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式的狼心狗肺(GL)》 第一章 “小菱,快把印好的东西拿来,开会赶着急用。”急促的叫唤使得复印机旁的人手忙脚乱地抱起一大堆资料匆匆向某个房间冲去,“秘书长,复印资料都在这。”放下怀里的厚实东西,直起身子倚向办公桌,刚想喘口气紧接着又被吩咐,“快去准备茶水。” “是。”如风般地掠出会议室,直奔茶水间,就见几位各具风情的OL正无所事事地轻声交谈着。 “小菱,需要我们帮忙吗?”其中一位好心开口,使得忙碌之人展开天真笑颜,“灵姐,你真是大好人。”一个熊扑握住伸出援手的女子,“秘书长要我泡茶。”可怜兮兮地瞅住眼前几人,似乎稍有不慎,眼中便会滚下晶莹泪珠。 “小傻瓜,不就是泡个茶。”被称为灵姐的女人轻笑,“姐妹们,动手吧。”虽然这个后辈已进入公司一年,但在她们眼里,对方仍是当初那个可爱勤恳的小实习生。 “小菱,要怎么谢我们?”灵姐不怀好意的捏着对方粉嫩脸颊,言语间满是逗弄,谁能想到一个26岁的成年人至今仍长着一张16岁的娃娃脸,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吃饭,我请。” “小菱,还没好?”话还未完,又被之前同样的吼叫声打断。 “改天我请各位姐姐。”捧住茶水匆匆向会议室跑去。 “真是个孩子。”王仪灵摇头轻笑,“不过有人请,总算是件好事,你们说呢?”茶水换来如此待遇真可谓赚到了。 其她几人无奈地望着眼前随时随地都在坑人的女人,只能暗自摇头,不过那孩子的确‘太傻’。 忙了一圈,瘫倒在自己座位上,道菱抹着额际不断渗出的汗水,真是累坏她了。眸心扫向办公室其她人,眼里不由微微沉淀。 “小菱。”轻柔的叫唤在耳边蓦然响起,使处于冥思的道菱一阵慌乱,最终不慎摔倒于地,一抬头就见秘书室里被喻为最温柔娴淑的女子正满脸歉意地望住自己,柔声道歉,“我吓到你了?” “没…”违心之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道菱真想甩自己一巴掌,“静姐叫我,有事?”慢慢起身,摸着后脑勺,心里渐渐升起抹防备,被郁静这么对待,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又有得忙了。 “总裁要我去策划部拿份计划书,可我的脚…”幽幽之语轻轻飘入道菱耳里,不等对方说完,便主动请缨,“我去就行,静姐还是多休息得好。” “真是谢谢小菱。”女子眼里倾刻溢满笑意,全秘书室的人都知道,凡是求道菱办事绝不会被拒绝,“等你回来后,有布丁吃哦。”赞赏地拍拍对方脑袋,郁静拿出最后‘秘密武器’作为奖赏。 “谢谢静姐。”心间的郁闷一扫而空,道菱扬起欢快笑颜大声回应,一转身便疾速离去。 道菱离去后的秘书室突然响起一道哀叹:“真是可怜的娃,竟被这样彻彻底底地奴役了一年,怎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如果辛秘书看不惯,何不拔刀相助?”郁静坐回自己专属位置,斜睨对方一眼,也不等回答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于手中工作。 “怎敢啊,如果真出手相助,这还有我立足之地吗?”辛倪轻拨耳后发丝,挑衅的语调与她所说的话恰好相反。 “那就闭上你的嘴,烦!”头也不抬,郁静只是冷冷丢了句便不再言语。 刹那间,整个办公室又恢复寂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拿着文件坐于安静楼道,身体倾斜靠于灰白墙面,抓弄已及肩胛的发丝,道菱无声自问:她是不是太好欺负了?好像每个人都喜欢使唤她。甩甩头,真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人,谁让她不懂拒绝来着,活该。 “静姐,这是你要的。”把对方所需资料轻轻放于桌面,拿起一旁郁静特意为其准备好的布丁,打开不客气地吃起来,滑滑嫩嫩的口感从舌尖一直传至脑海,味道好得都舍不得一口吞掉它,“静姐,哪买的,怎么这么好吃?” 翻阅手中资料,在确定是总裁所需后才回道:“自己做的,喜欢吗?”好笑地望着道菱如孩子般贪吃的模样,最后轻拍对方脸颊,“我先把文件送进去,你慢点吃。” 自己做的?小人得志般地转动眼珠,道菱嘴角突然浮起抹坏笑,不如以后就用‘这种方式’来交换她的劳动力吧! “我说小菱啊,你也真好收买。”辛倪望向一脸吃得兴致勃勃的人,嘴角噙笑地戏谑开口。 “辛姐,如果你能给我点好处,像静姐这样,我也一定好好侍候您。”等价交换不就这样,她决定了,以后不做白工,“各位姐姐们,我,道菱决定了,以后如果再有事要我帮忙,就必须贿赂小的,否则别怪我罢工。”说完享受般地眯起双眼,把最后一口布丁送进嘴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打量听闻她所言后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嘿嘿!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她也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小菱,秘书长叫你进去。”刚进办公室的郁静听闻对方的‘高论’后轻笑,“要小心点哦,里面可是个大客户,得罪了,你可担不起。”好心提醒一脸苦恼的家伙,“以后我会记得随时准备布丁或其它好吃的。”言下之意是接受了道菱刚才提出的交易,不过这也表明她将会继续‘奴役’某人。 撇动嘴角,还以为她们会知难而退呢,道菱没想到,竟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且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 “秘书长叫小菱进去做什么?”好奇的人提出众人心中一致的困惑,听说今日前来的可是虹城商、医、警三大家族的富氏商企一族,这可是她们公司今年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合作大案。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一直不出声的王仪灵端起杯子轻抿,余光扫了眼郁静,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女人的心比她还‘黑’。 还未到达会议室,就见秘书长已立于门旁,道菱心中满是疑惑上前,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拉至一旁:“小菱,去泡杯咖啡来,要你拿手的。” 恩?! “你的拿手咖啡可关系到这次合作。快点,若是做得好,月底我上报总裁多给你些奖金。” 奖金?这个比布丁还实在。 “没问题,要不要我为秘书长也泡一杯?”钱是越多越好,她不会嫌多。 “当然要,不过等会议结束后送到我桌上。”轻睨正笑得贼兮兮的人,眼里流露出丝丝宠溺,果然是个孩子,“还不快去。” “是,老大。”一溜烟地跑进茶水间,翻出巴西咖啡豆放入手摇咖啡机细细碾碎,道菱望着一旁过滤器上正逐渐朦上的蒸气,思绪渐渐飘远,等回神时才把已成粉末的咖啡倒入虹吸壶。 随着浓郁咖啡香味的飘散,道菱从裤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黑巧克力丢入杯中轻轻搅动,直到眼前的会议室门板被合上,道菱始终都没弄明白自己的咖啡怎么会与生意扯上关系?拍了拍额头,勾起唇角,管她呢,如果这样就能赚钱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请富总尝尝我们姜氏独有的咖啡。”姜昌把秘书端来的咖啡推至对方眼前,“我想,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说来也奇怪,三大家族的女继承人都对咖啡情有独钟,但真正让她们道好的却几乎没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多谢。”身为富茂总经理,富荀有礼接过,可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神色仍是千年不变,为了不辜负对方热情推荐,只能轻抿杯缘,却在下一刻,眼里掠过抹诧异,“果然是好咖啡,不知是贵公司哪位员工能煮出这么独特的味道?” “既然富总喜欢,等会议过后,我便请煮咖啡的人过来。” “那先谢谢姜总裁了。”唇角微扬,不一会儿,会议室再次响起琐碎的交谈声。 “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伸出手,与对方交握,姜昌这才松口气,看来半途的那杯咖啡的确效果显着,使之后的商谈尤为顺利。 “合作愉快。”轻触之后收手,富荀起身向外,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移动的步伐,“可以让我见见那人吗?” “当然,苏秘书。”心知肚明对方言语中的‘那人’所指的是谁,姜昌随即轻唤身边秘书。 “请富总稍等。”身为秘书长的苏秘书语毕急速离去。 “小菱呢?”扫视一圈,竟没见到想找的人,苏秘书只能询问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刚被一个蛋糕贿赂,为他人‘卖命’去了。”王仪灵抬头,在瞧了某人一眼后微耸肩头。 “要多久才能回来?”人家是三大家族的继承人,可不是她们这种小卒,说等就等,时间对她们而言可金贵得很。 “没准,秘书长也知道,小菱受‘欢迎’得很。”什么事都肯干的人总是惹人‘喜爱’。 “不过,今天可能是下去颁布她的新‘政策’了。”辛倪嗤笑一声,眼里全是浓浓笑意。 “你们也适可而止点,别再使唤她了。”微摆头,看来今天那位富氏总经理是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啊…还说我们呢!秘书长才是那个‘最欺负人’的吧。”大家虽说有使唤之嫌,可同时也很喜欢那个开朗、温顺、可爱的人,就像是个没脾气的布娃娃。 “姜总,小菱办事去了。”低头回应顶头上司,偷偷望了眼富氏总经理,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不快后才微松口气。 “真是对不住富总,要不以后有机会我再把小菱介绍给您?”姜昌略感歉意,不过对方脸上那毫不在意的模样,同时也令他安下心来。 “没关系。”她也只是问问罢了,迈步缓缓离开,眸心里有丝遗憾,她还以为… 道菱捧着一大堆纸张,注视着随时可能会倒蹋的高耸文件,小心翼翼地望住正节节攀高的电子数字,最后在‘叮’的一声后才稍稍放下心,只是脚刚踏出,就被一声吼叫惊得失了神,只见眼前高高堆集的文件慢慢向一旁倒去,紧张地挽救却令事态变得越来越糟,手忙脚乱之际,整个人不慎向前跌去。 “啊…”惊呼声蓦然响起,闭上眼任由身体向前倾去,心里开始埋怨:该死的,这次她非要向灵姐要两个蛋糕才行。 不疼?!怎么还是软软的,而且很舒服。睁开眼,当眼里印入一双冰冷黑瞳时,瞬间愣住。然后迅速移开身体:“对不起。”垂着脑袋慌忙捡弄地上纸张,刚想离去便被一只手扯住。 “富总,刚刚真是抱歉,她就是你想见的人,道菱。”苏秘书拉住欲走的某人,轻轻开口,她可不希望刚才的一撞会为公司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道菱?!”富荀疑惑地望住眼前微显焦躁不安的人,随后轻笑出声,惊得旁人个个瞪大眼睛,被称为商界女王的富荀何曾笑得这么开怀过,“小义,你什么时候改的名,我怎么不知道?” 第二章 小义?!这是怎么回事?在场众人均是一脸不解地来回打量两人,内心更是充斥着满满好奇。 “呵呵…荀学姐,好久不见。”咧开嘴尴尬傻笑,也不管在场其他人的反应,“秘书长,我先把文件送给灵姐。”话音未落便快速逃离现场。 “看来给小义造成困扰了呢。”手轻轻拨弄垂于额际的乌黑发丝,富荀凝望匆匆而去的人影,而后轻语,“姜总裁不必送了。”向身旁男子微微颔首,继而领着富茂一干人等步入电梯,只是在门合上的刹那,众人清晰地瞧见对方冷漠脸庞上扬起难得一见的璀璨笑靥。 回到办公室的道菱还未有喘息时间,便顿时成为被质问的对象,而她用含糊其词的回答一直维持至下班,才慌忙逃进换衣室,快速换下上班穿的工装,再套上孩子气的休闲服与牛仔裤,在众人来不及阻止时飞快打卡溜走,踩动陪伴自己多年的脚踏车疾速离去。 “小菱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模样。”郁静眺望楼下正向不远处驶离的小小身影,言语里全是疑惑,这种慌乱无措的样子在对方身上可不常见。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人来了?”辛倪略含讥讽的话语令郁静微微挑动眉梢,随即故作无辜地眨眼,“谁让那人是小菱?别人的事我还真没兴趣知道。” 黑心女!她这是为了更好地奴役道菱为她办事才如此‘关心’吧。鼻头轻哼,辛倪拎起手旁皮包,转而身姿摇曳地向外走去,终在看不见人影的走廊深处留下一句:“就怕你不安好心。” 抿唇轻笑,望向已消失无踪的身影,郁静一派悠闲地拿起包包,抬手微拨柔顺发丝也随后离去。 “上班啊就这点事。”王仪灵顺手关上电脑,伸个懒腰,似乎自道菱来了以后,她们秘书室的生活就变得欢快有趣起来,都是托那小屁孩的福,要不然办公室至今也不会如此生气勃勃,“周末啊,又有两天见不到这种热闹的斗嘴场景喽。”怪让人想念的…… 骑着自行车穿梭于车流人群之间,心脏有力的跳动与急促的呼吸如同以往一样,在骑行片刻后显现,一个摆尾,停于某大型超市前,似乎这已成为每个周末前夕的惯例,想到即将到来的舒适生活,双眼倾刻眯成一线,兴奋地放好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采购’。 “大小姐。”司机尴尬地轻唤正安稳坐于后座的女子,若是把车子长期停在这,迟早要吃罚单,而且,已有很多人的目光在车上打转停留,劳斯莱斯已够显眼,更何况还是加长的复古车型? “回去吧。”女子轻轻一语顿时令司机放松紧绷神经,方向盘一转便驶出拥挤小道,可令他不明白的是:大小姐为什么要执意一路跟随那女孩? 富荀闭眼小憩,没想到她竟会比她们早一步见到她,更没想到,她竟改了名,怪不得近年来,不管她们如何打探也不得其果,原来是她们过于执着‘道义’这两个字了。只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道菱踏进家门时,便迅速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随后拿出牌子挂在门上,而上面赫然印着‘外出有事’四个红色字迹,最后落上锁,倒进双人黑色皮质沙发。 只是,眼前却不期然的浮现今日所见,身穿白色职业装,系着灰白相间丝巾的女人,盘着发髻的富荀已远比大学里的模样显得更为成熟,也更为冷漠:“荀学姐?!”嘴角泄出抹苦笑,却吐出与之前完全无关的语句,“终于,可以休息了。” 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覆盖在道菱身上,并为其镀上一抹金灿之色,抬头望了眼湛蓝天空,偶尔几只鸽子会扑腾而过,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目光重新回到腿上的手扎记事本,手指揉着眼角,强忍住打哈欠的欲望,最后仍是抵不住困意在书册盖上面容的那一刻缓缓睡去。 而覆于脸上的书,则用红色刻画出显眼字迹: 《如何躲避女王、女匪、妖精手扎》! “叮…叮…” “碰…碰…” 翻转身子,对于突然而来的噪音不做任何回应,可心里已开始泛起嘀咕:没看‘外出有事’四个大字吗?她还特意用鲜红墨色打印得呢。 “道义,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我就叫人把你这扇门给踹了,信不信?”吼叫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耳里。 “姓道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开不开?”声音好像更大了。 “把门给我踹了。”一声怒吼传入脑神经,等回过神来,道义悲剧地发现自家屋门已光荣倾倒,而门前赫然站着道家人人惧怕的‘母老虎’。 “丫的,果然在家,说,为什么不开门?”话还未说完,一巴掌便已招乎上道义的脆弱脑袋。 “你这么野蛮,谁敢开啊?”抱着头,小声低喃,却还是被对方一字不漏地听去,紧接而来又是胸前一拳。 “少跟我废话,不这样,能见到你?你还真把自己当蜗牛了,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也不看看你这壳有多不经折腾,说,电话不接,手机关机,门上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唬谁呢?” 还能唬谁啊,不就想唬唬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整天想着法子找她增进‘关系’的道家人:“道德,君子动口不动手。”望着眼看又要袭上门面的拳头,只能大叫着低下身子,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姐姐?而且还是嫡亲的。 “呸!我说过不准叫那该死的名字,还有,我不是什么君子。”所以照打不误,一脚向蹲在地上的屁股踹去,然后揪起对方,“钱呢?” “什么钱?”她不记得欠过这暴力女的钱啊。 “我找人踹门当然得给钱,拿钱去。难道你想不给?”瞪大眼死盯住对方,若她敢说个不字,看她怎么收拾她。 这还有没有王法?用她的钱踹她的门,最后还得拿钱去修门,咬紧牙,道菱强扯笑颜:“给,当然给。”谁让道家祖训有云,拳头即是王法。 无奈地把钱交给守在门边的男子,小心合上摇摇欲坠的木门,心里再次哀叹,插上线拨了物业电话,然后回到客厅,就见对方正好笑地翻看之前她正阅读的手扎:“本来昨晚就想找你聊聊,偏又找不着你,于是今天只能亲自上门。” 道德随手把东西扔向一旁,抬头望住自家这个总是缩着脑袋的妹妹:“听说,你昨天见到富荀了,有何感想?”笑意浓浓地瞅着眼前人,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道义心里在想什么,要不然对方也不会把这本尘封已久的‘宝典’拿出来回顾一番,“你都躲了六年,还想这么继续下去?” “我没躲…”平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哪有躲?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见过谁了?心里冒出些许疑惑,却在对方接下来的话语中被扯开思绪。 “你没躲会消失了三、四年?你没躲会不去那些高级休闲场所?你没躲会在假日不出门?你没躲会去改名字?”她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偶尔一两次的奢侈消费还担挡得起,更何况家族里那些嫁得娶得都是什么人?社会名流更是不在少数。不过与那三大家子比起来有些差距就是,好吧,她承认有很大差距。 “离开的那几年,我是有更重要的事做。不去高级场所是根本没必要。假日不出门是我懒。改名字?你都会嫌弃那个叫‘道德’的名字,我干嘛非把‘道义’两字当宝?”什么姓不好,偏姓道,姓道就算了,还取了个名字叫‘道义’与‘道德’,也不知她们父母当初是怎么想的。 “丫的,敢跟我叫板,不想活了?”道德奋力一扑,扯住道义白白嫩嫩的脸庞,“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她们可没打算放过你这东躲西藏的家伙,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不准来找我,省得给我添麻烦。” “安啦,她们怎么可能来找我?”笑声虽轻却包含苦涩,“你留在这吃晚饭,还是佳人有约?”真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制得住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 “有约。”瞅了眼表,道德起身匆匆向外走去,“不管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别再无缘无故搞得人心惶惶,否则我一定扒了你的皮。”道家就属她最麻烦,道义永远不会知道当初她不告而别的离开,引起了多大恐慌,而她是被批斗得最厉害的那个,真要说起来,全怪那个‘死女人’不好,读什么学校不好,偏偏读有那三个女人在的学校,她读就算了,还拉着小义一起,这下读出祸来了吧。可为什么在她被骂得最惨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可以在一旁兴灾乐祸,还…… 独留一人的屋子倏地又静下来,仔细点都能听闻空气中的流动声,甩了甩脑袋,打扫由道德引起的脏乱,不一会儿物业便上门修葺被撞坏的木门,言辞间颇为讶异,道菱只能微笑应对,在门合上的刹那,仍贴上那张重新打印的纸张。 摆弄锅子里的菜色,不停翻炒,最后装盘,放于电视机前的小木桌上,道菱望着眼前正播放的儿童片,偶尔咧开嘴笑出声,筷子无所觉地夹起送入口中,似乎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铃铃铃……”急促的铃声吓得正聚精会神的人一个轻颤,反射性地望向正响个不停的座机,顿时拍上自己额头,她怎么没把线拔了? 眼睛仍盯着电视画面,随手接起正闹个不停的电话,无奈开口:“哪位?”除了家人,根本没人知晓家里的电话。 耳旁长久的静默使她以为对方打错了电话,刚想放下就听见淡淡的声音瞬间拨动着脑海中最为脆弱的神经:“小义……” 握着话筒的左手蓦然收紧,电视上的搞笑画面使道菱忍不住轻笑出声:“打错了。”放下的同时,右手已快速卸下线头。 富荀紧盯手机,眼里浮出笑意,就算在几千万人里,她也能清晰地认出对方的声线,何况是隔着话筒?扫了眼摆放于眼前的资料,靠向椅背,人都已经找到了,她还怕拐不到手?只是如何瞒住其她两人倒成了大问题,只求小义在她还未追到手前别遇上邢宁与谷宓,要不然,单独相处的机会就会越发少起来。 “大小姐,邢小姐与谷小姐已在大厅等候。”管家立于书房门口,低声相告。 “我知道了,下去吧。”整理好稍显波动的情绪,优雅起身,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想般那么顺利。 第三章 星期一,道义一如既往地骑车抵达公司,只是还未踏进秘书室大门,就被王仪灵强硬挡在了门口:“灵姐?!”这又是干嘛呢? “小菱啊,你没忘了还欠姐姐们一顿饭呢吧?”手指轻挑对方下颚,这小样,不会想就这么算了吧,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哈哈,灵姐,就这事,今晚我请了。”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敢请一顿饭就要被堵,真令人汗颜,难道她平日里是很小气的样子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最多只是提醒,“郁静与辛倪也会去,你自己看着办。别太寒酸,要不然她们绝不会放过你。” 所谓的‘别太寒酸’就是一壶茶也要三四百的地方?道菱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她不过是个小小秘书助理,这顿饭至少得把她一个月的工资给搭进去,想着皮夹里十张不到的毛爷爷,冷汗已在背脊聚集:“各位姐姐先慢吃,我去下WC,马上回来。”也不管在座的人是否同意,道菱匆匆离开。 左手颤抖地拨出手机,右手捏紧早前已办好却未曾开通的某行信用卡,在听到电话里传来可爱的甜美女音时,突然想大声尖叫以兹庆祝,她终于在饭后不用那么丢人现眼地留着洗碗还债,又或被送至警局,而罪名赫然是令人可以一头撞死的“吃霸王餐”。 只是道菱在结帐时,心还是忍不住钝痛起来,双眼瞪圆地望住放在眼前的帐单,再瞥了眼几位酒足饭饱,醉眼迷朦的女子,头皮开始阵阵发麻,但仍是陪着笑脸地递出未捂热的信用卡,额度不高,只有5000,但如果换成现金,除了付这顿饭钱,剩下的恰好可以提供公交车钱。 “小菱,今天真是谢谢你,让我们大家吃了顿好的。”用力拍打道菱瘦弱肩膀,王仪灵大声道谢,光听就知道,这女人肯定醉了,要不然平日里极顾形象的人绝不会像现在如此大大咧咧。 “不用谢,灵姐,我帮你叫车。”迅速拦下一辆刚想驶离的的士,打开车门,把人塞进车里,“明天还要上班,灵姐路上小心。” “小菱,她喝醉了,你还是送她回去吧!要不然一个女人深夜在外也不安全。”郁静努力站稳身子,揉着额际的同时冷静嘱咐,辛倪也不知着了哪门子道,竟醉得扯住她不愿放手,看来今晚有得受了。 啊?!惊讶过后只能无奈点头,纠结地望着车里正胡乱挥动双手的王仪灵,看来她还得受一阵子折磨,毕竟现场除了她与郁静外没几个清醒的,“那其她人就拜托静姐照顾了。” 推搡着车里倒于一旁的王仪灵,道菱开始头痛,用力摇晃身边女子:“灵姐,灵姐。” “干嘛?别烦我!”用力拍开晃动自己身子的双手,王仪灵颇感不耐,没见她正睡得香? 深吸口气,放轻声音:“灵姐,你住哪?”总要给个地址吧,要不然还要把她带回家不成?可下一刻,从对方鼻翼间传来的平稳呼吸让她明白要得到答案的机率已微乎其微:真是,该死的倒霉。 道菱第一次发现用‘倒霉’两个字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情况,从来不知坐个的士也能碰上飑车党,碰上也就算了,可为什么碰上的是技术如此糟烂的飑车手?竟会把不相干的车子也牵累至连环车祸中,而她与王仪灵恰巧中了个小奖,虽无损伤,可到场的警察免不了要做些笔录顺便表示关心,以显示警民一家亲的和谐政策,以至于道菱对现在身处警察局的情况极为无奈,如果可以,她一定不会选在今天请秘书室的那群女人吃饭,这牛年才开个头就流年不利,让她怎么过下去? “道小姐是吗?现在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可以吗?”不知名的小警员满脸微笑地望住道菱,显得异常亲切和蔼。 “恩。”她能说不吗?抬手看了眼已指向2的表针,揉了揉快合上的眼睛,“还有什么问题?”她都快撑不下去了。 头控制不住地下垂,眨巴着眼睛,在瞅了眼不远处睡得像猪一样的王仪灵后晃了晃脑袋。 “小丁,还没问好?老大急需人手,你动作快点。”如果惹火了里面那位,他们都吃不完兜着走。 “这么晚,老大还要出动?” “刚得到消息,一个与案件相关并极为重要的人物刚入境,所以…你倒是快点。” “哦,道小姐!今天先到这里,改日,再请你来一次,可以吗?” “哦。”摇摇晃晃起身,“灵姐,快醒醒。” “到家了?!” 无语!彻底无语! 郁闷地扶起横躺于椅子上的人,正准备往大门走去,就见一群人像赶着投胎似地冲至门边,道菱也不知被谁推挤,顿时失去平衡跌倒,而王仪灵更是在快跌倒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倒进她怀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掌心根部传来的些许疼痛让道菱再次气闷:该死的,撞了人也不道歉。 “前面的,给我回来。”清厉的女中音在脑后响起,刺得道菱耳膜一阵疼痛,大半夜的,吼个啥? “老大?!”不明所以的便衣男子慢慢折回,小心地望住眼前虽漂亮,可脾气却着实火爆的女人,这无缘无故地叫他干嘛? “这是警局,不是菜市场,撞了人也不说一声,你存心扫警察脸面是不是?”一个拳头落上对方脑袋,顿时响起闷哼。 男子委屈地摸着被狠捶的脑袋,在瞧了眼仍傻坐在地上的人后反应过来:“我没注意。”回头大步走至道菱身旁,脸上有些尴尬,“对不起,我没瞧见…” 强忍住嘴角的抽畜,道菱假意笑道:“没关系,我知道贵人事多,尤其是当警察的,不过可以先帮我把朋友扶起来吗?”再被压下去,迟早双腿麻痹。 明明是奉诚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男子疑惑却也无语地扶起正睡得不醒人事的人,再望了眼慢慢爬起,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女人,只见其右手带着如同佛珠般的翠绿剔透翡翠,中间串了只正匍匐而卧刻有石纹的招财貔貅,显得既干净又大气,但不知为何女子带着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在对方身上又显出抹难能可贵的文弱书卷气。 站稳身子,瞅了眼掌根的磨擦灰痕,道菱眉间微拢:“谢谢。”伸手正打算扶过王仪灵,便突然被另一只手莫名其妙地攥住,回头,正想摆开,却在下一秒噤声不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日真是大凶之日! “老大?!”男子眼露困惑,不解一向雷厉风行的警局队长为什么在这一刻竟显得犹豫不决起来。 而被称为老大的邢宁憋紧呼吸,凝视眼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稚嫩面庞,却转向一旁男子:“她犯了什么事?”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警局? “老大,她是今晚车祸受害者,来做笔录的。”小丁折回警局回答刑宁刚提出的疑问。 车祸?!仔细打量眼前好似并没有受伤的人,刑宁拧紧眉,片刻后缓缓开口:“派人先送那醉酒的回去,再送这个人。其他人按原计划行动。” 吩咐完一切,刑宁便松开手迈步疾速离开,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有多不愿这样,不过既然已经见面,还怕道义跑了不成?但转眼间想到这六年来对方的杳无音讯,瞬间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紧正艰辛扶人的脸庞,低吼威胁,“姓道的,如果你再敢给我闹失踪,我就让你一家老小都吃不完兜着走。” 心脏因这一吼而轻颤几许,道菱惊讶地抬头凝视对方满眼怒火的模样,别扭地撇开头:她哪里有失踪?冤枉人也不带这样不知所谓的,而且干嘛跟她家人过不去? “小菱!?怎么还没到家?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好好睡?”王仪灵微睁眼眸,在见到不似家中摆设的房间后,低喃不满,“如果我明天迟到被扣工资,就算你头上。”刚念叨完又昏睡过去。 满脸黑线地盯着怀里的罪魁祸首,这不是睡得好好的,还想怎么睡?但下一秒就感觉全身一阵寒意,抬眼的刹那只见邢宁欲噬人的目光:“小丁,把她们两人分别送回家,若是谁敢偷懒,就等着滚回家吃自己的。” 面对已红了眼的老大,手下一群人纷纷开始害怕起来,再望向不远处那一脸天真无知模样的娃娃脸,顿感无语,不过心里也纷纷猜测起来:这个什么事都没干的人怎么会把自家老大弄得这么怒火攻心?真是太…有能耐了!老大虽怒,但未动手揍人,这姓道的简直可以当他们的偶像,太神了! 道菱在第二天清晨8点整,顶着两只明显的黑眼圈,背着双肩包步下楼,在发现那辆银色却具有完美流线的凯迪拉克Cadillac Cien时,刹那停止脚下步伐,猫着身子向不远处的车棚跑去。 只是在车棚中寻个遍后还不见自己那辆陪伴多年的爱车时,顿时焦急起来:“大叔,我的车呢?” “恩?小女娃昨天又没骑回来,哪来的车?”看棚的老爷子奇怪开口,就她那辆蓝色捷安特,他怎么会没印象?只是昨天根本没进过棚,现在能找出什么来? 拍头大惊,她都忘了,为了那顿饭,车还留在公司呢!望了眼表上时间,还有一小时,坐公车应该来得及吧。 急步匆匆地刚走出,就被一只手阻了去路,而后就是刻意压低的声线:“你以为逃得了?” 眨巴眼睛,视线渐渐上移,道菱露出抹自认亲切周到的笑颜:“宁学姐,好巧,找人?”答非所问早已被她练得如火纯青,当然,这是在她自己看来。 邢宁真的很想对眼前的人挥拳头,一夜未睡的烦燥与对方刻意躲避的姿态都让她极度恼火,可每当这个念头闪过时,心里就会泛出连她都觉得诧异的不舍:“上车。” “宁学姐,我要上班。”道菱变相地拒绝邢宁要求,而目光在对方布满血丝的眼里停驻片刻,随后移开。 “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不管对任何事任何人,她的耐性一向有限。 “宁学…”话还未落,道菱便被邢宁一路拖进副驾座,“什么也别说,头疼。”揉捏太阳穴,日夜颠倒的办案已是家常便饭,而头部的疼痛更是如影随形,这两者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已有了一种无法撇清的缠绕。 第四章 望着停下车后不断紧蹙眉心的人,道菱知道,只有当邢宁头痛万分时才会这样毫不遮掩脸上的神情变化,而那如同针钻般的刺痛常常会让她一天都不得安宁。 手习惯性地扣上腕际俯卧着的翡翠貔貅,来回轻抚其光滑背脊,最后低声轻道:“谢谢宁学姐。”正想下车的身体微顿,然后翻动背包,取出一个小瓶子塞入对方手里,“吃了它,说不定会好点。” “为什么要改名字?”面对那个欲下车却又是自己时时心念的人,刑宁忍不住问出口,难道对方就那么不想见她们?眼露疲惫地望住眼前与以前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容:仍是显得那么阳光、孩子气。 “请宁学姐好好照顾自己。”当车门合上的刹那,道菱吐出的话语仍是答非所问,随后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司大楼。 闭眼,刑宁的思绪不由飘向今早在警局所见的资料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她们急欲寻找的人已不再冠有原来的名?而这六年来,她们对于道义的一切为什么竟会一无所获? 凭她的权力要取得某个曾修改过的个人资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才是,但如果不是昨夜机缘巧合下遇见了她,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仍被蒙在鼓里而一无所知? 只是不管如何,如今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小菱啊,别人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你这是一夜不见就相看甚远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吊的凯子啊……”辛倪一见道菱,就调侃起来,她们在楼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辆载她前来的车子,怕是她们这种做小秘书一辈子也买不起的,别说买,就是弄个轮胎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包里的钱。 “辛姐真爱开玩笑,只是路上恰巧碰上个熟人,叙叙旧而已。”如果两人一路的无语算是叙旧的话。 “只是叙旧?”明显不信的语气令道菱神色微怔,“算了,反正我也管不着,我说小菱啊,昨晚你把姓王的送回家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辛倪皱眉环顾四周,她们虽说是为总裁一人专设的秘书室,可毕竟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谁就等于脱了个环节,办起事来也极为不便。 “灵姐还没来?”眼里露出抹惊讶,难道王仪灵昨夜真是醉得不醒人事? “没想到你还会关心人?”郁静不知什么时候立于两人身旁,言语间略带调侃,“她刚来电话,说在医院,好像是昨晚冲凉时不小心摔倒…”摇着头,想起对方昨晚不要命的灌酒样,就知要糟。 “医院?!她可真行啊。”扯动唇角,辛倪有种被雷击的感觉,“她伤哪了?” “小腿断了。”郁静微耸肩头,目光随即扫向眼前两人,“我下班会去趟医院,你们呢?”虽是问句,可道菱明显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一种讯息:若不跟着一块去,后果自负。 肩头微颤,道菱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会被“不择手断”地呼来喝去,心下顿时一阵纠结,紧接着应和,心中暗思:不就是去个医院,能出啥事?就当同僚间的友爱表现,可为什么越是这样想,越是憋得慌? 郁闷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亲眼瞧见躺在病床上的王仪灵后才渐渐消缓,只见对方原本细瘦的小腿被包扎得犹如一条大象腿,而脸上贴得OK绷再搭配那哀怨至极的神色更是让道菱有种失笑的冲动:“灵姐,你的腿…” “别跟我提腿。”怒气冲冲地大声低吼,而几乎在一瞬间整个人颓废下来,“这下最少有一个月不能去公司。”她一个月的工资与奖金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飞了。 “放心,老板人很好,不会计较你这一个月的因病缺职。而我们代你工作的份,他绝不会亏待我们,你就尽管好好休息吧。”辛倪看似安慰,但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王仪灵有吐血的冲动,敢请钱全进她们口袋了? “无关的人请让一下,医生查床。”病房门口突然响起的冷硬女声,使原本围于床边的郁静、辛倪与道菱纷纷退让一旁。 “小菱啊,我说你非要每次下班都把衣服换成这样?”退于一旁无所事事的辛倪斜睨身边站立不动,一副乖巧模样的人,连帽的卫衣,洗得破烂异常的牛仔裤,还有那双泛白的球鞋,如果告诉别人说这家伙是做秘书的,恐怕是死也不会有人信。 “我觉得挺好,小菱这样既单纯又可爱。不像某人,职业气息过浓,让人退避三舍。”郁静望向王仪灵如同木偶般被人摆弄的模样,转身轻笑,伸手故意拉起道菱身后的帽子,为其戴上,“小菱这样看起来像个未出世的大学生,很干净…”也更容易“欺负”。 “切,不安好心。”一摆头,辛倪轻哼,不就是跑个腿,任劳任怨嘛。 夹在两人间的道菱微微扯动嘴角,她怎么发现周围的火药味渐渐浓郁起来?迈出步伐正欲往门边移去,却突然让人扯住衣角,而被帽子挡住的视线让她瞧不清对方是谁,在还未抬头之际就听见与之前相同的冷硬女声:“你是王仪灵的家人?病人目前需要住院察看…” 听着耳边罗罗嗦嗦的一大堆,道菱觉得莫名其妙,低下脑袋扑闪着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不明白那个护士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 “小安,不用说这么多,病人自己知道就行。”娇媚嗓音刹那间令病房内的所有人听得全身酥麻,而这媚惑之音更是让郁静与辛倪忍不住把目光转向声源,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似乎就连那纯洁的白衣大卦也遮不住对方身上所散发出令人沉迷的妩媚妖娆气息。 “终于有个比你更能魅惑众生的女人了。”辛倪凑近郁静耳边,小声低喃,这位女医生可是个十足的尤物,不只男人,就连她们女人见了,都会眼睛发直。 “心动就上啊。”废话这么多。 “哼!你没看见那眼底藏着什么?”那可是赤裸裸的算计。笨蛋才会找这种能把自己拆骨入腹的女人当情人。 “医院探望时间已过,还请几位趁早离开。”女医生笑望正交头接耳的两人,然后又瞅向一旁带着连衣帽却看不见面容的人,眼底逐渐浮现抹怪异。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小菱。”郁静牵起一步之遥的道菱向外慢慢踱去,中途回头瞥向另一人,“你还想留这?” “你不觉得应该让小菱留在这里,或许仪灵有话对她说呢?”上前不着痕迹地拂开两人正相牵的双手,顺便向后轻推道菱,却不想会迫使对方匆匆撞上向前走的女医生。 “小菱…”两人惊呼,郁静刚想上前,却瞬间被辛倪拦住去路,“别急,有戏看。” 女医生本想扶住向自己倒来的身躯,却因惯性而无力跌倒,抿紧唇,拧着眉,刚想踹开对方,却因一股熟悉感而止住了脚上的动作。 “谷医生?”一旁的护士惊慌地想扶起摔倒在地的妖媚女人,这位可是医院的小祖宗,不能有半点损伤,不然她也没法在医院混下去。 “啊,小菱。”王仪灵在病床上惊讶地望住摔倒在女医生身上的人,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小菱?!”女医生低声轻喃,眼底浮上抹失望,不是那个人吗? 道菱慌乱站起,转过身,低下头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女子,哑着声道歉:“对不起!” 看了眼突然出现的手掌,女医生的嘴角弯起些许弧度,那人失踪了这么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抬头,扬起一如既往的娇媚笑颜,却在瞧见帽子下那张沁入心扉,熟悉至极的容颜时,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紧随而至的便是惊喜之色:“小义义…”紧握那只递来的温润掌心,顺势扑入对方怀中。 怀里突然出现的重量使脚下一个踉跄,向后退去一步:“宓学姐…”短短一周,竟让她遇见了目前最不想见的三个人,抬头仰望白色天花板,心中轻叹:她是不是过年没添足香油钱,所以现在要受到惩罚? 一旁的小护士夸张地望着眼前一幕,她几时见过谷医生这么热情过?就连医院里那些声名鹊起的男医生提出邀请时,也不见她这般欣喜若狂过,眼睛忍不住向窗外探去,难道天要下红雨了? 辛倪丢给郁静一个眼神,一脸‘你看吧’的样子,之前对于公司电梯门前那一幕两人已好奇许久,现在又来这一遭,眼里倾刻间全是问号,就凭这休假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只会如蜗牛般窝在家里的人,什么时候竟结识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义义。”感觉对方垂于身体两侧的双手,谷宓抬头,凝望眼前笑意盈盈的人,仍是那温润清澈的双眸与纯真笑颜,可似乎与过往又有了些许不同。 “宓学姐真是一点也没变。”眼角微弯,道菱轻语,可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没变吗? 谁,又知道? “小菱,你与谷医生认识?”躺在床上的王仪灵脑子里全是问号,她怎么从没听对方提过,可细细一想,却又惊于自己的发现,似乎关于道菱,公司里根本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只知道她是毕业后来的秘书室,平时勤劳,踏实,肯做,随和,其它相关的资料便是一片空白。 “小菱?!”谷宓沉声念叨,而后微仰首,与那双黑色眸心相对,唇角勾勒出美丽弧度,“小义义什么时候改的名?”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没有找到她的任何消息,可按理说刑宁会知道才是,心中虽有不解,但谷宓仍是一脸笑意地凝视眼前扬着浅浅笑靥的人。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对道菱这名字没什么反映,但与她又是旧识?富氏的总经理如此,昨天晚上在警局似乎也迷迷糊糊听见,今天你又这样…小菱以前究竟是叫什么?”王仪灵大大咧咧地问出心中困惑,全然不见谷宓在听闻后眼里一闪而即的恼怒。 “为什么不让她自己告诉你?小义义,等我一起下班,好吗?”如果她猜得没错,富荀与邢宁早就见过了道义,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哎呀呀,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邀请啊!郁静与辛倪、王仪灵互相交换个眼神,眸子里更是露出丝丝趣味。 “学姐,我骑的是自行车,怕不方便。”捋起过肩发丝,道菱歉意地回望眼前妖娆女人,与六年前相比,这女人似乎更成熟魅人了,敛下眼眸,心底泛起苦涩,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关系,我会让人把你的车送回去。”谷宓带着抹依恋牵起对方掌心慢慢向外走去,而心中却早已定下信念:不管发生任何事,她不会再放开这人的手,绝不会。 第五章 “小义义,你住哪?”歪着脑袋打量一旁安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相隔六年,似乎又回到了这人从未消失过的日子。 “XX路景程花苑419号,其实学姐不用专程送我。”眯起双眼笑望正开车的妖娆女子,言语中透露出些许不安。 “这么久不见,难道小义义一点也不想我?”故作哀怨的语气使道菱身子稍显僵硬,随后扬起灿烂笑颜,“当然想,可是学姐们都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只是还未说完的话被一个急刹强行止住,道菱身体突然受到惯性冲击,脸色瞬间苍白,若不是系了安全带,怕自己的肋骨就要断了好几根。 “对不起,刚刚好像看到一只小狗路过,所以…”谷宓眼神镶满歉意,只是丝毫未及眼底,“不过,小义义现在竟会系安全带了,有进步。” 