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逆转胜》


 （一）命理老师口中的贵人是谁？

    东区热闹的夜晚，在公寓巷弄里的顶楼加盖，原来也可以这么安静，只剩安琳和眼前这位命理师一举一动的声音。
    通常一定都是因为感情或者工作不顺，才会开始想去算命。举凡紫微、八字、手相、鸟占等等，没有一种她没去算过。每个都说她应当会婚姻幸福、工作高昇、儿女孝顺……。可是偏偏一个都没有。在失望之馀，她还是听了客户的推荐，来到这间坐落在东区热闹的巷弄里，号称「神准第一」的命理馆。
    一踏进这间简朴的命理馆坐定，像一般公务人员的朴实的寡言的白发老先生请她在一张红纸上写下全名和生日后，坐定静心后，手指开始在半空中比划起来，时而推敲时而思考的模样。静默中，她虽然紧张，但还是偷偷打量环顾四週，一幅简单的心经笔墨，一张简单的供着释迦牟尼佛的佛桌，木製的会客桌椅，淡淡的檀香瀰漫着，明亮的光线和舒服的味道，让她渐渐放松。正想着，命理老师睁开眼睛开口了，直接说到她婚姻不顺的事实－她最在意也最没輒的点，就是感情。
    「张小姐，你这辈子最大的功课就是婚姻关係。」
    命理师放下原本在纸张上比划着的手指，开口缓缓说道。安琳紧张地抿着嘴没说话。
    「张小姐，您本身八字就是多婚缘，会有二次以上的婚姻机会，加上你又好强，比较强势，夫妻之间比较容易有摩擦。」
    安琳依旧默默地听着。
    「夫妻之间讲情不讲理，可是你个性很爱讲理，所以你会在婚姻中吃到苦头。」
    命理老师说到这，又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姓名上。
    「加上你容易喜欢有主见的人，二个强硬的人碰在一起，当然摩擦就多啦！」「摩擦多代表夫妻之间感情被消磨，这样是很难维持很久的。所以好像感情走了很多年，但其实根基并无法长久。」
    「可是假使我是对的，我不该坚持吗？」安琳说。
    「夫妻之间讲对错有意义吗？只是伤感情不是吗？」命理老师对她皱眉说。
    「我前夫他原本对我什么都好，后来工作越来越顺，升上副总之后，开始整个人都变了……。」安琳回想起他最后一二年，忙于工作，衝刺他希望得到的高位时，回到家二人无语以对，甚至对她的冷淡，那种无助以及孤单的感觉就涌上安琳的心头。
    假使在婚姻中，我仍要孤单一人，不如就离婚吧。因为这样的想法，于是安琳在思考了三天，眼泪也流过了，就这样决定在前夫递给她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你有旺夫格，可是却不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因为你也觉得自己工作能力很强，形成跟他竞争关係。男人要的是温柔在背后支持的女人，不是一个竞争对手哦！」
    命理老师温和却坚定的口吻，直视安琳的眼睛。听到此，安琳回想过去无数的争执，以及每次吵架二人不欢而散的画面，不禁又湿了眼眶问：「那我还有谈感情的机会吗？」
    「你近期应该会有贵人相助，就先把工作顾好，一边重新认真学习。」命理老师温柔的说着，一边掐指。「再次的婚缘要等到晚一点才会再发生，建议你最近不要碰感情比较好，不然有可能再次情伤喔！」
    「那....也不能交男朋友囉？」
    「你只要记得，现阶段的你，把工作先顾好，一边也把这次离婚的心伤疗养好，下个遇到对的人，你自然会知道啦！」
    命理老师强调安琳要注意的事，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觉得你真的有放下吗？」
    回想刚离婚的时候，安琳常在夜里哭，虽然不怀疑自己有忧鬱症，但她还是找了心理諮商师聊，结论就是要她找回自己。当年大学毕业就踏入婚姻，夫妻之间没有孩子又光衝刺着事业，希望能做到更高职位、工作领域中更出类拔萃；不知不觉二人分开走上不同的路，回头才发现在对方已经离自己很远。
    你必须找回自己，原本你热爱生活的时期，唤回那时候的感觉，放进你的内心，让它成为你的滋养，心理諮商师建议她。
    安琳也试着在生活中重新找到自己，和自己学着独处。一开始一个人闷的发慌，硬着头皮听同事建议去上烹飪课、插花课，但安琳深深觉得自己并非那种知性感性体质，对于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等等艺术，根本不是自己擅长或喜欢的。她还是喜欢在公司忙碌加班，让自己投入工作，少去感觉或回想这段婚姻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十多年的感情和婚姻生活，对一个人的依赖和感情，居然可以深刻到忘了自己；虽然吵架累积下来的新旧伤痕也歷歷在目，每回想一次，就又再割自己的心一次。失败的婚姻给了安琳什么学习吗？是学习到自己是个失败的人？是个失败的妻子？两性关係失败的人？
    离婚都三年了，连老师都看出她并没有完全放下。虽然自己这样一个失婚、又超过四十岁的女人，未来能依靠谁还感到很茫然，常常夜里醒来，还是忍不住红眼眶，这样的心情起伏了三年，连安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否已经准备好面对下一段感情。也罢，既然老师都这样点出了这问题，顾好工作是当然要的，未来要靠自己过日子的话，也得有份安稳的工作，不如就听话点，好好把工作做好吧！
    离开命理馆，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骑楼里稀疏的灯光，路上夜归的人急促的步伐来往着。安琳一点都不急着回家，默默走在东区的街道上，不断回想着刚刚命理师说的话。过去不知多少个命理老师说她会婚姻顺利、含飴弄孙，从结婚前说到离婚后。而现在却反过来要她投身工作，不要去想多少个工作疲惫后的夜晚如何孤单，不要去想怎么样才能遇到好男人，也不要去管何时才能再有一个好男人陪伴……。安琳在心里深深地叹气。自詡为精英份子，追求婚姻、事业两得意，然后又怎么样呢？到头来，人心改变后还是一场空。到底是自己没变，所以觉得对方变了？还是因为自己也变了，才会觉得对方怎么不一样了？是我没变吧？工作一样单调一如日常，生活圈还是一样的人事物，越来越不懂得生活情调，所以他对我厌倦吧？
    想到此，安琳赶紧摇摇头，放开这些思绪，这三年来，她就这样不断的想着这些负面情绪，又赶紧提醒自己不可以这样，来来回回反反覆覆。
    「哈哈哈！你好样的，看我不惩罚你～！」
    「哈哈～不要啦！」
    「唉唷！」
    经过ktv，一阵男女嘻笑声，男人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时搔痒她，女人笑着闪躲着。她被打闹中的他们撞倒，跌坐在地上。
    「欸！走路不看路啊！」安琳想哭的心情瞬间消散，一股气直接冒上来。
    「喂！是你撞我耶！」醉醺醺男人大声地说。「自己走路不看路！怪我？」
    「说对不起啊！撞到人不道歉！」安琳挣扎要起身，无奈右边屁股着实疼。
    「哪来的疯女人啊！走开！」
    「林董，我来处理。」
    这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公司里的业务副总陈汉国。他过来一把拉她起来，但她右边臀部传来的疼痛感使她一时没站稳，伴随惊呼声跌进他怀里，陈汉国撑住她，手环住她的腰。
    「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陈汉国挑着一边眉毛低头看矮了一个头的她。张安琳，业务支援部的资深经理，怎么这时间一个人在这里？
    「陈副总！那个男人……！」安琳手指着那个醉醺醺的男人，站稳身子一副准备上去讨公道的样子。
    「你没事吧？没事先离开吧！」人高马大的陈汉国抓住她伸的长长的手，检视她身上是否有伤。
    只见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还跟女人在那调笑，根本无视他们。
    「我…我很痛！」大概是客户吧…这不好发脾气了，她一股气只得吞下去，低声地跟陈汉国说。
    陈汉国一言不发，一手揣着她的手肘，慢慢地走向前方待命的计程车，对司机说，「司机先生，请送这位小姐。」
    「我没现金啊！」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真的呀！刚刚身上的大钞付掉了一次要三千元问事费，身上只剩悠游卡本来打算坐捷运的。
    陈汉国挑眉看着她给了她一千元，拍拍车顶转身走开。
    她还来不及开口，只见陈汉国走回去向林董鞠躬哈腰，计程车也发动往前方驶去。
    回到家后，安琳洗完澡，吹着头发，回想今晚命理老师说的话，一边想着遇到陈汉国的事。安琳起身照照镜子，右边屁股果然有一块瘀青。

 （二）风云人物业务副总是色鬼

    陈汉国一直是她公司里的风云人物，他负责的业务一部是公司里业务量最大、营收最高、员工最多的单位，每季都为公司创造佳绩，甚至底下成员都很臣服。他不仅是一个敢大声说话，敢要求员工，敢对老闆大声要求的主管，对其他单位的人也不会稍加宽待。以她身在业务支援部的资深专案，就算年资在久，也还是得对业务单位尽全力配合支援，不可能对业务单位的行事作风提出弹劾或者要求修正，何况还是累年累月业绩第一的单位。
    没想到，到这位置，到这年纪，也还得对客户鞠躬哈腰啊…。这样霸道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傲慢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彷彿出现在那边是她的问题，让她想起她的前夫的表情。虽说他身体挺拔不是新闻，撑住她的时候还真是挺帅气的，但又想到他挑眉的样子...，哼！
    偏偏，一早在茶水间又遇到他。
    「陈副总早。」安琳客气的打招呼，不太想面对他。
    「瘀青了？」陈汉国悠间地一手环胸倚在流理檯旁喝现泡咖啡，挑挑眉示意她的臀部位置。
    「恩。」安琳清清喉咙，哎呀？他是明目张胆的在看我的屁股吗？这样算是性骚扰吗？她挪动下角度避开他的视线。
    「严重吗？」
    「没事。抱歉，让让。」安琳请他站开，他挡在咖啡机前面了。
    「昨晚不好意思了，那个客户不是很好搞，我正处于战斗状态呢。」陈汉国没有完全让开，只欠个身让她操作咖啡机，一边啜了口咖啡。
    「是吗？还有你无法应付的客户？」安琳斜眼看了他一眼。
    「呵呵。那么晚还在外面，去约会了？」陈汉国脸凑近她。
    陈汉国靠近时身上古龙水香味的气息传来，安琳有点紧张的呵呵乾笑两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吗？还是去联谊了？」
    「别闹了！谁会要联谊一个四十岁女人啊？」安琳自嘲着说。
    「会吗？应该还好吧？」
    陈汉国坏坏的笑着，凑近她还故意用眼睛对她上下扫描，说完话又继续喝着咖啡。
    怎么这么没礼貌的感觉？这样扫视我是怎样？他以前是这样吗？安琳不懂他的意思，皱了一下眉。
    二人没再继续谈话，空气中静默的只剩下咖啡机气压的声音。安琳想着咖啡快点好吧，我只想回座位坐着，因为高跟鞋的关係，真的让我的屁股很痛呢。这时业一部的业务主任赵家君走进茶水间来，拿着一份传真递给陈汉国，对安琳微笑一下。
    赵家君是业一部唯一的女性，是陈汉国一手栽培起来的业务主管。常常拿到业绩冠军，三十出头，身材略丰腴，一双丹凤眼很是好看，而且人际关係很有手腕，常常把身边的男性同仁或厂商哄的服服贴贴的，做事伶俐，陈汉国很倚重她，几乎把她当作特助的角色。
    陈汉国仍旧维持喝咖啡姿势，听着赵家君有条不紊口齿清晰的报告着。安琳回头向二位说了声该回去办公了，只见陈汉国眼睛牢牢的盯着安琳的窄裙。
    业务都这样不正经，安琳默默想着。
    眼前一位同仁正对自己报告着手上一笔业务，关係着部门业绩的条件，陈汉国耳朵虽然听着，但注意力放在手上安琳装着一千元的信封，信封上简单写「谢谢」二字，简单却清爽的字跡。脑海浮现昨晚她穿着窄裙高跟鞋跌坐在地上，瘪着嘴痛着很的可怜兮兮模样，原本他以为她在耍傲娇，把她牵起来的时候，她没站稳靠向他怀里，可以感觉到腰的触感，苗条身材下的肉感，脸上却是满满的不服气的骄横，急着推开他的样子应该也不是故意跌倒的；眼眶还红通通的泪痕，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吗？那副样子跟这字跡还有平常上班的印象......好像不太一样。他轻笑出声。
    「副总？」眼前的业务狐疑的看着他。「副总觉得这样不好吗？」
    「没事，你先放着吧，我先想一下看看。」
    陈汉国虽然眼睛看着报告，脑子却又不自禁回想昨晚遇到张安琳的过程。
    张安琳，多年的同事，我对她好像了解也好像不了解？印象她每天都会喝上一杯咖啡，衬衫和窄裙也是很一贯的穿着，不过她身材一直这么好吗？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印象中她也四十了吧？三年前离婚的人，怎么还有那种小女孩的表情？
    虽然对安琳好像有新的认识，陈汉国摇摇头，十年同事，同事之间还是别随便沾惹吧？单身这么久，还是别碰感情的事吧！
    下午公司例行的每个月庆生会，全公司的人都会陆续聚在大会议室里，东聊西聊、大吃特吃，好不热闹。通常这种场合虽说交际应酬，但也不免会发现很多新鲜事，比方像最近人事部门似乎内部相处有问题；财务遇到业务时顺便互相「沟通」了请款的事情；行政和总务的某人和某人走得很近，感情不错；业务们之间也有跨部门但交情很好的同事。安琳的主管江协理一向对于交际应酬没兴趣，总是拿了食物就走回座位，但不限制安琳和同部门另一同事王婉华去放松一下。安琳和王婉华也就窝在一角，边吃边聊着昨天的算命过程。
    「所以你昨天找那个大师他怎说？」
    「叫我不要管感情的事，先把工作顾好，而且工作上会有贵人相助。」安琳吃着炸鸡块边说。
    婉华和安琳是同时期的同事，前后不差几个月年资的资深专案，是个热情热心的女人；三年前安琳离婚时，算是陪在安琳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了，三十好几仍小姑独处，平时也爱拉着安琳去求神问卜。
    「贵人？」
    「嗯哼。」
    正想话题起了劲，一个年轻业务却靠过来和她们打招呼，是业一部刚过试用期的宋志豪。
    「两位姐姐好。」宋志豪夸张肢体的示好，把她们两人逗的哈哈大笑。
    「嘴巴这么甜喔？好啦！随便吃随便吃！」婉华也假装海派的样子。
    「哦～！我们老大在那，我还是要克制一点。」宋志豪用眼神暗示她们，陈汉国就站在不远处和财务长讲话。
    若不是财务长一边和他谈着一边走向大会议室，陈汉国压根不会走进公司举办庆生会的场合。就在和财务长聊着同时，陈汉国被一阵笑声转移注意力。是安琳和婉华被人逗的花枝乱颤的笑声，不由得吸引他的耳朵。他看了一眼，是自己部里的年轻业务宋志豪正逗着她们开心，虽然继续和财务长聊着刚刚的话题，但是不自觉注意力在他们的谈话上－儘管根本听不到他们察觉他的存在后就压低的音量。
    「陈副总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婉华对刚刚陈汉国瞄了一眼她们的眼神时，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安琳吃完鸡块吮了吮手指，想接着拿个薯块吃，这次庆生几乎整桌都是披萨和它的周边食品：炸鸡和薯条、可乐；原因是福委会认为，办公室最近新的年轻业务不少，体力消耗量大，所以食物都准备容易快速又超高热量。安琳犹豫了好一下，决定拿下最后一块薯块后就撤退，没想到伸出手的同时和另一个人的目标相同－二隻手同时伸进同一个纸盒里。她一抬头，陈汉国也有点惊讶的俯瞰她。
    「陈副总...，您请吧！」
    安琳赶紧请陈汉国取用，在让开的同时，右边臀部的疼痛感让她不禁轻声地发出声音，引起陈汉国的注意。
    看起来还在痛，陈汉国心想，可她忍耐着也没抱怨昨晚的事。
    「给你吧！」陈汉国把盒子举到她面前。
    「陈副总别客气，您请用，我刚刚有吃了，我吃别的。」安琳轻轻推开纸盒，示意陈汉国接受，转移目标看看其他食物，其实也是想慢慢踱步离开他的范围。
    「美女居然会吃高热量食物？」
    陈汉国说着的同时，安琳正举头把起士条放进嘴巴里。
    「还好我不是美女～。」安琳赶紧摀住嘴，还是不忘回话。
    陈汉国又请安琳帮他倒了杯可乐，谢了她之后就走出大会议室。安琳看着他离开，回想以前很少看到他出现在这种场合里，今天会出现真是难得一见，身边也没跟着几个常伴左右的部属，而且最近好像挺常遇到他的。
    「陈副总很少来这边吃东西。」婉华也有同感。
    「对啊！跟你说，我昨晚还遇到他。」安琳简单叙述昨晚算命后遇到他在应酬的事情。
    「是喔？说起来也是辛苦啦！那你还会痛吗？」婉华颇不以为意，她会认为这都是业务工作的常情。
    「瘀青肿起来啦！痛痛！」安琳嘟嘴说。
    「那回家要热敷喔！」婉华提醒她。

 （三）业务支援角色不好当

    几日来办公室延续庆生欢乐的气氛，大家充满积极又有朝气的工作着，不过最终还是得要面对公司结算时期的压力。桌上总一叠叠的业务业绩的报表，像是在提醒娱乐过后还得面对现实的梦醒时分。
    安琳所属的业务支援部，每次在这时候，都会为之前支援过的各项產品准备结案报告，包括通路推广方案、通路配合内容、合作成效等等为内容。这份报告有利于业务单位在整理业绩时，针对行政部分工作，像是出差、產品数量管控等等事项中加分。
    公司内部针对业绩的结算，是指针对这一季的业务表现来说，若是业务表现和业绩数字表现都很好，再加上与其他团队、通路的配合非常良好，则可以被视为培训干部的参考依据，也能获得公司内部更多资源。
    安琳平时就有整理手上配合的各业务人员的习惯，只要在后续通路有任何回报时在做添补或修改，所以很快就完成这项作业，当然难免还是加了几个晚上的班。
    这次整理出来的报告中，业一部的同仁表现还是非常精实，所以整理他们业务报告时，安琳也不敢放松，毕竟陈汉国副总可不是能随便呼咙的。在此同时，也可以看到一些同事的进步或者能力问题。
    这份工作其实某部分还挺像调查员，虽然并不是那么严肃的成分。
    安琳想像开会时，要是谁谁谁被陈汉国检讨时的表情…，呵呵呵，安琳不禁自顾自地，把报告挡在脸上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陈汉国已经站在安琳办公桌隔板前好一会，仔细端详着她。她没戴假睫毛，但却刷的适当的捲翘，一边打电脑一边喃喃自语着，一下咬唇一下瘪嘴，原来安琳是会演内心戏的人？
    「看你心情不错？谁的报告让你这么开心？」办公室隔板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啊…陈副总。」
    陈汉国抽起安琳手上的报告，上面标题写着「业一部宋志豪」，是业一部刚进来半年的新人，很有衝劲和热情，是个嘴巴很甜，瘦瘦高高的小伙子，也是上次逗二位女士开心的那位业务。
    「哦？我部门的新人？让你开心了？」
    安琳想把报告拿回来，但陈汉国利用身高优势，让安琳无法得逞。
    「现在年轻人其实挺可爱也很有衝劲。」安琳回想宋志豪的确有次天真的以为业务报告需要她检查，有点害羞的样子让人想笑。
    「讨好你们这些姐姐也是职场礼仪呢！」陈汉国捉狭的说。
    「而且汉草也不错，长的也可爱。」安琳没好气地故意强调。
    陈汉国递给她，嗯哼一声。
    「对了，晚上七点在楼下大门见喔。」陈汉国说完话拍拍隔板，强调后就转身离开。
    「咦？为什么？」还来不及问清楚，只能征征看着他走掉。
    不亏是公司里最强硬的业务副总，说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陈汉国。作风强硬，却每次都笑脸迎人，很有手腕的让人不由得答应他的要求，喜欢他的人佩服的不得了，不喜欢他的人恨得牙痒痒。
    是自以为很帅吗？而且为什么要约她下班后见面？好奇归好奇，安琳耸耸肩回神继续整理手上的资料。
    「安琳，东西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囉！」
    下午，业二部的徐经理过来招呼安琳一起出门拜会厂商。
    和业务单位拜访厂商，是业务支援部偶尔为之的外勤工作。安琳喜欢偶尔为之的机会，可以顺便出去透透气。只是一旦遇到容易紧张兮兮的徐经理，安琳也会觉得有点负担，－等会儿大概又会对我抱怨东抱怨西了吧？
    今天下午这个厂商的窗口黄课长对习惯笑咪咪的徐经理来说，应该不是很难应付的人，不过毕竟花了一些心力，好不容易争取到第一次合作，徐经理非常重视，委託业支部可以安排资深的安琳一起前往拜访，同时能更清楚说明在通路上执行时的规划与应变措施。安琳观察着他们的互动，厂商与业务之间的拔河拉锯，一向是非常有趣的画面。儘管市面上多少说话之道教学、让你轻松拿下客户、客户在想什么之类的课程琳瑯满目，但有多少人可以在面对客户时，能够紧急应变，将这些法门拿出来应用的？在安琳眼中看过的业务－零。
    「黄课长，我们安琳是很资深的业务支援部专案经理，这次的行动电源產品的相关通路规划都是安琳这边尽力安排的，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吗？有什么不清楚的部分欢迎您随时提出来的！」
    「了解，没问题，所以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直接请教张小姐吧？」黄课长一双眼睛直盯着安琳问。
    「可以可以，或者您先跟我说，我再转达也可以。」徐经理有点惊讶的反应。
    稍稍可以感受到徐经理的卑躬屈膝以及对方的强势了。
    安琳点头微笑表示没问题，对黄课长看自己的眼神甚不自在。虽然随时观察业务和厂商之间互动做出适当的回应，是很有趣的观察。能看到业务人员在客户面前的百态，諂媚讨好，义气相挺….等等面貌，在办公室抱怨连连，抓头爆走的样子可完全不同。但客户对于业务提供的服务不怀好意，也是需要警觉的一门功课，以免掉入客户的陷阱不自知，到时候赔的还是公司的资源。
    但是我就是做不来这一点，总觉得这样挺虚假又做作，干嘛要这样委屈自己呢？而且还是这样色瞇瞇的客户，我最讨厌啦！
    说起来，是不是因为不肯放下身段，所以我才会离婚呢……？安琳在心里默默的摇摇头，都是命理师的关係，最近总是浮现这些念头。
    「安琳，今天谢谢你啊！果然黄课长喜欢看到美女啊！你看刚刚他心情超好的！找你出来是对的！」
    离开厂商公司后，徐经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呵呵，没有啦！那徐经理还要回公司吗？」
    「隔壁有间好喝的咖啡厅，我请你喝杯咖啡！而且我还有点事情想请教，一边喝咖啡聊聊吧！」
    安琳看看手錶，已经快要五点半，时值下班尖峰车潮，虽然安琳清楚知道徐经理找自己是为什么，但她一转念想，这时候在市区中央塞个车进公司也要打卡下班了，不回公司也遇不到陈汉国，这样也好，不然真不知他打甚么算盘。
    但是徐经理的抱怨不知道何时会停止，对公司行政流程、对财务刁难单据、对公司出差规定、对厂商龟龟毛毛的种种…。安琳想插嘴收尾都没办法。
    安琳看多了业务的这一面，想着有谁可以不这样抱怨，还能把客户按耐好？甚至让客户改变心意的？好吧，我承认副总陈汉国可以。儘管对于陈汉国有点偏向专横的一面不以为然，但还是可以认同他的专业。
    不过此刻比较重要的，该怎么中断这场「会议」，安林边假装专心听着，一边拿起手机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甚么讯息，以及时间，没想到陈汉国正拨电话来，安琳惊讶的接通电话。
    「徐经理抱怨完了没？」听得出来陈汉国口中的笑意。
    「陈副总？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外面……。」安琳趁机故意强调这是陈副总打来的电话。
    「快过来马路对面哦！」陈汉国爽快的说完就掛了。
    「咦？」安琳看着手机画面，还来不及反应，电话真的掛了。
    徐经理马上喝光咖啡，彷彿大梦初醒起身向安琳道歉说耽误她这么久时间。安琳等着红绿灯时，看见陈汉国双手环胸在路口等着她。
    陈汉国领她走进旁边小巷子里没有招牌的一间居酒屋。居酒屋小小间的气氛很温暖，几个下班后的白领喝酒聊天，男男女女的嬉笑声，气氛很轻松。
    「这家店老闆很酷，今天出什么菜就只能吃什么菜。想喝什么？」
    「是喔？真特别。我喝麦茶就好。」
    安琳看陈汉国一派优间的脱掉西装外套，解下领带，打开袖扣。安琳看着他这些动作只觉得自己的套装好紧…。为了今天要出门会见厂商，身上穿的这套正式的合身西装、薄衬衫、窄裙，一直提醒她身为一个女人的自觉，身材仪态都要维持。一整天下来，现在好想解下衬衫，换上休间服，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喔…。
    「陈副总，您怎么知道我在这？」

 （四）副总的赔罪是个阴谋

    「喔，我问江协理你去哪里，他说你和徐经理去找这客户。」
    陈汉国斟满了温清酒给她。
    「每次业一部的事情都麻烦你。而且那天晚上被你遇到那样的状况也很不好意思，我先乾为敬！」
    「没关係，您也是业务需求。」安琳跟着一饮而尽，原来是赔罪来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看您心情不错？」
    「呵呵！是的！」说到这，陈汉国眉宇间飞扬起来，一边继续斟酒。「就是呢，林董那天虽然醉醺醺的不记得撞倒你的事，不过这笔生意可没晃点我，今天已经把商品授权我们负责通路的合约请人送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
    冷气太强了，温清酒刚刚好，而且好好喝，安琳接手帮二人斟满。
    「林董是我认识很多年的朋友，最近入股一笔大生意，把手上代理的商品授权给我们，这会帮公司带进不少业绩。」
    「看样子您也费了不小的功夫。」
    「你也看到那位林董的样子，我们业务呢，就是要对客户投其所好，随机应变，好好安抚。」陈汉国一边说一边斟满安琳的酒杯。
    「想必这就是陈副总您成功的原因？对客户投其所好？」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安琳内心不禁os：嘖，男人都是这样！其实是自己也可以顺便玩玩吧？用招待客户之名，实则自己一头栽进温柔乡毁了家庭的范例也不少，听说陈汉国也多少这样才会离婚了吧？
    「这可是血和泪换来的。」陈汉国向她乾杯。
    「没那么夸张吧？不过说真的，这我可做不来。」
    「呵呵，没有一件事是天上掉下来的。掉下来的是机会，完成它得靠自己，当然得想任何办法去完成。」
    「恩恩。」这句话说的真是有道理，安琳仔细在心里面咀嚼。
    「对了，你那天怎么那么晚还没回家？」
    不知怎么，陈汉国一直想起那天晚上安琳掛着泪痕的脸庞，和这平常冷静专业的差异感，让他对她產生好奇。
    「你好像问第二次了？」安琳小心翼翼地说。
    「因为我觉得你没有说出真的答案！」
    「没什么好说的啊。反正不是去做坏事啦。」
    陈汉国看她闪躲这话题的样子，越发引起好奇心。「和男朋友吵架？还是被谁放鸽子？」陈汉国一付兴味盎然不断追问。
    他为何这么好奇？看陈汉国不放弃的表情，安琳只好坦白：
    「好，我说。可是说了你不会笑我？」
    「不笑。」
    「其实没什么，只是跑去算命…。」安琳轻声地说。
    「算命？」陈汉国重复确认安琳刚说的。「你相信算命？」
    「对啊，就是有个客户...，您知道那家连锁书店的企划主管李主任吧？」
    「她介绍你去？」
    「恩恩。」
    「是吗？算命是什么样子说来听听。」
    看他兴致勃勃的提问，安琳打算选择性的回覆他关于算命的经验。
    「听起来你真的很有经验啊。」
    「说真的，算来算去，听到后面觉得差不多的，你会觉得这几位老师很准。假使听到有一个不一样说法的，会觉得他不准。可是这怎么说呢？看命的角度不同吧。」
    「也是，以我角度来说我觉得你不错，就觉得你前夫真奇怪，为何会和你离婚？」
    「您不也事业有成，为何也离婚呢？」安琳听了怪不好意思地。「而且陈副总您见笑了，我没什么好。」
    「不会啊，你工作能力强，又和善，又会察言观色，人际关係也好。」
    「陈副总你这么清楚？默默在观察我吗？」安琳摀着嘴笑起来。
    「以前我也比较忙，不太跟其他单位同仁深谈，最近业务开始放出去给下面负责，我也想喘口气。」
    「说起来，印象中，陈副总一直都很专心经营工作，花很多时间在工作上呢！」
    「大概就是这样才离婚了吧。」陈汉国彷彿陷入回忆般自言自语。
    安琳默默不语，若说你是太忙没有顾及家庭，那我呢？我是没有顾及家庭吗？还是我是根本没顾及我自己呢？
    「时间过真快。」陈汉国不禁感叹起来，向安琳举杯。「不过，算命说你怎么了？」
    这话题还没结束吗？
    「喔，说中我离婚的事情，但要我现在不要强求感情的事情。」安琳轻描淡写带过。
    「是吗？这么厉害？离婚也可以说中？还有呢？」
    安琳拿捏不到到底他是真心想知道还是只是找话题。业务相关做久了，虽然懂得察言观色，但有时候也会为自己多设许多界限，怕得罪人不自知。而且说真的，我们并没熟到可以告诉你这些私事！
    「说我工作上会有男性的贵人，要我好好把握机会学习。」
    「是吗？会是谁？」
    「不知道呢，想不出来。」
    「是我？」陈汉国指着自己。
    「哈！为什么？」
    「因为我们最近不是很多交集吗？」
    「好像是吼…？以前好像没这样耶？」安琳回想一下后说。
    「搞不好是因为上次那一撞，撞出来的！」陈汉国突来的灵感拍手说。
    「是撞出瘀青啦！」安琳听到他的说法，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这倒是真的！」陈汉国想起她站起身时很痛的表情，歪头看向她的臀部，「啊，还会痛吗？」
    「早就好啦！」
    「害女士受伤，在古代我要负责任了。」
    「真可惜不是你撞的，你那么想负责任的话。」说完，安琳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说的好像期待是他撞的，还好陈汉国只是笑了笑。
    「如果那贵人真的是我，那我就得来好好教导你了。」陈汉国摩拳擦掌说。
    「这是下战帖喔？好啊！教导什么？」
    「你等着看看。」陈汉国挑眉。
    陈汉国想再帮安琳斟满酒。不过眼前这女人不知是因为喝开了还是觉得热，开始解下外套，也松开衬衫第一颗钮釦。陈汉国看着她这些动作，想这小妮子大概喝多了开始放松了，停下斟酒的动作，该带她回家了。
    「有机会您试试去算命喔！看看何时可以再结婚…。」安琳自顾自地边解扣子边说。
    「我？再结婚？别了吧！」陈汉国摇摇手。
    「不好吗？」
    「有个伴倒是可以。」陈汉国一举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示意服务生买单。
    「我也这么想，至少有人陪比较不害怕。」安琳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迷濛的神情。
    「害怕什么？」应该是酒的后劲来了，陈汉国看着安琳的样子想着，清酒也会醉啊？
    「害怕东西坏掉不会修，害怕受伤没人照顾，害怕情人节一个人啊…，害怕晚上一个人等等之类啊…。」安琳一边想着一边数着，「一个人有时候麻烦很多啊！」几杯黄汤下肚好像话匣子开了，安琳感觉自己停不下来。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啊....。这是喝醉了吗？怎么连泪腺都放松了？
    陈汉国看着安琳突然泪眼汪汪的，猜想她是喝醉了吧？想就此打住话题，但她却自己继续斟满酒，一饮而尽。
    「所以说，不是很多人搞一夜情？说起来搞不好也是害怕一个人过夜吧？」
    「安琳你这么开放？」陈汉国起身穿上外套，一边帮忙安琳拿起皮包和外套。
    「我才不会！我很怕麻烦的！」
    「麻烦？」
    「嗯，对，我怕麻烦。」好像醉了，开始有点胡言乱语。「就是让我烦恼的麻烦啊！就是那种麻烦！」
    「不过有麻烦好像也不错？」陈汉国看着安琳迷濛起来的眼神，想看看她清醒的程度。「走吧，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陈副总最近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是我有不好的地方请多指导我喔！」
    算了，她真的醉了，越来越语无伦次了，陈汉国废话不多说，打算要她剩馀的意识问清楚她住哪里，带着一个女性同事回家好像不太适当。
    陈汉国扶她站起来，安琳没站稳靠向他，没想到觉得这一靠好舒服，安琳瞬间像断电一样，摊在陈汉国身上。
    「安琳？安琳？」
    陈汉国没想她居然会瞬间失去意识，赶紧撑着她，慢慢走出居酒屋。

