碟碗筷,低着嗓音轻飘飘地说:“冬天和火锅最配。” 没错! 两人口味接近,爱吃牛油和番茄,鸳鸯锅摆上,热气上漂,包间的窗子逐渐漫上水雾,犹如一幅写意到玻璃上的水墨画。庾伊在某个夹菜的间隙,探出指尖,在水雾上提按顿挫,写下“冬日快乐”。 这便是这幅水墨画的题款。 柳景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庾伊要擦掉那四个字时,出声说道:“你也快乐。” 庾伊心尖一颤,隔着热气看向柳景仪,热意漫上心头。 冬日快乐,你也快乐。 冬天和火锅最配,冬天也少不了感冒发烧。 两人回家后,庾伊给柳景仪指了离小卧室最近的共用盥洗室,两人便各自去洗澡。庾伊洗澡磨蹭,洗完擦干头发上的水,准备吹头发时,听见了外面的一些动静。 咳嗽声。 柳景仪在卧室门口咳嗽了几声开门进去,咳嗽声变小,几乎听不到了。 庾伊什么也没想,当即放下吹风机,去餐厅接水,拿甘草片,又敲门,给柳景仪送到房间里。 柳景仪穿着一件有些旧的橘色系纯棉薄款睡衣,上面有着橘子样式的图案,暖融融的。人坐在被窝里,头发已经吹干了。看到庾伊后,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白皙的面容上浮出两分病态。 庾伊穿着洗完澡套上的宽大短袖,下面没穿裤子,笔直纤长的双腿迈到床旁,柳景仪睨了一眼这副青涩的身躯,乖觉地喝下药。 庾伊让她躺着睡会儿,柳景仪说着自己睡到四点醒,起来写套卷子。躺下前,还抬手摸了摸庾伊湿着的发梢,嘱咐她,“快去吹头发,别着凉。” 这种相处方式庾伊很喜欢,柳景仪虽然一开始看着冷漠,但骨子里还是柔软的,细心的。 阴沉了一整天的天气始终没下下来雪,将近下午四点半时,柳景仪卧室的灯还暗着,庾伊寻思着柳景仪不是说要起来写卷子吗? 她敲了敲门,柳景仪没应她,又敲了几下,房间里还是动静全无,庾伊心里一跳,担心柳景仪的病是不是严重了,便未经允许拧开房门。借着门外暗光打开床头灯,庾伊察觉到柳景仪的状态不太好。 庾伊推了推人。柳景仪平躺在床,蹙着双眉,眼皮似有千斤重,紧紧闭着,喉咙里溢出一声带着病意的轻吟。 脸颊红润,呼吸灼热,声音沙哑。 与自己相同基因、相似长相、血脉相连的人发出的病中声息竟然是这样。庾伊呼吸一窒,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又容不得多想,赶忙拍了拍柳景仪的脸颊,要把人喊醒。 脸颊很热,应该是发烧了,得赶快吃药。 柳景仪又含糊地“嗯”了几声,胸腔略微起伏,呼出的气息黏附在庾伊的手上,湿润的,灼热的…… 甚至还有些酥酥麻麻的颤栗感。 庾伊的神色一时间恍惚,还在柳景仪脸颊上的手一抖,倏地缩回,她知道刚才那点异样是什么了。从腿间翻涌上小腹的欲望大摇大摆地贯穿她的大脑,耳鸣般地警告她,又似乎抽她了她两个巴掌。 变态啊…… 是个变态。 已经自主探索过欲望的身体对这件事兴趣盎然,全然不顾主人内心的自我唾弃。 疯了吗,这是亲姐姐。 床上的病人在庾伊唾弃自己时,艰难地将眼皮挣扎开,迷茫地看着床边立着的人,缓了缓才开口,“……庾伊,我好像发烧了。” “啊,”庾伊看了一眼柳景仪虚弱的面容和略显迷茫的眼神,就一眼,她照见了自己内心的臆想与羞耻,眼眶都开始发酸,声音颤抖,“对……对不起。” “你……怎么了?”柳景仪蹙着眉,脖颈和下巴上因发热黏上的发丝被她拨下,另一只手关切地去拉庾伊的手。 两只手刚一相触,庾伊像是被柳景仪的过热的体温烫到了一样,往后退了半步,抬起红润的眼,心虚得一声没吭,抿着唇快速走了出去。 柳景仪收回手,鼻腔里发出一丝气音,又沉重地闭上眼。 没几分钟,庾伊又进来,拿了家里常备的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手里捧着一杯水,等着柳景仪自测体温。 柳景仪虚虚弱弱的,脑袋犯晕,身体无力。说个话声音也越来越低,“庾伊,坐我身边可以吗?” 庾伊别扭地坐在了床沿。 “是我发烧吓到你了吗?”柳景仪声音喑哑,“听我说,不是高烧,不用害怕。也不是因为我们外出吃了火锅,不用自责。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太累了,这两天精神放松下来,就病了。” 体温计显示出38.2摄氏度。 庾伊脑中浮现出柳景仪在医院走廊上的那张照片。 “咳、咳。” 柳景仪抬起一只手掩住嘴唇,另一只手轻缓地抚上庾伊的肩,安慰般地用拇指隔着居家睡衣摩挲着掌下的皮肉,“我真的没事,吃了退烧药睡一觉就会好的。” 庾伊没有再躲,隐忍着,两条长腿难堪地并在一起,头沉得抬不起来,耳侧的头发隔绝了柳景仪看向她脸庞的视线。 “你……吃药呀。” 庾伊感觉自己的肩膀在抖,细细的电流从两人的接触点绽开,顺着拇指摩挲的方向流进血管,输送到四肢百骸,再汇聚到心脏。 别抖了!自己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庾伊咬着牙,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扭身把水杯怼到柳景仪手上,“水……快吃药。” 脾气其实已经出来了,但姐妹之间的正常接触,甚至还是一个安慰的姿势,闹哪门子脾气,究其原因,还不是自己…… 是在生自己的气。 柳景仪似乎全然没看出氛围的变化,她病中也依然慢条斯理地喝水咽下药丸,喉咙里吞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好……欲。 庾伊红着脸猛地站起来,眼眶又要红了。 柳景仪仰着脸看她,庾伊敏感地在她脸上看出几分无辜。 “你身上有一股好闻橘子味。” “……啊?”什么跟什么啊! 柳景仪没接着往下说,半躺在床上,抬起手在鼻尖上轻蹭两下,显得言有尽而意无穷。 庾伊恍恍惚惚地想起来橘子味是什么了,“身体乳,吹完头发后抹了身体乳,柑橘味混着茶香。” 柳景仪疲惫地笑了笑,嘴角一勾,什么都没说。 庾伊有些急,莫名其妙地觉得气氛超过了亲情线,到达了一种对于两人来说禁忌的境界——暧昧。 她转身回自己的卧室,拿出一瓶新的身体乳给了柳景仪。同一个味道,她喜欢,一次买了两瓶。 柳景仪细长的手指捏着瓶身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她,“贵吗?” 庾伊眨了眨眼,忽然静住,心里的急躁与热都被这两个字压了下去。 她不是个会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富三代,从小就知道庾琇给她生活条件不是人人都有。在学习生涯中总见过一些因金钱而羞怯的人,在网络上总是见过众生的百般苦难。拥有同理心,会保护别人的自尊心。大几千块的护肤品不便宜,被人询问价格后如实告知就好,这是庾伊经历过的。 但这回问她的人是她今天才见面的姐姐。她不知道柳景仪过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崔镜用“她在那边过得不容易”这个简短沉重的叙述,肯定不能描摹柳景仪十九年的全部经历。 吃完火锅,柳景仪拿出卡顿的老型号手机要结账,被庾伊拿庾琇当借口堵回去;黑色的宽大羽绒服摸起来不暖和,袖口也有了磨破后又修补的痕迹;印着橘子图案的纯棉睡衣洗得干干净净,但已经变旧变薄了。 这是庾伊能看到的。 庾伊轻声细语,“不贵,但好用。” 柳景仪又笑,“那我收下啦。” 第四章橘色 柳景仪烧得昏昏沉沉,庾伊点外卖拿外卖跑来跑去照顾病人倒是把那点羞耻事暂时忘了。 好在晚些时候体温降了。庾伊提醒她喝水的时候却瞧见她拖着病体在做理综卷子。 啧。 睡前庾伊给一个账号发过去了几条信息,对面也是个夜猫子,两个账号互相甩了好些个服装图片。 “慧姐,那人身高和我差不多,但比我瘦,你眼光高,帮忙挑几件衣服,不用太多,两三套就行,再加一套薄睡衣。睡衣最好是橘色系的,有橘子图案更好,以我妈的名义给送来。” 对面语音回,“给你姐姐的?哎哟,庾总也真是忙,还好你上心。” 庾伊没再多说什么,几句话快速结束了聊天。心里却暗暗起了个疑虑,庾琇明明不待见柳景仪,怎么感觉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庾琇接回来了个大女儿。 庾伊来回翻了翻身,思绪跟着身子来回转,最后躺正睡了。 但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点都没错。 昏睡时的轻吟,灼热湿润的气息,洇湿的两条内裤。 是姐姐,是血脉,是禁忌与欲望。 是论迹不论心。 庾伊惊醒。 梦里是潮湿隐晦的,灼热敏感的。柳景仪欲露还羞地穿着庾伊想象出来的橘色系睡衣躺在她身后,用食指抚着庾伊的脊骨,便有了铺天盖地的橘色从身后像橘皮包裹橘瓣一样封闭住庾伊。 橘瓣从酸涩涩长成甜滋滋,再被抠破剥开。有的人会一条条一丝丝地撕开橘瓣上的纤维,撕成光裸的模样,然后放进口腔,舌齿配合,咬出鲜嫩的汁水。 庾伊看着天花板,重重地喘出两口浊气,快速掀开被子,一口气把睡衣的排扣全部解开,少年人的欲望喷薄而出,肆无忌惮地袒露出青涩的胸脯。 “哈……啊……” 单薄的肩背挂着一层薄睡衣,随着庾伊难耐地侧身折腾,室内充盈着一个人的情热与潮,润白的肌肤浮出带着薄汗的粉,胸腔上下起伏,乳尖硬得令人心里发酸。她熟练地抬起小臂又垂下手腕,几根细长的手指来回触碰稚嫩的敏感。 按下,揉弄,按下,揉弄。 庾伊逐渐面无表情地感受自己的身体在余韵中残存的欲望,下面湿透了,和她的肺部一起呼吸着。脚趾紧绷着,勾住了软绵绵的被子。 怎样揉都不够,但爽死了,真的爽死了。 比以往任何一次探索自己欲望的时刻都要舒服,庾伊在被抠开、扒光、噬咬的梦里爽得大脑放空。 姐姐。 是她吗?铺天盖地的橘色,覆住口鼻,让人窒息,被抠开了,倒是进了点空气。 怎么能是她呢? “姐姐。”庾伊启唇轻轻喊出在这个时刻禁忌不伦的称呼,没有人能回应她。眼眶越来越红,情欲与理性纠缠,心里酸胀得想吐。 怎么了?只是梦而已。 论迹不论心,可是,她已经有想着姐姐抚慰自己的“迹”了。 庾伊关了淋浴,站在洗手台前擦拭身体。 卧室对面响起一声细小开门声,随着又是关门声和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庾伊看见镜子里被水润湿的自己。内眼角尖而深邃,眼尾长而上翘。 和柳景仪一样。 心理学上说人会对长相相似的人心生好感…… “咚咚”两声。 又“咚咚”两声。 “庾伊,我见你房间灯亮着,是醒了吗?要出来吃早餐吗?”柳景仪声音平稳。 庾伊光着身子按着盥洗室的门,勉强镇定,“我洗漱完就出去,你退烧了吗?” “退烧了,幸好昨天有你照顾我。”柳景仪言语亲和,“你先洗漱吧。” 现在才七点出头。 庾伊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得出去见柳景仪,她得脱敏,她得看柳景仪的脸,不再想着柳景仪那几声喘息,什么“遗传性性吸引”,都是瞎编,都是伪科学。 不是说多发生于在成年后第一次相见的姐弟兄妹间吗?不是说同性间是“遗传性吸引”异性间才是“遗传性性吸引”吗? 怎么不正视未成年人的欲望?! 怎么不把同性恋当恋?! 啊……不对不对,不是瞎编,不是伪科学,自己已经被“遗传性性吸引”排除在外了,自己只是一时不清醒,一切都能挽救。 幸好还差两个月才成年,幸好是女性。 庾伊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可柳景仪确实有些能耐。 庾伊自从上了高中后,眼里向来没有早餐要老老实实坐下吃一顿的这个概念。 所以,现在厨房岛台上放着的金黄酥脆的煎饺和锅里煮得飘香的米粥实属有些勾引人。 “……这你自己做的啊?”庾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柳景仪,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家里有这些食材吗?” 柳景仪脸色虽然还苍白,但看起来不是昨天有气无力的模样了,笑着给庾伊盛好米粥,递给她筷子和勺子,“冰箱里有挺多半成品的,饺子是我特意做成煎饺了。” 庾伊觉得稀奇,家里十天半个月不开一次火,冰箱里最多的是奶和饮料,这些半成品哪来的,她妈买的?怕家里的两个人半夜饿?庾琇有这么贴心吗? 庾伊想得出神,一勺米粥没留意热度就往嘴里送,被旁边的柳景仪连忙拦着。 “怎……怎么了?”庾伊还有些状况外,没明白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就被柳景仪亲近地捏住手腕。 脸又烫起来了,这还怎么脱敏啊这! “刚盛出来的,烫。”柳景仪语气轻柔,眸光清亮,带着亲人间的亲昵熟稔,“当心点。” 完了完了。 柳景仪松了庾伊,搅动着自己碗里的米粥,“我看冰箱里还有牛排、肉肠什么的,以后你要是想吃西餐我也能学着做,中餐家常的都会一些,你想吃什么和我说就行。” ……要死,庾伊最受不了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脑子一转,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你高三呀,没时间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明显看到柳景仪纤眉一皱,一副失望的样子,心里本来舒畅了顿时又塞住。 疯了吧,柳景仪这人怎么回事,高三了爱给人做饭,什么癖好啊? 心里又隐隐约约冒出了另一个念头,刚认识第二天的姐姐高三了也想要给她做饭,心脏跳得有点快。 第五章逃避 凌晨五点庾伊躺在床上打了一套王八组合拳。 凌晨六点对面有了动静。 六点半那人出家门,被庾琇安排的人带着去七中报道。 枕头旁边的手机随即进来一条信息,“晚上十点放学,白天不回家,你醒了后要好好吃饭。” 只相处了两天,柳景仪怎么这么会操心人啊! 庾伊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烦得脑瓜子疼。忽又想起柳景仪的那个手机,外观保养得挺好,但是太卡了,得借庾琇的名义给柳景仪买个新手机。 ……啊,又想她。 实在不行,躲出去吧。 高档小区的绿化好,种着各种业主们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终年长绿,被呵护得极好。 但也总有光秃秃却准备好初春抽芽长出新生命的植被。 再过几天是圣诞节,小区的某儿童游乐区堆了棵张灯结彩的圣诞树,麋鹿和圣诞老人不是死气沉沉的模型,而是两个连上电就能亮出暖光的灯。 夜晚气温降得多,冷得人心肝脾肺疼。柳景仪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打开房门,黑压压的房子没有一丝声息。客厅的灯她不知道在哪开,索性没去找,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绕过客厅、餐厅、茶厅到了小卧室所在的走廊。 