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战国做皇帝》 第一章我是赵括 (新书开张,诚邀书友们收藏、品鉴。本人诚挚感谢!) 小院里数竿修竹随风摇曳,和煦的春风吹皱了一池碧绿的泉水。 泉水边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里,飘荡着淡淡幽香、略带清苦的中草药味道。 睡眼朦胧中赵飞幽幽醒转过来,觉自己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榻沿,那塌身暗红色的漆底映衬着如飘逸的云朵一样的奇怪青色花纹。 赵飞再看手中,竟然握着一卷轻薄的羊皮纸,那字迹歪歪扭扭,虽是汉字的形状,自己想破了脑袋,却一个也辨认不出来。榻边案头,堆满了一卷卷的竹简。 “好奇怪,这是什么地方?博物馆?我怎么会在这里?” 赵飞好一阵纳闷:“记得昨天夜班,那大胖子台干用恶毒的咒骂,摧残着我稚嫩的心灵,我这祖国的花朵,再也不想忍受这无穷无尽的侮辱,跑到楼顶跳楼自尽了呀?我怎么会从楼顶摔到这里?没有摔死?” 赵飞动了动手脚,还有知觉。 “穿越?”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迅地掠过赵飞心头“不会真的是穿了吧?” 看多了别人的穿越文,没想到真会落在自己身上,跳楼也能穿越,这太无厘头了吧?怕是周星驰叔叔也拍不出这么离奇的情节吧? 如果不是那一卷卷的竹简,赵飞简直怀疑这是在拍戏,拍戏的剧组怕是不舍得花大价钱准备那么多的古董竹简吧? “我这是穿越到哪里了?还用竹简的朝代,那是西汉、东汉? 再看看周围这些略显粗陋而又处处透着大气的器物,我的妈呀?我不会是穿越到了战国吧?” 陡然间,正在纳闷的赵飞只觉得头脑中如海水涨潮般一阵轰鸣,许多稀奇古怪、如同梦境般的记忆,一波一波地涌了上来,瞬间充满了大脑。 赵飞忽然觉得这身子、脑袋已经不是自己的,除了那头脑中残存的记忆,还提醒着赵飞,自己曾在自己曾在高度达的工业社会,生活过二十余年。 “括!”赵飞奇怪地想起自己现在的名字竟然有个“括”字“不是飞吗?怎么成了括?” 愣怔了老半天,赵飞才渐渐回过神来。 “括公子,您醒了?”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 赵飞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麻黄衣裙的小婢立在门边,紧身的衣裙衬托得身材凸凹有致,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欣喜。 赵飞突然惊奇地觉自己脑海中多了很多从未有过的记忆,赵飞甚至记得面前这个女孩的名字好像是云瑶。 “这,这是哪里?”赵飞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小美女云瑶。 色迷迷如电的目光,扫射着那纤细的腰身、白嫩的脖颈、鼓鼓的胸脯。 赵飞这前世未经人事的少男馋得咕咚咕咚直咽口水,前世里油嘴滑舌的他,说话竟然也结巴了起来。 “公子,天亮了。你夜来批注兵书,就在这书房歇了。老爷刚才来过,说是要考校公子兵法。看到公子还在熟睡,念及公子风寒初愈,就没有叫醒公子。”那小婢说话语轻快,透着一股子娇憨和干练。 前世的赵飞最心仪就是这类苗条气质女。 刚到那家庞大的台湾企业时,赵飞也遇到了不少,靠着油嘴滑舌交上了朋友,但摸摸自己瘪瘪的钱包,想想高的要杀人的房价,赵飞竟没有一丝表白的勇气,眼看着一个个机会从眼前溜走。 “没想到竟然穿越到古代,竟然这么幸运地碰到了一个极品苗条气质女!”赵飞心底一阵欢喜雀跃。 看看云瑶那没有经过工业化妆品污染的皮肤,白嫩得吹弹得破。 看模样还是自己的贴身婢女,那以后岂不是机会多多。 云瑶可没想到赵括公子竟然动着那番心思,转着乌黑的眼珠,轻启朱唇道:“公子,奴婢服侍你来洗漱吧?” 听说眼前的大美女要来服侍自己,赵飞心里一阵飘飘然,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好!好!”不大一会儿功夫,云瑶转身打了一盆温热适中的水来。 趁着云瑶弯腰时,赵飞透过小美女衣领的缝隙,看到了诱人的白嫩乳沟,一对乳鸽勃然挺立,看得赵飞一阵心动神摇,下身隐隐热。 前世里这样的苗条气质女,高傲得如同白天鹅,送她个精心挑选的礼物,她们眼皮都不抬一下。 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一个极品苗条气质女尽心尽力地来服侍自己,赵飞心里禁不住得意洋洋:“还是穿越好啊!可怜我那些还在那血汗工厂打工的、媳妇都娶不上的兄弟们了。” “公子,你可知道,老爷已被赵王封爵为君了。”帮赵括洗脸的时候,云瑶开口说道。 “赵王?”赵飞暗骂自己糊涂,连穿越到什么年代?自己身在何处都没闹明白呢,竟然就想到了泡妞,赵王,这个称呼让赵飞觉得无比亲切“我竟然回到了我们战国赵氏的国家,这里是赵国?封君,那是平原君?马服君?” 云瑶看到赵飞一会色迷迷、一会迷迷茫茫的眼神,忍不住灿然一笑“公子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们家老爷,你的父亲大人,被赵王封为马服君了!你这两天身体不适,老爷和夫人让你安心养病,先不要告诉你!” “赵国?马服君赵奢?那我是赵括?”赵飞心底陡然一震:“我竟然跳楼穿越成了那纸上谈兵的赵括,竟然穿越成了我们赵氏的先祖,这嫩丫头不是拿我来打趣吧?” 云瑶目光微转,往门外一瞄,连忙说道:“公子,老爷要来了。云瑶告退了。” 软绵绵地说着,云瑶柳腰款摆,轻移莲步走出书房。身后牵动着赵飞不舍的目光。 “奴婢给老爷请安!”云瑶恭敬地声音传来。 “免了,括儿可曾醒来?”一个沉稳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老爷,括公子刚刚晨起。”云瑶恭谨地答道。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响,赵飞急忙抬头,现门口进来一个古铜色面庞的中年男子,浓髯长须,着一身紧窄的袍子,衬托得身姿英气勃勃。 “括儿,身体尚未康复,苦读用功精神可嘉,但我儿还要爱惜些自己”赵奢声音里满是老牛舐犊的温柔,温柔得根本不像阏与之战大胜秦军的铁将军。 “赵括自觉已经康复,有劳父亲挂怀!”赵飞心里一阵感动,前世里身为小生意人的父母只顾赚钱,一年也难得这么真心关心自己几次。 面对赵氏名将,这次答话,赵飞心里满是诚恳,只是那辈分错乱的感觉,让赵飞啼笑皆非。 望着“父亲”赵奢棱角分明的古铜色面庞,赵飞心里翻起了滚滚波涛:“这里是赵国,我赵飞真的从两千多年前穿越来了,我已是赵括,那么现在是那一年呢?距离长平大战,这赵国灭顶之灾,到底还有多少年?‘父亲’赵奢已被封为马服君,这么推算来,阏与(战国地名,今山西沁县册村镇乌苏村)血战已经结束多年,赵奢以六万赵国骑射劲卒破秦军胡伤八万锐士,赵军早已威震天下。” 望着赵飞那迷茫的眼神,沉思的模样,赵奢可不知道赵飞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以为儿子心里在埋怨,埋怨父亲把他关在这小院里,苦读兵书。十三岁,正是少年贪玩的时候。 “括儿,那场大战后,为父养伤近四年,但身体一直未能康复,怕是再也不能为我赵国上阵杀敌了。”赵奢响如洪钟的声音里充满伤感。 “父亲春秋鼎盛,想来再静养数日,身体即可康复。”前世的军史迷赵飞前世对这位战国名将十分敬仰,现在自己穿越,他竟然成了自己的“父亲”不由得回起话来满是唏嘘。 “括儿,现今天下,列强环饲,身为赵氏王族,时不我待啊!”赵奢感慨道“括儿已年方十三,正是修文习武的大好时光。平日里听众门客所言,括儿修习兵法有成,今日为父是来考校你兵法的。我儿可能吟诵孙子兵法?” 阏与血战后,赵奢负伤二十余处,虽经太医精心治疗而痊愈,身体毕竟是大见衰弱,寻常时日便是深居简出。 赵奢对赵括寄予厚望,希望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统帅,子承父业,这身体还未康复,就来督促赵括的学业了。 “背书?”赵飞心里暗暗叫苦“就算中学语文课本上的那几篇简单的古文,自己现在都背不出来,还谈什么孙子兵法。这下岂不是要露馅了?” 不是军史迷赵飞读书不用心,而是他认为死记硬背没有必要,再好的记忆不如电脑硬盘,更不如搜索引擎。 没想到穿越到两千年前,迎接自己的第一个考验,竟然就是背书? 犹犹豫豫地,赵飞开口背诵:“兵者,国之大事也”这句在二十一世纪早就被用滥的话,赵飞倒是记得非常准确。 但接下来怎么应付呢?赵飞本想自己就会在此处卡壳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像被输入了操作程序一般,朗朗吟诵,脑海中,一句句兵法连绵而至,让赵飞无比惊讶,自己竟然没有为难,一路毫无磕绊地朗朗背诵下来,第一个句子吐出口来,接下来的篇目,竟然如泉水喷涌般冒了出来! 令赵飞甚觉奇怪的铿锵声音里,满是昂昂的自信。 小半个时辰之后,赵飞已背诵完毕,无比谦逊地躬身道:“父亲,括儿已背完孙子兵法,还请父亲斧正?” “我儿天赋善记,原是不错!”赵奢中气十足的声音掩饰不住淡漠,似乎对儿子赵括的表现一点也不惊讶。 赵奢话锋一转:“赵括,兵书十三部你已倒背如流,还在这些兵简上密密麻麻做点评批注。我问你,兵书作者,都是身经百战之兵家名将,兵书之言,都是从万千实战中而来。你从未上过战阵,更不说统兵作战,却以何为凭据,做如此多方评点、诘难?” 只听竹简哗啦啦翻动,显然是赵奢拿着兵书在对照,对上面的批点大皱眉头。 第二章另类的赵括 (应书友的要求,稍作修改,以更好地满足大家的口味。期待你的收藏哦!) 赵飞一怔,望着那竹简上歪七扭八的文字,心里直埋怨赵括的狂妄。 心里暗道:“赵括啊!你那批注我是一个字也认不出来啊!现在‘父亲’问起,却让我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小白领如何回答?” 赵飞微微躬身,对赵奢答道:“父亲,括儿年少孟浪,兵书十三部实乃兵家前辈的心血,括儿怎敢在这名将大贤门前如此卖弄?” 赵飞偷偷瞄了一眼赵奢的脸色,稍微一顿,继续低声道:“括儿批点,全凭臆想,只是简上谈兵而已,望父亲斧正!” “咦——”赵奢声音里满是惊奇,心想“你这平日里自号天赋奇才、狂放无比的黄口小儿,今日为何如此谦逊?” “孩儿未经实战,平日对兵法多有妄言,还望父亲莫怪!”赵飞声音里,满是对面前这位赵国名将的恭敬,却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心虚。 “我儿看来有长进了,为父甚为欣慰。”赵奢抚着胸前浓密的长须,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括儿,兵者,将置国于死生之地也。不可轻言啊!”“括儿谨记父亲教诲!”听着赵奢的口气,赵飞觉得这一关就要混了过去,心里一阵轻松,对着“父亲”长身一揖。 “兵书须牢记,此为根本,但要活学活用,今日为父再考校你一下,我儿你且说说阏与血战,我赵军胜在何处?”赵奢拿出了他平生最引以为豪的成名之役。 “考我阏与血战?”赵飞心里一阵窃喜。 前世的历史军事烧友赵飞,对那场惊心动魄的秦、赵新军交锋甚为熟悉。 在大学里,赵飞还曾经和历史老师专门谈过秦赵变法后的军力对比,阏与血战更是被那位博学的博士分析得透彻无比。 赵飞得意地心想:“老师啊!现在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就要用你的观点来会会战国名将了!” 赵飞毫无廉耻地盗版了老师的知识产权,向‘父亲’一躬身后侃侃而谈:“父亲,括儿以为阏与之战,我赵军之所以能得胜凯旋,其原因有三。” “哦!”战后赵奢自己也揣摩过战胜的原因,但此时更是非常乐意听听儿子的见解。”一支军队,最为重要的是军魂,而军魂勇字当头,面对再强的敌人,也要敢于亮剑!”赵飞毫不脸红地盗用了亮剑中李云龙的宏论。 “这就是我赵军取胜的第一个原因—勇,现今山东各国,无不谈秦军而色变,称其为虎狼之师,均不敢正面迎击。” “而父亲敢率六万赵军,迎战秦军猛将胡伤,主帅乃三军将士的主心骨,无父亲之勇,三军将士军心何能鼓舞,何能在最后山谷决战中对秦军猛攻数个时辰,而一鼓作气,全歼秦军锐士八万余。” “其二,胜在地与势,因地而成势,因势而用地。”赵飞沾着水,在榻上描画起来。 “父亲请看,秦军在围困我阏与关的同时,作了防止我赵国大军出兵救援的准备。他们兵一支,向东直插武安,以成犄角之势,牵制我赵军行动。” “父亲英明,出邯郸三十里即扎寨,用计麻痹秦军后,乘武安秦军不备迅集结部队,卷甲而趋,向西急进,仅两日一夜即抵达距离阏与关外。被抛在武安的秦军听说赵奢巳至阏与,如梦方醒,却已在险地争夺中失去了势。因为父亲早已兵万人抢占了关外北山制高点。秦军后至,争夺北山不得上,拥挤于山下,陷入十分被动地位。我赵军利用有利地势,居高临下,俯击秦军。这才让秦军大败,四散溃逃。” 赵飞说得如同身临其境,唾沫横飞。“父亲请看,这里是阏与,这里是武安,这里是我大军营寨。正是三足鼎立之势。此地山水险峻,大军不易展开,秦军攻城器械不便携带。父帅因地制宜。阏与关背后的谷口,北山为要地,父帅听从许历的建议,率先占据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北山,这就占尽了先势。” 赵飞脑海中主意飞转,搜索着博士的论点:“其三,大胜在于疾字,胡伤大军在武安城下消耗月余,实已人困马乏,父帅下令全军偃旗息鼓战马衔枚兼程疾进直抵阏与,凭险切断秦军归路。” “近月休整不战,我赵军自是体力充盈,在狭窄山道牵马急行竟无一人落伍,沿途只歇息两次冷餐干肉,次日黄昏时分便生生赶到阏与关背后的谷口当道扎营,立即紧急修筑壁垒壕沟。以我赵军之疾对秦军之缓慢,疾定胜缓!” 卖弄完博士老师的观点,赵飞长出一口气,道:“父亲,有此三字,我赵国大军,何能不胜?” 赵括一番越是空的战场分析,让赵奢慨然变色。 赵奢见自己因地制宜、相机而动的战术,竟然被儿子分析得条条入理,儿子并未亲临阏于之地,却对复杂的山地了如指掌,心下甚为惊讶。 转念间,接着问道:“括儿之见,这场胜仗,为父还有何不足之处?” 赵飞本想隐瞒博士老师的关键论点,见“父亲”满脸的诚恳,此时却忍不住说道:“父帅此战,使我赵军威震列国。但”赵括停顿了一下。 “括儿,你我父子,不必相瞒,尽管明说。”赵奢坦然道。 “父亲,此不足之处和战事本身并无关系,父亲可曾想到,我赵军以六万,竟能全歼秦军锐士八万。列国对此会作何反应?秦国又会作何反应?” “这”赵奢显然没有考虑到当时的政治格局,自己的职责只是打仗,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战争向来是为政治服务的。括儿环视天下列国,燕国乃我赵国世仇、齐国正在复苏、楚国疆域辽阔、韩国正当秦之锋锐,魏国与我赵国面和心不合,秦国奉行远交近攻的策略,试想,列国见我军威,心中难免惊惧?岂不会有联秦抗赵的心思?此战不正给了秦国离间山东六国以可乘之机么?” 赵飞一番二十一世纪的军史观点,让赵奢顿时汗如雨下,同时心底有惊奇不已。 赵奢自认为对这个儿子了解颇深:“天赋强记,好为大言,简上谈兵而已。”却没想到儿子心思如此缜密,分析天下大事又如此透彻。 赵奢心中不由叹道:“括儿呀!莫非你是上田赐予我赵国的英才?” 第三章邯郸救美初试剑 目送着“父亲”远去,书房里赵飞一阵眩晕,脑袋木木的,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穿越而来,来到战国马服君府,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云瑶、背书、论战,这一切生得太快,快得让赵飞大脑来不及反应。 铜镜,赵飞现书房里竟然摆放着一只铜镜,那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 赵飞对着镜子照了照,还不错,模模糊糊地能找出自己的模样,不过效果和现代社会的镜子是没法比了。 赵飞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散披肩,面色黑红,着一袭鲜红的披肩,有些像现代的风衣酷男。 “这大概就是战国时期的美男子了吧!”赵飞笑了笑,他对自己的这个形象很满意。最起码比原来泡在车间里,一张苍白且苦大仇深的脸色强多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穿越的现实感变得非常强烈:“赵括,自此,我已是赵括!” 赵飞心底有个声音在响起:“赵括啊!你真的穿越了,穿越成了你们的赵氏‘名将’,穿越成了历史上纸上谈兵,兵败长平自刎谢罪的赵括。” “赵飞啊!赵飞!别人穿越,会炼钢铁、著经书、成新军,你这一个电子厂产线的小工程师,又能做什么呢?组装线路板?维修锡炉?这不是战国的天方夜谭么?怕是等不到你这小小的蝴蝶煽动翅膀,历史的洪流就把你淹没了。” 赵飞本来是个贪图安逸的人,每天泡在生产线上的他,并没有那些有志青年的远大理想,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老板涨点工资,买套房子,找个漂亮的媳妇,好好过日子。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太过冲动,赵飞是不会选择跳楼的,一切如一场梦一般,跳楼时赵飞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耳畔风声呼呼 没想到自己真的穿越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来到了战国七雄之一、最后悲剧收场的强赵? 穿越过来,刚看到那苗条气质女云瑶,赵飞心里很得意:“有这样的美女天天侍候着好有小资情调!” 但‘父亲’赵奢一番考较,把赵飞隐藏起来的雄心壮志全部给调动了出来。 既然穿越来到这里,那就该为战国之世的国家做些什么,总不能稀里糊涂地等着兵败身亡吧! 军史迷赵飞,自认为还是有些军事、政治才能的。只是前世的他生不逢时,被生产线繁忙的工作渐渐消磨了雄心壮志。 “还是要出去走走、看看,想要改变,就要先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了解、适应才能谈到改变。”工程师赵飞打定了主意。 前世做带线工程师的赵飞职业习惯就是在产线上走来走去,巡线随时现不良,如果只坐在办公位上,你是不会知道产线多少板子不良,为什么会有短路、连锡的,只有到线上去实地看看才能知道,数据的真假才能辨别出来。 在赵飞看来,那历史上的赵括,实为闭门造车之辈,凭借着辩论才能,就妄想指挥千军万马。 长平之战pk战神白起,如果不败,那才是没有天理了。 想到这里,赵飞忙打住:“我这赵氏后人竟然存此想法,对赵氏先祖太不恭敬了吧!” 听说赵飞要出门游邯郸城,云瑶高兴得简直如跳了起来。 凭着有限的历史知识里的记忆,军史迷赵飞知道,战国时期各国的奴隶制度还很盛行,侍婢是奴隶身份,不得主人许可,平日里是不得出门的。 邯郸街上人流如织,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眼前的景象让赵飞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某个繁华的影视城,只是周围的“群众演员”演得太投入。 陶盆陶罐、布帛桑麻、绸缎贝壳,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 赵飞不禁感慨万千:“没想到两千多年前,中华大地竟然已有了如此繁华的都市?” 前世的赵飞,对邯郸的印象只是钢铁,邯郸不是有名的钢铁城么?当年还向邯钢投过简历呢?没想到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邯郸,真是造化弄人呀! “得得得得——”突然,前方奔来一溜马队,骑马的人剃着半光的头,扎着小辫,有的满面虬髯,袒胸露背,显然不是中土人士。 看着赵飞一脸的惊奇,云瑶噗刺一笑,轻启朱唇:“公子,前面是一队娄烦商人。李牧大将军镇守北疆,我赵国已和楼烦、林胡等部已休战通商。” “楼烦?”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啊!赵飞仔细思索一番,才回过神来:“那不是被威名赫赫的赵武灵王征服的一个游牧部族,后世匈奴的祖先么?” 那马匹跑得太快,显然娄烦人在草原上肆无忌惮地狂奔惯了,虽然来到这邯郸都城,但还是收不住性子。 一匹马刹不住脚“喀嗤——”一声踢坏了一只卖青菜的箩筐。那菜农是个火爆脾气,站起身来破口大骂:“哪来的野人,竟敢在赵国邯郸撒野!” 只见那“菜农”一身墨衣,腰间斜挎青铜长剑。那装束有些奇怪。 赵飞心中一动:“带剑的‘菜农’,这燕赵大地,真是多有豪侠之士呀!这位莫非是力行躬耕的墨家士子?” 赵飞对历史上的墨家创始人—墨翟甚为赞赏,不仅赞赏其自食其力、节俭勤劳的观念,更是因为墨翟居然在两千多年前就现了“小孔成像”的物理光学现象,古代社会的物理学家,难得啊!同行!产线工程师赵飞常自诩为物理学实干家。 “哗啦啦——”三个挎着弯刀的楼烦武士围了上来,看样子是那商队的保镖。 那墨家士子却毫无惧意,口中朗朗道:“此乃我赵国邯郸,赵墨总舵所在,几个蛮子想行凶吗?” “赵墨,果真是墨家士子,看来我所料不错啊!赵墨?看来现在禽滑厘已死,墨家已经分裂了。”赵飞不停地转着心思,工作习惯让他特别善于捕捉关键词。 前世在厂房里呆腻了的赵飞,最喜欢往人多的街上扎、瞧热闹。 此时眼见前面精彩的一幕就要上演,又岂肯错过机会。 赵飞不顾云瑶使劲地扯着衣角,奋力挤到了人圈的内层,竟然把云瑶带了一个踉跄。 云瑶可不想出什么麻烦,本来这次出游玩,就央求了夫人老半天,又得括公子开恩,这才难得出来散散心。 若是公子有个好歹,自己可是怎么交代呀!“公子,咱们还是离开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云瑶站稳身形后,不断低声央求着。 “嗨!我说伙计,看那里好靓的一个妞儿!”一个楼烦武士粗鲁地指着云瑶调笑着。 “要不把这赵国美妞弄回咱草原,好好快活快活。”另一个跟着起哄。 云瑶羞得脸色绯红,躲进了赵飞身后。赵飞本来是想来看看热闹,不想惹事,没想到把火引到了云瑶身上,心下顿时怒起:“这苗条气质女,本公子还未得手,怎能让你们这几个腌臜蛮子如此羞辱?” “哈哈哈哈——”赵飞仰头望天一阵长笑“哪来的蛮子,竟敢招惹本公子?佛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赵飞情急之下,半通不通地把一句佛家经典盗版过来。 “哼哼!想来英雄集美,也要露两手才行。”一个楼烦武士轻蔑地道。那古怪的话音,让赵飞听得很是别扭。 赵飞前世酷爱竞技运动,散打、剑术、篮球,正是自己的长项“国家二级武士证书”还稳稳当当地躺在前世的密码箱里。 此时被这武士一激,胸中的豪气顿时迸出来。这两天感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子-赵括,这将门之子还算壮实,施展前世的武艺应该没有问题。 “兄台,请借我长剑一用!”赵飞对着那墨家士子拱手,接过长剑掂了掂,剑身扁长,沉沉地坠手,估计有十来斤的样子。 玩惯了轻灵剑术的赵飞,对手上这柄长剑很不满意,如此笨拙,怎能灵活比试,上阵杀敌更是不便。 “这位兄台,此间事情,原是因无礼的蛮子纵马踏坏我菜筐引起,没想到给兄台家眷惹来麻烦。今日还是让在下来教训这些蛮子吧”那位赵墨士子眼见赵飞借剑,急忙挺身而出。 赵飞心想:“这墨家士子还挺讲义气,值得一交!” “今日就点到为止,权当以武会友。”却是一个胖胖的楼烦商人走了过来,那商人见赵飞衣饰华美、气度不凡,不想惹麻烦。 “好!”赵飞答应道。 那赵墨士子却有些为难:“墨家本就以行侠仗义为本分,怎能眼见危难而不出手相助?” 赵飞见那赵墨士子面露难色,忙朗声道:“墨家乃我中原列国剑客侠士,杀鸡用不着宰牛刀,就让我这粗通剑术的人教训一下这些番邦蛮人吧!” 一个楼烦武士早已等得不耐烦,哇哇大叫,手握弯刀,跳入圈中。 穿越以来的第一战,赵飞不敢大意,忙推开云瑶缓步入阵,距离那蛮子两米左右的地方定下身形,小臂屈起,大臂微靠胸肋,沉沉的长剑斜举,摆了一个还算标准的迎击姿势。 那武士也不答话,身形一动,挥起弯刀就像赵飞头颈斜劈过来。 刹那间,赵飞如水底游鱼一般身形一闪,一个跨步疾刺,森让长剑直朝着那武士胸前刺去,感觉就像那武士挺身撞向剑尖一样。 “哎呀!小心了。”旁边另一名楼烦武士一声惊呼。场内那位武士顿时警觉过来,身体甚至感觉到了剑尖冰凉,身形侧倒,就地一个驴打滚,险险地闪了过去。 一连串的动作,快捷无比,旁边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楼烦武士已滚倒在地,情不自禁齐声叫好。 那赵墨士子看得清清楚楚,他本是习剑之人,看着眼前少年的剑法,身形快得如同鬼魅,怕是只有掌门钜子能比了。 又见赵飞又一身正气,心想:“如此少年侠士,以后我墨家要好好结交才是。” 他哪里知道,其实赵飞对自己刚才那一击并不满意,这长剑太过太沉重,刚才自己步伐跟进有些慢,滑步一点也不顺畅,想来是这赵括的身子,还是不如前世的自己那么灵活,用起来还是不太自如。若不是靠着前世那自诩为融汇百家的剑术,今日取胜当不会容易如斯。 那武士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还想再战。 那胖胖的楼烦商人早已拦住了他,口中说道:“中原剑术,果然厉害!”来邯郸做生意的他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麻烦牵绊住,一边恭维着赵飞,一边拉着那几个楼烦武士。 “蛮子滚回草原去吧!” “还想在我们邯郸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位公子,好剑法!一剑击败蛮子武士。”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那群狼狈的楼烦蛮子纷纷上马。 邯郸街头,马蹄带起的烟尘扬起。转眼间,商队渐渐从赵飞的视线中消失。 第四章墨家士子刎颈之 (各位书友,看书觉得畅快,不妨再来一次轻柔点击,小生期待您的收藏!) 望着渐渐远去的楼烦商队,云瑶呆呆地立在人群中,这是她第一次为赵括观战,没想到赵飞剑法竟然如此高明,更没想到括公子面对那凶神恶煞般的楼烦武士,为保护自己的安危没有半点退缩。又见战国美男赵飞英姿飒爽,苗条气质女云瑶呆呆地凝望着,愣在了当地,仿佛一座栩栩如生的娇憨雕像。 赵飞心里满是兴奋,他没想到自己穿越而来,剑法武功竟然没有落下,第一次出手就让那自命不凡的楼烦武士狼狈大败。心花怒放的他,对着楼烦商队远去的方向,竖起中指和食指,做了个“v”的胜利手势,又学着李小龙的模样,摆了一个潇洒的pose。 旁边的赵墨士子,见赵飞的姿势怪异,当下问道:“公子剑法,化繁为简,出神入化。眼下这姿势可是公子正在收功?” “这——”赵飞感觉到了自己失态,不要意思地缩挥手遮掩着。但听着赵墨士子的恭维,心里却是受用无比。心想:“我这融汇百家的自创剑术,想来你是没有见过。如果配上合适的长剑,我这身法再灵活些,怕不是让你这两千多年前的侠客看得目瞪口呆!” 见赵飞有些迟疑,那赵墨士子以为见到了赵飞的独门秘笈,那姿势印在他的脑海里,愈显得神秘无比,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习武之人最怕别人道破自己的不传之秘。 急忙小心解释道:“公子,在下无心之语,还望公子莫怪!”那赵墨士子顿了一下,接着用无比诚恳的口气试着探问道:“公子武勇侠义,在下十分佩服。我墨家士子最敬重侠义之士。如蒙公子不弃,有请家中小酌。” 这半文不白的邀请让赵飞大感意外,心想:“这战国的赵人,真是豪爽。一会儿工夫,几个照面,就要把自己当成朋友,还要请回家里做客。再想想前世,租住在十来层的单元楼里,对面人家,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人与人生疏得如同陌路。”顿时,赵飞不由得心里一阵温热。再加上对方墨家士子的身份,让崇拜墨翟的赵飞不得不好感倍增。连忙拱手回礼:“承蒙兄台厚意,在下敢不从命。” 见赵飞答应下来,那赵墨士子一脸掩不住的欣慰笑意。连忙收拾菜筐,引着赵飞和云瑶往一条小街巷走去。 孔洞遍布的木板门、绿油油的青菜地、房间地面拼着细碎的青砖,虽然寒酸,却透着几丝清爽,赵飞心想:“这就是战国时期的贫民窟吧!咱们老祖先就是有修养、爱干净,这院子比那二十一世纪的印度阿三强多了。瞧瞧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那场景,是人住的地方吗?”看过那部获了奥斯卡大奖的电影,赵飞心里对印度阿三满是鄙夷:“穷也穷得有模样,你们就不能把自己住的窝窝收拾利索点。”别看赵飞平时懒懒的,不爱收拾,对别人的要求倒是挺高的。 “公子,在下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公子多多担待!”那赵墨士子捧来一陶罐酒水,不好意思地说道。 “哪里,在下就喜欢这清净的地方。”赵飞声音里满是洒脱。当下也不客气,捧起陶罐,深饮一口,擦去嘴角的酒水,朗声赞道:“赵酒凛冽,正是大好男儿当饮!” 赵飞来到这幽静的小院,穿越后第一次这么放松,感觉就像每年春节长假,告别喧闹的工业区,返回 自己的偏远农村老家一样,坐在简朴的小院,心里满是轻松和惬意。想到这里,赵飞不由得触景生情,一阵伤感涌上心头:“爹娘!你们在那个时空里还好么?”穿越到两千多年前的战国,赵飞怕是再也见不到前世的父母一面了。 云瑶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却没看出赵飞那一丝淡淡的伤感,在小院里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在马服君府里憋闷惯了的她,此时恢复了少女天性,看着这小院里盆儿、罐儿,甚至狗屎、马粪,都觉得一切那么得新奇、亲切。 听到赵飞二个一口一个“在下”地称呼着,云瑶捂着嘴在一旁“嗤嗤——”地笑,笑罢,娇嗔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地,一口一个在下,就不能互相通报一下姓名。” 赵飞恍然回过神来,对着那赵墨士子一拱手,开口朗声道:“在下赵括,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赵墨士子见状急忙抱拳答话:“在下鲁云!赵兄乃是王姓,莫非是王室宗亲?” 赵飞心想,战国墨家士子生性豪放,再说在这邯郸城赵姓宗亲不知多少,当下也不隐瞒,答道:“赵括正是造父之后,天水赵氏,与现今我王同属一脉!” “原来赵兄乃赵氏王族,鲁云多有得罪!”鲁云连忙行礼赔罪,心里却暗暗称奇:“赵氏竟然又孕育一位如此豪放的少年英才,看来,赵国称霸有待了!” “唉——鲁兄不要见外,我赵氏一族本起于微末,幸赖百姓扶持,成此基业。”赵飞不想错过这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后世在产线和操作工、线长常打交道的他,揣摩出了一套人际沟通的好口才。 鲁云见赵飞如此豪爽,神情渐渐自然起来。二人推罐对饮,片刻间,满满一陶罐赵酒竟然饮得一干二净。 前世的赵飞,整日被那胖子台干的臭脸压抑着。每到周末,必定约上一帮狐朋狗友,找个便宜的路边 小摊,放肆狂饮,泄心中的郁闷。没想到,穿越到两千多年前,在赵国邯郸竟然又找到了那种狂饮求醉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比起前世,赵飞觉得更为痛快。赵飞酒量不小,虽然战国赵酒度数不高,但半陶罐饮下去,还是有些醉眼迷蒙了,不过心里明白得很。爱酒的赵飞坚定地认为:酒品如同人品,面前这鲁云饮酒豪爽,必定人品上佳,赵飞已经喜欢上对面这位墨家鲁云了。 赵飞打了个酒嗝,开口道:“如蒙鲁兄不弃,赵括愿与鲁兄结为刎颈之交,鲁兄意下如何?”赵飞知道战国的墨家士子最重情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穿越到两千多年前,如果有这么一个墨家朋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更不要说赵飞对面前这位赵墨士子好感十足,心里毫没犹豫,立即决定,眼下这墨家剑客-鲁云,交了。 那鲁云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赵兄”听说能与王族结交,鲁云有些激动地说不话来。战国时墨家士子多为贩夫走卒、百工业者,上流社会不屑接纳。只有那助秦孝公成就一番事业的秦墨,是个例外。 赵飞趁热打铁,拿过鲁云的长剑,学着影视剧上的桥段,对着中指一划,鲜血汩汩涌了出来。赵飞朗声道:“苍天在上,我赵括今日与鲁云结为异性兄弟,如有背弃,刎颈如此刎此指。” 对面的鲁云泪眼汪汪,激动地望着赵飞,接过长剑利落地依法施为,对天誓时,眼神里满是庄重。 誓完毕,二人紧紧拥抱。看得一旁的云瑶美女泪眼婆娑,那娇嫩模样恰如如春日带雨的梨花。 第五章赵墨危局 时空仿佛凝滞,拥抱着结拜大哥,赵飞只觉得天地间万物仿佛都已经不存在,心中一阵阵激荡着刎颈之交的情义,好大一阵,胸中起伏的波涛才平复下来。赵飞心里感慨万千:“我赵飞戏剧般地穿越到两千多年前,没想到竟然在这乱世战国,遇到一个知音。”有了这份兄弟情义的牵挂,赵飞觉得在这本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里,活得又真实了一些。 “鲁大哥。墨家乃战国以来的名门大派,墨家弟子秉承师训,多在名山大川力行躬耕,入世则行侠仗义。鲁兄今日,为何到这邯郸街头卖菜?”此时赵飞终于憋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括弟,为兄实不相瞒。十八年前,为兄出生于邯郸。八载前拜于赵墨钜子-火离子门下,多年在外修行。此次返乡,却是为老母奔丧尽孝而来。”鲁云说完,眼眶里已含满汪汪的泪水。 一番话,又牵动了赵飞的思乡之情“爹,娘,我的兄弟们,在那个两千多年后的时空里,你们生活得还好吗?我赵飞”心酸的泪水,顺着眼角滴滴滑落。赵飞回过神来,狠狠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回过头来安慰着结拜大哥鲁云:“大哥,伯母她仙去了?” “家母已身裹芦席,长眠地下。”说完,鲁云已泣不成声。 “鲁兄,节哀顺变。他日我赵括必定赴伯母坟前,献上纸钱、焚香冥祝,让伯母在阴间得享香火,衣食无忧。”赵飞触景生情,话音刚落,竟也变得涕泪交加。 “呜呜呜呜——”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赵飞转头一望,原来是心地善良的小美女云瑶,被眼前两个伤心的大男人那煽情的一幕,引得哭了起来。 “鲁兄!大男人不流泪!”不自觉地,赵飞把前世那句激昂的歌词引用过来“鲁兄身为墨家士子,当胸怀天下,除暴安良。” “嗨——”豪爽的鲁云竟然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要让心中的郁闷随着那口气消散而去“括弟,你可知,我赵墨已惨遭横祸,几近覆灭。” “啊!”赵飞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惊讶。军史迷赵飞的知识库里,对墨家的消亡打得全是问号,赵飞绝对没想到此时赵墨竟然已近崩溃,急忙追问道:“鲁兄,这是什么时候生的?” “括弟,我墨家自禽滑厘大师仙去,早已四分五裂。我赵墨钜子-火离子以邯郸为根基,苦苦经营,没想到赵惠文王三十二年,也就是刚刚过去的一年,秦墨诸人咄咄逼人,竟然强行索要禽滑厘大师传下的墨家剑谱。这剑谱本是我赵墨一门的圣物,怎能拱手让与他人。没想到秦墨诸人索要剑谱不得,竟然联合秦国黑冰台奸细,趁夜包围了我赵墨总舵。钜子不愿受辱,率领我赵墨子弟拼死反抗,钜子不幸身中毒箭,当场身亡。”一席话,鲁云讲的慷慨激昂,赵飞听得震惊万分。 赵飞没想到同为墨家士子,那秦墨诸人竟然如此凶残,更没想到秦国的黑冰台势力如此之大,在赵国渗透如此之深,竟能一夜之间捣毁实力不俗的赵墨总舵。“黑冰台、秦墨”这两个字眼不停地在赵飞耳边回响,赵飞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黑冰台的嚣张残酷激起了赵飞心底的豪气,赵飞暗暗誓:“有朝一日,定要铲除秦国黑冰台,护我赵国的安危,也为鲁兄的赵墨报仇雪恨!” 鲁云长出一口气,叹道:“我赵墨总舵已毁,钜子已去,墨家士子日渐星散。幸亏墨子祖师条令,我等弟子均修习了一门养家糊口的本领。我等星散的赵墨士子自力更生,这才不至于冻饿街头。” 听着鲁云的叹息,赵飞心里好一阵感叹:“没想到赵墨竟然凋零至此?”如果不是穿越而来,亲耳听到,赵飞怎么也不相信盛极一时的墨家,竟然因为内讧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回家的路上,赵飞一副心不在蔫的模样,连紧跟在身边的小美女云瑶,都没了欣赏的兴致。赵飞一路沉思,在心底计算着时间:“今年是赵惠文王三十三年,换算成公元纪年就是公元前三百六十六年,距离长平大战-这秦赵两强的决战还有六年时间,还好,有时间准备。”想到这里,赵飞心里一阵庆幸,庆幸还有反应的时间,不至于刚穿越过来就被历史的洪流淹没。轻松过后,赵飞又转起了心思:“赵惠文王三十三年,历史上到底有什么大事生呢?哦!今年是赵惠文王这位先祖明君在位的最后一年,明年先祖赵孝成王继位。唉——我赵飞要挽救赵国,到底从何着手呢?” 夜,马服君府一排寂静,赵飞睡得好香甜。梦里赵飞回到了两千多年后的家乡,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家乡的垂柳绿意盈盈,河水清清亮亮,河里的赵飞如同一条游鱼,忽上忽下。一觉醒来,天光微亮。赵飞觉得周围有些异样,马上明白过来,这里不是家乡,这里是穿越而来的马服君府。 前世里爱睡懒觉的赵飞,现在却没了半点睡意。见天色不早,连忙收拾准备起床。赵飞要开始一天的功课了。 一身胡服的赵飞围着院墙,开始了匀慢跑,这是穿越而来的赵飞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健身计划之一。在这战国乱世,没有好的体能是不行、武功绝对不能落下。早起洒扫的下人,看到赵飞大早上起来跑步,都是一阵惊愕,心想:“这括公子在干嘛?”赵飞不停地和下人打着招呼,几圈下来,赵飞已气喘吁吁。马服君府的院子宽大,赵飞估计着跑了有三公里左右的样子,这才停了下来。赵飞又走进了练武场,对着自己前几日招呼着下人吊起来的沙包一阵拳打脚踢,直拳、勾拳、鞭腿,这沙包里面灌得却都是黄土,被赵飞踢打得一阵尘土飞扬。看着括公子上串下跳的模样,那帮下人竟也蠢蠢欲动。 回到卧室,赵飞任由小美女云瑶服侍着洗漱完毕,径直奔向书房,尽管他至今还是大字不识一个,赵飞还是要装出一副刻苦用功的样子。 “括儿,起来了。”赵奢那声如洪钟的问候响起,原来‘父亲’赵奢早就在此等候。赵飞急忙长身一揖,恭敬地答道:“父亲大人早安。让父亲在此等候,括儿深感不安。” “读书并不能死读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括儿昨日游历邯郸,可有收获?”赵奢倒是个开明的家长,并没有一点责怪赵飞的意思。 穿越而来的赵飞,对历史大势的把握毫无问题,但对具体细节就不甚了了,想要在这个时空成就一番事业的赵飞,急需‘父亲’赵奢对情势的分析。赵飞没有隐瞒,把今昨天邯郸偶遇墨家士子并结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黑冰台?秦墨?”赵奢自言自语着,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赵奢目光炯炯地望着赵飞,语气急切地说道:“括儿,兵家常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秦国的耳目黑冰台,就像一只钉子,钉进了我赵国的心脏-邯郸。不行,为父今日要面见赵王,陈禀此事。” “爱卿,有何要事要急着见我呀!”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赵飞心中一动:“赵王,莫非这是先祖-赵惠文王。”赵飞转念间,眼前紫色的身影一闪,赵惠文王-赵何已步入书房。 第六章初次面试赵飞满分 “臣恭迎我王!” “赵括参见我王!” 赵奢、赵括对着来人双双长身一揖,清亮的少年嗓音和沉稳的中年男生齐声响起。 “爱卿平身,马服子你也平身吧!”赵王浑厚的声音威严而不失亲切。 面对这正宗的n代赵氏先祖,赵飞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竟然拘谨地有些抬不起头来。在赵飞眼里,对面赵王的模样有些模糊,一袭紫色的胡服衣袍,头戴平天冠,面色白皙,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却是赵王那肉乎乎的鼻子,鼻梁高耸,但鼻头却是肉乎乎一团。赵王的肉鼻子在赵飞看来甚是可爱,赵飞心里想原来我先祖的鼻子这么有个性啊!赵飞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有些扁,心底暗道:“虽为同宗,这基因组排序却已经变异。” “我王,臣有要事禀报。”赵奢此时一脸的忧虑,说起话来语缓慢,更显得庄重。 “此处不是朝堂,你我既为同宗,爱卿但说无妨。”赵王一脸的和蔼可亲。但片刻后,赵奢的一席话让赵王的脸色渐渐黑沉了下来。 赵王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却把目光转向了赵飞。赵飞迎着赵王的目光,努力地挺起了胸膛,尽管肚皮里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赵飞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对面的赵王不过是一位肉鼻子可爱老头而已。这么可爱的赵氏先祖,有什么好怕的。” “马服子,早就听闻你博学强记,兵法韬略烂熟于胸。适才令尊马服君所言,你有何见解?”赵王沉重的声音里,处处透着询问与考校的意味。 赵飞纠正着自己昂挺胸的军姿pose,心想:“今天是第一次面试。赵飞啊!一定要让祖先看看咱这赵氏后人的风采。”赵飞低头装作沉思状,实际上军史迷赵飞早就话到嘴边,但若脱口而出岂不让对面的赵王以为自己少年轻狂。赵飞已下定决心给自己的这次面试争取一个好分数。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赵飞将后世烂熟于胸的半吊子军史情报理论理清了脉络。赵飞左手抚胸,摆出了一个足球运动员唱国歌的姿势,庄重地说道:“我王明察,括儿遍数历代兴衰,窃以为大争之世,情报先行。” “情报?”赵王和赵奢都是一脸的迷茫,这个新鲜名词看来他们是第一次听说。 赵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生生把情报学大师雅荷达的那一套理论咽了回去。急忙搜肠刮肚地想着用什么鲜活的例子来解释这个枯燥的名词。望着屋外明媚的金色朝阳,赵飞灵感突至:“我王,你看今天是阴天还是晴天?” 赵王和赵奢又是一阵错愕,心想:“这孩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赵王微微点头:“朝阳四射,当然是晴天。” 赵飞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那我王昨天知道么?昨天知道今天的阴、晴、雨、雪么?” 赵王会心一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宫内天官观日月星辰变化,察四时风云波动,自然可料出。” 赵飞调皮地莞尔一笑:“我王,情报,这就是情报!” 赵王恍然大悟,捋着胡须,嘴里喃喃自语:“情报,好!言简意赅,这个词用得好!”看着两位先祖如同现新大陆般的的神情,赵飞心里一阵得意:“什么米哈伊洛夫、雅荷达,我赵飞才是情报学的鼻祖,这么艰涩的一个概念,我赵飞领先你们近两千年,轻轻松松一个例子就解决了。” 赵王摸了摸肉乎乎的鼻头,开口道:“马服子此说有些道理。那这情报和适才你父所言,有何关联?” 赵飞拿开抚兄的手,学着百家讲坛上某位男的手势,妄图一手扶案,一手前张,侃侃而谈,没想到面前并没有桌案,手下一空,差点摔了个趔趄。赵飞微笑着掩饰尴尬,继续朗声说道:“我王,情报用好,邦交、征战都可料敌机先。上兵伐谋,要做好谋字,情报才是关键!” 赵奢赞许地点了点头,赵王默然不语,但似乎也接受了赵飞的观点。赵飞话锋一转,趁热打铁,痛心道:“我王,现今秦国黑冰台已秘密打入我赵国都城,不知我赵国已有多少文臣武将暗地里受其威胁利诱,我赵军战力、分布详情想必早被秦国君臣窃取,我赵国之于秦国,已无秘密可言了。” 赵飞话音刚落,赵王全身陡然一震,双眼放射出利剑一般的光芒,急忙问道:“马服子,以你之见,我赵国该如何应对?” 赵飞不慌不忙,洒脱地说出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飞为赵王推荐了姑苏慕容家斗转星移的绝学。 赵王听罢,默然不语。赵飞一番话,正对了赵王的心思,赵王也觉得赵国那套收买奸细、探马快报的情报系统,早已落后。秦国黑冰台的厉害,赵王也早有耳闻。但赵王对秦国黑冰台的运作模式、关窍系统,却不甚明白。眼下的赵国,不乏文臣武将,但却是没有此等心思缜密、处事利落而又心黑手狠的人才啊!此时赵王甚至想到了马服子,但看看马服子散披肩的模样,再想想马服子的年龄,十三岁,此子尚待年月,才可堪大任啊! 虽然赵王觉得组建赵国黑冰台时机尚不成熟,但赵飞挥洒自如的谈吐、卓尔不凡的见识,还是让赵王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心底暗暗叹道:“人都言马服子天赋强记,舌灿莲花。今日看来,众人还是小瞧我们这位王室宗亲之后了!” 望着赵王用心沉思的模样,赵飞知道自己的初次面试成功了,心想:“即使组建赵国黑冰台的提议,暂时无法实施,但今日一番问答,我赵飞肯定赢得了满分的印象分。赵氏先祖,怎么样,我这二十一世纪的军史迷,没有给咱赵氏丢脸吧!” “马服君!”赵王突然开口,却是唤着赵奢“太子赵丹与马服子同龄,本王想让二人相伴读书,你意下如何?” 赵奢听赵王的语气,明白已经赵王下定了决心,心想:“这对儿子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赵括这小儿别再向往日那样口出放荡之言,不要误导了太子才好。不过,看括儿这几日的言行,却像变了个人,括儿啊!真的长大了!” 赵王却没看明白赵奢的心思,见赵奢默默不语,以为赵奢不情愿,脸上立马呈现出郁郁之色。正待作,却闻赵奢高呼:“我王圣明。臣定当督促赵括,好生辅佐太子学业!”接着转头对赵飞道:“括儿,还不快谢过我王!” 赵飞连忙整理衣冠,对着赵王长身一揖,朗声道:“赵括谢过我王。括定当忠心耿耿辅佐太子!”狡猾的赵飞,没说学业二字,只说辅佐太子,小狐狸尾巴翘翘地露了出来。 赵王慈祥地望着赵飞,颔微笑,眼神里满是会心的赞赏。 父子二人恭敬地送走赵王,赵奢紧接着又正色对儿子一番教诲。这次,赵飞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句话也没听进去。赵飞那小心情,有些激动:“陪太子读书,好!太子赵丹,明年就是赵王,我赵飞终于渐渐接近赵国权力的核心了。不是我赵飞贪权,没有权力,一切的设想都是空想,凭什么来挽救我赵氏祖国的危亡,凭什么来施展我这满腔的报复!” 望着赵飞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赵奢正色告诫道:“括儿,入宫后要谨言慎行,不要忘了我赵氏王室宗亲的身份!好生劝导太子潜心向学。” 第七章陪太子读书 “陪太子读书”早已在赵飞以前生活的那个时空里被滥用,甚至连“陪太子考试”都冒了出来。现今的太子伴读赵飞,前世里还真遇到过“陪太子考试”的“幸事”话说那个时空里,公务员这个职业成了铁饭碗、香饽饽,赵飞赶时髦,也报考了一回。笔试第一的赵飞信心满满,没想到面试却铩羽而归,考官以高度近视为由给赵飞判了个不及格,赵飞心里直喊冤,才6oo度,这就是高度近视?后来通过内部关系一打听,那个令人眼红的岗位,录取的是**的儿子,赵飞顿时明白:都怪自己不知道深浅,谁让咱傻乎乎陪“太子”考了一场。 此时的赵飞,对前世的那场遭遇却早已不以为然了:“面试?我赵飞这次通过的是赵王的面试,捧的是金饭碗中的金饭碗。”赵王肯后第二天,满怀雄心壮志的赵飞,红衣披兴冲冲地入王宫报到去了。 “哪来的蛮子!敢打在本太*中乱闯!”赵飞刚走进工作场所-御书房,竟迎头一声怒喝。赵飞循声望去,只见一瘦削面庞、浓眉大眼的少年,正满脸怒色,戟指挡在路口。 赵飞本想作,但转念一想:“对面可是赵氏的先祖,我赵飞现世的恩主-未来的赵孝成王啊!”赵飞急忙整理衣袖,长身一揖,朗声道:“马服子赵括,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闻言一怔,他没想到的是面前这长披肩的豪放少年,竟然就是名动邯郸的才子-赵括,就是父王精心为自己挑选的书伴。爱惜面子如性命的太子赵丹顿时僵在当场,连答话都已忘记。 赵飞见太子容色尴尬,急忙上前,用无比恭敬的语气说道:“太子殿下,院中风大,咱还是到书房去吧!” 赵飞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如此奴颜卑膝,简直把另外一个时空的传世奇学-“厚黑学”挥的淋漓尽致。赵飞不得不使出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对面的可是咱们赵氏先祖,低声下气地侍候老祖宗,不是丢了我赵飞的身价吧!” “咳咳——”太子赵丹干咳了两声,掩饰着刚才的尴尬:“原来你就是马服子赵括,父王命我在此迎候多时了。” “赵括怎敢有劳大驾迎候。”赵括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 太子书房,堆满了竹简。赵飞看着那一摞摞竹简,心里一阵阵憷,脑袋仿佛变得如笆斗一样大。心想:“汗牛充栋,哪位高人明的这个成语,真是贴切呀!这满屋的书,如果搬家的话,还不得把老牛累出满身的大汗。不知这太子傅是何人?千万别让我赵飞朗读竹简,歪七扭八的怪字,我赵飞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啊!”只见书房里灯柱上竖满了牛角,牛角里凝固着一团白色的油脂状物体,赵飞心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牛油蜡烛啊!赵国胡服骑射,没想到把匈奴人的牛油蜡烛也套用过来。” 赵飞缓缓地落座,正是太子身边的书案。一盏茶盅让赵飞眼前一亮,只见那茶盅质地细腻、青色釉面光泽可鉴,赵飞心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青瓷。谁说东汉才有青瓷?乖乖里格隆!这茶盅要是带到我那个年代,上“鉴宝”节目威风一圈,不知那些专家们能开出什么价码?” 看着赵飞东张西望,一脸好奇的模样。少年心性的太子赵丹渐渐淡定下来,心中升起了一种飘飘然的优越感。 跪坐的赵飞,却难受得要命,小腿被芦席咯的生疼,没多久疼痛又变成了麻木。更不幸的是,赵飞觉得肚子里一个气团,不合时宜地横冲直撞,赵飞屏住呼吸忍了几次,没憋住。“噗——”一股悠长的屁在太子书房滑稽地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装了半天严肃的太子赵丹,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赵飞一通长屁,让书房紧张压抑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谁人大声喧哗?太子,你要注意仪容!”书房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太子闻声立即端正了坐姿,瘦削的面庞又恢复了一脸的庄重。 赵飞只见门口青灰色的身影一闪,走进来一位枯瘦如柴、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赵飞上下打量,赵飞顿时觉得全身痒,十分不自在。但赵飞却强打着精神,在气势上并未输给老者,迎着两道贼亮的目光,赵飞一脸春风和煦的微笑。 “这位,怕就是我赵国少年天才-马服子吧?”老者缓声问道。 赵飞已猜出了老者的身份,急忙拱手,朗声答道:“学生赵括,拜见先生。” “呵呵,孺子可教呀!”见赵飞那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乖学生”模样,老者欣慰地微微颔。不过如果老者能预见到这眼前的“乖学生”-赵飞,日后竟给他惹出那么多的“祸端”怕是现在就要将这“乖学生”扫地出门了。 老者正了正颜色,道:“老夫触龙,奉王命教谕太子。马服子,你要好生伴读。” “触龙?对面的干瘪老头就是触龙?”赵飞有些回不过神来,脑海中灵光一闪,赵飞记起了初中时曾读过一篇古文-触龙说赵太后,听说此人善辩,乃赵国有名的“名家”士子。赵飞心想:“怎么惹上了这么个触龙,以后咱还是老实点,辩,怕是辩不过他的。”赵飞回过神来,谦逊地说道:“赵括定当悉心伴读,日后还望先生多多教诲!”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初夏,穿越而来的赵飞在这大争之世的战国已生活了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来,赵飞陪着太子勤奋地学习着各家经典,法家、兵家、墨家、儒家、道家,均有涉猎。赵飞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连猜带蒙,赵国的文字竟也认识了不少。寻常的赵字竹简,赵飞通读已经不是问题了。只是赵飞这书法,实在不敢恭维,看着那歪七扭八的刀刻痕迹,赵飞心里直埋怨:“用刀刻字,手指都磨出了老茧。”那夜,正在刻字赵飞突然灵机一动,叹道:“赵飞啊赵飞,你怎么这么笨呢?穿越过来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太子,是不是觉得用刀刻字太过费时费力?”第二天刚进御书房,赵飞对着太子明知故问。 “兽骨刻字、竹简刻字,祖宗就是这么传下来的。”太子赵丹一脸的无奈。 “太子,您看这是何物?”赵飞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件奇怪的物什。太子接过,忙细细观赏,只见:一节七寸来长的竹棍,顶端绑着一撮柔软细长的毛。太子不明所以,问道:“赵括,这是何物?” “毛笔!”赵括一脸神秘地答道。 “笔?这个,能在坚硬的竹简上写字?”太子一脸的疑惑。 “太子稍待片刻”赵飞一边回话,一边叫来宫人,低声吩咐着。不大一会,宫人端来一盆乌黑的炭黑水。 “请太子试笔!”赵飞把竹棍顶端的毛蘸满炭黑水,恭敬地递给太子。 太子展开一卷空白的竹简,轻轻一挥,一个潇洒飘逸的“赵”字已呈现眼前,只见那黑黑的字迹,无比清晰。 太子赵丹“哈哈-”大笑,赞道:“赵括啊,马服子,真是天赋奇才啊!这个,以后就叫毛笔吧!不,叫‘赵括笔’!” 望着太子赵丹藏满欣赏的笑容,赵飞心里甜得像灌了蜜:“赵飞啊!赵飞,继续努力,太子的赏识不就是日后的权势?蒙恬,蒙将军,这毛笔,我赵飞先你一步明了!” 第八章紧紧抱住太子的腿 (收藏少得可怜,各位书友,如果本书还值得一看,别忘记收藏哦!您的支持是我创作的动力。) 初夏,书房小院的苗圃中,牡丹、玫瑰争奇斗艳,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色。少年赵飞和太子难得的忙里偷闲,面对着眼前草木葱茏的夏景,二人只觉清风扑面,好一阵心旷神怡。 今天太子傅触龙欣喜异常,破例多给了两位学生半柱香的课间休息。因为,昨日“乖学生”赵飞送了触龙老师一份“厚礼”-战国时期的“组合教具” 平日里,触龙教导两位学生书法时,甚为不便,虽说有了“赵括笔”但两位“乖学生”人聚观摩触龙老师写字,不小心就会碰到头,甚为苦恼。 昨日赵飞灵感忽至,在马服君府中唤来工匠打磨出一块平整的木板,刷上黑色的油漆,装上支架、轮子,一块移动黑板成了。赵飞又命人从石灰窑中取来石灰,活上水,用麻布包成一根根小棒棒,晒上半日,粉笔成形。 今天一早,赵飞就把“组合教具”运了过来。触龙和太子看着赵飞如变戏法一般呈上的新奇玩意,两人目瞪口呆。待赵飞用自制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大赵威武”四个字,两人才回过神来,连声称妙。有了这套教具,触龙教起字来甚为方便,真可谓事半功倍。触龙大赞赵飞心思精巧、体恤师长。靠着一套粗陋的教具,换来了赵飞今天和太子的一个时辰的休闲。 叽叽喳喳,一阵欢快的鸟鸣。赵飞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小麻雀,飞进面前的苗圃中。那麻雀视乎不太怕人,立在花间枝头,扭动着小脑袋凝望赵飞、太子二人。太子蛮有兴味地看着麻雀,瘦削的脸上荡漾着丝丝童趣。 赵飞心思一动,蹑手蹑脚地向书房走去,贴着门缝,往书房内望去,只见那年迈的触龙已疲惫得趴在案头呼呼大睡。赵飞忍不住心里一阵窃喜。 “太子,这边来!”赵飞唤着太子,身形一窜哧溜溜地爬上一棵柳树,转眼间折下一大堆柳条。赵飞跳下树来,不大一会一只简陋的柳条筐诞生了。太子在旁饶有兴味地看着,直到赵飞把柳条筐递到手里才回过神来。 “太子,今天咱们捕只雀儿来玩玩。”赵飞难掩兴奋的神色。穿越而来三个多月里,赵飞每日担忧着赵国的安危,勤奋读书习武,难得今日忙里偷闲,憋不住引着太子玩乐一番。 黄橙橙的粟米洒在筐底,几只雀儿犹犹豫豫徘徊在旁边。终于,有只雀儿忍不住粟米的诱惑,钻进了筐底,赵飞急忙拉动绳索,柳条筐把雀儿严严实实罩在筐底,那雀儿使劲地扑腾,却飞不出笼罩在四周的柳条。 太子满脸兴奋,扭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小声地呼喊着:“捉住了!捉住了!” 赵飞望着太子把玩雀儿的顽劣模样,心底一阵自责:“赵飞啊,赵飞,你小子太混了,穿越千年而来,竟然带着自己的先祖捉鸟玩?这不是引着先祖玩物丧志吗?” 太子轻轻握着那雀儿,满眼的怜爱,简直对它爱不释手。旁边的雀儿见同伴被捉,不肯飞去,在苗圃四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片刻间,太子兴奋的神色渐渐褪去,眼神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轻轻一声叹息,松开了五指。那雀儿扑闪着双翅,自由地飞去了。 “唉!我虽贵为太子,竟不如一只鸟儿?终日被锁在这深宫中,不得自由!”太子沉重地感叹着。 赵飞见状,连忙上前安慰着太子:“太子莫忧,如有闲暇,赵括愿陪太子微服出巡。” “啊——”书房内哈欠声响起,二人急忙赶回书房。只见那太子傅触龙睡得两眼通红,伸展手臂时,骨节啪啪作响。“喔呦——”触龙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自言自语道:“怕是适才午睡受了风寒,我这关节疼痛的老毛病又犯了。老了啊!看来明日要向赵王告假,我这副身板也该休养几日了。” 太子傅触龙告假了,赵飞和太子依然勤奋地自行修学,一卷卷竹简被翻得哗哗作响。 赵飞轻轻地掩上房门,从包裹里掏出了“法宝”神秘地对太子说:“太子,外间景色宜人,今日可有兴致到邯郸郊外踏青?” 太子幽怨地看了赵飞一眼,说道:“我说马服子,不要打趣本太子,出宫?邯郸郊游?你看我这能走出这宫门吗?” “太子莫忧”赵飞说着,把那一件件法宝理了出来:梳子、灰色的童仆贴身窄衣、自制的粉饼、炭黑眉笔 太子好奇地望着那一件件物什,高兴地叫道:“赵括,你会易容?” 赵飞含笑不语,招呼着太子坐下,回忆着前世美容师的手法,一招一式地描画起来。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俊俏苗条的书童呈现在赵飞眼前。赵飞看着自己的“作品”胸中充盈着满足感。 太子兴奋地拿起铜镜,看到镜中的模样,惊奇地叫出声来:“赵括,你小子真是个奇才!” 赵飞望着太子兴奋地模样,心里想:“就这粗浅手艺,算得了什么?人家那二十一世纪的*国美容师才是厉害,一个呆呆笨笨的丑小鸭,数日间都能让她变成大红大紫的白天鹅!” 宫门外,守门卫士吃惊地看着赵飞童仆二人。那卫视只觉得小书童面目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渐渐远去。 城门口,马服子的照身(战国时期的身份证,秦国始创)让守门的军士望而生畏。邯郸城谁人不知道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那守城的军士怎敢阻拦,见到照身,二话没说,就让赵飞“童仆二人”出城而去。 城外,垂柳依依,百花绽放,好一派迷人的夏景。 平日里一年半载难得出城一次的太子赵丹,大口地呼吸者自由的空气,身心里满是放松的惬意。太子望向赵飞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感激。 赵飞心里升腾着一股成就的满足感:“我赵飞和太子的关系,终于又拉近了一步,赵飞啊,你还要努力,努力紧紧地抱住太子的粗腿。因为只有这位恩主,才能给你施展才华的舞台。” 游了半日,赵飞和太子都感觉有些累了,肚子开始饿得咕咕直叫。幸亏赵飞准备了干粮和水,二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身心放松的少年太子早就顾不得礼数,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的大口饮着。太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不顾满嘴的大饼渣子,不停地称赞:“味道好香!平日里我怎么就没吃过这么香甜的饼呢?” 第九章郊外柳林遇美女 (因排版混乱,不便于书友阅读。重新再传一遍,谢谢!) (网友们,本书若值得一读,麻烦您收藏一下。您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香甜的野餐后,赵飞、太子相依小憩,刚刚闭上眼睛,突然一阵“铮铮叮叮——”的琴声传来,那琴声甚为悠扬,粗通音律的赵飞甚至听出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味。少年太子赵丹也被这美妙的琴声唤醒过来。两位少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起身,循着那悠扬的琴声,往前摸索而去。 “好大一片柳林!”望着前方一眼看不到边的垂柳林,二人不禁齐声赞叹。美妙的琴声穿透了层层柳条,吸引着二人渐渐走向柳林深处。 走了二十来步,透过柳条枝叶间的缝隙,赵飞隐隐约约看到一座青青的草庐,草庐下依稀可见一黄一绿两个苗条的身影,正紧紧依偎着,忘情地拨弄着琴弦。 赵飞引着太子,轻手轻脚地向那草庐靠近。距离草庐三四步远的地方,二人在浓密柳条的屏障中停下了脚步。赵飞运足目力,定睛向草庐下望去。只见黄、绿的身影,正是两位凝神抚琴的曼妙少女。两位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面貌九成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黄色衣裙的少女肤色白嫩,一头长如瀑布般披在肩头,虽是坐姿,却掩饰不住浮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轻薄的黄纱衣裙包裹不住柔媚*。 那绿色衣裙的少女,睫毛浓密,象牙白脖颈优雅的修长,胸前绿色轻纱下,点缀着一对恰到好处的乳鸽,与黄裙少女比起来,别有一番清纯的味道。 赵飞被眼前这旖ni*惊呆了,赵飞没想到竟能在郊外柳林,偶遇这么一对极品双胞胎小萝莉。特别是那清纯的绿裙少女,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诱人的娇羞,赵飞出神地望着,竟然渐渐有了脸热心跳的感觉,穿越而来的三个多月里,赵飞从未有过这种怦然心动。 赵飞好奇地回头看太子赵丹,赫然现这位赵氏先祖-赵丹竟然也双目凝滞,双手情不自禁地搓动着灰色衣衫,一副心旷神怡*入迷模样。赵飞一丝隐忧浮上心头:“老祖啊!你还是喜欢那黄裙丰满的小萝莉吧!你千万别和你n代的孙子我看上同一个啊!如果和老祖抢着泡妞,那我赵飞还不得别扭死!” “姐姐,那边好像有人过来。”绿裙子小萝莉娇嗔道,神色间有些娇羞的慌张,看得赵飞一阵心乱如麻。 那黄裙子小萝莉却神色镇定,施施然停下抚琴的双手,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目光转向赵飞二人的方向,小口微张,一声清亮的娇叱响起:“林中何人,躲躲藏藏所欲何为?” 赵飞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要是被我那可爱的绿裙小萝莉误会成好色之徒,那日后就麻烦了,还想泡妞呢,不落个回头土脸就是幸运了。黄裙小萝莉话音刚落,赵飞急忙走出柳林,立在草庐旁的空地上,长身一揖,朗声道:“郊游士子,被两位姑娘的美妙琴声吸引,误入柳林,还望二位姑娘不要怪罪!”说完,赵飞心里咚咚直打鼓。 “原来是郊游的士子,刚才稍有误会,二位莫怪!”那黄衣小萝莉声音里满是豪爽。 赵飞心底暗自庆幸:“果然是赵地女子,生性豪爽,不然被误以为偷窥男,我麻烦就大了。”赵飞稍微安定了一下,接着朗声道:“二位姑娘,我二人也粗通音律,想和姑娘切磋琴艺,不知意下如何?”赵飞试图拉近距离。 那黄衣小萝莉听说遇到了琴中知音,心想:“大哥说过,琴道中人风光霁月,想来对面二人也是君子。”当下答道:“得遇知音,不胜荣幸。有请二位公子移步草庐,公子琴韵雅音,小女子洗耳恭听。” 赵飞心底一阵激动,连忙拉了一下还在呆立的太子,昂阔步向那春guang乍泄的草庐走去。走进草庐,赵飞正身跪坐,装作不经意间,用眼睛的余光瞄了自己中意的绿裙小萝莉一眼,只见她那那怯怯的眼神,和黄群女子坦荡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让赵飞情不自禁心生怜爱,赵飞忍不住心生揽其入怀、柔柔爱抚的冲动。 太子赵丹抢先一步,跪坐琴前,食指轻轻一拨“叮”一个音符飘扬开来。校好琴音,太子食指律动,悦耳的琴声如空山清泉,汩汩滋润着心田。 望着草庐外,那一派绿意盎然,赵飞诗兴大,略一思索,佳句涌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好诗!公子高才。碧玉、细叶、剪刀,俗中见雅,卓然不凡。”那绿裙小萝莉娇怯怯地赞道。 见这抄袭的咏柳获得佳人的青睐,赵飞心里不停地感谢着贺知章,心里想:“贺大才子,你这小诗,说不定就是我赵飞牵煤的红线呀!” “不过时令已是孟夏,二月的春风,早就过时了吧!”黄衣小萝莉却微笑着挑刺道。 那绿裙小萝莉被姐姐一句话逗得笑了起来,撅着小嘴撒娇道:“姐姐,我喜欢这咏柳诗。比那些兮呀兮的诗句强多了。” 赵飞看着那小萝莉莞尔一笑,胸中又是诗句涌来:“万人丛中一回眸,笑意怯怯心生香。”不过,这自己诹的歪诗,赵飞却没敢吟出口。 柳林草庐,弹琴赋诗,又得佳人相伴,赵飞和太子如沐春风。 突然远处传来“汪汪——”两声啸叫,不知从何处窜来一条野狗,身形巨大,如小牛犊一般,往草庐飞奔而来。沉浸在诗情画意里的四人,齐齐一声惊呼。赵飞在草庐内四下搜索着,看到地面散落着两根粗如儿臂的茅竹,显然是搭建草庐是剩余的建筑材料,更凑巧的是茅竹的一端被削出了一个锋利的斜尖,赵飞心里暗自庆幸:“可爱的茅竹呀!如果没有武器,我赵飞说不定今天就要栽到一只野狗手里了。”赵飞急忙握起茅竹,双手力握紧,尖端向外,正对着野狗冲来的方向。 那野狗冲到草路边,停顿下来,弓起身子,脖子圈里的狗毛根根竖起,一双狗眼凶光毕露,不停地呜呜咆哮。赵飞告诫自己:“镇静,一定要冷静下来。”赵飞没想到,穿越而来的第一场生死搏斗竟是pk一条凶猛的野狗。 太子和双胞胎小萝莉早就吓得瑟瑟抖,三人拥挤着,缩着身子,躲在赵飞背后。 野狗猛然出了一声响亮的咆哮,呲出了白森森令人心寒的獠牙,后坐的身子突然力向赵飞直扑过来。赵飞腰身微屈,全身绷紧,把竹枪的尖端斜斜地垂下,正对着那野狗扑来的方向。赵飞只觉得头顶灰影一闪,一阵尖峰入肉的感觉自手中茅竹传来,伴着一声刺耳的哀号,鲜血如大雨一般喷洒,溅了赵飞满头满脑。 那野狗柔软的肚皮,恰好被茅竹锋利的斜尖划过,顿时肠穿肚烂,瘫倒在地不停地抽搐,不大一会,野狗腿脚已变得僵直,没了一丝生气。 第十章好强悍的大舅哥 草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英雄救美的赵飞,此时满身狗血,呆呆地立在原地,还回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 太子和两位小萝莉,被这恐怖、惊险的一幕吓得变了颜色,一个个脸色苍白。 半晌过后,赵飞才渐渐回过神来。望着满地的鲜血和内脏,赵飞顿了顿竹竿,顺手理了一下长,回淡然一笑:“太子、两位小姐,野狗已被赵括击毙,刚才让你们受惊了!” “赵括,马服子赵括?”两位小萝莉眼中闪出一丝惊讶,显然她们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两位小萝莉没想到:“这眼前这位打狗英雄,就是号称天赋奇才的马服子,邯郸少年名士赵括!”姐妹俩对了下眼神,那绿裙少女的眼神里竟掠过一抹羞涩,偷偷瞅了赵飞一眼,轻柔地垂沉思。那娇俏动人的一回眸,让赵飞心里一阵悸动:“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让我无法承受。” 黄裙小萝莉却神色如常,全没妹妹的那份羞涩,落落大方地对赵飞道了个万福,逗笑着赵飞:“能文擅诗的的邯郸大才子,这次成打狗英雄了!” 黄裙小萝莉走上前去,大胆地细细查看着野狗的尸体,突然变色道:“公子,这畜生耳朵尖小,毛色灰黑,哪有半点狗的模样。公子你适才搏杀的是一头恶狼!” 赵飞闻言,心中一凛,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那死狗尾巴甚为粗壮,根本是翘不起来的模样。(前世没有见过狼的赵飞,唯一区分狗和狼的技巧就是看它尾巴会不会上翘了。赵飞以为狗的尾巴比较柔软,容易上翘打卷。)赵飞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刚才这野狗如此凶残异常,原来是头壮硕的公狼?看来是上了年岁,被逐出狼群四处流浪了。嘿嘿!就怪你今天运气不好,撞到了我赵飞少侠的手上。让我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此时,赵飞心里一阵阵后怕:“如果我刚才知道对面冲过来的是头恶狼,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拿出那种镇定和勇气?” 那绿裙小萝莉怯生生地走上前来,看看脚下的恶狼尸体,不由得赞道:“赵公子好神勇,一根竹矛搏杀野狼。”听到心动女生-绿裙小萝莉的称赞,赵飞心里一阵甜蜜,冲着心仪的美女粲然一笑,不过赵飞忘了自己那满脸淋漓的狼血,他自以为很酷的笑容,实在有些滑稽。 望着绿裙小萝莉那暧mei的眼神,刚刚树立了文武双全、高大全形象的赵飞,急忙抓紧时机,趁热打铁,厚着脸皮问道:“敢问二位姑娘尊姓芳名?”那绿裙小萝莉闻言,一脸的羞涩,一副欲说还休的俏模样,好像她没打定主意是否要把闺名告知面前的打狼英雄。 “小女子姓李,名瑕,舍妹名露”确是那黄群小萝莉抢答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患难,李瑕恢复了赵地女子的豪气。 “兼兼苍瑕,白露为霜。李露,人如其名,露珠般晶莹剔透,好雅致的名字!”赵飞自言自语道“能取这名字的,怕不是俗人啊!”“敢问令尊大人”臭美的赵飞得寸进尺。 “家父母早亡,我们姐妹二人由长兄抚养成*人,可怜我长兄李牧为国戍边,已有半载未曾见面了。”黄裙小萝莉一阵感伤。 赵飞望着楚楚可怜的一对双胞胎小萝莉,心下不禁恻然,忽然心中一动:“李牧?为国戍边?”沉浸在臭美中的赵飞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老天你可真是会安排。面前这对双胞胎小萝莉,竟是那一生未尝败绩、战国四大名将之一-李牧的妹妹!” 赵飞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遥远的未来:“这,这算什么事么?日后我赵飞竟然和n代的老祖宗成了连襟不算完!竟然还有李牧,这么个强悍的大舅哥!” 李牧,赵飞对这位赵国擎天柱石甚为感佩。李牧的二十万戍边大军,为赵国面南争霸奠定了坚实的后方,更为中原各国抵挡着来自游牧民族的烧杀掳掠。穿越而来的赵飞,对战国两大名将由衷地佩服,一位是被他盗了毛笔明专利的秦国名将蒙恬,另一位就是眼前双胞胎小萝莉的大哥李牧将军了。前世的赵飞,把他们两位誉为战国之世中华文明的守护神。 一旁的太子赵丹,却满脸的尴尬,刚才他的表现太过懦弱了,太子觉得在赵飞和双胞胎小萝莉面前丢了面子,沉默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赵飞却没有对太子赵丹的表现失望,这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军史迷赵飞早就知道,面前这位未来的赵王,比不上他的父亲-坚毅果敢的赵惠文王,更比不上他的祖父-勇武开拓的赵武灵王。性格软弱的他守成尚且费力,后期又被奸臣所误,以至于赵国日渐衰落。 “太子啊!没有你的懦弱,怎能衬托出我赵飞的武勇?我赵飞要感谢你才是。”想到这里,赵飞暗暗骂自己混蛋:“怎么能这么奚落你的先祖呢?再说,自己日后的前程还在先祖手里攥着呢!赶紧地帮恩主打个圆场吧!” “适才承蒙太子照顾两位小姐!这才毫未伤。赵飞能搏杀恶狼,太子功占大半!”赵飞对太子一拱手,编着感谢的话,见两位小萝莉乃赵国名将之后,当下也不再隐瞒太子的身份。 见赵飞及时替自己找回了面子,太子心里一阵温热的感激。 “太子?”这回轮到两位小萝莉长大了小嘴惊讶了。 “在下正是赵丹。两位小姐的兄长为我赵国誓死戍边,两位小姐深明大义,还请受我一拜!”太子郑重地说着,就要拱手行礼。 两位双胞胎小萝莉怎敢承受太子的大礼,大方的黄裙小萝莉赶紧过来扶住了太子。太子赵丹柔胰在握,双眼顿时放出异样的光芒,生生把豪爽的赵瑕看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赵飞望着这一幕,心里连声赞叹:“没想到啊!我这老祖宗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泡起妞来毫不客气,手段高明啊!幸好,老祖宗中意的不是李露。不然我这n代的孙子,何以自处?” “太子”小手被太子紧握着,那黄裙小萝莉李暇忍不住一声嘤咛。 “啊——”太子如梦方醒,急忙松开李暇的小手,少年天性的他禁不住满脸的不自然。 “太子,两位小姐。送上门的美餐,不要浪费了。今天咱们就品尝品尝狼肉烧烤的滋味如何?”赵飞适时地打破了这份尴尬。 话音刚落,赵飞动起手来。前世里拆装机器和烹饪的手艺,没想到在这两千年前又派上了用场。赵飞利索地收拾着狼肉,用刀刃般锋利的竹矛撕扯着。片刻间,狼皮、骨架、狼肉被利索地分成了三堆。赵飞扔掉骨架,叫上太子,走到小溪边把狼皮和狼肉淘洗得干干净净,又到旁边的盐碱地里觅来几捧盐花,遍洒狼肉,堆起干枯的树枝,不大一会篝火熊熊燃起,诱人的狼肉香味阵阵散出来。 “好浪漫的野餐啊!”望着绿裙小萝莉李露大快朵颐的模样,赵飞觉得幸福感一阵阵袭来。 第十一章抓住了老师的小辫子 四人结伴回城时,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赵飞和太子依依不舍地和两位双胞胎小萝莉告别,两个春qing萌动的少男,望着秀色可餐的心动女生渐渐远去的方向,似乎想无限度地把目光拉长,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赵飞和太子这才转身离去。 邯郸大街上灯火通明,人流交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看着眼前这一派繁华景象,心有所感的赵飞恍如隔世。另外一个时空里的小白领赵飞,最奢侈的休闲就是逛逛夜市,买些廉价的衣物,顺便品尝大排档香辣的美味。没想到回到两千多年前的赵国,在这邯郸街头,赵飞竟然又找回了那熟悉的感觉。周围的一切,赵飞看得异常亲切。 “太子,没想到我邯郸竟然有如此热闹的所在?”赵飞由衷地感慨。 “赵括,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太子像现新大陆一般,终于逮住了赵飞不懂的东西“马服子,前面那条大街,正是我邯郸‘尚商坊’。” “尚商坊?”军史迷赵飞有些明白了“战国时期的几座大城,多以坊、市为基本组成单元,穿越来的这些日子里,读书、练武,自己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有机会和太子出来透透气。也难怪,邯郸,竟然还是这么陌生!” “先祖父武灵王,力行变法。寻常人只称道我赵国的胡服骑射,却不知这繁荣商事也是我赵国的得意之笔。前方‘尚商坊’,正是各国商人聚居之处。” 听着太子侃侃而谈,赵飞心想:“看来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啊!前世的自己真的不敢想象,赵国邯郸竟然也有这么繁华的街市。” 沉浸在邯郸繁华夜市中的赵飞,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座小院前一闪,不见了踪影。赵飞心里一闪念:“那身影好熟悉?触龙?对,瞧那干瘦的模样,不是太子傅是谁?” 赵飞带着太子紧赶几步,来到那小院前,在灯火的映衬下,牌匾上刻的三个大字朦朦胧陇:“眠月居”心思敏锐的赵飞,早已猜出了这是什么所在,心里一阵鄙夷:“没想到啊!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太子傅,竟然有这么个嗜好!”赵飞急忙引着太子离去,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先祖明白过来,面前的小院到底是做的什么营生。 眠月居,小楼上一扇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小缝,两道阴鸷的目光注视着赵飞二人远去的背影,一身黑衣的刀疤汉子,阴沉地自语:“赵丹、马服子,哼!谅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看不出我眠月楼玄机所在。” 太子御书房,死一般压抑的寂静,静得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赵飞被这种死寂压抑得几乎喘不过起来。 赵飞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昨天出宫郊游,事了。还是没有瞒过这太子傅触龙。赵飞啊!你真是低估古人的智慧了。” “啪!”一声脆响,触龙把戒尺恨恨地砸在书案上,惊得赵飞和太子浑身一颤。触龙饱含愤怒的苍老声音响了起来:“太子,你可知错?”触龙把赵飞晾在了一边,先把火烧到了太子头上。太子吃此一吓,有些胆怯地垂下头来,伸出手掌,声音小得如蚊子的嗡嗡声:“学生知错,唯待先生责罚!” 太子傅触龙毫不客气,高高扬起戒尺,作势就要体罚了。赵飞眼见形势不妙,急忙身形一转,挡在太子面前:“学生愿代太子受罚!” “哟呵——马服子倒是蛮有忠心的嘛!”触龙用戏弄的口气说道“让开!”触龙好不讲情面,那高扬的戒尺就要落下。 刹那间,赵飞回过神来:“差点被这老小子蒙了,还没问为何要体罚呢?”赵飞护主心切,顾不得礼节,高声问道:“太子傅,把话说个明白,我和太子到底犯了何错?” “私带太子出宫,荒废学业,这还不该罚?”触龙声色俱厉,山羊胡子直抖。 赵飞不停地转着心思:“看来在这王宫,老小子早就布下了眼线。好你个触龙,竟然敢阴我,逼着我非要把杀手锏使出来了!” 见赵飞没有答话,触龙以为赵飞已经认错,当即一声厉喝:“马服子,让开。先罚完太子,你也跑不了?” “眠月楼,好个温柔乡啊!”赵飞慢悠悠地一句话,让盛怒之下的触龙顿时愣在了当场,高扬的戒尺尴尬地停在了半空,落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触龙满是皱纹的榆树皮面庞上竟然泛起了片片羞怒的红晕。 “大胆竖子,竟敢监视老夫!”触龙羞怒的声音已变了腔调。 “自古温柔乡皆是英雄冢,不知多少英雄好汉,被那暗含杀机的温柔夺去了声名,消磨了意志,乃至丧失性命。太子傅啊!你乃我赵国名士,怎么竟也看不透这点呢?”赵飞没有接触龙的话茬,强憋着满肚子的坏笑,装出了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赵飞出手不凡,先在人格上打倒你,让你百口莫辩。看来这一招在古代也是那么灵验啊! 触龙最近确实有些管不住自己了,几十年修身养性的功夫,却阻挡不住那眠月楼胡姬一个勾人的媚笑。金碧眼、巧笑嫣然的诱惑下,触龙一次次在眠月楼流连忘返。多年的列国沉浮,触龙也意识到对方肯定不是看上自己糟老头子这副身板,肯定别有所图。图的是什么,?还不是自己太子傅这个身份。明知赵王对自己恩情深厚,自己怎么还这么不争气地沉沦下去? “啪!”一声清响,触龙手无力地一松,戒尺落在地上。 赵飞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竟然一番连讽刺带挖苦的话,让太子傅折了这么大的面子。望着神情委顿的太子傅触龙,爱面子的太子也满脸复杂的神情。 “先生,刚才学生赵括多有冒犯,还望先生不要怪罪!”赵飞沉声道“但学生不敢不提醒先生,青楼楚馆鱼龙混杂,怕是列国密探混迹其中,先生身为我赵王近臣” 对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赵飞轻轻一点,话题就此打住。赵飞一句提醒,正戳在了触龙的心尖上。触龙不由得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自己的对面,一位是未来的赵王,另一位王室宗亲之后,今天这番话,怕是在给我当头棒喝吧!不知赵王现在是否已知晓此事?”触龙越想越害怕,老迈的他忍不住冷汗直冒。 看着自己的老师,赵国太子傅名士触龙,满面羞愧地呆立当场,赵飞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歉意,急忙转开话题,开口道:“先生,太子憋在深宫中,不了解我赵国的风土人情,将来如何北抗匈奴、面南争霸?赵括引太子出宫,并非游戏胡闹,实为访察民情。” 赵飞一番话,说得太子忸怩起来,心想:“访查民情?那日分明是游山玩水,还遇到了两位天仙般的小姐。不过,听赵括所言,那眠月楼当不是个良善之所。太子傅啊!你可不要负我赵国啊!” 第十二章谁是蔺相如 (各位书友们,如果本书还值得一读,欢迎您收藏。您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自那日赵飞将了触龙一军后,赵飞和太子的学习氛围大为改观,偶尔出宫散心,触龙再也没有责难,不过较真的触龙对二人的学业,却没有半点放松。幸好太子和赵飞都天资聪颖,学业进展迅,二人高兴的同时,太子傅触龙也大为欣慰。 微服出宫,深入邯郸的大街小巷、郊野山川,赵飞和太子顿觉大开眼界,对战国之世邯郸的风土人情,赵飞又有了深一层的了解。月余后,赵飞却稍稍有些失望。赵飞失望的是:“凭着自己领先两千多年的见识,竟然还找不到改变历史的切入点,明年自己伴读的太子就要登基为王,难道这半年多的时间,就要在竹简堆中消磨过去吗?” 酒,赵酒,赵飞的面前摆着两坛浓烈的赵酒。赵飞本不想喝酒的,酗酒误事,更何况只身而来,穿越到战国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哪天酒后失言,那麻烦就大了。 之所以今夜,赵飞只身一人来到小巷酒肆,一口口灌着浓烈的赵酒,是因为赵飞心里郁闷,简直有些郁闷之极。穿越而来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赵飞觉得自己甚为失败,本以为评价自己对历史的先知先觉,能为赵氏祖先的国家改头换面,在自己的引领下争霸天下。谁料,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渐渐接近了赵国权力的核心。权力,没有权力一切的抱负全都是空想。编练军队、改良兵器、刷新政治,没有权力一项也无法实现。总不能哪天噗通一声跪在赵惠文王面前哭诉:“先祖啊,我是你两千多年后的n代孙子啊!相信我,给我施展才华的职权,让我来挽救赵国吧!”那先祖非认为自己是了癔症不可。 不大一会儿工夫,赵飞面前的酒坛已经空了一个。幸亏所饮不是现代的蒸馏酒,不然赵飞早就烂醉如泥了。不过,一坛酒下去,赵飞的眼神也迷离起来,朦胧中,赵飞觉眼前多了个身影,像是李露的模样,不过今天李露怎么一袭白衫,再靠近些,赵飞觉得奇怪,李露怎么变了个模样,下巴上几缕短须,真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那日一别后,难得空闲的赵飞再也没见过李露了。 “哈哈哈哈——”对面白衫来客,一阵爽朗的大笑,开口道:“没想到天赋奇才、名动邯郸的马服子,竟然憋闷在这小酒肆买醉?” “你你怎么知道?”赵飞已经有些大舌头,说话不那么利索了。 “长红袍,剑眉朗目,始创‘赵括笔’,我邯郸还能有第二个此等少年豪士?”白衫来客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朦胧中的赵飞,顺口吟出了诗仙李白的千古名句,又是一口酒喝下,辣味呛得赵飞一阵咳嗽,胸前洒满片片酒渍。 “好诗啊!好诗!”白衫来客重复吟诵着那千古名句,陶醉在豪放飘逸的意境里。 “兄台如不嫌弃,且陪我赵括对饮几杯如何?”赵飞已看出白衫来客并非凡夫俗子,心头一动,抓住时机出了邀请。 “好!能与马服子对饮,也是区区在下的荣幸。”那白衫来客爽快地答应了赵飞的邀请,稍稍整理衣衫,在赵飞对面坐了下来。 “兄台,请!”赵飞端起酒碗,朗声道。 “好!先干一碗!”对面的白衫来客也是豪气干云,脖子一扬,一碗酒一饮而尽。 待酒饮罢,对面的文士凝望着赵飞,开口道:“马服子,你真的以为此是得意须尽欢之时么?” 赵飞只觉得对面白衫来客的双目炯炯有神,两道雪亮的目光向自己扫射而来,仿佛一下就能看穿自己的心底。赵飞呵呵浅笑,故作姿态道:“兄台,我马服子名扬邯郸,王氏宗亲,伴读太子,日后自有高官厚禄。岂不是人生得意?” “哈哈哈哈——”白衫来客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停下,道:“以在下看来,马服子眼下徒有虚名而已。既为少年豪士,当胸怀家国大业,我看马服子是壮志难酬心意懒吧!” 赵飞听得一惊,心里接连惊呼:“对面真是位高人啊!我赵飞自以为装酷装得很像,没想到竟然被他一眼看穿。莫非对面的这位是天才的心理分析师?” 见赵飞陷入沉默,白衫来客嘴角上扬,说中了赵飞心事的他一丝笑意浮现出来:“马服子,报效国家,来日方长。怎可因一时无法施展才能而意志消沉。在下观马服子之气象,待时机来到,他日定有壮志凌云之时。” 白衫来客短短几句话,让郁闷的赵飞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心里自责道:“赵飞啊!赵飞。你穿越而来至今还一无所为,难道你真的就甘心这么混沌下去?真的自以为凭着穿越就能一帆风顺。此正是蓄力待之时,何不广交朋友,积蓄实力,为他日实现远大抱负打好基础?” 想通此节,赵飞顿觉胸中块垒已去,酒意也醒了不少,再看对面的白衫来客,只觉其面目清癯,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饱含着智慧与期望。赵飞急忙起身,对着来人长身一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括谢过先生。” “哈哈哈哈——”拜山来客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连声赞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敢问先生名讳?”短暂的交往,已让赵飞觉得对面的白衣来客气度非凡,当非常人,当下语气恭谨地问道。 “老夫蔺相如!”那白衣来客肃容答道。 “蔺相如!”赵飞心里一阵欣喜,穿越而来的连番奇遇,让赵飞养成了良好的心理素质,这次赵飞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震惊。对面前这位曾完璧归赵、渑池会戏耍秦昭王的赵国名臣,赵飞心里充满了憧憬。此时听对方报上名来,暗喜自己幸运,竟然能在这小酒肆里碰到这位高人。赵飞急忙又是长身一揖,口中道:“马服子赵括,拜见蔺上卿!” 蔺相如见赵飞谦恭有礼,全然没有少年才子的那份傲气,心底大为欣慰:“赵国王室有此英才,争霸天下有望啊!”当下道:“马服子免礼!老夫对列国情势略知一二,日后如遇不明之事,可随时相询,寒舍就在左近。” 赵飞心里一阵疑惑,蔺相如尊为堂堂赵国上卿,竟然蜗居在如此寒酸的小巷中?待仔细搜索脑海中有关蔺相如的史料,这才明白蔺相如出身寒微,虽居高位却未改其清贫本色。想通此节,赵飞对蔺相如的敬佩有深了一层。 “马服子,眼下有差使,正好学以致用,历练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蔺相如探问。 “哦!”赵飞顿时来了精神,穿越而来这些混沌的日子,自己最不满意的就是给这个时代带来的改变太少,不是自己不想做,而是实在没有机会。急忙问道:“不知是何等差使?” “整备军器坊!”蔺相如答道。 “军器坊?”赵飞心想“赵国莫非要开战了?”赵飞飞地搜索着历史的记忆,并没有找到赵国这一年大战开打的任何记忆。这才放下心来。赵飞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看到赵国陷入战火。战败,是自己先祖赵国的耻辱;战胜,自己还没出力的机会呢。 见赵飞陷入沉思的模样,蔺相如以为赵飞不情愿去那低贱的军器坊,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赵括愿往!只是尚需征得家父及我王允诺。”赵飞答道。 蔺相如见赵飞并非不愿去军器坊,只是考虑太子伴读的身份,这才放下心来,满带笑意地说道:“马服子你不用担心,赵王、马服君那边,我自会替你细说。来,老夫再陪你干一碗。” 一番短暂的交心,二人大觉痛快,转眼间推杯换盏,剩下的一坛赵酒已空空如也。 第十三章穿越千年造军火 (各位书友们,如果本书还值得一读,欢迎您收藏。您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军器坊,这个地方对赵飞来说甚为神秘。在前世的记忆里,军工厂是它的同义词。受到“假相”蔺相如青睐,赵飞倍感荣幸;对即将施展拳脚的梦之舞台-军器坊,赵飞心里更是充满了憧憬。 想想前世里洛克希德*马丁、波音这美国两大军火商的风光无限,赵飞就按捺不住一阵阵激动,走在兵工厂的路上,赵飞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心里有个声音总在呐喊:“赵飞,战国的洛克希德*马丁就靠你来创造了!” 那日朝堂上,马服君赵奢,刚听到蔺相如郑重其事地向赵王推荐自己的儿子,去协助他整备军器坊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血肉横飞的战场上闯过来的赵奢来说,军器坊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但赵括尚未成年,学业尚未完成。“假相”迫不及待地提议赵括去整备军器坊,是不是太高抬那小子了?尽管现在的“赵括”已非历史上那纸上谈兵的狂生,但赵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再看那蔺相如一脸严肃的样子,赵奢不由得暗暗称奇:“赵括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得蔺相如这洒脱不羁的赵国名臣,如此器重!” “好!赵括乃我王室宗亲少年英才,是该为我赵国效力的时候了!但伴读太子也不可荒废,就每隔一日,调换一次吧!”赵王苍老的声音,竟无比坚定。 见赵王已点头答应得如此干脆,马服君赵奢惊奇之余,却也不好再提什么意见了。 下朝回府后,赵奢再三叮嘱自己那越来越捉摸不透的儿子:“括儿啊!整备军器坊,是你难得的历练机会,当处处谨慎;但也不要耽误了学业,单日伴读、双日军器,我儿要牢记在心。”待听到赵飞大方得体的应承,赵奢才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的赵飞,早已把父亲的金玉良言跑到九霄云外。前方,军器坊已经在望,赵飞很得不自己真能飞起来。 当赵飞真正来到军器坊门前,一种失望的感觉潮水般涌上心头。面前这破落的院子就是军器坊?除了院墙高些、墙体厚实些、院子大些,和大户人家的宅院一般模样,再也看不出什么神秘的东西,和赵飞心目中的兵工厂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唯一表明这破败院落身份的,就是那“军器坊”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了。 见“假相”蔺相如前来巡视,军器坊的大小官吏呼啦啦围了上来,连声高呼:“‘假相’亲临,劳苦!” 望着周围一圈热闹非凡的人群,赵飞这才找到了前世工厂的感觉。“军器坊也是工厂,就应该热闹些,这样才有人气!”赵飞心想眼睛里充满着好奇,目光在这些自己未来的“线长”、“班长”们身上扫来扫去。 “列位,军器司马范大人年迈致仕,日后担任军器司马一职,暂时我身边这位少年名士-赵括担任。赵司马乃我邯郸名士,王室宗亲,其父乃我王马服君。列位还不快来见过赵司马。”蔺相如郑重地向众人推出了赵飞。 “见过赵司马!”众人一声齐呼,赵飞心里一阵激动。眼见赵飞的模样,长披肩,方脸黑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帮官吏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道:“好一个少年英雄!” “好了,赵司马。老夫因公务在身,这里就先拜托你了。”蔺相如交代完毕,匆匆转身离去。 赵飞站在人群中央,感觉有些孤零零的,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一群两千多年前的官吏包围着自己,赵飞心里有些紧张地轻轻颤抖。 “咳咳——”赵飞清着嗓子,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忐忑,理了理长,竟然对着众人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一帮官吏被赵飞这个动作惊得手足无措,直到赵飞直起身来,众官吏才明白过来,又是一阵齐声谢罪:“赵司马折杀小人了,我等怎敢受此一拜!”众官吏对着赵飞,又纷纷弯下腰去,还了一礼。 “诸位!”赵飞朗声道“我赵括初来乍到,日后仰仗诸位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自今日始,我等当戮力同心,携手为我赵国立起钢铁丛林。” 见新来的司马训话,一群官吏都肃然挺直了身子。待听赵飞开口说出如此谦恭又大义凛然的话来,众人心里直打鼓:“这新来的司马装出这副模样?不知要要搞什么名堂?” 赵飞望着众官吏茫然不解而又恭顺的眼神,心里的紧张已慢慢消退。继续朗声道:“今日第一项任务,还请各位陪本司马巡视兵器作坊,看看我们军器监的家底如何?” “赵司马劳苦,不如今日先听我等大体汇报,待后日再实地巡查如何?”人群中,一个胖的出了双下巴的官吏说道。 “是啊!是啊!大人劳苦,今日就先在公事房歇歇吧!”附和的声音四处响起。 赵飞面庞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目光在人群里四下巡视着。一个高高壮壮的身影进入了赵飞的视野。见赵飞望向自己,那高壮的青年竟毫无惧意,挺直了胸膛迎接赵飞目光检阅。望着那青年英气勃勃的样子,赵飞心里暗暗赞道:“好壮士!好气势!” 待众人的话音消退下来,赵飞向那青年一指,和声道“这位同僚,敢问高姓大名?” “下官姓乐,名禾。”那青年毫无惧色,声音清脆地答道。 “好,乐禾,今日就由你引路,引我等众人检阅军器坊。”赵飞的声音,无比坚决。 军器坊铁匠营,匠人们正在烟熏火燎中忙得热火朝天,熊熊的炉火烤得众匠人汗流浃背。见一帮上官鱼贯而入,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躬身行礼。赵飞只见面前一个辨不清年龄的淬火老者,被燎成焦黄的一团乱须上沾满黑黑的煤屑;再看旁边灶前一个拿着吹火筒的的“黑花脸”青年,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堪堪遮住羞处;一旁抡锤的壮汉,光着的上身被烫出了点点伤疤。赵飞看得一阵心酸:“护卫我赵国国土的钢铁丛林,竟是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打造而来?”赵飞想到过军器坊条件的艰苦,但在二十一世纪工厂里呆惯了的他,对周围曾经的洁净、整肃早就习以为常,赵飞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堂堂赵**器坊,生产环境竟然如此恶劣。赵飞心里叹道:“这,就是我未来的洛克希德*马丁?!” 军器坊仓库,门刚打开,赵飞就觉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赵飞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待细细看完仓库的乱想,赵飞那眉头皱得更深了。生锈的戈矛枪头,杂乱无章地堆成一堆;折断的木杆横七竖八地躺倒一地;新打造的短剑、硬弓,胡乱地堆在墙角。“这也算仓库?”赵飞心里一阵怨怒“铁匠营条件艰苦,那是受技术条件所限,这仓库如此混乱,就是筹划、管理不善了。”看到眼前的一幕乱状,来自二十一世纪外企、立志在军器坊成就一番事业的赵飞,如果不怒,那还真是怪了。 第十四章发掘了一个被埋没的干才 赵**器坊不愧为战国四大军器坊之一。待铁匠营、兵器库这两处军器坊最核心的地方巡视结束后,大半天的时间耗费过去,日头已经斜斜偏西。 军器坊一众官吏神色疲惫异常,心里不停地埋怨:“这新来的赵司马真是会折腾,大热天的,铁匠营简直能把人烤干,这么一身臭汗!”那双下巴的胖子,更是怕热,早就汗冒得像蒸桑拿,远远望去,他那满脸大汗的模样,就像一个刚出笼的热腾腾的大馒头。 一圈走下来,赵飞满脸的灰土,黑红的面庞被汗水冲出了道道泥痕。赵飞此时心情很沉重,比心里的累,身体那一点疲惫是在算不上什么? 赵飞站在场院的树荫下,目光环视四周-这寄予厚望的施展抱负的一方天地,竟是四处漏洞的烂摊子。那种穿越而来的寂寞感又袭上赵飞心头。看着周围众人那一张张奉承的笑脸,赵飞心想:“军器坊官吏虽多,却没有一个心腹,一个烂摊子,日后的工作难啊!适才那引路的乐禾,看起来蛮机灵,不知是否才堪大用?” 现实的困境并没有让赵飞气馁,反而激起了倔强的赵飞深埋在心底的那份狂傲与豪情:“我赵飞穿越而来,就是来披荆斩棘,撼动历史的。小小的军器坊算什么?眼前的这点混乱景象不过是我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而已。我赵飞还要改造赵国,再造一番争霸天下的大气象呢!”想到此处,赵飞不顾满手的煤粉灰,用力地拢了拢那披肩的长,转向那群虽早已不耐烦,但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等待在一旁的官吏们,朗声道:“哪位同僚辛苦一下,把我们军器坊的组织架构图拿来?” “组织架构图,那是什么东西?”一帮官吏们疑惑得大眼瞪小眼,听到这么一个从未听闻的新鲜词汇从赵司马口中蹦了出来,他们不禁陷入一片茫然。 看到军器坊官吏们那一幅幅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赵飞顿时醒悟过来:“刚才自己说错话了。这里是战国之世赵国的军器坊,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外企!”赵飞急忙改口解释道:“这个就是咱们军器坊的花名册。乐禾,你辛苦一趟,去帮本司马把花名册拿来。” “花名册?”机灵的乐禾马上反应过来“赵司马是要看军器坊的“隶籍册”想先摸摸家底啊!”乐禾爽快地答道:“司马大人,为工匠造籍,正是在下的职司。不过要拿来怕是会费一番功夫。” 听乐禾如此说,赵飞马上会意:“原来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军器坊这么多工匠,隶籍册怕是也要耗费不少竹简。”赵飞马上提议道:“那好,我们就到公事房翻看吧!” “司马大人,我军器坊的隶籍册,下官妥善保存在天字号公事房的甲号文件柜中,还请司马大人移步检阅。”乐禾说完,弯腰右手前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天字号公事房,木制的文件柜一列列排开,这平日里难得见阳光的地方,竟然没有半点霉味。赵飞伸手摸摸了文件柜顶,赫然现竟然没有半点积尘。 待打开公文柜,只见一堆堆竹简码放得整整齐齐,每堆竹简都刻上醒目的标志,将不同种类区分得清清楚楚。赵飞见状,心里暗暗叫好:“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就能把公文档案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着实让人佩服。这乐禾倒有些管理才能!” 乐禾干脆利落地取来一卷,哗哗声中,竹简慢慢展开“隶籍册”三个歪歪扭扭的赵字映入赵飞眼帘。赵飞心下一凛:“刚才乐禾将花名册说成隶籍册让他心中稍感不快,此时赵飞才明白过来,隶籍?原来军器坊的工匠们竟然全是奴隶之身?难怪都是一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可怜模样?刚才一帮陪同的官吏,仿佛对那凄惨的景象见怪不怪,原来是认为隶籍的匠人受此待遇,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到此处,赵飞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他们处境可怜,但要有所改变,我赵飞现在的实力还是不够啊!不如先想想后世有什么可借鉴的工装设备,引进过来,也好让他们省些力气。” 沉思间,一卷竹简已完全展开,赵飞定睛一看,竹简上详备的内容让他啧啧赞叹。奴隶的名字(注:奴隶没有姓氏)、原籍、特长、甚至身高体重,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赵飞感觉非常满意:“有了这个作参照,日后在匠人中选材,我可以少费很多力气了!” 想到此处,赵飞转头对乐禾微微一笑,心想:“这乐禾真是位干才,要赶紧收拢过来,充实自己的队伍。” “乐禾,你现居何职?”赵飞朗声问道,声音里满是欣赏的意味。 “禀报司马大人,乐禾三月前加入军器坊,现为案牍小吏,专门处理军器坊的公文,未曾受过官职。”乐禾答道,神色甚为谦恭,却难掩一丝忧戚郁郁之色。 “乐禾,为何谋了军器坊这文吏职司?”赵飞追问道。 听闻此言,那乐禾却渐渐红了眼圈。乐禾努力地克制着,眼眶中的泪水才没有滴下。乐禾努力矫正着有些哽咽的声音,沉声答道:“乐禾先父原为李牧将军随身的军士,随李牧将军为我赵国戍边,年前被楼烦马队偷袭,家父身中数箭”乐禾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乐禾停顿了一下,待情绪稍稍平复,继续说道:“家父身死蛮人之手,乐禾本欲从军为家父报仇。李牧将军垂帘乐禾为家中独子,不忍让我再为军士,这才拜托范大人,进入军器坊职司案牍。” 乐禾一番话,让赵飞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对面的年轻人看似坚强,内心里却深埋着凄惨的家事。 转念间,赵飞心中暗暗称庆:“这乐禾,原来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好!今天我赵飞就来做一次伯乐!推出这匹千里马,过过当伯乐的瘾。” “乐禾,自今日始,你就是本司马的特别助理了。你的职司是协助本司马全面处理军器坊的事物。”赵飞朗声说道。 “特别助理?这是什么官职?”乐禾被这古怪的称谓迷惑得模不着头脑,一旁的众位官吏更是如坠云雾里。 赵飞对战国之世的列国官制了解并不深,司马以下的官职,赵飞基本是叫不出来了。见乐禾那副茫然不解的神情,赵飞又加上一句:“乐特助,这职位只是暂时兼任,日后如有功劳,本司马自会禀报我王与‘假相’,再论功行赏。” “乐禾谢过司马大人!”似乎明白过来的乐禾,对着赵飞恭恭敬敬地长身一揖。 第十五章天才的发明家 从军器坊回来,赵飞累得全身像散了架,汗水浸透了衣衫,粘糊糊地直往身上贴。要知道这盛夏季节,在炉火熊熊的铁匠营里走一遭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美女云瑶望着赵飞那一副疲惫的模样,一阵阵的心疼。云瑶细心地服侍着赵飞更衣、洗漱。面对近在咫尺的可人苗条气质女,赵飞却再也提不起半点的兴致,身体的疲惫把赵飞的那种功能深深地压抑了起来。 白天在军器坊看到的一幕幕场景,让赵飞十分震撼。震撼之余,赵飞陷入了沉思:“如何改变工匠们的劳动条件,把工匠们的创造性解放出来,提高军器坊的生产力。工匠们每天陷入沉重重复的体力劳动中,哪有时间明创造,即使有那么一星点的灵感也被无穷无尽的疲惫淹没了。该从哪里着手呢?”赵飞为打造自己的洛克希德*马丁,苦苦思索着。 陪太子读书时,赵飞虽然经过一夜的休息,养足了精神,但课堂上他却不停地走神,完全跟不上节奏,把太子傅触龙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太子赵丹也觉得奇怪:“这马服子平日读起书来无比用心,今日这神飞天外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皮囊,赵飞想到了军器坊那鼓风的皮囊。赵飞记得那皮囊模样甚为奇怪,中间粗、两头细,缝制得粗陋无比,工匠们费力地挤压、拉伸着皮囊,鼓出的气流却小得可怜。即使是这样的效率低下的皮囊,铁匠房里完好的也不多,不少已经破败得四处漏风,有的已完全毁弃,匠人们干脆用起了吹火筒。 “鼓风机?”赵飞被心里的想法逗乐了“这两千多年前的赵国,哪来的电?没电那玩意即使造出来可怎么用呢?还不是铁疙瘩一个。” 赵飞灵感忽至:“风箱啊!前世里在老家用过的风箱啊!那不就是现成的活塞式鼓风机么?”赵飞找到了切入点“风箱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只需要找一个精通木工的匠人即可。”赵飞觉得有搞头,兴奋地再也坐不下去。在太子和触龙诧异目光的注视下。赵飞起身走向黑板,用他那拙劣的绘画笔法,画了一个形制奇怪的长方形物体。 赵飞望着黑板上那歪七扭八的“风箱”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风箱啊!我可爱的宝贝,我赵飞就要靠你为战国之世冶铁业的腾飞注入推动力了。哪怕是秦国,也没有此等便利的器具吧!?” 次日,赵**器坊。乐禾刚刚走进公事房,就被赵飞迫不及待地叫了过来。当被赵飞拉到黑板前时,乐禾望着眼前神奇的黑色木板,对赵飞的敬佩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新来的司马大人真是天赋奇才,竟然就这么容易解决了板书的难题?”乐禾再稍一定神,看清了黑板上奇怪的箱子状物体,乐禾不由得一脸的惊诧莫名:“赵司马,此为何物?” “风箱!”赵飞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风箱?”乐禾疑惑地挠了挠头。 “乐禾,此间可有精通木工的匠人?”赵飞问道。 “有,木器营有一个从鲁国俘虏来的奴隶,据说还曾拜公输班的弟子为师。”乐禾答得十分爽快。 “真是天助我也,竟然在奴隶中混杂着木工祖师的再传弟子!”赵飞额手称庆。急忙让乐禾去找寻那鲁国的奴隶。 鲁国奴隶满脸的灰土,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黑板上奇怪的图形,思索半天,动手动脚地比划着,突然张大了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大人这主意高明,这玩意我能做!” 木器营,鲁国奴隶带领着几个麻利的工匠,已经忙活了大半天,庞大的风箱已经初具雏形。待装上拉杆,那鲁国奴隶躬身说道:“司马大人,您要的风箱已经做好了,请您检阅!” 赵飞急忙弯下腰来,蹲在地上,试着拉了风箱拉杆几下,手下觉得甚为轻巧,往复数次,却不见半点风来。待细细回忆前世的风箱,赵飞顿时暗骂自己疏忽:“这风箱的拉板,还没有扎上鸡毛呢,哪来的风?” “乐禾,派人捉几只鸡来!”赵飞转头对乐禾说道。 “好嘞!大人您稍等!”乐禾这次再也没有愣神,因为他觉得司马大人是奇才,要的东西肯定能派大用场,别说是捉鸡,就是让他捉几只老鹰来,乐禾也不再觉得奇怪。 杀鸡、拔毛,把鸡毛勒上拉板,又费了老半天的功夫。待工匠们再次把风箱装好后。赵飞轻轻一拉,手头有了沉甸甸的感觉“吧嗒!”风舌头响了起来,风终于鼓出来了。赵飞急忙命工匠把风箱抬进铁骑营,把风箱和炼铁炉连通起来。 赵飞费力地拉着风箱的拉杆,反复做着活塞运动“吧嗒!吧嗒!”风舌头一舔一舔地,好像和他唠嗑,炼铁炉里的火苗一窜一窜,赵飞找到了前世里儿时在老家拉风箱的感觉,思绪仿佛随着那袅袅的煤烟飘到了另一个时空的云端。 铁匠营沸腾了,日夜劳苦的匠人们都意识到这庞大的风箱对铁匠营意味着什么,目光热切地望着眼前神奇的风箱,一个个跃跃欲试。对新来的司马赵飞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匠人们心想:“有了这司马大人的风箱,日后再也不用那笨拙的皮囊了,这下炉火更旺,青铜、铁器炼得更精,还不知省了咱们多少力气。” “赵司马天赋奇才,我更佩服。谢赵司马体恤我等匠人!”一群工匠对着赵飞,呼呼啦地跪了下来。 为保证炼铁炉的火候,赵飞这风箱做得甚为庞大,几个回合下来,赵飞已累得满头大汗。望着面前一圈跪倒的匠人,一股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自心底升腾起来,前世里在外企受尽台干折磨的赵飞,此时仿佛听到心底一个自豪的声音在呼喊:“这风箱,我赵飞前一千多年明了!送到赵国的军器营了!我赵飞,就是这战国的天才明家!” “拉板上勒着鸡毛,这风箱也没便数的拉,天长日久,板上的鸡毛就磨光了。拉着轻松,但风小了。各位要勤作修检,卸下风箱,重新在长方形的拉板四周密密地勒上鸡毛,及时恢复风力。”飘飘然的赵飞,还不忘嘱咐工匠这风箱的保养事宜。 “这位老者如何称呼?”赵飞对着那打造风箱的鲁国奴隶问道。 “贱名元,隶籍之身,不敢称姓氏。”那老者恭谨地答道。 “给你一月时间,你可能让我铁匠营的炼炉全部配上风箱?需要多少人手、木料乐禾大人会给你安排。”赵飞问道。 老者对眼前神人般的赵飞无比服膺,想都没想,就朗声答道:“小老儿就算豁上这条老命,也要为赵司马您,把风箱全部打造出来。” “好!”赵飞大声赞道“元,如你完成使命,本司马定为你上表,脱去隶籍,还会另有封赏!” “万谢司马大人,小老儿敢不从命!”鲁国奴隶元慷慨激昂地答道。 脱去隶籍,这对军器坊的匠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诱惑。身为奴隶的他们,终日在军器坊过着牛马一般的日子。奴隶,这个耻辱的字眼,更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听赵飞许诺要为鲁国奴隶-元除去隶籍,压抑已久的工匠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看向赵飞的热切眼神,仿佛能把这新来的司马大人融化掉。 “各位!”赵飞清了清嗓音“日后如有谁能为我军器坊革新出力,我赵飞将一视同仁,除去隶籍,还大家一个赵国平民的身份!” 赵飞话音刚落,军器坊“呜呜——”的哭声已响成一片。被视作牲畜、前途暗无天日的奴隶们,终于看到了出头的希望,再也忍耐不住心酸的泪水。 第十六章授勋*连发弩 军器坊、太*、马服君府,在这三点一线间,赵飞连日来不停地来回穿梭,不经意间,又是一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 那天,日头正毒,外面晒得人头顶仿佛能冒出烟来,铁匠营里更是炽热得如同“地狱熔炉”刚刚从“地狱熔炉”里出来的赵飞胡乱地抹着满身的臭汗,这前世里最怕酷热的颓废小白领,此时却没有骂娘,乐得简直合不拢嘴。 铁匠营里,百余只体型庞大的风箱,已经架设得妥妥当当。适才赵飞望着那熊熊的炉火,心想:“穿越而来,直至今日。我赵飞终于为这个世界改变些什么了!”赵飞仿佛看到了自己一手打造的“洛克希德*马丁”蒸蒸日上的希望。“希望,只是希望而已,千万别得意忘形!”赵飞一边双手使劲地甩着汗水,一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赵飞不负众望,及时地兑现了承诺:出了大力的鲁国奴隶-元,已经除去了隶籍,恢复了本姓-公孙。请示过赵王、蔺相如后,赵飞赐给了公孙元“一级技师”的荣誉称号。 那日,军器坊举行了隆重的授勋仪式。赵飞站在临时搭就的木台上,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这前世的颓废小白领竟然没有一丝慌张。赵飞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块圆饼状的薄铜牌-这是赵飞专门让铁匠营打造的勋章,正反面分别刻着“一级技师”和“军器营”七个浑厚的赵字。 “各位同僚、各位工匠师傅们!”赵飞略带稚嫩的声音朗朗响起“我木器营工匠-元,造鼓风机,立下大功。前日本司马已请示赵王、蔺相国,除去元的隶籍,赐姓公孙。同时,为表彰公孙元的功绩,本司马授予公孙元‘一级技师’勋章一枚。公孙元,上台授勋!” 赵飞话音刚落,恍惚如在梦中的公孙元激动地哆嗦着,慌乱地走上台去。赵飞上前扶住公孙元摇摇欲坠的身形,为公孙元正了正衣衫,郑重地把“一级技师”的青铜勋章别在公孙元胸前。公孙元不知所措地茫然承受着。赵飞拉着公孙元转身正对台下,猛然举起公孙元的手臂,一声高呼:“公孙元,‘一级技师’!” 短暂的宁静过后“公孙元”、“一级技师”、“赵司马,万岁!”台下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这时,台下的隶籍工匠们明白了:“司马大人实乃信人,口无虚言,真的肯为我们工匠除去隶籍,还赏给那令人眼红的勋章。日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司马大人了!谁敢说我们司马大人的坏话,非把他打成肉过不可!” 公孙元陶醉在如海啸般的欢呼声中,两行热泪顺着满是灰土的面庞滚滚而下。他虽然至今搞不明白,这“一级技师”称号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但看看司马大人那一脸的郑重,再听听台下的欢呼,除去隶籍的他已感受到这是莫大的荣誉,心里暗暗誓:“从此以后,赵司马就是我公孙元崇拜的神!谁都不许侵犯的神!拼了性命也要守护的神!” “连弩?”授勋数日后,公孙元听到又一个新鲜的词语从赵飞口中冒了出来。公孙元望着赵飞,一脸的吃惊与困惑。弓弩,他倒是跟着师傅做过,但能连的弩,饶是木工精通的公孙元,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若能造出连之弩,对身处大争之世的赵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公孙元心里如山间泉水般透亮。只是这弩,如何才能连呢?公孙元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通其中的机关诀窍。 “公孙技师,本司马这里有个大致的构思,你来看看。”军史迷赵飞对弓弩有种近乎痴迷的爱好。前世里他曾在网上淘到过一只二手弓弩,闲得闷的时候曾把那弓弩拆开研究过,对基本的构造还是甚为熟悉的。赵飞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在黑板上画了个弓弩的形状,又细心地在旁边画了个零件分解图。 公孙元望着黑板上虽有些歪扭,但还算大致明了的构造图,顿时蹙起眉头,照着黑板上的形状,用手指不停地对空描画着、低头思索着,渐渐地,他那眉头舒展开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浮上了嘴角。“司马大人,小人愿意一试。此等弓弩精巧非常,大人给我十日时间,方可从容造出。”公孙元开口道。 “好!公孙技师,本司马就给你十日时间。需要什么,就找乐大人。”赵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公孙元的请求,赵飞对刚才描画的美式弓弩,实在寄予了莫大的希望。穿越而来的赵飞早已知道:数年后秦赵将以倾国之力对决长平。而在这冷兵器时代,两军近战搏命之前,弓弩的威力如何,很大程度上左右着战斗的胜败。赵飞盼望着这连弩能和秦军弓弩一教高下,想让那自命军器天下无双的秦军锐士,也来尝尝赵国连弩的厉害。 没了赵飞的陪伴,隔日独自读书的太子赵丹,在宫里生生闷得慌。宫内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太子赵丹早就看得厌烦了。没了赵飞,太子独自一个人偷闲罩鸟,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情致。 大清早,闷极了的太子竟然早早站在宫门等候着自己的伴读。待看到赵飞的身影,太子兴奋地顾不上礼节,一把拉住赵飞的手,连声说到:“赵括,这一日不见你,本太子闷死了!你倒是在外面玩得开心。” 赵飞心里暗暗喊着冤枉,这些日子忙得像个陀螺一般转个不停,军器坊的事业刚刚见点眉目,连身边的苗条气质女都没心思下手,实在是想开心都找不出时间呀! “太子,您是未来的赵王,当稳坐宫中运筹帷幄。我赵括命苦,只有替您卖命的份。”赵飞忝着脸恭维着太子。 “好你个赵括,真是拿本太子当外人,竟然敢这么奚落我!”太子赵丹对着赵飞,当胸一拳击来。赵飞没有躲闪,其实也不想躲闪。待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赵飞心里清楚得很,这是太子把我赵飞当成了自己人。 “太子莫忧!哪日方便时,赵括再为太子引路!”赵飞靠近了太子,小声地咬着耳朵。 太子闻言,不禁喜上眉梢。转眼间,太子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对赵飞说道:“赵括,你小子如敢食言,小心我揍你!” 那天的学业,二人竟然半点也没听进去。赵飞牵挂着他的杀人利器-连弩;太子赵丹心思也早已飞到宫外,两位“好学生”整日里望向竹简的目光都是直直地,看得太子傅触龙直摇头。 “太子,前方就是我赵**器坊。我赵括的地盘!”赵飞自豪地说着,一脸的肆无忌惮的得意。苦等数日,终于趁人不注意溜出来的太子,望着面前那破败的院落,满腹的新奇,不由得对能在外面自由施展抱负的赵飞大为羡慕。 “赵司马!您来了!”乐禾见赵飞进院,急忙迎了出来。乐禾看着赵飞身边疏通打扮的太子,觉得面生的很。心想:“这军器坊重地,赵司马怎么把书童带来了。” 赵飞看出了乐禾的不解,赶紧解释道:“乐禾,这是我的书伴,自小伴本司马读书,口风很紧,乐禾你不要担心,本司马自有计较。”匆忙中,赵飞把自己和太子的位置颠倒了过来,陪太子读书被他改成了太子陪他读书。 见司马大人如此说法,一向在军器坊行不逾矩的倔强乐禾也只好答应下来。 “乐禾,咱们一起去木器营看看如何?”赵飞急切地说道。赵飞还担心着他那宝贝弓弩,刚迈进军器坊,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检查连弓弩的进度。 三人转进一座不起眼的幽静小院,院内正是木器营密室,军器司马赵飞亲自选定的连弩研究室。 此刻室内满地的木屑刨花,散着阵阵略带苦涩的木头香味。“一级技师”公孙元,低头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木托,眼中饱含深情,就像在侍弄着自己多年不见的老情人。赵飞三人走进密室,公孙元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乐禾张开嘴巴,正想唤醒公孙元,赵飞及时出手,捂住了乐禾的嘴巴。食指竖在嘴边,做着噤声的手势。会意的乐禾立即闭上了嘴巴。 牛筋弓弦、榆木枪托、青铜弓刀、藏箭盒工作狂公孙元耐心把一个个零件擦拭完毕,接着挥起凿子、木槌,把一堆零件又一丝不苟地慢慢组装起来。 站了老半天时间的赵飞,感觉腿都有点麻了。正想活动一下身体时,只听公孙元长出一口气,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只组装完成的赵国弩机,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第十七章这就是连发弩 (因排版混乱,本章重新上传,给您带来不便,敬请各位书友谅解!) (求收藏,求评价,求推荐!各位书友,如果觉得本书还值得一读,就收藏评价推荐一下吧!小生咱来者不拒!您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回间,公孙元蓦然觉密室里多了三人。疲惫至极的公孙元揉揉已昏花的眼睛,待睁眼辨清来人,急忙对着赵飞弯身行礼:“不知司马大人驾到,公孙元失礼了!” 赵飞连忙赶上一步,伸出双手托起了公孙元弯下的身子,用满是赞赏的声音说道:“公孙技师忠于职守,本司马甚为欣慰。来,让本司马看看你这弓弩如何。” 赵飞费力地掂起地上的两尺来长的弓弩,一股沉重感瞬间爬上手臂。“这弩,怕是要有二十来斤重吧!”赵飞心里揣度着。 “榆木弩身,不易干裂变形,但略显滞重。”公孙元见赵飞吃力的样子,急忙解释道。 赵飞端起弓弩,细细地把玩着。只见那弓弩的箭槽、木托、青铜弩机被公孙元擦得油光亮,中药淬煮过的牛筋紧绷着,看起来满是力道。赵飞心里对公孙元的敬业连声赞叹:“这才是一级技师的作品!” “司马大人,还让在下先把这弩箭装上。”见赵飞要试弩,公孙元急忙把弩箭递了过来。 赵飞只见那青铜打造的弩箭,粗细长短和前世里的大头钢钉相仿,心想:“这弩箭未免太秀气了些,杀伤力不知如何?”赵飞接过弩箭,双手上下翻飞,动作毫无迟滞,眨眼间的功夫,熟练地装上了三支弩箭。 赵飞一连串熟练的动作,看得公孙元大为诧异,心想:“这位司马大人真是神人,装起弩箭来,竟然比我还利索。”其实,赵飞对弓弩的喜爱和熟悉“一级技师”公孙元完全想象不到。 前世里赵飞刚淘到那二手弓弩时,夜里睡觉都当宝贝似地藏在被窝里。天性喜爱弓弩的赵飞,闲时就琢磨弓弩的结构,那弩机买来没几天,赵飞拆了装,装了又拆,把那二手弓弩玩得倍儿熟,熟能生巧,这公孙元造的简单连弩,对赵飞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赵飞提着连弩,带着一行人走到了后院。木器营密室的后院,空荡荡的,十分的僻静,偌大的院中,孤零零地竖着几根一人高的木桩,几块画满同心圆的四方形的木板,牢牢钉在木桩上,这里就是赵飞吩咐工匠们建造的靶场了。 赵飞双手端起弓弩,平举着努力地瞄准木板,用力拉开机括,那牛筋弓弦紧绷地张了起来。赵飞轻轻扣动弩刀(扳机)“嗖——”第一声,一只弩箭射出去。“彭!”一声闷响,那弩箭牢牢地钉在了木板上。赵飞接连扣动弩刀,四只弩箭相继飞啸而出。把一旁的太子和乐禾看得连声叫好。两人第一次见识到这连弩的威力,觉得这弩机竟能连四箭,实在不可思议。 没想到赵飞却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对这弓弩并不满意。赵飞目测了一下这弩箭的射距离,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样子。这手中的弩箭威力和他设想的相去甚远。前世里见识过美式连弓弩的赵飞,对手中这只弓弩有些失望:“弓弩主要用于近战,看目前手中的弩机,射距离太短。以此弓弩对抗步兵,最多能射两拨,八只弩箭;如果是对阵骑兵;第一波弩箭射完,怕是再也没有扬威机会了。那弩箭太细,也太轻,连面前三寸的木板都穿不透,如果射不中要害,对敌人确实造不成多大的杀伤。瞧瞧手上的这玩意,哪有一点‘强弩敌千军’的味道呀!” 见赵飞摇头不语的样子,公孙元心里一阵忐忑不安,费了数日的功夫,竟然这弓弩还是让司马大人不满意,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技师,你辛苦了!”赵飞见公孙元情绪低落,不想打消这位亲手提拔的一级技师的积极性,忙出言相慰。 “司马大人,不知这弓弩,还有什么可精进之处?”公孙元诚恳地询问道。 赵飞却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这便携式弩机,如何提高威力。床弩、弩炮,那还很遥远,能把这近战便携弩的威力挥出来,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突然赵飞脑海中一个念头闪现出来,急忙开口问道:“公孙技师,这弓弩你可能造出三道箭槽来?” “三道箭槽?”公孙元默默地自言自语,接过弩机,一点点地打量。 “这射程,能否再远一些?牛筋弓弦能否再粗壮些,要么用双股的牛筋?”赵飞对这弓弩的射程,尤为不满。 “还有,这弩机能不能加上个瞄准器,对就在这里。”赵飞加上一句,指着弓弩的顶端。 “这弩箭曾否再粗壮锋利些?”赵飞觉得这轻飘飘的弩箭只能给豁出命来的敌军挠痒痒。 赵飞一连串的问,让公孙元应接不暇。公孙元审视着手中的弓弩,目光坚毅而沉重,仿佛要把那弓弩看出油来。 “司马大人,容在下好好想想。司马大人要的东西,我公孙元拼了老命也要给您造出来。”公孙元坚决地回答道。 公孙元如此回答,让赵飞心里一阵爽慰:“我赵飞提拔的人,就是干脆利落!”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赵飞每次给军器坊的匠人训话,这句前世的“铁人口号”都是保留节目。赵飞不得不承认,这句简单的口号确实能鼓舞干劲,看看台下听训工匠们满脸的激动就明白了。 “公孙技师。本司马适才提及的事项,你是否还记得?”赵飞问道。 “在下谨记司马大人的教诲!”公孙元谦恭地答道。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记在黑板上牢靠!把每一项的进度都要标出来。”赵飞不厌其烦地吩咐着。 赵飞早已把黑板引进了军器坊各营,手把手地教会了几位小吏和老师傅如何做记录,如何记录进度,赵飞试着在这两千多年前的赵**器坊,把目视化管理一步步推广开来。不知不觉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工业文明,已无声地滋润了古老的手工作坊。 研的方向已经指明,赵飞马上告辞,他不想再浪费公孙元研弓弩的宝贵时间了。前世的赵飞,对那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台干深恶痛绝,连操作工的水杯怎么摆放都要过问,哪还有时间去干大事?自以为高明的台干,在赵飞眼中看来,不过是罗嗦、恶毒得如巫婆一般的变态老男人! 赵飞以为,身为军器坊的一把手,自己还是做做策划、指导,具体的事物放给基层的小吏、技师,自己还是少干涉为好。这些日子,眼见着乐禾一天天成长起来,自己教的那套基本的管理方法,已会灵活运用,赵飞不禁喜上眉梢,心想:“再过些日子,乐禾这自己的亲信,就可担大任了!我赵飞,也可以清闲一些了。”虽然跨越了千年,但赵飞外企小白领的那份慵懒,还是深深地印在骨子里。能偷闲时不偷闲,赵飞可不是那样的傻瓜蛋。 “乐禾,你过来一下!”赵飞把乐禾叫道身前,简单交代了几句,乐禾已心领神会。 交代完毕,赵飞转身对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天子见惯了赵飞古怪的手势,早就见怪不怪了。当下得意地昂着头,踱着八字步,慢悠悠地晃出了军器坊。 望着司马大人对“书童”如此恭敬得模样,再看那“书童”坦然承受的神情,机灵的乐禾已经猜到:这书童肯定不是寻常少年! 不过,乐禾再聪明,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那瘦弱少年,竟然就是当今的赵国太子、储君赵丹。 第十八章又见梦中的小萝莉 邯郸街头,烈日的炙烤下,石板铺就的马路散着阵阵热浪。各色行人撑着纸伞、或手搭凉棚,一个个形色匆匆、神情兴奋,绵延不绝的人流往前方奔涌而去。 “有什么西洋镜,大热天的竟能引得这么多人?”赵飞和太子望着滚滚的人流,心中暗暗称奇。二人尾随人群,紧赶几步,待定神望去,只见街道旁的一家偌大的店铺前,两个伙计肩膀搭着手巾把,举着“血本甩卖,酬谢邯郸父老”的广告牌,扯着破锣嗓子,不惜力气地吆喝着招揽客人。宽敞的店铺内人头攒动,挤成了一锅粥。丝绸布帛、粟米点心,甚至草鞋、布鞋都成了抢手货。买到的人,一个个满脸喜色;没买到的,不甘心地拼着一身臭汗往柜台边挤去,看这阵势,仿佛那店里的东西都不用花钱似的。 这段时间累坏了的赵飞,每日行色匆匆,满脑子的“改变历史,挽救强赵”街头的热闹都是别人的,仿佛那浓浓的市民气息,早已成了陌生的传说。每天来回穿梭于这条大街,赵飞竟然连路边新开了这么一家偌大的商铺也忽略了。 “莫非今天是促销大减价?”赵飞看着眼前火爆的抢购,猜测道。前世的赵飞对这等拙劣的促销招数,早就见怪不怪,但战国时代竟然有商家使出了此等妙招,巧妙地抓住客人爱贪小便宜的心理,那东家经商的头脑,让赵飞不得不油然而生敬意。 赵飞拉住一个正往店内挤的中年汉子,礼貌地问道:“这位大哥,敢问这家商铺的东家高姓大名?” 那汉子转头,一脸诧异地望着赵飞,说道:“这位小哥,此处乃吕氏商社,少东家吕不韦。此店开张恰满一年,百货便宜甩卖。你还不知道?” “吕不韦?”赵飞一下反应不过来,接着问道:“哪个吕不韦?”那汉子却急着抢购,一把甩开了赵飞,往人群里拥挤而去。 待回过神来,赵飞心底暗暗惊呼:“靠!一不小心又遇到一位战国雄杰,这么一家开在邯郸街头的显赫店铺,东家竟然是那‘奇货可居’闻名于史的吕不韦?”赵飞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在心底摸摸推算着:“眼下秦国是秦昭王在位,赢异人应该在我赵国做人质,不知吕不韦开始在赢异人身上下注没有?日后还要寻找机会提醒我王。” “赵括,看,这就是我赵国繁华的邯郸。”满头大旱的太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对赵飞自豪地夸耀道。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四周生意兴隆的店铺,太子难掩满脸的兴奋。心想连声赞叹:“父王治下的臣民,竟如此安居乐业。父王大德!”太子对父王的崇敬充盈着心胸。 “我王雄才大略,市井百业兴旺,赵括恭贺我王!恭贺太子!”赵括趁机恭维着赵王,也是拍着太子的马屁! 一阵阵热浪袭来,汗水渐渐湿透了衣衫,赵飞、太子二人渐觉心情烦躁。急忙移动身形,渐渐远离了那火热的喧闹。 转过一条街道,却是另外一幅清幽的场景。两排高大的柳树垂下万千枝条,浓浓的树荫遮蔽了那日头的火热。赵飞只觉得一阵清凉感浸润,心旷神怡的感觉扑面而来。 前方,一间招牌簇新的花木店,赵飞竟然完全没有印象。赵飞拍拍自己的额头,暗暗苦笑:“这穿越而来,我赵飞只忙着改变历史,哪像别人妻妾成群、财源滚滚的风光快活,执着的我忽略了身边这么多的美好啊!赵飞啊!结果固然重要!享受过程也是应该的。过程痛苦,那结果究竟还有没有意义?”想通此节,神经紧绷的赵飞一阵轻松,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慢慢踱进店里。 店里奇石、名花、异草,缤彩纷呈,应有尽有,看得赵飞啧啧称奇:“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赵国邯郸,竟然有如此规模的花木店,看来赵国臣民生活得是相当小资啊!”“太子你看,这文竹骨节清奇,颇为雅致”沉浸在花木中的赵飞想在太子面前卖弄那一点可怜的“花木经”却没听到太子的回应。回间,赵飞现太子不见了踪影! 赵飞急忙四处寻找,急得满头大汗,出店往回走了二十来步,终于远远望见了太子的身影,待走近却现太子痴傻一般定在一家女工饰物店门前,两眼直直地盯着那店内,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赵飞心里忍不住埋怨:“这没见过世面的祖宗,又被什么新奇玩意吸引住了?”赵飞小跑几步赶了过来,循着太子的目光望去,待看清店内的情景,赵飞竟然也不由得怔住了,满脸的汗珠都忘了擦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再也迈步动半步。 店内,一黄一绿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丰满圆润,一个苗条骨感,正是李暇、李露两个双胞胎小萝莉。两个小萝莉把玩着一只被打磨得异常精美的硕大贝壳,左看右看,巧笑倩然,看那模样,简直爱不释手。 看到自己net梦中的可人小萝莉,赵飞心里怦怦跳,激动得心脏仿佛就要穿破胸膛。赵飞左手按照胸口,努力地克制着情绪,后世泡妞的经验告诉他,太过紧张拙劣的表现,是博不到美女的芳心的。 赵飞深吸一口气,迅地镇定下来,整了整“泡妞战袍”的褶皱,理了理耍酷的披肩长,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缓缓地翩然走进店内。那模样,相比前世影视剧中浊世翩翩佳公子,就差一把折扇了。 “沙砾渐褪去,附耳听潮声!好雅致的海贝!”赵飞故作风1iu地吟着自以为佳作的诗句,臭美地厚着脸皮凑了上来。 “李瑕见过两位赵公子!”那李瑕落落大方地道了个万福,深情的目光剜了赵飞身后的太子一下,剜得太子身子触电般一抖。 “啊!赵括,是你?”那绿裙小萝莉李露见是赵飞,欣喜地地一声惊呼,两片绯红瞬间飞上双颊。看着自己梦中的小萝莉李露,那一幅风摆嫩柳般的娇羞,赵飞忍不住一阵春qing荡漾。 “李小姐,这海贝可能借我一观。”赵飞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伸手接着海贝,似有意又似无意间,碰到了李露如玲珑的柔胰,触手间尽是温热的柔滑,瞬间一股麻酥感自指尖传遍了全身。 “呀!”小萝莉李露一声娇嗔,红着脸把小手缩了回去。 第十九章岂能在小萝莉面前折了面子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宫墙柳”沉醉在小萝莉柔胰清香中的赵飞,满面深情地吟诵着陆游的那曲倾情绝唱。 “没想到马服子这么好的诗才?瞧这诗里的意思,他真的对我有意?”迎着赵飞饱含深情的目光,小萝莉李露忍不住芳心暗动。 赵飞适时地收回了喷火般的眼神,前世里饱经“感情创伤”的赵飞明白,泡妞千万不能太急切,要用文火慢炖,耐心等待一切水到渠成。 赵飞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贝壳。贝壳这玩意,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赵飞见识多了。他那打工的海滨城市有着壮美的海天山水。每逢周末,赵飞常常会带上在工厂里憋闷一周几个狐朋狗友,感受海水的抚摸,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不时地,赵飞也会捡到几个美丽的贝壳。靠海吃海,那座城市精明的商人早就把贝壳饰品店开得多如牛毛。 “赵公子,你也喜欢这贝壳。”小萝莉李露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赵括我曾去过海边,那里有柔软的白砂海滩,美丽的贝壳。”赵飞忘情地回忆着前世曾经的一幕幕场景,甚至想到了那可恶的监狱式工厂。 赵飞仔细观察手里的这个硕大的贝壳,虽然也算精致,但比起另外一个时空里那些创意无限的饰品来,还是略显粗糙,这贝壳在加工上还是要费些心思。赵飞细细地观察着贝壳的形状,寻思着找工匠把它打磨成一个什么样的形状。赵飞心里默默念着:“贝壳呀!小萝莉的定情信物就落在你身上了!” 见一只贝壳,竟然勾起了赵飞深深的回忆。小萝莉怯怯地打量着着赵飞:对面的男子,面庞虽不英俊,但棱角分明,黑红的刚毅中还带着一丝诙谐幽默,一双大眼睛充满着无穷的智慧。 感受到了小萝莉温柔的目光,赵飞嘴角微微上扬,对小萝莉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一颦一笑间,一切尽在不言中,小小的饰品店里满是温馨的暧mei! “这位小哥,这贝壳您买还是不买呀?”一个令人腻歪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满室的温馨瞬间被无情地打破,赵飞颜色一变,心里大为光火。 只见说话的那人站在柜台后,矮矮肥肥的身子,油光满面,一双势力的小眼睛窝藏在脸上的肥肉里。 “肥得跟猪是的,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赵飞的目光一直在小萝莉李露身上打转,回头间,到现在才觉店内竟然有这么一个碍眼的东西。 赵飞垂肩长上沾这几点草木碎屑,随意地披着一身红袍;太子穿得是一身青灰色书童服饰,怪不得被那肥猪轻视。他以为赵飞是只会看没钱买的主儿。 “你们掌柜的呢?东家呢?”赵飞憋了一肚子火,口气颇为不善。 “大爷我,就是东家兼掌柜的,买不起?那赶紧给我拿来!”那肥猪竟然冲出柜台,一把将贝壳夺了过去,故意地用绸布小心地擦拭着。 太子哪受过这种窝囊气,当即就要作。赵飞急忙拦住太子,心想:“有我在,怎么能让自己的祖宗兼来日的恩主冲在前头呢?!” 赵飞尴尬地冲两位面露愠色的小萝莉一笑,转头拼命地压着火气,对那肥猪喊道:“你这贝壳要多少钱,我买了!”赵飞说。 “我这贝壳可是从齐国运来的,上等货色。二十金(注:二十金,指的是赵国刀币),买得起么?”那肥猪满脸的鄙夷神色。 “哼!”赵飞冷笑一声,心想:“你这势力小人,也太小看我马服子了吧!” 赵飞伸手往钱袋摸索,蓦然心里一凉,摸了半天才五个刀币,顿时大为尴尬。穿越而来的赵飞,身上还真的不怎么带钱。一旁的太子赵丹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更是不知钱为何物。这,总不能在小萝莉满前丢面子吧? 再看看那肥猪可恶的嘴脸,赵飞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忙开口道:“这贝壳外形精致,但可惜略有瑕疵!” “瑕疵?”那肥猪一脸的狐疑,望着贝壳仔细打量,却找不到瑕疵在哪儿。 趁那肥猪不注意,赵飞急忙抢过贝壳,口里说道:“还是让本公子把瑕疵指示于你!”赵飞手下猛地力,生生把贝壳掰开了一个缺口。赵飞把贝壳举起,掰下的一片残骸顺势溜进了赵飞袖中。 赵飞嘿嘿冷笑:“我说,你这是宰客啊?这么一个残缺不全的贝壳,还齐国来的呢?” 见那贝壳真的缺了一个口子。肥猪顿时傻了眼,这好好的贝壳,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赵飞刚才的动作隐蔽又轻快,这肥猪怎么能反应得过来。 赵飞趁机砍价:“五金,卖不卖?不卖,你就准备当废品扔了吧!” 肥猪心知吃了个暗亏,认栽了。心疼无比的肥猪咬咬牙,只好答应把贝壳以五金卖掉。 待走出店来,赵飞说道:“两位小姐,这天气炎热,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吧。”一旁的太子和李暇一边走路,一边还在眉目传情。赵飞接连扯了太子几下衣襟,太子才回过神来,那小萝莉李暇一副坦然的样子,倒没有半点尴尬的神色。 小萝莉李露心疼地看着贝壳,撅起了小嘴:“赵公子,坏掉了。” 赵飞心下一动,这么个坏掉的贝壳,怎送给意中人,那岂不太寒酸,忙说道:“李小姐,能否稍等数日,这贝壳,我再给您打磨一下?” “好的,那我等着看看,你能打磨成什么样子?”小萝莉眼神里满是期待。 赵飞送别太子和两位小萝莉,又赶回军器坊,找到乐禾,吩咐了一番。乐禾见赵飞要打磨贝壳,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对司马大人多说什么。急忙找来一个手艺熟练的工匠。 对着赵飞那宝贝贝壳,那工匠看了半天,问道:“司马大人,这残缺的贝壳,您想打磨成什么模样?” 赵飞挖空心思地想着后世的贝壳饰品,再看看那贝壳的形状,心头一动:“这位师傅,能把我打磨成ju花的形状么?” “ju花!”那工匠说道,再看看这贝壳,不禁赞道:“司马大人真是好主意。小的这就去精心打磨,不出三日,小的定将ju花奉送上来。” 第二十章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排版混乱,无奈。只好重新上传。给各位书友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签约了,这是小生我在起点签的第一本书。谢谢各位书友的捧场!接下来要加快节奏,把更精彩的故事奉献给大家!争取早日实现月票o的突破,呵呵) “司马大人,成了,成了!”赵飞刚迈进军器坊的大门,迎候在门口的乐禾满脸的兴奋,连声呼喊着。 赵飞心下顿觉奇怪:“到底有什么好事?平日里稳重精明的乐特助,今日竟然如此激动。” “大人,连弩成了!连床弩也成了!”乐禾一脸兴奋地说道。 “啊!”赵飞欢喜得头脑一蒙。赵飞甩甩长,立刻回过神来,拉着乐禾就往木器营密室奔去。 赵飞没想到这连弩改造的进度竟然这么快,这刚过去一周多的时间,竟然已经造了出来,原想一个月能做成就不错了。赵飞心想:“看来我真是小看了公孙元,小看了战国的工匠们!” 木器营密室“一级技师”公孙元双眼红肿,髻凌乱,衣衫满是灰土木屑,已被揉搓得不成样子。几个打下手的匠人,也是一般疲惫不堪的模样。显然,公孙元带领着工匠们为这连弩不知熬了不少个长夜。眼前的一幕场景,看得赵飞一阵阵鼻头酸,感动得嗓子有些哽咽。 “参见司马大人!”众工匠齐齐高呼,嘶哑的嗓音里满是疲惫。 “各位免礼,各位师傅们辛苦了。”赵飞自肺腑地喊道。 “为赵司马效命,不敢言辛苦。”几位匠人齐声答道。 “公孙技师,听乐特助说,新式连弩已成?”赵飞稳定了一下情绪,朗声问。 “禀报司马大人,公孙元不才,昨夜连弩小成,还请司马大人检验。”公孙元自信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密室的中央,一方宽大的红布下,静静地躺着几位匠人倾尽心血的杰作。公孙元走上前去,刷地一声掀开红布,一只崭新的便携式连弩、一尊令人胆寒的床弩,赫然呈现在赵飞面前,青铜的弩身森森然闪着寒光。 “大人!这支弩箭,用于随身小弩,请赵司马检验。”公孙元递上弩箭,解释道。 赵飞拿起弩箭,定神细看,只见大小如竹筷般的弩箭被做成了六棱状,尖端锋利无比,箭身棱与棱之间几道深深的放血槽,赵飞甚至感受到了这支箭入肉的锋利、嗜血的狠毒。掂在手里,弩箭沉甸甸地压手。赵飞心想:“再强壮的汉子,如果被这箭支射中,怕是也难得幸免。” “司马大人,请验看随身小弩。”公孙元端起三尺小弩,递了过来。 小弩刚入手,赵飞就感觉分量不轻,比上次重了很多。赵飞估摸了一下,至少二十三四斤的样子。小弩三道箭槽被打磨得油光亮,双股的牛筋坚韧无比,上方箭匣巧妙地安装了一只简陋的瞄准器,这小弩能十二支弩箭连,如再能保证准确性,端的威力无匹。 “司马大人,这边是在下和几位工匠揣摩着试做的连床弩,大人请验看。”公孙元抚摸着床弩,满是爱惜的神色。 赵飞被这床弩深深的震撼了。弩身约莫两米来长,八股的牛筋扭成弓弦。再看公孙元递上的弩箭,大约有前世6毫米螺纹钢的粗细,两尺来长。如果被这弩箭射中,怕是铁甲也难以抵挡,人畜内脏都会被冲击得稀烂。 “司马大人,眼下这两件器物如何?”公孙元谨慎地询问着赵飞的意见。 赵飞略作思索,知道激励人心的时刻到了,朗声答道:“公孙技师大才,请受我我赵括一拜!”当下赵飞躬身拜了下去。 “在下怎敢当得司马大人一拜!”公孙元连忙闪开赵飞揖拜的方向。 “公孙技师劳苦功高,当得一拜!”赵飞诚恳地回答道,接着询问:“小弩、床弩各仿造九只,需费时几日?” 公孙元稍作思索,答道:“回司马大人话,十余日当可完成!” “好!公孙技师,那我赵括就拜托了。”赵飞转身后,朗声说道:“乐特助!今日让各营的工匠稍歇半日,伙房熬炖山珍鸡汤,给列位工匠进补!” 日前打造活塞式鼓风机,数百只拔光毛的肥鸡,被伙房腌制窖藏。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来好好犒劳辛苦的工匠们。 军器坊大院,一派热气腾腾的进食景象,众工匠们汗流浃背地地大快朵颐。 一个相熟的工匠悄悄凑到了“一级技师”公孙元身边,低声问道:“元老哥,听说司马大人要找操弩手?” “唔!”公孙元看看了来人,支吾了一声,接着说道:“操作我们这赵国强弩,要有相当的臂力。老弟这身板,怕是应付不过来。” “唉——多好的机会!”那工匠满脸的可惜,摇头叹息着。 那日,乌云遮蔽了灼人的日光,军器坊大院里清风徐徐,凉爽宜人。赵飞悠闲地坐在一把藤椅上,眯着眼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一帮工匠。这帮工匠,已经过了乐禾和公孙元的初选,对弓弩的操作技能都已基本掌握,今日赵飞最后确定操弩手的三十人名额。 “各位!”赵飞喝了一口茶水“今天本司马要考察的是各位的臂力和体能。最后选定三十人!” “臂力?体能?”一帮工匠大眼瞪小眼,茫然不知所以“臂力就是胳膊的劲道吧?这体能是什么?咱可从来没听说过。” “各位安静一下,我来做什么,各位就做什么。能跟得上我的,今日就正式招为操弩手!日后,肥肉尽管放开了吃!” “好!”工匠群里一阵欢呼响起。 赵飞要来根麻绳,利落地把长挽起来扎在脑后。只见他双掌撑开稍微贴在胸前,身子挺直正面倒下“啪!”地一声,稳稳地撑在地上。接着一手被在身后,只用单掌撑地,单臂反复屈伸,一口气做了二十个标准的单臂俯卧撑。 一群工匠看着赵司马奇怪的动作,觉得没什么难的,一个个跃跃欲试。 “好了,各位可以开始了!”赵飞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朗声道。 “噢哟!”第一个扑向地面的匠人一声哀嚎,动作不标准的他手腕折了。赵飞做着示范,急忙纠正着工匠们的动作,他可不想测试刚开始就伤倒一大片。 “一、二、三、四”赵飞一个个地数着。众工匠们看着赵飞做的简单,没想到轮到自己来做,竟然这么艰难,感觉自己的身子重逾千斤,胳膊酸软地不听使唤。连那位最强壮的打铁汉子,做到第六个,再也撑不起来了。 赵飞看得直摇头。没办法,自从自己进了军器坊,这些工匠们才刚刚吃上饱饭,每日里那么劳累,哪还有多余的体力,能做成这样就不错了。 “撑了两下的,留下来。其余的可以回去了。”赵飞只能瘸子里选将军了。 那些两个俯卧撑都没做起来的匠人们,一个个满脸羞色,悄悄地低头离开。赵飞面前,剩下还不到五十名工匠了。 “下面开始第二项,体能测试。各位跟着我来做!”话音刚落,赵飞飞快地背起了一只五十余斤的沙包,牢牢绑在背上。接着提醒道:“注意,下面跟着我顺着墙根跑,跑步的时候,把舌头顶住上颚!” “扑扑通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军器坊大院中一阵灰尘飞扬。工匠们在赵飞的带领下,顺着墙根开始了“马拉松” “一圈、两圈、三圈”赵飞心里默默地说着圈数,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队伍。工匠们渐渐体力不支,不少人已经累得坐在地上,有的捂着肚子喊疼,显然没有听从赵飞舌抵上腭的忠告。队伍开始变得稀稀拉拉。 第三圈就要结束了,赵飞回头一看,后面的队伍稀疏得和沙漠里的胡杨一般。急忙叫停。赵飞定神一数,只有二十九人!没想到就跑了这么点距离,名额却不够了。 “司马大人还有我呢!”赵飞只见迎面跑来一个灰土满面,鼻血横流的“大花脸”汉子。那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刚才,刚才摔了一跤爬起来再跑,慢了一些司马大人不会不要我吧?” 赵飞望着那“大花脸”的工匠,心想这人倒是有些血性,受伤后还能爬起来坚忍到底。赵飞开口问道:“这位师傅,高姓大名!” “小的在隶籍,只有名字,叫地!”那工匠急忙答道。 “好,地,我收下你这操弩手了。”赵飞爽快地答应道。那叫地的奴隶连声道谢。 “各位,午饭后,随**练队形,开始试射我赵国强弩!”赵飞一声大喝。众工匠们如蒙大赦。这被赵司马一番折腾,他们一个个觉得骨头像散了架。 午后的训练,让赵飞大为懊恼。口令、队形,纠正了一遍又一遍,这些木讷的工匠们就是达不到要求。唯一好一些的,就是哪个唤作地的奴隶。赵飞心里一阵阵感慨:“古人还是不如现代人灵醒。看看另一个时空工厂里,新来的操作工,稍微指点后,一个个手法熟练。这么好的工人,哪里去找。那些外商老板一个个还抱怨中国工人工资高、难管理。纯粹放你*的屁!” 接连折腾了十来天,赵飞的耐心快到了底线,这些操弩手们动作才渐渐有了些样子。有了这次的教训,赵飞日后招兵买马、大练强军时,对可能的困难,已经有了相当心里准备。 (注:跑步时舌抵上腭可预热空气,防止因吸入大量冷气造成的腹痛生。) 第二十一章且看我大赵强弩 邯郸城外,群山环抱间,隐藏着着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这里正是赵国秘密的练兵场。今日赵飞要在这里,向赵王,向太子,向假相蔺相如,向马服君赵奢,这几位赵国脑、股肱之臣,隆重展示他的工作成果。 赵飞心底自豪地喊道:“今日,看我小试牛刀。日后,一批批令敌军闻之胆寒的赵国连强弩,将要从这里走向列强争霸的战场。这些追魂夺命的连强弩,正打上了我赵飞不可磨灭的印记,追魂夺命连强弩-正是我,赵飞监造。” 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赵惠文王赵何巍然屹立,假相蔺相如、马服君赵奢、太子赵丹恭敬地陪侍在一旁。今日赵飞展示新式利器,赵国的几位核心人物竟然齐齐到场。 自那日马服君府见到“赵括”闻听“赵括”一番宏论后,赵王大喜过望。数月来,赵飞伴读太子、出掌军器营,赵王一只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观察着这赵国王室的少年俊才。赵国要立于大争之世,不能不依赖王室宗亲的擎天柱石,平原君赵胜日渐苍老,赵王对后起之秀-“赵括”寄予了厚望。 (不过,赵王有所不知的是:这后起之秀其实“后”得很厉害,一只“后”到了两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 那日,蔺相如奏报:“马服子赵括整备军器营有成,新式军器威力无匹。敢请我王亲临勘验!”赵王心知蔺相国向无虚言,那马服子“赵括”定有惊天手笔。当下赵王应允欣然前往。 此时,赵王带着太子和两位股肱之臣,满怀期待地站上了观兵台,等待着赵飞的精彩表演。 长披肩、红袍飘舞的赵飞,连同得力助手乐禾,正立在台下指挥着精心训练的弓弩手排队列阵。 台上赵国君臣忍不住地好奇,自以为深知儿子的赵奢更是狐疑:“赵括这小子,说得那么神秘,到底有什么神兵利器要来演示。竟然让赵王这么看重。”但看看赵王一副庄重的样子,显然对赵括深信不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弓弩队,出!”赵飞略显沙哑的声音朗朗响起。一排十个身佩随身小弩的弓弩手,齐刷刷地走了出来。赵飞满意地看着这整齐的十人小队,心中大为欣慰:”这十余天的临时集训,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各就各位”赵飞举起右手,稍稍停顿后,右手猛然下劈“射!” “嗖,嗖,嗖——”眨眼间,一百二十支六棱弩箭,鸣叫着出尖利的破空啸声,分三波次第激射而出。 “嘣,嘣,嘣——”五十步外,一排厚实的木桩靶,插满了几乎整根没入的弩箭。这弩箭的冲击力太过强劲,不少木桩承受不住猛然袭来的沉重的冲击力,纷纷颓然倒下。 “好弩!好箭!好个马服子!”赵王连声称赞。弩箭快射的森然气势,让赵王大为震撼。赵王只觉得眼前如一阵箭雨泼洒而出,飞射的弩箭带起的猎猎啸声,还一直在耳边回响。 “马服君!令郎赵括真奇才也,今日我赵国又增添一克敌利器,连硬弩,谁人能敌!”赵王对着赵奢,开怀哈哈大笑。 久经战阵的马服君赵奢,更是被瞬间射的箭雨震惊得僵在当场,连赵王的称赞都忘了应答。这连强弩的五十步外连续齐,到底意味着什么?身为带兵名将的赵奢心底洞若观火。一个自豪的声音自心底响起:“有此利器,何惧号称无敌锐士的秦军!” “我王稍待!”赵飞对着赵王躬身一揖,朗声说道“我王,赵括另有利器展示,其威力更胜适才连弩。括恭请请我王勘验。” “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武器?”木台上君臣悚然震惊。众人还未回过神来,赵飞朗朗的传令声已经响起。 “弓弩队,回位!床弩队,出!”回间,赵飞一声令下,十匹匈奴健马,拖拽着十尊外形庞大的床弩滚滚而来,一蓬烟尘而起。(在赵飞的建议下,公孙元给每只床弩装上了木轮,床弩的机动性大为加强。) 木台上的君臣,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个个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床弩就位!”赵飞一声厉喝。各位操弩手匠急忙卸下马匹,迅将床弩安置完毕。 “上弩箭预备射!”摄人心魄的尖利啸声一**响起,比适才的啸声更为猛烈,直刺得众人耳膜一阵阵疼。众人只见黑压压一蓬又一蓬箭雨,呼啸着向两百米开外的木桩射去。 只听远方“砰砰砰——”、“噼啪——”连声爆响,观箭的君臣只觉得木台一阵阵晃动,假相蔺相如更是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台上。 “床弩队,回位!”赵飞一声高喊,各位操弩手匠利落地拆装床弩,备好健马。顷刻间,床弩已回归原位。 “我王,连弩演射完毕。恭请我王勘验!”赵括转向观兵台,向赵王朗声汇报。 赵王定了定心神,庄重地说道:“好你个马服子。果然未辜负本王的信赖!本王这就去看看,你这数月来,在军器营监造利器的杀伤力!” 君臣一行分乘四辆马车,往木桩靶飞奔而去。赵飞紧紧跟在马车旁,健步如飞。每天坚持不懈的体能训练,此时显示出了实用价值。紧跟着一路跑下来,赵飞面不改色,心不跳。看得赵王一阵点头称赞:“马服君,令郎果然是将门虎子。赵括,真不愧是我赵国王室的俊才。” “赵括恭请我王勘验!”赵飞定下身来,朗声报道。 五十米处,粗壮的木桩上深深钉着一根根弩箭,木桩被弩箭猛烈地冲击倒地。赵王心想:“如果这是肉身,怕是神仙也救不活。” 两百米处,眼前靶场一幕场景,更是看得赵王和众人一阵后背凉。只见那粗壮的木桩,竟然被床弩利箭射得七零八落,满地碎块。名将赵奢被深深地震撼了:“这床弩箭竟能有如此威力,更可怕是竟能接连射。就算是秦国的铁甲方阵、勇猛精骑,遇上我赵国这神兵利器,还不是化作一滩碎肉。” 赵括望着眼前弩箭的杀伤力,心里一阵阵欣慰:“此弩箭,乃我赵飞的军器营打造。我的洛克希德*马丁,时至今日,终有小成。” “哈哈哈——”赵惠文王赵何,又是一阵仰天大笑。“老天垂青我赵国,老天垂青我赵氏,竟赐赵括如此大才于我。连强弩,我赵国大军,有此利器,自此将如虎添翼,威震天下!” 第二十二章赵国的军统局长 “赵国强弩,横扫千军!” “威武大赵,雄霸天下!” 隐蔽而辽阔的邯郸练兵场,赵飞率领乐禾、三十位操弩手齐声振臂高呼,响彻云霄的呼喊声里,满是自豪的坚毅。 赵飞被这震耳欲聋的高呼声感动了:“懵懵懂懂地穿越到这陌生的战国大争之世,数月来为军器坊的整备呕心沥血,时至今日,我赵飞,终于凭着跨越千年眼光,拔擢干才巧匠,为我赵氏祖国,平添了锐不可当的杀人利器!” “停!”赵飞右手平举,一声大喊,靶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赵飞转身面向赵王君臣,躬身行礼,接着朗声道:“我等军器坊诸人,恭听我王垂训!” “马服子!”望着台下满脸坚毅神色的赵飞,赵王威严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与慈爱。 “赵括在!”赵飞马上抱拳挺身应答。 “竖子,为我赵国造此利器,竟立此大功,且要本王如何封赏?尽管说来。”赵王说完,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着眼前赵氏的后起之秀,眉眼间尽是赞赏的笑意。 “赵括乃造父之后,王室宗亲,为我王分忧乃份内之事,怎敢讨要封赏!”赵飞言不由衷,装作谦逊地推辞。其实,希冀改变历史的赵飞,太渴望成就大事的权力了。但后世外企混世的经验告诉他:暂不能主动讨要封赏,那样只会给赵王留下贪权的坏印象,凡是欲则不达。且细听赵王如何说法。 “赵括,此次你劳苦功高,我赵国有功必赏,如无封赏,本王怎能过意得去。”赵王打定了主意,他也想看看这天纵奇才的马服子,到底想要什么? “我王,可还曾记得,括曾言及组建我赵国‘黑冰台’一事?”赵飞朗声回道。心想:“既然赵王已决心赏赐,我赵飞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禀报出来。” “哦!‘黑冰台’,本王未曾忘记!一群虎狼,助纣为虐,合同秦墨一举将赵墨士子几乎屠戮殆尽,简直目无我赵国王法!”赵王双眼精光四射,语气沉重地愤然道。 “我王,时不我待,眼下组建我赵国‘黑冰台’,反制秦国,正当其时!”赵飞昂头望着赵王,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正当其时?马服子,何以见得?”赵王沉声问。 “我王,眼下华夏列国,秦赵两强!秦国欲吞并天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赵括料定,数年内秦赵必有一场恶战!此场恶战,势将决定我赵国的气运!”赵飞稍微停顿一下,见赵王微微眯眼聆听,接着说道:“我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秦国‘黑冰台’已秘密潜入我赵国。而我赵国对秦国却几乎一无所知。此岂不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此中厉害,括前次已言说清楚,还请我王三思。” 赵飞一番铿锵忠言,深深触动了赵惠文王赵何:“想当年阏与一战,秦军大折锋锐,主将胡伤全军覆灭,秦国岂肯善罢甘休?这数年小战的平静,只是假象而已,秦国东出,必攻我赵国以立威列强。” 赵括见赵王陷入沉思,心想今日机会难得,急忙趁热打铁:“我王,括不才。原倾尽全力,遴选赵国健儿,组建我赵国的‘黑冰台’,为我赵国大军打好情报战。” 说完自己的谋划,赵飞诚恳的目光,殷殷注视着赵王。心想:“老祖宗啊!就答应您n代的孙子这点要求吧!没有准确、细致的情报,不知秦军虚实,纵然穿越而来的我,想要抗衡暴秦,心里着实也是没底呀!” “我王,臣认为马服子所言有理!”见赵王没有马上允诺,蔺相如急忙开口附和。今日,赵飞给蔺相如大大长脸。慧眼识英才的蔺相如心里一阵感叹:“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赵括不是只会夸夸其谈的浮浪子弟,短短时间,已展示出了骄人的才华。更难得的是,面前这位是踏踏实实的干才。该要他多担些军国大事了。” 英明一世的赵惠文王,目光在赵飞身上上下打量。赵王一生阅人无数,擢升出身于微末的蔺相如,放权战无不胜的李牧,将文臣武将聚拢身周。但,对面前这只有十四岁的少年,他有些看不清底细了。 经数月来的历练,前世的颓废小白领赵飞已变得沉稳而干练。言及战国形势,往往一针见血;出掌军器营不久,竟造出绝顶杀人利器。更为难得的是,现在的赵括身披王氏宗亲的光环,与太子情谊深厚。情报刺探,如此机要的事物,看来还非他不可了。 “马服子,难得你有忠心!老成谋国的蔺相国,竟也不吝出言保举,本王这次就准了你!”赵王略作思考,已下定决心:委以重任,锤炼赵氏王族的后起之秀。 “括,谢过我王恩准。括,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括激动地答谢赵王。 “鞠躬尽瘁应当,但不准提及死字。我赵国还要仰仗尔等青年才俊大展宏图!”赵王声音里满是怜爱。 “括,谢过我王恩宠。我王,括还有一事相请。”赵飞朗声道。 “马服子不用多虑,有事尽管道来。”赵王缓声应道。 “‘黑冰台’乃秦国旧称。我赵国‘黑冰台’,应有新气象。赵括已经想好了名字,恭请我王圣断,此‘军统’之名如何?”赵飞试探着问道。 前世里看惯了谍战片的小白领赵飞,对国民党反动派军统的狠毒几乎刻骨铭心。穿越到这大争之世的赵飞,决心重创乃至剿灭秦国“黑冰台”的他,认为只有以狠毒才能对付狠毒,打算从草创之初,就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军统”之名令人望而生畏。赵飞决心用之,实在大有深意。 “‘军统’?此名为何意?”赵王对这个新奇的名字充满了好奇。 “‘军统’顾名思义,乃我赵军情报调查统计局的简称。军统一切的工作只为我王效忠;集中精力刺探情报为赵军战事决策服务。”赵飞解释道。 “军统,好,就叫军统。”赵王稍加思索,随即利落地答应了赵飞的请求。 练兵场归来的第三日,赵国举行了隆重的朝会。除远镇北疆的李牧外,赵国文武重臣云集王宫议政堂。廉颇、赵奢、蔺相如、刚刚康复的平原君一个个肃然而立。 赵王腰挎长剑,郑重地宣布:“自今日始,赵国“军统”成立。马服子赵括,担任军统第一任局长。原军器坊司马一职,暂由赵飞推荐的乐禾特助担任。”(局长,这赵括提议的官名,让赵国君臣大感新奇。) “臣赵括,万谢我王!”赵飞运足丹田之气,铿锵的应答声震屋宇。 这,注定是赵国历史上划时代的一天。军统的成立,使穿越而来的赵飞终于有了大展宏图、报效赵国的舞台。日后,在赵飞的统帅下,情报战水准领先于列国两千余年的军统,大展神威,重创暴秦,令列强各国闻风丧胆。 第二十三章军统初创墨家来投 (今天,端午节了。小生我送上迟到的祝福。祝愿各位书友节日快乐!端午节,原为纪念战国名臣屈原而设。在此谨向向屈原大夫致敬!) 不管在任何时代,人事总是处在最关键的地位。再高明的统帅,如果没有优秀的人才辅佐,也难成大事。此时,求才若渴的军统局长赵飞,对此深有感触。 数日前,在赵王特批的一处秘密的小院中,赵飞的军统开张了。院子不大,难得的是垂柳依依,环境清幽,甚为僻静,是安心做事的好所在。但眼下军统局长赵飞却无暇享受小院的那份宁静,他有些苦恼,苦恼的是:“他这局长,现在还是光杆司令,数日过去,手下没有招到一个得力的干将。”这被赵王寄予厚望的军统,人马到底哪一天才能到位?此时赵飞心里一点也没底。 赵国经赵惠文王二次变法后,逐步效仿秦国,奖励耕战。尚武成风的赵人,参军入伍的积极性大为提高。赵飞的募兵状贴出以后不久,前来应征的年轻人就挤满了院子。可选来选去,赵飞苦恼的现:这么多人,竟然挑不出一个合格的人选。赵飞心里直纳闷:“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要不要先降低一些标准?不!”赵飞马上否定了这个主意。组建军统,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队,人马要宁缺毋滥!军统不是大兵团,不是人多就力量大。军统走的是精品路线,能进来的必须都是精英,这样才能保证军统的战斗力。 赵飞思来想去,郁闷地皱着眉头在小院里来回踱步,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渐渐爬上心头:“人才呀!到底何处去寻觅?看别人穿越,都是四方俊才来投,我赵飞怎么就这么凄惶?茫然四顾心慌慌啊!”赵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大人!院外有人求见。”一个紧衣窄袖的方地,恭谨地禀报道。这方地原为军器坊的隶籍工匠,那日坚持跑完负重马拉松,后操练强弩军演出彩,已经赵飞上奏赵王除去隶籍,赐姓为方,现名为方地,取天圆地方之意。脱去奴隶身份的方地,对赵飞感激涕零。赵飞感念其忠勇,此次组建军统,就把他带来做个侍从。 “来人何方人士?”沉浸在苦恼中的赵括漫不经心地问道。 “来人自称大人的旧识,名叫鲁云。”方地恭谨地回答道。 “鲁云?鲁大哥。”赵飞心头一阵狂喜。近日赵飞忙昏了头,已经好久没有这个刎颈之交大哥的消息了。欣喜之极的赵飞急忙动身,一溜小跑,直奔大门而去。远远地看到一身墨衣的英挺汉子立在门外。 “鲁大哥!”赵飞一声高呼,冲上去紧紧地握住了鲁云的双手。赵飞摸到了鲁云满手的老茧,触手间感觉硬硬地硌人。 “括弟!多日未见,清减许多!”鲁云使劲地反握着赵飞的双手,激动地热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鲁大哥!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别站在这里呀!鲁大哥,快,里面请!”赵飞急忙拉着鲁云往院里走去。 “方地,快,帮我置办两樽羊肉,再备好两坛上等赵酒,今日我要与鲁兄一醉方休。”赵飞吩咐着方地。 “大人稍待,小的这就叫人备好!”方地的应答声微微颤抖。穿越而来的赵飞不自觉地喊出的一个帮字,让曾为奴隶的方地激动不已。从前的他被人视为牲畜一般,向来都是吆来喝去,屈辱地活着。方地一边转身去叫人准备酒菜,一边心里默想:“没想到给自己脱了隶籍的尊贵恩人,竟然对我这低贱的人说帮字。这么好的大人哪里去找。跟着这样的大人干事,爽气!日后哪怕大人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大一会功夫,方地将两只肥羊樽、两坛赵酒摆了上来。肥美的羊肉,丝丝冒着热气,一股略带膻气的幽香,在赵飞公事房里渐渐扩散开来。待拍开酒坛泥封,又是一阵诱人的酒香扑鼻而来。 “鲁兄,这一别数月,向来可好。”二人干完一碗酒,赵飞望着对面满面风尘色的鲁云,感慨地问道。 “括弟,为兄我在邯郸城外一处山中躬耕田野,闲来猎些野味,尚能自食其力。前日进城,听说括弟在招兵?”一口赵酒饮罢,鲁云反问赵飞道。 “正是。不瞒大哥,这招兵,进展不顺啊!”赵飞郁闷地灌了一口烈酒,接着说道:“或许是括弟我的要求过高,可用之人,至今还没有觅到一个!” “赵国褒奖耕战,眼下在赵国招兵,有何难处?不知括弟对应征之人又做何考校?”鲁云问道。 “忠心、机敏、武功三者缺一不可。如能再有一份谋生的好手艺,那就更佳了。”赵飞果断地回答着。 “哦!括弟这招兵煞有深味,竟然如此严格?列国募兵只要身强体健即可!”鲁云吃惊地问道“不知这样的兵士,括弟将来要派何用场?” 赵飞不想避讳对面刎颈之交的大哥,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鲁兄,括身受王命,组建我赵**统。不瞒大哥,括弟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那秦国‘黑冰台’!” “黑冰台?”甫一听到黑冰台三个字,赵墨士子鲁云顿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啪”地一掌拍上桌案,咬牙切齿地道:“黑冰台,我赵墨大仇,我鲁云恨不能一举荡平那些污秽残渣!” “鲁兄,秦国黑冰台,是赵墨的大仇,更是我赵国肉中之刺!”赵飞顺着鲁云话说道。 “括弟,铲除黑冰台,我赵墨责无旁贷。如蒙不弃,我墨家士子,愿助一臂之力!如何?”鲁云豪气干云地说道。 “墨家?对呀!”赵墨懊恼地拍了两下脑袋“我赵飞怎么忘了这个能人辈出的门派。面前就有一个结拜大哥牵线,联手墨家,组建军统,这不正是事半功倍么?” 赵飞想通此节,急忙问道:“鲁兄,墨家士子虽有行侠仗义之名,但士子坚守自己的信条,不愿参与列国纷争,以止杀为己任,不知是否情愿加入我赵**统?” “括弟,赵墨惨遭横祸,钜子已死,赵墨早已名存实亡!”鲁云声音里满是悲凉“现赵墨士子早已星散,隐居于野。虽有士子报仇之心迫切,但苦无良策。今日括弟组建军统,我赵墨士子岂能不鼎立相助。” “我军统纪律森严!违者严惩不怠!”赵飞面色肃然,直接给鲁云摊开了讲,赵飞心里纠正着刚才的想法:“不是联手,而是收服墨家残部!” “既入军统,幸存的士子们一身本领有了用武之地。敢不听从括弟的号令!”鲁云干脆地说道。 “那,鲁兄你可日,现今赵墨士子幸存者尚有几多?”赵飞追问道。 “据愚兄所知,幸存者十之一二。这邯郸四周大约还有五十余位士子隐居。”鲁云稍加沉吟,估摸着说道。 “好!鲁兄,括弟我向来敬重墨家士子的侠义。但我军统,事关赵国机密,身担重任,如墨家士子来投,括弟我还要细细遴选。望鲁兄莫怪!”赵飞诚恳地说道。 “哈哈——”鲁云一声长笑,接着说:“括弟,你多虑了。我赵墨士子,心胸开阔,武艺精熟,相信都能通过括弟的遴选。即使落选,也不会抱怨!” “鲁兄,秦国黑冰台咄咄逼人,我赵**统组建时间紧迫,还要辛苦鲁兄,尽快招来墨家士子。”赵飞心情急迫,望向鲁云的目光充满着期待。 “括弟勿优,三日之内,大哥我定将邯郸的墨家士子招来。”鲁云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好!那就拜托鲁兄!来,干掉!”赵飞抱起酒坛,仰脖一通牛饮!饮罢,抹去嘴角残存的酒水,放声大叫:“痛快!痛快!” 第二十四章赵国精铁 秋热猛如虎,临近入秋,邯郸城酷热得如同大火炉。赵飞书房所在小院,虽然绿竹成荫,碧波环绕,但还是难挡那铺天盖地的热浪。 赵飞任职军统局长后,虽不用再太子书房、军器坊连轴转。但军统这副重担可不是清闲的差事,连日来为赵**统的“人才引进”殚精竭虑策划的赵飞,累坏了,也热坏了。眼下墨家有望来投,有了墨家士子这些军统干将的“半成品”赵飞暂时放下心来。那日痛饮后,赵飞把军统的待遇、升迁等事宜给鲁云细细做了交代,招徕赵墨士子的重任,全权委托了鲁云,赵飞就等着好消息了。 心底的压力稍稍减轻,身体的疲惫感一阵阵袭来,正在筹划着军统要务的赵飞感觉眼睑重逾千斤,终于支撑不住,伏案进入了梦乡。梦里的赵飞,朦胧间看见小萝莉李露穿着一身丝质柔滑的女王装,苗条气质女云瑶身穿雪白的护士服,二女向自己款款走来,风情万种,旖ni无比,赵飞仿佛觉得自己的口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下身的物什如孙悟空定海神铁般坚硬 突然一阵吵嚷呼喊声传来,赵飞的柔情net梦瞬间化作泡影。一阵无名怒火陡然升起:“美妞这就要泡到手了,哪个兔崽子打扰了爷的美梦!” “云瑶,云瑶,外间生了何事?”赵飞按捺着心底的火气,面对一身正统胡服、赏心悦目的苗条气质女,赵飞可不想大脾气、焚琴煮鹤。看到云瑶的模样,赵飞心里还在寻思:“云瑶这小丫头,还是一身护士装迷人。” “公子,有人闯进院来了。”云瑶看见了赵飞下身那坚挺的物什,红着脸回道。 其实不用等用云瑶回话,赵飞睡意惺忪的双眼已经看清了外间的情况。新任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手里拿着匕、长剑,急急忙忙一路小跑,直奔书房而来。 “靠!大热天的,这两个老小子不是疯了吧!”不明就里的赵飞心想。 转念间,二人裹着一股热气冲进书房。 “赵司马不,赵大人精铁,我赵国精铁兵器练成了”气喘吁吁的乐禾声音里惊喜地喊道。 “精铁?什么玩意。两位都是我赵**器坊的要员,髻凌乱、行动慌张,成何体统!”赵飞忍不住,把心里的邪火一股脑到了乐禾和公孙元身上。 “嘿嘿嘿——”赵飞的两位爱将傻笑着,忙不迭地连声说道:“在下知道赵大人连日来劳累过度,本不该打扰大人的午休” “两位老兄,悠着点!瞧你们两个那狼狈的模样!出门也不照照镜子,简直两只大花脸猫。”赵飞觉着刚才口气有些重了,急忙话锋一转,和两位爱将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 军器坊两位满头大汗的要员,相视一笑,看着对方满脸的煤灰被汗水冲得沟沟壑壑,知道自己那模样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乐禾、公孙元对恩主赵飞感激涕零,赵飞偶尔喜欢点小火的脾气,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此时赵飞斥责接着玩笑,二位很是受用。在外企混世的赵飞,深谙这一张一弛之道。私下里和他们打成一片,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工作起来,一脸的严肃;想火的时候绝不客气,和自己的爱将在一起,赵飞很是放松地惬意。 “精铁,真的是精铁。赵大人您看!”公孙元说着,恭恭敬敬地递上了那只寒气森然的匕。 赵飞马上被那匕吸引住了,匕闪着钢质的光泽。穿越这数月来,赵飞见多了经常锈迹斑斑的青铜和铁质兵器,这钢制兵器,赵飞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人,精铁长剑,您看!”乐禾小心翼翼地递上了那把剑光流转的长剑。 赵飞接过长剑,只见剑刃细薄,显然锋利无比,剑气森然,剑身稍显沉重。 “真的是精铁?”赵飞抬头问道。 “大人尽可一试,便知真假。”公孙元肯定地说着,随即举起一把铁剑,双手握稳,横在半空中。接着说道:“请大人试剑!” 赵飞挥起手中长剑,猛然下劈。“铛!”一声清脆的金属砍斫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哐铛!”一声,断剑落地。众人忙定神观看,只见公孙元手中的铁剑被齐口切断,而赵飞手里的长剑却完好无损,竟然刃口都没有翻卷。 赵飞又拿来一支废弃的竹简,手握匕,用力地一划,只见竹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赵飞轻轻一折,竹简“啪!”地一声,已然齐茬断裂。 两把武器试过,赵飞一脸的惊喜:“莫非我赵**器坊已造出了精铁?!”乐禾、公孙元望着赵飞惊喜的模样,眉眼间尽是笑意。 军史迷赵飞曾查过资料,据说战国时期青铜冶炼技术早已成熟,冶铁业迅猛展,曾有工匠锻造出了精铁!“莫非眼前这两件武器就是就是精铁锻造?”欣喜的赵飞有些不敢相信。 曾有领功心切的工匠谎报精铁,其实只是把生铁包裹在熟铁中锻打,硬度大为加强,但实际上还是铁,离精铁还差得远呢。两剑互斫,赵飞见手中的长剑完好无损。看来是精铁不假。 赵飞思索过后,渐渐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开口问道:“这精铁何时锤炼而成?” “禀报大人,两件利器,今日方成。”公孙元微笑着答道。工作成果得到了赵飞的确认,公孙元心底满是欣慰。 “这精铁冶炼、兵器铸造大成,军器坊全赖赵大人谋划!”乐禾诚恳地说道。 “我!”赵飞诧异了“我这前世的电子厂的小工程师,炼钢确实一窍不通啊!”“大人,这是您创研中心、设立提案制度的功劳啊!”乐禾接着解释道。 前段时间,赵飞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连弩上,已无暇他顾,接着又是忙于军统。虽然赵王下令赵飞以军统局长之职暂摄军器坊,但军器坊的日常管理全盘交给了乐禾。 乐禾被提拔为特助不久,赵飞就试着把前世外企的管理方法-研、提案,用通俗化的语言,强行灌输给了乐禾,并放权让乐禾大力推行!赵飞没想到的是,这成果竟然来的这么快,快得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 “大人,在下听从您的建议,遴选出熟练的工匠,筹建了研中心;又循着您的思路-焦炭、精铁在军器坊推行了提案改善制度。没想到大人的建议,真是灵验!大人真是神人!”口齿伶俐的乐禾恭维道。 此时的赵飞,才真正地醒过神来:“自己在军器坊的改革,虽然时间不长,但现已有小成。精铁,竟然被我赵**器坊造出来了!” 赵飞接着详细询问乐禾、公孙元,这才明白自己引导的改革在军器坊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研中心?”这次新鲜词,军器坊的工匠们闻所未闻,待摸清其间的细故,这才明白研中心的妙用。跻身研中心的工匠,不用每天在营里毫无意义地重复劳动,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专心研究新的手艺。研中心吃的好,有了成果还能脱去隶籍,甚至晋身为官吏。但那地方,没有过硬的本领,想进去门都没有。一时间,工匠们的积极性大为提高,人人专心锤炼自得手艺,以进入研中心为荣。 研中心进不去,赵飞没有把路堵死。如果工匠们有好的提案,经推行后有突破性的成果,一样可以获得和研工匠们同等的奖励。这个制度推行以来,军器坊小明、小窍门层出不穷,不久,焦炭烧制、精铁冶炼这两个难题竟然取得了突破。 “工匠们身为奴隶,苟延残喘,已被压抑太久。我这前世外企的两项制度,恰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工匠们原先被压抑的创造性被激了出来。我赵飞很是幸运,冶铁业变革已到临界点,而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已!”倾听着乐禾、公孙元绘声绘色的讲述,赵飞渐渐理清了思路“管理也能出效益,管理能推动技术革新!我赵飞在战国就证明了这一点!前世里那些可恶的台干,竟然说我们带线的工程师做管理是白拿工资、不能创造价值!真是无知啊!”“大人!”乐禾一声提醒,赵飞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赵飞直直地望着乐禾和公孙元,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啪!”赵飞双手有力地拍上两位爱将的肩头,激动地说道:“精铁,我赵国终于造出精铁了!两位是军器坊的功臣,是我赵国的功臣!”顿了一下,赵飞又加上一句:“更是我赵飞洛克希德*马丁的元老级功臣。” 第二十五章残酷的遴选 (各位书友,端午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您是不是和小生我一样没精神?那就来看看小生的文字,提提神吧!如果觉得写得还行,精神了的您给个推荐、收藏、评分。呵呵来者不拒!) 豪爽的赵墨士子鲁云果不食言。三日后,五十六名虽衣着寒酸、细看却生就铮铮傲骨的赵墨士子,被鲁云一拨拨地带到了赵飞的军统集训营。(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军营,四周群山环绕,很满意这里的环境。为了保密,赵飞又安排了两名侍从在路口把风。) 赵飞对刎颈之交的鲁大哥,给予了充分的信任。而豪气干云、粗中有细的鲁云,并没有辜负赵飞的信任。看看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庞,大约二十到三十岁的精壮模样,赵飞就已经明白:鲁云大哥奔波范围肯定过了邯郸,同时已经替自己完成了初选。 “鲁兄,连日来替括弟我四处奔波,辛苦了。请受小弟一拜!”赵飞诚恳地感谢鲁云,躬身就要拜谢下去。 鲁云急忙伸手搀住赵飞,埋怨道:“你我乃结义兄弟,何必理会这些虚文!为兄能为括弟的大业出些力气,我于心甚慰!” 赵飞见鲁云之言实为自内心,也就不再客气了。鲁云把目光转向了鲁云辛苦招来的墨家士子们,仔细地鉴赏起来。面前的墨家士子果然气势非凡,能从那场劫难中死里逃生的,也都有些出常人的能力。但是有能力的人,难于管理,更需要多花些心思。面前的墨家士子,十余岁到三十余岁不等,一个个身姿挺拔。赵飞在这帮人身上看到了活力与朝气。只是要进入军统,赵飞还要进行严格的测试,赵飞必须确保第一批进入军统的,都是精英,以后都要作为骨干来培养的。 一群赵墨士子们,却掩饰不住满脸的惊讶。他们没想到名扬邯郸、被赵王倚重的马服子,竟然如此年轻。这么年轻的人,是不是有点靠不住啊!士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打着小鼓。 赵飞双手理了理长,正了正红袍,挺起胸膛,学者某位战争狂人的姿势,右手高扬着前伸,开始了第一次训话。 “各位赵国士子们,各位墨家豪侠们!先我赵飞感谢你们的信任,欢迎你们来加入我赵飞的队伍。” 赵飞停顿了一下,见台下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齐齐望着自己,忙挺了一下胸膛,接着朗声道:“各位可能还不知道我军统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后大家通过测试后,大家就清楚了。” “测试?这新鲜词什么意思?”墨家士子们茫然相顾,不明所以。 赵飞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词,竟然把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卡壳了。赵飞紧急地搜索着,古人对测试这个词,到底怎么说。想来半天,头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急得直冒汗。 “各位,测试就是考校、遴选之意。”鲁云见赵飞神色异常,急忙站出来替赵飞解围。不愿意特殊化的鲁云,自觉地站到了士子人群中。 赵飞感激地看了鲁云一眼,马上接过话来:“我赵飞信任各位的能力,但军统有严格的要求,要加入就要经过测试,对任何人都不例外,相信各位士子们能理解。” “请大人放心!”在鲁云的带领下,士子们齐声回应。士子们心想:“原来测试即为考校之意。我墨家可是有真本事的门派,以往我赵墨年中小考,年底大考,武艺、木工乃至种田,包罗万象。考校岂能难倒我们!” 赵飞继续朗声道:“不过我马服子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明天开始的测试,艰苦异常。各位如果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可随时申请撤离。我赵飞绝不强留为难。辞行之人,每人赠送五十金车马费。” “请大人放心!”士子们自信地齐声高喊道。士子们心想:“这马服子也太小看我们了吧?!”对明日开始的测试,士子们还完全想象不到它的艰辛。 “各位旅途劳顿,今日先稍作歇息,我这军营条件简陋,但热水充足,羊肉、大饼已经备好,请各位放心休息,养足精神。自明日开始,我们再进行正式测试。” 墨家士子们,看着赵飞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没想到赵飞完全一副成年人的口气。办事沉稳而老练。心想:“马服子奇才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呀!” 一通有礼有节的开场白,赵飞赢得了台下士子的好感。更激起了士子们争强好胜的斗志,面对明天残酷的测试,士子们谁也不愿意退缩,不想让别人小看自己。 初秋,天空碧蓝得像洗过一样,没有一丝云彩,骄阳肆意地着淫威。烈日的烘烤下,赵飞带着一群士子们笔挺地站立着。两个时辰过去,汩汩冒出的汗水,早就湿透了众人的衣衫。 赵飞开始了第一项测试:站军姿,在烈日下不动如山地站军姿!前世里大学的入学军训,让赵飞受益匪浅。赵飞觉得这种测试简单易行,最能考验士子们的意志品质和纪律性。军统将士,要的是忠诚,但没有意志品质的忠诚,不讲纪律的忠诚,不过是虚幻的空中楼阁。一大早,赵飞就指挥着士子们列队、提醒着站立的姿势。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常识,赵飞竟然教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稍稍有点队列的模样。稍微休息补充了水分后,士子们站好队列,第一项测试开始。 汗水浸湿的皮肉,又痒又麻,衣衫就像黏在身上一样,腻歪地难受。赵飞本就黑红的面庞,此时被晒得黝黑亮,赵飞咬牙坚挺着,坚毅的目光在面前的士子脸上巡来巡去。 “噗通!”一声,终于有士子支撑不住,晕倒过去。赵飞安排好的侍从,急忙冲进队列,把晕倒的士子抬到风口,解开衣衫。清凉的微风吹过,暑气渐渐散去一些,那士子悠悠醒转过来。待他看看整齐的队列里,仍在烈日下坚持的同门,不由得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日头渐渐偏西,赵飞感觉自己的忍耐快到了极限。再看看队列中的士子们,一个个满脸的痛苦。“稍息,队列解散!”赵飞大喊着,喉咙干枯地声音已经变了味道。 第一项测试,三个人倒下。赵飞数了数,还剩下五十三名士子。赵飞不由得对面前的士子油然而生敬意:“墨家士子,刻苦修行,果不其然!能带这样的兵,我赵飞的军统的未来有望!” 第二十六章以血饲蚊测试通过 绿豆汤,大锅的绿豆汤端了上来。绿豆清凉解暑,赵飞早就让伙房熬煮好了绿豆汤,给辛苦的未来军统骨干们补充水分、降降暑气。 士子们“咕咕咚咚”地喝着绿豆汤,吹着清凉的小风,渐渐感觉神智恢复了许多。刚才在烈日下站军姿,很多人都是凭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在硬撑,庆幸的是绝大部分人都挺了下来。 经过漫长的第一场测试,士子们对赵飞的看法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士子们没有料到,小小年纪的马服子居然站着笔挺的军姿,一动不动如泰山石般在烈日下立了两个多时辰。那份毅力,让曾刻苦修行的士子们感佩不已。眼下喝着赵飞准备的清热解毒绿豆汤,士子们真切的感受到了这军统头儿的人情味。一刚一柔,经过短短半天的测试,赵飞的威信在士子们中间渐渐树立了起来。 享受完绿豆汤,士子们安静下来安静地休息。那毒辣的太阳,还散着最后一丝余热,恋恋不舍得向山头背后慢慢滑落。 “集合!”赵飞一声厉喝。众士子们急忙起身,迅地排起了队列,赵飞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一秒、两秒五十五秒!”五十六人的七列纵队恰巧排成。赵飞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这集合的度很不满意。 “各位赵国士子们,我赵括祝贺你们通过了第一关的军姿测试,但更大的困难还在后面,等着你们去克服!士子们,有没有信心?”赵飞朗声喊道,经过绿豆汤的滋润,赵飞的嗓音又恢复了正常。 “有!”士子们齐声呐喊。这次的齐声高喝整齐划一,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好!马上开始第二项测试-草地潜伏!没有本局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起身、不得出任何声音、不得有任何动作。看我的示范!”话音刚落,赵飞“啪!”地一个侧倒,右臂和交叉的双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快匍匐前进,转眼间钻进了前方的草丛! “啪!啪!啪”沉闷的倒地声次第响起,士子们努力学着赵飞的动作往草丛里潜伏而去! “嗡嗡嗡”草丛里,成千上万的蚊子被惊得飞了起来,待闻道热乎乎的鲜血味道,雌性的蚊子兴奋起来,吹着喇叭往一个个鲜热的**上叮去! 草丛里,刚刚恢复了些气力的鲁云,此时感觉这潜伏简直比站军姿要痛苦百倍。头脸、胳膊,蚊子肆无忌惮地叮咬,刺痛接着麻痒一阵阵袭来。鲁云想拍,鲁云想挠,但想想赵飞呕心沥血地筹备军统,想想默默潜伏在身边的刎颈之交的大业,想想赵墨的血海深仇,鲁云忍住了! “啪!”巴掌声响起。一个士子再也忍耐不住那心里火烧一般的难熬,伸手拍起了蚊子。待醒过神来,那士子顿时满脸的懊恼,垂着被叮咬得红肿的脑袋,离开了草丛。 “蛇!”赵飞赫然现一条草绿色的蛇蜿蜒而来。赵飞惊出了一身冷汗,强压住本能的反应,稳稳地趴在地上,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草蛇,只是一条无毒的草蛇!”那蛇摇摇摆摆,竟然像没看到赵飞一般,往远方迤逦而去。赵飞长出一口气,暗自庆幸着。 “啊!蛇!”两个士子吃不住惊吓,猛地跳起身来。那蛇却胆小得很,吓得飞一般游去,远远地没入了草丛。那两个士子正想再次潜伏下来,忽然醒悟自己已经违令,再看看四周不动如山的同门,顿时羞红了脸庞,悻悻然不甘心地离去。 赵飞觉得周围的蚊子差不多被鲜血喂饱了,这意志力的考验也差不多到了火候。立即一声高喊:“转身,匍匐前进!” “唰唰唰——”衣衫和草丛的摩擦声响成一片。 “起身,列队!”赵飞又是一声大喊,众士子一阵手忙脚乱,排起了队列! “各位!”赵飞清了清嗓子,这时赵飞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蚊子叮得肿了起来“各位士子,都是好样的!现在我宣布,第一关两项测试,各位,通过!” “大人辛苦!测试通过!”被蚊子叮得满身肿包的士子们,群情激昂,呐喊声响彻云霄。赵飞铁汉一般的表现,已让士子们完全折服。 入夜,军营里赵飞不停地抓挠着满身的红肿,心里一阵阵郁闷:“赵飞啊!你小子穿越过来咋这么命苦!别人穿越都是温香软玉、丝竹盈耳。你这是以血饲蚊满身包!何苦来!” “大人,花露水到了!”侍从方地看着赵飞一身的红肿,心疼地说道。 “哦!”赵飞一愣神,心想:“怎么忘记了这宝贝!” 前日里,赵飞让云瑶带着府里的丫鬟,采摘玫瑰花瓣泡在酒水里,用这种不知是否恰当的土法,泡出了满满一坛的花露水,就是预备着今天的用场。 赵飞急忙接过花露水,沾湿了手掌,往手臂肿包上涂抹而去。顿时,一阵清凉感袭来,赵飞没想到这土法炮制的花露水,倒也有些功效。涂抹过后,肿包的麻痒竟然减轻了许多。 “方地,跟着我来。”赵飞叫上方地,快步往士子们的帐篷走去。 “大人!”“括弟!”“局长大人!”见赵飞到来,士子们顾不得抓挠肿包,连忙起身迎候。 “各位莫慌,都躺好休息!本大人带来了花露水,专门止蚊虫叮咬之痒。”赵飞说着,沾湿了手掌,给最靠近的一个士子涂抹起来,那士子觉得红肿处,一阵清凉袭来,麻痒感渐渐褪去。待回过神来,急忙推开赵飞的手掌,连声道:“在下岂敢让大人侍候!还是在下自己来吧!” 赵飞趁机收回了手掌!虽然赵飞想拿这招来收买士子人心,但着实觉得别扭!就这样在一群男人身上摸来摸去,被人误会成癖好“断臂”那就有嘴说不清了。 “来来,大家一起来!自行擦拭吧!”鲁云高声招呼着士子们,他满是感佩的眼神扫了赵飞一眼!鲁云觉得自己的义弟确实爱兵如子,小小的花露水凸显着侠骨柔情,是个难得的好将才! “谢过大人!”、“谢大人恩典!”感恩戴德的声音此伏彼起,士子们对赵飞无微不至的关怀,心里满满地感动! 见收买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赵飞嘱咐着士子们早些歇息,养足体力,明日还要继续测试,接着转身离开了帐篷。 次日上午的武功测试,赵墨士子们的表现让赵飞眼前一亮,赵飞赞叹道:“眼前诸人,才是真正的战国侠客!” 一个叫陈不群的士子,步伐稳健,将沉重的铁剑舞得虎虎生风,辗转腾挪,身法灵活无比。曾苦练过剑法和散打的赵飞,一眼就看出陈不群不是花架子,度、力量、技巧溶为一体,武功已近上乘。 其余士子,飞抓、绳索、甚至铁锹都成了顺手的武器,挥舞起来别有一番凌厉的威力。 这关的测试,士子们全部通过,赵飞对士子们的武功非常满意。不过赵飞觉得士子们的武器太繁杂了,有些还不便携带!赵飞已打定了主意:“过几日还是让公孙元打造些我军统的制式武器,编练一套刺杀动作,用最简单的招式达到最强大的杀伤力!”赵飞坚信,凭着这些士子们的基本功,上手应该很简单。 赵飞没想到,第三关的机敏度的测试,竟然难倒了诸多士子。赵飞的测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常用的赵字编成一个个的阿拉伯字母,用数字来进行暗语的传递。不过士子们却为难的很,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士子们迷惑得摸不着头脑。 看着士子们茫然无措的样子,赵飞又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士子们能识字,已是不易。这从来没见过的数字,让他们怎么接受。不过要方便地传递暗语,这阿拉伯数字还非用不可。好在战国之世的赵国常用字并不多,当下赵飞耐下心来,连续半天地灌输,这才让士子们渐渐明白了数字暗语的意思。 又经过两日的反复训练,大多数的士子们渐渐能用数字来拼凑常用的暗语了。穿越而来的赵飞,心里的成就感涨的满满的,仿佛就要溢流出来:“我赵氏密码,赵飞始创!且看今日战国,谁人能破译?秦,呵呵!这样的先知先觉恐怕还没有诞生吧!” 四日过后,五十名士子“忠心、机敏、武功”三关测试全部通过,赵飞军统的第一批干将,终于顺利到位! 第二十七章宣誓*效死 邯郸城军器坊附近,蜿蜒着一条不起眼的黄土小巷,小巷尽头藏着一座稍嫌破旧的僻静院落,这里就是赵飞的地盘-赵**统总部。 身受王命、暂摄军器坊事务的赵飞,精挑细选了这么一个办公场所。这里离军器坊不过百步,军器坊如有要事也好照应;更关键的是院落周围行人稀少,有利于军统的保密工作。 经过连续四日残酷的测试后,五十名军统的批将士,齐聚这小小的院落,即将走上艰苦而又神圣的工作岗位。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赵飞想先做些什么,来把人气再聚拢一些,把士气高昂起来。赵飞想到到了前世里外企的新人教育,有台干美其名曰“新人动力营”的事物。 前世里在外企混世的赵飞,深切体会到企业文化的重要性,对于军统这个特殊的组织,赵飞更是觉得文化理念的灌输尤为重要。昨夜赵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忙连夜起草了第二日军统文化的宣导案。 今日,赵飞决心要实施宣导案,向批军统干将们灌输他的军统文化:“忠诚、守秘、高效” 太子赵丹听闻赵飞的军统即将步入正轨。在王宫里异常憋闷的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接连向赵王请示,要来赵飞的军统巡视。赵王数次犹豫,直到今日,赵王终于答应了太子的请求。 其实赵王的犹豫是有深意的。赵惠文王至今还记得父亲赵武灵王惨死的场景-被活活饿死在沙丘宫。父亲赵武灵王生吃活老鼠、血溅满面的模样一次次在梦里出现。“为了王位,我竟然活活饿死了父亲。”时常被噩梦惊醒的赵惠文王,心头压着深深的负罪感。 眼看太子赵丹渐渐成*人,赵惠文王警惕着,他担心那恐惧的一幕在自己身上重演。平日里,赵惠文王刻意地限制着太子过多地接触着文臣武将,但对马服子-这位王室的后起之秀,赵惠文王的感情却是复杂的。 他惊奇于马服子的天赋奇才,又感佩于那漆黑双眸中透出的不可置疑的忠心。他不由地想让太子尽快笼络住赵飞,想让军统效忠于太子。那日赵王把咳血的锦帕暗藏起来,赵王已自感时日无多,虽是英年,不争气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太子要顺利继位,是要有自己一批忠实的人马了。有平原君、蔺相如、廉颇、李牧一帮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赵惠文王赵何心想,自己为日不多的老年暮政,应该不会像父亲那么凄惨。今日,想通了关节的赵惠文王耐不住心爱太子赵丹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了他,让太子巡视军统总部。 军统局长赵飞此时一脸的严肃。今日太子驾到,太子就是这里的中心,一切的行动都要以太子的意愿为准。赵飞恭敬地把太子请到了临时搭就的土台上,局长赵飞屈尊,站在了土台下。 “太子!我军统将士集合完毕!请太子训话!”赵飞恭敬地请示着太子。赵飞对军统的士子们以将士相称,因为他有着自己的谋划,在赵飞心中,军统不仅仅是个情报机构。在这大争之世的战国,军统还要挥更大的能量。 “赵括不,赵局长,本太子无需训示。你且自便吧!”高高而立的太子有些腼腆,叫着赵飞-这昔日玩伴的奇怪官位,转不过弯的他觉得有些别扭。 “赵括谢过太子!”赵飞面向太子长身一揖,朗声说道。接着转身面向军统的将士们。赵飞理顺了思绪,心想:“就按照既定的宣导案来!今日的‘新员工培训’分两步走。” “各位军统的将士们,今日太子亲临,我军统又平添了诸位忠勇死士,我赵飞甚为欣慰。”赵飞声调昂昂,接着话锋一转“今日将是你们迈进军统门槛的第一步。军统是我赵国的绝密机构。各位必须有绝对的忠诚。现在各位,跟着我,开始宣誓!” 在太子的监督下,军统局长赵飞带领着手下的干将们,右手抚胸,对着赵氏列位先祖的牌位,庄严地宣誓,一阵低沉而无比坚定声音响起。 “我对天誓,自今日始,生为军统人,死为军统鬼,绝不背叛军统!誓死终于赵国,忠于赵王,忠于太子!如有背叛,鬼神共诛!”赵飞觉得这种对天誓,对战国时期的古人来说最是有效。这一点,从各位勇士那庄重的神情就能看出来。再者,墨家有“明鬼”之说,明鬼神之报应以劝人弃恶行善。赵飞专门加上的一句宣誓词:“如有背叛,鬼神共诛!”这句话对信奉墨家的将士们,形成了很大的冲击! 略显悲壮的宣誓,连续三遍,才算结束。高台上的太子,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了。太子赵丹的眼角竟然渗出了泪水。 人本来就是具有社会属性的群居动物,群体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是人最高层次的需求。两千多年前的赵墨士子也不例外。失去了赵墨这个群体的温暖,死里逃生的墨家士子无不心下惶惶然。此时,竟然又聚拢在赵**统的旗下。众人觉得心里温暖无比。在这种温暖而肃穆气氛的感染下,刚才将士们的宣誓无不诚心诚意、自肺腑。 “各位将士们!你们的宣誓将被赵氏列祖列宗铭记,将被天地间的鬼神铭记!”赵飞慷慨激昂地高喊着“下面,请列位将士接受我军统的随身利器-钨钢追魂刺、连强弩!” “鲁云出列!”听到赵飞一声大喊,鲁云正步出列,摊开双手,恭敬地等待接收武器。 一把黑亮的钨钢刺,一只小巧的二十支弩箭连强弩,被赵飞庄重地递到了鲁云手上。鲁云眼含热泪,激动地一声高呼:“谢大人亲授利器!利器在,性命在;利器失,性命亡!” 军统局长赵飞,把面前的第一批骨干将士当做了宝贝疙瘩。军统之事武器的选择,赵飞花了很大的心思。军统要随时准备执行秘密任务,武器的便携性尤为重要;第二个是武器的杀伤力,关键时刻要做到一击必杀,虽然需要将士的武功高,但武器如果达不到要求,定会误事。苦苦思索后,赵飞授命乐禾、公孙元,用新研成功的黑色精铁-钨钢,赶造了五十余把钨钢追魂刺。钨钢刺闪着黑亮的光芒,两道血槽令人望而生畏,每把钨钢刺都被刻上了将士的姓名。赵飞又授命公孙元,及时改造便携式连弩,减少体积和重量,造出了五十余只可折叠的随身小弩。弩身虽小,但威力惊人,对军统执行近距离刺杀任务尤为顺手。 赵飞对这两件武器十分满意,接到这批武器时,赵飞心底自豪地呐喊:“我的洛克希德*马丁,你没有辜负我赵飞的期望,终于开始展示你越时代、无与伦比的效率了!” “各位将士们!”赵飞定了定神,又开始了训话“征得我王、太子的许可,现本局长宣布任命我军统的两位处长。” “处长?”众将士没想到,强悍的局长大人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官职。众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心里直纳闷:“这处长到底是什么官职?” 赵飞望着众将士茫然不解的神情,略作思索后,连忙解释道:“处长,此官职,等同我赵军的千夫长。” “千夫长!”众将士心里一阵惊叹,他们没想到刚加入军统,赵飞竟然就委以要职。众人不由得羡慕起来,心想:“不知此二人何方神圣,竟得大人如此青睐!” 赵飞目光转向了刎颈之交的大哥-鲁云,开口朗声道:“鲁云,暂任我赵**统铁鹰营处长,职司列**情、国情探察。”鲁云胸膛一挺,望向赵飞的目光满是感激与决然。铁鹰营,实际上就是军统的情报处,此名取鹰眼锐利之意。鲁云短短三日,就能聚齐五十余名精悍的墨家士子,其情报探察能力由此可见一斑。赵飞任命鲁云担此要职,虽有私心,但鲁云确是才具堪当此任。 赵飞又向陈不群看去,朗声道:“陈不群,暂任我赵**统猛虎营处长,职司缉捕、刺杀。”陈不群傲然挺立,冷峻的目光平视着赵飞。仿佛这猛虎处处长一职,授予他正是天经地义一般。猛虎营,其实就是赵**统的行动处,此名取猛虎下山之意。赵飞选择陈不群担此要职,看重的正是他那份冷傲与高绝的武功。 军统院落里,一片肃穆的安静。赵飞宣布完两位处长的人选,见将士们并无异议,接着补充道:“此二人的处长之职,均为暂时担任。半年后,如二人恪尽职守,再由本局长正式任命。”赵飞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将士,继续朗声说道:“列位军统的猛士们!自今日始,我等当为我赵国拼力效死,日后如立有大功,本局长当上请我王,请为列位封爵。” 封爵,这个诱惑比起处长的官职,更让战国之世的将士们群情激昂。爵位,在战国之世比官职更为重要,因为它意味着封地、身份、尊严。见赵飞居然效法秦国,以爵赏功,将士们又怎能按捺住心底的激动。 “效忠赵国!效忠赵王!效忠太子!效忠军统!”将士们自地齐声高呼。呼声里流露着对赵飞知遇之恩的感激。望着面前挺身而立的黑面长少年,一身凛然浩气,此时,在将士们看来,威风凛凛的赵飞犹如天神一般。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让赵飞震撼了。这前世的外企小白领,整日做着白日梦。梦想着有朝一日带领着无敌的精英队伍,荡平世间的一切丑恶。但,在前世,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而意外的穿越,竟然将这一切变得无比的真实。听着自己辛苦地遴选的将士们,那自心底的高呼,不知不觉间,赵飞已泪流满面。 高台上的少年太子,这日后酷爱颜面的赵孝成王,望着台下群情激昂的军统将士,听着一声声摄人心魄的欢呼,他竟然奇怪地笑了,笑得无比得舒心。太子心里得意地想道:“好你个赵括!本太子果然没看错人。日后有你辅佐,且看我强赵再展神威!” 第二十八章穿越时空的温情 送走太子后,军统局长赵飞马不停蹄,急忙把鲁云、陈不群两位干将叫进了公事房。赵飞心情急切,直觉得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回响:“赵飞啊!我大赵被列强环饲,时不我待也,这军统诸事,尚需努力铺展啊!”“局长!”鲁云、陈不群一个标准的立正,右手抚向胸脯,接着齐声说道:“请局长示下!” 赵飞满意地看着自己亲手提擢的两位军统干将,心里满是温情,嘴角泛起一丝骄傲的微笑,心想:“看来站军姿的功夫没有白费!那接连四日测试的效果,立竿见影啊!”赵飞伸手拢了拢飘逸的长,心中不停地默念:“遇有大事需静气”努力地压制着心头的急切,沉声说道:“二位处长!尔等是我赵括的倚重之将,自现在始,我军统的未来,需要二位的尽心尽力、精诚团结。” “我等定不负大人所托,齐心协力,强我军统!”二人齐声高呼,回答得无比干脆利落。 赵飞微笑地看着两位干将,继续沉声道:“二位处长,眼下我军统有两项急务。第一,训练我将士新式武器的使用技巧;第二,搜集列国地形图。” 赵飞突然加重了语气,朗声道:“陈不群!” “属下在!”陈不群身子一挺,高声应道。 “我命你在三日之内,琢磨出一套钨钢刺使用的标准动作来,力求稳、准、狠,并督促全体将士将连弩操练娴熟。如有不明之处,请向军器坊乐司马、孙技师请教!”赵飞语极快,气势凌厉。 “请局长放心,不群我保证完成任务!”陈不群未加思索,回答得干脆利落。 “鲁云!”赵飞目光专向了结拜大哥。 “属下在!”豪爽的鲁云语气铿锵。“我命你在三日之内,搜寻燕、齐两国山川地理图,愈详细愈佳!”赵飞记忆中的历史地图太过粗略,遇到战事根本派不上用场。 “局长放心,鲁云我定不负所托!”鲁云豪爽地答道。 大事交代完毕,鲁云又叫来了方地,把服装、饮食、住宿等琐细事物交代了一边。前世里赵飞读过一本书细节决定成败,赵飞深以为然。赵飞可不想让细节的疏漏拖累这被寄予厚望的军统的展。 赵飞放下毛笔,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还有哪些事情没有交代下去。赵飞把前世的工作习惯带了过来:所有的工作都及时做好记录(只是记录由电路板不良变成了军统的要务),这样随时可以追踪进度、避免遗忘。这其实是前世里公司推行iso的最基本要求。赵飞奉行拿来主义,只要在这个两千多年前战国之世有用的,赵飞努力一点点地拿将过来。从点滴的细微处着手,逐步让自己的军统事业越时代的水准。赵飞认为:只有越时代水准的军统,日后才能抗衡可怕的秦国黑冰台。 整日的忙碌过后,苍茫的夜色渐渐笼罩上来。走到院中,赵飞才觉凉爽秋雨自高空洋洋洒洒落下,秋雨的凉意平复了赵飞急功近利的焦躁。赵飞身形微震,抖落了满身的暑气,昂阔步地返程马服君府。 远远地,赵飞望见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父亲”、“母亲”、侍女云瑶,朝着自己的方向倚门而望。顿时,一阵久违的温暖感觉丝丝环绕,浸润着赵飞全身。望着盼己归来的“亲人们”此时赵飞感觉踏实了不少,亲情,让赵飞感觉自己在这战国之世的存在无比真实。 “秋风秋雨秋意浓、秋夜依门数流萤。”前世里赵飞瞎诌的一句歪诗,此时竟自心底浮现出来。赵飞加快脚步,匆忙往大门口赶去。 “父亲、母亲,括儿不孝,有劳双亲久候了。”不自觉地,赵飞的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 “括儿尽忠王事,为父甚慰!”马服君赵奢面露微笑,慈爱地打量着令身为父亲的他自豪的括儿。 “公事繁剧,我儿尚且年幼,凡事量力而为,别累着自个!”母亲慈爱地嘱咐道,言语间,尽是老牛舐犊般的温柔母爱。 “括儿定当铭记父母亲大人的教诲!”赵括面向父母躬身一揖,诚心诚意地说道,那种差了辈分的奇怪感觉仿佛已荡然无存。 赵飞起身时,随即转头瞄了一眼身旁的云瑶。那苗条气质女云瑶,正呆呆望着令自己芳心萌动的英武公子,没想到目光被逮个正着。慌乱的云瑶急忙缩回目光,努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赵飞觉得云瑶的目光有些异样,只是那异样背后的东西,赵飞却一时看不透究竟。 赵飞尽心地陪着“父母”吃着晚餐,陪着父母说了几句家常话。满腹心事的他,又匆忙赶往书房。赵飞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要赶紧到书房好好谋划一番,下一步,这军统该如何走。 “公子!”俯身跪坐的赵飞正沉浸在思索中,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温柔中掺杂着哀怨的轻呼。不知何时,苗条气质女云瑶竟跟了过来。赵飞回想着云瑶今天有些别扭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这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怀春的心事?” “这里有个锦帕,要交与公子。”云瑶满脸的不情愿,撅着小嘴说道。 “锦帕,干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小妮子还跟本公子玩这么俗套的把戏?”赵飞觉得奇怪,伸手接过葱绿色的锦帕。待展开一看,赵飞顿时感觉如沐春风,那满面的笑容如ju花一般,不可阻挡地绽放开来:“原来是梦中仙子-李露的定情信物到了!”赵飞心下顿时明白,怪不得云瑶这小妮子刚才神色那么古怪,原来是吃醋了。 “海贝雏菊,甚爱!--李露”看着李露这一手工整的赵字,赵飞觉得那奇怪的赵字线条此时竟然变得温柔可亲。凝视着手帕上娟秀的字迹,李露那怯生生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在赵飞眼前。 那日,公孙元把加工好的ju花贝壳亲自送到了赵飞手上。那似乎即将绽放的雏菊,造型之奇特、工艺之精湛让赵飞啧啧称赞。赵飞嘱咐家里一个外貌忠厚的年老女仆,给心上人送去了这精心准备的定情信物。前世穿越来的赵飞不敢亲自登门,在另外一个时空曾惨遭拒绝的他,生怕再次遭遇尴尬。对自己男子汉魅力不太自信的赵飞,不得已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无比俗套的桥段。 手中的锦帕散着阵阵似有似无的清香,赵飞只觉得这香味如兰似麝,沁人心脾。赵飞想象不到这战国之世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绝妙的香料。 望着赵飞那如痴如醉的贱样,苗条气质女云瑶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愤愤然离开了书房。 沉浸在幸福中的赵飞这才回过神来,心坏坏地想:“这小妮子,本公子我最近忙得如陀螺一般,难得今日温馨片刻。本公子大业未成,暂时顾不上你,你先吃着醋吧!” 曾经的爱情乞丐,此时竟然被二女同爱“暴户”赵飞不禁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的感觉。赵飞感觉自己真的想要飞起来:“我这小小鸟,今世要飞得更高,飞向美女们的怀抱!” 片刻的性幻想过后,得意忘形的赵飞冷静了下来:“前世愁的是一穷二白的小白领,无人怜爱;没想到今世却要为悦己之女太多而烦恼。李露这娇羞的玫瑰,我赵飞势在必得。只是这吃醋过甚的云瑶,还要好好安抚,千万别鸡飞蛋打,两头摸不着。”前世里在爱情沙漠里苦苦挣扎的小白领赵飞,此刻又患得患失起来。 少顷,赵飞念头一转,嘴角泛起坏坏的笑:“小妮子,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本公子还怕你跑了不成?” 第二十九章名将父亲的指点 (主人公赵飞,其原型取材于身边的办公室小白领。小生身边有很多这样的朋友,天天泡论坛成就一身杂学,心忧天下,却无能无力,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车间,熬着日子等工资养家糊口。小生这次就试着让赵飞这颓废小白领穿越yy一回,倾尽胸中包罗万象的杂学,一展前世白日梦般的抱负!) 军统局长赵飞病了。连日来的操劳,再加上秋雨的清寒,赵飞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前世里赵飞看着别人的穿越文,主角从不不生病、万千敌军中穿梭完好无损,心里惊呼为铁人。没想到自己这么非主流,穿越而来不久竟然就病倒了。赵飞觉得浑身肌肉酸痛,连声地打着小喷嚏。“还好只是伤风感冒。”赵飞庆幸着“要是什么大病,说不定这一下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那真是窝囊死了。军统这几日的大小事务,虽已交给鲁云、陈不群、方地三人筹办,但赵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卧倒在床,还不忘谋划军统的战略。 小病一场的赵飞,没有想到自己却因病得福,还是美妙的艳福。些许小恙,竟换来苗条气质女真情流露的关怀。这两日云瑶在赵飞身边像花蝴蝶般忙来忙去,那一脸的关切与焦急,看得赵飞一阵阵感动。赵飞心里有些愧疚,心想:“那天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女人是要哄的。”赵飞每每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但聪明的云瑶总是找借口转身避开。赵飞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叹息:“李露的定情锦帕,看来云瑶心里真是有了芥蒂了。”赵飞忍不住对那传递信物的老年女仆好一阵埋怨:“真是糊涂!交给谁不好,那锦帕怎么就交给云瑶这小妮子了呢!” “括儿!今日自觉身体得如何?”门外响起了赵奢浑厚的声音,古铜色面庞的“父亲”阔步走了进来。 赵飞挣扎着坐起身来,他不想让望子成龙的“父亲”看到自己这幅委顿的样子,努力朗声道:“父亲,括儿偶染小恙,现已无碍!” “括儿,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为父又命人煮了姜汤,云瑶,你去看看姜汤是否煮好?”赵奢转头把云瑶指使了出去。 赵奢定定地注视着赵飞,那铜铃一般的圆眼中,放射着殷殷父爱的光芒。在父爱光芒的照射下,赵飞慌慌的心头一阵阵温热。 赵奢凝望着满脸病容的赵飞,他心里很不平静,久经风雨的马服君一直在不断的思索。其实,自赵飞穿越这段时间以来,赵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括儿这半年来,窜起得太快!性格较之以往也是大变!变得竟然让自己这个父亲都有些不敢相信。”很多时候,赵奢都在扪心自问:“这还是我的括儿吗?这还是那个自以为天赋强记,只知道夸夸其谈的马服子吗?” “括儿年纪轻轻,竟然被赵王委以重任。这是祸是福?”赵奢一直犹疑不定。犹疑,这根本不是他本来的性格。本来的大将军赵奢,统帅万千军马所向披靡,杀伐决断何等利落。不过常言道:“关心则乱”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儿子,赵奢也难脱人之常情,更何况“赵括”还是赵氏王族寄予厚望的少年俊才啊! 赵奢一直想找儿子好好谈谈。马服君瘀于血战后,一直在家养伤赋闲,他有大把时光,但却总抓不住“儿子”“赵括”每日奔波劳顿,归家后又总是一副疲惫的模样,虽然强打着精神作出一副笑咪咪的乖巧模样。但精明的赵奢,怎么会看不出他那眉宇间淡淡的焦虑和不安。 今日“赵括”身染风寒,父子终于有了难得一叙的机会。赵奢今日打算和儿子做一次倾心长谈。 “括儿,军统的事务为父本不该过问,但我儿年岁尚小,为父确实放心不下。”赵奢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父亲有话且问,父子连心,括儿自当知无不言。”赵飞对面前这位战无不胜、文武双全的先祖非常倾慕,一直想好好讨教,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见“父亲”主动提及,赵飞抖擞精神,打算好好讨教一番。 “括儿,这军统在这列强大争之世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你心底可有谋划?”赵奢沉声问道。 “父亲,括儿已有思谋,但尚显稚嫩,还望父亲指点。”赵飞恭谨地回答道,赵飞指望着马服君口中能冒出些战无不胜的绝学,助自己军统早日走向正轨。 “列国大争,动辄将兵数十万对决。你这军统情报战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赵奢微一沉吟,接着说道:“不过大战,情报先行,这个没错。” “父亲,大战对决,最需要的情报为何?”军史迷赵飞,对战国之世的战争,实在了解有限。战争绝不仅仅是史记、战国策短短几十字、几百字所能倾尽描述的,赵飞对这一点深有体会。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赵飞尚有自知之明。 “山川地貌、兵力部署、敌将权谋等皆是大战必须的情报,而山川地貌尤为重要。”赵奢坚定地说道。历经残酷战阵的他,声音铿锵有力。 赵飞在心底默默记着父亲的金玉良言,这可是战无不胜猛将的经验之谈,字字珠玑啊!赵飞怕忘记,急忙起身,虽感觉脚下有些虚浮,他还是坚持走到白板旁,把马服君的教诲一字不漏地地记了下来。接着问道:“父亲,括儿只知兵书大义,临战经验甚为欠缺,还望父亲详加指点。” “哦!孺子可教!此事说来话长,括儿身体尚能支撑否?”赵奢关切地问道。见赵飞脚步虚浮,赵奢难免有些担心。 “父亲,括儿偶然小恙,身体并无大碍。”赵飞强打着精神,稳住身形硬挺着说道。 “好!不愧为我赵氏子孙。先说山川形地貌,摸清了它,这对进兵、退兵、战法、给养供给皆可游刃有余” 赵奢结合平生的战例,一一详尽讲解。讲起战阵厮杀赵奢刹那间变了一副模样,双眼精光四射,仿佛又置身那血肉横飞的战场。 赵飞惊讶地现:“马服君今日所讲的许多的经典战例,竟然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后世的史书并无片字的叙述。”赵飞如同一个穷光蛋突然现面前堆满金银财宝一般,目光中透出迫切的渴望。赵飞提起精神,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位列战国四大名将先祖这的战阵血火锤炼出的经验。 赵奢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讲到妙处或愤然拍案,或捋着长须悠然自得地微笑。赵飞听得心驰神往,胆战心惊,那满脸的唾沫星子都忘了擦去,一旁的黑板上早已写得密密麻麻。 赵奢堪堪讲完山川地貌,那日头已经偏西。无比投入的赵奢,这时才感觉口干舌燥,忙喝了一口水,滋润了一下喉咙,正要继续开讲,却见赵飞又推来一块白板,拿着一把木尺打着或横或竖的交叉线条。赵奢料到自己这精灵古怪的儿子又要显摆些新鲜玩意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赵飞的“分类汇总表”已经成形。赵飞凝视着前一块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向马服君虚心讨教,手里不停地在格子里填写着内容。赵飞颤抖着写完最后一个字,拍了怕手上的粉笔灰,看着面前的表格满意地笑了。 乍一看去,赵奢举得眼前这填满了字“方块块”煞为奇怪,每行字突兀地从左到右。但待看清表格里的内容,再仔细琢磨琢磨,睿智的赵奢脱口大赞:“妙哉!此物甚妙!” 赵飞心想:“拿出这领先战国时代两千多年的管理工具,果然镇住了马服君!”赵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父亲回道:“父亲,此物乃括儿胡乱揣度!不知是否略有用途!” “哈哈哈哈——”赵奢浑厚的笑声响起,笑罢接着说道:“我儿,在为父面前就不用过谦了!你这些个方块块着实高妙。将兵者因地制宜,地之类别;宜之策略,尽皆一目了然。妙!” 其实赵飞不过是琢磨着,把产线质量分析表套用了过来,将山川地貌进行分门别类,再引申出对应的战例、战术要点,让抽象的兵法变得简洁、具体而一目了然。不过这两千多年后普通的表格,在马服君看来简直如石破天惊,更加觉得自己这儿子的才干简直深不可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马服君赵奢一番山川形貌与战术结合的宏论,让军史迷赵飞如醍醐灌顶。心里暗暗庆幸:“亏得遇此慈父良师,不然何处能取此真经呀!” 赵飞正要恭维父亲几句,话刚到嘴边,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响了起来,加上风寒未去,饥饿的赵飞霎时觉得身子虚得厉害,全身冷汗直冒,感觉像被掏空了一般。 见赵飞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赵奢急忙上前,扶住儿子。心里暗暗自责:“看来自己的宝贝儿子饿坏了。自己只顾着讲这么老半天。”赵奢转头望见门外侍立着的云瑶,微怒地问道:“午饭可曾备好?” 云瑶一惊,急忙欠身答话:“启禀老爷,午饭早已备好!但见老爷和公子谈论兵事,小婢不敢打扰。” 赵奢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立下的规矩:“谈论兵事时,除非王命,一概谢绝他人搅扰。”马服君心想:“看来,这次是自己错怪了下人!” “括儿,来,先歇会儿,咱们准备吃饭!”赵奢一边慈爱地招呼着儿子,一边吩咐着云瑶赶紧备来饭菜。云瑶连声应诺后,刚刚转身,只见赵括的母亲亲自端着饭菜闯了进来。 马服妻满脸怒容地说道:“瞧你们这对活宝父子!一个痴,一个傻,竟然连饭都顾不得吃。我的括儿还在病中。要是有个好歹,我找你这马服君算账!” 赵奢静静地听着妻子的指责,捋着长须,面露淡淡的微笑。 第三十章铿锵三人论战国 (拜求推荐、收藏!各位书友们给些鼓励,小生我码字才更有动力!于此拜谢了!猪脚名字统一为赵括了) 连续喝了两日的汤药,赵括体内的风寒渐渐散去;外加针灸后,赵括感觉全身已然轻松了许多,肌肉的酸痛感已渐渐消失。赵括心里啧啧称奇:“没想到两千多年前老祖宗的汤药、针灸竟然已经这么灵验?”其实汤药、针灸展到战国,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战国的医术早已形成成熟的体系。强健的身体再加上靠谱的医术,帮了赵括大忙。赵括不得不庆幸每天坚持的晨练,落下一个好身板,不然的话,单凭汤药、针灸他也不会康复得这么快。 感冒初愈的赵括,感觉身体还是有些乏力。赵括心里很焦急,自己身为军统的头儿,竟然躺在了病床上。赵括急着想返回军统总部,但“母亲”马服妻担心儿子的身体,坚决不依。无奈的赵飞只好作罢,继续老老实实窝在家里。 即使在家里养病,赵括也不想让时光虚度,他打算抓紧时间“充电”想让前世里书上读来的战**事、政治形势鲜活起来,只有这样,下一步军统的工作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赵括昨日向赵奢整整讨教了一天,从山川形貌到兵力部署,从敌将权谋到运筹帷幄,赵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括觉得“父亲”简直是一部战**事的大百科全书。一番讨教后,赵括对这位战无不胜的名将“父亲”的敬仰之情又加深了一层。赵奢用鲜血换来的军事经验,滋润了赵飞这赵国的“名将之花”茁壮成长。为了军统下一步的工作铺排,赵括觉得有必要再抓紧时间再征求一下这位赵国名将的意见。 赵括抖擞精神,走到院中的练武场,比划着几个简单的散打热身动作,待身上渐渐恢复些力气,便踱着方步直往书房而去。赵括判断酷爱兵家典籍的马服君,此时十有**正在书房用功。 赵括的判断很准确,马服君一大早就赶到了书房,认认真真地把赵飞昨日的“分类汇总表”用蝇头小子誊抄在羊皮上。马服君赵奢大感快慰:“都说将门虎子,哪个将军不希望生个能继承自己将才的儿子?可喜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大有一代更比一代强的苗头。就凭这古怪的方块块,方今之世有几人能为?”马服君誊抄得很专注,直到听到一声咳嗽,这才现身边竟然多了个人,来人正是赵王最倚重的股肱之臣—上卿蔺相如。 “马服君莫非立志著兵书,欲名垂千古?”蔺相如一身白衣,神情潇洒地调侃道。 “好你个蔺上卿,又来取笑我这大老粗?刻字著书,我赵奢怎能比得上蔺上卿一般的名士。”赵奢“呵呵——”一笑,谦逊地回道。其实赵奢真的谦虚了,赵奢在赵国政坛扬名之时,正是田部令,分管天下田亩赋税,不折不扣的文官。 “咦——”待看清羊皮卷上的古怪方块,蔺相如一声惊呼“马服君兵法精进啊!”“哈哈哈哈——”这次赵奢开怀大笑起来“蔺上卿,此为小儿赵括所为,赵奢不过誊抄保存而已。” “赵括!此子又有惊人之举?!”提到赵括,蔺相如顿时眼前一亮。 “赵括见过蔺上卿、见过父亲大人!”门口朗朗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躬身一揖的赵括。刚才刚走进书房所在的小院,赵括就听到书房中赵奢和蔺相如谈笑风生。赵括心下一阵窃喜:今日这书房文臣武将咸集,机会难得,何不趁此来个铿锵三人行。 “马服子,这可是说来就来啊!”蔺相如看向赵括的目光全是无限的温柔。恩公欣赏的目光把赵飞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赵飞竟然觉得有些害羞。自己这前世里的外企小白领,只有挨领导批的份,工作做好了那是你应该的;工作出了差错,那就是你的责任,扣你奖金没商量。这穿越过来,竟然得到了“领导”这么赏识,赵括觉得那目光简直让自己如浴春风。 “我们赵国的大才,马服子,病体康复了?”白衣文士蔺相如接着温和地笑着问道。 “赵括多谢蔺上卿挂怀!现已然康复!”赵括恭谨地答道。目光炯炯地望着蔺相如-这位擢拔自己的赵国名臣,目光里满是感激之情。 赵奢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温文尔雅、有礼有节,心里很是满意,他也是一脸微笑地捋着长须,接着沉声说道:“括儿,昨日一番长谈,为父觉得心中大为爽快,今日特意叫来蔺上卿,坐而论道,呵呵!” “哦!听说马服子很不服你这马服君啊!近日我们赵国的奇才转性了?”蔺相如打趣说道。 马服君赵奢“哈哈——”长笑,接着说道:“这还要感谢蔺上卿提携、指点。没有军器坊的历练,竖子难有今日的端方。” 赵括急忙赔罪道:“父亲大人,以前都怪括儿年幼无知,少年轻狂,还望父亲莫怪!” “马服君哪里会怪你,现在他高兴还来不及,年纪轻轻的儿子就做了军统局长!”蔺相如“呵呵——”地微笑着说道。 “当初蔺上卿当初建言赵王,令括儿入主军器坊,赵奢可是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呀!”马服君感激地说道。 “呵呵!不过顺手指路而已,这路还是马服子自己走出来的。”蔺相如谦虚地说道。赵括恭敬地望着蔺相如,对面前的这位蔺上卿他心里充满了崇敬,还有抹不去的感激之情。 “括儿,病体初愈,不在榻上好好休息,到书房来做什么?”赵奢温和地问道。 “父亲,括儿乃将门之后,些许小恙,何足挂齿。”赵括朗声回道“括儿心里尚有很多疑惑,今日蔺上卿也在,还请不吝赐教。”赵括诚恳地说道。 “哦!我们天赋奇才的马服子,心底有何疑惑?”蔺相如微笑着问。自那日酒肆长谈后,蔺相如和赵括见面不多,即使见面也都是匆匆交代公事,今日难得的机会,蔺相如很想和这赵氏王族的后起之秀彻谈一番。 “蔺上卿、父亲,今日括儿想请教列国大争之局。当下战国,我赵国强敌环饲。请问我赵国最大的敌人是哪国?” “秦国!”赵奢、蔺相如齐声答道。 说道秦国,蔺相如那温和的目光顿时精光四射:“秦国,乃虎狼之国也!其东出吞并列强之心久已!其欲吞并天下,我赵国、韩国扼天下之形胜,其必先攻!”蔺相如轻声咳嗽一下,接着说道:“自阏与血战后,秦国只敢在我边境骚扰,实为积蓄国力,图谋倾国大战。” 听到此处,赵括心头陡然一震:“蔺相如果然名不虚传。竟已预判到日后的长平大战。”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赵魏韩虽原属一家,但百年来纷争不断,韩国君臣心地阴险,又占尽地利,也不得不防!魏国,但有信陵君在,我赵魏两家大争难起!楚国与我赵国相距甚远,暂无威胁,亦可结盟!” 蔺相如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眼下这齐、燕两国,与我赵国甚为微妙。我赵国如有变局,当事先提防。” 听蔺相如说到了关键处,赵括忙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齐国、燕国!确是令人头痛!”赵奢自言自语般插了一句。 “齐国,廉颇、尊驾都曾领兵伐齐,占据齐国数座城池。眼下齐国有擎天柱石田单,其已走出被燕国几乎灭国的困境,国势已然恢复!齐国对我赵国怀恨在心”蔺相如侃侃而谈。 “田单?哼!”赵奢向来不服田单,一直认为田单能光复齐国不过是凭借燕国君臣不和的运气。见说道田单,赵奢插话道:“齐国贵族不满田单身居高位,齐襄王昏聩,田单已然被罢相。” “马服君,如有战事,齐王还是要靠田单。那只知花天酒地的齐国贵族,谁能领兵。”蔺相如分析道。 蔺相如稍稍沉思,接着说道:“燕国君臣皆小人,时不时趁我赵国北击异族、西拒强秦无暇他顾之时,侵扰我赵国,确是无赖!听说那燕武成王封自诩为兵家名士的宋人荣蚠为高阳君,看来又是蠢蠢欲动啊!”蔺相如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把天下大势分析得无比透彻。赵奢捋着长须低头沉思,山雨欲来风满楼,风云将起,马服君赵奢听的热血沸腾。 穿越小白领赵括,自觉受益匪浅。心想:“这才是活生生的军政大局,今日听蔺相如一番话,这列国争霸的形势,我赵飞总算心里有底了。有了这个大方向的指引,再不用担心我军统‘盲人骑瞎马’一般蛮干了。对了!燕国!哦!历史上记载明年与燕国有一战的。蔺相如果然预判到了来年与燕国一战!只是这一战的详细始末,我赵括还要好好回忆回忆,看看我军统下一步的工作,该怎么有的放矢地铺排。” 相谈甚欢的三人,纵横捭阖,心忧天下,竟忘记了时间。中饭、晚饭都是下人送来,三人在书房在书房就地草草解决。谈兴正浓的三人,担忧着赵国的敌情,至于那饭菜到底什么味道,三人却是没有功夫去品了。 1t;a。>。 第三十一章磨刀不误砍柴工 病愈的赵括终于又回到了军统总部的小院,这里是赵飞寄托了无限梦想的所在。一别三日,赵括觉得小院里的一切都那么温馨可亲,格局的布置、人员的遴选、新人的培训,自己在这里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啊! 三日之期已过,赵括要检查一下军统初期的工作成果如何了。赵括寻思着:军统的工作切忌操之过急,前期的准备尤为重要。如果前期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万一以后的工作中出现了纰漏,那就追悔莫及了。让鲁云的铁鹰营收集齐、燕两国的地图,固然有为下一部行动的开展搜集情报的打算,但更重要的是在实战中锻炼将士们搜集情报的能力。陈不群负责将士们新式武器的操练,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将士们只有摸清了新式武器的性能,才能在关键时刻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赵局长!” “赵局长!” 见病愈的赵括返回军统总部,将士们挺身站着军姿,行着军统的抚胸军礼,一个个面露喜色。赵括那不算高大的身材,在他们看来就像一座沉稳的山峰,看到赵括的身影,众将士都觉得有了靠山,干起工作来也有了劲头。前几日赵括患感冒养病,众将士们心都悬在半空中。此时看到健硕的赵括,不由得一个个喜出望外。 “赵局长!鲁云(陈不群)向您报到!”赵括的两位得力干将齐齐一个军礼,高声喊道。 赵括见两位爱将行着标准的军礼,满口新式的长官问候语,心里很是得意,朗声答道。“好!两位这三日来辛苦了!本局长马上开始检验两位的工作成果!” 鲁云搜集的齐、燕两国羊皮地图,尽数摆在赵括面前。赵括翻看着这所谓的地图,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这眼前的地图,太过简略,简略地只有城、邑地名,山川丘陵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沟壑,哪里有密林,竟然全然没有标记。 看到赵括那紧皱着的眉头,鲁云已经明白:赵局长对自己的地图显然不太满意,这次的辛苦怕是要白费了。鲁云赶紧解释道:“赵局长,这地图列国大致相同。只注明大概,临战时再寻找当地的向导实地勘察。” “临战时?呵呵,那时已经晚了!敌军还能等你从容勘察!”赵括看到这幅地图,顿时明白为什么当年魏国上将军庞涓竟然命丧马陵道。如果双方都有一个详尽的地图,马陵道之役,庞、孙两位鬼谷子的高足,着实胜负难料! 赵括不想寒了军统将士们的心,再说面前的可是自己结拜大哥,见鲁云一脸的歉疚,赵括急忙安慰道:“大哥你辛苦了!这次能把机密的军事地图搜集到手,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见军统局长赵括如此通情达理,鲁云和一旁的陈不群大为感动,心想:“跟着这样的头儿,日后才能放开了做事,不然揪住一点点小疏漏不放,日后谁人还敢尽心做事?!” “鲁处长!”赵括招呼着鲁云,看到鲁云在凝神静听,忙接着说道:“这地理图形的重要性,本局长不再多言。我军统将士中可有善画的巧匠?” “启禀局长!我铁鹰营9号,姓华名山,画技乃其长项!”鲁云未加思索,立即答道。显然鲁云这处长也不是白干的,他早就把铁鹰营将士的特长等强记于心。此时面对赵括才能如此从容地回答。 “好!有请华山!”赵飞迫不及待地说道。 华山,人如其名,走路做事如泰山一般稳重,身形魁梧的他,外貌看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壮汉,如果不是鲁云大力引荐,赵括真的想象不到着眼前的壮汉竟然画技高之人。 “华山见过赵局长!”华山挺身一个军礼,一脸的从容,不见半点慌张的颜色。 “华山,鲁处长说你画技高明,你自以为如何?”赵括沉声问道。 “承蒙鲁处长谬赞,华山于画一途,初窥门径。山川、城池、器物的摹画,略有小成。”华山朗声答道。 “好!华山,请在此黑板上画出我邯郸地图如何?要尽量描画详尽一些。”赵括说道。 “诺!请局长稍待!”华山话音刚落,已拿起粉笔,背对众人在黑板上认认真真地描画起来。 约莫半天的功夫,邯郸城的地图已大致描画成形,那华山竟累出了满头大汗,忙伸手抹去汗水,却忘记了满手的粉笔末子,这一抹原本黑色的脸膛平添了数道白痕。那模样简直就像亚马逊丛林中的印第安土著! “哈哈哈哈——”看着华山狼狈的模样,赵括、鲁云、陈不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赵括很喜欢用笑声来调节紧张的气氛,在外企混世的经验高告诉他:刻板会让下属在上司面前过于紧张,很多的事情都会瞒而不报,赵括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刻板的上司。 邯郸地图的最后一笔终于完成了,华山猛然转身“啪!”地行了一个军礼,高声道:“请局长勘验!” 赵括三人凝神向那地图望去,只见护城河、城墙、城门、坊、市、街道竟然被华山摹画得栩栩如生。“好个画师!果然不愧是墨家的巧匠,我的军事地图就要靠你了!”赵括暗暗想道。仅就表面而言,赵括很满意面前的作品,画得工整而认真。不过面前这幅图,离赵括真正的要求-军事实用地图,还是有一段距离。 “华山,你可知道我邯郸有多少口水井?分布在何处?”赵括突然问。 “这”华山犹豫起来,他没想到赵括会问这个问题。 “现在回答不出,也不要紧!”赵括其实对这位曾经的墨家士子已经很满意了。心想:“墨家英才辈出,果然名不虚传。墨翟祖师的徒子徒孙,画起话来,横平竖直,比例匀称,深得几何学的奥妙。” 赵括接着说道:“我军统要的是军事地图,详尽的军事地图,一座城里有几口水井、几条小巷、军营在何处、粮仓在何处,如此等等,都要标示清楚。” 听着赵括的引导,华山神色恭谨地点着头。他好像慢慢地摸到了门道,知道了赵括要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这么详尽的军事地图,他可是从来没见过。 “华山,你今日就着手准备!把所有具备军事的价值的事物,用一个个不同的符号来代表。以后在地图上都要标示清楚。”赵括吩咐着。 “符号?”华山对这个名词好像不太明白。赵括急忙接过粉笔,在黑板上花了一个圆圈,不过赵括画的这圆圈却是扁扁的,一点也不圆,和华山的绘画功力相去甚远。厚脸皮的赵括说道:“比如,这个圆圈,就代表水井。明白了?” 华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符号’,原来就是墨家老祖师传下来的同心圆、四方形等等呢个那些个图形啊!这个简单。” “华山,把符号截止今晚备好,有没有问题?”赵括沉声问道。 “请局长放心!”华山干脆地回答。 待华山走开房间,赵括转头对鲁云说道:“鲁处长,这个人先借给我用一下,怎么样?我这边要派他做大用场。” “呵呵!随时听候局长调遣!”鲁云坚决的答道。 “陈不群!陈处长,将士们操练钨钢刺、连弩,是否已经娴熟?”赵括转向陈不群,沉声问道。 “禀报局长,将士们操练技艺精进,请局长亲临勘察。”陈不群简洁利落地回答。 “好!午饭后,还是咱们测试的军营,老地方见!”赵括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当日下午,连同陈不群在内的二十名猛虎营将士们的射击、刺杀表演让赵飞大为满意。二十支连弩箭射向五十步外的木桩靶,竟然全部中的,无一落地,那射击的准确性简直可与前世准一流的射箭运动员比肩;一尺半长的钨钢刺被将士们挥舞得如迅雷急电,刺杀动作整齐划一,声势惊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赵括忍不住对陈不群的练兵成果连声赞叹。心底自豪地想到:“有我这二十位军统虎贲将士,我军统的战功指日可待!” 不过,让赵括略有遗憾的是:他觉得那钨钢刺的招法太过繁复。赵括揣摩着:能不能把招式再简化一些。强化实用性。 “陈不群!把钨钢刺的技法再简化一下,攻击的部位限于眼睛、咽喉、心窝、胸肋!即使不能一击必杀,也要让敌人迅失去战斗力!”赵括沉声命令道。 “诺!局长!不群即刻行动!”陈不群朗声答道。 “今晚就要操练娴熟,有没有困难?”赵括沉声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陈不群回答得铿锵有力。有前面三日的严格操练做基础,陈不群底气十足。 赵括看着面前的鲁云、陈不群两位英挺的爱将,感觉自己连日来的苦功没有白费。军统被两位爱将打理的井井有条,刀刃已经磨得足够锋利,是时候拉出去练练了。赵括朗声道:“二位处长,今日当督促将士们,完成本局长交代的准备工作。明日本局长将宣布我军统的‘一号行动’!” 1t;a。>。 第三十二章军统一号行动 (为满足书友们阅读的连续性,小生已从2k党叛变,加入3k党的行列。各位书友享受读书爽快的同时,给点收藏、推荐票吧!小生拜谢了!累得腰酸背痛!) 秋日的晚霞明艳异常,映衬得赵括黑红面庞金光闪闪。飞驰的木轮敞篷马车“吱吱呀呀”响个不停,赵括被颠簸得浑身像散了架。痛苦的赵括暗暗誓:“一定要想办法指点公孙元尽快造出充气轮胎或者减震弹簧,实在不行的话,我赵括真的要学习骑马了。”赵括一直不愿骑马,恶俗的他总以为骑马会影响自己的x功能。老婆还没有呢,赵括可不想那么惨。 赵括马不停蹄,甚至连军统总部都没回,就直接从军统校场赶往王宫。军统的“一号行动”计划,牵涉列国大争,赵括必须事先征得赵王和太子的允诺,方可部署方略。 宫城的卫士见匆匆赶来的是赵王恩宠的马服子,又怎敢阻拦。那殷勤的宫人急忙赶上前来,将赵括直接带到赵王的御书房。 书房内,英年早衰的赵惠文王赵何白苍苍,慈爱的目光笼罩着面前的赵氏少年英才。赵王默默地听着赵括的“一号行动”谋划。面前的英气勃的少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毕竟老了,赵国的未来,还要靠这些年轻人的。”赵王微微点头,默许了赵括的计划。对面前的这位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王给予了厚望:未来太子登基,同为王族的赵括,正是得力的左膀右臂。末了,赵王只送给赵括一句话:“马服子你放胆施为,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军统总部公事房密室,狭长的书案两侧,铁鹰营处长鲁云、猛虎营处长陈不群,肃然挺身跪坐。军统老大赵括却眉头紧锁,在公事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军统终于准备出手了,赵括在沉思着行动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第一次行动,务必保证成功。这样才不枉费了数日的心血,不辜负赵王的信任。 他在费力地计算着时间,搜索着脑海中的那些残存的历史片段:“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今年年末先祖赵惠文王驾崩,太子赵丹即位为赵孝成王。而燕国君臣,以为年幼的赵孝成王可欺,趁机兵入侵赵国。赵国以割让济水以东的三个城池令卢、高唐、平原给齐国为条件,请求齐王派安平君田单出任赵将,率兵拒燕。”虽然,那心胸磊落的田单并未行小人之举以虚耗赵国的国力。但想起那被割让给齐国的三城、五十七邑,赵括着实心痛不已。 赵括暗暗下定决心:“我赵括来了,还怎能忍心弃我祖国三城五十七邑。赵括啊!你该做些什么了,这次就看你的了!田单,你这位困于齐国烂泥潭的英雄,且看我的‘一号行动’吧!” 反反复复将“一号行动”的每个步骤、一个个细节厘清后,赵括渐渐冷静了下来。“燕赵之战还会不会生?穿越而来的我,是不是已经像蝴蝶般煽动翅膀,影响了列国大争之势?”想到此处,赵括摇摇头苦笑“穿越来的大半年里,自己只是窝在邯郸一城,改造军器坊、选练军统,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吧?看来历史的大势还是没有改变,滚滚江水还是浩浩汤汤东流而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沉浸在揣测中的赵括,情不自禁地诵出了孔老夫子的名句。赵括这一声感叹,让鲁、陈二人大为诧异。心想:“我们神勇无比的赵局长,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学起了酸腐儒生的无病呻吟!” 性子爽直的鲁云按捺不住,他觉得有义务劝劝自己的刎颈之交的义弟,忙开口说道:“局长,此乃腐儒酸文,窃以为还是不要吟诵为好。” “哦,为何如此说。”赵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道。 “局长,儒生不学无术,玩弄陈词滥调,大言误国,卖弄风花雪月。于国,于君,于民,皆有害无利。”提及儒家,鲁云神色愤愤然。 赵括早就知道战国之世,儒、墨、法、名等各家、各派论战激烈,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在军统总部第一次见识到。看着面前墨家士子鲁云如此庄重地说话,赵括也明白,儒家的复古、愚民的治国理想,在战国之世,可谓不合时宜。这就是孟子虽然在列国备受尊崇,但谈到治国,列强诸君均敬而远之的缘故。因为列国国君,谁也不想步鲁国日渐衰微的后尘。但平心而论,赵括觉得儒家的“仁”、“德”、“礼”、“六艺”等思想,也有可取之处。 赵括一阵苦笑,刚才自己只是感叹一下时光易逝,历史沧桑而已,赵括现阶段暂时不想掺和儒、墨争辩,部署军统的“一号行动”才是今天的主要工作。 赵括整了整衣衫,把披肩的长拢到脑后,面色肃然道:“二位处长,自今日起,我军统将展开‘一号行动’。” 听闻赵括语气严肃,两位爱将急忙挺身而起“啪!”地齐齐行了一个军礼,口中决然低呼:“请局长示下!” 赵括继续压低着声音,满脸严肃地厉声说道:“‘一号行动’事关我赵**政机密,除赵王、本局长外,只有二位处长知晓,其余人等只奉命行事,不准询问,如有半点泄漏,定斩不饶!” “事若不密,以死效忠!”两位爱将看着军统局长赵括满脸的寒霜,那肃杀的威势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一号行动’,将分三步进行,自今日始,第一步正式启动。”赵括严肃地说道“第一步,我们军统将兵分两路!”赵括稍微停顿一下,接着喊道:“铁鹰营处长鲁云!” “鲁云在!”鲁云回答得满声豪气。 “铁鹰营,全体出动,十日内秘密潜伏齐国临淄,为我军统临淄站的筹建打好前哨。同时,摸清安国君田单每日的生活习性!”赵括一字一句地吩咐着,似乎每个字都会影响到这次行动的成败,言犹未尽的他又加上一句:“注意!各将士使用我军统密码单线联络。绝对不可暴露身份!可有困难?” 鲁云稍一思索,语气铿锵地答道:“我铁鹰营,有齐国士子一人,可为向导。十日之期,定当完成任务!” “好!”赵括沉声赞道,接着转向陈不群,一声厉喝:“猛虎营处长陈不群!” “陈不群在!”曾经桀骜不驯的少侠陈不群,此时对恩主赵括恭敬无比。 “猛虎营,全体出动!随本局长赴太行山特训!特训十日须跋山涉水,请各位将士带足干粮、武器、一应物资!”赵括沉声命令道。 “陈不群保证完成任务!全程保护局长的安危!”陈不群声如洪钟般答道。 “行动第一,本局长安危事小!”赵括违心地告诫道。其实赵括心里直骂自己虚伪:“你小子,万一小命没有了!看你还怎么玩?还改变历史呢!” “二位处长,还有何问题?此时尽可向本局长询问,本局长需要二位明明白白地执行任务!”赵括见两位爱将虽坚决接受了任务,但却难掩满脸的疑惑,当下面色和悦了一些,缓声问道。 “为何是齐国?为何兵分两路?”鲁云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括冲着鲁云点头一笑,急忙转开话题,沉声说道:“二位处长,眼下战国列强纷争。二位以为最近哪国可能与我赵国开战!” “秦国!”二人竟然异口同声回答道。 赵括摇摇头,二人的分析显然和历史事实不符。但赵括总不能说自己穿越而来,早就知道历史吧!赵括只好绞尽脑汁,转个弯子分析道:“二位处长,本局长我以为,近期最可能与我赵国开战的是燕国、齐国。” “燕国?齐国?局长此论何以见得?”鲁云问道。 “燕国名将乐毅归我大赵,燕国君臣怀恨已久;燕国武成王昏庸,此好大喜功之辈此时怕已蠢蠢欲动!燕武成王封宋人荣蚠为高阳君,听闻此人虽无战阵之才,但谄媚之术确是高人一筹,为讨好武成王,怕是要献些战功的。对齐?荣蚠想来有自知之名,他不是田单的对手。而见我赵国廉颇年事渐高,李牧镇守北疆,我父养病未出,若我赵国有变,想来会借我赵国立功!” 赵括见鲁、陈二人纷纷点头,显然已接受了自己对燕国政局的分析,接着说道:“燕国武成王与我赵国君臣有隙,本局长料定,今冬过后,燕国定会派兵入侵。” 见赵括如此肯定,形势的分析也有理有据,不好反驳,二人慢慢接受了赵括的观点。“但燕国入侵,和齐国有何关联?为何不先潜入燕国?”鲁云不解,接着问道。 “问得好!荣蚠庸碌之辈,燕国实不足虑!齐国于我赵国,有当年五国伐齐之恨,定当铭刻于心,我赵国需时时堤防!若燕国入侵,齐国恐趁火打劫。那田单乃当世猛将,此君才是我赵国心头大患!”赵括缓缓分析道。赵括故意放了一颗烟雾弹,如果把历史说得一点不差,那岂不被人以为多智近乎妖! 听到此处,两位处长这才明白,赵括为何处心积虑地要让军统潜入临淄。但临淄与太行山,背向而行,铁鹰营与猛虎营兵分两路,这岂不矛盾? 见两位爱将刚明白过来,却后陷入迷糊之中,赵括粲然一笑,沉声述说道:“陈不群处长,你自以为猛虎营将士,此时能否于戒备森严的临淄,数倍于己的技击之士中从容进退?” 陈不群略却思考,随即答道:“以我猛虎营将士手中利器,以一敌三不成问题。但从容进退,只怕暂时还做不到。” 赵括看着诚实作答的陈不群,肃然道:“陈处长,所以我猛虎营将士,历十日特训太行山,磨练本领,以备关键时刻,如猛虎下山,直扑临淄,确保一击成功!” 至此,鲁云、陈不群两位处长终于明白了,赵括“一号行动”的第一步的奥妙所在,心底大赞赵飞思考之周密。二人再次挺身行起军礼,声调铿锵:“请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赵括还有个秘密,被他深深隐藏在心底。这次特训,赵飞特意选择了太行山。因为赵括想去看看太行山的长平——这日后秦、赵两强决战的最后战场。“长平之战”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压在赵括心头。 1t;a。>。 第三十三章深入太行 赵括及猛虎营将士一行,冒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经过一整日的长途跋涉,翻越数座山包后,终于深入了茫茫太行山腹地。 赵括怀揣着引导军器坊打造的怀表状指南针,不时地对照着手中的羊皮地图,那地图虽然标示粗陋,但借着指南针的指引,也能大致辨别行进的方向,让军统将士们不至于迷失在苍茫的大山中。 赵括一行,足底穿着军器坊特制的牛皮登山鞋,鞋底厚实而有韧性,鞋帮留有通气孔,减缓了不少登山的疲劳。指南针、登山鞋、连弩、钨钢刺、背囊,此时军统将士几乎全套的装备都产自赵**器坊。赵括梦想的“洛克希德*马丁”已渐渐显出了雏形,一件件领先于时代的装备次第研成功,赵括的军统将士当仁不让,成了这些新奇装备的第一批用户。 深入郁郁葱葱的巍峨大山,呼吸着雨水洗过的新鲜空气,疲惫的赵括几乎忍不住想对山长啸。但想到自己是在率领猛虎营将士们秘密特训,赵括只好努力压抑住了那近乎冲口而出的啸声。大汗淋漓的赵括,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心底不禁一阵阵感叹:作为人类的自己,是多么地渺小;战国纷争的一切的杀伐血腥,在大山无言的注视下,是多么地愚蠢而无味。但穿越而来,赵括真的很无奈,他唯有以杀止杀,方能挽救赵氏祖国的厄运,方能使天下免于被暴秦蹂躏的不幸。思绪万千的赵括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声深深长叹。 赵国,西依巍巍太行山脉。绵延千里的太行山如一道坚固的天然屏障,扼守着赵国的门户。那太行山地受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等切割,多横谷,当地称为陉,古有太行八陉之称,为东西交通重要孔道。这太行八陉尽占地利之势,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咽喉要塞。数年后,秦赵两强将在跨越这太行山不远的长平,展开一张倾国大战。那场残酷的大战,赵国四十余万降卒被坑山,赵国自此日渐衰落,那曾是前世小白领赵括心中深深的痛!赵飞经过无数次的痛苦思考,前世里曾在论坛上和一帮军史迷热烈地讨论,最终赵括认定:先祖赵括之所以兵败长平,对山川地貌的厉害未给予足够的重视,是重要原因之一。赵括放弃坚固的关隘,寻找秦军决战,但却忽略了赵国需要跨越太行山的粮道,本来翻过崎岖难行的太行山运粮就艰苦重重,如果粮道再被断绝,那岂不是被活活饿死。屠夫白起正是料定了这一点,断粮道后坚守壁垒待赵军粮绝,再合围逼降。山川地貌之于大战,何其重要,经此一役,可见一斑。 只有到了太行山,才真正体会到它那山势的险峻。赵括触目所及,原始丛林密布,荆棘丛生,再加上山势陡峭,乱石遍地,军统一行将士行进的煞是艰难。稍微幸运的是,老天视乎体恤将士们,秋雨渐渐停了下来,脚下登山的路,不再那么湿滑。 赵括身先士卒,挥起锋利的钨钢追魂刺,奋力披荆斩棘,为将士们开出了一条狭窄的丛林通道。身后的猛虎营将士们,见赵局长如此不顾辛劳冲锋在前,一个个咬着牙坚挺着不甘落后。眼前崎岖陡峭的山路,让赵飞觉得不虚此行。赵括此次军统特训的目的之一,就是锻炼将士们长途跋涉的耐力。保证日后有紧急军情,军统的将士能以出常人的耐力迅探查、传递军情,获取新鲜的情报,以在关键时刻选择最适宜的战术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军统将士们,原本是吃苦耐劳的墨家士子,大多曾隐居深山。将士们对山路的艰辛早有思想准备,山路对他们并不陌生,再加上地图、指南针的指引,众人并没有眼前密林迷惑,一直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被赵括特意点名随行的地图画师——铁鹰营将士华山,此时也咬着牙,支撑着往一步步紧跟队伍攀登。这行队伍中,最为辛苦的就是他了。华山一边艰苦地攀登,一边还要不是地记着密林、小道、山泉、矮坡、峡谷,每次山间稍歇,急忙掏出羊皮卷和赵括笔,飞地记录着,这是在为日后军事地图的绘制,做着精心的准备。 今日,赵括给将士们下达的任务是:进入太行山深处,再寻找合适的开阔山地扎营。只是眼前这遍地的密林乱石,哪里去找适合扎营的所在啊?水囊已渐渐瘪了下来,众人忍着饥渴和劳累,艰难地行进着。 赵括回望去,眼见将士们一个个挥汗如雨,面露坚忍之色。登山如此辛苦,赵括有意调节一下气氛,面前的幽静的大山,让他不由得诗兴勃。赵括清清嗓子,竟随口吟出了唐代诗人王维的名篇:“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赵括朗朗的声音伴着美妙的诗句在山中回响。军统将士们早就习惯了头儿赵括的文武全才,将士们觉得这么好的诗句只有头儿才能吟得出来。换做别人,那肯定是剽窃赵飞的佳作。赵飞诗句唯美的意境,让颇有文化素养的军统将士们不禁陶醉在其中,精神为之一振。 赵括不失时机地振臂高呼:“将士们!看地图上的标示,我们平坦的营地就在前方,甘甜的泉水也不远了,将士们再最后坚持一段,胜利就要到了。”赵括确实有些鼓舞人心的本事,再加上军统将士们早就将赵飞视作神人,这喊声刚落,将士们顿时加快了节奏。看着将士们斗志昂扬的模样,赵括得意地心想:“曹孟德望梅止渴,我赵括今日可是望营止累、望泉止渴呀!我赵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转眼间,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就在众人的视线渐渐模糊的时候,赵括只见眼前奇迹般闪现出一块平整的开阔地。众人急忙加快脚步。到达那块开阔地后,赵括又命人四处搜索,果然在距此地约莫百步开外,又现一眼山泉汩汩冒着清凉的泉水。“好一处理想的营地!”赵括暗暗赞叹自己的幸运。 此时,一干军统将士们表现出的纪律性,更是让赵括颇为自豪。将士们虽然早已疲惫不堪,那清亮的泉水更是对饥渴的他们有着无穷的诱惑,但没有赵飞的命令,将士们都自觉地排着整整齐齐队伍,没有一个将士擅自行动。 赵括伸手感受着风向——今日风从南方吹来。“面北,就地扎营!”随着赵括一声令下,将士们不顾劳累,马上行动起来。将士们纷纷卸下沉重的背囊,迅地把脚下枯枝、碎石收拾利索。再砍削树枝做成木桩,有条不紊地支起帐篷,又搬来大石压住帐篷的边角。 “取水、净手、进食!”赵括又是一声朗朗的命令。赵括对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直接用手抓食物很不习惯,但既然积习无法改变,那每次进食前,赵括要求将士们先要把手洗干净,赵括可不想让手上的细菌捣乱。要是有将士在这深山中闹起肚子,那就麻烦了。 将士们排着队依次灌满水囊,放下轻薄的陶盆注水,把手脸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往水囊中投入盐巴,用清凉的泉水就着牛肉干,填补着如火燎一般的饥饿!刚刚就餐完毕,赵括命令两位曾久在山中隐居的将士,去寻找来一大堆野秋桃,红艳艳的甚为诱人。赵括是想用水果给将士们补充维生素,增强将士们对疾病的抵抗力。 赵括看着将士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山地宿营指令,一丝满意的微笑浮上嘴角。 不大一会儿功夫,军统的营地已经建好。赵飞刚刚放松下来,突然感觉脚底一阵钻心的痛,赵括此时才意识到:“一整日的负重急行军,脚底肯定磨出泡了!”赵括和将士们一样,身背帐篷、干粮、连弩、钨钢刺等装备。赵括粗略地估算一下,大概有2o来公斤的重量,一日间负重2o余公斤跋涉上百里,这已是这些军统将士们的极限了。若不是赵括咬着牙以身作则,怕是将士们早就累得走不动了,将士全是拼着一口气在支撑。赵括估摸着:要赶到长平大战的梁山河谷,怕是还有数百里的路程。在赵括印象中,从邯郸到长平大战的梁山河谷,直线距离大约15o公里,但这样翻山越岭地走,显然远远出这个距离。将士们今晚要安心休息补充体力,下面的路还长着呢! 赵括强撑着精神,拉上猛虎营处长陈不群,在营地来回巡视。赵括细心地查看帐篷的边角是否用石头压紧?枯枝是否堆放在下风口?将士们是否按照条令互相按摩着腰腿 第一次带领军统将士特训的赵括,尽量不放过一个细节,把能想到的问题,全部巡查了一遍。他要让他的将士们今晚能睡个安稳觉,好好地补充体力。 1t;a。>。 第三十四章夜营*特训 夜色渐渐浓黑,营地边篝火熊熊燃起,煮水的陶罐“噗噗——”冒着热气,山里的秋夜,无比得寂静。唯有秋虫的鸣唱分外响亮,偶尔一阵小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此时,一派寂静的安详中,军统营地里渐渐鼾声四起。将士们累坏了,有的咸肉干还攥在手里,就已经呼呼睡去。正在巡营的赵括使劲地掖紧了帐篷的缝隙,山中秋风冷硬,赵括怕劳累一天的将士们着凉,接着顺手捡起一只正在漏水的猪膀胱水囊,用力地塞紧塞子、扎紧水口。 营地外,哨兵申阳打着精神,肉脖子顶着圆乎乎的脑袋,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赵括特意安排了将士在营地周围放哨,四位将士每一个时辰换班一人,轮流休息。赵括担心山中有猛兽出没,把营地的警戒放到了第一位。突然,强打着精神的哨兵申阳,觉得背后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虽不宽厚却沉稳有力的手拍到了肩头。“辛苦了!”一声低沉的问候传来。回间,只见军统局长赵括赫然站在身后。那哨兵申阳作势就要行礼,却被赵括生生拦了下来。赵括竖起食指放在嘴边,作着噤声的手势,他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将士们。 巡视了几圈后,赵括见营地再无任何异常,就让猛虎营赵飞回去休息。赵括也钻进了自己的帐篷,就着开水胡乱啃了几口咸肉干。此时,感觉眼皮如千斤沉重的赵括,再也支撑不住,倒头睡去。 睡梦中,赵括朦胧中听到帐篷外一阵“沙沙沙”响声传来,警觉的赵括一跃而起,黑暗中借着篝火的光亮,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弯弯曲曲的粗如儿臂的东西蜿蜒而来。待赵括看清,那原来是一条三角脑袋的红花蟒蛇。赵括急忙稳住心神,悄悄地挂上了弩箭。那蟒蛇视乎感觉到了前方的危险,停了下来昂起半边的身子,不停地吐着舌信。赵括估摸着:“都说蛇的视力极差,现在这东西是正在凭借舌尖灵敏的触觉“看”着我吧!” 弩箭对准了三角舌头蛇头,蟒蛇作势正要扑来,一刹那间,冷静的赵括扣动了机括“嗖!”地一声,弩箭飞射而出,巨大的冲力瞬间穿透了蛇头,一蓬血雨铺洒而出。蟒蛇痛苦地翻滚着身子。赵括飞上前,锋利的钨钢刺“噗!”地一声,烂乎乎的蛇头被齐齐切下。不大一会,那蟒蛇渐渐没了动静。 听到弩箭的声音,哨兵申阳手提钨钢追魂刺匆匆赶来。赶到时,面前的战斗已经结束,只见一条粗如儿臂的蟒蛇,竟被赵括瞬间格杀。申阳不由得心底暗暗惊叹:“赵局长这身手,怕是武功高的陈不群处长才能堪堪比肩!” 赵括满脸的不在乎,挥挥手让申阳继续去放哨。其实赵括心里暗暗后怕:“刚才如果不知自己警觉,如果有将士被这蟒蛇所伤,那传出去还不是笑话!还军统呢!还特训呢!” 望着面前的肥肥的红花蟒蛇,这蟒蛇到底是什么种类,赵括看了半天也瞧不出名堂,只是猜想放到另一个时空,再不济也算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吧!赵括灵机一动:“老子正馋着呢!你就送上门来,明天就让洒家来度与你,借你的浑圆肉身,给我军统将士们补充点高蛋白的蛇肉吧!” 天色蒙蒙亮,军统的将士们已起身准备洗漱了。将士们刚出帐篷,就被面前的鲜血淋漓的无头蟒蛇吓了一跳。那昨夜的哨兵申阳挤进人群,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神采飞扬地讲述着昨夜赵括射杀蟒蛇的英雄事迹。一干将士听得胆战心惊,连连赞叹赵括的神勇。洗漱归来的赵括,黑红的脸膛挂满清凉的水珠,他朗声斥散了环绕蟒蛇的人群:“马上洗漱,准备出!” 第二日的行军,更为艰苦。倒不是因为山势更为陡峭,而是脚底的血泡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得疼。赵括拼命似地咬着牙,带着队伍奋力前行。美味蛇肉带来的能量在一丝丝消耗,早晨品着蛇肉大快朵颐的将士们,忍着痛楚整齐地前进。猛虎营处长陈不群顶到了队伍的前列,用他本以为只会用来杀敌的钨钢刺,奋力劈砍着拦路的荆棘。 两个时辰的艰难行军过去,赵括眼前突现一处理想的山地战特训地点。只见面前两个平缓的山包,大树下生着密密的灌木丛,中间夹着一条羊肠小道。“这不正是伏击战的最佳地点么!”赵括心里惊呼道。 “将士们!”赵括一声高喝“前方山坡处,准备潜伏!” 随着赵括一声令下,军统将士纷纷弯腰趋步,爬上山坡,钻进天然掩体-密布的灌木丛,纷纷匍匐在地。将士们左手在前垫住连弩,右手握紧木柄,顺势别上弩箭,拉开了牛筋弓弦。数十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峡谷中的羊肠小道。草丛中,不知是什么虫子死命地噬咬着将士们裸露的皮肉,将士们咬牙坚挺着,身子一动不动,沉稳地等待着赵括的命令。赵括身上也被虫子咬得一阵麻痒刺痛,他知道自己必须以身作则,努力地稳住身姿。山地作战必须忍受平常所不能忍得痛苦,为了最后那致命的一击,将士们往往要在丛林灌木里长时间潜伏,等待最佳的时机出现。此时,赵括把特训当做实战一般演练。 峡谷小道旁,歪七扭八地生着几棵皱皮榆树,杂乱生长的树枝被山风吹得左右摇摆。“多好的半移动靶”赵括心想。赵括打算拿这几颗榆树不停晃动的枝干,来训练一下将士们射击移动目标的能力。 赵括朗声下令:“瞄准前方的榆树枝干!准备射!”赵括话音刚落“嗖嗖嗖——”弩箭如飞蝗一般向山谷中那几颗可怜的榆树射去。“嘭嘭嘭-”一阵榆树枝干中箭的声音响起。赵括满意地看着前方,那折断的树枝纷纷落下。 待三波弩箭射完毕。赵括举手喊停。接着又是一声令下:“拔出钨钢刺!跟着我,冲!”军统将士们沿着崎岖的山路,风一般朝着山谷高冲锋!两旁的荆棘、树枝挂得火辣辣地疼,将士们浑然不觉一般。身处此地,将士们才明白,那看似威猛的沉重长剑,在这密林灌木丛中根本无法自如地挥舞,这手中短小锋利的钨钢追魂刺才是密林追杀的夺命利器,依靠爆力的短距离戳刺,在丛林的缝隙中自如戳刺,才可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如果刺中敌人,怕是其立即丧失行动能力,刺中要害,可马上结果其性命。赵括头儿所言不虚,这就是丛林搏斗的特点:需要瞬间爆的兵器。 刚刚跑下山谷,气喘吁吁的赵括凝神屏气,又是一声暴喝:“立定!”军统将士们努力刹住前冲的身形,两列横队站着笔挺的军姿。 “将士们!此处山谷,为兵家理想的设伏之地。”赵括声调朗朗,讲起了兵法。军统局长赵飞,特意选在这太行山特训猛虎营,一是为了军统的将士们可以锻炼在山地丛林中的作战能力,为数年后的长平大战提前做好准备。同时,赵括设想,军统的任务不仅仅是刺探情报、刺杀敌,自己还要这批骨干中现的将才苗子,培养成日后带兵的将领,为自己下一步的权力扩张打好基础。赵括期望这未来的带兵将领们,必须要懂得山地战的特点。并具备根据不同地形,选择合适战术的能力。 赵括立在河谷中,面向军统将士们侃侃而谈。那继承赵括记忆的兵法再加上自己揣摩的战术,此时派上了大用场。如何在峡谷中设伏、如何选择射杀的时机,如何火攻,如何追杀残敌,如何精准刺杀带兵的将领,赵括一一进行了耐心的讲解,直讲得唾沫横飞!一干军统将士们听得心驰神往,心想:“我们的局长——马服子果然是难得的兵法大才。” 第二日的行军度被赵括刻意地降了下来。将士们每到一处峡谷、河流、密林、丘陵,赵括都结合兵法,详解因地制宜的战术,甚至如何连利用树干、石块、土堆,什么钻石队形、双箭队形、协同保护,赵括都进行了细心地讲解。赵括此时甚为庆幸,庆幸自己穿越附身到了赵括身上,心里想道:“这位先祖虽最终长平战败自尽,但他那一肚子的兵法韬略倒真不容小视。我这古今结合的兵法一通疯狂灌输,够将士们消化一阵的了。” 听着赵括的兵法,将士们神态恭谨地一个个如同刚入学的蒙童。只有那哨兵申阳,不时还会问上两句,好像对兵法颇有心得。赵括看着二十来岁的申阳圆圆脑袋其貌不扬,心想:“不要小看这相貌平常之人,说不定日后将是我赵括手下的一员悍将!” 日头渐渐往山后溜去,深入太行山的第二日眼见就要成为过去。军统将士们今天更是疲惫不堪,登山、潜伏、冲锋、战术讲解接踵而来,将士身体疲惫,心里更是疲惫不堪。此时,急行军的赵括一行,口渴得厉害,随身的水囊早就空空如也。更可气的是走了半天的山路却不见一处水源。 赵括带领将士们忍着饥渴,又转过一处山坳。突然,一阵淙淙水声传来。“水,前方有水!”赵括急忙带领将士们,循着水声的方向,摸索而去。赵括没想到: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解渴的泉水,还将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1t;a。>。 第三十五章可疑的伤者 前方泉水叮咚,溪水潺潺,煞是悦耳。将士们早已渴得嗓子直冒烟,可怜的随身水囊早就空空如也。这好不容易寻到山泉的踪迹,将士们在赵括的带领下急奔赴而去,准备给饥渴的身体贮足水份,聊解饥渴之苦。 “嗷——呜——”的野兽吼叫声传来,但也阻挡不了将士们对水源的渴望。众人飞前行了大约百余步,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顿时出现在眼前。将士们惊讶地现,清清凉凉的溪水中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肥美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更让人称奇的的是,那鱼儿好像不怕人。赵括突来兴致,顺手一捉,就抓到一个,滑腻腻的奋力一挺,从赵括手中滑落溪水中。 “不对!”突然赵括警觉地现泉水中竟然飘着一丝血迹,再联想刚才野兽吼叫声“莫非前方有情况?”赵括急忙做了个禁止饮水的手势,带领饥渴的将士们朔流而上,却现面前的溪水渐渐淹没在灌木丛中,若不仔细查看,怕是再也难觅踪迹。 “局长,看,这里有伤者!”冲锋在前的猛虎营处长陈不群,扒拉着灌木丛,指着地上血迹斑斑的伤者惊呼道。 赵括只见地上蜷缩着一位苍苍白上沾满暗红血迹的老者,那肩膀的肌肉被生生抓去,露着令人心寒的森森白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端而来。赵括伸手在老者鼻端试了一下,感觉还有呼吸,忙交给将士救治。赵括用手指沾了沾血迹,感觉那血迹虽然粘稠,但确未凝固。可见老者刚刚受伤不久。 他身后几位军统将士,此时却忍不住一阵阵反胃,当下干呕起来。“将士们毕竟还未经过杀伐血腥!还是太嫩,该历练历练了。”见几位将士可怜的样子,赵括暗暗想道。 “嗷——呜——”、“嗷——呜——”突然前方数声大吼传来。将士们在赵括的带领下,迅拔出钨钢追魂刺,循着那瘆人的吼声,转过一丛密林,再定神望去。只见面前一只体型硕大的棕熊,两爪着地直立地站着,瞪着圆圆的眼睛,恶狠狠地怒视着赵括一行。它似乎在恼怒赵括为何侵犯了它的领地。 穿越而来的赵括,前世里也曾经登过太行山,却哪有棕熊的影子?即使在在前世的教科书上,赵括并未现太行山区有棕熊的存在的说明。“我赵括这穿越真是有意思!野狼、蟒蛇、棕熊,到这战国乱世,我赵括敌人还没杀过一个,倒是给保护动物别上劲了!” 赵括寻思着:“这棕熊别看外表笨笨的,其实身体强健它,动作敏捷异常,是连老虎都害怕的猛兽。”前世里赵括若是在山里碰到一头棕熊,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但此时身为军统局长的他无比地镇定。望着眼前凶猛的棕熊,赵括此时却喜上眉梢:“刚想让军统将士们见见血,没想到你就送到了面前!正好给我军统将士们试试刀吧!” 那棕熊抓着一条鱼,一条奋力挣扎却逃脱不出棕熊利爪的鱼。棕熊是杂食动物,但并不喜欢吃死物,刚才那老者晕死过去,实在是躲过了一劫。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群,那棕熊被眼前的人群彻底激怒了“嗷——呜——”大叫,扔下手里的鱼,往赵括疾扑来。正在感慨的赵括此时却微微有些愣怔,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电光火石间,猛虎营处长陈不群,如猛虎般腾身跃起,锋利的钨钢刺“噗呲-”一声戳进了黑熊口中,穿透喉咙从脑后直透出来。只见陈不群身形如游鱼一般滑溜,一斜、一扭就躲过了棕熊倒地前利爪的致命一击。 痛苦地倒地的棕熊还挣扎着,想冲向人群。赵括此时已经明白过来,急忙一声号令:“将士们,杀熊!” “噗呲——” “噗呲——” 钨钢追魂刺入肉的声音此伏彼起,将士被溅得满脸鲜血,第一次杀死一只如此体型硕大的动物,将士们心底不禁有些暗暗生寒。赵括却得意地笑了:“这次军统将士们总算是见血了,虽然只是一只棕熊,但先将就着吧!” 刚才来不及反应的赵括,确实没想到面前的棕熊,竟然会冲着人群主动起攻击。虽然棕熊被刺死的事实摆在眼前,但赵括还是觉得很纳闷:“前世里看discovery频道,说棕熊很少主动袭击人类,性格温顺甚至胆怯心虚,甚至见到人群就会主动逃跑,根本不是那些恐怖片里描写的嗜血暴熊的模样。为什么今天这熊如此狂暴?莫非是?” 赵括一边令将士们抢救老者,一边急忙令派人四下搜索,将士们扒拉着灌木丛,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局长,这里还有一只死熊!”赵括急忙赶上前去,只见那死熊被一只锋利的铁剑透胸穿过,血迹已经凝固,那死去模样像是生前在努力挣扎想去奋力追踪着什么,但失血过多的它终于体力不支,倒在灌木丛中。 “莫非两只熊是一对公母?”赵括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前去查看。果然不出赵括所料,死熊真的是一公一母。赵括顿时想通了关节:“母熊先被那老者铁剑所杀,公熊紧赶过来打晕了夺路而逃的老者原来今日杀的是两头恋爱中的熊。不过,这老者怕不是平凡之人,竟能力斗两熊大难不死!一剑刺杀母熊,干脆利落,可见武艺非同一般,不过能得活命也有运气的眷顾!” “局长,那伤者醒了!”陈不群叫道。赵括的将士中,有人精通墨家的医术,抢救、草药都略同一二,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墨家真是能人异士辈出啊!我赵括幸运,收服了这些如此多才豪气而又忠心的将士。”赵括边赶去心里不停地琢磨着。 那老者目光有些迷离,显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见到赵括,老者吃力地说道:“今日小老儿幸得义士相救竟然大难不死他日小老儿定当舍命相报” “老伯严重了!见死不救岂是我等所为”赵括急忙推辞着老者的谢意。“不括疑惑得问道。其实赵括刚才看到那把锋利的铁剑时,就已经有些疑心:哪有用铁剑打猎的猎户呀! “义士翻过前方的山头就是小老儿的活命之所-大深沟。”老者吃力地答道。 “大深沟?这名字好怪!”赵括心想,急忙说道:“老伯,要不您给我等指路,好把你送回家去?” 见老者充满感激得点点头答应下来,赵括急忙命令将士们就地砍伐树枝,做成一副临时的担架。将士们多年墨家苦修练就的手艺真不是吹的,仓促间完成的担架竟然有模有样,还专门为老者肩膀的伤处留了一个孔洞,受伤的老者躺上去恰好平平稳稳。崎岖的山路行来,颤悠悠的担架一点也没碰到老者的重伤处。 “这要叫路?这里能有村寨?”一个山头翻过,老者指引着众人慢慢沿着山坡继续往下,脚下陡峭的下坡路,让赵括心中疑惑丛生。若不是这几日将士们走惯了山路,下坡的时候可以仰着身子,怕是早就滚落谷底。抬着担架的两位将士,此时甚为吃力,前面的将士努力高举着一头,生怕把老者摔倒沟里。扛着熊肉的将士小心脚下,生怕打滑滚落了熊肉。 顺着老者指引的方向,赵括一行又穿过一片奇怪地生在坡上的密林。刚刚走出树林,赵括只觉豁然开朗,只见眼前好一片空旷的盆地,四周全被陡峭的山峰包围,真如世外桃源一般。盆地间,稀稀落落地矗立着一片石头房子,显然,老者活命的家——大深沟到了。 赵括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暗称奇:“这大深沟实在是隐蔽得巧妙,如果没有老者的指引,怕是神仙也难找到这个地方。只是,这村民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安家?眼前这村落怕是不寻常,肯定有蹊跷!” 1t;a。>。 第三十六章世大深沟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哭喊着朝担架扑来。待看清老者的伤口,那少女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啥!丫头,爷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么?”老者吃力地呵斥着少女,不过那声音里尽是温柔,听不出一丝怒意。老者艰难地伸出手抹去少女的泪痕,接着说道:“这群义士,救了爷爷的老命,还不谢过人家?” “丫头谢过众位义士,义士救活了爷爷,丫头当牛做马也难报义士的大恩。”那丫头竟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 “起来,起来,赶紧找个地方,把你爷爷安顿下来。”赵括见状,急忙扶起丫头说道。丫头稚嫩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丫头连忙引着众人,走进石屋狭小昏暗的房间,小心地让老者平躺在床上,赵飞又嘱咐一位精通医术的将士,悉心照料。 刚刚安顿下老者,院中一阵“扑扑通通”的脚步声杂乱地响起。赵括心中一惊:“听这脚步声,怕是不下四五十人,不知来人何意?”赵括本能地摸向钨钢刺。 “李老哥?听说你被熊瞎子抓伤了!不要紧吧!”屋外一个满是关切的苍老声音响起,话音未落,一个白苍苍的独臂老者已荡着一只空空的袖管闪进屋内。赵括一行二十余人,早就惊动了大深沟的村民。其他村民也想挤进屋来,奈何这石屋实在太过狭小,已找不到立脚的地方,只好拥挤着站在屋外翘观望。 “千夫长,这次若不是这群义士出手相救,这条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山沟里了!”赵括救来的伤者-老李头声音里竟带着哭腔,颤巍巍地说道。 “千夫长?”赵括听得心中一凛“这大深沟里怎么会有千夫长?面前白苍苍的老者到底是哪国的军人?韩国?赵国?魏国?”赵飞深入太行山数日,虽未迷路,但手中的地图实在太过粗陋,赵括此时真的分辨不清身处何国了。 “小老儿多谢义士搭救我的老李兄弟!”那千夫长说着,躬身就要拜下去。赵括急忙扶起那弯下的身子,口中连声道:“在下怎敢当千夫长一拜!快快请起!”赵括此时不停地转着脑筋,看着形势自己真正的身份是要隐瞒了,但怎么说才能圆好这个谎呢? “狗屁的千夫长!小老儿已是半边身子的人了,山野村夫一个,带着一帮老兄弟,隐匿大山苟活性命而已”那千夫长倒也洒脱,他看了看赵括,神色犹豫地问了一句:“小老儿本不该多问,不知众位义士” “我等乃赵墨士子,入山苦修,未曾想竟叨扰了各位的清净。”赵括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身份。 “原来是墨家士子”那老者顿时一阵轻松,放开嗓门道。这千夫长刚才见赵括一行周身隐含着凛然杀气,不由得隐隐地担心。此时听说这群壮士乃崇尚“兼爱、非攻”的墨家士子,那隐隐的担心顿时一扫而空。千夫长接着说道:“听说义士们猎杀两头老熊,咱去见识一下,今晚义士们就留宿敝庄,咱们来一场熊肉宴,大家伙舞社火热闹热闹!” “好——”屋外的人群中爆出一阵欢呼声。接着七嘴八舌地喊道:“那义士的头领,快出来让咱们看看。” 被人这么恭维,感觉村民就像后世的追星族一般,自己就是那颗璀璨的星。赵括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施施然走出屋子。 待定睛望去,赵括只见面前拥挤着一群衣衫褴褛村民,几个老者的衣衫早已是破烂得仅剩遮羞的碎布块块,难得有几个村民衣衫齐整。大深沟里村民生活的艰苦,出了赵括的想象。 更让他触目惊心的是,面前竟是一群四肢不全之人。有的双臂全无、有的双腿齐根截去只剩下半点身子,能像千夫长那样还有一半全活四肢的,甚至能拄着拐杖的,都屈指可数。触目惊心的创伤,就像永不磨灭的印记,深深刻在村民的残肢断臂上。 穿越而来的这些日子里,赵括一直被邯郸大战前虚假的繁荣所迷惑。他甚至以为史书上那白骨累累的乱世只是史家的杜撰。眼前这凄凉的一幕让赵括猛然清醒过来,这里是弱肉强食、朝不保夕的乱世呀!赵括甚至听到耳边回想起了那激越苍凉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村民们颇有兴致地看着赵括,交头接耳地品评着。“这后生长得结实!”、“看那黑红的脸膛,一看就是吃苦耐劳的人”、“这就是杀熊的勇士吧?”“不是他杀的,他的手下杀的。”“人家是没出手,手下就这么厉害。这领头的,怕是李老哥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吧!”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几大包熊肉被抬了上来,村民看着那肥花花的熊肉,一个个馋得口水直流。赵括甚至听到身后的丫头也不停地吸着口水,那声音让他只觉得一阵心酸:“这些人,怕是好久没吃到肥肉了吧!” “乡亲们,都搭把手,洗涮熊肉!”千夫长一声召唤,村民们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 入夜,几堆篝火熊熊燃起,树枝噼噼啪啪地爆着火星,熊肉的诱人的浓香四处飘荡。村民们围坐在篝火四周,一个个难掩满脸的兴奋,恨不得一把抓过熊肉,马上大快朵颐。赵括专门留了一只熊掌做烧烤,肥油滋滋作响。 “各位老哥哥们!”千夫长端起了豁口的“酒碗”示意人群安静下来“今个我们沾了墨家义士的光,吃上了熊肉筵席。我们大深沟,这可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来客人。穷乡僻壤没啥好东西,来端起来,我们敬义士一碗!” “多谢!多谢!”赵括客气着,端起了破烂的“酒碗”一饮而尽,这破陶碗里盛的液体又苦、又涩,一碗酒喝得赵括愁眉苦脸。看着赵括那怪模样,村民们好一阵哄堂大笑。躲在赵括身后的丫头也是嗤嗤窃笑。 千夫长止住了笑声,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义士,这是咱用烂野果沤出来的果酒,义士第一次喝这玩意,喝不惯原是正常!” 赵括一脸的不好意思,违心地赞道:“好酒!好果酒。这才是本色的酒!” “丫头,躲在后边做甚?来,给义士高歌一曲!”千夫长喝令道。丫头原不是扭捏的人,此时听到千夫长的喝令,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走进人圈中,理了理满头的乱,开口唱了起来。 “大深沟唉——活命的沟。那秦狗嘢!凶残胜恶狗”丫头稚嫩的歌声里却隐含着一股无奈的苍凉,赵括被这古朴、伤感的歌声吸引住了,当下放下酒碗,凝神静听。 丫头换了口气,接着唱道:“乡亲父老唉——厮杀战场断头流血,倚门而望,盼得几人回噢!妹的情郎哦,可知俺在盼你哟!” 人群里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喧闹声,众人目光直直地望着丫头,苍凉的歌声似乎让他们回忆起了悲伤的往事。 “左家的回,右家的归!血呼啦的身子,亲人泪!妹的情郎哟,再也看不到你的人呦” 丫头的歌声余音未尽,哭声顿时响成一片。如此乱世的悲歌,赵括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歌声苍凉而直刺人心,让赵括心底难过不已:“这才是战国乱世!”赵括不觉间已泪流满面。丫头稚嫩纯朴而又饱含痛楚的歌声,让赵括仿佛看到了搏命厮杀的战场,仿佛看到了痛别亲人的战士,仿佛看到了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日久化作一堆堆白骨。 “老伯!”过了好半天,赵括醒转过来,用力地抹去眼泪,唤着千夫长“这是” 千夫长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唉!俺就不满墨家义士了!俺这群老少爷们,是从上党那边一路逃过来的。连年的大战,凶残的秦狗,不知多少后生死在秦狗的戈矛箭雨之下,偌大的村子找不出几个全活的后生。我这条胳膊就是那年给秦狗夺去的。要不是老李兄弟死命相救,俺早就是白骨一堆了!” “上党,韩国的上党郡?”刚刚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赵括脑袋有些不灵光,忙问道:“老伯您是韩国人?” “正是!”千夫长干脆地说道“这年景,再不逃实在没法活人了。那年逃命的乡亲们现了这么一个隐蔽的所在,是老天爷垂怜,让我们这些半拉人拖家带口地活了下来。现在日子清苦,可再也不怕战乱了!” 听到这里,赵括才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这是一群被战乱逼迫得四处逃命的难民啊!看村民们那可怜的样子,想必好久没有出过山了。 那夜,赵括严令将士们绝不准进入民房,就露天扎营歇息。那千夫长再三劝告都被赵括委婉地拒绝了。赵括下定了决心:“从现在始,就要严肃军统的军纪!他绝不容许军统将士扰民!那些未吃完的熊肉,全都留给村民,一块也不想带走。明天就让村民们分了,腌成咸肉。” 1t;a。>。 第三十七章太行隐者 在大深沟的一夜,赵括睡得很不平静,一个个恶梦纷至沓来:赵括梦到了一堆堆的森森白骨;梦到了自己没有改变历史,长平战败耻辱地自杀;梦到了邯郸被秦军攻破,万千生灵涂炭恶梦惊醒后,赵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赵括感觉自己进境太慢了,要改变历史这么慢悠悠的可不行。赵括甚至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别人穿越那么幸运,别人穿越过来奇遇不断,那历史上的强人纷纷依附过来做小弟,自己到现在还没遇到一个真正的高人相助,而倾力打造的军统也只是初见眉目“一号计划”的第一步结果如何现在还很难预料。赵括又在心底一步步地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不知鲁云那头怎么样了,潜伏齐国到底进展如何? 赵括冥思苦想,盘查着每一个细节,渐渐理清了军统的头绪:“一号计划”的第一步,猛虎营这边将士的山地长途跋涉特训、太行山南部山川地貌的绘制是要的目标。“明日一早立即出,将士们还是要拉练起来!地图的实地踏勘,还要耐心细致,现在急不来!”赵括终于定下心神,渐渐进入梦乡。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赵括和军统将士们就已条件反射般起身,简单洗漱后,马上收拾帐篷,装好背囊准备上路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赵括不想让将士们养成睡懒觉的习惯,赵括觉得:自己军统的将士,就要随时保持高人一筹的警觉。即使是清晨,这常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将士们也不能懈怠。赵括一直坚持让战士们早起,做些简单的准备活动,把精气神提起来。 “义士们这就要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千夫长早早就来到了赵括军统的营地。昨夜赵飞打死也不侵占民宅的表现,让这位千夫长钦佩不已。他当年从军时,那韩国所谓的新军可是没有这么好的爱民如子的自觉性。 “老伯!您不多睡会儿?我等动静太大,把您吵醒了,真是抱歉。”赵括对着风烛残年的千夫长连声致歉。见千夫长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赵括心里一阵感动,这种被人重视、牵挂的感觉,让赵括在稍感寒意的初秋清晨,全身暖洋洋的。赵括接着说:“昨日我等多有叨扰,老伯款待之情在下甚为感激!” “哎!义士你这就见外了,义士们是我们这大深沟里的第一批客,招待不周,还请谅解。”千夫长晃荡着空空的袖管说道“义士们还有兼爱、非攻的大事要办,小老儿俺也就不好留客了。” 赵括从千夫长的话音里似乎听出了一丝担心,赵括很怜悯曾为惊弓之鸟的惶恐心情,急忙说道:“老伯,这大深沟的秘密,我等会埋在心底烂掉!没人会再来叨扰乡亲们平静的生活!”队列整齐的军统将士们,在赵括的带领下,冲着千夫长齐齐一个军礼。把千夫长看得一愣一愣的。 随后,一行人决然转身,往出沟的方向走去,大深沟的石屋、田畴渐渐被甩在身后。突然赵括听到身后一声尖叫响起:“义士哥哥!等等我,爷爷让我给你一样东西!”回头望去,只见那昨日高歌的丫头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丫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爷爷听说你们要走,急得不行。想来送行,身子疼得下不了床。爷爷让丫头来送送义士们,把这东西给义士送来。”丫头顺手递上一块兽骨。 “丫头,替我谢谢你爷爷,让他多保重!有空我们会回来看他的。”赵括一刹那间,真情流露。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赵括却深深地喜欢上了大深沟的村民,那喜欢里藏着深深地怜悯之情。“愿老天保留,这些村民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吧”赵括对天祈祷着。 赵括一行辞别丫头后,抖擞精神,继续赶路。背后却传来那丫头稚嫩童音的苍凉歌声:“乡亲父老唉——厮杀战场断头流血,倚门而望,盼得几人回噢!妹的情郎哦,可知俺在盼你哟!”将士们只觉得眼眶一阵温热,动人的歌声不停地冲击着将士们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那歌声萦萦绕绕,在幽静的大山间缓缓飘荡、回响。 两个时辰后,艰难行进的赵括,感觉口渴得厉害,体力渐渐消耗。赵括下令让将士们停下来稍稍休息,让体力恢复一些。灌下几口半热不凉的水后,赵括渐渐定下神来,赵括现在已习惯了这猪膀胱做的水囊,已没有了初用时的恶心感觉。“呵呵——”照此下去,我赵括真的慢慢溶入古人的生活了。赵括掏出了那块兽骨-丫头代转的一块肩胛骨。赵括仔细地观察着兽骨被打磨得平滑异常,显然被精心打磨过。“李老友惠存!”五个弯弯曲曲的赵字映入眼帘,只见那字迹挺拔、笔力苍劲,肯定是书法精熟之人刻写。 赵括疑惑道:“这李老伯送我这块骨头到底有什么意思?不是别人送他的礼物么?怎么又转赠于我?”赵括不经意间,把骨头翻转过来,待看清骨头背面的弯弯曲曲的线条,赵括不由得心里一阵惊呼:“地图,这是周边的地形图啊!小溪、峡谷、丘陵,不就是昨天经过的地方吗?这一条黑粗的线条到底什么意思?线条末端的一个圆圈又代表着什么?”好奇的赵括决心一探究竟,赵括心想:“自己救回的伤者,肯定不会害自己的。专门让丫头送这块骨头来,肯定有深意的!莫非”赵飞暂时不敢肯定地猜测着。 “将士们,进食,准备急行军!”赵括命令道,赵飞此时心情迫切,恨不得马上沿着那条粗黑的线路,去那终点的圆圈一探究竟。 军统众人用力大嚼着腌肉干,再也顾不得彼此吃相难看。反正他们的赵局长也是不拘小节之人,吃起饭来的声音“吧唧吧唧”分外响亮。转眼间,众人已进食完毕,即刻列队出。赵括带着军统的将士们,一口气连翻两座山头,又步入一处坡势平缓的山谷。赵括估摸着距离,觉得离地图上的圆圈应该不远了。前方传来悦耳的流水声,众人紧赶几步,好大一块垄畦整肃的农田赫然映入眼帘,农田里的作物长势茂盛,一派郁郁葱葱的气象。只是那些或宽叶、或窄叶的植物,赵括一样认不出来。赵括心底暗暗苦笑:“两千多年前的庄稼!真是为难我了。”赵括无奈,这古人的作物还是问问身后的将士们吧!墨家士子大多躬耕田野,想来这面前的庄稼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赵飞正要开口问,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 “植我桑麻以为衣被!植我黍稷以果我腹!”话音刚落,田里一个蹲姿劳作的中年汉子站起身来。茂盛的庄稼遮住了这汉子的身形,刚才赵括竟然没有现田地里竟然还有农人在劳作。 “敢问尊驾,前方可有一处山洞?”赵括听那汉子吟诵的诗句,虽是顺口溜,但意境悠远,知道面前的不是平凡之辈。急忙躬身一揖,接着拿出那块兽骨,向那汉子开口问道。 那汉子上下打量着赵括,再看看面前的光滑的兽骨,突然眼中闪烁着惊奇的亮光,但顷刻,亮光渐渐黯淡下来。那汉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吟诵:“前行数百步,洞府藏深处,远来皆是客,多有怠慢处。”吟诵完后,那汉子竟然再也不看赵括一行,蹲下身来,继续整饬他深爱的庄稼。 虽那中年汉子举止怪异,但赵括却不以为忤,对着那汉子的方向又是一拜。转身带着将士们继续赶路。赵括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就要变成现实,心底的惊喜几乎就要窜将出来:“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呀!” 不大一会的功夫,赵括只见一泓清泉汩汩冒出,再看脚下左边不远处,竟然一个小型的瀑布。穿越而来的赵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瀑布,心底的欣喜简直难以抑制。赵括努力地稳着心神,在将士们面前赵飞必须保持自己统帅的形象,那少年的心性不能随意流露。 赵括带着将士们,赤脚趟过了横在面前的泉水,再转过一道弯,只见面前垂柳遮蔽下一个狭小的洞口,那洞口堪堪容得一人通过,凉风习习吹来,赵括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洞口立着一个小童,那娇怯的模样,让赵飞一时辨别不出是男还是女。 “前方来人,可是要入我云梦洞?我家主人正在洞中等候!”那小童稚嫩的童音响起,望着赵括一行问道。 赵括心下啧啧称奇,此间洞中主人莫非有预知未来之能,蜗居洞中竟然已经知道我等要来拜访。赵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是何缘故。自己马上要见的到底是何方高人,赵括还摸不着一点头绪。“云梦洞?”赵括沉吟着,抬头望去只见那洞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赵飞这次真的是为难了,三个字显然都不是赵字的形状,全都是初次见面。 1t;a。>。 第三十八章鬼谷门传人 眼前山洞的洞口狭小而隐蔽,待入得洞去,赵括才现洞内却甚为宽敞,二十来人入得洞内,一点也不嫌拥挤。 更奇的是那洞内竟然光线充足,把偌大的山洞照彻得明亮鲜活。赵括想试着找到光源,找了半天,却一无现。环四顾间,只见山洞石桌、石凳、石臼各种家用物什一应俱全,虽然难掩粗陋,但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收拾得干净整洁。赵括再定神看看那如刀劈斧斫一般的打削线条,顿时觉得这些器物处处透着股子大气。 如果不是那大深沟李老伯赠予兽骨图的指引,赵括怕是很难找到此地,怕是死活也也不肯相信,太行山深处竟有这么一个好所在。“由物而见人,看来这山洞的主人,品位不俗,料来不是一般人物”赵括心里默默想道。 赵括一行在洞内等了好久,却不见主人出现,垂手立在一旁的正是刚才路边田间劳作的中年汉子。此时那汉子手脚的污泥已洗得干干净净,满脸温和的笑容,目光不时扫视着赵括一行。 赵括灵机一动:“这汉子莫非就是此间主人?”此念头一闪,赵括急忙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对着那汉子长身一揖,口中道:“赵墨士子,拜见云梦洞主人!”赵括此时尚不知对方姓名,就干脆直呼为“云梦洞主人” “赵墨士子?哈哈哈哈——马服子藏头露尾,扭扭捏捏,算什么英雄?”那中年汉子一阵大笑,言语中讥讽道。 赵括此时心底一凛:“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面前的这位洞主隐居太行深山,竟能一眼认出我?是我名头太响,还是此人虽隐居深山却胸怀天下?看着满面的笑容,应该没有恶意。”赵括立刻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再未隐瞒身份,再次长身一揖,朗声道:“赵括,参见云梦洞主人!” “嗯——”那汉子沉吟着“这才是少年奇才的模样!孺子可教,总算不枉李老哥一片苦心。那牛骨图,马服子可物归原主了吧?” 赵括心想:“牛骨图?原来李老伯赠与的这块骨头是此人之物?此人于地图绘制,却有大才,简简单单几个线条,已将这山中的路径描绘得一清二楚。”赵括急忙掏出那块牛骨图,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 “李老哥古道热肠,数年前曾在山中救我小童一命,此番李老哥打你过来,总不能辜负李老哥一番心意。马服子,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那中年汉子口气很大,不过赵括却看不出他有半点的做作,好像这汉子真的富有四海一般。 “这山洞里看起来空空荡荡,可能还真的有好货!”赵括想道“不过我赵括费这么大功夫,可不是贪图珍玩珠宝而来。这汉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这是毛遂自荐?我的郭嘉、诸葛孔明就在眼前?” 见赵括一直沉思不语,那汉子以为这洞中,赵括没什么能瞧得上眼的东西,当下微微一笑,缓声道:“马服子,我韩曲不才,乃鬼谷子祖师的再传弟子。目下执掌这云梦洞,虽非富有四海,但各派杂学典籍应有尽有。马服子莫非看不上眼?” “韩曲?鬼谷子的徒孙?面前这汉子竟然是”赵括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急忙问道:“敢问令师名讳?” “尊师宋力子!”韩曲声音里满是对这位恩师的崇敬。 “宋力子,这名字好陌生。孙膑、庞涓、苏秦、张仪,这鬼谷子的四大弟子威名赫赫。这宋力子还真不知是何方神圣!莫非是陶渊明之类的隐逸之士?”赵括心里一阵疑惑。 见赵括没有回应,那韩曲却也不见怪,朗声“哈哈——”大笑:“世人只知孙、庞、苏、张之名,尊师未遇明主而隐居深山,原也不怪。” 赵括心知“浅处无妨有卧龙”更何况这鬼谷子一门如浩瀚大海深不可测,眼前的这韩曲,说不定正是自己可与而不可求的高人。当下,赵括放掉了疑虑,对韩曲躬身一揖:“韩曲子,在下赵括对鬼谷门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阁下,不知阁下是否有意出山助我一臂之力?”赵括也知道初次谋面就如此相邀,确实有些唐突,但他实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招揽贤才的机会。赵括把韩曲尊称为韩曲子,趁机恭维着这对面的汉子。 “出山!”韩曲微微沉吟“我韩曲隐逸深山已久,世间的杀伐征战早已厌倦,再说韩曲我身为韩国士子,理应报效韩国。不过既然今日恰逢机缘,马服子但有所求,在下定当助你!” 赵括没想到韩曲竟然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但赵括仔细想想自己现在实力,确实梧桐树太小,还引不来凤凰。想通此节后,赵括心下顿时释然。 “哈哈哈——马服子此次深入太行,想来不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吧!”那中年汉子竟然一针见血,直接点中了赵括死穴。赵括只见对方那微微眯缝的眼中此时精光四射,顿时精神一振,对面之人果不寻常,只看那眼神就能略知一二。那心灰意冷甘于隐逸之人,断断不会有这般凌厉的目光。 赵括直接开门见山道:“韩曲子!赵括料定他日这太行山地,当为我赵国劫难之所在。”赵括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赵括此来本想踏遍这方圆数百里的太行山地,看清这周围的山川地貌,以为他日天下有变做好准备!” “唉——”那韩曲竟然仰天长叹,接着语气沉重地说道:“我韩国王室,怎没有马服子此等大智慧之人,昔日的劲韩,可悲、可叹呀!”话音刚落,那韩曲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径直递给了赵括。 赵括急忙恭恭敬敬地接过,待赵括看清那羊皮纸的内容,顿时大喜过望,原来这就是太行山区的山川地貌详图。山泉、河流、峡谷关隘等等标示得清清楚楚,几乎和赵括设想的军事地图相差无几。赵括惊喜地想道:“鬼谷门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备有如此详尽的地图。这图再让华山稍微分解、加工一下,那就是他日大军征战的死生之要害。这正是我赵括刻意追求的宝物,有了这幅图,我赵括此行已是功成一半!” 赵括恭恭敬敬地对着韩曲长身一拜:“赵括谢过韩曲子赠图。韩曲子大恩,赵括来日定当相报!” 1t;a。>。 第三十九章岂能露天机 “马服子之豪侠高义,我韩曲早有耳闻。此太行山川地貌图赠与马服子,正是物尽其用!”那韩曲朗声赞道,接着韩曲神色肃然,话锋一转:“不过,马服子,此图涵盖我韩、赵、魏三国之边界要害山地,马服子当以此图何用?” 赵括听着话里的意思,马上明白过来,韩曲担心自己用此图做指引,他日领兵犯韩。赵括淡然一笑,朗声解释道:“韩曲子,我赵韩、赵、魏本为一家,眼下秦国吞并山东六国之心,昭然若揭。赵括求此图,实为他日抗秦之用。对韩、魏疆土,我赵国现实无觊觎之心。” “抗秦?”韩曲沉吟着“上党远离韩国中心,只有野王一地相连,如今实乃韩国飞地,地形煞为尴尬。马服子,若非早已料定韩国黄河以南之地与上党的要塞野王城,他日将为秦国所夺?”韩曲一脸的焦急,连声问道。 赵括看着韩曲一脸的焦急与不解,那穿越的优越感顿时升腾起来。历史上早就记载,数年后韩国君臣演出了一幕献上党郡引祸赵国的闹剧,此等天机,当今之世除了我赵括,岂能有第二人预知。赵括故作神秘地说道:“韩曲子,天机不可泄露。秦国东出,韩国危矣,野王危矣,上党危矣!我赵括略通文王卦,卦象如此,信与不信,韩曲子自行斟酌。” “上党大险!此次马服子突至我云梦洞,实为惊醒梦中人。我韩曲当禀报韩王,野王应早作防备!”韩曲连声说道。 “此乃赵括一家之言。”赵飞谦虚道。 “马服子不必过谦,高义之人,出言如山。暴秦才是我山东列国的大敌。适才还曲解马服子求图的本意,倒显得我韩曲小气了!”韩曲对着赵括一拱手朗声说道。神色由焦急立刻转为平和,这份修身的功夫,看得赵括满心的佩服。 韩曲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括,对面前的这位少年,他莫名地充满了期待。这份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马服子少年奇才之名,韩曲早已如雷贯耳。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就一见倾心,觉得对面这少年未来将是山东六国的定海神针,实乃上天派来的抗秦大才。 今日韩曲献图,这一步是他韩曲的赌博,他在赌赵括日后的前程武功。一卷太行山地图实际是他寻求进身的敲门砖。隐居深山的韩曲实为待价而沽,胸怀天下的他不想学自己的师傅终老深山。不争气的母国——韩国眼下呈现出气息奄奄之势,前程如何,实难预料。精明的韩曲虽抹不去对祖国的那份眷恋之情,此时只好两边下注。韩曲觉得对面的英挺少年值得这如山重注。多年后,韩曲时不时回忆起今日的一幕,他心里满是欣慰,感叹自己当初下注马服子,是多么的英明果断。 “韩曲子,鬼谷门英才辈出,我赵括甚为仰慕。今日子不愿出山助我,实为憾事!眼下赵括还有一事相求,往韩曲子相助。”赵括恭敬地对着韩曲说道,言语间流露出恳求和希冀。 “哈哈哈——”刚才已想通一切的关节的韩曲,此时朗声大笑,说道:“马服子有事,尽管明言,我韩曲定当倾力相助。” “韩曲子此图,甚为详尽。但奈何我等对这太行山地甚为陌生,如果不是运气上佳,怕我等诸人早已迷失在这大山之中。”赵括诚恳地说道“韩曲子此处,是否有熟络这山川地貌的能士,可否于我等指教一二?” “能士没有,但有老仆一个可供驱使!”韩曲子干脆利落地答道,接着叫来守门小童,吩咐道:“去,将田间老仆石唤来。” 不大一会功夫,一个满身泥巴、衣衫不整的老仆石来到,看模样是刚刚在田里辛苦劳作被匆忙叫来。那老仆生得一脸愁苦状,满头银白的丝,看模样年事已高。赵括不由得担心:“这老仆是否还能走得动山路?” “石!我们的少年义士看你这副老身板,正在担心呦!这几日随着公子指引这太行山的路径,可有问题?”韩曲对着那老仆打笑道。 赵括这才知道:“这老仆又是一个奴隶,只有名字-石,没有姓氏,刚才还以为老仆姓老呢!”看着他那满脸皱纹密布,赵括觉得此人甚为可怜,如此高龄还要下地劳作。听到韩曲的如此说,赵括急忙摆手道:“韩曲子,不要误会” 那老仆神态甚为恭谨,对着韩曲躬身作揖,接着转身面向赵括,说道:“这位壮士,小老儿在这太行山中活了六十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落下一副好身板!”石老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看样子对完成主人韩曲交代的任务,他是信心十足! “山中自在游,自知天下事。马服子他日如有需要韩曲之处,烦请知会一声。此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马服子多保重。”韩曲对着赵括一拱手,临别的话说得诚恳无比。 赵括拢齐长,整理衣冠,对着韩曲郑重地长身一揖:“韩曲子今日之恩,我赵括没齿难忘。若韩曲子他日韩国不得意,不要忘记赵国还有一个——赵括,赵括自信当有实力请得韩曲子常伴身边!”赵括尽着最后的努力,努力地拉近韩曲和自己的关系。赵括在下着重要的一步棋,重要的程度甚至能影响到改变历史的可能性。对韩曲的才干,赵括已不再怀疑。赵括此时甚至坏坏地想:“那韩王,还是再昏庸些吧!让韩曲吃个大大的闭门羹!也好让这位大才明白,我赵括才能真正给他提供施展抱负的舞台!” 拜完韩曲,赵括立即下令集合军统将士。那军统将士集合队列的度迅捷无比,行进起来步点丝毫不乱,赵括练兵、御兵的本领之高,看的韩曲一阵阵赞叹。 望着赵括一行渐渐远去的背影,韩曲嘴角渐渐浮出一丝笑意,韩曲心底暗暗沉吟:“由小而见大!马服子练出的这帮将士号令整齐、军容严肃,来日横行列国,指日可待呀!” 1t;a。>。 第四十章惊现活地图 军统将士整齐的队伍前,突兀地多了一个白苍苍的老者。更突兀地是那老仆石行走山路的身姿看似可笑,但在崎岖山路行走如飞;腿脚虽老但动作敏捷,攀岩下坡却犹如猿猴。 前方老仆石看似笨拙但实为快捷省力的动作,把赵括看得心驰神往。赵飞心想:“这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轻功吧!没想到韩曲的一个老仆竟然能有如此功夫。鬼谷门真是人才辈出呀!” 军统将士们使足了力气,竟然还追不上一个六旬老翁,一干自以为体壮如牛的后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特别是自以为武艺群的猛虎营处长陈不群,此时更是忍不住一阵阵惭愧。他那脸色通红,不知是登山劳累还是羞惭得无地自容。 猛虎营处长陈不群紧紧跟着赵括,看到前方老仆石隔着一段距离,忙低声对赵括说道:“局长,这鬼谷门真是神秘莫测,一个老仆竟有如此功夫。适才那韩曲若不能为我所用,局长不得不防呀!” 陈不群一番话,让赵括警惕起来:“这陈不群妒贤嫉能?不会吧!他这提醒也是善意。”赵括一声冷笑,喘气说道:“陈处长,你多虑了!”赵括坚信自己的实力早晚有一天会让韩曲自愿来投。不过这实力的增长不是一蹴而就,欲则不达,自己还要耐心等待时机呀! 赵括望着密林、乱石、荆棘丛中行进攀爬均利落从容的老仆石,再想起自己这次辛苦而惊险的太行拉练,他暗自赞叹自己的决定实在是英明无比。 赵括在想:“不经此等深山复杂地形的锻炼,日后一旦战火燃起,需要军统将士们在这深山中打探情报或设兵伏击,就这行军战备水平,还谈何抗秦?抗秦,须将士用命,但将士更需千锤百炼呀!” 虽眼前没有主人的监督,但那老仆石甚是尽心尽力,一边带着将士们在山中奋力前行,一边不顾劳累地喘着气,详细介绍着山中的地形地貌。这太行山中哪里有山泉?哪里有峡谷?哪里有开阔地?哪里有密林?老仆石如数家珍,一一道来。甚至连赵飞带着军统将士们早已走过的山地,但却没有留意到的细节,老仆石都做了精准的描述。 赵括听得心底连连赞叹:“这老仆石,实在是个难得的‘活地图’呀!韩曲,果然所荐得人!可叹自己先前还误会了老仆石,以为韩曲那一个无用的老仆来搪塞自己。” 不过,更让赵括称奇的是,这老仆石竟然对兵法也略通一二。适才众人走到一处山坡,老者介绍道:“此处山坡、坡底,四周茅草遍布,恰逢秋季的茅草,看着还有些绿色,其实极易点燃。如果壮士有心,他日此处定是火攻的理想之地。”一番话听得赵括心神激荡。军史迷赵飞自认为是识货之人,刚才老仆石看似平平淡淡的一番分析,却将地形、植被、季节、战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非对兵法烂熟于心,再加上对山地详情了如指掌,实不能做出此番精妙之论。 “老伯大才,赵括甚为钦佩!”赵括咬牙紧跟在老仆石身后,连声由衷地恭维道。 “壮士谬赞了。小老儿不过多年跟着几位主人,平日里听得一些兵法,胡乱说上几句,让壮士见笑了。”老仆石不好意思地回道。 突然,赵括现前方杨柳树丛下闪现点点鲜红,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落地的红云。赵飞好奇心大起,急忙士赶上前去。待凑近细看,原来是一丛丛硕大鲜红的蘑菇。这么大片的蘑菇的无比鲜艳、娇嫩。入得太行山来,赵括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括忍不住那鲜艳的诱惑,下意识地动手摘下一朵,就想送入口中品尝! “壮士不可!”老仆石急忙连声呵阻。赵括心下一惊:“莫非这蘑菇有毒?”老仆石急忙让赵括扔掉那诱人的蘑菇,紧接着放出水囊里的水,让赵括把手清洗得干干净净。 老仆石道:“壮士,这蘑菇看起来好看,触动人的口腹之欲,但食之会蚀肠穿胃,会要人性命!手沾此物,切莫进食。此物正是太行山的毒蘑菇——嗜血蘑!”转眼间,老仆石又给赵括上了一课山地饮食课。 在大山深处行军,难免会采摘蘑菇补充些营养。赵括前几日硬忍着,不敢吃那些五颜六色的蘑菇,怕的就是中毒。今日赵飞被那嗜血蘑的艳色所吸引,竟然差点着了这狡猾植物的道赵括忍不住在心底自嘲道:“若我赵括贪食,尸身岂不变成了这蘑菇上好的肥料。赵括啊!差点成了自然法则的牺牲品,亏你还是来自两千年后那科学昌明的时代呢!” 震惊之余,赵括苦苦思考着:“这山地作战,山川地貌、粮草补给、战法战术、甚是食谱医术,无一不要考虑在内!若无此次躬行特训,他日战火燃起,若自己贸然领兵,怕是真如那噩梦一般,死无葬身之地呀!” 赵括再看看身边的皱纹满脸的老仆石,顿时觉得那深深地皱纹里藏满了智慧。赵括不免暗自庆幸:“多亏有了这么一个‘山中百事通’的指点,不然我赵括的军统特训不知还要走多少弯路呢!”此时,赵括渐渐从穿越的自豪感里缓过神来,以前的自己真是纸上谈兵,一番山地拉练,自己的短处竟暴露无遗。不过,赵括更加庆幸的是:“自己的弱点已早些暴露,恰好此时补救有方。就像电池电量不足,恰好眼前充电器、电源俱全,那就充电么!”赵括很是豁达。 随着老仆石在山中跋涉越久,赵括对身前的老者越是尊敬。赵括尊敬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只知夸夸其谈,遇到要事束手无策的酸儒狂徒。一路走来,赵括放下那份骄傲,谦恭地向老仆石多方请教。鬼谷门多年的积淀,在这老仆身上显露无疑。从山地路径、植被、要塞,甚至战法战术、粮道补给,老仆石无不对答如流,赵括恭敬得如听纶音一般,这太行山要害的点点滴滴,从老仆石口中一点点掏出。比起韩曲赠与的地图,老仆石的介绍更为鲜活,让赵飞大觉受益匪浅。赵括甚至联想着自己就像电量不足的电池,此时正在一格一格地充满。 1t;a。>。 第四十一章长平我赵飞来了 (书友们,求推荐,求收藏了。熬夜写书不容易,大家给些鼓励吧!您一次轻柔的点击,将照亮小生我整个码字人生) 入山已是第五日了。突然,只见前方河水汤汤,一条大河从山间川流而过,巍巍高山被汹涌河水硬生生劈开一个硕大的豁口。赵括一行望着面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连声惊叹。 “壮士,此处名为太行陉!”老仆石指着前方的豁口介绍道。 赵括极目远望,只见前方朦胧间立着一处大石垒就的关隘,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眼前这太行陉和南方的轵关陉遥相呼应,牢固地守护着韩赵魏三国的门户。数年后秦赵对决,秦国大将王龁拼死也要夺取此处这险要的关隘。秦人对战事的大局把握得很准,此关隘归秦后,韩、赵、魏三国全部陷入战略的被动。此处地势之险要,有此可见一斑。 穿过太行陉,赵括只见前方的山势渐渐平缓起来。一路不停向老仆石讨教、四处观察对比地形的赵括,看着远方不再像前几日经过的那般险峻的山势,以为马上就要走出这太行山地了。赵括急忙问老仆石:“老伯,这脚下山势渐变平缓,莫非此时不久将要出山?” “壮士,这太行山地丘陵绵延,前方还有百余里的路程。太行山势东面陡峭,这西面甚为平缓!此乃太行与众不同之处。”老仆石指着前方的山谷道:“壮士,翻过前方那座山头,上党郡的长平就到了!”老仆石说得平平淡淡,与介绍其余地点一般无二。 但赵括却全身陡然一震。“长平?”听到这个令自己无数次无比伤感而憧憬的地名,赵括忍不住心中阵阵暗流般的激动“前方就是长平,自己穿越而来费尽心力进入赵国权力的中心,挖空心思改造军器坊,拼死累活编练军统,为的就是数年后长平一战,挽救赵国的厄运!”眼下长平即将呈现,已是军统局长的赵括,激动得一阵阵头脑晕。亲自来看看长平的山川地貌,曾是赵括一个长长的梦!赵括努力地踮起脚尖,昂地前望,似乎想穿过历史的迷雾,一眼看清前方那历史上曾尸骨堆积的长平的山川地貌。 “马上要到山西的地界了!长平就要到了!长平,我赵括就要来了。”赵括自言自语着。 “长平在山西?”老仆石和军统众将士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山西这个地名。不过新奇之余,觉得这名字很是形象,一听就知道在大山的西边。 赵括顿住了身形,转向军统众人,努力地压抑着心底的激动,高声喊道:“将士们!都给老子我打起精神来,前方,向长平全进!”赵括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起笔直地指向长平的方向,感觉自己仿佛已是统领千军万马决战长平的上将军。 原本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此时心底的万丈豪情被赵括生生激起,将士们纷纷抖擞精神,奋力地加快脚步,一口气越过山坡,径直往长平奔去。 穿越一处两山相夹的谷口,众人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好大一片山间的盆地夹杂着高低错落的山包呈现在面前。赵括环顾四周,试着目测了一下,这盆地大约方圆有数十平方公里的面积。 眼前这长平河谷盆地与四周四周绵延的群山相连,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历史上的赵括数年后选择此地,足以容纳五十余万大军纵横驰骋,与秦军对决原也不错。但赵括可不想让历史再现,不想让这浩瀚河谷埋葬赵国数十万健儿的尸骨。 “长平!我赵括来了!”心底一个愤怒而有激愤的声音,几乎就要呼喊出来,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赵括,努力地压抑着。 河谷盆地中央,一座夹在中间的险要关塞隐隐可见。赵括想:“那就是长平关吧?”再行一段,那长平关已是不远,长平关现在上党的韩军手中,赵括不想惊动韩国守军,回头仔细地嘱咐将士们尽量隐蔽行动。 站在长平苍茫的盆地里,赵括难掩心中的兴奋与惆怅。诗兴大的大的他,又乱七八糟地即兴乱吟诗句:“山路难,难于上青天!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疲惫的军统将士们闻此佳句,无不感同身受,这腰腿累得都麻木了。这一路行来,确是太难了。又想此处河谷若展开一战,那是何等壮阔的景象。 看到眼前的河谷,赵括马上联想到日后的大战,联想到赵军粮道被断,杀伤兵食人肉充饥最后无奈投降,凄惨被坑的景象。粮道,赵括急于知道那被断的粮道到底关隘在何处? “老伯,你可知丹朱岭在何处?”赵括向老仆石恭谨地问道。 “丹朱岭?”老仆石满脸的疑惑,心想这太行山地间并无此等地名呀! 看着老仆石一脸的疑惑,赵括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丹朱岭那是后世的地名,只怕眼前这山地还没有名字。既然没有名字,那我赵括实地踏勘以后再给他取个名字吧!赵飞急着寻找丹朱岭的位置,那是在赵括的印象中,屠夫白起正是派王陵在丹朱岭后的第二道不知名山地设伏,五万人阻挡了赵军石长城到长平的粮道,致使赵军断粮被迫而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切断赵军粮道之处,实为险要之地。 “老伯,此处去赵国石长城,须如何走法?”赵括见老者不解,连忙换了一个问法。 听赵括如此问法,老仆石顿时明白过来,稍微梳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壮士,由此去赵国长城要塞,需要经过两处连绵的山地,路径有二,一为小道但行进艰难,二位稍大的山道,可容大队军马通行。” “哦?”听说此处竟有两条路走,赵括顿时如获至宝。急忙对老仆石道“老伯,我们去程走稍大的山道,回程走小道如何?”赵括想先看看那大道,也就是数年后王陵屯兵阻截粮道必经之所。 “但凭壮士吩咐,小老儿前头带路!”老仆石干练地答道。 赵括朝军统将士们挥挥手,一行人等沿着山道潜伏而行。急行军一个时辰左右,第一道山岭已横亘在众人面前。“这就是丹朱岭吧?”赵括心里默念道。 “华山,记下此山,为一号山岭!周遭的地形务必记录详细。”此处距离长平盆地不远,想来那白起断不敢派王陵在此处屯兵。 越过一号山岭,众人又前行数十里,前方出现一座坡势平缓的山包,山谷交错纵横,更有一道一股山泉潺潺流下。眼前的地形让赵括马上警觉起来:“这里才是长平之战的咽喉粮道呀!如未料错,眼下就是王陵屯兵之所了。” “华山!记下此山,为二号山岭!”赵括转头嘱咐着。回过头来,赵括急忙拉着老仆石问个不停,从一号山岭到二号山岭间,从植被到山泉,从峡谷到悬崖,赵括仔细过甚的问,让老仆石一阵阵惊讶。他实在不明白,赵括为什么对这两道看起来不起眼的山岭这么感兴趣。老仆石当然不能预知日后这里将要展开一场亘古烁今的大战,想不到数年后这山谷间尽是累累尸骨叠压。 赵括身后的华山更是忙个不停,听着老仆石的答话,再对比四周的一应实物,华山飞快地记录着。这是正是赵括安排给他的关键任务,华山不想辜负赵括的厚望,基本的素材收集完毕后,华山还要画出一幅详实的军事地图。 眼前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山谷之地,竟然就让五十余万赵军被活活卡住了咽喉。赵括觉得着实不可思议。数十里外,那赵国五十余万大军严阵以待。大军震慑下,白起竟敢如此行险,此人虽为屠夫,但那份胆略,让赵飞不得不佩服。 赵括站在山坡上,望着面前沧桑壮阔的山地,顿时豪情万丈:“我赵括来了!什么白起,什么王陵,数年后且看我赵括谈笑间,戈矛灰飞烟灭!” 1t;a。>。 第四十二章返程*杀机 一路返程时,赵括又让老仆石带路,一个个细致地勘察了四周的数座山岭,依次命名为三号、四号 恰如老仆石所言,这回程的小路,果然崎岖难行。甚至说完全就没有路。遍布的荆棘、密林、乱石或交替或重叠在眼前出现。 赵括此时才理解了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世上其实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果然如此呀!此路荒凉无比,如非大军决战,极少有人经过。这脚下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路。若无老仆石引路,赵括实在想象不到这山间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条小道。 这条小路对数年后的长平大战会有着怎样的巨大影响,此时的赵飞和军统将士们,完全意识到。 回程时,赵括没有避讳老仆石,又安排将士们,占据不同的有利地形,进行了两次攻防的演练。将士们无论进攻、防守还是隐蔽潜伏,都大有长进,有了些轻车熟路的意思。特别是那曾经的哨兵申阳,更是一点就透,还能随时提醒贴身的将士攻防要点。太行特训,军统猛虎营将士逐步成熟,赵括的一番苦功终于没有白费。此时赵括渐渐找到了些指挥若定、令行禁止的感觉。赵括憧憬起了日后军统的扩建。 长平已踏勘完毕,华山的地图在活地图老仆石的指引下,已初具图形。大到一道道山梁、河谷,小到泉眼、陡坡,华山记录得清清楚楚,这草图的精致详细,甚至出了赵括的想象。赵括欣喜地想道:“如若日后正式成图,再加上兵法注解,实在可成战国之世的大争密宝。” 是夜,赵括一行就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安营扎寨。众人借着大树、乱石的屏障,刚好可以遮住可能巡山的韩军士卒的视线,遗憾的是周围易燃物太多,又怕光亮惊动韩军士卒,不便在此处点燃篝火。令将士们倍感幸福的是,老仆石说这周围没有猛兽出没,赵括临时决定今夜不再专门安排放哨的将士,将士们这些日子吃尽了苦头,赵括也想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了。 山里的夜,宁静得有些吓人。兴奋得难以入眠的赵括,在反复盘算着军统的“一号行动”:“此次猛虎营太行特训,总算是大功圆满。至此,‘一号行动’刚刚功成一半。军统开局顺利,偶然的善行竟奇遇了鬼谷门的传人,可谓意外的重大收获。那韩曲,这鬼谷门的高人,日后定会被我赵括收入囊中。” 赵括此时担心的是:“铁鹰营鲁云那边到底进展如何?军统在临淄是不是已安顿好了落脚的地点?那田单的动向是否已安排妥当?是否已经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好了铺垫”在反复地思考中,赵括的意识渐渐模糊 经过一晚的休整,恢复精力的将士们重整筋骨,回程的路轻松快了很多。两日稍多的时间,赵括一行从太行山的西面又翻到了东面。眼看一行人就要走出这太行深山了。老仆石顿下了身形,对赵括说道:“壮士,前方快要出山了。小老儿要回去向主人复命了!” “老伯,这一路行来甚为辛苦!老伯指点之恩,我赵括无以为报,老伯请受我一拜!”话音刚落,赵飞躬身拜了下去。那老仆石一脸的惶急,赶紧上前扶住赵括。说道:“壮士,小老儿老奴一个,怎能当得壮士一拜!” 赵括来了犟劲,挣脱老仆石,径直拜了下去。老仆石一瞬间热泪喷薄而出。面前这位面色黑红的壮士,让他感到了久违的人情味。虽说鬼谷门的历代门人,并没有苛责过他。但那些高人一个个高高在上,和赵括这几日的相处,赵飞的诚恳、善良,让老仆石实在有些忍不住地感动。此时将别,赵飞真情流露,老仆石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老仆石用粗糙的大手抹去泪水,狠狠心拜别了给他无限人间温情的赵括。 望着老仆石渐渐远去的背影,赵括也忍不住心潮澎湃:“我赵括幸得鬼谷门相助!日后若大胜秦军,这老仆石当居功!” 此时,猛虎营处长陈不群,悄悄地凑到了赵括身边,低声说道:“局长”赵括见陈不群神情严肃,顿时心头一紧,心想这陈不群莫非有什么要事密报。赵括急忙拉着陈不群,二人躲在一处避风的大石后,赵括说道:“陈处长,到底何事,让你这猛虎营的处长,竟然如此行迹?”陈不群对着赵括一拱手,低声说道:“局长,前番不群已有提及。这鬼谷门韩曲能否为我所用,眼下尚无定论。但这位老仆石,竟然对这太行山地如此精熟,更加上其在鬼谷门耳濡目染精通兵法。此人非我赵人,多智近乎妖,不可不防。” “陈不群,你胆敢如此!”见陈不群竟然如此论及军统的恩人,赵括忍不住有些怒了,他那两道剑眉高高竖起,冲着陈不群沉声低吼道。 “局长息怒。试想日后若秦国黑冰台探得云梦洞,软磨硬泡,即使韩曲兴致高雅,不从暴秦;但此位老者,身为奴仆如秦人加以威逼利诱这附近的地形不还是被秦军摸得一清二楚。我军统此番特训岂非徒劳无功,不如杀了老者,以绝后患!”断断续续说话间,陈不群已面色肃然,杀气腾腾。 “陈不群此言虽过于阴鸷,但不无道理,那秦国黑冰台历史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简直无孔不入。陈不群此议虽过于狠毒,确是出于公心为我赵国计。但鬼谷门韩曲、老仆石于我有恩。我岂能”赵括心底非常得矛盾:“为达到我那所谓高尚的目的,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杀恩人么?” “局长,谋大事者,尚需当机立断!”陈不群又添了一把火。 一闪念间,赵括渐渐被感性压过了理性:“难道真的为达所谓正义的目的,就要不择手段么?难倒真要‘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吗?不!我赵括不能做这样的冷血屠夫。决不能滥杀于我有恩之人。”赵括已下定了决心,果断地对陈不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陈处长,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不要再提!” 远处,那老仆的身影还依稀可见,他恋恋不舍地回头朝赵括一行招了招手,他还不明白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1t;a。>。 第四十三章军统临淄站 第十日“一号行动”第一步预定完成的最后一日,风扑尘尘的赵括一行,准时赶回邯郸。那日恰是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映得天空明艳无比。披着一袭晚霞的赵括,无心返回马服君府休整,直接带着军统猛虎营一行将士,火赶往军统总部。行色匆匆的赵括,迫切地想知道:“铁鹰营临淄一行,到底进展如何?” “括弟,不,局长回来了!铁鹰营处长鲁云向您复命!”军统门外,鲁云“啪!”地一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鲁云望着赵括疲惫的身躯,心里既怜爱又感佩:“括弟如此不辞辛劳,果然有一副做大事的样子!” “鲁大哥,鲁处长你辛苦了!”赵括没想到自己的结拜大哥鲁云,早已在军统总部大门前焦急地等候。赵括再看看鲁云满面的风尘之色,赵括明白鲁云临淄执行定是费尽心力、辛苦无比,急忙连声出言相慰。 “局长辛苦!鲁云单凭局长差遣!”鲁云答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干裂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赵括再看看鲁云那疲惫神色中,透出的掩饰不住的欣喜,顿时喜上眉梢,心想:“看来临淄那边也是进展顺利。”想到此处,赵括不由得心里一阵欣慰:“鲁云大哥,果然不负所托。面前的刎颈之交,这铁鹰营的处长,自己真是任命对了!” 赵括来不及休息,甚至连满身的尘土都来不及弹去,迫不及待地拉着鲁云往军统密室走去。赵括扶着鲁云入座,又让方地泡好一坛太行野菊,连声道:“大哥!来尝尝我这太行山中采来的野菊味道如何?” 阵阵茶香的氤氲下,鲁云心里满是感动:“面前这位刎颈之交,还是自己的括弟,体贴下情,豪爽本色未改的括弟!”鲁云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心想:“这原本用来治病的野菊,竟然被括弟改造成了美味的清热去火茶水,括弟真是妙招频出、深不可测呀!” 二人以茶当酒,接连对饮了两大碗,这才把心底的饥渴润了下来。那猛虎营处长陈不群安顿好将士后,也赶了过来,抢过赵括的茶碗“咕咕咚咚”一口气灌下。赵括看着陈不群那渴不及待的样子,笑着“骂”道:“陈不群!你***慢点喝,别被茶水给呛死!哎哎——浪费了我一碗上好的野菊茶!”赵括今日心情快慰,趁机损了陈不群一句。 陈不群毫不在意,这些天来他早已熟悉了面前这位局长的性格:“他这么骂,那是真正把你当成了自己人!”陈不群“呵呵——”轻笑,接着道:“鲁处长,今天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寂静的军统密室,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呼——”的喘气声清晰可辨。这军统局三巨头,历经十日艰辛之后,又重新聚了。 鲁云又灌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开口:“局长,鲁云终不负你所托,军统在临淄一切,进展顺利。鲁云已在临淄盘下一处酒馆,此处酒馆后院开阔,经过改造,足以容纳我军统将士落脚,外人很难看出行迹!” “好!”心情大好的赵括开口朗声赞道“古之隐士,大隐隐于市!现今我军统将士,此为大潜潜于市。大哥此招绝妙!” “局长谬赞了!”鲁云谦虚道“鲁云本想在临淄郊野买下一处田庄,也看到几处僻静的宅院。可是一来打探消息不便,二来买下太过僻静的大宅院反而更为招摇。被人现僻静的宅院人来人往,定会生疑。” “局长请看,此为我军统酒馆的地形图!”鲁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汗津津的油布卷,打开油布卷,一张略显潦草的地形图呈现在三人面前。那日赵括专门寻找擅长画技的华山,并当面考校后,鲁云上了心,他明白自己的括弟对地形图的重视,此次潜伏邯郸,这军统酒馆周边的地形被他四处精心打探,尽量一丝不苟地描画了出来。 “局长您看,这就是我军统在临淄的酒馆!”鲁云展开羊皮卷,指点着对赵括介绍道。赵括望着这军统临淄的落脚点。只见酒馆分为前后两道。营业面积粗略地估计一下大概有三十余平方米,可摆十余张酒案,后院更为宽敞,酒窖,蔬菜、肉食储藏窖、卧室一应俱全,更难得的是还有一处不大的僻静房间,赵括心想:“以后这里就是军统临淄站的密室了!” 赵括再看酒馆的周边,绸缎庄、香粉铺、米粮店,店铺一间挨着一间,显然是一处繁华的商市,周边的繁华映衬下,这酒馆看起来更是甚为普通,完全融入了周边浓浓的商业气氛,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实在是军统理想之所在。 “嗯!大哥选择此处,正合我意。”赵括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夸赞鲁云道:“没想到大哥竟然还画得一手好地图?” “呵呵——”憨厚豪爽的鲁云此时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傻笑着,接着说道:“局长,此行仓促,这酒馆到底如何改造,日后还要费些心力!” 赵括扫着面前的地图,心思一转,接着问:“鲁大哥,那田单相国目下如何?可曾探得几分眉目?”对田单这位以火牛阵破燕的当世名将,赵括一直仰慕无比。军统的“一号行动”第一步就把摸清田单的动向列入了计划。听闻军统临淄站已初具雏形,赵括此时急忙问起田单的情况。 鲁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换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局长、陈处长,怕是你们二位想象不到,眼下的田单是何等模样” “哦!”赵括和陈不群忍不住惊讶。 “日前,那田单竟然被昏庸的齐襄王罢了相位,已是在野的田单竟然力行躬耕,挥汗田畴打煞力气,初见时我还以为是一个平常的老农。”鲁云娓娓道来。 听闻此言,赵括暗想:“看来历史还在沿着正常的轨道行进,田单果然已被罢相!虽有安平君之高爵,但手中已无半点实权。齐国如此排挤复国的大功臣,来日亡国也是理所应当。历史上山东列国齐国最后被灭,实在有运气的成分加上秦国整体战略的考虑。” “老农?”这次是陈不群惊讶了“堂堂齐国相国,即使在野,身份也是尊贵无比,竟然躬耕田野?” 赵括却不觉得奇怪,田单虽是王室身份,但即墨救齐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市椽,种种机遇巧合再加上田单精心的谋划,这才成就了一番事业。田单未成名时,实在是身份卑微,和那些世袭的齐国贵族实在不是一个档次。其实,这正是蹿得太快的田单,被老贵族排挤的原因。赵括心思一动,接着问道:“大哥,田单平日间的动向可曾查明!” “田单日间六个时辰,夜间六个时辰,全部十二个时辰一切的动向,均在我军统的掌握之中!”鲁云干脆利落地答道。赵括早就向军统将士们灌输了十二时辰的概念,又让军器坊的公孙元改造了沙漏,精选细沙,缩小漏孔,尽量把时间准确化。一昼夜划分成十二个时辰,这也是这个时代,所仅能达到的计时极限了。 鲁云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油布包裹,鲁云层层展开那沾满了汗水的油布,两张轻薄的羊皮纸顿时呈现在面前。赵括急忙接过细看,只见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满是军统专用密码。显然军统铁鹰营的将士们在田单身上下足了功夫。望着第一次用来传递情报的军统密码,赵飞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我赵括才是军情密码的鼻祖,若干年后,被自己改变的历史也会记上这一笔吧!” 赵括急忙叫来随从方地,令他马上把密码破译完毕。方地在军统的地位比较特殊,赵括想把他培养成类似前世里的机要秘书兼保镖。送走方地,赵括仔细地盘算着自己的“一号行动”:“时至今日,猛虎营特训初见成效,太行山军事地图即日可成,军统临淄站已见雏形,田单的动向尽在掌握。我军统‘一号行动’的第一步即将大功告成!”此时,赵括感觉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鲁处长、陈处长,二位请受赵括一拜!”说话间,赵括屈身就要拜下。两位处长一阵慌乱,急忙扶住了赵括,口中连声道:“局长,切勿折杀我等!” 赵括趁势坐直了身子,朗声道:“二位处长不辞辛苦,时至今日,我军统‘一号行动’第一步大获成功!望两位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将‘一号行动’的全部计划圆满完成!我赵括代赵王谢过二位!” “鲁云(陈不群)定不负局长所托!”两位处长起身行着军礼,回答得干脆利落。 1t;a。>。 第四十三章赵王病危 (一个月到了,下新书榜了。以后大家在页就很难看到本书了。如果觉得这小白文值得一读,欢迎大家收藏、推荐哦!您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初战告捷的赵括,正在暗自得意,想着赶紧入宫向赵王和太子报捷。突然,赵括听到院中一阵喧哗声传来。赵括心中一紧,急忙起身快步冲出密室。 穿过密室所在的小院,赵括直奔公事房而去。远远地看见军统公事房中,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宫人一脸地焦急地来回走动。看到赵括的身影,那宫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贴身附耳对赵括嘀咕了一句。刹那间,赵括神色蓦然大变,连方地翻译的记载田单动向的密码,都来不及看,急匆匆就要往外赶。 走到大门口,赵括转身对鲁云和陈不群说道:“方地翻译的密码,请鲁处长妥善保存。本局长未返回之前,二位处长在我军统随时待命!不许离开军统半步!”话刚说完,赵括急忙转身跨进那宫人赶来的马车。 鲁云、陈不群二位处长,望着局长赵括急匆匆远去的背影,不禁面面相觑,心想:“到底出什么事了?平日里很少见局长慌乱成这个样子!” 华灯初上的邯郸街头,一辆马车径直往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车后漫天黄土飞扬。马车上赵括被颠簸的像散了架。赵括此时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痛苦,听着马蹄“嘚嘚——”的响声,赵括心里不停地在反复回旋:“赵王病危!赵王病危了!怎么这么快!此时宣我进宫,难道是我军统?还是要罢,先不想他。不过历史上记载,赵惠文王西去之日还没到啊!莫非因为我赵括的穿越,竟然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让赵王阳寿早尽?”一路上赵括满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赵括转头看看身边的宫人更是颜色肃然,显然赵王的病情甚为严重。 赵王寝宫外,太子赵丹、上卿蔺相如、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上将军廉颇,一个个赵国柱石之臣,面色肃然而立,赵括马上明白:“重臣集于寝宫门外!这次问题真的严重了。 “赵括!父王要见你,快随本太子进来!”刚看到赵括的身影,太子就远远地招呼道。待赵括走近,连忙拉着赵括往赵王寝宫内而去。 赵括前脚刚迈进寝宫,只听寝宫内“扑扑通通——”一阵闷响,紧接着一股恶臭弥漫开来。赵括定神望去,隐约可见纱帘后赵王面色痛苦地瘫坐在一只马桶上,旁边两位宫人搀扶着。 “看来赵王这肚子拉得蛮厉害!但拉肚子也不至于搞成这么大的阵势吧!”赵括心里疑惑着。 “马服子你来了?”纱帐后一声微弱的呼唤传来,听这声音,赵括就知道赵王病得不轻,显得是中气不足的模样。 赵王待宫人服侍净完污秽,把赵括唤到身前,努力地想直起身子。赵括急忙屏住呼吸,凑近过去,伸手把赵王扶了到榻上,又在赵王身后塞上一只靠枕,让赵王舒服地半躺半坐。 赵括只觉得赵王的身子好轻,再看看赵王那深陷的双颊,心想:“繁难的国事,再加上这讨厌的腹泻,让曾经无比强悍的赵王,此时也快支撑不住了。”赵王挥挥手,摒退了卧室内的宫人们,宫人相继转身而去,随手把寝宫门严实地合了起来。 赵王寝室,赵王、太子、赵括,只有这三个人存在。恶臭味里一片寂静。这样压抑的氛围,反而让赵飞刚才慌乱,渐渐平复了下来。赵括心底的那份临危不乱的坚强此时显露无疑。赵括挺起胸膛,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赵王,等着赵王的命令。赵王望向赵括的目光有些神色黯淡,但赵括从那目光里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是长者对晚辈的期盼,更是帝王对臣下的圣眷。 赵括望着一脸憔悴的赵王,率先打破了寝宫内尴尬的的沉寂,对着赵王躬身诚恳地说道:“我王当保重龙体,我赵国的臣民无不盼着我王早日康复。”赵王微微颔,他似乎听出了赵括话里的诚意。望着面前这位王室之后,赵王此时心情分外沉重。连续腹泻七日,赵王感觉自己的身体日渐衰落,甚至已经有些神智恍惚。 “赵括呀!今日本王急招你进攻,你可知何意?”赵王幽幽地说道,他那话里的意思十分耐人寻味。 “括不知何意,单凭我王吩咐!”赵括恭谨地答道,君心深似海,赵飞不敢妄自揣度圣意。其实赵括心底明白赵王紧急招来自己,怕是要交代后事。但赵国重臣如此之多,为何赵王就单单把自己招进这寝宫内呢!这又会让外面的那些文臣武将作何想法。 “本王执政数十年来,一只想完成先王未竟的事业,奈何征战连连,这身子却不行了。本王自感时日无多”赵王一阵猛烈地咳嗽,赵括不由得心里一紧。 赵王止住了咳嗽,接着缓声道:“赵括,本王原以为尔只是天赋强记、机敏善变而已,没想到尔敢于任事,干才犹过马服君呀!” “括年少轻狂,望我王多多担待!”赵括急忙答道。赵括在想,赵王此话是褒是贬。莫非我这刚刚成形的军统,已被赵王猜忌。赵括甚至联想到了赵国王室历代的血腥宫变,不由得答话更为恭谨。 赵王慈爱地地看着赵括,继续说道:“来日本王去后,太子登基,原本有蔺相如、平原君、廉颇、李牧、你父马服君辅佐,我也就安心了。但正如你三番两次觐见所言,暴秦乃我赵国大敌!” 望着赵王慈爱的目光,赵括刚才隐隐的担心渐渐散去。心想:“此时赵王提到秦国,可见与秦争雄天下一直是赵王未完成的梦,赵王如此说,莫非这抗秦的大业,竟要交付我这初出茅庐的王室小辈?” “廉颇坚守有余,进取不足;李牧镇守北疆,无法脱身;尔父马服君已不复当年之勇”赵王一口气分析了赵国三大名将,接着说道:“老天垂怜我赵国,我王室后起之秀,整饬军器坊造连弩、炼精铁,独树一帜创建军统、不顾辛劳入山特训,如此作为,方今之世,同龄之人,何人堪比!” 赵王的一番赞扬,让赵括竟然有些飘飘然。他没想到此时在赵王的眼中,自己的分量竟然和战国之世的三大名将-廉颇、李牧、赵奢相提并论。受宠若惊的赵括,不禁有些脸红起来。 赵王望着赵括略带羞涩的表情,像是非常满意,接着说道:“马服子你也不必过谦,本王认定你赵括乃我赵国的奇才,关键时刻能挽救我赵国于危亡!天若有变,甚或能诛灭暴秦!”虽然气力虚弱,但赵王说得却坚定无比。赵王对自己识人的眼光很自信。 “承蒙我王厚爱!赵括尚未能建功立业,着实愧不敢当!”赵括连声应道。赵括心想:“领导怎么表扬你那是领导的事,自己这谦逊的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千万别给点阳光就灿烂!” “马服子,他日本王去后,这太子赵丹尚且年幼,尔与太子,本为同龄,当倾力辅佐。”赵王又是一阵咳嗽“太子,遇有大事,还需多听听各位重臣如何说法,另尚需征询马服子的意见,然后再做决断!” “诺!父王!”站在一旁半天没有吭声的太子赵丹,恭谨地答道,养于深宫的太子赵丹,自认没有祖父赵武灵王的武勇,也没有父亲赵惠文王的睿智,遇有大事多听大臣的意见,正是他的本意,于是他这一声应答诚恳无比。 “马服子!”赵王又转向赵括,缓声说道:“军统一应事物,本王授你专断之权!遇有大事再向本王和太子禀报!” “赵括谢过我王,谢过太子!”赵括急忙躬身,对着赵王和太子分别长身一揖。这专断之权的分量,赵括心里自有担待。有了专断之权,日后军统的展将会少去不少的羁绊。赵王如此恩宠,让赵飞心底由衷地感激。再对比一下那罢黜田单的齐襄王,赵括这才明白眼前的赵王,为什么被后世的史家称作一代明君。 “括呀!”赵王直接称起了赵括的名,而不再叫马服子“本王观你乃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眼下军统器具太小,如日后不扩编,本王怕埋没了你的才干!” 一番话,说得赵飞寒气直冒,赵括简直以为以为这面前的赵王是不是天才的心理学家,不然怎么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我正在谋划“一号行动”后军统的扩建,竟然就被赵王点了出来。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更何况面前的这位还是一生历经大风大浪还是明主。 赵括迅地整理了一下思路,马上朗声答道:“赵括谢过我王挂怀!括的军统誓死效忠我王,誓死效忠太子!”赵括觉得自己这肉麻的表白很有必要,暮政的赵王对拥兵之将难免会有忌讳。今日赵王明确指示军统的扩建,此中定有深意,回去还要慢慢思虑清楚。 突然,面前赵王有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赵括一看要糟,怕是赵王这腹中的污秽之物又要冲出来了,赶紧叫来宫人。宫人手忙脚乱地把赵王扶上马桶架,又是一阵“扑扑通通——”的响声,赵王冲赵括摆着手,示意结束这短暂的密谈,让太子和赵括离开寝宫。 寝宫门外,赵括叫了太医令,问起了赵王的病情。穿越而来的赵括,利用那先知的历史知识,判断赵王这次的腹泻应该不是不治之症。听完太医令对病情的描述,赵括这才知道赵王可能是吃了变质的肉食。赵飞了解到:这赵王甚为节俭,宫内的食物严禁浪费。不过这初秋食物的保质期确是很难把握,过于节俭的赵王吃坏了肚子也在情理之中。 赵括想起了前世里一个野医生的偏方,寻思着这偏方治赵王的腹泻,应该有用,忙凑近过去,对太医令耳语了几句。那太医令望着赵括,满脸惊奇的神色,心想:“这精灵古怪的马服子,不是想捉弄我吧!” 1t;a。>。 第四十四章父子连心 (感谢书友的更新票,今夜抓紧时间码字,让大家看得爽快!) 待赵括出得王宫,那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灯火朦胧的邯郸街头依旧人来人往,一派战前的虚假繁华。赵括此时却想起了前世里某些高人写古人因缺维生素a,而普遍患有夜盲症,因此才夜间避战。赵括不由得在心底暗笑:“果真如此,哪来这邯郸街头的夜市繁华?况且那灯火又不甚明亮。患夜盲症的病人,怕是不敢上街逛游吧?!” 夜市中,商贾小贩的摊头、临街旺铺里,闲逛的人群熙熙攘攘。不过赵括却没有这休闲的心思。路人纷纷诧异地望着:邯郸街头,一个散少年昂阔步的行进,目视前方,对身边的繁华好像不屑一顾的模样。赵括没有顾及身边诧异的目光,赵括心情急切地要返回军统,那头鲁云、陈不群两位干将还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一号行动”的第二步还等着自己谋划呢! “括儿!为何如此心急,连老父也不等了。”马服君赵奢的声音响了起来。赵飞回间,只见身后马服君的马车缓缓驶来。 “括儿一时心急,还望父亲莫要怪罪!”赵括急忙顿下身形,对着马车马车长身一揖,恳切地赔罪道。 “括儿军务繁剧,不怪!不怪!”说着那马服君竟然跳下车来“今日难得,咱们父子二人就安步当车,一览这邯郸夜市的繁华!” “括儿谢过父亲!”见马服君如此说法,赵括只好按捺住了心中的急切,和“父亲”稍错一个肩膀,跟在父亲身后,缓缓漫步。 “括儿,为父也知道你心急你的军统。但俗话说心急喝不了热粥,今日赵王急召你入宫,兹事体大,为父还是要和你罗嗦一番!”马服君语重心长地沉声说道。马服君赵奢对自己的“儿子”赵括,实在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今日这敏感时刻赵王宣赵括入宫觐见之事,马服君判断将会关系到儿子日后的前程,此时爱子情深的他忍不住要对儿子一番叮咛。 “括儿愿听父亲教导!”赵括恭谨地说道。赵括对面前这位名将“父亲”心里满是崇敬,他也想听听在赵**界、政界均经验老到的“父亲”对此事如何看法。当下,赵括对马服君没有丝毫的隐瞒,把赵王的原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马服君皱着眉头,认真地听完了赵括的复述。沉吟片刻后,赵奢捋着长须分析道:“括儿,为父自觉病危的赵王,此举实在大有深意!赵王这其实也是在担心为父的病体,已不堪战阵的劳累!”马服君声音里满是不甘心,其实马服君觉着自己的身子早就康复,上阵杀敌不成任何问题。 “父亲此话如何说起!”赵括疑惑地问道。赵括没想到这竟然和自己的父亲扯上了关系。 “括儿可知眼下我赵国各方势力如何分布?”马服君缓声道。片刻后,马服君自行答道:“平原君、为父为赵国王室贵族,乃赵国各方贵族之。”马服君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自夸之意。赵国当时的情形,确实王室贵族地位最为高贵。 “那,还有其他政治势力呢?”赵括此时来了精神,马服君的分析,提起赵飞的兴趣。赵括心想:“要是不摸清赵国的政治势力,日后我军统的扩建怕是阻力重重。这是可是赵国重臣间的博弈,一个个心机深沉,可不是那前世的办公室政治所能比的。” 见赵括对自己的话题来了兴致,马服君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让这自视甚高的“儿子”领略到了。赵括的“政治”一词虽然未曾听说过,但放在此情此景,马服君也猜出了意思。马服君继续沉声说道:“括儿,政治,对就是政治。这第二股势力,其实就是新贵族的势力。” “新贵族?”赵括有些诧异了。赵飞读过史记、战国策、吕氏春秋,泡过那些专业的军史论坛,自以为这战国的历史精熟于胸,没想到这赵国新贵族确是第一次听说。赵括迫不及待地想搞清这个问题:“父亲,可否明示这赵国新贵族,到底是哪些人物?” “呵呵——”马服君捋着长须微笑着,说道:“括儿呀!那曾对你有赏识之恩的蔺相如蔺上卿就是一个!” “蔺相如?新贵族?”赵括在心里不停地琢磨着:“蔺相如此时居上卿之高位,虽说没有相国的实权,但称之为贵族并不为过。况且蔺相如起身于微末,曾是一宦官的中书舍人,亏得赵王慧眼识英雄。如此一来,这新贵族之位,蔺相如占了一席!” “眼下朝中还有一位新贵族,括儿可能猜出是谁?”马服君微笑地看着赵括,缓声问道。马服君这次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来,就是想锻炼一下儿子的政治嗅觉,为日后的建功立业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父亲,朝中另一位新贵族莫非是廉颇?”赵括试探着问道。看到马服君默默点头,赵括明白自己真的猜对了。赵括其实猜得也有根据,廉颇行伍出身,从士兵到将军,全凭一杆长矛打出来的名头。老将廉颇确实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连殷实的家底都说不上。 “眼下,这王室贵族平原君年事渐高,为父又被赵王误以为身子已疲。”说到此处,马服君赵奢一副忿忿然不服输的模样,平复片刻后,马服君接着说道:“我儿,赵王授你军统专断之权,又授意你扩编军统,此举正是寄望于你早日羽翼丰满,日后也好平衡我赵国朝堂新老贵族的势力。” 听到此处,赵括心底不由得一震:“原以为赵王只是垂青我天赋奇才的这王室宗亲,没想到赵王竟然还有利用我平衡朝局的考虑!看来我赵飞真是小看古人的政治智慧了。”赵括此时很是庆幸觐见赵王时表现出的恭谨。自己那不骄不躁的态度,应该让赵王甚为满意。 “廉颇负荆请罪,实为联合蔺相如。廉颇原本瞧不起只会‘舞文弄墨’的蔺相如,对蔺相如位列其前甚为不满。不过,廉颇到底明白了过来,他不过是一个新贵族,自视甚高的王室贵族心底瞧不上的武将而已!”马服君侃侃而谈道。 赵括心想:“原来那所谓的负荆请罪竟是这版缘由!我们的中学课本还说是廉颇被蔺相如的谦让所感动,这简直是误人子弟么!不过,看来这廉颇的政治权谋也不可小视啊!”“括儿,其实这正是我儿壮大势力的好机会。有了赵王的肯,我儿行事不必顾忌太多。遇有要事只会赵王、太子即可。”马服君替“儿子”感叹地分析道。 “括儿定不负赵王、太子与父亲的厚望!我军统定当做出一番事业,让人刮目相看。”赵括顿了一下,接着对马服君说道:“父亲,括儿要让朝堂上的重臣们看看,我赵括不是凭着王室宗亲的身份,不是仅仅靠着一些小聪明,而是凭着真才实学,凭着日后的赫赫功绩,这才得到赵王的厚爱!” “我儿能作此想,为父甚慰!”马服君捋着长须,满意地看着赵括称赞道。马服君欣慰地想:“看来我这括儿经过一番历练,早已不是往日的情况少年,这心境已日渐成熟了!” 不知不觉间,一路畅谈的父子二人已行到军统总部门外。从政治权谋中清醒过来的赵括,猛然意识到鲁云、陈不群两位干将还在焦急地等着自己呢。 赵括马上对父亲躬身一揖,朗声道:“括儿谢过父亲教诲!”待直起身来,赵括接着说道:“父亲稍待,括儿去军统一下,马上就来!”话音刚落,赵括急匆匆的身形已冲进军统总部。 军统公事房外,鲁云、陈不群看见赵括的匆匆赶来的身影,顿时感觉心底刹那间放松下来。赵括走得匆忙,且一脸的沉重,让这两位干将着实担心。 朦胧灯火中,赵括望着两位干将的神色随着自己的到来由焦急变为平和,赵括心里忍耐不住一阵阵感动。此时赵括感觉两位干将真的和自己心贴在了一起,看来自己前些日子的苦功没有白费。 赵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对焦急等待的鲁云、陈不群说道:“今日二位先去休息,明日再行议事!二位处长辛苦了!” 鲁云、陈不群两位干将却身形立在原地,丝毫未动,二人面面相觑,张张嘴却又合上了。赵括这入宫前、出宫后,由沉重到欢快,神色变幻着两个极端。两位干将确实有些想不明白。但开口询问,又怕是触到了王宫的秘密。于是二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着。 赵括此时心情大好,那“赖皮”的本性又显露出来,开口损着两位心爱的干将:“我说两位,今天这是想把军统当家了!不回了?想吃喝拉撒睡赖在军统,没这么便宜的事!” 看到赵括这“无赖”的模样,两位军统干将顿时放松下来。那陈不群更是学着赵括飞的腔调,捏着嗓子说道:“局长,您这话不说明白,俺们这下属心里痒痒!” “你小子敢学本局长说话!看我不揍你!”赵括咧嘴笑着,扬起了拳头,作势欲打。那武功高的陈不群早就躲在一边,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局长饶命,俺们再也不敢了!” “括弟,此次入宫是喜是忧,您给个准话呀!”鲁云见二人闹将起来,豪爽的他不想掺和,急忙直来直去地扯上正题。 赵括见自己一番惬意地放纵也差不多了,这平易近人的表演也要适可而止。急忙装作咳嗽了两声,正色道:“二位处长!赵王对我军统大家褒奖,寄予厚望!二位日后尚需继续努力,做出一番业绩来,不要辜负了赵王、太子的厚爱!” 1t;a。>。 第四十五章情 马服君府,赵括又回到了这阔别多日、两千多年前的“家”站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马服君府门前,赵括心底竟然涌上了一丝温暖的感觉。这温暖是这是家的归属感。“身边有个家真好啊!”赵括心底感叹不已。赵括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独自漂泊在异乡打工的小白领,忙着做小生意的父母,根本无暇关照自己。身处繁华的都市,每每行走在热闹非凡的商业街,漂泊的赵括却情不自禁地生出寂寞的感觉来。那是漂泊的寂寞,赵括对那漂泊感深深地恐惧,不时曾在梦中惊醒。 望着马服君府熟悉的大门,赵括又是在心底暗自感叹:“没想到我赵括穿越过来,竟然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苗条气质女云瑶一袭轻薄的白纱裙,娇俏的身子立在院中,不时望向大门口,像是在期盼着亲人归来。待看到赵括的身影,这苗条气质女满脸的焦急顿时化作惊喜:自己盼望的人儿终于回来了! 赵括直直地望着院中衣衫惹火的云瑶,那火辣辣的目光和云瑶接个正着。云瑶被赵飞那滚烫的目光灼得满脸通红。不过这朦胧灯光下夜色恰好遮住了苗条气质女两腮的红晕。云瑶像是不知这夜色的遮蔽一般,竟然害羞得低下了头。 赵括被面前一身轻纱的云瑶,撩得兴起,心想:“这小妮子大秋天的夜,竟然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着凉!莫非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今日专程等着我赵括公子归来!” “括儿,快来让为娘看看!”马服妻一声颤颤的呼唤,让沉浸在秋夜春qing的赵括顿时醒转过来。赵括急忙开口有些别楞地叫道:“娘,括儿回来了!” 马服妻一边把赵括揽入怀中,一边抚摸着赵括被山风烈日折磨得愈黑红的面庞,口中连声地叹气,满是怜爱地说道:“括儿,这些日子真是让你受苦了!” “娘,括儿还结实着呢!”赵括急忙出言安慰马服妻。对这位善良的妇人,赵括心底一阵阵地感动。想前世里那母亲多久都没抱过自己了! “咳咳——”马服君看着眼前的一幕,干咳着,说道:“还是让括儿早些进食,早些休息!括儿明日还有大事要办!”在马服君看来,自己的儿子就应该有一副男儿心肠,不能让夫人这么娇宠。 “我的括儿,今岁年方几何!大事,尽想着大事,也不看看括儿累成了什么样子!”马服妻冲丈夫嚷嚷道。接着转向赵括,柔声道:“括儿,赶紧随为娘来。肉食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马服妻拉起赵括往正厅走去。 正厅餐案上,满满当当地摆满烤兔腿、红烧羊腿等等各色诱人的美味。赵括望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些日子赵括先是拼命般赶山路,回到军统听完鲁云的汇报又急匆匆被宫人召进王宫,王宫回来又是与马服君一番长谈,此时赵括真的感觉饿了!刚看到满桌的美食,赵括甚至感觉自己的胃里像是要伸出一只小手来,径直往那满桌的美食抓去。 饥饿的赵括再也顾不上礼节,抓起美味的羊腿就是一阵狂啃,美滋滋地享受着那美味的羊肉滑落胃里的快感。一番风卷残云后,赵括用袖子抹抹嘴角油渍,顺势打了一个饱嗝。赵括终于又吃上一顿饱饭了,还是难得的佳肴。赵括前些日子在山中几乎每日啃咸肉干,蟒肉、熊掌不过是少许的奢侈,赵括确实馋坏了。 望着赵括那难看的吃相,马服君和妇人会心地相视一笑。心想:“儿子这胃口还不小啊!多吃些好!饱食之后,明日做起事来才更有力气!” 赵括真的饱了,香滑的各色肉食填满了肚子。从美味的快感中醒悟过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赵括冲着“父母”不好意思地傻笑着。 赵括整理了一下衣衫,急忙起身向“父母”道别,径直往自己的卧房而去。饱食过后,赵括准备早些洗漱,要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但苗条气质女云瑶的出现,却刹那间驱走了赵括的睡意。卧房橘黄的灯光下,赵括望着云瑶近乎半透明的纱裙,活色生香的**若隐若现。赵括心想:“你这小妮子送上门来,还让不让本公子好好睡觉了!” 云瑶仔细地帮赵括收拾着卧榻,细心地扑打着初秋小棉被的赏的泥土。云瑶那弯腰翘臀,左摇右摆,把赵括看得小腹一阵温热。赵括忍不住伸出那罪恶的魔爪,一步步向云瑶逼去。 云瑶感觉身后异样,猛一回头,却看到赵飞那春qing荡漾的英挺面庞。云瑶一声轻呼:“公子,你”急忙敏捷地闪了过去。扑了一个空的赵括,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一脸讪讪的笑。 “公子,你累了,云瑶这就去打水来,为公子沐足!”云瑶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柔声说着,转身出了卧房。 尴尬的赵括焦急地等着云瑶归来,心里一阵自责:“赵括啊!你小子怎么这么心急,这小妮子还不是你口边的一块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今天的表现真是大失水准啊!”不一会,云瑶已经温水端来,赵括坐在榻上,任由苗条气质女脱去双脚的布袜。顿时,一股奇异的臭味在卧房中飘散开来。赵飞不好意思地朝云瑶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云瑶,本公子这双脚生有异香,其味醇厚,你以为如何?” 云瑶皱着眉头,忍受着赵括脚臭的折磨,打趣道:“公子非常人,这臭味却是异香!” 被这小妮子打趣,赵括顿时觉得这面前的苗条气质女,别看只是个奴婢,其实还蛮有情趣。此时云瑶一双柔软的小手,在赵括双脚轻柔地揉搓,一阵惬意袭来,赵括舒服地几乎喊出声来。舒爽的感觉一浪接着一浪。赵括俯视着专门为自己脚底板的云瑶,心底那一丝邪念却渐渐消退。赵括沉静地想道:“云瑶这头不用急。要真的摧残了这稚嫩的花朵,我赵括岂不被负罪感压得抬不起头来李露,电光火石间,李露巧笑倩然的面庞浮现在眼前!” 云瑶耐心地替赵括擦干湿漉漉的脚,低声说道:“公子,时候已经不早,该早些歇息了!云瑶先行告退!”说完,云瑶端起洗脚水,轻移莲步走出卧房。 坐在榻沿的赵括,却垂着双脚愣愣地呆,赵括还在想着李露的形容笑貌,那绿群小萝莉,正是赵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半天时间,赵括才回过神来。一丝秋夜的冷意袭来,赵括打了个哆嗦,急忙钻进舒服的被窝。 被窝里,赵括喃喃自语:“李露,这一别数日未见,你还好么?你在想着我吗?我赵括为你可是守身如玉啊!你可知道今天这么大的诱惑,我都挺过来了!苍天保留,我们不要经历什么坎坷,等我赵括军统事业有成之日,就顺顺当当地把你娶进家门。” 赵括对李露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感觉用一见钟情来形容,赵括觉得有些俗气。每次看到李露,赵括心底都有种说不出的飘飘然,和对苗条气质女云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是什么?是初恋青涩、朦胧的爱意吧!穿越而来的赵括,在两千多年前的赵国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初恋。 那夜,赵括睡得分外香甜,嘴角竟然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梦中的李露,一身大红喜服,烛光下娇怯地喊着:“相公” 一觉醒来,天色已蒙蒙亮。赵括如雄鸡报晓一般准时地起床,伴着雄鸡“喔喔——”的晨鸣,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晨练。绕院长跑、打沙包、俯卧撑、冲拳加扫腿,一趟下来,赵括已大汗淋漓。简单的洗漱、早餐过后,赵括急匆匆向军统总部赶去,那里才是他这穿越之人事业的根基所在。 军统公事房,鲁云、陈不群两位处长连同华山、方地已早早等候。见到赵括来到,四人齐齐行了一个军礼,左胸和手掌撞击出“啪!”地一声脆响,齐声喊道:“局长好!”赵括满意地看着面前四位爱将的表现,缓声说道:“四位勤于王事,堪为我军统的表率!来日我‘一号行动’功成,赵括定为四位请赏!” “我等谢过局长的厚爱,定不负局长所托!”四人又是齐声一阵高呼。“好了!”赵括沉下声来“四位一大早聚齐,莫非有什么惊喜要送给本局长?那就密室请吧!”赵括看着华山熬得通红的眼睛,预想到那太行军事地图大概已告完成。赵括急着想看看那费尽心思得来的地图究竟是何模样,短暂的寒暄后,急忙引着四人往密室而去。 1t;a。>。 第四十六章兵发临淄 密室中,华山跪伏在地面上,面色凝重地缓缓展开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赵括目测估计了一下,那地图足足有两个平方的面积。如此巨大的地图,是用数块上好的羊皮缝制而成,那接驳之处针脚细密,可见华山在这幅地图上花了多大工夫! 赵括蹲在地上,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细细地看着这得来不易的的羊皮地图。只见前几日走过的太行山山水水、一沟一壑在地图上纷纷呈现。高地、密林、泉水、深谷,甚至羊肠小道都被华山在地图上详细地标记了出来。赵括望着面前的地图,心想这华山画技自不必说,难得的是这份勤恳和心机。看来真的是把老仆石的肚子里的货都掏了出来。那鬼谷门的“活地图”满肚子的山山水水,此刻定格在面前这幅巨大的地图上。更为难得的是,华山在地图边缘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地图无法明确表示的高度、深度、宽度等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下来。这地图怎么画,赵括其实只给华山提供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什么符号标记、比例、色彩设计、地貌立体表示、军事要塞的描画,赵飞只是凭着一个军史迷浅薄的记忆,稍稍指引了一下。赵括没想到华山的地图竟然会完成得如此完美。赵括心里感叹道:“墨家能工巧匠辈出,果然名不虚传!我赵括竟能收得赵墨组建我军统,实乃我赵括的大幸,赵国的大幸!” 密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那清脆的落地声。赵括完全沉浸在地图中:眼前就是自己来日施展抱负的一番天地,数年后,我赵括的军统将在这一方山地中决战那屠夫白起的秦军锐士! 跪在羊皮地图旁的鲁云、陈不群也被深深地震撼了,眼前这地图在他们看来,简直说得上完美。比起以前鲁云拿到的那些只有一些粗略的线条的地图,简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再看看面前这如此详尽的地图,一旦开战,便能从容选择战法、战术,这才是真正的军事地图!山川地貌的精准把握,在这信息不畅通的战国之世,往往能决定一场战役、甚至一次战争的走向。有了此幅地图对赵国到底意味着什么,跟随赵括入山特训的陈不群深有体会。 “好个华山!我军统的好画师!”赵括一声激昂扬的称赞,打破了密室的沉静。激动的赵括双手狠狠地拍向华山肩头,称心诚意地赞美着。赵括对这地图太满意了。如果说有不足之处,吗么美中不足的是立体效果还没有体现、几何比例还有失精准。赵括心想:“这怪不得华山,如果有精密的测量仪器的辅助,华山这地图真的算是完美了!” “局长过奖了!华山尽着自己的本分而已!”华山谦逊地说道,身形魁梧的华山,还是如山般稳重,并没有因赵括的赞扬而骄傲起来。从太行返程开始,华山一直断断续续地描画这地图,昨夜归来,华山甚至来不及休息,又熬了一个通宵,把一块块的细碎羊皮缝合起来,这才有面前令人震撼的战果军事地图。看着面前的羊皮地图,华山深情地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 “华山,今日先回去好生歇息吧!来日本局长定替你向我王请功!”赵括赞赏的目光望着华山,沉声说道。 “华山此图,局长居功一半。华山不敢独自贪功!”华山微微躬身,谦逊地说道“那华山先行告退!”说着华山转身出了密室,顺手掩上了密室的木门。他知道接下来赵括还有机密的事情要讲,知趣的他此时再不停留。 赵括的视线又从华山转向了地图,投入其中的赵括甚至联想道:“数年后,自己带领千军万马,在这太行山地厮杀。秦军锐士、赵国劲卒血流成河!两个强大战国的倾国之战,自己才是主导!来日且看我赵括枭百万,称雄战国!”想到此处,赵括的嘴角慢慢泛起一丝骄傲的微笑。 鲁云见赵括望着地图出神,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他,想起了自己还保管着另一个宝贝-方地翻译的密码!“局长,请看方地翻译的密码!”鲁云伸手递过一副羊皮卷。 赵括回过神来,接过羊皮卷展开细细看去,只见那铁鹰营记录的田单动向,简直如流水账一般,细致地连田单什么时候上茅房、哪天晚上睡觉打呼噜,都记得清清楚楚。见到这么详细的情报,赵括觉得好像在偷窥,顿觉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方地看着赵括那诡异的笑容,顿时心里一阵慌乱。方地怯生生地问道:“局长,是不是我翻译的密码出了问题?”方地很自信,自信的他早就将军统的密码烂熟于胸。但赵括笑得太过诡异,方地不由得心中暗暗生疑。 赵括蓦然抬头一笑,这次笑得非常开朗,是一个灿烂地笑容,赵括笑着对方地说道:“方地,本局长相信你的能力!这密码翻译的应该没有差错。” 赵括转向鲁云,笑着问道:“好你个鲁云,给本局长说说,怎么打探得这般仔细?我军统的将士简直变成了田单的影子,如影随形啊!呵呵——” “呵呵——”鲁云搓着手傻笑着,满脸不好意思地回道:“局长,钱能通神。鲁云不过是用上好的刀币买通了安平君府上的一个小厮而已!那小厮惯至小店饮酒,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几杯黄汤下肚,就管不住嘴巴,再见到如他亲爹一样的刀币,真恨不得把肚子剖开给你看!”鲁云说到那被收买的小厮,不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墨家对贪财之辈的憎恶显露无疑。 “钱呢!这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赵括在心里赞叹道“怕是那威名赫赫的安平君田单,再聪明也没想到身边的小厮竟然也会为了钱出卖他!”想到此处,赵括不由得心中一凛:“我这军统的保密工作是要加强了!如果走漏了消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军统的密室以后还要严加管理。待我‘一号行动’大功告成,那前世军统的保密条例,看来也要学过来了!” 至此,赵括“一号行动”的第一步已告完成,而且完成得非常圆满。但赵飞却不敢放松下来,接下来的任务还很重,赵括还在心思细密地盘算着第二步的计划,这第二步非常关键,关系到整个“一号行动”的成败。赵括出神地地望着面前的情报文卷,把第二步的行动细细地思索了一遍。赵括终于下定了决心:“田单,我赵括就要来了,来会会你这以火牛阵大破燕国数十万大军的猛将来了!” “各位!我军统‘一号行动’第一步,时至今日,大功告成。诸位辛苦了!”赵括站起身来,整理着披肩的长,沉声说道“诸位,还需再接再厉,我军统将士休整一日,备好一应水、粮、器物,明日启程!” “单凭局长吩咐!”鲁云、陈不群肃然沉声作答。一旁的方地,早已准备好了羊皮纸,‘赵括笔’随着赵括的命令龙飞凤舞,军统的密码被他下了苦功攻克,此时赵括一句话说完,方地就用密码就记了下来。 密室里赵括低沉而坚毅的声音响起:“各位,现本局长,布我‘一号行动’第二步计划!” 鲁云、陈不群两位处长猛地挺起了胸膛,一个站着标准的立正军姿,恭听着赵括的命令。 “第二步,依旧兵分两路,第一路本局长亲自带队,铁鹰营全体潜伏临淄,本局长要亲自会会那安平君田单!”赵括坚定地说道。 “鲁云铁鹰营当竭力辅佐,务必保证局长的安全,紧贴田单老贼!”鲁云坚定地回应道。 “唉——”赵括摆了摆手,接着笑着说道:“田单,乃猛将也!老贼之称,不太妥当!来日诸位与此君怕是要共事军统” 听到此处,鲁云诧异地张着嘴巴。赵括“一号行动”的全盘计划只有赵王、太子、赵括三人知晓,此时终于露出一丝端倪,那就是收拢安平君田单。那安平君乃齐国名将,坚守即墨小城十数年独抗燕军,光复齐国的大功臣,正是赵括极力笼络的对象,前次派遣鲁云潜伏临淄,主要的目的就是指向田单。对田单,赵括心底十分欣赏。这小市椽出身的猛将,用兵有那么一股子狡猾的劲头,火牛阵大破骑劫的燕军。此等奇思妙想,循规蹈矩的将领怕是根本想象不到。赵括早就下定了决心,田单此人志在必得! 赵括收起脸上的笑意,又转向陈不群,沉声喝道:“第二路,猛虎营处长陈不群带队,华山随行,往赵、燕边境,绘制出详细的赵、燕边境地图!特别要关照中阳城、武阳城!赵、燕边境漫长,猛虎营此行务必坚忍、细致!”赵括继续沉声布着命令“二位,此第二步计划乃我“一号行动”的关键所在,二位处长当严加教导我军统将士,戮力同心,本局长以一月之期为限,我军统务必功成!” “我等,保证完成任务,定不负局长所托!”二位军统干将咬着牙,齐齐一声沉闷地低喝! 赵括接过方地记录密码羊皮卷,在右上角画了一个圆圈,郑重地写下了“绝密”两个弯弯曲曲的赵字。 1t;a。>。 第四十七章临淄城 前方,规模宏大的临淄城已隐隐在望。赵括抬眼望去,只见午后阳光的照射下,临淄的宽厚的城墙往两旁似乎无限延伸、不见边际,赵括估摸着这临淄城方圆大概有数十平方公里的模样。临淄商业的繁盛,赵括曾在史书上读过,本也在意料之中。但赵括没想到这临淄城竟然如此雄伟。“好一座巍峨的大城!”面对这两千多年前华夏先祖的智慧结晶,赵括暗暗在心底由衷地赞叹道。 赵括对划线先祖的智慧甚为钦佩,他原以为赵国邯郸城已经甚为雄伟,但和眼前的临淄比起来,感觉还是缺少些历史的积淀。此处临淄原名营丘,因东临淄河,被齐献公更名为临淄。这临淄历史文化悠久,乃华夏文明正统的源地之一。临淄作为齐国都城历经八百余年,商贾云集,盛极一时,实乃富冠海内的天下名都。数十年前,战火曾让赵国战国商都满目疮痍,但自田单复齐后,经过十数年的展,曾被战火蹂躏得千疮百孔的临淄城又缓缓苏醒过来,眼下,临淄已渐渐恢复了战国之世大都会的气象。 待赵括靠近,只见那城墙上破损的墙砖、烟熏火燎的斑驳,还残留着战争的创伤。这古老的城墙历经数百年的沧桑,十余年前的那场燕国灭齐之战,更是让这古老的城墙饱受蹂躏。待靠近这临淄城,赵括顿时只觉得一种沉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临淄,这是赵括除邯郸外,第二次走近的战国大城。邯郸城的一切,竟然让自以为见过大世面的赵括有些眼乱缭乱,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衣著光鲜的行人,货物琳琅满目的店铺,笔直宽阔的大道,让赵括竟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赵括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和前世的某处旅游景点有些相似,只是眼前这真实感却景点是无法模拟的。“临淄甚富而实”赵括想起了历史的记载,果然如眼前的景象一般。无齐人之富,何来这街面的商业繁华。 此次临淄之行,赵括考虑到行动的隐秘性,命铁鹰营的将士化整为零,分头行动。赵飞身边只留下自己的刎颈之交、铁鹰营处长鲁云随行。鲁云乃二入临淄,此时做起了临时的向导,一路上不停地向赵括介绍着周围的一切,赵括那抽象的历史记忆,在眼前鲜活景象的冲击下,此时渐渐充实了起来。 穿过几道繁华的街市,赵括一行二人来到的军统的总部,这是临淄街头的一座中等规模的酒馆,乃鲁云精心挑选的所在。赵括搜索着历史的记忆:“这时的已恢复元气的临淄城,约莫有七万户的规模,再加上各国的商旅,算下来大概四十万人口的模样。”在如此繁华的都市里,军统的这座小酒馆确实不起眼,甚至可以说表面看来,和其他的酒馆几乎没有区别。赵括满意地走进了这街头的小酒馆,心想:“这里才是我赵飞的地盘,军统临淄站,到了!” 小酒馆中,赵括只见那掌柜的窝在柜台,放眼望去全然一副市侩小人的猥琐模样。见到赵飞一行二人,掌柜那似乎昏昏欲睡的双眼,顿时放射出锐利的光芒。看到鲁云连连的暗示,那掌柜急忙收住了眼神,仿佛进来的就是平常的客人一般。 赵括找到一个靠墙的酒案,当席跪坐下来,喊道:“伙计,好酒好菜只管上来!”此时,赵括似乎又找到了曾经在沿海大都市的街头大排档,大快朵颐的感觉。此次临淄之行,一切的铺排都急不来,赵括打算先填饱肚皮再说。已经好久没有和刎颈之交的大哥同案共饮,赵括这次不想放过难得的加深感情的机会。不大一会功夫,一坛齐酒、两盘荤菜已被伙计端了上来。 一身宽袍大袖衣衫的赵括,感觉甚为别扭。自穿越而来,赵飞还是第一次穿上这种正统“潇洒”的衣衫,赵括此时暗暗称赞赵武灵王变法的英明。赵国是战国诸强的异类,在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变法革新后,从武将到文臣,从贵族到士子,众人早已习惯了一身短打的胡服。此时,赵括更是觉得那宽大的袍袖成了累赘,在就餐的时候很是不方便,一不小心那垂下的袖管就沾上了油渍。赵括拿出了吃大排档的豪气,索性把那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这才吃得痛快。 邻桌的几位温文尔雅的士子,看到赵括如此吃相,忍不住窃窃私语,捂着嘴偷笑。鲁云看着邻桌的士子们,顿时满脸的怒容,但没有赵括的命令,他也只好隐忍不。此次临淄之行,赵括、鲁云二人装扮成了一个游学的士子,赵括打算利用这个身份的掩护,一切的行动都打算在暗中进行。 “齐酒清爽甘冽,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待赵括一盏齐酒下肚,不由得连声夸赞。赵括、鲁云两位刎颈之交,不时地觥筹交错,赵飞这一顿酒饭吃得甚为痛快,一会儿的功夫,那半坛醇香的美酒已经下肚,赵括已经有些晕乎乎、飘飘然的感觉了。 连日的赶路确实累坏了。二人食欲大涨。节俭的赵括、鲁云二人,把两盘肉食,四个馒头吃得干干净净。望着赵飞、鲁云二人那见底的餐具,邻桌的齐国士子们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赵括再看看他们那一桌,肥鸡、大鱼竟然吃吃下去半个,那群士子们就准备起身会账了。赵括心底好一通埋怨:“你富就富吧!但这么糟蹋吃食确是不应该!” 鲁云见赵括脸上渐渐浮现出酒后的红晕,心想:“括弟这一路劳累,半坛酒下肚怕是到量了!”鲁云急忙对打着饱嗝的赵括说道:“贤弟,今日我等先行歇息如何?” “兄台!这午后秋日骄阳的余热渐渐散去,临淄街头想来别有一番热闹,在下岂能错过!”赵括打着酒嗝回到。其实赵飞并没有闲逛的心思。只是要在这临淄完成预定的计划,就要融入这里的环境。赵括想在这临淄街头好好游览一番,让自己对临淄这座大城尽快熟悉起来。 午后时分,临淄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翩翩走来两位年轻的士子,其中一个面色黑红的少年正是那满怀雄心壮志的赵括。不过此时二人淹没在茫茫人海中,看起来再不通不过。这正是赵飞想要的效果。“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气扬”赵括心想这历史上的临淄,果然是战国四大名城之一。十数年间的休养生息,竟已然恢复到今日这般模样。 一阵悠扬的琴瑟之音传来,转眼间赵括二人行至一处规模宏大的酒馆门前。赵括只见面前的酒馆上下两层的小木楼,比自己那小酒馆气派了不少。匾额上三个弯弯曲曲的鎏金大字熠熠生辉。鲁云连忙介绍道:“此处乃清风楼,乃楚国大商芈元的产业。”赵括点头应着,心想:“芈乃楚国王姓,莫非这芈元是‘皇商’?”门口两位迎宾的女童衣着甚为开放,不过看着未成年的女童穿得如此单薄,赵括心里暗暗骂着芈元这黑心的楚商:“为了钱竟然牺牲这含苞待放花朵的健康,真是暴殄天物呀!”赵括再再往楼内望去,只见处处酒客满座,漂亮的侍婢来回穿梭,好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那一楼正中精心搭建的木台上,两个青衣女子,专心地弹琴鼓瑟,正是适才悠扬乐音的源处。赵括心底暗暗赞叹:“这眼前的酒楼,就是临淄繁华的缩影啊!”两位迎宾的女童见赵括满脸新奇的模样,以为生意就要上门了,作势就要赶过来拉客。赵括见状急忙闪身躲开。赵括觉得这酒楼的消费肯定是不小的数字,赵括吃得起,但不想浪费赵王特批的军统经费;同时,赵括又不忍心出言拒绝两位女童的邀请,只好转身躲开,回避着那可能的尴尬。 别过清风楼,赵括二人继续缓缓前行。突然,前方的人群中爆出出如雷的喝彩声。赵飞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个略略高起的土台四周,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事一般。赵括一时兴起,急忙拉着鲁云,紧赶几步,费力地往拥挤的人群中挤去。 待靠近那高台,赵括只见土台上两只健壮的大公鸡,竖起脖颈的羽毛,你来我往地啄斗着,随着每一次的奋力一啄,片片沾血的羽毛纷纷落下,围观的众人被眼前激烈的争斗刺激得兴奋地鼓掌。更奇的是那土台上,竟然还有两个乐手,伴着斗鸡的节奏,不停地变幻着气息吹着竽,节奏感明快的音乐声中,这血腥的斗鸡赛赏来居然兴味无穷。赵括心想:“这临淄的齐人真的很会享受!没想到斗鸡这古老的游戏,竟然可以在街头这么表演。殷实的临淄人,酷爱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今日一见,果然如史书记载一般歌舞升平的模样。” 如果不是刚才那城墙上战争创伤的提醒,赵括还真的以为这里不是血腥的战乱之世。此时,穿越男赵括心底明白:“眼前的景象只是征战间歇虚假的繁华而已!和邯郸街头的繁华如出一辙。” 1t;a。>。 第四十八章斗场逢田单 (求收藏、求评价、求打赏,小生我又来厚着脸皮求了。自从前日满一月下了页的新书榜,数据一直不理想,各位再给些动力吧!您一次轻柔的点击,将温暖小生整个的码字人生) 赵括饶有兴味地观看着台上激烈的斗鸡比赛,根本没有顾及身边拥挤的人群。突然肉乎乎的一团伴着满身熏人的汗臭向赵括挤来。赵括生平最烦厌狐臭的味道,那人却不识趣地向赵括贴去。赵括转头定睛望去,只见身旁立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白胖汉子。 望着赵括满是憎恶的目光,那汉子一脸的嚣张跋扈,那汉子横眉竖目地裂开扁阔的大嘴,高声嚷嚷道:“看什么看,你个下三滥,竟然敢挡你三爷的路!” 赵括心头顿时火起,穿越而来的这大半年,还真没有受过这种气呢!赵括立马就想作,但想想现在的身份,不想太过张扬的他,怕为了一个莽汉坏了大事,硬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那汉子见赵括忍气吞声的模样,却以为赵括是好欺负的软蛋,得寸进尺的他说话间就要动手,那白胖胖的大手伸出,就想揪住赵括的衣领。 赵括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心想:“今天你赵爷豁出去了,就教训教训记这个不识相的货!”赵括闪念间全身绷紧,握紧拳头,准备一个勾拳勾向胖汉的腰间软肋。 忽然,赵括只见身旁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伸了过来,抓住那胖子的手腕一个扭转,那胖子顿时滚翻在地“哎呦呦——”痛苦地叫了起来。正是鲁云,这刎颈之交在关键时刻替赵括解了围。见那肥胖汉子敢对括无礼,鲁云顿时火气,不惜力气地抓住那肥壮的手腕。 那白胖汉子本是欺软怕硬的街头无赖,怎吃得武艺高强的鲁云这狠力一抓,顿时顺势蹲下身去,连声求饶。 周围的人群见势不妙,顷刻间“呼啦啦——”散开,只留下空地上的三人。吹竽声停了下来,那台上都得不亦乐乎的两只雄鸡也好奇地转过头来,往台下望去。 正在这时,眼见那白胖汉子吃亏,人群中几个彪形大汉窜了出来。彪形大汉一个个目露凶光,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对赵括、鲁云动武。 赵括心中暗叫不好。若在平日,赵飞、鲁云联手对付几个街头混混自然不在话下,那军统的训练可不是吃素的。但这次情况特殊,一旦闹将起来,这么多人在临淄街头群殴,势必会惊动临淄的官府。万一官府认真追查起来,这次军统临淄的行动势必受到很大的影响。 赵括此时心底无比地悲愤,为了军统的大业,赵括痛苦地决定:今天暂时先忍了。赵括心底暗暗道:“我赵括穿越过来可是要扬眉吐气的,可不是来受你们这群无赖欺负的。今天迫不得已,但我赵飞坚决不学阿q,来日定当以牙还牙,非让你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那鲁云却已摆好了搏斗的姿势,甚至另一只手暗暗摸向裤腿间别着的钨钢刺,赵括知道那钨钢刺的厉害,一旦出手,怕是这群无赖就要横尸街头。赵括连连使着眼色,示意鲁云忍耐。 此时,赵括恨恨地心想:“田单,你这个老东西,老子为了你,这就是被人海扁了!如果不能把你赚来麾下,老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那群大汉想来平日在这街头嚣张跋扈惯了。眼见只有赵括、鲁云两人,却也不急着动手。一人过去扶起那白胖汉子,另外几个几个冲着赵飞二人,露出狰狞的冷笑。在他们看来,赵飞二人已是砧板上上的鱼肉,任他们随意宰割! “砰!”地一声闷响,鲁云的腰间先挨了一脚。但收到赵括暗示眼色的鲁云,此时却忍着硬受了下来! 见自己的刎颈之交、得力干将竟然真的被街头无赖殴打,眼前的屈辱让赵括心中猛地一痛,全身的热血猛地冲向脑袋,赵括这实在忍不住了。“***,竟然敢打我兄弟!”赵括一声大喝,就要将钨钢刺拔出来,心想:“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至于军统的行动,老子再调整吧!” 突然,一声浑厚威严的高喝,自身后人群中响起:“胖三,你这混蛋又想进监牢?还是想剁去右手?” 胖三听到这声音,顿时浑身的肥肉一颤,立马对着来人跪了下来,连声求饶道:“小的今日犯贱,日后定当改过自新,安平君,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安平君,胖三的竟然喊安平君?”惊讶的赵括放下摸着钨钢刺的手,马上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中等身材的黑面汉子,正缓步行来。 那汉子竟然是一身农夫模样的贴身短衣,肩上还扛着一把类似铁锹的东西,赵括知道那是战国的铁质农具-耒。 望着来人,赵括忍不住一阵阵惊叹:“这不起眼的老农竟然就是威震天下的安平君田单?”赵括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处境“没想到我赵括,竟是今日这幅落魄的模样,出现在田单面前。” 安平君田单,把肩上的耒立在地上,双手扶着,严肃的目光扫着那群无赖。 其他的无赖此时才从揍人的快感中反应过来,立马“呼啦啦——”跪倒一片。只见刚才那些面露凶光的壮汉,一个个满脸痛改前非的模样,装作无比诚恳地向田单陪着不是。 看着眼前突兀的一幕,赵括心想:“看来田单虽然被排挤出齐国朝廷,但那坚守十六年挽救齐国积累下来的威望,在民间还是有着无比的震慑力。一声大喝,竟然把这群无赖吓得屁滚尿流!” “胖三,把钱袋还给那位小哥,今日再饶你一回。要不是看到你还有高堂奉养,今日定不饶你!”田单口气里满是鄙夷不屑。 那胖三马上从袖管中掏出钱袋“哗啦——”一声,扔在赵括面前。朝田单千恩万谢般磕着头,然后起身带着那群无赖一溜烟地落荒而逃。 赵括这才摸摸腰间,竟然现钱袋不知何时丢了。心想:“这齐国的小毛贼手法真是利索,往我身上一贴,竟然就把钱袋摸了过去,今天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碰上了这撞人偷钱的贼人,结拜大哥又被踢了一脚,今天面子算是栽大了!” “这位小哥!看你倒是有些面生!”田单转向赵括,和颜悦色地问道,那满身的泥土遮不住安平君隐隐的威严。 赵括今天感觉是够囧的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场合,巧遇安平君,还是让人家给自己解了危难。 赵括不愧是有些小机灵,立马整了整衣衫,对着安平君长身一揖,口中朗声道:“邯郸士子赵飞,拜见安平君!”刻意隐瞒身份的赵括,巧妙地用起了前世的名字。 “哦!原来是赵国来的士子。”安平君望着一身宽袍大袖的赵括,满脸的笑意。眼前这士子的谦恭有礼,让田单很是满意。 “今日多谢安平君搭救,敢请安平君酒馆一叙,赵飞聊表感激之情!”赵括趁机邀请田单,努力让自己从刚才的尴尬中平静下来,修正着田单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哈哈哈——”田单一通爽朗的大笑,接着说道:“相逢不如偶遇,赵小哥如此相请,我田单要是不去,那就太不给面子了。只是今日敝宅有些俗务,来日再会如何?” 赵括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想来日方长,对安平君长身一揖,朗声道:“改日定当亲赴安平君府上致谢!这顿谢恩酒,赵飞先替安平君备着。” 赵括觉得今日的场合太过尴尬,也不适合与安平君深谈,待客气话说完,急忙起身告别田单。 街头归来的赵括,从酒馆后门带着鲁云闪了进去。军统临淄站密室里,赵括心疼地看着鲁云腰间的红肿,心里顿时一阵阵火起。赵括马上转头吩咐酒店的掌柜:“马上集合军统的将士,追查街头的那几个无赖。” 赵括冲着掌柜的,咬着牙沉声道:“替本局长料理那几个无赖,明天就要动手。给我好好地教训一通,痛扁一顿,揍烂他们,要狠狠地揍,揍得让他娘亲都认不出来。敢找我军统的麻烦,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1t;a。>。 第四十九章稷下学 这次,震怒的赵括决定用牛刀杀鸡了,心底恨恨地想:“军统的将士对付那几个街头小混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今日街头如果不是田单解围,怕是那几个无赖就要脏了自己的手!” “田单,田单”从盛怒中渐渐冷静下来的赵括,默默地念起了这个名字。此次来临淄,赵括可不是游山玩水的,招拢田单,才是赵括此行的主要目的。但日间这相逢的尴尬,让赵括觉得在田单面前折了面子,想到此处,赵括又对那几个坏事的无赖咬牙切齿:“如果坏了我军统的大事!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掌柜的!”赵括略去了这军统将士的姓名,入乡随俗的他直接以掌柜的相称,也好防着哪日不小心说漏了嘴。 “局长,请吩咐!”那掌柜的挺直身板“啪!”地一个军礼,浑身散出强悍的气势,哪有平日那市侩猥琐的模样。 “掌柜的辛苦一下,把最近几日田单的一切动向,细细报来!”赵括此时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收起了命令的口吻,和颜悦色地对掌柜的说道。 “为局长效命,不敢言辛苦!”那掌柜的郑重地回道,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恭敬地递到赵括手中。 赵括小心地展开羊皮卷,从右到左逐列细细看来。突然,赵括顿觉眼前一亮:“田单明日赴稷下学宫!”赵括欣喜地看着这一列密码,眉头一皱,顿时计上心来。赵括兴奋地想道:“这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明日安平君田单赴稷下学宫观士子论政。真是难得的好机会,这学宫论战,我赵括一定要在我们的安平君面前大展才华,好好地洗脱今日的尴尬!让那安平君田单见识一下我赵括的到底是何等样人!” 稷下学宫为何物?军史迷赵括心底甚为憧憬。那稷下学宫经田齐的第三代国君齐桓公田午创,迄今已历经百余年。儒、道、名、法、墨、阴阳、小说、纵横、兵家、农家等各家学派林立,学者们聚集一堂,围绕着天人之际、古今之变、礼法、王霸、义利等话题,展开辩论,相互吸收,共同展,稷下学宫达到鼎盛。世称“百家争鸣”如此稷下学宫,在士子中有着崇高的声誉,士子们无不以求学稷下为荣,实乃战国第一学宫,甚至可称为世界历史上第一所真正的大学。 燕将乐毅“灭”齐时,欲以仁义化齐,禁止烧杀掳掠,稷下学宫得以逃过一劫。田单复齐后,亦曾努力恢复。眼下这稷下学宫,虽不见往日风光,但仍是余威犹在。赵括决心在这战国第一学宫一展风采,让这些两千年前的战国士子,见识一下后世小白领的一身杂学,从而一举扭转自己在安平君田单心目中的形象。 “掌柜的!”赵括抬起头来叫道“今日本局长在密室静修,如非大事,禁止打扰!我军统剩余的将士,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监视齐国君臣的一举一动!” “诺!”那掌柜的利落地应道。 “贤弟,愚兄可不是那纸扎的人,挨了这么一脚全当是被蚊子咬了,快给我下任务吧!”鲁云见赵括将他撂在一旁,豪爽的他不满地嚷道。 “鲁兄,莫要急躁,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呢!”赵括转头对鲁云说道“鲁兄今日务必将田单的家眷摸排清楚,田府的一应人口不准漏掉,可有问题?” “贤弟放心,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豪爽地鲁云顿时从适才小小的不爽中走了出来,满脸绽放着微笑应道。 待送走鲁云和掌柜的,赵括在密室中来回踱着步,渐渐陷入沉思。明日到底如何一炮打响,赵括还要把那前世的一身杂学重新梳理一番。 “眼下这稷下学宫的祭酒是谁?到底是何方高人?”赵括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思索半天后,赵括现竟然完全没有了印象。赵括苦笑着拍拍脑袋,心想:“这连日来的操劳,脑筋竟然有些卡壳了!看来还是要早些把各方人才罗致麾下,放手让这些当世的大才铺排,自己才可乐得清闲一些。我赵括要成就大业,我这一个好汉恐怕还要不止三个来帮啊!”密室中,赵括不断地搜索、梳理着前世泡论坛得来的杂学“煮酒论史”、“军史钩沉”一个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版块,渐渐在赵括脑海中浮现,一篇篇鲜活的豪言宏论又被赵括重新温习起来待把明日稷下学宫的论战草稿打好,那天色已渐渐黯淡。不知不觉间,赵括已思索、整理了两个多时辰。 稷下学宫,顾名思义,乃建于临淄稷门的学宫也。稷下学宫昌盛之时,各方士子云集“不任职而论国事”孟子、邹衍、淳于髡、田骈、接子、慎到、环渊各派名士都曾在这学宫布过鸿篇巨论。 一身宽袍大袖的赵括,刚刚踏进学宫的大门,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种莫名的神圣感,赵括心想:“这大概就是文明的浸润、文化的熏陶吧!” 稷下学宫内,各方风1iu士子志气昂扬、接踵而至。初次入宫的赵括,乐得随着汹涌的人流,径直往论证厅走去。 论证厅内,早就黑压压一片人头。“嘤嘤嗡嗡——”的议论声响成一片。赵括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席地跪坐下来。经过半年多的锻炼,赵飞的坐姿已经相当标准,腿部跪坐的疼痛感已不如当初那般强烈。 坐定后,赵括瞪大眼睛四处搜索着,果然,赵括在左手正席中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赵括苦苦追寻的齐国安平君田单。田单一身朴素的布袍,昂然跪坐,全然没摆贵族的架子。赵括心底暗想:“临淄的将士们消息很是准确,这田单今日果然位列席中!” “李兄!你看台上那位,今日主持论战正是学宫祭酒荀子大师!” “荀子大师这又被齐襄王请回来,做了祭酒了,这是三任其职了吧!” 旁边两位士子的议论声,陡然传到赵括的耳中。赵括顿时心中一凛:“荀子大师!”赵括急忙抬头往主席台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癯的中年士子,肃然端坐。 赵括心想:“这就是荀子?这就是战国最后一位大儒么?”此时,赵括心底按捺不住油然而生的激动。 鬼谷子、墨子、荀子乃赵括最为崇敬的战国名士,前两位早已仙去,赵括无缘得见。赵括没料到,今日竟然在这稷下学宫巧遇了这位自己的偶像。此时的赵括远远地望着荀子,神色一派肃然,心里满是无比的崇敬。 1t;a。>。 第五十章学论政显风流 “诸位士子,肃静!”荀子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日学宫论战,特邀安平君田单观战。论题为治国大道!请各位士子畅所欲言!” “在下齐国邹恒!”荀子的声音刚落,一个留着三缕短须的中年士子就站起身来,朗声自报家门,接着高声道:“论及治国,在下以为礼治为本!” “礼者,君、臣、父、子各有名分,贵贱、上下、尊卑、亲疏各有所别以礼治国,可止杀戮,正朝纲,齐百姓!礼实为治国之大道也!”邹恒一口气侃侃而谈,把儒家礼治的观点阐得淋漓尽致。 “此言差矣!”一个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众士子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站起一个形容瘦小的年轻士子,那士子对着荀子大师和安平君田单恭敬地一揖,接着起身高声道:“楚国刘思,敢问邹恒先生,鲁国治国以礼,堪为典范,今鲁国安在?” 楚国士子刘思一针见血,直接搬出了已被列强瓜分的鲁国,把崇尚礼治的儒生邹恒,硬生生地噎在当场。 片刻后,一身修身养性功夫的邹恒,面色逐渐恢复了过来,他转身向刘思问道:“以刘兄之见,何以治国?” “法治!”那楚国刘思的尖利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两个字说得坚定无比“依法治国,固法擅术,国富民强之大道也!” “法家?”赵括听到法治二字,忍不住一阵好奇。穿越而来这大半年的时间,赵括还是第一次遭遇法家士子。 “严法酷刑,虐杀生灵,此圣人所不齿也!”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一个白苍苍的老者从人群中颤巍巍地站起,对着荀子一拱手,道:“老夫魏国钟昊,忝为道家门生。道法自然,此刑杀强虐权术,吾辈所不齿也!” 赵括听到此处,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法家治国却有偏狭之处,但论及治国,你道家比法家差得远。依道家治国,我华夏的百姓岂不都要倒退回原始社会?” “刑罚恶人,弃恶扬善,于国于民,皆有善处。君不见那西方秦国,自商君变法至今日,国势何其蒸蒸日上!”楚国刘思抬出了强秦,声调尖利地据理争辩道。 “韩国亦曾用申不害变法,今日仍以法行术治,方今何如?法家滥杀,苍天徒有好生之德,就算那冷酷无情的商鞅,还不是受了车裂之刑?”魏国钟昊老而弥坚,立刻避开秦国,转而言韩,又扯出商鞅那凄惨的结局。 这一问,顿时让那刘思恼羞成怒,刘思指着钟昊声音颤抖着尖叫道:“老匹夫,竟敢辱我法家贤明” 赵括见此情景,心想:“史说法家多有慷慨激昂之辈,果不其然,不过这刘思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论证不诛心!刘思差矣!”荀子的严厉的声音肃然响起,他那严肃的语气,迅稳住了场上的局面! 刘思转身对荀子大师躬身一揖,满是歉意地道:“刘思出言无状,望祭酒宽恕!” 儒家、法家、道家,三家的士子已纷纷登场。这论战一开场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此时正好趁热打铁。赵括见自己出招的时机已至,心想:“且看我杂学赵括,今日舌战群儒!”(只是这论战厅中各家士子均有,说是“群儒”赵飞倒有些以偏概全了。) 赵括忙整了整衣衫,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长,起身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道:“各位,在下以为治国之道,非止一途。” 席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起眼的角落里,立着一个面色黑红的英挺少年,这少年相貌看来尚未及弱冠,但那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度,顿时博得众位士子的好感。众人神色坦然,竖起耳朵静听赵括的高论。 安平君田单的目光也往赵飞所在的角落扫来,待看清讲话之人乃街头偶遇的赵国士子,那田单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微笑,田单心中暗道:“这不是昨日街头的赵国士子么!今日看起来这后生气度非凡,像是有备而来,且看其是否有真材实料?” “这位士子,还请报上名来。”荀子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赵飞,沉声道。赵括迎着荀子的目光,长身一揖,朗声道:“晚生赵国士子赵飞,若出言不当,还请荀祭酒斧正!”不经意间,赵括这穿越男,不经意间把前世的姓名报了出来。 荀子见赵括谦逊有礼,心中对赵括这少年士子好感顿生,微微颔间对赵括沉声道:“稷下学宫,倡百家争鸣。尔于治国一途,有何见解,今日但说无妨。”荀子说着,竟然伸出左手,对赵括做了个请的手势。 眼见自己竟被偶像如此礼遇,受宠若惊的赵括急忙镇定心神,待稍稍理顺思绪,随即开言昂昂道:“赵飞遍查先贤典籍,纵览天下大势,窃以为‘时移则事异,事异则备变’!”赵括毫不脸红地把韩非子的名句剽窃了过来,说得自然无比,仿佛这名句本就是他创的一般。 赵括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凝神静听,顿时大受鼓舞,遂继续高声侃侃而谈:“治国一途,当因势利导,因时、因事而权变。” 听闻赵括此言,那荀子忍不住微微颔。荀子心想:“别看这赵国士子年纪轻轻,论及治国却如数家珍,实乃奇才,正对了‘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之意。甚好!”赵括眼见荀子赞许的模样,心中得意地想到:“这是你日后高足韩非子的宏论,如果你这老师不赞许,那才称奇呢!可惜此名句已被我盗来,那韩非子他日也只能拾人牙慧了。” “此言差矣!尔可知,天可变,道却不变!”那白苍苍的道家士子起身反驳道,那声音里充满挑战的意味。 对老子朴素的唯物辩证法思想,赵括原也甚为欣赏,但不知为何面前这道家士子,辩证法竟然一点也没学到。此时,赵括实在不想把自己拖入哲学的思辨中,急忙出了一个狠招,朗声回道:“世间万物无不变,敢问今日之淄河,可曾是昨日之水?” 赵括抛出了一个辩证法的诡辩论题,那道家士子满脑子的“小国寡民”对老子的辩证法本就领悟不多,此时马上陷入赵括这诡辩论题的泥潭,尴尬地坐入席中,低头沉思去了。 1t;a。>。 第五十一章君治国当问谁 赵括眼见自己扔出诡辩的命题,缠住了那道家老士子,忙回过神来,接上前面的思路,继续高声阔论着自己的杂学治国之道:“治国之道,非纠结于某一家之学说,于国有益者,尽可拿来为我所用。”顺势间,赵括又将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在两千多年前的稷下学宫卖弄了一番。 “儒家克己复礼,期仁君内圣外王。此乃治国一道也!”赵括接着朗声道,见众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心知自己论述尚浅,赵飞连忙又加上几句:“诸位,周公制礼,天下归宁;鲁国礼治王道,却惨遭吞并。何也?时移事易也。大周治世,礼治昌明;且观韩、赵、魏三家分晋以来之战国,烽火四起、百姓流离,鲁国君臣不知强兵富民,一味迷信礼治,其国何能不亡?儒家礼治,亦可行之道,但应因时而变,不可拘泥。” 赵括对儒家的礼治,先褒后贬,且有理有据。满席的儒家士子虽面露不满之色,但却抓不住话柄反驳,只能懊恼地困坐席间。 “赵国士子观人性何如?”主席台上的荀子终于忍耐不住,抛出了他今日正在苦苦思索的问题。荀子大师也想听听这满口奇谈怪论却难以驳倒的士子,对人性到底如何看法? 赵括此时毫未犹豫,对荀子拱手道:“大师,以我之见人性本恶!” “何以见得?”荀子紧接着问道。 “人之降世,开口即哭,索乳、索食,岂不是人性本恶的最佳例证!”略加思索后,赵括朗声答道。 主席台上当世大儒荀子,此时捋着长须,低头陷入了沉思,不经意间,一根花白长须却被捻断。怕是赵括绝不会料到,今日的一番酣畅淋漓的论战,竟激了荀子潜藏的智慧,催生了若干年后的一个新儒学大家,更胜历史上的那荀子数筹。不过,这已经是另卷后话了。 安平君田单此时却笑意甚浓,笑意下的田单隐藏着深深地机心:“这赵飞到底是何方神圣?师承何人?寻常的士子,怎能有这般见识?此来临淄意欲何为?” “赵飞仁兄,敢问请评判我法家治国何如?”那法家士子刘思冲着赵括一拱手,恭敬地说道。适才赵括否定了儒家的礼治于此乱世的可行性,痛扁道家的小国寡民,顿时令法家士子刘思大为畅快。 赵括连忙拱手还礼,客气地说道:“法家慎到大师、商君鞅皆赵飞心仪之高人。法家治国,务必以国富兵强为要旨。但列国冒然变法,实则处处皆险途。” “赵仁兄何处此言?”那法家士子刘思急忙追问道,见赵括言及变法的凶险,语气间不由得甚为急切。 赵括不慌不忙,朗声道:“韩国申不害变法,何以衰败;申不害变法整顿吏治,编练新军,人称‘劲韩’。但一朝开战几乎被魏国所灭。此固有非根本变法之故,实更可见大争之世变法之艰险。尔国欲变法图强,他国是否见容?秦国孝公、商君韬光养晦二十余年,变法始成,独得远离山东六国大争漩涡之福也!山东列国连连征伐,闹成了一锅粥,示弱于外的秦国默默地变法求治,这才有了今日之强秦!” 简短却明锐的一番话,说得法家士子刘思频频点头。秦之所以变法强盛,韩之所以变法衰败,被赵括谈笑间剖析得透彻明白。 “赵兄一席话,令刘思茅塞顿开,刘思拜谢赵兄的教诲!”那刘思倒也是个直爽之人,见赵括学识渊博且见解独到,远远出自己,当下躬身便拜。 “赵某今日狂悖,还望先生莫怪!”赵括急忙躬身还礼,赵括心想:“你赵括风头已经出尽,该收敛时且要收敛。被人误以为狂悖之徒,那就过犹不及了!”还礼后,赵括默然落座,好像刚才的机锋、宏论竟如过眼云烟一般,消散殆尽。 那荀子大师此时犹自沉思,沉思着赵括的“礼治不合时宜论”沉思着时移世易论,沉思着赵括的变法凶险论。刹那间,荀子柔和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那两道炽热的目光笔直地扫向赵括所在的角落。 “士子赵飞今日宏篇大论,吾观尔年尚不及弱冠,竟能有如是见识,敢问师从何人?”荀子大师目光炯炯,向着赵飞缓声问道。 “家师隐居多年,不想扰乱清修家师名讳,恕在下不能见告。”赵括犹豫了很久,还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赵括心想:“古人重师承,但我赵括总不能说是在论坛上学来的一身杂学吧!再说论坛为何物,如何解释!” “呵呵呵呵——”见赵括没有说出师承何人,那荀子也不见怪,只是一阵浅笑,接着说道:“能培育出如此恣意汪洋的大才,这战国之世,舍鬼谷门其谁?” “鬼谷门!”听荀子大师说出这个神秘的门派,席间的士子们忍不住齐齐一声惊喝。这鬼谷门在战国士子们看来,简直如浩瀚汪洋。鬼谷门才士辈出,兵家有孙膑、庞涓,法家有商鞅,纵横家有苏秦、张仪。没想到今日又冒出一个赵飞,这说不清何家何派的杂学才士。想到此处,众士子对赵括的敬仰又加深了一层。众士子心想:“难怪这少年语出惊人,原来是鬼谷门的高足!” 赵括微笑着坐在席间,对荀子大师指认的鬼谷门,赵括既未否认,又未肯定。这捉摸不清的态度,在众士子眼中看来,更是平添了一种神秘感。 安平君田单此时几乎就要拍案惊呼了:“这赵飞尚未及弱冠之年,就能有如此眼界、如此见地。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举止有度。假以时日,战国岂不又将凭添一雄杰!”想到此处,安平君田单望向赵括的目光,满是期许与赞赏。 此时,飘飘然的赵括不禁有些脸红,心想:“我今天这一口气盗版了这么多的大家!真的是罪过呀!” 待看到田单那充满深意的目光,赵括顿时精神一震,心想:“今日我赵括厚着脸皮,能赚得田单倾心,甚为值得。这次终于可将昨日街头的尴尬洗去了吧!” 短暂的安静后,论政厅又热闹了起来。只是士子们绕来绕去,谈到治国之道都绕不过赵括已划定的圈圈。七嘴八舌的论证声中,赵括不禁有些陶醉了,心里美美地想:“这今日一战,我之本名赵飞将远播列国,假以时日,还不被人誉为杂学一派的开山鼻祖!” 1t;a。>。 第五十二章荀子留客 (以前小生咱是在报纸上豆腐块的,那时候2千字的文章都要琢磨一周。这网上写长文是头一遭,度有些慢,各位见谅。不管咱的文成绩最终如何,这本书坚决不太监,对这位追书的朋友负责到底。各位书友尽管放心收藏!呵呵呵呵) 接下来的论战,跪坐在角落里的赵括并没有听进多少。一通美美的美美地yy之后,他的心思早已飞出论政之外。赵括挂念着他的军统,挂念着军统行至半途的“一号行动” 此时,赵括的心思完全放在了田单-这“一号行动”的关键人物身上,赵括望着那外表沉静的田单,心想:“田单啊!田单。被罢相的,你装出这副恬淡从容的模样,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穿越男赵括!你的功名之心,此时只怕更为炽热!不然历史上的你怎会滞留赵国而不归。” 转眼间,学宫的论战已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荀子大师肃然一声:“今日论战,到此为止!”正式宣告了稷下学宫的论战已告一段落。 士子们纷纷起身,向荀子大师道别后,次第退出论政厅。经过赵飞身旁时,众士子一个个对赵括微笑着拱手行礼。 可怜的赵括只好不停地拱手答礼。一通答礼后,赵飞直觉得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僵硬。论政厅的明星赵括,此时真的有些同情那前世真正的明星们。心想:“每天面对那么多狂热的粉丝,还不是拱手的士子这么好应付,人家那日子才真是难熬。” 席地跪坐了许久,赵括已经双腿有些麻,待站起身来想走路时,竟然现腿脚竟然有些吃不上力,赵括尴尬地有些摇摇晃晃。 “赵才士,暂且慢行!”赵括只听身后,一个和悦的声音传来,待赵飞转头看清来人,却现这稷下学宫的祭酒-荀子大师,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 赵括急忙稳住身形,转身一礼,恭敬地道:“后学末进赵飞,见过荀子大师!”此时的赵括心情非常激动,自己的偶像居然走下主席台,亲自前来“接见”我这口出大言的“狂生”何其荣幸。 “赵国士子赵才士,鬼谷门高足,我田单昨日街头真是看走眼了!”身旁又是一个低沉和缓的声音响起。待赵括起身,只见那安平君田单,已是满面笑容地立在自己身旁。田单接着缓声道“赵才士,你可是还欠着我一顿酒饭呢!” 见田单主动送上门来,赵括心底一阵欣喜,感慨地想道:“昨夜的辛苦准备,今日的水准的临场挥,这一切终于没有白费。田单,你老小子,终于被我赵飞吸引来了!” 欣喜的赵括,对着田单一拱手,朗声道:“承蒙安平君抬爱,今日我赵飞做东,陪你一醉方休!” “哎!”荀子大师一声沉喝,打断了赵括天才般的表演。荀子大师和悦地望着赵飞道:“赵才士学识渊博,意境高远。今日我荀况还想好好讨教一番呢。醉不得,醉不得!”荀子连连摇着手说道。 “赵才士,你真是福气呀!从不轻易许人的荀子大师,今日竟如此惜才!少见!”安平君田单微笑着看向赵括,缓声赞道。 赵括对着荀子大师长身一揖,朗声道:“末学后进赵飞,多谢荀子大师厚爱!” 荀子望着面前谦恭有礼的赵括,一阵“呵呵——”浅笑。接着冲着门外高声道:“备好酒菜,今日荀况与安平君、赵才士同饮。”荀子接着转头对赵括道:“今日我荀况就掠人之美了,两位身在稷下学宫,这顿酒饭,我荀况祭酒做东!” 稷下学宫,餐室中,赵括、田单、荀子,三人独占一个清幽的雅间。这雅间甚为轩敞,修竹数杆、假山一座,一旁更有清澈的泉水一泓、游鱼数条。此情此景,令赵括大为赞叹:“都说齐国待士子甚为优渥,单从这雅间的格局也能看出一二。” 少顷,待酒菜上席,赵括这才现酒是上好的齐酒,但却不见一个肉食荤菜。赵括顿时惊讶起来:“按说这急于求才的齐襄王不会亏待稷下学宫祭酒荀子呀!为何竟是这般饭食?” 见赵括那茫然不解的眼神,安平君田单倒抢着解释起来:“荀子大师乃特立独行之人!大师以为肉食饱含浑浊之气,不如这山野素食,最得天地之灵秀。” “呵呵呵呵——”荀况浅浅地笑了,接着缓声道:“老夫的怪癖而已,让两位委屈了!” 赵括望着面前绿油油的阔叶野菜,总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叫不出名字来。心下正在疑惑间,那荀子招呼道:“赵才士,来,品尝一下老夫最爱的曲曲菜味道如何?”说着,荀子拿起竹箸(箸:筷子),给赵括分来一团。 “原来是曲曲菜!”赵括心底惊喜道,多少年没有尝过这菜的味道了。赵括小心地捏住几片滑溜溜的菜叶,往口中塞去。那略带苦涩的味道勾起了赵括童年的记忆。童年的黄河滩边,手脚麻利的奶奶带着穿开裆裤的“赵括”在黄河滩边的芦苇丛中,仔细地搜寻者曲曲菜的踪影想到此处,赵括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见赵括一脸的忧戚状,田单以为赵括受不了曲曲菜的苦涩味道。浅笑着连声道:“赵才士,我们这荀祭酒口味够怪的吧!第一次吃不惯倒也正常。” 田单的声音让赵括从童年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赵括又捏起几片曲曲菜,大口地嚼着赞道:“好曲曲菜!先苦后甜,好味道!” 荀子望着赵括香甜的吃相,顿时“哈哈——”爽朗一笑,开心地说道:“安平君,怎么样,今日我荀况又找到一个食中知己!” 赵括麻利地端起酒坛,给每人满上一碗,举起酒碗道:“今日我赵某何其荣幸,能与当世大儒、战国猛将同桌共饮,两位前辈,我赵某敬二位一碗。”话音刚落,赵括一碗酒已倒入口中。待抹去嘴角的酒水,赵括豪气地赞道:“甘洌齐酒、香甜曲曲菜,好,痛快!” 见赵括如此豪气干云,那荀子满脸皆是欣慰的笑容。安平君田单,却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经历过大风大浪,曾从低谷到高峰,又从高峰跌落低谷的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默默地喝干了面前满碗的酒。 1t;a。>。 第五十三章与君同席如沐春风 一碗甘洌的齐酒下肚,荀子白皙的面庞竟泛起一丝红晕。荀子满脸笑意地看着赵括,缓声道:“鬼谷门士子,今日幸得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见荀子扯起了话头,赵括悠然自斟自饮,又干了一碗酒后,渐渐地平静下来。赵括恭敬地望着荀子,等着前辈偶像的问话。 荀子又小小地抿了一口酒,接着缓声道:“赵才士的学识、眼界令荀况甚为钦佩。但眼下列国情势,荀况还想听听赵才士的高见。” “在下后学末进,高见愧不敢言!但眼下列国纷争、百姓颠沛流离,战火四处蔓延,不知我们这相聚同饮的大好时光,又有几多百姓衣食无着、几多百姓痛失亲人!”赵括动情地说着,眼中似乎闪着泪光“荀子大师、安平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等着天地间渺小的生灵,本当友爱互助,奈何人性本恶,为权势、为财富尔虞我诈,征战连连!” 听赵括竟然说起这战乱之世百姓的困苦,那颗悲天悯人之心,令荀子、田单不禁对赵括油然而生敬意。在这一文一武两位当世高人看来,赵括这年纪正是急慌慌建功立业的时候,他们实在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赵括,竟然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实在难得。 “人性本恶!荀况亦有同感!来,为赵才士体恤世间生灵的大慈悲,满饮此碗!”荀况感佩赞道,不善饮酒的他端起酒碗,三人同时一仰而尽。 赵括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方今华夏列国,深彻变法的暴秦,历代国君励精图治,独强于天下!灭山东六国之心,路人皆知。六国危在旦夕矣!”说起暴虐的秦国,赵括顿时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安平君田单、荀子大师两位战国名士,对赵括的暴秦之说似乎并无异议。赵括不禁心想:“看来这暴秦之名并非太史公司马迁创。说不定历史上被嬴政焚毁的各家典籍、史书,早就处处均充斥着暴秦的字眼了。” “楚虽地域广阔,但国内世族纷争,即使楚王求治,却处处牵掣,又怎能如愿。其广阔之疆域,在赵括看来,早晚分置列强之手!” “韩曾有劲韩之名,但自对魏一战新军覆灭后,历代君王妄求以奇术治国,且韩之地正面秦国。暴秦欲东出,韩国必先亡!” “魏徒拥大魏之名,目下已无名将,那旷世大才-公子信陵君又遭魏王猜忌,大好中原沃土,恰如暴秦嘴边肥肉。” “燕国自齐国反扑、乐毅归赵后,这方今之世最古老的周王室封国,已今非昔比。燕虽屯强兵于辽东,于在下看来,不过外强中干而已。” 赵括一口气,大刀阔斧将秦、楚、韩、魏、燕五国的情势分析得透彻见底,令荀子、田单不住地默默点头。 “以赵才士之见,我齐国又当如何?”安平君掩饰着心底的波澜,对侃侃而谈的赵括问道。 赵括嘴角微扬地望着看似平静无比的安平君,心想:“你老小子果然忍不住,要上钩了。且看我赵括给你下个‘香甜’的饵料,等来日钓你这条大鱼上钩!” 赵括端起酒碗,朗声道:“两位前辈大才,我赵某再敬二位一碗!”说完赵括又是一干而尽。凭着酒意,赵括装作晃晃悠悠地说道:“齐国么?在赵某看来更是不值一提!” 见赵括论及齐国,身在稷下学宫的他竟然如此不屑,田单、荀子二人顿时愣在当场。连嘴角淋漓的酒水都忘记擦去。 赵括继续装着醉意,朗声道:“齐齐国历经战火荼毒,眼下民生凋敝,纵然管仲复生又能奈何?且今日齐襄王,可有齐桓公之雄才大略。余皆不论,且看今日置安平君于何地?有此猜忌之君,众多妒贤嫉能之腐朽贵族谗言,复国功臣遭贬。在下料定他日亡国,当甚为窝囊!” 赵括“酒醉”之言,掷地有声。顿时掀起田单心中万顷波涛。田单狠狠地攥着酒碗,那凶狠的神情似乎要把手中的陶碗攥成碎片。 不过安平君田单不愧是历经风浪之人,只片刻后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田单松开酒碗,缓声道:“赵才士语出惊人,但不见我齐王爱民如子,又恢复这招揽天下才士的稷下学宫,齐国中兴在望!” “哈哈哈哈——”赵括带着酒意的大笑声震屋宇,待笑声落去,赵括意味深长地看着田单,开口道:“安平君,齐王爱民如子到底为何安平君心知肚明。”赵飞又转向荀子,缓声道:“荀子大师,虽尽心费力,这稷下学宫可曾恢复威、宣二王在位时的盛况?” 赵括看似简单的问话,仿佛无厚的利刃一般,直插田单和荀子的心窝。田单不由得想起那日下自己意识地解裘,捂热过河浸湿的老者。一旁的齐王却猜忌自己收买民心,更滑稽的是齐王竟然听那贯珠者之言,剽窃臣下的善行为己有,真是可悲可叹!刹那间,齐国贵族的恶意排挤、齐王无端的猜忌、被罢相闲置百无聊赖的日子,一幕幕的窝囊景象在田单脑海中不断浮现。 荀子大师捻着胡须,默然不语。他心里倒是一阵阵凄凉袭来,心想:“对面的鬼谷门士子所说,正是我之所虑,虽经万般努力,这稷下学宫却难复昔日盛况,不是我荀子无能,只是齐国怕再也无救。我荀况还是早日谢辞,专攻学问去也!” “赵才士,今日一言,令荀况深有所感,我荀况敬你一碗!”说着,那想通关节的荀子大师已端起碗来。 赵括顿时恭敬地举起酒碗,这前辈偶像的敬酒,被赵飞一口气灌了下去。 “赵才士虽言过其实,但今日难得听闻赵才士雅言大声,令田单如沐春风。来,田单也敬你一碗!”安平君田单,努力掩饰着心底的汹涌暗流,故作镇定地说着,缓缓举起了酒碗。 赵括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好你个老狐狸,心底明明在在滴血,还伪装出这幅嘴脸,是不是想灌醉我赵括,好堵住我的嘴呀!”心底暗骂的赵飞端起酒碗,违心地装醉说道:“赵飞胡乱揣度,安平君见谅!” 又是一碗甘洌的齐酒灌下,赵括顿时感觉头脑蒙了一下,心想:“靠!真要被你老小子灌醉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量了!” 1t;a。>。 第五十四章妙计 清晨,长睡一觉后醒来的赵括,感觉头有些隐隐的痛。恍惚间,赵括记起了昨日的酒宴。昨日心情大畅的赵括与田单、荀子好一通对饮,不觉间已饮酒过量。临别时,谨慎的赵括谢绝了荀子预备的车马,晕乎乎地独自步行回到了酒馆。 这不起眼的酒馆,可是军统的第一个分站,赵括不想过分张扬,自己的住处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此时身处异国他乡,行事还是处处小心为上。 昨日稷下学宫论政,赵括此时想来,确是走了一招险棋。假以时日,赵括这个“鬼谷门士子”的名号怕是就要传遍列国了。田单这块硬石头虽然外表蒙着厚厚的保护层,不过料来已渐渐软化。经过昨日的一番长谈,田单和自己于无形间,已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心急的赵括一边起床洗漱,一边仔细计算着行动的时间,这第二步的行动,至今还未完全展开,赵括心里有些急了:“时不我待呀!临淄田单这边要抓紧了!” 虽然宿酒初醒,身子疲乏得厉害,但赵括还是坚持着完成了雷打不动的晨练。此处酒馆条件简陋,一时间也置办不了沙包等器械,赵括只能围着院墙慢跑、拉拉韧带,但就这样稍稍活动一会,赵括还是在这寒意的秋晨出了一身细汗。 赵括拿过干毛巾,小心地把头脸、胸前、背后的汗水擦拭干净,这秋日防流感的常识,赵飞还记在心上。上次感冒烧,那苦苦的药汤让赵括吃尽了苦头,赵括可不想再遭那个罪了。 “局长,昨夜酒醉,今晨何不长睡一会,养足精神!”洗漱完毕的掌柜的赶了过来,满脸关切地问道。 “我赵括身兼重任,怎敢须臾懈怠!”赵括语气郑重地说道,接着赵括记起了前日的安排,忙问道:“街头那几只疯狗料理得如何?” “禀报局长,那几个无赖狗贼已经料理利索!”说起那几个街痞,那掌柜的满脸不屑的神色。 “料理了?没出人命吧!”赵括警觉地问道。赵括不想让那几个惹人嫌的癞皮狗,坏了自己的大事。毕竟这里是齐国的都城,如果闹出人命,那就不好收拾了。 “局长但请安心!只是把那几张狗脸揍开了花。顺带把胆敢踢鲁处长的那只脚,也给废了!”见赵括如此关切,那掌柜的忙郑重地回答道。 赵括“哦!”了一声,心里顿时大觉痛快,心想:“在这战乱之世,我军统料理几个街痞,还不跟收拾癞皮狗似的!” 掌柜的见赵括神色舒展,接着绘声绘色地说道:“见那几个狗贼满脸开花的模样,临淄街上的百姓高兴得像过年,这种人就像过街老鼠,早已成了临淄的一害!这次我们出手除害,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赵括心中暗暗叫好!那日差点被几个无赖坏了大事,赵括一直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招惹我军统的人,怎能让他有什么好下场!这次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见识一下我军统的厉害,顺便也替这临淄城的安分守己的百姓行一件善事,真是一举两得。 “掌柜的,另有要务一项,眼下进展如何?”提及军统的工作,赵括顿时表情严肃起来,接着沉声问道。 “局长的吩咐,在下怎敢怠慢,局长请看!”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匝羊皮卷。赵括小心地接过羊皮,待细细翻看时,一列密码忽然引起了赵括的注意,那密码翻译过来,赵括寻思着:“这齐国都城临淄,因沿淄河而建得名,可以说淄河是临淄的母亲河。淄河的水情,关系着临淄七万余户百姓的安危,更关系着王室贵族的安危。这疏通河道防止水患,自然就成了齐国的一件大事。若河道淤塞,洪水泛滥,这临淄城还不变成一片泽国。” 赵括稍加思索后,接着问道:“此消息从何处得来?是否确切?何人做河道监工?”赵括在这里仿佛找到了第二步行动的突破口,此时的他急于证实消息的准确性。 “回禀局长,此消息乃齐王王宫内,一宫人流出,绝对可靠!监工之人是中大夫后胜。”掌柜的利落地答道。 “后胜!”甫一听到这个名字,赵括稍作思索后,不由得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这权谋小人后胜做监工,我赵括已功成一半!” 说起这后胜,那可是齐国王后—君王后从娘家带来的、最为新任的“官仆”当年乐毅伐齐,齐襄王田法章落难时,正是君王后(原名史君)一时善念搭救,用少女的情愫初开温暖了田法章那冰冷的少年之心。待田法章登基为齐襄王后,史君被封为君王后,即其地位与齐王平等之意。少年时的遭遇让齐襄王生性多疑,遇有大事都要请教这君王后的钧旨,甚至可以说齐国万事实则诀于君王后帷幕之中。对从娘家带来的官仆后胜,君王后恩宠有加,委以重任、节节提拔,短短十余年间,后胜已升到了爵同中大夫的“诸侯主客”偏偏这后胜不是盏省油的灯,其机谋权变高人一筹,无时无刻不想着登上丞相宝座。田单被罢黜相位,这后胜其实也有一份功劳。 此时赵括听闻,这田单的对头后胜来做河道监工,怎能不欣喜万分。想是那后胜看中了河务这块肥肉,有此等奸诈小人“相助”此计施行起来岂不顺风顺水。 “好你个掌柜的,这眼线都放到齐国王宫了。真的有一套呀!”赵括见这消息源自王宫,想来十有**是真,忙兴奋地地赞扬着。 “贤弟,何事如此欣喜?”洗漱完毕的鲁云,见赵括一脸的喜色,忙赶过来问道。 “好!大哥你也在!我军统‘一号行动’第二步,这突破口就在眼前!”赵括把羊皮纸抖得哗哗响,对鲁云说道。 “突破口?”鲁云对这个新词的说法很感兴趣,待看完那羊皮卷,对着密码稍加思考后,鲁云觉得这词语确实十分得形象,但突破口到底在哪里,鲁云还是摸不着头脑。 “鲁大哥可看出了什么苗头?”赵括满面笑意地问道,显然已找到突破口的他心情格外舒畅。 “贤弟,愚兄天资拙笨,确实捉摸不透!”鲁云谦逊地说道。其实新歌豪爽却有粗中有细。但今日这赵括跳跃式的思维,确实让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大哥,我军统此次邯郸之行,所图者何人?眼下突破口,正在这行将清淤的淄河河道!”赵括望着一脸茫然的鲁云,字字清晰地缓声道。 听赵括提及河道,鲁云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但再深入想去,却现头脑空空。赵括这思维跳跃太大了,鲁云还是无法将田单和淄河联系起来。“田单去做河道监工,不对。羊皮卷上明明说是后胜呀!” 见鲁云还是一脸的苦恼,习惯跳跃式思维的赵括不想再为难自己的刎颈之交。赵括话锋一转,缓声问道:“鲁大哥,田单的家眷、仆从可已打探清楚?”这是赵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也是赵括前日交给鲁云的紧急任务。 “田单家眷连同家仆,一共四十五口。其日间行止,具已探听细备。”鲁云抖擞精神,口气无比肯定地回道。 “佳!”赵括对鲁云赞道“大哥探听来的消息,对我军统的行动,助益甚多!这消息想来定是得来不易,大哥受苦了!” “贤弟,有事就吩咐。鲁云我随时听候命令!”见赵括如此说法,鲁云明白又有任务等着自己呢! “鲁处长!”赵括突然面色一凛,沉声喊道。 “鲁云在,但凭局长吩咐!”见赵括回复了局长的身份,鲁云心知这刎颈之交赵括,只怕又有万分紧要的任务要布了,连忙恭敬地答道。 “鲁处长,迅集合我军统铁鹰营的将士,凡可脱身者,皆就近结伴入山,合力搜寻来一块与齐胸高的大石,并寻觅手艺精熟的石匠,将其打磨成石牛雕像,石牛的尾部要雕刻成火焰状,可有问题?”赵括言简意赅地布置停当,习惯性地询问道。 “石牛?火焰?贤弟要这样的石牛,到底有何用途?”鲁云心底着实有些疑惑。 “如有黑色的大石寻来,更佳!”赵括连忙补充了一句。 自追随赵括创建军统以来,鲁云早就对这奇思妙想频出的刎颈之交钦服万分,心想:“贤弟怕是又在谋划着惊天的妙计吧!”想到此处,鲁云再没多问,连忙一个军礼,沉声答道:“请局长放心,鲁云即刻起行,定不负所托!” 望着鲁云远去的英挺背影,赵括心中感慨万千:“这刎颈之交的大哥,跟了自己走上这条布满荆棘的诛秦之路,怕是再也没有安生的日子好过了。待来日“一号行动”功成,一定向赵王请功,为鲁大哥讨来一个爵位。” “局长,此间是否另有要务?”掌柜的见处长鲁云已领命而去,不禁有些急切地问道。 “继续潜伏,仔细探听各方情报,千万不要露了马脚。另外,留心一下,能否笼络住一两个疏通河道的庶民。” “属下遵命!”那掌柜的干脆利落地答道。见赵括命令已下达完毕,掌柜的忙拱手告辞,转身间已恢复了那市侩的模样。 掌柜的一转眼间判若两人的变化,让赵括甚为满意。心想:“有此人坐镇临淄,日后鲁云大哥也好另委重任。” 待两位得力干将相继离去,赵括所在的酒馆后院登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间街头吆喝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沉静下来的赵括,对自己的妙计甚为得意,飘飘然地心想:“田单你这老狐狸以火牛阵大破燕军,确实高明。怕是你不会想到我赵飞竟然从鸡蛋里挑出了骨头,来日,且看我赵括如何用一只冰冷石牛将你赚至麾下!” 1t;a。>。 第五十五章妙计续 (前两次完成了更新要求,但看了看,更新票确未拿到,郁闷!昨日确实工作太累了,夜来虽努力码字,却未完成书友更新9ooo字的要求,于此深表歉意。小生在此向给本书莫大支持的书友们郑重地表示感谢!码字之路还很长,有你们一路相伴,小生我感觉很温暖!) 待一切行动方略布置妥当后“一号行动”的主事人赵括却惬意地消停了下来。至少表面上看来,赵括最近平静无比。 这些日子,赵括偶尔去稷下学宫与荀子大师谈儒论法,或在临淄街头饱览这大战间歇虚假的繁华景象,在外人看来,赵括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赵国游学士子而已,和其他的士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其实,这正是赵括想要的效果。 不过荀子大师的青眼相加,还是让众士子羡慕不已。好在赵括深知内敛之道。每每与诸位士子会面,时皆谦恭异常“三人行,必有我师也”更是时常挂在嘴边。赵括的谦恭有礼博得了士子们的好感,人性之恶被压抑了起来,那羡慕才没有演化成坏事的嫉妒。 赵括每日所做的要务,不过是将掌柜的送上的情报密码,细细地阅读分析,以期从中找出齐国君臣罅隙的蛛丝马迹。 那“一号行动”的要目标—齐国安平君田单,却似乎已经被赵括遗忘。自那日稷下学宫饮酒畅谈后,赵括与田单再也未曾会面。但看似每日漫不经心的赵飞,实则对田单的一切动向尽在掌握之中。 表象看来,此时的临淄城一切平静无比。只有赵飞—这密计的主事者明白:眼前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临淄城,暴风雨,就要猛烈地来了! 赵括早已密令酒店掌柜,将齐国朝局、大臣的喜好打探得一清二楚,又将齐国城池、兵力分布、由临淄返回赵国的路线,摸排得明明白白。看似闲庭信步的赵括,此时渐渐找到了些运筹帷幄的感觉。 转眼间,一月之期将至“一号行动”第二步就要收网了。那条大鱼已在网边,就等着赵括一声令下了。 军统临淄站酒馆后院的密室中,赵括轻松惬意地啜着野菊茶,特异的茶香阵阵袭来。赵括心想:“别看这陶壶粗陋,但泡出的茶水在陶壶的浸润下,味道分外浓厚。” “明日田单的动向奉上。”掌柜的恭恭敬敬地给赵括递上了羊皮卷密码。 “这闲不住的安平君,又要去山野间打煞力气?”赵飞看完羊皮卷,微笑地望着掌柜的,轻声问道。 “安平君在临淄城西约三里处,垦殖着一处庄园。眼下孟冬将至,想来安平君欲在庄园中尽享采摘、收获之趣。”掌柜的娓娓道来。 赵括满意地点着头,面前这位掌柜的办理利索、口齿清楚,更难得的是潜伏伪装起来,一身的军统将士的豪气,竟然隐藏得难寻一丝破绽,赵括不禁在心里臭美着自己的识人之明。 “明日,城西安平君田庄。本局长再去会会那安平君!”赵括沉声说道。心想:“安平君田单,不能让你老小子轻省,再去给你下点饵料!” 临淄城外,一个散白衣的士子缓缓而行。这士子眉目间稚气未脱,却生着一副健壮的身板。深秋清晨寒意浓重,赵括特意在长袍里又加了一件棉衣,一路行来,倒不觉寒冷。怡然自得的赵飞渐渐靠近了安平君的庄园。 一股浓郁的果香随风飘来,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隐隐嗅出了苹果香甜的味道。赵括疑惑地想道:“这战国的节气,想来与两千年后差别甚大,此时已是孟冬将至的季秋之尾,此处竟然还有苹果飘香!” 循着香味的赵括,加快了脚步,待走进那庄园,赵飞只见或黄橙橙、或红彤彤的苹果挂满枝头。只是那些苹果的形状甚为奇怪,金帅、青冠、元帅、红富士?都不像。想来这些前世培育出的优良品种,战国却还不曾有。 偌大的庄园里,处处是劳碌的身影,各色人等,有说有笑地采摘着果子。待细细看去,赵括只见不少人穿着杂色的衣衫。赵括不由得心想:“看来这出身低微的安平君,还是本色未改,正在与民同乐啊!”赵括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宽厚身影,忙朗声喊道:“安平君,今日好兴致呀!” 待安平君田单回过头来,看到站在果树下一身白衣的赵括,脸上刹那间闪过一丝诧异,连忙问道:“赵才士今日怎有雅兴至此。” “呵呵——”赵括浅笑着答道“安平君这庄园果香四溢,郊外漫步的赵某,正是被这果香吸引而来!” 安平君手中握着一个黄橙橙的苹果,微笑着对赵飞说道:“相逢不如偶遇,赵才士如不嫌活计粗笨,今日且助我采摘果实何如?” 听田单如此说,赵括恨恨地心想:“好你个田单,竟然白白赚来一个免费的劳工。不过怕是你想不到,今日我赵飞给你带来了什么大礼!” 赵括望着那黄橙橙的大苹果,那诱人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赵飞压住了肚里的馋虫,朗声道:“与安平君同乐,幸甚至哉!” 口中说着,赵括径直往安平君的方向走去。赵括毫不客气地接过安平君递来的苹果,赵飞一口咬去,稍加咀嚼后,顿时香甜的汁水顺着喉管缓缓而下。赵括连声赞叹道:“嗯!香!安平君这庄园的果实实在非同凡响!” 田单坦然地受着赵括的马屁,望着面前这位赵国才士,满脸挂着笑意。饱经风雨的安平君心里想道:“这面前的赵国士子,每逢得见,总是出人意表。此次前来,不知又作何解?” 待赵括享受完那只香甜的苹果,抹着手上的汁水说道:“安平君,食君之果,忠君之事。在下这就开工了。” “咦——”赵括突然奇怪地叫了一声,那凝望着田单的眼神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看着赵飞瞬间变幻的眼神,田单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莫非我黑田单的面色变白了?”说着,那田单抚摸着粗黑的脸膛,憋不住地“呵呵——”笑了起来。 赵括却全无笑意,面色突然严肃下来,对田单郑重地说道:“安平君眉宇间一股黑气环绕,怕是不日将遭飞来横祸!” 闻听此言,田单顿时面色一沉,不快地想道:“这赵才士怎敢如此出言不逊,我田单本就是面色黝黑,哪有所谓的黑气之说?” 见田单面露不郁神色,赵括急忙说道:“安平君,这面相实与气运相连,安平君若是不信,赵某来卜上一卦何如?” “赵才士精于文王卦?”田单满腹狐疑地问道。面前这鬼谷门的士子,让田单顿生疑心。 “文王卦,我赵括略通一二!不过今日之卦,实乃我鬼谷门独创!”说着,赵括从钱袋中取出几只刀形币,双手合拢,不停地摇晃着手中的刀形币。顷刻后,赵括将手中的刀形币一股脑地洒落地面。 赵括连带着田单,急忙蹲下身去。赵括只见那刀形币散乱地分布着,几乎找不到什么规律。赵括连忙连忙告诉搜索着那满腹的杂学,胡诌一气道:“刀币喻为煞气,你看此处三人刀锋直指青龙。看来这煞气青龙而来!” “何为青龙?”田单满脸疑惑地问道。田单虽于治国、兵法有着独特的简介,但对风水相术、奇门遁甲实则了解甚少。总以为这是虚妄之说。但俗话说:“关心则乱。”今日赵括此说关系到自身的安危,镇定如田单者,也忍不住问。 见田单如此问,赵括顿时喜上眉梢:“看来这田单竟然对奇门遁甲之术一窍不通,我这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杂学,今日可要派上大用场了!”想到此处,赵括底气顿足,朗声道:“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此青龙之位正是东方。安平君,此东方,煞气来矣!” “若果真如此,却怎生破解?”田单虽心下生疑,却也不禁连声问道。 “西方,安平君只有逆向而动,方可破解此煞!”赵括语气肯定地说道。 “哈哈哈哈——”田单一通长笑,高声道:“我田单立身方正,正气浩然,又何来煞气之说?田单就定在这临淄,且看煞气何来!” 见田单如此情状,赵括坏坏地心想:“老小子你别不信,来日我这卦象,定能应验!早就把饵料下好,网已张开,就等着收网呢!” 听到田单一通大笑,四周忙碌的庶民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聚拢过来。 庶民们待弄清原委,一个个不解地说道:“这位小哥,怕是这卦象不准吧!”“安平君体恤我等卑贱之人,上天有怎会让安平君遭此大难!” 那田单虽故意笑得爽朗,实则在赵括面前故意装模作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不想把心底的冲突显露出来。齐国现今朝堂形势如何,田单心里很明白。旧贵族嫉贤妒能,大权独揽的君王后任用奸佞。相位空置、上将军裁撤,难倒忌惮我田单功高震主,还非要置我田单于死地而不可? 赵括只是“呵呵——”浅笑,感情复杂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安平君,似乎要把安平君看成一个透明人,一眼看清那皮囊中、心底里潜藏的汹涌暗流。 1t;a。>。 第五十五章石牛谶语 孟冬初至,淄河淤塞疏浚工事正式启动。往日宁静的淄河两岸,顿时人山人海、铁耒翻飞,一派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 这疏浚河道说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辛苦无比。特别是孟冬时节,河水已甚为寒冷,不长时间下水的人就会冻得嘴唇乌青、面无血色,实在是个苦差事。 战国之世,从王室陵墓修建、长城修筑、到河道疏通等各种大型工程,所用人手大致有两种来源:其一为战俘或奴隶;其二为服徭役的庶民。 齐国自复国以来,一直休养民力以恢复经济,如非这都城险要处的淄河淤塞,是绝不会劳动用这么多民力的。 军统临淄站,密室中的赵括小心地翻开羊皮纸,待细细一看,顿时心情大畅:“猛虎营陈不群,在燕赵边境的行动进展甚为顺利,山川地貌勘察完毕,按计划在燕国中阳城埋下了几个钉子!其余军统将士已随陈不群返回临淄待命!” “掌柜的!”赵括扯着嗓子冲屋外喊道,一会儿的功夫,满身市侩气的掌柜已拍马来到。待走进密室掩上房门,那掌柜对赵括“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恭谨地问道:“局长有何吩咐?” “我那火尾石牛,可已掩埋妥当!”赵括忙问道。 “禀报局长,石牛已安置妥当。我铁鹰营的五位将士已乔装成河工,选了一个淤泥厚实、必定会疏通挖掘之处,趁着夜色沉入河中。”掌柜连声应道。 “妙!这次铁鹰营行动甚善!”见将士们粗中有细,精心掩埋好了对田单的杀手锏,赵括忍不住沉声赞道。 “派一名得力的将士,把消息传到邯郸。告知猛虎营陈处长,立即率将士们秘密潜伏临淄。另有密信一封,面交与赵王,让赵王派兵至赵、齐边境接应。”赵括连珠串一般布着命令! “诺!定不负局长所托!”掌柜的停着胸膛,语气坚决地应道。 赵括“啪!”地一掌拍在掌柜的肩头,灼热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干将,语重心长地说道:“来日方长,掌柜的尚需再接再厉!我赵括绝不会亏待于你!” 淄河工地,那凛冽的西北风,已扯着“呜呜”的呼声吹了数天。精壮的河工田三,已在泥水汤里泡了好几个时辰,淹没脚脖的冰冷污水,已浸得双腿麻木,那一对嘴唇更是早已没有了血色。 田三本是这临淄城边的一处殷实农家的孩子。十数年前,乐毅的燕军攻陷了临淄城。尽管妄图“以义化齐”的乐毅严令将士们不准滥杀,但早已杀红眼的燕军又怎收得住手。田三那可怜的双亲在那场浩劫中被枭去头颅。父母那脖腔鲜血喷涌的场景,让那时只有三岁的田三将仇恨深深地铭刻在心。 被父母藏进柴堆的田三,侥幸地地躲过了一劫。自那以后,田三暗暗誓要替死去的双亲报仇雪恨。待田单火牛阵大破燕军、齐军如大风卷席一般光复齐国时,田三曾央求应征入伍,但百夫长看田三年岁尚幼,坚决不肯收留。让田三很是懊恼了一阵子。 经历过国破家亡的田三,万分珍惜这难得的和平景象,对临淄这七万余户的家园,田三饱含深情。如今这淄河淤塞,那日里正上门催徭役时,田三没有一丝犹豫,一口气答应了下来。田三望着里正诧异的神色,心想:“这临淄可是咱齐人的大好家园,如今临淄有险,我等国人自当出工出力,有何诧异之处!” 此时,虽然这冰冷的污水让人难以忍受,但爱国之情还是鼓舞着田三咬着牙,拼命般坚持着。 突然“喀吱!”一声脆响,田三感觉到手中的铁耒掘到了坚硬的物事,那像是石头的硬度。“娘的,这淤泥里怎会有石头。”田三嘴里不知所谓地咒骂着。 田三将耒移动了一尺有余,用力地掘下。又是“喀吱”一声脆响,田三甚至感觉到铁耒被泥下的石头硌掉了一块。“他娘的个*”田三恶狠狠地咒骂着,狠毒的目光直直地顶着脚下的污水,似乎想看清淤泥中石头的模样。田三心想:“看来这石头块头不小,这挪动了一尺有余还是给硌上了!” “田三,你小子是不是想挨鞭子。要不是看着你这半天还算卖力,老子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留着一副山羊胡子的工头,见田三在泥水中愣,高声咒骂道。 工头的咒骂让田三心里很是不爽,田三拧着脖子,对工头嚷嚷道:“我说头儿,我这耒被石头给硌坏了!” “娘了个*,这满河道的淤泥,哪来的石头!”山羊胡子认定了田三想偷懒,继续咒骂着。 “你老小子不信,自己下来看看!”被山羊胡子恶毒的咒骂激怒的田三,冲着岸上高声喊道。 “咦!你小子偷懒还有理咋的?”山羊胡子尖声叫道“这就挖挖看,要是下面没石头,这顿鞭子饶不了你!”山羊胡子一边高声嚷嚷,一边叫来了几个河工,帮着田三放水、挖泥。 “当心点,小心硌坏了耒!”看着身边同样疲惫不堪的河工满腹怨言的模样,田单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喀吱喀吱喀吱”铁耒和硬物的摩擦声,接连响起。几个经验丰富的河工,估摸着淤泥下硬物的大小,渐渐扩大了挖掘的范围。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深埋在淤泥中的石牛,渐渐现出了模样。费力挖掘的河工,连声咒骂:“他娘的,这哪来的石牛?”“娘了个*,原来是只石牛,害得老子费了这么半天的力气!” “都给我住嘴!”山羊胡子冲着口出怨言的河工们一声暴喝,接着看看那石牛的模样,沉声说道:“蠢货!这是镇河神牛,是先人沉入河底镇住河妖的!” 山羊胡子望着面前那体态威严的石牛,再看看那火焰形状的尾巴,心里好一阵惴惴不安,心想:“水火不容,这石牛肯定是神物!今日不经意间挖出了先人沉下的镇河神牛,不知是否会惹来无端之祸?” “何人竟敢懈怠河工,于此大吵大嚷?”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河务监工后胜循声赶了过来。 这后胜本吃不得这河工监视的辛苦,但立功心切的他,不得不忍着寒风、脏污,咬着牙巡视这清淤工地。后胜心底想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困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君王后许诺的丞相之位,正在不远处向我后胜招手呢!” 正是在似乎触手可及的权位,外加这河务实惠的诱惑下,后胜咬着牙抢来了这本不属于他的差事。一趟巡视下来,虽然穿着厚厚的裘皮,但后胜还是冻得瑟瑟抖。听到山羊胡子的嚷嚷声,后胜忍不住一阵火气,连忙快步赶来过来。 后胜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敢怠慢自己的河工,后胜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泄,正好有人送上门来挨鞭子! “中大夫!淤泥中挖挖出了镇河神牛!”山羊胡子看着满脸怒容的后胜,结结巴巴地为自己开释。 “什么镇河神牛”后胜话刚说到一半,待往那泥坑中望去,目光突然被那体型威武的石牛吸引住了!心想:“莫非真是齐国先人沉在这淄河中的神牛?” “愣着像木头一样,还不赶紧地给本大夫把神牛洗弄干净,几个蠢材若惹怒了神牛,怕不是要用你们几颗狗头来祭奠!” 河工们吃此一吓,顿时惴惴不安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连泼带擦,一会儿功夫,一头生着火焰尾巴的威武石牛活生生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石牛昂向天,似乎真的有神力沟通这人、神两界。 望着面前这活灵活现的石牛,后胜一阵阵惊奇。连忙走上前去,睁大鹰眼细细地扫视石牛的每一个部位。后胜纳闷地心想:“这石牛竟然生着火焰之尾?到底是何意?我齐国未听闻有火尾神牛这号神灵呀!莫非是先人所敬之神大别于现今?” 突然,后胜现那石牛的肚皮上有几道深深地刻痕,看那弯弯曲曲的模样,好像是一列齐字。 后胜急忙蹲下身子,扭头往石牛肚下看去。待看清那石头肚上的齐字,后胜忍不住一阵惊喜,口中默念道:“火牛者王!火牛者王!好你个田单,竟然存着谋逆之心!真是嫌命长了!” “给本大夫看好石牛,胆敢擅自靠近者,杀无赦!”后胜直起身来,冲着山羊胡子恶狠狠地大声喝道。 此时的后胜,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热。那刺骨的寒冷,似乎一瞬间被心中的狂热之喜淹没。 这君王后的宠臣后胜自视甚高,自以为有着经天纬地的大才。对眼下的“诸侯主客”之位“中大夫”之爵很是不屑。平日里总是恨恨地想:“要不是田单、貂勃等这帮老家伙挡住了升迁之途,君王后再就委任我后胜出任齐相了!”在后胜心里,只有君王后,根本没有齐襄王的位置。 这田单虽已在野,但仍享“安平君”之高爵,特别是田单在齐国庶民中的声望,更让后胜嫉恨不已。在后胜看来,暂且在野的田单,仍是自己登上丞相之位的最大拦路石。 “侥幸以火牛阵大破燕军,你田单很是得意吧!”后胜狠狠地想道“没想到今日,天助我也。‘火牛者王’,先人已料定,你田单妄图篡夺齐王之位。看这次,还不让你人头落地,诛灭满门!” 此时,后胜竟然意外地现,一个可置拦路石—田单于死地的惊天秘密,后胜兴奋得简直不能自已。“备车,本大夫立即进宫!”激动的后胜连声对随从官仆吆喝道。 少时,一辆青铜轺车碾着淄河滩边的污泥,往临淄城粼粼驶去。车后,留下一道道深深辙痕,隐隐透着一丝邪恶与怨毒! 1t;a。>。 第五十六章田单危矣 “火尾石牛?我淄河中竟有此物?”齐襄王探着身子,一脸好奇地望着后胜。 今日心情不错的齐襄王和君王后相约,饮酒御花园。少年时遭逢大难的齐襄王,有种特殊的爱好,单单喜欢这孟冬时节草木凋零的景色。他似乎想从这萧瑟的精致里,看出自己当年的影子。 听说淄河中出土了奇怪的石牛,齐襄王放下了酒爵,顿时没了欣赏这萧瑟“美景”的兴致。生性多疑的齐襄王忍不住一阵阵好奇,心想:“此物现身,不知是福是祸?” “启奏我王,这火尾石牛确是后胜亲眼所见。这石牛之尾呈火焰状十分怪异,但更怪异的是这牛肚上竟刻有谶语”后胜扫了一眼沉静的君王后,继续对犹疑的齐襄王说道。 “谶语,究竟为何?”齐襄王急忙追问道。这谶纬之术,齐襄王原也不信,但生性多疑的他,感觉此事定有蹊跷。疏通淤塞竟然挖出了这么怪异的石牛,若不是那谶语暗藏玄机,想来这中大夫后胜也不会急匆匆地赶来。 “火、牛、者、王!”后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将四字谶语清晰无比地吐出。 “火牛者王?此谶语究竟何意?”满腹狐疑的齐襄王紧锁着眉头,揣摩着这字里行间的深意。 后胜见齐襄王还在犹豫,急忙添上了一把火:“我王,以火牛阵奇袭燕军者何人?” “哐啷!”一声脆响,精美的青铜酒爵被齐襄王摔得粉碎,青石板和青铜酒爵的碰撞,迸射出了数点火星。 回过味来的齐襄王,震怒了。脖颈间青筋暴起,血气直冲头脑,红通通的瘦脸活像只qing的大公鸡。 “大胆田单!竟敢谋反!”齐襄王狠命地拍着席案,冲着后胜高声吼道,愤怒的齐王那吼声已尖细得变了腔调。 “我王暂且按下火气!”君王后缓声道。跟随齐襄王田法章这么多年,她很少看到这当初的羸弱少年大雷霆。今日这惊天秘密真的让脆弱的齐襄王,忍不住震怒了。 君王后继续曼斯条理地,给齐襄王这燃起的干柴,浇着火油:“若不是后胜大夫忠勤王事,怕是我王,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只怕是哪日被人篡去王位、弃尸街头仍不自知呀!”说着,君王后重重地顿了一下酒爵。 那田单平日里行止方正,从未对君王后表示过亲近和忠心,甚至背地里还说眼下的齐国是牝鸡司晨,真是岂有此理!君王后早就对田单大为不满,今日终于找到了置其于死地的证据,君王后忍不住暗自庆幸!说话间,瞄向后胜的目光中满是赞赏。 “即刻缉拿田单,抄斩满门!”被彻底激怒的齐襄王,此时已如火山喷一般,汹汹然大吼道。 “我王且慢!”此时,君王后冷静地阻止了齐襄王,接着沉声说道:“我王欲除田单,却又怎可如此大张旗鼓?” 眼见王后出言相阻,齐襄王罕见地朝相濡以沫的王后了火:“定斩那田单老儿,王后莫要阻拦!” “我王杀戮复国之大功臣?众臣怎么看?百姓怎么看?”君王后对着齐襄王轻蔑地一笑,沉声说道。 生性多疑而又性格懦弱的齐襄王,顿时愣在当场。君王后这一句提醒,却让暴怒的齐襄王瞬间冷静下来,齐襄王细细想来:“这田单乃复国的大功臣,只怕在民间的威望还要高过自己,如果想登齐王之位当初复国之时乃最佳时机。为何偏偏等到今日?” 但当年流落民间、朝不保夕的阴影,一直在齐襄王心头萦绕不去。这田单在齐国威望过高,齐襄王时时感觉到了隐隐的威胁,否则仅凭那帮老贵族的反对,齐襄王怎会罢了田单的相位。罢相的田单虽摆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但腹诽、不满肯定少不了的。 “火牛者王”这谶语不管是真是假,若传扬出去,他这齐王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还做两说。谶语一旦传扬出去,激起的汹汹民意,还不把他淹死。前思后想后,齐襄王已下定决心,借此机会除去田单这个隐患。 性格懦弱的齐襄王,此时却不知如何下手,嘴里不停地嗫嚅道:“难道就听凭那田单谋反么?火牛者王,好你个田单老儿” “我王勿忧,田单此贼易除。但只能秘杀,切勿走漏风声为上!”君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显得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何人堪当此大任?”齐襄王急忙尖声问道。 “后胜愿为我王分忧!”那后胜看到了君王后的眼色,急忙躬身向齐襄王应道。 “好!后胜你是忠臣!”齐襄王对后胜连声赞道。 其实齐襄王心底对君王后、后胜这一对主仆,总是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每次三人独处的时候,齐襄王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错觉,感觉自己仿佛又变成了那躲在草堆里等死的落魄少年。这后胜在君王后心目中的地位,齐襄王甚为透亮。这次见后胜高声自荐,对君王后敬若神明的齐襄王,又怎敢不连声称赞。 “后胜,在宫廷侍卫中擢拔精明强干之士,今夜动身,诛灭反贼田单!”此时,却是君王后抢在齐襄王之前布了命令。 “对,后胜你马上找侍卫长,即刻行动!”齐襄王连声附和着君王后道。 “诺!我王、王后但且安心,田单那那厮,后胜今夜定料理利索!”后胜恭敬地朝着齐襄王和君王后一躬身,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此时,后胜心中得意地想:“田单,你”名震战国、孤城复齐又如何?今夜,我后胜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有此大功一件,那虚悬的相位还不是囊中之物。” 火尾石牛现身的数日前,赵括又在猛虎营淘到了一个宝贝。急匆匆奉命赶来临淄的猛虎营处长—陈不群,大力推荐的专门人才。此人姓屠名易,擅长土工,造墓、开坑道、甚至疏通河渠,都是顶尖高手! 赵括此时连连庆幸,庆幸自己组建队伍时,精心挑选了赵墨士子作为班底。这些墨家士子们虽为目光短浅的贵族所轻视,但实在是能人辈出。关键时刻,来了一个土工,简直是雪中送炭!此时赵括对自己的偶像墨子大师简直是感激涕零,赵飞感激战国之世还有墨家这么一个务实且精通百工的门派。 密室中,赵括在长案上摊开一张羊皮地图。这正是临淄城详备的地形图,虽然不如华山画的规整,但也倾注了赵括不少的心血。 “从此处到安平君府后院的菜窖,挖这条地道,给你配备四十名精壮的军统将士,耗时何许?”赵括指着地图上酒馆相邻的小巷问道。 那屠易(注:此名取土易之意。)眯着眼睛,张开手掌在地图上比划着,少顷对赵飞沉声道:“屠易估摸着这大致有二里的距离,如果开挖仅容一人弓身通过的地道,怕是要费去七日之久!” 赵括静静地听着屠易的回话,暗暗计算着淄河疏通淤泥的进度,计算着那杀手锏—火尾石牛的出土时间。赵括估摸着七日后地道挖通,那火尾石牛也差不多该现身了吧!片刻后,赵飞沉声道:“好!屠易,就容你七日!” 赵括接着转头对陈不群、鲁云两位处长道:“二位,立即召集军统两营的将士,四十人分成两拨,日夜不停,七日后本局长要看到这地道成形。” “请局长放心!鲁云(陈不群)日夜轮值,定不负所托!”两位干将齐齐一个军礼,满脸坚毅地沉声应道。 1t;a。>。 第五十七章营救 那夜,月光昏昏沉沉,惨淡的月光下,安平君府的后花园如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几股北风吹来,吹得干枯的树枝“呜呜——”作响。 突然,惨白的月光下,枯草丛中一处地面竟然动了起来,接着探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渐渐地一个影影绰绰的完整身形钻出了出来。猛虎营处长陈不群,终于钻出了地道,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数十人憋闷在狭小的地道里,空气只靠那几个有限的出气孔流通,确实憋闷坏了,甚至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待钻出地道,陈不群顿时感觉心胸间陡然舒畅起来。 “快!”陈不群对着地道口,沉声命令道。一个、两个、三个不大一会儿功夫,数十位身形矫健的军统将士依次钻出了地道。 昨日,在军统将士夜以继日的苦干下,地道终于通到了安平君府的后花园,不过这出口和赵飞设想的菜窖却偏离了很远。 得到消息的赵飞,并没有怪罪军统的将士们。这地道的挖掘难度,赵飞事先已经料想到。全没有那**电影里的轻省。如果不是靠着屠易多年土工经验的摸索,怕是这地道会通到什么地方,都难以把握。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想要准确地辨别方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此时,见将士们已纷纷钻出了地道,陈不群举起手掌,做出了潜行的手势,沉声命令道:“前院客厅,各自潜伏!”话音刚落,陈不群已身先士卒,借着夜色的笼罩,悄悄往客厅方向而去。 前些日子太行特训的成效此时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只见数十位军统的将士们,纷纷借着月色的阴影、树木、墙根,或弯腰或俯身,快地往前院客厅铺展过去。 转眼间,将士们已在客厅周围,找到了适宜的潜伏点,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潜伏下来,甚至连呼吸也变得缓慢而悠长。将士们静静地等待着陈不群的命令。一阵寒风吹过,坚挺的将士们身子死死地定着,一丝也不曾抖动。 陈不群伏身在一株巨大的盆景后,警觉着周围的异样,似乎恨不得要把浑身的毛孔全要张开的模样。 待觉周围一切如常,陈不群抬眼望客厅中望去,只见客厅里烛光的映衬下,两个身影一动、一静。 此时,安平君府正厅,一只牛油蜡烛闪着昏暗的火光。在这昏暗烛光的笼罩下,安平君田单正愁眉紧锁,在客厅里不停地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日间,淄河淤泥里现身火尾神牛的消息还是泄密了,这要命的消息已传到了安平君田单的耳朵里。 初听到“火牛者王”这四字谶语,田单心头陡然一震:“好狠的手段!会是谁竟然非欲置我田单于死地而甘心?那帮嫉贤妒能的老贵族?还是早就对自己不满的君王后?” “田兄,此事作何计较?那阴毒的小人后胜可是早就进宫密报去了?”一旁田单的知己中大夫貂勃连声提醒道。貂勃感觉到昔日的恩主安平君此事处境非常不妙,甚至想到那四字谶语就是奸佞小人后胜所为。此时田单之险,可能要到了生死的要害关头,貂勃不免心下戚戚然。 “唉——”想通关节后,自觉穷途末路的田单忍不住一声仰天长叹“我田单虽为齐国王室远支,实则出身于微末,因机缘巧合,又得国人相助,这才助我齐国得脱大难!我田单处处小心行事,没想到今日竟然落到这个下场!” “田兄,齐王多疑,君王后阴鸷,后胜奸邪小人一个,此次怕是凶多吉少矣!”貂勃见田单只顾叹息,此时也没了主意,忍不住焦急地连声提醒。 “貂兄,此谶语一出,齐王岂能再容我?那后胜立功心切,只怕我田单命不久矣!明日怕就是鬼门关!”田单满脸的戚容,伤感地说道。 “田兄,还是远去别国,以田兄的威名,列国君王能得田兄辅佐,岂不如获至宝?”貂勃连声开导着田单,试着给自己的恩主指出一条明路。 “唉——”田单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如此罢了,故国实不忍弃。非我田单弃齐国,实乃齐国不容” 突然,院外一阵吵嚷声传来,田单的感叹被声声打断。貂勃、田单二人面面相觑,安平君田单绝望地心想:“下手这么快!竟不容我任何反应!” “砰!”地一声,客房的门被粗鲁地一脚踢开,满脸阴笑的后胜,昂走了进来。“安平君,多日不见,尚且康健否?”后胜冷笑着说道,看向田单的神色如同在看一只被猫戏耍的老鼠。 “中大夫后胜,深夜造访,有何贵干!”田单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望着面前的小人,口气里满是不屑。 后胜被田单那傲慢的语气激怒了,心想:“老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就让你见一下厉害!”后胜阴鸷的目光盯向田单,高声喊道:“后胜逢齐王之命,擒拿反贼田单!甲士何在!” 后胜话音刚落,门外“哗啦啦——”闪出数十位黑衣卫士,锋利的铁剑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森森寒光。 “哈哈哈——”田单望见那群黑衣剑客,竟然一阵狂笑,接着朗声道:“既奉王命,我齐国自有廷尉,怎轮得到你后胜?” 见甲士俱在,那田单依旧如此狂傲,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后胜不由得一股火气上头,尖声叫道:“甲士们,与我拿下反贼田单!” 后胜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一阵喊杀声伴着“扑通通”的脚步声传来:“谁敢动我家主人一根毫毛!”、“誓死保卫安平君!” 田单心头一热,陡然明白过来:“此间的吵杂怕是已惊动家人,这是曾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家丁到了!” 田单的这批武装家丁,曾随着田单在即墨坚守数年,为齐国的复国立过汗马功劳。齐襄王登基论功行赏时,这批家丁却纷纷推辞了封赏,自愿追随多年的主人田单。此时见主人命在旦夕,家丁们立即红了眼,纷纷抄起武器冲了过来。 王宫卫士们,见外间有变,不待后胜下令,已纷纷提起利剑,急匆匆冲出客厅。 看着那眼前一个个剽悍的身形,田单心头一寒:“为置自己于死地,齐王竟然动用了武功高绝的王宫卫士!” 院外“叮叮哐哐——”一阵摄人心魄的刀剑相加的金石声杂乱地响起,迸射的火星明灭相间。 “住手!都住手!”田单一声陡然大喝。田单不忍心见这些家丁们为了自己死于非命。听到田单的呵斥,家丁们顿时纷纷停了下来。但后胜的那些武士们却不依不饶,狠辣的招式径直往家丁们招呼过去。 “啊!”一声惨叫,一个家丁被生生削去一条臂膀,顿时鲜血喷涌。那家丁也是强硬之人,硬是忍住了那哀嚎连连。 眼见同伴被伤、敌人的利剑已至身前,家丁们闷声挥起了武器,迎击上去。心想:“安平君,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等不听号令!” 齐国多技击之士,后胜精心挑选的王宫侍卫皆武功高绝;那些田单的家丁们又是齐燕大战中百战余生之人,血里、火里滚过。一时间,双方杀得旗鼓相当。 只听“啊!”、“哎呦!”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夜色里里滚烫的鲜血四处飞溅,残肢断臂滚落间,偌大的院落竟成了惨不忍睹的修罗场。 第五十八章恶战 田府的家丁们被打斗声惊醒,纷纷往院落中涌来。家丁越聚越多,如一道宽厚的血肉长城,密密麻麻地把王宫卫士包围了起来。 中大夫后胜见情况不妙,这原本的秘杀竟然变成了群体武斗,被包围的王宫卫士们眼看就要吃亏,他急忙一声暴喝:“本大夫奉齐王之命捉拿反贼,尔等竟敢谋反乎?” 家丁们依旧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刚才后胜的暴喝根本就没听到一样。后胜没想到这田单的家丁们竟然如此胆大保天,自己打出了齐王的名号,却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只见田单的家丁们一个个势如疯虎,向包围圈中的王宫卫士们扑去。这些田单豢养的死士,管你什么齐王、中大夫,敢害他们誓死追随的的、曾给予过无数恩惠与荣耀的主人田单,他们就要拼命。 王宫卫士们虽然武功高绝,但此时也经不起武功本就硬实的家丁们的人海战术,眼见数十个卫士们纷纷倒下,那后胜密捕田单的计划转眼间就要破产! 忽然,四周闪现一片通明,只见那屋顶、墙头上熊熊燃起了数十只火把。通亮火光的照射下,一个个面色冷峻的黑衣武士,已把手中的弓弦拉成了满月。 “嗖嗖嗖——”箭支破空的声音接连响起,从点亮火把,到弓箭射,只是一转眼间的功夫。让田府的家丁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只听“噗呲、噗呲——”的沉闷铁器入肉、穿透声此地响起。那飞蝗一般的箭支向长了眼睛一样,避开王宫卫士,直往家丁们咽喉、胸膛射去。 被射中的家丁们,甚至来不及哀嚎,就已纷纷痛苦倒地。形势急转直下,外围家丁的人墙缺口越来越大,渐渐稀稀落落起来。 看着眼前令人心寒的一幕,中大夫后胜嘴角泛起一丝阴笑,得意地心想:“幸亏自己早已准备好了后手,埋伏好了弓箭手。这些精心挑选的神箭手,果然厉害!” 眼望着一个个忠心追随自己的家丁纷纷倒下,田单伤心得都变了腔调,用破锣嗓音高喊道:“不要管我田单,逃命去吧!” 院落里一阵阵嘈杂,早已淹没了田单竭斯底里的呼喊,只见家丁们一个个命丧当场。转眼间,弓箭手们五轮箭支射完毕。院落中,继续战斗的家丁已所剩无几,那弓箭手终于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王宫卫士们的屠杀表演。 “咕噜噜——”一颗家丁的人头滚落地面,那被溅得满面鲜血的卫士,兴奋得连声大叫。挥舞起手中的利剑,泛起一道浸着鲜血的寒光,嗜血地寻找着下一个杀戮目标。 屋顶上,一位年轻的弓箭手,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忍不住一阵阵狞笑。院落中血腥的杀戮,刺激起了他的兽性,耳边的哀号、眼前的残肢断臂,并没有唤起他的怜悯。他只觉着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地令人热血沸腾。 突然“噗通、噗通——”一阵沉闷的巨响不断传来。那巨响让他陡然一愣。这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口处一凉,待他低下头去,只见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正如瀑布般喷涌而出。紧接着那弓箭手眼前突然一黑,身子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地面上正在享受着屠杀快感的武士们,围着仅剩的一名田府家丁,如戏耍一般往那家丁身上不断地刺去。那每一剑都不致命,但却让那家丁痛苦无比。鲜血已经染红了脚下的地面,那家丁已经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眼前一个个王宫卫士们阴狠的狞笑,让他几乎彻底绝望。 突然,眼前的光亮黯淡下去。突然而至的黑暗,令那精力几乎耗尽的家丁还没时间做出反应,只觉着一股温热直往面门扑来,眼前的王宫卫士一个个脑袋被猛然洞穿“噗通、噗通——”接连栽倒。 待那家丁回过神来,伸手往脸上抹去,只觉得触手间黏糊糊一片。当年从燕齐大战中捡回一条命的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手脸上挂着的正是王宫卫士们混着鲜血的脑浆。只是那家丁实在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武器,这么精准、狠辣!幸好是友非敌。想到此处,那家丁只觉眼前一黑,鲜血几乎流尽的他,再也支持不住,临倒地前深情地回望了他的大恩人—安平君田单一眼。 这些威力煞人的杀器,正来自潜伏着的军统将士。在陈不群布命令之前,将士们一个个蛰伏待命,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安安稳稳地所在精心挑选的角落里。 陈不群一直没有出手,因为他摸不清这汹涌赶来的王宫卫士们的兵力分布,如果贸然出击只会提前暴露自己,甚或被那些埋伏的王宫卫士们反包围,陈不群知道,那中大夫后胜也不是等闲之辈。 等到后胜潜伏在屋顶、院墙上的武士纷纷现身,一蓬蓬箭雨让院落中拥挤的家丁们纷纷倒地,那陈不群这才明白,后胜的伏兵已经出动了。全面掌握了“战场”的局势后,陈不群果断下令:“连弩,射!”随着陈不群亲手射出第一支弩箭,军统将士们的连弩顿时密如飞蝗、迅如闪电,让那些王宫卫士们还没看清箭长的什么模样,就纷纷见了阎王。 连续三波弩箭射毕,陈不群触目所及,除了安平君田单、貂勃、后胜,院落里已看不到站立着的身影。陈不群满意地笑了笑,这军统随身连弩果然非同凡响。今日始连弩第一次见人血,眼前弩箭的威力让陈不群对头儿赵飞,几乎敬佩地五体投地。心想:“除了我们的头儿,还有谁能监造出如此利器!” 触目所及。四处尽是血腥的景象,这份凄惨让见识过残酷战阵厮杀的田单,忍不住一阵阵心寒。那只知权术争夺、从未亲临战场的后胜,更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此时那后胜正蹲下身来,哇哇大吐,在他亲手制造的修罗场里,这阴险狠辣的小人终于支撑不住了。 见最后一名孤军奋战的家丁颓然道下,田单忍不住一声哀嚎:“苍天无眼啊!竟让我田单遭此大难。家丁何辜,何辜呀!”数行热泪滚滚流下,自觉英雄末路而又突逢大变的田单,忍不住跪倒在地,懊悔地涕泪交加。 第五十九章田单获救 正在哭天抢地的田单,猛然觉得后背一阵温热洒来,从血火里滚过来的田单立马意识到那是鲜血温热的感觉。还未曾回头,田单耳边貂勃微弱的声音传来:“田兄,貂勃先走一步了珍重” 回间,田单只见貂勃腹部透出一个血红的剑尖,貂勃背后,立着一脸狰狞的后胜。田单顿时明白过来,是貂勃用身体,为自己挡住了后胜这致命一刺。 痛失知音挚友的田单,一脚踢翻后胜,迅地拔出貂勃腹间之剑,拼命地用粗糙的大手捂住貂勃的伤口,那喷涌的鲜血一瞬间,已将田单的双手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貂勃痛苦地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刹那间,田单万念俱灰,齐王猜忌、后胜阴毒、老贵族排挤,田单只觉得天地间竟无容身之处。可怜自己当初复齐后还妄图重振东方强国的声威,没有选择急流勇退 陷入迷茫沉思的田单,慢慢地捡起了浸染着挚友貂勃鲜血的长剑,缓缓地往脖颈间抹去,度缓慢得仿佛那长剑有千钧之重。 “铛!”地一声脆响,田单只觉手中虎口猛然一震,那长剑应声断成两截,田单几乎把持不住,长剑几乎就要脱手而飞。飞起的半截断剑,不幸地擦到了颈间动脉。 待田单回过神来,只见远处朦胧间立着一个黑衣武士,那正是猛虎营处长陈不群。陈不群眼见田单竟欲自杀,电光火石间连弩启动,一只强劲的弩箭向着田单手中的长剑猛撞而去。陈不群危急关头的冷静,救了田单一条性命。 那心灰意冷的田单,此时懒得去问陈不群的身份,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陈不群,任凭颈间血流如注,喃喃自言自语道:“我田单怎值得壮士一救,现今,还有何脸面再存活此世上” 田单话音未落,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没有了知觉。原来猛虎营处长陈不群,怕陷入泥潭的田单揪扯不清,急忙飘起身形,上前重重一掌劈在田单脖颈间,那田单被生生劈晕了过去。陈不群即刻抱住安平君田单,撕下一块布幅,熟练地包上了田单颈间汩汩冒血的伤口 那阴毒的中大夫后胜,吃了田单猛力一踢,顿时痛得蜷缩在地上。眼见形势不妙,后胜干脆瘫在地上装死。待感觉周围渐渐没了动静,后胜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四下张望后,这才吃力地爬了起来。 看着满院落的尸体、血污,后胜欲哭无泪,心里不停地问着:“田单跑了!我后胜怎么办?若如实上报,别说是齐王,就是君王后也要怪罪自己,更别想那丞相之位了!” 突然间,后胜看到了一个被一剑从背后捅死的尸体,看那体形和田单竟有几分相似,后胜登时灵机一动,走上前去硬着头皮,将那尸体的面部砍得一团稀烂。待糊涂账做成,后胜得意地心想:“田单老儿,你想不到我竟然拉了个蠢材的尸身来顶替你吧?!”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已是第二日的清晨,那后胜不顾疲惫,连忙进宫密报。听说田单已死,齐襄王和君王后顿时额手称庆。齐襄王称庆的是自己又先见之明,君王后称庆的是那不听话的安平君终于眼不见心不烦了。 待验过田单的尸身,齐襄王虽然有些疑惑,但耐不住后胜的巧舌如簧。谎者百数复之即为实,这齐襄王最终还是相信了后胜口中的“事实” 田单被燕国刺客刺死的消息,在临淄传扬开来。临淄的老贵族纷纷弹冠相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临淄的百姓,痛哭哀嚎,如丧考妣。齐襄王在君王后的襄助下,将仇恨巧妙地转给了燕国,又为“田单”风光大葬。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对齐襄王的仁义赞叹不已。只是不知百姓若是知道了齐襄王的真实面目,是否会像对待齐湣王一般,蜂拥而上、分而食之。 不过,昏睡着被跋山涉水的田单,暂时还不会知道齐国生的闹剧。那夜田单本就由急火攻心到心灰意冷,缓释之间身子已撑持不住!又吃陈不群一记铁掌,田单不能不昏迷过去了。 颈间动脉被擦破失血过多的田单,总觉得晕乎乎的,那身子颤悠悠地,如在云端,哭伤的喉咙如塞了草一般的难受,浑身的骨架更像散了一般。间或一股冰凉的水望喉咙里灌去,田单喉结机械地动了动,努力地把水咽下。在水之冰冷的刺激下,朦胧中的田单张开眼望了望,四周尽是密林、大石,仿佛进入了一座大山一般。 又是一阵猛烈的颠簸,那昔日自诩为铁汉的田单,连经那夜的惨烈变故,加之心志颓丧,身子竟然受不了这一颠,又昏了过去。 待田单再次醒转过来,缓缓地张开双眼,只觉得眼前室内的光线无比刺眼。多日未在阳光下视物的田单,甚至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田单接连揉着双眼,待再睁开眼时,只见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那面庞黑红中透着一股勃勃英气,一双眼睛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满眼笑意地望着田单,笑意下掩藏着一丝狡黠,混杂着期待。此时田单的面前,正是在赵燕边境苦苦守候数日的赵括。 那日里,待安排好临淄城的一切行动,赵括已秘密潜往赵燕边境,和赵王派来的接应将领-乐乘接洽后,便开始了苦苦的等候。 赵括明面上和乐乘谈笑风生,暗地里内心焦急无比,心里总在琢磨:“自己来日大破秦军的臂助-猛将田单,究竟何日来到?千万不要出岔子,陈不群、鲁云,我赵括这次能否钓到大鱼,就靠你们了。” 待看到满身血污、昏迷不醒的田单,赵括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定了。赵括没有急着唤醒田单,细心的他吩咐杂役烧来一盆开水,将田单擦洗得干干净净。 “这这是哪里?”望着面前一身胡服短打的赵括,再看看自己所在的馆舍,田单迟疑着问道,声音微弱得几乎自己都不敢相信。田单诧异着:“这鬼谷门才士赵飞,为何这般装扮?” “赵国,令卢城!”赵括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爱将,缓声说道。眼前田单满身的血污已被清洗干净,田单已渐渐恢复了一些武勇名将的模样。望着这来日的得力干将,赵飞不由得感叹这连日来军统将士们的艰苦。从安平君府到令卢城,将士们专走荒僻的山间小道,日夜不停,直到第三日间,才将安平君田单奉送到赵飞面前。 “赵国?赵才士哦!”田单如恍然大悟一般“赵才士原是赵国士子,田单糊涂了!” “令郎田邦连同一应家眷,赵括已妥善安置。安平君旦且稍歇,你我来日方长。”赵括盯着田单,意味深长地说道。 “”田单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话。简单的两句话后,田单心思翻转,闭目假寐。 恢复了神智的田单,此时已经明白:“对面的赵才士,绝不仅仅是鬼谷门才士这么简单。自己这条老命,大概就是拜其所救。但对面的赵才士到底是何方高人?因何搭救自己?”田单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沉默,正是此时最好的应对。 赵括此时并没有急着表功,没有急着一把就把田单拉到自己麾下。赵括心里揣摩着:“至此,这军统‘一号行动’第二步计划终告完成,下一步的计划要抓紧了!田单,既然已经赚来,这早晚都是我的人,何必急在一时!” 出得馆舍,赵括直奔乐乘令卢驻地赶去,赵括此时正紧锣密鼓地部署着,尽快返回邯郸。那头的赵王、太子早就等得心急了。虽然齐国君臣的反应让赵飞目瞪口呆,乐乘的大军白白辛苦一趟,但赵括对乐乘还是不敢怠慢。这可是名将乐毅之子,赵国兵家的后起之秀啊!这返程的安排,赵括还要和乐乘好好合计一番! 田单醒后第二日,乐乘的大军护卫着赵括一行,浩浩荡荡地往邯郸而去。赵括望着战马上神采飞扬的乐乘,心底满是由衷的羡慕。赵括心想:“我军统还应早日扩编,也让我这‘穿越男’早些尝尝做将军的滋味!” (近日身体不适,更新稍慢,书友们见谅!) 1t;a。>。 第六十章大恩何以报 (欢迎各位书友收藏,虽然近日重感冒,但每日还是坚持写作,给各位支持我的书友们!您一次轻柔的点击,将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 那夜的大变故,对田单而言不斥为沉重的打击。忠勇的家丁、挚友貂勃,纷纷为自己而惨死。更让田单近乎心死的是:自己亲手扶上王位的齐襄王,竟然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谶语,而对自己痛下杀手,可见齐王对自己已猜忌到何等地步。可怜自己如此愚忠,竟然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多年的浴血厮杀、宦海沉浮,让曾经的小市椽田单,在已过知天命之年后。愈沉稳起来。如果不是那夜满目血腥的打击,如惊天炸雷一般,壮心不已的田单又怎会想到自尽。 经过数日的思索,痛定思痛后,田单渐渐平静下来。 此时,田单躺卧在虽稍显简朴、但不失大气的黑漆榻上,空洞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对不齐焦距。 大难后苟全性命的田单,绝望地想道:“那日赵才士怕是安慰自己。那血腥的夜,境况如此凶险,阖府家人料来难以幸免!眼下只剩自己孤身一人,活在这无比寥落的世上,却还有什么念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扑扑通通”凌乱的脚步声,本能的反应让田单支起了耳朵,听这阵杂乱的声响,田单估计着来人大概不下数十的模样。 田单急忙往门口望去。刹那间,门口的一幕场景,让田单恍如隔世。只见,头花白的老妻、憔悴但不失英俊的壮儿田邦、大大小小的老仆、侍婢,一个个音容笑貌宛若昨日。 眼前的一切如同太虚幻境一般,大难不死的家人,竟然纷纷现身这陌生之地。 田单一直以为赵飞那日所说阖家平安,不过是善意的谎言;但此时见家人活生生地现身自己面前,田单欣喜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田单接连眨着眼睛,满脸如孩童一般不可抑制的惊喜模样。 “父亲!”人群中一声哭腔传来,心情激荡的田邦,眼含泪水,脚步踉跄着往塌前行去,待看清往日威严的父亲那消瘦得皮包骨头的面庞,田邦忍不住热泪滚落。 众人见少主人天邦泪如雨下,跟随的老仆、侍婢一个个“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顿时这不大的卧室中哭声响成一片。 “全都闭嘴!田邦!大好男儿,怎做如此小女儿状!”回过神来的田单,紧紧地皱着眉头,冲着泪流满面的儿子,忍不住一声暴喝。 田单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平日里教导严厉。田单期盼着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这一脉这田齐王室的旁支,也好凭着儿子继续扬眉吐气。 眼见家族的希望—儿子田邦,活生生地现身自己面前,田单那颗几乎如死灰一般冷寂的心,此时恰如初春的小草,渐渐泛出些活意来。虽然对着儿子语气严厉地训斥,实则骂声里满是爱意和温暖。 突现在面前的这些无比亲切的家人,田单心底无比感激。这才明白那日赵飞所言句句属实,并无欺瞒之意。 久历人世间至寒、至暖的田单,心底登时如山泉般透亮:“这委身幕后的恩人,此番真是花了血本,竟然把我田单阖家数十口平安转移出齐国,如此大恩,却要我田单何以相报?” “父亲,儿已将母亲、姐妹、老仆、侍婢现已安顿停当!请父亲宽心。只是那些忠勇的家丁”说着田邦转过头去,他怕自己的泪水再惹来父亲的喝骂。 “为父本该身死却被义士搭救,世事乖张、命运多舛,何如!”田单释然一声长叹!接着问道:“那夜,我儿连同一众家人何以脱险?” “父亲容禀!”田邦抹去了脸庞的泪珠,当下开口道:“那日我等被院中的吵闹惊醒,正待赶去,却被一帮黑衣义士阻拦义士虽举止莽撞,但此时想来确是于我田家有大恩德。我带家人护持着母亲、姐妹,钻入后花园一隐蔽的地道我等连夜潜行出得临淄,这一路行来多亏义士们巧妙周旋,这才穿越重重关卡,平平安安地来到邯郸。”田邦抹去泪水,一口气把获救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邯郸!”田单听到这个字眼,心底没来由地一颤。这真是应了那日赵才士的卦象:煞气夺命,西行破煞。虽然田邦说得语气平淡,但田单的心一直悬着。家人已活生生地现身面前,田单却还忍不住担心,家人会出什么意外。待听完田邦的获救的经过,田单心底连声惊叹:“这大恩人兵分两路,能把我阖家数十口安然救出,这要何等的心机、又要很等的精干人力!” “何方义士,如此大恩,邦儿可曾探听明白?”田单连声问道。其实精明的他早已猜出了大概,只是想从儿子口中证实而已。 “父亲,那救命的恩人虽古道热肠,但口风甚紧。邦儿数次打探,但请父亲宽恕邦儿的无能,迄今尚未问出这幕后的大恩主!”田邦惋惜地说着,连声感叹。 在田邦的叹息声里,田单稍作沉思。蓦然,赵飞那张黑红、英挺的面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田单面前,似乎那少年微微的笑意里藏满了睿智。 田单疑惑地想:“赵飞才士,看模样不过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惊天大才?”想到此处,赵飞在稷下学宫侃侃而谈的勃勃英姿,又重现在田单面前。 “父亲,可是猜出了恩人。”田邦见父亲一脸的神情专注状,父子连心的他隐约察觉到了父亲心中所思。但田单并未答话,依然躺在踏上沉思,如老僧入定一般。 田单转动着这几日视乎已锈蚀的心机,试着把连日来的一切渐渐串了起来:赵飞卜卦—火尾石牛出土—后生秘杀—义士搭救—邯郸逢家人。近来生的一切,渐渐明朗起来。田单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大为震惊:“这赵飞莫非有先见之名,早已预知我田单将有此大难?” 田单摇了摇头,否定着这个荒诞不羁的念头。但再细细想想赵飞的宏言大论、那常挂在嘴角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田单简直震惊地目瞪口呆“赵飞那不世之才,尚可以鬼谷门浩瀚如海来推解,但此次搭救阖府数十人,运筹帷幄中出动如此多豪杰义士,惊天大才加上如此才智心机,莫非老天垂怜我华夏百姓数百年饱受战乱之苦,降此英才于我华夏大地?” “夫君缘何如此愣怔!”门口田单老妻沙哑的声音响起。田夫人逃命时,不小心在地道中崴了脚,至今尚未康复。今日刚刚安顿下来,待探清田单的住所,推开了劝阻的家人,拄着拐杖一路辛苦行来。 “老妻安好!我田单人老多疑,今日合家团聚,该庆幸才是!”田单扭头望向老妻,对着满脸皱纹的田夫人说道。 “夫君可知,何人援手?”田夫人沙哑着声音问道。田夫人对田单甚为崇拜,包括这次脱险,在她看来也是田单的广交天下豪杰的必然结果。 令田夫人不解的是,田单并未答话。竟然闭目沉思。 见田单犹自愣怔,再看看他那憔悴的面庞、眼窝深陷,刚刚赶来的田夫人,心中猜测道:“自己的夫君,连日来遭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痛苦。” 田夫人忙出言相慰:“邦儿,让你父亲好生歇息去吧!”接着转向田单道:“夫君,阖家老小,自有为妻操持,夫君且安心将养身子!” 转眼间,满屋的家人相继离去。田单依旧面色沉静地闭目假寐,实则他内心的思绪如滚滚波涛翻涌,世事洞明的田单估计着:“如未猜错,神秘的赵国才士—赵飞,就是我田府的大恩人,料来恩人也就要现身了,静等且是。” 第六十一章三笑伏田单 (书友们,您的收藏、评价是对小生最大的鼓励。小生摇晃着感冒晕乎乎的脑袋,继续更新了。接下来的情节马上进入**部分,敬请关注!) 田单假寐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半睡半醒间,蓦然,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清朗声音响了起来:“安平君,贵体无恙乎?” 待安平君田单转过头来,只见一袭大红棉披风的温暖下,神采飞扬的赵才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赵括哈着热气,使劲地搓着双手。眼下,邯郸日渐寒冷,赵括换了一件裘皮披风,内里穿着羊毛混着狗毛的薄棉袄,堪堪挡住令人倍感凄冷的寒气。 “安平君?非也。莫要取笑老夫。现今,老夫已是草民一个,苟全性命而已!”田单微微张开双眼,显得有气无力地说道。 “哦!”赵括微微一笑,如电目光往田单扫射而去。赵飞胸有成竹地看着被自己苦心赚来的战国猛将。心想:“田单老儿,为了你我赵飞苦心孤诣,今日不把你收至麾下,我赵括真枉费了多你两千年的智慧!” 稍待片刻后,赵括已看穿了安平君田单那伪装的外衣。 田单眯着眼睛,静静地望着赵括,田单心中想道:“且看这赵才士,今日如何说动已萌生退意的老夫,若只是以恩惠相要挟,此等人休想得我田单臂助。” 赵括学着田单的样子,眯着眼睛和这位战国猛将对视。待看到田单情不自禁地眨巴了一下,赵括如赌赢的孩童一般,顿时昂“哈哈哈哈——”好一阵大笑。 赵括这中气十足、声震屋宇的笑声,直让那心灰意冷的田单心里一阵阵毛。表面看来这赵括笑得天真无邪,但这笑意的背后内涵甚为丰富。 “赵才士,因何笑?可是笑我这孤老之人,今日落寞如斯?”被笑声搅得心慌的田单,终于忍不住,微微张开紧闭的双唇,开口问道。 “草民田单,可曾记得当年苦守即墨孤城,火牛阵大破燕军,只手光复齐国。那是何等的英雄,没想到今日,竟扭捏成这副模样!”赵括谈笑间,先褒后贬,讽刺连着挖苦,直指要害,试图激醒这意志倾颓的田单。 “田单热血复齐,却连遭奸贼嫉恨、又遭拥立之王之秘杀,今日何如?”田单嘶哑着嗓子,满脸痛苦地问道。赵括一席话如锋利的匕刺向田单心头,戳开了田单心头尚未愈合的伤口。 听田单此言,赵括顿时心领神会:“这田单对齐国君臣,实已恨之入骨。再返齐国,怕已是回顾却见路茫茫。 第一波大笑后的试探,赵括自觉大有收获,已探得田单的底线,田单返齐之说,自己是再也不用担心了! 眼前这被逼离开齐国的田单,还差一把火,来重新燃起他的雄心壮志。赵括恶趣味地想到了后世的“三笑姻缘”之说,心想:“才子三笑得美人,今日且看我赵括三笑伏猛将!” “哈哈哈哈——”赵括昂间,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连环气浪震得细屑灰尘,自房梁纷纷落下。 待笑声顿住,赵括正色开口道:“自盘古开天地,炎黄子孙励精图治。我华夏之大,富有四海,列强诸侯遍布,何愁英雄无用武之处?齐国不容田单,自有他处一展才学,岂可拘泥于齐国一地、愚忠齐襄王一王?” 赵括简简单单一句话,正好击中了田单心中的关切。仓促逃离齐国的田单,此时自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赵括正是活用了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先想办法把田单的集体归属感找回来。 “想我田单,虽系旁支,但亦为田齐王室之后。今母国不容,田单何以自处?”田单咳嗽了几声,愤懑地言道。 见赵括已言及心中所虑,田单再也不讳言,径直敞开心扉。 “母国?何谓母国?想我华夏原本一统,自夏、商至周,富有九州。平王动迁、诸侯坐大,方有今日大争之世。母国乃华夏也,安平君开明之辈,怎可把己身圈死在田齐?”赵括凝视着田单因愤懑而汹然的眼神,朗声剖析道。 赵括此论,顿时令田单耳目一新。赵括说的华夏正源,田单自小熟知。只是自打降世,田单见到的就是列国大争,秦魏大战、燕国灭齐、远至吴越争霸,列国想的只是霸权,列国的子民相互间横眉冷对、势不两立。似乎敌对国家的生民根本不是华夏血脉一样。特别是燕国灭齐之役,更是让田单对燕人恨之入骨。哪里会念及本为华夏同组的情分。 “华夏母国”赵飞此说让田单不由得略略振作了精神,田单径自坐起了身子,向赵飞追问道:“挚友、忠仆纷纷惨遭屠戮,我田单不能复仇,流连于人世,又有何用?当日自刎也就罢了,缘何救我?”田单语气铿锵,咬牙切齿道。 田单终于把最后一个瘀滞的心结抛了出来。 赵括扬扬嘴角,闪过一丝神秘的微笑,缓声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安平君当日唯求自尽这一时之快,宁为鸿毛,不做泰山乎?”谈笑间,赵括不经意地将太史公的佳句信手拈来。 “鸿毛泰山”田单喃喃自语,念叨着这两个无比贴切的名词。心头的疙瘩在慢慢解开。 看着田单由迷茫而渐变清醒的模样,赵括马上又加了一把火。 赵括望着对面的田单“哈哈哈哈——”朗声大笑,笑得全身的肌肉随之乱颤,笑得安平君田单羞愧不已。 待笑声散去,赵括学着影帝的高压电眼,电向未来的麾下猛将,语气深沉地说道:“安平君为逞一时意气,挥剑自刎,此死,轻于鸿毛;若保全性命,苦待时机东山再起,即使他日马革裹尸,此死亦重于泰山!” “自尽,轻于鸿毛!”从血腥剧痛中摆脱的田单,目光火热地望着赵括,咬牙切齿地沉声道。 赵括继续刺激着安平君的神经,想一举击垮田单的心理防线,于是又朗声说道“安平君一时悲痛欲绝,轻生被救,已是大幸!今日,岂可一错再错,意志消沉,不思振作竟至于此?!” 前世曾自尽的赵括,对生死早已大彻大悟,此时说起生死之事,赵括不禁为前世那愚蠢的行为脸红不已。 赵括一席话,对田单恍如当头棒喝,让如坠噩梦的田单陡然清醒过来。田单低头望着自己颓废的身形,再摸摸有失休整已是蓬乱的胡须,顿时满心羞愧。 已彻悟生死的田单,登时翻身一跃,跳下塌来,对着赵飞纳头便拜,高声道:“赵才士所言,令田单如梦方醒!今日,且受我田单一拜!” 赵括急忙伸手扶住田单,缓声说道:“安平君乃当世英雄,怎可如此屈膝侍我?” 田单抬起头来,一副决然痛改前非的模样,朗声道:“田单之命,乃赵恩人所赐,于我实有再生之恩,他日如有驱使,田单当万死不辞!” 田单铿锵之言,掷地有声。 赵括满意地望着大表忠心的田单,欣慰地想道:“理想中的田单终于又回来了,自己多日的辛苦谋划终于没有白费。田单招来,我赵飞将如虎添翼!” 招揽田单至麾下,赵国以三城换田单领兵之事,将灰飞烟灭。此时,赵括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我赵飞,穷尽心力,为赵国保住了三城之地!”赵括适才还在大讲华夏同源,但穿越而来的赵飞,潜意识里还是把赵国放在第一位。 赵括这只小蝴蝶,煽动着还不太强健的翅膀,终于把历史的铁幕撬开了一点点缝隙。 已改变历史的赵括,满脸激动地抓紧田单的手臂,高声道:“安平君迷途知返,赵某不胜感佩。日后,还请安平君不吝赐教!赵飞随时洗耳恭听!” 至此赵括的“一号行动”方大功告成。第一步,特训太行、初探长平、临淄布线;第二步,计赚田单、探察燕赵边境;第三步收服猛将田单,丰满羽翼。一步步环环相扣,赵飞推进得顺利无比。“一号行动”大功告成,赵括信心倍增。心想:“我这前世的小白领,混迹战国,没想到竟如鱼得水。” 松开田单的手臂,赵括努力地压抑着心头的激动。赵飞明白,这田单还要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冷静下来。这几日,恢复身体的同时,顺便也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今日这惊心三笑,让田单知晓日后的一切,欲求伸展他还要靠我雄主赵括! 不过,初步行动顺利功成的赵括,拜别田单后,那份欣喜只是持续了一小会。 赵括不停地搜索着历史的记忆:“眼见严冬时节,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赵惠文王即将驾崩?”这个历史事实是否因自己的到来而改变,赵飞尚不敢肯定。 缓缓行路的赵括,对周围的景物视若无睹,赵飞精心思谋着:“自己这穿越男,接下来如何扩大自己的权势。”熟知历史的赵飞明白:“没有权势一切皆是空谈。”而要扩编军统、壮大权势,虽已有赵王的肯,但具体的谋划,如果没有赵王—这赵国最高权力掌控者的支持,一切只是如幻如露而已。 “自己费尽心机地接近赵王、太子,为的不就是靠近权力的中心,为日后一展抱负奠定基础么?”赵飞沉吟道。接着赵括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安危自己,不由得仰天长叹道:“趋炎附势非我本意,凭借权势一展雄才,尽去前世的窝囊,这才不枉我辛苦穿越一回!” 望着立在路旁仰天长叹的赵飞,街头的行人纷纷侧目,心想:“这红衣批、天赋奇才、特立独行的马服子,莫非又要有何惊天之举?” 1t;a。>。 第六十一章赵国御林军 (小生感谢各位书友的打赏、评分、收藏。有了您的支持,小生写文再也不觉寂寞。接下来,小生会继续努力,把精彩的故事奉献给大家!) 那日,赵惠文王心情大好。 赵括果然没有辜负赵王的厚望“一号行动”大获成功。 第三步计划堪堪完成,赵括就把齐国的安平君田单给赚了过来。 这田单对齐国到底意味着什么,睿智的赵惠文王心底透亮。 没了田单的齐国,在赵惠文王看来,已是不足为虑。 这背后的一颗尖锐的钉子,已被赵括-这王室的后起之秀一举拔除。 日后,赵国欲求伸展便少了一份顾虑。 听着赵括眉飞色舞、极尽夸张的讲述,那“三笑伏田单”的“壮举”让赵惠文王不由得心驰神往。 赵括一口气将“一号行动”的全部成果和盘托出,直讲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 待表演完毕,赵括识趣地静静立在一旁,心想:“今天的临场挥还算合格吧?”前世里在外企混世的赵飞,深谙苦干不如巧说的道理。 于是觐见赵王之前,赵括精心准备了腹稿,甚至连遣词造句、肢体动作都考虑了进去。现在赵飞静等着成果验证了。 王宫御书房,赵惠文王、太子赵丹均是满脸笑意地望着赵飞。 在这两位赵国“最高领袖”看来,面前的马服子,满脑子令人不可思议的机智与才学。 就拿这“一号行动”来说,短短月余的时间,献上数幅精准的军事地图,降伏猛将田单,岂是常人所能为? 在两位“赵王”火辣目光的注视下,穿越男赵括渐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情不自禁地张张嘴,咳嗽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时,那赵惠文王的浑厚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好你个马服子,果真出手不凡!且说让本王如何奖赏!”赵惠文王注视着赵括,赞叹着问道。 令赵王欣慰的,不仅仅是赵括“一号行动”的大功告成,更关键的是赵王看到了赵括那与日俱增的“实战能力” 自诩为慧眼识人的赵王,当初力排众议重用只会夸夸其谈的马服子,今日见这小白杨渐渐生长成参天大树,此时赵王心底难免得意非常。 “臣何德何能,全赖我王、太子运筹帷幄!”赵括躬身一揖,恭谨地答道。 见少年赵括,虽立下大功,但却毫无居功自傲之处,言语举止间甚为谦恭有礼,赵惠文王顿时满意地微微颔,接着朗声道:“本王赏罚分明,马服子不必过谦!” 见赵王已说出了敞亮话,赵括顿时心下释然。 赵括缓缓地逃出一卷羊皮纸,高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启禀我王,‘一号行动’功成,上赖我王、太子英明指点,下靠军统将士的誓死效命。有功将士之名,赵飞已录于此卷,望我王垂怜、赐赏!” “马服子此举大善。功不归己而归下,他日将士们敢不用命!”赵王见赵括驭兵之道有模有样,不禁欣慰地说道。 待接过宫人转递的羊皮卷,略略看后,赵王便高声道:“马服子之请,本王照准!不过,马服子之奖赏,本王还要细细思量。马服子但且安心,本王绝不会亏待尔等!” “谢过我王!”赵括对着赵惠文王长身一揖,朗声答谢道。 赵王待赏功应承完毕,肃然正色问道:“马服子,前次本王命尔扩建军统,尔心中可有计较?” 赵括此次觐见,叙功之余,更为重要的便是请示军统扩建的策略,此时听赵王说到了关键处,赵括心头一凛,忙肃容答道:“我王,臣下已思虑多日,策略有二,何者为佳,尚请我王定夺!” “哦!”听闻赵括已有策略,赵王微微颔,正色道:“策略为何,马服子你但且说来!” 一旁的太子赵丹,听赵括提及自己曾经训示的军统,而今又有了扩建的策略,顿时来了精神,忙支起耳朵,想听听这“诡计多端”的马服子,如今又有何奇思妙想。 “我王,臣细说策略之前,尚需请示我王,扩建后新军称何名号?”赵括整理了一下思绪,不紧不慢地说道。 “名号?”赵王听赵括如此说法,不禁有些惊讶。这战国之时,军队就是军队,不过是赵军、秦军、楚军之别罢了,诸侯国内的军队并没有特别的名号。 见赵王面露惊诧之色,赵括忙解释道:“我王,新军之名号,即为策略应有之意,响亮的名号,有助军威。且容臣报上新军名号两个,旦请我王做主。” 赵括迎着赵王期盼的目光,沉声说道:“我王,名号之一,军统更名为‘忠勇军’,忠者,终于赵王、赵国;勇者,勇冠三军!”赵王闻言神色漠然,未置可否,显见对此名号并不感冒。 “我王,策略之二,军统更名为‘御林军’。”赵括仔细观察着赵王的神色,将“御林军”三个字咬得很重。 “御林军?”这个新鲜的名号,让赵惠文王和太子赵丹兴趣顿生。 赵王微笑地看着赵括,开口问道:“御林军之名号何意?爱卿且说来听听。” “御者,赵王所御之军也。”赵括昂朗声解释着,见赵王面露嘉许之色,心想:“这马屁,看来是拍对了地方。” 收到赵王鼓励信号的赵括,继续侃侃而谈:“御林军,其职司有三。一者防御外来之敌;二者,对抗内部之乱;三者,拱卫王室安危。”赵括神色肃穆,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到赵括对御林军职司的解说,适才正沉浸在好奇中的赵惠文王,此时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御林军的妙用甚至让他想起了沙丘宫之变,先王垂死挣扎的惨象又浮现在他面前。 此时的赵王已自感精力耗尽、时日无多,眼前的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可不想走父王的老路。 赵惠文王欣慰地想道:“马服子每每妙招频出,若这御林军建成,日后内可平乱护王、外可击破强敌,有这御林军在手,父王的凄惨的暮政,当可幸免。父王的雄心壮志,亦可于本王之手得酬。” “好!御林军,大善!”想到此处,赵王忍不住开口称赞。 见自己盗版朱洪武的御林军名号,竟然大受赵王称赞,赵括顿时心头大感快慰。 满脸兴奋的赵飞心想:“我这这连日来的辛苦,今日终于得到了回报!朱洪武,不好意思了。这御林军这响当当的名号,就要被我赵括先一步创造出来了。” “爱卿,这御林军编制如何?”赵王缓声问道,声音里满是殷切的期盼。 “启禀我王,我御林军初定为万人编制,下辖铁鹰、猛虎、飞骑、劲步四营。”赵括略作思索后,朗声报出数日的辛苦谋划。 赵惠文王闻听四营雄壮的名号,顿时精神倍增,高声赞道:“好气势!四营万人御林军,自今日始,本王就交与马服子创!” “臣万谢我王!”赵括见赵王已应允御林军的编制,顿时激动万分,这声答谢不由得分外响亮。 “爱卿,这御林军何日可成?”赵王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括,似乎一夜间就想看到御林军威武雄壮的模样。 见赵王心情急迫,赵括豪气万丈地拍着胸脯,朗声回道:“启禀我王,臣定当披肝沥胆,誓于三月之内,为我王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御林铁军!” “好个马服子,万人御林军,战无不胜,壮哉!”被赵括豪言震撼的赵惠文王高声赞道。 “我王,御林军当为我赵国最精锐的军队,御林军人选,臣尚需从我赵国各处大军中抽调强兵,尚请我王允准!”见赵王情绪高昂,赵括趁机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闻听赵括此言,赵王稍稍沉吟,随后高声道:“爱卿所请,本王应允。三月之后,本王观尔御林铁军!” 1t;a。>。 第六十二章少将军 (特别感谢:我爱穿越小说、o8o911、2oo1o816、十一郎、徐圆、冰封天子、bd4so、1iteonknk、82o116、huu、忧伤的小猪等书友的慷慨打赏!看到自己的文字,能被大家喜欢,真的很欣慰。另:根据书友们的建议,主角的名字统一为赵括,下文中赵飞的名字将不再出现。) 邯郸城外,群山环抱的山谷间,隐秘着一处赵军营地。 那日,数面飘逸的赵**旗,插遍这隐蔽得山谷,大旗迎风猎猎招展。 平地里,筑起一座高达九尺的高台。这,就是赵括将要登临之处—赵国封将台。 穿越而来大半年时光。赵括,这前世的小白领,历经太子伴读、军器营司马、军统局长三个不同职司的磨练,已脱胎换骨。 颇得赵王厚爱的他,即将走向人生的第一个台阶—封将。 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上将军廉颇、上卿蔺相如一个个劲装胡服,肃然列队。 驻于邯郸的赵国重臣武将,几乎咸集于此。 这往日里无比平静的山谷,顿时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而又庄严肃穆的景象。 “赵王驾到!众臣迎驾!”入口处,伴着粼粼的车马声,宫人尖利的喊声响起。 “臣等恭迎我王!”数十位重臣武将齐声高呼,顿时山谷中回响声不绝于耳,百鸟纷纷惊飞。 “诸位爱卿平身!”赵王神情庄严地扫视着众位股肱之臣,扯着浑厚的嗓音回礼道。 待看到人群中赵括那渐显宽厚的身影,赵王微微颔,肃穆的面庞顿时泛起一丝嘉许的笑意。 “封将,始——”随着宫人尖利的声音响起,赵括的封将仪式正式拉开了序幕。 赵惠文王迈着沉稳的四方步,一步步朝前方封将台走去。 待登上封将台,赵惠文王转过身来,俯瞰着台下分成两列的赵国文臣武将,开口间,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列为臣工,我大赵自先祖烈侯立国,迄今已历百余年。我大赵尚武自强,争霸天下,国祚绵延,生生不息。今有马服子赵括,少年大才,造强弩、练精铁,练军统、弱强敌,屡立奇功。” 说到此处,赵王微微缓了一下,目光环视台下,见列位文武重臣神色肃然,显见马服子之才干,已得众人膺服。 赵惠文王遂继续朗声道:“我大赵赏罚分明。为褒奖有功之臣-马服子赵括。今本王授其少将军之职,命其创建我大赵御林军;兼领军器坊,为我赵军打造强兵利器。列位臣工,自此,我大赵又平添一员猛将,名号曰少将军,赵括!”赵王语气铿锵,声震山谷,回响不绝。 赵括的将军之衔,让赵王苦思了良久。 依赵国成例,这带兵武将盖分为:城池守将、大将军、上将军三等。 但赵飞年岁尚幼,而又被寄予厚望。赵王反复揣度后,终于给了赵飞一个标新立异的武将职衔—少将军。 赵王话音刚落,台下武将行列领班的上将军廉颇,顿时面露不郁之色。 历经多年的军旅厮杀、诡谲朝政,已让廉颇上将军的心性日渐成熟了起来,少顷,脸上的神色即恢复了庄严肃穆。 廉颇见今日封仅仅是一个少将军,赵王居然动用了这么大的阵势,可见赵王对御林军、马服子何等的重视。 廉颇只是疑惑地心想:“少将军、御林军,这名号甚为古怪,从未听闻。少将军之职料来大致等同城池守将;只是这御林军为何?是否归我上将军辖制?赵王未曾提及,尚需细细揣摩。” “马服子赵括,上台受封!”年老的宫人拖着尖利的嗓音,高声喊道。 赵括正了正衣衫,把那披肩的长拢在脑后,朝着封将台的方向,恭敬地长身一揖,昂声道:“臣赵括,谨受我王封赏!” 赵括肃然直起身,昂然走出了人群,迈着坚实的步伐,径直往赵王所在的封将台走去。 行进中,赵括运力于双腿,一步一个脚印,印向脚下浑厚的大地。脚踏实地的他,感觉无比充实。 刹那间,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股脑地涌向赵括心头。 朦胧间,赵括想起来前世憋闷的工厂,想起了每日被沉重的订单压制在枯燥的产线,想起了那刺鼻的松香味道。 恍惚间,想到了戏剧般的穿越后,军器坊挥汗如雨,太行特训历经艰险,计赚田单苦心孤诣。 待回过神来,昂间,赵括只见九尺封将台,堪堪已在身前。 赵括再次躬下身去,长长一揖,朗声道:“臣赵括,再拜我王!” 待话音收住,赵括抬起似乎重若千钧的左脚,踏上了第一个台。,九尺之台,赵飞走得无比沉重,那宽厚的身形如稳如山岳。 待赵括登临封将台,转身俯瞰间,只见赵国文武重臣分列两班,肃然而立。无数道艳羡的目光,直往自己扫射而来。顿时,赵括只觉,万丈豪情充盈心胸。 “赵括!受将军甲胄!”随着老年宫人尖利的声音,赵王已将簇新的牛皮甲胄捧了过来。 赵王望着赵括,那凝重的神色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 赵括恭敬地伸出双臂,稳稳地接过甲胄,运足丹田的气息,昂昂道:“臣赵括!万谢我王!本将自今日始,当为我赵国鞠躬尽瘁!率我御林铁军,内佑王室,外争天下!” 赵括昂昂之声,在山谷间阵阵环绕,直震得众人耳膜一阵阵鼓荡! 台下人群中,幸福得如在梦境的马服君赵奢,此时泪眼朦胧地望着台上的儿子,心里一阵温热和激动。 看到当年的襁褓小儿,如今成了威风凛凛的将军,赵奢心底感慨万分。 可笑自己当初还误以为天赋奇才的儿子只知简上谈兵。 可笑自以为眼力精准,却看走眼了这日夜生活在身边的少年英才。 “大王赐酒,少将军接饮。”老年宫人那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自此后,我赵国王室宗亲又平添一位猛将!来,我的少将军,接过本王赐酒!”赵王一声令下,宫人早就将上好的赵酒,慢慢地灌了一酒爵。 心潮澎湃的赵飞,端起酒爵,仰脖猛灌,一不小心,胸腹间一股气息没调匀,再也忍不住的赵括,顿时满口的酒水喷出,连声不断地咳嗽。簇新的牛皮甲胄,登时被喷得酒水淋漓。 赵括心底暗道不好:“你小子,咋搞的。又在这关键时刻,演砸了!前面劳心费神的精彩挥怕是全白费了!” 见赵括如此狼狈的模样,赵王、太子连同一帮重臣,忍不住轰然大笑,不过赵王的笑意里满是慈爱,仿佛看着自己的后辈嬉闹一般。 赵国君臣,表面看来对赵括这位少年将军,还是蛮宽容的。 望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君臣,赵括勉强地牵动着嘴角,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得意地想:“管它是不是演砸了,这少将军之位,今日算是正式到手了。少将军赵括,历史会永远记录下这个响亮的名号!” 百余年后,华夏帝国的太史令-司马迁,为著史记,至此处山谷封将台寻古。 山谷四周萧瑟的精致、残破的封将台,令其心有所感,忍不住怆然泪下。 有感而的司马迁,掂起纸笔,虔诚地记录道:“先赵国惠文王三十三年,赵始皇讳括,受封为少将军,大赵御林军始创!” (注:因为‘赵括’的穿越,造纸术已被提前明。) 第六十三章有功必赏 (故事情节逐渐展开,后续的情节更精彩,如有您的收藏,小生写得将更为快慰。谢谢!) 御林军驻邯郸公事坊,这里原是赵**统的总部。 再次走进这幽静的小院,赵括看着那几颗光秃秃的垂柳、再摸摸粗糙的树干,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赵括想起明日就将搬入山谷的军营,与御林军将士们同甘共苦,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眷恋的酸楚。 可是,想要练出一支战无不胜铁军,不脱层皮,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此地虽好,终非留恋之处。 赵括急忙加快脚步,往正中那间宽敞的公事房走去。 今日一大早,赵括将原军统、军器坊的几个心腹,纷纷召集到了这小院中。 赵括打算把赵王赐予的封赏权力运用一番,给这些将士们封个官职,用官帽笼络住人心。 “哈哈哈——”刚靠近公事房,赵括突然听到一阵肆意的笑声传来,赵括少年的好奇心顿生,想偷偷看看这些心腹们在笑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 动念间,赵括蹑手蹑脚地凑近房门。 赵括扒着门缝,往公事房内望去。只见鲁云、陈不群、方地、公孙元,自己的心腹干将齐集于此,席地而坐的他们,正围坐在一盆炭火旁,谈笑风生。 特别是那猛虎营处长陈不群,笑得简直直不起腰来。 陈不群努力地止着笑声,断断续续地说道:“咱们那头儿呵呵那口酒喷得跟下雨似的” 陈不群见已说到关键处,四顾间,却未见众人回应的笑声。 鲁云、方地、公孙元一个个变得和正经人一样,正襟危坐。 陈不群顿时心中大觉异样,暗叫:“不好!”“陈不群,我们的陈大处长,什么大雨让你这么开心消息灵通得很啊!耳朵简直比狗还灵!”赵括那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不群猛地打了个寒战,回间,满脸讪讪之色地望着门口一脸冷色的少将军赵括。 望着陈不群那尴尬的模样,顷刻间,赵括那少年心性顿时作。 赵括心想:“好你个陈不群,竟敢拿本将的糗事当笑话。看来要先给你泼些冷水,降降温了!” “陈不群,你这脸膛咋这么红呢?”赵飞调侃着问道“哦!炭火太旺了,呵呵。当心生了热病,那赶紧地减些衣服!” 赵飞又望向鲁云三人,戏谑地说道:“你们几个别傻坐着,赶快来帮陈不群处长宽衣。” 鲁云三人顿时会意,慌乱间,一拥而上。 饶是陈不群武功高,奈何此时理亏,又加上双拳难敌众手,转眼间,已被扒得扒得精光。 精光的陈不群双手捂着胯间,那模样就像受惊的小兔。 那可怜的模样,看得赵括四人,一阵开心地大笑。 室内,虽炭火熊熊,那赤精着身子的陈不群还是忍受不住寒冷,直冻得瑟瑟抖。 赵括眼见陈不群被捉弄得够呛,自己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也泄得差不多了。 赵括微笑地望着陈不群,打趣着说道:“陈处长,这下凉快了!赶紧穿上吧!” 赵括心想别把陈不群这心腹爱将冻坏了,马上还有大事交代给他呢! “诸位!”待陈不群穿戴完毕,赵括正色道。 四人见赵括收起了笑脸,急忙挺身而立,摆出了标准的立正姿势,等着赵括训话。 赵括扫视了一眼心腹爱将,昂声道:“马上集合邯郸的军统将士,今日午前,山谷营地集合!” 赵括望向乐禾、公孙元二人,沉声补充道:“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随行!” 邯郸城外的山谷营地,又恢复了昨日的热闹。 数十名军统将士齐集这空旷的隐秘河谷,站着笔挺的军姿,一个个就像随时准备出征的战士。 “报少将军,猛虎营将士二十人,集结完毕!” “报少将军,铁鹰营将士十九人,集合完毕!” 猛虎营处长陈不群、铁鹰营处长鲁云,声调高昂,干脆利落地报着本营实到的人数。 赵括满意地扫视着面前数十位军统将士,只见三十九人拍着整齐的队列,一个个斗志昂扬、满脸的坚毅神色。 “燕国中阳城,猛虎营留下五名将士以备来日战时的内应;临淄酒馆,铁鹰营留下六位将士”赵括默默地计算着将士实到的人数。 略略算来,陈、鲁两位处长所辖的将士已集结完毕。 “将士们!尔等劳苦啦!本将代赵王向你们致敬!”土台上,赵括环视着军统的将士,朗声喊道。 “将军辛苦!赵王辛苦!”数十位将士齐声喝道。 数十个嗓音形成的共振,刹那间,在山谷中环绕不绝。 赵括定下的这套程式,实为从前世的阅兵式中抄袭而来。 别看这简短的问候朴实无华,实则对凝聚将士之心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赵飞将之运用得一丝不苟。 “将士们!‘一号行动’大获成功,诸位居功至伟,现本将宣布封赏令!”赵括朗声说道。 听说要接受将军的封赏,将士们顿时打起了精神,一个个又把胸膛使劲地挺了挺。 “鲁云出列!”赵括如电的目光,望向刎颈之交的大哥,朗声命令道。 鲁云迈着标准的步幅昂然出列,目光亲切地望着义弟赵括。 “鲁云,荐人得当,临淄调度有方,探察细致周密,大功居。”赵括朗声叙功,恍惚间,赵括想起了二人结拜的场景,想起了军统初创时大哥不辞辛劳的奔走游说,甚至想起了鲁云在临淄忍辱负重挨的那沉重的一踢。 赵括定了定心神,高声喊道:“鲁云,本将现正式授予你千夫长之职,铁鹰营扩编至千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鲁云甚至还没有任何准备。 鲁云直直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刎颈之交赵括,鲁云“啪!”地一个军礼,朗声道:“千夫长鲁云,愿为赵国、为将军,效死!” “陈不群出列!”赵括坚毅的目光,又转向早前被自己“报复”过的陈不群。 陈不群“咚咚——”地迈着标准步幅,肃然出列,全没有早前那顽皮的模样。 “陈不群,太行特训尽忠职守,临淄救人坚决果断,令我将士毫未伤,此功甚大!”赵括高声赞道。 说话间又记起了那艰苦卓绝的太行特训,似乎亲眼看见营救田单那夜的沉稳机智。 赵括这穿越男,忍不住一阵阵热血沸腾。 赵飞迅地调整好情绪,高声说道:“陈不群,本将现正式授予你千夫长之职,猛虎营扩编至千人。” 自视甚高的陈不群,却没有鲁云的那份惊讶。 陈不群坦然地迎着赵飞的目光,粗着嗓门回道:“千夫长陈不群,誓死效忠赵国、效忠将军!” 其余将士们,听着鲁云、陈不群二位千夫长的任命,尽是满脸的艳羡神色。 待陈不群回列,赵飞冷峻的目光,又在军统队列中逡巡扫视。 “华山、方地、屠易、申阳出列!”赵飞突然一声大喝,接连报出了四位军统将士的名字。 四位将士如条件反射一般,全身一抖后,立刻步出队列,笔挺地立在赵括面前。 适才,耳听少将军点到自己的名字,四人心底忍不住一颤,转念间,一股狂喜从心底喷涌而出,迅蔓延全身。 鲁云、陈不群两位“营头”的千夫长之赏,本在众将士的意料之中。今日不过是少将军正式任命,为其正名而已。 令四人狂喜的是,自己竟然也能得到少将军的青睐,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赵括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早已看穿了四人努力掩饰、却掩饰不住的狂喜。 穿越男赵括忍不住心底连连感慨:“权位的诱惑竟至于斯!古今原来并无不同。” 赵括望着面前四张兴奋地面庞,似乎穿越了时光隧道,看到前世那工厂中任命线长的场景。 一个小小的线长,引来一群自诩为高智商的熟练技工的争夺,权力啊!真是“权令智昏” 赵飞微微整理着思路,又回了这现实中来,朗声开口道:“尔等四人,于‘一号行动’立有大功,今本将军授予尔等百夫长之职!以为嘉勉!” “我等当尽心竭力,襄助将军,成就我御林军大业!”四人齐声高呼,望向赵括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蓦然,赵括现将士们纷纷面露不平之色,和满面欣喜的方地四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来,其余的将士见四人立功受赏,心头略感不平,虽然军令森严,但“权令智昏”的将士们,不免面露异色。 赵括得意地笑了笑,心想:“果然受刺激了,好!这正是我要的效果。没有竞争,哪会有进步” “诸位将士!”赵括沉声一喝,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方地居中协调滴水不漏、华山测绘地图殚精竭虑、屠易开掘密道夜以继日、申阳太行特训勇猛精细,四人有此功,当封百夫长!” “本将军,对御林军将士一视同仁,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随着赵飞肃然的声音响起,数十道期盼的目光禁止往少将军赵括扫去。 赵括回敬着一道道目光,继续朗声道:“奉赵王之令,我御林军不日将扩至万人之众,千夫长、百夫长,一大堆的官位等着你们呢!” 听赵飞此言,将士们顿时看到了希望,情绪立刻高昂起来,刚才的不满顿时一扫而光。 赵飞用几顶小小的官帽,恰如抛出了几根胡萝卜,牢牢笼络住了将士们的忠心。人类历经数千年的文明进化,不过人的本性改动不多。这现代企业的“胡萝卜加大棒”管理方法,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战国,看来亦是有效。 “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赵飞转向两位军器坊的爱将,高声唤道。 “乐禾、公孙元听凭将军吩咐!”两位军器坊的大员,齐声应道。 适才见赵括御林军慷慨的赏赐,两位干才早就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到少将军呼唤自己,乐禾、公孙元忙上前几步,挺身肃立,等待着赵括的命令。 “两位,御林军、军器坊乃本将之左膀、右臂。现御林军初建,一应甲胄、兵器还要拜托二位!”赵飞沉下声来,对两位干才叮嘱道。 今日赵括特意叫上二人,一是为了培养团队荣誉感,让二人将御林军、军器坊视为一体;二是也借着封赏的机会让两位鼓起干劲,为来日军器坊的技术革新埋下伏笔。 第六十四章御林军方略 (今日陪老婆逛街,有中暑的症状,感觉头很痛。所以更新得有些晚了。见谅。同样,期待书友们的收藏、评价!) 田单,这齐国曾经的安平君,威震列国的猛将,此时却被赵王刻意冷落了下来。 在齐国,曾经的安平君,如今已是“身死”之人。齐襄王甚至假仁假义地,为田单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田单”风光大葬。 可笑的是,那夜死于暗剑的无名氏,竟然神奇地享受了如此隆重葬礼的尊荣。 已死之人—田单,怎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赵国?又怎可委以重任? 再者,赵国目下将星闪耀,廉颇、李牧、赵奢、乐乘均是战国一等一的将才。还有风头正劲的后起之秀—赵括。将才,赵国并不缺。 被赵王冷落的田单,却没有半分自怨自艾,甚至牢骚的空闲都没有。 此时,田单忙得热火朝天,内心里充实无比。 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赵括,授予他一个重要的任务,襄助组建大赵御林军。 赵括这曾经的军史迷,自认为对冷兵器时代的军队组建、训练、战阵厮杀诸事并不内行,这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这个时代专业的人去做吧! 赵括苦心孤诣地赚来田单,除了弱齐保三城之地外,更重要的是赵括需要田单这员猛将,帮助自己迅地培植、壮大自己的势力。 赵括以为:自己只要灵活运用越两千年的军事知识,在军队的战术、武器方面略微指点一下,再加上田单这专业人士的襄助,就足以迅地组建成一支铁军,并快提高御林军的战斗力了。 “苗先生,我御林军军士的招募,还当如何施为,尚请指教一二。”简朴的书房中,赵括和苗先生席地跪坐。 陈不群、鲁云两位千夫长远离案席,笔挺地侍立一旁,以示对田单的尊重。 一旁的炭火,熊熊燃烧,不断散着温暖的光线。 田单的本名已不能使用,赵飞想了一个巧妙的名字—苗单。加上草头,正应了田单的已是草民的自嘲。 田单对这名字还甚为满意,苗单,正是“田头无名草,只影飘天涯”之意。 此时听到赵括“苗先生”的呼唤,田单稍稍愣怔后,随即回过神来。 “少将军操急之情,老夫略知一二。想当年困守即墨时,老夫境况之凶险,募兵之艰难,无与伦比。”田单没有直接回答赵括的问题,捋着长须回忆起了当年的即墨保卫战。 苗先生似乎想引出赵括的话来,先来看看这位少将军是什么想法? 这段时间的交往,让苗先生深知赵括,这面前的少年大才,实为谋定而后动之人。若果赵括心中没有思谋而定的想法,是不会这么贸然问的。 赵括定定地注视了一眼苗先生藏满故事的双眸,会意间,淡然一笑。 赵括不想长篇大论,从御林军组建之初,赵括就要树立起一种简洁、明快的工作作风。 赵括耐心地待苗先生说完,马上接过话头,将心底的一番谋划侃侃而谈。 “苗先生,飞骑营,初定三千之数。括于骑兵一道并不精熟,飞骑营募兵,还望先生襄助括。如能募来北地如楼烦、林胡、匈奴等地的骑士,以之为教官,至善。战马,括钟情于北地身矮背阔之马!”说话间,赵括把一阵竹箸顿在了案头,仿佛已看到一队迅捷如风、所向披靡的御林军飞骑。 “括初定,劲步营步兵五千,实乃我御林军战阵之主力,望先生襄助括,早日募来忠勇体健、且能耐得劳苦之兵。步兵之战阵杀法,主战兵器括另有计较。”话音刚落“啪!”地一声,一根竹箸又被赵飞拍在案头。似乎那根竹箸就是来日步兵钢铁丛林中的一支。 “猛虎营扩至千人之数,甚为艰难,盖因括对猛虎营将士之天分,期许甚高。武功、机谋、定力、忠诚,缺一不可。苗先生日后为我御林军之军师,推贤举能为本分,如有际遇,尚请先生费神招揽。”又是一根竹箸被赵括狠狠地拍在案头,赵飞的右手死死地按住竹箸,久久不舍拿开。 在赵飞的规划中,猛虎营担负着军情刺探、敌将刺杀、苦战攻坚的重任,关键时刻,猛虎营一千将士将,将决定着战斗的胜负。赵飞对猛虎营期许甚深。 御林军之军师苗先生,用满是赞许的目光凝望着赵飞。 苗先生再庆幸自己眼光的精准,听完赵飞对三营虽简略却提纲挈领的谋划,苗先生对赵飞的少年奇才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 “铁鹰营”赵飞抓起竹箸,却没有急着拍下,赵括把竹箸夹在指缝间不停地转动着,就像前世遇到线路板技术难题时转动水笔一样。 鲁云见刎颈之交的贤弟,提及铁鹰营竟然沉吟起来,心下不免忐忑不安。再看看赵括那沉思的模样,却不好开口问询。 “铁鹰营,一明,一暗!明者仅需三十人之数,暗者为重,九百七十之数。”赵括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赵括心底明白,报出的人数其实并不精确,这揣摩的数字尚需根据列国大争的情势而变化。 “明者为何?暗者又为何?”赵括对铁鹰营独特的描述,让苗军师兴趣顿生。 鲁云见军师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忙精神一震,凝神静听。 “明者,居中协调、分析、整理”赵括缓声道。 “协调?分析?整理?”苗军师、两位千夫长均是一脸的迷茫,赵括不经意间把现代的几个词语借用了过来。 “此为,居中沟通之意。”赵括终于找到一个大致有些古风的词语,连声解释道。 “暗者,化身为商贾,以鲁氏商社之名,通商列国,实为收买、用间、暗杀”赵飞恶狠狠地说着,牙齿咬得“咯咯——”响。 苗军师和两位千夫长,听闻赵飞此言,不由得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寒意。 “猛虎营、铁鹰营,其职特异,于括料来先生于此道并不精熟,括自有计较,先生全力做好劲步营、飞骑营即可!募兵之途,如遇猛虎、铁鹰两营所需之能人异士,尚请先生留心一二。”“啪!”赵飞终于把转动的竹箸狠狠地拍在了案头。 赵飞一连串间,用现代人跳跃式思维,简明扼要地铺排了御林军的募兵计划。 自以为久经战阵的战国名将苗先生,组建飞骑营、劲步营,自以为得心应手;但对猛虎营、铁鹰营之关窍亦是不甚了了。 但见赵飞说得信心十足,苗先生暂且连连点头,将字字句句全都记在了心底。 “苗先生,让你屈身我区区这万人的御林军,真是委屈你了。”赵括定定地望着苗先生,诚恳地说道。 “少将军过谦了。田单本是已死之身,能为少将军谋划一二已是万幸。”苗先生对着赵括一拱手,面上露出一丝坦诚的微笑。 苗先生接着说道:“况且以少将军之才,他日自有展翅高飞之时,届时莫要嫌弃老朽才是!”说着,苗先生“哈哈哈哈——”爽朗地大笑起来。 “苗先生,一应军需物资不用担心,自有赵飞向我王敦请。先生文武全才,募兵的榜文就拜托先生了!”赵飞拱手向田单说道“有先生做我赵括的军师,我御林军大业有望!” 话音刚落,赵括直起身来,动情地躬身对苗先生长长一揖。 苗先生忙不迭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赵括,沉声道:“少将军不必行此大礼,老夫敢不尽心。” “鲁云、陈不群,二位千夫长”赵括转过头来,对二位心腹唤到“日后军师之言,如同括之言。尔等当一体遵行!” “我等谨遵少将军号令!”两位千夫长“啪!”地齐齐一个军礼,高声回道。 第六十五章江山美 (感谢书友徐圆的慷慨打赏,感谢书友1iteonknk慷慨打赏与评价。写书不容易啊,每次往电脑前一坐,都要忍受老婆的唠叨天气燥热,给书友们来些清凉的) 雪, 下雪了。 夜色初上邯郸街头,形色匆匆的赵括,惊喜地现漫天的雪花从天而降。 不大一会儿功夫,邯郸街头已被白色的寒意笼罩。 赵括却没有欣赏这美景的心情,适才李牧大将军府老仆的一句话,令赵括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朝思暮想的小萝莉—李露,病了。 李露,之于赵括就像一个朦胧而又清晰的梦境,是这穿越少男心中最为珍贵的美好。 李露,这名将李牧之妹,史书上并无记载,她的生老病死、人生际遇,赵括无从知晓,那穿越两千年的历史记忆全然派不上用场。 “李露病情如何?身边是否有人照顾?李露在唤着我赵括的名字,苦苦等待么?”一路上,赵括心底胡思乱想,全然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 “哧溜溜——”湿滑的积雪让奔跑中的赵括,再也定不住身形,直挺挺地摔了个狗啃泥。直摔得赵括好一阵头脑蒙。 实实在在的疼痛感,竟然令赵括诗兴大“自古多情应笑我,早生华!”赵飞仰天长啸,不经意间吟出了苏学士的名句。赵括再摸摸头脸沾染的雪花,心想这模样还真的有些早生华的意思。 待赵飞爬起身来,掸落满身的残雪,抬手间,李牧的大将军府已在眼前。 “即将得睹佳人玉颜,不知这病中是否变了颜色?”赵括心下不免忐忑不安。 “李露,你这极品小萝莉,千万别生大病啊!我穿越而来,好不容易遇上你,这穿越时空的爱恋容易吗?” 赵括理想的穿越,应该是爱情事业双丰收,江山、美色皆不可偏废,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也。 “砰砰!”赵括鼓起了勇气,拍响了大将军府的门环。 “谁呀?”伴着一声苍老的呼唤,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一颗须苍白的脑袋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赵括对着老者长身一礼道:“马服子赵括,前来探望李露小姐,有劳老伯引见。” 那老者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借着雪光中朦胧的光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宽厚身形。 待看清门前满身雪花的英挺少年,老仆急忙招呼道:“原来括公子到了,快请进,露小姐已卧床多日了。” 这李牧的大将军府,其实并不大。转进第二道院落,那左手边的厢房,就是李露的闺房了。这里,并没有后世里所谓绣楼的概念。 赵括见自己竟能长驱直入李府小姐的闺房,不由得连声感叹自己穿越到了好时代,若是在那礼教森严的后世**朝,自己想见小萝莉一眼,怕是难呀!要不,真是只能玩“墙头马上遥相顾”了。 闺房中,灯火昏暗,微弱的烛火散着丝丝暖意。 “砰砰!”守门的老仆敲响了闺房的门,低声唤到:“小姐,括公子到了!” “外间怪冷的,括公子快进来吧!”一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悦耳声音响起。 待赵括步入闺房,抖落一身的寒意,循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觉正是李露的双胞胎姐姐李暇。 赵括觉李暇望着自己的身后,面露期盼之色,少顷,见赵飞身后无人,眼神中闪现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赵括心底顿时明白:“李暇,这是在盼着情郎太子赵丹呢!只是想会晤太子一面,有谈何容易。” “少将军匆匆赶来探望,妾身代小妹致谢了!”一旁立着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向着赵括微微屈膝行礼道。 赵飞望着面前陌生的妇人,只见不施粉黛的她,眉宇间透着勃勃英气,竟可见二十一世纪风行的中性快女的模样。 一旁的李暇见赵括面露疑惑之色,忙引见道:“括公子,这是我家嫂嫂!” 赵括闻听这中性快女竟然就是大将军李牧的夫人,忙拱手回礼道:“赵括,见过将军夫人!”心下却想着:“只是正值壮年的李牧戍守北边,可怜这中性快女独守空房!” “括公子括公子到了吗?”小榻上,卧病的李露被对话声吵醒,焦急地呼唤着。 听着李露娇弱无力的呼唤,赵括如闻纶音:“这梦中的小萝莉,竟然如此动情地呼唤着自己。” 赵括快步走到病床前,望着满脸病容的李露道:“括来了,来晚了,露小姐”心酸的赵括,竟然有些哽咽。 李露病意朦胧间缓缓张开了双眼,待看清面前赵飞那满脸的关切,这小萝莉竟泛起一丝欣慰的少女娇羞。 李露嘴角荡漾一丝浅笑,笑问道:“少将军为国辛劳,李露本不该相扰”说话间,小萝莉眼眶中竟转悠起了幸福的泪光。 赵括闪念间,一把抓住李露潮湿的小手,心疼地道:“露,乃括之至爱,病时未能相伴身边,括甚感不安。” 李露忍着泪水,默然无语,只是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赵括宽厚的手掌。 闺房里温馨的场景,让赵括不由得沉醉其中。赵括无厘头地心想:“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女友病中唤你,你迟到一步,那被女友骂得狗血喷头几乎是肯定的事情!还是在这战国做恋爱男幸福呀!” “括公子,尚未进食否?”李将军夫人铿锵的中性女声响起。 赵括经此提醒,这才觉到腹中空空如也,不争气的肚子竟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闺房中三女被赵括腹中的声响惹得忍俊不禁,那李暇再也忍耐不住“嘻嘻——”地笑了起来。 闺房中暧mei的温馨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中性快女李夫人一阵爽朗的大笑。 赵括拍着自己的肚皮,调侃着道:“空空兄喊饿了!府中可有食物,聊解空空兄之苦。” 床上的李露也被赵飞逗笑了:“大嫂,咱家食物可够?别被空空兄给吃空了!” 李露想支撑着坐起身来,却被李暇劝着躺了下去“外间风寒,霞妹应遵医嘱,卧床休养。稍后自有饭食送来!” 李府正厅,赵括、李夫人、李暇围着长案,屈膝跪坐。面前热气腾腾的羊肉疙瘩汤,勾起了赵括的馋虫。 赵括没料到,穿越两千年的时光,第一次吃到这熟悉的羊肉疙瘩汤,竟然是在李牧的大将军府。 “呼噜噜——”赵括端起陶盆,全然没有少将军应有的斯文模样,一口气喝光了一盆,那肥美香滑的味道充盈口颊。 赵括奢侈地想到:“如果再加些辣椒、胡椒,风味更佳!”赵括想到此处,莞尔一笑,微微摇头心想:“这年代,此两种绝佳的调味品怕还是远在西域、美洲吧!” 见赵括一口气喝完羊肉疙瘩汤后,却摇了摇头,李夫人忙问道:“少将军,味道不可口?” 赵括见被误会了,忙连声赞道:“好!香!其味美而不腻,香甜无比!” “少将军喜欢喝这疙瘩汤,嫂子以后多给你做些!”李夫人热情地道。 “这羊肉疙瘩汤竟然出自将军李牧夫人之手!”赵飞心底一阵惊讶,嘴上不停地说道:“那赵括多谢嫂夫人美意!” “再盛一碗!”赵飞转向一旁的仆人,叫道。 转眼间,又是一碗冒着丝丝热气的美味被端了上来,赵括贪婪地吸了一口,却没有喝下,端起身来直往李露的闺房而去。 李夫人、李暇好奇地尾随赵括而来,待看清李露闺房中的景象,二女心底顿时被感动的洪流漫溢。 只见,赵括对着陶琬中的美食,轻轻地吹了口气,拿起竹箸挑出一块冒着热气的羊肉,径直送到李露嘴边。 李露轻轻品味着羊肉的美味,满脸泛着幸福的微笑。 在赵括悉心的照料下,小萝莉李露抖擞精神。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喝光了满碗的羊肉疙瘩汤。光亮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括掏出珍藏的锦帕,小心地替李露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声问候道:“好吃么?病好些了吗?” “好吃!病体已痊愈,但略感头痛。”李露幸福地冲着赵飞一个浅笑,轻声说道。 “哦!”赵括放下陶碗,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李露光洁的额头。 赵括双手食指屈起如钩状,用食指的关节顶住李露的太阳穴,顺时针旋转,轻轻按摩起来。 约莫转了百十来下后,赵括有摸向李露的脑后在风池穴的位置稍稍用力,拿捏起来。 “哼呦!”赵括用力稍大,小萝莉吃不住痛,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样行么?”赵括放缓了手上的力道,温柔地问道。待李露略略点头示意,赵括的按摩手法又进入了正常的轨道。 赵括凭着心底模糊的记忆,把百度视频上学来的那几招使了出来,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括公子,露已觉头痛稍缓,我们的少将军亦精通医术?”李露略带惊喜地问道。 “略知一二而已。”赵括深情地望着小萝莉,谦虚道“括幼时体弱多病,正所谓久病成医” “久病成医?这个提法甚有意思!”小萝莉顿时来了兴趣“李露幼时亦多病,幸有大哥照料” “李将军乃当世第一名将,括甚为佩服,来日定当亲自讨教。”见李露说起那强悍的大舅哥,忙沉声恭维道。 “大哥为国戍边,难得回来一次,露已好久没见过大哥了”小萝莉心头竟又泛起一丝伤感。 “露,不必担忧,有括在身边,随时候命!”赵飞厚着脸皮,夸得自己如同护花使者 闺房中,赵括、李露二人谈兴渐浓,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透,夜深了。 略感疲惫的小萝莉李露,已香甜地睡去。 在赵括制造的温馨气氛中,睡梦中的小萝莉嘴角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望着李露那小猫一般安详的睡姿、略显憔悴的面庞,赵括心头泛起一丝怜爱,忍不住有揽其入怀的冲动。 转念间,赵括惊醒道:“赵括呀!你还是惜香怜玉些吧!这病中的小萝莉,可禁不起你折腾啊!”赵括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闺房,向门外的李夫人、李暇拱手辞行。 李暇满脸犹豫之色地望着赵括,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望着李暇那犹豫的神色,赵括明白:“这小萝莉是想打探太子赵丹的近况。” 赵括默然无语,心想:“太子、李暇这一对情种深种的冤家,却不知来日何等结局。” 赵括转身,满心温情的他,潇洒地走出了李牧大将军府。 回神间,只见那漫天的飞雪已停了下来。 脚下的积雪却已经没及脚踝,被行色匆匆的赵括踩得“嘎吱嘎吱——”作响。 第六十六章军器坊的标准化 (今夜还有一更,敬请关注!谢谢书友们捧场!) 那日,天色刚刚泛白,少将军赵括,就匆匆感到了军器坊。那被赵括寄予无限梦想的战国“洛克希德*马丁” 赵括这穿越男算是个异类,全无他人穿越那般妻妾成群、财源滚滚的悠闲。深感时不我待的赵括,这每日间过的都是急匆匆的日子。 随着邯郸城冬寒渐深,赵括预感到:赵惠文王的日子不多了,赵孝成王登基之前,自己要抓紧时机,尽快壮大自己的势力。 赵惠文王慷慨应允御林军的组建,令赵括那种“时间就是国运、就是我赵括生命”的急迫感,愈强烈。 操劳国事的赵飞心底连连叹道:“昨夜和小萝莉的温存,怕只是平日难得的奢望而已。” 军器坊公事房,赵括铿锵的声音响起:“括要长枪,九尺的长枪。一月之内,五千之数!” 赵括连连展开手臂、伸着手指,坚定地地对军器坊司马乐禾比划道。 军器坊司马乐禾瞪大了双眼,心想:“这九尺的长枪何用?五千支,少将军要这么多的长枪欲派何用场?” 要知道这战国之世,步兵使用最多的是一种青铜打造的、叫做戈的主战兵器,铁剑并不普及,长枪的使用更是很少。即使目下列国已大造铁器,铁还是多用来打造锋利的戈。 见公孙元圆瞪着双眼,赵飞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朗声道:“乐司马!这长枪,乃日后我御林军劲步营的主战兵器!” 军器坊司马乐禾虽未曾上过战场,却也知道长枪只方便戳刺,一旦敌人欺近身前,根本挥不了威力,还不如戈既可戳刺,又能砍杀。闻听少将军欲用这长枪做主战兵器,心下顿时暗叫不好。 “哈哈哈——”赵括望着思虑不定的乐禾,爽朗地一笑,接着说道:“乐司马,切勿担忧。劲步营主战兵器的战法,本将自有谋划。” 赵飞心目中的劲步营未来的战法,要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战士们不再是那乱哄哄的一拥而上,胡乱戳刺砍杀。 不过,这长枪阵的战法,一时半会还说不明白。赵括不想多费口舌,忙朗声道:“乐司马,本将的要求可曾记下!” 乐禾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诺!”转身在黑板上记下了赵括的要求:“御林军长枪,长九尺,数五千!” “枪套、枪头全用精铁打造,枪套长两尺,枪头长一尺!”赵括补充着长枪的规格。 此时,乐禾不禁又疑惑起来,心想:“这枪套要这么长干吗,还是用精铁打造。” “怎么?用你点精铁心疼了?”赵括望着心腹爱将乐禾,微笑着调侃道。 “乐禾不敢,将军的吩咐,军器坊定遵照施行!”乐禾对着恩主赵括一拱手,连声谢罪道。 “少将军!”伴着一声清亮的呼喝,一级技师公孙元急匆匆闯了进来。 看着公孙元那满头大汗的模样,赵飞少年心性顿起,佯装骂道:“公孙元!看你老小子那点出息!是不是你家榻席着火,烧着屁股了?” 那被喝骂的公孙元却不生气,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望着赵飞。 