 （五）副总！是你脱我的衣服？

    很蓬松的床被触感，很好闻的阳光晒进来的味道，很凉的冷气，很重的手臂……？
    很重的手臂！
    安琳惊醒睁开眼，看见裸着上身的陈汉国右手正撑着头，斜躺在旁边看着她，自己的双手居然抱着陈汉国的左手。而自己也是裸着的！她连忙摔开陈汉国的手，拉起被单，把自己包紧紧的，惊诧的看着陈汉国。
    「你贪睡害我们都迟到了。」陈汉国一贯的死板的脸，严厉的眼神盯着安琳说。「还把我手抓得紧紧的，害我无法起床去上班。」
    迟到？！糟了！听到陈汉国这样说，安琳脑袋自动切换工作模式，放下和这位男性主管同床还裸体的惊愕，起身找寻被她无意识脱下的衣服。
    「现在到底几点了？」安琳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喃喃自语，慌乱到不行。
    这时陈汉国哈哈大笑起来，更惹得安琳脸颊发烫。
    「安琳，你真有趣。」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喝清酒吃日式料理，然后怎么会变到这里？清酒后作力这么大吗？太久没喝酒，都忘记自己喝太醉会昏睡的习惯了……。这是饭店？宾馆？他家？看起来应该是饭店房间，脑子里一堆疑问无法让她理清思绪。而此刻她只想埋头赶快把衣服穿好，衝进办公室，当然啦，其实就是远离这个窘境。
    「没想到你真是豪放又主动呢。」陈汉国坐起身子，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板，整个人跟以往那严厉、高傲的模样无法联想。
    「陈副总！我们昨晚…没怎么样吧？」安琳回头狠狠地盯着他，小心不去看他的裸身。
    「我刚不是说了吗？你真是...。」
    安琳心一横，决定不继续这话题，打断陈汉国并撂下狠话：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只是一时的！不代表什么！」
    安琳又回头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坐起身子，裸着的上身，哎呀！好好看的身材，赶紧转回头。
    「喔？原来你这么开放！」
    陈汉国双手交叉倚在床头板上，一付慵懒的模样，没有起身的打算。
    「陈副总你对四十岁的身材也有兴趣？」安琳咬牙挤出这句话，可恶，裙子好紧。后面的拉鍊怎么那么难搞！
    陈汉国起身跪来她身后，拉她靠近自己，帮她把裙子拉鍊拉上。
    「慢点，别急，你太粗鲁，拉鍊都卡住了呢！」陈汉国低沉的声音和温暖的鼻息在她颈窝附近，好近的距离，安琳胀红了脸。
    「谢谢！我走了！」
    一等陈汉国拉好拉鍊，顾不得发烫的脸颊和乱糟糟的头发，拎着包包和手机安琳衝出房间。
    安琳赶到公司已经迟到半小时。先赶紧向严谨的主管江协理道歉，回到座位时只感觉快累瘫了。今天的一开始未免也太刺激！刚上班就觉得快虚脱，安琳摇摇头，昨晚宿醉头还痛着，我需要黑咖啡和头痛药啊....。
    「你别紧张啦，你平常那么有纪律，江协理不会怪你的。」婉华滑着电脑椅靠过来安慰她。「但说真的，你是去哪忙啦？搞得这么狼狈，真不像你耶。」
    「哎呀，临时去一个朋友那边……。」
    差点忘记旁边还有个雷达发达的婉华呢！本想和陈汉国吃饭的事情要跟婉华说，听听看婉华的想法；这样一来，怎么开的了口？说陈汉国第一次请我吃晚饭，然后第一次吃完晚饭就过夜！陈汉国你也真是太奸诈了！
    安琳想开始今天的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可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一直浮现早上一连串的画面。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喝酒之后的印象一点都没有？我是被他下药了吗？清酒也能让自己醉倒？
    刚刚一穿上衣服，怎么没敢再看陈汉国第二眼，赶紧拎着包包跑出房间，安琳回想自己的行为，是我做错事吗？我干嘛好像落荒而逃？应该要好好问个清楚才离开不是吗？安琳双手摀着脸，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当时一连串的反应。
    回想陈汉国的动作和表情，他是计画好的吗？他会对一个失婚单身的中年妇女做这件事？业务身边多的是美女不是吗？又转念一想，他可是公司高层，她就这样丢下他应该不会得罪他吧？可是他对我又做了什么？他会不会大嘴巴到处传？大家都成年人了，二人也都没有对象，一夜温存不算什么的！安琳对自己内心喊话。唔，我怎么到现在还无法冷静？
    整个脑袋因为宿醉像被卡车辗过，思绪还没能好好的冷静下来，实在找不出事情怎会这样发展的解释。她找着抽屉里是不是有遗留的头痛药。
    「安琳，一部十点的会议延到十点半，现在和我一起去。」江协理说。
    「一部？现...现在吗？」安琳一阵头皮发麻，一边点开行事历确认，怎么没印象有这场会议？
    「喔，昨天傍晚陈副总过来找我讨论事情后临时订的。」江协理叨叨念着。「居然延时间，害我后面会议都要调整，真是的。」
    业一部的成员大约十二人，是整个公司三个业务组中最大的团队。每个人都是陈汉国精心挑选训练的菁英。陈汉国总是能让这些组员互相支援，或各司其职，让业绩屹立不摇。每次开会，总是排场盛大，每个人拥护陈汉国像对待天皇老子一样。
    「今天早上有隻小野猫撒野把我困住了，所以晚到，也延误了江协理的时间，真不好意思。」陈汉国一坐定，先对江协理客套一番。「哎呀，左肩还真是有点不舒服。」说完还转转左边胳臂，一边看了坐在江协理旁，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的安琳一眼。
    安琳傻眼的看了一眼陈汉国，不理会他捉狭的表情，赌气闭上眼睛继续揉着太阳穴。陈汉国不禁嘴角上扬。不过倒引起与会者热切讨论说副总跟猫的话题，接着但陈汉国开始今天会议主题。
    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理由啊！哼，各位大家！这个人他啊！刚刚我莫名其妙在他床上醒来啊！安琳看着会议文件，心里默默地一堆旁白。然后又觉得自己很犯蠢，你是想昭告天下吗？
    安琳假装自己认真作笔记，其实内心仍对早上的事情掛念不已。我张安琳一向冷静专业，怎么会不胜酒力后失控成这样？这样算是不小心酒后乱性吧？我乱性成什么样子呢？陈汉国一定在心里默默地笑我吧？陈汉国不是大嘴巴的人吧？
    业一部最近收到合约的量不少，一向要求支援单位全力配合的陈汉国这次也没客气，把手上所有商品需求的时程都列举出来，请江协理投入所有人力来协助。江协理维持一贯的口吻，回覆会全力支援。江协理就是这样子，所以业务单位对他真是又无奈又没輒。虽然他老是板着一张脸，一切秉公处理，但对于安琳和婉华工作上的调度和支援，也没让业务单位失望过。只是有些业务单位想要耍皮赖脸，江协理一律都会打枪视而不见，摆明秉公处理。
    安琳脑子扫过一遍目前三个业务单位的需求，心想又得加班好一阵子了。虽然江协理会做好安排，但这些工作量几乎都在她和婉华身上，得找时间和江协理讨论一下提出人事需求的计画了。唔，头真的好痛，不想思考这么多事啊！

 （六）我们总是会有人发生意外

    开完会后，安琳感觉全所未有的精疲力尽，一早受到太多惊吓脑子运转太多事情，拖着慵懒的步伐，腋下夹着会议文件就直接走去茶水间，想泡杯咖啡提神。等着咖啡稍微降温，她闭着眼睛扭扭脖子，宿醉的感觉不由让她发出头疼的呻吟，没注意到有人来到身边。
    「你早上走真急啊。」
    陈汉国不知何时靠过来，一双手撑住她身体两侧的流理台，把她困在怀里，在她颈畔低声说话。矮他一个头的安琳一惊，直觉向后一闪却撞上他胸膛，手上咖啡洒了一身，文件也掉在地上。
    突来地状况让二人一惊，「好烫！好烫！」热呼呼的咖啡泼溼她胸口，安琳赶紧拉开衬衫领口。
    陈汉国赶忙抽了擦手纸，想帮她擦乾。
    「没事吧？很烫吗？赶紧用冷水冲冲！」陈汉国推她靠近洗手台，用乾纸巾沾湿冷水擦她胸口。
    「陈副总，你的手！」安琳看见他手腕通红惊呼，刚刚肯定也被咖啡泼到了，也想帮他赶紧冲湿。
    「哈哈，是我活该！」陈汉国说着时，安琳发现自己双手抓着他的大手，他的手上正拿着湿纸巾想往安琳胸口帮她擦凉。他的手真的好大，可以把自己的手包住吧？喂！张安琳醒醒啊！你在想什么？安琳回神看陈汉国的手放的位置，泼溼的位置实在是太尷尬了，白衬衫里的内衣若隐若现，安琳低头一阵脸红，推开他后别过身子，一边用纸巾遮住胸口想摁乾水分。
    「我们是什么关係了，干嘛害羞？」陈汉国对她挑挑眉。「你都这么主动，我也已经看过了喔～！」
    安琳胀红着脸不说话，继续用纸巾擦着胸口，还在想着要怎么回嘴。陈汉国弯腰帮她捡起文件，顺着眼光看着她的小腿，好细。
    「陈副总，昨晚不管是怎么了，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安琳正经严肃小声地说。
    这句话怎么由她说来怪怪的？陈汉国挑眉看着她。
    「是吗？我还想你要对我负责耶？昨晚因为某人的关係，我都没办法好好睡呢。」忍不住想捉弄她。「你知道我左肩到现在还在痛吗？」
    「陈副总，请不要开玩笑。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而且现在是在公司，请不要乱开玩笑。」安琳严肃的重申，「那个手，请记得擦药。」说完快步离开茶水间。
    对，应该没有，因为我对发生关係没有任何的印象，就算在醉，也不可能半点印象都没有。我只有睡的很好很沉的印象，安琳在内心里用最大的勇气告诉自己，对自己喊话。
    陈汉国倒了杯咖啡，感觉到手腕上的灼热感，突然想到，好像每次靠近安琳都有一些小意外？为什么最近和她会有这些意料外的事发生？她这个人怎么越看越有趣？以前好像没有遇过这类的女人？又矜持又神秘？假使好奇心被挑起该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身体力行去对治这个好奇心囉！
    时逢午休时间，安琳将面速力达姆药膏放在他桌上就赶紧离开。然后拉着婉华到附近服装店，换件连身洋装去吃午餐。午饭时间一向是最好八卦的时刻，也是最能紓解上班压力的时刻。
    「婉华，最近那个业二的小杨常来找你耶？上次你不在，还特地问我你去哪。」
    「喔，是喔，那个小毛头。」婉华不以为意的回答。
    「人家也三十出头了吧？很成熟稳重呢！怎说人家是小毛头？」
    「比我小就是小毛头啊！」
    「他最近好像一直来找你？」
    「就问一些文件上的问题，结案时要注意的事情，外出单怎么写之类的呀！」
    「不问同事跑来问你？」
    「人家觉得姐姐比较温柔呀！」婉华假装温柔婉约的模样，二人哈哈大笑。
    「年轻真不错啊！尤其现在的年轻人，感觉谈恋爱好像没有年龄限制似地。」安琳有感而发。
    「干嘛突然感慨起来？有年轻人追你喔？」婉华笑问。
    「要是有的话就好啦！年轻人也不错！」安琳摇摇头，感叹似地说。
    「你想老牛吃嫩草喔！」婉华斜睨安琳。
    「应该是你啦！搞不好小杨对你有意思！」安琳用手肘撞下婉华。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啦你！」婉华假装害羞装可爱说。
    午休结束回到座位，收到陈汉国寄来一封email，没有上下称谓署名，只有写着：
    我没有开玩笑。
    说起来，每次我们相遇都会有人受伤？
    安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业务嘴不能信。而且「没有开玩笑」是指要安琳负责还是说昨晚的事没有在开玩笑？安琳搞不懂也不想搞懂陈汉国的谜语，总觉得搞懂的话会有危险。指定邮件后，安琳按下删除键。
    不去想，不要靠近，不要接触就没事的。我是专业经理人，我谨守本分和分寸，在工作上不和其他男同事搞曖昧，遵守职业道德，何况对方还是高级主管。没事的没事的。相信陈汉国不是那种会乱传出去的傢伙……。那个夜晚就当作一个美丽，不，意外的错误，安琳告诉自己。
    陈汉国送出邮件时，想像着安琳一脸疑惑的表情，自己就先笑了。现在再看到药膏，不禁觉得这丫头越看越有趣，常常出现和她强势外表不同的反应，实在是太鲜了。回想昨晚这小妞居然可以一站起身的同时马上睡着，还好他赶紧接住软掉身子的安琳，但又不知要把她送去哪，只好在旁边的商旅临时开了房间。
    把安琳放上床后，简单梳洗一下出来，陈汉国差点下巴没掉下来！这位小姐居然已经全身脱光鑽进被窝，躺在床上正中央。满地是她脱下的衣物，陈汉国一一捡起掛在椅子上，一边环视周围，这小套房里，可没多的地方可以让人高马大的陈汉国躺着的地方，除了地板。
    可恶，你这女人，别想要老子我睡地板！
    陈汉国隔着棉被，把安琳推到床的一侧。安琳扭着身子一边说着他听不懂的囈语，却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拉近他的身躯后把脸埋进他胸膛后再度安静。陈汉国无奈的看着这ㄚ头的睡脸，戳戳她的脸，果然她无动于衷。叹了口气，只好僵着身子维持姿势，直到好一会儿不知何时疲惫地睡去。
    没想到一早起来，这丫头居然只在意着迟到、迟到、迟到！叫他情何以堪？身为男人的尊严，绝对要好好多捉弄她一番。
    当天晚上，安琳被婉华拉去参加一场在咖啡简餐店举办的塔罗牌聚会。
    这场塔罗聚会是婉华的保险经纪人发起的聚会，特地将几位和自己比较常往来的保户拉在一起聚聚，并请来一位塔罗老师帮大家看看近期运势。对保险业务来说，提供一些额外的娱乐服务，趁机提供些保险业务讯息，保户之间可以交流感情，又能间接帮塔罗师招揽生意，算是三方得利的局面。大概十个人的场子，清一色女性，不免吃吃喝喝间扯一番，互相简单认识一下后，终于要进入重点。
    塔罗师小曼是个很年轻但很有韵味的女人，气质出眾让人目不转睛。她请大家轮流翻牌问一个问题，不论感情、工作、健康等等，但是仅止于从该题目中延伸相同问题，比方说问事业，就只能问跟工作相关的问题，以此类推。大部分人当然就是问感情了，安琳从旁观察，小曼讲得很中肯也很正面，不禁思忖着到底要问感情还是事业。
    接下来换婉华，想也知道，她绝对是问自己感情或者何时可以结婚。
    小曼看着婉华翻出了『宝剑七』。

 （七）塔罗牌说准了我们的感情世界

    小曼「嗯」了很久，似乎在想从何说起。婉华和安琳又对看，等着小曼怎么解释。
    「这么多支剑，不是要斩我的桃花吧？」婉华发挥了她的想像力问。
    「哈哈，不是啦！这样叫宝剑十的人怎么办？」小曼哈哈大笑。
    「还是这个人偷了剑？」
    「嗯，宝剑七的这个人物虽然可能是偷了剑或者拿着剑发呆，但抱着剑本身就代表对某些事情的坚持，而且你看他表情，还觉得这都是对的。」
    「这对应感情要怎么解释？」婉华的急性子跑出来。
    「你对于感情是不是有很多憧憬，很多想法？」小曼直视婉华。
    「憧憬...倒没有，但是我是对感情有很多想法。」
    「哪些想法？比方说？」
    「比方说，应该要有经济基础，也有稳定的工作，要大我二到四岁，家庭正常....，之类啊！」
    「那你有找到了吗？」小曼微笑着问她。
    「没有啊！而且没甚么机会遇到这类的男人，几乎都结婚了，呜。」婉华瘪嘴假哭。
    「呵呵，我想你一定常听到人家说不要设下太多规矩，太多标准的话吧？」
    「嗯，问题是，我对于另一半的要求就是希望有这样的条件啊...。」
    「宝剑七呢，是在提示你，希望你可以更有弹性一点，对于感情的事情能更放松一点。不然你看你抱着这几把宝剑，可能好好走路吗？」小曼指出牌面上的图。「而且也更需要有接受多面性的心胸。」
    「多面性？比方说？」
    「比方说，跟你设定完全相反的男人，像是接受没有经济基础的人，年纪比你小的人。」
    「年纪比我小？我应该没有那种...缘分吧？」婉华睁大眼睛，看了看安琳。
    「不一定啊，公司那么多年纪小的业务小鲜肉！」安琳故意挑挑眉。
    这引起婉华的保险经纪人的兴趣，凑过来敲边鼓：
    「小鲜肉也不错啊！」
    「对啊对啊！现在年轻人其实满多也很衝的！」
    「不要的话可以介绍给我们啦！」
    旁边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凑热闹，好不开心。
    小曼请婉华看看她们热烈的反应，对婉华投以安慰的微笑。
    「你可能以为自己很有想法，很能独立自主，也很有自我的主见，可是在感情世界不是这样的。」小曼喝了口咖啡。「再举一个例子，假如你找到你心目中的对象了，所有形象都符合了，但是他却有香港脚、脚臭、或者有严重洁癖，你会怎么样呢？」
    「我懂你意思...，只是希望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去至少看看有没有机会遇到啊...。」
    「婉华，没关係，我帮你注意好了，假使有适合你的，我才不管他身高年纪，绝对要你给我去跟他谈恋爱。」
    安琳慎重的拍拍婉华的肩膀，用力的点头。
    「嗄～！」
    「这也是个不错的方式喔！还是你想要换些新方法认识男生？比方说相亲联谊？」小曼点点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相亲！那很怪啊！」
    「不会不会，婉华，那个听说很有效率喔！」保险经纪人凑过来说，「我很多客户都去参加这类的联谊，很快遇到适合的对象，很快就结婚了！」
    「可是那是『适合』，不是恋爱！」婉华翻翻白眼。
    「所以你还是对爱情有憧憬啊！」小曼直指核心。「你的问题就在于需要突破。」
    婉华又露出瘪嘴委屈的表情，似乎默认了小曼说的话，小曼拍拍她的手背。
    「给自己多点机会总是好的，好吗？何况你若是没有放开以往的成见，怎么会有机会看到新的风景？」小曼一边洗牌一边继续说，「重要的是，假使你没有放下以往的成见，不管你跟多少男人发展关係，最后绝对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不知为何，刚刚那段话，安琳觉得也像是在说给她听似的。
    当轮到安琳时，安琳决定听从之前那位算命师的建议—「不要想感情，顾好工作」，于是决定还是问了近期工作的运势，翻出了『权杖四』。
    小曼看了看后回答安琳说：「安琳是不是在目前这份工作很久了呢？」
    「恩，已经十年了。」
    「哇，做好久喔！为什么可以做这么久啊？福利很好吗？」小曼惊呼，旁边几个保户注意到，问婉华她们是哪间公司。
    「也算不错，过得去。」安琳和婉华对看，二人都认同的点头。
    「那为什么会想问工作呢？看起来很稳定耶。」
    「恩...，怎么说呢？虽然工作有一些挑战和变化，有时也挺有趣的，但总是好像陷入....重复性吧。」
    「你工作状况很稳定，几乎可以说是不需要担心工作上的事情，都是你驾轻就熟的内容，甚至可以说你闭着眼睛都能做呢。」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最近感觉似乎有些混乱。很多事情同时灌进来....。」
    「不过我觉得这牌告诉你不用担心耶，因为你除了驾轻就熟，甚至还很欢喜接受这些挑战。」小曼歪着头思考的说。
    「你最近根本就是工作狂啊你！」婉华用肩膀撞她一下。
    「我的确是很容易投入工作啦...。」安琳彷彿安心许多。
    「而且你的团队都很互相合作，大家互相配合的很好，完全不需要担心。」
    听到这里，安琳和婉华相视而笑。
    「这是真的，虽然只有我们二个女人，但是我们默契和共事上都很能互相支援。」
    「恩，在我看来，你对工作的事情根本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小曼思考了一下，「甚至说，假使之后有人对你提出建议或者指导，都可以为你自己的专业上更为加分，所以儘管在稳定中发展，但也不要拒绝他人的建议和协助。」
    「这是指某个人还是某个团队之类呢？」安琳脑海里冒出陈汉国的脸，小心翼翼的提问。
    「我看你最近都在忙业一，他们最近生意那么好，一定是陈副总他们。」婉华在旁边搭腔。
    「会吗？」安琳心一惊。
    「都有可能，别想太多，呵呵。」小曼笑着说。
    「那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未来工作上可能会有些变化，那时候你在注意看看就好。」
    「变化会是哪方面呢？」
    「可能换工作内容或者换工作机会，权杖四会有这种稳定后有其他发展的趋势，不过我觉得假使你在现在工作做得好好的，可以不用换。」
    「是喔…。可以看的出来换的方向吗？」安琳好奇的问。
    「这个...，可能要保留给下次机会再跟你说喔！」小曼客气地回绝，示意其他正在等的观眾。
    「是喔…。那我皮要绷紧一点呢！」
    「别担心！别想太多啦！」小曼摀嘴笑着说。
    一个单身的女人，一个失婚的女人，是不是放在一起久了，感情观也会变一样呢？『像是你抱着这一把宝剑，可能好好走路吗？』，我是不是还抱着前夫和前段失败的婚姻走在这条路上？我有真的放下那段感情和关係吗？我是不是习惯那段过去，只想着失去，却没有想着放掉它？
    不管如何，这位塔罗师已经成功地进了婉华的问事老师名单了。

 （八）有时候离婚才能获得新的关係

    投入工作忙了好一阵子，夏天都快过完了。好不容易做完业绩结算，这天下午忙完安琳和婉华在茶水间喝咖啡，喘口气。
    「婉华，我突然想到，上次算命师说我最近会有贵人相助，塔罗师小曼讲我工作上稳定，若有他人帮助会更好，好像方向都是说我工作运势会不错耶。」安琳想到那天晚上的塔罗聚会，有感而发。
    「对啊！那个小曼好像很准耶！我想再去找她问更仔细一点。要不要陪我去？」婉华兴奋地提出要求。
    「你喔！真的是很爱算耶！而且你现在有对象吗？不然干嘛问？」
    「当然啊！我想再问更仔细一点，到底我是不是欠什么感情债，那么不顺。唉。」
    「那我问你喔，你觉得，小曼说我若是遇到有工作上他人的帮助会更好，你觉得我身边有那样的人吗？」
    「会是江协理吗？」
    「江协理不一直是那样吗？」
    「也是。啊！」婉华突然叫出声。「是陈副总吧！」
    安琳一惊，压抑住慌张的感觉。「为什么你会猜他？」
    「感觉陈副总很关心你吧！最近不是常买咖啡给你？还会跑来关心你对他们部门谁谁谁的看法，真的是太奇怪了。」
    「关心？有吗？是公事吧？」安琳嘴上这样说，但不知怎地，怎感觉语气里有种期待？
    「对啊，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其他部门对自己部门的人的看法呢？真奇怪。」婉华好奇的角度让安琳松了一口气。
    「哎呀！放眼公司都些熟到烂的同事，谁还可能是贵人呢？」婉华停了一下又推翻刚刚的猜测。
    「也是啦！希望不要是『怪人』就好，要是被缠上的话……。」安琳自言自语的说。
    「缠上？谁缠你？」婉华彷彿听到八卦，天线都张开了。
    「我乱说啦！对啦！今天下班要不要去逛周年庆？已经开始耶！」
    安琳想想还是没有心理准备好要说出上次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
    「喔！对呀！我要买粉饼！之前都用完了！我跟你说这次我要买……。」婉华被挑起兴致，开始说着她的血拚计画。
    陈汉国走进个人办公室，赵家君马上在其后跟进去，把陈汉国要求她整理的文件递给他。
    「谢谢你。」陈汉国接过文件。
    「副总，中午一起吃饭吗？」
    「好啊。」陈汉国突然想起要赵家君帮忙，「对了小君，帮我安排一下出差的事情，我要过去一趟菲律宾。」
    「哦？出差理由我怎么写？副总一个人去吗？」赵家君问。
    「就说这家公司有个產品想要我亲自过去确认合作事宜。」陈汉国简洁的告知。
    「是不是之前您提过的那间公司？」赵家君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什么？」
    「就是在网罗您的那间公司…。」
    陈汉国笑而不语，「先去忙吧！」
    「副总，到时候别忘了带上我喔！」
    赵家君夸张的向陈汉国立正敬礼，表示会马上处理这件事后就离开陈汉国办公室。
    跟着陈汉国共事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赵家君深陷于陈汉国的魅力和能力；她出社会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主管，不仅学习到很多处事的方式，对于工作态度、瀟洒的风格，都无不让赵家君景仰，不，是着迷！能够和陈汉国这样亲近的共事机会，是赵家君每天上班的动力。这样的主管，不管他走到哪里，我绝对要跟随到底！只要能一起工作，我绝对会极力争取，赵家君暗自决定。
    安琳因为座位外的走道边窸窸窣窣声音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业二的小杨在业支部的办公室oa隔板旁探头探脑。
    「小杨？有什么事吗？」安琳看着这个高大的年轻业务，一头俐落的平头，阳光开朗的表情，正在搜寻着某人。
    「啊，安琳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请问婉华姐在吗？」小杨看安琳发现自己，赶紧边弯腰边回应。
    「她下午陪王经理出去开会了，怎么了吗？」
    「喔...，因为上次婉华姐说想吃台中太阳饼，我出差回来就买了，想拿给婉华姐。」小杨边回答边拿起二袋太阳饼。「还有一份想请江协理和安琳姐吃的。」
    「哇！这么好！谢谢你喔！」安琳忍不住亏他，「对婉华姐那么好，给她一份喔！」
    没想到小杨脸倏地刷红。
    「哦...因为婉华姐平常很照顾我...。」一边说一边放在婉华桌上，一份递给安琳。
    「谢谢你喔！我会转告婉华，说你真是好用心呢！」
    听到安琳这么说，小杨整个人笑开，谢谢她后就走了。
    安琳看着小杨的背影，回想几次小杨总会特别带些小零食给婉华，婉华对他的态度虽然和对他人没有不同，但是可以感觉婉华总也会多提醒小杨注意一些事情。
    这小妮子知不知道有人坠入爱河啦？
    安琳看着小杨的背影，觉得年轻时候的爱恋真好，感觉单纯，充满希望与期待。婉华的个性比较独立自主，也爱帮人出主意、照顾别人，常常把自己搞得很累也不以为意，虽然会有难过的时候，但婉华总还是很正面的去处理这些情绪。是这一方面的婉华吸引了小杨吗？
    那年轻的小羊啊，额，是小杨，你找到你的港湾了吗？
    夏末的时间来菲律宾出差，没有艳阳，雨季来临前还有些凉爽。
    陈汉国提着行李下榻饭店时，在柜檯登记时，背后传来娇滴滴地一声呼唤。
    「汉国！」
    不用回头看，肯定就是那位总是陈汉国一来就跟前跟后的大小姐－朱慕兰。
    「大小姐今天不忙？」陈汉国笑着转头看她，慕兰已经飞奔过来勾住他手腕。
    「干嘛这么说！你知道每次你来，我都会好好招待你呀！」
    「今天屏哥没来？」陈汉国挽着她走到大厅中沙发坐下。
    「哼！不要提到他！」朱慕兰嘟着嘴别过头。「汉国你说说，人家说想要来找你，他居然说约好人去打高尔夫，不能一起过来，说是很重要的客户！你迢迢远道而来，怎么可以不陪我来找你！」
    「你现在是人家的贤内助不是吗？贤内助可得要好好帮助丈夫啊！」陈汉国软言安慰。「秦大哥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丈夫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们男人都一个鼻孔出气，哼！」
    「好了，反正我这个作为前夫的角色，是怎么也比不上你屏哥的，他对你可比我好几百倍的好！」陈汉国拍拍她的肩膀。
    「没关係，我已经找到我的幸福，你也要加油喔！」慕兰笑逐顏开。
    看着朱慕兰的笑容，陈汉国突然想起张安琳，有点想念捉弄她的感觉。同时，也对自己居然会想到她感到有点惊讶。
    和秦家夫妻简单用过晚餐，陈汉国直接回房休息，梳洗后靠在床上喝酒转着电视。
    朱慕兰，那个当初纯真的企业二代小公主，曾经是在他身后追着他跑的业务助理，个性纯真又天真，让陈汉国不由得想保护和照顾她，而朱慕兰也以为他是她心目中可以编织童话故事的王子。
    但其实实际又理性的陈汉国，让爱幻想的小公主失望了，照顾她保护她是一回事，陈汉国需要的还是一个独立自主能照顾自己的另一半，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在外面衝刺他的事业。
    短短七年的婚姻，让陈汉国体验到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当初怎么相爱，还是会被现实击垮－加上自己并不想受岳家的安排与网罗。