果然!转眼望向车外,目光所及之处哪有什么狗?就连只苍蝇也没有,是因为生气想给她一点教训,才会这样做! 当车子滑进已住了三年的景程花苑时,道菱刹那有跳车逃离的冲动,瞧着停于楼前的加长型劳斯莱斯与凯迪拉克Cadillac Cien,揪紧安全带的指尖倾刻泛白,调整呼吸,心底渐渐涌起无奈。 “看来我真是后知后觉…”谷宓的唇角微微弯起优美弧度,“小义义,你说是不是?”那两人竟敢联合起来瞒她,简直是混蛋。 习惯性地抚上右腕貔貅,拇指轻轻拂过那神物的光滑背脊,脑中在刻画出指下物体模样时,解开勒住身体的安全带,打开门不疾不速地下车,这一天总要面对,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学姐们怎么有空来这?”脸上堆满笑意,道菱望住不远处正下车的两个美人,轻问。 富荀、邢宁与谷宓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瞬间隐去各自心底的惊讶与些许不满,而后一致望向此时正笑得异常欢快的人,这才突然发现,她们寻找许久的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如果学姐们不介意,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可以么?”抓挠发丝,道菱浅笑着提出建议,“我记得不远处有家咖啡店,就去那吧。”犹如逃跑般地率先迈开步伐。 道菱能清楚地感觉到自从她们四人在这小小的咖啡厅坐定后,所有人的目光便倾刻聚集至她们身上,不,准确的说是除了她之外的另三人身上才是。 “学姐们想喝什么尽管点,我请。”递出手边的饮料目录,笑望坐于圆桌边的三位耀眼女子。 “小义义点就好,你知道我爱喝什么。”谷宓娇媚一笑,拒收对方送至眼前的本本,看似不在意地抚弄酒红色大波浪长卷发。 “你作主。”富荀冰冷的眼神中掠过抹浅浅温柔,而后消逝无踪。 邢宁在接过目录的瞬间便毫不客气的砸回道菱身上,怒瞪一脸故作可怜兮兮的人:“没想到经过六年时间,你习惯倒是变得厉害,哪来这么多废话?” 疼!不着痕迹地轻揉被拍痛的胸口,道菱微撇嘴角召来服务生:“一杯温牛奶,一杯热拿铁,一杯鲜橙果汁与一杯乌龙茶。” 服务生纠结地望着利索点完的客人,他们这是咖啡厅,又不是茶室,哪来的乌龙茶?而牛奶都是作为咖啡伴侣,可从未作为饮料给过客人;还有那果汁…… “小姐…”他很想说,除了拿铁,别的根本无法提供,只是在瞥了眼其余三位美得各有千秋却令人无法转移目光的女子时,硬生生吞下快出口的话语,“马上就为您送上。”算了,反正隔壁就是便利店,需要的东西那里应该都有才是。 富荀、邢宁与谷宓在那位正纠结的服务生离开后,唇角纷纷上翘,不知是对方迟顿还是故意为之,总喜欢让他人做些为难的事,但一脸故作不知的模样又无法让人真的怨恨。 “小义义难道没什么想说的?”谷宓率先打破寂静局面,撑起细巧下颚娇柔地问着一脸沉静的人。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明白宓学姐的意思。”嘻笑着抓扰后脑勺,强迫自己坐在原位,怕一个不好,自己就会拔腿而逃。 “不明白啊,那真是麻烦了。”歪着脑袋打量眼前这个傻笑不断的人,谷宓直起身子轻笑开口,“宁,看来现在也只有你才能让小义义明白了。”突然又好像想到什么似地轻笑出声,“小义义,宁现在可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哦,刑讯逼供最有一套。” 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紧,挂在脸上的笑容更是慢慢僵硬起来,眼神略移,在邢宁那张似笑非笑,满是兴致勃勃的脸上稍作停留便快速离去。 “的确是个好提议,如果荀也同意的话,我想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实施。”逼供犯人对她而言是世上最无趣并令她讨厌的事,但如果对象换成眼前的人,或许会有那么一点未知的乐趣,她发现自己竟无比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非要如此吗,小义?”微含伤感的语调令道菱的心脏倏然收缩,抬眼却见那冷清的脸庞没有因语气的伤感而浮现应有的情绪。 身子无力地靠向椅背,眸光扫视眼前那三个神色平淡却各具风情的女子,她们…总是这样…谷宓的妖娆;邢宁的火爆;富荀冷傲中的丝丝温柔;每时每刻都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客人,这是您要的温牛奶,拿铁,果汁还有乌龙茶。”服务生适时的出现打破了道菱正微微陷入沉默的思绪,放下盘中饮料,再望几眼后,带着些许不舍离开,他还从未同时见过三个如此风格迥异的女人,今天真走运。 道菱拿起属于自己的乌龙茶刚递至唇边,就发现其她三人没有丝毫拿取饮料的动作,抬眼就见她们正满含趣味地瞅住自己,刹那一个哆嗦,放下还未入口的茶水,分别把牛奶、拿铁与果汁推至富荀、邢宁与谷宓眼前,再抬眼时,眼神无辜,而心底早已郁闷得可以喷出传说中的红莲业火。 谷宓轻笑,举起杯子微抿,道义那点小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只她,就连荀与宁怕也早已猜了个十之八九,只是对于六年前对方突然消失的原因却是猜不透。 “小义为什么要改名,‘道义’难道不好吗?”富荀慢慢啜着杯中牛奶,而视线却紧紧锁住对座之人。 好听?二十年来她憋了多久才终于等到自家那对宝贝父母第N次蜜月时,去警所偷偷改了那个让她从小就丢脸丢到家,每次都被他人用怪异眼神与语调喊出的名字。 “道义?!”姓道已经很惨,而拥有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更惨,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她受这种罪,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见面时,这三人就不知偷笑过多少回。 “更奇怪的是,你改名后,不只连征询社没有查出来,就连动用邢家势力也无法得知。”邢宁转动小巧精致的咖啡杯,眼底全是浓浓的探询,能做到如此地步,如果说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但在这个城市,谁又会拥有这么大的能耐? “对于宁学姐说的,不是很了解,我只是在六年前‘机缘巧合’下改了名,然后出国学习了几年,回来后还是在原来的学校念书,两年前刚毕业,然后就是实习、工作,家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诚恳、如实地汇报自己近年来的生活,而心里早已经委屈至极,凭什么她要像个犯人一样被对待?明明又没做错什么。 正在倍感委屈时,道菱却不知三人眼中闪过璀璨光芒,而下一秒又沉寂下来:“小义义的生活真的这么简单?”谷宓伸手暧昧地拨弄道菱垂于眼角的发丝,仍是如记忆中那么柔顺。 用力点头,仿佛要宣泄埋于心底不敢说出的话语:没有你们,生活平静而美丽,好得很。 “小义可不可以把名字再改回来?”富荀放下手中只剩三分之一的牛奶推至道菱眼前,并轻柔开口,这与其在商场上的作风大相径庭,如果让那些所谓的商友瞧见,一定会分外吃惊并大呼不可思议。 道菱习惯性地接过杯子,慢慢喝尽杯中剩下的白色液体,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对座的女子眼中扬起炫灿眸光。 “太麻烦。”本能地拒绝,想当初,为了那对活宝父母不负责任说出的简单字眼,她费了多少力才从“深渊”爬出来,岂能这么随随便便又改回去,她这不是找罪受? “你的意思是只做那该死的道菱,不做道义?”邢宁眯眼打量那个一脸温和的人,当她见到那份笔录上记录的“道菱”两字时,就会有种无法遏制的怒火在慢慢攀升,如果按常理来说只是换个名而已,根本不需要动气,可怪就怪在,会有种令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掺和其中。 “小义义改名的众多理由中会不会掺杂着想摆脱作为道义时的生活?”谷宓媚而惑人的嗓音穿透耳膜直达脑际,令道义心跳不断加速鼓动,就好像一把利剑穿过层层迷雾直入心间,让她动不得分毫。 道菱虚软地倒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手臂盖住眼睛,刚刚的对话让她差点喘不上气,明明错的不是她… 不过最终还是把那三位老佛爷给送走了。道菱步伐不稳地走向浴室,洗浴出来后用着最后的余力扯掉电话线,关上手机,直接倒进床铺里,扯住柔软被单覆盖在身上,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不是? 第六章 此刻,三人安静地坐在富家大宅专属于富荀的书房里,并各据一方彼此相望,直到女佣送上水饮后,谷宓才缓缓开口:“小义义对我们有明显的排斥。”六年的时间造成隔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道义的表现却不仅仅于此,如果是行为上的也就算了,可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理上的回避。 “那又怎么样?这次她绝逃不掉。”邢宁冷哼,六年前是意外,这次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不管如何,她这样总有原因,我认为,这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寻找的答案。”双手轻揉额际,富荀细想那次相遇时对方的表现,还有今天明明诚实却又毫无诚意的回答,只能微微叹息。 “这事先放一边,你们各自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闲散地半躺于沙发上的邢宁突然直起身子望向其他两人,如果没把最重要的问题解决好,以后的麻烦或许比地球人能否成功登陆火星还要大。 “我是没什么问题,打发一个GAY能花多少力气?”谷宓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搓刀慢慢斯磨起漂亮指甲,想到六年前家里那个老家伙为自己选定的男人,就觉好笑。 “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富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会有那么大的野心,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别光说我们,你怎么样?” “他巴不得快点离婚,听说外面的女人都快生了,最近在商量可行的办法,看怎么做才能使两个家族不至于‘追杀’他。”这六年来两人各过各的生活,那男人在外面找女人也很正常,而且也正合她意。 “你们觉得,小义义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停下手中动作,谷宓抬头认真地凝视富荀与邢宁,似乎那可爱的“小家伙”闹失踪的时间与她们所谓的“世纪婚礼”举行时间极为相近。 “怎么可能?先不说婚礼举行地是在法国,以当时那种小小的婚礼场面与谨慎的保安措施,各国媒体至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富、邢、谷三大家族也遮掩得很好,不可能让外人探得丝毫姝丝马迹,更何况婚后我们都各有居所。”邢宁率先否定这种可能性,她不能、不愿、也不想相信谷宓口中说的会成为事实。 而谷宓的一番话却使富荀的心蓦然一紧,虽然只是猜测,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想当初她们用各自的借口拖住家里那几位老古董,而对方又怎么会因此白白便宜了她们? 更何况,道义平时那如同蜗牛般的性子虽然会让人觉得懦弱不堪、好欺负,但真涉及到她的所有权时,她真会无动于衷地任人摆布、欺凌?怕也不是她做得来的,毕竟以其狼心狗肺起来的性子足以让其他人郁闷得半死。 “如果她真知道呢?”那人会原谅她们的欺瞒吗?谷宓扯动嘴角凄然一笑,却没有答案。 “如果真的知道了,那就抢先一步让她无法摆脱我们。”邢宁蹙眉走至落地窗前望向黑暗空际,这些年来,难道她们忍得还不够?无论如何,至少不能再让道义从身边溜走,更何况人生又有几个六年可以让她们这样轻易挥霍? 这算什么?揉捏仍惺松半醒的眼眸,道菱望着停在眼前的宝蓝色威斯曼里正走出的妖艳女子,再扫过周围渐渐聚集的人群,有瞬间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小义义,上车。”谷宓娇柔的呼唤在周围悉悉索索的交谈声中尤为显耳,而靠在车门旁的婀娜身姿更是引起不远处众多的雄性目光,就连那些微小的赞叹声也能清楚地透过耳膜,直达道菱神经深处。 收紧包带,快速钻入车子,语气略显焦急:“学姐,快开车。”完了!完了!那些雄性动物平时见不着踪影,没想到,大清早竟出动半数,也不知着了啥道,什么日子不好选,偏选今天,如果以后万一被某个为自家儿子孙子谋福的八卦婆婆逮个正着,问起今早一切,岂不是要被烦死? 好笑地瞅了眼一脸紧张不已的人,谷宓妖娆轻笑,手一转便驾着车子向小区外驶去。 望着渐远的小区,道菱这才回过头,刚想开口就见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道路,慌忙低叫:“学姐,右转右转。”可对方明显不在意她说的话,径直开着的自己的车,令道菱最后只能情绪低落地喃喃自语,“去公司不是这条路。” “小义义。”转过头就见眼前突然多出的手机,“打电话请假。”赤裸裸的命令使道菱越发郁闷,不甘地接过手机,按下公司秘书室电话号码,嘟嘟啷啷了半天后才放下手机。 而此时谷宓眼里的笑意却越发浓郁,就算过了六年,这人仍旧在某些地方没有变过。 呆望位于眼前的豪华别墅,再瞧着已下车的谷宓,道菱此刻只想逃离这里,大白天的,不上班,干嘛带她来这? “小义义,下车。”上车是她叫,下车也是她叫,她还有没有人权?绞着手指不情不愿地下车,眼睑下垂,沉默地望着脚边的绿草土壤,不一会儿,一双粉金高根鞋印入眼底,追溯而上,纤细白嫩的小腿,被卡其色风衣遮住的诱人风景,然后是衣服下的… “发什么呆呢?”牵起愣在原地的呆傻家伙,谷宓往屋内走去,昨夜突然接到医院电话,害她不得不赶回去连动两个大手术,如果不是为了将来,她决不会放弃好好的美容觉不睡去替人开壳摆弄如同豆腐般的“猪脑”。 “学姐,你不去工作?”在道菱的认知里,医生不是有很多事,哪有像她这样清闲的? “小义义就这么不愿与我呆一起?”妖媚的容颜出现丝丝哀怨,似乎稍有不慎,那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聚集的晶莹泪珠就会瞬间渗出眼眶。 “没…”手足无措地瞅紧眼前低头偶有泣声的佳人,却在下一刻见到对方明亮剔透带有笑意的黑眸后,喉咙像被蛋黄噎住般发不出任何音节。 脑子开始逐渐浑沌,直到一件白色T恤出现在眼前时,才稍稍回过神,她不明白谷宓究竟想干什么?这衣服,她不是穿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再给她一件? “把衣服换了,在床上等我……”丢下一句话,谷宓便走入浴室消失在道菱眼前。 换了?!床上?! 脸色蓦然泛白,道菱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宽大的房间中央,一张铺满薰衣草色的大床赫然跃入眼里,揪紧手中宽大衣衫,额际竟不受控制地渗出珠液,惊慌片刻后才冷静下来,或许并不如她想像般那么糟糕。 当谷宓正擦拭湿漉漉的发丝出来时,就见对方早已换好了自己之前给的衣物,乖巧地坐在床边,那足以挤进两人的衣衫此刻挂在道菱身上,就如同孩子穿上大人的衣物般显得那么滑稽与可爱,还有那胸前印着的小熊威尼更显出抹幼稚:“小义义…”擦拭的毛巾被弃于一旁,身体自然地跨坐在对方腿上,双手圈住发呆人的后颈,这人想什么可以想得这么出神? 怔于谷宓如此自然的举动,抬眼的瞬间便望进那双散发诱惑的瞳眸,手强迫性地握于身体两侧,不敢轻易环上对方纤细腰身。 额轻轻抵上发呆的人,慢慢逼近那张淡红并单薄的唇瓣,有多久不曾这样靠近?久得让她差点以为有一世那么漫长,而低哑媚音却在这刻缠绵地溢出美丽唇色,婉转不绝:“我,好想你。” 唇上的柔软一如记忆中的美好,谷宓灵活的舌尖拨动着早已“麻木”许久的软舌,缠绵而热情,鼻间的甜美香气阵阵传来,道菱能清楚地感受到波涛汹涌的失序心跳与努力克制攀升的蠢蠢欲动着的双手,而这一切正折磨着她快频临失控的神经,眼前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眼角若有似无的莹润,可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心却像被狠狠捶了一拳那般,疼痛刹那漫延心尖。 退开,道菱瞪大的双眼让谷宓顿感气馁,未动情的眸心使她感到莫名害怕,双手用力推倒对方,然后不遮不掩地褪下浴衣,赤裸地钻进对方宽大T恤中。 “宓学姐…”道菱惊慌地想爬起,却发现谷宓已从领口处探出脑袋,与其视线相触的瞬间感到一阵无奈,“你…”未着衬缕的身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与她只着内衣的身子相抵。 “难道我没告诉你,不准穿内衣?”细眉紧锁,不待对方有所回应,位于衣衫里的双手已快速解去束缚住道菱小巧胸形的东西,“还是这样舒服。”叹息声悠悠溢出,稍动身子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头搁在对方那貌似脆弱的锁骨间,手循着袖口伸出绕上对方颈项,“这是我特意请人做的衣服,小义义满意么?” 满意个鬼。好好的衣料就这么被糟蹋真是浪费。 所有的不满全埋在心底嚎叫,而面对那双急于得知答案的瞳眸时,只能强硬地挤出些许笑容:“还不错。” “我就知道小义义会喜欢。”脑袋轻蹭,嘴角弯起愉快弧度,闭上眼,“陪我睡会儿,你都好久没抱我了。” 耳际的呼吸渐渐平缓,道菱仰望白色天花板,而眼皮也逐渐搭拉下来,扯过不远处的被单覆于两人身上,再低眼凝视压在自己身上却早已入睡的女人,小心拨开垂于其眼角的发丝,瞳眸倏地闪过复杂难掩的心绪,六年前的她,弄不明白这三个女人,六年后的她,仍是不明白。 第七章 道菱是在脑神经的刺痛下渐渐转醒,左手一如既往地抚上额际,皱眉,脑中顿时传来繁杂的混沌感,似乎这已成为每次沉睡过多后所遗留下的顽固症状。 吵闹的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闭眼随手拿起接听,嗓音沙哑:“谁?”该死的,她竟会忘了关机。 沉默弥漫! 就连对方的呼吸声也不曾传入耳中,心烦地挂掉,丢至一旁,睁眼刚想起身就发现了某些不对劲:这里…似乎不是她住的地方。转眼望向刚被扔在一旁的手机,那个好像也不是她的。 低眉瞅住胸口,顿时倒吸口冷气,谷宓?!天啊,她刚刚做了什么?一掌拍上脑门,刹那悔意涌上胸口,她怎么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擅自接了电话。 “别动,再睡会儿。”酥软的呢喃飘入正泛疼的脑海,右手安抚地拍抚仍埋于怀里不肯起来的女子,另一只手努力勾着不远处刚被弃置如敝履的手机,无奈身上沉睡的人加上自身手臂的长短阻碍了她的意图,使她不得不对那个近在咫尺的手机望而生叹,终于体会到看得见摸不着的痛苦了。 愣愣地把视线重新放回白色天花板,她只期望刚才是有人打错电话。 谷宓微微睁开双眼,嘴角扬起些许弧度,感受身下人的体温,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尽数知晓,吵闹的手机铃声,道义含糊的接电话声,还有对方的不耐情绪。 抿紧唇瓣,闭上眼,如果没猜错,拨通她手机的人应该就快到了。 当富荀打开谷宓专属卧房时,虽已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刺痛心坎,努力稳下心神,伸手轻敲房门,在道义睁开眼的刹那,淡淡的笑意在唇角慢慢漾开。 就这样直直盯着门边一身简洁干练的人,心中不解,富荀怎么会来?再想到现在自身的处境,道义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伸手轻推谷宓,却发现对方没有丝毫清醒迹象,而在富荀的直视下,她的脸色不由开始泛红。 “荀学姐,你…” “刚刚是我打的电话,才刚想开口就被你挂断,所以来看看,她似乎很累,你们再休息会儿,我在下面等你们。”综合上述,道义自动把对方的话归类总结,最后无疑只传达了一个信息:她是来找谷宓的。 怀里的躁动让道义明白某人已醒,微顿片刻后才轻轻开口:“荀学姐在下面。”想到那人眼底刻意被隐藏的心绪,心里升起股不容忽视的疲惫。 “她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明知故问地瞅紧被压在身下的人,其实她睡得并不沉,只是贪恋这人的体温,舍不得起来。 “刚刚,宓学姐该起来了。”瞄了眼窗外天色,从早上到现在,这都快傍晚了,而窗外那独属于秋天的夕阳在她看来一直是金光炫灿又朦胧神秘,可也蕴含着道不明的丝丝哀愁,心底暗觉好笑,什么时候起,她也学会了悲伤春秋? 掀开薄被,手拍着仍赖在自己身上不愿起来的女人:“宓学姐,荀学姐似乎有事找你。”所以,可不可快点起来,压了她一天难道还不够,她也是个弱女子,好不好? “小义义就这么讨厌我?”可怜兮兮的妖艳脸庞猛地凑近,使道义一个措手不及地向后仰去,却似乎忘了两人此时的特殊模样。 谷宓的身体被对方大幅度后仰而带起的衣领往前俯去,让她顺其自然地撞上对方鼻头,闷哼声也如预期般响起,使两人再次倒于床铺。 痛……身子不受控制地自然卷起,双手盖住被撞疼的鼻子,眼角克制不住地沁出湿意,却因谷宓的原因而无法顺利进行这一切,只能一手圈住被弄痛的地方,一手环住身上的人儿,一个翻身,直起身子跪在床上,头抵着柔软床单以减轻鼻梁上的剧烈疼痛。 “原来小义义如此好色。”软哝语音传入仍在叫嚣的神经,可道义还是分神望了眼对方,却被两人的境况弄得更加不知所措,她什么时候压在了这妖孽的身上?什么时候把脸埋进了她的颈间?什么时候把腿探进了她的双腿间?又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膝头抵住了对方的湿软之处? 最重要的是,谷宓现在可是全身赤裸的与她肌肤相触,而这个情况似乎怎么看都是她一副急色的模样。 “小义义…”媚眼如丝瞅住一脸茫然的人,谷宓的心情可谓是六年来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明朗,似乎只有这人才能带给她不同一般的乐趣,也只有她能给予自己想要的生活。 “很疼?”扯开道义捂住鼻子的手,轻触那略显红肿的鼻头,“乖哦,只是肿了点,等会儿拿冰敷一下,很快就没事了。”手压低对方脑袋,吻轻轻落在红红的鼻尖上,在见到那深邃眼里的惊愕后瞬间笑声流泻。 郁闷地望着谷宓笑得甚为肆意的妖艳脸庞,道义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以她的痛苦为代价而偷乐着,不,哪是偷乐着啊,人家可是光明正大的乐着。切,迟早有一天,会让她笑不出来,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暂时放在心里摆摆谱,撇开脸,谁让她有贼心没贼胆,连她也鄙视自己。 退开身子,一沽溜地钻出宽大衣衫,找到之前脱在一旁的衣服套上,待穿戴整齐后才转身,只见那衣服瘫覆于谷宓赤裸身躯,透过薄薄衣料都能清晰地勾勒出完美曲线,胸前的两颗鲜艳果实仿佛在无限地勾引那潜在的欲望,还有露在衣服外的纤细长腿,真是该死的…迷人。 捂住鼻子迅速转身:“那个,既然宓学姐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 撑起身子,谷宓一脸若有所思地凝视落慌而逃的身影,眸心霎时黯然。 道义匆匆下楼,还未到楼梯口,就见富荀正一脸闲散地捧住杯子稳坐客厅沙发,顿时令她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想到之前与谷宓相缠的画面被对方尽数瞧去,心中便微显踌躇。 吸吸鼻子,当一阵浓郁香味窜入嗅觉神经时,眉头不由自主地开始纠结:“你在喝咖啡?” “小义要不要来点?”一向冷漠的脸上浮出淡淡笑靥,富荀提出邀请。 “你的胃,没问题了?”无视对方话语,道义提出疑问,眼里满是困惑。 “呵,还是老样子。”敛下眉眼,瞳眸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光芒,手中的杯子慢慢移至唇边,却在下一刻如预料中地被夺走,抬头,故作不解地望向道义,眼神极其无辜。 “你还想进医院?”话语中镶着抹恼怒,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怒火升腾,却在转眼间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万分懊恼,明明已经与她无关了。 “习惯就好,不用太在意。”嘴角“勉强”地抿出些许笑意,似在让对方安心,可越是如此,道义的眉越是皱得紧,“小义,我保证,不会因为一杯咖啡而让我有见阎王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道义突然有种想掐死眼前女人的冲动,深呼吸,转动身子走进厨房,直到那些漆黑的液体都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水管尽头后,才把杯子重重置于洗手台上,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眼不见为净。一定要做到眼不见为净。等她走出这幢别墅后,就算富荀喝十杯、百杯咖啡都与她无关,绝对无关! 开放式的厨房令富荀能轻易地瞧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透过衣服,她都能感觉到由于肌肉的僵硬而让小义的行动有所迟缓,背靠沙发,细细观察那人的一切,心里渐渐升起抹愉悦,道义,仍是在乎的,虽然她自己并不愿承认。 “小义要走了?”凝望一声不响就要离开的背影,富荀终是忍不住开口。 “荀学姐与宓学姐有事要谈,我不方便留下,先走了。”不转身,不回头,怕一旦如此,就会克制不住地做出某些不合身份的事,烦燥地抓挠额际发丝,快步向外走去,她发誓,以后有多远就离她们多远,最好永远别再踏入她们视线范围内。 “怎么想到来我这,难道你的公司要关门大吉了?”谷宓擦拭头上湿漉漉的发丝,笑问一脸闲适的人。 “承你贵言,如果真这样,我肯定会轻松不少。倒是你,春风满面,神清气爽,就像只刚偷完腥的猫。”不以为然地轻睨对方,起身为自己倒杯牛奶,刚刚那杯咖啡她可是一点都不曾入口,现在倒真有点渴了。 “唉呀,竟然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优雅地坐进皮质沙发,谷宓娇笑,“是想偷来着,可你也知道‘小鱼’太木,所以,还是慢慢来的好。”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富荀内心翻了个白眼,好好的一个人,竟被形容成这样,小鱼太木?!干脆喊她木鱼得了。 第八章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说吧,什么事?”谷宓丢下头巾,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什么事非得要她亲自跑这一趟? “你不会忘了今夜的小晚宴吧?”富荀难掩惊讶地望住对方,在见到谷宓眼底的困惑后,才确定她真忘了,“宓,今晚是三家老爷子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去,不只我们,他们也会去。” 那三个男人?哼,都到这地步了,那帮老家伙还想做什么,难道就不怕到时自取其辱? “宁呢?”既然这么重要,那邢宁为什么不出现? “她自己会过去,你也准备下,时间不多了。”视线微转,目光不自觉得在谷宓稍显红艳的唇瓣上停留,而后转移,“我先走了。” 静静望向已行至门边的人,谷宓突然开口:“道义还是那副别扭样,不会拒绝人。”话音未落,便起身向楼上走去,她相信,她话中的意思,富荀应该能明白。 匆匆逃出那幢令她全身感到不对劲的别墅,道义像刚被人掐着脖子又突然得以解放似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根本让她措手不及,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里,不该出现的人全都一下子冒了出来? 拧紧眉,望着电梯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直到显出13时才停下,厚重的电梯门打开,道义的双肩无力下垂,而在走至屋门前的刹那却被一封白色信件挡住了去路。 “您好,道小姐,我在这里已等候多时,这是道总要我专程送来的,希望您能当场开启。”一连串的话语令道义陷入迷茫,可紧随而来的却是脑中突然而起的鸣响:那个暴力女找她准没好事,可眼前的年轻女子与那家伙又是什么关系,道总?难道是她公司的人? “我,可不可以拒绝?”嘴角牵强地扯出抹僵硬弧度,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被人攥在手心似的,怎么也逃不开。 “道总吩咐过,您必须当场开启,不然由我代劳也可以。”女子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趣味,当望着眼前一脸哀怨的人时,眼里更是闪过抹诧异,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有张娃娃脸的女人会是那个老奸巨滑的道总妹妹。 还有没有天理了,连自主权都被剥夺。 可不满归不满,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顿的意思,只是在看完那封信后,脸庞瞬间泛起红晕:“那混蛋自己为什么不去?还要我代劳。我虽然是个秘书,但不是她公司的。” “道总说了,道小姐有两个选择:一是答应前去。”公式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起伏。 “还有呢?”有一就有二,这是她姐惯用的伎俩。 “二是可以选择不去。” “真的?!”自家那位暴力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过道家那些亲属或许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地与您相聚一番。”女子瞧着眼前的人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终于明白道总为什么让她办这差事前,会笑得那么,呃……与众不同! 愤怒地捏紧纸张,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道德给…给怎么样,又能怎么样?沮丧地垂下肩,随后眸光一亮,既然叫她去,那就不要怪她把某人的脸丢到太平洋,看那无良姐姐以后还做不做这种蠢事。 “对了,道总说以防你穿着不当丢了她的脸,特意为你备了衣物。”年轻女子送至眼前的盒子彻底让道义无语,似乎什么都被算计进去了,纠结地抱住脑袋蹲下身子,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亲人?明明都是与她无关的事啊。 灯光在水晶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光芒,刺得道义不得不抬头眯起双眼才能看清水晶里的锁碎折痕,耳边的喧哗透过耳膜传进视听神经,显得异常纷乱而浑浊,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穿着,眼里掠过抹戏谑,胸前印有变形金刚的黑色连帽卫衣与泛白的破洞牛仔裤在这种场合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她这样做算不算是毁了道德公司的一世英名? “道小姐,如果今天的事传进道总耳里,我就死定了。”年轻女子终于在这一刻知晓道家的人有多难缠多顽固,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了某些原因不愿参加这个晚宴而把与公司全然无关的妹妹拖进这浑水里,而这人为了报复竟全然不顾他人的注视嘲笑与公司的利益在这里穿得像个孩子。 “真的?!”惊讶地瞥了眼自进会场后便一直待在身旁的女子,道义耸动肩头,“那只能说明你上司是个十足的无情无义之人,而且还是个社会主义里典型的资本主义剥削者,我认为在她炒了你之前,你应该合理地向她索要今晚的加班费与精神损失费,你认为呢?” 女子抿紧唇瓣,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手中的酒水泼在对方脸上,亏她还能一脸天真地说出这些不要脸的话,这都是谁害的?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现实不就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既然没能力又没背景,那只有被别人欺压的份。道义窝在这小小的角落啜着甜甜果酒,而这一番没心没肺的话语更是令女子郁闷不已,可转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把自己刺痛人心的话当一回事。 不一会儿,从稍远处传来的惊呼声令她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转移,只是视线落点的刹那便再也移不开。 “天啊!好登对。”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佳偶?他们结婚了?没听说啊……” “你不知道?今天的晚宴可不是纯商务行为。” “不管如何,我想没有人比他们彼此更适合对方。” 无序的谈话此起彼伏地在耳边响动,道义掏弄自己的脆弱耳朵,眼神却与他人一样落在正进门的三对身影上,可身体却往角落不断隐去,唇角不停抽畜,道德那混蛋,明明说是个小宴会,怎么会弄成这样?有全市三大世家参加的能是小宴会?真当她三岁小孩骗啊。不过,似乎已经被骗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金童玉女。道小姐,你说是不是?”年轻女子仍未收回惊艳不已的眼神,并开口询问身边人,她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男女,而且一出现便是六个,看来谣传商人无俊美容颜的疯言疯语在今日将彻底被打破。 斜睨身边的人,撇嘴,道义悻然地向后又退几步,却没想到会撞上过路人,慌乱回身,就见一名女子茫然地坐倒在地:“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双手刚想伸出却发现手中的杯子,歉意一笑,一口饮尽酒水,然后扶起摔倒的女人,“小姐,对不起,我刚才没瞧见你。”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微笑总有优势。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女子强扯笑容,攀着对方伸出的手臂站起,却在下一刻脚软地又跌下去。 “小姐。”轻呼,道义惊慌地圈住女子腰际,在发现不寻常的手感后微挑眉尾,“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想到眼前这瘦弱的女子竟是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请问您先生在哪,需要我帮忙吗?”找个人还不至于难倒她,最多浪费点时间罢了。 “多谢,不过,我没有先生。”女子终于抬头微展笑颜,没有绝美的容貌,不过五官与面部的契合却奇迹般地透出一股书卷气,给人的感觉既舒适又温暖,没有丝毫压力,可道义却在对方的笑容里看出了掩饰的勉强。 未婚先孕?不过总有男友吧,要不然这肚子里的孩子从哪来? “请问……”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有点累,能不能扶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像是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女子率先开口提出要求,这令道义无奈之余只能按其请求搀扶对方慢慢向隐于暗处的沙发走去,等坐定后又招来侍者轻声吩咐几句后才在女子身边落坐。 金碧辉煌的宴厅与两人之间的沉默形成强烈对比,只不过两人的视线却一同落在了不远处的六个绝色男女身上,道义自从望见踏进这里便噙着明媚笑容的三个女人,心就如同被大石压住般,堵得慌,一直知道她们三人中,无论哪一个出现都会瞬间吸引旁人的目光,更何况这次是同时现身?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男人足以匹配她们。 富荀的黑色典雅礼服衬得其冷静优雅,邢宁的白色雪纺衬衣与褐色长丝裤显得其身材玲珑有致,谷宓的艳红V字领露背小礼服突显其妖艳魅惑,三个完全不同风韵的人物却同样勾引着众人的目光,还有她们身边站立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在道义眼中就如同画般,美不胜收,却又足以令她窒息。 “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道义越渐飘远的思绪,微笑地接过盛有白色液体的杯子递至女子眼前,“喝点这个,或许对你有益。”她想,整个宴会中,也只有这种东西才最适合孕妇。 第九章 诧异地盯着被递至眼前的牛奶,女子突然扬起抹柔和笑靥:“你,真是个好人。”接过对方手中杯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可以对一个全然的陌生人做出如此体贴举动,“厉乐,严厉的厉,快乐的乐,能与你交个朋友吗?” 交朋友?道义眼里顿感茫然。 “对不起,可能唐突了,如果你不愿意……”厉乐尴尬地抿紧唇角,看来是她一厢情愿了。 “哈哈,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道义只是觉得奇怪,“但是为什么?”她们明明还是陌生人。 “因为你很善良啊,对一个陌生人就可以如此细心照料,那么做你的朋友也一定会觉得很踏实。” “是吗?”傻笑着低头,掩去眼里一闪而即的暗沉,“道菱,道理的道,菱角的菱,很高兴认识你。” “你似乎一进门就在寻找什么,难道是你女人来了?”邢宁强迫自己面露微笑地挽着身边男子,可言语中却颇具玩味,她一直很想看看被这个男人看上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竟然能忍受这么个沙文主义者。 “呵,与你相比,她绝对温柔千百倍不止。”男子眼神渐渐转为柔和,在想着那个依偎于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时,有种止不住的快乐涌出心底,偏偏,这该死的宴会竟阻止了他今晚的计划,还非要陪着身边这个不能惹的女人,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而当初又怎么会答应与她结婚?瞅了眼身旁这安静时甚为清丽的容颜,难道是被美色所惑? 好吧,他承认自己当初是个毛头小子,不知轻重。而无论是谁,如果在新婚之夜就被新娘打得差点不能人道,就算对方再漂亮怕也从此以后引不起任何兴趣,而恰巧,他就是那个倒霉蛋。 心里万分唾弃六年前的自己,却在转眼间,一个熟悉人影印入眼里,双眸顿时冰寒彻骨,而身为此时伴侣的邢宁瞬间便发现了对方的失态,顺着男子目光向远处投去,等看清后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眼里闪动着不易察觉的危险光芒。 “哪位是你亲亲爱人?”明知故问地轻声开口,可男子却无端地发现有丝杀气在言语间慢慢盘旋而升,刹时不着痕迹地抖动身子,“我说,你抖什么?” 蔡昱真有撞墙的冲动,他都做得那么隐密了,为什么还是被这女人发现,但仍旧维持着男人的尊严冷声道:“跟你没关系。” 找死。眼神一凛,指尖用力向对方腰腹戳去,直至瞧见对方额上不断渗出而下的汗水时才肯罢休。 “你们有完没完,别忘了老头们还在等着。”谷宓鄙视地瞅着正明争暗斗的两人,但在旁人眼中却成了妖娆媚惑,抽气声刹那顿时而起。 “谷医生,不防把你的目光稍移,并向右前方30度瞧瞧。”她就不信,看见那一幕谷宓还会有心情去考虑那帮死老头的事。 邢宁今晚是不是脑壳坏了,右前方30度又会有什么好瞧的?眸心不经意地微转,却在刹那移不开,黑暗里的身影虽不分明,可她还是能轻易的分辨出对方是谁,而眼神似乎在触及的那刻便能感受到对方最为熟悉的气息。 “小宓,怎么了?”谷宓身边的男子一脸不解地瞅住突然停步不前的伴侣,似乎在记忆里,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在他心里,眼前的女人一向自信妩媚,不曾这么,恩…怎么说?应该是满含怨气。 “姓唐的,我说过不准那样叫我。”压低声音怒斥,知道的人就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叫的是小秘。她一个全球赫赫有名,众多医院纷纷争抢的医生,何需沦为整日暗无天日工作的小秘?“还有,别总一副召告天下我是GAY的娘娘腔模样。”至少在她还没处理好一切时,别给她惹多余的麻烦。 几人的异常举动不想引起富荀的注意也难,转眼略感好奇地往他们偶尔视线聚集的地方望去,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竟起了些许裂痕,心好似瞬间被水淹埋般,沉闷得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荀。”陌生的叫唤使其快速地收拾好已逐渐紊乱的心绪,转眼间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淡漠,随后就见一张挂满担忧的脸庞出现在眼前,黝黑的瞳眸中掠过抹不满,却快得让人觉得好像是错觉。 富荀转换间的丝丝神色尽数落入原本一旁各自为主的邢宁与谷宓眼中,两人眼角微弯,却各有所思。 只是时间并不允许她们做过多思考,身后的骚动迫使她们不得不回神,入眼的便是三家老爷子正缓步踏进宴厅,面色高傲又显威严,而眼里不近人情的冰冷使周围温度顿时临界冰点。 当三位老爷子的目光盯住眼前六位衣着光鲜,光彩夺目的人儿时,止不住地露出抹饱含深意的笑容,环顾晚宴里那些流露崇拜、羡慕与嫉妒的众人,心里暗自琢磨:今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他们更好的未来。 道义亲眼望着那三个老爷子缓缓走上主席台,亲耳听着他们揭露六年来被掩藏的真相,亲身感受着在场众人的惊讶与不解,还有那些不断闪烁的灯光,六人的婚姻能引起如此轩然大波也是必然之事,收回投放于不远处的目光,却在余光所及之处发现身旁女子的颤抖与其越显苍白的脸色:“厉乐,冷么?”似乎室内的温度的确低了些。 “没关系。”摇头,她怎么能告诉眼前的人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他们看起来很相配。”都是人群中的翘楚者,又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不知好歹的小小中学教师? “道菱,我想离开这儿。” 离开?望了眼手腕上的表,的确不早了:“我送你。”让一个孕妇在夜里独自离开,不论是谁都不会放心。而且,她也没必要继续呆下去,反正脸已露过,签到簿上也有她的名字,这下她那位有着暴力倾向的姐姐总不会说她不对了吧? 扶着有点虚弱的人儿往宴厅大门慢慢走去,不再理会耳边的喧闹杂音,没料到还未踏出几步,就被一道声音扯住了离开的步伐:“道小姐,晚宴还未结束,你不能离开。” 啊!小助理?!差点忘了她的存在:“我朋友不舒服,送她回家也不行?”她只是帮个忙而已,可没把自己的自由给卖了。 “道总吩咐了,您必须留到最后。”女子话语间没有任何服软之态,眼里的坚定似在说明:只要道义不点头,她便不会放手。 “哎呀,我瞧是谁呢?原来是小义啊。”温柔却蕴含调侃的音调在吵杂的人群声中格外清晰,也同时让道义顿住身子,僵硬地回过身,只见一个娇小女子正笑望她,眸心里星光灿灿,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兮表姐,真巧。”扯动嘴角挤出笑容,没事怎么会碰上这么个恶女,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兮表姐怎么这么健忘,我现在是道菱。”言下之意就是别‘小义,小义的乱叫。’ “表姐怎么会在这里?