对面的房间黯淡无光,这间房子,除了柳景仪,再没旁人了。 柳景仪所住房间的布置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书柜书桌一体,装修色和房子相同,一个简简单单的客房。 她对这个书桌挺满意的,够大,能平铺着展开好几面卷子,不用蜷手蜷脚把一张卷子迭成单面来写。书柜里装着一些中外名着,还有许多金融经济类读物。昨晚她写完一套数学卷子后翻开看了一会儿,心里对许多专有名词很敏感。 像数学,逻辑思维的综合运用。 房间暖灯按开,床边的地上多了许多物品,服装盒子、袋子、护肤品,一个个包装精致,还有一部新手机。 柳景仪默默看了片刻,拿着手机打开微信,等手机半死不死地反应了好久才发出去一条信息。 “我看到房间里的衣服、手机了。” 庾伊被手机的提示声吓了一跳,平时一直静音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见来自柳景仪的信息才知道是微信的提示声。 她冷静地戳着手机屏打出几个字,“妈妈给你买的。” 还没发过去,对面发过来一条语音。 “可以当做你送我的圣诞礼物吗?” 声色有些哑,音调便沉了下去,沙沙的,有些撩人心扉。 庾伊咽了咽喉咙,眼眶倏地烫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心慌意乱地在客厅里走了两步,怎么感觉柳景仪的语气还有些委屈呢? 她没回答那个问题,“你再吃点药,多喝水。” 对面回,“好。” 庾琇让她们不要关系好,庾伊单方面做不到了。 庾伊永无止境地去想柳景仪的脸、声音、亲昵的态度。 她把这些想法的原因归咎于相同的基因作祟,可她又忍不住极端地去想,这种想法只她一个人有吗?柳景仪对她就只是一个刚认识的亲妹妹?为什么柳景仪不用遭受这种心理折磨? “你不问问我去哪了吗?”庾伊把信息发出去后捂着脸不想活了。 柳景仪这种内心细腻体贴的人会回什么呢?诸如“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注意安全,玩得开心”这些吗? 很快,又进来一条语音,庾伊心惊胆战地点开。 “……你去哪里了,我担心你。” 前两秒是沉默,像是在给要说的话做铺垫,随后声音才响起,软着声音,诉说着担忧。 庾伊想回去了,忽然觉得坐了四五个小时的飞机从北到南是一场徒劳的逃难。她饿坏了的肌肤和心脏还停留在那间小卧室孜孜不倦地想去吸取暖意和爱意。 亲人间的也好,女性间的也好,不是她最想要的也好,只要是她需要的就行。 她说了个谎,“我在X市,来给朋友过生日,白天怕打扰你学习就没和你讲。嗯……我过两天就回去。” “好,那你有好好吃饭吗?” “有的有的【乖巧】。” “我现在在吃夜宵,你要看看吗?” 啊?庾伊愣怔住,柳景仪是要给她发图片吗?但感觉又不会这么简单。 视频邀请进来,庾伊手忙脚乱地点了接受。 柳景仪一张清雅自然的脸投在屏幕上,手机与她的脸庞中间升腾着丝丝热气。她发出一声轻笑,算是打招呼。 手机屏幕压下,一碗清汤馄饨投在屏幕上,柳景仪的声音又随之响起,“煮了一碗馄饨吃。” 画面又一变,柳景仪的脸再次出现,嘴唇是润的,皮肤是白皙的,眼型微弯,眼尾翘起,在笑。 庾伊磕磕绊绊,看着画质不太好的画面,“吃完一会儿是要学习吗?” “写张卷子。” 柳景仪舀起一颗馄饨,头低下,慢慢送进嘴里。她穿着米白色的圆领毛衣,手肘关节支在岛台上,肩颈便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庾伊还发现她今天扎了高马尾,青春又清纯。 “你用新手机了吗?” “还没用。” “用呀,我们用那个打视频。” “嗯?”柳景仪笑着起身回卧室,笑声传过千里,“你想更清晰地看我?” ……是又怎么样,干吗声音这么好听。 庾伊挤出一声“嗯”,让自己在错路上走得更远。 没几分钟,柳景仪挂了视频又打过来一个,庾伊一回生二回熟,点了接受。 果然清晰了不少,与自己相似的脸庞笑颜清澈,庾伊在沙发上如同石下鼠妇一般蜷起身子,不在乎柳景仪有没有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安安静静,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存在,并不是什么众多好友欢聚一堂的生日派对。 她眼神略显惆怅地看着手机,找着话题,“学校怎么样?”明明年纪比柳景仪小,却在上大一,心态也就变了,不自觉地去关心家里高三生的学习情况。 “背书刷题讲题。”高三常态。 庾伊点点头,看着柳景仪搅着汤碗,柔顺的眉尾垂下,张嘴咬半口勺子里的馄饨。 庾伊忽然问道:“是小时候上学晚了一年吗?” “……”柳景仪一时没回答,眉毛微蹙,先慢慢叹出一口气,才幽幽开口,“上小学时常换学校,后来在准备上初一时的暑假稳定下来。奶奶怕我基础不牢靠,让我多读了一年六年级。” 这句话信息颇多,常换学校一般代表着住所不定常搬家,神色又表示着柳景仪讨厌那段常搬家常换学校的经历。而后半句松开了眉头,应该是稳定下来后的经历说起来还算美好,“奶奶”也关心柳景仪。 但柳景仪口中的“奶奶”也离世了吧。 第六章窗帘 这一躲躲得远,谎也撒了,庾伊就没急着买机票说回就回。 X市是南部海岸线上的海滨城市,奶奶爷爷在这买了一套房子当越冬的住所,往年一入十二月就会往这赶,今年奶奶的妹妹身体不大好,两位老人也就没往这来。 倒让庾伊有了个躲人的去处。 第二天她在海边公园里坐了一个小时,心情被风一吹,忧愁倒散了七七八八。 庾琇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她如实相告。庾琇问为什么,她顺着庾琇的心意说不喜欢家里多了一个人。 庾琇没再接着问,庾伊心里冷笑着把电话挂了。 终于捱到了第三天,庾伊登上了回津北的飞机。 今天是圣诞前夜。飞机上和庾伊隔了个过道的小朋友给她妈妈讲今天一定要吃苹果,要吃有着五颜六色包装的苹果,还说了一句家喻户晓的英国谚语“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奶声奶气的。 再往前推几年,她跟那个小朋友一样,也喜欢包装起来的苹果,朋友间互送,过的是热闹。 柳景仪到家的时候,双肩包背了一只肩,有些沉。客厅的灯柔和地亮着,有人在等她。 庾伊着急忙慌地走到客厅,拖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发出急切又克制的声音。 柳景仪放下书包后揉了揉肩,淡淡地看了庾伊一眼,真的没什么表情,一下子把庾伊钉在了原地。 和视频里的像两个人。 “看你书包好沉,背了许多书吗?”庾伊一声不吭跑了做得不对,主动一些。 “书还有苹果。” “……谁送的吗?” “班里班费发的,”柳景仪边说边解下围巾,背对着柳景仪脱掉外套,剩下一件白色修身的内搭,贴皮肤得紧,勾勒出了柔软的胸部和腰侧曲线。 庾伊松了一口气。结果柳景仪话没说完,“班里有几个男生也给我苹果了,还有我同桌……” 柳景仪转过身,看着庾伊,唇瓣一启,“是个女生,给我了好多个苹果。” 嘶……要高考了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给新同学送苹果是吧! 庾伊的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还有星星点点的难过往心里挤。 谁还没个苹果啦! “那些送的苹果有包装吗?”庾伊问。 柳景仪摇头,庾伊抿抿唇,要去餐厅拿东西。 “庾伊,”柳景仪叫住她,冷淡的表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逐渐有了温度,客厅暖光又给她铺了一层暖调,“下雪了。” 啊?庾伊下意识看了一眼被窗帘遮盖的落地窗。 柳景仪上前两步,直接拉起庾伊的手走向落地窗,撩开厚重的窗帘,两人藏了进去。 “下雪了。”柳景仪看着庾伊的眼睛,暗藏情绪,伸出食指指向窗外,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敲了两下。 砰砰。 一只手还被柳景仪攥着,紧紧地。 是敲击声,也是心跳声。 窗外是暗的,看不大清雪花的样子。柳景仪微微喘气,锁骨随着气息浮沉。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贴到窗户上,示意庾伊往外看。 手机的手电筒照射范围有限,透过玻璃,就那一小方,只那一小方,却有数不清的雪花经过这一小方的亮光,再降至地面。 是雪与光的短暂邂逅。 忽地,庾伊肩膀一沉,有人环住了她的脖颈,下巴垫在了她的肩上。两副身躯的贴近,在窗帘遮挡与玻璃窗之间的一小方世界。 这里呼吸交织。 柳景仪松开了攥着的那只手,紧紧地环上了庾伊的腰。 庾伊要不能呼吸了,鼻尖却嗅到柳景仪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有一股柑橘香和茶香。 她们两人都喜欢的味道。 环境放大了心跳,距离也让两人对彼此的热度感知更深。两人的胸膛抵在一起,绵密柔软,女性的独有。主动拥抱人的柳景仪一声未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绕在庾伊耳侧。 气息也是有触感的,轻柔,缠绵,呼在颈侧,亲昵得似交颈鸳鸯。 可她们是姐妹。 超出亲情是禁忌,是违背伦理。 道德的弦绷得紧紧的,庾伊收束手臂回抱,轻轻地抱住柳景仪的纤细腰身。 她也就这点能耐了,其实现在该思考的,思考柳景仪为什么在这种昏暗的空间里拥抱她又一言不发。可她的脑子现在像开水冲浆糊一样,粘的稠的,再贴在一起就撕不下来了。 可柳景仪是清醒的。 “为什么躲我?”她轻轻地问,唇瓣流连在颈侧,却不触碰,只让气息去试探,“你走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 妹妹很敏感,只是试探就站不稳了,吐息逐渐厚重,软绵绵地挂在纤瘦的姐姐身上,压着姐姐退后半步,两人倚靠在窗边。外面圣诞前夜,大雪纷飞。西方的圣诞老人架着九只驯鹿拉的雪橇车赶赴每个有孩子的家庭,送予圣诞礼物。 道德的弦不知道是否还健在,妹妹蓬松的羊毛卷头发被姐姐在手指缝隙之间把玩。 “以后不躲了。”庾伊没回答原因,也明白谎言早已被看破。身体的反应又被柳景仪全数掌握,认命一样把脸埋在了柳景仪的颈窝。 “好。”柳景仪伸出指尖抚着庾伊的脸颊,笑意满满,手指又轻轻挠着庾伊的下巴,“我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痒痒的,庾伊脸上的绯红又迭了几层,把心里放空了。 柳景仪清莹秀澈的脸庞压下来…… 与此同时。 “噔嘀嘀。”指纹锁识别成功的声音。 又是哐啷一声压门把手的声音,有人要进家里来了! 庾伊心里一惊,惊诧着是谁,立刻扶着柳景仪直起了身子。礼物没送出去,柳景仪先是皱了皱眉,又好笑地看着她,手还抚在她腰上。 这片窗帘所在的位置没对着玄关,她们有几秒的反应时间。庾伊很可靠地压低声音,“我先出你后出,我看一下是谁。” 万一是危险呢?庾伊心抖着出了窗帘,往玄关去了几步。 柳景仪随后跟上。 “伊伊?”一位穿着雅致的老太太从玄关那里露出了半边身子。 “……奶奶?”庾伊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一口气悬上,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这要是被老太太看到两个孙女在窗帘后缠绵地抱在一起…… 庾伊平复着心情,“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外边还下着雪,挺冷的。” 老太太姓齐,七十多岁,身体健康,平时温柔敦厚,这会儿语气上赶着就要教训庾伊,“你妈她那倔脾气不声不吭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和奶奶讲呀?”后边半句音都颤了。 庾伊回头看了一眼柳景仪。 柳景仪安安静静地站在庾伊后面,脸颊微红,眉头却轻微地拧着。 两人都明白了老太太所指的是什么。 “我……”庾伊难解释,心想着我妈说你和爷爷你俩嫌当年的事丢人。 老太太带着眼镜走近,往庾伊身后看了一眼。一瞬的事,老太太难受地呼出一口气,将眼镜摘了,抬手拿丝巾抹了抹泪。 庾伊站在柳景仪前面,一时迈不开步子去哄老太太。这眼泪会不会太迟了,早五年,早十年,在柳景仪搬家颠簸的时候去接她回来很难吗?她又往玄关那里看了看,啧,爷爷没来,姓庾的父女俩心真硬。 庾伊叹气,过去安抚性地揽着奶奶的肩。 她觉得奶奶想认孙女这事得循序渐进。特别是面对被抛弃的柳景仪,一见面就抹眼泪在孩子眼里看着也扎眼,倒不如坐下来给孩子说说话,聊聊天,讲一讲当年是个什么缘由不管不顾了将近二十年。庾伊心里刺挠挠的,又忍不住去想,这种场面,难过、伤心和泪都是止不住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理性又冷漠。 老太太也没哭太久,毕竟柳景仪面无表情地站着,跟看戏样。 生活品质再高的老人脸上也难挡皱纹,如今有着沟壑的眼角渍了水,人也不似刚过来时愠恼的模样,又显得温厚。 她先是握住庾伊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去牵柳景仪的手。柳景仪矜着下巴,没躲,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她。 柳景仪感受着手上的体温,原先拧着的眉悄悄展开,散出来的态度就没有刚才锐利。 老太太亲和有加,嘴里叫了一声“乖乖啊。”声音哽着。 “好孩子,”老太太抬头看着柳景仪,眼睛有泪却又笑着,“看到你,奶奶就放心了。奶奶想你想了好多年呀,总在心里想你会长什么模样,长多高,吃饭是吃得多还是吃得少,今天一见呀,你和你妈妈、妹妹长得像画下来了。” 老太太言语慈软,庾伊的心却麻了,完了,全是雷。 果不其然,柳景仪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后退半步,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手,眉眼含霜却红了眼尾。 坚韧和脆弱这两个词是怎么融合在一起的,庾伊在柳景仪身上找到了答案。 养她成人的亲人永远地离她远去,抛弃她的亲人将她接回,告诉她,你还有很多亲人。 柳景仪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第七章圣诞 庾伊在奶奶云里雾里的惊呼声中头脑清晰转得极快。冷静地安抚奶奶她会去追柳景仪回来。转身快速地跑回房间穿外套,路过客厅特意抓起柳景仪的围巾,还叮嘱奶奶天太晚了先回家吧,她找到人了就打电话。 每一个动作都顺畅。 噢,跑出家门前她还看到奶奶在给庾琇打电话。 