 （九）遇到烦人精同事真的很伤脑筋

    回想离婚后这十年，陈汉国虽然身边不乏女性，但也仅只于曖昧对象，是不觉得婚姻能为自己带来什么，还是害怕婚姻呢？若有机会出差到菲律宾来，和朱慕兰与她夫婿碰面时，看着她俩恩爱的样子，总能庆幸当初离婚是对的决定：朱慕兰随着父亲的企业举家将重心移到菲律宾，也才能遇到现在的秦屏。
    看着秦屏献殷勤呵护慕兰的模样，真的是该好好学习，否则女人怎可能离开自己？张安琳....，恩，又想到她了。她似乎不是个会跟前跟后的女人，也不是会发出这种娇滴滴声音的女人，她是会对自己的男人百依百顺的那种女人吗？如果她谈感情，会是甚么类型的另一半呢？
    隔天陈汉国和客户开完会后已经黄昏，他一踏出大楼，晚风虽然凉爽，但却无法抚平陈汉国的沉重。对方公司的总裁问他，有没有机会挖角他到菲律宾来一起共事？非常吸引人的条件和职位，快要五十岁的他，说不想有自己一番天地是不可能的。但最近几年他逐渐下放权力给一些下属来承担，才能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往海外拓展客户，也能一边放轻松的度假。回首过去二十年在商场打拼，帮公司打下天下守住基底，上层已经在享清福，他也感到些许疲累。虽然现在掛业务副总，实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管理整家公司稳定成长，他也想喘口气歇会儿。但是骨子里的冒险因子又触发他的好胜心，有没有可能在六年内把市场拿下，然后扩大经营到其他海外市场这样的远景呢？
    「汉国你一定可以的！来菲律宾和我们一起打拼啊！」慕兰勾住汉国臂弯，娇嗔的说。
    「要我每天看你们这么甜蜜啊！」
    「汉国，说真的，这是个好机会，这家公司最近正要打入大陆，菲律宾这边虽然是最起始的基地，但是目标放在大陆，而且已经有大陆方面的入资，可以说是很好的机会，你可以好好考虑喔！」也是商场老手的秦屏认同的对陈汉国说。
    「我会好好考虑的。」陈汉国啜了一口酒说。
    「把你女朋友一起带来，陪你一起，这样我们就可以四个一起出去啦！」慕兰开心地说。
    「女朋友吗？」陈汉国歪头想了一下。
    「对啊！我想见见你女朋友，不可能没有吧？」慕兰兴冲冲地说。
    陈汉国笑而不答。
    彷彿船过水无痕。安琳好几天没有听到、遇到陈汉国。每次有人经过她座位的隔板，刚开始时还有点期待是他出现。期待什么安琳说不出来，总觉得好像是有件事情悬在那，需要被解决，但随着一二天过去就不那么悬念了。偶然今天下午才在走廊听到业一的成员说，等副总出差回来就会知道某某事情现在的进度吧…之类的对谈，安琳才知道他出差去了。怎么都没听他说？算了，这样也好，都隔几个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只是一时偶发事件，没什么的。安琳想着想着脑袋里迸出这个念头时，有点惊讶自己原来还掛念这件事，说什么不在意，根本是嘴硬啊你。
    「安琳！」这次出现的是急惊风徐经理。
    「是？」
    「上次你跟我去拜访的那位厂商黄课长，临时说今天下午会过来公司坐坐，方便一起出席吗？」
    「下午是吗？我先确认一下我主管下午有没有事，再跟您回覆吧？」
    「我已经向江协理确认过了，他说没有会议，所以看您这边有没有要忙的。没有的话，我希望你能出席。」
    「喔，好的。」
    下午会议时，徐经理热烈地招呼黄课长，安琳也陪着东扯西扯，看来只是藉公差之名出来晃晃，并不是什么业务上需求。
    「很谢谢最近安琳帮忙喔！跟我们说了很多通路上要注意的事情，学到很多呢！」黄课长称讚安琳，安琳连忙谦虚摇头。
    「下次请跟我去一趟香港出差，让我们了解一下现在通路的运作吧！」黄课长热情地说着，一隻手搭着安琳的肩膀。
    「您太客气了，徐经理才专业！」安琳想将黄课长的注意力转回徐经理身上。
    「都是啦！徐经理是客户专家，你是通路专家，我们都很需要的。那请徐经理安排一下去香港通路看看吧！」
    这人是认真提出要去香港出差的事？
    「是是，这哪有什么问题！等我这边安排好就会赶紧跟您说。」徐经理没料到黄课长居然提出这样的需求，为了讨好，赶紧搭腔。
    「大家配合好，多帮我们宣传销售，以后我们產品就都给贵公司服务。」感觉黄课长越说越开心。
    刚下飞机，陈汉国进公司把些文件放回办公室，顺便看看有没有要处理的要事。赵家君在座位上看到陈汉国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副总！您回来了！」
    陈汉国看到赵家君，顺手把带回来的芒果乾之类的土產交给她。
    「一切顺利吗？」
    「还可以，应该会给我们一笔很大的生意做。」陈汉国一边整理公事包一边说。
    「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找间会议室，连同副理一起，我跟你们说一下这个事，你一边跟我报告下这几天有什么事情。」
    「好的，副总。」
    赵家君巡了一下，正在苦恼没有空着的会议室，陈汉国和业务副理走过来。
    送走黄课长后，徐经理拉着安琳走回会议室。
    「张经理，这状况你看是？」
    「摆明是楷油啊……，徐经理您回答也太快了吧？分明是以视察通路之名，实则招待他去香港旅游！」
    「可是我们也只能配合吧？」徐经理紧张的额头直冒汗。
    「这，你只能和总经理讨论了。」
    「张经理你能一起来吧？」
    「我怎么可能去？我们业支部没有这样的配合过。」
    「安琳！请你一定要一起来！你知道这黄课长很看重你！要是你不去，那肯定给我脸色看，请你站在公司立场配合啊！」
    徐经理抓住安琳的手夸张的大声哀求。
    给你脸色看跟公司立场是二回事啊！怎么拿出公司立场来压人了？今天这些男人谈事情怎么都很爱动手动脚……。
    安琳想请徐经理冷静点，会议室门突然被打开。
    「不好意思，你们开完会了吗？」陈汉国冷硬的声音传来，视线落在桌上他们的手。
    「陈副总？您出差回来了？」还好有人来了，安琳趁机站起身。
    陈汉国面无表情看着她，侧身一手撑开门，没让他们继续待在里面的意思。
    「你们开完会了吗？」陈汉国再次重复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谈完了，请陈副总用吧。」安琳赶紧踏出会议室。徐经理也站起身弯腰示意，随后追上安琳。安琳稍微回头一下，陈汉国带着一种严厉的眼神看她一眼，带着赵家君和业务副理进去会议室，安琳赶紧回头。
    徐经理一路缠着安琳，安琳告诉他，请他直接和江协理讨论。想当然尔，江协理一贯的官方态度表示，等徐经理向上层送审此特例申请过后再说，到时候再看要安排哪位配合。徐经理不断强调需要安琳，江协理只说会做最好的安排。
    送走徐经理后，江协理忍不住抱怨，徐经理总是这样紧张，杞人忧天，神经兮兮，公司高层都还不一定答应，怕安琳无法支援这样好像放错重点了吧？
    安琳只听没回，看着躺在桌上那包芒果乾，脑子里一直浮现陈汉国刚刚看着他们的臭脸。他怎么那么不高兴？是徐经理吧？公司里没什么人喜欢他，不仅他老是神经质紧张兮兮，又老是忧虑在先，抱怨也很多，常常一个会议花了一半时间听他抱怨，话说太重太明白，又会让他很丧气，搞得大家和他开会压力都有点大，真是一个玻璃心的大叔。

 （十）我们对于未来生涯是否清楚

    被徐经理这样一搅和，安琳觉得真的有点精神疲劳，到了下班时间，想着晚餐要买哪一家的便当回去填饱肚子。一走出公司大楼，看到陈汉国正站在马路边，他的轿车停在旁边。
    「我在等你呢。」看见安琳出现，陈汉国开了副座车门。
    「陈副总？怎么了？」安琳满腹疑惑。
    「上来吧！上来再说吧！」高个子的陈汉国三步併做二步的往前，拽住步伐还在迟疑的安琳的手腕，轻轻的推她上副座。安琳虽然感到莫名，但还是配合的上车。不过一上了车又想到那天……。
    「陈副总！请问到底是什么事？你该不会要…。」安琳用双手护住胸口。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啊！安琳在内心默默吶喊。
    「什么？」陈汉国追问。
    「就…」安琳胀红脸，「那个…。」
    「哪个？」
    「我们说好那件事没发生过…。」安琳硬挤出这句话，天啊，车子里怎么这么热？
    「我可没答应你。」陈汉国捉弄她说。
    「我会跳车喔！」安琳看着他严肃地说。
    「好好，我只是想找你一起吃个饭而已。」陈汉国双手投降的说。
    「陈副总才刚出差回来该好好休息吧？我也很想回家休息……。今天被徐经理搞得很累人。」安琳小声地说。
    「你今天是被徐经理缠上了？」陈汉国不理会她的抗议。
    冷静，冷静，我已经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我只是离婚又年老色衰的女人，陈汉国对我没兴趣的，不要想太多，维持正常交谈就好，上次只是一时的失误，这次我要保持清醒。安琳不断给自己心理喊话。
    车子停在一间日式料理前。看起来陈汉国很爱吃日本料理，又像是常客，和餐厅领班熟稔的打招呼，走向预定的位子。在来的路上，安琳已经想好因应对策，决定不变应万变，不主动出击，不主动讲话。
    安琳因为紧张头昏脑胀，灌了一大口茶。看到陈汉国招来饮料，又是清酒！
    「请您不要再给我喝酒了！」安琳挡住杯口不让他斟酒。
    「哦？怕出事？」
    「上次怎么回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请你跟我说，我们是不是…」安琳很想知道那晚到底怎么了，可是莫名的觉得没勇气接受真相。
    「怎么？继续问啊！」陈汉国笑着看她。
    「我们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安琳豁出去了，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事情怎会这样发展？
    「你喝太醉，我无法送你回家，就找了隔壁的旅馆登记。没想到一进房之后，你就直接把衣服脱光上床了。」
    陈汉国连珠带砲的直接说完，这一番话彷彿在心中已经琢磨千遍似的，只等着安琳开口问出答案。
    「是真的还是假的？」安琳乍听下不可置信的摀住嘴又摀住胸口，喝醉酒的我也有这一面？到底是真是假呢？平常在家裸睡的习惯，难道在外面和外人面前也会自然的呈现了吗？
    「所以我被你看光了？」安琳双手环胸，紧张的说。
    「那天在茶水间我不是跟你说了？」陈汉国对她挑挑眉。「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脱光上床，那陈副总你在干嘛？为什么没有制止我或叫醒我？」
    「我去洗香香啊！」陈汉国给她一个捉狭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要脱光衣服睡觉？」安琳想起他的裸体，怯懦的问。
    「哈哈哈！」陈汉国对安琳的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不禁大笑，故意逗她，「被你脱的！」
    「不可能！」安琳惊呼，马上又摀住嘴。
    「就让那晚作为我们两之间的小祕密吧！」陈汉国向她敬酒，安琳无言的乾杯了。
    安琳对自己可能酒后脱序的行为感到半信半疑，好半天不敢看陈汉国。但是话说回来，她都醉了，怎么知道事实到底是否这样呢？倒是那日之后，陈汉国还能这么坦然面对她，应该是真的没事。
    「之后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喝酒要小心，不是每个都像我这样绅士哦！」
    陈汉国说着这话时，一边伸出手帮她拨开耳朵旁一撮失序的头发，安琳摒住呼吸，僵硬的看着陈汉国做这动作，而陈汉国也有点惊讶自己的行为，默默地收回手，二人之间瀰漫着曖昧的尷尬。安琳藉着喝口麦茶，轻声地谢谢他。
    「徐经理那边这次业务好像谈得不错啊！怎么还那么慌张的样子？」陈汉国注视着安琳。
    「陈副总好像老是注意他喔？」
    「徐经理是个神经鬼，我劝你不要被牵着鼻子走，让江协理去应付他就好。」
    「陈副总你好像觉得我没有能力应付他？」
    「你觉得呢？」陈汉国瞇着眼睛看她。「其实你是个傻妞。」
    「那陈副总倒是说说要是你会怎么做？」安琳故意一直强调『陈副总』三个字，希望可以提醒他自己的身分。
    「我呢，绝对会离这种人远远的，免得哪天帮他背黑锅，自己都不知道。」陈汉国托着下巴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可以叫我汉国。」
    「我倒觉得在公事上能获得同事倚重是很好的事情，徐经理只是需要有人帮忙，陈副总。」安琳正色地说，更故意强调『陈副总』。
    「喔？是吗？」陈汉国不以为意转头看看四周，服务生刚好送菜上来，安琳瞬间觉得肚子咕嚕咕嚕叫。
    「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听听你的想法。」陈汉国恢復正常的口吻。
    「哦？是什么事？」
    「你在这里工作快十年了，觉得未来性怎么样？」
    「我吗？」一个高阶主管对她提出这个问题？我可得小心回答，安琳默默心想。「我们支援单位的工作就是以协助服务同事为主，没想太多。」
    「如果要你放下一切去海外工作，你会怎么想？」陈汉国靠向椅背，双手交叉胸前，直视她问。
    「海外？那要看去哪里…？」陈汉国好像很认真严肃的讨论这个话题，一种直觉要安琳不要草率的回答这问题。脑中闪过她离婚的前夫，为了理想飞去大陆深圳就任高官。海外上任的工作看似美好，但是不也暗藏许多恶魔的诱惑？婚姻感情变淡，多少也有一点这样的关係啊…。
    「不要管去哪里，单纯就离开现有的舒适圈，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上班呢？」
    安琳认真思考了一会。
    「我想，可以视为一种挑战，以及增加一些歷练吧？」
    「挑战吗？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挑战呢？」
    「可能我一直以来都做类似的工作吧？支援性质、服务性质，好像没有自己的灵魂似地，只是为他人而做的感觉…啊！我说出真心话了吗？」安琳不自禁的说着，又发现自己失言。
    「虽然看起来重复地做着，但很多事情最后还是会变的。」陈汉国陷入沉思地说。「但是就是这样，所以人生才有趣啊！总是会有不断重复发生，也有不断变化的事情。」
    「陈副总您满常说些至理名言。」
    陈汉国看着安琳认真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十一）玻璃心大叔苦肉计成功

    这次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醒来－安琳睁开眼睛时的第一个念头。
    昨晚陈汉国将她送回住处楼下，安琳指指楼上，表示三楼是她的住所。
    「你自己的房子？」
    「离婚协议来的。」安琳直率的说。「晚安，陈副总，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等陈汉国回应，安琳下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边找钥匙边走进大楼铁门，后面引擎声还在。安琳按了电梯，后面引擎声还在。进电梯后，安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想还是给他打了个好分数的绅士来着，会等女伴安然回家后才离开。
    儘管安琳觉得席间的话题并未结束，也还有想要多和他聊聊的后劲，安琳不知道陈汉国是不是有期待她邀请他上楼。但海外就任话题就此打住，陈汉国后来一直兴致勃勃的嚐着菜，喝着酒。偶尔说几句关于他对几间餐厅的评价，还说着这几天去菲律宾出差的天气、温度之类的气候状况。
    安琳大部分默默地听着，其实心里一直在思考着陈汉国的动机，尤其是最近反常地经常接近她。虽然共事的确快十年了，可是一直以来，陈汉国对她就是一般主管对属下的态度，不知为什么，最近却觉得不是那么单纯。今天还特地找她吃饭就为了问她假使去海外工作的想法，他没其他朋友了吗？
    这次吃饭时，安琳放胆地打量快五十岁的陈汉国，身材高挑，厚实的肩膀，算是肌肉与骨架匀称的样子，手指修长手掌也大，头发总是梳的整齐，黑发中有一些白发，虽然笑脸迎人，但是笑起来时眼尾的皱纹，看起来充满歷练，眼神锐利的又让人不敢开玩笑。
    那天也看到他裸着的上身，没有赘肉也没有大块肌，怎么保持的呢？说起来也是赏心悦目呢！安琳不禁想着那触感如何…。
    到底那天晚上发生甚么事？陈汉国曖昧的回答与态度总是让她很难相信他的答案。到底二人有做了那档事？还是没有？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可是安琳也怕问了好像凸显自己很在意，明明之前还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话了……。
    隔天早上搭公车上班时，安琳回想昨晚的一切，觉得自己好歹也四十好几，怎么会放掉到嘴边的肥羊呢？至少有个人可以陪伴入眠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唉哟！张安琳，你在想什么！居然对昨晚结束后，陈汉国直接回家的结果居然有点失望？甚么时候变成色女了？不是对陈汉国的行为感到又疑惑又警戒的吗？怎么此刻居然色心大起？冷静点！清醒点！人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管，看多世面多种女人，怎么可能对你这枚老珠有感呢？
    「安琳，徐经理那边案子审下来了。看起来会去香港出差一趟的。」
    江协理在安琳把签呈送过去时告知她。wtf！安琳在心中默默的嘀咕。
    「预计月底过去，你记得准备一下相关文件和行程。另外也顺便去常合作的几家通路商拜会一下，记得准备些礼盒过去。」
    「好的，」安琳边笔记边说。「没想到签呈还真的过了。」
    「徐经理缠功又奏效了。」
    江协理抱怨每次徐经理使上苦肉计、委曲求全，总经理就会有条件的答应他，但徐经理说对方公司的亚太区副总会在香港和我们见面，请安琳多准备些公司介绍文件，还说副总都出面了，肯定是很认同他们了，请安琳准备好相关文件，二人要好好表现一番。
    婉华虽然没有加入谈话，但也听在耳里，对安琳投以不以为然的表情。
    「跟徐经理出去要小心喔！」婉华提醒安琳。
    「怎么说？」安琳问道。
    「听说他都不管其他同仁，自己做自己的。你要有随时自己面对客户和通路的准备。」江协理说。
    「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感激不尽，我可不想他随时在我耳边叨叨唸唸的。」安琳翻翻白眼。
    「哈哈！倒也是！」婉华大笑。
    「不过安琳，徐经理一直说那个客户很喜欢你，你也要注意一点。」江协理郑重地说。
    「是喔？」安琳瞪大眼睛，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回想每次见面时，那位黄课长总是眼睛死盯着她的样子。
    「没事，我不会让自己身陷危机的啦！」安琳自信满满的说。
    陈汉国要搭电梯下楼吃中饭时，遇到徐经理提着几杯咖啡从电梯走出来。
    「徐经理，最近恭喜啊，听说揽到大客户，业绩增加不少啊！」
    「啊，陈副总，对啊，也是托大家的福啊！您要去吃饭啊？」
    「这次业支部怎么帮你们抓住顾客的心？」
    「都是看在张经理的份上吧？哈哈！你看我还买个星巴克来，要好好巴结一下。」徐经理眉飞色舞的说着。「而且还得请安琳帮忙张罗去香港出差的事情。」
    「喔？还要去香港出差？工程这么浩大？」陈副总挑眉问道，这徐经理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有多猥褻吗？
    「这次就是他提出说请安琳安排去香港出差的要求啦！」徐经理靠近陈汉国低声说。「我看是对安琳有意思啦！」
    「是吗？」陈汉国看着徐经理的嘻皮笑脸，一向不喜欢这号人物。
    「既然得靠张经理按捺厂商，所以我也要先好好按捺张经理囉！」
    「呵呵，同事之间支援还是要懂得分寸，徐经理。」陈汉国面无表情说完后，走进电梯。
    电梯下到一楼前，陈汉国想着刚刚徐经理的脸，莫名的怒火中烧，这女人知不知道这些男人怎么想的啊？居然就这样要跟他们去出差？想着的同时，走出电梯就差点撞上要搭电梯回公司的安琳和婉华。陈汉国和安琳四目对看，愣了一下。安琳疑惑的看着他的反应。
    「陈副总，还没吃饭啊？」婉华热情的招呼，一边走进电梯。
    陈汉国伸手搭在安琳肩上拦住她，回身帮婉华按了电梯楼层和关门按键送她上楼，安琳只得目送搞不清楚状况的婉华关上电梯门。
    「你要跟徐经理去香港出差？」不管安琳的反应，陈汉国一隻手仍搭在安琳肩上问道。
    「是啊，月底那週，怎么了？」安琳想他消息真灵通，边环顾四周希望不会有同事看到现在的他们。
    「哪家厂商？」
    「就是徐经理那家生產行动电源的客户，最近在香港產品挺受欢迎的。」
    陈汉国凝重地看了看安琳，不发一语，放手后转身走出大楼。
    安琳感到纳闷，陈汉国怎么怪怪地？好像跟徐经理扯上关係，陈汉国都反应很大？原本轻松的态度也会变得很强硬。有这么不喜欢徐经理吗？
    回到座位，果不其然天线已经张开的婉华靠过来。
    「喂喂，陈副总找你干嘛？你们好像已经很熟到，他就这样抓住你耶！」婉华重演了她看到的那一幕。
    果然是这个问题。安琳挥开婉华的手，喝了口茶。
    「只是想问我业三部最近揽到的客户是谁而已。」
    「陈副总？他何时在意起其他部门的业务了？真奇怪！」
    「对啊！真的很奇怪吼。」安琳顺着她的话。
    「而且他就很顺手抓住你，你，ok喔？」
    「喔，他只是想赶快问我事情。」安琳轻描淡写。现在是跟婉华说她跟陈汉国之间的事情的最佳时机吗？
    「对了，最近听到一个八卦，是陈副总的。」但婉华一开口，就转移了安琳的注意力。
    「嗯？是喔？什么？说来听听。」
    「业二部的人跟我说的，说陈副总前几天去菲律宾出差，除了谈业务外，还去谈一个职位呢！」
    业二部是婉华主要服务的业务单位，如部门别一样，每次业绩都在第二名。主管是以前陈汉国训练出来的业务人员，后来因为区分厂商性质，成立第二业务部门时，将几位业务菁英派去掌管二部，整体来说，行事风格虽然也同样井然有序，但是少了一部的霸气，先前安琳调侃婉华有个小鲜肉对她示好的小杨就是业二部的业务，看起来消息应该是他来的。
    「他想离职？」安琳惊讶的问。

 （十二）追求事业感情圆满是人之常情

    难怪昨晚晚餐要问她这个问题？原来是…。
    「这还不好说，这里陈副总也待了十几年了，虽然现在几乎没有跑什么客户，除非是海外的大厂商才会亲自出马。」婉华话匣子一开停不了。「你看在这里，怎么待也只会到业务副总，又不可能给他当总裁、总经理的。你知道家族企业吼……。」安琳默默地听着。
    所以陈汉国想去海外就任吗？
    「而且啊，」婉华把椅子挪更近，小声地说，「你看他离婚后那么久都没有伴，最近终于听说好像有追求谁，也要为老了打算吧？总是要赶快赚钱啊！」
    安琳依旧默默地听着，但心里不小心咚的一下。「在追求谁？」
    「对啊！我听说最近他心情都不错，而且会自己笑出来。你说，这不就是一个徵兆吗？」婉华看着发呆的安琳，「喂，你说对吧？」
    安琳点点头，把脸埋进马克杯里，掩饰自己的失神。
    最近他在追求谁呢？是我知道的人吗？有喜欢到想到就会笑的地步了吗？是在菲律宾吗？他去的那么勤...。会是赵家君吗？他们那么常一起进出。而安琳自己和他之间有段时间虽常有交集，可是随着那晚送她回家之后，彷彿一切回归以往。
    在公司内偶遇到陈汉国，两人就像回到以往的同事关係；在茶水间或走廊上遇到陈汉国，她也只是一抹微笑或者避开，想着尽力避免交集，或许这样奇怪的关係会就这样结束。儘管如此，十年同事毕竟还是有一番自然和深厚交情的感觉，人与人之间好像常会这样吧？有时候突然会与某人特别有缘，走到哪更容易遇到，这时候通常会建立起一种微妙的熟悉或者感觉；但慢慢地假使一忙碌或者分心了，就又慢慢疏远了。但安琳对于紧跟在陈汉国旁边出入的赵家君，甚至更为羡慕。
    大概是因为业务工作自由弹性，也可能是因为赵家君可以经常和专业稳重又幽默风趣的陈汉国相处，还能不时说说笑笑的。什么？我认为他有魅力？怪了，之前不是还觉得人家老是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却觉得他挺有魅力的？安琳对自己脑海里冒出这二个字有点惊讶。
    「喂，说到这，你自己跟小杨怎么回事？」安琳转移注意力，想到这个问题。
    「哪有怎回事，不过就是陪他去买衬衫和领带，他说没有女生的朋友帮他选。」婉华轻描淡写，但在安琳听来，感觉婉华口气里好像有点失落？
    「他们部门那么多女同事不找，还找你？」
    「哎呀，谁知道。不过，老实说，我发现他很多地方很像一个人。」婉华有感而发的说。
    「谁？」安琳看着婉华，但灵光一现，「不会吧？」
    「是，我就是说他。」
    「哪里有像？」安琳惊讶的问。
    「脸的话呢，低下头垂下眼的时候的角度。」婉华一边回想一边说，「出去时帮我主动提东西，喜欢的饮料也和他一样的。」
    「这几个点很多男的也很像啊！」
    「但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和方式，根本超～超超像的！」
    她们说的这个男人，正是几年前是陈汉国跟前的重要子弟兵，婉华深深为他着迷，二人也曖昧了好一段时间，但最后却传来他要娶一个客户的女儿为妻，深深伤了婉华的心。似乎是但又不想承认，这件事让婉华对后来几个可能的对象保持了保留的态度。慢慢久了成为习惯，似乎已经演化成为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你很感慨吗？会难过吗？」安琳拍拍她。
    「不会啦，小杨是无辜的啊！」婉华笑笑说，「只是，我暂时还不想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
    「嗯。」安琳安慰的同意。
    才下班走出大楼，安琳看到陈汉国在车子旁滑手机等着。她佇足停着看着他好一会，想着下午和婉华一番讨论，猜想他大概在等谁，大概不是等她，也不想知道他在等谁，于是低下头，想假装没看到他从旁经过。
    但陈汉国这时抬起头，感觉她带着躡手躡脚的步伐，想默默地从旁边掠过。陈汉国向前三步併作二步，也没问她是不是有其他计画，挽住安琳的手肘拉她上车去用餐。
    「那天送你回家没邀请我上楼呢！」陈汉国一边帮她倒茶一边说着，今天安琳好安静，怎么没像上次那样紧张兮兮？「那么晚了你居然忍心让人开车回家。」
    「陈副总那天不是刚出差回来？本来就该回家好好休息。」安琳没好气地说，内心小剧场正上演着：我不是想要默默的回家吗？为何又出现在这跟你一起吃饭？安琳内心自问，也提醒自己可得随时小心防范，不能随便让陈汉国得逞。
    「你离婚后一个人住而已吗？没养养宠物？不会无聊？」
    「呵呵，习惯了。陈副总呢？」
    「恩，我也是。我不怕一个人。」陈汉国看了一眼安琳。
    安琳想着不知怎么继续这话题，脑袋转着，突然想到前阵子婉华提过陈汉国的事情。
    「最近听到关于陈副总的话题哦！」
    「是吗？」
    「听说陈副总上次去菲律宾出差，其实是去谈一个职位？」
    陈汉国笑着看她：「你在打听我的行踪？」
    「所以是真的囉？」安琳觉得他笑容意味深长。
    「你觉得呢？」
    「所以那天吃饭才会问我去海外工作的事？」
    陈汉国再度笑而不语。
    「其实，不管是真是假，追求更高目标是人之常情。」
    「那你觉得我该接受吗？」
    「陈副总您在这里贡献很多，假使想要有一片天地也很正常；只是这种事情我好像没有资格讨论，说起来我也不应该探讨您的私事…。」
    「过去我只想着在这里打造一片天，说实在没有想太多。」
    「那假使继续在这公司，您还会有机会高昇吗？」安琳郑重地问道。
    「很多事情是谈出来的。」陈汉国停了一下，「假使是认真问过自己，而且一旦确立目标，就要有勇气提出自己的意见。一旦提出自己的意见，就要有可能一翻两瞪眼的结局的打算。」
    陈汉国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却很有感慨的说了这些。
    「但你觉得我接受好吗？」陈汉国又问。
    「详情我不清楚，这怎么回答呢？」
    「你不是觉得追求更高目标是人之常情吗？而且上次你也说，那是一种挑战。」陈汉国做出回想的样子。
    安琳看着陈汉国的脸庞，深深觉得这个大自己快十岁的男人，长官，高阶主管，熟男，怎么样称呼都好，对于未来也会有茫然的时候
    吗？还是他早就打定主意了？
    五十岁，该为自己做什么打算？该安排什么样的生活？安琳自从离婚后，三年来，好不容易适应了从大学以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压根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只想着用工作让自己麻痺，做到退休，眼盲手抖脚没力再说。看着陈汉国，回想这几次的对话中，
    和陈汉国对谈中总会多少提起未来的规划话题，自己好像真的想太少了。
    「话说，」陈汉国把安琳翻飞的思绪拉回来。「为什么你会需要和徐经理去香港出差？」
    「其实就是那位厂商，根本是凹我们招待他出国旅游。不过，江协理也没放过这机会，要我安排满满的拜访厂商和通路的见面会。」
    安琳翻翻白眼简要说明。
    「记得跟徐经理保持距离。」
    「为什么？」安琳疑惑的问。
    「我很不喜欢他乱动我的东西。」陈汉国一边喝酒，假装不经意快速地说完这句话。
    「什么东西？」但陈汉国沉默不回应。
    安琳猜想是指以前徐经理跟他的过节——记得好像徐经理以前有捞过界的纪录。