早知你在这……”她也不必跑这一趟,真是没事找事干。反正是一家人,谁来还不都一样。 “小义就是小义,哪来这么多废话?”云凤兮不失淑女仪态地白了道义一眼,而后孤疑地瞅着对方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你不会不知道小德子那间公司是与我共同创办的吧?”在道义一脸番然醒悟的神色过后才缓缓开口,“不过今天我是以他人未婚妻的身份来这,所以公司才会另派小德子过来,没想到她物尽其用地倒把你给支来了。” 满脸黑线地盯着眼前这笑容可掬的女人,一口一个小德子,说得还真顺溜,难道她那暴力姐姐就听之任之,不过她听到了什么,他人未婚妻,这个恶女表姐竟然订婚了?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真是太令人惊讶了,谁这么大胆,竟敢娶她,难道不要命了? 云凤兮没有忽略道义眼里闪现的欣喜光芒,转眼间娇笑出声:“既然你今天是代表小德子过来,那就应留到最后。至于你这位朋友是去是留,我看也由不得她做决定。” 就在道义起疑时,发现周围的目光似乎都慢慢投向她们,一抬眼便瞧见前方正不断走近的三对璧人,眉心微蹙只见云凤兮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暗道不妙,她怎么忘了,眼前这恶女是那三人此生唯一崇拜过的学姐大人。 “云学姐,好久不见。”富荀虽对云凤兮有礼开口,可眸心却在一旁的道义身上不断徘徊,偶尔间扫过立于其身边的女子。 “的确,都快五年了,我连你们结婚的事都不知道,还真是岁月匆匆,往事不堪回首。不介绍一下你们的伴侣?”云凤兮一番话虽说得轻巧但却句句蕴含玄机,更是字字敲击某人脆弱心脏,发出阵阵疼意。 “曾章。曾经的曾斜音字曾,文章的章。”富荀身边的男子率先开口,而后颔首表示礼仪。只是短短的两字让道义忍不住转头闷笑出声:曾章,真脏。他父母太有才了。 喉咙轻咳,回头瞪大无辜双眸回望神色各异的众人,干嘛都这样看她? “唐一。唐宋的唐,第一的一。”位于谷宓身旁的男子轻声开口,令道义的嘴角再次抽畜:唐一,她还糖衣炮弹呢。 “蔡昱。草头蔡,上日下立的昱。”最后一位开口的男子虽如实报上名字,可目光却一直盯着道义身边一言不发的厉乐,最后瞳眸稍转对上道义深邃双眸,眼里流泄出明显的不善之意。 奇怪地瞅着眼前一脸不善的人,道义有些不明白,她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惹到今天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不自觉得挠动脸颊,扫视聚集于此的天之娇子们,在听闻表姐与他们之间微起的攀谈声时顿觉无趣,不一会儿便感觉左手袖口被轻轻拉扯,头颅微倾,就听见厉乐俯在耳际低语:“小菱,我先走一步,你不用送了。”她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快令人窒息的地方。 “厉乐,你等一下。”道义急忙拉住快离去的人,转向云凤兮贴耳轻道,“兮表姐,你在这也可以代表公司,我呆着也没用,而且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不等对方回应,直起身子笑望眼前三对夫妻,“这话可能说得有点晚,但我还是要恭祝学姐们,婚姻美满幸福。” 随即一刻不停的拉住厉乐快步向外走去。 第十章 “她是不是向你们借了高利贷,怎么跑这么快?”那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让云凤兮忍不住轻笑出声,小义那模样简直就像是逃债的。 “你不去追?”邢宁冷眼瞧了眼蔡昱,自己的女人都跟别人跑了,还这么沉得住气。 “呵,一个女人,怕什么?”话落的瞬间,沉默倾刻散开,谷宓不在意地拨弄胸前不听话的发丝,满眼沁出媚色后轻语,“小宁,你没告诉他,道义有喜欢女人的倾向?” “什么?”蔡昱刹那失声惊道,而后压低声线,丢下一句抱歉便匆匆离去。 邢宁鄙视地斜睨谷宓,道义那哪是倾向?分明就是事实。唯一板上定钉的就是这个事实已有固定人选罢了. “这下终于解脱了.”再装下去,她肯定会疯的,刑宁没想到,今晚三家老爷子竟会有这般举动,真是令人头痛,而且小义刚离开时说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富荀与谷宓分别打发身边男子,而后纷纷望住一脸浅笑靥靥的云凤兮:“学姐,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的?”不顾另两人的眼色阻拦,邢宁率先开口,道义明明很早就已经出现在她们周围,可为什么云凤兮在她们再三询问下就是不肯松口告诉她们那人的下落?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好说的?”故作不知地歪着脑袋打量眼前这三位风格迥异的绝色女子,似乎无须攀比,任何一个站出来都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学姐对小义这些年来的踪迹应该很清楚,但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们说不知道?”富荀犀利地凝视满脸天真的云凤兮,如果只是一、两个月也就忍了,可整整六年,怎么能不让她们讨个说法? “为什么?难道你们没发现小义刚才的表现,为什么在得知你们已婚的消息后还能坦然处之,又或者你们认为六年前法国的那场婚礼真可以瞒住所有人的眼睛,可以瞒住小义?” 那个人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也不代表她不在乎! 在屋子明亮的瞬间,道义一如既往般地切断对外一切联系,把自己投入沙发,似乎只是短短一个晚上,被掩埋的事正渐渐浮出水面,不过,那些事似乎都与她无关了,至于那个新交的朋友,想到还未上车,就被一个男人阻了去路,想来应该是那女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才是,可由于天色过暗,看得也不分明,更何况厉乐自己都决定跟他走,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按下电视静音,目光漫无目地扫视,不知不觉间那三人的身影便又在脑海中隐隐浮现,甩动脑袋,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浴衣快速窜进浴室,有些事,何必想那么多? 温水冲洗着不会因任何保养品而有所改变的古铜色肌肤,而这也似乎已成为了一种永恒,水声响动间,道义好像听见了一墙之隔的门铃震响声,关水,侧耳细听,在持续的响铃后,一切继而又归于沉寂,不在意地重新打开水,自从她买下这小小的屋子后,除了道德就不曾有人踏足过。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个家伙今晚会叫她去参加那个与她全然无关的小小晚宴? 换上睡衣正准备进入卧室时,眼睛忍不住转向门边,想到刚刚一直不停作响的门铃,终究克制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通过猫眼向外望去,过了那么久,就算真有人也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但就在一瞬间,道义便略带惊慌地急速打开房门,而入眼的便是身穿黑色长礼服的富荀正倚在墙上,脚上穿着银色高跟凉鞋,手上挂着镶有水晶的皮包,发丝被精致地盘于头顶,敛下眼,就那样静静站立着,而在听到声响后才慢慢抬眼。 “小义。”柔软的叫唤令道义蓦然回神,心中轻叹,侧身引对方入屋,十一月的天气,穿成这样,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可似乎,更受罪的是她的心。 径直从厨房端出一杯热牛奶放置富荀手中,打开屋中暧气:“那么晚了,荀学姐怎么到我这来了?”抬眼望着墙上挂钟,两根指针已纷纷指向十二的位置。如果不是她一时兴起探看猫眼,这女人是不是就会像刚刚那样在外站一夜? “咖啡。”放下牛奶,富荀不做任何回应,反而低垂眉眼,轻轻吐出两字。 拢起眉尖,道义瞅住身边女子,略带恼意:“你应该知道自己不能喝那种东西。”刺激性的饮品对眼前这个女子的肠胃来说本就是一种负担。 “咖啡,黑咖啡。”不理会那些言语,富荀倔强地坚持自己所需,抬头的刹那却与对方眼神撞个正着。 “荀学姐?”眼里透出抹无奈,“我这里没有咖啡,更没有黑咖啡。牛奶不好么?”拿过茶几上的牛奶刚想塞入对方手中,却被迅速躲开。 “咖啡。”仍是两个字的回应令道义不得不认真望进富荀执着的眸心,在瞧见那眼底微不可见的晶莹后,有倾刻间的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拇指轻抚对方眼角,在确定没有珠水润泽后才放松心神,“跟他有关?”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在她看来太过阴沉,也让道义心里有丝不安。 富荀并不回答,而是卷起腿把身子缩进沙发,使身上原本平滑的衣料瞬间皱成一团:“我要咖啡。” 静望缩紧身子的人,道义除了无奈,心中渐渐有丝郁气在盘旋,强压住快濒临边缘的怒意,起身向浴室走去。 等再次出现时,牵起沙发上的人儿:“先洗个澡暖暖身子。”对方肌肤上的冰寒如果再不暖和起来,明天就该进医院了。 “水已经放好,衣服也摆在那,我在外面等你。”退出浴室,瞧了眼紧闭的门板,转身向厨房走去,既然不喝牛奶,那就换别的,至于咖啡,自始至终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停下手中正忙碌的摆弄,道义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为什么到现在,她仍是会不由自主地看不得她们受委屈的模样?真是该死的习惯使然。 当她端着新煮好的东西步出厨房时,富荀也刚巧踏出浴室,原本盘固的发丝此刻早已散开,并带着显而易见的湿润,而道义这才发现对方的乌黑发丝竟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抵及臀部,比六年前长了许多。 “天凉,喝点热的。”话音刚落,道义在瞧见富荀明显表现出的不满时赶紧开口,“不是牛奶,不过你一定喜欢喝。”牵过对方坐下,把东西塞入对方手中,“别闹小孩脾气,尝尝味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煮给别人喝,给点面子。”心底越感无奈,这连哄带骗的,到底为哪般? 就在道义为自己的举动怨天尤人时,却忽略了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富荀捧起手中的马克杯轻轻啜吸,在入口感受到的丝滑中享受一种久违的惊喜,随后发丝上轻柔的抚弄与耳边响起的声音更令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小义…”那声柔柔的叫唤莫名地让人觉得温暖。 “恩?” “很好喝。”富荀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幼稚可笑,就因为今晚身后的人把独属于自己的待遇给了他人,所以让她无由地感到生气、恐慌,所以才会选择在宴会结束后不顾一切地只身来到这里,她在赌,赌道义是否会一如既往地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就算她现在名义上已是他人妻子。 指尖的黑亮柔顺在经过一番吹弄后,终于不再潮湿,收起吹风机,轻轻在对方身边坐下,望住脸上已显出红润色泽的富荀,一颗心才渐渐安下:“今天你就将就一晚,睡我房里,可以么?”她这个小窟虽比不上对方的豪华卧房,但睡个觉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你呢?” “沙发啊,这里足够一个人睡,所以不用担心。”收回富荀手中已空的杯子,轻声细哄,“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别累坏身子。”她,对于她们,仍是狠不下心。 “小义,今天之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话语间,道义能觉察出富荀正微显急促的气息,好像对接下来的问题有难言之隐般无法开口,“是不是早就知道邢宁、谷宓,还有我已经结婚了?” 捧杯子的手猛地一紧,但瞬间又放松下来,道义的指尖在轻触杯面上的卡通图案后,保持沉默。 望着对方明显默认的姿态,富荀突然觉得她们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可笑,但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微愣,道义眼神恍惚地起身:“太晚了,荀学姐还是早点睡的好。” 只是步伐还未迈开,就被对方禁箍了离去的身子:“什么时候?” 坚定的眼神显出对方欲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但在道义眼中,这模样的富荀却倔强得有丝可爱,不同于平日里另一面的她――那个理智得接近于冷酷的富家未来继承人:“六年前,在你们的婚礼上。” 只是,这个答案是否可以让她满意? “你们穿婚纱的样子美艳绝伦!” 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美得令她心痛窒息。 “那个时候你在法国?”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让富荀震惊,明明刻意隐瞒了她们的去向,小义又怎么会知道? “我们没有见到你……”虚弱地低喃,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可既然去了又为什么不出现? 低垂的发丝遮掩那双本该冷冽的双眸,道义歪着脑袋打量片刻:“因为,我知道,这样做一定有你们自己的理由,就算我出现,又能挽回什么?” 早就清楚这三个人不是任人摆布的娃娃,但无论是谁,亲眼望着比生命都重要的人,在婚礼上与另一个陌生男人在神父面前说出‘我愿意’时,都将是一种无以言喻的打击,更何况还是在隐瞒她的情况下。 “你知道?!”富荀讶于道义的心知肚明,那为什么这六年来不曾联系她们? “睡吧,那些事已无关紧要。”知道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伤害总是存在,这点任谁都无法抹灭! 第十一章 “小菱,怎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郁静好奇地趴在办公隔板上瞅着此刻睡意浓厚的人,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道菱,往常的她可都是精神奕奕的模样,“昨晚干什么坏事了?”原以为会听到对方高声急促的解释,不想却得到一张颇为无奈的脸庞,于是,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而起。 “三八。”冷哼声不轻不重传进郁静耳里,引得某人脸色刹那黯沉,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似乎也只有一人会这般。 “小菱啊,看辛秘书都替你出头了,是不是我真的问太多了?”瞪大双眼,委屈地瞅紧眼前一脸傻傻的人,而言语中的意有所指令道菱顿觉头痛。 女人啊,一切战争的起源! 这是谁说的?真是太有哲理太有先见之明太正确了… “别闹了,有紧急会议,老秘让我们准备一下。”王仪灵匆匆走进秘书室,“与富茂合作的资料要全部备齐,还有这些文件都需要打印,通知负责这个项目的所有部门,现在,大家分配一下这些工作。”快速布置任务,直至所有人全数忙碌起来,才微松口气,只是心里却不由奇怪:都到这个时候了,那个开发隆生边地的项目怎么会突然起了变化? 王仪灵轻拍额际,思绪在转圜一圈后,顿悟:又不关她事,操这份心干嘛! 道菱一边复印手中资料,一边快速扫过资料内容,拧眉思考这突如其来的会议,美其名是方案修改,可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抬眼望了眼天花板,心中暗道:富荀,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富氏的老总真会折腾人,说开会就开会,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人,还好把事干完了,不然明天非得回家喝西北风去。”王仪灵累趴在办公桌上,眯起总是精明的双眼,嘴里的嘀咕声却清晰得让所有人得以听闻。 “谁让人家是大老板,有这个权力呗。”辛倪敲打键盘发出清脆声响。 “不过说实话,这富家的三世主的确有点真本事。”郁静手中捧着一本最新的八卦杂志,满脸认真。 “怎么说?”这话题似乎在一瞬间便引起了王仪灵的所有兴趣,话说在华国有个不成文的定律,凡是有钱人家绝富不过三代,可这富家到现在却仍能屹立不倒,还有持续强大的趋势,这就不得不引起各界关注。 “你们想想,华国一个富豪的诞生靠的是什么?一半都是赚笔黑钱当资本,然后黑滚黑,等钱赚得差不多,就开始漂白,可你当漂白真像电视上说的用84那么简单?就算现在告诉一个三岁孩子,都不会信。于是走关系成了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但这关系有时并不是你靠钱就能打通的,碰上一清官,你钱还没捂热,就成国家的了!碰上一贪的,指不定你赚的还赶不及送的!” 悠哉地发表一番言论,郁静停顿片刻打量四周正聚精会神听得滋滋有味的众人,随后微微一笑,“所以,作为富家的创业者富老爷子,算他有先见之明,一眼看中了当时还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小警察邢老爷子,虽然当时两人一个是刚踏入商界的有为青年,一个是警局的小小警察,但在两人相互扶持下,不满十年,一个成了当时商界的佼佼者,一个成了当地的警察局局长。 虽然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无论如何,这也可以说是今日富、邢两家之所以成为虹城三大世家之二的奠基石,后来嘛,不用说,警、商强强合作哪有搞不定的事,富老爷子用钱帮邢老爷子打通关系一路提升,邢老爷子用他的权力帮富老爷子在商事上无往不利,但不管里面到底有多黑,至少上面的人是使出吃奶的力也查不出,可以说是几十年以来的一个传奇。不过很多人都传闻,最重要的原因是与谷家脱不了干系。” 端起杯子轻抿茶水,郁静继续开口,“但谷家与富、邢两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的发达不靠权不靠钱,是凭真本事在医界杀出了一条血路,当然,曾经也因得罪医界权贵而被放逐,可谁都知道,是人哪有不生病的?凭借一把小小手术刀,谷老爷子在比权贵更权贵的权贵里,那叫混得一个如鱼得水,就连国家领导人都得卖几分面子,毕竟谁让谷家的医术就是高得无人可比呢?而说起谷老爷子,那更是呲牙必报的人,那些曾经堵他去路的人,你们回去查查,哪个有好下场的? 就算再厉害的人物,挡得了一次,能挡几十次的小鞋吗?而三人在机缘巧合下结识,更是叫一个志同道合,当然,这也是虹城富、邢、谷三大世家崛起的一个重要标志。到了他们子女这辈,原本有些人等着看笑话,毕竟二世主这个名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谁想,一个不比一个差,反而混得比父辈更好,但到了第三代,三位老爷子却是范了愁,富、邢、谷生得都是女儿家,竟没一个男丁,不过好在都有真本事,但女儿身毕竟是老爷子们心中的一根刺。” “今早晨报刊登了富、邢、谷三家未来继承人早已成婚的消息,难道那三个男人都是三家老爷子选出来的另类继承人?”辛倪食指飞快地滚动鼠标,而电脑屏幕上赫然跳出三大世家未来继承者已婚讯息。 “可以这么说。三家老爷子们认为女儿家通常是心慈手软,干不了大事,所以招了入赘女婿成为变相继承者。”郁静轻挑眉尾,倏然轻笑,“不过那些老爷子们千算万算,可能算不到他们认为的女儿家或许并不如他们想像中的没用,单看近几年的商界,警界还有医界,谁不知道富荀、邢宁、谷宓的大名? 而名声最望的人,非谷宓莫属,现在虽然是在自家医院担任外科医生,但凭着超群医术让政界元老们极为推崇,更是被礼待有加,单看每次来接她的座驾车牌,就知道来人是何种身份,至于邢宁,现属虹城某邢警大队队长,说是队长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但根据可靠消息,那可不是个队长名头这么简单,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纯属机秘,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不得而知了。富荀更不用说了,名为富茂总经理,可下面的人都叫她老总,你们都知道,富茂的老总可不是一般的老总,那就是一掌实权的,现在怕连富老爷子也镇不住她。好在三人都够孝顺,事事顺着老人家,但从今早新闻来看,她们的丈夫也应该起着重要作用。”郁静瞧了眼众人,不知不觉中用刺痛某人心扉的话作最后收尾之语。 丈夫么?!道菱闭上双眼,位于黑暗的视线里浮出三个男人的样貌,道菱突然勾勒唇角,等再次睁眼时,又恢复往日里那个众人所见的道菱――单纯天真。 “真是个完美的故事,就像你亲眼所见一样。”辛倪在沉默片刻后嗤笑,“也不知从哪听来的鬼话,可别忘了,虹城除了富、邢、谷三家,还有池、杜、卢那些世家呢…” 虹城的水向来深得很,更是资本世家的聚集地,十二年前,池、杜、卢三家的小道消息几乎占满了整个虹城头条,而那时的富、邢、谷三家可没今日这般显眼,若不是池家的继承人与爱人远渡重洋,杜、卢两家也低调起来,今日的虹城或许又会是另一番局面。 “就算是鬼话,你不也听得津津有味?”郁静斜睨对方,顿时堵得辛倪说不出话来。 “我说小静静啊,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会说呢?真让人羡慕。”王仪灵不知何时出现在郁静身后,双手圈上对方脖子,略带暧昧地开口调戏起身前女子。 强忍住欲起的鸡皮疙瘩,郁静冷静回应:“再怎么会说也比不上你,王秘书真是抬举我了。” 道菱虽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可两人的姿势相对而言,却暧昧了许多,不过令她吃惊的则是辛倪的反应,竟突然起身,用力踩着大理石向外走去,而这一走也倾刻引起办公室其他人的注意,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王仪灵在一旁已闷笑不语。 再瞅了眼郁静,人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翻弄手中八卦杂志,一脸闲然。 冷意就那么一刹那窜上脊背,道菱突然觉得,以后一定要离这群女人远点,再远点,不然被玩弄了还念道是好人呢。 “小菱,去买快餐回来,老秘说了,会还得继续开。”王仪灵催促道菱,甚至开始动手粗鲁地把对方往外推。 “快餐?!有没有弄错?老董就这么抠,连请顿饭也不愿意?”郁静这下真郁闷了,原以为晚餐时间到点,无论再怎么紧张的会议,饭总得吃,没想到竟要叫外卖,这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下班了? “你以为老董愿意,他老人家巴不得能掏钱请人上凯悦呢,所谓有饭局才有希望,可人家富总不乐意,又能怎么样?只能陪着呗。”王仪灵撇动嘴角,双手仍是不停地把道菱往外推,心里不住埋怨:是不是知道明天是周末,所以姓富的才这么做,让她们这群做秘书的都下不了班?想到呆会儿人家结束后她们必须要整理的资料,心就拔凉拔凉。 “灵姐,别推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嘛。”扶着门柱,再这样下去还不如直接把她推下楼来得爽快。 “快去,别叽歪了,记得买点好的,顺便帮我们带点。”就算再不满,饭还是得吃。 第十二章 呆呆地坐在某个酒店大堂,望着眼前不断被送出已打包好的食盒,道菱的眉宇顿时纠结得可以掐死一只苍蝇,无力地靠向椅背,心里浮出抹无奈,什么时候起她竟已不自知到这种地步? “小姐,一共三百八十七元四角,算个整数三百八十七元。是付现金还是刷卡?”服务生把所有饭盒全数打包好置于道菱身前。 “现金。”掏出四张红票交于对方手中,离开酒店,缓缓向公司走去。 “动作怎么这么慢?老秘都催了好几次了。”王仪灵急切上前,在瞅了眼道菱安然无恙后才推着对方向会议室走去,“你把这些送进去。” “为什么是我?”怎么干什么活都有她的份? “我可叫不动她们,至于我,怕进去后忍不住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来,对那个富总翻白眼以至于咱们老总丢了即将到手的合同,所以只能委屈你了。”轻轻拍弄那张略显愁怨的脸庞,一转身全然不顾道菱死活,摆明除了她,没人会做这差事。 人吧,自愿做是一回事,被人逼又是另一回事。道菱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反正秘书室里那群女人奴役惯了,如果不是这一墙之隔的会议室里有着让她躲避不及的人,她反应也不会这么强烈,可偏偏…… 深吸口气,轻敲门板,在得到回应后推开,利落地把饭盒放置在一旁空闲的橱柜上,正要离开,一道清冷嗓音让她不得不止住遁走的脚步,抬头的瞬间便是富荀冷漠神色:“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吃。姜总应该不反对吧?” “怎么会反对,道秘书就留下一起吧。”姜昌爽朗一笑,伸手取过饭盒分发给众人,“大家先将就吃点,开完会再请各位吃顿好的。”打开盒盖的瞬间,话语刹那隐去,脸色蓦然转黑,一双凶狠的眼睛紧紧盯住此时一脸事不关己的人,开了这么久的会就给他吃清蒸东瓜,炒青菜,油闷茄子,连一点荤腥也没有,难道当他是和尚不用吃肉么? 不只姜昌,就连其他人见了眼前所谓的晚餐后,也一脸苦闷,而怨恨的眼神更是射向那个所谓的姜总,自己的职员买了这些东西,不是他授意又会是谁? 富荀瞅着眼前食物,眼里顿时泛起笑意,不着痕迹地打量坐在不远处的人,唇角扬起抹清浅弧度。 “姜总,听辛秘书说,您办公室有人等了许久。”苏秘书一脸严肃开口,恰巧替某人解了围,“是么,富总,抱歉,我出去下,您慢吃。”姜昌一脸诚恳,快步向外走去,只是在经过苏秘书身边时,偷偷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是关门声,而眼下会议室中除了道菱就再也没有姜氏的人。 “富总,这东西怎么吃?”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抱怨,别说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就算是,他们也不是信佛的人,哪有不吃荤的道理?工作了一天,就指望吃顿好的,却不想,会是这么个结果。 “给你们一个小时。”冷然的语调在甚为压抑的会议室响起,转眼间,只余下富荀与道菱两人,面对满室清冷,理了理还未打开的饭盒,正欲离开,被一只雪白柔胰轻轻压住肩头。 “小义。”柔软的叫唤令道义心尖一颤,霎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坐下,“这样做就不怕引起众怒?” 怕!怎么会不怕?但等回过神,一切都木已成舟,她还能怎么办?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潜意识里,这些就变成了改不了的“坏习惯”? “告诉我,你这样,让我怎么心甘情愿地放手?”双手从背后环上道义脖颈,埋进泛着些许汗味的肩头,这人总是这样,就算在受到伤害时,仍会为她考虑,一如那夜…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做的,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造成更多人的困扰。 “太迟了。”手上加重环抱的力量,富荀眼中闪过抹执拗,“我不会放开你的。”要怪就怪道义自己,如果她今晚不这么为她考虑的话,或许她真会强迫自己放手,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荀学姐,我们说好的,你不能言而无信。”转身,面对眼前笑意盈盈的人,道义眼中沁出抹晦涩,“你答应过我的。”她怎么可以轻易反悔? “那晚被你糊弄着打乱了思绪,轻易允诺你不再纠缠,可现在我收回那些话。”她才不管此时此刻的自己有多无赖,她只知道,道义不能让别人夺了去,凭什么她倾心倾力“培养”的人儿要为他人作嫁衣?门都没有。 “乖,先吃饭,有什么话等晚上回家再说。”富荀轻触道义脸庞稍作安抚,而后不紧不慢地吃起眼前素餐,显然,刚才一番话已定下道义下班后的去向。 道义纠结地望着眼前一脸冷然的女人,心底不断翻涌着郁闷、恼怒和不甘。 无力地倒向椅背,眼神略显呆滞,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被摆布的人,无论是初遇、相识,还是沦陷,都在这群女人的掌控中。 在双手敲下最后一个字节时,道义舒展颈间微起的不适,眼里的悔意犹如江水潮涌不断,基于晚餐事件,她被秘书室里的那群女人满怀愤慨地撇下,独自整理着富茂与公司的合作资料。 关上电源,换下束缚全身的职业套装,拎起背包慢慢向外踱去。 “小义。”在刚骑上自行车时,就见加长型的复古劳斯莱斯正安静地停驻在不远处,而车旁赫然倚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回家。”短促的话语在秋分时节,被风轻轻一吹便飘散于夜空,却仍是清晰地传入道义耳中。 “你的车子,我会让人替你送回去。”人影渐近,被富荀温柔地牵起手向车子慢慢走去,直至上了车,道义才发现她似乎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转眼望住富荀脸上柔柔绽开的笑靥,道义奇怪为什么这张明明柔美至极的容颜在合作中却可以那么冷冽淡漠,似有冰封一切的可能,记忆慢慢回转,想到在遥远的校园时光里,富荀的清冷模样,眼里抑制不住流泻出些许怀念。 “在想什么?”脸庞上蓦然而来的冰凉拉回道义越渐飘远的心思,对上那双温柔似水的如墨黑瞳,心不受控制地渐渐柔软,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又要跌入那甜蜜却又万劫不覆的境地? “没有。”想起这些日子的相遇,道义微微摇头,她该庆幸目前这三人还没有限制她的行动,想及“缘起”的那段日子,头皮便一阵发麻,身体也止不住地轻颤,不自觉地微微躲开富荀在脸庞上抚触的掌心。 “小义怕我?”贝齿轻咬粉嫩唇瓣,富荀微合眼睑,遮住柔柔目光,言语间镶着抹颤意,令某人顿觉自己罪大恶极。 “哪有。”别扭地瞅着眼前低垂脑袋的人儿,她的那些小心思还真是瞒不过这些女人,眼神微动,突然出声轻呼,“停车,快停车。” 刺耳的急刹声蓦然在寂静街道鸣响,引得街上众人纷纷张望,除了第一眼张望发出的赞叹声外,便很快又回归各自的小世界。 “荀学姐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不顾女人未出口的反对,道义早已下车,飞快地向不远处略显喧闹的地方跑去。 透过车窗,富荀安静地望着逐渐跑远的身影,内心掀起的汹涌似乎在重见道义的那刻起就未曾平息过,那晚的对话让她知道了太多以前忽视的细节,更甚者还有某些隐藏极深的事,虽然小义没有说出口,但足以令她知晓是什么原因让道义在六年前与她们彻底断绝联系,甚至连向来支持她们的云凤兮也一同瞒住她的去向。 六年前的她,错了么? 不!她的决定没有错,只是错在了欺瞒而已,并同时低估了道义的情感。闭眼,富荀觉得道义与她们的关系就像一个多元方程式,只是在这方程式里添加了一个名为爱情的复杂数据,而如今这是否有解开的一天,似乎也成了一个未知。 瞳眸微开,或许也并非她全然所想般的未知,而是如今的决定权已掌握在道义手中。 当车门再次被开启关合,车里渐渐弥漫着一股香浓的烧烤味,望着道义手里突然多出的白色餐盒,富荀眼里闪过一抹了然,果然,今晚的那顿晚餐除了能喂饱她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我似乎给你造成了麻烦。” “这是夜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后微怔,等再回神时,发现窗外已是陌生街景,“这条,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 “这是回我家的路。”耳边的轻语令道义瞬间瞪大眼,转过僵硬的脖子望住富荀,为什么大半夜的不送她回家反而要去她那? 第十三章 为什么?当人有疑问或存在好奇心时,这个词总是会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只是,此时此刻对道义来说,“为什么”这个词已不再重要,因为让她更纠结的已不再是“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而是墙上那幅巨型结婚照。 雪白华美的婚纱包裹住冷淡睿智的女人,突显着那抹总是令她着迷的神圣纯洁,而她身旁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面容则显得沉着而稳重,令道义不得不承认眼前照片上的两人般配得让她找不到丝毫瑕疵。 眼神恍惚地望向此刻正在衣柜前翻找东西的女人,不一会儿,清柔的叫唤就好像从天际飘进耳里:“小义,沐浴完后就穿这套睡衣,然后再吃你买回来的夜宵,好么?” “恩。”听从安排走进浴室落锁,木然地褪去身上衣物,当冰冷的秋寒水流落在肌肤时,道义突然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调整水温,直到身体不再感到冰冷才吐出胸中憋闷已久的气息:不是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仍是止不住心底那逐渐升起的浓烈刺痛?双手握拳,直到指甲陷进肌肤感觉到疼痛时才微微松开,而心头却越发沉重。 “这套睡衣很适合你。”唇角微弯,富荀打量此刻正穿着熊宝宝睡衣的道义,眼里的笑意渐浓,这套衣服其实早在六年前就已备下,她甚至一直想找个机会给道义穿上,却没想到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才得以如愿。 “谢谢。”绕过富荀,打开茶几上之前买来的烧烤,一串接着一串无声地往嘴里送,可平时最爱吃的美食竟在此刻完全失去了吸引她的美味。 “小义,这次重遇,你对我们,可有什么想法?” 或许最初找上道义时,只是为了一时的寻乐,也是为了摆脱家族对自己的控制。可后来,有些事变了,那轻缓却深入骨髓的变化在最开始时甚至令她们措手不及,可是在确定心意后,她们就不曾改变自己的心意。 可偏偏,在整个感情中,她们想到了一切,却唯独忽略了道义的想法,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们加注在对方身上的情感似乎有些太过一厢情愿。 她的想法,重要么? 她们不是从来都不曾在乎她的想法,总是那么一意孤行,如今问起这个,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放下签子,望向对面沙发上一脸认真的人:“荀学姐认为我该有什么想法?” 富荀安静地凝视眼前的稚嫩面容,一脸的天真无邪,似是一番好唬弄的模样,可心里却明白,对方过往那般的逆来顺受下竟藏着不为人知的决绝和疏离。 “难道小义,真的已经不在乎我…们了么?”平日里惯常冷漠的脸庞出现一丝裂痕,泄出些许不为人知的脆弱。 道义如同狗崽子般的目光在富荀身上来回打转,望着眼前性感的黑色丝绸睡袍下,被遮掩的白皙如雪、细腻胜泉的肌肤,眸瞳微转,随即又撇了撇唇角,“三位学姐既然都已结婚,那就该事事以家庭为先…咝…” 牙齿怎么在这个时候嗑上了舌根,疼… 疼意未消,就见富荀脸色微变,转眼间收起那份脆弱,冷淡的面容里捎上抹柔和:“小义认为我应该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本能地点头,只是眼里却透着抹茫然,她什么时候说过相夫教子,生儿育女了? “所以小义认为我应该与卧室里,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上床,然后生个孩子?”柔软的问语令道义身子发颤,随之而来的却是心底迅速升腾而起的针刺般疼痛。 理智告诉道义应该如此,可只要一想到某些不和谐的画面,手就不由自主地握拳抵在身侧:“他是你丈夫。” 名正言顺的婚姻赐于那个男人,拥有富荀的权力。 强忍指尖颤动,可最终却被对方那句“他是你丈夫”刺得眼眶生疼,唇角本就勉强的笑意褪去,心底的怒火猛得窜上胸口,如沸水般撞得心脏急速跳动,手仿若有意识般举起眼前茶几上的厚重杂志,往道义脸上狠狠砸去:“滚,你给我滚,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破碎的哽咽声伴随着怒意传遍整个客厅,紧随而至的是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与强劲的关门声。 抚着被撞疼的额际,道义眼色?涩,她有说错么?眼前晃过记忆已久,却又令她心痛的一幕,握紧手中杂志,直到发出咔咔声,心里突然委屈起来。 凭什么她要任她们揉扁捏圆?凭什么她要不由自主地去关心她们的一切?凭什么她要与她们纠缠不清?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干嘛还来招惹她? 明明是她们的问题,为什么弄得全像是她的错?最重要的是,她脑子坏了才在别人的地盘想这些有的没的。 咬紧牙根,道义跑回浴室换好自己的衣服下楼,手紧紧握住门把,然后深吸口气,用力转动,可下一秒眉心紧皱,手下顿时又多用了几分力:“这门怎么打不开?”低下身子,眯眼望向锁心,卡住了?不对啊,她明明见到富荀在她进浴室前打开过。 难道是坏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今晚滚不了了?咬着剪得甚为干净的指尖,道义暗恼:不行,她想办法也得让自己滚出去才是。 四处流窜找寻着可以离开的地方,却是一无所获。除非她有胆把那些被电子锁住的门窗打破,可她不敢,想到先前富荀满脸的怒色,心头不由颤动,继而习惯性地寻着一处角落蹲下,边画圈边开始自我反省… 唔…以往,精致、淡雅、温柔的富荀什么时候这般恼怒过?不不!是怒火中烧才对!薄唇轻抿,难道真是她说错话了? 嘶…好像连眼睛都红了…指尖在画完不知第几个圈后微顿,道义微微踌躇后爬起,轻轻地向二层房间走去。 咦…门没关?推开,歪着脑袋慢慢打量屋里一切,当目光掠过一晃而过的棕色液体时,急得连忙撞开门,一手拦下富荀即将再次吞入口中的威士忌,低斥:“你疯了?” 医生是怎么说的?辛辣忌口,烟酒更是忌中之忌的东西。 “谁准你进来的,不是让你滚,怎么还在?”富荀满眼朦胧地剥开挡在眼前的手臂,嘴里透出浓烈酒气,“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话还未完,辛辣的酒液再次滑入喉间。 “荀学姐,别闹,是我错,我错!好么?”焦急地想抢下女人手中已半空的酒瓶,就富荀那总是出问题的小胃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烈酒的摧残。 “错?!你哪来得错?你什么都没错,我是瞒着你结婚了,怎么了?你以为我愿意?也不看看那时候你身边莫名其妙的意外是怎么来的?还真以为是‘意外’?你倒好,什么话都不说,两袖清风地拍屁股走人,你知道个屁,你就只顾着自己难受了,想过我们没有?” 打了个酒嗝,急促喘息,“你没错!还真被你说对了,结婚之后不就是生孩子,改天我就找曾章生个孩子给你看,反正你不在乎我躺在别人床上,那我在乎个屁?” 一开始气势汹汹的话语最后掺杂着断断续续的硬咽与酒嗝声,可每一句每个字都击得道义说不出话,只是面对向来优雅的女人被气得吐出脏字,又是觉得有趣又是一阵心疼。 “对不起,我错了,真错了,你别喝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搂住东倒西歪的人,夺过对方继续往嘴里倾倒的酒瓶丢在一旁,也不管是否会弄脏了那价值上万的羊毛地毯,轻轻拭去富荀嘴角溢出的酒液。 “不好,六年的时间,你一句错了就抵过了,休想。滚…我不想见你,我还要找男人生孩子去,谁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咬牙切齿地狠狠低吼,手脚并用地对道义拳打脚踢。 唔…似乎是真醉了,也真是恼了她。 要不然一向稳重的富荀能像邢宁那样对她拳脚相加?专挑刺心的话这么乱吼一通?紧紧拥住怀里乱动的人儿,道义试图稳住富荀混乱的心绪:“是是是,我狼心狗肺来着,只要你别气,说什么都行。” 极力地附合富荀酒后醉言,突然转念一想,神色紧张起来,“荀女王,你怎么骂都行,可不可以别找那‘真脏’生孩子?” “他不行?”眨着眼,富荀似乎认真想了会儿,最后可爱地皱起眉尖,嘟嚷,“那找别的男人去。” “不行,就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勒紧双手,嗓音放柔,轻轻哄骗,道义轻啄富荀满是酒气的饱满红唇,撒娇道,“好不好?” “恩?!机会?你以为你是谁?”蓦然冷冽的声音冻得道义全身一颤,只能小声抱怨,“女王大人真凶。” “你说什么?”完了,触怒圣颜。 “荀姐姐,你平日最宠小义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道义睁大眼睛可怜地乞求这一刻仍是半醉不醒的人。 “小义?!”晃动脑袋,双手捧住近在眼前的模糊脸庞,“是道义?小义?”富荀的眉尖似乎越拢越紧,“我好像说过让你滚的,对不对?”眸心刹那明亮,醉酒的人儿仿佛瞬间清醒,摆脱身前有些紧的怀抱,扶住床沿慢慢起身,“唔…头好痛。” “我帮你揉揉……”道义连忙上前谄媚,双手搭上那光滑额际,可心里却清楚,富荀向来是醉得快醒得也快,本想在她酒醉之际糊弄过去,没想到竟失了先机。 第十四章(重置H) 躲开额际的手,富荀冷冷凝视道义好似犯了滔天大错的模样,不过在她心里,这人的确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你怎么还在这?”就连声音都冷得直抵零下。 “唔…”眼神左右摇摆,道义就是不敢望向眼前女子,“那个,你刚刚拉着我,不让走。”反正荀女王喝醉了,应该不记得做过什么,身子突地一哆嗦,呜呜呜…怎么觉得更冷了? “那现在可以滚了。”富荀冰冷地吐出逐客令,然后把一串钥匙丢在道义身上,“用完后放在桌上。”疏离的话语在浴门关闭时完全被隔离,徒留一室浓烈的酒精味。 呆愣地望着被丢在身上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吸弄鼻子,荀女王这次真的不要她了,那么冷漠的脸,那么冷冽的眼,那么绝然的话。 如果今天她真走出这个门,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富荀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那个?就算她有错,难道她们就没错?凭什么把所有过错都推在她一人身上? 她平日里虽单蠢,但也会难过和生气,难道就不能偶尔的傲娇一下?越想越觉得有理,道义愤然走向浴室,用力拍打:“那个…你开下门好不好?”原本汹涌的气势在手碰上门板的那刻顿时萎靡,“我还有话没说完……” “道小姐,你有事,改天可以找我秘书约时间。”完全客套的话语令道义刹那愣在原地。 道小姐?秘书?约时间? 恼怒一下涌上胸口,窜上脑海,无意识地抬脚踢向那扇可能需要她一个月薪水才买得起的红木门板,刹那引起剧烈震颤,扑面而来的氤氲热气瞬间朦了双眼。 等热气散开,才瞧见富荀此刻正安稳地躺坐在豪华浴缸里,泡着美颜薰香浴,慵懒地合着双眼,完全没把刚才的震响放在心上。 细滑柔嫩的双臂无力地搭靠在浴缸边缘,精致的锁骨上沾染了些许晶莹剔透的珠水,而梦里那总是出现的柔软身体正淹没在白色泡沫下。 “那个…”被眼前极为香艳的一幕慑了心神,心脏瞬间透出抹痒意,忍住指尖碰触的欲望,道义轻手轻脚地走至富荀身边蹲下,张大眼瞅紧对她不理不睬的女人,“对不起。” 眼睑微启,望向不远处摇摇欲坠的门,随即合上:“明天我会找律师与你详谈赔偿细节,你备好钱就是。”不冷不热地开口,连一丝情绪起伏都不曾有。 “我道歉了…” “嗤…”富荀冷笑,头微偏,不再理会身旁犹如狗崽子的人。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让她去找男人生孩子?好,她就生给她看。 “荀女王…”趴在浴缸边缘,脑袋慢慢凑至对方耳边,受不住诱惑地探出舌尖轻轻舔舐富荀柔软粉嫩的耳骨,唔…与记忆中的味道一样,甜甜的… 湿热的触感如此鲜明,蹙眉轻哼,受不了地推开伏在耳际的脑袋:“滚,别打扰我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还得找曾章生孩子。” 