公孙元早已摸清了赵括这喜怒不定的脾气,他心里明白:拿你调侃,那是少将军看得起你! “公孙技师,旦请稍待。我劲步营长枪之事,本将先要和二位交代明白。”赵括情绪瞬间多云转晴,收起了那副调侃的嘴脸,正色道。 “乐司马,且将本将要求的长枪尺寸,摩画出图形,每个工匠那里,都要按此图形打造,尺寸形制不可偏差。如此可有问题?”赵括目光如注,凝望着乐禾问道。 “少将军既作如此要求,我军器坊工匠自当勉力而为。”乐禾略作沉吟后,缓声答道。 “勉力而为?却是为何?”赵括脸色一沉,急忙问道“本将之要求并不艰深,莫非乐司马自觉难以施行?” 赵括不明白,如此简单的规格要求,就像曾经在电子厂工具室里打造结构简洁的夹具一般,为何竟令乐禾如此为难。 “乐司马、公孙技师,二位有话旦请直言,本将的脾气二位是知道的。”赵括见二位军器坊的干才沉默不语,忙补充说道。 见少将军已直言相询,乐禾不想再隐晦心底的想法,忙朗声道:“少将军可知,即便乐禾将此图形送达各位工匠,那造出的长枪还将是形制各异?” “哦!依然形制各异,这是为何?”问话间,赵括的眉头已皱成了“川”字。 “少将军有所不知,此盖因各工匠所用之尺、规等器具形制各异所致。以此等尺、规衡量所造之兵器,形制各异原属正常。”乐禾简洁的一句话点出了要害。接着补充说道:“列国的兵器,无不如此。即使目下之秦国,秦军锐士的兵器,亦不例外。” 听闻此言,赵括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心想:“原来是测量器具出了问题?秦军亦如此!” 转念间,赵括接着问道:“乐司马,我赵军损毁之戈矛,可否即送即修?” 乐禾顿时面露惭色,沉声道:“少将军,实不相瞒,目下我军器坊库房,损毁戈、矛、弓箭等兵器堆积如山。此非我军器坊工匠不尽心尽力,实因各工匠所造兵器形制各异,修缮耗时费力。” 乐禾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一张弓,弓弦崩断,续造弓弦尚需工匠重新量测、揣摩。否则,我赵军将士使来,便无法称心应手。” 此时,赵括凝神思虑:“这军器坊虽较之以往改善颇多,但欲更上一层楼,这标准化是迫在眉睫了。” “少将军”一旁的公孙元像是有话要说,但又怕打扰沉思中的赵括,这才试探着开口。 “公孙技师何事,且请直言吧!”赵括见公孙元眉宇间尽是难耐的急迫,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公孙元见终于逮住了机会,忙说道:“少将军,我连弩打造,目下遇到了麻烦” “什么?”赵括听说连弩三字,不等公孙元说完,一把拉住了公孙元的袖子,招呼着乐禾,一溜小跑,直往打造连弩的军器坊密室奔去。 第六十七章军器坊的标准化续 (又码完一段,今晚努力把军器坊标准化这个情节写完了。欢迎书友们捧场收藏哦!) 这连弩,实乃赵括心头之肉。日后决战秦军,赵括全指望着连弩大显神威呢!此时听闻连弩的打造出了问题,赵括顿时心急如焚。 待走进已经扩建的军器坊密室,赵括觉得此间空旷了许多,几架尚未打造完成的床弩,竟然停了下来。 “少将军!”见赵括一脸的心急,公孙元忙解释道:“此间工匠已有十四人告病。” “告病?”赵括顿时想起,自己曾下达过一个人性化的命令:“禁止工匠带病作业!” “恰如乐司马适才所言,各工匠所造之连弩构件大小不一,其余工匠又不能顶替,故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赵括顿时心中一凛,暗道:“靠!这是逼上梁山了!这标准化再不搞,我的洛克希德*马丁,就要玩不转了。” 动念间,赵括走近两处正在打造连弩的工匠,分别借来几把尺子。略一对比,只见同为一尺,长度竟然差了半寸有余。再细细看来,只见那尺子上寸的刻度模糊不清,甚难辨认。 “老伯,此尺之寸如此模糊,这连弩的构件如何量度?”赵飞笑呵呵地向一位年老的工匠询问道。 “少将军!”那年老工匠对着赵括躬身一揖,开口道:“小老儿也只这尺子有差池,平日打造,多是靠着多年的经验罢了。” “哦!老伯辛苦了!”赵括轻声一应,挥手让年老的工匠归了工位。 望着面前的刻度模糊的尺子,本该怒的赵括,此时嘴角却泛起一丝微笑。 赵括得意地心想:“如无今日亲见,我赵括怕是还想不起打造标准器来。秦国,呵呵,这战国之世的标准化,我赵括要先行一步了!” 军器坊公事房,赵括望着面前硕大的黑板陷入沉思,手中的粉笔被拈得粉尘簌簌而落。 曾在外企电子厂做惯了标准化专案的赵括,终于决定出手了。即将出手标准化寄予厚望的军器坊,这赵括心底的“洛克希德*马丁”少将军不得不用心搜索着心底的记忆,思谋着军器坊的现状,以期拿出最切合实际的标准化专案。 “二位,本将军下令,自今日始,打造我军器坊标准器。”赵括谋划着以标准器为突破口,在赵**器坊推行渐进式的标准化。 乐禾、公孙元两位军器坊的干才,顿时打起精神,凝神静听。 这两位战国之世的干才,此时完全没有料到,赵括此举,日后将为赵国,为这正源生成之世的华夏,带来多大的震撼。 “公孙技师,我军器坊度量衡的标准器,本将授权你来监造。以尺为例,应细化到寸、厘、毫。”赵括神色肃然,沉声说道。 “尺、寸、厘、毫”公孙元垂沉吟着。 “少将军此议,公孙元深以为是,自当全力监造。”那公孙元谨慎地思索过后,少顷,爽快地应声道。 “公孙技师,标准器打造完成,各工匠所用度量衡器具,尚需先生一一比对,若有不合者,一律销毁重造。”赵括更进一步,把标准器的作用沉声说来。 “诺!”公孙元目光沉定,回答得坚决无比。恰如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 赵括转过身来,在黑板上用力地记下一笔:“赵惠文王仲冬,军器坊度量衡标准器始造,一应计量器具重新比对校验,公孙元全权负责。” 横平竖直的表格里,那字迹粗重无比,似乎用尽了赵括的全力。 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唤到:“军器坊司马,乐禾!” “乐禾在!单凭将军吩咐!”一旁的乐禾,拱手呼应。 “乐司马,待军器坊度量衡器具比对、重造完毕,我军器坊要试行流水线作业,此千钧重任,本将就托付你了!”赵括转间,道出了心底更为宏伟的计划。 这流水线生产,标准的计量器具,是先决条件之一。今日一番实地勘察,让赵括顿生打造赵**器坊流水线的灵感。 “流水线?乐禾请将军明示。”乐禾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名词。饶是以机警聪敏见长的他,也猜不透这两千后的事物到底是何意。 “流水线者,兵器打造如流水也。”赵括淡然一笑,举重若轻地解释道。 “打造兵器如流水?”沉思的乐禾感觉脑海中灵光一线,想抓住时,却又现仍是混沌一团。 “以连弩为例,乐司马试着将打造工序细分成数十、甚至上百个。造牛筋弓弦者,专造牛筋弓弦;造弩刀者,专造弩刀;造木托者,专造木托如此,熟能生巧。”赵括整理着思路,以连弩为例,将流水线做了一个形象的解释。 “如此兵器造法,怕是对各个构件的形制要求甚严。”灵醒的乐禾,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乐司马问的好。先前本将亦有此担忧。但若今日议定的标准度量衡器具造成,此等困扰便可消除。这要看公孙技师进展如何了。”赵飞面色肃然,朗声解释道。 “军器坊司马乐禾,本将命你十日之内,拿出连弩流水线的细致方案,可有问题?”赵飞突然沉声一喝,定定地望向乐禾。 “乐禾当尽心竭力,十日内拿出方案,供将军裁决!”乐禾挺起胸膛,朗声应道。 “一级技师公孙元,三日内标准器造成,十日内,本将军要军器坊所有度量衡器具比对、重造完毕!”赵飞神色肃然,对当世的巧匠公孙元沉声说道。 “诺!公孙元定不负将军所托!十日后,且看我军器坊之度量衡器具改头换面。”那公孙元答得毫不含糊,声音分外响亮。 “二位贤才”赵括声音铿锵“军器坊此举,干系甚大。二位当戮力同心,他日且看军器坊流水线打造的无敌利器,武装我御林铁军,横扫暴秦,威震列国!” 满面果敢之色的赵括,全身散着勃勃英气,大有诛灭暴秦、称霸列国的无敌气概。 “诺!少将军但且放心!”两位军器坊的干才,被赵飞那凌厉的气势感染,应答声分外响亮! 今日赵括一番微言宏论,让乐禾、公孙元眼前为之一亮,似乎在一团黑暗的混沌中闪现出一丝亮光,那亮光指引着一个二位从未想象过的奇妙境界。 赵括这少年大才,早就令两位军器坊干才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纵然有稍许不解,但乐禾、公孙二人坚信:“听从少将军之言,定然不会有错!” 第六十八章视察劲步营 (今晚还有一更,敬请关注!同样,期待您的收藏、评价!) 万人御林军的组建,实非易事,更不用说赵括从未带过如此大军。幸得穿越大半年来收揽的一帮干才相助,赵括这前世的小白领,才有了难得的坦然。 飞骑营,赵括已全权委托军师苗先生倾力组建;铁鹰营、猛虎营自有陈不群、鲁云二位千夫长坐镇,此时的赵括,只需安心等待检阅即可。 这劲步营,才是赵括欲亲手打造的御林军兵种。五千之数的劲步营,被赵飞寄予了殷切的期望。军史迷赵括深知:在这冷兵器时代,步兵才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兵种。其余兵种的行动,不过为步兵掩护或扩大战果而已。 劲步营军士的招募,赵括双管齐下:一者,拿着鸡毛当令箭,从赵国各处驻军中抽调;二者,派员至各处城邑募兵。为表达募兵的诚意,赵括让苗先生亲自执笔撰写榜文,募兵榜也摇身一变成了招贤榜。 这御林军的招贤榜,数日间已传遍赵国各地,各处城池甚至关隘之地,尽皆挂满了热情洋溢的羊皮榜文。 文武双全的军师—苗先生(注:原齐国猛将田单是也),果然没有辜负赵括的期望,那募兵的榜文,写得文采斐然。 “御林军者,他日赵国精英汇集之军也拱卫王室,抗衡列国一腔热血得酬平生壮志” 赵括试着读来,竟也顿觉周身热血沸腾。心想:“若是我穿越成这赵国一普通士子,见此榜文,怕是自己定会决然投笔从戎。穿越之离奇,加之种种风云际会,竟让我成为这御林军的统帅-少将军赵括。” 邯郸城外,这隐蔽的山谷营地,日渐热闹起来。只见积雪覆盖的山道上,入谷应征的人群络绎不绝。赵括这初建的御林军,已呈现出一派蓬勃向上的景象。 在申阳的陪同下,赵括跨着一批健硕的草原战马,往御林军大营飞驰而来。 这些日子,偶有闲暇,赵括就把功夫用到了骑术训练上。好在马服君府一位老仆,当年原是追随赵奢的骑兵,虽已年老退役,但教授赵括骑术还是绰绰有余。赵括狠了狠心,咬着牙把战国的“驾照”拿到了手。如今骑在飞驰的战马上,赵括双股间的灼痛感隐隐传来,但已能稳住身形,骑术算是勉强合格了。 “少将军,前方山谷乃我御林军劲步营大营!”与赵括并驾齐驱的申阳,指点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入口解说道。 “嗯!”赵括应声间,马鞭落下,催着战马已飞驰到入口处。 赵括急忙勒紧缰绳“恢律律——”战马一阵嘶鸣,前蹄扬起,被赵飞生生勒住在谷口。 “少将军!百夫长!”谷口的哨探“啪!”地一个军礼,挺起身姿问候道。 赵括见状,心想:“这申阳真的有一手,这么快就把军礼都教会了!” 转念间,赵括宽阔的手掌拍向那哨兵的肩头,沉声问候道:“哨探警戒,责任重大。壮士辛苦了!” 见甲胄鲜明的少将军如此抬举自己,那哨兵顿时满脸的慌乱,连声答道:“不辛苦,坚决执行我御林军军令!”那模样,朴实得如同田间地头的庄稼汉子。 待赵括入得谷口,申阳忙解释道:“少将军,适才那哨兵本是邯郸郊野的农户。此次自愿从军,追随少将军!” “哦!”赵括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我御林军劲步营,现已募得军士几多?” “禀少将军,自愿从军的农户、士子千余人,自各处军中选拔来的精熟军士三千余人。”申阳毫无停顿,如数家珍。 “好!”赵括听到步兵进展神,五千之数不日可成,不由得赞赏地看着申阳,高声喝道。 赵括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军营秩序井然,营帐皆依高背风而建,白茫茫一片雪野中,军营的帐篷如同一株株大号的蘑菇点缀其间。 待走近军营,赵括只见军械、粮草等一应行军物资、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操练归来的新兵们一个个哈着白气、英气勃勃。四下里的寒意,似乎已被这热气腾腾的军营驱散了不少。 眼前秩序井然的一幕,令少将军赵括连连点头,对申阳的带兵之才暗表嘉许:“申阳,这从猛虎营借调来的百夫长,短短数日的募兵、集训,已显出将才的苗头。日后这劲步营,申阳就要留下大展身手了。” “少将军!百夫长!”远远地望见赵括、申阳二人,操练归来的新兵们纷纷行着军礼问候道。 赵括一路行来,连连点头回应,奇怪的是,见到的只是朴实憨厚的新军战士,那各处抽调来的精熟军士竟一个未曾看到。 “少将军!申阳擅自做主,自愿从军的军士和各处选调来的军士,暂且分开扎营!”申阳沉声解释道,接着伸手一指,道:“少将军,前方乃‘老军’营地。” 循着申阳指引的方向,赵括加快脚步行去。赵括想看看,从各处军中抽调来的精熟军士,这士气到底如何。 突然,只听前方军营中,一阵杂乱的吵嚷声传来。赵括顿时眉头一皱,快步往那吵嚷的军营走去,身后跟着神色不郁的申阳。 “鸟的少将军,老子要不是看着这御林军驻地,离咱家近些,打死也不来这御林军!” “少将军?就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带我们这帮战场拼杀出来的老弟兄?” “御林军,说来好听,那毛头少将军到底有何本领,能指挥得了我等!” 待靠近那营帐,赵括只听一阵阵牢骚清晰地传来。劲步营主事人百夫长,申阳顿时涨红了一张方脸,顷刻间按住腰间的铁剑,就要冲过去威。 赵括一把拉住了申阳,正了正全身披挂的甲胄,慢悠悠地闪进了军营。 见到赵括、申阳突然现身军营,那帮老兵们陡然一愣,待反应过来,不由得心底暗暗叫苦:“这少将军耳朵这么灵光,这下咱们惨了!” 赵括却没有怒,面色微笑着,如电的目光在老兵们身上逡巡扫视,直把看得老兵们一个个心里毛。 老兵们暗暗吃惊:“这黑红脸的汉子莫非就是少将军,那身量、眼神咋不像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呢?” 待赵括扫视了几圈后,军营里顿时一片寂静,唯听外间北风呼呼地吹。 “申阳!”赵括突然转向百夫长申阳,陡然一声暴喝。 “申阳在!”那申阳全身一震,忙高声应答。 “传我号令,劲步营将士,全体集合校场!”赵括运起丹田之气高声令道。那铿锵的声音直震得诸位老军战士耳膜一阵阵痛。 话音刚落,披挂整齐的少将军赵括,已昂然闪身走出军营。 适才那帮老兵的议论,令赵括陡然惊醒:要带好御林军,恩威要并用,既要有胡萝卜,更要有大棒。身为少将军,没有威信可不成。今天,我这少将军要立威了! 第六十九章少将军立威 (感谢书友徐圆的慷慨打赏!您的票票给了小生莫大的鼓励。期待各位书友的收藏、评价!) 赵惠文王三十三年季冬,正是一场漫天大雪落过。邯郸城西隐蔽的山谷营地,被好一派白茫茫的积雪笼罩。 御林军校场,劲步营近五千名将士齐集于此,脚下的积雪早已被踩成稀糊糊的烂泥。 黑压压的人群中,一片肃穆的寂静,隐然间,透着一股子肃杀的戾气。 点将台上,顶盔披甲的少将军赵括,手按长剑,面色肃然,威严的目光逡巡扫视。 此时,俯瞰着台下壮观的步兵队列,赵括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上天垂怜,我这前世的窝囊小白领,今日竟也能统帅这数千将士了!” “御林军将士们!”赵括昂昂的声音响起。御林军的少将军准备布道了,布的是恰他尊奉的“胡萝卜加大棒”之道。 赵括努力地学着战争片里伟人的激昂腔调,高声道:“方今天下,列国大争。此正是我等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赵王明锐,命我赵括组建御林铁军!时至今日,我劲步一营,大器初成!” 心驰神往间,赵括学着某位战争狂人,高高地昂起了右手:“将士们,我御林军的伍长、什长、百夫长、千夫长之位,本将正等着你们来取呢!他日诸位立有军功,本将决不吝啬!” 短短几句话,赵括已将权位—这诱人的胡萝卜,隐隐然挂到了将士们头上。 少将军赵括话音突转,用凌厉的语气高声喝道:“将士们,我御林铁军,需要铁的纪律。操练、作战、休整,均需动静有度!” “谨遵少将军号令!”台下,数千御林军将士们齐齐一声高呼,如山呼海啸一般。 赵括定了定心神,继续朗声道:“今日,本将巡营。我御林军将士大多恪尽职守,纪律严整。但” 说道此处,赵括转头往适才那几个满嘴喷粪的“老军士”望去,森冷的目光,远远地盯住了那几个在营中诋毁自己的老兵油子。 “但有数人,今日聚集营内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不罚不足以明军纪!”赵括冷冷的声音响起,直听得那几个心虚的老兵油子心里颤悠悠地抖。 “你们几个,出列!”却是申阳,冲着那几个心里正虚的老兵油子,猛然一声大吼。校场内肃杀的气氛,令老兵油子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随着申阳的一声大喝,竟不由自主地跨步走到了队列前。 “营内喧哗,扰乱军纪者,当罚三十军棍!”申阳定定地望着那几个老兵油子,冷冷地喝道。 老油条们垂下头颅,抬眼偷偷瞥见,少将军赵括满面冷色毫不留情,顿时心中阵阵后悔:“适才只图嘴巴快活,竟然忘了这御林军森严的军纪。撞到了少将军的刀口上,自认倒霉吧!” 令赵括愤然的是,老油条中中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竟高昂头颅,眯着眼睛,满脸不屑之色。 这大汉的挑衅,让赵括好胜之心顿生,这曾经的“国家二级武士”不知曾多少次在擂台上拼杀得鲜血淋漓。此时身为少将军的他,又怎能受得了这个窝囊气。 赵括打定了主意,正所谓“蛇无头不行”今日就拿这兵油子的“蛇头”立威,让他们知道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兀那军士,报上名来!”赵括定定地看向那虬髯大汉,一声暴喝。 “在下乃原晋阳军士刘虎!刘虎不才,亦曾枭级三颗!”那虬髯大汉声如洪钟,神色间尽是桀骜不驯,似乎没把赵括这未经战阵的少将军放在眼里。 “刘虎,聚众于营中喧哗,所有在场军士,本应杖责三十,但今日本将想给你个机会!”说话间,气定神闲的赵括走下了点将台。心想:“小样,还敢对你赵爷我炫耀武力!” 待走到那刘虎面前,赵括缓缓地解下盔甲,交与申阳。 赵括朗声道:“刘虎,今日本将就与你徒手比试一场,若你获胜,这一顿杖责就此免除;若本将获胜嘿嘿”说话间,赵飞冷笑起来。 先秦的徒手搏击,盛行角抵,乃东瀛相扑的鼻祖。赵括这曾经的散打高手,自认为对付一个外形粗壮的角抵战士,还是绰绰有余。 “比就比,输了,刘虎甘愿受杖!”那刘虎面对一脸冷色少将军,倒毫不怯场,慨然应道。 “好!”赵括一声高喝,转眼间,脱得只剩贴身棉衣。 赵括简单地活动筋骨后,全身运力,双手握拳,一前一后,步伐不丁不八,摆出了一个散打的标准姿势。 御林军将士见稚气未脱的少将军,竟然要与刘虎这壮汉军士比试武艺,顿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赵、刘二人望来。 有好心的军士,暗暗替赵括捏了一把汗,看那刘虎昂扬大汉的身姿,岂是好相与之辈。少将军,要小心了。 一旁的百夫长申阳,却面色如常。当年的太行特训,申阳早见识过赵括的本事,心想:“今天这刘虎这莽汉,怕是要有苦头吃了。” “啊!”刘虎一声大喝,一个虎扑直往赵括扑来。 “果然是角抵!”赵飞心底一声冷喝。转念间,刘虎凌厉的一扑已到身前。只见赵括身形飞急闪,右腿顺势低扫,右拳反向照着刘虎的脖颈凌厉下劈。一瞬间,赵括拿手的散打快摔功夫,已然动。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后,紧接着“啪!”地一声脆响,那刘虎竟然被赵括一拳劈倒在地,登时摔了个狗啃泥。 不服输的刘虎,烂泥中挣扎而起。只见他满身淋漓的污水,神色间尴尬无比。 这狠狠地一摔,让刘虎清醒过来:“对面的少将军,年纪虽轻,武功却非等闲之辈!” 闪念间,刘虎已稳住了身形,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向赵括逼来。刘虎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打算稳扎稳打,靠着壮硕的体魄吃定赵括。 赵括,不忙不忙,摆着散打的格斗式,沉静地等待着刘虎的出击。 突然,一记老拳往赵括面门捣来。 好一个赵括,危急时刻不退反进,只见他左臂熟练地一记格挡,右拳一记上钩直往刘虎的下颌击去,靠着腰跨的扭动,赵括这一拳爆力十足。 刘虎只听见“哐!”地一声巨响,顿时眼前金星闪耀,壮硕的身形摇摇欲坠。 赵括抓住空挡,腰跨微旋,照着刘虎的脖颈又是一记迅猛的铁肘,狠狠砸落。 那虬髯大汉刘虎只觉脖颈间一阵剧痛,眼前猛然一黑,他再也支撑不住“哎呦!”一声痛喝,颓然倒地。 “好!”“少将军威武!” 眼看赵括三拳两脚,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刘虎,步兵队列中,爆出一阵阵欢呼。一旁的几个兵油子,更是被赵括如鬼魅般的身形、森然的杀气,吓得浑身瑟瑟抖。 赵括一连串迅如闪电的散打动作:劈拳快摔-上勾拳-砸肘,看得众将士目瞪口呆。 再看看污泥里痛苦呻吟的刘虎,众将士顿时对少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追随如此神勇的将军,值!” 这战国之世的军人,性情爽直,任你再高的官职,如果没有本事,根本不鸟你。就像那当年秦武王强力扶上将军之位的甘茂,秦军一干将士无不万分鄙夷。 眼见小试拳脚,竟利落地赢了一个战国壮汉,这散打的功夫还没落下,赵括不由得也面露微笑。 赵括微笑着走上前去,扶起了虬髯大汉刘虎,口中连声道:“刘壮士,没伤着吧!” 那刘虎借着赵飞的力,勉强站起身来,待稳住身形,忍着身上的剧痛说道:“刘虎输了,甘愿受罚!” 赵括见这刘虎虽然粗豪鲁莽,不过倒也性子憨直,顿时心生爱惜之意。 赵括转向申阳,朗声道:“传本将令!今日刘虎之杖责,暂且记下。其余违纪军士,杖责三十!” 顷刻间,一旁正在抖的几个兵油子,已被申阳带领着军法官拖将下去。 “扑扑通通——” “哎呦、哎呦——” 军杖结实的着肉声,掺着着兵油子的哀嚎,在寂静的御林军校场响起。 至此,赵括“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已宣示完毕。重新登上点将台的赵括,满色肃然,高声道:“众将士,当以此为戒,严守我御林军军规!现本将号令,众将士回营休整!” 经今日一展身手,赵括这少将军的威信,终于在御林军中树立了起来。将士们无不神色肃然,列着整齐的队伍跑步返回营地。 御林军中军帐,身姿挺拔的赵括来回踱着方步,他在思谋着劲步营阵法的操演。 蓦然,赵括定住身形,望着申阳冷峻的方脸,沉声交代:“百夫长申阳,我劲步营长枪,明日将打造完毕,尽与军器坊乐司马交接。这长枪阵战法,今日且与你交代一番。” 申阳恭敬地掏出了羊皮卷,伴着赵括琅琅的叙述,将长枪阵战法的要诀,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劲步营长枪方阵,尔助本将严格操演,一月内,必须演练精熟!”赵括那期待的目光,凝视着百夫长申阳,神色间尽是果决的坚毅。 第七十章军演的准备 (感谢书友1iteonknk的打赏,您催更的字数,小生这两天会努力地码。接下来的情节要快推进了,赵括穿越以来的第一仗即将开战,敬请书友关注。御林军练兵的细节,将在后文以插叙的方式描述。左手受伤了,只能用右手打字,更新得慢了,见谅。再次拜谢各位书友们的支持!) 连日来,我们的少将军赵括,几乎没有安心的休息。步兵方阵操练,赵括不得不带着百夫长申阳亲自上阵。 骑兵三骑锥磨合,赵括全权委托军师苗先生连同其爱子苗邦(原名田邦),好在苗先生这战国猛将于骑兵一道甚为精通,三骑锥战法,只需赵括从旁稍加指点,就已心领神会。 心急时,赵飞也忍不住挥舞着硬邦邦的军棍,体罚个别愚钝的士兵。 信奉“胡萝卜加大棒”法则的赵括,坚信当头的棒喝,才能让这些士兵尽快地成熟起来。如此,自己的号令,才能贯彻到底。 令赵飞欣慰的是,自己的苦功没有白费。堪堪月余后,这御林军操练已见起色。 赵燕之战,赵韩之战,赵秦两强的试探、对决,历史上一连串的大战、小战即将到来,赵国虚假的繁荣即将被打破。历史,留给赵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日,心急的赵括,顶着凛冽的寒风,呼着一团团的白气,跨马飞驰。 赵括急匆匆离开军营,口中连连默念“时不我待明日军演,军器坊那边再确认一下,赵王要赶紧去请。”颠簸在马背上,往邯郸城奔去。 这些日子操劳过度的赵括,好久没见过赵王了。直到准备明日的军演,赵括这才想起请赵王检验御林军。赵括在心底暗骂自己糊涂之余,盼望着何时再来一位贤才襄助自己,不知那久违的鬼谷门的高人,不知何日方归于属下。 区区万人御林军,这繁重的军务已实在令人心力憔悴。赵括实在无法想象,别的穿越男动辄练兵、指挥军队上百万,不知人家是不是火星来的。 心思翻转间,前方的目标—赵**器坊,已然在望。 一路飞驰的赵括,勒定胯下的草原战马,伴着战马“恢律律”的嘶鸣,赵括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军器坊,这里正是赵括梦想的“洛克希德*马丁”未来战国的军火托拉斯,赵括倾注了无数心血与汗水之所在。 当赵括一个潇洒的闪身下马后,再次踏入军器坊的院落,心底顿时泛起一阵温热,周遭的寒意尽被驱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待走进军器坊,少将军赵括心里更是恰如一团熊熊烈火热火腾腾直窜。望着面前长枪、连弩、盾牌、铁剑流水线开足马力,工匠们娴熟快的操作,赵括心底连声叹道:“这,才有点军火托拉斯的模样!” 此时,兴奋的赵括,竟然在这酷寒的冬日,生生出了满身的大汗。 赵括的“标准化、流水线”思想,就像给军器坊的手工业革新注入了催化剂。 经过现代工业思想的启蒙,军器坊已实现大步伐地跨越,其生产水平已远远过同时代的手工作坊。 眼前热气腾腾、秩序井然的生产线,令少将军赵括大为振奋。赵括得意地心想:“即使是以军器打造见长的秦**器坊,比起我这洛克希德*马丁,怕是也难望其项背吧。” 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两位经赵括思想启蒙的干才,乐颠颠地赶了过来,紧紧地跟随着前来视察的少将军身后,神色恭敬得就像无比听话的小学生。满脑子奇思妙想赵括,早已让这两位干才心悦诚服,赵括之才在二位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天赋! “少将军,此乃专造长枪的流水线。”见天赋奇才的少将军赵括,在长枪流水线前停下身来,军器坊司马乐禾急忙介绍道。 赵括顺手掂起两只连着枪套的枪头,只见精铁的枪尖闪着森然的寒光,两道深深的放血槽凸显着嗜血的本性。 赵括试着用手指弹了弹,坚固的枪套弹之响声铮然,赵括琢磨着枪套的硬度,心想:“怕是这战国之世的再锋利刀剑,也难以轻易斫断。” 一旁的公孙元,利索地拿过一只精细到毫的钢尺,照着枪套仔细测量,只见两只枪套的直径竟毫厘不差,让赵括大为满意。 赵括又顺手掂起一根沉甸甸的枪杆,那枪杆所用之木料质地坚硬而有韧性,赵括想象着这长枪面对敌军骑兵冲锋,有了这极难折断的坚韧枪杆,胜算已是多了几分。 “此枪杆用何种木料打造。”赵括打量着手中的枪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木料的材质。 “少将军,此枪杆乃以太行山出产之上好的椆木,精心削制、打磨而成!”公孙元急忙解释道“椆木坚韧,战场上耐得拼杀。” 公孙元看了看赵括,接着自信地说道:“少将军,此枪套、枪杆,形制毫厘不差,如有损毁,我军器坊可立即更换、修缮。” “好!”赵括沉声大赞,接着往打造连弩的流水线走去。 这连弩和长枪相辅相成,在赵括的御林军中挥着重要作用。在少将军赵括的心目中,两种由自己亲手革新的武器,缺一不可。 如果没有这两种威力强大的武器,赵括根本没有信心,日后能否战胜那兵器精良、意志顽强的暴秦大军。 待走近连弩流水线,赵括惊讶地现,乐禾将连弩制造工艺拆分得异常精细,已经出了自己的期望。 从牛筋的泡制、烘干、绞缠,到箭槽的定位、凿刻、打磨,乐禾司马全都安排了专门的工匠负责。连续重复相同的动作,工匠们的手艺日渐娴熟。非但连弩的质量稳定,产量更是暴涨。 “这位兄台,你一日间,可打磨箭槽几多?”赵括靠近一位正在专心作业的年轻工匠,装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少少将军!”那工匠抬起头来,见到赵括那温和的笑脸,惊讶的他有些慌。“回上将军,小的不才,一日可打磨出逾八十之数。” “好!你辛苦了!”拍了怕那工匠宽厚的肩膀,缓声慰问道。 见尊贵的少将军,竟然对自己这卑贱的工匠如此谦恭有礼,那工匠幸福得浑身抖。一旁的工匠,纷纷往他的肩头看来,似乎他那被赵括拍过的肩头似乎也变得金贵起来。 赵括计算着军器坊连弩等一应兵器、甲胄的产量,心想:“照这个度,即使日后御林军滚雪球般扩建,武器的供应也不是大问题了。” “乐司马!”赵括转头向乐禾问道“补充打造的床弩,今日交付我御林军劲步营,可有问题!” “将军旦请放心,乐禾保证及时交付!”那乐禾拍着胸脯沉声答道。 赵括要的就是这句保证。“令出必行,行而必果。”这是赵括对御林军的要求,也是对军器坊—这未来战**火托拉斯的要求。 满意地视察军器坊后,赵括行色匆匆,马不停蹄地直往王宫而去。 赵括计划着明日御林军次军演,如果没有赵国掌权者的亲临视察,这军演的效果就将打很大的折扣,更进一步讲,明日的军演就是要做给赵国最高掌权者看的。 若最高掌权者没有见识到御林军强悍的战力,日后怎会派这只部队杀伐疆场。好不容易穿越来的赵括,费尽心力练成一支万人强军,可不想被圈养在邯郸。 待急匆匆进得宫中,赵括才知道赵王病了。这个不好的消息,让赵括心底陡然一惊。 赵王何(后被追谥为赵惠文王)病了,这次看来病得很重,他那为赵国操劳数十年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病床上。 历史的记忆又在赵括心头泛起:“赵王何,卒于公元前二六六年冬。” 沉重的现实又赵括敲响了警钟:“历史未曾因我赵括的到来而改变,不舍昼夜的江水,依旧滔滔东去。我赵括要凭一己之力,欲求改变,要抓紧时间了!” 此时,温暖的寝宫内,虚弱的赵王何无力地躺在锦被里,那一双曾经无比锐利的双眼,也失去了神采。 一旁的太子赵丹,望着憔悴的父王,满脸的担忧之色。适才太医曾言,赵王何怕是王命不久矣,不过这尚且年幼的太子赵丹,还没有做好登基为王的准备呢! 乘兴而来的赵括,望着气息奄奄的赵王何,几乎不忍心再以事相扰。 但今日禀报之请,兹事体大。不仅关系着赵括这穿越男日后的权势展,更关系着日后赵国的兴旺达。 赵括狠了狠心,权衡利弊后,对着赵王何的病床,长身一揖:“我王病中,括本不该相扰” 赵王何用空洞的眼神看了看赵括,动了动嘴,却没出声来,只是微微举起左手,做了个让赵括继续的手势。 “自我王恩准御林军组建,已历旬月,括不敢稍许懈怠,现万人御林铁军,已然练成!”赵括声调昂昂,掩饰不住地自信。 “已成?”赵王何听到此处,眼中闪现出一丝亮色,颤抖着声音问道。 睿智一生的赵王何,于练兵一道并不陌生。万人之军月余竟可练成,这不得不让他吃惊。 赵王何可不知道“胡萝卜加大棒”;病中的他担忧着身后之事,也没心思看清楚赵括如伯乐般的识才、用才之道;更没想到这曾经养尊处优的马服子,为了操练御林军累得几乎脱了一层皮。 但赵王何明白,面前的马服子多有奇谋高才,每每出人意料。给赵国君臣带来数次惊喜后,这亲手提拔的少将军赵括之言,赵王何不得不信。 赵王何满意地看着赵括,微微点头示意。 “我大赵御林军已成,有请我王检阅军演。”赵括铿锵的声音稍微顿了一下,心里自嘲道:“看赵王这模样,军演检阅算是泡汤了。” 吃惊的赵王何,真的想去看看这御林军的阵容,真的想再领略一次赵括的天赋大才,但此时他却有心无力。 赵王何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全身无力的他,不得不又倒在被窝中。 赵王朝着太子赵丹斜斜一指,赵括顿时明白:“明日的军演,太子赵丹要上阵检阅了。” 第七十一章震撼的军演 (古有张旭醉酒狂草,今有小生微醺码字。呵呵醉酒后码字的感觉真好。同样,小生期待书友们的收藏、评价!) 俗谚云:“下雪不冷、化雪冷。” 已进入四九寒冬的赵国邯郸,这化雪的日子,更是冷得出奇。 那日,马背上的少将军赵括,冻得牙关紧咬,只听耳边如刀的寒风呼啸。赵括深深感到数九化雪寒天带来的刺骨寒意。 在赵括印象中,两千多年后的邯郸钢铁城,烟囱林立,气候变暖,冬天却并无这般寒冷。 赵括望着前方飞驰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笑,心底顿时冲起一丝温热:“今日,就让太子见识一下我御林铁军的威风!” 被这心底的温热一冲,那股刺骨的寒意似乎也淡了一些。 马车里的太子赵丹,此时享受着赵括技术革新的成果,此时甚为惬意。 太子赵丹再也不用忍受马车的颠簸之苦,这马车的车轮,已被军器坊的工匠们改造。 木轮的外层,包上了一层厚实的皮革,皮革内填充着鼓鼓的毛,以此减缓了马车的震荡感。 更有厚实的毛毡挡住了,外间呼啸的寒风,宽敞的马车内,青铜暖炉散着阵阵温热。满身暖意的太子赵丹,双颊绯红。 少将军赵括身后,飞驰的数骑紧紧跟随,护持着太子赵丹的马车。 军师苗先生、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铁鹰营千夫长鲁云,三位少将军的心腹冒着寒风,挥舞着马鞭,随着少将军赵括,直往御林军校场驰去。 历经旬月的募兵、练兵,终日操劳的少将军赵括和御林军三位干将,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万人御林军,时至今日已初步练成,赵括带着三位心腹干将,即将陪同太子赵丹,检阅这月余艰苦练兵的成果,一展御林军的神威。 九尺的点将台上,寒风呼啸,满身披挂的少将军赵括,巍然屹立,沉稳如生根的青松。 面色肃然的赵括,俯瞰着倾力打造的御林军,那壮阔景象,令这穿越男顿生改天换地的壮志豪情。 赵括侧前太子赵丹,似乎有些耐不住这四九天的严寒,马车内外的温差让他身子蜷缩着。站在台上的模样,全没赵括那般勇武。 点将台下,苗先生、陈不群、鲁云三位赵括的心腹,昂然屹立,只待赵括一声令下,共赏御林军练成后的第一次隆重军演。 凛冽的寒风中,赵括高举的右手猛然下劈。 刹那间,劲步营百夫长申阳那激昂的声音陡然响起:“步兵方阵,出!”一黑一红两面信号旗交替挥舞。 “唰!唰!唰!”伴着齐整整的脚步声,太子赵丹赫然现,面前闪现出一片密密匝匝的钢铁丛林。一丛丛精铁打造的枪头,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在申阳旗语的指挥下,那劲步营一个五百人方阵,气势昂然,列阵杀出。 “太子,此方阵共有长枪手三百五十人,横排二十五人,纵深十四人。”赵括指点着倾力打造的步兵方阵,朗声解说道。 顺着赵括手指的方向,太子往那长枪方阵细细看去,只见那前排战士长枪平举,身后的战士依次倾斜上举,最后一排的士兵长矛更是垂直向天。战士们全身精铁铠甲,远远望去,这威武的方阵就像一只团身的大刺猬,无坚不摧。 “太子,此长枪方阵中杂有轻装辅兵百人。”赵括指着长枪兵缝隙间机动灵活的轻装步兵,得意地解说道。 待太子赵丹努起眼神,再细细看来,隐约间可见一个个英气勃勃的轻装辅兵,腰挎随身连弩,手持盾牌、精铁短剑,藏身在长枪阵缝隙中。兵士们一个个杀气腾腾,似乎随时准备格杀突入阵中的敌人。 “太子,这长枪阵兵士需步伐齐整,方能挥最大的威力。括特意安排两名轻装步兵,以鼓点引领步伐。” 太子果然现,两名排在阵中的辅兵,腰挎牛皮腰鼓“咚咚”的鼓声依稀可闻。 太子赵丹再细细看来,只见方阵的身后,另有五十名士兵,推着二十五辆皮革轮连床弩,压阵于后。太子赵丹转向赵括,面露询问之色。 赵括面色微微一笑,朗声道:“此乃我大赵连强弩,此威力强大且精准的床弩,可随时射杀远处之敌军,并可遏制敌军弓弩的攻势。” 这大赵强弩的威力,太子赵丹早已领略。此时见此强弩竟被配备到步兵方阵中,心下顿时一凛:“有此强弩相助,这步兵方阵当可无敌!” “咚咚咚——”伴着整齐的鼓点,这威武的长枪方阵快推进,就像一把硕大的攻城锤,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猛烈撞击着前方的假想敌。 此步兵方阵,乃赵括从亚历山大大帝的“马其顿方阵”演化而来。赵括这军史迷,凭借着论坛上得来的一身杂学,再加上用心地揣摩,增加了这方阵进攻与防御的手段。 此方阵,远距离射杀由五十名操弩手完成;中距离攻击由三百五十名长枪兵刺杀;近距离贴身肉搏,由一百名轻装辅兵弩射、砍杀。 长枪手乃重装步兵,盔甲披挂齐整,再加上辅兵圆盾的保护,任凭敌军弓弩攒射、亡命冲阵,却徒然奈何! “好!御林军,威武!”太子赵丹望着面前戾气冲天的五百人方阵,心底一阵激动的他,顿时用充满稚气的声调一声高喝。 这太子赵丹,虽未曾亲赴战阵,但面前这五百人方阵隐隐透出的杀气,还是让其感觉震撼不已。 “骑兵三骑锥,出!”伴着苗邦(原安平君田单之子,改名苗邦)一声嘹亮的高喝,两面信号旗挥舞起来。 刹那间,太子赵丹只听“哒哒——”一阵齐整的马蹄声响起,如同连环的闷雷席卷而来。 太子赵丹抖擞精神,抬眼望去,只见两个三角形骑兵阵,飞往往五百人步兵方阵的两翼掩护而去。 马其顿方阵的方阵的弱点,赵括略知一二。其最为脆弱的就是两翼。此方阵虽经远、中、近距离攻击与防御的改造,为求周密,少将军赵括还是特意安排了两个三骑锥在侧翼保护。 “太子!”赵括一声呼唤,唤醒了沉浸在骑兵战云翻滚中的赵丹。 “此乃赵括所创三骑锥!每个三骑锥一百五十人,中间一位百夫长指挥。铁盔、铁甲、长枪、随身连弩、铁剑,乃三骑锥骑兵的制式装备。”从战马的挑选,到武器装备的配备,赵括指示着苗先生,在骑兵三骑锥身上,着实下了血本。 军史迷赵括,对冷兵器时代的残酷战斗,也有些纸上谈兵的功夫。 赵括知道,冷兵器战斗的前期,击垮敌军的意志,靠的是纪律严整的步兵、杀伤力强劲的弓弩;后期若扩大战果、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就要靠杀伤力惊人的骑兵了。 眨眼间,两个秩序井然的三骑锥,已掩护到位! “全推进!”伴着申阳一声嘹亮的高喝,红色的令旗批下,两个一百五十人的三骑锥,掩护着五百人步兵方阵,隆隆席卷而去。如雷霆般的气势,仿佛能一举荡平前方一切何障碍,把敌军纷纷碾成肉泥! “变阵!”申阳又是一声大喝,旗语挥过,隆隆前进的队伍忽然顿住,眨眼间已转向侧方。 赵括满意地看着军演的队伍,五百步兵、三百骑兵,这是御林军最基本的一个作战单元。看着眼前的将士们令行禁止、 杀气腾腾,赵飞满脸泛起自豪的微笑。 “赵括!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一套!”太子赵丹转向赵括,装出一副轻松的口吻,打趣着说道。 赵括微笑着望向昔日的“同窗”恭敬地朗声道:“御林军有今日之威,全赖我王、太子的提携!” 赵括心想,面前这位可是来日赵国最高掌权者,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这位来日的恩主,自己还是恭敬些好。不过,穿越男赵括早就看出了太子赵丹心底的震撼,表面的镇定自若,不过是这爱面子的太子装出来而已。 赵括的恭维,令太子赵丹甚为舒坦。赵丹微微颔,高声道:“少将军大才,实乃我赵国中流砥柱!” 赵括对着太子赵丹长身一揖,自豪地朗声道:“太子,我御林铁军,共有步骑战阵十者之数。太子稍待,十方战阵即将全数杀出!” 禀报完毕,赵括神情肃穆地望着台下,高高举起右手,随即猛然下劈。 “御林铁军,全数杀出!”申阳运足丹田之气,手中信号旗疾挥,这声高喝瞬间响彻校场。 “唰唰唰——” “哒哒哒——” 转眼间的功夫,二十个三骑锥,掩护着十个步兵方阵,排山倒海般隆隆杀出。 太子赵丹望着眼前壮阔的战阵,只觉脚下的大地一阵阵晃动。 无比震撼的他,努力稳定着身形,心底连声叹道:“这少将军赵括,实乃天赋奇才,短短月余,竟能练此强军!如此才干,怕是吴起、乐毅所不及,其才堪比战神蚩尤!” 申阳手中举着红、黑双色旗,不停地变幻着旗语。 那一个个相互独立而又互为援奥的战阵,随着旗语的变换,不停地转换着攻击的方向。 十个战阵交替配合,让阵中之敌,插翅难飞。 眼前壮阔的一幕,让赵括忍不住热泪盈眶:“穿越而来那所有的辛苦与屈辱,值了!有了这纪律严明、杀伤惊人的御林军,我赵括终于有了立足赵国、大争天下的根基。待日后我御林军展壮大,若有百方战阵,且看我这穿越男如何改变历史!” 眼前威武雄壮的军演,令太子赵丹震惊得几乎麻木,兴奋得豪气盈胸。 这时,赵括定定地目视方阵,突然举掌下劈。 只听申阳一声大喝:“军演毕,各阵归位!”令旗翻飞的刹那间,云飞风随的御林军战阵齐整整地归位。 将士们一个个如脚底生根,任凭寒风肆虐,我自岿然不动,严整的方阵如同不可撼动的铁板一块。 “太子,御林军军演完毕,全体将士现已归位,有请太子训示!”赵括躬下身来,恭敬地请示着太子赵丹。 太子赵丹还没从适才军演的震撼中恢复过来,见赵括躬身请示,少年太子忙回道:“本太子甚为满意,训示已是不必,少将军旦请自便!” 见太子赵丹已经允准,赵括再也没有客气,转过身来,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接着运足丹田之气,对着台下近万御林军将士们朗声训示。 “御林军将士们!今日太子亲临检阅,可见,我御林军乃赵国砥柱之石!太子器重之师!” “将士们!今日,太子在此,本将军向诸位承诺,日后杀敌有功者,封官、加爵!太子绝不会吝啬!” 赵括紧紧地牵住了太子,把一颗硕大的胡萝卜,挂上了军统将士的额头! 只是“加爵”之诺,此时的赵国,不如秦国一般设有军功爵。今日幸有太子在场,赵括就着势头,已将爵位之赏许诺出去。 “赵王万岁,太子英明!” “少将军高义!” “御林军威武!” 赵括的封赏之语,话音刚落,校场已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欢呼声环绕山谷,久久不绝! 第七十二章王位更迭 (感谢书友“燕侠无名”的慷慨打赏!书友们的支持,是小生码字的源动力!) 御林军中军帐内,两盆火红的木炭,散着阵阵热浪。 温暖如春的帐内,与帐外的寒冷相比,仿佛是在两个天地。 一团暖意中,少将军赵括,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在黑板上郑重地记录。这穿越男正用心地记录着御林军一步步的谋划。 昨日的军演,在太子赵丹看来,已趋震撼的完美。 不过以穿越男赵括的眼光,那步骑战阵转向有失灵活的缺点,还是显露无遗。 要知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一刻稍稍的迟疑,就要付出无数将士的生命为代价。 为避免日后无谓的牺牲,此时,赵括郑重地向几位心腹干将交代着操练的要点,提示着如何灵活地变阵。 迄今,这穿越男赵括还未曾亲临战场,这御林军步骑战阵如何灵活变向,他只能稍作提示而已。具体的战术,还是寄希望于眼前的几位干将。 苗、陈、鲁、申四位干将恭谨地聆听着赵括的提示,一个个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快变向之法。 那日,亲眼目睹御林军步骑战阵的赫赫军威后,四位干将的心底全是无言的震撼,对少将军赵括天赋奇才、文武兼备,至此,四人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见少将军言及步骑战阵的软肋,众人纷纷打起精神。 那军师苗先生,本是战国一员猛将,以“火牛阵”大破燕军更是威震列国。但以“火牛阵”较之少将军的步骑战阵,苗先生自忖威力相去甚远。 此时,苗先生感慨地心想:“这步骑战阵强悍的攻击力、严密的防守,如能再加上灵活的转向,怕是列国大军,无出其右者。” 陈不群、鲁云二位千夫长虽强打精神,此时却难免有些迷惘,这步骑战阵二位未曾指挥,于此一道并不精熟。 加之那日,猛虎营、铁鹰营两千壮士并未参与军演,此时,二位千夫长,只能用迷茫的眼神望着少将军。 赵括望着鲁、陈两位心腹干将迷茫的样子,虑及二位千夫长的情绪,忙缓声相慰。 “二位千夫长,猛虎营、铁鹰营乃我御林军机要之军。猛虎营主掌军情刺探、敌将刺杀、苦战攻坚之重任;铁鹰营担负收买、用间、暗杀之要务。来日建功立业机会颇多,还望二位千夫长振作精神!” 闻听少将军如此说法,鲁、陈两位千夫长顿时面露惭色,不好意思起来。 “哒哒哒——” 突然,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穿越男赵括顿时心头一紧,第六感异常敏锐的他,顿时意识到:“肯定要出大事了!” “恢律律——”战马的嘶鸣声刚住,一个尖利的宫人腔调马上响起:“少将军可在?”那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难以按捺的急切。 “少将军正在帐中议事”守帐卫士话音未落,那帐口的毛毡已被撩开,一个年老的宫人裹挟着一股子寒气,直闯进来。 “赵括在此!何事如此紧急?”见那宫人硬闯营帐,赵括心中略有不快。待看清那宫人一脸的焦急之色,赵括还是按捺住了火气。 “少将军,即刻虽咱家进宫。”那宫人不容分说,拉起赵括,直往帐外马车冲去。 赵括心知:“如非大事,这教养深厚的宫人断不会如此心急鲁莽。”动念间,赵括不再迟疑,顺势直奔马车而去。 不然,曾为“国家二级武士”赵括,稍作反抗,这宫人又如何扯得动我们的少将军。 苗、陈、鲁、申四位干将,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阵愣怔。 待三位走出营帐,只见那辆王宫的马车,已载着少将军赵括绝尘远去。 赵王寝宫,一派压抑的肃穆。 待看清侍立在一旁的平原君赵胜、上将军廉颇、马服君赵奢等一干重臣那阴沉的脸色,赵括心底猛然腾起一阵不祥之感:“赵王怕是不行了!英年早逝,那残酷的历史,终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 赵王何卧榻旁,少年太子赵丹一脸的紧张无措。见赵括来到,他望向“同窗”赵括的眼神,就像落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全无平日少年的天真顽皮。 “可是我们的少将军到了?”赵王何那苍老无力的声音,自病榻中幽幽响起。 “括,参见我王!”赵括对着赵王何的卧榻长身一揖,沉痛地回话道。 赵括稍稍定神,往病榻上望去,只见赵王何那皮包骨头的面庞已经脱相。 可怜的赵王宛如将枯竭之油灯,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此时强打精神的问话,怕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赵王垂死之惨象,直看得赵括一阵阵心酸:“人之将死,其情可悯。没想到英武睿智的赵王何,竟如此垂死挣扎,莫非只待见自己最后一面?” “括呀!你且近前来。”赵王何缓声令道,中气已显不足,全没了平日里的威严。 卧榻上的赵王何挣扎着,用枯瘦如鸡爪的手,紧紧握住赵括那宽厚结实的手掌。 就在这一瞬间,赵括再也忍耐不住,那滚烫的泪珠沿着面庞,滴滴滑落。 “括乃王室英才,怎做如此小女儿状!”赵王何忽然眼中灵光一闪。 赵括闻言,轻轻抹去脸庞上挂着的泪珠。 “括之鸿毛、泰山之说,本王亦曾听闻,本王身死虽不如泰山之重,但有生之年,也算是为我赵国殚精竭虑。”赵王何吊着一口气,继续感慨地说道。 赵括心知,赵王濒死之时紧急召见,怕是有要事交代。忙止住悲痛,凝神静听。 “括呀!目下我赵国强敌环视,周遭尽皆虎狼之辈。那残暴的秦国,更是视我大赵如眼中之钉,秦赵大决之战,怕是只在近年。”说起赵国的情势,将死之人仍是忧心忡忡。“本王自诩又识人之明。晚年得识马服子,乃我赵国之大幸!我赵国名将虽多,欲抗暴秦,关键时刻,括之利器、奇兵,当可一锤定音。” 赵王何寥寥数语,让赵括顿时明白,赵王对自己寄望竟如此之深,这大半年来授命自己组建军统、御林军,赵王实在是深谋远虑。 “括!他日赵国有难,必自内乱始。括当随时提醒丹儿!那眠月楼非同寻常,我赵国之臣属亦有人时常出入,本王担心这眠月楼,来日怕是离间我赵国君臣之所。”赵王缓声道。 赵括心底暗暗称奇,赵括没想到这赵王何竟英明如斯。 历史上赵国的败亡,很大程度上是内因的作用。其间,秦国利用各处的墨兵台秘所,离间、收买赵国重臣,让赵国从内部渐变腐烂。眠月楼常客—郭开为相时的内政**,赵王迁听信谗言误杀大将军李牧,更是直接导致了赵国的败亡。 “原来赵王早就注意到眠月楼了,怪不得当初提及眠月楼,对触龙那老小子打击那么大。”穿越男赵括恍然大悟。 “丹儿!”在赵王何颤巍巍的呼唤声中,忐忑不安的太子赵丹缓缓靠近过来。 赵王费力地抓住赵括、赵丹的手,郑重地叠放在一起:“丹儿,切记。此后当视括如兄弟手足,信括之才,重用之!” “丹儿谨记父王教诲!”太子赵丹带着哭腔点头应答。 赵王何转向赵括,沉声道:“括,乃来日王室中流砥柱,日后当交好众臣,合力辅佐太子,共佑我大赵!” “赵括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穿越男赵王望着垂死的赵王何,语气沉重地应道。 一席话说完,赵王何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松开太子和赵括的手掌,无力地躺倒在病榻上。只是那眉宇间隐隐地藏着一丝忧色。 睿智的赵王何弥留之际的一丝清醒,似乎察觉到赵括那刻意隐藏的权势欲。百余年来,赵国王室历经数次自相残杀,曾令赵国元气大伤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赵王何有些担心:“这日后的赵括,究竟会有何等作为?” 望着赵王何眉宇间的忧色,赵括顿时一个激灵。 穿越男赵括,实在不想让一代英主赵王何,如此忧心忡忡地奔赴天国。 片刻的犹豫过后,赵括悄悄地贴近赵王耳边,一阵轻声耳语。 赵括话音刚落,那赵王何突然举起手臂,直指着赵括,一双圆瞪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随即,赵王何面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双目渐渐合拢。顷刻间,赵王何那举起手臂颓然滑落。 “父王,父王”太子赵丹扑了过来,慌乱的哭声响起。 外间的群臣,纷纷涌向赵王何的病榻,高声呼唤着赵王。只是那病榻上的赵王,却再也没有了回音。 “王兄!你怎忍心舍我而去!”眼见兄长已逝,平原君赵胜涕泪交加,放声痛哭。 顷刻间,寝宫内哭声响成一片。 这是公元前二百六十六年冬。在位三十三年的一代英主赵王何,溘然病逝。 赵王何一生为赵国的强盛,耗尽了心血,以致英年早逝。逝后,被风光大葬,追谥为“赵惠文王” 余下的不多的冬日,赵国重臣沉浸在一派悲痛中。接连几场大雪,将邯郸城淹没在素洁的银色中。似乎老天也垂怜这英年早逝的赵王何,用茫茫雪野,封住了赵国的边关,护佑着赵国的安宁。 春雷炸响之时,贤明的赵国众臣,迅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于此残酷的大争之世,稍有懈怠即会招来横祸。众臣纷纷操持起来,这赵国的朝局,必须马上稳定。 公元前二百六十五年初春,众臣拥立太子赵丹即赵王之位,因赵丹年幼,赵太后(即逝后被追谥为“赵威后”的女强人)临时执政。 自此,赵国进入了赵太后执政的时代。 第七十三章代郡告急 (史记、战国策等史书太过粗略,小生还想把这穿越文写得靠谱些,yy也要适度,于是这几天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感觉很累!如果书友们现书中的内容与史实不符,欢迎指出来,小生我会努力改进。谢谢!) 初春,正是邯郸城乍暖还寒的时节。 刚刚登上王位的赵王丹,屁股下的王位还没暖热乎,立马一盆冷水泼了过来—燕军大军犯境、代郡危急。 眼见赵国新君初立,再看赵王丹年纪尚幼,那燕国君臣扬起了那小人的嘴脸,自以为有机可乘,欲趁火打劫,欺负欺负这“孤儿寡母” 好大喜功的燕国武成王,派高阳君荣蚠,率兵三十余万,进犯赵国代郡,准备一口吃下这块嘴边的肥肉。 这代郡,紧挨赵国石长城,与云中、雁门两郡,并称为赵国北方的门户。代郡北御匈奴,东接燕国,于赵国而言,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戍守北疆的大将军李牧,那十余万大军,驻守在雁门,防范着北方残暴匈奴的入侵,须臾不可离。 “自诩为兵家大才的荣蚠,来势汹汹,李牧大军又不可轻易调动。这一应的方略到底如何谋划?” 一时间,年幼的赵王丹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满城的垂柳还未见绿,因边关告急,赵国被迫早早召集了朝会,这是赵王丹即位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朝会。 那日,朝堂之上,赵国群臣各抒己见,廷议进行得十分热烈。 “燕国君臣,真乃卑鄙小人!”朝堂上,老将廉颇高声怒骂,直把颌下银须吹得根根飞扬。 “燕国君臣之秉性如此,上将军何必动怒!”平原君赵胜捋着三缕长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燕国大军犯境,我赵国决不可示弱。当如何计较,诸位爱卿,且议定。”赵太后扫视了一遍殿中众臣,那铿锵女声朗朗响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后不必担忧。”久历风雨的平原君,气定神闲。 “太后,雁门李牧大军不可轻动!抗击那小丑一般的燕军,需从各处城池、关防调集精锐之军,老将廉颇愿替我王分忧!”上将军廉颇高高拱起双手,慨然领命。 “廉老将军身负防范秦国之重任,不可轻动!”平原君赵胜一声高喝。 只见平原君眉头微皱,心想:“赵国强敌环伺,秦、韩、魏、齐诸国均不得不防,我赵国战将虽多,何人为将且为稳妥?” 这平原君赵胜,与魏国信陵君无忌、齐国孟尝君田文、楚国春申君黄竭并称战国四公子,纵横战国数十年,实乃战国一等一的政治家。赵胜虽无战将之才,但于邦交厉害却明察秋毫,考虑问题全面而细致。 赵太后平静地望着殿下的群臣,面色肃然、坦然自若,这女强人的耐性确实大大出常人。 赵太后严肃的目光,扫到了默然而立的马服君赵奢,赫然沉声道:“马服君,平日但凡有战事,马服君无不愤然请命,今日因何沉默不语?” “禀太后,赵奢是在思谋如何破敌!”马服君赵奢声如洪钟,昂起黑红色脸膛,侃侃而谈。“兵法有云,谋定而后动。那荣蚠虽狂傲,但其才干不可轻视!” 赵奢此言一出,赵太后、平原君纷纷颔应和。那少年赵王丹听说荣蚠了得,不由得心下一紧。 “燕军势大,仓促间难以一战而胜,我君臣需做好持久战之准备!”赵奢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赵太后,朗声言道。 “马服君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我赵军威风了吧!”上将军廉颇却听不过去,这甚为自负的老将高声反驳。 一旁文臣班列中的上卿蔺相如,接连几声轻咳,连连使眼颜色,用满是深意的目光,提醒着上将军廉颇。 听到咳声的廉颇微微转见,正接上了蔺相如暗送的眼神,廉颇顿时会意:“这赵奢乃王氏宗亲,旧贵族的脑人物,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启禀我王!”伴着一声清亮的高喝,上卿蔺相如昂然出列。“臣举荐马服君率军抗燕,另举荐赵括、乐乘为副将。” “好!”听到赵括这诡计多端的“同窗”挚友,赵王丹立马来了精神,赵王丹忍不住用尚显稚嫩的嗓音高喝道“少将军赵括乃天赋奇才,由其辅佐马服君,本王坚信,我赵军定能大胜燕国宵小之辈。” 那日亲阅御林军军演的震撼,赵王丹对赵括之才已深信不疑。此时见蔺相如提议赵括为副将,这少年赵王忙连声高赞。 赵太后温和中透着威严的目光,环视着殿下的众臣。 见众臣已无异议,赵太后一锤定音:“本后亦同此议,马服君赵奢!” “臣赵奢在!”马服君拱起双手,中气十足地答道。 “授尔虎符,调集大军二十万,北上破燕!”赵太后殷切的目光注视着马服君赵奢,朗声令道。 话音刚落,赵太后的贴身的宫人已经虎符捧上。 赵奢恭敬地接过虎符,高举过顶,声如洪钟地回道:“臣赵奢遵命!不破燕军,誓不班师!” 此时,马服君赵奢心中泛起了万顷波涛般的豪情壮志。自阏与血战后“养伤”近五年。今日,身负重伤的他终于等来了报效赵国的机会。 “上将军廉颇!”赵太后森然的目光往老将廉颇望去“巡视我赵国西南边防,谨防秦军来犯!” 赵太后这女中豪杰,适时地平衡着朝局。重用赵奢的同时,也替另一位战国名将廉颇找回了面子。 “臣遵命!”老将廉颇虽心中略感不爽,但见赵太后主意已定,又没有忘记自己这位老将军,忙躬身回礼。 凛冽寒风中,赵国北部丘陵山地间,一片萧瑟。 赵国二十万骑射劲卒,正隆隆前行。远远望去,恰如连绵不绝的绛色红云。 马服君赵奢,不愧为文武双全的名将,短短三日的功夫,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兵器、盔甲等一应军务已筹备妥当。 第四日,天色蒙蒙亮,大军主将—马服君赵奢,已指挥着二十万强赵大军,疾杀向代郡。 大军的前列,正是少将军赵括的“万人御林军”日光的映衬下,如钢铁丛林般的九尺长矛,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八千人步骑方阵,此时已灵活变身为窄长的队伍,踏着整齐地步伐,全前进。 御林军阵后,壮硕的草原战马上,坐着一个稳如青松的黑面少年,这正是我们的少将军-穿越男赵括。 第一次出征的赵括,心底一阵阵荡漾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兴奋地他心中一阵阵高喊:“我的御林铁军,终于要见血了!” 自感时不我待、立功心切的穿越男赵括,主动请命,以御林军为大军先锋。赵括对手下的将士们,信心十足。 此次大战,赵括誓夺头功:“战必胜!要大胜,干脆利落的大胜!” 此次赵燕之战,太史公只于史记上录下寥寥十数字而已,不熟悉战国史的,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场“小战” 军史迷赵括却不敢大意,赵括深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那简单的十余字,不知是多少将士的森森白骨化成。 御林军次出征,赵括“不耻上问”虚心地向名将父亲请教,又与苗、陈、申三位爱将反复推演,对各营的战术,均做了精细的谋划。 此时,望着眼前军纪森然的整齐方阵,赵括面上泛起一丝得意之色,那赫赫军威,令他终于找到了少将军的感觉。 “哒哒哒——”前方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惊醒了沉思的少将军。 “恢律律——”赵括身侧,一匹战马被生生勒住,扬蹄长嘶。 “报少将军,前方十里,现燕军哨探。陈千夫长命我前来请示,如何行动,请少将军示下!”那猛虎营的将士,身手敏捷地滚身下马,简洁利索地禀报着前方的敌情。 第七十四章猛虎初发威 (感谢白金书友徐圆的慷慨打赏,您要求更新的字数,小生我会努力完成。另: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 “回陈千夫长,燕国哨探,胆敢反抗、返逃者一律杀无赦!”少将军赵括,眼中放射着嗜血的凶光,斩钉截铁地令道“放走一个燕军探子,我赵括拿他陈不群是问!” 消灭燕国大军四周散布的哨探,让那三十万燕军变成聋子、瞎子,正是赵括此战的关键谋划。猛虎营训练成熟的千余将士,正当此重任。对陈不群这位心腹爱将的猛虎营,赵括有着十足的自信。 此时起令来,胸有成竹的少将军赵括,声调铿锵毫不迟疑。 “诺!”那猛虎营将士肃然应声,回如猛虎般纵身上马。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转眼间,只见那将士身后扬起一道滚滚黄尘,直奔前方猛虎营而去。 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自持手下的将士们武艺高强、装备精良,竟然和御林军的大部队拉开了三十余里的距离。只是安排了数十骑与大部队随时保持联络。 高前进的猛虎营,就像一把尖刀,往前方的来犯之敌,直插过去。 “好!”闻听那猛虎营将士的回报,陈不群兴奋地一声高喝“前方燕军哨探,给我杀得漂亮点!” 突前的猛虎营十骑哨探,专司前方敌情的打探,由武艺高强的什长刘刚率领。适才现敌军哨探的消息,就是这机灵的什长传回。 燕军零星几个燕军哨探,见前方地势险要,不敢再贸然行动,已拍马赶回了哨探的大部队。 刘刚一行,放缓了度,悄悄地摸到一处山地河谷。嗅觉敏锐非常的什长刘刚,突觉前方一阵异样:隐约间,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战马的骚味传来,和赵军战马的味道截然不同。 刘刚对自己的嗅觉非常自信,正是凭着这特殊的本领再加上过硬的功夫,这才在高手如云的猛虎营混了个什长的位子。 刘刚跳下马来,敏捷地爬上一处坡顶,手搭着凉棚,往前方望去。隐隐间,只见前方十里左右,出现数十骑黑衣燕军哨探,那些哨探看来十分警觉,只是跨马缓缓行来。 刘刚没有贸然行动,立即派了一名哨探火回报,随即打了一个手势,让跟随的哨探停了下来,驯服的战马卧倒在几处大石后。 少顷,后方少将军指令传来。什长刘刚扯了扯嘴角,仿佛已经问到了鲜血的味道,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小的们,上马!看看弩箭是否备足,前方俺们准备大开杀戒了!” 代郡城已被荣蚠三十万大军围困数日。那荣蚠亦非等闲之辈,早就撒出了规模庞大的哨探,并于险要处埋下伏兵,静候着赵国的援军。 刘刚现的这数十骑燕军哨探,乃燕军百战老兵,杀法精熟。作为第一波的探子,被撒到了赵国援军的必经之路。 连日间行来,燕军哨探却未见赵军的踪迹,这群骄傲的老兵,渐渐放松了警惕:“赵军怕是没有这么快!荣蚠将军真是多虑了!” “哒哒哒——” 正在缓缓而行的燕军哨探,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为的胖汉竖起耳朵,待仔细听过,嘴角讪笑道:“区区十骑而已,这些不知死活的赵军探子,竟敢如此打马飞奔,呵呵,来送死的吧!” 那胖汉转念间,高飞奔的刘刚一行十骑,已出现在前方约四百步的距离。 “吁——”刘刚缓缓一喝,手下勒紧了缰绳。 猎猎寒风中,只见那刘刚一行定如石像,紧紧握住连弩,定定地瞄向前方。 “呵!小子们吓呆了吧!”见到刘刚一行止步不前,那燕军为的胖汉嘲笑道。 “小的们,咱们数倍于赵军,今天就来个大包圆,用这些赵人的头颅领个头功!”那胖汉扭着身子,对身后的燕军大喝道“给我冲!” 刹那间,数十骑燕军兴奋地“哇哇——”大叫,纵马向刘刚一行呼啸而来。远远望去,如一片翻卷的乌云,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刘刚的十骑淹没。 为的胖汉,兴奋地挥舞着铁剑,冲在马队的最前方。 立功心切的他,似乎已经看到刘刚一行的脑袋,提在了自己的手上。这胖汉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脑袋,此时他只想着立个头功,早已把敌情的回报抛在脑后。 赵军什长刘刚骄傲地眯着眼睛,冷冷地透过瞄准器,把弩箭对准了领头的胖汉。 “哒哒——”的马蹄声中,刘刚目测着燕军的距离,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顷刻间,那为的燕军胖汉,已冲进射程,刘刚果断地扣动了弩机。 “嗖——” 那胖汉只听到一阵铁器破空声传来,经验丰富的他急忙侧身一闪,他哪里想到:这弩箭非同寻常,威力强劲,两百步内射,哪有让他躲闪的机会。 “扑!”那胖汉只觉胸口仿佛被大锤恨恨地一击,紧着着一阵穿透的剧痛袭来。 那胖汉不明白:自己这百试不爽的闪身躲箭,今日怎么失灵了? 待那胖汉低头看向胸口,只见胸前一个硕大红通通的血洞,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顷刻间,那胖汉只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下马来。 至死,那百战余生的胖汉圆瞪着双眼。这百战老兵至死都没搞清楚:对面赵军手中的弩箭,竟闪避不及,一箭洞穿了皮甲与身体。 随后的燕军见头儿倒下,纷纷心头陡然一惊。 待看清刘刚一行赵军手中的弩箭,这群燕兵红了眼一般猛冲过来。这些老兵们并不怕弩箭,在他们的作战经验中,快的冲锋,足以让换迟缓的弩箭失去威力,胆小的弓弩手将会被吓得抱头鼠窜。 但这群燕军百战老兵,这次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刹那间,高冲锋中的燕军,只见前方一蓬箭雨,在夕阳的映衬下如飞蝗般呼啸而来。 “区区十人,怎能接连出如此密集的箭雨?”这群燕兵忍不住心头一个闪念,却再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扑、扑、扑——”一阵阵弩箭入肉的声音“哎呦——”的哀嚎声,接连响起。 眨眼间,燕军一行三十余人纷纷倒落马下。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兀自疯一般往前方猛冲。 夕阳下,阵阵寒风吹过,那冰硬的河谷滩涂,已被数十位燕军的鲜血染成殷红色。这一方原本平静的滩地,瞬间成了一片屠宰场。 三名幸存的燕兵,从冰冷的河滩地面盘坐身来,顾不得被甩下马背的疼痛,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三位幸存儿,直直地望着前方赵军:适才那弩箭真的就是这区区十人赵军所?短短一瞬竟能出如此多威力无匹的弩箭,这弓弩是什么神兵利器? “杀!”刘刚举起钨钢刺,猛然一声高喝。眨眼间,猛虎营十骑哨探向倒地的三名燕合围了过来。 一名燕兵,被刘刚的喊杀声猛然惊醒。他拼命般爬上一匹战马,打马狂奔。 “嗖——”、“扑——”仓皇的逃兵,只听令他胆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剧痛袭来,身子陡然一震,颓然栽落马下。 刘刚望着前方栽倒的尸体,蓦然一阵冷笑:“好小子,想从你刘爷的连弩下逃脱,真是长了你的狗胆!” 冰冷的河谷滩上,一具具尸体,汩汩地冒着鲜血,那刺鼻的血腥味让刘刚豪情顿起:“这御林军的功,是我刘刚的了!” 刘刚轻蔑地望着圈中的两名瑟瑟抖的燕兵,嘴角扯着冷笑,一种猫捉老鼠的快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两名侥幸逃过弩箭的燕兵,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铁剑,神情紧张地望着刘刚一行。 生死关头,一个燕兵再也支撑不住,被吓破胆的他“扑通!”一声趴下身来,连滚带爬往刘刚而去:“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软蛋!”另一位燕兵鄙夷地骂了一句,挣扎着挥起铁剑,往刘刚一行冲杀过来。 刘刚握紧钨钢刺,心底一片空明,迎着那一个不怕死的燕兵,猛然杀出。 “杀!”那燕兵倒也勇武,挥起铁剑往刘刚直劈过来。 “好汉子!”说话间,刘刚举起钨钢刺,对着那劈来的铁剑奋力一格。 “铛!”地一声脆响,那燕兵只觉虎口一震,手中铁剑已应声而断。 见刘刚那闪着寒光的奇怪兵刃,竟能一下格断自己手中锋利无比的铁剑,那燕兵忍不住一个愣怔。 杀得兴起的刘刚,可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趁着那燕兵惊愕之际,刘刚顺势斜转钨钢刺,对着那燕兵的胸口,斜斜地猛刺下去。“噗呲!”锋锐的钨钢应声刺入那燕兵的心脏。 “扑——”刘刚只觉眼前一阵血雾喷来,那滚烫的鲜血顺着钨钢刺的放血槽猛然喷出,直喷了刘刚满头满脸。 “啊!”惊愕中的燕兵,一声哀嚎。快的失血,让他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扑通!”一声颓然倒地。 剩下一个燕兵,早已看得魂飞魄散。满头鲜血的刘刚,就像来自地狱的嗜血狂魔,早就让他意志崩溃。 “爷爷饶命!饶命!”那燕兵对着满脸鲜血的刘刚,磕头如捣蒜一般。 刘刚鄙夷地一声冷笑,收起钨钢刺沉声道:“今天,刘爷我善心,就饶你一条狗命!” 突然“哒哒哒——”只见刘刚身后大批的马队驰来。 千夫长陈不群恰恰拍马赶到。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陈不群心底却忍不住好一阵遗憾。陈不群望着满头鲜血的刘刚,高声喝骂道:“好你个刘刚,只顾自己杀得痛快,也不给千夫长大人我留个肉靶子!” “千夫长”刘刚望着怒喝的陈不群,不好意思地笑着。刚才那满身的杀气,瞬间消散无踪。 “千夫长饶命,饶命!”那幸存的燕兵,滚爬着往陈不群而来。 “还知道给本千夫长留个活口!要是坏了少将军的大事,我非拿你的狗头祭旗!”陈不群望着血葫芦一般的刘刚,满心的“嫉妒”心想:“这小子杀得过瘾,本千夫长的钨钢刺还等着喝血呢!” “荣蚠的大军现在何处?燕国各军如何分布?”陈不群转向那死里逃生的俘虏,沉声喝问道。 “报报将军!”那俘虏浑身打着哆嗦,断断续续地回道“小的其余不知,小的只是哨探营的小兵,我哨探营两千余人” “两千余人!哨探营?”听到这个数字,千夫长陈不群顿时来了兴趣。 “哨探营,今晚在何处扎营?” “回回将军”那俘虏被吓得说不出了完整的话“前方十里避风的山坡后” “好!”陈不群陡然一声大喝“跟我去见少将军,敢耍滑头,小心你的狗命!” 第七十五章歼灭战上 (小生诚挚感谢书友“雨之星辰”的打赏与评价;有劳书友们的催更,小生会努力地码字,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不过更新票的奖励,小生从来没拿到过,呵呵大概是系统的故障吧) 血色的夕阳,渐渐向山后滑去。 少将军赵括的御林军将士们,已高行军了整整一日。 此时,马背上的赵括,顿觉一阵阵疲劳感袭来,屁股更是被马背硌得麻木般疼痛。 这穿越男心底一阵阵赞叹:“这少将军看起来威风,真做起来辛苦无比,全没影视剧上的那份潇洒。” 喜讯!那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带来的喜讯,顿时让少将军赵括振奋起精神。 “杀得好!”听说十骑猛虎营将士,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数倍于己的燕军哨探,赵括心头升腾起一阵阵按捺不住的兴奋:“这连强弩真是威力无匹,猛虎营将士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转念间,赵括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忙肃然问:“陈不群,你确认燕军哨探无一人逃脱?” “少将军放心,若坏了少将军的大事,我陈不群愿将人头奉上!”千夫长陈不群面色肃然,语气肯定地答道。 “去去去——”少将军赵括调侃的恶趣味顿生“就你那头又啥用!当夜壶都闲碍事!” “嘿嘿嘿——”千夫长陈不群,早就熟悉了赵括这间歇性的作,此时他毫无愠色,摸着脑袋一阵傻笑。 “猛虎营这次小试牛刀,一举废掉了燕军数十骑耳目,做得漂亮!”赵括满脸灿烂的笑容,亲切地拍着陈不群的肩膀,高声赞扬道。 穿越男赵括挺喜欢拍肩膀这个动作,觉得亲切而又不失威严。 “少将军稍待,我这里还有一份大礼送上。”千夫长陈不群望着赵括,神秘地一笑。 “靠!你小子竟然给本将军憋坏,还不道来。”赵括望着陈不群那诡异的笑容,连声催促道。 “少将军,那股燕军哨探,咱留了个活口。据那燕军俘虏交代,燕军哨探营两千余人在前方不远处扎营。” “两千余人?”闻听即将遭遇大股的燕军,赵括顿时一阵激动:“两千余人的燕军,靠!这次老子老子要财了!我御林军的这些虎贲也该舔舔血了!” 少将军赵括努力地压抑着心底的激动,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赵括缓缓展开硕大的羊皮地图,细细查看周边的地形。 “两千燕军的营地,扎在何处?”赵括紧紧地盯着地图,沉声向陈不群询问道。 陈不群一把抓过身后的俘虏,高喝道:“少将军等你回话呢!快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赵括冷冷地扫了一眼那满身泥土、血迹的俘虏,只见他颤抖着手指,定定地指着一处山坡背后。这地图甚为详备,山坡、河流、村落等一应俱全,正是前些日子猛虎营的工作成果。如非这地图如此详备,这俘虏怕是指不出这么精确的地点。 赵括定定地看着那出山坡,默然不语。稍后,赵括冲着那俘虏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赵括对这一带的地形并不陌生,整军待的三日间,赵括做足了功课,这陈不群提供的赵燕边境山川形貌图,赵括研究了不止一遍。 适才那俘虏指向的一处低缓的山坡后,避风、近水,正是附近一处理想的扎营场所。此时在赵括看来,确是一处理想的合围歼灭战场。赵括得意地笑了笑:“好一条大鱼,等着本将军去收网吧!” “天色渐暗,不见哨探回报,燕军定然生疑,定会派人再探!”赵括凝视着地图,一阵阵喃喃自语。 “陈不群!”赵括转间,突然一声高喝。 “陈不群在此,请将军示下!”陈不群一拱手,高声应道。 “猛虎营将士原地休整!突前派出三十名哨探,如遇小股燕军就地歼灭。切记不可靠近燕军营地三里的范围。”赵括声调铿锵。“诺!”千夫长陈不群沉声应道。 “陈千夫长,先别急。”赵括轻松一笑,拍着心腹爱将的肩膀道“猛虎营将士三更出,一路潜伏上山坡,只准伏击,不许冲锋!” 这千余猛虎营将士,招募、训练甚为不易,实乃赵括心头的宝贝。赵括不想在混战中让猛虎营减员。于是安排了最稳妥的山坡伏击任务。 “将军,猛虎营伏击在山坡,那燕军营地前方?”陈不群指着地图,见燕军营地的前方敞开了一个大口子,心里略感疑惑。 “陈千夫长不要太贪心了,这正前方本将军另有安排!”赵括面露微笑地看着陈不群,缓声道。 “陈不群遵命!”陈不群眼见赵括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底顿时安定下来,急忙高声领命。 “好样的,这才是猛虎营的威风!”赵括拍了拍爱将的肩膀,继续说道:“本将令申阳支援两个步骑方阵,在燕军营地前方,给它筑一道夺命的钢铁丛林!” **** 燕军哨探营将军荣仑,此时不禁有些纳闷,连续派出的两拨哨探,竟然全都如泥牛入海,没了半点的音讯。 “莫非遭遇了大队的赵军!”荣仑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赵军行动应该不会如此之快!即使遭遇赵军,也不会全军覆没” 这荣仑将军对手下的百战老兵们,还是有些自信的。荣仑有所不知的是,那哨探们遭遇的可不是普通的赵军。 那是战力强、令其无法想象的御林军猛虎营。 “那应该是前方遇到了村落,这些狗崽子们又抢粮、淫妇去了!”想到此处,荣仑忍不住一通咒骂“等回来再好好教训你们,敢坏了本将的大事,要了你们的狗头!” 一番自我心里暗示后,荣仑渐渐放下心来。 眼看天色渐黑,忙下令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坡后安营扎寨。 初春时节,这燕赵边地的风硬得很,直吹得燕军兵士头昏脑胀。 简单的晚餐后,辛苦了一天的燕军兵士们,再耐不住疲惫,纷纷躲进营帐,呼呼大睡起来。 荣仑将军却不敢大意,为稳妥起见,还是在大营四周布下了数处流动岗哨,这才敢安稳地休息。 中军帐的牛油蜡烛一直亮着,荣仑强忍着睡意,翻看兵简。少顷,帐中炭火的暖意,还是让他抵挡不住,终于趴伏案头,进入了梦乡。 **** 初春的夜空,星光朦胧。 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带领着千余将士,潜伏着爬上了山坡。 好在这山坡的坡势虽甚为平缓,但丛生的乱世还是足以让将士们隐藏身形。 这次陈不群难耐手痒,身先士卒的他顶到了潜伏队伍的最前列。 此时的陈不群,心中暗暗称赞:“少将军真是有先见之明,这数月前就派我猛虎营的将士们,把这周遭的地形勘察清楚。莫非少将军真乃天赋奇才?” 任凭陈不群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两千多年后流行的“穿越”更想不到穿越男赵括凭着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早就料到了燕赵这一仗。 突然,沉思中的陈不群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黑影,虽然月光昏暗,但大致也能看清那是人形。 陈不群目测了一下,大概百余步的距离,正在弩箭的射程内。 “这山坡上竟然也布了游动岗哨,好,送上门来来喂本千夫长的弩箭!”陈不群朝身后微微挥手示意,那机灵的刘刚赶紧凑了过来。 陈不群那日见刘刚机灵、勇武,遂生爱才之心,火线把刘刚调到了身边,做亲卫什长。 “刘什长,送你个肉靶子!”陈不群朦胧的脸色微微一笑,接着对刘刚打着手势“一人一个,不准抢本千夫长的。” 正在放哨的燕兵,心里正在埋怨荣仑的过分小心,经安排自己到这山坡来喝冷风。 “嗖——”、“嗖——” 突然,燕军哨兵只听铁器破空声响起。 两个哨兵还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觉喉咙间猛然一凉,随即钻心地疼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妙!”陈不群心底暗暗得意“这一仗本千夫长终于见血了!” 陈不群往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猛虎营的将士们跟上,往燕军的营寨继续靠近。 待潜行至营寨两百步左右的距离,猛虎营的将士们伏下身来。千余名将士耐着呼呼的寒风,埋下身来,静等着对面火光的燃起。 燕军营寨的前方,此时已成了一片钢铁的丛林。 那详尽的军事地图,此时挥了重要的作用。燕军营寨背后山坡的高度、营寨前方的路径宽度等战备数据,都在地图上标志得清清楚楚。 少将军赵括因地制宜,只在前方安排了两个步骑方阵,堪堪可把燕军的前方路径堵死。 赵括望着不远处的燕军营寨,心底一阵冷笑:“想从前方突围,我这步骑方阵可正等着喝血呢!” 百夫长申阳被赵括委以重任,今晚这场歼灭战,两个步骑方阵,由申阳直接指挥,权限早就过了百夫长。 御林军步骑方阵行进到距离燕军营寨大约五百步的距离,赵括将士们止住了脚步。 随着赵括一声令下,申阳利索地指挥着两个步骑方阵,转眼间已摆成了弯月的形状,将那燕军可能的逃跑路线,围得严严实实。 远远望去,御林军步骑方阵如暗夜中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呲着锋利的獠牙,静静等着猎物。 第七十六章歼灭战中 (今天加把劲,晚上再来一更,敬请书友们期待!) 少将军赵括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威风凛凛的步骑方阵,运起丹田之气,炸雷般一声大喝:“床弩准备!” 稍许的功夫,朦胧的月光下,五十辆军器坊打造的连床弩,已安装就位。 这连床弩,经赵括稍加引导、军器坊公孙元改造后,射程已过五百步;那看似简陋的瞄准器,更是大大提高了射击的精度。 更妙的是,原本笨重的床弩,装上皮革轮后,行军已是甚为便利,两位士兵连推带拉已能跟上队伍,赵括原本准备的马匹,都节省了下来。 百夫长申阳,在床弩阵中来回穿梭,细心地检查着床弩是否安装到位、弩箭是否备足。 “报少将军!”少顷,申阳飞奔至赵括马前“啪”地一个军礼,高声回报“五十架床弩安装完毕!请少将军号令!” “好!检查弩箭的麻线,是否浸足猛火油。”少将军赵括冷静地看着心腹爱将,沉声喝道。 “诺!”申阳又是一个军礼行过,逐一检查弩箭猛火油的准备情况。 今晚第一波攻击,少将军赵括准备火攻为主。 此处燕军营地扎在山坡后,恰好背风,赵括不用担心不用担心火势的反卷,正适宜采用火攻的战术。 铁鹰营精心采办了大批的猛火油,赵括安排御林军妥善携来,正是等着火攻的机会。 第一波的攻击,赵括安排了射程逾五百步的床弩火箭,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御林军将士的伤亡。五百步外射火箭,即使那燕军醒觉过来,想还击,就他们那单、射程不过五十余步的弩箭,怕是连御林军的毛都沾不着。 “点火!”随着赵括一声喝令,弩箭头火苗窜起,把御林军阵地映得忽明忽暗。 “瞄准燕军营帐,准备射!”赵括沉稳地喝令。 “刷!”随着赵括一声令下,申阳将令旗猛然劈落。 只见百只火箭,对着燕军的营帐,如一条条火蛇,呼啸而去。 趴在案头小睡的荣仑,隐约间听到远处似乎有些声响,他安排的哨兵已被御林军逐一消灭,此时的荣仑竟还不知已陷入御林军的前后夹击。 “赵军劫营?”远处赵括那声大喝传了过来,荣仑顿时一个激灵,翻身跃起。 “嗖、嗖、嗖——” 刚刚走出营帐,荣仑只听一阵阵铁器破空声响起,头顶一片火光闪耀。待荣仑抬头,只见前方的夜空一支支火箭,如流星般直朝燕军的营帐飞来。 “呼呼呼——”火箭落处,燕军的帐篷顿时蓬起团团火焰,转眼间,那团团火焰已变成熊熊大火。 “嗖、嗖、嗖——”远处的火箭连绵不绝,直往燕军营地射来。 眼前令人胆寒的景象,让荣仑稍一愣怔:“如此密集的火箭,莫非是赵国的主力大军” 待看到四处军帐中,那嗜血的火焰倏然腾起,荣仑顿时清醒过来:“将士们,起身” 荣仑的喊声未落,只见那上空支支火箭,密如天火,裹挟着“嗖嗖——”的风声,源源不断飞来。 顷刻间,燕军大营变成一片火海。 “啊——”、“哎呦——” 醒转过来的燕军,哭喊声响成一片,只见四处烈火熊熊,如同末世景象一般。 燕军士兵纷纷冲出营帐,抱头鼠窜。可惜滚滚的浓烟,令他们顿时迷失了方向。 “噗呲——”一个倒霉的燕兵,被弩箭猛然射中,那燕兵的身体带着一团火光,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起,待落下来,整个的胸腔仿佛已被掏空,内脏早就震得稀烂,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呼出,已被活活烧死。 燕军士兵们惊恐之下,纷纷挥起铁剑胡乱砍杀。 这夜间扎营,最怕的就是因惊恐而引的营啸。就是数万大军,一次营啸若弹压不住,也可能顷刻间损耗过半。 眼前纷乱的惨象,让燕军哨探营将军荣仑急红了眼,挥舞着铁剑,扯起嗓子高声怒喝:“都给老子停下来!” 只是那惊恐的燕兵,神智早已散乱,荣仑的早已被连绵的惨叫淹没。 “咔嚓、咔嚓——”顷刻间,荣仑生生劈死了数名抱头乱窜的燕兵。 “都给老子拿起戈矛、铁剑,不听号令者,杀无赦!”荣仑举起鲜血淋漓的铁剑,高声怒喝。 荣仑这一顿血腥的砍杀,让惊恐的燕兵顿时清醒过来,在看营中并无敌兵侵入,那连绵的火箭只是射向营帐,登时心下稍定。 仓促间燕兵集结后,荣仑这才现,刚才的营啸,无头苍蝇一般的自相残杀,已令近五百士兵丧命。 荣仑顿时心下一寒:“今夜如不冒死突出重围,怕是两千余名精锐就要命丧于此!” “朝着火箭的方向,给老子冲!”荣仑铁剑一挥,这些燕兵逃生的yu望顿时被调动起来。 一个个拿起戈矛、铁剑,高声呼喊着,跟着将军荣仑往御林军的步骑方阵冲杀而来。 御林军的床弩,已停止了射。赵括不想浪费宝贵的猛火油弩箭,接下来就要看步骑战阵威了。 燕军大营的冲天火光,直将这一处山坡下映照得一片通明。 马上的赵括,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小股逆风吹过,鼻端那一阵阵烧焦皮肉的味道一阵阵传来。 火光中,只见困守犹斗的燕军,了疯一样,潮水般朝步骑战阵冲来。 御林军的将士大都初经战阵,远处的惨嚎、汹涌而来的人潮,顿时让他们瑟瑟抖,手中的九尺长矛不停地晃动。 百夫长申阳眼前情势不妙,早已冲进战阵中,高声怒喝着:“辅兵,随身弩箭,都给我瞄准了,一箭换一命,谁敢枉,小心你们的脑袋!” “啪!”申阳那扁阔的剑背拍向一个瑟瑟抖的士兵肩头“长矛兵,把九尺长矛都抓紧了!别***和娘们似的。” 转眼间,那千余名困兽犹斗的燕兵,已呼啸着冲至阵前,御林军将士的身影已清晰可见。 “给我杀呀!”人潮中荣仑连声高喝“让赵人一命换一命!斩赵军者,本将军重重有赏!” 荣仑的高喝,激起了燕兵嗜血的兽性,一个个了疯一般,往御林军的步兵方阵冲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歼灭战下 (感谢白金书友徐圆的慷慨打赏。各位书友的热心支持,是小生码字的源动力)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眼见赵军已近身前,但这群燕兵还来不及庆幸,只见眼前又是一蓬蓬密集的箭雨,呼啸着生生扑面而来。 “嗖嗖嗖——” “噗呲噗呲——” “啊啊啊——” 弩箭破空声、箭头入肉声、燕兵的哀嚎声,掺杂在一起,一片片的燕兵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阵前。 那群燕兵已经杀红了眼,眼前的尸体并没有削弱他们拼命冲阵逃生的yu望,一个个挥舞着兵器,往步骑方阵迅猛地冲来。仿佛御林军那闪着寒光的长矛如同不存在一般。 “步兵方阵,出!”申阳一声大喝,手中令旗猛然劈下。 “杀!”御林军将士们猛然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大喊,长枪兵混合着辅兵,往燕兵的人群迎头杀将过去。 “扑、扑、扑——” “哎呦哎呦——” 高冲杀的御林军步兵方阵,恰如收割稻谷一般,九尺长枪、精铁枪头瞬间被燕兵的鲜血染红。 一个御林军将士慌乱间,竟忘记及时地收回刺入燕兵胸膛的长矛,直用长矛挑着那可怜的燕兵往前猛冲,那燕兵的鲜血汩汩流出,顷刻间浸红了枪尖、枪杆 突然,一个手持铁剑的燕兵搏命冲进了长矛阵中。这个冲进阵中的燕兵正在暗自庆幸,依照过往的战阵经验,这冲进阵中,长矛兵就只能等着自己的砍杀了。 埋伏在长矛阵中的辅兵眼疾手快,迅捷地抽出铁剑,往那侥幸冲进阵来的燕兵狠狠刺去。 但这名燕兵还没来得及出手,突然觉得颈间一阵冰凉,定神望去,只见自己颈间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对面一个御林军辅兵面色狰狞地冷笑 御林军的步兵方阵踩着燕兵的尸体高推进,千余燕兵汹涌的人潮,渐渐渐渐顿住了势头。 只见面前的急于冲阵逃命的燕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燕军哨探营将军荣仑,此时心头一阵阵惶恐袭来:“见鬼了!这长矛阵真***邪门!” 荣仑眼见势头不妙,急忙举起铁剑,一声高喝:“燕军将士们,跟着本将军,回头,往山坡冲!” 被御林军长矛方阵吓破胆的燕军,慌乱间听到荣仑的呼喝,一个个转头落荒而逃。 “想逃”少将军赵括一声冷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骑兵——”赵括陡然一声高喝。 “骑兵三骑锥!杀!”申阳敏锐地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待赵括的喝令响起,那手中令旗猛然劈落,及时出了追击的命令。 “哒哒哒——” 整齐的马蹄声响起,御林军三骑锥昂然杀出,夹起九尺长矛,往仓皇逃命的燕兵紧紧追去。 “杀、杀、杀——” 四个三骑锥、六百名骑兵此时如出笼的猛虎,喊杀声震天。直把疲于奔命的燕军,吓得魂飞魄散,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扑扑扑——” 接着战马的冲势,骑兵夹在腋下的长矛向着逃跑的燕兵迅猛戳刺。一个个燕兵生生被穿个透心凉。 更可怜的是,有些长矛没有戳正部位,伤病们纷纷翻转在地,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号,知道鲜血流尽,这哀号声才渐渐沉寂下来。 穿越男赵括,冷冷地看着眼前残酷的拼杀,飞溅的鲜血、拼命的哀号,一直让初临战阵的穿越男赵括,那颗心死死地揪着:“御林军的战,容不得失败!” 直到这骑兵三骑锥隆隆出动,眼见御林军骑兵追杀燕兵如风卷残云一般,赵括才长出一口气:“这仗要打赢了,我的骑兵准备清理战场了。” 少将军赵括虽初临战阵,不过纸上得来的杂学,还是让他明白:“骑兵对付逃跑的步兵,用不着任何阵型,只管刺杀便是,几乎等同于一边倒的屠杀。那些逃跑的步兵,将整个身后都卖了出去,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防守。 一个幸运的燕兵,此时正全身**着,踩着战友的尸体飞狂奔。 刚才军营中的火箭来得突然,他那须已被烧焦,亏得机灵这才躲过了熊熊大火。更尴尬的是喜欢裸睡的他,根本没有穿衣服的机会。 仓促间被裹挟在燕兵人群中,冲击御林军战阵,命运之神又眷顾了他,那寒光闪闪的长矛堪堪掠这面颊刺过,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 不过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正在狂奔的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穿透的剧痛袭来,那是铁器死冷的感觉。 待低下头来,只见通亮火光的映照下,胸前透过一只闪着血光的矛尖。 御林军骑兵的长矛,骤然拔出。 “扑——” 因奔跑而高循环的热血,瞬间井喷而出。猛烈的失血加上剧烈的疼痛,让这裸奔男再也支撑不住。 “我完蛋了”这是“幸运”的裸奔男临死前,最后的意识了。 仓皇逃命的荣仑,此时恨得眼角似乎能流出血来:“对面是他娘的什么军队?这打法老子从没见过,能五百步外射火箭,水泼不进的长矛阵!” 燕将荣仑,脚下不敢有片刻的迟缓。惊恐不解,再加上连续的打击,击垮了荣仑的意志。奔跑中的荣仑,直感觉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 一阵拼命的逃奔后,只见火光的映衬下,那营后的山坡已然在望。 荣仑心底稍稍缓了一口气:“赶紧越过这山坡,找到援军,兴许还有逃命的机会!” “都给老子冲,不要停下!”荣仑拼命地挥舞着铁剑,声嘶力竭地喊着。 山坡下的熊熊的火光、阵阵哀号,早已让千夫长陈不群心底忍不住一阵痒痒:“少将军,千万别给杀光了,记得给我陈不群留点。”立功心切的陈不群暗暗祈祷。 “扑扑通通——”凌乱的脚步声,渐渐从坡底传来,陈不群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身贯注地望着奋力攀爬上来的一个个黑影。 千夫长陈不群定定地望着蠕动的黑影,狂喜的他,在心底默默计算着距离。埋伏在乱石背后的猛虎营千余将士,纷纷端起了连弩箭。 一会儿的功夫,那群黑影进入了猛虎营随身弩箭的攻击范围。 “刷!”陈不群果断地挥动了雪白的令旗。 顷刻间,猛虎营弩箭齐,飞蝗一般的箭雨往疲于奔命的燕军逃兵人群中洒去。 “嗖嗖嗖——” 听到这令人心寒的铁器破空声,哨探营将军荣仑顿时心头一紧:“惨了!竟然山坡也有埋伏!” “噗呲噗呲——” “啊、哎呦——” 嗜血的弩箭射入人体,凄厉的哀号一阵阵响起。 眼前的连绵不绝的弩箭,令荣仑近乎绝望了。适才被骑兵一阵追杀,自己身边还剩下不足百名的燕兵,看来今天要全数丧命于此了! 千余只连弩,对付不足百名的燕兵,如同用牛刀杀鸡一般利索。 眨眼间,荣仑只见身边的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浑身被弩箭攒射得如刺猬一般。刺鼻的血腥味,已弥漫在这平缓的山坡,一阵阵直冲鼻端。 机警的荣仑,一个俯身藏身在乱石后,待看清燕兵被屠戮的惨象,荣仑忍不住仰天长叹“苍天呀!没想到我荣仑竟不明不白地葬身于此!” 荣仑如将死野兽一般的哀叹,让陈不群顿时找到了攻击的目标。 “噗——” 一支弩箭贯穿了荣仑的左臂,那弩箭的冲力、剧烈的疼痛,让荣仑忍不住是一个翻滚。身形已完全暴露在陈不群的可视范围内。 “哈哈哈——”千夫长陈不群一阵得意的大笑。潇洒的身形,一阵疾冲,特意来察看自己的“猎物” “呼!”濒死一搏的荣仑,举起手中的铁剑直往疾奔而来的陈不群掷去。这穷途末路的哨探营将军,悲壮地心想:“来吧!临时拉你个垫背的!” 武功高绝的陈不群,此时却甚为“无情”并没有满足荣仑这最后的愿望。 听见风声,陈不群敏捷的一闪。只听铁剑“铛!”地一声,撞在一块大石上,溅起了数点火星。 “刘刚,拿火把过来!”陈不群向着身后一声高喝,这千夫长想看清这顽强的猎物到底是何模样。 手脚麻利的刘刚,转眼间举着火把奔跑而来。 一阵冷风吹过,失血过多的荣仑身形一颤。待荣仑费力地睁开眼,只见面前一张狂喜的方脸,这张脸的主人正是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 “嗬!竟然捉住一个燕国的将军!”陈不群狂喜地叫道。 那荣仑却甚为刚烈,忍着肩膀的剧痛,跃起身形直往一块大石撞去。 陈不群早就防着他这招了,这么一只“肥羊”怎舍得让他死去。 陈不群身子一窜,一把抱住荣仑,紧接着反剪荣仑的双臂,将荣仑死死地按到在地。 “刘刚,快把牛筋绳拿来!”兴奋的陈不群,冲着身后一声大喊“这次大了,要赶紧把这肥羊给少将军带过去,给咱猛虎营请功!” 第七十八章招降*报捷 (天气酷热,友情提醒各位书友注意防暑降温。明日早晨,小生再来一更。各位书友多多收藏、推荐,以为鞭策哦!) 待确认全歼燕军哨探营后,穿越男赵括心底一阵激动:“靠!终于赢了漂亮的战!” 稍后赵括平静下来,不由得想起赵军面临的形势还很严峻,前方数十万大军围困代郡,他还没有真正激动的资本。 “猛虎营稍作休整,派出百余哨探轻装疾行,探得代地的军情,即刻回报。这情报线绝不可间断!”赵括紧锣密鼓地铺排着猛虎营后续要务。 待安排停当,这才想到今天要见的重要人物,赵括忙对着陈不群微微一笑,轻声道:“陈千夫长,你那肥羊可以牵进来了。” 少顷,只见身材粗壮的荣仑,被捆扎成粽子一样,被陈不群推搡着进营帐。 “哎呀呀——”少将军赵括稍稍斜眼瞟了一下心腹爱将陈不群,径直往荣仑走去,装出一副责备的口气“陈千夫长,怎可如此对待荣仑将军!” 赵括嘴上说着,满脸笑意地望着荣仑,一刀挑开了紧紧捆缚的牛筋绳。接着赵括又亲手擦了擦荣仑的盔甲。 赵括揣摩着:这荣仑还有大用场,不能图一时之快杀掉。这才忙学着影视剧上的桥段,演出了一段礼贤下士的佳话。 “荣仑乃手下败将,愿杀愿剐听凭落!”那荣仑活动活动手脚,昂然而立,倒是一副硬汉的模样。 赵括淡然一笑,心下想道:“只有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才知道性命的可贵!你荣仑要是不怕死,干吗还等到现在,何不来个咬舌自尽罢了。” 念及此处,赵括又背了一句台词:“荣将军此言差矣,胜败乃兵家常事,括一时侥幸得胜,实不足挂齿!” 穿越男赵括的演技真的还不错,一番肉麻的话说出来,竟毫不脸红。 听闻赵括此言,那荣仑微闭双眼,默然不语。见自己竟然败于如此一个少年之手,这少年又如此谦逊,这荣仑心底惭愧得无以复加。 赵括见状,急忙又添了一把火:“荣将军本为宋人,何苦替燕国尽忠。大争之世,保全性命再求伸展方为正途!” 这荣仑的底细,猛虎营的密探早已打探清楚,赵括的一番推心置腹,实为有的放矢。 这荣仑本为荣蚠远房的侄儿,并无太多的亲情,见赵括此时敞开了心扉,那遭逢大变的荣仑,顿时忍不住一声仰天长叹:日前还威风凛凛的将军,今日竟然沦为一个少年的阶下囚。 “有门!”见荣仑这番模样,赵括心底一声暗呼。赵括见招降已见门路,此时却未再多言,转身吩咐道:“来人,替荣仑将军治伤,沐浴更衣。” 此时的赵括,心底不急,淡定地想着:“看你也非不知变通的倔牛,等你荣仑老小子稍事休整,仔细思虑思虑,转过弯来,咱们再从从容容地谈正事也不迟。” 待荣仑被服侍下去,赵括拍着陈不群的肩头,沉声赞道:“陈千夫长,不错,不错!” 那陈不群一脸的骄傲,赵飞这拍肩膀的动作,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除了几个心腹爱将,还有谁能享受如此待遇。赵括轻轻一拍,让陈不群顿时来了精神:“少将军,这荣仑,乃败军之将,留他何用?不如斩报捷以振奋士气” “糊涂!”赵括脸色顿时肃然,沉声喝道“此人乃燕军哨探营将军,想来手中燕军的情报甚多,这情报的用处,陈千夫长不会不知吧!” 见少将军赵括所谋者大,陈不群顿时心下暗自佩服,口中歉意地说道:“少将军英明,陈不群有失鲁莽了。” 赵括又照着陈不群的肩头打了一拳,接着调笑道:“好了,好了,别在本将军面前这么矫情!” 见少将军又恢复了调侃的口气,望着赵括那一脸少年的顽皮之色,令陈不群顿时轻松了下来。 “陈不群,数月前猛虎营撒下的哨探,现今可有消息传来?”蓦然,赵括顽皮脸色尽去,沉声肃然问。 见赵括郑重地问及猛虎营的秘密哨探,千夫长陈不群心中陡然一凛。 数月前猛虎营在燕赵边界勘察山川地貌、绘制军事地图,又在燕国数城中埋下暗探,为何如何大费力气,自己原不明何意。 现今赵燕大战已起,此时见赵括牵起了这根早早埋伏的暗线,陈不群不由得对少将军的深谋远虑钦佩万分。 “少将军!”陈不群自怀中掏出了羊皮卷“自少将军吩咐下来,这数月间,燕国各处城邑,除辽东外,我猛虎营尽数安插密探,一应要情,尽在此卷中!” 赵括接过羊皮卷,展开略略一看,只见每个城邑的详备地图及一应文字解说,尽数以密码录于羊皮卷中。陈不群细致的工作,让赵括心中大为欣慰。 待看到一处关键的城邑,赵括心头顿时心头一喜,嘴角荡漾起了会心的笑意。 欣喜之余赵括不忘对陈不群赞道:“猛虎营连立大功,待我御林军凯旋班师,本将定有奖赏!” “谢过少将军!”陈不群啪地一个军礼,感激的目光望着赵括。 ***** 夕阳如血,映照着这片沉重的大地。 阵阵熏人的血腥味弥漫在山坡下,触目所及堆堆的灰烬,提醒着诸人,昨夜那场歼灭战的残酷。 此时,少将军赵括立在这片血与火洗礼过的土地上,心底一阵阵苍凉:“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这脚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竟是拜我我赵括的御林军所赐,唉——” 赵括一声长叹,待垂间转念一想:“这战国之世,本就是腥风血雨,邯郸、临淄不过是虚假的繁华罢了!杀,只有以杀止杀,才能早日实现太平盛世。杀戮,我赵括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服君赵奢,捋着长须四下张望,清晨闻听赵括的报捷,久经战阵的他却有些不信。今日行军至傍晚,特意来此处战场一观。 “括儿,当真无虚言,燕军哨探营无一人逃脱?”立在灰烬堆中的赵奢,中气十足地问道。久历战阵的赵奢心底以为:杀敌千人自损八百才是常态。 但赵括此战无一人伤亡,却全歼燕军哨探营两千余人,生俘燕军哨探营将军荣仑。 此等战报,于这战国之世的名将赵奢听来,总觉得让人不可置信。 “父亲,确切而言,昨夜我御林军有两名长枪兵受伤,乃冲锋时不慎崴了脚,稍稍休整后当无大碍。”赵括忙沉声补充道。 “胜不骄败不馁”乃穿越男赵括的信条。此仗虽然赢得漂亮,但赵括报起战功,却面色平静,毫无骄矜之色。 赵奢微笑地看着日渐成熟的儿子,心下满是欣慰:“我赵氏,名将后继有人也!” 垂间,赵奢冷冷地看着脚下的战场,这曾经燕军哨探营的营地,此时却变成了一片灰烬和尸体堆积的,如同人间地狱。 待赵奢在这不大的战场巡视一遭,身经百战的赵奢暗自心惊:望着尸体倒伏的方向,向着营地前方或山坡的方向死去。再看看尸体的伤口,大都被长枪生生戳死,或遭弩箭毙命。前后夹击,尸体前不出营帐五百步、后不过山顶,却无燕兵逃遁的迹象。 赵奢粗略估计了一下战场的燕兵尸体数目,根据经验判断,应该过两千之数。 “父亲,括儿在营前、山坡两地潜伏,先剪除了哨探营的耳目,随即动夜间的突袭。”赵括沉声解释着。 “好!”马服君赵奢忍不住高声大赞“情报准确、杀法迅猛,不坠我赵军劲卒之名!” 所谓眼见为实,眼前的战场情状,让赵奢信服了儿子的报捷,赵奢得意地心想:“括儿这一仗打得漂亮,确是真功夫,不是那简上谈兵之辈。看来括儿的御林军已渐成气候了!” “父亲,燕军尚有数十万之众,我代地仍在围困之中,括儿此役,实不足挂齿!”赵括对着父亲微微躬身,谦逊地言道。 此役剪除燕国荣蚠大军耳目之功虽不可磨灭,但赵括的谦逊也是冷静之举。 赵奢捋着长须,微微沉吟:“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括儿一战显威,灭掉了燕军的耳目。这燕赵大战的方略,要调整了!” “中军司马!”赵奢中气十足地一声高喝,那中军司马急忙躬身凑上前来“传乐乘、司马尚二位将军,今晚至我中军帐议事!” 第七十九章奇谋 马服君赵奢的中军帐,熊熊燃烧的炭火,抵御着阵阵的倒春寒。 赵括围着炭火,烤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外表平静的他,心底暗流涌动,赵括正细细地思谋着这历史上旷日持久的燕赵之战:“适才与降将荣仑一番细谈,对燕国的军情等事宜,自感获益良多。我赵括穿越而来,凭着多了两千年的见识,绝不能让赵国因此战而伤动元气,数年后的长平大战,赵国、我赵括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对抗暴秦!” 赵括转念间,只听营帐入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马服君,乐乘(司马尚)来迟了!”两个清朗的声音同时响起。 待赵括扬起黑红色的面庞,只见两位的英气勃勃的青年将领已立在营帐入口。 此次出征,赵奢任主将,赵括为副将,另有两位青年将领随军出征,这就是名将乐毅之子乐乘、赵军新锐司马尚。 “乐将军、司马将军快进来说话!”赵奢望着两位爱将,热情地招呼着。 “括见过两位将军!”赵括拱手一礼,朗声呼道。 “少将军有礼了,这多日不见,愈现出‘天赋大才’的本色!”乐乘回礼恭维着。 这乐乘和赵括有些交情。数月前赵括营救田单(此时已是御林军军师苗先生)时,正是乐乘于赵、齐边境接应,和赵括言谈甚欢。 司马尚倒是和赵括不熟,只是天赋大才的马服子,却已早有耳闻,此时见马服子彬彬有礼,忙回礼道:“司马尚见过少将军!” 这司马尚,赵括次见面,只见这生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的青年将领,竟然酷似前世的某位著名导演。赵括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二位将军,赵奢今日召见,实为商讨赵燕大战之策略而来。”马服君赵奢绕开了虚应的客套,直奔主题。 闻听马服君此言,赵括、乐乘、司马尚三位将军顿时心情一沉,用兵策略事关生死,眼前代地已近,是该商讨详备方略之时了。 “月乘、司马尚、括儿,来察看军情图!”赵奢沉声令道,说话间,赵奢已展开一幅羊皮地图。 赵括急忙凑上前去,待细细察看,却渐渐皱起了眉头:“这地图实在太粗略了,除了城邑的地点、大的山脉河流,详备的描绘几乎空白。” “接前锋少将军赵括探报,荣蚠大军三十万,现全力猛攻代郡城池。各处燕军分布在代地周围,如何战法,请各位将军直言。”赵奢指着军情图,沉声说道。 “马服君!”乐乘指点着地图,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激动:“燕军哨探耳目虽已被少将军全歼,但荣蚠并非蠢牛木马之辈,数日不见音讯,定当另有安排。我军当稳扎稳打,不可轻进。” “司马尚亦同此议!”一旁的司马尚附和道“我军当迅插入代地,寻找燕军决战!” 赵括顿时一阵心急:“靠!果然和历史上的田单破燕大同小异。稳扎稳打,历史上这次双方近五十万大军的战役,拖了数月方见分晓。但我好不容易打掉了燕军的耳目,再拖入持久战,赵国国力将大为损耗。不能改变历史,自己这穿越男也太无能了吧!” 赵奢目光慢慢地转向自己的副将—少将军赵括,那慈爱的目光中满是期许,赵奢期待着儿子又能出什么惊天之论。 赵括轻声咳嗽着,清着嗓子:“以赵括之见,二位将军的稳扎稳打之策并无不妥,但” 赵括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赵奢、乐乘、司马尚,见三人正凝神静听,并未面露不快之色,于是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想。 “父亲,且看括儿的地图”赵括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羊皮卷,待缓缓展开,只见那猛虎营华山精心绘制的、硕大羊皮地图,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奢向着地图看去,待细细观察后,这当世的名将顿时一阵阵心惊:“这地图画得太详备了,自己那副地图与之比较,简直如同废纸一张!” “括儿,这宝贝从何得来?怎么竟然藏到了现在。”赵奢微笑地捋着长须,对赵括故作嗔怒道。 “父亲,此乃我御林军猛虎营将士数月前的呕心沥血之作!此次燕赵大战,括儿想着尚能派上用场。”赵括淡然一笑,谦逊地解释道。 “哦!”赵奢微微沉吟,再细细地察看着地图,心里狐疑道:“括儿莫非有先见之明,早已料到燕赵这一仗,这才精心准备了这幅地图。若非如此,为何为什么不是魏国、韩国的地图,看来这括儿,只能用天赋奇才来解释了。” 赵括悠然拿起粉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圆圈,分别圈住了代地、燕国都城蓟、燕下都武阳三处城池。 赵奢、乐乘、司马尚三人望着地图上三个白色的圆圈,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明赵括到底何意? “荣蚠三十万大军,现围困我代地,括以为代郡不可不救,亦不可救!”赵括指点着地图看看而谈。 “括儿此话怎讲?”赵奢捻住了一根长须,追问着赵括的“不可不救,亦不可救”之理。 “代郡于云中、雁门二郡之战略地位,三郡之于我赵国的战略地位,括不必多言!”对着三位聪明人,赵括将“不可补救”之理一句话带过。 随即,赵括开始细细分析他的“不可救”之论:“其一,荣蚠入侵我代地数日,一应粮草、军务想必整顿齐备,此时,我赵军自邯郸远道而来救援代地,那荣蚠恰好以逸待劳!以‘劳’而对‘逸’,括以为此于我赵军不利!” 听到此处,赵奢渐渐皱起了眉头:“括儿的分析,不无道理,自己也曾想到此点。赵军兵邯郸,数日疾行,确实乃疲惫之师。 “其二,荣蚠大军三十万,我赵军二十万,五十万大军决战于我赵国代地,不知我赵国将有多少城邑、村舍、粮草毁于战火!此战虽胜,我赵国实不堪其扰。” 赵奢、乐乘、司马尚三位将军听着赵括的阐述,一时间频频颔。赵括这“不可救”之论,不仅算了军事账,更算了经济账,于此说来,直接救援代地确实有得不偿失之意。 “依括儿只见,我大军战略该当如何?”赵奢语气沉重地问道。此时的马服君对儿子的期望有深了一层。 “父亲、二位将军,且看此图,我赵军前方已近浊鹿,料来此时浊鹿城尚在我赵军之手。莫若,我赵军从我浊鹿出,补充粮草,快疾行,翻越太行,兵武阳,行围魏救赵之策,何如?” “围魏救赵?”听到赵括此论,赵奢、乐乘、司马尚三人顿时眼前一亮。 围魏救赵乃战国之世的经典战役,此策出自兵家大才孙膑。赵奢、乐乘、司马尚三位将军自然对此策甚为熟悉。只是这围魏救赵之策需要审时度势而定。此时赵括言及此策,虽有行险之嫌,细细想来,也不失为抗燕良策。 “武阳乃燕国下都,此次荣蚠伐代地,粮草供应大多来自武阳及蓟城,我大军围困武阳,燕国君臣定然惶急,三十万大军惶急,荣蚠老贼敢不来救?那时我代地之危,岂不迎刃而解?”赵括说着,面露一丝淡淡的微笑。 见面前的三位名将,渐渐陷入了沉思,赵括心底明白:自己的围魏救赵之策已将三位打动,就看自己下一把火点得如何了。 “妙!”乐乘突然一拳击在案头,高声大赞“荣蚠哨探营已被全歼,耳目尽失。谅他荣蚠也料想不到我大军会舍代地不救,而直逼燕国下都武阳!” 司马尚微微顿,突然抬头问道:“此计虽妙,但浊鹿至武阳多为险峻太行山地,我大军如何行动,少将军可有考量?” “司马将军问得好!”赵括朗声赞道“我燕赵之山川形貌,已全部绘于此图,将军请看!” 说话间,赵括拿起粉笔,在浊鹿和武阳只见,描画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 赵奢、乐乘、司马尚三人,随着赵括粉笔移动的痕迹,目光紧紧跟随,只见按照地图上的标识,确实有数条延伸的小路,可从浊鹿直通武阳。直把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赵括这详备的、硕大无比的军事地图,显示出了其越时代的价值。一条弯弯曲曲的行军路线,就把三位战国名将震撼当场。 “父亲、二位将军!”说话间,赵括拱手对着三份团团一礼,郑重地说道:“括之‘围魏救赵’略有不同,不仅在于‘救’代地之险,更专注于‘打’,打燕国救援武阳之军,打痛这燕国的无耻君臣!” “如何打法,括儿尽快说来!”赵奢从适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听闻儿子的围魏救赵之策另有新意,忙问起这“打”该如何谋划。 “父亲、二位将军!且看此地图。若燕王命荣蚠来救,荣蚠当走何处救援?”赵括问,紧接着自问自答“括谅那荣蚠无翻越太行之勇,更寻觅不到如括之所画般路径,定是先折返蓟城,随后南下!” 赵括指点着地图,继续朗声道:“武阳,北临涿、蓟,南近汾门、武遂、龙兑,燕下都武阳被困,仓促间能出兵救援者,至此数地也!我赵军就是要打这数地来援之燕军,当然,关键是南下的荣蚠大军!” “括儿此策虽妙,但我赵军于实际的山川地貌并不精熟,伏击来援之燕军,此时尽是图上谈兵而已。”赵奢沉声间,说出了心底关键的疑惑。 望着父亲及二位将军的疑惑之色,赵括豪爽地“哈哈哈——”一笑,待止住笑声,忙朗声道:“父亲、二位将军此事不必忧虑。我御林军猛虎营暗探,现已遍布燕国各地。岂不正是我赵国大军最好的向导。” “父亲,括儿已将这武阳方圆数百里的山川地貌,及适应的战术,绘成了表格,请父亲及二位将军台鉴!”赵括朗声说着,伸手又自怀中掏出了沉甸甸的一卷羊皮。此次,赵括将他的表格管理法,从空谈终于转化为实战。 马服君赵奢,凝神望着面前详尽的表格,满脸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当世的兵家,论及奇谋,能比得上括儿者,怕是屈指可数了。列祖列宗呀!括儿,今岁尚属舞勺之年而已!”(注:古人将男子13-15岁,称为舞勺之年。) 待听完赵括一番简明扼要的陈述,再对照地图和战术表格,乐乘、司马尚二人心底顿时翻起万顷波涛:“这马服子的天赋奇才,果然名不虚传!” 乐乘、司马尚二人惊讶地望着赵括,似乎赵括还能变戏法般,从怀里再掏出神奇的羊皮卷来。 “父亲,括儿此策名曰‘围点打援’,一应详备要务,括儿尚需与父亲及二位将军详谈!”赵括对着三人谦逊地躬身轻声道。 此时的赵括心底得意非凡:“‘围点打援’,这二十世纪某位军事天才的战术,终于被我赵括盗版过来了!他日若有闲暇著一部赵括兵法,这‘围点打援’之策定当详述。” “围点打援”赵奢略略沉吟,随即赞道“围点打援,此计大善!” 赵奢话音刚落,只听“咕噜噜——”一通闷响。却是赵括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三人相视一笑,赵括刚刚建立的光辉形象,一瞬间,被这尴尬的一通响给冲淡了,赵括这“舞勺少年”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马服君赵奢慈爱地望着赵括,一通笑后,冲着帐外军士声如洪钟地喊道:“快将四鼎肥羊上来,我等已腹中空空了。” 待喊过后,赵奢又转向帐中三人,沉声道:“三位将军,今晚还需继续辛劳,我等就将这‘围点打援’再细细商讨” 第七十九章围城 (谢谢书友蜀山白翁的慷慨打赏,您催更的字数,小生努力完成。再次拜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 少将军赵括不辞辛劳,身先士卒,率领着四万赵军将士们,沿着猛虎营事先探得的小道,咬着牙翻越了险峻的太行山历经两日两夜艰苦卓绝的急行军,终于,四万大军如连片的红云一般,卷向了燕国下都—武阳城。 这“围点打援”战术,要在于要将武阳城这个“点”围得如同铁桶一般,让城内的燕军放弃一己之力自保的奢望。围困武阳城,实乃不容有失的重任。 少将军赵括自告奋勇,揽下了这围城的要之任。赵括有着自己的打算,一者自己的“围点打援”战术,赵括欲亲自激活;二者想接着此战,让御林军积累攻城的经验,为数年后的秦赵举国大战做好储备。 只是要围困这战国之世著名的大城,想让坚城之内的守军感受到波涛汹涌一般的威压,仅靠赵括万人御林军显然气势不足。 马服君赵奢,出于完全之考虑,从大军中临时抽调了二万七千步兵、三千骑兵,合计三万将士,统归少将军赵括指挥。 马服君给儿子的命令倒也干脆利落:“死死围困武阳城,攻城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得让城内的燕国守军喘不过起来,攻得要让这燕国的下都血流成河!” 那日拂晓,天色微明之时,赵括带领的四万赵军,已浩浩荡荡兵临武阳城下。 马背上,疲惫的赵括顿时精神一震,穿越男赵括,望着远处巍峨的大城,心想:“武阳,这战国的名城,曾经考古的重大现,果然名不虚传。” 距离武阳城约三里的位置,少将军赵括命令大军止步,步骑严阵以待,不可放松警惕。 赵括爬上一处高耸入云山坡,接着拂晓的晨曦,目测了一下武阳城的规模,只见前方的大城,东西长约八公里、南北宽约四公里,方圆三十二公里的大城,在战国之世,也算是屈指可数。 这武阳城,因居于武水之阳而得名,燕桓侯时期始建。但赵括面前这宏大的规模,实乃出自燕昭王的手笔。雄才大略的燕昭王在位期间,对武阳城数次大规模扩建,以之作为仅次于蓟城的燕国政治、经济中心和军备要地。 望着前方雄阔的武阳城,赵括心底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激动袭来:“历史的洪流,正渐渐循着自己设计的路线,滚滚而行。或数日、或数月,自己统帅的这四万大军,将要死死地围困住这巍峨的大城。穿越而来的雄心壮志不是幻梦一场,我赵括就要靠着这一仗打出御林军的威风来!” “申阳!”赵括待心情平复下来,陡然一声高喝,开始了排兵布阵。这武阳城的详备军事地图,赵括早已在心中记得滚瓜烂熟。不过亲临现场后,赵括不由得感叹:“皮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御林军步骑方阵,全开往武阳东门,一里半外扎营,敢轻敌冒进者,斩!”赵括斩钉截铁地布着围城的第一号命令。 “诺!”百夫长申阳高声应道。 此时的申阳,以百夫长之职,临时统帅了八千余名将士。那晚与燕军哨探营初次接阵后,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申阳这赵括掘的干将,愈成熟起来。 望着心腹爱将申阳面色坚毅如久经战阵的将军,赵括面色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自己这伯乐,果然没有看走眼,原来现人才、看着人才成长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 赵括倾力打造的御林军,将作为这次攻城的主力。御林军身处武阳城的东门外,亦将背对从蓟城赶来援兵,如马服君打援的战斗进展不顺,这御林军将置身于腹背受敌之地。如此重任,御林军当仁不让。 紧接着,少将军赵括号令连连,顷刻间的功夫,四万赵军围城的命令,已布完毕,其余马服君支援的三万余将士,被赵括分别布阵在了武阳城另外两座城门—南门和西门外。(注:据考古现,武阳城今有三座城门。) 这次围困武阳,乃是赵括“围点打援”战术的关键。大军围城,必须围得水泄不通,围得让城内死气沉沉。只有如此之“围”才能诱来欲打之“援” 只是这武阳城乃燕国重镇,城墙坚固、城河宽阔,防御森严。赵括纵有四万大军,再加上床弩、投石机等攻城器械,急切之间,一时也难以攻下! 此时,初步的铺排,赵括宁求稳妥。 这次围城,赵括想先和武阳守军玩玩心理战,攻城之前,先把守军的心理防线打垮。 而这心理战的关键任务,赵括交给了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 听完赵括的命令,那陈不群先是一脸的诧异。待活动脑筋,稍一思考,陈不群一脸的喜色,心底连连夸赞:“还是少将军高明!” 布置好心理战,赵括倒显出了一幅悠闲的姿态。赵括要做的是:先围而不攻,让城内沉不住气的先乱起来。乱起来之后,我围城的赵军方有机可乘。 示人以悠闲穿越男赵括,其实在搜肠刮肚,努力回忆着历史上那些攻城的经典战例。赵括期待着灵光闪现,以巧力击垮这看似坚固的武阳城。 先玩投石机,再架云梯、上攻城槌强攻?赵括不想用这些笨法子。 御林军的每个将士,可都是赵括的心头之肉。若因攻城而折损大批御林军将士,此等赔本的买卖,赵括坚决不做。 **** 与赵括一般悠闲的还有武阳太守张昌。 俗话说:“千金难买一晨睡。” 此时的张昌,正享受着美滋滋的晨睡。外间微亮的晨曦映照下,张昌正做着美梦,梦中的他,正在与数名柔情似水的越姬抵死缠mian。 “报!急报!” 突然,门外一声高呼传来,被惊扰美梦的张昌顿时火冒三丈。 “一大清早的,你嚎丧啊,你!”太守张昌,对着门外报信的兵士,一通臭骂。 那生着两撇老鼠须的兵士,被张昌一同大吼,登时吓得两股战战:“这太守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还是小心点伺候!”偏偏这城外军情紧急,这兵士又不得不报,一时间,原本蜡黄的脸竟然涨得如猪肝一般。 “张太守可曾醒来?”正在这时,门外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那报信的兵士如蒙大赦,庆幸地心想“这王茂将军,来得可真是时候。” 听到王茂洪亮的声音,太守张昌顿时一个激灵爬起身来,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衫,嘴上应道:“将军稍待,张昌这就穿戴完毕!” 猴急的张昌担心道:“这武阳守将王茂,可是高阳君荣蚠得意心腹,如果把他给怠慢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将军,何事如此紧急,竟劳驾将军亲临寒舍!”那衣衫不整的张昌,一脸的恭维,赔笑迎着已闯进卧室的王茂。 “张太守,快,我武阳城被大军围困了!”王茂扯着粗嗓门,一声疾喝。 这消息恰如晴天炸雷一般,让张昌顿时愣在当场:“何方大军,竟然围困我武阳城,高阳君不是正率领三十万大军,蚕食赵国的代郡么?如果是赵军,怎么来得如此之快,一点预兆的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张昌之故在此愣,王茂心下火急火燎,一把扯过张昌的衣衫,拉着这武阳太守,直奔城墙而去。 待登上城墙,看清城外的一幕后,张昌、王茂登时心底寒气直冒。 只见武阳城外山野间,触目所及处尽是赵军那绛红的旗帜。千余面军旗随风飘舞,远远望去,宛若连片的红云。 这些数以千计的绛红军旗,正是赵括的杰作。 临出征前,赵括令军器坊连日赶造,以备这旷日持久的赵燕大战。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这军旗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正所谓有备无患,此时这千余面绛红军旗,此时已被赵括巧妙地应用起来。 部署围城之后,赵括心生一计,密令稍迟赶来的猛虎营陈不群将这千余面赵军旗帜,插遍武阳城周围的山野,用这虚张声势之计,好好震慑一下武阳城的守军。 赵括虚张声势的心理战,此时已收到了效果。 武阳守将王茂,望着城外那摄人心魄的红云,心底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王茂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围城的赵军应该不下十万之众。 “赵人这次下了血本了,这围困之军,不下十万之数!”守将王茂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起来。 “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张昌心底陡然一沉。此时,轮到这昔日杀人不眨眼的太守张昌两股战战了。 这武阳城内还有着他偌大的家业呢:宽阔的宅院、琳琅满足的珠宝玉器、柔情似水的越姬眼下,这武阳城竟被赵国十五万大军团团围困,一旦城破,那屠城的厄运在所难逃,他张昌又怎能不瑟瑟抖。 王茂斜瞥了一眼犹自抖不止的张昌,顿时心里满是鄙夷。 王茂垂略略沉思:“太守勿忧,这武阳城乃我我燕国下都,历经数百年的经营,城高墙厚,城内粮草、兵器充足,坚守半年不成问题!” “将军,真能守住!”那张昌听闻守城有望,忙努力止着哆嗦连声问道。 “我武阳守军万人,城内十余万民众逢三抽一,当可聚齐三万余精壮,有此四万人防守,我这武阳城固若金汤。”王茂连声给自己打着气,同时也是给这不成器的太守吃下一颗定心丸。心想:“看着张昌熊包的模样,平日的威风哪里去了!别赵军还未攻城,城内自家就乱了起来。” 不过守将王茂真的高估了张昌,城外十万赵军气势汹汹,往日飞扬跋扈的张昌,此时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几乎已被击垮。 平日间,这太守张昌,在武阳城可是横行霸道。张昌跺跺脚,武阳城的地面都要抖上几抖。 除了那些为数有限的世家贵族,城内的百姓有几家没受过张昌的欺负。 此时,张昌心虚了:“逢三抽一,募丁壮助大军守城,见鬼去吧!若这武阳城乱将起来,且不说那破城的赵军,单是这城内那些平日受自己欺压的百姓,一旦红了眼还不会撕了自己。” 那日下城后,回道府内的张昌坐立不安,急匆匆叫来了夫人,心怀鬼胎的太守夫妇,没想着如何坚守城池,此时竟然密商着如何出逃、出逃后又投奔何方。 待夫妻二人议定之后,张昌倒显出了些太守的模样,整个府邸外松内紧。张夫人秘密安排家丁,尽快收拾府邸的细软;张昌暗地里谋划这出逃的一应事宜。 第八十章攻城第一波 (诚挚感谢书友1iteonnk、揉碎女人心的慷慨打赏,您催更的字数,小生尽力完成。有票票的书友,敢情您赏赐几票推荐,小生的票票少得可怜。您的支持是小生创作的源动力!) 正是初春,燕国下都武阳城外,不见半点绿意,枯草、枯树、冷石,四野间满目萧瑟。那呼啸的寒风,吹动着干枯的树枝,出“呜呜——”的凄凉吼声。 血色的夕阳,映照着千余面绛红的军旗,点缀在荒凉的景色间,徒增凛凛杀气。 寒风中,少将军赵括双手叉腰,昂然而立,专注地望着前方的大城。落日的余晖,在赵括黑红的面庞镶上了一道金色的轮廓。 赵括的身侧,立着御林军军师苗先生、千夫长陈不群、百夫长申阳、苗邦四位干将。看着赵括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四位干将心底陡然升起莫名的崇拜:“少将军以舞勺之龄,指挥数万大军,真乃天赋奇才!能追随少将军,实乃我等的荣幸。” 一整日的休整后,长途跋涉的御林军将士,渐渐恢复了精神,一个个斗志昂扬,静等着少将军的一声令下。 这正是赵括的御兵之道:“养精蓄锐,以待关键之时的雷霆爆!”经过日间的修养,御林军不负赵括的期待,那森然锐气已渐渐升腾起来。 经过与四位干将一整日的谋划,赵括的攻城奇策,已渐渐思谋成熟。傍晚时分,少将军赵括准备动第一波攻势了。 “申阳,按适才所议,进攻武阳城!”赵括转向百夫长申阳,陡然一声暴喝! “诺!”申阳干脆利落地沉声应答“刷——”地劈落手中的令旗“床弩,出!” 随着申阳的号令,一阵“吱呀呀——”车轴摩擦声次第响起。 转眼间,一百五十辆连床弩,被齐整整地推到阵前。待推进到距离武阳城墙四百步左右,床弩停了下来。 第一波的攻击,赵括准备挥床弩的远距离攻击优势,打一个“距离差”达到“我可伤敌,而敌无法伤我”的效果。赵括要用第一波的床弩攻势,压制住城头的守军,不求海量杀敌,但求吓破城头燕军之胆。 根据苗先生的战阵经验,再目测一下这武阳城墙的高度,赵括估摸着:燕军的弓弩,最多能俯射到三百步。这四百步的距离,对操弩手来说,绝对是安全的。 御林军操弩手的技法,已日渐成熟,一会儿的功夫,一百五十辆床弩已安装完毕。 武阳城头的守军,见一日间围城的赵军毫无动作,以为这武阳城高、河深,想来赵军一时间还找不到攻城的门道。城外赵军虽有十万之众,想来对这固若金汤的武阳城无从下手。 一整日的对峙下来,守军渐渐有些松弛。 此时,守军们突然现城下的赵军,远远推来了百余辆床弩,心底不免一阵讪笑。 那武阳守将王茂,远远地望着城墙约五百步外的床弩,心底一阵疑惑:“这床弩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我燕军之中此器甚多,不过这五百步外的距离床弩又有何用?” 王茂想象不到这御林军的床弩竟能射到五百步外,弩箭连更是出了王茂所处时代的军器水平,更让王茂想象不到的是,这床弩在五百步外尚能确保精度,几乎箭无虚。 “弩箭准备!”申阳运气腹中之气,高声令“射!” 刹那间,高空中“嗖嗖嗖——”铁箭头破空声连片响起,这尖利的哨音震惊了城头的王茂。 王茂下意识地一个矮身,一支弩箭堪堪掠着头皮飞过。王茂只觉头皮一阵刺痛的冰凉,少顷,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头皮汩汩冒出。 “他娘的!这床弩竟能射这么远,真是见鬼了!”王茂狠狠地骂着,随手撕扯下一块衣襟,动手包扎起伤口。 不过,王茂的这声怒骂,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听清楚,刚出口就已生生淹没在城头阵阵哀嚎声中。 “噗呲——” “哎呦——” “娘啊——” 一瞬间,武阳城头弩箭穿透身体的声音、哀嚎声混杂在一起,适才一片平静的城头,已变成了人间地狱。 “啪!”一块腥臭的软乎乎物事,呼啸着糊在王茂的面门。躲在墙垛后王茂,凭着直觉抹去一脸的腥臭,回神间吓了一跳,只见那软绵绵的物事竟然是半边的肉脸。 王茂猛然回,只见身侧一位亲兵卫士,生生被弩箭撕掉了半边脸,那卫士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地,出阵阵瘆人的哀嚎。 “一箭射去半边脸,五百步外,这弩箭竟然威力如斯!”王茂心头一阵阵惊呼“如此床弩,这城还如何守下去!” “呼呼呼——” 就在王茂震惊的瞬间,周围火苗纷纷窜起,回神间已渐变成熊熊大火,守城燕军的冬衣,竟成了御林军火箭上佳的燃料! 御林军已换猛火油火箭,一波三千支连弩箭射出,只见武阳城头已是浓烟滚滚。 惊魂未定的王茂,趴伏在墙垛下,连声高呼:“救火,救火,快救火!” 此时,两拨弩箭射罢,城头活着的守军已是不多。 即使侥幸苟全性命,这些幸存者亦是被御林军诡异的床弩吓破了胆,一个个学着王茂趴伏在地,不敢起身,生怕那鬼神莫测的御林军火箭射中自己。一箭痛快地死去也就罢了,最怕的是半死不活时被这熊熊烈火生生烧死。烤全羊好吃,但那被烤羊羔的滋味着实可怖。 城内的守军,听到将军王茂嗓门撕裂一般的召唤。望着浓烟滚滚的城头,倒有些亡命之徒纷纷爬了上去,慌手慌脚地提着盛满水的陶罐往那大火上浇去。 不过令这些燕兵称奇的是,那火势并未扑灭,反而顺着水流四处蔓延。弩箭上的猛火油,已燃起熊熊大火,靠着这点水,又怎能扑灭。 城内的守军汹涌而来,陶罐、木桶、甚至头盔都派上了用场,一阵阵冷水泼过,城头的大火被源源不绝的守军奋力扑灭。 尸体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味,令扑火的守军一阵阵恶心。许多抵挡不住的燕兵,纷纷蹲下身来,一阵阵呕吐! 一时间,这武阳城头黑色、红色、白色的污秽混杂,各种令人恶心的味道在城头肆意弥漫。 “他娘的,都给老子顶住,把这城头给我收拾干净!”裹着半边脑袋的王茂,疯狂地挥舞着铁剑,对城头狼狈的守军一通大吼。武阳守将王茂心底暗自庆幸:“适才赵军如架起云梯,乘势攻城,怕是这东门已被赵军突破。即使拼尽全力夺回,我这守军也是大伤元气!” 武阳城下,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屹立如青松的少将军赵括,他那刚毅的面庞冷酷如常,看不出心底的任何变化。 适才城头守军的惨状,早已在赵括的意料之中。赵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用领先于这个时代的连床弩,一举震慑武阳的守军。” “架云梯攻城?”赵括没有那么傻。即使冲上城头,赵括也没有把握凭借肉搏战,一举拿下武阳城,再说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赵括实在不屑为之。 这傍晚第一波攻势,震慑住城头的燕军,令其不敢轻易探头察看城外的军情,这才是赵括真实的目的。 少将军赵括,暗地里进行着绝妙的计划,打算奇策一出,一举击垮城内的燕国守军。 夜色渐浓,武阳城一派肃穆的沉静。 城头的尸体、污秽已打扫干净。被水冲刷过的地面,冒着一阵阵水汽。要不是偶尔一阵恶臭传来,仿佛不久前的那场地狱般的屠杀,根本不曾生过一样。 城头的燕国守军,一个个战战兢兢,被临时征的百姓,更是吓得一个个瑟瑟抖。 武阳的城头,再也没人敢冒出头来,没人敢看看城外赵军的动向如何。 那王茂倒是巡查了几次,不过刚刚探头,就被赵军射来的冷箭吓了一跳。 御林军的床弩被安装在了原地,并没有挪动位置。操弩手们按照赵括的命令,不规律地零星朝着城头射弩箭,以弩箭的威压,让那城头的守军变成瞎子。 武阳城外,月色朦胧。 苍茫荒野间,一堆枯草忽然动了几下,看那动静,根本不是风吹的模样。 蓦然,枯草下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确认并无危险后,那一堆枯草被慢慢拨到一旁,渐渐地整个人钻了出来。 那人立在洞口,朝着洞内打了一声唿哨。 片刻后,这荒野地洞如变魔法一般,十余个黑影依次钻了出来。 “唉——”武阳太守张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次总算逃出来了!” 适才从地洞中钻出的一群黑影,正是急于逃命的张昌及几个心腹的家丁。洞内随后而来的张夫人和几个柔情似水的越姬,还在焦急地等着地面张昌的消息。 “全都趴下!”黑暗中一声冷喝陡然响起,把张昌及家丁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几个勇悍的家丁,纷纷握紧手中的铁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刚才那声冷喝的来源。 “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命!”那冷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一个家丁确认了声音方向,掏出随身的弓弩,悄悄地放上了弩箭,举起弓弩对准了那声音的方向。 “噗呲——” “哎呦——” 弩箭入肉声混着哀嚎声响起,那中箭的家丁仰面倒地,胸口硕大的血洞汩汩地喷涌着鲜血。 身边血腥的屠杀,令做贼心虚的张昌,全身抖,几乎支撑不住。张昌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几滴温热,将手掌凑到鼻端,那刺鼻的血腥味令他颓然倒地。 “叫你们老实点,快放下武器,趴倒!敢不从者,刚才那个就是榜样!”伴着这冷冷的怒喝,张昌的家丁们纷纷扔掉了铁剑、弓弩,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 顷刻间,朦胧的月色下立起十余条黑影。那御林军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赫然在列。 陈不群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嘿嘿——”地笑着,朝趴伏在地上的众人走去。 “将士们,都给我捆起来!”陈不群一声令下,猛虎营十余条好汉如虎入羊群,三下五除二把张昌和一群家丁捆成了粽子。 突然“扑通——”一声响起,紧接着一阵难闻的恶臭袭来。正是那太守张昌支撑不住,屎尿拉了一裤裆。 “你他娘的,真恶心!”陈不群一声怒骂,一跤把张昌踢得滚翻在地“臭玩意,什么东西!” 那恶臭一团的张昌以为遇到了强盗,忙滚趴在地连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一旁的家丁,见自己誓死追随的家主竟然这番窝囊模样,心底顿时一片冰凉的鄙夷。 一个家丁脑筋一转,急于保命的他冲口而出:“好汉爷,此人乃武阳太守张昌,地道中的金银珠宝,小的们甘愿奉上,但求好汉爷慈悲,饶恕小的们一命。” 闻听此言,千夫长陈不群心底陡然一声惊呼:“他娘的,老子运气真好。夜巡竟然抓住一个太守,还收获了一笔意外之财。” “将士们,赶紧收拾停当,向少将军报喜!”陈不群得意地高喝,猛虎营的十余条好汉立即行动起来 第八十一章一物二用 初春的夜,御林军营帐中,阵阵寒意袭来。此时赵括的营帐中并未燃起炭火,少将军赵括需要这寒意,来保持清醒的头脑。若营帐中温暖如阳春,赵括总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密封的营帐中烧炭火,头脑昏昏,不会是一氧化碳中毒吧?”穿越而来的赵括,并没有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头脑,这初中化学的基本知识赵括还是记得的。 想起化学,赵括不由得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秘密武器-火药。都说火药是战国时期的方士炼丹时现的。但时至今日,忙碌的赵括连方士的影子还没见过呢。 赵括甚至奢望着:“如果有了火药,自己‘围点打援’的战术将事半功倍,攻击这燕国的下都—武阳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突然,营帐厚厚的皮帘被掀开一条小缝,一股寒风贼溜溜地钻了进来。 冰冷刺骨的寒意,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少将军。赵括抬间,只见那精神抖擞的千夫长陈不群,已闪身进账。 望着陈不群那一脸的喜色,赵括这舞勺少年的顽皮心性顿起,嘴角微微闪过一丝冷笑,打趣道:“陈不群,看你那满脸的淫笑,老子派你巡夜,是不是偷懒,钻到哪个娘们的被窝里了?” 赵括这句话也仅仅是打趣而已,目下大军围城,这城外想找个女人真是比登天还难。只是赵括看着陈不群很不爽,就要抑郁他一下,心里的邪火。攻击武阳城的奇策,进展并不顺利,赵括心里窝了一股子无名的邪火。 “少将军,我陈不群可还未经人事!”千夫长陈不群顺着赵括的口气,装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了好了,看你那熊样,不会又给本将送什么宝贝来了吧?”赵括急忙正了正颜色,收起了那顽皮的神色,郑重地问道。 “禀少将军”陈不群挺直了身子,满脸自豪地言道“陈不群擒得武阳太守张昌,献于将军。” “什么?”听闻此言,赵括一脸的惊讶“你陈不群莫非像那封神榜里的雷震子,长了翅膀,飞到武阳城中捉来了太守!” 望着赵括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陈不群微微转身,向着帐外喊道:“把武阳太守张昌带上!” 陈不群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被推搡进帐来。赵括刚见此人“酒囊饭袋”这个词不由得浮上心头。 被捆缚了老半天的太守张昌,抬望见赵括,登时“啪!”地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少将军饶命、饶命” 赵括定定地望着面前此人浮肿的眼袋,再看看他这副软骨头的样子,顿时心生厌恶:“酒色财气之徒,竟然枉居太守高位!” 对付这种软骨头,穿越男赵括有自己的一套,那叫以威服人,以雷霆之位,打消此等小人心底仅存的侥幸。 “地上何人,报上名来!”赵括陡然一声闷喝,吓得张昌浑身的肥肉一颤。 “小的张昌,乃这武阳城太守!”张昌说话时,忍不住直打哆嗦。赵括那寒气森然的黑脸,直看得张昌心底一阵冰凉。 此时,千夫长陈不群凑到赵括身边,将巧捉张昌的经历悄悄说了一遍,听得赵括心里一阵阵惊奇:“这武阳城竟然有通到城外的地道?这太守钻地道出城莫非要逃?” “张昌,本将军眼里可揉不进沙子,敢有半句欺瞒,小心你的脑袋!”赵括怒向软骨头太守,声色俱厉“你因何现身武阳城外郊野?” “回禀少将军,小的迫于将军虎威十万大军围城这武阳城怕是守不住了这小的逃命将军饶命!”没说几句,赵括脚下的软骨头又求饶起来。 赵括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冷笑:“没想到我的心理战,这么快就起到了效果?”转念间,赵括接着问道:“张昌,你怎知这武阳城中的密道?” “回将军的话,张昌我”惊惧异常的张昌,迫于赵括的威势,一番话说得结结巴巴。 穿越男赵括耐着性子,把张昌哆哆嗦嗦的交代慢慢理顺,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这燕国的下都武阳城,乃燕国政治、经济、军事的第二中心,曾聚居了大批燕国的贵族。近百年来,燕国动荡频仍,武阳城亦遭遇过几次兵祸,世家贵族们多惨遭兵祸。 其中一个姬姓贵族,为逃避战火,心生一计,于宅院中秘密挖掘一条地道,直通城外。这贵族也是财雄势大,源源不断供给人力、物力,耗时近半年,终于将这连通城内外近六千米的地道打通。 不过这姬姓贵族费尽心力开挖的地道,却没有用过。为了安全计,十余年前已举家搬迁至燕国都城-蓟。 后张昌出任武阳太守,一次偶然的机会,购得那贵族的这处宅院。张昌又从一个老仆的口中,通过威逼利诱知道了这条秘密的地道。心狠手辣的张昌将那老仆毒死,杀人灭口后,这条秘密地道,在武阳城中也就成了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真是天助我也!”想到这里,赵括心头不由得一阵阵惊喜“真是老天垂怜我这穿越男的辛苦,在我正为进攻武阳的奇策大费脑筋的时候,恰巧送来这么一条密道!” 日前,少将军赵括与军师苗先生、千夫长陈不群等几位心腹爱将,秘密谋划了一个奇谋,试图借此击垮武阳的守军。而连通城内外的地道,在这奇谋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不过,眼下这地道的开掘遇到了阻碍。 赵括倚重的猛虎营的土工专家屠易,接到军令后,直言不讳地把一个难题摆了出来:“这地道如何穿越将进三十步宽的护城河?” 要知这武阳城建得甚为巧妙,依势而建的武阳,南垣外以中易水为天然城壕,东、西两垣外则有人工河道为城壕,距北城墙一千余步的北易水,也起着城壕的作用。 想穿越护城河,只有从东、西两面着手,因为中易水、北易水的天然河道,淤泥甚多,想从此两处河底穿越,以这战国之世的技术条件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而东西两面的护城河,虽为人工开掘,但亦甚为宽阔,百夫长屠易接到军令后,特意近前估测了一下,两道护城河起码有三十步的距离。 “少将军,此地道最怕顶部渗水,要解决这地道顶部三十余米的渗水难题,就要扩大地道的深度。如此的土方量算起来,无半年之功,休想挖通。”白日间,屠易以专业的口吻对赵括解释着。 赵括那时心急如焚,这围点打援的战术,拖延太久,迟则生变,但挖地道是门技术活,在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电动工具,想加快进度,根本快不了。 “张昌这酒囊饭袋,倒也是个福星!”赵括回过神来,望向张昌的颜色已变得和缓了许多“没想到这么个大难题,竟然让这酒囊饭袋的太守给解决了。”赵括有怎能不连声感叹老天的眷顾。 “知此地道者,尚有几人?”赵括目光如电,直朝张昌这猥琐男扫射而去。 张昌陡然一阵哆嗦,心想:“这将军不是要杀人灭口吧,可怜我张昌”张昌稍稍定神,硬起头皮哆嗦着说道:“禀少将军,武阳城知此密道之人,已被将军属下军爷尽数被捉拿” “哦”赵括垂间略略沉吟:“有此密道,屠易当可事半功倍,攻城奇策但且无忧了这张昌,还要‘物’尽其用” 片刻后,赵括已是胸有成竹,慢慢抬起头来,那满面的寒霜却已经化去,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如和煦春风般望着太守张昌。 这突然间的神情变化,穿越男赵括却做得自然无比,仿佛那满面的寒霜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靠!咱这演技越来越高明了,可还是前世那外企郁郁不得志的小白领么?” 赵括对着猥琐男,略一拱手,和声说道:“张太守,适才我赵括多有失礼!” 陡然间见到赵括如此和颜悦色,太守张昌竟然微一愣神,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暗自庆幸:“此人忽冷忽热,端的厉害!看这模样,天哪,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吧?” “张太守,张太守”赵括连声呼唤,张昌渐渐转过弯来。 看着张昌那猥琐男迟钝的模样,一旁的陈不群心急之际,又想上前给张昌一脚,但看看赵括那阻止的眼色,只好作罢。 “张昌我”捡回一条命的猥琐男,神情激动间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张太守,今日不是被擒”赵括话锋一转“此次乃是武阳城张太守自告奋勇,亲自出城做谈判的使者。张太守此行堂堂正正,从城门而出,这密道更是从来不曾有过。张太守,可是如此?” 赵括一番话,用的全是现代人的跳跃式思维,饶是陈不群追随赵括已久,但此时还是如坠云雾里,摸不清这少将军又有了什么主意。 那猥琐男张昌,虽是个软骨头,但于人事之道却颇为精通,不然,就凭这猥琐模样,怎会爬上这燕国下都太守的高位? 张昌圆圆的眼珠子咕噜噜打着转,定神间稍一思索,张昌就明白了赵括的意思,顿时脸上兴奋地堆起肥肉的褶子,连声谄媚道:“将军言之有理,张昌乃使者,只身出城与将军密谈只是,眼下如何行事,还请将军的吩咐!” 张昌这见风使舵的下贱模样,看得陈不群一阵阵头皮麻,心想:“你这贪生怕死的小人,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将军如此和你说话。” 赵括飞快地转着脑筋,帮着张昌编织“善意”的谎言:“张太守见这武阳城被团团围困,而我赵国十万大军气势汹汹,武阳危在旦夕,为燕国安危计,太守出城洽谈,以求保全燕国的下都” “将军,我张昌虽洽谈未果,但将军仁义,并未斩杀张昌,放了张昌一命”精明的张昌,转动着圆溜溜的小眼珠,顺着赵括的意思言道。 “张太守真是灵醒,这一点就透啊!”赵括定定地望着张昌,眉眼间尽是笑意,满口讽刺道。 张昌却对赵括的讽刺全不在意,捡回一条小命的他,此时幸福得简直犹如重生,哪怕赵括让他趴下学狗爬,张昌也心甘情愿。 “武阳城连日来被赵军猛攻,危在旦夕,遂张太守并未回城,直奔蓟城而去,向燕王求救援兵。”赵括理着思路,把武阳城第一波的求援安排了下来。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赵括料不准那统帅三十万大军的荣蚠,会不会不顾燕王的命令,一心拿下赵国的代地,而置武阳的安危于不顾。 深谋远虑的少将军赵括,早已在心里谋定了逼其求援的方略,让那些老根在武阳的贵族,向荣蚠、向燕王施加压力。今天,意外俘获张昌,赵括灵机一动:“何不让张昌来做这第一路的求援,先给燕国的君臣加上第一波的压力!” “这张昌倒真是个活宝,送来了一条梦寐以求的密道,又赶来做武阳求援的臂助,靠!”赵括得意地想着,面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陈不群,明日启程,礼送张太守至蓟城,为张太守的安危计,我猛虎营选派两位将士贴身保护!”赵括收起笑容,朗声令。 至此,千夫长陈不群终于明白了赵括的意思:“少将军高明,这张昌真的是废物利用了,少将军放心张昌,这才派了我猛虎营将士监视。” 回神间,陈不群高声接令:“诺!谨遵少将军号令,定妥善保护张太守!”说话间,陈不群望着满脸幸福状的猥琐男,心底暗暗窃笑。 那精明的张昌,听得心里一阵哆嗦,心想:“这些赵军的杀神,还是摆脱不掉啊!”“张太守府中的财货、家眷,此次将一并护送至蓟城,张太守可妥善安置。”赵括故作仁义地说道。 今日,赵括心情大好,仿佛拨开乌云见了青天,对这猥琐男的财货,并无半点的贪意。至于刚才陈不群悄悄在耳边说的那几个美色的越姬,赵括此时更是没有心思沾染。 俗话说:“色是刮骨的钢刀!”大功未成的赵括不想让美色消磨了意志,只好“忍痛割爱”再说那邯郸城中的小萝莉李露,苗条气质女云瑶都还等着自己呢! 闻听此言,那张昌眼前一亮,心想:“今日因祸得福,竟可人财两全逃至蓟城。” “张昌万谢将军大恩,来日当牛做马,定当报答”太守张昌感谢的话滔滔不绝,人已走出帐外,那千恩万谢的言语还未停息。 第八十二章天火上 (期待您的收藏和推荐,您的鼓励是小生码字源源不竭的动力) 赵括搓了搓手,心情愉悦的他接着玩了一连串的散打动作,直拳、勾拳、摆拳、正蹬、扫踢 利用间隙,赵括在军帐中闪转腾挪,简单地活动了一番手脚后,感觉身上稍稍暖和了一些。 深感时不我待的赵括,马不停蹄,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进攻武阳城的奇策。 前脚刚刚送走武阳太守张昌,后脚紧跟着,屠易—这御林军精通土工的技师,就被少将军赵括招进了军帐。 猛虎营的奇才屠易,此时一身的灰土,双眸微微张开,像是很畏惧着军帐中并不刺眼的光线。为了少将军的奇策,这屠易已在地道中奋战了一整日,长时间在黑暗中视物的双眼,很是怕见稍许明亮的光芒。 屠易神情有些沮丧,不敢直视少将军赵括的双眼。赵括炯炯有神的目光扫去,早已看清屠易那心底的惭愧。赵括轻轻地拍了拍这土工技师的双肩,沉声道:“百夫长,本将军送你一个上佳的消息” 屠易抬起那眯缝的双眼,小眼中满是期盼。 “屠易,本将军替你寻到一条沟通城内外的密道”赵括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缓缓说道。 “密道?”听到少将军赵括那充满磁性的声调,再看看赵括那满脸神秘莫测的笑容,屠易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屠易拍了拍脑袋“密道,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屠易稍稍定神,抬头望着赵括笑容尽去的满脸庄重,屠易顿时明白:“此时的少将军根本没有心思说笑。这密道看来是真的寻到了!” “屠易,且来看看武阳城的地图。”说话间,一张硕大的羊皮地图,已被赵括摊开在案头“此处为密道的入口,出口在太守张昌的府邸后花园” 欣喜万分的屠易,急忙凑过身来,专注地察看着地图,在赵括的指点下,凝神估测着密道的长度。 片刻后,屠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少将军,有此密道,屠易已功成一半!” 日间,屠易为破解地道的难题,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和体力,此时,见竟然白白捡来一条密道,他简直难以抑制心底的兴奋。 “屠易,这张昌的府邸和少将军定下的目的地,可还差着好远的距离呢?”一旁的陈不群,见屠易话说得太满,连忙及时提醒着手下的爱将。 屠易连连拍着拍着干瘪的胸脯“啪啪——”作响:“明日屠易潜入武阳城,就算拼掉这颗脑袋,也要把少将军的任务完成!” “屠易稍安勿躁,你那脑袋还是先寄存在项上,武阳之行,本将军自有安排!”赵括此时一脸的冷静,制止了屠易的冒进。赵括心想:“你屠易,可是我御林军的宝贝,不值得为此冒险!” “陈不群!”赵括转向猛虎营千夫长,沉声令道“以火箭为号,布我御林军的密码,联络城中的暗探!” 这原军统使用的密码,已经在实践中数次改进。传递密码的方式,亦灵活多变,适才赵括提到的以火箭来射密码,即是其中之一。 此时,攻击武阳城的奇策,已到了关键阶段。数月前潜伏城中暗探,这一道暗线,少将军赵括准备启用了。 “屠易,此次出动事关重大,不可轻易行险。联络到城中的密探后,再相机而动!”赵括目光炯炯地望着屠易,慎重地交代着。 “诺!”土工专家屠易,心底隐隐感觉到了少将军对自己的爱护,暗暗誓愿为少将军的攻城奇策抛头颅、洒热血。身量矮小干瘪的他,这声简短的应答竟沉重无比。 那夜,星辰稀疏,武阳城上空的夜色,一派模糊的黑色。 这黑沉沉的夜色下,呼呼地刮着阵阵冷风。鲁氏商社武阳分社的二层小楼上,圆嘟嘟如肉球一般的掌柜黄进,正一脸的严肃,全无平日间那市侩小人的伪装,再无那满脸油滑的笑容。 黄进轻轻推开推开小窗,迎着阵阵冷风,凝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星空,似乎满腹壮志未酬的惆怅。 夜色渐深,这黄进却毫无睡意,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凝望着同样漆黑的夜空,似乎在满怀期待地等着什么出现。 月余前,御林军的秘密部队—鲁氏商社,顺利开进了武阳城,人情练达、生意精通的黄进,被鲁氏商社的东家-鲁云委以重任,走马上任这武阳分社的掌柜。 穿越男赵括再就预知燕赵两国这躲不过去的一仗,因此特意关照鲁云,要鲁氏商社挑选精炼的干才,优先要在燕国铺排开来,这黄进就是鲁云在燕国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 武阳分社主营皮革买卖,生意谈不上红火,不过倒也小有规模。开设的时间虽短,不过人情练达的黄进,利用各种场合投机钻营,早已和城中的老贵族们打得火热。 平日里和贵族子弟闲谈时,黄进总是装作不经意,实则非常用心地探听着有用的情报,以备不时之需。 那日听说赵国大军围城,而围城者又正是御林军的少将军,这黄进心底砰砰如鹿撞,这大隐隐于市的黄掌柜,殷切期盼着自己能为御林军立下一份战功。 此时不知城外情况如何,焦虑的黄进,褪去日间伪装的外衣,满怀期待地登上小楼,瞭望着很沉沉的夜空。 突然,黄进现远处的天空升起一个亮点。 刹那间,黄进精神一震,急忙努力地睁大圆溜溜的小眼,朝着那亮点的方向,凝神望去。 紧接着,连续两个亮点升起。 片刻后,又是两个亮点升起 此时,武阳城的守军兵士,纷纷诧异地望着空中接连出现的亮光,心底阵阵嘀咕:“不知这城外的赵军在打什么鬼主意。” 白日间御林军连床弩的猛攻,让燕国兵士想起心里一阵阵憷。这次第升向天空的亮光,更是让士兵们心底惶急不已。少顷,不见赵军攻城,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天空中一个个有规律地急升起的亮点,正是御林军射的猛火油弩箭。 每波弩箭的数量,就代表着一个阿拉伯数字,把这些数字组合起来,就是赵括要向城内暗探布的军令密码。 黄掌柜抖擞着精神,在心底暗记着射弩箭的数量,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许久过后,远处的天空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再无亮点出现,只有昏暗天色中隐约的星光。 黄掌柜急忙拿过一张羊皮,胖乎乎的手掂起赵括笔,把适才所见亮点的数量,认认真真地写了下来。 顷刻间,适才火箭代表的御林军专用的密码,已经全部录写完成。 “壹、2、2”黄进激动得声音微微颤抖,默念着密码,同时努力搜索着心底的记忆 突然,黄掌柜心头灵光一闪:“少将军真乃大才,如此奇策,这武阳城旦夕可破” 紧接着,黄掌柜抬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夜空,语气坚定地自言自语道:“少将军,我黄进定不负所托,倾我全力助将军大功告成。” 第八十三章天火中 “张昌这小人,竟敢弃城而逃,待耗退城外的赵军,看我不禀报高阳君,斩了这厮!”张昌空荡荡的太守府邸中,武阳守将王茂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这守城的关键时刻,守将王茂竟然一日间不见张昌这武阳太守现身。望着那渐渐下沉的日头,黄毛心底急了。 心下生疑的王茂,忙派去亲兵探寻,不料亲兵回报回报太守府邸空空如也。王茂心下一沉,急匆匆跨马赶将过来,待看到眼前太守府中这了无生气的景象,王茂顿时触了心头的怒火。 武阳城本就守军不足,外间赵国十万大军围城,这太守连夜出逃,动摇军心,这算是什么事儿?筹备粮草、募集丁壮,张昌太守潇洒地一走了之,可把王茂将军坑苦了! 太守府前院,武阳守将王茂气得全身抖,直骂得唾沫横飞,把张昌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还觉得心底的那口恶气没有出尽。 但见心中憋着一团怒火的王茂,那青黄色的面庞,因极度的愤怒,再加上夕阳的映衬,竟然渐变血红。 “都给我搜!”王茂大手一挥,一声怒喝,指挥着数十名亲兵,疯狂一般地搜查着府邸中一处处房舍。王茂似乎想从某个角落里把张昌这个贪婪残暴而又贪生怕死的小人搜出来,然后痛扁一顿出掉心中的恶气。 待数十间房舍搜完,却根本不见一个活人的影子。张昌出逃,那太守府邸余下的家丁、仆役,已预知将大祸临头,纷纷卷起行囊逃生去了。 王茂将军呼呼地喘着粗气,径直闯进张昌的卧室。抬眼间,只见一只精致的青铜鸟盖觚壶,分外刺眼地地躺倒在榻沿,这正是慌乱中的张昌,来不及带走的一件宝贝。 看着那壶身精致的花纹,顿时激怒了王茂:“张昌这狗贼,竟然敢用如此昂贵的酒器!” “啪!”地一声,震怒的王茂一脚踢飞了这碍眼的物事。 “哎呦呦——”王茂将军一阵阵喊痛,盛怒之下,他只顾着泄怒火,没提防被那硬硬的青铜觚壶硌得小腿一阵阵疼痛。 “来人!”王茂连连抚摸着小腿,随即一声暴喝“这府邸的物事,尽数充军,全都给本将军搬走,搬不走的,统统给我砸烂!” 王茂一声令下,随身的亲兵顿时群情激昂起来,心想:“这张昌平日里鱼肉武阳,府里的财货肯定堆积如山,今天咱们财的机会来了。” 转眼间,数十名燕兵如贪婪捕食的饿狼一般,纷纷红着眼睛争先恐后地冲进了一间间房舍。 “噼噼嗙嗙——”打砸家具、器物的声音,此伏彼起,不知有多少华贵物事被毫不留情地毁坏。 不大一会功夫,张昌太守府的院中,金银、珠宝、虎皮、古董、丝质蝉衣竟然堆得如同小山一般。 “好你个张昌,竟然敢搜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斩,真是便宜了你。”王茂恼火地望着眼前的小山,眼放红光。 只是王茂将军此时怎么也料不到:数日后张昌会杀个回马枪,还稳稳地坐住了太守的宝座,那被大刀架在脖子上的可怜人,却是他自己。 一会儿功夫,王茂的亲兵们一个个衣服被塞得鼓鼓囊囊,恰如孕妇一般。王茂将军心底明白那是亲兵们的私藏,但王茂并未责怪,他对此早习以为常:“这些亲兵拼死拼活地跟着自己,图个啥?偶尔个小财,亦是情有可原。” 许久后,怒气未消的王茂将军和数十位收获颇丰的亲兵,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太守府邸,这空旷的院落顿时渐渐安静了下来。 适才听着上面一阵阵打砸声、怒骂声,地道中的屠易、黄进一行数十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动静惹来了地面上的燕兵。 屠易心里一直打着鼓:“如果这密道被燕兵现,自己负伤是小,少将军的奇策若因此功亏一篑,那真是无颜再见御林军的将士们!” 待听到地面上渐渐平静下来,那屠易稍稍伸直了腰,侧着脸把耳朵贴在了地道的顶部。这精于土工的技师,多年来培养的听觉异常敏锐。听着脚步声就爱你就爱你远去,院中一片安静,屠易凭着多年土工经验断定:“上面已人去院空。” “黄掌柜,适才受惊了,屠易深表歉疚!”干瘦的屠易对着黄进连连潇洒地拱手。 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屠易这干瘦的身子,仿佛专门为这地道土工而生,瘦小玲珑的他,在地道中来去自如、灵活无比。 “百夫长不必如此,黄进还受得住!”黄进费力地拱着胖乎乎的肉手,违心地应声道。 圆滚滚的黄掌柜那窝在地道中的感觉,实在难受得要命。这地道既矮且窄,黄掌柜感觉整个身子如同被卡在土里一般。刚才听着头顶咚咚的脚步响,黄掌柜甚至担心:“这地道会不会塌陷,而葬身此地。我黄进还想着为少将军立功呢,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赵括慎重起见,那夜将暗含着御林军密码的火箭,连三遍,每间隔半个时辰射一次。黄进兢兢业业地比对无误后,马上开始着手准备。“傍晚太守府会屠易”便是赵括给黄掌柜的第一道密令。 “黄掌柜”屠易一时不知这个称呼是否合适,不免有些尴尬,但想起少将军之令要紧,忙轻声咳嗽后接着说道:“这武阳城的粮草大仓的详细方位,还望黄掌柜指点。” 屠易不敢确定,这大军围城,城内的粮草是否已经分散配置,如果已经分散,那少将军的奇策施行起来就难了。 那黄掌柜却未答话,窸窸窣窣地自怀中摸出一卷羊皮,径直递于屠易,随即道:“武阳粮草大仓的一应情报,黄进尽数录于此卷;另有五十罐猛火油,稍后待天色暗淡,即刻运来此处。” “黄掌柜,走好!”屠易说话间,那一双如鹰隼般瘦而有力的手掌,将黄进的胖乎乎的肉手紧紧握住。 这深情的一握,令黄掌柜直觉鼻腔一阵酸热,这久违的御林军战友的温情,让他这潜伏在后方的暗探,几乎当场潸然泪下:“百夫长,代我转告少将军,我黄进宁舍了这一身肥膘,定当助少将军将那‘天火’燃起,我御林军,威武!” 如此沉重的话语说来,这黄掌柜和平日里的精明油滑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各位书友,期待您的收藏哦!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小生拜谢了!) 第八十四章天火下 那夜,圆月初上,冷冷的清辉,淡淡地泼洒向武阳城粮草大仓,衬托出初春愈刺骨的寒意。 粮草大仓的燕国守军实在耐不住这春日的寒冷,纷纷躲在粮仓、草堆后,紧紧地缩着身子,三三两两地抱团取暖,用彼此间的体温,抵御着外间的冷气。 “这赵国大军十万,只围城,还没见一次像模像样的攻城,到底啥意思?”守仓小兵王海,哆嗦着问道。 一个年老的燕兵,抖动着山羊胡子,高声道:“咱这武阳城可是坚固得很,想攻进来,不容易!” 老兵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一阵阵附和。 “城外赵军虽多,我看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这粮草大仓,想有人混进来,我看没门,害得咱哥几个在这儿受罪。哎呦,这个风还真是冷。” “王茂将军刚刚巡查而过,哥几个要不咱眯一会儿!” 谈笑间,心下放松的几个燕兵,竟然抱着长戈美滋滋地小憩起来。那王海干脆奋力伸腿钻进了草垛,只留着上半身露在外面,得意地心想:“护好腿要紧,咱可不想生那老寒腿的怪病!” 数日来,城外的赵括大军,另类地围而不攻,除了第一波那令人胆寒的火箭攻势,每日间只于城下列阵操演,全当武阳城的守军不存在一般。 其实,这正是少将军赵括的独特的战术构想。在奇策成功之前,赵括不想猛攻,不想让让御林军的将士们无谓的伤亡。这静静的等待,其实是麻痹城内的守军。 四万赵军将士,养精蓄锐,蓄力待,只等待着城内“天火”燃起,再对武阳城动雷霆暴雨般的攻势,一举撼动这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燕国下都。 “嘿!哥们儿醒醒,今晚有酒喝了。” 守仓燕兵王海刚刚闭上眼睛,就被身旁的同伴摇晃着醒了过来。待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只见这燕国粮草大仓竟难得热闹起来。 王海只见两辆牛车,载着百余坛好酒停在大仓空场处。嘴馋的王海,甚至嗅到了那诱人的幽幽酒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咕咚——”一口唾沫咽下。 王海挣扎着钻出了草垛,直起眼睛,定定地望着那满车的美酒,视乎靠着眼睛就能把那坛内的美酒鲸吸过来。 “黄掌柜,我这些兄弟们,有王茂将军交代的要事在身,这酒么”守仓燕军的百夫长例行公事般推辞着,那酒的香味一阵阵传来,几乎令他忍耐不住。 “百夫长,你就不要推辞了。一者,大军守城有功,咱这城内的商家本该犒赏;二者,百夫长平日里对我黄某人多有照顾,这区区几坛酒,又算得了什么?”肥嘟嘟的黄掌柜巧舌如簧,满脸堆笑地继续推销着自己免费的美酒。 “这”那百夫长自觉盛情难却,再看看周遭兵士们那渴望的眼神,当下就要收下这份大礼,但隐隐间有些担心:“这酒莫非有诈?”转念间,不免犹豫起来。 “百夫长,适才王茂将军已巡营而去,这粮草大仓今晚是不会来了。”说着,黄掌柜胖乎乎的手,一掌拍开了一坛。刹那间,燕酒甘洌辛辣的香味顿时四溢而去。 黄掌柜高高举起酒坛,仰脖“咕咕咚咚——”连灌了几口,仰天大笑道:“真乃好酒!百夫长,此酒不饮,愧对如此冷夜良宵。” 警惕的百夫长,冷冷地看着黄掌柜那圆嘟嘟的笑脸,见黄掌柜饮下酒后,仍谈笑自若,心下顿时“明白”:“这酒里并无迷药,适才是自己多疑了。” 那百夫长不好意思地冲黄掌柜笑了笑,拱手高声道:“多谢黄掌柜的高义,咱不客气了,这酒,咱就收下了!日后定让兵士们多多照顾黄掌柜的生意。” 说话间,百夫长转向身后的兵士,大喝道:“还在看什么热闹,赶紧地帮黄掌柜卸酒,晚了就没了啊!”百夫长的这声召唤,让王海顿时猛地清醒,连忙起身以兔子般的度冲向牛车,伸手抱起了一只酒坛,连滚带爬往草垛奔回。 “一帮酒鬼,都给老子慢着点,谁打烂了酒坛,老子就要打烂谁的狗腿!”那百夫长笑吟吟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兵士,略显责备地呵斥道。 顷刻间,百余坛燕酒已被守仓的士兵们抱空,两辆沉重的牛车,顿时一阵轻松。 “百夫长,黄某人这就告辞了!”黄掌柜抱拳拱手间,转身命人收拾牛车,就要上车辞行。 “黄掌柜,何不同饮一坛?”百夫长客气地伸手邀请道。 “不了,不再打扰各位壮士的酒兴了,告辞”说话间,那牛车已动了起来。“哞——”一阵闷吼,老牛拉着打车渐渐远去。 “咕咕咚咚——” “咕咕咚咚——” 不大一会的功夫,那百余坛燕国“美酒”就被粮仓的守军们一饮而空。在寒风中守仓的士兵们,这些日子真的冻坏了。美酒下肚,只觉全身突然一阵温热,暖洋洋的舒服无比。 “好酒,真是好酒啊!”畅饮的百夫长,擦拭着胡须上的酒渍,惬意地地连声赞道。 突然间,一阵眩晕感袭来,这平日里酒量甚佳的百夫长觉得纳闷:“才喝一坛,怎么”百夫长摇了摇脑袋,只见周围的一切竟然渐渐模糊。 “不好!”百夫长心头突感不妙,忙喊道:“都给我停下,这酒里有迷药”不过这气息微弱的话还未说完,百夫长的身子已经瘫软下去。 贪饮的燕兵们,那身上的暖意还未散去,陡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伴随着百夫长的那声怒喝“酒醉”的燕兵们纷纷中招软到在地。 顷刻间,粮草大仓中鼾声响成一片,痛饮“美酒”后的兵士,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偌大的粮草大仓,喧闹声突然人间蒸,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 地道中的屠易,凭着直觉,感觉到已靠近武阳粮草大仓的地面,生怕惊醒燕国守军的他,指挥着掘土的将士,渐渐放缓了挖掘的力度。 数日来,屠易已将黄掌柜赠与的情报铭记在心,这武阳粮草大仓的一应事物,竟然被黄进打探得一清二楚。“黄掌柜实乃奇人也!”很少服人的屠易不由得连声赞叹。 地面一阵喧闹传来,那正是黄掌柜的“美酒”刚刚送到粮草大仓之时。屠易将耳朵紧贴顶部的泥土,听觉灵敏如犬的他,甚至听到了黄掌柜“咕咕咚咚”的灌酒声。 “黄掌柜,你那解药灵不灵啊,别把自个儿灌晕在这里。”地道中的屠易,替御林军的暗探隐隐担忧着。 再过一会儿,屠易听到黄掌柜的牛车渐渐远去,紧接着,一阵纷乱的吵嚷声,伴着连片的“咕咕咚咚”灌酒声,一股脑地传来。 屠易心底暗暗冷笑:“嘿嘿,燕军小崽子们,这酒的滋味不错吧!” 待听到地面上一阵“扑扑通通”倒地的声音,渐渐地陷入一片死寂后。屠易打了个手势,带领着猛虎营将士们奋力挖掘。 少顷,屠易只觉头顶一股混着酒香的清新空气传来。屠易登时心下一喜:“粮草大仓,我屠易来了!” “快!把猛火油全部搬上来!”钻出地道的屠易,见四下里再无动静,忙挥舞着手臂,沉声命令道。 “唰唰唰——”一个个身形矫健的猛虎营将士,纷纷抱着满罐的猛火油,窜出了地道。 “将士们,每个草堆洒猛火油一罐,每个粮垛洒猛火油两罐,洒油完毕,即刻点火撤离!”屠易难掩满心的激动,努力压抑着腔调,连连指挥道。 屠易话音刚落,只见猛虎营健儿们纷纷抱起油罐,四下里快有序地行动起来。 “扑扑扑——”一罐罐猛火油,向着武阳城粮草大仓的草垛、粮囤泼去,把王茂将军的宝贝疙瘩给浇得油腻腻、滑溜溜。 “啪啪啪——”一个明晃晃的火个折子,直往草垛、粮囤上潇洒地落去。 “呼呼呼——”一蓬蓬的火苗,瞬间窜了起来,小火苗借着猛火油的助燃,瞬间猛燃起来,转眼间已变成了势不可挡的汹汹大火。 这武阳守军借以保命的粮草大仓,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这把火实实把王茂将军的守城之谋彻底粉碎。 屠易望着眼前熊熊的大火,心底不禁一阵阵得意地冷笑:“少将军,这把‘天火’,屠易我烧起来了!” “撤!”得意的屠易,决然地挥手。 屠易指挥着众将士们一个个钻入了地道,迅撤离这危险地带。满仓的粮草本就是易燃之物,再接着猛火油的助燃,熊熊的大火将会变成吞噬生命的恶魔。 最后撤离的屠易,被大火炙烤得全身燥热,屠易甚至嗅到了自己头的焦糊味道。 钻进地道后,屠易伸头看了一眼得意之作,一声冷笑后,急忙一个转身,没入了厚厚泥土保护的生命通道。 “填土!”屠易一声令下,几把铁铲挥舞起来,三下五除二,把地道的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这地道每隔一段距离,屠易都在隐蔽处留好了出气孔,这出口被堵,将士们毫不觉憋闷。 土工专家屠易明白:“必须堵口,迅撤离。要是这地道中钻入过量的浓烟,怕是这一干将士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嗷嗷嗷——” “啊啊啊——” 地道中迅撤离的屠易,仿佛听到了火海中一阵阵哀嚎,那嚎声直如撕心裂肺一般。 地面上粮草大仓,此时已被熊熊的大火烧成了人间炼狱。酒醉的守仓兵士,大多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无情的天火、汹涌的浓烟夺去了性命。 少有几位清醒者,其实更是不幸,还要忍受那烈火焚身的痛苦,徒劳无功地翻滚着,直到自己的手臂、腿脚被烧成一堆焦炭。 (求收藏、推荐哦!各位读者,有票票的欢迎砸来!没票票的也来捧个人场,小生拜谢了!) 第八十五章沉着与慌 “起火了!” “苍天啊,如此大火突降武阳,莫非是‘天火’?” “武阳城啊!”正在巡城的王茂,突闻前方一阵惊慌的吵嚷声,心头火气的王茂登时眉头一皱。“火?”王茂一个激灵,待回间,王茂却见粮草大仓方向一片火光腾起,那熊熊的大火生生烧亮了半边天。 守将王茂顿时心下一沉:“我的粮草大仓,不,不是,肯定不是,苍天保佑我武阳”动念间,那王茂已跨上战马,挥舞着马鞭,心急如恶灵投胎一般,往火起的方向疾奔而去。 待靠近粮草大营约两百步的距离,王茂胯下的战马已止步不前。前方那滚滚的浓烟一阵阵袭来,把守将王茂呛得一阵阵咳嗽,热乎乎眼泪被熏得流了满面。 涕泪交加的王茂,看着前方浓烟遮蔽下的熊熊火光,再也定不住身形“扑通”一声滚落马下。倒地的王茂朝着粮草大营的方向,一边手脚并用地滚爬,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火,救火,快救火!” 王茂身旁,汹涌的人流气匆匆赶去,抱着陶罐、酒坛一应盛水器具,往粮草火起之处救援。但众人尚未靠近火场,却被滚滚的浓烟、烫人的大火倒卷回来。 躲闪不及的百姓,纷纷被回卷的人流顶翻在地。“啪!”、“哐!”一声声碎裂声响起,陶罐、酒坛、瓦缸等已脱手滚翻满地,众人脚下的土路,刹那间变成了一片泥泞。 “晚了,完了。我的粮草大仓完了!”王茂可怜的哭喊,已被周围的吵嚷声淹没。突然,王茂只觉眼前一黑,登时昏倒在污浊的泥泞中。 “将军,将军醒来!”耳边的几声呼唤,让王茂慢慢醒转过来。那死命狠掐着王茂人中的郎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救火,救火!”醒来的王茂,如疯了一般大吼,那手舞足蹈的疯状,令身边的兵士纷纷不忍卒睹,一个个垂下头去,如丧考妣。 “将军,武阳粮草大仓,烧光了!”一个亲兵鼓足勇气凄凉地说道。话音未落,他已“呜呜”哽咽起来。周围的燕兵被这凄惨的哽咽感染,顷刻间,王茂的身边哭声响成一片。 身周哭声响起时,王茂却止住了疯乱,手脚安静了下来。只见武阳守将王茂,直直地躺在榻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屋顶的椽檩,似乎那死守武阳的壮志已随着粮仓大火而消散殆尽。 “死守武阳!”这豪言犹在耳畔,守将王茂没想到粮草大仓突遭“天火”这引以为傲的家底一夜间变成堆堆灰烬。“哀莫大于心死”纵然王茂有通天的本领,又能奈何。 “将军!”一个亲兵看着王茂那心死如灰的模样,顿时一阵阵心寒,死命地朝着床榻扑将过来,趴在榻沿哭喊着:“将军,咱们突围吧!” “突围!”听闻此言,王茂如遭当头棒喝,顷刻间身子一挺,推开榻沿的亲兵,直直地立在榻旁。 被烧的粮草大仓,足足储备了可供城内守军及十余万军民三年之用粮草,竟然被这一场天火烧了个干净。断粮到底意味着什么,王茂心底十分清楚。这才一时情急,被迷住了心窍,却忘了突围求援这最后一招。 “绝不是‘天火’这么无稽,城外的高人,莫非要把我等活活饿死在城内?”王茂绝望地心想“不行,死拼也要突围求援,若高阳君三十万大军挥师来救,这武阳还有希望!” “传我军令!”王茂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鼻涕,朗声号“抽调百名兵士,即刻征粮。城中无论贵族、平民,必须捐出粮草供应大军,共保武阳。” 恢复了神智的王茂,稍微顿了一下,接着沉声喝道:“即刻召集我守军三千敢死之士,明日午时准备突围,飞向蓟城求救!” 仓促间,王茂连两道军令。这王茂自以为高明的军令,却恰恰正中少将军赵括的下怀。赵括的‘天火’,等的就是王茂突围,没有武阳守军的突围,赵括的“围点打援”战术何日方能功成? 昨夜武阳粮草大仓“天火”燃起之时,穿越男赵括正在军帐中安然入睡。临睡前,赵括决然下令:“除非燕军夜袭,否则一应事务谢绝,一应人等禁止入帐!” 赵括努力学着名将的模样,恣意地享受着“酣睡间粮草灰飞烟灭”的潇洒。一夜间,赵括的军帐中鼾声如雷,夜间寂静的映衬下,这如雷鼾声竟然绵延传播到数百步之外。 听着少将军这如雷的鼾声,将士们一个个心底踏实无比。赵括以自己的冷静,深深感染着数万赵国将士,一个简单的酣睡让大军将士坚信:“这武阳城,这大仗的胜利,早晚是我们的。” 少将军的沉着,令军师苗先生、千夫长陈不群等心腹爱将,佩服得五体投地:“少将军雄才大略,次率大军出征,竟能如此沉着。得遇此等恩主,实乃我等大幸!”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泛出了一抹鱼肚白,穿越男赵括新的一天开始了。 “哈——”少将军赵括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活动着筋骨,准备起身洗漱,还有那雷打不动的晨练。 “少将军,军师苗单求见!” “少将军,千夫长陈不群求见!” “少将军!屠易求见!” “少将军,申阳求见!” 刚刚醒来的赵括,顿时被帐外连声的求见激得心头火气,扯着嗓子没好气地吼道:“都给本将军滚进来!” “诺!”帐外的四人,齐齐一声应和。 “哈哈哈——”待众人掀开帐门,那得意的笑声顿时四散开来。千夫长陈不群,更是笑得方脸成了团团的ju花。饶是镇定非常的军师苗先生,此时也掩饰不住面上的笑意。 “陈不群,你个***,看你那满脸的ju花,今日有何喜事?”赵括佯装大怒,迎着陈不群一声咒骂。赵括这是明知顾问,昨夜的“天火”杰作,正是出自赵括的手笔。不用问话,但看四人那得意的笑容,赵括已经明白“天火”已经得手。 “少将军!成了!武阳粮草大仓”陈不群迎着赵括,欣喜地叙着大功,冷不防间,赵括一记刺拳迎面袭来袭来。 电光火石间,武功高绝的陈不群身形急闪,堪堪避过赵括的一击偷袭。 没想到赵括那刺拳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拳连着一拳直奔陈不群面门刺去。 陈不群左躲右闪,想要格挡封堵,但却不及赵括步伐如电,刺拳如风,一时间竟然狼狈不堪。 赵括望着陈不群左支右拙的模样,心下一阵得意:“正好借着和你陈不群过招,把我这晨练给省了。我这连环步加刺拳,使得还不赖吧!” “少将军,且住,我等尚有紧急军务相商!”苗先生见少将军赵括竟然出招不停,面子最大的他忙出言相劝。 “好!”赵括收住拳势,脚步瞬间稳住“军情要紧,今日先饶你陈不群一回!” 一通晨练后,曾经的“国家二级武士”赵括得意地擦着满头的细汗,心想:“我这功夫还没落下啊!已见汗水,今日的晨练总算应付过去了!” “少将军,武阳粮草已被少将军奇策焚毁,苗单料定,不日间城内的守军定然狗急跳墙”军师苗先生长须飘飘,稳着壮硕的身形,向赵括言道。 “哦!”赵括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军师,沉声道:“军师所虑,本将亦曾料得。这武阳城有城门三座,城内之军从何处突围,军师且说来看。” (今夜朋友聚会,新章节提前来,望各位书友收藏、票票支持!) 第八十六章突围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燕侠无名”的打赏,您的慷慨赏赐给小生以莫大的鼓励。虽然近日工作很忙,每日在单位有忙不完的工作,难得有闲暇,但小生仍将努力更新,绝不辜负各位书友的期望!) “呵呵——少将军,这燕军从何处突围,且要看少将军如何谋划”军师苗先生捋着长须,缓声说道,那满含笑意的双眼,定定地望着故作疑惑的少将军赵括。 赵括满含清冷的微笑,欣慰地想到:“当初花那么大力气把军师赚来,真是不枉我一番苦心。和这擅长奇策的聪明人谋划,就是痛快!” “军师且说,这燕军从何处突围,对我赵军最为有利?”赵括昂然而立,当下不再掩饰心底的想法,坦言问道。 “回少将军,以苗单之见,燕军从东门而出,系我大军利之所在。”军师苗先生语调铿锵,显然这思谋已酝酿已久。 军师此言一出,千夫长陈不群、百夫长申阳、屠易,心底不由得一阵激动,一个个跃跃欲试。若武阳守军如从东门突围,这正好迎上了御林军的锋锐,养精蓄锐的御林军的将士们,早就憋着一股子气,正好将龟缩城中的守军杀个痛快。 “哦!”少将军赵括略略沉吟,毫不谦虚地想到:“军师所见,竟与我一般无二。这苗先生也曾是战国之世的名将,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穿越男赵括,不自觉地将自己置身于英雄的行列。 “军师所言甚是,括,亦同此议!”赵括双手握拳,声调昂昂,似乎在下着最后的决心:“我御林军步骑方阵,也该经受一下真正的战阵考验了!” “申阳!”转间,少将军赵括一声大喝。 “申阳在,请少将军号令!”那申阳语调高扬,挺起了胸膛,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赵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高声令道:“我步骑方阵,东门只留下三组阵列迎敌,其余方阵转移至西门、南门两处围城!” 赵括此番转移,为的是给武阳守军造成东门外赵军薄弱、易于突围的假象。诱使守军从东门突围,一者可锤炼御林军步骑方阵的实战技能;二者放少量的守军自东门外突围而出,可顺道疾驰蓟城求援,自己这“围点打援”的战术也好早日见功,不怕你突围,就怕燕国援军不来。 “三组阵列?”申阳长大了嘴巴,疑惑地望着赵括。 “申阳,难道胆怯了?”赵括面露愠怒,直直地盯着申阳,要激起申阳心底的血性。 “我御林军无敌,少将军且看我三组步骑方阵如何屠戮燕兵!”百夫长申阳适才并未理解赵括的谋划,是故稍显愣怔。其实早已憋得心头痒痒,早就等着少将军赵括一声令下,去尝尝鲜血的味道了。 “申阳”说话间,赵括将手搭上了爱将的肩膀“歼灭突围之敌,就看你的步骑方阵了。切记,不可全歼,放几名燕兵突出重围” 申阳迎着少将军赵括那热切的目光“啪!”地行了一个军礼“少将军但请放心,申阳定不负所托!” 至于为何要放数名燕兵突围,申阳其实并不完全理解。但跟着少将军赵括的这些日子,申阳已习惯了服从赵括的命令。一次次的实战证明,少将军每每总是料敌机先,助御林军大展神威。 “陈不群”赵括转向了爱将-猛虎营的千夫长“猛虎营千余将士,全部洒出。自武阳至蓟城,燕国援军的一应军情,随时回报!” “诺!”陈不群高声应命,神色间郑重无比。 打探燕国援军的军情,与马服君赵奢联络,为燕赵近五十万的大战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是赵括“围点打援”战术中的关键所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至关重要的任务,赵括昂声间,托付给了心腹爱将陈不群。 “万事俱备,就等着武阳城内的守军来送死了!”赵括望着武阳城的方向,心底满是高昂的斗志。 昨晚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来得着实离奇而又令人心惊,城内粮草几被赵括的“天火”焚毁殆尽,眼看断粮在即,武阳的守军一个个心底恐慌无比。 武阳西门城楼上,几个守兵哆哆嗦嗦地聚在一起。 自今日始,王茂已将守军的饭食减至每日一餐。一大早腹中空空的守城兵士,再也耐不住寒风,矮下身来抱团取暖,颤抖着谈论昨夜那令人惊惧的粮仓大火。 “这武阳三座城门,关得严严实实,赵国的奸细竟能混入城中?” “老哥,如此熊熊大火,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燃起,真是怪异。” “这火呀,听说是‘天火’” “没了粮草,我看这武阳城是守不住了!即使赵军不攻,待粮草耗尽,城中人畜饿也要饿死了。” “嘘——小声点,当心被将军听去,定你个扰乱军心的罪名,脑袋还要不要了?” “啪啪啪——”突然一通皮鞭劈头盖脸般抽来,把几个燕兵抽得满头满脸的血痕,抬间,只见面前正是守将王茂那狰狞的臭脸。 武阳守将王茂喘着粗气,停下皮鞭,冲着几个燕兵大骂道:“再敢胡言乱语,本将非砍了你们的脑袋。” 王茂双眼通红,心底焦虑而又恐惧,昨夜粮草被焚后,这武阳守将一夜未睡。这武阳城,可是燕国众多老贵族的大本营,如果武阳失守,老贵族们定会群起而攻之,怕是高阳君荣蚠也保不住王茂的小命。 今晨天色刚亮,憔悴的王茂饭食未进,就全身披挂地爬上城头,往城外四处张望,心底隐约地奢望着:“城外赵军给留条生路吧!”王茂此时无比渴望为三千敢死之士的突围找到一个突破口,突破求援,这是王茂所能使出的最后一招了。 待王茂巡到西门这处,竟然听到几个士兵此番垂头丧气的议论,这王茂着实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 “报——”随着一声长喝,远处城楼的探子,急匆匆赶来“禀将军,东门外赵军兵马异动,看似大批撤离” “哦!”听闻此消息,王茂心下一喜,盔甲一阵叮咚作响,急忙动身往东城门处赶去。 身后那几位满面鞭痕的士兵,心寒地摸着脸上的痛处,满腹恨意地地望着王茂的背影。 王茂一阵慌乱,大冷天的竟然跑出了满头大汗。待登上东门城楼,王茂只见东门外的围城赵军,确实稀疏了很多,看城外赵军的模样,最多也只余下两千余人。 “这城外的赵军主将再打什么鬼主意?”粮草被烧后,王茂对城外的对手心怀惊惧。眼前东门外几乎空出的突围通道,如同天上掉下的馅饼,不由得王茂不怀疑。 但王茂再想想城内的余粮,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如无大军来救,这武阳城守是真的守不住了。武阳城情势危急万分,眼前这机会难得,容不得王茂多做考虑。 “传我将令!我三千敢死之士,辰时自东门突围!”王茂望着城外稀疏的御林军方阵,心底揣度着:“管他赵军有没有诡计,我这三千敢死之士,难道还冲不出去?” 城外,健硕的草原战马上,少将军赵括目光深沉地望着城楼高处,赵括似乎看到了那心急如焚的燕国守将王茂,不禁心里得意地想着自己的奇策。 “要是有只望远镜就好了”赵括在心底奢望着,转念间,摇了摇头“一切,还要等这场大战后再说吧!” “吱呀——”突然间,武阳城东门的吊桥缓缓落下。 “吱呀,哐!”紧接着城门轰然打开。 “咚咚咚咚——” 只听城内马蹄声混着脚步声,杂乱地响起。少将军赵括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一阵阵颤动:“武阳守军终于憋不住了,这就要冲出城来突围了!” “列阵!”随着百夫长申阳陡然一声高喝,那手中的令旗“刷”地劈落。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齐整整的马蹄声即刻响起。转眼间,三组御林军步骑方阵、两千四百名御林军将士转眼间已列阵完毕。 阵后,少将军赵括一脸的肃杀。俗话说:“狗急跳墙!”这急于突围求援的武阳守军,怕是其势如受伤的猛兽。 虽然赵括对御林军步骑方阵的战斗力深信不疑,但此时,心下难免有些忐忑。这突围的燕军要痛杀,但又不可全杀。御林军将士们真的杀红了眼,不知道能不能收得住手。 就在赵括遐想之时“杀——”只听前方杀声震天。 武阳东门王茂的三千敢死之士汹汹然杀出城门,千余名骑兵,混着两千余名步兵,直奔赵括的御林军方阵而去。混乱的马队、人群中,一蓬蓬黄尘扬起。 “拒马!起!”申阳一声暴喝,只见步兵方阵那一杆杆九尺长枪被斜斜立了起来。将士们全身筋肉绷紧,单脚死死地踏住枪尾,双手握紧枪杆,一个个寒光闪闪的枪尖,参差错落地斜对燕军冲来的方向。 前方马蹄声如闷雷一般响起,阵阵马蹄声刺激着御林军将士们的神经,第一次以长枪对高冲锋的骑兵,有的将士甚至腿脚不停地瑟瑟抖。 “都给我稳住,我御林军九尺长枪,无敌!”申阳高声大喝,在方阵中不停地给将士们打着气。 高冲锋的燕国千余骑如一片黄云,已翻卷着攻近阵前。见眼前的御林军兵士傻傻地抱着长枪立在阵前。燕国骑兵还以为是被骑兵的威势吓傻了。再看看御林军那整齐的队列,燕国骑兵们心想:“以步兵长枪战我骑兵,真是找死!” 转眼间,杀气腾腾的燕国千余骑,已势如疯兽般攻到御林军步骑方阵前。 “咴律律——”看到眼前寒光闪闪的钢铁丛林,战马忍不住一阵阵惊鸣,本能地想止住前冲的身子,但此时那高奔跑的势头如何能收得住,可怜的战马以血肉之躯,生生地往锋利的枪尖上撞去 第八十七章突围续 “噗呲噗呲——”顷刻间,锋利枪尖入肉声连绵不绝地想起。 “恢律律——”紧接着是此伏彼起的战马痛苦嘶鸣声。 高冲刺的马匹,猛然撞向寒光闪闪的钢铁丛林,一瞬间,强大的惯性令御林军长枪兵们只觉得手臂一阵阵酸麻,手中的九尺长枪几乎把握不住。 “扑扑——” 枪尖入肉的同时,滚热的马血自深深的放血槽中喷薄而出。步骑方阵前排的御林军将士们,只觉得眼前斜斜洒落一阵血雨,转眼间已被喷成了一个个血人。 这一轮戳刺,长枪兵们对准了燕军的战马,随着战马轰然倒地,马背上的燕兵骑士,大多被惯性甩向了空中,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个泛着寒光与血花的精铁枪尖。 强大的惯性令燕军骑兵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只觉得身体一阵刺痛,无奈地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枪尖穿透,鲜血汩汩流出。适才杀气腾腾的骑兵,被挂在长枪上的身子,长枪兵们利索地一抖,燕兵的尸体滚落在地,颓然委顿下来。 那些侥幸摔落地面的燕兵,还来不及庆幸自己的运气,就被后面汹涌而来的战马踩得一个个肠穿肚烂,半死不活地一阵阵痛心彻肺的哀嚎。 出枪、收枪、冲锋 随着申阳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令旗一次次劈落,御林军将士们机械地重复着九尺长枪的刺杀动作,心底再无适才那般慌乱,眼前飞溅的鲜血激起了将士们嗜血的本性,手臂的酸麻感已是浑然不觉。 三个步骑方阵如全身是刺的钢铁战车一般,无情地碾着脚下的尸体,滚滚前行,直将面前的骑兵、战马、步兵等胆敢挑战的活物,杀了个尸山血海。 御林军阵后不远处,少将军赵括跨着健硕的草原战马,稳稳地立在一处缓坡之上。前方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接踵而至,燕兵、战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几乎近在眼前的血腥搏杀,令穿越男赵括心底涌起一股雄壮的自豪感:“我赵括的御林军,终于练成了杀人的利器!我这前世的小白领,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薪水任由老板们欺负的窝囊废,不过曾生不逢时而已!” “恢律律——”前方的屠杀,令赵括健硕的坐骑受惊,一阵阵扬蹄嘶鸣。赵括紧紧地拉住缰绳,努力稳定着自己的身形。 “咚咚咚——”武阳城头一阵浑厚的鼓声响起。 守将王茂奋力挥舞着鼓槌,敲响了牛皮大鼓,为城外的三千敢死之士助威。 这三千敢死之士,均乃久经沙场的老兵,眼见在御林军步兵长枪阵前讨不到便宜,燕军的骑兵纷纷往两旁散开,为凶悍的步兵们让开了冲锋的道路。 骑兵转身绕向御林军长枪方阵的侧翼,妄图从两旁的骑兵三骑锥突破,一举冲垮御林军的步骑方阵。 稍后的燕军步兵,似乎找到了面前看似无敌的长枪方阵的弱点。前方骑兵的掩护下,燕军步兵们纷纷矮下身形,从钢铁丛林底部的缝隙中往长枪阵中冲去。 “喀嚓、喀嚓、喀嚓——” 冲进长枪方阵中的燕兵,奋力挥舞着铁剑,往长枪兵的腿部砍去。一瞬间的功夫,数名长枪兵被砍去了小腿,身子倒在了尸山血海中。 “收阵、辅兵!”申阳眼见长枪阵已现缺口,忙挥动手中的令旗,调整着长枪方阵,呼唤着那些隐藏在阵列中的精锐辅兵。 冲进阵中的燕兵荆六,挥剑砍断了一条长枪兵的小腿,那感觉如同来到了安全港,心想:“长枪虽利,能奈我河?赵国长枪兵,就等着咱来收割了!” 荆六还来不及高兴,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冰凉的铁剑已砍向自己的脖颈。荆六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凉,鲜血喷涌而出,那兴奋的头颅已滚落地面。 荆六滚落的头颅上,一对圆瞪的双眼,朦胧间看到了自己无头的尸身颓然倒地,紧接着眼前已是一片黑暗:“这长枪阵,有鬼” 只见长枪兵缝隙中,御林军辅兵如泥鳅一般钻出,手中寒光闪闪的铁剑,纷纷往毫无防备的燕兵砍刺而去。 “喀嚓、喀嚓、喀嚓——” “扑扑扑——” 燕兵的头颅、臂膀被砍落满地,长枪兵缝隙中,一场血腥的屠杀拉开了大幕。 顽强的燕军敢死之士,不屈不屈不挠地冲击着御林军的长枪方阵,眼前冰冷的尸体、飞溅的鲜血并未让其恐惧而退缩。 燕军的骑兵,如惊涛骇浪一般,往步骑方阵的侧翼连环不断地冲击。骑兵三骑锥如坚硬的三角岩石,奋力抵御着一**冲击,死死守护着步骑方阵的两翼。 三骑锥阵中,军师之子苗邦双眼圆瞪,似乎能喷出火来。眼前的无情厮杀,乃御林军骑兵面临的第一次考验。这次燕军骑兵的冲锋,和前次夜袭哨探营追击荣仑步兵仓皇逃命的情势全然不同。 苗邦紧紧地握住铁剑,在头顶不停地挥舞着,高声指挥着自己的三骑锥,那嗓音已经变得嘶哑! 御林军骑兵三骑锥,不停地变换着阵型,以九尺长枪与燕军戈矛对刺,一时间杀得血光四溅。燕军骑兵远远多于御林军,连绵不断的冲锋,却没占到半分便宜。 这骑兵三骑锥,少将军赵括只是稍加指点。平日的演练,军事苗先生、其子苗邦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此时苗邦立身阵中,亲自指挥着一个一百五十骑的三骑锥,犹如指挥自己的手臂一般灵活。 这三骑锥可攻可守、可进可退。拼命冲击的燕军骑兵,在三骑锥前撂下了一具具尸体。 武阳城头,守将王茂已将鼓槌交给了亲兵。阵阵“咚咚”的鼓声中,王茂手搭着凉棚,焦急的目光扫视着前方的战况。 眼前赵军的杀伤力,已出了王茂的想象。眼见三千敢死之士,这守军中的精锐竟然冲不过赵军两千余人的战阵,阵前的燕军一个个倒下。王茂心中犹如一锅开水,在滚滚翻腾。 蓦然,守将王茂眼前一亮:城外赵军三组阵列的左翼,隐约间可见一丝缝隙,那缝隙的后面,翻过一处山坡可踏上直奔蓟城的官道。只是疯狂冲阵的敢死之士,却没看清这缝隙所在。 “真乃天助我也!这赵军竟有此等疏漏。”王茂心底一声欢呼,似乎饥渴难耐之人,远远看到了一股清凉泉水般兴奋。犹自兴奋的王茂,却不知那道缝隙正是赵括留好的生路,为他王茂敢死之士们留下的求援之路。 “传令!再给本将火召集百名敢死之士,配备上好的战马,带足干粮,从左翼冲阵!”王茂转向传令兵,陡然一声大喝。 “哒哒哒——”伴着一阵如闷雷般的马蹄声,被王茂寄予厚望的百名燕军骑士,自东门昂然杀出。骑士们一个个拼命地拍着战马,风驰电掣一般往御林军左侧的缝隙冲去。 少将军赵括,望着告诉奔来的燕军骑兵,嘴角微微扯动,泛起一丝冷笑:“王茂这小崽子还不是个废物点心,老子给你留好的生路,你终于来了!” 清晨的谋划,赵括对最左翼的一个三骑锥百夫长叮嘱再三:“要痛杀妄图突围的燕军,但不可全杀,至少放出十骑突围。”军师苗单却放心不下,慨然请命,要去亲自指挥这个身负重任的三骑锥。 久历战阵的苗单,深知这两军阵前杀伐的力度实难拿捏,一旦将士们杀红了眼,全歼冲锋的燕军,坏了少将军的大事那就不妙了。为了赵括“围点打援”战术的实现,这战国之世的名将,终于赤膊上阵了。 “嗖嗖嗖——”一蓬蓬弩箭,自步骑方阵左翼的三骑锥射出,百人敢死队顿时翻到了数十骑。夺命的箭雨却没有吓退这群敢死之士,纷纷挥舞着戈矛,直往御林军薄弱处冲去。 “杀!”御林军三骑锥突然动,骑兵们纷纷夹起肋下的长枪,向燕军的骑兵迎去。 “扑扑扑——”又是一阵戳刺声响起,燕军的骑兵有抛下十余具尸体。靠着一股武勇之气冲出御林军三骑锥的十余骑兵,陡然现面前一片开阔。 “杀出来了!”燕军骑兵们心头一喜,即刻奋力拍马,直往不远处的官道奔去。 赵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待那十余骑渐渐远去。赵括面色微微一笑:“小崽子们!赶紧去搬救兵去吧!” 赵括猛然转身,目光森然一凛,对着传令兵一声大喝:“传令,城外残余的燕兵,一个不剩,给本将军杀光!” “诺!”传令兵看着赵括的冷冷的眼神,情不自禁地一个哆嗦。 武阳城外,头颅、断臂一阵阵翻滚,哀嚎、悲鸣连片地响起,勇士的血、战马的血染红了这片苍茫的大地,太阳仿佛不忍看到这人世间悲惨的一幕,悄悄地躲进了云层 血腥的屠杀,令战马上的赵括,一阵阵心悸:“‘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生于乱世徒能奈何?” 转念间,少将军赵括就已恢复了决然之色:“杀!唯有以杀止杀,方能打出一番新天地,我赵括绝不行妇人之仁!” (书友们,小生来求收藏、推荐了。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小生拜谢了!) 第八十八章打援 接连两道蓟城王书紧急催促,高阳君荣蚠终于沉不住气了。 武阳太守张昌赴蓟城求援,燕昭王第一道手令出。这燕国三十万大军统兵之将荣蚠,并未理会燕王的第一道王书,沉着下令继续猛攻,一心攻陷代郡城。荣蚠本想着一举吃下赵国的代郡城,为自己立下一个不世的功勋,一举改变燕国逢赵不胜的历史,也好让自己青史留名。 但是当燕王第二道特急手令到达时,高阳君荣蚠真的慌乱了。这代郡的攻势正猛,燕军已连续攻占平阴、平邑,眼下代郡城东门已经攻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第一道王命来时,荣蚠本以为武阳城粮草丰足、城高河深,坚守数月不成问题。但荣蚠没想到只是两日的功夫,情势却急转直下。武阳被围、城内粮草被焚,武阳城已危在旦夕。 这荣蚠虽然贵为高阳君,恩宠正荣,但终究是外来之客。若武阳城被赵军攻克,老贵族们的根基隆兴之地被赵军蹂躏,老贵族们群起而攻之,自己在代郡的功劳再大,怕是也难以承担这等这等的罪过。自己项上的人头,怕是会被燕王砍来平息老贵族们的愤怒。 “王茂这没用的废物!白瞎了武阳这么一座大城!”高阳君荣蚠,遥望着洞开的城门和遍野的血火尸体,那脸色已变得铁青。 荣蚠痛苦地一拳砸在大旗杆上,令旗噗地落下,不偏不倚,竟恰恰罩在荣蚠头上。荣蚠顿时大怒,一把扯下令旗,却将头盔连带扯落,顿时长散乱,狰狞可怖,左右护卫不由惊恐后退。 “三军后退,回救武阳!”高阳君荣蚠嘶声怒喝,眼中却涌出无可遏制的泪水“代郡,这到口的肥肉就要丢了!” 第二日一大早,代地郡守李伯,赫然觉城外的燕军已经撤退。坚守城头数日的李伯,再也支撑不住,一声仰天长叹:“我王,这代郡城,李伯守住了!”随即,李伯身子一软,登时瘫倒在地。 那日,高阳君荣蚠激愤无比:自己这赖以留名青史的一仗,竟然化作泡影。荣蚠的亲兵,自觉地和高阳君保持着距离,这高阳君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凑上去挨荣蚠的鞭子。 高阳君抬起头,望着前方茫茫救援之路,慨然一声长叹。这番回救,荣蚠大军将日夜兼程近千里。由代地至武阳,隔着茫茫太行山,荣蚠可没有赵括那等精准的地图,三十万燕国大军,自然也觅不到便捷的小道,这大军出动,荣蚠自料没有翻越太行的本领。 大军只得先折返蓟城,而后直奔武阳而去。这一来,就是绕了一个大圈子。而武阳城万分危急,荣蚠既然已决定救下武阳城,不得不急行军。 “传我将令,八万铁骑随本君疾进,火救援武阳城!”荣蚠对着中军司马,连连着号令“其余二十余万步军,交由副将统领,紧随本君骑兵轻装急进。” 八万燕军铁骑,在高阳君的统领下,朝着武阳城,浩浩汤汤杀去。 一处无名的山地,凛冽的寒风中,马服君赵奢统领近二十万大军,悄没声息一般埋伏在涿邑至武阳之间数百里的山地之间。 远处的郊野却是异常平静,连绵军灯伸向远方,融汇在漫天星斗之中。如果不是偶尔的战马嘶鸣,谁也这片山地里隐藏着近二十万大军。在这片军营的中心地带,硕大的中军帐里灯火通明,三个高大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帐幕上。 马服君赵奢专注地望着面前的山川地形图,古铜色的面庞上爬满了笑意:“燕赵一仗,括儿的兵家天分显露无疑。且看我这大军埋伏之地,却是出乎意料。纵然荣蚠老贼精明,怕是也料不到。” 这片无名的丘陵山地,东南距武阳两百余里,东北距涿地三百余里,西南数十里便是那后世“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易水。 赵括早已料定,荣蚠大军回救武阳,为谋求行军的度,自然会避开周围的村镇,而选择此处人烟稀少的丘陵山地通过。所谓“兵贵神”荣蚠不回军则已,回军则必须追求快,否则便会两头的功劳将全部落空。 战国之世的名将—马服君赵奢,自然通晓这其中的奥妙。这“围点打援”痛歼燕国援军的地点,赵括只是略略指点,再奉上一份精准的军事地图,于赵奢而言,已是足矣。 赵括的地图详尽无比,马服君赵奢看后,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他已料定此处无名山地,定是荣蚠的必经之路。这处丘陵林木茂盛,山道狭长,十余万大军埋伏在纵深三十多里的两边山塬,竟是丝毫不露痕迹。 赵括将猛虎营百余名壮士赠送给了“父亲”马服君,前方一个个精准的情报连绵不断传来,荣蚠大军的动向,一切尽在马服君掌握之中。 乐乘、司马尚全身披挂,昂然而立。适才猛虎营已将前方军情传来:“明日申时之末,荣蚠八万骑兵当可率先赶到。”赵军此次围点打援的奇策,已到了关键阶段,明日这打援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乐乘!”赵奢高声呼道,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干练和自信“你随本军埋伏于两处山腰,滚石、檑木、箭矢务必备足!” “于山谷处伏击荣蚠的骑兵,再以赵军的骑兵冲击燕军的步兵”这正是马服君赵奢与少将军赵括议定的谋略,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之意。这伏击的厮杀,务必痛歼燕军铁骑,赵奢要亲手操刀。 “乐乘得令!”年轻的将领乐乘此时斗志昂扬,只等着明日傍晚那痛快的厮杀。 “司马尚!我大军六万骑射劲卒,全数交付与你,务必把守住谷口,不可让荣蚠的骑兵冲出我们的口袋!”说话间,马服君赵奢神色无比郑重。 赵奢从容布下了另外一颗棋子。令司马尚统领六万骑射劲卒,从南面封堵山口,收紧口袋,截击突出伏击圈的燕国骑兵。凭着赵武灵王打下的底子,赵军骑射劲卒曾威震天下,此次对付仓皇逃命的燕军骑兵,那是绰绰有余。 “司马尚得令!”赵军的后起之秀司马尚拱手应答。 “司马尚!”赵奢继续朗声补充道“若燕军骑兵有漏网之鱼,不用追击,立即休整准备迎击燕国二十余万步军,本将给你的命令是:一举击溃燕国步兵!” “诺!”司马尚挺起胸膛,应声干脆利落。 待一切交代完毕,马服君赵奢唤来了传令兵,简洁地交代道:“回少将军,明日申时我大军于此山谷伏击荣蚠,如有漏网之鱼,请少将军早作防备!” ******* 夕阳慢慢地滑落山后,明艳的晚霞映衬下,前方的本不甚雄伟的小山,此时却壮丽无比。 “咚咚咚——” 连绵不断的马蹄直踏得地面一阵阵震颤,荣蚠的八万铁骑正在纵马飞驰,前方不远正是赵军伏击的山谷。 此处山地距离武阳不过两百余里,荣蚠大军只需两个时辰就可冲到武阳。荣蚠狠狠地心想:“赵军纵然攻破武阳,也要让他吐出嘴里的肥肉!” “吁——” “恢律律——” 荣蚠的大军在谷口停了下来,高阳君荣蚠努力稳住马上身形,定定地打量着前方的山谷。 荣蚠这自诩为兵家的名士,并不是庸碌无能之辈。对前方这处山地有着一定的本能警觉。 荣蚠跳下马来,立在谷口四处打量:只见这处山地也并不算特别的荒凉偏僻,谷地的道路也并不算很狭窄,八万铁骑通过并不算很难。兵家常识,只要骑兵能稍加展开,一般就不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大约在荣蚠的心目中,未曾特别留意这处无名的山地,略略查看后,荣蚠已经料定,此处并无埋伏。 荣蚠对自己统领的八万铁骑信心满满,再加上此次被迫长途跋涉救援武阳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荣蚠的理智完全已经被愤怒和骄傲淹没了,以至于未深入谷中察看,就下达了大军前行的命令。 “将士们,散开队形,快冲出谷地!”荣蚠跨上战马,高高举起铁剑,昂声大喝。 大队的骑兵通过山谷,必须散开队形,依据山间的地形相机选择道路,这本是骑兵快通过的山谷的常法。 荣蚠一声令下,燕军铁骑顿时散开队形,一拨拨地冲进了山谷。八万铁骑顿时在三十多里长的山谷中全面撒开,山道、山坡遍布飞驰的骑兵,马蹄如雷、山鸣谷应。 八万铁骑,这是荣蚠最为倚重的本钱,为了救武阳之危,此时已全部高冲进了看似寻常的山谷。 夕阳暮色,将山谷染成一片绛红之色,瑟瑟寒风吹过,荣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策马飞驰中的荣蚠,抬头望了望两侧的山坡,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是兵家那说不清的直觉。 突然间,两侧山坡上,战鼓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头顶炸响。滚石、檑木如排山倒海般从险峻的山坡涌下“嗖嗖嗖——”一蓬蓬铁箭带着尖利的啸声,如**般飞来。 刹那间,山谷中奔驰的马队,拥挤践踏,人仰马翻者不计其数。以射术闻名天下的赵军勇士,几乎箭无虚。 “啊呦呦——”燕国骑兵一阵阵痛彻心肺的哀嚎“恢恢恢——”战马一阵阵痛苦地嘶鸣。 荣蚠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登时忘记了令。就在在燕军尚未明白过来的时候,赵军恰如汹涌的洪水,山呼海啸一般从两边的山坡猛扑而下。 在这种狭窄山谷作战,铁甲骑兵无以奔驰腾挪,比挨杀的靶子好不了多少。一时间,被燕军八万铁骑被赵奢以精锐步兵压在谷地,竟是无法伸展,毫无还手之力。 “铛!”第一声,一只铁箭射在了荣蚠的头盔上。 荣蚠被震得一阵眩晕,差点落下马来,这一箭却让荣蚠清醒了过来。面对漫山遍野的被动挨杀,荣蚠猛然一声大吼:“全体下马步战,冲出山谷!”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烈拼杀,山谷中留下了一堆堆的尸体,荣蚠八万铁骑,已经折损大半。但并接着一种百战余生的本能,满身血迹的荣蚠带领着小半的骑兵,冲到了山地的出口。 却不料司马尚的六万骑兵,正在谷外严阵以待。只见遍野火把,戈矛闪亮,箭如骤雨,荣蚠刚刚逃出伏击,又堪堪被堵在山口。 拼杀到夜半时分,荣蚠只带着突出重围的两千余骑,狼狈地往武阳奔去。 第八十九章截杀荣蚠 猛虎营的暗探,一路策马飞奔,赶在荣蚠的溃兵之前,将消息传递到了赵括的中军帐。 “前方报捷!”此消息如同一记炸雷,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将军赵括。赵括腾地一声自榻上跳起身来,光着脚赶将过去,紧紧握住了哨探粗糙的大手。 “苍天,荣蚠的八万铁骑已损耗殆尽,我赵括的‘围点打援’,几近功城!”赵括死死地握着哨探的手,直到那哨探,痛得呲牙裂嘴,赵括才醒悟过来“壮士受苦了!” “少将军,这荣蚠老贼的溃兵,我陈不群包了!”听闻荣蚠率两千余骑冲出包围,此时直奔武阳而来,陈不群慨然请命。 赵括温和的目光扫了一眼陈不群,心想:“这小子想过过做将军的瘾了!” 眼见攻破武阳城,已是指日可待;前方驰援的燕军铁骑又被马服君伏击大败,此时少将军赵括淡定非常。击败荣蚠的溃兵,斩杀燕国高阳君荣蚠,这么痛快的事,赵括本想亲上战阵。此时见陈不群主动请缨,赵括心想:“这等战功,还是让给下面的小弟吧!”动念间,赵括慷慨地道:“本将军令,陈不群截杀荣蚠溃兵,敢放跑一人,拿你是问!” “诺!”千夫长陈不群见赵括令,忙挺直身子,沉声应道。 此番赵括慷慨地拨付陈不群两个步骑方阵,两个步骑方阵一千六百人,再加上千人的猛虎营将士,千夫长陈不群渐渐找到了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临行前,赵括宽厚的大手沉重地拍在陈不群的肩头,两位少年英才坚毅的目光对视过后,知遇之恩情尽在不言中。 夜色已深,苍茫的夜色笼罩着冰冷的丘陵山原。 这里的夜,分外的寂静。仿佛远处百余里外的血腥厮杀,如同本就不曾生过一样。偶尔一声战马的嘶鸣,间或打破这夜的沉静。 武阳城外数十里的山道旁,深夜出征的千夫长陈不群精神抖擞,这位赵括的心腹爱将,腰跨铁剑,挺身而立,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隐隐泛着红光。 支支火把的映衬下,陈不群身后两个黑压压的步骑方阵,已摆开森然的阵势,远处望去,这步骑方阵不同一只巨大的猛兽,正在耐心地等着送上口中的猎物。 “哒哒哒——” 突然,前方的夜色中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御林军将士们,条件反射一般举起手中的长枪,转眼间,那长枪钢铁丛林已露出嗜血的本性。 望着前方黑森森一片,高阳君荣蚠此时几乎已经绝望:“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武阳城怕是已落入敌手,这老天真的要亡我荣蚠?” 两个时辰前的那阵屠杀,让荣蚠对身后之敌胆战心寒,荣蚠打死也不敢再回头折返。荣蚠料想:“这前方截杀的赵军,较之身后应好对付!” “冲锋!”荣蚠狠狠地咬了咬牙,指挥着千余骑,向着御林军步骑方阵猛冲过去。 支支火把的映衬下,燕国骑兵那狰狞的面目已清晰可见。经历过战阵洗礼的长枪兵,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冲来的只是纸马纸人一般。 “恢律律恢律律” “扑通!扑通!扑通” 连片的嘶鸣过后,一匹匹战马突然栽倒在地。黑暗中的燕国骑兵摸不清前方生了什么状况,好一阵人仰马翻,手忙脚乱。 原来这步骑方阵之前,陈不群再就布下了杀招。数十道粗大的麻绳用浅浅的土埋在地表。每根麻绳上拴满了锋利的钨钢刺。适才燕国骑兵汹涌地冲进了钨钢刺打针,两名猛虎营大力士,立即拉动了麻绳,使出吃奶的力气,左右挥舞。锋利的钨钢刺在马腿上留下一道道血槽,一阵阵悲鸣过后,战马纷纷倒地不支。 一道道连着钨钢刺的粗大绳索,依次自土中扯了出来。连续地挥舞之间,只见那燕国的骑兵一片片地倒下。转眼间的功夫,荣蚠拼死带出的千余骑兵,已倒地近半。倒地的燕兵,被挥舞的钨钢刺掠过,早已是血流不已,哀嚎连连。 余下的五百余骑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受惊的战马更是不愿前行,一阵阵“恢律律——”嘶鸣,甩着尾巴,在原地来回打转。 “嗖嗖嗖——”紧接着,一蓬蓬恐怖的箭雨射出。 顷刻间,千夫长陈不群的第二招杀手锏使出。这猛虎营的连强弩,乃赵括亲自督造,大大优于其余各营。猛虎营的好汉,更是个个百里挑一,射术自是稳、准、狠集于一身,再加上连不绝的弩箭,连续两轮连弩攒射,荣蚠的身周只剩百十名亲兵护卫。 这待在阵中被暗处敌人屠杀的感觉,实在太过窝囊了,高阳君荣蚠再也无法忍耐:“跟我冲!” 百余骑燕兵红了眼,在荣蚠的带领下,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直往步骑方阵冲去。 御林军的长枪拒马,早就等候在了阵前,冲锋过处,一阵阵战马的嘶鸣,混着热血洒落。可怜的燕兵们转眼间被刺成了筛子,这百余骑冲击御林军步骑方阵如同以卵击石,步骑方阵不动如山,不大一会儿,荣蚠的百余骑这最后的本钱已经拼得精光。 “噗——”荣蚠的左臂被锋利的弩箭射穿,那弩箭的冲劲让本就强弩之末的荣蚠,再也稳不住身形,身子生生坠落马下。 “都停手,给老子留着!”远远地,陈不群急得连声大吼,陈不群早就注意到了一身盔甲的荣蚠,这条大鱼陈不群不想让他轻易地死去。 那倒在地上的荣蚠,不想受辱,此时已生出自杀谢罪之心,手中的铁剑对着脖颈就要刎下。只听“铛!”地一声巨响,一只弩箭疾射而来,把荣蚠的双臂震得一阵阵麻。 “高阳君!”闪烁的火把下,陈不群一脸得意的笑容“你就是荣蚠?” 那荣蚠却甚为倔强,斜斜地瞥了一眼陈不群,抬起满是血污的头脸,仰天长叹道:“想我荣蚠,一世英明,却终究不是马服君赵奢的对手!” “无知老儿。”陈不群对着荣蚠一声怒骂,荣蚠高傲的模样,彻底激怒了陈不群“老匹夫,让你死个明白!此次大战,一应谋划,尽出自少将军赵括!我乃少将军帐下陈不群是也!” “赵括,那个天赋大才的马服子?”荣蚠闻言,一声惊呼。“知晓少将军之命?算你还有些见识!”陈不群一声冷笑“好了,老小子准备上路吧!” 话音刚落,陈不群手中铁剑如一道寒光闪过,那荣蚠的人头已经滚落地面。“好剑!”临死前,荣蚠滚落的头颅刹那间赞道,不过这话再也没了余音。失去头颅的尸身,顿时砰然倒地! (各位书友,天气炎热。近日又有高温天气到来,注意防暑降温哦!没了推荐,就靠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了。觉得本书还值得一看,欢迎收藏、推荐。如果您能把这小白文推荐给您的朋友,小生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1t;a。>。 第九十章降 燕国下都武阳城,已陷入一派恐慌。满城中从兵士到平民,从商贾到贵族,一个个人心惶惶。昔日繁华无比的燕国下都,此时处处弥漫着近乎绝望诡异的气氛。 武阳守将王茂,痛苦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顿时一阵饥饿的眩晕感袭来,王茂身子一阵摇晃,扶住墙垛努力支撑着沉重的身子,总算没有倒下。 粮草大仓被焚后,王茂心底真的慌了。那囤积丰足的粮草,本是王茂死守武阳的最大本钱。武阳城高河深,如果粮草不断,支撑个大半年也不成问题。那日,望着黄橙橙的粟米、小麦,化成堆堆黑色的污渍,王茂欲哭无泪。 “好在忠勇的敢死之士,已突出重围求援”意识有些模糊的王茂遐想着“再撑个十余日,援军当可赶来,一定要撑下去!” 连日来,王茂苦口婆心地游说城中各家贵族,那些宁死不肯舍粮的顽固贵族们,熬不过王茂的苦苦哀求,不过捐出的粮食实在是少得可怜,如果不是看王茂每户分派十名亲兵守护,怕是老贵族们这么一点粮食也不会捐出来。 在这守城的关键时刻,王茂为稳定军心,不得不学起了魏国名将吴起的将兵之道,这昔日作威作福的王茂将军,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亲为吮之。 说起来容易,施行起来却甚为不易。那浓血怪怪的味道,令王茂几欲作呕;每日一碗可怜能照人影的稀粥,沿城巡视下来,王茂感觉肚子里像着火一般难受。 初春的太阳懒洋洋地爬了上来,淡金色的朝阳洒落这苦苦支撑的武阳城。一脸阳光的王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是一日过去了,高阳君啊,援军今何在?” 突然,一阵喧闹吵嚷声自城下传来。王茂揉了揉昏花的眼睛,定神望去,只见城下赵军营地旁立起一个个高达三丈余的望楼,那望楼的尖顶上吊着一团毛乎乎的血肉。 “赵军又在搞什么鬼把戏?”王茂蠕动着干裂的嘴唇,不解地嘟囔着。 “武阳守军士卒们,武阳城的乡亲父老,荣蚠老贼三十万大军,已被我大军击溃,吊此荣蚠老贼的人头为证!”城下赵军中响起一声抑扬顿挫的高喝。 正是少将军赵括,别出心裁地令军器营打造了一个铁皮喇叭,权作扩音器。此时用来,扩音的功效还马马虎虎。赵括的一番喊话,城头的王茂听得清清楚楚! “高阳君兵败被杀!”赵括此语如晴天霹雳一般,把王茂震在当场。就在王茂愣神间,那高耸的望楼,被数名手持盾牌的御林军士卒缓缓移到了护城河边。 “莫非赵军有诈?”狐疑的王茂,定神往那团血肉望去。这个距离隐约间已能辩出面部的轮廓,那大大的圆脸,黑黑的肤色,粗粗的黑石簪,不正是高阳君荣蚠么? “嘭!”地一声,王茂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将军,将军”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中,王茂渐渐醒转过来,看看外面已是夜色黑沉。 刚刚恢复神智的王茂,被一股子奇异的香味勾起了食欲,望着眼前飘着油花的肉汤,王茂一把接过陶碗“咕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几条瘦肉都来不及咀嚼,生生吞了下去。 一碗肉汤灌了下去,王茂感觉恢复了些精神,装出一副略带责备的口吻对身旁的亲兵道:“马肉已是不多,优先供给重伤士卒,本将军无事!” “马肉?”那亲兵眼神间闪过一丝慌乱,忙应声道:“谨遵将军号令。” 刚刚哄饱肚子的王茂,不顾周围亲兵的劝阻,吃力地爬起身来,坚持着巡查武阳城防。虽然数日不见赵军攻城,但王茂还是放心不下:“援军至今未到,高阳君果真已死,这武阳,我王茂无奈啊!”突然,一股烤肉的焦香传来,夜色下远处熊熊燃起的篝火甚为耀眼。王茂紧赶几步,向那处篝火靠近过去。“哪来的肉香?”王茂心底一阵阵迷惑。 火光已经不远,王茂只见这点燃篝火之所,正是一处城墙间的旮旯。王茂蹑手蹑脚地靠近过去,几个神情专注的士卒,竟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影。 王茂伸长了脖颈,待朝人群中细细看来,王茂顿时额头青筋直冒,一阵阵胆寒,全身激愤得瑟瑟抖。只见熊熊火堆上,架烤的竟是一条人腿,刚才那诱人的焦香正是来自此同类的血肉。火堆旁,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滚翻在一旁,死者的胸腔已被剖开,血淋淋的中空皮囊惨不忍睹。 “畜生!”王茂一声大喝,挥剑砍倒了一名正在啃噬人腿的燕兵。其余的士卒见将军已经狂,纷纷扔下手中的人肉,连声惊呼,躲闪着王茂的劈砍。只是那惊呼声已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连夜,荣蚠下令亲兵,砍杀了这几个吃人的“畜生”后,才知道自昨日起城中已经断粮,王茂想起了早上喝得那晚肉汤“人肉?除了人肉还能是什么?”王茂想到此处,忍不住一阵阵恶心。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王茂焦躁地转着圈子,接着一阵恶毒的咒骂:“城中那几家吝啬的老贵族,让你的粮食跟着进坟墓吧把老子逼急了,抢了你的!” 陡然间,王茂脑子一懵:“这就要活不下去了,管你什么老贵族,即可准备,明日抢粮!” 城内王茂抢粮的计划还未来得及执行,城外的少将军赵括已紧急行动起来。 此番出征,赵括历练御林军,痛击燕国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的穿越男赵括,试着以最小的伤亡,赢得最大的胜利,赵括又在思谋着一招杀手锏—以肉诱降! 武阳城下,百余只火把将一片夜空映照得通亮。火光通明中,数十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分外引人注目。 少将军赵括命将士们支起了数十口铁锅,气势磅礴地炖起了马肉。这马肉正是来自于数日前被杀死在阵前的燕军战马。大败燕军敢死之士后,那千余匹死去或严重受伤的战马,已被穿越男赵括妥善地资源再利用。 赵括命将士将战马解剖后,分割成条块状的马肉,用盐巴腌渍后,借着呼啸的寒风,将一条条马肉风干。赵括这穿越男没想到,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里学来的风干保鲜手艺,竟在这两千多年的战场派上了用场。 此时,一条条风干的马肉,投在铁锅中,在沸腾的开水中不断上下翻滚。一阵寒风吹过,幽幽的马肉香味满溢而出,顺风袭向了武阳城头。 “武阳父老们,城内粮草已尽,朝不保夕。本将军体恤诸位父老,特煮起大锅的马肉,如愿出城归降,本将马肉管饱!”赵括高昂的声音,在扩音器的帮助下,字字句句往武阳城内飘去“我赵军乃仁义之师,绝不行屠戮之事!诸位父老旦请安心!” 赵括喊话完毕,再不多言,静静地等待着城头的反应,赵括心想:“这么大的诱饵,不怕你不上钩!” 赵括顺手拿起铁剑叉起一块马肉,稍稍吹了几下,径直塞进口中,稍稍咀嚼后,赵括不禁赞道:“靠!这马肉的味道还不错,没想到这御林军中还有好厨子?” 城头的武阳守军,望着城下那几只沸腾的大铁锅,咕咚咕咚地咽着口水,一双双眼睛如喷火一般,恨不得马上跳下城墙,径直扑向那香甜的马肉。 王茂的假仁假义,又怎能比得上赵括那实实在在的马肉,城下难以抵御的诱惑,让城头的士卒们一个个蠢蠢欲动。 武阳城头,百夫长朱强再也忍受不住诱惑,连连地咽着口水,按压着浮肿的肚皮,心头登时一阵邪火腾起。 “兄弟们!武阳已经断粮,人吃人了,再不降,咱们就等死吧!”朱强用尽全身的力气,疾声高呼。“百夫长,咋办吧?” “百夫长,俺听你的!” 顷刻间,饥饿至极的士卒们,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百夫长朱强望着周围群情激昂的景象,陡然一声高喝,做出了他这辈子最为悲壮的决定:“兄弟们,要活命的,要吃肉的,跟着我,降了!” “降了”连日的压抑后,朱强登高一呼,四周饥饿至极的士卒,群起相应,垂死挣扎的呼喊响彻云霄。 “跟着我,打开城门,吃马肉去!”朱强一声大喝后,率先冲下城楼,直往城门处跑去 朱强的降兵队伍,就像漩涡一般,越来越多的士卒被卷了进来,待冲进东门前,这投降大军已汇成了一条黑压压的长龙。 吱呀一声,武阳城的东门被饥饿的士卒强行打开,紧接着吊桥轰然放下。 少将军赵括看着眼前壮阔的一幕人间活剧,微微扯动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这武阳城,我赵括拿下了!” “屠易,咱不能食言,本将命你在此处分马肉,敢扰乱秩序者,杀无赦!”赵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屠易,火光下那双亮的眼睛,让屠易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即刻出,随本将进城!”随着赵括一声高喝,申阳手中令旗“唰!”地劈落。 转眼间,御林军步骑方阵立刻变形,摆着一字长龙阵,浩浩汤汤穿过吊桥,往城门洞开的武阳冲去! (大热天的,码字不容易。各位朋友,有票的帮投投票,没票的,多多收藏啊!谢谢了!) 1t;a。>。 第九十一章入城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徐圆”的打赏,大热天的书友们还追着看小生的书,真的非常感谢!) 御林军长蛇阵前方,突前的千余猛虎营将士,在千夫长陈不群的率领下,如猛虎下山一般,呼啸着往武阳城内冲去。 城内饥寒交迫的燕国士卒,大多已决意投降,早就争先恐后冲出城外争食马肉去了。仅剩不多的冥顽之徒,在猛虎营的冲击下,几乎没有组织起来什么像样的抵抗。 不大一会儿功夫,陈不群已冲向城楼,将赵国的绛红军旗昂然插上了武阳城头。 历经数日的斗智斗勇,这燕国的下都武阳,终于易主至少将军赵括之手。 望着城头高高飘扬的绛红大旗,赵括这穿越男,心底难耐一阵阵激动:“武阳,这是我赵括攻破的第一座战国大城!”回间,战马上的少将军赵括昂挺直了身板,双眼目光炯炯扫视前方。赵括率领着雄壮的御林军队伍,面色肃然地地通过了门洞,御林军缓缓开进了武阳城。 武阳东城,这平整的石板大道两旁,只站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并没有赵括想象中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热闹景象。“莫非这城中之民都去抢我的马肉去了?”赵括此时心里稍感失落,回手向着那稀稀落落的人群示意。 蓦然,赵括在人群中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武阳鲁氏商社的黄掌柜—黄进。这立有大功的胖乎乎“生意人”正是赵括铁鹰营的第一批将士,这熟悉的身影令赵括心底一热,不自觉地扯动了嘴角。 黄进满心自豪感地观赏着御林军整齐队列,再仰望战马上英姿飒爽的少将军赵括,分明看着少将军对着自己一个微笑,如和煦春风一般的微笑。刹那间,鲁氏族商社的李掌柜眼睛渐渐湿润了。 黄进这潜伏燕国的暗探,一直生活在伪装的阴影之下。今日赵国御林军虽已开进武阳城,不过黄掌柜还要继续潜伏,为了日后的重任,黄进不得不忍辱负重,暂时不能暴露绝密的身份。 黄掌柜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赵括那一脸刚毅的神色,令其信心倍增:“少将军奇策连连,大军齐整,我赵国大有希望!” 少将军赵括挺直腰板,气势昂然地跨着战马,不断地向两旁不多的路人,潇洒地挥手示意。自进城以来,赵括只觉得这武阳城中处处弥漫着压抑的死亡气息。稍作思索后,赵括心底一凛,顿时明白过来:“这死亡的气息正是拜自己所赐,奇策谋城,天火焚粮,实不得已而为之!”念及此处,赵括这穿越男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愧疚。 自古以来,粮乃国之命脉,更是民之所系。断粮的武阳士卒、百姓,早就饿都双眼昏花,管他赵国还是燕国,眼下填饱肚子才是要紧的事情,赵军那头有肉吃,咱就跟了赵国又如何! 士卒、百姓的要求很简单。不过,少将军赵括这穿越男,此时却是眉头紧锁,赵括苦苦思索着下一步怎么办?这顿马肉过后,还要去哪里找粮养活这么多的人口?总不能分食军粮吧!这军粮可是辎重大军费劲千辛万苦翻越崎岖太行山道运来,再说即使以军粮周济这满城的士卒百姓,怕是也撑不了几日。 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早已将东城的残余抵抗分子清理干净。此时开道功成的陈不群,缓缓驱马,渐渐朝思索中的赵括迎了过来。待行至少将军赵括的马头,陈不群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小块羊皮。 “少将军,此乃黄掌柜打探得来的消息!” 赵括蓦然心头一动,忙接过羊皮迅展开。待看清羊皮上几行阿拉伯数字密码,赵括顿时心头一喜,面色微微一笑:“实乃天助我也,原来这武阳城内,大好的粮仓早已备足!” 赵括朝着身后的人群挥了挥手,做着暂停的手势。突然间,隆隆前行的御林军顿时定了下来。 “猛虎营五百将士,随本将军行动;余者,申阳妥善安置。”赵括昂然一声高喝,顿时已恢复了意气风的神采。 “诺!”刹那间,数千御林军将士齐声呼应,听得躲在店铺里德商贾们一阵耳膜痛。 武阳街道两旁,不时可见残肢断臂、鲜血内脏。那些抵死不降的武阳守军士卒,早已被第一波入城的猛虎营将士杀光。此情此景,看得赵括一阵阵心寒:“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骨枯”啊! 赵括、陈不群二人,过往虽未曾亲临武阳城,但这武阳的详尽地图早已了然于胸。此时赵括带领着千余猛虎营将士,轻车熟路一般抵达了李掌柜情报上注明的第一处粮仓,那是燕国老贵族的府邸。 前方,矗立着好大一处宽阔的宅院。 借着火把的光亮,赵括看清了门楣上硕大的楠木匾额:“姬善府” “这姬姓乃燕国王姓,看来这宅院的主人在燕国定然有着显赫地位。”赵括心底琢磨着“且让本将军来看看,你这吝啬鬼到底藏了多少粮食!” 喧闹,这显赫的宅院充满了恐怖的喧闹,和适才肃杀、沉寂的大街形成了鲜明对比,大门紧闭,院墙内哀号声、求饶声、喊杀声响成一片,仿佛已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李掌柜的情报果然不错!”赵括微微一笑,接着打了个手势,猛虎营将士们立即行动起来,转眼间已将这宅院重重包围。待猛虎营合围而成,院内的喧闹突然沉寂下来。那最后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夜里,刺耳无比,仿佛能直直地刺进众人那柔软的心底。 姬善府邸大院内,武阳守将王茂带着一干兵士,在这“大粮仓”抢得正痛快。定下“抢粮“策略后,王茂连夜行动起来。第一个目标,就是这曾经风光无限的老贵族-姬善的府邸。 “咸肉千余罐,小麦百余囤,粟米百余囤,这粮食足足够万人吃上一个月。”王茂暗暗算计着今晚的收获,心底一阵阵惊喜“城内老贵族的府邸,不下二十座,把每家的老底都翻出来,何愁武阳守不住!我王茂有救了。” 此时的王茂,完全沉浸在满目粮食的欣喜之中,嘴里塞满了咸肉,甚至来不及咀嚼就强撑着咽下。大觉痛快的王茂尚不知外间早已换了一番天地,这“固若金汤”的武阳已被赵括的御林军以肉诱降。饱食后的王茂反应有些迟钝,更未觉察到这大院早已被重兵合围。 “里面的人听着,我赵国大军已攻占武阳城,滚出来投降,敢有顽抗者,一律杀无赦!”陈不群,举着铁皮喇叭,杀气森然地高声喊话。 正在往嘴里拼命塞着牛肉的王茂,被这声呼喊惊得心底陡然一颤:“什么?赵军我武阳?” 王茂拉过一名亲兵,紧急命其探察院外的危情:“上墙头,给本将军看看” 这亲兵肚子早已撑得溜圆,连跳几次才勉强爬上墙头,费力地趴着墙头往外看了看:只见外间火把林立,火光映天。少说也有五百余人,想靠自己这点人手抵抗,根本是拿鸡蛋碰石头。 “嗖!”第一声,这亲兵正想留下墙头,却突只觉耳边一阵呼啸,紧接着钻心的剧痛袭来,待伸手抹去,只觉半边耳朵竟然被一箭射去。 这亲兵吃此一惊“扑通”一声跌下墙头,连滚带爬往王茂而去。 “将军,武阳城破被包围了”这亲兵被刚才一箭,吓得屁滚尿流,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城破!包围!”听到这两个刺耳的字眼,对王茂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刚刚吃饱的王茂,身子一阵摇晃,差点跌倒在地。“投降?”王茂没有想过“既然高阳君已死,我王茂也没了活头。给赵军拼了。” 赵括不想给里面的燕兵任何反应的机会,赵括得意地心想:“痛打你这落水狗,老子我费什么功夫!” “本将军数三下,三声过后,如不放下武器,格杀勿论!”墙外的少将军赵括一声高喝,紧接着开始喊道:“一二” 赵括刚数到了二,院中的士卒们纷纷支撑不住“当啷啷——”兵器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些幸运的士卒们,这才刚刚吃饱,还未来得及享受饱食的乐趣,也明白反抗徒劳无益,不想枉自丢了性命,纷纷识相地放下了铁剑、戈矛等武器。 “三”待赵括的最后一声已经喊完,院中还拿着武器的,仅剩王茂一人而已。 听赵括“三”字话音落下,双眼通红的王茂,势如疯兽“杀——”扯着嗓子大声喊杀,举起铁剑往大门冲去。武阳失守,给王茂以无比沉重的打击,此时的王茂已近乎狂。 “嘭!”地一声巨响,大门已被御林军将士们撞开,将士们汇成汹涌的人流,争先恐后地往院内冲来,高举铁剑的王茂,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已被冲倒在地。 “先别杀!给本千夫长留着!”陈不群急得连声大喝,奈何那王茂将军却不配合,愣愣地冲进了御林军的队伍。眨眼间的功夫,壮实的王茂已被猛虎营将士们手中的钨钢刺,刺成了筛子。 “停!”赵括对着铁皮喇叭,一声大吼!听到少将军赵括的大喝后,将士们自觉地闪开了身形,给奄奄一息的王茂留了一块空地。这片空地空地如同汹涌人流中的半岛。王茂绝望地躺着,鲜血自体内一点点地流出,王茂只觉身子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即将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你是王茂?”赵括望着满身血迹的王茂,沉声问道“就是这武阳的守将?” 那王茂仿佛目光已经散乱,恍惚着对不准焦距,忍着身上的剧痛,没有任何的回应。 神智渐渐模糊的王茂,朦胧间听到一句令其震惊的话:“这武阳城,破于少将军赵括之手!” “赵括?”朦胧中,王茂努力聚齐最后一点残余的精气神,定定地望着赵括这乳臭未干的少年,眼见殷红的鲜血渐渐流干,武阳王茂就这样圆瞪着双眼死去。那神情透着万分的不甘心,王茂将军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大败。 陈不群飞身上前“啪!”重重地踢了王茂尸身一脚,嘴里嘟囔着:“败军之将,敢对我们少将军无礼?” “死者为大,其人已逝,就让他安息吧!”赵括沉声呵阻了陈不群,蹲身伸手过去,在满面血污的王茂眼睑上轻轻一抹,替死不瞑目的王茂合上了双眼。 “王茂啊!王茂,败于我这两千多年后的穿越男之手,你死得不冤!”赵括话音刚落,那王茂圆瞪的双眼竟奇迹般地慢慢闭合,仿佛尸身渐冷的魂魄听懂了赵括之言。 第九十二章民心 王茂冰冷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赵括脚下,这王茂势如疯兽的垂死一搏,深深感染了赵括这穿越男。“明知不可而为之”的王茂虽已毫无理智,但这份对祖国的忠勇,确实难能可贵! 赵括就这样盯着王茂的尸体呆,直到一阵寒风吹过,赵括才从感慨中清醒过来。赵括对着王茂的尸体“啪!”地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不群!”赵括缓缓直起身来“王茂将军,还请陈千夫长妥善入殓!” “少将军”千夫长陈不群,迷茫地望着赵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括瞪圆了双眼,本就黑红的面庞在这火把的映衬下愈黑亮:“尊重对手,就是尊重我们自己!”赵括缓缓地说出了一句陈不群也许听不懂的话,现代人的思维,并非陈不群这些古人所能完全理解。 稍后,赵括挺直了身躯,声调铿锵地令:“归降的这些燕军士卒,我御林军绝不可妄杀一人!” “诺!”千夫长陈不群见赵括神情庄重,急忙抱拳沉声应答。其实,千夫长陈不群心底有些不解:“这往日杀伐决断的少将军,今日怎么心慈手软起来,杀降屠城,于这大争之世,再自然不过” 顷刻间,穿越男赵括已看清陈不群的心底的弯弯绕,忙肃然沉下脸色,昂声对这心腹爱将言道:“战阵厮杀,杀敌务尽;战阵之外,我御林军切忌滥杀。此二者并无矛盾!” “诺!陈不群谨记少将军教诲!”陈不群见赵括说得严肃无比,心下再也不敢迟疑。说话间,陈不群已招来一名猛虎营百夫长,令其稍作准备,随后押送这数十位燕国降卒,投向御林军大本营。 “报少将军,此府**搜得百余囤小麦、粟米,两百余罐咸肉,请将军勘验!”猛虎营百夫长刘刚回报间,难掩满脸的兴奋之色。 这刘刚乃燕赵大战功之士,斩杀燕军前沿哨探,为赵括一举图灭燕军哨探营扫清了障碍,这刘刚确实居功至伟。穿越男赵括向来不吝军职之赏,心底早就打定主意,待来日凯旋班师,定保举这刘刚,让他做火箭一般升到百夫长。 “靠!”听说这姬善的府邸中存货竟然如此丰厚,穿越男赵括心底忍不住一声惊叹“这粮草之事,本将军暂时不用愁了!” 赵括没想到这些吝啬的老贵族,竟然如蠢猪一般,阖府中囤积着这么多粮食,却不肯放血劳军,生生把武阳的守军逼上了抢粮的绝路,这些一毛不拔的老贵族们,最终落得个死于非命的悲惨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 “好!”赵括沉声赞道,欣赏地接着拍了拍刘刚的肩膀,殷切地交代着:“一应食货,妥善守护。” 此时,少将军赵括顿时觉得心头一阵轻松,转念间心里已打定主意:“今夜咱这些外乡来的光棍,就来冒武阳燕军之名,将这些蠢猪一般的老贵族们搜刮干净。” “燕军兄弟们!我赵括有个不情之请,烦劳各位与我御林军将士们互换一下衣衫,何如?”少将军赵括放下了身段,缓声向那群投降燕军士卒问道。 这群侥幸保全性命的燕军降卒,见赵括这少将军竟然如此和颜悦色,和平日里见过的燕国将军相比,完全是另一幅和善的模样。降卒们心下感觉奇怪之余,纷纷冒着寒冷,动手解下衣衫、盔甲。 “陈不群!”少将军赵括见自己的怀柔之策,其效竟立竿见影。夜色中的赵括,顿时绽放了一个隐约可见的笑容“其余蠢猪们的存货,就有劳你陈千夫长了,本将军于此敬候佳音!” “诺!”应声间,心腹爱将陈不群已明白了赵括的意思,答应得无比爽快! 今夜,见食粮这头痛的问题已谈笑间化于无形,少将军赵括心情大好。 少将军赵括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胸腹间满是血腥的味道,赵括这才觉得院中的屠杀太过残酷。转间赵括昂声道:“刘刚,将此处宅院收拾停当,明日本将军在此处放粮!” 话音刚落,赵括高高昂起头颅,望向了阴沉沉辽阔的夜空:“苍天,你让我穿越于此乱世,我赵括唯有以杀止杀但我华夏子民何罪,竟遭如此之苦。括于明日放粮赈济,些许宽恕我赵括的罪过吧!” 民心,在赵括的潜意识里,这次放粮一者赎罪,二者收拢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赵括这穿越男,心底还有着暂不能对人言的、更为宏伟的计划,尽管眼下看来还如海市蜃楼一般。但此时赵括已下定决心:“民心为贵,一切从眼下做起。”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微微亮之时,少将军赵括急匆匆赶往了原燕国老贵族姬善的府邸,这里已是赵括的放粮赈济之所。 数十亩大小的宽阔宅院,此时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听说赵军要放粮赈济,满城的平民百姓都朝这座府邸拥了过来。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赵括竟然挤出了满身的大汉,靠着御林军将士的开道,这才登上了临时搭救的木台。 三尺木台之上,少将军赵括昂然而立,周身笼罩着一股勃勃英气。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赵括心底一阵救世主般的激昂情绪涌来,赵括不自觉地左手叉腰,右手高举,做好了以言动人的鼓动姿势。 “武阳父老们,我乃赵国御林军少将军赵括。此番燕赵大战,衅由燕起。荣蚠老贼大言不惭,妄图吞并我赵国代地。我赵军迫不得已,只得分级反击。”寥寥数语,赵括厚着脸皮换了个角度,把围攻武阳的血腥残酷,说成了不得已的反击之战。 台下拥挤的百姓,约莫有千人之多。百姓们一个个面有菜色,不是被饿得皮包骨头,就是被胡乱塞进肚皮的泥土撑得全身浮肿。 眼前凄惨的景象,看得赵括一阵阵心酸。昨夜进城,赵括只顾着胜利的喜悦,今日才亲眼得见见这武阳城百姓的惨状。 “燕人、赵人,同为华夏子民,同为炎黄子孙,本无深仇大恨。可恨的是这么锦衣玉食的老贵族们,武阳被围,粮草吃紧,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囤积了这么多粮食!”说话间,赵括的声调渐渐高昂起来,声调铿锵之见,已将所有的罪责推向了那一毛不拔的老贵族们! 前来领粮的人群越聚越多,渐渐得院外、院内,围得水泄不通。甚至那些武阳的商贾也纷纷凑热闹加入了领粮的行列,鲁氏商社的黄掌柜也赫然在列。 台上英姿勃、慷慨激昂的赵括,看得黄掌柜心底一阵阵激动:“多日未见,少将军愈英挺了!” “武阳父老们!我御林军乃仁义之师,立誓不杀一个无辜之平民,不屠一座华夏之城池。我御林军进城,就是要让父老们填饱肚皮,过上好日子!稍后放粮完毕,想从军的青壮,都可留下来,我赵括竭尽全力,为父老们铺开一条报效华夏的康庄大道。” 高台上的赵括,讲得是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这铿锵有力而又循循善诱的演讲,顷刻间带动起了台下百姓的情绪。 “彩!” “善,大善!” 人群中,爆出一阵阵欢呼。百姓们对这看来算虽不大的少将军,觉得是亲切无比,甚至忘记了数日前,还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双方。 一阵阵欢呼,让赵括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这救世主的感觉,真好!”“赵将军——”忽然台下一位面目浮肿的老者一声呼唤,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话以后再说,还是先放粮吧,俺几天没吃饭,都快饿死了。” 听闻此言,赵括知道火候到了,适才一番攻心之言,不宜多讲,还是雷厉风行,早早把粮食这最实惠之物,送到这城中百姓手中方为上策。别只说不练,被人误以为雷声大雨点小。 转念间,赵括高高举起了右手,高声大呼:“来人,立即放粮!” 千夫长陈不群,应声跃上了高台,立定后大声指挥道:“每人放一满升的小麦,外加一升的粟米,不许多领!”(战国中后期,以升为粮食的计量单位。当年商鞅变法,曾在秦国统一推广被称作“商鞅方升”的计量器具。) “领粮啊——” 顷刻间,台下欢声雷动,震耳欲聋。赵括沉浸在这一片片欢呼声中,眼眶含着热泪。这穿越男装作面色肃然地,望着台下领粮的人群。 一个头花白的老妇,手捧着粟米,竟然激动得嚎啕大哭。月余前,说是大军出征,自家的存粮被强行夺取重做军粮,私藏起来的一点点粮食,差点就撑不到今天,那可怜的孙儿竟被活活饿得气息奄奄。 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竟当场抓起黄橙橙的粟米,生生往嘴里塞去,这饿得全身酸软的汉子,顷刻间被噎得直瞪眼睛,却还不肯停下塞粮的手。 “兵者,国之大事,系民之生死也!”赵括杜撰着孙子的名句,在心底默默吟诵着。 “少将军大善!” “少将军,好人呐!” 一群领到粮食的百姓,竟朝着赵括磕起头来。百姓们即将活活饿毙之时,正是赵括这赵国的少将军,送来了救命的粮食,在城中百姓看来,赵括就是他们的“食之父母”! “父老们,返家,莫让家人久侯!”赵括努力地忍着,不让眼眶中温热的泪珠滚下,一边朝着跪倒的人群,连连挥着手。 “少将军,城外燕军的降卒”百夫长屠易,不知何时从人群中挤到了台上,见赵括几欲泪下,忙凑近耳边,轻声提醒着。 “好!本将军知晓了,回报申阳,本将军即刻就到!”赵括回过神来,偷偷用紧窄的衣袖,抹去了眼眶中的泪水。 少将军这柔情的一幕,被陈不群、屠易、刘刚看在了眼里,三人不禁感慨道:“当世之名将,多喜杀伐屠戮,以屠城为能事,忧国恤民如将军者,当世不多矣!” 一派热烈的称颂声中,低矮的木台上,少将军赵括高高地挺起胸膛,目光射向了远方。赵括似乎看到了远处苍茫的丘陵山地连接着巍峨大城,这壮阔的“景象”令赵括久久不语。 “陈不群”赵括蓦然轻声呼唤“列国大争如群兽互屠之惨烈,其结局如何,可曾想过。” “少将军,恕陈不群愚钝。”陈不群面色一沉,缓声道,这问题,陈不群真得未曾考虑过。 “自平王动迁,列国战乱不断,不知何日方是尽头”却是军师苗单,一声无奈的长叹。 少将军赵括神色一凛,肃然道:“括以为,我这华夏河山十数年,甚或数十后,必将一统。”赵括略略垂沉思,少顷后接着言道:“一统华夏、造福万民者,威武之师,仁义之师也!” (书友们,有票的帮投点票票,没票的辛苦收藏一下,您的支持是小生创作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三章大胜 (诚挚感谢书友“b1issメ星踪”的慷慨打赏,您的支持给了小生莫大的鼓励,谢谢!) 那日正午,日头暖洋洋地悬在半空,初春的寒风不紧不慢地吹。 燕国步军大将栗艾痛苦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顺势“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沙尘,右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不安地往前方眺望着。 栗艾的身后燕国二十余万步兵隆隆前行,只见大军过处黄尘漫天,如一条巨型长龙一般逶迤数里之遥。 数日来,高阳君荣蚠的八万铁骑,竟无半点消息传来,撒出去的几骑互通联络的哨探,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这怪异的状态,令燕国步军大将栗艾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高阳君莫非” 片刻后,栗艾果断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那“荒唐”的念头“高阳君亲帅八万精锐铁骑,料那赵军讨不到些许便宜。高阳君或许正在追击歼灭赵军的途中,无暇他顾而已” 待行至距武阳城北两百余里的一处开阔的缓坡地,燕国大将栗艾敏感地觉察到一丝异样,那是前方缓坡后隐隐传来的森然杀气。 前方不高的平缓土坡,恰恰遮住了栗艾的视线,坡后的军情虽然看不清楚,但刹那间栗艾全身寒毛直竖:“杀气,是敌军的凛然杀气!” “咚咚咚——” 突然,栗艾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一阵阵颤抖“马蹄声,数万铁骑的马蹄声!”久经战阵的栗艾,心底陡然一惊。 昂间,栗艾只见前方的缓坡,露出了一个个黑点,紧接着黑点渐渐变大,栗艾看清了,前方是骑兵,看那绛红的服色,分明是赵军的骑兵。 刹那间,数万赵军骑兵如一团团硕大的红云,漫布前方的土坡,日光仿佛在这红云的映衬下变了颜色,转眼间,栗艾的二十余万步军,生生被司马尚的六万骑射劲卒堵住了去路。 “赵军骑兵看来早有准备!”栗艾心底一声惊叹,稍后陡然清醒过来,慌乱间高声指挥道:“列阵,迎敌!” 以骑兵冲击步兵,这正是穿越男赵括设计的“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不对称战法。眼前这片开阔的缓坡地,恰恰利于骑兵的布阵冲锋。司马尚这六万骑射劲卒养精蓄锐数日,早就嗷嗷求战,今日终得机会大展神威。 “以骑射劲卒对疲惫步兵,今日若不能大败燕军,我司马尚在马服君、少将军面前还有何颜面!”昂然稳坐马上的将军司马尚,心底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目光敏锐的司马尚,怎会给燕军从容列阵的机会,当下长剑一挥,一声大吼“杀——” 顷刻间,只见赵国六万骑兵,如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一般,呼啸着往燕军步兵人群中冲去。 兵谚云:“十步不及一骑”这杀气腾腾、高冲锋的赵军骑兵,以惊人的气势,直把数倍于己的燕军疲惫步卒,吓得一个个瑟瑟抖,惊惧间骇然变色,那以步对骑的阵列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完全散了架。 赵军骑兵素有“射技天下无双”之名,此时只听“嗖嗖嗖——”破空声响过,一蓬蓬箭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往燕军士卒的咽喉飞去。连绵不绝的惨嚎声后,一队队的燕军士卒连片倒下。 待冲进阵中,赵军骑士们挥舞着戈矛长剑,肆意地屠杀燕国步军,直如同刀切南瓜一般利索。栗艾挥着长剑,压阵督战。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嗷嗷大叫的栗艾那声音嘶哑,最终只见张嘴,再也不出声音。 这惨烈的一仗,足足杀了两个多时辰,从正午一直杀到太阳落山,鲜血染红了这片平缓的坡地,其状可怖的尸身躺满了数里的开阔地。 赵括“以骑屠步”的不对称战法,于此战大显神威,燕国二十万步军,竟然被司马尚以六万骑射劲卒,一举击溃。司马尚率军穷追数十里,以至于躲进深山的逃兵听到马蹄声就全身寒气直冒。 前方赵军大胜的消息传来之时,少将军赵括,正在“父亲”马服君赵奢的中军帐内议事。武阳城中的一应事宜,赵括已交代军师苗先生妥善安置,马不停蹄赶来,与“父亲”商议下一步的大军行止。 “胜了!打胜了!”顷刻间,穿越男赵括心神激荡,再也顾不得少将军的身份,情不自禁地绕着“父亲”的军帐,手舞足蹈起来。 要知道,原本的历史上,燕赵这一仗持续了大半年,田单虽最终战败燕军,但粮草的消耗、士卒的死伤,亦曾令赵国元气大耗。赵括这穿越男以短短半月余的时间,即大败燕军,赵括又怎能不激动! 一旁的马服君赵奢,满脸慈爱的微笑,捋着长须微笑地看着面前少年心性的儿子----人称马服子的“天赋大才” 乐乘、司马尚这两位青年将领,望着一旁兴高采烈的赵括,全无半分的讪笑之色,却是充盈满脸的钦敬之情:“斯人,乃较自己更为年少的兵家大才,我赵国得此大才,万幸!” 赵括的“围点打援”时至今日终得大成。仅仅半月余,燕国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不可一世的高阳君荣蚠人头落地。令马服君最为快意的是:那燕武成王引以为傲、自以为所向披靡的八万铁骑,竟被自己伏击的步兵一举歼灭。 至此,燕昭王本想凭着争雄天下的铁军,已溃不成军,一时间再也组织不起对抗赵国大军的有生力量,赵国大军在燕国境内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大战过后,马服君赵奢点检军马,赫然觉赵军堪堪损失了骑兵两千余,步兵两万余。赵军以以两万多的损失,换来燕军二十余万的尸,完全不同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兵家常识,这战国名将马服君—赵奢彻底震撼了。 “‘围点打援’如此神奇的战术,竟是我的括儿,这舞勺少年所创!我赵氏真乃后继有人,我赵国争霸天下,指日可待!”火光的映衬下,赵奢紫黑的脸膛闪闪亮,心底忍不住唏嘘不已。 穿越男赵括的‘围点打援’战术,如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马服君赵奢、乐乘、司马尚那云遮雾罩的战争视野,三位战国的名将,猛然醒悟,原来战争的空间竟是如此广阔,竟可以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竟可如此出奇制胜。 此番进军,马服君赵奢从少将军赵括之计,弃代地不救,死死围住武阳一城,借有利的地形,以“不对称战法”歼灭援军。在步骑混合作战的战国末世,赵括的‘围点打援’,使步骑野战昂然步入了战争的新天地。 穿越男赵括的‘围点打援’之所以收此奇效,其要点有三: 一者,胜在军事地图的精准,赵括大军神出鬼没一般穿越太行隐蔽小道,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困武阳;又靠着地图的指引,马服君赵奢得以从容选择步兵伏击、骑兵冲锋的有利地形。 二者“不对称战法”挥了妙用,以步兵伏击骑兵、以骑兵冲击步兵,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以最小的代价,赢来了最大的胜果。 三者,胜在赵括遍布燕国的情报网络,猛虎营、鲁氏商社(原铁鹰营)一明一暗,关键时刻妙用凸显,令燕国大军防不胜防。 战争的动态形势,兵家的诡道之计,被赵括的‘围点打援’这真正的运动战术,淋漓尽致地挥洒了出来。较之孙膑的“围魏救赵”赵括此战之计策,更为奇诡、多变,尽收“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之效。 此战被作为经典战例收入赵括兵法,并被后世的兵家广为传颂。从此智慧与计谋,在华夏大地的冷兵器战争中大放异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渐渐成为战争长河的奇观。 两千多年后,华夏的一位身量魁梧的巨人,郑重地在史书上批了十一个大字:“围点打援,赵括乃千古高手!” 伟人评价所以如此之高,在于赵括燕赵之战的“围点打援”以综合的形式,囊括了运动战的所有要点:充分利用山川地形、兵贵神、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甚或精神激怒如此等等。赵括这战国之世的兵家大才,凭此一战,留给华夏子孙不可估量的军事智慧。 第九十四章城下之盟上 (向舟曲遇难的同胞默哀,向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将士们、遇难的同胞们默哀!----八月十五日) 武阳城外,大风乍起,黄尘映天。 赵国二十万大军休整一日一夜后,即刻往东北方向进,浩浩汤汤的大军直奔燕国国都—蓟城杀去。 健硕的草原战马上,乘骑着一员面色紫黑的战将,这正是战无不胜、文武双全的赵国马服君—赵奢。此时的赵奢,全无大战前的紧张,满心的惬意无限。 赵括这锋利的宝剑终于出鞘,令身为父亲的马服君感慨不已:“战阵之才,此子胜我多矣!”遐思间,赵奢昂起头往前方望去,似乎想找寻儿子的身影。但自荐为大军前锋的赵括,早已率领万余御林军将士领先大军数里之遥,父子情深的赵奢又怎能望见。 稍感失望的赵奢,轻轻撇了撇嘴角,讪笑自嘲。回神间,赵奢又忆起儿子昨夜那一番立意新颖的长策大谋。 昨夜,中军帐中,数杆牛油火烛熊熊燃烧,直映得赵括、赵奢、乐乘、司马尚四位将军脸色通红。 通亮的灯光下,赵括展开了硕大的燕国地形图,这少将军一时间指点江山,意气风。 “父亲,括儿以为我大军当乘胜追击,围困燕国国都—蓟城!”赵括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声调铿锵地谋划着大军行止,粗壮的手指定定地指着地图上蓟城的方向。 此战之胜果,实大出马服君赵奢意料之外,赵奢相信:赵国的群臣肯定也预料不到此战之辉煌战绩。原定解代郡之围的目的已经实现,这二十万大军往何处?赵奢面色沉静,凝神静听,想听听赵括又有何惊天大谋。 赵括潇洒地拢了拢长,按捺着胸中的万顷波涛般的装饰豪情。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时的穿越男赵括想鼓动父亲,去搏一把更大的胜利,为赵国博取更大的利益,为赵国的展壮大、争霸天下,打下坚实的基础。 “括儿,围困燕国国都,此事非同小可,括儿此举意欲何为?”马服君缓缓捋着长须,心底猜测着赵括的图谋,面色慈祥地问道。 一旁的乐乘、司马尚,此刻俱是满脸的恭谨,洗耳恭听赵括这“天赋大才”的高论。两位将军本来对赵括这未竟战阵之人心存不屑,但经过此番大胜,赵括之兵家奇谋早已令这两位青年将领由衷地钦服,似乎赵括一张口,连番大胜就会滚滚而来。 赵括环视三人,微微扯动嘴角,面色浅浅一笑,昂声道:“父亲,两位将军,代郡之围已解,我二十万大军当乘势北上,为我赵国谋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顷刻间,马服君赵奢、乐乘、司马尚俱是满脸的诧异之色,马服君心想:“政治?此为何意?括儿那捉摸不透的脑袋,又哪来的如此奇谈怪论?” 看着三人满脸的诧异,赵括这穿越男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又把现代的词汇带进来了。”动念间,赵括改口道:“燕国此番入侵,意在夺取我代郡,以括只见,我赵国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括儿,这还治其人之身,如何施行为上?”马服君略略沉吟,探寻着赵括的意图。 “父亲,括所某者,大军围困蓟城,逼迫燕国君臣签订城下之盟,夺取呕夷河以东、易水以南之左人、中阳、乐徐、龙兑、武遂五座城邑,此五处城邑所辖之数百里沃土,尽归我赵国。”赵括一番侃侃而谈,一口气道出心底的谋划,要以兵威相逼,从燕国手中夺取一个大粮仓。 听闻赵括此言,马服君赵奢、乐乘、司马尚均觉眼前一亮,当年田单伐燕时,赵国居中调解,燕国曾答应将此五处城邑划归赵国,但后来出尔反尔。如趁此机会夺取这五座城邑,于情理而言亦有说道。 马上的赵奢,细细想着赵括的一番谋划,忍不住心头一阵温热,似乎外间的寒风已不再那么刺骨:“我赵国大军此战折损数万,岂能不让燕国放点血,怎能空手而回。括儿虽年少,但谋国之道甚为老成。” 一股大风裹挟着黄尘吹过,赵奢忙从昨夜的谋划中登时清醒过来。 “号令大军,加前行,跟上少将军的前锋大军。”赵奢叫来军令司马,肃然布着军令。 堪堪四日后,赵国二十万大军兵临蓟城。六万骑射劲卒、十四万步军,将这燕国的国都如铁桶一般团团围困。 燕军一连串的大败,陆续传到了燕国国都蓟城。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高阳君荣蚠被杀,下都武阳被占,赵国二十万大军兵蓟城 噩耗一个个接连不断地传来,闻听此讯的燕国君臣,一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接连的打击太过猛烈,燕武成王全没了平日的威风,数日来一身王服穿得拖拖沓沓,再也顾不得周王室正统诸侯王的风貌。 那日清晨,睡梦中的燕武成王,被一个噩耗生生惊醒:“赵国二十万大军,合围蓟城,燕国危矣!”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再武成王耳边响起。 燕武成王闻讯,手忙脚乱地起身,不想“啪!”地一声摔下榻来,在地上挣扎了老半天,终于颤悠悠地爬了起来。一旁的中大夫栗腹忙伸手搀扶起武成王,连声安慰道:“我王勿忧,赵军尚未攻城,栗腹可为使者,前往说服赵奢。” “哦!”闻听此言,武成王渐渐恢复了些神智,结结巴巴地说道“中大夫与赵奢有甚交情?” “交情谈不上,我王可曾记得,这赵奢早年间曾为我燕国上谷郡守。”栗腹满脸谄媚地望着武成王,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故作笑吟吟地说道。 “哦!”武成王尴尬地拍着身上的灰尘,连棉衣也顾不得穿,爱面子的他讪笑道:“本王一时情急,竟然忘却了此事。”慌乱间,武成王记起了赵奢那段尘封的往事。 赵惠文王四年(前295年)“沙丘之乱”后,赵成、李兑专权,迫害武灵王近臣。身为王室之后的赵奢几次频临丧命之危。其时正值燕阳王召贤,赵奢亡命入燕,恰恰得到燕阳王的信任,被任命为上谷郡守。赵惠文王十二年(前287年)李兑失势,怀念故国的赵奢挂印返赵,弹指一挥间,二十余年矣! “如此说来,这赵奢与我燕国还算有些香火之情,料来事情不会做绝?”武成王心底存着一份希望,满脸堆着询问之色,定定地望着大腹便便的栗腹。 “我王,栗腹年少时,曾周游燕国郡县,与其时任我燕国上谷郡守的赵奢曾有一面之缘,此番危急时刻,栗腹愿为我王分忧。” “栗腹,本王授你燕国结杖,与那赵奢商谈,看其是否念及旧情,如何才肯罢兵?”武成王渐渐恢复了一些自信,忙心急地令道。此时,武成王想起了隐秘在辽东十万大军,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还是和谈为上。 “诺!栗腹当竭尽所能,力保我大燕蓟城!”中大夫栗腹神色恭谨,说话间拍得肚皮“砰砰”作响。 急于立功的栗腹得到武成王的命令后,不敢耽搁,此番行动快捷无比。待到日上三竿之时,燕国特使栗腹,手持燕王亲授的结杖,昂然步入赵奢中军帐。身后的十余名随从,费力地搬来了几只沉重的木箱。 第九十五章城下之盟下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燕侠无名”、“徐圆”、“单车恋仌”的慷慨打赏。您的鼓励,是小生创作的源动力。下文更精彩,敬请您继续关注!) 圆滚滚的栗腹,裹挟着一股寒气闪进了军帐。抬间,军帐中一声热切的问候响起,语气亲热得好像多年不见得老朋友一般:“马服君,别来无恙乎?”燕国中大夫栗腹,一脸甜甜的笑容,那团团的脸庞,简直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不待马服君赵奢回话,栗腹忙指挥着身后的随从,看似随意间将几个沉重的木箱放在了军帐的角落。“马服君,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栗腹代我王问马服君安好!”栗腹拱起了胖乎乎的大手。 “嗯!”马服君赵奢鼻子里哼了一声,面色沉静如水,心底却在努力在心底搜索着记忆:“栗腹,此为何人,看那手中的结杖,应为燕王特使?” 不过马服君对这栗腹真的是没有什么印象了。也难怪赵奢的记不起,赵奢与这栗腹仅仅是数十年前的一面之缘,军国大事烦剧的赵奢,又怎能记得相貌已经大变的栗腹。 “栗腹?此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谄媚小人?”穿越男赵括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位燕王特使,一脸的好奇。 赵括再看看栗腹大腹便便的模样,禁不住哑然失笑“这位老兄的身材,倒和史上的记载一般无二。看那鼓鼓的肚皮,真的有点二十一世纪啤酒肚腩的模样。” “马服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栗腹年少时,曾在上谷郡守府邸,拜会马服君,呵呵呵呵——”那栗腹见赵奢面色肃然,竟然恬不知耻地媚笑起来。 “上谷郡郡守府邸?”听到此处,赵奢心中陡然一颤,似乎想起了那远离祖国的亡命岁月,神色间不禁流露出一丝悲戚之色。 栗腹这小人果然深谙攻心之术,入帐来连番出击,妄图以情动人。一时间,谈及如烟的往事,那曾历经坎坷的马服君,渐渐牵动了心底隐隐的哀思。 一旁的少将军赵括看得心急,再也忍耐不住,正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穿越男赵括准备火山爆了。 “既为燕国特使,荣蚠老贼无故攻我代地,此番燕王有何交代?”赵括言辞锋利,好不给这“笑颜人”面子,昂昂间咄咄逼人地问道。赵括心底明白:“对付这种谄媚小人,根本不用不着客套,还是直入正题最好。” “这位将军,如此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栗腹却不气恼,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脸色,拱手向着赵括恭维道。 穿越男赵括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脸色冷得如数九寒天的冰凌,只拿一双冷峻的眼神对视着栗腹。 “此乃赵奢犬子—名括!”一旁的马服君赵奢回过神来,面露微笑地介绍道。 “咦——”原来是闻名天下的马服子,说话间栗腹又给赵括戴上了一顶高帽子,那惊讶的神态仿佛看到了蓬莱仙岛的神童。 不过这堂皇的高帽,对赵括却全无用处。赵括轻轻一声冷哼,根本没有理他这茬,继续朗声喝道:“我赵国二十万骑射劲卒,灭你燕国指日可待,中大夫可曾明白。倘若我大军一怒,中大夫不日将是我赵国阶下囚矣!” 赵括一点不给栗腹面子,冰冷的话语如一把把匕,直往栗腹心底射去,似乎要刺出栗腹那鼓鼓肚皮下藏着的小来。 “将军息怒!我王被那荣蚠老儿迷惑,妄自兴兵侵扰赵国代地。现荣蚠已死,我王愿献出皮货、珍玩、美女若干,以求马服君退兵,燕赵两国重归于好!”那栗腹见赵括如一只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顽石,忙转向了一旁默然的赵奢。 “燕国无信,易水以南五座城邑,何日归还我赵国?”马服君声如洪钟,捋着长须不紧不慢地说道。借着赵括两声厉喝,这栗腹的路数,已被赵奢摸透。看来这次马服君赵奢,不打算给燕国君臣面子了。 “这”谄媚小人栗腹竟愣在当场,一脸的神色甚为尴尬,赵奢父子一唱一和,竟然让栗腹这人精无从下手。一时间,栗腹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这易水以南的城邑么” “哈哈哈哈——”正在这时,少将军赵括一连串的仰天长啸,笑得偌大的军帐视乎在瑟瑟抖,好大一阵功夫,赵括的长笑才停了下来。 这阵长笑,如同一盆冷水,朝着栗腹直泼过去。收住笑声的赵括面色冷峻,高声琅琅道:“五座城邑如不归还,攻陷蓟城,活捉你们的燕王!我赵国骑射劲卒的威名,中大夫可曾听说过!” 登时,栗腹那原本红扑扑的脸庞,渐渐变得青紫,赵括这锋芒毕露的气势,彻底压制住了这谄媚小人的圆滑之术,再看看马服君赵奢那一脸的肃然,栗腹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 “此事,栗腹不能做主,尚需请示我王!”栗腹努力地稳定着情绪,缓声答道。 这中军帐中虽燃着炭火,但栗腹却觉得如冰窖一般寒冷,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马服君,栗腹这就回城,别耽误了赵燕邦交的大事。”话音刚落,栗腹朝着帐中四人一拱手,狼狈地逃出了营帐。 急匆匆的栗腹脚下一个趔趄,在几个随从的服侍下,努力地滚上了马车。“驾!”驭手一声吆喝过后,马车粼粼而行,直奔蓟城南门而去。 “父亲!”军帐外的赵括面露冷笑,对着马服君言道:“栗腹这等模样,竟然官居中大夫,可见燕国朝风不正,想那些重臣实乃只知谄媚的小人,要拿回这五座城邑,谈是谈不来的,先要让他们尝尝我赵军的厉害!” 寒风中,赵括语调铿锵,把昨夜与军师苗单的谋划合盘托出:“第一波攻势,一定要打出我赵军的威风。父亲,括儿今日亲率御林军攻城,其余各军为我御林军呐喊、助威即可!” “括儿,这蓟城乃燕国国都,粮草储备丰足,城墙高大坚固,此番我赵军并未携带大型攻城器械”赵奢望着信心勃的赵括,耐心地提醒道。 “父亲旦请放心,括儿自有计较。此番攻城不是要一举拿下蓟城,而是让那燕国君臣尝到痛处,如此一来,这‘城下之盟’才好顺利达成。请父亲大人敬候佳音!”赵括高高拱手,对着赵奢郑重地说道。 “如此,括儿且放手攻城!”赵奢长出一口气,转身高声道:“乐乘、司马尚,你二人大军列好阵势,为少将军压阵助威!” 少将军赵括雷厉风行,只一顿饭的功夫,令出如山的御林军已迫近蓟城南门。蓟城雄浑坚固的城墙下,约五百步外,二百余辆连床弩气势森然,纷纷对准了蓟城的城楼。 “瞄准预备”百夫长申阳,如雄狮怒吼一般的嗓音响起。 “点火!射!”话音未落,申阳手中的令旗“唰”地一声劈落。 “嗖嗖嗖——”顷刻间,铁器破空声连环响起,第一轮攒射,四千余支威力强劲的弩箭射向城头,只见一蓬蓬箭雨往蓟城南门城楼泼洒去。 被射中的守城的燕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弩箭射穿了身子,顿时鲜血、内脏淌满了城头。 “呼!”猛火油的火势借着寒风冒起,愈来愈烈,滚滚浓烟中,城头的“哎呦!娘啊——”哭喊声登时响成一片。 紧接着,城下数百面牛皮大鼓同时敲响,二十万赵军将士,山呼海啸一般齐声呐喊:“杀呀——” 南门震天的喊杀声,惊动了武成王。这曾自命不凡的燕王被吓得面如土色,抓着栗腹的胖手不停地摇晃:“中大夫,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那栗腹圆乎乎的胖脸上,冷汗直冒,城外的喊杀声几乎令其肝胆俱裂。 “报!”满头脸烟灰的蓟城守将胡力,急匆匆闯进宫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我王,赵军势大,那如鬼魅一般的火箭连番射,我南门城楼快被焚为灰烬!” “啊!”闻此噩耗,武成王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我王,我王”燕国群臣一阵惊慌失措,连拉带推,把武成王扶上了案席。 “我王,蓟城危矣!”栗腹全身的肥肉乱颤,断断续续地言道“莫如暂且允诺赵军,舍弃易水以南五座城邑,待来日我大燕回复元气再报此仇!” 栗腹此言一出,燕国群臣面面相觑,这些靠着吹嘘、谄媚爬上高位的重臣,值此危急时刻,一时间不想着坚守都城,一个个打着自己的主意。 眼见城外二十万大军猛攻,这蓟城确是危在旦夕,一旦城破,府中的财货、美姬岂不落入赵军之手。为求赵国退兵,看来只有行此下策了。 见平日里大言不惭的群臣,一个个蔫得如霜打的茄子。武成王忍不住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叹:“唉——五座城邑,五座啊!”第二日正午,蓟城城头的浓烟渐渐散去,城外一派肃杀的寂静,二十万赵军已停止了攻击。 马服君赵奢中军帐中,栗腹满脸谄媚的笑意,将一方羊皮高高举过头顶:“燕国,愿归还易水以南五城于赵国,与赵国重归于好,以求马服君退兵!” 马服君赵奢,面色肃然,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燕王的国:“中大夫回奏燕王,左人、乐徐、中阳、龙兑、武遂五城的燕国官署,请十五日内与我赵国交接完毕,一应粮草、财货封存待验!” 望着那一方不大的羊皮,一旁的穿越男赵括心头波涛翻涌,难掩一脸的自豪:“靠!凭此城下之盟,我赵国一举夺得五城,想我我赵括,这连日来的殚精竭虑,终不枉费!” 第九十六章同窗之情 (一个疏忽,存稿全部丢失,郁闷啊!今天只有现写现了,更的晚一些,书友们见谅啊!) 邯郸的午后,春日暖阳斜斜地洒进赵括不大的书房,这份柔柔的暖意,令穿越男赵括渐渐生出些许的倦意。赵括肆意地享受着这份懒洋洋的舒坦,慢慢消解着连日来战场奔波的疲惫。 昨日傍晚,凯旋而归的赵括一行并未遭遇那百官出迎、万民夹道欢呼的热闹景象。穿越赵括不仅有些诧异:“这现实的情况怎么和影视剧上差别这么大呢?那些脑残的古装剧导演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赵括也就是诧异而已,并无半分的失落感,其实赵括心底倒是暗自庆幸。战场上赵括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连番妙计看似潇洒,实则累得够呛,归来的赵括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应酬那些繁文缛节。 待回到马服君府,赵括晚餐都顾不上,在母亲马服妻的唠叨声中,直奔卧室而去。利索地脱去盔甲后,赵括扑上了卧榻。正所谓“千金难买一好觉”赵括这美美的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个激灵起身后,赵括抖擞精神喝下一酒爵马奶,嚼了几片熟羊肉,认认真真地补上了晨练。赵括急匆匆擦去汗水,就直奔书房而来。 披着暖阳的赵括,缓缓放下毛笔,轻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指。赵括不顾连日来的辛劳,誓要把这次燕赵大战的得失,详尽地记录下来。赵括甚至设想着从中提炼出战争的理论,将来整理出一部自己的兵书,书名赵括已经想好了,就叫赵括兵法。 “啊——”穿越男赵括伸张双臂,手中竹简哗哗直抖,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只听全身的骨节一阵噼啪作响。 赵括这哈欠实在打得太舒服了,好大一阵后,赵括那张大的嘴巴还未合上,看得一旁的苗条气质女云瑶一阵吃吃窃笑。 回间,赵括看着一旁掩嘴窃笑的云瑶,突然感到脚丫一阵瘙痒难耐,当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享受这小妮子的服务了。” 赵括带着一脸的坏笑,斜瞥着对云瑶道:“本将军略感匮乏,打盆热水,替本将军去去乏”说话间,赵括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一会儿的功夫,半陶盆的热水已经打来。穿越男赵括惬意地翘起双脚,任由云瑶褪去布袜,把脚丫子按进热水中,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云瑶柔嫩的小手,慢悠悠地揉搓着赵括的脚丫,顿时赵括只觉一阵阵酥麻感自脚底传来:“这享受太***舒服了。”穿越男赵括心里一阵阵赞叹“想那前世,美女洗脚这般享受,咱这月入不足两千的窝囊小白领,真是不敢奢望。” “赵括,我们的少将军,你倒挺会享受的啊!”门外一个清朗的少年嗓音传来,赵括顿时从酥麻感中清醒过来,循声望去,只见赵王丹不知何时已立在书房门外。 眼见自己的恩主驾到,慌乱间,穿越男赵括急忙起身,躬身一揖道:“赵括恭迎我王!” 突然“啪!”地一声响起,原来赵括起身用力过猛,脚底的陶盆不堪重负,被赵括一脚踩裂。顿时,赵括的洗脚水自裂缝中汩汩流出,顷刻间淌了满地。 看着赵括这狼狈的模样,赵王丹“哈哈哈——”一阵会心的大笑:“我们的少将军好生厉害,竟能一脚踩烂陶盆!” “呵呵呵——”赵括跟着赵王连声尴尬的讪笑,相视一笑间,顿时书房中的气氛轻松起来。 赵括的尴尬表演,顿时拉近了君臣二人的距离。