庾伊已经在脑子里规划好一切。柳景仪坐电梯下楼后不会走太远,两点一线的高中生,有司机接送,上下都走地下车库,小区的路不熟,身子又弱,肯定走不快。她找到柳景仪后两人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说说话,等奶奶走了,她们就回家。 庾伊快速按下电梯的下行键。 等等……这电梯怎么还停在十一楼? “叮。”电梯门开。 柳景仪神色漠然地在电梯里站着,眼珠里映出庾伊的身形后也毫无反应,像是被空气隔绝到了里面,电梯里的LED灯照得她发光,浑身上下像是在散发寒气。 庾伊什么都没说,大踏步进入,伸手按一楼的按键,又快速贴到柳景仪身前,抬手给她系上围巾。 两人的呼吸又交融了。柳景仪的气息不匀,在庾伊给她系围巾时发颤,克制地看了庾伊一眼。 “我们等会儿再回家,不想回也没事,我们出去住,在外面玩。” 庾伊轻声说着,又细心地把柳景仪被围巾压进去的头发拨出来。 柳景仪的手在身侧抬了抬,又放下,下一秒忽然又克制不住了,一把拽住庾伊的衣领,手指攥得生疼,红润的眼睛死盯着她,就像小时候看动物世界里的豺狼虎豹躲在阴暗里,盯着一无所知的猎物。 猎物知道自己长得就很好欺负吗? 不知道。 “哎……”庾伊发出一个不知所措的音节,身子被拽得微倾,又看见柳景仪眼眶发红,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极了,她轻声说:“我抱抱你吧。” 并非是询问。 拥上去。 这时电梯关门,往下运行。庾伊的脑袋晕了一下,可以说堪称劈头盖脸的一个拥抱,把柳景仪挤到电梯壁上,圈在怀里。一手扶在腰侧,一手快速垫在柳景仪纤弱的后颈上。 “啊……对不起,撞疼你了吗?”庾伊惊魂未定,连忙询问,抓着她衣领的人喘着气,将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忽然低笑了两声。 庾伊一颗心总算是定了。 “哎呀,你还笑,感觉要把你撞散架了。”庾伊抚着柳景仪的头发,言语尽量往轻松方向带。 柳景仪笑声低低的,“我在你怀里呢,你说我散架了吗?” 别太会撩,庾伊心说。 “没呢,哎……到了!”一楼到了,庾伊没舍得松开柳景仪,一只手慢慢下滑去握住她的手,“我今回来看见小广场有圣诞树,我们去玩会儿?还有几十分钟就是圣诞节了。” “好。” 两人要去的小广场算是小区里最小的一个儿童乐园,平时来玩的小孩子也不算多,今天这个时间点再加上下着雪,就更不见人影。 一个玩具沙坑,一个滑滑梯,两张跷跷板,一排弹簧小马,还有两个并排立在广场边缘的秋千组成了小小乐园,年末临时上岗的圣诞树有一人多高,这会儿树身上落了些雪。大概要营造圣诞氛围,小广场的照明灯没开,暖黄色的驯鹿灯和红色的圣诞老人灯担起照明职责,立在圣诞树一旁,让人看了,即便在雪中也心生暖意。 庾伊牵着柳景仪走过来,看了一眼,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卖火柴的小女孩能看见这些就好了。” 柳景仪笑着抵了下鼻尖,接住话,“卖火柴的小女孩缺的是温暖、食物、家庭和亲人。” “嗯……是,”庾伊垂着眼角眉梢,眼底映了一团红光,声音轻轻的,“你知道嘛,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我看过最悲惨的童话故事,小时候看完哭了好久。” 柳景仪:“从头到尾都是悲剧的童话。” 庾伊叹了一口气,“别的小朋友遗憾小女孩去世了,我却边哭边在心里庆幸她解脱了,她不用卖不完火柴就要被父亲打了。当时有一个同龄的小伙伴问我,‘我们不会遇到这种事的,为什么要哭呀!’,为什么呢?再长大就明白了,身边不能即世界。童话里也不全是阖家团圆的故事。” 柳景仪默默地看着她。 “忘了后来上小学几年级,学这篇课文时,老师讲当时社会的阶级问题,我的重点依旧在小女孩的父亲身上,他应该是造成小女孩不敢回家而死亡的直接原因,但他好像隐形了一般。”说到这里,庾伊停了一下,还有一个“重点在小女孩父亲身上”的原因没说出来。 她八岁之前是由奶奶爷爷带着生活,“母亲”在她眼里是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亲人,“父亲”这一称呼完全没有概念。当她开始注意到别人家庭成员的主要组成是母亲、父亲和孩子时,已经到了会认字的年纪,第一个冲击便是童话里的“父亲”是一个会打人的存在。后来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父亲,慢慢意识到,童话也不只是童话。 庾伊捏了捏冰凉僵硬的指尖,抬起一双眼清亮的眼睛看着柳景仪,“呀,好像说多了,你冷吗?” 柳景仪微微出神,目光似放在庾伊的脸上,过了两秒,眼皮一颤,才开口说话。 “……有一点,互相暖一下,”柳景仪空闲的手又去拉上庾伊的另一只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讲吧,我想听你讲。” “好,”庾伊低声笑,拐了话题,“小女孩临死前想的是家庭亲人,即便她的某些家人没有善待她。咱们国家也讲究家庭,家和万事兴,理是那个理,但有的家和不了。” 庾伊说得隐晦,言语还是平静的,没把一切大刀阔斧地摆到台面上说。 “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冷漠的,总能身在局里灵魂在局外去看待一些事情。所以,下次谁让你觉得不舒服难受了,不用忍受,可以像今天一样,我会去找你。” 这大概是承诺,是少年人的同理心与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愫作祟。 “如果伤害我的人也需要安慰呢?”冰天雪地里,柳景仪冷得脾肺疼,声音都轻了。 “我能平衡好,你做你想做的。”庾伊紧了紧自己手里握着的一双手。 柳景仪轻笑,眼底闪出水光,身子向前贴住庾伊,头歪在她的耳畔,道出一个真相来,“我故意在……电梯里等你的。” 两人一起笑出声,柳景仪抽出双手,托住了庾伊的脸,指尖说不清是冷还是热,总之比脸热。 庾伊被激得小腹一抽,忍着没吟出声。柳景仪的脸移了过来,距离之近,暧昧不清,“没送出的礼物,你还要吗?” 庾伊的嘴唇被柳景仪默默地看着,像是等待接纳礼物,也像是在征求对方是否同意亲吻。 “……要。” 有问有答。 庾伊扶着柳景仪的腰,贴了上去。 至亲姐妹的定界早已模糊不清,冰冷柔软的唇瓣相接又给这层关系打薄了一层。 庾伊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去寻找另一个湿软,两人明明在违背伦理,却又彬彬有礼,慢慢相接,慢慢相触后,方知两人冻了个够呛,连舌头都是凉的。 那便吻热好了。雪花飘进两人相接的脸颊,相抵的唇角,凉丝丝的,再被热度暖化,成为唇齿相缠里微不足到的水。 庾伊慢慢软了热了,十指悄悄抓住柳景仪腰侧的衣服。这时又有一声不大不小的手机铃声响起,庾伊的手机,但没人去管。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接吻体验了,庾伊想。她一面想着谁打来的电话,庾琇?奶奶?一面不管不顾地去亲吻让她产生欲望的那个人,一面惊颤着她们可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姐妹,再一面是好奇,好奇柳景仪对她是什么感情。 算了,想什么呢?在此时都不重要,好好享受接吻吧。 洁白无瑕的雪纷纷扬扬落满头。 柳景仪双眼睁开,又阖上,雪片垂落在她的眼睫,眼角泛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唇舌溢一声喘息,错开嘴唇,呼吸不畅地趴在庾伊肩头喘气。 庾伊也在喘,却没柳景仪那样急,慢慢地抚着柳景仪的背,给予安抚。 “圣诞快乐。” 柳景仪无力地“嗯”了一声,是回应,又慢吞吞地说:“……你也快乐。” 说来也巧,圣诞树上的彩灯、旁边的驯鹿灯和圣诞老人灯在这时灭了,周遭由黄暖色落入昏暗。 像给这场雪夜中的禁忌亲吻落下帷幕。 第八章镜面 那通电话是庾琇打来的,庾伊没接,很快又打过来一个。庾伊揽着柳景仪心猿意马地接了电话。 庾琇问庾伊找到柳景仪了没,庾伊说找到了。庾琇就没再多说关于这件事的话,让庾伊注意点别感冒,老太太已经回去了,她一会儿会去给老太太说一声。 庾伊挂了电话,又蹭了蹭柳景仪的鬓角,面红耳赤悄悄隐下,“回去吧。” 庾伊今天洗澡依旧和水缠缠绵绵洗到指腹发皱,从淋浴下出来后,脚底虚软,像踩着偷别人家的风火轮,又热又心虚,一直持续到吹头发时—— “噔噔。”有人敲盥洗室的门。 庾伊心尖一抖,关了电吹风,打开门。柳景仪在盥洗室门口站着,眼里盛着柔光,又在笑,“你的卧室门没关,我就直接进来了。” 嗯,特意没关的。 柳景仪脸上有着刚洗完澡的粉润,头发吹了有七八分干,垂落在肩后,身上穿着前两天庾伊送的橘色薄睡衣,边缘有黑色压纹,简洁大方,穿在柳景仪身上,十分趁她的肤色。 真好看。 不过没有橘子图案。但有了橘子图案应该就没了简洁大方的效果,不可兼得。 “我帮你吹头发。”柳景仪走近。 “你明天还要上课呢。”庾伊表示拒绝,但也没拒绝彻底。 柳景仪莞尔一笑,顺过了庾伊手上的吹风机,“很快的。” 于是热风穿过发根,五指揉搡发丝。庾伊对着眼前洗漱台的镜子微微出神。 这里和天寒地冻的外面不一样。这里有刚才洗澡蒸腾出来的湿热,有洗发露、沐浴露营造出来的一室芬芳,有宽松单薄的睡时穿衣,一触就能感知肌肤温度。 这里不需要两人唇齿交缠便能增加身体的热度。 庾伊觉得自己快热化了。稍微弯肩,双手不安地撑在洗漱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含羞带怯,一副像是被人从身后亵弄的样子。 可那人端着正经八百的脸,仔细地看着她逐渐蓬松的卷发,像在给一件珍贵的书画除湿修复一样。 姐姐,你能不能看看我的脸啊,庾伊要疯。 “好了……”庾伊沉着心,压着念,挡了下吹风机,示意柳景仪停下。 柳景仪眉眼带笑看了一眼镜子,关电吹风,又伸手顺了下庾伊的脑后发丝,才把电吹风拔下插头放到一旁。 庾伊心里有些炸毛,恨不得咬她一口。 这人怎么总是这个样子! 庾伊磨了两下后槽牙,倔着身体面对着镜子,“太晚了,你……” “还想接吻吗?”柳景仪拢了拢即将干透的头发,反手用发绳系了两圈,动作洒脱利落。 庾伊将嘴里没说完的话说完,“……回去睡觉吧。” 两个同一时刻说出来的话,两个截然相反的安排。 庾伊惊得小腿肚颤了一下,酥麻的电流从脚底流经脊骨窜到天灵盖,想亲。 柳景仪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是要回去睡觉,而是在回应庾伊的颤抖。 在庾伊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从身后稳稳圈住。 镜子的作用此刻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明长相相似。柳景仪清雅绝伦的脸庞从后面贴着她,贴着她赧红的羞耻。一人淡然得像幅只有黑白的山川水墨,另一人也是山川,却是岩浆烫石,欲壑难平。 庾伊缓慢握上柳景仪贴来的手,情绪缓了又缓,压了又压,有些话该说清还是得说清。 “我们是亲生姐妹,我们接吻了,是乱伦。”庾伊保持着口齿清晰,面对镜子,照自己内心的耻,“柳景仪,你为什么想要和我接吻?” 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不知道谁的更热。 好可笑,都已经是乱伦了,还要弄清楚为什么要乱伦。 柳景仪没有惊讶这是庾伊第一次喊了她的全名,反而很平静地侧过脸,用嘴唇贴了一下庾伊的耳垂。清雅的脸在镜中逐渐变得极具诱惑力,眉眼含水,笑意带钩,像岸上可恶的两脚兽勾引海底的小美人鱼。 “知道一句话吗?变态最容易吸引的就是变态。” 她说得理所当然,绵软的吐息触在庾伊的耳垂,引起战栗,庾伊瞬时头脑发烫。 很难定义柳景仪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初见冷漠,再相处又觉得她温暖贴心,把亲生姐妹间的亲密拉扯到暧昧的是她,给乱伦关系装饰一个“心安理得”的壳子的也是她。“变态”这个词单拎出来形容一个人,绝对是骂人无疑,但柳景仪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晰。 我们是同类。 有人终其一生找知己、找同类、找灵魂伴侣,就连上学时有作业没写完,到学校第一件事也不是补作业,而是问同桌“你写没写?”,得到同桌也没写的消息后才安心,有同伴了,受批评也不会是独自一人。 喜的、厌的,在这个粽子吃咸口甜口都能吵起来的网络时代,说一句“俺也一样”,就能快速获得千里之外另一个人的肯定。可见,有同类,便不是孤单着与世界相背。 庾伊太喜欢柳景仪和她是同类了。 她的欲望,她的不能宣之于口柳景仪都懂。 柳景仪和她的言语动作是导火线、是肇因。 点燃的是情潮。 更热了。庾伊在柳景仪怀里转过身,臀部靠着洗手台,耻部抵着柳景仪,呼吸在一个动作间忽然变重。她看着柳景仪,双眼沾染着从岩浆里连带出来的欲火,嘴里纯粹地表达,“接吻太少了,我想要更多。” “我知道。” 柳景仪依然用着她清润柔和的嗓音回应着庾伊的欲望。同时,屈起大腿挤了上去,庾伊不堪羞怯,垫脚坐在了洗手台上。新的姿势就更显得迎合,抬起双腿便能圈住姐姐的腰身。 庾伊抬头主动去含住柳景仪的唇,慢慢舔吻,或者用牙齿轻轻磨咬一下唇瓣,再用舌尖安抚那一点软肉。手臂圈着柳景仪的脖颈,肆无忌惮地往下滑,攀着亲姐姐的单薄肩背,释放着被柳景仪拯救的欲望。 亲吻啧出水声,庾伊不满地哼出两声细语,“你怎么不太回应?” 两人的嘴唇嘴角湿漉漉的,多少沾染着情色。 柳景仪低头睨着她,看不出情绪,不知道是被亲舒服了还是没被亲舒服。她没回答,两条胳膊穿过庾伊抬起的臂下,于腰间掀衣潜入,游梭在细腻的皮肤上,抚过几根硌在肌肤下的肋骨,轻轻一拐,抵达绵软的胸乳。 好像一切摊开了说,没了弯弯绕绕,欲望直达心底,两人都肆无忌惮起来。 “唔……”庾伊虚软着身子,虚张声势地瞪着柳景仪,嗔怪她动作这么快,心里还不太确定地想,柳景仪会吗?能做吗? 不怪庾伊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姐姐的身子有些弱,动作幅度大会喘气,情绪激动要喘气,接吻时间稍微长一些也要大喘气,让人十分怀疑她当1的可靠性。 但姐姐喘得好听,庾伊不由自主又贴近了一些,凑上去咬她。隔着薄睡衣从锁骨咬到乳房,探出舌尖去濡湿布料,把涎水浸润到贫瘠的柔软上,长出红彤的硬果实。 柳景仪倏地颤了一下,头往下低,在庾伊的额头蹭了蹭,难耐地喘了两声。身子的反应过分得大,柳景仪颤抖着控制,在庾伊乳房上的双手不自主地掐紧。 庾伊吃痛哼出声,缩了缩肩背。要不换我来?庾伊想说。 “听姐姐的话……别乱动。” 柳景仪安抚性地揉捏手指尖上刚被她掐疼的乳珠,又在庾伊的发顶印下一吻。 