一系列的举动加上讥语,富荀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半分,可她却不知,自己连续刻意的挑衅已彻底激起某只蜗牛软体动物潜藏的狼心,并蓄势待发地急欲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所有权。 一段时间的沉默引起富荀的疑惑,只是当睁眼的刹那,便见一双微微泛绿的瞳眸正紧紧凝视自己,而她此刻仿佛如同一道极致美味的饕餮大餐,正等着被尽情享用:“你…”不自觉地沉下身子,身体微起颤意,似乎在很久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结果…… 身体猛地被捞起,下一刻便倒向眼前衣着整齐的人,湿气随着两人的贴合而染上道义干爽的衣物。 富荀面对两人的身高差距,不得不承认,道义竟比六年前又高了些,高得已足以俯视自己:“放开我。” “荀女王为什么总喜欢挑衅我?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低沉的嗓音鼓动着富荀的薄弱耳膜,“为什么不原谅我?”指尖轻触细腻脊背,沿着椎骨缓缓向下直达尾部,轻轻打着转。 “不要…”伸手想制止道义那只不安分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禁固在身前,“小义,别这样,我原谅你了,现在放开我,好不好?”委曲求全地哀求眼前人,明天她还有个重要会议,不能有任何差池。 “真的?”眨动双眼,凝视眼前满脸羞红的女人,轻笑,“荀女王又在骗我,你是怕明天起不了床,不能找那个‘真脏’生孩子,对不对?”话音刚落,唇角的弧度倾刻敛去,道义低头急切地虏获吸引了她整个晚上的鲜艳红唇,霸道索吻。 面对突如其来的急迫亲吻,富荀惊慌地合上齿关,想阻止唇间横冲直撞的柔软。怀里人儿的不配合令道义的亲吻受到阻碍,不过这似乎一点也不影响她想做的事,从洗梳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捆住富荀正不断挣扎的双手置于其身后。 一条腿陷进对方湿滑腿间,右手指尖沿着股沟慢慢下滑,在到达紧闭的菊门后又渐渐回转至尾骨,来回间偶尔越过菊蕾向前略探触及一片黏腻柔软,却又毫不停留地折回原处。 “唔…”咬紧牙关却仍避免不了泄露诱人呻吟,富荀透过湿润的双眸可以清晰地见到道义唇边张扬着与平日里尤为不同的邪肆笑意,“小义…不要…” 几乎在一瞬间,唇舌被彻底侵入,腿间潮湿的花谷也被略显粗糙的指腹侵占:“嗯唔…”软舌被同样的柔软用力搅动、纠缠,然后又被强硬地拖入对方湿热的唇腔吸咬、含吮。 而那埋于花谷间的指腹,轻轻拨开软嫩花唇,就着湿意贴着穴口来回缓缓蹭动,指尖则时不时地顶戳那渐渐立起的小肉芽。 “唔…嗯…”分离的唇瓣拉出一条银丝,而下一刻便吐出诱人呻吟,富荀朦胧地望着眼前被欲望裹挟的人,心头微颤,“唔…小义…” “荀女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诱人么?”着迷地寻视怀里人儿的娇柔身体,雪白的肤色,盈盈一握的坚挺,平坦细腻的小腹,柔软的腰线,那透着欲色的稀疏花丛与完美匀寸的双腿,脑中闪过记忆中的某些画面,眸色黯下,嗓音不受控制地暗哑,“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有多么吸引我。” 唇瓣微启,咬住嘴边小巧耳骨,而位于花谷中的手指则从身后,抵着整个花唇前后抽动,另一手揽住半软的腰际压向自己,当富荀的整只耳朵都染上咸湿的液色后,舌尖沿着颈线向下滑去,沿途中落下一个又一个印迹。 “小义,不要…”皮肤上的刺痛令富荀眼角沁出湿意,浴室里的热气不知何时渐渐散尽,位于墙面的全身镜里,在此刻清晰地照出两人身影,穿戴整齐的道义和她的赤祼,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不要…什么?”吻上如天鹅般的肩颈,道义贪恋着唇下的细腻柔软,微抿吮吸间,再次留下艳色,而位于花谷间的抽动不断加快,破开紧合的花唇,令花穴渗出一波又一波花液。 “唔啊…不要…嗯…留痕迹…”仰头,承受道义在颈间的啄吻、吸咬,整个人因腿间的抽动揉捏而颤抖,“嗯…” 不要留痕迹?道义眯起眼,盯着自己刚留下的印迹,位于花谷间的指腹猛地加快动作,令交合处发出断断续续的黏腻水声。 “呃啊…小义…”花谷中急速而起的酥爽,令富荀挺起胸,更紧地贴住身前人,“唔…咝啊…” 唇舌一路向下,不再如之前那般轻吻浅啄,反而是用力撕咬吸吮,直到留下比之前更深的印迹才移至下一抹雪白处,当来到峰顶盛开的红梅时,一口吞入口中。 被绑的双手微微扯动,富荀望着镜中埋于自己胸口的黑色脑袋,耳尖染上一片血色,“唔…小义…解开…咝…”红梅被用力吞咬吸食,惹来一丝疼痛,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抹奇异的酥麻,“我想抱你…唔…小义…解开…” 揽腰的手微动,下一秒就解了捆绑的毛巾,当发丝里窜入纤细手指时,道义眸光刹时闪过抹光芒,位于花谷中的食指抵住那渐渐肿起的肉芽打着圈地用力研磨揉搓,而中指则探至那小小紧致的花口轻轻地左右拨动,口中不断吸食那颗发硬却又弹嫩十足的红梅,仿佛要从里面吸出奶水才甘心。 富荀半合着眼吐出软哝呻吟,而另一边被忽视的胸乳则泛出抹空虚的涨痛,手指轻轻攥紧掌下发丝,轻哼,“嗯…小义…” 没有理会富荀的暗示,道义舌头卷着越发坚硬的红梅,在吸食中发出“滋滋滋”的涎液声响,而位于花谷的指尖则在抽动中被黏液全数打湿,惹起一阵“噗嗤噗嗤”的水合声,两种声音的交错,令整个浴室都染上一片欲色。 “唔…小义…”富荀气息急促地叫唤埋在自己胸前的人,手微微扯动那颗不断耸动的脑袋,而腰部则随着花谷中的抽动和顶戳,开始前后摆动,腹部的酥麻正急速骤集,花穴涌出的蜜液似乎不断向下坠落,在充满喘息和呻吟的浴室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透着抹淫欲… 盘起的发丝不知何时已散落,富荀拧着眉,望向镜中正摆动腰际的赤裸身影,本就红润的脸庞顿时又深了些,腿间的水声越渐清响,肉核上的碾压也越发沉重,胸乳上的吸咬更是令身体发出酥麻颤栗… 怀里的身体在颤抖的同时,花谷中的指腹毫无缝隙地贴紧花穴,每一次抽动都破开花唇,令穴口泄出更多花液,道义望着皱紧眉尖,透出难耐欢愉色的富荀,指尖突然狠狠顶住肿涨的肉芽用力按压,另一指猛地整根探入微启的穴口,唇腔收紧吸咬那颗坚硬却弹嫩的红梅…… “呃啊……” 耳边如愿响起一道充满情欲的舒爽长吟。 松开口中红梅,道义在白嫩的饱满上留下抹樱红,唇舌却没有停留地继续向下滑去。 “呼唔…小义…”全身透出舒爽的瞬间,口中吐出破碎呻吟,而被刻意忽略的另一侧胸乳却涌起抹空虚,富荀抓着掌心中的发丝,却又舍不得用力。 一路下探的舌尖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隐隐水渍,齿间时不时地在茭白上洒下樱痕,道义望进富荀垂下的眼眸中沁出的怨色,舌尖钻入紧致腹部上的那个小巧肚脐眼,打圈搅动,花径里的手指也缓缓抽送起来:“荀女王,自己来…” 六年未曾被进入过的花径,面对那根慢条斯理抽送的手指,穴壁忍不住绞紧那根坏东西,只是在花穴深处溢出一波又一波的花液时,双腿几乎软得快要站不住,而道义的话更是让富荀布满情欲的脸庞又烧红一分:“唔…小义…不要了…” 轻啮唇瓣,想推离几乎快粘在身上的人,在感觉埋入体内的手指停顿后,深吸口气,只是下一秒,花径突然被挤开,又瞬间被撑满:“唔啊…不要…” 不理会那蓦然而起的惊呼,道义眸色暗沉,这已经是第几次被拒绝了? 落在肌肤上的亲吻不再温柔,道义重新吻上那令她生气的双唇,搅动勾勒似要逃离的滑腻软舌,当涎液不受控制地溢出两人嘴角,也没有丝毫放开不断吐出破碎呻吟的唇舌。 揽背的手覆上那片被她忽视的胸乳,粗鲁地抓揉,指尖狠狠捏住那抹早已硬挺的红梅,肆意拉扯、转动、揉搓。 埋入花径的两根手指,在沁满花液的径道里长驱直入,直到穴口抵住微起茧子的指根,又全部抽出,趁富荀还未反应过来时,又全数没入,用薄茧研磨花唇尽头的红肿肉芽。 “唔啊…嗯…嗯…”唇瓣上的纠缠只能令富荀依靠鼻腔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久旷的身子面对如此猛烈的玩弄几乎使不出半点力,她只能依靠揽住道义的脖颈来支撑软下的身体。 站立的姿势令抽动的手指显得有些局促,道义转眼望向一旁的全身镜,眼中闪过抹光芒,抽出手指,松开吸食的唇腔,在富荀茫然的眼中带着她走至镜前,毫不犹豫地从身后抬起怀里人的一条腿,双指毫无预兆地再次插入涌出花液的幽径。 “唔啊…小义…”面对突如其来的侵入,富荀眼角沁出湿意,胸口挺起,双手不由自主地揽住身后人的脖颈,被抬起的腿挂在道义臂腕上微颤,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赤色,以及身后人穿戴整齐的模样,“唔…小义…不要…” 眸光一黯,张嘴就咬住唇边的细脖,在惹来一阵轻呼后,低沉道:“不准说不要…”道义在富荀软嫩的肩颈上吮出一个又一个痕迹,迭加后甚至晕出一片赤紫色痕。 而花径里的手指毫无收敛地来回抽动,每次插入时都会听见清晰的水响声,花瓣随着指腹翻入小小穴口,抽出时则带出粉嫩花肉,然后一滩又一滩的晶莹花液从含住手指的花穴里涌出,染湿整片腿根,最后又如同蚕丝般断断续续地坠落在光滑的地砖上。 “下面这张小嘴都快把我手指绞断了,明明要得紧…”不断涌出的花液让花谷湿滑一片,花径里的指尖被灼热的肉壁紧紧吸吮,每一次的进出都研磨着肉壁上的软肉,指尖微微挑动,顶住离穴口不远处的凸起缓缓研磨,令怀里人的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荀女王的身体还是这么勾人,花穴甚至比六年前更紧…” 穴壁因体内作乱的手指而不受控制地收缩挤压,富荀仰起脖子,任由道义在颈间不断留下痕迹,嘴里则随着身后人的动作吐出破碎凌乱的呻吟,微启的眼睑望着镜中被身后人肆意玩弄的湿嫩花穴,身体猛地绷紧,眼尾泛出嫣红,当体内的凸起被突如其来的碾压研磨时,整个人瞬间软下,下一秒花穴狠狠锁紧道义的手指,“噗噗”地喷出大量水液… 第十五章(重置H) 对上镜中此刻眼神迷离、全身泛红、布满艳痕并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道义凝视那糊满幽谷禁地的蜜液正沿着腿根缓缓滑落,本就微乱的气息再次错乱,抽出手,打横抱起怀里人儿,当把人抛进柔软床铺时,整个人也瞬间压上。 “小义…不要…” 又是“不要”? 眸光微沉,道义直起身子,如同猎人般盯着富荀被情欲笼罩的脸庞,在那双朦胧的目光中缓缓褪去身上略显湿意的衣物,露出结实紧致的古铜色肌肤:“荀女王,真的不要?” 扯去最后掩住私密处的内裤,道义单手撑在富荀身侧,另一手牵着那柔软无骨的手覆上自己的身体,“荀女王,不想碰我?还是希望…我用强的,要了你?” “唔…”掌心被带着抚上道义比六年前更为紧实的肌肤,也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的嫩白肤色已变为如今的古铜,只是当那句“用强”落入耳中时,全身忍不住颤栗起来。 “呵…原来荀女王是希望我用强的…”话音刚落,便迫使富荀翻过身子,道义巡视着眼下光滑、毫无瑕疵的美背,心头卷起浓烈痒意,而那带着棱角的蝴蝶骨仿佛如同振动的翅膀般,翕翕而动,透出抹无以言喻的诱惑。 掬起散落在脖颈的如瀑墨发,俯身发狠地亲吻那片雪白,落下一个又一个赤痕,舌面顺着微微凸起的脊椎一种向下用力舔舐,发出涎液与肌肤碰撞的水声:“荀女王不反抗么?” “嗯…”双手抓住头枕,身后沉重却咸湿的舔舐带来阵阵酥麻,而那柔软的舌在自己身上就如同一支作乱的画笔,令整个身体几乎软成一滩水,“唔…小义…” 齿间微合,叼起一块软肉,毫无怜惜地啮咬一番后松开,转而来到尾骨处,双手扶住毫无赘肉的腹部,抬高柔软饱满的臀瓣,掰开那犹如桃子般的臀瓣,当渗出蜜液的花穴印入眼中时,道义望着眼前趴跪着,布满自己印迹,发出颤意的身体,用力吞下不断涌上喉间的涎液。 吞咽声在充满破啐呻吟的房里显得格外明显,富荀眼尾嫣红地望向身后紧紧凝视自己的人,花穴不受控制地再次溢出大量蜜液,双腿本能地想夹紧,却被道义强行打开,还未反应过来,一条火热的柔软便袭上腿间最湿软的穴口:“唔啊…小义…” 高起的呻吟令道义心底不由一荡,舌头在花谷里不断来回巡舔,吸吮着那不断沁出的蜜液,然后吞入口中、滑入喉间,舌尖在触及肿立花核时,更是用力拨蹭,继而吞入口中包裹、吸咬、逗弄,惹来身下人一波波诱人高吟,叫得道义全身酥软。 唔…荀女王,真是该死的勾人! 道义眼色一暗,一手攀抓住空中微微摇晃的胸乳,一手揉上花核,而舌尖毫无预兆地探入仍不断沁出蜜液的湿软花心。 “嗯啊…小义…”双手猛地攥紧掌心中的头枕,如同利刃般地柔软直直挺入体内,带来一股久违的燥热,眼角更是湿意涟涟。 探入花心的舌尖几乎在瞬间被滚烫的蜜液浇灌,随即涌出花穴被道义陆续吞食,舌头向紧致的花心深处挺进,粗糙的舌面蹭磨着湿滑黏膜,顶开裹吸而来的花径和挤压的凹凸肉粒,而仍在溢出的花液则沿着道义的下巴如同落雨般滴垂而下。 柔软的舌在炙热的花径里整根没入后又左右摇摆地缓缓抽出,随即又奋力破开收紧的径道再次插入,涎液和蜜液在舌头一次次的挺进抽出中碰撞,发出的声音几乎如同正演奏着一段水合般的交响曲。 臀瓣在舌头的侵入下忍不住微微摆动,嘴里不断吐出琐碎呻吟,当花径里某个凸起被道义的舌尖狠狠顶住研磨时,呻吟瞬间变得破碎:“嗯啊…小义…小义…” 连续不断地碾压令身体抖得犹如风中落叶,“噗嗤噗嗤”声在舌头抽动下频响,而道义在胸乳上的抓揉则显得越发粗鲁,乳肉溢出了指缝,乳尖硬得如同一颗石子,本就红肿的花核被捏在道义微带薄茧的指尖,辗转、揉搓、拨动下,似乎又肿胀了一圈,带来阵阵麻爽。 “小义…嗯…嗯…” 镶满吻痕的雪白身体在摆动和颤栗中沁出一层薄汗,整个身体因腹部升起的酸麻而渐渐绷紧,花径在舌头进出间不断收紧,似乎想用力裹住那条不安分的软嫩,只是当体内某个肉粒被急速地来回拨动时,熟悉的酥爽再次袭来,整个身子一软,花穴深处刹那泄出滚烫蜜液,一半涌入道义口中,一半从花穴和道义的唇瓣间溢出坠落。 “啊…唔嗯…小义…小义…啊…”小腹和尾椎的酥爽欢愉一直窜入脑海,富荀仰起头,涎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落,身体拱起,腰腹下塌,整个身体绷成一张弯弓。 恋恋不舍地从花径退出,道义起身舔食嘴边的蜜液,翻过富荀身体,望着仍在不断颤抖的女人,娃娃般的脸庞上扬起抹淫笑:“荀女王是有多喜欢我的舌头,差点都被绞断了…” 手指掬起富荀腿间渗出的蜜液,在荀女王迷离的目光中把指尖送入口中,随即吻上那仍吐着破碎呻吟的双唇,把蜜液推入湿软唇腔:“唔…”指尖没有停留地再次送入仍在收缩的花径,噗嗤一声后就是快速而起的咕叽咕叽声… “啊…”富荀吐出高吟,体内的高潮还未平复,又被快速插入,她感觉自己几乎就在一瞬间又小小地去了一次。 松开交缠的唇舌,道义着迷地望着富荀布满艳欲色的面容,手上抽送的动作不断,就算手指被花径紧紧裹住吸吮,仍是用力破开软肉直抵最深处,然后不断挤出蜜液:“荀女王的蜜液味道,还是那么甜…”舌尖勾勒近在咫尺的耳骨,吐出羞人话语:“女王大人有没有觉得,我的手指变长了…” 抽送的手指使坏地在花径深处划着圈的摇摆,时时戳弄紧闭的宫口,而指根处的茧子同样打转地研磨肿立的花核,按压、磨蹭,道义凝视迷离着双眼的女人,突然抽出手指,在富荀的惊呼中迅猛地再次送入。 “噗嗤噗嗤…” 破开穴壁和蜜液,吮吸着口中柔软如棉花糖的耳朵,另一只手从富荀身下绕过夹住硬挺的红梅,捏住、旋压、拉扯,用指尖快速搓蹭梅尖。 “嗯嗯…小义…”身体扭动,房里除了断断续续的破碎呻吟,还有那不断此起彼伏的淫靡水声和抽动声。 身体上急速袭卷的快感令富荀情不自禁地抱住身侧不断在自己身上作乱的人,半合着眼,朦胧地望着眼前一如记忆中的脸庞,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中沁出浓烈的占有欲和情深… 当体内的指腹突然用力揉搓某一处时,身体再次震颤,富荀侧身抱紧道义:“唔…唔…小义…小义…”肌肤相贴,汗水相蹭中晕湿一片。 硬立的梅尖顶着掌心,花穴里的软肉绞着手指不肯放,道义听着耳边破碎的诱人呻吟,指尖在狠狠刮过径道里的软肉后瞬间没入更深处,死死顶住软嫩宫口… “啊啊…”被体内突然涌出的快感冲击得高吟,身体蓦地绷紧贴住身边人,双腿更是死死夹紧体内手指,富荀抱住道义的双手在古铜色肌肤上一无所知地留下几道血痕,脑海如同炸开的烟花般,意识顿时游离,整个人仿佛飘在汪洋大海。 “唔…”脸庞埋进道义肩头,富荀湿着眸,眼眶因欲望而嫣红一片,肌肤上更是沁出一颗颗晶莹珠水,“小义…” “荀女王还满意么?”吻轻轻落在发际,道义并未抽出手指,而另一只手也只是温柔的揉握着饱满胸乳。 “呼呼…”渐渐缓下的高潮令富荀抬眼,只是望着道义一脸淫笑的模样时,忍不住狠狠咬住嘴边软肉。 “唔…”锁骨上的疼痛令道义锁紧眉尖,直到一抹湿软重新覆上啮咬处时,不由轻哼,“荀女王,真是傲娇…”拍了拍覆在身上的软嫩臀瓣,哑着声低喃,“乖,爬上来,我要吃果冻…” “唔…不要…”她才不要自己主动送上门,供这个小坏蛋品尝。 又被拒绝了,不像最初那般恼怒,道义只是撇了撇嘴,再次推倒爬在自己身侧的人,一路下滑打开富荀双腿,微微折起那细软腰腹,挑眉望了眼全身泛满红晕的精美人儿,低头便含住盛满蜜汁的花心。 “嗯啊…” 舌尖卷起汁液吞入喉间,左手拇指沾上些许粘液抚顺阴户杂乱的黑林,右手拇指拨开花心尽头的蚌瓣,揉搓起红肿敏感的花核… “小义…呃…啊…”疾鸣再次破碎地窜出红唇,除了叫唤身下不断作乱人的名字,富荀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身体上又一次袭卷而来的极致快感。 吞噬花穴里不断涌出的蜜液,不同与她人的酸涩,富荀的爱液里总透出一股诱惑人心的甜腻馨香味,像花蜜般甜美诱人,让她爱不释口,也令她着实迷恋,每一次,她几乎都要舔舐吞食好几次才肯罢休。 “滋…滋…”唇舌与私秘处相撞发出淫靡水声,逼得富荀不断失控哀鸣,双手攥紧床单,原本就未彻底平息的高潮,再次燃烧,望着道义的唇舌在自己花谷流连忘返,舌尖每每抬起都有水液滴落,心头便一阵酸软。 “别…呃…发出…这…嗯…声音…啊…”想说的话语随着身体的抖动只能伴随着急促欢愉的呻吟断断续续地溢出富荀唇角。 感觉口中一下子被灌满甜蜜浓稠汁液,道义含住不停抖动的花核,而目光却被对方胸前的跌荡起伏与富荀脸庞上的艳丽容颜紧紧吸引:“荀女王怎么变得这么敏感,才四次而已…” 对于富荀如此就轻而易举的高潮,道义微显诧异。 重新覆上女人身体,双手温柔地抚触富荀滴血般的脸庞,轻吻那精致眉心、鼻尖与粉唇上,“与六年前相比,荀女王真是孱弱了不少…”轻挑的言语令富荀脸上划过抹羞色。 如果不是身体上传来的无力感,富荀早就把眼前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给轰下床,多年不见,原本就对做爱情有独钟的小坏蛋,竟然变得更色了。 心中暗恼:道义这般放荡和锲而不舍,虽然是她们三人种下的因,但六年来,相遇后第一次便被这么折腾,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住这般折腾,更何况,她知道,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望着身下明显捎上恼意的脸庞,道义笑起来,而双手却抬起富荀的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夜色还长,我会让荀女王变得很舒服,舒服得再也不会想找其他人生孩子…” “唔…” 这已经第几次了?富荀趴在床上紧攥身下早已皱折潮湿的白色床单,屁股被摆弄得高高翘起,身体随着双腿间不停抽插的两指前后摆动,胸前的高耸更是被牢牢握住揉捏,而往日里清明的双眸早已被厚重的朦胧所覆,嘴里更是不由自主地流泄令人听了面红耳赤的羞人淫糜之音:“义…啊…我…不…行…哼…别…不…啊…啊…” 体内时强时弱地侵袭早已令她疲惫不堪,但身体却还是忠实地反应出被道义挑起并无法抑制的灭顶快感,额际抵住床铺,喘息声急促而紊乱,眼神所及之处便是自己腿间正不断滴落的荒淫浊液,思绪在朦胧中感受体内某点被重重一顶,整个身体瞬间疲软地倒在床上,全身抽畜,疲乏的神色中镶着一抹连富荀也不自知的淋漓快感,合上眼,默默感受着身体每一处被领至颠峰处后的飘然感。 当晨光微起时,道义轻轻翻转富荀早已无力的身子拥入怀中,望住对方依然嫣红如玫的虚弱面容,道义似是个饕餮般满足喟叹:荀女王美味得简直令她欲罢不能。 指尖在空中描绘眼前精致淡雅的容颜,这个女人是她的!不知想到什么,暗沉的眸光微闪,只能是她的! 搂着怀里人好一会儿,道义才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浴室取出一条温热毛巾,仔细擦拭富荀身上粘腻的汗渍与一些不可道明的液渍,直到清爽后才重新拥对方入怀,盖上薄被,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 “富老,经过董事会一致决定,我们认为富小姐有绝对的能力承担富氏董事长一职,更何况经过六年时间,在她带领下令公司的资产稳稳上升了二十个点,公司股价也到了一个新价位,这一切都足以让我们相信在她继任董事长后能令公司发展得更好。” 一名富氏资深老股东噙着笑望向正经危坐的富荀,对于近几年来的收益他无疑满意得很,坐在家里就可以分到那么多红利,谁不希望这能带给他们庞大利益的人能坐上董事长之位,进而确定未来的长久收益。 “你们决定了?!”年迈老人扫视众人一眼,随后把目光定在会议室里自己唯一的血脉身上,“小荀,你怎么说?”这些年来有如此业绩也是他这个做爷爷始料未及的,往日里表面冷漠、骨子里却叛逆至极的人似乎在婚后就彻底变了样,一心在事业上为富氏冲锋打拼,就连富家老宅也不怎么回去。 果然!当时的决定并没有错。虽然那时抱持的目的并不是现在这般,不过,也算个好结果,不是么? “小荀听各位叔叔伯伯的,我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强打起精神浅笑,眸心明亮却又暗藏着无人可知的野心,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天她做了多少努力,从一个什么都不懂也不愿管的富三代走到富茂的高位。 “好,我宣布,从今天起,正式任命富荀成为富氏新任董事长。” 望着鱼贯而出的众人,直到最后一人消失在眼前,富荀才疲惫地倒向椅背,还好这个会议是下午举行,如果是早上,她…… 抿紧唇瓣,想起中午下床时连站立都万分艰难的双腿,与此刻被掩在高领衣服下的满身吻痕,富荀终于知道邢宁为什么总是要对小义拳脚相加,现在连她也有这种冲动,但全身的酸软却让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怕是连一个简单的起身都要费尽她全身力气。 这个色中饿鬼,也不知道饿了多久,竟然这么折腾她。心中暗恼,低眉的瞬间停下运转的思绪,随之咬牙:如果她真碰了别人,她…她一定告诉邢宁与谷宓,让她们好好收拾这个,在床上饿鬼上身的狼崽子,而平日里又只会躲在‘壳里’的笨蜗牛。 “恭喜你心愿所成。”突兀之音打断富荀正纠结的郁闷心绪,转眼就见门边已伫立一个挺拔身影。 “消息传得真快。”望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丈夫,富荀唇角微微勾起些许弧度,“我们这算不算两清?”互相为对方铺上一条更为便捷的路,达成他们心之所愿的事。 脸上扬起俊朗笑容,曾章眸心深邃而幽黯,“我能有幸邀你一起共进晚餐么?美丽女士。”绅士地微倾身子,而眼底却有着不容拒绝。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赴你之邀。”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顺便谈一下我们两人接下来的人生规划。” 人生规划,这与她有何干? “曾章,婚前我们就已达成了某方面的协议。我不希望有人破坏它。”双手交握于身前,眼里蓄满隐隐的警惕。 “当然,但是你不认为我们真正在一起后或许能给我们各自带来更多更大的利益,对我们两个家族的发展与壮大也更为有利,不是么?” “是对你的家族。”疲惫的神经顿时像被拉紧的皮筋,富荀眸色深邃地望住眼前男子,心里百转千回间,思绪渐渐升浮,“你要的一切都已到手,难道还不知足?或者从一开始,你想要的就是富氏。” “荀,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可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难道有什么是我比不上那个一直藏在你心底的人?”渐渐走近娴静地坐在皮椅中的女子,蹲下身子,仰望这个一直冷静却又精致的女子,“荀,我爱你,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她要的一切,他都会努力为她寻来,甚至掠夺。可为什么对方却始终不肯接受他? “谢谢你的爱,但你真的爱我么?”还是爱她的容貌?她的身体?她的财富,又或是她的地位?脑海里瞬间涌起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坏蛋模样,想起了离如今早已久远的事…… “真的。荀,相信我。”感觉到对方眸心里蓦然闪现的温柔,曾章激动地表达着自己心的满腔爱意,却在还未得到回应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唤回正陷入爱河的心神。 “你是?”转眼就见一位头发凌乱的女子焦急地站在门边急促喘息,仿佛刚跑了百米冲刺一样,“你…应该是前段时间在宴会上出现的,荀的学妹,对么?”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双手撑住膝头,额际的汗水顺着面颊滴落,而眼睛却盯着眼前极为诡异的一幕,眸里升起丝丝疑惑:真脏这姿势怎么感觉像在求婚?可他们不是已经是夫妻了? 不对不对,她今天来富茂可不是为了这事,那又是为了什么?想起醒来那刻不见原本应躺于身边的女子,心里就莫名发慌,好像以前也曾发生过… 再抬眼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正扬着似笑非笑的笑靥,同时也在对方眼里瞧见了抹困意,握紧拳,看来自己昨晚真是累坏女王大人了:“曾先生记性真好,我今天来是找荀学姐有事。” 富荀饶有兴致地盯着近在咫尺却一脸“贼眉鼠眼”的人,而笑容却怎么也忍不住地挂上脸庞,这种变相的赶人方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显出道义那么点小心思。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荀,我等你下班。你谈好了,可否给我一个明确回复?”言谈举止间仍是那般温和有礼,只不过却让某人见了心里极度不爽。 当门重新被合上时,富荀的目光由始至终都落在道义那张甚为郁闷的脸上:“怎么想起来这?”依她对这家伙的了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闯进富茂,至于她为什么用闯一字,刚才她可没忽略自己秘书脸上那稍显恼怒异常的神色,歪着脑袋打量不声不响的人,心中暗思,她该不该吩咐下去,让道义以后可以畅通无阻地在富茂来去自如? “呃…”抿紧唇,弯起眉眼,道义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能说是自己心里的害怕在作祟么?那对方肯定又要追根究底的问下去,“那个…荀学姐累不累?”眼神左右晃动,唇瓣嚅动间只问出这么一句话,而脸上顿时如火烧般通红无比,她这是不是在找打? “你说呢?”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一晚上,她又不是铁人,能不累?困极地打着哈欠,整个身子倚进皮椅,双眼竟渐渐半合… 这样,是不是会不舒服? 上前抱起椅子上的人揽入怀里,让微显沉重的小脑袋靠在肩头,“有没有休息室,我抱你去那儿休息。” “不用了…在这里眯会儿…”声音越渐孱弱,富荀闭上眼,眼角不知是因困顿或其他沁出一丝湿意,最后响起一阵浅浅呼吸。 道义心里一直潜藏的空洞感在抱住怀里人儿的那一刻被渐渐抚平,有多久不曾有过这种踏实感?如同气泡水在打开瓶盖时的跳跃,令整个人充盈着满足、甜蜜和幸福。 颈边感受着温热平稳的呼吸,道义直视前方,回顾眼下一切,昨晚她就如同一个强奸犯要了富荀,那一刻,往日里的理智被那刻疯涌而出的嫉妒压得几乎没了踪影,除了不断索要怀里的女人,她已无心他想。 眼里掠过晦涩不明,而手却紧紧揽住怀里的人,既已迈过了那条线,当了第三者,那……随即深吸口气,如果这事被自家老爹老娘知道了,估计她得从道家的族谱上除名。 富荀一睁眼就见到眼前略显纠结的脸庞,眸心微动,心中无声叹息:她不明白,道义的想法为什么与她们总是不在同一频率上,从年少起就非要走那么多弯路,如果真能绕回来也就算了,可偏偏越绕越远。而且,这性子又敏感得让人讨厌,牛角尖钻得比任何人都厉害。 瞅了眼不远处墙上的时钟――四点。蹙眉,她不会又为了某个可能不算事的小事而整整纠结了一个小时吧。 揉着泛困的眉眼,富荀暗思:依道义的性子的确有这个可能,想当初这人曾为了没有把身上的一元硬币施舍给路边的乞丐而郁闷了一天,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也曾为了思索她们三个人在她心中谁最重要而整整自我禁闭暗思了一个月…… 用力推开正沉溺于纠结的人,起身整理身上微折的衣服,双手撑住会议桌,而双腿却仍感虚软无力,看来多年不曾锻炼的身体果然经不起一整夜的折腾,回头望向不知所措又宛如狗崽子模样,正盯住她的人:“我与他还有话说,你先回去。” 回去?!就这样回去,回哪儿?那她今天来这只是为了抱她睡个觉?这似乎、好像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那她来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迷茫渐渐浮上眼底… 轻叹,富荀眼里透出抹无奈,“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来找你。你…你……”眼是透出抹心虚,前一夜突如其来的霸道在此刻全数散去,“不会找曾章生孩子的,对不对?”道义抬头瞅紧富荀,她来只是想确定荀女王不会找那个‘真脏’生孩子,这也是她匆匆而来的最终目的,能被想起来,真好。 “他是我丈夫,与他拥有属于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别忘了,这是你说的。”故意刁难,只是心底却是另一番滋味,让这家伙昨晚用那种话来气她,此刻就是她的现世报。 面容刹那苍白,道义知道富荀说得没错,可只要一想到那个叫‘真脏’的男人会见识到眼前女人的妩媚与娇艳,心就像被重物击打,泛出疼意,疼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脑中的思绪不断翻滚碰撞,刺得太阳穴生生发疼,她根本无法抑制心底漫延而上的疼痛,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结果只能在唇边强扯出一丝弧度:“对不起…”对于昨晚她所做的一切与刚才那个无理的问题。 富荀是真没想到,经过一夜的抵死缠绵,第二天,这个人竟又会缩进了自己的蜗壳里,只是见到道义脸上的异色,心里又升起抹不舍,她怎么忘了,‘蜗牛’在遇到挫折与未知境况时,率先想到的就是躲进蜗壳中,避开一切未知,虽然那所谓的壳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第十七章 “荀,与你的小学妹谈好了?”曾章起身迎接正开门走进会客室的女子,脸上挂着丝丝笑意,可言语中多少对那有着两面之缘的人存在些许不屑,“你能花这么多时间来应付一个多年不见的学妹,看来那人不简单。”他从未见过眼前的女子愿意牺牲自己向来宝贵的时间去接待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小丫头。 听出男人话中之意,眼里泛起冰寒,却又转眼即逝:“她不一样。”平淡开口,根本不在乎此番话语会带来什么后果,“我认为我们该履行婚前那份协议了。”这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陈述加确定。 男人脸色突变,不可思议地盯住眼前一脸冷漠的人:“为什么?”他不相信,等了那么久就等来这一句话,不该是这样的,努力稳定稍显慌乱的心绪,强作镇定,“难道这几年来,我做得还不够好么?为什么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六年前的婚姻他承认是抱着野心而来,在家族中,他用尽各种手段,才得到富家女婿这一名份,他也相信凭借着自己外在优势与受到富家老爷子肯定的能力,让富荀爱上自己并不是件难事,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仍是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结果? 富荀眼中没有掀起任何波澜,面容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冰冷,静静凝视男子略显激动的模样,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你不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奇怪,这场婚姻为什么会持续到现在,你我心知肚明。我帮你拿到曾家你所需要的权力与地位,你也帮了我不少,不过是各取所需,一场交易而已。请不要拿这种事作为借口。”人若过于贪心,就会变得丑陋。 “对你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交易?”曾章无法理解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酷的话语,仿佛把他所有的热情全数冻结,不留一丝余地,可是他有的却是更多的不甘。 “对我而言,这就是一场交易。”对方想要什么,富荀很清楚,只是她不再是任由他人摆布的娃娃,没有人可以逼她做不愿的事。 诡异的沉寂在空中漫延,直到门外的慌乱引起两人注意,在富荀还没起身问个究竟时,木门被推开:“富总,会议室里,您的客人被富老爷打伤了!” “爷爷?!”被秘书传来的消息惊得愣在原地,稍后飞快向外跑去,在打开会议室门的刹那,不敢置信地望着里面一切,“爷爷,你在做什么?”冷漠早已褪去,拉过不声不响甘愿被打的人儿护在怀里,挡住自家老爷子继续落在道义身上的杖棒,在感受到背上疼痛时只能低沉闷哼。 “荀学姐!”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再次落在身上,身体反而被一股暖意包揽,抬眼就见富荀精致的面容正透着抹疼痛,在瞧见再次要挥下的黑色杖棒时惊慌出声,挣开对方紧箍的怀抱,挡住杖棒,“她是你孙女,你怎么也下得了手?” 久违的,区别与以往嫉妒般的愤怒袭上心头,抱住怀中颤抖的人,道义知道富荀刚刚所受的那一杖绝不轻。 “那也是因为你,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富茂。”富老爷子红着眼狠狠盯住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人,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个搅乱富荀生活的人,也极力避免她的出现,可今天,这个混蛋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怎么能让他不动手?再见富荀对她的担护,心里顿时怒气横生,下手更重。 “爷爷,先坐下消消气,有话好说,何必动手,不如听听荀的解释也不迟。”曾章从没有见过富家老爷子这么生气过,只能安慰着让对方坐下,心里也有着不解,不明白富荀对于一个未见多年的学妹为什么会这么上心,进而对老爷子不敬。 “不需要任何解释,马上叫保安把这人撵出去,以后不准再让她踏足富茂半步。”气喘吁吁地狠声怒吼,六年前好不容易让这个姓道的知难而退,没想到如今又让对方“卷土重来”。 “我的确不需要解释,因为爷爷才是需要解释的人。”刚刚那一句话足以证明有什么是她不知道进而被蒙在鼓里的,强撑起身子,冷瞪道义一眼,转而望向一脸怒气冲冲的老爷子,整个身体的重量更是毫不客气地倚靠进道义怀里,也不在意腰间道义的那双手是否会再次惹来老爷子更大的怒火。 “哼,小荀,别忘了你是富茂的继承人,富家也绝不允许有任何丑闻存在,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一个祸水而陷富家于不堪?”富老爷子真想打死那个姓道的,不出现的时候,小荀乖得像个娃娃,哪像现在,竟敢公然对抗他,难道那个祸水非要弄得整个富家鸡飞狗跳与不得安宁,小荀才会真正看清对方的心怀不轨? 祸水?!瞥了眼身后的人,富荀不着痕迹的思量片刻,唇角忍不住微起,道义这天真娃娃般的模样还挺像。 曾章不敢相信地凝视富荀嘴边上扬的笑意,他从没见过对方笑得这么真实,虽浅淡,但也足以令他着迷,视线微移,转向其身后的人,他不明白,那个相貌最多只能算得上可爱的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富荀不惜对富老爷子如此不敬。 眸光转眼黯沉,强压下胸间正越燃越猛的火苗,道义不明白了,就因为富家是大家族,有权有势就可以这样抵毁人?祸水?她要是祸水,富老头就是灾星,每次遇见他准没好事。 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人散发出的怒意,手轻轻覆盖揽在腰间的双手以示安抚:“爷爷,我不是孩子了,也知道怎么去评断一个人。对于富家,我问心无愧;对于富茂,账目上的财务明细就是最好的证明,而那些股东与董事在审评完后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她已经让道义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再一次相遇,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重蹈覆辙了。 “荀,你在说什么?”曾章越听越迷糊,最后瞪大眼,除了震惊外还掺杂着更多的不甘,“你和她…”两个女人,怎么可能?他不能了解自己有哪点比不上那个看起来一无事处的女人。 “小荀,你有丈夫,她真的不会介意这点?”富老爷子就不信姓道的可以这么豁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知道了心爱的人曾被他人占有过,还会这么心平气和地接纳对方? 窜进耳里的话语似乎彻底激起了道义一直潜藏极深的阴冷性子,双眸更是如狼般扫视富家老爷子与那个所谓‘丈夫’的男人,用尽全力搂紧怀里人:“现在她身上只有我的味道,以后也只能留有我一个人的味道。”霸道的话语惊得几人一时错愕不已,神色间的转换更是精彩绝伦。 富荀抿紧唇,脸庞染上红晕,虽然她一直知晓小义蛮横起来是六亲不认、口无遮拦的主,但是刚才那话也太引人遐想,更何况她现在身上的确留有… 曾章能清楚地从道义话语中听出蛛丝马迹,想到从不让自己碰触的富荀竟允许他人随意拥抱占有,面色瞬间被阴郁笼罩。 富老爷子听闻后立刻暴跳如雷,不用想也知道,他富家的继承人又被这个祸水给吃干抹净了,呼吸逐渐急促,不行,他得好好想想办法,不能自己先乱了方寸,握紧手中拐杖,心道刑、谷两家的娃子肯定也牵扯了进去,看来不得不再一次联合三家把这个祸水赶出虹城市。 “胡闹,真是胡闹透顶。”富老爷子气得转身就走,再看下去,今天他就等着被送医院,运气再不好点就可以直接躺棺材了,他才不要便宜那个害人不浅的祸水。 “荀,我认为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至于我们的事晚些说也不迟。”曾章紧随富老爷子身后离开会议室,但心里却已另有打算。 面对人走室空,只余两人的会议室,富荀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无不显示着方才老爷子心中的愤怒。 “荀学姐。”收敛起自己最真实的性子,道义这才发现怀里人儿的不对劲,“是不是很疼?你忍一下,我打电话给宓学姐…”富老头每一次的打击可不是摆摆样子,她皮糙肉厚挨几下没多大关系,可富荀不同,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哪里经得起这种折磨? “不准。”薄怒地伸手阻止对方,脱口而出的是自己想都没想到却饱含醋酸味的话语,“你就这么想见她?” “没有,可你受伤了,需要治疗。”除了谷宓,她想不到还有谁能立刻赶来,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富荀的身体被不相干的人窥视去。 “真的?”为什么道义会觉得对方问这句话时的语调显得有些古怪? “当然是真的。”除了肯定还是肯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是常识。 “小义义,你就这么不想见我?”似哭泣的呢喃令身体瞬间僵硬,略显艰难地转身,就见谷宓正一脸伤心地瞅住她,瞳眸里的哀怨更是堪比十级台风还猛。 “没…” “那就是想见喽?”富荀的冷冽之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道义目光开始左右摇摆,她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无助地搭拉下脑袋,为什么她总是要做那个里外不是人,又讨厌的三夹板? 第十八章 谷宓的唇角似扬非扬地瞅住眼前富荀本应雪白细腻而此时却遍布红色可疑痕迹的背部,当然,夹杂其中的还有一道尤为显眼的紫青棍痕:“没想到,你出手这么快。”这女人果然不可小觑。 “各凭本事,这是当初约定好的。”富荀的脑袋安然地侧靠于枕间,谷宓的突然出现,她虽是满心好奇,但似乎,也并不急于一时。 “的确…”打开随时携带的医药箱,取出药味浓重的跌打酒,“忍着点。” 低沉的闷哼无法抑制地从口中吐出,双手紧紧攥住床单,但转眼间却想起一事,“小义也被打了,等会儿替她瞧一下。”她始终不能理解自己闯入会议室见到的那一幕,道义为什么会任由爷爷的拐杖落在身上? “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替她治疗。”浓浓的笑意从眸眼中蓦然闪过一抹寒光,不曾停留分毫,“好好休息,先别急着工作。” “宓,别欺负她。”在门即将合上的刹那,富荀轻声叮嘱,但却被某人当成耳旁风,一吹即逝。 “宓学姐,荀学姐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疼不疼?我刚刚好像听到她…”喋喋不休的啰嗦话语最终在谷宓斜睨中消失匿迹,“那个…”道义真恨自己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不经大脑?身子像是不由自主地感知到了危险,渐渐向门边移去,她现在可不可以选择离开,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过来,你的荀学姐说了,要好好瞧瞧,你伤哪了?”迭起双腿,谷宓食指微翘,向道义作出勾引之态,而瞳眸里更是散发着数不尽的媚意。 心尖轻颤,笑容早在对方咬重“你的”两字时便开始僵硬起来,道义倏地对今日来富茂一事悔得肠子都青了,你说,不来就不会被打,不来就不会恰巧遇上谷宓,不来就不用接受即将可能面对的某些“疼爱”。 “没事,没伤哪,所以不用看,不用…的…啊…”逐渐后退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被谷宓扯进沙发,而身体接触物体的瞬间,忍不住痛呼出声,“疼…疼…呜…”这下手也太狠了。 “不是说没事?”柔麻的气息悄悄吹浮于耳际,惹来道义另一道闷哼。 “嘶…宓学姐,我错了。”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折腾得她只能哀求不断,她造了什么孽,会认识这么个妖精? “错哪了,恩?”谷宓娇嗲的嗓音与其举止完全呈相反之态,使道义的眼角忍不住沁出晶莹水渍,“不该骗你说自己没伤着…”皮肤上的灼痛时刻提醒她,撒谎是绝对会受到惩罚的,可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倒霉? “还有呢?”轻轻拨弄起道义不知什么时候已过肩胛的长发,卷于无名指上,谷宓突然觉得,对方离自己很远,远得让她莫名产生心慌,当这种想法肆无忌惮地跃入脑海时,双手竟不自知地环住身下人的腰际,透过层层衣物感受着那似乎稍纵即逝的暖意。 还有?她还做了什么事能惹这位大小姐生气?转动着黑溜溜的眸珠,道义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选择噤声不语,以免为自己惹来更大麻烦,只是身上的刺痛却在时刻提醒她,谷宓的体重可不是棉花球那般轻盈。 “那个…疼…”道义被疼痛连续的折磨下,轻轻开口。无论如何,富荀、邢宁与谷宓三人在往日里,可是舍不得她受“半点伤”的。 “活该,谁让你逞强,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能耐。”娇媚的埋怨饱含丝丝不舍,谷宓直起身子,瞅着正撇动嘴角的人,脸上的笑靥瞬间漾开,娇媚妖娆,令人顿时转不开眼来,“把衣服脱了…” “哦。”乖乖地除去衣服,道义没有任何扭捏,对她而言,结果都一样,她又何必做垂死挣扎?只是从不知富家的老头竟会下手这么狠,每动一下,都能从身体里透出一抹刺骨的疼。 逐渐显露的肩胛与胸口交错的青紫条痕令谷宓倒吸一口凉气,细细打量下竟有十余条杖痕,心疼的同时却有更多不解,她不明白,富老爷子对第一次见面的道义为什么会下如此重的手?但那一条条的明显杖痕又无不透露着下手者的恨之入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笨蛋,你难道就不会躲么?”谷宓从这些痕迹中可以清楚地判断出道义当时并没有任何闪躲动作,要不然身上也不会如此清晰地显出拐杖上所雕刻的图纹印痕。 “当然会啊,可是他老了,如果富老爷一不小心因为追我而跌倒受伤,荀学姐会生气的。”这又不能怪她,如果换个年轻点的施暴者,她才没那么傻等着被打呢,“呜…”泪汪汪地望向突然使上狠劲的谷宓,不明白,这是又怎么了? “是不是很疼?”笑容可掬地问着一脸快哭的人儿,只是却瞧也不瞧受伤的人一眼,似嘲讽又似恼怒地开口,“既然是为了你的荀学姐,那就好好忍着。”手狠狠压揉道义被杖痕布满的肩胛,故意忽略耳边此起彼伏的痛呼。 唔…身边的酸意似乎一下子浓郁起来?还有身上不断加深的疼痛:“如果是宓学姐的爷爷,我也同样会这样做。”脱口而出的话语格外真诚,下一秒,身上的刺痛顿时轻了不少,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是,她太可怜了… 轻啮唇瓣,谷宓暗恼,这家伙总是这样,无意间点起他人怒火,在烧得正旺时又云淡风轻地轻易扑灭,她都不清楚道义现在这副傻傻的模样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小义义,昨晚…”俯下身子,呼吸悠柔地吹于道义耳际,而眼前,如预料般地见到鲜色红晕,“真是奇怪了,听荀说,她似乎累了一夜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谷宓故作疑惑的话语与背上的灼热触感令道义垂下脑袋,心里的起伏更是只能靠眼神的游移来缓解那越攀越高的心虚感,而声音就像卡在喉间般发不出声响。 道义不知该如何去回应,怕一个不好,说不定自己的下场就会如谷宓手术台上的一垛肉,任人宰割却无力抵抗,最后欲蒙混过关地嗯嗯呀呀了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 “你瞧我这记性,荀好像说过她昨夜是跟你在一起的,所以小义义一定知道,对不对?”道义的身体再次僵硬,“小义义,你背上有抓痕呢?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如果可以,道义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凭谷宓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出她与富荀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此刻的疑问或许只是为了让她亲口说出实情以便能抓住机会好好整治她罢了,至于怎么个整法,身子随即一哆嗦,怕也是她无法想像的,所以还是沉默的好。 道义蜗牛似的把脸埋进沙发中,反正不说话最狠,看她能拿她怎么样? 又想蜗牛了是吧?!谷宓瞅紧眼前的黑色脑袋,眼里闪过愤慨,而后轻笑,低下头便是一口凶狠地咬在道义印有抓痕的脊背上… “啊唔…”仰起头,脸庞倾刻苍白,握紧拳用力抵在唇间,身体上本就有的丝丝刺痛再加上谷宓这突如其来的啮咬令道义发出低沉的闷哼,“宓学姐…”再咬下去,非得把肉给咬下来不可。 理你才怪。嘴里下着狠劲,当尝到一丝血锈味时才微微松开,盯着已渗出血水的地方,谷宓坐直身子,挑眉缓缓开口:“疼吗?” 伸手轻触被撕咬的地方,当瞧见指尖的血迹后,道义真恨不得跳起来反咬眼前这娇滴滴的女人一口,血都出来了,能不疼?满肚子的怒焰,最后转化为哀怨望向一脸笑意的女人。 哎呀,看来某小孩真恼了,连腮邦子都鼓起来了。眯起的双眼如同狐狸般,谷宓指尖轻轻滑上道义正紧紧抿起的粉色薄唇,娇笑道:“这就生气了?” 偏过脑袋躲开诱人的碰触:不理她,不理她,不理她… 瞧着道义别扭模样,谷宓挑眉,指腹轻轻落在对方背后突起的,缓缓下滑,而指下果不其然触及丝丝轻颤:“小义义很偏心呢…” 偏心?哪有,就算有也是被逼的,绝不是她本意。道义贼溜溜地转动眼珠,心里立刻反驳。还有,她可不可以不要用指尖这么逗弄她? “这才见面几天,你就与荀共赴巫山云雨,还说不偏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张脸可全写着你心里想说的话。”都到这地步了,还想敷衍她,妖娆地白了眼对方,点着道义鼓起的双颊,真是可恨至极。 “那是有原因的,但你咬我,就是你不对。”小声嘟嚷,又不全是她的错,为什么全都怪在她身上,还让她受这份罪? “不对?”强行扶起仍想趴着不动的人儿,“就因为咬了你?”头微倾,谷宓总是不经意散发出的惑人气息令道义的心跳蓦然加速,心中不由暗恨:妖精! 这女人为什么总是妖媚得让人心跳失序?时时都在迷惑众人的眼睛。可却偏偏,有着一颗掩藏极深又黑得让人咬牙切齿的心。 “你是不是吃醋了?”道义不怕死地小声开口,谷宓是不是因为知道她与富荀之间发生了亲密关系所以才会这样? 微怔,谷宓危险地眯起双眸:蜗牛什么时候,竟长胆了? “你说呢?”取来之前褪下的衣物重新为道义穿上,双手环上对方颈间,身子微动便顺势坐进道义怀里,“看你平时一副老实窝囊的模样,没想到动作堪比火箭还快。”眸心倾斜,刹那闪烁着妖媚之光。 窝囊?!敢情在她眼里,她就这形象?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再怎么说,木头、呆子也比这个词好听多了。 呸呸呸!哪有自己这样埋汰自己的?嘟起嘴,思绪一转:“宓学姐是不是在为荀学姐疗伤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她怎么会忘了富荀身上的伤是必须脱衣后才能医治的,而依她昨晚那么卖力的索取,自然是留下许多痕迹。 眉宇轻挑,不该看的?哼…有什么是不该看的,不就是那满身的红艳吻痕? “你这个小混蛋。”越想越气,谷宓最终忍不住又是一口咬在眼前道义的细白颈间,仿佛不这样便不能挥散心底越聚越多的酸意。 道义顿时大声痛呼,谷宓是不是属狗的,怎么又咬她?心里虽有怨念,但身体却不敢动弹,任由怀里人咬个痛快,反正咬着咬着也就习惯了,现在就权当在培养训练。消极地劝慰自己,但事实是,脖子真的很疼! “今晚跟我回家。”松口,谷宓眼波流转间瞥了眼脸色扭曲的人。 道义怔愣地望紧怀里的媚惑娇颜,刚刚,她好像听见谷宓说了什么…话来着? 第十九章 “宓学姐在开玩笑么?”撇过脑袋,道义唇瓣微微蠕动,肩颈上的疼痛感犹在,如果今晚跟这妖精回去,她的下场必定是惨不忍睹,打死她也不能跟着一肚子酸火的谷宓回去,不然必是一顿折腾。 “看我像在说笑的样子么?”她可没傻到这地步,而且,事关领权,她绝不能放任不管。 不像,可她也不愿意。道义的腮邦子再次鼓起:“我要照顾荀学姐。”不经思量的话语本是为了逃避,却不想竟犹如当初美国向日本投放的原子弹般激起谷宓千方百计想压下的浓厚酸意,紧随而来的更是涛天醋海。 “难道你眼里只有她,那我算什么?”蕴含强烈的质问扑面而来,谷宓瞪大眼,强忍眸心微微荡漾的湿意,恼怒地望住道义,娇媚的艳容上满是倔强。这六年,有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是过得如何憋屈? 当初家族的咄咄相逼,道义的杳无音讯,旁人急欲落井下石的嗤笑,还有那无路可选的职业。 面对那一切,她只有不断告诉自己,所有的艰难和困境都是为了在与道义重逢时能牢牢掌握自己命运,不受家族摆布,继而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如今,重逢后的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嗯?怀里的人怎么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而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正思量间,就发现怀里的温度骤然消失,抬眼,一丝湿意在颊边匆匆掠过,思绪还未反应过来,手却先行一步,直到怀里重新感受到柔软才放下之前瞬间悬高的心。 “宓学姐什么时候这么经不起逗了?”等确定怀里人儿不再挣扎后,道义才小声开口,而她也只能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掩饰先前故意伤人的话语,她终究…还是在意的,对六年前她们的欺瞒耿耿于怀。 “根本不是。”声音虽小却充斥着肯定,谷宓能听出道义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又是假话,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她这么难受。 怔于对方的回答,墨瞳里透出抹无奈,低眉望住谷宓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的同时又带着些许气馁,最后佯装无辜地轻哄:“别哭。你明知我说的是气话,又何必较真。而且,再哭就要变丑了…” “你才丑呢。”双手拧上对方近在咫尺的耳骨用力扭转,当道义一脸苦相地皱起眉时,才松下劲,“不准说我丑。” “不说不说。”揉着被捏疼的耳朵,道义暗自嘟嚷:真是死要漂亮。瞅着对方从包里拿出镜子不住打量的模样,眼里不自知地透出抹宠溺。习惯地接过谷宓手中纸巾,小心翼翼地擦试那眼角未干透的泪渍与快化开的妆容:“你就不能别上妆?”已经漂亮得过分了,还要化上等妆容,难道不把别人迷死就不甘心么?真是个妖精! 虽满嘴抱怨,但谷宓却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动作中的轻缓温柔,心里沁出抹甜,却故作不满:“不能,那么贵的化妆品,不用多可惜?” 这女人,亏她说得出口。刚刚还一副怨妇模样,现在一转眼又如同妖精般,妩媚娇艳得让人想好好蹂躏一番…唔…她似乎想的事,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和谐? 斜睨道义一脸无奈憋屈的模样,谷宓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果然,还是喜欢看她对自己无奈暗恼却又忍不住宠溺的样子。 也不知当初着了什么道,可是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或许,她最初的感动就是来自道义那不知不觉间散发出的暖暖善意,就算被她们逼至绝境,最后还是会展现阳光笑容,包容她们不管是好还是坏的一切。可这次,她是否还会如同六年前那般对她们无所顾忌的敞开心扉? “咳咳…”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正沉默相对的两人,转眼就见富荀倚在门边笑望两人,“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可小宁刚来电话,说正在往这里赶。” 谷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进道义怀中,头轻轻靠在瘦弱却坚硬的肩胛上,慵懒开口:“她怎么有这种闲情逸致?”平时忙得不可开交的人,竟会主动找上门,还真是贵客。 扎起散乱发丝束于脑后,富荀慢慢走至两人身旁坐下:“想必有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匆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刑宁的作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 两人云淡风清的交谈却苦了道义,在富荀出现的那刻,她便尴尬得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更是慌忙地从谷宓腰际移开,却又不知该放哪?额际则是有了隐隐沁出的汗水。 好笑地睨了眼全身不自在的人,富荀与坐在其怀里的谷宓偷偷交换个眼神,头一偏便轻轻落在道义另一侧肩上,柔柔开口:“很热?怎么出这么多汗?”抬手拭去那快抵至眼角的汗水,言语间满是调侃。 额际的汗水越发凶猛,而谷宓仿佛添乱般抓起道义双手重新环上自己腰腹,耳边听着胸口传来的心跳声,清晰有力地震动似乎证明眼下的一切并非镜花水月。 挺直腰背,身体显出抹僵硬,对道义来说在与一人略显亲密时出现另一人都会令她全身感到不自在,总会有种被人撞破奸情的错觉。好吧,她承认这样的形容有些诋毁人,可无论过了多久,她就是无法习惯这样的场面。 富荀与谷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两人笑声起伏间竟莫名合成一道悦耳之音,听得道义不由恍惚起来。 抿嘴一笑,富荀庆幸无论经过多少年的岁月洗礼,道义仍旧保留了大学里那份对待感情的纯真和别扭。 轻覆腰腹上的手,谷宓明白,不管这六年来发生了什么,至少道义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对她们的纵容和固执的本性,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开她的心结,这样才能更好地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你们倒是开心得很。”门突然被打开,稍显低沉的声音不期然的响起,吸引三人注意。 “来了,什么事非要你这位刑警队的大队长亲自跑一趟。”富荀笑意盈盈地开口,也不在意邢宁言语间显而易见的酸味。 “不会是吃亏了,找我们为你出头吧,小宁?”谷宓不甘落后的埋汰起神色严肃的人。 瞥了眼正幽哉享受某人怀抱的娇媚女子,刑宁心里的酸涩感越渐浓烈,但仍是维持一脸镇定模样,故意忽略道义的存在,傲骄地俯视谷宓:“让你为我出头?用得着吗?你不找我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继而凝望住富荀,不管一旁满脸郁闷的妖娆女子,“你家老爷子怎么回事?竟然找上门叫我家那糟老头联合三家对付道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富家老爷子那么生气,像头暴龙似的。 “富老爷子的动作可真快。”谷宓起身为自己倒上一杯水,然后在道义身边款款落坐,眼里沁满风情,而其中也不经意地掺上些许讥讽,没想到只一会儿功夫,富老爷子就找上了多年的狐朋狗友,准备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又走到了这一步! 双手交握,道义眼中透出抹苦笑,以富荀、邢宁与谷宓的性子怕是不会正面对抗自家老爷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到最后她还是会被抛弃? “你来这不会只是为了这事吧。”唇角微扯,富荀挑眉轻语。老爷子们的行动早在预料中,不值得如此关注,反正她们也有应对之策,难道老爷子们还天真地以为她们仍是多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任人摆布威胁的女娃娃? “过两日因公原因,我需要离开虹城几天,所以与你们打个招呼,顺便来接道义。”三言两语,刑宁便直接阐明来这的目的,对付老爷子们本就不用担心,只是这次的离开说不定要很久才能回来,所以想趁这两日与那蜗牛似的人好好聊一下。 “不行。今晚她得跟我回去,没空。”娇媚女子想也不想地立刻回绝对方,不用想也知道刑宁话中是什么意思,她可不想任何事都落在最后一个。 放松身体靠坐沙发,富荀不言不语地来回打量正略显僵持的两人,眼里掠过抹幽亮:这样的日子有多久没上演了?真是有些令人怀念。眼神微倾,只是,某人或许并不这样认为。 被争夺的人紧张地望着这场可谓正在进行却又无声的战争,身体动都不敢动,只有老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逃离这里,因为依以往经验,这场战火很快就会烧到她身上。 “小义义……”果然。甜腻的叫唤惊得道义一个激灵,扭头就见谷宓一脸委屈地瞅紧她,“我们明明说好的,你今晚会跟我回去,对不对?”似乎只要她说个“不”字,那狐媚至极的眸心就会渗出晶亮泪珠。 “我…”哪里有说好,明明是你自己决定的。黑瞳小心地打着转,道义可不敢轻易把这话说出口,要不然事后,受折磨的还是她? “宓,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别扯上她。”刑宁冷哼,眼神顿时凌厉。 “怎么会是我们两人的事,别忘了,小义义才是这场争论的重点。”妖娆人儿笑语,眼前这女人狠起来就像个土匪,掳起人来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她可得提防点。 道义在一旁,心脏“碰碰碰”地乱跳,仿佛现在呆的不是富茂总经理办公室,而是水深火热、正沸腾不已的热锅中。 第二十章 富荀饶有趣味地望着对峙不休的两人,也不打算发话劝阻,反而抱着一种任由势态发展的心态,而后又瞅住一脸忐忑不安的人,笑起来:“别紧张,实在拿不定主意,跟我回去也行。” 富荀的话令刑宁与谷宓瞬间转移目光,心中暗恨:什么事都被她抢先一步,还不知足,眼下又想趁火打劫? 面对眼前三个女人,道义面容微微扭曲。刑宁与谷宓两人间的对峙已让她汗如雨下,这下可好,连富荀也掺和进来……这是要她的命么? 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停止流动,刑宁瞳眸一闪,扫过在场三人,目光在富荀“刻意”敞开的领口中瞧见了锁骨上布满的斑驳红色痕迹,而后是道义颈上那清晰无比的血色齿痕,最后停留在谷宓眼角若有似无的水痕上,思绪一转就想到刚进门时见到的情景,唇瓣顿时抿成一条直线,心中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没想到,就这几天时间,她竟错过了那么多… 脚步微动,在谷宓和富荀还未反应过来时,已扯着道义往门外快步走去:“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在我出任务前,她必须得跟我走…”声音犹在耳,但两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刑宁。”谷宓怒吼,凭什么听她的?刚想追去,就被富荀拦下,“你站在她那一边?”媚惑瞳眼瞬间闪烁危险光芒,竟让人生出几分惧色。 “宓,小宁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虹城,所以,让小义好好陪陪她吧。”富荀丝毫不在意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浅笑轻语。 “你说得这般轻松,还不是因为你得到了她,可我不一样。”她需要道义这个人来驱逐这些年,心底生出的那份彷徨,从而证明这次的重逢是真实而非虚幻。 望着谷宓双手抱臂的防御模样,富荀喉间渐渐泛起抹苦涩,昨夜的一切可谓是她刻意为之,依着道义六年前的性子,用恐吓与冷漠令那个喜欢躲进自己壳里的蜗牛伸出头,激得对方泄出六年来深埋心底的“淤火”,哪怕有些是被刻意加注在她身上也没有关系;而她另一个目的,不也是为了想证明那个人的确回到了自己身边,并非是过去日日夜夜只能在梦中见到的幻影? “你先休息养伤吧,她们那边,我有分寸。至于那三个老爷子,我不会有太大问题,就看你与刑宁怎么处理了。”放下双手,一转眼,谷宓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风情万种模样,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慵懒感,仿佛之前的脆弱未曾出现过,拎起沙发上的皮包与医药箱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对了,你那个所谓的丈夫,最好小心一点,外面有些关于他的传闻可不怎么好。” 关门声轻起,富荀低眉:曾章么?的确有些棘手,不过并不会有太大问题,而目前需要在意的是,希望那三位老爷子不会再对道义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想起六年前突然而来的婚礼,恨意不期然地跃入瞳眸,她永远不会忘了当初被逼至绝境时,那种绝望的无力感有多令她憎恨。 快步跟着刑宁的脚步,道义一路被拖进富茂地下车库的专属车时,才松了口气,可身体却不由开始哆嗦:“宁学姐…” “闭嘴。”冷着声音的回应吓得道义赶紧闭上嘴,在冰冷的目光下安静地系上安全带,只是刚扣上,车子就如同火箭般奋力地向车库外驶去,紧紧拉着安全把手才不至于与玻璃来一个彻底的亲密接触,只是对方这样的行径足以令道义瞧出刑宁心里的怒火。 唔…可是她明明没有惹宁学姐生气来着… 路边景色的不停转换让坐在副驾座上的人越发心惊胆颤,道义强撑起一丝小小的勇气轻声开口:“宁学姐,这条好像是出城的路。”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车内除了微显轰鸣的马达声再无其他声响,道义勉强咽下喉间滚动的涎液,连最后一点勇气也消失怠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车子开得离虹城越来越远。 “下车。”简短有力的话语惊得道义全身一颤,踌躇着下车才发现她们此时似乎正处于虹城郊外最为偏僻的地方,方圆十里根本没有丝毫人烟,而周围荒芜得除了野草芦苇就只剩几步之遥外的一幢显眼白色洋房。 刑宁停住向前迈动的脚步,回身望着正发呆的人不悦道:“还不跟上?”话语中的暴躁令道义识趣地快速跟上。 只是在踏入这貌似没有人气的洋房后,道义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这哪里是没人气,简直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除了客厅中央的蓝色充气垫外再没有多余物品。这怎么住人?无语地打量四周一切,在见到不远处的楼梯后稍安心绪,也许楼上并不会像客厅一样这么窘迫空旷。 “你…在看什么?” “没、没有…”小声回应,眼神闪烁,道义有些不明白,刑宁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宁学姐,明天我还要工作…” 刚想与对方打个商量,就被一只手机砸在身上:“打电话请假,立刻,要两天。”命令式的话语令道义心尖一颤,手里虽拿着手机却迟迟不肯拨出,而心底则犯起嘀咕:之前请一天假已少了一张红票子,如果再请两天,这个月的奖金可就全飞了,说不定连年终奖也…好歹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 “傻愣着干嘛?难道要我帮你。”身旁突然骤起的凛厉冷意,令道义一个哆嗦,赶紧拨出电话,可眼里却盛满委屈。 望着背对自己的人儿,刑宁眼里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暖意,只是想到先前在富茂见到的情景后,心中又涌出一股连自己也不可抑制的酸涩感,为什么三人中,她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好了?”亲眼望着道义挂上电话,刑宁才递出一把钥匙,“去后备箱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来。” “哦。”欺负人、欺负人、这明明是欺负人。道义心里不满地碎碎念,刑宁简直在把她当佣人使唤,最可恨的是她竟不敢拒绝。 瞅紧道义脸上明显不情不愿与拖踏向外走去的模样,刑宁莫名感到一股郁气在内心盘旋:“还不快去,要拖到什么时候?”看不惯地一脚踹上对方屁股,直到道义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才稍泄心中逐渐淤积的怨火。 不带这样的,直到身后的门合上,道义才摸着被踹疼的屁股,抿紧唇线,她刚受了伤,刑宁没一句安慰也就算了,怎么能这样对她?不满归不满,但仍是向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只是在打开后车箱时,道义两眼都差点都直了:锅子、瓢盘、碗筷、杯子、水壶、被单,竟然还有咖啡壶… 嘴角一撇,真当她是搬运工了。 左手夹抱着棉被,右手捧着锅子,锅子里装着零碎瓢盘、杯子、碗筷、水壶,一路蹒跚地迈进屋子,在瞧见坐在充气垫上正摆弄笔记本电脑的刑宁后,道义心里顿感不满,她这么千辛万苦的搬运,难道就一点表示也没有,连接应一下也不肯,真是冷血。 “抱怨之前先把东西放好,除了睡觉,其他事你随意。重要的是,这两天不准踏出这幢楼一步。”仿佛能看穿道义心中的不满,刑宁不紧不慢开口,话语中却充斥着不容置疑。 而道义则是记下刑宁说的每一个字,生怕少听几个字的下场就是被狠狠修理,但听完后,眉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死结,这不成了变相的软禁?怎么连睡觉都受管制? 怨归怨,可还是没骨气地点头,听话的把东西一一放到该放的位置,但望着最后一件物品时却开始犯难:“宁学姐,这被单?”她都在楼上转了好几圈,也没见到能被称为床的东西,事实上,这屋子除了客厅有东西外,其他地方都空无一物,这是人住的地方么?她晚上又该睡哪? “就放这。”纤手一指,道义真想劈开对方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坏了,那张充气垫难道要代替床?12月的天,就不怕冷死? “哦。”把手上的东西轻轻放于一角,心里虽不满,但仍旧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最后累得躺在蓝色充气垫上,偏头出神地盯着窗外景色,枯萎的芦苇萧瑟到荒凉,冬天真是一个苍茫而无色的季节。 闭上眼,仿佛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刻,也是这样的时节,法国的冬日阳光难得散发着暖人气息,可她的心却似被冰川浸灌般疼得难以呼吸。 “我说过,不许睡觉。”低沉阴郁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令道义赶紧爬起,如同军人般挺直身子,可身边的毫无动静却迫使她额头慢慢渗出汗水,只能小声辩解:“我没睡,没睡真没睡。就是合上眼休息一下。” “合眼休息,不算睡?”灼热的气息不知不觉吹浮于耳根,道义脸上顿时一热,对于眼下刑宁这样毫无设防的靠近竟觉得有些拘谨不安。 “不算…”左顾右盼地嗫嚅,低头,避免被对方瞧见她脸红的模样。 望着染上粉意的薄薄耳根,如同樱花般粉嫩诱人,随即入眼的却是颈脖上那惹人心烦的清晰齿痕,刑宁终是忍不住心底越积越多的醋酸意,一口咬住近在咫尺的鲜嫩耳根,用力咬下去。 第二十一章 呜…又被咬了! 道义哭丧着脸却一如既往地不予反抗,可这次却比之前谷宓啮咬的疼痛来得更为剧烈,那么柔嫩的地方,刑宁怎么下得了口?她又不是猪耳朵,可以任人享用。泪水瞬间涌上,逐渐在眼眶里打起转,呜…好疼…感觉耳朵都快被咬断了。 当听闻道义喉咙里不断发出的连续抽气声,刑宁才慢慢松口,瞅着上面的鲜红齿痕,心底徒生的酸涩才渐渐缓下,也不管是否咬伤了身边的人,自顾自地低头继续埋首于电脑。 怎么能这样对她?偷偷摸摸地睨了眼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刑宁,道义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连个安慰都没有,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气恼地起身,大步向房门走去,却在握上把手的刹那想起对方的话,只能悻悻然地收回手,转身向楼上走去。 想到自己的无用,道义气愤地握紧拳抵住牙关,她不明白,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最后受罚的都是她。富荀这样,谷宓这样,就连刑宁也这样…自从重逢后,她身上的完好处可谓是一天比一天少… 可她逃得了么?六年的回避最终逃不过那一刻的重逢,明知自己将陷入什么样的境地,可就是无法轻易放手啊,哪怕是她们三人已有了丈夫… 黑瞳闪烁,溢满着无人可知的复杂,最糟糕的是她在还没有理清一切时竟强迫了富荀…… 那时的她几乎被嫉妒冲昏了整个头脑,只想占有和证明那个女人是她一个人的。抿紧唇,道义眨了眨眼,六年前,她们明明就是她一个人的… 可同样是六年前,四人纠结的关系,身份差距上带来的无望,世俗的阻碍,也似乎都在像她证明,她们不会只属于她,她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可她真错了么?她不过是恰好在这个俗世,那个时间点,爱上了三个女人。这样就成了错? 不过都是为她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如果她再勇敢点…强硬点…六年前是否又会变得不一样?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在干什么?”掺和着惊慌的低吼从身后猛地响起,道义就不明白,刑宁怎么总喜欢吼她?她明明已经很‘乖’了。 “看风景。”不准出门,不准睡觉,这里要啥没啥,她发呆看风景也不行么? “给你十秒,从窗户上滚下来。”刑宁咬牙切齿地死死盯住道义,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好好呆在她身边,非要这么考验她的心脏承受力不可? 刑宁上楼在瞧见道义双脚晃在外,整个身体坐在只有几厘米宽的窗台上时,差点停止呼吸,虽然这里是二层楼房,可掉下去不死也会残,难道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滚?又是这个字。扁着嘴,低着头,双脚用力摇晃,不下来,就是不下来,刑宁又能怎么样? 望住低头却不肯动的人,刑宁心里突然一紧,思绪百转千回间终是软下口气:“义,先下来,好不好?”慢慢靠近,生怕刺激了显然在闹脾气的人。 “不好,你们凶我,都凶我。”开口间,眼里沁出抹湿润,重逢后,她们三人做的最多的就是凶她,还对她呼来喝去的。 逐渐出现的哽咽令刑宁蓦然一愣,然后红了眼,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此刻身体轻轻颤动的人,在确定对方安全后才放下心,随即加大环抱的力量:“谁让你一消失就这么久,连个捎话的人都没有,活该。”埋怨的话语夹杂着轻微泣声,而道义却听出了那隐含的恐慌。 唔…记忆中,她不曾见刑宁哭过?而如今耳边这低低的泣音却那么真实,道义惊讶地任由身后人抱住自己,她竟把强悍无比,堪比女匪的女人惹哭了… 肩上的湿意令道义心中显出抹纠结,心虚也渐渐开始泛滥: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方面的确做得有些不妥:“唔…对不起。” “混蛋,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这辈子你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可每次却是屡错不改,又总做些让人伤心、担忧,害怕的事。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混蛋?”外面那些比道义优秀的,大有人在,可偏偏她就是把心落在了这个混蛋身上,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个混蛋的? 越想趣恼,刑宁把道义整个人拉下看起来危险的窗台,狠狠拍了下缩起来的脑袋:“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上楼,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揍得你下不了床。” 明明挺温情的场面,怎么到最后又变成了威胁,满脸黑线地望着粗鲁拭去自己眼角泪水的刑宁,道义扯住那正胡乱拭泪的手,从口袋中取出纸巾轻轻拭去那抹湿意,忍不住嘟嘴抱怨:“你就不能温柔点?” “哼,要温柔找她们两个去,我这里没有。”一仰首,刑宁瞬间像只傲骄的孔雀般踩着有力步伐下楼。 道义无声叹息,真是输给这个女人,刚示弱一会儿转眼间又恢复本性,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两极化?她的心脏可受不住这刺激。 最后在这也不准那也不许的情况下,道义只能认命地坐在刑宁身边,安静地注视刑宁。 不同于富荀的优雅内敛;也不似谷宓的妖娆妩媚;刑宁,既冷情又火爆,漠然时透着冷血,暴躁时却让人深陷火海,就算燃尽一切,怕也灭不掉这滔天焰火。两种极端的性子时常令她如同深陷南北两极或刀山火海,痛苦之余又夹杂着隐隐的快乐。 唔…她是不是有受虐倾向?道义忍不住开始自省,自己在被她们三人欺负时,除了一些委屈与不满,心底埋怨几句外就再也升不起其他想法,更别说被安抚哄过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然后直到下一波到来… 唔…黑眸微动,先不论反抗意识是否有存在的必要,单是三人对她的安抚就足以令她生不出其他半点想法来,啊…这三人,真是狡猾… 还未想个透彻,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把思绪未清的人顿时拍醒,呆呆地瞅着痛下狠手的人,道义不明白:干嘛又打她? “不准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刑宁斜了眼刚回神的人,之前道义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可全数入了眼,就算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肯定在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如果再让道义这么想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差子。 连这也管? “想你也不行?”墨瞳明亮,道义贴上正瞪住她的火爆女人,对付刑宁就要用这招,想办法让她脸红,要不然她必定得吃一辈子的亏。 “不行,被你想准没好事。”斩丁截铁的回应令道义一下子泄了气,以前可不会这样,什么时候这招不灵验了?疑惑中,却见刑宁耳根渐渐泛红,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嘿嘿,这女人真是嘴硬。 “不能想你啊?那我想别人总行吧。”瞳眸里渗出抹无辜,话语中透着抹认命。 “随你。”推开道义,刑宁冷哼,“离我远一点,别碍着我做事。” 哎呀呀,生气了呢…道义突然觉得这般相处也不错,特别是意识到对方吃醋生气时,尤为开心。不理会眼前推拒而来的双手,道义收起脚,屁股挪啊挪,挪到刑宁身后一把抱住:“真的随我,那我想别人啦…” 用力咬住粉嫩薄唇,刑宁愣愣地盯着眼前屏幕,可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窜至鼻尖的酸意,直到一抹柔软强硬撬开她紧咬不放的贝齿后才清醒过来,泛着心疼的焦怒声刹那穿透耳膜:“你这是干嘛,也不嫌疼,难道就不能服软一次?” 眼见薄嫩的唇瓣沁出血色,道义真想抽自己,明知刑宁心高气傲,从不服软,她还偏这样逗弄她,真是混蛋 “别咬了。”等刑宁彻底松开贝齿后,道义再仔细检查一番,还好只是破了点皮,要不然依她那狠劲,说不定连肉都能咬下来,“疼不疼?看,都流血了…”捧起眼前冷漠脸庞,“你就不能轻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语罢,双唇轻轻覆上眼前破损唇瓣,小心舔舐,而铁锈味倾刻在舌尖弥漫,心不自觉地收紧,动作愈发温柔起来。 不理会道义突如其来的温柔,刑宁双手推打着身前可恶的人,下手更是一次比一次狠,可明明该是轻易推开的身体此刻却如泰山般分毫不动,无奈之下只能任由道义在自己双唇上一遍遍舔舐。 察觉舌尖的锈味不再浓郁后,道义才不舍地离开,望着在自己杰作下饱满鲜红的唇色,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脑子也开始漫无目的东想西想,最后渐渐演变为不和谐画面,深呼吸,压住天马行空的想像,轻声问道:“还疼吗?” 头一扭,不理眼前满脸温柔的人,刑宁可没忘了之前这混蛋说了什么?不可爱?哼,在道义眼中只有富荀与谷宓最可爱,而她与可爱一点边也搭不上,既然嫌她不可爱,那就去找其她人啊?赖在这干嘛? 唔…又闹别扭了! 单从对方眼里浮动的黯然光泽,道义就知道刑宁肯定又在围绕某些不是问题的问题而纠结,通常这种情况下导致最后的结果就是:“唔…”她是最终的受害者。好痛!什么地方不好打偏用拳头捅她腹部,再加上之前富老爷子那几棍子,弯下身子,这下可真疼死了,“呼…” “谁让你不经允许就吻我…” 听听,听听,吻人难道还要事先通知?那吻得成才怪!再说,刚刚那个哪是吻?明明是治疗,治疗!好不好? 第二十二章 道义抿紧唇,心里腹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这会儿又无视她了? 心里渗出抹不满,眼见刑宁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越看越不是滋味,只是身上的疼痛很快转移注意力,想想这两天,她过得这叫个什么日子? 小心起身,慢慢往记忆中的浴室走去,在东转西弯后打开一扇门,对于眼前应有尽有的小小浴室微感讶异,这么大个洋房,也就只有这里勉强算得上正常。 关门上锁,缓缓褪去身上衣物,当镜中照出肩胛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淤迹与腹部一块较为显眼的青紫痕印时,道义撇了撇嘴角,凑上前,细细打量,无声吐槽:锁骨、颈间与耳根上的鲜明齿痕,让她看起来仿如被翻来覆去的蹂躏了许久,还有肌肤上那些一片一片的琐碎吻痕… 如果被别人看见,指不定还以为她是被人给S了,短短两天,就成了这模样,再继续下去,身上也许会出现更多痕迹。 从口袋里取出一直傍身的伤药,郁闷地涂在曾渗出血水的地方,当伤口被一阵清凉侵袭时才微舒口气,这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重新回到刑宁身边,道义无所事事地瞅了眼对方聚精会神正在察看的东西,只是一眼,心头便升起抹疑惑:“何菲是谁,你为什么要看这人的资料?”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清冷的回应令道义心中疑云更重,细想今天刑宁举止间的古怪,刹时一种模糊的念头浮上心头,一把抢过电脑丢在一旁,眯眼打量眼前的女人,“你说,过两天要出任务?” 被这么蛮横地抢去电脑,刑宁也不恼,只是伸了个懒腰顺势躺下,轻声应道。 “开会?”问话轻缓,道义仍是紧盯着刑宁,只见那小巧的嘴角扬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过是开会么?”瞥了眼身边透出抹紧张的人,刑宁的心情突然好转,侧过身子,不再望向道义。 “学习参观?”紧追不舍地问题却仍是得到否定回应。 “你总不会去逮人做卧底吧?”玩笑般地说出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却在刑宁沉默不语时突然跳起来,“不准,不准,不准你去,听到没有?”抓起躺着的人摇晃,她疯了,什么事不好做,去做卧底,难道不要命了? “这是上面的决定。”漠然回应此刻略显激动的人,刑宁没有说出口的是,出行这次任务也出于她自身的请求,她必须去,只有通过这次行动,她才能更好地巩固自己在警界的地位,而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家里那老爷子的控制。 “你骗我,就算是决定,他们也会征求你的意见,他们不会强迫你做这件事。”先别说以刑宁爷爷在警界的势力,单从警界的规矩来看,他们也不可能强迫不愿意的人,除非是被征求对象同意。 “这是我的决定。”毫不躲避地对上道义具有压迫感的目光,刑宁无法与她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为了以后,她必须如此。 “宁学姐,这不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而是一场用生命做筹码的赌博,会很危险,别去,好不好?”终于理解她为什么今天非要带自己来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只是她不能认同刑宁这一厢情愿的做法。 “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你也不能。”清亮的眼神透出浓浓的倔强,道义明白一旦刑宁做出决定便很难会改变,可这次不同以往,若是一个不慎,或许…不能让她拿生命来冒险。 “宁学姐…”正想努力劝服,却被对方突然的起身打断。 “道义,别再说了,你知道,你无法阻止我。”哪怕这次是深渊,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有回头的机会,如果她解决了这个众人皆为棘手的案子,那以后,永远也不会有人在她身后窃窃私语,说她是靠老爷子才拥有如今的地位,更何况这还关乎着她与道义的未来,她,必须赌一把。 沉默地拥紧怀里人,道义在知道无法改变刑宁的决定后就一直心绪难平,心头仿佛裂了个口子,泛出不安和疼痛。 想说些什么,也无从说起,舌根处不知何时泛起抹苦涩,却如何也咽不下,听着近在耳侧的平稳呼吸,双眼明明倦极,却是一丝睡意也无,只要想到刑宁随时会处于危险,心下就变得极度不安。 “怎么还不睡?”镶着朦胧的嗓音吸引道义的注意,安抚地拍抚对方脊背,轻轻回道,“马上就睡。” “义…” “恩?!” “我不会有事的。”转过脸,认真望着一脸忧色的人,刑宁突然想要点什么来作为这次出行的饯别礼,“义…冷…” 收紧棉被把两人裹得更紧:“还冷么?” “冷…” 还冷?可只有一张薄被啊?而且她都把自己当成了被子。 不解地望住身下眸心微润的人,似乎在一个眼神交错间,呼吸渐促,红嫩的脸庞,迷离的双眼,微启的唇瓣,吐息间,一种淡淡的沐浴清香窜入鼻间,这…算不算变相的勾引? 低头轻沾诱人唇瓣,又快速离开,在瞧见刑宁眼里的不满后,唇角漾开弧度:“等会真热了,你可不能踹我。”鉴于以前那些破事,还是事先言明的好,要不然这十二月的天气,她可受不住冷。 “你给我…唔…”在刑宁没说完前,道义便迅速堵住那欲脱口而出的最后一个字,侵入平时总对她出言不逊的香唇,找到灼热软舌,毫不客气地吸允挑弄,唇与唇的斯磨带来一种灼人的炙热温度,暖了彼此的心;肆意的双手不落其后地在对方身上游走戏耍,如同寻宝般不安分。 因空气的稀缺,紧密的双唇缓缓分开,刑宁急促的喘息带起胸口震动,继而传向道义,带来另一波诱惑。 着迷地望着因激情而氤氲了眼神的人儿,道义深吸口气,吻渐渐转了方向,不着痕迹地从唇角开始漫延,直达对方柔软耳肉,先是小心触碰,然后一口含进唇间。 “嗯…”突袭的湿热令刑宁忍不住发出细小呻吟,只是下一刻,当意识到什么时,便紧紧抿住唇,想阻止即将脱口而出的细哝软声。 只是单单一个音节,就令道义彻底兴奋起来,想到平时女暴君不是打就是冷眼相待,哪会像这般发出羞人声音?但此时此刻,那如同天赖般的呻吟令人忍不住想多听几次。 只是盯着被抿紧的粉嫩唇瓣,道义顿时郁闷起来:想不出声,这可不行。 舔舐对方耳肉后的小小凹处,一手扯起刑宁贴身的小马甲,衣服下纯白的内衣令道义轻笑,也只有这个女人会一如既往一选择如此素色内衣。 “混蛋…”憋足力的叫喊撼动不了早已色欲薰心的人,只能任由身上的衣物被粗鲁扯去。 “是是是,我混蛋,还有比这更混蛋的呢…”展露于眼前的两点红梅,在遭受冷意侵袭时,瞬间挺立,这一刻如士兵般坚守阵地,不可动摇。 向下微移,呵出热气,不一会儿士兵便颤栗起来,看来也不是不可动摇的嘛…刚认定完毕,头上就挨了揍,随之而来的却是焦急难耐又满含羞意的怒喝:“混蛋,你就不能快点…” 又打她?一口咬住眼前“士兵”,道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能快得起来么…不慢慢来哪有乐趣…唔…不理她… 左手趁势禁锢刑宁随时会扁她的双手,右手向下滑去,也不急于褪去那条运动短裤,指尖顺着内裤边缘探进深幽之地,嘴里放开口中早已紧绷的茱萸,逮住另一边继续逗弄,望着镀上一层透明薄膜的红梅,眸心的欲火又浓烈了几分。 “唔…混蛋,你在摸哪里…”愤恨声仍是时断时续地传入耳里,令道义心里的怒火和欲火不断交织,最后猛地掀开棉被,沉声道,“你这女人,连这种时候也不肯妥协,看我怎么收拾你…”平时也就算了,能忍则忍,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你敢…”在对方的惊呼声中扯去碍眼裤子,撕裂那条薄如蝉翼的同系内裤,当赤裸白嫩的身体映入眼中后,道义再也无法移开目光,毫无瑕疵的肌肤已让人羡慕不已,而本该被毛发覆盖的私密地,则是一片细腻光滑,令人叹为观止。 “这么多年,都差点忘了,我的宁暴君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白虎。”猥秽的语语,挑逗的语气,炙热的眼神,放荡的气息无不在提醒刑宁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只是她仍不死心地在做最后挣扎:唔…可她怎么能忘了,一旦挑起道义的情欲,那任何人和事也无法阻止她的疯狂,直到她尽性为止。 “道义,如果你敢…” “哈,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眨动漆黑却透出莹绿光芒的眸心,道义一脸天真,同时,用刑宁的胸衣把那双乱动的双手绑了个结实。 第二十三章(重置H) 还是这样好,不会被打。 道义满意地望了眼自己的杰作,目光开始巡视眼前的绝色美景,眼睛更是忍不住弯起月牙,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刑宁精巧锁骨处开始轻轻下滑:“宁暴君的‘包子’,好像比六年前大了,就是不知道与以前是不是一样美味…” 一番自言自语惹来刑宁怒瞪,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才是包子…” “是是是,我是包子。”道义无奈附合,拇指与食指却是不客气地夹住包子顶端轻轻揉捏,然后不过瘾地提拉、左右扯动,让原本白嫩的包子变化出各种形状,随后又不知足地俯下脑袋吞下包子顶端的那抹红珠,“唔…还是与以前一样美味…” “嗯…不要…”乳珠上覆上的湿热黏软令声音蓦地拔高,只是在瞧见道义脸上透出的淫荡时,刑宁突然生出了些许后悔,唔…她是不是做错了… 双手热切地包裹住白嫩可口的包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时而用力时而轻柔地抓握,舌尖在立起的红果上来回拨动,唇腔则是贪婪吸食。 “滋滋滋”的吸吮声令刑宁忍不住咬住唇瓣,而乳珠上的强力吸附让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道义那粗糙的舌面奋力扫动自己敏感的乳珠,舌尖更是坏心地顶戳红果上的细小眼孔,不断挤压、拨挑,甚至色情地把胸乳拢在一起,同时吞下吸咬两颗小红果。 “唔嗯…”体内涌起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酥软感,刑宁身子不受控制地颤动,肌肤发痒,面对道义的细捻慢挑,嘴里不时吐出破碎呻吟,然后故作强硬地抖着声颤道,“唔嗯…你…磨磨蹭蹭算什么?” 她最怕道义这般刻意挑逗,因为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一旦失控两人就会同时陷入疯狂,她不想自己失控的模样展现在道义眼前。 松开小红果,道义克制即将面临崩溃的欲火,放开令她迷恋不已的浑圆,掌心继续向下移去。 “宁暴君希望我直接进去?”声音暗哑,气息浮动,最后全化为唇角的邪淫,“可是,我不喜欢,怎么办?”话语轻落,指尖悄悄来至宁暴君的腰腹,在那小小的坑洼之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打着圈。 只是目光在扫过虽浅淡但交错斑驳的伤痕时,眸光微黯… 无奈于双手上的束缚,对刻意挑逗的某个混蛋,只能用眼神来表示不满,强忍身体上越渐浓烈的欲望,刑宁闭上眼,既然她什么都做不了,那就把一切交给道义,只是事后,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身下人的一举一动全数入眼,黯淡的眸心闪过抹阴谋得逞的笑意,俯下身,吻上紧致的脖颈,另一手由腰侧向光滑的后背抚去,抬起柔软身子,手顺势揽住刑宁的腰际,来回抚弄。而小指则细软地抠弄柔软腹脐间的洼地,拇指渐渐下移中,恰好落在刚探出瓣壳的花蕊。 “嗯…”下意识地微抬下腹,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又赶紧压下,刑宁虽闭着眼,但身体上的触感却越发鲜明,这一来一去间竟听见道义隐隐而起的轻笑,顿时恼怒地睁开眼,刚想喝斥,便与对方目光撞了个正着,而那满眼的戏谑则如同火焰般漫延全身。 “知道我最喜欢宁暴君身体的哪个地方么?”淫秽的话语在刑宁耳边回荡,冷哼一声偏头不去看正性致勃勃的人。 不在乎对方回避的模样,道义缓缓低喃:“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颗小小的花蕊,别看它现在只有这一点,等会儿可就会像变魔术一样慢慢变大呢…然后…下面的那朵花也会盛开,沁出花露,真是美艳绝伦…” 羞人的话语如流水般倾泄,而那该死的手就像要验证般由最初的轻轻揉捻到逐渐加重的快速的拨动,最可恶的是,事实似乎的确如道义说那般…花蕊渐肿硬挺,而花心则不断渗出丝丝黏液… “唔…闭嘴…”颤抖的音节透出些许不甘,让道义忍不住想做出更过分的事,覆在腰际的手向下高高抬起刑宁同侧的腿根,使对方重心不稳地贴上她的身体,而被强硬打开的双腿只能选择无力地搭在道义肩上,“唔…” “暴君大人好好瞧着,我是怎么让你这朵花蕊盛开的……”饱含情欲的低沉话语飘入耳中,刑宁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被摆成了这么羞人的姿势,左腿被高高举起向身体弯曲,腰被轻轻托起,右腿则被压于一侧紧贴道义腰侧,而从她视线所及之处恰能瞧见自己最私密的禁地正向道义敞开。 “你…”脸上瞬间涌上羞恼,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乱,若不是她腰力好,是不是就要被她折腾死了? “宁暴君可要瞧清楚了…”道义的目光始终落在刑宁被打开的双腿间,拇指稍顿后继续轻轻逗弄起快收苞的花蕊。 “唔嗯…”强迫自己别发出令某人更兴奋的呻吟,但身体上的感觉却骗不了人,更何况亲眼望着自己那处禁地被道义肆意抚拨玩弄,那羞涩与酥爽相融的感觉着实令人难以启齿和抗拒。 “花蕊,是不是变大了?”夹杂着急促喘息的问语令刑宁脸色更为红艳,而道义的下一句更是让刑宁羞得恨不得动手揍人,“唔…开花了…” 随着拇指拨动、挤压,花穴很快渗出晶莹玉珠染湿肥厚的花唇,盯着眼前这无比色欲的一幕,道义再也无法忍耐,放下刑宁,低头匆匆采撷那抹即将滑落的玉珠,唇舌没有任何阻碍地与那处柔软花谷紧密结合。 原本满是羞意地望着所谓花开一幕,却被道义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刚想问个明白,就被眼下所见与身体强烈侵袭的酥麻感震得娇吟出声,眼眸低垂,只见对方正埋首于自己双腿间,如狼般地舔舐吸咬:“嗯…唔啊…”全身的快感几乎都集中在了那个点。 仰头,软哝的娇喘溢出唇瓣,望着白色天花板,她清晰的感受到,道义温热的舌尖正破开紧合的花瓣,舌面不停磨蹭、拨弄、吸吮着两片花唇,偶尔会钻入花口探入径道调皮地缓缓抽插,偶尔又会用力抵进快速抽出,而那张总是令人生气又让人贪恋的双唇则紧紧包裹住自己身下的花谷,牙齿使坏地啮咬肿胀的花蕊,发出羞人的水合声:“嗯啊…义…够了…” 整个花谷都被裹在道义的唇舌下,面对这种没有尽头的斯磨,体内不断有羞人的液体流出,却在下一秒被道义全数吞入口中,双手情不自禁地探入混蛋的发丝,轻轻扯住,“唔…别…义…快到…啊…”身体猛地一阵抽紧,第一波的高潮随之淹没整个脑海。 道义捧住手中小巧弹嫩的臀瓣,用力吸食花穴里泄出的蜜液,抬眼望着暴君脸上掺杂着情欲的欢愉模样,唇瓣微动,在柔嫩、私密的软嫩腿根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粉色印迹,还未等刑宁的高潮停歇,两根手指便就着不停冒出的蜜液快速挺入令她垂涎三尺的花径。 “嗯啊…”未平息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侵入激得全身一颤,欲合上的双腿因道义身体的阻碍而未能如愿,面对花径里快速而起的抽动,令身体猛地再一次濒临高潮临界点,“唔…义…不要…停…” “宁学姐放心,我不会停的…”眸色深沉,道义伏在刑宁身上,揽紧微显薄肌的腰腹,手指一次次贯穿紧致花穴,用力顶开吸附而来的湿软肉壁,戳弄那肉壁上犹如触手的小肉粒。 “唔…唔嗯…”摇晃脑袋,刑宁双腿下意识地揽上道义身体,眉尖紧蹙,嘴里不断吐出破碎黏腻呻吟。 花径里的来回抽动带出一波又一波的蜜液,道义盯着光洁无毛的阴户,被水色淹没,随后又渐起白沫的样子,心头更是一阵火热。 “嗯…唔啊…”不行了,太舒服了,睁着迷离双眼,刑宁承受着体内连续不断的抽插,身体随着道义的摆动而主动起伏,“唔…义…” 透着幽绿的瞳眸凝视此时已失神的火爆人儿,在刑宁即将攀上另一个高峰时,竟缓下速度,在对上不解的朦胧眼神后,不怀好意地开口:“自己动。” 自己动?从欲海中渐醒,下一刻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跪坐在道义腿上,而她体内的那只手正以极缓的速度慢慢抽动,面对体内已沸腾却又无法宣泄的快感,刑宁抿紧唇,让她主动索取,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不愿意,可就要结束了…”挂着淫邪笑意,手指作势撤出,却被灼热的湿软瞬间裹紧。 心里再羞恼,可身体却比理智率先做出了反应,倾身,用力咬住道义柔软耳根,低怒:“总有一天,我会全数讨回来……”被捆绑的双手主动勾住满是痕迹的肩膀,腰胯微动,便上下摆动起来。 “哼…”指腹上滚烫的包裹,湿软的吸吮,滑腻的挤压,无一不让道义面临疯狂,“唔…宁暴君这样…真是该死的诱人…” 紊乱的呼吸,身体磨擦而起的炙热,指尖触碰的紧窒湿软,所有的一切对道义而言都是赤裸裸的诱惑,左手拥紧怀里人,右手指尖伴随着刑宁不断的起伏摇摆再次抽送起来,两人的呻吟与喘息则早已掩不住那从私密处不断传出的羞人水声… “唔…呼…” 道义凝视在自己身上妖娆摆动身子的人儿,这样的刑宁简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被欲望迷朦的双眸,娇红的双颊,丰润的红唇,散乱的发丝,还有不停跳动的饱满… 刑宁的理智在这场欢爱中早已荡然无存,只有不断扭动身体才能缓减那越累越多却又无处发泄的欲火,不够,这还不够… “噗嗤噗嗤…”身体起伏间,最终忍不住这快意带来的折磨而低泣求助:“唔…义…好…难过…义…义…不要…了…不要…了…呜…”已松绑的双手撑住身下人,泪水如细雨般逐渐滴落。 “不哭…乖…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她怎么忘了,刑宁的白虎体质不同于常人,不是说停便想停的,揽住纤细腰际,加快手上动作,在即将达到最高点时用力探进对方最深处,顶住那弹性十足的小肉球,“抱紧我…乖…很快就没事了…” “呃啊…”伴随着低泣的哀鸣后,两人气息仍是急促交错,而被裹紧的指尖让道义明白,宁暴君此时还停陷于高潮的余韵,未曾平息。左手轻拍安抚怀里不停轻颤的人儿,直至耳边响起均匀呼吸才安下心来。 又是一场极致的欢爱。 道义抱紧怀里熟睡的刑宁,眼中的情欲并未彻底散去,但仍是满足地亲吻怀里人红肿水润的双唇。 她似乎在明知白虎体质易起情欲的情况下,从昨晚到今日晌午,一味地连续索取,心里不由升起抹小小的歉意,是禁欲太久的关系么? 唔…前晚的那场欢爱果然无法解决六年来堆积的欲望。 捡起一旁被抛弃已久的床被为两人盖上,想到明日刑宁的离开,心中瞬间升起抹忧愁… 第二十四章 “真的非去不可?”握紧方向盘,想到刑宁身上原本细腻光滑的肌肤,如今刻印着交错的浅淡伤痕,道义脸上不由堆满愁绪。 “恩。”偏头望向车外景色,刑宁眼里透出冷然,“你,别添乱…”她不希望在执行任务时还要分神顾忌她,那只会让她更危险。 车子缓缓停于刑事大队门前,道义很想问问身边这个女人,在她眼里,她到底算什么? 除了闲暇时的陪伴做爱,她们几乎从不让她干涉她们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更不会让她参与,做的最多的就是离别前的告知,然后就是一场或漫长或短暂的等待,就连六年前那场扭转她们命运的婚礼,也是在举行前,被告知只是一次短暂出国交换学习的通知。 “你知道我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可这次不一样,你面对的是不要命的毒贩,若是一个不好就会…”没命。实在说不出最后两个字,只能硬生生吞下。 “如果真出事,你不就少一个麻烦?”淡然的话语仿佛不是在讨论生死,而是在商量今晚吃什么。 胸口一紧,呼吸也停了片刻,怒意不期然地涌上心口,可最后仍是被压了下来,道义深吸口气,浅笑:“的确是少了个麻烦,我先走了…” 轻而易举就辨别道义话语中的堵气之意,刑宁扯着快下车的人,倾身揽住一脸别扭的人落下轻吻,灼热的呼吸打在柔软唇瓣上,却莫名地令道义觉得难受。 “乖…等我回来。”耳边的软语是女人许下的承诺,而被推离的身体与逐渐远去的车子,则证明刑宁此次的一意孤行。 眼眶感到抹急骤而起的酸涩,手下意识地盖住眼睛,待满含起伏的情绪微微平复后才缓缓离开。 回到家,倒进沙发,心脏生生泛出几抹疼,道义几个呼吸间慢慢平复无序的心跳,走进卧房打开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一番连续敲击后才重新合上,随后又拿起一旁电话拨出:“我有急件放你邮箱,具体内容与要求都在里面,你收一下,然后快点安排。”刚接通就是一连串的吩咐,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 沉默地听着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声响,目光却略显飘忽。 “恩,别让她伤着。”挂断电话,倒进床铺,道义不知道事隔六年后的相遇,她们四人间的相处是否会有所改变,但唯一确定的是,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让她们完好无损地活着,哪怕最后是分离,她也要她们安然地活着… “你发好呆了么?”突如其来的话语拉回道义飘散的心绪,望向声响来源,当场惊得跌下床,谷宓…怎么会在这?她明明记得进门后就上了锁,难道见鬼了? 用力揉动眼睛,仔细一瞧,的确是谷妖精,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她…她…怎么一副刚出浴的模样,还…还…穿着她的浴衣? “你…你…你…”惊得连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你什么你,小义义难道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娇艳的面容瞬间露出抹忧伤,令道义手忙脚乱地摇头摆手。 “当然不是。可是…你怎么在这?也不是…是你怎么进来的?”这屋子的防盗指数怎么可能这么差,楼下的保安又不是摆着看的? “还能怎么进来,当然是拿钥匙开门进来的啊…”瞥了眼一脸呆傻的人,谷宓傲娇地撇了撇嘴。 “我的意思是,谁给的钥匙?”这屋子的钥匙明明只有一把,而且是她随身携带的,怎么可能会多出一把来? “你们大楼的管理员啊…我跟他们说,是你姐姐,就给我开门了…” 你骗鬼呢?就凭一句姐姐会放你进来? 这女人肯定用了什么美人计,道义轻吁,眯起眼:“他们肯定是争先恐后地为你引路开门了,是么?” “小义义,你好聪明。”笑开眼地扑上,一把抱住道义的头往自己胸口按去,就连吃醋的模样也好可爱。 “哼…”这个妖精,当时一定媚得那些人转不开眼,否则按以往经验,别说开门了,就连踏入这个小区也得被盘问个半天,“宓学姐什么时候来的?”看她这模样,还有之前被她忽视的,床上散开的被单来看,怕是昨晚就睡在这了。 “你被小宁带走的那天我就来了。”原本娇媚的嗓音很快被一抹冷意取代,松开双手,谷宓认真打量道义,“这两天,看来你过得还算不错…” 歪着脑袋凝视神色急转而下的人,道义渐渐扫去之前刑宁带给她的阴霾,露出一如既往的阳光笑颜:“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双手环上谷宓近在直尺的小蛮腰,笑中透着抹疲惫,“宓学姐,我累了…” 眸中闪过抹诧异,低头望着埋在自己腰腹间的人儿,谷宓似乎很少会听道义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负面性的感受。 记忆里,道义一直是没心没肺地笑闹着,整个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个性阳光却又不张扬,默默地做着在他人眼里并不算什么的小事,可偏偏能细水长流地渗入她们阴暗的心底,那偶尔爆发出的本性则会让人又爱又恨… 可现在,她说她累了,捧起娃娃般的脸庞,望着那眼底深处难以察觉的沧桑,谷宓脸上的媚意尽数褪去,眼里透出抹认真:“先睡会儿,等晚餐送来后我再叫你…” 动手帮道义除去身上的束缚,让她躺进被窝,然后在那软嫩的额际印下轻吻:“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直至道义入睡,谷宓才悄悄退出卧室来到阳台,撑着下巴望着车水马龙的街路,再抬眼眺望不远处快西落的夕阳,竟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她们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方才道义眼中渗出的沧色让她感到害怕,害怕那个刚出现的人儿又会突然消失… 她们用六年的时间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只为了能控制自己的生活不再受他人威胁和摆布,富荀的隐忍,刑宁的拼命,她的强颜欢笑在这些年来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可对于这样的生活,她们还能坚持多久? 在与道义重逢的那一刻,望着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六年中所有的不甘和痛恨似乎如同云烟般倾刻消散,只要她能回到她们身边,过往的一切都可以忍… 她们无法告诉道义,六年前的婚礼是为了她的家人、前途乃至生命而妥协下的产物,可没想到… 不,早该想到的,换成任何人,如果知道自己恋人在欺瞒的情况下结婚,谁还能听之任之? 只是道义用了种谁也没料到的方式――彻底消失,让时间来消磨一切。 六年里,她们疯狂地找寻属于她的踪迹,可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遮掩一切,让她们寻不得丝毫痕迹,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三个老爷子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 可方才,当道义说累的时候,她才发现,眼前向来阳光的人似乎与六年前已有了丝不一样。 谷宓害怕这样的变化,害怕那个心底的人儿已不如从前那般把她捧在手心里;害怕就算没有她们,道义仍能爱上其他人;害怕现在道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敷衍。 那未知的六年如同一道深渊,把道义与她们分隔在两端,谷宓甚至不知道道义是否爱上过别人;也不知道她如今真正的想法,只是一味地把她定格在了六年前的模样,肆无忌惮地撒泼和撒娇。 越想心底便越觉得慌乱,双手不经意地环上瑟瑟发抖的肩膀,天色不知在何时暗沉下来,被厚厚的去层遮得不见一丝亮色… “怎么在这吹风,不冷么?”迷糊的声音与身上突然而来的外衣把谷宓从恐慌的深渊中拉回,“在想心事?”道义打着哈欠抱住明明冷得打颤却又不回屋的人。 “恩。”没有犹豫的轻应令道义微怔,“那现在想完了么?”下巴搁在欲宓瘦弱的肩上,蹭了蹭。 “为什么不问,我在想什么?”娇柔却低哑的问语令迷糊的人儿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加重拥抱的力量,笑起来,“该说的时候你们自然会说,何必多此一举?” 不想说的,无论如何,她们也不会开口。 “你这样,算不算是逃避?”就着温暖的怀抱转身,双手搭上道义肩头,“你长高了。”以前明明比她们还矮上几分,现在竟高出了她们几公分,“比小宁都高。” “高点不好么?”故意忽略最初的问题,眯起眼笑望眼前已恢复娇婿的女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优势,冷,快进屋吧。” 她不是不愿知道,而是害怕知道。 “小义义…” 恩?!这饭还未吃完,谷宓怎么又叫上她了?抬眼,疑惑眨动双眼,什么事? “你会不会又一声不响的消失?”道义毫无防备地被问及连她自己都想了千百遍的问题。 “如果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我会离开。”没有任何隐瞒,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吐出这个一直盘旋于胸中,却犹如梗刺的答案。 第二十五章 身体被灼热的体温紧紧包裹,在寒意侵袭的冬天让人感觉格外温暖,谷宓双手揪紧道义睡领,头埋在对方颈间,身体不留一丝空隙地紧紧贴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缓减心底产生的一丝恐慌。 留下来的理由么? 道义这么说,是不是想告诉她,如果她们再欺瞒或伤害她,那她就会彻底消失在她们的世界。 “宓学姐,抱得太紧,快喘不过气了…”刚昏昏欲睡,就被颈间加重的力量压得快无法呼吸,无效的挣扎下,只好出声呼救。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谷宓歉意地瞧着脸色憋红的道义:“对不起嘛…谁叫小义义之前那么吓我…”娇滴滴地埋怨,然后在道义怀里乱蹭一通。 吓你?是你吓我好不好? 就刚才那劲力,她还以为会死在这女人手里咧…平时明明那么娇弱,手劲怎么这么大? 抚平被自己弄折的衣领,谷宓笑容透出抹娇媚:“小义义…” 又干嘛?低头一脸防备地望住近在咫尺的妖精,一般情况下,她总是倒霉的那一个。 好笑地瞅紧道义一脸紧张的模样,神色间越加妩媚,可又带着点失落:“这次,我可是落后了好多呢…” 什么落后?莫名其妙的话语令道义脸上浮出抹疑惑,这女人不能说清楚点么? 也不理会道义是否听懂了她的意有所指,谷宓转眼间转移话题:“小义义的伤好了么?” 伤…唔…只是一个瞬间,道义的脸庞顿时染上嫣红,别扭地动了动身体,她终于明白谷宓刚刚说的“落后”是什么意思了。 不自在地想把两人紧贴的身体拉开,却被置于腰后的手按住,无法移动分毫。 “好…好多了。”扯动唇角,露出抹笑颜,可只有道义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尴尬。三人中,就属谷宓最肆无忌惮,可谓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真的好多了?”另一只手轻巧地从肩胛处下滑,在慢慢触及腰腹时,惹起道义一阵痛呼,“我记得你这里应该没伤着,怎么露出这种表情?”谷宓脸上透出抹不解,也不顾道义同不同意,径直掀开被子扯开单薄的睡衣。 “哈…看来小宁对你可真是爱得深沉,看这激烈得…”语调微含讽刺,狐媚的眼眸里卷起抹暗沉,令道义顿感心凉,而腹间那块黑青色的印迹,此刻正嚣张地暴露于空气,令道义又是一阵冷颤。 “她还真一点都没变,都不懂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你们三个,就没一个真正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内心里虽吐槽不断,但双唇仍是紧紧抿住,道义深怕自己说错什么,从而惹来更多的埋汰。 谷宓瞥了眼道义,随即下床向客厅走去,不一会儿便见她拿着一个深棕色的小瓶子走来。 “可不可以不要?”就算不用药,过不了多久,这伤自然也会消褪,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谷宓说不定又要用涂药这一茬来折磨她… “当然…”瞅着道义举起被子啃咬并掩住身体的模样,本想下黑手的人儿顿时软了心,“不可以。乖,涂点药才能好得快…”上床轻拍一脸委屈的人,硬扯下被单。 瞧着将药液撒在双手拍均的女人,道义微微扭动身体,在谷宓“温柔”的注视下,扯开衣服,把伤痕暴露在空气中:“唔…宓学姐…轻一点…好不好?” 谷宓因道义这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而忍不住扬起唇角,下一秒,双手毫不留情的贴合至伤处… “啊…”痛、痛、痛…眉间因剧烈的疼痛而拧成结,头高高仰起,双手攥紧床单,胸腹瞬间收缩,连续痛呼出声。 道义没想到,刑宁下手会这么狠,明明两人欢爱时,还没有这种痛感,可此刻却是痛彻心扉。 待药汁彻底渗入肌肤,谷宓才停手:“活该,你肯定惹了小宁,要不然她下手也不会这么重。”那个火爆女人,别看平时一副清冷模样,动起手来可比男人还狠。 呜呜呜…她错了,错了,还不成么? 手轻轻搭着腰腹,缓缓躺下卷起身子,墨瞳像只狗崽般可怜地瞅住谷宓,似是想得到些许安慰。 “你啊…平时挺胆小怕事的,可有时候怎么就偏偏学不乖呢?”食指轻轻点住道义额头,“别委屈了,睡吧。”她明天还有个大手术,可容不得闪失… 这算安慰么?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嘟着嘴,主动抱住躺下的女人,鼻尖缓缓蹭着谷宓胸口:不安慰她,那她就自己找安慰。 望了眼胸口像狗崽子般乱拱的人,谷宓摸了摸道义的脑袋:“小义义,小心纵欲过度…”这般磨蹭,可是会让人想入非非的,而且,依怀里人身上的伤势,近期还是节制的好。 唔…她只是在寻求安慰,怎么与纵欲扯上了关系?眼里透出抹迷茫,只是抬眼在见到了一片雪白时,终于明白谷宓为什么这么说,她是什么时候把对方的睡袍给撩至胸口的? 望住眼前似笑非笑的娇媚面容,脸上顿时染上霞色,手脚迅速地整理好谷宓被弄乱的睡衣,刚想翻身到一旁,就被谷宓拉住身子:“就这样抱着我睡…” 独特的浅香扑鼻而来,倾刻蛊惑了道义的神智,“恩。” 身上的重量,虽沉却莫名地令谷宓觉得心安,双手自然地圈上道义腰际,不一会儿就被困意缠得陷入黑暗。 道义仍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轻快地穿梭于清晨的大街小巷。阳光透过云层的洒落,在冬日里捎上一丝弥足珍贵的暖意,细想近一个月发生的事,与富荀、刑宁和谷宓三人的不期而遇,以及与六年前几乎如出一辙的相处模式,看似相同却又有着那么一些细微的差别… “小菱,小菱…”王仪灵的叫唤最终化为一个拳头落在道菱头上,“我叫了那么久,你怎么也不给点反应?”河东狮吼般的鬼叫让思绪飘远的人彻底回神。 “唔…灵姐,什么事?”干嘛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她哪里得罪她了?道菱畏缩地望着眼前一脸怒意的人,这个母老虎还是少惹为妙。 “什么事?请了那么多天假,一回来就发呆,你不想做了,是不?老秘说了,让你一回来就去找她。”王仪灵只要一想到这家伙可以悠哉的公休在家,心里就极度不平衡,想她可是为了原本属于道菱的工作,连续加了两天的班。 可转眼一想,按理说道菱销假回来,应该脸色红润才是,可如今怎么一副萎靡不振样?内心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眯眼扯住想走的人,一脸贼笑地凑过去,“小菱啊,这两天是不是没好好呆在家里,出去鬼混了?” 你才鬼混呢?三个女人盯得那么紧,她能出去混才怪,而且一个接着一个,她连变鬼都困难。 “抱歉打扰两位。不过老秘说了,让小菱快点过去。”郁静的出现,恰好帮道菱摆脱眼前女人的纠缠,丢下一句‘谢谢’后便快速往秘书长办公室走去。 “可恶,你来得真不是时候,那家伙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多好的机会,就被郁静这女人给破坏了。 “如果真想知道,也要确定小菱是否能留下。”神色凝重地望着远去的身影,郁静眼里透出抹担忧,也不知道菱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苏秘书长,您找我?”轻叩门板,待得到回应后才推开门走进。 “小菱,回来了?”扬起笑颜,眼里闪烁着复杂光芒,“先坐下吧,有点事想与你谈一谈。”指着一旁椅子,苏荷心里升起抹无奈,本该由姜昌亲自与道菱交谈,可偏偏那人竟把这事搁在她身上,是不想负责任么? “谢谢。”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眼里的为难与闪烁,低眉不语,道菱已隐隐猜到些许。 “你来公司也有两年了,从实习开始到现在成为正式员工,你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也很喜欢你。小菱,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 “没有,一切都很好。”道菱从不认为与富荀、刑宁与谷宓的重逢是麻烦,但有的人或许并不会这么想。 “小菱…”苏荷为难开口,她该怎么说出公司的决定? “秘书长,有什么请尽管说,不用吞吞吐吐。”唇边扬起抹浅笑,早就该想到的结局,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对不起,公司希望你能自己主动提出离职。”原来请人离开是这么让人难受的一件事,更何况道菱还是她极其喜爱的后辈,“小菱…” “能告诉我原因么?”轻问,她只想知道是否与她猜测的一样。 “为了公司。”想到顶头上司不忍却无奈的模样,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吐槽,道菱是她亲自招进公司的,现在却又要亲手谴其离开。 “知道了,谢谢。”终究是抵不过滔天的权势么?“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把辞职信交给你。”微微施礼,起身果断离开。 “小菱。”直至对方回头,苏荷才轻轻开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已经,不需要了。 第二十六章 望着屏幕上一个接一个跳出的字眼,道菱神色略显麻木,两年的辛勤工作竟抵不过他人一句薄言,还…真是可悲… “小菱…”郁静站在道菱身后,望着电脑上打出的辞职信,眼里透出抹无奈,本以为还有转圜余地,谁知竟会是这种结果。 拿起打印好的纸张,折迭,塞入白色信封:“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扬起抹笑,掠过郁静向秘书长室走去。 回来看望?扯动唇角,几乎每个离开公司的人都这么说,可真正回来的又有几人,今日一别,怕与这人的缘份,会就此断了。 “秘书长,这是我的辞职信。”递出,眼里一片平静,这样的结果对道菱来说,只是早晚的事。 “这是公司根据合同而结算的工资,你的。”把桌上装钱的袋子推至对方眼前,苏荷望进道菱眼中,似乎想从中找出点什么,可毫无波澜的深邃瞳眸却令人看不透。 “谢谢。”收起,心里浮出抹了然,既然是她的,为何不拿?“如果没其他事,那就…”停顿片刻,斟酌一番后才吐出两个字,“再见。” 望着消失在门后的瘦弱背影,苏荷打开信封,鼻间顿时吸入一股还未消散的油墨味,暗自叹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她煮那么好喝的咖啡了。 推着自行车,走在过了上班高峰的街路边,光秃的枝丫在风中微微颤动,带来一抹冬日里独有的萧瑟。握着车把的手早已因寒冷而泛红,打量四周,在瞧见不远处的茶室后慢慢走去。 双眼透过被雾气微染的玻璃望向窗外,僵硬的身体因暖气而有所缓解,室内飘浮的茶香味在此刻让道菱卸下微微紧绷的神经,叫来服务员,为自己点上一壶普洱。 “道菱?!”不确定地叫唤为自己斟茶的人,令道菱寻着声抬眼,脸上微显讶异。 “厉乐?”真巧… “好久不见。”道菱主动为对方拉开椅子,“是不是快生了?”视线落在厉乐似乎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不经意地问道。 “下个月。”轻抚凸起的肚子,脸上绽开温柔笑靥,“倒是你,情绪看起来不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有这么明显么… “我很好。”只是恰好刚丢了一份工作,环顾四周,娃娃般的脸庞捎上抹不解,“就你一个人?” “在这等孩子的父亲。”眼里流泄出的满满暧意,令道菱微怔,与一个月前相比,厉乐现在是肉眼可见地幸福。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直到被一道低沉男音打断。 蔡昱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这个只对女人感兴趣的人。眼里闪过讶异的同时,在瞧见自己爱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郁色后,脸上顿时被怒意笼罩:“你对她做了什么?” “昱?”厉乐不解地望住自己爱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心里充满了问号。 道菱则是像在看白痴一样,盯着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又瞧了眼厉乐,心里顿时生出抹惋惜。 不过,此时,却有另一件事,她需要证实。 “我记得,这位先生是刑宁学姐的丈夫,怎么如今,又成了你孩子的父亲?”这是…婚内出轨么?似是想到什么,道菱抿了抿唇… 脸色蓦地苍白,望向面容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的道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身体微微瑟缩,下一刻却被一股热意包裹。 “我该称你为道菱,还是道义?”男人的目光冰冷地落在道义身上,随即摇了摇头,“亏她把你说得那般好,今日所见,不过如此。”那日晚宴只是匆匆一瞥,今天这般也算是瞧仔细了,不就是长得好看么…好看能当饭吃么?还不是被那三个老爷子克得死死的。 听出男人话语中的不屑,道义不由眉梢微动。 “昱,你在说什么?” “乐儿,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被三大家族的未来女继承人,包养的情夫——道义。当然称她道菱也没问题。”蔡昱带着抹恶意,瞅着被他贬低的人,只是望着面不改色的道义时,心里却是微怔。 厉乐则是惊讶地望住道义,她没想到,眼前这个拥有娃娃脸,算得上温和的女人喜欢的竟是同性,还是虹城市里,目前犹如传奇般存在的三位女子。 凝视眼前波澜不惊的女人,蔡昱不由轻轻嗤笑:“你就是用这般模样,来吸引她们注意力的?”那三个女人,是不是太好骗了点? “我没想到…”道义失望地望向男人,又略显遗憾地瞅了眼厉乐,“男人原来也可以如同长舌妇般,爱嚼舌根。” 话语微顿,随即摇了摇头:“也是,身为蔡家老么,也就一张嘴皮子管用,这么多年,连自己的女人都见不得光……”平日里,她虽如同蜗牛般软糥,但并不代表,在受他人挑衅后会任由摆布。 嘴角挂上抹讥讽,脸庞上原有的温和则被冷傲替代:“相对于我这个情夫,你这位情妇的身份若被刑家老爷子知道,怕也有得折腾,到时肚子里的孩子…” “你…”蔡昱一时语塞地盯住道义,那张还算得上英俊的脸庞显出抹扭曲,心里则忍不住埋汰:怪不得刑宁会喜欢这个女人,简直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活该受那么多的罪。 争锋相对的两人,被微泣声吸引注意,转眼间就见到厉乐泪水滑落的模样,蔡昱顿时慌了手脚:“乐儿,怎么哭了,别哭啊…”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这女人的思维,真是…真是不一般… “孩子当然是无辜的。” 恩…这男人的思维,也是…不一般… 真是绝配! 道义沉默地望着两人,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无趣。摆摆手,也未出声,在身后此起彼伏的安慰声中离开茶室,直到一阵怒吼响彻整个茶室:“姓道的,你竟然喝霸王茶!” 第二十七章 “小义…”身后清柔的叫唤令道义停下脚步,本以为是幻听,但在见到身后优雅清冷的女人时,脸色顿时一变。 “荀学姐…”她什么时候跟在身后的? “刚刚在茶室里,见你们聊得还算投缘,便没打扰。” 唔…脖子微微缩起,道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那般不同于往日里的模样,一定被富荀全数瞧了去。 “没想到,小义还挺会说的…”专挑人痛处踩,不过那般模样…竟隐隐透着几分可爱。 果然被看见了…道义眼神闪烁,突然觉出抹不对劲:“荀学姐怎么在这?”身为富茂的新任总裁,可是个十足的大忙人,绝对不可能悠闲得,随便找间茶室喝茶。 “这话该问你,不回家,逗留在外的…是想招蜂引蝶么…”明明是一如寻常的轻柔之语,可道义怎么觉得头皮竟有些发麻? 而且,她怎么招蜂引蝶了? 摇头,她没有。 抬手轻轻捋过道义那被寒风吹乱的发丝,富荀望着眼前如同狗崽般的人轻叹:“我们回家。” 手中的车子被富荀带来的人推走,而她则被牵着手,坐进车里。 “小义,以后…”话语微顿,似乎过了很久,富荀才再次开口,“蔡昱只是刑宁名义上的丈夫,再过段日子,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所以… 眨眼,心头跳出一个问号,道义不觉得这件事与她有关。 “那是有夫之妇,要保持距离。”轻啮唇瓣,富荀脸上闪过抹扭捏,只是目光却落在道义神色瞬变的脸庞。 “你以为我…”不可思议地望住身边女人,道义来回打量富荀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笑起来,“荀学姐,你对自己,有多不自信?” 牵起富荀的手,在上面落下轻吻:“无论是主观意愿,还是客观性,她与你们,不存在任何可比性。” 清雅的脸庞捎上抹红晕,望着自己被浅啄的手指,富荀眼里渗出抹娇色,而在对上道义含笑的瞳眸时,下意识地转开眼。 “我原以为,荀学姐是特意来找我的…” 松软的身子因道义的话而蓦地紧绷起来,目光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柔软的双唇微微嚅动,却吐不出半个字。 “难道荀学姐,不知道我被公司辞退了?” “小义…”小声叫唤,面对神色如常的人,富荀脸上透着抹犹豫,但却紧握住道义的手,仿佛在害怕身边的人会突然溜走。 “姓蔡的,也知道这件事…”言语中的肯定令富荀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如果连他也知道…那我会被公司变相开除的事,就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整个上流圈,或许都知道三位老爷子要联手对我出手这件事。”没有阻止富荀的举动,道义唇角扬起抹弧度,“我何其有幸,竟能得到这般照拂…” “小义…”她还是没能好好保护这个人… 空着的手轻轻撑住下巴,道义望住此刻显得有些自责、纠结的人,松手,在富荀略显慌乱的眼神中,把人揽入怀里:“荀学姐不如告诉我,三位老爷子到底做了什么?” 脑袋倚在道义肩头,富荀小心翼翼地望住眼前纤细下巴,犹豫片刻后,为难道:“老爷子们在之前举办的名界政商酒会放出话,哪个企业招揽你,就是与三大家族为敌。” 为敌?怪不得,就连姜昌那种擅长虚于委蛇的人,也不得不妥协,那三位老爷子可谓是无须接触任何人,就让她变得一无所有。 而她,在商、警、医三大家族联手围剿下,一个不小心,就会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这招够狠,也够毒,摆明了,是想让她在虹城混不下去。而如今,怕是整个虹城的上圈会,都知道有她这么个倒霉蛋了。 “小姐,老爷子刚来电话,叫您回去。”司机眼也不眨地开口,径直稳当地开着车。 深吸口气,富荀直起身子,不敢望向此刻的道义,只是快速地报了个地址,半晌后才轻道:“小义,对不起。”如果不是她们太过无用,道义也不会受如此委屈,“这段时间,你可不可以先呆在家里,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送去,等一切处理完后,我一定会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你,好么?” 恰逢敏感时期,她不愿把道义再牵扯其中。 “荀学姐,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只会等待,又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既然都执着地不愿放手,那为什么不选择与她一起面对?她是有多脆弱,才让她们总想着把她护在身后。 “不是,你明知道,你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道义在她们最为年少轻狂的时候闯进了她们的生命,用纯真无瑕的眼睛注视她们,用憨厚的笑容和蠢笨的行动给她们温暖;在面对她时永远不用尔虞我诈,就算因一己之私伤害她也会得到谅解,她甚至会在她们受到挫折与危险时挺身而出,哪怕是伤得体无完肤… “我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我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也有能力分担你们的难处…”转过富荀回避的精致脸庞,一字一字吐出口,“如果到最后,你们如六年前一样,无法获取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又要选择再次妥协,来保护我不受伤害?” 原来道义什么都知道! 既然如此,她消失的这六年又算什么? 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鼻子一酸,泪水便瞬间滑落:“为什么…为什么…” 心里有太多疑惑和不解,她们明明不应该分开这么久的,为什么要让她们饱受这六年的分离折磨。 滚烫的泪水倾刻浇熄道义心头还未彻底升起的不甘,更是灼伤了那本就纠结的心脏,伸手再次拥富荀入怀,轻声哄起不断流泪的人。 这些年,她一直在犹豫,犹豫是否相见,因为她害怕,怕重逢后,仍是面临着同样的结局,若是如此,还不如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 可是她不舍,舍不得那样绝然的彻底离开… 为了她,她们三人已做出了最大的牺牲。可面对那滔天的欺瞒,她又无法轻易释怀。 如今,这三人竟又要与六年前一样,一味地把她撇开,这怎能让她不气不怨不恼? 难道这六年的分离,还不足以让她们明白,当初究竟错在了哪? 第二十八章 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令道义微显局促,她好像还从未见富荀这样哭过,手指绞动,听着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望住缓缓走出的人儿,在见到那双仍是红肿的双眼时,唇瓣微颤。 “要不要先在这休息会儿?”如果富荀现在回去,那老爷子指不定又要怒火中烧,甚至会想出更狠毒的办法来整治她,谁让她把老爷子既是心头肉又是心头刺的宝贝孙女给惹哭了… 心里闪过抹挣扎,富荀边擦拭着湿发,边在道义身边坐下,只是当手中的毛巾被接过,发丝被轻柔抚擦时,眼里沁出抹柔软,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显得直白:“小义,如果这次不是我们恰巧遇见,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见我们?” 富荀不明白,为什么道义在对待这件事上,可以如此绝情,难道她真的不要她们了么? 想到此,泪水再次沁出眼角。 “恩。”