 （十三）逃脱舒适圈的猛药？

    最近和陈汉国聊天时似乎话题都围绕在海外工作上，不过这也是个国际趋势。
    说真的，台湾工作环境紧缩，经济规模有限。站在业务的角度，市场取决于客户的规模，但客户的市场取决整体消费力，环环相扣，互相牵连。海外工作也是在浪头上，全世界无不在标榜海外工作的优势，彷彿有出国打拼过就能代表自己的身价非凡。
    不过业务工作的好处就是，只要能把商品卖出去就是好业务，业务也可以不挑商品或產业去做，所以若是有机会在海外打拼，业务会是很好的切入点。认真思考起来，反倒安琳一直在台湾的通路环境，儘管熟悉，却仍属于舒适圈，没有太多挑战的机会或者需要承担的风险。
    因为陈汉国的关係，安琳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讨论到这个议题，思考这些工作以外的產业话题，是很难得的机会。安琳提醒自己放空，投入这类的讨论中，这也是学习的机会，不是吗？
    因为昨晚讨论到的话题，安琳认真的找了些海外工作的范例，网路名人分享，各国海外工作招商政策等等的资料。
    和婉华聊到这个话题时，婉华非常简单明瞭的告诉安琳，台湾的事情都学不完了，工作稳定、语言方便，何必要给自己惹麻烦？安琳觉得婉华的话不无道理，也有她的考量，但是单身的好处，不就是可以不受限制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出国工作顺便观光旅游，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就像是在舒适圈里，不觉得这舒适圈有一天也会变质；也或许是人心变质，因为想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开始觉得身边的人说的话，都像是在约束自己，于是为了突破舒适圈，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去说服别人说，离开舒适圈很重要啊！想着想着，安琳又想起前夫在提出离婚前，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甚至只是告诉她，他要出去闯闯，没有原因的；只是那时候，二个人已经不在同一条路上，所以不懂为何他要做那样的选择...。
    「陈副总，你也觉得自己在舒适圈里吗？」
    陈汉国笑了笑，「怎么说？」
    「不是最近很流行的话题『离开舒适圈』？希望年轻人不要沉溺在同一个舒适的环境，能多出去走走，看看世界，培养国际观？」
    「因为海外工作的事引起你的联想吗？」安琳点点头，陈汉国接着说，「我认为没有所谓的舒适圈，只有惰性和奴性。惰性是说不想改变的习性，奴性则是认为一切就是这样了，理所当然了的那种奴性；当然不是非要每个人去理解或是发现这件事，因为假使要是每个人都觉得不应该改变现况，那不就天下大乱了？而是让自己在现有环境中如何不断提升自己，接受现在也能找出属于自我的选择。」
    安琳咀嚼着他的话，理解也认同的深深点头。
    「你怎么看呢？」
    「老实说，自从离婚后，我没有想太多这类问题，只想着用工作麻痺自己，」安琳侃侃而谈，觉得陈汉国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麻痺久了的确產生了您所谓的『奴性』，因为我没想要改变，只是想着就这样吧。」「但最近和您几次谈话后，似乎提醒了我很多事情，我想也许工作上我还是得多思考这类，就算不是换工作，也必须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
    二人又针对这话题聊了一会，要离开餐厅时，安琳请陈汉国载她到好搭车的地方下车就好，但陈汉国却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去哪里？」安琳好奇起来。
    「我的舒适圈。」
    在市郊一处山间社区蜿蜒一段之后，车停在一栋二层楼别墅门口。庭园一片荒芜，二楼的墙外正在重新拉皮，座落在市郊不便宜的地段，附近的别墅看来都是豪宅。安琳踌躇的不知该不该跟进去。
    「进来吧！」陈汉国对她伸出手，一边开锁进入挑高的客厅。
    屋内家具一应俱全，地上铺着搬家时会铺在地上的防刮毯，延伸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陈汉国开灯后一路往上，伸手牵安琳的手，示意安琳小心脚步。二楼整层正打通整修中，看起来快要告一段落，是个宽阔没有隔间的空间。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会做出书房、工作室、休息等的开放空间。
    窗外视野可以俯瞰沿途蜿蜒的山路，还能瞥见一小块灯火通明的台北市。安琳深吸口气，屋子里装修的味道，木头、胶水、油漆…等等味道窜进她肺里，有点呛鼻，有点刺激，不禁打了几个喷嚏。陈汉国给她杯温水，拿起沙发上一条舒服的方巾披上安琳的肩膀。
    「这是我爸妈之前住的房子，现在他们去乡下定居，我打算重整一下，之后就住在这。」
    陈汉国带着安琳四处游走，一一指着几个角落大略说明一下格局。
    「这里会是我的工作区，房间是开放式的，靠窗边这里会是放松看电视的地方。」
    「哦，这样会很有气氛呢。」安琳环顾一下四周，想像着他在这里自由移动的模样。「很空旷，而且好安静，的确，感觉真不错。」
    「还不错吧？我很期待它成型，所以假日几乎都在这忙。」
    「陈副总自己做？」
    「呵呵，我没那么厉害！是工班完成后，我自己一边收拾一边整理。」
    「只有您一个人住？」
    「呵呵，跟你一样。」
    陈汉国坐上沙发，拍拍旁边位置示意安琳过来坐下。
    是寧静的深夜气氛？还是高级沙发的关係？一坐下，安琳的紧绷像是瞬间得到释放，不自觉微笑起来，哇的一声完全放松的陷进沙发里，这高级沙发真舒服！她淡淡回他一笑，整个脸庞和眼神散发迷濛的表情，一边像是囈语的说着：「这里离公司有点距离…。」
    「嗯，可是很能让人放松，所以我很喜欢这。」
    「原来如此。」
    陈汉国凝视她一会，安琳只顾着享受沙发的舒适感，没注意他的眼神。陈汉国拿开她手中的杯子，一手绕过她扶住她肩膀，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你这是犯规。」陈汉国低声对着睁大眼睛的安琳说完这句话，用力地深深地吻她。
    安琳没有心理准备，只知道脑袋一片空白，任陈汉国一手紧搂她的肩膀，一手捧起她的下巴，被他深深的吻着，不记得以前有过这样的吻。
    对于后来怎么被褪去衣服，何时开始回应陈汉国，这种种如何开始的，安琳脑海里只存在火热的过程。然后一早醒来，她真的再次羞到不能自己。
    明明不是第一次和业一部开会，但今天安琳在席间，只要是陈汉国一开口，安琳就不自主地脸颊发烫口乾舌燥。以前有这样吗？怎么今天居然会注意他的手，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自己变得好奇怪。不过就是一晚的鱼水之欢……。呃，要算第二次吗？虽然只有对这次有印象——想到这安琳又忍不住胀红脸。
    不行不行！专心点！我该不会是被他下药？怎么我一点都不反抗呢？
    他的肩膀，他的胸膛，他的吻，他的手指，他的气息……，每一个抚摸都引起安琳的躁动。到底是酒的关係还是他静謐的，像是与世隔绝的房间，彷彿在这远离尘嚣的寧静花园里，安琳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于是可以专心也放心的任凭陈汉国撩起她的慾望，让她忘记矜持、羞涩，还有不安？自己到底是有多飢渴？
    陈汉国一直很温柔很温柔，温柔的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珍宝被捧在手心里呵护。温柔地让安琳从原本紧张的状态到完全放松卸下心防，无法思考。

 （十四）近水楼台就是指定你协助我的专案

    但一觉醒来后的早上，在陈汉国的车子里，安琳却又只能咬着唇死命盯着窗外，不敢多看陈汉国一眼，因为她觉得自己要是开口，可能会不断想起昨晚的一切，这对要去上班的开始好像不太健康。
    张安琳，你是怎么了？怎么会第二次落入这男人手里？原来你是这样的女人？可以和不是谈感情的男人发生关係？
    安琳回想自己放松恣意的享受他的爱抚，嘴唇吻过手指轻抚的每个位置，直到她的私密。安琳惊讶自己居然全然的放开，而且准备好迎接他，彷彿这并非与他的第一次。当安琳一次又一次迎向他温柔又强势的温暖时，一阵一阵的喜悦袭来。为何能与他这样契合却又没有任何疑惑？只想着此刻满足双方的需求，温暖双方的身体，直到二人精疲力尽。
    是多美好的一段回忆啊！安琳在心中又默默地轻叹一声。
    开会中，安琳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和不自然，一旦对上陈汉国的眼睛，陈汉国总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当然啦，也可能是安琳自己心虚，赶紧移开视线。回覆他的问题时，都只能盯着他前方的桌面来稳定自己的思绪。
    我的专业我的专业啊！命理老师说了，现在先想工作，别节外生枝啊！拜託，至少我的脸不继续红就好了！
    「听说安琳这次协助业三部的客户在香港地区通路上有很大的帮助，不知是不是也能帮业一部多多指导呢？」看着安琳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害羞、彆扭个劲，陈汉国心里虽然偷笑，但不打算放过她，想看看她会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对啊，听说这次那个厂商还很高兴，以后商品都要给业三做耶！」「徐经理这么厉害啊？」「是张经理厉害吧？」顺着陈汉国的提问，其他同仁也不禁看向安琳，气氛热络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我想请安琳多想想怎么协助这次菲律宾產品的通路包装。」
    陈汉国真的没打算放过她！
    「因为我们很重视这次產品，尤其是亚太地区，所以想问问安琳的想法。」
    「咳咳，我想首先需要多了解一下產品特性，以及市场需求在哪。商品包装需要另外设计，中文化说明也需要时间。」
    安琳清清喉咙，看着他准备的產品简介，轻轻的说着。这可是我的专业，可不能被小看了！
    「另外，也请各位同仁尽快提供我相关產品资讯，让我也能同时安排规划适当的通路销售方案才最实际。咳咳。」
    嗯？怎么好像清喉咙后变成真的咳嗽。喉咙好乾，好像肿起来了？安琳吞了吞口水，想舒缓一下喉咙的不适。
    「好，这个案子我全权负责。」陈汉国看了安琳后转向江协理。「所以江协理，请安排安琳全权协助我。」
    江协理和座上很多同仁都没有掩饰惊讶，尤其是赵家君。当然安琳也是，不禁咳得更剧烈起来。业一部一向希望各单位能全力投入协助业务推展，陈汉国这样指名要安琳负责处理，不是感觉对我有特殊看待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安琳手上还有业三部的业务需要协助，我会再看状况协调…。」江协理一边递卫生纸给安琳，一边拍拍她的背。
    「恩，我理解，麻烦江协理全力协助我。有什么需求，我一样会发出通知给业支部的。」陈汉国一贯的强势，表现出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容改变，说完后起身表示会议结束。
    散会后，安琳一回座位就看到陈汉国发来的邮件，副件给江协理，写道：
    请安琳于后天上午开会时提出整体宣传计画，以利我方业务回报厂商。今天有空尽快来找我讨论。
    后天！？这么赶！我连商品是怎样都不知道！但是安琳整理完手边的工作，下午时分，才前往陈汉国的办公室。看见赵家君正在陈汉国办公室，二人有说有笑。赵家君看到安琳站在门边敲门，示意她进来。
    「喔，安琳。」陈汉国开朗地打招呼。
    「陈副总打扰了。」
    「张经理，这次我们业务要麻烦您了，我们副总很看重喔！」赵家君讲话像是副手一样。
    「哪里，是我应该做的。」
    「我一直没机会好好认识您，这次我们可以更熟悉一点喔！」
    「所以我们这次会一起负责这个產品囉？」安琳期待的问，她可不想和陈汉国在办公室里有太多独处的时刻，女性的直觉提醒她，太过靠近陈汉国会很危险。赵家君也满怀期待，询问地看向陈汉国。
    「小君你可以回去了，我跟安琳聊一下。」赵家君点点头，离开陈汉国办公室—看来某人期待瞬间落空。
    陈汉国一边请安琳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一边将门关上。密闭空间突显拥挤，儘管这是五坪多大的办公室。
    「產品内容我还不清楚，我想早点知道相关资料我该找谁索取？跟谁讨论？」安琳开口化解尷尬气氛。
    「别急，我有别的事想问你。」听到这，安琳抬头疑问的看他。
    「昨晚，还好吗？」陈汉国捧着她的脸检视她的神情，安琳瞬间觉得自己脸红心跳起来，「是发烧了吗？看你很安静。」陈汉国说完摸着安琳的额头问。
    「没...没事啊...，很...很...很好...。」安琳拿下他的手，温暖又温柔的手，昨晚摸我时的舒服的...，冷静！这里是办公室，张安琳，你不会想在这做什么吧？「副总，这是办公室，我没事，我只想赶快知道这產品相关的资讯。」
    「我说过，是我。别担心。」陈汉国一副欲言又止，「恩，以后不要随便给别的男人拍背。」
    安琳咳嗽着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但是陈汉国恢復一派轻松，坐在靠近安琳的办公桌一角。他如此的靠近，感受的到他的体温，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大腿，安琳脑袋里浮现昨晚片段画面，心抖地跳一下，赶紧低下头翻开笔记本。
    「好的，请陈副总开始。咳咳。」
    「刚刚开会也看你在咳嗽？应该是真的发烧感冒了？」陈汉国再次摸她额头试探温度。
    「喉咙很痒...。」安琳拨开他的手，「没关係...。」
    「昨晚着凉了？我不是给你温暖了吗？」陈汉国不管她说什么，一边倒了杯水给她，还给她一个曖昧的笑容。
    「咳咳。请陈副总开始，别管我。」安琳喝口水后，请陈汉国切入重点。
    「这次的商品是针对3c族的桌上型音响，可藉由usb充电或直接使用，音质很好，体积不大，造型特别，族群希望主打高顶端科技人。原厂在于技术，而我们擅长包装与通路，所以委託我们处理。」陈汉国随手拿起桌边的dm给安琳。「你可以回去研究一下这商品的特性，原厂的歷史，官网上都有写。」
    安琳默默接过来，看了看dm，连刚刚他说的话一字不漏抄写，一直低着头不看他。
    静默了好一会，陈汉国看安琳半响都不抬起头来，感受到她的紧张，忍不住想捉弄这个女人，于是伸出手抬起安琳的下巴，快速的轻啄了她的唇。
    「我很期待你的企画书喔！」
    安琳瞬间脸刷地红了，反射地站起身，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匆匆离开他办公室。这男人！分明是故意！怎么可以在下班时候这样诱惑人，上班时又在自己的办公室，也对自己做这件事？安琳红通通着脸回座位，不知该怎么办，他就这么爱捉弄人吗？
    随着时间越晚越感到头发昏，安琳准时下班，快速衝往诊所报到，现在是非常时期，可不想在此刻被感冒打倒啊！吃过晚餐和感冒药后，安琳深沉的睡了一觉。
    一早，走出楼下大门，安琳看到陈汉国的车子，而他正注意着走出大厦的人。
    「陈副总？这么早？」安琳惊讶的叫他。
    「昨晚你没接我电话，生病了吗？」陈汉国凝重的过来捧起安琳的脸端详。
    是不是身高关係？矮陈汉国一颗头的身高，好像被当成小女孩一样的感觉，令安琳心里头有点暖暖的。
    「吃过药没事了，谢谢你关心。」安琳笑笑。
    虽然身体还是有点虚，但感冒抑制得早，睡一个好觉也有很好的帮助。还有，这种关心的动作是不是有点超过？安琳转开头摆脱他的温暖的大手掌。
    「是不是那晚让你太累了？走吧，来去吃早餐，好让你赶紧吃药。」
    陈汉国殷勤的模样，安琳淡淡地笑着。你也是这样去对你喜欢的人吧？才这么想着，安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难道，他喜欢的人就是自己吗？安琳莫名心跳的狂，好半晌不知要怎么说话。
    还好感冒症状真的没有发作，没有影响今天安琳的工作进度，儘管安琳对于早上内心的疑问还有一些澎湃，可是忙碌也冲淡了一些紧张－何况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十五）工作与温存的拿捏

    边吃饭一起讨论会更有效率，这是陈汉国的理论。
    过了忙碌的几个日子，陈汉国又带着安琳来这家日本料理，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翻着安琳的简报。没有私下见面的日子，安琳老实说有点期待他的出现。看着此刻认真投入的他，严肃神情，彷彿回到以往单纯同事关係的样子，有点遥远，但也有点熟悉。虽然静默，但安琳内心小剧场正上演着一个剧码，就名为「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业支部的认真与负责一向让人信赖，对通路市场的动态专业也不可小看。」
    陈汉国翻过一遍安琳下午大约整理准备的简报初版，一边靠向椅背说着。安琳提醒自己回神，调整心情洗耳恭听。
    「但是有时对厂商需求这部分观察需要提升。」
    陈汉国不亏是资深的业务副总，对于工作上的批评一点也不客气－尤其是此刻直接批评她的报告。
    「你的简报中可以看出对產品有基本认识，对通路基本的规划与想法，可是感受不到你对商品的热情。」
    「这些都是很基本的规划，详细的还需要业务单位提供。」
    「你对產品背后的设计原因完全不熟，如何能找出这些特点？」
    「所以才需要业务部详细说明。」
    「这不是光说明就可以的，重点是你有没有设想过。」
    「我不是为业务需求设想吗？。」
    「要为厂商。你有想过，厂商想传达什么？厂商想给消费者什么？厂商想让消费者体验什么？现在依照你的构想，你只在乎通路需要什么。通路是平台，应该我们给它什么，它呈现什么，而不是我们想让通路接受什么。这样才能创造市场，不是吗？」
    安琳一时语塞。
    怎么突然这么严格的评论她？一直以来我做的报告都十分自傲，难道以往做的有错吗？安琳定神收起纷飞的思绪，就算在眼前这位有过亲密夜晚的长官面前，现在此刻严肃讨论工作时，安琳也觉得不可以随意回嘴，只得静静地不说话。只是有一种难堪的情绪不由升起，是不是自己也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在陈汉国面前是特别的，会被呵护的，会被爱惜的，他不会对自己严厉，所以没心理准备他会这样说话－虽然这也是他的专业。
    陈汉国反望着安琳，等她开口。
    「所以陈副总建议是？」
    「我希望看到你的热情，不是往常的简报。」
    「抱歉，我会回去好好整理，谢谢陈副总。」说罢起身。
    陈汉国抓住她手腕：「去哪？」
    「我想把握时间回家好好整理报告。」
    「我送你。」
    车上二人都很沉默，好像还没像现在这样尷尬过。安琳一路上回想这阵子，从吃饭开始到发生关係，公事上的靠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安琳思忖着，这样的关係到底正常吗？这样的关係是安琳想要的吗？这样的关係对陈汉国来说又是什么呢？安琳想不出来陈汉国对她的态度是什么，是爱人？是情人？是同事？是砲友？哎呀！安琳问自己到底是有多飢渴，现在是因为二人是肉体关係，所以才会好像抓不到份际的感觉，才会让陈汉国对自己这样.....。
    「我其实一直都在注意你。」陈汉国打破沉默。
    是指工作的部分吧？一直都在注意我的工作表现，所以刚刚才能直指她工作问题的核心。
    「我会虚心接受指导的。」话一出口，安琳发现自己口气充满赌气的意味。
    「傻瓜，我可不会客气的。」
    陈汉国把车子急停靠路边后侧身看她，安琳狐疑的望向他想开口时，陈汉国突然倾身用唇封住她，双手绕过安琳背后紧紧环抱住。这个强硬又霸道的吻，莫名瓦解安琳赌气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以及，发昏的脑袋。但又不想就这样投降，安琳伸出手抵住陈汉国的胸膛想推开他。陈汉国却用身体将安琳的手夹得更紧，使她无法使力。手臂的力道，深入的舌，还有一颗狂跳激动的－安琳的心。
    安琳感觉像陷入无底的黑暗深处，向着不明的引力往下坠落，双脚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头昏目眩，一种失去重心的感觉袭来，安琳内心涌上既慌张又无助，不安眼泪也顺势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汉国松开安琳，睁眼见安琳掛着泪珠的脸庞，伸出手抚去泪痕。
    「我刚刚是不是批评你的报告太过用力了？」
    安琳吸吸鼻子，其实她也搞不清自己哭，是因为刚刚被他严格批评报告的委屈，还是被他刚刚强势的行为吓到。
    陈汉国把她拥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回到安琳住处，陈汉国停好车，默默地陪安琳走到住处楼下。二人之间恢復安静，但在这寧静的深夜更显沉重。安琳彷彿刚刚跟陈汉国打了一场仗，只觉疲惫袭来，又或是这场仗是跟自己打？陈汉国总是超乎她意料外的行径，到底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到底她有没有在期待什么？又或是这一切都是陈汉国的手段，像前夫一样的一个男人在哄一个希望她乖乖顺从的女人？
    「谢谢陈副总，回去请小心。」
    走到了华厦楼下，安琳向陈汉国微微鞠躬，转身往正好敞开的电梯走去。
    「说甚么呢，你忍心让我这么晚开车回去？」陈汉国跟进电梯。
    「陈副总？很晚了…。」安琳惊讶的抬头看他，没想到他会跟进来。
    陈汉国按了三楼按钮：「真的很晚了，到了到了，三楼真快。来吧，哪一间？」
    被托着手肘走出电梯，安琳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那请陈副总喝杯咖啡吧。」
    安琳进屋后放下随身物品，欲往厨房走去。陈汉国跟着她背后，冷不防从安琳背后环抱她。
    「别急，咖啡早上再喝。」陈汉国闻着她发际，用唇扫过她肩窝。「刚刚的事可还没完结。」
    「陈副总…不要…」安琳想挣脱。
    「不要什么？」陈汉国没打算放开，一边吻一边问她。「不要什么？」
    「唔……。」
    可能是几天没有见面了，也不知是不是在车子里霸道的吻的催化，陈汉国索求非常热情强硬。陈汉国从背后环抱住安琳，不管安琳挣扎，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双手，一手开始解下她衬衫钮釦，从背后缓缓地褪下她的衬衫，内衣的肩带、背扣。安琳可以感觉他炽热的掌温，在她身上游走，一边对她身体为所欲为的捏掐啃咬，无视安琳抗议喊疼。
    陈汉国没有继续褪光她的衣物，直接拉高她的裙子，探进她的私密。陈汉国一边探索，一边吸吮，安琳一阵颤慄，扶着陈汉国的肩膀，不知该怎么立足；是不是感冒的后遗症使然，安琳没力气反抗，温顺的配合着，但也忍不住发出疼痛的呻吟，只是每次呻吟似乎加强了陈汉国的慾望，对她的探索更加深入；感觉安琳已经撑不住，陈汉国起身将安琳放躺在沙发上，拉开她身上的衣物，俯视着她。
    安琳睁开眼睛，看着陈汉国的表情。
    「陈...。」
    陈汉国指正她：「汉国。」
    「汉国。」安琳轻轻说出，「别这样看我。」
    「我要好好欣赏一下。」陈汉国笑着吻她。然后继续急切的，毫不留情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吸吮的印记、咬痕，这股渴望彷彿等待已久，任凭体内的野兽控制着他。安琳看着他这样对自己，放开自己体会这没有过的感觉，原来想要一个人可以这样渴望，全身上下都希望能够受他垂青，希望他能对自己不放手。安琳伸出双脚勾住陈汉国，希望他能快点进入。
    陈汉国抬起头笑着说：「这小妞是诱惑我吗？」安琳眨着眼睛没有说话，一脸无辜样。
    「我当作你邀请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二人筋疲力尽的分开，陈汉国的手仍留恋的抚摸她。