赵括应着赵王的目光望去,只见赵王丹的眼眸里,又恢复了少年的无邪,渐渐地,二人似乎又找到了那昔日同窗共读时亲密无间的感觉。 侍女云瑶,好一通手忙脚乱,待一切收拾停当后,赵括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把赵王丹请到了一旁的案席,自己则恭敬地侍立一旁。 “赵括,你小子快过来,别给我装模作样的!”赵王丹面露微笑,装作怒地冲着赵括吆喝道。 “赵括遵命!”赵括装冲着赵王丹一拱手,施施然与赵王丹相对而坐。甫一落座,赵王丹冷不防一拳当胸打来:“好你个赵括,‘围点打援’、‘城下之盟’,你那些鬼主意,与本王道来。” 赵王这一拳,让赵括完全放松下来:“对面这位曾经的同窗,果然本色未改。” “我王,此番我赵国大军凯旋而归,全赖我王天纵英明,策略得当。”赵括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毫无遮拦地拍着马屁,同时赵括也不吝自夸“若无我王慧眼识珠,我赵括纵有大才,却有往何处施展!” “那日我御林军为大军前锋”赵括这话匣子一打开,足足讲了两个多时辰,才把燕赵大战略略讲完。赵括讲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赵王丹听得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彩!”少年赵王一掌拍向案头,高声大赞“好你个马服子,果真天纵大才,本王没有看错人!” “承蒙我王谬赞,括荣幸之至!”赵括谦虚地拱手回道,一时间君臣相知的恩情在书房中四处弥漫。 少顷,赵王丹突然面露异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犹豫片刻后,赵王丹忍不住开口问道:“赵括,这燕国下都武阳城,何以拱手还给燕国?” 听闻赵王此言,赵括面色浅浅一笑,缓声道:“我王稍待片刻”说话间,赵括利索地起身从书房的角落缓缓推来一块黑板“我王且看!” 少年赵王望着黑板上箭头、线条、黑点、圆圈密密麻麻,一时竟摸不到头绪,顿时眉头紧锁起来。 但这赵王生性死爱面子,疑惑的他忙凑近白板细看,只见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武阳、乐徐等一个个蝇头小字。赵王登时舒展眉头:“赵括,莫非这是燕国地图?” 望着赵王看似明白、其实糊涂的模样,赵括微微一笑,缓声道:“我王,此乃赵燕大战之军情图。”说话间,赵括的并起食中两指,指点着那个较粗的箭头道:“我王,此乃我御林军翻越太行、合围武阳之动向。” “哦!”赵王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顺着赵括不断指点的方向,再仔细聆听赵括不厌其烦的解说,赵王丹频频点头,渐渐摸出了这军情图的一点门道。 “我王且看,此处为武阳城!”赵括的手指停在了一处粗大的黑点下方“武阳城夹于南、北易水之间,往西百余里为太行天险,紧邻易水又有坚固的石长城为屏障,东北为涿、蓟两城。于燕国而言实为腹心之地,而于我赵国却是一块飞地,得之易,守之难!” 赵括挥舞着双手,侃侃而谈,简短的几句话,从军事地理的角度将撤离武阳的原因说了个大概。赵王略略顿,不过那疑惑之色还未褪尽。 “我王,这武阳乃燕国老贵族们的根基之地,其先人陵寝大多埋葬此处。若我赵军占据武阳不还,待燕国稍稍缓过起来,那武成王定然耐不住老贵族的撺掇,以举国之力来攻武阳。”说到此处,赵括见少年赵王面色微微波动,忙继续说道:“我王,燕赵大决,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赵国元气大伤,秦、齐等国岂不伺机进犯,其时,赵国危矣!” 赵括说到此处,少年赵王悚然动容。赵括顺着话头,又添了一把火:“我王,西方之秦国乃我赵国大敌,暴秦欲东出,数年后秦赵间必有一场大决之战。为今之计,交好六国合力对秦方为上策。” 赵括一席话,令赵王丹顿时拨云见日:“赵括这小子确实眼界开阔,谋划深远,实乃我赵国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望着赵王一脸嘉许的神色,赵括心底好一阵得意:“此番洗脑,看来功效已现,这来日邦交纵横也埋下了引子。” “唉——”赵王丹一声惋惜的长叹“少将军辛苦攻下武阳,这又拱手相送,可惜、可惜呀!” 赵括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我王,赵括武阳一行,并非空手而归。括为成全我王仁义之名,将城中老贵族存粮散尽,堪堪为我王招揽来八万余子民!” “哦!”少年赵王一阵惊喜。要知这战国大争之世,人口就是国力,见赵括一口气为赵国招揽八万子民,赵王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八万燕国黔迷途知返,大善!” “我王,我赵国欲抗暴秦,善养民力乃第一等的要事!”赵括拱手间,把民为国本的思想作了一个生动的阐述。 赵王丹略略颔,沉吟道:“秦国?”闻听赵括再次提及这敏感的字眼,少年赵王略作沉思后问道:“依爱卿之见,我大赵比之秦国何如?”话音落地,赵王丹一脸期待之色地望着赵括。 赵括心底清楚:“面前这位赵王,虽无乃父、乃祖之才,但雄心壮志却不小。”但这一问,事关赵国未来的长策,赵括不想刻意逢迎,动念间直言道:“我王,单论兵力,秦赵相当;若论其他” 赵括顿住了话头,细细思谋着,该如何说个明白:“历史上的赵国未曾经过深刻变法,宫廷之变又周期性作,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也只是军事独强而已。” 眼见赵括突然沉默下来,赵王丹的面色顿时一沉。 见赵王丹面色突变,赵括心想:“不好!这赵王可是自己的恩主,还要给他些信心才是!”想到此处,赵括朗声道:“若我赵国君臣砥砺奋,外交友邦,内明政事,暴秦?岂在话下!” 刹那间,少年赵王的脸色多云转晴。赵王一把抓住赵括的大手,诚恳地言道:“赵括,我赵国西抗暴秦、争霸天下,要靠你了!” “咳咳咳——” 突然外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稍后,洪钟一般的声音响起:“括儿,可在书房用功?”话音未落,身材魁伟的马服君闪身而入。 待看到一旁静立的赵王丹,马服君赵奢忙肃然躬身一揖:“赵奢参见我王!” “马服君乃先王老臣、王室宗亲,不必多礼!”赵王丹忙伸手扶住了赵奢的双臂。一瞬间,赵王只觉山岳般的沉重感袭上心头。 赵王丹虽与马服子赵括交好,但对马服君赵奢却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虽为宗亲,却一点亲切感也察觉不到。 赵王丹不想在压抑感的笼罩中与马服君多言,四顾间只见天色渐渐暗淡,忙开口道:“连日鞍马劳顿,马服君父子安心将歇数日,待开春朝会,本王再行封赏!” “臣拜谢我王!”赵奢父子二人齐齐一声山呼,对着赵王丹长身一揖。 第九十七章婚事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b1issメ星踪”的慷慨打赏与热心评价,您的支持,是小生坚持码字的动力。今日俗务繁多,更新甚晚,书友们见谅!) 送别赵王后,赵括望着父亲那黑黑的脸膛,竟隐现出一抹灰败之色,显然连日来的劳心费力,父亲真的是累坏了!赵括突觉心头一阵酸楚,关切地问道:“父亲,外间风寒,咱们先回吧!” “括儿,为父有件大事要与你商议。”赵奢悠然地散着步,轻轻对赵括说了一句。这句话仿佛充满着魔力,只一瞬间,赵括突然现父亲那灰败之色尽去,竟然渐渐恢复了过来,平添了一份喜色。 值此战国之世,儒家那一套纲常名教远未深入人心,赵奢父子间谈话口气里透着随和,这马服君开口之间,也只说是商量,并未以父之尊布刻板地命令。 赵奢面色微笑,目光慈爱地盯着赵括,这眼神把看得赵括心里直打鼓:“父亲说是大事,神色应庄重无比才对,怎么这副笑吟吟的模样,不知到底是何等大事?” 看着赵括那一脸的懵懂,赵奢顿时淡然一笑:“今日所议之事,乃括儿的人生大事,也是咱家的喜事。今春括儿已年满十五,已过成婚之龄了。” “成婚?” 刹那间,穿越男赵括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自己”这才多大的身子,还没育成熟呢,就要成婚?也难怪赵括如此诧异,这曾经二十一世纪的小白领,那个时空里三十岁左右结婚才是正常。十五岁的少年结婚,确实雷人。 但此时的赵括身处战国之世,按着列国的风俗,年满十四即可娶妻,女子年满十三即可出嫁。盖因人力即为国力,列国无不鼓励早婚,奖励生育,以求快增加征战之卒与劳动人手。 “括儿可有中意之人?”赵奢含笑问道,听闻此言,赵括心想:“这父亲倒挺开明,呵呵,原来这战国之世的男女也流行自由恋爱!” 历史上的赵括,本来结的是一场政治婚姻,但满怀雄心壮志的穿越男赵括,并不想走那位“赵括”的老路,不想被人说成靠着裙带关系取得了未来的成功。于此,这穿越男赵括有着满满的自信,坚信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所谓的大功正在前面等着他呢! “父亲”赵括总觉得与父亲商讨婚事有些不太自然,顷刻间,小萝莉李露的名字即将出口之际,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父亲,括儿年岁尚幼,况且壮志未酬”赵括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试着摆脱这种尴尬。 其实,赵括只是不好意思而已,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爱情事业双丰收的。赵括甚至联想到了李露那一身大红吉服、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 “括儿,你身为赵国少将军,哦开春朝会后括儿还要高升这本是喜事。”赵奢稍稍一顿“但方今华夏,列国大争,括儿身为将军,日后难免为国远征,为父只有你这一只独苗,若括儿”说着,赵奢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呸呸呸!括儿乃天赋大才,自能逢凶化吉!”一旁的马服妻埋怨着马服君,连声吐着唾沫,破解那一语成谶。转间,马服妻慈爱地柔声道:“括儿,你父之言,且放在心上。括儿该成婚了!” 入夜,满席的荤素搭配、香味四溢,马服妻早早吩咐下人备好了丰盛的晚宴,今夜想好好犒劳这难得一叙天伦之乐的赵奢父子二人。 但此时的赵括满腹的心事,适才父亲一番话,又勾起了赵括对李露的思念之情,此时只顾着填饱肚皮,口中的食物到底什么味道都来不及品味。 最可惜的是平日里赵括最钟爱的炖羊肉,今夜赵括却一块也不敢沾。赵括怕那羊肉的膻味,怕这怪怪的味道熏坏了李露。 赵括已经得到消息:大将军李牧已经被赵王召到了邯郸,准备参加开春的朝会。 赵括打算备上一份厚礼,明日就到到大将军府上,去拜望一下未来的“大舅哥”更重要的是看一下梦中的小萝莉李露,多日未见,不知这小萝莉是否健康、快乐。 灰蒙蒙的亮色中,少将军赵括围着马服君府开始了长跑,直跑得满头大汗,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今日的晨练,赵括进行得认真无比。因为少将军赵括打算以饱满的精神去见未来的大舅哥,赵括觉得这第一印象甚为重要。另外,赵括更想让李露看看自己这少将军情郎的勃勃英姿。 李牧大将军府,粗犷的黄铜兽头锁衬托着这座府邸的威严。 “哐哐哐——”赵括忐忑不安地拍打着门环。 “来啦——”扯着长音的苍老声音响起,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闪了出来,正是李府看门的老仆。 待看清来人,老仆忙热情地招呼道:“原来是少将军到了!”一边说着说着,一边利索地打开了大门“赵将军稍待,待我我通禀我家主人。” 一会儿的功夫,守门老仆一溜烟地跑了个来回,老仆轻轻喘着气说道:“少将军,我家主人有请!”说着老仆接过了赵括手底的缰绳,把赵括枣红的战马牵往马厩安顿。 赵括急忙正了正衣衫,将披肩的长稍稍往后梳拢,昂阔步地往李牧将军府的正厅走去。 远远地,赵括望见正厅中立着一位身形剽悍的青年将军,心想:“这位就是未来的大舅哥吧?” 刚刚踏进正厅,赵括不敢怠慢,高高拱手朗声道:“赵括,参见大将军!”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马服子。”大将军李牧客气地拱手回礼,接着大手一挥:“有请马服子入席座谈!” 待二人相对跪坐定下,赵括忙稳定心神,细细打量着对面这位,史上的战国第一名将、未来的大舅哥——李牧。只见李牧面色被草原的硬风吹得黧黑,唇上两撇浓黑的短髭,下颌浓密的粗须,如钢针一般支愣着,瘦削的脸庞棱角分明,显出一脸的刚毅之色。 李牧也淡笑着,定定地注视着赵括,只见赵括面色黑红,长红袍,表面的谦恭却掩饰不住眉宇间志得意满之色。李牧心想:“这就是天赋大才的马服子?” “马服子,匈奴草原乃荒凉之地,不过这马奶酒却是一绝。来,马服子尝尝味道如何?”说话间,李牧亲手替赵括斟满了一酒爵的马奶酒。 李牧这种过分的客气,令赵括很不舒服。赵括隐隐感觉到:李牧这面上的客气,分明包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这“大舅哥”周身洋溢着一股淡然的冷漠。 1t;a。>。 第九十八章执着 赵括满脸堆笑地举起酒爵,朝着李牧敬了一下,一扬脖将满爵的马奶酒汩汩灌进腹中。 “这味道好熟悉酸奶的味道?”穿越男赵括心底一声惊呼,顿时后悔不迭。适才以为是酒,一口气灌了下去。竟然没有时间,来细细品味这久违的“酸奶”味道。 望着赵括那一脸陶醉的神色,大将军李牧淡然一笑,朗声道:“马服子,本将军这马奶酒其味如何?” “酸甜滋养,实乃佳品!”赵括竖起了大拇指,对这两千多年前的绿色无污染“酸奶”不吝溢美之词,借此试着拉近与“大舅哥”的距离。 大将军李牧微微颔,接着像是无意间问道:“此番燕赵大战,听说少将军奇策谋划、立有大功?”说着,李牧又客气地给赵括斟上了一满爵。 赵括心头轻轻一颤,这穿越男分明从李牧的声音里听出了怀疑的意味:“看来对面的这位大将军,根本不相信我赵括这舞勺少年,能有如此惊天奇谋。” “括稍作谋划,大局由我父马服君来定!”赵括略作思考,尽量谦虚地说道,不知为什么,赵括面对这“大舅哥”李牧,突然间竟然没有了夸耀的心情。 “呵呵——马服子过谦了!”李牧仍旧是一副温和的笑意。适才赵括的谦和,被李牧误解成了心虚底气不足的表征,李牧心底想到:“这马服子年岁尚幼,怎能有如此大谋,少将军之位不过是仗着父荫谋得而已。”转念间,李牧心里连连感慨道:“马服君啊马服君,这奇谋破燕,真是老而弥辣呀!” 赵括只见对面的“大舅哥”微微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时间,赵括紧紧握住酒爵,想举起敬未来的大舅哥一杯,不知怎的,只觉得别扭得说不出话来。 “呦!少将军来了!”风韵的李牧妻翩然而至,朝着赵括满面春风地问候道,这亲切的腔调,如同对自家人一般。 那夜赵括对病中李露无微不至的照顾,令李牧妻羡慕不已,她在心底默默祝福着赵括、李露有情人终成眷属。此时一副亲切的腔调,实为自内心。 但一旁的大将军李牧,身子却陡然一颤。李牧从妻子那亲切的口气中听出了异样,不觉间眉头轻轻一皱。看来这李牧这大将军真的是误会了。 “赵括——”一声清新娇柔的呼唤传来“你归来了,数日来,战场厮杀没有受伤吧,那刀剑可不长眼睛” 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声音,赵括只觉适才的别扭感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全身一阵温暖的感觉袭来,待看到裘皮大衣下包裹着李露娇小的身影,赵括几乎忍不住就要起身,心底翻涌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冲动。 刹那间,赵括似乎进入到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一双明亮的大圆眼直直地盯着李露,一道道爱的电波,在深情的眼神间传导。 李露被赵括**辣的目光吸引着,渐渐轻移莲步,一点点缩短和赵括的距离,数日间的牵肠挂肚,数日间的担惊受怕,李露感觉委屈极了,此时看到梦中的情郎,李露这小萝莉恨不得一头钻进赵括的怀中。 “咳——”一声轻轻的咳嗽,却犹如炸雷一般在李露耳边响起。 李露蓦然回过神来,这才看到赵括对面端坐着面色威严的大哥——李牧。李露这小萝莉顿时面色飞红,害羞而又惊惧地抬不起头来。 适才赵括、李露二人的一幕活剧,被大将军李牧全部看在眼里,李牧心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对面的这马服子在打李露的主意。我的露妹,可不能跟着你这只会夸夸其谈的世家子弟去受罪!” 当下李牧兄长的威严陡然作:“露妹,也注意些仪态,不然,为兄我” 李牧的话顿在了当场,妹妹李露那可怜的模样,令面色愤怒的李牧再也说不出狠话。 但李牧的这声怒喝,在赵括听来简直如雄狮怒吼一般,气势惊人!眼前的一幕,已经让赵括已经明白了李牧的意思:“敢情这‘大舅哥’根本没有看上咱这‘妹夫’,呵呵——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抬眼间,赵括看着一旁小萝莉李露委屈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冲着李露来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李露似乎已与赵括心灵相通,赵括微笑的同时,李露轻启樱唇,一丝娇羞的笑意浮上了面庞。 这一幕,恰好被李牧捕捉了下来,大将军李牧忍不住心底暗暗怒:“赵括,不过靠着父亲的荫蔽,博了个少将军的虚名,今日竟然敢来招惹我李牧的妹妹!” “啪!”地一声,隐忍着怒色的李牧一掌拍向案头。赵括那身前的酒爵被生生震倒,乳白的马奶酒朝端坐的赵括泼洒而去,一瞬间,赵括已是“奶洒衣襟” “哦!适才不慎,马服子莫怪!”李牧已收起怒色,装得没事人一般,故作淡然地说道,似乎赵括那一身的污渍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没事,没事”赵括早就看出了李牧的故意,只是对这“大舅哥”又不好作,值得装作不在乎一般,接着仆人递来的抹布,慢慢擦拭着奶渍。 “这就是李牧?”赵括心底一阵阵疑惑“不会是搞错了吧,史书上的李牧可是位奇男子、真英雄!” 要知这大将军李牧原也是心胸豁达之人,那一番军事才干更是无与伦比。但面对马服子赵括,李牧心底总是有些轻蔑的感觉。 这李牧出身寒微,以平民之身从军,二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一步步积功升至大将军。而对面的赵括,在李牧看来只是仗着马服君的荫庇,就轻轻松松地得来将军的名号。再加之战国之世的婚姻,也有门第之说,面对赵括这垂怜李露美色、年少得志的王室子弟,也难免李牧心有芥蒂。 “天赋奇才?”这马服子的能耐李牧亦曾听闻,不过以李牧这实战派高手看来,赵括那几乎未经战阵的“大才”不过是夸夸其谈的谈资而已! “匈奴之地,生有一物名曰肉苁蓉,牧民赞之曰大漠黄金,马服子可知其味?”李牧面色肃然,这个难题问出,面上再无半丝笑意。 “肉苁蓉?我怎知此为何物哦”赵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李牧是在讥讽自己欠缺兵家实战、只会夸夸其谈,恰如未入匈奴之地、不知肉苁蓉为何物一般。一时间,赵括面色阴晴不定,想作但看看一旁的李露,却又投鼠忌器。 “呵呵呵——”李牧一阵浅笑,面色冷峻地望着赵括道:“令尊马服君乃兵家干才、赵国柱石,马服子比之尔父,差之多矣!” 少将军赵括终于被李牧一番冷嘲热讽激起了傲气。赵括微微扯动嘴角,昂声道:“人皆言大将军李牧,乃个战无不胜、慧眼识人的英雄,今日”赵括忍了忍,生生将那些难听的话吞了回去,接着道:“括之才干,括之情谊,大将军来日自知!” “呵呵呵——何须你舞勺小儿多言,本将军自有计较!”李牧口气冷得如同结了冰,接着挥手道:“送客!” ****** 灰溜溜的感觉,赵括离开李牧大将军府时,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 自从穿越到这两千多年前的时空,赵括正凭借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再加上自身的努力,可谓诸事顺利、春风得意。灰溜溜,这种感觉赵括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赵括吟出了凄婉佳句“为这蛮不讲理的‘大舅哥’而退缩?不!”赵括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李露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萝莉,我赵括绝不会错过。” 强悍的大舅哥李牧给赵括来了个下马威,好在小萝莉李露依然痴情如初。“这大舅哥可不是一般人,来日要好好露两手,让他见识一下我赵括的本事。”沉思中的赵括,不断给自己打着气。 “驾!” 马背上的赵括一声催喝,照着马屁股一掌拍下,战马“恢律律——”一阵嘶鸣,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只一盏茶的功夫,前方邯郸军器坊已经在望。 赵括远远地望着前方,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洛克希德*马丁”赵括胸中顿时涌起一股热浪:“这里,赵**器坊,正是我赵括,在这战国之世,留下的第一个坚实脚印!” 拜会大舅哥、考察军器坊,这正是赵括今日的两项计划。拜会大舅哥不欢而散,令赵括稍感郁闷,望见军器坊,赵括恰如一只落单受伤的野狼又找到狼群一般,赵括嘴里喃喃着:“前方,军器坊,乐禾、公孙元,我赵括来了” 出神间,赵括只见军器坊已在眼前。 “少将军!” “少将军!” 军器坊的署吏、工匠远远地瞧见赵括,纷纷打着招呼。打造连弩、锻造精铁兵器、流水线生产、改善活动、去除隶籍,赵括的一系列改革,在军器坊掀起了一股热潮,军器坊的人们早已对赵括心腹口服,这一声声,招呼得真诚无比。 “少将军!”军器坊司马乐禾,一声惊喜的呼唤,一溜小跑凑上前来“听说少将军旗开得胜,打得燕军落花流水。”乐禾满脸洋溢着兴奋之色。 “呵呵——”少将军赵括故作淡定,缓声说道“燕军胆敢犯境,我御林军略施薄惩而已!” 望着赵括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乐禾及一般署吏个个膺服无比。乐禾心底叹道:“这,才是大将风度!” “乐司马,去叫来公孙技师,咱们公事房议事。”缓神间,少将军赵括沉声令道。 “噗哒——噗哒——”一级技师公孙元拖着沉重的脚步,摇摇摆摆地冲进了公事房。待站定后,公孙元揉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少将军,公孙元未曾亲迎,适才” 少将军赵括,一把拍向公孙元的肩头,生生打断了公孙元的歉意的话,笑呵呵地说道“你我用不着这虚应客套,看你这红肿的双眼,想来辛劳无比,公孙技师,辛苦了!” 赵括一句暖心窝的话,听得公孙元心头一阵温热,公孙元心底不禁连连感慨道:“少将军待咱真是没得说,跟着这样的恩主,再苦再累也值了。” “公孙技师,近日各式兵器打造可有异常?”赵括面色和悦地望着公孙元,缓声问道。 公孙元略一拱手,随即直言道:“少将军,近来连弩产线有些问题,打磨的箭槽深浅不一。” “哦!”赵括心头陡然警觉起来“这军器坊的标准化,已逐步展开,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赵括的面色渐渐郑重起来。这辛苦打造的“洛克希德*马丁”赵括还指望它出产神兵利器呢,可不想它出什么篓子。 “少将军,我军器坊近来各式新老形制兵器任务繁重,工匠们日夜劳作,辛苦无比,难免有眼花疏忽的时候!”公孙元望着一脸郑重的赵括,忙沉声解释着。 这种品质下降的情况,赵括在前世的外企也曾经历过。大略而言,品质和产量就是一对天生的矛盾,产量激增,品质的下降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更何况,这军器坊早已是疲惫不堪的工匠,再来造机关精巧的连弩,若不出问题,那才是怪异。 此时的赵括,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愧疚,这军器坊的每一个工匠可都是宝贝,看看一级技师公孙元这双眼通红的模样,实在是因为忧心,每日在连弩产线费神费力所致。看着公孙元这通红的双眼,赵括一阵阵心痛。 赵括心想:“公孙元这一级技师,可是未来我洛克希德马丁的“总工程师”怎能做个在线巡检员来用。” 动念间,赵括微笑地看着公孙元,缓声说道:“公孙技师,这事急不来,你可另行物色合适的工匠,令其每日巡查连弩的产线。至于你,还有本将的重任等着呢!” “乐司马!”赵括转向了军器司马乐禾,笑呵呵地说道“公孙技师要是累坏了,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闻听赵括此言,精明的乐禾顿时会意,少将军这是把“监视”公孙元的任务交给了他,这少将军还真是不放心公孙元那拼命的劲头。 一番交代完毕,赵括在公事房中来回踱着步,眉宇间隐隐藏着一丝犹豫之色。赵括再考虑着军器坊长远的展问题。今日公孙元一席话,已经军器坊更进一步的瓶颈摆了出来。 赵括此时很是冷静,在他看来,眼下的这军器坊就是一个作坊而已,所造的无非就是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带来的奇异武器。但军器坊要更进一步,要大规模、高质量地标准化生产,最根本的,还是要靠人,要靠人才!可眼下,这些工匠们一个个如此疲惫不堪,品质也露出下滑的苗头,长此以往,这可不是办法。 “乐司马、公孙技师,我这里有要务交代二位。”赵括嘴上说着,转身将一块黑板拖了过来,赵括认真地画着横竖交叉的格子,转眼间一个简单的表格已经形成。赵括望着面前空白的表格,面色微微一笑:“我的军器坊,今日要升级了!” 赵括望着公孙元,面色肃然道:“要之务,公孙技师计算出打造每样兵器、甲胄所耗时间,进而计算出四个时辰的产量。本将限你十日内计算完毕。如需署吏相助,旦向乐司马讨要。” 一口气说完,赵括转身在黑板表格中上郑重地填上了十二个小字:“标准工时,公孙元,十日内完结。” 看着公孙元眼中的不解,赵括忙解说道:“公孙技师,这标准工时就代表着我军器坊的兵器打造能力,往后的兵器督造,尽皆以标准工时为准,谨防任务量!” “哦!”赵括稍加提点,公孙元已心领神会“原来少将军这是在给工匠们缓释些辛劳啊!标准工时,少将军真是仁义、高明!” “乐司马,本将昨夜揣摩了一套‘五禽戏’,如何练法,本将今日教会与你。乐司马辛苦一下,把我军器坊的工匠全部教会,以五日为限,如何?”赵括面带微笑。 “五禽戏?”饶是乐禾精明无比,却也猜不透这少将军赵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时间,军器司马乐禾顿时现出满脸的迷茫之色。 “呵呵——”赵括浅浅一笑,接着缓声道:“军器坊诸位工匠太过辛苦,本将决意,每日长休两次、短休两次,合计休息不得少于半个时辰,每日于一工间长休之时,全班工匠演练五禽戏!” “哦!”乐禾这才回过身来。这乐禾以前也曾听说过方士之辈修习的导引之术,没想到这少将军也精于此道。 “少将军考虑的真是周到!”军器司马乐禾诚心地赞着,接着分析道“工匠们每日稍歇,再加上导引之术,身轻体健,再来打造兵器甲胄,自是功效倍增!” 在乐禾的话声中,赵括郑重地在黑板的表格上填写道:“工休五禽戏,乐禾,五日内完结!” 紧接着,就军器坊一应紧急事务,赵括又和两位心腹干才一一磋商,直到黑板上的表格填了个满满当当,这才停下稍歇。 少将军赵括,轻轻拍了怕手掌,一层粉笔灰簌簌震落。望着黑板上满当当的表格,赵括的成就感陡然高涨:“人性化、标准化,再加上未来的科技,我的‘洛克希德*马丁’就要起飞了,列国的军器坊,哪个能比!” (终于又码完一章了,第一次码5k的大章,各位书友,给点鼓励撒!票票、收藏、评分都砸过来吧!呵呵) 第九十九章遇刺 一股股冷风,顺着缝隙贼溜溜地钻进赵括的棉披风,这初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的寒意,少将军赵括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吁——” 赵括一声呼喝,随即双手勒紧了缰绳,让胯下战马的放缓了奔跑的度,这才感觉风势小了一些。 枣红战马视乎懂了赵括的意思,甩着四蹄,不紧不慢地在这大街上溜达着,似乎很是惬意。 “哒哒哒——”夜已深了,节奏分明的马蹄声,在这条僻静的小街里分外响亮。赵括侧起耳朵,倾听着马蹄声规律地响起。“这就是原生态音乐吧!”赵括沉浸在马蹄声中,静静地回味着这匆忙的一天。 “李牧‘大舅哥’这坚固的堡垒,还要费些心思,来日咱现出真本领,攻克应该不在话下;军器坊经过自己这穿越男现代化管理的改造,不日将迈上高展的轨道。”念及此处,赵括自信地挺起了胸膛“穿越,这就是我赵括最大的资本,领先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智慧,我赵括没有过不去的坎!” “火药”赵括脑海中突现闪现一道亮光“都说这战国的炼丹方士现了火药,怎么我这穿越男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东西还真是急不来。”想到此处,赵括情不自禁地轻轻摇了摇头。 这火药的配方,赵括不甚明了,更不愿盲目地实验而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火药之危险,赵括倒是略知一二,记得小时候自制火枪“轰”然一声巨响后,那可怜的小手被炸得鲜血淋漓的一幕惨剧,至今还历历在目。 骑马缓行的赵括,仰望了望春夜的星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时间,老天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历史的大势没有误差,秦赵大决之战还留给自己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军队、粮草、兵器、邦交“赵括只觉得一个个挑战仿佛如大山一般横亘在面前。 “寸金难买寸光阴”赵括仰天一叹,紧接着握紧拳头,牙关紧要,狠狠地想:“既然老天给了我这个穿越的机会,我赵括怎能辜负老天的期望。即使面前横亘着重重大山又如何,我赵括要用领先这个时空两千年的智慧,从这重重山峦中辟出一条通天的捷径!” 刹那间,赵括豪情充盈心胸,情不自禁地沉声自勉道:“赵括,推逆历史,挽救赵国,你能行!” “驾——”赵括一声响亮的呼喝,紧接着手中马鞭落下,那吃痛的战马顿时扬起四蹄,如一阵疾风一般飞奔驰。 “恢律律——” 突然,痛苦的嘶鸣响起,那枣红战马脚下一绊,一个前倾直往地面载到。 赵括心底一声惊呼:“靠!绊马索!” 马背上的赵括,被巨大的惯性甩了起来,身子腾空的电光火石间,赵括右臂伸展、左臂蜷曲,双腿交叉“啪!”地一声响,赵括稳稳地趴伏于石板路面。 这前世的散打倒地动作,这次堪堪救了赵飞一命。若无这本能一般的保护倒地动作,就这战马飞奔的惯性,若胡乱摔在石板路上,赵飞的骨架非给摔散不可。 一时间,趴在地上的赵括只觉得手臂、肋骨、小腿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在这些疼痛只是皮外伤而已。 “谁***活腻了!竟敢暗算我赵括!”赵括挣扎着爬起身,丝丝地吸着冷气,心底恶狠狠地咒骂着躲在暗中的敌人,如电的目光警惕地四处搜寻。 “哼!”突然一声冷哼从角落处传来“赵括,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能让我等出动,好大的面子啊!”“这刺客好大的口气!”赵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个杀气森然黑影快向自己包围而来。赵括心底暗暗叫苦:“我靠!这次中招进了陷阱了!” 为的黑衣人身形一动“唰——”地一声,手中的长剑直往赵括脖颈间劈来。如此近距离的冷不防式的袭击,换作常人怕是即刻身异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穿越男赵括一个侧身,急倒地团身翻滚,赵括这习武之人的本能,万分危急时刻助他险险躲过这一击。“好!手脚总算没摔出大问题!”见自己仍能活动自如,赵括心底暗自庆幸。 那黑衣人只觉剑下一空,心底略感诧异,眼前并未如他所料一般鲜血喷涌、人头落地,再看那适才砍杀的目标已滚到丈余开外。 “好快的身法!”这黑衣人惊奇地赞叹着“这赵括的武功,远比所料高出许多。” 赵括接着滚翻的势头,手臂猛力一撑,身子弹射而起。“眼下三十六计,还是跑为上。”转念间,赵括撒开脚丫子急飞奔。 赵括这穿越男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没了小命,谁来挽救赵国,谁来改变历史? 黑衣人此次袭杀志在必得,三人即刻飞奔追赶,如影子一般紧紧跟定了赵括。那身后一阵阵森然的杀气袭来,逼迫得赵括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 一时间,赵括头脑中一片空白“跑!跑!我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去!”赵括在拼命般奔跑,平日里的耐力锻炼,此时派上了大用场,赵括这一通飞奔确是耐力悠长,但身后三个黑衣杀手也不是等闲之辈,竟然咬着牙跟紧了赵括。 飞奔跑中的赵括灵机一动,只见他双臂一抖,快地褪去裘皮披风,紧接着奋力往后一甩,这披风恰如一道暗器,直朝紧紧追赶的三名黑衣人罩去。 前方黑乎乎一团迎面飞来,三个黑衣人心头一惊,以为是赵括使了什么暗器,急忙侧身躲闪。这一躲闪间,赵括和三位黑衣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眼见前方邯郸街头现出点点的灯火,脚下的路赵括也依稀看出了些模样,赵括不用再担心被杂物绊倒,而稀里糊涂地落入敌手。 赵括还来不及庆幸,陡然间,心底一个声音响起:“亮光,靠那背后的刺客不好!”“嗖——” 赵括只听身后一阵破空声响起,心底大叫危险:“想什么这***就来什么,黑衣杀手的暗器来了。”动念间,赵括一个虎扑,疾地趴伏地面。 “中了!”、“中了!”、“中了!” 赵括只听身后三声欢呼同时响起,心底暗暗骂道:“***,竟然敢把老子当成猎物?!”赵括心底明白,在亮光中逃跑,那自己不成了身后刺客的箭靶子,情急间赵括只好出此下策:装作中箭倒地,诈伤诱敌。 悄悄地,赵括摸向了鹿皮长靴中的钨钢刺,紧紧握住把手,心底恶狠狠地道:“狗贼们,来吧!你赵爷的钨钢刺正等着喝血呢!” “呵呵呵呵——”那为的黑衣人连声浅笑,笑意里透露出张狂的得意。这黑衣人饶有兴味地观赏着赵括的“尸”一边默默念叨着:“应侯也太高抬这马服子了,且看我献上此子的头颅,送应侯一个惊喜!” 在这黑衣人看来,赵括的头颅已是囊中之物,已是自己晋爵加官的凭仗。满身杀气的黑衣人,举起长剑,一步步向赵括欺近 (码字晚了一些,盖因今日老婆身体不适,咱家务活忙个不停刚刚静下心来今日码得少,咱明日补上!) 第一百章剑斗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书友们看得爽快,也别忘了鼓励一下咱这码字的小生哦) “混账!竟然当街行凶!”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骤然响起。 三个黑衣杀手,被这声暴喝震得下意识地一愣。待回看清来者只有一人而已,随即不屑一顾般,挺起长剑继续往赵括威逼而去。 “欺人太甚!”又是一声暴喝,随即一个魁伟的身形急冲而来,黝黑的长剑拔出,森然的寒光直往三个黑衣杀手挥去。 “铛铛挡——”铁器相击声如疾风暴雨般急促地响起,赵括身前七尺开外,见义勇为的昂扬大汉,已和三个黑衣杀手厮杀起来。 四个黑影相互交错,铁器连环撞击迸的火星,忽隐忽现。一时间这昂扬大汉以一敌三,竟然毫不落下风。 望着面前惊心动魄的搏命厮杀,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让那颗因图受袭击、疲于奔命而砰砰直跳的心,迅地平静下来。暗夜、绊马索、追杀,毫无先兆的遇刺,令完全没有防备的赵括一时间狼狈异常。 此时,赵括紧紧地握住钨钢刺,双手青筋暴突,一双眼睛如同喷火一般,死死地盯着三个黑衣刺客。赵括在等待着破绽,等待着送出钨钢刺一击致命的破绽。 “铛!”地一声金石交鸣,那为的刺客死命地挡住昂扬大汉的一剑,疾抽身闪出了战团,随即身形一晃,长剑直往赵括胸腹间刺去。 “哼!”穿越男赵括嘴角微微扯动,冷冷地心想:“送上门来了,准备受死吧!” 电光火石间,赵括灵活的身子一个九十度的旋转,堪堪躲过这长剑突刺,同时守中有攻,锋利无匹的钨钢刺划过一道寒光,径直往那黑衣刺客腰眼刺去。 这为的刺客亦非等闲之辈,眼见这钨钢刺就要刺中腰眼,黑衣刺客急挥剑一格“铛!”一声,赵括被震得好一阵虎口麻。 “狗贼剑法倒不赖,手中长剑也不是凡品,竟然没有被我的钨钢刺斩断!”赵括心底暗暗一呼,手下却是不停,一时间,钨钢刺出招连环,挑、劈、刺、绞、拨、扎,招招直奔刺客的要害处而去。 赵括连环杀招使出,黑衣刺客只觉眼前寒气环绕,顿时手忙脚乱、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这黑衣刺客门户守得严严实实,赵括虽一时占了上风,急切间却不能得手。 欲求战决的赵括,灵活变招,用起了诱敌深入的战术。只见赵括巧妙地一记闪身,顿时胸腹间门户大开。那黑衣大汉也是高手,见如此破绽又怎能放过,长剑格住赵括的钨钢刺,惊喜间飞起一脚直朝赵括心窝踹来。 赵括运起花蝴蝶一般的步法,堪堪闪过这一踹,如游鱼一般朝着那汉子欺身冲去。顷刻间赵括拿手的快摔动,脚下顺势一绊,肩膀一记靠山槌,只听“啪!”第一声,那黑衣汉子被赵括狠狠地摔倒,只摔得好一阵头脑懵,手中的长剑再也拿捏不住“哐啷啷”砸在了石板地上! 赵括怎会容他再缓过劲来,飞起一脚,照着那刺客的脖颈间狠狠踹下。黑衣刺客“啊——”地一声惨叫,当下被踹得昏厥于地。 “嚓——”地一声钝响,赵括顺手挥起钨钢刺划向刺客的脚踝侧处,锋利的钨钢刺生生将刺客的跟腱划断。 “***,想阴我,让你尝尝我这钨钢追魂刺的厉害!”赵括望着昏迷不醒的黑衣刺客,恨恨地骂道。 “快捉住前方的贼人——” “不要让他们跑了——” “保护少将军——” 随着急促的吵嚷声,一群身形剽悍的士卒朝着赵括的方位,呼啸奔来。赵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我御林军的人马到了。 “嘘——”少将军赵括,终于松了一口气:“今晚的险情已过,自己终于侥幸逃过一劫!” “直娘贼!撤了!”余下的两个黑衣刺客眼见形势不妙,虚晃一剑后,就要转身而逃,却不知如狼似虎的御林军猛虎营将士怎会善罢甘休。 “哪里逃!”确是匆匆赶来的千夫长陈不群一声怒喝,眼见少将军赵括受惊,这陈不群已经出离愤怒。 “噗呲——” “噗呲——” 突然,两支弩箭入肉、穿透声响起,那两个狂奔的黑衣刺客,胸背间顿时被威势迅猛的弩箭射穿,汩汩的热血,从胸前大洞中喷薄而出。 “噗通,噗通——” 黑衣刺客终未逃脱御林军弩箭雷霆一击,颓然倒地,一命呜呼。猛虎营将士的这两支弩箭,射得既稳、且准、又狠,直直射中胸背的要害。至死,这两个刺客连丧命的哀号都来不及出。 “杀得痛快吧!”赵库眼见两个刺客被当场射杀,顿时脸色一沉,高声喝道:“陈不群,你这个混蛋,怎么不给本将军留下活口!”一时间,情急的赵括,对着匆匆赶来救援的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骂了起来,一时间直骂得唾沫星四溅。 陈不群被赵括骂得一阵愣怔,紧抿着嘴唇,肃然挺胸仰,听凭赵括的怒骂,待看清赵括那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时心里暗骂自己迟缓:“来晚了,少将军受此惊吓,我陈不群被骂几句也是活该!” 待赵括一阵怒骂收住,陈不群慢慢抹去了脸上的唾沫,缓声赔罪道:“少将军” “陈千夫长,终于来了!”赵括从适才的爆中平静了下来,用幽怨的眼神斜瞥了一眼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千夫长,微微扯动嘴角冷笑道“再晚来一会儿,就是给本将军收尸了!” 今夜赵括窝了一肚子的邪火,这无端遇刺毫无预兆,被寄予厚望的猛虎营竟然事先丝毫没有察觉半点风声,陈不群这爱将又姗姗来迟,害得自己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赵括这穿越男又怎能不怒! 望着赵括那张冷冷的脸,熟知赵括脾性的陈不群知道赵括那疾风骤雨般的爆已过,忙一脸委屈地辩解道:“少将军,陈不群今日傍晚接到情报,得知有刺客欲行刺将军,没敢耽搁,急忙往城内赶来,不成想,四处找寻将军却不见” 陈不群此言一出,赵括顿时醒转过来:“看来是错怪这陈不群了。靠!何方的刺客竟然盯上了我赵括。这陈不群此时能赶过来也殊为不易。” 赵括想安慰陈不群几句,一时间却转不过弯来,只是那冷冷的脸色已渐渐褪去,一瞬间气氛稍显尴尬。 “这位小哥”适才仗义出手的昂扬大汉,适时地打破了尴尬的沉静,望着赵括满脸关切地问道“没有伤着吧!” 从震怒中清醒过来的赵括,这才现救命恩人竟然被自己冷落在一旁,心下顿觉惭愧无比。赵括转身向着那大汉,诚诚恳恳地躬身一揖,朗声道:“今日若非壮士仗义援救,赵括怕是已身异处,请受赵括一拜!” “少将军,哦!不必多礼!”那大汉客气地扶住赵括,谦虚道:“俺碰巧了遇上,换作他人,一样会出手,呵呵——” “赵括/”突然间那大汉的笑容消退殆尽,圆瞪双眼,长大了嘴巴,似乎梦呓一般喃喃道:“什么,赵括,你就是咱邯郸的奇才,马服子赵括?” “嗯!在下正是赵括,多谢壮士搭救之恩!”赵括对着那大汉,又是长身一揖。见这“赵括”之名,竟然让大汉愣在了当场,穿越男赵括心下称奇,忙拱手和颜悦色的言道:“壮士救命之恩,赵括没齿难忘,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啥壮士,俺刘侠就是一杀猪的屠宰户,今日碰巧了,一时看不过眼,帮了小哥一把而已。没想到小哥就是马服子,少将军‘围点打援’,大破燕贼三十万大恩不敢当,不敢当!”刘侠望着赵括,裂开大嘴“呵呵——”地笑着。 “屠夫?一个屠夫怎能有如此剑法?”赵括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狐疑。 要知在这战国大争之世,处处狼烟烽起,士子、商贾、贩夫走卒佩剑自卫,已不稀奇,但能有如此高明剑法者,却寥若晨星。赵括见刘侠言语间透着忠厚之气,不像言不由衷的狡黠之辈,当下便直言问道:“刘兄这剑法?” “呵呵——俺运气好!早年间遇到一个落难的老者,俺救了他一命,他教了俺几招!”刘侠坦言相告。 “刘侠剑术已如此高明,那老者岂不又是一隐藏在市井间的英雄!”赵括心底连声赞叹,抬间见刘侠刘侠一脸毫无机心的笑容,赵括心下一动:“此人武功高强,又忠厚可靠,何不收拢至麾下!” 赵括稍稍扯动嘴角,堆起满脸的笑容,礼贤下士地开口道:“刘侠壮士,我赵括虽不才,但也在赵军中统领一些将兵,若不嫌弃,跟着我赵括,做个随身亲兵如何?” “呵呵——这,这”刘侠兴奋地连连揉搓双手,憨厚地笑着“少将军,难得您看得起,俺明日起就不杀猪了,跟着少将军是俺的福分!” “恭喜少将军又收得一壮士!”一旁的陈不群插话进来“啪!”地行了一个军礼。 “陈不群,刘侠编入猛虎营,平日跟随本将军行事,其一应兵器、供给,命人筹办。”赵括这次消了火气,对陈不群和缓了很多。 陡然间,赵括的双眼沁满了泪水,朝着连连颔唱“诺”的陈不群动情地言道“陈不群,本将的战马负伤,马上安排人手,一定要把我的战马医好!”赵括努力地忍着,眼中的泪水终于没有落下。这枣红战马,与赵括朝夕相处好几个月。燕赵大战,赵括的战马渐渐驯服,一人一马不知不觉间生出了朋友般的感情。 在赵括朦胧的意识里,这匹枣红战马,和自己的默契就像心灵相通的朋友。每次偶得闲暇,与战马对视间,那战马摇摇耳朵,甩甩尾巴,似乎能通晓赵括的心思。 适才事突然,赵括疲于逃命,自身尚且不保,根本来不及关照心爱的战马。“这战马不知被摔得伤势如何,不知是否还能救他一命?”念及此处,赵括不禁神色戚戚然。 第一百零一章黑手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徐圆”的慷慨打赏,书友的支持是小生码字的源动力,期待书友们的收藏、推荐、评价,接下来的情节更精彩,敬请继续关注关注) “哗哗哗——” 一盆盆清水冲过,石板路上的血色渐渐模糊下去,只有少许的血迹伸进了石板缝中。也许有一天赵括再次经过此处,看到缝隙中暗黑的血迹,会心悸地想起今夜命悬一线的惊险。 少将军赵括,情不自禁地抽*动着鼻子,冷气中掺杂着一股略带血腥的水汽味道“这波刺客到底是何方神圣?躲在背后的那只黑手,我赵括与你不共戴天!” “少将军!”待现场收拾完毕,陈不群轻轻牵了一下赵括的衣袖,神色严肃无比轻声言道。 看着这平日里骄傲得如大公鸡一般的陈不群,此时竟然面色黑沉得如同阴云密布一般,少将军赵括顿时心中一凛:“陈不群莫非现了什么?看来这次遇刺的黑幕,绝不简单!” “少将军,昨日傍晚,铁鹰营(注:铁鹰营即鲁氏商社)传来消息,秦国黑冰台已派出杀手,欲对将军不利”陈不群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说话间递上一方布满密码的羊皮。 “呼!”陈不群急忙又点燃了一只火把,送到赵括近前,赵括眼前顿时明亮和许多。借着火把闪烁的光亮,赵括缓缓展开羊皮,努着眼神细细地看着由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组成的情报密码。 少顷,待赵括看完鲁氏商社得来不易的情报,顿时好一阵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哈哈——”的笑声中,赵括自嘲般言道:“应侯范雎,哈哈哈——我赵括竟能入得你这秦国名相之法眼么?” 陡然间,赵括的笑声突然中断,坚毅决绝之色渐渐浮上面庞:“范雎,我赵括不怕你!凭着历史的先知先觉,我赵括再加把劲,非把你效忠的秦国顶翻不可!” 赵括自信地伸出双手,拢了拢散乱的披肩长,同时也耐心整理着心底的历史记忆:“这被秦昭王拜为应侯的范雎,大谋之一,在于出战国常规的邦交,以重金美色腐化列国心智不坚之臣,辅以暗杀用间,铲除耿直忠勇之士,这一招确实厉害,在历史上帮了秦国争雄天下的大忙,想那史上的郭开、后胜之辈,不就被死死套牢。没想到我赵括竟能上了范雎的暗杀名单,耿直忠勇?靠!太高抬我了吧?” “陈不群,这黑冰台隐匿在我邯郸何处,猛虎营可曾探得消息?”赵括面色肃然沉声问道。 “回少将军,我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支支吾吾,面露为难之色。赵括这一问确实有些为难陈不群了,燕赵大战过后猛虎营匆匆归来,这几日还在休整之中,再说秦国黑冰台岂是等闲,没有详备的筹划再加上细细的打探,怎能摸清这黑冰台的踪迹。 赵括冷冷的目光注视着陈不群,待看到这心腹爱将稍显为难的模样,赵括的嘴角微动“眠月居”三个字似乎不经意间轻轻吐出。 “眠月居?就是那卖肉狎妓之所?黑冰台”陈不群满脸诧异之色,心想:“少将军这每日军国大事忙得团团转,又怎会得知眠月楼这藏污纳垢的龌龊之所,此等所在会是黑冰台的窝点?”想到此处,陈不群偷偷地瞅了少将军赵括一眼。 陈不群当然不晓得赵括陪赵王丹(那时的太子赵丹)读书时,曾以眠月居之事相要挟,智斗那道貌岸然的触龙;陈不群更不知道已薨赵王何对赵括殷殷的嘱托。 “眠月楼!”少将军赵括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紧紧握起拳头。这杀手究竟来自何处,赵括适才并无定论“眠月居”这三个字冲口而出,全是凭着一种直觉,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理由。但赵括对自己的直觉很是自信,再想想赵王何临终的嘱托,赵括断定眠月楼不简单,和秦国的黑冰台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邯郸眠月楼的存在,令赵括如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赵括不敢确定有多少赵国文臣武将已中了“眠月居”圈套。但眼下这眠月楼还要着手应对,军器坊的神兵利器、来日争霸天下的长策大谋万万不容有失。 赵括这一年来,改造军器坊、计赚田单、组建御林军、大战燕国,忙碌得天昏地暗一般。对“眠月楼”实在无暇顾及。“我暂不欲犯人,奈何人来犯我!”赵括心底暗暗一呼,随即斩钉截铁般道“眠月居,这邯郸黑冰台的老巢,也该一举铲除了!” “陈不群!”赵括目光如电,沉声一呼“选派我猛虎营精干士卒,给本将军死死盯住眠月居,所有进出之人全数报于本将军!”赵括此番欲一举两得,铲除邯郸黑冰台,同时挖出赵国的奸佞。 “诺!”千夫长陈不群身子一挺,毅然决然地沉声应诺。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燕赵大战,少将军赵括早已在御林军中竖起了“天将大才”的形象,赵括的命令,陈不群嘴上万万不敢质疑,只是心底暗道:“不就是一个眠月居么?少将军竟然如此谨慎,我猛虎营精锐一出,还不立马把这淫窟踏成平地!” 赵括仰极目远望,如电的目光,似乎穿透重重的夜色,望向了远处关中大地的咸阳,赵括默默念道:“秦昭王、范雎,我赵括要出招了,就让我这前世的小白领,来斗一斗你们这史上的明君贤相!” 千里之外,咸阳丞相府中端然跪坐的应侯范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似乎与赵括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来了一次穿越时空的心灵感应。 范雎左手扯了扯山羊胡子,右手翻阅着绝密的竹简,这正是邯郸“眠月楼”暗探传来的消息:“赵军以‘围点打援’之术,十数日击溃燕军三十万,据传,此策出于马服子赵括之谋划!” 陡然间,范雎心神一凛,默默念道:“赵括!马服子赵括!” 燕赵开战前,范雎早已料定燕军必败,但三十万燕军竟然如此不禁打,只十余日的功夫就被击溃,这违反常规的战况,令范雎坐立难安。 “舞勺少年赵括,竟能有如此谋划?或是马服君赵奢?”范雎的眉头渐渐皱成一团疙瘩。 赵括之兵家辩才,应侯范雎早有耳闻,私下里与秦昭王谈及,还笑谈赵括大话炎炎,实则未竟血火磨练之世家子弟。只是最近这一年来,马服子赵括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赵括在邯郸那一系列不大不小的动静,早已陆续被黑冰台暗探报回咸阳,报到了这主持秦国长策大谋的范雎手上。 范雎扶着案头,活动了一下麻的腿脚,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谨慎地寻思着天赋大才的马服子赵括:“军器坊、军统、御林军,这赵括确实神鬼莫测,似乎无所不通,‘围点打援’,妙!此计非赵括不能为。假以时日,此子定是我范雎、我秦国之大敌!” 秦国欲东出,必须搬掉赵国这硕大的拦路石。范雎献于秦昭王的长策大谋,要之策的矛头直指赵国。灭东周、攻韩国,这一切的谋划都是为了来日的秦赵大决。 雄心壮士的秦昭王,对赵国之文臣武将几乎了如指掌,曾数次与范雎谈论赵国君臣之才具。应侯范雎,曾与秦昭王谈及赵括,秦昭王却不以为然,轻蔑地笑道:“赵括一黄口小儿,能有多大能耐?” 范雎却敏感地觉,赵括,这近来性情大变的少年,不简单,奇策连连,简直匪夷所思。年纪轻轻即被拜为少将军,御林军军威之盛的传言曾让范雎心底一阵阵寒。燕赵大战前,范雎已经下定了决心:为秦国的大计,除掉赵括势在必行! 时光如水,不觉间已是月余。 范雎静静地扫视着手中的竹简,仿佛置身于血火交加的燕赵大战,渐渐地额头上竟沁出豆粒般的汗珠来。范雎入秦前曾遭逢大祸,几近身死。在魏国遭受的非人般的蹂躏,令范雎落下了一担心就出冷汗的毛病。 范雎掏出一方锦帕,仔细地抹去了额头的冷汗,默默念道:“黑冰台三个一流高手出动,刺杀赵括这多智近乎妖的黄口小儿,该不会有失吧?” 一时间,范雎这位秦国名相,竟然“毫无来由”地忐忑不安。 第一百零二章剿灭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徐圆”的慷慨打赏!凌晨还有一更,今晚共两更,敬请书友们关注!书友们的支持,乃小生勤奋码字的源动力,各位书友多多推荐、收藏哦) 夜色笼罩下,赵括只见眼前眠月居,这方圆占地十余亩的院落,如同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阴森地趴伏着,静静地等待着猎物。 刚靠近眠月楼,少将军赵括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全无眠月居中满面春风的男客那般雄性冲动的快意。 赵括可不是患有隐疾,之所以这般反应,盖因猛虎营将士连续数日的探访,已让赵括明白:这看似寻常娼寮的眠月楼,实则凶险异常,比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犹有过之。猛兽仅仅食人之**,而这眠月居,足以从**到精神全盘摧垮你。 为彻底剿除眠月居,千夫长陈不群慨然“牺牲色相”经赵括一双巧手易容为楚国大商,陈不群那昂然的傲气,颇有几分大商的气度。出手阔绰的陈不群已在眠月居潜伏数日,凭着职业的敏感加上看似不经意般的打探,这眠月楼的玄机,已被大致窥得。 这眠月居共分前、中、后三进院落。前院两层木楼,乃饮酒、狎妓的大众场所;中院内设清幽静谧的小院若干,专为眠月居尊贵客人享用;后院表面看来如堆放粮草、煤块的仓库一般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 后院外间堆积着麦秸垛、小煤山,房子大多宽大无比,实则是墨兵台秘密的练兵室;另有一间不大密室,常有神色可疑之人进进出出。经过数日的观察后,陈不群推测这密室中肯定有通往外间的密道。 百夫长屠易的土工之术,此时又派上了大用场。这数日来,屠易分批派遣了十余名士卒,扮作讨饭的叫花子,在眠月居周围敲敲打打,时而装作伏地乞讨实则凝神静听地下的动静。 寒风中贴着地面,屠易的耳朵都快冻僵了,一连数日的辛苦后,屠易这才找到了地道的路径,紧接着又顺藤摸瓜,在距离眠月居八百余步的一处偏僻小街,寻到了密道的出口。 待眠月居一应紧要情报探听明白后,赵括亲帅二百五十余名猛虎营精锐士卒,谋划着与陈不群里应外合,一举端掉黑冰台在邯郸的老窝。 今夜,这眠月居四周布满了御林军的人马,少将军赵括布下了内、中、外三层铁桶阵,不大的眠月居被围得如铁桶一般。 第一层包围圈约八十余武功一流士卒,全力合围眠月居后院,对付隐匿在仓库中的杀手;第二层包围圈约一百五十余人,将眠月居三进院落齐齐围困,撒开大网专门等着那仓皇逃命之辈;第三层包围圈最小,只有十余人,在屠易的率领下守洞待鼠,彻底熄灭黑冰台杀手们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环绕在赵括四周,八十余名猛虎营精锐士卒,借着暗影努力掩藏着身形,静静地潜伏在眠月居后院外,只等赵括一声令下,动那雷霆一般的攻击。 赵括四下望了望这些曾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干将们,只见“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理想境界已初具雏形,赵括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昨日,赵括将深夜遇刺、眠月居诸人行迹可疑并作一事,以秦国黑冰台行刺之名,火报之于赵王丹及赵太后。两位赵国的最高掌权者,闻听赵括的禀报,登时大为震惊。刚烈的赵太后怒喝道:“竟然敢在邯郸行刺我王室宗亲、行刺我少将军,这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 待赵括述及剿除眠月居的详尽谋划,赵太后对赵括周密的思谋大为赞赏,连声叫好。 赵太后如此爽快的表态,甚至让赵括怀疑:是否赵王何的英灵曾给赵太后托梦?不然,从燕赵大战的出征,到这次铲除眠月居的谋划,为何赵太后总对自己青眼相加。 赵王丹更是高声称赞,声调激昂地连声允诺。赵王丹从心底里对同窗赵括很是感激,赵括此次出征燕国旗开得胜,给赵王丹赢得了很大的面子,赵王丹甚至心底渐渐以“赵括之伯乐”自居。在赵王丹看来,平原君、蔺相如、赵奢等一班老臣虽然忠心,但毕竟都是父王的臣属,这赵括,才真正是赵王丹自己的人马。 赵王丹恰好借此次铲除眠月居立威,赵丹也要也好看看那些殿下群臣们,有哪些意志不坚已被秦国笼络?又有哪些吃里爬外、已干起了卖国的勾当? 王命在身的赵括,心中顿时没了顾忌。毕竟这次行动是在邯郸,这赵国善之区进行,没有赵太后、赵王丹的允诺,万一今夜行动稍有差池,对那些元老重臣、王族贵胄们还真的不好交代。 夜色渐深,一阵寒风吹过,赵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这大冷天的,赵括带着一帮猛虎营的士卒,在这眠月居外埋伏,满口地喝着冷风;而眠月居内一帮贵族、巨商却醉生梦死花天酒地。 刹那间,赵括憋不住心中的郁闷,当下暗暗咒骂道:“一帮不知死活的酒囊饭袋,史上的强赵,就是毁在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手上幸好我赵括穿越而来,过会儿再让你们尝尝厉害!” “少将军,客已到齐,动手吧!”百夫长刘刚早已按捺不住,贴在赵括耳边,心急火燎般求战。 上次赵括遇险,刘刚随着陈不群救援来迟,心底一直过意不去;这番清剿眠月居,为了替少将军出口气,刘刚是打足了精神头。 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肃然沉声喝令:“剿灭眠月居,内层将士,出动!” 自从那夜遇刺后,少将军赵括变得愈谨慎起来,若是赵括以往的脾性,非要带着将士们冲进眠月居杀个痛快不可。但这次赵括只想安全地坐镇指挥,前锋的冲杀,全权交给了机警的百夫长刘刚。 “呼、呼、呼——” 数十支浸满猛火油的火把,被齐齐扔进了眠月居的后院,恰巧落在伪装的麦秸垛上,登时火光映天,浓烟滚滚。这正是赵括要的效果:烟熏火燎,先乱敌心智。 望着面前的大火,百夫长刘刚心底暗暗咒骂着:“兔崽子们,不信你们不出来!”刘刚话音未落,那眠月居后院中已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失火啦——” “快救火——” 登时,后院的“库房”中冲出了一个个彪悍的黑影,彪悍的黑影们提着木桶、陶罐,一阵阵冷水往熊熊燃烧的大火上泼洒而去,但眼前这火却甚为邪性,竟然会浮在水面上四处蔓延,这奇异的火势,登时让救火的黑影们一个个惊慌失措。 第一百零三章剿灭续 (码了一个大章,求收藏、推荐了各位书友,多多支持哦) 眠月居后院,惊慌失措的吵嚷声传来。 院外潜伏的百夫长刘刚冷冷一笑,少顷一声大喝:“杀!”只听“轰——”地巨响一声,夯土围墙被猛虎营将士们,生生撞开了一个硕大的豁口。八十余位猛虎营将士转眼间鱼贯而入。 “嗖嗖嗖——” 借着火场的光亮,猛虎营强劲的连弩箭齐齐射出,飞蝗一般的弩箭尖啸着,直朝救火的人群中飞去。这出其不意的强密度的攻击,任凭这群黑冰台刺客们身手了得,却又如何躲得过去。 “啊——”、“哎呦——”黑冰台刺客们的惨嚎声次第响起。 院外坐镇指挥的赵括,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解恨地心想:“原来你们这帮冷血的杀手,也知道厉害,行刺暗杀之时,怎么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据陈不群的情报:这眠月居后院藏匿的均为黑冰台刺客,约莫五十人左右。适才一番攒射,刘刚冷静地估计了一下:至少被弩箭射死、重伤了十余位。 侥幸活命的刺客,眼见形势不妙,纷纷挥起长剑护住身体,往后院密室疯狂逃窜。待躲进密室,紧接着“嘭”地一声死死地堵上房门。 刘刚见状,嘴角微微冷笑:“钻密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回神间,刘刚一个火攻的手势凌厉地劈下,浸有猛火油的一支支弩箭燃烧着火苗,穿过门板、窗户,直往密室呼啸而去。 “呼——” 刹那间,密室中大火燃起,借着风势,油火越来越旺,滚滚的浓烟呛得躲在室内的杀手们连声拼命地咳嗽。 “掩住口鼻,进密道逃生!”一阵嘈杂声中,密室中一声冷气森然的喝令传来,被刘刚的耳朵敏感地捕捉。 无奈,那密室中的地道甚为狭小,仅容一人矮身通过,三十余位黑冰台杀手,只有三个人钻进地道中。终于,滚滚浓烟,呛得刺客们涕泪交加,烈火的炙烤、浓烟的熏呛,刹那间这逃生的密室已变成*人间地狱。 地道中已钻入浓烟,第三个钻入地道的刀疤脸刺客,狠狠心封住了地道。余下的刺客们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困兽犹斗一般急吼吼冲出密室。 紧急时刻,百夫长刘刚冷静令,片刻间又是一蓬蓬弩箭射出,仓皇逃命的杀手们,一个个倒在箭下。 “噗呲——” “噗呲——” 弩箭入肉声次第响起,战斗好像已变成猛虎营一边倒的屠杀!但黑冰台的刺客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十余位刺客举着盾牌冲过箭雨,直往猛虎营的将士们杀去,激烈的肉搏战终于开场了。 “铛铛铛——” 铁剑、钨钢刺的撞击声,如爆豆一般响个不停。 “喀喀喀——”、“噗通通——” 铁器与骨头的咬合声、残肢断臂的滚落声交错响起。一会儿的功夫,眠月居后院中血肉横飞、腥气扑鼻。黑冰台刺客们一个个眼睛赤红、势若疯癫,那长剑挥舞得已全无章法,用尽全身的力气做着最后的拼搏。 百夫长刘刚已经杀红了眼,本以为可轻松拿下的战斗,此时竟然变成了死缠烂打。刘刚不敢等闲视之,如此刀剑横飞,猛虎营将士们死伤难免。这些将士可都是少将军赵括的宝贝,如果折损人手太多,少将军免不了大雷霆之威。 “嘘——”百夫长刘刚一声唿哨,数十名猛虎营将士已结成战阵,各自为战的将士们围成里外两圈的钨钢追魂刺大阵,把十余名黑冰台刺客死死地围困阵中。 这钨钢追魂刺大阵,乃赵括与陈不群联手所创,专门用来对付武功高强的亡命之徒,以相互间的呼应,连绵不绝的攻击,蚕食被包围圈的敌人。 随着刘刚一声令下,阵势动。被围困圈中的黑冰台刺客,只见四周寒气森森,数十把钨钢刺神出鬼没,攻势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 刹那间,阵中的形势生了逆转,一阵阵哀嚎声中,鲜血流尽的黑冰台刺客们一个个颓然倒下倒下。 约莫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包围圈中站立着的刺客,只剩下一个隆鼻深目的血人。这刺客倒也硬起,垂死之时,剑指众人破口大骂:“仗着人多算什么英雄,有种的单对单决斗一场!” 这声喝骂,激起了刘刚的血性,刘刚“嘿嘿——”一声冷笑,沉声怒喝:“将士们退下,且看我刘刚手刃此贼!”话音未落,刘刚挺起钨钢刺,昂然步入圈中。 隐约间,刘刚见此人似曾相识,这张面孔上突兀地隆起的大鼻子,深深地触动了刘刚心底的伤口。刘刚灵光一闪,终于记起了此人,这隆鼻深目的刺客,出现在邯郸赵墨总舵惨遭围攻的那夜,正是这刺客,这残暴的秦墨士子,一剑穿透了赵墨钜子的胸膛。 钜子临死前那近乎绝望的眼神,令刘刚久久难以忘怀,今日终于等来了报仇的机会,这刘刚又怎肯放过。 刘刚双眼喷射出仇恨的怒火,开口激愤地大笑:“墨家士子,竟然沦为黑冰台鹰犬,藏身于这藏污纳垢之所,做些暗无天日的勾当,你还能记得墨子大师的教诲么?” 那刺客冷冷一笑,回道:“在下是墨家士子,更是秦国士子,为我大秦争霸天下,为我大秦万世基业,在下虽死而无悔!” 见此人如此强词夺理,全无“兼爱、非攻”的觉悟,刘刚缓缓地举起钨钢刺,冷冷地喝道:“暴秦鹰犬,有辱我墨家清名,今晚,我刘刚替墨家铲除叛逆!”话音未落,刘刚那钨钢刺如疾风一般,朝着刀疤客直刺而去。 胸中怒火熊熊的刘刚,一只钨钢刺挥舞得如墨色灵蛇一般,招招直指刺客的要害而去。那刺客适才怒喝乃凭着一口怒气,实则已受伤多处,又怎耐得住刘刚这一波势如疯虎的攻势,只见他鲜血汩汩自伤口流出,脚步渐渐散乱 “噗呲——”一声闷响,钨钢刺穿透了刺客的胸膛,紧接着“噗——”一蓬血雨喷出,刘刚被喷得满头脸鲜血,已如血人一般。 “呲——”刘刚猛然一把拔出钨钢刺,血尽力竭的刺客终于颓然倒地。那满面血色的刘刚,瞬间如杀神一般,仰天长啸:“钜子!刘刚为您报仇了!” 眠月楼正中,一座幽静的小院中袅袅回荡着万千旖旎柔情“叮叮咚咚——”的乐声四处飘荡。突然,后院中的吵嚷声、喊杀声、哀嚎声席卷而来“嘣——”地一声筝弦崩断,破裂的余音令这风雅的气氛陡然消失得不见踪影。 弹筝的女子眉头微蹙,竖起一双杏眼对一旁的青衣小婢喝道:“去察看,后院何事竟如此吵闹?”紧接着微微转动颀长白嫩的脖颈,对一旁满脸不快的客人道:“今夜打扰了先生的雅兴,秦琴还请先生恕罪!” “秦姑娘,有本君在此,旦请安心”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秀青年渐渐收起满脸的怒色,故作缓声安慰道。 话音未落,突来“砰——”地一声大响,这雅室的房门被一脚踹开,红袍披的赵括昂然走来。 身后的千夫长陈不群一脸的得意之色。陈不群这“楚国大商”潜伏数日,早就探听到今夜这小院中将有尊贵客人到来,这才引着赵括威风凛凛地杀来,陈不群要为少将军赵括网一条大鱼! 少将军赵括目光炯炯地望着面前的俊秀青年,面色一沉,冷冷地喝道:“眠月楼,自今日始被本将军查封!” “尔等何人,竟敢如此无礼!”那俊秀青年面色涨得通红,高高挥起双手,大声怒吼着。看那神态,根本没有把杀气腾腾、自称将军的赵括看在眼里,似乎他背后的靠山,足以令其有恃无恐。 赵括心头一动:“这俊秀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陈不群口中的尊贵客人就是这么个人物?”赵括心底暗暗动着念头,面色冷冷一笑,口中朗声道:“我乃少将军赵括,奉赵王之命,清剿秦国黑冰台!敢问这位先生?” “马服子,赵括?”这俊秀青年却全然不惧赵括的名头,甚至连赵括打出的赵王旗号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底气十足地回道:“在下赵德,家父乃赵国丞相平原君!” “平原君?”赵括心底陡然一凛“眠月楼这潭水好深啊?这平原君的儿子——少原君赵德,竟然也搅了进来?” 顿时赵括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穿越而来的赵括,很少有皱眉的时候,只是今晚所遇之事太过棘手。“想那平原君赵胜英雄一世,怎么生出赵德这么一个糊涂的儿子?你不知这眠月楼是何等所在?真是给我们赵氏丢脸。”沉思中的赵括微微摇头。 望着赵括那一副愁的模样,少原君赵德以为赵括已被父亲平原君的名号镇住了,面上渐渐浮现出得意之色。 “秦琴姑娘,不要惊慌,有赵德在此,谁也伤不了你!”说话间,那赵德满脸的呵护之意,似乎对这位唤作秦琴的歌女呵护备至。 “色是刮骨的钢刀!这少原君,看来被唤作秦琴的姑娘给迷住了!”赵括心底一声哀叹,转眼间赵括已思量明白:“据陈不群禀报,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秦琴可是黑冰台的关键人物,不管谁的面子,这黑冰台的一应人物绝对不能放走!” 心思转动间,赵括眯起一双眼睛,偷偷打量了一下秦琴,这一看登时让赵括眼前一亮,心底赞道:“真是一个绝妙俏佳人!” 只见这秦琴虽然年岁尚幼,但已出落得前凸后翘,**鼓涨涨得饱满,乌黑的长如瀑布一般披在肩头,再加上弹得一手摄人心魄的秦筝,正是“美女加才女”的极品小萝莉一个,难怪这血气方刚的赵德会如此痴迷。 千夫长陈不群早已报知赵括:这秦琴姑娘很不简单,虽为女儿之身,暗地里确是这眠月居真正的当家人。那批武艺高强的刺客,实则是秦琴这“弱女子”的下属而已! 眯眼打量小萝莉的赵括,活脱脱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赵括此举登时激怒了一旁的少原君,赵德一声怒喝:“马服子赵括,今日擅闯眠月居,假剿灭黑冰台之名,打扰本君的雅兴,你该当何罪!” 赵括不想逞口舌之利与赵德争辩,微微挥手间,身后的千夫长陈不群立马会意。陈不群轻蔑一笑,闪身而上,口中说道:“少原君,今日得罪了!”当下三下五除二,不顾少君的反抗,连推带搡,把这惹不起的主请了出去。 秦琴定定地望着眼前生的一切,面上却无半点慌乱之色,见赵德这最大的靠山已被请出门外,秦琴冲着赵括抛来一个妩媚的笑,轻声言道:“马服子之名,小女子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非凡人!” 小萝莉秦琴这句马屁,直拍得赵括感觉身子轻飘飘如在云端,刹那间一丝邪念闪向心头:“这小萝莉,不如就收入府中何如” “少将军!” “少将军!” 刘刚、屠易齐声高呼,登时唤醒了正在臆想中的赵括,赵括不由得抖了一个激灵:“今夜之胜果,乃猛虎营将士鲜血换来,我赵括怎可如此糊涂,竟然生此邪念!” “嘭!”地一声,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咕噜噜滚落于地,屠易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沉声道:“少将军,自密道中逃走的刺客,尽数斩于此!” “报少将军,前、中、后院所有黑冰台刺客,已被我猛虎营将士诛灭!”刘刚自豪地高高拱手,昂声汇报着“辉煌”的战果! “好!”赵括闻听喜讯,昂声叫好,憋在心底的闷气终于撒了出去,黑冰台这根背上的芒刺终于拔除了! “啊——”蓦然,一声哀呼响起,听闻秦国黑冰台已被赵括铲除,竟连密道这最后的希望也被赵括破灭,那秦琴再也支撑不住,只见秦琴那娇嫩的身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栽倒于地。 惜香怜玉的赵括,一步冲向前去,就要伸手揽住小萝莉秦琴摇摇欲坠的身子。没料想那秦琴突然用力一挣,把赵括奋力推开。 穿越男赵括一脸的无辜:“这好心还被当成驴肝肺了!这小萝莉哪来这么大力气!” 那小萝莉秦琴待身形站定,突然“噗-”地一口痰水,径直吐向近在咫尺的赵括,近距离的袭击让赵括躲闪不及,顿时满脸的痰水淋漓。 赵括轻轻抹去口水,冷冷的眼色扫过小萝莉秦琴,沉声道:“姑娘何必如此,我赵括” 不容赵括说完,那小萝莉戟指怒骂道:“我秦琴身为秦人,自当为我秦国效忠。你这赵狗离我远些,别玷污了我的身子!” 那秦琴甚为决绝,话刚说完,又是一口吐出,不过这次这次赵括早有准备,迅疾一闪避开了小萝莉的袭击。赵括身后的贴身护卫刘侠急忙大手一挡,当下却觉手中柔滑无比,待定睛看去,只见地面一团血污,正是小萝莉秦琴半截咬断的舌头! 刘侠瞪大双眼,喃喃道:“何苦呢!少将军又没说要杀你!” 鲜血如泉涌,自秦琴口中不断涌出,那秦琴怨毒的眼神望着赵括,突然一个转身撞向一侧的青石影壁,只听“嘭——”地一声闷响,红白相间的脑浆汩汩涌出。 赵括痛苦地闭上双眼,心中哀叹道:“秦琴、秦筝,这秦国竟有如此刚烈女子,幸乎!悲乎!” 片刻后,赵括轻轻挥手,对一旁呆立的屠易群道:“百夫长,这眠月居暂且交与你看守!”紧接着,赵括转向陈不群,沉声令道:“备好马车,本将军送少原君回府!” 待一应要务安排完毕,赵括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跨出血腥的小院。 院中,明朗的月色下,穿越男赵括双手叉腰,昂起黑红的面庞,凝望着辽阔夜空中高悬的皓月,如哲人般沉吟道:“军政大争,竟让秦赵两国如此仇恨,同为华夏族类,如此自相残杀唉!天地不仁,造化弄人乎” (因家庭琐事,凌晨的一更没有完成,书友们见谅!) 第一百零四章平原君 (诚挚感谢书友“丰臣秀信”的打分。又码了一个大章,求收藏、求推荐) 初春的清晨,一场小雨淋淋洒洒飘落,平原君府邸笼罩在湿湿的寒意中。 平原君府正厅,少将军赵括面色肃然垂手而立,静静地等候着春睡起身迟的平原君。 昨夜眠月居一场血雨腥风,赵括将这黑冰台邯郸窝点清剿完毕,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一抹鱼肚白。待眠月居污秽清理一空再交代好后续事宜,赵括这才腾出手来“招待”少原君赵德。 平日里这少原君接着父亲的威名,在邯郸城中呼风唤雨,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昨夜亲眼目睹小萝莉秦琴之惨死,令赵德对“冷酷无情”的赵括既恨又怕。 赵德干脆来了个“非暴力不合作”策略,任凭赵括苦口婆心地规劝,这赵德就是一言不。赵德一副刁难的神色,似乎要让赵括下不来台。 少将军赵括面色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我赵氏之国,数年后将遭逢一场大难,我赵括穿越而来就是要改变历史。我赵括不好整治你,自有人来整治。且看平原君做何解说!” 赵括为了赵国大局计,未与赵德计较。这一大早,简单洗漱完毕完毕,赵括就匆匆赶来了平原君府。 穿越而来的一年里,赵括每日忙得如蜜蜂一般。加之赵括所谋之事,与平原君的交集寥寥可数,这平原君赵胜,赵括实是次拜会。只是这次拜会尴尬非常,赵括细细思谋着稍后如何与平原君分说。 细想着说辞的赵括,缓缓扫视着厅中的陈设,只见这平原君府并无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长案竹席、青铜灯柱、丝麻幔帐,整洁有序,处处透着一股子简朴的大气。赵括心头微动:“睹物可见人,这平原君战国大贤,确非浪得虚名!” 这被史上称为“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赵胜,乃赵惠文王赵何之弟,不仅仅是赵国王室贵胄,其杀伐决断亦非常人能比。极盛时,平原君门客达数千人之多。 一班门客如毛遂等名士,皆忠于平原君,另有一番缘故,平原君乃另一位公子信陵君的姐夫,是故,这赵胜在赵国的地位极为尊崇,史上曾三任赵国丞相。 “少将军,本君略感疲乏,起身稍迟,让少将军久候了!”厅外一声沙哑的呼声响起,待赵括抬头看时,只见平原君赵胜已昂而入。 “马服子赵括,拜见平原君!”赵括躬身一揖,神色间恭敬中透着自信的爽朗。 赵括稍稍仰,目光炯炯,定定地注视着赵氏先祖中的传奇人物,这等“亲密接触”于此二人尚属次。 赵括只见平原君长斑白,面色白皙,额上几道深深地皱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这和善的白胖老者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豁达包容之气。一瞬间,赵括心中好感顿生。 平原君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扫视着赵括——这被称作“天赋大才”的王室宗亲后起之秀,只见赵括一副不卑不亢,披肩长配着大红披风,彰显着特立独行的个性,平原君仿佛见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隐约间可见赵括的豪放不羁。 “平原君!”赵括躬身一揖,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赵括早就欲来拜望,奈何平原君平日难得闲暇!”要知这平原君看,可是赵氏的英雄人物,赵括一直敬仰无比,这句俗套的话被赵括说得诚恳无比。 平原君赵胜,报以舒展的一笑,缓声开口道:“少将军能有此心,本君于心甚慰!”赵胜稍稍一顿,继续缓声言道:“少将军为我赵氏之国操劳,本君与尔父皆年事渐高,我赵国来日之国运,还望尔等小儿辈了!” 平原君简短的几句话,令穿越男赵括如沐春风。平原君开口即称赵括为少将军,而不是马服子,这就声明了对赵括能力的认可,话中之意已将赵括倚为来日赵国之柱石,而不仅仅是仰仗父荫的马服子。 一时间,穿越男赵括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叹道:“这平原君贵而不娇,见识深远且气度非凡,能养士数千人,三任赵国丞相,实非浪得虚名!看来这赵德之事,是自己想得复杂了!” 动念间,赵括高高拱手,朗声言道:“平原君,赵括此次前来,另有一事禀报,此时涉及少原君,不敬之处祈请平原君恕罪!” “赵德,哦——”赵胜面色微微一凛,缓缓开口道:“少将军,赵德有何事冲撞,但说无妨。少将军公忠体国,何来赔罪之说?”赵胜久历风雨,早就宠辱不惊,一番话说来,竟是音调平和得听不出高低起伏。 赵括略略转身,朝着外间“啪啪——”拍了两声清脆的巴掌。 稍后,赖在院外马车内的赵德,被千夫长陈不群“挟持”而来。这赵德一心想找赵括的难看,适才赖在院中,就是不下马车,但他又怎是千夫长陈不群的对手,赵括两声巴掌响起,赵德不得不步入正厅,尴尬地面对父亲——平原君赵胜。 伤痛于小萝莉秦琴之死的赵德,双眼红肿、长散乱,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得平原君不由得一阵心酸。 再看看赵括那意气风的模样,平原君情知赵括这一大早的拜会不是那么简单。此时,看到赵德这副模样,平原君心底已明白些许。 “父亲,马服子粗暴无礼,血洗眠月居”那赵德恶人先告状,情急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住口!”平原君面色一沉,凌厉的一喝传来,接着转向赵括沉声问道:“少将军,此番情由,尚请为老夫解说一二。” “好!”这声怒喝,惊得赵括心中一震:“这才是平原君,战国之世威名赫赫的平原君,一旦爆,声如洪钟、气势凌人!” 顷刻间,赵括面色肃然,高高拱手,声调抑扬顿挫地言道:“平原君,赵括昨夜奉我王之命,清剿黑冰台” “黑冰台?”平原君身形微微一震,不觉间“黑冰台”三个敏感的字眼已冲口而出! “对,就是黑冰台!那眠月居就是秦国黑冰台在我邯郸的窝点!” “哦!”平原君面色一寒,愤然道“少将军遇刺之事,本君亦曾闻得,这秦国黑冰台,真是欺人太甚!” “平原君,赵括多方秘密探访,终于查实眠月居乃秦国黑冰台所设,因此才有昨夜之清剿”赵括看了看平原君愤愤然的脸色,继续说道:“没成想,昨夜于眠月居,竟然偶遇少原君!” 听到此处,平原君赵胜再也忍耐不住“啪!”地一掌拍向案头,指着少原君喝骂道:“你!你来听听这眠月居乃何等所在,真真让为父失望!” 近日少原君赵德迷恋一歌姬,平原君赵胜也听得风声,但没想到此事竟然和秦国黑冰台扯上了关系。看来赵德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全无应有的警惕。 平原君赵胜望着自己垂头丧气的儿子,再看看一脸沉稳面色如常的赵括,两相对比后,平原君心底不由得一阵阵凄凉:“被寄予厚望的赵德,竟然这般不开窍,和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相比,这赵德真是不堪大用!” “德儿!还不退下!”平原君不想儿子再丢人现眼,忙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待喝退赵德,平原君稍稍平静片刻,顺手捋了捋及腹的长须,面色已如一切未曾生那般平静似水。这份处变不惊的涵养,令赵括钦服无比。 穿越男赵括见平原君并未怪罪自己对少原君的“无礼”心底涌起一阵阵的感激:“这平原君果真识得大体,顾得大局!今日一会,我赵括要抓住机会,与平原君深谈一番,也好为下一步的长策大谋做好铺垫。” 待思量清楚,赵括双手拢了拢披肩的长,高高拱手,面色肃然道:“平原君可知,我赵国危在旦夕?” “少将军何来此言!”听到赵国危机,平原君赵胜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括,似乎一眼就想看清赵括心底的念头。 “想必平原君已知,那范雎已被秦昭王封为应侯”赵括双手轻轻挥舞,侃侃而谈“这秦国丞相范雎,大谋已出,要害所在剑指赵国,这黑冰台潜伏邯郸专事用间、刺杀,乃其谋划之关键一环!” “哦——”平原君长出一口气,心想:“这眠月居看似寻常,其所谋者大啊!”“平原君,眠月居这颗钉子,不得不拔!”赵括斩钉截铁地言道“我赵国众臣,陷入未深,若任由其为恶,他日必成大患!” “剿灭得好!”平原君沙哑的嗓音昂声赞道“少将军为我赵国拔掉一根钉子,本君甚为欣慰!” “用间、暗杀只是范雎大谋之一,为并吞六国,秦国君臣野心勃勃的长远谋划,此时已隆隆启动”赵括神采焕,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见平原君神色默然,若有所思,不停地捋着胸腹前的长须。赵括明白自己简短的几句话实已打动这赵国的权相,顿时心下有了底。 穿越男赵括忙趁热打铁,继续昂声言道:“秦国远交近攻,乃重启张仪之策,秦国以东出第一大敌视我赵国,秦欲东出霸天下,秦赵大决之战在所难免!” 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的双手登时顿住,略略沉吟后,平原君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赵括,沉声问道:“以少将军之见,秦赵若果真开战大决,其势若何?” “回平原君。”赵括声调昂昂:“论及军力,我赵国骑射劲卒长于野战,短于城之攻守;但论及邦交之策,秦有‘远交近攻’,而我大赵一派混沌;论及周边情势,我赵国四面皆敌,不如秦国后方稳固;论及粮草,暴秦富有巴蜀、关中,而我赵国并无此等粮仓之利!” 论及战略眼光,平原君赵胜当然不如穿越而来、熟知历史的赵括。赵括以领先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智慧,声调铿锵间,将秦赵之强弱对比一一列出。 “铲除一个眠月居,竟然牵涉出这么多的秦赵大争之事!”平原君赵胜定定地注视着赵括,心底着实无比震惊。 赵括一番侃侃而谈,平原君只觉得被这少年带至了一个未曾念及的高度,秦赵大决之情势,国力之强弱被赵括三言两语、高屋建瓴般剖析得一清二楚。 平原君原以为赵括只是在马服君赵奢的耳濡目染下,兵家之才精进,没想到赵括竟能有如此列国大争之器局,心底连声叹道:“此子尤胜乃父马服君多矣!” 赵国之危局明了,但如何施行抗秦方略,平原君还是一头雾水:“合纵抗秦?这些年来山东列国离心离德,以鲁仲连之才尚不可为,奈何?” 平原君赵胜充满希冀的眼神望了一眼赵括,心想:“这马服子,秦国张仪再生,可是我赵国的苏秦?”稍后,平原君微微摇头“这苏秦未免太过年幼!” 穿越男赵括敏感地捕捉到了平原君细微的心里变化,稍作思索后,赵括高高拱起双手,昂声道:“我赵国抗秦之谋划,赵括已思虑多日,这几日赵括当细细思虑详备。待开春大朝会,赵括将献出长策大谋于我王,届时往平原君多多指点。” 一席话说完,赵括满含微笑,眼神中充满期待地望着满脸惊诧的平原君。 闻听赵括之长策大谋将出,平原君心底一惊:“这赵括,真是捉摸不透,如此年纪轻轻,竟才高如斯,实乃我赵国之大幸!” 片刻后,平原君赵胜爽朗地一笑,放口直言:“少将军,于我赵国气运大计,且放手施为,有何难处,本君自会替你担当!” 自王兄赵何亡故,这平原君多日未曾开怀一笑了。 今日与赵括一谈,平原君惊喜于赵国王室得此不世出之英才。平原君满是笑意的眼神,定定地望着英姿勃的少将军赵括,一时间,平原君顿觉心中豪气万丈,这声大笑甚为畅快! 第一百零四章大朝会 二月初二,冻土松动,窝在地底的草籽慢慢舒展着筋骨,春的气息终于降临了邯郸大地。值此春意萌动之时,赵国王宫正殿,隆重举行了开春以来的第一次大朝会。 古农谚云:“二月二,龙抬头。”说的是立春、雨水两节气已过,那蛰伏一冬的巨龙将在惊蛰时节腾空而起。自西周始,华夏百姓就将二月视为万物更新、百草向荣的祥和之期。农人在这段日子里祭祀土地、祭祀腾空而起的巨龙,以祈求一年的五谷茂盛、丰衣足食。 赵国大朝会在此时举行,更有着一种深远的寓意:赵王丹即位元年,赵军大胜,连取五城。赵国君臣心头如释重负:“初登大位的新君虽年幼,但我大赵赫赫军威,岂容他国小视。” 大胜的消息传来,满邯郸城的赵人,纷纷弹冠相庆,二月里邯郸春日社火舞动,竟闹得邯郸这赵国善之区,满城天翻地覆。 就在这弥漫朝野的欢庆中,赵王丹率领百官先行出郊祭天,再回太庙祭祖,向上天、先祖禀报了赵国绵延不绝的气运。午后未时,两百余名文臣武将,整齐地聚集在王宫正殿,隆重举行开春大朝会。 赵王丹第一次全幅衮冕,戴上了黑丝天平冠,腰跨少将军赵括特别设计的三尺精铁王剑,神情肃穆地登上了中央王席。 “太后到——”伴着宫人一声尖利的传话,赵太后颤巍巍地拄着檀木拐杖,慢慢地踱到了赵王丹左手的尊位。 “恭迎太后!”群臣齐齐一声山呼,纷纷拱手迎候这赵国大权的实际掌握者。 “赵丹恭迎母后!”赵王丹也急忙起身相迎。 “各位爱卿安坐,我儿也请安坐王席!”赵太后大礼间沉稳有度,尽显王室风范,富态的圆脸上闪现着慈祥的光泽。 “参见赵王!”举殿两百余位大臣,整齐肃立,一起朝着中央王席的方向长躬作礼! “诸位爱卿就座了!”赵王丹挥了挥紧窄的胡袖,在九尺王案前慢慢坐定。 不经意间,赵王丹环视大殿,只见殿下黑压压一片人头,赵王丹心头不禁有些紧。紧接着,赵王丹目光又往武将行列中扫去,待看到昔日同窗——赵括,那勃勃的英姿,顿时心底安定了许多。 赵王丹稍稍往左一瞥,见赵太后微微点头示意,这才下令一旁侍立的司礼宫人开启朝会。 “诸臣就座,朝会开启。”司礼宫人一声喧呼,大殿中顿时一片肃然。 依战国时宫廷的礼仪,这朝会如同宴会一般,要由最尊者开鼎启食一样,必须由国君先行宣誓朝会宗旨,而后会同论证决事。 司礼宫人的喧呼,令赵王丹顿时清醒过来,这少年赵王故作老成地咳嗽一声,接着开口道:“诸位爱卿,今春本王初登王位,那燕国君臣不顾盟约,寻衅犯我代郡,幸赖马服君神勇,更有少将军赵括‘围点打援’奇策建功,一举击溃燕国三十万大军!” 说到此处,赵王似乎亲临战场一般,神情激动得不能自已,少年面色已涨得通红。 “咳——”赵太后眼见王儿将在朝堂失态,急忙一声干咳,提醒着赵王。太后心想:“赵丹王儿还是欠缺历练,看来今日这大朝会还要自己出手,才能稳得住局面。” 赵太后那慈祥的面色顿时变得严肃无比,示意赵王丹暂且住声,沉声一呼:“诸位赵国之重臣、柱石们,我赵国自武灵王胡服骑射变法图强,军威大震,此次击溃燕军,更是大涨我军士气。” 赵太后平缓了一下气息,面色肃然地环视众臣接着朗声道:“少将军赵括,奇策破燕,居功至伟,本后与赵王议定,敕封赵括为大将军!” 赵太后“大将军”三个字冲口而出,少将军赵括陡然全身一震,幸福来得太突然,穿越男赵括只觉晕乎乎如坠云雾里。 少顷,赵括心头亮光一闪,急忙整理衣冠,挺起胸膛,昂然出列。只见穿越男赵括高高拱起双手,昂声谢恩:“赵括万谢太后,万谢我王!” 赵括这声高呼,运足了丹田之气,胸腹腔形成了奇特的共鸣。殿中群臣,只觉赵括那昂然之声如一波大浪袭来,耳膜被鼓荡得一阵阵疼痛。 稍后,赵括余音已消,殿中群臣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拱起双手,昂声赞道:“太后英明!我王英明!”二百余人齐声高呼,嗡嗡之声在大殿中响起,似乎叫着劲要和赵括适才的共鸣之声一较高低,直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殿下群臣的这声称赞,有的出于本心,如钦服赵括大才的乐乘、司马尚、蔺相如等;有的则违心随应,如不屑于“天赋大才”之说的上将军蔺相如、大将军李牧等。 对赵括此番立功、擢升,上将军廉颇心中颇感疑惑:“‘围点打援’说来简单,但真正施行起来困难重重,行军线路、粮草、地形如此等等需要思谋周详,缺一不可。这年纪轻轻的赵括,何以能举重若轻?” 大将军李牧垂冷笑:“就赵括这十五岁的少年,竟被封为大将军。若让列国诸侯闻知,岂不嘲笑我赵国无人么?” 摄于马服君赵奢之威名,众臣虽然心中不服,但于此朝堂之上却不敢提出异议,马服君赵奢百战百胜的威名,令众臣高山仰止。 在廉颇、李牧等将领看来:“赵括此番立功擢升,全赖其父马服君的荫蔽罢了。” 大将军李牧冷冷地扫了一眼赵括,只见这妄想做自己妹夫的少年,受此荣宠竟然沉静如水,面色间看不出一丝的骄矜之色,顿时心底暗暗称奇。 赵太后慈爱的目光,轻轻扫过“天赋大才”的赵括,随即面向殿下众臣,朗声道:“我赵国身处这大争之世,又值新君初立,来日之谋国方略作何计较,各位爱卿但请之言。” 赵太后此言一出,殿下群臣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嘤嘤嗡嗡之声在这原本肃静的大殿中响起。 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平阳君赵豹、上将军廉颇、大将军李牧等文武重臣,一个个双眼微闭做沉思状。赵太后问及治国争雄之大谋略,一不出错步步错,这些重臣们怎敢放口妄言。 “诸位爱卿,有话但说无妨。无论对错,本王绝不归罪。”却是赵王丹一声急切的大喝。赵王丹见论道治国大谋,群臣竟然“束手无策”不由得一阵焦躁不安。 见赵王再次开口相询,窃窃私语的众臣急忙噤声,仿佛适才嘤嘤嗡嗡之声和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赵王丹热切的目光扫视着殿下群臣,见重臣们纷纷沉默不语,心底渐渐凉了下来,待看到面色肃然端坐的赵括,赵王丹心头稍稍泛起一阵热意。 赵括迎着赵王丹的目光,报以灿烂的一笑。赵括心想:“时候尚早,还轮不到我这小字辈的大将军开口。” 此时的赵括心底抵定无比。自己的长策大谋已经大略透露给了赵太后、赵王丹与平原君三位赵国的脑,赵括扫了一眼气势沉稳的平原君赵胜,心想:“平原君这伯乐该出手了吧?” 待殿中渐渐安静下来,平原君赵胜,轻轻捋了捋长须,起身缓缓出列。 赵胜冲着太后、赵王略略拱手,昂声道:“太后、我王,此番大胜固然可喜,但我赵国列强环饲,西方秦国亡我大赵之心不死,秦国东出大谋已定,我赵国君臣又岂可安枕无忧?” 说话间,平原君赵胜面色一沉。平原君此言一出,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赵王丹心中那点残存的的激动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赵王情急间,身子微微前倾,急切地问道:“王叔,我赵括之局势凶险若斯,当何以应对,还望王叔不吝赐教!” 见赵王丹如此心急的模样,平原君微微皱眉,随即淡然一笑缓缓道:“我王勿忧!赵国局势危急不假。但我王岂不闻,天命有道,危难之时自有,自有大才降世力挽危局。” “哦——”赵王丹惊喜的一声惊呼,略略沉吟间,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已悄悄扫向肃然端坐的赵括。 赵王左侧的赵太后,心头不禁微微一动,不过和赵王不同,是另外打着主意:“这平原君乃赵国柱石之臣,其门下宾客数千,莫非今日有吴起、商鞅之类的大才举荐?” 只见平原君赵胜高高拱起胖乎乎的富贵手,郑重地昂声道:“为我赵国气运大计,为西抗暴秦,我赵国须早定长策大谋,臣举荐大将军赵括!” “赵括!好小子,果真是你!竟能得王叔如此隆重举荐!”赵王丹似乎早就在预料之中,扫向赵括的眼神里满是欣赏之色。 赵括前番请示剿灭眠月居时,曾于赵王、太后略略提及秦国用心之险恶,那日拜会平原君又博得信任,恰如千里马遇伯乐,今日终于有了一展长策大谋的机会。 上将军廉颇心中震惊无比:“这黄口小儿,会有何等长策大谋?” 马服君赵奢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赵括,心想:“平原君太抬举我的括儿了吧?” 大将军李牧却是另外一番心思:“这赵括莫非果然有些门道,竟然平原君如此器重!不妨听听这赵括的长策大谋到底是如何解说?” 在众臣或艳羡、或不屑、或迷茫的目光注视下,大将军赵括双手拢了拢长,昂然起身,对着太后和赵王长身一揖,接着昂挺胸,声调昂昂道:“太后,我王,赵括身为王室宗亲,自当竭尽全力为我大赵谋划,今大赵之抗秦方略初成,赵括一一说来,望我王、太后钧鉴!往列位臣工不吝赐教!” (今日几个兄弟聚会,回来晚了,更新迟了,抱歉!) 第一百零五章上兵伐谋 (非常感谢白金书友“1iteonknk”的打赏和评价,书友们的鼓励是对小生最大的支持!) 大将军赵括转过身来,朝着殿外一声昂然高呼:“请沙盘上殿!” “吱呀呀——”伴随着阵车轴的摩擦声,一个硕大的沙盘被宫人们缓缓推上殿来。还好这王宫正殿的大门足够宽阔,否则这么的沙盘根本运不进来。这沙盘缓缓移来之时,众臣只觉眼前一亮,举殿的目光便齐刷刷往赵括的得意之作望去。 赵国众臣平日里只见过粗疏的地图,沙盘是什么玩意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如此硕大的沙盘了。这个硕大的军事沙盘,大将军赵括谋划了数月之久,乃亲自授命百夫长华山和方地亲手打造。 赵括的刎颈之交——鲁氏商社社长鲁云“商社”的生意日渐红火,这数月来鲁氏商社的分社渐渐向列国延伸,赵括制作沙盘所需要的情报源源不断而来。另外几位得力干将如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均为这沙盘的打造倾尽心力出谋划策。 赵括渐渐往善用人才的大才提升,若无这么多人才相助,但凭赵括一人之力,想完成这么一个浩大的工程,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括苦心孤诣打造这惊世骇俗的沙盘,为的就是一鸣惊人,为自己长策大谋的出台做好铺垫。赵括得意地望着群臣们惊诧的目光,心中暗暗道:“嘿!此奇招果然凑效,沙盘一出,举座皆惊!” “太后、我王,此乃我华夏列国山川形势,因赶制仓促,赵括此沙盘做得甚为潦草。”赵括高高拱起声调高昂,谦逊地推介着这数日辛劳的成果。 “沙盘,好!列位爱卿,且来看看大将军带来的这稀罕物事!”赵太后苍老的声音里,难以掩饰对赵括这大沙盘的好奇,在赵王丹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下九尺玉阶。 一时间,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上将军廉颇、上卿蔺相如等一般赵国重臣,纷纷围拢过来,一个个围着赵括的大沙盘,目光中满是好奇地四下打量。 官阶太低的,根本挤不到沙盘前来,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一个个难掩满脸的失望之色。 赵括看着人气已聚得差不多了,再看看赵王丹眼神中的惊喜之色,一种穿越时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赵括满足地心想:“若让你们看到那两千多年后卫星地图,怕不是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 “太后、我王且看,此乃我赵国之疆域!”赵括轻轻挥舞着三尺余长的竹棍,在沙盘上指指点点。 赵王丹一眼扫过连绵起伏的沙盘,便如同扫过了沉浑广袤的大赵国土,一时间情绪激昂的赵王丹忍不住开口赞道:“壮哉!我大赵若斯!” “我王可知,我大赵已危如累卵,有亡国之危?”赵括面色肃然,一语击碎了赵王丹气壮山河的臆想。 赵括此言一出,大殿群臣一个个面露愠色、大是不悦:“这赵括未免太危言耸听了!我大赵国势正隆,破燕新胜,何来亡国之危?当真匪夷所思!” 欲待反驳,但看着一旁默然不语的马服君赵奢,顿时一个个沉默下来。性情急躁的平阳君赵豹确实按捺不住,扯着粗粗的嗓门,吹起胡须言道:“大将军此言,有何凭据?我大赵文臣武将咸集、粮草丰足,你怎敢大言亡国?” 大将军赵括,默默地环视群臣,待看到赵太后那肃然的面色,当下打起精神,朗声道:“我大赵自武灵王胡服骑射,远有北据草原、东灭中山,近有击溃燕国、并吞四城,表面看来,声威曾盛极一时;但诸位可知‘国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赵括稍稍顿了一下,接着指点着沙盘,高声道:“诸位且看,以地势而言,暴秦欲东出,我大赵恰如悬在其头顶之利剑,此利剑不除,暴秦岂能安心。而今暴秦气势汹汹,范雎远交近攻大谋直指赵国;而我赵国朝堂无大谋、庶民无凝聚之力,一旦秦赵大决,我大赵何以抗秦?更兼北地匈奴虎视眈眈,燕国居心叵测,齐国蠢蠢欲动,韩魏阴晴不定,友邦何处?秦赵举国大决一旦战败,我大赵亡国不远矣!” 赵括此言,虽听来刺耳,但却句句切中要害,王宫大殿中一阵阵粗重的喘息过后,又渐渐安静下来。 “人有痼疾,安得讳疾忌医也!”赵太后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想起,好像刚刚从亡国的噩梦中苏醒过来“大将军料来欲做赵国良医,有何药方,但开无妨?” 威望日隆的赵太后有此一言,举殿群臣顿时心中一凛,忙正色听讲,心想:“且听这‘天赋大才’的马服子,到底有何良策兴我大赵!” “赵括谢过太后!”赵括冲着赵太后坦诚地一拱手,接着便是长策大谋如江河直下:“赵括之谋划有二,其一固本北向。当此之时,我赵国当奖励耕战,力行军功爵法,振奋国人耕战之雄心!假以时日,囊括匈奴之草原于我大赵疆土,以农牧之利滋养赵国。若得如此,三年之期我大赵必将兵精粮足,雄视天下!” “各位且看,此处乃我赵国云中、雁门、代地三郡,由李牧大将军驻守,以备匈奴之患。”赵括神采飞扬,意气风地指着沙盘介绍道。 随着赵括茅竹教鞭的指引,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大将军李牧听到赵括说起自己,心神一震,忙定神望去。只见北边三郡之山川、河流、草原、峡谷,竟被赵括标识得栩栩如生。 “北方匈奴,水草丰美,大有可为的之地也!”赵括指点着长城以北匈奴草原,一时间雄心万丈。赵国胡服骑射鬓至今已历数十年,赵国臣僚们对胡地不若中原列国那般排斥。熟悉匈奴的李牧,更是对北地草原的价值明了于心。 此时李牧与匈奴互通商贸,兵与商队同时双管齐下的政策,但赵国欲向匈奴扩张,李牧却感觉力不从心。靠着自己的二十万大军,能对匈奴造成威慑,保证其不敢轻易南顾,已是大功一件,李牧想象不出赵括还能有什么妙计。李牧望了望赵括一脸肆意绽放的自信,心想:“这‘天赋奇才’的马服子,又有何等妙策?” “我赵国欲求伸展,当选北方草原,赵括愿携手大将军李牧为国拓边。暴秦有关中、巴蜀两座粮仓,我赵国再添得匈奴草原,将如虎添翼,来日争雄暴秦当不再话下!”赵括望着赵太后,慷慨激昂地陈述道。 “好!”赵括的英姿勃感染了大殿群臣,顿时一声大赞响起。那些虽军职显赫但爵位空空的武将听到赵括说起“军功爵”那赞呼之声更是响亮。 “大将军第二策却是如何?”少年心性的赵王丹急迫一声,适才赵括的第一策已让赵王丹那冷冷的鲜血有沸腾起来,此时急切想知道赵括这第二策作何谋划。 大将军赵括从容一笑:“其二,韬光养晦以和列国,亲和三晋,远交大楚。”赵括话音未落,教鞭一转指向了沙盘中赵国西南部边防。 “秦国亡我大赵之心不死,括料定近两三年内,秦国欲东出,当先灭东周、再占野王,一举掐断上党守军与中原的联系。若秦国占据野王城,恰如有了粮草中转囤积之城,来日秦赵大决已占得先机。” “哦——”上将军廉颇一声高呼,心中的疑惑顿时冲口而出“马服子对这秦**国大事、大军动向为何说得这么肯定?是否马服子又料敌先机之能?”上将军廉颇一时别不过劲来,这大将军三个字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括淡然一笑,对廉颇如此称呼自己并未在意,但廉颇老将军的问题却难住了赵括。赵括总不能说这是从太史公书上看来的吧?若赵括如此说法,非被这殿中2佰来号大臣当做妖怪打死不可。 赵括满脸堆着浅浅的笑意,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内里的心思却在不停地转动。这到底如何解释是好?说秦国与赵国对决,必取此地,那秦国为何不先灭掉韩国? 刹那间,穿越男赵括心头灵光一闪:“上将军,括出此言一者据秦赵大决之势断定;二者括略通文王卦。” “文王卦?”上将军廉颇抬间,望向赵括的眼神中满是问号,显然廉颇对阴阳方家之说颇为不屑。 “文王拘而演周易,周易之学与圣人老子阴阳二气之说脉理相通,实则天地间之大道也!”在廉颇充满询问的目光注视下,赵括大言不惭地套用了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里泡论坛得来的杂学,把卜卦和道家辩证法结合起来,一时间把上将军廉颇忽悠得晕晕乎乎。 “列位且看,我赵国与那暴秦其实并无接壤之地,中间隔着韩魏两国,此两国正可当我赵国之屏障,且韩魏苦秦久已,数十年来,魏国尽失河内之地,韩国时时泰山压顶;那楚国被暴秦袭取南郡,新仇旧恨交错,对秦国早就恨之入骨。秦之仇,即我大赵之友。我大赵当摈弃前嫌,不计一时的得失,与韩、魏重归于好共抗暴秦,此韩魏得利,我大赵亦得利;另行择取能言善辩之士,说之以利害,与楚国缔结盟约。如此一来,赵、韩、魏、楚,四国合力抗秦,何惧秦国?” “好!”却是上卿蔺相如一声大赞,激动间一拳砸向沙盘中的咸阳,登时将“咸阳”尽数捣毁“大将军此言鞭辟入里,一举廓清秦赵大决之迷局,当真令人茅塞顿开。我赵国君臣可谓心明眼亮,对匈奴我赵国骑射劲卒将大展神威;对韩魏楚蛰伏纵横之士将再展雄风!” “固本北向、韬光养晦,彩!”殿中群臣群情振奋,竟齐齐高声喝彩。上将军廉颇、大将军李牧也情难自禁,随着众人“彩”字冲口而出。 赵太后仰哈哈大笑,声调沧桑而寥廓地言道:“妙哉斯言!固本北向、韬光养晦,我的王儿得大将军,犹如神助,王儿终是有大福也!” 心神激荡的赵王丹,对着赵括深深一躬:“大将军如此气吞山河之长策大谋,虽苏秦、张仪所不及也,此乃我赵国之大幸,本王之大幸!” 大将军赵括长身一揖,自谦道:“赵括本为王氏宗亲,且又得太后、我王恩遇,自当殚精竭虑,怎敢当此褒奖!”赵王丹神情凝重地身处双手,稳稳地扶住赵括,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本王得大将军,犹如鱼之得水,我大赵振兴有望,我赵丹终不愧对列祖列宗!” “太后万岁,赵王万岁,大将军高才!”大臣呼喝之声,如黄钟大吕声震屋宇。自赵武灵王惨死,数十年来,这赵国群臣从未有过如此的昂扬振奋! 第一百零六章冲动 第一百零六章冲动 (赵括连日辛劳、**空虚,为抚慰一下我们的主角,就让他冲动一次吧!) 醉人的春雨淅淅沥沥,邯郸城被这喜人的春雨洗得清新无比,赵括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新鲜得可以打包售卖的空气,顿时觉得身心清爽无比。 一阵微风吹过,那些许的寒意令小萝莉李露禁不住轻轻颤抖。赵括眼神一闪,心疼地望着李露,心底渐渐涌起了揽其入怀、用自己的体温呵护小萝莉的冲动。但又怕惊到了这心爱的人儿,这未经男女之事的穿越男,半天也鼓不起勇气。 前番遇刺,让赵括这穿越男很受了很大的触动:“幸运地穿越到这战国之世,幸运地遇到一个爱慕的小萝莉,若哪天战死沙场或遇刺横死,岂不是这人世间最大的不幸么!正所谓青春不常在,长策大谋施行来日方长,眼下还是抓紧时间谈恋爱要紧!”大难不死的赵括,这次真的想开了。 大朝会的第二日,赵括就通过家仆的“地下交通线”把早春的约会传给了心上的人儿。今日早餐用过,这一对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就迫不及待地上演了一出浪漫的雨中约会,约会的地点就在两人初识的柳林。 “露儿,可还记得此处?”赵括指着前方稍稍泛绿的柳林,闪烁着俏皮的眼光。 李露清秀的笑脸,绽放了一个羞答答的迷人微笑“此处不正是大将军力战野狼之柳林么?”想到赵括那日奋不顾身般替自己挡住野狼的袭击,小萝莉李露心中顿时甜蜜无比。说话间,李露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冲着赵括轻轻一瞄,这一眼看得赵括好一阵心神不定,几乎就要把持不住。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意境清幽的诗句随口吟出,赵括壮着胆子,轻轻握着李露柔软的小手,慢慢往柳林深处走去。待看到柳林深处的那熟悉的小亭,二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家兄为人粗豪,言语间若有不妥之处,大将军多担待些呦!”李露俏皮地一笑,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英姿勃的赵括。 赵括今日对自己的造型很有自信,披肩的长梳理得整整齐齐,鲜艳的大红披风,腰悬牛皮鞘精铁长剑,恰如一个侠骨柔情的风流大将军。赵括微微一笑,心想:“看李露那幸福的眼神,咱今天这造型很成功啊!”赵括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每次见到这小萝莉李露都按捺不住吟诗的冲动。二人刚刚携手步入这曾经有过无限美好回忆的小亭,绝妙的诗句不经意间又深情吟出:“邯郸朝雨浥轻尘,小亭青青柳色新!” 听着赵括这别致的诗句,小萝莉李露轻轻垂,赵括只见小萝莉尖尖的小鼻头衬着长长的睫毛,棉衣包裹着日渐圆润的身体,微风吹过送来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令穿越男赵括渐渐迷醉,深深吸气间,赵括遐想着:“这就是少女的体香吧!” 接下来,赵括只是沉醉的望着小萝莉李露,在如此微妙的气氛下,赵括却不知说些什么好。赵括这穿越男虽然装着一肚子的酒宴荤段子,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拿出来的。 不过小萝莉李露此时却已经很满足了,柔胰攥在赵括掌心,李露但觉一阵阵温热自指端传来,李露渐渐抬起头来,幸福的笑意愈来愈浓。 赵括澄澈的大眼睛,柔和地注视着李露,心底悄悄地想着:“若是将这小萝莉收入府中,每日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这么娇嫩的小丫头,还真的不忍心摧残呀” “大将军,人皆言你‘天赋奇才’,小女子我闷在邯郸很是无聊,不知你这奇才可有新奇见闻讲来听听?”李露轻声一语,打破了小亭中的沉默。这天真无邪的小萝莉当然猜不到穿越男赵括再动着什么淫邪念头。 从女权急剧扩张时代穿越来的赵括,当然没有违抗小萝莉命令的胆量,况且赵括为博心上人欢心,此时别说让他讲笑话,就是让他再斗一次野狼也是心甘情愿。一时间,赵括舌灿莲花,拿着二十一世纪的故事套上战国的背景,再经过夸张的艺术加工,逗笑的故事竟然滔滔不绝。 赵括只见小萝莉李露笑得花枝招展,不时用抽出的右手掩住樱桃小口,赵括说道妙处,小萝莉李露笑得简直直不起腰来。 “咳咳咳——”小萝莉这下笑得太过厉害,生生把自己给呛着了。随着几声轻咳,那清秀的小脸已涨得粉红。 心疼的赵括此忙伸手往李露背上轻轻地拍着,让李露的咳嗽渐渐缓释下来。不过赵括这纯情少年刚一触摸到李露的柔柔的香肩,虽然隔着棉衣,视乎有特异功能穿透一般,顿时感觉到了棉衣下包裹的醉人柔滑。 赵括敏感的手指,甚至感觉到了小萝莉微微地一颤,再看看李露那娇嫩的耳垂都渐渐绯红。刹那间,赵括只觉头脑一蒙,心跳都似乎瞬间悬停。 “露儿!”赵括颤抖着一声轻呼,不待小萝莉应声,抢上前去,将这楚楚动人的娇小身躯紧紧地抱住。赵括只觉怀中的娇躯一阵阵颤抖,小萝莉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不安地四处张望,仿佛在担心再有一只野狼窜出来一般。 赵括抱着李露幸福地转着圈子,待李露的惊呼声响起,赵括已怀抱佳人稳坐石凳。李露面上绯红却渐渐浓郁,只是不安地挣扎着也要自己坐上石凳。“大将军,还是放小女子下来吧?” 穿越男赵括却收紧了双臂,冲着怀中的小萝莉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言道:“这石凳冰凉,括是为露儿的身子担心,怕露儿生病。” 小萝莉顺从地停止了挣扎,微微闭着双眼,静静地享受着赵括怀中的温暖。幼年丧父的李露,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报过了,赵括温暖的怀抱,让李露甚为眷恋,惬意的李露满面的绯红渐渐褪去,小嘴微张言道:“露,多谢大将军怜爱!” 随着小嘴一张一合,那温热的气息朝着赵括扑面而来,一时间赵括再也忍耐不住,捧住小萝莉的小脸,一口吻了下去。赵括这纯情少年,还真的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这一吻吻得甚为慌乱,连吻的部位都拿捏不准,只是那汩汩流淌的口水沾了小萝莉一脸。 小萝莉垂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闭着双眼,一副娇柔顺从的模样,看得赵括心头邪念顿起,赵括只觉那要害的物事骤然坚挺:“靠!要不再培养一下气氛,吃掉她!” 赵括凑近小萝莉耳边,轻轻地讲了一个适才不敢讲的荤段子,把她听得脸色在雪白和粉红只见不停地变幻。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赵括估摸着时机已经成熟,那双贼手不老实地在李露胸腹间游走起来。李露一阵阵微微颤抖,并未明显地反抗,这登时让赵括贼心大涨。 突然,赵括摸向了小萝莉腰间,手慢慢下滑,就要往那曾经无数次梦想、而又从未接触过的神秘之地探索而去,赵括心跳得厉害,甚至听到了那“咚咚咚咚”的声音。 “不行,你这坏蛋!”赵括隔着厚厚的棉衣,刚刚触及那神秘的部位,小萝莉李露突然剧烈地反抗起来。使劲地挣扎,就像从赵括怀中挣脱出去。 如此来来回回,连续试探了几次,赵括一次没有成功。这本来未经人事的纯情少男只好老实地停顿下来。 突然,赵括只觉下身小衣内一阵热流袭来:“我靠!这”赵括那脸色突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此情此景,让尴尬的赵括觉得比那夜的仓皇逃命,好不了多少:“这,这,这算什么?” 纯情小萝莉李露却没有觉察到赵括的异样,见赵括已经没有了动静,小萝莉李露安心地躺在怀中,享受着赵括的呵护。 赵括低头望了望嘴角满是幸福笑意的小萝莉,心底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靠!这样不行,我赵括要准备大婚了,若是成了我老婆,这小萝莉不是就可以怎会再有今日这种尴尬” “大婚后”闪念间,赵括脑海中陡然闪现出某片中那些刺激的镜头,女王装、学生装 “啪!”一滴口水恰恰滴在眼睑,小萝莉轻轻抹去口水开口抱怨道:“大将军,口水滴到小女子脸上了!” 赵括陡然间清醒过来,傻笑地擦着嘴角,却是一句抱歉的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沉醉的赵括,哪还有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模样。 “自古温柔乡皆是英雄冢?”赵括心底一个沉浑的声音响起“不,我赵括要让这李露的温柔乡变成我成就事业的加油站!” 回神间,大将军赵括在怀中一阵摸索,伸手将一只羊脂玉蝉递了过来。这正是赵括攻占武阳、搜刮老贵族陈货时的战利品,赵括珍藏至今才有机会献给心上人。 李露把玩着玉蟾,神色间欢喜无比,正想往颈间挂去,突然间神色黯淡下来:“大哥曾经说过,我等庶民不可佩玉!”(见注1) “庶民?哦——”赵括这才想起那李牧虽已贵为大将军,却没有任何爵位,这小萝莉李露自称庶民却是正常。 “哈哈哈——”倏忽间,赵括放声大笑,随即朗声言道:“露儿先把这玉蝉收好,来日你我大婚后,任他什么样的玉器,我赵括的夫人配不得!” “扑通通——”远处柳林中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赵括急忙把李露放了下来。 看着柳林中那熟悉的高大身影,虚惊一场的赵括拍着胸口自言自语道:“靠!只顾着自己的温存,竟然把给我站岗放哨的贴身保镖忘在外边了!” 原来正是赵括适才那声大笑,惊动了远处的亲兵刘侠。这忠心的保镖急慌慌地赶了过来,见赵括、李露二人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注1:根据考古现,战国乃至数百年后的东汉,玉器都是贵族的专属品,庶民不得佩戴玉器。是故,那徐州古墓被盗,金缕玉衣之金线被盗墓贼抽尽,但散碎的玉片却一片未曾窃走,盖因这玉片盗得出去,却卖不出手之故。) 第一百零七章意外 (诚挚感谢白金书友“b1issメ星踪”的慷慨打赏,书友们的支持,是小生创作的动力!还未收藏本书的朋友们,轻点鼠标收藏一下吧!) 石凳的冰冷渐渐侵袭上来,赵括只觉座下一片冰冷。这此计冰冷的感觉缓缓把赵括从温柔乡中带了出来。漏*点渐渐消退的赵括深情地紧紧抱了一下小萝莉李露,轻轻说道:“露儿,这郊外风寒,咱们还是回城吧?” 李露一声嘤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赵括温暖的怀抱。幸福地牵着赵括的宽厚的手掌,一对穿越时空的情侣缓缓步出柳林。柳林外,赵括忠实的贴身护卫刘侠,早已妥当地备好了暖呼呼的马车。 待进入车中,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正所谓饱暖思**,穿越男赵括在温暖的滋润下,又忍不住将李露揽入怀中,享受着这即将消逝的温存。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赵括陷入一片遐想:“待稍有空闲,赶紧去提亲,我赵括也该有个老婆了,不知这战国之世的嫁娶礼仪是否向后世的宋、明那般繁琐。” 一盏茶的功夫,马蹄声突然变得清脆起来。赵括听着清脆的马蹄声,心里已明白:“马车已驶上邯郸城的石板路,进城了,我就要和这可人的小萝莉暂且分离了!”今日的亲密接触,令赵括心底升腾起一丝恋恋不舍,那拥抱愈紧密起来。 突然“嘭!”地一声大响,生生把赵括从爱情的温存中惊醒。 “有刺客?”这是赵括的第一反应。 赵括急忙把心爱的小萝莉李露,紧紧地护在身下,右手往牛皮靴中的钨钢刺摸去。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任何的动静。 “刘侠,外间到底何事?”赵括声调昂昂,心情急切地问道。 “大将军,适才一声爆响好像是从旁边的一处药铺后院传来?”刘侠粗豪的嗓门扯起,适才他并未现任何的异常,并没有大胆的刺客赶来找死。 “药铺?”赵括心头一惊,急忙放下李露,柔声道:“露儿,切莫惊慌,待赵括下来查看到底什么情况。” 待赵括钻出马车,只见所在正是一处小巷,小巷的深处窝着一处不起眼的药铺,看那药铺破败的模样,赵括心里猜想:“看来这药铺生意真是生意寥落,这声爆响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东东?” “扑通扑通——”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十余位巡城的士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待看到赵括,忙挺身敬礼:“大将军!我等来迟了!”原来,这队士卒正是被适才那声爆响惊动,这才急忙过来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各位士卒辛苦一下,在此处守护本将军的马车!”赵括拢了拢长,昂声令“待本将军进去查看,如无本将军召唤,任何人等不得进入此间药铺。” “诺!”十余位巡城士卒齐齐一声应和。 赵括刚刚跨进后院,微微耸动了一下鼻头:“好熟悉的味道!”赵括心底稍感疑惑,这味道好久没有闻到过了“到底是?哦!”赵括心头一凛,终于想起了这个味道“这不正是鞭炮烟花的味道么,适才那声爆响,真是自己梦寐以求之物出的么?莫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动念间,赵括加快脚步,往后院中一处冒烟的小室冲去。待房门一开,那滚滚的浓烟裹挟着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小火苗在不大的房间里四处乱窜。透过重重的烟雾,赵括隐约间看到地下躺着一个身影。 “刘侠,快救火,本将军救人!”赵括紧急布着号令。一句话快地说完,当下屏住呼吸,疾摸向躺倒的身影,使劲地抱住地下奄奄一息的伤者,就往门外冲去。 “靠!好沉的身子!”赵括放下救出的人,心底一声轻叹。 待细细望去,只见这人眉毛胡须都已被烟火烧光,满脸黑乎乎的烟火痕迹,这模样已看不出什么年龄的特征。 赵括把手指凑想这人的鼻端,微弱的气息轻轻吹拂着敏感的指头。赵括迅地检查了一下伤者全身,只见仅有稍许的皮外伤。“还好身上的伤势不算太重,看来这人还有救!”赵括心底暗自庆幸着。 动念间,赵括急忙把伤者的手脚放平,让他平躺于地。从适才那声爆响到救出此人,赵括略略估算了一下,应该还在急救的“黄金四分钟”之内,曾经的消防演习中学来的紧急救护经验,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心脏和头部在同一水平位置”赵括口中默默念着这急救的要点。 不过,赵括可不想来做人工呼吸。 刚刚和小萝莉李露温存过,这嘴唇间还带着小萝莉淡淡的体香,赵括可不想被这脏污的伤者给糟蹋了。再说,那浓浓的口臭味,赵括可是受不了。 赵括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叠压的双手按住了左胸心窝处,掌根适度力,节奏感十足地按压起来:“一下、两下” 约莫按到两百来下,赵括感觉肩膀微微酸的时候,那地上的人“哦——”地透了一口气,渐渐地苏醒过来。赵括看得心头一喜,再轻轻几次按压,巩固着急救的成果。 “咳咳咳——”那醒来的伤者,眼见是赵括救了自己,活动活动手脚,就要向赵括谢恩“小老儿承蒙先生搭救”不过这声音却被赵括的按压气流冲击得断断续续。赵括见这老者已能说出话来。心下长出一口气:“终于救过来了,不然的话,我赵括非后悔死不可!” “这位老伯,先不要动。”赵括回间,喝令外间的士卒过来帮忙,一个士卒轻轻地搀扶着伤者,稳稳地放到卧室的榻上。稍许,又帮那小老儿擦净了脸上的烟熏火燎的痕迹。 赵括见伤者已恢复了神智,这才缓缓开口问道:“老伯,适才那声爆响,到底是何缘由?” 穿越男赵括感觉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那现场的惨状、呛人的味道,已让赵括猜了个大概,只是赵括还没有听到当事人的亲口描述,心下不敢肯定。一时间,赵括双目如电,殷切地注视着老者一张一合的双唇。 “唉!都怪小老儿鬼迷心窍,非要炼制那长生不老的丹药!”老者痛苦地回忆着“本来一切如常,谁承想最后一位配药投入丹炉,突然接着小老儿就不省人事了,若不是先生搭救” 说着那老者眼眶中泪光闪烁,作势就要拜谢赵括的救命之恩。 赵括稳稳地按住了老者的身形,打探着问道:“老伯,你可曾记得,今日炼制丹药的配方。除了丹砂,可还有其他金石药物?”赵括帮着老者回忆着。 “我这九转还丹已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到底投了多少金石药物,小老儿一时记不得了?”老者苦苦思索,却再也记不起这的仙丹的配方,当下神色为难起来。 赵括见状,也不再为难老者,缓缓开口询问道:“老伯,家中还有何人?”赵括见适才老者昏迷,竟无家人前来搭救,这才有此一问。 “唉——”老者痛苦地闭上双眼,苍老的嗓音飘起“小老儿本有一子,十余年前被征入伍,死于虎狼般的秦人之手。老妻受不住这悲痛,也撒手去了!小老儿已是孤家寡人,靠着这药铺混口吃食。” 赵括见自己不经意的一问,竟然勾起了老者痛苦的回忆,忙赔罪道:“老伯,在下无心之失” “不碍,不碍!”老者缓缓摆着手,似乎还未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一时间,那神情痛苦无比。 “少将军!”已扑灭火势的刘侠跟了过来“适才那丹房中不知是何物,那丹炉竟然破裂,那呛人的味道更是古怪无比!”这闻惯了血腥味的屠夫,鼻子倒是灵得很,心下一阵狐疑,把心底的疑惑缓缓倒了出来。在他看来,这天赋大才的大将军几乎无所不知,那呛人的味道是什么,大将军肯定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括却未回话,稍稍思索后,赵括安慰着老者“老伯暂且歇息,我这就派人给老伯疗伤!”接着转向刘侠道“刘侠,叫上外间士卒,快请郎中过来给老伯疗伤,你快随我来,一同去勘察丹房!” 适才生爆炸的丹房中,已被烧得满目狼藉,只见灰烬堆中丝丝冒着残烟,那可怜的丹炉已经四分五裂,散了一地。赵括弯下腰去,在灰烬堆中仔细地四处搜索,像在寻找什么重要的物事,但赵括却是一无所获。 一顿饭的功夫过后,赵括略显失望地离开了丹房。“嗨——”赵括一阵苦笑“这么大的火势,那金石药物早就烧得不见踪影了,瞎忙活。” 赵括根据丹房爆炸后的景象,已经确定:“适才这声爆炸,乃是老者炼丹中无意间投药,练出的火药所致,看这爆炸的模样,这火药应该是黑火药。” 伤者卧室中,赵括望着静躺在榻上假寐的伤者,心底连声惊呼:“火药、火药,史书上记载战国炼丹家的火药,我赵括终于找到了火药!更关键的是,终于找到了一位可以炼制火药的战国‘化学家’。” “老伯,暂且静养,在下他日再来探望!”赵括面色微微一笑,对这位“化学家”恭敬无比。说完,大将军赵括缓缓起身告辞。 不过,对如此关键的人物,赵括可不敢掉以轻心。刚刚走出门外,赵括一声高喝,对着那群士卒的头领吩咐道:“看护好这小院,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 赵括欣喜若狂有些飘飘飘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希冀:“有了火药,有了这‘化学家’的襄助,自己的热兵器出炉已指日可待,苍天不负苦心人,我的‘洛克希德*马丁’,终于要起飞了! “适才那声巨响,到底是何物?”马车中,小萝莉李露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连声询问道。 “露儿不要害怕,只是一个意外,呵呵——”赵括抚摸着李露的肩膀,连声安慰着心上的人儿。待赵括坐定、马车粼粼前行时,这穿越男心底忍不住慨叹道:“意外!妙,这意外真它娘的妙!” 第一百零八章机密 军器坊密室中,轻松欢快的氛围中,隐隐透出一丝神秘的凝重。 今日的大将军赵括如沐春风,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昨日偶遇的意外,令赵括终于看到了,自己亲手打造的“洛克西德*马丁”即将起飞的曙光。 “火药,这应用火药神兵利器一旦打造成功,收拾匈奴、抗击暴秦,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大将军赵括似乎已经看到了火器一出、所向披靡的畅快大战。 一级技师公孙元,轻轻揉动着红通通的双眼,面色疑惑地问道:“大将军,火药是何物?方士炼丹,还真能练出那劳什子火药来?” 闻听公孙元的疑问,大将军赵括面色微微一笑。火药,这被后世誉为中国四大明之的宝贝,到底为何物?穿越男赵括一时半会,还真的无法给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分说明白。 “热、光、起火,还会爆炸”赵括沉静地缓缓挥舞着双手,试图形象地解说出火药的妙用来“那药铺的炼丹炉,嘭地一声响后裂成碎片,就是火药这玩意在作怪!” “哦——”公孙元和乐禾长长一声惊叹“这火药竟然厉害如斯!”这两位赵括的心腹干才,只觉得大将军这“火药”之说有些道理“那汤药乃治病之用,汤有情而火无情,如此说来这火药是杀人之用啊!火药,妙!” 望着两位心腹干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赵括心底不由得一阵欣慰:“这两位亲手掘的人才,在自己的熏陶下,终于养成了人一等的领悟力。”淡然一笑间,赵括对火药乃至火器的研成功,又多了一份自信。 只是火药这玩意,到底能给这个冷兵器时代步骑混战的战场,带来何等重大的影响,赵括暂时只想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赵括等着答案揭晓那日,列国震惊、四海沸腾,这才不枉辛苦穿越一回。 在两位心腹干才崇敬目光的注视下,赵括紧紧地捏住粉笔,手腕挥动间已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了四个大字:“研火药!” 待转身过来,赵括拍了怕粘在手上的粉笔灰,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一派肃然。眼见大将军赵括神色如此郑重,乐禾、公孙元两位干才急忙抖擞精神、挺直身板。 那公孙元通红的双眼中,隐隐然放射出昂然的斗志:“大将军下令吧,我公孙元” 赵括大手一挥,生生打断了公孙元气势昂扬的话语“这炼制火药,实在凶险无比,非寻常之人可为!”赵括沉声解说道。 虽精于器械但生性耿直的公孙元,登时面色一沉:“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司马乐禾,却眼中满含笑意,静静地等待着赵括的下文,精明的乐禾早已摸透了赵括“谋定而后动”的行事策略,情知赵括今日此来,心底肯定已有了详备的谋划。 大将军赵括果然没有让乐禾失望,赵括满含笑意地望了一眼公孙元、乐禾两位心腹干才,心想:“此二人一个精于技术,一个精于统筹,实在是绝配!” 稍后,赵括昂然开口道:“那日,本将军救下的老者,乃多年操持炼丹的方士,业已手法娴熟,又曾无意间练出火药,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本将军已决定将此人招进我军器坊,襄助二位,专事研火药!” 话音刚落,赵括“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吱呀——”一声,密室的木门缓缓打开,那药铺炼丹的老者腿脚抖动着蹩了进来,一脸惊慌失措的神色。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贴身护卫刘侠稳稳地关紧了房门。 待看清身姿英挺、面色黑红赵括,老者急忙长身一躬:“小老儿宋力,拜谢先生搭救之恩。小老儿孤寡一个,若不是先生搭救”说着那宋力忍不住老泪纵横。 赵括急忙扶住宋力,谦逊地言道:“老伯,赵括举手之劳,何必如此” “赵括?先生就是我赵国‘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宋力双眼圆瞪,如同看到神仙下凡一般,满脸的惊喜,一双手不停地抖动,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老伯,想必刘侠已告知本将军的意思,日后老伯入我军器坊,助本将军一臂之力如何?”赵括目光炯炯,殷切地注视着宋力。 “大将军看得起,小老儿惶恐不已”宋力神情激动,一时间结结巴巴,似乎沉浸在幸福中沉睡一般。这宋力心底激动不已:“赵括,大将军赵括,救我的竟然是‘天赋奇才’的马服子,今有延揽进军器坊,小老儿我竟如此幸运!” “那日老伯丹炉碎裂,乃因老伯炼丹时,无意间引爆了一枚奇特的丹药,这丹药的名字赵括已经想好,就叫火药如何?”赵括和颜悦色,指点着黑板言道“日后老伯就在这军器坊,专事火药的炼制,职务暂定为技师,老伯的衣食住行,我军器坊全包了,那间药铺本将军派人照应着,一应收入尽数归于老伯。” “大将军此恩,小老儿这孤寡之人无以为报,粉身碎骨,也要把这火药炼制出来!”宋力言辞恳切地言道,视乎那爆炸之威,已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待那宋力情绪稳定,赵括又是一番安慰。转眼间,穿越男赵括已将宋力——这战国的“化学家”招揽至麾下,人事的铺排赵括心里已经抵定。 赵括在密室中来回踱着步,把这几日来的谋划再细细地深思熟虑一番,如何研火药?何日方能见功?这可是欲则不达的事情。 片刻后,赵括郑重地抬起头,环视众人后轻声言道:“我意已定,火药的研分两步施行,自今日正式启动。” “第一步,寻觅我军器坊中对矿石熟悉的工匠,入山采集硫磺石,于旱地中寻找硝石,以干枯之柳木烧制木炭。如上三物研碎晒干,一硫、二硝、三木炭掺杂混合。”这黑火药的配方,穿越男赵括还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见注1) “乐司马你来为宋力技师,选派精细之工匠,专司研磨、称量、混合。”赵括沉稳地布着命令。这时,赵括在军器坊的标准化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度、量、衡器具早已在军器坊内实现标准化,不然的话,火药原料的配比,不知还要走多少弯路。 “公孙技师详细记录配制的一应要点,切记不可遗漏。如此,火药配制完毕。选一空旷避风之处以火引燃,看看这火药到底到底有何妙用!”穿越男赵括谨慎地将另一个时空的完成品测试理论应用了过来。 “第二步乃是关键所在,本将军费尽心机造出这火药,可不是用来玩乐的。这火药如何应用于杀敌的利器,哦,本将军暂且称之为火器。这火器,还要有劳公孙技师多多揣摩。打造火器需要的一应人手,乐司马司职调配。”沉声下令时,赵括目光扫向了心腹干才乐禾、公孙元。 “公孙技师,火器的模样,本将军这里有个设想,你来看一下。”说着,赵括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桶的模样“用铜铸造,不要急,慢慢来,一定要厚薄均匀。” 随后,赵括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葫芦状的物事,只是这葫芦嘴太过细小些“公孙技师,此物乃烧造之陶器,本将要这陶器易碎且碎片锋利!” “如此二物皆以火药填充,以引信引爆射或爆裂。做成后亦于空旷无人处试用,切记这引信做得长些,点燃后一应人等即刻远远闪避!”赵括目光如电,待话音落地,不停地扫视着三人。 大将军赵括声调昂昂,挥洒自如间,已将火药研、应用的两个步骤交代完毕。 公孙元专注地望着黑板上两个奇怪的图形,缓缓点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放射出崇敬的光芒:“大将军谋划细致,我等自当悉心打造!” “如上两步完成后,火药及火器,本将军要流水化生产,来日我御林军扬威战场,就靠它了!”赵括语调铿锵,直震得密室中一阵嗡嗡作响。 “大将军旦请安心,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为大将军造出这火药利器!”乐禾、公孙元一个军礼,齐齐一声沉喝。那新加盟的技师宋力,笨拙地学着乐禾、公孙元的样子,也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赵括望着被寄予厚望的三位干才,神色凝重无比。赵括心底十分明白,自己刚刚出一个划时代的命令,若火药造成,这战国之世将生一场翻天覆地的军事革命。 “保密,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学宋朝,不能被敌人窃取到这火药的机密!这火药可是战争的利器,若是被敌国偷取配方,赵括的心血可是无情地付诸东流。保密制度,是非建立不可了。”此时的赵括并没有被火药冲昏头脑,思谋多日的保密制度,终于决定即刻布。 “乐司马乃军器坊主官,另有一项重任,就是我军器坊的保密筹划!”说到保密,赵括顿时面色肃然,赵括伸手在黑板上郑重地写下了四个大字——“保密守则” “乐司马”赵括转向乐禾,指点着黑板轻声言道,把尽量简洁明了的保密制度一一解说:“我军器坊一应谋划、新式兵器的打造,特别是火药的配制皆为我军器坊的不传之秘,关键之处,使用密码保存。军器坊所有工匠、署吏严禁传播,一旦出现秘密外泄者,杀无赦!” 赵括面色森冷,比着脖颈,狠狠地做了一个抹颈、杀头的动作。 赵括此令一出,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人顿时心底一寒。这少将军平日里和颜悦色,很少有如此面色严寒的时刻。看来这保密制度真的是非同小可。 “大将军放心,乐禾自当竭尽全力,为我军器坊的保密,筹划出详备的守则!我军器坊的一应秘密,当保守都水泄不通!”乐禾一个挺身军礼,神色肃然地沉声答道。 (注1:火药由战国时期的炼丹家无意间现,硫磺、硝石、木炭三元体系的火药在隋朝诞生,本文中提及的黑色火药,在唐代正式出现。) 第一百零九章求婚 第一百零九章求婚 赵括的火药研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马服君赵奢病了。 马服君这次病得还很严重,昏黄的灯光映衬着赵奢一脸的病容,原本古铜色的面庞已变成蜡黄。赵太后、赵王丹闻知病情后,接连派出宫中多位医官前来诊治,但马服君赵奢的病情却未见明显的好转。 大将军赵括望着父亲被病魔折腾的憔悴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阵愧疚。这些日子,赵括忙于谋划振兴赵国的长策大谋,忙于和小萝莉李露的约会,忙于研意外现的黑火药,竟然忽略了身边这曾给予自己无限父爱的男人。 赵括忧郁的目光凝视着马服君赵奢,深情地问候着:“父亲这连日来辛劳无比,还是暂且将烦巨国事放在一旁,将养身子才是要紧。” 马服君赵奢勉强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慈爱地抚摸着赵括的披肩长“为父还支撑得住,这么些年来,血雨腥风、战阵杀伐,为父不都闯过来了么?只是我的括儿,至今尚未成家立业,为父深感不安啊!”听到父亲刚开口,就谈到这自己婚姻大事,这可事关这赵氏一脉的香火,难怪身为人父的马服君牵肠挂肚,穿越男赵括忍不住鼻头一酸。 赵括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曾经遍查历代史书,但马服君赵奢到底卒于何年,史家却无定论。赵括心底隐隐地担心:“若未来得及满足父亲的心愿,就如此遗憾地告别,父亲未能含笑九泉,那自己于心何忍?” 赵括努力地忍着泪水,哽咽着说道:“父亲,括儿愿从父亲之命,大婚以延续我赵氏一脉香火。括儿已有心上人,她姓李名露,乃大将军李牧之女。”情急间,赵括再也顾不得少年的羞涩,直接道出了心上人的名字。 “括儿此话当真?”听到赵括的应允后,马服君赵奢精神一振,蜡黄的脸庞隐隐透出一丝红润,仿佛那病痛瞬间已减弱了许多。 “李露,大将军李牧之妹?这李家虽无爵位,但亦是名将忠良之家,好。既为括儿心上之人,待明日为父即请媒氏为你提亲。”赵奢此时心急得,恨不得马上就看到儿子的大婚,恨不得明日就能把孙子抱在怀中。 马服君赵奢情绪陡然高昂起来,不过此时的穿越男赵括,心底却是忐忑不安。一来,这未经人事的少男乃初次论及婚姻之事,既期盼而又担忧,此乃人之常情;二来,也是更关键的,赵括不知那大将军李牧倒是是何意思,是否能同意这门亲事?那日在朝堂上,自己一番石破天惊的长策大谋,不知是否能打动这位未来的“大舅哥” 一旁的马服妻更是心急,只见面带喜色地喃喃着,不停地数着手指,像在计算着日子“括儿,先要找个这媒氏最快今年夏初,括儿的大婚可成!” “哦?”听着母亲的唠叨,穿越男赵括面露惊讶之色,向着父母亲问道“我赵国婚姻之事,莫非甚多繁文缛节?” 马服君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片刻后,马服妻言道:“括儿,这婚姻之事马虎不得”马服妻面露慈祥的微笑,不厌其烦地对儿子解说着这赵国婚姻的礼仪。 原来这战国之世的嫁娶之礼,男方先要委托媒氏与女方沟通,待女方应允后,接下来才进入“六礼”的正轨: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平民百姓之家或许因条件所限简化这些“六礼”偏偏赵括穿越到这王氏宗亲显赫之家,这番程序却是一点马虎不得。 “哦!”赵括听得连连点头。待听母亲大人一番介绍,赵括心底一阵叫苦:“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战国结个婚,原来这么麻烦?咱们的老祖宗真是爱面子!” 稍后,再想想穿越前的那个时空里,自己寒酸得连个女朋友都摸不着,这穿越男赵括心底还是稍稍得意了一把:“靠!房子、车子、票子,这下咱是不用操心了!只需静等家人操持,我赵括只等着洞房之日,掌灯观看美娇娘便是!”次日清晨,马服君赵奢就不顾家人的劝阻,神采焕地下了榻来。被儿子的喜事一冲,这马服君的病情竟然好了大半。 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为了儿子赵括的婚事,马服君赵奢昨夜精神抖擞,经过细细思量,赵奢终于为儿子选定了一个合适的媒氏。今日,赵奢要亲自登门相请,求这媒氏出马,替儿子了却一番心愿,让儿子安心地为赵氏延续这一缕香烟。 赵奢今日要会的媒氏,可是赵国声名赫赫的人物,那就是以“完璧归赵”闻名于史的上卿蔺相如。这位名动列国的纵横名臣,与马服君赵奢惺惺相惜、交情匪浅;更与穿越男赵括更是一见投缘,自当日举荐赵括入主军器坊,这一年来,随着赵括接连建功,二人渐成跨越时空的知己。 凑巧的是,赵括未来的“大舅哥”李牧,对上卿蔺相如也甚为感激、钦佩。这些年来,上卿蔺相如全力支持李牧镇守北边的策略,蔺相如洒脱的个性亦很合常年戍边的李牧的胃口,这二人虽年龄相差二十余岁,但却是感情甚笃的忘年之交。 蔺相如来做这媒氏,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听闻马服君赵奢说明来意,蔺相如爽朗地一声大笑:“马服君,相如为您贺喜了,这媒氏我是做定了。能为天赋奇才的马服子择一佳偶,相如何其荣幸!” 蔺相如心想:“这些日子,赵括的长策大谋如何分步骤地实施,赵太后正在广泛听取文臣武将之建议。这大将军李牧正留在邯郸协商谋划,何不趁着这难得的空隙,帮那马服君父子成就一番美事。” 这蔺相如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刚刚拍着胸脯送走马服君,待计议已定,这紧接着马不停蹄就赶到了李牧的大将军府。 “马服子赵括,真的想迎娶舍妹?”大将军李牧摩挲着硬硬的胡茬,自问自答道“竟然还请来蔺上卿做媒氏,这马服子真是好大的面子!” 那蔺相如乃何等机警、智慧之士,待望见李牧那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他早已明白过来,这李牧真的是小瞧马服子赵括了。心思转动间,蔺相如面色恬淡,爽朗一笑道:“大将军,看来对这‘天赋奇才’的马服子,颇有成见啊!”李牧鼻孔微微哼了一声,面色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并未回答蔺相如的问话,只是微微耸动了一下肩膀。赵括蹿升之快,李牧早已看在眼里。 但对李牧而言唯一领略赵括风采的机会,就是那日的大朝会。不过,赵括一番长策大谋,在李牧看来实在有些不切实际“北扩草原之地”说来容易,那匈奴骑兵可是好对付的? “哈哈哈——”上卿蔺相如依旧笑得爽朗:“大将军,这马服子赵括之才,可谓震古铄今。大将军且想,即使老夫看错人,即使赵太后看错人,那素有识人之明的赵惠文王总不会也看错人吧?” 蔺相如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接着言道:“惠文王先以赵括为太子伴读,再委以军器司马众人,稍加磨练后即组建军统,扩编御林军。惠文王临终时,赵括被招致塌前听命!先王对赵括器重如斯,我赵国可还能找出第二个此等青年才俊?” 蔺相如不愧是机变之士,一口气连珠炮一般把赵括所受的器重列举了出来。这连番的轰炸,令李牧有些动摇,李牧心想:这赵括蹿升的如此之快,看来不仅仅是靠着马服君的荫庇,这小子还真的有些门道。 但赵括那日的长策大谋,总让李牧觉得有些不太踏实。虽然这马服子赵括对李露一往情深,但兄妹情深的李牧,还不愿轻易做出嫁妹的决定。 “马服子狂言北扩草原之地,去挑衅那匈奴蛮人,这岂不是儿戏?”李牧终于道出了一个埋在心底的疑惑,那日朝堂上不好反驳的话,此时终于冲口而出。 “哈哈哈——”这一阵爽朗的笑后,媒氏蔺相如突然神色肃然,朗朗道:“马服子赵括,人称‘天赋奇才’,之十五岁之龄而封大将军,正所谓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哦——”李牧一声好奇的惊叹“愿听蔺上卿分解,这奇在何处?” “就说这新近的燕赵大战。燕军三十万犯我代地,将军忌惮匈奴,驻守雁门二十万大军不能救。马服君请命出征。举殿群臣皆以为马服君即使能胜,这一仗至少也要打上一年半载。但马服子赵括奇策建功,‘围点打援’,旬月之际大破燕军三十万,为我赵国夺取五城之地以为粮仓,此等兵家智谋,比之孙膑何如?” 能言善辩的蔺相如,正气凛然的两句话,把李牧听得心头一跳:“这蔺上卿向无虚言,‘围点打援’果真是马服子的谋划?原来那红袍披的马服子真的是兵家大才!北逐匈奴,这马服子想来已有定策。” 至此,李牧心中的疑惑冰释殆尽,但李牧一时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神色间还是不禁有些犹豫不决。 蔺相如见状,急忙又添上了一把火,这次倒没说什么宏大的道理,而讲起了切身的厉害:“赵括乃王室宗亲,如今朝堂最为倚重的青年才俊,以相如观之,我赵国来日之气运实在赵括之手。如赵括为大将军的妹夫,两位将军携手,以赵括之奇策,配合将军之神勇,北定匈奴青史留名,岂不指日可待?” 此话一出,李牧顿觉心头一震。“北定匈奴,青史留名”这是何等的诱惑,这是何等的功业!刹那间,豪情壮志鼓荡得李牧一阵飘飘然。 李牧在厅中来回踱着步,稍稍定神,心中想道:“赵括这小子对露妹倒是一往情深,若能结为秦晋之好,唉——” “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蔺相如观察着李牧的神色,抓住时机地询问道。 “既有蔺上卿为媒氏,我李牧又怎能拒绝?父母不幸早亡,这李家长兄为大,再说舍妹与那马服子倒也情投意合!”大将军李牧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也耐不住蔺相如的“花言巧语”的攻势,终于改变主意答应了这桩婚事。 蔺相如喜讯传来之时,穿越男赵括正痛快地啃着手抓羊排。“应允了?”赵括只觉得头脑一懵,心底的欢喜直往顶门冲去。赵括不顾双手的油污,上前一把抱住蔺相如,接连转了几个大圈,直把蔺相如这媒氏转头头昏脑胀。 (马上要上架了,书友们多多支持哦) 第一百一十章争爵 转眼间,偌大的邯郸城,已是桃红柳绿的时苹,春风轻柔温和地拂过花群、柳叶,那曾经彻骨的寒意已渐渐消散无踪。 耳畔风声呼啸中,穿越男赵括突然力勒紧了缰绳,只听“恢律律”一阵嘶鸣,战马渐渐放缓了跑。不紧不慢地溜达起来。 和风囊挟着清香扑面而来,赵括望着道两旁的垂柳依依、桃花灿烂。再对比另一个时空,城市里满大街烧钱的人造景观,心底忍不住一阵感慨:“风景?这才叫风景;绿化?这才叫绿化 “成成成”行在如画景色中的枣红战马,得意地打着响鼻。经过一阵精心调养过后,赵括的战弓伤势已完全康复,又恢复了往日奔驰战场的活力。 这枣红的战马,经历过那夜的刺杀。已被赵括看作患难之交。偶有闲暇时,赵括喜欢抚摸着它火红的鬃毛,定定地望着它大大的眼睛入神。 有时赵括会想:“这战马也是有感情的,不然为什么每次远远地看到自己,就会欢快地嘶鸣?每次和自己对视的时候,圆圆的马眼里就像藏满了叮嘱与问候!” 赵括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战马结实的脖颈,轻声言道:“战马呀,战马!来日南猛的战、建功立业,咱们这一人一马,还是要风雨同舟啊!”刹那间,大将军赵括不由得触马而思人:从军器坊乐禾、公孙元,到御林军陈不群、鲁云、苗单等等一班干将,熟悉的面庞一个个浮现在眼前。 赵国军器坊的火器研,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穿越男赵括为这火器研定下了“宁求稳,不求快。的六字方针。 盖因赵括的意外穿越,这火器即将生生提前千余年现身华夏大地,已是违反了自然规律。赵括可不想急于求快而给军器坊带来灾难性的 故。 火药的研可谓凶险无比,这些日子,赵括的眼前频频闪现烟花爆竹厂爆炸、死伤无数的惨象。好不容易为自己的“浴克西德马丁。培养起一般元老干才,若因此折损人手。那才是得不偿失。 赵括耐心地指导着军器坊司马乐禾、公孙元,把另一个时空的精细化管理融入了火器的研中,几乎把所有能考虑到的细节都考虑了进去。随即放手施为。这专业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才来执行,这正是赵括的管理思想。 御林军骑兵,正在苗单的指挥下,满怀欣喜地试再军器坊最新出炉的神奇物事马镫和高桥马鞍。这赵括信手指来的明,竟然让御林军骑兵们如获至宝。 有了马镫和马鞍,骑兵们更容易控制身体的平衡,在战马高奔跑中射出连弩箭也更为便宜。马镫和马鞍的出现,令御林军骑射劲卒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也让御林军骑兵营日后迅展壮大成为了可能。 鲁云的商社,已在六国遍撒火种。只待来日启用时,随着赵括一声令下,这微弱的火种瞬息可成燎原之势。 赵括长策大谋的施行,有赖于鲁氏商社四通八达的情报网络。赵括甚至奢望着:把商社的情报人员,秘密地打进匈奴草原。 与小萝莉李露的婚事,又遇到了小插曲。“六礼”进行到请期这关键的步骤“大舅哥”李牧态度决然:迎娶的日子暂时不定。 这大舅哥的意思,赵括倒也明白。要想迎娶李露,得拿出些硬通本事来。赵括闻切,微微一笑:“这情投意合的下萝莉李露,我赵括是志在必得,大舅哥想看看我赵括的本事,那就等着瞧吧!” “大将军,还请下马步行!”守门士卒一声轻呼,赵括募然醒转,只见王宫的大门已在眼前。赵括轻轻顿,稍稍力,身子漂亮地滑下马毛 待将战马奂与士卒后,赵括徒然挺起胸膛,昂阔步直往王宫大殿而去。行走如风的赵括,只听一个沉浑的声音不停在心底响起:“军器坊、御林军的兄弟们,我赵括今日要替诸位来争争爵个了!大舅哥。妹夫赵括也来为你争点实惠!让你看看我赵括的本事!” 稍后,邯郸王宫偏殿,机密的小朝会缓缓开启。 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平阳君赵豹、上将军廉颇、上卿蔺相如、大将军李牧等数位文武重臣赫然在席。那英气勃,陪坐在末席的红袍披少年,正是新近蹿升的少年大将军 女中豪杰赵太后,郑重地端起了酒爵,她那苍老的声音此时鼻子寻常地高贡:“列个爱卿,乃我赵国柱石之臣。现今我赵国长策大谋已定。俗话说“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这长策大谋当从何处起始尚请各位爱卿议来!” 赵太后话音落地,大殿中一派肃然的沉寂,重臣们一个个飞快地转着心思,思谋着赵国接下来该如何施展那长策大谋。 大将军赵括手持酒爵细细把玩。似乎满腔的心思都已被那爵身古朴的花纹吸引而去。貌似沉静的赵括正在努力拨索着历史的记忆:“此时的赵国,正处在气运转折的要害关头。如果循着原本的历史轨迹,赵国即将由盛转衰 想到此处,赵括心头隐隐痛。随即在心底沉声呐喊:“不我赵括来了,为了赵氏祖国的气运,为了华夏百姓的福扯,我赵括必将以满腔热血,力挽狂澜 “以老臣之见”暮然,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响起“这长策大谋既由大将军赵括而出,我等且听赵括作何分解,然后再行议定何如?”正是平原君赵胜气定神闲地捋着长须。不紧不慢地将赵括推了出来。 赵括闻言,面色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平原君,随即缓缓放下酒爵,向着王座高高拱手。 “太后,我王,重臣们小医理云“内虚者风邪易入侵”治国与医病。原本出于一理。以括之见,为充盈实力、巩固国本,这以爵位奖赏耕战之策,当率先施”一凛。 赵国衰落的根源之一,即为赵国不重农耕、吝赏耕战,各等爵位更是几乎被赵国的老贵族垄断殆尽。独享高爵的老贵族们生活奢靡,纵容商贾贩卖奇货珍宝,百姓羡慕商贾无心耕战,如此,便形成了恶性循环。若赵国内虚依旧,即使赵括练成强兵,造出利器,却徒然奈何。 赵括此言一出,直指赵国的要害,试图一举击破这内虚根源的恶性循环,以爵位之赏,激励耕战之民众士卒,搅活那沉闷的气氛。 “我大赵兵精粮足,不知大将军所言内虚,是为何意?”平原君赵胜眉头微皱,定定地望着赵括问。显然这三任赵国承相的平原君,对赵括所言之“内虚”颇不以为然。 赵括心头微微泛起一丝波澜,这赵国内虚之况,历代史家分析得透彻淋漓,贵族政治的腐朽、农业生产的滞后,只是表象而已。但这恶贵族政治,直指平原君为的一班老贵族,此时赵括却又如何明言。 赵括这穿越男,并未辜负领先两千余年的智慧,怎会被平原君问倒。情急间,那擦边球的诡辩之道冲口而出:“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赵国历经武灵、惠文二王。盛极一时。此时乃由实转虚之关口,亦是振作士气,入虚求实,再造盛世之良机!” “妙!”听闻赵括此辩,那素以机变闻名的蔺相如心底暗暗称赞。赵王丹也频频点头,只为赵括那“再造盛世”之豪言。 时间,素有贤名的平原君赵胜,竟然被赵括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尴尬地愣在当场。望着平原君那一脸的尴尬,穿越男赵括心底百味杂陈:“平原君,为力挽我赵国的败局。我赵括对不住了!” “这奖励耕战之法,不知马服子做何解说?”平阳君赵豹并不在乎赵括所的“内虚”只说,但以爵位赏赐耕战,却可能触动到老贵族们的切身利益,一时间赵豹满脸的紧张,目光沉沉地望着赵括。 大将军赵括轻轻扫了一眼平阳君。这一眼仿佛已把平阳君看成了透明人。“利益,此时终归关系到老贵族们的利益,不然这平阳君怎会做出如此姿态。” 片刻后,赵括微微一笑:“奖励耕战,我赵国当行之以爵位之赏!赐民以爵,以激励勤耕之民,为我赵国储备丰厚之粮草;赐军以爵,乃纸顾战心士气,使我赵国骑射劲卒无敌于天下。”赵括缓缓饮了一爵。随即朗声道:“括之所言耕战爵个,与贵族袭封爵位不同,只是虚封之号,无实封之地!” 赵括此议,已和缓了许多,奖励耕战的同时并未种夺老贵族的特权。为的就是减少变革的阻力。为实现自己远大的理想,大将军赵括不的不做出些让步。 “哦平阳君赵豹微微顿。适才赵括这一番解说,顿时令那平阳君赵豹如释重负一般。赵豹满足地心想:“只要不关乎我等贵族之爵位袭封,耕战之辈虚封而已,本君无心闻知!” 旁的上将军廉颇、大将军李数,却是难掩满脸的感激之色。 这二人出身寒微,多年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浴血拼出的将军之位。但时至今日却得不到任何的爵位。 若赵括奖励耕战之策施行。最先受益的虽是刚刚取得燕赵大捷一干将士,但能得高爵之赏的武将,屈指数来,仅此二人而已。爵位,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荣誉和地位,自此刻起,赵括的恩德已被廉、李二人铭记在心。 上将军廉颇努力控制着自己喜色,不想把这份情绪显露出来。大将军李牧却是冲着“妹夫”浅浅一笑。笑意间似乎在说:“好小子,有一套!心还走向着我们武将,今日受你此恩,我李牧来日自会相报。” “大将军奖励耕战之策,本王以为于我赵国有利!当优先施行!”沉默许久的赵王丹,少年的声音响起,这天生爱面子的赵王,此时一心想着虹立业、扬威天下,赵括“再创盛世。小之豪言,一直萦绕在赵王丹的耳畔,此时赵王丹再也忍耐不住。忙对同窗知己赵括优先奖励耕战之议开口大赞。 旁的赵大后却默然无语。昏花的老眼中放出几道精光群臣中扫射而去,赵胜、赵奢、赵豹、蔺相如、李牧、赵括,两道精光在众臣之间来回造巡。 睿智的赵太后心底已经明白:赵括的奖励耕战之策,乃需实行、以从根本上振兴趣国的良策。但事关老贵族,赵太后还要等着平原君赵胜这位老贵族的席代表的意见。 平原君赵胜心底波涛汹舟:“赵括所言先行奖励耕战,其父赵奢当然不会否决其子之议,上将军廉颇、大将军李牧、上卿蔺相如此等出身寒门之人定会拥护,平阳君赵豹。似乎也无反对之意。若我赵胜反对。岂不是满殿皆敌乎?为一虚封之爵,不值!” 刹那间,平原君心意已定,忙对着赵太后高高拱手,沉声回道:“赵胜同大将军赵括之议,为我大赵的兴盛,即行授爵以奖耕战” 回话毕,平原君斜斜瞥了赵括一眼。那神情似乎在问:“赵括,你这“天赋奇才,的马服子,到底何等样人?我赵国将被你引向何方?” “嗯!”赵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赵括“大将军赵括,我赵国耕战之爵,本后命你草拟。待草拟毕,与今日在席的重臣协商后。报本后御览!” “诺!”见赵太后这赵国当下的最高长已经允准,大将军赵括忙拱手接令。垂手间,赵括心底一阵阵激动:“军器坊、御林军的弟兄们。这爵个,我赵括给你们争来了!” 随后,赵括眼神流转间,微微扫了李牧一眼,心中美美地暗道:“大舅哥!不求你报什么恩,早点把小萝莉李露嫁给我,就是对我赵括最好的报答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赏爵 郸城外的山谷中,夭名的野花漫山遍野地热意绽放。饵”炽”屁的山泉顺着缓坡沟渠哗哗地流淌。四野间好一派生机盎然的青光。 三尺木台上,大将军赵括昂然而立。弈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袭来,赵括不禁陶醉在这大好青光中。 台下,两方精致的紫檀木匣中。整齐地码放着一枚枚黄澄澄的铜牌。这正是大将军赵括自行设计小并监督军器坊打造的军功爵个勋章。 赵括对这凝重的黄铜色格外钟情,在赵括看来,这黄铜色代表着忠诚、网毅和信念。以黄铜打造军功爵位勋章。恰当无比。 黄铜勋章正面,以阳文雕刻着爵位;反面以阴文铭刻着姓名。赵括没有料到:数十年后,这黄铜勋章。竟然被御林军将士们当做平安符送给孙子辈,似乎这勋章已被赵括坚毅的气魄熏陶,能避开一切凶神恶煞一般。 今日,赵括要举行一个简朴但肃穆的赏爵授勋仪式。这穿越男决定:亲手将这些勋章一个个佩戴在在受爵将士的胸前,培养将士们死心塌地般的忠诚。赵括要让他们知道这爵位是本将军苦心谋划、费尽心机给争来的,没有本将军的据理力争。你们连爵位的毛都沾不着。赵括需要的是将士们绝对的忠诚,为了来日远大的理想,必须团结好这亲手打造的团队。 此番军器坊加上御林军,得爵个者百余人,赵括要将勋章亲自到每一个人手中,至少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当然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这爵个之赏,本归平原君执掌的承相府管辖,这批的爵位布,平原君赵括本想亲来监督,但身染小恙的他,精神不振,向赵太后、赵王请示后,只得委托平阳君赵豹、承相府长史赵卯代替前来。 赵括心底有些隐隐的不爽:“自己辛苦争来的军功爵位,要赏赐给自己的御林军将士,却要由什么平阳君、长史之流的来监督。” 但此时的赵括,心智渐渐磨练了出来。赵括微微转头,礼节性地对着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浅浅一笑。 只见赵括身旁。那平阳君赵豹懒懒地端坐在虎皮软座中,虽是身着胡服。但衣料确是上好的锦缎,缀着耀眼的珠玉,一身富贵气流转。赵豹此番来这军营赏爵居然这般排场。平日生活之奢靡可见一斑。 再看那承相府长史赵卯,肥滚滚的身子就像圆球一般,行起路来气喘吁吁,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模样,顿时面露厌恶之色,转念间为他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成语一酒囊饭袋。 按说,这长史之位相当于后世的秘书长,在承相府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当慎选贤才委任,赵括没想到此等要职竟然这么一个玩意窃取。 心忧祖国的赵括,忍不住心里一阵寻思:“看来史上赵国贵族专权、排挤闲才之患,此时已露出了苗头。奖励耕战之策,我还是要抓紧施行才是 三尺木台上,众人已落定许久,可台下居然一派空旷,虽说是赏爵,此时却根本不见御林军受爵将士的影子。 平阳君赵豹没了耐心,一声冷哼后,心底狠狠地念道:“好你这赵奢。这就是的奇才儿子赵括,真是练的好兵啊!如同放羊一般,就凭这本事还能攻破武阳“围点打援。赵括这小儿被抬得太高了吧?” “咳咳咳”平阳君赵豹得意地干咳一声,网要说话,赵括却是缓缓回过头来,轻声问道:“平阳君、长史大人,赏爵之程式,本将就要开始了?。 “空无一人,如何封赏?”台上众人被赵括搞得有点糊涂。这时。赵括浅浅一笑,转身冲着台下稍稍摆手,只见两名士兵高高举起信号旗,用力的挥舞起来。 “澎,舆,喃”远处山包后,整齐地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虽然听来沉闷,可是却洪亮无比;而且整齐又有规律,开始还比较远,越到后来,甚至能感觉到这个木台都是跟着震颤了起来。 本来昏昏欲睡的平阳君赵豹小长史赵卯,听到这如此心惊声音后,立刻是清醒起来。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二人也是愈的惊慌:“这赵括搞得什么鬼把戏,不,不会是山崩地裂吧?” 二位近身的那些亲卫士卒。同样是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把手放在剑插上,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 少项,只见前方一片闪闪寒光,幕然突破了山包的遮蔽。 队队手持九尺长矛的士兵,排着齐整整的队伍,迈着整齐的御林军军列大步,杀气腾腾地往校场而来。这些士兵们的步伐几乎是完全一致。那些“喃喃。的声音正是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些士卒们手丰九尺长矛,矛尖都是精铁打造,日光的映照下寒光森然。一样的步幅、一样的长矛。这步兵方阵显得整齐异常,端的是无坚不摧的钢铁丛林。 距木台前约五步距离,将士好像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长枪顿住的同时,脚下朝着地面猛然力。只听“喃!”地一声巨响,将士们身子稳稳地立在台下。 时间在木台上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和他的亲卫士卒们,都感觉到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赵豹素来养尊处优,多年未曾亲临战场,平日里养着一帮士卒照看田宅、耍耍威风还行,哪见过此等杀气腾腾的步兵方阵;那长史赵卯虽外形不堪,但自称名士风度、贵族做派。行事讲究的是个“稳”字,可此时被吓得差点就要钻到台子下面去,哪有一点“稳”的模样。 赵括站在木台的边缘,目光炯炯地看着下面经过的步兵队列。余光里早已看清了赵豹、赵卯原形毕露的模样。 赵括嘴角微微一动,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冷傲地浮上面庞。 台下数千士卒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他们的大将军赵括的身上。今日这阵势,其实不过是赵括在校阅他的部队,而不是等着赵括身后的那位平阳君赵豹,甚或长史赵卯的赏爵。 第一百一十二章赏爵续 这三尺木台,本就不甚宽裕,又被赵豹的虎皮软座占了不少空间。众人只好挤挤巴巴地站着。但此时拥挤的众人,根本无心抱怨,御林军方阵过处,这些人都是鸦雀无声,径自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经过的杀气凛然的士卒,一队跟着一既 待台上众人稍稍定神后,大将军赵括昂然扬声道:“平阳君、长史大人,此乃我御林军猛虎、劲步二营。一队五百人,共有十二队,六千人精锐士卒,请校阅!” 平阳君赵豹面上堆起尴尬的笑容:“好,大好!”一旁的长史赵卯。更是满身的肥肉惊得乱颤,仿佛那御林军的森然杀气,就能削去满身的肥膘一般,只是颤抖着对赵括拱了拱手。 蔫然“迭挞挞的马蹄声响起,少颌,已渐变雷鸣之势。只见一队队刻悍迅捷的骑兵,如修红色的云彩一般,从山包后隆隆飞驰席卷而来。 在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惊恐的目光中,赵括运足丹田之气,高声报道:“御林军飞骑营骑射劲卒三千人,共十队,请平阳君、长史大人校阅 赵括的话音渐渐淹没在闷雷响声的马蹄声中。 年少时曾粗通战阵的赵豹,定魁允望着骑兵奔来的方向,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真是不知道如何刮练的,居然这些马匹行进居然也是这么整齐!” 转念间,雷霞之势的骑兵朝着三尺木台冲击而来。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悚然变色,一旁的亲卫士卒早就吓得浑身抖,那握着铁剑的手早就都得筛慷一般,连拔出铁剑的本能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恢律律。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只见台前五步开外,那高冲来的联排的战马。齐齐一个扬蹄嘶鸣,随即稳稳地顿住! “好!给本将军长脸了”少将军赵括心底高声大赞,对这御林军骑射劲卒“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表演甚为满意。望向台下骑兵阵列的目光,犹如火灼一般炽热。 刹那间,赵括只觉胸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御林军猜赫军威。吓得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现了原形,令赵括全身毛孔都兴奋地张开、周身热血沸腾,端的痛快异常。 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暗暗自勉道:“不管长策大谋的施行多么艰难,不管列国大争之势如何凶险,台了面的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卒,始终是他牢牢控制在我赵括手中的虎狼!这才是我赵括立身之根本”万人御林军,此乃赵括这穿越男来到这个时代的重要成果,每次看到将士们的飒爽英姿,心底油然升起无穷的自豪感。 等到马队也是立定在原地之后,木台上却是静悄悄地。 除了赵括之外,平阳君赵豹小长史赵卯和一众亲卫士卒们,都是傻傻地看着台下近万人的御林军阵件心底一阵阵寒气直冒。他们从来未曾见过如此雄壮的军威,总觉得这御林军中升腾着一股子凛凛杀气直冲云天。 突然,一名亲卫士卒,手抖得太过厉害,握着剑的手竟然不自觉地一下松开,只听“呕御”一声,铁剑落“地” 平阳君赵们徒然一惊,差点从虎皮软座中跳起来,随即开口骂道:“直娘贼,看本君不朵了你的爪子,铁剑都握不住,留它何用!” 平阳君一声喝骂过后,众人这才是反应过来:今日是来赏爵来了。那长史赵卯,更是尴尬地整理着衣衫。板起了圆乎乎的脸膛,故作肃然之状。 下面的士卒距离木台很近,前排的人把赵括和台上大臣们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只其大将军赵括,身着盔甲威风凛凛地站在最前沿,嘴角上挂着一丝自信的笑容,很是淡定自若的模样。 可端坐在那里的那位,看似身躯伟岸、华服珠玉的重臣,却是一脸的惊慌神色。一旁的“圆球”故作姿态,滑稽模样几乎令几个眼尖的士卒差点笑出声来。再看看周围那些衣甲鲜明地士卒,虽是衣着光鲜,也是人高马大的模样,却一个个面露畏惧之色。 本来御林军的这些士卒都觉得赵括的重臣,虽不奢望比得上大将军赵括的“天赋奇才”但要么有马服君赵奢那般雄浑深厚,至少不会比乐乘、司马尚精悍强劲差太多吧。 此时眼见台上众人竟然这般模样。将士们心底一阵阵自豪感涌了上来:“朝堂重臣,不过如此!和我们的大将军相比,差得远着呢” “平阳君、长史大人,我万人御林军尽数在此,就请开启赏爵吧”赵括微微拱手,礼数十足的说完,就退在一旁。 平阳君颤颤巍巍的从虎皮软椅中站起来,只觉得面前的寒气逼人,这两千士卒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如针刺刀扎一般,走一步也是感觉到腿软。那想好的说辞,此时全都被脑海中的一片空白淹没。 瞬间,台下面的人群,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喧哗,御林军士卒们的喧哗声越来越大,本来还在边上大声喊话的几个亲卫士卒被吓得不住地后退,台下将士们森冷的目光把他们吓坏了。 平阳君、长史二人浑身上下。在那里筛慷一样的颤抖,眼看这模样台下的万人御林军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说不定随时有反噬的危险,到时候对面只需骑兵一冲,岂不是要有性命之忧?肥肥的赵卯甚至想要逃跑。却腿软的却没有一丝力气。 站在前面的赵括,眼见自己导演的一幕,竟然如此震撼,台上监督赏爵的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早已吓得不成模样,心已是时机成熟忙转过头来脸带惭愧的说道!“平阳魁吼叫林军乃拱卫王室之军,平阳君不必害怕!”稍后,赵括接着缓声道“御林军将士们粗豪,不懂礼数,真是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平阳君赵豹听到这句话,不知道那里来得一股力气,居然站起来。冲着身边环绕、就要吓得跪地的亲卫士卒低声喝道:“无用之人。无用之人!送本君回城!,小 此言一出,台上众人都是如逢大散。连忙地搀扶着平阳君,狼狈地朝着车马那边跑去。穿越男赵括,还追在后面一叠声的道歉赔礼: “平阳君,此番让您受惊,赵括甚为过意不去,但这封爵者之名册。还望,” 受惊?根本就不是受惊,而是恐惧,再说赵括这太后、赵王身边的红人,赵豹此时觉得全身是刺,当下急忙说道:“本君信得过大将军,今日身体不适,一应赏爵事宜,大将军代劳吧!” 平阳君像是真的被吓着了,众人搀扶下的身子竟然摇摇晃晃。再看看那赵卯如此胖的身体,此时真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几乎是拔腿飞跑。上车之后。一通鞭响,马车载着本应监督赵括赏爵的众人绝尘远去。 赵括缓缓地走上台去,站在方才的位置上,冷冷的看了下面一眼,那些稍稍乱了队列的士卒被赵括森然的目光一扫,顿时是哄若寒蝉般向队列靠拢。在赵括目光注视下,万人御林军队列,渐渐的归于安静。将士们只闻耳畔的风声呼呼响起。 看过适才平阳君赵豹、长史赵卯一番精彩的表演后,御林军将士们望向大将军赵括的眼神已愈热切。崇敬之情在目光中四下漫溢。稍后,台下的目光却突然改变了方向,直奔今日的主题那紫檀木箱! 赵括面色冷冷一笑,随即学着某个伟人的模样,单手插腰运足丹田之气,一手挥舞间,昂昂之声响起:“御林军将士们!本将军历尽艰险。终于为将士们争来了爵位,我赵括,没有食言!” 最初组建军统、御林军时,赵括曾抛出了“爵位”这个诱人的胡萝卜,此时这胡萝卜终于可以下肚了。台下的御林军将士们群情激昂,瞬时间,激动的呐喊声齐齐响起:“大将军大恩,大将军威武!” 稍后,享受完颂扬声的赵括。右手高举,做了一个哄声的手势,台下万人的御林军阵列顿时安静下来。 赵括不想再说什么大道理,此情此景,尽快将军功爵勋章赏赐下去。才是第一等的要事。 忽然,赵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铁皮喇叭,正是在燕赵大战中曾冉过的那支。近来渐变细心的贴身护卫刘侠。不知从哪里倒腾出这玩意,此时眼见赵括吃力,忙适时地将这原始的“扩音器”递了过来。 赵括冲着刘侠,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即举起喇叭,对着御林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自现在始,本将军开始颍军功爵勋章。凡听到姓名者,即玄出列!” 赵括环视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随即运足丹田之气,高声喊道:“陈不群、申阳、苗郝!” 赵括话音网落,御林军三位核心干将,迈着齐整的步伐,肃然出列。 赵括随即举起“(扩弃器”对着御林军阵列庄重地喊道:“经本将军奏明太后、我王,又经本将军保荐,陈不群授予“五大夫,之爵;百夫长申阳晋升千夫长,授予“五大夫,之爵,苗邦晋升千夫长授予“五大夫,之爵!” 这赵国的耕战爵位,经赵括提议,并最终由赵太后决定,自“公士”至“君侯”共分为二十个等级(见注),这五大夫的爵位已是赵括据理力争的九级爵位,于三人看来。实在是荣宠之至。 刹那间,陈不群、申阳、苗邦三人心头热血一涌。眼眶中激动的泪水就要流下。赵括郑重地托着爵位勋章,走到陈不群面前,面色肃然地为这心腹爱将佩戴在胸前。 “砰!”赵括对着陈不群的肩膀,重重地一拳:“今后乃五大夫了,处事庄重些!” “申阳,来日我御林军扩军,给你万人的步骑方阵指挥如何?。 “苗邦,汝兵家之才,不逊于乃父。来日北抗匈奴、争霸列国。骑兵还大有用场!” 缓缓间,赵括已将三枚爵位勋章颌完毕,同时不忘和将士们说些暖心的话,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紧接着,赵括又将其余百余枚爵位勋章一一颌下去:屠易授“公乘”爵个。刘网授“不更”爵位 这一轮下来,赵括只累得口话躁、手臂酸软。赵括缓缓地返回台上,扫视了一圈御林军阵列后,朗声开口道:“将士们,我赵括有功。 日后这大好的军功爵位,给诸位兄弟留着呢!跟着我赵括,绝不会亏待大家!” 说完,赵括右手成掌,高高举过头顶。如电的目光,生生往台下的人群中扫去!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大恩!”顿时,校场中又是一阵阵高亢的颂扬声响起,这齐齐的呼喊经久不绝,在环绕的山谷间四处回荡。 (注:赵国的耕战爵位,采纳了赵括的建议,以秦国商鞍变法之爵位划分为蓝本,稍加变动。爵位共分为二十级,分别是:公士、上造、誓鸟、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署长、左署长、右署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驰车庶长、大庶长、君侯、) 第一百一十三章义 邯郸城,夕阳的映衬下,那醉人的春雨浙浙沥沥。大将军赵括的心腹爱将鲁氏商社社长鲁云,不顾满身雨水的儒湿,催喝着奔驰的骏马,穿过飘洒的雨幕,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马服君府。 “吁”鲁云勒紧缰绳。伴着骏马“恢律律”的嘶鸣转身跳下马来。却未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却跳到一滩泥水中,顿时泥水点溅了满身。 数月未见别颈之交赵括,鲁云心底的挂念如春草般疯狂地滋长。情急下,鲁云顾不得清理满身的脏污,随手将骏马交给家仆照应。待问清大将军赵括所在,便形色匆匆匆匆直往赵括的书房奔去。 “呼”行走如风的鲁云,刚刚步入书房,那浑身洋溢着春雨清新的气息,顿时随着微风四下弥漫开来。 “大哥!”待看清来人,大将军赵括一声欣喜的高呼!一时间,赵括目光灼热,满眼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创颈之交。”扔下手中的狼毫毛笔,急忙起身相迎。 待抬眼望去,赵括只见结拜大哥鲁云满头脸的雨水,却难掩深深的疲惫。赵括随即缓声问候道:“这数月来,大哥铺排鲁氏商社的“生意”真的是辛苦大哥了!,小 “括弟严重了!”那鲁云拱手答话。只是这手刚刚抱成拳却急忙又收了回去。 这数月来生意场的历练早已习惯了拱手为礼,心急间,竟忘了行那御林军的制式军礼。心思转动间。鲁云动作网硬起来。“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赵括满眼笑意地望着绸衫纱帽、穿金戴银的鲁云,活脱脱一副大商巨贾的模样,华贵的绸衫上还沾满了泥点,这个军礼行来,实在是滑稽无比。 见剧顾之交的大哥这幅怪模样,赵括当下再也忍不住“呵呵一”连声笑了起来。在结拜大哥鲁云面前,赵括完全放松开来,这一笑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差点随着笑声滑落。 豪爽的鲁云见赵括笑得如此开心。再低头着看这数月来穿惯的绸衫。顿时觉得全身滑腻腻地不自在,恨不得立即解下这“害人”的衣衫。 赵括见鲁云神情局促,忙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住了笑声,接着昂声赞道:“鲁大哥这幅摸样好!这才是鲁氏商社当家人的风采!不过这满身的泥点” “括弟,为兄来的匆忙,未曾调换衣衫,适才有误入水坑,令括弟见笑了!”豪爽的鲁云望着赵括无孩童一般肆无忌惮的大笑,心中顿生亲切温热的感觉,对赵括的“嘲笑”却是毫不在意! 原来赵括避而不谈自己不伦不类的军礼,把话题引向了鲁云那华贵的绸衫上布满的泥点。当下,鲁云低头看了一下绸衫,待看清早已变了模样的华贵绸衫后,亦不禁一阵自嘲,随即“哈哈哈朗声大笑起来。 数月来秘密潜伏敌后的鲁云心情压抑无比,今日在在创颈之交赵括面前!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率性洒脱。全无平日伪装大商、周旋豪强时的虚伪做作。虽遭赵括取笑,心下却觉轻松畅快无比。 “括弟!鲁夫哥”待收住笑声,伴着两声真情的呼唤,四只宽厚的手掌,紧紧地卧在一起。赵括望着满脸操劳之色的鲁云喘嘘不已,鲁云望着赵括那日渐网毅的面庞,心底更是一阵温热:“数月不见。括弟真是越来越有大将军的威风了” 时间,不大的书房,已被这二人真诚的兄弟情谊所熏染,天上的雨神仿佛也被这两个男人的兄弟情深所感动。那雨点渐渐大了起来。 “啪啪啪的落雨声中,书房里一派沉静。 “鲁署长”赵括轻轻一声呼喝。打破了书房中的沉静,只见他满面堆笑,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向了鲁云肩头“括弟,恭喜大哥,恭喜大哥荣得“署长,高爵!” “鲁署长?署长之爵,括弟”鲁云心底阵阵波动,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话,忙激动地连声相询。 也难怪鲁云如此神色大变,这“署长。乃是赵国十级高爵。要知若是在一年前,鲁云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落魄墨家士子。若不是遇到了赵括,鲁云怕是还在山中苦修甚或街头贩卖,那时鲁云根本不敢想自己还能得到爵位,更何况还是“署长”之高爵。 “大哥所得,正是署长之爵!”赵括语气无比坚定,一语消去鲁云心头的疑云“大哥经营鲁氏商社,寻觅精干之士潜伏列国,冒着身死异乡的风险拨集情报,组建军统、计赚田单、大破燕军,鲁大哥于此三件大事中居功甚伟,得此高爵,括弟以为,大哥乃实至名归” “署长”乃此次御林军将士所的最高爵位,赵括举贤不避亲,经过慎重考虑后,还是把这十级高爵赏赐给了自己的创颈之交鲁云。 括弟!为兄能得此高爵”刹那间,心情激荡的鲁引降捌川话来。 “鲁大哥,鲁氏商社的密探们潜伏列国。平日里战战兢兢,随时有杀身之祸,但拨集情报却周详而迅捷。从未出过祝漏,殊为不易”赵括语气中饱含深情,低沉地叙说着鲁氏商社密探们的艰辛。 随后赵括又抽出一张羊皮纸。只见那纸上数行凝重的字迹,正是十余位隐身在列国密探的姓名“大哥,御林军将士,括一视同仁,此番鲁氏商社受爵之将士,括尽数录于此处,盖因保密之需,密探们的爵位勋章不便分,括暂时代为保管!” 鲁云慢慢地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羊皮纸,这轻薄的羊皮纸,鲁云双手微微颤抖。顿时觉得这羊皮纸变得如泰山石一般沉重。 时间,鲁氏商社社长鲁云,听的热泪盈眶,滚烫的泪珠顺着脸庞缓缓流下。这潜伏的滋味,只有个中人自知,鲁云没想到赵括竟然能这么体谅商社密探们的辛苦,把有功的密谈牢记在心,这批的军功爵。竟一口气赏给鲁氏商社十多个。“有括弟这大将军的赏识,再多的委屈,再大的风险,我鲁氏商社的将士们,值了!” 其实,赵括在另一个时空里,看多了谋战剧,那间谋见不得光的日子,被某实力派明星演得栩栩如生。那时的赵括就已经明白做间谋的艰难,做一个优秀的间谋更是难上加难。 突然,鲁云三下五除二抹去了满脸的泪水“咕略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满脸关切地问道:“括弟,听闻数日前括弟遇刺?为兄甚为不安!” 赵括心头一漂,面色郑重地说道:“大哥,此乃小弟一时不慎,差点着了黑冰台的道!还好。这黑冰台邯郸的老巢已被剿灭得干干净净。” “哦!”赵括突然间想起一什重要事情,忙望着鲁云言道:“听百夫长刘刚回报,陷害赵墨柜子的贼人,亦被全数诛灭” “好!”听及赵括谈起墨家之仇敌业已伏诛,鲁云心中积淀已久的块垒顿时消散,忍不住高声叫道“无括弟之雄心大有、精心谋划,我赵墨士子何日方能报得此仇。括弟。请受鲁云我一拜”说话时,鲁云长身一躬,就要拜谢下去! 赵括急忙伸出粗壮的手臂,稳稳的扶住鲁云:“大哥之仇,即括之仇。大哥何必如此见外”心动的赵括,此言说得真切无比。 鲁云满脸感激地望着面前的这位别顾之交的少年,一时间百感交集。 稍后,稳住了心神的鲁云,从怀中摸出了两卷羊皮,神色凛然地向赵括递去“括弟,韩、魏朝堂之密报,我大梁、郑两处分社悉心拨集,现尽数录于此两卷中。只是,成阳尚是初次探访,分社尚未建成,密报稍源” “大哥费心了!”赵括满色行然。稳稳地接过了羊皮,待看清羊皮上的记述,与自己熟知的历史大势并无差池,于是放下心来:“我这小蝴蝶的翅膀,看来还未煽动弗魏两国。历史还沿着原有的轨迹前行。我赵括“先知先觉,的奇才。还大有广阔的用武之地。” 窗外的细雨丝丝飘落,短暂的沉默中,赵括凝神静听着这若有若无的落雨声,心底徒然涌起一股子说不清的潜流,这种感觉像是在另一斤小时空里,赵括在乡下的老家,趴在窗台上用心听着雨打梧桐的偃意,又像是小手接住冰琼雨滴的欣喜, 幕然,赵括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大哥,今日不再谈军国大事,你我已是许久,没有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了,” 适才静听雨落的赵括,突觉时光交错的偶然。刹那间,那推逆暴秦的时不我待感,竟然稀释了许多。 面对着别预之交的大哥,赵括只觉得这天地间人海茫茫,能得一兄弟知己,实乃上天赐予之福分,世间万物何者为贵?撇开血亲,唯兄弟间之真情真意最为难得。 “括弟,军务繁忙,今日”鲁云心疼赵括的辛苦,虽然也想着与赵括痛饮长叙,重温兄弟之情,但却不忍心占用赵括难得的闲暇。 赵括像是没有听到鲁云的规劝一般,全副的心思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穿越来一年多了,赵括能有今日之小成,这鲁云大哥出力甚多。越过两千年的时空,让我得遇这豪爽的大哥,实乃我赵括之福也!这份兄弟的情谊我要好好珍惜。” 回神间,赵括昂声回道:“今日。管它什么长策大谋、管它什么韩国、魏国,管它什么推逆暴秦。括。且放纵陪大哥畅饮一回!” 心念已决的赵括,再也不顾鲁云的劝阻,转身高声呼唤道:“云瑶。快备两坛好酒,再来两盘熟羊肉,今日我要与大哥痛饮几爵!” 第一百一十四章福 水夜寂房的长案卜,凡喝空了四只酒坛,陶碗邮绊净地见底,那原本满碗的熟羊肉,已被赵括、鲁云二人打扫一空。 大将军赵括已喝得酷酣大醉,被云瑶搀扶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进了卧室,随即一软躺到在温暖的小榻。“括弟!扼鲁云眯着一双惺怪的碎眼,打了一个酒嘱,接着说道:“括弟你先歇着,大哥我要告辞了” 此时的赵括,身醉心却不醉,眼见鲁云已喝得东到西歪,生怕他出门不慎栽到在路边。这春夜的风寒还浓,若是鲁云被寒气染病,赵括可就心有不安了。 “大哥外间春夜风寒今夜且留宿敝府中如何?”赵括酒意膝脑,声音断断续续地挽留着鲁云。 突然,鲁云的身子一阵摇晃。云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口中忙说道:“大将军,厢房小榻被褥齐全。且扶鲁大哥过去休息如何?” “好!”赵括摆了摆手,那昏睡的感觉阵阵袭来,赵括只觉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竟是再也睁不开眼来。隐约间,赵括听到二人沉重的脚步渐渐消逝。稍后,赵括已进入沉睡的梦乡。 梦乡里的赵括,回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童年,那伴着自己长大的“、黑”(见:注),又调皮地钻进了被窝,在赵括腿脚间拱来拱去。 “嗯小黑,你别闹。睡觉”赵括晕乎乎地摆摆手,胡乱抚摸着“卜黑” “咦心未醉的赵括,薄然感觉触手间一阵柔滑,这柔滑完全不是皮毛的感觉,小黑这怎么回事,怎么小黑这么光滑,身上的毛都没有了!” 略感异样的赵括,迷迷糊糊地睁开橡脑的醉眼,赫然现,榻边竟坐着一个女子,身段妨娜,低垂秀。似有些羞涩。自己抚摸的哪是“小黑。”正是这女子白玉一般的柔胰。“哦,等等”赵括吃了一惊。想努力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奈何醉眼膘脆,这女子的五官竟模糊得看不清楚。赵括指着这女子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是何人,怎会现身我赵括塌前大将军适才被褥翻落,我大将军先放开我。”这女子努力想把小手从赵括宽厚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奈何酒醉的赵括那手劲却不小,把这女子的小手抓得紧紧的。 “云瑶云瑶”赵括努力地高声呼喊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老半天的时间却没听到任何的回应。倒是被自己牢牢抓住的女子一声噢哼:“大将军,云瑶在这里,你抓痛我了。” 这声温柔的呼唤,令赵括顿时恢复了一丝清醒。插黄灯光下,赵括只见榻上女子的:琼鼻、凤目、樱桃小口,如白莲一般清纯脱俗、俏丽可人,而且,由于羞涩,更有一番楚楚可怜的诱人神情。刹那间,一阵令人心醉的少女体香袭来,赵括只觉一股热血冲向头顶,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过苗条气质女云瑶,紧紧地抱在怀中。 “大将军你”云瑶挣扎着。想从赵括的怀中挣脱,但又怎能逃得出赵括的怀抱。 渐渐地,云瑶娇喘微微,没了力气。索性身子一软,服服帖帖地倒在赵括怀中。 平日里,云瑶对英姿飒爽的赵括钦慕已久,但碍于主仆的身份,却不敢表露偷偷藏在心底的那份真情。此时,被赵括拥在怀中,云瑶只觉的幸福无比。 突然,云瑶觉得赵括“不老实”起来。适才云瑶的一阵其气如兰的娇喘,早把赵括撩拨得浑身躁热。赵括的喘息声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一双手笨拙地解开云瑶的衣衫。右手顺着缝隙溜进云瑶温热的怀中。 暮然,赵括那宽集的大手触碰到了一团销魂饮骨般的滑腻柔软。这份从未体验过的美好,令赵括忍不住一阵幸福地惊叹:原来这少女胸部的肌肤竟是如此得柔软细腻。赵括轻轻地抚摸,紧接着变成了沉重的抓捏。 云瑶的喘息声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一阵阵热气扑向赵括的耳边,赵括只觉身子如同醉在了春风里,四周皆是轻风吹来的朵朵白云。 俗语云:“酒能乱性”在酒精的刺激下。穿越男赵括终于难得地疯狂了起来,一阵慌乱中,把苗条气质女云瑶脱了个精光。 柔和的灯光下,云瑶害羞地捂住了双眼,赵括那一脸热切的渴望、阵阵散的妾性气息,令云瑶如同怀揣小鹿一般,心跳个不停,好一阵意乱神迷。 赵括的手脚忽然变得灵活无比,三下五除二,褪尽了身上的衣衫,一个温柔的翻转,把云瑶轻轻地放在身下。瞬时间,赵括的头脑有变成了一片空白,接下来如何?这未经人事的少男,真的是一团迷雾。 赵括轻己。甩姗旬书晒、说齐伞甩旧。午下身去,不停地在云瑶玉体卜来回亲吻着。身下的物卜硬如铁。 派混吨中,赵括向着云瑶的玉体。凭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缓缓地压了上去。好一阵手忙脚乱般地探索后,赵括终于找到了那向往已久的福炮 身下娇喘连连,少男幸福地呻点 漏*点爆的那一刻,赵括突然觉得飘飘然欲仙欲死,全身的毛孔放松开来。如同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一般。 酒,彻底醒了。 赵括心满意足地看着躺在怀中的苗条气质女云瑶,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微笑:“赵括呀,赵括。这才叫幸福。这十来年,真的是白活了!” 漏*点过后的赵括,温柔地抚摸着云瑶。突然间。赵括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小萝莉李露的身影。 “小萝莉呀,莫怪我,要怪只怪今夜的酒醉,要怪只怪这难以推却的温柔!”赵括轻声沉吟着。 此时的赵括心底却是一派释然:“那日柳林小亭中,虽未有最私密的接触。但我赵括却已略浆喷,也算是第一次给了你。” 想着想着,赵括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小萝莉,今日,再给你收一个姐妹,不会有怨言吧!,小 酒醒的夜,赵括沉醉在初识人事的幸福里,拥着柔软温热的玉体,沉沉睡去。 梦中小萝莉李露的笑容依旧甜美,苗条气质女云瑶的温柔依旧如今夜般美好。 小院厢房中小榻上的鲁云。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适才。鲁云实在忍耐不住,已偷偷在院中吐了一回。待翻涌的酒水吐尽,鲁云突觉灵台一阵清明。 再回到榻上后,这一年来新奇的经历,如同活生生的画面,一幅幅展现在自己眼前。 他本是一苦修的墨家士子。熟读墨家典籍,力行躬耕,尊奉“兼爱、非攻”之道,幻想着有朝一日凭着手中沉重的墨家长剑,妒除奸佼。诛灭暴君,为这乱世中的百姓扫出一番朗朗乾神。 然而,赵墨总舵那场血淋淋的屠杀,将他的美梦击得粉碎。赵墨柜子被害,墨家士子人心海散,他心灰意冷,藏匿山中苦修。 他也曾傍往,也曾绝望,但是。他始终坚信,一定会有自己展露才华的那一天。为母奔丧后,妄图大隐隐于市,贩卖小菜,叫卖邯郸。不成想上天突然把机遇降临在他面前。他偶然地遇到了“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更为奇妙地与之结为创顾之交。 为组建军统,他苦口婆心四处游说,终于为赵括引来了第一批才干各异的骨干心腹。 为计赚田单,鲁云忍辱负重,潜伏临崩,见证了赵括灵光乍现的妙策,他竟襄助别预之交的义弟一举赚得齐国安平君田单。 御林军初创;他的铁鹰营扩编至千人,更名鲁氏商社。这数月来。商社的生意已遍布山东列国。帮着义弟赵括把严密的情报网洒遍华夏大地。一个个机密的情报,源源不绝地流向邯郸,流到义弟赵括的 中。 虚伪、紧张、担忧,异国他乡,潜伏者鲁云过看见不得光的日子,每次费尽心机苦苦按集情报,甚至要时时提防性命不保。 荣升为大将军的赵括没有忘却他的功劳。今日,这一切的辛劳终于得到了回报。军功爵第,批,这御林军中赵括之下“最高”的爵位“署长!”这二年前想都不敢想的十级高爵,竟然已经真真切切地授予了他。 个同千夫长的鲁氏商社社长。再加上署长的高爵,自幼在贫寒中摸爬滚打的鲁云,此时觉得无比的幸福,他满足了。 这一切的漳福来得如此突然,都因与一个人的交集,那就是他别顾之交的义弟、“天赋奇才,小的马服赵括。 想到英姿勃、天纵大有的义弟赵括,鲁云微微一笑。再想到赵括曾数次言及的抗秦大岖,鲁云心头一凛:“为了义弟,为了抗秦,我鲁云万死不辞!” 神智渐渐模糊中,鲁云心情大好的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鲁云突然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所在。这里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齐整整的九尺玉阶、明黄黄的幔帐、肃然而立的文武两班。 “这是哪里?”鲁云轻轻一声梦吃。 “联之义兄,鲁云。鲁云忽然听到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竟是来自王座之处。待鲁云回头看去,赫然惊觉:宽大的王座上,那端坐的,竟然是自己的别颈之交赵括小 十余年后,鲁云无数次地回忆着这梦中的细节。赵括登基为“始皇帝”的那日,鲁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夜酒醉的梦境,竟然是眼前这十余年后的真实!” (注:小黑乃赵括幼年时养的一只全身乌黑的宠物狗!) 第一百一十五章仇 次日,一夜幸福后的赵括,大觉神清气爽,雷打不动的晨练玩得轻松畅快。 晨练结束后,赵括与结拜大哥鲁云依依惜别。 临别时,赵括亲切地拍着鲁云的肩膀。寥寥数语,简明抚要地交代了接下来鲁氏商社的关键谋利:秦国的情报网,要尽快地建立、完备起来,特别是成阳分社,要慎重选择机灵、可靠的人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耳胜。”为了数年后的秦赵大决,穿越男赵括准备在秦国心脏楔入几颗钉子了。 待送别鲁云后,书房中的赵括揉了揉太阳穴,稍稍减缓了醉酒带来的些许头痛。随即缓缓展开了鲁云昨日送来的羊皮卷。待看到一列密码,赵括心头徒然一凛,不经意间已渐渐皱起了眉头。 此情报来自魏国大梁,原来那魏国上大夫须贾,出使成阳归来,已“逼宫”承相魏齐,要借魏齐的人头献于秦国,以解秦国承相应侯范维之恨,促成魏王盼望已久的秦魏结盟。更重要的是为自己谋取封君的高爵。 自须贾相逼后,魏王言辞含糊。魏齐惊惧得惶惶不可终日,已仓皇逃至邯郸平原君府邸,在平原君赵胜的照拂下藏匿了起来。 史上魏国承相魏齐的这次出逃,曾引来轩然大波,秦国承相范维,借得恩仇巧周旋,最后竟让赵、魏两个渊源最久远的盟郭分道扬锯。 “魏齐,这条老狗!”赵括忍不住骂了起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决不能让他坏我“三晋之盟,的长策大谋!”赵括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赵括定神间,再细细想来:这魏齐之人品虽为人所不齿,却是魏国元老重臣中坚定支持赵魏联盟的中坚力量。自己“三晋之盟”的长策大谋欲得伸展,这魏齐还是要善加利用的。 眼看史上那秦昭王、范雕的得意之作就要上演。那熟悉的“时不我待感”又汹汹然涌向赵括心头。 若一切循着原本的历史轨迹。接下来范维诱使平原君赵胜入秦,而后胁迫平原君交出魏齐。为不寒数千门客士子之心,平原君坚决地拒绝。 但赵国君臣耐不住压力,逼走了魏齐。魏齐返魏欲投奔信陵君不被接纳,终被迫自尽。 由此。魏国支持赵魏结盟的重臣。对曾经的盟国赵国将失望之极。最终,秦魏结盟,赵国进一步陷入孤立,秦国为数年后的秦赵大决又搬掉了一块拦路石。 “嘿嘿”想到此处,赵括忍不住一阵轻蔑的冷笑,这穿越男自信地拢拢了长“秦昭王、范维,此赵括已非彼赵括,此赵国亦非彼赵国,凭着领先这个时代两千余年的智慧,且看我这穿越男小试牛刀,只怕你们的如意算盘,就要彻底落空了!” “范维!”赵括沉吟着这名垂青史秦国名相的姓名,沉思中心想“借仇人魏齐的人头,破掉赵魏坚固的盟约,范维不愧为大有,这招确实是高!” “范维这盘棋,落子绝妙,环环相扣,眼见已成死局”赵括轻轻卷起了羊皮,手动间,心思飞转:“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的关窍,尽在应侯范维身上。应侯范雅,且让我细细翻翻你的老底,不信找出你的弱点所在!” 马服君府,阵阵清风送来了柳叶的清新香气。 晨练后的赵括,擦干身上的汗水。将锦帕递出的时候,冲着满脸红润的侍女云瑶微微一笑。 待温柔的笑容褪去,赵括缓缓酿着步,细细拨索着历史的记忆,那史上范维、魏齐、须贾的恩恩怨怨。如另一个时空的电影画面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这秦国名相范维,本为魏人。他早年虽家境贫寒,但才华横溢。 最初,范维想为魏国建功立业,奈何家贫身轻言微,无法得见魏王。 无奈之下,范维投入时为中大夫的卜须贾门下,做了乞食的门客。须贾这小人,虽然生性阴暗龌龊,但却识得范维颇有才具。倚之为臂膀。出使列国、文案谋划,须贾的身后紧随着书吏范雕。 齐国临淄王宫,跟随须贾出使的书吏范维,手捧礼盒,长身而立。此时的范维,即将迎来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高光时刻。 临淄王宫大殿中,傲慢的须贾负手而立,竟不知自己使命一般,冲着齐王,当头便是一问:“须贾此番前来,但问齐王,不知眼下的齐国。如何与我大魏修好?” 齐王田法章闻言,开口便是“哈哈”大笑:“我齐国刚刚大胜。破燕报仇功成,我齐国与魏国修好?特使当真滑稽也!你那魏国君臣生性贪婪,参与五国灭齐之战。而今齐战胜复国,魏国自己要与我大齐修好,如何反成齐国如何修好于魏?特使饮酒多了!”齐王语气森然。说话间,那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见齐王言辞锋利,竟然毫不把他这个上国特使放在眼里,那须贾竟然怒火中烧,开口间趾高气扬道:“国贫如洗,何谈战胜之威也。想那安平君府邸,简陋竟如我大梁牛棚!” 还没说完便被田单(见:仕厉声呵斥须贾放肆!,稍单看了看齐王的脸趴,引意压抑住火毛,昂声叫道“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处政不以门第之威,中大夫可知这是何人所说?” 那吹牛拍马得居高位的须贾。哪里记得这“毫无用处”的名言,当下在齐国王宫大殿中急得抓耳挠腮,这堂皇的魏国特使,一时间大是。 眼见须贾被问倒,书吏范维缓缓将礼盒放在一旁。随即长身而立。昂昂间高声回道:“此乃我魏国上将军吴起之名言,安平君敬重吴起。敬重魏国。我魏国亦当敬重齐国也” 听范维此言,安平君田单大是欣慰。对着书吏便是一拱:“阁下一语,道破郝交真谛与田单之心,敢请阁下高名上姓?” 不待范雅回答,那特使须贾却抢过话去,气呼呼说道:“他只是本使一个书吏。安平君喧宾夺主,未免失礼也!” 安平君田单哈哈大笑,反期日讥道:“特使若有得方才先生见识,田单自是敬佩了 这句话,气得须贾当时便狠狠瞪了那个范维几眼,要时间,那脸色白得吓人。 这须贾平生最畏惧者有两人。一者心狠手辣、而又不得不小心侍候的魏国承相魏齐;二者即今日随行、才高于己、气势迫人的书吏范维。果然,今日这范维又给了自己“难堪” 须贾没有感谢范维的救场,反而怪罪范维,竟然怪罪范维在这王宫大殿上,抢本属于自己的风头。隐隐间,须贾有些恼怒,更有些嫉恨。 “中大夫须贾,我齐国与魏国结盟如何?不结盟又如何?见识不及一书吏的小人,今日且说个明白!”齐王田法章突然来了兴致,出口间毫不给特使须贾面子。 面色白的中大夫须贾,顿时只觉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昂间高声喝道:“须贾今日不逞口舌之厉。若今日盟约不成,他日我魏国铁骑一出。凋敝之齐国定被展为备加。 “放肆!须贾狗胆妄言”又是安平君田单厉声呵斥,生生打断了须贾的狂言“我大齐虽无昔日丰饶,却有今日浴血百战之四十万大军;技击之士踏破燕国之余威,迄今未消。特使可知。现今,我齐军将士们都想着再开一仗,好再打煞筋骨矣!” 须贾见气势如山的安平君田单手按剑插、怒冲冠,登时心中一寒。那脸色已变得灰白,双股战战不已。大殿中一片沉寂,特使须贾竟是大睁着双眼无言以对,把自己如摆设一般,料在临淄王宫大殿。 此时,又是那:“安平君此言,在平以为非列国都交之道也 安平君田单肃然拱手:“先生做何解说,田单且洗耳恭听!” 那范维毫不怯场,挥洒自如间。你慌言道:“在下书吏范维,不敢当“先生,之名 “范维?。听闻此名,齐王田法章和安平君田单俱是心头一凛,不约而同地想道“这魏国又要出大有了。此时竟然还是一寒酸书吏。我齐国若得此人,何其幸也” 那范维不疾不徐,缓声言道:“待国家利害,原不在使节一言也。郝交之道,均以各自利害为本,以天下道义为辅。舍利害而就道义者。腐儒治国也。舍道义而逐利害者。孤立之行也。 欲达郝交合宜,自以利害道义之中合为上。齐魏相邻,同为大国。齐国挟战胜之威军容颇盛,然久战国疲,满目焦土,四野饥民,必以安息固本为上。魏国虽未遭此大劫,然北邻强赵如泰山压顶,西有强秦夺我河内,两强夹击,魏国无暇它顾也。当此之时,魏齐两大国各以相安为上。此为国使前来修好之本意。尚望齐王与安平君以两国利害为重,莫言小隙,共安大局为上也。” 范维出口不凡,煌煌数言,将魏、齐两国之大势分析得透彻如清泉见底。结盟之利害与道义之说,被范维演缘得生动形象。 安平君田单尚未开口,齐王田法章“啪”地一掌拍向王案,开怀大笑道:“若有此等使节,夫复何言?”显然,范维的一番说辞已打动了齐王之心。 听着齐王对范维由衷地欣赏。安平君田单略一思特,便道:“须贾大夫,请回复魏王并魏齐承相,齐国可不计前仇与魏国修好。然则,魏国须得在一年之内,归还五国攻齐时夺取的十座城池。” 那愚蠢的须贾,不顾趁机为魏国谋取利益,却还沉浸在对范雕的嫉恨之中。田单结盟的底牌摊出,须贾竟只气哼哼说声“知道了””便如一根木桩一般,戳在大殿不再说话了。 齐王田法章狠狠瞪了须贾一眼,心想:“这魏国的特使,实乃傲慢且无知之辈!” 微怒间,齐王潇洒地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撂下魏国特使须贾,便也径自下朝去了。 待这一画面在赵括面前闪过。穿越男赵括心头微微一叹:“怕是范维此时尚不知,才高遭人嫉!那小人须贾已将范维在心底组咒了无数遍!” (注:此回忆部分之田单,即被赵括赚回赵国之齐国安平君田单。现已化名苗单,被赵括收至帐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恨 阵微风吹过,大将军赵括拢了拢披肩的长,面色冷峻地心想:“若仅仅如此,这须贯也不会挥援魏齐对范维下黑手。可叹的还在后面。” 待到魏国使团离开临淄之时,齐王田法章特派宫使驾一辆牛车前来。直追范维到十里长亭。 齐王特使撇下中大夫须贾不问,径直奔向范维而来:“先生,齐王仰慕先生之才智,些许赏赐,还请先生笑纳。”说着,往身后的牛车一指。 书吏范维朝满满当当的牛车上望去。只见二十桶上好的齐酒,码得整整齐齐,更有金光闪烁的黄金十锁。触目生辉。 范维心下一动,正要作势推辞,那特使却昂昂开口道:“本使带来一句齐王口语“先生若愿入齐,本王扫榻以待。”说话间,望着范维的眼神恳切无比。 面对齐王田法章的糖衣炮弹。家境贫寒、地位低微的书吏范雕却不为所动。 范维甩了甩长袖大衫,当下面色肃然,堂堂正正地回道:“邦交有道,使者有节,纵是齐王敬贤,范维却当严守国家法度,不敢受齐王赏赐。望特使见谅!” 说罢,范维便转身进入随员行列。再也没有与齐国任何人说一句话。特使望着满牛车的厚礼,再看看人群中范维那一脸的正色,顿时尴尬无比。 掀开轻车的锦帘,望着面对齐王赏赐的荣宠心思不动、有礼有节的范维,那中大夫须贸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自己身为魏国中大夫,此次盟约的全权特使,没想到齐国君臣却不拿正眼瞧他,偏偏把那范维当成真神一般恭敬起来。 须贾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就像那滴水成冰的数九寒天,怨恨的种子在须贾心底慢慢芽。 须贾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随员行列中的范维。恨恨地心想:“好你个范维,待回到大梁,且看本大夫如何收拾你!” 魏国大梁,承相府大厅,青铜座上那牛油巨烛熊熊燃起。就在这通亮烛光的照耀下,一场令人指的人间惨剧即将上演。摧残和屈辱,范维将遭受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这场灾难的策戈者,正是范维数次解围的中大夫须贾,这个无耻的小人。 这一场盛大的百官宴席,正是庆贺中大夫须贾不辱使命,顺利成就了魏、齐两国修好的盟约。 刻窃范维成果的须贾,俨然已成为大国的邦交名臣。在百官的众星拱月般的恭维声中,须贾酒未下肚,却是一阵飘飘然。待目光扫到大厅门口的范维,须贾泛起一分阴冷的厉笑。 挨着大厅的入口,茶陪末座的范维。此时如坐针毡。范维视乎预感到今夜将有不详之事生。但这可怜的范维还料想不到,今夜他即将遭受一场非人的耻辱,几近屈辱而死。心不在焉的范维客套地应酬着。身旁尽是一同出使临淄的相熟吏员敬酒。 这次庆功宴,凡在大梁的魏国重臣都来了;就连承相魏齐那几个心腹郡守,也不辞辛苦、风尘仆仆地赶来赴宴。除了魏安鳖王、信陵君无忌(见:注),大魏国几乎满朝权贵尽皆云集于这承相府大厅之中。 两个百人队武士,牢牢地守护在大厅之外,那队形从廊下一直排到庭院大池边。 百夫长郑安平,恰恰便在廊下守卫。将烛光通亮的承相府大厅,看的分外清楚。事后郑安平回想起今夜的际遇,连连感叹自己位置站得好。不然,若看不清那大厅的惨剧,郑安平也不会动恻隐之心。 番锤鼓乐舞之后,启食仪式开始。 这大厅中身份最为尊贵的承相魏齐。用面前的切肉短剑,奋力抚开了热气腾腾的铜爵,即刻,庆功宴席便在一片喜庆笑声中开始了。 承相魏齐满脸红光,阴毒的三角眼环视满厅的重臣,极为得意地宣布了魏齐结盟的喜讯。接着吩咐中大夫须贾当场宣读了魏齐盟约文本。 满厅的权贵们便一齐高呼承相万岁,阿诀奉承之声听得范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接着,掐媚之臣们又纷纷向立有大功的须贾祝贺。 承相魏齐“哗啦啦”展开手中的竹简,面色肃然地当场宣读了魏王诌书:“中大夫须贾,斡旋邦交有功。现晋升须贾为上大夫官职。晋爵两级。” 刹那间举座群臣欢呼庆贺。刚刚饮下一爵的范维,却是神色漠然。只是有意无意间扫视着须贾精彩的表演。 满面红光的须贾,迫不及待地换了上大夫衣冠,待穿戴齐整后,先谦卑地跪拜了承相魏齐。接着又踌躇满志地举爵向每个权贵敬酒。 对数次替己解围、真正促成魏齐盟约的范维,那须贾却是斜眼微瞥。报以冷笑。 不消半个时辰,满座权贵重臣都是酒兴大涨,面红耳热间,纷纷吵嚷要舞女陪席痛饮,来一场“酒浓肉香”的盛宴。 “锁锁裆就在酒宴渐入高氵朝时。承相魏齐却用短剑敲响了酒爵。 魏齐面色一寒,冷冷地道:“诸位大魏重臣,暂且肃静!有道是有赏功便有罚罪,此为赏罚分明也。待两清之后,诸位再行尽兴痛饮!” 举座群臣借着酒意,又是一阵“承相万岁承相明断”的欢呼之声。 待厅中欢呼的声浪平息,承相魏齐脸色愈阴寒:“此次出使齐国。我大魏使团中,竟有狂妄之徒私受重贿,里通他国,出卖大魏,是可忍,孰不耳忍!” “啪!”震怒的魏齐,一剑把酒爵打翻在地。 “主人”已经威,终于又轮到了须贾这条老狗开始表演了。只见那冠带簇新的须贾,摇摇晃晃走到末座,在举座一片惊愕中,伸出手指。直指范维,便是厉声一喝:“竖子范维。敢不认罪!滚出来!” 论职爵,范维原本远远不能入权贵宴席,但因也是使齐随员,遂一并受邀,得以前来。 近厅门的末座的范维数次想悄悄退席。奈何旁边几名一同出使的吏员,却不断向范维敬酒,这范维竟是没有走成。恐惧的感觉一直笼罩在范维心头。 待到承相魏齐拍案问罪,百夫长郑安平是看得很是清楚。那个原本举止异常、焦操不安的范雕,反到坦然安坐,再也没有走的意思了。 只见眼前的上大夫须贾张牙舞爪、疾言厉色,书吏范维突然一阵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厅中高声言道:“敢问上大夫,说范维私受重贿,里通他国。有何证据?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证据?本大夫就是证据!”占大夫须贾脸色青,色厉内茬地冲着范维尖声叫嚷着。 范维丝毫不乱,却是坦然自若言道:“如此说来,你须贾无能,有口旧在下便是证据了“啪!”承相魏齐勃然拍案。高声厉喝“大胆小吏!可惜老夫不信你!” 范维毫无惧色,便是从容一笑:“承相若只信无能庸才,夫复何言?然承相总该信得齐王,信得安平君田单。事有真伪,一查便知,何能罪人于无端之辞也?范维告辞!” 说完,范维大袖一甩,转身便走。 “回来!”魏齐一声暴喝。骤然又是唯唯冷笑“老夫纵然信得田法章与田单,也不屑去查问。处置如此一个小吏,何劳有据之辞?来。人各竹鞭一支,乱鞭答之!” 立即便有仆役抬进大抬竹鞭。放置大厅中央。权贵大臣们酒意正浓,一时间大是兴奋,纷纷抢步出来拿起竹鞭围了过来。 那小人须贾更是猖狂,呼喝之间,便将范维一脚踹到在地,尖叫一声“打!” 四面竹鞭便在一片“打!打死他也!”的笑叫中,如疾风骤雨交相。 大厅门外的百夫长郑安平,面露不忍之色,那范维的凄惨哦叫声,顿时让他一身鸡皮疙瘩。“人命不如犬。人命不如犬!”百夫长郑安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承相府大厅中,一时间红袖翻飞、口舌狰种,与红衣鲜血搅成了一片腥红。油细鲜血,流到势若疯狂的众臣脚下的那白玉砖上,浸成了一片片血花。 这竹鞭原本便是劈开之软竹条,执手处打磨光滑,稍头却是薄而柔韧。打到人身虽不如不如棍棒那般威猛,却是入肉三分奇疼无比。 这鞭苔,便仿佛那著名的凌迟之刑,受刑者一时不死,却教你受千刀万剐之钻心苦痛!竹鞭入肉声,如爆豆一般接连响起。范维直觉重重鞭影,如雨点一般落下,身上的痛楚,令范维忍受不住这文士之身无法承受。 这一通灭绝人性的暴打,打得足足半个时辰,那个可怜的书吏范维。早已经血糊糊、无声无息了。 承相魏齐却如野兽般哈哈大笑:“诸位,老夫今日这操鞭宴,却是如何啊?” 权贵重臣们气喘吁吁地一片笑叫:“大是痛快!谢承相赏!活络筋骨,匪夷所思!痛快!” 上大夫须贾面目静择,待喘息平定,便是一声高喝:“来人!将这团血肉东西东西拖出去,丢进那茅厕!” 承相魏齐拍案大笑:“死而入厕。卜吏不亦乐乎!来,侍女、乐女陪席,咱们开怀痛饮也!” 便在权贵们醉拥歌女的笑闹喧嚷中,承相府家老领着三个书吏,将一团血肉的范维草席卷起,抬到了肮脏无比、臭不可闻的茅厕里。 恻隐之心大动的百夫长郑安平,悄悄跟了过去,便听几个入厕权贵与家老书吏们,正在厕中笑成一片。 “每人向这狂生撒一泡尿!如何?” “妙!尿呵!都尿啦!” “尿!” “对!尿啊!哪里找如此乐子去!” “老夫之见,还是教几个乐女来尿,小子死了也骚一回!” 便听轰然一阵大笑,茅厕中便哗啦啦弥漫出刺人的骚臭。人性的卑劣、阴暗,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人事不省的范维,毫无还手之力,任凭骚臭的热尿披头披脸地流来。 待茅厕中安静下来。郑安平忍着骚臭,将手指放到范维鼻端。隐约间范雕微弱的气息传来。郑安平心头一痛,做出了一个令他引以为豪的决安:“苍天无眼,竟有如此折磨人之法。我郑安平,要救下这可怜之人。” 此时的郑安平,并未想到范维日后的风光,更没想着范维能给自己什么回报,出手相救也仅仅是那人性未氓的怜惜。 郑安平悄悄地走进了大厅,径直对魏齐一个跪拜:“百夫长郑安平。求承相一个小赏!” “郑安平?”魏齐醉眼胯脆“你小子要本相何等赏赐?可是乐女么?” “小人不敢!小人只求承相。将那具尿尸赏给小人!” 魏齐呵呵笑了:“尿尸,你,小子想饮尿?”魏齐打了一个酒喃,调笑道。 “承相小人养得一只猛犬。最好生肉鲜血小人求用尸体喂狗!”郑安平把适才想好的谎言。面不改色地说了出来。 魏齐闻言,登时拍案大笑:“狂生喂狗,妙!赏给你了,狗喂得肥了牵来给本相我看看!” 就这样,在权贵们的大笑中,郑安平堂而皇之地将血尿尸松走了 可怜的范维,因百夫长郑安平一时的善念,而得以大难不死。正是应了那句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范维被郑安平救下后。化名为张禄,历经磨难,辗转被巡魏访才的秦使王稽秘密载入秦国。 范维设法脐身于秦廷后,开始施展他的全部谋略和才干,辅佐秦昭襄王,并深得赏识和器重。公元前二百六十六年,范维受封为应侯,出任秦相。这就是青史留名的秦国一代名相“应侯范雅。 “嘘”回过神来的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老半天时间,赵括才将范维、魏齐、须贾、郑安平之间的恩恩怨怨梳理清楚。 这范维早年的凄惨,深深打动了穿越男赵括,赵括忍不住仰天长叹:“时也,命也!这范维命运多蚌。我赵括本怜其凄苦,不欲为敌。但谁让你在秦国为相,谁让你欲置我大赵于险地呢!若不破你这死局,我赵括的长策大谋,何从施展?” “范雅,一饭之恩必偿,眶眺之仇必报的应侯范维!”赵括默默地念叨着,苦苦思索着对策,豫脆间,已仿佛抓住了范维致命的性格弱点。 “范维、魏齐、须贾小郑安平、王稽、平原君、信陵君范雕已设下这棋局,如何破局当从何处入手?” 老半天的时间过去,那日头已高高地升了起来。 刹那间,赵括心头灵光一闪,那应对之策已了然于胸。此策既能取那魏齐的狗头,让那范雅报得诣天大仇。又能击碎魏安鳖王秦魏合盟的春秋大梦,让他老老实实地结盟赵国。 赵括潇洒地甩了一把披肩长。望着春日的骄阳,豪气万丈地昂卓道:“好你个范维!想拉魏孤赵?你不过时春梦一场!与你这高手对弈。方显我赵括大有本色,且看我赵括玩一把无间道,让你见识一下我这“天赋奇才,的本事!” (注:信陵君魏无忌,乃魏安麓王之弟,平原君赵胜之妻弟,与平原君赵胜、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并成为战国四公子。 此时的信陵君已经失宠,虽有高爵,但手中并未尝握实权。) 第一百一十七章入秦 午后的春日暖阳照耀下,关中大地寒意渐渐消散无踪,四野间尽是暖洋洋的春意。 俗语云:“一年之计在于春”待到秦昭王赢稷出火烧荒、亲耕试犁一整套仪式履行完毕,咸阳城外的山野间顿时热闹起来。(见:注) 自商鞍变法后,耕战立国的秦人,家家户户以勤耕为荣、以慵懒为耻。值此春耕时节,只见农人们争相走进田间地头,平整着一块块的土地,播撒着一年的希望,期盼秋日着能有一个好的收成。甚至还有农人期望着能多交些余粮,好搏来一个“造士”的爵个。 就在这春风送爽的时节,咸阳尚商坊“魏风古寓”迎来了两位风扑尘尘的客人。 前脚来的一位是三十岁的模样的中年汉子,只见他面色白哲,玉带束,满身的上等质料的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间,已掩去铿锵军人的网毅,尽是生意人的油滑之色。这正是乔装改扮成“楚国大商祝成”的大将军赵括。 自上次遇刺后,赵括行止间,已变得较之以前谨慎无比。这次深入咸阳虎狼之地,赵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另一个时空影视剧中学来的易容之术,被赵括挥得淋漓尽致。 赵括扑了满脸厚厚的脂粉,掩盖了原本黑红的面色,两道原本高挑的剑眉,被赵括生生拔得稀疏寥落,更有一簇小胡子挂在嘴唇,平添了几分成熟男子沧桑,如此一来,赵括这原本十五岁的少年,看来竟如三十岁的中年阔商一个模样。(见:注2) 后脚跟来的另一位乃二十来岁的昂藏大汉,只见他满脸的剿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腰悬一把精铁长剑,这正是赵括的贴身卫士刘侠,此番扮作大商赵括的随行保镖。 这刘侠追随赵括之日,距离剿灭邯郸黑冰台眠月居没有几日,赵括料想这么短短的时日,以这战国信息传递的条件,刘侠应该还不曾被秦国黑冰台特意关照,所以此番入秦,赵括并未帮刘网刻意装扮。仍旧是原本卫士、保镖之类的模样。 在这战国之世,列国大争,盗贼横行。大商巨贾的武装家丁动辄上百之数,赵括这楚国大商,带上刘侠这么一个保镖,原是平常,并不引人注目。这一路行来,并无秦国吏员、官道行商特意察看这一对“主仆。” “祝先生,久违了!”魏风古寓正门,鲁氏商社社长鲁云,满脸祥和的笑意,拱手迎接着远来的大商。 “鲁先生客气了!”赵括努力地憋着笑意,学着在另一个时空影视剧上看来的桥段,努力装扮成阔绰大商的姿态。 一番客套后,鲁云帮着二人至柜台递上照身(见:注3),登记了一间的魏风古寓格局大气的“奢华套房” 待二人安顿完毕,刘侠送走店伙,机警地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忙顺手关紧了房门,奢华的套房已变成了私密的空间。 “奢华套房。中,赵括环视房中的布局,只见帷幕厚实、长榻松软,一旁的帷幕后,安放着硕大的风吕木桶,一应的必备家具更是收拾得干净利索。更难得的是连洗用的皂角给精心准备停当。赵括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心想:“这战国之世的“酒店业。服务意识相当不错,竟然已做得精细如斯,实在难得!” 巡视一番后,赵括安下心来。忙转身向着鲁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鲁大哥,请落座” 长案旁,赵括与刻颈之交的大哥鲁云相对跪坐,贴身保镖刘侠,手柱长剑,恭敬地侍立一旁。 “咕咚咕咚。待半陶罐的热水饮下,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呵稍稍放松后,随即面色一沉,客房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赵括正要开口,对面的创颈之交鲁云已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 “括弟,何必亲自前来咸阳,这番以身犯险?。鲁云略带责备的口气询问,定定地望着别颈之交的义赵括,一脸的关切神色。 赵括习惯性地拢了拢长,接着沉声言道:“大哥,前番的密令想必大哥毛经收到。在一派沉重的气氛中,赵括将此次咸阳之行的计划合盘托出。 那日,为破解应侯范睢设下的巧借恩仇“拉魏孤赵”的绝杀棋局,赵括招来了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等一干心腹爱将,将自己的“无间道。破局之策,与诸位爱将做了详细的谋利。!大将军高明!,经讨赵括番的解说,众将尔花川大将军的“无间道”奇策拍案叫绝。 又经过约半日妥善的商议,赵括终于最后拍板:此番破局将兵分两路,一路往大梁,另一路往咸阳,双管齐下,动一动范睢绝杀棋局中那两枚关键的棋子。 大梁那一路,直指魏国暂代承相之职的小人须贾。赵括委任气度沉稳的军师苗单为主事者,再配上头脑机灵、武艺高的千夫长陈不群,谋着软硬兼施,让须贾这枚棋子,老老实实地顺着自己的棋路走,你魏国君臣想和秦国结盟,没那么容易。 咸阳这一路,巧借应侯范睢的性格弱点,诱捕其恩人郑安平,这才是“无间道”的关键所在。 大将军赵括不顾众将们的强烈反对,坚持亲历亲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括面色肃然,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案头“固执”地反驳着众爱将。 赵括心里知道此行的分量,此次咸阳之行,赵括绝不容有失。赵括这穿越男要想扭转历史的大势。与范睢这史上的高手大才对弈,此次不得不行险,入秦国都城亲自玩一把“无间道”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赵括并没有明说。那就是为了数年后的秦赵大决,赵括这未来赵军的统帅,也必须亲自去探探秦国这夫敌的虚实。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数年后旷日持久的大决,赵括可不想学那“盲人骑瞎马”绝不蹈“夜半临深池”之危。 沉声低语间,赵括简短的几句话,就把此行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楚明白。 那鲁云听完赵括的,面色已变得沉重无比,不经意间已将赵括的称谓改作了大将军“前日接到大将军的密令,鲁云一刻不敢懈怠。这郑安平的行踪,已探得一二。大将军,你既来咸阳,鲁云当竭尽全力,以保大将军之安危。” “呵呵呵”赵括浅浅一笑,试图打破这豪华客房中的紧张的浊滞之气。此番入秦“大战在即”赵括想让众人放松下来,以待来日重任在肩时的挥洒自如,好让自己的“无间道”玩得干脆利落。 “啊”略感疲乏的赵括。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那括弟,你先行歇息,待用过晚饭,鲁云再带你先去查探一番。”说着,鲁云拱手告辞。赵括略略拱手回礼,待再次闭上房门赵括真的感觉累了。这自邯郸至咸阳数千里的路程,赵括觉得全身肌肉酸痛。 吩咐刘侠至外间稍歇后,赵括也褪去鞋袜,溜上了软乎乎的长榻。榻上的赵括双目微闭,心思却转个不停。自踏入咸阳,赵括追古抚今,震撼不已,此时的心情尚未平复。 穿越男赵括,第一次踏上了这片曾出土兵马俑、秦风厚重朴实的关中大地。自踏入这片曾承载着华夏民族光荣与梦想的土地,赵括一种历史的凝重感扑面而来。“这关中平原中部的咸阳城,位居渭河北岸,九峻山之南,城池在山水之阳,故名咸阳。”长榻赵括微微沉吟着这咸阳之名的来历。 如历史循着原本的轨迹前行,这关中乃是今后千余年华夏文明的中心。秦、汉、唐一个,个显赫的王朝,曾在这片脚下的土地上演着或光荣、或屈辱、或郑重、或滑稽的多面历史剧。 “秦始皇赢政、汉高祖刘邦、汉文帝恒、汉景帝刘启、汉武帝刘彻、唐太宗李世民、女皇武则天、唐玄宗李隆基”赵括心里默默念叨着一个个青史留名的大有为帝王,顿觉周身血脉喷张,那热血已沸腾起来。 “他日若有幸,我赵括还主宰这华夏大地,是否能越这些明君的功绩?”假寐的赵括,心底一阵阵幻想着。 刹那间,赵括下得榻来,缓缓展开双臂,那两千余年后伟人的词句顿时浮上脑海。赵括猛地圆瞪双眼,目光如电,再无半分阔绰大商的世俗之色。 “既然上天赐予我这番机缘,我赵括誓为华夏打造出一片新天地!”大将军赵括稳如山岳一般立在塌前。气吞山河地沉声唱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注:礼记郊特牲说:“季春出火,为焚也。”讲的就是古人为纪念上古先民们刀耕火种的艰辛,每年春耕前要举行放火烧荒、春耕试犁的仪式。) (注不战国之世,男风盛行,故晏子涂脂抹粉并不为怪。) (注3:照身,即战国时期的身份证,乃法家大才商鞍创,后被列国效仿。) 第一百一十八章醉风楼第一百一十九 沉沉的夜色渐渐笼罩了气势雄伟的咸阳城,云集列国商贾的尚商坊却是灯火透明,别有一派热闹的景象。酒肆、青楼,处处人头攒动,乐女的红唇、大商的狂笑,幻化出大战前这一派虚假的繁荣。 穿越男赵括穿梭在光与影的交错中。那份惬意胜似闲庭信步。“每逢大事需静气!”此乃赵括这穿越男总结出来的一条出奇制胜的经验之谈。此时的赵括,看似休闲地踱着步,置身咸阳险境却面色从容。看得一旁的鲁云和刘侠心底暗暗佩服不已。 此时的赵括,面对着触目可及的繁华,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大秦之强盛,咸阳之繁华,实非空中楼阁。” 刹那间,历史的记忆,如洪水般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秦国自商鞍变法后,历经秦惠王、秦武王、秦昭王,国势呈现出蒸蒸日上之势。秦国敞开国门,广纳列国胸怀大志的士子,对列国的客商更是优猩有加。秦国君臣深明货通天下,互通有无以致富强之理,这尚商坊的富丽堂皇,实乃秦国历代明君强臣倾力打造。 赵括心头,历史的画面倏然切换到秦末,史载那西楚霸王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三月不灭!”赵括微微沉吟。仿佛看到了眼前熊熊的大火,四周尽是残垣断壁。 “嘘”赵括定了定脚步,昂长出一口气。赵括想到按照原本历史的洪流,数十年后,这繁华的都城。将被残暴的项羽捣毁殆尽,心里不禁喘嘘不已。 “大将军,这咸阳尚商坊比之我邯郸,看来略胜一筹。”贴身卫士刘侠,轻声言道。那双眼睛四处张望。视乎要把周遭的繁华深深地刻在心底。 “哼!”闻听刘侠此言,赵括却轻声冷哼,心底豪情壮志蓦然涌起。心道:“他日若我赵括独掌乾坤。且看我打造出一个十倍、百倍的咸阳尚商坊来!” 柔风吹过,赵括拢了拢被撩起的丝,放下了心底的沉重,继续徜徉在这咸阳繁华深处。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一切的一切,还要慢慢来。 三人徐徐前行。行走在喧闹街市的赵括。耳畔传来就似的喧闹声和乐坊的笑语,赵括嘴角微微一笑。原来这夜市古今并无不同,不过是吃喝玩乐而已。 和适才那迫人的凝重感相比。此时的赵括多了一份轻松与惬意。望着前方前方一处人头攒动、红男绿女穿梭其间、热闹无比的红漆楼。再看看那字体弯弯曲曲的招牌。赵括已猜到了这是一处什么所在。心动间,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鲁云忙热情地解说道:“大将军六 赵括眼神陡然一凛,径直往鲁云扫去。 那鲁云见状,马上醒觉过来。忙改口道:“祝先生且看,此处乃魏国大商漪山之产业,名曰:醉风楼。据可靠情报,祝先生要找的人,此时就在其间。” 提前数日赶到咸阳的鲁云,早就收到了赵括的密报。把那应侯范睢大恩人郑安平的一切行动,全部置于自己的监控之下。这郑安平还留在咸阳,没有去白起的蓝田大营,看来那应侯范睢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举荐大恩人。鲁云的情报。这让赵括万分庆幸,不然的话,再想玩自己精心谋的“无间道”那将大费手脚。 “好所在!”赵括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醉风楼,面色微微一笑。心道:“好一个销金窟,今日咱赵括且来漆一番一掷千金的阔商。” “鲁先生、刘先生,且请楼上一叙如何?”赵括潇洒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鲁云、刘侠相视一笑。随即会意,忙陪着赵括步入了飘荡着脂粉香气的红楼。 醉风楼上,早已是高朋满座。赵括在小童的指引下,专门选了一个精致的雅间。 待三人一行在雅间坐定,赵括定心往楼下望去,只觉这雅间的位置实在是绝妙。这雅间正是在一拐角处。端坐雅间的赵括,稍稍靠窗即可看清四周的动静,而楼下却看不清这旮旯里的情况。“真是敌在明。而我在暗。”赵括对着雅间非常满意。 稍后,醉风楼的伙计满脸堆笑的走进雅间,对着三位大商热情地招呼。看着赵括三人这气度非凡,这伙计心里一阵激动,心想看来今晚有大生意到场了。说话时,那口舌激动得已经有些不顺溜:“三位尊客,敢问一今晚作何安排?” 赵括稍稍瞄了一眼鲁云,局目传意道:“你大商鲁云,才是今晚的主人!”鲁云恰如与义弟赵括心灵相通一般,眼神交接之时已明白了赵括的示意,忙缓声回道:“上来几个雅致的小菜,再上一坛上好的兰陵酒。” “尊客稍等!酒菜马上就来!”那伙计唱戏一般吆喝着,突然眉眼一笑,接着问道:“三个尊客,可有相熟的乐女,我醉风楼的乐女琴艺出众,相貌俊俏”那伙计巧舌如簧,卖力地推销着陪侍的乐女。乐女陪侍,其实这才是醉风楼得以在寸土寸金的咸阳尚商坊立足的本钱。 “乐女么”鲁云装作风月场的老手一般,故作色迷迷地摸着下巴。稍稍沉吟后言道“听人言醉风楼的乐女子薇才艺双绝” 鲁云话未说完,那伙计连连作揖赔罪“三位尊客,实在不好意思。子薇姑娘今日有相好的客,您看六 其实鲁云早就清楚知道了这子薇的动向,此时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而已“相好的客,那是六 那伙计接着堆起满脸的笑容“要说这位客人,那可是大有来头,乃是秦国承相应侯范睢的恩人郑安平侠士。郑侠士与我们的乐女子薇姑娘已是相熟。” 不觉间,那伙计的声调高亮了起来,仿佛和应侯范睢扯上了关系,这醉风楼的名头立马牛上了天,就连他这小伙计也威风了起来。 闻听此言,赵括面色微微一笑。心想:“我这结拜大哥,果然情报准确,不枉我赵括一番苦心!” 赵括心思转动间。只听那鲁云继续问道“不知郑侠士在何处雅间。我等仰慕郑侠士的威名,总无缘得见,今航” “这个么”那伙计说话迟疑,面露犹豫之色。 看着那伙计一脸为难的神色,鲁云连忙摸出几个成色上好的齐国刀币。伸手递了过去。 灯,丁,丁”听着这悦耳的财富之声,那伙井顿时双眼放光轻声言道:“这郑侠士不喜热闹,更不喜被人打扰,每次来我醉风楼,必在雅间汀兰轩与子薇姑娘叙情六 赵括见能从这伙计口中掏出的情报已经差不多,他这原来的客商不客气地开口招用”我们的洱菜快此卜来,乐女点卫二个吧!”那伙计闻言,点头哈腰正要出去,赵括急忙叫住了他,接着吩咐道:“伙计,过会儿等郑侠士走了,给子薇姑娘通禀一声,就说我们这里有三位客人久仰芳名,要见她一见。” 那伙计收了好处,心里美滋滋的,连声赞叹今夜的好运,心道竟然遇到了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听了赵括的吩咐,忙点头如鸡啄米一般,连声应和。 只片刻的功夫,几样雅致的小菜。一坛上好的齐酒,已摆上了案头。那刘侠一掌拍开了封泥,阵阵酒香扑面飘来。刘侠先倒了一爵,稍稍品了品,见酒中并无异样,忙动手将赵、鲁人的酒爵慢慢地斟上。 “来来来”赵括已端起了酒爵。故意高声言道“鲁先生,你我先满饮此爵,愿我等日进斗金。生意兴隆“咕咚咕咚”待一爵酒喝下。赵括轻轻抹去嘴角的酒清,紧接着沾着酒水,食指在案头轻轻写了几个小字,那正是:见子薇,问郑的约期。二人看见,忙连连点头。稍后,赵括顺手一抹。那字迹早已变成模糊的酒水一层。 “尊客安好!”三个媚骨的轻柔女声响起,随即婷婷袅袅般三个,乐女飘然而至,寻得酒案一旁的软席。悄悄跪坐下来。 赵括细细地打量着这三位乐女,只见虽无惊艳之姿,到也清秀可人。别有一番邻家小妹的韵味。想来那伙计也是个敞亮人,知道这雅间的客人品位不俗,这才精心挑选了几个上品的乐女。 “尊客,我等先为尊客歌舞一曲,以助酒兴说话间,一个嘴角长着美人痣的乐女,轻轻放下怀抱的古琴,稳稳地置于案头,玉指轻轻一拨“叮。”悠扬的琴声已经响起。 另两个苗条的乐女,随着音乐的节拍,缓缓舒展着长袖,身子如没骨一般柔情地扭动起来。在另一个时空里看惯了华尔兹、街舞的赵括。乍一见这战国之世说不出名字的舞蹈,顿时觉得大为新奇。 靡靡之音、窈窕之舞,赵括细细地品着低度的齐酒,眯着眼睛,脑袋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晃动,渐渐沉醉在柔美的乐音、悦日的舞姿之中。 “略带苦涩的味道。”酷爱音乐的赵括,从“丁叮”琴音中听出了别样的沧桑,赵括仿佛听出了流浪歌手的沧桑之音。音乐乃人情感抒,这“丁,丁”琴音中。似乎蕴含着三个乐女不为人知的哀怨之情。醉风楼虽繁华,显然这三个红楼乐女生活得并不如意。 乐女们见赵括三人虽是大商的阔绰打扮,但并不像别的客人那般粗鲁淫虐、动手动脚,三个,乐女于是渐渐放松开来。连看向赵括三人的眼神也柔和起来,再无网进来之时的小心翼翼、躲躲闪闪。 正所谓“眼睛乃心灵的窗户”穿越男赵括渐渐从乐女们柔和的目光中,看出了些亲近之意。“这三个女子虽沦落风尘,能对我赵括有好感,倒也品位不俗!”一时间,出神的赵括竟自作多情起来。 徒然,赵括心头一震:“色乃刮骨的钢刀,此行深入秦国咸阳这虎穴。怎可因色而误事”心念至此,赵括细细地抿了一口酒,在酒意的刺激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伴着黄莺出谷般的脆生嗓音,雅间内柔靡的暧昧被打破。歌舞琴音顿时停了下来。三个乐女忙起身相迎。 “这醉风楼的大牌要到了”赵括嘴角微微扯动,回间,只见一身姿曼妙的少女带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好香!”赵括心底一声惊叹。穿越来快一年了,心思几乎全放在练兵抗秦大业中的赵括,到现在还未搞明白,这战国之世的女子,到底用的是什么香粉。 “在下鲁云,鲁氏商社的社长。今日得睹子薇姑娘的芳容,实在是荣幸备至!”酒席的主人鲁云略略拱起双手,对来人客气地言道。 “尊客言重了小女子福分浅薄之人。怎敢劳尊客如此挂念”子薇这一番话说得顺溜无比,赵括甚至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那职业性的客套。说话间。那姑娘已款款落座。 赵括双目如电,在乎薇面上微微扫过。俗话说:“相由心生,观相而知心赵括只见这女子虽也容貌俊俏,但额头微尖,一双丹凤眼中美则美矣,却难掩那股子市井风尘之气。待相面完毕,赵括心底窃想道:“那侠士郑安平原来是这种口味!” 赵括心头一动,忙端起酒爵,对子薇套着近乎道:“子薇姑娘,我乃楚国销商祝成。今日得睹姑娘之风姿。实乃在下的荣幸,请姑娘赏脸满饮此爵 “哦!”子薇微微一怔“子薇这薄名,竟然传到了楚国大商耳中!”话音网落右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这一笑,直笑得花枝乱颤。 赵括无意间,眼神扫到了子薇胸前衣衫下那上下抖动、若隐若现的白鸽,不禁心意一荡:“靠!这子薇能打动郑安平,果然是有些本钱”赵括忙一口喝下爵中美酒。掩饰着自己的本能的反应。 “啊。就在那姑娘一饮而尽,一双丹凤眼瞄向阔商赵括时,只见赵括有意无意间,轻轻扯动衣襟。那只黄金兽头的勾带已露了出来。 眼前金光一闪,子薇眼神微微一动,已被那灿然的金光吸引过去。随即眼神一闪,掠过了赵括衣襟的黄金兽头钩带。 这一切虽是生在瞬间,但那刻意而为之的穿越男赵括却尽收眼底。满脸笑容的赵括,心头一阵冷笑:“有门!这突破口就在眼前了!” 一爵酒饮下,乐女子薇已是桃腮绯红。趁着这热乎的气氛,阔商鲁云忙问道:“子薇姑娘。可是与那郑侠士相熟?” “哦!尊客也识得郑侠士?适才郑侠士已离开这醉风楼了乐女子薇好奇地地问道。 “应侯范睢的大恩人,这咸阳谁人不知?”鲁云慨然叹道“郑侠士与子薇姑娘相好,不知羡煞了多少阔商俊尖。 “嗤嗤”数声,那子薇掩嘴窃笑起来“郑安平,侠士,我看他是个呆子,每隔三日,他必定来醉风楼会我!”说话间,少女心性的乐女子薇,仰着小脸,满脸的洋洋得意。 赵括看着子薇那得意的神态,心底却是稍感不快,甚至又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女人炫耀追自己的男人排成排一般。 接下来,鲁云和子薇虚与委蛇地寒暄着。赵括只是面带笑容,再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切有用的消息。“三日后,好!”待确认了郑安平下次与子薇相会的日子。赵括接连使着眼色,忙示意鲁云撤退。 临走时,阔商鲁云,又是慷慨的满满的一袋老齐刀打赏。 第一百一十九章密捕 秦风古寓,跪坐在长案前的赵括。面色肃然,凝神静听着鲁云的汇报。 赵括望着鲁云一张一合的嘴唇,闻听密捕的一应事宜已被鲁云筹备得精细无比,心底渐渐淡定下来。 “醉风楼的子薇,可已经买通?”赵括语气恬淡地问道。这子薇可是关键人物,密捕的计划,若无子薇的“帮忙。”一切都是徒劳。 “大将军,果然如你所言,那乐女子薇果然是贪婪之辈,我三锁黄金奉上,那双丹凤眼眼睛都直了!”鲁云嘴上说着。随即瞪大了眼睛学着子薇贪婪的模样。 赵括嘴角淡然浅笑,心底叹道:“连自己身子都能出卖的人,还讲什么信义?这侠士郑安平,这次算是栽到女人怀里了。” “大将军,列国分社调拨的人手已经到位,现隐身在尚商坊之中,静待大将军一声令下!”豪爽的鲁云跃跃欲试,神色紧张地汇报着“临战”前的一应事务。 “嗯!”赵括轻声应答,微闭双眼想着一切的细节,这次不容有失的行动,关系重大,赵括不得不慎重。“归路可曾疏通?” “回大将军,临淄分社的掌柜田黄。已被我紧急招来筹备归路,归路之事,还请大将军安心!”鲁云对自己的这位属下很有信心,这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当年计赚田单之时,这临淄分社的掌柜,曾立下汗马功劳,田黄也猪呢正是批的军功爵获得者之一。此时听闻这位老手出马,赵括心底登时定了下来。 “好!”赵括拍案一声大赞,随即肃然令“今夜兵醉风楼,密捕郑安平!” 灯火辉煌的醉风楼,雅间中全无外间酒客的喧闹。 今夜这酷酒香唇,果然令人沉醉。侠骨柔肠的郑安平陶醉在乐女子薇刻意营造的无限温柔中时间。醉眼朦胧的郑安平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郑侠士,来,再请满饮此爵!”子薇白玉一般的柔胰端着满爵香气扑鼻的兰陵酒,满脸媚笑着凑了上来。 今夜,子薇弹琴鼓瑟、莺歌燕舞,几乎使出了全身的解数。鲁云许诺事成后另有三锁黄金,金灿灿的光芒,早已晃花了她的双眼,为了那令人意乱神迷的之物,今夜,子薇就要把郑安平这千金不换的有情郎卖了出去。 郑安平轻轻抚摸着子薇的一双玉手。满足地接过了酒爵。醉卧美人膝的郑侠士,早已松懈了下来。此时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爵温柔的酒饮下。将会让他后悔莫及。 “咕咚、咕咚”郑安平喉结上下蠕动,满满的一爵兰陵酒被一饮而尽“兰陵酒酷兮,美人如斯”郑侠士灵感突来,缓缓吟出了的意无比的诗句。 蓦然,郑安平突觉一阵眩晕。诗句余音尚在,郑侠士的身子已是摇摇晃晃。 “哦,今夜喝多了?”郑安平面色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平日里自夸海量的他,不信自己会醉酒一般,不过那眩晕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终于郑安平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委顿在地。 郑安平到地的那一霎那,子薇身子微微一颤:“那大商鲁先生到底给的是何等药粉,竟然如此厉害!”自幼生长在北地的子薇,当然不曾见过此物。 那撒在酒里的,正是赵括令那都商就得密炼制的蒙*汗*药,那原始的材料,正是西南蛮荒之地所产的曼陀花花粉。赵括珍藏了数月。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子薇大着胆子,悄悄上前试着推了推郑安平,见郑侠士烂醉如泥一般昏沉,登时子薇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顺手解下了郑安平腰间的钱袋。 紧接着,子薇轻移莲乒,缓缓走向了琴案。 “铮”地一耸脆响,子薇一下猛力拨弄,那琴弦应声而断。 “行动”听到汀兰轩中暗号响起,鲁云肃然沉声下令,突然间。藏匿在周围雅间三位“客人。”迅地冲进了汀兰轩。一位身形粗壮的“客人。径直走上前去,一把拉起软到在地的郑安平,就往肩上背去。 “咚咚咚吱呀”郑安平昏睡身子的压迫下,背人者脚步沉重。直踩得木楼梯一阵作响。 擦肩而过的店东望着“客人”背上软瘫昏睡的郑安平,登时面露疑惑之色,正要开口相询,那稍后跟来的子薇娇声道:“客喝醉了,这几位格好的先生送他回去歇息!” 说完,子薇微微一笑,冲了店东打了个醉风楼专用的手势,汇报着今晚的收获。那店东一看,顿时喜上眉梢:“今晚老子又大赚了一笔”刹那间,店东那满是疑惑之色的脸,堆起了腻腻的笑容:“尊客慢走,当心,当心!” 天色朦朦亮,尚商坊引口药材大商田黄,招呼着年下,早早起来收拾着马销一相箱精心采办的药材缓缓装载上车,田黄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田黄在这咸阳呆了四五日,上等货色的药材已是收了不少,那钱袋也渐渐瘪了下去。昨夜最重要的一箱“药材”收到,收获颇丰的田黄。这一大早就打算上路了。 两个“伙计”吃力地弯腰抬着一只硕大的木箱,看起来沉重无比。 “此箱药材甚为贵重,伙计们当心了!”田黄高声地吆喝着,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伙计们将硕大的木箱装到马车上。接着又在这木箱旁边码放了几箱普通的药材。 待药材装车停当,大商卑黄赏赐了伙计们一顿丰盛的早餐。回程的路还远,伙计们要补充好充足的体力。 日上三竿时,人畜俱饱的二十余人商队。六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咸阳的北门,直奔平坦的直道而去。 待行至北圾,一处密林旁,缓缓而行的马车稍稍停了下来。 “布谷布谷”田黄攥紧双手,嘴唇贴近两大拇指的缝隙中。一股股气流冲出“布谷鸟”已叫了起来。稍后片玄,只见那密”直奔田黄的商队而来。 那为之人,正是扮作楚国大商的赵括,一身宽袍大袖的绸衫下。包裹着大将军英气勃的身姿。 “祝先生。您要的货到了!”田黄高高拱起双手,望着翻身下马的赵括高声问候。 “哦!田老板,这货办得利索,你辛苦了!”赵括面含微笑隐约间那夸赞的意味已经流出。赵括看着这位已得“上造”爵位的爱将,心底一阵阵温热。 自临淄一别,又是数月未见。这田黄掌柜真是愈的满身铜臭气了。纵然那秦军黑冰台警怯性再高,怕是也难相信这精细油滑的大商,竟是自己的死对头赵国密探。 田黄双眼满是感激之情,目光灼热地扫了赵括一眼。见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然装扮成这幅模样。不惜以身犯险来到秦国,看来这要办的“货”真是硬实得很! 面色冷峻的刘侠,自为的一辆马车搜起,待到三辆马车按索完毕。只见那按过的木箱中,满满地堆放着蓦然间,刘侠在第四辆马车上。现了层叠的木箱掩映着一个稍显宽大的木箱,这木箱堆放得谁巧妙。若非旁边的木箱挪开,还真的不容易现。 刘侠心神一凛小心地打开了这珍贵的木箱。开箱后,刘侠小心地拨弄着表层的药材,渐渐地,药材下面一个人形显露了出来。待看清箱中的“药材”货色,刘侠转过头,对赵括微微顿。郑安平的画像。赵括造就让刘侠熟记在心,此番辨认,料来不会有失。不过郑安平此人关系重大,乃赵括“无间道”奇策中的关键棋子,绝不容有失。密捕行动前,赵括早就细心地交待了鲁云、田黄,这昏睡中郑安平的一日三餐,一定要保证。赵括需要的活生生的郑侠士。 赵括缓缓凑近过来,待望箱中一看,只见侠士郑安平蜷缩着身子,似乎谁得分外香甜。 “大将军,今日的早餐,已给郑侠士喂下!”田黄比划着,把撬开牙关强灌下羊肉汤的动作又表演了一遍。 “好!”赵括回望着田黄。一双电目中尽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欣赏。 赵括简短有力的一个好字,给了田黄莫大的鼓励。要知如今在御林军中,赵括已被奉为神明一般。能的到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赞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树林中,一阵冷风吹来,赵括顿觉身心一片清凉。赵括惬意地伸展着脖颈极目远望。密林外苍茫无垠的北圾之地,尽收眼底。 “天苍苍,野茫茫”诗兴大的赵括突然顿住了嗓音,赵括讪然一笑“风吹草低现牛羊?这里分明是山地,哪来的牛羊啊!不过,郑安平这应侯范睢的大恩人,实乃千金不换的肥羊啊!”这咸阳北圾,曾见证过一场酣们淋漓的胜仗,那正是秦惠王登基初年,秦军步奇方阵大败陇西蛮族之役。此时的赵括。抚今追昔,无限感慨:“呵呵百年前秦惠王大破蛮族,百年后我赵括顺手牵羊,痛快!痛快!” “田老板,辛苦一趟,等货到邯郸会账,走勒”得意的赵括,拖着长音一声高喝。 “驾”话音网落,赵括拍马集奔。 “驾驾驾”赵括只听一声声吆喝声,次第响起。 田黄的药材商队沿着直道,追随着飞奔疾驰的大将军赵括,直往东方奔去。商队身后,那滚滚黄尘汇成一条长龙,远远望去,煞为壮观。 第一百二十章雄关 产天中悬着的春日的骄阳缓缓西沉,日近黄昏!貉甲心括、鲁氏商社田黄,率领着六辆丐车的“药材。商队,已是疾驰数百里。 远远地,赵括影影绰绰地望见了前方巍峨的关城。“前方这处关隘。该是史上有名的函谷关了吧?”赵括心里默默算计着这一路行来的距离,猜测着前方的关隘的名号。 赵括心下想着,跨下的战马飞奔依旧,渐渐地,前方那关城露出了真面目。只见前方山谷深处,耸立着一座灰扑扑的砖石关防。确是如史载一般深险如函。 “乖乖里格隆!好一座险关!”赵括紧勒着缰绳,在战马一阵“唉”嘶鸣声中,连口吸着冷气。 突然,赵括觉得嘴里一阵阵牙碜,这整日在关中黄尘中的奔波,赵括的口鼻中着实吃了不少沙尘。“呸呸”赵括接连吐了两口混着沙尘的唾沫,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望着前方的关城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一股子压迫感渐渐向赵括袭来。赵括估摸了一下,这函谷关的城墙约莫有五丈来高的模样,当真是雄浑挺拔、气象万千。 商队渐行渐近,那堆砌关城的大青砖,赵括都已看得清清楚楚。“秦砖汉瓦!”眼前堆砌得严丝合缝的弃砖。令赵括心头顿生那历史的沉重感。关门已近,那拱顶上“函谷关”三个苍劲的篆书已看得清清楚先函谷关前的赵括,一脸的凝重。望着这巍峨的关城,战马上的赵括双眼直视前方,身子稳稳地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般。刹那间,函谷关尘封的历史如阵阵迷烟一般向穿越男赵括袭来。 这函谷关西据黄土高原,东临山中绝涧,南接巍巍秦岭,北塞冉曲黄河,所控谷道东自精山。西至潢津,东西数百里,号称天险。 入得函谷关,便是秦国腹心之中。“如此险要的地势,怪不得秦人将函谷关视作生命一般珍贵。”身临关下的赵括。顿时明白了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蕴。 当年为了争夺函谷关,秦魏两国卓连年大战。六国合纵抗秦,这关外之地更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雄浑的险关下,赵括似乎看到了关前的尸曾堆得重重叠叠,士卒的鲜血曾染红这片脚下的土地。 赵括神思飞扬,转念间又想到了这函谷关诞生的一篇巨著,成就的一位哲学巨匠。那道家圣人老驰。更是在这函谷关,写出了中国哲学史上的皇皇巨著道德经,其朴素的辩证法思想,曾让赵括感叹不已。 “祝先生,函谷关要到了!过了关,我等就要出秦国了!”大商田黄一声呼唤,将赵括从历史的迷雾中唤醒过来。 “哦!”赵括心头一震,如电的目光扫向田黄,那田黄顿时会意,忙转头冲着商队喊道:“伙计们。就要到函谷关了。各自照看好车上的药材,谁要是丢了贵重的药材。当心我田黄翻脸不认人!”药材阔商田黄,仗着身后有对大将军赵括撑腰,这一番话喊来。顿觉威风无比。 赵括似乎无意间,眼睛的余光朝着商队中间的第四辆马车扫去,这辆车上的“货物”甚为珍贵赵括可不想出什么差错,不然的话自己的一番心血就要白费了。 藏在木箱中的侠士郑安平,赵括早已交代大商田黄妥善看护,每日里撬着牙关将混着蒙*汗*药的羊肉汤灌进去,保证郑安平生命延续的同时。防着他酷来闹出事端。 “前方商旅,勒马缓行,一应货物,细备勘验!”一声粗豪的声音响起,赵括抬头望时,只见一满面虬髯的大汉昂身而立,面朝商队大声地呼喝、提醒着。 大汉的身后,跟着九名守门士卒,看来这大汉乃秦军的什长。赵括突然感觉心脏微微“砰砰一”的跳动起来。直面秦军士卒,赵括已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出关和数日前的进关相比,那心情大不相同。 那时进关赵括、刘侠二人了无牵挂,而此次出关,赵括可是带着珍贵的“货物”这“货物。还不可轻易示人。看着前方那秦军什长肃杀的模样,赵括心头一紧“田黄掌柜,这次就看你的了!千万,千万。我的“货物,不要出事” “啪啪啪”那秦军什长。呼喝生生,意气风地指挥着一帮士卒,一辆辆马车、一箱箱药材,无比仔细地勘验着。 待看到一箱的药材,那秦军什长捏起一颗白芍问道:“何方的商旅。到秦国进如此多的药材做甚?”这什长问话之时,那些士卒们勘察却片刻未停,眼看就要搜到了第四辆马车,那车上可是装载着赵括的贵重“货物”一时间,赵括心头佳然一阵紧张。 “各心个卜,各位军爷!,掌柜的田黄,拱着双年满脸堆笑。“出的守关,还要这么辛苦地验货,真是辛苦各位了!”说话间,田黄在马车间来回穿梭着,顺手将一袋袋的上好老齐刀递了过去。 士卒们老实不客气地一把接过田黄钱袋,顿时停下了拨查的动作,一个个定住了身子,直朝那秦军什长望去。 那秦军什长面色冷冷一笑,手腕上下抖动着,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只听”叮,丁,丁“一阵阵金属撞击的悦耳声音响起。 “靠!”刹那间,穿越男赵括心底一阵鄙夷“谁说秦法严明,官吏士卒不敢收受贿赔,全是扯淡。看看眼前的这副模样,还有不爱财的秦军?”不过只是片刻间,赵括就知道自己完全猜错了。 只见那什长,手臂一挥,顺手一丢。把装满上好老齐刀的钱袋掷于黄土地面,紧接着心丁,丁叮一”几声响奂过后,适才田黄出去的钱袋,一个个滚落地面。 那什长面色肃然地望着田黄高声喝道:“这位先生且听好了!我秦法严明,士卒敢收受贿赔者,枭!望先生不要害我!” 那田黄煞为机灵,望着眼前这尴尬的一幕,心思一转,急忙堆起笑容恭维道:“秦军锐士,果然天下无双,就这份清廉,哪国的士卒可及?” 俗话说:“怒拳不打笑颜人”田黄这幅笑嘻嘻的模样,登时另那秦军什长收起了怒容。 见那什长的面色和缓下来,田黄接着言道:“在下药材小贩田黄,在齐国临淄开有几家小铺面,此番前来秦国。专为采购上乘的药材!”面色微笑的田黄,谦虚谨慎的亮出了自己药材阔商的招牌。 “哦原来是临淄的大药商?”那秦军什长扫了一眼慢慢六大车的药材,再着看田黄那一身的上等绸衫,顿时面色又和缓了一些,渐渐放下心来。 耍知此时,那秦国昼相应侯范睢大行“远交近攻”之策。秦齐合盟已到了关键阶段,这秦军的小小什长倒也略知一二。对齐国的商贾。各处关防尽量都网开一面。 “后面还有三辆大丰,全是满满的上等药材,要不再拨查一番?”田黄眉眼间满是笑意,询问着秦军什长的意思。 “齐国客商么,呵呵一都是药材。不用再拨了。兄弟们,收工放行了!“秦军什长大手一挥,那搜查的士卒,一个个撤了回来。 眼前的一幕,直看得赵括心头凛然:“秦法严明,竟至于斯!竟然这守关门的什长,都这番清廉!” 望着一个个回归原位的秦军士卒。再看看那一脸肃然的什长,赵括不由得心驰神往:“大才商鞍,这变法百余年后,秦法之根基竟如此稳固!” 好胜心大气的穿越男赵括,顿时胸中翻起了万顷波涛:“待来日我赵括,腾出手来,当在我御林军中、在赵国,竖起军法之威!凭我这领先两千多年的智慧,来日的御林军当军威大震!来日的赵国当奋图强!商君啊,商君!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若上天有灵,来日且看我赵括这穿越男一展身手!” “谢军爷放行!”就在赵括入神间,那药材商田黄高高拱起双手。对守关的秦军什长连声道谢。 田黄随即一昂,冲着药材商队一声大喝“过关,毒勒” 田黄的一声吆喝,顿时让穿越男赵括回过神来。“吱吱呀呀一”放入车轴摩擦声中,药材商队浩浩荡荡地开出函谷关去。 商队粼粼前行中,马背上的赵括,缓缓招手叫来了田黄,望着田黄那一脸少年沧桑的模样,心头一热缓声问候道:“田黄,适才委屈你了!待来日大功告成,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你!” “谢将军栽培!”能听到赵括这么暖心的话,田黄只觉得即使是身死异乡也是值了。想大将军赵括这“天赋奇才”又有既能能赢得他温言相加。 经这么一阵耽搁,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赵括抬手间,只见一轮弯月升起。“明媚的月光,快些撒来吧!”赵括心里一阵祈祷。 没有赵括的命令,载着重要“货物”的药材商队须臾不敢停下。赵括望了望,眼前的大路倒也宽阔,再加上稍后那皎洁月光的映照,想来不会有马车倾覆的危险。 “田掌柜!”赵括赫然喝令。“商队继续前行,夜半休整!” 待出得函谷关,赵括的药材商队加前行,接连穿过韩国、魏国,渡过黄河、越过丘陵,两日后赵括终于顺利地返回了赵国都城邯郸。 第一百二十一章降服 部郸郊外,排列齐整的御林军大营如颗颗大号的白蘑瓒洪俊在青山深谷间。原本沉寂幽静的深谷,因了这齐整军帐的映衬,顿时增加了许多生气。 重重营帐中间,高达丈许的中军帐。如同鹤立鸡群,高出了普通营帐一大截,顿显帐中之人的权威显赫,御林军的森然军威。 大将军赵括气派的中军帐中。长身跪坐的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面色凛然,不顾这连日来奔波的劳累。静静地等着赵括的垂询。 适才刚刚晨练完毕的赵括,气喘吁吁地用锦帕擦拭着满头脸的汗水。及时擦汗,这正是赵括总结出来的防治感冒的要诀。在这战国之世。一场重感冒足以夺取一个鲜活的生命。即使不会危及性命的小感冒。那难熬汤药的折磨,至今令赵括心有余悸。 赵括这汗擦得十分仔细。擦完汗后。赵括又叫来刘侠,让他至浆洗处,将锦帕的汗溃清洗干净。用热水来杀菌。这也算是赵括带到战国的一个卫生习惯。 待一切收拾完毕,气息平定后。赵括转过身来,歉意地对苗单、陈不群两位爱将言道:“军师、千夫长,有劳两位久等了!” “大将军,客气了!”苗单、陈不群爽然拱手应答。对赵括的种种怪脾气,这两位心腹爱将早就见怪不怪。 赵括对着苗单、陈不群昂声问道:“两位此次大梁之行,成果如何?如本将料想不错的话,想来收获颇丰?。说话间,赵括柔和的目光,频频扫视着两位爱将。 “大将军!”苗单、陈不群高高拱起双手,齐声应和。两人眉眼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望着两位开口即笑的爱将,赵括心下顿时明白:“靠!看来这次大粱那头凯歌高奏,须贯那小人想来已被搞定” 心情快慰的赵括,帅案前屈膝挺身跪坐,一双满是期盼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苗单、陈不群,静候着两位心腹爱将的奏报。 “大将军,此次大梁之行,果真不出大将军所料!”却是千夫长陈不群,英姿勃勃地率先开口报来“遵照大将军的号令,我猛虎营三百余名将士潜伏魏国,设伏于大梁通往咸阳的大道小路,果然大有斩获!” “哦!”闻听此言,赵括顿时精神一振。 赵括这穿越男凭着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早已料定须贾已被应侯范睢降服。此番魏齐出逃赵国,须贾这条范睢的狗定然派人传讯,想来那须贾的密报应该近日上路。 原先赵括隐隐有些担心,担心这密报说不准早已到了咸阳,担心将士们会扑空。听到陈不群说设伏的将是大有斩获。赵括心底暗暗庆幸:“没想到猛虎营的运气这么好!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大将军请看,我猛虎营将士,共截得狗贼须贾的三份密报”说话间,陈不群自怀中稍稍摸索后。已将一方拼凑的破烂羊皮递了上来。 赵括望着手中缝补拼凑的羊皮密报,微微扯动嘴角,心底一派澄明:“呵呵这战国之世的密情传递,倒也有一套办法!” “大将军,这须贾虽品性阴毒,但于这密报递送却不含糊。一张羊皮撕成三块,派出三骑快马送往咸阳!”说话间,陈不群热切的目光凝视着大将军赵括。那饱含的钦服之情。一切尽在不言中。“若非大将军料敌机先,我陈不群差点着了须贾这狗贼的道!” “咳咳”沉默许久的军师苗单,几声干咳,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大将军,须贾此招,乃密情传递的常用路数,名曰“三一至。”一份密报拆成三份,每份密报的字序均被打乱,若只是其中之一、二密报遇有意外,这密情可保不泄露。 “呵呵呵。说话间。苗丹连声浅笑起来“须贾怎么也料想不到。我猛虎营设伏如此地迅,三张羊皮尽入我将士之手。此番截获密报,全赖大将军之谋!须贾要怪。只怪自己不走运,碰到了大将军这么个对手!” 一时间,赵括被两位爱将捧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自己不过是靠着先知先觉,这才碰上了狗屎运气。赵括面色和缓地笑着,缓声道:“军师和陈千夫长此行辛苦,伏击的将士们趴在路旁吃土,更是辛苦。本将军不过是稍作谋刮而已”回神间,赵括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忙沉声问道:“陈千夫长。替须贾那狗贼的爪牙,可曾料理干净?。 “大将军!”陈不群面色冷酷。疾声回道“须贾这狗贼的爪牙,我陈不群还能让他们活在这些上么!”说话时,陈不群决然地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望着陈不群迅劈下的大手。赵括心头不由得一寒:“靠!杀得好!若是这些爪牙们带有口信,又侥幸被陈不群放走,那就大为不妙了!” “陈不群,你确信没有漏网之鱼?”赵括定定地望着陈不群,连声追问着。赵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是哪个漏网之鱼窜到秦国泄露了风声,那应侯范睢说不定立马变了招数。若历史的一切生改变。赵括这穿越男也就失去了出奇制胜的本钱。 “大将军!我陈不群猛虎营手下。可曾放走过活口?”千夫长陈不群一脸的骄傲,这嗜血的猛虎营正是他引以为傲的本钱“此次截杀三波快马密报,斩杀须贾狗贼的爪牙一十二人!” “嘘”赵括缓缓出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转念间,赵括见猛虎营这亲造的暗杀怪兽。此时竟如此杀光灭绝、冷酷无情,心底免不了冷气森然:“秘密战场的血腥屠杀,终于要拉开大幕了” “以杀止杀!我赵括并不是那杀人魔王,为的是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浩荡华夏!”赵括嘴中默默念着,像是在自我安慰一般。 “苗先生。须贾那狗贼却做何说?”赵括见陈不群的密保已经到手。缓缓转向军师苗单,拖着长音,和声询问道。 以赵括的识人之名,这军师苗单遇事沉稳,软硬兼施,降服须贾还是要靠这军师苗单。因此,大梁之行主事人。赵括原本就定下了苗单。 苗单黑黑的面庞,突然绽放了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大将军,苗单真是对您愈佩服了!不等陈千夫长锋利宝剑架上脖颈,田单只需”至的密报亮出,那须贾早就抖得如害病的癞皮狗山敌尸 “哦”闻听此言,赵括心下不免有些惊诧。赵括原本以为那须贾身为魏国代理承相,虽然为人阴狠,但也该有些风骨才是。 没想到骨头竟然这么软!赵括连连摇头,小人啊,小人。这须贾真***前倨后恭的小人!” “恰在那时,我御林军千夹长陈不群。手中寒光一闪,剑刃已贴上了须贾的脖颈!”军师苗单,右手伸出。对着面前的陶罐连连比划着,仿佛须贾已化身陶罐一般。 “呵呵”赵括也被苗单绘声绘色的描述逗笑了,那须贾抖的样子如在眼并呈现。 赵括连声浅笑着,对陈不群赞道:“我们的陈千夫长乃当世高人,万军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一般,这须贾正高兴着承相之职,怕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利剑架在脖颈上吧!” 赵括一声夸赞,竟然把千夫长陈不群扭捏起来,陈不群忙言道:“降服须贾,军师乃主事人,我陈不群不过走出手吓他一下而已!” 笑归笑,赵括心底却是非常清楚。此次镇住须贾,凭的走出奇制胜。若非自己的先知先觉,怎能截的密报;若非陈不群出其不意,怎能轻易地闯进须贾府中,而又全身而退。 “密件加上利剑,本将军给须贾的见面礼还不错吧!”赵括虽是说着玩笑,不过那肃然的面色却无一丝笑意。赵括对须贾的鄙夷已渐渐升温“哼!”评道须贾,赵括冷冷一哼! 少顷,军师苗单止住了笑声,接着沉声道:“大将军,苗单我只对那须贾说了三句话:此密件若交与魏安厘王何如?交与信陵君魏无忌何如?魏国朝堂公诸于众何如?三声问过,那须贾彻底软了下来!”说话时,苗单伸手捋着长须,肃然的面色下难掩得意之情。 “好!军师好辩才,好急智!”赵括慨然拍案大赞,心地臭美地想:“跟着我赵括久了,军师看来是长进了,另一个时空的辩论赛中常用的排比句追问,竟然被苗单学得惟妙惟肖。” 赵括扫了两眼羊皮密报,只见那须贾竟然不知廉耻的称呼自己为狗臣,恨不得趴伏在秦昭王、范睢脚下,把魏国卖给秦国,一切只为在魏安厘王面前卖弄自己的“邦交大才”以期早日登上承相的高位,成为魏国的封君权臣! 霎时间,赵括心底一痛。若是循着原本的历史轨迹。不出数年赵国的朝堂亦将被此等小人占据。幸的赵括穿越而来,赵国的“须贾”之流。即使想找机会,赵括也要一脚把他踢下去。 “即使用上卑劣的手段,对对付这些小人,那也不是我赵括的错!”赵括神色默然,心底静静地想道。 “大将军,那须贾所依仗者。魏王之宠信是也!邦交之才干是也!”军师苗单朗声分析道“若出示其卖国之实据,抖一抖他那龌龊的邦交之才,呵呵”说话间,军师苗单连声浅笑。 经军师苗单这番解说,千夫长陈不群心里登时一怔:“这须贾初登承相之位,势力尚且不稳,若是魏国群臣知道须贾这般嘴脸,若是被仙居的信陵君知道须贾卖国求荣,还不得撕碎了这“卖国贼。怪不得苗单连声问,竟把须贾吓成这副模样。” “高!大将军此招实在是高明!”陈不群崇敬的目光望着赵括,对赵括的仰慕已如酒活江水连绵不绝“料敌机先,截杀爪牙,夺取密报。震慑须贾这一招招环环相扣。除了大将军,这些上还有谁能谋的出?” 赵括双目微闭,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案头“噔噔”地响声中,赵括蓦然嘴角闪过一丝鄙夷的冷笑,沉声问道:“那承相须贾,却作何说?” “大将军之令,我苗单已传给那惊惧得瑟瑟抖的狗贼须贾!”说话间,苗单眉飞色舞,长须被气流吹的连连飘荡“一边是承相的尊荣。一边是身败名裂!那须贾还能有何抉择?” 赵括微微领,显然对这两位心腹爱将的行动甚为满意。 “大将军,只要这须贾不在其中撺掇,苗单料想那秦魏盟约一时间怕是难以达成。”军师苗单。嘴唇微微抖动,向赵括陈说着秦魏盟约的情势。 “那须贾乃反复小人,军师何以认定须贾狗贼不会反水?”赵括猛地睁大双眼,直直地望着苗单,把魏国那头最担心的一个环节问了出来。 “大将军,您的吩咐苗单时刻不敢或忘。是该上些手段让那须贾长长记性!”苗单迎着赵括的目光。神色坦然道“须贾最宠爱的幼子。已被苗单接来邯郸,以为人质!” “靠!质子?”赵括心底一声惊呼。“此招虽然阴损,但效用甚佳。须贾有罪,幼子无罪,大不了交代下去,不要害了须贾幼子性命就是!”“大将军,陈不群已用密码传信于鲁氏商社夫梁分社的掌柜。令他时时盯住那须贾,探查其一举一动!”千夫长陈不群,连声补充道。 “大将军但请安心,静等着须贾的好消息且是!”军师苗单缓缓捋着长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至此,赵括才完全放下心来。“好!”赵括慨然拍案大赞“军师、千夫长此行,降服须贾那狗贼,实乃大功一件!”待大赞完毕,大将军赵括习惯性的站起身子,双手拢了拢披肩的长,把自己“无间道”的一应细节,又仔仔细细地想了几遍。 待一切关窍疏通完毕,赵括满心欢喜地扫了两个爱将一眼,紧接着一记刺拳迅如闪电一般刺向西方的虚空。随即向着西方昂声道:“应侯范睢,我赵括,要出招了!你我这跨越时空的对手,且来对对第一局!” 一句话说完,赵括心底大感畅快。想到自己穿越而来,机缘巧合地与跨越时空的高手应侯范睢对决。赵括心底的那份畅快,简直如同大汗淋漓的酷夏,一口气灌下一杯可乐那般爽快! 又更了一章,累啊!书友们。拜求月票了。连续裸奔好几日了。呵呵,哪个兄弟赏张月票,给小生遮遮羞吧!。请登陆四凶叭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变 二诚挚感谢书友“阿蜗、的月激涕零”感友凶则引败猛”的慷慨打赏,书友们的鼓励,是小生创作的源动力 柔柔春风的吹拂下,赵国都城邯郸的春意渐浓,天地间一派勃勃生机。 徜徉在郊外山谷间无限美好的青光中。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浸润心脾的新鲜空气,顿时感觉头脑中一片饱吸氧气的舒爽。 抬眼望向四周郁郁葱葱的山峰。刹那间,赵括觉得仿佛做了一场梦。异常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梦,慢慢行走在这山谷小路上,赵括似乎觉的一不小心就会穿越回去,而眼前的列国的铁血大争仿佛不过是虚幻的春梦一场。 “人生得意须尽欢?穿越来这一年的时光,得意乎?”赵括浅笑着微微摇头,心想另一个时空里,想看到如此醉人的春色,怕只能趁着假期。耗费千百大洋,去那些所谓的风景区吧! 今日忙里偷闲,那些杀伐、阴谋,暂且放在一边,还是畅快地饱览这未经人工雕琢的大好春色吧! “嘘”穿越男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多日来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弛下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山岳!”面对青山,盗版诗词大家”沉浸在山谷春色中赵括,忽听身后两声高呼传来,回间,只见蜿蜒的山路上奔来了千夫长陈不群的身影。片刻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不群已靠近过来。 陈不群的不然到来,赵括游山玩水的大好心情被扰乱,顿时面露不快地对陈不群喝道:“陈千夫长,何事如此慌乱?” “大将军赵王来了看赵王的神色好像事情紧急!”陈不群努力平复着喘息,说话断断续续。 “噢!”听说赵王紧急赶来了御林军大营,赵括心头一紧“赵王此来,其意若何?看来事情不妙!”心念至此,赵括急忙朝着贴身侍卫刘侠、千夫长陈不群迅疾地一挥手,随即转身沿着山谷间的小道,火赶往中军帐。 “臣赵括,见过我王!”御林军中军帐中,赵括见赵王丹眉头微蹙。面露焦急之色,忙肃然拱手。恭敬地迎接着昔日的同窗赵王丹,心下略感忐忑不安。 “大将军免礼了!”见到“天赋奇才”的赵括赶了回来,倚赵国为心中靠山柱石的赵王丹顿时心下略定。 望着匆匆赶来,面色潮红的赵括,赵王丹省去了寒暄。张口间将此番来意径直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赵括紧锣密鼓地筹划、铺排着“无间道”这“逆天之谋”时。就在赵括信心满满地准备一举大破应侯范睢“拉魏孤赵”的死局之时,那秦国承相应侯范睢的棋局已经动。秦昭王听取应侯范睢的建议。诱赵国三朝重臣平原君入秦。 那平原君赵胜,日前已答应秦昭王之邀,慨然赴秦昭王十日之饮,平原君一行,现已至秦国都城咸阳。平原君赵胜。这赵国朝堂的中流砥柱一去,赵王丹心底顿感惶惑不安。这才急忙来找赵括问个吉凶。在赵王丹看来,赵括这天赋奇才,当有此等本领。 “平原君,唉”闻听此消息。赵括面色肃然一沉,挥舞着拳头把中军帐的长案捶得“咚咚一”作响。赵括心底连声道:“我这头忙着玩“无间道”怎么把平原君那头给忘了?平原君啊,平原君,你真是糊涂啊,糊涂!纵然你讲信义,那秦国君臣尽皆虎狼之辈,此番岂不是往虎口送食么!” 看着赵括这愤然于胸、悔之晚矣的模样,年轻的赵王丹面色突然变的煞白,那心底的惶惑感顿时变得强烈无比。赵王丹急慌慌问道:“赵括,王叔此去咸阳,那虎狼秦国莫非会生害人之心?若果真如此。若王叔遇害,我这赵国朝堂。又该如何撑持?” 赵王丹焦急地挥舞着双手,这少年的身子忍不住阵阵颤抖。 眼见少年赵王丹今日如此地慌乱。大将军赵括却是心头一凛,以“遇有大事要静气”为座右铭的赵括,暗暗提醒着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一切还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不能慌,更不能乱,这把“无间道。还要继续玩好。” 强烈的自我暗示,令赵括迅地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赵括,头脑顿时一片清明。 赵括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面色沉静地搜索着心底的历史记忆:按照史书的记载这平原君还有约十年的寿险,历史的大势还未被自己折腾得面目全非,那平原君此去咸阳遇害身死的可能不大! 想到此处,赵括顿时停下了脚步,忙转身对着赵王丹,送去了一个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言击开口却先笑,此时的赵括已是成竹在胸。 “我王,请安心,平原君此去咸阳,当可平安而归!”赵括缓缓开口。对赵王丹安慰道。 听“天赋奇才”的马服子。已作王丹“了声,那急躁的心情渐渐松。“不,一脸的急切神色渐渐和缓。 虽然平原君暂时不会有危险。虽然为安危赵王丹赵括回话尽量轻描淡写,但熟知历史的穿越男赵括却不敢大意。邀平原君赵胜入秦,这秦昭王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非要找平原君品尝醇酒尽兴。 诱使平原君入秦,实乃应侯范睢献于秦昭王的“一石二鸟”之计。一者借此削弱赵国三朝元老平原君的威望,搅乱目前赵国还算稳定的朝局;二者逼迫赵国交出藏匿在平原君府的魏齐,离间赵魏两国打消亲赵魏国众臣的“三晋老盟”念头。这“一石二鸟”之计端的厉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拉魏亲赵”为了数年后的秦赵大决扫清障碍。秦昭王这一代雄主,确是自光深远、所谋者大。 “哼哼”想到此节。赵括轻轻连声冷笑“想借平原君做文章,想法挺好!但你秦昭王、范睢不知赵国,还有一个,大将军赵括么?” “赵括,为何如此笑。有何妙策,报于本王!”赵王丹望着赵括一会皱眉沉思,一会儿轻声冷笑。看不透这“天赋奇才”的大将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情急间,对昔日同窗的这一问,便冲口而出。 顷亥间,已想通一切环节的赵括。此时恢复了平日气定神闲的模样。赵括双手潇洒地拢了拢披肩的长。