极轻的回应,显出某人内心的心虚,小心地望向被毛巾包裹住的脑袋,当意识到富荀手背上滴落的泪珠时,道义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连撒个小谎,哄哄人也不会,“荀学姐,别…别哭啊…” 这刚好一点,又哭上了,荀女王以前可没这么柔弱来着,可今天…… 正想着如何安慰,却在下一秒见富荀突然站起来, 眼睁睁看着荀女王走进卧室,片刻后整装待发的走出来,转眼间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眸心微动,她不明白,富荀这到底是唱得哪出戏? “这段时间,不准出门,不然…我一定会做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 俯视眼前单纯的娃娃脸,富荀冷着声,慢慢开口,而眼中则流泄出前所未有的偏执,还未等道义回过神,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挺直着腰背,快步离去。 直到门被合上的刹那,道义才清醒过来,荀女王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她不就是“恩”了一声? 哆嗦地把耳朵贴住门,隐隐听着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在确定对方彻底离去后,才犹豫地打开门,只是面对眼前突然冒出,挡住目光的黑色人影时,脑袋里顿时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道小姐,老板吩咐了,不许您离开这个屋子。”冰冷的话语传入紧绷的神经,道义退了一步,不解地望向眼前的男人,随即脑海闪过困惑、怔愣、惊讶,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怒,她这是被软禁了么?她竟然被富荀软禁了! 恼怒地甩上屋门,颤抖地拨出手机,在接通的那刻沉声质问:“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你,从未想过,要与我们走到最后,所以…就算一辈子这样,也没关系,只要能看住你。”清冷的声线浇不熄道义越渐浓焰的怒火,在断线的瞬间,恼极地丢出手机…… “小姐,到了。”司机的叫唤,拉回富荀飘远的思绪,透过车窗望向眼前老宅,眼里透出抹黯然: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想起方才电话里,道义那低沉的怒吼,心头掠上抹复杂。 她无法原谅道义竟会有那种永远消失的念头,只要一想到,之前稍有不慎,就会与她错过的可能性,心底的恐慌便如同那煮沸的水般,沸腾奔涌,而把她禁固在身边的念头则会越发肆虐。 深吸口气,她不后悔那样做,就算明知会惹得道义恼怒、愤恨,她也不后悔。总好过道义突然的消失。 这六年来的忐忑和不安,她不想再尝试,也早已尝试不起… 踏入宅门,富荀打起精神,转眼便瞧见连日来兴风作浪的老爷子:“爷爷,您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地望住一脸神情气爽的年长者,在瞧见其手边的档案袋后微敛眼眸,在会客的实木椅坐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知会一声,如果有人再执迷不悟,她的下场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简单。”富老爷子打开袋子,不经意地翻阅资料,摇头轻叹,“真是不怎么样,随便一句话就让她失去工作,若是真动起手来,还不知会怎样?” 这是威胁! 抿紧唇瓣,指尖微显僵色,富荀隐下内心的愤懑,故作平静地开口,“爷爷真不打算放过她?” “你若能放,我自然就能放。”这一切都取决于他这宝贝孙女。可为什么富荀就是不明白?与那个姓道的在一起,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先不论两人同为女子,单是刑、谷两家的丫头,与那祸水纠缠不清的情况,他就有绝对的理由阻止这一切。 更何况他们是什么身份,那祸水又是什么身份,怎可同日而语? “如果你能像六年前一样,她自然可以平安顺遂。”虽然这种手段卑鄙无耻了些,可却最有效,毕竟六年前就成功了。 “我,拒绝。”起身,墨色的眸心深邃地对上年长者,“这次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事妥协,如果爷爷真打算动手,那我这个做孙女的,不介意与您好好较量一番。” 瞅着远去的背影,富老爷子不似以往那般暴跳如雷,布满皱纹的老脸反而挂上抹兴趣盎然的笑意:“不知死活的小娃娃,看你到时候拿什么和我较量。” “宓,我与老爷子摊牌了,如果没猜错,过不了多久,你们自家老爷子也会找上门……” 刚坐进车里,富荀便向谷宓拨出电话,说了一番,便安静地细听对方话语。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所以让她呆在屋里别出来。”未说出口的是,她已变相地把道义软禁起来。 …… “恩,不管如何,这次不会再让她离开。今晚你会去她那,对么?可以晚点到么,我有点事需要解决。”道义此时一定在气头上,如果让谷宓过去,怕是会越闹越凶。 …… “谢谢,大约…”抬手睨了眼时间,“九点左右,恩,到时见。”挂掉电话,吩咐司机向道义住所驶去。 当富荀再次打开道义家的门时,便见地上散落着被摔分离的手机部件,眼里镶上抹无奈,推开卧室房门,望着床上那如同蜗牛般隆起的被窝,轻唤:“小义…” 望着不为所动的“蜗牛”,富荀小心地扯开被裹得紧密的被单,只是还未看清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面对俯视她,满脸交错着郁闷和愤慨,并红了双眼的人儿,心里不由透出抹不忍。 “怎么了?” 怎么了?道义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身下这个明知顾问的女人,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难道她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讨厌你。”讨厌富荀的独断霸道,当失望涌上心头时,心底深处多年来一直盘旋的贪恋却瞬间冲破黑色念头,最后只余下不甘心。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连她的想法也不顾,就直接限制了她的行动,难道她们之前的沟通,就像屁一样,被放了么? “没关系,就算恨我也无所谓,只要你有一点点在意我,就够了。”抬手轻轻抚上道义柔滑的娃娃脸,眼里沁出抹温柔和自信。 坏女人!真是个该死的坏女人! 她那些汹涌的起伏心绪,就这样被轻易抚平,她对富荀又何止是在意:“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好好瞧瞧,被我讨厌是什么下场。” 低头快速掳获那吐着温热气息的粉嫩薄唇,当一双藕臂环上颈间时,舌尖突破阻碍探进富荀泛着幽香的香嘴,勾起那小巧的粉嫩湿软,共同跌入急速攀升的欲海里。 取走富荀固定发丝的头饰,让柔顺的长发铺洒整个床铺,一手挑开身下人那身昂贵的西装前扣,另一手从裙摆处探入而上,手心在与紧身丝裤相契时,心底泛出丝丝痒意。 抬眼,身下人逐渐迷离的模样令道义脑中蓦然闪过抹邪恶想法,低下头重新吻上富荀,双手在裙摆中奋力撕开阻碍去路的丝袜,未有任何前戏地快速入侵那片湿软花穴。 “唔…”拧起眉,富荀因突如其来的侵入而痛呼出声,睁开迷离的双眼,娇弱地望住道义脸上闪烁着恶意的笑容,轻咬唇瓣,双臂则更用力地环住对方脖颈。 凝视富荀一脸隐忍却又饱受蹂躏的模样,道义心神荡漾,禁不住诱惑地移动身子,转眼间便令富荀侧坐在她腿上,而手指则在那微显涩意的花径中,缓缓抽动起来。 望着富荀香唇中正不断吐出浓促,却令她甚为贪恋的清香气息,以及不知是因痛苦还是快感产生的迷乱纠结,所有的一切都令道义为之着迷。 而最让她兴奋的,则是富荀此刻的着装,衣扣半解,身上的西服套装虽皱折,却仍是完整地穿在身上,情色的念头就在一个瞬间,仿佛如同潮水般,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气息紊乱间,道义脑中不由浮出抹念头:她…真是个变态… 第二十九章 似有若无地亲吻富荀微微轻启的双唇,在怀时人即将到达高潮时放慢手中动作:“女王大人别软禁我,好么?”她受不了整日被关在屋子里,如果那样,她会疯的。 “唔…”小腹窜上的酥麻令全身发颤,勉强撑着理智,富荀摇头,她不能再冒任何风险,“小义…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不答应?! 眉梢微动,花径明明都在用力吸吮着手指,可上面那张嘴仍是那么倔强,埋在湿软里的手指在狠狠几个来回后,突然停下,渐渐开始往外撤:“荀女王真的不答应?” “嗯唔…”怎么能用这种事来威胁她?紧紧裹住体内手指,双手搂紧道义脖子,媚眼如丝地望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人,偏首,灼热的气息吹浮在小坏蛋早已嫣红的耳根,若有似无的娇媚酥软呻吟则是断断续续飘入近在咫尺的耳朵,她就不信,自己还引诱不了这个小家伙。 她倒要瞧瞧,谁更厉害,小坏蛋竟敢威胁她… 耳边的软糯诱人声令道义全身泛起抹刺骨酥麻,眼底的欲色翻涌,手指在即将退出时又缓缓进入,令怀里人仰头吐出诱人喘息。 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富荀仰起的脖颈上,毫无迟疑地留下抹抹樱色痕迹,气息粗喘,但谨记着自己的意图,手指在紧致的花径中缓缓退出,又狠狠送入,在惹起怀里人一阵娇喘后,趁势撒娇:“荀学姐,答应我嘛,好不好?” 体内的抽送渐渐加快,道义的手指更是时不时地顶戳花径深处的小肉球,不受克制地娇吟不断泄出唇瓣,在理智即将被感官上的快感吞没前,富荀主动吻上道义那总是喜欢镶着单纯笑意的薄唇:“真是个坏家伙。” 听出怀里人话语中的妥协,道义不由小人得志般地笑起来,指上的动作蓦然加快加重,每次都转动手指狠狠探入最深处,蹭过花径里每一寸软肉,而在受到湿软穴壁吸附紧裹时,又用力破开软肉,碾压穴壁上一个个探出的小肉粒。 “唔嗯…”指尖收紧,攥住掌心下的肩胛,富荀双眼朦胧地望进道义黝黑的瞳眸,身体渐渐绷紧,腹部的酸麻正在膨胀,诱人的娇喘不断脱口而出,“唔啊…小义…嗯呃…小义…” 独有的清香气息吹拂在脸上,道义盯着眼前如同血色般的淡雅面容,手上动作不停,一手紧紧揽住怀里人的腰际,而当指尖奋力顶住穴壁上方的一团小小肉球时,富荀突然全身僵直,颤抖着到达高潮。 抱住怀里人微微软下的身体,安静享受着眼前两人欢爱后的徐徐余韵。 “荀学姐,从今天开始,你可不能再软禁我了…”虽然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太厚道,但为了能达到目的,她只能无耻些,“所以,把那两个‘门神’也撤了,好不好?” 下巴抵住眼前人额头,听着耳边啰嗦的话语,富荀心底浮出抹趣味,在道义怀里坐了好一会儿,起身让埋在花径里的手指缓缓褪出,然后轻轻瞥了眼像傻狗般望住她的小坏蛋。 边脱下身上沾着汗水的粘腻衣衫,边走向浴室:“我是答应不会再软禁你,可没答应不让他们跟着你,既然你这么不想呆屋里,那从现在开始,就跟在我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想跟着我,谷宓与刑宁也行,随你选。” 随着关上的浴室门,道义不可思议地望住消失的身影,她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望着电视里播放的财经新闻,富荀对抱着自己的某人故作视而不见,悠闲地咬了口手中苹果。 唇角微微撇动,道义郁闷地揽住怀里人,望了眼电视上不停晃动的影像,又瞥了眼屋门,想到屋外两位门神,心里不由一阵嘀咕,握住富荀的手则是下意识的十指交缠。 两人间的沉默,在屋门被打开的那刻被打破,谷宓一进门就见到沙发上某只,似乎正闹着别扭的人,继而略显疑惑地望向沙发上的另一人。 才一日不见,道义怎么像被狠狠“修理”过的模样,还瞪大眼望着她,一脸的可怜相… 只是在瞧见富荀颈中新添的吻痕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这混蛋受再大委屈,也跟她没关系,谁造成的找谁去,哼… 包一扔,连招呼都没打,就转身走进了浴室。 唔…被无视了,被彻底无视了… 委屈地把下巴搁在富荀肩头,撅起薄唇,眼里透出抹小媳妇似的哀怨,她又没做什么,宓学姐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的。 这下连富荀都要唾弃道义了,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她吃亏好不好?可现在呢? 哼…真是一头披着蜗牛壳的狼,看她等事情解决了后,怎么收拾她。 拍开腰腹上的手,推开肩上的小脑袋,富荀捋了捋发丝,瞥了眼不明所以的人:“今天我睡这儿,至于你睡哪?自己解决。”打了个哈欠,既然谷宓回来了,那应该就是九点了,她要好好睡一觉,不然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可没那么多时间让她休息。 唔…又被嫌弃了。 先是谷宓,然后是富荀,还好刑宁不在,要不然她肯定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咬住唇,双手微微绞动,地方就这么点大,天又这么冷,她能睡哪?客厅虽然有个贵妃椅,可睡着搁腰,她不要,可不可以? 眸心微动,瞅了眼正走进卧室的身影,其实…大冬天的,她可以当个人体暖炉来着…唔…这么冷,她们肯定需要… 此刻的道义,早已把之前软禁的事,抛诸脑后,只求今夜能有个床睡。 铺完床,富荀不紧不慢地钻进被窝,闻着被单上道义独有的味道,心里顿时一片安宁。 果然,要时时刻刻,看到那坏家伙,才能让她安下心来。 “你是不是给她气受了?”刚沐浴完的谷宓,带着热意,慵懒开口。 “她没给我气受,就不错了,哪敢让她受气?”就会装乖、讨便宜,也不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灰狼,“今晚我占了床,至于你想与她同甘共苦,还是背信弃义,自己选。” 背信弃义?哼…说得那么难听,她像这种人么? 翻了个白眼,可就算如此,在旁人看来,还是那么娇媚动人。 可想归想,人却向床铺走去,掀开被角,熟练地躺进去:“一个晚上,冻不死她。我又何必受那份罪?” 所谓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也不过如此吧… 唔…她真的被抛弃了。 道义躲在门外,偷偷打量房里一切,而听完谷宓说的话,更是气结。这妖精,总爱扯她后腿。 双眼微敛,盯着妖精的曼妙身躯,哼…这笔账她可记下了,等她翻身的时候,看她怎么折磨这妖精… “你就不怕她记恨?”笑望说得一脸理直气壮的女人,富荀笑叹,这女人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怕什么,她还能怎么着我?”爬进被窝,“难道还吃了我不成?谅她也不敢。”整好被子,与富荀并肩而睡,像孩子似的搂住对方腰际,“还是这样暖和。” “你啊,就是嘴硬,到时她要做什么,你可别大声求饶,她现在可是头十足的饿狼…”而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不把你整得下不了床,就绝不罢休。 “是,是,是。” 听出谷宓回应中的醋意,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小心酸死你。我可提醒过你,到时别怨我不知会你。”富荀刻意压低声线,“她那些花样,层出不穷的,你可悠着点,不然直不起腰动手术,你家老爷子更有理由,天涯海角地追杀她。” 努力竖起耳朵,却听不出什么,直到卧室灯灭,道义不得不作罢。重新回到客厅,把电视音量调低,而目光却不时地移向墙上的挂钟。 半小时后,当道义确定卧室里再无声响后,关掉客厅里的一切,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踮着脚尖来到床尾,最后哧溜一声钻进被窝,挤进两个女人的中间位置。 “唔…”瞬间而起的冰冷,惊醒刚入睡的谷宓,打开床头灯,转眼就见道义正泪眼汪汪地瞅住她,无奈地捋过长发,“荀,怎么办?” 同样被惊醒的富荀,好气又好笑地望向某人故作可怜的模样:“不是不让你上床,怎么这会儿又上来了?”真是个不乖的狗崽子。 “唔…我冷…”撒娇地在两人中间磨蹭,希望她们能大发慈悲地收留她,客厅真的冷,会冻死人的。 交换了个眼神,富荀在触碰到身边人微带寒意的身体时,最终败下阵来:“床小了点,要不我去客厅将就一下?” “不用不用。”道义连连摇头,展开手臂,丁字型地躺在床上,“我抱着你们睡就可以了,不只不挤,而且还会很暖和。”只要让她上床,手麻个一晚,根本不是个事。 谷宓一看道义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来气。 脑袋一动,便躺上道义右臂,掩住被角后打了个哈欠:“荀,别跟她客气,如果你梦里遇到什么不称心的事,还可以往她身上招呼,别怕她疼…” 唔…今天这妖精是不是吞了桶炸药?一碰就炸。 轻笑,富荀枕上道义另一侧臂膀,关上灯,转身窝进身边人怀里,扯着手边的衣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竟真比刚才来得温暖许多。 黑暗里,道义一脸嘚瑟,咧开嘴不由嘿嘿傻笑,而下一秒,脸便被啪地一声,印上了五指:“笑什么,那么难听,像闹鬼似的,快睡,不然把你踹下床。” 娇声中夹杂着抹怒焰,道义听出谷宓言语中的不善,乖乖点头,合上双眼,揽住怀里两个不好惹的女人,渐渐入睡。 陷入沉睡的三人,被突起的糟杂手机铃声惊醒,谷宓气恼地捶着道义:“接。” 富荀略显茫然地寻着声音,当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不知为何而被藏起的手机时,取出:“小义…”轻轻推着身边还未彻底转醒的人儿,也不管对方是谁,按下通话键便递至道义耳边。 谁知还未听上几句,道义便霍然睁开眼,起身,留下匆匆一语:“我马上就出发,别让她出事。”飞快地打开衣橱穿上衣服,回头嘱咐,“你们继续睡,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小义。” “小义义。” 两人还从未见她这般焦躁模样,都忧心地穿起衣服。 “你们留这,如果荀学姐不放心,我会把那两门神一起带走。”倾身在富荀和谷宓脸上一一吻别,等两人回神时,才发现人早已离开。 第三十章 “不追上去?”谷宓边说边脱去外衣重新躺回床上,动作与她问的恰好相反,令富荀露出抹无奈笑意。 “看来你并不怎么担心…”摇头暗叹,这女人真是…被道义惯坏了。 “你都能这么平静地留在这儿,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富荀神色间的淡然,证明她早有保全那家伙的方法,又何苦庸人自扰? 富荀望着把自己裹成茧蛹的谷宓,摇头轻叹,随后从客厅取来电脑打开,当开启某个软件后,便见屏幕上有个红点正不断向虹城南方移去,竟有出城的迹象。 瞅了眼屏幕,谷宓寻了个舒服姿势,望向此刻蹙眉的人:“你在她身上装了GPS定位?!” “惊讶么?就算我不装,等小宁回来也同样会在她身上装这东西。”毕竟,有这种东西,就能随时掌握这个人所在。 “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附和,谷宓稍显心虚地把半张脸埋入被单,如果她告诉富荀,道义身上还有另一个追踪器,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道义带着两个“门神”下楼,找到车子后,也不顾他人意愿,径直坐进驾驶座,沉声道:“系好安全带,抓紧把手。” 话音刚落,便踩下油门,还未等两个大男人有所反应,车子便像离弓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可道义却仿佛全然不知,在凌晨的空旷道路上,行驶得飞快。 “道小姐,慢点,求您慢点…”男人之一终于受不了这种高速带来的眩晕感,而且车辆的最高时速只有200,这女人竟开到了180,简直在自杀。 不理会身后的嚎叫,仍是用力踩着油门,直至车速最高时,道义才微微扯动唇角,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破车,就这么点速度。 当冬日朝阳彻底跃出海平线时,车子终于横跨两个城市,到达与虹城相邻的南城海岸线,寻了一处停车,瞥了眼车后两个东倒西歪即将陷入晕迷的男人,眼中闪过抹不耐烦:“你们待在车上,不然出事,可顾不上你们。”也不管他们是否听清,关上车门就向不远处正不断闪烁的光源跑去。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竟落到了需要人保护的地步。”取笑的话语穿过耳膜,道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眼望向身边温和闲静的女人,如果不是太过熟悉,她都不会相信,方才那番话会是她说的,毕竟能做到面善心恶,也实属是个人才。 “我也纳闷,几年不见,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么毒?是不是又偷吃了小馨馨炼制的密药。”道义不甘示弱地予以反击,脸上带着抹嫌弃的痞色,与平日相去甚远。 “你们有完没完,一见面就吵,冤家似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还救不救人? “呜呜…小馨馨,我好想你的说。”踹开蹲在一旁的丁蔚,一把抱住冷艳大美女,却得到一个爆粟,“姓道的,再跟我耍痞,老娘马上走人,信不信?” 捂头,委屈地瞅了眼储丰馨,那么凶干嘛? 随即正色起来:“出什么事了?”如果不是紧急事件,这两人不会在夜半三更打电话,除非…刑宁真的遇到了危险。 “暂时还在观察阶段,不过她处境很不妙,那帮毒贩子好像发现了她卧底身份,一天前把她引至海边仓库,随时会动手。而且我怀疑局子里有内鬼,要不然进去还不满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丁蔚望了眼道义变幻莫测的脸庞,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若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信号传过来。” 重重吐出口浊气,同时也想吐出心中的不安,可无论如何,也甩不去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份害怕,就连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小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她去冒险,她不是你爱人么?”为此还特意让她们从法国过来,就为暗中保护那女人… “呼…我无法阻止她。她是个过于骄傲的女人,容不得旁人打乱她的决定,而且她只是想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她有能力处理好一切,并非是依靠刑家老爷子的名望才爬上如今这位置。” 她一直都明白她们的想法,也知道她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单纯地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可有些事,终究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我看,就是你太宠她们了。”丁蔚小声的埋汰瞬间引来道义怒目瞪视。 “废话,我不宠她们,难道还宠你不成。” 再次翻了个白眼,狠狠鄙视对方,却令储丰馨轻笑,“好了好了,你们俩斗来斗去也不知节制。有信号。”最后三个字让三人倾刻动身。 “你们两人等会儿找个好位置,连同其他兄弟在必要时放几枪,把他们全逼进海里就行。”思索片刻,道义边向仓库疾跑,边与身边同速的两人吩咐。 “就这么简单?”丁蔚稍显讶异,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道义,想这娃娃脸的女人,可是有仇必报的主儿,啥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唔…差点忘了,结束后放消息出去,顺便派人跟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说有人要他们老大的命。”脸上透着抹天真,如同个天使,可在丁蔚与储丰馨瞧来,却感到一阵恶寒,这差点被忘的话,可谓是釜底抽薪。 “菲儿,最近几宗大生意,砸得可不少,不过还好有你与马强的出货,还算小成,下次需要继续努力。”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紧盯着挺直站立的女人,眼里露出丝阴狠。 “多谢欢哥提拔。”刑宁化名何菲,恭敬回道。 来这里已将近一个月,情报的确是获得不少,但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蕴含了某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他人对于这几次的交易失败,应该好好掂量,现在趁所有兄弟都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中年男人眼神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一名矮个子男人身上,“小三,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最近真邪了门,每次交货就有警察冒出来,如果是普通刑警也好应付,可那些就好像特意等我们出现一样,每次都被抓个准。老大,我怀疑我们这有内贼。妈的,老子这几次能逃出来算是命大,如果被我知道哪个出卖了我们,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说完便向身旁吐出一口痰,满脸狰狞。 “老大,小六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哪有这么巧的事。想我们在国外也不是没遇见过这事,可也不像这般束手束脚,如今可好,咱们竟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传出去,还怎么混?”另一瘦长男子持着烟压低嗓子分析,最后把快吸完的烟蒂丢在脚下狠狠踩灭。 “你们不觉得奇怪,凭什么我们所有人都被逮过,就菲儿与强子没出过批漏?”不知谁提出的疑问,瞬间惹起所有人瞩目,刑宁与马强霎时成为众人焦点,被质疑的目光轮番打量。 “妈的,我在这呆了十多年,你们竟敢怀疑我?如果不是我机警,你们今天能看我活着站在这里?”这群废物只看到他没出事,谁知道他在鬼门关闯了多少回? “强子当然不会出卖我们,可对于刚来的,就不知道会不会?”一句话引得所有人再次把目光落在刑宁身上,个个都用仇视的眼神盯住她。 “我?”冷笑,“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交易的时间、地点,我能知道?别忘了,这事可都是欢哥的安排,旁人就算想知道也难,更别说我这刚进来不久的人,你们平时对我那么防备,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我真想卖也要看怎么卖,能卖什么。” 她既然进来,就没打算这么快结束任务,不把这事彻底了结,她决不会轻易为了点小甜头而置整个大局于不顾,毕竟她意在连根拔除。 “说得好,不过…”中年男人话还未完,几个男人便瞬间用枪指向刑宁。 望着黑色深幽的枪口,刑宁冷了眼:“欢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而是不能信,看看这个,或许能让你死得更明白些…”男人冷漠地往对方身上丢去一个文件,“好好瞧瞧,是不是冤了你。” 打开文件,在见到有关“刑宁”的详细资料时,心里突地升起怒火,是哪个混蛋出卖她? 可神色间仍是一派的冷静自持,没有丝毫慌乱:“欢哥应该知道,陷害人的手段多得是,这不能说明什么?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一纸伪造说不得准,如果用这个就想判我死刑,我何菲不服。” “不服?!”先前的矮个男子一巴掌甩上刑宁脸颊,“臭婊子,你以为这东西是从哪来的,不是货真价实的证据老大会拿出来?妈的,原来就是你害得老子差点见阎王,看老子不整死你。”说完就掏出枪对准她的太阳穴。 “我说小三啊,那么急干嘛?好歹对方还是个大美女,这么杀了她,不是亏了哥儿几个,想了这么久?”一胖子淫笑地揽下矮个男子的枪,缓缓上前抬起刑宁下巴,“要不先让哥几个爽爽再杀也不迟…”话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淫笑。 原本看在这女人是自己人的份上,兄弟们都守规矩得很,可现在嘛,既然都是一死,他们也不用再客气什么。 拍掉凑至眼前的恶心脸庞,望了眼四周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一狠,拿出枪,不管是否可以逃脱,总得一试,更何况她答应过道义绝不能出事,想到那人,心里蓦然一紧。 “哎哟喂…你不会想靠这把破枪就活着走出去吧,实话告诉你,今天带你来这,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小六大步上前,刚想夺下刑宁的枪,就重重跌倒在地,随即胸口急剧涌上一阵痛意,低头便见一片艳红迅速染湿整块衣料。 第三十一章 “小六?!谁?”现场刹那陷入一团混乱,对于这突然其来的袭击,所有人皆惊恐万分,就连刑宁也紧握手中的枪以防不测。 “小三,马强,你们快点带人去外面,看是不是有人…”中年男人焦急地命令,“其他人都给我皮拉紧点,要不然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 “老大,那女人如何处置?”瞥向刑宁所在,中年男人眼中射出道冷光,“杀了她。” “是。”胖男人举起枪,还未扣动扳机,便被一阵烟雾迷了眼,“老大,是迷烟。”酥软感毫无预警地侵袭身体,下一刻神志模糊地陷入昏迷。 咬住唇瓣,屏住呼吸,刑宁弯着身子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却因强烈的晕眩感而令脚步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倒去,却在即将撞向地面时,被揽入一个温暖带着熟悉气味的怀抱,只是目光所及的却是一张丑陋的防尘面具:“你…”想问的话,最终被黑暗吞噬。 烟雾消散的那刻,道义摘下厚重面具,先是打量怀里昏迷的人儿,在瞧见刑宁嘴角沁出血色的裂痕时,眸心闪过抹阴暗,转眼望向眼前遍地的狼籍,唇角勾起抹些许弧度。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临时改变作战方案?这样会让我们很为难…”丁蔚抱怨地斜睨某人,还好箱子里有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怎么办?这人总不按常理出牌,跟着她,迟早是死的命。 “哈…当然知道你们什么都有,才如此,要不然我哪敢?”把手中的东西丢给对方,道义打横抱起刑宁向外走去。 “姓道的,别走啊,这些人怎么处理?不是说要把他们逼得跳海…”丁蔚无可奈何地对逐渐远去的人大声叫唤,她不会丢下这烂摊子,让她们来收拾吧? 几年不见,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蠢? 道义刻意忽略背后大声叫唤的丁蔚:“小馨馨,请你告诉某人,把门窗都焊死,留个靠海的小窗就行…” 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令丁蔚全身发抖,这人分明是拐着弯骂她笨,真想一枪毙了她。 “对了。”停下脚步,目光来回在仓门前倒下的两人与仓库里倒下的一群男人身上打转,“我差点忘了,请把地上那头肥得像猪的男人,和这个矮得总是像鸡叫的男人单独带出来,我要好好跟他们聊一聊。” 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儿一般灿烂,可却令丁蔚与储丰馨全身打了个寒颤,不过随即感到兴奋。 嘿嘿…她们遵纪守法太久了,也该干点什么,来舒缓下体内一直蕴藏的暴虐因子,就算不动手,看看也好哇… 安置好昏迷不醒的刑宁,在床边静静望着只有在睡熟时才柔和下来的冷淡脸庞,道义除了无奈还带着抹心疼:“怎么就这么倔呢?如果不是派人跟着你,是不是我连你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俯身,轻触对方唇角伤痕,就连在昏迷中也能感觉到她的颤意,手一紧,轻舔那早已干涸的血渍,“好好睡,等我回来。”最后在光滑的额头留下一吻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哎呀,小馨馨,你的医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那么重的迷烟,这么短时间里就解开了。”笑着走进只有一盏昏暗灯光的房间,望向被绑在椅子上,逐渐转醒的两个男人,眼中的笑意不知不觉间捎上抹邪肆和阴狠。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矮个男子率先清醒,环顾四周,刚想移动身子就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脸上闪现出惊慌,往旁边一瞧,就见自己的兄弟与他一样下场,“大桶,大桶,醒醒。” 并不阻止对方的嚎叫,道义与丁蔚、储丰馨三人,一脸悠闲地喝着刚泡好的普洱,就如同此刻正身在某个古镇度假。 “安置好了?”储丰馨轻柔地问着正为她们沏茶的人。 “恩。”点头回应,“就算喂了参茶,一时半刻也没那么快醒,所以我们有得是时间,与他们好好聊聊。” 咧嘴一笑,这两个男人之所以这么快醒来,全靠储丰馨为他们打的特殊药剂,至于打入人体会不会有副作用,便不得而知了。但不管如何,她可不会让刑宁冒险去当这个小白鼠。 “哪个王八蛋绑得老子?”胖男人醒来第一句就令道义拧起眉,手指掏了掏快被震聋的耳朵,“臭三八,还不快给老子松绑?” 她就不明白了,有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阶下囚了,怎么还这么横? 道义起身拍抚有些微皱的衣服,拿起一旁的保温瓶走至出言不逊的男人身前,天真的娃娃脸绽开慵懒笑颜,令对方忍不住一愣,只是瞬间遭受的冰冷,却让男子再次破口大骂起来,“臭…”第二个字还未落下,一只鞋就塞入他的嘴中,“唔唔唔…” “我讨厌嘴巴不干不净的人。”望着对方身上冒出的白烟,“你瞧瞧,本想请你喝个茶,怎么一不小心把冰水倒你身上了?这大冷天的真是过意不去。重新来,重新来。”再拎起一瓶,打开盖子,手一斜便倾倒出滚烫沸水,把男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唔唔唔…”被堵住的嘴除了闷哼再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摇头哀鸣。 “你这样是表示不够?好吧,那就再给你点,不用谢我…”噙着笑,再次把沸水从对方头顶处灌下。 “够了够了,别再倒了…”看着脸色通红的兄弟,矮个男子终于大叫出声,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女人竟能面不改色,不,是笑容可掬地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行径,她简直把人当成猪在烫。 “真的够了?那你,要不要来点…”轻快的话语仿佛在问“今天早饭吃了没?” “不用不用。”慌乱摇头,望着身边被折磨得说不出话的人,他哪有这个胆? “可惜了…”失望涌上脸庞,一转眼,挂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既然两位都醒了,咱也不拐弯摸角,直接进入主题吧。”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唯独只有你们两人?”眯眼笑望,眼里涌现的阴狠,瞬间压迫住两人,犹如地狱使者。 摇头,恐惧地望着眼前女人,不明白心底的恐惧感为什么比过往每一次都来得厚重。 “因为…你们恰好触了我的逆鳞呢…”轻柔的话语如同爱人的低喃,却饱含一份挥之不去的寒意。 “我们什么也没做,也从未见过你,怎么就触了你的逆鳞?”矮个男子急于辩解,他们连她,从哪儿冒出来的都不知道,何谈逆鳞? “这人,总该认识吧?”一张照片摆于两人眼前,看着两人怆惶变色的面容,道义就像逮到猎物的猎人般露出胜利笑颜。 “你…”照片上赫然就是他们之前,急欲枪杀的刑宁。 “哎呀…看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们,她是我老婆。”道义像是想起什么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丁蔚和储丰馨,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这家伙,这么久不见,怎么变得越来越油腻,越来越黑心了?而且看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好像刑宁天生就该是她老婆一样。 只是“老婆”这一词,这家伙也就敢在这里说说,一碰到那三女人,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乖得像什么似的,一点傲气也没有。 似乎感觉到身后两人的吐槽,道义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用猜也知道那两家伙又在心里鄙视她,唇角一撇,重新望住眼前两人渣上:“你们说说,我该怎么招待你们?” 胖男人极力摇头,终于在多次努力后把嘴里的鞋子吐出来:“你们这对恶心的同性恋,还好老子没上那女人,不然指不定要得什么病。” 小三真为身旁的大桶捏把汗,难道他就没看出,眼前这女人不好惹?之前那番被烫还没收到教训么? 听闻谩骂,道义晶亮的黑眸瞬间深邃黯沉,盯着眼前一脸鄙夷色的男人,突然笑起来:“说得好。” 边拍手边回身端起茶杯轻抿,“小馨馨、小蔚蔚,你们觉不觉得这人很适合接客做鸭子,虽然胖了点,但如果减肥成功,说不定还能做个头牌。”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看头。”先把肥瘦放一边,单是那双单眼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谁让现在流行小眼睛男人呢。 丁蔚抬起下巴,仔细打量一番后得出结论。 “可是,那样岂不是祸害了广大女同胞,让他享齐人之福?”储丰馨蹙眉故作为难。 “小馨馨,你真让我伤心,我有说过,让他做女人的鸭子么?”唇角的笑意越渐肆意,带着份浓烈的恶意。 “你的意思,不会是要阄了他,然后让他接男人的客?”丁蔚言语中满是揄揶,如果真是如此,不如一死了之,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么个好女色的。 “有何不可?”重新为自己添上茶水,道义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 “臭婊子…啊…唔…”一阵声响后便是低沉哀鸣。 “我记得说过,讨厌嘴巴不干净的人,你怎么总记不住呢?”放开手中刚砸过人的保温瓶,甩了下用力过猛的手腕,还好没伤着,要不然以后哪有性福可言? 第三十二章 揉动手,歪着脑袋,道义许久后才开口:“小馨馨,我看,为了避免以后客人,因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嘴恼羞成怒,不如在阄他时顺便把他舌头也割了吧,这样生意,好做点。” 头破血流的男子早已说不出任何话,就连眼神也是一片朦胧,显然道义之前的那一击让他无法再口出狂言,头也只能随着重心前后摇摆。 “瞧,他自己也同意了。”满意点头,与储丰馨交换一个眼神,片刻后就见两个黑衣人把胖男人拖走,“接下来,轮到你了…” 目光微转,来到一脸惊恐的矮个男子身上,“你叫那个什么?小三对吧。”在对方点头后,绽开纯净笑颜,“我们来聊聊…” “可是聊什么呢?”脸上微显纠结,似在认真考虑该从何聊起,“啊,想到了,就说说你为什么甩我老婆一巴掌,嗯?” 身子一颤,小三两腿发软,先前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会那般对他们,可现在全清楚了,想必之前在仓库里发生的一切,这人全见到了:“不是…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现在就算让他做龟孙子、做牛做马、烂屎都愿意,只求别像对付大桶那样折磨他。 “真的不敢了?”脸上挂着抹怀疑,道义停顿片刻后缓缓开口,“也是,因为你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你…杀了我,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小三惊恐之后便是一阵怒吼,他还不想死,不想死。 “啧…”唏嘘地瞥了眼男人,“用你的嘴说出法律,不觉得可笑?一个人尽可恨的毒贩子能有多大价值?我这是为民除害。更何况你以为我会傻得让别人知道,你的死与我有关?别忘了,我老婆可是刑警大队的,可不想惹这麻烦,会伤感情的。” “那就别杀我,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听你的,只要别杀我…”哀求之声令道义神色间颇为不耐,挥着手重新坐回椅子,轻啜手中半凉茶水。 “你不会真想放过他吧?”丁蔚转动手中茶盅,不在意地问着身边沉默的人,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但她们就是喜欢玩这种让他人吊足胃口的问答游戏。 “恩…这是个好问题,可放了他,我老婆那巴掌不是白挨了?”她可不能吃这亏,平日里只有刑宁对她又打又骂,她何曾反抗过?不是任打任骂就是陪着笑脸,现在可好,有人欺上门,这口气让她怎么咽下去? “简单啊,就像对待之前那肥男一样,以牙还牙不就行了?”储丰馨不经意地开口,对于某人是否会接受她的建议,丝毫不在意。 以牙还牙?食指轻轻摩挲下巴,如果按储丰馨说的,岂不是太过便宜眼前这个男人? 勾出抹冷笑,道义倚向椅背,仔细打量眼前这矮小又猥秽的怕死男人:“不然这样,既然你是毒贩子,那我们就用毒品来决定,你是生是死,这办法好不好?” 毒品?!小三不解地望向道义,随后惊恐地疯狂摇摆头颅,这人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怕什么?以前你们把这东西卖给别人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表情。” 抽动针管,看着针头射出的液体,道义笑起来,“小馨馨,都好久没用过这东西了,不知道我的技术是不是会弄痛别人。”满眼为难,可只有丁蔚和储丰馨看出了对方瞳眸里被掩藏极深的阴狠。 果然,得罪她的,没一个好下场。丁蔚与储丰馨相视一笑,不过,今天的道义已经很克制了,或许是因为刑宁,也在这里的原因。 “不要,不要…”男人嘶声立竭地大叫,却无法引来道义的侧隐之心,望着不停晃动的身体,只能向后求助,“你们谁能帮个忙,让他别这么晃,不然真扎疼他,我会过意不去。” 哈!输给这女人。 内心微微吐槽,丁蔚却仍是上前按住男人肩膀,一转眼,针头已插入经脉:“完成。” 收回针筒,道义和丁蔚同时后退,原先争扎的男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不断抖动身体,眼珠向上,泛滚出眼白,嘴角逐渐吐出连续的白色泡沫。 “他不会就这么被吓死了吧?”惊异地望着眼前一幕,道义一脸不可思议地回转身子与储丰馨相视,她只不过打了点医用葡萄糖而已,有这么夸张么? 白了眼一脸故作无辜的人,储丰馨上前探上男子脉搏:“很不幸,被你说中,死了。” 这能怪谁? 之前对付肥男的恶行已让眼前这死人完全相信,并在脑海里深深刻入道义是个言说必行的人,更是阴狠的人,所以,对于眼下这么个“小”玩笑,男人在受不住打击下早已心神不宁,而道义的行为更加深了自己是被注入毒品的认知,所以当液体进入身体后,脑神经下意识地支配躯体作出了某些类似潜意识的反应… “呼…姓道的,下次记得别玩这么大。看,乐趣一下,全没了。”丁蔚对于这么快就结束游戏,颇感失望,随即埋怨起来。 尴尬地笑望两人,在见到对方白眼后,脸色一变,随即严肃起来,“以后我会尽量小心,恩…尽量不玩死人。” “差点又忘了,在把那肥男送去当鸭子前,记得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万一跑了死在外面,岂不是便宜了他。”轻敲腮帮子,道义蹙眉,似是不满自己总是遗漏某些事。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知道怎么做。