 （十六）办公室恋情很难专心工作

    夜半，安琳醒来想喝杯水，睁眼是熟睡的陈汉国的脸，均匀而深沉的呼吸。
    我怎么好像陷入热恋的小女孩，对他完全无法招架呢？看着陈汉国的睡脸，他只是把我当作一时有趣的对象吧？工作上有人可以调剂，下班后有人可以陪伴的那种对象吧？很多业务都有这样的倾向，其实自己都有老婆或女朋友了，但仍和公司同事搞曖昧，和厂商搞曖昧，让自己的业务推动更加顺利，也能证明自己魅力不减。
    做业务的这类状况司空见惯了，能够维持自身纪律的少之又少，只是没想到现在却是安琳自己遇上。
    命理老师和塔罗师的话突然又窜进脑子里：顾好工作。
    是啊，就这样吧，我们只是互相满足对方，我们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悲哀，窝在沙发上发呆。
    「贪睡鬼，要迟到了！」
    安琳从沙发上弹起来，陈汉国已经在一旁喝咖啡，递给她一杯。
    「『迟到』二字对你真的很有用。」
    「陈副总…。」安琳收回惊吓，回到现实，伸个大大的懒腰。唉哟！窝在沙发上的姿势让她腰酸背痛。
    陈汉国趁隙搂住她的腰。
    「半夜我很冷。」陈汉国鼻头摩擦她颈窝，气息搔的她发痒。
    「……会吗？」安琳回想窗户是不是开着。
    「怎么来沙发睡？」
    「我睡不着。」安琳扭着身子想挣脱他。
    「为何？」陈汉国使个力让安琳跨坐在他身上。
    「想事情。」安琳挣脱不了，但还是不放弃。
    「想什么？」陈汉国把脸贴在她的胸口上，撒娇式的磨蹭着，双手紧紧搂着她。没多久，又开始上下其手。
    「想很多…。」安琳感觉全身发烫，扭着身子想避开他的手。
    「别诱惑我，ㄚ头。」
    「我没有，」安琳赶紧停下挣扎扭动的动作，「陈副总…，会迟到…。」
    陈汉国没有理会安琳，唇继续在安琳颈、锁骨、胸窝边游走，一隻手伸进领口里揉捏她的胸，一手伸进她连身睡衣裙襬里。
    「今天早上很多人看到陈副总载你来上班耶！」婉华从茶水间回来马上劈头问安琳。
    「只是刚好路上遇到，顺路啦…。」安琳故作轻松。
    「最近你们好像很有交集耶，从上次拦住你问业三的事情，开会点名你协助，今天又载到你，真妙耶～！」婉华雷达真不是盖的，这些居然都记得。
    「呵呵，你想太多啦！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需要协助啦！」安琳维持轻松的态度。
    早上的激烈也让安琳差点失去理性，明明就要上班了，却突然…..。安琳一路上一直嘀咕，但陈汉国却非常愉悦。看着陈汉国乐在其中，安琳却告诉自己要记得维持理性，用工作来不断的提醒自己，记得要提出修改后的宣传计画，她振作精神，要展现专业的一面。
    快中午时，安琳接到陈汉国打来的分机电话：「安琳，中午你带着修改的企画书来我这讨论吧！」
    「喔，好…。」
    强势的口气，安琳一点都无法拒绝。
    「哇塞！最近陈副总怎么好像精力旺盛，居然连中午都要你去讨论，辛苦啦！」
    婉华和其他同事出去吃饭前对她这样说。安琳不禁脸红心跳一下，她理顺了呼吸，走进陈汉国的办公室，他一副神采奕奕。陈汉国把便当推给安琳，一边接过企划书。
    「不错呢，你有把我说的听进去。」陈汉国边用红笔画着几个重点。「这里再做详细一点的说明看看会更好。」
    安琳接过来，看到他强调的部分是「產品特性」和「消费属性」。
    「陈副总对于这二部分有什么想法？」
    「所谓的產品特性，是要明白地勾勒出这个商品有什么与其他同类商品的差异性。」陈汉国把简报翻到下一页，「消费属性则是要把能推给时下消费者注意的特点给标示出来。综合这二点，你就能找出让通路明白的推广点，通路就能用自己的语言去告诉自己的消费者，为什么要买这个商品。」
    他站起身子，边走边说：「这次的商品摆明了并没有太特殊的包装，但是希望能够吸引耳朵灵敏、眼光犀利的科技族群，再者也希望能吸引消费力在金字塔顶端的消费者，所以包装功力就看我们这了。」
    陈汉国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把安琳当作资深专业的人，反而像对新人一样的方式清楚的说着。
    安琳涌上复杂的情绪，陈汉国没说错，他说的重点，也是她自己许久以来已经忘记要去细细思量二个点。
    许久没有其他单位会这样回馈她想法，她也一概的以为自己做的简报都是对的，忘了要『用心』。也难怪昨晚陈汉国会这样义正严词的指正她。
    「你能做的更好。」陈汉国低沉的语气说道。
    说这些话的陈汉国真的是个专业资深的高层领导，安琳看着他不禁心生佩服了起来。
    「你这样看我是怎么了？」陈汉国弯下腰，双手扶在安琳的椅子扶手上，把脸贴近安琳。
    安琳坐在椅子上无处闪避，眼神只得闪避他的直视闪呀闪的。
    「觉得您真的很专业。」安琳刻意加强的「您」这个字。
    「现在才觉得我其实很不错吗？」
    陈汉国微笑，倾身深深的吻了她。
    安琳没料到他又来突袭，瞪大眼睛推开他，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起身就在他怀抱范围，一时失去重心，就被陈汉国顺势抱在怀里。
    「嘖嘖，这样是在引诱我吗？你还满懂得嘛。」陈汉国把脸埋进安琳的耳边，呢喃的问，一边使力抱紧安琳。
    安琳红着脸想推开陈汉国，「陈副总，这是办公室，不要这样。」
    「是我的办公室，我想怎样就怎样。」陈汉国想继续吻她。安琳左闪右躲，无法挣脱。终于陈汉国手放开她，一双长腿却仍然夹住安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打算怎么办。她即刻面露严正地，也不捨地，用力推开他修长的双腿，转身快步离开他的办公室，无暇顾及在座位上吃饭的几双眼睛，包含赵家君。
    「张经理怎么了？这么慌张。」赵家君好奇的走到陈汉国办公室门边问。
    陈汉国满脸堆着笑，一边收拾着桌子。
    「她一向都很优雅不是吗？」
    「是啊！我们讨论很激烈呢！」陈汉国自顾自地说。
    赵家君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但女人的直觉，这二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萌芽…。为什么心头会这样一紧呢？
    安琳花了好阵子抚平澎湃的心跳，这陈汉国真是越来越过分，不管何时只要两人独处都要这样捉弄她，一下子茶水间，一下子他自己的办公室...。到底有没有在注意旁边的环境？这里可是公司，公司耶！安琳已经快要可以号称是公司元老等级之一的员工了，在公司里还没遇过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十年来同事的关係，对陈汉国的深入了解认识，却几乎浓缩在这几个月里，一瞬间虽然更加熟悉，却也有点陌生。以往看他幽默倜儻，原来他是这样逗女孩子？在自己办公室？他这样逗过多少办公室的女同事呢？也会这样对赵家君吗？
    安琳越想越无法平静，甩甩头，努力让思绪清空。最好的方式就是投入工作！安琳重新检视一遍企划书，修改好后寄出给陈汉国，打卡时间刚好是晚上八点半。整个下午她专心致力的把简报重新整理好，投入这份简报中，想赶紧在后天出差前完成，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不要一直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早上发生的事，昨晚发生的事。
    起身环视一遍办公室，不知何时只剩她一人。
    走出大楼，夜风凉爽，快要秋末，这样的夜晚加班出来也觉得舒服，安琳想走点路在回家，顺便整理一下思绪。这个陈汉国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每次只要独处，不管在他办公室，还是茶水间，走廊，离开餐厅后，逮到机会就伸手骚扰她，虽然二人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可是那不就是一般业务和女同事、客户之间的曖昧关係，没必要只要独处时，就伸出魔爪吧？搞得她心神不寧，又怕被婉华看出不对劲。
    今晚陈汉国有在楼下等她吗？
    算了，加班到这时间，只想好好回家休息，后天早上还要去香港出差，今天回去整理行李吧！

 （十七）世界多小让我们相遇

    因为准备出差，许多事情必须超前进度先处理，免得出差无法准时掌握进度，到时候延误通路的时间就惨了。加上这几天真的忙翻了，只顾着联系香港通路拜会的时间，还有整理的简报资料，难得出差一次，江协理更不可能放过她，追着安琳安排拜访客户的日表，要她好好把握出差机会，几乎快要一天十二个小时都在拜访客户了。
    「安琳，这家厂商上次有个案子推广后续成效不佳去了解一下；这家厂商上次好像搞丢宣传品，过去关切一下；然后这家……」
    精实的江协啊！放我一马吧！我只有一个人啊！安琳不禁在内心哀号数次。不过所幸这么忙，安琳发现自己几乎不太想起陈汉国，以及前几天的事情，安琳也觉得能回归正常心跳真是太好了，回復正常了！
    但真正到香港下了飞机后，安琳才终于有种脱离江协理阴影的感觉，可以稍稍喘口气。虽然在机场和徐经理会合，但安琳刻意保持一贯的距离，尽量一个人行动。虽然偶尔很想找个人分享看到的有趣的东西，但也只能利用这段时间独处了。
    下榻饭店已经是傍晚时间。徐课长早已安排好要带黄课长品尝那些道地的港粤小吃。安琳用需要回报江协理一些事情为理由，躲在房间吃饭店晚餐，好好的泡个澡放松一下。
    打开电脑，进入公司信箱，收到陈汉国的email：
    没人陪我吃饭。
    这位老大，这年头应该没人像你这样用发email来聊天的吧？正想着，手机响起铃声。
    「在哪？」陈汉国的声音。
    安琳看到来电还有点怀疑，听到声音真的吓一跳。
    「饭店房间里。」
    「跟谁？」
    「当然是...，」安琳对他的问法感到好笑，也想捉弄他。「不告诉你。」
    「看来我得盯紧你这女人，给我乖点，不然明天你会看到我。」陈汉国开朗的笑着说。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安琳小声地说。
    「我打电话来提醒一个傻妞，记得保护自己。」
    「陈副总快去休息，别费心了！」
    第二天，安琳领黄课长和徐经理一一拜访比较重要的几家通路商。途中，黄课长一直称讚安琳，还不断说亚太区的副总已经安排大家一起吃午饭，大家一起前往。
    「我们副总很重视合作厂商，加上难得的机会，大家一起吃个饭。」黄课长看起来很推崇这位副总，提到他连原本轻率的行为举止也严谨起来。
    这间港式饮茶看起来是很有歷史的餐厅。走进预定好的包厢，已经到席的人张开笑容欢迎他们，安琳整个人僵住。
    「欢迎你们，我是王哲明。」
    这位亚太区副总起身，随着黄课长介绍和每个人握手。
    「安琳，这次还请多协助。」到了安琳面前，亚太区副总直接二手包覆住安琳伸出去的手。
    「是……没问题。」安琳挤出笑容。
    三年了，没有见面的三年，居然会在这见面了。
    「原来王副总和安琳认识啊！也太巧了吧！」徐经理惊喜的叹道。
    「对啊，我也没想到...。」安琳訥訥的说。
    「副总怎么这么神秘，还搞这齣惊喜喔！」黄课长也显得很惊讶。
    这顿晚餐，王哲明像安排一场秀，早彩排过的一齣个人秀。
    「我是安琳大学学长，认识很多年了。」王哲明大方的说着。
    「是吗？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啊……」黄课长脸上泛着尷尬像洩了气的气球，好像什么计谋失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重复这句话。
    「这次商品销售这么好，都要谢谢安琳的协助！」徐经理看安琳一直默不吭声，想让她融入谈话。
    但安琳食不知味。
    一方面惊讶王哲明居然完成他的目标，真的做到亚太区副总，一方面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而王哲明似乎老早准备好自己的一套脚本，于是她决定让他自编自导自演，只要适时摆出笑容。
    意外的是，王哲明留下让人遐想的空间，没有公开二人是结过婚的关係。是啊，都过去了，他都不放在心上，不想再提起，我又何必在意呢？只是回想起他拿出离婚协议书的表情，仍再次刺伤她。
    随着饭席进入中场阶段，王哲明也慢慢收起轻松的态度，提问徐经理许多关于公司推动业务上的一些作法。
    讲到公事份上，王哲明十分就事论事，没有显露任何情绪。徐经理向安琳投以求救的眼神，唉，不就是一堆针对若下架商品在未来二推时的方法，如何为商品创造二次价值的问题嘛。安琳收起纷乱的思绪，干练的帮忙回答问题。
    饭后，王哲明和他们道再见后先行离开，黄课长想去酒吧继续续摊喝酒，安琳表示很累，先回饭店休息。
    回到房间，脱掉高跟鞋，安琳瘫在床上成大字形，回想刚刚那顿让她坐立难安的晚餐。
    他怎么会在这呢？不是应该在深圳吗？这么久不见了，他体态还是维持得很好，皮肤晒黑了点，南方的太阳比较烈吧？整个人精明干练的样子很吸引人，应该也有女朋友了吧？
    门铃突然响了。安琳纳闷着，透过猫眼看到王哲明在她房门前。安琳赶紧顺顺头发，拉直已经乱了的衬衫。
    「为了我们的好久不见，我带香檳来。」王哲明待她开门后直接走进房间。「这么久不见，你更美了。」王哲明倒一杯香檳给她。
    「我记得你在深圳，怎么会在香港？」安琳僵硬的接过酒杯。
    「刚上任六个月而已。」王哲明简单说明了转换工作的经过，从深圳原公司来到这里担任亚太区副总的过程。
    「你实现了你的人生目标了，真的恭喜你。」安琳诚挚地恭贺他，向他乾杯。
    「我们三年没见了吧？」
    「是啊。」
    安琳走向窗台背对王哲明，她敞开窗户，此刻非常需要空气。窗外车声鼎沸的声音传进来，稍稍化解一下静默的空气。
    「还恨我吗？」
    安琳静默没作声。王哲明看着她的背影，何时丰润的身材变成如此纤瘦，这三年来她有好好照顾自己吗？还在掛念我吗？没有我的日子，应该比较清幽吧？当时为何二人要吵到不可开交呢？
    「现在有另一半了？」王哲明开口问。安琳仍不作声，但陈汉国的脸出现在脑海里。
    「看起来，我真的伤你很深……。」王哲明叹了口气。
    「我们就维持好客户和服务商之间的关係吧，好吗？」安琳转过身，直视王哲明。
    王哲明啜一口酒，点点头。
    「不过，最近我在思考，老天是不是要给我机会，要我回到人生轨道上。」
    安琳双手交叉胸口，静静看着王哲明。他又想说什么？这一幕好熟悉－王哲明总是这样起头，一步一步的主导着他和安琳的生活与未来，而且朝着他想去的方向。「我在想是不是该再找个伴。」
    「你年轻有为，不用担心没有伴的。」安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只要不放情绪，这样的对谈没有安琳想像的难，何况她很明白王哲明，独处这几年也算把他想透了，安琳可以不要那么在乎他，不用随着他起舞，不用一颗心被牵往不想去的地方。
    「工作都顺利吗？看起来你很受信任。」
    「不都是这样吗？我没甚么……。」欸？真的，我的生活还是停在三年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而王哲明都已经走到他人生的里程碑之一了。
    「别太勉强自己。」
    王哲明的手抚上安琳的脸颊，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安琳有点不自在，转过身在茶几上放下酒杯，王哲明趁她经过身边时把她抱进怀里。安琳想推开他，但双臂被他紧抓着，一双眼睛揪着王哲明看他到底想干嘛。王哲明对她微微一笑，再度使力把她拥进怀中。
    「原谅我吧。」王哲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很想你。」
    安琳不说话。
    「这三年你是不是很辛苦？一个人习惯吗？很想我吧？」王哲明喃喃说着，一边使劲抱紧她，也摸着她后脑勺顺着她头发。
    安琳很不自在，出声制止他。「哲明，我累了。」
    「我真的很想你。」
    「哲明，我真的累了。」
    「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有空我们再碰面？你知道香港我没有熟人，能跟熟人聊天是很棒的事！」
    安琳心不在焉的送走王哲明，颓丧地坐在床边。刚刚的他是真的他，还是晚餐那个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才是？不管怎么样，相识结婚十多年以来，他还是最了解我，一下子就发现我内心纠结…。想起过往，「悔教夫婿觅君侯」这句词，一直纠结着安琳的心，安琳不禁轻轻地啜泣起来。

 （十八）我们都已错过那段，感情

    陈汉国经过办公室隔板看了一下安琳的座位，还是空荡荡，嗯，她才出差第二天。
    婉华抬头看见陈汉国，热烈的招呼：「陈副总找安琳吗？她出差了！」
    「我知道。」
    「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
    「没有，江协理在吗？」只有安琳可以。
    「他在的。」婉华觉得陈副总好像若有所思。
    「江协理，有空聊聊吗？」陈汉国走进江协理办公室。
    「陈副总请坐。」
    「我想跟你讨论件事。」陈汉国在江协理对面坐下。
    「是关于？」
    「关于安琳。」
    「她出差了，四天，要下周一才会进来。」
    「我知道。」
    「所以？」
    「想请你把安琳转调给我。」
    「安琳？她不是业务人员…。」
    「我想请她做我的特助支援我。」
    「特助？公司好像没有这样的编制…。」
    「现在开始有了。」
    婉华看着陈汉国进江协理办公室后再走出来，随即就收到江协理的发信给安琳，告知安琳这个讯息。婉华看着江协理邮件副件给自己的内容，想着，最近陈汉国好像很爱缠着安琳－和徐经理的缠法绝对不同。婉华想起几次陈汉国大辣辣的调侃安琳，好似知道很多安琳私下的事情，又或是二人之间共同经歷过的什么事情，互相开着玩笑。安琳是个严谨优雅的女人，虽然不至于花枝乱颤，但是也可以感觉得她的开心。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纯粹只是因为最近工作上互动变多而造成的现象吗？婉华不禁好奇起来，等安琳从香港回来，绝对要好好拷问她。
    「婉华姐，一起吃饭吗？」小杨突然趴在她隔板上，吓了她一跳。
    「干嘛吓人啊！你不跟同事去吃吗？」婉华拍拍胸口。
    「你不是要带我去吃臭臭锅？」
    「喔喔喔，好啊，你还记得姊姊说过，很好很好。」
    婉华和小杨并肩走在公司后面巷子中，午休时间，路上都是出来觅食的上班族，偶尔也遇到几个同事，大家都调侃他们怎么会自己单独出来吃。
    「好像被误会了呢。」婉华笑着说。
    「对啊，你会介意吗？」小杨大笑，这男生的开朗和大方总让婉华能够放松，和以前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我都几岁了，哪会介意这种事。」婉华翻个白眼。
    「嗯嗯，我也不介意。」小杨点点头。
    吃完臭臭锅出来，天空居然滴滴答答的开始下起雨来。雨还不小，回去肯定湿透。
    「怎办，等雨停大概会过了午休时间；不等的话，也会湿一些。」婉华嘟嘴抱怨。
    「还是衝回去吧！来！我帮你遮！」
    小杨伸出手臂，遮在婉华头上，高挑的身子还能帮婉华遮掉一些雨，还不时将手扶在婉华肩上，让她小心步伐，二人并肩的小跑步衝进公司骑楼。小杨看着婉华凌乱的发和水珠在她肩膀上，伸手帮她顺好；而婉华也看见小杨背后湿了一片，拿出手帕要帮他擦乾。小杨接过手帕，对婉华说：「谢谢婉华姐。」
    电梯里涌进一边抱怨这雨下得突然的人潮，小杨和婉华被挤进电梯角落。刚刚跑过后的心跳还没稳定下来，婉华和小杨又被挤得靠在一起，潮湿的衣服互相揪着对方，提醒着刚刚的过程，以及此刻各自尚未平復的急促呼吸；电梯里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这二人之间的化学变化。拥挤中，小杨的手不小心碰到婉华的，却也没意思要拿开，就这样二隻手碰在一起。婉华不敢乱动，紧绷的不敢抬头看小杨的表情，但感觉小杨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脸。
    楼层到了，大家也一窝蜂离开电梯，小杨似乎想伸手，但婉华已跟着人群走出电梯，回头看着小杨发楞的样子，要他快点出来，然后自顾地回座位去。
    婉华回到座位，还是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是太久没运动还是小杨的关係？怎么会这么紧张？太久没和男人接触了对吧？那个手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吧？婉华顺了顺呼吸，好久没受到小鲜肉绅士的行为还是挺让人动心的啦！
    出差过了二天，安琳一连奔走了数家厂商和门市，这天和厂商用过午餐，和黄课长、徐经理做总整理的会议结束后，安琳留下来整理并做了些检讨，也再次把黄课长的需求与观察一併整理。
    「还在忙？」王哲明突然探头进来。
    「喔，不好意思，我刚处理完了。谢谢借我会议室。」安琳确认转寄成功，关了笔电。
    「等我一下，我们一起用餐。」
    安琳很想拒绝，对于满满的行程之外，她很想多享受一下独处的安寧，但没想到遇到王哲明，更感觉他随时在掌握她的行踪似的。王哲明请司机载他们上太平山看夜景用餐。席间，安琳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地听着王哲明说着这几年在深圳、香港这边发展的一些趣事。看着这样神采奕奕的王哲明，安琳内心慢慢浮现个想法：他现在很快乐，他在做他自己，我不在他身边是对的。
    突然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能够挽回的，像是认识又像陌生人一样的感觉，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自己。而我呢？我到底要怎么办？我想要有人陪在我身边！我不想孤单！安琳在内心吶喊着。
    「时间过好快。」饭后，二人散步走到观景台，王哲明有感而发。
    今天虽是平日，还是不少观光客，几位年轻男女在旁边嬉闹合照，有日文、韩文参杂。也有不少情侣亲暱地靠在栏杆边轻声细语。这些美景与浪漫，能维持多久呢？而刚刚说的那些过往甜蜜回忆，后来演变成分离的难过，又要任其影响自己多久呢？
    昨夜巧遇王哲明，房里的一番对话，虽然简单却不断勾起她过往的回忆，安琳也终于发现并承认自己并没有走出心伤；王哲明虽然久别重逢的抱着她，但安琳脑海里翻腾的，却是离婚前几年，两人之间不断争吵的画面；她深深再度感到受伤，没有办法在王哲明面前假装勇敢、假装坚强太久，否则不会在王哲明一离开后，便疲惫地哭泣。
    发现了自己的脆弱仍旧存在的安琳，并不想这么快卸下对王哲明的防卫。山风吹的强劲，安琳感觉到酒的后劲正在发酵，但风仍吹的凉，于是在胸前交叉双手，想抵御风力，也想汲取一些温度。王哲明看着她，脱下身上的外套让她披上。感觉到山上的凉意上升，便驱车带安琳回饭店。房间门口，安琳转身向王哲明道晚安，打算闔上门。
    「我真的很想你。」王哲明一手抵住门，一手抓住她。
    「哲明....。」
    王哲明进门将安琳压在墙上，倾身吻她。安琳抵抗着，也对哲明的力量感到不安。这久别的男人好似想挑起过往的激情，不断的吻着安琳，一边走向床边去。安琳在酒意昏沉中仍不断地想挣脱。
    「安琳，听话。」王哲明一边吻着，解开安琳的连身洋装。
    「我不要，放开我。」听到这句话的安琳不断挣扎，对王哲明的力气感到无奈，又希望自己不断地拒绝可以让王哲明停下动作。「你喝醉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你。」
    「不可以！我不想！」安琳使劲推着他，对跨在她身上的王哲明大叫。
    「你也想要我的，不然不会跟我出去吃饭，不是吗？」王哲明一手扣住安琳的双手，一手扯开安琳的内衣。「何况我们都那么熟悉对方的身体，为什么不可以？」
    安琳开始感到恐惧与惊慌，扭着身子极力挣扎，双腿只能无意义的蹭着，希望王哲明可以冷静，嘴里不断嚷嚷。
    「安琳，安静，嘘。」王哲明不断地在安琳身上吻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安琳不断的重复着挣扎与抗议。「你不放开我，我就要大叫了！」
    好一会，王哲明终于停下，不捨的冷静下来，将额头靠在安琳额头上，大口喘气着。

 （十九）你会是支撑我走下去的人吗？

    王哲明看着安琳，那眼神，彷彿在祈求安琳，无助而寻求温暖的眼神。安琳冷冷地别开头，忽视这眼神，挣脱王哲明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拉紧衣服背对他，不再看他一眼。
    今天又将是必须展现专业笑容的一天。在香港出差最后一天了，和徐经理和黄课长拜会通路厂商的行程持续一整天，最后一家拜访完时，安琳很想去维多利亚港走走，整理一下这几天的情绪，和厂商的会面、王哲明的重逢，甚至昨晚差点失控的局面。
    儘管安琳明白此刻心中没有王哲明了，但她也必须面对自己尚未从离婚时的那个创伤中走出来，王哲明的出现让她发现这一点，她必须正视。她深深感受到这个受伤的癥结点，将会是她如何面对下段感情的重点。未来可能和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和陈汉国？和其他男人？她都必须调整这个部分，不能让王哲明任意地想进入她生命就进来，想离开就离开，对未来那个男人才是公平的。
    无奈徐经理总会乱入，坚持她要一起吃饭，硬是不让安琳脱身。
    路边找了间大排档，席间，黄课长几杯黄汤下肚，开始原形毕露，口沫横飞地大声说话，还意图把安琳搂进怀里。
    「黄课长，要不要回饭店休息去？我来叫车吧？」安琳推开肩上的他的手。
    「哦？安琳想回房呢！我们回你房？」醉醺醺的黄课长再度把手放在她腰上。
    安琳不是没见过这类场面，不至于担心紧张，但却心生厌倦。徐经理早已失去意识，一直夸黄课长这个男人多好多好。安琳知道他不会帮自己的，只能藉由不断调整坐姿来闪躲黄课长的动作。
    安琳心里叹气，想在港边优雅度过出差最后一个夜晚就这样毁了。
    电话铃响起，是陈汉国。这时候打电话来？安琳想藉电话起身离开二个喝醉的男人，黄课长一直抓的安琳的手。
    「陈副总？怎么了？」
    「我没打来的话，你怎么办？」
    安琳疑惑不知如何接话，却看见陈汉国迎面走来。
    「身为我的特助怎么可以一个人出差？」
    「你…你…你怎么会来？」安琳惊讶之馀，心里也涌上安全感。「特助？」
    「我是来谈公事的。」
    陈汉国开朗的笑着。
    被二个喝醉的男人缠住，他高大的身影从街头走过来，像救星一样出现，不止安琳，连徐经理酒都醒了！还好有陈汉国帮忙招呼二个醉鬼回饭店，她才能和他二人在码头公园边安安静静的散散步。原来陈汉国希望安琳可以用特助身分在香港跟他参与一场结盟会议，一路上，安琳静静的让他搭着肩，悠间的散步，这几日的焦躁莫名获得安慰。
    「对了，特助这位置，怎么不是找赵家君来？她几乎就是你的特助呀。」
    「小君？她是业务啊！哦？原来我们安琳在吃醋呀！」陈汉国自问自答起来，还对自己推论的答案非常满意。
    「扯哪去？我只是好奇，她总是像是你的助理一样呀！」安琳搥了他手臂一下。
    「没关係，你愿意老实说我很高兴啊！原来你吃醋啊！」陈汉国捉狭的说。
    「我没有吃醋！」我算哪个资格吃醋？又不是你的女人！只是一个...同事吧...？
    但陈汉国只是不断哈哈大笑。
    环顾四週，大楼的灯光逐渐熄灭，公园里散步的人也越来越稀疏。
    「香港对你有甚么回忆吗？」陈汉国问道。
    「回忆吗？这是我蜜月的地方。」安琳心里不禁想起昨晚，拉紧陈汉国披在她肩上的外套。现在香港多了一个－差点被前夫强暴的回忆。
    「蜜月吗....？」
    「陈副总呢？」
    「我们现在在国外，下班时间也不是从属关係，叫我名字吧！」
    「哈！我不习惯，叫了十年了。」安琳咯咯笑。
    「香港是我第一个出国的地方。」
    「好像很多人都是喔！因为很近。」
    「那时也是和我前妻来的，她当时可是走血拚路线的。」
    「是吗？」安琳看着思绪看似飘向远方的陈汉国，小心翼翼的问。「陈副总前妻是什么样个性的人呢？」
    「呵呵，是个可爱的女人。」过了一下，陈汉国突然开口，「也是个可恶的女人。」
    「噢...。」安琳噤声不语。
    可爱和可恶，可以有很多层面的解读，也可以是反讽的说法，安琳想陈汉国对前妻心中是不是像自己对王哲明一样，充满许多矛盾的心情和解读。
    「那时太年轻，只顾着追自己的理想与梦想，忘了她的心情。她一直是公主似的长大的一个女人。」
    安琳想像那幅画面－高大挺拔的陈汉国穿着王子的服装，下跪在公主面前，执起公主的手，亲吻公主的手。好浪漫呢！
    「现在都没和前妻连络了吗？」
    「她在菲律宾长住了。」
    「是喔...。」安琳心倏的一沉。
    菲律宾？所以他去谈菲律宾的工作？是为了和她復合吗？每次去都会见面吗？安琳想像的思绪，不敢问出口的问题，问了好似在打探他的隐私，不问自己却又介意的很。但二人似乎很有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静静的回到招呼车的地方。
    陈汉国随着安琳进房门，环顾房间四周，走到窗外看着维多利亚港的风景。
    「风景真不错。」
    「今天过来路上很累吧？」
    安琳递杯温水给他。陈汉国接过去后一口饮尽。
    「还可以，不过我知道如何快速恢復精神。」
    一边说着一边将安琳按在窗台上。安琳没料到他突然来这招，也因为昨晚王哲明对自己做的行为有点馀悸的关係，有点愣住。只是，不同的是，陈汉国带给她的却是詼谐愉快的感觉。
    「女生不是很喜欢这招吗？」陈汉国挑着眉看着安琳呆住的样子。
    「你以为我是小女孩吗？」安琳打他胸膛。
    「我怎觉得是？」话一说完，直接吻住安琳。
    安琳一自然地回应他，才发现原来这几天挺想念被这唇吻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真棒，要是以后没有了怎么办？安琳拉扯陈汉国的衬衫领口，陈汉国虽然吻着却笑出来。
    「现在是女王了吗？」陈汉国顺着安琳揪着自己衬衫领口，把自己带往床边去，跌坐在床上。
    「安静。」
    安琳跨坐上陈汉国的腿间，俯身吻着陈汉国，双手紧紧勾住陈汉国的脖子。
    拜託你用这吻来让我忘记昨晚的事吧，安琳内心默默地想。