声音如在情欲外,又在灵魂里。庾伊的小腹在抽,抬头又埋头在柳景仪怀里两三次,才惊颤地试探性叫了一声,“姐姐?” 在这个时刻足够禁忌的称谓极大地满足了她的灵魂。双肩一松,又以更大的热情缠吻上去。 第九章偷猎(h) 唇舌湿热,庾伊分开唇瓣,热切地挤了进去。舌尖扫过对方的柔软,缠缠绵绵地和她交缠。柳景仪的反应有些被动,垂着颈子,却在承受着亲吻,不一会儿,呼吸微重,抵着庾伊的肩便错开了头。眼尾有着带水汽的艳红,像被庾伊欺负了似的。 庾伊越看她这个样子越心热,嘴唇轻颤着去舔吻她的下颌,正一点点往上时,柳景仪双手推上庾伊碍事的短袖,柔软的布料层层迭迭在胸乳之上。随着力道向后仰,只有个弯头水龙头抵着背后皮肉。 要倒了。庾伊的手臂后撑住身体,挺起胸膛,青涩的胸乳颤颤巍巍,一只手就能掬拢,在盥洗室的柔灯下白得近乎反光,更显得馥郁可口。 覆在她胸脯上的手指也生得漂亮,纤长五指拢着乳房,在奶白色的乳肉上碾压出几道白痕。食指指腹有着一层薄茧,质感粗粝,蹭着逗弄着两点红蕊,用指甲抠弄,再夹着芯蕊小幅度地打转。庾伊咬着唇闷哼,轻微的刺痛感刚刚好,不大不小地刺激着小腹的热意。 柳景仪的目标也不止这里,已经有了要往下去的架势。既然手指要下去了,自然要有交替者。 她俯下头颅,舌尖轻巧地勾上红嫩的乳尖,潮湿的呼吸喷洒上去,唇瓣一贴,本能反应地吸吮了两下。柳景仪自己也没料想过这个动作会如此熟练,愣怔了两秒,迟疑地贴上去再次吸吮。乳尖在她嘴里愈发挺立,牙尖轻轻一咬,庾伊便是一声轻哼。 庾伊要被她吸得喘不上气。眼前迷蒙,触觉和听觉就愈发清晰。姐姐对胸乳着了迷,吸吮多于磨咬,舌尖绕着拨弄。口腔中的湿滑热气接触体温,纠缠在一起,牙齿的磨咬也不同于指尖的搓弄,人体上带有湿度的地方在做爱中总是更容易勾起情欲一些。 舔吻吸吮的声音也不是好控制的,液体与皮肉交合,发出啧啧水声,清晰地传入庾伊耳中。病中吃药都慢条斯理的姐姐,却如此淫靡地舔吻妹妹的乳房。 含吮另一个乳尖时,柳景仪的气息便开始不足,又轻轻地吮了两下,松开,克制着呼吸抬起头。唇色艳丽,泛着诱人的水光。双手下滑,要去褪庾伊的短裤。 却被庾伊颤抖无力地按住,双眼盈满水雾,显得有些可怜,“要……在这里脱吗?” 柳景仪点头。 庾伊放不下心,觉得这个姿势太……太暴露于眼皮下。 柳景仪眼波流转,在她唇上点了片刻。第一次相见时,那双阴郁冷淡的眼睛此刻湿润炽热地看着她。 庾伊一闭眼,隔绝了柳景仪勾人的视线,下颌因紧张而发抖,低声要求,“别在……别在这里做。” 短裤内裤脱离双腿后不知被柳景仪扔在了哪里,勾连出来的体液挂在大腿上还有温度,双腿又不知代价地缠上去。 黏连的汁液受应着滑出,像唾液一样洇湿橘色睡衣,庾伊无意识地去蹭那块布料,后又迷茫地睁开双眼,紧张无措地看着柳景仪。 不想在这里做的是她,主动迎合的也是她。 柳景仪安抚性地回看她,手伸到了后边打开水龙头清洗手指,不时有一两颗不听话的水珠会溅到庾伊的腰臀上,温热的,庾伊缩着往柳景仪怀里躲,可再躲也离不开台面,更是把耻部往柳景仪的小腹上撞。 “别急。”柳景仪一只湿热的手托住庾伊的后脊,右手绕到前面,蹭过胸乳,水滴顺着腰腹曲线往下淌,手掌也伸平了,轻轻往庾伊的小腹上按。 “我、我没有……哈啊……”庾伊颤抖着抓住柳景仪的双臂,被这一按,小腹酸胀,尿意临迫,以往自己抚慰自己的经验在此时好像通通作了废,现在的羞耻心要强过欲望,溢出一声带着哽咽的呻吟。 气要喘不上来,“不要了……” 柳景仪状似没听到,眸光深暗,手掌又按下去,嘴唇翕动,“你……有些矛盾。” 庾伊偏着头,含泪轻哼,几根皮肉下的肋骨在手掌按下去后格外明显,脆弱得像树头枝丫,风一吹就摇,人一摸就颤,不知所措地抓着柳景仪更紧了一些。 柳景仪垂眸看着,“会主动吻我,会主动说‘接吻不够’,却在某些方面又很害羞。”浮起手掌,又压下去。 小腹的刺激更多,庾伊努力听清话语,嘴唇发颤地回答,“主动、主动是把握你递来的机会,害羞就是害羞啊……你、你不要按了……好难受……” 柳景仪心中默默一哂,真是个聪明的妹妹。 感受到手掌下柔韧的肌肉在发力才离开湿漉漉的小腹,转而一寸寸向下,碾过肌肤,抚进更私密的下体,蹭过稀疏毛发,刚少了水分的指尖,再往下一触,便又得了满手的水。 庾伊快受不住了。花蒂早已矜耐不住露了出来,小穴颤颤巍巍地吐露蜜液,生怕嫩芽得不到浇灌。但水往低处流,晶莹的露珠流过幽径,又被无端拦截,稀稀拉拉地挂在指尖往上带,再淋上嫩芽。 以此重复多次,还是有许多泄出的汁液浇灌了别处,弄得一片湿润。 好湿,柳景仪甚至没有做别的事情就已经这么湿了,只是手指来回轻抚。庾伊无地自容,声音呜咽地喊柳景仪的名字。 “柳景仪……呜……”庾伊噙着泪,去胡乱地亲她,亲她因弯腰而垂下的衣领,亲她散落下来的发丝,亲她喘息的嘴唇。 姐姐也一样在喘,锁骨轻得好似蝉翼,随着呼吸飘动,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汗。她像吃进肚中的春药,引人燥热。 庾伊视线上移,痴痴地去和柳景仪对视,不够,不止想要这样。 柳景仪看出了妹妹的想法,双指蹭着娇嫩的花蒂,夹起逗弄,快速摩擦刺激着敏感。指腹上的水越蹭越多,眼里深藏的晦暗在这刻悄然展现,背德的快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和心脏,呼吸紊乱。 青涩的、还未成年的身躯在她怀里颤抖不断,呻吟不止,被她用指尖不停亵弄,却还在不知廉耻地吐露着蜜液。 想纠缠她,弄坏她。 她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庾琇看到这淫乱的一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柳景仪贴在庾伊的脸的旁边,浑身起热,眼眶胀得好似要开裂,缓缓地抬起头往镜子里看去。自己的神情像个嗜血残忍的偷猎者,而亲生妹妹的背脊贴着她的掌心,腰线一起一伏的,像个竭力的猎物。柳景仪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将庾伊的双腿分得更开,头往下压,身子往前倾,一口咬上庾伊脆弱的侧颈。 庾伊是个对着姐姐不设防的没心眼,被她以为的坚韧的悬崖藤蔓缠上咬住还得夸一句咬得好,殊不知藤蔓是伪装,阴暗的冷血动物才是本体。 “哼嗯……疼……别、别咬了……”庾伊哆嗦着,颤抖得厉害,一边说着疼,一边仰着头将脆弱暴露更多,腰腹肌肉绷得紧实,浮了一层热汗,下体毫无章法地去蹭柳景仪的指尖。 湿热的指尖则带着她主人的意志,像陀螺,压着庾伊的敏感点转。阴蒂被揉得充血肿胀,四周水光粼粼,好似浮在水面上盛开的莲花,却有人肆意地捏弄揉搓花核。 那样娇嫩敏感的地方,自是情欲的薄弱点,易攻不易守。 “姐、姐姐……啊……慢一些……” “怎么了,”柳景仪松了嘴里的皮肉,嘴唇凑过去,贴着庾伊的下颌线,似触非触,“姐姐让你不舒服了?” 指尖还在不停地快速揉弄花核,嘴里的表达却体贴入微。 汗水洇湿了额际碎发,庾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红嫩湿润。破碎的呻吟中杂着哭腔,脸埋在柳景仪的颈窝,嘴唇翕动,贴着瘦削的美人骨,像在亲吻,“没有……不要……” 周围没有庾伊能倚靠的,那弯头水龙头抵着皮肉抵得生疼,孱弱的姐姐则是她身边唯一的浮木。可她并非身在大海,但她若不抓紧这根浮木,就得被从头顶脚底卷来的海浪淹没。 穴口的浪潮一层一层地迭,柳景仪的手指在阴蒂上越揉弄越快,甚至发出轻微的水声。庾伊越是情动,便越想靠近令她情动的人。眼红耳热地攀紧柳景仪,拱在柳景仪的肩头。强烈的快感和肉体的失控感,不可抗拒的亲密刺激来临得又急又汹涌,激得她的穴道到了欲望的临界点,抽搐着泄出一汪液体。 还是那只手,下滑到耻部里娇藏的缝隙,纤长的中指妥帖地挨着,汩汩溪流从花穴口溢出。手指摆动,拍出淫靡的水声。 庾伊的身子在柳景仪的轻笑中无意识地痉挛,双腿随着拍击颤抖,还挂在柳景仪腰上。剧烈的高潮后便是长时间的空白,庾伊恍惚想起那个被人从身后抠开扒光的梦。 要死了。 “累吗?”柳景仪声音哑了一些,手指离开耻部,牵扯出黏连银丝,在庾伊的大腿内侧蹭过,留下一道引人遐想的水痕。 庾伊累得不轻,小口喘息,先是趴在柳景仪怀里歇了一会儿。柳景仪呼吸克制,进气少,出气也少,不愿意让自己显得很累。 盥洗室的情潮燥意逐渐冷却,庾伊才松了柳景仪,“你……快去洗洗睡觉,我也要睡、不是,我也要洗。” 柳景仪听言,右手还是光亮亮的一片,揪起了小腹那块深色的布料,语气淡然,“衣服应该也要洗。” “你……”庾伊只看了一眼,就羞得能撞墙,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你脱下来放那个浴室的脏衣篓里,我明天给你洗,你先去洗澡。” 柳景仪神色不变,脸上的潮红已经在往下褪,汗湿的脖颈粘着几缕乱发,黑白交错,又欲又诱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庾伊,引诱着妹妹往她身上看。 “很晚啦……”庾伊再次抬头催促,倏地撞见了这一幕。 “不亲亲我吗?”柳景仪弯腰,托着庾伊的脸颊,用呼吸触碰她娇艳欲滴的耳垂,呼吸灼热,最后在耳畔轻声,“晚安了。” 说完便走,快得不容人反应。 庾伊要抱她的手愣在半空。 第十章苹果 津北的冬天不太好熬,冷就不提了,隔三差五会刮几股妖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得缩着脖子弓着腰,减少与寒风的接触面积慢慢前行。 昨夜下了大雪,天还没亮,不同类型的清雪车就开始清雪作业,早班的环卫在刺骨寒风中用铁锹清理着残余雪块。 柳景仪坐在宽敞的后座上,车内空调暖风开得足,手脚生热。疲倦的眼睛略微偏向车窗,视线掠过一座座路灯下被冻得瑟缩的身影。 往日高速运转的脑子此刻像生锈腐烂的齿轮,夜晚的高度刺激后,余下的是乏力、困顿的身体。 庾伊的身子像被人摁在鹅卵石上翻来覆去折迭了几个回合,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尤其是颈侧被咬的位置。 柳景仪发来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早上发来的,说的是她起床后看到岛台上有一袋苹果,猜想是庾伊买来的,见长得红润喜人,适合被吃,遂拿走一个,当做饭后水果。句末还提到了昨天在班里收到的苹果,她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便打包送给了每日接送她的张姨。 第二句是在中午时分发来的,在长度上就跟第一句不太一样,言简意赅地表示,“很甜。” 原来都已经下午了。 庾伊看着那数行方正的黑体文字,心里列举的“柳景仪几大罪状”一瞬间烟消云散,深藏暗涌的尴尬也无影无踪。 什么啊…… “适合被吃”、“遂拿走一个”、“很甜”。 庾伊咬着下唇,眉眼弯起,捂着被子狂吸两口气。 回了消息后,感觉身子都轻了两分。按着颈间的咬痕去浴室收拾散落的睡衣,又准备出卧室拿柳景仪的睡衣一起洗。 结果一开门,脚差点踢着个东西。 地上放着一个正方块状的首饰盒,下面压着张写了字的纸片。 【另一个礼物。】 庾伊捏着一条用传统回形纹路编制出来的红手绳,系在腕间。手绳柔软,颜色鲜艳,系在白皙的腕子上犹如落在雪中的红梅。 庾伊抬手,对着窗外的自然光,拍下一张照片发给柳景仪。 下一秒手机进来微信的视频邀请,是奶奶。 庾伊一边重新收拾睡衣,一边接了视频给奶奶打招呼,印了一张笑脸在屏幕上,不让镜头向下窥探夜晚的疯狂。 “乖乖啊,”老太太在镜头另一边扶了下眼镜,“吃饭了吗?” “吃啦。”庾伊噔噔噔忙活着,除了拿柳景仪睡衣时,撒谎都没红的脸红了一会儿外,其余的一切正常。 “要不要奶奶给你和景仪找个阿姨照顾你们呀?” “……不用吧,”庾伊停顿了一下,“我姐白天不在家里吃,晚上回来饿了的话,宵夜简单,我和她都会煮。我自己就和以前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找阿姨的。” 老太太在那边笑着夸她,“好独立呀。”结果刚夸完,眉梢就渐渐地塌了下去。 庾伊想,还是昨晚的事。 老太太说话没再拐弯,直截了当地说昨晚的事,“昨晚是奶奶说错话了。”脸上露出几分愁容,“你妈妈打电话和我讲了,景仪的奶奶……是一个月前去世的,走得挺突然,景仪住校,一两个星期回家一次,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柳景仪站在医院长廊里的照片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庾伊神色忽然僵硬,心里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老太太又接着说了些什么,庾伊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崔镜的那句简短的陈述“她在那边过得不容易”,柳景仪十九年的大致经历慢慢在她面前展现。 童年易过,童年也难过。有人幸运,顺风顺水。有人不幸,不该尝受的却尝受了遍。 老太太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讲,说到柳景仪十二岁丧父,那个男的活着的时候对她不好时,表情变得复杂。 庾伊沉默半晌,哽着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不早点接她回来?” 老太太也沉默。 “奶奶……”庾伊平静下来,眼皮却一抖一抖地,眼睛看看屏幕,又往下一垂,难过又克制,“我、我只是不明白。” 老太太一口气叹两个音,也不知道有多少遗憾。眼睛湿润,抬着耷拉的眼皮好像在回忆过去,“不好弄明白的呀……当年闹得乱,你妈和你爷爷大吵几天,他一直理解不了素日听话懂事的女儿怎么随便谈了朋友就怀孕还要生下来,我也和你爷爷吵,怪他之前把琇琇逼得太紧了,非要找什么上门女婿让刚毕业的琇琇去相亲。我忍着气去哄琇琇把孩子流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琇琇问我,没发生过的意思就是她还得乖乖去相亲对吗?” “不想听到的真话最难听。”老太太苦笑,看着屏幕里年轻的后辈。 “后来孩子生出来,琇琇回家,问她什么都不讲,我们三个人又开始吵,闹来闹去总也绕不开‘丢人、亲生的’这种字眼。过了有一个星期,那个男的来要钱,他看得出来琇琇回家好多天都一直没动静,估计就是不想要孩子,他为了钱愿意养,而咱们家刚好有……我不同意。我想着孩子是亲生的,我们就养,耽误琇琇的未来的话,我们就说孩子是我和你爷爷抱养的就好。” 但奶奶的想法没实现。 十九岁的柳景仪验开指纹锁进入了亲生母亲的家,家里有一位比她小一两岁的妹妹。妹妹是刚认识没几天的,表面爱笑,笑得像个没心事的。 “晚上好。”柳景仪拎着书包走过玄关,语气柔和地向沙发里窝着的人打招呼。 