倒是你,等会儿,你家那位醒来,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应该有得你头疼了。”丁蔚一脸贱笑地瞅着道义,仿佛看到了某人吃鳖的模样,心情顿时美妙起来。 “这事也同样不用你操心。”眉目轻挑,拍抚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调整脸上的表情,“先走一步,有事打电话。” “小义。”叫住正欲离开的人,储丰馨脸上露出抹不解,“你难道永远不打算告诉她们真相?” “会说,但不是现在。等她们处理好一切,认为自己够强,足够应对任何事的时候,我就会告诉她们。但刚刚那个我,希望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所以,要拜托你们与我一起编谎了…” “我没意见,但过不了多久,公爵与公爵夫人,一家子就会回虹城,你该知道,依公爵夫人的脾性与公爵对她的庞溺度,如果知道了你的事,怕不会如此轻易地让你过好日子。”按揉鼻梁,储丰馨只要一想到那位高贵优雅,却十足腹黑的女人,就一阵头疼。 “什么?”声线不自觉地拔高,道义盯着储丰馨,腿脚一软,脸上顿显茫然,“她要来?完了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其实丰馨想说的是,公爵一家子回来是特意要把你抓回法国,否则你以为凭什么一个电话,就可以把我们招来?那可是经过夫人特许的哦…”丁蔚好像嫌道义还不够受刺激般,缓缓补上一句,直令某人精神一阵恍惚。 昏昏沉沉地从黑暗中醒来,刑宁揉着脑袋睁开眼,脑海里不由闪过自己在失去意识前见到的身影,慌忙起身,在听到身后猛然响卢的痛呼声时,一个反手便压制住对方,随身携带的小刀瞬间架上身下人的脖子。 “宁学姐,别激动…”脖子上的冰寒,令道义轻易就知晓那是什么?这报应未免来得太快,刚戏弄完人没多久,转眼间就轮到自己。 “道义?!你怎么在这?”放手,茫然地问着此时不应该出现的人,脑海里一片混乱,她明明记得自己在仓库与人搏杀,然后有人在暗处放枪,紧接着便是一团烟雾,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自己倒于他人怀中的画面。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再晚来点,说不定就得去阎王那找你了。”这女人,力气还是这么大,如果当时那群毒贩子手里没枪,她也不用担心刑宁会出事,毕竟论起空手搏斗,还真没几个人能赢过她。 “你胡说些什么?”恼怒的话语只为掩示那抹无由来的心虚,那么危险的事,可不能让这混蛋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她。 “我才没胡说,那么多枪对着你一个人,迟一点不去见阎王,还能见谁去?”小声说出实情,可一想到这,道义就来气,却又不敢对眼前的人随意发怒,只能暗生闷气,这女人何必把自己陷入那龙蛇混杂的毒窝?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气愤地压上道义,双手用力捶打对方,那么久不见,好不容易见了面,这混蛋竟敢跟她顶嘴。 而且她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想到此,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渐渐落下。 第三十三章(半H章) 唔…怎么又被打了?还…还哭上了? “是不是哪里伤着了?”起身,小心地检查起刑宁全身,在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时稍稍安下心,“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明明让储丰馨做了全身检查,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还不是你这混蛋弄的?”拳头用力落在道义肩头,仿佛不解恨般又发狠地咬上眼前肉肉的圆润鼻头。 唔…这女人,真是太残暴了。 道义心里忍不住吐槽:她披星戴月地赶来救人,刚处理好那些欺负她的恶棍,还没睡个安稳觉,就是又被揍又被咬的,最重要的是,哪里不咬,非咬她鼻子,这让她之后怎么出去见人? 虽有埋怨,却敢怒不敢言,双手揽紧怀里人儿,轻呼:“别咬了,疼疼疼…”眼泪都快被咬出来了。 当心底涌出的不安稍减后,才慢慢松开口中的鼻头,望着被自己咬红的鼻尖,刑宁原本冷漠的脸庞,染上些许嫣红,最后又破涕而笑,这样的道义,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 听闻笑声,道义故作生气地瞅住对方,随即撇动唇角,露出抹不满:“你怎么总爱对我又打又咬的…”自从认识这女人以来,她身上的伤痕就没断过。 “哼…谁让你总惹我生气,活该。”指尖轻轻点着那刚被咬红的鼻头,在引起一阵痛呼后,忍俊不禁。 “你就不能心疼点我?”扯下作乱的手,道义的额头轻轻抵住对方,近得连对方的吐息都能纳入体内。 “有荀和宓还不够?”何需再要她?偏头,眼里闪过抹嫉妒,她心里清楚得很,三人中,她最不受道义待见,总说她过于粗爆。 咦…她怎么闻到了醋味,酸得她牙都快掉了。 情不自禁地笑着埋进对方颈间,道义想到刑宁会像个小女人般似地吃味,心里就忍不住漾开一圈圈的欣喜,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永远只会对她撒泼而不会撒娇呢? “混蛋,你笑什么?”双手用力揉捏眼前挂着贼笑的娃娃脸,刑宁不由啮咬唇瓣,她最见不得道义这般嘚瑟样。 “笑你喜欢我啊,别提有多高兴了。”笑咪咪地盯紧怀里人儿,道义摇头晃脑的模样为自己换来一个拳头。唔…又挨打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那时候,带面具的人,是不是你?”攥紧道义衣领,刑宁故作凶狠地询问眼前人。 “唔…”她能说不是么?眸珠微动,这个谎该如何圆? “不准骗我,要不然…”轻抿唇瓣,最后仍是冷声开口,“以后都不准碰我。” 啊?!怎么可以这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幽怨地瞅紧眼前人,道义的指尖习惯性地微微摩挲起来。 “你这是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轻轻拍抚那张略显委屈的娃娃脸,唇角扬起抹浅浅弧度。 说就说嘛,为什么这三个女人,总喜欢拿那件事来威胁她。 “昨晚我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个陌生电话打来,说他是Z城刑警,嗷…”干嘛又拍她脑袋,不知道这样会变笨的么? “还不说实话。”眯起眼睛,瞪着眼前满嘴谎言的人,刑警队会打电话给她?做梦呢吧,连撒个谎都不走心。 “好啦好啦,我派人暗中跟着你,只要你有危险,她们就会通知我,前天夜里接到电话,我就来了……” “你这混蛋,竟敢派人跟踪我…”沉默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怒吼,揉着耳朵,把整个脸埋进刑宁怀里,似乎这样,受到的声波攻击可以小一些。 “你胆肥了,是不是?不是让你别插手?你倒好,竟让人跟踪我…” 扯下道义捂着耳朵的双手,揉捏起那对软嫩耳骨,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这混蛋有没有想过,万一被那些毒贩子发现,查到她身上,会有多危险? 扯下在耳朵上肆虐的双手,压在床上,盯着眼前这个漂亮却时时火爆的女人:“不跟踪,能知道你有危险?不跟踪,这次见到的,就会是你的尸体。不让我插手?好,我不妨碍你办事,偷偷盯着你总成吧。如果不是这次出事,你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找人跟着你。可你呢?有顾虑我的感受么?如果你真有事,我怎么办?” 真以为她没脾气,是不是? 这是刑宁第一次,见道义情绪如此起伏,可她是谁?怎么会因眼前人这番语,而放弃追究? 只是刚想开口,就被道义瞬间堵住唇舌,盯着眼前细长的黑亮睫毛,轻怨:这混蛋,又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寻着微张的香嫩檀口,舌头像有意识般,一路畅通无阻地溜进去,在触及一片柔软后,又霸道地卷住,拖入自己地盘享用,双手沿着手臂,隔着衣料徐徐攀附而上,其中一只手在中途转了方向,往下滑去,在感到一片丝滑后猛然捧住,另一只手在历经千辛万苦后来到怀里人胸口,轻轻挑开那单薄的衬衣前扣… “唔…住手。”如果再继续下去,今天就别想问出什么了。 “不要。”果断拒绝,微微拉开两人距离,道义熟练地褪去刑宁身上衣物,暗哑开口,“不要说那些让我生气的话。乖,帮我把衣服脱了,我想要你。”牵着那双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放在自己衣摆。 真是个…色中饿鬼! 脑子里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么? 心里吐着槽,但仍是如道义所愿般地褪去对方那身厚衣,不可否认,经过不久前的那场意外,她需要眼前人来缓解一直紧绷的神经,或许激烈的性爱,就是消除内心恐惧的最好方法。 面对怀里人难得的听话,道义低头吻上那细长脖颈,故意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嫣色痕迹,舌对一路向下,在精致漂亮的锁骨,留下满含情欲的涎液,最后像要证明什么般,烙下一个独属于她的印迹。 “唔…”颈间与锁骨处传来的酥软与刺痛,令刑宁忍不住吐出琐碎轻吟,双手不自觉地攀上道义肩胛,下一刻便感觉裤头被快速解开。 搂紧怀里人,扯去那碍事的裤子:“我上次留下的痕迹,都没了…”低喃的话语令迷离的人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当腿间感到丝丝温柔触碰时,脸上的红晕刹那深了些许,气恼地捶打,于道义而言却像抚摸般令人渗出阵阵心痒。 “我要重新留下些,唔…要多留点…”翻身压住刑宁,麻利地剥去身下人最后一丝蔽体衣物,当没有瑕疵的私密禁地映入眸心时,道义气息越发急促,每一次的触碰于她而言,都像在欣赏艺术品,令人着迷,“好美,真的好美。” 把脸埋入那片光滑,脸上的触感仿佛贴在上好的瓷器,不管感受过多少次,都会让她惊叹迷恋。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自己那么私密的地方,被道义这样肆无忌惮的贴合,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坦然自如。 “暴君大人别急,很快就好,很快…”掰开那对结实的腿根,低头用力吸吮白嫩腿根,看着一个个出现的艳色痕迹,形成一片时,道义的眸心猛然窜起更多狂炙欲火,舌头舔上如瓷器般的花谷,一寸寸地染上湿意,当粗粝的舌面滑过整个花穴时,顿时惹来一道高昂的吟哦:“原来,暴君大人…喜欢我这么舔…” 道义仿佛掌握了什么,舌面一次次破开紧合的花唇,来回舔舐穴口和逐渐破茧而出的花核。 “唔…义…”柔软和粗粝的触感令全身发软,酥爽酸麻感渐渐弥漫全身,然后又涌向小腹,“嗯啊…义…唔…呃…”好舒服,被不断舔舐的下半身仿佛都要化在道义的口中了,“啊…义…要…到了…” 当花核被灼热的唇腔包裹住的刹那,刑宁全身一颤,花穴便沁出如小溪般的蜜液… “唔…暴君大人真快,才五分钟就高潮了,接下来,我们要一起泄出来…”软舌舔舐唇边蜜液,莫名其妙的话语拉回刑宁正飘散的理智,当脑海中接受道义吐出的低语时,微惊:“你…” 脸上露出抹邪肆,道义抬起刑宁的一条腿,倾刻间两人的腿根便交错相迭,一只手捧住刑宁饱满结实的臀部,一只手抓住近在眼前的盈满微微挑捏:“宁学姐准备好了么?这次不满足我,可是不会停哒…” 混蛋…当湿软羞人的花唇被道义紧紧抵住时,刺痒感顿时袭上脑海,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酥麻感:“唔…你这混蛋…” 盯着微微斑驳的身体上逐渐爬上粉色润泽,道义心间猛地一颤,刑宁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亲眼望着她们的身体因欲望而染上娇艳色泽时,会让她陷入一种永无止境的疯狂:“开始了…” “唔…”因道义的第一次轻轻蠕动仰起头,潮湿滑腻的花唇几乎在贴上同样的湿软后,再次渗出湿意,轻盈的发丝散落在床铺,双手紧紧抓住道义肩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弯成一道优美弧度。 “嗯啊…”透过眯起的双眼,望着身下的美人,右手一刻不停地扶动掌心里的饱满臀瓣,“唔…宁学姐,要不要再快点?” 蜜液一波又一波地沁出,只是一会儿,两人腿间的交合处便已是黏腻一片,细听下,甚至有渐起的水合声。 闭上眼,早已听不清道义在说什么,刑宁吐着破碎气息,脑中除了两人交合处传来的酥麻湿软感外再无其他。 左手用力抓揉,让柔软如馒头的盈软溢出指缝,道义奋力摆动腰胯,花唇相衔着磨蹭,就如同两张正热吻的双唇,不分彼此,低眼,望着两人交合处溅出的花液,双眼不由沁出血色:“嗯哈…好舒服…唔…感觉到了么…宁学姐,我这样,算不算在肏你…” “唔嗯…不要…”花唇被同样的柔软吸吮摩挲,肥厚的唇瓣不断被裹入湿热的穴口,刑宁双眼朦胧,半敛着眼,望向道义如同染了血色的脸庞,“呃啊…义…”一手覆上在自己胸前揉捏的手,一手摸着道义滚烫的脸庞,“快…唔…再快点…啊…”当花穴被狠狠挤入肥厚肉物时,全身一抖,深处瞬间泄出一汪蜜液,灌溉在两人的交合处,不一会儿,又是一股灼热的水液打在花穴,缓缓滑入自己体内。 下身紧紧顶着道义,微微抬起,似乎被水液烫得又小小的去了一次。 全身泛起的酥软,令刑宁气息急促地睁开眼,恰好对上道义那双深邃如海、情意绵绵的墨瞳。 “混蛋…是我在肏你…”主动吻上眼前满脸情欲,又挂着坏笑的脸庞,然后咬了口带着弧度的唇角,面对两人仍是紧密贴合的下身,直白地吐出心中欲望,“再来一次…” “遵命,我的暴君大人。”真是嘴硬的女人! 第三十四章 两人的交合处在一次次的高潮后仍是不停厮磨,道义望着刑宁原本光洁的阴阜此刻早已被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覆盖,而自己的黑色耻毛上黏湿地在每次摇摆中拉出白丝,可两人的花穴就如同贪吃的嘴,紧紧吸咬彼此,不肯松口,只有那不断溢出的花液冒着泡地往外流淌。 “噗嗤噗嗤”声不绝于耳,刑宁在承受那不断高潮起伏的快感外,隐隐感觉到交合处传来的钝钝刺麻感,双手用力攀住道义的肩膀,夹杂着喘息开口:“快…停下…别…动…了…” 瞅紧刑宁纠结的眉心,道义用力握住手中的饱满结实的臀瓣,蹭动地更为激烈:“真不要,恩?才六次,这样就不行了?” 这混蛋,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起身,用尽力气地咬住眼前滴着汗水的下巴。 “嘶…”下巴的疼痛令道义不由微微泄了手上的力,而刑宁抓住这一刻压低胯,让两人不停摩擦的地方得以分开些许,只是还来不及彻底分离,就被道义再次大力按住。 “啊…”早已敏感至极的柔软哪经得住这般撞击,当花穴重新契合的刹那,花核相撞,只感觉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暖流向腹下涌去,急得推搡紧箍住自己的混蛋,“快放开我…” “休想。”怎么会看不出刑宁痛苦中带着绝致欢愉的神色,双手大力揉捏掌心中的圆嫩,亲吻那张吐出破碎气息的诱人小嘴,抵着香嫩软唇低语,“你逃不掉的。” “恩…”不停地扭动腰肢想避开那没有丝毫停顿的磨蹭,却不想,越是如此,越是让自己疯狂,终于在无力抑制身体最忠实的反应时,双腿瞬间紧绷,手紧紧环住对方,整个脸埋首于道义满是汗味的颈间,全身一阵抽畜后,羞人的蜜液顿时从私密处再次倾泄,从两人交合处如同喷泉般地向上涌出,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床铺上。 紧紧拥抱住怀里人儿,道义合着眼感受花核被刑宁牢牢吸附住的美妙体验,还有那源源不断的滚烫蜜液击打着她同样柔软敏感的花谷:“暴君大人,这次很棒呢…” 抬起埋在自己颈边的脸庞,细碎的吻断断续续落在刑宁嫣红颊旁,道义最喜欢看这女人被她弄得满脸羞色却说不出话的模样,稍动身子令两人的花唇分开,在眸心触及对方仍是兴奋不已的花穴时,眼神蓦地一亮。 “不准看。”气恼地坐起身,双手飞快地掩住双腿,刑宁抿紧唇,防御似地盯着道义邪媚瞳眸,在看到里面赤裸裸的欲念后,心头一紧,而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最恼人的是,她发现体内似乎有更多的水液泄出。 为什么道义仅凭一个眼神,她就会变得如此兴奋?真是…见鬼了。 眼前人闪躲的模样令道义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此刻的刑宁就像只小兔子,让她急欲地想一口吞下她。 恰不逢时的敲门声,令某人伸于半空的手停顿,眉头骤拢,她不明白这时候谁会找上门? 相较于道义的困惑,刑宁想得似乎就简单许多,只要能让她摆脱目前这羞人的境况,不管门外是谁,她都心存感激。 对方脸上稍纵即逝的解脱,并没有逃过道义的眼睛,扬起抹坏笑,一个熊扑便狠狠吻上刑宁双唇。 “外面…”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被堵进嘴里,奋力推开身上的人,然后一脚踹下床,“有完没完,快去应门。” 摸着被撞疼的后脑勺,心里顿时升起抹幽怨:这女人,真是暴力。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每次都动手动脚么? 好好说?怒瞪眼前故作可怜的人,如果真要好好说,她还有下床的机会么?早就被她… 只是当目光落在道义满是狼藉的身体上时,脸庞顿时如火烧云般通红一片,那下身的耻毛已全数被白色黏液裹挟,甚至还一滴滴地垂落至地面,腿根处全是晶莹与泡沫交错的液体,身上渗出的汗水仿佛在道义身上形成了一道微薄,看上去竟有些令人无法移眼的性感,相较于六年前,这混蛋的身材倒是健壮了不少,也怪不得,比以前更耐揍了。 轻啮唇瓣,偏头强行的转移目光,冷哼后,也不管道义会如何,径直下床走进浴室。 当听见浴室传来水声后,道义撑起身子,神色间由无奈渐渐转向愤恨:如果让她知道是谁打扰她的好事,她一定要把那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丁蔚贼笑地望着道义此刻足以比美臭鸡蛋的娃娃脸,而储丰馨也不同平日冰山似的模样,饶有趣味地盯着沉默的人,光是两人在道义开门后,不请自来地走进房里,又瞧见床铺上的凌乱不堪和浴室中的水声,就知道她们肯定坏了某人的好事。 当刑宁出来时,便见到房里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只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两个美女,心里除了好奇外竟还有些不是滋味。 美女啊!大美女啊! 这么个美女怎么会喜欢上道义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可惜太可惜了!丁蔚从最初的惊叹到后来的摇头晃脑,看得一旁的道义直咬牙切齿。 “你好,我们是道小姐请的私家侦探,储丰馨。她…”往旁一指,“丁蔚。” 私家侦探?会有这么秀色可餐的私家侦探? 转首斜睨了眼坐着不吭声的人,脸简直臭得不忍直视。眸心微转,瞬间了然,这家伙肯定是为刚刚被打断的事而不高兴。 “你们好,想必这段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淡然一笑,“你们这么急,是找道义吧,需要我回避么?” “我们是无所谓,就不知道小…道小姐怎么说。”丁蔚忍住唇角快倾泄的笑意,打量此时显得更为阴郁的女人,如果可以,她真想仰天长笑,能见到道义这番憋屈样,还真是不容易。 储丰馨也忍不住偏过脑袋,掩饰眼底泄露的幸灾乐祸,唔…看来跟着姓丁的,她也学坏了,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道小姐?”她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似乎对于这样的称呼,太过刻意,刑宁打量眼前三人,这两人真如她们说的那般,是私家侦探么?而道义… “我没问题。反而是宁学姐,如果知道的话,对你来说会更好。”若不是刑宁出事,这事她本就不打算干涉,只要没触及她底线,一切都好说。 丁蔚与储丰馨一直很难理解道义的思维,明明都到了这地步,只要微微一推就可以把事情彻底解决,可为什么这人还要如此放任?不怕刑宁再遇到生命危险么? “看来事情是与我有关。有什么不妨直说。”走至道义身边正襟危坐,盯紧眼前两个互相交换眼神的女人,刑宁眼里露出在刑警大队时的精明和干练,“是否跟那些毒贩子有关?” 丁蔚和储丰馨暗自摇头,有些事,也不是她们这种外人可以理解干预的。 “刑小姐没猜错,的确与那些人有关。据我们目前了解,毒贩老大屈欢一人正在前往Z城刑警大队的刘警官家中…”丁蔚望向陷入沉思的刑宁,又瞅了眼一旁正贪婪凝视人的道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刘志明?眸心紧缩,一团怒焰直达脑海,可表面还是维持冷静自持的模样: “谢谢两位的情报,不知道她给了你们多少钱?”突然其来的问题令丁蔚和储丰馨两人顿时摸不着头脑,不是才说到毒贩子的事,怎么一转眼就扯上钱了? “不多也不少,差不多这个数。”储丰馨率先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道义心里一紧,目不转睛地望住刑宁,希望她别看出些什么? “五百万?”犹豫开口,在得到微笑回应后,突然绽开笑颜,“谢谢,可否先请你们离开一会儿?我有点事想与道义说一下。” “当然。”没有犹豫地起身,只是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丁蔚终于笑倒在储丰馨身上,“丰馨,为什么我会觉得小义那么可怜,五百万?那点小钱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特意从法国回来,笑话。” 五百万?连塞她牙缝都不够。 “或许在她们眼里,小义的存款只有这个数。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天价了。”那家伙,藏事的能力真是一点也不弱。 “哈哈哈…五百万,如果让那位刑警队长知道,我们收的是五百万后再加了两个零,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完了,她好想打电话告诉公爵夫人,这里发生了多么有趣的事。 “我比较担心的是,如果小义的爱人们知道,她们一直被她朦在鼓里而不自知,直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那道义肯定…” “死定了。我突然发现,帮她保守秘密带来的结果,一定会比揭穿她更有趣。”丁蔚想也不想地接话,身体的抖动足以证明她此刻有多兴奋。 “混蛋,你为了我花那五百万值么?”盯着眼前一脸无辜的人,刑宁心里窜出抹内疚,这个数字对道义来说可谓是毕生积蓄了。 “没什么值不值,只要是用在你们身上,我不会有任何保留。”心虚地垂下脑袋,十指纠结地绞缠。 幸好刑宁猜的是五百万,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花了五个亿,才能请动那两个死要钱的家伙,那么届时,就算她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笨蛋。”抱住快卷缩成蜗牛的人儿,刑宁难得温情地在道义额际印下轻吻,“道义,我得离开一下。” “带我一起。”抓住起身的人,抬眼望住刑宁,道义眼中透出抹坚决,这次她不可能再放她单独离去。 “你……” “我让你知道那些事,不是为了让你去冒险,你应该很清楚。”刑宁想要的,她会努力去争取送到她眼前,然后让她亲自去完成一切。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忍受被撇在一边,“我发誓,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俯视道义一脸认真却毫不退让的眼神,细细思索片刻后,终于点头:“好。” 第三十五章 车子急速行驶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上,道义偶尔瞅一眼刑宁,那满脸的沉默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宁学姐,想好怎么应对了么?” “没有。”目不转睛地望着车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言语间镶着抹冰冷。 猛踩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仿佛要穿透耳膜般肆无忌惮地叫嚣,让陷入自己思绪的人不得不回望肇事者:“道义?!”疑惑里掺杂着些许不满,不明白这人发什么疯? “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她不想到最后,被刑宁莫名其妙地踢出局。 “我真的没想好。”盯着眼前一脸戒备的人,刑宁手指微微收紧,然后像被人看穿心事似的恼怒道,“你以为我是谁,这么快就能想到解决办法?别再给我捣乱,如果到那之前我还想不出,你就完蛋了。” 唔…就只会威胁她。重新启动车子,只是上路后,仍不时地瞥向刑宁,而心中的不安则不曾消减。 车子在拐进南城“临枫”别墅区后停下,道义紧随刑宁按丁蔚给的资料向刘志明住处寻去,终于在B栋后区找到目的地。 望着紧闭的大门,刑宁向别墅后缓缓走去,在抵达侧窗时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里望去。 道义紧跟着刑宁,抬眼小心地望进屋里,只是触眼所及的一幕让她差点笑出声:没想到,那位刘警官在面对敌人时竟会是这般窝囊样?如果再尿个裤子,或许就更有看头了。 “他妈的混蛋!你这畜牲竟敢出卖老子,怎么?钱到手了,这么快就想置我于死地?”屈欢愤怒地对准刘志明小腿就是一枪,行动间毫无迟疑。 “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别忘了,那个叫刑宁的底细还是我告诉你的。我们同坐一条船,让你死,我能有什么好处?”捂住受伤的地方,冷汗不断从额际下滑,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这毒贩头子这么凶神恶煞地找上他。 “好处?最近我们兄弟接二连叁受到辑毒大队的查处,你是怕我们把你抖出去,所以等不及动手了是不是?”枪紧紧抵住刘志明额头,屈欢言词间更是凶狠。 自从前日不知被什么人焊死仓门,关在仓库里,他就找不到任何头绪,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明明可以在他们所有人昏迷时,动手除了他们,可为什么偏偏要留他们的命? 所有人经过一番探寻后,才在靠海的位置找到一个,只够一人通过的小窗口,就在以为得到解救时,却没想到逃出出后受到的竟是另一波追杀。 “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肯定没有。”不停摇头,他什么都没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那这两日来的追杀从何而来?我的一群兄弟到现在连十个都不足,下手的人每次都不同,可每次都说是受你的命,你怎么解释?”那么多条命,不是他说没有便可以没有的。 “我…”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就算他钱多也不会花在这种费钱的事上,更何况,如果真要这些人的命又何须去请杀手?直接动用警力,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 “找不出理由了,是不是?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要怪就怪你做了最愚蠢的事…”抬手正想扣动扳机,就被蓦然响起的警笛声惊得往外一瞧,“该死,你竟敢通知警察…”连开数枪,仓皇逃离。 道义不理解刑宁为什么会选在此时报警,这下可好,惊动了正逃窜的老鼠:“宁学姐,这样抓不到他。”警察多又有什么用?对方可是毒枭,若这么容易就能逮住,就不会让各国警界如此头痛。 “我知道。”紧紧盯住正逃离的人,刑宁倏地站起,准备向屈欢跑去。 “宁学姐,你要干什么?”拉住匆匆离开的人,道义心里漫出一阵恐慌。 “现在还不是抓他的时候,道义,我解释不了这么多,快放开我。”急切地想挣脱被抓住的右手。 “宁学姐,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冒险。”她怎么可能会放手?道义用力地攥紧刑宁,满脸紧绷。 逐渐消失的身影令刑宁不得不镇定下来,压住内心的焦急,冷静开口:“好了,人都不见了,放开我吧。” 在发现刑宁不再挣扎时,才缓缓松开,只是她从未想过,刑宁脱离自己的那一刻,昏眩感瞬间侵袭大脑,眼前渐渐被黑暗笼罩:“你…” “对不起,我必须亲手抓住他。”耳边的喃喃低语陆续传入脑海,而道义终忍不住颈间的强击,晕倒在地。 眼睛因强烈的灯光照射而幽幽转醒,眯眼在适应片刻后,道义才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眼前有着一张暗红色木桌,而桌子的另一边正坐着两个警察,蹙眉,刚想移动身子,就发现双手竟被手铐锁在椅背之后。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像个犯人一样被对待? 记忆倒退,当昏迷前那刻的耳边话语,再次响起时,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结。 “醒了?”冰冷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响起,令道义抬头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叫什么名字?” “道菱。”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刘志明警家的后花园里?” “找人。” 一问一答来回间,道义不想再多说一句,而眼睛则呆滞地盯着白色天花板。 “撒谎。说,刘志明警官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大声的审问令道义敛下眼,低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狡辩。”身后突然施加的力量逼得道义身不由己地俯首于冰冷桌面,“一定是你潜进别墅,因某些事与刘警官发生冲突,一时激愤把他杀了,对不对?” “警官,局长请您去他办公室。”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令道义暂时脱离被压迫的模样。 “好好看紧她,别让她耍花样。”刚进行审讯的警官在一番叮嘱后大步离去。 靠着坚硬的木椅,想着眼下情形,道义忍不住弯起抹唇角,透出抹讽刺,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咬紧牙根,克制心里蠢蠢欲动的疯狂,闭眼等待。 当门再次被打开时,进来的不只一人,除了先前审讯的警察,还有储丰馨和丁蔚:“道小姐,您朋友为您请了律师。”停顿片刻, “你们想保她出去其实并不难,但上级已下令,让道菱即刻离开南城,在没有得到省级分局批准前不得再踏入南城半步。明白么?” 这…储丰馨为难地睨了眼道义,要不是刚收到消息,她们或许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家伙出了事。 “没问题。”想也不想地应下,双手被解开后,道义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冰冷的审讯室。 “小义,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与刑宁在一起,怎么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直接回虹城。”道义淡淡丢下一句,接着便闭眼不语。 就这样回去了? 丁蔚和储丰馨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但仍是按道义的意思,向虹城方向驶去。 连夜赶回虹城,走进浴室褪去一身疲惫,道义怔愣地望着镜中幼稚的娃娃脸,她突然不理解,自己之前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次亲手破案对刑宁来说就真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也重要到可以不顾她的感受? 想到自己被击昏时刑宁的执着与欺骗,道义心中起伏不定,而怒火则渐渐攀升,拿起眼前的杯子,用力砸向映出逐渐扭曲面容的镜子,任由飞溅而起的碎色玻璃划过双颊,割出大小不一的粗浅伤口,渗出血色… “小义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 打开浴室,当谷宓见到道义脸上琐碎的伤痕时,惊得一把扯出人按坐在沙发上,连忙取出棉棒消毒,语中则满是焦急,“你疯了,干嘛这样折磨自己?”出去一次,怎么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不太平?”富荀揉着眼走出卧室,在见到道义脸上的惨状后惊得瞪大眼,随即快步走至两人身前,语气略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小声低喃,道义望着眼前的富荀和谷宓,突然觉得:这两个女人或许会与刑宁一样,在必要时,把她排除在事件之外,自己去面对所有。 是不是在她们眼里,她终究是个一事无成,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受保护的那一个… 第三十六章 富荀和谷宓发现,道义回来以后,整个人变得过于安静,如果不是有意留心,几乎就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每天再也不会寻着机会出去,把自己闷在屋里,对她们,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的疏离。 “她这样,是不是与小宁有关?”趁道义沐浴,谷宓微蹙眉尖,问出这几日一直憋在心底的疑惑,“她离开的那两天,与她在一起,对么?” “我让人查过,的确如此。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上面的影子。” 翻过手中记录着庞大数据的报表,对于这几日道义的情况,她也觉得颇为困扰,有时候某人太过于乖顺,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是说,小宁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普通的警务工作。”认真望住此刻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本季最新的时尚节目,谷宓脸上透出抹慵懒。 “应该不简单。”手中的文件看了许久,却怎么也进不了脑子,富荀认命地轻吁,不由责怪起那个让人心神不宁的坏家伙。 “看来…小宁是拒绝了小义义的援助呢…” “如果只是单纯地拒绝,应该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小义又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就怕小宁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让某人伤了心。”支着下巴,富荀最终把文件丢在茶几上,既然看不进,又何必勉强自己? 突如其来的寂静在两人中蔓延,又随着浴室门的开合而消散。 “小义义,明天东城博物馆有个画展,陪我一起去,好么?”扯过发丝正不断滴着水的人,谷宓揽住对方手臂,撒娇道。 “恩。”低沉回应,道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广告,但目光却又仿佛在透过这一切,望向未知的地方。 谷宓和富荀不由交换了一个无奈眼神,心里却起了同样的心思,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要不然哪天,道义一时想不开,又突然消失不见,她们都不知道该找谁去算这笔账。 紧紧握住道义略显冰凉的手,谷宓眼里闪过抹幽黯,记忆里,道义的手永远都是温热有力的,可现在,却无力的任由她牵着,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小义义,冷么?” 捧起那双微凉的手,轻轻揉搓,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令那双手温暖起来,心里一急,顿时抱住眼前瘦弱却颀长的身体,“小义义,别这样,你会吓坏我的。”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为什么却觉得,竟离她如此遥远。 “恩?!”垂眼望住埋进自己怀里,全身透出不安的女人,道义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她凭什么把心里的不满,用这种方式发泄在富荀和谷宓身上? 她在怨谁?怨刑宁执着的一意孤行?还是怨她们的孤傲灵魂?又或是,怨自己自始至终的无力感? 明明是她们,先闯进她的世界横冲直撞、翻云覆雨、直到搅得一团乱时,又轻声细语地撒娇、勾引,让她情不自禁地随着她们肆意胡闹。 可渐渐地,随着身边一件又一件事的发生,直到那时,她才发现,这叁个女人似乎从不打算让她涉足她们的世界,总在发生事情时离开,然后又在处理好一切时回来。 家庭的差异,地位的落差,权势的不平等,造就了她们的高贵与蔑视一切的权力,也赋予了她们嗅察评断危险的能力,道义知道,她们在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她免受一切伤害,可她们从不问问她,这些是否是她需要的? 早在遇上她们的那刻,就该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可自身的沉沦早就让她失去指责一切的权力,除了接受和倾尽一切的爱,她还能做什么?那现在的埋怨,还有什么意义? 六年的斗转,都让她舍不得离开,也不愿意放手,那执意纠结眼前的问题,又是何苦?唇瓣微抿,至于那个暴力女人惹出来的“火”,总有讨还的机会,不是么? “不是说要去看画展?”抱住怀里的人,轻轻安抚,道义对上谷宓的目光,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察觉手中逐渐热起来的温度,娇媚的容颜瞬间像镀了层光似的明亮起来,轻快地在那双薄唇上落下亲吻,谷宓心里明白,眼前的人,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会生气、会无奈、却宠溺着她的道义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看个画展为什么要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更何况大冷天的, 这单薄的丝织蕾丝边衬衣,包臀小短裙和风衣,挡得住这呼呼乱吹的北风么?更重要的是,能挡得住那些乱发情的雄性动物,色迷迷的眼神么? “是你说可以,我才穿出来的。”鼓起腮帮,镶着抹不满,出门前,她可是问了道义的,明明是她说的“好”,这下倒怪起她来了。 她说过么?懊恼地拉扯发丝,就她之前那模样,能说出什么准话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等会儿她得好好盯紧些。 道义一恢复正常,某人也就露出妖精本性,毫无顾忌地抛媚眼,吃豆腐,乐此不彼地欺负某人,反正有人宠着溺着,天塌下来也不怕。 一路擦拭额际不断渗出的汗水,道义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好好教训身旁这个肆无忌惮的妖精, 整个画展虽然很安静,人也不多,可谷宓时不时在耳边的轻声细语和身体的磨蹭,让她恨不得能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明知道义在公共场合一向脸皮薄得很,可对于自己这几天的忧心,总要有个发泄渠道,既然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那就换另一种方式,对这家伙小以惩戒,而这次的画展对谷宓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小宓,你真的来了?” 轻柔的男声在谷宓和道义暗潮汹涌的“角力”中插入,让两人纷纷转动目光,当见到眼前的人时,道义脑中思绪一顿,然后转眼望向身边的娇媚女人。 “说过不准那样叫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尾音下沉的瞬间,脚下一个用力,便踩上男子脚丫,高跟鞋狠狠辗转,在对方痛得倒吸口冷气后,才松开倚进道义怀里,“作为你名义上的妻子,总要为你捧捧场,省得老爷子总是对我大呼小叫。” 瞥了眼唐一,在望向道义时绽开绝美笑靥,“上次宴会,你们见过。我就不做多余的介绍了。” “你好。”望着谷宓与其身边女子亲密的模样,男子脸上堆满脸意,“原来你就是小…谷宓的亲亲爱人,早就听闻你大名,这应该是我们第叁次见面了。” 第叁次?不是应该第二次么?疑惑地打量眼前男人,道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唐一,你在说什么?”搂紧道义腰际,谷宓警惕地望向对方,哪里有叁次? “道小姐可能不记得了。叁年前,我在法国开设画展,您与另一位漂亮的女孩一起买走了当时最为瞩目的‘天使之翼’。当时还有位先生也想买下那幅画作,可惜价钱出得没有你们高…” 男人的一番话,令道义不由翻找某个记忆的角落,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叁年前?法国?小义义那时不是应该在虹城,怎么会在法国?个漂亮女孩又是谁?”赤裸裸的质问,惊得道义一身冷汗,她只顾着回想,竟忘了身边还有个难缠的妖精。 “那女孩真的很漂亮,就像‘天使之翼’中的女孩一样,其实我一直想找她做我的模特,却苦于寻找不及,道小姐可否告知她身在何处?”唐一可不管谷宓会有啥反应,一脸急切地拉住道义。 “啪…” 一手拍开唐一扯住道义的手,“小义义,回家…”这坏蛋,除了她们竟还有别的女人,握紧手,拉住对方快速离去。 望着如风般离去的两人,唐一控制不住地抖动身子,直到被揽进一个炙热怀抱才作罢:“你胆子真大,竟敢耍那妖孽?”浑厚男声钻入耳里,令唐一的腿蓦地一软。 “烈,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谈不上耍。”温和一笑,脸上染上抹光彩。 “是么?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买下‘天使之翼’的人,似乎来头不小,连与其争画的奈斯老板最后也只能退让,不是么?”韩烈搂住自己爱人,他可没有忘记叁年前唐一回来时脸上的神彩奕奕,只是连法国商业巨头都退让的人,又会是何方神圣? “那时的道小姐,与今日所见真是大相径庭。先前在宴会上我就认了出来,只是她前后的模样差异过大,让我不能确定,不过今日一问,果然是她。”这下他就不需要再为谷宓而瞻前顾后,如果她是那时的“她”,就一定有办法解决谷老爷子。 看出唐一眼中的轻快,韩烈不放心地开口:“可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如今的那个人会与你在法国见到的如此不同?她们是同一个人,不是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差? “你很好奇?” 如果不是刚才对方脸上透出的诧异和无声的默认,他根本就无法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叁年前在法国的人,可是让人炫目得移不开眼,眼中的自信、娃娃脸上随意散发的笑与骨子里透出的散漫,在当时可是迷了很多人的眼,看来富、刑、谷叁家的未来女继承人,可是找了个不得了的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