 （二十）从属关係的恋情还是曖昧罢了？

    早餐在饭店餐厅解决后，安琳和陈汉国一起驱车前往王哲明的办公室。徐经理和黄课长搭着原定的班机回台，安琳也和主管江协理通过电话确认，协助陈汉国代表总公司和王哲明详谈公司合作事宜。
    看着王哲明和陈汉国同在一张桌子谈事情，安琳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两家公司居然会有想进一步谈合作的机会？而会面的两个男人还是安琳前任和现任男人？这种怪异的景象，反倒比起黄课长吃自己豆腐，更要让安琳坐立难安。可是为什么要坐立难安？王哲明已经不是我的了，她没必要向他交代她的感情世界；那天王哲明吻了自己，也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不具任何意义。安琳没有对他心软，任他恣意妄为，对自己也算交代得过去了。而陈汉国没说我是他的谁，我被前夫吻了也没必要回报他，所以我张安琳没有对不起谁，我何必要坐立难安呢？安琳自我整理了心情，说服自己不需要对这几天的混乱多做解释。
    「陈副总，听闻您在业务整合和通路市场叱吒多年，总算百闻不如一见。」两人坐定后先客套一番。
    「哪里，没有王副总这样年轻有为。」
    「谢谢，我们是新公司，也希望能有有力的合作伙伴一起打拼，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安琳在旁默默听着，不时打量着二人。陈汉国是商场交涉高手，能打遍全台通路，能想方设法把原本不属于该通路的產品，运用包装整合的方式，打入许多不同的通路开拓新市场，他是箇中高手；而且也开始拓展到海外商圈。王哲明则是野心勃勃的企业新秀，对于商品的开发创意都有独到的一面，对企业多角化经营很有想法。这二人能够为自己的公司谈到怎样的赢家条件？
    王哲明服务的3c周边商品的公司，手上握有大量的开发资源，亚洲几个重要据点都有开发团队和资金，但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或经验推动业务和通路，所以希望可以有机会投资安琳服务的公司，这是双方公司都能获利的合作。陈汉国是创国元老，非常清楚公司越来越需要新品或新观念的导入，来为公司注入新契机。
    「今天的会面，王副总也明白，我们都不是能决定这件事的人，但是我相信我们都能拿出最大诚意与对对方有帮助的角度来谈合作。」
    「陈副总，您说的没错，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
    这场会议，并非能够马上决定任何事情，而是双方打探对方底子，美其名的见面会，也是双方观察对方和自己气场是否相合的一个机会。
    「我们有灵活的业务单位，以及专业的专案执行单位，对于贵公司產品推动，绝对有最大的帮助。」
    「这一点我一点都不怀疑。像安琳这样的专案经理也十分令人刮目相看，可见贵公司用人非常精准。」
    从看着陈汉国和安琳走进会议室时，王哲明就对他们俩之间有种轻松自然的态度感到介意。安琳甜笑撒娇的请陈汉国先啜了一口茶烫不烫，帮他放好笔和档案，更帮他调整领带。陈汉国也不时和安琳耳语交换意见，安琳甚至被逗笑。二人旁若无人的自然谈笑，不像一般的从属关係，这公司里风气一直是这么开放吗？业务副总和专案经理？这业务关係是否还不算有交集？一般应该会是将徐经理这类相关业务关係的人留下，让只是一名内勤人员离开才对。
    陈汉国看起来很信任安琳，安琳也对他直率自然，二人彷彿默契十足的好友，又像战友，又像....，王哲明不想往那边猜，而看着安琳沉稳内敛的仪态，却不会遮掩她成熟自信的风采，彷彿第一次认识她似的，非常耀眼迷人，内心不禁升起了想要占有她的慾望。
    「是，是您别见笑，我们安琳就是非常认真的代表，而且现在她也算是我的特助。」陈汉国口气中充满溺爱。
    「陈副总过奖了，是我从陈副总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安琳一边说一边用最甜的笑容回报陈汉国。
    「安琳没说错，我的确教了你不少东西呢，还是你自己要我好好指导你的。」陈汉国曖昧的看了安琳一眼笑着说。
    「陈副总很爱才呢，安琳，你有这样的长官真不错。」王哲明回笑，也故意强调只称呼安琳。
    王哲明，要不是我了解你，你会说这句话是因为我们的关係让你好奇对吧？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期望，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和陈汉国之间的关係。因为这就是我，现在的我，不是你以为的张安琳。
    「今天我们会议到这吧？陈副总昨天晚上刚到香港，别太劳累，让我招待二位一起用餐吧。」
    王哲明礼数周到，不会怠慢客人，尤其对陈汉国和安琳之间关係的好奇，驱使他还不想太快让安琳随陈汉国离开。
    「这怎么好意思。」
    席间，王哲明果然如安琳所料，想要展现自己和安琳过去特殊的关係，若有似无的提到以前和安琳是大学学长妹关係的一些校园趣事，又对后来二人的发展抱持神秘，像是要拉近大家的距离，也像是试探陈汉国对这事的反应。安琳照样维持一贯的态度，冷冷地也适当的时候嗯一声带过。陈汉国却非常好奇的不断问东问西，还不断说对这位十年的资深同事重新认识了。
    「原来我们安琳在大学时期这么活跃啊！回去可得好好帮你宣传了！」
    陈汉国不知何时开始把「我们安琳」变成口头禪，再搭配溺爱的口吻，像要把在场的人给甜死－安琳绝不承认自己听到这句话全身都软了。因着安琳也打算不让王哲明对她抱着希望，那么就好好利用这点，顺着这个曖昧粉红的氛围继续下去吧！
    王哲明，你在听到「我们安琳」时，眼睛可以再睁更大一点，不要以为我没发现哦！
    不过这个陈汉国也真奇怪，为什么会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合作伙伴，这么大辣辣的表现他对自己的重视？难道他知道王哲明是自己的什么人吗？
    「谢谢王副总的招待，让我们就告辞了。」陈汉国在餐厅包厢门口边，伸出手和王哲明对握。
    「别客气，希望能有贵公司进一步的好消息。」
    王哲明转身也想和安琳握手，安琳手上的档案不期被拍落。陈汉国马上屈身捡起档案，安琳也想弯腰下去捡拾，但高跟鞋踩着厚地毯一个重心不稳，陈汉国眼明手快的站起来扶住她的腰。
    王哲明不及陈汉国的速度，看着安琳跌进陈汉国的怀里，注意着她的反应。只见安琳心有馀悸的靠着陈汉国的胸膛，脸红的像颗苹果。
    「是我的高跟鞋....，谢谢副总。」安琳眨着眼睛说。
    「没关係，我来。」陈汉国没拿开放在她腰上的手，一边把她手上剩馀的文件接过来，扶着安琳的背一起慢步离开包厢。直到餐厅门口，一起回头向王哲明道再见。
    招了的士上车后，二人各怀心事沉默着。安琳想着好多问题不知该不该问，要先问哪一个？不期陈汉国先开口了。
    「下次跟我串通好戏码，我还有别招可以配合。」
    「副总，不好意思，我没有想要您感到不悦的，对不起。」安琳吃惊地看着陈汉国，陈汉国仍旧望着窗外。「只是...，王副总似乎太想表现我和他关係匪浅。」
    「很正常。」

 （二十一）曖昧能维持多久？

    回到安琳的房间，陈汉国放下档案，安琳走到床边整理手上的文件档案。
    「陈副总应该累了？要回房休息下吗？」
    「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陈汉国说着并推倒安琳，跨在安琳身体两侧。
    王哲明对自己做过的一幕又跃入安琳的脑袋，安琳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但陈汉国没有吻她，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盯着安琳的双眸。安琳极力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跟王哲明不同。但却感觉到陈汉国在压抑愤怒，你在愤怒什么呢？你在吃醋吗？
    「你怎么了？」
    出自内心真正的关切。随着呼吸，陈汉国缓缓放松抓着安琳双手的力道，二双眼瞳依旧没有离开对方。
    二人这样静静的对看好一会，只剩沉重的呼吸声。好看的咖啡色瞳孔，好看的睫毛，好看的鱼尾纹，安琳沉迷的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拉近他的唇。
    回到台湾后果然一堆工作等着安琳，她先把所有的信件和堆在桌上的文件一一瀏览过，心里已经熟练的安排好缓急顺序，着手先把这几天出差报告整理出来，时逢月底，出差费用和报告整理出来好匯报上层外，也得要向财务请款。
    婉华看着安琳忙进忙出，虽然脑海里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但想想还是让她忙完之后，找个时间拖她去吃下午茶再说吧，连同自己的事情...。
    安琳在财务部门口遇到也去提交申请费用出来的赵家君，二人擦肩相视而笑。安琳走出财务部办公室时，发现赵家君仍站在门口翻阅手上的文件，似乎在等她。
    「张经理，这次香港出差还顺利吗？」赵家君甜甜地笑着。
    「还可以，谢谢关心喔！」这小姐好像从来不关心业支部的业务啊？安琳脚不停歇边走边回答。
    「我们副总过去开会，您也在场吧？会议还顺利吗？」
    「还可以吧。」
    「那你们开完会有没有去哪走走呢？都难得去一趟香港了。有趁机放松一下吧？」赵家君好似拟好问题一样，连珠带砲不断问着。
    虽然对赵家君动机感到奇怪，但安琳脑子不由自主想起会议结束后回房间的情景，开口有点结巴：
    「也....也没....去哪呀....。」
    「是喔....真可惜耶！我们副总很需要放松说。」
    「是吗？为什么副总很需要放松呢？」安琳假装无辜地反问。
    「因为副总这几天可为了这个合作见了总经理和董事长很多次了，你不知道那几天他可是进进出出忙翻了！」
    「是喔？原来如此。」
    「对啊！我被副总委託很多工作要协助处理。张经理您知道公司附近有鸡汤可以买的？我想给副总补补呢！」
    「喔，你真好心...。」安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女孩儿好积极，难道她对陈汉国....？「不过不好意思，我没研究耶...。」
    「好吧，没关係，那我自己动手准备好囉！」
    「恩...。」
    「张经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再跟我说囉！我回去囉！」
    「恩，好。」
    安琳看着赵家君干练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对她关心陈汉国的方式，也可能是对她感到抱歉，但也觉得自己并非属于陈汉国的谁；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总是接受陈汉国的照顾，并没这样关心过陈汉国？
    或许这桩合作差事真的很多细节需要处理，出差回来台湾这几天，陈汉国甚少在茶水间或走廊间和安琳「不期而遇」。偶尔在走廊看到那头走过的他，也是边走边提醒赵家君要注意文件中的某处，并且不断地开着会。
    在香港最后那天开完会回到饭店，二人似乎都赤裸裸地摊开被对方窥见的感觉，儘管二人还是缠绵一番，可是却各自怀着心事似的。安琳不知道陈汉国是怎么回事，但自己肯定对他是有点愧疚的，不该这样利用他，也不知道没说明和王哲明的关係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回台北的路上二人甚少讨论这件事，陈汉国也放下幽默的一面，板着脸孔，严肃的从笔电中研究王哲明的公司过往背景。但安琳知道自己的感觉－她很在乎陈汉国，在乎到不希望被王哲明发现自己和陈汉国之间这样的关係，但又想表现自己和陈汉国很亲暱，希望陈汉国能给自己安全感－当安琳在王哲明面前时。
    这样分析起来，好像都以自己为主，很自私的感觉？这是在乎？还是藉着陈汉国来和王哲明划清界线？看起来陈汉国知道王哲明和自己的关係，他怎么知道的呢？他是在不开心吗？
    安琳默默在心中叹口气，怎么好像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少女为情所困？二个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在曖昧什么？几次发生关係都是陈汉国二话不说就出击，安琳也很快就臣服在他的霸道之下。安琳问自己真的想要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当然，我也是成熟的女人，我也有我的需求，儘管不是稳定的对象，这样的关係也没有不好，何乐而不为呢？可是这样会维持多久呢？没有关係的关係，没有明确身分的关係，能够维持吗？会维持多久呢？
    这些事情，安琳都无法对婉华诉说，因为婉华绝对会反对她跟陈汉国维持这样的关係。虽然婉华仍然小姑独处，但是对于关係这件事是很有洁癖的。她可以想像婉华问她：
    「走！去找他问清楚，到底是把你当成什么了！」
    「为什么不确定关係还一直找你，是把你当什么了！」
    「你想下半辈子都只和男人发生关係，不想找个人依靠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你一向行事非常谨慎严谨的呀！」
    「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啊！醒醒啊！」
    安琳在茶水间捧着咖啡想着，心里真是无奈至极，这些问题绝对是婉华，不，也许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指责。回到座位，婉华凑过来找她讨论业三的一份报告撰写方向。看着婉华，安琳心想，什么时候才是对婉华说这些的最佳时机呢？
    而讨论中，安琳思绪又飞到远方，不由自主的想像陈汉国找赵家君讨论事务的画面，心头一紧很不是滋味。
    因为职务的方便，赵家君可以随时进出陈汉国的办公室，安琳没有被约见就过去找他是很奇怪的事。她无法控制的想像赵家君进去找陈汉国时，若是门关着但她去把门撞开，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安琳甩甩头，要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几次上床难道就要把陈汉国绑住了？难道就要把自己给出去了？实在是太多疑问了，安琳没办法继续放着这些疑问，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了。

 （二十二）非得到处都跟你们搅和吗？

    王哲明依约到公司来开会。安琳在楼下接他时，他热情而夸张的拥抱了僵硬的安琳，随行的长发白净的年轻女秘书表情有点惊讶，王哲明介绍安琳除了是这次拜访的公司重要员工外，还是自己多年的老友了，女秘书表情才放松下来。女人的直觉告诉安琳，这女孩陷入爱河了。上楼途中，王哲明神采飞扬的分享回台这几天去吃了什么东西、见了父母，一边说着一边随安琳走进会议室。会议室中，陈汉国已经和赵家君在旁准备简报操作投影，二人靠着很近讨论着没注意他们进来。安琳努力让自己不对这画面起任何想法，连同从看到王哲明开始，只负责示意王哲明入座位置。
    听到说话声时陈汉国抬起头来，看着安琳正和王哲明谈话，当安琳想离开会议室时，王哲明却拦住她。
    「陈副总，我可以请安琳留下来吗？我想请她在会议中帮我说明。」王哲明笑咪咪的对陈汉国说。
    陈汉国点头：「那麻烦安琳了。」
    王哲明看着陈汉国和安琳他们二人的互动，今天异常生疏？但是陈汉国对身边那位小姐，比起对安琳说话的口气，似乎更....，温柔？王哲明莫名感到心情愉悦起来。
    会议开始，安琳让自己摆脱各种思绪，专注在会议内容。渐渐地发现这次讨论的内容，已经跳脱策略合作这一部分，深入到王哲明公司希望併购公司的程度了。安琳听到王哲明说着自家的条件和想法时，不禁感到震惊。陈汉国却老神在在的，没有显露任何表情；安琳起身藉着帮大家补充茶水，拿着茶壶步出会议室。这次心里不是在想陈汉国，而是想着未来要是被併购，公司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才想着，赵家君突然出现接过她手上的水壶。
    「张经理，我来，不好意思麻烦您。」
    「喔，好，谢谢你。」安琳看赵家君手脚快速的加好热水。
    「张经理知道这次会议讨论的方向是关于投资公司这件事吗？」
    「说起来，我并不知道耶...。」
    「那您一定很惊讶吧？」
    「是呀...。」
    「我这阵子在帮副总整理资料时一直都知道方向会是这样。」赵家君灿烂的笑，「而且陈副总也说这是机密，不能对外说。」
    「这样啊...。」安琳不知怎地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管公司之后的走向会是如何，我都会继续协助陈副总，可以就近向陈副总学习。」赵家君突然正色地看着安琳，语气严肃的说道。
    「陈副总有你做得力助手真是幸运。」安琳看着认真表情的赵家君，只得硬挤出来这句话。赵家君这是在宣示主权或地盘吗？
    「希望陈副总也是这么想，呵呵。」赵家君笑开对安琳眨眨眼，说完直接回会议室去。
    安琳回到自己的座位，楞楞的对着电脑发呆。在公司做十年了，对工作没有太多遐想，要爬多高、要加多少薪、要转调单位等等，从没想过有甚么异动。
    安琳回想赵家君这番直率的发言，真心觉得现在年轻人的企图心与积极也不是盖的。虽然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多少也会有所谓的草莓族，但是一旦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勇敢追求或者想尽办法靠近，不像以前的我们，都是乖乖做事、听话加班，随着年资调整薪酬。
    眼见公司将面临一波新的变动，哪些人或单位会被留下，哪些职务会做调动，又哪些业务分工会被整合？都是很难预料的事情。
    现在的企业不完全只靠產品在致胜，也必须多方开啟能创造营收的管道；併购、转投资、转型，是现在一般企业善用的手法，既可以避税、节税，也能为原有的版图跨足不同的领域。我们这些四十多岁的人，还会有我们的空间吗？以前五十多岁的人有退休或被辞退的危机，现在这种危机可没一定发生在哪个世代了。
    会议不知进行多久，安琳已经准备下班，赵家君走过来邀请安琳一起和他们去用餐，主要是招待王哲明。
    「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你们去吧！」安琳婉拒了赵家君，我可不想在餐桌上看到王哲明。
    「张经理不要紧吧？」赵家君睁大眼睛打量她。
    「没事，大概快感冒了，一直吹冷气，想赶紧回去洗热水澡呢！」
    回家洗完热水澡后，安琳悠间的躺在沙发上，抱着一杯热可可，随意的切换电视台。
    他们今天会议顺利吗？晚餐应该相谈甚欢吧？老总出国还在海外没有办法出席，所以整件事让陈汉国负责。但这么重要的事情，真的只交给陈汉国就可以吗？虽然她知道公司上下倚仗陈汉国的程度，但是併购公司，可不是小事。也许高层他们在海外早就已经谈过了，安琳笑自己何必这么紧张。
    大楼对讲机突然响起，安琳吓一跳，狐疑的拿起对讲机，看到陈汉国站在门外。
    「安琳？」
    「...是。」
    「变冷了，赶快开门让我进去吧！」
    安琳按下大楼开门键，拉拉衣服，整理头发，开了家门，陈汉国拿着一些日式料理的小菜出现。
    「陈副总这么晚了，没回去休息？」
    「你不是跟小君说身体不舒服吗？带些东西来给你吃。」
    安琳让开身子给陈汉国进入屋内。
    「还好吗？」陈汉国一放下食物，转身摸她额头。
    「没事呀！」安琳红着脸。
    「原来是藉故不出现？聪明的女人！」陈汉国双手捧着她的脸称许地说。
    安琳不懂他到底知道什么，还是有其他意思？
    「是要避开王哲明吧？」
    「陈副总，我一直想问您，您知道他...？」
    「当然知道！我在商场打混不是混假的。」陈汉国卸下西装扯下领带，还解开衬衫的几颗扣子，一派轻松坐在沙发上打开小菜，一边招手要安琳接过筷子。
    「我是说他是....。」安琳以为他是指王哲明的工作身分。
    「你无缘的前夫不是吗？」
    安琳愣了一下，随后默默点头。
    「虽说无缘，但我看某人并没想放弃的意思。」陈汉国自言自语说。
    「不会的，当初是他提出离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思。」安琳沉重的说。
    「你放下他了吗？」陈汉国看着杯中摇晃的冰块，饮了一口冰水。
    安琳用鼻子哼了一声，想到命理老师也问她这句话。
    「跟我在一起时不准想别的男人。」陈汉国直勾勾的看着她。
    安琳微微一笑，但这句话并没有让她很开心。要是年轻的我，大概会以为这个男人好在乎我，现在她只觉得这可是关係着一个男人的自尊罢了。
    门铃突然又响起。
    「这么晚了？是谁？」
    「你还有客人？」
    安琳和陈汉国同时对看，打开门，王哲明站在门口，神采奕奕地对她微笑。
    「听说你晚上身体不舒服？想来看看你。」王哲明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进门并带上门。
    「哲明...，很晚了...。」安琳错愕的又脑袋空白的不知该怎处理，这二个男人，同时出现在会议室不够，还要同时出现在她家里？
    「王副总，又见面啦！」陈汉国站起身来，开朗的打招呼。

 （二十三）我可不像公司能被谁併购

    「陈副总...？」王哲明这时才发现陈汉国早已登堂入室，惊讶的看向他，又疑惑的看安琳，这二个人，已经是那个关係了吗？陈汉国基本已经衣衫不整，安琳又穿着宽松的便衣。
    「你们...？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王哲明疑惑地小心翼翼用词。
    「我来看看安琳身体好多没，谢谢王副总关心，她现在好多了。」陈汉国走过来搂住安琳的肩。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从进门开始到看到陈汉国搂安琳肩膀这些过程，王哲明都像是失了魂一样的说话。
    不过毕竟他也不是等间之辈，也能马上恢復精神，笑顏逐开。
    「我好久没回来了，所以来看看。」王哲明边说边左右张望，故意强调这里可是他们曾经共同生活的地方。
    「好像打理得不错哦！」
    安琳看着这二个男人互相过招，无奈和疲惫的情绪困扰着她。
    「很晚了，二位请回吧，我累了。」
    安琳一边说着一边把陈汉国散在沙发上的衣服理好递给陈汉国，也把王哲明推出门。
    「二位假使不累，请继续找快炒店好好聊聊，我累了，晚安。」说完后，安琳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陈汉国和王哲明二人安静地走到楼下，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王哲明说了：
    「看来今晚女王没有钦点谁。」
    陈汉国笑了笑，对王哲明示意要往另个方向，挥手道再见。
    「我会把安琳追回来，我需要一个得力助手。」王哲明对陈汉国的背影说。
    陈汉国脸上笑着没有回头，背对他挥挥手。你以为我会放过她吗？陈汉国边走边想，向自己承诺似的摇摇头。
    送走二个男人的安琳，回到沙发上蜷曲着，不明白老天怎会对她开这样的玩笑。一个是当初共度她大半青春，但伤害她后就远走他乡的男人；一个是没有问她同不同意就突然闯进她的心，又像逗她玩的男人。
    这二个人居然不约而同出现在她家，而她似乎成为二头公狮要画地盘的对象。安琳从不认为王哲明会再想回头，儘管在香港的饭店，他的确对她有所动作。而陈汉国时冷时热，尤其他除了常找她之外，说话用语和平常并没有不同，安琳无法分辨自己在他眼中到底如何被定义。
    依照命理老师和塔罗老师的意思，此刻不是她适合谈恋爱的时间，因为工作上更能有好的发展。而且他们也都说中了一点－安琳并没有完全摆脱掉一些心伤。安琳最近对自己的观察，也的确有这样的倾向－她会忍不住在心中问陈汉国，是否会像王哲明那样对我呢？这样的心态对下一段恋情肯定不公平，甚至安琳可能还会不断的重播过往的感情模式。
    安琳把脸埋进抱枕中，发出懊恼的呻吟。噢！老天啊！若祢是要让我从这样的状况中学习到什么，请祢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隔二天，年度公司的员工大会中，总经理和董事长亲自证实与说明了会与王哲明公司结盟入股的事，并对全体员工表示，这是为了公司永续经营，长久的成长有所帮助，希望大家可以明白也支持，并且希望大家能够更团结一致的继续为公司效力。
    在大会中，陈汉国几乎没说什么话，只在致词时简单希望各位业务同仁继续一起打拼，创造更多业绩，业务们每个都欢呼叫好，他的人气真的很旺。
    大会结束后，依惯例大家会去包场的pub餐厅聚餐。安琳和婉华和几个常聚在一起的女性同事结伴一起出发前往餐厅。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讨论着，公司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会先做人事上的调动的。」
    「肯定吧！不过会先动哪里呢？」
    「会不会先动行政单位？」
    「应该是业务吧！先把没业绩的人员砍了。」
    「那行政、仓管呢？」
    「这类都会等盘点或一些流程都做完了才会处理啊！」
    「搞不好财务也会归他们公司的人管，这边不会留半个...。」
    「欸，现在工作不好找耶...。」
    大家七嘴八舌，不断猜测也不断发出哀号，每个人都深怕自己会成为被公司併购中的牺牲者。安琳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在这公司工作十年的光阴，公司多少风雨大概也都清楚，这次走到这样的份上，是市场的趋势也是產业的转型，总是对有的人好有的人不好，有人得利也有人黯然退场。
    安琳回想最近陈汉国一些动作，也间接提醒了她对未来多放一份心。这次公司转型后，陈汉国会继续留在这吗？留下来，等同于要和王哲明共事，不留下来，他要去哪里呢？菲律宾吗？
    在pub餐厅门口，安琳看到陈汉国和董事长、总经理已经在门口驻足谈话。陈汉国和安琳二眼相对时，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继续说着未说完的话，安琳对他微点个头就走进餐厅。安琳和同事们一起坐在一张长桌，聊着喝着，偶尔起身去吧台取餐，pub虽然是跳舞喝酒的地方，但是每次公司包场都会准备豪华的自助餐，大伙可以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跳舞喝酒。同事们各自去不同桌谈笑、跳舞，安琳只想静静坐着，看着婉华和同事们在池中喝酒玩笑，也感染那份欢乐。但其实自己近日觉得有种疲惫，只想沉沉的安静着。
    突然陈汉国过来直接在她隔壁坐下，把她困在角落的位置里。pub里角落灯光总是昏暗，她看不清楚背光的陈汉国的表情。
    以前好像很少看到他来pub聚会，感觉在这出现的他有点憔悴，也很陌生。
    「怎么自己坐在角落？」陈汉国靠近她问，pub音乐好大声。
    「我在休息。」安琳也倾身回答。
    「在pub里休息？」陈汉国假装很惊讶的样子。
    「最近陈副总很累吧？辛苦了。」
    「恩。」陈汉国也靠着椅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看起来真的好累，好想安慰他抱抱他，拍拍他的背，摸摸他的背。
    「你最近怎么样？」陈汉国转过来认真看她。乌漆嘛黑能看到什么呢？安琳却还是害羞的转开脸。
    「没什么事。」安琳低下头。
    陈汉国伸出手，手指指背轻轻的来回抚着她的侧脸，安琳没有制止他，甚至有点怀念。
    「我们离开这吧？」好一会，陈汉国凑进她耳边说。
    「额…我…还要等婉华。」
    「她已经是大人了。」陈汉国眨眨眼，一边执起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抚着。
    一双长腿在桌下挤着她，她莫名觉得燥热，心噗通噗通的，但是被困在角落的她无法动弹。
    今天陈汉国好怪，怎么好像很温柔，也若有所思。此刻她任他手指来回轻抚自己手背，昏暗灯光下，角落沙发桌下的动作，她想不会有人注意的。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安琳也慢慢平復躁动的心情，正想挪动身子，陈汉国却站起身，一併拉起她的手，直接把她拉往门边去。安琳只得赶紧抓了包包跟上。
    人潮里看不到婉华在哪，半推半就的跟着陈汉国离开pub。一出pub门口，居然看到小杨正抱着婉华，婉华闭着眼睛也回抱着小杨。
    「看吧！不需要担心她。」
    陈汉国看到这幕时，回头对安琳说。

 （二十四）单纯属于我们的时光

    车子行驶中，他们都没多说话。安琳没问目的地，因为今晚回家也太可惜了。不过有一个担心安琳的人扰乱了这安寧。
    「安琳，你去哪呢？怎么不见人影了？」婉华紧张的声音传来。
    「呵呵，我已经先离开了，有点累呢！你慢慢玩喔！」安琳偷瞄一眼陈汉国。
    「好吧！那你先休息，明天我跟你说件事喔，嘻嘻嘻。」婉华搞神祕似的偷笑。
    pub里面目眩神迷的灯光和音乐，酒精和糖分还在听觉和味觉上发酵，安琳想刚刚鸡尾酒的后作力似乎发作了，整个人彻底放松。
    陈汉国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隻手过来握住安琳的。安琳用手包住陈汉国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手背。喜欢和他在一起时，二人不用讲话很自在的静謐，他给她的稳定感和安全感，还有宽容宠溺的笑容。
    安琳想着种种开始有点陷入睡意，这大概就是幸福真实的感觉吧？
    在山间的清晨醒来，薄雾中伴着寧静，偶尔的鸟鸣声，安琳裹着棉被，看着窗外。
    「你又自己先起床了。」
    陈汉国从背后环抱她，安琳发觉他仍裸着身子。
    「不冷吗？」安琳赶紧张开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和陈汉国一起裹进来。
    「这样就不冷了。」
    陈汉国抱着安琳亲吻她的额头。
    「这里的早晨好棒。」
    「能跟个美女一起享受更棒。但我更想回床上去躺着。」
    陈汉国挑挑眉，曖昧的笑着把安琳抱起来，让安琳跨在他腰上，举步往床边走去。
    「哎呀，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不应该这样，会很累人呢...。」安琳推推他胸膛说。
    「你躺着享受就好。」
    好久没有悠间的周日，陈汉国带安琳回家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买买家里的用具、日用品，不时问安琳的意见。安琳很久没为了一个新房子打理用品，也跟着陈汉国走走看看，霎时觉得充实起来。看这些美丽的家具和摆饰，真的会让人心情很好呢！在家具卖场中，二人看着看着渐渐拉开距离，安琳有点累了在试坐沙发上休息，也拨电话给婉华。
    「嗯？喂？」电话那头婉华有点迷濛的声音。
    「我安琳！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婉华突然振奋精神。
    「昨晚玩到几点才回去啊？」安琳笑着。
    「没有很晚啊...，呀！」婉华心不在焉的说着又发出奇怪的声音，电话那端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在干嘛？」安琳脑海里猜想着某个画面，但不是很确定。这ㄚ头，别让我刚好抓到你正在....。
    「没事...没事...，嗯，好痒！」婉华禁不住还是发出怪声。
    「好啦！你快去忙吧你！」安琳听出来了，憋住笑也想赶紧掛掉电话。
    「等等，突然想到，昨天有人说看到陈副总牵着你的手，把你带离pub？」婉华突然回神，连珠带砲的问道。
    「呵呵，是吗？」安琳想像着有人看到那一幕的样子，会怎么看他们呢？
    「明天上班你要给我说清楚喔！」
    「你才是吧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喔！」
    「什么！？你看到了？」
    「明天见啦！掛囉！」
    安琳堆满笑掛掉电话，陈汉国提着购物袋走过来。
    「跟谁讲电话这么开心？」
    「呵呵，昨天我们看到的女主角呀！现在很忙呢！」
    「哦？进展很快？」
    「也有人看到你把我带离pub。」安琳看着陈汉国，看他会有何反应。
    「真的吗？嗯...。」陈汉国一付原来如此的表情。
    「然后呢？」安琳问。
    「什么然后？」陈汉国转头问她。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你要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
    「当然是，」安琳没想到陈汉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解释我们的关係啊！」
    「为什么要解释？」陈汉国背靠着沙发，手抚上安琳的背。
    安琳回头看他，不觉得需要解释？你是认真的吗？所以这些都很理所当然？但理所当然是哪方面呢？安琳转移注意力到陈汉国买的东西。
    「你怎么买枕头？还有浴袍？不是已经有吗？」安琳翻了翻袋子里，还有几样小物品。
    「买给你的。」陈汉国手仍上下抚着安琳的背。
    「我家有啊！」
    「我那没有呀！」陈汉国抚着安琳的背，又捏捏安琳的脖子、肩膀。
    「这么贴心？」安琳有点小感动。
    「欸，你这女人好危险，怎么坐在沙发上就想对你出手，走走，肚子好饿。」陈汉国回神站起来，把安琳拉起身。
    公司里不缺的绝对是八卦。
    安琳在茶水间遇到同事，就已经解释过二三回，和陈汉国「一起牵手」离开pub，只是大家错觉罢了。她还觉得奇怪婉华跟小杨在门口大辣辣地拥抱，怎么好像还没她那么轰动？
    「谁叫你的男主角是陈副总？大家也不可能去问陈副总吧？」婉华理所当然的下结论。「对了，你给我老实说。」
    安琳笑了下，只编出个请陈汉国顺路载她一程的说法塘塞，也赶紧转移婉华注意力，问她昨天电话中在忙什么。
    「哎哟，人家会害羞啦！」婉华故作害羞的矜持状。
    「最好是！进展会不会太快了？」安琳托着下巴，认真的问。
    「我们早已经出去过好几次了，只是昨天确定了嘛。」
    「哟！隐瞒这么好？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们出去？」话才说完，安琳自己内心马上os：婉华啊，其实你也不知道我和陈汉国出去啊....。「你们不是要我放开那些条件？要我试试看不同条件的人？」
    「你该不会把他当成那个谁的替身吧？」
    「才没有呢！」婉华断然反驳。
    「没有就好，千万别伤了一个小鲜肉的心啊！到时候害人家连工作都做不好。」
    「..........。」
    「婉华，晚上我们去吃饭，我有话想跟你说。」安琳打定主意要向婉华坦白她的事情。
    「好，什么事，这么严肃？」
    「晚上再说吧！」
    「不会是和陈副总发生什么事吧？」
    这次换安琳无言了。
    晚餐时，在听完安琳叙述后，果然婉华的反应和安琳猜想的一模一样。
    「他到底怎么看你的？只是那个吗？」安琳想她指的那个应该是指砲友，安琳没有回应。
    「老实说，我发现他每次都特别爱招惹你，爱开你玩笑，你也不以为意。就在猜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只是他对你也不错，至少也没让人不舒服。」婉华叹口气继续说。「你的想法呢？」
    「其实，我没有讨厌现在的状况，但难免我也想知道他怎么看我。我不希望他以为我就是个可以随便的人。」
    「这是当然的。」
    安琳晃动着咖啡杯。
    「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
    「当然就是直接问啊！」婉华接着马上说。
    「你也是这样直接问小杨吗？」安琳倾身问婉华。
    「嗯...，欸，其实他没问我啦。」
    「什么？他没问你？」安琳诧异地问，「所以你们现在是？」
    「应该是说，我们有次出去开始他就不叫我『婉华姐』，而只是叫我『婉华』，我就觉得这小子有鬼。」婉华得意的说。「是在pub那天，他叫我出去外面，说有话要跟我说。」
    「哦～！」
    「然后就突然抱住我。这样。」
    「什么？所以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就真的只是抱在一起？」安琳更为震惊。
    「对。」婉华摀着嘴笑说。
    「然后就回你家？」
    「对。」婉华摀着嘴继续笑说。
    「喂！王婉华！你在想什么？」安琳不禁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到大胆。
    「喂，张安琳，我可没喝醉喔～！」婉华摇摇手指头。
    「去去去。」安琳推开她的手指。
    二人安静了一会，千万种思绪纷飞，一时间不知该拿什么出来跟对方说，为对方开心中却也有点无奈。
    「男人都不爱说清楚吗？」安琳感慨的说。
    「你的老男人我是不懂啦，但是我的小鲜肉好像不觉得需要说什么，直接来就对了。」婉华用手搧着风，试图要为自己降温。「搞得我小鹿乱撞呢。」
    「说起来，陈汉国也是都直接来啊...。」
    于是，二个熟女的话题就转入另一篇章。