接着高高拱起双手,对赵王丹肃然道:“我王莫急” “好你个赵括!”赵王丹一声大喝,打断了赵括的谈话“赵括,少来那些繁文缛节,快些现出昔日同窗的马服子的模样来,痛快一些!” “呵呵呵”赵括见赵王丹放下了赵王的架子,忙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昔日同窗共读、嬉戏捕鸟的感觉又找了回来。赵括连产浅笑,自信地言道“既然如此,赵括就直说了。 我王可知此番秦昭王邀平原君饮宴咸阳,其意若何?” “平原君乃我赵国柱石之臣,不杀之,莫非是羞辱平原君,借以羞辱我赵国?。赵王丹不停地转着心思,当着少年大将军赵括直抒胸聪。 “我王英明!”赵括昂声拍着恩主的马屁“无端羞辱平原君,将招来天下非议,秦昭王这老狐狸早已找好了借口。这借口就在我邯郸。那就是秦国承相应侯范睢的仇人一魏齐是也!” “魏齐?”赵王丹心头一动“就是逃至平原君府的魏国承相?。 赵括面色微微一笑,继续沉声道:“秦昭王将以平原君相要挟,逼迫赵国交出魏齐。此事却是两难。若交人,魏国之亲赵之众臣,自此将对我赵国失望至极,赵魏合盟抗秦大计恐怕将化作泡影;若我赵国拒绝交人,则秦国以此为由,软禁平原君,借以扰乱我赵国的朝堂。使我赵国不能从容战备。为来日的秦赵大决,仅以此而论,秦国已是占了先手” 赵括说得惊心动魄,赵王丹听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刚刚舒缓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口中反复地嘟囔着:“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我王,有我赵括在此,我王勿忧!”赵括不紧不慢地拢了拢长。沉声说道“秦昭王、范睢此招固然高明,但我赵括已有破局之策!” “哦”听闻赵括此言,赵王丹顿时心头一喜。此时的赵王丹,早已将赵括视作心腹之臣,更视作来日赵国朝堂的柱石之臣。眼下,赵括的冷静与淡然,让赵王丹又多了几分底气。“大将军,您办的“货物”醒过来了!”就在赵括的包袱即将抖开之时,侍卫刘侠一声呼喝传来,把赵王丹吓了一跳“什么货物竟然还会自己醒来,数日前赵括这小子神神秘秘地说,要去咸阳为自己带来一俭大礼,莫非就是这神秘的“货物。?” “哦”听到此消息,赵括面色微微一笑,轻声应答。赵括心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让赵王跟着自己去看看日后巧破死局的宝贝吧!” 赵括急忙转身,牵起太子赵丹的手,冲出中军帐,直往关押郑安平的营帐奔去。 “赵括,你这是?”少年赵王丹一脸的疑惑,被赵括牵扯着脚步有些踉踉跄跄。 听到身后赵王丹的呼唤,赵括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以至于赵王丹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 这些日子,赵括每到御林军中,总被自己亲手营造的赳赳士气所感染。不经意间,那举手投足的动作皆比寻常之人快了许多倍。于是,不经意间这快节奏的步伐就迈了出来,情急间,却忘了跟不上自己的赵王丹。 “我王,且随我来,去看看前方营帐中的宝贝。平原君全身而退。破秦国君臣设下的死局,日后就靠他了。”回间,大将军赵括黑红的面庞,竟隐隐泛起了红光。 侠士 郑安平货醒来,货自只躺在个宗仓陌生的所在,待“网鱼辑恢复,顿觉宿酒沉醉般全身酸软。郑安平望着四周肃然排列的长枪、铁剑、牛皮盔甲,一时间茫然无比。 “这是何处,看模样是个军营?”郑安平拍了拍有些痛的脑袋,努力回忆着醉酒前的场景“灯火辉煌的醉风楼,乐女子薇令人筋骨酥软的温柔接着”接下来的场景,郑安平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郑安平再也回忆不起,到底生了什么情况,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军营里。 郑安平努力撑持着,想坐起身来,谁知这身子却不听他的使唤,网刚撑,马上“嘭。地一声轻响,又摔了回去。 突然,两位手持铁剑的看守士卒闯了进来,营帐内的响声,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大将军赵括一方面祝福这两个看守士卒,要严格看好军帐中的宝贝郑安平,另一方面又专门”嘱让士卒们善待这看押之人。两个看守的士卒很是为难,备受优待的俘虏郑安平,连牛筋绳都没有捆绑。万一生意外,还真的不好交代。 待看到醒来的郑实平,是那么一哥茫然的模样,没有马上要逃的意思。两个看守的士卒这才放下心来。手中竖起的铁剑,渐渐垂了下来。 一个面色森冷的年老士卒,粗声喝道:“郑安平,老老实实躺着,休想逃跑,爷我可不想为难你!”待话音网落,这士卒对着对着身旁的稍显年轻的战友使了个眼色。 收到示意后,只见那那年轻士卒急忙转身冲出帐外,一路飞奔,去找千夫长陈不群,禀报郑安平已醒这重大的消息去了。“逃跑?。郑安平一声反问,皱了皱眉头,随即一丝苦笑。此时的郑安平,纵然想逃跑,却哪来半分力气,适才可是起身都没有希望。赵括那蒙*汗*药可不是吃素的,昏迷数日、筋骨酸软的郑安平甚至连起身都困难,谈何逃跑? “此为何处?”郑安平急于弄清自己的所在。这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令郑安平甚为不自在。 “赵国邯郸,御林军大营。”年老士卒沉声答道,那面色依旧冰冷如初,仿佛这士卒就是没有感情的看守机器一般。选择着沉稳干练的士卒正是赵括的主意。这样的人来看守郑安平,才让赵括觉得万无 失。 “邯郸?御林军!”听到此回答,郑安平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咸阳邯郸相隔千里,我怎么到邯郸来了?”任凭郑安平挠破头皮,他还是想不到其中的关窍。 那年老士卒却再不理会郑安平,见郑安平还算老实,并没有逃走的意思,再看看四周的营帐并无松动,随即放下心来,决然地转身步出营帐,如钉子一般死死地定在营帐入口。 “怪哉!”郑安平兀自拍着脑袋,试着自己拨开眼前的迷雾。想过数遍后,郑安平竟然现酒醉前后的片段,一切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撒得到处都是。此时的郑安平也没力气去想了,身子酸痛地疲惫,只想再好生休息一番。 “见过大将军”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迷茫中的郑安平,只听营帐门口一声大喝。 紧接着,又是一声略显稚嫩的少年说那个音响起“郑侠士得罪了。得罪了” 沉思中的郑安平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面色黑红、长披肩的少年将军面含微笑地拱着双手,少年将军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胡服雍容华贵的少年,二人缓缓步入了营帐。这两位正是匆匆赶来的大将军赵括和少年赵王丹。 “侠士之称不敢当,敢问二位是”赵括对郑安平关注已久,早在咸阳之时,郑安平那栩栩如生的画像早就印在了脑海中。但郑安平却从未见过赵括,更未见过赵王丹,故见赵括如同旧识一般,口称自己为郑侠士,那郑安平貌似沉静内心却略感奇怪地问。 “在下乃赵括。此乃我赵王是也!”赵括微笑着回答,接着恭敬地闪身往旁边一让,把赵王丹让到了身前。 “赵括、赵王?”那郑安平大惊之下,身形暴起,耸身站了起来。 三人的距离过近,郑安平这突兀的一起。令赵括心头一动。 赵括几乎本能的反应一般,迅捷地闪身护在赵王丹的身前。那郑安平惊诧中长伸的双手,被赵括使出一招金丝缠腕的擒拿功夫,顺手一送,又把郑安平乖乖地送回到小榻上。 郑安平那武士的本能出,本想反抗,奈何赵括的动作太快,招数又极为古怪,简直是见所未见,再加上身子酸软地没有力气,这才被赵括一招制服。 “郑侠士,得罪了!”赵括稍稍拱手。又恢复了淡然微笑的面色。似乎适才的误会没有生一般。 这一连串的变故,令少年赵王丹有些摸不着头脑。赵王丹急忙问。“赵括,你小子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此乃何人?” 赵括淡然一笑,欢声回道:“我王稍待片刻,即可见得分晓接着赵括转向了榻上的郑安平,和颜悦色地道:“魏国侠士郑安平,我赵括仰慕郑侠士的情义,郑侠士不顾安危,当日在大梁救得应侯范睢。赵括佩服!佩服!” 赵括连连拱着双手,此话说来诚恳无比。好像眼前的郑安平不是被胁迫而来,乃是他赵括特意请来的座上宾一般。 赵王丹心底默念:“原来此人名曰“郑安平”还是那秦国承相范睢的恩人。此时赵王丹已渐渐摸出了门道。心底只是在想:“赵括这小子,真是鬼的很,去了趟咸阳,竟然不动声色地把郑安平请了过来。王叔平原君?郑安平?好!这确实是一份好礼物!但” “赵括,噢”此时,郑安平终于回过神来,心想原来眼前这少年就是人言“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就在一闪念间,郑安平瞥了一眼赵括身后的赵王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人言马服子天贼大才,却怎使出此等手段,把我郑安平骗到邯郸” “郑侠士此言差矣,我赵括此番专程邀请郑侠士来我邯郸一游,我 郸与亦、咸阳相比,别有番繁华景来日郑侠十恢复力熙,狄赵括当为向导,如何?”赵括面色沉静,对郑安平的抱怨毫不在意。 此时,郑安平却闭目假寐,心底却把此事的来龙去脉理了一遍“咸阳醉风楼,我不慎酒醉,唉一,竟着了道,被虏获至邯郸御林军大营这赵括竟也知道应侯范睢与我这微末武士的渊源,范睢?”想到此处,郑安平心底暗道不好“莫非这赵括欲对应侯不利?” “郑安平乃寒酸武士一个,大将军邀我至此,却不知是何意?”郑安平倏然睁开双眼。连声问道。这郑安平当然不知道秦昭王和范睢的密谋,更不知此时的他已卷入秦、赵、魏三国相争的漩涡。他只是想弄明白,赵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哈哈哈哈”赵括运足丹田之气,放声一阵爽朗的大笑,直震的营帐中众人一阵阵耳膜痛。赵括对自己大笑的威力,很有自信,这笑声于无形间最能震撼人心,自穿越而来,此招被赵括屡试不爽。 果然郑安平被赵括的大笑镇住了。曾身为魏国承相府武士的郑安平。只觉赵括此笑颇有武士之风,面对言辞锋利的诘问,能出此等豪爽笑声的绝不是龌龊之辈。 “郑侠士!”待笑声收住,赵括急忙开口道“郑侠士本为魏国武士,因一时恻隐之心大动,就得范睢,范睢幸得秦昭王荆只,被拜为承相,受封应侯。范睢助秦昭王重掌大权,驱逐了秦国宣太后扶植的一帮贵族,此时的范睢荣宠之至。但郑侠士可知,此时若郑侠士仍身处咸阳危矣!” “哦我郑安平一介武士,何危可言?”听赵括说得严肃,郑安平心底不免忐忑,只是这咸阳之危到底为何,却还是回不过神来。 赵括面色坦然,目光热切地望着郑安平,侃侃而谈:“郑侠士且想。宣太后执掌秦国大政数十年。一帮老贵族的势力在咸阳盘根错节,岂是应侯一时能清除干净。失势的贵族们自不甘心,其潜伏在咸阳的杀手帕此时已蠢蠢欲动,应侯之承相府守备森严自不会有失。但失势的贵族们岂不会从应侯亲近之人下手。但这引应侯入咸阳者是谁,郑侠士也!杀手在暗,郑侠士在明,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郑侠士纵有猛虎之威,却又怎敌暗中群狼之围攻!” 赵括之言看似强词夺理,但却有凭有据。一时间郑安平想不出反驳之词。 赵括“呵呵”浅笑,随即趁热打铁:“赵括此番邀请郑侠士来我邯郸,实为郑侠士安危计!在我邯郸。谁敢对郑侠士不利,即是对我赵括无礼,对赵王的不敬!”赵括这一番诡辩二听得郑安平惊心动魄。细细想来,赵括说的也不无道理。 居咸阳的日子里,没有遇到刺杀险情,怕是全赖自己的运气。 一旁的赵王丹,渐渐露出了浅浅笑意,连连顿,心想:“赵括这小子真有一套。这舌辨之犀利,可比苏秦、张仪,这武士郑安平竟生生被绕了进去。” “秦赵乃死敌,蔫知大将军是否欲借我郑安平要挟应侯?”郑安平在此世上已无亲人。这亲手救下的应侯范睢,已是这些上最亲近的人。此时,郑安平还担心着咸阳的应侯范睢,担心赵括是不是对应侯有什么企图。 “哈哈哈”大将军赵括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渐渐消退,赵括朗声道:“我赵国君臣皆光明磊落之人,列国大争,唯以阳谋争高下。怎会借郑侠士胁迫应侯,郑侠士多虑了!” 赵括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赵括也没有说谎。赵括精心筹戈的“无间道”乃对事不对人,以奇策对奇策。为的是赵国的长策大谋。并没有利用郑安平玄意对付范睢的意思。即使日后迫不得已,不的不以郑安平为筹码交换平原君。那也是秦昭王、范睢阴毒计谋在先而已。 听了赵括的解说,郑安平虽心底仍有疑虑,但奈何辩不过赵括,只得默然不语。 郑安平眼见此时身在赵**营,自己的身体又如此虚弱,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自我安慰道:“听这赵括之言,不是册毒之辈,此番又无害自己性命之意,不如静观其变。” “郑侠士,赵王、赵括乃何等样人,多日相处后,自有分晓。待来日大局抵定,我赵括当礼送郑侠士回秦,如何?”赵括满面微笑如春风。对着郑安平和颜悦色地说道。 郑安平对着赵括一笑,微微点头权作应答。郑安平眼神越过赵括。捕捉到了赵王丹那得意的眼神。郑安平忍不住心想:“这赵王与赵括年岁相当,赵括挥洒自如,赵王却毫无王霸之气,论及机智才干,相差多矣!” “郑侠士身子虚弱,还要好生调养,多多歇息。赵括就不多打扰了!”赵括关切地嘱咐着,如同郑安平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转身引着赵王告辞。待走到营帐门口。赵括昂声嘱咐道:“通告伙房。先给郑侠士熬一碗粟米粥,好好补补!” 郑安平这武士生涯过的都是冷酷无情的日子,赵括几句温言劝慰,再听到赵括为自己专门嘱咐饭食。顿时郑安平忍不住!头一热。 营帐外,渐行渐远的赵括,冲着赵王丹微微一笑:“我王,此礼物如何?应侯范睢恩仇之心深重。若来日敢胁迫软禁平原君。我赵国以其大恩人郑安平相对,何如?” 赵王丹似乎有些不放心。忙问道:“郑安平乃微末武士,纵然于范睢有恩六 “我王,范睢乃“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之人,括料定,为了救回大恩人,范睢当一力死荐秦王以平原君换回郑安平!”史家对范睢的性格弱点,早已剖析得透彻淋漓。赵括此言,不由得说得底气十足。 听赵括说得如此肯定,赵王丹心下一松,缓缓出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一句令赵括暗自窃喜的话“赵括,眼下平原君不在,本王最倚重的,也就是你了!” 雄辩 叔孝成王方年春,正是那柳絮飘飞的时节,数十骑秦军心甲,护送着一辆气派的青铜转车,粼粼驶向了赵国邯郸。 车内秦昭王派出的特使胡义。信心满满,一副大国尊使的模样。此来赵国,他是打算提着魏齐的人头,回秦复命的。 胡义美美地想着:此时的范睢在秦国如日中天,若是能亲手把他大仇人魏齐的人头奉上,那么应侯心底肯定感激之至。胡义甚至幻想着魏齐那颗苍老的人头,能给自己换来一个意想不到的高爵。 值此平原君被困咸阳之时,闻听秦王特使驾到,赵太后、赵王丹不敢怠慢,紧急召集邯郸的文武重臣、大将。 那日只见邯郸王宫大殿中,诸席满座,重臣云集。马服君赵奢、平阳君赵豹、上卿蔺相如、上将军廉颇等肃然在列,此时赵国三朝元老平原君生死未卜,群臣们心底忐忑。放眼望去俱是一脸的凝重。 秦国特使胡义,手持秦王节技。满脸傲气地昂然而立,似乎赵国这满殿的重臣全都不放在眼里。这胡义有着骄傲的资本。自商鞍变法以来。秦国历经四代国君励精图治。版图急剧扩张,秦军无敌锐士令列国闻风丧胆。他这秦王特使不显摆显摆威风。不是徒然浪费特使的荣宠么? 望着胡义那一脸气势凌人的神色。肃然端坐的赵国群臣心底忍不住打了个突,一个个心想:“平原君被秦国拘押,胡义此来,怕是来者不善啊” 大将军赵括,面含微笑,英挺的身姿端然跪坐,一身紧凑的胡衣便服。乌黑的长披肩,在满殿的文臣武将中,显得尤为卓尔不群。 赵括昂起头来,往王座的方向望去,半空中才好接上了赵王丹殷殷的目光。此时的赵括那充满笑意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沉稳之意。受到赵括目光的鼓舞,少年赵王丹顿时定下心来。 “咳”赵王丹一声轻咳。重臣只见显赫的王座之上,少年赵王丹气色沉定,面对咄咄逼人的秦国特使,不卑不亢。 眼见赵王丹竟如此地沉稳有度;殿下的群臣心底暗暗称奇,一旁的赵太后心底一暖,心想这丹儿终于有些大赵指望的模样了。众人却不知。若没有赵括的鼓舞,这少年赵王还不是慌乱成什么模样。 “秦使此番前来,不知何意。我王叔平原君现在咸阳如何?。大殿中。赵王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那日在御林军营帐见过郑安平后。赵王丹对赵括的“无间道”之谋赞不绝口。眼下有了赵括奇谋撑腰。赵王丹一番话说来不紧不慢,对殿下一身傲气的秦国特使,全未放在心上。 “咚!”秦使胡义猛地一顿秦王节技,大口一张,冲着赵王丹毫不客气地高声呼道:“秦王有令,赵国交出魏齐,如若不然,我秦国秦军锐士将横扫你赵国,平原君更休想归赵,势必终老我咸阳” “哼”大将军赵括森然一声冷哼,心想:“这秦使怕是骄横惯了,完全不知天高地厚,对赵王竟如此无礼!” 被胡义这么一问,适才沉稳的赵王丹陡然心绪慌乱,刹那间赵王的目光直往大将军赵括扫视而去。 胡义见赵王缄默,以为是被秦国的威势吓住了,顿时言辞间愈嚣张:“奉劝赵王,交出魏齐为上,不要与我大秦铁骑为敌!” 听闻此言,赵括勃然大怒,拍案间身形暴起“混账!大秦铁骑。算个什么东西!” 赵括再就看着这秦使不地道,那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模样让赵括没来由地厌烦,此番煌煌大言一出,登时令赵括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当殿作起来。 赵括的一声大喝,生生激怒了胡义,胡义狠狠地指着赵括威胁道:“竖子何人,竟敢藐视我大秦。平原君之性命,赵国的安危,竟要毁于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么?”胡义望着坐在武将席位中长披肩的赵括,一时记不起此为赵国哪位将军,出言间毫不客气。 望着胡义的满面怒容,赵括昂向天“哈哈哈哈”连串的大笑响起,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一般。 赵括这一顿大笑,直笑得殿中群臣一个个不明所以。 坐在上位的马服君赵奢,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为儿子的鲁莽暗暗担心。开战,赵奢这血火里杀出来的猛将倒是不怕。但此时平原君可是在秦人之手,一切的行动难免投鼠忌器。在赵奢看来。赵括激怒秦使,此举鲁莽了! “无知狂徒,无知狂徒!竟然恭居将军之位!”胡义满脸涨得通红,指着赵括连声咆哮。 赵括缓步离席,面色一寒,昂声呼道:“无知者,秦使也!秦使只知平原君在秦,可知我大赵自有秦国要害人物在手!”赵括这毒大喝。运足了丹田之气,直震得殿中回音阵阵。 “鸟,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如此大言不惭!”胡义已经恼羞成怒,怒喝间唾沫四溅、面目狰狞,似乎想冲上去把赵括撕个粉碎。 “你爷爷我,乃大将军赵括,秦国承相应侯范睢的大恩人郑安平现在我手,应侯恩义之名操在我手。何来大言之说!”赵括见已将胡义激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想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数,终于收到了效果,竟然把这秦使打得措手不及。 赵括这一重磅炸弹抛出,登时令秦使胡义呆愣当场。郑安平离奇失踪的消息,已在咸阳传得沸沸扬扬,一旧二凡有耳没想到竟然被赵括秘密掳阀 这胡义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然一代雄主秦昭王也不会派一个狗熊草包来做特使。见赵括说得言辞凿凿。不免心下生疑。胡义转神间渐渐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高声喊道:“说郑祟平现在赵国,可有凭据?。“哼。赵括轻声一个冷,亨。从怀中掏出一方蓝田玉佩,高高举起。昂声道:“秦使。睁开你的狗眼看好了,这可是应侯范睢之至、佩?。 胡头忙定神往那玉佩看去,只见这蓝田玉佩晶莹剔透,做工精细。胡义曾有早见到,确实乃秦昭王赏赐应侯范睢曾佩戴之物。 这蓝田玉佩珍贵无比,如非郑安平此等救命恩人,应侯范睢又怎会轻易地破例赏赐。眼见赵括玉佩在手。那郑安平被赵国掳来,想来所言不虚。 “郑安平,这可是应侯的大恩人。竟然被赵国掳来!”想到此节,胡义顿时汗如雨下。胡义挥起宽大的衣袖,接连擦着额头的汗水,已是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此番出使,胡义本想漂亮地为应侯立一个大功,为自己博一个上位高爵。没想到眼见此时,这差事即将办砸。此时惶惑的心情,简直无以复加。 殿下的赵国群臣,数十道目光齐齐往赵括手中的蓝田玉佩望去,待看清那玉佩的形制,再细想起括之言,已是心底断定,此位应侯佩戴之物。此战国之世,非封侯高爵之人。怎敢戴此玉佩。 “你要如何?”胡伤颤抖着问道。此时他的气势早就被赵括压了下去,适才的凌人盛气早就赵括的重磅炸弹驱散得无影无踪。 大殿中,赵括长身而立,势如沉稳山岳。赵括嘴角一撇,冷冷地言道:“我大赵立国百余年,现今名臣悍将咸集,岂是你秦使几句大言就能吓到!回禀你们的秦王、应侯,平原君必须安然归赵,如若不然,郑安平的人头,不日将送往咸阳!秦国如欲开战,我大赵骑射劲卒当浴血奋战、迎头痛击!” 秦使胡义不停地擦着冷汗,赵括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赵括那凌厉的眼神,迫人的气势,顿时令胡义彻底软了下去。如若应侯的救命恩人郑安平被杀,他这秦使回秦国后是何下场不难预料。应侯可是恩仇之心深重之辈,若郑安平身遭不测,妾侯迁怒于己,就自己将坠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想通此节,秦使胡义惧怕地全身抖,犹如筛糠一般“将军,且,息怒”胡义竟然对着赵括长身一揖。 赵括微微冷笑不止,心想:这就对了吗,适才那副模样还想威胁我赵括,威胁我赵国,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有我赵括在此,你们秦王、应侯自鸣得意的必杀棋局算得了什么,你这个小小的秦使,少在我面前得瑟。 赵括却理都没理胡义,肃然转身朝着赵太后、赵王郑重地高高拱起双手,朗声言道:“太后,我王。赵括以为我赵国当修国书一封,告于那秦王,五日之内,当平原君安然归赵,如若不然” “好”王座上的赵王丹高声大赞。适才赵括不畏虎狼秦使,一番正气凛然的表现,令赵王丹大觉荣光。赵括的提议一出,赵王丹忙高声应允。 “我儿稍待”赵太后苍老沉浑的声音响起,慈爱地望着赵王说道。紧接着赵太后目光沉沉地转往赵括,望着赵括一脸的大义凛然而又略显狡黠的目光,赵太后微微颌。适才赵括一番表现,令赵太后对这位赵国王室之后赵括之才干。又多了一层认识。 “赵括将军,请入席安坐,本太后自有主张!”有了适才赵括的打底,赵太后此言说得中气十足。 赵太后目光冷冷地扫向秦使胡义。缓缓开口道:“请秦使转告秦王、应侯。我大赵乃信义之国。若放得平原君归赵,那郑安平自可安然返秦!且看应侯是否真的乃有恩必报之人吧!” 闻听赵太后此言,赵括心底暗暗惊叹,心想这史上被称为女强人的赵太后果然厉害,一番淡然的话语中锋芒毕露,简直把应侯范睢架到了火上烤!是要救回自己的大恩人,还是要孤立赵国的谋刮,这下够他喝一壶的了! “太后明鉴!”胡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对着赵太后长身一揖,无比恭敬地言道:“胡义尽回秦,将太后之旨意通禀秦王、应侯” “长史”赵太后一声沉沉的呼唤“即刻修国书一封,令秦使回秦复命!” 大殿上的胡义,依然不停地擦着汗水,直到羊皮国书拿到手中,这才如蒙大赦,惶惶然如丧家之大,狼狈地逃离王宫大殿。 慌乱间,胡义那秦王结技竟拿捏不稳。“哐咏卑”一声响滚落在地。 “哈哈哈。赵国大殿中。骤然响起一阵哄笑。赵括适才一番正气凛然的雄辩,彻底打消了秦使胡义的嚣张气焰,令赵国群臣大觉痛快。马服君赵奢更是满眼慈爱地笑意,望着赵括昂然的身子,不停地捋着齐胸长须。 大将军赵括,鼻腔一声冷哼。伸手捡起秦王结权。待缓缓将结枝归还胡义之时,赵括面色肃然冷笑道:“秦使,且把结杖拿稳,回秦。我赵括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日o8姗旬书晒讥芥伞 第一百二十五章局 “之友们小生拜求月票、推荐票、计阅了!您轻点鼠聊圳傲励,乃小生奉献出精彩故事的源动力!谢谢娜几 秦国咸阳气派非凡的承相府邸,内中暗藏着一间不起眼的雅室。这小小的雅室,却是应侯范睢大谋横出、结交天下豪杰之所。那进献于秦昭王赢稷的“远交近攻”之长策大谋,正是在此谋划而出。 此时,这幽静的雅室内。火红的炭火上温着一坛上好的秦酒,秦昭王赢稷、应侯范睢两个当世豪杰。正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好一派君臣相知、暖意融融的景象。应侯范睢低饮浅啜,似乎这爵中的琴酒乃琼浆玉液一般享受口曾经贫贱、饥寒交迫的范睢。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能有今日之荣宠、风光。但曾经梦想的舞台不是咸阳,而是魏国大梁。世事无常竟至于斯,范睢享受如今风光之时,也免不了偶尔几声感叹。 自登上秦国相位后,范睢渐渐找到如鱼得水的感觉,长策大谋“远交近攻”为秦国东出一统莫定根基。久藏剑匣的宝剑,终于耀出了夺目的光芒。 此番借得恩仇巧周旋,先挟平原君赵胜。威逼赵国;铲除仇人魏齐之时,借以打破赵魏三晋老盟。应侯范睢自觉此次出手干净利落。一应谋划天衣无缝。此时的他静静地享受着一策既出、诸侯为之变色过程,只需静静等待最后的收盘。“秦王,来,我范睢再敬秦王一爵!”应侯范睢高高举起酒爵,潇洒地对高坐上位的恩主秦昭王赢稷,恭敬地敬酒。“呵呵白苍苍的秦昭王赢稷低声浅笑,眼见应侯范睢的长策大谋在一步步变成现实秦国一统天下似乎指日可待,这一代雄主在酒香的熏染下如沐春风。 此前数十年来,秦昭王一直活在宣太后、承相魏拇的阴影下,自得到应侯范睢这大才的辅佐,赢稷才渐渐找到了纵横挥阖、号令天下、大秦之王的感觉。范睢之于秦昭王,已不是君臣相知而已,已是秦昭王赢稷心底的砥柱!“赢稷得承相,如穆公得百里奚否!应侯强于百里奚多矣,你我君臣的宏愿远穆公霸业!”一时间,秦昭王赢稷眼角的鱼尾纹似乎也展开了不少“来,承相。满饮此爵!咕咕咚咚”君臣二人兴奋地啜饮着美酒琼浆,在心目中已将今日的饮宴权当做了范睢的庆功酒。此时春风得意的君臣二人。稍后即将明白,今日这庆功酒。确实饮得早了些!“我王。王使胡义快马急报!”雅室门外,一个刻悍的秦王侍卫拱手昂声禀报。“哦一一胡义这么快就回来了!”秦王赢稷连声浅笑着。看来胡义差事办的不错,那魏齐的人头该提来了吧?秦王赢稷想着。缓缓搁下手中的酒爵,高声道:“宣胡义!”秦昭王赢稷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顷刻后。髻散乱、满头大汗的胡义踉跄着奔进了雅室。望着胡义这幅狼狈的模样,秦昭王赢稷眉头皱成了字,心想这平日机智稳重的胡义怎么这副模样,莫非事情有变? 范睢更是遽然回,定定地望着胡义,心底扑通扑通地打着鼓。”我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胡义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断续急促地说道。 胡义之言甫一入耳,应侯范睢心底咯噔之下:“邯郸有变!不好!”定神间,范睢那举着酒爵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我大秦特使,怎生这般模样,何事,报来!”秦昭王赢稷声音高昂起来,见胡义遇事竟然如此慌乱,口气中尽是责备之意。”回禀我王。赵国拒绝交出魏齐一郑安平”已被掳至邯郸。赵国要以应侯的恩人一换得平原君归赵!”胡义被秦昭王赢稷严肃的面色吓住了,再加上累得气喘吁吁,这番话说得结结巴巴。“郑安平被掳至邯郸,什么!”范睢只觉耳边如同响起一颗炸雷震得心神一阵激荡,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砸在案头。 俗话说“关心则乱”这郑安平乃是现今范睢在这些上最亲近的人,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掳,饱经沧桑凄惨、恩仇之心深重的应侯范睢,这时再也冷静不下来。”郑安平被赵国掳去。可有凭证?”秦昭王赢稷倒是气度沉稳,心神一转想查看是否赵国君臣定出的诡计。是否乃赵国想来一招瞒天过海。“我王、应侯。且看,有此蓝田玉佩为证!”王使胡义颤抖着递过玉佩。适才应侯范睢一瞬间的神情剧变。令胡义心头升起了不详的阴云,胡义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那双手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半空中,一缕阳光照射下的蓝田玉佩。晶莹别透、水头十足。只是这绝美的玉佩,却是带着噩耗传来。 “玉佩!”范睢一声哀痛的悲呼,急起身冲向胡义,猛地一把抢过玉佩。应侯范睢定定地望着手中的蓝田玉佩,渐渐眼中泛出了泪水,开口一声哀呼“郑恩人!范睢害苦你了!” 紧接着“咚”地一声闷响,应侯范睢竟当场昏厥于地、牙关紧咬!这范睢前半生坎柯无比,更遭逢屈辱的虐打,若非郑安平的侠义相救,范睢早已身死化作浓血。此时救命的恩人被掳。范睢心底的疮疤再次被揭开。最脆弱的那根神经终于崩断。“应侯。应侯”眼见应侯昏厥,秦昭王赢稷连声惊呼。急忙起身往倒地的范睢奔去。待抱起范睢瘦弱的身子,秦王转身高呼。“来人。传太再!”这日。大将军赵括正在中军帐奋笔疾书,准备他的赵括兵法之情报篇。就在范睢昏倒的那一刹那,赵括突然只觉心脏“咚”地一声奇怪的猛跳。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赵括抚着胸口,缓步走集中军帐,沉稳地立着身子,目光深沉地望着西方咸阳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应侯,不知此时你是否已知我赵括即将破局的消息?唉我赵括改变历史的逆天之举,是否已遭苍天的怨怒?” 贴导施满脸虔诚地望着赵括,底暗道!竖“天赋弄刁洲叭将军,怕是又在谋划出乎意料的奇策吧? 咸阳应侯范睢的承相府。 温暖的长榻上铺盖着华丽的锦被,锦被下,蜷缩着应侯范睢瘦弱的身子,此时的应侯范睢似乎不再是那才华横溢、豪情万丈的大国承相。陡然间恢复了贫病交加的落魄士子模样。 一旁的秦昭王赢稷望着满面哀荣的范睢,担心不已。这应侯范睢可是秦昭王的主心骨,若应侯范睢出了意外,那一切的长策大谋,秦国的一统霸业,赢稷还能靠谁?“我王勿忧,应侯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至昏厥。待静卧片刻,稍后即可醒转!”匆匆赶来的太医,待细细查看病情后,心底连连感叹应侯范睢的恩义深重。动容的太医缓缓放下了切脉的手指,轻声安慰着一旁满脸忧戚之色的秦王应侯身体虚弱。忧劳国事之余,平日里还要妥善调理才是。”太医说着,伸手递过一个方子“药物为辅,食补养气、宽心养神才是正道来”秦昭王一声召唤。门外侍立的承相府官仆急忙进来,垂听宣。秦王赢稷挥舞着药方。连声催促道:“快去为承相煎药。不要耽搁”待太医、官仆纷纷退下,秦昭王赢稷忧心仲仲地守候在范睢的病榻前。望着范睢饱经沧桑的瘦弱面庞,心底喘嘘不已。 自幸遇范睢这当世的大才后,秦昭王引之为知己。若没有范睢的在背后的撑持谋戈”秦昭王赢稷觉得深深地王宫寂寥无比,仿佛这王宫、秦国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 每次看到自信满满、英姿勃的应侯范睢,赢稷才觉得自己鲜活了起来,满腔的宏图大志。才能看到实现的希望,才找到了那种“手掌握天下大权、可决百万众生死”的气派感觉。 模模糊糊中,略感疲惫的秦昭王赢稷。坐在病塌旁身子一歪渐渐沉睡过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应侯范睢已悠悠醒转过来。待看清守候在塌旁的闭目小憩的秦王。那那苍苍的白、殷殷的关切。令范睢心底泛起一阵温热的感动。情动间,范睢急忙挣扎着起身。 范睢的动静,登时辑醒了小憩中的秦王赢稷,秦王一把扶住范睢的肩膀,和声道:“承相躺好,将养身子要紧!范睢怎敢有劳我王”范睢颤抖着说道。只觉得自己的骤然昏厥实在对不住眼前白苍苍的秦王,范睢顿生愧疚之心“范睢早年贫贱,染此病疾,此时已然无碍,我王勿忧!” 说着范睢钻出锦被,努力地活动着手臂、头颅。刻意向秦王赢稷展示着自己的健康与活力。眼下棋局已乱,范睢又怎忍心、怎安心高卧病榻?“应侯,郑安平侠士之恩,本王略有耳闻,细备如何,可能说与本王。秦昭王试探着询问范睢,这郑安平在范睢心目的地位到底如何,秦王要探探底,只有这样才会,秦王才可决断是否要行真不得已之事。秦昭王一句询问,催生了范睢满眼悲痛的泪水。那不堪回的往事,刹那间一幕幕袭上心头。 范睢声音颤抖着,述说着那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故事,说道凄惨之处,范睢那清瘦的面庞忍不住一阵阵痛苦地扭曲。范睢凄惨的往事令秦昭王悚然动容。待范睢述说完毕,秦昭王赢稷一声叹息:“郑安平,真乃有情有义的奇男子也!若无郑侠士相救,何来本王今日之应侯!我王,郑侠士乃范睢救命恩人,大恩不能报,我范睢还有何颜面存活人世?。范睢痛心疾,滚热的泪珠颗颗滚下,接着话锋一转“若放了平原君,岂不便宜了那狗贼魏齐,岂不便宜了赵国?此事。两难矣”秦昭王低垂着白苍苍的头颅,默然沉思片刻,心中计议已定。随即秦昭王赢稷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范睢,无比坚定言道:“应侯之恩人,即本王之恩人,郑侠士必须救下。至于,平原君且放其归赵吧!秦赵之决“哼来日方长!那魏齐老贼,早晚会把人头奉上!” 此时的秦昭王赢稷心底已十分清楚,应侯范睢实乃恩义深重之人,若郑安平不能救回,范睢肯定于心不安。大秦的霸业,需要的是一个心无旁鹜、全力以赴的应侯。 秦昭王为了成全范睢,秦昭王赢稷终于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秦昭王也清楚地预见到,此决定一出,前番的努力将付诸东流。削弱强赵、拉拢魏国,只有再待来日了。“范睢,谢过我王!”听到秦昭王这个艰难的决定,范睢感激涕零。忙趴伏于床上,悄身拜谢。范睢这一拜,拜得真诚无比盖因为了自己的恩仇,秦昭王不得已打乱了全盘的谋划。得遇如此恩主明君,范睢夫复何求。 待送别秦昭王赢稷,范睢躺在榻上闭目沉思,心底翻涌着滚滚暗流,翻来要去难以入静。范睢梳理着近日的谋划,揣测着今日这突来的噩耗!“借得恩仇巧周旋。我范睢本想借魏齐的狗头。一举打掉赵魏国,到底是哪位高人,竟能破得我范睢设下的死局!马服君赵奢?上卿蔺相如?”范睢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此时的他还没想到赵括这。新近蹿红的少年将军。在范睢看来。曾上过秦国黑冰台刺杀榜的赵括只是悍将一个”此等破局大谋,怎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为?待数日后,邯郸的消息传来。范睢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才知道破掉自己精心谋戈的死局的对手。竟然是从未想到的赵国大将军少年赵括。 范睢震惊之余,心底连声沉呼:“赵括,赵括,你可是上天降下来专克我范睢、专克我秦国的天才?”稍后,范睢目光一凛,心中暗道:“赵括,哼此番我范睢输你一局,待来日再行较量!看秦赵大决,鹿死谁手!” 第一卷别样的长平大战第一百二十五 “之友们小生拜求月票、推荐票、计阅了!您轻点氢聊圳傲励,乃小生奉献出精彩故事的源动力!谢谢娜几 秦国咸阳气派非凡的承相府邸,内中暗藏着一间不起眼的雅室。这小小的雅室,却是应侯范睢大谋横出、结交天下豪杰之所。那进献于秦昭王赢稷的“远交近攻”之长策大谋,正是在此谋划而出。 此时,这幽静的雅室内。火红的炭火上温着一坛上好的秦酒,秦昭王赢稷、应侯范睢两位当世豪杰。正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好一派君臣相知、暖意融融的景象。应侯范睢低饮浅啜,似乎这爵中的琴酒乃琼浆玉液一般享受口曾经贫贱、饥寒交迫的范睢。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能有今日之荣宠、风光。但曾经梦想的舞台不是咸阳,而是魏国大梁。世事无常竟至于斯,范睢享受如今风光之时,也免不了偶尔几声感叹。 自登上秦国相位后,范睢渐渐找到如鱼得水的感觉,长策大谋“远交近攻”为秦国东出一统莫定根基。久藏剑匣的宝剑,终于耀出了夺目的光芒。 此番借得恩仇巧周旋,先挟平原君赵胜。威逼赵国;铲除仇人魏齐之时,借以打破赵魏三晋老盟。应侯范睢自觉此次出手干净利落。一应谋划天衣无缝。此时的他静静地享受着一策既出、诸侯为之变色过程,只需静静等待最后的收盘。“秦王,来,我范睢再敬秦王一爵!”应侯范睢高高举起酒爵,潇洒地对高坐上位的恩主秦昭王赢稷,恭敬地敬酒。“呵呵白苍苍的秦昭王赢稷低声浅笑,眼见应侯范睢的长策大谋在一步步变成现实秦国一统天下似乎指日可待,这一代雄主在酒香的熏染下如沐春风。 此前数十年来,秦昭王一直活在宣太后、承相魏拇的阴影下,自得到应侯范睢这大才的辅佐,赢稷才渐渐找到了纵横挥阖、号令天下、大秦之王的感觉。范睢之于秦昭王,已不是君臣相知而已,已是秦昭王赢稷心底的砥柱!“赢稷得承相,如穆公得百里奚否!应侯强于百里奚多矣,你我君臣的宏愿远穆公霸业!”一时间,秦昭王赢稷眼角的鱼尾纹似乎也展开了不少“来,承相。满饮此爵!咕咕咚咚”君臣二人兴奋地啜饮着美酒琼浆,在心目中已将今日的饮宴权当做了范睢的庆功酒。此时春风得意的君臣二人。稍后即将明白,今日这庆功酒。确实饮得早了些!“我王。王使胡义快马急报!”雅室门外,一个刻悍的秦王侍卫拱手昂声禀报。“哦一一胡义这么快就回来了!”秦王赢稷连声浅笑着。看来胡义差事办的不错,那魏齐的人头该提来了吧?秦王赢稷想着。缓缓搁下手中的酒爵,高声道:“宣胡义!”秦昭王赢稷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顷刻后。髻散乱、满头大汗的胡义踉跄着奔进了雅室。望着胡义这幅狼狈的模样,秦昭王赢稷眉头皱成了字,心想这平日机智稳重的胡义怎么这副模样,莫非事情有变? 范睢更是遽然回,定定地望着胡义,心底扑通扑通地打着鼓。”我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胡义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断续急促地说道。 胡义之言甫一入耳,应侯范睢心底咯噔只下:“邯郸有变!不好!”定神间,范睢那举着酒爵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我大秦特使,怎生这般模样,何事,报来!”秦昭王赢稷声音高昂起来,见胡义遇事竟然如此慌乱,口气中尽是责备之意。”回禀我王。赵国拒绝交出魏齐一郑安平”已被掳至邯郸。赵国要以应侯的恩人一换得平原君归赵!”胡义被秦昭王赢稷严肃的面色吓住了,再加上累得气喘吁吁,这番话说得结结巴巴。“郑安平被掳至邯郸,什么!”范睢只觉耳边如同响起一颗炸雷,震得心神一阵激荡,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刹那间,空空的酒爵自自颤抖的手中滑落“当榔嘭”砸在案头。 俗话说“关心则乱”这郑安平乃是现今范睢在这些上最亲近的人,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掳,饱经沧桑凄惨、恩仇之心深重的应侯范睢,这时再也冷静不下来。“郑安平被赵国掳去。可有凭证?”秦昭王赢稷倒是气度沉稳,心神一转想查看是否赵国君臣定出的诡计,是否乃赵国想来一招瞒天过海。“我王、应侯。且看。有此蓝田玉佩为证!”王使胡义颤抖着递过玉佩。适才应侯范睢一瞬间的神情剧变,令胡义心头升起了不详的阴云,胡义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那双手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半空中,一缕阳光照射下的蓝田玉佩,晶莹别透、水头十足。只是这绝美的玉佩,却是带着噩耗传来。 “玉佩!”范睢一声哀痛的悲呼,急起身冲向胡义,猛地一把抢过玉佩。应侯范睢定定地望着手中的蓝田玉佩,渐渐眼中泛出了泪水,开口一声哀呼“郑恩人!范睢害苦你了!” 紧接着“咚”地一声闷响,应侯范睢竟当场昏厥于地、牙关紧咬! 这范睢前半生坎坷无比,更遭逢屈辱的虐打,若非郑安平的侠义相救,范睢早已身死化作浓血。此时救命的恩人被掳。范睢心底的疮疤再次被揭开。最脆弱的那根神经终于崩断。“应侯。应侯”眼见应侯昏厥,秦昭王赢稷连声惊呼。急忙起身往倒地的范睢奔去。待抱起范睢瘦弱的身子,秦王转身高呼。“来人。传太再!”这日。大将军赵括正在中军帐奋笔疾书,准备他的赵括兵法之情报篇。就在范睢昏倒的那一刹那,赵括突然只觉心脏“咚”地一声奇怪的猛跳。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赵括抚着胸口,缓步走集中军帐,沉稳地立着身子,目光深沉地望着西方咸阳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应侯,不知此时你是否已知我赵括即将破局的消息?唉我赵括改变历史的逆天之举,是否已遭苍天的怨怒?” 贴导决,满脸虔诚地望着赵括,底暗道!竖“天赋舞刁洲叭将军,怕是又在谋划出乎意料的奇策吧? 咸阳应侯范睢的承相府。 温暖的长榻上铺盖着华丽的锦被,锦被下,蜷缩着应侯范睢瘦弱的身子,此时的应侯范睢似乎不再是那才华横溢、豪情万丈的大国承相。陡然间恢复了贫病交加的落魄士子模样。 一旁的秦昭王赢稷望着满面哀荣的范睢,担心不已。这应侯范睢可是秦昭王的主心骨,若应侯范睢出了意外,那一切的长策大谋,秦国的一统霸业,赢稷还能靠谁?“我王勿忧,应侯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至昏厥。待静卧片刻,稍后即可醒转”匆匆赶来的太医,待细细查看病情后,心底连连感叹应侯范睢的恩义深重。动容的太医缓缓放下了切脉的手指,轻声安慰着一旁满脸忧戚之色的秦王应侯身体虚弱,忧劳国事之余,平日里还要妥善调理才是。”太医说着,伸手递过一个方子“药物为辅,食补养气、宽心养神才是正道。来”秦昭王一声召唤,门外侍立的承相府官仆急忙进来,垂听宣。秦王赢稷挥舞着药方。连声催促道:“快去为承相煎药。不要耽搁!”待太医、官仆纷纷退下,秦昭王赢稷忧心钟仲地守候在范睢的病榻前。望着范睢饱经沧桑的瘦弱面庞,心底唏嘘不已。 自幸遇范睢这当世的大才后,秦昭王引之为知己。若没有范睢的在背后的撑持谋哉”秦昭王赢稷觉得深深地王宫寂寥无比,仿佛这王宫、秦国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 每次看到自信满满、英姿勃的应侯范睢,赢稷才觉得自己鲜活了起来,满腔的宏图大志。才能看到实现的希望,才找到了那种“手掌握天下大权、可决百万众生死”的气派感觉。 模模糊糊中,略感疲惫的秦昭王赢稷。坐在病塌旁身子一歪渐渐沉睡过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应侯范睢已悠悠醒转过来。待看清守候在塌旁的闭目小憩的秦王。那那苍苍的白、殷殷的关切。令范睢心底泛起一阵温热的感动。情动间,范睢急忙挣扎着起身。 范睢的动静,登时悄醒了小憩中的秦王赢稷,秦王一把扶住范睢的肩膀,和声道:“承相躺好,将养身子要紧!范睢怎敢有劳我王”范睢颤抖着说道。只觉得自己的骤然昏厥实在对不住眼前白苍苍的秦王,范睢顿生愧疚之心“范睢早年贫贱,染此痈疾,此时已然无碍,我王勿忧!” 说着范睢钻出锦被,努力地活动着手臂、头颅。刻意向秦王赢稷展示着自己的健康与活力。眼下棋局已乱,范睢又怎忍心、怎安心高卧病榻?“应侯,郑安平侠士之恩,本王略有耳闻,细备如何,可能说与本王。秦昭王试探着询问范睢,这郑安平在范睢心目的地位到底如何,秦王要探探底,只有这样才会,秦王才可决断是否要行真不得已之事。秦昭王一句询问。催生了范睢满眼悲痛的泪水。那不堪回的往事,刹那间一幕幕袭上心头。 范睢声音颤抖着,述说着那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故事,说道凄惨之处,范睢那清瘦的面庞忍不住一阵阵痛苦地扭曲。范睢凄惨的往事令秦昭王悚然动容。待范睢述说完毕,秦昭王赢稷一声叹息:“郑安平,真乃有情有义的奇男子也!若无郑侠士相救,何来本王今日之应侯!我王,郑侠士乃范睢救命恩人,大恩不能报,我范睢还有何颜面存活人世?。范睢痛心疾,滚热的泪珠颗颗滚下,接着话锋一转“若放了平原君,岂不便宜了那狗贼魏齐。岂不便宜了赵国?此事。两难矣”秦昭王低垂着白苍苍的头颅,默然沉思片刻,心中计议已定。随即秦昭王赢稷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范睢。无比坚定言道:“应侯之恩人,即本王之恩人,郑侠士必须救下。至于,平原君且放其归赵吧!秦赵之决”亨来日方长!那魏齐老贼,早晚会把人头奉上!” 此时的秦昭王赢稷心底已十分清楚,应侯范睢实乃恩义深重之人,若郑安平不能救回,范睢肯定于心不安。大秦的霸业,需要的是一个心无旁鹜、全力以赴的应侯。 秦昭王为了成全范睢,秦昭王赢稷终于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秦昭王也清楚地预见到,此决定一出,前番的努力将付诸东流。削弱强赵、拉拢魏国,只有再待来日了。“范睢,谢过我王!”听到秦昭王这个艰难的决定,范睢感激涕零忙趴伏于床上,悄身拜谢。范睢这一拜,拜得真诚无比,盖因为了自己的恩仇。秦昭王不得已打乱了全盘的谋划。得遇如此恩主明君,范睢夫复何求。 待送别秦昭王赢稷,范睢躺在榻上闭目沉思。心底翻涌着滚滚暗流,翻来要去难以入静。范睢梳理着近日的谋划,揣测着今日这突来的噩耗!“借得恩仇巧周旋,我范睢本想借越齐的狗头。一举打掉赵魏国,到底是哪位高人,竟能破得我范睢设下的死局!马服君赵奢?上卿蔺相如?。范睢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此时的他还没想到赵括这。新近蹿红的少年将军。在范睢看来。曾上过秦国黑冰台刺杀榜的赵括只是悍将一个”此等破局大谋,怎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为?待数日后,邯郸的消息传来。范睢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才知道破掉自己精心谋戈的死局的对手。竟然是从未想到的赵国大将军少年赵括。 范睢震惊之余,心底连声沉呼:“赵括。赵括,你可是上天降下来专克我范睢、专克我秦国的天才?”稍后。范睢目光一凛,心中暗道:“赵括。哼此番我范睢输你一局,待来日再行较量!看秦赵大决,鹿死谁手!” ,柑巫 第一卷别样的长平大战第一百二十六 谎挚感谢忠实书友”口“星踪”的评价,诚挚感娜出出书友“稻草人”的打赏!书友们的支持,小生感激涕零触峨弱弱地问一句:哪位书友有月票,能赏赐一张不 为了成全应侯范睢恩义之名,为了来日应侯范睢全心全意辅佐自己的一统霸业,与范睢深谈后的第二日,秦昭王赢稷不得不违心地布了命令:礼送平原君赵胜出秦。 被软禁数日的平原君,甫一闻听此消息。心底一阵轻松之后,转而大为惶惑,平原君猜测着:莫非那投奔自己的魏齐已经被杀,人头被送到了秦国?如此一来,赵魏三晋老盟岂不土崩瓦解? 就在平原君打点行装准备返赵的那日夜里,一团羊皮投进了他暂居的馆舍。此团羊皮的上的情报,令平原君惶惑之心顿时消解,取而代之的尽是惊诧莫名。 闪烁的牛油灯下,平原君手握皱巴巴的羊皮,忍不住连声惊叹:“赵括,竟是赵括的奇策救了自己?你这“天赋奇才”少年的身躯里,竟然蕴含着如此的机谋?本君,本君真是真是猜不透你!”怔怔地翻看着羊皮的平原君,连连摇晃着满是惊讶的脑袋。 赵孝成王元年季春,邯都城郊外,春日的狂风裹挟着沙尘,肆虐着这赵国都城的一方天地。 呼啸的大风中,只见少年赵王丹目光殷切,翘望着大道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久盼归来的亲人。这酷爱面子的赵王丹,此时已顾不得凌乱的长、满身的灰尘。全副的心思,集中在那沙尘席卷、视线昏黄的大道上。 今日,乃赵国三朝重臣、中流砥柱平原君赵胜,安然返回的日子。数日来自觉朝堂空虚的赵太后。肃然下令,赵王丹率领群臣郊外亲迎。若不是赵太后年老体弱,这女中强人怕是早已昂然立在这大道旁。 盼归的时光最是难熬,焦躁、烦闷、百无聊赖,此时的赵王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看看平原君已行至何处。 比。,灿万 平原君被困秦国的这些天来。赵王丹顿觉寝食不安,若非王室后起之秀一大将军赵括以“无间道”奇谋怕了那应侯范睢的必杀棋局,若赵魏之盟瓦解、平原君困秦生死未卜,怕是赵国的朝局早已乱相纷呈。 “呼”又是一阵大风吹过,不知被大风从何处卷来的几团柳絮。无比执着地轱在赵王丹的髻。此时的赵王丹浑然不觉,心里盼归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王叔,归来兮一懈” 赵王丹身后,一班重臣肃然而立。马服君赵奢、平阳君赵豹、上卿蔺相如、上将军廉颇,俱是满脸的焦急之色。大风裹卷着沙尘,一波又一波往人群中袭来,众臣渐生不耐之感。 大将军赵括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潇洒地拢了拢被风沙吹乱的披肩长,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此时的赵括,甚至很享受这种被风沙吹拂的感觉,那颗粒打在脸上的感觉,是度,是生气,呼啸的大风,令赵括顿觉四野间生机盎然。 在另一个时空里,小白领赵括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化身为一个威武的将军,在风沙的呼啸中,面对千军万马指挥若定,回间。斩落万千级。那份潇洒、那份快意,是赵括心中奇幻版的梦境。 今具郊外虽无千军万马,但有大风呼啸;虽无刀枪林立,但有众臣云集。这一切的郊迎排场,全因自己这穿越男的奇谋,若非自己的谋划,那平原君只能灰溜溜地归来,这历史已被自己改变! 心念至此,赵括全身的肌肉徒然绷紧。觉得此时的威风绝不亚于沙场凯旋的将军,亲眼目睹被自己篡改的历史。这人世间又有几人能为。 沉浸在自豪中的赵括,被一声焦急的呼唤从遐想中唤醒过来。 等了许久,却不见任何动静的赵王丹,转向赵括满是担心地问道:“赵括,赢稷虎狼之王也,你说那秦王会不会临时变卦,不放平原君归赵?” 赵括缓缓收起了笑意,掐指默默算着时间。沿途各处鲁氏商社的密探,早已把平原君一行的细备行程报了过来,赵括估摸着,平原君应该快到了,说不定平原君那百人的大队即将出现。 赵括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赵王丹的问话,旋即俯身以耳贴地,把从御林军屠易那里学来的地听之术使将出来。稍后,赵括拱手,面色沉静地向赵王丹禀报:“我王少待。平原君即刻就到 “噢,赵括你如此肯定?”赵王丹还未曾见识过赵括的此等地听本领,对赵括如此肯定的回答,不免心生疑虑,当下疑问冲口而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待定神望去,只见前方一骑飞驰而至。 “恢律律”伴着坐骑一阵嘶鸣,打前哨的少原君赵德,急慌慌地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拱手报道:“我王,吾父平原君的车队已近!” “到了?好!”赵王丹一声欣喜的欢呼。心里顿时安定下来。听闻平原君将至,长久等待早已疲惫不堪的赵国群臣,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掸去身上的沙尘,整理衣冠,肃然迎接安然归来的赵国砥柱之臣。平原君赵豹更是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心底道:“老天,等待了许久,终于平原君要到了 大将军赵括轻轻一抖,满身的灰尘簌簌而落,顺便抖落的,还有那兴奋中一丝难耐风沙的疲倦。赵括高高挺起了胸膛,双目如电,直直地扫向大道的前方。”大队骑兵的马蹄声“隆隆隆一”车轮滚滚的碾地声,两般声响交织响起,只见前方大道的远处,出现了一列迅移动、渐渐变大的黑点,平原君赵胜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已是隐约可见。 就在这时,那吹舞了半天的风沙,好像通灵一般,为了迎接侥幸归来的平原君。骤然停了下来。夭地间顿时清净无比。 赵王丹踮起了脚尖,伸长脖子努力地探望着,待看到远处行列中,那辆粼粼行来、渐渐清晰的气派青铜轻车时。禁不住欢呼起来:“赵括快看,来了。来了,王叔平原君安然归来兮” 一瞬间,赵国群臣的队伍中,昂扬赞叹声、欢呼雀跃声接连响起。赵奢、蔺相如等一般老臣,虽是耐着性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那心底的喜色,却掩饰不住地表露出来。 马蹄声、车狂。越来越近,不大会儿功夫。平原君的青铜轻车巳次训傲价只待到距离赵王丹约二十余步的距离,车夫、气势纷纷勒紧缰绳。“哝”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次第响起。顷刻间,平原君赵胜那气派的青铜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轮车上,端坐着白白胖胖、疲惫尽显的平原君赵胜。这连日来的奔波,平原君不胜疲惫,但已不似数日前那时时提心吊胆的心累。眼见邯郸已近,远远瞧见赵王丹率着群臣郊外迎接,平原君忍不住心底一阵温热,鼻子连连酸。热泪差点就要落下“祖国、故人,我赵胜终于又回到了邯郸!” 平原君不想在赵王丹、赵国群臣面前显露自己柔软的一面。此时的他努力地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克制着急迫的心情,缓缓下得转车,接着刻意地迈着沉稳的步伐,施施然向着赵王丹行来。 平原君高高拱起双手,昂声道:“臣平原君,谢过我王迎侯”说话间,平原君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自觉地声音哽咽起来“臣赵胜,以为再也回不了邯郸呢!” ,眺万 “王叔免礼,王叔免礼!”赵王丹连声说着,急忙趋前握住平原君冰冷的手掌,连声安慰道“数日不见,王叔清减了,王叔在那咸阳虎狼之地,受苦了!” “赵胜有劳我王挂怀”平原君的热泪再也忍耐不住,点点滴落下来。平原君松开赵王丹的双手,忙逃出锦帕,连连擦拭着激动的泪水。 待泪水擦干,抬间,平原君望见了群臣行列中面含微笑、身姿英挺的大将军赵括,赵括那黑红的面庞、凛然的正气,令平原君心底一阵阵触动。 平原君急忙丢下锦帕,神情激动无比,三步两步已行至赵括身前。 平原君高高拱起双手,慨然道:“赵胜,谢过大将军!无大将军之奇谋,赵括怎能安然归赵!”说话间,赵胜竟然对着赵括长身一揖,径自拜了下去。 赵括一看这架势,心中暗道:“乖乖里格隆,不得了。我这穿越男怎能当得起平原君这赵氏先祖一拜,那不是折了辈分么!” 赵括急忙闪身上前,迅捷地伸出双臂。牢牢地扶住了平原君。赵括望着平原君满脸的感激,语气深沉地说道:“平原君言重了。言重了。此番平原君安然归来,唯赖太后、赵王运筹帷幄,再加之群臣齐心合力,赵括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赵括这番话。马屁拍的“啪啪”响。神色间谦逊得令这穿越男自己都顿觉肉麻。 “大将军,此言过谦了!”平原君任由赵括扶着,慢慢直起了身子,说话的语气已经缓缓平静下来。 此番起括以奇策破范睢之必杀棋局,用那郑安平换得自己安然归赵,平原君于那羊皮密信上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此时见赵括并未挟恩自重,平原君对赵括的欣赏,无形中有加深了一层。动念间,平原君向着赵括昂声道:“大将军救命之恩,赵胜没齿难忘!””平原君,括恭为我大赵王室之后,怎忍心见平原君在咸阳受苦。营救平原君本乃括份内之事。”赵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定定地望着平原君。此时的赵括虽觉一阵肉麻,但为了来日的大计,今天这场戏还必须要演好,赵括随即说道“能救得平原君脱困,赵括即使身死乱箭丛中,也是心甘情愿!” 听闻赵括此番“掏心窝”的话,平原君赵胜、赵王丹俱是一阵阵感慨“大将军赵括,实乃有情有义之人,天降赵括于赵国,实乃大幸也!” 那马服君赵奢。确实心中一抖,儿子赵括的智勇侠义令其甚为欣慰,救得平原君实乃大义之举,但来日为了赵国的安危,怕是儿子的肩膀上。将要被压下千钧的重担。 肉麻感已经消失的赵括,却未体会到赵奢老牛抵犊般的深情。一时间,穿越男赵括仿佛已被自己的豪言壮语感动,心神激荡的赵括,抓住平原君胖乎乎的手,高高举起,连声高喝道:“天估大赵,共抗暴秦!” 赵括这一声自肺腑的高声大喝,令赵国群臣心头一惊。连日来,平原君被软禁的阴霾压在群臣心头,赵再更似乎处处被动,众臣心底压抑无比。这骤然闻听赵括声调铿锵的大喝,群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国群臣的愣怔只是一刹那“顷刻后,群臣纷纷回过神来,只听“天佑大赵,抗击暴秦”的呼喊声此伏彼起。渐渐和成了节拍,呼喊声的共鸣,久久响彻云霄。 此番承相平原君赵胜被秦国当成*人质扣押。秦国以武力和诡计胁迫。赵国群臣心底都憋着一股邪火。赵括一手痛快淋漓的“无间道。”救得平原君安然归赵,生生撕裂眼见就要成形的秦魏联盟。赵括的铿锵大喝恰是撕裂了一处突破口,顿时让群臣胸中的邪火畅快地喷出来。 赵括面露不易察觉的微笑,静静地享受地听着群情激昂的呼声,心底暗暗得意了一把:“经此一事,赵国的新老贵族们当愈团结,我赵括当倾尽全力,让历史上曾经的黑暗政治不再重演。” 赵括昂起骄傲的头颅,望向远方昏黄的天际,一声长叹道:“愿老天助我,待来日推逆暴秦,我赵括当隆重祭天,为怜我之苍天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垂间。赵括依旧面含微笑。心底惬意地望着安然归来的平原君。从适才豪情中恢复过来的赵括,直觉得如在梦境中一般。直到此刻望着活生生的平原君赵胜,赵括才最终确信范睢设下的必杀棋局,终于被自己一举击破,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定。 “赵括。本王替王叔,替我赵国,再行谢过!来日,你小子当与王叔一道。好好辅佐本王,振兴我大赵!”赵王丹悄悄凑到赵括身边,语气决然,意味深长地轻声说道。 回神间,赵括只见赵王丹满面的激动之色,定定地望着身为昔日同窗、现为大将军的自己。心想:“此时的赵王丹,竟把我置于平原君此等卓然地位,幸哉!” “赵括,拜谢我王谬赞”春风得意的赵括,恭敬地行了一礼。当此心地激动之时,赵括还不忘在心底暗暗表扬了自己一把:“赵括,好样的。破了范睢的必杀之局,不枉穿越一回,终于替另一个时空的白领们,好好地争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陷阱 二史的车轮继续滚滚前行,不同的是,穿越男赵括众只”稍稍地煽动者翅膀,已稍稍改变了车轮前进的方向。 平原君赵胜毫未伤地返回了赵国,范睢那秦魏结盟、孤立赵国的谋哉,也化作泡影。这一切,皆走出自赵括这穿越男的手笔。 不过,深感时不我待的赵括,却一刻也不曾得闲,连细细品味胜利喜悦的功夫都没有。军器坊火药研、御林军整、撰写赵括兵法,每天日程被排得满满当当。 不过,赵括这离奇穿越的小白领,却是觉得充实无比,毫无另一个,时空中在车间里狂骂老板克扣加班费的抱怨。“理想、抱负,眼下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大事!”繁忙的赵括,偶尔用许三多的名言,不时安慰着劳碌的自己。 大将军赵括这边高运转,平原君赵胜那头也不得清闲。 平原君返回邯郸数日来,府邸中挤满了前来道贺的人群,甚至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毫不为过。此番赵括奇策破局,令这赵国三朝元老安然归赵,赵国上下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 那夜,数十杆青铜人偶灯柱上,跳动着熊熊的牛油火焰,平原君府硕大的正厅,被映照得一派灯火透明。与平原君交厚的赵国朝臣、平原君秦养的上等门客济济一堂,祝筹交错间尽是满脸的喜色。 待到酒酣耳热之际,一位叉花白的老者晃悠悠地起身离席,快步走到大厅正中,高声呼道:“魏齐贺半原君安然归来,诸位同饮乎一 “魏齐?。听到这个名字,赵括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恶心,感觉满肚子的酒水直往上泛:“这就是妄图虐杀应侯范睢的原魏国承相老贼魏齐?。 “恭贺平原君安然归来!” “恭贺魏州日得脱大难!” 伴着一阵恭贺声,众人纷纷举起了酒爵。唯独赵括岿然不动、面目森然,两道如电的目光直往魏齐射去,似乎想用目光将这没人性的东西杀死在当场。 ,王珐比北 “平原君此番入秦,不顾自身的安危,保全了魏齐的性命,令魏齐感激涕零”说话间,正在道谢的魏齐竟然感动得哭了抽泣起来。 要知这数日来,魏齐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每日每夜、时时刻刻。魏齐都在提醒吊胆中度过。 生怕哪日不明不白地身分离。 几次想逃,魏齐却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近乎绝望的魏齐,突然现峰回路转,时至今日,平原君安然归赵,秦魏之盟灰飞烟灭,魏齐估摸着赵国再已不会出卖自己,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端然跪坐的赵括,望着魏齐那耸动的肩头,心底却全无半分的怜悯,暗暗骂道:“你这不通人性的东西,竟然也知道哭,虐杀范睢的时候,你的良心在哪里?” “呵呵魏承相严重了!”平原君面色和缓地望着魏齐,微笑着放下酒爵,缓声说道“魏承相乃赵胜故交,我赵胜怎能为了保全自己而将承相送与那虎狼秦人。但此番赵胜能安然归来,承相能暂脱大难,全赖大将军赵括之谋划!” 平原君此语一出,魏齐徒然醒转过来,忙停止了抽泣,待仆从斟满美酒,端着酒爵直往赵括而来。 正在小步趋来的魏齐,抬间蓦然望见了赵括森冷得能杀人一般的目光,顿时心底猛地一惊,忍不住全身一阵颤抖,那满爵的美酒顿时泼洒出来。 “哼软欺硬怕、色厉内苕。”望着魏齐那手忙脚乱的模样,赵括一声冷哼。待看到大厅中面带诧异的群臣,赵括倏然收起那直欲杀人的目光。 魏齐讪笑着甩着宽大袍袖上淋漓的酒水,神色尴尬无比。忙换来仆从又斟满一爵,索性避开赵括的冷森森的目光,目光游离地走到赵括面前,沉声道:“魏齐,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说完,魏齐一扬脖“咕咚咕咚”地灌着美酒。 “哼瞧你那狗样!此等人性泯灭的禽兽,我赵括绝不容你活在这些上!要收拾你这老狗,还不是小菜一碟!”赵括望着魏齐上下蠕动的喉结,心底冷冷地念着。 眼看魏齐爵中之酒即将饮尽。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赵括已收起森冷的目光。此时的赵括,突然变了一副脸色,那灿烂的笑容突然冒了出来。 “魏承相,赵括后生小辈,怎敢烦劳承相敬酒!”赵括客气地微笑着,稳稳地端起了酒爵,一饮而尽。待抹去唇间的再水,赵括故作慨然道:“承相,这邯郸虽好,终非久留之地 心虚的魏齐,漠然看着赵括一脸仿佛纯净无暇的微笑,只觉肚子里的苦水一阵阵翻涌:“这赵括真是绵里藏针的厉害角色,今日这是要赶老夫离赵了么?” “魏承相,现今秦魏结盟的风声已过,来日赵魏盟约,还有赖承相倾力打造。”赵括气定神闲,一番话将魏国面临的局势分说明白,紧接着绝郁道“承相若不返魏,那岂不便宜了须贾那承相昔日的一条狗?” 赵括淡然一笑间,目光在魏齐皱纹遍布的老脸上扫来扫去,心底却想着如何替魏齐这畜生挖掘一个致命的陷阱。 赵括这自话,恰恰戳到了魏齐的痛处。想到昔日对自己摇头摆尾的须贾,竟然窃据承相之位,这刚刚脱难的魏齐心底顿时按标满头花白的长抖动起来!“谢大将军提醒,须胃测可贼” “承相若回魏国,当尽快动身,俗话说人走茶凉,承相离魏日久,昔日之下属依旧心属承相否?夜长梦多啊”赵括对着致谢的魏齐,猛地再烧上一把火,报之以诡谪的笑容。 至此,如何处置魏齐,赵括在心底已经有了计较。对付魏齐这种狗贼,赵括根本不想谈什么仁义道德。借力打力、借刀杀人,这正是赵括一瞬间灵感忽至,那深幽幽的陷阱,赵括已经挖好。 赵括这把火一烧,魏齐呼呼地喘着粗气,拜谢赵括后,转身对着平原君高高拱起双手,满脸肥肉乱抖地言道:“平原君之恩,魏齐没齿难忘。待老夫稍作收拾,不日将返回大梁,再不回,老夫的承相府要成他人的安乐窝了!” 魏国群臣眼看秦魏即将结盟,眼看扛不住压力的赵国,就要割下魏齐的人头,送到咸阳,怎料数日间风云突变:赵国的“天赋奇才”大将军赵括,三拳两脚打破死局,生生保住了魏齐一条老命。 就在魏国朝野议论纷之时,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老承相魏齐。不日即将安然返回大梁。这爆炸性的消息,已在魏国大梁传得沸沸扬扬。 听闻此消息,魏国朝堂有人额手称庆。这些是追随魏齐的老贵族们重臣们,也是力主赵魏合盟的中坚力量,魏齐返魏,他们最大的受益者。也有人后悔不迭,这些人乃前段时间具风头不对,纷纷望风倒般转而投向须贾的人精。 魏齐还未返回,魏国的大梁,却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朝堂之上,群臣更是人心惶惶。 魏国群臣中,最为坐立不安的,当为暂时署理承相之职的须贾了。须贾怎么也没想到被范睢通辑的魏齐,竟然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须贾平生最怕的两个人,一个是秦国承相应侯范睢,一个是曾经的主子魏国差相魏齐。那饭局行君子之宽宏饶了须贾的狗命,但魏齐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眼见自己抢了相位,又岂肯善罢甘休。 须贾这小人夜里慌乱难熬得睡不着觉。即使魏齐善心大,饶过了须贾,但须贾这承相的位子还没有坐几天。奢华的承相府邸、众臣簇拥的尊荣,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的须贾,怎舍得就这么拱手让人。 ,可 夜半。难以入眠的须贾,换来官仆,重燃起牛油烛火。须贾忽然觉得烛火刺眼无比,忙放下了卧榻边的帐幔,隔住了那刺目的烛光。 “魏齐那老狗势力庞大,自己却根基未稳,又怎能搬得倒他?。盘坐在塌上的须贾,苦苦思索着,那本就不多的胡须,已被扯断了好几根。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须贾毫无睡意。 “承相还未入睡?”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须贾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只见卧榻帐幔外,一个杀气腾腾的黑影肃然而立。 “何人?”惊慌失措的须贾,惊声问道。适才沉思的须贾,竟然一点也未察觉此人何时闯进卧室,心底纳闷外间的侍卫为何没有任何的反应。 “承相别来无恙!”帐幔被缓缓掀开,闪烁的灯光下渐渐现出了陈不群冷笑的面庞。“适才几条不长眼的狗。已被在下刺穿了喉咙” 陈步群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钨钢刺,殷红的鲜血在灯光的照耀下煞是触目惊心。 “啊。须贾惊吓得连连缩着身子,胡乱地团起棉锦被挡在胸前,仿佛那锦被能抵挡住陈不群满身的杀气一般。 须贾连连后怕:陈不群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如鬼魅一般悄然潜入须贾的承相府邸,适才若是一刺戳下,须贾还有命在? “承相莫慌。我此番前来,正是来解承相心头之烦扰!”陈不群满脸不屑地望着缩成一团的须贾,耐着性子沉声道明来意。 “为我解忧?”听陈不群如此说法,须贾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稍后颤抖着问道:“须贾何忧?侠士深夜至此有何见教?” 陈不群毫未理会须贾那言不由衷的掩饰,当下面色肃然,不紧不慢地将赵括诛杀魏齐老贼的计策缓缓道来。 “好个陷阱,这下魏齐老贼当死无葬身之地!”听完陈不群一番话,须贾兴奋碍手舞足蹈,一把将锦被扔到地下。 “承相稍安勿躁,大将军吩咐:一月之期为限,若承相不能促成赵魏血盟,黄泉路上,自有魏齐为承相做伴!”陈不群口气冷得简直没有任何温度一般,两道利剑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须贾。 须贾听得心底一颤,迎着陈不群冷冷的目光,颤抖着连声说道:“须贾谢大将军援手之恩,纵使粉身碎骨,定当全力促成赵魏血盟” 陈不群望着须贾这癞皮狗的模样,深深皱起了眉头,心想就这副模样,也算是一国之承相,和我们的大将军相比,真是一今天上,一个地下。 “呸。转身冉,陈不群一口浓痰。猛地吐向青砖地面。,请登陆肌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诛贼 之谎挚感谢书友“口“星踪”的慷慨打赏。您的凹”小一生创作的源动力! 魏国都城大粱城北约两百里处,笔直的大道上浩浩荡荡地驶来一队车马。队伍正中,一辆伞盖高擎的青铜轻车气派非凡。 这方圆百里,月余来已是滴雨未下,这一路行来,黄尘漫天,干渴无比。随行的官仆嘴唇已经干裂,隐隐地渗出血丝来。 就连在转车上端坐的魏齐也觉得疲惫无比。“啊。魏齐缓缓舒了一口气,伸着懒腰,只听他周身的骨节一阵“噼噼啪啪一。作响。 虽是身子疲乏,不过魏齐心里却是美得很。正所谓春风得意车轮疾,那胆战心惊的亡命生涯已经成为过去。魏国的威势赫赫的承相魏齐,即将风风光光地返回都城大梁了。 心急的魏齐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来,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翘远望,似乎想看清大梁的方向,奈何前方山场莽莽苍苍,魏齐连大梁的影子还没望到。 此时季春已过,孟夏初来,那骄阳已渐渐有了些炙烤的味道。这一路行来,魏齐的护从队伍里,人们早就是人困马乏。 马背上的卫队百夫长周川,摇了摇水囊,只听一阵悦耳的“哗啦哗啦。响,髅出这种声响,皮囊里水已是所剩不多。周川苦笑了一声,接着“呸”吐了一口唾沫,周川甚至看到了沾满黄尘的唾沫那污浊的颜色。 马背上的的周”被前方一处小山包挡住了实现,放眼望去前方连小溪、水源的影子也看不到。 马上就要爬山了,周川“啪!”地一甩马鞭,马吃痛一阵力,直往小山包奔去。 待翻过这还算平缓的山包,蓦然,行进的人群现前方一片深绿,好大一片榆树林,望着那诱人的阴凉,众人心中精神一振,似乎那阵阵的清凉就要袭来。 “加前进,往树林进”魏齐一声大喝,众人顿时精神抖擞,奔跑的战马、气喘吁吁的官仆,往前方的榆树林快奔去。 榆树林一派凉爽中,肥胖的魏齐被两个娇嫩的侍女吃力地扶下车来。魏齐老实不客气地舒展双臂,重重地压在侍女的肩头,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勤快的官仆早就铺好了竹席,魏齐惬意地盘腿而坐,阵阵清风扑面而来,魏齐登时觉得舒坦了许多。刚刚安顿下来的魏齐,肚子里的酒虫又蠕动起来。魏齐令安仆递过来酒囊,一个接一个地摇了摇,却觉酒囊中空空如也。 这一路行来,魏齐就靠着酒来解乏,此时见再没了酒的滋润,酒鬼魏齐气急败坏地骂道:“娘的,这么快就没了?”说话间,手中的酒囊“啪!”地一声摔落在地。 急着返回大梁的魏齐,恨不得插翅膀飞起来,连日来把一帮仆从、卫士催促得拼命般往前赶。这魏齐在榆树林中稍歇,众人也跟着沾了些光。 长时间赶路的人,最怕骤然停歇下来。此时的百夫长周川,直觉全身酸软,屁股被马背蹭得像是脱了层皮。 骑马的卫士还好,最可怜的就是那帮徒步而行的官仆了了,粗硬的麻线早已把脚底板磨出了连片的血泡。 这一阵凉爽的小憩,惬意之余,众人忍不住疲乏,渐渐进入了梦乡。 “哮啐”突然榆树林外。一阵阵牛的叫传来。 “哪来的牛叫?”魏齐护卫队的百夫长周川以为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急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待他无比警惕地走出榆树林,只见大道旁两辆牛车排着长队,正艰难地禹禹而行。 待车队驶近,百夫长只见牛车上满满当当地堆着一坛坛的美酒。把那那牛车压得甚为沉重,直把几头壮牛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口中满是白沫,粘稠的白沫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当前一辆牛车上的老者,看似满眼的沧桑之色,有气无力地挥舞着牛鞭,视乎已被生活的重压,压得早已磨平了心智,只是机械、麻木地做着这糊口的营生。 “那老者,车上所载,何等美酒,运往何处?”百夫长周川双手卷成了喇叭筒的形状,冲着赶车的老者吆喝着。 沉浸在无意识状态中的老者,听到榆树林中传来一声大喝,吓得一个翻滚滚落道旁,再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百夫长那剿悍的模样老者心里直打鼓:“今日怎这么霉气,这荒郊野岭的,莫非遇到了强盗 “哈哈哈。百夫长周川看着老者狼狈的模样,当下一阵狂笑,朝着身后一招手喊道:“兄弟们,都给我爬起来,前方送酒的来了 见百夫长率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大汉恶狠狠地奔来,那老者心惊地爬身而起,不停地抖落身上的泥土,随即死死地护住牛车上的酒坛。 眼见前方出现异常,坐在第三辆牛车上的车队头儿,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赶了过来,冲着百夫长周川客客气气地拱着手,满脸堆笑地回道:“这位侠士。我等乃楚国的商户,此番贩运兰陵美酒至邯郸!” 二波美酒。听到竟然有此等美酒送上门来,怀是闻名”陵美酒,这百夫长馋得连连咽着唾沫。转身喊道:“给我围住牛车,我去禀报魏承相,就说现成的兰陵美酒送来了” 正在乘凉小憩的魏齐,已被榆树林外的喧闹吵醒,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间百夫长周川急匆匆奔来,正要怒呵斥,待听到“兰陵美酒”的名号,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真是想啥来啥,老夫正愁压不住肚子里德馋虫呢!”魏齐此时一听竟然来了五车的好酒,心中欢喜得经受不住,急忙起身喊道:“兰陵美酒,好,全给老夫留下” 魏齐的话音网落,百夫长周川身形暴起,窜出树林,直奔载酒的牛车奔去。周川满脸兴奋地大喝道:“弟兄们,承相有令,三车美酒全部留下!” “好!”听说这下有酒喝了,登时,围困运酒牛车的卫士们一阵欢呼,纷纷摩拳擦掌,望一坛坛的兰陵美酒扑去。 “侠士,侠士们,这可使不得,若美酒运不到邯郸,东家威。我等的性命。那头儿模样的青年,连声哀求着,死死地抓住百夫长的衣角不放。守护着这为他们带来希望的美酒。 “去你的,你的性命关我鸟事!魏昼相饮你们的酒,是给你们面子。再不识相,老子一剑砍了你!”百夫长被拉扯得不耐烦,心头火气的他,挥舞着长剑对老者连声威胁着。 为了保全货物,为了保全性命,那头儿死死地抓住百夫长的衣角,就是不半松手。百夫长周川眉头一皱,飞起“嘭”地一脚,只听那头儿“哎呦呦”连声惨嚎,身子往前滚翻而去。那头儿在黄土中连翻了几滚,这才停下身来。 “酒,我的兰陵美酒”那头儿痛苦地扒着黄土,绝望地哀号着。 无奈百夫长周川人多势众,可怜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本无归。 一会儿功夫,几车的美酒被百夫长周率领着卫士们搬得干干净净。不过拉车的壮牛却意识不到主人的悲哀,只是顿时觉得背上一阵轻松,欢快地“哗啐”吼叫着。 “承相,来尝尝这兰陵美酒如何?”待拍开第一坛的泥封,百夫长周川慢慢地倒上了一爵,恭敬地端着酒爵,露出一副谄媚的笑意,向魏齐递过来。 老狗魏齐接过酒爵,却没有饮下,冲着百夫长周川,狡诈地一阵冷笑:“噢!百夫长,这杯酒还是你先喝”说话间,酒鬼魏齐闻着美酒幽幽香味,生生忍着腹中的接虫。这刚刚得脱大难的魏齐小心翼翼,生怕这酒中被人下毒。 “承相这是让我试毒啊!”百夹长周川心头一惊,但魏齐的命令却不敢不听从,当下把心一横,疟奈地端起酒爵“咕咕咚咚”一饮而尽。 待一爵酒饮完,百夫长周川痛快地一抹嘴角,顿觉那府中兰陵酒的幽香阵阵袭来,令百周川心醉不已,遂连声赞道:“承相,此乃好酒,真好酒也!” 见百夫长周”一爵酒下肚,却面不改色、行动如常。酒鬼魏齐当下认定:这酒中没有下毒,当可放心畅饮。 要知这战国之世的毒药,已有砒霜、鸩毒、鹤顶红之类的急性毒药,饮者霎时无不痛苦无比,稍后即面色黑、七窍流血而死。魏齐看百夫长这幅模样,显然不是中毒的样子。 “好!斟酒”酒鬼魏齐一声欢快地高呼,百夫长周川忙抱起酒坛,望身旁的侍女稳稳端着的酒爵中到去,这周”斟酒的技术到是不赖,只见他满满地斟了一爵,却不见半点酒水洒出。 “好!”魏齐一声称赞,不知是在称赞美酒的醇香,还是在称赞百夫长周川的技艺。只见那魏齐端起酒爵,仰脖一饮而尽。 兰陵美酒,入腹回味无穷,魏齐只觉得一股香味渗透脏腑,全身舒爽无比。接着,一爵、两爵、三爵魏齐开怀畅饮起来。 见承相已经开饮,卫士、官仆纷纷放纵开来,阵阵“丁叮当当”的陶碗撞击声混着欢声笑语,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三车兰陵美酒,已被这群百十人的“强盗。喝得干干净净。 “呃呃”魏举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酒生咖心的魏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一双贼溜溜的手,往一旁侍女的怀摸了进去。待触到那一团柔滑,魏齐心神一荡,连声狂笑着使劲揉捏起来。 这可怜的小侍女,霎时被捏得疼痛无比,却不敢喊出声来,只能皱着眉头,咬紧牙关忍住痛楚。任凭自己大好被魏齐这狗贼猥亵。 “都给老子滚远点!”魏齐朝着官仆、卫士一声大喝,众人登时四散开来。 娇小侍女这幅痛楚的表情,顿时令魏齐兽性大“嗤”地一声响,魏齐一把撕裂了侍女的衣衫,转着肥胖的身躯,把侍女压在身下。根本不顾侍女苦苦的哀求、洒归的屈辱泪水。 ,万 若是比照另一个时空的理论。这魏齐有着十足的性虐倾向。 只见兽性大的魏齐,向着、二落的脸庞”啪两个耳井扇了过去。把侍女引猜用角流血小脸肿了起来。 突然魏齐觉得有些不对劲,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那作势欲抽耳光的贼手,竟蔡自半空中缓缓垂下。软绵绵地,魏齐终于全身无力瘫软在地。 这狗贼身下的侍女如蒙大赦,一阵手忙脚乱地推搡,抽身逃脱出来,独自趴在一旁耸动着双肩,嘤嘤地哭泣。另一个幸运此番未遭蹂躏的侍女,忙上前安慰。 “嘭、嘭、嘭一”倒地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两个。侍女惊讶地现,适才畅饮美酒的卫士、官仆竟然一个个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中邪了?”两个侍女眼睛瞪得溜圆,惊讶地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身体强壮的百夫长,身子虽软得不能动弹,但神志还存着半分的清醒。适才见魏齐蹂躏侍女,这百夫长心中珊心大动,故饮酒不多,但想活动手脚,却是徒劳无功 “哈哈哈”树林外,一阵阵清朗的笑声响起。只见适才被吓得面如土色的老者、车队头儿,此时击掌相庆,掸落身上的黄尘,昂阔步望榆树林中走来。 那老者原本混沌的双目,突然射出两道精光,望着面前东倒西歪的一片,连声赞道:“大将军,真是神机妙算,这慢性的麻药真是替我们省了不少麻烦,只是要便宜了魏齐这老狗,被麻翻在地,到给他个,痛快的死法!” “此番出动,还是军师临机决断,大将军妥善谋刮!我等埋伏的猛虎营将士,竟然没有用上”车队头儿望着老者,冷冷的面庞上满是尊敬。原来这二人,正是赵括两位乔装改扮的心腹爱将军师苗单和千夫长陈不群。 在魏国境内截杀魏齐,这正是大将军赵括的谋划。赵括觉得让魏齐这没人性的狗贼活在世上,简直就是侮辱这朗朗乾坤。如不诛灭这阴狠的狗贼,赵括潜意识里意识到日后的赵魏之盟,怕是还有波折。 日前,穿越男赵括已经为魏国选好了承相,那就是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邦交名耸,须贾。此人虽是小人一个,但赵括自信他逃不出自己的掌心。“魏国承相。”这可是一根大大的胡萝卜。有了这么听话的一条狗,魏国那头赵括才觉得心底安定了下来。 赵括也曾灵光一闪,魏国承相之位,竟也想到了那赋闲的信陵君。但这位老兄太过强悍,赵括可不想费尽心机为他人做嫁衣。赵括需要的是一个他日可为赵国援奥、芶延残喘的魏国,可不要一个强悍大才主政的强国。 ,可 此番若是强攻,陈不群的猛虎营将士。对付这魏齐的百人卫队自是不在话下。但诛杀这么一个狗贼,赵括可不想让自己的精锐无谓地伤亡,这才以酒诱敌,使出了绝密的慢性蒙*汗*药。 “哈哈哈”苗单、陈不群二人嘴上大笑着,心底赞叹着赵括的绝妙谋”脚下却没有停息,谈笑间,已经快步来到昏到的魏齐身前。 望着眼前瑟瑟抖的侍女,那被撕裂的衣衫,陈不群狠狠地骂了一句:“禽兽,魏齐这狗贼真是禽兽不如” 陈不群缓缓地抽出寒光四射的大号钨钢追魂刺,照着魏齐的脖颈,利索地一刀切下!“噗一”伴着一股血泉喷涌,只见一团毛烘烘的血肉“咕噜噜”滚落脚下。 陈不群的武功真走出神入化,再加上锋利的钨钢追魂刺,这一记切下,那切口整齐无比,几乎不见碎肉。陈不群把魏齐肥硕的头颅提在手中,望了望他的得意之作,嘿嘿连声冷笑“魏齐,你这条老狗,也有今天” 一旁清醒着的百夫长周川,看得是胆战心惊,饶是他平日作威作福、横行街市,但看到陈不群一记切下魏齐肥硕的透露,不禁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一时间心脏砰砰直跳。 “哼”陈不群一声凌厉的冷笑,挥起钨钢刺,对着周川的脖颈比哉了一下。只听“地一声,随即一阵恶臭传来。原来周川被这么一吓,竟然屎尿齐流。 “呵时呵”陈不群又是一阵鄙夷的冷笑,待笑声收住开口道:“饶你一条狗命,但适才踢我的那只脚” 说话间,陈不群手中的钨钢刺一划,生生挑断了周川的一根脚筋。 “啊”周川喉管中冲出有一阵痛苦的哀号,此时的周”真是后悔刚才为何不多饮点酒,直接昏睡过去,倒也省得这般清醒着受罪。 “魏齐这狗贼竟敢返回大梁与须贾承相争夺相位,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一旁的军师苗单,望着哀号连连的周川,幽幽地言道。 “诛杀魏齐老贼者,须贾也!”陈不群紧跟着,又是一声大喝。 随即,苗单、陈不群二人竟然撇下昏倒的官仆、卫士,还有那瑟瑟抖的两个侍女,径自提着魏齐肥硕的头颅,扬长而去。,请登陆心比叭,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九章血盟 让日后,魏齐那颗肥硕的人头,被硝制加工,盛放在精心圳“笼中。秘密送往秦国咸阳。 收到这神秘的竹笼之时。应侯范睢正在和秦昭王赢稷谋着秦国东出的大谋。 待打开竹笼,魏齐看着紧闭双目的魏齐之头,心里一阵阵厌恶,随即一阵阵复仇的爽快感阵阵袭来。”仰天长笑。似乎把前半生的辛酸屈辱、卑微落魄全部都笑了出来。应侯范睢这一通长笑。直笑得眼眶中泪水横流。 看着泪流满面的应侯范睢,一旁的秦昭王赢稷喘嘘不已。“本王。恭贺应侯大仇得报!”秦昭王应急由衷地道贺。 “来人!”停住笑声的范睢。一脚把盛放魏齐狗头的猪笼踢翻在地。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叫来官仆,吩咐其将魏齐的人头,特意地埋到了茅坑深处。恩仇之心深重的范睢。每日要用屎尿骚臭,脸渍这没人性的狗贼。 待平静下来,范睢苦苦地思索着,这魏齐的人头,到底是何人送来?突然,范睢心头闪起一道亮光:大将军赵括的名字,渐渐浮出水面。 “对赵括,肯定是赵括。”范睢喃喃着,满脸的激动之色。这范睢赵括二人虽然未曾谋面,但似乎早已心灵相通。 刹那间,范睢已明白了赵括的苦心。前番赵括破了自己的死局,但那关切到秦赵大争,秦赵虽是死敌,对魏齐这没人性的玩意,但坦荡的君子赵括怎能容他!“知我者,赵括也!”范睢捻动着短须,低声 老承相魏齐遇害身死的消息,不日间已传到了大梁。 听闻甚为忌惮的魏齐已死,那暂署承相的须贾,兴奋得红光满面。每日上朝之时,春风得意的须贾声调铿锵,显得中气十足。 群臣议论纷纷:看这势头,这暂署承相的人须贾,怕是不日就要转正了。 这魏齐一死“精明”的魏安厘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在这目光短浅的魏王看来,除掉了范睢的仇人。想来那秦国当收敛些。 这魏王派人探察了数日,心想这魏齐已死的消息该传到咸阳了吧?却不知为何,那聚集在河东的秦军却为何没有撤兵的迹象。此种异象倒是让这位自以为精明的魏王头疼不已。 心中忐忑不安的魏王,紧急召开了大朝会,着群臣商议出一个办法来 “列位爱卿,秦国大兵压境,本王寝食难安!”魏安厘王,满脸的惶急毛色,往殿中扫去,却见一个个大臣低眉垂目,安然端坐如修行方士入定一般。 见殿下一阵沉默,魏安厘王一阵阵失望感袭来:“暴秦虎视犹晓,我大魏群臣竟然如此茫然无措,大魏危妾,本王危矣” 突然,魏安厘王有了一个意外的现。待望到近日风头正胜的须贾、依旧满面红光,显得信心满满的模样,魏王如同暴风中抓住一棵树。心中感叹道:“须贾果不辜负本王的一片信任,这才是魏国的中流砥柱兮!” 比。,一万 此时的须贾,已被奉为“邦交名臣”此番处理因魏齐而生之危机,应对得体游刃有余,秦、赵两边都未得罪,魏安厘王对须贾期许甚深。 静静地听完魏王的问话,再稍稍思索后,须贾感觉情绪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此时自觉底气十足。忙昂起来,对着魏王拱手道:“我王勿忧!秦国大兵压境无妨,须贾,自有退兵之计!” “哦!爱卿有何退兵之策,道来!”魏安厘王闻听此言,精神大振。目光直直地盯着须贾,急切地问道。 “这小人须贾,真是小人得志!”群臣中稍有良心者,望着须贾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心模样,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暗骂。 数日前魏齐被杀,隐约间已有正直之臣猜到是须贾这狗贼杀了老昼相。待那日赵括故意放出的官仆、卫士逃回大梁,又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但听闻须贾秦养了一帮死士。甚为厉害,群臣摄于须贾的余威不敢有所动作。原本追随魏齐的势力,要么倒戈投向须贾,要么蛰伏以待时机,东山再起。 “且听须贾这小人,到底能有何妙策?。群臣中不乏又等着看须贾笑话之辈。 望着魏安厘王身子微微前倾,满是期待的眼神,须贾缓缓捋着长须。闭目故作沉思状,故意卖者关子,稍后朗声回道“以臣之见,方今之策唯有赵魏结盟,合力抚秦!” 须贾此言一出,魏国的元老重臣们心底俱是一颤,心想:这须贾人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前段时间一力鼓动魏王秦魏结盟,今日却又鼓动赵魏结盟,莫非这些日子被驴子踢了脑袋,笑话一般地明白过来了? 须贾缓缓转动着脖颈,四下望去,只见群臣尽是满脸的惊讶之色。顿时心底生出一股子得意之情,但转念一想,须贾的那伤得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须贾人表面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词严,心底的苦楚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赵魏结盟,共抚秦国”这正是“恩主”赵括交代的原话,他须贾不 私通秦国、诛杀魏齐。无不是赵括出手相助,这些要命的把柄,可是握在赵括手里。此时的须贾已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赵括之命,他又岂敢违抚。其实这正是赵括要的效果:对付这种小人,只有让他每日笼罩在惶惑中,才能令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卖命! 须贾思来想去:赵括的赵魏合盟之策,于自己而言其实并无坏处,非但不会危及自己魏国恭相之位,反而会借此拉拢老贵族、巩固在魏国朝堂的实力。眼下须贾,一切的重大行动,只能照着赵括意思来,这也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赵魏结盟?”魏安厘王捋着短须,眼中闪现出一丝踌躇不决之色。沉声自言自语”“重结赵魏之盟,何者为利?何者为弊?” 这些数十年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惠文王重才图治,赵国开疆扩土,声威大震。反观魏国却是国势日颓,连失河西、河东之地,暴秦的崛起简直就是建立在蚕食魏国的基础之上。 这些年来。魏安厘王直觉得赵国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秦国如同贪得无厌的禽兽,魏国夹在两大军事强国之间,简直度日如年,令他这本无大才的魏王寝食难安。 须贾竟然献策赵魏结盟,这可不是前门驱虎后门迎狼么?“哎一”前思后想、计议难定的魏安厘王,委实难以决断。吐吐地说着。询问的眼色望向须贾。想听听这须贾到底能给他作何解释。 “邦交名臣”须贾,却眯着眼睛浅浅笑了起来,朝魏王微微拱手,连声道:“我王,赵魏乃是三晋老盟,眼下虎狼秦国,才是两国共同之大患,我王且要看清邦交利弊。须贾权衡再三,借赵国之威,抗衡秦国方为正道。” 须贾这厮竟然如鹦鹉学舌一般,稍作修改,竟将赵括密信中交代的一番说辞,生生地搬上了魏国大朝会。不过比鹦鹉精明的是,须贾着重强调了此乃自己的精心谋戈。 比。,灿正 舌鸯蚤鳃架赞翠能崭西、河摁地损失糖舰赵国与我魏国并无大的冲突,不与赵国结盟,难道以肉饲秦乎?”须贾这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魏艾厘王仍在犹豫,那闪烁的目光,望武将的席位中扫视而去,只见位居位的将军晋都却是默然不语,又连声问道:“晋鄙将军,依你之见我大魏与赵国结盟之议。如何?” 晋鄙缓缓张开双目,望须贾的方向望去。待看到须贾那一脸得意之色中暗藏的情急,心底暗暗骂了一声:“小人!” “晋鄙,单听我王明断!”晋鄙此话耸于没说,这年无用的回答,令魏安厘王心觉不满。 其实晋鄙这员武将,虽是作战勇猛。但与大争之韬略,却差得甚远。在他心底深处,那秦军虎狼数次血战之仇,却是深深铭刻。虽是瞧不上须贾这小人,但今日赵魏结盟之策,却是不想也不愿反对。 魏安厘王垂询的目光,在文臣武将席位中扫来扫去,老斗天的功夫。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整个大殿一片寂静,只闻喘息之声。 见魏安厘王还在犹豫不决,机遇完成赵括死令德须贾,忙加了一把火,做出一副神色慷慨的模样,高声地言道言道“我王,赵魏之盟于我大魏有利无害,我大魏当与赵国钴血为盟,如此,盟约方可牢靠!如此方可抗衡秦国!” 殿中魏国群臣,虽然平日纵情声色、生活奢靡无度,但也不乏清醒之人。 今日见须贾这小人,终于突兀的办了件为魏国长远谋划的“人事。”众臣一时不明须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细细想来,赵魏结盟毕竟是重归三晋老盟以抗暴秦的稳妥之策。 几个清醒的大臣,怕须贾露出本性反悔,再次将魏国置于危险地境地,纷纷附和道:“臣等,赞同承相赵魏血盟之议!” 那些终日浑浑噩噩的奢靡之臣,此时也恢复了些许神智,忙随声附和。一时间,殿下附和之声四下响起,赞同赵魏结盟的大臣,竟然占了十之七八。 见殿下群臣“齐声响应。”本就没有什么主见的魏安厘王“唉一”第一声长叹,无奈地微微顿。也不得不同意了“昼相”须贾的建议。 魏安厘王颤抖着言道:“好,就依承相之言,结成赵魏之盟,保我大魏疆土!” “我王明断!”须贾小人面带微笑,高声拍着魏王的马屁。心下一阵轻松:“赵大将军,须贾总算是不辱“使命”听您办成了这桩差事!” 须贾这边廷议一定,那消息就像长了腿一般,活生生跑到了邯郸赵括手中。赵括确认消息后,一声冷笑:“须贾这狗贼,倒也算办了一件好差事!” “赵魏合盟,,这可关系到赵括的振兴趣国的长策大谋,赵括不敢怠慢,连日来平原君、葡相如、赵太后、赵王丹,赵括的核心决策层全都跑了一遍,把赵魏结盟的重大意义,陈述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在赵孝成王孟夏,赵魏两国互通国书数次后,定下了赵魏止帆上照约定,赵、魏二王会干邯郸,饰结两国兰业四士上此。穿越男赵括长出了一口气,长策大谋之一,终于看到了曙光。 初夏,邯郸城百草葱光的季节。王宫中四处花草的香气满溢。就在这醉人的花香中,魏国昼相须贾、赵国承相平原君,郑重地摊开了绢布国书,二者琅琅之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赵、魏两国本出一源”听着这琅琅的声音,赵国群臣中昂身肃立的赵括,心底一股股热流涌动,历经千难万险,这赵魏之盟终于如愿饰结。赵括轻轻挥挥翅膀。又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长平一战,我大赵已有强援,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赵括仰望天,那吼声差点冲出口来。 ,万 要知原本的历史上,数年后秦赵两国举国大决,列国忌惮赵国的强大军力,眼睁睁看着秦赵拼得山穷水尽,却没人任何一国对赵国稍施援手。长平之战,赵括战死,邦交失策的赵国一败涂地,自战后至灭亡。再也没有回复元气。 虽有后来,信陵君窃符救赵、列国联兵抗秦,直杀到咸阳城下之壮举,但于赵国而言,却无关大势,加之朝政昏暗,那衰落之势,几如自由落体一般。 “请魏王、赵王,歃血为盟!”伴着司仪马服君赵奢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魏安厘王、赵王丹缓步走到前来。四道庄重的目光,齐齐望向眼前早已立起的一方长案。 立有大功的赵括,挺身立在赵王丹的身后,努力滴克制着那改变历史的激动,尽量做出一副平静如水的脸色。 眼看着魏安厘王缓缓拿起匕。一下割破食指,那殷红的鲜血油细冒出。略感血晕的少年赵王丹。竟然害怕得身子微微一抖。 这一抖的幅度不大,旁人自是看不出来。但赵括离赵王丹如此近的距离,却将赵王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赵括一阵心急,心想:“今日如此排场,可不能让赵王丹,在这关键的时候坠了我大赵的颜面。” 回神间,赵括只见赵王丹已颤抖着举起了锋利的匕。望着手中匕闪烁的寒光,赵王丹刀锋还未入冉。却已是觉得疼痛感自心地袭来。 赵括见状,灵机一动,装作被绊倒一般,身子往赵王轻轻一撞,赵王手中本就颤抖的匕,一下刻伤食指,顷刻间,那鲜血已油油冒了出来。 赵王丹丝丝地吸着凉气,捏着割破的食指,将鲜血滴在陶碗之中。被这突来的疼痛激起勇气的赵妻丹,朝着魏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先蘸着鲜血,在两份国书上重重地按上了手印。”血盟国书,已成!”听到马服君中气十足的声音,赵集丹皱着眉头斜撇了赵括一眼,感激中又带着些许的恼怒。 赵王丹身后的赵括,却没心没肺一般,冲着昔日的同窗,笑得真是阳光灿烂。 平原君赵胜、须贾二人交换国书后,赵魏两国的重臣们,已是按捺不住。纷纷相互拱手,连连道贺。那已去掉“暂署”二字的承相须贾。笑得最是开心,似乎自己真的变成“邦交名臣”一般。 待看到赵王丹身后那长披肩、面色坚毅、挺身而立的赵括。须贾顿时面色一颤,欣喜之情沉了下来。刹那间,须贾觉得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只觉得满肚子的苦水翻涌,这心虚的小人再也高兴不起来。 赵括对着自己暗中操纵的木偶一一须贾微微一笑,随即笑意如被风吹散一般,脸色肃然一变,昂然振臂高呼:“赵魏血盟!共抗暴秦!” 这声恰到好处的高呼,可是赵括精心准备的得意之作。赵括这穿越男也揣摩过心理学。自然知道从众心理的妙用,值此千载难逢之机。赵括果断地率先呼喊出来。在赵魏两国群臣面前,神情悲壮地表演起来。 听到赵括的这声洪亮的呼喊,重臣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一瞬间,场中的气氛已被赵括点燃。赵魏两国的重臣们,如火山喷一般齐声高呼:“赵魏血盟!共抗暴秦”赵魏血盟!共抗暴秦!” 两国百十位大臣的群情激昂的呼声,渐渐形成了共鸣,声浪如涨潮一般,一波强于一波。这“雄壮。的呼声,飘出了邯郸王宫,传到了邯郸全城的每一处所在。 这巨浪一般的声音,直震得昔日吵嚷的邯郸尚商坊,一派别样的安静。商贾、平民,甚至军器坊的工匠,无不纷纷昂起头颅,望邯郸王宫的方向望去。 “华夏九州,莫非又要出大事了!”佩戴着金光灿灿珠宝的吕不韦。听着震耳欲聋的呼声。连声沉吟着。稍后,吕不韦直觉心头一阵“赵魏结盟之策,莫非也是那“天赋奇才,赵括的谋划!” 想到此处,吕不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这赵括,真是捉摸不透。厉害,厉害!” 此番吕不韦亲来邯郭,正是为他梦想中的商业帝国,精心筹利着着一笔大买卖。他没有料到的是,竟然如此幸运,凑巧在邯郸见证了一桩明记于史的大事。 第一百三十章机会 洋求月票、订阅、推荐“各位书友看书爽快的同时了轻点鼠标激励小生一下,呵生感激涕零!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绕着御林军校场匀慢跑的大将军赵括,默默地数着圈数。初夏,凉风习习中。赵括又开始了晨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赵括以坚持不懈的晨练,练出一身的活力,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大将军赵括身后的贴身卫士刘侠,已是跑得气喘吁吁,而赵括虽是面色潮红、心跳加,但气息却是平稳而悠长,这正是穿越一年多来赵括坚持晨练的成果。 赵括心里估摸着,跑了已有近万米的距离,最后一圈赵括准备加冲刺了,有氧慢跑随着度的提升渐渐变成无氧运动,赵括有规律地摆动着双臂,全身的肌肉被带动了起来,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呼呼呼”赵括喘着粗气,渐渐地停了下来。望着气喘吁吁的刘侠。被自己落下了将近半圈的距离,赵括潮红的面色微微一笑。 待停了下来,刘侠却不敢大意,因为这晨练还未结束。刘侠缓缓”地一声扫了过来,刘侠堪堪躲过这一击。赵括的刺拳、直拳、勾拳,一套组合拳犹如雨点一般泼洒过来。 “大将军。刘侠输了。刘侠踉跄着脚步,快地躲闪着,嘴上已经认输。赵括稳稳地收住招式,待气息平定,一声大喝:“收工!”随即转身往中军帐走去。 中军帐中,赵括接过杂役递来的锦帕,轻轻擦拭着汗水,稍后常常地呼了一口气,这一番晨练大觉畅快淋漓人逢喜事情神爽”近来喜事连连的赵括,缓缓在帅案边长集跪坐。 赵括端起案头的酒爵,仰脖一饮而尽,连连晒着嘴品味着美酒的醇香。这战国之世低度的酵酒,微微带些酸甜的味道,类似于后世的果酒。于身子甚是滋养。如今的穿越男赵括,竟到了每餐必饮的地典。 美酒的醇香丰,赵括细细回味着这数月来的成果,这前世曾叹息生不逢时的小白领,此时不禁意气风。 历经波折,穿越男赵括终于改变了历史。长策大谋的成果已见了些眉目,渐渐把赵国的顾势扳回了一些。 赵魏血盟已成,赵国平添一强援,想到数年后的惨烈的长平大战,赵括心里又多了一份战胜秦军的底气。耕战爵位之赏,如同一根硕大鲜嫩的胡萝卜,悬在赵国士卒、山野农人的头顶,赵国朝野上下。大争之心渐渐被激出来。 梳理着长策大谋的赵括,惬意地端起一碗粟米粥“呼噜噜一。地喝下,待一碗绿色无污染的粟米粥喝完,贴身卫士刘侠粗豪的嗓门亮了起来。 “大将军。适才起身前,刚刚收到两份羊皮密报。”说着,刘侠自怀中掏出两卷羊皮,恭敬地递了过来。此时刘侠的角色,除了贴身卫士,更兼具另一个时空中“机要秘书”的职能。刘侠兢兢业业的态度。令赵括用来身为安心。 赵括接过两卷羊皮,在案头依次缓缓地展开。待看清羊皮上的密保,赵括的嘴角渐渐泛起一丝笑意。“我正愁如何招揽此人,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赵括美美地暗道。 这两份密保均是来自网络遍布列国的鲁氏商社。今日,鲁云的密探已扩至千余人,列国朝堂、山野的动向,如百川归海一般,向赵括连绵不断地涌来。赵括安排了心思细腻的百夫长方地先行分类归纳,再报到中军帐来。 这第一卷羊皮,传来的正是赵括反复交代要密切关注的大商一一吕不韦的消息。 原来就在赵括奇策破局、结盟魏国,长策大谋稳步推行之时,风流大商昌不韦的生意,已如滚雪球一般急膨胀起来,这位战国之世的经商大才,盐、铁、丝绸、皮货畅通列国,吕不韦的触角渐渐伸到了一个个暴利行业。 最关键的是,据这情报分析。野心勃勃的吕不韦,将亲自北上辽东,试着打通招皮、人参的商路。而其暴利倾销地点之一,即为邯郸。准确地来说,是邯郸的平原君府、平阳君君府等老贵族府邸。 要知这时的赵国老贵族,生活已是奢侈无度,珠宝、招皮等各类名贵之物,竞相攀比,早已形成了风气。正是吕不韦这类大商的忠实客户。”赵括粗壮的手指,有规卑地弹击着案头,心底细细寻思着吕不韦的行程。此时已是初夏,那辽东大雪封山的日子即将过去,正是北上交易的大好时节。想想吕不韦仅需带些列国常见的丝绸和漆器,就能换来大批的人参、招皮,那滚滚而来的暴利,不禁让赵括都有些眼红。 %,万 “好买卖,大气魄!”赵括一掌拍向案头,连声赞叹。赵括夸赞着吕不韦的同时,也在心底谋刮着自己的行动。赵括早就想把吕不韦一一这位史上纵横战国商政两界的奇才,延揽至麾下。奈何寻不到合适的时机。此时见机缘突至,赵括忍不住高呼:“真是天助我也!” 赵括心底美滋滋地想着:“那史书上怎么没提到,吕不韦的生意竟也覆盖到了辽东,没提到们二次的大手笔,看来史书的记录还是大讨简略所” “唤苗军师、陈千夫长来!”赵括朝着卫士刘侠一声吩咐,又得意地拍了怕另一卷羊皮,心底默念道:“太行马贼。好,好!”动念间,赵括忙起身抱出一卷羊皮,在地面上缓缓展开。这正是得来不易、耗尽华山心血的地图。一幅由数十块羊皮拼接的燕赵地图。望着地图上的山山水水、城廓山野,赵括的心思已飘到了千里之外。 赵括干脆盘腿坐在羊皮地图上,仔细地研究起了吕不韦必经的商路,待细细看过辽东、蓟城、邯郸的大致方位,再将周围的高山、阔水、大道、小径细细察看一遭后,赵括心底冷冷一笑,口中喃喃道:“吕不韦啊。吕不韦你真是为敢豪赌,这一路行来,艰险无比,辽东的商路。岂是这么容易疏通的?” “大将军!”千夫长陈不群一声呼唤,把赵括从地图中唤醒过来。 %,万 赵括回头朝着陈不群轻轻挥手,笑着说道:“陈千夫长,快看看案头的羊皮密报,密报上说燕赵边境的太行山麓藏着一伙势力不小的马贼,你且指给我看看。这马贼的窝点,可能在何处?” “大将军,此伙马贼非寻常之马贼,有骏马、铁剑、戈矛、弓箭,甚至还有少许的盔甲,来无影、去无踪,行动如风,着实不好对付!”帐中一个沉浑的声音响起,军师苗单已缓步走进了中军帐,随即跪坐在羊皮地图前,向着赵括侃侃而谈。 “军师可知,这伙马贼到底是何路数?”听苗单如此说,赵括顿时来了兴趣,赵括心想这伙马贼还挺有门道,本将军这次要办大事,正好陪你们玩玩。 “大将军可知我赵武灵王大兵征伐,一举灭掉中山国之旧事?”苗单眯着眼睛,像是陷入到了沉思中,轻声询问着,又像是自问自答“我赵武灵王率兵灭掉中山国,将王室贵族搬迁到肤施,但中山镜内的白秋残余势力却未放弃抵抗,部分的军士躲进了太行山,亦兵亦匪,凭借山高林密之险,顽固反抗。每次下山皆直奔商路,劫掠往来客商,令人夫为头痛。”见注 “噢”闻听苗单一席话,赵括渐渐记起了藏在历史角落里的中山国。 这原为姬姓的白秋之国,现已戈入大赵的版图,但白秋中负隅顽抗之辈,史书上虽未记载,但以常理推断,肯定会有 马贼!本来赵括不把那些马贼当回事,谁承想竟然凑巧两份密报一起送来了。什么叫机缘巧合?眼下即将生的事实,不就是最好的注解么? “若本将想一举荡平这波马贼,此仗该如何打法,两位商议个策略?”赵括的食指在太行山一带滑动着,不停地转着心思,想招揽一个大才的同时,借此再检验一下这数月来御林军的练兵成果。 军师苗单不紧不慢地捋着长须,千夫长陈不群定定地凝视着地图,两位心腹爱将渐渐陷入了沉思。剿灭藏身丛山峻岭中的马贼,这可是令列国君臣头痛的问题。关键在于马贼飘忽不定,列国境内战乱频仍,给了马贼滋长的土壤和生存的空间。 长策大谋刚刚施行,大将军怎么忽然兴起,要去剿灭那马贼?苗单、陈不群二人心底满是问号。 赵括直起身来,在中军帐中慢慢踱着步。少顷心中计议已定。只见赵括习惯性地伸出双手,拢了拢披肩的长。便昂然开口道:“二位,本将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赵括望着两位心腹爱将,自信的目光中满满的沉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听说“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又有妙策,苗单、陈不群昂然起身,静静地等待赵括的指示。盖因赵括的妙计。已屡试不爽,这两位战国的豪杰之士,早已心悦诚服。固有如此庄重之态。 赵括满意地看着两位心腹爱静恭聆垂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报以满意的微笑。 “本将之策,乃诱敌深入也!”赵括对着虚空,画了个大大的圆圈,似乎这虚幻的圆圈一下就将马贼包围了起来。 “大将军,且如何诱敌深入?”军师苗单肃然问。要知这诱敌深入之计,先要有肥的流油的诱饵,不然的话,那敌人伙机灵的马贼又怎肯上当。 诱敌深入,苗单、陈不群二人觉得此计不错,但这诱饵却到何处寻找?这倒是个难题。但于此二人所言的难题。在赵括看来,却是小菜一碟。 “呵呵”赵括浅浅一笑“二位,现成的诱饵在此,且着这诱饵是否肥美?”赵括昂然起身,拿起案头的羊皮,向两位心腹爱将递去。 待着清羊皮上的情报,千夫长陈不群诡秘地一笑,心中暗道:妙!大将军真是举重若轻,谈笑间,白秋山贼将不复存在矣! 军师荐单却是满脸的疑惑,望着羊皮上一串串的数字,不明所以。 赵括稍稍一想,顿时回过神来,原来这羊皮是以赵括独创的密码写就。除了猛虎营、铁鹰营现更名为“鲁氏商社”的密探,他人全然不知。 赵括稍歉意,轻轻咳了一声,随即对军师苗单言道:“军师勿怪,自今日始,我御林军专用之密码,将悉数授予军师。本将这就让方地安排下去。” 苗单听闻此言。心底微微一颤。这被赵括主品末的军师,系此终干找到了与大将军一家亲的感觉世叼得暖洋洋的。这专用的密码传授,岂是儿戏。非心腹之人,大将军岂肯传授其中之奥妙。再说有了这密码,军师苗单以后参赞军务,也是便捷了许多。 随即。赵括将羊皮密报的内容,向着苗单缓缓陈述了一遍。待听完密报的内容,再想想大商吕不韦的行进路线,军师苗单终于明白过来:“此诱饵,大善!”二位”赵括挺胸一声高喝“今日且随本将,去看看我扩建的飞骑营如何?”此番剿贼,赵括已打算以轻骑兵为主力。话音未落忙带着两位爱将缓缓步出了中军帐,直奔飞骑营的营地而去。 御林军校场,三尺木台上,大将军赵括面南背北昂然而立,赵括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 宽阔的校场中,整齐地排列着威武雄壮的十个骑兵三骑锥,阳光的照耀下,铁剑、长枪闪闪光,直看得赵括豪情万丈:“我飞骑营,威武” 这些日子,赵括的御林军不动声响地稳步扩张,最让赵括欣喜的是,骑兵已增加至五千之数。一个个显赫的军功爵位诱惑下,各方骑士纷纷来投。从战马到粮草、武器,为了这五千铁骑,赵括可是花了大本钱。 木台下,飞骑营千夫长苗单“昂望着大将军赵括,高声报道:“大将军,我飞骑营三骑锥列阵完毕,请大将军令!” 赵括面色肃然,俯视着苗邦微微顿。随即高举的右手厉然下劈。 “变阵!”已得到大将军命令的飞骑营千夫长苗邦,一声厉喝,手中的令旗“吼”地劈落。 赵括放眼望去,只见十个三骑锥,眨眼间的功夫,已分割成五十个”的马蹄声整齐有序,战马上的骑士身子硬挺,毫无慌乱之色。 一旁的军师苗单,见爱子在赵括和自己的调教之下,渐渐现出了大将本色,竟能将骑兵调教得如同臂使,真是殊为不易。渐渐地。苗单冲着赵括的背影微微一笑,笑意中满是感激与钦眠 校场中,随着苗邦手中令旗的挥舞,伴着苗邦一声声的号令,骑兵三骑锥不停地变幻着阵型。铁剑挥舞、长枪戳刺、弩箭连,骑兵的一应杀法,展示得酣畅淋漓。 “壮哉!”大将军赵括终于忍不住昂声称赞,运足丹田之气,冲着校场一声大喝。 要知这骑兵的阵型变换的度和秩序,在战场上往往能对胜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眼见苗邦的指挥沉稳、有序,校场上肃静的只能听到“挞啮达”的马蹄声和偶尔战马的嘶鸣,俨然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 这一场军演,赵括足足看了两个时辰,依旧觉得兴味无穷。赵括得意地心想:“待来日大战马贼。本将再看看我御林军铁骑的威力!” 黄尘漫天中,飞骑营阅兵圆满地结束,赵括望着满面尘土的苗邦,一掌重重地拍上肩头,笑呵呵地问道:“你小子行啊!竟为本将练出了这么多别悍的铁骑!” “谢大将军谬赞!”苗邦被赵括一拍、一夸,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这少年看来,大将军此举乃心腹爱将才有的尊荣。见自己竟能得到大将军如此的“礼遇”苗邦不禁激动万分。 “大将军,此番扩军,我飞骑营。着实逮到了宝贝?”苗邦望着赵括,沉声言道。 “哦!此话怎讲?”赵括闻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趣此番有五百余名林胡勇士,自愿加入我飞骑营,啧啧一那骑术真是令人膛目结舌!”苗邦砸着嘴,夸张地描述着。 “哈哈哈。得意的赵括仰天长笑”好!五百林胡骑士,苗邦,你要妥善安置。多花些心思,想办法把那精妙的骑术给本将学到手!” “苗邦谨遵大将军号令”飞骑营千夫长苗邦,肃然挺身“啪”地行了一个军礼。 赵括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满脸期许地望着苗卑,语重心长地说道:“实战。仅仅练兵不行,我御林军飞骑营要去那血火里杀一场!” 赵括鼓舞军心士气的慷慨一言,听得千夫长苗邦热血沸腾“大将军,我飞骑营五千将士,随时听候大将军号令!那诱人的军功爵,将士们早就眼馋了,都嚷着要杀敌立功呢!” “好!本将要的就是杀气腾腾的飞骑营,千夫长苗邦,即刻着手准备,随时本将军号令!”一句话说完,赵括面色已变得威严森冷。赵括抬起头来,望向了远处西北的方向,那里正是数日后剿灭马贼的战场,也正是一举招揽战国商政大才吕不韦的所在! 比。,一柑万 此时,赵括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太行山剿灭白秋马贼,这次要让苗邦的轻骑兵来打主力了!见注2 注:肤施乃赵国地名,古肤施在今陕西榆林县南鱼河堡附近。后肤施这地名历经隋唐等朝代的变迁,地址更易。大家通常所说的肤施就是今天延安市宝塔区。 注一般而言,战国之世的骑兵分为重装骑兵和轻骑兵两种,赵括的飞骑营骑兵,目前还只是轻骑兵。 第一百三十一章悍女 之友们。有票的帮小一生推荐下啊川一小生赫然联,暗芹太少万分感谢! 时光如流水易逝,不经意间,赵孝成王元年,那闷热的酷夏倏然而至。 那日正午,阳光正毒的时候。偏僻荒凉的燕赵边界太行山麓,陡然热闹起来。 一支由五十余辆大车组成的庞大商队,自辽东满载而归。马的嘶鸣、牛的唉叫、大车吱吱呀呀的声响,伴着道旁树林中阵阵蝉鸣,混合成了一曲绝妙的交响乐。 前方的山势渐渐平缓,阵阵凉风袭来,疲惫的商队伙计们只觉得惬意无比。 一身轻衣罗衫的大商吕不韦,掏出锦帕轻轻抹去额头的汗水,手搭凉棚眺望着前方的山路,再对照着手中高价购得的粗略地图,稍后忍不住心头一阵惊喜:原来此处已是赵国边境,再加把劲,待明日走出这崎岖难行的太行山路,我的商队就要踏上直奔邯郸的大道了。 “伙计们,都精神点,看好了货物,明日我们就要踏上通往邯郸的大道了!”吕不韦抖擞精神,向着商社的伙计们,高声大喝。 这振奋人心的声音,霎时间在这幽静的山路间回响不绝。紧接着,只听浩浩荡荡的商队中,顿时爆出一阵欢呼。网过弱冠之年的吕不韦,已渐渐显露出经商的天才。靠着千金起家的他,自接手吕氏商社,生意已遍布中原列国,但雄心勃勃的吕不韦却是不满足。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此番以身犯险“的吕不韦,用寻常的丝绸、盐巴,换取辽东上等的人参、招皮,这可是近百倍之利润。望着商队中一车车满满当当的宝贝,吕不韦已在庆幸着此番豪赌的成功。 此次疏通辽东商路,随行的都是吕不韦精心挑选的伙计,吃苦耐劳、心思精细,且个个武艺高强。其实应该称为“武装家丁”更为妥当。一路上这些“武装家丁”们妥善守护着得来不易的宝贝,警惕着商路的险情。有这些忠实的伙计襄助,吕不韦对自己货物放心得很。 “待来日,富可敌国兮!”春风得意的吕不韦,坐直了马背上的身子。昂声吟唱着自鸣得意的诗句,一时间吕不韦已被自己感动,仿佛此时的自己已是列国第一富豪一般。 吕不韦身旁,白马上驮着紧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这少年听到吕不韦吟诗,当下“扑哧一”一声掩口笑了出来,这一笑小女儿家的妩媚之态全般显露出来。 “我说不韦。好好地赶你的路,吟那些破诗,又有何用?”这少年开口间,声音虽然柔美,但那咄咄逼人的锋芒却是显露无疑。 在这庞大的商队中,敢对吕不韦如此**裸取笑的,岂是寻常的伙计。原来此少年正是乔装改扮的的吕据娘一大商吕不韦那豪气巾烟不让须眉的姐姐。 吕不韦和姐姐吕媚娘甚为亲近。自小受着姐姐的宠爱与庇护。年幼时吕不韦受人欺负,吕媚娘每每疯一般舍命相护。对这位豪气干云的姐姐。吕不韦有着对母亲一般的尊敬。这次疏通辽东商路,吕不韦经不住姐姐的“威吓”只得带上了她。 此时。听到姐姐的提醒。吕不韦暂时从列国第一富商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姐姐,待明日走出前方的山口,就要上直通邯郸的大道了!” “邯郸?”吕媚娘一声轻呼。在马背上直起身子,往前方远眺。这一手俊俏的马术。顿时博得众人一片喝彩声。 “彩!好马术!” “就我们大小姐这马术,真是胜得多几多男儿!” 被前方郁郁青山挡住视线吕媚娘,听到众人的喝彩,却回嗔怒喝道:“嚷什么嚷,哪来的大小姐,吾乃吕先生是也!” “啮咕啮”她话音网落,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渐渐地闪现出了一队骑兵的身影。向着商队渐行渐近,马背上身形剿悍的骑士们,沿着前方的山路向这边疾奔来。 “马贼!有马贼!”商队的伙计们顿时一阵惊慌,虽说武器在手,但这一路行来却未见马贼的踪影。心情便放松了下来,这骤一遇贼。难免神色惶然。 伙计们们纷纷从革囊中取利剑,吕媚娘也咬了一下嘴唇,手紧紧地握在剑柄上。 骤然遭遇紧急情况,吕不韦还是显露出了人的机智,只见他皱着眉头,冷静地观察着局势,待向着前方眺望半晌,忽然笑道:“莫慌,不是马贼劫匪,我看是赵国的骑兵。” 此处已至原中山国的领地。维护这条邯郸直通燕涿的商路畅通,乃是大赵骑射劲卒的份内之责。 自攻灭中山国数十年来,他们与往来此处的各国商贾和谐相处。赵国骑兵虽作战悍勇无匹,但却军纪严明,极少生夺命抢货之事想通此节,吕不韦顿时放下心来,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照身。 顷刻间,百余名赵国骑兵风驰电掣般驰来。 “嗷律律”一通战马的嘶鸣过后,骑兵们纷纷稳住了身形,战马突突地打着响鼻。 吕不韦只见对面的骑兵个个身材魁梧,身披牛皮盔甲,手持长枪,腰悬铁剑,马上斜挂着弓弩箭壶。“好一队威武的铁骑。”吕不韦心底暗暗叫好。 眨眼间的功夫,骑兵们弯月阵已排成,神色凛然地拦住了吕不韦商队的去路。 “啮咕吠”马蹄声缓缓响起,只见从骑兵队伍中肃然奔出一名年轻的军官,他紧紧勒住战马。披肩长随风而动,双目如电扫视着商队众人。昂声喝道:“你们是哪里的商贾,要去何地?” 红袍飘扬、长披肩,这年轻军官一身另类的装扮,凸显着男性特有的魅力。见来人年岁虽轻,但口气不大出吕媚娘的意外,她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名年轻军官。 军官的话音未落,商队的伙计已将吕不韦的照身递了过去。待接过照身稍稍一看。这年轻的军官顿时面色冷冷一笑,心下暗暗道:“好你个吕不韦,果然是你!” “在下吕不韦,敢问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吕不韦气度沉稳,抱拳拱起双手。不卑不亢地高声问道。 “本将军乃赵括是也!”那年轻的军官定定地望着吕不韦,周身仿佛笼罩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说话间,赵括目光扫视着对面的吕不韦。只见这史书上的窃国大盗。此时虽是满身的珠光宝气,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但那沉稳的气度,举手投足间已有不凡之象。 “天赋奇才的马服子,你就是大将军赵括 %,万。一二韦眉毛挑,挑。又望了望略显稚与的黑红面庞。化“凹六 此时在这荒凉之地,竟然遇到了以舞勺之龄荣升大将军的赵括。吕不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奇:“赵将军,怎么到了此处?莫非燕、赵又要开战?” “吕先生,此间不太平啊!”赵括却未直面吕不韦的疑问,转而扫向了吕氏商社的车队。 望着吕不韦那绵延里许的商队,赵括心底也忍不住赞叹:“乖乖里格隆,吕不韦果然有两把刷子,二十来岁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就在这一刹那间。赵括转动了心思,对昌不韦言道:“吕先生,本将军接到密报,说此处山地间。常有马贼出没,本将军正是奉王命前来探查。吕先生要当心了!” “马贼!”赵括话音网落,吕不韦忍不住心底咯噔一下,这些年来吕不韦一直忙于中原的生意,对这条山路却是不太熟悉,听赵括这么一讲,吕不韦渐渐皱起了眉头,心里寻思着:“五十大车满满当当的宝贝。若是遇到马贼,不知我这些武艺高强的伙计们,能不能护得住!” “晴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马贼。我看不过虚声恐吓,趁机勒索我们商家些钱财罢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吕媚娘,误解了赵括的好意。心直口快的她冲着赵括一声娇叱,不想这掩饰不住的女儿声音,顿时引起了赵括的注意。 “男扮女装?这化妆的水平也太拙劣了吧!”赵括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吕不韦身旁跟着一位英姿飒爽的骑士,圆圆的杏仁眼,两道浓黑的眉毛,虽是一身男儿的装束,那那鼓鼓的胸脯、尖细的嗓门还是透出了女儿家的底子。 “呵呵呵”赵括闻言。冲着媚娘连声浅笑“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听闻被赵括一眼识破了女儿身,吕媚娘顿时大觉尴尬。对面那赵括明亮清澈的目光,更是吕媚娘心烦意乱,只觉得被赵括这么一阵扫视,自己变成了透明人一般。 “吕先生,不是我赵括吓你。这商队若无本将保护,怕是这百余人就出不了这山了!”赵括把昌媚娘晾在一边。开口对吕不韦言道。 “噢”吕不韦心头一动。心想:“能令大将军赵括亲自探查的马贼,想来势力不若能得赵括的保护”念及此处,吕不韦开口道:“不知赵将军保护我这商既” “每位骑士,五十金如何?”赵括神色如常,缓缓地伸出了手掌比划着。其实这五十金在赵括看来算不了什么。他不是真的贪图吕不韦的钱财。而是要试试吕不韦这战国大商的胸襟气度到底如何? “吕先生,我等只收上好的老齐刀,黄金、白银折算亦可。”赵括又补充了一句。 “五十金!”吕不韦没想到赵括竟然狮子大张口,心底盘算着这买卖到底划算不小算,先不说是不是真有马贼。如能结交到到赵括这这为赵国朝堂的新秀,来日助力定然颇多。 少顷,吕不韦心中已经想定:五十金,算得了什么,我吕不韦要结交四方豪杰,为成就日后的列国第一富商,铺平道路。 吕不韦淡然一笑,缓缓拱起双手,开口道:“大将军” “等等!”又是吕媚娘一声娇叱响起,生生打断了吕不韦的回话“五十金,你想抢钱呀,怕是马贼也没你这么贪婪!” 适才吕媚娘被赵括一眼识破齐装,心里正憋着火。眼见弟弟吕不韦就要答应赵括的漫天要价,霎时间雌威大,把吕不韦硬生生噎在当场。 “姐姐!”吕不韦冲着吕媚娘使着眼色。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过那吕媚娘好像没有察觉一般,继续高声喝道:“不韦休要多言,我们商队百余名壮士,用不着他人的照拂!” 吕不韦自小就怕这位强悍的姐姐,此时见吕媚娘语气坚定无比。显然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无奈地对着赵括摊开了双手。”亨,心想:吕不韦竟然有这么强悍的一个姐姐,史书上怎么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述? “那好!这位姑娘,等你见到了真的马贼,才明白什么事贪婪!”赵括冷冷一呼,随即率着队伍拍马而去。 马上的赵括,心底暗暗道:“这刁蛮的小丫头,不吃亏你是不知道黄连苦,这伙马贼岂是寻常,过会儿有你好受的,别说本将军对不住你!” 吕不韦见赵括一行渐渐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头呼唤众人:“出了,伙计们都跟上。” 商队缓缓起步,继续向南进,约一个时辰过去,只见前方数丈宽的一道溪水蜿蜒而过。赶了这么半天的路,人畜俱乏,吕不韦忙招呼着伙计们停下来稍歇,顺便补充些淡水。 按照目前的度,到邯郸至少还要走五日的路程,其中最艰险的一段路就是脚下这百余里的山路。这里山野茫茫,人迹罕至,适才那赵括说有马贼出没,也不是不可能。等上了大道就安全了。 补足淡水后的商队过了易水源头,在一处峡谷间穿行,巨大的怪石一座一座地矗立在众人面前,怪石风中歪七扭八地生着几颗松树“呱”几只黑老鸠扇着翅膀惊飞。这阴森森的山路令众人心底一寒。 正在这时,在前方一座山顶上,茂密的树林中,忽然出现了几名披头散的骑兵,为军官目光阴鹜地注视着远方俨如长蛇般的大车商队。这是一名胸口纹着狼头的马贼头儿,他轻轻一摆手,几名白秋马贼调头便走,迅消失在山顶之上。 吕不韦怔住了,他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山顶,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意,吕媚娘现了他的异常,连忙问道:“不韦。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几个骑马的人。” “又是那帮什么赵国的骑兵吗?” “不是!好像是马贼,真正的马贼来了。”一瞬间,吕不韦紧张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伙计们,都把武器掏出来!” 拖着这沉重的大车,在这崎岖的山路上逃走已是不可能。吕不韦的家丁们纷纷操起武器,打算殊死一搏,决不能让马贼抢走吕氏商社的宝贝。”的马蹄声激烈地响起。 “嗷嗷嗷”兴奋的呼叫声令吕媚娘忍不住一阵阵颤抖。 转眼间,前方的谷口已是尘土飞扬。面目狰狞的白秋马贼呼啸而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嗜血匪徒 友们,月票、推荐、收藏、订阅,轻点鼠标垂援一口小生万分感激心岫心 “伙计们!把利剑、都握紧喽”此时,吕不韦勉强支撑着喊了一嗓子,竟然感觉全身,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万金百车的大生意排场,富丽堂皇奢靡无比的贵族气派,吕不韦见识过。但这如此凶悍的马贼,昌不韦却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若身子不抖,那才是怪事。 大商吕不韦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拼命地挥动双臂,连连大吼:“伙计们,为了咱们的货物。为了阖家老小的生计,今天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吕不韦的吼声,登时激起了商社伙计们的血性。伙计们纷纷向吕不韦聚拢过来,英勇地挡在盛满货物的大车前。 只见他们手中的利剑纷纷举了起来,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森然的寒光,团团地围在昌不韦的周围,筑起了一道不甚厚实、却斗志昂扬的人墙。 另有十余个伙计,死命地吆喝,用鞭子猛抽牛马,努力把大车汇聚到一起,以作为最后的防御屏障。以前跟着吕家老太爷行商时,几个年长的伙计们也曾遭遇过小股的马贼,这基本的防御之法,倒是明白一些。 见识了真正马贼的吕媚娘,此时已被那吓人的匪气,惊得花容失色,微微颤声道:“不韦,假如我们舍弃了财货,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姐姐,别傻了!你看这伙马贼凶悍的模样,怕是财货要,人命也要!”吕不韦急得眼睛都充血了,死死地握住了剑柄,心里对适才未尽力捷留赵括一行后悔不迭。 但是,一切都晚了,大约二百余名白秋马贼骑兵,眨眼间便冲到了近前。 当先一个”乃裸露着黑森森胸毛的白秋马贼领,只见他稳稳地拉开硬弓“嗖”地一箭射来。随即一个伙计惨叫一声,鲜血油油冒出,砰然栽倒在地。”利箭刺穿**的声音接连响起,紧着着便是一声声的哀号。 此时的昌不韦。紧紧地咬着牙关,暗骂自己愚蠢,为何事先没有替这些忠勇的伙计们,预备些盾牌或牛皮盔甲,此时竟只能做马贼弓箭的肉靶子。 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白秋马贼,没有任何“客套”径直挥舞戈矛、青铜长剑,凶猛地扑了上来,眼睛里闪烁着杀戮的血性,仿佛饥渴的饿狼看到了毫无抵抗之力的肥美羊群一般。 ,万”商队的伙计们刚才被一阵剑雨射杀得郁闷无比。眼见马贼冲到了近前,纷纷挥起利剑舍命朝着战马、马贼狠狠地砍去。 殊死一搏的伙计们勇气可嘉,但勇气毕竟和实力不是一码事。只一瞬间的功夫,这场惨烈的战斗,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疾冲来的白秋马贼们“嗷嗷一咖”直叫,手中的戈矛、长剑已被鲜血染红,伙计们一个个惨叫着相继倒下。 以骑兵对步兵,本就是占尽了优势。这些白秋马贼大多是原中让国士卒的后代。马术精良,杀法熟练,再加上手中的戈矛占尽了长兵器的优势,一时间,杀得根本称不上步兵的吕不韦的商队,毫无还手之力。 又是那生着黑森森胸毛的马贼领狞笑着,用长矛猛地刺穿了一个伙计的身子。紧接着“嗷”地一声大喝,猛然力将徒劳挣扎的伙计挑了起来,顺势一甩,当做暗器直往吕不韦扔去。 抬间,吕不韦只见一团血肉裹着腥风,呼啸着里面砸来,忙侧身躲避。但不擅技击、身法迟钝的吕不韦,还是没能躲过这迅猛的一击,被砸得一个跟头摔下马来,登时昏了过去。 “快撤,撤到大车后面去!”一今年长的伙计,眼见形势不妙,急忙连声大喊,指挥着战团中的伙计们撤退。 “撤!撤!撤!”伙计们急忙护着吕媚娘,拖拽着昏沉的吕不韦,连声呼喝着,慌乱地望大车后面躲去。 他们那点可怜的杀贼经验,此时挥了作用,面对如此凶残的马贼,还未四散奔逃,能稳住心神撤往大车屏障后,也算是难能可贵。 不过这次且战且退。几个伙计又被白秋马贼砍死。 眼看着吕氏商社伙计们仓皇地逃命,随即一个个瑟瑟抖地龟缩在大车后面。 马贼领放声骂道:“他娘的,还敢跟老子对杀,杀你个血流成河!” 随后,白秋马贼们纷纷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一个个全身溅满鲜血的马贼,此时的模样,如同来自地狱的嗜血厉鬼一般。 “这川必六凶兔崽子们躲起来了,弟黑们都悠着点,芳来看看大甲上衣的是什么宝贝,竟值得他们如此拼命!”随着马贼领一声令下,只见当先一个络腮胡子马贼咆哮着,翻身跳下马来,挥着长剑,直往聚拢成堆的大车群走去,似乎那躲在车后的伙计们,只是待宰的羔羊,竟全然不放在眼里。 络腮胡子马贼“咯”地一剑劈开一只大木箱,只听“哗啦啦!,一通响,满满一箱长白山老人参滚落一地。 络腮胡子马贼捡起一颗人参,稍稍看过。随即冲着身后兴奋地高呼道:“兄弟们,今天咱们要大财了,上好的老人参,比金子还耍贵” 马贼并领听说真的劫到了宝贝,忙厉声喝道:“***,赶紧下马动手,给老子抢!” “宝贝,人参,白秋马贼们嘴里吆喝着,眼睛都瞪红了,纷纷跳下马来,挥着长矛长剑,直奔一只只大木箱而去。 “你们这群强盗!这是我们吕氏商社的宝贝!”一个商社的伙计终于忍耐不住,哭喊着挥着利剑冲上前来,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这养活吕氏商社,更是养活自己合家老小的货物。 “找死!”那络腮胡子马贼反手一矛,刺穿了那伙计的身子。 听着车外野兽般的咆哮,望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伙伴,眨眼间变成了一具满身血污的尸,再看看苦心得来的货物竟被一箱箱地糟蹋掳掠,苦苦躲藏着的伙计们,心中在不停地滴血。 这些吕不韦精心挑选的伙计们,这几年跟着吕不韦东奔西跑,勉强养活着阖家老这货物若被抢空,东家完了,自己的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啊! 拼了?但少东家吕不韦已经昏厥,还有一个大小姐要保护,这群忠勇的伙计投鼠忌器,生怕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少东家及大小姐再丢掉性命,只能咬着牙恨恨地躲在大车堆后。 吕媚娘心疼地望着昏厥过去的吕不韦,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保护着这吕家的希望。 突然,一个爬上大车络腮胡子马贼,不经意间的一瞥,那目光便被吸引住了。他一眼看见了长散乱、已现出女儿身的吕媚娘,那哀婉的神色、柔美的身姿,顿时令他咖心大生。 络腮胡子马贼着:“嘿嘿今日老子好艳福”说着就跳下大车,伸手便向吕媚娘抓来。 “保护大小姐,拼了!”眼见吕媚娘即将受辱,伙计们顿时忍耐不住,好像深埋的火山终于喷出来,纷纷挥起铁剑,往络腮胡子马贼冲了过去。”娘的,找死!”络腮胡子马贼全然不惧。稍稍退后。把手中的长矛挥舞得如风车一般。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白秋马贼一个个翻过大车,恶狠狠地杀来。 一阵阵金石交鸣声、金属入肉声、绝望的惨嚎声,杂乱地响起,吕媚娘身遭之地,转眼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场。 络腮胡子马贼,一矛刺死纠缠的伙计,甩了甩枪头的鲜血。眼前血腥的杀戮,令他兽性大,只见他色眼迷离,摇摆着继续向吕媚娘扑来。 ,万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越货。来日当让官府剿了你们这帮天杀的马贼!”吕媚娘杏眼圆瞪,指着络腮胡子破口大骂。 络腮胡子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仰头狞笑一声“哈哈哈哈一你做梦吧!等我玩够了你,再一矛戳死你,告?你就告去吧!” 话音未落,络腮胡子马贼已扑到吕媚娘身前,只见他猛地伸出肮脏的毛手,向吕媚娘高耸的胸脯抓来。性情网烈的吕媚娘,猛地拔出短剑,趁着马贼领措不及防,本能地一剑划出。”络腮胡子马贼一声惨叫,手腕上被剑利破一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一只毛手已被鲜血染红。 “他娘的!敢伤我!”络腮胡子马贼勃然大怒,他高高举起长矛,大吼:”录光她的衣服,兄弟们都上,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吕媚娘听得牟中一寒,转身便逃。 白秋马贼们,纷纷露出满脸放肆的淫笑,如猎狗扑兔一般,扑向这诱人的猎物。 荐队的伙计们,已死伤过半。幸存的伙计们被马贼缠得分不开身。 眼睁睁地看着吕媚娘被马贼从四面包围,惊慌恐惧的吕媚娘茫然无助,脚下被尸体一绊,一个趔趄,颓然摔倒在地。 “倒了,好!我先来!”那名络腮胡子马贼脱去上衣,淫笑着向她扑来。 眼看吕媚娘就要遭到不幸。突然。“一支弩箭迅如闪电般”弩箭强劲的入肉声响起,这 龙坐生穿了夭胡子马贼的后脑,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血们吕媚娘满头满脸。”啊一。吕媚娘被吓得连声惨叫,胡乱甩着着满脸的脏污。 “骑兵!是赵国骑兵!”突来的变故,使白秋马贼大吃一惊。 露着黑森森胸毛的马贼领,猛地回头,只见一名年轻的赵军大将肃然骑在马上。弩箭的弓弦紧绷如满月,寒光闪闪的箭尖冷冷地对准了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弩箭已呼啸而至,马贼领本能地一缩脖子,长箭贴着头皮飞过,一团血肉毛被强劲的弩箭撕扯了下来。 马贼领只觉得头皮一阵火辣辣地疼痛。热血顺着脸颊流下。“啊”这种恶梦般的感觉,马贼的领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往脸上抹去。待看清满手的血污,他吓得魂飞魄散。适才再慢一慢,这吃饭的家伙就要报销了。 “赵国骑兵来了,兄弟们赶紧上马。马贼领没命般地呼喊着,急慌慌扯过一匹战马。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背。 这时,一百余名赵军铁骑纵马杀来,白秋马贼惊得胆寒心裂,纷纷跳上马逃命,赵军连弩箭如雨点射来。 几十个贪心的马贼,因抢夺人参貉皮浪费了时间,落在在溃逃马贼的后头被赵国骑兵的连弩箭一一射死。 不大一会儿功夫,昌氏商队眼看就要被马贼掳走的货物,生生被赵军夺了回来。 大将军赵括催马缓缓来到吕媚娘面前。他习惯性地拢了拢披肩的长,潇洒地跳下马来,蹲在她身边柔声道:“伤着了?是脚扭了吗?” 死里逃生的吕媚娘,眼中涌出了委屈的泪水,她扭过头,一言不。刚才那惨烈的一幕,犹如梦魇一般恐怖,这位平日凶悍的吕家大”直跳。 赵括微微翘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试着缓解一下吕媚娘紧张的心情“本将粗通医术,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说着,他也不管吕媚娘是否愿意。轻轻托起她红肿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在她脚背上摁了一下“这里疼吗?” “啊”昌媚娘痛地一声喊叫,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王。还好,脚踝的骨头没有伤着。只是脚筋扭了,稍稍休息一下,即刻康复。”赵括满脸的关切之情。缓声安慰着满脸泪水脏污的吕媚娘。 赵括轻轻放下了吕媚娘的脚,没有继续给她治伤。赵括可不会那跌打推拿之术,当然不敢冒险拿吕媚娘的这只扭伤的脚来做实验。 赵括从怀中掏出一颗猩红的丹丸,这正是临行前军器坊孙技师原为药铺掌柜,被赵括招揽至军器坊专事火药的研赠送的一丸跌打丹药,递给她道:“这是我自己配的。每日服一丸,三日后你的脚就应该没事了。 “多谢赵将军”这么大半天的功夫。吕媚娘适才惊散的魂魄渐渐找了回来,赵括几句轻声的问候,几乎令她把持不住。恨不得扑到赵括的怀里,把自己委屈和不幸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赵括哈哈一笑,却换了一副调侃的脸色:“谢倒不用,虽然你曾骂本将军如盗贼一般,但你若真被白秋马贼录光了衣服,我倒是真舍不” 问听赵括此言,吕媚娘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这目光中却看不出一丝恨意,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虽是如此奚落自己,她却恨不起来了。 这时,被打晕的吕不韦已经苏醒了,听完一旁伙计的描述,他心中万分感激,连忙上前对赵括深深施礼感谢“多谢赵将军援手,吕不韦感激不尽 赵括心底一动:“感激不尽,本将军要的就是你感激不尽”心中如此想着,赵括坦然摆着肥厚的手掌,略带笑意地言道:“吕先生,你我既有一面之缘,且你等乃路经我赵国的商贾,本将军自然要帮你们一次。” 故悄慷慨的赵括话锋一转:“不过本将军再次提醒你。你们遇到的只是山中白秋马贼的其中一股。如果你们再落单,肯定还会再遭遇也许更为凶悍的马贼,你们自己考虑吧!” 眨眼间的功夫,吕氏商社的伙计已被杀得只剩半数,他们早被吓破了胆。不等吕不韦回答。伙计们竟一齐喊道:“少东家,我等恳求大将军派骑兵护卫商队。” 钓鱼岛、南沙、黄海,我决浃中华,竟处处受制于列强,悲乎? 第一百二十三章惑 用听商队伙计们纹齐声的应答,赵括眯权眼笑了,笑操吼老谋深算的智者。 适才赵括狠心地甩下了吕不韦的商队。甩着一行骑兵还未未走远,便本能般地觉察到了异常一“白秋马贼到了!” 赵括心中一凛,忙率着百余铁骑狂奔过来,但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吕不韦已是损失惨重。 待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赵括心中亦痛苦无比:“唉没想到这白秋马贼竟如此凶残!” 转念间,赵括已恢复了坚毅的神色。要招揽吕不韦这样的野心家,赵括不得不狠了心出狠招。不得已用商队伙计们无辜的鲜血,凸显自己“及时”救援的大恩。 望着尸横满地的战场,赵括心中叹道:“为了我华夏的长策大谋。为了来日华夏百姓的福扯,伙计们安息吧!” 赵括回过神来,对着吕不韦冷冷一笑。言道:“吕先生乃大生意人,应该知道随行就市的道理。现在不是五十金了,我们每人一百金,干不干?吕先生若走出不起价,本将恕不奉陪!”说着,赵括扭转马头。做出了转身欲走的样毛 “一百金,转眼间翻了一倍!”吕不韦稍稍一愣,待想起刚刚那血腥的杀戮,随即坚决地回道:“8不韦愿意!一百金就一百金” 这次,一旁的吕媚娘到是安静的很。再也没有出言反对。这生性强悍的吕家大小姐,此时的眼神竟然有些异常地迷离,不知是沉浸在赵括适才的温情中,还是震惊于刚刚险遭魔爪的险情之中。 “哈哈哈”看着吕不韦爽快的模样,赵括仰畅快地大笑,待笑声止住,赵括定定地望着吕不韦。昂声道:“吕先生如此爽快。彩!但我赵括岂是贪财之辈,适才只是玩笑而已。为了吕兄的爽快,赵括此番护送,一金不受!” “哦!”这次吕不韦真的惊讶了,直觉眼前长披肩的少年将军。真的让他看不透。 俗话说人为财死,但面前的这位天赋奇才的少年将军,竟然舍弃了垂手可得的重金之资。要知百余名骑士,那可是万金之数。吕不韦自忖若是换了自己,肯定动心忍不住这万金的诱惑。 莫非对面的这位赵将军乃儒家信徒,信奉那“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教条。但看赵括这洒脱的模样,和那些平常的儒生们却又全然不同。吕不韦想不通! “吕先生。眼下天色不早了,赶紧上路吧!” 这一次,赵国骑兵前后护卫着胡商。胡商掩埋了同伴的尸体,又催动牛马,商队继续前行了。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的山路渐渐平缓起来,吕不韦惊喜地望着大将军赵括,轻声问道:“大将军。我们是否要走出这险恶的大山了!” 赵括转头望着吕不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那穿越的优越感顿时袭上心头。赵括这穿越男,早就对赵国早就将华山那详备的地图烂熟于心,这燕赵边境自是熟悉不过。当下言道:“吕先生,前方还要穿越两座山间峡谷,要走出这大山,还早!” “哦!”大商吕不韦轻声一叹,面色略显焦急地望着前方茫茫的山路。似乎在提防着不知藏身何处的马贼。刚才那一仗,把大商吕不韦吓怕了。 赵括护送着吕不韦的商队又艰难地行进了三十余里,翻过一处谈不上险峻的山头,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空地。商队的伙计们纷纷下车休息。赵括也招呼着御林军精锐骑兵们下马稍歇。 赵括喝了两口马奶酒,顺势把酒囊递给了身边的吕不韦。这马奶酒可是上好的“军粮。”携带方便,营养丰富,于长途跋涉的骑兵而言,最为适宜。 吕不韦冲着赵括感激地一笑。接过酒囊“咕咚咕咚”饮了几口。马奶酒酸酸的味道中略带腥胚,吕不韦忍着反胃的感觉。不想辜负了恩人赵括的好意。待抹去嘴角的酒渍,故作朗声赞道:“好酒!” 远离人群的吕媚娘,独自坐在一方大石上,拈着一朵淡黄色的野花。看得出神。只是,那一双丹凤眼不时地瞄向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赵括,只觉得赵括虽稍显少年的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尽是诱人的男子汉气概。 吕媚娘把玩着花瓣,心想:这生在野外的花,不知经受了多少雨打风吹。无人怜爱。触景生情的吕媚娘又想到了自己:二十余岁还未遇到如意郎君,没人疼爱的女人。不正如手中的小花一样可怜么。 “吕小姐,你的脚伤怎么样了?”赵括充满磁性的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幽幽传来。 独自出神的吕媚娘,被赵括吓了一跳,仿佛自己的女儿心思被看穿了一般,吕媚娘回白了赵括一眼,嗔怒道:“赵将军适才,不去好生歇息。怎么又躲在人家身后?” 比。,万比 说完,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这不就是告诉了对方,她一直在关注他吗? “你的丹药很是灵验,我的脚已经没事了。”吕媚娘垂下头,尴尬地捏着衣角小声地回道。 赵括见她此时模样娇羞可爱。全无初见时的凶悍强女的模样,心中顿生欢喜怜爱,忙和声问道:“大小姐,你的芳名本将还不知晓呢?” “哦”吕媚娘揉着脚踝,轻声答道“小女子8媚娘,不韦正是我的弟弟!” “哦!吕媚娘”赵括微微沉吟着。此时觉得这名字和此时的妩媚神态甚为匹配,若是上次那强悍的模样,绝对配不上媚娘这个名字。 “不对,不对,媚娘,这名字好熟悉。那一代女皇武则天不是也叫媚娘?”心心底一颤,差鱼惊件出来“竟然让么碰到了个和武啸州小名的女子!” “大将军小女子这名字不好么?”吕媚娘抬着白嫩的脸蛋问道。接着眼波流动,贝齿轻咬一下嘴唇问道:“媚娘没有大将军命好,生在将相之家!” 这赵括的英雄事迹,吕媚娘曾听吕不韦和父亲谈起过,对赵括的生平。吕媚娘并不陌生。 “呵呵”赵括浅浅一笑。“家父本为小吏,赵括” “大将军过谦了小女子自幼生长在洛阳,恨不是男儿身,不能追随父亲经商立业,更不能效将军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说话间。吕媚娘略显哀怨之情。 “吕小姐,天地生阴阳二气,相辅相成。男儿驰骋沙场,女子亦可相夫教子。二者之功,不论谁大!”赵括文绉绉地安慰着吕媚娘。在另一个时空里,男女平等早已被视作天经地义之事,赵括绝无看不起女人的意思。 但在赵括这穿越男看来。女人还是温柔地相夫教子好些,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里见多了蛮横女子的赵括,觉得这古代的女人,满身的优点。男女平等?这个还是先收起来吧! “大将军此言,也算是安慰我等女流了!”吕媚娘冲着赵括,露出一丝苦笑。 比。,万比 赵括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起身笑道:“大小姐,与您一谈,本将大有感触。不过。我们又该出了。” 赵国骑兵们纷纷上马,身上挂彩的五十余个伙计,已用清水洗净了伤口,纷纷忍着伤痛爬上大车。队伍又重新出了。 这一次,大车继续艰难地在崎岖山路上前行,离直通邯郸的大道。还有百余里,山路上皆荒芜人烟,风吹着道旁的大树,树叶哗哗作响。无名的野花依旧怒放,仿佛适才血腥的屠杀本就没有生过一样。 商队缓缓而行,赵括的心底却还未安宁。据密报的消息,马贼的大部队还未出动,更惨烈的战斗。还等着他呢! 队伍踏上了崎岖的山路,从这里向南一百多里皆荒芜人烟,与众人相伴的只有阵阵蝉鸣,牛马大车混合的商队。行走度慢,方才一阵血腥的屠杀,牛马受了惊,侥牵活下来的伙计们大多挂了彩,再加上旅途的劳累,伤势颇重的不停地哼哼。 赵括朝身后看了看,照这度。明日怕是还要在这山沟里艰难行进了。后天能走上大道,已是乐观的估计。 四周虽青山郁郁。景色宜人,但看得多了。也难免审美疲劳。人是最怕寂寞的动物,赵括不想让寂寞的旅途折磨自己的精锐士卒。和8不韦商量后,当下松了口:骑兵们可以和商队伙计们说话了。相处时间久了,御林军骑兵和吕不韦商队伙计们的关系,也渐渐变愕变得融洽起来,赵括这松口令一出,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渐渐活跃了起来。御林军骑士们,尤其喜欢和商队的伙计们聊天。听听辽东的奇闻异事。以解除旅途的无聊。分散受伤伙计们的注意力。 虽然隔行如隔山,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感情交流,大将军赵括也和吕不韦、吕媚娘姐弟二人有说有笑。不过赵括笑意的背后却警慢异常。赵括不时派人去周围探查,看看是否有大队马贼出动的蛛丝马迹。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平安无事,赵括甚至感觉不到这山路上还有什么杀毛了。 忽然,远处一声响箭的尖哨声,紧接着又是两声,共是三只响箭连环出。听到这御林军专用的暗号。赵括心头猛地一紧:“娘的,这帮马贼兔崽子躲躲藏藏,这次终于大股出动。准备咬饵了!” 自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大将军赵括,依然笑容不减、谈笑风生,但他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隐隐的森然杀气。天色渐渐暗了。队伍来到了一处光秃秃的山崖前,让崖下是连片的红色碎石。赵括下得马来,捧起一只石头看看了看。又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一舔,竟然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顿时赵括心中一喜:“我靠。此处竟然是优良的露天铁矿场,待来日还要好好地利用一番!”赵括凝视着铁矿石半天,他忽然回头命道:“大家把这些碎石头清理一下堆成一堆。尽量把地面弄得平整些!”赵括军令一出。御林军骑兵们顿时明白今晚就要在此宿营了,纷纷忙碌起来。吕不韦也指挥着尚能活动自如的伙计,前来搭把手扎营。 “大将军,适才的响箭?”贴身侍卫刘侠,凑到赵括近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括神色肃然地眺望着适才响箭响起的方向,稍后,沉静地地对刘侠道:“去通知将士们,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会遭遇大队白秋马贼的袭击。让大家高度警惕,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诺!”刘侠沉声应和。随即忧心仲仲地问道:“大将军。今晚的白底马贼,会有多少人?”赵括冷冷一笑:“适才三支响箭连环出,想来这伙马贼应该约有三千之众。” “三千?”刘侠一声惊呼,忍不住担心起来:现在紧跟着赵括御林军骑兵不过百人,若三千马贼来攻,若那头御林军飞骑营救援来迟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赵括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毫不见半点的慌乱。此时的赵括,对即将打响的战斗无比渴望:“三千?哼!马贼们,快些来吧。爷爷这里有肉吃。 就怕你们的喉咙太细,噎死你们这帮龟孙子!”请登陆训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三十四章战 么备上可藐视敌人,但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不然,的话,竹岔付出惨重的代价。 赵括这穿越男可是深明此理,为了应对今晚即将上门送死的白秋马贼,赵括着实不敢大意。在天完全黑尽之前。赵括指挥着御林军将士们。在商队伙计的帮忙下,开始了防御工事的修建。 ,一口正 赵括精心挑选的这处宿营地。地势于防守而言非常有利。营后的让崖笔直陡峪,不用担心马贼的背后偷袭。身处的所在,乃一处不太规则的环形谷地,入口狭隘,谷内开阔,只要能守住这个谷口,就能有效地抵御白秋马贼的进攻。赵括面色沉稳、指挥若定,一块块百斤重的大石杂乱地堆积在谷外,层层推进,共布下了三道障马石;几名骑兵又在方圆二里的范围内,洒下了几大袋鬼见愁。这正是对付骑兵的高明利器。鬼见愁乃铁三角上长出三根长刺,随手撒下总会有一根尖刺朝上,对付这没有马掌的战马,端的厉害。大家又一起动手。挖了三条深深地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桩,这些木桩是从不远处的一片山坡上砍来。一旦马贼、战马跌入坑中,立即被穿得肠穿肚烂。吕不韦盛装着宝贝的木箱,被赵括堆垛成了掩体,御林军士兵们手持连弓弩,躲在掩体后。在确保连弩杀伤力的同时,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九尺长枪,安放在身旁,专门为那些侥幸突破连剑雨的马贼准备着,只要马贼靠近这最后一道防线,这些寒光闪闪的精铁长枪肯定能畅饮热血。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御林军的防御工事便大功告成,这时天已经黑尽了,群星掩映在一层淡淡的轻烟薄雾之中,明月尚未满盈,寒光闪闪,清辉四泻,月光如淡蓝色的流水,流遍天空。 两名士兵爬上山顶站岗放哨。其余士兵们都在各自检查着武器装备。对付白秋马贼,连强弩最为重要,由于赵括这次是有备而来。御林军准备得异常充分。他们手中的不是普通的连弩。而是整整加大了一号。射程达接近三百步,每人携带三壶弩箭,一壶弩箭五十支,这样,一百多名骑兵就有一万五千余支箭。赵括自料如果是对付白秋马贼是足够了。此时,大将军赵括站在一块高高的大石上,眺望着黑夜的尽头,他在寻找着白秋马贼的踪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激战。 “赵将军,马贼已到何方?现了什么吗?。不知何时,吕不韦、吕媚娘姐弟二人出现在了赵括的身后。“马贼,白秋马贼。本将感觉到了杀气,黑夜里的白秋马贼。正像狼群一般向我们扑来。”赵括声音如梦幻般的低沉,他的目光在夜色中似乎看透了沉沉的黑雾。随即赵括回头扫视着身后两人“怎么,你们害怕了吗?害怕?有一点”吕不韦没有掩饰自己的怯懦,随即问道“赵将军,我等亦非无用之人,有事请大将军吩咐。” “杀马贼,本将军来。吕先生招呼着伙计们照看好牛马、大车即可!”赵括淡淡地说道。 “如此,吕不韦这就回营”说完,吕不韦转身朝着商队营地而去。 吕媚娘却留在了赵括的身边,似乎想和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并肩杀敌一般。“赵将军,白秋马贼此番来势汹汹。不知是否抵挡得住。那些没人性的畜生,简直不怕死一般”吕媚娘咬了一下嘴唇,她抬起头望着李庆安。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期待。夜风中,赵括心神一阵激荡,吕媚娘那满脸的担忧之色令赵括怜爱之心顿生,赵括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吕小姐,只要有本将在,我就会护得你周全。此乃我大赵国土,绝不会容许白秋马贼在大赵国土上继续胡作非为。今夜就是这伙马贼的死期。 说话间,赵括神色坚毅地咬了咬牙,朦胧的夜色下,赵括轮廓分明的脸庞凸显着男子汉的气息。吕媚娘的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他,银色的月光映照在她白玉般的脸上,俨如湛黑宝石般的眼睛变得有些朦胧。仿佛笼上了一层轻纱。 赵括心底一动,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温柔地注视着她,终于,赵括忍耐不住心底的冲动,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赵将军!”吕媚娘激动得要哭。她猛地抱住了赵括粗壮的腰“如果真要死,吕媚娘宁愿和将军死在一起。”赵括静静地没有说话,而是怜爱地将她搂在怀中。在他怀中,这个曾经强悍的姑娘在大难即将临头时,仿佛小羊一样瑟瑟抖,是那么让人心疼、怜爱。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了吕不韦焦急地呼喊声:“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将军,不韦在找我了,我先去了吕媚娘小声道,不情愿地从赵括的怀里挣脱出来。“去吧!不要害怕,安心去睡觉,千难万险,本将军在这里顶着!待天亮后,我们继续出。”从温柔乡中挣扎出来的赵括,有些不舍地望着吕媚娘。吕媚娘点点头,转身向宿营地跑去,可跑了几步,她又停住了,回头望着赵括深情地道:“赵将军。我不要死,我耍和你牵手迎接黎明的朝阳说完,她飞跑远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赵括目光又投向了远方,他坚毅的脸庞俨如花岗岩石般的冷静。就在这时“迭挞挞一。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隐约间已见点点火把的光亮。赵括心头一震,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黑暗深处。瞳孔收缩成一线。宽厚的大手渐渐握紧了剑柄。 嗷嗷嗷一。 “杀” 黑暗中,铺天盖地的白秋马贼,如狼群一般向山谷这边扑来,密集的马蹄声、喊杀声惊碎了寂静的夜色,这批马贼足足有三千人之多。 “来得好!”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凛,兴奋地喊道:“***,终于上钩了!本将军让你们有来无回!” “冲除牛马、财宝和女人,其余人一概杀死!”随着马一甘的声大吼,白秋马贼骑兵如狂风一般向山谷席卷而来。 但很快骑兵们便遭遇了麻烦。绊马石挡住了战马的高冲锋更有不少战马踩中了地上的鬼见愁,战马长嘶倒地,随即将马上的马贼重重地摔了出去,跌落壕沟陷坑中的马贼登时肠穿肚烂、鲜血横流,惨叫声连成一片。突来的变故使白秋马贼立刻放缓了马,他们低声诅咒着。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布满绊马石、鬼见愁的“地雷阵” 山谷里,御林军已经枕戈以待了,八十余名士卒手持加大号的连强弩,抚守住谷口;另外一些士卒则爬上了两边徒峪的石壁,准备从侧面向白秋马贼射击。“将士们,都给本将稳住!白秋马贼们平日劫掠客商还行,打攻防战,他们是我们的孙子,今晚让他们尝尝我们御林军弩箭的厉害,让他们鲜血洒满这片山谷。”赵括挥着长剑,大声地鼓舞着御林军将士们的士气“要沉住气,待本将弩箭射出,那就走进攻的号令!”月色如水银泻地,二百步内的岩石和树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团团黑影向这边涌动。巨大石块和满地的鬼见愁阻碍了他们战马,白秋马贼只得放弃他们马背上的“优势”像步卒一样动进攻。 这群马贼虽然没有盾牌,但手中却有弓箭,拿着长长短短的兵器。有的人还穿着自以为能防御弓箭的皮甲。有的壮实、有的高大。个个面目凶恶,目光中充满了对财富和女人的向往。 “哼”赵括冷。宝了一声。“这就是白秋马贼!”黑色的人潮翻过一道道石阵向山谷口涌来,一边跑一边放箭,箭矢呼啸而至“嘭嘭嘭嘭一”地射在唐军的掩体巨石上。赵括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汹涌而来的马贼,手中稳稳地端着连强弩,月色映照下弩箭的箭头闪过一道寒光,俨如死神夺命追魂般狰狞一笑。“嗖”弩箭闪电般地射出了。 “噗”地一声,弩箭从一名马贼小头目的眼中射入,箭头直透后脑,巨大的冲击力让这小头目的脑浆和着鲜血飞溅,身子颍然倒地,连惨叫声都未出,已经见了阎王!赵括这一箭射出,就走进攻的军令。御林军士兵纷纷射出弩箭,刹那间箭如密雨般往马贼们泼洒而去。 顿时冲在最前面的百余名名白秋马贼纷纷中箭倒地,惨呼声连连。不过那垂死的惨叫,却未延缓马贼们的攻势。突遭袭击的敌人并没有临阵退缩。后面的白秋马贼继续向前涌上,他们一边放箭,一边嗷嗷地如野兽一般嚎叫。 这时,一名御林军士卒被流箭射中了头颅,惨叫一声到地死去。但立刻又有一人上来填补了他的位置,御林军第二轮箭雨射出了,白秋马贼的皮甲,根本无法抵御御林军连弩的劲射,眨眼间又有三十多人中箭倒地。 仍有十来个。马贼,幸运地突击到谷口阵前,嚎叫着就要翻过大木箱堆垛成的防线,冷不防间,木箱的缝隙中一个个寒光闪闪的枪头猛然刺出。 “啊”一声声惨叫过后。拔出的枪头上泛着耀眼的血花,冲到阵前的马贼们终究没能穿过这最后的防线。 这一次白秋马贼害怕了。“快撤,快撤下来!”后面督战的马贼领扯着嗓子大声喊着,马贼们听到命令仓皇地调头便跑。转眼间,几个跑得慢的,已被御林军将士弩箭射成了筛子。 这一波攻击,白秋马贼连御林军的毛都没摸着,扔下数百具尸体,如潮水般撤退。 “将士们,杀得好!”赵括挥舞着长剑。昂然一声大赞。“御林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士们回应着赵括的呼喊。 这阵呼喊声过后。战场霎时间安静下来,甚至那些无名小虫低沉的鸣叫。都听得清清楚先 ,知,万 “放火箭!”赵括一声令下,一支火箭“嗖”地射向半空中,接着如流星般滑落。 赵括望着火箭滑落的方向,沉吟道:“苗邦,你小子的大部队该出动了吧。马贼可不是傻子,还不趁着本将在这里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一举荡平这伙马贼!”山谷内,御林军将士剑拔弩张,静候着敌军的第二次进攻,夜风加大,裹挟着断枝碎石铺天盖地扑来,一种凄厉的尖啸声在山谷中回荡。 吕不韦商队的伙计们,照看着两百多头牛马围成一圈,身受重伤的伙计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大车旁。瞪大眼睛望着漫天的星斗,心中默默诅咒着该死的马贼,祈求上天的护佑。 此时,吕不韦的眼中也充满了焦虑,在他数年的经商生涯中也曾面临过无数次的敲诈勒索,如此疯狂的马贼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忧心仲仲地望着身旁的姐姐。早知道他就不该答应带她出来。一旦出事。他怎么向父亲交代?或许用不着交代了,那时他也同样会死去,吕不韦望着星空,长叹了一声。一旁依偎在牛儿身上的吕媚娘并不害怕。她对赵括有一种自内心的信任,她还在反反复复地回味着赵括给她的拥抱和额头上的一吻。她知道赵括的拥抱仅仅只是一种关怀,是大战来临前对她的抚慰,对别人他也会这样安慰,但他那温热的一吻,却只属于她。吕媚娘那如深潭般的眼睛里渐渐漾起了笑意。就是那一吻。使她细心地捕捉到了赵括对她的一丝情意。 吕媚娘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她用手背冰了冰烫热的脸庞,悄悄直起身向谷口望去,照看牛马的伙计们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又沮丧地坐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身上的短剑,她是多么渴望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大将军,杀吧!杀光这伙可恨的马贼!”吕媚娘低低沉吟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浴血 之谎挚感谢白金书友“小老虏的狗苍幕郑大卫常甩打赏,您的月票光芒四射,照亮了小生艰难的码字之路。 “将士们,准备警戒!”赵括面色森冷,徒然喝令。 听到大将军赵括肃然令,半躺在地上休息的御林军骑兵们,触电般一跃而起,纷纷抓起连强弩,如猛虎般扑向木箱堆砌的防线。 待放眼望去,将士们只见皎洁的月光下,果然又有连片的敌人向这边涌来。 不过这次马贼们学聪明了,不再冷冷地横冲直撞当连弓弩的活靶,而是匍匐在地上,像蜘妹一般地向这边缓缓爬来,缩小了弩箭射击的目标,同时小心地清除着地上遍布的“鬼见愁”铁三角。赵括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白秋马贼渐渐靠近,此时他已经现了这伙白秋马贼的弱点。 穿越到这战国之世,在他仅有的一年军旅生涯中,赵括只和燕国的正规军打过过交道。眼前的这伙马贼和燕国正规军无法相比。 白秋马贼穷得,丁当响,燕军士卒都配备有盾牌,但他们没有;而且他们的“盔甲。各式各样,有的人穿皮甲,有的人却连皮甲也没有;另外,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是参差不齐,有的手持长矛,有的拿着粗糙的青铜剑。 从这几个疑点便可以推断出,这支白秋马贼真实的战斗力和燕国的正规军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仅仅是中山国破灭时侥幸逃亡的散兵游勇,再裹挟着些山野之民而已。 “亡命之徒,突然拼命而已!”赵括口中咒骂着,心想:若我赵括拿不下你们这些杂牌军,白枉我穿越这么一回了,还谈什么长平大战!“大将军,快看!”身旁的贴身卫士刘侠陡然出一声惊呼。赵括心神一凛,那敏锐的目光早已察觉前方阵地的异常。赵括只见从障马石的两边,又涌出了大群白秋马贼。不!确切说是白秋马贼推动着一排排的树墙。“他娘的!这些马贼还没笨到家呀!”赵括恶声咒骂着,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马贼们砍下粗如碗口粗的柳树,繁茂的树枝都不去掉,数名马贼们抱着另外一端,七八棵大树并排成一个月牙形,缓缓前进,竟形成了一道浓密的树墙。防线内,御林军将士开始有些不安了,这样一来。敌人便有了一种天然的盾牌,自己的弩箭是否还能有效?赵括咬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他忽然回头问道:“我们的猛火油带了多少?”刘侠急忙跑去清点,片刻跑了回来“将军,尚哼哼五十余袋。好”赵括沉声一喝“准备火箭!本将军让他们一个个变成烤乳猪!”御林军将士们立刻忙碌起来,他们支起几口军器坊专门打造的大铁锅“哗哗哗”几袋猛火油倒了进去。 机灵的吕不韦狠了狠心。急忙招呼着商队的伙计,从大箱中掏出了几叠替换的绸衫,十几名年轻的伙计也跑来帮忙了,他们将绸衫撕成条,绑在箭杆上,在绸衫上蔡满火油。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支支浸满猛火油的火箭做成了。 白秋马贼的树墙越来越近,离御林军的防线已经只有两百余步了,已进入了连强弩的射击范围。 赵括在火把上点燃了一支火箭,稳稳地托着弩身瞄准,熊熊燃烧的火焰冒着浓烟,在他眼前闪闪地跳跃,赵括猛然扣动弩刀,只听“嗖、嗖、嗖一”数声响起,箭矢带着火团和浓烟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射进了密集的树墙中“嘭嘭钉在一根树干上。 ,万比北 夏日的柳树虽然水分十足,但这十只弩箭连,猛火油火势太过猛烈,顷亥间柔细的树枝、树叶已被烈火点燃,火势借着风势越来越猛,马贼们此时恰是逆风,被猛火油的浓烟一熏,顿时咳嗽起来。 “将军威武,好火箭!”御林军将士们一阵欢呼,紧接着,无数支火箭腾空而起,连弩箭如密集的陨石雨一般,朝着白秋马贼们的树墙泼洒而去。 “啊啊哎呦一。几个倒幕蛋被火箭射中,熊熊的火焰引燃了他们的衣服,弩箭射穿的痛楚,再加上烈火的炙烤,让这几个马贼们痛不欲生,接连翻滚。 这一滚,打乱了马贼们前进的脚步,有的马贼甚至引火上身。树枝的烈火,再加上衣服上的大火,风声呼啸中,火势越来越迅猛。 被烈火炽烤、浓烟熏呛的白秋马贼们,终于支撑不住了,他们纷纷抛下熊熊燃烧的树木,翻滚着扑灭身上的火焰,随即转身便跑。 “射!射!给我狠狠地射!”赵括望着仓皇而逃的白秋马贼,凶狠地布着命令。 “嗖嗖嗖”在御林军一阵又一阵密集的箭雨中,疲于逃命的白秋马贼,又有近百人中箭到地。 更为不幸的是那些匍匐前进,继续清理周边鬼见愁铁三角的马贼。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仓皇逃回的同伴踩在了脚下。 “娘啊,我的头!啊一”一阵阵怒骂、惨嚎声中,白秋马贼的第二次进攻,再次以惨败收场。只消停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白秋马贼第三波进攻又开始了。这一次赵括的御林军遭遇了极大的考验,因为猛火油浸泡的火箭,此时也挥不出威力了!还算不笨的白秋马贼,在附近寻到了一条小河,将几十棵大柳树在水中浸泡湿透,准备冲击防线的马贼,竟然全身都用河水淋下,组成了一道水墙。 以水御火,这招果然凑效,在如此湿漉漉的树墙面前,御林军连强弩射出的火箭,再也起不来适才那猛烈的火势了。此番,白秋马贼投入了近千人进攻,露着黑森森胸毛马贼领,挥舞着青铜剑,亲自指挥“冲上去,杀光所有的敌人,抢了他们的财货!” 湿漉漉的树墙后,紧跟随着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黑压压的白秋马贼,马贼们小步快跑,纷纷嚎叫着彼此壮胆。“杀杀杀抢抢抢一。在马贼们亢奋的口号声中,响起了马贼领狼嚎一般的吼叫声:“勇士们!冲进去,把一个个龟缩着的肥羊屠杀干净!抢了这些宝贝,我们大块吃肉去!”白秋马贼嗜血的凶狂喷出来,舍命般加向谷口防线冲去。 御林军的连弩箭依然强劲密集,也能射中部分的马贼,但箭矢被树墙阻碍,力道消解后,杀伤力已大大降低,卉忖丁凶攻击,渐渐乏力了白秋马贼越来越近。前面的入吧石树干,甚至后面的人高举着兽皮,抵御御林军泼洒一般射来的箭雨,白秋马贼如同传说中那嗜血贪婪的中山狼,令人头皮麻的“狼群。”黑压压地逼近了脆弱的御林军防线。 御林军将士们一个个视死如归,恶狠狠地射着弩箭。“狼群”中,阵阵哀嚎传来,不断有白秋马贼中箭死去,但立玄就有不要命的马贼接替死者的位置。“啊”地一声惨叫,一名前来助阵的商队伙计,被马贼的弓箭射穿了咽喉,当场到地死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一名石壁上的御林军士卒被箭射中了。尸体从石壁上滚落下来。白秋马贼已经跃过壕沟,距御林军防线不到五十步了。月光下,马贼们铺天盖地杀来,遍布山谷阵地的马贼,如同凶恶的中山狼一般。 赵括紧咬嘴唇,他的连弩箭,一箭紧接着一等射出去,每一箭都会有一个马贼惨叫着倒地,片玄间,便有十几个马贼被射死。 但敌人实在太多,白秋马贼们已经冲到了防线约二十步外。月光下,只见白秋马贼们一个个披头散,浑身湿透,相貌狰狞而凶恶,月光的映照下,赵括甚至看清了马贼们如狼一般嗜血的目光。如此凶悍不要命的敌手,赵括这穿越男却是第一次碰到。俗高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的可怖,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赵括的目光变得十分严峻,敌人太近,弩箭已经无济于事了,稍稍再迟一匆,就要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了。赵括突然回头大声喝令道:“将士们,上马,用大赵铁骑来冲跨他们!”话音未落“恢律律一”战马嘶鸣声响起,机敏的吕不韦已将战马赶来过来。赵括翻身上马,厉声对御林军将士们高声大喝:“将士们,踏平马贼,用长枪饱饮马贼的鲜血!冲啊”赵括挥舞着长枪,一提缰绳纵马跃出了防线,直向汹涌而来的白秋马贼杀去,百十余名御林军将士也纷纷上马,挥舞长枪跟随他冲了上去。 最前面的一排白秋马贼,被如狂风般奔来的御林军骑兵吓得惊惶失措,他们扔下大柳树,仓促拿起武器迎战。 “噗”赵括的长枪一枪刺穿了白秋马贼的胸膛,顺着马的冲劲斜斜一抽,鲜血从马贼胸前的血洞中喷涌而出,赵括的枪尖上已是点点血滴。 此时,御林军骑兵占尽了优势。平日里艰苦的阵法演练顿时显出了效果。百余人的御林军骑兵奋勇杀敌的同时,本能一般地组成了一个。三骑锥,出枪、收枪、马踏,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骑锥正中的赵括,放下长枪,挥起了长长的铁剑,高声呼和指挥着,三骑锥如同一台绞肉机一般往白秋马贼阵群中碾去。 突然拼命的马贼,又怎能经得住攻守有度的御林军“三骑锥。冲杀。一时间,战场上白秋马贼哀嚎连连、血水泼洒、残肢断臂飞舞。一瞬间的功夫,形势突变,这场战斗已变为御林军骑兵整齐、有序的屠杀。 怎奈冲上来的白秋马贼已经杀红了眼,明知不能战胜,仍一个个往骑兵三骑锥冲来,后面的白秋马贼却如浪潮般涌至,无论如何舍命的攻击,无论连番的“巨浪”如何拍打,御林军的三骑锥犹自岿然不动。疯狂的马贼们,只在三骑锥外围,留下一具具尸体。三骑锥阵中,只见大将军赵括被溅得浑身鲜血淋漓,精铁长剑寒光闪闪、军令暴喝连连,一身森寒的杀气,简直如同无敌的战神一般。 “兄弟们,快撤,快撤!”马贼领一看形势不妙,扯直了嗓子连声呼喊着。情急间,一把扯过身旁马贼的号角“呜呜呜呜一。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白秋马贼们终于暂退了,这一通昏天黑地的厮杀,马贼们又在阵前留下一堆堆的尸体。 一阵带着血腥气味的凉风吹过,战场暂时平静下来。 大将军赵括稳稳地坐在一块大石上,一名士卒小心地给他包扎伤口。适才一道冷箭,从赵括的肩膀利过,生生撕掉了一条皮肉。但此时的赵括却全然不知疼痛。刚刚过去的痛快厮杀,令赵括热血沸腾,犹自沉浸其中。一路小跑过来的贴身侍卫刘侠,啪地一声单膝跪倒到地,心疼地望着赵括的伤口,连连请罪:“大将军,属下擅离职守,未能护得将军周全,请大将军落 原来,适才刘侠被那战场的鲜血急红了眼,一时间忘了保护赵括,私自加入了厮杀的战团。此时见赵括受伤,刘侠内疚不已。赵括目光冷冷地望着刘侠,这意外的受伤,令赵括这穿越男恼火不已:杀几个马贼,就弄了道伤,那日后大战秦军之时,本将军岂不是要遍体鳞伤了。 但转念一想,战场上刀剑无眼,却也不能全怪刘侠没能保护好自己,于是赵括他沉声道:“刘侠你也不必自责,但不管何时,你要坚守岗位,像本将的影子一般不离不弃,可曾明白?至于对你的责罚。本将军先记着!属下谢将军宽恕!”刘侠感激地应着,接着汇报着适才御林军的伤亡“禀报大将军,马贼连番两次冲击,我御林军一共阵亡十一名将士,重伤十四人。唉”赵括伤心地叹了口气,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眼看着朝夕相处的将士们死去,赵括那沉重的悲痛阵阵袭来“记下将士们的名字,收集遗物,待战后连同骨灰,一起送回家中。”赵括又看了看天色,已近黎明前的黑暗,他缓缓站起身道:“将士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本将军要让马贼用十倍、百倍的鲜血来偿还!” “大将军,自秋马贼势大,天亮后。刘侠担心地问道“大将军,千夫长苗邦的大军,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呵呵快了!”赵括浅浅一笑全无心急的模样。赵括抬头望着寥廓的夜空,长舒一口气,如同哲人一般言道:“烈火方能炼真金,此番防御,大善!” 此时的赵括想起了数年后秦赵举国大决的血战,长平之战秦赵出兵百万,包围、反包围、防御、突破,艰难无比。 “今夜,不正是我御林军练兵的机会么!”赵括喃喃道。,请登陆心,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六章屠灭 渎不紧不慢地吹着,山风中那血腥味渐渐浓郁起来,心才破烈拼杀的战场陷入了一派沉寂。躺在战场上濒死的马贼已没了力气,那绝望的呻吟声已不可闻。 大将军赵括冷冷地扫视着谷口前的战场。随即转过头来望着一脸愧疚的刘侠,沉声说道:“刘侠,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 刘侠闻言,身子猛地挺直。面色肃然地说道:“请大将军吩咐。刘侠万死不辞!” 听到刘侠斩钉截铁的回答。赵括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刘侠,你可曾觉这伙白秋马贼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不待刘侠回复,赵括随即自问自答道:“乌合之众,贪婪自私、徒然拼命的乌合之众而已!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能擒杀这伙马贼的领。定可让这伙马贼惶惶然兵败如山倒!” 此时勇士刘侠已经会意。面色沉静地拱起双手道:“大将军。刘侠愿往,将军稍待,看我将那马贼领的人头提来!” “刘侠!千万小心!”赵括紧紧地握住刘侠粗糙的手掌,殷殷地嘱咐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日兰的相处,赵括和贴身侍卫刘侠渐渐培养起了兄弟般的情义。此番眼见着自己的兄弟为了大破马贼。只身前去冒险,赵括隐隐有些担心。 “啪!”赵括重重的一掌拍向刘侠肩头。随即转身高声喝令:“浇上猛火油,焚烧马贼尸体,掩护刘侠壮士;出三声响箭,传令大部队即玄向我靠拢,一举屠灭马贼!” 伴着赵括一声令下,山风萧萧中的勇士刘侠,认真地检视了一下随身的装备,背上连弩箭,又将利剑稳稳地插在革囊中,飞身来到山谷侧旁的悬崖前。 只见这悬崖高约十几丈,笔直徒峭,看似没有攀爬着力之处。只见那刘侠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抓住石缝见杂生的小树,蹭蹭蹭一如猿猴般操身而上。 “呼”阵地前熊熊的大火燃起,马贼尸体的焦臭味阵阵传来,令人直欲作呕。 “嗖嗖嗖”三支响箭带着熊熊的火焰。尾相连射向黑沉沉的夜空。就在此时。远处的御林军千夫长苗邦看到这进攻的讯号,顿时精神一振,肃然下令。千名铁骑向着山谷的方向隆隆进。 ,万 “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熊熊火光照耀着满面血迹的赵括。赵括恨恨地想道“白秋马贼,这第三波的拼杀,本将军就等着你们势尽力竭呢!再杀了你们的领,乱了你们的阵脚,且看我御林军铁骑。一气屠灭尔等宵小之辈!” 热血沸腾的赵括,蓦然现一个妩媚的身姿,悄悄地出现在自己身旁。随即一声柔柔的问候响起:“大将军,适才的拼杀没有伤着吧?” 来人是吕媚娘,赵括赤着上身,和刘侠定下擒贼之策,紧接着声威呵呵地令。吕媚娘只觉赵括那伟岸的男子汉形象,愈高大起来。此时见赵括独昂然而立,逮到机会的吕媚娘便悄悄地凑了过来。 月光下,吕媚娘忽然看见了赵括的受伤的肩膀,不由惊呼一声“大将军。你受伤了”此语一出,吕媚娘对赵括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些许小伤。不碍事。吕小姐。此间夜露风寒,快回营地去歇息吧!”赵括望着这对自己如此关心地吕媚娘。和声地劝说道。 “大将军!快让媚娘看看。”吕媚娘不由分说,一双玉手缓缓地抚上了赵括的肩膀,她心疼地抚摸着赵括长长的伤口,柔声问道“大将军,疼吗?” “吕小姐这么一问,本将还真觉得有点疼。”吕媚娘的问候,令赵括心头一热,一把轻轻揽住吕媚娘的小蛮腰,轻声调侃道:“吕姐,本将伤口已破,阴阳二气不调,若得吕小姐樱唇亲吻一下,阴阳协调。自然会痛感大减。” 说完,赵括微含笑意的双眼。**辣地注视着吕媚娘。 闻听赵括半真半假的调笑。再看看赵括那烫人的目光,吕媚娘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接着踮起脚尖,对着赵括肩膀上的伤处,轻轻地吻了下去。 一阵爱吻过后,吕媚娘抬起头来,望着英姿勃的赵括,那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 “靠!这也太诱惑了吧!”赵括心底惊呼,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慢慢伸出粗壮的手臂。双手轻轻捧住了吕媚娘滚烫的小脸。对着那娇嫩鲜艳的红唇,重重地吻下,在吕媚娘咱咱呜呜声中,亲了水滑的香舌。忘情地品砸起来。 血腥的战场上,吕媚娘妩媚的柔情,令大将军赵括心醉了,他紧紧搂住这温热饱满的身子,忘情地痛饮少女的芳泽。 “自古温柔乡乃英雄冢!”赵括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赵括顿时心头一凛,轻轻推开了吕媚娘,畅快地仰天大笑道:“吕小姐,今夜本将军耍割下马贼领的头颅。待回到邯郸。用这人头做成酒爵,本将和你痛饮庆功酒。” 这时,勇士刘侠已悄悄地滑下山崖,小心翼翼地向着白秋马贼的营地摸去。谷口的焚尸之火熊熊燃烧,大风裹挟着浓烟、恶臭。一股股向马贼的营地席卷而来。 十余个。白秋马贼跑到谷口阵前。捂着口鼻查探情况。浓烈的尸臭,让他们一阵阵干呕,随即踉踉跄跄向马贼营地跑回。 白秋马贼的营地外,刘侠匍匐在地,静静地观察着形势。只见这伙白秋马贼,连片扎下了三十几个帐篷。 而那马贼的领,现在哪个,帐篷内,刘侠一时不敢确定。 “***马贼领,藏哪儿去了!”刘侠心中焦急地咒骂着。 蓦然,刘侠眼前一亮,只见白秋马贼们将一群群的战马用硕大的木栏围住。几个,马贼懒洋洋地看守着,这马栏的防守并不严密。刘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往马栏摸索而去。 马栏已近,刘侠稳稳地躲在一块大石后。冷静地观察了一阵。突然一个黑影摇晃着向自己移动而来。那马贼梦呓般嘟囔着,却没有觉刘侠的存在。马贼解开了裤袋。“哗哗哗一”骚臭的尿水喷涌而出。登时溅了刘侠满头满脸。 “他娘的,来找死!”刘侠心底暗骂着,从石后出来弯腰慢慢向他靠近,忽然如豹子般扑上去,刀光一闪。已将马贼的喉咙抹断。 马贼喊都没来得及,尸颓然倒地,那尿水犹自油油流淌。刘侠利索地换了他的衣服,急向马栏奔去,周围静悄悄的,其余懒洋洋的守卫马贼并未觉异常。 刘侠匍匐着钻进马栏里,马栏里围着约两千余匹战马,只见闪腾移动。迅若狸猫,片刻后即到了喂马之处,只见这,心二人量干草,两名十兵正靠在草垛卜,淫笑着聊那男女”六 刘侠慢慢摸到他们身后,轻轻吹了声口哨。两名马贼同时回头,只见一道迅猛的寒光闪过,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同时落地。 “两个。兄弟,抱歉了!”刘侠冷笑了一声,随即拿过一旁的火把,径直扔到草料中去。 “呼”草料顿时燃起熊熊火光,大火迅地蔓延开来,旁边的几匹战马“呔律律”一阵嘶鸣,吓得调头狂奔。 瞬间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大,马栏里的战马陆续受惊了,焦躁不安向四处涌动。嘶鸣声此起彼伏。刘侠气势沉稳。迅捷地揪住一匹雄壮的战马,翻身跃上马背,扯动着缰绳向护栏奔去。 待冲到护栏前,他挥起精铁长剑连连劈下,寒光闪动间,那护栏已被劈开了一个,约三丈宽的大缺口。受惊的战马。如潮水一般开始从这个缺口汹涌奔出。 刘侠却掉转马头,直向营帐方向疾奔而去。这时白秋马贼被冲天的火光惊动了,无数人向这边奔来。 刘侠一路大喊“失火了。马栏失火了。快来救火啊!快来圈马啊!”刘侠的呼喊,让马贼们更是慌乱,刘侠忽然看见数十名白秋马贼,里面骑马奔来。 其他白秋马贼都是徒步奔来,唯独这群人是骑在马上,最前面一人露着黑森森的胸毛,头顶胡乱地包裹着,接着火光,刘侠已辨清此人正是白日间从赵括箭下侥幸逃脱的马贼领。 “你的死期到了!”刘侠冷冷一笑,缓缓抽出了精铁长剑,藏在身侧。随即拍马向着人群里面奔去。高声喊道:“大领,大领一 听到刘侠着急忙慌的喊声,那马贼领立刻勒住战马,厉声喝问道:“他娘的,出啥事了?嚎丧呢!” “大领,赵国援兵杀来了。五千铁骑。顷刻就到!”刘侠装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听闻此言,这伙白秋马贼齐齐一惊,急忙转身向身后望去。 就在这眨眼间,刘侠驱动战马,如闪电一般向马贼领掠去,精铁长剑寒光一闪,血光飘飞,马贼领的人头随剑滚落。只见刘侠迅捷地一个矮身。单手紧紧抓住这头颅的毛,提着人头一阵哈哈大笑,纵马飞驰而去。 待众马贼回过神来,刘侠早已如闪电般乘着快马,逃得不知所踪。 白秋马贼营地里乱成了一锅粥。两千余战马受惊四散奔逃,领被杀,马贼们茫然四顾无所依,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本就不是正规军、不知军纪为何物的亡命之徒们,心底的慌乱无以复加。纷纷四处逃奔。不过。想逃却是为时已晚,千夫长苗邦的两千御林军铁骑,堪堪杀到,剩悍的骑兵们挺着长枪、挥着铁剑杀气腾腾席卷而来” “大将军,刘侠给您抢来一个好大的酒爵!”山谷中刘侠兴奋地笑着。一把将马贼领血淋淋的头颅抛掷于地。 “好你个刘侠,此番刺杀。彩!”赵括得意地望着刘侠,高声大赞。 “迭咕挞”谷口外,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伴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赵括感觉地面一阵阵颤动。欣喜地骂道:“他娘的,苗邦这小子终于杀到了!” “将士们,援军已到,拿稳了你们的长枪,跟着本将军杀”赵括昂声大喝,转身上马,率领着御林军骑兵们往谷口杀去。 已是三鼓而竭、人心慌乱的白秋马贼,此时被两面夹击冲杀得完全懵掉了,只顾着逃命,早已丧失了基本的战斗能力。 这一通痛快的厮杀,赵括手中的精铁长剑刃口都砍得卷了起来。御林军风卷残云一般的戳刺砍杀之下,白秋马贼竟无一人逃脱。 这处露天的铁矿场,已被马贼的鲜血染红。若干年后,华夏国的工匠们开采这铁矿时,望着矿石殷红的血色。感唷于华夏国太祖赵括的赫赫武功,灵机一动,给这处铁矿石起了个形象的名字贼血石。 东方的天空,终于亮了起来。一抹灿烂的朝霞,将这片山谷照耀得明艳无比。防线外的谷口静悄悄的,御林军点燃的火已经熄灭了,但焚烧的尸上仍然冒着袅袅青烟。 御林军将士们,清理着马贼们的尸。一具具堆积在一起,浇上猛火油火化。“大战过后。瘟疫横行。”历史的教太过惨重。赵括可不想因一时偷懒,而给来往的客商、百姓留下后患,不惜多耗费些猛火油,将这些马贼的尸体焚烧得干干净净。 千夫长苗邦,望着眼前化为一堆堆灰烬的白秋马贼,血污遍布的面上尽是大胜的狂喜:“大将军真乃料事如神、出手不凡,我御林军铁骑损失不过百余人,却将这三千马贼竟被杀得干干净净。” 这时,远方山崖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片玄后。一匹枣红色的战马绕过了障碍石,马背上英姿勃的赵括他挥了挥手,接着举起了马贼领的头颅。远远地喊道:“白秋马贼,已被全歼!我御林军 一大胜!” “御林军威武,将军威武!”数千人的齐声大喝,在山谷间回响不绝。苗邦、刘侠俱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柑万 瞬间。大胜的消息已传到了吕不韦商队。感激涕零的吕不韦。率着死里逃生的商社伙计们小跑着向赵括奔来。他们纷纷单膝跪地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向着大将军赵括谢恩,感谢御林军将士们浴血厮杀的庇佑。 赵括翩然下马,扶起吕不韦诚恳地说道:“吕先生不必行此大礼,赵括不敢当。不敢当!” 吕媚娘仿佛风一般奔来,大声喊道:“大将军呢!大将军!” 听到喊声的赵括转身望去。只见那令人心醉的人儿,焦急而又欢喜地奔来,心底顿时一暖。一旁的吕不韦见此情景,微微一笑,知趣地招呼着伙计们回去收拾车马。 吕媚娘看见了赵括,她激动地向他奔去。跑了几步,她又停住了,漆黑的双眸里充满了喜悦的泪光,深情地凝望着她心中的英雄,朝阳沐浴在她的身上,这一刻,心中有爱的她如同降临凡间的天使一般柔美、可爱。 赵括也看见了曾给自己无限柔情的人儿。舒心地笑了。 赵括弯腰向吕媚娘伸出了手,吕媚娘握着赵括的手掌飞奔上去。任他把自己抱上战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稍后,待御林军、吕氏商队一切收拾停当,金灿灿的朝阳中,御林军护卫着吕不韦的商队,加快度往邯郸方向迤逦而去。,请登陆旧忙,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谋粮 之友们。转眼间月底又到位书友年中有保底乱口骡,支援一下。砸几张过心八小生感激涕零 赵国都城邯郸,王宫偏殿中。赵括只觉面前阵阵凉意袭来,在这暑意渐浓的季节。这份凉意更是难能可贵。 穿越男赵括第一次看到了被考古专家称作战国之世“冰箱”的新鲜玩意一冰鉴,这冰鉴约七十公分长宽,八十公分高度,四个造型别致的兽足。八个拱曲的龙形耳扭。鉴体上纹饰精细繁复,看得赵括时赞叹不已:“老祖宗们的手艺,真是不容小视 去岁冬季中窖藏的寒冰,团团冰镇着方壶丰的美酒。待赵王丹示意后,赵括拿起铜勺浅浅地舀了一勺,顺着嘴饶有兴味地品鉴着赵王赏赐的美酒,丝丝凉意沁入心脾。“冰镇美酒,爽!这老祖宗的冰箱。效果真的不赖口齿留香的赵括,在心底美滋滋地啧啧称赞着。 “赵括,此番剿灭马贼,听说还受了伤,你着实辛苦了。”少年赵王丹举着酒爵,望向赵括的眼神里满是欣赏的笑意“那吕不韦乃何等样人物,竟值得我们的大将军如此下功夫?。 赵王丹此语一出,赵太后微微张开眯着的双眼,目光轻轻扫过赵括。 一旁的平原君。缓缓地捋着长须,静静地等待着赵括的说辞,心想:“这马服子常有惊天奇策。不知此事又做何解。” 吕不韦此人的妙用,一时难以尽言,尚需要层层递进地点破。赵括满脸笑意地望着几位赵国的最高决策者,心底琢磨着如何把大商吕不韦这枚棋子的妙用分说出来。吕不韦只是商人一个,要知这战国之世的大商财货虽富,但各国的王室贵族却是瞧不起的。 “赵括谢过太后、我王赐酒赵括回味着冰镇美酒的味道,随即高高拱起双手,面色肃然道:“太后、我王、平原君,赵括敢问若来日秦赵大决,能决定最终之胜负者为何?。 不待回答。赵括昂声自问自答道:“以赵括之见,列国大战关键在粮草”闻听此言,赵太后、赵王丹、平原君俱是微微领,这粮草定胜负之说,并非什么奇谈怪论,乃兵家之常识,偏殿中俱是明白人,对此并无异议。 “平原君,赵括敢问我赵国之粮草是否充足?是否足以应对秦赵大决?。赵括向着平原君略略拱手,随即昂声问道。 平原君赵胜面不改色,心下翻查着赵国的家底,稍后对赵括缓声说道:“以本君估算,我赵国粮草之存量,大约可供一年之军需 “若是秦赵一年决不出胜负,这一场大仗打上三年五载又如何?。赵括眼中精光一闪,一双眼睛凝视着平原君,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三年五载?”平原君赵胜声调稍稍高昂起来“若真有持续数年的之举国大战,我大赵之青壮将尽战场,这粮草么,怕是难以为继,不过,拖沓三年五载之战,本君到未曾料得 赵括心想:“史上的长平大战,乃冷兵器时代的第一大战,秦赵两国投入兵力上百万,前后持续了足足有两年余之久。不过眼下此战还未见端倪,平原君未曾料得也在情理之中。” 赵括淡然一笑,想说服平原君这举国大决之战需耗日持久,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当下灵机一动,装作哀伤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对平原君说道:“昨夜赵括沉睡中,武灵王托梦于我” “武灵王?。听到赵武灵王的名号,赵太后、赵王丹、平原君赵胜。俱是身子一震。这鬼神托梦之说,在战国王室贵族之中深有市场,再加上赵武灵王之赫赫威名。赵括这一时的急智。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武灵王殷殷嘱咐赵括。说来日我大赵与暴幕大决。非三年之期,无以分胜败,而我赵国可能败于粮草”赵括哀伤地说着梦中的情景。竟然勉强挤出了几滴泪水,这闪烁的泪光把梦境之说衬托得真实无比。 “武灵王所言不差,粮草实乃我赵国之命门。”不待赵括说完。赵太后那苍老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此理本后不是不明白,但赵括大将军可知,我赵国多山地白壤,物产贫瘾,能囤积今日可资大军一年之用粮草,殊为不易。以大将军之见,何为广积粮草之法,以应对举国大决之战?。 “好!”见终于引到了正题。赵括心底暗暗叫好。赵括心中庆幸着自己的一时急智,竟然引起了赵太后这女强人的共鸣。 赵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神色郑重地言道:“太后,武灵王已为我赵国打下一座大大的粮仓,目下却是有待我们后辈开垦” 话音未落,赵括已自怀中掏出一方折叠的羊皮,这正是赵括随身携带一份赵国山川形貌简图。 赵括唤来宫人,将羊皮地图展开挂在一方黑板之上,手指定定地指向赵国西北 所谓“黄河九曲,唯富一套说的就是这九原郡河套之地,自赵武灵王战胜林胡,河套已纳入赵国之版图,但此时的河套土地荒凉,却并未充分地开。赵武灵王的赫赫武功,竟然没带来实际的经济利益。不能不说是历史的遗憾。 赵括环视众人,指点着河套之地,不疾不徐地言道:“太后且看,我大赵九原郡在大河之马蹄形套内,此间土地肥沃、灌溉便利,若善加开垦,必将成为我大赵丰厚的粮仓 赵太后老眼昏花,有些看不清楚,忙走上前来细细察看赵括的地图。待赵括开荒九原郡之说陈述完毕,赵太后微微领。 “开垦九原。平原君赵胜缓缓捋着长须,望着羊皮地图,微微沉吟着:这九原郡的开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武灵王打下了这片大好的疆土,因为种种原因却未善加利用。此时赵括提到此事,正是触动了平原君的心思。 赵王丹这热血少年,已被赵括说动,忙对赵括不吝溢美之词地夸赞道:“彩!开拓九原,扬武灵王之武功!” “前番赵括斗胆。为抗暴秦。献上我赵国之长策大谋,其一即为固边北向,这九原郡河套若能经营得法,一者可为秦赵大决储备丰富之粮草。二者可为他日挥师北上的坚强堡垒、充实的后方赵括把黑板点得“啪啪。作响,昂声陈述着九原郡河套之地的厉害。 “赵括大将军,开垦方圆数百里之地,非同儿戏,本君但有目下九原郡守公羊愚,无如斯大才”平原君觉得赵库拓荒之举不失为为粮草开源之策,但施行若不得人。怕是事与愿违。见注 “平原君勿忧虑!”赵括双手拢了拢长,显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经营粮草与打理生意本为一理,讲得均为播种与收成。开拓此河套之地。需精细且有气魄之人。赵括以为。这吕不韦堪当此任”至此,赵括终于把吕不韦推了出来,神色舒展地一笑,随即言道“吕不韦这商贾。乃是替我赵国经营粮草农事,一切尽在赵括掌握之中,请太后、我王勿忧” 听到此处,平原君赵胜只觉眼前一亮。前次赵括那固边北向的长策。似乎已不再那么虚无缥缈,而是有了一个充实的谋划,择人、谋地、粮草,这一步步竟然谋划得如此井然有序。“赵括此子,用心颇深啊”平原君心底暗暗想道。 “斑套,此名甚佳!”女强人赵太后激动地赞道“难得大将军能有此雄心,这河套之地若能开垦。待得两三年后,我赵国可无粮草之忧!大将军请畅饮!” 女强人赵太后,被赵括雄心壮志的谋划彻底话打动了。目前赵国的险恶形势,赵太后看得很明白,赵括兵法韬略精熟于胸,大战燕国一举成名,日后若真能为赵国造一大粮仓,大赵争霸列强,有望! 赵括此议,如一盏光芒灿烂的明灯,令肃然聆听君臣三人,顿觉眼前一阵敞亮:重启三晋老盟,开河套,赵括如一个高明的棋手,一颗颗棋子落下,长策大谋的布局已初具形状。 这一爵酒,君臣四人饮得甚为痛快。 “咕咕咚咚。赵括待一爵酒饮下,轻轻抹去嘴角残存的酒清,望着红光满面的平原君,坦诚地言道:“这经营河套之事,还要平原君大力扶持!” “赵括,你且放手施为,有何难处,太后、我王、本君自会为你担当。”平原君此语声调铿锵,末了叹道“我赵国得马服子天赋奇才。乃上天赐我大赵之福!” “本后信你” “赵括,本毒等着你再展天贼大才呢” %,万 赵太后、赵王丹齐齐应声。对赵括此议表示了大力的支持。 想成就一番事业者,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一个坚强的后盾。此时赵括那后盾强大得简直令他受宠若惊,幸福的赵括顿时对着太后、赵王丹长长一揖,声调昂昂:“为我大赵争霸伟业,我赵括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赵括,今后不准说死字,本王还指望着你辅佐,好称列国呢”赵王丹佯装怒道。 这句话听得赵括心底一阵暖呼呼的,心想这昔日的同窗真是有良心的君王。当先对着赵王丹躬身一揖:“赵括,谢过我王挂怀” 心情激荡的赵括,待直起身来,心底想道:“吕不韦,你这小子遇到本将倒是走运,这摊子本将已给你铺好。今夜,你小子不是要登门致谢么,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个气魄。你那奇货可居的作为。本将军早就影视剧、上不知看了多少遍,若敢给我耍滑头,看本将本将军不煽扁你!” 注:公羊愚乃书友“快看蜗牛会飞。提供的龙套人物名。小生特此感谢! 第一百三十八章招揽 友夜。一操急雨落过,蚌声此起彼伏。一唱一和。像匙联洲恁扬的夜曲。 气势恢宏的马服君府,大将军赵括在清幽小院的书房中,满面笑意地接待看来访之客史上闻名的野心家吕不韦。 此时的吕不韦网过弱冠之年,那奇货可居的野心还没有现出一点苗头来。“不过遇上了我这穿越男,他应该觉得庆幸。赵括心底想着“跟着我赵括,至少,你吕不韦不会落个被自己亲生儿子赐死的结局,时呵!” “此番不韦死里逃生,全赖大将军救护,不韦感激涕零。”刚刚死里逃生的吕不韦,满心真诚地连声感谢着赵括的救命之恩。 说话间,吕不韦赫然自囊中掏出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稳稳地置于案头。这几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正是吕氏商社邯郸分店的镇店之宝,为答谢赵括,吕不韦狠了狠心,把分店的家底都掏了出来。 “光芒夺目兮!”赵括看着光芒璀璨的夜明珠,只是轻轻扫了几眼。便把目光移到了吕不韦的脸上。对这财货,赵括虽然心底喜爱,但比起自己谋得大事,几颗夜明珠算得了什么。 “人才,我赵括要的是人才。是你吕不韦这种能辅佐我成就大业的人才”赵括面上堆着得意的微笑,望着吕不韦那一脸的感激,心想。“为了赵国的大业,心爱的夜明珠暂且把你冷落在一旁喽!今夜。我赵括就再演一场“君子重义而轻利,的好戏吧!” “吕先生,客气了。我赵括怎可夺人所爱”赵括推让着面前的稀世珍宝。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万望大将军莫要推辞!”吕不韦说着,双手抓起了那两颗昂贵的夜明珠高高举起。看那模样,似乎赵括再见此不受,就要将夜明珠一把摔碎手地的模样。 “唉吕先生何必如此!”赵括微微一笑,伸手将夜明珠接来过来。将一颗再次置于案头。拿着另一颗凑到眼前,细细地把玩起来。 “不对,这夜明珠怎么好似有魔力一般?”倏然间,赵括默然无语。那令吕不韦捉摸不透的心思却飘了出去,就在这一瞬,赵括深邃的目光借着夜明珠的华彩,悄默声息的穿透了时空:楼顶、书房、穿越?这一切竟如梦幻一般,我真的跳楼了嘛?还是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推下楼顶,这是梦吗? 赵括一脸朦胧的笑意,缓缓环视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书房,置身于这书房中,赵括倍觉亲切,这书房可是赵括这曾经的小白领穿越而来的第一个场所。 穿越而来这一年中,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曾留下过多少赵国英雄人物的气息。且不说赵惠文王赵何。就说上卿蔺相如、马服君赵奢哪个。不是威名赫赫。今日,又来了个乱世奸雄一吕不韦。 “呵呵我赵括”此时的赵括,臭美地把自己也归入了英雄的。 看着赵括茫然得模样,吕不韦有些愕然。 “大将军,莫非这夜明珠看不上眼?”吕不韦一声轻轻的呼唤,把赵括从遐想中惊醒过来。从夜明珠的华彩中解脱出来,赵括霎时目光如电,冷冷地扫了吕不韦一眼,心底镇定地想道:“管他娘的是幻还是梦。既然是穿越,咱就来些大手笔。好好爽快一番!” 赵括诡秘地一笑,向着吕不韦轻轻开口言道:“吕先生。夜明珠。又算得了什么!赵括这里有桩大买卖,其利千倍、万倍于夜明珠,不知先生是否有兴趣?” “大买卖?”听到大将军赵括开口间,竟将大买卖送上门来,大商吕不韦顿时近乎本能地精神一振。心想这大将军作战神勇无比,莫非经商也是天才“大将军,这大买卖是” 赵括望着满脸兴奋之色的吕不韦。心底那种将战国奸雄握于手中的感觉,不禁令他沉醉。赵括拢了拢披肩的长。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此桩买卖若成,不同凡响,可资一国之富强。” ,可 “资助一国之富强”吕不韦望着高深莫测的赵括惊叹着,随即试探着问道:“这生意莫非是。 赵括卖着关子。却并未点透。“吕先生眼光独到,囤积居奇往往获利百倍,但我这桩生意,图的是长远。不能获一时之利。不知先 “我吕不韦并非目光短浅之辈。大将军旦请明言便是!”吕不韦这一心想着成就商业帝国的弱冠青年,一时间被赵括撩拨得不行。 赵括眼见火候已到,遂沉声说道:“吕先生,此桩大生意乃粮草!经营方圆数百里之地的粮草!”赵括直直地盯着吕不韦,沉沉地说出这句话来“来日。吕先生将为大国之功臣” 赵括此语一出,生生把吕不韦震在当场。粮草乃国之命脉。经营方圆数百里之粮草,这生意确实大过天去了。 网过弱冠之年的吕不韦,虽有雄心壮志,但这经营方圆数百里之地的粮草,着实是从未敢想过的大生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战国之世,若有心”勺粮卓生意,也是列国的贵族们在暗中把持。吕不韦这凶样儿权无势的商贾,又怎敢如此痴心妄想。 但此时,却被大将军赵括郑重的提及这桩大生意,显然不是那他吕不韦取乐,赵括的大手笔实实令吕不韦震惊不已。 赵括望着震惊当场的吕不韦。冷冷一笑。随即在案头摊开了随身的羊皮地图。将那粮草大生意的施展空间相加解说。 “有太后、我王之恩准。又承相平原君大力扶持,更有本将军的一力谋划,吕先生还有何后顾之忧?”赵括对着吕不韦,意味深长地言道。“此等不世奇功,若非你我有缘,本将岂肯轻易谈及!” “大将军,兹事体大,待吕不韦归乡与老父商议后再定如何!”吕不韦此时心脏跳得砰砰响,心情激荡地难以定下神来。 当下,吕不韦向赵括细细询问了这笔大生意详情,待一应谋划了然于胸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告辞。 感觉恰似在飘飞的吕不韦,打算待明日天亮,即刻动身返回卫国,一定要说服父亲,这笔大买卖、大富贵,赌一把值了! “括儿,那人就是你说的什么吕不韦。商贾一个,满身的逐利之臭。与他又有何谈。”马服君赵奢一脸的不屑神色,适才马服君看到了从府中偏门而出锦衣华服的吕不韦。此时再看看那两颗光彩夺目的夜明珠,以为儿子沾染上了奢靡的习气,忙正色提醒着赵括。 此番吕不韦前来拜访,入不得马服君府的正门,只能从偏门出入,在赵括的书房小叙。身份之贵贱。表露无遗。 也不怪马服君府瞧不上吕不韦,要知战国之世商贾,虽然富豪一方者甚多,但政治地位很是低贱。吕不韦这大商能被赵括这大将军、封君之子,请到书房中叙谈,已是荣幸之至。 “父亲,括儿自有担当。这夜明珠,并非括之所爱!括怎会负了那“天赋奇才,之名!”赵括说着,神色不屑地将几颗夜明珠随手扔在了竹简堆中。 望着赵括这“轻视财货。之举,马服君赵奢捋着长须欣慰地笑了。 “咳咳咳。突然,笑意正浓的马服君赵奢一阵咳嗽传来,直咳得全身瑟瑟抖。赵括急忙上前,帮父亲拍着后背,缓解那咳嗽的。 ,万 赵括担忧地望着父亲日渐灰黄的面色,关切地劝道:“父亲还是好生休养,一切自有赵括操持!” 自燕赵之战后,这马服君赵奢好像一直没有缓过劲来,再无了昔日神勇的名将威风,这让赵括很是担心,担心哪一日失去这位曾给他无限亲情关怀的父亲,更担心失去赵奢这位战无不胜的兵家良师。 “呵呵有这么一个儿子。我赵奢还操什么心!”马服君止住了咳嗽,捋着长须自得地说道。 这句话竟然把脸皮厚厚的赵括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赵括略略讪笑着。未置可否。马服君赵奢却话头不停,接着问道:“括儿剿灭马贼,战法如何,且给为父说来,” “父亲”赵括说着,将马服君引向了书房角落的一处精致沙盘“此处为括防守之山谷,我御林军一百骑兵” 随后,马服君父子二人,轻声叙谈,赵括将剿灭马贼之战和盘托出。马服君赵奢时而击节赞赏,时而耐心地指点。在书房中的小沙盘上。父子二人做着模拟的战术推演。 赵奢不愧是百战名将,此时犹如身临其境。谈笑间,已将赵括此战的得失分析得鞭辟入里。马服君那一条条实战经验说来,如数家珍。 待一席话听完,赵括顿觉着骑兵野战之法,又长进了许多。 “括儿,谢过父亲指点。”赵括恭敬地对着父亲长身一揖。这句话说得诚恳无比。穿越到战国大争之世,能有马服君这么一个封君名将的父亲,赵括不得不感恩自己的幸运。 马服君继续捋着长须,望着儿子日渐成熟的黑红面庞,和声谈起了家事:“括儿,我赵、李两家婚期已近,为父可是盼着你的大婚,我赵奢何日方能抱上孙子呢!” 闻听父亲此言,心有所感的赵括顿时脸红起来,这些日子赵括忙的脚不沾地,竟然好久没有李露的消息了。此时马服君提起婚事,赵括心里不集有些愧疚之感。 “有劳父亲挂怀!括儿不孝!”赵括对着父亲,心怀愧疚地说道。 “我儿国事繁巨,这大婚之事。自有为父母操办,我儿切勿分心!”赵奢倒是公司分明,生怕耽误了赵括的大事。 “括儿谢过父母亲大人”赵括躬身长揖,浓浓的父母之爱在心底归归涌动。 回神间,赵括摸到了怀中的一方锦帕,那正是小萝莉赠送的定情信物。所谓睹物思人,这触摸到锦帕的赵括,忍不住在心底默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李露,你还好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衷肠 谎挚感谢白金书友”阿蜗,投出常贵的月票,诚挚绢书友翰徊。的慷慨打赏,您的支持给小生以莫大的感动”赵括的枣红战马一声嘶鸣,飞奔的马蹄渐渐缓了下来,稍后,驮着赵括在一处气派的宅院门前稳稳地停住。 赵括揉搓着坐骑的马鬃,冲着马耳朵说道:“马儿,真是赵括的好马儿,这大舅哥的府邸,竟然也认得了””枣红战马好像听懂了赵括的夸奖,得意地打着响鼻。”满脸皱纹的守门老仆,听到门外的动静,急赶两步上前,接过赵括手中的缰绳。轻车熟路地牵着战马往马棚而去。 行进途中,那老仆转头冲着赵括绽开了慈爱的微笑。所谓爱屋及乌,看着李露长大的老仆,把那份对李露的慈爱转到了赵括身上。有些日子没见赵括了,老仆望着赵括这李府的女婿那英姿勃的模样,沟3纵横的皱纹似乎都在闪闪光。 “老伯,有劳了!”赵括感激地对善意的老仆拱手致谢。 “谢啥,这点小事。括公子,这些日子我们的露小姐,可是天天在念叨你老仆念叨着,转身走进了马棚。 赵括目送着老仆的背影,随即臭美地拢了拢披肩长,径自往小萝莉李露的闺房走去。 闺房中,若有若无的清香丝丝沁入赵括的心脾。一时间,赵括分不清到底是闺房中风铃草的香味,还是小萝前李露的处子幽香。 “大将军”李露精致的小脸上绽放着阳光灿烂的微笑,这多日思念的人儿,终于又出现在自己面漆那。 赵括面对巧笑倩兮的小萝蔚李露,心底充斥着幸福的柔情。连日来紧绷的神情,慢慢松弛平来,周身如同被清风环绕一般,赵括很是享受这种惬意的感觉。 此时,那曾经与苗条气质女云瑶的一夜**,曾经与强悍商女吕媚娘的忘情深吻。都被赵括这“没良心”的穿越男抛到了九天云霄之外。整个身心已被小萝莉李露满满地占据。 “呵呵“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咱这可不是花心,咱是感情丰富的多情郎”赵括心底替自己辩解着“卑越这穿越真他娘的好!若是在另一个时空,咱这寒酸的小白领,哪能亲近到这么多风姿卓越的女子,做白日梦去吧!人生得意须尽欢,管他去呢!” “妥,多日未见,我赵括甚是想念”嘴上说着,赵括已抓起李露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着,这柔滑的感觉,令赵括心底舒坦无比“露,再过数日,你将是我赵括之妻了!” 赵括这话。却是说得真诚无比。穿越来的这些日子里。赵括虽阅女数人。但面对每个女子的时候,那番甜言蜜语都走出自真心,并无半分的夸饰和虚伪。“吾本多情郎。呵呵。赵括心底无奈地自嘲着。 “大将军。李露的心,亦系在大将军身上。李露说着。那娇的身子已钻进赵括的怀中。赵括厚实的胸膛、紧紧的拥抱,令小萝莉李露觉得如同安全的港湾。 小萝莉那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赵括宽厚的肩头、结实的臂膀上轻轻抚摸起来,待摸到赵括的伤口,顿时惊叫道:“大将军,这胳膊竟受伤了!” 这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赵括那道伤口,被李露摸得真切无比。话音未落,李露踮着脚尖,解开了赵括肩头的衣衫,待看到那包扎的伤口,顿时眼眶中涌出了泪珠:“赵括,为了我,你不能再这么不爱惜自己!” 这番话。被李露和着哭腔说来,只听得赵括肝肠寸断:“多么知冷知热的可人人啊”自己这点小伤,竟能得佳人如此挂怀,真可谓情深意重,就算是块石头,也要被她他捂热了。 何况赵括还是个初通人事的壮硕少年,温香软玉抱满怀,软语柔情暖人心,心情激荡的赵括一时间简直不能自己?这便如**,一燃就着。 尸万 赵括大手在小萝莉背上轻轻地摸索着。虽是隔着衣服,却依然能够体会到她肌肤的细腻与光滑。也不知道这这战国之世的佳人到底用的什么保养方法,这皮肤嫩得就像水一般柔滑。穿越男赵括心里感叹着,手上却是轻轻拨弄,三下两下解开拨开了连衣绿裙上衣的缝隙,宽厚的手掌便顺势滑了进去。 小萝莉李露身躯一阵颤抖,明眸如水般轻轻看了赵括一眼,脸上泛起无限的羞涩小口微张,吐气如兰,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传进穿越男赵括的鼻孔里。 看着小萝莉这娇羞的神态,赵括心里如猫爪一般,忍不住地一阵痒痒。 赵括连连咽着口水,大手顺着李露光洁柔滑的肩肿缓缓地抚摸,一阵如绸缎般细腻柔嫩的感觉,顺着手指传来。 小萝莉李露的肌肤晶莹如玉。如水般细腻顺滑。竟是没有一丝的瑕疵,这轻轻一摸,便如抚上了最滑最 “乖乖里格隆!真是美人如玉,我赵括捡到宝了!”此番细细抚摸小萝莉李露滑嫩的肌肤,和上次慌乱间的感觉完全不同,幸福的赵括心底连声惊叹。 不说李露冠绝天下的容貌,就是这细腻的肌肤,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在赵括心底,眼下的小萝莉李露简直可以和那史上的四大美女有的一拼了。 “这李露实在是我赵括一个大大的宝贝啊,不日这小萝莉就要成为我赵括的老婆,老公我受她的诱惑,那是大大的有道理。”赵括激动得一阵阵颤抖,一只宽厚的手掌却是从小萝莉背上轻轻抚摸,缓缓下滑,转眼便摸上她柔若无骨的腰肢。 这女子腰部的神经甚为敏感,赵括的大手一触到小萝莉腰际,李露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儿般,浑身再也动弹不得,只是轻轻一阵微颤,脸色如彩霞般鲜红,鲜艳的小口微微一张。鼻中轻轻哼出一声,仿佛一声无意的低语。 刹那间,因了赵括柔情的抚摸,如火般滚烫的气息。便迅地燃遍了小萝莉娇小的身体。 赵括垂间,只见小萝莉李露双眸噙着两汪盈盈弱水,脸上一片奇异的粉红,呆呆望了伟男子赵括一眼,娇嫩的红唇一兮一张,竟连喷出的气息也是火热得厉害。 “大将军”李露似娇似喘地一声传来,赵括心中一荡。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觉那一双高耸紧挤压着自己。那水嫩柔滑的感觉顺着轻薄的纱裙传了过来。一 就在这一瞬间,赵括理智的堤防已被洪水冲垮,心里顿时着了火”门外一阵咳嗽声传来。 赵括吓得一个激灵。闪电般将手抽了出来。待赵括眼神一瞥,却见门外立着一个苗条的身形,正是大将军李牧那颇具豪爽之风的妻子缓步走了进来。 刹那间,赵括一下子从温柔乡里清醒过来:“我靠!我赵括这是怎么了,精虫上脑了。做客李牧的大将军府,竟然就想着占人家妹妹的便宜!” “不知大嫂在此,赵括多有得罪!”赵括讪笑着。送上“大嫂”的高帽,厚着脸皮对李牧妻解释着,同时心里暗暗责骂着自己:“赵括啊,你可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最近对美色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差了,让下半身指挥了上半身,真是堕落啊堕落,惭愧啊惭愧一一咱赵括是多情郎。可不啊!”“大将军,我这妹子早晚是你的人!”李牧妻冲着赵括诡秘地一笑,这过来人看赵括那尴尬的模样,早就识穿了赵括那点小心思。 李牧妻随即转向了满脸绯红的李露,笑着道:“妹子且来看看,嫂嫂我这锦囊绣得如何?”说话间,已将一个嫩绿的锦囊向李露递了过去。 “大嫂”李露这小萝莉,还未从适才的温柔中清醒过来,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接过锦囊稍稍看后,说道:“大嫂的女工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看着花心, 小萝莉李露嘴上恭维着嫂子,心底却如山鹿乱撞一般忐忑不安,娇羞地想到:“方才,不会全让嫂嫂看到了吧,羞死人了!” 姑嫂二人谈论着女工,却把赵括撂在了一旁。这多情郎深深吸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试着摆脱这暧昧气氛的束缚。 别看赵括这穿越男,经营军器坊、整御林军,乃至论及长策大谋尽是滔诣不绝,但和情场高手的那份油滑相比,却还是差得远。适才被李牧妻这么一说,登时感觉脸上如火烧一般,那原本黑红的脸色愈红艳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赵括的“深呼吸定神**”已收到了奇效,稳下心神的赵括已想出了脱身之计“大嫂,这府中憋闷。我等且至郊外一游如何?”赵括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尸一万 “郊外”李牧妻斜斜看了赵括一眼,口中沉吟着,突然叹了一口气,随即用微笑的眼神看着赵括言道“夏日美景,大将军与我这李露妹妹二人共赏,其乐融融,若是被我这不识趣之人跟在身旁,岂不是扫了大将军的雅兴!” “呵呵”赵括一阵浅笑“原来大嫂喜欢府中的清净前日剿灭马贼,顺便给大嫂带了些战利品”赵括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从随身的锦囊中掏出一支上好的花鹿耸,给李牧妻递了过去。 大嫂李牧妻客气地接过鹿耸,连声道谢,心想起括这大将军倒是精灵人儿,我正觉得近日耳鸣盗汗。这滋补的鹿耸就送来了。 “大嫂我老了,郊外游玩你们年轻人去吧!”马服妻摆着手对赵括说道。 听闻此言,赵括心中一阵暗喜:呵呵,这收了贿赔,就是不一样啊!今日难得休闲,正好带上李露这小萝莉,到郊外好好散散心。 家园 二诚挚感谢白金书友,燕侠丹名”流星遨”洒出宝一州票,您的票票令小生精神大感激涕零帆崛 “达挞呕。阵阵马蹄声中,赵括紧拥着怀中的小萝莉,往郊外奔去。燕看着两旁的树木飞地倒退,李露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 待行到树木丛生的小山包旁。赵括“吁一”地一声停下马,稳稳地将小萝莉抱了下来。 此处山头虽但茂密的林子里景色不错,浓荫蔽日,令人顿觉心旷神怡。赵括牵着小萝莉的玉手。穿行在树林间,心底的兴致渐渐升腾起来。“带上这动人的小萝莉。享受着这沁人心脾的清凉美景,做点爱做的事,那感觉肯定不赖赵括想着,亲不自禁地“嘿嘿一。连笑两声,这穿越男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创意。 “露儿,行了这老半天,累了啊。赵括招呼着李露,寻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坐了下来,又从怀中掏出锦帕,帮着李露擦着鬓角、额头细微的汗珠,稍后,又扶着温热的玉人儿轻轻靠上自己肩头。此时,赵括的大手却没闲着。轻柔地在小萝莉嫩背、玉臂上来回地摩挲着,一边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李露。待看到李露那微微慷慨的领口,一对娇嫩若隐若现,赵括身子一阵轻轻的颤抖,随即停下了。 李露感觉在身上作怪的大手,竟是忽然停了下来,急忙抬头偷偷看了赵括一眼。却见多情郎赵括双眼微眯,脸上泛起一阵得意的笑,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赵括的心底的兴致,如春天的小草一般,增噌地芽、生长。终于赵括忍耐不住,一把扯开了李露的衣襟。“哧啦”一声响,丝质的上衣竟被赵括扯破了一道口子,眼前是一片如鸡蛋清一般的嫩白,衬着一抹淡红的胸围。赵括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 李露“啊。地一声慌乱地娇叫,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眼睛忽闪忽闪地,如受惊的小兔一般。 其实,赵括此时仅仅是欣赏而已,这可爱的小萝莉,赵括还是想流到洞房花烛那夜再办了好事。毕竟婚期已近,这李露又是自己的幕一任妻子。不过若是婚后有闲暇,带上小萝荷到这树林中享受一番倒也不错。 李露被赵括那比迷迷的眼神看的一阵心慌,心想:“管不了这么多。即使是自己对大将军有着无数的情意,可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就在这野外树林从了他啊。那都成什么了?。 此时的小萝薪脸上烧,又羞又喜,心道,总算大将军没有扑上来。还知道怜惜我。不过她却不知道大将军赵括正在思量下次要带她来旧地重游,做些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露儿,快将衣服穿好,莫要着了凉。”赵括一本正经地说着,仿佛刚才那个扯破人家衣襟的是另外一个人。此时的他双眼如喷火一般。说话时偏又装得如此斯文正经。叫人望了好笑。 李露心中娇羞无限,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大将军的脸皮也不知道是如何长出来的,做过的事情。转眼之间便抹了个干干净净。 有些但赵括最吸引她的,也正是这种二人独处时洒脱随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正经的性格,很无赖,却又很温馨。仿佛和他说话,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外间即使狂风暴雨,这二人世界却还是这么风平浪静。反倒是那些在她面前摆出正经面孔的贵族子弟,那古板的模样,她却一个都看不上。 小萝莉李露低下头去,脸上绯红一片,赵括知道她害羞,腆着脸皮呵呵笑道:“露儿,这衣襟破了。我来帮你缝缝李露轻嗯一声,低头不语。她倒想看看这大将军的“女工活”是什么样子。 此时,赵括在另一个时空里学来的土法子派上了用场。 只见赵括在树林间稍稍寻找了一会,便寻来一根纤细柔韧的草茎,小心地将草叶去掉后,这一根天然的缝衣线便已经成形。 赵括捏着了适才撕烂的衣襟。拿起“缝衣线”一板一眼地缝了起来,这缝制的精细活需要的是耐心和眼力,但统领千军万马的赵括于此道却并不擅长,他不知诀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地缝上了裂庶 小萝莉李露望着他笨拙的动作。想笑却又拼命忍住了,心里满是温馨和幸福:若是没有别的女子与他纠缠,我便是这样和他白头俯龙,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了。 赵括望着自己手工的作品,那模样委实难看“谈笑间,插接灰飞烟灭。的大将军此时却垂头长气,郁闷地问道:“仙儿,你这衣服是哪里买的?质量不怎么样啊,轻轻一下就破了” 李露忍住笑,心想:就你刚才那心急的力道,还是轻轻一下?随即李露回道:“是尚商坊的吕氏成衣铺做的,质地的确不怎么样。” 汗,吕氏商社,原来是就要被自己收服的吕不韦的作品,这个奸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赵括悻悻道:“竟然敢卖给露儿这么差的衣服,看我不找他吕不韦算账!” 李露见赵括难得地吃了一回瘪。却捂住小嘴“咯咯”地娇 赵括被她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停地转着小萝莉猜不透的心思:“这吕不韦也太不争气了,店里的衣服竟然质量这么差,真不知道原本的历史上。他怎么成为富可敌国的大商的,莫非这战国的人都这么好骗? 这个问题很严重,回去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日后这吕不韦可担耸着打造河套粮仓的大任,若是如卖这衣服一般敷衍了事、以次充好,那自己的长策大谋,还谈个屁。 终还是李露想出了一个主意,面色通红地望着赵括道:“大将军,我看这树林中好看的花儿挺多,将军要不做个花环给露儿带上” “靠!”赵括拍了一下脑袋,连声赞道:“还是我的娘子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来。” 一阵忙碌过后,赵括已编好了漂亮的花环,轻轻地地李露戴在脖颈上。这花环网好将李露那撕破的衣襟遮了起来。花美人更美。赵括一时间又看得有些痴了。 “大将军,李露谢过您的花环了。”李露晃着一对小腿,得意地说道“现在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一个有着美好回忆的地方。” 赵括笑道:“那便走吧,事先声明。如果还有狼我是绝对不去的,我可不愿意再让我的露儿再受一次惊吓” 李露“咯咯”一笑,赵括杀狼救美的勃勃英姿又浮现在脑海中。李露随即直起身来,牵着赵括的大手,却是行在了前面。带着赵括欢快地哼着曲一路前行。 远处的贴身侍具刘侠,一直警觉地放着哨。 刚才那一阵柔情的表演,刘侠却是转过了头,装作没看见一般。赵括一动身,刘侠急忙跟了上来。 待穿出密林,翻过山包,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峰母路转,突然变的开阔起来。 一片一一望无际的田野,让人心旷神怡,中间夹着一条细细的道。两边露着些拔剩下的野草,小道那边却是直通着一个安静宁和的村庄。弯弯一道河水环绕,田野阵陌,绿柳红桑,鸡鸣大吠,汪鱼农耕。几缕炊烟在斜风细雨中袅袅升起,端的是恬静安祥。 赵括奇怪地道:“露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漂亮的一处村庄 李露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大将军,此处农庄名曰露水村。” “露水村?”赵括疑惑地问道,这个地名有些意思,好像没有听过。 “大将军,这里是李露的家乡。”小萝莉李露轻声说道。 “你的家乡?。赵括却是大大地吃惊了,李露的家乡,自然也是里大舅哥李牧的家乡了。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李牧出身寒微,赵括原本知道,却没想到竟然是这山野小村人氏。真不知道大舅哥那一身兵家的天赋从何而来。 “赵括生在大河边,露儿也生在小河边,咱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赵括望着眼前的美景,心有所感地“嘿嘿”一笑。 “大将军生在大河边?不是生在邯郸马服君府么?”小萝莉疑惑地问道,扬起粉嫩的小脸定定地望着赵括。陶醉在美景柔情中的赵括顿时回过神来,心想:不妙,怎么把另一个时空的记忆带过来了。在另一个时空中,原本的小白领赵括正是出生在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庄。赵括微微一笑。巧言道:“本将军府中凿有一条小渠。呵呵,算是“大河,吧” 听着赵括无赖般的狡辩,小萝莉吃吃地笑着,轻轻拨弄了一下鬓边的青丝,尽显幸福的柔情。”三只响箭直冲云霄,这独特的响声令赵括心头一凛,顿时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这响箭正是御林军专用的联络暗号。“莫非出什么事了?”赵括喃喃道。 “嗖嗖嗖。又是三支响箭出,赵括知道这是跟在远处的侍卫刘侠出的联络信号。 稍后,贴身侍卫刘侠远远地奔了过来,高声喊着“大将军,大将军一。 待跑到赵括身前,刘侠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道:“大将军刘侠,望到前方有人来了看身影好像是军器坊的乐禾司马” 刘侠话音未落,赵括手搭凉棚往前方望去,只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那身影不是乐禾是谁。 一会儿工夫,一人一马已奔到了身前,那乐禾急慌慌地翻下马背,朝着赵括一拱手,连声道:“大将军真是让乐禾好找” “何事如此慌张。”赵括见平日机灵且行事稳重的乐禾今日竟然这么慌张,心下略感不快。 望着赵括不快的神色,乐禾却毫不在意,接着说道:“大将军,喜事。喜事呀!我们的火器,成了!” “火器,成了!”赵括心头一阵惊喜。“乖乖里格隆,赶紧回城,看看我的宝贝火器去”惊喜地说着。赵括把小萝莉抱上马背,随即闪身上马“驾”地一声呼喝。胯下的枣红马往邯郸飞驰而去。,请登陆胜凶叭已,支持作 第一百四十一章霹雳子 二诚挚感谢白金书友“大阎主”投出宝贵的月票。诚犁兜渊口金书友“恋恋纤尘”慷慨打赏!至此祖国生日,小生我拜谢了!”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中,赵括一行只费了半个多时辰就赶回了邯郸城,炎炎夏日中枣红战马驮着赵括、李露一路飞奔,累得满身的大汗。 “乐禾,回军器坊,本将随后就到!”长飘飞的赵括,对乐禾司马肃然令道。赵括这穿越男,爱江山但更爱美人,不管事情如何紧急,眼下怀中心爱的小萝莉,还是要先送回去。 “诺!”乐禾高声应道,面上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乐禾心想这大将军赵括还真是个多情的种子,不过这李露可不是常人,乃是大将军李牧的妹妹,若是两位大将军成了通了婚姻,那赵将军日后岂不如虎添翼。闪念间,军器坊司马乐禾拍马而去。”赵括一声悠长的呼喝,轻轻勒住马缰绳,因为前方已是大将军李牧的府邸。 “露儿,到家了,醒醒!”这老半天的颠簸,李露舒服地躺在赵括怀中,竟然香甜地沉睡过去,赵括连唤了几声,李露才缓过神来。 “到家了?”小萝莉李露睁开朦脑的双眼娇声问道,这一路行来,李露舒服地躺在赵括温暖宽厚的怀中,知觉如腾云驾雾一般,香甜地做了一梦,便回到了家门前。 赵括温柔地抱起小萝莉李露,闪身下马,随即在李露光洁的额头一个轻轻的深情的吻,饱含柔情地说道:“露儿,且先回府歇息,待本将忙完,再来看你!””小萝莉李露慵懒地伸了个惬意的懒腰。轻启樱桃小口“大将军正事要紧,李露这儿您不用挂怀。” 赵括心疼地替小萝莉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恋恋不含地放开小萝莉李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露儿,我先走了,等我!”随即闪身上马,直奔军器坊而去。 待赵括匆匆赶到军器坊中,赵括飞地下马,把缰绳交给迎候的官仆,立刻急慌慌地往后院密室而去,连满头的大汗都来不及擦拭,因为那密室中,有赵括这穿越男魂牵梦绕的宝贝。 “火器。火器呢!”军器坊密室,长飘逸的赵括急慌慌地冲了进来。“公孙元、宋力,快给本将把霹雳子拿来!”赵括沉声大喝,把隔音很好的密室震得嗡嗡作响。“霹雳子?”一级技师公孙元神色一怔,随即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陶葫芦状的物事稳稳地送到赵括手中“霹雳子?大将军所取之名,甚佳。霹雳子,好!爆响、迅捷如霹雳之威!” 赵括神情庄重地接过公孙元递来的宝贝,心底暗暗惊呼:“宝贝,这就是我赵括带到两千年前的宝贝,这就是我的宝贝霹雳子!” 赵括双手紧紧地捧住葬雳子、这费尽心血、得来不易的宝贝,目光沉沉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全神贯注地把玩着。 “大将军,这葫芦里装满了火药。”公孙元沉声提醒着。看到自己倾力打造的武器,能让大将军赵括如此心动,公孙元只觉心底甚为欣慰。 赵括没有答话,继续沉色审视着手中神秘的火器,只见霹雳子顶端只有一个个小得如针眼一般的小孔。小孔中伸出一条细细的火药引线。乍看起来如葫芦的蔓藤一般。”赵括蓦然浅浅一笑。得意地心想:“经过自己一番指点。公孙元、宋力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军器坊的两位干才效率还真高,这才两个多月的功夫,我的霹雳子竟然已经成形了!” 于此而言,赵括还真的有些小瞧战国先民的智慧了,从出土文物及文献记载来看,战国工匠们的青铜铸造、陶器烧制、木工匠艺,已经达到了令人震撼的高度。 军器坊历经改善、标准化、流水列的改革,乐禾、公孙元的眼界、水准早已越了同时代的工匠,火药的配方得到赵括的提醒后,打造这工艺并不复杂的舞雳子。自然是小菜一碟。 “公孙技师。这聋雳子威力如何。可曾爆破过?其杀伤半径是多少?引线燃烧时间是多少?”赵括如连珠炮一般问,却把一级技师公孙元怔在了当场。这也怪不得公孙元。这霹雳子的用途,赵括并未说明,什么杀伤半径、燃烧时间。公孙元听来更是如坠云雾里。 望着面红耳赤的公孙元,赵括微微一笑,环节着几位干才的紧张。望着赵括的笑脸。乐禾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霹雳子这等利器,我等先前闻所未闻,就在今日我等刚刚把这霹雳子打造出来,乐禾即刻禀报大将军,我等还未曾试过。专等大将军前来检验。” “是、是”公孙元、宋力。忙不迭地随声附和着。赵括笑了笑。心想:“这两位专攻技术的技师,随机应变和乐禾差得甚远,看来做技术的和做管理的,能力要求真的是相去干垂。”赵括一边回忆着管理心理学的常识,一边暗暗得意着自己的用人得当。 赵括双手捧着霹雳子。稳稳地送到公孙元面前,笑呵呵道:“乐司马、公孙技师、宋技师,这连日来辛苦了!” “大将军,此乃我等份内之事!” “大将军之命。我等自当蝎尽全力!” “不敢当,能为大将军效劳是宋力的荣幸!” 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人见赵括说得客气,忙拱手回礼。简短的对话之间,赵括已将激励原则灵活地拿来为我所用。虽然这一句辛苦了说得简单无比,但在曾另一个时空中外企混世的赵括,却知道其威力无比。 就像你吩咐助理帮你分文件。人家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若是你一句问候都没有,助理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抱怨,长此以往抱怨积聚下来。定然会影响到工作的积极性。 既然穿越了,我赵括有这天赐良机,打造自己的团队,那这些经验教刮,管理常识,时时刻刻不可忘记。 对面的三位军器坊干才,可不知道赵括心里在动着什么心思,但赵括这微微的笑意,倒是让他们感觉心里很是舒坦。 “公孙技师。此番”迅心霹雳号多少颗。,赵括笑容渐渐淡去,缓缓地问鳃物判白。若仅仅只有一颗霹雳子,那么是无法准确检验其威力的。 “大将军,卑雳子刚刚完成第一批,我军器坊现有十颗可用的霹雳子!”公孙元迎着赵括殷切的目光,缓声应答。 “好!有十颗本将够用了!”赵括随即转向司马乐禾“乐司马。十颗霹雳子全部带上。跟我赶往御林军大营。记住。不要让霹雳子摩擦、碰撞!” 赵括面色一沉,接着朗声说道“公孙技师、宋力技师,一同前往。即刻备好马车,妾即出!本将且看看尔等打造的霹雳子,到底威力如何!” “诺!”军器坊三位干才齐声应和。 待一切收拾停当后“恢律律”伴着几声战马的嘶鸣,两辆转车粼粼起行。赵括一行五人火赶往御林军大营。 霹雳子于战国之世而言,绝对是高尖端的武器,试验霹雳子的威力。此等机密绝对不能外泄。这初次的试验,赵括选在了隐蔽的御林军大营。 除了保密之外,赵括还考虑到了安全性。这霹雳子爆炸的杀伤力到底如何,赵括心里还没有底,在空旷之处试验,也好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武损失。 紧随其后的一辆转车上,挤着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人。这青铜轻车造价不菲,偌大的军器坊赵括也就配备了这么一辆“公务车”早早规定这公车绝对不能私用。 幸好平日里保养得当,再加上赵括明的皮革轮胎的妙用,这轻车行来还算平稳,三颗霹雳子稳稳地躺在满木箱的碎木屑中,不用担心因碰撞摩擦招来爆炸的风险。 军器坊:人却无心欣赏沿途盛夏的美景,一门心思地盯着霹雳子,生怕出什么意外。要知道这可是大将军赵括的宝贝,要是出了事故,大将军怪罪不说,自己的一番心血也要白流了。 待到日头西斜之时,满怀期待的众人,终于赶到了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赵括的转车却未向中军帐行去。直接驶向了大营旁一处幽静的山谷。 “刘侠,去中军帐传本将令。令军师苗单、千夫长申阳、陈不群、苗邦、方地赶来。”待停下车马。赵括朗声喝道“嘱咐申阳寻来两位精干的劲卒,同时令申阳至伙房中牵来肥羊两只!” 赵括话音未落,贴身侍卫刘侠唱诺后,飞往中军帐赶去。赵括望着刘侠矫健的身形,嘴角微微一笑:“刘侠,这侍卫真的选对了,忠心而又任劳任怨,持重而又不乏机敏。执行力就是高人一筹!” 回神间,赵括环视着这山谷四周的地形,山谷中地面并无碎石,只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再看空旷的山谷两旁,尽皆大村丛生的山坡。若是霹雳子引爆,这响亮的声音将会被树木衰减不少。赵括看了看这止谷。觉得很满意。 一会儿的功夫,军师苗单带着大将军赵括一般心腹爱将,小跑着赶了过来。远远地,众人望见了赵括那势如山岳的沉浑背影。 只见大将军赵括,静静地立在此处幽静的山谷中。神情严肃地捧着一颗葫芦状的东西,一阵山风贼溜溜的吹过,赵括的披肩长随风飘舞。套用一句现代的话,专注的人,最有气质。此时赵括这全神贯注的英挺身姿。顿时博得部下们心底一阵阵喝彩。听力敏锐的赵括,早就察觉到了身后众人的脚步声,待到脚步声靠近。赵括缓缓转过身来,高高托起手中的陶葫芦,朗声道:“诸位爱将、干才,本将手中这不起眼的陶葫芦,就是我军器坊打造的火器,来日将是我御林军威力无匹的利器。名曰霹雳子!” 赵括这番话说得唾沫横飞,只把丹田之气运足。也难怪赵括这穿越男如此激动,把火器带入了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赵括有他自豪的理由。 大将军赵括的身前,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方地。望着赵括所说的霹雳子,面色微微露出一丝疑惑,他们心想:“这霹雳子是什么玩意,竟然令大将军如此器重?” 一旁的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火器技师宋力等一干心腹。却是一个个满脸的笑意。自己历经多日的辛苦摸索的成果,被大将军如此隆重地推出,此三位深感荣幸之至。 那满脸皱纹的技师宋力,更是不住地轻声喃喃着:“霹雳子啊,老儿颗就等着那雷霆般地一声响了。如此方不枉大将军对小老儿的救命之恩!” “大将军,这陶葫芦模样的玩意。真的有那么厉害?”御林军军师,望着赵括手中的稀罕玩意,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跟着赵括这半年来,苗单亲眼见过赵括鼓捣的新鲜玩意不少,但看着面前这东西,觉得拿上战场还没一块石头好使。试过火牛阵大破燕军的苗单,还是不能将赵括手中陶葫芦模样的物事和火器扯上关系。 “呵呵”大将军赵括缓缓转身,望着苗单笑眯眯地道“军师稍待片刻,这霹雳子到底为何物,等过会儿,你就会见识到他的厉害了!” 赵括说完,转身向申阳喝道:“千夫长申阳,本将命你寻来两个身手敏捷的士卒,是否已经赶来!” “劲步营劲卒两名侯在谷外。随时听候大将军差遣!”申阳昂挺胸。一声高喝。这霹雳子的威力他还没见识过,不过大将军赵括的奇才。屡屡让申阳大开眼界啧啧称奇。此番预精又将亲眼目睹前所未有的奇迹,申阳霎时间精神抖擞。 “好!命令我御林军两名劲卒,即可进谷,听本将号令!”赵括气度沉稳,时着申阳高声令道。 申阳转身,双手挥动着红黑两色令旗,旗语摆动间,两名身姿挺拔的劲卒迈着整齐的步伐跑了过来,齐齐对着赵括“啪!”地行了一个军礼“徐奔、冯爽,参见大将军!” “徐奔、冯爽!”赵括目光如电望着二人昂声道“引爆霹雳子,这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本将就交给你们二位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试爆 二刁凉风中,大将军赵括满怀期许地昂身而它。朗声。伸出一双厚实的大手,重重地拍向了两位御林军劲卒的肩头。”大将军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徐奔、冯爽二位劲卒挺起胸膛,声调铿锵地齐声答道。幸运地能得大将军赵括的鼓励。二人信心倍增,那那满脸坚毅的神色,仿佛即将走向沙场搏命一般。 赵括神色凛然地望着二人,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心想:因小而见大,有此令出必行的劲卒,我御林军才堪称铁军。 昂身而立的赵括,习惯性地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长,接着对徐奔、冯爽两名劲卒,将霹雳子的实弹演习要领细细地叮嘱了一番,两名劲卒不愧是赵括御林军调教出来的优秀战士,只见二人不住地点着头,稍稍听过,马上心领神会。 “准备爆破!”赵括交代完毕,接着就是一声肃然大喝。 “诺!”两位劲卒齐齐一声应和,马上按照大将军赵括的指示,开始动手引爆霹雳子的准备工作。冯爽庄重地从木箱中抱起一颗霹雳子,徐奔手持火把浸满了猛火油。 就在众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只见那冯爽怀抱霹雳子,徐奔手持火把,快步跑向前方约两百步的位置。这霹雳子的杀伤力,赵括此时心中还没底,但想想两百步外。应该没有危险。 隐约间,众人看到劲卒冯爽将霹雳子稳稳地摆着一方大石上。随即快步跑回。 在赵括的示意下,冯爽神色凛然地从千夫长申阳手中接过一面红色的令旗。随即站着笔挺的军姿,望着前方徐奔的方向。 远远地,众人望见安放霹雳子的大石旁。另一位劲卒徐奔高高举燃的火把,缓缓挥动,示意冯爽一切准备就绪。 “帝!”地一声,冯爽手丰的令旗猛地劈落。前方收到旗语信号的徐奔稳稳地伸着手中的火把。将霹雳子长长的引线点燃,随即往旁边迅地跑开。 此时的赵括,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直跳,似乎听到了引线嗤嗤的燃烧声“霹雳子,千万别给本将军难看,一定要爆啊!”就在徐奔跑了约三十步的距离之时“嘭一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得山谷两旁的野鸟“哗啦啦枷一。四处惊飞。这从未听过的声音,令野鸟们仿佛如世界末日一般,仓皇逃遁。霎时间,霹雳子的爆炸声在山谷间回响不绝。 听到这期盼已久的爆炸声,赵括嘴角绽放了一个个冷酷的笑容,身形稳如止岳纹丝不动。 但赵括身旁的爱将干才们着实被这一声爆炸惊呆了。最夸张的乃自认为通晓各式兵器的军师苗单,爆炸声响起时,他全身猛地一抖此时的他双眼圆瞪如铜铃一般,嘴巴张得简直能塞进一颗猪头。 吃惊的众人,再往那爆炸的地点望去,只见一蓬浓烟扬起,如山地里生出的妖气一般好!”大将军赵括昂然一声大赞,接着抽*动了一下鼻子,竟然敏感地嗅到了两百步外那呛人的火药味道“霹雳子。这就是本将军的霹雳子!” 远处,爆破手徐奔再次点燃了火把,轻轻地摇晃着,看到这讯号,赵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适才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徐奔遵照赵括的指示,身子猛然前扑。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四处飞溅的陶瓷碎片。并未伤到他分毫!“霹雳子,果然有雷霆之威!”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正是回过神来的军师苗单捋着长须连声称赞。“苗单恭贺大将军。自今日始,我御林军将平添一鬼神莫测的利器!” 赵括望着众人,神色淡然地微微一笑。这霹雳子爆炸给众人带来的震撼。本在赵括的预料之中,此时赵括更为关心的是这霹雳子的威力到底如何。赵括不需要夸张化的描述,需要的是尽可能准确的数据。 “乐禾、公孙元,赶往爆炸之所在。将霹雳子爆炸的碎片。距离中心点的距离测量出来,要找到飞溅得最远的那一块!”赵括向着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位军器坊干才,昂声令。 适才的爆炸,早就让二人心惊肉跳。眼见自己亲造出此等火器,心底的自豪感简直无与伦比。听到大将军一声令下,二人诺然应声,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年迈的火器技师宋力面犯为难之色,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他也想跟过去,不过赵括适才下令并未提及他,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呆着,但他那一脸的焦急之色确实显露无疑。 “呵呵一一。赵括对着宋力浅浅地一笑“宋技师,本将念及你年老体衰,且安心在此等候消息吧!” 听赵括居然对自己如此关心,那宋力感激得心底一阵阵暖流涌起,慨然道:“小老儿,能得大将军如此厚遇,真是死了也值了! 少顷,乐禾、公孙元二人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虽是极狂奔的疲惫,不过两人那一脸的喜色确是掩饰不住。“大将军,我们的霹雳子,真是厉害!”乐禾努力平复着气息。断断续续地说道。 “最远的一处破碎陶片。距离安放霹雳子的大石大概有三十步。霹雳子一爆,陶片四处飞溅,端的厉害!”公孙元失态了,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 刚才亲眼目睹四处迸射的陶瓷碎片,霹雳子一爆之威,令乐禾、公孙元震撼而又欣喜。心想若是这霹雳子上了战场,什么样的敌人等挡得住。 不过乐禾司马想得有些简单了。火器的运用,并非如此简单,要挥会出霹雳子的威力来,需要的配套工作,还有很多。眼下,赵括还需要再来做数次试验,稳妥地验证一下这霹雳子的威力到底如何。 “申阳!”赵括一声呼唤。将沉寂在霹雳子爆炸威力中的千夫长申阳唤醒过来“本将令你备好的两只肥羊。可曾准备好!”“回大将军,肥羊两只,已备好!”申阳急地调整着情绪,朗声回答“申阳已命杂役牵着肥羊在谷外等候!”此时申阳已大致明白,大将军赵括到底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让自己牵来两只肥羊,感情是拿来做靶子啊! 倒是一旁的千夫长陈不群。此时嬉皮笑脸地问道:“大将军,莫非怜惜我等辛苦,今日要火烤肥羊搞劳我等不成?”现在这御林军中,也就陈不群敢如此和赵括说话。 一来陈不群乃赵括御林军老班底军统出来的将才,二来陈不群自觉已摸清了赵括的脾气,此人虽然面上威严,实则对下属体贴关怀,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反而会增进关系。此时,陈不群很乐意扮演着开玩笑的角色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好!陈千夫长。本将今日就请你吃烤羊肉,待会儿就怕你没有兴趣吃”赵括拢了拢披肩的长。微笑着对陈不群说道。 “冯爽,即刻将两只肥羊牵来!”赵括转向挺身待命的劲卒冯爽,高声下令。 冯爽慨然应诺后,转导往谷口方向而去。稍后。“洋样样一一。几声养叫传来,劲卒冯爽拉着两只山羊缓缓走来。羊儿仿佛有灵性般,知道了自己即将被送上屠场,叫声非常凄惨。 听着这有些懂人的羊叫。赵括心中有些不忍。但这霹雳子的威力杀伤力到底如何。赵括此时心中暂时还没底。拿人来做实验太不人道,只好拿羊来做个实验,看看这霹雳子能不能把羊炸死。若是连羊都炸不死,那这霹雳子声音再响,也只是大号的鞭炮而已了。 “冯爽。赵括一声呼唤,手牵肥羊的冯爽转过身来“利索点,将两只肥羊牵过去赵括耐心地将肥羊的妙用一一解说。 “将军放心,定完成任务”冯爽满面红光地应道。只见冯爽默默运气。随即双臂一夹,抱起两只肥羊往前方奔去。 “真壮士也!”望着劲卒冯爽身手矫健的背影,心底默默地赞道。 急飞奔赶回来的徐奔,一脸的尘土和着汗水,刚才那一下匍匐卧倒弄了个大花脸。赵括望着徐奔满意地笑了笑,一只宽厚的大手。重重地拍向了徐奔的肩头。“好样的!”赵括昂声赞道。 “谢大将军夸赞!”徐奔斗志昂扬地应答,接着抱起一颗霹雳子,转身往前方的大石奔去。 稍后,冯爽、徐奔二位劲卒依法施为,又是“嘭”地一声炸响,只见两只肥羊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那“样样”的羊角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诸位,一起来去看看吧!”赵括招呼着众位爱将,往前方爆炸的地点奔去。眼见羊头、羊角、羊肠等等满地狼籍。赵括满意地冷冷一笑“这霹雳子,有点意思” 望着这霹雳子爆炸之威。众人均是震撼无比。望着脚下的血迹斑斑,阵阵血腥之气袭来,又觉得忍不住地恶心。 “可惜!可惜”千夫长陈不群震撼之余,却缓缓地摇着头,这顿烤羊宴眼看是吃不成了。 赵括肃然喝道:。今日霹雳子爆炸之事。听到耳中要烂在心底,一律不准外传。若被本将觉消息泄露,军法从事!”赵括面色肃杀,看得众人心头一寒。 约百余年后。一个史学大家,追寻着赵括的足迹,来到了这霹雳子初次爆炸的山谷。望着眼前早已物是人非的景象。追忆华夏国太祖赵括的英明神武,心底感慨万千,提起手中的毛笔,断然写道:“先赵孝成王元年仲夏,邯郸郊外山谷中,太祖之霹雳子初爆,声震天地,众人皆以为天赐利器也!” 第一百四十三章豪赌 之城挚感谢“书友口则7好旧”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月,口书友““”星踪”的慷慨打赏,假期的忙碌中继续更新,以飨书友心 那日,御林军大营旁那隐蔽的山谷中试爆霹雳子,除一颗因引线受潮未能爆炸成功外,其余九颗全部响起了令人震撼的爆炸。 批的霹雳子合格率奂然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军器坊几位干才的工作质量,令穿越男赵括很是欣慰,即使对比另一个时空的企业中产品的次通过率,这也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数据。“我的“洛克希德马丁,终成大器矣!”赵括想着这喜人的数据,心底欣慰地叹道。 试爆现场归来后的数日间,赵括一直在埋头撰写赵括兵法,记录下自己在这战国之世界下的每一个坚实的脚印。 及时总结经验,这是另一个时空中在外企工作的赵括养成的良好习惯。 火攻篇,霹雳子这战国第一例火器,被赵括浓墨重彩地写进了兵法之火攻篇中,从火药的配方,到霹雳子爆炸的注意事项,赵括全都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深夜,伴着阵阵虫唱,幽静的书房中。摇曳着昏黄的烛光,烛光中大将军赵括紧紧握着毛笔,在竹简上庄重地记载着日间霹雳子爆炸的一应参数,时而蹙眉沉思,细细地规刮着这火器下一步的完善计划。 俗话说专注于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这昏黄的烛光包裹着赵括日渐雄壮的身形,看得苗条气质女云瑶一阵阵心旌神摇。 “大将军,累了吧,云瑶来帮你捏捏!”云瑶轻声说着,玉手已是捏上了赵括的肩头,细心地帮赵括按着酸痛的双肩,顿时让赵括舒坦了许多。自从前次有了肌肤之亲,苗条气质女云瑶对赵括的关切之情日渐浓厚,赵括回微微一笑,只见云瑶那柔情似水的眼睛简直能融化掉自己那颗坚强的心。 赵括任由云瑶慢慢地捏着,自得地享受着,笔下却是不停,待写到霹雳子如何射这一关键的环节,赵括停了下来,微微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夸张一点来说,没有合适射器具的霹雳子,恰如没有导弹的原子弹,实用价值大打折扣。 “投石机”赵括郑重地写完这三个字,果断地停下笔来,此事还需要和乐禾、公孙元细细商议,投石机的射距离、引线的长度、爆炸的时机都要好好摸索,一时半会急不来。本着对自己兵法认真负责的态度,赵括决定暂时搁笔。 赵括展开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做了个双臂扩胸的动作,随即转过身来,就想把云瑶揽入怀中,好好温存一下。不成想这份美好的心情突然被打破了。 “大将军,大将军,外间有一先生求见!”书房门外传来了中年女仆的声音,夜已经深了,赵括一般不愿意被人打扰,如非重要的人物,这识趣的老仆是不会通报的。 赵括无奈地推开怀中的云瑶,向着门外的黑暗一声高呼:“哪位先生来拜访?”被打扰了雅兴的赵括,这声音里的责备之意已是显露无疑。 “大将军,来人自称吕不韦”女仆听出了赵括声音里的不快,这声回答不免小心翼翼。 “吕不韦,靠!这这奸商终于憋不住了!”但是听到吕不韦这位仁兄的大名,赵括还是忍不住精神一振“***,这史上的野心家终于想通了,这深更半夜的竟然耐不住性子就找上门来了。” “传吕先生进来!”赵括冲女仆摆了摆手,接着拉着苗条气质女云瑶说道“云瑶,今夜本将军有要事,辛苦你一下准备些酒菜来,这么晚辛苦你了!”云瑶一脸惋惜的神色,显得很不情愿的样子,看着云瑶双眼的春水,心想这小女子是不是又动情了,呵呵,可惜了本将军今夜还真的没有功夫侍弄你,待来日闲暇之时,本将军再来补偿你吧。趁着云瑶转身,赵括在这苗条气质女的屁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大将军,多日未见,大将军安好否?”少顷,绸衫纱帽风流潇洒的吕不韦走了进来,对着垂“专心”著。 “嗯”赵括冷冷一哼,确未抬头,好像没有听清吕不韦这位大商的名号一般。对吕不韦这史上的奸雄,赵括不得不做出忽冷忽热的态度,要降伏他,不能让他琢磨透自己的心思。 网过弱冠之年的吕不韦,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真的像是一个浊世佳公子,但此时和大将军赵括的英姿飒爽的男儿气概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赵括这幅爱理不理的样子,顿时就将吕不韦的气焰比了下去。 “大将军。气势已是矮了一头的吕不韦轻轻唤了一声,好像生怕打扰了赵括的沉思一般。 “哦”赵括好像刚刚回过神来,把目光从竹简上移开,抬头微笑地望着面前的吕不韦,装作自责道“原来是吕先生到了,赵括适才怠慢了,怠慢了” “恩公言重了,恩公甚为赵国之大将军,国事烦剧,军务繁忙,不韦深夜来访,冒昧了!恩”近一可好。,泣转眼间,吕不韦凡将对赵括的称呼换了心,比成恩公,试着和赵括套着近乎,缓解自己的尴尬。 “呵呵吕先生,托您的福,赵括今日吃得好,睡的香”赵括打着哈哈应酬着,此时的吕不韦仿佛一条正在咬钩的大鱼,赵括心底一点儿也不急,就等着这大鱼把钩咬结实了,再想脱身,本将军可由不得你了。 “来来来,吕先生不要老站着,所谓有朋自深夜来,不亦乐乎。今晚本将军且陪吕先生小酌一杯!”赵括大手一挥,故作慷慨地招呼着吕不韦,接着动手将案头的竹简收拾在一旁,招呼着吕不韦坐下。 稍后,侍女云瑶已将酒菜利索地拾掇上来。就在云瑶这苗条气质女跪坐拜访酒菜的时候,吕不丰有意无意间扫了云瑶一眼。 这贼贼的目光被赵括逮了个正着“好你个吕不韦,果然是好色之徒!今夜这如此关键时刻,竟然还有心看美女。但这云瑶,可是本将军的女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待酒菜摆放完毕,云瑶起身告退,吕不韦已和赵括相对跪坐。 赵括炯炯的目光凝视着吕不韦,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老半天没有说话,那沉沉的目光,把吕不韦看得一阵心虚。 这大商吕不韦只见昏黄的灯光下,赵括的双眼如一潭幽深的湖水一般,深不见底,顿时心下凛然,再也不绕圈子,连美酒也顾不得喝,忙直奔正题。 “大将军前番所言之事,兹事体大,不韦回卫国老家与父亲大人商议后,决定以吕氏商社的根基,襄助大将军一臂之力,开那河套之地。”吕不韦回应着赵括的目光,带话说完,手掌轻轻地拍着案头,像是表着决心一般。 赵括嘴角冷冷一笑,心想:“口当!这吕不韦果然精明,人言奸商奇货可居的野心家,果然不假。前番从马贼手中救出,这等大恩,本将军送他一条获利亿万的光明大道,却还要说成助本将军一臂之力!” 昌不韦此时却想不到赵括到底在转着什么心思,见赵括半天没有回应还以为赵括心生翻悔之意呢。忙不迭地跟上一句:“大将军,吕不韦决心已下,还请大将军示下!” 赵括盯着吕不韦沉声说道:“吕先生此举,等于一场豪赌,以吕氏商社的全部家当在赌赵国之气运,万一赌输了” 听闻赵括此言,吕不韦明白对面的这位高人在考校自己的决心,忙不迭地说道:“不韦信大将军之能,以大将军天赋大才,赵括之气运当长盛不衰!” “呵呵”赵括浅浅一笑,眼看时机已经成熟,这吕不韦的底牌也亮出来了,忙说道:“吕先生,若是经营河套粮草之事见功,吕先生到底想要何等奖赏?”赵括这说说得十分直接,单刀直入,正是明人不说暗话。昌不韦老实不客气地答道:“若不韦能得大将军指点,将河套经营成赵国之粮仓,不韦请将军向赵王美言几句,赏赐不韦一个爵位”吕不韦说完,心底却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赵括。 吕不韦这大商历经两代经营,虽说是家底殷实,算得上富家翁一个,但是却和贵字沾不上边。这商贾之业在战国之世,乃是贱业,贵族们虽然奢侈的享受需要商贾们贩运的珍玩财货,但是打内心里却是瞧不起吕不韦之流的商贾。 原本这爵位对吕不韦来说,简直如天空中的星辰一般,可望而不可及。但赵括的招揽,却让吕不韦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爵个?”赵括笑眯眯地把玩着酒爵,赵括这一脸诡秘的笑容,看得昌不韦心里一阵恐慌,随即赵括放下酒爵,朗声道:“吕先生,若能经营河套粮仓功成,我赵括必为你争得一个高爵,让你光宗耀祖,如何?。 赵括此语一出,顿时让吕不韦心底的石头落了地,心底的欢喜差点按捺不住,有了爵个,再也没人敢嘲笑他吕不韦乃操持商贾之业的贱民了。 “大将军”吕不韦端起酒爵,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地说着“不韦得遇大将军,如子期遇伯牙,大将军,愿我们马到成功,早日建成河套之大粮仓!” 赵括望着神情激动的吕不韦,心底甚为得意:“吕不韦,跟着本将军才是正途,你赌对了!不用费尽心机去玩那什么“奇货可居。了,不用担忧被自己的儿子赐死了,吕不韦,我又救了你一命啊!呵呵!” 心底想着,赵括已端起酒爵“干”豪爽地一饮而尽,随即朗声道:“吕先生,本将这里只送你一句话“河套之地,宜农则农宜牧则牧”三年之内,本将军要看到我赵国的河套粮仓!” 大将军赵括一擒一纵之间,把吕不韦“服服帖帖”地收至麾下。今夜,谈笑间大计已定,赵括心情大畅,陪着吕不韦畅饮了数爵。正所谓时不我待,这吕不韦即将北上河套,实现赵括粮仓之大谋,这顿酒宴,赵括全当是为吕不韦践行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绝世高人上 副羔如水匆匆流讨。转眼间移到了夏秋之 自那夜书房一番畅谈。河套平原的农牧开拓之事,赵括全权交与了这崭露头角的商政奇才。 赵括喜欢了聪明人共事,这吕不韦当然是战国之世一等一的聪明人。 对此处赵国大粮仓的建设。赵括已将大方向给吕不韦指明,又请示赵太后、赵王丹,在人力、物力方面给予了吕不韦必要的支持,其余的事情。自有吕不韦这聪明人来打理,赵括已不用多操心了! 近日接到吕不韦的消息,开荒垦天进行得如火如荼,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势头,至于日后河套平原这大粮仓的成效到底如何,就要靠时间来检验了。 御林军、军器坊、河套粮仓一应事物,在赵括精心招揽的一般干才的操持下,已驶上展的快车道。 奖励耕战,赵国朝野上下战心斗志被激励了起来;重启赵魏之盟,更是赵国君臣对抗强秦多了几分底气。 此时的赵国,如旭日东升。处处充满着蓬勃的朝气,早已不是原本历史上那江河日下的破落模样。 赵括的一番作为。被赵国君臣看在眼里。一向沉稳的赵太后也忍不住赞道:“赵括实乃天赋奇才也!” 赵括听人转述赵太后的赞誉,心底却傲然道:“天赋奇才,不仅如此,我赵括还是善用大才的天赋奇才!” 这段时间,西方的秦国灯像也沉寂下来。 不过赵括明白,也表面的沉静掩饰不住暗流汹涌。 秦昭王、应侯远交近攻的长策大谋,绝不会因为离间赵魏的失败,而停滞不前。 等待?不! 赵括这穿越男不愿等着秦军打上门来再被动地还击,长平之战还要苦心地谋划!在赵括的潜意识里,主动,只有步步抢在对手前面的主动。才能占据先机。 赵括谋数日,把那史上的记载理了数遍,将主动“出击”的策略向赵太后、赵王丹做了禀报,得到两位赵国最高当权者的欣然允诺。 野王,韩国的野王城。此时。赵括将目光瞄向了少水河岸边,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城邑。 原本历史上的记载,秦军东出的关键一步,就是攻取野王,一举掐断韩国上党和中原大本营的联系。这才有了日后韩国君臣移祸赵国之计。 “这野王城,可是暴秦东出必夺的棋子!好,就是野王城!”赵括决心去这野王城走一遭,先把四周的山”地貌、兵员驻守、粮草储备摸个大概。 要战胜暴秦这强大的敌人。仅仅靠着那点历史的先知先觉可是不够。 为了来日推逆暴秦,赵括觉得此番亲赴野王城一探虚实,很有必要。 出,前往野王。穿越后的赵括,不知不觉间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格。 那日清晨,日头刚刚钻出来,天气就已闷热得异常。四周的空气仿佛已经粘着凝滞,令人喘不过起来。 大河南岸的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上,两位游学士子急着赶路,策马奔驰,粘滞的暑热中,当先一骑士子,长飘飘,腰悬精铁长剑,正是乔装改扮的穿越男赵括。不过这等天气。那马儿也耐不住暑热,不大一会儿功夫,疾驰的马儿就已汗湿了全身,瞧这模样再跑下去,怕是马儿就要脱力了。 马上的两个乔装改扮的游学士子,显然心疼马儿“吁”地齐声吆喝后,慢慢放缓了马,寻到一处柳树阴凉,乘凉稍歇起来。 此时,这穿越男赵括满头脸的大汗,那披肩的长竟也成了累赘,数绺长湿湿地贴在额头,平添了几分心头的烦躁。 赵括伸手拨开了遮挡视线的几绺长,抬头望着躲在云层缝隙中懒洋洋的日头,心底咒骂着:“贼老天,咱不带这样玩人的!老子出趟远门。你竟做下个。这样的糟糕天气!” 说来也怪,赵括话音网落。天色骤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股凉风吹过,赵括只觉一阵阵凉爽的快意。 赵括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喃喃自语道:“靠!本将军这么厉害,竟能喝令天地?” 赵括舒服了了没多久,这份好心情就被贴身侍卫刘侠破坏了这份享受。 “大将军不赵兄”贴身侍卫刘侠突然回过神来,此番乃乔装改扮。这大将军的称呼要不得。忙改口说道“赵兄,怕是马上大雨就要来了,野王城距此尚有五里左右,我们加快点,赶到大雨之前进城。” 赵括看了看那黑沉沉的天空,心道:不妙!这场雨落下,怕是真的不小! 赵括随即招呼着刘侠,双双利索地闪身上马“驾”地一声呼喝,抽打着胯下的战马,耳畔风声呼啸,往野王的方向急奔去。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憎慌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讨来,怀拌着一道道闪电。曰声。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洒落下来。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瓢泼般的雨水,瞬间模糊了赵括的视线。赵括腾出手来,不停地摸着满脸的雨水。 此时的赵括已经顾不上咒骂老天,只想着尽快寻到一处避雨的地方。 若是被这场大雨浇透了,怕是耍生出一场大病来。去岁风寒的折磨,让赵括吃尽了苦头,赵括可不想再去领略那汤药苦涩的味道。 老天还是眷顾赵括这穿越男的,这不,在大雨中行进稍许辰光。赵括就寻到了一座破落偏僻、却小有规模的河神庙,好像这座河神庙,专门在此静静地等候避雨的赵括一般。 “吁”赵括、刘侠二人停了下来,牵着马儿走了进去,又七手八脚地找到一些木柴,劈开燃起火。待熊熊火焰燃起,二人脱下衣衫,架在火上头烘烤起来。“刘侠,本将军这真是出师不利啊”赵括抖着衣衫,对侍卫刘侠自嘲道。 虽然刚刚被暴雨浇过,不过去掉一身暑气的赵括心情大好,烤衣服的同时。还没忘记扬光大苦中作乐的精神。 “大将军,雨者玉也,怕是有哪位玉女想念我们英俊潇洒的大将军了”刘侠呵呵憨笑着,做出一副文绉绉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开着玩笑。跟着赵括的这些日子,刘侠觉着大将军虽然外相威严,实则待人随和。这一个玩笑,刘侠开得轻松自如。 “刘侠,你行啊!”赵括颤抖着手指,指点着自己的贴身侍卫。 此时的赵括心底却很是受用。赵括美滋滋地心想: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侠这原本杀猪的屠夫,自从跟了我这文武双全的大将军。竟已今非昔比了。 就在二人打趣的当头,倏然间,庙内多了个人。 那人一闪就进了庙内。没有半点的声响。仿佛他本来就在这庙里一般。 赵括骇然看去,只见面前原来是个麻布葛衣的中年男人,赤着双足上满是泥水,那脚步声轻得连自以为耳聪目明的赵括都没听到。赵括不由得心下称奇。 赵括扫视着来人,只见那人骨架宽大,一身的破旧的麻布衣衫,空荡荡地挂在身子上,瘦削的面庞衬着古朴的容貌,神色平静,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除了束的麻布巾外,身上全无配饰,颇有点另一个。时空中瑜伽苦行僧的模样。 “眼前的这位,像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呢!”赵括目光如电,缓缓地地扫视着来人,在心底暗暗惊叹。“行路无声,但是这手轻功,就是平生所罕见” 赵括和来人互相打量着,一旁的侍卫刘侠,更是警觉地摸向了身旁的长剑。 那人扫了一眼刘侠,面无表情地悠然来到赵括面前,蹲下来道:“这位兄台,不知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说话间,面色沉静如波澜不兴的古井,看不出一点的神色的变化。 赵括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来意,不知这苦行僧到底有何居心,于是面色微微一笑。把早就想好的说辞道来:“鄙人乃游学士子,本是到野王去探亲,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浇得迷失了路,才走到这里来,若兄台肯告诉鄙人到野王如何走法,实感激不尽 赵括此言不卑不亢,装作在暴雨中迷路的游学士子。战国之世,游学士子多腰悬长剑防身,赵括如此说法也在情理之中。 “呵呵游学士子”那人微微一笑,对赵括言道:“兄台体格魁梧,一表人材,虽遭大雨浇淋,却难掩一身的豪气。且看你双目之中,傲气铮铮,才出言相询。且说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才能?” 赵括心中暗骂:“好大的口气,仿佛一般二般的人物入不了他的法眼似的”可是赵括明白此行的目的乃是去探查野王城的虚实。也不想节外生枝,当下淡然道:“鄙人实乃儒生一个,专事修习孔孟之学!” “哦!修习孔孟之学的儒生?哼!”听了赵括此言,再望着赵括一身蕴涵的如山岳般沉浑的气势。那人却是有些不信,微笑道:“兄台的长剑有些意思,你可懂得使剑?。 赵括心想这战国之世的儒家倡导六艺之学,和后世的四体不勤的腐儒有着天壤之别,士子用剑,并不稀奇,当下点头:“这剑法,鄙人略懂一二!” “好!”那人淡淡地一声:“随我来!” 只见那人轻轻推开河神庙的后门,身形一闪,已往后院走去请登陆支持作 绝世高人下 ”我靠!此人好生奇怪,竟然对我这陌甘人用命令的。叨:咒像我非要跟他去一般”  赵括自穿越而来,赵括顺风顺水。已做到了大将军的高位,习惯了身处上位号施令,骤然遇到这“不识礼数的苦行僧。”心底好奇而又稍嫌郁闷地想着。 “不过看来此人并无恶意,且去看看这苦行僧在搞什么名堂,不会是有什么秘术、仙方要献给我这有缘人吧” 大雨来得猛,去得也快,转眼间雨已停了下来。 本想抓紧赶路的赵括,此时却被这“苦行僧”吊起了胃口,好奇心驱使着赵括,追着苦行僧进了河神庙的后院。 “哦。网走进后院的赵括。小小地惊叹了一下,四下里张望起来。 只见这河神庙破破烂烂,但没想到这后院却是别有洞天,约两亩地的面积,青砖铺成一条小径小径两旁长满了叫不上名字的花草,被适才的一阵大雨打得倒伏一片小院的四周围着高墙,中间还有个盛满了浑浊雨水的小池,另一端是间简陋整洁的小石屋。 “这里莫非就是这苦行僧的修行之所,还挺有创意的,竟然到这河神庙来修炼,呵呵!”赵括望着那人从石屋里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对黑黝黝的木剑,顺手抛了一把给赵括。 赵括接过木剑,被那沉甸甸的感觉吓了一跳,这把不起眼的木剑竟比原先那把精铁长剑剑重了数倍。木体黝黑。还描画着弯弯曲曲的图案,不知是什么木制成的。 苦行耸看出他的讶异,道:“这是先师以秘制的草药精心炮制的千年紫檀木重剑”看你小子骨髅清奇。是块练剑的材料,来!攻我两剑看看 赵括拿剑舞了两下,摇头道:“不!兄台,我怕伤了你。”赵括刘自己的剑法还是有些自信的,手中虽是木剑,但被劈刺研砍,也会让这对面的苦行僧受伤。 苦行僧眼中射出赞赏之色,心想这少年心地到是不错,笑道:“年轻人,假若你的木剑能碰到本人的衣衫,我立即奉上到野王去的地势详图。你看如何?” 赵括闻言一愕,暗忖这人比他更要自负,莫不成眼前的这位,竟是传说中的绝世高人,当下哈哈笑道:“兄台,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网落,只见赵括一个滑步,到达了攻击的距离,手中的长剑出一道迅捷而优雅的弧线,朝着苦行僧的手臂,斜斜削了过去。赵括生怕对面的苦行僧受伤,这一剑赵括只用了约六分的力气。 岂知那人身形稳稳立住,纹丝不动。只是手腕轻轻一摇,木剑已后先至,斜劈在赵括剑上,”地一声闷响。竟将赵括迅捷地一劈荡开。 苦行僧剑势如流水一般,借着那一荡的劲头,毫无停顿剑尖斜指,似欲直刺赵括的脸门,度快得简直出了赵括的想象。 赵括大吃一惊,急忙滑步后撤。狼狈地退了一步,堪堪躲过这鬼神莫测的一刺。那苦行僧也不追击。只是一脸怪笑地望着赵括。身形还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乖乖里格隆”赵括心底暗暗一呼。“这苦行僧使的是什么剑法。竟然轻轻松松一招就逼退了我这曾经的二级武士,高人哪!看来我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绝世高人” 虽只是一招,但赵括只觉对方剑术之妙,竟使自己有力难施,心中不忿,一声大喝,猛虎般扑去,一连七剑,狂风扫落叶般迎头照脸,忽上忽下,横扫直砍,往他攻去。赵括这次再未保留实力。使出了十成的力, 那人嘴角含笑,凝立不动,可是无论他由那一角度劈去,总能恰到好处地把他的剑挡开,而接着的剑势又偏能将他迫退,不用和他硬拼斗力。虽只守不攻,却是无懈可击。 利那间,小卜”之声不绝于耳。赵括大开大合的剑法,看得匆匆赶来的侍卫刘侠头晕目眩。 劈到第九九八十一剑时,赵括终于力竭,退后呼呼地喘着粗气,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苦行僧。赵括很不甘心,暗暗聚拢着力气,倏然一个滑步,挺起长剑往苦行僧中路直刺而去。”地一声,赵括只觉手臂一麻,长剑竟被苦行僧生生震飞。那一震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一一排江倒海一般。赵括再也把握不住。惊讶地看着长剑,饭瑰也习 “呵呵”那苦行僧浅笑着道:“年轻人剑法不错,加之力大身巧,普通剑士遇上了你,必感难以招架。可惜剑气全无” 赵括颓然把剑掷回给他,认输道:“兄台,剑法我自问及不上你了。唉!枉我还妄想仗剑闯荡游学天下,原来真正的剑手如此厉害。告辞了!我这就返回深山,安心研读儒家孔孟之学。这剑法倒也罢了!” 说到最后,真的万念俱灰,赵括此时强烈地想着自己熟识的另一个,时空,体院、武校之中这苦行僧的剑法竟是闻所未闻。 赵括甚至阿般想着,若是比徒手搏击,想来他肯定可胜过这个苦行僧。就像令人一个,时空中不服输的年轻人,想着和姚明比古文。和奥巴马比汉字书法一般。 那苦行僧笑道:“年轻人能有此剑法,也是难得。我观你言行举止。气度过人,便知是天生正义的非常人物,来!洗个澡,换过干净的衣服,由我煮菜做饭,大家好好谈一谈。” 吃了两碗饭入肚后,赵括精神大振。在赵括、刘侠二人的注视下。那苦行僧收拾了起来。 看着苦行僧刮去胡子。理好头,换上粗布麻衣。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显得年轻利索了许多,眼中不住闪过欣赏神色,赵括甚至想着,若能把此人收到我御林军中,教习猛虎营将士剑法,那猛虎营岂不如虎添翼。 苦行僧却不知赵括在打着什么注意,油然道:“年轻人,我观你非常人也!当着明人莫说暗话,刚才兄台说要仗剑游学天下,不知对现今天下的大势有何见解?仗剑游学又想开创一番何等的事业?” 赵括闻字底一动,却又装作呆了半晌,挤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言道:“兄台,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是见步行步,方今天下大乱建功立业谈何容易,游历天下长些见识罢了!” 那苦行僧皱眉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没有目标和理想。创造时势的人,才算真豪杰也。” 赵括心底暗笑。自己这落魄儒生装得还挺像,于是“不服”地问道:“理想?那兄台你又有什么理想?说来听听?” 那苦行僧从容一笑道:“很简单,我的理想就是除害兴利,就是要消除“天下之大害”实现“天下之大利 “兴利除害,看来此人绝非隐士的剑术高手这么简单!”赵括心底想着,失笑道:“兄台,这两句话多么笼统,敢问什么才是天大的大利和大害呢?” 那人不以为忤,对着赵括这迂腐的“儒生”淡然道:“天下的大害。莫如弱肉强食,强者侵略弱者、大国侵略小国、智者压迫愚者。 而这一切祸患的根由,是由于人与人间彼此不相爱,若能兼相爱,交相利,便可以均分财富,再无嫉怨恨争夺,实现了天下之大利。” 听到此处赵括面露欣喜之色,忍不住朗声道:“兄台,原来你是墨家的士子?” 赵括和墨家颇有渊源,赵括的御林军猛虎营、铁鹰营中那帮元老骨干尽皆赵墨士子。此时又碰到一个墨家右术凡的绝世高人,赵括这穿越男惊喜非常。 听到赵括此言,那苦行僧面色凄然道:“墨家,,方今天下,墨者自相残杀,赵墨被灭,秦墨助纣为虐。祖师爷创下的基业,,唉 赵括此时已确定此人乃墨家高人,当心欢喜非常,安慰道:“兄台莫要悲伤,墨子之学当流传后世。永世不衰,与那儒、道、法三家四足并立,乃我华夏文明正源之学!” 虽是安慰对面的墨家高人,但赵括却为夸张修饰。真实的历史上。墨家的侠、兼爱之说已浸入华夏子孙的血脉之中,甚至墨家科技探索的精神,也启迫着后世一个个震惊世界的明。墨家对华夏文明的贡献,绝对不输于儒家、道、法任何一家。注:“苦行僧”只是穿越男赵括主观强加给荆棘的一个名号,那时的华夏大地还没有的佛教,更没有所谓苦行僧的概念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第一百四十六章战河神庙上 二江括妆”儒甘景然对墨家如此推崇,竟将墨家胃山二家同等的高度,那苦行僧人听得心潮澎湃。 那苦行僧点头道:“墨翟祖师,乃是我们幕家之任柜子,你真的是儒生么?。在这苦行僧的印象里,儒生皆是大话炎炎的浮夸之徒,对墨家甚是瞧不上,此时对面的这位器宇不凡的儒生到是个另类。 赵括奇道:“墨翟是什么是柜子?柜子之说为何意?我倒不知道这事。” 那苦行僧想了一会,道:“柜子乃我墨家之领袖,当初墨家建立时。墨翟柜子是希望以武止武,但只替人守。不替人攻。可惜今天的墨家已大大堕落变质,竟分裂成四个组织,以地方分之,叫“秦墨”“齐墨”“楚墨。和“赵墨”各家自相残杀,唉赵墨已是无存。本人的师兄,乃是上任柜子何力的传徒,今次师兄出山原是希望把这三个行会统一,再次为理想奋斗。不成想竟遭我叛徒之毒手!” 赵括沉声道:“兄台,墨家这般秘密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个外人呢?。 那苦行僧叹了一口气道:“师兄被秦墨叛徒所害,但师兄临危之时。已将矩子令传给我,连日来我被秦墨叛徒追杀,从咸阳逃到大梁,从大梁逃到临淄,现又逃到这韩国野王城外赵括心想此人倒是有些智谋。这野王城已是靠近秦国河外郡。他到是明白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这河神庙四周荒凉无比,想那些秦墨的叛徒一时半会还追不来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人身怀柜子令,那已是秦国黑冰台爪牙的秦墨叛徒,又岂肯善罢甘休! 那苦行僧蓦然眼中精光四射。定定地望着赵括道:“我深感势孤力弱。必须召集徒众,才有望一统墨家,像你这种人才品格。我怎肯轻易放过。赵括对墨家今日之遭遇,素有同情之心,但身为赵国大将军的他。自觉军务国事烦剧,这重振墨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听到此人经有拉自己入墨家之意,忙摇头道:“我虽敬重墨家之学,但已身入儒家,我这儒家士子怎可弃儒从墨。若是如此日后我有何面目去见同门” 苦行僧听到赵括断然拒绝,顿时觉得心底酸涩无比。在山中苦修半生的他。本就不擅长人情世故。适才拉赵括入墨家说得直来直去,见赵括这等人才入墨家无望,又想起那秦墨叛徒连日来的追杀凶险,此时不禁闭上双目,痛苦地深思起来。 赵括见苦行僧此番内心痛苦模样,心下不忍,低声道:“先生莫若去赵国,听闻赵国之大将军赵括正在延揽天下之才”请先生赐我野王之地势详图如何,”这赠衣赠食之恩。我赵括永不会忘记 赵括面色沉稳,轻轻劝说着对面的苦行僧。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却是大有深意。一来。想为自己招揽一个剑术高人,为猛虎营来日加强战斗力;二来,想看看他的野王地势图到底什么模样,若是详备自己此番探查野王当省去不少功夫;三来,谢饭食之恩的同时,也为自己树立一个知恩图报的光辉形象。 那人倏地张开眼来,神光四射,微笑道:“世上岂有不劳而获的事。跟我学剑吧!当有一天你能攻破我手上木剑时,我便和你一同到野王去。是大丈夫的,就答应我的请求!否则你即管能到野王,遇到真正剑手时。亦是难逃一死 赵括一想那秦墨的绝顶高手还真的没有会过,能将对面这位追得四处逃亡之人,剑术肯定也是凌厉无比。若能得眼前这位高人指点一二,倒也是件美事,赵括犹豫道 那苦行僧笑道:“不但不会迫你入会,连拜师都省了,我们只是朋友、平辈论交。我的名字叫荆棘,欢喜就唤我作荆兄好了。” 穿越男赵括闻听此言,按捺不住心底一阵激动。要知这赵括前世是一位国家二级武士。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一个武痴,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没想到今日却输得心服口服。此时眼见面前这位身怀绝世武功的高人竟然愿意倾囊相授,虽不明白此人为何这般慷慨,但赵括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当下忙朗声应诺。 当日,赵括令刘侠在殿外守护。自己跟着荆棘练剑,又与他谈论攻防之道。 他进步之,连荆棘亦要大为叹服,称赞不已,仅仅半日的时间,荆棘那惊世骇俗的剑法,竟然被赵括学透了七八成,但以内气御剑之法。赵括还是不得其门而入他的造诣便能和荆棘有守有攻。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黑沉下来。随着远处一声嗯哨的响起,朦胧的光线中,赵括只见对面的绝世高人荆棘骤然间变得神色凝重。荆棘把赵括召入石室内,皱眉苦思了一会才道:“他们追来了,这么快” 虽只是相交半日多的时间,赵括已和他建立了亦师亦友的深刻感情。闻言关切道:“谁追来了?。 荆棘叹道:“墨家叛徒,秦墨的言殒,前日我伤了他们十八人后,才能脱身归来。他想要的是我身上的柜子令。有了它善干便可名正言顺当上柜子了 说到此处,荆棘顿了顿,摇头苦笑道:“真是讽刺,就在我们行会里已做不到兼爱,还说什么拯救天下的理想。” 此时的赵括,想起了赵墨总舱被屠戮的惨事,不由得心下戚戚然,亦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这野王可是秦国必争之地,黑冰台想来早就埋伏了眼线,言殒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荆棘,也在情理之中! 但赵括又担心起来,秦墨乃黑冰台的爪牙,若是让言殒得了这柜子令。号令天下的墨家士子,那黑冰台的势力岂不令人恐怖。 荆棘痛苦地仰天一叹:“天欲亡我墨家。奈何””说着荆棘自怀中掏出一方青铜印鉴。赵括见印鉴上面刻着歪七扭八的阳文,隐约的光线中,赵括看不清这字迹到底是什么意思。 荆棘道:“兄台,此乃我墨家柜子令。今日遇到你也算是缘分。兄台当妥善保管。拿了这柜子令离开此地!野王城的地势图、干粮荆棘已经藏在河神像下” “哼!秦墨言捉!”赵括冷哼一声,望着荆棘坚决地言道“荆兄。我赵括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且助你除去那墨家叛逆!”赵括此时已打定主意,今日有这绝世高人在此,何不趁此机会,拔去黑冰台一个强有力的爪牙。 “哈哈哈”突然,庙外一阵的意的笑声响起“荆师兄,你倒挺会找地方,这河神庙用来藏身,确实不错啊”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秦墨的言殒已追到了河神庙外。 “言殒,今日之事乃我墨家内务。和身边这位小兄弟无关荆棘一开口。就把赵括撇到了一边。荆棘此言,听得赵括心底一阵温热。心想荆棘倒是挺讲义气,面对如此重情垂义之人,我赵括若是独自逃生,还有何颜面目再见天下之人。 三条黑影,已从墙外跳到了后院中。昏暗的光线下,赵括只见三个秦墨杀手身材魁伟,杀气四射。 第一百四十七章战河神庙下 “秦墨三大高手都到了,我荆棘好大的面子!”墨者荆棘向着来人冷冷一笑,他心知今日当是一场恶战,秦墨三大高手尽出,看来这秦墨的叛贼对柜子令乃势在必得,当下不敢怠慢,手中的长剑缓缓举起。猛藏的真气自丹田缓缓运起,直达剑身,黝黑的木剑竟然出嗡嗡的颤动之声。 此时的墨者荆棘周身杀气四射,和上午与赵括论剑时那苦行僧的模样相比。完全变了一副神态。 “高手!这才是高手应有的神采!”赵括看得心头一凛,心想白日间荆棘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远远没有使出全力,看来荆棘这位绝世高人到此时方才露出了真功夫。 “荆棘师弟,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啊!”当先的一位老者嘲弄着荆棘,似乎在他看来今日的荆棘已是插翅难逃,今日秦墨的三大高手将荆棘逼在了这小院之中,他有狂傲的资本“荆棘师弟,念你我本是墨家同门,那柜子航。 “呸!刘风,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叛徒,亏你还自称墨家!”墨者荆棘大义凛然骂道,虽然情势危急。但气势上全未输给对手半分。 荆棘的怒骂激怒了刘风,只听他“地一声,随即身形一闪,手丰的青铜长剑呼地狠辣无比向荆棘劈来。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赵括只见这秦墨刘风劈来的一剑,剑势威猛,出手迅猛。端的是剑术高手的本色。 另外两个杀手见状,迅地跟上,眨眼间拔剑出招猛攻。三大杀招直奔荆棘而来。 赵括只见荆棘的上中下三盘尽被森寒的剑气笼罩。眼见自己刚网交上的知己命悬一线。赵括情知不敌不敢贸然出手相帮,手心里紧张地握满了汗水。 电光火石间,只听墨者荆棘一声大喝,小”地一声挡开当先劈来的一剑,身形向后飞跃起。随即如苍鹰搏兔般自上而下“略、呢、略一。连续三剑攻出,眨眼间已转守为攻。 墨者荆棘的战斗力当真强悍,竟然只一个照面就抛弃了守势,以攻对攻,手中一把木砰,挥舞地矫若游龙。 一旁的赵括,身形稳如山岳,只觉眼前剑气纵横。战国绝顶剑士的对决竟然如此离奇地亲眼得见。 如此般高手对决,赵括纵然想帮却无着手之处。生怕自己莽撞地加入战团。 反而束缚了荆棘的手脚。 秦墨黑冰台的三大杀手,竟然当赵括如不存在一般,只向着荆棘连番攻击。也许在他们看来,赵括这看似英武的少年实则不堪一击。待收拾了荆棘之后,顺手就像收稻谷一般解决了。”秦墨三大高手的青铜长剑被荆棘引得交互撞击。 小卜卜。荆棘坚韧的木剑带着呼啸的剑气,从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抵挡着一次次杀招。 摄人心魄的斗杀声不绝于耳,掺杂着厉声呼喝,转眼间,战团中的四人已斗了十余个回合。 秦墨的三大高手,渐渐呼吸粗重了起来。朦胧的光线中,赵括似乎看到了三人已经是大汗淋漓。这种高手的对决,双方已在手中长剑上注入了真气,每招每式都消耗着自身的真元,一剑看似轻灵迅捷,实则耗费无比。 无知的轻视,是要付出代价的,此时的赵括,却诡秘地微微一笑,只在刹那间,赵括心中已有做好了计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赵括就要做那只黄雀。荆棘这只蝉战斗力强悍,三只捕蝉的螳螂居然耗费如此多的功力,待到时机成熟,赵括将动致命的一击,要从螳螂的手中救出荆棘这只蝉来。 赵括此时甚至后怕,若是那日于此,秦墨派来的是这三大杀手之一,自己怕是早已惨遭毒手,也许那时黑冰台的杀引门还未对自己给予足够的重视吧! 突然间,剑斗的形势已生了变化。场中的四人顿时安静下来,赵括只见一个秦墨杀手胸口已被荆棘戳了一个血洞。躺在地上鲜血横流,压抑地痛苦呻吟着,显然已是无救了。 另一个杀手,被荆棘削去了一条大腿,油油地鲜血冒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那为的老者呼呼地喘着粗气。显然内里的消耗已经快到了极限。墨者荆棘却是气色沉稳,显然在内力的修为上已是高出秦墨杀手一筹,只是手臂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那秦墨刘风阴涔涔地一笑:“荆师弟。我等长剑之中淬有剧毒。劝师弟莫要运功行气,否则加毒身亡。” 闻听此言,荆棘心头一凉,感觉那条被刮伤的手臂已是一阵阵麻痒感袭来。心想刘风这老叛徒所言不虚卓鄙!墨者行事光明磊落。绝无用毒阴险之举,墨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叛徒” 那刘风此时自以为胜券在握,毫不动气,高声道:“我秦墨助秦国天下霸业,以何手段行事。无关大要,这柜子令,荆师弟还是交出来吧,解药师兄会四际,嘴如此说法,刘风心底却想着待钻午令到年公巩吧,想要解药,笑话! 荆棘闻言,痛苦地摇头一叹:“想我墨家竟堕落如斯,墨子祖师!荆棘无能啊!”说话间。心灰意冷的荆棘大手一扬,竟将柜子令往半空中抛去。 那刘风猛地一喜,见状身形一纵,稳稳地将柜子令握在手中,触手间只觉一阵冰寒,果然是柜子令。我刘风终于到手了! 就趁着刘风这一分神的功夫。荆棘剑气颤动,运足功力雷霆之势般一剑击去。 那刘风一惊,身形急闪竟不敢硬接荆棘这一剑,刘风本来也是墨家顶尖高手,但就是刚才柜子令到手那一刹那的分神,已是反应慢了半分。 荆棘这一剑已刺入了刘风的肋旬,赵括只听咔地一声,想来这刘风的肋骨已被荆棘这一剑击断。一旁的赵括惊喜地现,那刘风竟然如被刺破的皮球一般,全身的真气竟然泄了开来,再无适才聚起迫人的剑气。“莫非荆棘这一剑破了刘风的气门?”赵括冷静地揣测着。 “噗”荆棘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随即委顿于地。看来那剧毒已侵入心脉,荆棘这全力的一击。运动真气导致毒血加上行,眼见中毒已深。 那老者忍着疼痛,身形委顿地拉着长剑,望着荆棘那毒气攻心的模样,嘲笑道:“早就劝你不要运行真气,毒已攻心救不了你了!还是让我给你个痛快地吧!”说着,那刘风竟然蹒跚着身子向荆棘走去,想趁着荆棘毒之机,解决了这个强悍的对手! 刘风这只螳螂真的是把赵括忽略了。一旁的黄雀赵括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击致命的机会。只见穿越男赵括。身形如游鱼般一滑,挺起长剑一个急的滑步,闪电一般往那秦墨刘风刺去。 那得意忘形的刘风心下一凛。显然没有想到赵括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当下大吃一惊,挥剑格挡的同时紧接着变招,凌厉地一剑往赵括脖颈间削来。 赵括身形一飘,躲过了这一击。心底后怕道这一剑好快,但好像已经没有了剑气。看来此人的内力消耗地差不多了,没有了真气护体,赵括又多了一成胜算。 嫂、嗖、嗖”赵括又是接连三剑疾刺而出,心底骂着:***刘风。老子这只黄雀就是要与你这强弩之末的螳螂比度,就是要消耗你的体力。” 那刘风气喘吁吁,被赵括逼得连连后退。刚才那一场恶战,刘风体力实在消耗地太厉害了,此时的他除了后退,竟然再也使不出反击的招式。”地一声,就在那老者连番后退只”地一声胸口竟然被洞穿,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那老者圆瞪着双眼,向着赵括的身后一指,紧接着眼前一黑,这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当榔嘭”手中的柜子令脱手落地,刘风那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确认刘风已经死透,赵括这才转身望去。只见自己的贴身侍卫、好兄弟刘侠,一脸的得意之色,摇摇晃晃地从前殿走了过来。 原来适才刘侠稳稳地躲在前殿,从破败的墙缝中伸出了连强弩,在这关键的时刻一箭毙敌,救下了“身临险境”的大将军赵括! “好小子,竟然敢抢本将军的功劳!”赵括笑骂着。一拳击向刘侠的肩头。皮糙肉厚的刘侠。被赵括捶得一阵生疼,硬挺着受下了赵括这使出了六分劲力的一击。”就在此时,中毒垂死的荆棘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赵括闻声,赶紧蹲下身来抱住荆棘,连声呼唤后,荆棘睁开了沉重的双眼,望着赵括惨然一笑。 荆棘提起真气强行护住心脉。他知道死亡已经在望,但他还要支撑支撑一段时间,还有要事向赵括这相交日短但侠肝义胆的少年交代。 “刘几,这墨家叛逆已出。荆棘谢过了!”利棘努力稳定着气息对赵括说道。 在这生离死别之际,赵括只觉鼻头一酸,几欲清然泪下。虽然相处日短,但这份难得的交心情义令赵括刻骨铭心,痛苦地应道“荆是” “莫要悲伤人谁不死,源于尘土、归于尘土。今遇侠肝义胆之士,老天待荆棘不薄,这柜子令交与兄台,荆棘放心了!”荆棘无神地双眸望着赵括,接着言道“敢问一兄台姓名?” “荆兄好生珍惜体力在下赵括,来自邯郸!”赵括想让荆棘再延续一会生命,想让这史书上没有片字记载的墨家高人,这相识日短、患难之交的知己,在这人世多留下一些生命的轨迹。对荆棘这垂死之人,赵括再也没有必要,也不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比叭。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四十八章伤别 二感谢书友“银凤灵飞”的月票!“ “赵括?你乃马服子赵括”回光返照的荆棘突然眼中射出一道神光。忍着痛楚牵动嘴角微微一笑“呵天,老天总算待我荆棘不薄,赵括天赋奇才柜子令正的其人令牌”密图六荆棘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头颅一歪,就此气绝,那密图到底为何物,终究未能说出口,也许这秘密将随着荆棘的气绝就此归于尘土。 “荆兄,利兄!”赵括抱着荆棘渐渐冰冷的尸体,痛苦地呼喊着。泪水滚滚落下,终于忍耐不住哭出声来。 赵括对墨家甚为崇敬,墨子大师正是赵括在这战国之世心仪的偶像之一。此匆亲眼看到一位光明磊落、亲自传授自己剑法的高人就此辞世。赵括实在难以忍受心中的悲痛。 赵括似乎在哭泣这如后在华夏历史上渐渐消亡的墨者,似乎穿透了历史的迷雾看到了时时将“奇技淫巧”挂在嘴边的道貌岸然之徒。 “荆兄,有我赵括在,我当竭尽全力扬墨家之学,墨者虽亡,但墨家的精神永存。”赵括泣诉着,哭了好夫一会。才渐渐平静下来。 “大将军,这位墨者前辈还是入土为安,且此处不宜久留,不知是否还有追兵赶来!”侍卫刘侠,提醒着赵括。 赵括闻弃,痛苦地点了点头。唤来刘侠一起,就在这河神庙后院中挖了一个大坑,将荆棘深深地埋了起来。一代绝世高人,就此长眠于地下。 满手泥污的赵括望着面前堆起的坟茔,在心底暗暗誓:“荆兄,这柜子令赵括一定妥善保管,墨家的叛逆,赵括当一一铲除,荆兄,安息吧!”埋葬着荆棘的坟前,赵括默然而立,如一座石像一般,面色网,毅无比。 天色已彻底黑沉了下来,虽不见中点的雨落下,但天空中尽是乌云笼罩,天空中再也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影子。漆黑的夜,网刚经历一场生离死别的赵括,深深被夜的浓黑所感染。此间的道路,赵括虽有地图,但却不是十分的熟悉,连夜赶路危险性太大,赵括和刘侠二人不的已留宿在这山神庙中。 刘侠担心秦墨的杀手是否会赶到庙中对赵括不利,赵括神色肃然地安慰着刘侠:刘风为的三个秦墨高手能追踪到荆棘已是不易,想来秦墨的后续部队还未能联络上,若是已经联络到大批的杀手,这刘风肯定是仗着人多包围了这河神庙,俗话说利令智昏,为了那柜子令,他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呀!刘侠听赵括这么一分析。心想也对。于是定下心来。和赵括在山神庙中凑合了一夜。这一夜,赵括却睡得不太踏实,卧在干草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侍卫刘侠见状,干脆又燃起一堆篝火, “柜子令绝世高人荆棘秦墨刘风”今日的遭遇,于赵括而言就像一场朦胧的梦境,只不过这梦不是太美妙,恰是一场噩梦。 就着火堆,赵括把玩着冰冷的柜子令,这柜子令看似青铜铸造但为何如此冰寒,再看看那拙朴的花纹,就像谜一样。“莫非这柜子令这柜子令中真的有秘密?”赵括疑惑地看着荆棘以生命捍卫的墨家宝物。 “荆棘将其视若珍宝,怕是不单单是柜子信物那么简单,这柜子令中莫不是存有墨子大师的真迹?”赵括心慨心虹波澜,但泣河神庙中米线太暗,赵括看不出什么异赏知”好作罢,心想等回到邯郸,再细细研究一番,若是真能得到墨子大师的秘传,那真是荣幸之至。 第二日,赵括带着刘侠,出入野王城,联系到鲁氏商社御林军铁鹰营的密探,连续两日密毒野王城的军力部署、粮草配备,以及周围的地势、河流等一应要务,将这联系上党郡与韩国中原本土的咽喉要塞。摸得一清二楚。 随后,赵括、刘侠二人,火赶回了邯郸。野王城这来日长平大战的触点已探察完毕,那种强烈的时不我待感,又如波涛一般向赵括的心头侵袭而来。 穿越男赵括顾不得和李露、云瑶的儿女情长,御林军军器坊一马服君府三点一线,赵括在邯郸城内外来回穿梭,视察着自己根基所在那一帮心腹爱将的表现。 御林军的步骑方阵演练日渐成熟,申阳、苗单二位不负重托,加上军师苗单的指点,更重要的是赵括领先于这个时空的睿智,令御林军渐现所向披靡、威武之师之象。御林军中,最兴奋的当属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了,因为赵括将自荆棘处得来的绝世剑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陈不群,同时,赵括要求陈不群将这剑法练熟之后,挑选猛虎营精锐的将士悉心传授。这些精锐,来日赵括将有大用场。军器坊的火器霹雳子正在乐禾、公孙元、宋力的联手之下,不断地改进以用于实战。这火药到底能给大争之世的战国的战争、邦交、经济乃至民生带来何等的影响。此时的赵括暂时还无法想象。但赵括已经确定这秘密的杀手铜,不到长平之战的关键时刻,决不能出那屠夫白起一个措手不及,以此大杀器一举扭转战局。 看着自弓苦心经营的事业,处处焕着勃勃生机,工作的进展甚至出了自己的期望,赵括这才稍觉放松了一些。 这些日子里,马服君赵奢的身子稍稍康复了一些,渐渐恢复了昔日的神采,只是说话间已无病前那十足的中气。 不管每天再忙,赵括每每稍有闲暇,马上来到父亲跟前探望。父子情深,不需要太多的话语,赵奢看着儿子赵括一天天成长起来,那不可思议的才干更是出自己许多,心头更是快慰无比。 这份浓浓的“父子亲情”令赵括心底懒洋洋的温热,孤身穿越到这战国之世,能遇到马服君赵奢这么一个声威显赫的父亲,真是赵括的幸运。每每谈及列国大争、战阵杀伐,马服君赵奢神采飞扬,赵括恭敬地垂耳倾听,用无数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实战经验与教,一点一滴地充实着赵括的心胸。每次听完父亲的慷慨激昂或捶胸顿足,赵括觉得自己与战国群雄大争的底气又厚实了一层。 只是每到深夜,婢女云瑶帮着宽衣解带服侍上床之时,赵括总会触碰到贴身存放的柜子令。 睹物思人,摸着柜子令的赵括。似乎又看到了身怀绝世武功却被墨家叛逆谋害的荆棘,耳畔又想起了荆棘临终前关于密图的叮嘱。这柜子令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赵括反复地把玩,还是没有现其所在。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赵括决定将这柜子令交与自己的几位心腹爱将,大家一起探究出这柜子令的秘密来。,请登陆州凶,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四十九章晨光中的聚首 微明。东方的天际现出了第缘晨曦。邯郸城中的,耀丁亚沉醉在香甜的美梦中。距离邯郸城约十里的郊外山谷中,却是一派肃杀中混着热气腾腾。 近万御林军将士,一个个潮红的面庞上挂着晶莹的汗水,胸口起伏不定,这一是因为刚刚结束障碍越野跑的晨练,心脏跳动加快;二是因为前方九尺来高的土台上,昂然而立的是御林军的灵魂赵括,能一睹大将军赵括的飒爽英姿,将士们那内心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 此时的赵括,已在御林军中树立起了绝对的威望,从军统的组建,到御林军练成;从奇兵硬仗大败燕国,到长策大谋争霸天下,赵括隐隐然已成了传说中神话般的人物,在御林军将士们看来,这一切也许只能用“天纵奇才”来解释。有这样一位不世出的奇才来统领御林军,又有了军功爵位的诱惑,将士们只觉得前途一片灿烂。 略显昏暗的晨光中,赵括慧黑的坚毅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望着台下长矛林立的钢铁丛林,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随即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利剑,运足丹田之气,朗声喊道:“御林军,威武一” “矢将军,威武”“御林军,威武” 顿时,整齐哉一的呼喊声一波接着一波,在山谷中回响不绝。直震得宿鸟仓皇惊飞,百兽狼狈逃窜。 赵括高高地擎着长剑,听着真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心底的热血一**地涌了上来,身体的温度陡然升高“苍天呀,睁开你的眼来看看,这就是我赵括的队伍,我赵括这前世的小白领,感谢你给了我这次穿越的机会!” 静气,每逢大事要静气,赵括已将文正公的佳句奉为座右铭。身为大将,干系这一军的气势,举止应沉稳有度,他暗暗地调整着呼吸,眼观鼻、鼻观心,强迫自己的情绪迅地平静下来。 只听“略”地一声,赵括赵括手中的长剑猛地劈落,台下的呼喊声顿时停止,偌大的练兵场中,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一股股凉爽秋风吹响长矛的呜呜声,长剑落时,万声立止,赵括的威望在此时展露无遗。 立在御林军方阵前排的陈不群、申阳、苗邦等一干心腹干将,用满是崇拜的眼神,钦服地望着赵括这一手将他们提拔起来的恩主。 赵括一举手、一投足,在他们看来,处处凸显着令他们震服大将的气度。陈不群千夫长甚至幻想着,若是有一日赵括高升,自己站到大将军的位置,是否也有能这等的威风。 “将士们,我御林军为拱卫赵国王室之军,为抵御外辱、奋图强之铁军”练兵场的寂静,顿时被赵括高昂激越的声音打破,赵括慷慨激昂地表着演讲,声调铿锵地鼓舞着士气。 “本将军说过,各位将士,如立有军功,爵位、军职、搞赏,本将军绝不吝惜!”赵括大手一摆,结束了演讲,静待着台下的反应。 “大将军,威武” “御林军,威武” 赵括话声网落,台下震耳欲聋的呼声又响了起来,赵括满意地感受着将士们高昂的情绪,微微颌,心想“不错,本将军鼓舞士气的本事。还算不赖!” 这鼓舞士气,那可是一门学问,这些日子赵括想起了近代史上,那只神话般的军队,暗自佩服那些政委的本事,他也在谋划着,待时机成熟,也在御林军中设上政委的职位,只是政委这名字还是要改一改所需的人才,也要耐心地搜罗。 吼地一声,赵括手中的长剑再次劈落,他闷雷般的号令响起,” 大将军赵括号令一出,千夫长申阳连连摆动着令旗,近万御林军将士,有序地撤离,毫无一丝的慌乱,赵括感慨地点了点头,自豪地心想“近万大军,如同臂使,在这个时代,除了那秦军,还有哪国的军队可与我御林军一比?” 一会儿功夫,偌大的练兵场顿时变得空旷了起来,只剩下陈不群、申阳、苗邦、方地三个千夫长面色肃然地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大将军赵括话。 “四个千夫长,且随本将军回中军大帐,有要事商议!”赵括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缓声说道,那笑意里满是真诚和亲热,毫无一丝的做作,让人看来自然无比。 赵括今日,也在慢慢揣摩为将之道,如何驾驻这万人御林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私下里春风扑面,官面上金风凛冽”正是赵括慢慢悟出来的一点心术。 赵括如此温和地说话,简直如同拉家常一般,和刚才的神色肃然,形成六二凶对比。顿时让四个千夫长心头一热,心想。众说略“刀,说明咱们是大将军最贴心的人,大将军在咱们面前用不着摆什么架子! “诸位,跟上了!” 赵括话音网落,身形徒然动,如离弦的剑一般,直往中军大帐的方向冲去,望着赵括奔跑背影,四位千夫长脚下力,双臂摆动,紧紧地跟了上来。他们都清楚赵括这大将军的脾气,这是要和他们赛跑,考验他们的体能了! 穿越一年多来,坚持不懈的锻炼,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赵括此时的体能,简直堪比前世里那些职业的泰拳手,一路奔来,远远地将四位千夫长落在了后边。 最惨的,就是安地了,这原军统的班底老人,掌管的是居中联络的军务,平日里琐细的事务繁多,缺少锻炼的机会,体能比不上其他三个千夫长,更比不上大将军赵括,他呼呼地喘着粗气,累得弯着腰。晃悠悠地最后一个钻进了中军帐。 此时,赵括已气定神闲地在长案前正襟危坐,望着方地狼狈的样子,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稍显严肃地说道“千夫长方地,你这体格,还要多锻炼锻炼呀,小 方地从赵括的语气中,听出了大将军不满的意思,却明敢顶嘴,只好连连点头,心底暗暗狠“不行,以后咬咬牙也要每日挤出一点时间锻炼,以后不能再这么丢人了!” “啮挞挞”正在这时,军营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骑马之人下马,匆匆朝着中军帐,扑扑通通一路疾奔而来。 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赵括望了望天色,只见帐外已洒落金黄色的朝阳,想来是太阳刚刚升起,他微微一笑。“这乐禾、公孙元,来得挺准时呀一” “军器坊司马乐禾,见过大将军” “军器坊一级技师公孙元,见过大将军!” 乐禾、公孙元两位军器坊的干才,比御林军的几位千夫长心思更为细密,他二人进得帐来,对着长案后的赵括,就是深深一躬,在赵括面前,这两人从来是不敢失了礼数。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赵括赐予的,赵括可以对他们客气,但可不敢造次。 赵括缓缓点头,朗声道“两位军器坊的干才,辛苦了,天色网亮,难得你们赶来得这么早,公孙技师,身体可吃得消。” 听到夫将军赵括如此贴心的问候,公孙元心底一热,昨晚他确实在流水线上熬夜很晚,现在还感觉神识有些恍惚,他年岁本就不轻,这么一折腾,身子真的是有些吃不凉了。“谢大将军挂怀,公孙元还挺得住”公孙元抱拳回话,他强打着精神,挺起了胸膛,让自弓看得精神了一些,只是满是血丝的双眼,那深藏的疲惫却是掩盖不住。 “诸位,都坐下说话!赵括摆手示意着,接着说道“身体是功业的本钱,诸位平日里还要多加锻炼,饮食荤素搭配,身体好了。精神足了,才能和本将军共谋大事!公孙技师,你呀,要特别注意劳逸结合!” 赵括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战国时期的人均寿命和自己原本所在的时代,根本没法比,这锻炼和营养正是延长寿命最根本的手段,赵括可不想自己的得力干将,其中任何一位短命而亡。公孙元经常为了兵器的研、生产熬夜,哪舍得抽出空来锻炼,赵括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才专门交代了他。 “谢大将军挂怀!”公孙元又是深深一躬,滚烫的眼泪差点流出眼眶,他努力地忍着,默默地走向一旁的案席,只觉得鼻子一阵阵酸。 公孙元和其他人不同,没有遇到赵括之前,他不过是赵**器坊一个递减的隶籍工匠,身份卑贱无比,甚至自己哪一日自己累死在军器坊,也只能像死狗那样,被丢弃在乱葬岗,死一个奴隶么,有谁会在乎。 但自从遇到了赵括,他的命运生了转折,除去了隶籍,被封了一级技师,别在胸前的那块勋章,就是他无比的荣耀。 如今,他知足了,他心甘情愿地为赵括效死,甚至累死在军器坊,他想自己依然是幸福地快乐着死去。 而此时,大将军赵括竟然对他的身体如此关心,又让公孙元一这位曾看惯人世间冷暖的一级技师怎能忍得住心底的激动,没有经历过身份的巨大落差,是无法体会公孙元的心情的。 待诸个爱将缓缓落座,赵括扫了一围。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黝黝的物事,他举起来,对着众人转了一围,随即轻声说道“诸位且看,此为何物?” 第一百五十章钜子令的威力 “哦矩子令!” “啊真的是柜子令!” 陈不群、申阳、方地的惊呼声接连响起,赵括手中拿黑黝黝不起眼的小令牌,给三人带来的震惊,简直无语伦比,三人张大着嘴巴圆瞪双眼,赵括手中的矩子令,仿佛具备特异功能的磁铁一般,将三人的目光牢牢地吸住了。 “消失多年的矩子令,竟然出现在大将军手中,莫非这就是天意?” “见矩子令,如见矩子这墨家的行规,三人牢记在心,听到赵括轻轻的一声咳嗽,三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起座离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手持柜子令的赵括,郑重地长身一揖,齐声高呼:“参见矩子!” “乖乖这不起眼的小东西,竟能让我的三位千夫长如此震惊”赵括看了看弯腰长揖的陈不群三人,心下顿时一凉“看来,那野史的传说不假,这矩子令当真是墨家矩子的信物 “三位千夫长,不必如此大礼。”赵括神色淡然地挥了挥手,眼神中的一丝异样还是流露出他心底的波动“三位,请回席落座。这矩子令不过是本将军偶然得来,代为保管而已。”今日亲眼得见陈不群等原墨家士子对矩子令的恭敬,赵括对“柜子令一出,可号令天下墨者”之说,也有了几分相信。但是,此时的赵括,对号令天下墨者并无太大的兴趣。 赵括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心底略略沉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无数老祖宗用鲜血和脑浆换来的教,赵括心底很清楚。墨家的荆棘手持矩子令,这又如何?不但没有能号令天下的墨者,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再说,如今天下大争,国与国的利益高于一切,赵括大将军可不会天真到以为手持矩子令,登高一呼,就能让那些秦、齐等国的墨者放弃国家的利益,纷纷拜投到自己门下。 密图,真正让赵括感兴趣的,是个矩子令中的密图,墨者荆棘临终前,含笑说出的“密图”二字,勾起了赵括的好奇心。正是为了找出这矩子令中的秘密,赵括今日才特意将一班心腹爱将召集于此。 “诸个,这柜子令之说,当严守秘密。”话才出口,赵括面上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轻轻一顿,将柜子令拍在案头,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若消息泄露,本将军严惩不怠、军法从事!” 赵括声调铿锵的严令,在陈不群、申阳、方地三人听来,如同当头棒喝,顿时一个激灵,从初见矩子令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陈不群望着赵括凌厉的神色,心想“这是赵国御林军的大营,我已是赵国的千夫长,再也不是苦修山野之间的闲散墨者了。” 看到陈不群三人战战兢兢的模样,赵括面容一展,收起了严肃的神色。赵括刚才之所以声色俱厉,就是让这三位曾经的墨者明白自己现在位置,他不能容忍因为这矩子令,而稍许地扰乱军心。这矩子令,在赵括看来恰如一把双刃剑,伤人亦会伤己,如何让他最大限度地挥出用出来,一时间,赵括还未思谋成熟。 赵括轻轻咳嗽了几声,朗声道“那位墨家的高人临终托付之时,曾言这矩子令中藏有密图,但赵括几日苦思冥想,却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今日特请各位来一观,看能否找到其中的关窍。” “密图?”听到这里,一级技师公孙元眼前一亮,眯起眼睛向赵括案头的黑黝黝物事望去。 公孙元大半生沉迷于各种兵器的打造。自从遇到赵括后,他心底压抑的创造力,如同岩集一般蓬勃地喷出来,此时,他已被密图之说提起了兴趣,心底在思量着“不知这密图,是否攻城、或守城的器械?墨子大师,据说可是其中的高手啊” 赵括恢复了满是笑意的目光。扫向陈不群,开口问道“陈千夫长,这矩子令中密图之说,可曾听闻?”在赵括的心目中,陈不群这曾经的墨者,头脑灵活且心思细密,相比较方地、申阳二人,他知道密图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陈不群还是让赵括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拱起双手说道“回禀大将军,陈不群着实不知,这矩子令中密图之说,末将闻所未闻。” 赵括缓缓地点了点头,待细细想来,这陈不群原本异是一个普通的墨者,在墨家地位不高,诸如密图之类的机密,一无所知也情有可原,是自己急于求成了。 专业的工作,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是赵括奉为主集的管理之道。为了破解这矩子令的秘密,赵括今日专门招来了自己麾下最为专业的干才。 赵括暖暖的目光,扫向了军器坊一级技师公孙元“公孙技师,在座的诸位中,你是本将最为信赖的器械高手,这柜子令的秘密,不知能否给本将军指点一二。” “大将军,可否容公孙元近前一观公孙元疲惫的声音有些嘶哑,兴奋地情不自禁旧欲:;工来,柜子令中密图。说不准就是墨午大师的弄禁,冒冰北大将军赵括,他哪有机会一睹真容,他的激动不无道理。 “公孙技师,且前来一观吧”赵括对公孙元摆了摆手,他本想将这矩子令顺手扔到公孙元的怀中,但再想想这毕竟是墨家矩子的信物,不可太过亵读,还是要照顾一下陈不群三人这曾经的墨者的感情,他双手稳稳地往案前一推,显得庄重一些。 公孙元揉了揉有些昏花的老眼,对着案头的柜子令,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这认真的程度,在赵括看来简直如同研究蚂蚁的生理结构一般,赵括望着公孙元如此敬业的态度,心底欣慰地一笑。“好!这,才是本大将军麾下一级技师应有的职业精神!” 看了老半天,公孙元连连称奇,以他多年的兵器打造经验,竟然看不出这矩子令到底是什么质地,至于那密图之说,在柜子令的表面,并没有看出什么线索来,黝黑的矩子令反正两面都是斗大的墨字,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公孙元颤抖着双手拿起矩子令,皱着眉头放到离双眼半尺的位置,神情专注地探查起来,每一寸个置都不放过,找不出这矩子令的秘密,他不死心,觉得对不起赵括大将军的托付。 中军帐中静得出奇,只听到众人或舒缓或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甚至掉落一只细小的绣花针,其落地声也能清晰可闻。众人的目光,全都向沉思的公孙元集中过去,更准确地说,是全都凝神地望着公孙元手中那块黑黝黝的矩子令。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这人的天性,其实古今中外,并无太大的不同。自墨子大师开创墨家一派,各国墨者能人辈出,隐藏在柜子令中秘密,显然不是等闲之物。想破解其中的秘密,实非常人所能为。 这密图这密图对中军帐中的一班干才。特别是对公孙元,有着足够的诱惑力,让他一眼看去,不得不研究个透彻才肯死心。 突然,公孙元眼前一荐,如同寻宝者突然现了金子一样,公孙元又朝着矩子令看了看,随即面露喜色,伸起大拇指,在矩子令背面一处近乎细不可见的凸上,轻轻一按,接着手指力,左旋三圈、右旋三圈。 公孙元果然非等闲之辈,细细研究了一番,他已推测出了这柜子令” 地一声打开来。 “有门!”赵括心头一阵惊喜,聚起目光朝着柜子令望去,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生,其余众人也一个个目光中满含期待。 但等了片刻,令人意外的是,黑黝黝的矩子令竟然毫无反应,公孙元不由地“咦”地叫了一声,他左手托着柜子令,右手苦恼着挠着花白的头,重新想着这其中的关窍。“公孙技师,且将矩子令递上来!,小赵括直直地盯着柜子令,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忙急切地对公孙元说道。待接过矩子令,他淡淡一笑“啪!”一声,重重地将矩子令往桌上一拍,听得帐中众人心头一跳。 被大力拍在案头的矩子令,依然毫无反应。不过,赵括既然想到了其中的关窍,又怎肯轻易地放弃,赵括大将军,本就是天生倔强,不肯轻易放弃的人。他手握矩子令,又往案头重重地拍去。 待第五次拍下,赵括感觉落在案头的矩子令有了异动,他连忙松开手,只听“铮”第一声,矩子令突然弹跳开来,原本黑黝黝的整块令牌,突然从中裂成了两半。 “啊”听到矩子令弹开声响起,中军帐中,众人忍不住齐声惊喜地一呼,但最为兴奋的,就是大将军赵括了,他面露微笑,望着弹跳开来的矩子令,得意地心想“乖然是年月已久,这机关,是给锈住了” 赵括刚才看到公孙元打开机关时,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开锁,大门外的锁风吹雨淋,很容易锈蚀,钥匙打不开的情况屡有生。每逢这种情况,赵括会向锁芯里注入煤油,然后砸它几下,震脱锈蚀的部分,再插进钥匙,往往那大锁就会不费力的打开。 这中军帐中虽然没有媒油,赵括忙试着先拍向案头,先用震荡之法,试着震开矩子令锈蚀的部分。没想到一试之下,果然凑效,已位居大将军高位的赵括,望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暗暗地兴奋了一把。 “大将耸高才”军器坊司马乐禾逮住机会,轻轻地拍着赵括的马屁,这乐禾心思机敏,拍马屁很会招合适的机会,即使赵括觉得他有些谄媚,但也不好装出严厉的样子喝止。 赵括瞥了乐禾一眼,没有说话,心底在想,以后要找个适当机会,暗示一下乐禾这太过精明的司马。用不着费尽心机拍自己的马屁还是把心思全部放在军器坊的正事上为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密图与密事 二小矩子令的机关被打开。中军帐中,众人的心全都提猜默争眼。 陈不群等三个原墨家的士子,心脏更是激动地砰砰直跳,马上就要看到自己以前闻所未闻的柜子令秘密了,即使曾经历过战阵血腥拼杀的洗礼,但是,他们还是掩饰不住激动地双手颤。 赵括趴伏在案头,望着打开的筷子令,只见其中的一半,竟然又一方深约三寸的四槽,四槽中静静地躺着一块折叠起来的薄绢,纤薄得近乎透明,赵括小心翼翼地捏了出来,稳住心神,生怕一不小心,把这保存百余年的薄绢损坏。 “密图,原来这就是柜子令的秘密?。赵括轻轻地展开折叠的绢画,只见绢画上描绘着几个奇怪的图形,旁边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好像是在详细描述那图形的尺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赵括左看右看,隐隐约约觉得绢画上的图形有些熟悉,但想了半天,他搜索光了肚子里不多的历史知识却还是没有想出门道来。 最后,赵括干脆自我安慰“呵呵一这东西,历史上并未做记载,想来早已散失,怪不得本将军想不出,但既然能被我赵括得来,说明我和墨子大师的缘分到了!” “诸位,都过来看看,此为何物?”赵括伸手一声招呼,众人连忙哗啦啦起身离席,向赵括身前的长案围了过来,一个个双眼放光,热切地盯着展开的两尺见方的绢画。 陈不群打眼一看。心底大失所望,他本想着是墨子大师留下的绝世剑谱,指望着大将军赏赐于他,没想到绢画上的图形,和剑术武功全然扯不上关系,一瞬间,他失去了对着绢画的兴趣。 公孙元望着绢画中的图形,眼神顿时生动起来,只见他手指对这虚空不停地描画着,时而皱眉,时而眉头舒展会心地微笑,显然这密图正和了他的胃口。 职业习悄不同,所期望的事物也大相径庭。陈不群想到的是剑谱,公孙元却奢望着最好是绝妙器械的勾画图,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美梦成真,这不是一般的图形,是墨子大师的心血结晶呀! “墨子大师的学问、技艺博大精深,此图到底是何种器械,公孙技师可知?”赵括毫不吝惜对墨子的溢美之词,在他看来,这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代伟人,绝对值得自己高山仰止般景仰。 “大将军。恕公孙元一时想不出这到底是何器械的图形”公孙元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大将军能否将此图借给公孙元一观,待公孙元细细琢磨一番” 公孙元本想着这可是墨家掌门信物矩子令中密图,研究墨子大师留下的器械图形,那可是他莫大的荣幸,但这可是墨家的至宝,岂容常人把玩,话网出口,跃跃欲试的他,不禁有些战战兢兢。 “拿去吧”赵括毫未迟疑,随即将绢画折叠起来,递给公孙元。嘱咐道“一时看不明白没事,本将军有耐心,闲暇之时,好好揣摩一下,墨子大师留下来的,想来是难得的宝物。” 公孙元没想到赵括居然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居然对自己如此信任,他接过绢画的大手,忍不住一阵阵的颤抖。公孙元手捧着绢画,沉声道“大将军,公孙元当弹精竭虑,为大将军效劳。此密图,公孙元定当为大将军一探究竟。” 赵括望着满脸写着虔诚的公孙元,浅浅地一笑“喀嚓一。一声合上了矩子令,又学着公孙元的动作,把矩子令的机关重新闭合了起来。 这柜子令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密图之事交给公孙元,这个工匠痴,赵括很放心,所谓水滴石穿,他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看到那密图中神秘的图形,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随后,赵括又简要地询问了一下御林军征兵、操练、器械配备、粮草、特种剑士练等关键的军务,对几位御林军的干才,褒奖了一番。人都是需要鼓励的,有时候,这种免费的鼓励,比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更有效果。果然,赵括的褒奖之辞一出,几位御林军的心腹干才,眼神中变得温暖了起来。在这个列国大争、血腥阴暗的时代,将兵者大多是威字当头,又有几人能对部下如此温言褒奖,也曾有吴起为兵士吸浓疗伤之说,但这廖若晏辰的异数早已仙逝。 今日,又遇到一个将兵之道犹胜吴起的大将军赵括,陈不群、申阳、苗邦、方地等几位干才,连呼幸运。一时间,四人对赵括的钦服又加深了一层。 指点军器坊事物时,对乐禾、公孙元这两位干才,赵括却是区别对待。对过于精明的乐禾,赵括恰到好处地敲打一下,让他不要生出别的心思,好好做好统筹工作,下好军器坊这盘棋;对兢兢业业的公孙小元,赵括则给予了更多的鼓励,希望让他彻底摆脱曾为奴隶的阴影,更好地激出他心头的灵感。 “好,今日先到此为止,诸位都去忙吧!”赵括大手一摆,结束了中军帐的议事,一帮干才们领了差事,纷纷长揖后退出帐外。时间过得飞快,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按照赵括给自己定的作息时间表,已到了早饭的时辰。 赵括双手重重地按了按太阳穴,接着双手交叉脑后,脖颈后仰,稍后紧绷的脑神经和脖颈间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他叫来方地,在长案上摆上满满一大碗蓉羊肉疙瘩汤,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直吃得浑身细汗直冒,呼噜噜喝完了最后一口肉汤,赵括顿时感觉精神焕, 饭后,赵括梳理了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披肩长,精神抖擞地唤来侍卫刘侠,备好战马。 赵括纵身一跃上了马耸“驾”地一声呼喊,拍马直奔邯郸城而去,赵王丹本来赏赐了赵括一辆气派的青铜轻车,但赵括觉得还是骑马有感觉,迎风疾驰、英姿飒爽,比憋在轻车里强多了。 秋日的正午,太阳懒洋洋地洒在偌大的赵国王宫,空气中不见一丝灰尘,眼前的一切仿佛澄澈得近乎透明。赵括急匆匆赶到时,赵王丹正陪着赵太后,惬意地在御花园晒太阳。 御花园中,朵朵菊花含苞待放,簇簇一串红已是开得热闹无比,不时地,还有几只秋后的苍蝇,身姿笨拙地嗡嗡飞过。呈现在赵括面前的,是一副祥和的天伦之乐场景。 “臣赵括,参见太后,参见我。赵括整理了一下衣衫小步前驱,待距离二人约四尺的距离,他双手高举,对着赵国两个最高领导人长身一揖。赵括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在赵太后看来。举止有度、礼节大方。 “哦在自家后花园,不用此等大礼啊!”赵太后,缓缓抬起眼皮。瞄了赵括一眼,如同和自家的后辈拉家常一般说道“赵括呀,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赵太后看似寻常的一句话,瞬间拉近了和赵括的距离,让赵括觉得身上一阵暖烘烘的、亲切无比,这赵太后被后世的史家誉为女中豪杰,着实所言非虚。对赵括这王室的少年天才,不经意间,已用上了驻人的手段。 “赵括,不用大礼!”立在赵太后身旁的赵王丹,紧跟着说道,网才看到赵括的身影,赵王丹差点没有惊叫出来,要不是陪着赵太后晒太阳,他早就冲上去教一下赵括这没心没肺的小子了。这么些时日,赵括也没来王宫看望,没有了赵括这主心骨,他觉得有些憋得慌。“臣赵括谢过太后,谢过我王!”赵括趁着太后合上双眼,冲着赵王丹使了个眼色,嘴角微微上翘,做出了一副调皮的模样,他是很久没有这种少年天性的真情流露了。 “老了,想安静会儿,这赵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赵太后说着,慵懒地摆了摆手,示意赵王丹、赵括二人退下,如有大事商议,请到别处。 这也是赵太后的一种姿态,她不想让人总觉着赵王丹是在自己这咋。妇人保护下的愧儡皇帝,既然他已坐上了赵王之个,该放手时且放手吧! 接着赵太后又望向转身欲离去的赵括。补充道“带我问候马服君,老身有些日子没见这老伙计了,怪想念的。” “太后,那我和赵括去御书房,好些日子没让赵括伴读了!”赵王丹眼巴巴地望着赵太后,等待着示下,见到赵太后微微领。他忙说道“王儿告退!” “臣,赵括告退!”赵括又是长身一揖,跟在赵王丹身后,直往御书房而去,赵括望着御书房的摆设,一切恍如昨日,只是今日的自己已不再是往日那青涩的少年了。 网走进御书房,赵王丹遣散了书房中侍候的宫人,刹那间恢复了少年的天性,他重重地一拳打在赵括的肩膀上,总算是出了一口闷气,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 赵括本来能躲得过去,一年多来的锻炼,在血雨战火里锤炼过的身体,早就皮糙肉厚,不过他还是他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求饶道“我王这无敌金网掌端的厉害,饶了赵括吧!” 和赵王丹这曾经的同窗独处时,赵括显得很是洒脱,全无半分的拘谨,偶尔也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赵括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博得赵王丹的充分信任,才能为日后长策大谋的施展,谋求更多的支持。 “大力金网掌,是什么功夫?本王却是不会。”赵王丹一听来了兴趣,忙追问道“赵括,这到底是什么功夫,听说御林军中招了不少的剑术高手,没想到还有人会练这功夫 “我王,大力金网掌么。赵括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他心想,我总不能说这是金庸老先生武侠名著里的功夫吧,那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赵括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我王,赵括见你双眉间似乎有着一丝忧郁之色,不知是何缘故?” 赵括这一问,显然正中赵王丹的下怀,赵王丹仰起头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面色一沉,背起手来,在书房中缓缓地踱起了步,稍后,赵王丹开口深情地吟道:“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 “噢,吟起诗来了?”赵括意见少年赵王丹这架势,心底顿时明白,感情这装斯文的小祖宗,是春情满怀呀,这秋天本应该吟的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之类的悲秋诗句。“蒹霞苍苍”看来赵王是害了相思病,心底里惦记上大将军李牧的妹瑕了。 赵括心底默想“小祖宗,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没听说过么?思春就是思春,还给我来什么弯弯绕。”赵括嘴角上翘,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王,李瑕姑娘,可是多日未见了?” “李瑕”听到李瑕的名字,赵王丹顿时停下了脚步,他双眼中满是羡慕与嫉妒,瞪视着赵括,埋怨道“本王可是听说,那李露,快要被某位将军迎娶到府了,就是不知那位将军,是否还记着本王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滋味 4人抬一听赵王此话,泛着十足的酸醋味道,那谴责自崩自己快活,却忘记了他这个同窗好友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赵括暗暗一笑“没想到少年赵王丹倒真是个多情的种子,这王宫中佳丽如云,他倒是视若无睹,弱水三千,他竟然只愿取李暇那一瓢饮。” “我王勿忧,赵括自有主意”赵括面色波澜不兴,语气淡然地说道,赵括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理顺这赵王的烦恼情丝不过是小菜一碟,赵王丹所要做的。不过就是耐心等候时机罢了。 赵王丹瞄了一眼赵括,看着赵括那成竹在胸饿样子,他神色一喜,伸手紧紧地拉住赵括的胳膊“赵括,你小子别给我打哑谜,说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赵括任由赵王丹抓着,虽然赵王丹情急之下抓得很紧,但赵括紧绷的肌肉已抵消了赵王丹一抓之力,赵括毫未感觉一丝的疼痛,他凑上前去,在赵王丹耳边轻声说道。“我王,眼下这时节秋高气爽,我王应向太后提议。择日出宫秋狩,此举乃提振我大赵骑射武力、振作朝野士气的良方呀?” 赵括此言,并非空穴来风。原来,赵国经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变法后,风俗习惯渐渐向北方的游牧民族靠拢。窄衣短袖、骑射劲率、肥羊马奶。如此等等皆从游牧民族学来。 赵武灵王当政时。每年的秋季,至少武尹王都要率领王室子弟出宫狩猎。以显示赵国力行胡服骑射的决心,让王室子弟以行动,为大臣、百姓们做出一个表率。 不过,自赵惠文王动沙丘宫变,踏着其父王的鲜血登基后,赵国的变法事实上已经停滞不前,赵王出宫秋狩的成例,也被如弃敞履。转眼间,已是数十年。现在的邯郸百姓,还能记得当年秋狩威风的。所剩已经不多了。 “出宫秋狩?。赵王丹微微沉吟着,心底细细地盘算着,稍后略显稚气的面庞上,渐渐浮出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松开了赵括的胳膊,对赵括展颜一笑“好你个赵括。本王这次就饶恕与你,但若是秋狩出了差池,可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赵王丹口中的“差池。所指到底什么意思,赵括心底当然是门清。他心思一转,又给赵王丹送上一颗定心丸“我王与赵括同岁,而今已过舞勺之年,这王妃的选定,太后那里怕是要多操心了。 太后老人家嘛,咱们还是要体谅一些,还是让她老人家颐养天年为好。若是我王有中意的女子。我父马服君闲暇无事,偶来与太后闲话家常之时,到可以提一提!,小 “好你个。赵括!”赵王丹听得眼前一亮,赵括缓缓说来的几句话。听在赵王丹耳中,简直如同仙乐一般,心头满是甜丝丝的章福滋味,他惊喜地伸出手掌,对赵括言道“赵括,本王与你击掌为誓。若得马服君亲自提亲,事成之后。本王定有重谢 看着赵王丹这小祖宗惊喜的模样,赵括忍不住心底暗自赞叹,”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说得真是绝了,更何况这本算不上英雄的赵王丹”他伸出手掌。击向赵王丹的大手小朗声道“有赵括在,我王,只需安等事成即可!”“啪!”随着这响亮地击掌声响起,赵括此次的王宫之行,终于圆满地画了个句号。 长策大谋没有高层的支持。真的要成纸上谈兵了,赵括这王室宗亲之后,岂敢小视上层路线的作用小这次入宫。他觉得虽然时间不长。但自己和赵王丹、赵太后的关系,无形间又拉近了一步。走上层路线。讲究的是谋略和方法,润物细无声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度,赵括此时已经有了些模糊的感觉。 赵括拜别赵王丹后,踱着四方步缓步出了王宫,在宫人内官面前,摆着大将军本应有的谱儿。 宫门外。侍卫刘侠挺身而立,双眼炯炯有神,赵括心头一动,他一掌重重地拍在这敬业的贴身侍卫肩头,微微点头赞道“刘侠,不错!本将军没有看错你!” 又是匆匆数日过去,转眼间秋狩的时间已经近了。 赵括可不敢忘记自己对赵王的承诺,他亲自奔赴李牧的大将军府,先是说动了大嫂,接着在她的默许下,诚恳地邀请李暇、李露两姐妹,和自己出城秋猎。日子自然是选定在赵王丹秋狩之日。 望着赵括一脸的诚恳,李牧大将军的两个妹妹,稍稍犹豫后,齐齐点头答应了下来。整天憋闷在城中。这两:”二江好久没有出城疯野讨读大将军赵括免费的沁偕使阳盗上门来。两个小萝莉答应地很是痛快,甚至已经开始憧憬起了邯郸城外迷人的秋色和畅游的爽快。 赵括握着未婚妻李露细嫩的小手,心头满是幸福的滋味,他们依偎着。说了很多体己的话儿。体香扑鼻,赵括难免春心萌动,但对李露这即将过门的媳妇,他此番倒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赵括臭美地心想,能在新婚之夜,留点神秘感。却也不错。 辞别了李牧大将军府,赵括牵着战马,和刘侠二人在邯郸街头晃悠了起来,赵括平日里军务繁忙,难得有喘口气的机会,今日正是“浮生偷得半日闲”赵括想在邯郸街头,好好地体会下市井小民生活的味道。 多年未经大战,赵国的人力、物力、财力云集于国都,这邯郸城,愈地繁华了起来。没有大战的荼毒,百姓自当安居乐业,勤劳的赵人生活日渐殷实。 望着宽阔的青石大街两边林立的店铺。瞧着黄土小巷中人气沸腾的各色小摊,赵括只觉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赵括带着刘侠,往一条不起眼的黄土小小巷钻去,刚走进小巷,赵括迎面看到一块招牌:一味居,再看看招牌下的小店,感觉这店名取得挺有意思“一味居,莫非这小店真有一味拿手的吃食?” 赵招揉了揉肚皮,竟然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走了大半天的功夫。他只顾着欣赏街头的景致,不经意间肚子已经饿得瘪了起来。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刘侠言道“来,进这“一味居”来尝尝这“一味。到底味道如何?” 小店不大,只紧窄窄地摆了三幅长案,此时恰是中饭的时候,长案上已坐满了吃客。赵括虽觉得饥饿,但他倒也不急,四下里打量着这一小店。 店内虽然窄狭,但收拾得倒也清爽,墙壁、地面、桌椅几乎不见油烟的痕迹,赵括心想,看来这家小店的老板倒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儿。赵括对这家店的卫生情况很满意。 稍后,靠门口的那副长案空了出来,赵括忙带着刘侠,占住了位置。双双在草席上跪坐下来。二人刚落座不久,只听甜美的女子声音响起,那小店的老板娘已匆匆赶到。热情地招呼起来“两位客官,第一次来吧?您要吃点什么,要不要。来一道本店的特色菜尝尝?” 平日里,这小店的老板娘。哪见过赵括此等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来光临她这寒酸的一味居,说话时,老板娘的声音,情不自禁地稍稍颤抖起来。 “好美的声音!”赵括心底一动,抬头望了望老板娘,这一看。顿时大失所望,赵括没想到如此甜美的声音。竟然出自这庸脂俗粉的扁阔大嘴之口。其实,老板娘肤色白净,就是脸上的五官有些不太协调,身子也过分丰满了些,再加上我们赵括大将军的审美品味太高。瞧着别扭也是正常。 “哦本店既然名为一味居,想来拿手的吃食也就是那一道菜肴,有什么就上点什么吧!”刘侠向老板娘回道,他见赵括面庞稍显失望之色,没有点菜的意思,他这贴身侍卫,只好暂且代劳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啊小”老板娘拖着长音应着,接着,她冲着里间一声高喊“当家的,先炖两碗咸水牛肚,再来两个大蒸饼,麻利点啊!”时常光临这小店的,大多是平民百姓,能偶尔吃上这么一顿牛肚加蒸饼,也算是一种惬意的享受了。在这小店中,赵括今日渐渐找到了稍许返璞归真的感觉。 一味居的生意还算红火,一会儿的功夫。长案前的食客已换了一茬,赵括只见左手边一方长案,又坐下两人。就在等着饭食上桌的间隙。赵括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两人,打着时间,顺便练练自己的相人之术。 背对门口而坐的大汉,生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满身血腥油污的味道。赵括甚至看到他那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被油污沾染得通体油头,亮。赵括扭过头来。看了刘侠一眼,会心地笑了笑,感情这个和刘侠原来是同行,也是个屠夫。 “黄大屠,你昨日送来的一挂牛肚,可是足足少了半两,今天这顿饭,老娘要收你双倍的价钱!”老板娘叉着腰,指点着黄大屠的脑门。飞溅的唾沫腥子,喷了黄大屠满头满脸。 5 第一百五十三章在下遂 果然是屠夫。瞧他那满身污秽般的杀听老板娘一。喊,赵括登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小小地高兴了一把,心想,看来自己的相人之术,已是节节高升啊! 在这个时代,做个屠夫其实也不容易,不说其中的肮脏苦累。赚钱不多,但说那辛苦录下来的牛皮,可是要无偿上缴的。军队做盔甲、战鼓,都离不开这材料,牛皮所需数量庞大。大多自民间征缴而来。 此后的某些朝代,宰牛的屠宰行变成了官方经营的行当,若是有人胆敢私宰耕牛,那可是要坐牢的。对此屠夫这一行当内的门道,赵括倒也略知一二。 不过,赵括面前的黄大屠,到也挺会苦中作乐,他咧着大嘴,嘿嘿地笑着,把老板娘的埋怨当成了耳旁风,趁着老板娘不注意,他油乎乎的大手迅捷地伸出,一把捏住了老板肥嘟嘟的屁股,调笑道“我说老板娘,就咱俩这关系,啥时候会少了你的斤两!”“去去去”老板娘一把拨开黄大屠的油手,眼含春色地骂道“拿开你的猪蹄小心我当家看到,朵了你!”说完,她摆着两片肥大屁股,晃了开去。 黄大屠圆瞪双眼,痴痴地望着那两半摇摆的肥臀,似乎对老板娘那丰满的身体,回味无穷,望着那两片略显夸张的肥肉,他竟然连连吞咽着口水,喃喃道“乖乖小要是弄上一次,那,过瘾呐!” 看完黄大屠无赖般的表演,赵括淡淡一笑,心下想着,这市井间倒也有着不少乐趣,稍后,他眯着双眼,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位黄大屠长案对面的另一位食客身上。 只见此人微微蹙着双眉,似乎对黄大屠调笑老板娘的一幕很是不屑,他约莫三十来岁,一身破旧的青色长袍,面容清瘦,塌鼻梁,高颧骨,再寻常不过的面容,若是钻到人海里,想找都不容易找到。他身上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斜跨在腰间的那把已染上斑斑锈迹的青铜长剑了。 在战国时代,佩剑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已蔚然成风。商旅、士子、甚至稍有家资的平民,出门在外无不佩剑,一者佩剑乃自卫的武器,二者也是一种有别于奴隶的身份象征。此时,奴隶制度的残余依旧随处可见,农夫、工匠多属隶籍,地位最低下的。别说佩剑,他们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衣食温饱也是奢望。 赵括见此人虽然相貌平平、衣着寒酸,但那身青色长袍,到也洗得清爽干净,赵括不由地朝这爱干净的平凡人多看了几眼,他喜欢和爱干净的人同店共食,最起码,这士子不会像黄大屠那般脏了自己的眼睛。 赵括心想,此人的气质。显然比一旁的黄大屠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赵括又看了看他那双修长的大手,拇指和食指磨出了厚厚的老虽,他心底已经暗暗断定:此人当是他国游学的士子。 说是士子,因为只有长期握着刻刀、在竹简上刻字的士子手指才会有此特征。 说是他国次至邯郸的游学士子,因为赵括笔虽明了一年多,但这个时代信息的闭塞,这方便书写的毛笔,虽已在赵括境内风行,但暂时还未能推广至列国士林。譬如眼前的这位士子,若是见到了毛笔书写的便利,怎会傻到继续用那笨拙的刻刀。 “清炖牛肚,蒸过来了”随着一声高喊,赵括热气腾腾的饭食已被端上桌来,这次前来跑堂的,换成了一个长着干瘦面庞的汉子。 他正是这“一味居”的老板,显然,刚才生在这里的一幕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忙把老板娘支使进了厨房,生怕自己的娘子,再被色急的黄大屠占去了便宜。他摆好赵括二人的饭食,起身时,恨恨地给了黄大屠一个警告的眼神。 “嗯香!”赵括蹙起鼻子,吸了一口蒸腾的热气,顿时觉得喷香扑鼻,心想,这道“清炖牛肚”真不愧是“一味居”的招牌菜,果真好味道。 赵括夹起被切成细条的牛肚丝,轻轻嚼了嚼,感觉这牛肚透熟而不粘糯,还带着有嚼头的韧劲。白白的清汤入口,更是滋味十足,不知放了什么调料,透着一股子诱人的鲜香味道。 赵括招呼着刘侠,二人端起硕大的陶蜿,放开腮帮子大嚼起来,一口气,半碗已经下肚,赵括吃得身上已浸出了细密的汗水,赵括品味着牛肚的香甜,心想,若是能来点焦香爽口的辣振,这味道就更妙了。 “辣枚?”赵括自嘲般笑了笑,辣撅可是原产于拉丁美洲的墨西哥,哥伦布现美州新大6后引进欧洲,辣报传到华夏大地,那是明代才有的事情,想吃辣板,乖真的是奢望了。 就在这时,赵括对面的中年文士的饭食也端了上来,令赵括稍感意外的是,他的吃相全无士子的文雅,张开大嘴,不管不顾地好一番狼吞虎咽,赵括没想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士子,吃相竟然如此难看“乖乖一这模样,看来真的是饿坏了。” 转眼间的功夫,那士子风卷残云一般,将满满一陶碗的清炖牛肚消灭个干干净净,他举起修长的大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溃,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位客官,清炖牛肚三金。蒸饼一金,您这顿饭食一共四金,咱赵国的刀币、老齐刀小店一概认账。”老板一声吆喝,口齿伶俐地会账,接着眼巴巴地望着那士子,等着那士子递上刀币来。注:此处的金,为战国货币各种的简称,而不是黄金;此时,赵国沿用晋国的旧货币布币,已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另,老齐刀因成色较好,可在列国通用。 那青袍士子闻言,伸手摸了摸钱袋,顿时面露难色,竟然只哆哆嗦嗦地摸出了一只老齐刀,他抬头望着老板,说道“这位兄台,能否暂时除欠,今天出门仓促,在下钱有些不太凑手,待来日,定然还你就是。” “一味居”的老板听说这话,那干瘦的脸上好不容易堆起的笑容。顿时消散不见,心底的不痛快,徐徐升起,他说道“这位客官,咱这是店小利薄,若大伙都来除欠,我这小店也就等着关张了!” “老板,那,我今天这真的是钱不凑手你看这”那士子神色很是尴尬,显然是遇到了困难,瞧这模样,也不像是惯常于吃白食川一一但饭店的老板谋生也不容易。别看小饭店整天烟熏火百地顺热闹,其实也赚不几个小钱,若真的被人吃了白食,那还不心疼地要命。 老板在那青衣士子身上看来看去,见这士子身上,只有那把青铜剑还算值点钱,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客官,咱这也不为难你。要不你先把这青铜剑押在这儿,等钱凑手了,再赎回去?” “不可,不可”听店老板如此说,那士子神色徒然紧张起来,他紧紧地握着剑柄,显然不想放下他这把贴身的青铜剑。 士子佩剑。那是一种身份的标志,没了佩剑的士子,还有何颜面自称士子?还拿什么防身?再说。他还打算到一位大人物府上去碰碰运气呢,若是没了佩剑,那还不被人嘲笑得要钻地缝。 看着那士子不舍的模样,店老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想“要是都像你这样来吃白食,我这小店怎么受得了,一家老小都等着吃喝呢。”但店老板也是天生善良的人,他不忍心为难那青衣士子,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一时间,僵在了当场。 一旁的黄大屠,早已听得很不耐烦,他喝光了最后一口汤,一把抢过那士子的佩剑,嚷嚷道“罗嗦那么多干嘛,敢来吃白食,没大拳头招呼就算客气的了,这佩剑,留下了!” “你”那士子虽也有些力气,但又怎敌得过整日杀牛卖肉的黄大屠,眼看着佩剑被夺,他情急火冒,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佩剑不能给你们!” “怎么?还想在本大爷眼皮子底下耍无赖?”黄大屠高声一喝,肥大的油手紧紧地揪住了那士子的衣领,作势就要把青衣士子扔出门去。 欣赏着眼前的一幕活剧,赵括堪堪耐着性半吃完了最后一口蒸饼,拍了怕手掌,此时,眼看黄大屠就要动粗,青衣士子就要被屠夫折辱,赵括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急忙沉声断喝“住手!” 赵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一股子令人震服的威严,被赵括这么一喝,黄大屠情不自禁地松开手来,不情愿地放下了那青衣士子,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邯郸民风淳朴,这钱财乃身外之物,怎能为了数金刀币,而欺凌一士子?”赵括缓缓地捋了捋披肩的长,眼神注视着那瞬间已恢复镇定的青衣士子,心底暗道“此人,倒也有几分处变不惊的涵拜” 刘侠见大将军赵括已经准备仗义援手,忙从钱袋中掏出了十二枚赵国刀币,哗啦啦往案头一摆,豪气地说道。“店家,那位兄台的饭钱,我们代付了,那佩剑,可以还人家了吧!” 干瘦的店东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心想这佩剑也不是咱夺过来的呀,黄大屠真是多事,这下好了,竟然招惹了这两位气度不凡的客官。心下想着,他对刘侠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案头的铜钱。 黄大屠悻悻地看了赵括二人,只见面前的少年赵括,那微眯的双眼中竟然射出两道凛然的寒光,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不敢和赵括争辩,忙把青铜剑扔还给了那青衣士子。 店东、黄大屠这两位小生意人,多年的市井谋生,练就了一副毒眼,眼见赵括二人衣衫光鲜,气度不凡,显然不是他能招惹起的人物,油滑的黄大屠到也挺识趣,他冲着赵括咧嘴一笑“嘿嘿刚才,咱这是和个兄弟耍笑,耍笑来着。” 赵括淡淡地“哼了一声,他自然不会和黄大屠这等粗人计较,凛然的目光往那青衣士子扫去,只见他已利索地配好了青铜剑,离席起身,对着赵括郑重地拱手一揖“在下毛遂,谢过兄台一饭之恩,来日定当厚报!” “兄台不用客气,世事艰难,人难免有落魄的时候,赵括说着,心头徒然一震,惊声道“什么小兄台大名毛遂?你可是平原君府的门客?” 问话时,赵括双眼猛地张开。如电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面的青衣士子,心想“这邯郸城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出来吃个便饭,一不小心就遇到一个毛遂自荐、脱颖而出、歃血为盟的毛遂,乖乖,不得了。” “区区正是毛遂,正欲投奔平原君,门客还谈不上,敢问兄台,毛遂可是见过?”毛遂见赵括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变得如此惊喜,他望着赵括的棱角分明的面庞,细细地搜索着心头的记忆,但想来想去,却想不起对面这气度不凡的少年,到底曾在哪里结识过“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毛遂近日困顿,这时竟记不起来了,惭愧之至!” 赵括微微一笑,心想你可是老熟人,当年在初中课文里,早已领略过你的风采了。赵括昂然起身,双利废理了一下披肩的长,朗声道“在下,邯郸赵括,兄台别来无恙!” 刹那间,赵括双眼精光四射,定定地注视着对面一脸愕然的毛遂,仿佛在查看未经雕琢的璞玉成色小赵括的大业,需四方英才辅助,此日偶遇竟然闻名于夹的毛遂,赵括心底已暗暗升腾起招揽之心。 “赵括?兄台就是天赋奇才的赵括,就是破燕国旧都、诛杀马贼、促成赵魏血盟的大将军赵括?”听到赵括之名,毛遂登时肃然起敬,此时的赵括已经闻名赵国,毛遂没想到今日竟然幸运地遇见,更意外的是,正是这赵括仗义援手,解了自己的一饭之危。 “薛城士子毛遂,见过大将军!”这次,毛遂理顺了青色长袍,郑重地长身一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对赵括这位不世出的少年英才,毛遂万分景仰,今日得见,果然气度非凡,更难得的是如此急公好义,竟然替自己这个小不起眼的落魄士子解了围,此等人不敬,还敬何人? “毛遂先生,客气了,客气了!”赵括微微拱手还了一礼,心底默默寻思着“果然是齐国薛城毛遂,这毛遂礼节周到,和刚才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反应机敏、有胆有识,是个人才,本将军身边的悍将不少,但出谋划小策的士子,确实少了些。” “遇上此等人才,若不招致麾下,那简直没天理了,好!这潜力股,本将军买定了!”心思微转间,大将军赵括已下定了决心。,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 第一百五十四章招揽 汁么,大将军赵括来我泣小店了!“那干瘦的店东心net一抓,双手忍不住激动地阵阵颤抖,稍不当心,手中一滑“哗啦啦”连声响,刚收来的刀币,竟然散落一地。 干瘦的店东连散落在地的刀币都忘了捡,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昂身而立的赵括,心头的仰慕与憧憬,一**涌起,那双满是油污的大手,更是慌张地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大将军大将军来了!” “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来“一味居,了?” “大将军,大将军” 赵括之名,邯郸市井百姓已如雷贯耳。店东惊呼的一声,顿时起了连锁反应,店内的食客,店外的行人、商贾,纷纷惊喜地高喊着向着一味居小店围拢过来,争着亲眼一睹大将军赵括的真容。 人家那可是天赋奇才呀!这么近距离地看上一眼,乖是多大的机缘,多年后,含抬弄孙时,也可作为谈资,给孙子辈吹吹“那大将军赵括,可是拍过你爷爷我的肩头,幸亏没用力,不然我这条肩膀就要报销了,大将军那一掌可是能开山裂石的, 几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因力气不济,被挤出了人群,急得直跺脚,她们本想着看一眼大将军赵括到底是何等模样,更有人奢望着能被赵括看上,招进马服君府给赵括做个侍女,能服侍这少年大将军,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刹那间,汹涌的人潮,快要把这“一味居小店挤爆了。 尖叫声、议论声、高喊声,此起彼伏。这不大的小店沸腾起来,声音传出,周围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刘侠心神一凛,警惕地握住了精铁长剑,防范着有人浑水摸鱼,伤害大将军。 “我靠!怎么比前世的那些追星族还疯狂,赶紧闪!”赵括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在这“一味居”是不可久留了,他连忙给刘侠使了个眼色,拉着青衣士子毛遂,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跨上拴在一旁的战马,直奔马服君府而去。 韬光养晦,这是历史无数明智的英雄人物示人以弱、自我保护的招数。别人崇拜自己这位大将军,那是别人的事,若是自己再肆无忌惮地张扬,或者在人群中再来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说不准就会被小人抓住把柄,虽然赵太后睿智、赵王丹与自己情同手足,但众口钦金、积毁销骨,政治的血腥诡谪往往出想象的极限。 若是来日有人给他安上一个收买民心的罪名,赵括真就麻烦了。长策大谋还未尽情伸展,赵括暂时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虽然是王室宗亲,但赵括也不敢大意,在此等问题上。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挞呕挞” 阵阵富有韵律的马蹄声中,赵括思索着历史上那些枭雄的韬晦之策,顺便将招揽毛遂入门下的策略又稍稍梳理了一遍。一会儿的功夫,马服君府到了,赵括闪身下马,交代刘侠去请御林军军师苗单,自己拉着毛遂径直往书房走去。 “毛遂先生,请”赵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直接将毛遂请进了书房。 毛遂心下稍觉忐忑地步入了书房,四下打量着案犊上堆满的竹简,书房正中那一方形制独特的沙盘net更是让他感觉新奇无比。 此时的毛遂,已届而立之年,却依然一事无成,按照原本的历史,毛遂自荐、脱颖而出那是数年后的事情。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得如同路边野草一般的游学士子,在诸侯中籍籍无名。 毛遂自齐国薛城至邯郸游历,只为增长见识,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身上的那点齐国刀币,早就被花得精光。要不是赵括慷慨援手,今天说不定真的要被市井屠夫羞辱一番。 眼见大将军赵括虽然年少得志,但毫无骄矜之心,礼贤下士堪比传说中的平原君,他心头深感震撼“此子,果非常人也!” 毛遂恭恭敬敬地对赵括施了一礼,声音微微颤“毛遂,谢过大将军厚待!”说完,他提起长袍的下摆,在赵括右手的一处长案前跪坐下来。“此书房虽简陋,各家典籍倒也有些,先生请自便!”赵括微微一笑,对毛遂缓缓说道。 御林军、军器坊两头,赵括已经安排妥当,今日,既然机缘巧合地遇到了这历史上曾为赵国立过大功的名人毛遂,赵括又岂肯放过,一句话徐徐说来,让书房内的气氛轻松惬意了不少。 “大将军军务繁忙,您请自便!”毛遂拱手回道,一瞬间,那稍许的紧张已经消散,举手投足间恢复了原本的自信,他展开一卷竹简垂品读起来,待看到竹简的抬头那赵括兵法四字,毛遂眉毛微微动了动“奇才,如此年少,竟能自成一家之言,著此兵书!” 赵括眼中的余光扫舟了毛遂,毛遂神情的细微变化被他看在眼里,赵括微微一笑,接着缓声问道“毛遂先生,不知治何家之学?” 这一问,并非是赵括孤陋寡闻,对毛遂为哪家的士子,史书上确实记载不详。“儒家?法家?纵横家?”赵括心底猜测着,静静等着毛遂的回话。 “回大将军,儒、法、墨、纵横各家之学说,毛遂皆略知一二,并非专攻某一家之学。”毛遂微微拱手,声音清朗地答道。 “哦”赵括略感惊诧,心想这毛遂竟然是个。“杂家”赵括捋了捋披肩的长,开口赞道“先生不拘泥于一家之言,涉猎广泛,博采众家之长,甚善!” “不敢当,不敢当,大将军谬赞了!”毛遂轻轻地摇着头,客气地谦虚着,不过他那眼神中满是自信,这么多年来苦读经典,体察列国形势,他自认为虽还谈不上融会贯通,但活学活用已经不在话下。 简单寒暄几句后,赵括信手展开一卷鲁氏商社送来的羊皮卷,待看清那密码记载的内容,赵括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拍打着案头,自言自语道“韩国,竟然谢绝了我大赵结盟抗秦的好意,愚蠢!真是蠢不可及!” “韩国?大将军,所谓劲韩,早已没落如斯,韩国君臣妄图以计保国,可笑,可笑!”毛遂接着赵括的话头,轻声笑了笑,继续谈论着韩国的局势“韩国媚秦,拒绝与赵国结盟,是看赵国新君初立,妄图从赵国割下些肥肉去前番燕国攻赵,此番韩国拒绝结盟,以毛遂之见。皆是秦国暗中作祟罢了!” “大将军,多日未见了!”毛遂话音未落,书房门口一个粗豪的嗓音响起。 赵括抬头一看,壮如饥附品了师苗单昂然而古,苗单望向自只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珊不,苗单在邯郸生活得甚是惬意,偶尔襄赞御林军的军务,看着爱子苗邦一步步成长为千夫长,下一步封将已近在眼前。当年在齐国的憋屈。早已涤荡一空。这一切皆是拜赵括所赐。苗单对赵括这少年大将军,已是心服口服,甚至是感恩戴德。 “原来是军师到了,快请落座”赵括双手拱了拱,热情地招呼着自己这费尽心力赚来的心腹干才,经过破燕、剿灭马贼两战,赵括愈庆幸自己当初计赚田单的决定英明。 御林军的骑兵从组建到练小自己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只是略略从旁指点,烦劳的军务全都托付给了苗单父子二人。盛名之下无虚士,苗单练出来的飞骑营所展现出来战斗力,令赵括甚为满意。 “刚才说到韩国,不知韩然(韩桓惠王)那头,又有什么妙计不成?”提起韩国,苗单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对这个原三晋老盟中最没落、偏偏又“妙计”百出的诸侯,苗单打心眼里看不起。 “先不说韩国,来,来,苗军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薛城的士子毛遂,毛先生。”赵括伸手向毛遂斜斜一指,为苗单引荐着自己为他挑选的助手。 “鄙人赵国御林军军师苗单!”苗单略略拱手,向毛遂打着招呼,望着毛遂不慌不乱、沉稳若定的模样,苗单点了点头。 毛遂看着眼前身形挺立的苗单,觉得此人似曾相识。要知当年的田单(苗单的原名),在齐国孤守即墨、光复全境,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竟然被人秘密刺杀,但此时面前的人,真的有几份神似。 毛遂不愧是反应机敏的人,心头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拱手答礼道“在下齐国薛城毛遂,见过军师!” “两位还请落座,坐下说话”赵括招呼着,将手中的羊皮卷扔给了苗单“韩国那些小丑的表演小军师自己看吧!” 苗单接过羊皮卷,细细看来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最后,苗单竟然开口大笑起来,心想这韩国真是异想天开、不自量力。苗单扫了一眼神色平静如水的赵括,没有贸然张口。他猜测着,大将军想来已是计议已定。 赵括对苗单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转向了毛遂“以先生之见韩国媚秦拒赵,妄图不轨,我大赵,何以对韩国?”“大将军,可知列国大争,是亲,是疏,不过全是利害二字而已。秦国乃赵国的生死大敌,联合列国共抗暴秦乃长远之计。但眼下韩王昏聩,事有从权,赵国欲结盟韩国,当还以颜色,晓以利害,以战求盟!”毛遂侃侃而谈,寥寥数语将对韩之策分说得明明白白。 “以战求盟,好,竟然和本将军所想不谋而合!”赵括微微颌,心想,这闻名于史的毛遂果然名不虚传,却不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他进了平原君府,三年竟然碌碌无为。看来欲成事者,才干、机遇皆不可或缺。 “好个以战求盟!”军师苗单拍案大赞,朗声道“先生一言,如拨云见日,不给韩然老儿当头一棒,他怎识得厉害!” “毛遂妄言,军师谬赞了!”毛遂见苗单器宇不凡,又被赵括如此看重,想来也不是凡人,答话间彬彬有礼。全无那些酸腐儒生恃才傲物的模样。 接着,苗单、赵括、毛遂三人又略略谈了谈三晋老盟的情势,毛遂毫不拘谨,侃侃而谈,每每论及邦交、征战,望望见解新奇、独树一帜。 稍稍试探,赵括觉得毛遂心思机敏、头脑灵活,更难得的是有胆有识,心想,看来那史上的记载没错,这次真的让我捡了个漏,竟然无意中觅到块蒙尘的璞玉。 “先生如不嫌弃,来我赵国,协助苗军师,襄赞我御林军军务,如何?”赵括笑眯眯地望着毛遂,开门见山地出了邀请。赵括没有犹豫,不想学那些优柔寡断的主儿,干脆利落地道出了本意。 毛遂听闻赵括此言,却感觉有些错愕。 赵括为人之豪爽、处事之不循常规,出乎他的意料,初次见面,仗义援手解围,又邀请自己至宅中小聚,这小半天的功夫,只听自己寥寥数语,竟然盛情相邀入他的门下,毛遂忍不住暗暗称奇。 毛遂当然不能理解,赵括大将军可是从两千多年后穿越来的毛遂的能力,已经经过了历史的考验小赵括之所以果断地出了邀请,不过是略知历史的穿越者,在印证历史的记载而已。 多年后,赵括的华夏帝国史官,对太祖赵括识人之明大加赞赏,怨意汪洋万余言,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赵括勇于决断、延揽贤才的壮举。 “大将军,毛遂”毛遂郑重地拱起双手回话,不过这句话却没一起说完,毛遂顿了顿,稍稍思考了一会。 此时的战国四公子,最为风光的就要数平原君赵胜了,其门下食客三千,英才济济,列国士子争相来投。毛遂也打着这样的心思,但此时竟然事先接到赵括的邀请。平原君?还是眼前的这大将军?毛遂不由得稍稍犹豫了。 “毛遂先生,莫非我赵国御林军会辱没了你?”苗单双眼中寒光一闪,往毛遂犹豫的面庞扫去,直扫得毛遂一个激灵,毛遂暗暗心惊,此人的目光竟然森寒如斯,不是血海战火里锤炼怎能有。 “无妨,无妨,毛遂先生考虑一下,来日再说也好!”苗单唱了白脸,接着就该赵括唱红脸了。他这句话说得诚恳无比,让毛遂心底感觉暖烘烘的。 毛遂忍不住心想,这少年大将军,喜怒不形于色,果然非凡人可比,怪不得被称作天赋奇才,这等知遇之恩,这等礼贤下士,我毛遂还犹豫什么,惭愧呀,惭愧! 毛遂心思微转、计议已定,他忙起身离席,高高拱起双手,对着长身一揖“毛遂,愿追随大将军。为赵国的霸业,略尽绵薄之力!” “彩!彩!”赵括拍着案头连声叫好,心下感叹着,这名著于史的名士毛遂,终于被招致自己麾下了。 情绪高涨的赵括,招呼着苗单、毛遂二人,起身离席,三人聚在书房正中。 赵括目光殷切地注视着毛遂。声调铿锵地言道“承蒙先生不嫌弃,赵括感佩之至。先生可先跟着苗军师,熟悉我御林军的军务,待立功之日,爵位、军职、宅第,本将军不吝厚赏。” 第一百五十五章秋狩 二风萧瑟,黄叶卷起,邯郸城郊外的深秋,四野里尽木凋零的景象。 出邯郸城百余里,太行山麓一处坡势平缓的山地间,却是别有一番热闹景象。只听密集的马蹄声“挞挞“”响起。兴奋的啸叫声此起彼伏,不时地,还传来齐声欢呼。原本宁静的秋日山野被搅得沸腾起来。 这片方圆十余里的山地,原本是赵武灵王选定的野外猎场,专供赵国王室围猎之用。沙丘宫变后,沉寂了数十年的猎场,因为赵括的一个提议,它终于又恢复了曾经的喧闹。 赵括此举,一者是为了对赵王丹的承诺。二者,也确实想以王室的狩猎之举,提振赵国朝野上下的精气神。 少年赵王丹,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缎带束,神采飞扬,一副意气风地少年英主模样。在大将军赵括、平原君赵胜、少原君赵德、平阳君赵豹等一班王室宗亲的簇拥下,或策马奔驰追逐猎物,或勒马缓行渊览山野的秋景。 此番秋狩围猎,大将军赵括。专门为赵王丹挑选了一匹母马此马性情温顺,满身的黑毛绸缎一般流光亮。马背上的赵王丹感觉甚是惬意。不过赵王丹毕竟不是马背上厮杀、建立不朽功勋的赵武灵王,骑马时间长了,双股内侧和马背摩擦的火灼一般疼痛感,阵阵袭来。 周围被王室宗亲环绕着,赵王丹不甘示弱,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做出了一副硬汉的模样。 大将军赵括跨着他那匹枣红色战马,一身劲装,那标志的性的血红披肩迎风飘扬。 赵括的身旁,紧跟着三人,其中一个昂扬大汉正是贴身侍卫刘侠,另外俩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眉眼间很是俊俏。这两位正是女扮男装的小小萝莉妹妹李瑕和李露。大将军李牧的两个妹妹,今日看来,倒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韵味。 赵王丹偶尔用眼睛的余光。斜瞥过来,每每望见李瑕那热切的目光,心头就是一阵微微酥麻的颤抖,今天在各位王室宗亲的照拂下,赵王丹收获颇丰,已经射杀了一只獐子、两只麋鹿,望向李瑕的眼神里满是自得的炫耀。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英武。于此而言。古今中外并无不同。 此时的赵王丹,美人在侧,正是秋风得意马蹄疾,心底的成就感,渐渐升腾起来,他暗暗地心想。怪不得祖父武灵王喜欢秋狩,这被王室宗亲簇拥着,另有美人相伴,一展武力,实在是威风。 “狼,快追,别让他跑了!”少原君赵德兴高声尖叫着。 正在这时,赵括只见前方枯草丛中,一个灰色小兽身形一闪,转瞬即逝“竟然还有野狼?”赵括的目力颇佳,刚才那模糊的身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人群正中的赵王丹看到野狼逃窜的身形,兴奋地叫了起来“列位爱卿。拍马,看本王,射杀那野狼!” 众人听到赵王令下,急忙策马疾驰。呼喊着向那野狼追去。 大将军赵括,更是紧紧地护从在赵王丹身旁,这“秋狩会美人”的主意,可是他一手策划的,狼可不是獐子、麋鹿,若是让赵王丹受了伤,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渐渐地,那野狼的身影近了,赵括只见那野狼跑起来一瘸一拐。显然是受了伤。想来,是刚才逃跑时,狼腿受伤了,这才落在众人的视线里。若不是受伤的话。众人围猎这么大的动静,这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哪还能等待赵王丹来射杀。 这三十余人的队伍围捕一条受伤的野狼。真的是轻轻松松,一个冲刺过后,那匹受伤的野狼被围困起来。野狼呜呜地闷声咆哮着。森冷的目光环视着包围圈,妄图寻找薄弱点突围。 “我王,瞄准狼腰,射死它!”赵括紧紧贴在赵王丹身旁,提醒着少年赵王杀狼的要点。 “嗖”地一声,赵王丹拉起了强弓。对着野狼一箭射去,那野狼本已受伤,躲闪、跑动不太灵活,这近距离的一箭,射得又疾又准,正射中了野狼的腰部,野狼应声到地,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听到这瘪人的嚎叫。李瑕、李露两姐妹面露不忍之色,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狼是铜头、铁脚、麻杆腰,这腰部正是狼防御的薄弱点,打狼正是要瞄准它的腰部,方能一击凑效。赵王丹这一箭,顿时让那匹妄图窜逃的野狼丧失了战斗力。 “我王好箭法!”少原君赵德一声高赞。带着一帮英武的门客家丁。跳下马来,上前割破了野狼的喉咙,放出归洒腥臭的狼血,待这野狼死透,又将他捆住用大木棒串了起来,送到赵王丹面 赵喜望着自己亲手射杀的野狼,心底的兴奋无与伦比“好壮实的野狼。本王的箭法,滋味如何?”赵王丹得意地哈哈大笑,眼睛的余光,却望赵括身后的小萝菲李瑕瞄了过去。李瑕见赵王丹,竟然如此勇武,她松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 正所谓美人爱英雄,此时的她一双杏眼。望向赵王丹,直看得赵王丹心神一荡,竟然差点掉落马下,待觉自己失态时,赵王丹只见未被其他人察觉,这才放下心来。 赵括此时却兴奋不起来,他微微蹙着眉头,刚才那声凄厉的狼嚎,让他隐隐有些担心“狼可是群居的凶兽,这声嚎叫,是不是野狼出的求救讯号?” 虽然这里离邯郸城不过百余里,按说,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狼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可是赵王丹亲自秋狩,若是出了差池。那麻烦就大了。 “嗷呜” “嗷鸡” 就在这时,数声狼嚎连成一片,在前方的山后响起,赵括眉头微皱。心下骂道“我了个擦!真的把狼群引来了!”从刚才的狼嚎判断,狼群的位置离此地不过十余里,想来是被刚才那只被赵王丹射杀的野狼。正是狼群中重要的一员。 “不好!这狼群要来报复啦!”赵括心头一凛,若真是狼群冲来,赵王丹怕是要受到惊吓,他正要提醒少年赵王赶紧后撤,一旁的平原君赵胜面色突变,对赵王丹道“我王,前方有狼群冲来,还请我往回避!” 狼群的恐怖,赵王丹并没有任何的印象,他今日狩猎兴趣正浓。身边又有钟情的美女在看着呢。怎肯听平原君的话,回转逃避,酷爱面子的他,大咧咧地道“平原君,你多虑了,我等王室子弟勇武无比,本王还想再多射杀几条野狼呢!”他一摆手,谢绝了平原君的好意。 “幸亏我早有准备!”赵括见平原君劝说无果,他急忙吹燃了火箭。只听一阵尖利的啸声响起。火箭直往天空射去。赵括见势不妙,紧急招来了潜伏在一旁、暗中保护的御林军将士。 此番秋狩,为了赵王丹的安全起见,赵括事先和平原君通了一口气,专门安排了一百御林军将士暗中保护。正所谓有备无患,此时,这些将士们真的要派上大用场。 御林军带队的千夫长,正是陈不群,这一百御林军将士,全都是猛虎营的精锐,这次暗中保护赵王丹狩猎。陈不群表现得很冷静,队伍隐藏地很好,虽然一直暗中跟着赵国王室的狩猎大队,可是除了赵括、刘侠二人,其余人等。竟未察觉御林军到底潜伏在何处。 一股股腥臭的气味传来,眨眼间的功夫。狼群呼啸着冲了过来。愤怒的狼群如同汹涌的潮水,看得赵王丹等一班王室宗亲面色徒变。 群狼来袭的气势甚为惊人。王室子弟胯下的战马,被惊得一阵阵嘶鸣,赵王丹乘骑的那匹温顺母马,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也躁动不安起来,赵王丹适才的豪情壮志。已经消散一空,那全身微微颤抖着,面色渐渐白。 经历过战阵血火的赵括,却面不改色,他淡定地双手拢了拢垂肩的长,对赵王朗声道“些许畜生而已,我王不必惊慌!”赵括沉稳的气度,令赵王丹安心了不少小“赵括,你过,来靠近些。” 狼群离众人已不到一里,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御林军猛虎营一百将士在陈不群的率领下,倏然杀出,将士们冷冰冰的面庞泛着阵阵寒光,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乙 “保护我王,屠灭狼群!”赵括一声高呼,高举的右掌猛地劈下,一百猛虎营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往密集如乌云般的狼群杀去。练有素的战马,面对凶光毕露的野狼,毫无畏惧。和王室的那些骏马相比,显得彪悍异常。 “杀!”将士们齐声大喝,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连连长嚎,此番为应对意外的危险。将士们都配备了历经打磨、压实的榆木槌,这武器用来马上打狼,甚为顺手。 “砰砰砰” “喀嚓喀嚓” “嗷呜嗷呜” 榆木槌敲中狼头、狼腰的闷声、野狼筋断骨折的脆响,伴着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在山谷中回响不绝,秋风萧瑟的太行山余脉,已变成了惨烈的屠狼场,阵阵血腥味、骚臭味,一股脑地四散开来。,请登陆心,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五十六章救驾 下的战马,吓得阵阵惊慌嘶鸣,车室子弟们。养时讥旧了。何曾见过这种惨烈的屠杀。此时,他们望着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吓得浑身瑟瑟抖,两股战战。 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二人还算好些,这两位老臣,当年也曾跟着赵武灵王秋狩过,赵豹年轻时。也曾将兵上过战场,看着身旁的子侄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模样,二人连连摇头。 此时的赵括,昂身挺立,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神态悠闲地望着让谷中的屠杀,一副任凭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经历过战火的锤炼,赵括整个的气质,在王室子弟中犹如鹤立鸡群。望着面对血腥屠杀,犹自如此镇定的赵括,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二人心下连连称奇“此子。果真天赋奇才,这份定力,非常人可能比也!” 稍后,这两位赵国王室的元老重臣,心头的欣慰归归喷涌“好个。赵括,我赵国王室后继有人,有此人辅佐赵王丹,我赵国,称霸有望!” 机灵的侍卫刘侠。护在众人的身前,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冲过来。刘侠立即射弩箭,一一射杀。 百余只的狼群,根本经不起刮练有素的御林军将士槌杀,将士们挥起榆木槌,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下,狼嚎声徐徐减弱,只在众人一愣神的功夫,猛虎营那头已经结束了战斗。 方才气势汹汹的狼群,此时一丝声息全无,山谷中躺满了野狼的尸体,喷涌四溅狼血将裸露的山石、凋零的枯草染成了血红色,看得众人触目惊心。 此时,赵王丹强自镇定着,慢慢回过神来,高声赞道“彩!御林军。果然名不虚传!” “谢过我王谬管!”赵括拱手一礼,接着向陈不群下令,立即向四周搜索,警惕一切可能的威胁。赵括话音刚落,猛虎营百名将士齐声应诺,只听得众人耳中一震轰鸣。 目送着猛虎营将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外,赵王丹一声长叹,他朝赵括挥了挥手,招呼着赵括靠近一些。随即贴着赵括的耳边说道“赵括呀,我看还是做大将军威风!” “嘿嘿嘿”赵括见赵王丹显露了少年的天性,当下,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赵括,以后若是有机会,本王也要亲上战阵”赵王丹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身旁两道异样的目光射来,转头时,只见小美女李瑕。正在自己触手可及处,焦急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殷殷的关切,他心头一暖。那少年的英雄梦顿时被心头的柔情冲散,若不是被王室子弟环绕。他真想一把将李瑕揽入怀中。 李瑕柔情的目光,令赵王丹豪情顿生,他略地跳下战马,高声道:“诸位爱卿,且随我来,去录它几张狼皮!” 刚才狼群冲来时,赵王丹吓得面色白。此时想来觉得失了面子。自己可是大赵的君王,若是被这些王室子弟私下嘲笑,那就不妙了。 赵王丹想接着录狼皮,显示一下自己的英武气概。 惊魂未定的王室子弟,听到赵王下令,这才回过神来”口惶张张地跟着赵王丹,不情愿地纷纷跳下马来,跟随着赵王丹。往前方野狼尸堆中行去。 赵括本想劝阻,但看着赵王如此情绪高涨,他又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拔出钨钢刺,叫上刘侠,警惧地护在赵王丹的身旁。赵括担心还有没死透的野狼,担心赵王丹遇上野狼的濒死一击。 御林军的榆木槌虽然霸道,刚才杀狼一役,也算是干脆利落,但是,从血火中锤炼出来的赵括。明白百密一疏的道理。只见他目光如电。稳稳地握住钨钢刺,竖起耳朵,冷静地体察着四周野狼尸体的动静。 “好大的野狼!”赵王丹望着身前约七尺开外、侧躺着的一具壮硕野狼尸,惊声高呼“好!赵括,你来搭把手,本王要亲自把这野狼皮录下来!” 赵王丹话音刚落。赵括赫然现那野狼竟然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幅度很但赵括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眼花。赵括疾步上前把赵王丹紧紧地护在身后。 “如此壮硕的野狼,分明是头狼,我王不可大意,先让赵括来看看!”赵括一边密切地注视着那野狼的动静,一边劝说着赵王丹。 “赵括!怎得如此胆分明是匹死狼!”赵王丹觉得眼前没有任何危险,他不以为然地嘲笑着赵括“快。闪开,本王要录狼皮了!” 赵王丹看中了那野狼脖颈间的一圈白毛,他寻思着录下狼皮,令工匠裁剪成围脖,送给身后的小萝荷李瑕,做个定情信物,到也是件美事。 赵王丹忙催促着赵括,正想把身前的赵括推开,云二间。那野狼动了,壮硕的身子倏地弹托,以汛雷不心删叶2势向赵括、赵王丹二人扑来。 “危险!”赵括左手力。将赵王丹推向安全地带,交给身后的刘侠保护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赵括一声冷哼。手中紧紧握住钨钢刺斜斜上举。瞄准了野狼扑来的方向。准备接着头狼前扑的惯性,一举刺穿这匹不知死活的畜生的喉咙。 这野狼仿佛有灵性一般,它仿佛意识到了赵括手中锋利钨钢刺的危险。半空中的身子,猛地一扭。强行坠地,装罗的头狼,身子落在一旁,堪堪避过了赵括钨钢刺近乎必杀的一击。 判小畜生,有点意思!”赵括握紧鸩钢刺,双目如电,狠狠地盯着野狼凶光四射的双眼,毫不退让。一人、一狼对视着,赵括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往野狼逼去。 赵括深藏心底的凶性,被凶猛的头狼彻底激了出来。 闻声赶来的王室子弟,惊骇得瑟瑟抖。不可思议地望着杀气凛然的赵括。心底窃想“马服子,这是,要独斗头狼?” “嗖嗖嗖”三只强劲的弩箭破空尖啸传来,紧接着赵括只见眼”的入肉声响起。 和赵括对峙的凶猛头狼,刹那间,脖颈、胸腹被弩箭刺穿了三只幽深的血洞,强劲的弩箭破体而出,随着狼血徊归喷涌,头狼眼中的凶光,渐渐黯淡下来。 “谁射的弩箭!”赵括一声厉喝,目光朝四周环视着,他本想痛痛快快地杀一场。让这些王室子弟,也让少年赵王,好好地看看自己这大将军的身手,顺便录下这狼皮献给赵王丹,但这野狼突然被人射杀,狼皮还被射穿了三个大窟窿,他不由地有些恼火。 “大将军,此狼凶悍,陈不群担心大将军的安危,此弩箭乃陈不群所!”听到赵括的怒吼,一旁的陈不群趋步上前,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满色肃然地望着赵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大将军的安危,干系重大小犯不着和一只畜生拼斗!”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缓步走来,和风细雨般浇灭了赵括心头的怒火。刚才头狼扑来时,平原君恰在赵括身边,那千钧一的危急情势,他是看在眼中、惊在心头。 赵括冷冷地扫了陈不群一眼,虽然未能亲手杀死头狼、完整地录下狼皮,心里有点火,但是见陈不群对自己如此忠心,他还是强行驱散了怒意,对陈不群微微领。 “我王受惊了!”大将军赵括、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走向赵王丹,郑重地躬身一礼,问候道。 随后,赵国那帮王室子弟才清醒过来。一个个朝赵王丹躬身施礼,或好言问候,或愤愤自责。刚才赵括的忠勇表现,让他们不禁相形见绌。 “些许小事。本王无碍,诸位爱卿不必如此!”赵王丹悻悻地言道。接着转过身来,拍了拍赵括的肩膀“赵括,危难时刻,本王还是指望爱卿你呀!” 赵王丹此言一出,少原君赵德等一干王室子弟,不禁面露惭愧之色。他们暗骂自己没用,刚才怎么紧张地忘记护驾了,这次,风头又被赵括这小子全给抢去了。 少原君赵德斜斜地瞥了赵括一眼,心底泛起了酸酸的嫉妒滋味。 闻听此言,赵括却是心头如同三伏天饮下一杯冰镇的可乐一般爽快。他身子一挺,朗声道“赵括。愿誓死守护我王!” 赵王丹笑了笑,心头暖呼呼的一阵温热,心想这昔日的同窗,才是自己可以依仗的贴心人。赵王丹提起那把精铁长剑,向那彻底死透的头狼走去“赵括,快些过来,录狼皮!” 刚刚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的赵王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那打算送给李瑕的狼皮白毛围脖,以博美人一笑。 “我王莫急!”赵括应声说完,转头对贴身侍卫刘侠喊道。“刘侠。这屠宰可是你拿手的行当,快去把那狼皮录下,献给我王,千万别坏了狼脖子里那一圈白毛。” “诺!”刘侠走上前去,手中精铁长剑上下翻飞,三下五除二录掉了狼皮。除了那三个箭孔,再无其他的破损。这熟捻的手法,直看得众人心旷神怡。“赵括这小子的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呀!一个侍卫,录皮竟然也能有这等境界!”赵王丹赞叹着刘侠录皮的艺术,他笑眯眯地看着呈上来的狼皮,心底十分得意“好!再整饬一番,这意味深长的定情信物。就算是成了!” 晚上还有一更,谢谢关注! 第一百五十六章敬酒不吃 认狩归来后。共历生死的大将军赵括,和赵王丹的友鼎厚 赵王丹特意宴请了赵括一场小并在赵太后面前,连连夸赞赵括的英武与忠心。“好险呢!”赵王丹事后想起,暗道自己有赵括这员忠勇之将保驾。真是幸运之至。 猛虎营大战狼群的一幕,不时地闪现在赵王丹眼前,特别是赵括临危不乱。替赵王丹挡住了头狼凶猛的一击,那危机的一刻,令赵王丹冷汗淋漓。赵王丹后怕地心想“若不是赵括。本王还有命在?” 护驾有功的赵括,并未四处炫耀自己的壮举,赵括大将军忙得很,眼下赵国重振声威的长策大谋刚刚拉开序幕,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赵括对应对呢! 时光如水,此时已是赵孝成王元年的深秋时节。 御棒军、军器坊已驶入展的快车道,赵括命令鲁氏商社密切注意韩国的一举一动,三晋老盟中,韩国君臣油滑且奸诈,赵括正在谋划着如何找到突破点,一举降服韩国。把支离破碎的三晋老盟重组起来。 韩国这战国七雄中最弱的诸侯,可以说是处在列国大争的咽喉位置,它西邻气势汹汹的强秦,北依励兵秣马的大赵,东接曾经的中原霸主魏国,列强的挤压,让它从来没有真正地强盛过。 自从秦孝公任用商鞍变法、催生出一个强大的秦国后,韩国的处境愈艰难起来。秦国欲东出。韩国恰如挡在家门口的一块石头,这块挡路石,早晚会拿下。所以说,列强畏惧暴秦,韩国为甚。 这如此艰难的处境下,韩国朝野上下,竟然滋生出了一种近乎变态的政治谋略。把申不害推崇的法家术治演化成了“以计谋国”只是这计,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诸如送水工郑国入暴秦的“疲秦计”献媚秦国退出三晋老盟的“媚秦计”以及数年后献出上党的“嫁祸计” “韩国君臣,肯定不甘寂寞?”马服君府书房中,伏案沉思的赵括,拨索着心底的记忆,在原本的历史上,韩国趁着赵国新君初立,蠢蠢欲动。献媚于秦,进兵侵犯赵国,妄图从赵国赚些便宜来。“哼!此等韩国,不得不拉,更不得不防!””赵括自言语着。拍了拍额头“想来秦国的明主秦昭王、大才应侯范睢那边,肯定也没闲着,虽然,上次本将军一举拿下须贾,促成赵魏血盟,让秦国君臣拉魏弱赵的图谋化为泡影,但以秦昭王、范睢心智之坚,显然不会善罢甘休,秦国孤立我赵国的决心,并未动摇。列国大争如棋盘对奕,秦国怕是要动一动韩国这棋子了!”时间在沉思中过得飞快,不经意间,夜色刚刚黑沉下来。 在母亲马服妻的连番催促下小赵括打算暂时放下军务,正准备去享用晚饭,突然。侍卫刘侠匆匆赶来,见到赵括。他急忙从怀中掏出加急的一份羊皮卷。这羊皮卷,正是从鲁氏商社来,赵括见状,不敢怠慢。马上展开细阅。 待看清羊皮卷的内容,赵括顿时没了用饭的心思,羊皮卷上的情报。让他先是心头一惊。稍稍思索后,这惊蒋瞬间转为了惊喜。赵括急剧的表情变化。刘侠看得一头雾水。 “啪!”地一声,赵括宽厚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案头,他坚毅的面庞上,刹那间浮现出几丝冷酷的笑容“韩国君臣,真是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就让你尝尝本将军罚酒的味道!” 赵括长策大谋的关键一步,就是重启三晋老盟,作为传统盟邦中的魏国,在赵括连番奇策拉拢过来。一纸血盟国书,魏国此时已和赵国紧紧地绑在一起。 赵括原想着,自己这只小蝴蝶悄悄地煽动翅膀。已经少许地改变了历史的走向。但愿韩国能看清列国大争的形势,自觉地靠拢过来。没想到韩国竟然拒绝了赵国的好意,依然执迷不悟地媚秦拒赵。 “好个韩桓惠王!好个以计谋国!”赵括读着羊皮卷的情报。韩国君臣的丑态,仿佛如电影一般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 平原君赵胜派出的邦交使节一吴胜,竟然被油滑的韩国君臣弄得哭笑不得,吴胜在韩国都城一新郑盘狂月余,每每谈及结盟之事,韩桓惠王总是岔开话题,随后几日小干脆称病不见了,只留下几个装聋作哑的老臣,糊弄着堂堂赵国的使节。在韩国碰了软钉子的吴胜,无计可施,只好悻悻而归。 此时,赵括收到鲁氏商社的密报,报知韩桓惠王居然派出使节,载着大车的珠宝美玉,秘密前往咸阳,拜到应侯范睢的府上,恳求和秦国结盟,献媚于这韩国当头的大敌。 范睢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珠宝美玉,至于结盟之事,只是虚与委蛇。范睢使出拖刀计,先赴糊住韩国使节,连夜赶往咸阳王宫,给秦昭王出了以韩对赵之策。 再见韩国使节时,应侯范睢未提结盟之事,反而郑重地剖析赵国对韩国之害,并言此时赵国孝成王初登位,朝局不稳,兼之前番赵燕大战,赵国已元气大伤。最后,应侯范睢循循善诱地言道“此时韩不攻赵,实乃错失良机!” 韩国使节美滋滋地回到韩国。应侯范睢转述的秦昭王那句“秦暂无攻韩之心”让自以为得计的韩桓惠王,大出一口气,有了秦国撑腰,他紧急筹备兵马粮草,准备到新君初立的赵国,来剜一块肥肉了。 赵括收起了羊皮卷,起身离席。将一应细务思虑成熟后。赵括忙叫来刘侠备马,火赶往平原君府。如此大事。赵括打算先和赵国第一重臣平原君商议一番,毕竟眼下主管郏交事务的还是这位老祖宗。 赵括、刘侠二人策马疾驰,一会儿工夫,平原君府到了。二人将战马交予迎候的老仆,刘侠侯在大门旁的耳房内,赵括整了整衣衫。昂再步往正厅走去。 远远地,赵括只见平原君府正厅灯火通明,厅门前,立着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秋夜寒凉,他双手拢在袖管中,向着赵括的方向。翘以盼,这人,正是赵国的砥柱之臣一“平原君赵胜。 赵括见状,忙趋步疾行,待走到距离平原君约三尺的距离,他高高拱起手来、长身一揖:“赵括。参见平原君,怎敢有劳平原君在此等候!” “呵呵呵赵括,大将军,来厅堂说话!”见到彬彬有礼的赵括,平原君丝毫未摆长辈或重臣的架子,他热情地拉住赵括,转身往厅堂而去。 偌大的赵国,这门下食客三千的年原君,高居承相之位,实乃一等一的实权人物。能让他,在这厅前迎候屈指可数,大将军赵括很荣幸一他就是其中!” 平原君对赵括,那是自内心的喜爱,那是赵国王室的长辈对晚辈的殷殷期盼。在平原君看来,赵括不但在赵国王室,就是放眼整个列国诸侯。相比较那些王室子弟,也算得上是顶尖的翘楚。在赵括身上。平原君看到了赵国重振声威的希望。 赵括走进厅堂,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只见十余杆粗壮的牛油错烛熊熊燃烧。将这宽敞的厅堂映照得犹如白昼一般;三只巨大的炭火盆,散着暖人的热量;厅堂四周,锦缎的帐幔。重重叠叠,精美极尽繁复之能事;长长的大案,紫红色油漆闪闪亮。隐约间竟能照出人影来。 “这平原君之奢靡,果然是天下闻名!”赵括心底赞叹着,心想“那史书上记载的平原君偏好奢靡之风,看来果真不假,马服君府和这平原君府比起来,简直有天地之别。看来自己的父亲,实在是赵国贵族中的异类。”“赵括,快请坐,和在自家府中一样,不要和本君客套呀一”平原君在正中的长案前落座,伸手将赵括引向了客席中左手的第一个席位。在战国之世,客席以左为尊,赵括在平原君心目的地个,由此可见一斑。 “谢过平原君!”赵括高高拱手,感谢着平原君的礼遇。这平原君虽然话语不多,但是却让赵括感觉如沐春风,赵括心想,这老祖宗能招揽门客三千、高居承相之位数十年,这举手投足间,果然是有些大巧若拙的境界。 “赵括,来尝尝这齐国的果酒,味道如何?”平原君吩咐着身旁的侍女,为赵括斟上了满满的一爵。 赵括只见爵中酒色清澈,闻之淡香宜人。显然是上等的果酒。 “赵括谢过平原君赐酒!”赵括举起酒爵,一饮而尽,回味时,只真口齿留香,淡淡的酒味回荡在口中。令人品味无穷“好酒!果然是好酒啊!”“呵呵没想到我们的大将军,也是酒中君子!”平原君轻轻地摇着酒爵,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未如赵括方才一般一饮而尽,只是小地抿了一口“此乃齐国窖藏五十年之葡萄酒,当年燕国灭齐之战,此等藏于孟尝君府邸之美酒,幸运地免于战火荼毒,今日能得一尝,此乃天意也!” “哦”赵括微微颌,心想原来自己所饮之酒大有来历,当下他又端起酒爵小抿一口,品了品酒香后,静心理了理思绪,渐渐转入了正题。 此番来平原君府,赵括可是有大事相商,他可不是来饮酒作乐的。 见平原君酒兴正浓,赵括心思微转,忙以酒为切入点,将话题巧妙地引导了韩国,赵括双手捋了捋披肩的长,开口朗声道“平原君,不知可曾饮过韩国之酒?” “韩酒?”平原君微微沉吟小韩国之酒,品遍列国之酒的他,也曾饮过几次,但是那味道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在这战国之世,若单论酒之品个,当推楚国兰陵酒,齐国的葡萄酒次之,韩酒根本上不了台面。 提起韩国,平原君又想到了无功而返的吴胜,他心头突然一阵烦扰袭来,暗暗道“本君好意出结盟之邀约,竟然被韩然那老儿油滑地拒绝,不识抬举,真是不识抬举。” “韩酒,或淡而无味,或媚俗呛辣,不当饮,不必饮!”平原君微微皱着眉头,不屑地摆着肥厚白哲的大手“韩再譬如韩人,不可交,不必交!” “呵呵”听闻平原君此言,赵括会意地浅浅一笑,他微微领,接着又恰到好处地给这位邦交受挫的承相,加了一把火“括,今日收到密报,韩国献媚于秦,韩然老儿被秦国君臣花言巧语所动,怕是不出今秋、初冬,韩国就对我赵国用兵了?” “哦”赵括话音刚落,平原君双眼猛地一睁,他腾地挺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大将军,此话当真?” 结盟被拒,平原君已经料到韩国会有异心。他纵横列国数十年,人称战国四大公子之一,对列国大争之无情。自有深彻的体会。今岁,赵王丹初立,他也曾遍观四周诸侯,小心防备。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前番赵奢父子二人统兵,一举击溃燕国来犯之敌,可谓是震慑诸侯的大胜。这韩国。竟然还不死心?今秋或初冬就要进犯,动作不慢呀! “回平原君,此消息得来不易,绝对真切!”赵括目光如电,定定地望着平原君的反应,只见平原君稍稍的紧张过后,又恢复了从容的本色,继续低头品起酒爵中的齐酒来。 平原君不想在赵括面前失态,他优雅地一口美酒咽下,长长出了一口气,冲着赵括淡淡一笑,开口问道“以大将军之见,我赵国当何以应对?韩国来犯之敌,会攻打我赵国那座城池?” 平原君不愧是老成谋国,他并没有和赵括来什么弯弯绕,直接一竿子插到底,把事情想到了最坏的方面,他心想“赵括既然夜间求见,想必已是胸有成竹。好你个韩然。竟敢拒绝本君的结盟之约,该让你尝尝我赵国天赋奇才的厉害了。” 平原君面含微笑地望着赵括,尽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尽管多年身居高个的他涵养颇深。但赵括的回答,虽然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声闷雷,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 只见大将军赵括,轻轻拍着案头,朗声道:“以战止战,抢占先机!平原君,赵括以为我赵国当抢在韩国兵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韩国腹地,一举打掉韩然老儿的狼子野心!经此一战,要让弗国君臣,对大赵骑射劲卒,闻名色变!” “先制人?”平原君直直地望着赵括,随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起身离席,环绕着偌大的厅堂,足足走了两个来回,待再次走到赵括身旁时,平原君停下了脚步,沉声问道:“大将军,此战如何战法,可曾谋划已定?” 赵括自信满满地报以微笑。自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方羊皮。在案头缓缓展开,这正是御林军百夫长华山呕心沥血绘成的、韩国详备军用地图。 接着,赵括和平原君聚在地图前,赵括眉飞色舞地指点着地图。详细陈述着此战的谋划”他声调时而低沉舒缓,时而慷慨激昂,尽显名将的风范。 待赵括讲解完毕,心神大震的平原君,连连怕案叫好:“好个抢占先机,好个少年大将军!” 熬夜看球,希望国足能雄起一把! 第一百五十七章奇袭注人上 ”先清冷,洒落在邯郸城郊外的御林军大“汇  正是秋夜渐寒的时节,深秋的夜,一阵阵寒潮,被呼啸的西北风席卷而来,如清辉般的月色下,处处透着迫人的寒意。此时,御林军中军大帐,却是一派灯火通明,激动的人群中热浪滚滚,众将士的情绪逐步升温,渐渐变得如同煮沸的开水,将阵阵深秋的寒潮,阻挡在中军帐外。 大将军赵括长身而立,声音洪亮、慷慨激昂的铿锵演说,将一班御林军骨干将士,直听得热血沸腾。演讲是门艺术,赵括的演讲水平在逐步提高,更关键的是他那鼓动人心的话语,实实在在地讲到了将士们的心窝里。 “乖乖军功、爵位、官职,好!”一向精明的千夫长陈不群,也受不住大将军赵括的鼓动,望向赵括的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陈不群的呼吸声,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 赵括顿了一下,看了看帐中群情激昂的将士们,心下甚为满意,微微颌,嘴角扯动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赵括拢了拢披肩的长,随即面色一凛,继续朗声道:“将士们,此番,本将军奉我王之命,征伐韩国。务必一战必胜,打出我御林军的威风来,要让那韩然老儿闻风丧胆!” 赵括双眼精光四射,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昂昂的声音,在中军帐中回响不绝。 “谨遵大将军号令!”众将士齐声高呼,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等着大将军赵括下达作战的命令。大破燕军、击杀马贼两张痛快淋漓的大战,令御林军将士们自信心如潮水般高涨。 伐韩之战,在御林军将士们看来,那是爵位、军职、荣誉在前方召唤,战场上的残肢断臂、血腥厮杀,早已被立功心切的将士们抛却在记忆的角落。 赵括沉稳地踱着方步,往大帐正中走去,挥手间,将士们闪开了一片空地。赵括冲着集门外一声大喝:“上沙盘!” 赵括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吱吱呀呀作响,长约两丈、宽丈余的巨大沙盘,被四名精壮的士卒合力推进了中军帐内,百夫长华山紧跟其后,指挥着士卒们将沙盘安放在大帐正中。 赵括劝地一声,撤落沙盘上的红布,极尽详备的韩国山川形势图,赫然呈现在众将士眼前。赵括望着沙盘中的立体地图,双眼中饱含深情,目光温柔得就像看着自己的婴孩一般。 此等沙盘,为赵国的御林军所独有,映衬着赵括穿越千年的智慧,倾注着百夫长华山精雕细琢的心血,更是离不开鲁氏商社的精准的情报网络。 在这战国时代,所谓的地图、沙盘粗疏无比,每次大战前,统兵的将领们,习惯于派出哨探,或寻访开战之地土著,探寻地形。但但凭借这沙盘,御林军的情报收集,已经遥遥领先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 “将士们。且看!”赵括轻轻挥起手中光溜溜的白蜡杆,定定地指向了韩国腹地“此战目标。一举击溃注人!” 赵括话音刚落,中军帐中顿时寂静下来,这批骨干将士们心头惊骇简直难以言表,心底赞叹道“大将军。这真是好气魄,征伐韩国,竟然一举深入韩境,而不是在韩赵边境,袭取那靠近的关塞。此等勇气,舍我大将军其谁。” 军师苗单微眯的双眼徒然睁开,他冷静的目光扫了一眼赵括。望着赵括那一副气吞山河的豪情。心底不由地赞叹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苗单正要向大将军进献袭取韩国腹地小城的伐韩之策,大将军竟然早已妙计在胸,真是天赋奇才!” “大将军!”田单拱起双手。沉声说道“以苗某之见,袭取注人,我御林军贵在出其不意,我御林军当精选人马,行军于秘密小道,沿途清空一切韩军的耳目!” “彩!”大将军赵括昂声大赞“军师此议,甚善!” 对苗单这位文武双全的军师,赵括一直都很尊敬,当年苗单以即墨一城,独对数十万燕军,火牛阵破敌光复齐国,大军北向扫荡燕国,苗单是从血水里摔打出来的。他的每一个建议,那可都是用无数的鲜血和脑浆换来的教。 赞罢,赵括指点着眼前硕大的沙盘,将行军的路线、潜伏的地兵,耐心细致地作了安排,不时和各位将领交流一番,尽量做到兼听则明,避免出现战时可能的盲区。 这华山打造的沙盘,此时挥了神奇的效用,韩国境内的城池、让。川、河流、峡谷标识清楚,人口、粮草、兵力布置等描述详尽,给赵括的行军布置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千夫长陈不群!”赵括昂声令“猛虎营两百特精干将士,全体出动,为大军先锋,天亮前小务必赶到大河北岸,预备好渡河船只,渡河入韩 从大河到注人,约有三百余里的距离。赵括命令陈不群在两日内拿下注人,已经远远过了同时代行军度的极限。但是,赵括对猛虎营的将士们很有信心,猛虎营将士本就是千里挑一,经过特的将士更是优中选优,再说,赵括严格督促的体能特,可不是吃素的。 “诺!”陈不群双腿并拢,啪地行了个军礼,慨然接令。眼见如此建立功勋的机会,大将军第一个想到了猛虎营,陈不群忍不住心头一阵感动,望向赵括的眼神,坚毅中带着温暖的意味。 赵括转向苗邦,接着昂声令道:“千夫长苗邦,飞骑营出动三百骑,紧随猛虎营,扫除一切的援兵,待猛虎卓大胜回程时,妥善接应!” “诺!苗邦,定不负大将军重托!”苗邦激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神色惊喜地接令。虽然只是扫除外围的援兵,但是这已经数月未经战时的飞骑营千夫长,总算是逮到了一个机会,试一试这飞骑营的战力。 接着,赵括又耐心地将粮草、情报等关键的军务一一交代,听得陈不群、苗邦连连点头,这两位千夫长兴奋得面泛红光,心想“这一仗定要打好,赚来一份漂亮的军功!” 等了半天,未闻赵括安排劲步营军务,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申阳,申阳的目光中满含期待,望着赵括请示道“大将军,我劲步营将士枕戈待旦,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 赵括淡淡地笑了笑,他很理解申阳求战心切的急迫,很满意御林军将士们的激昂的战心,他欣慰地想着“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不管大战小战,都要嗷嗷的!这不正是本将军心目中理想的备战状态么。” 有竞争才有进步,看来御林军的几位千夫长,已渐渐步入了良性竞争的轨道,赵括心下想着,略略点点头,稍后,他气定神闲地说道:“注人,乃韩国幕尔小城,不必兴师动众。千夫长申阳,本将命你驻守大营,操练军器坊最新打造的攻城器械!莫急,日后的大仗、恶仗,还等着你们劲步营呢!” “大将军”申阳嗫嚅着,还想争取一战的机会,看着赵括那坚毅的面容,他心底虽有一百个不乐意,但却深知大将军赵括向来令出如山;再说,既然大将军命劲步营抓紧操练攻城器械,想来我劲步营一展身手的时机已是不远,想通了前后的环节,他身子一挺,昂声应道“诺!申阳,谨遵大将军号令!” “猛虎营、铁鹰营,尽整备,今晚三更出!”赵括大手一挥,袭取注人的军令,正式出。 “渴,快渴死我了!”陈不群舔了舔年裂的嘴唇,抱起水囊咕咕咚咚地猛灌了一气。 “啊”享受着清水滋润后,陈不群舒坦地呻吟了一声,接着他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朦胧的注人城,心头的杀意徐徐升起“注人的韩军,我陈不群来了!” 渡过大河后,连续一日一夜的急行军。在苗邦飞骑营的掩护下,一路疾行的猛虎营两百将士,已顺利抵达注人城下。猛虎营的将士们,早已累得疲惫不堪。 此时,将士们一个个喘着粗气,稍事休整,抓紧时间,补充着水分和食物,一点一滴地攒着体能,静静地等待着千夫长陈不群一声令下。 陈不群抹了一把嘴角冰冷的水溃,抬头望向注人城,只见城头黑漆漆一片,心想,看来这注人的韩军太平日子过久了,竟然连岗哨都开了小差。 他心底估摸着城墙的高度,稍后,举起右掌沉声喝道:“架云梯,杀向城头!” 猛虎营精锐之士,昔日艰苦卓绝的练,此时终于见到了成效,虽然历经一日一夜的艰苦跋涉,但陈不群话音未落,将士们仍然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扛起云梯,飞快地直往注人城池冲去。 注人城的护城河,多年未曾疏淡,河道早已变得狭窄无比,将士们将云梯一横,当作临时的木桥,踩着云梯,如履平地一般越河而过,转眼间,陈不群亲自率领的猛虎营三百精锐之士已经靠近城墙跟下,高高的云梯,沿着城墙,竖立起来。 夜色中,陈不群轻轻一声嗯哨,抓住云梯,嗖嗖嗖地往城头窜去,自从习练了墨子剑法后,陈不群的武功大进,这攀爬云梯,实在是小小菜一碟,毫不费力气。 眼见千夫长陈不群如此勇武,将士们的斗志被彻底激了出来,一个个攀着云梯,身形如同猿猴一般轻灵,跟在陈不群身后,静悄悄地往注人城头杀去。”先清冷,洒落在邯郸城郊外的御林军大“汇 正是秋夜渐寒的时节,深秋的夜,一阵阵寒潮,被呼啸的西北风席卷而来,如清辉般的月色下,处处透着迫人的寒意。此时,御林军中军大帐,却是一派灯火通明,激动的人群中热浪滚滚,众将士的情绪逐步升温,渐渐变得如同煮沸的开水,将阵阵深秋的寒潮,阻挡在中军帐外。 大将军赵括长身而立,声音洪亮、慷慨激昂的铿锵演说,将一班御林军骨干将士,直听得热血沸腾。演讲是门艺术,赵括的演讲水平在逐步提高,更关键的是他那鼓动人心的话语,实实在在地讲到了将士们的心窝里。 “乖乖军功、爵位、官职,好!”一向精明的千夫长陈不群,也受不住大将军赵括的鼓动,望向赵括的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陈不群的呼吸声,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 赵括顿了一下,看了看帐中群情激昂的将士们,心下甚为满意,微微颌,嘴角扯动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赵括拢了拢披肩的长,随即面色一凛,继续朗声道:“将士们,此番,本将军奉我王之命,征伐韩国。务必一战必胜,打出我御林军的威风来,要让那韩然老儿闻风丧胆!” 赵括双眼精光四射,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昂昂的声音,在中军帐中回响不绝。 “谨遵大将军号令!”众将士齐声高呼,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等着大将军赵括下达作战的命令。大破燕军、击杀马贼两张痛快淋漓的大战,令御林军将士们自信心如潮水般高涨。 伐韩之战,在御林军将士们看来,那是爵位、军职、荣誉在前方召唤,战场上的残肢断臂、血腥厮杀,早已被立功心切的将士们抛却在记忆的角落。 赵括沉稳地踱着方步,往大帐正中走去,挥手间,将士们闪开了一片空地。赵括冲着集门外一声大喝:“上沙盘!” 赵括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吱吱呀呀作响,长约两丈、宽丈余的巨大沙盘,被四名精壮的士卒合力推进了中军帐内,百夫长华山紧跟其后,指挥着士卒们将沙盘安放在大帐正中。 赵括劝地一声,撤落沙盘上的红布,极尽详备的韩国山川形势图,赫然呈现在众将士眼前。赵括望着沙盘中的立体地图,双眼中饱含深情,目光温柔得就像看着自己的婴孩一般。 此等沙盘,为赵国的御林军所独有,映衬着赵括穿越千年的智慧,倾注着百夫长华山精雕细琢的心血,更是离不开鲁氏商社的精准的情报网络。 在这战国时代,所谓的地图、沙盘粗疏无比,每次大战前,统兵的将领们,习惯于派出哨探,或寻访开战之地土著,探寻地形。但但凭借这沙盘,御林军的情报收集,已经遥遥领先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 “将士们。且看!”赵括轻轻挥起手中光溜溜的白蜡杆,定定地指向了韩国腹地“此战目标。一举击溃注人!” 赵括话音刚落,中军帐中顿时寂静下来,这批骨干将士们心头惊骇简直难以言表,心底赞叹道“大将军。这真是好气魄,征伐韩国,竟然一举深入韩境,而不是在韩赵边境,袭取那靠近的关塞。此等勇气,舍我大将军其谁。” 军师苗单微眯的双眼徒然睁开,他冷静的目光扫了一眼赵括。望着赵括那一副气吞山河的豪情。心底不由地赞叹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苗单正要向大将军进献袭取韩国腹地小城的伐韩之策,大将军竟然早已妙计在胸,真是天赋奇才!” “大将军!”田单拱起双手。沉声说道“以苗某之见,袭取注人,我御林军贵在出其不意,我御林军当精选人马,行军于秘密小道,沿途清空一切韩军的耳目!” “彩!”大将军赵括昂声大赞“军师此议,甚善!” 对苗单这位文武双全的军师,赵括一直都很尊敬,当年苗单以即墨一城,独对数十万燕军,火牛阵破敌光复齐国,大军北向扫荡燕国,苗单是从血水里摔打出来的。他的每一个建议,那可都是用无数的鲜血和脑浆换来的教。 赞罢,赵括指点着眼前硕大的沙盘,将行军的路线、潜伏的地兵,耐心细致地作了安排,不时和各位将领交流一番,尽量做到兼听则明,避免出现战时可能的盲区。 这华山打造的沙盘,此时挥了神奇的效用,韩国境内的城池、让。川、河流、峡谷标识清楚,人口、粮草、兵力布置等描述详尽,给赵括的行军布置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千夫长陈不群!”赵括昂声令“猛虎营两百特精干将士,全体出动,为大军先锋,天亮前小务必赶到大河北岸,预备好渡河船只,渡河入韩 从大河到注人,约有三百余里的距离。赵括命令陈不群在两日内拿下注人,已经远远过了同时代行军度的极限。但是,赵括对猛虎营的将士们很有信心,猛虎营将士本就是千里挑一,经过特的将士更是优中选优,再说,赵括严格督促的体能特,可不是吃素的。 “诺!”陈不群双腿并拢,啪地行了个军礼,慨然接令。眼见如此建立功勋的机会,大将军第一个想到了猛虎营,陈不群忍不住心头一阵感动,望向赵括的眼神,坚毅中带着温暖的意味。 赵括转向苗邦,接着昂声令道:“千夫长苗邦,飞骑营出动三百骑,紧随猛虎营,扫除一切的援兵,待猛虎卓大胜回程时,妥善接应!” “诺!苗邦,定不负大将军重托!”苗邦激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神色惊喜地接令。虽然只是扫除外围的援兵,但是这已经数月未经战时的飞骑营千夫长,总算是逮到了一个机会,试一试这飞骑营的战力。 接着,赵括又耐心地将粮草、情报等关键的军务一一交代,听得陈不群、苗邦连连点头,这两位千夫长兴奋得面泛红光,心想“这一仗定要打好,赚来一份漂亮的军功!” 等了半天,未闻赵括安排劲步营军务,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申阳,申阳的目光中满含期待,望着赵括请示道“大将军,我劲步营将士枕戈待旦,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 赵括淡淡地笑了笑,他很理解申阳求战心切的急迫,很满意御林军将士们的激昂的战心,他欣慰地想着“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不管大战小战,都要嗷嗷的!这不正是本将军心目中理想的备战状态么。” 有竞争才有进步,看来御林军的几位千夫长,已渐渐步入了良性竞争的轨道,赵括心下想着,略略点点头,稍后,他气定神闲地说道:“注人,乃韩国幕尔小城,不必兴师动众。千夫长申阳,本将命你驻守大营,操练军器坊最新打造的攻城器械!莫急,日后的大仗、恶仗,还等着你们劲步营呢!” “大将军”申阳嗫嚅着,还想争取一战的机会,看着赵括那坚毅的面容,他心底虽有一百个不乐意,但却深知大将军赵括向来令出如山;再说,既然大将军命劲步营抓紧操练攻城器械,想来我劲步营一展身手的时机已是不远,想通了前后的环节,他身子一挺,昂声应道“诺!申阳,谨遵大将军号令!” “猛虎营、铁鹰营,尽整备,今晚三更出!”赵括大手一挥,袭取注人的军令,正式出。 “渴,快渴死我了!”陈不群舔了舔年裂的嘴唇,抱起水囊咕咕咚咚地猛灌了一气。 “啊”享受着清水滋润后,陈不群舒坦地呻吟了一声,接着他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朦胧的注人城,心头的杀意徐徐升起“注人的韩军,我陈不群来了!” 渡过大河后,连续一日一夜的急行军。在苗邦飞骑营的掩护下,一路疾行的猛虎营两百将士,已顺利抵达注人城下。猛虎营的将士们,早已累得疲惫不堪。 此时,将士们一个个喘着粗气,稍事休整,抓紧时间,补充着水分和食物,一点一滴地攒着体能,静静地等待着千夫长陈不群一声令下。 陈不群抹了一把嘴角冰冷的水溃,抬头望向注人城,只见城头黑漆漆一片,心想,看来这注人的韩军太平日子过久了,竟然连岗哨都开了小差。 他心底估摸着城墙的高度,稍后,举起右掌沉声喝道:“架云梯,杀向城头!” 猛虎营精锐之士,昔日艰苦卓绝的练,此时终于见到了成效,虽然历经一日一夜的艰苦跋涉,但陈不群话音未落,将士们仍然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扛起云梯,飞快地直往注人城池冲去。 注人城的护城河,多年未曾疏淡,河道早已变得狭窄无比,将士们将云梯一横,当作临时的木桥,踩着云梯,如履平地一般越河而过,转眼间,陈不群亲自率领的猛虎营三百精锐之士已经靠近城墙跟下,高高的云梯,沿着城墙,竖立起来。 夜色中,陈不群轻轻一声嗯哨,抓住云梯,嗖嗖嗖地往城头窜去,自从习练了墨子剑法后,陈不群的武功大进,这攀爬云梯,实在是小小菜一碟,毫不费力气。 眼见千夫长陈不群如此勇武,将士们的斗志被彻底激了出来,一个个攀着云梯,身形如同猿猴一般轻灵,跟在陈不群身后,静悄悄地往注人城头杀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奇袭注人下 伽色的掩护下。猛虏营将十们,悄莫声息声息地爬卜城熙地抽出钨钢刺,向着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报团酣睡的韩军士率,冲杀而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陈不群眼疾手快,朦胧的光线中,他凭着服色认出了城头韩军的百夫长,冷冷地一笑,手中钨钢刺一挺,直刺向那百夫长的心窝。 “啊”凄厉的惨呼声响起。 那百夫长正做着美梦,回味着昨夜在注人城中,和那丰满寡妇的抵死缠绵,美梦渐入佳境之时,突然觉得心窝一凉,本能地一声惨呼,紧接着,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出来。 百夫长的惨呼,惊醒了城头的韩军士率,当他们惊慌地张开眼时,却发现猛虎营将士的钨钢刺,已经刺入了身体,钨钢刺锋利无比,刻着深深的放血槽,杀伤力惊人,再加上猛虎营占尽先机,这第一波攻击,韩军士率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刺死在城头。 侥幸躲过第一波攻击的注人守军,仓促间,纷纷寻找武器应战,多年未经战事了,守军的武器有的锈迹斑斑,有的矛头早已脱落,这等武器,在换乱终怎是猛虎营将士的对手。 守军士卒的惨呼声,接连响起,一会儿工夫,注人城头,已被韩军士卒的鲜血染红。 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刺激得陈不群愈发兴奋来,他挥舞着沾满血水的钨钢刺,刺穿、砍杀、上撩,仓皇应战的韩军士卒,当者无不身死。 短兵相接中,猛虎营将士的鸩钢刺,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墨者荆棘的剑法果然精妙绝伦,经过特记出来的猛虎营将士,用钨钢刺使出来,如同狂风暴雨一般,钨钢刺所及之处,血肉横飞。猛虎营百余将士,恰如虎入羊群一般,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城头的守军已被屠杀一空。 注人令郭方,昨夜宴饮作乐,喝得酷酣大醉,猛虎营攀上注人城头时,他正沉浸在美梦中。忽然,他从梦中惊醒,他听到惨嚎连连,这才明白过来,注人城被人偷袭。 郭方到还算有些血性,他没有仓皇地弃城而逃,匆匆穿上衣衫,一边高呼着调集城内的守军,一边派出快马使者出城求援。但守城的韩军,毕竟已经失去了先机。准备坚守城池的他,匆匆聚好城内的士卒,往城楼赶去的时候,陈不群的猛虎营,已经结束了战斗,向他迎面冲来的,是猛虎营杀气腾腾的将士们。 望着猛虎营将士满身的血污小如同利剑一般能杀死人的眼神,郭方刚才鼓起的勇气,登时消散在九霄云外,他吓得两股战战,想逃却发现双脚根本没有了力气。 这郭方在韩国腹地出任注人令一职多年,做惯了太平的守城令,虽有些血气,但是哪见过这等血腥的阵仗。郭方吓呆了,直到陈不群提着钨钢刺杀到眼前,他才如梦初醒”“娘啊“。一声惊叫,不管不顾地扭头便逃。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见守城令落荒而逃,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百来人士率,早已战志全无,一个个怪叫连连,扔下手中的戈矛、铁剑。纷纷抱头鼠窜,毫无目标的逃窜,不可避免地碰撞、牵绊,不时地,有老弱士卒被撞倒、踩死。 “逃得好!”韩军士卒如此一逃,正中了陈不群的下怀,他兴奋地连声叫好,心头一横,慑人的杀气腾地升了起来。 “将士们,准备连发弩”陈不群如炸雷般一声大喝,猛虎营将士,将连发弩纷纷稳稳地举了起来,对准了韩军士卒逃跑的方向。 用弓耸背后射杀,和正面射杀相比,占尽优势,毫不用担心发射途中敌军冲来,而自己丧失了拔出武器近战的机会。此等射杀,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射!”陈不群冷声一喝,高举的右手迅猛地劈落。 “嗖嗖嗖”弩箭呼啸着,一支支射向仓皇逃命的韩军士率,伴随着一阵阵惨嚎声,亡命逃奔的韩军士卒,一个个倒下。 连发弩箭的威力,令韩军闻风丧胆。他们本想着这弓弩还要重新填装箭支,利用这间隙,自己还有逃命的机会,但猛虎营的连发弩,十支连发,一蓬蓬的箭雨,竟然连珠般连绵不绝,哪有一丝逃命的间隙?! “噗噗噗”弩箭射中**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阵阵濒死的哀号,这一波箭雨射去,百余名韩军士卒,转眼间,竟然已经死了大半。 余下的不到三十员韩军士卒,连逃跑的勇气也丧失殆尽,一个个调转头来,跪在地面连声求饶,身子抖得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幸存的士卒胆战心惊地后怕着“这赵军的连发弩太厉害了,再逃,打死也不逃了,就要逃到阎王那里去了!” “停!”眼前韩军士卒求饶投降,陈不群单臂高举,一声暴喝 听到千夫长的号令,猛虎营的众将士们,纷纷停止了发射弩箭,那三十余名韩军士率死里逃生,一个个面如土色,有胆小的,甚至吓得肌肉失禁,屎尿齐流。陈不群忍着一阵阵恶臭,望着眼前这一帮窝囊废,真有一口气杀光的冲动。 依着陈不群的脾气,做军人本就是高风险的职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从军,就要随时做好搏命牺牲的准备,这些韩军士卒竟然战阵逃亡,已经失去了军人的尊严,还有什么活下去的颜面,此等人,留他何用。 一瞬间,杀心萌动的陈不群,仿佛耳边想起了大将军赵括冷冷的声音“杀降者,斩!” 临行前,大将军赵括三令五申,严禁杀降,发令时,赵括那肃杀的眼神,威严得几乎让人窒息,可见大将军对杀降的痛恨。 虽然平日里,陈不群也敢偶尔和赵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这禁止杀降可是军令如山,即使他此时内心的杀气阵阵翻涌,他不得不克制着,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赵国大将军赵括军令,归降的韩军士卒,一律不杀”陈不群愤愤地一声闷喝,望着那些降卒一个个瘫软的孬种模样,他“呸一。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第一缕朝阳,自东方的天际洒落注人城,阵阵寒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徐徐往城内飘散。满身血污的陈不群,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猛虎营将士,迅速清理战场。 此时,注人城内的商贾、平民小贩、隶籍工匠等等,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刚才,外面街上、城头的喊杀声、求饶声,他们其实已经听在耳中,已明白这承平近百年的注人城,正遭逢大变。 “逃?。即使有的百姓想逃跑,但看看外面黑咕隆咚,还不知埋伏着多少大军,哪敢轻举妄动,把脑袋捂在被窝里,或者钻到麦稍中装睡,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等他们战战兢魅地起身。向街上看去。这才发现,此时的注人城已经换了旗帜。消息传得飞快,天色大亮时,百姓们已经明白,这韩国腹地的注人城,竟然奇迹般地被赵军攻下。城内的五百守军,几乎全军覆没。 “好凶悍的赵军,莫非要屠城?。注人的百姓们,慌张地如同惊弓之鸟,心想,韩军士卒覆没,接下来,那血光之灾,怕是就要轮到他们了。 突然,阵阵“咚咚咚一。鼓声响起,听得百姓们心底砰砰直跳“这赵军,击鼓干嘛,莫非先把咱们聚齐再屠杀?谁会那么傻,呆呼呼地听你鼓声指挥 听到这鼓声,百姓们疯了一般,乱哄哄逃散,气喘嘘嘘地跑到家中,藏好粮食细软,躲进地窖或麦稍垛中战战兢鼓,口中念念有词,希望自己能躲过赵军的血洗。 几通鼓声响过,注人城的大街小巷早已不见了百姓的身影,注人,仿佛变成了一座了无生气的空城。 “咦。 陈不群稍感差异,望着空荡荡的大街。他皱了皱围头。 注人令的府衙前,正是陈不群,命人敲响了那面牛皮大鼓,但他等了半天,却不见一个百姓过来,心下觉得蹊跷无比,这是怎么回事,鼓声响起,百姓们怎么都藏起来了? 陈不群这精明人,这次却一时情急,犯了糊涂。 要知在这个战国年代,大军攻占城池后,烧杀掳掠屡见不鲜。更有数不胜数的屠城恶行,老百姓这是用无数人的尸身与头颅换来的教,听到鼓声,逃命要紧,谁还敢向这鼓声响起的方向赶来。 陈不群本想击鼓,聚集百姓,好把大将军赵括的告注人百姓书早些公诸于武,但这次,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嗨”陈不群难得地叹了口气,讪讪自嘲道“若是大将军在此,肯定不会出此昏招,敲鼓,就是把鼓面捶破,怕是也没有什么效用。”陈不群一下清醒过来,他叫来手下一命百夫长,唤来刚才那些投降的注人守军。 “三十人韩军降卒,六十人猛虎营将士,三人一组,共三十组,速速往城内劝导百姓,速至府衙前小本千夫长有大事要公诸于众”陈不群指挥若定,这办法虽然有些笨,但却是最有效用,能防止有漏网之鱼。 大将军赵括,这次可是下了声令,禁止杀降,严禁屠城,违反军纪者斩! 陈不群相信,自己手下这些猛虎营的精锐们,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将士,这小小注人城中的那点财货,还入不了他们的眼界。谅他们也不敢耽误了大将军赵括的差事! [] 第一百五十九章抢人 二莫过了个时辰。那日头早凡高高地升了起来,府衙终千熙熙攘攘地聚集起了人群。百姓们不知接下来的命运如何,竟有人当街失态地放声大哭;即使心性好点的,那也是一脸的青灰色,惊悚得全身瑟瑟发抖。 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昂然登上了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向着人群朗声道:“百姓们!我等,乃赵国大将军赵括的御林军,此番前来注人,实因韩王无道,献媚暴秦,欲图入侵我赵国。攻破注人城池,我大赵,不得已而为之。并非为难注人的父老乡亲们。” 人群中哀号声响成一片,乱哄哄的没有一点秩序。这让陈不群感觉有些不快,说到这里,陈不群顿了顿,他想学赵括那种气势磅礴地演讲,镇住这吵杂纷扰的场面,但他刻意地学了半天,总觉得别扭,因为,一点也没有那种内在的气势,更不用说效用了。 陈不群干脆长话短说“百姓们,我赵国御林军承诺,一不杀降,二不屠城!”陈不群此话一落,人群中的哀号声,顿时停止下来,百姓们惊愕地望着注人令府衙门前那木台上的立着的陈不群,目光中尽是疑惑。 “不屠城?”他们真的不相信,竟有这等好事,刚才被从家中藏身之所驱赶过来,他们还以为这赵军恼羞成怒,要把他们聚集起来大开杀戒呢。 注人令府衙前,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忐忑不安的百姓,除了几声孩童的啼哭,此时竟然再也没有了令陈不群不快的杂音。听千夫长陈不群郑重地做出了不屠城的承诺,百姓们有些不信,静静地等着陈不群,看看这赵军的千夫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不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这勇猛的千夫长,枪林剑雨里拼杀几个来回,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这场面确实头次遇到,面对这台下两万余满脸疑惑的注人百姓,那一道道目光射来,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此时,他更是羡慕大将军赵括那山岳般的沉稳自若。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我陈不群和大将军相比,差得远呢!”陈不群心底暗想着,一时间,大将军赵括让他记牢的告注人百姓书接下来的说辞,竟然忘得无影无踪。 不明真相的注人百姓,见陈不群沉默下来,心头悄然慌乱,又开始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听嘤嘤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大,连立在木台上的陈不群,也偶尔听到了几句。 “这赵军既不屠城,有没抢夺财货,大老远地攻下这注人城,所为何来?” “老头子,哪有此等好车,看看这千夫长,接下来咋说。” “你没看见,刚才这伙赵军,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呀,韩军将士,死得惨哪!” 听到台下的百姓众说纷纭,陈不群心道不妙,自己再不出声,等到群情汹汹然之时,大将军的差事,怕是真的要办砸了。他深深地一了一口气,咳嗽了几声,学着赵括的模样,挺起了胸膛。 “父老乡亲们,我大将军赵括明言,御林军一不屠城,二不抢掠;但注人父老乡亲们须归顺我赵国,跟随我御林军,撤回赵国境内!”陈不群此语一出,吵嚷的人群,又恢复了宁静。 注人的百姓们,这下真的摸不着头脑,这大军攻城,要么抢占国土城池,要么掠夺财货细软,这赵军竟然是来抢人的,这稀罕事倒是头次听说。 冷静下来一想,百姓们又踌躇了起来,注人虽是破败小城,但故土难离呀,再说,此去赵国数百里,谈何容易呀!刚刚保住了性命,他们又奢望着,看赵军能不能开恩小让他们在这注人城中继续生存下去。陈不群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大将军赵括坚毅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中。 他眯着眼睛,扫了一下黑压压的人群,接下来的一番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将军赵括有令,归顺我赵国的注人百姓,至赵境后,原属隶籍的,脱除隶籍。我大赵,承认其平民的身份!” “轰”情绪徒然亢奋起来。 台下的人群中,隶籍的工匠、奴仆占了大多数,这些人听到竟然有此等美事,头脑猛地一热,兴奋地高声呼喊着“愿从赵军,愿去赵国、去赵国!” 脱除隶籍,这允诺的吸引力实在无法阻挡,他们此时已是不管不顾,根本不愿细想这千夫长陈不群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仿佛溺水的人摸到一根稻草,拼了命般死死地抓住。 一个隶籍,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活在注人城,他们如同生活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铁屋中,不过是猪狗不如的奴隶,若不是今天赵军攻进城内,他们连活动的自由也没有。 与其这么卑微地活着,还不如去赵国闯一闯。台下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千夫长陈不群,嘴角微微上翘,笑了起来,心想“大将军此承诺,果然凑效!” 但,百姓们也有人不愿意,那些富商,甚至小贵族、老国人们对此并不热衷。但是,他们看了看四周声势浩大的拥扩人群,却选择了沉默,不敢拒绝。赵军刚刚承诺了不屠城,他们怎敢反抗,再说,若是再激怒了那些隶籍的百姓,说不定立马就会被捶成肉饼。 群情激昂的呼喊声中,千夫长陈不群渐入佳境,要着百姓们,因自己的一言,或惊诧莫名,或喜极而泣,他心底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心想“奉大将军之命行事,真是痛快!” “脱除隶籍后,若耕战立功,我大赵另有爵位赏赐。大将军赵括明言,不论韩国百姓,还是赵国百姓,皆是炎黄子孙,论功行赏,一视同仁。”陈不群昂声高呼,又给注人百姓们吃了颗定心丸。 “归顺大赵归顺大赵小”那三十名韩军降卒带头喊了起来。 人,都是乐于从众的,从众心理。即使放到信息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小更何况在这信息闭塞的战国注人城。 渐渐地,降卒们的呐喊,儿刚,人群中的隶籍百姓。呼喊声越来越整齐,万人高喊圳厂舌形成了强大的共鸣。直震得陈不群两耳嗡嗡作响。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陈不群缓步走下了木台,和猛虎营的几位百夫长商量着,如何将这些百姓安然送抵赵国,如何联络城外苗单的飞骑营。 陈不群简单地布置完毕,从怀中掏出一方羊皮,用密码写道:“千夫长陈不群,报知大将军,我猛虎营已击溃注人守军,招揽两万余百姓。陈不群终不负大将军所托!” 接着,陈不群唤来了猛虎营中一个机灵的将士,命他速速骑上快马,马上赶回邯郸,将这喜讯,及时报知稳坐中军帐、运筹帷幄的大将军赵括。 招揽的注人百姓,如何安然抵赵境,对这一环节,赵括早就做了详备的筹划。依令而行的陈不群,有条不紊安排着,直到日头升到天际的正南,他才忙里偷闲,从怀中掏出肉干大嚼起来。 午后,在猛虎营将士们的指挥下,注人城中的百姓,纷纷跟随御林军撤离注人,城中的粮草、财货,更是装了满满的六十余辆大车,所谓财随人走,没有可以抢掠财货的的赵括,这下着实小赚了一笔。 刚刚出城,苗邦飞骑营的接应人马已经赶到。清晨注人令郭方派出的求援使者,早已被戒备森严的飞骑营拿下,誓死不降的使者被朵去了头颅。这注人城被赵军奇袭攻破的消息,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 赵括军器坊专门打造的大车,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注人城的老弱妇孺,被安排上了大车,青壮跟着军队急行军。数万人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往赵国方向撤去。 “吁”千夫长苗邦勒紧了战马的缰绳,放缓速度,和千夫长陈不群并肩而行。苗邦抬头望了望浩浩汤汤的军民混合大部队,叹了口气,向陈不群问道“大将军命我等奇袭注人,实乃神来之笔,但却不知为何非要这些注人百姓。” “呵呵”陈不群浅浅地笑了笑,才才抢人成功的他,还在回味着注人令府衙前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大将军深谋远虑,此举必有深意,不是我等所等揣度的。” 这两位千夫长不解赵括此举,也是情有可原。 在这个铁血大争的冷兵器时代,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破城后,杀红眼的将领士喜,视人命如草芥,砍杀降卒、抢掠财货、屠戮百姓,如同家常便饭,人性中被阴暗、残忍的一面,在这一刻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 不过,赵括大将军脑袋里可是装着二十一世纪的意识,在外企工作多年的他,人力资源的概念早已深深地刻在脑海中。赵括为赵国的振兴献上了长策大谋,而其中的关键因素,赵括认为正是人。 什么珠宝、美玉,什么奇异、珍玩,赵括大将军不稀罕,赵括认定在这个大争的年代,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赵括自注人城一举抢来两万余百姓,并非头脑发昏的幼稚善举,他早已谋划好了用场。 青壮自不必说,即使那些老弱妇孺,也是大有用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于耕地、做工大有助益;娇弱的妇女照顾着家园,青壮才能安心地在赵国扎下根来;儿童,再经过数年,岂不又是青壮。我们的赵括大将军,可不是短视的人。 “人为我出智出力,我还人自由、爵位、官职,此乃双赢!”赵括大将军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这次返程,因为拖着城中的百姓,御林军猛虎营、飞骑营,不能全速行军。猛虎营守护着注人百姓,飞骑营前头开路,扫除障碍,这一路行来五日的时间,途中也偶遇一些韩国城池的守军蠢蠢欲动。 但是,此时的韩国早已非申不害时的劲弗,看到派出的探马被飞骑营一一斩杀、有去无回,各处将领心里打起了鼓,墨守陈规的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没有接到韩王的命令,还是坚守城防要紧。 就这样,御林军、注人百姓组成数万人的长龙,穿行韩国腹地,竟然奇迹般地如入无人之境,平平安安地一直行到了大河边,渡过大河,就是大赵的国土了。” 大河北岸约五里,一处平缓山坡上,大将军赵括翘首以望,望着对岸黑压压的人群,他面露一丝欣慰喜色,微微沉吟着。 宽阔的大河上,赵括早已命人用木舟连成了浮桥,两万余人浩浩荡荡地通过大河,御林军将士、注人百姓们。满面风尘、疲惫之色尽显,可见这一路行来,颇为不易。“赵国到了!” “老天爷,俺到底,捱到赵国来了!” 渡河后,疲惫至极的注人百姓们,百感交集,转身望着诣诣的大河之水,或大声高呼,或喜极而泣。此时,他们的心底五味杂陈。既有侥幸逃命的喜悦,也有远离故土的悲伤,更多的,是对来日赵国生活的憧憬。 隐约地,只听阵阵欢呼声传来。枣红色战马上,赵括大荐军稳如山岳,手按精铁长剑”背风而立,昂首望着秩序井然的渡河队伍,呼啸的北风,吹乱了他的长发,猩红的披肩,迎风飞舞。 “毛遂,传本将军号令!”赵括气势雄浑的声音响起“命苗单、陈不群相助注人百姓,在邯郸城外五十里,安营扎塞!” “诺!”毛遂慨然接令,向赵括拱手后,转身拍马往大河的方向奔去。 苗邦、陈不群刚刚安抚好注人百姓,把秩序稳定下来,正准备出发赶往邯郸,只听前方一阵“吭迭挞”的马蹄声响起,矮壮的草原战马上,一位三十来岁的青衣士子正疾驰而来。 转眼间,来人已行至大军前锋边缘,只听“吁”的一声呼喝,那青衣士子跳下马来,往陈不群、苗邦赶去,口中高呼“大将军有令!” [] 第一百六十章来者何人 二到那青衣十子的呼喊声,陈不群、苗邦忙停下寺攒,抬头向奔来的士子望去。 “大将军”这三个字,仿佛饱含着魔力一般,千夫长陈不群、苗邦听来顿时精神一振,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只见下马往他们走来的,正是大将军新进招揽的智囊毛遂先生。 陈不群、苗邦两位千夫长,双腿并拢,挺起胸膛,拱手齐声道“陈不群苗邦接令!” “千夫长陈不群,就地扎营,安顿注人百姓,等待吕不韦前来接洽!” 毛遂清朗的声音响起,这代为发令,喊得中气十足。自打进了赵括的幕府,御林军那种奋发向上的气势感染了他,耳濡目染中,他的腰杆挺了起来。待细细琢磨赵括那气势宏伟的长策大谋,他彻底震服了,心底再也没有了因未能投身平原君门下而留下的稍许遗憾。 一旦定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到赵括规划的事业中,毛遂整个人的气质又发生了变化,他只觉全身精力充沛,感觉有使不完的力量。 “千夫长苗邦,襄助陈不群扎营后,速速赶回御林军大营!” 毛遂一口气传令完毕,随即面含微笑,向陈不群、苗邦慰问道:“两位千夫长,此番辛苦了!大将军让我转告,此番功劳已经记下,待来日定有封赏!” “毛先生辛苦了!”陈不群、苗邦齐齐拱手客气地寒暄道。见大将军的特使毛遂,虽然外形清瘦,但别有一番英挺儒雅的气质,这两位千夫长倒也不敢怠慢。 这两位御林军的猛将,对赵括的似乎能洞察再史的眼光,早已心服口服。心想既然这毛遂,乃大将军看上的人,那还能有错,肯定有超于常人的本领。他们敬服赵括的识人之明,更佩服如毛遂这等有真本事的人。 “两位千夫长军务繁忙,毛遂,这就不多搅扰了!”说完毛遂拱手告辞,在陈不群、苗邦二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出御林军的队伍,按住马背,闪身上马。 待坐稳后,毛遂又转过身来,再次向两个千夫长陈不群、苗邦拱手道别。毛遂心里通亮,明白这两个实乃大将军赵括的心腹猛将,他初来乍到,不能欠了有掇。 “毛先生慢走”陈不群、苗邦齐声回应着。 两位千夫长话音未落,意外的变故发生了,只听毛遂胯下的草原矮马“呔律律”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扬起,一下将失去重心的毛遂摔下马背。 “哎呦”毛遂一声惊呼,刚才只顾着和两位千夫长告别,忘记了抓紧缰绳,这下他毫无防备,脆生生地四仰八叉摔落地面,沾了满身的灰土。 陈不群、苗邦见状,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两位千夫长心想,欲跟随我们的大将军,光有才干可不行,骑马、剑术那可是必备的技能。心下想着,两位千夫长脚下飞奔,赶上前去,双双扶住毛遂,将这满身灰土的士子拉了起来。 “毛先生,这没摔伤吧?”陈不群一边扑扑通通地帮毛遂怕打着满身的灰土,一边关切地问候着,硬生生地将笑意又憋了回去。 这大河岸边,本就是沙土地。再加上多日未曾落雨,沙土疏松,给落下马来的毛遂提供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垫。毛遂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没有受伤,庆幸地说道:“无妨,无妨。” “呸呸”毛遂感觉嘴里有些不对劲,用力地吐了两口唾沫,接着又抖了抖脑袋,竟然密密率翠地落下一蓬沙土来。 刚才摔落时浮起的尘土,被他吃进嘴中不少,连吐了两口唾沫,毛遂还是感觉嘴里塞满了沙土粒,牙碜地要命。他忙接过苗邦递上的水囊,饮下一大口“呼噜噜”地漱了漱口,吐掉卷着沙土的清水后。 待尘土清理干净后,毛遂倏然面露惭色,叹声说道“毛遂,真是惭愧,竟然降不住这匹矮马,让两位千夫长见笑了!” 陈不群、苗邦见毛遂性子爽直,毫未掩饰自己的尴尬,全无那些儒生的酸腐作态,顿时心下好感倍增。 陈不群说道:“毛先生,这草原马虽然看起来身子矮壮,却是野性的很,待来日,陈不群专为先生选一匹好马来如何!” “毛遂不信这个邪,非制服这矮马不可!”毛遂性子到也挺倔,他闪身爬上马背,紧紧地拉住了马缰绳,稳稳地坐在马上。 刚才这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或许是御林军的杀气刺激了它,此时,它已渐渐地稳了下来,没有再为难毛遂。 “两位千夫长,毛遂告辞了!”毛遂话音未落,双腿轻轻敲了敲马腹,矮马甩起四蹄,载着毛遂渐渐远去,消失在两位千夫长的视线中。 就在陈不群忙碌地指挥着猛虎营将士、原注人百姓,安营扎寨、收拾锅碗瓢盆、衣衫行礼的时候,大将军赵括,已经动身返回了邯郸。 第一站,赵括匆忙赶到王宫。把攻破注人的喜讯,报告了赵王丹和赵太后。 第二站,赵括拍马赶到平原君府,又和平原君这位赵国的权相,简要地分析了此战的得失,以及对诸侯争霸大局的影响。 赵括这一仗,确实打得漂亮,御林军突破了这个时代行军速度的极限,打了韩国一个措手不及,御林军几乎以零伤亡的代价,神速攻克注人城。更绝的是,御林军竟然将注人城“洗劫一空”人、财、物,几乎一点也没拉下,留给闻讯赶来的韩军一座空城。 赵王丹、赵太后、平原君对赵括这干净利落的一仗,甚为满意。尤其是平原君,他甚至想着小等到那呆呆的韩军觉察过来,赶到注人时,惊骇地发现这里竟然变成了一座空城,那到底是何等的诧异模样。 “大将军,真是替本君出了口恶气!”心怀大畅的平原君一掌拍向赵括的肩头,接着盛情挽留赵括,二人在府中,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随后,平原君又依依不舍 平原君府正厅门前,赵国的权相望着赵括远去的背影,缓缓地捋着精致的长须,暗暗叹道:“好个赵括,一战,让我大赵化被动为主动,继续媚秦。还是靠向我大赵?且看,韩然那老儿如何抉择吧!” 辞别平原君后,赵括未去御林军大营、军器坊,而是直奔马服君府,今日他要在府中接见一位来日的得力干将。此人,对振兴赵国长策大谋之施展,至关重要。 一别数月,未曾谋面,赵括心里到是有些想他了。今日机会难得。赵括打算和这干将畅饮长谈。 午后,秋日的斜阳,懒洋洋地洒向书房,赵括侧身躺在小榻上,闭目小憩,享受着阳光淡淡的暖意。侍女云瑶,娇弱地立在一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偷偷地瞄着赵括坚毅的面庞。 历经血火的洗礼,赵括越发显得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了。望着赵括闭眼小憩的模样,云瑶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夜缠绵的亲昵,云瑶的面庞红了起来,如同熟透的元帅苹果一般。她心脏砰砰直跳,想靠在赵括肩头,尽情地享受那阳刚的味道,但是,她却不忍心打扰赵括。 大将军军务繁琐,每日里忙碌得厉害。云瑶都看在眼里,心想这种难得的午后小憩,还是不要惊扰他为好。 就在云瑶忐忑不安时,书房门夕小传来一串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云瑶出门望去,原来守门的老仆前来通传,说是正门前,有位河套来的吕先生,要求见大将军。 云瑶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老仆噤声,不要吵醒赵括。云瑶心想,这大将军正难得地休息呢,河套来的,能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打算让守门老仆将那个吕先生先打发回去,或者先请到正厅稍带。 “河套小憩的赵括小隐约听到了老仆的通传,他一个激灵醒转过来,起身朗声道“河套的吕先生,现在何处?快,请进书房。云瑶,快去备酒,是上好的齐酒啊!今日,本将军要和吕先生边喝边聊。” 稍后,只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赵括往外间望去,来人正是吕不韦。 吕不韦奉赵括之命,垦荒河套,经过这数月的磨练,身体变得壮实了不少,原本白哲的面庞,被晒得慧黑。他远远地望见赵括,赶紧趋步快行,待行至离赵括大约三尺的距离,吕不韦停住脚步,长身一揖,朗声道:“河套吕不韦,见过大将军。多日未见,大将军清减了!” 昌不韦就是吕不韦,只是一句话,就点明了自己被赵括赋予的重任,同时连带着老友般的问候。这做派,显得熟捻而又不热情得过分。 赵括笑了笑,走上前去伸手架住吕不韦,缓声问道:“不韦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你这面色,黑了不少!” 这种上下级只见寒暄,看似简单。不过,若是用的巧妙,一下就能说到对方心窝里,往往会收到奇效。甚至比官位、财货的魅力更大。 万物皆变,唯人性不变。洞察人性,才能真正掌握驭下之道。人都是感情的,并不是说你本领高超,就会令人敬服。自古以来,本领高超者,死于下属暗算的,不井其数。 史上的窃国大盗吕不韦,英然暂时没有这个苗头,但人性本恶,玩过办公室政治、古代诸侯政治的赵括,对此颇有体会,感情投资、防微杜渐,这正是赵括心底的谋划。 “多谢大将军挂怀,不韦当弹精竭虑,为大将军开发出一个富庶的河套。”吕不韦顺势起身,对赵括斩钉截铁地说道,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气概,不过吕不韦虽有士之慷慨,但他本为大商,和“士”实在是沾不上半点边的。 “不韦,来快落座,尝尝我这齐酒,味道到底如何。”赵括拉着吕不韦,把他引向了长案,待吕不韦落座后,赵括甩了一下袖子,施施然在吕不韦对面,坐了下来。 前次,在平原君府饮酒,赵括对这齐国葡萄酒印象深刻,软磨硬泡地要了两坛过来。 在赵括前世的记忆里,这葡荀酒能软化脑细血管,防治心脏病,再加上这可是纯手工酿造,绝对是绿色天然食品。这上等的齐国葡萄酒,得来不易,平原君所存不多,也就十来坛的样子。 若是他人来讨要,休想讨走一坛。但赵括大将军显然面子够大,平原君竟然一口气慷慨地送了他两坛。 平日里,赵括也是偶尔饮上一爵,滋养身体,今日吕不韦赶来,这可日来日的股脑之臣,赵括大方地将此上等齐国葡萄酒取了出来。些许美酒,赵括还看不到眼里,任凭吕不韦敞开了喝和没问题。 “幽香扑鼻,甜而不腻。好酒,窖藏齐国葡萄酒,真是百闻不如一尝!”吕不韦出身富商之家,对各国的名酒显然了如指掌,浅浅一口,已经品出了这是窖藏齐国葡萄酒。 “齐国美酒虽好,本将军却是更爱我们河套的酒呀,不知何年能品到河套粮食酿造的美酒?”赵括食、中两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意味深长地说道,风淡云轻地将话题转向了河套垦荒。 风淡云轻,对,这是赵括追求的、说话的艺术。和吕不韦谈话,有别于御林军的将士。在吕不韦面前,赵括想要展现的不是粗豪的大将军的形象,而是老成谋国的成竹在胸与淡然。“大将军,不韦数月来,已整饬出良田二十万亩,草场三十万亩。待来岁开春,当可播下第一茬种子,引入首批马匹牛羊。”吕不韦见赵括问到了正题,当下放下酒爵,侃侃而谈,毫不谦虚地述说着他垦荒河套的功劳。 “哦”赵括轻轻应了一声,未置可否。河套分为前套和后套,在赵括的印象中,自从赵武灵王大军征伐,臣服林胡后,后套之地已尽归大赵所有,广袤的后套,面积不下两千万亩,这吕不韦的进展有些慢了。诸侯大争,血腥无比,时不我待呀! [] 第一百六十一章难处莫隐瞒 七诚挚感谢书友“稻草人“的月票鼓励!感冒的症状此。继续码字心 “静气、静气,每逢大事要静气!” 赵括心头默默地念着这奉为圭真的座右铭,把自己浮躁的心情缓和了下来。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河套垦荒不是儿戏,人力、财力、土质、水渠等等,牵涉的事情实在太多,急不来。 刚才,赵括情急时,本想追问两句,这吕不韦为何垦荒河套,进展如此之慢。适才,听完吕不韦之言,他觉得吕不韦整饬出的耕地面积,和自己预想中的大粮仓还差得很远。此时,赵括静下心来想一想小“气可鼓而不可泄,毕竟吕不韦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这史上的窃国大贼,能豪赌一把,襄助本将军的大业,已是本将军的机缘,还当温言抚慰,让他把心思全都集中到河套垦荒上去。” 昌不韦又掏出羊皮地图,详细地指点了整饬耕地、草场所在的位置,赵括探身看了看,听着吕不韦诣滔不绝的分说,赵括微微领首,心想“雪球会越滚越大,本将军心目中的大粮仓恰如大雪球。不管怎么说,良田二十万亩,草场三十万亩,这小小的雪球总算是滚动了起来。” “不韦呀”赵括轻轻地拍着案头,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沉声赞道“此河套之地,原为林胡所有,自武灵王臣服林胡部族后,一直未能妥善开垦,如此浪费,着实可惜。 这整饬耕地的辛苦,本将军也明白。这短短数月,不韦身体力行,能整饬良田二十万亩,草场三十万亩,殊为不易。” 赵括这番话,说得如同和风细雨一般,直说到了吕不韦的心坎里。吕不韦本为经商列国的商贾。对农耕稼猪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若不不是掩揽了一批老农,从旁指点,进度比目下之状况还要缓慢许多。 未经开垦的河套之地,荒草丛生、沟起纵横,整饬耕地,却是要花费一番大力气。烧荒除草、摊平沟壑、平整土地、涵养水分、排除盐碱,这每一个环节,都是要花费大量心思和劳力的。 “大将军谬赞了,吕不韦,愧不敢当!”吕不韦高高拱起双手,无比谦逊地应对着,努力地在赵括面前,保持着不骄不躁的恭谨模样。曾经和赵括共历生死的他,明白大将军不喜欢那种浮夸油滑之人。 不过,心思细密的吕不韦,还是从赵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好像捉摸到了点什么东西,他心思微转,心想“大将军莫非对垦荒河套的进展不甚满意?”想到这里,吕不韦的面色,稍稍沉了下来。 赵括定定地注视着吕不韦,他神色的变化,自然逃不过赵括的眼神。赵括顿时明白,刚才自己是有些着相了。不过,加快开垦河套的进展,早日把大粮仓建成,虽不可心急,但决不能没有规划。 “咳咳”赵括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接下来他说出的话,证实了吕不韦的猜想,只听赵括朗声道“不韦呀,此番开垦河套,可曾遇到什么难处?如有障碍,请明言,本将军,将为你扫除障碍!” 吕不韦轻轻叹了口气,开垦河套之难。他深有体会,可以说是障碍重重,他心下也不想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将军,当前河套垦荒,第一个难处便是人手不足。” 听到吕不韦提到人手,赵括嘴角诡秘地笑了笑,没有插话,继续听吕不韦陈述难处。 “大将军,这垦荒本,就是耗费劳力、精力的活计,需要青壮甚多,当然,更需要经验颇丰的老农夫。没有人力,不韦纵然想速速垦田,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呵呵呵“赵括浅浅地微笑起来,双手捋着披肩的长发,静静地听着吕不韦大倒苦水。赵括得意地心想“本将军早已料到此困窘,劳力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赵括奇袭注人之战,可谓是一石三鸟。一者,给了媚秦的韩国一个。教,让韩然那老儿头脑清醒一下,明白到底应该靠向那一边;二者,检验御林军猛虎营、飞骑营突袭作战的能力;三者,就是抢人,把注人城的百姓抢到赵国,为开发河套储备丰富的劳力。 有了注人两万余劳力,赵括心里有了底,听着吕不韦的叙说。面色平淡得波澜不兴,一副稳坐钓鱼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 “大将军,吕不韦虽然家境殷实、家丁众多,但较之河套垦荒之艰难,不韦所能调动的人力实在有限,此中苦衷,望大将军能够体谅!” 吕不韦把这垦荒河套的第一难处,坦然地摆在赵括面前,他毫未掩饰自己的困窘,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人手,没劳力,纵然豪情万丈,却又图叹奈何。 “若本将军,送你两万余百姓,这开垦河套,又当如何说?”赵括微笑地看着吕不韦,不紧不慢地沉声说道,们静静地看着吕不韦神色的变化,等着吕不韦的答话。 赵括这沉声之言,在吕不韦听来,仿佛一声炸雷响在耳边,吕不韦顿时眼前一亮,惊声道:“两万余百姓?大将军,这 昌不韦呼呼地喘着粗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失态,若真有两万余劳力,对开垦河套而言,真是不啻于久旱逢甘霜呀! “两万余劳力,从何而来?”吕不韦渐渐平静下来,对赵括所说的劳力来源,他心里有些疑问,甚至想到。“莫非大将军能劝动赵王,让那些修造陵墓的刑徒。发给不韦,襄助河套垦荒?” 昌不韦渐渐地平稳着自己的气息,此时他心想:“百姓?即使是刑徒,不韦也认了,人手缺乏的困窘,不韦受够了!人多进度快,垦荒河套功成之日,不韦还等着,那大将军赵括许诺的高爵呢!” 见赵括沉稳地点了点头,仿佛挥手间能聚齐两万余百姓的模样,吕不韦心底登时踏实不少,他拱起双手,对赵括高声言道:“若有两万劳力,不韦有信心,来年开垦百万亩耕地和草场!” “好!百万亩,这才有点意思!”听完吕不韦的豪言壮语,赵括仰天大笑起来,他把案头拍得啪啪作响。稍后,赵括目光殷切地望着吕不韦,轻轻甩了甩窄袖,朗声道“不韦呀,此时,这两万余百姓,就在大河北岸,静待不韦前去接洽” [] 第一百六十二章河套种粮 七诚挚感谢书友“稻草人,的慷慨打赏划您的打赏,俏“以生莫大的鼓励! “大将军”吕不韦这下着实震惊了,他真的听清楚了,大将军说的是两万余百姓,而不是刑徒。饶是他经商列国也曾见过不少风浪,此时,他还是忍不住双眸收紧,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毫不掩饰地呈现在赵括面前。 惊讶的吕不韦心想:“对面的这位少年大将军,刚过舞勺之龄,谈笑间,困扰不韦已久的劳力问题,竟然就这么轻松地被他解决了。大将军这除了天赋奇才,还能有什么解释?!” 但是,此时的吕不韦虽然年轻,毕竟是战国时代的牛人一个。那天生的沉稳心性实非一般人能比。他察觉到自己失态后,赶紧调谐心绪,吕不韦转眼间,又变幻出了恭谨的表情。 此事,怪不得吕不韦震惊。大将军赵括奇袭注人,不过刚刚归来,赵国邯郸城中得知赵括御林军大胜归来的,不过是赵王丹、赵太后、平原君、御林军几位心腹干将而已。 这不韦一路风尘仆仆,从河套赶来直奔马服君府,哪有机会听闻注人大捷之事,他自然也不会得知,大将军赵括已经抢来了两万余注人百姓。 不韦明白大将军赵括每每论及军国大事,乃十分严谨有序,既然大将军已经话,说有两万余注人百姓于他垦荒,那绝不是戏言。 想到此处,不韦忙对赵括深深一揖,身子几乎要趴伏在长案上。郑重地言道“不韦,谢过大将军,有此两万余劳力,开垦大军如同虎生双翼,垦荒河套,不韦当弹精竭虑,早日为建起大将军一座富甲天下的大粮仓。” “呵呵些许小事而已,不韦不必如此客套!”赵括伸手托起了吕不韦,随后惬意地举爵小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举重若轻的神色来“不韦,目下已整饬好的耕地,明春可以下种了,不韦打算种植何种主粮。” “大将军明鉴,不韦正在四下里购置粮种,打算在这河套耕地,以粟、麦为主,兼种梁、麻。”吕不韦神色一凛。沉声答道。既然已经入了赵括的赌局,吕不韦想抽身已是没有了机会,但但这些粮食的种子,耗费了他小半的家资,说不心疼,那完全是骗人的鬼话。 “粟、麦为主粮”赵括沉吟着,赞许地朝吕不韦点了点头。吕不韦所说的这些农作物,对赵括来说并不陌生。重生前,自幼在黄河岸边一乡村长大的他,那黄橙橙的小米,正是他的最爱。 “大将军,河套之地,水源充足、土地肥汰接着,吕不韦又将粮食种植的大致计划”概略地做了一番禀报,把赵括听得微微颌,望向吕不韦的眼光,温暖了许多。 从垦荒、到种粮,这史上的窃国大盗,不知不觉间,已被赵括改造成了这战国之世的边疆农场主。赵括心头的成就感,顿时油然而生。就在昌不韦条理分明的叙述声中,赵括又一次领略了华夏的农业文明。 在华夏大地,人文初祖黄帝“治五气、艺五谷”先民们的主食自古有“五谷”之称,这“五谷”乃秦、稷、麦、麻、蔽,以五谷引申出的成语、佳句数不胜数,例如五谷丰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等等。 西周以前,乃华夏农业文化初启阶段,粮食种植以秦、稷为主。自平王东迁,华夏进入东周春秋、战国之世,先民们的农作物渐渐转变为以粟、麦为主。 昌不韦所言之粟,实乃梁与粟的统称,所谓细梁为粟,俗称为谷子。穗大、毛长并且粒粗的是梁,穗毛短并且粒细的是粟。初看苗如茅草。粟米粥、粟米团子、粟米蒸饼为战国时期人们的重要主食,文武官吏的俸禄,列国多以粟米充抵。以石为单位计算。平常年景,每亩可产粟一石半约合今四十一公斤。 昌不韦所言之麦,实为小麦。有春小麦和冬小麦之分,在河套地区,多是种植春小麦,四个月内可成熟。小麦的籽实概圆形,磨成面粉后战国已经明石转磨,可做成蒸饼、烙饼、汤饼等多种面食。 这二人边喝边聊,时间过得飞快,不觉间天色已黑。吕不韦聊兴甚浓,关键是他看到赵括双眼中放出异样的神采,显然对自己提到的农耕稼稿之事,甚感兴趣。痴心笃行的垦荒事业,能被大将军赵括如此看重,加之劳力之缺暂时无忧,吕不韦心怀大慰。 听完吕不韦对种粮的谋划,赵括又纵览大局,高屋建佤地给了他几条指示。一者,河套之地现属云中郡管辖,赵括明示吕不韦就垦荒之事,和云中郡守妥善协调;二者,大将军李牧常驻云中边地,吕不韦应和李牧多加联络,以备紧急之事;三者,林胡虽已臣服大赵,但不得不防。 吕不韦神色肃然,细细地品味着赵括的几条指示,愈觉得垦荒河套牵涉甚多,干系重大,他身上的担子更是重了起来。 “不韦呀待到明年秋季,本将军要亲临河套,包揽丰收的景色,来尝尝河套那香甜的粟米粥了!”赵括爽朗地一笑,举起酒爵,和吕不韦继续品尝齐国葡萄酒。 一爵饮下,赵括还不忘叮嘱一句:“河套所产之粮,禁止酿酒。若有违者,本将军严惩不贷!” 酒虽味美,但酿酒最是耗要粮食。此时,大战在即,来日大粮仓河套所产之粮,赵括早已排好了用场,每一粒粮食都不允许浪费。这句话,赵括说得声色俱厉,听得吕不韦连连顿称是。 当夜,醉意朦胧的吕不韦,被留宿在马服君府厢房中。 赵括一夜美梦连连,只觉自己的睡房仿佛变成了粟米大仓,那黄橙橙的粟米,害得赵括流了一夜口水。第二日,赵括早早起来,一番晨练过后,神清气爽的他,跨上枣红色的战马,拍马直奔邯郸郊外御林军大营而去。奇袭注人大胜而归,赵括要听陈不群、苗邦详尽的回报,将这足以传世的经典战例写进赵括兵法。 而吕不韦,则在赵括的幕僚毛遂的引领下,匆匆赶往大河北岸,欣喜地接手了两万余注人百姓。随后,豪情万丈的吕不韦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垦荒大军,迤逦往河套的方向赶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飞雪深情 二阜成圭示年初冬。邯郸城下了第一场雪。众场大雪洋什洲地下了两天。方才止住。 鹅毛般大片的雪花,在呼啸的北风中翻卷着,前赴后继地飘向邯郸这座古老、庄严的城池,古城的天地间,一篇洁白的肃杀。邯郸城寒冷的季节来临了。 俗诸云:“春耕夏耘。秋获冬藏”随着冬天的来临。终日忙于血腥大争的列国诸侯们,在老天爷冷酷无情的威慑下,渐渐地消停了下来。 列国大军休整,使者归国。明处的锋利刀枪。暗处的阴冷之箭,收敛了起来,同时,争心正盛的列国诸侯们。还不忘总结一年大争的得失,为来年的国运的绵延昌盛小蓄力、谋划。 入冬以来,邯郸城平原君府、平阳君府。却是夜夜笙歌不绝。流云彩袖飞舞,天簌红颜次第登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在这两位赵国高爵实权者的带动下,赵国王室权贵的奢靡之风愈演愈烈。 这一年,开年之初的大朝会,赵国定下长策大谋争霸列国诸侯。赵军大破燕国来犯之敌扩张国土。歃血结盟强邻魏国、奇兵教韩国、施行大有为邦交。赵国回光返照一般,朝野上下呈现出一派振兴的势头。王室权贵们额手称庆,在他们看来,赵国的盛世就要来了,在这寒冷的冬季,是该好好地热闹享受一番、庆贺尽兴了。 与这些王氏宗亲子弟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大将军赵括。这刚一入冬。别人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却是忙得整天一头大汗。连呆在马服君府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窝冬享福,赵括纵然有这个念头,却没有这等福分,头脑清醒的他。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睿智的目光,早已穿越了历史的迷雾,看到了秦国的蠢蠢欲动,看到了数年后那冷兵器战争史上最惨烈的一仗。看到了战后赵国的一蹶不振。 身为穿越者的赵括。哪有他人那和安然享乐的心情。正所谓有备无患,若想推逆历史,别人窝冬时,他就要把这一冬充分地利用起来,就要把赵国的战备做得更详尽。否则一切真的成了纸上谈兵,虚幻如空中楼阁而已。 赵括对邯郸城的奢靡之风很是不屑,甚至说是痛恨也毫不过分。赵括觉得,原本的历史上,正是这种奢靡之风大盛,才让秦国的奸细有机可乘,才让赵国胡服骑射的尚武精神一点点沦丧。 赵括曾幻想着去阻止这一切,试图用赵国王室的秋狩围猎唤醒尚武精神,但事实证明,这奢靡之风如同瘦瘦一般愈演愈烈,若是不经过一番深彻的变革,是无法改变既成事实的。 为了自己的长策大谋顺利施展,赵括不得不稍稍做些妥协,他心想:“尔等奢靡享受。本将军不干预,但若是妨碍了长策大谋,妨碍了赵国振兴,那本将军可就不客气了!” 金色的朝阳,徐徐钻出厚重的云层,刹那间,万道金光自东方的天际洒向邯郸城郊外的山谷中。四野间,只见一座座凸起的山包,被白茫茫的积雪包裹,远看起来。如同苍天播下的一颗颗大号白蘑菇。 若是再走近些,自山脚往山顶谢谢望去,雪光映衬着朝阳,积雪又如同镶上了一道金边,纯洁的、无污染的雪花,晶莹剔透、金光闪闪,煞是夺人眼球。 那日清晨,一抹朝阳现出时,气势破礴的暴雪终于停了下来,原本只闻呼啸寒风、呢吼落雪声的邯郸城郊外御林军大营,随着一声清亮的号令声。将士们穿好衣衫,纷纷拿起铲雪的工具,从营帐中冲向那厚厚的积雪,寂静的大营瞬间沸腾起来。 万余御林军将士们,在大将军赵括的带领下。兴奋地挥舞着铁锹、木表,群情激昂地铲除着营地的积雪,远远望去,只见大营中雪沫飞舞,木表翻飞,不大一会儿功夫,大营中的积雪已被铲除了大半。 “咔哧”赵括用力地铲起一块白雪,拍到一旁,随即呼出一团白气,赵括望着眼前渐渐消失的白气,感受着全身加循环的血液带来的温暖。这冬日劳动的感觉,很是舒坦。 “将士们,本将军命尔等。每十人一组。铲除的积雪堆成雪人!”赵括昂声高呼着,以此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稍后,本将军将一一点看,哪个组的雪人堆得最大,最相像,本将军奖此组将士肥羊一头!” “彩!”将士们齐声高呼起来,直震得山谷中回响不绝。听到他们敬服的大将军赵括一声令下,将士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地开足马力,只在几个闪念间的功夫,大营中残存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放眼望去,只见营帐旁边堆砌 ;:颍大的雪人。如同站岗的哨兵般六大将军赵括言出必行,带领着一班心腹爱将巡视众雪人后,终于现出一个极品雪人,并吩咐贴身侍卫刘侠登记此组将士的姓名,待收工后搞赏肥羊一头。 行赏后,赵括痛快地长出一口气,觉得全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干劲。和御林军将士们在一起,远胜过窝在邯郸城。 赵括有些搞不懂,那些王室子弟,同为天水赵氏的血脉,为何竟变得如此贪图安逸。却不知这真正的快乐,在于展翅高翔、搏击风浪么! 此时,还剩下大营外围的御林军校场的积雪还未清理,偌大的校场清理起来,还要颇费一些时光,赵括考虑着是不是让将士们先歇一歇。铲除积雪这活计,看起来轻松。实则很是耗费体力。 就在这时,紧挨在赵招身旁的千夫长方地,对赵括展颜一笑,小声地提醒道:“大将军。羊肉、汤饼已经煮好。要不先去用了早膳再说?。 说话时,方地那四方的大脸上。坚难地扯起了几道沟壑,他本想让自己笑得自然些,但是这一笑才让他意识到,面皮被冻得快要麻痹了。 方地已过三十而立之年岁,但跟随着大将军赵括这一年多来的奇遇,才让他真正为自己找打了在这诸侯大争乱世的位置。虽未能亲自上阵杀敌,不过能置身于大将军的伟业壮举之中,协助大将军居中调度,他已经感觉到了荣耀与尊严。 对恩主大将军赵括,他有着复杂的感情。既有伯乐识千里马的知遇之恩。也有下属对天赋奇才大将军的敬服之心,更有兄长对幼弟的关切之情。 此时,眼见赵括坚毅的面庞,已被冻得通红,他有些怜惜地提醒着早餐时辰。 “呵呵。赵括侧身对方地笑了笑,沉声道“雪景大好,干兴正浓,不过,腹中空空却也不美小好,该把肚子先填饱了!”赵括一把将木来插在积雪中,自练习墨子剑法后,赵括感觉体力大增,这轻轻的一下,木表竟然穿透了积雪。“咯吱”一声直达冻土层。 “传本将军号令。将士们回营用餐,稍事休整后再行铲除校场积雪”赵括运足丹田之气,朗声大喝,紧接着四下里传令声次第响起,在御林军将士耳边绵延回响。听到命令的将士们。齐声应诺,纷纷放置好手中的工具,秩序井然地往营房奔去。 大将军赵括招呼着一帮心腹爱将,挥了挥手臂,直奔御林军中军大帐而去。 劳动了一个清晨,众将领纷纷气喘吁吁。走起路来脚步沉重了不少。感觉最为疲惫的,就要数幕僚毛遂先生了。他比不上其他人,跟随着赵括的御林军练了一年多的体能。毛遂入御林军时日尚短。这一大清早,劳动量不他已经感觉有些吃不消。 “毛遂呀身体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吧!”赵括靠向毛遂,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问候道。其实,刚才赵括从毛遂走路的姿势,已经看出了他体力不支的迹象。 “大将军,毛遂献丑了还能撑下去”毛遂本想实言相告。但看看赵括殷殷关切的目光,他稍觉不好意思起来。在别人面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隐隐地他觉得赵国身上散着一股子慑人的气势,在大将军面前,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收敛起来。 “毛遂呀当好我这御林军幕僚不容易,这充沛的体能便是要的一条赵括笑眯眯地看着毛遂。轻声言道“但本将军看你劳累不堪,早餐后还是好生歇息为是!”“毛遂谢过大将军关怀”毛遂拱手答谢,赵括一句贴心的话,让他心头只觉得暖暖的。 体恤下属,才能让下属更有战斗力。这是赵括信奉的格言之一。近日他之所以带头铲除冰雪,就是不想御林军将士们受冰雪包围之苦。不想将士们踏冰卧雪地练。御林军的将士,每一个人都是赵括心头的宝贝。都是赵括来日成就大业的臂助。赵括可不愿自己的将士们。出现非战斗性减员。 中军帐前,赵括一把掀开了厚厚的麻布帘,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中军帐的正中,早已燃起了一口硕大的炭盆,火红的木炭阵阵散着热量,将这中军帐滋润得温暖如春。 “诸位,都快进来,用餐”赵括挑着麻布帘,毫未摆大将军的架子,他热情地招呼着御林军一帮心腹爱将,亲手为他们撑开麻布帘。 千夫长陈不群、苗邦、方地、鲁云等人。口中连连称谢,侧身往中军大帐鱼贯而入。 , 第一百六十四章都给我冷静点 三众将十讲账后,侍卫刘侠四下忙碌着,招呼着仆从,进拱归赵括以及众位将领每人端上了一铜鼎羊肉,另加汤饼满满一陶碗。最后,才在角落里为自己寻了一个位置,把饭食端了上来。 刘侠跟随在大将军赵括身边的时日已经不短,不但武功大进,就连处理杂物的能力也日渐增长,可以说,赵括这贴身的侍卫,简直就像另一个时空里流行的保镖兼秘书。 耸初,赵括收下刘侠。看重的是他行侠仗义之举,到没想到收了个小可造之材。不得不说。这是赵括额福缘。对刘侠而言,遇见赵括,更是刘侠的福缘。若不是大将军赵括提点,怕是如今他还在屠宰行里混迹,整日满手腥臭呢!“诸位爱将,都落座啊一一开吃!”赵括手中惦着锋利的匕首,插起一块热气腾腾的羊肉,笑呵呵地一声令下。随后。赵括一口咬掉匕首上的羊肉,大快朵颐起来。 将士们得令后,豪情尽显,一个个撸起袖子,如同风卷残一般“呼”地吞吃起来。转眼间的功夫,案头上食器中的羊肉、汤饼已被将士们扫荡一空。 “他娘的,痛快!”千夫长申阳,挥着衣袖抹去嘴角的油清,高声大叫。在五千劲步营士兵们面前冷峻无比的千夫长,一顿热气腾腾的饭食。吃得痛快无比,他望着一副洒脱模样的大将军赵括,忍不住率性高呼起来。 “好汤饼!” “种大将军赏饭!” “味道鲜美,上品!” 一阵喧哗声响起,将士们齐声赞美着羊肉汤饼的美味,期间,不时地还夹杂着肆无忌岸的打嗝声、放屁声。中军大帐内,好一派热气腾腾,将士们呼着团团的热气,一个个露出进食充足后的舒坦模样。 “肃静!”待仆从收拾完铜鼎、陶碗餐具后,只听赵括沉声一喝,喧闹的中军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将军赵括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代表着在御林军中的绝对权威,在座的各位干将。无人敢违逆赵括的号令。 “诸位。今晨清扫大营积雪,诸位爱将辛苦了!”赵括目光环视帐中终将,捋着长发朗声道。 “大将军辛苦,我等举手之劳!”将士们忙正身拱手回应。赵括赵括这声普通的问候。听不出一点虚应的客套之意,透出一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帐中的将士们如陈不群等,跟赵括越久。越能体会出大将军一言一行的妙处来。 “诸位,校场积雪的清除,就交由刘侠布置。诸位爱将安心坐在这丰军帐中。本将军,今日有要事相商!”尽管赵括磁性的的声音充满威严。但每每论及大事,他还是喜欢用商量的字眼。 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赵括需要的是集思广益、头脑风暴,尽量避免因自己的武断而给赵国的大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列国大争血腥无情,赵括错不起。 赵括向身旁的幕僚毛遂小声地交代一番。只见毛遂点点顿首。稍后毛遂起身离席,从一旁大帐的角落中,拉来一块硕大的黑板,放在大将军赵括长案的侧前方。 “毛遂,今日帐中所议之事。由你负责记录!” 赵括向毛遂沉声下令,随后,他捋了捋披肩的长发,环视着大帐中的爱将们,朗声道:“诸个爱将小拜先惠文王恩准,我御林军成军至今,已一年有余,如今御林军已发展到万人之数。其间,御林军也曾小战数场,有了那么一点还说得过去的军功。” 赵招这番话不是谦虚,在御林军自己人面前,他也用不着谦虚。连番的大捷,已经让御林军的将士们,渐渐滋生出些骄傲情绪了。骄兵必败,御林军的这种自大,来日在残酷的战场上,将可能是致命的弱点。前番奇袭攻破注人,赵括只是令方地记下军功,并未大肆褒奖。此为冷处理。今日,赵括打算给将士们泼些冷水降降温了。 赵括的大业刚刚起步而已。御林军还要谋求更快的发展,赵括要掐灭将士们那骄矜的情绪,把士气、战心纳入正确的轨道上来。 今日中军大帐中。铁鹰营鲁氏商社的暗称千夫长鲁云,难得地列席。入冬了,这个执掌御林军情报网的千夫长,匆匆赶回邯郸,等着赵括闲暇时,一叙别离之情小更重要的是把这一年来,从列国刺探来的情报,好好做一番归纳、统合、提纯、分析,已被大将军垂询。 此刻,听到自己的结拜义弟如此之言,他微微颌首,心头若有所悟。 鲁云这御林军的元老,和其他将领不同,他以经营商社之名,游遍列国,为御林军搜集一切有用的情报。可以说,对列国情势的理解,比起御林军其他人,更为深刻、透彻。他神色肃然地望着赵括,静静地听着赵括铿锵的声音响起。 “得与失相辅相成,所谓有得必有失!”赵括适当地掌握者泼冷水的温度,既要让将士们降下心头的燥热,又不能打击他们适度的热情,所谓恰到好处,这是需要准确拿捏的。 “将士们!大赵被群狼环饲。来日的血腿大战,还在等着我赵国,等着我赵军。等着我御林军将士们!”赵括运足丹田之气,响亮的吼声,在爱将们耳边炸响。 “诸位且看!”说着,赵括起身离席。在黑板上挂上了一方硕大的羊皮地图“我大赵虽已臣服林胡,但北方大漠仍有匈奴之患,李牧大将军二十万大军不可轻动;西方暴秦咄咄逼人,大战已是不远。此二者实乃我大赵强敌。另有,齐、燕、韩、魏等国,环绕我大赵国土。我御林军被先王寄予厚望,将士们当枕戈待旦,不可稍有松懈。” 说完,赵括呢地一声取下地图,敏捷地归位落座。 “劲步营千夫长申阳,我御林军五千步军士卒,阵法演练如何,且细细报来!”赵括目光转向申阳,朗声令易 “诺!”申阳沉声应诺,向赵括高高拱手,将劲步营的战阵演练,如数家珍般昂声回报,接着又将下一步的的募兵谋划详加阐述。 听着申阳酒治不绝的汇报声。赵括微微点头,甚为欣慰,他觉得这千夫长没有选错,申阳智勇双全。劲步营交给他,自己可以放心了。 书友们,月底要到了,手中还有票票的,辛苦您帮小生砸一张,小生感激涕零 [] 第一百六十五章兵的突破口 品后。赵括依次叫起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铁鹰营千入背公、飞骑营千夫长苗邦,将下一步的练、扩张、情报刺探计划一一陈述。 待听到飞骑营千夫长苗邦汇报时,大将军赵括眉头微皱小声地沉吟了起来:“三千骑兵的战力小还算不负我望。但这飞骑营下一步的扩展,噢,是要再细细谋刚一番。” 飞骑营千夫长苗邦,看到赵括自言自语的模样,心下顿时明白,看来大将军对飞骑营扩展的脚步不太满意。 飞骑营再扩展,谈何容易。陈不群不是找借口,他也有实实在在的难处。 “大将军,骑兵不同于步兵士卒陈不群想要解释,却被赵括挥断了汇报。赵括大将军正在低头沉思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此问题关系着飞骑营来日的发展壮大。 按说,飞骑营三千骑兵,已是规模不要知在这战国之世,骑兵因其局限性,本就不是主办兵种,其作用,不过是掩护步兵冲阵、突围、清扫战场而已。 经过胡服骑射的军事变革,赵国的大军以骑射劲卒之名,扬威诸侯。但真正的骑兵,全国其实不过两万之数,较之步兵,数量并不多。若不是御林军被赵惠文王看重,成军时赵括、苗单二人弹精竭虑、从各处抽调骑兵,飞骑营的三千之数,根本凑不起来。 如今的飞骑营的骑兵,杂粽了各族的骑士,不仅仅包括传统意义上的赵人,包括林胡骑士、委烦骑士,甚至原中山国的白秋骑士。虽有三千之数,但赵括心目中的庞大骑兵军团,显然不是现在的模样,可以说相去甚远。 幕僚毛遂见赵括垂首沉思,忙离席起身,对赵括拱起双手,清朗地说道”“大将军,骑兵不同于步兵,对士率的骑术要求极高,能有这三千之数,而今,御林军骑兵已是不易!骑术之难,毛遂深有体会!” “呵呵。赵括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望着直言不讳的毛遂,展颜一笑。那日大河北岸,毛遂尴尬坠马的趣事,早已在御林军中传播开来,大将军赵括自然已经听闻。 见赵括笑了起来。中军帐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千夫长苗邦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然归位。赵括挥了挥手,对苗邦言道:“千夫长苗邦,本将对飞骑营寄予厚望小飞骑营的战力,本将甚为满意” 赵括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忙宽慰了苗邦几句。赵括深知,为将者当从细节做起,不拘小节,那要看到底是何等状况。赵括不容许自己一时的粗心,只顾着思考问题,而让自己飞骑营的千夫长会错了意。 “这飞骑营的发展,看来真的已经遇到了瓶颈。”赵括缓缓地捋着长发沉思着,赵括轻轻地拍着额头,突然,他只觉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朦胧的形状浮现眼前。 “妙妙妙!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这宝贝呢!”赵括轻轻拍着案头,展颜一笑。在中军大帐内众将士看来,大将军这笑容简直如同春花般灿烂。 赵括眼含笑意地望着苗邦,朗声言道:“千夫长,本将军要提前恭喜了,想来飞骑营一展宏图之日。不远了!现有的骑兵,加紧练骑射本领,本将军承诺,用不了一年小我御林军飞骑营至少可扩张一倍” “哦。听赵括此言,众将士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众将士心想:“飞骑营此等扩编速度,哪来的如此多善骑之士?” 赵括这话说得信心满满,众将士虽然觉得疑惑,却无人出口询问。因为他们明白,大将军此时不明言,自有他的道理。对大将军赵括的天赋奇才,众将士早已数度领略,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千夫长苗邦,更是激动得心底发颤,若能统帅六千骑兵,以御林军飞骑营之严谨阵法操练之,待上得战场,那他苗邦何等地威风,战阵冲杀,岂不如风卷残云。待来日,在这诸侯大争的神州大地,他苗邦当可称为数得着的一号战将了!激动的苗邦有些走神,直到大将军赵括宣布议事完毕,它才渐渐地从遐想回到现实中。 “吁”赵括一声呼喝,待战马停稳,飞身跃下马背,将心爱的枣红战马交给门房杂役后“嘎嘎吱吱”地踩着积雪,往军器坊公事房走去。 “大将军,一路辛苦,快请,饮两碗热汤暖暖身子!”军器坊司马乐禾,趋步迎了上来,对赵括长身一躬后,引着赵括往公事房走去。 突然,赵括回过头来,一掌拍向了乐禾的肩头,这一掌赵括用了六成力,差点把乐禾拍倒在雪窝里。赵括望着呲牙裂嘴的乐禾,神色肃然地说道:“乐禾司马,少给本将军来这套,把军器坊给本将军带好,才是正门!” 乐禾见马屁拍到了马掌上,他不由得尴尬地对赵括笑着,那忍着肩膀痛苦的神色,显得很一,小” 赵括早就想敲打一下乐禾,今天终于逮换了机会。这乐禾头脑灵活,有想法,管理军器坊也很有一套,但是,赵括却觉得他那副逢迎的笑脸,让自己有些不自在。 适当地敲打一下,才能让他不要误入歧公 “好了,公孙技师在哪里,本将军就不进公事房了!”赵括面色缓和了一些,总算让乐禾缓过了劲来。 “大将军,公孙技师正在冶铁作坊,乐禾这就带路!”说着,乐禾趋步来到赵括侧前方,二人直奔冶铁作坊而去。 待赵括迈入冶铁作坊,只听巨型的风箱“呼呼”作响,两个大汉合拉,依然是汗流浃背小和外间快要入冬的寒冷,完全是两片天地”“锁锁锁”节奏分明的锤击锻造声,更是映衬着军器坊的活力。 赵括一丝不芶地视察着自己亲手策划的流水线,嘴角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不时地和工匠们高声妾流着,偶尔掏出麻布方帕帮几位年老的工匠擦拭脸上的汗水。 风箱这赵括小小的发明。给冶铁坊的工匠们节省了许多的功夫,工匠们对赵括的热情甚至堪比炉内炭火的温度。走进军器坊冶铁作坊,赵括就像走进了自己的老家一样,一路行来,问候声不绝于耳。 在冶铁作坊交流的库房中,赵括终于找到了一级技师公孙元。只见这位施兢业业的技师,正深情专注地看饿方绢画,正是那矩子令中所藏之秘图。 “公孙技师,此图可曾参透?”赵括望着公孙元,笑吟吟地问“哦大将军来了!,小公孙元吃惊地抬起头来,他挠了挠花白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将军,恕公孙元愚昧来此柜子令中的密图,公孙元至今未曾想得明白” 公孙元为了兵器的研发、打造,整理泡在军器坊的流水线上,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器限多,看得赵括心头一痛。这公孙元可是自己军工托拉斯“洛克希德,马丁”的一等一干才,若是积劳成疾,赵括心底真的不忍心。 适才,治铁炉旁的高温,已经让赵括出了满身的大汗,他感觉衣服粘着皮肤,水腻腻的,分外难受。操劳半日的公孙元,更是热得厉害,只见豆大的汗珠自苍老的面庞上渐渐滚落。 公孙元一把抹去汗水,却忘记了沾了满手的脏污,这下抹了个大花脸。 赵括忍不住莞尔一笑,随即掏出麻布方帕,迅速地帮公孙元擦拭着满脸的汗水,把公孙元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大将军赵括不想再煽情,今日还是正事要谈,他立马收拢心神,转眼间面色肃然,恢复了大将军应有的威严。赵括说道:“公孙技师,矩子令中的密图,非同小可,可以先缓一缓。本将军这里为你画些图形。且来看看 说完,赵括走向流水线旁的黑板,拿起粉笔,努力地搜索着心底的记忆,大致地描画出了两个图形。待图形画完,赵括接着拍了拍手上的粉笔屑,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公孙元。 公孙元望着黑板上的图形,看了半天,没有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物事。这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思维所及,公孙元的疑惑,赵括早有预料。 赵括“呵呵”笑了笑,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图形。尽管赵括这绘画的天赋,实在不怎么样,线条画得歪歪扭扭,不过这次的图形,公孙元还是认了出来“大将军。这,不是马么?” “对!本将军画的就是马!”赵括微笑着应声,指点着方才两个图形,提示着公孙元。 “马?那马背上的是?马腹垂吊两旁的是?”公孙元挠着花白的头发,边想,边舞动手脚,想着若是自己骑上马,这两个物事到底有什么作用。 过了半天的功夫,公孙元恍然大悟“好物事!若真能打造出来,这可是实用的马具呀!不过以前只听说有马缰绳、马辔,没见过马身上用这物事呀!” “大将军,此为何物,还请见告?,小公孙元拱起一双粗糙的大手,恭谨地问道。 “此为马镫和马鞍!”赵括指点着黑板上的图形,缓缓道来赵括看着自己画的图形,感觉有些走样,忙又说道“本将军这图形,只能看出大概,实际如何打造,还是要靠公孙技师多多费心呀!” “马鞍、马镫,哦公孙元沉吟着,体会着其中的意思,接着说道”“马镫、马鞍,此名大好,谢大将军赐名” “此等物事打造出来,费时几何?”赵括追问道。 “大将军,给公孙元三日,三日后请大将军来看马鞍、马镫”公孙元拍了拍胸脯,答得干脆利落。他心想,这有了图形,又明白了用途,若三天再早不出来,他公孙元就没脸在做军器坊的一级技师了!,支持作 [] 第一百六十六章争鸣 ,鞍和马镫,赵括凡经画出了大致的模样。对大半生钻知贼帆打造的公孙元来说,三天打造出来,算不上太难。亲耳听到一级技师公孙元的承诺后,赵括欣慰地点头笑了笑,接着又简单交代了一下火器霹雳子的保密事宜,随后,便安然起身离开了冶铁作坊。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该放权时应适度放权,这是大将军赵括奉行的准则之一。身为统帅,赵括需要做的是指引方向,验明成效,若事无巨细皆亲力而为。那十个赵括也会给活活累死。 正是赵括这种适度的放权,最大限慕地调动了军器坊及御林军一帮心腹干才的积极性。穿越近两年来,从兵器的革新,到御林军的组建,源源不断的成果证明,赵括此举堪称英明。 二十一世纪的管理学,被赵括活用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之世,展现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军器坊门外,赵括只见司马乐禾拱手相送,至于一级技师公孙元,他此时正沉迷于赵括刘侠的马鞍、马镫图形,时而埋头思索时而写写画画,已经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乐司马请回吧!”赵括飞身上马,双脚轻轻敲击马腹,枣红色的战马驮着赵括渐渐远去。 赵括对公孙元未能前来送行,毫无责备之意,相反地,他对公孙元的专业能力和敬业态度,很是满意。他相信,安心地等待三天后,自己定能看到新鲜出炉的马鞍和马镫。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大将军赵括“吁口”地一声呼喝,战马奔跑的速度慢慢放缓。赵括怜惜地梳理着战马顺滑的鬃毛,柔滑的触感排除着心头的杂念。 在战马“咕挞挞”的马蹄声中,赵括舒缓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静静地搜索着心底关于战国之世学术争鸣的历史记忆,同时,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明日,平原君府将名士云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术争鸣将拉开帷幕。终日的酒肉歌舞、靡靡之音,平原君赵胜感觉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欣赏欣赏激烈的口舌之辩。大将军赵括,正是平原君极力邀请的贵宾之一。 大将军赵括对平原君此举大为赞赏,甚至亲自捉刀,为此次的学术辩论选定了辩题。 在这天寒地冻的冬藏之日,养士三千的平原君,高调地举行学术论辩大会,其目的,是借以昭告天下大赵的繁荣昌盛,让列国诸侯看看,大赵虽是新君初立,但是有他英明睿智的平原君坐镇,他人休想讨到便宜去。 赵国振兴的长策大谋,需要舆论来造势。在这个时代,没有报纸、电视、网络等媒体,而学术辩论正是最恰当的造势工具。赵括虽与平原为目的不同,但是,在学术争鸣务求声势浩大这一点上,还是取得了共识。 当夜,赵括回到马服君府后,匆匆用过晚餐,问候了父亲马服君和母亲后,便安心地呆在书房中,整理倾注大量心血的赵括兵法。稍稍告一段落后,赵括开始剖析自己赠送平原君的辩题,结合长策大谋作了一番引申,直到夜色深沉。侍女云瑶接连催促了三遍,赵括才伸着懒腰走向卧榻。 睡意朦胧的赵括,心底有些小小的兴奋。心想明日在平原君府。到底又能见到哪些所谓的名士们,自己精心准备的腹稿,又能否一鸣惊人,模模糊糊地思考着,赵括意识渐渐模糊,进入了梦乡。 赵括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只见外面已是天色微明。赵括立刻起身,用冷水洗面,清醒了一下头脑,接着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晨练把全身的筋骨好好地舒展了一番。 “马儿呀,马儿,且看今日本大将军。指点江山,舌战名士!呵”用完早饭的赵括,趴在马耳朵旁低语着,仿佛这马儿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一般。 “驾”赵括一声吆喝,枣红战马扬蹄开路,利落地收拾停当后,大将军赵括拍马直往平原君府而去。 贴身侍卫刘侠,想着适才赵括对马而言的神秘模样,那心底的好奇泉水一般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这大将军,莫非精通马语?娘呀,真不得了!” 清晨的邯郸街道行人稀少,两骑的速度渐渐放了出来,战马飞驰,耳畔风声呼啸。从马服君府到平原君府,不过用了半顿饭的功夫,赵括觉得自己已经够快了,等赶到平原君府的时候,只见府门前。人群熙熙嚷嚷,待走进院落行至正厅前,赵括赫然发现偌大的正厅内,早已是高朋满座,寒暄声四起,好一派热闹景象。 赵括嘴角上翘,微微笑了笑小心想“这平原君之贤明远播列国,战国四大公子果然是金字招牌,这大冷天的,早早赶来捧场的士子,真是热情似火啊!”“大将军到了,快,此处席位,本君专门为你预留!”坐在正中席位的平原君赵胜,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翩然行来的赵括,赵括今日依旧穿着那猩红的披肩,在一群青衣或白衣士子中间,分外显眼。 “赵括,谢过平原君!”赵括听到平原君的热情召唤,忙向着平原君拱起双手,朗声答礼。接着,在众士子目光的注视下,赵括神态自若地寻出一条路来,往平原君下方右手的第一个席位趋步而去。 赵括大将军见惯了大场面,此时早已没有怯场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赵括大将军不慌不忙,轻轻一甩披肩,稳稳地依礼挺身跪坐。 “嗬少年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好风采!” “赵括文武双全,实乃来日赵国之中流砥柱!” “这就是赵国的大将军,天赋奇才的赵括,怎么如此年少?” 赵括甫一落座,只听四下里议论声响了起来,来自列国的士子,或赞美羡慕,或出言质疑。但亲见这少年大将军受到平原君如此礼遇,众士子心想,过会儿且看,这赵括到底辩才如何。 甚至有来自他国的士子幻想着,若是能辩论难住这年少得志的赵括,自己岂不是可以大出一把风头。 (今日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谢谢书友们的支持!) ,鞍和马镫,赵括凡经画出了大致的模样。对大半生钻知贼帆打造的公孙元来说,三天打造出来,算不上太难。亲耳听到一级技师公孙元的承诺后,赵括欣慰地点头笑了笑,接着又简单交代了一下火器霹雳子的保密事宜,随后,便安然起身离开了冶铁作坊。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该放权时应适度放权,这是大将军赵括奉行的准则之一。身为统帅,赵括需要做的是指引方向,验明成效,若事无巨细皆亲力而为。那十个赵括也会给活活累死。 正是赵括这种适度的放权,最大限慕地调动了军器坊及御林军一帮心腹干才的积极性。穿越近两年来,从兵器的革新,到御林军的组建,源源不断的成果证明,赵括此举堪称英明。 二十一世纪的管理学,被赵括活用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之世,展现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军器坊门外,赵括只见司马乐禾拱手相送,至于一级技师公孙元,他此时正沉迷于赵括刘侠的马鞍、马镫图形,时而埋头思索时而写写画画,已经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乐司马请回吧!”赵括飞身上马,双脚轻轻敲击马腹,枣红色的战马驮着赵括渐渐远去。 赵括对公孙元未能前来送行,毫无责备之意,相反地,他对公孙元的专业能力和敬业态度,很是满意。他相信,安心地等待三天后,自己定能看到新鲜出炉的马鞍和马镫。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大将军赵括“吁口”地一声呼喝,战马奔跑的速度慢慢放缓。赵括怜惜地梳理着战马顺滑的鬃毛,柔滑的触感排除着心头的杂念。 在战马“咕挞挞”的马蹄声中,赵括舒缓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静静地搜索着心底关于战国之世学术争鸣的历史记忆,同时,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明日,平原君府将名士云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术争鸣将拉开帷幕。终日的酒肉歌舞、靡靡之音,平原君赵胜感觉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欣赏欣赏激烈的口舌之辩。大将军赵括,正是平原君极力邀请的贵宾之一。 大将军赵括对平原君此举大为赞赏,甚至亲自捉刀,为此次的学术辩论选定了辩题。 在这天寒地冻的冬藏之日,养士三千的平原君,高调地举行学术论辩大会,其目的,是借以昭告天下大赵的繁荣昌盛,让列国诸侯看看,大赵虽是新君初立,但是有他英明睿智的平原君坐镇,他人休想讨到便宜去。 赵国振兴的长策大谋,需要舆论来造势。在这个时代,没有报纸、电视、网络等媒体,而学术辩论正是最恰当的造势工具。赵括虽与平原为目的不同,但是,在学术争鸣务求声势浩大这一点上,还是取得了共识。 当夜,赵括回到马服君府后,匆匆用过晚餐,问候了父亲马服君和母亲后,便安心地呆在书房中,整理倾注大量心血的赵括兵法。稍稍告一段落后,赵括开始剖析自己赠送平原君的辩题,结合长策大谋作了一番引申,直到夜色深沉。侍女云瑶接连催促了三遍,赵括才伸着懒腰走向卧榻。 睡意朦胧的赵括,心底有些小小的兴奋。心想明日在平原君府。到底又能见到哪些所谓的名士们,自己精心准备的腹稿,又能否一鸣惊人,模模糊糊地思考着,赵括意识渐渐模糊,进入了梦乡。 赵括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只见外面已是天色微明。赵括立刻起身,用冷水洗面,清醒了一下头脑,接着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晨练把全身的筋骨好好地舒展了一番。 “马儿呀,马儿,且看今日本大将军。指点江山,舌战名士!呵”用完早饭的赵括,趴在马耳朵旁低语着,仿佛这马儿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一般。 “驾”赵括一声吆喝,枣红战马扬蹄开路,利落地收拾停当后,大将军赵括拍马直往平原君府而去。 贴身侍卫刘侠,想着适才赵括对马而言的神秘模样,那心底的好奇泉水一般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这大将军,莫非精通马语?娘呀,真不得了!” 清晨的邯郸街道行人稀少,两骑的速度渐渐放了出来,战马飞驰,耳畔风声呼啸。从马服君府到平原君府,不过用了半顿饭的功夫,赵括觉得自己已经够快了,等赶到平原君府的时候,只见府门前。人群熙熙嚷嚷,待走进院落行至正厅前,赵括赫然发现偌大的正厅内,早已是高朋满座,寒暄声四起,好一派热闹景象。 赵括嘴角上翘,微微笑了笑小心想“这平原君之贤明远播列国,战国四大公子果然是金字招牌,这大冷天的,早早赶来捧场的士子,真是热情似火啊!”“大将军到了,快,此处席位,本君专门为你预留!”坐在正中席位的平原君赵胜,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翩然行来的赵括,赵括今日依旧穿着那猩红的披肩,在一群青衣或白衣士子中间,分外显眼。 “赵括,谢过平原君!”赵括听到平原君的热情召唤,忙向着平原君拱起双手,朗声答礼。接着,在众士子目光的注视下,赵括神态自若地寻出一条路来,往平原君下方右手的第一个席位趋步而去。 赵括大将军见惯了大场面,此时早已没有怯场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赵括大将军不慌不忙,轻轻一甩披肩,稳稳地依礼挺身跪坐。 “嗬少年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好风采!” “赵括文武双全,实乃来日赵国之中流砥柱!” “这就是赵国的大将军,天赋奇才的赵括,怎么如此年少?” 赵括甫一落座,只听四下里议论声响了起来,来自列国的士子,或赞美羡慕,或出言质疑。但亲见这少年大将军受到平原君如此礼遇,众士子心想,过会儿且看,这赵括到底辩才如何。 甚至有来自他国的士子幻想着,若是能辩论难住这年少得志的赵括,自己岂不是可以大出一把风头。 (今日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谢谢书友们的支持!) [] 第一百六十七章枪舌剑 二浅国!世,宾客的席位以左为尊,宾客中爵位最高者。溃刀望最盛者,或学问最著者,才有资格座左手的首席。 平日里,赵括来平原君府做客,左手首席的位置,赵括当仁不让。不过,今日赵括落座的乃右手的首席,显见今日平原君赵胜请来了更为尊贵的宾客,正所谓虚席待名士么。 “那左手的首席,到底是为何人所留?不知能否配得上这席位?”就在士子们的议论声中,赵括心中暗自猜测着那尊贵客人的身份。 就在赵括刚刚落座,只听厅门外一声吝呼“荀子大师到!” “原来是荀子大师?”赵括转手往挺闷出望去,只见翩翩走来了一个熟悉的儒雅身影,此人正是齐国的学宫祭酒、战国之世引法入儒之一代名家一荀子大师。 不过,荀子大师的坐席,赵括却是猜错了。只见荀子大师,直往平原君的席位走去,平原君离席起身,恭迎荀子道:“荀子大师请入席,能与大师同席,赵胜如沐春风!” “平原君,客气了,客气了。荀况愧不敢当”荀子拱手还礼,并无那些所谓名家的骄矜派头。 去岁计赚田单时,赵括曾在齐国临淄会过荀子这位令他敬仰万分的偶像,此番再次见面,赵括不仅有些新潮翻涌,待荀子施施然落座,赵括离席起身,趋行至荀子坐席前约三步的位置,当下拱起双手高声道:“后学末进赵括,见过荀子大师” “哦赵才士,赵大将军客气了”面容清瘾的荀子望着彬彬有礼的赵括眼前一亮,他倏然起身,略略拱手,随后,缓缓地捋着三缕长须,笑吟吟地打量着这位赵国王室的后起之秀。 自齐国一别,赵括搞出了不小的动静,早已传到了荀子大师的耳中。荀子听闻大谈人性本恶、纵论列国大争的赵才士,竟然是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心头略感震惊。震惊之余,荀子感唷不已,心想赵国出此大才,来日重振声威有望! “荀子大师”赵括说着,已经起身离席,向荀子谦让着说道“赵括怎敢据此位。荀子大师乃赵括景仰之士,理当占此席位!” 望着赵括谦让的举动,平原君赵胜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今天的本意,是想让赵括大放异彩,让列国士子都看看,赵国王室天才的学识,借以提振王室的声威。 平原君赵胜精心挑选的门客、列国士子纷纷赶来,大厅里人头攒动,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就在众人稍显混乱的时候,赵括发现一个矫健的身影一闪,左手的首席,已被来人占据。 “此为何人,竟然如此大大咧咧,连平原君也未寒暄,就这么坐下了,好大的架子!”赵括心头微觉不忿,他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但最对这等尊贵席位,心底还是略略有些计较的,这是人的天性,本无可厚非。 赵括只见此人,乃是位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的微胖老者。那一身紫色锦缎,显得气度非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到对面的赵括,他眼神只是微微波动,随即眯起眼睛,仿佛这大厅中的士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一般。 “鲁兄驾临,本君感佩之至!”平原君发现来人后,拱手欢迎,言语间透着满满的敬意。 “鲁,什么高人?”赵括略略觉得有些诧异,此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看模样,竟然和荀子一般受平原君的尊崇。要知此时的荀子尊为齐国学宫祭酒,其性恶论、礼治等核心思想,虽还未精进成熟,未达到足以和孔子、孟子、老子等大家齐名的高度,但也是一等一的学问大家 “平原君别来无恙乎?荀兄别来无恙乎?鲁仲连来凑热闹了”那人略略拱手,回应着平原君,顺带着向与平原君同席的荀子拱手致意。 “鲁仲连?人称千里驹的鲁仲连?”赵括心头一怔,没料到竟在此处遇到这位纵横名家。 就在赵括心头疑惑之时,大厅里已经安定了下来,士子们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偶尔地几声议论声响起。士子们整理好衣衫,挺身跪坐,一道道钦敬的目光,逡巡着,往平原君、荀子、赵括和那神秘来人扫去。 “肃静!”荀子一声高喝,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诸位士子,荀况今日受平原君委托,主持此次辩论大会。今日辩题止争息乱。士子论证,百无禁忌,畅所欲言,开启!” 荀子大师嗓音清朗,一语道破今日的主旨。荀子虽然嗓门不高,言语不多,但贵在简练,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一股令人慑服的风采。荀子话音刚落,只见一中年白衣士子站起身卞着平原君、荀子、鲁仲连分别施了礼。嗓门沙哑地孙值“在下齐国姜平,修习孔孟之学多年,窃以为战乱纷争,乃为人君者不施仁义所致”唯有仁义,方可止争息乱。” “敢问姜平兄,何为仁义?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乎?诸位,奴婢之身,纵然被虐杀致死而不闻不问,同为血肉之身,王公贵戚,视奴婢如猪狗,这就是孔孟的仁义?”一尖利如夜枭鸣叫的声音响起。赵括只见二十余岁、形容瘦小的青年士子昂然起身,辩词锋利,直指姜平的软肋。 刘思此言一出,大厅中顿时议论声四起,儒家士子们一个个面色不快,更有甚者,甚至在心底暗暗诅咒刘思。刘思一语道破了儒家最阴暗的一面,自认有些辩才的儒生已经按捺不住! 赵括看着此人有些眼熟,稍稍一想原来是在临淄稷下学宫有过一面之缘的法家士子刘思。赵括暗暗为刘思叫好,心想年余未见,没想到这刘思,慷慨激昂中又多了几分锋利的辩才。 “士子何人,报上名来?。荀子大师说道。 “楚国刘思!法家士子”刘思昂然答道,毫无畏惧之色。赵括暗暗为这老熟人叫了一声好。 “法家治国,家族不和。兄弟相争,翁婿生隙,违反天道,全无人伦大常,由家而国,此乃战乱之根源。此等法家,譬如那被车裂的商鞋,催生出毫无廉耻的暴秦,连连东出开战,诸侯不宁!”又站起一个中年士子,声调激昂,痛陈法家之祸。说完,他对着三位施礼,言道“在下魏国陈深,修习孔孟之学。” 陈深此语,暗合诡辩之术,不说法家之长,专挑行法不善之弊端,可以说是鸡蛋里挑骨头,竟然把强盛的秦国,说得一文不值。登时让摸不清诡辩门道的刘思,无以答话。 儒家士子们见刘思张口结舌,气得浑身发抖,这下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异口同声地赞道:“儒家陈深,彩!” 众儒生话音刚落,席位中站起了一位青衣士子,他朝着平原君、荀子施礼后,开口道:“在下楚国宋师道,修习老庄之学。方才儒法之争,皆末流之学也。天道自然,无为乃大有为,方今天下之乱,皆因有为以干天和之乱,儒、法皆有为!” 赵括本以为道家士子谦让,没想到这宋师道竟然如此狂妄,一举将儒、法两家的士子,驳斥到一旁。赵括心下微微窃喜,这天道自然义理精深,岂是寻常士子所能理解,这宋师道无为有为之说肤浅了。赵括再细细一想,心下释然”真能参透“道,之深味的道家信徒。想来大多隐居深山或市井,是不会如宋师道这般热衷排场的 宋师道此言一出,辩论的气氛徒然升温,未经过渡,直接到了白热化阶段。儒家的士子们率先发难,接着是法家士子上场,顿时正厅内唇枪舌战,唾沫横飞。 好一通热闹过后,士子们口干舌燥,感觉有些累了,纷纷坐下来饮水,滋润喉咙,准备再次的论战。赵括眼含笑意地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如冉欣赏一幕闹剧,只是心底归纳着这辩论的焦点。 其一,以孔孟儒家仁义之学,是否能阻止道德沦丧、战乱不息的血腥屠杀;其二,法家治国,弊端不容忽视,是否应该扬弃;其三,道家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当做何解。 士子们争胜之心大盛,又是一阵激烈的争辩后,只听鲁仲连大声一喝,正厅内顿时安静下来,鲁仲连大眼环视众人,说道:“众位士子,不论何家之学,能促成山东列国合纵抗秦,才是止争息乱之大道,合纵不成,其余谈之何用?”纵横家唯重实际效用,鲁仲连快刀斩乱麻,撇开虚头八脑的诡辩之术、酸腐学问,直指方今列国大争的现实,他声如洪钟一声厉喝,直震得众士子耳边嗡嗡作响。 “好个千里驹,果然名不虚传!”赵括心头暗赞,看向鲁仲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赵括大将军,欣赏的就是务实之人。不过,再想想鲁仲连这些年来鼓吹合纵、却四处碰壁的遭遇,赵括又忍不住喘嘘不已。 “苏秦挂六国相印,布衣士子一双利口促成六国合纵,这时代已成过去了。这数十年来,五国灭齐、齐燕大战、楚国迁都,韩国妙计频出,六国已乱成了一锅粥,此时形势大变,再谈六国合纵抗秦,几乎没了可能。 痴心合纵的鲁仲连,必成悲剧人物”赵括看了一眼神色肃然的鲁仲连,忍不住摇了摇头。 [] 第一百六十八章奇论 二冲连见赵括缓缓地摇头,他鼻腔中冷冷地哼了声,凹!“对面的士子,不知修习何家之学?对鲁某的合纵抗秦之议,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千里驹鲁仲连,因其才学了得,为人颇为自负。其实,他早已猜出了赵括的身份,却偏偏有意不点明,更不用说给赵括拱手致意了。鲁仲连之所以这般,乃是对赵括这少年得志的王室子弟不服。 什么大破燕军、什么奇袭注人,什么长策大谋,在鲁仲连看来,完全是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暗中操持,赵括不过是赵国王室吹捧出来的一个木偶罢了,那些惊天之举小根本和赵括这乳臭未干的少年扯不上边。 穿越多来的这近两年来,大将军赵括历经磨练,心性早已今非昔比,鲁仲连的轻视之意,他岂会看不出来。赵括望着满脸轻视的鲁仲连,嘴角微翘,报之以微笑。 “老小子,本将军这叫风度,笑面杀手听说过没有,过会儿让你见识一下本将军的厉害!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还是从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时空穿越来的人!”赵括微笑着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务必一语震倒鲁仲连,震惊这满庭的士子。 赵括拱了拱手,轻声道:“平厚君、荀子大师”接着,赵括又环视满席的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主座之上,平原君眼含笑意。静待赵括的高论,荀子大师眯眼假寐,一副对激烈的辩论漠不关心的模样,似乎沉醉在他的性恶论、礼治当如何完善的思索中。 赵括昂然起身,朗声道:“在下赵括,持有一论,请诸位士子听论!”赵括并未说明学派,因为赵括实在找不到自己的准确定位,他的那些学识,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学校、网络,杂籽纷繁,若说是杂家倒也形象。 鲁仲连点了点头,早就听说这赵括匙小国王室中新一代的翘楚,平原君更是对这位后辈不吝溢美之词,他却心下不以为然,此时到想看看这赵括到底能出什么高论来。 荀子大师倒是曾经领教过赵飞杂学的厉害,前次赵括的性恶论,给了荀子很大的启,间接加快了荀子引法入儒的进程,甚至若干年后,促成了荀子大师早已越了原本历史的高度。此时,见赵括按捺不住,他微眯的双眼猛地张开,两道精光射向赵括,等着赵括开言。 “老子为先圣,赵括尊崇,但老子所言道法自然,何为自然,赵括愿剖析一二!”这次,赵括先从道家之学入手,开始了自己的宏论。 “所谓自然之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寥寥数语,铿锵有力,赵括不经意间,将越了这个时代的满腹杂学搬了出来“天下纷乱,百姓离苦,非秦国暴虐所致。实乃山东六国大梦不醒!” “周天子暗弱,遂有诸侯群起争霸,所图者不过一利字而已。列国强弱有时,争相称雄,欺凌弱风水轮转被人欺而已。此为事物均在展变化之中。” “暴秦东出,势不可挡。秦国应侯力推连横,重金贿赔,暗杀威胁,列国中招者不胜枚举!” “秦国摄于大赵之威,不敢轻动,却被小人嫉妒,新君初立,燕军骤侵,奸韩蠢蠢欲动,如此山东列国,谈何合纵?已消彼涨,谈何不败!” “列国大争如矛盾对抗,廓清乱局,择其要者,审其要者择其主干而已!利在所在,纷争难免,方今天下,唯有以战止战,平息天下纷争!” “我大赵君臣同心以图振兴。愿为盟国,大赵赤诚以待;若生贼心,大赵自有骑射劲卒,贤臣猛将!来日止战息乱者,唯我大赵也!” 赵括中气十足、声调高昂,一番杂糗了“生物进化论唯物辩证法自然哲学”的高论,果然很有震撼的效果。赵括铿锵之言,尽显大赵王室子弟的威风,听得平原君连连点头微笑。 赵括落座后许久,平原君府正厅内安静得如同人迹罕至的空旷老宅一般,只闻众士子的呼吸声越来粗重。 荀子大师更是皱眉苦思,他试图摸清赵括的思路,从中理出对他学问体系有益的部分,但是却觉得听似前线。细细想来又飘渺虚幻。抓不住要害。赵括所言,完全越了这个时代的理论,荀子纵然是战国大家,但怕是终其一生,也难吃透。 “多!赵括,你到底是儒家、道家、法家、阴阳家?”最后。鲁仲连挠着脑袋抛出了这个。问题,因为赵括没有介绍,他也不好讲赵括的论点,归到具体的那一家之学。只是觉得杂籽怪异。 赵括大将军微微一笑,大言不惭道:“赵括所学甚为繁杂,窃以为,利国利民、顺应天道者,皆学问也,何必拘泥于一家之言!”赵括大将军的脸皮也真是厚,直接把后世大家的心血拿了过来,这跨越时空的不对称的争论,若是不获胜,那才是奇怪了。 鲁仲连望着赵括坚毅的面庞。在细细品味赵括方才的铿锵之语,忍不住仰长叹。赵括寥寥数语,令鲁仲连几近心灰意冷。鲁仲连竟然失态地大笑起来:“合纵大业,终成可笑大梦乎?” 士子论证,在鲁仲连的大笑声中告一段落。经过赵括的奇论轰炸,士子们只觉头脑昏昏,没了论争下去的兴趣。荀子大师适时地宣布论政大会结束。 论政大会后,赵括又受平原君之邀,与荀子大师三人畅饮,本来平原君也邀请了鲁仲连,但此时这千要驹全没了心情,他本想在大会上说赵括是一派胡言,但想想自己却无道理能驳到赵括、以论政其六国合纵的必要性,只好不甘心地作罢。 一席畅饮,心怀大慰的平原君,又有命人搬出了窖藏齐国上等葡萄酒,留着荀子、赵括二人,一直品酒、谈论到天色渐黑。待赵括辞别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父子情深 七激挚感谢书友”稻草人”的慷慨打赏,您的打赏给了州丫幕大的鼓励,感激不尽再弱弱地问一句。手中有月票的兄弟,快到月底了,能支援一票不 “云瑶,这热汤,就放这儿吧!”赵括朝悄悄进入房中的身影招呼着。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羊皮卷,细细琢磨着铁鹰营鲁氏商社千夫长对一年来列国情报的统合分析。 不经意间,赵括用眼睛的余光,膘了一眼手捧陶碗的大手,只见手掌宽厚。筋脉虬结,特别是手背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这哪里不是云瑶?。赵括心头一动,抬头望去,只见身前立着的正是一脸爱意的父亲马服君赵奢。 赵奢铜铃般的一双大眼中含满笑意,古铜色的面庞满是父爱的光辉,他望着伏案用功的爱子,心头成就感无与伦比。都说将门虎子。这赵括简直就是插了翅膀的老虎。在赵奢看来。赵括不仅继承了他全部的优点,同时。更有过他的卓越军事政治天赋。 此时,看着用功如斯的赵括,他耳边仿佛想起那日平原君赵胜的感慨:“有子,当如赵括兮” “父亲!”赵抬低沉地一声呼唤,就要站起身来,这么晚了,竟然劳驾父亲大人亲自端水送汤。赵括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日子,赵括忙坏了,几乎挤不出和父亲单独相处的时间来。 赵奢按伸手住了赵括的肩膀,示意赵括继续操持军国大事,不必行礼。他在一旁找个席位,随意地盘坐下来,橘黄的灯光下,痴痴地望着日渐成熟的赵括。 今日的赵奢。不想谈论国家大事,只想和儿子静静地呆在一起。间或拉拉家常,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赵奢坐了一会儿,看着赵括打了个哈欠,命赵括喝了一碗热汤,慢慢地扯开了话匣子。 “十五载前,括儿降生时,恰逢一声春雷炸响,听到响彻天际的雷声。为父已经料定,我的括儿当非凡人 “哦!”被赵奢这么一说,赵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括心想,历史匕那些史官们为了拍君王的马屁,为了替君王维护其统治地位,在史书上极尽美化君主降生时的异事,什么红光冲天。什么香气缭绕,如此等等。他没想到自己的降生,竟然引来的春雷的炸响。这剧情。太狗血了吧。 但此时,既然父亲这么和蔼地说来,赵括姑妄听之,甚至托着腮帮。做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见赵括听得用心,马服君赵奢老怀大慰,谈兴渐浓。 “括儿幼时顽劣。四岁那年在荷花池中戏水时,后臀曾被一瓦鼎 “括儿五岁那年隆冬,忽高烧不退,连夜地说着胡话,你母亲把你搂在怀中,一夜不眠不休,幸得遇到太医妙方,凑巧退热,不然哪有现在虎背熊腰的括儿,这太医也过世多年了,唉天不假年啊!”“括儿六岁那年,以现天赋强记的本领。令为父欣喜不已,为父心想括儿能有此之才,来日也足以在我赵国王室立足了,现今括儿之天赋奇才。那时为父着实不敢奢望” 在这古老的战国之世,虽不像另一个时空里,有父子二人共赏当年影像之乐,但赵奢的记忆力惊人小赵括这十余年来的往事,被赵奢描述得活灵活现,一切都仿佛在这小院中刚刚生。赵奢赶到书房,一口气和赵括聊了很多童年的趣事,勾起了赵括很多孩提时的记忆。赵括甚至记起了父亲领兵抗秦,阏于血战,他和母亲。每日担惊受怕,翘以望父亲归来时的场景。 这一转眼间,赵括渐渐长大成*人,指挥着万人御林军,已成了成了名动赵国的大将军。赵奢慨叹着时光易逝的同时,更欣慰地追忆着赵括成长进步之神。 先前,赵奢还担心赵括只是简上谈兵,终有一日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历经战火的洗礼,从枪林剑雨中冲杀出来的赵括,分明是名将的潜质。围点打援大破燕军,奇袭注人震惊韩国,只凭此两战,足以在史书上留下赵括的名字。 “天雪夜寒,父亲还要多加些衣物”赵括说着,从一旁拿起赵太后赏赐的招裘大衣,披上了父亲肩头。赵括细心地现父亲头上的白更多了,双眼比以前也浑汪了不少,他忍不住鼻头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赵奢拍了拍赵括温暖的大手小和声说道:“快要成家的人了,为父看着高兴啊!括儿和李家小姐的大婚,婚期将至,这些日子见你终日操劳,为父一直找不到时机来谈及此事。 “哦!婚期”听闻父亲此言,大将军赵括这才想起自己和小萝菲李露的婚事。 赵奢接着絮叨了起来,将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清楚楚。听完后,赵括这才明白,大婚六礼之前五: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已经完成。接下来最后一礼“亲迎的 小萝莉李露,自那日秋狩别后,又有些日子没见了。眼下听父亲提起婚期之事,赵括眼前又浮现出李露那时而娇柔、时而略显刁蛮的模样,他心头一暖,心底暗暗道:“露儿,再过些日子,你就是我赵括的妻了” 在父亲面前,赵括不想过多地显露自己的儿女情长,毕竟自己是马服君府未来的希望,是赵国王室未来的希望,更是重振赵国声威的希望。大将军赵括努力将心思从李露的音容笑貌中收了回来。 自己和李露的婚事,自有父亲、母亲操持,偌大的马服君府操办个婚事,那还不是轻轻松松。赵括夸张地担心着,亲迎之日,招待四方宾朋,父亲和自己又如此乐施善缘,各方送来的礼物,到时肯定堆积如山,这清理礼物别把父亲、母亲给累坏了!提到自己的婚期,赵括立马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把忙向马服君赵奢问道:“父亲,前番括儿曾言及赵王丹的婚事,不知父亲是否曾和太后提起!” 答应同窗赵王的事情,赵括还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这件事情,其重要性更胜过操持御林军和军器坊,因为它关系到赵王丹对自己亲密的无间的信任,关系到来日赵王丹对自己的支持力度。 重要?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官场学来解释,什么是重要的事情,领导者重视的,那就是头等重要的事情。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般的领导者。是赵国名义上的主宰。 “呵呵”赵奢笑了起来小提起赵王丹,他欣慰地看到赵括和赵王丹情深意笃,一如自己当年和赵惠文王赵何。只是此时,惠文王已经归天,已是物是人非了,赵奢稍觉伤感。 “父亲,事情可是已成?。赵括看着父亲的笑容,已经猜到了结果。 赵奢点了点头,他巧妙地掩饰着心中思念惠文王的伤感,轻声说道“日前为父进宫,和太后言及此事小太后对李家小姐甚为喜爱!” 赵括微微一笑,对赵奢言道:“括儿代赵王谢过父亲,赵王丹对李家小姐,父亲能促成此事,我王丹当在心底记上一功,括儿迎娶李露,我王丹来日纳妃李瑕小此事利于括儿的长策大谋,利手我赵国的振兴!” 赵奢虽然未将话说透,但赵括已经会意。强悍如赵太后。岂能不知李牧大将军对于赵国的分量。有大将军李牧在,北方匈奴就不得猖掀。赵太后之所以答应得干脆利落,是在利用这桩姻缘,借以拉拢少壮派的将领李牧。 赵国新旧贵族的矛盾,暗流涌动,赵太后洞若观火,换个角度而言,她这巧妙的一手,顺水推舟答应了婚事,其实,也是平衡朝局之举。 历史的先知、大将军赵括却想得更深远。他心想,若是不出意外,明年赵太后将归政赵王丹。为了长策大谋的施展,他赵括需要赵王丹那近乎绝对的信任,继续延续下去。尽管赵括心里也没有底,这种信任到底还能维持多久,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括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了。 不过,细细想来,赵王丹、李瑕的这桩政治婚姻,却非悲剧。不管对赵王丹还是李瑕,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两位情寰初开的少男少女情投意合,婚后郎情妾意,也算得上政治婚姻中的异类了。 此时,赵括面露微笑,得意地心想:“好你个赵王丹小祖宗,若是你得知了这消息,不知道今晚,兴奋得还能不能入睡。” “括儿,此事不急,现已入冬,想来过几日李牧大将军将会返回邯郸,到时为父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把太后的意思告知于他,李家兄妹父母早亡,这婚事,还是要李牧这做大哥的操心呀” “哦哟”话还没有说完,马服君赵奢突然痛苦地呼出声来。紧接着赵奢双手按住了膝盖,紧紧地皱着眉头,显然膝盖传来的疼痛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不然这身经百战的名将,也不会再儿子面前这么轻易地呼痛。 “父亲,你这是?”赵括急忙起身,趋步奔向父亲,心疼地双手摩挲着父亲的膝盖,轻轻问候着“父亲。疼痛是否从这膝盖之处传来?。 马服君赵奢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显然这阵疼痛来得十分猛烈。赵括赶紧扶住父亲,对外间高声喊道:“来人,快扶老爷进卧房歇息” 门外候着的仆人闻声,赶紧奔了过来,帮着马服君裹紧了赵括的招裘大衣小心地搀扶着马服君赵奢,缓缓往卧房而去。 赵括不放心,他紧跟在父亲身旁,不时地塞紧着招裘大衣,怕露了缝隙钻进寒风,待他看到身后跟着的侍女云瑶,忙提醒道:“云瑶。赶紧再生一个炭火盆,送到我父亲卧房,烧得旺些,快些把卧房暖热乎了,我父亲的膝盖怕是受寒了” 第一百七十章名将夜话 七激挚感谢“书友蚀凹引刀公,骤“的月票鼓励,您的跟公川生努力码字的动 落雪后的邯郸,处处泛着避无可避的湿潮之气,宏伟的邯郸城,仿佛被一团水汽包裹着。天虽已放晴,但是那化雪的寒冷犹胜过落雪时。湿潮的严寒,无情地考验着人们的耐受力。 这化雪的时节,身经百战的名将马服君赵奢,感觉最是难熬,他虽然裹着上等的招裘,对着火盆中通红的炭火取暖。但依然瑟瑟抖。湿潮寒冷的天气,诱了他身体的多处陈年旧伤,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马服君赵奢的病情,牵动着赵国朝野从赵王至百姓的心。赵太后、赵王丹都亲至马服君府探望。并调来了最好的太医给赵奢开出了最好的汤药,但赵奢的病情依然未见减轻。太医数次诊断病情后。叹息着摇了摇头,最后给赵奢的病情下了无药可医的结论。 赵奢虽然疼痛难忍,不过这位多年征战、从未一败的名将心情倒也乐观开朗,他对着满脸关切、哀戚之色的赵括,强颜一笑:“括儿呀,你不必担忧。为父这大半生,杀人无数,身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纵然死了,也值了!” 赵括皱着眉头,他忧心着父案的病情,那颗悬着的心根本放不下来。俗话说。关心则乱,面对病痛折磨的父亲,赵括强自镇定着。偶尔挤出一丝笑容,应酬着前来探望的王室贵族、当朝重臣、名将们。 这几日,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少原君赵德、上将军廉颇、上卿蔺相如、大将军乐乘等纷纷来到这马服君府,对赵奢的病情表示关切。赵国的新旧贵族,暗中的争斗如潜流涌动,平日里很少私下来往,此番先后现身于马服君府。这不得不说是赵国朝堂权力场的一道奇观。由此也可见赵奢、赵括父子二人,在新旧贵族中的人缘颇佳。 那日傍晚,马服君府的晚饭时间刚过,守门老仆通报有贵客来临。大将军赵括赶紧整肃衣衫,趋步前往正门,郑重地迎接这位久未谋面的贵客。 “李牧大将军光临,令寒舍蓬苹生辉!”赵招高高拱起双手,对着战马上的李牧大将军这未来的大舅哥。热情地欢迎。望着这未来大舅哥英姿飒爽的模样,赵括心底暗暗叫了声好! “李牧归来匆匆,事先未曾通报,马服子不要见怪呀!”李牧潇洒地闪身下马,对赵括略略地拱起双手,客气地寒暄着,依旧是那副酷酷的神情,只是眼中的冷傲收敛了许多。 望着猩红披肩迎风飞舞的赵括,这少年大将军那不卑不亢、锋芒内敛的气质,令李牧心头一动,阅人无数的李牧心想,仅仅半年未见,这马服子又沉稳了不少,看来自己以前对他颇多误会,妹妹李露嫁给他。也不算是所托非人矣! 守门的老仆眼色活泛,他赶紧接过李牧手中的缰绳,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将大将军李牧的坐骑牵向马厩。 赵括则引着李牧,直往父亲的卧房而去。刚走两步,赵括还不忘回头对老仆嘱咐一句:“这是大将军李牧的坐骑,精心服侍,备些上等的草料。” 马服君赵奢卧房,三位战国的名将即将聚! “马服君,身体可曾好些。李牧探望来迟了!”大将军李牧还未进门。那问候声已经先至。他抖了抖靴子底的残雪,走进暖烘烘的卧房,直奔马服君而去。问候的声音里,满是真诚与豪爽。 “李将军能来探望老朽,赵奢感激不尽!”马服君赵奢说着。哆哆嗦嗦地就想站起身来。李牧见状,赶紧快行几步,将赵奢按了下来,望着眼前这曾经的铁血名将此时那隐隐的痛苦神色,李牧心下有些不忍。 接着,李牧落座后,又和赵奢寒暄了几句,关切地问候着赵奢的病情,赵括看着两人的眼神,只觉得眼前这一对名将,恰是一对惺惺相惜的英雄、情深意笃的忘年交。不过,此二者的友情,怎么未见于史书?赵括心头泛起了问号。 二人谈兴正浓,说着说着,话题扯到了李牧戍守北边的军情,从匈奴扯到林胡,又从林胡谈到了东胡。说起最引以为豪的事情,李牧大将军声音里满是自信,这种自信,没有一连串血火里赚来的胜仗打底。是根本建立不起来的。 大将军李牧长年戍边,十万大军驻守于云中、雁门、代地一线。堪称赵国北方的屏藩。眼下已是隆冬时节。匈奴骑兵被大自然的严寒禁锢起来。李牧这才能抽出身来。来邯郸与家人聚,办理妹妹李露的婚事。 说起赵国的情势,较之其他中原诸侯列国更为凶险。赵国的必。汝称为“四战之地”赵国不仅要防备齐、燕、魏、四,屁等中原列国诸侯,更要防御北方游牧部族的侵袭。赵国北方边境狭长,匈奴等部族南下,赵国正是选,若说是赵国以一国之力,独对北方游牧部族,并不过分。 幸亏铁血强赵,英才辈出,先有赵武灵王臣服林胡、委烦,血战匈奴之壮举,现今的李牧十万大军,恰如一道移动的长城,令匈奴不敢南顾。若是此时的赵国没有李牧,形势早已变得不可收拾。 “李将军之战法,独树一帜。以赵奢观之,防御北方游牧部族,方今华夏,舍大将军其谁!,小马服君赵奢忍着身体的疼痛说道。 对面前的大将军李牧,马服君不吝溢美之词,他其实很清楚。赵国廉颇、乐乘乃至自己的战功,着实有着李牧的一份功劳,若是没有李牧防御匈奴,那匈奴不时南下洗劫骚扰,赵国名将纵多,又怎能集中精力来争霸列国。 赵括听着父亲肺腑之言,心头微动,点了点头,他望着刚过而立之年的大将军李牧,敬重之心徐徐升起。 对,是敬重。赵括以为,敬重才能让人认清自己,没有敬重之心的人,离惨败也就不远了。我们的赵括大将军向来敬重有真本事的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对手,譬如秦国应侯范睢、冷血屠夫白起。更不用说,这对面的高人正是自己的大舅哥了。 赵括望着神采飞扬的李牧,暗暗地搜索着心底的记忆,那尘封的历史,一幕幕如在眼前浮现。在抗击匈奴的斗争中,大将军李牧表现了其杰出的军事才能。赵括以为,即使是原本历史上若干年后的秦国猛将蒙恬,也无法望其项背。 李牧防御匈奴,有勇有谋,头脑冷静。先,将边防线的烽火台加以完善,派精兵严加守卫,同时增加情报侦察人员,完善情报网,匈奴若来,将及早预警。 其次,为了提高部队战斗力小李牧密切官兵关系,厚遇士卒,每天宰杀几头牛搞赏,让精练骑马射箭战术,全军战士由于得到厚遇士气高昂,人人奋勇争先,愿为国家出力效劳。 再次,针对剩悍的匈奴骑兵机动灵活、战斗力强及以掠夺为主要作战目的,军需全靠抢掠的特点,为使窜扰的敌骑兵徒劳无功,他命令坚壁清野,并示弱于敌,以麻痹强敌,伺机歼敌。 为此,李牧严明军纪:“匈奴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所以每当匈奴入侵边境,烽火台甫一报警,李牧即下令士兵立即收拾物资退入城堡固守,从不出战,使匈奴无从掳掠。 自李牧戍守北边以来,匈奴每每劳而无功,赵国北边的人、财、物损失近乎于零。可以说,李牧积极的防御,收到了令赵国朝堂意想不到的奇效。 “马服君过奖了,李牧乃末学后辈,匈奴骑兵来去无踪,眼下李牧所能做的也只是不轻敌冒进,让匈奴无机可乘而已。”李牧在赵奢面前足够得谦逊,毕竟他下一步对付匈奴的战术,还未考虑成熟“马服君为田部令时不惧权贵,大战秦军威震天下,能文善武,才是李牧景仰的文武双全之才。” “呵呵”马服君赵奢浅浅地笑了起来,李牧所言,正是他这一生中最引以为豪的功业,为了这赵氏之国,赵奢自问算得上鞠躬尽瘁了。 “李将军对匈奴之战术,以赵括只见。可谓是积极的防御大将军赵括,终于逮到了机会,他缓缓地捋着披肩长,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赵括以为,待时机一到,大将军可诱敌深入,妥善利用地形,以步军战阵围歼匈奴骑兵,一举打残匈奴,变守为功,以攻为守,这才是上策。” “哦”闻听此言,李牧忍不住心头一震“这诱敌深入的战术,自己不过是刚才脑海中形成了一个雏形而已,这从未见过匈奴、从未到过赵国北边的赵括,竟能一语道出其中的玄妙,莫非他会巫术?。 这些年来,北拒匈奴的成果,令李牧自信得有些自负,他自认为对抗匈奴部族,无人能过他李牧。但赵括却语出惊人,一语点中要害,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其实,未曾亲临北边、未曾对战匈奴的赵括,并不是妄自猜度,诱敌深入的战术不是儿戏,若不是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赵括断然不敢轻易下次结论。对李牧威震匈奴的历史,赵括稍有了解。这诱敌深入的战术,正是若干年后李牧大破匈奴的赫赫功业的关键所在,不然,赵括怎会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第一百七十一章精钢绕指柔 马服君赵奢轻轻摇了摇头,他望着赵括沉声说道“括儿,匈奴骑兵非同一般地彪悍,且残忍好杀。我赵国四面皆敌,暴秦更是蠢蠢欲动,现匈奴单于王团结各部族,已经日渐壮大,轻易还是不要招惹为好!”赵奢在提醒着爱子赵括,不要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那北方的匈奴势力渐渐做大,不是易于之辈。在赵奢看来,对抗匈奴没有长期的实战经验,只能是简上谈兵而已。 赵括微微领,对父亲的说法他并无异议“固边北向”正是赵括的长策大谋之一。不过,暂时他还分不出身来收拾匈奴。赵括幸运的是,他有李牧这么个强悍的大舅哥,赵括相信,今天自己虽然只是稍稍一点,但是李牧这赵国的名将想来已经受益良多。 对聪明人而言,关键的战术,本不需要长篇大论,需要的是对战场形势的全面把握,更需要灵光一现。大将军李牧显然就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赵括一言“诱敌深入”迅地催化出了李牧灵感的火花。 “马服子此言大善,李牧受益良多!”大将军李牧沉思片刻,觉得赵括那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战术,简直就像是暗夜中的明灯,为他解决匈奴边患,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若干年后,正是大将军李牧和赵括联手,先示匈奴以弱,以财货诱之,渐渐诱敌深入,待时机成熟,果断以大军围歼,一举拔除匈奴边患,杀得匈奴部族数十年不敢南顾,为赵国争霸中原筑下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稍后。赵括对着闭目沉思的李牧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赵括妄言,大将军姑妄听之,不过眼下赵括的部下吕不韦,奉我王之命,正拓荒河套。如有情急之时,还望大将军多多关照。” “河套?”李牧点了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他总觉得赵括话里有话,但那话中的意思却有些朦胧,李牧不想和赵括猜哑谜,忙说道:“马服子有话,但请明说。” “大将军,赵括料定,待明春,垦荒河套的种粮运至,那看似臣服的林胡怕是要不安分,这林胡部族,以赵括看来,是该给一次血的教了!”赵括声调铿锵,说得中气十足,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历史的迷雾,看到了将要生的一切。 因为赵括明白,在原本的历史上,赵孝成王二年,林胡受匈奴使者的鼓动,兴兵叛乱。只是这叛乱到底是生在哪个季节,历史的记载不详。待想到明春,吕不韦河套垦荒的种粮,赵括心头一动,有了这数十万斤粮食的引诱,林胡叛乱看来就在明春了。 大将军赵括这穿越男,如同蝴蝶悄悄地煽动着翅膀,不经意间,已经略略地改变了原本的历史轨迹。 “哼!”李牧鼻腔中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区区林胡,岂在话下!别看李牧被匈奴耗着,那林胡若是敢动,本将军就灭了他!”李牧大将军一语既出,杀伐决断的威风四射。 赵括心底暗暗叫好:“好,好!这才是名将的本色,不枉费本将军的一番苦心点拨。有此等李牧大将军在,我的河套大粮仓,来日无忧矣!”心下赞着,赵括郑重地拱起双手,对李牧朗声道:“赵括,代垦荒河套的两万余百姓,谢过大将军的照拂!” “哈哈哈”李牧爽朗地一笑“些许小事而已,马服子太客气了!” 马服君赵奢见状,也仿佛忘记了疼痛一般,朗声大笑起来。刚才赵括和李牧的对话,不过是寥寥数语,但赵奢已经看出李牧对赵括的欣赏之色。李牧为人孤傲,赵奢原本担心赵括和他这未来的大舅哥不能相处融洽,但今日这情形开来,赵奢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随后,赵奢、赵括、李牧三位赵国的名将,又慷慨激昂地点评了一番列国大争的情势,三人谈性甚浓,待李牧告辞时,外间已经彻底黑沉下来。 赵国贵族、名将重臣的问候,只能给赵奢心理的安慰,这曾身受重伤的武将,最怕的其实是湿潮寒冷的天气。 这些天来,赵括对赵奢巍心照料,炭火盆、卧房保温、饮食调节,能想到的细节,赵括都妥善做了安排。在家人的关怀下,马服君赵奢的病痛,渐渐好转起来,即使有些偶尔的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看着父亲恢复了健康,赵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忙乎了这些日子,赵括终于可以定下心来,细细地品位着那份属于自己的甜蜜和幸福。 迎娶小萝莉李露的日子近了,这些天来,赵括对李露的思念愈强烈起来,这种思念的感觉如钱塘江涨潮一般,一旦潮涨,气势汹汹,不可阻挡,感情的潮水,不断地冲刷着赵括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赵括取出了一件狐皮大衣,轻轻地摩挲着,触手间,只觉其轻薄、柔软、温暖,华贵的质感在指尖肆意流淌。“果然是上品!”赵括心底暗暗赞叹着。这狐皮大衣,正是平阳君赵豹探望马服君赵奢时,亲自送来的礼物。 此时的赵括,在赵国王室中举足轻重。深得赵太后、赵王丹的信任,王室贵族们敏锐地嗅到了赵国政治的走向,纷纷向赵括示好。前些日子,马服君病中,能来那么多的贵族重臣探望,这其中,很大的程度上,是看着赵括的面子。 “好,上品的狐皮大衣,这就是本将军送给我妻李露的礼物了!”赵括口中喃喃着,眼前浮现出了李露身穿狐皮大衣的俊俏模样,恰似百炼精钢化作绕指柔,他心底感觉暖暖的,很是惬意。 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狐狸、老虎、甚至犀牛等野生动物,在黄河流域并不罕见,狐皮大衣对贵族们来说也不稀罕。但赵括选中的这件狐皮大衣,却是通体火红色,几乎找不到一根杂毛,甚为稀罕。不要说穿在身上,就是只看上那么一眼,人都会感觉温暖许多。 在这寒冷的冬季,实在没有比它更好的礼物了。,请登陆肌州,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七十二章醉心醉人 兼葭苍苍,白露为谓伊人。在水大帜,导牧的两个小萝莉妹子,名字取得颇有诗意,感情生活亦相较其他女子幸运许多。因为赵括的神奇穿越,因为赵括猎奇般的郊游,两个小萝莉才巧遇了意中人少年赵括和赵王丹。 郊外柳林中,一见之下,先生好感;再遇数次,已倾心爱恋。 老天垂怜,让两对春意萌动的少年少女,都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心目中的意中人,并且这两位意中人小皆非碌碌之辈,实乃赵国的风云人物,一位是新君赵王丹,一位是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 没有惊涛骇浪,没有阴谋诡计,没有生离死别,一切皆是自然地水到渠成,也许真正的感情就是这般,那些哭哭啼啼、肝肠寸断的言情剧,大多不过是凭空臆造而已。 想到此处,穿越男赵括,有些闷骚地笑了。赵括已打定主意,今日去见去见李露以解相思之苦。在这战国之世,风气本已开化,再加上这是胡服骑射的赵国,亲迎之日临近,赵括去见意中人,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去李牧大将军府约见李露,赵括必然会遇见与李露几乎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姐姐李瑕,赵王丹托付的定情信物,正暂存在赵括处,大将军赵括可不敢怠慢。 赵王丹这个痴情的种子,也时时惦念着李瑕,前次秋狩围猎射杀的狼王,那羊皮已被加工好。狼王脖颈上那一圈白毛的狼皮,被工匠精心加工成了一件洁白如云的围脖。 赵括翻腾出了前些天赵王丹托人转交的定情信物,他微笑着看着手中的围脖,惊叹天地造化之奇妙,暗赞赵国工匠的精巧手工。赵括心想,若是李瑕看到赵王丹的定情信物,不知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备好礼物后,赵括骑上枣红色的战马。往李牧的大将军府赶去。赵括心爱的坐骑,早已是老马识途,根本用不着赵括的指引,赵括”地一声呼喝后,只见它扬起四蹄,轻松地奔跑起来,直奔李牧大将军府的方向。 “啮挞挞”马蹄声富有节奏地响起。 枣红色的战马背上,稳稳地坐着大将军赵括,只见赵括怜爱地抚摸着柔顺的鬃毛,趴在马耳旁轻声道:“马儿,你果然是本将军的好马儿!” 