那人反应有些迟钝,可能等她等得浅睡了一小会儿,头发更蓬松了,像个炸了毛的小动物。 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臂线条顺滑,搭落在沙发靠背上,右腕上系着一根精致的红色腕绳,红得夺目。 庾伊半睁着眼歪着头看她,目光柔软。 柳景仪信步走去,庾伊的目光随着她,看她放书包、解围巾、脱外套,最后坐在了身侧。 庾伊侧身抱住她,轻声重复了句,“晚上好。”说完又像是个要表达亲密感情的鸟兽,蹭她的耳鬓。又刻意地将右腕沿着她的左臂滑,滑到手心,让她摸她的腕子。 摸到了吗?庾伊蹭了蹭手腕,张开五指挤进了柳景仪的指缝,十指相扣永远都在表达亲密的感情。 柳景仪的左腕上好像也有一根软绳,庾伊想抬手去看,柳景仪就笑出了声,好像在笑她的小心思。 笑完又开始解惑,“我老家那边的老人说亲生姊妹可以戴一对红绳,寓意很好。” “姊妹吗?”庾伊想,那像她们这样的姊妹会不会破坏这对腕绳美好的寓意啊…… “嗯,姊妹。”柳景仪回答完,便想脱出怀抱,“我得去写……” “等会儿,”庾伊扣着她的五指,语气刚强硬了一下,下一秒又轻下去,“等会儿嘛,我想抱你,想……和你接吻。” 其实她接着抱,直接亲也没关系,反正柳景仪最后都会接受。但她非要瞬也不瞬地看着柳景仪,想得到允许。 柳景仪沉默片刻,肩膀一松,往后靠,柔软的腰肢凹出一个适合被拥抱的弧度,算是默许。 庾伊看着她的唇,印上自己的唇瓣,上身前倾,压着她倒在沙发上,然后才挤进对方的舌腔。 温热的吐息交织,庾伊对这种事莫名地有天赋。她能感受到柳景仪在接吻时更喜欢轻柔一些,便小心翼翼地侵入,小心翼翼地掠夺,勾着对方的舌尖,抚着对方的发际。 手臂屈起被压在耳旁,十指相扣,腕绳互磨,似血交缠,柳景仪渐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却得了呼吸的能力,原来是那个人得寸进尺向下挪去。 衣领被手指勾着挑开,温热的舌尖慢慢舔舐那一小片肌肤。 “够了……”柳景仪重重地喘了口气,胸腔轻颤,被扣的五指握紧了对方,“庾伊……停下……” 柳景仪偏着头呼吸,羽睫颤个不停,庾伊贴着她的胸口,听话地没有再继续。 只是抱她更紧了。 胸腔被压,柳景仪的心脏突突地跳动,快得让人心乱,气息也乱,嘴里倒是溢出几声淡淡的笑来,“还以为经过凌晨的事,你今天会害羞呢。” “不一样。”庾伊埋在柔软里,不想动。 “嗯……好吧,是我害羞了,有点热,”柳景仪正经着声音,拍了拍庾伊的肩,“放我起来,我要去吃点凉的。” 柳景仪站在厨房,摸了摸过热的脸颊,随手从冰箱里拿了杯酸奶贴住脸来快速降温。 接吻会使交感神经兴奋,会脸红心跳,不受人的意识支配,和运动后的情况一样。 凉透的酸奶尽职尽责降下了她的脸部温度,但她没有要喝的意思,而是用清水洗了一个苹果,转身往回走。 庾伊坐在沙发上,手背贴着嘴,肩膀耸动,还在笑。柳景仪默默地走到她跟前,递给她酸奶。庾伊换成抿着唇憋笑,手把酸奶瓶身攥得紧紧的。 柳景仪眼神无奈看她,在一旁坐下,启唇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甘甜。 庾伊又手欠地去摸她的脸,凉的,摸完又笑,憋得痛苦。 柳景仪不以为意,转而问,“《圣经》中夏娃和亚当所吃的‘善恶树’果实又叫什么?” “呃……”庾伊一时没反应过来,“禁果?” 柳景仪眼角漫上笑意,嘴角微微抿着,也像是在憋笑。庾伊愣怔着把视线移到柳景仪手中的苹果上。 !!! 柳景仪你也太蔫坏了吧。 西方众多说法把苹果等同于“善恶树”的果实,而现代又常以“偷食禁果”来暗喻一些不被接受的性行为,更何况她们是亲姐妹。 只见柳景仪逗完人就要走,面红耳热的庾伊赶紧拦住。拦人的这会儿说话磕磕巴巴的,“既、既然这样,你……你怎么一个人吃?” 柳景仪嘴唇一启,做恍然大悟的表情,拿着苹果往庾伊唇边递,“咬一口?” 咬就咬。 柳景仪眸光清湛,看着妹妹低下头颅,扶着她的手咬下一口“禁果”,眼睫一抖,忽然又笑了,笑得像条不怀好意处心积虑的蛇。 什么样的傻妹妹啊,真当夏娃亚当吃果实呢? 明明是蛇引诱的夏娃吃下“禁果”。 第十一章缺水 一年的时间走到了头,翻了新章,各地都有返回津北的学生。从十二月末延伸到一月初,许多热情的脸庞都会用一缕缕目光来摩挲这座她离开了半年或一年的城市。 庾伊这几天就忙了起来,从前的同学朋友提前发来了邀约,大多都是大一的新生,对刚进行了半年的大学生活兴奋不已,一个个都要分享。 所以庾伊白天到处跑着玩,晚上雷打不动地十点回家。 高中的朋友袁弦喊她出市去滑雪,玩个三五天,庾伊连连摇头说家里有事,走不开。袁弦眉毛一挑,想问个彻底,“有事?”周围别的朋友也好奇,纷纷看过来。 “呃……家里就我姐在家,我不放心。”庾伊低头夹肉,笑中含着些不好意思,估计着之后又要有一连串问题扑来。 “你姐?你什么时候有的姐?”袁弦震惊,“我记得你没说过你有堂表姐呀。” 庾伊把嘴里的烤肉嚼嚼咽了,一理耳畔碎发,两个字掷地有声,“亲姐。”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同母异父。” 庾伊今天就回家晚了,袁弦非要送她。 小电车吭哧吭哧地跑着,载了两个人,袁弦往后侧了侧头,“真不去呀?” 冷风簌簌,庾伊冻得直哆嗦,但吃烤肉时喝的乱七八糟的低度数酒现在慢吞吞地灼烧着胃,怪难受的,“不去了,你问问她们,看还有谁要去?” “嗯……再说吧。”袁弦压了压眼皮,有些郁闷,攒了快一年的钱想约人出去玩。 “哎哟,”庾伊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别扭,坐在后面扒着袁弦的肩膀,“暑假!暑假怎么样!我们去西北或者西南玩?” “行行行。”袁弦也没什么想说的了,生怕庾伊说请她出国玩。 但她心里也清楚,庾伊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到家是夜里十一点多,对面房间开着门,开着灯,根据庾伊以往的观察,柳景仪人在房间一定会关门。 肯定是洗澡了。 她也回房间脱衣洗澡,等她出来时,对面房间的门又关得严严实实的,堵住了气息。 庾伊突然有点失落。 柳景仪这几天要写的卷子堆成山,她俩每天相处的时间大概不足柳景仪写一面理综卷子的时间。晚上庾伊有心思去柳景仪房间睡,打开房门看见坐在书桌旁的身影,就觉得过去打扰的举动都是罪过。 人躺床上滑动着手机,收到了袁弦到家的消息。回了消息后切换应用,心思也没在上面。 她元旦那两天回了趟奶奶爷爷在城东的家。奶奶问了挺多柳景仪的事,爷爷四平八稳地坐沙发上看老剧,一点也不关心。 庾伊故意去问,爷爷回了句,“那不是接回来了?” 哦,知道接回来了就完事了? 庾伊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一口气憋得慌。去餐厅倒了杯温水,慢步往房间走,一进走廊,就看见柳景仪开了卧室门出来。 “渴了?”柳景仪把视线放在庾伊手上的水杯上,灯光把她照得温柔又静谧,看向庾伊的视线带着一丝探寻。 庾伊握着喝剩下的半杯水,“嗯,你什么时候睡?” “一会儿就睡,”柳景仪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庾伊的嘴唇,“我也渴了,要去喝点水。” 庾伊眨眨眼,不仅没让柳景仪离开喝水,反而往前贴了两步,手里的杯子举高了,“喝我的可以吗?” 一杯水一分为二,缺了一半的水,让人渴得五脏六腑都在烧。 柳景仪单手抚着庾伊的颈,一分一分地收紧。她这个刚才大大方方给人水喝的妹妹现在小气得天下难寻第二,将人压在墙上亲,舌齿在侵占掠夺,津液融在一起,像是不分你我,又像是要夺走她刚才喝下的半杯水。 清透的玻璃杯在手里摇摇欲坠,柳景仪此时的处境也像这个玻璃杯。勉力推开了亲吻,将玻璃杯抓握好,另一只手屈指拭了拭唇边的湿润,抬起眼帘,用澄澈的眸子去看,“收费的吗?” “啊……”庾伊怔怔地看着柳景仪,眼神略显迷茫,仿佛刚才收费的不是她,“不收的……” 柳景仪抿着唇,嘴角勾起一点,眼里蕴着光,笑她小气,笑她吻人用力。 庾伊脸上又泛起羞涩的红。 她刚才吻过去的时候,心里怨怼着爷爷对待柳景仪的态度,冷漠、没有亲情可言。 那她作为妹妹对姐姐该如何?要有温度,要不止有亲情。 “我想和你一起睡。” 柳景仪给放好枕头,抖了下薄被,铺平顺了。房间只开了床头柜上的昏黄暖灯,不明亮,很暧昧。 庾伊没帮忙,也没说话。看着那灯下剪影一般的人,一举一动都像是晚间风吹路灯下的艺术,秋风卷起落叶,款款舞动,没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却能带起尘埃,迷乱灯光。 柳景仪双膝跪在床上,拍了拍被子,弄出一点响声,“不上来?” 庾伊眨眨眼,矜持地钻了进去,躺得老实。在柳景仪也躺上去后才大幅度地挨紧了些。 柳景仪翻动身子,声息漫过来,说话总带着笑,“怎么回事啊,总见你主动时不害羞,主动完害羞得像我强迫你一样。” 庾伊凑过去咬她的唇,含糊间,“其实主动时也害羞。” 后来神思就有些模糊,像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低度数酒迟来地上了劲。在柳景仪脱她衣服时顺从乖巧,在柳景仪含吻她的乳尖时心尖颤动。 身体就像准备好了一样,要被柳景仪折迭打乱。上身被人从薄被里捞了出来,腰后垫上软枕,半仰在床头。 床头柜的暖灯被一只手关了,视野是昏暗的,身子哪里湿了一处就格外清晰,脑子里那点清明就放在柳景仪用唇吻了她哪里。 一会儿是肩颈锁骨,一会儿又流连到胸乳。一边用指尖揉搓,一边用舌尖舔舐。 吸吮得用力了,庾伊就抱她抱得紧,浑身都在颤。 那双温热的手在庾伊身上游梭,不像唇那般专心致志。庾伊不安地握住一只,摸到了柔软的腕绳。 然后那只手安抚她,和她十指相扣。眼眶发烫,心里熨帖。怪只怪柳景仪气短会喘,埋在双乳间气息发颤。潮热的呼吸又痒又麻,上身湿了许多处,是对方的留下的,下身湿了一处,是自己的。 “开灯,我、我想看你……”庾伊绞紧光裸的双腿,声音干涩,却如火种,燎亮黑暗里的欲望。 第十二章潮湿(h) 侧边打来的暖灯柔和,不刺眼。各给两人的脸庞铺了一层暖色调。在视觉上,暖色则会带给人热烈、亲近、依偎的心理感觉。 首先撞入庾伊视线的就是柳景仪澄澈温柔的眼神,水润的,盛着蜜色的光,两人对望。 柳景仪的气息还不太稳,眼里波光晃动。 她没给庾伊太多互看的时间,掌心捧着一边软嫩的乳肉便低下了头,启唇咬住,轻轻吸吮乳尖。 即便是这种简单的动作,庾伊也有些忍受不住,环抱柳景仪的头,肩膀瑟缩,嘴里无意识发出低吟。于是她又收紧手臂,带着柳景仪更深度地舔舐她的乳房。 青涩却又饱满的一对。 垂眼去看,另一边泛着暖的淋漓水光点缀在乳晕与挺翘的顶端,一只手轻轻托上,轻轻揉捏片刻便往下碾去。 庾伊难以抑制地随着那只手看去,越是隐秘,越是令人神经紧张。 如游鱼潜入海底,温热的手掌压下皮肤,潜进数天前曾被造访过的一处。再往下,远离昏灯,便看不清晰了。 敏感的私处却能感觉到。 很热、很湿。能把造访者浸染得一样湿热。指尖剥开浸润在一起的花瓣,指腹压着花蒂摩擦,揉出暗涌的欲望。 “嗯……”庾伊手指屈起,勾住柳景仪颈间衣领,娇吟出声,胸膛快速抬动,腰也紧绷着,倒使臀部往那只手上送了送。 柳景仪舌尖一顶,偏开了含吻已久的乳肉,微微侧过脸,湿润艳红的乳尖顶着她的唇角,淫靡得不像话。脖颈已经湿了一片,发丝凌乱地贴在润白的皮肤上,在暖灯下展现出妖异的美感。 小小的花蒂湿热肿胀,被她的指尖来回挑动揉按,没有太多技巧,可妹妹还是十分敏感地在轻吟,仿佛手指叩响的是她喉腔中的发声器官。 指尖再往下,在极致柔嫩的花唇缝隙里一点点往下按,又在触到花穴口的位置轻抚拨弄,吐出的蜜液沿着指尖往下淌。 庾伊浑身一颤,攀紧了柳景仪的肩。 柳景仪察觉到了,带着腕绳的左手轻轻抚上庾伊的眉眼,又抚到耳际,安抚情绪。 “是在紧张吗?”声音压得很低,暗藏着几分久不说话的哑。 “有一些……”声线不稳,吐息厚重。 不可能不紧张的,庾伊想。吻过数次也好,做过一次也罢。是头脑一热也好,是深思熟虑也罢。无可置疑的血缘关系横亘在中间,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完倒计时的炸弹。 细密的睫毛扇了两下,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庾伊单手抓皱了平整的床单,“没事……” 柳景仪却没有听她的言语,而是抬头看她,脸贴近了,“紧张也没关系。紧张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或者期待。” “你害怕姐姐?”柳景仪伏在庾伊耳畔。 “还是期待姐姐?” 思绪蒙了一瞬,一股熟悉的酥麻感从耳侧漫延开,呼吸中的湿气包裹了庾伊的口鼻。庾伊骤然夹紧了腿间的手,“唔……啊……”身子颤了两下,小股暖流倾泻而出,淋湿了手指,浸润了指缝。 …… 庾伊睁着一双弥漫着水雾的眸子,身体的反应过于特别,像那颗无形的炸弹被柳景仪一句话引得提前爆炸,炸得人体无完肤神魂动荡。 手指却又无意识地摸上柳景仪的脸,想接吻。 柳景仪的唇和庾伊离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抚着发际的手指又制止着庾伊凑过来的动作,像个隔岸观火不够还要火上浇油的混蛋。情欲把妹妹烧得难以自持,上面需要她,下面也需要她。 手指重新摸到隐秘的穴口,掌心磨蹭着肿胀的阴蒂,指腹搅着穴肉一点一点送进去,挤开的软肉又绵密潮湿地吸着她。 庾伊迷茫地皱起双眉,不太理解总是满足她的姐姐怎么不和她接吻。但很快,下体被轻轻捣弄的快感像燎原之火一样快速席卷了她的神思。清晰又浑浊地感受着她的姐姐深入她的身体后又缓缓抽离。 汁水充盈,手指反复深入浅出,皮肉与水的交合发出淫靡的声音。庾伊吐着热气,腰背弓起离开床面,又在手指抽离几分时砸落。耳畔碎发被汗水浸湿,柳景仪再给她细心擦去。 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呻吟,床单在庾伊手上被蹂躏得不像样子。更加快速的抽送令庾伊放弃了手上的床单,而去撑着腰间靠着的枕头。太快了,肉体的失控感让她想要逃离。 但浑身都是软的,再不然就是颤的,手臂不仅使不上力气,反而更折腾体力,几个无用的动作让她下滑得更彻底,撞上手指,虚虚软软地在柳景仪指尖沉浮,身下是不算特别软和的床垫,却感觉要被按进吃人的泥沼。 “啊……柳、柳景仪……”庾伊颤得像深秋树上挂的最后一片叶子,岌岌可危,将要坠落。 柳景仪悄然接近,贴在庾伊耳侧,轻柔的声息扰人心智,随着庾伊的喘息,柳景仪的呼吸也渐渐急促。 但她还能完整地说出话,“不叫姐姐的吗?” 说完,她便又挤进一根手指。下体的充胀令庾伊感觉牙齿发酸打颤,没等她多适应,穴内的手指又持续顶弄,再就是屈起手指用指腹抠弄。 花蒂的颜色鲜红欲滴,被湿热的掌心磨得没了脾气,一碰就令庾伊无意识地夹紧湿滑的双腿,再被柳景仪捣开。 “你……”庾伊喘得发蒙,“唔哈……姐姐慢一些…” 柳景仪漫出一声笑,缓下了速度,却又加重了力道,一下一下撞上穴内敏感的凸起。