 （二十五）併购完成组织版图调整

    随着双方公司逐一谈定併购时程，公司里不免人心浮动。看起来业务单位会整合或汰换，财务总务也不免精简人力，部分功能整合进新股东公司，原有公司将继续维持业务运作，只是整合或汰换的过程中，将人力再次筛选。可是看着这些单位部门的整编，迟迟没听说业支部的动向会是如何，连江协理这种百年稳如泰山的人，也禁不住偶尔会去像其他单位打探一下。
    「安琳，你觉得我们单位还会留着吗？」婉华到处打听，心里也跟着慌乱。
    「我们单位最强就是和通路关係良好，别紧张，我想应该没事。」
    「可你知道，之后我们可能会隶属他们的项目整合单位，会被归类到企划支援单位。」
    「你还真是包打听耶！连这些你都知道？」
    「你觉得到时候江协理还能有位置吗？」婉华苦恼着，不断说着听来的八卦消息。
    「静观其变吧，别跟着人云亦云啊！」安琳劝她。
    对这类变化多端的公司整顿，安琳非常清楚不要随着外境起舞，因为现在的烦恼都是多馀的，若无法安住自己的心，自己提心吊胆，只会增添工作的失误，也会失去工作的动力，因为力气都花费在不对的事上面。
    所以安琳打定主意，对陈汉国与自己的事情也是这样的态度，假若陈汉国真的当她是玩伴，而她无法接受，那她就用冷处理的方式面对之后陈汉国的邀约。若陈汉国有想在更进一步，安琳在决定是否真的要付出感情来经营－就像公司目前对于业支部的处理态度一样。
    这天下午，财务主管前来请安琳至会议室相谈，终于轮到自己要会谈了。
    安琳一进会议室就看到王哲明坐在座上，财务和人事主管一併与会。这是针对个别单位的员工进行一一洽谈，以便了解是否有异动的想法，或者有需要调整的必要。财务和人事都是资深的主管，认识安琳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在人事和资歷方面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有问安琳是否对于目前职务有什么想法或人生有其他规划等等。
    安琳很惊讶陈汉国没有在席，毕竟他现在可是代表公司最高主管，没有在这场合中是让人有点不安。看着王哲明始终静静地微笑的专注的听着，她就把他当空气，维持一贯的态度回应这些问题。但一被问到人生规划这问题时，安琳却迟疑起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在通路这一块业务已经经营好一段时间了，非常熟稔没错，不过偶尔也希望能有一些新的挑战。」安琳如实的说。
    「江协理是否有妥善安排你们的工作或者重视员工的成长？」王哲明突然开口问她。
    「江协理是做好他的管理工作，给我们很大的空间。」安琳小心思考着用词，江协理行事规矩，但个性一板一眼，其他单位与他共事其实诸多微词，也很多人常表示他就像铜墙铁壁般，所以婉华和安琳经常在帮他缓颊。
    「恩。」王哲明似乎明白什么的深深点头。
    「不知道公司这边对于业支部的想法有什么安排吗？」安琳怕是不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赶紧趁机提问想了解公司的想法。
    「我们是对业支部在考虑是否将人放进业务单位中，直接做业务的协助比较直觉。」
    呼！不是砍掉我们就好！安琳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大口气。不过，等一下！那这样，江协理的位置是？
    「你和婉华会各自编进二个业务单位。」王哲明看着人事手上的表单。「业务整体还是请陈副总统一管理。」
    「了解。」安琳迟疑了一下，「那请问江协理会是...？」
    「江协理有其他人生规划，所以会协助公司整併结束后才离开。」王哲明公布说。
    「是喔？」安琳回想这几天江协理刚好请特休假回乡，原来他已经和公司谈过了。所以未来新公司是王哲明作主吗？看他和财务与人事这样配合，难道他要回来留在台湾？
    「我只是协助公司整併过程顺利完成，公司还是会由陈副总来负责。」王哲明彷彿看穿安琳的心思。
    「我以为这会是陈副总来公布...。」安琳直言不讳，这些人事由新公司高管来处理，让人会有不安的感受。
    「我想单独跟张经理聊一下。」王哲明请二位主管离席后，走到安琳旁边坐下。一坐下，就握住安琳的手，安琳想抽手还不让。
    「其实我更想的是，安琳，愿意给我会重新照顾你吗？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香港。」王哲明执起她的手，把她连人带椅拉近自己。安琳惊讶的看着他。王哲明何时出现过这么需要她的样子？她从没看过他这样的态度。
    塔罗师小曼老师看着安琳翻出来的牌时，深深地看着她一眼。
    「是想问感情问题吗？」
    安琳静静的点头。
    第一张牌是『圣杯王牌』，第二张牌是『宝剑三』，再第三张则是『钱币三』，小曼老师静静看着牌面。安琳看这三张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跟爱人有关连的牌，心底有点失落。
    「说起来，这一副牌拿来解释感情的事情，不如是在说明你与目前这感情关係中的现况。」小曼老师慢慢地，一边思索一边说。
    安琳虽然安心一点，也马上升起好奇心。
    「过去的一段感情，也就是你的前段婚姻，在你人生中扮演的是一种经验导师的概念。」
    「怎么说呢？」
    「你说最近前夫不断出现在你生活上，因为...？」
    「因为他要来谈併购公司的事情。」
    「可以看出这段感情中呈现的一种信赖或习惯都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可以说只有『感觉』，但并没有实质的进展。」
    「他经常会想找我一起吃饭，我都拒绝。」
    「这段关係让你有重新检视自己的机会，你重新发现自己的感情以及价值，你也变得更有自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怀疑自己，对吗？」「好像是，我越明白过去做错的事情，双方的痛苦在哪里。」
    「嗯嗯，不过你现在面对新的感情领域，有人言可畏的时候，你自己也会有所顾忌？」
    「这部分有二件事，我前夫毫不避讳在大家面前展现我们有特殊交情，而现在这个男的，我们也被别人看到一起牵手离开聚会的场合。」
    「我想说的是，这些事情并不会影响你任何事情，但是你却会因为过去感情的事情对自己很多评论。」小曼思索着用语。「可以说，你可以想像这些八卦或者间言间语，其实是你内心上演的剧码。」
    安琳缓缓点点头，对于小曼说的话有些明白。自己不就是常常上演内心戏，不断对自己反覆质疑，对对方反覆质疑？
    「而第三部分，是个好消息，其实你可以和对方好好经营感情，因为对方已经准备好也已经有和你走下去的共识。」
    安琳惊呼却也十分开心，但是马上浮上疑问。是哪一个男人呢？不过小曼继续说着。
    「你自己对于目前的感情状况想法是什么样呢？」
    「我其实很清楚对于前夫是不可能再接受的，但是工作机会却也十分吸引我。我也清楚知道，假使我接受工作，等同于接受他，会让他有这样的错觉。」
    「一定会的。一般人都会这样想：所以近水楼台更有机会囉！」小曼认同地说。
    「所以我不可能再去接受他。」安琳说着的同时也打定主意。

 （二十六）塔罗能倾诉你的心意

    「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吗？与其说我是不是选择他，不如说我不清楚他怎么看我的。」
    「是吗？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们常发生关係，一起出去，一起吃饭，一起共事，但是我从没听到他怎么说和我的关係。当然也是没有机会，毕竟我们生活圈重叠之处，不需要向人介绍二人的关係，何况假使是办公室恋情的关係，还是要低调。」
    「看起来，有人偷了你的心？」小曼神秘的说。
    安琳心跳了一下，是啊，最近经常陷入思考二人关係的思绪，不就像是被偷走心一样了吗？
    「我总观的来说，这三张牌述说了你过往的感情中提供了某种经验的学习，希望你能从中明白失去的感觉、感受，对爱的定义，以及对二人之间关係的经营与重新解读，是提醒你希望可以注意的地方。」
    小曼指着第一张牌说，接下去指第二张牌。
    「而现在你陷入新关係的痛苦中，是因为你拿不定主意或者在意他人的眼光，因为你还没有自信面对，也没有真正明白过去伤痛带给你的意义，所以你必须要面对、要诚实、不要逃避。这样你才能有机会重新迎向其他感情关係。」
    安琳明白的点点头。
    「接下来第三张牌。」小曼手放在『钱币三』上面。
    「『钱币三』象徵建立坚定的基础与关係。刚刚我说了，现在你要试着重建你与新感情、新关係、新对象的基础，必须多学习、多交流、沟通。这是很正面意义积极的牌，它提醒着你，千万不要逃避，甚至别把自己锁起来，因为那样没有意义－对于未来的感情、人生，我们不断地保持学习。」
    安琳再度明白的点点头。这个议题的确是过去没有思考过的，一向严谨谨慎的自己，安于现况的自己，对于遇到陈汉国后，开始想要能够展开新的视野，却不断发现衝击着自己习惯的种种。
    「那我可以再请问老师，这位男士看我，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他怎么看待我的？」
    小曼请她再翻出一张牌，是「圣杯国王」，不禁意味深长地笑出来。
    「什么什么？这什么意思？」安琳好奇的问。
    「这位男性呢，是个非常有权威、也很有能力的男人。」小曼用眼神询问安琳。
    「是的，他是公司里的业务副总，很有能力，也带很多人。」
    「他虽然处在呆版传统的环境中，可是他自己很会找新的挑战。」
    「嗯，真的，你说的没错。」安琳不禁为牌义感到惊讶。
    「然后，感情上呢...？」小曼缓了缓。
    「感情上怎么样呢？」
    「他现在正在经营一段新感情。」
    「新感情？」「是的。」「和谁？」「不知道，只知道他正在往这条路走去。」「喔...。」
    小曼看着安琳悵然若失的样子。
    「他可以说也是对于两性关係上十分严肃，非常清楚自己的问题或者对方的问题，所以他会准备好规划好才会进入下个阶段。」
    「下个阶段？」
    「通常是婚姻。」
    安琳一听觉得不可能。「他离过婚了，应该不想再结婚了。」
    「应该会喔！」小曼看着安琳直言的说。
    「而且他会用温柔的方式来对待对方，因为他洞悉对方，会用温暖来保护弱者。」小曼看了看安琳的表情。
    安琳回想过去，总被陈汉国无条件无预告的，带着去吃饭、回家、照顾她生病，内心升起对他一些感动和感谢。
    「可是呢？」小曼歪歪头表示可惜，「因为他不善于表达这些内在的心意，所以他必须不断地藉由行为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重视。」「所以他不是会表达出来的人？」
    「嗯，看起来是，他是吗？」小曼反问安琳。
    「他从不说对我的感觉，只是顾着捉弄我或者逗我，」想着要说出实话，安琳有点脸红，「或者就直接做了...。」
    「那他平常对你的态度是怎么样呢？」小曼了然于心的笑着。
    「在公司的话，是比以前单纯同事时要更轻松、常开我玩笑，也常指导我很多东西。私下的话，会注意我有没有吃饱、冷不冷等等。」
    「呵呵呵，听起来很实际。他应该也是直觉很强？很容易发现对方想法？」
    「嗯，他很容易说中我的想法，不过毕竟他年纪比我大很多，人情世故多吧？」
    「嗯..，不过这算是他的一个特点，所以他才能在他专业领域上拔得头筹，非常杰出。」
    「这倒是真的。」安琳认同的点头。「可是我常觉得我会不会只是他打发独处的对象？」
    「有这样的对象，其实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他的想法，只要耐心的陪伴他，因为他所作所为都会是为了你。」
    陈汉国刚下飞机，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见到安琳。这几天在菲律宾，他发现自己对安琳的一举一动愈发想念，甚至想温习她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尤其是秦家夫妇几乎无时无刻在他眼前放闪。
    一下飞机后驱车前往公司时间，差不多可以等安琳下班。陈汉国发讯息问安琳在哪，却等不到她的回应。
    是和王哲明在一起？最近王哲明会经常在公司出现，虽然他知道这是双方公司谈合作必经的过程，但在这非常时期他还是必须为了业务出差，说实话内心的确有点不安。
    尤其在香港那次的会面中，可以感觉安琳的魂不守舍以及超级介意王哲明，甚至不惜和他上演假意亲暱的模样，他感受到安琳的不安和徬徨。他当然也清楚王哲明现在想把前妻追回去，也就更不想放掉安琳。可为什么自己会对安琳这么在意呢？
    车子已经到了公司大楼门口，陈汉国下车想打电话给安琳。看到王哲明和助理正一边确认行程一边说话，后面跟着，低着头默默走着的安琳。
    陈汉国心一沉，但还是迎上前，率先打招呼，王哲明和安琳抬头看他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陈副总回来了？刚到吗？」王哲明马上热情打招呼。
    「王副总辛苦了，还在忙？」陈汉国伸手拍拍王哲明肩膀。至少，我年纪还比较年长吧？陈汉国心里一笑，再看着安琳，安琳也看着自己，彷彿很多事想说。
    王哲明顺着陈汉国的眼神，发现他们二人正对望着。正想开口说甚么，陈汉国已走过去扶住安琳的肩膀。
    「我是来接我们安琳，先走囉！辛苦囉！」陈汉国揽住安琳的肩膀，直接往车子走去。
    「陈副总好久不见...。」好一会安琳才开口，其实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刚刚的感觉－尷尬、害羞、心动...？安琳当然知道王哲明希望和自己復合，她明明也不会去走那条路，可是陈汉国今天却做出更亲热的动作和言语，儘管开心，但安琳随之而来的，反而是担心哲明的反应和情绪，毕竟之后王哲明可是公司主事者之一，他会怎么看陈汉国呢？同时也不开心陈汉国分明是拿自己当作和王哲明之间角力的环扣之一，更不开心他出国寻欢后回来对象就换成是自己。
    「怎么？想我？」陈汉国伸手抚过安琳的脸庞。
    「你刚刚为什么要在王哲明面前那样做？」安琳不开心地说，「他可是未来公司的主事者之一。」
    「未来的老闆吗？知道员工关係也是他该关心的事吧！」陈汉国一派轻松，牵起她的手背啄了一下。「还是应该在全公司面前做？」

 （二十七）我们的关係够清楚吗？

    安琳别过头看向窗外，儘管对于刚刚在王哲明面前的行为感到忐忑，但其实内心还是开心的，开心陈汉国回国就来接她，开心陈汉国没有在意王哲明，无所顾虑的直接行动，开心现在此刻和他在一起。只是，他总是这样为所欲为，安琳有点不安，怕他这样的行为会触怒王哲明。
    车子回到陈汉国住家门口，陈汉国把行李提进客厅，安琳缓缓跟进来，陈汉国示意她先坐一下，她脑海里又想起二人在这里的每一次。
    虽然二人已经不只一次发生过关係，但每次却好像等待已久一样，恣意恣情的投入，沉重急促的呼吸、迷濛的双眼、温暖的肌肤、深入的吻，每一幕安琳都记忆犹新，想着想着不禁又脸红心跳起来。她坐上单人沙发，试图要自己冷静，又回想起刚刚的一切，又不禁一股气。
    陈汉国放好行李，环顾四周，想着是不是该出门还是....。看向安琳，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下沉思又一下赌气的脸，陈汉国走过来，身子前顷弯下腰，两手撑在安琳的椅子扶手上，脸几乎要贴到安琳的脸上，安琳眼睛揪着陈汉国，已经无处可退，但他却又更逼近。
    「你要干嘛？」
    「看你想干嘛。」
    「陈副总你出差回来应该很累了，不是应该跟某人报平安吗？」
    「你现在是在怀疑我什么吗？在吃醋吗？」
    「我干嘛怀疑你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说这话不怕咬到舌头吗？」
    「你不是常去菲律宾？不是为了和某人见面？」
    安琳仅能想到这句话，脱口而出。陈汉国的鼻息搔着安琳的脸庞、耳朵，安琳脸红心跳，但却又按奈不住怒意，但是陈汉国的靠近却又让安琳失去理性。她伸手撑住陈汉国的肩膀，抵住他的靠近。
    「那你刚刚跟在王哲明旁边做什么？」
    「我只是刚好和他同电梯！」
    话刚说完，陈汉国拦腰把安琳抱起，往二楼走上去。安琳还想问他什么意思，又急着想挣脱，身子不断扭动，双腿在半空中乱踢，一边喊：「放开我！放开我！」
    二楼比起上次过来，已经整理完毕，几日没人的寧静，却给予安琳压迫感，为了撇开这些环境和气氛带来的紧张感，安琳开始叨叨唸唸起来：「你说出差就出差，也不管我这几天都得自己面对哲明；出差后又不给我电话，我我...要是他对我怎样...」
    安琳被丢在双人床上挣扎着起身，陈汉国俯视着还在说话的安琳，同时已经一边解开西装外套、衬衫、领。安琳感到不可思议，自己明明还在说话，他却只开始做着...前置作业？随后就是用吻堵住她。
    好一会陈汉国才抬起头来，看着安琳说：「哦，有人想我呢。」
    安琳正想着要怎么反驳：「你少自作多.....」
    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嘴巴又被堵住。
    安琳发现自己快要屈服了，千万不可以，不是想好等他回来要跟他说清楚吗？使劲推开他的胸膛，陈汉国抬起头疑惑的歪着头看她，安琳调整呼吸好一下，决定趁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当然就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之前，先好好跟他讲清楚。
    「等等，等等，不要过来...。在过来我要尖叫喔！」安琳双手挡在二人之间，自己还在调整呼吸，一边想着缓兵之计，要从何开始说呢？
    陈汉国看着这丫头一付慎重其事，却又很搞笑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等太久了。」说完就要吻她，安琳睁大双眼马上用手遮住嘴唇。陈汉国马上将焦点转移到她颈窝，吻着，啃着。安琳抗议他犯规，又湿又痒的闪躲。陈汉国吻着她的颈窝和锁骨一边说让她发言，但不可以制止他。
    「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係？」
    安琳一边抗议一边说出这句话。好了，这女人果然还是问了－安琳猜陈汉国心里os大概是这个。
    「你刚说什么？」陈汉国停住动作，但没有抬起头。
    「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係？」安琳这次轻声地说。怎么了张安琳？怕得罪他吗？干嘛越讲越小声？
    陈汉国终于抬起头来，双手撑在安琳两侧，眉头皱着又再问安琳一次：
    「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係？」安琳闭着眼睛大声喊出来，推开陈汉国坐起身子。
    「没想到你居然还问这个问题。」静默一会后，从安琳背后传来的陈汉国的声音中有个笑意。
    「我知道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可是我很需要答案，而且这问题不好笑。」安琳忍住涌上来的颓丧感，觉得似乎这一切将要毁在这个问题上了。
    陈汉国从背后抱住安琳，轻轻倒回床上。陈汉国把脸埋进安琳发间，深深叹了口气。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需要一个人了。」
    安琳看着陈汉国，陈汉国原本闭着眼睛，睁开来看安琳。
    「需要一个人？」
    「嗯，需要人陪伴，需要你。」
    陈汉国看进安琳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只是...需要我？」安琳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为什么他会说需要而不是爱呢？
    「对，需要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很高兴你需要我，但是需要并不是爱。」安琳缓缓地说着，赌气地推开他转过身子。
    「傻丫头，有些人会故意把爱说成需要。」陈汉国把脸埋进安琳的颈窝。
    安琳想起小曼说的话，转身面对陈汉国。既然他不擅长说，那就我来说吧！
    「其实我对你很重要吧？其实你常常想我吧？其实你常抱我是因为爱我吧？」
    陈汉国没料到安琳这样问，噗哧笑出来。
    「什么时候变这么大胆了？」
    「说！」安琳翻身坐上陈汉国。
    「我年纪大了，别折腾我。」陈汉国笑着说。
    「说。」安琳坚持着。
    这安琳何时变得这么需要听这些或说这些了？难不成是婉华敲边鼓？还是...？跑去算命了？
    「你是不是跑去找哪位大师了？」陈汉国说着同时，转身把安琳压在身下。安琳来不及反应，接着被他的问题吓到。
    「哪...哪有？」安琳闪烁的眼神增添了陈汉国的确定。
    「是哪位大师指点了我们安琳什么？」陈汉国逼近安琳，知道自己的靠近会让安琳无所适从，他打算善用这个方式来逼供她。
    「没有指点什么呀...。」安琳挣扎想起身。
    「说。换你老实说。」陈汉国一边等安琳说，一边抚摸她的全身，从上而下，安琳不开口，手就不停下。
    「塔罗老师...。」安琳立刻求饶心虚地说。「她说你正在发展一段新感情。而且，还会想走进婚姻。」
    陈汉国先是仰天大笑，又低头继续看着安琳，「你相信吗？」
    「我怎么知道？」
    陈汉国不由分说，俯身吻着安琳。吻着吻着，从原本单纯的吻着，开始解开安琳的衣服。
    「和我去一趟菲律宾。」

 （二十八）特助陪副总出差是正常的

    凉秋，菲律宾马尼拉。
    一下飞机，陈汉国的手机马上响起，安琳听得出来是女生的声音，当然马上联想到是他的前妻打来。这种心情很是复杂，虽然陈汉国在路上已经大概叙述了和前妻分开后到现在相处的状况，但是安琳仍旧无法想像看到她的时候该如何自处。陈汉国虽然用了「需要＝爱」的回答来代表对安琳的心意，可是怎么都觉得不踏实，安琳也明白这份不踏实是自己的问题－对爱情、对感情、对男女二人之间进一步的关係的心态，但也对于找不到立足点感到无奈，只得放着这份有点飘渺的心情来到了下榻的饭店。
    陈汉国带着安琳登记下榻时，一个女生从后面衝过来紧紧抱住陈汉国，嘴里还大喊：「汉国！」
    陈汉国一点都不意外的，熟悉的笑着，一边继续手上未完的登记手续，安琳在一旁惊讶的看着来者何人。
    「轻点轻点，骨头都快散啦！」陈汉国轻轻拨开朱慕兰的手。
    「慕兰，脚扭伤刚好，别跑那么快！」秦屏跟上来，叨念着。
    「脚扭伤了？哪里？」陈汉国一听，转身检视她的脚。
    「没事啦！还不都屏哥啦！」慕兰嘟嘴看了一眼秦屏，随即注意力转到安琳身上。「汉国，这位小姐是和你一道的吗？」
    「您好，我是陈副总的特助张安琳。」
    不等陈汉国出声，安琳赶紧「自我介绍」，伸出手握了握朱慕兰和秦屏的手。
    「汉国，公司都这样的美女啊！现在业务越做越大？还会带特助出来？以前怎么都没带出来？」
    秦屏用力亏陈汉国，后者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安琳－特助？
    朱慕兰推了推秦屏，要他注意一下发言，接着打量安琳。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感觉挺是干练，也很沉着稳重的感觉，身材刚好，笑容也很优雅，只是似乎有点....不自在？从来没听陈汉国提过这号女人，怎么今天会带特助出门了？
    朱慕兰大辣辣打量着安琳的眼神，让安琳不太自在，不禁捏了捏手上的房卡，噢，对，他们订了一间房，这，安琳怎么解释自己只是他特助的身分？真是太衝动，脱口而出自己是特助的发言，忘了现在不是因公出差...。
    陈汉国看着安琳扭捏的样子，不懂为何她不让他介绍她，难道这丫头以为自己在上班吗？他拋开思绪，转身和秦屏拥抱一下，要秦屏和慕兰在大厅等他们一会，他们先上楼去安置行李。
    进电梯后，安琳松了好大一口气。
    「请问你葫芦在卖甚么药？」陈汉国用肩膀撞了撞安琳。
    安琳斜昵他一眼说：「还说呢，你又没介绍他们给我认识，我不知他们是你的谁呀！当然要用公事态度来应对。」
    「对耶，唉，都怪某人发言让我震惊了一下。」
    进房后，安顿好行李，双双换好轻便的服装后，二人下楼和秦家夫妻会合。
    陈汉国正式介绍秦屏和朱慕兰是他在菲律宾拓展业务的最佳伙伴，大概简要的把之前公司拿到的几个业务简单的说明，并不断地感谢他们帮忙。期间聊到几个有趣的案子，他们三人便津津有味的说笑起来，安琳也渐渐地放松下来，加入他们的对话并对他们经歷过的事情充满兴趣，因为一些民俗风情的问题，这边业务推广遇到的问题和在台湾遇到的还真是有差异，十分有趣。
    「我在台湾是负责通路上宣传等事务，没想到在菲律宾似乎会遇到更多不同的状况呢！」这样听起来，自己眼界还很小，不禁挑起好奇心，真心的讨教，很想多听听些商场业务推广的眉角。
    「安琳在公司是很专业资深的通路企划支援相关工作，我们很受她们帮忙，她主要也是协助我这边业务推广。」陈汉国嘉许着安琳说着。
    「没，是应该的。」第一次听到陈汉国似乎发自内心的称讚她，还是对自己信任的老友好友，安琳有点羞赧起来。
    「亲爱的，别刚下飞机就讨论这么生硬的话题，我们去吃饭吧！」
    慕兰制止了他们的谈话，起身表示大家用餐时间到了。
    「啊，那我是不是自理比较好？」安琳问陈汉国。
    「说什么呢，我们要好好认识一下呀！」
    慕兰过来勾住安琳的手，逕自往饭店外走去。
    安琳好不容易在话题中转移了慕兰对自己打量的眼神的紧张感，没想到慕兰直接又亲暱的行为，更应该觉得，好像应该要对慕兰坦白自己和陈汉国的关係。
    「那真不好意思..。」
    用餐中就在他们几人交换公事心得中度过，安琳观察了朱慕兰非常依赖秦屏，不时勾着秦屏的手对秦屏露出崇拜的眼神。但对陈汉国也非常小女人的撒娇，可以说坐拥二个男人对自己的宠溺；而秦屏这好男人真不是盖的，笑看这一切也非常包容朱慕兰的任性。安琳不禁羡慕朱慕兰的手腕，也自问：自己怎么都没做过这样的行为来留住男人呢？才这么想着的同时，安琳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处在抽离的态度中，这样怎么可以？我好歹也是被陈汉国邀请来的，怎么可以用局外人的角度在看这一切？
    「你们感情真好，真羡慕！」
    「汉国，你没跟安琳说，我是你前妻吗？」朱慕兰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
    陈汉国露出有点被她打败的表情，正要开口时，又被朱慕兰抢着接下去。
    「我是陈汉国不懂珍惜的前妻啦！」
    「慕兰，你怎么这样说，这样安琳怎么接？」秦屏看了一眼安琳的表情，出声轻斥朱慕兰。
    「真是对不住啊！是我的问题啦！」陈汉国笑着制止秦屏，朱慕兰对秦屏做了个鬼脸。「你看看是不是我说可恶的女人？」
    「我知道啊，我知道汉国的前妻在菲律宾，我想就是朱小姐，看你们之间的交情就知道了。」安琳脱口而出『汉国』，觉得自己好像是有意这样做，可他们三人显然觉得很正常。
    「汉国和我虽然离婚了，但是我们三个都像是好朋友一样，打打闹闹的，安琳别介意喔！」
    「我哪有什么好介意的...。」安琳马上客套的回应。
    「你说你是陈汉国的特助？已经很久了吗？」朱慕兰一边帮她倒茶一边问，二个男人开始聊起一笔业务目前的进度，因为朱慕兰的提问，安琳无法听仔细是什么内容。
    「大概是这一二周的事。」安琳谢了茶。
    「汉国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第一次带特助同行，很让人惊讶呢！」
    「应该说这次我也是出来学习的。」安琳小心翼翼地找寻字眼，要说自己是请假当作跟陈汉国来度假吗？还是说真的是用考察的心态来学习海外市场呢？可安琳对于不熟的人事物，又是跟自家公司副总出门，总觉得还是以业务行为来为自己解套比较安全。
    「我看你跟汉国也挺熟的，你也在公司很多年了吗？」
    「也十年了...。」
    「哇！那是老员工了耶！那应该很专业啦！怎么会现在才跟汉国出来海外？」
    「嗯，因为最近有些业务上往来比较频繁，还有一些事情状况...，所以...，恩...。」
    安琳笑了笑，思忖着要不要跟朱慕兰坦白，但是另一边陈汉国和秦屏话题已然结束，陈汉国表示想要回房休息，直接出手牵住安琳的手从椅子站起身。
    「我们该回去休息了，你们二人也回去吧，我们自己叫车。」陈汉国挑眉看着安琳的脸，「我想带这位小姐回去开房间了。」
    话一说完，三个人各自发出叫声，只是不同于秦屏和慕兰兴奋的叫嚣，安琳可是害羞到不行的抗议。