这战马和赵括也是日久生情,赵括甚至隐约地觉得,这马儿好像和自己心意相通一般。忽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赵括想给自己的坐骑起个贴切的名字。 “赤兔马?火龙马?烈焰马?”赵括一连想了几个,觉得有些名字虽好,但是已被别人占用,比如那赤兔之名,不是三国吕布那三姓家奴的坐骑么。这战马名字的事情,赵括想再缓一缓,也可以征求一下李露的意见。两个人一起给这战马取个名字,这样岂不是更有意义。 战马驮着赵括一路奔驰。一会儿工夫。李牧大将军府第已然在望。 “吁”赵括轻轻一声呼喝,战马听话地慢慢放缓度,待行至李牧大将军府门前,战马停了下来。“大将军来了露小姐正在家中,只是我家大将军和夫人。今日出城赏雪景去了”依旧是那朴实的守门老仆,依旧是平淡而温馨的问候,依旧是那张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庞。 赵括报之以微笑,随后闪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守门老仆,吩咐道:“我这马儿,先交给老伯你照料着,真是麻烦你了!” 战马扭头望着守门老仆“突突。地打着响鼻,如同问候老朋友一般,连连向老仆喷着热气。那老仆满眼怜爱地抚摸着战马的鼻梁,听赵括如此客气,他忙回话道:“不敢当,不敢当!” 老仆声音哆嗦着,接着说道:“此乃老仆份内之事,大将军不必如此客套,这可真是折杀老朽了!”在这老仆的印象中,从未有哪个位高权重的大臣,甚至是稍有身份的小吏对自己如此客气过,即使是大将军李牧、常来的客卿蔺相如,也不想面前的少年大将军这般客气。老仆不自觉地,对赵括愈敬重起来。 赵括这前世的小白领,却是完全不同的观念,所谓的尊卑之分,赵括并未刻在心底的烙印。大将军、守门仆人,不过是革命不同而已,赵括从未轻贱过身边的仆人。 只是,在这战国之世谋生的老仆,却是无法接受赵括的尊重,他心底觉得赵括非凡人,天赋奇才,从这一点看,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露小姐,能嫁给这样的夫君,真是她的福气。老仆口中小声嘀咕着,牵着赵括的坐骑,往马厩赶去。 赵括轻车熟路地往李露的闺房赶去,靠近房间时,只见李露闺房的房门半掩着,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传来,赵括从声音已分辨出来,正是李露、李瑕两姐妹,不知在说些什么高兴的事儿。 “吱月赵括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抹冬日的暖阳。斜斜照”榻上斜躺的两位美女,令赵括眼前一亮。李露娇柔慵懒的面庞上挂着惊喜的笑容,李瑕拿着一双杏眼盯着赵括,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双胞胎萝莉美人图。 “两位姑娘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赵括学着那酸腐书生的模样,对着二人拱手行礼,赵括大将军还真的有些表演的天赋,举手投足之间。冷幽默尽显。 “大将军,不必多礼!小萝莉李露顺着赵括的戏路,忍着笑意回应着,看起来,这二人还真的有些夫唱妇随的模样。 “扑哧”姐姐李瑕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点着妹妹李露光洁的额头。对着赵括、李露二人打趣道:“哎呦!这还没迎进门呢,就郎情妾意成这副模样!”“姐姐,你好坏!”李露不依不饶地捶打着李瑕,李瑕忙笑着举手求饶。侧身躲闪着李露的粉拳。直到大将军赵括一声咳嗽这才停了下来。 赵括望着两位天真烂漫的美少女,轻轻取下挂在胸前的那鼓鼓囊囊的包裹,轻轻地放在一旁的长案上。 鼓胀的包裹,顿时将李瑕、李露两个嬉闹少女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等着赵括变戏法一般,从包裹中变出好物事来。 “赵括,给姐姐我,带好东西来了么?”姐姐李瑕毫不客气,笑嘻嘻地伸手讨要,那意思仿佛是说赵括不贿胳他一下,今日就不会让赵括、李露二人消停一般。 “莫急。莫急!”赵括口中说着,一把从包裹巾掏出了那洁白如云的白狼毛围巾,那一抹清爽的雪白,登时让李瑕心头一动。 她赶紧走上前来,拿起围巾在手心细细地摩挲着,渐渐地,她记起了那日惊心动魄的秋狩,那凶猛的狼王,那含情脉脉的赵王丹。李瑕此时已经明白“这围巾,就是赵括替赵王丹给自己带来的定情信物呀!” 恍惚间,李瑕又想起,前几日上卿蔺相如来府,和大哥相谈时隐约地提到赵王丹,然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那意思好像是在替自己说媒。 想到此处,一时间,李露心头砰砰直跳。一抹嫣红渐渐浮上了面庞。她稍显慌乱地说道:“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李瑕忙转身离去。 “呵呵”赵括望着李瑕慌乱离去的背影,开心地笑了起来和这两个小萝莉在一起,赵括完全不用想得太多,甚至找到了久违的童趣“男的痴,女子也痴”赵括说着,摇了摇头。 “多痴情又有什么不好,哪像你?”李露说着,水汪汪的眼睛瞄了一眼赵括“人家还不忘送姐姐一条围巾,你” 小萝菲李露话音未落,突然觉得眼前仿佛火光一闪,自己的身子顿时被一团温暖顺滑紧紧包裹。 “人家送围巾,本将军送你这狐皮大衣,如何?”赵括一把抱住小萝莉李露,贴在他小巧白净耳朵边,哈着热气,不时地,用嘴唇碰着李露的耳垂。 李露俏脸微红,面色和这火红色的狐皮大衣甚为协调,此时李露心底暖暖地,深情地望了赵括一眼,温顺地如同小猫一般,裹着狐皮大衣。依偎在大将军赵括的怀中。 李露深情的一望,令赵括如饮醇厚美酒。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醉了。赵括微微用力,把怀中的小萝莉,这未来的大将军夫人抱得更紧了。 赵括温柔地吻了一下李露温热微红的面庞,轻轻地说道:“露儿,人都说“自古温柔乡皆是英雄冢不过。你这温柔乡却是本将军心灵的温馨港湾,有了我的露儿,外间再大的风浪,胜似闲庭信步!” “大将军,数日后”说道这里,李露的脸更红了,她想说两人成亲的日子近了,甚至想憧憬一下婚后的美好生活,但却被赵括抱得浑身酥软,一颗芳心更仿佛化成春水一般,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露儿,以后这称呼要改改了?”赵括坏坏地一笑,在李露耳边轻声说着,呼出的热气吹动了李露几缕散乱的青丝,让李露觉得脖颈间痒痒的。很是舒服。 “那”李露犹豫着,想不起来到底称呼赵括什么才好,她心想,平日里听嫂子称呼大哥李牧,都是叫大将军呀!”赵括如同梦呓一般,柔声提醒着“露儿。试着叫一声,让我听听。” 李露害羞地扭捏了把半天。把勇气鼓了又鼓,只见它扭头望着赵括,一双杏眼中满是娇羞之意,轻启樱唇,娇声喊道:“夫君” 听到李露这一声深情的呼唤小穿越男赵括激动得心头微颤,感觉那要命的物事,不知廉耻地噌地一下顶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亲 成王元年,大寒初日,汀阔的天亢云,明艳口,研”徐徐升起,万道日光柔和地洒落邯郸城。依“二十四节气”今日虽是大寒初至,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赵括,却觉得邯郸城的气温,悄然回升起来。 这热闹充实的一天,绝对值得大将军赵括铭记一生。因为此大寒初日,正是赵括大婚、“亲迎”娇妻李露的好日子。大将军赵括即将迎来自己生命的一次升华,从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成长为心爱女人的夫君。 都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霜、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其余三喜,赵括还未曾经历,但是,今日这洞房花烛之喜,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当初,行“纳期”之礼时,马服君赵奢专门邯郸城德高望重的巫师小得吉卦:“大寒初日。风停雪住,要光万道,宜婚嫁、动土。”赵括虽不相信那迷信的一套,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天气还真的不错。 一大清早,偌大的马服君府喜气洋洋、人头攒动,满面红光的人们,忙碌地喧闹起来,吆喝声、欢笑声此伏彼起。马服君府本府的仆役、平原君府选送的厨子、平阳君府送来的丝竹乐队、赵王丹赏赐的车马,把马服君府挤得满满当当。 稍后,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等一班王室贵族,上将军廉颇、庞娱等一千朝廷重臣,以及这邯郸城中有头有脸的各方贤达,陆续来到,赵国的文臣武将,今日齐聚于马服君府。 大将军赵括图的是热闹、喜庆,方圆五里内的邻居,不管是贩夫走车,还是文职小吏,都被赵括请了过来。今日,在马服君府摆开了流水席,早、中、晚三顿丰盛的喜宴吃下去,那些平日生活拮据的邻居百姓们,纷纷感念着赵括的恩德。清醒着自己和赵括此等豁达的贵族做了邻居。 御林军的军师苗单、幕僚毛遂,被赵括拉来做了婚礼的主事人和副主事,此时二人在马服君府有条不紊地指挥、忙碌着,和别人相比,这两位御林军的干将,多了一份幸福。他们觉得,大将军的幸福,就是他们的幸福,能被大将军请来主事这婚礼,那简直是无尚的荣耀。 马服君赵奢、马服妻,望着满府热气腾腾的景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爱子赵括完婚,对赵奢夫妻来说,宛若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此时,两位静静地等待着新娘子被迎进门的时刻。 一天即将在紧张忙碌中过去,黄昏时刻一到“亲迎”的正戏终于要开场了。依照赵国的婚俗,新娘子需要新郎亲自去迎接进府,并且这迎接的时刻,必须是在黄昏。 “新郎,大将军赵括上马小”婚礼主事苗单洪亮的嗓门拖着长音一声高喝,紧接着悠扬的笙芋、丝竹声响起,祥和的吹奏弦乐声中,万人瞩目下,一身大红吉服的大将军赵括,潇洒地闪身上马。 枣红色的战马早已感受到了浓郁的喜庆气氛,它今日也分外精神,马背上披挂着大红的锦缎,待赵括稳稳地座上马背,战马兴奋地“味律律一”阵阵嘶鸣,扬起四蹄,缓缓地奔走起来。赵括的身后,跟着一辆红漆闪闪的青铜转车,转车乘室,红色的锦缎围成温暖的港湾。这正是赵王丹钦赐给赵括作亲迎之用的四驾婚车。只见四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马头上系着鲜艳的红们,精神抖擞地拉着转车粼粼前行。 迎亲的队伍一路缓缓行来,邯郸城的百姓涌上街头,夹道致贺。其间,有白苍苍的老者、垂慧之龄的幼童”也有身强体壮的大汉,描红化绿的女子,百姓们将邯郸街头装点得熙熙攘攘,今日可是天赋奇才大将军赵括的婚期,邯郸的百姓们岂肯错过这等好日子,都想来粘些喜气。”人群中,无数百姓们欣喜的叫喊着,踮起脚尖,向赵括行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大将军赵括,骑着枣红色的战马缓缓行来,面含微笑向着人群不停地点头示意。 这热烈的气氛,深深地感染了赵括,赵括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战国时代,庆幸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不然前世那默默无闻的小白领,哪来此等风光的婚礼。 “恭喜恭喜” “恭贺新婚” 人们纷纷向新郎赵括贺喜,贺喜的声音,如潮水般向赵括涌来。 “小老儿,贺大将军新婚之喜!”人群中,一味居的干瘦的老板,拖着丰满的老板娘,高高拱手,连连向大将军赵括贺喜。不过人群实在太拥挤了,赵括的目光,只是从二人所在之处匆匆扫过,眼神并未在这对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面前停留。 “哎我说老婆子,大将军看到我了,刚才大将军对我笑呢!”一味居的老板,说话声音竟然激动地哆嗦了起来。 这一路,因为街上的拥挤,迎亲的队伍行得很慢,待行到大将军李牧府门前时,夕阳挂着半边悬地平线上,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漫天的晚霞。霞光映衬下,赵括只见众人的面色。红润了不少。 大将军李牧率领阖府老幼,早已静静地迎候在正门之外。李府今日,也是忙碌喧闹了一天,大将军李牧在上卿廉颇的协助下,在李氏宗庙摆下了大排场的筵席,待黄昏时刻一到,有急忙唤起家人,等候亲迎的队伍。 “新郎,大将军赵括下马,献雁尾翎!”上卿蔺相如,今日正是李牧大将军府婚宴的司仪,只听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各方宾朋齐齐向新郎赵括望去。 大将军赵括,那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只见他潇洒地闪导下马从仆从手中接过十一根雁尾翎,踱着方步,缓缓往大舅哥李牧行去,不见丝毫的紧张和慌乱。 围观的众人看到赵括这沉稳的模样,心底微微觉得有些失望他们本指望着看新郎官手足无措慌乱的,这本已是婚礼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但今日这新郎强悍得让他们失望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爆响 七卜日第二更。求月票、推荐、打赏小生诚挚感谢凉仪刀友的支持,接下来的情节将精彩纷呈,敬请关注 “雁尾翎十一根,赵括献上。愿与李家女子李露比翼双飞”赵括对着大舅哥李牧长身一躬,将十一根雁尾翎高高举过头顶,献于李牧勘验。 听到赵括沉稳有度的声音。大将军李牧情不自禁地心头微微一动,紧接着一股暖流袭来,心底顿时被温暖包围充斥,对面的这天赋奇才。真的要和他李家联姻了。历经数次考察,也曾冷眼旁观,但直到此时,大将军李牧终于承认了赵括的大才。 “新娘兄长,请接雁尾翎!”在司仪蔺相如清朗的喊声中,大将军李牧双手颤抖着,接过了赵括递来的十一根雁尾翎。刹那间,李牧只觉滚烫的泪水充盈眼眶,李露妹妹就要出嫁了,大哥终日忙于军务。疏远了亲情,真是庆幸妹妹你。寻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新娘兄长,请勤验雁尾翎。蔺相如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婚礼,待李牧忍着泪眼,验过十一根雁尾翎后。又朗声喝道“新郎纳回雁尾翎,入门” 这献雁,乃“亲迎。之礼中关键的环节。大雁是对婚姻忠诚的群居禽类,大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择。献上雁尾翎,代表着对婚姻忠诚的承诺。 只见新郎赵括,稳稳地持着手中的雁尾翎,迈着稳健的步伐,在司仪蔺相如的指引下,一步跨过了李牧大将军府的门槛。顿时,笙芋、丝竹声恰当好处地响起,高亢的乐曲,恰如其分地烘托着喜庆而庄重的气氛。 蔺相如引着新郎赵括,直往李牧大将军府的正厅而去。待步入正厅后。新郎赵括对着李牧又是长身一揖,随后缓行几步,将雁尾翎稳稳地摆在正中的长案上。赵括徐徐退后,离开长案约五尺的距离。赵括躬身。对着雁尾翎接连三次揖拜。祈求婚姻的美满和幸福。 随后,赵括再次庄重地捧起雁尾翎,躬身高举于头顶,献于大舅哥李牧。俗话说:“长兄如父这一套的婚俗程式,本该由女方的父母亲自参与。但李牧自幼父母双亡。是他一把手把两位妹妹拉扯成*人。妹妹结婚,他这位长兄,不得不来代劳了。 此时,幸福的小萝莉李露。在拇妇、本家之姊陪同下,安静地在闺房中等待,幸福的她俏脸绯红,梳洗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金钗、珠玉装点着她乌云一般的盘髻。稍后,闺房中的新娘子李露。听到蔺相如一声“新娘,入正厅”的喝令。李露在众人的簇拥下,胸口如有小鹿直撞,轻移莲步、缓缓往往正厅门口行来。 “执子之手,与子俏老蔺相如望着赵括、李露这对年少夫妻。深情地昂声呼令。 新郎赵括闻声,伸出宽厚的手掌,温柔地牵着李露的纤纤玉手。心底默默地念着与子俏老的承诺。 新娘李露在中年姆妇、本家之梯的陪同下,随着赵括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出了正厅,缓缓地走出了李牧大将军府。 即将告别这座她生活了十余年的宅院,不知不觉中,李露已经泪流满面,这泪水中饱含着留恋和初为人妇的幸福。 待赵括牵着李露,行至赵王丹钦赐的四驾转车前,机灵的御夫早早将登车的小几,稳稳地摆在转车旁,静待新娘登车。新郎赵括则手持接索,亲自授给李露,扶着李露轻轻登上转车。中年拇妇眼疾手快,亲手象征性地为李露披上狐皮大衣挡寒,将李露护进转车中。 “新郎。御轮三周蔺相如指令声中,赵括稳稳地坐上轻车御夫的位置,抖动马索,轻车缓缓启动,待行至大约三个车轮的距离。又稳稳地停了下来。 至此,女方府中的婚礼已成。 随后,赵括下车让出位置。交由御夫驻车上路。新郎赵括山身上吗。身后迎亲的队伍,跟着幸福得飘飘然的新郎赵括,浩浩汤汤地 迎亲队伍的最后,是李牧大将军府的仆役们。他们赶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堆满了铜器、锦缎、金银饰等嫁妆。 在这战国之世,贵族婚嫁的礼节十分严格,嫁女的陪嫁更是可观。大将军李牧,乃赵国新贵族的代表,此番嫁妹,他出手阔绰,这嫁妆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能撑起面子。 迎亲的车队,返回马服君府时,天色已经略显黯淡,幸福的新郎赵括。率下跃下马背,挨在大门外。待李露在姆妇的搀扶下车后,赵括牵起李露柔滑的小手,直往正厅而去。 马服君府正厅,婚礼主事兼司仪苗单,慢慢地举起锋利的精铁长剑。随后妮地一剑,果断地将圆润的葫芦剖成两半,命人注满馨香的果酒,端到赵括、李露面前。 “双瓢同饮,成双成对!”司仪苗单声如洪钟,磁性的男中音点声高喊。 赵括、李露两位新人,将盛满果酒的瓢。高高捧起,在马服君夫妇暖暖目光的注视下,仰一饮而尽。将这类似于“合余酒交杯酒”的礼节,执行得一丝不芶。 随后,婚礼测程式,一道接着一道,布席于奥、赞告具、皆坐皆祭、祭荐秦稷肺、释肤, 此时的赵国,虽经过胡服骑射的变革。但成婚毕竟乃人生之大事,贵族们繁琐的婚礼程序,依旧保持下来。一道道繁琐的礼节过后,赵括、李露两位新人,累得腰酸背痛。不过。那浅浅略带羞涩的笑意,一直挂在这对新人面庞,这两个情投意合的小夫妻,着实是痛苦并快乐着。 在宾客们的欢笑声中,婚礼达到了高朝。新郎赵括竖起了耳朵。静静地等着自己亲手谋的惊喜,他牵着李露的小手,悄悄地挠着柔软的手心。 就在这时,只听厅门外“噼啪一噼啪噼啪”清脆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见证婚礼的宾客们,先是一惊,接着纷纷捂住了耳朵,这爆炸声奇异非常,竟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听到,和那烧竹爆响的声音全然不同。 待众宾客看清院中浓烟滚滚、竹屑纷飞的精彩场景,顿时兴奋地大叫起来:“好、好、好清脆、喜庆、振作精神” “平阳君,我观此物以竹子制成,且爆响阵阵,就叫他爆竹如何?”平原君转瞬间已经想好了名字,此时。赵括还没想到,被自己提前数百年带来的爆竹,除自己之外的第一个命名者,竟是名震天下的平原君赵胜。绽放的爆竹声,第一次在华夏大地炸响。宾客们望着这稀罕的物事。心底连连赞叹着赵括的天赋奇才,更有无数的少女们心头酸酸的,艳羡着李露,嫁给了这英武多智的少年大将军。 前几日,赵括忙里偷闲,赶去军器坊提示着火药技师宋力,特意打造了这批爆竹,为的就是一鸣惊人。给自己的婚礼添上一份独特的喜庆。 不过,由于时代的局限,这爆竹的制作和后世大有不同。后世的爆竹。大多是以纸张紧紧包裹。但是现在纸张还没有明出来。在赵括的指点下,宋力找来了大小适中的竹子。将火药填装到竹子的中空里。然后用粘土将两端封死,只留一根引信露在外面,燃放时点燃引信即可。 “新郎新娘。步入洞房,结婚礼成!”司仪苗单。朗声高呼,心底暗暗祝福着这对新人,祝福着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婚礼接近了尾声。在宾客们的祝福声中。新郎赵括牵着新婚妻子李露,缓缓地步入了洞房。洞房中一夜**的滋润。这对新人尽享大自然造化的幸福,疲累中潜藏着惬意的舒展,此中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一百七十五章边关危急 七浅挚感谢书友“燕侠天名,的月票。为答谢书友们的丈满,春节期间不断更小生努力写出精彩情节,以飨书友 春雷阵阵炸响在天际,轰鸣的雷声震动了积雨云,淅淅沥沥的雨,绵绵不绝,滋润着初春刚醒的邯郸大地。 邯郸城内外,百姓们欢欣雀跃,喜迎新春的第一场雨,祈祷着一年的丰收。蒙蒙细雨中。士子们口中争相吟诵着大将军赵括新作的诗句:“绵绵春雨,贵如油,五谷丰登在望 不过,这春雨带来的喜悦并未能持续多久。赵国开春大朝会仅仅过去七日,北方边境便传来了紧急的军情:匈奴犯边、林胡叛乱,河套危急,北边危急。 军情十万火急,少年赵王丹有些坐不住了,他不是英明神武的赵武灵王,也不是睿智豁达的赵惠文王,这个年仅十六岁的赵国君主,酷爱面子却有骨子里柔弱,如何处置这紧急的情势,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心里急得如同火烧火燎一般。 今年,开春大朝会时,赵太后已经明言:日后赵国的朝政。交由赵王丹全权处理。年事已高、心力疲惫的她,将入深宫颐养天年,凡事莫在搅扰于她。 赵太后之所以放心做此安排,因为赵国朝堂文臣、武将咸集,赵国出不了大乱子,她有着足够的自信。归政时,她悄悄地交代了赵王丹一句:“内政问平原君赵胜,战事问上将军廉颇,遇有难事、急事,可问策于赵括,此子有素有急智奇谋。当可为王儿分忧!” 对付匈奴,赵王丹自觉没有太大问题,大将军李牧年少老成,坚决稳守不出,那匈奴骑兵纵然凶悍,面对坚壁清野的赵国北边,抢不到牲畜、财货、人口,却又能奈何。 但是,这原本臣服的林胡,和匈奴遥相呼应,趁机叛乱,直接威胁垦荒河套的大谋,如何平定林胡的叛乱,赵王丹打不定主意,他有些头痛了。 林胡。又称林人、绣林。以居住在密林之地而得名。在匈奴崛起之前,林胡和萎烦并列为华夏北方的两大游牧部族。林胡勇士善骑,其精湛的骑术曾震惊赵武灵王,并触了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变革图强的灵感。 林胡部族逐水草而居,没有确切的疆界,更没有固定的驻军,漂移不定,再加上林胡民风彪悍。牧民们平时放牧。战时为兵,可是说是全民皆兵。 数十年前,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军事变革大成后,曾亲率赵国骑射劲车,数次大败林胡,将林胡部族的主力驱赶到了伊盟和阴山以北,散落在河套周边的林胡部族也臣服了赵国。 先赵惠文王执政时期,赵国对林胡实行宽仁政策,被驱逐的林胡部族,又渐渐返回了河套平原。林胡被赵国的骑射劲卒打怕了,这数十年来,林胡安安生生。放牧于河套草原,自觉接受云中郡的辖制。从未滋事,与赵国倒也相安无事。 这开春不久,林胡部族胆敢叛乱,赵括根据前方传来的情报判断,林胡主要是受了匈奴的鼓动,再加上眼红开垦河套的数十万斤种粮,这才不顾对赵国骑射劲车的畏惧。铤而走险。 林胡叛乱,在赵王丹看来,这战事关乎内政,更是难事急事。赵王丹紧急召集小朝会,和平原君赵胜、上将军廉颇、平阳君赵豹、大将军赵括等文武重臣商议对拜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大将军赵括慨然请命,立志以万人御林军平定林胡之乱。“难事、急事问赵括”赵王丹谨记赵太后的忠告。在赵括的力请之下,赵王丹力排众议,下令赵括亲率原本应该恭维都城邯郸的御林军北上。赵王丹对赵括很有信心,他严令赵括务必打出御林军的威风来。”枣红色的战马扬蹄嘶鸣,赵括手握疆绳、双腿夹紧马腹,如血的残阳,映照着这少年大将军冷峻、坚毅的面庞。 大将军赵括的身后,万人御林军将士士气昂扬、杀气腾腾,劲步营居中、飞骑营侧路掩护,直奔云中郡城而去。至于千夫长陈不群的猛虎营。早就被赵括撒到前面,清除沿途的一切障碍。 赵括大将军,身为多了两千多年见识的穿越男,早就料到了与林胡这一仗,所不同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这一冬天,御林军并未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将士们,随时保持着一级战备状态,厉兵秣马。勤奋操演,早已是斗志昂扬。 那日,只听大将军赵括一声令下,万人御林军即刻出,但从这不用准备、神上路的行军度,就会让林胡部族措手不及。仅仅过了三日,御林军大队,已行至云中郡边缘。 河套的游牧林胡约五万口,对这彪悍的游牧部族,赵括不敢大意,带齐了猛虎营、飞骑营、的步营,决心一口气拿下林胡,灭了这个部族,永绝后患。”急促的马蹄声接连响起。远远地,一骑拖着黄尘长龙,直向御林军的大队奔来。转瞬间,此骑已经进入了赵括视野。大将军赵括手搭凉棚,眯着眼睛望去,只见来人正是猛虎营百夫长刘刚。 去岁,大破燕军一役,本为什长的刘刚。连连斩杀燕军哨探,为御林军的胜利立下了大功,被赵括一举提拔为百夫长。历经一年多的锤炼,这刘刚已成长为猛虎营声威赫赫的战将,乃千夫长陈不群得力的助手。 “禀大将军,前方军情探到!”刘刚飞身下马,啪地一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蓬起一股黄尘。声音急促地汇报着前方探来的军情。 “刘刚,报来!”大将军赵括神色一凛,正色厉喝。大将军赵括心底猜度着,陈不群的猛虎营前锋尖刀,想来已经探到林胡的动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大军未动情报先行,战场情报的搜集,赵括务必重视,严格要求陈不群必须要处处领先敌人一步。 “大将军,林胡叛乱时,云中郡城的守军看出了迹象,吕不韦此人机敏无比,日前,云中守军已掩护昌不韦和两万余百姓,进入云中郡城。”刘刚口齿伶俐地汇报着前方的军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杀气腾腾 口久长刘刚说得大急。差点咬住了舌头,他顿了顿。咽十一址沫。接着说道“五万林胡,现已掩杀至云中郡城外,在城外约五里处西板扎营,想来明日就要攻城了!大将军,云中郡城,形势危急!””大将军赵括冷冷地一哼,心想这次林胡的野心不五万部族全体出动,也好,本大将军正好一举歼灭,倒省了很多的麻烦。 念及至此,大将军赵括对百夫长刘刚言道:“向陈不群千夫长代传本将军命令,猛虎营妥善埋伏。休要打草惊蛇,安心等待御林军主力赶到” “诺!”百夫长刘刚,双腿并拢,高挺着胸脯昂然接令,望着满脸坚毅之色的大将军赵括,刘刚心底满是崇敬之情。 大将军赵括冷冷一笑,又转向御林军大队,昂声大喝道:“传我命令,大军加前行,明日清晨,务必赶到云中城下!” “诺!”千夫长申阳高声应诺,随后,他交替挥舞着手中黑红两色令旗“据帝略一一。转眼间已将赵括的军令传了下去。历经年余的锤炼,御林军的旗语渐渐成熟了起来。光的度总比声传播的度快,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赵括觉得这旗语的用场很大。 大军听令后,将士们抖擞精神,往云中郡城的方向全进。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更是一骑绝尘。拼命地赶着战马,把大将军赵括的命令传递给千夫长陈不群。 又是连续一整夜的行军,天色刚刚破晓之时,万人御林军如同天兵天将一般,不可思议地赶到了云中城下,在距离云中郡城西大约十里的一处山坡旁,驻扎了下来。万人大军静悄悄地。迅地补充着食物和水分,为即将开始的大战,积蓄着能量。 河套的春风,寒意沁人,吹起黄沙漫天,在这沙尘的掩护下。林胡竟未现御林卓的踪迹,赵括的战术规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除沙尘暴的功劳外,御林军过硬的本领才是关键。 一者。御林军的行军度可谓神,出了这个时代的极限,更完全出了林胡的想象。 二者应归功于大将军先锋猛虎营。陈不群洒出的猛虎营将士,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钢刀,在第一时间铲除了林胡的耳目,林胡派出的哨探。一个也未能活着回到大本营。林胡骑兵探子、伪装的林胡牧民,陈不群一个也未放过,这次猛虎营又成功地将林胡大军变成了聋子和瞎子。 朝阳徐徐升起之时,云中郡城外的沙尘暴突然停了下来,残忍地上天似乎在安静地等待一场血腥的屠杀。 待御林军将士们补充好食物和水分。稍稍歇息后,大将军赵括肃然令,万余御林军将士急行军小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越过近五里的距离。杀气腾腾地赶到了云中郡城的西坡。战国之世的河套之地,丘陵平原交错分布。这莽莽西队,是云中郡城西门外的一道丘陵,也是河套平原天然形成的一道愣坎。从云中郡城西门出来,一道五里长坡上到了丘陵。便是一马平川、赫赫有名的云中郡西俊。 这时候,大河之水还没有被引上西队,此处除了一大片松林,便是莽苍苍平展展的荒原。林胡兵马从河套追踪吕不韦而来,这西陈便是攻取林胡云中的必经之路。御林军决战林胡的地点,大将军赵括正是选择在这里。 “列阵,迎敌!”大将军赵括肃然一声大喝,千夫长申阳迅猛地挥舞着手中的令旗,转眼间的功夫。御林军飞骑营、劲步营将士们,已列成步骑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向林胡兵马所在的方向威逼而去。”响起的脚步声,早已引起了不远处林胡兵马的注意。林胡的哨探急忙向领回报:“报大领,后方现了赵国大军!” 撒出去的哨探,终于赶回来一个,林胡大领斜瞥了一眼这哨探,又啃了一口油乎乎的羊腿,懒洋洋地问道:小兔崽子。都窝到哪里避风去了,快说,那赵军来了多少人?” “回大领,赵军大约万余人,已经摆好了阵势!”那哨探接着回道。 “哈哈哈”林胡大领突然爆出一阵畅快的大笑,他早已料定,赵国的大军不会这么快赶到这云中郡城,听说不过来了万余人,他心想。我林胡有五万大军,又有犀牛大阵助威,这帮不知死活的赵军,又是肥羊送到狼口里来了。 林胡大领已经得知,这云中郡城的守军不过千人之数,就算再来万余人的赵军,那和自己手中的五万大军比起来,还是不在一个档次,此时他心底很轻松,并未将远道而来的御林军当回事。 “传下令去,娃子们都给本领备好阵势,先给我取了这群赵人的人头,再攻入城中,畅快地抢夺那女子、财货!”林胡大领,自信满满地沉声令。 和林胡大领截然不同的是小大将军赵括,并没有将这云中郡城西队之战当成一场寻常的战斗,尽管从战斗的规模,乃至战国冷兵器战斗的传统来说,这确实是一场平淡的小仗。但是,在赵括眼里,这场西队大战,却是大大的不同寻常。根本处便在于它的震慑力与象征性。 正因为如此,一路急行军时,为确保行军的顺畅,赵括让林胡变成聋子、瞎子,不是为了突袭,而是为了御林军能抢占先机,从容摆好阵势。此时,赵括非但率领万人御林军大摇大摆地亮相。而且毫不避讳自己的决战意图。 大将军赵括希望凭此一仗。杀出御林军的声威,让匈奴、让东胡,甚至让妾烦部族都好好滴看看,招惹大赵御林军到底是什么下场。 天下大争的形势,赵括心底最是明白,尽管北边匈奴之患,早晚都要解决。但是赵括还想为赵国争取几年时间。先安心争霸中原诸侯,待中原大局稳定后,再来收拾匈奴。因此。必须有一场血战,杀鸡做猴,让匈奴长长记性! 第一百七十七章魂飞魄散 儿之停住。黄沙落地,广阔的云中西莽莽苍苍加讹联,在这片沉寂中,一场冷兵器时代的残酷血战,即将拉开帷幕。 千夫长申阳,呃唰地摔着令旗,只见御林军将士们列着齐整的步骑方阵,隆隆开动至距离林胡兵马约两里的位置,断然止步,和五万林胡兵马肃然对峙。 御林军步骑方阵,已经一年多的演练、进化,布阵的度,根据地形地势的阵型变化,已经趋于成熟,只见此时已经从容列好了阵势的御林军,正中央是五个小步军方阵列成的一个向内四陷的弧形阵地,当先的一道银灰色精钢盾牌,就象是一道弧形钢铁墙壁,在正午的太阳下。闪烁着一片凛凛寒光! 此弧形大阵的边缘,立着一面高约三丈的“赵”字大秦旗,旗下一匹神骏的枣红色战马,马上昂然乘骑的,正是万人御林军的灵魂人物 少年大将军赵括。大阵东西两侧,各是两个一千五百骑兵列成的巨大的骑兵“三骑锥。”气势森然地掩护着步军大阵,飞骑兵将士们肋下夹着骑兵长枪,枪尖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步兵的弧形阵地之后,整肃排列着两百辆连床弩和一百面牛皮大鼓,这第一波的攻击,待牛皮大鼓敲响后,连床弩将大展神威。 千夫长陈不群的千余猛虎营将士,却撤出了正面战场,悄悄地埋伏在周围方圆约五里的位置,等待着那溃逃的林胡。因为大将军赵括已经下了死命令,今日这一战,务求全歼林胡,不可使一人漏网。陈不群巧妙地选择着埋伏的地点,静静地等待着那猛虎下山的一刻。 小娃子,胆子忒大!当年曾和赵武灵王的骑射劲车对战过的林胡大领。望着赵括的弧形大战,不屑地说道“想拿这一万,对我林胡勇士五万?小娃子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大领,城内的守军不会杀出来,给我们来个两面夹击吧?。林胡一个小头领,试着提醒着,按照现在的形势,却是林胡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境地”“大领,要不分出来些勇士,防备着城内的赵军?。 “怕个鸟毛!”林胡大领呸地一声,狠橱也吐了一口唾沫,嚣张地言道“就凭这云中郡城那些龟孙子,老子大军一到,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躲在城里,连头都不敢冒出来,还两面夹击?等我先收拾了这不知死活的万余人,再杀进城去,抢个痛快!” 林胡小头领听大领如此说,再想想这些天来,林胡勇士的威风,顿时信心高涨,心想大头领就是大头领,单凭这等气概,也能吓得赵军屁滚尿流。 “大头领。一个姬妾模样妖媚的林胡女子,往大领嘴里塞着羊肉,撒娇地说道“听说城中的赵人女子,都有黄金的饰无数,这次攻进城后,大领,要多赏些给我。 林胡大领,捏了一把那女子的面庞,在她脸上留下了两个油乎乎的手指印,笑眯眯地说道:”小美人,本领咱啥时候亏待过你” 说完,林胡大领面色肃然,恶狠狠地喊道:“时候差不多。本领没有耐心了,传令,动犀牛大阵,把对面的赵军娃子,都给我踩成肉酱!” 大将军赵括,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前方。林胡兵马的杀手铜一犀牛阵,赵括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林胡蛮族不知何时驯化了野蛮凶悍的犀牛,那千余犀牛组成大阵,乃林胡厮杀的先锋,不过大将军赵括却是临危不乱,他早已准备了对付凶蛮犀牛的办法。 大将军赵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正在思忖间,突闻“呜呜呜一。一阵牛角号响起,紧接着,林胡兵马的方向,沉雷滚动连绵不绝。须臾之间,那道远远的青色山梁上便烟尘大起,一道黄尘长龙气势凶悍地逼来。随着滚滚沉雷的逼近,漫天黄尘变成了弥漫腥臭味的乌云,似乎徐徐升起的朝阳,也被遮盖了。 空旷的西圾,顿时沸腾起来,那道黄尘长龙,气势越来越盛,赵括只觉脚下的大地一阵阵颤抖,随着那道黄尘长龙渐渐逼近,林胡兵马的方向,一声声狂野的吼叫声响起。漫让。遍野林胡兵马,跟在黄尘长龙身后,山呼海啸着像御林军席卷而来。 远远望去,遍野都是顶着犀牛头骨的林胡兵马,遍野都是弯刀闪亮;当先的一大片犀牛狂奔着,竟丝毫不比战马的度逊色!犀牛身上的骑士,也都顶着牛头,赤膊挥舞着弯刀,一片狂野呐喊。 大片的犀牛后边,一面血红色的大森旗在风中舒卷,隐隐可见旗面的牛头和旗下的车队、驮队与大片红衣赤膊的长女人;东西两翼,则是漫无边际的牛头步兵,他们纵跃跳蹿呐喊呼叫,仿佛无数的山猴一般,竟一点儿不比当先的犀牛阵落后多少。 最后边,则是潮水般的“农牧兵”他们扛着斧头、铁来、锄头、柴刀、木棍等各式各样的兵器,赶着马车呼啸呐喊着追赶着前边的大军,竟是将无边的原野淹没得昏黄! 南面的御林军大阵却是静如山岳,肃杀无声,唯闻战旗的猎猎风动,大将军赵括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丝毫未被林混凌厉的杀势震动。大将军赵括的沉着,感染了经过血火淬炼的御林军将士们,万人大阵,竟然未见丝毫的松散。 堪堪将近三百步之地,只听林胡大蠢旗下,林胡大领一声大吼:“林胡勇士,停!”轰轰隆隆的犀牛群,竟在骤然间放慢了狂野的奔驰,涌动磨蹭到大约两百步之地,便缓缓的停了下来。 前方的犀牛骑士阵,轰隆分开,中间便涌出了那面大嘉旗和骑在一头身形巨大犀牛身上的林胡大领。只见他花白的长虬结着,散乱的披在肩上。他手中一杆锈迹斑斑的青铜手杖,高高擎着一局犀牛头骨。 林胡大领,突然沙哑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嗨我说赵国,真的这么不行了吗?就你们这一疙瘩兵娃子,想挡住爷爷财路么?啊一!” “喂请问大领一。赵括冷冷地望着林胡大领,运足丹田之气,高声呼喝着,那声音里分明还带着冷淡的笑意:“你的犀牛大阵、牛头兵,都列好阵势了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破犀牛阵 七浅挚感谢“燕侠名小的本月第三张月票,您的鼓励”生心头暖流涌动、信心倍增 林胡大领闻声,摇着花白的苍老头颅,惊讶的抬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御林军弧形大阵侧前方,一匹枣红色战马上,坐着一位长飞舞、红袍披肩的少年。此人,正是立志一举灭掉林胡的大将军赵括。 林胡大领怒喝道:“你乃谁家的娃娃?要和我林胡牛神比试阵法?我林胡打仗,只说杀法。杀你个血流成河,尸身遍野!本领驾到。你这娃娃还不乖乖地受死?” “哈哈哈”战马上的大将军赵接。仰天长啸:“好!和你这林胡蛮族比阵法,那真是高抬了你。当年我赵武灵王,大败你林胡部族,可还记得?今日我大赵御林军,就和你比一比杀法,让你见识一下,杀人是怎么杀的!今日,就杀光你林胡部族,再想逃到阴山以北,小爷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紧接着,大将军赵括又运足丹田之气,对着林胡战阵朗声喝道:“记住,你对面的是赵国御林军,你小爷我,是大将军赵括!” “啊哈哈哈哈哈!”林胡大领放声大笑:“赵国小狗娃子,口气不今个我这五万林胡勇士,就是来寻仇的,不杀你赵人一个尸山血海,誓不罢休。阴山以北?不,以后这河套之地、这云中郡,尽归我林胡了!” 一口气说完,林胡大领奋力举起青铜手杖,将那硕大的犀牛头骨,高高地顶起,咧开大嘴凶狠地喝道:“犀牛大神在上,我林胡的勇士们,杀啊!”“呜呜呜”的牛角号声。骤然凄厉的四面响起,轰轰隆隆的犀牛、漫山遍野的“牛头”人身兵,放声吼叫着、呐喊着潮水般向御林军大阵漫卷而来! 大将军赵括在战马上看得十分清楚,他沉稳地大手一挥“咚咚咚一”一百面牛皮大鼓雷鸣般响起,千夫长申阳高高举起令旗。等待着最佳时机。 御林军中央的步兵大阵岿然不动,待犀牛阵冲到一百五六十步的半箭之地,千夫长申阳手中的令旗小“唰!”地一声徒然劈落。 “嗖嗖嗖”弩箭尖啸的破空声,倏然响起,御林军的连床弩动了第一波攻击,只见半空中那一支支粗大的弩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林胡犀牛大阵射去。 第一波攻击,御林军百架床弩齐齐连,那弩箭密集得简直避无可避。 “噗噗噗”弩箭射穿**的声音、“味哗味”犀牛的惨嚎、“啊呀”林胡骑兵的惨呼,瞬间夹杂着,在阵前响了起来。 床弩凌厉的弩箭,射穿了犀牛的身体,犀牛的鲜血如同岩浆一般喷射出来。威力强劲的连床弩,将皮糙肉厚的犀牛,射了个透心凉,弩箭的冲击波震碎了犀牛的内脏,被射中的犀牛惨嚎后纷纷轰然倒地。 骑在犀牛背上的林胡兵,还未反应做来,便一个个栽了个嘴啃泥。倒地的林胡兵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汹涌而来的犀牛如同潮水一般,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闪,伴着一声惨呼,就被坚硬的犀牛蹄踩踏成了肉酱。 御林军的连床弩,都是特备的专门射穿皮革甲胄的加长加粗长簇箭。这近距离的射,弩箭惊现出慑人的杀伤力,犀牛目标极大,御林军床弩箭箭没有虚。只听犀牛阵中顿时“眸味”惨吼连连,中箭的犀牛几无幸存者。林胡的骑兵们,使出了全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控制着胯下的犀牛,一波犀牛到下,另一波犀牛又踩着尸骨又冲了上来。不得不说,林的部族驯化、驾驭犀牛,确实堪称一绝。 连床弩第一波攻击后。御林军劲步营盾牌手矮身蹲下,他们身后,弓弩手们齐刷刷地举起随身连弩,敏捷地扣动弩刀,又是一蓬蓬箭雨,向犀牛阵泼洒而去。 御林军的将士们历经刻苦的练、血水里摔打,一个个临危不乱,面对嗷嗷冲来的犀牛,一**地从容射。仿佛那冲来的犀牛,不过是他们的箭靶子一般。 御林军劲步营大阵,每千人一个大弧形,前后共是五层,一层将士们射出弩箭便立即蹲身,后排续射,如此波浪起伏般衔接得毫主,差,连弩箭便暴雨般浇了过去。 林胡犀牛阵被持续密集的箭雨,始终逼在一箭之外,犀牛嗷嗷狂叫着,硬是无法靠近。御林军的箭雨几乎毫不停顿,甚至有越来越密之势。渐渐地,眼见冲锋无果的犀牛躁动起来,林胡骑兵们有些控制不住胯下的犀牛了。 犀牛这类动物,虽然经过特殊的驯化,但毕竟骨子里藏满了野性,眼见冲上前去的同伴,被弩箭噗噗地当场射杀或重伤,片刻之间,后队的犀牛们野性作起来,林胡兵再也驾驻不住。 “眸眸哗”千余头的犀牛阵狂躁地吼叫着,瞬间的功夫便大乱起来,犀牛横冲直撞、自相践踏,向四面山野疯狂奔窜,林胡引以为傲的犀牛大阵,已经溃不成军。 “驱逐野兽为先锋,以兽杀人,下道!”赵括冷冷地看着大乱的犀牛阵,不屑地骂着,随后,他得意地想到“伤人不成,反被伤。林胡的蛮子,这下要自食恶果了!” 在连强弩挡住犀牛阵的同时,千夫长申阳两面令旗同时东西一劈,第二通战鼓再起!只见弧形大阵两侧东西原野上,千夫长苗邦身先士率,两个巨大的骑兵“三骑锥”便呼啸杀出,如乌云一般卷向犀牛阵后面的林胡步兵。 大将军赵括,偏爱不对称战法,喜好用强势兵种对抗敌军的弱势兵种,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御林军将士们的伤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赵括大将军不会干。 此战,关乎赵国北边长年的安定,关乎垦荒河套的成败,更关乎振兴赵国长策大谋的伸展,赵括大将军自然不会大意。根据陈不群刺探的情报,他专门针对林胡精心谋划了特殊战法:劲步营连床弩加步军随身连弩对犀牛,飞骑营铁甲骑士对林胡步兵。 林胡狂妄骄横,此次胆敢攻到云中城下,依仗的就是他们那防无可防的千余头犀牛。若是御林军飞骑营和林胡犀牛兵正面冲锋对阵,御林军纵然能胜,也会伤亡惨重,赵括大将军自然不会做此等赔本的买卖。 第一百七十九章神威三锥 诚挚感谢书友“流云心魄一,投出尝贵的月票本月茸天了。书友们,手中还有月票的。再来支援一下,别浪费哦灿 大将军赵括将战术稍稍调整。效果完全不一样。 犀牛阵虽然气势惊人。但赵**器坊打造的连弩威力甚为强劲。在御林军将士们的操练成熟的连弩远程攻击面前,林胡弓以为傲的犀牛阵毫无冲击能力。 “以己之强。攻敌之弱。”大将军赵括的不对称战法,果然收到了奇效。只是转眼间的功夫,林胡的犀牛大阵便告惨败。 此时,赵括的攻击命令一下,御林军飞骑营三千铁甲骑兵,又结成两个大“三骑锥”风卷残云一般往林胡步兵冲去。飞骑营灵活应变,待靠近后林胡步兵时。只见两个大“三骑锥”迅分解,化成百个、千个。将出自己近十倍的林胡的步兵,团团地“包围。起来。 以练有素的御林军铁甲骑兵战阵,对杀林胡步兵,这种不对称的杀法,简直就是一边到的屠杀。 散漫成习的林胡步兵。则根本不懂“结阵抗骑”的战法,只是狂呼乱吼的盲目拼杀。御林军“三骑锥。战阵何等精妙,林胡步兵虽然人多,但却是觉得处处受困,身旁闪动的全是御林军将士的尖锐长枪、精铁长剑。 “噗噗”长枪铁剑的入肉声“咔嚓咔嚓隙乱倒地的林的步兵骨头被马蹄踏断声,接连响起,眨眼间的功夫,林胡步兵已是血流成蒋。残肢断臂横飞。 千夫长苗邦杀得兴起,冲进林胡步兵大阵后,他收起了碍手碍脚的长枪,直接挥舞着精铁长剑。四处砍杀起来。苗邦和两个骑兵组成的小三骑锥,简直如同一个,硕大的钢铁刺猬滚杀而去,挡者披靡。 眼前,一个殊死搏命的林胡步兵,指舞着青铜剑,势如疯虎一般,向千夫长苗邦扑来。只见马上的苗邦身子一矮,错过那林胡步兵全力的一劈。顺势手腕一翻,精铁长剑猛地挺刺而出,只听“噗嗤。一声,锋利的精铁长剑刺穿了那林胡步兵的喉咙,腥热的鲜血喷洒出来,喷了苗邦满头满脸。 “杀杀杀!”这股鲜血,更刺激起了苗邦的凶性。只见他这组三骑锥,几个闪转腾挪,又是一具具林胡步兵的尸体到下。 其余的三骑锥。和林胡步兵的搏杀中。也占尽了上风,千个飞骑营的三骑锥杀入林胡步兵方阵,简直如同收割稻谷一般。不停地收割着林胡步兵的头颅、尸身。 郁闷、有力无处使,林胡步军小头领萨斯都,觉得仿佛进了**阵。平日里在林胡部族中号称一等一勇士的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抵挡着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攻击。 明晃晃的枪尖、寒光闪闪的剑锋,孤立无援的挣扎,萨斯都觉碍手脚越来越重。他快要撑不住了。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随着大领叛乱。这些年来,林胡臣服赵国,没了战争的阴影。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 萨斯都的妻子才刚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的牛羊也有了上百头。偏偏大领受了匈奴的盅惑。抢夺赵国垦荒河套的种粮。还要攻打云中郡城,抢夺财货。 林胡一等勇士萨斯都不得不承认,是他的贪婪战胜了良知。贪婪的他追随大领叛乱他妄想想凭着手中的长剑。抢些赵国的财货女子让日子过得更好些。但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赵国的军士,不是匈奴口中的懦夫,根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叮,个倒下,萨斯都渐渐觉得孤立无援,他心底有些慌了。正在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侧后方一只泛着血光的精铁长剑砍来,他努力地抬起酸胀的手臂,想抵挡这致命的一击,但疲惫的手臂已经不听使唤,手中青铜剑格挡的度是如此地慢。 “完了”萨斯都心底绝望地一声呼喊,突觉脖颈间一片冰冷的痛“咔嚓一声他的头颅飞离了身体。他张大着眼睛看着没有头颅的尸身轰然倒地,稍后萨斯都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意识。 “咚咚咚”御林军战阵,响起了振奋人心的鼓声。大将军赵括亲自拿起了鼓槌,奋力地敲着牛皮大鼓。为浴血拼杀的飞骑营将士们擂鼓助威。咚咚的鼓声,让飞骑营的骑兵们精神大振。混战中的林胡步兵。分明成了御林军铁骑的穿刺、劈杀活人靶。 飞骑营将士的枪尖、剑锋上沾满了林胡步兵的鲜血,一次次挺刺劈砍间。鲜血四下飞散。只用了堪堪半个时辰。第一波冲来的两万林胡步兵便锐减大半,侥幸不死的林胡步兵。纷纷连声怪叫着向来路逃去。 “犀牛大神,这,这战阵前接连的溃败,让原本自信满满的林的大领慌了。 大将军赵括的不对称战术。令御林军的战斗力淋漓尽致地挥洒了出来,这强悍的战斗力,已经远远出了林胡大领的想象。头花白的大领,呆呆地望着四散溃逃的犀牛,心痛地看着被肆意屠杀的步兵嗷嗷惨叫逃回,他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彻底慌了。 “这赵军,怎么如同施了巫术一般。连犀牛大阵也给破了,那点骑兵竟然又杀散了我的步军大阵?”大领使劲地捶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通。 那不识趣的妖媚姬妾,想来安慰慌乱的林胡大领,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大领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回忆着:“***,真狠!怕是那数十年前那赵武灵王的骑射劲车小也比不上对面的赵军娃子!” 林胡此等游牧部族,作战贵在灵活,作战顺利,则士气高涨。战胜后则大肆劫掠;若眼看势头不妙,便立刻转身而逃,管他什么面子。在他们看来,还是逃命要紧。此时眼见形势不妙。林胡大领准备逃了! “兵娃子们。都给我退下来!”林胡大领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大杖。刹那间,只听“呜呜呜呜”林胡大阵方向吹响了撤退小奔逃的号角。林胡农牧兵,后队变前队,呼啸着,往侧后方逃去。 林胡大领。拼命地拍打着胯下的战马。呼喝着林胡兵马集中力量突围。此时他终于明白,他小看了对面的赵国御林军,更后悔碰上了这杀神一般的军队。他心想。要是再不逃。怕是林胡部族这下真的要被灭了。 第一百八十章灭族乎 七汉各位书友!新春快乐,阖家幸福!小生在此给各位口甘帆前拜年了!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大将军赵括望着夺路奔逃的林胡兵马,轻蔑地冷冷一笑。 御林军方才连发弩大破犀牛阵、三骑锥冲杀林胡步兵,在赵括看来,林胡不过损失了不到一半的兵力而已。林胡大首领还嚣张地说要比杀法,五万林胡还有三万多,这么快就想逃了。 “这林胡,真是孬种!,小赵括有些看不起这林胡了,这一刻,他想了历史上那些吹捧北方游牧民族不可战胜的汉奸的嘴脸,恨不得把他们从历史的垃圾堆里拉出来,让他们看看御林军这一战的威风。 “飞骑营、劲步营的将士们,全力追杀林胡,不可使一人漏网,杀呀!”赵括高高举起手中的精铁长剑,向着御林军将士们昂声高喝,把将士们的情绪瞬间调动到了沸腾的顶点。 “杀杀杀”御林军将士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群情激昂地齐声大喊,飞骑营、劲步营将士全体出动,往溃逃的林胡死死追杀而去。 连发弩箭、三丈长枪、精铁长剑,御林军将士们追上逃兵,适时地选择着合适的武器,尽情地厮杀着。 在冷兵器的战场上,损失最大的时候,就是军心涣散、亡命奔逃之时。 此时,只顾逃命的林胡,等于将毫无防备的身后,让给了全力追杀的御林军将士,让御林军将士们彻底杀了个痛快,被喷溅得满身鲜血的御林军将士们,一个个如同无敌杀神一般,将林胡杀了个魂飞魄散。 漫天的黄尘扬起,腥风血雨的视线模糊中,赵括只见亡命奔逃的林胡兵马一片片到下,赵括估摸着,这么一阵追杀逃兵,林胡三万多兵马,还能剩下一半就是不错了。 不过,此战赵括就是要拿林胡立威、震慑赵国北边匈奴等游牧部族的,这侥幸的万人林胡兵马,赵括暂时并不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大将军赵括已经横下一条心,这次,他要杀得林胡肝胆俱裂,日后要让林胡这等北方游牧部族谈大赵而色变,让那鼓动林胡反叛的匈奴,也见识一下大赵御林军的威力。 “猛虎营。该收网了”大将军赵括心头微微一动,便在此时。他大手凌厉地一劈,那千夫长申阳随即呢略地摆动着令旗,随后,几个。强壮的将士,奋力摇动着赵括身边高达三丈的大秦旗大幅度地前后摆动。随着大秦旗摆动,林胡溃逃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达到了千夫长陈不群的猛虎营。千名精悍将士的猛虎营,乃赵括此战布置在云中西圾的最后一道防护网,专门等着截杀漏网之鱼。 “。多,老子手中的精铁长剑,又要饱饮鲜血了!”陈不群微微一笑,高声发令。将四散的猛虎营将士聚集起来,准备截杀那溃逃的林胡兵马。 “将士们,该看我猛虎营的了!”千夫长陈不群昂昂之声响起,他刚才在一处山坡上,眼看着飞骑营、劲步营杀得痛快,心里痒痒得简直不能自己,此时,终于轮到了猛虎营大开杀戒,陈不群兴奋得满面红光。 猛虎营将士们,齐刷刷地举起了随身连发弩,指向远处黄尘漫天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林胡兵马的到来,以强劲的连发弩,给林胡兵马迎头痛击。 远远地,陈不群只见黄尘漫天中,丢盔弃甲的林胡兵马,嗷嗷怪叫着,向自己的防线逃来。陈不群嘴角微微上翘,笑得十分开心,心底骂道:“来吧,林胡小崽子们,来尝尝俺猛虎营的连发弩箭是什么滋味。” 陈不群冷冷地注视着逃来的林胡兵马。待那漫天的黄尘靠近大约两百步的距离,陈不群大手一挥”嗖嗖嗖一。第一波弩箭射出,一蓬弩箭如同乌云一般朝林胡逃兵笼罩而去。 林胡的逃兵,一片片到下,绝望的惨呼声,响成一片,转眼间的功夫,林胡逃兵的尸身在猛虎营箭雨的射杀下堆积了起来,几次亡命的冲杀,林胡竟然突破不了猛虎营的防线,他们逃亡的路完全被猛虎营堵死了。 林胡大首领绝望了,眼见突围逃亡的路已经被猛虎营堵死,他扬起头发花白的大脑袋,仰天长叹:“苍天呀。这下我林胡真的要灭族么?匈奴,这次我林胡真的被你们给坑惨了!” 猛虎营千余将士,分成五波轮流发射弩箭,即使有侥幸冲破箭雨的林胡兵马,也被猛虎营将士用加长型钨钢刺杀死。劲步营、飞骑营赶到后,猛虎营的弩箭停止了发射,万人御林军,将林胡团团围困起来。 御林军的步兵大阵也发动起来,丢下弓弩,操起与人等高的铁盾与精铁长剑,随着战鼓占二节奏,如黑煮城墙般向林胡兵压了讨面夹击州又有三千铁骑猛烈砍杀,林胡部族的“五万大军。眼看就要被彻底埋葬了” 这时,枣红色战马上上一直不动声色的大将军赵括,却突然向冷眼观战的申阳摆了摆手。困兽犹斗,这些被围困的林胡兵马,眼见逃生无望,极有可能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赵括不想让自己的宝贝疙瘩一御林军将士,在这场厮杀中过多地减员,眼看林胡的败局已定,赵括明智地下令停止了进攻。 千夫长申阳看了看一脸坚毅神色的赵括,立即挥舞着手中的令旗下令停止进攻,那高达三丈的大森旗便缓缓摆动,十面巨大的铜锣声也“膛!膛”地响了起来。 “击鼓进攻、鸣金收兵这是冷兵器时代军法上的基本讯号。片刻之间,云中西队原野上的御林军便停止了冲锋厮杀,缓缓的撤向战场边缘。 “林胡大首领听着,我乃大将军赵括是也!”赵括昂昂的声音响起,向着仅剩八千余人的林胡乱兵中高声喊话”“尔等林胡叛乱之兵,败局已定,本大将军奉劝大首领,速速放下武器,归降我大赵,尚能保全性命!” 趁着林胡逃兵绝望之时,大将军赵括开始了劝降,原本一心血洗林胡部族的计划”稍稍做了调整。赵括相信,凭此一战足以让林胡魂飞魄散,就凭林胡这些仅剩的兵马,再给他们数十年怕是也恢复不了元气。若诚心归降者,赵括大将军也为他们寻好了出路。林胡大首领听到赵括的劝降之言,他羞惭得简直无地自容。 大战开始前,他狂妄地叫嚣要和赵括的御林军比试杀法,这开战不到两个时辰,五万林胡兵马竟然被赵括的万余御林军杀得惨败,眼下这林胡兵马所剩还不到一万人小在和御林军对抗下去,是什么后果,他心里清楚得很,怕是要灭族了。 “大首领、大首领血迹斑斑的林胡逃兵们,急红了眼,这一仗他们觉得输得太惨烈了,归降可以保全性命;若是大首领誓死不降,他们也愿血战到底,毕竟同伴的鲜血也激发起了他们的凶性。他们一个个高声喊着,等待着他们的精神领袖林胡大首领做出最后的决定。 “归降,真的归降么?,小林胡大并领心里矛盾无比,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若真的是归降赵人,以后他在林胡部族中的威望,真的是一败涂地了。刹那间,侥幸的私心战胜了恐惧,他心头一横,咬了咬牙,向着赵括喊道:“我林胡,誓死不降。” 接着,林胡大首领向着林胡兵马高声大喝:“林胡的勇士们,犀牛大神在上,我林胡不会亡,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杀呀” 林胡大首领喊声的鼓动下,林胡逃兵们垂死挣扎的战心陡然高涨起来,他们纷纷拿起武器,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老东西,还是个硬骨头”大将军赵括心底暗暗地骂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要逼着本将军继续大开杀戒了!” 突然间,只见猛虎营战阵旁一骑飞出。白乌战马、白色斗篷,宛如一道雪亮的闪电,直插林胡大森旗而去!遥遥可见骑士手中高扬的鸩钢巨刺集光闪闪。就在一眨眼的,雪亮的闪电便逼近了那面林胡大毒旗。 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凛,目光如电的他看清了那冲锋的身影,正是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好个陈不群!”赵括心头叫好声刚落,便听林胡人海中发出一声苍老的长长的惨嚎。 雪亮闪电穿过愣怔的林胡人群,飞速地冲到了大将军赵括身旁,手中却提着一颗雪淋淋的苍老人头!千夫长陈不群头脸上溅满了鲜血,慨然道:“大将军,此大好人头,奉上” 大将军赵括神色凛然地望着神勇的陈不群,微微领首:“好,杀得好!”刚才在林胡大首领的鼓动下小林胡人群蠢蠢欲动,赵括已经看在了眼里。正当御林军准备迎接林胡最后拼死一搏之时,陈不群挺身而出,一举除掉了林胡的精神领袖,这对林胡逃兵而言,恰似心底最后一根支柱轰然倒塌。 在大将军赵括的示意下,闪电骑士陈不群,提着血淋淋的白发人头,飞马绕着战场高呼:“林胡大首领,被本千夫长杀了!这就是找赵人复仇的下场!林胡不降,全部杀光,杀光!说!降也不降?。 再没有任何人号令,彻底崩溃的林胡人,漫山遍野地跪到哭喊:“投降一林胡降了!降了一。 [] 第一百八十一章此子 、新年的钟声响起小生传卜章,诚挚祝愿伴随小生蜘佛叭个的书友们,新春快乐,事业顺利,身体健康! 御林军大战林胡之时,云中郡守廉柱、昌不韦、导媚娘三人胆战心惊地在云中郡城头观战,御林军以一万对林胡五万,况且林胡还有杀手铜犀牛大阵,这御林军能不能敌得过,他们心底着实都替赵括捏着一把汗。 数日前,警醒的吕不韦事先得到了林胡受到匈奴的鼓动、即将叛乱的消息,他匆忙带着垦荒河套的种粮和百姓,历经艰难地跋涉,终于分批转移到了这云中郡城。 林胡叛乱,云中郡守廉柱有些慌了,眼下大将军李牧驻兵雁门,这云中郡城不过是千余守军,郡守廉柱所能做的只能是紧闭城门固守,同时向邯郸、雁门分别派出使者求援。 雁门却是匈奴来袭,大将军李牧无法分心救援。 这消息传来时,云中郡守廉柱差点绝望了。那五万杀气腾腾的林胡,可不是善与之辈,若是云中城破,赵国在此边城多年的经营将要毁于战火。 邯郸距离遥远,在廉柱的揣测中,若是等到邯郸派出援军来,林胡怕是早已攻破了云中郡城。赵王丹派出的大军,即使能大败林胡,这云中郡城被战火焚毁的灾难已经不可避免。 眼前城下发生的一切,让廉柱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大将军赵括的御林军能来得如此之快,林胡刚刚赶到云中郡城下,万人御林军已经飞速地赶来。更没有想到,这一仗胜得竟然如此干脆利落。 酣畅淋漓、热血沸腾!御林军大破林胡的激战的场面,令廉柱、吕不韦、吕媚娘三人大感意外,御林军这一仗,胜得痛快,杀得酣畅淋漓,令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赵国北方边境的军事权力,已交由大将军李牧统一长官。雁门、云中、代三郡的郡守,主要负责民治。这云中郡守廉柱乃上将军廉颇的亲弟弟,和勇冠三军的廉颇不同,他只是一介文官,并无带病作战的经验。在郡守廉柱眼中看来,即使是大哥廉颇亲来,怕是这一仗也不能像赵括这般杀得痛快。 吕不韦虽然也觉得意外,但是却不像廉柱那么震惊,前次赵括血战白秋马贼的神勇,吕不韦还历历在目。天色破晓时,看到大将军赵括的御林军的旗号,吕不韦就已经确定,天赋奇才的少年大将军赵括,此番必然会大败林胡。 只是,此战胜得如此干脆利落,大将军赵括的天赋将才、御林军的神勇让吕不韦心底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底暗自庆幸:这大将军赵括能文善武,来日必是赵国的中流砥柱,自己的豪赌,真是赌对了人! “打开城门,速速迎接大将军赵括进城。”云中郡城护城河前,赵括的贴身侍卫刘侠,冲着城头昂声大喝,这才将震惊中的郡守廉柱喊醒过来。廉柱忙向着身旁的士卒,接连摆着手。有些慌乱地说道:“快,快开城门,恭迎大将军赵括!” 稍后“吱吱呀呀”的声音接连响起,吊桥缓缓放下,两扇厚重的城门洞开。在大将军赵括的率领下,千夫长陈不群、千夫长苗邦、千名御林军将士缓缓地步入云中郡城。 “大将军,大将军” “御林军神威,御林军威武” 云中郡城的百姓们,纷纷走上了街头,高声叫喊着,争着一睹大将军赵括的真容,街头熙熙攘攘,人群拥挤得人山人海,在廉柱的印象中,自从来到这云中郡城这么多年,如此惊动人心的热闹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 “云中郡守廉柱,恭迎大将军!”廉柱带着一帮云中的官吏、吕不韦当街高高拱手,迎接大将军赵括。这些天来,郡守廉柱那颗心一直高悬地颤抖着,直到亲眼看见大将军赵括的御林军大败林胡,在终于放下心来。 廉柱长出一口气,这云中郡城终于是保住了,他的性命终于保住了。若是说大将军赵括是他的救命恩人,并不过分,因此,这句原本场面上的客套之词,被廉柱说得真诚无比。 “廉郡守,垦荒河套的百姓,多亏郡守倾力相护呀!”赵括毫未摆大将军的架子,和刚才大战林胡时的冷肃不同,此时的大将军赵括笑得满面春风,只见大将军赵括闪身下马,上前一把牵住了廉柱的双手,问候道:“赵括来晚了,让廉郡守、让云中的百姓受惊了!”赵括之所以对廉柱如此客气,一是感念廉柱仗义救护垦荒河套的百姓,为来日垦荒河套大粮仓的保存了一批生力军;二是,这廉柱乃是上将军廉颇的亲弟弟,赵括的长策大谋欲图伸展,来日欲图和秦军一决高下,离不开廉颇这实力派名将、赵国新贵族的支持,对他的弟弟,赵括此时有礼有节地妥善应对。 “大将军此言,真是折杀廉柱了,云中郡城能完好无损,多亏大将军救援及时!”廉柱虽死文职的郡守,但也是生性爽直之人,他见赵括这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对自己毫不摆架子,没有那些虚伪的做作,顿时心下好感顿生,他轻轻地摇着赵括宽厚的大手,接着说道:“大将军神威,令廉柱佩服得五体投地,敢请大将军光临寒舍,一洗风尘。” “呵呵呵”赵括浅浅地笑了笑“廉郡守客套了,客套了。”说完,大将军赵括朝廉柱身后的吕不韦扫了一眼,只见吕不韦一脸的恭谨之色,很自然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吕不韦,见过大将军!”见赵括向自己看来,吕不韦忙趋前一步。朗声见礼。 “不韦呀你也辛苦了!”赵括轻轻拍了拍吕不韦的肩头,他心底对昌不韦甚为满意。 这吕不韦可是史书上的强悍人物,这次能机灵地带着两万余垦荒的百姓、种粮,几乎毫无损失地逃到云中郡城,可是说是大功一件。但此时的他居功不自傲,难能可贵。赵括心想,吕不韦果然未负本将军的殷切托付。 “好!此番大战,赵括侥幸降服了八千林胡,至于如何安置。咱们就去郡守府中,边喝边聊!”大将军赵括爽朗地一笑,缓缓捋了捋披肩的长发,慨然道。 铁血一战、潇洒数语,已经让云中郡守廉柱见识了大将军赵括的风采,他心底暗暗道:“彩!大将军大展神威击败林胡,且率性洒脱,毫无骄矜之色,此子非一介武夫,乃真英雄也!” [] 第一百八十二章血西坂 七浅挚感谢书友“稻草人”投出新春第一张月票,您的赞甜负小生继续码字的动力。 在云中郡守廉柱的府中。赵括、廉柱、昌不韦三人一番畅饮,把处置林胡八千战俘的事情详细地商议了一番。一直到天色渐渐变得暗淡之时,大将军赵括终于定下了策略:收编林胡战俘,化胡入赵。 杀降不吉。况且大将军赵括早就为自己定下了不杀降的原则。赵括也不想学历史上的那些屠夫。把林胡八千降车坑杀或斩首。这样,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不说。更可惜的是,这八千大好的人力就这么浪费了。在这战国之世,人口乃是国立的一个决定性因素,赵括决心将这些林胡战俘,妥善地利用起来。 在酒宴中。大将军赵括品着云中边城的美酒,把如何安置林胡战俘的事情,和廉柱、吕不韦商讨后,最终议定:先由御林军挑选,精于骑术者、擅长战阵厮杀者,编入御林军;其次。对农牧之业有专长者,编入吕不韦的垦荒河套大军;再次,剩余的林胡战俘,赵括决定送给大舅哥,交由统领赵国北边军事的大将军李牧,留作修缮云中、雁门、代三座城池,或在军中做牧马、运粮的后勤工作。 云中郡守廉柱、吕不韦认真地听着大将军赵括的提议,连连点小头,不时地,在细节上提些建议小把大将军赵括的收编林胡战俘之策,渐渐地丰满起来。 云中郡守廉柱对赵括收编林胡、不杀降的决策。打心眼里赞成。他心想。对林胡的八千战俘来说,能保下一条性命。还能有一份户口的营生,这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况且,如此一来,林胡战俘已被分化成若干份,彼此之间想再私下联络机会已经甚少,再次叛变几乎没有可能。甚至可以说,收编事成后,林胡这个部族事实上已经被消灭了。 酒宴结束后。大将军赵括并未留在城中,直接返回了城外的御林军大营。 这不仅仅是大将军赵括要和御林军将士们同甘苦共患难。更重要的是,化胡入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要的问题就是做通林胡战俘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真正地放下思想的包袱。如何对这些林胡战俘洗脑,大将军赵括还要思谋一番。另外,还要做好御林军将士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真正地理解自己的决定,真诚地接纳那些被收编进御林军的林胡降卒。以后,此类的情况还很多。赵括大将军决定以此为开端。为日后御林军的进一步扩张打好基础。 云中城外,西圾中军帐中,大将军赵括入睡前已经想好明日行动的步骤:清理战场,庄重地安葬战死的御林军将士们。随后。再宣布收编林胡之事。 春寒料哨。呼啸的大风卷着漫天黄尘向云中西板汹涌而来。大战后的茫茫西板。只冉大风的呼啸声。没了昨日战马的嘶鸣、铁器的交击、绝望的悲鸣,西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平静的西圾。御林军操士们默默地忙碌着。细细地清扫着遍地血污、残肢断臂横的战场。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西圾,云中郡守廉柱、吕不韦跟在大将军赵括身后,忍着心头一阵阵的恶心,缓缓地行走在忙碌的人群中。 大将军赵括吩咐御林军将士小将昨日战死的林胡兵马尸首、犀牛及战马的尸身,一具具地收集起来,又亲自指挥着,挖了十余个硕大的深坑,将尸体深深地掩埋。 对尸体的处理,大将军赵括毫不敢怠慢。 大战之后,必有瘟瘦。甚至瘟瘦带来的灾难比战争本身更为恐怖。血流成河的战争,几乎成了古代瘟瘦蔓延的唯一源头,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就是战死的尸骨暴露于野,渐渐腐烂的肉身,日久臭气熏天、脓血横流,乃滋生瘦瘦病毒的温床。 宁愿多花些力气,也要将战场清扫干净。大将军赵括早已将此观念,传递给每一个御林军将士。御林军每战后。都要将尸体妥善掩埋或焚烧,把那恐怖的瘟瘦,掐灭在滋生摇篮里。 行走在曾被热血浸透的土地上,大将军赵括心头十分沉重。每每看到一具御林军将士的尸身。大将军赵括都会停下脚步,命人取来清水,亲自动手为战死的御林军将士们,洗净伤口、头脸。甚至找来残肢断臂拼接齐整。 此战,御林军将士共战死八十余人,斩杀的林胡却是四万余人,已经创造了冷兵器战争的奇迹。但大将军赵括望着战死的御林军将士。还是觉得一阵阵心疼。 御林军成军不易,倒下的尸身,可都是大将军赵括自己一手记练出来的御林军铁血将士,均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和大将军赵括有着兄弟手足一般的感情。 待清理战场完毕后,人刊,赵括特意命人将御林军将十的八十余具尸身。拼接宗背抬二抬到了自己身前,整齐地拍成了四列。望着眼前整齐排列的牺牲将士的尸体,大将军赵括终于忍不住潜然泪下。 大将军赵括,向申阳稍稍示意,随后申阳挥舞着手中的令旗。昂然大喝:“列阵。听大将军刮话!” 只听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只一眨眼的功夫,万人御林军将士已列起了整齐的方阵,猛虎营、飞骑营、劲步营,方阵排列的井然有序。 “万人御林军,犹如臂使,彩”云中郡守廉柱,看着不可思议的列阵速度,心头震惊地连胜大赞。 大将军赵括,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登上了一处凸起的土坡,他望了一眼御林军将士们。随后又抬头望了望清朗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把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将士们。大将军赵括昂然一声大喝,因为心头的悲痛,那声音已经有了些嘶哑。”此战,斩杀林胡四万余,打出了我御林军的威风,战死的将士们,为国捐躯,乃御林军的英雄,乃大赵的英雄” 赵括略显嘶哑的呐喊声中。万人御林军将士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挺着胸膛昂首静听,只听大风呼啸,没有一丝的嘈杂之音。此战大胜,将士们有着十足的骄傲资本。但是望着大将军赵括脚下那一排排将士们的尸首,他们心情很沉重小根本兴奋不起来。 “我御秣军每一个将士,都是本将军的心头之肉,将士们与我赵括情同手足!”赵括此言一出,再也忍不住热泪滚下。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前世里读着这诗句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但是当冷冰冰的现实呈现在自己眼前时,大将军赵括还是有些情难自已。 “御林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御林军天下无敌,大将军天下无敌 整齐的御林军方阵中,爆发出一阵阵响彻云霄的大喊,直听得大将军赵括热血沸腾,听得云中郡守廉柱、吕不韦心头一阵阵颤抖。廉柱听得心头又是叹道:“这御林军声威浩大、军纪肃然,这拱卫王室之军果然非一般军队可比,大胜林胡,绝非幸至!” 大将军赵括缓缓举起双手,稍稍做出下压的动作,顿时惊涛骇浪一般的呼喊声顿时停了下来。 赵括望着脚下一排排的尸首。任凭热泪滚落,稍后抬起头啦,向着万人御林军将士朗声道:“本将军。要亲自为战死云中的将士们挖掘安身之穴,来日还要为将士们立一座英雄之碑。让云中的百姓们,让大赵的百姓们,永远不要忘记为大赵北边的安宁,献出生命和热血的御林军将士” 在赵括的示意下,御林军方阵中,再也没有爆发出呐喊。 大将军赵括手走下土台。手持铁锹,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侧前方为御林军将士们选定的埋身之地走去。大将军赵括身后,千夫长苗邦、千夫长陈不群、千夫长申阳、云中郡守廉柱、吕不韦,一个个神情肃然。 “小咔哧一一。赵括运足了全力,狠狠地铲下了第一锹土。刚刚开春的云中西板,冻土还未完全开化,这掘起土来,煞费力气。即使身强体壮、武功上乘的大将军赵括,依然掘得很费力气,十余铁锹掘下,赵括呼呼地吐着白气,全身已经冒出了汗水。 好在掘过冻土层后,地下的土质渐渐松软起来。大将军赵括率领着众人,掘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将埋葬百十余名御林军将士的深坑挖好。 随后,大将军赵括神色凄然地站在这安葬战死将士的墓穴边,静静地看着一具具尸身被抛入坑中。一层层黄土洒在尸身上。渐渐地尸身终于被黄土掩埋不见。八十余名御林军将士,为平定林胡之乱。今后将长眠在这赵国的云中边城。 “敬礼。大将军赵括悲戚地一声大喝,只听“啪”地一声,御林军将士们行军礼的声音整齐地响起。大将军赵括接着朗声道“为战死边关的将士们,垂首默哀”在赵括的带领下,万人御林军将士纷纷垂下了头颅,向着八十余名战死将士的墓穴,黯然默哀。云中郡守廉柱、导不韦也被这哀戚的氛围感染。学着赵括的模样垂下头颅。 赵括估摸着时间,觉得大概十三分钟过去,便缓缓抬起头来,悲声大喝道:”默哀,礼毕!” “呼一一。一阵狂风裹着黄尘席卷而来,将士们被吹得满头满脸的灰土。万人御林军战阵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伸手拍落灰土,将士们已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与思念之中。 [] 第一百八十三章收编战俘 异士们”云中西板一派肃杀的静默中,大将军赵括丁的昂然一声大喝,把万人御林军将士们从悲痛和思念中唤醒了过来“战死云中的将士们,我等将终生缅怀。眼下,将士们且来说说。这大仇当如何报?。 “大将军。杀光林胡,报仇,报仇梅一林胡降卒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一大将军。报仇一一我等要报仇糊一报仇一一。 静默的将士们徒然间热血沸腾了,那愤怒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如同狂风巨浪一般,向投降的林胡士卒方向席卷而去。 八千林胡降车们怕了,他们再也硬气不起来,这寻仇的声浪太过骇人。他们一个小个吓得浑身抖小有的甚至身子瘫软,委顿于地,绝望地望着苍天,心想这下小命真的要完了,明天的太阳他们是看不到了。 云中郡守廉柱却听得心惊肉跳。他疑惑地心想:“大将军赵括,这次是不是改变了主意,昨日酒宴中定下的计策,是收编林胡降率呀”廉柱有些想不明白,这大将军赵括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旁的穿戴齐整、绸衫纱帽的吕不韦,转头看了看一脸沉稳之色的少年大将军赵括。稍后,他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吕不韦心底暗暗佩服大将军赵括的高明。此君在历史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强悍人物,对大将军赵括此举的深意,他已经先廉柱一步明白了。 大将军赵括高高地举起双手,随后徐徐下压。这双宽厚的大手,如同巨浪滴天中的定海神针,大手下压之时,那震耳欲聋的声浪渐渐消失掉得无影无踪。大将军赵括微微眯着双眼,往万人御林军方阵扫去,眼见将士们一个个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的模样,赵括心想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稍后,赵括那两道如电的目光。又扫向一旁被麻绳串起来的林的降卒们,望着林胡降卒一个个引颈待戮的绝望模样,赵括满意地微微领。 “将士们!我御林军一战击杀林胡四万余,声威大震。战死的将士们。死得光荣。但诸位将士可还记得小本大将军立下的军规:御林军绝不杀降卒一人”大将军赵括运足了丹田之气,此话说得中气十足。铿锵的声音在御林军将士们耳边回响不绝。 方才情绪激昂的御林军将士们。如同当头棒喝,听到大将军赵括严词申明的军规,一个个冷静了下来。千夫长陈不群、苗邦、申阳,更是神情严肃地看着挺身而立的大将军赵括,静静地等待着赵括的命令。 “杀降乃懦夫之举,怎是我英雄的御林军将士当为!”赵括再次将这道严肃的军纪,重重地强调。至手如何引导将士们胸中的怒火,大将军赵括早已了然于胸。 “将士们,自先赵武灵王臣服林胡部族至今,已逾数十年。数十年间。林胡与我大赵相安无事,河套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然此番林胡为何背信弃义,行叛乱之举?。赵括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往那八千林胡降卒扫去,林胡降卒们一个个惊惧得瑟瑟抖,无一人敢开口。 大将军赵括冷冷一笑,双手捋了捋被大风吹乱的长,接着高声说道“将士们。此番林胡叛乱,乃是受了那万恶匈奴的盅惑,匈奴,才是为恶的元凶,才是杀害我八十余名将士的幕后凶手” 大将军赵括铿锵数语,掷地有声,道破了此番林胡叛乱的缘由。巧妙地疏导了将士们的怒火。万人御林军将士。高昂着头颅,看向土台上昂身挺立的大将军赵括,待赵括话音一落,那惊涛骇浪一般的呼喊声顿时齐齐响了起来:“不杀降车一复仇匈奴” 那八千林胡降卒,听到赵括铿锵之语,更是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那一颗颗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变得冰冷的心,渐渐地有了一些温度。幸福来得太突然,林胡降卒们竟然一个个呆立在当场! “小哦一一。听到这里。云中郡守廉柱长出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想这大将军卖了个凶险的关子,原来是要把将士们的仇恨之火转移到匈奴身上去。稍稍思索后,廉柱终于明白了大将军赵括的良苦用心。 这十余年来,匈奴各部族渐渐聚拢起来。匈奴凶恶势大。非林胡可比,且匈奴对大赵虎视晓眈。屡屡侵犯赵国的边境,若不是大将军李牧防御得当,大赵北边怕是早已被匈奴糟蹋得不成模样。 可以说。北边的匈奴。如同一把利剑高悬在大赵头顶,廉柱大胆地揣测道:今后相当长一段时期。这匈奴乃是大赵的死敌。 吕不韦听得微微一笑,此时凶岔证了自己的猜测。欲擒故纵。大将军现把御林军忖型习的怒火点燃起来,让那八千林胡降车小真切地感受一下愤怒的压力、垂死的绝望。然后,大将军赵括寥寥数语。将将士们的怒火引向匈奴,为下一步饶林胡降卒不死、收编林胡做好铺垫,大将军高明! 一阵齐声呼喊后。御林军将士们又肃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大将军赵括示下。那千夫长苗邦心有所动,看向大将军赵括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苗邦心想这林胡本为游牧部族,那八千降卒中的善骑者,应该不在少数。他的飞骑营正愁扩编无门,眼下这大好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将士们”大将军赵括挥了挥手,继续高声开始了他的洗脑工作“我大赵,乃包容之国。子民不但有华夏百姓,更有愿意归顺的林胡、白秋、妾烦等部族。叛乱的恶已死,上天有好生之德,大赵有包容之心,这八千林胡降卒。既然诚心归降,自今以后,我等将视其为大赵子民。在本大将军眼中,将与原赵人,一视同仁”我等,谨遵大将军号令!”大将军赵括话声刚落,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申阳,率领着万人御林军将士们,齐声应诺。 “俺们,谢大将军不杀之恩一一大将军心地宽仁,谢大将军,大将军”回过神来的林胡降卒们,如同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一个个高声称谢。感念着大将军赵括的恩德。甚至有的林胡降卒喜极而泣,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赵括心想,由死到生,本大将军这感恩之言受得。要知在这战国之世,杀降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赵括这不杀降的军纪,确实很是另类。林胡的感恩之声一派吵杂、久久不息。 待感恩声、呼喊声稍稍减弱。大将军赵括又昂声高呼道:“林胡降卒,愿加入我御林军者,本大将军举手欢迎,日后若立有战功,还有爵位之赏 赵括接着说道:“其余人等,交由大将军李牧妥善安置,诸位可有异议?” “俺们同意,同意一一“谢过大将军恩典,俺们愿归顺大赵一”林胡降卒们,纷纷回应着大将军赵括,能落到如此的下场,保住了自己性命不说,还能有个糊口的营生,甚至来日还能在赵国得到一个,爵位,这等惊喜不啻于一声炸雷。短短一刻,林胡降卒们从悲痛的绝望,忽然转至幸福的惊喜,这情绪的落差太大,有的林胡降卒甚至承受不住,冉场匍匐于地。向着大将军赵括的方向,哭喊着,行起了最高等级的大礼三位千夫长,这边过来一下!”看了看整肃的御林军方阵,又望了望林胡降卒们重获新生般的模样,大将军赵括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走下了土坡,叫来了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申阳,将收编的工作简略地交代了一番。 从林胡降卒中挑选合适者编入御林军,这等劳心劳力的活计,赵括打算放手交给这三位爱将了。该放权的时候就要适度放权,这下才能真正锻炼下属的能力,这是大将军赵括前世看多了的经验之谈,大将军赵括也乐得清闲。 就在大将军赵括拉着云中郡守廉柱,在中军帐中小酌长谈之时,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申阳,纷纷将手下的百夫长、什长动员了起来,井然有序地去林胡降卒中挑选合适的兵员,费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御林军收编林胡降卒的工作终于初步完成。 此番,飞骑营收编精于骑术的林胡五百人;劲步营收编略晓战阵、身体强壮的林胡两千人;只有猛虎营收获最因为猛虎营苛刻的招纳条件,好一通忙活下来。陈不群只招到了勉强够格的林胡十人。 中军帐中。大将军赵括展开手中的竹简。粗略地倒览了一遍三位千夫长报上来的收编名册,爽朗地一笑,开口道:“三位千夫长,辛苦了!此番我御林军平定叛乱,又捡来这一千五百余精装,甚善!” 望着因招人不多而情绪稍显低落的陈不群,赵括又拍着他的肩膀温言抚慰了一番。随后将剩余六千余林胡的交接做了大略的交代。垦荒河套急需人手,吕不韦那头。赵括交代苗邦前去接洽;至于大舅哥李牧那头。赵括特意安排了机灵的陈不群前去联络,这份大礼要送得有礼有节才好。 待关键事宜交代完毕。大将军赵括惬意地舒展着双臂,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心底美美地道:“大舅哥。你妹夫我赵括的大礼,这就要送上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化胡入赵 云中西坂,暮色苍茫,夕阳下的春日西坂,如同一副名家精心勾勒的浓重水墨山水画。 长披肩的大将军赵括,昂然挺身站立在一处山坡高处,望着西方天际如血的残阳,他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冷气,缓缓张开双臂,似乎想将这如画的江山尽揽怀中。 赵国北地三郡——云中、雁门、代,以云中所在位置最为kao西,越过黄河、翻过石长城,就是浩瀚的大草原了。赵括心头闪现着历史的记忆,此时大草原上匈奴部族正在血腥地兼并,一位匈奴的大英雄即将拖颖而出一统匈奴。 匈奴坐大后,屡屡侵扰华夏的百姓。在原本的历史上历经秦、西汉,一直到东汉,蒙恬、卫青、霍去病、李广利、窦宪、班等一个个名将横空出世,累累白骨遍布大草原,前后用了数百的时间,才彻底解决了匈奴之患。 “匈奴——”大将军赵括沉吟着,他心想经此诛灭林胡一役,希望那大草原上的匈奴能暂且收敛一些。要知此时,大赵第一要务乃争霸中原诸侯,赵括纵然想铲除匈奴大患,但此时也只能先暂且忍耐。 “哼——”大将军赵括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下暗道“先让你猖狂数年,有李牧大将军驻防,料你匈奴也翻不起大浪来。待来日我赵括一统中原后,再兴兵一举铲除你这匈奴大患!” 望着身前大将军赵括屹立如松的身形,千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和吕不韦稳稳地立在身后,不敢稍有动作,生怕打断了赵括的思路。数道敬服的目光,齐齐注视着夕阳笼罩的大将军赵括。 “云中川,黄河下。天似穹庐兮,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望着眼前一派苍凉的景色,大将军赵括诗兴大,稍稍思索后,他从记忆中寻出一,应着眼前的景色略加修改,朗声吟出。 此时,尚无敕勒川、阴山之名,大将军赵括将原诗句中的敕勒川和阴山,分别改成了云中川和黄河。其实,在大将军赵括的心头,那什么敕勒川,那什么阴山,日后全是华夏的国土。 “天似穹庐兮,笼盖四野”绸衫纱帽的吕不韦,默默吟诵着赵括的诗句,心下对大将军赵括的诗才感佩不已。触景生情的他,又想起赵括垦荒河套、在这近于荒废之地营造粮仓的大手笔,吕不韦情不自禁为自己能参与到这宏伟的壮举中而感到骄傲。 力抗暴秦、一统中原、铲除匈奴,这一切宏伟的战略,无不需要战无不胜的大军、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对这一点,大将军赵括心底甚为清楚。 大将军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思绪从匈奴,从大草原,从诗歌中收了回来。眼下的第一要务,乃收编林胡降卒,彻底化胡入赵,以增强御林军的战力,充实垦荒河套的大军。今日赵括将四位心腹爱将召集起来,可不仅仅是让他们陪着欣赏这西坂雄浑壮阔的美景,谋划化胡入赵之策,赵括需要这几位心腹爱将群策群力。 “诸位,连日来忙着收编林胡降卒,辛苦了!”大将军赵括将视线从茫茫西坂的苍凉景色中收了回来,目光在千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和吕不韦面上扫来扫去。 望着大将军赵括一脸的肃然之色,这几位赵括的心腹爱将禁不住心下一凛。一股寒风吹得他们倍加清醒,他们顿时明白,大将军赵括又有重要的事务要交代了。 “为大将军效劳,不敢言苦。”千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和吕不韦拱起双手,齐声应道。随后四人垂下手来,静静地立着,等待着大将军赵括的下文。 一脸血色夕阳的大将军赵括,缓缓地捋了捋那披肩的长,神情庄重地言道:“此番,我御林军收编林胡降卒两千五百余精壮,垦荒河套的百姓,也一举增添了两千生力军。对这些林胡降卒,四位爱将可有什么妥善归化之策?” 大将军赵括虽未把话说明,但赵括话音刚落,陈不群等四人顿时明白,大将军赵括这是在担心这些林胡降卒日后能否真正地归顺大赵、为我所用。今日,带着四人爬上西坂的山坡,大将军这是问策来了。 四人对大将军之问,心下甚为赞同。毕竟这些林胡降卒非我族类,不管是加入御林军征战,还是归入垦荒河套百姓从事农牧之业,都是艰险无比,日后若遇有挫折,难保其不生出异心。 刹那间,陈不群等四人沉默了下来,一个个皱起眉头思索着,老半天的时间没有说话。呼呼的的风声中,只闻大将军赵括及四位心腹爱将粗重、沉稳的呼吸声。云中西坂的山坡上,五人苦苦的思索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林胡降卒,譬如一把双刃之剑。善用之,妙处无穷,用之不善,锋利之刃亦会伤己。”大将军赵括向着四位心腹爱将,负手而立,缓缓地踱着方步,沉声言道。 这双刃剑之比,乃陈不群等四人次听闻,细细想来,心下觉得甚为形象。四人听着赵括双刃剑之说,连连点头。在四人中吕不韦谋虑深远,陈不群心思机敏,他们已经料到大将军赵括对林胡归化之事,想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此时,只是引导者四位爱将将计策确定下来而已。 吕不韦、陈不群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将军赵括稍后,就要抛砖引玉,步步深入地引出化胡入赵三策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踱着方步的大将军赵括,自言自语地言道“利自当头,何人能不为所动,正所谓利令智昏也!诸位爱将可曾闻之?” “哦——以利诱之,以来日积功拖除隶籍、乃至封爵之利,换林胡降卒投降归顺之诚心,大将军此策,高明!”千夫长陈不群,接着大将军赵括的话头,将利诱之策朗声说了出来。 大将军赵括眼含深意地望着陈不群,微微颔,心想这陈不群果然心思机敏,仅就此点而言,已具执掌一军的大将之才。赵括心下想着,随即声调铿锵地言道:“化胡入赵,其策之一乃利诱也,诚如千夫长陈不群所言,此利乃拖除隶籍、爵位封赏。” “大将军此策,大善!”赵括话音刚落,千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吕不韦等四人齐声应和,对此利诱之策,四位心腹爱将均无异议。 “呵呵——”大将军赵括冷冷地笑了,他这个穿越者深信:万物皆变,唯人性不变。那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面对拖除隶籍、爵位封赏之利诱,林胡降卒若不动心,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数日收编林胡降卒,经过初步了解下来,赵括得知,降卒们多为部族中的奴隶。奴隶,在林胡部族的大小领眼中看来,他们不过是会说话的牲口而已。至于那什么爵位,对以前的他们而言,那根本是不切实际的奢望。此时如此慷慨,如此巨大的利诱近在眼前,赵括不相信他们不效死以逐利。 “然,人性本恶。军纪如山,刑杀阻赫,乃遏制人性之恶之利器也!”大将军赵括冷肃的目光,在四位心腹爱将脸上扫来扫去,一句人性本恶的剖析,说得毫无感情色彩、冷冰冰至极。 千夫长陈不群等四人,被赵括冷冰冰的目光,扫得心头陡寒。似乎只是这一眼,大将军赵括已经将天下芸芸众生全都看透了一般。四人纷纷收敛了锋芒,不敢和赵括对视。 赵括缓缓地捋着长,看着四位心腹爱将的反应,心想:这胡萝卜已经有了,接下来要谈谈本大将军大棒政策了,有了大棒,那胡萝卜岂不是更香。 胡萝卜加大棒,这两千多年后工业化时代的管理经验,被赵括活灵活现地搬到了战国之世。大将军赵括谋划着:以拖除隶籍、爵位封赏的胡萝卜利诱林胡降卒,以军纪刑罚震慑胆敢叛变作乱者,二者相辅相成,以促使林胡降卒归化。 “军纪刑罚,乃非常之举。林胡非我族类,虽有利诱在前,日久难保不生异心,严刑峻法在前,欲图作乱者,也要好好地掂量一番了。”沉稳有度的千夫长申阳,重重地点着头,将大将军赵括化胡入赵的第二策,简洁地总结了一番。 劲步营千夫长申阳,平日里为人木衲,只有在严格的训练、血腥的拼杀中才能看到他神勇乍现的一刻。统领五千劲步营的他,对军纪刑杀之威、之效,体会甚深,赵括的大棒政策一出,申阳第一个应和。 “我大赵,不同于其他中原诸侯,除华夏族外,尚有林胡、白狄、东胡等部族,日后那匈奴部族也将陆续归顺,化胡入赵,干系重大。以刑杀止叛乱,此为化胡入赵之第二策。”大将军赵括朗声言道。 “大将军英明,有此二策,以利诱之,以刑止乱,料想那些林胡降卒,岂敢不诚心归顺我大赵乎?”在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申阳和吕不韦齐齐拱手,朗声答话。在他们看来,大将军赵括这相辅相成的化胡入赵两策,已是足够。 “呵呵——”大将军赵括捋着长,淡然地一笑,心想本将军这两策,不过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而已。胡萝卜加大棒,想那两千多年后,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管理大师的论证,其效果自然指日可待。 不过,大将军赵括明白,再好的策略若要有效的实施,还是需要严密的组织来保证,更需要得力的人才来推行。稍稍思索后,大将军赵括又开口言道:“诸位,化胡入赵之策,御林军千夫长、百夫长、什长,需以身作则,身体力行。日后,若有林胡降卒再作乱,尔等将难逃株连。” 说道此处,大将军赵括目光一寒,冷冷地注视着千夫长陈不群等四位心腹爱将。“株连”之策,大将军赵括将这最狠的一招道了出来。林胡降卒一人作乱,千夫长、百夫长、什长尽受株连端的厉害。 想当年商鞅变法,最为狠毒的一招就是“连坐”不过大将军赵括的“株连”与之大有不同,已经做了进一步的演化。辨其真意,乃是两千多年后盛行的“一把手负责制” 为了真正实现化胡入赵,为了胡萝卜加大棒策略的真正有效实施,赵括决定以“株连”之策,将御林军中的骨干——千夫长、百夫长、什长都调动起来,让他们感受到肩头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尽用手头的组织和人才保障。 赵括嘴角微微上翘,1ou出了一丝冷笑,静静地看着四位心腹爱将的神色。只见千夫长陈不群,凛然不惧地迎着赵括的目光,眼神中满是果决的杀伐决断;千夫长苗邦望着脚下的大地,眼神中满是敬服的震撼;千夫长申阳,则略略沉吟着,沉沉思考着大将军赵括的“株连”之策。 待看到面色凝重的吕不韦,大将军赵括又补充说道:“不韦呀,垦荒河套的百姓人数日众,且这河套本为林胡旧地。不韦责任重大,这‘株连’之策更应坚决执行。” “诺!”吕不韦闻言,沉声应诺,随后慷慨激昂地言道“大将军放心,垦荒河套虽千难万险,但不韦当殚精竭虑,不负大将军所托。” “彩!”大将军赵括昂声称赞“不韦虽为出身商贾之家,但这份慷慨豪情,犹胜百战之将,有不韦在此,垦荒河套、归化林胡降卒,本大将军就放心了!” 呼——西坂高坡上,一股裹挟着寒意的北风吹过,将大将军赵括那披肩长吹得迎风飞舞。 大将军赵括对面,千夫长陈不群等四位心腹爱将“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昂声应道:“谨遵大将军之命,推行化胡入赵之策,我等愿为大将军效死!” “彩!呵呵——这才是本将军的爱将应有的风采!”赵括爽朗地笑着,接连拍着四位心腹爱将的肩膀,心下大为快慰。 如血的夕阳,将三人朦胧的影子拉得老长,慷慨谈笑间,大将军赵括已将化胡入赵三策,庄重地做了铺排。更关键的是,大将军赵括寥寥数语,将四位心腹爱将的心思,牢牢地统一了起来。 日后,赵国事实如山的历史证明,大将军赵括的化胡入赵三策,收到了奇效。此三策施行后,归降赵国的游牧部族,叛乱者寥寥无几,赵括的国力,特别是军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 百余年后,一位名垂青史的华夏国史官,亲临云中凭吊,对华夏帝国太祖赵括的化胡入赵三策感慨不已。面对着茫茫西坂,这位史官郑重地在随身:“太祖化胡入赵三策一出,历经数年之演化,游牧部族纷纷归降,先大赵国力与日俱增。此诚为太祖一统华夏之奇策也!” 第一百八十五章美人计乎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大将军赵括轻轻地摇着酒爵,深情地吟着这酒中千古名句,在美酒淡淡的馨香中,他似乎渐渐地琢磨到一些诗中清新淡雅的意境。几口美酒呡下,忙碌了数日的赵括,身心徐徐伸展、放松下来。 转眼间,大将军赵括已在云中郡城外呆了数日的时间,八千林胡降卒各有归属,收编林胡降卒的军务已经告一段落,那化胡入赵的三策也在循序渐进的施行中,其成效指日可待。 此间的事情处理完毕,明日,大将军赵括就准备率领御林军拔寨起程、返回邯郸了。 今夜,大将军赵括婉言谢绝了云中郡守廉柱的送行酒邀请,独自一人在暖暖的中军帐中小酌,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和惬意。这一开春,大将军赵括就杀到这云中边城,忙个不停,如此静静地享受独处的日子,实在是少得可怜。 中军帐中虽无红泥小火炉,但这份静静品酒的乐趣,依然令人沉醉,只见赵括端起酒爵,又浅浅地抿了一口,随后咂着嘴品味着淡淡的酒香,舒坦地呼了一口气。 就在大将军赵括刚刚放下酒爵之时,只听帐门外响起一个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女声:“大将军好雅兴,小女子冒昧搅扰了。” 那话音未落,只见xian开的帐帘下,步入一个曼妙的身影,婷婷袅袅,如一朵洁白的云朵向赵括飘来。来人正是吕不韦的姐姐、当年剿灭白狄马贼时被大将军赵括救下的吕媚娘。 小酒微醺的赵括抬眼望着帐门前的吕媚娘,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今夜吕媚娘披着一袭雪白的狐皮大衣,看似随意的打扮显得温雅而娴静,和上次那一身劲装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哦——原来是吕大小姐到了,快请落座,喝杯酒暖暖身子。”一瞬间,赵括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热情地伸手招呼着吕媚娘,待吕媚娘施施然落座后,又唤来帐外候着的军仆,给吕媚娘斟上一爵美酒。 “媚娘,谢过大将军赐酒。”吕媚娘说着,毫不客气地举起酒爵一饮而尽,这份饮酒的豪爽和那娇嫩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赵括又找到了些初见时的感觉。 随后,吕媚娘柔柔地抹去嘴角残留的酒渍,轻启樱唇,缓声问道“大将军,媚娘听闻,这御林军明日就要启程返回邯郸了?”吕媚娘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不舍和眷恋。 吕媚娘这句柔声的问候,听得大将军赵括心头一暖,她微眯着双眼注视着白衣胜雪的吕媚娘,那初见时的一幕幕顿时浮现在眼前。少顷,赵括收拢心神言道:“此间的军务暂时告一段落,本大将军要回邯郸向我王复命去了。” “嗯!”吕媚娘缓缓地点着头,望着面前长披肩、一身豪气的大将军赵括,她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剿灭白狄马贼一役,面前这英武的少年飞身从马贼的魔爪下救下自己,那坚实的胸膛、温暖的体温,让她至今回味无穷。 “大将军,此番又救了媚娘一命,媚娘不知如何报答,今日权且借此美酒,敬大将军一爵。”吕媚娘说着,对着赵括高高举起了酒爵,未待赵括开饮,吕媚娘又是一爵汩汩饮下。 吕媚娘此话,倒也在情理之中。这次若不是赵括亲率御林军驰援,怕是云中郡城早已被林胡攻破。林胡凶蛮,城破后怕是免不了一番烧杀掳掠,吕媚娘这等女子也难以幸免。因此,此次赵括大破林胡,解了云中围城之困,也等于变相地又救了吕媚娘一命。 “吕小姐言重了,此番剿灭林胡,不过是本将军的份内之事。”大将军赵括举起酒爵,也是一饮而尽,这一爵酒饮下,赵括觉得心头的暖意愈强烈起来。 俗话说,就能壮胆、亦能暖身。这战国之世的果酒,虽然比不上后世的蒸馏酒那么浓烈,但是这么一爵连着一爵的饮下,那酒意还是一波波的涌了上来。吕媚娘本就不胜酒力,这连着两爵饮下,她已是俏脸微红,深情的双眼注视着赵括,已经没了饮酒前的那丝羞涩。 大将军赵括双目如电,早已将吕媚娘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去岁寒冬,赵括已经迎娶小萝莉李1ou入门,快乐的单身汉生活一去不复返。已为人夫的赵括,不得不稍稍克制一下。他虽然已经看出吕媚娘的柔情mi意,但仍然装出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 “吕小姐,在云中边城风沙甚大,为何不呆在卫国,陪伴吕太公,而来到这苦寒之地。”赵括巧妙地转移着话题,化解着这中军帐中的暧昧,顺便也暗暗地试探着,吕媚娘深夜来访到底是何用意。 “大将军,吕家现已放弃经商,全力支持家兄垦荒河套,吕媚娘虽为女子,也能帮上一些忙,岂肯闲居在家中。”吕媚娘说着,已经站起身来,轻移莲步向着赵括缓缓行来。 待走到赵括长案前约三尺的距离,吕媚娘停下脚步,对着赵括施了一礼,随后螓微抬,说道:“大将军连日来操劳军务,想来身子甚为疲惫,不妨让媚娘揉捏一二。” “这”大将军赵括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真的觉得有些酸痛,面对着吕媚娘的好意,他又怎忍心拒绝。他心想,这让吕媚娘按捏一下肩膀,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举,当下赵括对着吕媚娘微微一笑。 吕媚娘见赵括已经默许了自己请求,忙趋前绕到赵括的身后,双手按在大将军赵括的肩头,认真地揉捏起来。吕媚娘敏感的手指,感觉着赵括肩头肌肉的弹性,一时间,吕媚娘禁不住怦然心动,好想矮下身去,趴在赵括的肩头温存一下。 但是,现实的理性,让吕媚娘打消了心头的想法。去岁深冬,大将军赵括的婚礼举办的轰轰烈烈,吕不韦也送上了一份厚礼节,赵括已经完婚,此时,吕媚娘岂能不知。 自从上次剿灭白狄马贼时,遇到了大将军赵括,这吕媚娘竟然已经情根深种。这种感觉曾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她也很惊讶,为何会喜欢上小自己数岁的赵括,是那飞身相救之恩么?是那温暖的一拥么?吕媚娘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好像又不全是。 经过无数次地扪心自问,吕媚娘这才现,原来女子钟情于自己的郎君,是不需要理由的,在这一点上她和别的女子并无不同。 第一百八十七章宠辱不惊 大将军赵括以一万御林军,一战大破五万叛乱林胡士卒,御林军折损的士卒,竟然不过百人之数,此战完全打破了战国之世冷兵器战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常规。消息传来,不啻于一声春雷炸响在天际,赵国邯郸朝野上下震动了。 批阅竹简奏章的少年赵王丹连饮三爵美酒,高声赞道:“大将军赵括,壮哉!” 赵王丹一直以赵括这千里马的伯乐自居,赵括的连番大胜,让酷爱面子的他那欢欣鼓舞自心底一点点地散出来,此时,赵王丹对自己识人之明,唏嘘不已。 在深宫中咿呀颐养天年的赵太后,连连顿着拐杖,沉声道:“好个赵括,真乃天赋奇才!” 赵太后对赵括——这赵国王室的后起之秀,一直青眼有加。这不仅仅是因为先赵惠文王临终前的嘱咐,更是因为强悍的赵太后,那一双慧眼看出了赵括那颗对赵国的赤胆忠心,更欣喜地眼看着赵括从一颗生机勃勃的小树苗,一步步长大。“不知老身,能看到此子长成护卫赵国的参天大树否?”接着,赵太后眯着眼睛叹息道。 沉浸在丝竹歌舞中的平原君赵胜,闻讯大喜,在满堂门客面前,他努力克制着,差点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老半天后才吐出一言:“此等大胜,舍大将军赵括其谁!” 当初赵括铲除秦国黑冰台驻邯郸的老巢——眠月居时,毫不客气地折损了平原君长子——少原君赵德的面子,但平原君赵胜却不以为忤,反而从赵国朝政大局计,处处提携赵括,更训斥其子少原君赵德和赵括多多亲近。 因为,门客三千、相人无数的平原君,早就看出了赵括终有一日成为赵国中流砥柱的潜力。此时,又闻赵括之惊天大胜,平原君赵胜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以赵括笔练习赵字的上卿蔺相如,闻讯面1ou微笑地搁下毛笔,缓缓地理着三缕长须,心下欣慰道:“此子,果然大才也,蔺某真是没看错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上卿蔺相如才是赵括的第一个伯乐。当初上卿蔺相如代理赵国丞相职务时,正是他向赵惠文王力请,令赵括主持军器坊的事务,赵括这才有了一方用武之地。 “为大赵力荐贤才,此一乐也;此时贤才,屡立大功,岂不更乐乎?”心下想着,上卿蔺相如面上的笑意渐渐浓郁起来。 呼呼风声中,卖力地舞动长戟、打煞筋骨的上将军廉颇,听到此消息后,猛地顿住身形、惊在当场,许久后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这马服子赵括,莫非真是天赋奇才?” 此时赵国北边的防御,虽是以李牧为主,但身经百战的廉颇,对林胡、娄烦、东胡、匈奴等游牧部族战斗力之强悍,也有所耳闻。赵括这一战竟然胜得如此漂亮,以一敌五,大胜、全胜,廉颇不由得不震惊。当下,廉颇找出羊皮,给他的亲弟弟——云中郡守廉柱修书一封,他欲问清此战的究竟。在他看来,这马服子赵括常日里喜好夸夸其谈,此战必有夸大之处。直到数日后,云中郡守廉柱回信来到,看清信上内容后,廉颇不由得又被震惊了一把:“奇才,真乃奇才!” 最为激动的,要数马服君赵奢了,这位战国之世顶尖的名将,对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儿子——大将军赵括,越来越看不透了。武者,一战大败燕军,次战剿灭马贼,再战奇袭注人,再战平叛林胡;文者,经营邯郸生机勃勃,长策大谋振兴赵国,全力促成赵魏血盟 一连串的惊喜,让马服君赵奢连连称奇:“我赵奢又后了,我的括儿果真乃文武双全的天赋奇才,将门虎子?否,我的括儿乃netbsp;在赵国朝野上下一派翘期盼中,大将军赵括自云中郡城启程,率领万人御林军(注:此处为约数,此时御林军总人数已经过一万人)往邯郸进了。兵马过处,腾起漫天的黄尘。在城楼送别的云中郡守廉柱看来,行进中的御林军宛若一条穿行黄色大雾中的巨龙。 春日乍暖还寒之时,正是大将军赵括自云中归来之日。刻意磨练御林军行军度的赵括,只用了三日三夜的时间,就率领着御林军将士们抵达邯郸城郊外。这一番大战后的急行军,御林军将士们一个个咬着牙,不甘落伍;新收编的林胡降卒,更是一个个累得差点吐血,对强悍的御林军、对大将军赵括更多了一层敬畏。 那日正午,少年赵王丹不顾春风的寒意,在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的陪同下,出城十里亲迎。远远地望着飞身下马、一身戎装的大将军赵括,赵王丹对这昔日的同窗不吝溢美之词、赞赏不已。 “赵括大将军,真乃本王之福将。”赵王丹满面红光、声调昂昂中难掩心底的得意“有此大将军,争霸诸侯、振兴我大赵有望,本王可以安心了。” “赵括,谢过我王谬赞!”大将军赵括高高拱起双手,郑重地施礼道。一身风尘之色的赵括,毫无骄矜神情,谬赞二字,更是透出一分谦逊和稳重。 此时的他,并未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头脑,剿灭区区五万林胡,赵括还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明白,自己拿那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到来,来日长平之战决战暴秦,才是真正检验自己成色的时候。 “大将军,一路风尘,辛苦了。”赵王丹笑眯眯地说着,说话时伸手扶住施礼的赵括,待赵括站直身子,他又挥手轻轻地拍着赵括肩头的沙尘“大将军血战于边,本王挂念于心头。” 这为王者驭人的手段,赵王丹以前跟着先赵惠文王、赵太后也学了不少,但遍观赵国的朝堂重臣,大多年事已高,这等以亲密关怀笼络人心的手段,赵王丹平日里还真的使不出来。今日,对这同龄的大将军赵括,少年赵王丹终于找到了施展这手段的恰当时机。这下,等于赵括有变相地拍了赵王丹一个舒服的马屁。 “赵括,怎敢有劳我王”望着这小祖宗举止略显生涩的模样,赵括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闪避着赵王丹双手的拍打,心底默念着“宠辱不惊——得意莫忘形,落魄不丧志,赵括,要稳住!” (书友们,有推荐票的,推荐票少得可怜,帮砸些过来呀有了您的推荐,小生才写得更有动力当然,月票呀,打赏呀, 第一百八十八章真是好东西 最后,大将军赵括望着千夫长苗邦言道:“苗邦,飞骑营三骑锥训练加量,务求变阵的精熟。”随后,赵括又神秘地一笑,说道:“待再过几日,本将军有一份大礼要送与你,且安心稍待数日即可!” 第二日一大早,那天色刚麻麻亮,大将军赵括趁着小萝莉李1ou还在熟睡,狠狠心逃离了这缠绵的温柔乡。紧接着,一番酣畅淋漓的晨练后,他骑着那匹心爱的枣红色战马,直奔邯郸军器坊而去。 赵括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两位军器坊的心腹干才,只见那司马乐禾较之往日气质沉稳了不少,已不见那种锋芒毕1ou的聪明,显然已是成熟了不少。赵括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前番的敲打,起了作用,这乐禾真乃可造之材。 大将军赵括在黑板上一条条地写下了训练的要点,指示着千夫长陈不群,严加督促猛虎营遴选精干将士训练墨子剑法、锤炼刺杀技能;又提醒着劲步营开始负重越野训练、挫折应急训练。 一番谦逊诚恳的寒暄后,大将军赵括并未急着进城接受邯郸百姓们的欢呼,他郑重地向赵王丹请准后,马不停蹄地引着赵王丹、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三人,直奔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 “呵呵——”赵王丹浅浅地笑了笑,任由赵括躲闪在一旁,心下体会着施展驭人之术的美感,他心底一边美美地享受着,一边说道“大将军立有大功,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赵括此举,饱含着两重意思。一者,此乃对御林军将士潜移默化的激励;二者,赵括以此姿态向赵王丹、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表明:此御林军乃拱卫赵国王室之军、捍卫大赵疆土之军,非为我赵括一人的私家军队,并借他们的口传达朝堂重臣,撇清那些不必要的猜忌,为来日御林军的扩军扫除障碍。 大将军赵括刚刚行至军器坊大院的门前,一个守门的杂役连忙赶上前来,从赵括手中接过缰绳,同时,另一个杂役一路小跑向内通报而去。赵括关爱的抚摸着战马的鬃毛,交代杂役喂些上等的草料,帮马儿梳理下毛,随后闪身进了军器坊的大院。 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望着满面激动之色的御林军将士,看看喜上眉梢的赵王丹,再对比一下面色平静如水的大将军赵括,这两位人精似的赵国重臣,纷纷微微一笑,稍稍一想,已对大将军赵括的用意已经猜出了几分。 视察完毕后,大将军赵括将赵王丹一行送回邯郸。大将军赵括马不停蹄地命贴身侍卫刘侠,招来千夫长陈不群、苗邦、申阳至马服君府中,有条不紊地着手处理着御林军的紧要事务,抓大放小、提纲挈领,言语间,大将军赵括细细琢磨着这管理的艺术。 一旁的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望着眼前一副君臣相知的温馨场景,不约而同地、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平原君赵胜更是老怀甚慰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下道:“赵丹、赵括若能君臣互为砥砺,我赵国振兴有望,呜呼!时光不饶人兮,这大赵,就要是年轻人的了!”)文)字)阅)))、) 一级技师公孙元,头凌乱、双眼布满血丝,依旧是那副兢兢业业、睡眠不足的疲惫模样,只是见到赵括,那疲惫的神色中隐隐地透1ou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抵达大营后,大将军赵括将此战中立有大功的御林军将士,一一向赵王丹、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引见。御林军将士们见到赵王丹亲来视察,一个个精神抖擞,身子站得笔挺。此战立功的将士甚多,一个个行着军礼从赵王丹身前走过,费了老半天功夫,直看得赵王丹三人两眼酸。 大将军忙赵括趋步上前,伸手扶住两位心腹爱将,和声道:“两位心腹干才,不必如此多礼,这又是好久未见,军器坊事务繁忙,二位辛苦了,本将军该好好谢谢两位才是!”“善,大善!我大赵御林军果然乃威武之师,百胜之师!”望着御林军一个个虎狼般的勇士,少年赵王丹顿觉豪情万丈,对御林军将士、对治军严明的大将军赵括连声称赞。 直到天色渐暗时,赵括才将三位心腹爱将送走,在母亲的连饭催促下,疲惫的赵括终于安安心心地吃了顿晚餐,又和父亲马服君赵奢略略谈了谈剿灭林胡叛兵之战,随后进入卧房睡了个好觉。 想推逆暴秦,谈何容易。大将军赵括不敢稍有懈怠,他期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御林军随时保持备战状态,在严酷的训练中,一天天地强大起来,技术上(兵器、阵法等)要赶秦军,管理上(军务、战志等)更要领先秦军。 “为大将军效劳,不敢言苦!”乐禾、公孙元二人诚恳地言道,这话中的味道,既有对赵括连番点化的敬服,更有这一股子说不出的亲近感。一级技师公孙元,那笑意愈明显了,渐渐在皱纹纵横的大脸上荡漾开来。 “诺!”乐禾、公孙元齐声唱诺,忙引着大将军赵括,直往军器坊的二道院落中的库房而去。待走到一间杂役把守的库房门前,公孙元吱呀一声,拉开了库房的小门。 “哦——”大将军赵括闻言,心头一喜,昂声赞道:“彩!两位干才又为本将军,为军器坊,我大赵立了一功,那新鲜出炉的马镫和马鞍现在何处?且引本将军前去一观。” “乐禾恭迎大将军。”匆匆赶来的的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并排而立,高高拱起双手,躬身齐声迎候着大将军赵括。大将军赵括一去数日不归,今日终于又见到大将军赵括那沉稳如山的身影,这二人顿时如同找打了主心骨一般。 刚踱进库房,蓦然间,大将军赵括恍恍惚惚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那簇新锃亮的马镫和马鞍,静静地躺在库房的二层货架上,光亮的马镫通体闪烁着金属的光芒,牛皮封裹的马鞍透着一股子真皮质感的光泽,两件宝贝,煞是惹人眼球。 “咦——公孙技师何时如此快慰,不知是否又有何等惊喜要呈献给给本将军?”赵括望着喜形于色的公孙元,故作好奇地沉声问道。 听到赵括的问话,乐禾、公孙元相视一笑,接着公孙元拱手道:“大将军,历经数月琢磨、打造,公孙元幸不辱命,那马镫、马鞍已经打造完成,请大将军勘验。” 第一百八十九章给点动力 公将军赵括血不及待地专向货架。目井自直地盯着货件尝贝,那心头的激动无法比拟,口中连声道着:“马镫、马鞍,好,好,好!”“得意莫忘形!”大将军赵括心头默念着奉的圭桌的座右铭,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立着,稳住身形,微微眯起了双眼。 “大将军请看,此为马镫,不知是不是大将军想要的东西?”公孙元从货架上取下一对马镫,双手捧着递到大将军赵括的面前。公孙元说话间有些微微的颤抖,从赵括方才那一刻闪现出的激动神色,他已经猜到自己辛苦打造的马具已经被大将军初步检验合格了。 “嗯!好马镫,正是此物!”大将军赵括抑制着心头的激动。深深吸入一口库房中略带霉味的空气,伸手接过了马镫。递送间,这对精铁打造的马镫”丁当作响。刚一触手,赵括只觉手中一团冰寒。大将军赵括放下马镫,试着把脚伸了进去,体会着这马镫垂挂在马腹两侧时的感觉。一旁的乐禾、公孙元望着赵括对这马镫专心的模样,心头的喜悦一**涌了上来。 “大将军,此为马鞍,请大将军验看。”军器坊司马乐禾,从货架上取下马鞍,双手托着,送到赵括的面前,神色凝重地对赵括说道。 大将军赵括双手接过那真皮包裹着木质骨架的马鞍,只觉线条柔美流畅、表面细腻而柔软,上翘的两端令人油然而生乘骑马匹的快感。大将军赵括心头喜不自禁地把玩着,仿佛看到了马鞍上的自己率领着漫天铁骑席卷杀向敌军,他心想:“乖乖,这两件骑兵的宝贝,终于被本将军带来这战国之世了!” 过了好一会功夫,赵括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马镫和马鞍,他抬起头来。对着一级技师公孙元微微颌:“公孙元,好你个一级技师,此马镫和马鞍,简直和本将军所想一个模样,此器大善!” 赵括不等乐禾、公孙元谦虚客套,紧接着满色一沉,郑重地说道:“此马镫和马鞍,本将军定为绝密级别,所有参与其打造的工匠,务必严守秘密,若敢胆敢外泄、坏我大事者,杀无赦!” “诺!”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肃然挺身,齐声应诺。听着赵括冷森森的话语,这二人忍不住心头一寒,他们这军器坊的保密守则可不是儿戏,更明白面前这位少年大将军乃是杀伐决断的果敢之士。 大将军赵括望着乐禾、公孙元声肃的模样,冷冷地一笑,随后,他又对军器坊司马乐禾说道:“乐司马,告知军器坊全体人等,马上在空地集合,本将军有紧要事务宣布。” “诺!”乐禾连忙躬身唱诺,小跑着出了库房,招呼着手下的精干吏员,迅地将集合的号令紧急传达了下去。 大将军赵括和一级技师公孙元并肩而行,从库房到后院的空地,一路走来赵括将马镫和马鞍批量化打造的事宜,又和公孙元做了一番探讨,同时,赵括还不忘将那保密的守则再三叮嘱。 大将军赵括和公孙元二人刚刚走到空地的边缘,只见军器坊的工匠、官吏、杂役共计三百余人,已经整整齐齐地在军器坊后院列队集合完毕。 大将军赵括双手捋了捋披肩的长,嘴角略带笑意地缓步登上那临时搭起的三阶木台。望着面前齐整的队伍,赵括心下甚为满意。他心想:这才有点军火托拉斯员工的模样,有了先进的科技,再加上越这个时代的管理,我的洛克西德,马丁一飞冲天之时,指日可待了。 大将军赵括双脚分开站在木台上,身形稳如山岳,那坚毅的面庞被初升的朝阳映照成了金黄色。 赵括微微转动着头颅将军器坊的阵容环视了一遍,不时地冲那些熟悉的面孔报以微笑。赵括的目光扫过之处,军器坊的工匠等人,一个个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望向赵括的眼神中,满是对这位给予他们希望和荣耀的少年大将军的敬重之色。 木台下,两旁分别站着军器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这两位此时也努力地挺直着身子,静静地等着大将军赵括话。 今日将军器坊全体人等召集与此,乐禾、公孙元心底明白,大将军赵括定有要事宣布了。 “军器坊的将士们,大家辛苦了。”微风吹拂中,大将军赵括那昂昂之声响起“诸位为我大赵骑射劲卒,为我御林军夜以继日地打造各式兵器,助我大赵外御强敌,内争诸侯,实乃我大赵重振声威的幕后英雄。” 赵括未称尔等、诸位,而是以“将士”称之,刻意地拉近着彼此的距离,也表示这他这位大将军对御林军和军器坊等同视之,并未厚此薄彼。 赵括此语一出,军器坊的工匠、官吏、杂役们,一个个心里一阵阵暖流涌动。要知这战国之世的军旗打造乃是贱役,军器坊更是以隶籍的工匠为主,向来不入赵国达官贵人的法眼。邯郸军器坊,这近乎被人遗忘的角落,竟然能得大将军如此高调的评价,他们的辛苦与操劳,总算是没有白费。众人激动得有些哽咽了,如同被泥土塞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赵括本等着众人的齐声呼应。但等了半天却不闻动静,待看到前排一位瘦骨鳞响的老工匠双眼闪动的泪花,顿时明白:但这些工匠们,毕竟和记练有素的御林军的将士不同,再加上更是辛苦的劳作,语言的能力难免退化。 “将士们,不管来日遇到什么风浪,也不管这华夏大地变成何等模样,我赵括不会忘记大家,因为这脚下这一方土地,乃是赵括与将士们挥洒汗水的赵**器坊!”大将军赵括见自己一句善意的问候,竟然让军器坊众人如此激动,来自两千多年后的他心头唏嘘不已:这么好的将士们,这么朴实的工匠,哪里去找寻?好,今日本将军给你们些动力! 众人的目光,望着三尺木台上他们的大将军赵括,听着赵括不离不弃之言,更是说不出话来,有些工匠甚至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双眼。工匠们在心头默默地享受着大将军赵括的称赞和抚慰,任凭热泪流下。 众人忍着哽咽,努力维持这会场的肃静气氛,他们虽然心底激动非常,如同翻涌着万顷波涛,但黑压压的人群中一片寂静,毫无一丝喧闹的迹象。 第一百九十章惊喜连连 人凉军赵括的两把热火,直烧到了军器坊众人的心窝:愕“从人听得心头温暖且激动,但只见众人激动的神色,人群中却不见一丝乱纷纷的景象,队伍依旧排列得整整齐齐。 激动而不混乱,这一点让赵括甚为满意。 大将军赵括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微微颌,此时的他心想:嗯!这军器坊经过本将军两年余的指点,加上司马乐禾、一级技师公孙元的管理得法,已走上了正规化。 其余暂且不论,但看这众人的团队纪律观念,较之后世的制造工厂,已经不遑多让。 嘿嘿放眼列国的军器坊。 哪个能有此番的蓬勃气象。 “一级技师公孙元,出列!”大将军赵括收拢心神,正色昂声喝道。 这声呼喊,赵括运足丹田的力气,喊得是字正腔圆,听得台下正身而立的公孙小元心头一凛。 “诺!”公孙元匆忙整理了一下额头的乱,随即正步走到队伍的前方,啪地一个转身,迎接着赵括热切的目光,用沙哑的嗓音高声应道:“属下公孙元,恭听大将军卞示。” “呵呵一一连弩、精铁、马镫、马辄”没有公孙技师,本将军何来此等利器?”大将军赵括神色和悦地看着公孙元,竟然浅浅地笑了,待笑容减退,赵括昂声高呼道“公孙技师劳苦功高,赐五大夫爵位。 晋升高级技师。” 赵括声调昂昂,捋昨日从赵王丹处请来的封赏郑重地颁了下去。 此番封赏最为隆重者就是为军器坊立下汗马功劳的公孙元。 大将军赵括第一个点的就是他的名字。 “啊”公孙元终于忍不住一声惊呼,双眼瞪得溜圆,他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大将军赵括,他震惊地连答谢话也忘记说出口来。 有了五大夫爵位。 将意味着曾经的奴隶公孙元在名义上已经步入了赵国新贵族的行列,意味着宽敞的宅院、丰厚的俸禄。 一切如此地突然,这平日里朴实略显木讷的公孙元,怎能不震惊。 “公孙技师,这勋章,本将军就亲手为你配上吧!”大将军赵括说着,缓缓地走下了台阶,来到仍沉浸在在惊喜中的公孙元面前,亲手将五大夫爵个勋章和高级技师职衔。 庄重地挂在公孙元皱皱巴巴的胸前。 “公孙元,谢过大将军”公孙元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伸手抚摸着赵括挂上的勋章,感觉如同在梦中一般。 自从遇上了赵括,先是两年前脱除了隶籍,又被晋升为一级技师。 这下,他竟然又神奇地得到了五大夫的爵位,晋升高级技师。 幸福来得太突然。 一种不真实感笼罩在公孙元心头。 大将军赵括重重地拍了拍公孙元的肩膀。 说道:“五大夫公孙元。 归个吧!”随后,赵括转身走上了木台。 大将军赵括返回了木台上,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一旁的乐禾,只见这位军器坊司马望着缓缓行来的公孙元,前番被赵括敲打后,这些天来刻意磨练心性的他,目光甚为平和,只是那一丝羡慕怎么也掩饰不住。 “军器坊司马,乐禾出列!”大将军赵括收回了眼睛的余光,神色一肃,中气十足地朗声高呼。诺!”乐禾心头一震,高声应诺,迈着小碎步行至木台前,转身向赵括长身一揖。 静静地等着大将军赵括话。 刚才赵括的一声大喝,令乐禾觉得双而终嗡嗡作响,一颗心脏更是狂跳不停,他克制着紧张激动的神情,期待着大将军赵括给他的赏赐。 望着乐手公谨沉稳而不失干练的模样,大将军赵括微微一笑,说道:“军器坊司马乐禾,居中统筹调度,振兴军器坊有功,特赐:五大夫爵位!”“乐禾,谢过大将军!”乐禾双手高高拱起,对着赵括长身一揖,心头微微颤抖着,心想:“没想到,我这原本小小的吏员,竟然也能得到五大夫的爵位!”“军器坊技师,宋力出列!”大将军赵括继续昂声大喝,说话间,将如电的目光扫向工匠前排的宋力技师,这曾寄托着自己火器梦想、初步打造成战国之世第一枚霹雳子火器的干才。 “诺!”头花白的宋力,没想到大将军赵括会叫到他,这声回答有些匆忙。 他连忙出列对着大将军赵括躬身行礼。 “宋力,打造攻坚利器。 奇功一件,赐大夫爵位,晋升一级技师!”大将军赵括声调铿锵,又将这思谋多日的赏赐颁了出去。 对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位干才的赏赐完毕。 接着赵括又宣布了一批脱除隶籍、晋升技师的工匠名单。 对晋升技师的工匠们。 赵括亲手一一配上了技师的职衔勋章。 这等授予荣耀、收损人心的机会,赵括又怎会放过。 脱除隶籍、封赏爵位、晋升官职,一串串诱人的胡萝卜抛出。 军器坊的后院顿时悄然“沸腾”了起来。 众人虽然碍于严明的纪律,不敢开口议论、喧哗,但是从那一张张涨红的面庞、一道道热切的目光,大将军赵括还是异儿惑受到了那悄悄沸腾的感。 恰如地亮下岩浆。 型杰删表看来没有任何的迹象,但是那种潜藏的蓬勃气势却不可阻挡。 “谢大将军,赏,赐” “小老心”感谢大将军” 脱除隶籍的工匠们,一个个兴奋地神采飞扬,因为自此以后,他们恢复了平民的身份,恢复了做人的自尊,下一步甚至有可能得到爵位的封赏。 工匠们心底想着,若是没有大将军赵括。 他们不得不终身为奴,甚至子子孙孙为奴,哪敢奢望翻身的机会。 大将军赵括。 在工匠们心中的形象,愈高大了起来。 这次没有被脱除隶籍的工匠们,心底更是铆着一股劲,暗暗誓回到自己的岗位加倍努力做工,争取早日得到这期盼日久的奖赏。 直到大将军赵括宣布散场,军器坊的众人仍然意犹未尽。 走起路来,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因为。 在他们看来。 大将军赵括引领着他们走上了一条红彤彤的阳关大道,无限美好的希望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呢!大将军赵括缓缓地捋着那标志性的披肩长,面含微笑看着军器坊的众人有序地散去,心头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亲手看着自己的“洛克西德,马丁”的员工们,被自己调动得动力十足,自己亲手推动的事业,终于为来日的腾飞培养出了一批骨干的员工,那心头的事业成就感油然而生,令大将军赵括如沐春风。 “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位请留步。” 赵括慢慢地走下台阶,昂声招呼着这几个干才,面色平静如水,悠闲地踱着四方步往军器坊前院的公事房走去。 待走四人进军器坊中,纷纷落座后,大将军赵括神色一肃。 沉声道:“三位,乃我军器坊的砥柱之才,不知对本将军的赏赐满意否?。 赵括不待三人答话,紧接着说道“军器坊,下一步的展干系重大,还需仰仗三位的才智“我等,谢过大将军赏赐。 愿为大将军效死,恭请大将军示下。” 军器坊司马乐禾、高级技师公孙元、一级技师宋力听赵括如此说,又见赵括神色严肃,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上身,那跃坐的姿势愈标准起来。 三人之中。 神色严肃的一级技师宋力心头最为激动,今日他意外地得到了得了一级技师职衔和大夫爵位的封赏,标志着他这个原本偷偷摸摸炼丹的术士,正是走进了军器坊的核心决策层。 宋力看着大将军赵括的神色,这可是有绝密的事情要布置,宋力还是第一次以一级技师的身份,参加此等会议。 大将军赵括双手伏案,上身微微前倾,开口沉声道:“今日再交代两件要务,三位务必牢记在心。 一者,我军器坊的连弩、火器霹雳子乃来日我御林军纵横华夏的利器,密字当头,精自在心。” “密字当头,本将军已经反复陈述,自不赘言!何者为精?譬如那霹雳子的引爆时间如何量之?投射器械及投射的时机、距离如何定之”如此等等,还请公孙技师宋力技师多多费心。” “一应细务,本将军全权交予三位!本将军希望,最迟明春,适宜近距离、中距离、远距离攻击的连弩、霹雳子投掷机必须完成。” 接着大将军赵括又将这距离的划分解说了一番,近距离是指三百步以内的距离;中距离是指六百步以内的距离;远距离是指千步距离。 “二者,请三位在军器坊中物色合适的工匠,待时机成熟,本将军将上奏我王,在河套营建农器坊。 以精铁打造农具,提高农耕之效率,助吕不韦垦荒河套早日功成小为我大赵建一大粮仓!”“只是那精铁,乃我大赵之机密,绝不可外泄,以本将军之意,将在我军器坊中挑选老成稳重之人,待来日前往河套主持农器坊。 三个以为然否?”大将军赵括面色严肃地将两件要务交代完毕。 随后拿目光扫视着三位心腹的干才,等着他们答话。 “诺!我等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人齐声拱手应诺,默默在将赵括将交代的两件要务记在心中,公孙元、宋力已经在暗暗思考,如何提高连弩的射程、精准把握霹雳子的射时机。 “待明春,本将军将来军器坊,郑重地督查成果!”大将军赵括一掌拍向案头,仿佛已经看到了功成的景象,紧接着赵括面色一缓,哈哈地畅快大笑了起来。 哈哈的笑声中,赵括结束了两件要务的安排,他唰地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三个且忙,本将军另有要事,暂且告辞了!”“小我等。 恭送大将军” 在乐禾、公孙元、宋力三人的目送下,身形矫健的大将军赵括昂走出了军器坊。 闪身骑上他那心爱的枣红色战马。 渐渐远去。 (访问h> 第一百九十一章御林军 太咐咐,赵国邯郸城郊外的鄂林军校场,连片的月洲、战马嘶鸣声窑集她响起疾驰的战马扬起一阵阵的黄尘,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片硕大的黄云,在河谷中飞扬。 大将军赵桔亲自丰领着十夫长苗邦、千夫长陈不群及百余名梆林军飞骑营将士,不断她变幻着三骑菲的阵型,长格、精轶长夕,在阳先,的映衬下,闪炼着摄人心魄舟寒光。 “三骑菲,聚!三骑菲,分!” “刺!刺!刺!杀!杀!杀!”大将军赵括亲临战场这场军演被戏予了籽殊的意义,百余名御林军将士们分外卖力,只听整齐的号令声、激昂的喊杀声响扬云霄,骑兵三骑菲阵型娴熟她分合聚抡、演练着协月柞战的战木。 “止!”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大将军赵桔将长夕高高举起断然一声大喝口件随着战马的阵阵嘶呜,四下里列阵厕杀的骑兵顿时放缓了度,一个个分散的小三骑摊迅聚抡,眨眼间的北夫,又聚戌了一咋,杀乞腾腾的中型三骑菲。 “三骑菲,散!”千夫长苗邦满面红光地疾声大呼,转眼间,那百余人的三骑菲顿时迅捷执散去诺大的邯林宰的校场又帜复了原本屑于山野的宁静。 “吁”大将军赵桔勒紧马疆,脊洒地闪身下马。他拍了拍枣红色战马背上被自己的体温暖得那热乎乎的马鞍对千夫长苗邦朗声道:“苗邦,本将军送你的这份大礼如何?” 问证时,大将军赵桔傲微眯着眼睛他心底对自己捉百余年引进战目之世的明很是得意。刊才他亲自骑素配上马橙和马鞍的战马,骑惯了光溜溜马背的赵桔只觉轻私无比,不月再时亥担心掉落马背,仿佛棒下的战马,巳轻和自己合为一体。 “苗邦,谢过大将军这马镣和马鞍真是上天赐予我御林军、赐予我飞骑营神来之笔口”千夫长苗邦兴灰她满色通红,慷慨言道“才此大助,苗邦才信心,不久我飞骑营就可再扩展数倍。” “彩!”大将竿赵蒋塑着豪特万夹的苗邦昂声大赞口大将军赵括明白苗邦此言并非杏大之讯才了马镣和马鞍,飞骑营真的恰如括上了腾飞的翅膀,飞骑营帜扩张将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这近两年来大将军赵桔在没少在骆兵土花心思,这御林军飞骑营,更是被赵惠文王、赵孝戍王两代赵王寄予厚塑。才了赵王的肯,御林军不遗余力她四处扫搅骑兵,但仿未实现赵括心目中的扩张皮,时至今日算上新牧编的林胡降卒,也不过三千五百人之欺口 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骑兵这一特殊的兵种对骑术的要求过高。轻过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军事变革的赵国能素骑战马者远远过中原列国,但善骑、能戍为赵桔心目中所向披靡之骑兵者,依然难觅口 骑兵战力惊人,但骑兵年难以展壮大口这不但是赵目面临的困境遍观秦目、魏国、齐国等精侯,骑兵都还不是主力兵种,那号称的所谓十万、二十万、甚至数十万轶骑,不过是杏饰之词而巳。 究其实际不过是骑兵、步兵、乃至车兵的识合军团。还没才哪个诗侯国,能强悍到一次能伞出十万骑兵来口 想拿那马背本就光溜溜,一般人乘骑巳是不易,更不用说在马背上手特武器刺杀,甚至左古劈砍了,马木不料者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马来在步骑乱战中,这样掉下马背的骑兵,琅快就会悲惨她被马蹄、乱兵踩戌肉普口 然而,此时骑兵这一窘迪的状况,将因为大将军赵桔而生翻天覆她的变化。才了马镣和马鞍骑兵可以侦利地借助双腿的力量,雄持身住的平衡,大大降低了掉落马背的危险口马橙和马鞍,降低了骑马的难庭,更降低了选极骑兵的门糙口赵国能骑者甚众,跃上装配齐整的战马,严加练后岂不就戌了合格的骑兵。 更才妙处,骑兵借助马镣和马鞍作持身体平衡的月时将更容易力,骑兵们手持长矛刺杀,或拖着崭铁长夕接力扫砍,勤加练习后,马上的骑士将能和胯下的战马渐浙融为一体,每一次刺杀劈砍,将能借助战马前冲的惯性,大大捉高手中武器的威力。 在这战目之世,战争的形态已经生了转化,笨重的战丰已经渐渐淘汰由丰战为主转向了步骑野战。步骑兵团又以步兵为圭,组建不易的骑兵因为规棋较说到底不过是圭力步兵的辅助兵种而巳口 若是来日,赵国郸林军能建成规棋浩大的骑兵军田,上得战场后到底意味着什么,从血火里拼杀出来的大将军赵扣州二,十夫长凿邦、陈不群心里亦如明母一。大将军,若得万人三骑雄,我御林军出无往不刑,武问天下谁人能敌?”十夫长陈不群欣喜地抚拱着马鞍,煮动她高声言道。说话时,他目光扫向身旁的十夫长苗邦那羡慕之色巳是显妥无疑口”岩浩农彩!”大将军赵桔放声大笑,接着又是昂声称赞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千夫长隙不群,接着又扫向了苗邦,高声说道,”好你个苗邦,明日本将军就向我王靖命,这飞骑营扩军的重大任务,本将军就交给你了。” 才了马镣和马鞍飞骑营扩军的瓶颈终于私突破,更为利好的是,飞骑营扩军将带动整个梆林军的展壮大。 大将军赵桔谋戎此次将以飞骑营扩军为契机,一举壮大御林军的规棋。 数年后的长平大战,秦赵两国投入的兵力过了百万之欺若是御林竿人数过少,将会淹没在大战的汪洋大诲之中。在赵桔的筹划中,来日的长平大战,御林军将戒为一牧左古战局胜负的关键棋乎,没才扫当的规棋,谈何改变战局? 但大将军赵括也深知兵贵井而不贵多的道理在郸林军扩张的同时,赵拈不悲放私兵员质量的把关,长平大战惭浙迪近,宁缺毋滥,赵括能练出八万精兵,已属不易了。 扩军,不仅仅是苗邦的飞骑营扩军、申阳的劲步营扩军、陈不群的猛虎营扩军赵桔的刮颈之炎鲁云琉领的轶腐营鲁氏育牡也耍扩竿口 都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其实更关键的是战略未定,特报当先。大将军赵括无比重视特报的作月,6着在锗侯各国的特报网络遂浙铺开,赵桔计戎,着轶鹰营鲁氏育牡的人手也应快扩充。在赵括看来,大战,只才源源不断的特报,为将者才能真正做到料敌机先。 大将军赵桔心特大好随后召集锗位心旗爱将,在山谷中边走边谈,就御林军扩编的事宜,和军师苗单、丰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幕僚毛遂,做了详尽的育议。兵器、甲胃、马匹、军官、粮草等扩军的各顶耍务一一做了纲领性的筹女。 正所谓纲举目张,大将军赵括只是捉纲挚领她筒耍拈点,至于这扩编的专业、细致的工作,他全权投予两位募僚苗单、毛遂二人居中协调大将军赵括耍做的只是战略规戈、成果检验而已。”诗位爱将!”最后,大将军赵桔妆身负手而立,仰起头颅望向辽阔的天空,沉声道”今年,我御林军将扩至五万人;明年,将进一步扩至八万人八万御林军,来日将驰骋华丑,戒为一支战无不胜的轶军!””大将军英明!”军事苗邦等一帮心旗爱将齐声应诺。赵桔为掷林军规戎,的宏伟蓝目,今众将心头热血沸腾,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等人一个个心湘澎湃,望着长枫扬的大将军赵桔,眼神中满是崇敬之精口 众将中也才例外,那原本历史上的一代名将苗单原名田羊却是面色凝重。曾见识过灭国大战的他,静静她望着镇定自若的大将军赵括,心底沉蜂着:。八万梆林军,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神鬼莫,的战法,才此铁军,大赵称霸请侯,才望!” 御林军大规棋扩竿如此引人注目、耘费物力之举,当然挠不过赵国的贵族权臣们。当衣,大籽竿赵括就御林军扩军一事,先和赵国永相平原君赵胜通了气口赵桔心底明白:这战目四大公乎之一的平原君,实乃赵国贵族、文武群臣之,只才拿下他,御林军扩军方能顺利进行口 那夜平原君府中,安居上位的大将军赵括,恼意她饮着窖藏的葡萄美酒,和平原君赵胜你你而谈。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变法说到大赵周边危如累卵的险恶,从汐丘宫变谈到赵目王室曾经惯于自相残杀的恶习,从秦目远交近攻孤立赵国阴谋纶到上党山她的形势。 大将军赵桔旁征博引,一席证说得口干舌燥,平原君赵胜听得神色凛然。一直谈到夜色深沉之时平原君赵胜渭然一声长以,终于肯定了赵桔御林军扩军之举。 取得平原君的肯后大将军赵桔马不停蹄,他拉上平原君赵胜,和这位声威赫赫的赵国权臣、根兴大赵的忠实盟友一起,将御林军扩军之事联名上奏赵王丹。 工柞虽忙,偶才闲暇也不忘更新,小生谢谢书友们的关注崭彩的大战耶将拉开序幕,敬猜继续关注,才粟的书友帮投粟支持一下,刁、生谢谢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壮哉 、唬挚感谢书直”藕草人”的慷慨打赏,时系个日”敷才了一位。执事”级别的书丑了,可喜可贺,呵呵”臣赵括启巢我王,我大赵御林军乃我王室之屏藩,应齐某精锐将士壮大声威”大将军赵桔高高拱起双手,那昂昂的声音在借大的赵王书房中回响不绝才鉴于此臣赵括恳猜哉王思唯,尽扩编御林军!”长身而立的赵枯种色一肃,结束了上奏口 肺夜,自平原君府归来后赵括已经将扩军之事做了详细的规划。正所谓才备无患,此时赵括将扩军之事说来,言之才据、规戈详备口加之赵括语调牲躲,慷慨散昂而不乏理性的哈静。仅仅寥寥漱言,巳将御林军扩军的谋戈务理分明拖阐述得头头是道口”想。少年赵王丹面合笑意她望着赵桔频频点头以示满意,他心想:。番,华上将军廉颇竟然说赵括只会杏夺其谈,真乃无知偏见。且不说这两年,赵括整肃军呆坊、破燕、杀贼、龚韩、垦荒,长策大谋根兴赵目,为根兴我大赵立下汗马功劳,但说伞日这鄂林军扩军之言,巳轻比那自以为是的廉颇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浅王臣赞同御林军扩军之议,盖因饰林军干系我大赵王室之安危,乃重根赵国声威之抵柱口大将军赵桔此议,卖乃老戍谋国之举口”平原君赵胜将着那井心打理的长须,沉声向赵王丹进言口 经过昨夜与大将军赵括的一番长谈平原君赵胜这赵国的奴臣、声震列目的”公乎”巳被赵括的深谋远虑所析服,此时细细回味起来,他竟然才些怀疑这些谋戈竟然出自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之口。在他看来,这一切只才一个解释,此子乃天赋奇才口 为大赵荐才,平原君赵胜向来不遗余力口持证音落定平原君赵胜看着身旁一脸沉稳之相的少年大将军赵括,只觉心底徐徐升腾起一阵阵的满足感:”奇才,若是梆林军不扩军,怕是真的淹没了此子之惊天才干!””王叔、赵括口父王在世时,曾多次捉及御林竿乃拱卫王室、抵定赵目之军。赵括之才,本王无疑口此强竿交由赵括这天赋奇才调煮本王甚为放心!。赵王丹和声说着,灼灼的目光扫过平原君赵胜,梧着又定在了赵括坚毅的面庞上,他塑向赵桔的眼神中满是格饰不住的激动赵括谢过我王谬赞,臣铭感五内、惶恐不安,愿粉身碎骨以报吾王之信任。”大将军赵括向着长案后直手而立的赵王长身一祥,谢恩的语气中尽是恭谨和谦逊口 其实,赵桔巳轻摸透了赵王丹这位小租宗的脾性月才赵王丹一张口,他就明白御林军扩军之事大体巳定。”呵呵”赵王丹浅汽她笑着,那请瘦的面庞皱起了几道纹路对赵括表现出来的谦逊和忠心,他心底十分受用。赵王丹只觉得自己驭下的权木浙变纯熟。”可疑之人不月,用人不可疑也。”这先赵惠文王和赵太后多次对赵王丹耳提面命的驭下之木,面对这月龄的少年大将军,他毫无阻滞她使了出来。 在赵王丹者来,这昔日的月窗赵桔比廉颇、乐毅,甚至比平原君、平阳君那帮老臣看着顺眼多了口这种特殊的感觉乃是总角乏交的神特与信任,乃是月窗苦读、郊游戏美时结下的特谊,此精谊何人能比? 此时的赵目朝堂文臣武将云集,其中不乏平原君赵胜、上将军廉颇等文武之才但赵桔才是赵王丹心底排在第一位的心腹之臣,甚至赵王丹已经将御林军看戒了自己的军队,御林军的每次大捷,都让这少年赵王心湘澎湃口”我王今岁之末,赵括将练戍五万鄂林铁军;来岁之秋,鄂林轶军可戌八万之数。至于粮草,持垦荒河套北戌,那马匹、粮草自会源源不断而来,此事,我王勿扰!”彩!”赵王丹拍秦大赞用鞘显菲嫩的嗓音朗声道,”我大赵才此御林军铁军、才大将军此等琉兵奇才,真乃本王之幸!待来岁初秋,本王且看看我大赵八万御林军之戚!””臣谢过我姜思准!。平原君赵胜、大将军赵桔见赵王丹巳经应允御林军扩军,忙高高拱起双手齐声谢恩口 待辞别赵王丹、离开王宫后,大将军赵桔和平原君赵胜月乘一丰,一路行来,将御林竿新兵的遣选、练,以及兵器打造、不被放等细务又育议了一番。平原君赵胜籽着长须,微笑着慨然应诺,将尽力为御林军的扩编解除后研之忧。 雷厉风行的大将军赵桔,直接返回了邯郸郊外的梆林军大营他紧急召来军师苗单和募撩毛遂,在这两位谋士的协助下,反复挨摩、一口气完戒了气势磅群的慕兵榜文。随后,赵括活动着酸痛的手拈,又朗声交代着军师苗单,尽逼 赵孝成王二年初夏,绑林军扩军的诸息迅传遍了赵目的各处坑池无数的士乎们,慷慨散昂地朗诵着那气势磅游的募兵耪文,胸中的豪气腾腾她升起口因了大将军赵括的名头,才的士乎甚至决心投笔从戎,纷纷相邀,结队丰赴邯郸,赶赴御林军新兵遣选之所。 最为激动的当属现役的赵军将士们了口御林竿这块闪闪光的合宇括牌,让各她的士卒、甚至将领们心下泰泰欲动。御林竿这拱卫王室之军,自戍立来连战连捷,那一个个耀眼的爵位、军职赏赐早就今人眼红口此时,加入御林军,追随天赋奇才大将军赵括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跃跃欲武,热切地希塑能加入御林军这个无尚光荣的队伍。 御林军的募兵榜文,引起了赵军上下小小的军心。浮动”以上将军廉颇为的赵军高级将领们私下里颇才怨言口 但这些埋怨的言辞,冉们也只能在私下说说而巳,无人胆敢明言反对御林军扩军之举。 要知人家赵括的郸林军可是拱卫王室之军,是两代赵王倾力扶持起来的队伍再说人家的大将军赵括还是两代赵王宠信的赵国王室宗亲口若诈敢做出头鸟反对郸林军扩编,那岂不是把矛头拈向了赵王、拈向了赵国王室,真是活得不耐蚜了。”哎!想我赵王竟然偏信赵括这杏李其谈的少年!。上将军廉颇一声长叹,虽然今未鄂林军干肺利落执屠灭林胡曾让他震惊了一把,他依旧对赵括的琉兵之才不以为然,心下口为那不过是赵桔的侥幸而巳。廉颇虽才怨言,此时的他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地埋怨赵王丹对赵桔的偏爱而已。 历经连续三个多月的辛菩选调、考核、初,御林军第一阶段的扩军任务环于告一段落,万人御林军终于如赵桔所愿,如月滚雪球一舰一举扩至五万人之欺口 其中牧获景大的耍默飞骑营了此番飞骑营共括纳新兵骑士近一万八千人,飞骑营扩军至两万余人之默,这只庞大的骑兵部队,放眼锗侯列国,已是屈拈可数。 劲步营共拓纳步兵一万两干余人,原八千人的劲步营扩至两万余人,若不是大将军赵括”宁缺毋槛”之言在先括纳新兵的务件苛剪,劲步营早巳不止此等规棋口 轶鹰营鲁氏育杜更是以扩大轻营规棋为由,四处括纳合适的”育人”这御林军的精报机构迅扩张,原千人的鲁氏育杜一举扩大一倍,赵桔在诗侯列国的特抠网络日浙完备了起来。 大将竿赵括的心腹爱将中唯一才些感觉不满的,就是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了口他的征虎营不月于劲步营和飞骑营这种常规部队,类似于两十余年后的籽种部队口一个”特,、自点名了,对新兵几乎不近人特的严苛耍求,三个月来来应征的士乎、士丰,千人中也难以桃出一人口最后,陈不群的猛虎营括慕的新兵,不过是仅仅勉强地凑齐了百人之数。 御林军大举扩军之时,正值一年中最为尖热的酷夏。热特高涨的新兵们将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的温度一步步扯向了高点,抨汗如雨的将士们,用如雨的萍水洗摧着脚下的沃土,激昂的号令、整齐的步伐,将这邯郸郊外太行山下的河谷搅动得沸反盈天。 千夫长申阳、苗邦等御林军的骨干将士们率领着新兵加紧操练,步骑战阵、骑兵三骑菲,一个个阵型从生疏而到娴熟;随身连夸、重型床夸、丈余长松、井轶长夕,一件件兵器磨得新兵们手掌生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泡。 千夫长陈不群憋着一口气丰领着连月新兵在内的千余人征虎营,深入太行山中,苦练墨乎夕法,忍受着欺虫的叮咬一步步将山她丛林战法演练井熟。”征虎营将士,以一当十!,”在陈不群的激励下,新兵们咬着牙,经受住了残酷的考验。 赵孝成王二年深秋,天艺渐惭寒凉之时大将军赵桔的五万鄂林军掉练小成。大将军赵括适时她对新兵们一番洗脑后,接着紧锣密鼓地开始筹戈御林军军演口 那日,大将军赵括陪月赵王丹、平原君赵胜芋一帮赵目重臣,亲临御林军大营观看演习口秤练小戌的郸林军新兵们气势昂扬,在千夫长申阳的拈辉下,不停她变赖着战阵和杀法,者得大将军赵括连连颊。 少年赵王丹眼看着台下钢轶如林、红衣胡服如海耳听号今声响彻云霄、喊杀声震耳欲聋,往日那略显芥白的面色浙浙变得湘红。燕日前月刊耿籽归来的他,似乎浙渐找打了先租赵武灵王的神武豪特,当着五万御林军将士,他放声大赞:”壮哉!我大赵郸林军”未完拌续,靖登陆肌杠,支持作者,支持正版冉读! 第一百九十三章机会来了 (再次感谢书友“稻草人”的慷慨打赏,感谢书友“小老虎的狗爸爸”投出宝贵的月票,书友们的支持,乃小生继续码字的动力!) 就在大将军赵括紧锣密鼓地扩编御林军之时,从鲁氏商社(铁鹰营)传来了一个机密的情报,秦国正秘密地调动蓝田大营的军队,准备五万大军攻取韩国陉地,一举打通秦国河东郡与河内郡的联系,为来日的大举东出奠定坚实的基础。 大将军赵括闻讯,心头陡然一凛,他当下不敢停留,急赶往平原君府,拉上平原君赵胜又匆匆赶往赵国王宫,将此紧要军情第一时间上奏赵王丹。 “秦昭王、应侯范雎,终于耐不住,要有大动作了!”朗声奏对完毕后,赵括眯着双眼微微沉吟着,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逐渐升温近乎沸腾起来,那血脉喷张的感觉简直如同火山下的岩浆汹涌。 “赵括,这韩国陉地在何处?怎让那秦昭王如此垂涎?”秦军的恶名早已根深蒂固,少年赵王丹听到秦军东出的动静,不禁吓得脸色有些白,他声音微微颤抖着,向赵括询问道。这少年赵王丹虽也见过赵括精心制作的沙盘,但是对诸侯列国的地形其实并不熟悉,适才听着赵括的奏报,他凝神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这韩国陉地的方位。 “我王容禀!”大将军赵括高高拱起双手,稍稍搜索了一番心底的记忆,朗声言道。随后,他滔滔不绝地将秦军此番军事行动的前因后果奏报得一清二楚。 秦军东出选韩国陉地,盖因此韩国陉地,实则夹于河东郡与河内郡之间,非但使秦国两郡不能通畅相连、有碍商旅,且每遇春荒穷困庶民必逃荒进入秦国河东郡与河内郡,加之屡遭暴秦麒麟的疲弱韩国对此地的统治形同虚设,事实上已经无力治理陉地。可以说,这韩国陉地乃秦国嘴边的一块肥肉,若是秦国不吃,那才是怪事一桩。 王稽因范雎而得高爵官职,自然免不了身后被人指指点点。这王稽倒也有些血性,王稽自上任郡守后,数年间勤于政事,闲暇时每每思索着大秦东出之策,欲图在秦国的历史上为自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此番王稽上书请求攻取韩国陉地,着实为秦国远交近攻之大谋找到了一个恰当的突破口。 那日,秦国朝会上,河东郡守王稽的上书刚刚读完,前军大将蒙骜立即慨然请命出征。秦昭王当殿征询计议,大臣们都赞同攻陉,然却都纷纷主张上将军白起统兵,此时被封为武安君的白起,在秦国的声望如日中天,大臣们觉得白起统兵才算妥当。 不过,应侯范雎言道:“上将军白起沉疴在身,攻陉小战蒙骜足矣!”稍稍思虑后,秦昭王遂当即下诏:“前将军蒙骜率兵五万,择日兵攻陉。” 出兵五万之战,在战国之世几乎是月月都有,根本算不上什么牵动各国诸侯神经的大战,于是乎,各国隐藏在秦国的秘密斥候竟是谁也没有在意,当然不会有回报本国的兴趣。 如此一来,此次秦国谋划深远的攻取韩陉之战,近乎在秘密状态下进行。被蒙住双眼的列国斥候们,此时尚未明白过来,秦国的远交近攻之东出长策大谋,此小战正是关键所在。 以小战引出大战,逐渐蚕食韩国陉地、南阳、上党等战略要地,秦国此战的谋划堪称绝妙。不过,与原本的历史稍有不同的是,此时的赵国,多了一个两千多年后穿越而来的大将军赵括,时刻提防秦国的赵括,早就在秦国各地洒下了严密的情报网络,密切关注着秦国君臣的一举一动。 那日,身在秦国的鲁氏商社社长(铁鹰营千夫长)鲁云,得到秦国出兵的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即派遣得力的下属快马加鞭将这情报传送至邯郸,因为大将军赵括曾对鲁云再三叮嘱,秦国的风吹草动,务必严重关切,特别是秦国过万以上的军队调动。 “秦乃虎狼之国,东出之心久矣,其胃口甚大,岂止韩陉一地哉!”大将军赵括朗声言道,他这穿越男早已看透了历史的迷雾,对秦军的走势了如指掌。 大将军赵括对这次攻取韩陉之战严重关切,他心下想着:“哼——秦昭王、应侯,有我赵括在,岂能让你秦国东出如此顺当,拟秦国就算是虎狼,我也要剜下你一块肉来!” “我王,当下我大赵当专心致志地积蓄国力,善行邦交于山东列国,以待来日与暴秦的举国大决。此时,切不可与秦军正面为敌,那韩国陉地与我赵国相距甚远,加之韩国根本来不及向山东列国求援,我军师出无名。”大将军赵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赵王丹,侃侃而谈。 待看到赵王丹那青白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些红润,大将军赵括拱起双手,继续言道:“臣赵括请命,暗一支不过千人的精锐之军,秘密潜行韩国陉地,观战,以探秦军之虚实。” 自阏与之战后,已是数年过去。数年间,赵国的骑射劲卒、秦军锐士这两支战国末期最强的军队,还未曾有过一次正面的大战。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秦军这个强悍的对手,大将军赵括觉得了解决还远远不够。秦赵举国大决之战为时不远,若是连这强悍的对手都不甚了解,楞乎乎大战起来,那岂不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赶上了秦国五万大军攻取韩国陉地,这实地观战的机会如此难得,大将军赵括又岂肯错过。 见赵王丹有些神色不定,显然对赵括的入韩窥秦之策,心底仍在犹豫。大将军赵括又高高拱起了双手,把此番秘密入秦的谋划详细解说,接着赵括又来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这才打消了赵王丹的疑惑。 于是乎,恢复了底气的赵王丹手拍长案,对赵括肃然下令:“御林军千人精锐,尽潜入韩国,去会会那秦军!” 在大将军赵括沉稳若定的鼓励下,在平原君灼灼目光的注视中,少年赵王丹终于鼓足勇气、下定了决心,授予赵括便宜行事之权,遇有变故,凡事可先行处置事后再来奏报。 出得王宫后,赵括拱手辞别平原君赵胜,飞身跃上那枣红色战马,快马加鞭往郊外的御林军大营赶去,赵括行得匆忙,马蹄哒哒声响中,他隐约间听到了平原君赵胜的呼喊:“大将军多多保重,凡事自有本君担待!” 眼下已是赵孝成王二年的深秋,一路行来,邯郸城郊外,阵阵寒凉的秋风卷动着枯黄的落叶哗哗作响,放眼望去天高云淡、百木凋零,一派苍凉的深秋景象。 面对此情此景,趴在马背上疾驰的赵括却没了吟诵诗句悲秋或赞秋的心境,诸侯暗流涌动,大争形势逼人,大将军赵括心头的那种时不我待感愈强烈起来。他右手紧紧地握住马缰,左手不停地拍着马臀,迎着秋风那披肩的长随风飘扬。 “暴秦蠢蠢欲动,五万秦军不可小视,此去韩国陉地,我御林军千人精锐,当如何抢占先机,变被动为主动?”大将军赵括转动着心思,思谋着争霸暴秦的战略和战术。 紧随身后的贴身侍卫刘侠,依旧尽忠职守地警惕地望着四周,提防着虽是可能出现的杀机。不知不觉间,两人两马已行至御林军大营辕门前。 大将军赵括紧紧地勒住了马缰,一阵“咴律律——”的战马嘶鸣声中,他不待战马挺稳,已是潇洒地飘然闪身下马。“刘侠,通传各位千夫长,马上赶到中军帐来;另外通报百夫长华山,将韩国陉地的沙盘送到中军帐来。” 急匆匆赶到中军帐后,大将军赵括呼噜噜喝了一碗热水,又接过中军帐值守军卒送来的麻布手巾,将额头的汗水擦拭干净。凉秋季节,最易感染风寒,身强体健的赵括时时注意着这些细节,眼下形势紧急,赵括可不想让风寒缠住了自己的身子。 “大将军,千夫长苗邦前来领命!” “大将军,千夫长陈不群前来领命!” “大将军,千夫长申阳前来领命!” 大将军赵括稍微等了一会儿工夫,那因一路奔波而略显粗重策喘息刚刚平复下来,御林军的三位心腹爱将已经陆续赶到,紧接着,帐门前只听一阵“吱吱呀呀——”作响,双轮车载着那硕大的沙盘被百夫长华山推了进来。 这沙盘体积庞大,堆满了塑造成型的沙石,忌震动跌落,搬运殊为不易。为了搬运着沙盘,大将军赵括已令军器坊专门打造了这种木质两轮车,这两轮推车已经使用了填充毛的皮革轮胎,一路行来富有弹性的轮胎,减缓了不少磕绊颠簸,沙盘上的山川、河流形状几乎没有丝毫的散乱。 第一百九十四章动若兔 在大将军赵括的示意下,百夫长华山带着两个军卒缓缓地推动沙盘,将之安放在中军帐正中的位置。大将军赵括待沙盘放稳后,挥手招呼着陈不群、申阳、苗邦三位心腹爱将聚拢在沙盘前。 随后,大将军赵括伸手理了理被秋风吹乱的披肩长,朗声对华山说道:“百夫长华山,且将这韩国陉地周边的山川地形、兵力部署细细说来。” “诺!”身材敦实的华山沉声应诺,那拿起那藤条制成的指挥棒,在沙盘上方凌空指点起来,稍后,华山浑厚而又略显沙哑的男中音响起:“此处方圆数百里,被称为韩国陉地。其西为秦国河内郡,其东为秦国河东郡。” 在御林军中熏陶日久,华山绘制地图、制作沙盘之余勤于读书习字,这说话变得干脆利落而又不失文雅。眼前的沙盘,倾注了华山无数的心血,及时闭上眼睛,那山山水水、城邑郊野浮现在眼前,此时华山侃侃而谈,介绍起韩国陉地来简直如数家珍。 “此地共有陉城等九座城邑,韩国守军步兵、骑兵、车兵合计五万之数,守城器械齐备,粮草可支两年之用。” “韩国陉地,共有大小河道七条,千尺以上山峦五座,山中有泉水,树木以榆、柳为主,山中另有野狼、灰熊等猛兽。” 赵括专注地听着华山的解说,频频颔,对华山的辛劳与精细深表满意。赵括边听边想,待华山解说完毕,赵括心中此番入韩反制暴秦的谋划已经大略成形。 他踱着方步,围着沙盘走了一圈,目光沉沉地望着韩国陉地方圆数百里的山川河谷,最后目光定格在九座城邑中最为要害的陉城,片刻后,赵括停下脚步,沉声道:“哼!远交近攻,厉害。这进攻选之地,有点意思陈不群,猛虎营将士训练进展如何?” 听大将军赵括陡然问,千夫长陈不群忙站直了身形,朗声回道:“回大将军,猛虎营招募的新兵刺杀、潜伏之术已训练精熟;老兵中,更有两百一十三人武功大进,日前已突破墨子剑法第二重。” “哦——第二重!”大将军赵括负手而立,略略沉吟着。这墨子剑法共分为五重境界,每突破一重都艰难无比。这第二重的妙处在于以气御剑,即使是领悟力人、每日晨练不辍的大将军赵括,也刚刚在初秋时突破第二重而已。 “陈不群听命!本将命你猛虎营将士全体出动,限期三日务必赶到韩国陉地,埋伏在陉城郊外,抵达时立即联络鲁氏商社在陉城的分社,不得有误!” “诺!”千夫长陈不群双腿并拢,右掌抚胸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神色决然、毫不犹豫地慨然领命。 此次秦军东出攻取韩国陉地,那军力可是五万步骑,猛虎营今有区区千余人,但陈不群毫无惧色。这是信心的积累,更是大将军赵括气场的作用。大将军赵括连战连捷的慑人气概、御林军令行禁止的严明军纪,让陈不群条件反射一般应诺,选择性地忽略了那悬殊的军力对比。此时的陈群,心底满是大战前的激动和豪情。 大将军赵括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千夫长陈不群,他的面色如同荡漾着和煦的春风,赵括心下想着:这陈不群前些日子招募新兵不太顺利,被飞骑营、劲步营拉了好大一截,看来他心里憋着一股气。稍后,赵括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不过这陈不群虽然勇气可嘉,但此去韩国干系重大,还是要严肃叮嘱一下为好。 “陈不群,此去韩国陉地,猛虎营将士的要任务仅为刺探秦军,其战力、战法、兵器的使用等等,一定要给本将军探查明白。如无必胜的机会,猛虎营不可轻易与秦军接战!” “这”刚才信心勃的陈不群听到竟然是这等情况,本想和秦军玩一把的他不禁闪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一瞬间的稍稍犹豫后,千夫长陈不群又是身子一挺,行了个军礼说道“陈不群,遵命!” 这一转念间,陈不群已经想明白了,大将军赵括做此安排想必心中早已计议停当,俗话说军令如山,大将军赵括的命令,陈不群怎敢违背,再说了,听着大将军赵括话中的意思,若是有必胜的机会,猛虎营将士岂不是仍然可以一展身手。 “大将军,此番入韩,我劲步营可是随后出征?” “大将军,我飞骑营,但等大将军一声令下!” 见猛虎营已经第一个领到了出征的军令,而大将军赵括还未提及他们两营的任务,苗邦、申阳这两位千夫长有些急了,御林军自成军以来,连战连捷、未曾一败,赵括的这些心腹爱将早已是信心爆棚。 即使是面对列国诸侯闻风色变的秦军,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在苗邦、申阳看来,此番潜入韩国,将又是大好的立功机会,爵位、军职诱惑高悬头顶,属下将士们期盼殷殷,他们这两位千夫长岂能不争先恐后。 “两位千夫长,稍安勿躁!”大将军赵括面色一肃沉声说道“此番潜入韩国,不同于以往大军出征,情况特殊,须小心谨慎为上。本将军计议已定,猛虎营随本将军出征,飞骑营、劲步营留在邯郸勤于操练阵法,待本将军归来,另有重大任务交与两位千夫长。” 且不说此番潜入韩国,未遇机缘巧合,不宜与秦军正面冲突。单说秘密二字,赵括御林军也不宜在韩国境内出动大批军马,若是被秦、韩两军察觉,反而坏事。 “谨遵大将军号令!”见大将军赵括拒绝地十分果决,苗邦、申阳两位千夫长也不敢争辩,忙拱手应诺。看着苗邦、申阳适才那心急的模样此时变为淡淡的失落,一旁的千夫长陈不群小小地骄傲了一把,他心想:“关键时刻,大将军想到的还是我猛虎营呀!” 千夫长陈不群热切的目光盯着大将军赵括,拱手朗声道:“大将军,我猛虎营将士以一当十,此番大将军所要的秦军一应战法、战术等等,陈不群定满满地拿到手!若是时机恰当,陈不群当为大将军将那蒙骜擒来,听凭大将军落!” “嘿嘿——好你个陈不群,竟然如此沉不住气!”大将军赵括嘿然一笑,言语中又恰如其分地敲打着骄傲的陈不群,赵括心想那蒙骜身经百战、乃何等勇武的战将,那秦军号称锐士,百年来几乎未曾一败(唯一的大败,乃豫豫之战,败于赵括之父,马服君赵奢手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赵括看了看不以为然的陈不群,转念间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见他双手捋了捋那披肩的长,接着说道:“此番,本将军将随猛虎营潜入韩国,陈不群你休想轻举妄动!” “诺!陈不群听凭大将军调遣!”陈不群正色应道。有了大将军赵括在身边亲手指点,陈不群觉得信心愈暴涨,对赵括的敲打之言,毫未放在心上。 “苗邦、申阳,本将军入韩期间,遇有大事和军师苗单、幕僚毛遂先生多多少量,疑难处,军师可代本将军决定!”大将军赵括转向苗邦、申阳二人,将御林军的军务又郑重地交代了一番。 “诺!”苗邦、申阳闻言,忙正身啪地行了一个军礼,肃然应诺。 就在这两位千夫长的应诺声中,大将军赵括手臂一挥,潜行韩国陉地的军令肃然出:“陈不群,集合猛虎营将士,一个时辰后,兵韩陉!” 赵国御林军猛虎营迅地行动了起来,一个时辰不到,那干粮、饮水、兵器等等全都准备停当,大将军赵括冷冷地一声大喝,千人御林军精锐将士,往韩国的方向静悄悄地潜行而去。 进入韩国境内后,大将军赵括将猛虎营千余名将士分成了三队,彼此间隔着不到两里的距离,队伍铺展开高效刺探军情的同时,也可随时保持联络,互为犄角,以应对突的紧急战况。三日后,艰辛跋涉、一路潜行的猛虎营将士们终于抵达韩国陉地。 赵国这边大将军赵括率领着猛虎营将士神潜行,西方的秦国的五万锐士度也不慢。 那头的秦国河内郡,秋日的天空湛蓝而纯净,暖洋洋日光的照耀下,甲胄鲜明、戈矛林立的五万秦军锐士,在大将军蒙骜的率领下东出函谷关,向韩国陉地隆隆杀来。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秦国、赵国大军出动之时,韩国君臣却沉浸在以计谋国的幻梦中,他们妄图周旋于秦赵两大国之间玩一场死亡游戏,至于那曾经严密警惕的哨探系统也早已松弛,对隆隆杀来的五万秦军,韩国朝堂竟然毫无察觉。 如此韩国,岂能不令人啼笑皆非?岂能不败?历史上战国七雄,第一个被灭的就是这韩国,悲乎?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兮! 第一百九十六章攻城之战 !文!字!阅!读!  大将军赵括穿越前,乃一不可不扣的书虫,他看多了现代的军事小说、传统的历史争霸小说,但是对那些小说中所描写的攻城战法颇不以为然,有时觉得那些战争场面简直幼稚无比。 什么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什么水淹七军一溃千里,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对此,大将军赵括心底透亮,若是按着那些杜撰的战法争霸战国诸侯,日后定然会碰得头破血流。因此,此战秦军虽然仅仅是攻陷一个梁邑小城,但大将军赵括却看得认真无比。 “顶住!都给我顶住!”梁邑令袁波,那嘶喊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强调,满身溅满鲜血的他一头乱披散开来,袁波亲自挥起铁剑,一剑砍翻了一个刚刚爬上城头的秦军锐士,拼命地指挥着韩军士卒顶住秦军疯狂的攻击。 “小心了!”秦军什长一声高喊,只见城头上一支支火把落下,猛火油猛烈地燃烧起来,转眼间,那沉重的撞车,那一个个搬运撞车的秦军锐士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了。 五万秦军锐士如巨石压累卵,攻势猛烈、章法严谨,又岂是梁邑这小小的城池所能阻挡的。从围城到攻城,秦军不过用了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 此时,秦军锐士一个个奋勇争先,冲进城内逢人便杀,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城内的韩军士卒伤亡大半。梁邑城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韩军士卒的尸,冒着热气的鲜血将城内的道路染成了一片片的殷红。 大将军蒙骜的秦军每攻下一城,必然会斩杀降卒,在城头挂起一颗颗滴着脓血的人头,来震慑城内的百姓。“残忍,惨不忍睹!”赵括对秦军的杀降之举颇为不屑。 “贼他娘!”梁邑城外,秦国大将军蒙骜快意地吐了一口唾沫,他得意地抹了抹那虬结的长须,接着高声喊道“通报河东郡官吏,派员接管梁邑城!”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梁邑城门终于没有耐住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击,一扇破旧的城门轰然倒下,木屑灰尘纷飞之时,梁邑城已对秦军士卒敞开了入口。 袁波亲自指挥着守城的韩军士卒,架起盛放着猛火油的铁锅大鼎,将一股股的猛火油往城门下浇去,正在搬运撞车的秦军锐士们躲闪不及,一下被浇得满头满脸,那撞车也已被猛火油淋成了黑黝黝的颜色。 “杀入梁邑城,杀光城内的韩军!”护城河外,大将军蒙骜望着城下的战况,大手一挥肃然令,又是一波千余人的秦军士卒呐喊着,越过护城河,跨过城门洞,往梁邑城内杀去。 攻下梁邑后,大将军蒙骜未作停留,只留下一个百夫长和两百士卒等着与河内郡的派来的官吏交接。 不过杀得眼红的秦军锐士,根本没有给他们继续活命的机会,青铜剑咔嚓咔嚓地砍落,韩军士卒的腔子里喷出一股股腥味的鲜血,被砍落的人头,被秦军锐士聚拢成了一堆又一堆。 只是大将军赵括听着那一阵阵隐约传来的绝望哀嚎,再远远地望见城头那一串串人头,他心头又不禁惋惜不已:“降卒,那可是大好的精壮人力,就这么斩杀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话音刚落,袁波猛地一下割破了脖颈,鲜血自伤口中喷涌而出,袁波轰然倒地,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昏暗起来。这连投降机会都没有的梁邑令,最终悲壮地自杀殉国。 大将军蒙骜,将五万秦军合兵一处,以雷霆万钧之势连破数城,在大将军赵括看来,颇有点一千余年后那战争狂人希特勒闪电战攻陷波兰的味道。 蒙骜的战法,蛮横而霸道,没有那水淹火攻的奇策,也没有分兵故布疑阵诱敌出城的诡计,有的只是强弓硬弩、投石机等精良的攻城器械、攻城频率和梯次的精准把握、绝对优势兵力的强悍震慑、再加上百余年来几乎无敌天下所培养出来的自信。 另一边,攀爬云梯攻城的秦军锐士们,并未被滚滚而下的石块、热油吓到,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将青铜剑衔在口中用牙齿咬住,双手抓住云梯身轻如猿猴一般,密密麻麻地向梁邑城头涌去。 什么水淹、火攻、断粮道如此等等,似乎不管城池大小,不管敌军强弱,那些招数计谋都像万金油一般,若细细品味一下,那不过是文人的杜撰而已。在此点上,即使是那写出千古名著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先生,也不能免俗。 其实,赵括如此想法,是想当然了。杀降此等现代人看来的残暴之举,本也是冷兵器战争时代战国的常态,若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蒙骜大军没有屠城,已经是城内百姓的福祉了。 到了第四日,蒙骜的大军已经拿下韩国陉地四座城邑,被消灭的韩军士卒已经过一万人,如此的效率,在冷兵器战争时代,绝对是惊人。 转眼间的功夫,第一波的秦军锐士们已经冒死攀上了城墙。“杀——”他们纷纷兴奋地窜上城头,冒死冲向韩军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向守城的韩军士卒肆意地砍杀起来。 “嗨呦——嗨呦——放!”待撞车接近城门时,秦军锐士们呐喊愈高亢起来,随着什长的一声号令,猛然力将撞车狠狠地往城门撞去。只听砰然一声巨响,梁邑老旧的城门被撞得一阵摇晃,灰尘、木屑簌簌落下。 秦军的攻城之战,堪称典范。若说大将军赵括对秦军有何不以为然之处,那就是秦军残忍的杀降之举了。 “灭火,灭火!”秦军什长一声大喊,只见秦军士卒们娴熟地倒地打滚,迅捷地扑灭了身上的火焰,接着拼命一般挖掘、扬起城门下的沙土,往撞车上泼洒而去,片刻后,待大火熄灭,秦军锐士们又鼓起勇气,奋力地推着撞车往城门而去。 自商鞅变法后,秦军新军一步步东出,拿下城池要塞无数,这攻城之术经过近百年的演化,已经渐趋成熟。此番潜入这韩国,陉地,能亲临战场一睹秦国攻城战法,大将军赵括自觉受益良多。 城门已破,侥幸存活下来的梁邑的韩军士卒,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战心大丧。挥舞铁剑、戈矛的手臂,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不少人面对重来的秦军锐士,当啷一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诚挚感谢书友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的慷慨打赏,您的鼓励是小生继续创作的动力,感激涕零,再次拜谢) 这攻城之战,绝对是门要求颇高的技术活,对此大将军赵括深有体会。去岁开春,燕赵大战之时,赵括出奇兵围困燕国旧都武阳,一连攻城数日未果,后来在城中内应的策应下,烧了守军的粮草,这才拿下了武阳城。在赵括看来,那次攻城,御林军主要凭借的是连强弩的威力和内应,和此番蒙骜大军强行攻城之战完全不同。 恰在这时,梁邑城头上梁邑令挥舞着手中的铁剑,惊惧地高声呐喊着,指挥着秦军锐士用戈矛顶翻秦军的云梯,奋力投掷石块砸向往城头攀援而来的秦军锐士。不时地,有秦军的云梯被掀翻,不少的秦军锐士被石块砸中,血流满面地绝望嘶喊着坠落城下。 “杀呀——”城下,秦军锐士们精神大振,高声呼喊着,争先恐后地越过了门洞,举起青铜剑或戈矛,汹涌着前赴后继地往梁邑城内杀去。 后世的史家都言秦军锐士最擅长攻城之术。正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城外潜伏的大将军赵括,远远地观望着秦军攻城之战,心头大呼:秦军攻城,果然厉害! 望着杀气腾腾冲进城内的秦军士卒,望着韩军士卒一片片倒下,再看看身边一个个神色慌乱的守卫士卒们,梁邑令袁波绝望了。他在脖颈上架起铁剑,只觉锋利的剑刃一阵冰寒传来。袁波绝望地呼喊道:“韩王,梁邑城破,袁波去了!” “加把劲,城门快破了!”撞车旁那秦军的什长声嘶力竭地高喊着,指挥着秦军士卒迅地撤出撞车,再次力撞击摇摇欲坠的城门。 这攻陷城池,如何有效地运用攻城器械,如何安排攻击的梯队及频率,如何与城内的守军展开心理战击溃及顽抗的意志,如何提防援军排兵布阵,这些战阵的经验,可使用鲜血和堆积如山的尸骨才能换来的。 待听到脚下的城门被撞得砰然大响,梁邑令袁波如梦方醒,高喊着:“快,快泼猛火油,守住城门!” 秦军更有一步与攻城军事密切相关的后续动作,让大将军赵括赞叹不已,那就是:秦**事上的胜利,真正带来了政治上的成功。 梁邑的城墙并不高大,在韩国君臣眼中,这梁邑小城本就算不上军事重镇,城防早已是年久失修,多年未经加高的粘土夯成的城墙,不过是两丈许的高度。 大将军蒙骜亲自指挥着大军,继续向韩国的陉地深入,连日间,秦军锐士连战连捷、势如破竹,数番攻城大战,看得大将军赵括连呼过瘾。 第一百九十五章秦军立威 br/> ┉┉┉┉┉┉┉┉┉┉┉┑ │您好!│ │由于服务器压力过│ │大,此页针对电│ │脑用户暂作缓存。│ │手机直接阅读:│ │ 第一百九十七章决战陉城 br/> ┉┉┉┉┉┉┉┉┉┉┉┑ │您好!│ │由于服务器压力过│ │大,此页针对电│ │脑用户暂作缓存。│ │手机直接阅读:│ │ 第一百九十八章决战陉城续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的慷慨打赏,小生感激涕零,虽然工作、家务繁忙,但不敢不努力更新,以回报书友们的支持!) 秋风呼啸中,秦军锐士们继续高速进发,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快速推进的五万秦军,终于浩浩荡荡地杀到了韩国陉城城下。一场聚集了秦、韩双方近十万大军的血战,即将在这古老城池下拉开序幕。 此时,韩国陉地的援军还未到来,大将军蒙骜肃然下令,立即攻城。他亲自上阵,指挥着五万秦军开始了攻城大战,此番秦军的攻势异常猛烈,无数的大型投石机、撞城槌、巨型床弩、猛火油、云梯等各种攻城利器轮番上阵,一波又一波舍生忘死的的秦军锐士们,杀向了陉城城头。 面对数倍于己的秦军,众志成城的万人韩军士卒,豁出了性命坚守城池。虽然险象环生、城池几度要被攻破,但是韩军士卒们依然硬是咬着牙顶了下来。 这陉城乃韩国陉地的第一大城,高约四丈的城墙十分坚固,守军在郡守张可的鼓舞下殊死抵抗,让秦军攻城的三个多时辰艰险无比。到黄昏时,大将军蒙骜下令秦军暂且停止攻城。此时的陉城的城头,早已是尸身累累、血污四溅。城下,秦军也留下了数百具尸首。 望着数次鏖战却未能攻下的京城,大将军蒙骜冷冷地一笑,他冲着城头张口骂道:“贼你母亲!张可你个老小子听着,本将军早晚砍下你的脑袋灌酒喝,暂且寄放在你头上几天,先别得意!” 大将军蒙骜肆意地骂阵,听着那恶狠狠的骂语言辞,郡守张可张了张嘴想还击,他不想在气势上被蒙骜比了下去,欲图借自己凶狠的回骂提振一下守城将士的士气。但是,张可张了张嘴,却未能发出声音,这一整天在城头指挥备战、守城,他的嗓子早就哑了。 懊恼的张可,愤怒地用尽身上仅存的气力张开大弓,一箭向蒙骜的方向射去。此时的蒙骜和张可相距甚远,那射出的箭支飞到终点后,毫无所获地颓然落地。 此番未能一举攻下这陉城,并不是说秦军锐士的战力不堪,也不代表着京城坚固异常难以攻破,而是秦军大将蒙骜有着自己的谋划。此时的秦军已经攻到了京城,蒙骜的闪电战已经告一段落,蒙骜不急了,此时的他已经不计暂时一城一地的得失,他看的是此战的大局。 刚一抵达城下,蒙骜便指挥大军攻城,用猛烈的攻势向城内的守军施压,他是想先让守军见识一下秦军的厉害,给他们以强烈的心理震慑。待到城外韩国的援军到来时,迫使城内的守军,不敢贸然出城和城外援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郡守张可两面夹击的战术虽好,但是再好的战术还是要用实力来做保障,若是实力不济,城池能不能守住还不好说,即使城外的援军到来,张可有怎敢轻易出城作战。若是判断错误了形势,打开城门出城未果,却又引狼入室,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以说,蒙骜在和城内的守军展开了心理战,他的这一战术谋划也切实地收到了效果,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势,让陉城经受了严酷的考验,此时的京城那守城的武器,已经消耗了一大半,猛火油、甚至百姓们的食用油更是已经用光,郡守张可已经指挥着守军架起大鼎,打来井水,打算明日烧沸开水代替热油了。 暮色笼罩的陉城城头上,血腥的气味四处弥漫,郡守张可双眼中布满红丝,嗓门沙哑地指挥着守军士卒搬运各种守城武器,不时地温言安慰着受伤的士卒们。 望着城外远远后撤扎营、气势森然的秦军,张可狠狠地咬了咬牙。随后他翘首远望,似乎想穿透渐渐黑沉的夜色,看到城外的韩军大营,看到自己召集的援军是否已经到来。 但暮色苍茫,张可这个凡人怎能看清城外那么远的景象,一无所获的他一声长叹,心下想道今夜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还是在城头早些歇息,提防着秦军偷袭,再说明日的守城大战,还不知何等地惨烈呢! 第八日拂晓,让张可望眼欲穿的韩国三万余援军,终于浩浩荡荡抵达陉城郊外,在距离秦军约三里的位置,韩军开始有序地布阵。只见韩军士卒们每万人一组,布成了一个步骑混合的弧形大阵。随后,韩军的统帅一声令下,硕大的弧形大阵一步步往秦军逼来。 远处的乔山山头上,大将军赵括选了一处巧妙的地形,一者便于猛虎营将士的荫蔽,二者此高点又能将陉城郊外的大战尽收眼底。赵括面色肃然地望着陉城郊外对持的秦韩两军,心下慨然道:“此弧形大阵颇得玄妙,看来韩军中也有高人呐!” 此时已是战国末世,车兵已渐渐的退出了历史舞台,战争的形态已经转化成了步骑配合的野战为主。对冷兵器时代的野战而言,特别是对这个时代以步兵为主的野战而言,阵法颇为重要。 能否巧妙地利用地形和双方的实力对比,布成可攻可守的大阵,将决定着将士们能否形成真正的合力,能否发挥出真正的战斗力,从而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甚至可以说,布阵、运阵的好坏,将决定着一场战斗的胜负。 当然,这些阵法都是从实战中得来的,是先辈们用无数鲜血和脑浆换来的经验教训。历经大战的检验的实战阵法,可不是被那些无聊之人神话的什么混元阵、八卦阵,神乎其神地一入阵中顿觉飞沙走石、黑气直冒。大将军赵括觉得,若是真有这等阵法,那也只是存在神话世界中。 悄然间,远处山坡上的大将军赵括,只见秦军的阵型迅速地发生着变化,四万秦军齐整地布成了八个五千人方阵,每个方阵间留有约五步的空隙,步兵、骑兵、弩兵交相配合,当中的一个方阵居中调度,从那高高飘扬的蒙字大旗判断,大将军蒙骜正是在此阵中。 其余的一万秦军锐士,警惕地驻扎在陉城城下,随时准备攻城。原本的腹背受敌变成了两面通杀,由此可见大将军蒙骜的豪气与自信。 [] 第一百九十九章惨烈搏战 (诚挚感谢书友“091206102831895”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了) “冲阵,杀呀!”一声怒吼如同闷雷一般在韩军弧形大阵中炸响,刹那间只见韩军的大阵迅速发动,韩军放弃了弩箭对射的远程攻击,试图快速推进到秦军阵前,展开贴身的肉搏战。 瞬间的功夫,韩军的统帅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弓弩处于绝对的劣势,再和秦军远程拼杀下去占不到任何便宜,不想被动挨打的他,趁着秦军弩箭停顿的间歇,果断地发出了攻击的命令,号令韩军士卒们向秦军方阵冲去。 韩军士卒们将手中的长戈竖起,一手手持长戈快速推进的同时,另一只手举着用牛皮、藤条甚至木板做成大盾,防护着身体,抵抗着秦军弩箭的攻击。盾牌虽然多有老旧、破损,但那稍许的防护作用还是有的。 数万韩军士卒,步调统一地整体推进,那气势煞是惊人,那如闷雷一般的脚步声,踩踏得陉城郊外的土地一阵阵颤抖,扬起黄尘被阵阵秋风吹起,如同平地里腾起了一片片黄云一般。 陉城郊外,远处的乔山山顶上,虽然和秦韩两军大战的战场远隔着将近四里的距离,但大将军赵括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脚下一阵剧烈的颤抖,数万人几乎同步的行进,整体向秦军压去,这声势绝对不可小视。 “看来这韩军,并非尽是懦夫,还有些劲韩的遗风!”望着倏然发动、拼死一搏的韩军,大将军赵括沉吟道“且看接阵后,韩军还能否保持阵型,且看那秦军如何应对!” 眼见阵前那韩军弧形大阵杀来,秦军大将蒙骜面色肃然,面对着冲来的千军万马,他毫无惧色,依旧不动如山地指挥着秦军连番发射弩箭,赶在韩军杀到冲击的距离之前,他要用强弓硬弩尽可能地削减韩军的战力。至于即将到来的贴身肉搏战,根本不在话下,在蒙骜这百战名将看来,那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弩箭攻击的同时,大将军蒙骜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如滔天大浪般汹涌而来的韩军,心头默默地估算着两军距离,等待着那猝然爆发的一刻,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待韩军大阵行进到距离秦军约一百步的距离,大将军蒙骜昂然一声大喝:“秦军锐士,收起弓弩,举起长戈,杀!”蒙骜话音未落,秦军将士们纷纷条件发射一般举起手中的长戈,那八个步军大阵陡然发动,数万秦军向迎面冲来的韩军弧形大阵杀去,一场冷兵器时代血腥的肉搏战即将上演。 此时方阵中的秦军步兵们,第一排将长戈平端,第二排将长戈举向斜上方,第三排将长戈竖起,这样发起攻击时,长戈互不干扰,或刺、或勾、或啄,能充分地发挥出战阵动作,实现最大的杀伤力。 此时秦韩双方的骑兵,并未直接冲上前来,而是各自的步军大阵侧后方缓缓地跟着,尽着掠阵的职责,以防范对方骑兵偷袭。上阵的韩军骑兵不过一千六百多骑,秦军的骑兵也不满两千之数。相较于数量庞大的步兵,骑兵的数量较少,对战斗的胜负还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数量偏少的骑兵在对方步兵大阵严谨未乱时,那较小的规模根本无法冲破如同钢铁丛林一般的步军大阵。因此,战国之世的步骑野战,还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 待双方的步军大阵推进到相距大约五十多步时,已经到了最后发力冲刺的距离,秦韩两军的步兵士卒未待统帅的法令,变不约而同地陡然加速,挺起长戈奋力往对方杀去。刹那间,士卒们口中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转眼间的功夫,秦韩两阵对接,数万人残酷的肉搏战,未经热身便已进入了白热化。 秦韩两军的士卒们,均努力保持着阵型,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戈,刺、勾、啄,冷酷无情用冰冷的金属武器摧毁敌人的**,这一刻“噗嗤,噗嗤——”的金属入肉声、“咔嚓,咔嚓——”的筋骨断裂声连绵不绝,伴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震天般响起。 喷涌的鲜血、凄厉的哀嚎,更是激发了两军士卒心底的兽性,贴身肉搏愈演愈烈,伴着每一次长戈的出击,双方阵中士卒们不断倒下,机敏的士卒们趁机压缩着阵型,不给敌军冲乱战阵的机会。 秦韩两军的阵型逐渐渗透交叉,鲜血喷涌、血肉横飞,残酷、惨烈的厮杀直杀得日月无光,在这一刻,陉城郊外的这片旷野,已变成了令人惨不忍睹的修罗场。 “韩军将士们,变阵!”只听韩军弧形大阵后一声略带嘶哑的高亢呐喊,审时度势的韩军统帅,及时发出了变阵的命令,得令后那韩军的弧形大阵且战且变,渐渐往四周扩张。方才韩军的统帅看出了战场形势不妙,忙试图扩张阵型,将秦军的八个方阵切割、团团包围起来,再一点一点地宰割。 “贼你母亲!变得好!”秦军大将军蒙骜兴奋地一声大喊,每逢大战,蒙骜全身热血沸腾,他很是享受这种激昂的感觉,战斗越是惨烈,这蒙骜越是兴奋。 面对韩军的变阵包围,只见秦军的方形大阵以不变应万变,方阵中秦军锐士们纷纷握紧了长戈,步调协调地转变着身位,稍事调整后,有举起手中的长戈往四面出击,迎击着合围上来的韩军。远远地望去,此时的八个秦军方阵,如同一个个长满了钢铁尖刺的硕大刺猬一般,令外围的韩军简直无从着手。 八个秦军步军方阵互相配合,一步步缩小着大阵之间的空隙,挤压着合围上来韩军的空间,只是这么一个几乎小得看不见的变化,秦军方阵已经变被动为主动,拼杀中完全占尽了上风。 “大阵厮杀,壮哉!”远处乔山山头上,观战的大将军赵括看得热血沸腾,他恨不得冲入阵中与秦军一决高下“主动出击、以静制动、包围再反包围,秦韩两军的步军大阵厮杀,壮哉!” 虽然赵括和秦韩大战之地距离较远,但是这种数万人的大阵拼杀,较之方才的弩箭对射,已经看得十分清楚。秦韩两军,弧形大阵和方形大阵的变化,被大将军赵括尽收眼底。 转眼间,秦韩两军的肉搏战,已经持续了约一个时辰的功夫,此时秦韩两军依旧激战正酣,虽然韩军暂时处于下风,但是韩军士卒的战心斗志却未丧失,韩军士卒们咬着牙,依旧为了军人的荣耀、为了保卫疆土,浴血奋力拼杀着。 大阵碰撞,冷兵器时代这种激烈的肉搏战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所在。此时,秦韩双方的士卒均有大批的伤亡,只是武器更为精良、配合更为严谨的秦军,伤亡较少而已。 死者已死,没了知觉倒也罢了,但更可怜的是因伤无法维持身体平衡的士卒们,大军作战,生死只在一念之间。那些受伤倒下的士卒,根本没有拖回救援的机会,一不小心便被激战正酣的士卒们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秦军方阵中,一个面色黧黑的大汉站在方阵的最外围,他一连勾、刺杀死了三个韩军士卒,顿时战心大盛。这大汉名叫郭发,因为积累军功,已经受封公士爵位,再积累些军功,那诱人的上造爵位就要到手了,他美滋滋地数着被自己杀死的韩军士卒的人数,口中恶狠狠地喊着:“上造,杀!杀!杀!”浑身溅满了鲜血的郭发狞笑着,一次又一次地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戈。各勇悍的郭发武力高人一筹,转眼间又是一个韩军士卒倒在他的长戈勾杀下。 每死一人,韩军大阵便趁势收紧,两军士卒面前的对手便会换成一个全新的面孔。此时,郭发目光冷冷地眼前的韩军士卒,他依稀间看清了那张皱纹纵横的苍老面庞。 “去死吧!”他心头一横,挥起长戈对着那韩军老卒的面门侧部恶狠狠地啄去,这一下他用足了全力,他根据以往的战斗经验估计着,可一举啄透那老卒的耳门,让那老卒当场身死。“上造,上造”他口中胡乱地喊着,静静地等待着那戈刃入肉的爽快感觉,突然间,他觉得心窝处一凉。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低头望着那深深刺进心窝的戈刃,未等他反应过来,那老卒奋力一拔,将戈头抽出的同时,郭发的鲜血泉水般喷涌而出,他只觉全身的力量陡然丧失,热量忽地离他而去,郭发耳边的喊杀声渐渐模糊起来,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颓然倒地。 京城城下的旷野中,秦韩两军激烈交战的同时,另一万秦军锐士却不动如山,面色肃然地防范着城内韩军的出击,等了许久,却不见城内韩军的反应,秦军锐士们有些急了,他们一个个望着前方的京城城头,焦急地静静地等待着再次攻城的命令。 城头上的郡守张可,圆瞪着通红的双眼,望着前方两军杀得难分难解,他心下也曾蠢蠢欲动,试图杀出城去助野战的韩军一臂之力,给秦军来个前后夹击。 但是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前后夹击的战术谋划破灭了,昨日秦军猛烈地攻势犹在眼前,再看看城下随时准备攻城的一万秦军,不知不觉间,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已经凝成了疙瘩。 (书友们,呼唤各种票票啦——手中有票的,帮咱砸几张过来啦,当然,若是月票,小生就更感激了!)v [] 第二百章黄雀在后 (不知不觉写了两百章了,没有书友们的支持,小生坚持不到现在。再次感谢各位订阅、打赏、投票的书友们。第一卷还未写完,后续精彩情节还有很多,请书友们继续关注。这是小生第一本上架的书,保证完本,不太监,不烂尾。另外,有条件的书友们,还是支持正版,给小生些动力吧!) 就在韩国陉城城头上的郡守张可犹豫不决之时,只听城下秦军阵列中肃然一声大喝:“攻城!” 那喊声未落,秦军锐士们倏然动,大型投石机、巨型床弩迅地往前推进,待到达攻击距离后,秦军锐士们熟练地操持着攻城器械,又一波弩箭、石块往擏城城头泼洒而去。在远程武器的掩护下,秦军士卒们踏过护城河的浮桥,扛着云梯飞往城墙边奔来。 数十名秦军锐士,举起牛皮大盾掩护着身子,抵挡着城头开水、石块、弩箭的攻击,推着沉重的撞车,往京城的城门攻去,此番秦军一共推出了三辆撞城车,彼此配合,合力冲击这一座城门,看来秦军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这城门处打开缺口。 “砰砰砰——”秦军三辆撞车,一次又一次的连番撞击下,京城那扇坚固的包铁皮大门终于承受不住,眼看就要被秦军撞得轰然洞开,京城郡守张可眼见形势不妙,忙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护住城门!护住城门!” 不过,此时的京城上下,喊杀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郡守张可那嘶哑的呼喊声早就被淹没得无影无踪。眼看着秦军的这波攻势如此地猛烈,喊声嘶哑的张可五内如焚,他心下想着:“这陉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城门后的韩军士卒们,被秦军连番猛烈地撞击吓得心惊肉跳,只听着那砰砰的撞击声,如地狱里传来一般,这秦军入城可是见人就杀。那死亡的气息渐渐笼罩在心头。 不愿坐以待毙的韩军士卒们纷纷找来粗壮的木头,死死地顶住城门,又紧急运来一个个沙包在城门后堆垛起来,组成了一堵牢固的沙墙,缓冲着秦军三辆撞车连绵不绝的撞击。 虽然,在韩国京城并无沙子,所谓的沙包里面填充的其实只是泥土而已。但是此时情急,不管是什么材料,只要能顶住这城门都被韩军的士卒七手八脚地用了上来。 城外,秦韩两军的肉搏战仍在惨烈地进行,两军士卒们已经杀红了眼,喷涌的鲜血和飞舞的残肢断臂,已经让他们忘却了恐惧和疲惫。就在两军将士激战正酣之时,只听韩军阵后“铛铛铛——”一阵金属敲击声急促地响起。 眼看着韩军士卒们与秦军锐士战力相差甚大,再这么战下去定然是一败涂地,韩军统帅连忙鸣金收兵了。 听到了后方收兵的命令,韩军士卒们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努力地聚拢着,在撤退的同时竭尽全力保持阵型不乱,一步一步往后方撤去。 大军撤退之时,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刻,若是不顾秩序地转身就跑,那就相当于将毫无防备的后背卖给了敌军,这简直等于找死。韩军的士卒虽然比不上秦军强悍的战力,但是这种低级的错误,也是不会犯的。 “大秦铁骑,杀!”秦军大将蒙骜,张开大嘴呼喊着,昂然下令骑兵出阵追击。敌军撤退之时,正是骑兵大显身手的时候,蒙骜的秦军骑兵试图在韩军忙于撤退之时,在那些慌乱的韩军士卒身上找些便宜,再让韩军在阵前多留下一些尸体。 秦国的步兵虽然勇武,但毕竟已经厮杀了半日,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即使在激烈的战斗中,更需要把握好节奏,一张一弛才是带兵之道。步兵需要稍稍歇会儿了,这是该轮到骑兵冲锋、一展身手了。 后撤的韩军士卒们,虽然尽力地维持着阵型,但仍不可避免地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松散,此时,正是骑兵挥威力的好时候。若是任凭秦军骑兵这么全力地一冲,后撤的韩军可能一冲击溃。 “骑兵们,杀!”对于秦军骑兵的追击,并非脑残的韩军统帅当然早有准备,就在秦军骑兵猛然动的同时,韩军的骑兵也挥舞着加长的骑兵铁剑,呼啸着向秦军骑兵迎击。审时度势的韩军统帅,试图以骑兵的奋力拼杀,为大队步兵的后撤赢得宝贵的时机。 骑兵度快,再加上在光溜溜的马背上决战,双方均不易维持平衡、做出躲闪动作,比拼的是马术,是勇气,更是对武器的娴熟运用。骑兵对决节奏快,杀伤力大,往往比步兵肉搏更容易看出分晓来,双方仅仅冲杀了三个回合,韩军的骑兵便已经死伤大半。 不过占尽上风的秦军骑兵,也是死伤惨重。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秦军的骑兵虽然高出韩军一筹,但是也跳不出这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怪圈,虽然秦军骑兵大胜,但是也悲惨地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骑兵。 韩军骑兵们,用血肉之躯阻挡着秦军骑兵的冲杀,为步兵的后撤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韩军步兵惊心动魄的撤退,费了好大的功夫,剩下不足半数的韩军士卒终于有惊无险地撤下阵来。 眼见冲杀韩军步兵已然无望,秦军的骑兵也是损伤惨重,秦军大将蒙骜也急忙下达了快撤退的命令。死伤更为惨重的韩军骑兵当然也不敢再战,韩军统帅也及时地下令撤退。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闪念的功夫,秦韩两军的骑兵,已然各自撤到己方的阵后。 此时,血腥味弥漫的陉城旷野中,两军阵前无主的战马们接连悲戚地嘶鸣,有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们,垂下头来,恋恋不舍地嗅着那血污满身的尸身上曾经熟悉的味道,久久不愿离去。 “人马情深,有时更胜于人,岂不见那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凉薄乎?”大将军赵括听着远处隐约的战马嘶鸣,心有触动地喃喃自语道。在这一瞬间,大将军赵括想起了被自己留在邯郸的那匹枣红色战马,想起了那战马打着响鼻往自己脸上大喷热气的亲昵。 这头秦韩两军的步骑战阵罢兵稍歇之时,那头陉城的攻防战也暂时告一段落,虽然城池暂时得保,但顽强的韩国守军们已经没有了庆贺心情,他们顶住了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势,早已是累得全身酸痛,刚刚松弛下来,顿时觉得全身没有了力气。 此时的陉城内外,早已变成了尸山血海,冷兵器时代战争之残酷,在此一战中显露无疑,正应了那句俗语:“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将军,秦韩两军暂且休战。此战秦军占尽上风,韩军损失惨重。”视力人的刘侠收回了远望的目光,口中喃喃着,汇报着前方的战况。这刘侠身为大将军赵括的贴身侍卫,他曾跟随大将军赵括剿灭白狄马贼、平定林胡叛乱,曾见识过大战的他,对远处战场隐约传来的血腥味道已经习惯了。 “嗯!”大将军赵括微微点了点头,他心想此战果然不出所料。其实即使大将军赵括此番不潜入韩国,这场秦军东出的大战的胜负也早已知道了,甚至接下来的战争走势,也都深深地印在了大将军赵括的脑海中。那史书上不是明明白白地记载着么。接下来秦军将不仅仅是大胜,而是全歼韩军,斩五万余,进而稳稳地霸占韩国敬地方圆数百里的土地。 “这陉城虽固,却也撑不了几日了!”赵括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面色中透着一股越其你年龄的冷静与沉着,一声叹息后,赵括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韩国京城郊外的旷野。 “大将军,铁鹰营密报!”一个精悍的猛虎营将士,行色匆匆地赶来,待赶到大将军赵括身前,忙躬身将手中的一方密封好的羊皮递了过去。 “哦!”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动,打开羊皮纸、看清密码记载的内容后,赵括顿时精神一振,沉声道:“传本将号令!猛虎营将士合兵一处,加往梁邑进!” 大将军赵括军令一下,猛虎营将士迅地行动起来,仅仅过了一顿饭不到的功夫,猛虎营将士千余人便汇合在大将军赵括身旁。随后,猛虎营在大将军赵括的率领下,避开秦韩两军的哨探,秘密地地朝着梁邑的方向加进。 连续数日的实地观战,大将军赵括对秦军的攻城、野战的战法、秦军锐士的战斗力,已经在心头有了基本的轮廓,这人称锐士的秦军,对大将军赵括来说,已经不再是陌生的了。再继续在京城郊外观战,赵括已是兴味索然,并且赵括此番潜入韩国,可不是仅仅只来做个看客这么简单。 恰在此时,铁鹰营的情报及时地传递过来,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喜:铁鹰营将士真是不负本将军看重,这原本计划中的“意外收获”真的这么快要送上门来了。 大将军赵括决心马上行动起来,让猛虎营的将士也在这场大战中练练手、解解馋,潜行旷野、高行军的大将军赵括心底仿佛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蒙骜,你可曾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乎?” 待稍稍一想,大将军赵括不禁莞尔一笑,这典故直到汉代才有,那蒙骜怎会知道。想到此处,大将军赵括小小地得意了一把,这大概就是穿越者多了两千多年见识的优势吧! 就在赵括刚刚出之时,秦军方阵中,下马稍歇的大将军蒙骜突然间左眼皮一阵狂跳,跳得他心底好一阵慌乱。在秦地故老相传,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不成还真有什么灾异事? 灾异?蒙骜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战阵经验很有自信,认为此战的节奏把握甚为娴熟,至于陉城内外残余的韩军是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京城指日可下,那来援的三万韩军此时只剩下一万有余,再战两阵就要被秦军屠灭了。 自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将军蒙骜还真的想不起到底能有什么样的灾异事“传我号令,密切监视城内外的韩军,夜间加派岗哨,严防韩军偷营!”此时的蒙骜,觉得自己已经够谨慎了,谨慎总是无大错么! 御林军猛虎营将士,个个是千里挑一,更有陈不群、刘刚这等表率,潜伏行军正是猛虎营必备的基本功,对现代的特种作战根本没有概念的蒙骜,又怎能料到不远处还潜伏着一支神鬼莫测的军队,更想不到他这只螳螂一心忙着捕蝉,身后盯着的黄雀就要下口了。v 第二百零一章得意莫忘形 (诚挚感谢执事级书友“稻草人”的慷慨打赏,继续更新,以答谢书友们的厚爱) 深秋时节的韩国陉地已是凉意逼人“呼啦啦——”一阵阵秋风吹过,惬意地骑在马背上的沈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秋风渐寒兮,四野茫茫!”沈园笑了笑,他对这侵体的凉意毫不在意,竟然还放声吟起诗来。 “县令大人,莫要染了风寒!”一旁的老仆善意地提醒着,吟玩诗句的沈园点了点头,从老仆的手中接过了一袭麻衫,随意地披在身上。此时的沈园,不甚在意这秋的寒凉,因为他的心中恰似一团火在燃烧,在即将走马上任梁邑令的沈园看来,深秋旷野的景色如此美好,正是秋风得意马蹄急的好时节。 三日前,秦军大将蒙骜连破五城的消息刚刚传到河内郡,河内郡的各级官吏们心思纷纷活动了起来。连破五城,这并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在他们看来以蒙骜大将军的勇武,再过几日,尽数拿下韩国陉地的全部九座城邑也当不在话下。 按照商鞅变法时为秦国定下的官制,秦国在每座城邑设县令、县丞、法曹各一,相当于一座城邑的三驾马车,共同治理这一方水土。九座城邑,这意味着将会有九个县令、九个县丞、九个法曹的职位空了出来。一时间,河内郡那些自以为大才无处施展的官吏们,蠢蠢欲动起来。 这沈园,本为河内郡一偏僻小邑的县丞,已经苦熬了近十年,终于幸运地等到了这升迁的机会。 依法治国的秦国,虽然被后人称为暴秦,但是秦国的吏治,相较于其他诸侯列国已是清明了许多。沈园未请客送礼走门子,只是凭着连续三次的绩优考评,就获得了梁邑令这个位置。从县丞升迁为县令,这不仅仅是官职的升迁,更意味着来日立功时爵位的封赏。这梁邑城,虽然刚刚经过战火的荼毒,但是深远觉得不破旧无以立新,破败城邑的县令立功的机会更多。如此美事,足够沈园好好地高兴一阵子了。 拿到上任的文书后,兴冲冲的沈园并未停留,简单交割后,即刻动身向境地赶来。尽管沈园心情急迫,尽力驱驰着胯下的战马,不过这文官赶路的度和秦军锐士相去甚远,和御林军猛虎营更是没法比。 沈园的度已经够快了,连赶了六日有余,沈园一行离那梁邑城池,大还差着大约有着三十余里的路程,沈园有些迫不及待了! “俺说伙计们,再快些啦,等翻过前面那座山坡,俺请你们吃炖羊肉!”沈园扬起马鞭,指着前面那座林木茂密的山头,对跟随的官吏、仆役、和百人秦军锐士护卫队喊道。这沈园本是魏国的士子,说话时,仍旧带着几分魏人的腔调。 “炖羊肉,美!”众人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急忙加快了脚步跟在沈园的马后,加往那山坡上赶去。 待行至半山腰,沈园乘骑的战马突然仰起前踢,一阵阵嘶鸣,这曾上过战场的战马,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沈园在两个仆役的帮助下,终于将战马稳定了下来。 几个秦军锐士,忙挺着长戈,四下里搜索了一下,却未见有人埋伏,当下放下心来,引着沈园一行继续往山坡上进。 突然,沈园现一个穿着麻布破衣的少年肃然长身而立,直挺挺地拦在路口,几棵伐倒的大树横七竖八地躺着,恰好挡住了他们一行人的去路。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竟敢当我秦军锐士,活得不耐烦了!”护卫沈园的百夫长,忙挺着长戈冲上前来高声训斥。看着眼前这少年的模样,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难掩那面容的稚嫩,他只当这是梁邑附近哪个小村里农家的调皮小子,闲着无聊,在这儿玩玩恶作剧。 不过这次,秦军的百夫长想错了,他忽略了眼前少年那一身紧窄古怪的服饰,更没有细想数日前蒙骜的秦军连破五城、斩上万,百里外的京城仍在浴血激战,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子,躲在家中保命尚且不及,又哪来这么大胆敢在旷野中玩恶作剧。 “呵呵——”听到秦军百夫长的呵斥,那对面的少年微微扯动嘴角,浅浅地笑了。这少年生得面色黑红,棱角分明的面庞英气勃勃,正是在此等候已久的大将军赵括。赵括望着对面的秦军百夫长,随即目光上扬,意味深长地望着马上的沈园,朗声喝道:“奉劝沈县令一句,得意莫忘形,今日得意,当想他日失意时!” “哪来的野小子,找死!”那百夫长见赵括这番学着大人教训县令沈园的模样,他顿时心头火气,忙快步冲上前来,挺起手中的青铜长戈,就要往赵括的胸腹间刺去。这秦军的百夫长骄横惯了,又哪把这少年模样的赵括放在眼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只听“嗖——”地一声弩箭破空尖啸声响起,那百夫长只觉手腕猛地一痛,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失声惨呼起来,沉重的长戈再也拿捏不住,扑棱棱滚落于地。紧着着,又是一只弩箭射来,这弩箭直奔百夫长的心窝,这弩箭来势凶猛,快得让他无法抵挡。“啊——”惨呼声响起,鲜血喷涌间,秦军的百夫长被这一箭把射了个透心凉。 “不好!前方有韩军埋伏!”县令沈园反应了过来,他惊声尖叫着,滚下马被,他可不想傻乎乎高高地坐在马背上,被埋伏的“韩军”当成箭靶子! “保护沈县令!”护卫队的一相貌粗豪的什长见百夫长已死,他心头一凛,忙指挥着护卫沈园上任的秦军锐士们,迅地聚拢在沈园身旁,把沈园和一帮仆役牢牢地保护了起来。 就在这时,秦军锐士们只觉眼前一花,倏然间,前方少年赵括的身边又多了一个身材健壮的武士,那武士手中稳稳地端着一把弓弩,弓弩的式样甚为古怪,秦军锐士们竟然从未见过。 “大将军,这秦军还锐士呢,我看也不禁打么,一箭就给射穿了!”武士正是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他冷笑着看了看那倒下的尸身,转头对大将军赵括说道,神色间尽是鄙夷和不屑。 “竟敢伤我秦军锐士,杀无赦!”被扫了兴头的梁邑令沈园怒了,待“看清”面前只有赵括、陈不群二人后,他的胆子壮了起来。他运足力气一声暴喝,恶狠狠地下令秦军锐士上前取了赵括、陈不群二人的性命。 就在秦军锐士即将动之时,只听“嗖嗖嗖——”弩箭破空声接连响起,埋伏在一旁枯草丛中的猛虎营将士眼见形势危急,纷纷抖落一身的枯草,快地瞄准秦军锐士的方向,迅捷地射出一波连弩箭。 此番沈园即将上任韩国陉地的梁邑,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大战,沈园也怕在这兵荒马乱的韩国陉地遇到叛乱韩人或韩国败军的攻击。另外,入城后他还要弹压城内不服管束的百姓,维持秩序。因此,谨慎的沈园请得郡守恩准后,带足了一个百人队来保护。但是沈园、秦军锐士们大意了,竟然没有带弓弩,这一下猛虎营弩箭射来,他们就处在了被动挨打的地位。 “哎呦——哎呦——”惨呼声连连响起,猛虎营第一波弩箭完,秦军锐士的百人队共有三十多人中箭。装了望山的连弩,准确性远同时代的弩箭,弩箭射中的全是秦军锐士的要害部位,眼见这些中箭的秦军锐士已是性命不保。被射中咽喉的秦军锐士,更是死得凄惨,进出气的通道被弩箭截断,竟然连临死前的那声惨呼也没有喊出来。 大将军赵括面色森冷,毫无表情地看着这第一波弩箭攻势的战果,他只是微微颔。大将军赵括心想:“我千里挑一、残酷训练的猛虎营将士,再加上这威力无匹的弩箭,能有此战果,自然在情理之中!” “快变阵,举起盾牌!”那秦军的什长呼喊着,招呼着剩下的不到七十人的秦军锐士们迅地变动着身位,眨眼间的功夫,这防守的圆形战阵已经布置完成。 “好!”望着秦军本能般的反应度,大将军赵括朗声叫好,他已经举起手来,下令猛虎营的将士们暂停弩箭攻势。稍后,赵括昂声道:“陈不群,出六十精锐,去会会那秦军锐士!” 出于保密的考虑,千人猛虎营将士中有七百人被分散在山坡四周放哨,但潜伏在此地的也有三百人之数。猛虎营的弩箭,乃赵**器坊质量最上乘的连强弩,其威力远远地领先于同时代的弓弩,若是三百支连弩箭齐,那一波*箭雨向秦军锐士泼洒而去,恐怕他们早就被射成了刺猬。 大将军赵括之所以喝令猛虎营将士们停止射击,并不是他心慈手软,想对沈园一行手下留情,他为的就是让猛虎营的将士们和秦军锐士比一比近身肉搏的本领,为来日的秦赵大战摸摸底,看看猛虎营将士和秦军锐士的战力对比到底如何。 |文|字|阅|读| 第二百零二章猛虎下山噬血 刚一声大喊,身后紧跟着跃起六十名埋伏着的猛虎营将士,挥舞着精铁长剑往那秦军阵列冲杀而去。猛虎营的冲锋势如猛虎下山,嗜血的将士们恨不得一口吃掉六十余名秦军士卒。此时,在猛虎营将士眼中看来,那眼前的秦军士卒,似乎只是一具具会移动的肉靶子而已。“杀呀——”百夫长刘 经看清这秦军锐士并未携带弓弩,这次冲杀猛虎营的将士们出于灵活的考虑,连盾牌也没有拿,只求能看衰利落地杀光这些秦军士卒,在大将军赵括眼前一战猛虎营将士近身刺杀的本领。刚才,千夫长陈不群已 幸至之理。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秦军士卒们已从弩箭攻击的慌乱中清醒了过来,面对猛虎营将士的冲锋,他们毫无惧色。那相貌粗豪的秦军什长,沉声下令,指挥着秦军士卒们,排列防御的阵势。秦军被称为锐士,绝无 三十步的距离,百夫长刘刚猛地举起左手,示意猛虎营将士停了下来。刘刚只见眼前的秦军士卒,已经迅速地举起了一个圆形大阵,聚成圆阵的秦军士卒们已经用牛皮大盾排成了盾墙,缝隙中伸出了一支支青铜长戈。乍一看去,这秦军的圆形大阵法度森严,竟然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待冲到秦军大阵前方约 头暗暗叫好,心想这眨眼间的功夫,秦军士卒就已经列成了一个可攻可守的圆形阵势,这样的战斗才有点意思。六十对六十,刚好真枪实战地检验一下我猛虎营的实战能力,看看这猛虎营如何冲破秦军的圆形大阵。“好!”大将军赵括心 打造的特种部队,不是那种在大阵中冲杀的普通步卒。大将军赵括为猛虎营将士们配备的制式武器乃精铁长剑、钨钢追魂刺和随身连发弩。为了检验猛虎营将士的贴身肉搏战能力,刚才赵括已经严令禁止再使用弩箭。猛虎营乃赵括呕心沥血 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秦军锐士手中的精铁长矛,较之猛虎营将士的精铁长剑,足足长了一倍有余。暂时被禁用弩箭这远程攻击武器的猛虎营将士,若是不管不顾地往前楞冲,那岂不是如同送死一般。俗话说:“一寸长、一 百夫长刘刚,当然不会如此鲁莽,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秦军的圆形大阵,试图寻找着这阵势的破绽。秦军士卒们还要保护圆心中的沈园,也不敢贸然出击。就这样,共计一百二十余人的猛虎营将士和秦军士卒对持了起来。经过血火战阵淬炼过的 令禁止用弩箭攻击,但面对这可攻可守的秦军圆阵,再看看那青铜长戈,手持精铁长剑的百夫长刘刚,一时间觉得无从下手。未能一举格杀秦军士卒,刘刚觉得有负大将军赵括的厚望,此时,刘刚觉得后背仿佛被大将军赵括灼热的目光烫得一阵发痛。刚才大将军赵括已经下 尿憋死不成!”百夫长刘刚暗暗地骂了一句,噗地一声心有不甘地吐了一口唾沫,盯着秦军圆形大阵的双眼中,似乎能冒出火来。“他娘的,活人还能被 营将士和秦军圆形大阵对持,一旁的大将军赵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神色甚为轻松惬意,仿佛在看一场和自己毫不相关的街头斗殴一般。“管他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赵括渐渐找到了些诗句中的意境。眼看着刘刚率领着猛虎 一闪,只见他咧嘴一笑,举起左手画了个弧形后猛地下劈,不待刘刚的左手落下,已读懂刘刚手势的猛虎营将士们倏然发动,手臂潇洒地一甩,将精铁长剑当做标枪向秦军圆阵投掷而去。刹那间,刘刚心头灵光 这一掷,使出了九成的力气,一支支锋利的精铁长剑尖啸着,毫不费力地刺穿了秦军锐士的牛皮大盾,长剑惯性不减,生生刺入秦军士卒的血肉之躯。一瞬间的功夫,圆阵外围的秦军锐士们被长剑刺死刺伤了一大片,秦军的圆形大阵,终于出现了松动。臂力惊人的猛虎营将士 猛虎营将士竟然使出这等杀法,更没料到猛虎营的精铁长剑竟然如此锋利,就在重伤士卒的惨呼声中,秦军的士卒陡然愣了一下,直到听见那相貌粗豪的什长一声大吼,秦军士卒们抖了个激灵,迅速地填补空位、聚拢阵型。秦军士卒没料到对面的 给秦军士卒再次聚起大阵的机会,就在秦军圆形大阵准备合拢的间隙,猛虎营百夫长刘刚率领着六十名将士们,身形一滚,顺势抽出钨钢刺,翻入到阵型中。但百夫长刘刚,又其会 起钨钢,照着还未反应过来的秦军士卒,斜斜往上刺去,一根根锋利的钨钢刺瞬间刺入秦军士卒的体内,一股股的鲜血顺着狭长的放血槽喷涌起来。钨钢刺乃近身肉搏的利器,刺伤之重、鲜血喷涌速度之快,被刺中的秦军士卒断无存活之理。猛虎营将士们迅捷地挺 厉的惨嚎声接连响起响起、又渐渐沉寂下去,那些紧接着被刺中的秦军士卒纷纷委顿下来,被猛虎营将士这么一冲,秦军圆形大阵已失去了合拢的机会,登时阵型大乱。秦军大阵中,一阵阵凄 营将士,借着秦军尸体的掩护,在秦军人群中闪转腾挪,恰似庖丁解牛一般“以无厚入有间”手中的钨钢刺如同一道道闪电,凌厉无匹地刺击而出。百夫长刘刚和其余猛虎 士卒吃了大亏,他们手中的长戈施展不开,大乱的秦军士卒真的变成了一个个活动的人肉靶子,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六十余人组成的秦军圆形大阵便告攻破,勇悍的秦军士卒,变成了一具具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汩汩流淌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土地。这种近身的肉搏,秦军 卒后,百夫长刘刚率领着猛虎营将士们潇洒地闪身而退。除了一个将士不小心被秦军的长戈划伤外,其余的猛虎营将士未伤一丝毫毛,他们的目光依旧森冷,看不出一丝大胜的骄傲,似乎,这种大胜本就在意料之中。猛虎营将士们这种难得的冷静,正是得益于猛虎营经年如一日的残酷训练,持续不断的锤炼,让他们的神经变得比常人刚硬好几个档次。一击得手,全歼秦军士”县令沈园和一帮仆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虎营的战斗力之强悍,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沈园惊惧地瑟瑟发抖,:喃喃自语道:“这些贼人,怎地如此恐怖。韩军?不,绝不是韩军!”“这,这 赵括面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眼见刘刚一行杀得干脆利落,心怀大畅的他兴奋地鼓起掌来,待双手停下,赵括朗声道:“好个刘刚,这才是我的猛虎营精锐之士,彩!”“啪啪啪——”大将军 虎营将士冲散秦军圆形大阵,尽数屠灭同等人数的秦军士卒,且未损失一员将士,全身而退。这等战果国终于让大将军赵括略感欣慰。大将军赵括望着身侧的百夫长刘刚,微微颔首。赵括心道:“我这千里挑一的猛虎营将士,配备如此精良的武器,若不能漂亮地大胜,本将军可真要拿头去撞豆腐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猛 贼人,我秦军五万锐士离此不愿,尔等胆敢与大秦为敌乎?”沈园强自镇定着,冲着大将军赵括放声大呼,只是他那声音已经变了腔调,满是掩饰不住的颤抖和尖利。“无耻的 尔等衣衫一用如何?”大将军赵括不以为忤,笑脸以对。到了这个时候沈园还敢出威胁之言,赵括只是冷冷地笑着,其余的猛虎营将士可就不是这么和善了。“呵呵——沈县令,借 只见那百夫长刘刚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伸手抓住沈园的衣领,一把将其扯到在地,啪地一声把沈园甩了个干脆的嘴啃泥。随后,刘刚又是身形一闪,翩然回到了大将军赵括身边的猛虎营队伍。大将军赵括话音未落, ,被摔得鼻青脸肿,满脸灰土的他,发簪摔落、长发散乱,他圆瞪着双眼望着大将军赵括这气势威严的少年,已是说不出话来。这一下,沈园毫无防备 将军赵括冷冷一笑,当先走上前去,将沈园按到在地,三下五除二剥光了沈园的长衫内衣。赵括举着沈园的衣衫比划了一下,觉得甚为合身,简直如同专门定做的一般。“各位,动手吧!”大 过,被扒得光溜溜的沈园被冷风一吹,又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羞愤地捂着下面,冲着大将军赵括破口大骂:“杀不尽的贼人,等着我秦军锐士取尔等狗命吧!”“呼——”一阵冷风吹 了大将军赵括的底线,自穿越而来,那史上长平大战之惨烈、那秦国坑杀四十万赵军士卒,一幕幕历史惨剧,不时地萦绕在大将军赵括心头。沈园这声大骂着实触到 军器坊赵括如此地拼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数年后的长平大战,为了推逆残暴的秦军,为了挽救赵国的运势。苦练御林军、发奋经营 ,谁敢言秦军杀我!”大将军赵括原本柔和、略带调侃的目光,瞬间森冷了下来,他冷冷地注视着那大言不惭的沈园,周身的杀气徐徐弥漫开来。“娘的,只有我杀秦军 我就成全你!”大将军赵括话音未落,手中精铁长剑倏然挥出,剑锋寒光闪过,那沈园的人头被一剑齐齐切了下来,咕噜噜地滚落余地,与此同时,一股股的热血,毫无遮拦地从沈园的脖腔中喷涌而出。“哼!还有把硬骨头, 赶紧传上来,祝书友们,周末愉快!)(终于码完了这一段, 阅-读--文-字- [倾情奉献] 第二百零三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大将军赵括掏出一方麻布片,抹了抹精铁长剑的血迹,稍后昂挺身、肃然令道:“将士们,换上秦军的衣衫,随本将军县令,去接掌那梁邑城!” “诺!”猛虎营将士们双腿并拢,右掌击胸齐声应诺。这些猛虎营将士们,乃千里挑一的勇武之士,经过长期的残酷训练后,对大将军赵括命令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方才,大将军赵括闪电般凌厉的一剑将那沈园的人头生生劈了下来,那喷涌的鲜血溅了满身。在猛虎营将士们看来,此时满身血迹、长飘飘的赵括,简直如同威风凛凛的嗜血杀神一般。 待猛虎营将士们更换衣衫完毕,掩埋了秦军的尸体后,又寻到一处小溪,将身上的血迹、脏污细心地清理干净,这么一番收拾下来,方才的百余人猛虎营将士,活脱脱又变成了一大队秦军士卒和秦国官署的仆役。 “大将军”百夫长陈不群向赵括拱手问候道,他话音刚一出口,就被赵括挥手打断,赵括面色冷冷地一笑,说道:“嗯,百夫长要改口了吧!” 听大将军赵括如此说,那一身秦军百夫长装扮的刘刚顿时反映了过来,对赵括昂声说道:“百夫长刘刚,见过县令大人!” “百夫长不必多礼”大将军赵括捋着黏在颌下的三缕长须,淡淡地回道。这举手投足之间还真的有几分秦国县令的模样,只是穿惯了窄袖胡服的他,觉着身上的宽袍大袖很是别扭,怎么动作都觉得没有那贴身的胡服方便。 赵括抖了抖手脚,心底暗赞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英明。先不说行军打仗,就是日常的生活,还是穿着那贴身的胡服更自在利落些。 接着大将军赵括又令百夫长刘刚出响箭,将两里外接应的猛虎营将士唤来。待千人猛虎营回合后,大将军赵括将千夫长陈不群、百夫长刘刚两位猛虎营的骨干,叫到身边,将此番化身秦国县令、入城接掌梁邑的事宜又交待了一番。千夫长陈不群、百夫长刘刚等人默默地听着,不是地说上几句细处的要点。 一番话说完,三人相视一笑。谈笑间,大将军赵括这黄雀行动的谋划又被梳理了一遍:百夫长刘刚随大将军赵括入城,千夫长陈不群率领其余将士在城外接应,务求不出丝毫纰漏地将这梁邑城“吃下” “将士们,兵梁邑!”化身为沈园的大将军赵括闪身上马,昂声下令,带着百余名“秦军士卒”及一众仆役,昂挺胸地往梁邑城赶去。 这百余名猛虎营将士乃精锐中的精锐,不仅武功群,潜伏、伪装、刺探情报等本领更是样样拿手。猛虎营将士这手拿长戈、学起秦军赶路的样子,也是有模有样。一路行来,外人远远地望去,竟然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大将军赵括率领着猛虎营将士们高行军,仅用三个时辰就赶完了普通士卒需走一日的路程。战火荼毒后的梁邑城已是满目疮痍,那本就年久失修的夯土城墙,被秦军投石机攻击得斑驳连片,间或敞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让人望去忍不住担心这城墙,不知何时就会轰然倒塌一片。片片的血迹涂布在残破的城墙上,已经变成了黑紫的颜色;两扇被撞破的城门还未来得及补好,那巨大的豁口触目惊心地狼籍着。 大将军赵括一行渐渐靠近了梁邑城,只见那城外,十来个秦军士卒们挥舞着长戈,驱使着数十位梁邑百姓,费力地搬运那一具具残缺不全、惨不忍睹的尸体,手脚不利落的百姓动作稍慢,就是一竿子劈头盖脸的打去。秦军士卒使唤梁邑百姓如同驱使牛马一般。 待看到赵括一行赶来,那十余个秦军士卒们眼神一亮,瞧着马背上器宇轩昂、一身官服的赵括,他们想着应该是是新任的梁邑令到了。秦军军法严明,不敢耽搁其本职工作,见到大将军赵括这新任的县令,那些士卒们也只是齐齐正身行了个注目礼,随后便继续忙碌去了。 大将军赵括望着前方残破不堪的梁邑城,当下一声长叹:“百姓何苦,华夏不一统,战乱不断兮!”随后赵括又重重地拍了一下马臀,加快了行进的度。 就在大将军赵括率领猛虎营将士潜入韩国陉地的同时,铁鹰营(在外化名鲁氏商社)遍布陉地的情报网络早已高地运转起来,各处城邑的最新情报,总是及时地报到了赵括手中。就在三个时辰前,大将军赵括又收到了陉城的密报,陉城保卫战已经接近尾声,他心下估计着那头战况,看来再过一日,京城内外的仅剩的两万余韩军就要被蒙骜尽数屠灭了。史上记载秦军大将蒙骜此战共斩五万,赵括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看来这段历史还真的,没有夸饰之词。 待大将军赵括一行,缓步至梁邑城下护城河边,那刘刚扮成的秦军百夫长抢先一步,站在护城河边,昂起头来往城上大喊:“梁邑县令在此,还不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 “县令到了,这么快?可有上任文书和照身?”此时韩国陉地战乱未息,那守城的秦军百夫长倒也谨慎,听到城下刘刚的喊话,并没有贸然地放下吊桥,却小心翼翼地盘问起来。虽然城下的赵括一行,全部穿着秦军的衣衫,但总是谨慎无大错。秦国大军正在陉城恶战,现在驻守梁邑城等待交割的秦军不过是一个百人队而已,若是被扮作秦军的韩人偷袭着梁邑城,那就不妙了。 “县令的上任文书、照身在此”刘刚高声喊着,从扮作县令沈园的大将军赵括手中接过原本属于沈园的上任文书和照身,小心地绑在弩箭上“嗖——”地一箭射过护城河去。刘刚所在的位置距离城墙较远,他的随身小弩的射程根本射不到城墙那么远。 刘刚的弩箭刚刚落下,梁邑的城墙上缓缓地放下一个吊篮,吊篮内蹲着一个形容瘦小的秦军士卒,待吊篮落地,那士卒赶紧走上前去,捡起县令的上任文书和照身,摇了摇绳子,又被吊上了城头。 过了好一会功夫,那城头的秦军百夫长已经验看完毕,冲着城下的赵括一行高声喊道:“沈县令,我等例行公事,多有得罪了!”随后他又对守在城门处的秦军士卒昂声下令“快放吊桥、开城门,迎接沈县令入城!” 那秦军百夫长话音未落,守门的士卒赶紧摇下绳索,那几乎快要散架的吊桥“吱吱呀呀——”地想着,颤巍巍地放了下来,紧接着那两扇破烂的城门又被徐徐打开。 就在这时,那秦军的百夫长已气喘吁吁地跑下城头,带着几位什长,正身而立,在城门处迎接新任县令一行。 “进城!”大将军赵括大手一挥,率领着百余名“秦军士卒”、“官署仆役”不紧不慢地依次踏着吊桥越过护城河,浩浩荡荡地往城内赶去。这些猛虎营将士们训练有素,赵括又郑重地一番交代,众人把那特种兵的气质收敛了不少,但是那曾在血火战场里摔打过的秦军百夫长,还是一打眼就看出了这群人身上那隐隐的杀气。 “我等恭迎沈县令!”那百夫长对赵括双手抱拳、依礼恭迎。他望着赵括身旁的这群秦军士卒,总觉得有些别扭,他虽然心头有些疑惑,但已经看过了新任县令的上任文书和照身,却也不敢怠慢怠慢。一句恭迎的话说完,他的目光又在百夫长刘刚率领的“秦军士卒”身上来回逡巡。 “百夫长,有劳了!”赵括捋着三缕长须,眯着眼扫了一下那秦军百夫长,对这满脸大胡子的壮汉露出了一丝不屑之意。要知赵括假扮的沈园县令,可是新官上任、风光无比,对这小小的百夫长又能给什么好脸色,不责怪他怠慢,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我乃护卫沈县令上任的百夫长,一路风尘,沈县令旅途劳顿,我等还是早些入城吧!”扮作秦军百夫长的刘刚昂然出列,对那秦军百夫长微微一拱手,冷冷地说道。 那秦军百夫长看了看刘刚,觉得面色有些陌生,刘刚那种深藏不露的锋芒,更是让他突然心头一凛:想不到这河内郡竟然还有如此精悍的将士,我大秦军队果然威武! 此番随大将军蒙骜出征韩国的秦军士卒,尽是从蓝田大营调拨,这些士卒们和河内郡本地的秦军本就不熟悉。这百夫长虽然心下凛然,却也看不出这护卫队的百夫长是不是赝品。 “百夫长——”见秦军百夫长有些迟疑,刘刚又是炸雷般一声大喝。 那秦军百夫长被震得心下微微一颤,心道:本以为我大秦的精锐尽在蓝田大营或九原,没想到这河内郡竟然也养着一匹如此精锐军士! “沈县令,请随我入城!”当下,那秦军百夫长再未迟疑,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数日前蒙骜大将军在这梁邑斩近万,早已震慑住了韩人。此时蒙骜的五万大军离此不远,哪会有韩国奸人敢假冒我大秦县令乎! 说完,秦军百夫长肃然转身,率领着手下的士卒们头前开路,带着新任县令赵括一行,往梁邑令的县衙的方向快步行去。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二百零四章紧锣密鼓 秋风吹过,那风中隐隐传来血腥和尸臭的味道。8。n大战后的梁邑城满目疮痍,城中一派死亡气息的沉寂,新任县令赵括一行的到来,给这小城中增添了一份难得的生气。 一身县令装扮的赵括,面含微笑地捋着三缕长须,策马缓行在梁邑街头。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四下里打量着这小小的城邑。不时间轻声叹气摇头。 韩国陉地本就不被韩国朝堂重视,这梁邑小城更是被遗忘在角落里。年久失修的梁邑城和邯郸、武阳等大成根本没有可比性,即使这条主干道,也不过是坑坑洼洼的干硬黄泥路而已。更不用说,四下里被战火荼毒的惨象了。 “不过,梁邑城虽小,街上也应有些百姓行人,为何这般冷冷清清?”大将军赵括望着人迹全无的黄泥大道,颇感疑惑。待稍一思索,他不禁莞尔一笑:“秦军斩杀降时的恐怖,想来是把这城中的百姓吓破了胆,即使我这新县令上任,又哪有人敢来凑这热闹!” 此时,听到街上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梁邑的百姓透过门缝,神色惶恐地张望着,望着街上步伐整齐的秦军士卒,再看看那骑着高头大马的赵括,他们一个个吓得瑟瑟抖。新任县令赵括没有猜错,前些日子那残暴的秦军一举斩近万,那血流成河的景象着实把百姓们吓坏了。眼见着又开进来百余人的秦军士卒,他们一个个心下惊惧地想着:“老天爷呀!前些日子被杀得还不够么?这些秦军,不是来杀人屠城的吧!” 梁邑城本就不大,众人加快脚步行了一小会儿,已经赶到了梁邑令的县衙。县令赵括望了望自己的衙门,心底暗暗一笑,随后故作笨拙姿态地滑下光溜溜的马背,率领着百人护卫队往县衙走去。 “好!也让咱来尝尝这做县太爷的滋味到底如何?”想着自己这县令大老爷即将走马上任,赵括的心头小小地臭美了一番。走路时,他不时地甩着长袖,脚步轻快的他颇有一番新任县令志得意满的模样。 秦军攻城作战虽然勇武,但是这收拾庭院的功夫却让赵括大觉意外,只见此时的县衙内是一片狼藉,竹简、家具等等七零八落,赵括心想这帮秦军士卒真是懒得可以,看来这一切都在等着自己这个县令过来收拾呢。 赵括最看不得这种脏乱的景象,虽然他还另有打算,不会在这县衙内停留太久,不过既然做了县令,那就应该有个县令的模样,这县衙还是要收拾得干脆利落些。 “各位快些收拾一下,看着县衙乱成了什么样子”赵括对随从的仆役简单交代了几句,众人忙动起手来,开始洒扫庭院,规整县衙的物事,一通忙活下来,县衙终于有了点衙门庄严肃穆的模样。 看着新任县令的仆役们一通忙活,那等着交割的秦军百夫长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被冷落在一旁的他,并未让手下的士卒动手帮忙,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些士卒们是上阵杀敌的,可不是来忙活这些琐碎杂务的。待县衙的一切收拾停当后,新任县令赵括转身对扮作秦军百夫长的刘刚说道:“这梁邑城刚经大战,百夫长还要多费费心,派人四下里巡逻一下,谨防那些趁乱为非作歹的韩人。” “诺!”百夫长刘刚肃然应诺,他从县令赵括的口中,明白地听出了话里的暗示,这刚进梁邑城,城内密布的铁鹰营哨探,该马上联络起来了,这以巡视搜查之名联络铁鹰营的暗探,却也有几分明人不做暗事的味道。 当下百夫长刘刚不敢怠慢,忙叫上一队精悍的“秦军士卒”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那队秦军士卒们心领神会,不顾一路急行军的疲劳,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举起长戈,随着百夫长刘刚出县衙巡城去了。 大将军赵括在县衙大堂中来回踱着步,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自己的衙门,面上隐隐地透出一丝兴奋的神色,年轻的县令新官上任,若是没有几分得意之色,那才是不在情理之中。 望着来回踱步的赵括县令,那蒙骜留下等待交割的秦军百夫长神色间又露出了几分不屑,他心里道:“这位县令大人,可真是官迷,瞧他那高兴的劲儿。” “百夫长!”县令赵括昂声大喝,让那腹诽不已的百夫长陡然回过神来,县令话,他也不敢托大,只听县令赵括继续说道:“眼看天色渐晚,百夫长再留一夜,明日再出城赶路与蒙骜大将军汇合如何?” 那秦军百夫长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8。n本来被留在这梁邑城等待交割,未能随着大军征伐京城,他就心中有些不快,想着此时韩国陉地的城池应该快被全部攻下,即使连夜赶过去,这一路也没有什么战功好立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在这梁邑令再安顿一晚再说。 “县令大人,这梁邑城县衙的紧要竹简,诸如登记粮草、兵器甲杖、丁口等的公文,全部存在县衙的后院之中,既然大人已经上任,还请大人派人核查,在下这就告辞了!”这未能跟着蒙骜去立大军功的百夫长,拱了拱手回话,话刚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县衙。 他本不属于县令赵括管辖,在他看来,能开城门迎接、再把话交代到这个份上,已经很给赵括这新任县令的面子了,剩下的梁邑城民治事物繁琐异常,他这秦军百夫长不想再插手,乐得轻松,还是赶紧休整一晚,明日赶紧动身,赶往陉城向蒙骜大将军复命为上。 县令赵括倒也未挽留,只是看着那秦军百夫长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待那秦军百夫长刚一走出县衙大门,县令赵括面色一肃,叫来身旁扮作秦军什长的贴身侍卫刘侠,沉声交代了一番。 此时的县衙,就是赵括的临时指挥部,赵括让刘侠赶紧布置着,将手下扮作的“秦军士卒”的猛虎营将士们,撒了出去。前院后院兵力合理安排,谨防意外生。猛虎营将士们在刘侠的率领下,迅地行动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已将这小小的县衙,牢牢地保护起来。 县令赵括走进县衙的后院,寻到一处僻静的房间,在长案上将梁邑城的羊皮地图摊了开来。这幅地图乃御林军的百夫长华山亲自绘制,地图上密密麻麻地布满符号和文字,将梁邑城的兵马部署、粮草储备,乃至城内的大街小巷、水井方位等等全部标示了出来。 赵括专注地查阅着手中的地图,心下盘算着这番入城,能在这梁邑城中赚到多少好处来。毕竟这么假扮秦国秦国的县令,不是那小孩子的游戏,是要给那正在陉城大战的秦军制造些意外的麻烦,打乱秦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来的。 假扮秦军什长刘侠正在院中忙碌,突然间,只见一团黑黝黝的物事投进院中,刘侠心下一凛不敢怠慢,拿着那一团物事快赶几步,径直递到了在后院中查看地图的县令赵括手上。 赵括剥开表层的黑色不知名物事,一团皱巴巴的羊皮露了出来,待展开那羊皮,只见羊皮上面用阿拉伯数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御林军专用密码。 “好,猛虎营巡城将士们的行动好迅,铁鹰营的暗探好机灵!”赵括心头赞叹着,手捧羊皮将密码一组组地翻译了出来,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地图,和密码的内容相互对照,不时地点一点头。 恰在这时,又有猛虎营将士将这梁邑县衙的公文竹简搬了过来。赵括命刘刚打开盛放竹简的箱子,翻出那些记载紧要事物的竹简,和铁鹰营的密报、地图的记载详细甄别对照,虽是一座小城邑,但赵括也不敢大意。正所谓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必须重视么! 这些竹简、地图、密报,都是梁邑城最核心的机密情报,大战未开、情报先行,此理念早已在赵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赵括看得甚为用心。 刘侠见赵括看得出神,当下不敢叨扰,身子挺立着侯在一旁,放缓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赵括示下。待看了一会儿功夫,赵括嘴角微微上翘,那笑意渐渐在坚毅的面庞上荡漾开来,县令赵括捋了捋那粘上去的三缕长须,转头对刘侠言道:“告知猛虎营全体将士,举事,就在今夜!” “诺!”刘侠沉声应诺,转身离开了而去,他要将赵括的命令,第一时间传递给扮作秦军士卒或仆役的猛虎营全体的将士们。 这一番马不停蹄地折腾,天色已经是渐渐暗了下来,不过离完全黑透还有一些辰光,就在县令赵括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洗漱满身的风尘之时,只听县衙的前院中一阵啜泣声传来。“县令现在何处?”一阵啜泣声中又夹杂着百夫长刘刚的问话。 “刘侠,随本县令去前院看看,到底生了何事?”县令赵括冷声说道,带着刘侠三步两步匆匆赶到了前院县衙的大堂,只见地上跪着一位白苍苍的老者,那压抑的啜泣声音,正是这老者出。 (呼唤票票了,各种票票来者不拒,小生拜谢了)v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二百零五章祸水祸 ?!)(诚挚感谢书友“守在门外等纤纤jojo”的慷慨打赏,接下来的情节更精彩,敬请书友继续关? “刘刚,这到底是何事?”梁邑令赵括眉头微微一皱,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一丝不快,他心想这平日里精明强悍的百夫长刘侠这是演的哪一出,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刻犯糊涂了。 方才命刘刚带着猛虎营的将士们在梁邑城中巡逻,一者是尽快联络铁鹰营的暗探,二者是防止那些蒙骜的秦军生出什么变数。虽然铁鹰营的情报已经到手,但也不该这么早早地就返回,还带来这么一个哭哭啼啼的老者,刘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乃”“大县令大人,容禀”百夫长刘刚诡秘地一笑,差点把大将军三个字给喊了出来,幸亏他反应甚快,生生把将军两个字又咽了回去,刘刚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县令大人,这老者 大县令赵括耐着性子,听着百夫长刘刚的讲述,渐渐地赵括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望了望那哭哭啼啼的老汉,再看看那神色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的刘刚,稍稍思索后,赵括已经明白了这前因后果,他那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这刘刚有长进呀!”梁邑令赵括心想着,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如此一来也好,本县令就借题挥,到省去了很多不可预知的麻烦。” “老伯家中遭遇不幸,本县令深感不安,还请老伯将这祸事再说来一遍,那贼人到底是谁要说清楚。”梁邑令赵括和颜悦色地望着那老者,和声问道。 “惨呐,小老儿惨呐——”那老者闻言,一声长嚎,哭哭啼啼地讲述着数日前生的一幕惨剧。 原来被百夫长刘刚从街上带来的这老者王三,乃梁邑城中经营陶器的一平民商户。王三的妻子早亡,膝下只有一唤作翠儿的女儿相伴。平日里这王三带着一个伙计起早贪黑,经营些陶器买卖,日子倒也能混个温饱。 战国之世,有贵族、平民、百姓之分,有着平民身份的王三,相较于那些奴隶,已经是幸运了许多,能自由地经营着自己的小买卖,寻思着来日再给翠儿许一个忠厚勤快的人家,王三对自己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日这梁邑城刚被攻破不久,王三一家便厄运临头了。王三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秦军攻城之日,他小心地上了门板,带着女儿和那小伙计躲在门内求天神保佑,突然间嘭地一声门板被撞碎了。 一队秦军嗷嗷叫着冲进了店内,说是要王三交出粮食资助大军之用,可怜的王三做的是小本生意,利润微薄,家中本就没有多少余粮,他苦苦哀求那些饿狼一般凶狠的秦军士卒,说自家的粮食只能顾得上嘴巴,实在是没有余粮资助大军。 那队秦军士卒却不听王三的解释,更不理他泪眼汪汪的哀求,反而用长戈的木杆狠狠地给了王三几下,大骂王三这等韩人实在是狡诈,随后,秦军士卒们便大虎威,在王三的小店中一通打砸,噼噼啪啪一通响,王三店中的各种陶盆、陶罐全都遭了秧。 王三眼看着这下真的是血本无归,他简直欲哭无泪,刚才被秦军几杆子打得直不起腰来,王三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求饶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秦军士卒在他小店里肆意打砸。 就在秦军士卒砸得痛快的时候,小店的后院中一声娇斥传来:“没王法了吗,砸了俺店里的东西,都要陪!”一个俏丽的身影冲进了殿堂中个,指着那群饿狼般的秦军士卒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贼人,早晚杀了你们的头!” 来人正是王三的女儿翠儿,这翠儿刚过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听到父亲王三被秦军士卒殴打,现在店里的货物又被他们这般没人性地打砸,这王翠儿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不顾那伙计苦苦的劝阻,冲出了殿堂。 “哟嗨——好俊的娘们儿!”、“不如让爷们儿来抱抱、亲亲,爷们儿高兴了,就再不为难你们!”那队秦军士卒见到怒气冲冲的王翠儿俏脸微红的模样,一个个双目中放出道道银光,恨不得将这白白嫩嫩的小丫头一口吞了下去。 “你们,畜生,畜生!”王翠儿被气得满脸通红,她指着那群恶狼般的秦军士卒,手指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各位军爷,各位军爷,小女儿无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各位军爷消消气!”王三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用身子死死地护住女儿,王三被女儿的胆大妄为吓坏了,女儿年岁尚幼,还不知道人心的险恶,还不知道对面这群恶狼般秦军的厉害! “老东西,滚一边去!”一个秦军士卒一把抓住那王三掼到一旁,将王三摔得半天没有爬起来。 军营生活极为枯燥,这群从蓝田大营征的秦军士卒们,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的女子了,更准确地来说,是好久没有见过女人了。看着王翠儿那红扑扑的小脸,微微鼓起不断起伏的胸脯,这群秦军士卒的兽性已经渐渐被激了出来。都说红颜祸水,这王翠儿还算有些姿色的容颜,这下真的惹了大祸。 “小娘们,爷们儿我来了!”秦军士卒们争先恐后地向王翠儿扑了过去,王翠儿虽然尽力挣扎,但又怎是这些身强体壮秦军士卒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按倒在地,王翠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王三挣扎着向秦军扑了过去,试图解救就要即将被秦军士卒**的女儿,但王三这老者又怎是那些恶狼般秦军士卒的对手,又是一通拳脚被打倒在地。 “贼你母亲!都给我住手!”就在秦军士卒争抢着去一亲芳泽之时,店门外陡然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个秦军百夫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看着店中的乱象,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一边怒吼着,一边指挥身边饿士卒们,用长戈的木杆不惜力气地抽打过去。 吃痛的秦军士卒们,转过身来,看到那满脸怒容的百夫长,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军粮可曾征集完成,再胡闹下去军法从事!”那百夫长神色俱厉,吓得那群秦军士卒们一个个低着脑袋,直到那百夫长喊出一个滚字,他们才如蒙大赦一般逃了出去。 讲到这儿,王三已经泣不成声,他胡乱地用衣袖擦拭着鼻涕眼泪,看得梁邑令赵括一阵阵心酸,赵括对一旁的仆役说道:“去,帮王老伯端碗水来!” “县令大人,王三店中的那位,就是留下等待与大人交割梁邑的百夫长。”扮作秦军百夫长的刘刚,适时地提醒着大县令赵括。赵括轻轻点点头,已经完全明白了刘刚的意思。 稍后,王三接过了水碗,一饮而尽,随后把空碗放在一边,接着悲声说道:“小老儿本想,这下翠儿总算是得救了,没成想” 那日进店后,那百夫长在店内看了看,瞟了一眼衣衫破烂的王翠儿,王翠儿破衣烂衫中露出来的白嫩肌肤令他眼神陡然一亮,随后他装作不经一般向王三问道:“我大秦锐士需要的粮食,可曾交了上来!” “回百夫长大人,小老儿家中并无余粮,还请百夫长大人宽限几日,容小老儿别家去买一些!”王三强撑着站起了身子,疼痛让他一阵阵颤抖。此时王翠儿已经是泣不成声,白皙的小脸已经全是泪痕。 “哦——”那百夫长看了一眼王三,在小店里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沉声说道:“我看,备些陶盆陶罐,也可充抵征缴的军粮了!” “小小老儿谢过百夫长大人!”那王三对百夫长做了个揖,口中连声道谢,待看清殿堂中的陶盆陶罐早已无完好的,他神色间尴尬了许多“百夫长大人,这些” 糟蹋了。“这样去后院搬运些完好的过来,本百夫长就在这里等着!”那王三颤巍巍地向后院走去,心里连连念叨着而今日真是天神显灵,要不然今天翠儿真的要被那群禽兽 看着王三走进后院,那秦军百夫长一挥手,上来四个秦军士卒把通往后院的门洞堵了个严严实实,另一边,两个秦军士卒拼上了那破烂的门板,勉强将这小店封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秦军百夫长露出了本性,他狞笑着,一步步向王翠儿逼了过来。感觉到身旁的危险,王翠儿如梦方醒,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惊慌地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王翠儿这娇怯怯的模样,正对了这百夫长的胃口。刚才看到王翠儿的第一眼,他已是银心大动,不过这百夫长显然比刚才那帮普通士卒更有耐性,也更注意荫蔽,他不紧不慢地借口支走王三,又命士卒们封起了这小店的店堂。一切准备妥当,他要开始好好地享受了。 了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王翠儿神色愈惊慌,身子不断地往后退缩着,那秦军百夫长的yu火完全被撩了起来,他口中大叫:“小美娘儿——”身子已是死死地压 王翠儿的哭喊声、衣衫撕裂的嗤嗤声、和那秦军百夫 长兴奋的银笑、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可怜光天化日之下,年仅十三岁的王翠儿,已被这禽兽一般的百夫长活活糟蹋了。 第二百零五章闪电行动 (诚挚感谢书友“啊哦1111”的慷慨打赏,应书友的要求,行文加快节奏了) “禽兽,简直是禽兽!”县令赵括大人面色愤愤然,心里想着刚才那一本正经的秦军百夫长竟然如此地无耻,他连声怒骂,接着赵括又关切地问道:“老伯,你家翠儿可还留得性命!” “县令大人呀——”王三扑到在地上哭喊着“俺那翠儿年纪虽小,可是个刚烈的性子,受了这般侮辱还能活得下去!” 原来那日那秦军百夫长**发泄完毕后,王翠儿已被折腾地身子瘫软,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了。这几日,王三对女儿牢牢地看护起来,生怕这年岁尚有的翠儿一时想不开,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就在昨日夜晚,那王翠儿趁着王三熟睡,到后院中寻到一把生锈的镰刀,抹脖子自尽了。 “真是禽兽不如!”赵括震怒了,他把身前的长案拍得啪啪作响,沉声怒吼道:“老伯莫怕,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国法难容,本县令为你做主了!” “县令大老爷”那王三惊喜地呼喊着,突然间昏厥了过去,这连日来陪着女儿没有睡一个好觉,发现女儿自尽后更是伤心欲绝,此时听到赵括愿意为他做主,这王三心头一松,再也支撑并不住。 “刘侠,先把这老者扶起来,救醒后再喂碗水喝!”梁邑令赵括声音陡然变得森冷起来,让堂下的一帮猛虎营将士假扮的秦军士卒、仆役们陡然心头一凛。 看着刘侠用力地掐着那老者的人中,那老者幽幽醒转后,梁邑令赵括又对百夫长刘刚言道:“速速挑选精悍的将士,给我去寻来那秦军百夫长,就说本县令这里有要事相商!” 赵括这冒牌的县令大人,此时还不想打草惊蛇,并未说去捉拿那百夫长,仍旧用了一个请字,这正是赵括的疑兵之计,先把那百夫长赚到这县衙再说,到了这大堂就由不得他了,到时候谅他是插翅难飞。百夫长刘刚急忙挑选了五个精悍将士,五位将士立马领命去请那秦军百夫长去了。 “为民除害,嗬!”梁邑城的县衙大堂上,县令赵括大人捋着粘上去的三缕长须,静静地等待着,面露微笑的赵括此时终于找到了些做县太爷的感觉。 不过赵括此时的头脑清醒得很,心底很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利用着这些许的间歇,叫来百夫长刘刚和贴身侍卫刘侠,不时地对二人交代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秦军百夫长带着三个随从的士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进了大堂后,对着县令赵括略略抱拳行礼,问道:“县令大人,这天色已晚,不知有何急事要招本百夫长前来?”说话时,他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快的神色。 话音刚落,那百夫长目光一侧,看到了一旁满面泪水一副惊恐神色的王三老汉,他眉头一皱,心下顿时明白这县令大人看来是想兴师问罪来的。不过这百夫长倒也不怵,他觉得那日并未杀伤人命,再说自己乃大将军蒙骜的属下,纵然有罪,还轮不到这治民不治军的县令来管。 “百夫长,这位老者你可曾认得?”赵括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刃般刺向那百夫长,声音已经变得森冷起来。这刚一开口问话,为民伸冤的县令赵括大人就在气势上占了上风。看到赵括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那秦军百夫长情不自禁地身子一抖,随后强自镇定着回道:“县令大人明鉴,此韩人狡诈,拒不缴纳军粮”说话时,这百夫长显得没有了底气,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一派胡言!”梁邑令赵括一声暴喝,右掌猛地拍向案头,以慑人的气势生生打断了那百夫长的狡辩“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良家女子,致其自尽身死,简直无法无天,速速给我拿下!” 听到县令赵括大人一声令下,大堂上扮作秦军士卒的猛虎营将士倏然发动,那秦军百夫长眼见形势不妙,还想带着三个士卒反抗,但是猛虎营将士出手如迅雷般急速,他们又怎是猛虎营将士的对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猛虎营将士已将他们死死地按到在地。 “我乃蒙骜大将军帐下的百夫长,谁敢杀我?”那百夫长脸涨得通红,压抑地大吼着,把蒙骜大将军这尊大神抬了出来,妄图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赵括望着徒劳反抗的那百夫长四人,冷冷地一笑,道:“哼!别说蒙骜,就是白起、秦王来了也救不了你,今日,本大将军,就替天行道了!”话音未落,赵括举起右掌猛地劈下。 看着赵括那单掌凌厉的一劈,猛虎营的将士们顿时会意,铮然拔出精铁长剑,唰唰唰往那秦军百夫长及三个士卒脖颈间砍去,伴着脖颈被斩断的噗嗤、喀嚓声,四人的头颅几乎同时落地,汩汩的鲜血四处喷涌溅射,庄严肃穆的大堂上,热烘烘的血腥味四处弥漫开来。 那秦军百夫长死不瞑目,双目圆瞪的他至死都未明白,这小小的县令怎么如此大胆,又为何自称是大将军。“百夫长刘刚!”随后,大将军赵括举起精铁长剑,往案头一砍,昂声下令“梁邑城内的秦军,按既定方案即刻尽数绞杀,秦军士卒一个不留。立即出发!” “诺!”百夫长刘刚慨然应诺,应诺时,这位血火中淬炼出来的猛虎营百夫长周身的杀气升腾起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屠灭梁邑城秦军的计划,赵括早已和刘刚等精锐将士谋划周详。此时接着那秦军百夫长的鲜血喷涌之机,他一声令下,猛虎营将士的战志陡然大涨,热血沸腾的猛虎营将士们各归其队,闪身静悄悄地往县衙外杀去。 当夜,在这不大的梁邑城中,四处的喊杀声、哀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猛虎营将士是杀气腾腾、有备而来,秦军士卒则是等待交割、放松警惕,这场战斗胜负已经毫无悬念。这一场闪电战的屠杀,猛虎营将士们杀得干脆利落,以零伤亡的代价,一口气斩杀了秦军一个百人队。 赵括命令下达半个时辰后,猛虎营的将士们已经凯旋而归,在百夫长刘刚的指挥下,将士们将胜利的果实——那一颗颗秦军的人头,垒成了三堆血污的小山,呈品字形排列在县衙门外。 火把的照耀下,大将军赵括面色肃然地望着眼前堆砌的人头,向猛虎营的将士们昂声说了一个“彩!” 诛杀城内的秦军,只不过是大将军赵括行动的第一步,接着大将军赵括又将军令一道道下达:其一,根据铁鹰营提供的情报,立即斩尽城内秦军的耳目,确保行动的保密性;其二,明日清晨开仓放粮的同时,大肆渲染秦军在其他城邑屠城的恶行,让无辜的百姓们速速逃离梁邑城;其三,梁邑城中剩余的粮草、水井等等一切对秦军有用的设施、物资全部销毁,不给秦军留下一样有用的东西。 战争均是为政治服务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于此而言,赵括这潜入韩国陉地,这一日一夜又斩杀秦军士卒两百余人的小小战斗,正是为秦赵大争的政治格局服务的。 初次和秦军士卒小规模地战斗,说来轻松,实则时时埋伏着危险,一着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大将军赵括如此冒险之举,可不仅仅是贪图一时杀戮的痛快,不但要在蒙骜大军的背后偷袭城池,更关键的是把城内的人、财、物全般带走或销毁,让那蒙骜苦苦血战后,得到的却是几座空城,更用留下这几座空城的偷天换日之举,略略震慑秦军,稍稍阻挡秦军进军韩国河南之地的步伐。 近距离窥探秦军战术、战法,打乱秦军的战略部署,大将军赵括此番冒险潜入韩国陉地,其真实的意图,正在此处。 得令后,猛虎营将士们马不停蹄,连夜又循着铁鹰营提供的情报,将秦军埋伏在梁邑城中的耳目,一举铲除。至此,梁邑城已经尽在赵括的掌握之中。 待到黎明时分,大将军赵括又率领着猛虎营将士,将梁邑城内被秦军搜刮来的金银细软席卷一空,豪情万丈地开仓放粮后,又在梁邑城百姓的诧异的目光中,将梁邑城的粮草大仓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熊熊火光映照下,满身血污的猛虎营将士,慷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是韩王派来解救韩国陉地的百姓的,更将那秦军的屠城暴行渲染得凄惨无比。 在猛虎营将士的鼓动下,梁邑城的百姓们动心了,准确地说对秦军更害怕了,在几个扮作百姓的猛虎营将士的率领下,一群、一群、又一群的百姓乱哄哄地涌出了城门,在从众心理的作用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梁邑城的百姓已经跑得干干净净。 接着,城内的水井被塞进尸体后用土块砖石紧紧填埋,城内的房舍全部放大火烧毁,就连那摇摇欲坠的城墙,也被撞塌了十几处,火光映天中,梁邑城着实变成了满是灰烬的空城。 梁邑城的动静这么大,但是大将军赵括并不怕走漏消息,要知在城外接应的九百余名猛虎营将士那可不是吃素的,这梁邑城方圆数十里秦军哨探耳目,早已被千夫长陈不群率领着猛虎般的将士们屠戮殆尽。 随后,大将军赵括又如法炮制,三日之内,连续扫荡了韩国陉地被秦军攻下的五座城邑后,才满载而归。 赵括率领着猛虎营占领第五座城邑时,蒙骜的大军已经攻进了韩国的陉城,斩首韩军五万的残暴秦军,正志得意满地在陉城休整。 料敌机先的大将军赵括,命令千夫长陈不群以武功犹如神鬼莫测的猛虎营将士干脆利落地杀尽秦军哨探,这“坚壁清野”的情报战,让蒙骜变成了聋子和瞎子,这位百战名将竟然对后方一座座城邑失守的消息一无所知。 千夫长陈不群意犹未尽,进言道:“大将军,莫若我猛虎营背后偷袭秦军大队一把,再给蒙骜些颜色看看!” 大将军赵括闻言,目光一寒,对陈不群厉声敲打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五万秦军岂是吃素的,猛虎营将士都是本将军的宝贝疙瘩,伤亡一人,本将军打你一百军杖!” 既然战略目标已经实现,还不占了便宜就走,赵括大将军可不会愚蠢到去做那赔本的买卖。 那日离开韩国陉地时,大将军赵括冷冷地望着陉城的方向,心下喃喃自语道:“蒙骜,先让你欢实地蹦跶着,待来日,再让你尝尝我御林军的厉害,让你好好尝尝我赵括的厉害!”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倾情奉献] 第二百零七章神出鬼没 浴血拼杀攻占韩国境地的秦军大将蒙骜,着实郁闷了好一阵子。此番蒙骜在应侯范雎的支持下,统帅大军五万,顺风顺水地拿下了韩国陉地的九座城池,一口气斩五万,可谓大胜。 但蒙骜大将军还未来得及向咸阳报捷,便听到后方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梁邑等最先攻占的五座城池被焚毁一空,城中的韩人仓皇南逃,自己到手的胜利果实,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掏光了。 刚刚得到消息时,蒙骜有些不信,他不信敢有人如此大胆地去摸秦军的老虎屁股,甚至想以扰乱军心之名斩了那“谎报军情”的秦军斥候。待蒙骜率大军急匆匆回转时,看到那遍地焦土的一座座城邑,他不得不痛苦地接受了令人尴尬的事实。 蒙骜大将军气得有些出离愤怒了,他想撒气,却现根本摸不着对手的踪影。蒙骜气得须喷张,在一座座化作焦土的城邑前咆哮连连:“狡诈贼厮鸟韩军,竟然偷袭我的后路,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看不见的对手才最为可怕。蒙骜对这尴尬的事实,觉得匪夷所思,秦国五万大军血战陉城,各处城邑遍布秦军的哨探耳目,哪来的军队竟然做出如此大的动作,却事先未得到一点消息,自己竟然变成了聋子和瞎子。 蒙骜觉得这未曾谋面的对手太可怕了,简直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蒙骜思来想去,都未能明白掠走自己胜利果实的到底是谁,他当然想不到这是大将军赵括的特种部队——猛虎营的杰作,最后他只能无奈地下了个韩军中又出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勇将的论断。 依法治国的秦国,法纪严明,蒙骜大将军只好在“捷报”中如实陈述,详细地写下了被偷五座城池的尴尬。这份“捷报”抵达咸阳后,震惊了秦昭王、应侯范雎、武安君白起这秦国的三巨头。 “五座到手的城池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焚毁?” “河内郡派往韩国陉地的五位县令不知所踪?” “韩国百姓逃窜一空?” 耐着性子看完这有些模不着头脑的“捷报”秦昭王、应侯范雎、武安君白起也禁不住愣了一回神,他们甚至怀疑这大将军蒙骜是否先残暴地屠城再以大火掩盖滔天的罪行。略略向后,这三位巨头不约而同地否定了这一猜想,出征前,秦昭王曾严令禁止屠城,这蒙骜又岂敢以身试法? “那,这次秦军真的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了后路?”饶是这几位或雄才大略,或满腹长策大谋,或身经百战,但面对如此诡异的捷报,他们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并非这几位秦国的强人徒具虚名,他们的盛名早已威震华夏。他们只是无法理解,韩国什么时候练出了这么一支强军,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智勇兼备的将才。 大将军赵括秘密潜入韩国亲率猛虎营的实施越境特种作战,此战已经远远地越了这个时代的范畴。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冷兵器战争时代,自然有属于这个时代的思维。别说是这三位,纵然是神人一般的鬼谷子在世,也断然无法料到这是赵国大将军的手笔。 入侵韩国陉地一战,事关远交近攻、东出争霸诸侯的大局。此战前,秦国君臣谋划周密,对韩国部署在此地的兵力,可以说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更在韩国陉地遍布密探,无孔不入黑冰台随时待命,为的就是各处军情的及时传递。但这次,秦国的密探、杀手们集体失灵了,这么一支趁火打劫的强军,造出这么大的声势,秦军竟然毫无察觉,厉害! 秦昭王等三人沉默着,那拿下韩国陉地的胜利,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们一个个在反复琢磨:这伙韩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韩军的统帅到底是谁?杀官、焚城、逐人、绞杀秦军,一气呵成,毒辣呀! 武安君白起搓着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沉思了一会儿,率先打破了这偏殿中的沉默,沉声道:“梁邑五城之间,相距近两百里,我等待交割的秦军人数虽少,但可据坚城而守,三日疾行两百里且连下五城,简直不可想象,这股韩军,怪哉!” 稍后,武安君白起接着说道:“以本君之见,此股韩军不过八百、甚或千人之数,并未成大气候。不然,蒙骜将军的五万秦军又焉能安然攻下陉城乎?” 这身经百战、令山东诸侯闻风丧胆的白起,果然乃兵家不世出的大才。他虽未亲临韩国陉地,但仅仅凭着蒙骜的这份还算详实的“捷报”就已经估算出了猛虎营的兵员人数。 应侯范雎接话道:“仅仅千人之数,就能如此嚣张!想那韩国,何时竟然出了如此将才?再说那疲弱韩国整日忙于策划妙计,哪来精力练出精锐之师?”说道此处,范雎顿了一下,接着张开双眼,厉声道:“待来日,此子当成我秦军大患,我王可派黑冰台的密探至韩国各处查访,此子何人也?查访到后,若其爱美女财货,可收买之;若其固执不识相,令黑冰台刺客除之!” 应侯范雎这一番话,说得是冷气森然,其非友即敌、恩仇深重的性格显露无疑。原本的历史上,范雎这软硬兼施的一手,确实厉害,不知有多少意志不坚者被拉下水,又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死得悄无声息。 但这次应侯范雎怎么也想不到,他软硬兼施的狠招要落空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找准施力的对象,赵括不是韩人,黑冰台纵然干练人,又到韩国何处去查访。这下,范雎等于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全然不受力。 听完应侯范雎和武安君白起这一文一武两位重臣之言,秦昭王稍稍地沉默了一会,随后轻轻咳嗽了两声,蹙着眉头朗声道:“远交近攻之大谋,不可变。大军东出事不宜迟。一者,即刻派出黑冰台刺客,刺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韩将;二者,敦促河内郡往韩国境地移民,并运送粮草、修复城池;三者,武安君即刻替下那蒙骜,待明春韩国陉地稳固后,再行大军征讨韩国。” 秦昭王果然雄才大略之辈,心思闪动间,已经翻过了那被赵括偷袭五城的尴尬一页,他寥寥数语,语调铿锵,挥手间为大秦东出征韩定下了坚实的基调。 “诺!臣谨遵王命!”见秦昭王已经话,应侯范雎、武安君白起再无疑虑,齐齐拱手应诺。 此番,赵国御林军大将军赵括秘密潜入韩国、狂爆秦军大将蒙骜菊花之举,不知不觉间,已经稍稍地打乱了秦国原本的战略谋划。在原本的历史上,秦军大将蒙骜携斩五、尽取韩国陉地九城之威,接着马不停蹄,一口气又拿下了韩国南阳之地。 因为赵括暂时搅乱了韩国君臣的视线,秦军攻取韩国南阳之地的时间,生生拖了将近半年;秦军的统帅也由蒙骜换做了白起。 赵括这只穿越来的小蝴蝶,轻轻地煽动翅膀,让秦国的明君强臣们感觉到一丝潜在的不安。刚刚到手的韩国陉地,粮草、人口、城池,毁去大半。若单论此战,于现实的利益而言,秦军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攻取下韩国的陉地,唯一的长远战略意义,也就是把关外河内郡、河外郡两郡之间的联系彻底打通而已。 大将军赵括率领着猛虎营将士凯旋而归,数日后又秘密地返回了赵国的国都邯郸。大将军赵括未作停留,第一时间赶往邯郸王宫,将此番潜入韩国连偷五城的胜果,细细向赵王丹报来。 到了赵王丹这昔日的同窗、现今的恩主面前,大将军赵括完全放松开来,身心放松后,赵括那在御林军中练就的口才,淋漓尽致地挥洒出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说得是唾沫横飞。 大将军赵括讲得绘声绘色,如同身临其境的少年赵王丹更是听得激动不已、热血沸腾。这赵王丹和赵括本就同岁,加之二人感情深厚已出了君臣之谊,对赵括这少年大将军的英勇之举,赵王丹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代入感,仿佛那潜入韩国境地、连偷五城的已变成了他本人一般。 听到大将军赵括在梁邑城外,一剑斩落那梁邑令沈园的人头时,原本面容青白的赵王丹,已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双柔弱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兴奋得手心里全是汗水。 待听到因梁邑等五座粮草、物资过多,赵括的猛虎营将士无法带回,不得已放火焚烧之时,赵王丹心痛得连连顿足,大叹可惜。他奢望地心想:若是这些城邑靠近我大赵,粮草、百姓尽来我大赵,本王岂不是又可以小一笔横财了。 一连说了老半天的功夫,大将军赵括已是口干舌燥,他结果赵王丹赏赐的果酒,仰饮下,稍后言道:“我王,此战赵括已禀报完毕,请我王示下!” “彩!彩!彩!”赵王丹朗声大赞,一连说了三个彩字“好你个赵括,果真是天赋奇才,此战神出鬼没,哼哼——够那秦军晕乎一会儿了!” 少年赵王丹本就是极爱面子的人,赵括此战未损一兵一卒,抢来大批财货的同时,又打乱了秦军的战略部署,可以说给他这位赵王挣足了面子。赵王丹话时已经起身离席,快步走下九阶玉台,重重地一掌拍在大将军赵括的肩头,做出了好一幕君臣相知的感人场景。 此时的赵王丹自觉识人之术又长进一层,他心想若不是本王慧眼识英雄,不遗余力地支援御林军,又应下其秘密潜入韩国之举,这马服子赵括哪来机会立下此等战功。自我感觉良好的他,终于按捺不住少年的心性,拍着赵括的肩头来卖弄其驭下之术了。 赵括迎着赵王丹热切的目光,淡淡地一笑,生生受了赵王丹的称赞和着力道不小的一拍。赵括心想:赵王小祖宗,你这一拍也轻着点,我这连日急行军,若不是身子结实,这一掌还不拍出毛病来! 随后,赵括对赵王丹躬身施礼,语气谦虚地说道:“赵括何德何能,此战,全赖我王统筹有方!” 赵括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让那赵王丹听得心底暖洋洋的、舒服无比,赵王丹甚至在心底想象着,若是他本人亲率猛虎营入韩,这一战是否能打得比赵括更漂亮,甚至一鼓作气斩下那蒙骜的人头来。 “赵括,我大赵骑射劲卒,较之那号称锐士的秦军何如?”红光满面的赵王丹问起话来,显得底气十足,大将军赵括以零伤亡的代价,三日疾行两百余里焚毁五城、绞杀千余秦军,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只是赵王丹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御林军猛虎营乃赵括费尽心力打造的特种部队,其战力非一般的赵军士卒可比。这一问,着实给赵括出了个难题。 听到赵王丹如此问话,赵括心底已经明白方才听闻自己一番演讲,听着猛虎营将士穿插于秦韩近十万大军之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赵王丹已经骄傲了起来。赵括心想:看来,这从未亲临战场、不知大战残酷的赵王丹,对赵军士卒的战力明显地高估了。轻敌这可是大忌,更何况眼前这位赵王轻视的乃虎狼般的秦军。 “我王容禀!”