庾伊露出的白嫩胸口被撞得颤抖,她无力极了,眼泪也无奈,过累的身体瘫在枕头上,蝴蝶翅膀似的眼睫沾满了泪珠,像溺死后浮在水面。 造成这一切的人侧过脸贴上庾伊的脸颊,喘息厚重,好像她对身下人施下的动作已经要了她绝大部分的体力。 那一声声喘息像催情剂一样,从庾伊的耳朵灌入,流淌进心脏,漫延至身下。 有什么快要来了。 腿心漫延出的极致快感刺激得眼神发怔,庾伊无声地启开嘴唇,扬起脖颈。肤色绯红,青色的血管埋在颈间,输送着鲜血。柳景仪眼神暗下,像看到什么至臻美味似的,凑上去轻轻咬住,舌尖勾缠皮肉。 充血的花瓣被柳景仪揉弄抽插,像被捣烂的成熟花果,流出鲜榨的汁液,在荒唐的夜晚暗自涌动。 快感越聚越多,庾伊喘得提不上气。最终,在一道不算有力的抽送中,庾伊紧闭着泪眼,将下颌磕在柳景仪的肩颈,绞紧深埋在她体内的手指,仿佛灵魂在被抽离,无法控制地痉挛着,将聚集的汁液全部泄在了一只手上。 柳景仪趴在庾伊的耳侧旁没有挪动,呼吸渐渐轻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湿润的手指在阴唇上打转,时而用指腹,时而反向用圆润的指甲蹭过。 高潮后的余韵要比庾伊想象中的长,那些安慰性的轻抚变着力道,变着触感。 庾伊无力地用额头顶了顶柳景仪的脸,刚流过泪的眼睛不舒服地半眯着,像在宣泄什么不满。姐姐侧过脸在昏暗中静悄悄地看她,汗水洇湿的发丝贴着唇边,凑过来用嘴唇轻描淡写地贴了一下她的额头,却被她仰头轻轻咬住。 这个亲吻绵软又无力,庾伊的舌尖慢慢舔舐,带着高潮过后的情感依恋,柳景仪阖着眼默默回应。 家里高三生的夜晚总是安静沉寂的,书山题海是她向上攀爬的绳索。庾伊经常担心她学习累着,但累着她的到头来好像是自己。 昏沉的睡意袭来时,庾伊沉着眼皮,感觉有人分开了她的双腿,用浸热的软巾擦拭了她的私处和出汗的肌肤。结果私处刚被清洁完,身子又不争气地吐露了一小股潮水。庾伊又羞又困,不敢睁眼,慌张地带着那人的手又快速擦拭两下。 于是又听到一声溢出来的淡笑。 最后的动静是那人躺在她的身侧,庾伊将身子靠过去,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庞,鼻息间的流动触感交缠在一起。 北方的冬天是干冷的,为什么我们会如此温暖潮湿…… 第十三章母亲 柳景仪的生物钟叫醒她时,外面的天色还是黑蒙蒙的一片,但要比柳景仪的卧室亮。卧室拉了遮光帘,黑得看不见任何轮廓线。 柳景仪往常睡觉安稳,睡前什么样,醒了就什么样,今天却被以一种蜷曲的姿势缩在一个怀抱里。 怀抱之外还有一层软被。她像个被一层一层爱包裹的婴儿。 温暖的。 万分安静的环境中,身旁人睡眠中的平稳呼吸声就明显了些许。 柳景仪随着声音同频呼吸着,却在几瞬间呼吸陡然变快。闭眼又睁开,嘴角微微抿着,像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反应。 再次醒来伴随着声音,庾伊在身后贴着她,软绵的胸脯抵着她瘦削的后背。声音含糊着问,“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柳景仪闭着眼,盲摸到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庾伊。 庾伊眯着眼睛看,语气惊讶,“因……从今日起,改为线上网课?” 室外天光大亮,久违地出了太阳。 庾伊的瞌睡虫跑了。 柳景仪上网课就意味着她们以后早中晚都能见面,能坐在一起吃饭,能补回许多两人作为亲生姐妹却没相处过的时光。 而那些线上课的缺点对于柳景仪来说也成了利处,这些天相处,以柳景仪的努力程度和每日的时间安排,不难能看出来她是个十分有规划和自制力的人。 庾伊安安心心地又抱了她一会儿。 庾伊洗漱完,收拾了上网课会用到的笔电和ipad放在柳景仪房间内的书桌上。 准高考生因学校的临时通知,有了半天的自由时间。往日争分夺秒刷卷子的人今天忽然赖了床,被子边沿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眉眼。 应该的,毕竟昨晚…… 庾伊瞧了一眼,脸颊迟钝地发起热来,身下的一处竟也有些别样的感觉,又生了许多不好意思。 本来昨晚没想着…… “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柳景仪忽然问,压在被子下的声音低得像夜晚的呢喃,庾伊“唔”了一声眼神发亮。 柳景仪从被子里抽出身,靠在了昨晚两人靠过的床头,发如泼墨,垂在肩颈,像山水画中皴出来的山石细致纹理,“现在有时间了。” 鱿鱼虾炒得香辣有味,蒸鲈鱼肉质滑嫩。 庾伊戳着米饭,吃得一脸愁,因为吃饭前庾琇打来电话,说是要回来了。 “不好吃吗?”柳景仪问。 庾伊赶紧往嘴里送了一个柳景仪刚给她剥好的虾,“好吃!” 柳景仪笑着又给她放了个虾仁,“别想了,不会被发现的。”她们是姐妹,她们违背人伦的关系可以用亲近来完美隐藏。 最担心的事,被这样一说,庾伊更吃不下,嘴里的虾肉嚼了几下勉强咽了,表情透着赧然,“其实刚才我想的不是这个来着……” 那是什么? “没事的,”柳景仪看着庾伊欲言又止的表情,轻而易举地讲了出来,“小的时候奶奶和我讲,妈妈是有自己的苦衷才会走的,我小时候只想妈妈会有什么苦衷了,倒是没怨过她。” “后来长大一些知道的事情就多了,心思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简单。我爸人不行,我一边感慨幸好她走了,一边又在心里偷偷埋怨她不回来看我,生怕埋怨声大了被她知道,她会不认我这个女儿。”柳景仪笑着,轻松概括她小时候对母亲的想法,表情柔和静好,“我和她之间论对错没意义,原谅与弥补是最好的办法。你不用担心我和她的关系,她要是正常对我,我会和她好好相处。” 庾伊听完全部,又在最后听到“好好相处”四个字,一时间竟有些凝噎。 十九年的不管不问,可以好好相处的前提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她要是正常对我”。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对你不好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她要是只让你在这个家住半年,对你不管不问像一个陌生人,又或者以“长辈”的身份逼你学你不喜欢的专业,打击你的信心,你会失望难过的吧,毕竟你是有“和庾琇好好相处”这个想象的。 姐姐,我不想你再失望难过。 庾琇是在下午进的家。 柳景仪当时正在卧室上课,庾伊在厨房剥橙子准备榨橙汁。 庾琇连轴转了十几天,瘦了不少,人有些疲惫,细纹都要比以往多一些。 即使庾伊这几天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准备,但见到庾琇的那一刻,做了惊天错事的庾伊还是突然一阵心惊肉跳,夜晚的荒唐没有展露出分毫,整个人却从一开始就显得慌乱。 庾伊装作正常地收拾好橙子皮,在水龙头下冲洗手指,干巴巴地出声问庾琇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喝橙汁,乖得像个从没有做过错事、温暖贴心的好女儿。 庾琇对着她露出一丝笑,声音有些涩,“中午没吃多少,到家了倒是有点饿。” 几句对话太过家常,庾伊的心跳逐渐平稳,“简单吃点?” “好。” 庾伊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她主动说了让庾琇简单吃点的话,就会做出相应的事。没榨汁的橙子先往后放放,取了小煮锅烧水,水开放入一包碱水面。 以为庾琇会离开等会儿再来,没想到庾琇端了剥好的橙子去一旁榨汁了。 榨汁机工作的声音消停后,庾琇主动开口,“不趁着年前出去玩玩?” “以后玩也行,”庾伊停顿,眉头微蹙,思绪转了一周,又下定决心似地展开,“妈,我更想陪我姐。”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开关,一道门,把事实讲出来,把柳景仪拉到庾琇面前,告诉庾琇,你和她是母女,我和她是姐妹。 面正在煮,水沸腾起来的泡一团一团地往上冒,庾伊拿出小碗调拌面的酱料。 “不是说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吗?”庾琇随手涮了两个玻璃杯放到榨汁机旁边,又倒好两杯橙汁,开始清洗榨汁机。 之前搪塞庾琇的话又被翻出来,庾伊笑着把面出锅焯凉水,浇上刚才调好的酱料,“习惯了就好了,现在……很喜欢。” 庾琇嘴角露出笑却没说话。 庾伊搅拌面时突然想起家里有葱和小青菜,烫熟一把小青菜后剥了一根嫩葱,清洗后在切菜板上从中间切断,架势很足,结果切葱花时又变得小心翼翼,右手一刀刀切下去,左手那几根干什么都灵活的手指现在正笨拙地往后移。柳景仪的刀功就很好,人虽然有些弱不禁风,但中午那会儿见她切鱿鱼虾的配菜黄瓜白薯,刀落得又快又准。 感觉柳景仪的刀功能做文思豆腐…… 最后给拌面铺好小青菜和青嫩的葱花,庾伊又把语调放松弛了一些,伸手指着面碗,“就拿碗里的青菜葱花来说,咱家多久没买过菜啦,可太久了,我姐一来……” 声音干巴了下去,因为坐在岛台旁的庾琇微微皱起了眉,年长成熟的面容严肃起来像一尊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石像,沉默不言地看着庾伊,仿佛能看穿一切。 庾伊强装镇定地看过去,手心沁出细汗,说出了最后要说的话,“你不让我和她有太多交流,我做不到的。” 面碗放到庾琇面前。 庾琇看着眼前的拌面,捏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对面接通前,她对着庾伊说了一句话,“你们相处得开心舒服就行。” 庾伊呆愣愣地还没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通过庾琇的电话内容知道了庾琇刚才为什么皱眉。 家里两个孩子,一个是繁忙的高三生,一个只会简单糊弄,家里正缺一位煮饭的阿姨,庾琇让崔镜帮忙联系。 庾琇拿着筷子准备吃,指了一下刚才榨好的橙汁,“你要给你姐端去吗?” 庾琇真难懂。 庾伊端着杯橙汁进卧室所在的走廊,随口嘟囔了一句。 恰逢遇见柳景仪下课出来去盥洗室的背影。 “橙汁喝吗?”庾伊喊住她。 “好,马上。”柳景仪回头笑。 庾伊端着橙汁进房间放到书桌上。 这段时间的相处,庾伊发现柳景仪好像对什么食物都不挑,没见过她不喜什么。喜欢什么倒是能看出来,她会在一堆水果中优先选出一个橘子来吃。 这个喜好还是挺显然易见的,连睡衣都有橘子图案。 庾伊就划着手机买下好几种橘子,过年常见的砂糖橘,表皮光亮的沃柑,和长得像纸揉成一团的丑橘。 噢,橙子难剥,柳景仪好像不爱弄脏手,就不会主动选择吃,自己剥了喂她,她也吃。 庾伊一点一点了解她多年来养成的喜恶,就好像自己又做了一回她的姊妹、玩伴,见证对方成长,在她来回搬家颠簸的那么多年里,陪她长大了一样。 第十四章好奇 柳景仪洗了手回来,刚刚擦过,还有些润。 门轻轻带上,看到庾伊坐在书桌前看刚展开还没写的理综卷子,手指放在书桌上没规律地扣动,眉毛皱得要打架。 “你高中学的是理科吗?”柳景仪端起橙汁问。 庾伊听到声音,状况外地张了张嘴,“啊是,学的理科。”她又看看卷子,自己嘴里“哎”了一声,“看不懂了看不懂了。” 柳景仪抿唇一笑,“没事儿,你高考完了可以看不懂。” “噗……”庾伊笑得不行,从座椅上起来,“你坐,还有课吧,我来送个果汁,你快尝尝。” 她笑起来活泼开朗,软发蓬松看着就很有朝气,看着她的人会觉得她仿佛没有烦恼一样,心情也会随着她变好。 柳景仪坐下后捏着杯子喝了一口,嘴角勾着,看面部表情果汁很合口,“下一节自习,你在这玩也没事。” 庾伊确实要在这玩一会儿。 她不想让柳景仪再失望难过就得给这对十九年没相处过的母女建立起一个沟通交流的桥梁。 庾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然且具备条件的“桥梁设计师”,没有别的人比她更合适。正好现在柳景仪有“好好相处”的意思,庾琇也有主动关心的行为,那建桥的初步条件便有了。 接下来就得拉着她们联系,让她们互相知道她们之间的亲情有再建的可能性,如果这个期间庾琇能正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向柳景仪道歉就更好……啧,希望能。 “妈妈到家了。”庾伊轻声说。 柳景仪平静地点点头,又抿了一口橙汁。 “刚好是我剥橙子的时候回来的,”庾伊笑着,“妈妈接手去榨汁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一些冰,说是更好喝,更好喝了吗?” 柳景仪抿唇回味了一下,“好喝的,我说喝着怎么比前几天榨的那次凉了一些。” 庾伊语气轻轻松松,“还有哦,笑死了,妈妈一回来见我们菜自己买,饭自己做,耽误你的时间,就赶紧找了阿姨。” 柳景仪动了一下眉尖,表现出有些意外,“那你不太能吃到我做的饭了。” “哎呀。”虽然柳景仪没在意这句话的重点,但庾伊下一秒表现得正正经经又强忍着笑,“等你高考完嘛,到时候出去旅游也得带个锅让你给我做我爱吃的。” 柳景仪听完嘴角一弯,笑容漾到了眼睛。 两人又说了几句,庾伊不想再耽误她自习课,要走。柳景仪把橙汁放到了一旁,抬眼看面前的庾伊突然问:“你喝橙汁了吗?” “要尝尝吗?”柳景仪又问,拉过庾伊身侧的手将她往下拉,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庾伊福至心灵,弯腰凑上前去小猫舔水似的在柳景仪嘴唇上勾了一下,好像就心满意足要离开。 柳景仪没给庾伊离开的机会,拉着庾伊的手臂迫使她不能直起腰身,吻紧接而来,湿润微凉的舌尖滑进庾伊的口腔,主动且有压迫性。 随着舌尖漫过来进入口腔的是甜橙味,庾伊惊诧中也能感受到对方舌尖的甜。她买的橙子熟得透,一点也不酸涩,便忍不住去吸吮,这个吻就如咬破橙肉吸吮橙汁那般美味。 接吻间隙,脆弱的脖颈被一双手扣住,手臂被放开,腰却又落入了别人手中,带着整个人往下坠。 最后就是又推又拒地坐到了柳景仪腿上。 “唔……妈妈在家……”庾伊抵着对方的肩,拉开一点距离,还是第一次这么克制地和柳景仪接吻,面对面贴得近,一句话都没说完脸就更红了,“尝过啦,放我下来。” “她不会直接进这个房间。”柳景仪又箍紧了她,薄唇轻启,慢慢喘息。 庾伊最受不了她发出的这种声息,禁不住自己的身下滑出了异样的躁动。 “为……为什么?” “因为不熟。”柳景仪的指尖从衣摆滑进,抚上了庾伊的背,攀着手感明显的脊椎骨,一节节往上走。刚洗过的手温度微凉,低于埋在衣服下的皮肤温度,妹妹敏感,动作已经由轻微的抗拒变成了往柳景仪怀里贴。 “你和姐姐熟悉,可以直接进来房间,可以和姐姐一起睡觉,还可以做什么呢?” 