 （二十九）海外工作的佈局已然完成

    陈汉国谢谢他们招待，安琳也微微欠身谢谢他们。夜风袭来，他帮安琳披上自己的外套，一起上计程车。
    朱慕兰看着这一幕，有点讶异也有点兴奋，直愣愣的向他们道再见。
    「屏哥，你看...。」
    「应该就是她了吧？」
    「嗯哼，我得要好好来拷问她一番。」
    深夜，安琳枕在陈汉国的手臂上，忍不住开口：
    「朱小姐应该看出来我们的关係了？」
    「我刚刚那句话应该很明显吧？一定知道了。」
    「你刚刚干嘛那样说？」
    「你真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他们二人非常忍耐，想问我们真正的关係啊！」
    「我好紧张，没发现耶！」
    「所以某人捅的篓子，我只好收拾了。」
    安琳搥了下陈汉国的胸膛。
    「哎呀！讨厌啊...，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自己是你特助，还以为掩饰得很好，好丢脸喔！」
    觉得实在是太反常的自己，摀着脸说。
    「奉劝你不要再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公事』。」陈汉国停了一会，认真地说。
    安琳一惊，原来自己真的还在这层关係中打转，而且陈汉国也察觉了。她看着陈汉国的表情，想试着解读陈汉国对于这个状况的一丝评论，但是他只是看着天花板。她默默地环抱住陈汉国，同意的嗯了一声。
    舟车劳顿一天，二人在相拥中沉沉睡去。
    隔天将近中午，陈汉国带着安琳来到马尼拉的金融中心马卡蒂中一栋金融大厦，到了最高楼层的一间高级餐厅，与陈汉国口中重要的人物会面。等了一会，这位重要人物－张董和自己的特助、秦屏、朱慕兰一起现身。大家互相自我介绍，陈汉国简单介绍了安琳是自己是事业伙伴和女伴，安琳也向大家寒暄。
    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张董本身是大陆人，在大陆经营着进出口以及製造的生意，现在想在菲律宾设立对海外的业务办事处，想找有力的资深人士来帮自己管理。由于菲律宾近年来推动贸易经济的招商活动，有许多的优惠以及利多，所以张董才会考虑在这里设置一个海外业务办事处，不选择税收高的台湾和香港，也不考虑拥挤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
    「不过这里的交通和网速真的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张董此话一出，大家相视而笑，十分了然于心。「不过汉国，别担心，你需要什么东西儘管说，我让人备给你。」「另外住的地方，就选bonifacioglobalcity这个区域吧，治安安全好，机能也方便，张小姐一起住这也安心。」
    陈汉国和安琳客气地回应，并表示谢谢张董安排。张董因为对秦屏的信任和看重，透过他的引荐认识了陈汉国也很讚赏，双方其实已经密谈过几次。这次来，就已经是要敲定陈汉国上任的时间以及在这边开设公司相关的规划了。陈汉国严肃的应答着，不时和秦屏交换意见，对于张董的想法，很快都能有些初步想法来建立共识。
    安琳静静的听着看着，面对这样的状况算是第一次，心里不免紧绷着，从没听陈汉国说过菲律宾这边布局的状况，原来几乎已经百分之八十的程度势在必行了。在过往安琳呆板重复性的生活中，陈汉国正在为未来做布局，而且将要领导或管理更具挑战的市场，跳脱原有的舒适圈，打算打造自己的天地。安琳呢？还每天为了能完成当日进度的业务、文书工作在那沾沾自喜？安琳想像着陈汉国在这里每天忙进忙出的满满的行程，打电话、拜访厂商、盯工厂进度、开会...，可以说将在这里展开事业的第二春了，安琳你有在他身边立足之地吗？安琳默默的用餐着，偶尔帮忙记着陈汉国请她纪录的事情，偶尔上演着自己的内心戏。用餐结束后，张董一一向大家道别，拍拍陈汉国的肩期勉大家互相加油。
    午后一场阵雨，哪儿都不好去，外出可能被塞在车阵里。于是陈汉国带着安琳去一些商场逛逛，体验当地的观光和商业。安琳第一次到菲律宾，就在马卡蒂－这个金融中心是商务人士聚集的地区，整体环境对于海外来访的商务人员很方便也算亲切，饮食也很融合欧美口味。
    陈汉国没有对中午开会内容多作解释或说明，坐在这卖场里的冰淇淋店默默地吃着冰。
    安琳不禁开口问他：
    「陈副...」换来陈汉国的警告眼神，安琳马上改口，「汉国，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过来菲律宾了吗？」
    「看起来已经确定了。」陈汉国继续吃着冰淇淋，「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要确认这件事。」
    「嗯...」安琳默默吃着冰淇淋，不想继续问下去，深怕自己会获得失望的答案。
    深怕这段感情，也会像之前王哲明到海外去追寻理想一样而结束呢？
    「安琳，初期可能我会花很多时间在这里...」听到这句话，安琳就懂了，放下一堆疑问，要自己懂事的点头。
    「没事，这是很好的事情，你要专心打拼，我不会吵你的。」安琳做出很释然的态度，要陈汉国安心。
    但其实，她害怕听到真正的答案。
    「亲爱的，我们可得要好好聊一下。」
    晚上又和秦家夫妇用餐中，安琳起身去洗手间时，在洗手台旁遇到朱慕兰时互相点个头，没想到朱慕兰开口说了这句话。
    「你和汉国在一起对吧？」朱慕兰直接了当的问安琳。
    「嗯...应该算吧...」安琳不安的回答。
    「什么叫应该算？」
    「其实，我不知道我到底算他的什么人...？」安琳老实地说。
    「老天，他对你这样呵护，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他的谁？你知道他以前不会对我这样！」朱慕兰不敢相信的惊呼。
    「其实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很不安...自己在他旁边要用什么样的角色...？老实说，我自己也是离过婚，对于未来不敢奢望...。」
    「别担心，谁说离过婚不能再拥有美好的感情？」慕兰过来拍拍她的肩。「你看我和屏哥，反而是和汉国离婚后我才遇到对的人。」「我不敢奢望很多。」安琳缓缓吐露内心心声。「我很羡慕你。」
    「亲爱的，我想首先你必须认清楚，不要觉得跟汉国在一起是因为『公事』。」
    朱慕兰说出和陈汉国一模一样的话，再次让安琳心刺痛一下，安琳看着眼前这个以为娇弱的像公主一样的女人，内心其实坚强的像铜墙铁壁，她虽然是陈汉国无缘的前妻，但她却是非常强悍的女人，安琳感觉她在用她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陈汉国，而且因为对陈汉国的了解和保护，对安琳多了一点审视的角度，安琳想或许这是自己永远追不上朱慕兰的部分。
    回到饭店房间时，陈汉国对于安琳越来越安静觉得不对劲，心里多少有点理解安琳的不安，对于自己是不是会和王哲明一样的离她而去不安，但又希望安琳能够主动说出自己的忧虑，不禁想逗逗她。
    「我们安琳心事重重喔！」陈汉国梳洗后爬上床时，把安琳抱在怀里。
    「慕兰对你很好。」安琳正在梳理思绪，第一个想跟汉国说的就是这个。
    「对，屏哥也对我很好。」陈汉国把脸埋进她的发间，二隻手环抱她抚着她的背，原来是为了朱慕兰。
    「你在这里还有人可以照应，真不错。」
    「是啊。」
    「慕兰只是你无缘的前妻喔！」安琳把脸埋进陈汉国的胸膛，郑重提醒他。
    「呵呵，当然。」陈汉国对她的用词感到有趣，呵呵笑起来。

 （三十）你的需要是利用我

    回到公司，安琳把在菲律宾悠间的步调调整成适合在台北上班的步调。一一把文件处理、邮件回覆后，安琳若有所思的站在茶水间喝着咖啡。
    「哈囉！安琳，回来了？菲律宾好玩吗？」
    突然传来王哲明的招呼声，安琳差点喷出咖啡，还是有点不适应王哲明出现在自己周围，而且还是公司里。
    「去哪些地方了？」王哲明倒了温水边喝。
    「主要是在马尼拉。」安琳简短的带过，去菲律宾是公开的事实，为了要消耗补休假，安琳请了假，但就连婉华也不知道她其实是跟陈汉国出去，安琳也不希望让王哲明知道，不希望他对陈汉国產生太多想法。
    「是去找朋友？是有朋友在那边工作吗？」王哲明对于她同时和陈汉国请假感到不安，想知道到底安琳是不是瞒着自己和陈汉国的关係。
    「对啊。」安琳不希望他继续问下去，急着想转移话题，「这边事情还没忙完？放着香港不管没关係吗？」
    「处理这里更重要啊，毕竟人多事情多，」王哲明喝口茶继续说，「不过也快完成了，大概下周就会回去香港。」
    「了解。」安琳觉得王哲明还有未竟的话想说，等着他开口。
    「安琳，上次我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假使你考虑好了，我马上请人事处理，薪资部分还有补贴方面都不会少的。」
    「那些不是重点...。」
    「但是重点是，」王哲明走近安琳，迫使安琳正面看他。「我需要你回来我身边。」
    「为什么现在需要我？」安琳直视他。
    王哲明扫视着安琳的表情，她以前有这么坚定的神情过吗？
    「以前我是太过理想和衝动了，对你有很多抱歉的地方。」王哲明执起她的手，「但我知道，你内心还是爱着我，希望我回来吧？毕竟我们都在一起十几年，这些日子不是可以抹煞的。」
    安琳认同的点点头，王哲明对于这样友善的回应感到开心，仍继续说服着。
    「何况，现在我也缺个得力助手，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在这公司这么久，这也是一个突破的机会。」
    不知为何一阵反感涌上，安琳拉开和王哲明站着的距离，双手环臂着。
    王哲明现在是把我当成工作上的伙伴还是希望我与他復合？以安琳对他的个性的了解，安琳不确定是否能忍受他自以为是、骄纵的公子哥儿个性。最近这阵子，安琳终于越来越釐清，这份离婚的失败不仅仅是安琳自己工作狂习惯的问题，而在于王哲明自己本身过于自满下，所带来的优越感，无时都在威胁或逼迫着安琳，要安琳承认他的杰出。但是安琳并没有面对这个问题，一昧认为自己或许不够贴心温柔，无法给王哲明满意的另一半的条件，只能无奈接受他谋求海外工作，满足自己的野心。
    王哲明抓着安琳的双臂，热切的说：「过去让我们忘了，重新开始吧！」
    安琳依旧静静地注视王哲明，现在是他需要我，并非真的想要我？希望王哲明可以表露他真正的心意—而非现在的苦肉计—委屈自己的戏码。
    王哲明突然把安琳抱进怀里，安琳想挣脱，王哲明仍自顾自地说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不巧的是，他们都忘了这是办公场所。赵家君和王哲明的秘书说说笑笑的走进茶水间，看到他们二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安琳挣脱王哲明的怀抱，四人尷尬的杵在那。王哲明正想说什么，安琳先出声表示这事以后再说便离开，不管他们作何想法。
    王哲明看着安琳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转头对赵家君和自己的秘书笑了笑，后者看起来似乎有点心情低落，但他没说什么也就离开了。赵家君回到办公部门，和旁边男同事说了这事。
    「我刚看到那个王副总和张经理在茶水间抱在一起耶！」赵家君跟她旁边男同事说。
    「张经理？你说业支部的张经理？」
    赵家君点点头，眼睛斜瞄了一眼陈汉国办公室的门。门半掩着，陈汉国在里头讲电话中。
    「他们为什么抱在一起？」
    「他们是那种关係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除了对这名来处理併购事宜的年轻副总感到好奇之外，公司内资深员工居然会和他扯在一起更感到惊讶，安琳在大家面前一向都是优雅、严谨、低调的形象，没想到居然和这位高层有所牵连。
    「听说他们其实是大学学长学妹。」
    「所以现在是再续前缘囉？男未婚女未嫁的话，是不错啦！」
    「谁和谁再续前缘？」
    冷不防地，陈汉国的声音出现在他们几个人背后，大家都顾着聊着八卦，没意识到陈汉国站在他们背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挑着眉面无表情地问。
    「老大，听说那个...」有个男业务指指赵家君，赵家君简单扼要重述一次刚刚看到的画面，等着陈汉国下一秒的表情。
    但陈汉国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要大家别八卦，赶快各自去处理业务，少在这嚼舌根，要是被其他单位高管看到成何体统。说完话后便转往财务部，打算继续沟通刚刚电话中未竟的事宜。
    虽然和财务的事情沟通完了，但是刚刚赵家君他们说的那件事还在他心中悬而未决。他轻踱步到业支部附近，安琳正和婉华对着电脑萤幕讨论着，认真又投入的样子，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陈汉国思索着该不该过去，但找不到可以说话的引子。他也听闻江协理已经被软性劝退，现在安琳和婉华只是等候安排何时划进各业务单位。要是进来自己的单位，陈汉国就等于随时和安琳相处；若没有，那就是维持现状。王哲明可能将她划给业一部吗？想也知道不可能，儘管陈汉国知道安琳对自己也是有心的，可是王哲明毕竟是她过去最熟悉的人，他虽不强求感情，却也不希望安琳回头。
    赵家君看不出来陈汉国听到这件事情的心情是什么，但是她却此刻开始认为安琳不是个单纯的女人。想到之前看过陈汉国在楼下等着安琳，载着安琳离去，二人说笑的样子儼然像是热恋的情侣，她不禁心疼了起来。此刻，安琳难道移情别恋转向新的副总，甚至还是自己的学长，想来个近水楼台？那陈汉国怎么办？赵家君觉得陈汉国太可怜了。
    赵家君故意忙碌到七点多，同事们都离开了。陈汉国还在办公室里，想趁明天周末前把几份合约看完。赵家君为他泡了杯咖啡，敲门进他办公室。
    「副总，还没忙完？」赵家君递咖啡给他，他一副被解救的感恩表情。
    「快好了。谢谢。」接过来喝了后，继续将眼光移往合约上。
    赵家君看着他，最近出差、协助整併、业务持续推广、财务财报等等事情，让陈汉国露出一点疲态，但锐利的眼神还是没有涣散呢，不禁对陈汉国升起敬佩之意，崇拜之意，以及更加爱慕之意。
    「对了，小君，那天请你帮忙整理部门内各业务这个月报的文件好了吗？」
    陈汉国突然想起，抬头问赵家君。后者回他一笑，表示已经寄到他信箱，等他过目。陈汉国点点头，告诉赵家君可以先下班回去了。赵家君点头称是，转身后一想，又回过身，叫了副总一声，陈汉国随口应了。
    「副总，」赵家君走近陈汉国，双手捧起陈汉国的一隻手，慎重的说。「不管您去哪里，请您都带着我，我想要跟随您。」
    陈汉国先惊讶了一下，但马上露出微笑。
    「谢谢你小君。」

 （三十一）不安和恐惧一样会淹没双方的感情

    「我是认真的。」赵家君试图把陈汉国的手拉近自己的脸。
    「小君...。」陈汉国站起身拉开和赵家君的距离，抽回手放在赵家君的肩膀上。「我知道，也谢谢你，但是你知道吗？我...。」
    话未说完，赵家君向前衝进陈汉国怀里，紧紧抱住他。陈汉国没料到赵家君做此动作，差点往后跌。抬起头时，看见安琳刚好站在门口，一脸惊讶。
    安琳不知道陈汉国听闻了她和王哲明在茶水间的事情，只继续投入工作中。对于王哲明的想法，她清楚知道他或许有一丝的留恋或感觉抱歉的部分，但其实完全只考量未来工作生涯的便利性罢了。
    安琳祝福陈汉国确认将会去菲律宾接任亚太地区总裁一职，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她仍感到孤单以及无奈的情绪袭上。
    明明这已经超出工作远景之外的议题，安琳也知道并非二选一或者她想选谁，未来就能无忧无虑了。思考翻腾了许久，觉得此刻若是能有工作让自己忙碌会是最好的办法啊！于是她着手将手边工作做个总整理，过往的、现在的、预计未来进行的，一一列表做成制式化的纪录，以备未来或许有移交需求。
    果然投入并做出一个范本后，时间不知觉已经晚了，想着陈汉国还在办公室吗？还在忙吗？起身走动走动顺便看看他是否在办公室。
    看到灯亮时，她心里真的雀跃了一下，但一走近门，那份雀跃瞬间被讶异取代。他们三人就这样愣住了。
    赶快离开！安琳内心不由得催促自己赶紧走开，回座位快速收拾包包离开办公室。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看待这一画面，只觉得要赶快逃开，而且，看起来陈汉国也并没有要拦住她的意思。
    当然她并不知道陈汉国对赵家君说，他会带着的人是张安琳。
    或许想着逃开的心情太过急切，安琳怕陈汉国会追上来，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会追上来，于是偶尔回头看一下公司大门，一下又希望电梯快来。当电梯到来叮了一声，某方面的她像是解脱一样，但还伴随着失望。
    电梯门将关上一刻，一隻手拦住电梯门，陈汉国进电梯后直接按了地下室停车场的楼层。
    「为什么要逃走？」陈汉国看着安琳因为紧张红通通的脸，看着安琳眼神不和自己相对，抓住她的双臂，强迫她看着他。「为什么要逃走？」
    安琳说不出话来，不知该怎么回应。是不是因为自己白天也在茶水间被王哲明抱过？她有点心虚？无法对陈汉国生气？陈汉国的魅力难免会有这类女性自动送上门，她不是很清楚？何必感到惊讶？自己的立场到底该对那女孩这样的表现有什么反应？真的有立场？
    一堆疑问在安琳脑中盘旋，安琳不知道该如何或从何说起，只得闷不吭声，盯着陈汉国的脸。
    「你可以被王哲明抱，我不能被赵家君抱？」陈汉国冷冷地问。
    安琳心里很是惊讶，心里闷的一股气和委屈快要爆发。
    「是，王哲明还差点要跟我上床了，赵家君也是对吗？」
    这次是陈汉国愣住了。
    安琳肯定赵家君对陈汉国的心意，却也莫名地没有自信和赵家君比较，她年轻貌美，个性主动积极，而自己呢？只是个拘谨严肃的失婚妇女，只是个陈汉国有兴趣上床的对象。到底自己帮上陈汉国什么了？
    赵家君应该是认为自己跟王哲明是有关係的，通风报信了，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安琳对于陈汉国这样的说法很是委屈，赌气推开他的手。电梯到了b2，陈汉国拉着安琳，打开车门要她上车。
    一路上的沉默，可以感受到二人之间不明所以的猜测、揣摩...。
    近日来公司因为併购，组织内各派系剑拔弩张，陈汉国必须顾全大局又得按倷部门。王哲明和他看似平和，但王哲明会因为投资者角度而多相要求，在这样的氛围下，陈汉国其实非常疲于奔命。
    安琳明白他的辛苦，私下觉得不要再增加他的烦恼，连王哲明对她提出的要求都没提过，以免徒增二人烦恼，因此不想对他刚刚的说法退让，也不想知道赵家君到底要干嘛，因为那一幕，安琳突然惊觉，自己把自己边缘化了，我的价值和存在的位置在哪？
    车子到了安琳住家，安琳不发一言直接下车，陈汉国追上她。
    「王哲明希望我做他的左右手，和他去香港。」安琳开口说。
    「是吗？」这的确是一个陈汉国没想到的选项。「你怎么想呢？」
    「我们不是讨论过，要多为未来打算吗？不是该要好好接受不同的挑战吗？」安琳依旧背对陈汉国。
    「所以你打算...？」
    「假使我能藉此机会成长，是不是个好机会呢？」安琳打断陈汉国，转过身来看着他。
    「所以你要接受他的提议？」
    陈汉国看着安琳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地，只想离开这里，于是他转身离开。
    周末过后的周一，公佈栏中贴着这张公文，连安琳都十分震惊。
    「公司员工陈汉国因个人生涯规划，即日起辞职业务副总一职，相关业务将由王哲明副总接任。」
    安琳听着周遭同事谈论着，试想着自己是不是有遗漏哪个环节，没有跟上进度。为什么辞职一事这么突然，都没跟自己说？难道那天我们不愉快的状况，连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说？
    婉华也问她：「你难道不知道吗？」但只换来安琳的摇头。
    安琳心里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想抓着陈汉国问怎么回事，但却迟迟无法拨出他的手机号码－因为那个二人都赌气的夜晚。
    陈汉国行程紧凑，从提出辞职后到再度到菲律宾，这一切彷彿都在一天之内完成－儘管其实是过了五天。
    意外地，王哲明并不希望他离开，毕竟公司内最熟稔业务的人就是他了，这段时间协助双方公司整併也体现了陈汉国的干练和整合能力，无一不令王哲明对他的组织和号召能力佩服不已。协助公司整併后就提出辞呈，是陈汉国内心早已打好的如意算盘。
    这段时间，他专心一致的把公司併购的进度掌控好，适当的时刻就可以提出辞呈。
    只是他没想到，安琳在这时候却摇摆了。陈汉国当然可以紧抓着安琳，要她面对他、面对自己，釐清这一切，到底哪个部分是她想要的。可是，在陈汉国对未来还没有任何定案前，他无法这样要求她。
    而那天，安琳平静的表情，似乎也说了，她在考虑王哲明给的机会。
    陈汉国理解，毕竟那可是用十多年青春换回来的，原定生命的伴侣。但是陈汉国不想听她最后的决定，于是也是有点赌气或是逃避的角度，马上毅然决然来到菲律宾。
    到了菲律宾，陈汉国马上投入工作。首要之务，就是得把组织先建构起来－还好秦家夫妇因为业务上会有所往来，从旁协助调度產品或进出口事宜。
    「这次，怎么没带安琳来？」秦屏在陈汉国办公室会议后间聊提到安琳。
    陈汉国露出苦笑，「我想先把这里整顿好。」

 （三十二）相信对方的爱可以支撑未来

    「汉国，看的出来你很珍惜二人的关係，千万不要用以前的方式来处理感情喔！」秦屏提醒他。
    「以前的方式？」
    「二个人最重要的是一起经歷所有的事情。想要自己都处理好，让对方无后顾之忧的这种想法，其实是很危险的。」
    陈汉国不说话，思索着这句话。
    「也许这是你认为体贴的方式，但在这过程中却是最容易產生误会的。」秦屏看陈汉国思考的样子，继续说。
    「安琳虽然似乎是个温柔懂事的女人，但你说过，她前段婚姻中受伤很重，以至于对于是否在进入下段感情，看起来有犹豫的状态。」「再者，」秦屏说，「现在那个前夫又积极拉拢她，姑且相信她应该不至于会考虑；但是你在这过程中，做出争取她的动作了吗？」
    「最近太多事情，我的确没去思考这些面向。」
    「我的观察是，你想把安琳当作你的事业或者生活伙伴，我也相信这是你离婚后隔了这么久才认真的对象，但是小心别重蹈覆辙。」
    「我真的该要好好检讨一下。谢谢你。」陈汉国赞同的说，「难怪你能把慕兰哄得服服贴贴。」
    「我只是让自己最透明、最敞开的方式来让慕兰了解我。」
    「唉，看来，我的确是最近说得太少了。」陈汉国颓丧地往后倒在主管椅上。
    的确，他难道还要去忽视或否认，安琳对自己其实挺重要的吗？工作上的默契或是沟通上的快速，他认同她的能力和专业，怎么还会在这拓展新事业上，认为她是需要被保护，而把她放在后面的位置上呢？为何没想到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而差一点把她推向过去失败婚姻中，那个顶替慕兰位置的女人？
    「兄弟，我帮你安排安排，你儘管打电话给安琳就好了。」秦屏拍拍他的肩，安慰他。
    安琳擦着办公桌上玻璃面的咖啡水渍，一边擦着一边看向窗外。
    15楼外的天空和楼层交叠着，和台北的风景不同。她想着来到这个异乡都市已经二个月，每天还是很新鲜的体验着。
    回想出发前，安琳内心交战了好一会，要离开熟悉的城市，是该有多大的勇气？最后还是被对方诚意感动，快速的找来房屋仲介，又用很快的速度卖掉了公寓，安顿好双亲，接下来就迎向她海外的事业与生活。
    辞职公告出现在办公室那天，安琳收到不同单位同仁的小礼物，婉华难过不捨的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也希望她这样决定是对的－毕竟这个年纪，还要到异乡工作是很有挑战的。在出国前，她和婉华再去找小曼老师一次。
    那次会面时，大概交换了之后安琳的状况，婉华算是在当时才全盘了解了这一切，而且她居然大哭起来。
    「呜哇！你居然都没告诉我！你太过分了！」婉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安琳笑着揽住她说：「我不想你担心我啊！」
    「你离开后我怎么办！？」
    「你有小杨啦！」
    「哇！我不要啦！」婉华故意耍赖起来。
    安琳笑着打了她一下，忍不住也红眼眶。
    「你最好是说实话喔！」
    小曼老师在旁边也为她们友谊感动，很高兴婉华遇到对象。那天不用说，就是来翻了感情牌。小曼老师帮婉华翻了「权杖六」，帮安琳则翻到了「六号牌－爱」。并且在大略为她们做了解释后，还将牌送给她们做纪念。
    「鼓起勇气接受一切。」
    小曼最后用这句话勉励她们两，也恭喜她们找到自我勇气的来源，值得依归的对象，勇于接受接下来会面临的各项挑战，突破自己的舒适圈。
    出国前几天，安琳带着行囊投住婉华家，二人彻夜聊天互诉心事。婉华说了很多小杨对自己体贴以及让人感动的小事情，安琳看着婉华的笑容，知道小杨已经开通了婉华的心房，二人之间也有着些许互补－小杨大方宽容、婉华心细热心，正好在事情不同的角度上可以互相学习，甚至小杨还希望能儘快结婚，和婉华一起生活。她们二人约好一定要参加对方的婚礼。
    ★「权杖六」－相信你的对象，彻底的与他结合，融入二人的生活；你们也有共同目标，迈向人生下个阶段。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因为你将会走到你希望的道路与目标上。
    安琳抚着自己的塔罗牌的玻璃框。从小曼老师那边得到它之后，安琳就找了一个相框把它框起来，放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随时想着小曼老师说过的话，以及那时候带给自己多大的感动。
    「在发什么呆？」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环住自己。
    「哎呀！吓我一跳！」安琳放回相框，想反身抱住这个爱突袭人的男人。但男人不让她转身，弯腰下来吻着她的颈背。
    「会有人看到...。」安琳想要挣脱，男人把她转过去深深吻着。
    「给他们看。」
    安琳笑着包容这个男人，倚着办公桌，和这男人的唇缠绵着。
    「今天不忙吗？」安琳趁隙问着。
    「再忙也让他们等一下。」
    「怎么啦？」
    「想你而已。」
    「你早上才害我泼倒咖啡...。」
    「我怎么会常让你泼倒咖啡呢？」
    「你说呢？」
    「谁叫你拿报告给我时，要不小心摔到我怀里呢？」
    「还敢说...是你的手乱摸啊...哎呀...不可以啦...。」安琳笑着制止正要解开衬衫釦子的手。「说真的，我来这里，能帮你什么呢？」
    「随时让我看到你，可以让我对你上下其手就可以了。」
    这样甜蜜的气氛，偏偏男人的手机响起了。二人看了下来电者，笑着摇摇头。
    「汉国！我跟你说！屏哥很过份！」那头传来不需要扩音就能听见的声音。
    「怎么啦？」陈汉国又好气又笑的答着。「你可是坏了我的好事。」
    「哎呀！帮我跟安琳说对不起喔！」慕兰委屈地说，安琳凑过来说没事没事。
    「说吧！怎么啦？」
    「你知道，人家现在动不动就会突然想吃某样东西嘛，可是屏哥却说要我等一下，要小王子等一下！怎么可以等嘛！」慕兰恢復告状的音量，把电话这头的汉国和安琳逗得哈哈大笑。
    「可是怎么办呢？屏哥要是没工作的话没法养你和小王子啊！」
    「不管不管，你快点叫屏哥回来！我知道他今天其实不忙的！」
    「好好好，知道了。」
    陈汉国边掛电话边留恋安琳的唇，一边往外走去。
    安琳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夕阳馀暉出神。
    假若自己没有拒绝王哲明，现在也无法这样自在的欣赏这美景，和懂她保护她的陈汉国在一起，和豪爽的秦家夫妇一起在异地打拼，体验人生另一番风景吧？
    ★「六号牌－爱」－从过去感情中学习，迈向下段感情的新阶段。当你与另一半完全的结合，你才能看到完满。相信你的伴侣给你的支持和协助，因为你们摆脱旧有关係后，重新相遇才能缔造新的感情关係，沉浸在属于你们的爱河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