她总是爱在两人做这种事时以“姐姐”自称,好像当了“姐姐”就可以要求妹妹说她想让妹妹说的话,做她想让妹妹做的事。 妹妹又很吃她这一套。 只不过现在…… “晚上好不好,”庾伊不安地扭了下身子,捧着柳景仪的脸轻轻啄了一口,“妈妈刚到家,可能会有事情来找我们,还有,你不学习了吗?” 柳景仪不回答,低垂着眼睫接着逗弄她,两指夹着她的食指,用指腹暧昧地滑过着她平滑的指甲。 “闻到了,你指尖上有剥完橙子留下的清香味。” 庾伊呼吸发颤,感觉现在已经发展到一个难以言喻的局面,本来还想接着拒绝,结果柳景仪下一秒就靠在了她的颈窝,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本就灼热如油锅的心又像是丢进去几段红辣椒,噼里啪啦吓得没炒过菜的厨房新手要往后躲,又结结实实被人拦着。 柳景仪抬起眼笑着看她,“只是让你摸摸姐姐都不会吗?” “姐姐……”会是肯定会的,但……但只摸过自己。 庾伊咬着唇羞得要死,又不能讲出来,房间之外还有她们的生母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找她们,现在是又羞又慌,最需要柳景仪说一句话来帮她稳稳心。 “不会的话姐姐教。”柳景仪把这几个字说得再自然不过,真像是一个掌握了某种技能的姐姐去教授一个懵懂的妹妹,庾伊的心仿佛一刹那在台风中找到了台风眼。 引着妹妹的手指挤进腰带,另一只手还将裤子往下扯了几厘米。孱弱的身体屏着呼吸,带着妹妹去钩扯最贴肤的那片布料。 庾伊却缩着手指躲了一下,“不要进去,我洗完手后又摸了好几样东西……”哼出来一句蚊子音。 柳景仪哑然失笑,眼神扫视了一圈书桌,没消毒湿巾。她摸了摸庾伊垂在背后的软发,想说一句“没关系”,结果还没张嘴说,妹妹突然低着头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像是有了什么想法,眼神表情带着点羞涩,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下去,然后半跪在了她的腿前。 紧接着妹妹抬起了眼,拨开了挂在鼻尖上的几根乱发,把握姐姐递给她的一切机会。 “姐姐,我用嘴可以吗?” 当然可以。柳景仪的目的就是想要她们两人和母亲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做爱,不在乎怎么做。 但,用嘴似乎是一件特别亲密,比昨晚那样更亲密的做爱方式。 柳景仪一边好奇用嘴会是什么感觉,一边又心想着妹妹的表情与动作看起来都这么乖顺这么好欺负,主动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妹妹一直拒绝,她还是挺想看妹妹窝在她怀里不知廉耻地呻吟,像只红眼兔子似地哭,嘴里叫着姐姐,却是想让她的亲生姐姐吻她,对她有更多的抚慰。 哪里像个妹妹? 第十五章走开(h) 室内明亮。庾伊盯着柳景仪的嘴唇,像是亟不可待,仿佛不管柳景仪接下来要说什么,庾伊都会褪了姐姐的裤子,趴在姐姐的腿间,去舔舐那块她从没有接触过的私密。 她等不及了,柳景仪迟迟不讲话,不给予回应,庾伊的喉咙又干又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好软软地叫了声“姐姐”,提示柳景仪她们之间会继续做些什么。 掌心托住柳景仪的腰,另一只手去勾着裤子与内裤的腰带往下褪,柔软的居家长裤宽松,更何况套着的人清瘦,自然比内裤好脱,加上柳景仪的纵容,轻抬腰臀,简单脱下,下身只剩个浅色内裤半挂在髂骨处,压在身下的部分已经被褪至臀沟。 庾伊晕晕乎乎地用手背抵了下灼热的脸颊,都没太好意思去看柳景仪的脸。柳景仪却捏了她的手指,引领着去摸,好像这个妹妹真的要人教一般。 更晕了。面前的腿对着庾伊缓缓打开,窄窄的阴户被一片布料遮掩。指尖被带着去摸索轮廓,一点点轻轻抚过,到了中间缝隙,指腹却被强迫着重重压下,像是陷到了一处潮湿的热里。座椅上的人一声轻喘,如抓人的钩子,勾住了庾伊的呼吸。 柳景仪身体肌肤渐渐泛起红润,莹白的脚趾贴着地,蜷起了弧度。还依旧捏着庾伊的手指,哪里重哪里轻,哪里要揉哪里要磨,像自慰一样。 庾伊看得眼里心里都像是被火灼了一遍,脱开被柳景仪捏住的手,反将她的手困在一侧,“姐姐……我学会了。” 说罢,庾伊低头吻了上去。隔着布料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明明温热湿润的源就在前方,却隔了一层薄薄的惹人心烦的东西,但若能渗透,那又是一番欣喜。 水和温度在布上都渗得快,快得让两人弄不清是谁的水是谁的体温。庾伊用舌尖贴着缝隙舔舐,指腹又绕着阴蒂揉搓,直到那方布料被彻底渗透,几乎要滴下水来,庾伊才停。 姐姐压抑的低喘就落在耳侧,被快感刺激得全身轻颤,座椅只有椅背没有扶手,她要想稳定自己就只好反手抓住椅背。上身因这个动作拉扯到衣服,露出了一片腹部肌肤,莹白孱弱,瘦得让人不忍心摧折,庾伊痴迷地覆上去吻了又吻,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启开唇用牙尖轻轻地磨咬了一番。 柳景仪看不到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有多诱人,只觉得妹妹在故意折磨她。 “哈……”被咬处泛起了水润的红,柳景仪仰头喘息,望着顶灯,白光刺得她要落泪。 这才刚开始,就有些失控了。 妹妹丝毫没有忘记重点,亲吻往下落,一路辗转至内裤边沿,没有犹豫便用牙齿咬住布料往下揭。 妹妹那双漂亮的手正按在她大开的大腿上,指尖不时地揉搓着肌肤。情欲是什么味道她不清楚,反倒是若隐若现的柑橘味勾着她的嗅觉。 下体骤然没了那块布料的阻挡,有了呼吸的能力,而因情欲流出的汁液没了布料吸纳,变得在妹妹眼里清晰可见。 这般不堪在妹妹眼里是什么样的光景? 湿热淫靡的腿心,噙不住汁液的穴口,妹妹看在眼里,只觉得喉咙干涸,低头一一吮去。 柳景仪看不到也不愿去看,视觉封闭后,最敏感的阴阜就成了注意力的焦点。妹妹灼热的呼吸比唇舌先一步侵入她,而后舌尖描摹已经绽开的花瓣,往深处勾住充血的花蕊,更深入卷进舌齿间。 柳景仪忍住即将脱口的呻吟,下意识弓起腰想夹腿,另一只手还紧紧握住了扣在她大腿上的手腕。可妹妹锢着她的大腿,脑袋也在她腿间,合腿是不成的。阴蒂被吸在嘴里,舌尖重重滑过,再抿唇轻吸,掠夺似的,揪着敏感脆弱点,湿热的口腔包裹得绵密,令人难以忍受这种刺激。“庾伊……嗯哈,庾伊……”柳景仪低下头睁眼唤她,呻吟里都含着呜咽。 腿心快感极致,坐姿却让腰腿酸软,要不是庾伊托着,柳景仪就要滑下座椅。回神间入耳的啧水声淫乱不堪,柳景仪咬着唇不住地去想,有那么湿吗?她又怕听到庾伊吞咽的声音,好似是会证明她对性有多大反应一样。 可……妹妹像是要把她舔化一般,舔得她好舒服。 无可否认,庾伊是个温暖贴心的人,比她这个常装模作样只会趁别人虚软时爬出来撕咬的人要正常不知道多少倍。连不正常的“乱伦”都在和乱伦对象相比较下显得像是被勾引强迫的。 柳景仪视线朦胧,像是什么液体侵占了她的眼眶。 她确实是在见到妹妹后临时起意勾引最无辜的妹妹报复庾琇。 柳景仪无声笑,在快感的刺激下滑落几滴泪水。 庾伊对柳景仪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只感受到了姐姐身体对她的反应。 腰肢震颤,嘴里的呻吟压抑断断续续。强烈的快感似泪水一样漫延,脖颈腹部都浮出一层薄汗,柳景仪挣扎了几瞬后彻底软在椅子上。双腿挂在庾伊肩膀上又无力垂下,整个人要被翻折起来。 庾伊继续舔吮,勾出的爱液全部喝进腹中,不知疲倦似的用力去舔舐阴蒂和穴口,又怕顾此失彼,抬眼望了下柳景仪沾了泪水已经迷乱的神情,脸颊染上尽是情欲的绯红,全然见不到平常那人自带的淡雅娴静,倒像是一个勾人的精怪。捉了柳景仪扣在自己手腕上用力到发白的指尖,去揉那颗被舔得肿胀充血的阴蒂。 用柳景仪教的,反哺回去。 柳景仪无力地想抽开手,结果换来了庾伊连带着她指尖一起舔舐的结果。全身都要动弹不得,只能被钳制着自己去揉自己的敏感。 这个妹妹哪里需要人教?嘴里夹着怨怼叫庾伊的名字,却察觉到妹妹忽然停了动作,睁眼去看,只见妹妹抬头用手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挂在耳后。露出了湿润的嘴唇与闪着光亮的鼻尖,精致的下巴上也有清晰可见的水渍。 全是自己的体液。 这下更令柳景仪受不住了。快感没得到继续,卡得不上不下,妹妹却不听话,只见她嘴唇莹润,小声说了一句,“不要叫名字,叫‘妹妹’。” 柳景仪一顿,好像是昨晚她做的孽,又回到她身上,这还是个记仇的妹妹。 抽出了手指去擦庾伊嘴边的湿润,轻声告诉她自己心里叫了她好多声妹妹。庾伊舔舔在她唇边的食指指尖,含糊着说了声想听,便深入含进一个指节。 对待阴蒂似的又吸又舔,脸颊鼓起弧度,动作轻浮淫靡,庾伊本人却脸皮薄一样垂下眼不去看柳景仪的脸。 柳景仪像位带着欲念的神女,先是叫她妹妹,又告诉她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神女满意。其余几根手指摩挲着庾伊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妹妹,不要让姐姐难受。”体液滴滴答答落了不少在座椅的布料上,洇湿了一团。 “姐姐……呜唔。”庾伊呜咽般哼了一声,眼底又红又热,烫得要滴水。复又吻住柳景仪的腿心,准确地吻上了湿软的穴口,妹妹头埋得深,重重地抵着紧致的缝隙,又舔出许多深藏的蜜液。庾伊还嫌不够深入,手掌挪到柳景仪的臀瓣,往上托,肩膀又顶上夹着她的大腿,这样便能舔吻得更深,高挺的鼻梁还磨着阴蒂,深深浅浅地给予刺激。舌尖往里深搅,从未被人探索过的领域敏感得要命,对来访的湿软小舌又怕又欣喜,一舔就颤,张合的穴口不住地往外吐露蜜液。 快感积聚,妹妹扰人的发丝又不安生蹭到了敏感,柳景仪抬起虚软的手给她挂至耳后。 手离开时又被庾伊捉住,按到了被舔舐得汁水淋漓的阴蒂上,被带着揉按搓弄,这个动作像是打开了庾伊的开关,她小声乱喊了几句姐姐后脱口而出,“你好湿。” 本就不能承受过多刺激的柳景仪全身像是被电流过了一遍,随着这句话后阴蒂和手指再次被吸吮舔舐,像是幼时过年期间走在乡间,被讨人厌的小孩恶意丢了一根火柴炮在脚边,吓得她怔在原地叫不出声,泪倒是奔腾而出。 爱液随着泪水在大脑崩弦后大量涌出,纤细的身体倏地失了力气,瘫软下去。庾伊没想到柳景仪的高潮来得如此急迫,大量透明的爱液尚未来得及吞咽,便喷了她一脸,沿着脸庞轮廓混着汗水滴落在衣领胸前。 还要接着舔舐给予高潮后的安慰,下一秒柳景仪执起手去无力地推庾伊埋在她腿间的脑袋。 “你走开……走开。”哭腔颤抖,听到耳朵眼里像要人哄似的。 尚未缓过神的庾伊下意识起身抱住柳景仪,不知道哪里惹姐姐不舒服了,连忙道歉帮她擦泪。 哭声细碎,幸好房子够大隔音够好,不用担心同一屋檐下的庾琇会听到。 “抱歉抱歉,我帮你清理。”庾伊拿了书桌上的纸巾来擦拭,姐姐在高潮的余韵下仍是一颤一颤的,穴口翕合,鲜红之中是水源,淌着因她流出的爱液,庾伊用舌尖抵了下嘴唇,怎么能让纸巾去吸收呢? 有了念想,便颤着呼吸去吸吮,又让脸上的汁水蹭得柳景仪满腿根都湿。 混蛋……柳景仪实在没力气去推她,眼睛红得要滴血,侧过脸用手抵着唇平复紊乱的呼吸。直至腿根被舔得只剩唾液,又被纸巾擦拭干净,妹妹高挑的身子才立起来抱她。 中间还接了一个黏腻的吻。主动亲她的人不太敢深入,起初只是贴了下唇角,见她没拒绝才吻住嘴唇,直到她看见了这人鼻尖的晶亮,才回神想起这张嘴里刚才都含过些什么。 算了……妹妹甚至咽了,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接完吻后还没顺过气,力气比她大得多的庾伊便把她从座椅上抱了起来。 柳景仪喘息着瞥了一眼身后的床,“我自己来。” 庾伊却只贴着她的脸软声说了句,“等会儿再上床好吗?先去我房间洗澡。” 柳景仪皱眉咬着唇,她想自己下来走,没穿内裤的私处抵着庾伊的小腹,布料和有韧劲的肌肤磨得她又要有了感觉。 庾伊抱着人轻声出门,说她胆大吧,她能抱着衣衫不整的姐姐出房间门,说她胆小,摸到两人忘记反锁的房门时差点眼里噙泪。 心颤着回了对面的房间反手锁门,柳景仪挣扎着下来,迈着虚浮的步子去了盥洗室立刻反锁,庾伊靠在盥洗室门口对着里面认错,“姐姐,对不起嘛,不要生气。” 从盥洗室出来的柳景仪虽然有倦意,但干净清澈,穿着因没拿换洗衣服而不得不穿的浴袍,身上看不出一丝做爱后留下的痕迹。 外面冬日暖阳将要落下,一点余晖铺进小阳台,就着这点光,卧室没有开灯。庾伊也冲过了澡,乖乖坐在座椅上等着她生气的姐姐出来。 柳景仪瞧着庾伊背着光的轮廓,有些模糊,直到那人走来捏着她的手,才看得清晰。 你还生我的气吗? 柳景仪没回答,舒服的是她,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气的,只是那会儿好迷茫,身体怎么就那样了……更何况她装出来的人设要对妹妹无限宽容温柔,随时要有笑容。 柳景仪看着庾伊,笑得凉嗖嗖的,“可你没问我为什么生气,也没有认错的意思。” 认错三要素“意识到哪哪哪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庾伊眼睛亮亮的,得寸进尺贴上来亲柳景仪的嘴唇,“对不起嘛。” 第十六章反应 妹妹的眼睛漂亮得像冬日里的冰晶,声音又因着要哄人,像含着糖似的。先贴近再拥抱最后接吻,一步步都恰如其分地卡在柳景仪觉得“可以良好接受”的范围内。 庾伊这次的吻不绵长,轻飘飘地浮在嘴唇表面,偶尔深入一下去勾柳景仪的舌尖,柳景仪刚要回应,对方就退了出去。 会有人这样接吻吗?可柳景仪的第一个接吻对象就是庾伊,实在没有经验可考。 包括做爱。 女生和女生怎样做爱,怎样让对方达到高潮。 她仓促地按着网络上视频的指引揉按过自己的阴蒂,知道了怎样让女性在性爱中获得快感,也曾试过用指尖轻轻抵进自己的阴道,确保不会在与妹妹做爱过程中找错位置。 她没有太多技巧甚至可以说一句不熟练的揉按抚弄还是成功取悦了妹妹数次。 柳景仪垂眉躲开了亲吻。 “唔……”庾伊小声埋怨,“你干吗?” 柳景仪一早就发现庾伊在接吻做爱方面一有问题就提出来的习惯,她这次也要提出来。 “你不接着我的回应。”柳景仪点了点庾伊的下唇,继续说:“你故意的。” 庾伊无辜地看着她。 “你故意这样亲我,为了掌握主导性,继续做在我的房间没能做完的事,对不对?”柳景仪眼神中带着些打趣,手指捏上了庾伊仔细清洁过的右手手指。 庾伊表情不无辜了,长有一双聪明漂亮的眼睛,扑闪了几下眼睫,从耳根处泛红。 柳景仪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说,“其实你第一天见我,抓我手腕问我吃没吃早餐的时候,你耳根就红了。”更别提偷看被抓包,脸红又炸毛,那点经营出来的成熟感瞬间分崩离析。 但突然岔出来的话会打乱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柳景仪忍住没讲出来。 一无所知的庾伊现在只是红着耳根,皱了下鼻尖,觉得柳景仪盯着她的耳朵看实在是过分,颇为诚实地讲了句,“对呀!” 柳景仪脸皮不薄,受得住。带着庾伊到床沿,自己先坐下,然后仰着脸,“你来,坐我腿上。” 她一步一挑逗,庾伊心里忿忿地哼着,“压坏你。”然后就轻巧地往上坐,双膝弯着对床面施了一些力,腰也硬着,到底是没实打实坐下。 柳景仪却实打实地往庾伊屁股上拍了一下,“坐好一些,怕你摔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庾伊气得想咬人,又觉得被打的那一下有些舒服。僵了两秒狠狠坐下,不去在意柳景仪微微紧了下眉毛。 两人都是刚洗过澡,穿得单薄,柳景仪的睡袍更是一解带子就像没穿,而且为了庾伊坐着舒服,还把覆着腿的衣摆拨开了,庾伊就坐在了她的光腿上。 柳景仪环住庾伊的腰,把话拉回正题,“那如果,我刚才不想继续做怎么办?” “拒绝我就好了。”庾伊回答得干脆,又想了想,“但得明确拒绝我。”怕这种时候的半拒半推会被误解。 “你会难过吗?”柳景仪又问。 庾伊迟疑,“……会有一点点。”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拒绝吗?” “不问。”庾伊摇头,表情乖乖的,变得有些惹人心疼,还把下巴轻轻磕在柳景仪的肩头。 柳景仪:“……刚才这些话都是你装出来的吗?” 庾伊环着柳景仪的脖颈直笑,“啊是的是的……我装的,被拒绝我就难过死了,我生气,生大气,一定会问你什么原因。” 柳景仪:“很快就告诉你原因。” 她示意庾伊起身,随后自己半靠着床头坐下。睡袍下是裸着的躯体,单手一解腰带,胸腹半遮,更隐私的下体却暴露无遗。 双腿支起,分开,要迎接的不是庾伊。 “你来,看着姐姐。”柳景仪伸出手,牵住庾伊的手,让庾伊坐在她对面,“虽然在那个房间我还在教你要怎么做,其实我自己是没经历过的……” “……”庾伊讲不出话,感觉被诈骗。 “最后你让姐姐很舒服,但又很迷茫……”柳景仪蹙起眉头,“我知道那种情况是普通的生理反应,但那样……很特别,所以我想自己试一下。” 潮吹吗……庾伊脸颊有些发烫,亲眼看着姐姐的手指没有任何前戏地去直接分开小阴唇就要进入。 大概是有些干涩,刚进了一节指节,柳景仪的表情有些忍耐的意味。 “要让阴道湿润一些。”庾伊出声提醒。 柳景仪抬眼看庾伊,笑了一声,“你脸好红……你果然比我懂得多一些。” 一节指节在阴唇附近抚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缝隙。沾了少量汁液的指尖又向上去,用指腹揉搓阴蒂,把阴蒂沾得湿哒哒的,逐渐肿胀挺立。 “你有过这样吗?” 庾伊咬着唇点点头,脸颊越来越烫。 柳景仪闭眼轻哼出声,音调轻柔柔的,像羽毛,飘到了庾伊的耳朵根。 热,庾伊又埋怨暖气太足。 “庾伊……”柳景仪睁开眼,眼瞳中像蕴了解热的水泽,“亲我。”她又闭上眼。 庾伊倾身过去,手撑在柳景仪的身体两侧。那张要让人亲的唇微启,迎着来人。 唇舌勾缠,庾伊吻得用力,牙齿磕碰得生疼还不愿意停下,一节湿润的指节忽然挤进了两人的吻中,有偏爱地往庾伊口腔中探,庾伊好脾气地含住,任由第二指节探入,压在她的舌面上,在她口腔搅动。 还故意在牙尖上蹭…… 呼吸越来越浓厚,柳景仪抽出手指,笑得愈来愈温柔,“再亲我。” 庾伊用舌尖轻抚刚才被她不得章法亲得有些肿了的嘴唇。津液交换,恨不得沉溺进去。 柳景仪一边回吻,一边溢出破碎的喘息,忽然她的身子轻轻一颤,偏过头去。被庾伊含吻过的右手中指已经深埋进身体,又缓缓抽出,剩一个指节时,再一次挤开紧窄的甬道进入。 她笨拙地去寻找自己身体的节奏,侧头吻着与自己容貌相似的亲生妹妹。妹妹不会去破坏她这个初学者的要寻找的“目标”,完全听命于她。 介乎于少女与成年女人之间的身型,瘦弱却又美丽。像俗世的人画出的一幅神话里年轻的神自渎油画。 神人同形,神禁欲,人有情。 柳景仪逐渐不满足于庾伊只吻她的嘴唇。 手指捣入时的轻微水声响起,洗过澡的清爽身体又变得汗涔涔,柳景仪单手剥开遮挡胸腹的浴袍,揽着趴在自己肩侧的庾伊,指尖摸着庾伊的耳根,凑在她耳边呼吸,“揉姐姐的乳房。” 庾伊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她的身体也起了反应,热得把T恤卷起了边,肌肤贴着肌肤,滑腻腻的,她又流着泪把上身脱光,裸着青涩的躯体去贴紧柳景仪。 姐姐的意思是让她用手揉捏,她却别样地迎着自己尚未发育良好的乳房去靠近,上身压紧,乳尖硬挺,去重重地蹭。 脸颊都被泪水淹掉了,柳景仪凑过去吻她侧脸,“你好乖啊,但为什么哭呢?” 庾伊倒没有觉得自己是哭了,是刺激因素太多,但她嘴里却像埋怨暖气太热一般,“在生气。” 柳景仪只是笑,闭着眼。 普通的生理反应没什么好试的,她从一开始要试的就是对庾伊的反应…… 她总在想庾伊,尽管庾伊就在她面前。她想着之前的每一次是怎样抚慰庾伊,也用同样的手法抚慰自己,手指如何揉按如何插入,同样用在自己身上。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忍不住要庾伊的帮忙,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探索完全离不开庾伊。 “不气了,是姐姐的错。”柳景仪抽出在身体里趋于机械化抽动的手指。继而掌住自己不大的乳房,指腹上的液体蹭了一道在皎白的胸乳上,双指夹着乳头蹂躏,另一只手勾着庾伊的头颅附过来。 这次没再多说什么,乳尖被就温热的口腔包含着,被吸吮,被牙尖轻磨,柳景仪绞紧了双腿,这甚至比刚才用手指的直接抽插要舒服得多。 如果在性爱中自己不能满足自己,暂不提高潮,只是舒适都达不到,想获得快感全要靠另一个人帮助的话……柳景仪摸了摸庾伊的软发,那代表她对这个与她发生性行为的亲妹妹滋生出了信任与依赖。 第十七章共谋 m isew u .co m 单看时间,她只不过和庾伊相处了十几天。 是庾琇出差途中几架飞机的辗转,也是一对亲生姐妹欲望丛生的媾合。 信任来自弥天大错的共谋,最紧密的绑定关系。 依赖的产生也有依有据,晚上放学回来时客厅亮着的灯,总在等她放学回家的人,有时厨房里有刚做好的宵夜,简单好煮的菜单来自两人的对话框。 柳景仪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依赖一个人,可人与人之间的依赖就产生于最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积沙成漠,汇河成海。十几天可以养成一个小习惯,可以背几百上千个单词,可以做一迭各科卷子,可以从量变转化为质变。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mi qing w u. c o m 今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在了城市的高楼间,柳景仪在黑暗中找到庾伊的手。 她抚摸着庾伊一节节指骨,带着那只手往下送,这个动作的意思很好会意。 庾伊颤了一下从胸前抬头,湿漉漉的嘴唇先去碰碰柳景仪的唇,声线有点紧张,轻轻出声,“姐姐,你不试了吗?” 已经得出结论的柳景仪稍微挪动肩膀,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双臂自然地环上庾伊的脖颈,“我想要你来。” 阴阜已经足够湿润,庾伊的手指贴上去时便沾上了许多液体。 庾伊单手捧着柳景仪的脸颊,去吻上一直轻喘着带出灼热气息的唇瓣,“姐姐……” “嗯……” 庾伊咬着柳景仪的嘴唇,将舌头搅入,和柳景仪的舌头互缠,不时磕碰到齿尖,突然的一点疼痛,庾伊却觉得骨头缝里都发酸,眼睛一眨,又有想流泪的感觉,“姐姐,你以后不要再自己试了。” “嗯……不试了。”柳景仪回吻答应她,呼吸间带着热浪,眼睛也湿润润的。下身刚被她自己进入过,现在有些胀,弄得心里像缺了一块,勾着庾伊脖颈的手臂都在打颤。 “你在试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想不听你的话。” 两根手指抚弄着阴唇,花蒂被夹在指间搓弄,哪里都是湿润的,可她就是不进入小穴,还要问,“姐姐,舒服吗?” 四周笼着黑暗,除视觉外,一切都清晰。柳景仪轻喘着,“舒服……”她的声音有些哽,黑暗应该是冰冷的,可她现在全身都发烫,想让庾伊进入她。 “可我还是愿意听你的话,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任何时候都开心。潮吹是很特别,我就在你面前,我们要一起试。” 轻柔的吻落在柳景仪的面颊上,庾琇第一天回来,两人今天缠在一起这么久,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在显眼位置留下痕迹。 中指完全没入时,柳景仪哆哆嗦嗦地抬起腰身抱紧庾伊,身体要比自己抚慰自己时敏感得多。她像个首次沉浸在性快感中的人,完全打开自己的身体,交给对方来掌控。 每一次的抽插都带出不少滑液,有的沿着缝隙往下淌,弄湿了腿根,被床单吸收。有的被手掌连带着打湿了阴阜的软毛。 绵密的穴肉将庾伊的手指包裹得紧密,庾伊又去吃柳景仪的乳尖,姐姐真的很瘦,胸乳小小的一捧,又软又敏感,轻轻一舔,乳尖就硬了。 “哈啊……”柳景仪窝在庾伊身下呻吟,无意识地扭动腰肢躲庾伊的舌尖的舔舐。 于是庾伊又添了根手指进入,柳景仪便不躲了,又把她抱得紧紧的。喉咙里的呻吟含糊着,偶尔会半睁开眼睛去找庾伊的唇。 这时庾伊就像有感知一样,去吻她。手指在穴里顶得深,曲起戳弄,用指腹去按穴肉里的凸起。 “唔……好胀。”柳景仪声音很低,贴在庾伊耳间,有埋怨的意味在,像有着小尾巴,在庾伊的心口绕来绕去。 她又喘着气,“妹妹……呃……唔,好难受。” 她不太叫庾伊为“妹妹”,次数很少很少,只在做爱时有过零星几句。 好喜欢听。庾伊轻轻地问,“姐姐,哪里难受?” 柳景仪说不出具体哪里难受,但就是某种层面上的难受。第一次被人进入穴道,进得这么深,精神在高度兴奋。她好热啊,妹妹也好热,肌肤与肌肤相接的地方都是细密的汗水,身下被妹妹一下一下顶着,她得抱紧,不然抖动幅度大了就顾不上压制呻吟声。她们就会被寻着声音找来的庾琇发现,于是她报复庾琇的目的达到了,她和妹妹现在的这种关系就要夭折了。 体内的快感持续迭加,柳景仪为了不发出声音便侧头埋进枕头里。她嗅到了庾伊平时发丝上会有的香味。庾伊说过她换洗发水挺勤的,最近大概是苦橙味,带有橙花的清苦和柑橘的香甜。 “锁门了吗?”柳景仪抹了一下额际的汗,语速飞快。 庾伊抱着柳景仪进房间时就锁了,显然柳景仪当时刚从高潮中脱出来急着洗澡没注意。 身下被插弄的水声不合时宜地咕叽咕叽响着,柳景仪的小腿无意识地去蹭庾伊的小腿,“嗯……你去看看……嗯哈……” “不要。”庾伊存心这样,“你哪里难受,还没有告诉我。” 柳景仪眨了下布满水汽的眼睛,立刻就回过味来,庾伊只会比她更担心庾琇发现她们的关系,门一定是妹妹锁过的。 但庾伊要逗弄她,她就顺着意思演。 “不听话,”柳景仪慢慢松开抱着庾伊的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皮往下一压,用脚掌蹬上庾伊的髂骨,声线不平稳,但语气给人的感觉略冷淡,“不然不要碰我了。” 现在柳景仪的腔调和刚才哼着音说“难受”的感觉天差地别,刚说过愿意听话的庾伊觉得她大概要把柳景仪给惹毛了。 可是……姐姐踩她髂骨的时候,小腹像过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好喜欢姐姐这个样子。庾伊偶尔能从柳景仪的言行中窥探到一丝这人十分反差的冷漠,次数不多,但总归能感受到,让她又新奇又诧异。 “唔,姐姐……”庾伊握住柳景仪纤细的脚踝,拉开踩着她的脚掌,身子又重新压上去,两人身体曲线完美贴合,灼热的呼吸交融。 庾伊含吮住柳景仪的唇瓣。还在穴内的手指一直有动作,挤过嫩肉褶皱,带着不小的力度顶撞。 柳景仪偏开头不和庾伊接吻,咬唇压抑地喘息,听得庾伊耳朵尖发烫,身下有暖流在涌动。 “你……不原谅你……”快感一波一波地赶来,将柳景仪推搡至顶端。她卷起枕头,侧脸贴进去深深地呼吸,穴肉被捣得酸软,还在贪婪地绞紧着手指。 快受不住了。 庾伊想听她的声音,要去拨开枕头,柳景仪无力地撑起手在两人之间推拒,刚一触碰到庾伊滑嫩的胸脯,就听到庾伊无措地闷哼一声。 手心中一片柔软滑腻,唯独有一点硬顶着。 “嗯呜……姐姐……” 柳景仪脑中忽然空白一片,失神喘息,妹妹带着轻颤、无措的的嗓音在她耳畔惊起,在最关键的时刻叫最背德的称呼,极大地刺激了她的神经,漫天卷地的快感扑来,在最后一刻,抱紧了庾伊。 身体只僵硬了一瞬,花穴口便抽搐着喷出一波潮水。 庾伊指尖都在发抖,捞着柳景仪抱好,两人在同频颤抖,在拥抱中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逐渐瘫软、平静。 两人绞在一起的腿间潮湿一片,贴在一起。女性、姐妹间该何其相似,才会如此契合。 “你刚才是不是也……”柳景仪出声问。 庾伊缩了缩身子,声音含了些颤,开始耍赖,“不原谅我就算了,还要摸我,我也好难受。” 这下她感同身受知道柳景仪哪里难受了。 高潮过后,柳景仪在之前洗澡时的倦意又漫了上来,倦怠地笑笑,又撑着精神,“要姐姐来吗?” “今天不要了。”庾伊拒绝得干脆,她感觉到柳景仪累了。脸凑过去亲柳景仪的嘴角,因性快感溢出的眼泪也往上蹭,“都怨太阳落得太快了,我好想看看你的脸。” “开灯就好了,顺便看看门有没有锁。”柳景仪故意加重“门”的读音,就要起身去,庾伊还是抱着不让。 “啊——我不……别动,我分不开你。” 这句话说得语无伦次,柳景仪听着却笑得很开心。 两人就这样窝在一起,身体挨着身体,其实早就该分开走出房间了。 “外面天黑透了,时间大概是六点多。我的房间开着灯但是没有人,你的房间虽然关着灯……你送一杯橙汁送了这么久还没送完吗?你送到哪里去了?” “姐姐,”庾伊完全不想起身,贴柳景仪的脸颊,胡言乱语,“让妈妈发现吧,发现了我们就逃跑。” “我不要上学了,你要上,不过这剩下的半年你就没办法去学校了,可以到六月份直接参加高考,到时候我们再逃到你上大学的城市。” 柳景仪特别想笑,但又觉得庾伊这玩笑或许有一定参考价值,便忍住,咬着嘴唇“嗯”了一声,显得在认真回庾伊一样。 庾伊一开始确实是在开玩笑,可越说越觉得有几分可行性,“你上学的时候,逢年过节我就摆地摊写字卖春联,不年不节就卖小福纸,就是那种可以塞透明手机壳里当装饰的小福纸……” “或许还会有人见我字写得不错采访我,到时候新闻标题会不会是xx岁女子卖字供姐读书?” 柳景仪没绷住,“好,你不要再讲了。” 真的很破坏做爱后的暧昧氛围,庾伊笑得像个地摊企业家被新闻媒体采访了一样。 —————— 圣诞快乐! 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