赵括郑重地拱起双手,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在心底思索着如何回答这赵王小祖宗,才能既客观而又不会扫了赵王丹的兴致“以赵括之见,我大赵之骑射劲卒长处在于骑射野战;那秦军锐士之长在于攻坚破城,各有所长而已!” 大将军赵括看了看赵王丹隐隐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随后挺直了身子,气势昂然地补充道:“我王,若是我御林军普通将士对战秦军士卒,可以一当五;若是御林军猛虎营精锐将士对战秦军精锐,可以一当十!” 大将军赵括之言掷地有声,听得赵王丹情绪又高涨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情浓 此时已是赵孝成王二年,距离长平大战——这秦赵两强举国大决之战已为时不远,在这个关键时刻,大将军赵括需要赵王丹这个稳定而坚强的后盾,来推行振兴赵国的长策大谋,来日才有实力和暴秦一决高下。 所谓的友情、所谓的王室宗亲,并不能换来赵王持久的恩宠,在这大争之世的战国时代,一切都是要靠实力说话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是你实力不济,早晚一天会被晾在一旁。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将军赵括心底透亮。 因此,当赵王丹问起秦赵两军战力对比之时,赵括先是打了个擦边球,只言秦赵两军各有所长,而不论孰高孰下;接着赵括话锋一转,高调地推出了御林军强悍的战力。赵括此语一出,如同一声震耳欲聋炸雷的炸雷在赵王丹耳边响起。 “我大赵御林军,真乃无敌之师也!”赵王丹双手挥舞着,差点激动地跳了起来,赵王丹心底憧憬着,有了这么一支无敌之师,来日重振赵国声威,成就先祖赵武灵王一般的伟业,自己这赵王岂不是将将名垂青史。 大将军赵括肃然而立,心头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波澜不兴的湖水,和兴奋的赵王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将军赵括扪心自问,方才所言并非虚浮夸饰之词,连弩、精铁长剑、乃至越这个时代将近两千年火器配备的御林军可谓武器精良;骑兵步兵混合战阵,又领先这个时代千余年,更有赵括这穿越男两千多年的战例积累,若是御林军对秦军再占据不了绝对的优势,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王,来日秦赵大决之时,拼的不仅是军力,更是统合的国力,是邦交、粮草、军力如此等等,缺一不可”趁着赵王丹正在兴头上,大将军赵括又语重心长地将这两年来长策大谋的进展,做了一番详细的禀报。 大将军赵括不想对赵王丹刻意隐瞒什么,他洋洋洒洒地将列国大争的格局及心中所想对赵王丹和盘托出,因为赵括明白,只有取得赵王丹的肯后,才利于长策大谋进一步的伸展。 少年赵王丹听着赵括侃侃而谈,连连顿,他心想:拓荒河套、打造大粮仓,设军功爵位激赏战心斗志,苦练御林军,善行邦交谋求合纵,赵国这两年来,完全扭转了的颓势,处处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若论功劳,这大将军赵括当居位。 “赵括,本王信你,日后凡事只报概要即可!”赵王丹目光灼灼地望着赵括,那眼神中藏着自内心的信任,甚至要有那么一点点抹不去的羡慕,顷刻间,这一切都化作了君臣相知的浓浓情意。 “赵括,谢过我王恩宠!”大将军赵括向着赵王丹郑重地躬身一礼,随后又将此番在韩国五城收获的财货清单呈给了赵王,虽然那五座城邑算不上富庶的大城,但是五座城邑的财货聚集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少年赵王丹看着在羊皮上写就的财货清单,嘴角微微上翘,那得意的微笑,在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渐渐荡漾开来。 “我王,赵括暂且告退了!”待一切要务禀报完毕后,赵括躬身请辞,在赵王丹笑意融融的允准声中,大将军赵括匆匆出了王宫。 大将军赵括辞别赵王丹后,快步行至宫门外,骑上那匹枣红色的战马,叫上贴身侍卫刘侠,二人急匆匆往马服君府赶去。这一别,又是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大将军赵括想家了。 赵括想念家里的父亲、母亲,更想那已成自己妻子的小萝莉李露,还有那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侍女云瑶。“家,真是一个温暖的字眼呀!”惬意的赵括心下微叹道。 “突——”那匹枣红色的战马打了个响鼻,似乎已和大将军赵括心意相通,这声响鼻恰似在和赵括对话。马儿心底明白主人归家心切,不待赵括催促,它已扬起四蹄慢慢加奔驰起来。 大将军赵括左手牵着马缰,右手扶着马鞍,双脚稳稳地踏在马镫中,有了这最重要的马具,赵括感觉平稳了许多,骑在马背上的赵括听着耳畔风声呼啸,感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贴身侍卫刘侠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稍稍拖后,紧紧地跟着大将军赵括,机警地四下张望着,提防那不知何时就会闪现的杀机。自秦国黑冰台在邯郸的总部被铲除后,赵括遇刺的事情再也没有生过,不过兢兢业业的刘侠却是不敢大意。 淡淡的暮色中,马蹄声哒哒作响,一红一黑两匹战马驮着赵括、刘侠二人一路疾驰,如同红黑两片云朵,飘过邯郸街头的大街小巷。 战马一路疾驰,快行至马服君府的时候,大将军赵括远远地望见朱红色的大门边,依偎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通体墨绿色的衣衫,娇柔的身姿,不时地朝大街上翘以望。“露儿!”赵括望着那身影,心底轻轻呼唤着,守候在大门的女子不是赵括大将军的夫人李露又是谁。 赵括返回邯郸时,已经派出御林军中的军仆给马服君府传信,这辰光想来李露早已得到消息,盼夫归来的她,迫不及待地在守候在大门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夫君——大将军赵括的归来。 望着李露那娇柔的身影,赵括心头那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刹那间,赵括直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随即心底那股暖暖地感觉渐渐扩散,似乎将全身心都包裹在了那种亲情和爱情交织的温暖之中。 “吁——”大将军赵括轻声呼喝着,战马温顺地停下了脚步,得意地打着响鼻。不待马儿挺稳,只见赵括一个潇洒地闪身,已然飘下马背。 “露儿!”赵括口中呼唤着爱妻李露的名字,三步两步走上台阶,想着那满面欣喜之色的李露行去,伸出温暖宽厚的大手,将李露的一双小手握在了手心里,赵括觉得手心中一片冰凉,心想露儿不知在这大门外等候了多少辰光了。 一声轻轻的呼唤后,大将军赵括竟然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平日里杀伐决断、沉稳如山的大将军赵括,望着李露那殷殷期盼的目光,心底已被柔情蜜意所充斥,赵括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露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间,那问候的话儿千言万语却仿佛躲到了一个寻不到的角落。 “夫君——快些随我进府吧!”李露从赵括手心中缓缓地抽出小手,冲着赵括娇柔地一声呼唤,随后伸出那双玉手在赵括身上轻轻地拍打着,慢慢拍落大将军赵括那一身沾染的征尘。 “快来料理马儿”李露一边细心地拍打着,一边招呼着守候在门口的仆役,将赵括那匹枣红色的战马接了过去,又细心地嘱咐道:“给马儿好好梳理一番,再喂些上好的草料。” 大将军赵括舒坦地承受着李露的拍打,再看看李露举手投足的神态。隐隐间,赵括觉得李露这曾经的小萝莉,已经有了几分贤妻的模样,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尽是关爱、怜惜与亲情的温暖。 方才在这门外迎着寒风焦急地等待,等了半天也不见赵括的身影,李露心底甚为焦虑。她本想着待见到赵括时好好地埋怨这没良心的几句。但是,待真正看到一身征尘、行色匆匆的大将军赵括出现在面前后,李露心底的埋怨顿时蒸得无影无踪。面对着这为国立功、朝思暮想的夫君,那些埋怨的话儿,她再也说不出口。 这战国时代乃铁血大争之世。诸侯列强尚武之风甚浓。再加上这李露本就是大将李牧的妹妹,他能理解赵括的苦衷。夫君赵括为国出征,在外建功立业,他这位将军夫人,应该为赵括骄傲才对。若赵括是整天守在妻子身边虚度时光、油嘴滑舌讨好女人的小男人,李露反而会瞧不起他。 “露儿,让你久等了,外间寒凉,当心冻着身子!”赵括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汹涌波涛,他声音微微颤抖着,终于将那句深藏在心底的问候说了出来,随后,赵括双臂一张,紧紧地拥着较小的李露往府中走去。 “嗯——”那李露眼神一慌,娇柔的身子一滑,挣脱了赵括的怀抱,她转头对赵括粲然一笑,说道:“夫君,这让下人们看见” “本大将军拥着自己的夫人,何人敢说三道四。”赵括满不在乎地说着,转头四下里望了望,只见那些识趣的仆役一个个忙着自己的活计,全当没看见一般。那贴身侍卫刘侠更是远远地走开,忙着去找府中的管事安排歇息之所去了。 说话时,小萝莉李露已经羞红了俏脸,赵括望着艳若桃花的面庞,忍不住心神一荡,松开李露的同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之容颜,堪比花之娇艳,赵括有夫人如此,幸甚!” “你”李露闻言,那俏脸更红了,她转过头来说道:“已是为国立功的大将军了,咋还这么没正经,快些随我去拜见父亲母亲大人,二老盼你好多日了。”李露一边口中羞怯地说着,一边引着赵括往马服君府的正厅走去。 第两百零九章情浓续 “参见父亲、母亲大人!”大将军赵括夫妻二人,缓步行至正厅,对着父亲马服君和母亲齐齐躬身拜下。周礼中虽有“九拜”之说,但这战国之世已是礼崩乐坏,加之赵国胡服骑射变法后废除了不少繁琐的礼节,子女拜见父母,大多是躬身以拜为礼。因此,赵括父亲二人躬身而拜,完全符合赵国当时的礼节。 “括儿,这一战战况如何?”一代名将马服君赵奢,见到爱子赵括第一句话竟然习惯性地问起了战况。只是这问候的声音里,那浓浓的父爱确实掩饰不住。 马服君话问到半截,便被夫人生生打断。马服君夫人嗔怒地看了马服君一眼,言道:“括儿刚回府,还没好好歇息呢,问什么战况,括儿快到为娘这边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 母亲的召唤让大将军赵括心头一暖,他甚至忆起了孩提时被母亲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的温馨场景,只见乖巧地行至母亲的身旁,矮下身子,任由母亲抚摸查看着。在母亲轻柔的抚摸中,赵括轻声道:“母亲大人勿忧,孩儿机警得很,哪会伤到!” 待确认赵括此战并未受伤,马服君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括儿饿了吧,快些洗漱一下,吃些饭食!”母亲对孩儿的关切很朴素也很真诚无私,能看到孩儿无病无灾,再看着孩儿吃着香喷喷的饭食,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大将军,水已温好,快来洗漱吧!”侍立在一旁的云瑶,一直用含情脉脉的眼光望着赵括,直到此时,才有了和赵括说话的机会,话刚说完,她忙引着赵括去了偏房,用陶盆温热的水细细地替赵括洗净了脖颈、面庞,那动作轻柔得就像刚才母亲爱抚孩儿一般,弄得赵括心底一阵痒酥酥的感觉袭来。 “云瑶,真是烦劳你了!”赵括习惯性地对云瑶致谢道,他本想自己打水洗漱,但是却不想因此让云瑶误会,若是真的不让她服侍,那云瑶肯定会在心底乱想,以为赵括故意冷落她。不过赵括不得不承认,云瑶这位苗条气质女的服饰甚是舒服。 “奴婢份内之事,大将军不必客气!”云瑶帮着赵括面庞的水珠,展颜一笑轻声言道。对赵括这种对下人的客气态度,云瑶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奇怪。其实,不单单是云瑶,马服君府阖府的仆役们无不感念自己的幸运,庆幸自己遇到了赵括这么一个和善得不可思议的少主人。 自赵括大婚后,这云瑶已经想开了,因为自己的女婢身份,她是不敢奢望能嫁给赵括做正妻的。既然这样不如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滴服侍这位英雄的情郎,偶尔,能得到赵括温暖的怀抱,陪着说上两句话她就满足了。至于将来若能被赵括收为姬妾,那已是云瑶顶天的奢望了。 洗漱完毕后,大将军赵括又来到正厅缓缓入座。8。n此时,热气腾腾的饭食已经摆满了案头,赵括最爱吃的肥嫩羊肉,在滚烫的热水里满滚着,丝丝地冒着热气。马服君一家人听闻赵括今日归来,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饭食,专门等着大将军赵括回来共进晚餐。赵括今日在王宫里多呆了时间,马服君夫人已令下人将这饭食连续热了两遍。 “父亲、母亲,二老先请!”赵括静待父亲母亲开始进食后,这才甩开了腮帮子大吃起来。可口的饭食,彻底勾起了赵括的食欲,转眼间,满满的一鼎炖羊肉、加上五颗拳头大小的粟米团子已被赵括吃得干干净净。 李露望着赵括风卷残云般的狼狈吃相,心头爱怜地微微一颤:“看来我这夫君,真是饿坏了!” “括儿,且随为父至书房一叙。”用餐完毕后,眼看时间还早,赵奢打了个饱嗝后,忙叫住了赵括。这位慈父加严父,着实想和赵括好好谈谈了。 虽然,赵括很想和李露好好温存一番,找找那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但听到父亲的召唤,赵括只是歉意地瞄了李露一眼,随后倏然起身离席,随着父亲往书房走去。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将军赵括心底明白,虽然自己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虽然自己已经勤奋得近乎苛刻,但是要实现来日那宏伟的大谋,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迫切需要政治、军事等实战经验的积累。 一生跌宕起伏、又为赵国立下赫赫大功的马服君,对赵括而言,实在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管是统帅大军征战,还是驰骋于朝堂政治的暗战,经验丰富的马服君赵奢都堪称赵括的导师,还是免费的导师。 “这对父子,真是为国操劳的命!”马服君夫人望着赵奢、赵括二人匆匆而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那埋怨的口气中,却隐隐透着一种自豪,她为马服君自豪,更为生出了这么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大将军赵括而自豪。 赵括的身后,还有两道略显幽怨的目光,这道目光属于大将军赵括的夫人李露。自成婚以来,赵括北伐林胡,潜入韩国,即使身在邯郸,也是整日里忙个不停。平时这小夫妻二人独处的机会甚少,李露已经有些幽怨的情绪了。 马服君书房中,燃着一杆粗壮的牛油蜡烛,将这本就不大的书房照彻得通亮。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贼溜溜地钻了进来,摇曳的烛火被飞吹得忽明忽暗。 听完赵括对此番潜入韩国之行的详细描述,赵奢沉默了一会儿,只是用睿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括。猛虎营的特种作战,让赵奢心头为之一动,这位当世的名将从来未曾想过,这仗还可以这么打法。稍后,马服君赵奢面上的喜色渐渐褪去,心下道:如此看来,那大秦东出已经拉开了序幕,那五万秦军也不过是先头部队而已。 赵奢这位名震列国的百战名将,心底隐隐约约觉得秦国所谋者大,绝不仅仅是韩国境地的九座城池。但秦国究竟会做出何等大动静,赵奢心中此时确实没底。 一股深秋的寒气顺着鼻腔钻进了气管,让赵奢忍不住接连咳嗽了数声,赵括忙走上前去,替父亲轻轻捶着后背。待止住咳嗽声后,马服君赵奢正色问道:“括儿,你看这秦军,接着将会会攻取何处?” 赵奢捋着花白的长须,静静地等着赵括的回话,这两年来,赵奢觉得自己明显得老了,原本漆黑浓密的长须已经变得花白起来。岁月不饶人,此时赵括已经长大成*人,也成了小有名气的统兵大将,赵奢不服老不行了。 “暴秦所谋,岂止韩国陉地,来年再夺得南阳之地后,那天险上党之地,危矣!”赵括轻轻地拍着案头,这历史的先知将暴秦东出的谋划缓缓说来。 赵括之言听得马服君赵奢心头大震,他喃喃着:“南阳、上党”突然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传来,直把赵奢咳嗽得浑身一震乱颤,已是直不起腰来。 此时的上党山地由韩赵两国分而治之,韩国设上党郡、赵国亦置上党郡。但是,上党对于赵国而言,其战略意义远远大于韩国,甚至可以说上党就是赵国国都邯郸的一道天然屏障。 若是被秦军夺了上党,这对赵国到底意味着什么,马服君赵奢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阵阵咳嗽声中,马服君赵奢脑筋飞转,揣摩着天赋奇才儿子的惊人之语。 赵括帮着父亲捶背老半天后,马服君赵奢才止住了咳嗽,只见他面色已是透着一股病态的潮红。马服君赵奢稳了稳心神,对赵括正色道:“括儿切记,平日里多多规劝我王,不管暴秦如何,我大赵定要稳住阵脚。所谓长策大谋者,应着眼长远,不计一时一地之得失,不可冒进,不可轻率与秦军开战。待来日,我大赵与暴秦不战则罢,战则必胜之!” “父亲所言甚是,括儿记在心底了!”赵括神色肃然地回应着父亲,心底的浮躁顿时沉静下来。自穿越而来,大将军赵括凭借着“天赋奇才”连战连捷、一路高升,这年仅十九岁的少年虽然有着三十岁的心性,但是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骄傲的情绪。 正所谓骄兵必败,马服君铿锵之言恰如在大将军赵括耳边敲响了警钟,赵括望着父亲那两道睿智沧桑的目光,心头庆幸着能有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父亲,实在是自己的幸运。 “不能自乱阵脚!”赵括缓缓地梳理着披肩长,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坚定的声音“赵括,莫急、莫乱。长策大谋为重,我大赵还要积蓄实力,以待来日的举国大决之战!哼哼——秦昭王、范雎、白起,现让你们再疯狂着时日,待我大赵兵精粮足之时,再和你们放手对决一场!” (今晚还有一更,谢谢书友们的支持) 你正在阅读第两百零九章情浓(续),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穿越战国做皇帝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二百一十章小别胜新婚 从书房出来后,大将军赵括目送着马服君赵奢归去。略感倦意的赵括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抬头时,只见此时已是星斗满天。这秋日的天空分外纯净,布满星斗的夜空,如同镶嵌着一颗颗璀璨的钻石。 大将军赵括仰起头来,望着满天的星光闪烁,许久后感觉脖颈酸了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瞬间,赵括的心神一震:大自然造化神奇,人在宇宙面前是如此地渺小,放眼历史的长河,放眼亿万年的宇宙,这小小的战国时代不过是转瞬即逝而已。 记得有位哲人曾说过,仰望星空能让人心灵纯净,更能让人脚踏实地。刚刚仰望星空的大将军赵括,此时想来心下觉得此话果真不假。忘过星空后,觉得自己仿佛已被大自然洗礼了一般。 经过父亲的一番谆谆教诲,再看看这浩瀚寥廓的星空,大将军赵括心头那种些许的急躁与骄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乃一往无前的勇气,顺天命尽人事的淡然。 今夜星光灿烂,更有佳人在殷殷等候,何不洒脱些,先好好享受这如此美丽而纯净的夜再说。 心动不如行动,赵括心下脚底一阵轻松,如同一阵风一般往卧房中行去,待走到门前,只见卧房中烛光摇曳,吱呀一声赵括推开房门进去,只见妻子李露正坐在小塌沿,专注地绣着一方丝绸,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满脸的幸福和安详。 待看到赵括进来,那李露神色一喜,接着慌乱地将那绣着的丝绸藏在身后,再望向大将军赵括的眼神中,却做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埋怨模样,那如花瓣一般的美妙小嘴撅了起来,成了一个花骨朵的形状:“呦——大将军,这下忙完了,还记得房中的小女子我啊!”大将军赵括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这小萝莉妻子的小性子上来了,女人在撒娇使小性的时候,是需要哄的。尽管大将军赵括对如何哄女子开心,并不擅长,但大将军自有大将军的洒脱。 当下大将军赵括对着李露微微一笑,顺手从小塌旁拿起一袭貂裘,往李露身上一裹,双臂稍稍用力,已将李露较小的身子抱了起来。赵括对着露出一丝不满神色的李露言道:“露儿,今夜星光灿烂,何不随夫君我去院中赏月!” 说完,大将军赵括不顾小萝莉李露的挣扎,径直往院中走去。小萝莉李露扑腾着,用那对粉拳不停地捶打着赵括的胸前,却又挣脱不了赵括的怀抱。 赵括抱着小萝莉李露三转两转,来到书房外那茅竹搭就的小亭中,将李露轻轻放了下来。赵括在竹亭中缓缓地踱着步,待李露稍稍消停下来,他幽幽开口言道:“露儿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在何处相识么?” 赵括这一问用上了注意力转移大法,果然吸引了李露的注意。只见李露四下里打量了一下,随后向着赵括捂着小嘴,娇嗔道:“怎么不记得,你可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我的屠狼英雄!” 说话时,李露仿佛看到了那日郊外柳林中,赵括被溅得满身腥臭狼血的模样,心底对赵括的些许不满顿时被当日的初见时的血色浪漫所冲淡,小萝莉李露笑意更浓了,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女子都是浪漫的男人,这赵括稍稍制造了一点浪漫,就如一阵清风吹过,彻底吹散了小萝莉李露心头的埋怨之情。 “皎皎明月,几时有兮,把酒问青天千里共婵娟。”大将军赵括负手而立,在小亭中不紧不慢地转悠着,摇头晃脑地吟着已被自己篡改的诗句,渐渐地已将身心融入到那略带伤感的浪漫意境中。 这小萝莉李露自幼很得大哥李牧的疼爱,对诗经、楚辞颇有爱好,此时听着大将军赵括的吟诵,竟和自己所读全然不同,别具一番韵味。她一脸崇拜地望着这英挺的夫君,轻声问道:“如此佳句,闻所未闻,可是夫君新作的的么?” 望着小萝莉李露那崇拜的神色,大将军赵括心头一阵臭美,他捋了捋那披肩的长,心想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但要让老婆爱上我,更要让老婆崇拜我。 想到此处,大将军赵括点了点头,对李露接着说道:“露儿可知,诗句的天上宫阙,却藏着一段情话。” 待见到小萝莉李露托着下巴,静静地等待下文,赵括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将那段嫦娥奔月的千古爱情神话缓缓道了出来。 “古有射日英雄后裔,与嫦娥仙子乃一对神仙眷侣” “为与嫦娥长生厮守,后羿从西王母处请来不死之药,不料事有不密,被那逢蒙得知了消息” “逢蒙眼见偷窃不成,心下一横,就要加害嫦娥” 听到这里,那李露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一颗心悬了起来,想着那美丽的嫦娥如何方能躲过逢蒙的加害。赵括望了望李露专注的模样,愈神采飞扬地讲了起来。 “嫦娥一介女流,怎是那逢蒙的对手,情急之下,且战且退的她,一口吞下了那不死药,登时身轻如烟,径直飞到了天上,辗转住进了月亮之上的广寒宫” “嫦娥后裔二人夫妻情深,她怎忍心离开后羿” “加之广寒宫里寂寥难耐,于是乎,嫦娥便催促那吴刚每日砍伐桂树,又让玉兔捣药,想配成飞升之药,好早日回到人间与后羿团聚。”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不知到如今那嫦娥的药配成没有,和那后裔是否已经团聚” 识文断字的李露书读得不少,这嫦娥、后羿这两个神话人物李露也曾听说过,不过李露记得他们可不是夫妻关系。赵括所讲的嫦娥奔月故事,是数百年后的东汉才有此传说,她定然是不知道的了。 李露听完那那令人神往的爱情故事,缓缓地嘘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夫君,露儿想来,那后裔和嫦娥应该早已团聚。只是那月宫中真有广寒宫、桂花树和玉兔么?” 大将军赵括淡淡地一笑,握着李露柔滑的小手指向月亮的方向,说道:“露儿且看,那不就是桂花树么!” 小萝莉望着月亮上的阴影,过了一会儿她嘴角微微上翘,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依稀看出了桂花树的模样,起这凄美的爱情故事,微微一叹:“夫君,哪日我二人能到月宫中去看看可好!”“乖乖,登月?”大将军赵括心头一怔,那可是两千年后,才有一个美国人阿姆斯特朗乘着宇宙飞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去的,当然赵括不能这么说。那什么美国,登月宇宙飞船,这些概念和李露说来,还不把这可人的小萝莉吓得花容失色。 “娘子莫急,且看夫君我把月亮给娘子送来——”赵括神秘地一笑,拖着长音对李露言道。 话音未落,只见赵括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圆圆的黄铜小镜子,镜子的背面镶着几颗宝石,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光,赵括将镜面对准了月光,模模糊糊的一个月亮的影子出现在镜中“露儿,且看,此月亮送与你了!” “哦——”李露欣喜地凑过头来,看着那镜子中的月亮,对赵括轻声说道:“夫君,你看好美的月亮,还有这铜镜好漂亮!”赵括看着李露欣喜的满足模样,微微笑了。 战国之世,已经出现了黄铜打造的镜子,贵妇梳妆这铜镜正是必备之物。赵括变戏法一般拿出来的这面打磨光滑、纹饰精美的铜镜,正是日前在韩国梁邑缴获的战利品,赵括当时看着挺别致,就私自收藏了过来。 女人都是爱惜自己的容颜,喜欢照镜子,这天性自古如此。李露拿着小巧的铜镜把玩着,铜镜反射的月光映衬着她娇俏的面庞,李露神色中满是小女人的喜不自胜。 看着小萝莉李露开心的模样,赵括微微点头,心想这个小礼物看来是选对了。 夫君潜入韩国、血腥大战,为国建功的同时,还不忘给她带来如此精美的礼物。身为大将军夫人的李露,还能再埋怨什么呢!李露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铜镜,稍后仰起头来望着赵括,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幸福的意味。 此时,李露觉得眼前的赵括,不仅是高大伟岸的大将军、更是一个细心体贴的的大丈夫,幸福的她身子一软,依偎在赵括的肩头,轻声道:“夫君——” 李露张口间已是吐气如兰,这种赤1uo裸的诱火,青春正盛的大将军赵括又怎能忍受得住,只见双臂一张,一把李露娇小柔弱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中,瞬间的功夫,那小宝贝已是坚挺如金刚杵 当夜,在竹亭中、卧房内,花枝摇曳、喘气微微、雨露滋润,素了半个多月的大将军赵括,终于美美地享受了一番那小别胜新婚的快意,当然,此中滋味各位看官只可意会,却不便言传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风雪兼程大邦 (诚挚感谢“书友625172243”投出宝贵的月票,书友们的鼓励,令小生信心倍增) 回到邯郸一个月后,已到了初冬的寒冷时节。8。n那日,大将军赵括正冒着寒风在御林军大营中巡视,突然接到鲁氏商社(铁鹰营)传来的密报,待看清那密报的内容,大将军赵括忍不住心头一颤。 原来齐王田法章刚刚于日前病逝,赵国的重要邻国——齐国,高层权力场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洗牌。大将军赵括看着密报,半天没有做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的身心迅进入了澄澈空明的状态。 赵括慢慢地踱着步,那心头的历史记忆慢慢涌了上来:齐王田法章病卒,那下一任的齐王对是田建,君王后之子田建、唯君王后马是瞻的田建、被后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田建,还是齐国的亡国之君田建。 历史上秦赵两强大决时,被秦国甜言蜜语迷惑的齐国却稳坐壁上观。赵**粮耗尽无奈向齐国借粮,齐国无情地拒绝借给赵国哪怕是一粒粮食。而粮草匮乏,正是赵国在长平大战的败因之一。想到此处,大将军赵括恨恨地骂了一句:“这齐国太过可恶,不行,本将军定要将齐国拉到我大赵的战车上,想玩坐山观虎斗,想得美!” 经过两年余的艰苦探索、完善,鲁氏商社(铁鹰营)的情报网络已经渐趋成熟、高效地运行起来。正是因为这领先战国时代两千多年的情报网络,让大将军赵括在第一时间得知了齐王田法章病卒的消息,为赵国下一步的大邦交争取了战略上的主动。 所谓上兵伐谋,二者谋得基础正是完备的情报、及时的情报。赵括对自己亲手打造的情报网络很有自信,他相信在自己接到这情报之前,秦国根本还未曾闻得风声。秦国妄图以秦齐连横,破了山东列国的合纵。在原本的历史上,齐王田建登基后,即被秦国以甜言蜜语拉拢了过去,赵括又岂能坐视此事生。 “抢占先机争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那暴秦连横的幻想!”在中军帐中徘徊了两个来回后,大将军赵括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随后,大将军赵括一刻也未停留,径直赶到邯郸平原君府,先和平原君赵胜点出了其中的利害。听完赵括一番分析,平原君赵胜心头大震,当下吩咐仆役备车,和赵括共乘一辆轺车,车轮辚辚,火赶往赵国王宫。 那酷爱面子的赵王丹,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而已,对这种邦交大事却是不甚了了。既然赵国的第一重臣平原君赵胜,和他的宠信之臣大将军赵括,已经商讨出了主动出击之策,赵王丹皱着眉头装作苦苦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了赵括二人所请之事。 当日,赵王丹派257o2416529o出了平原君赵胜属下的吴胜作为赵王特使,手持赵王符节前去临淄吊唁故去的齐王田法章,同时寻找机会和君王后、后胜这两位来日齐国真正的当家人会面,向他们晓以利害,并代赵王传达出邦交结盟的善意。就在特使吴胜出的前日,大将军赵括迅地遴选了三名头脑活络、武艺精纯的猛虎营将士,赵括扮作贩卖贵重皮货的商人,三位将士扮作赵括的随从,四人骑着快马已经提前上路。 吴胜这一路乃手持符节的赵王正使,大将军赵括这一路乃相机行事的密使,赵国一明一暗两路人马“兵”临淄,在这初冬的时节,悄然展开了一场邦交大战。 密密麻麻的雪珠自天空中哗啦啦飞落,不过这雪珠倒也不大,只有粟米粒大小的模样,雪珠虽密,打在人面上倒也不痛,只有一种冷飕飕麻麻酥酥的感觉。 这一场雪珠下了大约半个时辰,紧接着就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去临淄的道路,愈难行起来。 风雪中,策马疾驰的大将军赵括抬头望了望远方,触目间尽是一片雪白,因为密集雪花的遮挡,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过,虽遇大雪阻挡,但赵括还能勉强辨得出方向,不至于走了错路。 这大雪初下,尚可策马疾驰;但若是再等几个时辰,大雪越下越深,甚至被冻将起来,马蹄行走在冰雪中难免打滑。这连日来天气愈寒冷,若是想等到雪化,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将士们再加把劲,临淄城就快要到了!”大将军赵括一声清亮的呼喊,听到大将军赵括的声音,他身后的三名骑士顿时精神一振,急忙紧跟着赵括,拍马加前行。 赵括率领着众将士冒雪行进,又顶着风雪行了数个时辰,天色渐黑之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临淄的郊外。眼看天色已晚,临淄城的城门就要关闭了,赵括一行距离临淄尚有约十里的距离,既然今日已经赶不到城中,赵括暂且宽心,想着寻一处客栈,暂且安置将士们将就一晚了。 雪越下越大,赵括几乎已经看不清了前方的场景,这种路况,赵括是不敢再策马疾驰了,干脆下了马来,和三位将士一通牵马步行,行了一会儿工夫,赵括蓦然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前方通往临淄的大道旁,隐隐可见一个杏黄色的旗幡,数点温暖的灯火,从那旗幡下投射出来。赵括赶紧加快脚步,待行到近前,现打着旗幡的正是一处颇具规模的客栈。 连续一整日的策马疾驰,已是人困马乏,见到这客栈,众人心里均是猛地放松下来,大将军赵括招呼着三位将士将那凛冽的杀气收敛起来,在入客栈前,赵括已经正式进入皮货商人的角色。 “店家,来几间上好的房舍!”皮货商人赵括拍了拍马背上那一卷皮货,粗着嗓子昂声一呼,那机灵的店小二马上迎了过来。他瞧着赵括几人器宇轩昂、衣饰华美,这店小二不敢怠慢,忙招呼着从赵括手中牵过马匹,并利索地安置好了皮货的寄存事宜。 “四位客官,请随我来!”赵括四人被店小二引着,走进了这客栈的后院,在二层小楼上寻了两间干净的客房。待那店小二离开后,赵括四人赶紧倒了些开水、梳洗齐整。 只要输入就能看布的章节内容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二百一十二章狗血事件 刚刚梳洗完毕,大将军赵括只听肚中一阵“咕噜噜——”作响,这才觉早已是腹中空空,刚才只是急着赶路,赵括竟然忘记了肚腹的感受。“各位,且随我下楼,先整些饭食把肚腹填饱如何?”大将军赵括笑吟吟地对三位将士言道,那神态举止已经是相貌粗豪但心思狡诈的皮货商模样。 赵括入住的这家客栈颇具规模,第一进院子是供应饭食的餐饮之所,第二进院子是客房,第三进院子是放置杂物的库房和伙计们的歇息之居。院子里错落有致地点缀着数块乱石,显得别具一番情趣。 待赵括四人行至前院,只见四下里觥筹交错、人声嘈杂,显然今晚因为一场大雪,被阻隔在临淄城外的人们不少,连带着这客栈的生意也火爆了起来。待问过那笑得如同菊花般灿烂的店小二,赵括方才明白那雅间已被占满。赵括四人便在店小二的指引下,便寻了大堂的一处收拾得干净利落的长案坐了下来。 此番匆匆赶到齐国,大将军赵括可是有要务在身,此时,全无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情调,他一甩长袖对那店小二言道言道:“店家有什么可口的饭食,随便上来几样热乎的吃着吧!” 赵括四人稍候了一会,那热气腾腾的汤饼,外加每人五只的烤兔腿就端了上来。“哦——此间竟有我最爱吃的烤兔腿!”赵括心头一喜,望着眼前那肥大的兔腿被烤得表皮焦黄,还丝丝地冒着热气,扑鼻的香气中还透着一股青草的味道,煞是鲜嫩诱人。 “三位客官,此乃小店的招牌菜,金酥兔腿、酸味汤饼,您先吃着!”那店小二拖着长音257o241677o7喊完,便转过身去招呼别桌的客人去了。 赵括拿起兔腿,大嘴一张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顿觉满口的香滑肉嫩,油水从嘴角处冒了出来。赵括心头大呼过瘾,心想这烤得外焦里嫩的兔腿绝对是绿色无污染,不用担心激素,更不用担心什么乱七八糟的色素,绝对可放心地享受这美味。 赵括接连几口,便啃光了四根兔腿,又呼噜噜地喝了小半碗汤饼,这才感觉身子慢慢地暖和起来,原本被冻得麻痹、苍白的面庞,又恢复了几分温暖的血色。赵括抬头看时,只见随行的贴身侍卫刘侠等几位将士,早已将兔腿啃得光光溜溜,显然这兔腿很对他们的胃口。 “爹,宝儿俺也要吃兔腿。”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待赵括转过身去,只见左侧的长案旁,一个四五岁的小胖孩儿,望着赵括大快朵颐的模样,留着口水,连声央求着。 这小胖宝儿脑门儿鼓鼓的,圆嘟嘟的小脸很是富态,再看那对面留着的中年男子,简直就是那小胖孩儿的苍老扩大版,想来这就是宝儿的父亲了。赵括看得心头暗笑,这对父子的长相真是活宝,若是放到两千多年后,父子二人合演相声、小品,那绝对有笑料。 “兔腿有甚好吃的,快把你的汤饼吃了,啊——”那宝儿的父亲不顾儿子的请求,缓声劝说着,端起那乘着汤饼的陶碗,就往那小胖孩儿嘴边送去,但是那小胖孩宝儿已认准了美味的兔腿,将圆乎乎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就是不喝。 这宝儿的父亲本是临淄城里的一个杀猪的屠宰户,全是靠着猪下水等下脚料才把把宝儿养得这么肥胖,这屠宰行看着热闹,其实脏污累人不说,真的挣不了多少钱。再加上在战国时代,稍有身份的人皆以羊肉为肉食之主,根本不吃猪肉。猪肉卖不上价钱,宝儿父亲起早贪黑的辛劳,只够他一家勉强糊口而已。 这山庄的烤兔腿,可是要两个老齐刀一根,自己杀一口猪,也不过就赚三两个老齐刀的小钱,家里的柴米油盐全指望着这些钱,虽然他也心疼儿子,但能喝上这半个老齐刀一碗的酸汤已经很是奢侈了,今晚还要住店歇息,哪里还有什么余钱去买那兔腿。 “好好,好大宝儿,先吃口汤饼再”那胖宝儿的父亲耐心地劝说着宝儿,心底盼望着宝儿喝饱了酸汤,便能抵御住那兔腿的诱惑。 不过,那胖宝儿显然并不合作,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括。不对,确切地来说是盯着赵括手中的那根烤兔腿。不争气的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赵括看着那小胖孩儿嘴馋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忍。这胖宝儿眼巴巴的模样,勾起了赵括在另一个时空中童年时的记忆。童年家境贫寒的赵括,曾在某个冬日,兜里空空地望着那一串串的糖葫芦,跟着货郎串了半个村子,最后连一口渣子也没有尝到。往日如烟,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来大宝儿,这根送你了!”听着那胖宝儿不断地哀求,从回忆中醒来的赵括微微一笑,话音未落便将一根兔腿扔了过来,那大宝儿一下没有接稳,眼看兔腿掉在怀中,赶紧身子一蜷,把兔腿牢牢抱住的同时,咧着豁牙的小嘴,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看,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那胖宝儿的父亲满脸歉意地说着,伸手拍了儿子一巴掌,随后转身对赵括说道:“这位大兄弟,这咋么好意思呢!” 突然间,一阵沉闷的呜呜声传来。听着这声音里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赵括顿时心头一凛、惊醒了过来。他抬头往门口望去,只见一只肥硕健壮的大黑狗,迈着四方步溜达了进来,那呜呜声正是从它那扁阔的大嘴中传出。 那大黑狗伸着鼻子四下里嗅着,最后,那对贪婪的目光定格于胖宝儿手中的兔腿上。赵括目光一闪,心道:不好,这黑狗好放肆,刚给胖宝儿的那根兔腿怕是不保了。 刹那间,只见黑影一闪,那黑狗陡然往胖宝儿扑去,目标直指胖宝儿手中喷香的兔腿。 那黑狗虽然外形凶恶,这一扑之势又身为猛烈,一下便将那胖宝儿扑到在地,那倒在地下的胖宝儿吓得瑟瑟抖,想嚎哭却吓得不出声来,但胖宝儿却甚为执着,直到此时还是死死地护住兔腿。 那黑狗见一下袭击未成,心有不甘的它有些着恼,呜呜地叫着,张开腥乎乎的大嘴,露出獠牙,便往那胖宝儿的胳膊上撕咬而去。 “宝儿——”胖宝儿的父亲眼见情势危急,护儿心切的他一声惊呼,拿起身前的陶碗,迎面便往黑狗的狗头上砸去。 俗话说,打狗要打狗鼻子,这宝儿的父亲本是做的屠宰行当,双臂有着那么几把子力气,这一下出手稳、准、狠,陶碗径直往狗鼻子上砸去。情急之下他用足了力气,那粗笨的陶碗一下被砸成了碎块,汩汩的狗血飞溅,喷了他满身的血迹。 鼻子被砸得稀烂的黑狗呜呜地悲鸣了几声,接着狗身一软,无力地瘫软倒在地,眼看是没了活路。 只要输入就能看布的章节内容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二百一十三章冷漠如斯 (诚挚感谢书友“我会飞吗,鱼”的慷慨打赏,谢谢书友的大力支持游玩两天,今晚刚到家,拖着疲惫的身子码字一直码到现在,终于完成了一小段,呵呵,累坏了赶紧给书友们发上来!) 胖宝儿的父亲,刚才一时情急,下手没了轻重,这一看竟然把人家的黑狗生生给打死了,他心下不免慌张起来。(更新快手打小说)yzuu瞧着黑狗的模样,通体乌黑、不见一丝杂毛,显然是名贵的品种,这黑狗的主人,肯定非平凡之辈。他心慌地想着:这下,可如何是好。 就在宝儿的父亲愣怔之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霸道的呼喝:“谁敢打小爷的狗,活得不耐烦了!”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簇拥了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裹着一股子寒气冲了进来。 待看清那黑狗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马上-本文转自书书网tml-就要咽气的模样,那少年勃然大怒,指着那宝儿的父亲骂道:“是你竟然敢杀小爷的黑豹,偿命来!” 随着那少年的一声怒骂,几个家丁恶狠狠地扑了上来,将宝儿的父亲结结实实地按到在地,见父亲被打,那胖宝儿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这位小爷这位小爷”那店小二眼见形势不妙,急忙过来劝解,拱手弯腰地向那少年陪着笑脸,恨不得变成一条狗来,给那少年舔舔牛皮靴子上的泥巴,店小二的一张长条脸,此时已经笑得如菊花般灿烂,只是这笑容里满是市井之气的无奈与苦涩。yzuu 店小二这种人每日迎来送往,眼光最是刻薄势利,他看着以少年为首的这群人,就知道不好惹,他这么笑脸地过来劝解,倒不是突发善心为宝儿的父亲求情,他是生怕一会儿打杀起来,砸坏了这店里的长案、餐具,若是被弄得一片狼藉,被东家怪罪下来,那就有的他受了。 那少年狠狠地剜了店小二一眼,接着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滚!给我叉一边去!”这一声滚字是对那店小二怒吼,后半句却是对他那几位家丁发的命令。 一个黑粗高壮的家丁,听到少主人的命令,忙伸出毛茸茸的大手,猛地一掌向那店小二胸前推去,把那店小二推了一个大大的趔趄,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若不是身后被门框托住,他这下非要摔个四仰八叉不可。 店小二被门框一硌,痛得呲牙咧嘴,他是软的欺硬的怕,这下他真的怕了,再不敢去劝解,咕咕咚咚一溜小跑,跑上二楼向正在雅间中小酌的东家求援去了。 “杀了我的黑豹,那就拿命来抵偿吧!”那少年语气冷冷的,对一旁大声嚎哭的胖宝儿毫无怜惜之意,望着被按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宝儿父亲,恶狠狠地发令道。 那帮家丁恶奴显然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听到少主人的命令,毫不迟疑地抽出长剑,瞄准那宝儿父亲的脖颈,作势就要砍下。那恶奴家丁问道:“少主,您是只要个囫囵的人头,还是”这声问话肆无忌惮,在他看来这杀人如同家常便饭,甚至就当满屋的食客全都不存在一般。 “好猖狂,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伤人命,那少年到底是何人?”大将军赵括见状心头一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等伤天害理的恶行,赵括又怎能看得下去。赵括暗暗伸手握住了剑柄,若是那一剑当真砍下,赵括要出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奴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只听楼上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我当是谁在我小店中如此猖狂,原来是后家的后成少主在此!”紧接着,咚咚咚的下楼声接连响起,一个三十来岁精瘦的汉子,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这一袭绸衫的店东举手投足间神态自若,那双眼睛里满是懒洋洋的笑意。不过,当这眼神掠过赵括时,竟然闪现出了寒芒,他似乎看出了赵括一行隐藏的杀气,这种杀气绝非普通的皮货商人所有。 但此时赵括这个皮货商人并未给他招惹麻烦,他也并未多想。此时,这店堂中还是眼下的麻烦事要紧,他的眼神只是从赵括的面庞上一掠而过,随后定在那后姓的少年面上。 “你是何人”那后姓少年本想发作,但听到来人竟能张口道出自己的来历,他话音一窒,生生将那骂人的话收了回去。 这唤作后成的后姓少年,自幼生长在贵族之家,平日里见惯了权谋争斗,耳濡目染地也学了不少心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眼见此人一口道出了自己的根底,却做出这番毫不在乎的态度,显然是有恃无恐。 那后成恶狠狠地看了看胖宝儿父子二人,眼神中满是怨毒,他忍着怒气,冲着那已走到身前的精瘦店东喝道:“小爷的黑豹,被人活活打死,小爷我岂能饶他!” 就是这么一个照面,那后成心头一动,依稀觉得来人的相貌有些熟悉,好像是曾进过自家府中,和父亲相谈甚欢,看来这店东非寻常之辈。后成心思陡转,这说话间虽还满是怒气,不过那种肆无忌惮的嚣张跋扈,却已经收敛了许多。哪些人可以招惹,哪些人要让着点,这位后成心底还是清楚得很。 “呵呵——”那店东浅浅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在下身为商贾,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若是客人在此打打杀杀,让我这小店沾染了血腥之气,我这小店的生意还如何做得下去。” 这店东望了望那黑狗的尸体、血污,眉头微皱,露出了一丝厌恶之色,他看了看哀呼求饶的宝儿父亲和那一直大哭不止的宝儿,接着冷漠地说道:“客人之间有何恩怨,店外解决就是,可不要脏了我的店堂!” “狗入的,原来也是个冷血的家伙!不管那宝儿父亲的人命,却怕坏了他的生意。”赵括微微眯着眼睛,敏锐地关注着这狗血事件的进展,已将这冷血的店东扔到了历史的垃圾堆里。 听到这店东如此说,后成哼了一声,对着家丁摆了摆手,冷声道:“将这杀我黑狗的凶徒,拖到店外来!”后成阴冷的喝令声中,全无一丝对宝儿父亲这条鲜活人命的同情。 这后成话音刚落,几个恶奴架着那宝儿的父亲,便往店外的冰天雪地中走去,他给了这有些门道的店东面子,但是对这敢杀自己黑豹的仇人,却是毫不怜惜,甚至心下里还觉得以宝儿父亲的人命换他黑豹的狗命,已经是便宜他了。 “爹爹”宝儿哭喊着,跌跌撞撞地跟着跑了过去,接连的意外和打击,把把宝儿给吓坏了,那嚎哭声已经破了嗓子,眼见父亲就要被人杀掉,这宝儿瞬间生出了几分男儿的胆色,他再也顾不上害怕,他试图用稚嫩的身体护住自己的父亲,跑动时,那条尚有余温的鸡腿,已经滑落在地。 父亲生死存亡的关头,这可口的美味,胖宝儿是顾不上吃了。 “以人命抵狗命,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赵括心头断然暗骂。就在店中食客闹哄哄地挤出店门、去看杀人的刺激场景之时,赵括向着三位将士使了使眼色,猛地起身离席,冲出了店外。 (手打小说) 第二百一十四章诡异 俗话说,这围观乃国人的恶习,更是人从众心理的本能反应,眼见着马上要有人头落地的血腥刺激生,食客们纷纷哗啦啦地起身,争先恐后后地往客栈门外涌去。 赵括立在人群中,只见店门外冰天雪地、寒风刺骨,那宝儿的父亲被后成带来的一帮恶奴,死死地按在了雪窝里,不甘引颈就戮的他徒劳地反抗着,那胖宝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唉围观的食客们,偶有几位善良之辈心下不忍,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微微地摇着头,间或出一声叹息,以袖掩面,似乎不忍目睹眼前这一幕以人命偿狗命的惨剧生。 那刚才在店堂内失了面子的后成,此时又抖起了威风,他一脚踩在宝儿父亲的头上,狞笑道:“哼!马上小爷我给你个痛快,休要如此悲号。”说完他闪身向后,冲着身边那恶奴单掌下劈,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那恶奴点了点头,随即举起长剑,手臂力,拿剑刃照准宝儿父亲的脖颈,挥剑就要斩下。 “哎呦——”围观的食客们一声惊呼,胆大的纷纷伸长了脖子,如同被人抓住后颈提起的鸭子一般;胆小的已是急忙闭上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生怕那鲜血渐到自己身上。 突然间,那手举长剑的恶奴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再也把持不住,滑脱摔落于雪窝中。“咦——”那恶奴一声惊呼,诧异地看了看手腕,却未现什么异常。 “不中用的东西,滚一边去!”那后成见那恶奴竟然莫名其妙地长剑脱手,他一脚将那恶奴踹到一旁,又伸手换了一个恶奴前来行刑。 这新换上的恶奴不敢大意,因为刚才那位已经在少主面前丢了面子,他深吸一口气、手腕收紧,谁知长剑正要砍下去时,他的手腕又是诡异地一麻,那长剑再次摔落。 “谁在捣鬼?”那后成这下反应了过来,他四下里张望着,却未现什么异常。赵括一行四人淹没在围观的人群中,下意识地收敛了锋芒,后成也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围观食客而已,看他们一身皮货商人的打扮,怎么也不会猜到他们竟然有如此手段。 这时,扮作皮货商人的赵括对立在一旁的刘刚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丝笑意。赵括已经明白,这三位爱将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已经出手了。此番随行赵括的刘侠、刘刚、屠易三位将士,无一不是武功精纯。不过刚才到底是谁出手,赵括此时却未猜到。 “莫非今日这是见鬼了?”那后成有些不信邪,这么多人围观,若斩不了这被摁在雪窝中无法动弹的人,他今日面子可是丢大了。 后成不信这个邪,他亲自举起长剑,稳稳地握住,照着宝儿父亲的脖颈瞄了两下,又用眼睛的余光四下里张望,确认周围并无异常后,他口中“嗨!”地大喝一声,就要亲手执行斩行动了。 “卜!”后成蓦然听到一声闷响,顿时觉得手腕一麻,手臂上的力气仿佛被陡然抽空一般,那手中的长剑顿时诡异地再次坠落于地,仿佛乃雪窝中才是它的归宿一般。 “谁?”后成一声厉喝,刚才他分明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击中,但转动着脑袋望了望,却未现有什么异常,其实刚才攻击后成的“暗器”甚为细小,虽有积雪反光,但这客栈外面依旧光线昏暗,就凭这后成的那点功夫,他又能现什么异常呢。 后成下意识地瞳孔一阵收缩,此时他心里终于有些怕了,连续三人斩不成,这情形太过诡异,他心底陡然一阵慌乱袭来:“这莫非是鬼神怒,要小爷我饶过此人?” 不过后成这类纨绔子弟最爱面子,若是让他丢了面子,以后在这临淄城还怎么好意思见人,简直比杀了他更难受。他整了整衣衫,假装咳嗽了数声,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扬声说道:“此人,先绑到柴房去,明日带到城中再杀了喂狗!” 后成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只听围观的人群中“噗——”地一声响起,刚才围观的食客们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四周寂静得很,某位憋不住的食客这声响屁被四周的寂静衬得分外响亮。 这声屁响,让急着找回面子的后成感觉大扫颜面,这下后成被激怒了,他挥着长剑指向人群,喝骂道:“谁竟敢”后成这句话只说道半截便顿住了,因为急飞来的一个暗器径直投向他口中,他竟然本能般地一口吞咽下去。 稍后,这后成感觉不妙,想把那吞进去的异物呕吐出来,谁知慢慢地身子变得不听使唤、瘫软了下去。 围观的食客们见状不妙,纷纷夹着屁股,变幻出了一副打酱油的嘴脸,乱哄哄地往客栈内涌去。看客们来也快,去也快,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客栈外的冰天雪地中,只剩下后成主仆数人以及宝儿父子。 见后成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恶奴们手忙脚乱地扶住他们的少主人,狼狈不堪地往客栈内而去,同时也不忘将宝儿的父亲绑了起来,带到后院的柴房去。那看押宝儿父子的恶奴,嫌宝儿哭得心烦,将宝儿父子捆绑在一起后,寻来一块破麻布将宝儿的嘴吧塞得严严实实。至此,可怜的宝儿再也哭不出了声音。 待收拾利索、订下客房后,刚才那举剑行刑的两个恶奴相互对视一眼,猛地一阵头皮麻,刚刚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他们齐声惊叫道:“真的有鬼!” 这声嗓音颤的惊呼声传出,那帮恶奴们被吓得心头齐齐一颤。平日里他们跟着少主后成干尽了坏事,此时心虚的他们,再也不敢折腾,他们扶着后成进了第二进院落的客房,将后成安置停当后,留下一人守着后成,其余人等忙寻到自己客房,蒙头和衣而卧。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务充满恐惧,这帮往日在临淄威风八面的恶奴,此时竟然被吓得在被窝里躲了起来。 (码字少了,书友们见谅!有些事,真的很烦心。刚想好好写点东西,一个电话把好心情全部破坏了,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有时候即使出了钱,也买不到好来)v 第二百一十五章揭秘 客栈外的冰天雪地中,那一场令人提心吊胆的闹剧已经收场。(手打小说) 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全被二楼一对闪着精芒的小眼睛看了进去。透过二楼的窗户,此客栈的店东面色冷峻地看着这一切,禁不住摇头苦笑了数声。 刚才那后成主仆三人手持利剑,却未果断地挥剑斩下,他觉得这绝不是后成那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突发善心,这里面绝对有蹊跷。心思缜密的他,虽然怀疑有人捣鬼,但外间光线昏暗,这蹊跷到底在何处,他却也不能看得一清二楚。 待想想那后成身子摇摇晃晃欲跌倒的窝囊模样,他有些不屑地想道:“后家的这位少主,还真是色厉内荏、废物点心一个” 摸不清那蹊跷到底是因何而来的他,将那后成的突然瘫软,只能无奈地归因于在冰天雪地中站了太久身子支撑不住的缘故。 就在那店东摇头苦笑之时,赵括一行四人已缓缓地步入了第二进院落。刚刚暗施援手,从剑下救出宝儿父亲的赵括四人心情大好,咚咚的脚步声中,四人轻快地上了楼梯,走进客房。 猛虎营百夫长刘刚在客房门外打量了一下,见四周无人尾随,随后便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大将军”三位御林军将士站作一排,行过标准的军礼后,一个个神色肃然地望着赵括,等待着赵括大将军发话。 此时,烛光的照耀下,大将军赵括微微眯着双眼,环视着排列整齐的三位爱将,他微微颔首。刚才步出店门时,赵括只是对刘刚等人使了一个眼神,转眼间的功夫,就利索地料理了那嚣张的后成,显然他对将士们刚才的身手甚为满意。稍后,只听赵括开口言道:“你我乃皮货商人,呵呵,放松自在些” 赵括目光在三位将士的面庞上逡巡着,心底回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刻,赵括心底自然明白,那所谓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人死如灯灭,哪里去寻鬼魂。那可笑的后成,不过是中了他手下将士的暗招而已。 赵括顿了顿,接着那如电的目光陡然射向百夫长刘刚,冷声问道:“好你个刘刚,你什么时候练成了这手绝活,无形中隔空连震三人,喂药迅捷一闪间,这功夫,竟然连本将军也瞒着?” “嘿嘿——”精悍勇武的百夫长刘刚已听出了赵括那略带责备之意,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面色肃然道:“大将军,此乃刘刚练习墨子剑法时,自己悟出的一点门道,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原来,在赵括的授意下,千夫长陈不群特意在猛虎营千余名将士中优中选优,又挑出了百余名精锐中的精锐,专攻墨子剑法的高深部分。这百夫长刘刚就是其中颇有造诣的一个。此时的他,已经突破了墨子剑法的第三重,更妙的是,竟然自己悟出了一个暗器攻敌的奇术。 刚才混在人群中,这刘刚正是接连用手指轻弹骨头渣子,接连发出了三发暗器,打麻了后成和那两个恶奴的手腕,将宝儿的父亲从剑下救了出来。刘刚的攻击极为隐蔽,又接着朦胧光线的掩护,他这次出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连赵括也是刚刚才约莫地估计出来那刚才出手的是刘刚。 见赵括面色凝重,刘刚忙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丝毫不敢隐瞒。这百夫长刘刚可是曾见过赵括这位大将军发怒的模样,那简直是大将一怒,风云为之变色。 赵括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连连点头,他之所以如此严肃,盖因这猛虎营将士发暗器的功夫,他竟然还是第一次听闻。赵括也明白,这几位心腹将士对自己是忠心不二,并不是刻意地瞒他。那责备不过是做做大将军应有的样子而已。 “大将军此行匆忙,刘刚这弹指暗器的功夫也是刚刚练成,未来得及报于大将军知晓”百夫长刘刚将刚才暗中出手的功夫解说完毕,又肃然地说道。 “嗯,好功夫百夫长刘刚,来给本将军再来演示一下”赵括听得心头一动,喝彩后又向刘刚发出了命令,正所谓眼见为实,刚才赵括确实没有看清楚,他想在这烛光下见识见识刘刚的弹指暗器功夫到底是什么模样。 “诺”百夫长刘刚沉声应诺,又从袖口中摸出了一粒剩下的骨头渣子,用大拇指将那“暗器”压在中指的指甲盖上,稍稍运气,两指弯曲成圆环状,待意到气到之时,猛地弹出,那小小的骨头渣子倏然飞出,嘭地一声击在卧榻的木板上。这小小的“暗器”一射之力果然非同凡响。 “彩”待看过刘刚发弹指暗器的功夫,大将军赵括顿时眼前一亮,沉声惊呼道:“弹指神通,这可是弹指神通的功夫呀” 赵括心头喜道:这下大发了,没想到刘刚这武痴,竟然在墨子剑法中自己悟出了弹指神通的功夫,乖乖不得了,那可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的独门绝技,这么说自己的手下竟然有黄药师这样的人物,不,是会弹指神通的刘药师 赵括这声低沉的惊呼,让刘刚等三个将士不知所以然,只见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一派迷茫和疑惑,这弹指神通到底是何功夫,他们还真的是头一遭听闻。待看到三位爱将那一头雾水的模样,赵括禁不住莞尔一笑,登时明白自己这曾经的武侠迷中毒太深。 赵括心想:自己所在的是铁血大争的战国之世,可不是金庸老先生笔下的武侠世界,猛虎营百夫长刘刚自己悟出的功夫,和那东邪黄药师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 赵括让刘刚将手指举到自己眼前看了看,只见除了略显粗糙些,别的并无异常,大将军赵括心怀大慰,叹道:“这百夫长刘侠战阵之上乃一员勇将,这武学修为竟然也有如此天赋,我的御林军中真是藏龙卧虎呀” 这一刻,赵括又想到这刘刚的弹指神通乃是从墨子剑法中悟出,可见那墨子剑法的博大精深。墨家呀,墨学。只是不知道这墨家之学,为何竟渐渐地衰落?墨子剑法如此厉害的武功,在原本的二十一世纪,已是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一刻,墨家高人、赵括的忘年交——荆棘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 赵括捋了捋那飘逸的长发,将心思收了回来,望向那百夫长刘刚问道:“刘刚,刚才给后成喂的药分量如何?这药效能持续几日?” 各位看官,要问大将军赵括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这喂药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就要说说猛虎营这赵括一手打造的特种部队之“特”在何处了。 御林军的猛虎营将士,乃千里挑一的精锐之士,其中能人异士辈出。心思机敏、武功高强、战阵精熟、忠心不二乃基本的要求,伪装、用药、医术、演算等等特殊的技能,更是将士们的立身之术。 人无我有、人有我新,赵括为了让猛虎营充分地发挥战斗力,对具备特殊本领的将士倍加厚爱,更是多次鼓励将士们在操练闲暇时多多琢磨起其特殊的技能,以备来日不时之需。 这毒药、**的配制,就是猛虎营将士们特殊的技能之一。此番入齐,赵括专门交代刘刚带好一些药物,以见机行事。没想到这临淄城还未进,这药物已经在后成身上发挥了效用。 刚才刘刚以弹指神通的功夫,将药强行喂入后成的口中,赵括从那后成瞬间瘫软的模样,已猜出了刘刚用的乃猛虎营最新研发的**“仙人醉”这仙人醉药效猛烈且持久,能让人全身酸麻、不思饮食,乃猛虎营各类药物中的上品。 此“仙人醉”虽已配制多日,也曾拿田鼠、家畜做过多次实验,但是毕竟还没有在大活人身上用过,赵括还是有些担心刘刚把握不好量。因此,赵括才有此一问。 “大将军请安心,刘刚心底有数,适才喂了后成一小粒‘仙人醉’,正是照着一头野猪的用量,保管让那后成身子酸软上大半个月。除非神医扁鹊重生,否则这后成的病,除了我等,谁医不好”刘刚神色凛然地对赵括说道。 “嗯”赵括闻听此言,默默地点了点头,给了刘刚一个嘉许的眼神。 后成在客栈的饭厅中逞凶之时,赵括刚一听到那客栈的东家喊出“后府的少主”五个字,他顿时心头一动。 后之姓氏,放眼华夏也不多见,更何况是在这齐国临淄。赵括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嚣张残忍少年的身份,如不意外,就是那中大夫后胜的儿子。 赵括那时已打定主意,要在救下宝儿父子的同时,在这后成少主身上做做文章,以此为媒介,去探探那中大夫后胜的虚实。 他本来想着如何让那后成将这“仙人醉”吃下去方能不露形迹。没成想刘刚给他一个惊喜,亮出以弹指神通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喂到了后成的口中,让赵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你正在阅读第二百一十五章揭秘,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穿越战国做皇帝书页,如你喜欢本书请收藏!手机上网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手打小说) 第二百一十六章奇怪的医师 “各位,时辰已是不早,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随我入城售卖皮货呢”赵括话刚说完,百夫长刘刚带着屠易忙拱手告辞,赵括看着刘刚二人的背影,又加上了一句叮嘱“此间客栈不同寻常,夜里都睡得警觉点,那宝儿父子,刘刚你照应着点” “诺”刘刚、屠易二人齐声应诺,转身出了客房。 今夜,赵括一行四人分住在两间相邻的客房中,赵括和他的贴身侍卫刘侠一间,百夫长刘刚和屠易共居一室,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心想今夜本将军就要挤一挤,和贴身侍卫刘侠抵足而眠了 待一切收拾停当,刘侠忙吹灭火烛,和赵括闪身上榻,二人和衣而卧。所幸的是,这张睡榻还算宽敞,二人睡得倒也不显拥挤。不大一会儿工夫,刘侠那粗重的鼾声渐渐响了起来,鼾声越来越大,渐渐如同闷雷一般。 “后成、中大夫后胜,呵呵,有搞头” “这客栈的店东精悍沉稳,有些门道,却不知是何来头?” 赵括的定力确实非一般人可比,这刘侠的鼾声被他当成了小夜曲,悠长的鼾声中,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那眼皮已渐渐沉重起来,随即心头一片空明,大将军赵括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晨光朦胧之时,大将军赵括和刘侠已经早早地醒来。赵括刚刚打了个哈欠,便听到客栈中一阵慌乱,那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 紧接着,外间又是几声惊慌的呼喊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大将军赵括静静地听着,已经听出了那正是后成带来的那帮恶奴的声音。 “快,赶紧起身回城,少主病了” “昨天绑着的那对天杀的父子呢?” “娘的,真是见鬼了” “呵呵——”听到客栈中的那乱哄哄的呼喊声,大将军赵括微微一笑,他捋了捋披肩的长,得意地轻声哼起了拿手的唱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来的兵”—— 日前齐王田法章病逝,这对这后胜来说,却是飞黄腾达的福缘到了。新齐王田建乃懦弱无能的主儿,他登记后还不是君王后掌权,身为君王后亲信的后胜,似乎已经看到那齐国的相位已经再遥遥地向他招手了。 那日清晨一觉醒来,后胜连洗漱都还未来得及,就见那府中的管事神色慌张地跑到卧房门外。心头不快的他,本想将那管事骂走,只闻那管事惊慌地叫道:“大事不好,少主他他病了,病很厉害,少主快要不行了” “啊,你说什么?”听闻这独子突然病的噩耗,近来春风得意的后胜淬不及防,问话的声音里满是颤抖。 常言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连日来,幸福得有些飘飘然的中大夫后胜,突然被一个噩耗当头棒喝,这下重击,几乎让心机深沉的他摇摇欲坠、几欲乱了方寸。 “没用的东西,成儿他现在何处”后成猛地抖了一个激灵,喝骂着那管事,急匆匆往爱子后成的卧房跑去。后成慌乱得连簪都忘了插上,这跑将开来,满头的乱迎风飞舞。 这些年来,因为当年在菜园中的一个机缘,后胜和君王后一起救下了曾经落魄的齐王田法章。跟随齐王复国后,后胜从一介仆役青云直上,一步步登上了中大夫的高位,可谓是风光无限妻妾成群。 但这后胜却一直子嗣不旺,这么多年来,后胜每每觉得尻子送,夜夜努力耕耘却是辛苦白费,也只有他的正妻为他生养了后成这么一根独苗。对这后家的独苗,中大夫后胜对他的宠爱无以复加,早已过了溺爱的地步。 卧房中,气喘吁吁的后胜眼神闪烁,望着委顿在卧榻上的爱子后成如同被寒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吧,他心头的慌乱愈猛烈了。后胜双手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呼喊道:“快,快去请医师来” 随后,后胜一屁股坐到在卧榻旁,对这病中意识朦胧的后成,压抑地啜泣着:“成儿,你你这是怎么了?不不要吓为父呀” 从福的巅峰猛地跌落祸的谷底,后成快要被击垮了。但,此时正是齐国朝政大洗牌,他正是向丞相之位冲刺的关键时刻,后成不得不硬撑着,陪着笑脸周旋于君王后、齐王田建及列位朝堂重臣之间,把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自那日风雪后归来后,中大夫后胜溺爱的独子却一病不起。后成这纨绔子弟病还很是蹊跷,他全身酸软无力、食欲不振,这些天来,已是被病痛折磨得眼窝深陷、形销骨立。 后胜这位历史上的奸佞小人,却也有人性的一面。他一边忙着朝政,一边时刻关注着爱子的病情。一连数日,临淄的各大医馆的名医、乃至齐国王宫的太医都来瞧过了,却根本瞧不出后成病因,只能草草地下了个感染风寒的结论。 那一剂剂苦涩的药汤灌下去,后成的病情还是不见起色。其实,这些药汤后成根本没有喝进多少,后成的肠胃反应很厉害,大部分汤药都被他痛苦地吐了出来。 怎么办?中大夫后胜这下急坏了,后成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他这偌大的家业还有谁来继承,他处心积虑地踩着别人的肩膀、头颅甚至尸体爬上的高位,还有何意义? 独子重病,还意味着后胜府中的危机。这几日,前来探望后成的那些所谓的亲戚们络绎不绝。不过中大夫后胜的眼光甚毒,他分明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贪婪二字。独子后成若是一病不起,偌大的家业后继无人,那些亲戚们心思就要活动开了。 那日,中大夫后胜灵机一动,求医榜文四个字自心底冒了出来。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束手无策的中大夫后胜,催促了家丁们,在临淄城中四处张贴羊皮榜文,那悬赏很是吸引眼球:谁要是能治好后成的病,赏黄金百镒。 一时间,这求医榜文被临淄城的百姓们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中,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病来得蹊跷,甚至有人说后成怎是病了,那是冲撞了鬼神,被降罪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是等着看后成笑话的,毕竟这些年来,纨绔子弟后成在临淄城中太多嚣张跋扈,罪的人不少。有些大胆地,听到后成病重的消息后,甚至咬着牙咒骂他早死,免得污染这临淄都城的环境。 榜文贴出三日,却无一人赶来揭榜。试想,那后成生的是各大名医都医治不好的病症,普通的江湖游医生,即使眼红那不菲的赏金,却又哪敢去触这个霉头。弄不好惹恼了中大夫后胜,那就是人头落地。这黄金虽好,但也比不过自己的项上人头,有命去赚,怕是没有命来花。 直到榜文贴出的第四日,望眼欲穿、五内如焚的中大夫后胜终于盼来了敢揭榜文医师。那日清晨,这位医师在后府家丁的簇拥下,乘着专备的青铜轺车,粼粼向后府驶去。 这坐在后府轺车中的医师,正是潜入齐国临淄大将军赵括。这几日,赵括窝在鲁氏商社(铁鹰营)在临淄的分社,每日读密报、习武功,耐心地留意着那后胜的动静。 直到今日,赵括估摸着喂给后成的“仙人醉”药效应该已充分地散,那小人后胜已是黔驴技穷,他这位神医出手的时机到了。赵括这才气定神闲地揭下榜文,依旧穿着一身皮货商人的衣衫,信心满满地乘上了气派的轺车。 轺车疾驰,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中大夫后胜的府邸。家丁们引着他,直奔第一进院落的正屋大厅的而去。 “敢问这位医师如何称呼?”大厅中后府的管事,狐疑地望着信步而入的赵括,略略地拱手致意。 “在下赵飞”赵括声音清朗地对答,不经意间,赵括又用起了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名字。回话完毕,赵括面含笑意地望着面前的管事,自然而然地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他就是那手到病除的神医一般。 “这是赵国的名医,怎么一身皮货商人的打扮?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能医好成儿的病吗?”大厅的偏门后,心急如焚的后胜望着赵括的模样,心头泛起了疑云,他心想“这人哪里像是个医师,分明就是个商人么” 那后胜府邸的管事,捋了捋他那撮精心打理的山羊胡子,眯着三角眼定定地打量着赵括,稍后他又微微供起双手,对赵括言道:“敢问这位赵医师,精通何术?” 在这战国之世,巫医早已分家。医病之术又经过扁鹊等一代神医的改进,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更有黄帝内经这等巍然成体系的医学大作问世。可以说,中医的理论体系、医治之法已经大体成形。 这战国的医术,有砭石、针灸、汤液、按摩、手术、吹耳、熨帖、涂抹、佩戴、导引等各种疗法,寻常医师能精于其中二三者,已可称之为名医了。 听着管事如此问,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大将军赵括却神色坦然,因为他明白那后成的病因到底何在,对医治后成更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赵括摊手一笑道:“在下,乃来自赵国代地的皮货商人,并非医师” 第二百一十七章此病难除 赵括话音刚落,那管事已是皱起眉头,不过再听赵括的下文,那管事心头的怒火才渐渐熄灭。只听赵括朗声道:“在下常年奔走于秦国九原、赵国代地等牛马畜牧旺盛之地,曾在牧人中见过此病,更得一游侠指点,略懂施治之法。” “哦——”这管事心头显然还是有些疑虑,他到了偏门的后面向中大夫后胜禀报了一番,待看到后胜懒懒地点了点头,这才死马权当活马医,把赵括引到了少主后成的房中。 刚迈进房门,赵括就闻到一股酸乎乎的臭味扑面而来,就像那多日未洗的臭袜子一样,这味道和这房中奢华的装饰很不搭调,看来这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后成,着实受了些罪。 卧榻上,软瘫着身子的后成如同一只脱了毛的老狗,眼神中已经没了神采。这连日来的折磨,已经让后成不堪忍受,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听到脚步声,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身影,不过,早已不记得曾在那城外客栈中出现的赵括到底是何人。 赵括看着那半昏迷的后成,心底冷冷一笑,心想着:这百夫长刘刚真是有些门道,下药的分量刚好让这纨绔子弟吊着一口气,妙哉 “少主,这位赵医师前来为你诊病了”那管事小心翼翼地轻声说着,仿佛怕吓着那病倒的后成一般。 此时虚弱的后成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那小拇指动了动,表示他已经听到了管事之言,愿意接受这赵医师为自己诊治病情。 赵括捋了捋披肩的长,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去坐在榻前,他让后成张嘴伸出舌头、看了看后成的舌苔,又翻开了后成的眼睑,看了看眼皮的颜色,随即转头对那管事说道:“巧了,就是这病症在下还真医得” 听赵括如此说,那管事心头一松,那高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被放了下来,他忙陪着笑脸对赵括言道:“赵医师,不知是否要取针石,是否要开出药方来?” 赵括缓缓地摇了摇头,对那满脸谄媚之色的管事说道:“那游侠传我医病的法子,和寻常医师大有不同。这么着,你先去院中,找一块干净的雪地,乘上满满两大陶盆的雪来,一盆先送到此处,另一盆以文火徐徐化之。你这少主是被寒热之毒交替攻心,雪乃无根之水凝聚而成,用之祛毒最是灵验。我再耗费些阳气,功助你家少主排毒。” 那管事眨了眨眼睛,这等治病的法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却也不敢耽误了赵括诊病,忙呼喝着家丁们赶紧去收集洁净之雪,又生火取一盆加热化成雪水。 就在家丁们忙活的时候,赵括故作高深地闭目养神,心底却在打着主意,过会儿如何卖弄一通自己的医术,好好地给这后成医治一番,让这位少主好好地“享受”一番。 过了一会儿工夫,待那仆役送来雪水,赵括有对管事正色言道:“这医病之时,怕见光,忌讳生人之气,本房中只能留下少主和在下,其余人等还请回避” 那管事见赵括说得郑重,当下不敢怠慢,挥着手将侍立在一旁的仆役婢女全都打了出去,那管事最后出门,迈出门槛时,顺手将房门带了起来。那管事倒也不怕赵括生出什么歹心,他心想这里可是中大夫的府邸,满院的家丁围着,你又敢使出什么坏来。若是想来骗钱却治不好少主的病,说不定过会儿就要人头落地了。 此时,心急如焚的后胜夫妇二人,早已闪到了屋门外,夫妻二人对视着,都想从对方的目光中找到一丝鼓励。后胜的夫人更是连绵不绝地念叨着神仙保佑。他们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盼望着赵括能施展出神奇的医术,治好那宝贝疙瘩儿子。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闻赵括和后成二人的呼吸声响起。赵括的呼吸平缓有力、不疾不徐;而后成的呼吸却是时断时续,虚弱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般。 赵括微微翘了翘嘴角,得意地想道:“好,本大将军就要出手了” 心想想着,赵括双臂用力将那后胜扶起,三下五除二将他的长袍内衣解开,褪到了腰部,后成那精光的后背,顿时暴露在赵括的眼前。 “哼”赵括轻轻一声冷哼,双手伸进一旁的陶盆中,将那冰寒的雪紧紧握在手心,然后脱靴上塌,打坐在后胜的背后。赵括双臂徐徐架起,双掌猛地前推紧紧地抵住后胜的后背。 随后赵括学着那武林高手疗伤排毒的模样,三吸一呼地起功来,赵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骂后成的跋扈和凶残。不过,从外形看来,赵括神情专注,运功很是卖力,还真的有几分以内力拔毒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赵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趁着那后成张嘴喘息的间隙,飞快地乘起一瓢已经恢复冰冷的雪水,朝着后成当头浇下。这彻骨的冰冷让后成冻得瑟瑟抖,他忍不住张口就要惨呼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后成一张嘴的瞬间,赵括手腕一抖,便将那配好的药丸投到了后成的嘴中。 随后,赵括又端起一碗雪水,捏住后成的两腮,将慢慢一套碗的冰冷雪水给后成灌了下去。随着一股股的雪水灌下,那药丸顺入后成的肠胃,稍后在胃液的作用下,渐渐融化,药效缓缓地散出来。 眼看着后成忍着冰寒的痛苦,被迫将那一大瓢冰冷的雪水喝下,赵括心头冷笑了数声,冲着房门外喊道:“管事,今日医治已毕,且请进来吧” 赵括话音刚落,只见那管事一副哈巴狗的模样,跟在一对服饰华美的中年夫妻身后走了进来,赵括的目光定格在那中年男子身上,只见他身材颀长、面红如血色,他心想这就是那史上臭名昭著的后胜吧 “大胆”那后胜一见儿子被淋得满身水淋淋、赤着臂膀、裸着后背的模样,他顿时心头火气,这后胜心想,这是哪来的野医,哪有这种治病的方法,莫非胆敢来消遣我儿不成。 看着冻得瑟瑟抖、牙齿咯咯作响的后成,那美妇忙掏出一方锦帕,细心地替宝贝儿子擦拭着。 “呵呵呵——”赵括却也不怕,浅浅地笑了笑,说道:“药已饮下,此时令郎正在排毒。稍后,还会有体热高烧症状,再修养两日,就可暂且痊愈了,不过这病有些麻烦,不管用何药都除不了根,在下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嗯——”听赵括如此说法,那中大夫后胜将信将疑,眼见此时儿子病体未愈,他也未将榜文中承诺的赏金给付,冷声对赵括言道:“十日内,禁止出城,若不然,小心脑袋” 赵括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拱手应诺,随后又说道:“我这里还四日的药丸儿,每日雪水冲服一粒,此药乃以毒攻毒,切记不可服用过量否则,后果自负此药丸服用完毕后,在下再送来四粒,前后九粒药丸的药效散后,贵少主人方可无恙” 赵括说完,便将那一袋药丸递了过去,他一边看着那后胜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下一边在想:“嘿本大将军给你配得解药,分量可是把握得恰到好处,小兔崽子你慢慢吃着吧” 原来,赵括命人配置的这药丸,并非纯正的解药,其中掺杂了少量的“仙人醉”这分量经过精确的衡量,暂时不会影响那解药的效用。 不过,待八粒全部服下,那“仙人醉”的**,从此就在后成体内生下了根儿。这全身瘫软、不思饮食的毛病,不时地就要作一下。若要缓解病痛,只能再求赵括施展回春妙手。 这药丸乃猛虎营独家拥有,谅那后胜虽然精明,却也猜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别说是后胜这种不通医术之人,即使是行医多年、精于配置药丸的医师,用那双肉眼也看不明白这药丸到底为何物配制。这个时代又没有xrf之类的分析仪器,赵括毫不担心这药丸会泄密。 随后,后胜又示意那管事,郑重地记下了赵括所住客栈、每日间在临淄城的行动路线,待一切核实完毕后,赵括甩着长袖,潇洒地走了后胜的府邸。 刚出府们,赵括忍不住掩嘴偷笑:“这番折腾,先脱光晾了好大一会,再被冰寒刺骨的雪水当头浇下,就后成那虚弱的样子,若是不生重感冒,这才是见了鬼了” 中大夫后胜这老小子很不地道,赵括回程和去程的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时,赵括对此却并不在意,只见他安步当车,踩得积雪嘎吱嘎吱作响,不时地,嘴角还泛出一丝笑意。 一阵寒风卷着雪沫儿吹过,将赵括的披肩长吹得飞舞起来,赵括伸手理了理鬓边的乱,诡秘地一笑,心底得意地念到:“待吃下我的解药,后成、后胜这对父子,就再也跳不出本将军的手掌心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放长线钓大鱼 你君子,我当比你更君子;你小人,我当比你更小人”大将军赵括心头默念着,徐徐打开干羊皮制成的小囊,小心翼翼地将**“仙人醉”和着解药撒在了陶盆中。 随后,赵括又唤来鲁氏客栈一个精明的伙计,命其将这些药粉团成一个个的药丸。别看这药丸外形平淡无奇,有了这药丸,大将军赵括手中就多了一个降伏小人后胜的利器,其效用却胜过千镒黄金。 在原本的历史上,秦国为拉拢这后胜,以借其力促成秦齐连横之局,可是着实下了血本。秦国的使臣费了不少心机和口舌不说,那撒出去的财货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那些财货到底价值几何,史书上未见任何记载,但赵括估摸着,能让后胜死心塌地地偏向秦国的财货贿赂,至少应该不下黄金千镒之数。 秦国劳力伤财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定的后胜,却被赵括略施小计便牢牢地攥进掌心。这其中有临淄城外巧遇后成的机缘,更有赖于赵括超越历史的眼光。 试问,若没有赵括这穿越而来的“天赋奇才”何来特种作战的猛虎营?何来聚成规模的能人异士?若没有赵括的引导与鼓励,能人异士们不思进取,又何来诸如“仙人醉”之类超越时代的药物问世。 不过,赵括这穿越男可不敢小视古人的智慧,这战国之世正是铁血大争的时代,后胜能从一个君王后的家仆,一步步爬上中大夫的高位,甚至日后位极人臣出任齐国的丞相,其手段机谋自然有独到之处。 “小心些,这药丸用蜡油封好,千万别受潮霉变喽”大将军赵括耐心地叮嘱着团制药丸的伙计,眼看着一颗颗药丸渐渐成形,赵括嘴角得意地泛起了一丝冷笑。 那日,赵括曾言辞凿凿地对后胜明言,其子后成之病难以除根,这一连九粒药丸服下,只能保得后胜暂时无虞而已。 那后胜听得眉头一皱,冷声问赵括是否还有存余的药丸。赵括答得十分谨慎,他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对后胜摊手言道此药得自一游侠,自己已无剩余,且这药方自己并不知晓。 赵括此言一出,顿时打消了后胜心头的恶念。就在问话的一瞬间,后胜心思微转,恶念徐徐升腾,他琢磨着若是赵括想拿这解药来威胁他,他不管骗还是抢,一定要把赵括身上的剩余药丸或者配方拿到手。 后胜这厮,混迹官场久矣,他精明得很,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让赵括这个皮货商人握住自己的痛脚。 赵括离开后胜府后,那后胜专门派了几个善于跟踪的技击之士,一连数日地尾随着赵括,试图从赵括的行踪上发现些蛛丝马迹。不过,结果却让后胜失望了。赵括在临淄本分得很,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其实,赵括已经料到了后胜这一手,处处留意的而他,早已发现了尾随者的踪迹。心理素质超强的赵括,还是装成没事人一般,照常在其西市贩卖貂裘等皮货,完全是一副正经的皮货商人模样。 听到回报后,那后胜失望地长叹一口气,哀叹其子后成命运多舛。好在服下药后,后成的病情日渐减轻,这后生才勉强地暂且放下心来。 眼下齐国政局不明,这漩涡中的中大夫后胜,还要和那些齐国朝堂的老贵族们斗法。再不解脱出来,那黄花菜就要凉了。既然他的宝贝儿子暂时没有了危险,已经渐渐恢复了饮食,这后胜便狠心地将儿子的病情暂放一旁,他要集中精力,专注地谋划一下自己在齐国朝堂的格局了。 于是乎,那些跟踪赵括的技击之士见后胜没有再催促,过了几日后,他们便意兴阑珊地撤了回去。如此一来,中大夫后胜把赵括这头的监视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几日,赵括贩卖皮货、替后成诊病的同时,派出鲁氏客栈的密探,暗中查访那城外客栈的来头,又是数日过去,赵括终于初步摸清了那客栈的底细。 原来那客栈名为黄氏客栈,客栈的东家姓黄名世仁,客栈中来来往往多有些行迹可疑之人,鲁氏商社多方秘密查访后,发现那些人乃秦国黑冰台的密探。 “黑冰台”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将军赵括顿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秦国的黑冰台早已潜藏在临淄。那晚听那东家一声怒喝,想来他们已经和那中大夫后胜扯上了关系。 赵括细细一想,想来那唤作黄世仁的东家还未得到秦国朝堂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动,秦国对后胜的糖衣炮弹攻势还未发动。说到底,还是赵括抢先一步、占尽先机。 “掌柜的,密切关注秦国黑冰台的动向,同时在后胜的府邸中,发展我们的一个眼线。”大将军赵括沉声发令,不疾不徐地布置着这场围绕后胜展开的外交大战。 待一切布置停当后,赵括心下一阵轻松,可谓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在林淄的商市中好好地逛了半天,给父亲母亲还有妻子李露都采办了礼物。 身为大将军,凡是事必躬亲未必有好的效果,赵括的长处在于谋划,在于超越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历史眼光,具体的细节,譬如如何监视,发展什么眼线,如何与黑冰台斗法,这些他就交给鲁氏商社的密探们去执行了。 想钓大鱼,须放长线。赵括这番不紧不慢地在临淄从容布下了长线,要钓的可不仅仅是后胜这个奸佞小人。赵括所谋者大,他是想以后胜这来日齐国的权臣为切入点,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将齐国这条大鱼,钓出秦国的连横**阵来。 既然现在后胜这条小鱼已经开始咬钩,赵括反而不急了,他愈发地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胜利果实的成熟。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让大将军赵括很是享受。 至于接下来,如何一步步摧垮后胜的心理防线,如何定期地给后成供给解药,大将军赵括只是大略地谋划后,便将实际的执行工作全权交给了鲁氏商社在临淄的密探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这些手下的办事能力,赵括还是甚为放心的。 身居上位的赵括要的是决策力,手下的将士门才是执行力。赵括此番来临淄的任务已经完成,因为偶遇后胜的宝贝儿子为媒介,他这条暗线已经以超出预料的速度和方式布了下去,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了。 日后,临淄城内外的风雪已注。临淄郊外的官道上,已经被人畜、车马压出了错落有致的路眼,赵括一行四人骑上骏马,赚足了老齐刀,挂着叮当响的钱袋满载而归。 此番抢先秦国数个身位,软硬兼施拉拢后胜,赵国可谓是占尽先机、高歌猛进,与秦国这场不见烟火的邦交大战,在赵括的谋划、主持下,可谓是大胜。 胜得干脆利落,胜得让月余后才得到消息的秦国君臣,完全没了脾气。 赵括的这头,暗线已经稳稳地布下;但是特使吴胜的那条明线却未见丝毫进展。 那日吴胜去拜访那后胜时,人家后胜态度十分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究其原因,乃吴胜此番所带仅仅五十鎰黄金,又不见什么珍奇之物,自然入不了后胜的法眼。 大将军赵括回到邯郸后,面见赵王丹时,听到了赵王隐隐约约的埋怨:“以贵重财或,结交齐国一个中大夫,可值当?”想想要送出大批炫目的金银珠宝,赵王丹忍不住有些肉疼。 “我王容禀”大将军赵括听完赵王丹的埋怨,却挺身而出,语调铿锵、意味深长地进言道:“王若不爱财,来日,天下之财货莫不归王” 赵括那天赋奇才再次穿透历史的迷雾,为赵王丹郑重地强调了后胜这枚棋子在拉拢齐国、破秦国连横的妙用。依着赵括的意思,养条狗还要扔几块骨头呢,更何况人家是未来齐国的丞相。 “结以财货,晓以利害,这才算是妥当”赵括面含微笑地望着赵王丹。又将自己以小小一粒药丸降服后胜的妙计和盘托出。 听过赵括之言,那赵王丹心头大喜,稍稍思索后终于狠下心来忍痛割财,又给加上了黄金五十鎰,派遣吴胜带着黄金百镒再次入齐,贿赂那后胜。 百镒黄金,在战国之世已是不小的一笔财货。看着那满脸虔诚的吴胜,吴胜就却之不恭,毫不客气地将赵国的贿赂收了下来。 直到次年的初春,那后胜才得到齐国潜伏在邯郸的暗探传来的消息。 原来那送药之人,并非什么皮货商人,而是人称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后胜心下细细一琢磨,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上了赵括的大当。 赵括这一明一暗的组合拳,打得后胜头昏眼花,不过此时,纵然明白了赵括的真实意图,那后胜又能如何,可谓悔之晚矣。 后胜宝贝儿子的小命被捏在赵括的手中,如同森寒的利刃高悬在头顶无法摆脱;再加上赵国特使吴胜的重金贿赂,着实诱人,后胜终于被彻底降服了。前进一步金山银海,后退一步万丈深渊,何去何从,后胜自会掂量。 第一百二十九章斗与乐 赵孝成王二年季冬,华夏之北国大地处处雪花飞舞,大河北岸,无数座城池披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被。 已进入数九寒天的赵国国都邯郸,已是冷得滴水成冰。赵国都城邯郸的贵族们,斗富享乐的豪奢之风大盛,一个个舒坦地窝在豪奢的府中,酒宴连绵不断,夜夜笙歌不绝,品尝着美酒的醇香,享受着歌舞伎的温柔。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贵族全都沉迷在享乐之中。生在王室贵族之家的大将军赵括就是个例外。大战在即,赵括根本没有那享乐的心思。 伟人曾经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那日一大清早,大将军赵括就披着朦胧的夜色爬了起来,打沙包、练武功与天寒斗得不亦乐乎。天寒又如何,赵括自有豪气万丈。一番酣畅淋漓的晨练下来,赵括全身已是热气蒸腾,煞是舒坦。 这些日子,因为有了刘侠这个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做陪练,赵括的晨练项目又增加了很刺激的一项:对剑。寒风呼啸中,大将军赵括和侍卫刘侠二人挥舞着长剑、比起了墨子剑法。一时间,两只木剑矫若游龙,院中剑气纵横,蔚为壮观。 赵括二人正杀得兴起,只见那小萝莉李露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口中呼唤着:“夫君,夫君” “咦——”赵括忙收住了剑势,一脸惊喜地望着妻子李露,心想平日里这小萝莉慵懒得就像只小猫儿,总是赖床睡懒觉到日上三竿,今日难得在赵括晨练还未结束便已起床,想来是被本大将军慢慢同化了。 赵括和刘侠的剑斗告一段落,从一旁的仆役手中接过一方麻织的方帕,三把两把草草抹着额头的汗水,笑呵呵地朝着李露走了过去。待看到妻子李露的那双小手冻得如同胡萝卜一般,赵括心头一阵怜惜,忙捉住那对胡萝卜,放在手掌心轻轻地揉搓着,不时地哈着热气。 “露儿,辰光尚早,何不再睡一会儿,莫非我的露儿明白了这早起晨练的好处?”赵括面含笑意地向李露问道。 李露感觉赵括掌心的温暖,渐渐传来,她心头的慌乱渐渐沉静下来,接过赵括手中的方帕,撩开赵括的衣衫,轻柔地替赵括擦着背上的汗水。 李露一边为赵括擦着汗水,一边说道:“露儿身子单薄,哪敢跟着夫君来晨练。” 听到李露如此说,赵括心头一阵失望,心想看来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同化工作还是需要继续加强呀。不过,等有时间,还是要寻一个简单有效、省力又有趣的锻炼法儿,让李露乐在其中才是长久之计。 就在大将军赵括和小萝莉李露郎情妾意地温存之时,贴身侍卫刘侠已经识趣地躲开。 刘侠心想大将军赵括小夫妻两个的私房话,还是少听为妙。不过,看着二人那亲热的模样,刘侠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心下叹道:俺刘侠,也该有个女人了。 “夫君,昨夜我梦到大雪中,冻死的牛羊数都数不过来,还梦到了李露的大哥”李露面含忧色地回忆着昨夜的梦境,随后问道“夫君,你说李露这梦作何解?” “哦”大将军赵括眉毛一挑,心想这李露真是自己的忠实粉丝,还真的把他赵括当成天赋奇才,以为自己的夫君无所不知,这一大早,就巴巴地赶来找赵括解梦来了。 “呵呵——”赵括微微笑了数声,搜索着那满腹的杂学,他虽然读过弗洛伊德的大作梦的解析,但是实在没有解梦的本领。不过凭着历史的先知,赵括知道李牧大将军眼下安然无恙。 赵括轻轻地抚摸着李露柔顺的长发,安慰道:“露儿,只是一个梦嘛,不要怕。大哥乃我大赵勇武之名将,身旁劲卒十万,谅来不会有事” “嗯”听赵括如此说法,那小萝莉李露稍稍宽了宽心,拿着一对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括,只是那眼神里还是有些淡淡的惶惑。 都说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其实在秋风乍起或雨雪纷飞的日子里,面对自然界的力量感触到自身的弱小时,人更容易思念亲人、思念故园。 大将军赵括眼含笑意地望着李露的一对宝石般的眼睛,从那眼神里读懂了妻子李露的心思,这小萝莉李露现在是想家了,想她那个同在邯郸城的娘家了。 赵括摩挲着李露的小手,轻声言道:“露儿莫急,待用过饭食,夫君这就陪你去看看嫂嫂、姐姐。” 早晨的饭食用过后,赵括略略地收拾了一番,又备了些首饰、珠玉作为礼物,他准备利用这深冬难得的空闲,陪着妻子去大舅哥李牧的府上省亲去了。 邯郸的大街上,寒风呼啸。英姿飒爽的赵括骑着他那匹枣红色的战马,迎风疾驰,直把那凛冽的寒风当成和煦的春风一般。 这大将军赵括倒也有着几分细心体贴,他只是自己骑马,而让李露坐在青铜轺车之中,车的四周挂上了厚重的数重锦帘,李露怀抱着一只小暖炉,如此一来,她再也不怕这一路的风寒侵袭了。 待赶到李牧的大将军府,赵括夫妻二人先后弃车下马,只见大门敞开,院中雪屑翻飞,十余个府中的仆役们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个卖力地铲除、清扫着院中的积雪,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呵呵——大将军、小姐快进家来”看到赵括二人,那守门的老仆忙放下手中的木耒,一边乐呵呵地迎上前来,一边招呼着两个年轻的仆役安顿车马。 那老仆的鼻头,被冻得通红,鼻孔中呼出的热气喷到了胡须上,因为骤遇寒气,那稀稀拉拉的胡须上已经挂满了霜花。 “老伯,您这身子骨还行?先歇着吧”赵括看到这老仆,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一般,他一边替老仆拍打着身上的雪屑,一边轻声问候着。 “不敢当,不敢当”那老仆接连后退着。在他看来,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简直是神一般的人物,他这个守门的仆役,怎当得起赵括的一拍。 “哦——我当是谁,这不是赵括大将军的夫人么?”大嫂李牧妻人未到,声先来。她听到了院中的动静,忙起身过来,叉着腰眼含笑意地打趣着“赵括大将军,李露呀,难得你们还记得嫂嫂我” 稍后,披着淡黄色貂裘的李瑕,也跟了出来,她一把抓住李露的手,那杏仁般的大眼睛转动着,娇嗔道:“露儿妹妹,做了大将军夫人,还以为你把姐姐我忘了呢” 三个女人一台戏,赵括摇了摇头,心想此话真的不假。这不刚一进门,好戏便开演了,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亲热着,倒把大将军赵括这个娇客冷落在一旁。 什么冷落不冷落的,大将军赵括当然不会和几个女人计较,他搓了搓手,浅浅地笑了笑说道:“嫂嫂、姐姐,你们和露儿先聊着,赵括先照应着这边院中,带着下人们把庭院洒扫干净。” 大将军赵括是个闲不住的人,心想若是过会儿进了房中,三个女子叽叽喳喳聊些私房话儿,自己在旁边呆着岂不是甚为不便。 再说了,这三个女子争奇斗艳、还真的有些撩人,大嫂李牧妻豪爽泼辣的成熟美、李瑕体态妖娆、形感妩媚,妻子李露更是清纯可人。和着三个女子共处一室,一时半会又插不进话去,生怕自己无事生非地胡思乱想,若是想到不堪之处,那就太过尴尬了。 “也好委屈你权且做个洒扫庭院的大将军吧”李牧妻说着,掩嘴而笑,待止住笑声,她接着言道“不来都不来,这一来就全来了,让下人们快些收拾,我们的那位大将军,一会儿可是要回府了” 说完,李牧妻挽着两个小萝莉,三个女子谈笑风生地往那生着炭炉火盆的温暖闺房行去。 “哦”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动,心想“听大嫂这么说,今日我那大舅哥李牧大将军,竟然回到了邯郸,这么巧” 大将军赵括是个认真的人,这扫雪也要扫出个样来。赵括一边心下想着,一边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诸位,暂停一下,咱们”赵括扯着嗓子吆喝着,迅速指挥着,将院中的十六个仆役分成了四班。 仆役们都明白这位府上的姑爷到底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天赋奇才呀,能屈尊降贵跟着他们一起铲雪,何等地光荣。大将军赵括命令一下,仆役们一个个双眼放光地行动了起来。 “都过来”赵括在雪地上描画出院落的摸样,将这李牧的府邸分成了四块区域,每班四人负责一小块,先忙完的可以先休息。 赵括巧妙地引入了竞争机制,那些仆役的积极性大为提高。热情大涨的他们,齐声叫好,一个个扫起雪来干劲十足,这扫雪的速度顿时加快。 赵括背着双手巡视了一会儿,踱着方步溜达到了大门内侧的一个角落,他蓦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闲不住的赵括拿起木耒堆起雪来,那雪堆越堆越高,渐渐地堆成了一个粗壮的雪柱。稍后,赵括又让仆役送来一块小木片儿,握在手中当成了雪雕的刻刀,蹲在这雪柱旁专注地雕刻了起来。 随着小木片儿轻灵地挥动,雪屑簌簌而落,面前粗壮的雪柱变幻出了腰肢、脖颈、耳朵、鼻子、眼睛,渐渐地显露出了人形的模样。一个美*女造型的雪人,眼看就要诞生了。 “嫂嫂、姐姐、露儿,快来看看,这个到底像谁?”大将军赵括拍了拍手,得意地冲着闺房喊道,他心底想着李露惊喜的模样,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哦赵大将军真是好兴致呀”陡然间,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想起,这雄浑的声音里满是熟悉的自信,许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了,赵括心头一暖转过身来,只见大舅哥李牧正面含微笑地立在门边,盯着赵括身旁的雪人望着。此时的大将军李牧,仿佛对那雪人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了妹夫赵括这么个大活人 第二百三十章一席俩将军 第二百三十章一席俩将军 “大哥——” “大哥——” “夫君——” 刹那间,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正是小萝莉李露、李瑕和大嫂李牧妻,迈着惊喜的脚步,向着满身寒气的大将军李牧跑了过来。 “哈哈——”李牧豪爽地大笑数声,看着亲人的目光里满是温暖之色,他随后说道“先别急,先让我等看看大将军赵括的手艺” 李牧话音刚落,三个女子这才注意到一旁雕刻得惟妙惟肖的雪人,那婷婷袅袅的身姿,那惹人心怜的娇羞,还有那慵懒地搭在肩头的长,稍稍一看,众人顿时明白了这雕塑是谁。 “哟——这不是我们的露儿嘛”李牧妻一声高呼,眼神在雪人美女和李露只见看来看去,心下觉得越看越像。 “嫂嫂,你”那李露指了指李牧妻,随即两片红晕飞上了俏丽的面庞。李露低着头,微翘的嘴角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面上荡漾着羞涩的微笑。 “哈哈——”看到妹妹这害羞的模样,那大将军李牧又是一声长笑,待笑声止住,李牧挥手道:“外间风寒,都进屋去吧” 小萝莉李露如蒙大赦,率先往那闺房的方向小跑而去,跑动时,还不忘回头向着雕塑家赵括抛了个娇嗔的媚眼儿。 待众人在暖室中落定,李牧妻马上忙活了起来。心下算来,这李牧妻和大将军李牧将近一年未见,心里满是贴心的话儿,她甚至有冲进李牧的怀中好好大哭一场的冲动。但此时,夫君风扑尘尘归来,她心想还是先准备热气腾腾的饭食,让夫君吃得暖暖和和地再说。 李牧妻指挥着厨房的仆役们忙碌了半天,待到日头正中时,终于备好了饭食。每人一鼎炖牛肉,外加满满四大陶琬的煮干菜,端上了案头。四人热闹地挤着,在一方长案前跪坐下来,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待用过午饭,李牧向妹妹、妻子使了个眼色,三位女子忙起身识趣地离席而去。生长在名将之家的她们,显然已经明白李牧赵括这两位大将军聚在一起,怕是又有军国大事要商议了。 大将军李牧公私分明、治家甚严,在李牧看来,此等军国要务乃男儿之事,女子不易多听。 “这场大雪,大将军如何看?”李牧抹了抹嘴角的油渍,不紧不慢地缓声问道。自赵括和李露成婚后,大将军李牧已将赵括真正地当成了一家人来看待,以前对赵括的种种偏见早已烟消云散。二人说起话来,已经没了忌惮。 赵括打了个饱嗝,有些不明白大将军李牧为何有此一问,下意识地说道:“人常言,瑞雪兆丰年,有了这场好雪,来年我大赵又可大丰收了” “瑞雪兆丰年?”李牧大将军沉吟着,随后目光一凛沉声道:“大将军可知,这瑞雪,亦可致大灾?” “大灾?哦”赵括心头一动,忙凝神静听,原来此场大雪,竟然在大草原带来了不小的雪灾,瑞雪兆丰年,没成想真的还能带来大灾。 赵括稍稍一想,心下顿时明白:这瑞雪兆丰年,可是农耕民族的谚语。对那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这么大的雪,怕是不少人要撑不过去了。 接下来李牧的话,果然证实了赵括的猜想。原来这场大雪,让草原上的匈奴部落深受其害,那些过冬前准备不充分的部落,冻死牛羊无数,不少的牧人辛苦一年,到头来眼看就是两手空空。 李牧皱着眉头沉声说着北方匈奴的雪灾,赵括听得心头微颤,他心想:“乖乖,雪灾这么猛烈,那些匈奴部族,那些草原牧民真的破产了怎么办不好” 这行军作战绝对是门艺术,还是门包罗万象的大艺术。日月星辰、雨雪风暴,这大自然的万千变化,无不和军事密切相关。在这冷兵器战争时代,自然界对战争的影响,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动或胜败。熟读兵法的赵括,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大哥的意思是,那遭遇雪灾的匈奴部落,明年将会南下我大赵劫掠?”赵括手指咚咚地敲着长案,郑重地问道。 李牧徐徐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在李牧看来,那匈奴部落,怕是捱不到明秋,来年开春,怕是就要挨不下去、挥兵南下了” 原来,这游牧民族对农耕民族的劫掠,几乎成了一种历史的惯性。而这劫掠却是有季节的,一般说来,秋季乃农耕民族收获的季节,游牧民族的骑兵来劫掠一场,往往会满载而归。 赵括本想着那匈奴即使进犯赵国,也要选在丰收的时节,但因为这场雪灾,看来匈奴的骑兵南下真的要提前了。李牧大将军和匈奴对战多年,他的判断,赵括已经信了**分。 “咚”地一声,大将军赵括一拳捶在案头,豪情万丈地说道:“大哥自有大军十万,怕他个鸟,那匈奴胆敢来劫掠,管教他有去无回” “彩”大将军李牧昂声大喝,他话音未落,又唤来仆役,命其搬出一坛窖藏的美酒。两位大将军拍开封泥,举着酒坛,豪饮起来。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纵论北地匈奴之患和列国大争之势。一直喝到日头西斜,面红耳赤的两位大将军这才尽兴 李牧和赵括两位大将军舒坦地打着酒嗝,起身时,只见那身子已经摇摇欲坠。醉醺醺的李牧一把揽住赵括的肩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李牧我此番归来,实乃家中有喜。” 大将军李牧说这喜事,他那原本醉蒙蒙的眼神中,顿时洋溢起了温暖的神色:“再再过十余日,那就是瑕妹的大婚之日了。”赵括这才明白,此番大将军李牧归赵,乃是奔着妹妹李瑕的婚事而来。原来就在今冬,与赵括同岁的赵王丹就要大婚了,他选定的王后就是李牧的妹妹、赵括的大姨子——李瑕。 听到此言,赵括心头微微一动,心想这些日子先是忙着潜入秦国刺探秦军,接着又拉拢后胜和秦国抢时间玩了场邦交大战,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放在一边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瑕妹大大婚,可可喜可贺”赵括大着舌头恭喜道。此时虽然就酒意熏得晕晕乎乎,不过赵括的心底却十分明白。面上的两抹红晕,刚好遮住了他面色中的那丝羞惭。 赵括眯着一对醉眼,望着一脸幸福模样的大舅哥李牧,他心想:这位大哥也真的很不容易,父母早亡,亲手把两个妹妹拉扯长大,如今两个妹妹都将成亲。一个妹夫是自己这天赋奇才的大将军,一个妹夫是当今赵王。他这个做大将军的大哥,绝对有十足的幸福与骄傲的理由。 “醉了,我要醉了”李牧哆哆嗦嗦地说着,身子一软,便瘫坐下来。回到邯郸,李牧没了戍守边关时的紧绷神经,他今天在自己府中完全放松了开来,陪着赵括连干了两大坛,看来真的喝多了。只见他那雄壮的虎躯,趴伏在长案上,渐渐进入了酒意的梦乡。 (有条件的书友们,还是支持一下正版吧。那些做盗版网站的,太没良心了,连我这本扑街的书都盗,鄙视他) 奉献] 第二百三十一章悲喜加 第二百三十一章悲喜交加 自大将军李牧府中归来后,赵括陪着小萝莉李露,夫妻二人心底甜甜蜜蜜地准备了不少礼物。李瑕大婚,身为妹夫的赵括当然要备一份厚礼。这厚礼还必须是双份的,因为新郎官赵王丹那头,也要呈上一份,以尽王室宗亲加臣子的礼节。 两份礼物将两只朱漆描金的大木箱塞得满满当当,这些礼物中不乏黄金、珠宝、貂裘、奇石之类的名贵物品。虽然不尚奢靡的马服君府比不上平原君府那些老贵族府邸那般豪奢,但是备出这么两份礼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准备礼物、等待赵王大婚的同时,大将军赵括却也没有清闲下来,他不停地在军器坊和御林军大营来回奔波着,因为这两处那里是他根基之所在,是他立足赵国、乃至扬威诸侯之本。 让赵括甚为欣慰的是,自己的团队如同旭日东升,处处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景象。 御林军猛虎营、飞骑营、劲步营军队的操练一丝不苟,骑兵三骑锥、步骑混合的“赵括方阵”(此阵乃赵括明,为马其顿方阵的变种)日益纯熟;军器坊各大杀器的研、盔甲、马具的生产,全都顺顺利利地疾驰在快车道上。 十余日紧张的忙碌过后,赵王丹和李瑕的大婚之日到了。 赵孝成王二年年末,一派冰寒笼罩下的邯郸城沸腾了,年青的赵王丹举行大婚之礼,大将军李牧的妹妹李瑕步入了雄浑壮阔、富丽堂皇的赵国王宫,即将荣登王后的宝座。 赵国王宫处处红绸飘舞,军器坊专门研制的鞭炮处处炸响,新老贵族们进献的各式珍玩珠宝数不胜数。赵王丹这次大婚,豪奢无比,从贵族到百姓,人人喜气洋洋。人们沉浸在这大战前的虚假繁荣中,恍惚间,觉得昔日那威风的大赵又回来了。 街头巷尾中,人们谈论的话题,除了赵王丹和李瑕的郎才女貌,那谈论对象竟然还有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说起赵括和赵王丹这一王一将结成连襟之没事,邯郸的百姓们一个个眉飞色舞。 听说这些议论后,大将军赵括也只是摇头苦笑。正所谓天威难测,别说是连襟,就是父子又能如何?此等事情,到底是福是祸,结局尚难预料。赵括此时唯有在心头默念“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而已。 赵王丹气派奢华的婚礼上,身为王室宗亲的赵括搀扶着父亲马服君赵奢,望着那一道道被大风吹起的红绸彩带,望着一个个油光满面的贵族们,心底感慨万千。 再看看那恰逢人生大喜事、抱得美人归的赵王丹,大将军赵括心头想道:因为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因为一次偶遇的机缘巧合,这才成就了赵王丹和李瑕的佳话。有如此妖娆妩媚的美人抱在怀中,又有振兴赵国的长策大谋鞭策,赵王丹这位小祖宗该不会再犯糊涂,踏踏实实地走上正道了吧。 赵括之所以如此想,乃是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赵王丹这位小祖宗有着让赵括难以启齿的癖好。宫内美女如云,这位赵王丹竟然还猎奇般地偏好男风。 “噗——”想到此处,大将军赵括转头吐了一口唾沫,仿佛在和那历史上赵王丹不堪入目的龌龊之行决裂。 赵王丹大婚后刚过三日,大将军赵括父子二人即被紧急地召进了邯郸王宫。望着那传讯的宫人一副哀戚焦急的模样,赵括心头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看来这宫中真的出事了,要出大事了。虽看到了赵括父子二人满脸的疑惑不解,那宫人却依然不愿多言。 赵括父子二人冒着一路疾驰,待下了轺车进了王宫后,那宫人一刻不敢耽搁,引着赵括父子二人直奔那赵太后的寝宫而去。待行至寝宫门外,那宫人便进去通传,留下赵括父子二人在门外候着。 稍后,急匆匆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少原君赵德等一帮王室贵族陆续赶来。他们互相望了望,随后一个个故作沉定,缄口不言。尽管不明就里的他们心底焦急无比,但在这赵太后的寝宫门外,却也不敢妄言。 “怪哉赵王王室宗亲的头面人物,几乎全数聚集于此”赵括心头一声惊呼,暗道“方才的预感果然不差,赵国朝堂要出大事了,那么,是赵太后?” “太后宣,诸位宗亲入内”传话的老宫人声音有些沙哑,那眼角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传话过后,那宫人便恭敬地侍立在一旁,只是那略显臃肿的身子却一阵阵地颤抖。 平原君赵胜、马服君赵奢、平阳君赵豹、少原君赵德、大将军赵括赵国的王室贵族们,依次有序地鱼贯而入,一会儿功夫,便将偌大的寝宫挤得满满当当。 大将军赵括紧紧随在父亲马服君之后,透过人群的缝隙往那榻上望去。赵括只见那宽大的朱漆木榻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形,那少年赵王丹和王后李瑕正趴伏在塌旁,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不住地哽咽着。 “赵太后,这模样还是那强悍精明,被追谥为‘威后’的女强人么?”多日未见,饱受折磨的赵太后竟然憔悴成了这般模样,大将军赵括的心头陡然一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我赵氏的宗亲都来了”赵太后颤抖着声音响起,这么一句问话,赵太后说得吃力无比。 大将军赵括从这声音里分明已经中气难继、油尽灯枯的味道,他心头一痛,努力沉静下来苦苦地搜索着历史的记忆,却现这根本就是一片空白,这赵太后到底病卒于何年何月,史书上未见片字记载。 赵括看着眼前的形势,心想真是天不假年,这风烛残年的赵太后,怕是自知已撑不了多久了,这才把王室宗亲的头面人物全部召来,看来她是要交代后事了。 “母后,王室宗亲已到齐,母后且节省些力气”赵王丹断断续续地回着话,说话时,那泪水已经滑落面庞,一旁的新王后李瑕更是哭得如同泪人一般。 “哭什么哭,快扶本后起来。”那赵太后一生强势,见不得赵王丹这哭哭啼啼的模样,那努着力气,训斥了赵王丹一句,在宫人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又在身后垫上了厚厚的锦被撑持着,赵太后咬了咬牙,终于稳住了虚弱得摇摇欲坠的身形。 “各位宗亲,乃我赵国之根基。今日老身将各位请来有些话想和大家伙说道说道”赵太后慢慢地聚敛着力气,尽力让自己说得连贯、清楚些。 “各位宗亲可曾记得我赵氏端于天水,先祖本为周天子驾车的御夫”赵太后,双目中渐渐地恢复了些神采,房中寂静无声,只听赵太后沙哑的声音连绵响起“自赵氏立国,至今已逾百年矣” “武灵王,以胡服骑射变法图强,灭中山、降林胡、北拒匈奴南争诸侯;惠文王举贤任能,名臣猛将辈出这才有了我大赵今日之局面。” 说到这里,赵太后叹了一口气,那本已无神采的眼神中竟然突然现出了一丝悲戚之色。 “历观我赵国之兴衰,其乱在内,而不在外” “丹儿年少老身自觉时日无多各位宗亲老身拜托你们,心要往一处使来日,再振我大赵雄风” 赵太后歇了几次,终于努力地把话说完,最后那句“再振我大赵雄风”她仿佛使出了全身力气,喊得响亮无比,喊完后,赵太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赵太后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虽然有些话不可能说得那么清楚,该隐晦的当隐晦,但是这群王室贵族们心头已经意会,赵太后这是把年轻的赵王丹、把赵国托付给他们这些王室宗亲了。 “我等,谨遵太后谕旨”满室的王室宗亲们,齐声应诺,长身一揖,纷纷向榻上的赵太后躬身为礼。 “散去吧都去吧”随后,赵太后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看来说出这一席话,赵太后费了不少的力气,她感觉有些累了,她缓缓地闭上双目,准备静静地养神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见赵太后已经下了逐客令,王室宗亲们纷纷默默地退出了太后寝宫。大将军赵括跟在父亲马服君赵奢身后,随着一帮王室贵族们往寝宫门外走去,还未走出门去,突然听到身后赵太后的一声召唤传来:“大将军赵括暂且留下” 赵括一听这话,顿时停下脚步,他木然地转动着身子,蹒跚着往赵太后走去。赵括今天是真的有些伤心了,伤心得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他望着那虚弱不堪的赵太后,竟然心下不忍,不忍让虚弱的赵太后再费力气开口说话。 “赵括呀,来来老身这边坐着点儿“赵太后朝赵括动了动手指,接着又将赵王丹夫妻二人及一旁侍立的宫人全部打了出去。 (书友们周末愉快,手中有票的,再砸些过来呀,有了您的鼓励,小生才更有动力) 奉献] 第二百三十二章考验 第二百三十二章考验 赵括瞧着这情势,心头一凛,忙依着赵太后的意思挪动着有些木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赵太后的身旁。不过,虚弱的赵太后坐在榻上,身为臣子、后辈的赵括,只是恭恭敬敬地席地而坐而已。 这时,赵太后寝宫的大门紧闭,偌大的寝宫中,此时只剩下了赵太后和大将军赵括二人,赵括低垂着头,静静地候着,他甚至能听到赵太后那虚弱的呼吸声。 “赵括呀”赵太后终于又积攒了些力气,稳定着冲口而出的气流,对赵括缓缓言道“老身已认定你乃天赋奇才,上天垂怜我大赵赐予的天赋奇才,虽然先惠文王临终时,没有把话对老身交代清楚,但惠文王加上老身识人之眼光,料来不会有错” 赵太后又歇了一会儿,她现在的中气不足,刚才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不歇息一会儿,接下来的话根本就没力气再说出来。过了一会儿,赵太后又打破了这室内的沉寂。“赵国,乃我赵氏之赵国,非是丹儿一人之赵国”“丹儿重排场、爱脸面,心性尚且不足,遇有喜好之事,易沉溺其中,来日老身担心,此弱点会为奸人所利用”赵括只是静静地听着,赵太后一席话,听得他心下凛然。不管是赵太后盛赞他这后辈少年之才,还是评价当今之赵王,他这个大将军实在没什么可动嘴插话的地方。 赵括静静地望着那脚下的方砖,总觉得这赵太后是话中有话,他心下想着:那么多的王室宗亲,这精明强悍的赵太后,到底为何单独留下了自己?赵括心下正想着,那赵太后身子动了动,轻声道:“来日,若丹儿不争气,为了我赵氏,为了我赵国,赵括大将军可相机取而代之也”“什么?”听到此言,赵括心头剧震,如同被黑电击中一般,那可真是被雷得热乎乎的外焦里嫩“这,这赵太后莫非在试探我吗?莫非这精明的女强人看出了自己的异常,不,不会,我这穿越而来的事实,谁也不能猜到,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猜到。” 一语不慎,将会追悔莫及,大将军赵括不敢怠慢,当即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趴伏在榻上,痛哭流涕道:”赵括,万万不敢作此非分之想,臣赵括定当扶保我王,鞠躬尽瘁”“起来,起来,看我们的大将军成了什么样子。”赵太后缓缓地说着,她想伸手扶起赵括,却现胳膊软得和面条一般,没了一丝力气。 赵括又在榻上趴了一会儿,才抹着眼泪直起身来。自穿越以来,赵括飞地的崛起,离不开赵太后的支持与肯。对这位伯乐的良苦用心,赵括这穿越男心知肚明。 不过赵括的伤心眼泪是真的,并不是伪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眼看着赵太后这位对赵氏之国操劳一生的女强人竟衰弱至此,大将军赵括忍不住地悲从心来。 不过刚才那一刻的而表现令赵太后很是满意,只见她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笑意,随后长叹了一声,闭上神采暗淡的老眼,冲赵括动了动手指,示意赵括可以退下了。 大将军赵括如蒙大赦,赶紧逃离了这太后的寝宫。他边走边想,心底愈佩服赵太后这女强人,眼光竟然如此毒辣,垂死之时还不忘考验一下他这位天赋奇才,厉害赵括刚刚走出宫门不远,便听赵太后寝宫的方向,一阵阵嚎啕大哭传来。这阵阵哭声让赵括心头一寒:“赵太后,莫非你真的去了?” 刹那间,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淅淅沥沥的春雨被仿佛被雷声震落,开春后的第一场雨终于洒了下来。这场春雨一连落了五日,仿佛是老天流下的泪水,在为赵太后这战国时代的女强人送别。 百余年后,那华夏帝国的史官记述道:“先赵孝成王三年孟春,赵太后病卒。其睿智果敢、深谋远虑,先后辅佐惠文、孝成两位赵王,为赵国之大业殚精竭虑,逝后,被追谥为赵威后。”—— 赵威后的葬礼后,少年赵王丹一直闷闷不乐,他总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有些虚,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开春的大朝会之时,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听那些朝臣们聒噪。他习惯性地往身侧望了望,却见那本属于赵太后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他顿时悲从心来,差点控制不住让眼泪滑落下来。 大朝会后,大将军赵括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盛情约请赵王丹,去邯郸的郊外踏青,顺便去御林军大营视察一番。这不仅仅是为了李瑕王后加大姨子的托付,更是想让赵王丹真正地打起精神来。 眼下,列国大争形势惨烈,大战前的赵国更是形势危急。若是赵王丹这么整日地萎靡下去,可不是个好兆头。偌大的赵国还指望着他这个赵王来掌舵,赵括的长策大谋还需要他的鼎力支持呢。 人在悲伤无助的时候,心里的防线往往最为虚弱,大将军赵括这昔日同窗的邀约,让赵王丹心底大为欣慰,他慨然应诺的同时,心底暗道:“知我者,赵括也” “哒哒哒——”的马蹄声,伴着辚辚车轮声连绵不绝地响起,邯郸郊外,大将军赵括骑着那匹枣红色的战马,陪护着青铜轺车上的赵王丹,往郊外的御林军大营赶去。初春的风还有着几分寒凉,大将军赵括的披肩长被寒风吹得飞舞飘扬。 “我王且看,前方将至我御林军大营。”大将军赵括端坐在马背上,伸手往前方指着昂声说道。说话时,赵括大将军的豪气尽显无疑,他试图用这种豪气感染那沉浸在悲伤中的小祖宗赵王丹。 “哦”轺车内的赵王丹应了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暖炉,掀开锦帘,往赵括指点着的方向望去。待看到那前方气派雄壮的御林军大营,顿时让赵王丹心头一震。 只见前方不远处,那被两道山峰夹着的偌大一片开阔地上,御林军的营垒鳞次栉比,一道道深深的壕沟宛若不可跨越的天堑,一根根粗壮的木桩围成了坚实牢固的栅栏 望着前方整肃的军营,赵王丹点了点头,显然对赵括治军之严明,他甚为满意。 (周末了,再更一段,书友们赏些票票来吧小生拜谢了) 奉献]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杀器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杀器 “赵括,你可是又有什么宝贝物事,来给本王瞧瞧?”少年赵王丹迎风负手而立,他说话时已经恢复了几分为王者应有的镇定的模样。 赵王丹如此一问,并非是一句笑谈。在赵王丹看来,这人称“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他制造些惊喜出来。此时的赵王丹很是期待。 “我王,近日我军器坊打造成了一件大杀器,且请我王一观。”大将军赵括朗声说着,那原本冷肃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若是看得仔细些,就会现那笑意中分明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 “哦”赵王丹听说又有大杀器可看,顿时来了兴趣。他心想这“大杀器”到底为何物,竟然被赵括说得如此神秘? 那御林军的连弩、精铁长剑、丈余长枪他已经见识过,其威力已经让赵王丹大为震撼,但这些兵器也只是被赵括称为利器而已。到底是何等兵器,竟然能被大将军赵括称为大杀器?赵王丹望向赵括的眼神中满是问号。 “我王,且随我来”赵括朗声说着,引着赵王丹缓步走下木台。同时,大将军赵括给贴身侍卫刘侠使了个眼色,沉声嘱咐着让他传唤千夫长申阳,准备好大杀器,运到前方的试验场。 待大将军赵括引着赵王丹,向大营的西方而去。二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处秘密的山谷。只见此处山谷中四周大树环绕,前方一大片树木已被伐空,估计有上百亩的平整的空地被开辟出来,显然是机密的练兵之所。 此处近乎与大营隔绝,若不是赵括带路,赵王丹还真的想不到有个么一个秘密的地方。若是赵王丹再仔细些,就会嗅到这山谷中隐隐有些硝烟的味道。 赵王丹和大将军赵括等了一会儿工夫,那千夫长申阳已经快步跑了过来,那申阳对着赵王丹和大将军赵括,肃然挺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我王,大将军。霹雳炮车运到,可否马上驾车炮,请示下” 大将军赵括看了一眼赵王丹,见赵王丹神色好奇地点了点头,随后赵括忙对申阳下令道:“立即架设炮车,准备炮” “诺”那千夫长申阳朗声应诺,随后双手高举过顶,唰唰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随后看到旗语的将士们隆隆动,只听吱吱呀呀、咕噜噜一阵作响,三辆如投石机模样的巨型大车一群将士喊着号子推上前来。 这大车甚为沉重,每走一步都在山谷中留下深深的辙痕。 “我王且看,此为我御林军最新演练的大杀器——霹雳炮车”赵括伸手指着那炮车,对赵王丹朗声解说着。 “哦——霹、雳、炮、车”赵王丹一字一顿地说着,伸长了脖子向那炮车望去。看了半天,他还是没看出这炮车的门道。 赵王丹心想:这是什么物事,奇奇怪怪的模样,有些像是投石机,但是和寻常的投石机又完全不一样,其体型怎么如此庞大,怕是又数千斤的重量。 唰唰唰——千夫长申阳的令旗又挥舞了起来,随着这旗语的命令出,那三辆巨型炮车在远处嘎吱一声作响后停下。紧接着,将士们拿起铁锹,迅地铲着泥土碎石,转眼间的功夫就将霹雳炮车的架设之所收拾得平整利落。 将士们喊着号子,又将那一块块巨石、一只只沉重硕大的木箱搬了下来,费了一会儿工夫,三辆霹雳炮车终于被将士们架设完毕。将士们肃然挺身而立,目光侧视着千夫长申阳,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指令。 赵括大略地望了望,只见那每辆霹雳炮车前立着二十位将士,三辆霹雳炮车合计六十位将士。每辆炮车,均有一人立在侧前方,想来就是指挥着炮车的什长了。 随后,申阳的令旗继续挥动,看到旗语后,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靠向霹雳炮车。 他们摆好架势,或用力地绞动着绳索,随后又从一旁的木箱中抱出一个个硕大的葫芦状陶罐,将那葫芦稳稳地摆在投石机的网兜状篮子里,同时将三块巨石吊在摔臂的另一端。 “射”随着千夫长申阳的令旗下劈,那葫芦的引线顿时被点燃,巨石轰然坠下的同时,那长约两丈的吊臂被猛地甩出,一颗颗霹雳子瞬间被抛射到半空中,带着一阵呼啸的风声,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霹雳子还未爆炸,但看这一射之威就甚为惊人。 大将军赵括目光紧盯着霹雳子飞行的路线,他估摸着那霹雳子飞到大约一千二百步的距离的时候,霹雳子迅地坠下,只听“砰砰砰”一阵阵沉闷的炸裂声响起,紧接着远方腾起了一股股的浓烟,生着锋利边缘的碎陶片,以惊人的度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大将军赵括微微皱了皱眉头,望着那霹雳子飞行的轨迹和爆炸的位置,显然还是和预想中的有些偏差,只能说是勉强合格而已,看来这种巨型绞索投石机,将士们射的技能,还是要再上一层楼。 “啊——”赵王丹被连环的炸响,一蓬蓬的烟雾搞晕了,他吓得一声惊呼,双腿猛地软,若不是赵括眼疾手快扶住他,这一下他怕是要摔下立着的大石。 “赵括此为何物?霹雳炮车?”赵王丹颤抖着声音问道。人总是对未知的事务充满恐惧,赵王丹当然也不能例外。他可是从未见过这种投石机,不,是什么霹雳炮车。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声响,端的厉害。 “以炮车投射霹雳子,我王且看,其威力如何?”赵括淡淡地一笑,谦逊地征询着赵王丹的意见,并未夸下海口的他,那心底的骄傲却是掩饰不住。 “彩彩彩”赵王丹哆哆嗦嗦地,连说了三个彩字。 赵王丹话音未落,只听“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接连响起,只见马背上的将士们举着一断断黑乎乎的烂木头跑了过来。这原本是排列在前方的木人方阵,此时已被霹雳子炸得残肢断臂横飞,有的没了脑袋,真正完好的,也就一只而已。 千夫长申阳结果将士们递上来的羊皮,稍稍看了看肃然转身望向赵王丹和大将军赵括,朗声汇报道:“我王、大将军,霹雳炮车最大射程一千两百六十步,爆炸半径六十步,所有霹雳子均在木人阵上方爆炸汇报完毕,请大将军示下”一番话说完,那千夫长申阳啪地一个军礼。 “这些木人全是刚才那些葫芦霹雳子炸的?”赵王丹听着那千夫长申阳昂昂之声,他渐渐地瞪大了双眼,诧异地说道“大杀器果真是大杀器,厉害” 少年赵王丹望着那一个个重伤的木人,心想这若是活人被这么炸过,可还能有命在?赵王丹曾在自己和赵括的婚礼上,见识过爆竹的脆响,他刚才听到响声,差点把霹雳子当成大号的爆竹了。 “赵括,谢过我王谬赞”大将军赵括躬身谦虚着,心想这霹雳子重达五十余斤,其火药的密实程度和分量,还有爆炸的威力,岂是那爆竹所能比的。赵括最为满意的一点就是御林军将士们已经让霹雳子凌空爆炸,这样敌军就没了可躲藏的死角。那冲击波炸飞的锋利陶片,对冷兵器时代的士兵来说,简直是来自地狱的武器。 “赵括,若是我大赵御林军中全部配上此等大杀器,若是我全体赵军全都配上此等大杀器,何如?”赵王丹却忽略了赵括的谦逊,此时他的心情终于兴奋了起来。 少年赵王丹激动得有些面色通红,这些天来,从大喜到大悲再到惊喜,历经跌宕起伏的他,忘记了在臣下面前应喜行不露于色的君王驭人之术。此时他下意识地又把大将军赵括当成了昔日伴读时的同窗。 赵括见赵王丹此时有些得意忘形了,忙正色提醒道:“我王,此霹雳子打造不易,这炮车打造更是艰难无比,若是再过一年半载,我御林军中能配齐五十辆就算是不错了。” “哦?”赵王丹听赵括如此直言,顿时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他忽然醒转过来一般,望着一旁神色自若的大将军赵括,笑问道:“赵括,你小子咋这么多鬼主意,天赋奇才莫非冥冥中,本王自有神助?” “呵呵呵——”大将军赵括挠着长,咧着嘴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笑了起来。此时,赵王丹心情好转,正是和他拉近关系的大好时机。 赵括早已摸清了这位昔日同窗的脾气,当次之时,赵括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恰如其分地给赵王丹送上一个童真的笑。这一笑,顿时挠到了赵王丹的痒处。 “哈哈哈——”赵王丹望着大将军赵括那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开心地大笑起来,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存稿诡异地不见了,郁闷码上一章,继续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第二百三十四章步步紧 第二百三十四章步步紧逼 (应书友们的要求,节奏加快,长平大战的序幕缓缓拉开,接下来的情节更精彩,期待书友们的票票,推荐、月票、打赏,来者不拒诚挚拜谢) 赵孝成王三年夏,大将军赵括迎来了穿越来的第四个年头。 他亲手打造的御林军已扩张到八万之数,垦荒河套使赵国粮草大增,随着其长策大谋的一步步推进,其羽翼渐渐丰满起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值此铁血大争之世,大将军赵括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这根本不是安享太平的时候。刚一入夏,秦军那头远交近攻,已经开始大展锋芒了。 前番被大将军赵括在背后大赚了一把后,秦国的君臣有些疑虑,但黑冰台在韩国刺探了数月,还是没有刺探到那位用兵神出鬼没的名将到底是谁。 大秦东出势在必行,秦王等不及了,应侯也等不及了,于是朝堂的命令下来,秦军按照原定计划,继续侵吞韩国战略要地,为来日的秦赵大决奠定坚实的基础。 那前军大将蒙骜夺取陘地九城时,被大将军赵括背后插了一刀,蒙骜心底很是恼火。仅仅恢复被大将军赵括焚毁的五座城邑,以安定陘地的军心民心,就花费了他不少力气。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再大战一场给韩国一点颜色看看。接到秦王的继续进军的命令后,蒙骜的五万步骑大军,迅地增兵至十万之数,已是兵精粮足,可以打一场令列国诸侯震惊的大仗了。 初夏的时节,蒙骜的十万步骑大军浩浩荡荡地躲过了大河,杀气腾腾直奔韩国的汜水之地。 听到汜水传来的紧急军情,正在饮酒作乐的韩桓惠王心头打乱,手中一慌将酒爵滑落,那淋漓的酒水泼洒了案头、锦席上到处都是。韩国朝堂的那帮老贵族们,更是慌乱得无以复加,没有一人能给韩王拿出个可行的应对方略来。 去岁,秦军以闪电战攻取韩国陘地的消息传到韩国,那韩桓惠王如同不觉死的小鬼儿一般,以为秦国仅仅只是想吃下陘地九城而已。这位韩王曾在朝堂上不屑地对老贵族言道:“陘地乃不毛之地也,那秦王着实贪得无厌乎?” 那些老贵族们平日里玩起内斗智计百出,但面对这种铁血大争国土被吞,他们却觉得心下茫然、束手无策,只能在朝堂上顺着韩王的意思,将那秦国君臣大骂一通了事,将秦王、应侯骂得简直一文不值。 但此战国之世讲究的是大智慧、大谋略,如泼妇一般的谩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刚刚进入初夏,那风儿变得温暖潮湿起来的时候,韩国的边境又传来了危急的军情:秦军十万,下南阳,进犯汜水之地。 汜水流域和那陘地不可同日而语,这可是韩国的战略要地,这下秦军大兵压境,韩王真的慌了,连大骂秦国的勇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汜水本源于韩国西部之浮戏山东麓,顺着南高北低的地势,先后经过车关水、杨兰水、蒲水,最后北流入大河。汜水算不上一条大河,其南北全长也不过一二百里,但汜水两岸却处处皆是关津要害之地。 汜水北边入河处,便是赫赫大名的虎牢要塞(也称汜水关),东面便是韩国西北部要塞荥阳,距韩国都城新郑不到百里,西面一百余里便是东周的都城洛阳,因此,这汜水之地实乃战略要地。 最根本处,在于这汜水是韩国与周室王畿的分界地,对周对韩均是要害。此时的周赧王浑浑噩噩,东周王室奄奄衰微,韩国君臣也早已没了昔年劲韩的雄心,也已是强弩之末。东周、韩国谁也无力吞噬对方,于是便依着这汜水为界,彼此相安无事。 秦军南下,直指汜水之地,这一招甚是厉害,这本来翔安无事的汜水之地,若陡然插进秦国一口利刃,于韩、周两方顿时便是大险。东周随时可被秦国吞并,韩国也将失去北通野王、联系上当的战略要道。 一听这十万火急的消息,韩国君臣彻底慌了,再也没有心情去谩骂,于是韩国便一边向列国告急求援,一边仓促整顿军马准备应战。韩桓惠王不得不鼓起勇气,若是不战,这下新郑危急,说不定秦军就可一鼓作气把他韩国给灭了。 收到这前方铁鹰营报来的紧急军情时,正是刚刚用过晚饭。“时不我待,该来的终于来了”大将军赵括沉声念着,赶紧收拾鞍马,带着贴身侍卫刘侠直奔御林军大营而去。 那夜,御林军大营的中军帐中,十余杆牛油蜡烛熊熊燃烧,将偌大的营帐中照耀得烛火通明。大将军赵括近乎一夜未眠。大将军赵括带着军事苗单、千夫长申阳等一般信心腹爱将,对着韩国汜水之地的硕大沙盘,做了整整一夜的战术推演。 天色未明之时,大将军赵括微眯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郑重地环视着一帮心腹爱将,朗声道:“我意已决,即刻进宫面见我王。全体御林军将士做好临战准备” “诺”苗单、申阳、陈不群等一干心腹爱将,齐齐行了个军礼,朗声应诺。既然大将军已经下定决心,这些御林军的将领们不敢再提异议。他们很清楚大将军赵括的脾气,讨论之时可开诚布公,一旦决定绝不动摇,挥手之处,大军须一往无前。 “嘘——”大将军赵括双臂张开扩胸做了个深呼吸,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随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一帮心腹爱将们退下。 “清水”大将军赵括让营帐中的军仆打来了一盆清水,一边擦洗着面庞、脖颈,一边喝令贴身侍卫刘侠备马。转眼间的功夫,赵括已经收拾利落,他捋了捋那披肩的长,精神抖擞地迈开大步往营帐门外走去。 “恢律律——”一阵战马的嘶鸣声传来,紧接着“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接连响起,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中,顿时扬起两道黄色长龙。正是大将军赵括连连促催着胯下的枣红色战马,在刘侠的护卫下,急匆匆向邯郸城奔去。 御林军大营中,军事苗单坚毅的目光注视着大将军赵括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理着颌下浓密的长须,自言自语道:“料敌机先,不畏强秦,我大将军实乃大才也” 第二百三十五章所谋者大 第二百三十五章所谋者大 邯郸王宫书房内,大将军赵括的声调昂昂,将赵国面临的险峻形势快地分说了一番。但是,对面的赵王丹和一旁的平原君赵胜却听得满面疑云。 在平原君赵胜听来,赵括所言秦赵举国大决已为时不远的说法,着实有些危言耸听,他那胖乎乎的大手缓缓地理着乌黑浓密的长须,静静地听着赵括说完,沉默了好久一言不。 “赵括,你说秦军此举,意在我大赵这却是为何?”少年赵王丹率先问了,他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这秦军明明是要夺取韩国、东周王室的汜水之地,此地和赵括相距遥远,秦国能不能拿下汜水之地,和赵国又有什么关系。 平原君赵胜听到这话,瞥了一眼面有急色的赵括后,继续眯着眼睛,闭目养神。虽然平原君赵胜也有此疑惑,但是身居赵国相位多年、名列战国四大公子之的他,那城府自然不是少年赵王丹所能比的。 “我王——”大将军赵括缓了一缓,尽力让自己的语慢了下来“我王莫急,且听赵括一一解说开来。”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太过心急了,其中的道理没有说得透彻明白。赵括之所以能知道秦军此举的最终目的是为来日的秦赵大决奠定基础,那是因为赵括从两千多年后穿越而来,他对历史的见识,自然不是赵王丹和平原君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所能比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我王,这汜水之地秦国志在必得,其中关窍所在,正是那大河北岸的野王城”大将军赵括说着,从手中掏出一方硕大的羊皮,挂在一旁的黑板上,指点着那汜水和野王城,分析着二者的联系。 “我王且看,这汜水之地,沟通着韩国的国都新郑与野王,韩国占据汜水渡口,粮草辎重的转运自然不成问题,若是汜水之地一失,这野王城虽属韩国,却将被秦国之河内郡圈圈围困,岂不成了鞭长莫及的飞地?” “嗯——”赵王丹望着那硕大的羊皮地图,这张地图华山描画得甚为详尽,再听着赵括的比划解说,赵王丹大略还能听得明白。 “此野王城,正对丹水在太行山出口之太行陘,此陘乃韩国上党郡联络本部的唯一通道,若来日秦军吞下野王,那韩国上党之地岂不成了一片孤岛。”赵括五指张开大手一抹,指点向了那韩国上党山地。 “哦——”听到上党这两个字时,平原君赵胜猛地张开双眼,他头脑倏然警觉了。 “赵括,这上党成了孤岛,对我大赵又有何危机可言?”那赵王丹从未跟随大军出征,自出生以来,几乎没有离开过邯郸的范围,望着那地图上的上党、野王两地,此时竟然还未明白过来。 “我王,此上党天险乃护卫我大赵邯郸的屏障,若是那上党降了秦国,我邯郸危矣”平原君不待赵括答话,已经抢先说了出来。他望着赵王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不满之意。平原君年少时,曾经跟随武灵王东征西讨,明白些行军作战的道理,这地势乃是行军作战之关键要素,平原君赵胜心底自然明白占尽地势之利的上党对赵国的厉害。 “哦——”赵王丹恍然大悟一般一声惊叹,但是他此时觉得秦军进攻上党,进而与赵国大决,还是有些不合常理。在他看来,那韩国才是秦军东出的绊脚石,即使秦国要大举东进,韩国才是当其中。眼下大赵兵强马壮,那秦国岂会费这么大力气,来进攻赵国。 “赵括,以你之见,我大赵该当如何?”赵王丹沉思了一会儿,缓声开口问道。 “我王,秦国此番所谋者大。以括之见,我大赵当合纵山东诸侯,派出大军援救韩国,与那秦军在汜水之地大决一场”赵括语调铿锵,运足丹田之气昂声回道。这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言辞凿凿。 “真的为了韩国那汜水之地,就要和秦军开战?”赵王丹沉吟着,这从未上过战场的赵王丹,听说要与秦军正面为敌,顿时心底便是一慌,说话时已经显得底气不足。 望着赵王丹依然游移不定的眼神,赵括心底痛苦地呼喊了一声:“小祖宗啊,你若是有惠文王、武灵王三分之一的智慧,又岂能看不清其中的关窍,又岂会这么犹豫不定。” “合纵,何其难矣”却是平原君赵胜悠悠一声长叹。在平原君看来,此时的山东六国历经战乱纷争,早已是人心散乱,纵然那苏秦再生,怕是合纵也难成大事。 “我王,平原君”赵括高高拱起了双手,高声一呼,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放出两道热切的目光,扫视着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他期待着这两位赵国最高权力的掌握者,能当机立断,立刻派出使者游说山东列国诸侯,以合纵大军挡住秦军东进隆隆的战车。 赵括也明白合纵之事,艰难无比。但是事在人为,最起码此事赵魏两国已经结成血盟,年前有利用后胜钓住了齐国这条大鱼,有了魏、齐这两个大国的声援,山东列国结成合纵之事,也并非是痴心妄想。 “大将军,兹事体大,以本君之见,还是召集满朝文武,共商此事之后,再行决议为上。”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沉声说道,从赵括适才寥寥数语中,他已经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但是这关系赵国国运大计的要事,他还想多听听文武重臣的意见。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谨慎的平原君赵胜深明此理,他生怕一时冲动的决断,会给赵国带来无穷的后患。 “善”赵王丹终于从为难中解脱了出来,他向赵括言道“赵括,莫若在等数日,本王马上召集大朝会,决议此事如何” “我王”赵括犹豫了一下,他本想再试着去争取,他心底很是焦急,赵国可以等,若是秦国不愿意等,那后果又是如何。 但是待看清赵王丹那意兴阑珊的模样,他知道再坚持下去,这酷爱面子的赵王丹怕是心中要生出几分不快,如此一来,反而事与愿违。想通其中的关节后,赵括面露笑意,拱着双手,沉声应诺。 “赵括呀,卿之忠心,本王明白。此事切勿忧虑过甚,我大赵朝堂名臣良将咸集,待众臣计议过后,本王自会决断”那赵王丹见寻着了把球踢给臣下的机会,他顿时来了精神。看着赵括有些失望地模样,那赵王丹忙温言抚慰了一番 “赵括谨遵我王之命”赵括微笑着,迫使自己迅地冷静下来,瞬间恢复了平常的面色,拱手回应着赵王丹的劝言。 此时的赵括,在心底暗自庆幸,庆幸自己这历史的先知,早就知道了那秦军接下来的动向,早早地准备了应对秦军的第二套方案。若不然,今日赵括岂不是措手不及。心下想着,赵括渐渐地笃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书房门外一个尖利的宫人之声响起:“我王,梁园先生正在御花园等候” “回那梁园,本王稍后就去,让他安心等待一会儿”赵王丹冲着门外传话的宫人高声喊道,喊话时,他那眼神分明是猛地亮了一下。 “梁园是何人?”大将军赵括心底想着,历史上可未曾记载过此人的名字,想来属于人畜无害之类的小人物,暂且不去管它也罢。但赵括眼睛的余光,却看到平原君赵胜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对这梁园颇为不屑。 “王叔、赵括,今日暂且如此吧”赵王丹神情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挥了挥手,示意赵括和平原君二人退下。 大将军赵括和平原君赵胜见状,忙躬身告辞。 待出了王宫,平原君赵胜拉住了赵括,邀请赵括至府中,共饮美酒。平原君也看出了赵括今日心底有些不痛快,他想借着酒宴,好好滴开导一下这位王室宗亲中的后起之秀。 面对平原君赵胜的邀请,大将军赵括慨然赴宴,因为他备用的第二套方案,还需要平原君这位丞相的大力支持,他也想接着酒宴,先和平原君赵胜细细解说一番。 二人赶至平原君府,喝得酒酣耳热之际,赵括将其第二套方案对平原君细细说来,平原君稍稍问了其中的几个关窍,顿时心头一喜,小酒微醺的平原君忍不住对大将军赵括先见之明、谋划之细击节赞赏。 平原君赵胜当场拍案决定:若是大朝会时,合纵抗秦之议未能通过,他当和赵括再次密报赵王丹,倾其全力促成赵括静心谋划的第二套方案。 得到平原君赵胜这个承诺,大将军赵括心头甚为快慰,紧接着又和平原君赵胜连饮三爵,以致谢意。 酒宴结束时,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大将军赵括辞别平原君,醉醺醺的他在贴身护卫刘侠的扶持下,摇摇晃晃地乘马向马服君府赶去。 初夏凉爽的夜风一吹,马背上的赵括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抬头望着西方遥远的天际,沉吟道:“秦昭王——应侯范雎——我赵括要出招了,且看我赵括,此番再陪你二人好好下上一盘大棋” 就在大将军赵括等待赵国大朝会的时候,蒙骜的十万大军倒也没有拿出攻取韩国境地时的闪电战气势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韩国,试图以兵威逼迫韩国、周王室献出汜水之地,兵不血刃地吃下这块肥肉。 几点说明 幕,但小生以为,秦军攻占汜水之地、孤立野王城才是长平之战的开端。接下来的情节会有相应的说明。2。传统的观点认为:三晋合谋易上党乃长平大战的序 动形象,接下来的情节会将这复杂的地形做大略的描述。本书中描述的地形和现在的实际地形会有出入,毕竟两千多年过去了,人力开山填水早已改变了原貌。小生的依据主要是文字记载、几份相关的地图,再加上合理的想象。3。上党山地地形复杂,为了将长平大战尽量描写得生 一万票了,希望书友们多砸些推荐票过来,帮助小生早日突破一万票大关。第一卷已经到了**部分,本书的推荐票马上突破 支持,小生坚持写不到现在,诚挚感谢各位订阅正版的书友们再次拜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还是那句话,没有书友们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针尖对麦芒 第二百三十六章针尖对麦芒 其实,这并不是蒙骜的本意,而是出自应侯范雎的谋划。前军大将蒙骜前番受了赵括的背后一刀的窝囊气,若是按照蒙骜的意思,他早就挥军南下,一鼓作气打下汜水之地,好好出口气了。他相信十万秦军的实力,更清楚那韩军战力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 这应侯范雎实乃旷世大才,面对大秦东出的铁血大争,此时的他心底沉定得很,很有些气定神闲的味道。因为他自觉为大秦东出而作的谋划一环套一环,早已布置妥当。 眼下秦国一路特使迷惑山东诸侯,一路大军威逼韩国和周王室,如此一来软硬兼施、相辅相成,他毫不担心韩国和周王室会出什么意外。 这些日子,外松内紧的应侯范雎稳坐钓鱼台,他心想:等着再过些时日,且看那韩国和周王室,如何乖乖地把汜水之地献给我秦国。届时,我范雎之名就要声震列国了 韩国求援特使来到赵国之时,秦国十万大军已经威逼汜水之地整整三日。赵王丹看完韩王亲笔写来的求援羊皮卷,这才立马醒转过来,原来大将军赵括所说并非是凭空猜测,秦军所图果然并非仅仅是汜水之地,而是野王、是上党。 赵王丹紧急派出十余路宫人作为特使,迅地召集赵国朝堂重臣。次日,那赵国入夏以来的第一次大朝会便隆重地开幕了。 在这次大朝会上,大将军赵括又运来了那硕大的沙盘,赵括挥舞着竹节鞭,声调昂昂地陈述着汜水和野王、野王和上党、上党和邯郸之间的要害关系。 随后,大将军赵括一把甩脱那竹节鞭,向众臣拱手为礼,运足丹田之气,将秦军此番东出的真实意图一字一句、环环相扣地慷慨讲解。赵括为了说服赵国的重臣们,为了说服赵王丹,此番将那在御林军中练出来的口才挥得淋漓尽致。 赵括一番话说完,那响亮的声音绕梁不绝,但满朝堂的文臣武将们却难得地沉默了下来。这大将军赵括料事如神的本领,他们多多少少地都曾领教过。此时闻言那秦军夺取汜水之地,竟然是剑指赵国,赵国的群臣们不以为然的有之,心头凛然的有之,甚至暗骂赵括危言耸听的亦有之。 过了半晌,那上将军廉颇终于憋不住了,他甩了一把那浓密的胡须,开口问道:“敢问赵括大将军,依你之见,我大赵该当如何?”廉颇并未反驳赵括的推测之论,相反地,经过赵括略略地提醒,他这位勇冠三军的百战名将,就知晓了这其中的利害。 “合纵列国,共抗暴秦”大将军赵括转过身来,对上将军廉颇施了一礼,朗声回道。 上廉颇问完这话,却再无下文。只见他缓缓地捋着长须,眯起了那双铜铃般的大眼,默默地沉思着,在心底仔细地琢磨着这合纵到底能有几成的把握,琢磨着魏国、楚国、齐国等大国对秦军此举,又会有何反应。 “若合纵不成又当如何?”一个满是嘲弄的问话声响起。大将军赵括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那平阳君赵豹正拿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显然对自己秦国剑指大赵的论断有些不以为然。 赵豹此言一出,朝堂中的重臣们即刻明白了这位赵国高爵老贵族的意思,左右两班文武,数十道目光齐齐扫向那立在正中的大将军赵括。 面对这些责难的目光,大将军赵括却凛然不惧,他一时间心头火起,向那平阳君赵豹高声吼道:“谁言合纵不可成?且不说合纵可成并非奢谈,即使合纵不成,魏、楚、齐等国不肯出兵,我大赵出兵又如何?” “无知小儿,无知小儿,可曾见识过那秦军虎狼何等凶残?可曾见识过那白起、蒙骜的厉害?”平阳君赵豹被赵括顶得有些怒了,他浑身颤抖着,指着赵括大声咆哮着。 一旁的上卿蔺相如眼见形势不妙,他灵机一动,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平阳君暂且息怒。以在下之愚见,秦国大军并未一举拿下汜水,莫若,我大赵少待数日。韩王派出的求援特使,想来不仅仅只派向我大赵一路,等等看看那魏、齐、储等大国的动静再说。” 上卿蔺相如素有急智,他这仓促间想好的应对之策,可以说是四平八稳。那其中的意思就是,若各大国决心合纵救韩,赵国自然顺势派出合纵大军;若各大国对此毫无反应,那大赵强自出头得罪了暴秦实乃得不偿失。 赵括所说的上党危局,蔺相如也曾考虑过,但是这位略略知兵的名士,心下以为赵国兵力并不弱,再凭借上党天险坚守,秦国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去。 听着上卿蔺相如之言,大将军赵括向蔺相如这位名士投去了两道感激的目光,同时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默念道:静气,静气,每逢大事要静气 “蔺上卿言之有理”平原君赵胜理着那浓密的长须朗声赞道,说话时,他面含笑意地望着蔺相如,显然对蔺相如稳妥之议,甚为赞赏。 平原君赵胜话音未落,朝堂重臣附和的声音接连响起。 “臣附议——” “蔺上卿之言实乃老成谋国——” “我大赵宜静观其变,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此时的大将军赵括,心底早已恢复了一派澄明,他面露微笑地环视着赵国朝堂的群臣们,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静待各大国之反应,想来那魏国、齐国、楚国也是这等对策,若非如此,那秦国的特使王稽,哪能钻得了空子?” “就依蔺上卿之言,我大赵静观其变最为妥当散朝”少年赵王丹朗声言道。说话时,他看了看赵括那静静地微笑模样,他心知赵括天赋奇才,既然未在力争,想来此时已经有了妙策,当下也就未再多言,直接宣布散朝了。 重臣们纷纷散去,拥挤得赵国朝堂渐渐变得空旷起来。缓步慢行的大将军赵括刚走到大殿门旁,便被那平原君赵胜一把扯住,平原君望着赵括满脸的笑意,忙轻声道:“赵括大将军,莫急着走,且随本君去见我王,将你那备用之策细细说来,本君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平原君赵胜急匆匆地拉着赵括,便往王宫的御书房赶去。待进了御书房,赵括气定神闲地将那备用之策一番分说,一旁的平原君赵胜又连声附和,听得赵王丹频频点头。 今日的大朝会,这赵王丹觉得已经驳了赵括这昔日同窗、知己近臣的面子,这酷爱面子的赵王,此时再也狠不下心来拒绝赵括的备用之策。 加之,赵王丹虽不识兵,但听着大将军赵括和平原君二人的解说,觉得这备用对秦之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可谓是外松内紧、绵里藏针、直插要害,堪称绝妙。 于是乎,赵王丹顺水推舟,终于昂声大赞着点了头—— 且说秦国那头,就在蒙骜的大军抵达汜水之地五日后,秦国丞相、应侯范雎那软的一手使了出来,他给韩国、周王室摆了个**阵,更让山东列国诸侯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应侯范雎派来了他的大恩人河东守王稽做为秦王特使,向汜水两岸的韩国、周王室两方申明:秦国无意全部占领汜水流域,只求将与河东郡、河内郡遥遥相对的大河南岸的河段划归秦国做渡口,秦国便立即退兵 战国之世,列国相互封堵,对关隘要津的争夺原是寻常。地势不利之强国威逼占据要津之弱国割让关津者,更是屡见不鲜。秦国特使一申明秦军意图,各国斥候立即飞马回报本国。 齐、魏、楚三大诸侯国一听此番并非灭国之战,便立即松缓下来,嘈嘈兵救援的声浪也顿时平息了,听到这消息,赵王丹更是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心想若不静观其变,这下赵国岂不成了出头鸟。 大将军赵括闻听此讯,微笑着摇了摇头,心下道:这山东诸侯就这么进了**阵,那应侯范雎着实厉害。不过,谅你范雎如何也想不到,你那计谋早已被俺这穿越男识破,俺已经在那要害之地,马上要布下深深的陷阱等着你了。 就在应侯范雎摆出**阵的同时,大将军赵括也紧锣密鼓地筹划起来。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此时最为轻松的却是那受害方之一的周王室。闻听秦军此来不是灭他东周,在那昏庸的周赧王差点乐得差点昏厥过去,在他看来:洛阳王畿濒临大河的土地本来就荒芜人烟,没有国人居住,几处要塞也无兵可守、形同虚设,便割给秦国何妨? 与王稽会商的东周王室特使,立即回报周赧王,这位老天子却只是一句回诏:“只要秦不灭周,特使但全权行事。”于是周室特使立即与秦军达成盟约,割让了洛阳王畿的河外渡口,不再跟着韩国四处奔波求援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强弱分明 第二百三十七章强弱分明 周王室舍地保命,再说那韩桓惠王那头,他一见四大战国未曾兵来救,那汜水对岸的东周王室又乐得割地脱身,措手不及的他,顿时便没了主张。 平日里自以为智谋天下一等的韩桓惠王,此时再也想不出来什么应对的计谋。面对着一帮似乎变成了哑巴的老贵族们,这韩王急得团团转。 韩桓惠王心底很矛盾,与秦国开战吧?韩、秦两军分明是实力悬殊,韩国战败已是意料之事;割让汜水北段吧,失去了这联系野王的要道,甚至进一步失去整个上党郡,他又实在是心疼得如被刀割。 韩桓惠王虽然不是明君,但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明白的,这汜水、野王、上党之间的密切联系,他这位韩王又岂能不知。但其中的关窍越是明白,愈觉得割让汜水之地心疼。 眼看着韩国迟疑不决,秦国那头应侯范雎竟毫不着急,蒙骜大军只虎视眈眈地压在大河南岸,并未挥军南下。范雎淡淡地一笑,大笔一挥便将下一步的方略写下。 王稽接到范雎的秘密回书后,却也不急着去见那韩桓惠王,他立即在韩国新郑的最有名的酒楼张罗起了酒宴,盛情邀请韩国的老贵族们饮酒作乐。 就在那帮老贵族们喝得酒酣耳热之际,王稽故作神秘地吐露了一个消息:此番秦国唯求河外渡口不被韩国封堵而已,绝无灭韩之心;然则,若韩国拒绝割让,则秦国愿与韩国老贵族们结盟,共同拥立愿意割让渡口的新韩王。 一听这消息,那帮老贵族们心底纷纷打起了小鼓,更有喝得飘飘然的老贵族口无遮拦地喊着要换掉这韩桓惠王,似乎来日他就是拥立新王的功臣一般。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之王稽此举就是故意要把这风声透露出去,果不其然,消息顺利地传到了韩桓惠王耳中,这位韩王顿时惊在当场,惊愕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当年申不害变法半途而废,这些年来韩国老贵胄们纷纷东山再起,各自盘踞一块封地,无聊之时还放言指斥韩桓惠王无能,那不臣之心可谓昭然若揭。这韩国若非王族掌军,只怕是韩桓惠王早已不在王位了。 要得秦国助力,老韩世族势必弑君另立,甚或秦军只要驻扎不动,只是授意,韩国便要大乱了念及危局在即,韩桓惠王便不再犹豫,立即派出密使与须贾赶赴秦军大营,第二日便订立了割让河外渡口之盟。 秋天到来时,函谷关外直到白马津的六百里河外渡口,便全部成了秦国土地,所有的要津渡口都驻扎了秦军大营。 说是渡口,实际上却是南北宽二十里、东西长六百里的大河南岸原属周韩两国的所有关隘要津。以攻韩陉为由公然出兵,最终却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大河中原段的全部要隘渡口,且不为山东六国警觉,实在是远交近攻的一次大胜利。 至此,应侯范雎在秦国威望大增,在山东六国心目中便成了威势赫赫的强秦权相—— 秦国王宫密室中,秦昭王、应侯范雎、武安君白起三人围着一张硕大的方案,相对席地而坐。 秦昭王看着范雎、白起这一文一武两根秦国的顶梁柱,他神情甚为轻松,甚至放下了君王的架子,乐呵呵地招呼着两位股肱之臣,亲手为范雎、白起斟满了一爵冰镇的美酒。 待三人各饮一爵后,秦昭王咚地一声,将酒爵重重地顿在长案上,随后抹了把唇角、长须上的酒渍,放声赞道:“贼他娘,这冰镇的美酒,滋味真是不孬” 自秦昭王从宣太后、魏冉手中夺得秦国大权以来,至此已历三载。三年来,秦昭王为大秦东出的伟业殚精竭虑,不经意间,操劳过度的他,头顶隐隐已现华,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不过,此时的秦昭王神情却很是亢奋,因为以前他未曾亲掌大权,秦国拓地千里的的赫赫战功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过是在宣太后和魏冉手下的看客而已。 如今,因了这应侯范雎远交近攻之谋,秦国东出徐徐推进,短短半年余时间,便得陘地、南阳地、汜水地三处战略要地,这等实打实的战功,在秦昭王看来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骄傲。 还有更深一层,此番秦军大举动出,其要义在于对赵国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决战大赵为来日秦国一统天下扫除障碍。秦昭王明白这赵**力只比秦国稍弱,乃秦国东出的最大障碍,所以赶紧趁着赵国第二次变法还未真正展开,秦昭王打算把赵国一举消灭其有生力量。 “我王且看,此处乃野王城”应侯范雎指点着地图,对秦昭王朗声解说着,那被刻意压得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惬意。这两份木板雕刻的地图,正是汜水流域的地图,乃韩国和周王室乖乖地献上来的。 应侯范雎有着十足的理由骄傲,若是以前列国敬畏他范雎,那是因为他范雎乃华夏第一大国秦国之丞相。眼下,他远交近攻之策大放异彩,拔陘地、下南阳、夺汜水,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为秦国拓地数百里。更为关键的是,为下一步拿下上党,决战赵国营造出了大利于秦国之势。 此时,列国的诸侯、文臣武将们敬畏他范雎,那就是对他大才的敬畏了,就是对他本人的敬畏了,而不仅仅再是以前那笼罩在身上的秦国丞相的光环。 武安君白起望向那木板地图,面色沉静如水。这位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令山东列国闻风丧胆的屠夫战神,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味道。 曾经的白起,是宣太后和魏冉一同扶持起来的秦军的一面旗帜,虽说白起才能卓异,虽说秦国赏罚严明,但是若没有贵人的提携他白起觉得做不到上将军的高位,更得不到武安君的高爵。 正是因为其在秦军中的影响,因为其自身的实力,秦昭王和应侯范雎清洗原宣太后的势力余党之时,才没有敢动他,甚至愈地看重他。 对于秦军东出,乃至决战赵军,白起这个实力派武将此时心底甚为笃定。应侯范雎力行远交近攻之策,已经为他铺好了路,剩下的就要看他的铁血大战了。 (今晚累了,明天继续更,呵呵) 第二百三十八章明君强臣论上党 第二百三十八章明君强臣论上党 “来,还是那沙盘看得更真切些”秦昭王一把扯开了衣领,伸手扇了扇风。虽然这密室中专门设置了一大块冰块做成的屏风降温,但是心情激动的秦昭王,依旧觉得酷热难耐。 待走到那沙盘旁,看着那隆起的沙丘、下陷的沟壑,隐约间,秦昭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秦军锐士,隆隆杀向了这片他志在必得的上党山地。 不过这秦国的沙盘和御林军的沙盘相比,还是粗疏得很,只是能隐隐看出那山川、河流、城池的城池的形状。而不像赵括督导御林军将士精心制作的沙盘一般,甚至连驻军、粮草等等全都有详细的标注,并且还有若干分解开来的小沙盘,将精细几乎做到了极致化。 这并非是赵括就比秦昭王聪明,而是赵括大将军多了两千多年见识的缘故。在另一个时空中,看惯了谷歌地球的赵括,甚至觉得御林军的沙盘仅仅凑合而已。 “呵呵——武安君,详尽的地形范雎不如你明白,还是你来为大王解说吧”范雎浅浅地笑着,顺便卖给了这武安君白起一个人情。这范雎总是觉得白起和他隔着一层什么,在秦昭王面前,他还是希望表现得大度一些。 “应侯过谦了,白起一介武夫尔。”白起冷冷一笑,平日里面色僵硬的他,很少露出笑容,这一笑感觉甚为别扭。范雎看着白起这一笑,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 “武安君,还是你来,好好为本王解说一下这韩国上党郡的地形吧”秦昭王适时地打着圆场,对这一文一武两位股肱之臣之间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龃龉,他心知肚明。 只见武安君白起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唰地一挥,手腕一抖在上党的沙盘上方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随后白起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王且看,此处乃韩国之上党山地” 结合地势解说作战之要害,这正是白起拿手强项,白起侃侃而谈,腔调渐渐高了起来,将上党山地的险恶地形解说得生动而形象。 “嗯”秦昭王专注地听着白起的解说,不时地点着头,他渐渐地他忘记身旁的炎热,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面前的沙盘,仿佛身临其境一般,那上党山地的山山水水,在秦昭王面前渐渐地鲜活起来,而不仅仅是一盘沙子而已。 秦国欲图决战赵国,这上党乃是必争之地。 若以秦赵两国腹地本土论,秦赵之间并不接壤,甚至堪称天险重重距离遥远。秦军若自函谷关东出,中间隔着东周室洛阳王畿、韩国、魏国的千里河山。 若从秦国的河西高原东出,且不说河西高原本身之险峻,从九原云中大草原汹涌南下的大河,更是难以逾越的第一天险。过了大河,便是又一天险吕梁山。(注:本文中所说的大河即为黄河,但是其流向和现在的黄河完全不同。) 吕梁山东北——西南走向,东北接楼烦的管涔山,西南至大河禹门口接龙门山,依河逶迤近千里,连绵群峰高耸,仿佛便是上天为大河刻意筑起的一道接天大堤。过了吕梁山便是丰饶的汾水河谷平原。 河谷平原的北部是属于赵国的晋阳,中部南部便是魏韩两国的河东、河内之地。越过河谷平原,便是又一道南北绵延千里的天险——太行山。太行之名,古已有之。山海经。北次三经云:“北次三经之首,曰太行之山。其首曰归山。”后世博物志。山云:“按太行山而北去,不知山所限极处,亦如东海不知所穷尽也。” 在古人口中,这太行山又叫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却是大大有名。这道绵延大山与吕梁山一样,也是东北——西南走向,东北起于赵国代地的拒马河谷,西南至于魏国河内的大河北岸,也同样是绵延千里。吕梁山与太行山夹持的汾水河谷平原,还有太行山以东直抵大河入海处的千万里广袤土地,春秋时期都是天下第一大诸侯——晋国之领土。 魏赵韩三家分晋,东周的天下便进入了战国时代。战国分野:太行山以东以北为赵国,吕梁山南端、太行山中段及南端并大河南岸平原,为魏韩两国。也就是说,秦国要向东进入赵国,这太行山便是最后一道天险。太行山之为天险,在于它不仅仅是一道孤零零山脉。太古混沌之时,这太行山南北连绵拔地崛起,便轰隆隆顺势带起了一道东西横亘百余里的广袤山塬。 于是,太行山就成了南北千里、东西百余里甚至数百里的一道苍莽高地。 更有甚者,这道绵延千里的险峻山塬,仅有东西出口八个,均而论之,每百余里一个通道而已。所谓出口,便是东西横贯的峡谷,古人叫做“陉”这八道出入口,便是赫赫大名的“太行八陉”自南向北,这八陉分别是:轵关陉。轵者,车轴之端也。轵关者,通道仅当一轵之险关也。这个陉口位于河内太行山南端(今河南省济源县西北),是河内进入上党山地的第一通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魏国在轵陉口修筑了一座驻军城堡,叫做轵邑,专司防守这个重要通道。太行陉。亦名太行关,位于河内太行山南麓之丹水出口,正对韩国野王要塞,是为韩国连接上党的唯一通道。白陉。亦名孟门,位于河内太行山北折处(今河南省辉县西)。魏国在这里也同样修筑了防守城堡,叫做共邑。滏口陉。因在太行山东麓滏水河口而得名,位于赵都邯郸西南的石鼓山(古称滏山),山岭高深,形势险峻,为赵国进入太行山以西之上党的最重要通道。井陉。亦名土门关,位于太行山东麓井陉山,为赵国西出汾水河谷的重要通道,更是秦国从晋阳进入赵国的重要通道。飞狐陉。亦名蜚狐陉,位于太行山东麓恒山之峡谷口。两崖峭立,一线微通,迤俪蜿蜒百有余里,是燕赵通胡之要道。蒲阴陉。亦名子庄关,位于太行山东麓之燕国易县西北,是燕国向西进入楼烦的唯一通道。后世称为金陂关、紫荆关。军都陉。亦名关沟,为太行山最北之通道,位于燕国蓟城北部之军都山,是燕国北上胡地之通道。如此天险,秦国大军要越过太行山,却是谈何容易这八条通道中,北边四条(井陉、飞狐陉、蒲阴陉、军都陉)秦国是无法利用的。因为秦国大军只有从河西高原渡过黄河、翻越吕梁山、穿过汾水河谷平原,才只有利用北边两陉(井陉、飞狐陉)的可能。 其一是这条路线在当时根本不可能行进大军,其二是纵然千方百计行军抵达,大军也没有可以展开的战场,赵军若是把住关口,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特殊的情势,便决定了秦国不可能从太行山北段进逼赵国。 从秦赵抗衡的军争大势看,此时的秦国已经稳定占据了河东、河内两郡,北边的晋阳也在与赵国拉锯之中。 最可行的进逼赵国的通道便是太行山南段的四条通道——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这四条通道,除了滏口陉在赵国腹地,其余三条恰恰都在目下秦国的河内郡。然则,整个这四条通道却都要通过一片要害山地,这片山地便是上党。上党者,以其高“上堪与天党”之赞誉得名也,可见其巍巍乎高踞中原之威势。太行山巨*排空般崛起时,连带掀起了一大片峥嵘高绝的山地,西面威逼汾水河谷,东面鸟瞰邯郸谷地,这便是横亘于两大谷地平原之间的上党高地。 这片高地北起阏与,南至河内与太行山连为一体,南北长三百余里。西起少水,东至漳水与太行山浑然一体,东西宽二百余里。 此上党山地嵯峨,河流纷纭,峡谷交错,林木苍茫,除了四条陉口出入,整个上党便仿佛一个浑然无孔混沌未开的太古封闭之地。便在这四条陉口渐行交汇的东部高地,恰便有一座险峻关口当道,这便是赫赫大名的壶关 此地两山夹峙,状如壶口,春秋晋国便在这里设置城堡关口,得名壶关。有了这壶关,便是你进入上党,也无法绕过它而进入赵国;当然,赵国即便从滏口陉进入上党,不越过壶关,也是无法南下西出。如此看去,上党山地便成了巍然矗立在太行山西麓的一道峻绝天险。 若是赵国尽得上党之地,便是邯郸西部天然的战略屏障,可一举将秦国压制在河内。 秦国若得上党,便可居高临下地逼近到邯郸百里之内,形成泰山压顶之势,赵国便是腹地大开,再也无险可守。虽然秦国也可从安阳北进赵国,然则却必须渡过漳水之险方可北进,其威力便远远不如夺取上党。而要夺取上党,大军出动粮草是个很大的问题,通过野王的水路运输,将是最为便捷的方式,惟其如此,上党天险便陡然大放异彩的同时,野王城就成了一枚重要的棋子,成为秦国志在必得之地。 “我王,此时野王城已被我大秦河内郡围困,可以说唾手可得;拿下野王城倒不急在一时,待谋划详尽,再一举吞下野王,进军上党不迟”武安君白起说完,将那锋利的长剑锵地一声收了回去。白起的面色依旧冷冰的,不见一丝生动的颜色。 “彩”秦昭王听完白起的解说,兴奋地朗声大赞,他目光灼灼地望着白起,言道:“这野王、这上党,本王是要定了,待来日武安君凯旋归来,本王当出城亲迎” 听完这话,范雎心里有点酸酸的味道,待想到这一切乃是自己远交近攻长策大谋的效用之一,他心底的醋意,终于慢慢地消解了不少。 (诚挚感谢各位支持正版、订阅本书的书友们) 第二百三十九章怕个鸟 第二百三十九章怕个鸟 夏日的夜,闷热而潮湿,大将军赵括的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括手中捧着一方羊皮,静静地读着,连额头的汗水也顾不得抹去。自秦军兵临汜水以来,赵括密令铁鹰营情报网络中的精锐,迅速地向咸阳、野王、上党之地集中。连日来,铁鹰营的密报如同雪花一般唰唰地向邯郸飞来。 这那方羊皮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这些数字正是御林军专用于传递军情的密码。这羊皮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特殊的是那些阿拉伯数字密码。 迄今为止,知道这密码破译之法的,也就是苗单、陈不群等大将军赵括在御林军中的几个心腹爱将而已。即使这密报被秦军截过去,也搞不明白这阿拉伯数字到底是什么东西,因此,赵括毫不担心这密码有泄漏的风险。 看了一会儿功夫,大将军赵括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惬意,让少年大将军赵括很是享受。赵括顺手将那羊皮扔在一旁的陶盆中,随着被水浸湿,那羊皮上的阿拉伯数字渐渐淡去。 “括儿,此番秦军东出,果真是剑指我大赵?”端坐案席上的马服君赵奢,耐心地等着赵括看完了密报,随后轻声咳嗽了数声,抛出了第一问题。 此时的马服君赵奢对赵括他这儿子的天赋之才已经不再疑虑,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乃是其多年征战以谨慎为上的本性使然。 “然也”大将军赵括满含温暖的微笑,向父亲轻声回道。大将军赵括很是享受这种和父亲在一起的感觉,和马服君赵奢在一起,他全身心情不自禁地放松了开来,感觉如同泡在温水中,毛孔全部张开,处处是懒洋洋的惬意。这种惬意让大将军赵括心底一派澄明,对秦赵大决之势的把握也更为清晰。 “上党?野王?”马服君赵奢沉吟着,粗糙的大手缓缓地抚摸着案头,随后抬起花白的头颅,望向远方,那虽然浑浊但不失深邃睿智的目光,仿佛越过了墙壁、山山水水的阻隔,看到了百余里外的险峻上党山地。 “括儿备用之策,剑指野王?”沉吟了一会儿,马服君赵奢又开口问道。 “野王乃秦军输运粮草之枢纽。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括儿就是要在这野王,要在秦军的粮草上做些文章”大将军赵括目光沉沉地望着父亲,不疾不徐地说道。 “如此要害之地,秦国定然又重兵把守,且这野王城夹于秦国河内郡之中,距离我赵国路途遥远。”马服君赵奢适时地提醒着儿子赵括,要在野王制造些动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父亲勿忧,括儿已有妙策,若无意外,当兵不血刃地给那秦军来个釜底抽薪”大将军赵括声调昂昂,说话时自信无比,只是这赵括却忽略了釜底抽薪的成语还未在战国之世出现。 “釜底抽薪”马服君赵奢默念着,再稍稍一想,顿时觉得这成语简直生动形象。赵奢顿了顿首,对赵括那未说出口的妙策也没细问,只是不厌其烦地又将奇袭、潜行、火攻、水攻等等可能用上的战法向赵括做了一一讲解。 夏日的斜阳,映照着赵奢那坚毅的黑红面庞,他那腔调已经没了往年那中气十足的气势。自开春以来,赵奢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老了,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那受过多处伤痕的腿脚已经不太灵便,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的头脑还没有糊涂,仍旧和以往那般地得晰。 “儿,受教了”大将军赵括拱手一拜为礼,向这位名将父亲真诚地致谢“得父亲指点,括儿定然会出师大捷” “你我父子,不必多礼”马服君赵奢捋着长须欣慰地一笑,随后猛地一掌拍向案头,昂声大呼“秦人也日娘生肉长的,大决就大决,我赵人怕个鸟” 马服君赵奢那股子蓬勃而出的豪气,看得大将军赵括心头陡然一震,他又是拱起双手,运足丹田之气,朗声道:“我大赵男儿铁骨铮铮,定让那秦军有去无回” 马服君赵奢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起身离席,拍了拍赵括的肩头,和声言道。“不管括儿如何行事,不管来日括儿遇到何等艰险,为父,都将坚定地站在你的身后为父虽然上不了战场与我儿并肩抗秦,但大战的谋划,也能襄助一二。” “儿,谢过父亲大人”大将军赵括对着父亲躬身一拜,心底暖流涌动的他这声父亲喊得真诚无比。马服君府的书房中,父子二人在明艳日光的斜斜照耀下,两个高大的身形如同两尊肃穆的雕塑。 大将军赵括望着父亲,他那心头温情四溢、热血激荡,仿佛如即将喷薄而出的汹涌岩浆一般。 父爱如山。大将军赵括觉得马服君赵奢如同一道厚厚的山梁,支撑在他的身后,听了父亲赵奢的一席话,他誓抗暴秦、奇谋野王的决心愈发坚定起来—— 天下之局,在时,在势,更在人为。 既然那合纵抗秦的时机暂时尚不成熟,大将军赵括也就未在纠结拖延,果断地抖出了他的备用之策。这备用之策的要点,就在于野王城。 热得如同蒸笼一般的御林军中军大帐中,大汗淋漓的大将军赵括,正细细地谋划着:如何野王出奇兵,如何埋伏,如何让秦军的耳目失灵,静静地等待秦国的粮草全部运至,再一举焚毁殆尽,掐住进犯上党的秦军的脖子。为大赵赢得战略上的主动。 但此事艰险无比,从秘密行军的路线的选择到兵力如何配置,从城内如何接应道如何攻破秦军防守严密的粮草大仓,这些,都需赵括一一详尽谋划,需要御林军的各位猛将谋士出谋献策,甚至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这奇谋野王之战,若是一招不慎,那将满盘皆输。这谋划煞费时日,所幸的是那秦军并未急着一口气吃下野王,此时的野王城名义上还在韩国的手中。 连日来,大将军赵括和一班心腹爱将,将那上党、野王的沙盘,铁鹰营及时传来的机密情报,看了又看,间或轻声商讨,偶尔激烈辩论。 此去野王,各种可能出现的危机逐条分析,并头脑风暴一般地商讨辩证,逐一拿出应对之策。这着实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直费了赵括和一帮心腹们将近三日的时间,终于梳理出了一个还算圆满的方案。 唯一让赵括有些遗憾的是,此去怕是御林军要折损一帮精锐了。 惊喜总是在不经意时降临。就在赵括为来日将士们的牺牲而心痛之时,一个天大的惊喜宛若从天而降,把自认有些城府的赵括大将军乐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赵括连声赞道:“妙妙好个铁鹰营,果然未辜负本将军之苦心,此番又为本将军立下一件大功” (又码好一段了,谢谢书友们支持小生明日接着再码,书友们晚安唉,又到凌晨啦) 第二百四十章惊喜呀惊喜 第二百四十章惊喜呀,惊喜 就在大将军赵括苦心谋划之时,一个令他惊喜的消息传来,那隐居在太行山南麓的鬼谷门传人韩曲,此时已经来到了邯郸郊外。大将军赵括闻讯后,心下大觉意外,待稍稍一想,那惊喜如同挡不住的岩浆一般汹涌而来。 “快将韩曲先生接到我御林军大营来,就用本将军那辆青铜轺车。”大将军赵括惊喜之余,赶紧招呼着贴身侍卫刘侠去迎接鬼谷门高人韩曲。那赵王丹赏赐的青铜轺车,平日里难得一用,今日正好用来迎接这位贵客。 这韩曲乃是赵括当年率领猛虎营将士特训太行时偶遇的一位鬼谷门高人,其胸中包罗万象之杂学,曾让大将军赵括倾慕不已。当初赵括曾力邀其入赵,助自己一臂之力。奈何这韩曲却以韩人理应报效韩国为由,拒绝了赵括的邀请。此番来邯郸,想来是在韩国吃了点苦头,对那昏庸无能的韩国君臣彻底绝望了。 原来这韩曲早在秦军刚刚兵临汜水之时,就察觉到了韩国危险之所在。风云际会之时,正是大才出山之日,不甘于寂寞的他,便远途跋涉赶往新郑,冲破重重阻挠面见韩桓惠王,力陈秦国狼子野心,力主韩国应奋力一战,决不可轻易割让汜水之地,谁料这一片丹心的韩曲竟然受到韩国昏庸老贵族们的围攻。 受辱的韩曲遇挫而勇,他忍辱负重,试图再次入宫说服韩王。无奈,那韩国君臣中了那秦国特使王稽的挑拨离间之计,韩王的王位岌岌可危,哪还顾得上韩曲这个大言不惭的落魄士子。 苦等了半月的时间,韩曲连韩国王宫也未再进去,想游说那些韩国的重臣高官们,却发现他们一个个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不想搭理他。最后离开新郑时,韩曲已是心灰意冷,可怜一腔报效母国的雄心壮志,就此灰飞烟灭。 韩曲只想着就此终老山中,安度残年,只是觉得可惜了那深藏心底的秘密,竟然遇不到识货的主儿。 恰在这时,韩曲被铁鹰营的密探发觉,随后又“意外”地遇见了铁鹰营千夫长鲁云(在外化身为鲁氏商社的社长)。这些年来,赵括一直关照着鲁云的铁鹰营,命其密切注意韩曲的动向,这条线一直未曾中断,于是才有了这次偶遇。 那鲁云遇见真人不说假话,代表大将军赵括向韩曲发出了盛情的邀请。本已心如死灰的韩曲,突然看到了一星点希望的火花,想着老天垂怜自己,竟然又给了一个施展胸中所学的机会。 恰如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深感世态炎凉的韩曲,被大将军赵括的诚意感动了,这才随着铁鹰营的密探一路赶到了邯郸。 车声辚辚,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载着韩曲的青铜轺车驶进了御林军大营,一直驶到大将军赵括的中军帐门前。赵括的御林军大营中军纪森严,那中军帐更是寻常的车马禁止靠近,这次为了打动那韩曲,赵括事急从权,给足了韩曲面子。 “韩曲先生,想煞赵括矣——”大将军赵括一声惊呼,赤着一对大脚,扑扑通通地冲出了帐外,他一把抓住韩曲的双手,笑呵呵地言道:“赵括之盼先生,如久旱之盼甘霖,得韩曲先生助我,赵括无忧矣” 大将军赵括望着头顶已现白发的鬼谷门韩曲,他心底很明白,自己这样做有些肉麻,那韩曲也未必看不透。但是,很多场合下,形式远远比内容更重要。这赤脚亲迎帐外如那些枭雄一般假惺惺的做派,却往往能收到奇效。 果然,那韩曲见自己竟能被名动列国的大将军赵括如此看重,他瞬时间就被感动了,尽管他看出了赵括这少年有些不自然的做作。但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赵括对他表现出来的足够的尊重,和在韩国遭受的冷遇和屈辱形成了鲜明的相比。韩曲觉得此番来邯郸,真的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韩曲本为一介山野村夫,能得大将军如此厚爱,惭愧,惭愧之至”韩曲激动地说着,在赵括的引导下,迈着四方步缓缓步入了御林军中军大帐。 待看到那帐中硕大的沙盘,韩曲的心头一阵颤动,心想这不是那韩国野王的地形么?他本以为对太行、上党、野王等地甚为熟悉,甚至以为这些就是他来投效赵括的本钱之一,但是却没有料到人家这里早已有了详尽的沙盘。 若不是心底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真的要愧对赵括的厚望了。 大将军赵括并未急吼吼地大谈军情,他明白那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赵括一边替韩曲拍打着满身的沙尘,一边喝令军仆赶紧打来清水,先让韩曲洗漱了一番,随后又招呼着韩曲饮了满满一陶碗的凉水。 待韩曲那一路的风尘暑气消散,赵括便扶着韩曲落座,二人先是一阵客套寒暄,畅叙这两年多来的离别之苦。 韩曲望着眼前长发垂肩的大将军赵括,心底赞叹着这少年的变化,短短两年余过去了,在他看来赵括较之初上太行时,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前侃侃而谈的赵括,气度沉稳,态度热情而又不失大将军的威仪,已经蔚然成了气候。 韩曲轻轻摇了摇头,心下叹道:两年了,我韩曲终于走出了太行山,时至今日仍一事无成,但对面昔日那略显青涩的少年,此时却已成长为统帅八万精兵的大将军,时运乎,天意乎 看着那韩曲眉宇间的疲惫神色,大将军赵括开口问道:“韩先生一路风尘,莫若赵括先给韩先生安排个营帐歇息一下,你我二人,待来日再好好叙谈。” 这韩曲隐居太行数十年,上党、野王、甚至周边的河内,想必那所有的关窍要害早就烂熟于胸,其继承鬼谷子杂学一脉,其胸中所学堪称高深莫测。 大将军赵括虽然心底甚为期待面前的鬼谷门高人韩曲的绝学,期待他能为自己在野王的谋划开辟出一片新天地,但是赵括依然克制着心头的情绪,对韩曲缓声说道:“我御林军大营条件简陋,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大将军哪里话,韩曲乃粗鄙之人,能有一处容身也就知足了”那韩曲摆着手客套着,随即话锋一转,口气急促起来“然,眼下军情紧迫,俺韩曲哪能歇得住。” 这韩曲虽然久居山野,但心思甚为灵通,他那意思是说,能得到赵括如此热情的招待,心感不安,此时若是不拿出自己的本钱来,那哪能安心歇息得住。 “呵呵——先生客套了”说话时,大将军赵括已经起身离席,带着韩曲,二人来到那硕大的沙盘旁,韩曲望着那曾经熟悉的沙丘沟壑,太行、上党、野王的山山水水,活灵活现地浮现在眼前,韩曲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 “大将军可知,秦军此次东出,其要害何在?”韩曲揉了揉眼角,抹去那一滴涌出的泪水,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位鬼谷门的高人,看来还是想考校一下我们的大将军赵括。 赵括望了那一脸严肃的韩曲一眼,他只是淡淡一笑。这些日子,赵括一直在盯着那块地盘,又岂能不知其要害所在。只见收住笑意,铮四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精铁长剑,剑尖一抖,在那野王城的上方指点了一下,随后,两道含着意味深长笑意的目光望向那韩曲。 “嗯”韩曲微微顿首,他心想这位大将军赵括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能从这纷繁芜杂的军情中看出要害所在来,如此少年英才,当真是厉害 那韩曲伸手拿来一根纤细的竹鞭,凌空往那野望城北的方向一指,对赵括沉声问道:“大将军可知,此处为何地?” 赵括只见韩曲竹鞭的指点下,正是一条大道,大道的尽头却是一座突起的山丘。一旁还有注释,这山丘方圆十余里。 “此处乃野王城北一无名山丘”大将军赵括缓声回道。甫闻韩曲言,赵括心底微微一动,心想莫非如蛇之七寸一般,这里就是那野王城的七寸所在。 赵括忙掏出羊皮地图摊开在黄泥地上,与那沙盘细细对照,只见此山丘的位置被打了一个红点,一旁注释道:“此山道,原隐藏于树丛、竹林中,尽头为一处无名的山丘,此山丘无任何的雕刻文字,其山壁,似有利器凿刻之痕迹。” 赵括抬起头来,看了看韩曲,心想这位鬼谷门的高人,肚子里果然有货,不知又有什么天大的惊喜等着我。当下,赵括不再迟疑,他对着韩曲长身一揖,拱手道:“愿韩先生教我” 韩曲忙收起了竹鞭,生生受了赵括一拜,随后言道:“大将军可知,昔年韩赵魏三家分晋之后,韩国靠着三晋老盟瓜分中原,国势鼎盛,国中也不乏有识之才。想这野王如斯要害之地,韩国岂会不留后手?此中关键,就在于这山丘之中。” “哦”大将军赵括听得一动,条件反射一般双眼射出两道精光,在那隆起的沙丘上扫来扫去,似乎想看穿这山丘中到底有什么玄妙一般。 “大将军若高居此山峰之上,可望此地允水与少水两侧而过,呈二龙戏珠之势,故此无名山丘,乃位于水阳之风水宝地。当年韩文侯看重此地,曾刨山以造大墓,但此墓穴正在打造中,韩魏龃龉反目,那魏国便发兵攻韩,刨山造墓之举只能就此作罢” “待韩昭侯任用申不害为相,力行变法之时,见此处野王城乃要害之地,便将那庞大的墓室加以打通改造,以之为隐蔽屯驻奇兵之所,奈何韩国变法中途而废,此军事重地,竟然便告闲置。” “此墓室有四处出口,被四扇万斤断龙石封死。若是不知其中的关窍,实万难打开石门;即使有人侥幸进入,但其中路径错综复杂,出口难觅,必被困死其中也” “乖乖,好所在呀”大将军赵括听得眼光发亮,他没想到这野望城北的无名山丘中竟然还有此等秘密,于是,赵括忙问道:“韩先生可知这巨大石洞之关窍所在?” 此番,大将军赵括本意乃出奇兵潜伏野王城,给那嚣张的秦军以出其不意地痛击,但选定的几处潜伏之地均不理想。想拿号称锐士的秦军,可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派重病把守这粮草囤积转运重地,洒出的哨探斥候必将不在少数。若是御林军将士被发现行踪,不就等于被秦军当成了靶子,肯定会损失惨重。因此奇袭野王、断秦军之粮草能否成功,这藏兵之所,至关重要 “韩曲的先人,曾在韩昭王时在野王为官,专司督造此藏兵洞穴。韩曲有幸,数年前也曾到此洞中一游。呵呵——”韩曲说到这里,竟然浅浅地笑了起来,这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秘密,终于被他说了出来。 韩曲望着赵括欣喜的神色,他心想自己这秘密果然引起了大将军的关注,于是他坦然说道:“再者,此等关窍的打治、开合之法,雕虫小技尔,韩曲早已烂熟于胸中。若不然,韩曲岂不愧为鬼谷门人” “先生”大将军赵括紧紧握住韩曲粗糙的大手,激动地言道:“今日得先生教诲,能一见先生此等惊天之才,赵括幸甚我大赵幸甚” 说完,赵括目光沉沉地望着野王城的方向,再看看秦国、韩国、魏国的方位,顿时心头愈发笃定,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渐渐地浮上了面庞。 “韩先生此等义举,待来日功成,本将军自当禀报我王。眼下恳请先生暂居我御林军中,助我筹划抗击秦军,何如?”赵括又握了握韩曲的双手,盛情地邀请道。 那韩曲本想若是赵括相邀,他不管怎么说也要拿些范儿,不然的话还不被赵括看小了自己。但是这甫一听到赵括的抗秦之说,韩曲的一对斜长大眼登时精光一闪,惊喜地问道:“赵国,莫非真的要出兵抗秦了?” “嗯该出手时且出手”大将军赵括点了点头,接着又昂声道:“待来日抗秦功成,本将军自会为先生请功,那封爵、官位,定然不会亏了先生。” 韩曲看着少年赵括那笃定的沉稳模样,心底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稍后又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他心想:唉,想我母国——韩国,怎么无此等少年英才? 若说韩曲先前还对赵括有些轻视,但此时真正被赵括的勇气和自信折服了,只见他他双手高高拱起,对大将军赵括郑重地言道:“韩曲不才,愿为抗秦之大业,略尽绵薄之力” (书友们,转眼又快到月底了,小生的推荐票即将突破一万,有票的,多砸几张吧,这样,小生才更有动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解困 第二百四十一章解困 秦国拿下汜水之地后,并未急着一口气吞下野王城,这倒不是秦国有猫戏老鼠的闲情逸致,而是秦国下一步攻取上党、决战赵国作着全面的谋划。 放在全局来看,可以说野王一城,是关乎全局的关键棋子,秦昭王和应侯范雎不想打草惊蛇,不想因为一时的冒进而惊动了上党郡守冯亭,影响接下来的进军策略。 反正野王城已陷入河内郡的团团包围之中,城内的守军不过两千之数,秦国君臣料想那野王也泛不出什么花来。 秦国不急,韩国野王的官吏、百姓们却急了。此时的野王城内,百姓们早已是人心惶惶、四顾一片茫然。韩王割让汜水之地,这野王城顿时成了大海中漂浮的一叶孤舟,城中的百姓们私下里恶毒地咒骂着秦军,更不屑地鄙视着着韩桓惠王这个连国土要塞都守不住的软蛋。 这其中最为慌乱的,就要数是野王县令徐超了,徐超此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为韩王尽忠,人家已经放弃你了;投降秦国,人家秦国能不能瞧上自己这个县令还要另说。 这些日子,县令徐超简直是度日如年,矛盾、踌躇、沮丧,种种负面情绪困扰着徐超这生着一副白胖身子的县令,内心的煎熬胜过任何良药,这些日子徐超的体重已呈直线下降趋势。 就在野王县令徐超左右为难之时,那天刚刚用过早晨的饭食,府中的仆役前来通报,说是楚国大商鲁云前来拜望。这徐超本来心底有些不耐烦,什么鲁云、白云,他可不认识,但再看看那仆役递上名剌,他这才明白原来是鲁氏商社的东家到了。 这些年来,在鲁云的苦心经营下,鲁氏商社的业务在列国诸侯中迅速扩张,隐隐然已是天下闻名的大商。其中关键所在,就是有赵国的财力在背后做保证,有了这等雄厚的靠山,其业务若是不能迅速扩张,那鲁云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鲁氏商社的核心业务之一就是贩运食盐。这野王城的官吏、士卒、百姓盐巴,几乎超过一半采买自鲁氏商社。这野王县令徐超和鲁氏商社野王分社的掌柜的倒是挺熟,但是这真正的东家鲁云,倒是第一次谋面。 “敞开大门,本县令要亲自迎接鲁先生”徐超县令高声喝令道,转念间他已经明白了过来,人家大商鲁云那是天下数得着的大商,在这微妙的时刻登门拜访,那定然是另有所图,说不准人家这就是为自己指出一条明路来了。人家鲁氏商社如今可是富可敌国,这么个大商人,可不是闲着无聊到这偏僻的野王城来散心的。 这徐超也是个聪明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后,赶紧让仆役帮着收拾好衣冠,一溜小跑直奔府门前而去,离大门还有着一段距离,那徐超已是人未到、声先传:“不知是鲁先生驾临,徐超来迟了,来迟了。” “呵呵——”长身而立的楚国大商、鲁氏商社社长鲁云那四方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稍稍拱起双手,向前来迎接的县令徐超言道“鲁云不期而至,怎敢有劳县令大人亲迎” 鲁云这番说说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经过这几年来的历练,这位鲁氏商社的社长(铁鹰营的千夫长)修炼出了一股子豪奢大气而又事故圆滑的富商模样,他那心底的那一团被大将军赵括燃气的铁血大争之火苗,近乎被掩饰得天衣无缝。正应了一句俗话:外圆内方。此时的大商鲁云,已经琢磨到了一些外圆内方的味道。 “鲁先生,快里面请——”徐超富态的圆脸笑得如盛开的菊花,热情地引着鲁云往正厅而去。待二人落座、各饮过一碗冰镇的果酒后,那徐超笑眯眯地望着鲁云,试探着问道:“野王乃偏僻小城,鲁先生此来莫非有什么大生意不成?” “哈哈——偏僻小城?徐县令过谦了。以鲁云之见,再过些时日,这野王城将摇身一变为天下最热闹之所在。”鲁云大笑着言道,随后抚摸着唇上的短髭,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徐超,仔细地观察着这位野王县令的反应。 数日前,鲁云接到了大将军赵括的加急密信,军情十万火急,鲁云接到军令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野王城。 鲁云此时已经明白,这野王城再过不久,就将被秦国吞下,作为囤积粮草、皮革、盐巴等战略物资的战略要地,到那时,每日间人头攒动、车轮滚滚、战马嘶鸣,端的是热闹。 “鲁先生说笑了。”那徐超摆了摆手,听着鲁云话中有话,他已经笑得很不自然起来。这现状如孤岛的野王城若是热闹起来,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这位县令心底很清楚。若真的是大战一开,他这小小的野王城一着不慎,还不被碾为齑粉乎 鲁云见这徐超虚伪的模样,他心底冷冷一笑,轻轻拍着案头,宛若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徐县令,是否还有目睹此一等一热闹盛况的福缘?” “嗯?”野王县令徐超闻言,顿时心头一颤,他那面上的笑容尽数褪去,目光闪烁不定地望着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大商鲁云,颤声问道:“鲁先生何意?” 此时进退两难的徐超,心底很是忐忑。若是秦军攻城,他这小小的野王城两千余士卒,根本没有抵挡住秦军的可能性;秦军的残暴,他早有耳闻,城破之日,怕就是他这县令身死之时。他也想过投降秦国,却苦无门路。这些年来秦、韩两国关系紧张,他这县令和河内郡的秦国官吏可以说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此时遇到火烧眉毛之急事,真是悔不当初。 鲁云望着那徐超惊魂未定的模样,根本没有给徐超调整心情的时间,接着又是连续地沉声发问,每问一句那县令徐超的心情就跌到谷底一分。 “徐县令,野王一城能抗秦军否?” “若他日野王城破,徐县令可全身而退否?” “若他日徐县令不幸身死,徐县令的家人能保全否?” “那秦法严苛,世人共知。若是徐县令举城降秦,秦人能容徐县令否?” 鲁云一连四个问题朗声问出,听得那徐超心惊肉跳,他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城破身死?降秦无门?”那县令徐超喃喃着,渐渐地目光散乱了起来。鲁云步步紧逼,环环相扣,令他防不胜防,至此他的心里防线,终于被鲁云一举击溃。 “唉——苍天怎不锤炼我野王百姓?怎不垂怜我徐超?”那徐超终于垂下头来,面色灰败的他垂首一声长叹,沉默了老半天的时间,再也没有回答鲁云的问题。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找不到问题的答案。此时的徐超,感觉就像那从狭窄地道中逃生的人,突然发现前头是死路一条,而身后又是吐着红信的毒蛇来袭,这种感觉用两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绝望 鲁云粲然一笑,手指轻轻地敲着案头,那得得的声音,恰似万马奔腾,又像是即将凯旋的乐曲声,鲁云看着徐超那虚伪的外衣被剥得所剩无几,想来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他赶紧清了清嗓子乘胜追击。 “沈县令可知,秦国正在大批量采购皮货、粮草、盐巴,鲁云经营着小买卖,和秦国咸阳的贵族,河内郡的官吏,倒也有些往来。非常之时,鲁云也能递过两句话去。” “哦”听大商鲁云如此说法,那县令徐超缓缓地抬起头来,他心头一动,看来这大商鲁云真的有些门路。此时的徐超面上尽是哀戚的神色,但是已不是那灰败的绝望,如同发现那狭窄的地道前头吹来一阵清风,有风就有裂缝,有裂缝就有出口,徐超隐约地有发现了逃出这困局的希望。 “徐县令若有意归顺秦国,可至城中鲁氏客栈寻我。”那大商鲁云淡淡地说着“若是侥幸,徐县令性命可保,家人无虞,乃至这县令的位置也可做得稳如泰山。” “这”徐超低声沉吟着,心底寻思着鲁云话中的味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下定决心当机立断的徐超,顿觉眼前豁然开朗,那满面的愁云慢慢舒展消散开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徐超忽喜忽忧,跌宕起伏,此时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鲁云案头前奔去,对着鲁云长身一揖,哀求道:“先生救我,救救野王的百姓。先生大恩,日后但凡有事,徐超愿为先生效劳” “呵呵——”鲁云淡淡地笑着,忙起身扶起了县令徐超,却没有答话,只是向着徐超微微顿首。随后,鲁云大袖一甩,径直往门外走去。临出府门前鲁云提醒道:“徐县令莫要忘记,鲁氏客栈” “先生慢走——”那徐超高声喊着,一直追到门外,恭敬地目送着大商鲁云渐渐远去,直到鲁云的背影消失,那县令徐超才整了整衣冠,迈着四方步踱回府中。 人最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的绝望,此时隐约看到了希望的徐超,稍稍地恢复了信心,这脚步较之前几日,已经轻快了许多。 一旁打扫庭院的家仆,看到县令徐超走来,忙躬身立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喊道:“老爷” 令那家仆惊讶的是,这次县令徐超显然心情颇佳,竟然冲着那老家仆一个微笑,赞道:“庭院整洁干爽,善” 这声称赞,听得那老家仆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县令徐超已经远去,那老仆依然地弓着身子,竟忘了直起身来。 这些日子,徐超心绪烦躁,家里的彩绘陶碗、青铜酒爵被摔了不少,这些仆人们更是遭了秧,被打被骂那是常事。今日情形颇怪,他们一时间想不明白,这发了数日飙的县令老爷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其实,刚才徐超出门亲迎、注目礼送大商鲁云之举,更让这些家仆们惊讶,他们一个个心想,不说经商虽富,却是被人瞧不起的贱役么?今日这怎么看不懂,老爷为何对鲁云那大商如此客气,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县令徐超送别鲁云后,又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想了半日,觉得鲁云这大商说有门道,不像是骗人的话,不管此人怀揣什么心思,但此事对自己确实有百利而一害。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那徐超备上一份厚礼,乘着那辆略显破败的青铜轺车,直奔鲁氏客栈而去。 大商鲁云真是“见钱眼开”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徐超的礼物,只是淡淡地回了徐超一句:“此乃小事一桩,鲁云自会尽力而为。徐县令请回吧” 望着鲁云那沉稳的气度,野王县令徐超心中连连惊叹:这鲁云虽然年轻,生意如此庞大,这修为着实深不可测,普通的大商也难以望其项背,眼见是颇有陶朱公之风。 幸亏县令徐超只是看到了鲁云,若是有机会见识一下少年大将军赵括的风姿,感受一下赵括那沉稳如岳、气吞山河的豪气,还不把他惊讶地掉下下巴来。 徐超走后,鲁云迅捷地写了一封密报,随后便命人火速发往邯郸的御林军大营。待搁下毛笔,鲁云昂首眺望着邯郸的方向,心下沉吟道:“大将军,我鲁云终于未负所托,在这野王城中又深深地砸下了一枚楔子,愿来日能住大将军一臂之力” 密报发出后,鲁云急忙收拾行装,当日午后便离开野王,鲁云乘着青铜轺车,在马队的护卫下,直奔秦国河内郡而去,他还要为这野王县令徐超疏通关节,更重要的是去刺探那秦国河内的动静。 一月后,好消息传来,秦国接受了县令徐超的乞降,发出了一纸任命:徐超继续担任野王县令。 同时,体恤野王百姓的大商鲁云因劝降有功,被那河内郡守赏赐了千金,并授予鲁云以河内郡盐巴的专卖之权。(注:此处的千金为金属货币——圆形方孔铜制半两钱,而不是黄金) (快到月底了,手中还有票票的,帮小生砸一张吧,别浪费了,呵呵) 第二百四十二章特种部队的军魂 第二百四十二章特种部队的军魂 为了这险要之地野王城,此番为了来日的奇袭成功,赵括审时度势,定出了两路出击、内外结合的战术。 第一路,大将军赵括密令铁鹰营千夫长鲁云出动,笼络住野王县令徐超的同时,借以和河内郡的秦国官吏拉近关系。大将军赵括之所以作此安排,乃是出自其深思熟虑,并非为了那县令徐超而滥发善心。 来日御林军猛虎营将士潜伏野王之时,并不可能一直闷在那隐蔽的山洞中。为了准确地把握形势,做出对形势冷静的判断,猛虎营需要铁鹰营的及时的情报。这联络多了,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 若是鲁氏商社和那县令徐超建立了休戚与共的关系,那么这等小小的麻烦,徐超县令自然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再者,徐超此人胆小怕死。来日这野王必成秦军囤积粮草之所,身为县令的徐超定然会接触不少军粮之事宜,接近了这徐超,再稍微使些手段,相信多少探出秦军粮草守军的秘密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摸清了秦国守军的底细,才能保证猛虎营一击成功,甚至将伤亡减少到最少化。 第二路,大将军赵括号令猛虎营中精锐中遴选精锐,分批秘密地越过秦国河内郡。将士们潜入野望城北,用韩曲授予之法开启那巨大的洞穴。平日里精锐将士们藏身洞穴之中,专门选出机敏过人的将士秘密联络铁鹰营密探。待到秦国粮草运到,再以猛虎下山之势直捣秦国粮仓,断了那那攻击上党的秦军的后路。 就在铁鹰营千夫长鲁云奔赴野王笼络县令徐超的同时,大将军赵括和千夫长陈不群,正在紧锣密鼓地遴选着猛虎营中的精锐,历时整整三日的时间,终于挑出了两百余名精锐将士,这批将士只等赵括一声令下,将作为死士发往野王。 夜色笼罩下的御林军大营,一派庄严肃穆,八万余人的御林军军纪肃然,并无一人敢在夜间喧哗。大将军赵括带病已有数年,自然明白这夜间营啸的厉害。御林军军法无情,冰冷如钢铁。即使外头沸反盈天,若是没有得到军令,谁敢在夜间胡乱窜动或高声呼喊,那是要被处斩的。 中军帐牛油蜡烛熊熊燃烧,大将军赵括正在神色凛然地看着鲁云自野王发来的的密报。 待看完那密报上的详情,大将军赵括冷冷地一笑,接着神色肃然地向刘侠沉声喝道道:“立即传千夫长陈不群、百夫长刘刚,速来中军帐见我” “诺”贴身侍卫刘侠沉声应诺,紧接着闪身出帐,往那茫茫的夜色中而去。出了营帐,刘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望着满天的繁星,长叹道:“愿天佑我大将军,天佑我大赵” 转眼间的功夫,那贴身侍卫刘侠返回中军大帐复命,他的身后跟着面色隐隐泛出潮红的千夫长陈不群,和一脸坚毅之色的百夫长刘刚。这两位,正是大将军赵括在猛虎营中最为倚重的干才。 “大将军”千夫长陈不群和百夫长刘刚起身报道,向着大将军赵括挺身立正,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两位干将,从方才刘刚传令时那急切的语气中,就已经感觉到了出征在即的杀气。此时,看到面色凛然、神情严肃的大将军赵括,这二人更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千夫长陈不群,猛虎营遴选的精锐,可曾备战完毕?”大将军赵括走上前来,双掌分别拍向千夫长陈不群和百夫长刘刚的肩头,感觉着手下那结实的肌肉中满是蓬勃的力量,赵括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回大将军,兵器、地图、饮水、干肉、夜行服等准备完毕,我猛虎营二百一十名极品精锐将士,但等大将军一声令下,随时待命出征”千夫长陈不群一字一顿地沉声喊道,那低沉的声音分明刻意地压着心头的激动。此时的陈不群,那锋芒毕露的精明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为将者得坚毅和沉稳。 大将军赵括望着那满脸兴奋之色的陈不群,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后赵括又转向那百夫长刘刚问道:“刘刚,此番秘密杀向野王,需翻越山头,过数道大水,这一路的疑难之处,可曾考虑周全?” “回大将军,此番进军野王之路径,刘刚已和百夫长华山探讨过多次,何处有山泉,何处水之深浅,刘刚已尽数装在心底。”百夫长刘刚说话时,几乎看不到面色深情的变化。这百夫长刘刚跟随大将军赵括,历经血火的淬炼,早已不再是当年燕赵大战时,只凭血气之勇的悍卒,此时的他勇悍而不失机敏,坚忍而不乏悟性。这刘刚越战越勇,这种人仿佛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一般。 “大善”大将军赵括,沉声大赞,随即他大手一挥,号令道“即刻召集猛虎营将士,齐集校场” “诺”那千夫长陈不群和百夫长刘刚又是齐声应诺,紧着着身形一转,大步流星地出了中军帐。他们的身后,少年大将军赵括,缓缓地捋着那潇洒的披肩长发,那心底的热血豪情一瞬间如岩浆一般爆发出来。 御林军大营校场,两百余把火把,照亮了这黑沉的夜色。校场北部正中的三尺木台上,大将军赵括昂身而立,阵阵温热的夜风吹过,大将军赵括那披肩的长发被吹得波浪般翻卷起来。 望着台下那一根根熊熊燃烧的火把,望着那一张张因光线模糊却看着有些朦胧的熟悉面庞,大将军赵括心潮澎湃。这些猛虎营精锐之中的精锐,乃是大将军赵括引以为傲的铁血战士。这些将士们,都曾跟着赵括在血里、火里摸爬滚打过,大将军赵括对这些将士们,有着一种特殊的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的情感。 御林军大营校场中,寂静得简直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数百道火辣辣的目光,齐齐地往木台上看去,最终全部汇聚在大将军赵括的身上。 朦胧夜色中,只见大将军赵括大手一扬,运足丹田之气,高声大呼道:“各位猛虎营的精锐将士们,各位跟着本将军在血火里滚打过的将士们” 大将军赵括铿锵之声响起,隐隐间可见赵括冷肃的面色中还有几分不舍和酸涩之意。就在这一瞬间,大将军赵括觉得心头一酸,差点中断了这鼓舞士气的动员号令。大将军赵括之所以如此激动,那是因为这批猛虎营的精锐,正是御林军派向抗秦战场的第一批死士。就自今夜开始,大将军赵括的御林军和秦军的短兵相接,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在这如此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若说赵括这个年仅十七岁得少年,心底不激动,那才是骗人的鬼话。不过,大将军赵括毕竟是天赋奇才的穿越男,那适时地挥着那宽厚的大手,在空中缓缓地来回摆动,借着这颇具号召力的肢体动作,化解着心底波动的情绪。 “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是将士们报效我大赵的时候了” “此去野王,一路艰险万分。在野王的隐蔽战斗,更是处处杀机,将士们当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在本将军下达进攻命令前,切勿泄漏行踪” “野王之战,干系秦赵大决之成败,更干系大赵日后的国运,因此,本将军严令,此行只许成功,不容有失” “将士们,尔等追随本将军出生入死,本将军视为兄弟手足。本将军不想失去一个兄弟,在野王之时,将士们务必严守军纪,遇到险境,当互为援奥,不到万不得已,切勿落下一人” “将士们功成之日,就是那显赫爵位、煌煌官职降临在你们身上的时刻” “战死者,乃为我大赵而死,乃为我华夏大义而死,本将军将为将士们树碑立传,让千秋万代的华夏子孙牢牢记住你们的名字。若有家属者,尔等一家老小的吃喝冷暖、生老病死,本大将军全包了” 听着大将军赵括冷肃而富有温情的声音,木台下鸦雀无声,只闻风声呼呼和火把噼噼卜卜的燃烧声。猛虎营的精锐将士们,沉浸在大将军赵括抑扬顿挫、感情丰沛的演讲声中,不少的将士情不自禁地眼眶湿润了。 在这战国之世,赵括这等体贴下属的带兵之将,实在属于异类,大多为将者乃视人命如草芥、只管战功、不管部下死活的屠夫。诸如吴起吸脓血之举,那也不过是偶尔刻意而为之。 精锐之中的精锐,岂是浪得虚名,武功、机智皆是这战国之世一等一的才干,大将军所言是真是假,这些将士们听在而中,念在心头。大将军赵括言而有信、信而有义,他们其实清楚得很。几年来的相处,他们都知道赵括这位大将军,乃难得的重情重义之大将军。 “我等进尊大将军号令”猛虎营二百余精锐将士齐声低呼,如同一阵闷雷声平地响起。 随后,只见大将军赵括挥了挥手,那木台下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声若惊雷,稳若山岳,这两百余人的特种部队,那钢铁的几率简直超出了这个时代任何一位名将的相像极限。 大将军赵括望了望火光中的整齐方阵,接着放声大呼道:“将士们切记,我等抗秦不仅仅是为了那财货土地,而是为了天下之大义,为了让华夏的百姓们早日解除战乱之苦” 接着赵括的双手又凝重地挥舞了起来,铿锵之声言道:“我军之战,乃是义战,顺应天命之战。义者无敌,我猛虎营,我御林军,我大赵,必胜” “必胜,必胜”猛虎营精锐将士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只听方阵中发出了一波接一波整齐的呐喊,这呐喊声震破幽静的夜色,在四周的山谷中回响不绝。 以墨家士子为班底的猛虎营,不同于御林军的其他营头。对这些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之中的精锐,赵括刻意灌输了一种舍生取义的军魂。 这种军魂、这种精神,在赵括曾经生活过另一个时空中,几乎已经不见了任何影踪。以至于有人产生了偏见和误解,总以为“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是东瀛武士专有的武士道精神。这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溯其源流,这不正是我华夏战国之世墨家“舍生取义”的精神么。 这墨家和赵括颇有渊源,先不说那结义的大哥鲁云、陈不群等一干心腹将士,也不说以墨家士子为班底的猛虎营、铁鹰营,更不说那临终托付钜子令的墨家高人荆棘,单说这在猛虎营中大放异彩的墨子剑法,已经在御林军历次战斗中大放异彩。 眼下墨家分崩离析,其微言大义的思想日渐衰颓。此时,大将军赵括以舍生取义的思想灌输猛虎营的精锐将士,以之作为这支特种部队的军魂,也算是尽力而为,为墨家保留了一点思想的火种。当然,更重要的意义是:以此军魂,赋予了这支本不应存在这战国之世的特种部队,以超越常人、超越寻常军卒、甚至超越那秦军锐士的不可估量倍数的精神力。 曾有哲人言道,物质决定精神,但赵括觉得在很多时候,精神对物质的反作用力更大,这种精神力的比拼,往往可以决定一场大战之胜负。谁敢小看这精神力,谁就要在冰冷无情的战场上付出鲜血和脑浆的代价。 大将军赵括又一次高高地擎起手来,微微下压,方阵人群中高亢的呐喊声登时顿住。稍后,只见大将军赵括那宽厚的大手猛然下劈,一声大喝响起:“出发” 话音收住,大将军赵括猛地转过身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想到这些朝夕相处、并肩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壮烈战死、埋骨他乡,大将军赵括心头一阵酸楚。赵括忍了好久,才控制住不让泪水滑落。 随着赵括一声令下,百夫长刘刚率领着二百余位猛虎营精锐将士,如同一阵风一般卷出了御林军校场。步履轻快、情绪高昂的百夫长刘刚恰在转身之时,分明看到了大将军赵括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那虎将之泪花,看得刘刚心头一颤,他带领着将士们星夜加速行军的同时,不停地在心头默默念道:“大将军,我刘刚此去野王行,但等大将军一声令下,定当一举卡住那秦军的脖子。为了大将军,为了大赵,为了华夏之大义,纵然九死而无悔” (第二更,继续求票票期待书友们的支持) 第二百四十三章奇兵韩王山 第二百四十三章奇兵韩王山 野王城北,四野里山丘隆起,乱石堆积,处处杂树丛生,是野王城人迹罕至、极为偏僻之所在。 这野王城不同于普通的城邑,它不是因诸侯统治的需要而建设的政治中心;更不是因物资积聚、商旅流通而生成的经济中心;而是因地处要塞而建立的军事城邑,此等城邑之功用决定了它人口分布的独特布局。 野王城高墙厚,城内乃坊、市、军营泾渭分明的基本布局,驻军士卒、商旅之家、普通百姓,绝大部分都聚集在城内居住,散布在城外的国人农家寥寥可数。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况,百夫长刘刚率领的百余名猛虎营精锐进军十分顺利,潜入野王城北山地的时候,并未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没有被人无意间现踪迹。可以说,猛虎营真正地做到了秘密行军。 野王城北那座埋葬着惊天秘密的无名的山丘,已被大将军赵括命名为韩王山。自邯郸出后的第二日正午,猛虎营第一批百余名精锐,终于抵达了韩王山脚下。 “这韩王洞的入口,到底在何处?”顺利抵达目的地的百夫长刘刚一行却在这小山脚下遇到了麻烦。百余名将士分成十组,围着这韩王山转了数圈,却根本找不到那断龙石,更找不到被断龙石封住的入口。 虽然根据韩曲的解说,那百夫长华山专门为这韩王山画了数份分解的图形,几乎精确到了以十步为单位,但是刘刚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那断龙石的具体方位,寻不到断龙石,就找不到机括,打不开机括,进不了这巨大的韩王石窟。 “他娘的,你这小小的韩王山费了俺这么多力气,俺刘刚哪天非削平了你”一向沉稳的刘刚心下也有些急了。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望着那满是泥浆飞溅的山石、四处是泥浆水和石头混合物的脚下立足之地,心底恶狠狠地咒骂着。 前几日,这野王城连降暴雨,这韩王山的山体被泥水冲刷,生了规模不小的滑坡,更有几处泥石流爆,在山脚下形成几个大小不等的堰塞湖。可以说,眼前的韩王山和图形上的相比,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将士们,都给我仔细点,找不到这断龙石,今晚我们就要在这泥浆水中滚打着露营了”那百夫长刘刚虽说心下着急,但是依旧高声呐喊着,给猛虎营的精锐将士们打着气。 这批百余人的猛虎营将士,真不愧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他们的体能远远地出了常人,这一路急行军之后,围着韩王山转了数圈,依然精力十足。听到百夫长刘刚那激励人心的话语,将士们纷纷打起了精神,继续环绕着这野王山搜索而去。 百夫长刘刚转悠了半天,却现自己又来到那一处面积约有百亩大小的堰塞湖边。刘刚望着那一汪稍显浑浊的湖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刘刚心头灵机一动,想道:“莫非这断龙石,这韩王洞的入口全被淹没在了水下,若真是这样,再漫无目的转悠几日,怕还是寻不到门道。” 一阵微风吹过,将那湖水吹得皱了起来。百夫长刘刚掏出了羊皮地图,对照着韩王山细细察看起来。稍后,刘刚沉吟道:“若是所料不错,那封住入口的断龙石应当就在此处” 排空湖水、清理乱石泥浆?刘刚摇摇头否定了这个主意。按说这断龙石就是在这个方位,若是被泥石流掩盖,若以常规的方法,那还要清除这些乱石、湖水和泥浆,如此一来,工程量甚大,山脚下将四处尽是水淋淋的石块、泥浆。韩王山虽然人迹罕至,但是这么大的动作,难保不被人觉。 按照大将军赵括的谋划,此番潜入韩国保密第一,决不能因一时的不慎而露了马脚。若是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一瞬间的功夫,刘刚已经转了几番心思,他望着那一汪已经变得清澈的湖水,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身后的将士言道:“你等,先在这水岸旁等待片刻,本百夫长下水,探探就回。” 说完,刘刚开始脱起了衣衫,动作利索的他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身上只剩下一件三角形的犊鼻裤遮羞。紧接着,只听“哗啦——”一声破水声响起,那刘刚一个鱼跃,潇洒地扎进水中。 虽是夏日,但这山阴之地的湖水还是有些寒凉,刘刚到了哆嗦,小心地划着水,生怕一不小心把这汪湖水搅浑,湖底可全是沉淀下来的泥浆,稍微一动湖水就变得不再那么清澈。想找那断龙石所在,真的就麻烦了。 刘刚抖动着游鱼一般的身体,渐渐地接近了山脚的位置,眼前的湖水已经变得有些昏黄,刘刚勉强能看清那山脚石壁的模样,来回看了半天,却未现什么异常。 湖水下的山壁,到处都是嶙峋的乱石,让水这么一泡,甚至再被泥石流这么一冲,缝隙里满是泥浆、碎石。一无现的刘刚潜下水中已经有些时间了,尽管他闭气的功夫十分了得,但此时已经感觉憋闷难受,那手脚已经有了些麻痹的感觉。 刘刚运气于双腿,伸脚往一处突出的山石上猛地一蹬,身子接着水的浮力,迅地上升起来,水花涌起,那百夫长刘刚哗啦啦钻出了水面。“啊——”刘刚露出水面,迫不及待地一声长呼,贪婪地呼吸着四周新鲜的空气。随后,刘刚又是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又一次潜入了水底。 这次,刘刚细细地回忆着那图形的细节,一边观察,一边伸手在石壁上慢慢地摸索着,轻轻摆动着双脚,慢慢地向前游动。憋得很了,就探出头来透口气,遇到又异样的石块山壁,就停下来仔细摸索。就这样刘刚断断续续地换了五口气,堰塞湖水下山丘已经基本摸索完毕。 “咦——”突然间,百夫长刘刚觉得手底下的石块变得平滑起来,虽然浅浅的缝隙里仍有乱石、苔藓,但是和其他各处的石壁相比,已经是平滑了许多,刘刚心下沉吟着:若是所料不错,想来这里就是断龙石了。 只有断龙石,若是寻不到机括,那仍是白费力气。找打了第一处线索的刘刚,换了一口气后,又潜入湖水中继续摸索着。 断龙石下之所在,好像是被逆水流冲出了幽深的坑来,刘刚顺着断龙石往下摸索了约五尺的距离,仍未现那机括在何处。但刘刚本就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努力地闭着气,缓缓往下摸索,遇到几块泥石流席卷来的石块,刘刚就奋力扒开,不时地还用手清理着泥浆。 过了一会儿功夫,刘刚觉得手下有些异常,一个感觉酷似兽头的石头微微突出,正被他握在手中。稍后,刘刚另一只手继续摸索着,又是三处呈剑突状的乱石被找了出来。 “娘的,看你往哪里躲,这机括就在这里了。”百夫长刘刚心头一喜的同时,那胸口的憋闷感阵阵袭来,刚才换得一口气,快要耗尽了。 “啊——”百夫长刘刚赶紧又浮上水面,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按照那韩曲教授之法,刘刚先从那几处尖利的乱石开始,或推、或拉,或按,随着一阵嘎嘎吱吱声响起,那兽头渐渐前凸,慢慢地现出身来。 刘刚握住兽头的把手,按照那在邯郸背下来口诀的顺序拧转,左三右四、右五左七、上二下一 刘刚心下默默地念着,就在那一口气快要耗尽之时,只听那兽头“嘎吱——”一声大响,那硕大的万斤断龙石陡然摇晃了起来,刹那间泥浆翻滚、碎石滑落,其声势甚为惊人。 机敏的百夫长刘刚赶紧躲在一旁,只见那碎石块层层落下,浑浊之水涌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消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刘刚惊奇地现那堰塞湖的湖水,顺着那断龙石开启露出的洞口,打着漩涡一股股地被吸了进去。 刘刚的目光,聚焦在那隐约可见的洞口上,只见此洞口尺寸甚小,仅容一人进出。想来这洞口的规格是按照正常壮年人的身材打造的,若是有过于肥胖者,怕是连着洞口也钻不进去。 看了一会儿,那湖水的流慢慢变缓,百夫长忙刘刚破水而出,对岸上等待的将士们喊道:“来三位什长,其余人等且在这里等着,不见本百夫长归来,不准轻举妄动” 接着,刘刚一口气点了三个什长的名字。那三位什长利索地褪去衣衫,仅以鼻犊裤遮羞的四人一行,潜入水中,顺着那狭窄的洞口,依次而入。 这洞口甚为狭长,但这四人皆是猛虎营精锐之中的精锐,这闭气的功夫自然过常人。四人闭着气,一直游了大约二十步的距离,只见头顶突然一空,隐约可见一丝亮光。 前头的百夫长刘刚率先一跃而出,钻出水面,只见眼前亮光点点。刘刚揉了揉被水淹得有些红的眼睛,待恢复了视力后,这才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处硕大的巨型石洞中,虽然这石洞在韩王山底部,但是却有一道道光线照射进来,甚至还有微风拂面的感觉。不然,刘刚又没有夜视眼,黑咕隆咚的,怎能看清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里就是当年申不害命人接着韩文侯的墓穴改造而成的藏兵洞了吧?呵呵,现在这巨洞已被我们的大将军命名为韩王洞了”那百夫长刘刚沉吟着。 刘刚的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其余的三位什长陆续跃出了水面。他们望着这巨大的石洞,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个个心下称奇。四下里张望的他们,在这一瞬间,被大自然的造化神奇,被那打造墓室、藏兵洞工匠的巧妙心思折服了。 “快随我出洞”百夫长刘刚一声闷喝,带着三个什长又原路返回。 待上岸到山脚下的堰塞湖边,大将军赵括将这入洞之法,做了简要的讲解,随后率领着第一批潜入韩王山的一百余名精锐,潜入湖水中,通过那洞口,进入了这巨大的韩王洞。 又用了半日的时间,刘刚一行终于找到了其余的三处断龙石,这三处断龙石内面都隐含有兽头机括,打开后却现外面和寻常的山壁一般无二,可见这三处断龙石只有从韩王洞内部才可以打开,料来定是韩王洞的出口。 如此一来,进入这韩王洞的入口,便只有那堰塞湖。若有心思缜密之人详加探查,现那断龙石外面的机括不难。但是这其中的关键是,你必须要明白这机括开合之法,若是使用蛮力,那断龙石就彻底地封死了,想要再进入者韩王洞,就要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把这野王山的厚实的山壁挖透了才能入洞。 试想,这野王山如此偏僻,哪来的心思缜密恶聪明人在这儿白耗力气,一般的人有哪来那么惊人的人力、物力。稍稍一想,那百夫长刘刚已经断定,这韩王洞当是隐蔽、安全之所在。 入洞的第二日,百夫长刘刚特意选了一个机敏过人的什长,拿着伪造近乎逼真的照身,混进了野王城,寻机和鲁氏商社的密探们取得了联系,并以御林军的暗语密码,疏通了联络的渠道,确保隐蔽的同时,外间的消息能顺利探到。 百夫长刘刚进入了韩王洞,将内外消息沟通的渠道又疏通完毕。眼下,刘刚一行所要做的,就是接应后续的猛虎营精锐将士,静静地等待大将军赵括的军令了。 历经波折,大将军赵括在野王城北的这只杀手锏,已经深深地埋了下去。 以已有备,而攻敌无备。大将军赵括此举,恰如在暗夜中拿着一把匕对敌,敌人无法察觉这匕的寒芒和锋利,一旦待到敌人放松警惕,匕便闪电般刺出,定将制敌人于死地。端的厉害 (今日喝得大醉,醒酒后赶紧码字,让书友们久等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战云密布 第二百四十四章战云密布 初秋的邯郸郊外,四野里一派丰收的喜悦。 数日前,大将军赵括连连提醒着赵王丹,召集王室宗亲们一起,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秋狩围猎。大战在即,大将军赵括希望借秋狩,潜移默化地激发起少年赵王丹的雄心壮志。但凡大战,比的是士卒的勇悍,是带兵之将的兵法谋略,更是庙堂的沉着决断。 此时的大将军赵括,已经为来日的秦赵大决定下了通盘的谋划;赵军骑射劲卒的勇悍,也不亚于那号称锐士的秦军;更有赵括费尽心血打造的八万御林军,堪称所向披靡的铁军。此时,赵国关键之所在就是庙堂的决断了,而这其中关键之关键,就是少年赵王丹这位赵国最高权力的掌握者。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位酷爱面子的赵王丹少谋无断,但此时因为大将军赵括神奇地穿越,这位历史的先知者,正在利用赵王丹对他的近乎绝对的信任,一点一滴地改造着这位少年赵王丹的性格。 那日秋狩围猎时,赵括望着弯弓射杀獐子的少年赵王丹,望着他那满脸的兴奋之色,心头大觉欣慰。尽管大将军赵括不奢望这位少年赵王能达到武灵王和惠文王的高度,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位少年赵王,此时已恢复了一些先祖的勇武剽悍之分。 秋狩围猎归来后,大将军赵括马不停蹄地赶往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在千夫长苗邦、千夫长申阳的簇拥下,兴致勃勃地赶赴御林军校场,督察飞骑营骑兵三骑锥的演练。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飞骑营的骑兵们喊杀声四起,战马的嘶鸣声穿插在其间,恰如令人血脉喷张的伴奏。三万余骑兵,依次杀出,马蹄踏击着校场的黄土地,直震得赵括的三尺木台一阵阵颤抖。 黄尘飞扬中,大将军赵括眯着眼睛往校场中凝神望去,只见那骑兵三骑锥时而大三角分成小三角,时而小三角聚拢成大三角,攻击、防守、冲刺、迎敌,骑兵分分合合秩序井然,如同一道道钢铁的波浪,迅疾地翻涌、席卷。 眼前的战阵演练,让大将军赵括看得面露微笑,他捋着那披肩的长发,得意地心想:我御林军这些飞骑营的新兵们,阵法已经演练成熟,已和那些老兵看不出区别,来日再上了战场尝尝鲜血的味道,又是一支无敌铁骑了。 经过改造后,飞骑营骑兵标准武器配置为:两丈长矛、精铁长剑和随身连发弩。远程、中程和进程的武器应有尽有,无论冲击敌军的步兵大阵,还是和敌军的骑兵对杀,飞骑营的骑兵们都有了得心应手的武器。 要用好这些武器,其要领在于险要维系马背上身体的平衡,此时那那马镫和马鞍的作用凸显的淋漓尽致,有了马镫和马鞍的帮助,飞骑营的骑兵们做起刺杀动作来,自如了许多,和敌军骑兵对冲时摔下马背的几率大大降低。 大将军赵括望着转为骑兵开辟的校场内,那万马奔腾壮阔景象,那胸中的豪气渐渐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演练结束后,大将军赵括重重地拍着千夫长苗邦的肩头,连声大赞。 但对身边的劲步营千夫长申阳,大将军赵括更是没有冷落,因为赵括在劲步营身上也寄予了厚望,他连声叮嘱着申阳,让他督促步军将士们,将那霹雳炮车、连发床弩演练纯熟。来日的秦赵大决可是一场旷日持久、惨烈无比的大战,在关键时刻这两种超越时代的利器攻坚破敌,一举扭转战场的形势。 待大将军赵括迈着大步返回中军大帐后,只见两封羊皮密报,已静静地躺在了案头。赵括顾不上清理满身的灰尘,忙奔向长案,展开羊皮迫不及待地查阅起来。待看完密报后,大将军赵括淡淡地一笑,随手将两卷羊皮啪地一声重重摔在案头,朗声喝道:“善,大善” 原来这第一卷羊皮密保,正是来自潜入野王城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此时,两百余名猛虎营精锐,已尽数潜入韩王洞,只待来日秦军粮草运到,这些将士们就要大战神威了。但但在野王城这一要塞关键点来说,大将军赵括的凭着对历史的先知,已经领先了秦军一步。 第二卷羊皮密报,却是来自铁鹰营安插在上党的密探。秦军大举动出、来势汹汹,侵夺汜水之地,让野王要塞变成了一座孤城,那上党的韩军中不乏有识之士,面对如此困境,他们坐不住了。此时的上党,已是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大将军赵括接到秘报之时,韩国上党的官吏们急得如同热锅山搞得蚂蚁,其中的有识之士们,正在激烈地辩论着,历经唇枪舌战之后,上党韩军已作出了决策,韩国上党郡即将抛出一个移祸大赵之计,一举将列国诸侯之目光,尽数吸引到这片贫瘠的山地上。 还在秦国十万大军隆隆推进,以兵威威慑东周王室与韩国,讹诈其割让河外渡口之地时,韩国上党郡的一位大臣便警觉了。这位大臣正是上党郡守、有着冷静头脑的冯亭。 这冯亭本不是韩人,他原为东胡名士,少年游学时进入中原之地。最初在燕国上将军乐毅灭齐时做过中军司马,后来燕国风云突变、乐毅遭到罢黜,这中军司马冯亭也愤而离燕南下。不过冯亭并未入赵,也未入魏,更为入齐,却最终加入了韩国这战国七雄中最为弱小的一个。 十余年前,落魄的冯亭路过新郑时,恰逢那志大才疏、却一心振兴韩国的韩釐王求贤守上党,那冯亭慨然应之,与韩釐王一番召对,其机敏和才干深深打动了这位韩王。那韩釐王对冯亭拍案叫好,当即授予其上党郡守之官职。 这冯亭乃文武全才,机敏而稳健,算得上一个难得的人才。他硬是在韩国日见衰弱的情势下,将土地贫瘠、位置险要的上党郡治理得井井有条。布下五万韩军驻守上党,将上党郡防守得水泄不通。这些年来,无论垂涎上党郡的秦、赵、魏三国如何渗透,却总是不能乱其阵脚。 秦国秦昭王拜范雎为丞相后,其“远交近攻”大展锋芒,秦军先后夺取了韩国河东、魏国河内两郡。如此一来,韩国的上党郡事实上便成了漂浮在秦赵两国之间的一座孤岛,与韩国本土连接的通道,也只剩下了一条路:南出太行陉,经野王要塞,南下渡河进入韩国。 纵是如此险峻,郡守冯亭还是镇静如常,率领五万守军稳稳地驻扎在上党。倏忽间,又是数余年过去,冯亭郡守非但成了韩国栋梁,更是成了秦、赵、魏三大国时刻关注的焦点人物。 纵然冯亭一向稳健,但听闻秦国兵不血刃地夺取东西数百里河外渡口后,这位郡守却骤然紧张了,他看清了韩国的危局,隐约地猜出了秦国的狼子野心。眼下上党的形势危急万分,为守上党郡操劳十余年的他,那颗砰砰直跳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 这片上党山地,原本属于曾称霸春秋诸侯的晋国。百余年前,魏、赵、韩三家分晋时,阏与以东的上党山地分给了赵国,其余绝大部分上党山地全部归属韩国。于是,韩国有上党郡,赵国也有上党郡。 同是上党郡,这片贫瘠的山地在两国的重要性却有着天壤之别。赵国将上党看作抗秦战略屏障,看作邯郸西部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险长城。而上党对于韩国,非但于战略大势无助,反而越来越成为沉重的无用累赘。 战国初期,上党尚是韩国北部抗击楼烦、东北抗击中山国与赵国的屏障;及至秦国东出,河东、河内之地皆被秦国夺取,这上党便成了韩国在大河北岸的一块飞地。 这上党山地,虽然是韩、赵、魏三晋兵家之圣地,然却是土地贫瘠、民生穷困之所在。若无源源不断地粮草辎重输送,韩国的五万大军是无论如何撑持不到半年的。 秦国未夺河外渡口时,韩国尚可从大河水道北上野王输送粮草辎重。河外渡口之地归秦,水路便立即断绝,再要北上野王,便要依商旅之道,向秦国交付关税并经秦军查验货物方可通行。若真的经年累月如此,那日益穷困的韩国如何吃得消? 若绕道赵国进入壶关,虽则不用关税,路途却是远了几倍,一路上人吃牛马嚼,运到的粮草也所剩无几了,这便是军谚“千里不运粮”的道理,千里运粮,除非财雄势大,不然谁却支撑得起。 秦国夺了河外渡口,那要塞野王成了孤城,如此一来,韩国上党郡的粮草将会无以为继,便可能立即陷入饥荒。这上党十七座关隘城邑,本来就存粮无几,若断绝输送,不出三个月,韩国的上党郡便要自行大乱崩溃了。 秋风乍起、阴云密布之时,韩国上党郡守冯亭兼程南下,连夜渡河回到了韩国的国都新郑,被逼无奈的冯亭,不得不为上党郡谋划出路去了。 上党的这封密报后,赵括密令铁鹰营,密切关注冯亭的一举一动。铁鹰营密探接到命令后,那关于冯亭动向的密报,自新郑一卷卷飞来。冯亭的一切动向,尽在大将军赵括的掌握之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上党大风起 第二百四十五章上党大风起 韩国新郑,韩桓惠王的王宫偏殿之中,上党郡守冯亭咕咚咕咚地连饮了两爵热乎乎的果酒,随后啊地出了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来。这一路疾驰,把这冯亭郡守给累坏了。 “冯郡守慢着点,稍稍歇歇,这一路辛苦了”一脸焦虑之色的韩桓惠王看着冯亭那一连风霜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忍地问候道。 “我王,上党危机,冯亭哪有心思来歇息,撑不了多少时日,上党就要断粮了”郡守冯亭,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焦急地正色言道。他看着眉头紧锁的韩桓惠王,心底顿时明白这韩王此时是真的没了主意。 “唉——冯郡守,我韩国如今正是多灾多难。”韩桓惠王叹了一口气言道“郡守若有谋划,且说来看看。本王暂且无法,只好听你的谋划便是了”韩桓惠王一听冯亭言及上党危机的形势,顿时明白了这郡守的来意,他愁苦地撇了撇嘴,那笼罩在面上的愁云,愈发浓重了。 “臣冯亭启奏我王。”那郡守冯亭见韩桓惠王愁苦的模样,当下也未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说道:“我韩国乃穷困之邦,秦军野心昭然若揭,上党郡粮道已绝,不等那秦军来攻,自己便要乱了。我韩国既然守不住上党,莫若顺水推舟,将此上党作为奇货,转与别国便是了。还望我王早做决断” “这上党真的要舍弃?”韩桓惠王闻言,心下有些不舍那一郡十七城之地,但是再想想,若是不出手,却又能奈何,于是韩桓惠王问道“上党转送哪国为好?秦国,还是赵国?” 魏国的河东郡早就被秦国侵吞,其国土和上党已不接壤。这上党原秦、赵、魏三大国觊觎之战略要地,此时已是秦、赵两大国必争之地了。要出手这上党郡,只不过是在秦国和赵国只见做个抉择而已。 “我王莫急,且容冯亭慢慢道来”那冯亭往前倾着身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韩桓惠王,言道“眼下河外粮道已绝,上党土地贫瘠,虽是秋收时节,但上党军民收获甚少,臣料定三月之后上党军民必乱。若秦国奇兵突袭,疲乱之军必不能应。” “冯郡守的意思是,将上党献于秦国?”那韩桓惠王听得来了些精神,听郡守冯亭如此解说,他觉得直接将上党献给秦国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韩国上党虽有十七城,但眼见它不保,留它反而是个祸害。 眼下列国诸侯中,秦国兵威最盛,魏国、楚国、韩国更与秦接壤之国,无不深受其害。疲弱的韩国,更是被秦国百般欺凌。 既然打不过,韩桓惠王的意思是,能不能将上党献给秦国,以十七城献媚于秦。秦军连夺韩国陉地九城,又尽得汜水之地、吞下河外渡口,野王城眼看也是朝不保夕,这再将上党送上,韩国的胃口该被填满了吧 韩桓惠王说完,眼巴巴地望着郡守冯亭,他期待着能从冯亭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测,毕竟这自以为聪明过人的韩桓惠王还有有些自负的。 上党郡守冯亭听完韩桓惠王的问话,心头一阵苦笑,他无奈地心想,自己这侍奉的韩王可真是个糊涂的主儿呀冯亭的大手轻拍着案头,疾声问道:“我王可知,若将上党献秦,赵国几近无险可守,那秦军南下二百余里,即可一路攻到赵国之邯郸,如此一来,赵国岂不是亟亟可危矣?” 韩桓惠王看着一脸急色的冯亭,目光短浅的他还是没有明白冯亭的意思,他的那些小聪明却是上不了这列国大争的台面,他摇了摇头说道:“赵国危机,却又关我韩国甚事?秦国有大军六十万,赵国亦有大军六十万,赵国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如此一来,秦、赵两虎相争,我韩国且坐山观虎斗就是” “我王——”郡守冯亭这下真的近乎无语了,他连连吞咽了几口唾沫,费力地压下了心头邪火。再想想这韩桓惠王自来到这人世,几乎没有踏出过都城新郑一步,又哪能明白那地利之势对大军征伐的利害所在。 秦赵两强若是大战一起,那将是震惊天下的举国大决,赵国地利之势尽失,善于攻坚破城的秦军锐士若是自上党乘势杀到邯郸城下,打赵国一个措手不及,邯郸若是不失,赵国若是不亡,那才是怪事 “我王可曾听闻以巨石压累卵之说?”郡守冯亭耐着性子,向韩桓惠王问道。待看到韩桓惠王轻轻点了点头,冯亭又接着言道:“我王,秦军若是得了上党,恰如那巨石被运上了了山坡,而赵国邯郸恰似在山脚下的累卵,若是巨石隆隆滚下,那累卵蔫有幸存之理?” “嗯”韩桓惠王微微颔首,算是勉强接受了冯亭的这个说法,再想想先王曾谆谆教诲的韩、赵、魏实乃三家一体,这三晋老盟别看常年龃龉不断、战时连连,但是到了灭国大战的关键时刻,这三晋老盟决不能坐视任何一家被灭。 韩桓惠王想通了此节,心头顿时震惊起来。就在他惊诧莫名的时候,上党郡守冯亭忙开口朗声言道:“我王,韩、赵、魏三国,实乃唇齿相依也赵国若亡,韩国、魏国失去了援奥,秦军便可放开手脚,大兴灭韩、灭魏之战了” “冯郡守,所言甚是,所言甚是”那心惊不已的韩桓惠王,颤抖着声音回道。刚刚冯亭一番唇齿相依、赵灭韩亡的慷慨直言,如同向着韩桓惠王当头棒喝。再想想刚才自己竟然欲将上党献于秦国以求韩国之安危,这韩桓惠王已是冷汗直冒。 “以冯郡守之意,我上党转与赵国为上?”韩桓惠王嘴角很不自然低抽搐着,颤悠悠地问道。此时的他,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一时糊涂而感到惭愧之至。 上党郡守冯亭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心想这韩王看来还是没有糊涂到家,若真是那种冥顽不灵的糊涂蛋,我冯亭对韩国的这一片忠心、苦心可真是要白费了。 冯亭拱了拱手,对韩桓惠王正色言道:“上党归赵乃当下之上策,赵国君臣思上党久矣,得之必感念我韩国之情,如此,乃我韩国之第一利也” “秦国亦欲得上党久矣,其时必力夺上党而攻赵国,赵国有了上党天险之地,其邯郸暂时无忧,也可抗得秦军些时日。如此一来,对我韩国为害甚烈的暴秦,纵然胜得赵国,也必将伤亡惨重。如此一来,哪还有心思打我韩国的主意?此乃我韩国利之二也” “赵国如欲与秦大战,则必然会亲近韩国,寻求结盟,韩、赵结盟则魏国必动心,更何况那魏国已与赵国结成了血盟,如此,则韩、赵、魏三家同心,则可力抗暴秦于不败之地,乃至三晋老盟乘势重启、大发神威,杀得秦国大败而归,韩国夺回河内郡之地,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此乃我韩国利之三也” 听着上党郡守冯亭借势而为的巧妙谋划,韩桓惠王面上的愁云渐渐淡去,那一抹挡不住的喜色,一丝丝地浮上了面庞。待冯亭将其中三利说完,那韩桓惠王拍案大赞道:“彩冯郡守此某果然厉害,本王没有看错你” 听这韩桓惠王话中的意思,感情他是冯亭这匹千里马的伯乐一般。那冯亭心头略略一笑,心想道:这些年来,冯亭对日渐疲弱的韩国不离不弃,那是为了报答当年韩釐王慧眼识英才、擢冯亭于破落之中的恩情,和你这韩王并无什么干系。 这冯亭虽然心下如此想,不过那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只见他拱起双手谦逊地回道:“冯亭承蒙我王谬赞,为了我韩国之安危,冯亭愿粉身碎骨以为报” “哎——冯郡守过谦了,若是我韩国朝堂多几个冯郡守这等干才,我大韩何至于此?”那韩桓惠王长长地惊叹了一声“冯郡守好谋划上党虽不保,本王也要弄出个大响动,让列国诸侯都看看,我韩国有种,也敢给那秦军些颜色看看” 韩桓惠王说着,那面上已经浮现出了几丝得意的神色,仿佛那计策真的是他想出来的一般。韩桓惠王得意地笑了一阵,接着挥了挥手,做出一副豪气的模样,对冯亭言道:“冯郡守且说,这转让上党,沟通赵国之事,如何铺排方为妥当,本王一概应允还将授你专断之权” “臣谢过我王”上党郡守冯亭拱手致谢,随后将心中的谋划做了一番解说,那韩桓惠王听过,已是喜不自禁,当场立即拍案定夺,授予了冯亭以专断之权。 上党郡守冯亭不敢怠慢,他连夜召集了几个得力的属下,一干人就着灯火,便开始了上党降赵的各项关键细致的谋划。 第二日小朝会,平日里优柔寡断的韩桓惠王,难得地雷厉风行了一次。在一般昏庸的老贵族面前,侃侃而谈,把他们听得瞠目结舌,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韩桓惠王的王命已下,韩王特使立即秘密北上邯郸。 (继续呼唤各种票票,今日小生状态还不错,更新给力,票票也要给力呀小生拜谢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上党受否 第二百四十五章上党,受否? 就在韩桓惠王派出特使的同时,上党郡守冯亭的请降密书,也专门送到了赵国如日中天的实权派人物、身居丞相之位的平原君赵胜府上。在郡守冯亭看来,赵国君臣如何决断,是不是接纳上党之地,而保证韩国谋略的实现,这平原君赵胜才是能一锤定音的人物。 至于大将军赵括,在冯亭眼里看来,不过是借其父着马服君的威名得了个大将军的实职而已。赵括的种种“天赋奇才”传说他也听闻过,在冯亭看来,那些传说毕竟是传说,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能如何,大不了只是赵国王室的后起之秀而已。和根深叶茂的平原君赵胜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的郡守冯亭无论如何没有料想到:数日后,正是他没有看重的大将军赵括,在朝堂上一鸣惊人,寥寥数语重若千军。这少年对上党接受与否的决策,才真正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那日平原君赵胜一接到上党郡守冯亭密书,顿觉此事非同小可,立即连夜进宫向赵王丹禀报。没想到那赵王丹却是刚刚与韩国特使密谈完毕,正要与王叔平原君和最亲近的宠臣大将军赵括商议。 平原君赵胜和赵王丹两下一说,平原君赵胜便觉察到了一丝异味儿:同是一事,那韩国为何分做两路来说?莫非其背后还有其他情由?平原君一时间思忖不透,便主张召集朝堂重臣会商,以免在此紧要关头生出差错来。 大将军赵括这历史的先知者,早就料到了上党郡守冯亭此谋划。就在韩国两路特使还未到邯郸之前,那边铁鹰营的密报已自韩国国都新郑,飞速地递到了大将军赵括的手上。 大将军赵括看了看密报,又和心底历史的记忆一相对照,最终断定这段历史还是在原来的轨迹上运行。待赵括连夜与父亲马服君、军师苗单商议了一番后,摇曳的烛火下,赵括心头的应对之策已经成形。 第二日的清晨,朝阳初升之时,邯郸王宫举行了隆重的大朝会。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上将军廉颇、上卿蔺相如、上卿虞卿、国尉许历、大将军乐乘、大将军赵括、少原君赵德等等一班赵国重臣齐集于宽敞的大殿之上。 待重臣到齐后,少年赵王丹环视了大殿一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臣工,昨日韩王遣特使面见本王,言韩国河外道绝,其上党郡难守,而欲交与赵国;上党郡守冯亭,亦致密书于平原君,欲带上党军民归降赵国。此两路一事,本王该当如何处置?事关重大,诸位但尽其所言,休要顾忌也。” 赵王丹心下急迫,开口便直言今日朝会之宗旨。一番话说罢,赵王丹心下觉得虚虚的。昨日面见韩王特使后,这少年赵王丹一夜没有睡得安稳,上党,受还是不受?他思来想去还是未能想出个妥善之策。今日这大朝会之上,他心底忐忑不安地等着群臣的朝建言。 待看到武将行列中那面色沉静的大将军赵括,赵王丹心头的烦躁条件发射一般顿时褪去了不少。从这赵括的面色看来,赵王丹心想:看来这位人称天赋奇才的同窗,心底已经有了定策。 赵王丹话音落定,大殿上的重臣们便惊讶得相互观望起来,显然是在探询何人事先听闻了此消息,却又都轻轻地相互摇头,显然,这些重臣们都觉得突兀了些。 前些日子,大将军赵括曾在这大殿之上断言秦军必攻上党,寻机与赵国大决。现今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上党的难题,竟如此快地被摆到了面前。 “天赋奇才,果真是天赋奇才”重臣们心底赞叹着赵括料事如神,纷纷拿眼睛的余光,扫向正襟危坐的大将军赵括,却发现今日的大将军赵括,难得地沉默起来,并未急着滔滔不绝。其实,赵括这是见多了朝堂政治,变得愈发成熟起来。此时的赵括已经深谙谋定而后动,后发制人的道理。 大殿中的静默,让人顿生压抑感。不是重臣们畏难退缩,而是对于赵国来说,这上党郡之地乃国都邯郸的门户,实在是太险要、太关键了。事情来得太突然,相信除大将军赵括之外,其余的赵国重臣们,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反应过来。 就在大殿的一派静默之中,赵国的重臣们心头浮现出了一个个问号。 其一,上党郡如此险要之地,那韩国为何便要拱手让给赵国? 其二,赵国到底接纳不接纳?若是接纳,会有何等后果?若是不接纳,那又会是何等下场? 其三,面对那接纳与否的后果,赵国又应拿出何等的对策? 如此一来,环环相扣之连续谋划,骤然之间群臣们如何便想得明白。一时之间,赵国朝堂之上,手握大权的重臣们竟是良久默然。 “我王,以相如之只见,那韩国出让上党天险之地,是动此一地牵动诸侯大争之全局也。若上党有变,非但秦、赵两国便成对抗之局,魏、齐、楚等大国亦将瞩目于此地也。”上卿蔺相如拱手言道,他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其清朗之声在大殿上昂昂响起。 此时的蔺相如,早已将赵国的相权归还于平原君赵胜,即使是其擅长的邦交事物,也不过仅仅保留了些智囊参谋的权力而已。,但这一心报效赵国的上卿蔺相如,却是一如既往地直言不讳。 “眼下这上党之地,已成秦、赵两国对抗之要害,然此地在韩国却是一块无法联络本部的飞地。惟其如此,韩国君臣便要出手上党,此为大势使然也。” “然则出此重地,韩国必有大局图谋,而非郡守冯亭一人心血来潮耳。否则,便不当一事两路” “老臣若为韩国计,窃以为其图谋乃借献上党而与赵国重结抗秦盟约,进而引魏国而成三晋抗秦之盟。如此一来,韩国可借赵国、魏国之力,保实日益疲弱之韩国长得平安也” 一席话说完,上卿蔺相如缓缓放下手臂,静静地等着其余重臣们陈述意见。蔺相如此言,恰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以无厚而入有间,将这韩国的图谋,解析得相差无几。 “相如之言,大是”那生着五短身材的上卿虞卿,旗帜鲜明地挺了蔺相如一把。不过仅仅是一句话说完,那虞卿便闭上了那宽阔的嘴巴,再也不言。 虞卿此人虽然相貌丑陋,但是却自命风流,其言辞不多,但往往能点中要害,不过其弱点却是做事过于小心谨慎,即使是声**情深厚的盟友蔺相如,他也是玉言金口,不愿多说。 这虞卿与原魏国的丞相魏齐交情深厚,当年魏齐被刺身死的消息传来,这虞卿连夜逃至楚国春申君府邸,不曾想那春申君黄歇对虞卿与信陵君的夙敌魏齐交厚之事,大为反感。虞卿虽然有些才干,但是春申君却毫无举荐他在楚国为官之意。在楚国碰了一鼻子灰的虞卿,只好又回到了赵国。 赵国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赵人看重的是待友以义,赵国君臣并未将虞卿挂印出逃之事当做叛逆之举。再加上,平原君赵胜对那魏齐之死原本就深为愧疚,便丝毫没有再追究虞卿之罪,依然将他官复原职。只是手中也没有了实权,成了与蔺相如一般的空爵上卿。 自此以后,这虞卿再也没有了初入赵国时的恃才傲物,变得愈发谨慎小心起来。因为同为上卿,同为他国在赵国任官的士子,虞卿和蔺相如两人交好起来。两人平日里事情不多,便常聚议天下邦交,竟是十分地投机融洽。 “我王”却是少原君赵德开口了,方才见蔺相如已开了先河,急于在父亲平原君和赵王丹面前证明自己的少原君赵德按捺不住了,只听他拱手向赵王丹言道:“那韩国之谋,虽从韩国之利害而出,但以赵德之见,却是与大局有利。” 一句话说出,找到状态的少原君赵德侃侃而谈:“秦国大军威压河外,那韩国已是岌岌可危,那魏国亦是惶惶不安。我大赵虽强,然独抗秦国却也吃力。眼下赵魏血盟稳固,若在加上韩国,重启三晋老盟,这华夏之格局必将为之一变,怕那秦国何哉” 静静地听完少原君赵德一席话,大将军赵括心头微动:这少原君赵德,倒是有些长进呀。呵呵,不会是平原君赵胜总是拿我赵括为例敲打他,他这头脑被敲打得开窍了吧嗯,不错,他若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大赵又可得一良材呀 但是,坐在左列首席的平原君赵胜却是听得眉头一皱,显然对其子赵德如此沉不住气、急匆匆地表态,有些不满。 “哼听上卿、少原君之言,实乃言不及义也。”那平阳君赵豹冷冷一笑,扯着大嗓门言道“蔺上卿、少原君只说,我赵国到底接纳上党否?” 听到平阳君赵豹如此毫不给面子地发问,那少原君赵德心下一慌,却露出了本色,再也说不出话来,匆忙间忙端起酒爵掩饰着神色的尴尬。 他这番做派,看得赵括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心下苦笑道:浪子回头,还早,还早 (上一万推荐票了,谢谢书友们的支持关于是否接受上党山地的朝堂论争,将直接关系到赵括接下来的谋划,关系着诸侯大争的局势变动,因此,小生会尽力写清楚,书友们莫急,且细细看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慷慨义战 第二百四十六章慷慨义战 “哦——”听到平阳君赵豹的毫不客气的发问,那上卿蔺相如却是不卑不亢,只听他淡淡言道:“想必平阳君必有大义之见,但请明言,相如愿洗耳恭听。” “以老夫之意,那上党山地看似块肥肉,实乃大祸害一个,那韩王奸猾,奸计百出,献上党之地妄图移祸我赵国,我赵国君臣不能糊涂,那祸害之地绝不能要”平阳君赵豹沉着脸,又重重地说了一句“没见过天上会落下金银财货,无因而得利,贪之必受大害也” “王叔,本王以为那韩国君臣是觉得上党已不可收、信服赵国,这才将上党之地相赠,这如何便是无故之利,又何来无妄之灾?”赵王丹不禁插了一句,向平阳君赵豹朗声问道。 “我王,此言差矣”平阳君赵豹以叔父之身,对赵王丹也是毫不客气,说话时扯着大嗓门,未曾顾及赵王丹这少年的感受。 赵王丹见平阳君赵豹如此口气,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酷爱面子的少年赵王,对平阳君赵豹这位叔父,渐渐心生不满之意。 赵王丹下意识地向赵括扫了一眼,却见大将军赵括依然神色如常地跪坐在长案后,未见丝毫的波动,那双细长的大眼更是微眯着,如同入定一般。 “赵括呀,你不是天赋奇才么?此时你心底在想什么?本王可是等着听你的高论呢”望着赵括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赵王丹一时有些情急了。平阳君赵豹的声音洪亮,在气势上仿佛盖住了上卿蔺相如,而平阳君赵豹那一番说辞,赵王丹心下并不以为然,于是,他心急地等着赵括一番大论,驳倒平阳君,为他这个赵王争些面子。 那平阳君赵豹却未看赵王丹的反应,犹自粗着嗓门高声道:“那秦国断绝河外之道,围困野王城,令上党和韩国本部的联系断绝,显然便是要逼韩国乖乖地交出上党。可见,秦国图谋上党久矣,那韩国明知秦之图谋,却偏偏将上党献于赵国,此分明为移动祸之计也” “秦国苦心谋划,大军远征,而我赵国未动一兵一卒,坐而受其利,纵是赵国强大于秦国也未必稳妥,更何况眼下之赵国未必强于秦也,如何不是无故之利了?” “我王且想,我赵国若坦然受上党之降,必然引秦国大举来攻,秦赵两国大战于那贫瘠上党之地,岂非引火烧身?那韩国坐山观虎斗,倒是打的好主意。由上可见,赵豹一言以蔽之,此上党山地乃大祸害,我赵国万不可中韩人之奸计,而受此祸害之地也” 听着平阳君赵豹入条入理的分析,少年赵王丹忍不住暗暗心惊,朝堂中回过味来的重臣们也是暗暗心惊。平原君赵胜捋着那浓密的长须,用眼睛的余光扫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的大将军赵括,心想:这眼下的局势,不正应了这少年大将军之预言么 邦交名臣蔺相如没有回平阳君的问话,他还记得前些日子,秦国十万大军威逼韩国、东周王室交出汜水之地时,大将军赵括曾在这朝堂上据理力争,力陈赵国应出兵救援韩国。 他记得赵括曾放声断言,秦国所图谋的不仅仅是汜水之地,不仅仅是野王要塞,而是意在上党,拿下上党天险之后,对赵国形成泰山压顶之势。这秦国可是一环套一环,步步深入地在寻机与赵国大决呀蔺相如心底震惊了 见主张受上党和力陈不受上党的两方陷入了僵持,大殿上的重臣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又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那议论之声渐渐变大,一会儿功夫,嗡嗡之声四起,仿佛将要开锅的沸水一般。 “哈哈哈——”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英挺年轻人从后排霍然站起,却正是少年大将军赵括“平阳君之言,却是只看其一,而不看其二,赵括不敢苟同” 见主张受上党和力陈不受上党的两方都已经登场亮相,又等了一会儿功夫却不见其他的重臣发话,大将军赵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该是自己这天赋奇才大展雄风了。 只见赵括长身而起,缓缓地踱入大殿正中,朗声言道:“闻平阳君之言,若是我赵国不受上党,任由秦国攻下上党之地,或者坐视上党缺粮大乱,秦国轻松地将上党之地划入其版图。如此一来,那秦军之祸,就沾不到我赵国身上了?” “赵括曾断言,秦国根本之意,不在上党,而在于我赵国,在于我赵国之邯郸。上党乃我邯郸之天然屏障,此屏障一失,我上党将会无险可守,秦国大军攻来,我邯郸危矣” “自应侯范雎出远交近攻之长策大谋,秦国吞并天下之心昭然若揭,而眼下之山东列国,唯有我大赵兵强马壮,秦国大举动出,必先拔掉我赵国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此战,避无可避” “我赵国受上党,秦军会来攻我;不受上党,秦军亦将来攻我。受上党可得天险之地,拒敌于国门之外;坐视秦国吞下上党,我赵国将门户大开,尽失地利之势。若那时再言抗秦,为时晚矣” 大将军赵括声调铿锵,昂昂之声在大殿中回想不绝,听着赵括的豪言高论,那少年赵王丹频频点头,显然还是赵括这昔日同窗之言才对他的心思,刚才被平阳君赵豹驳倒的面子,这下又被大将军赵括为他找了回来。 “秦国有远交近攻之长策大谋,我赵国亦有长策大谋,天塌了也要有人顶着,怕他个鸟”大将军赵括向着赵王丹昂声高呼,就当被他反驳的平阳君赵豹不存在一般。 不是大将军赵括太过猖狂,而是赵括根本瞧不上平阳君赵豹这位赵氏先祖的鸵鸟论观点。赵括心想,即使你的眼光看不了那么远,料不到秦军此举在于赵国,但也要拿出点赵氏的血性来。你伸头是一刀,缩头早晚还是一刀。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才是我赵氏男儿之本色 此时大将军赵括“天赋奇才”之名,赵国的重臣们早已是如雷贯耳。虽然其父马服君赵奢因病未能出席这大朝会,但是这些重臣们却谁也不敢小视赵括。 人家赵括大将军可不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狂徒,当年随其父马服君赵奢征伐燕国、剿灭白狄马贼、奇袭注人、血战林胡,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战功。赵人重战功,仰慕战场上的英雄,此时在赵国重臣们心中,赵括实乃赵国王室宗亲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并且其星光愈发灿烂起来。 赵括的豪言激起了赵王丹的血腥,更激起了赵国朝堂上这些元老重臣们的雄心壮志,他们一个个心潮激荡地苦苦思索着,思索着赵括慷慨之言,思索着被赵括数次腔调、身体力行的长策大谋。 此时赵括一开口便咄咄逼人地指斥这位极其傲慢的王叔,大臣们一则振奋、二则紧张,殿中便是鸦雀无声,连平原君也不禁瞪了赵括一眼,觉得赵括有些太过大胆了。 “赵括——”那平阳君赵豹面子山更有些挂不住了,他可是王叔之尊,就算是赵王丹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却被赵括这么驳斥,他心底有些火“本君记得,你那长策大谋,可是要合纵抗秦,眼下我大赵之盟国只有魏国一个,谈何合纵?” 大将军赵括毫不退缩,继续昂声道:“平阳君可曾听闻,时移则事异,事异则备变。秦军来势汹汹,上党岌岌可危,我大赵若是退缩一步,来日便是大祸临头。此时若振臂一呼,三晋老盟旦夕可成。至于其余列国,那齐国纵然不派大军,粮草资助也是少不了的” 说到齐国时,赵括向着赵王丹眨了眨眼睛,那赵王丹心领神会地一笑。去岁,赵括降服后胜的计谋,详细地禀报了赵王丹,只是略去那**不谈而已。此时,那被赵括牢牢攥在手心的后胜已经登上了齐国丞相之高位,赵王丹自然明白此时赵、齐两国虽无结盟之名,但已算是有结盟之实。赵王丹心下暗道:“赵括放长线,果然钓上来一条大鱼。” 此时那平阳君赵豹已是气得面色通红,他听着赵括放声大言,如此不给他面子,忍住不就要开口驳斥。但平阳君赵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赵括又堵上了话头。 大将军赵括将那“穷追不舍”的辩论战术发挥到了极致,只听他继续昂声言道:“我王,平原君,列为臣工,想来都明白‘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失国不因四战之地’的道理。武灵王时,赵无韩国上党,却是胡服骑射拓地千里震慑天下;阏与一战形势危急,惠文王用家父马服君之计,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举全歼秦军八万。可见赵弱赵强、赵存赵亡,在国力也,在军力也,在朝野之气也” 赵括这几句慷慨之言,听得殿上的大臣们心头热血沸腾起来,那平原君赵胜也忍不住身形微动,仿佛遥想起了追随武灵王东征西讨的岁月。那赵王丹更是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大赞道:“彩这才是我大赵男儿,有胆气” “我赵国接纳上党与否?根本处不在韩国图谋如何,而在赵国情势如何”赵括辞色凌厉,接着话锋一转,言道“若赵国无国力、无大军、无壮心,纵是韩国无图谋而拱手相送,赵国可能守得上党?” 赵括缓了口气,继续言道:“若赵国有国力、有大军、有图霸王天下之雄心,纵是韩国不献上党,赵国亦当夺来,又何惧移祸之计哉今平阳君先自认赵弱,徒灭志气,而后视韩国献地为移祸之算,诚可笑也若以此说,上党归赵为韩国移祸,上党归秦莫非便是韩国依附虎狼?夫一弱韩,自忖险地难守,危难之际思大局,献地于同根之邦而图谋结盟抗秦,于情于理于道于义,何者有差?何独不见容于平阳君,而中伤若此乎” 听着赵括这昂声之言,王叔之尊的平阳君赵豹怒不可遏,他颤抖地指着赵括大声怒喝:“你竖子无谋,妄敢出此大言,误我赵国大谋乎?” “哈哈哈——”赵括却是哈哈大笑:“何为大谋?何为小谋?平阳君此话差矣” 赵括根本不给平阳君反驳的机会,接着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继续朗声高呼道:“我王初立时,赵括曾言我大赵之长策大谋,平阳君可还记得。” “其一,以爵位之赏,激励国人战心,现二十级军功爵位顺利施行,我赵国耕战之军民,士气大振” “其二,固边北向,现李牧大将军十万大军固守北边,匈奴不敢南顾;垦荒河套已成,我大赵粮草充足” “其三,合纵山东诸侯,借势合力抗秦,现今三晋老盟重启在望,齐国不敢生异心,楚国结盟也指日可待” 赵括潇洒地拢了拢那披肩的长发,慷慨言道:“此长策大谋,我大赵不输于秦国,平阳君以为然否?”问话时,大将军赵括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平阳君,那慑人的气势令殿中重臣们精神一振。 平阳君被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词来反驳,于是颤抖着声音反问道:“你竖子只说,若惹恼了秦国,我赵国抗得那残暴的秦国么?” “平阳君,赵括便为你你一算,且听好喽”大将军赵括毫不退缩,他挥舞着手臂运足丹田之气,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大殿中的群臣耳边嗡嗡作响。 “秦国有大军五十余万,赵国大军也是五十余万;秦国人口千万左右,赵国人口也是千万左右;秦国仓廪有十年军粮可支,赵国仓廪也有十年军粮可支;秦**资器械有多少,赵国也一般有多少,还多了林胡草原的数十万马匹牛羊,战马比秦国尚居优势” “秦国有名将,赵国也有名将;秦国有能臣,赵国更有能臣;秦人尚武好战,赵人更是举国剽悍胡风。平阳君但说,赵国哪一样抗不得秦国?” “竖子误国竖子误国”平阳君赵豹面色铁青,高声吼道“黄口小儿,可知战阵之凶残,那暴秦岂是好惹的吗?” “哈哈哈——”大将军赵括又是放声大笑,气势正盛的他朗声道:“赵括也曾上得战场,见过那鲜血和脑浆,也曾见识过那暴秦所谓天下无敌的战力,以赵括之见,秦军虽强,我赵军也不输于他。平阳君未战先怯,只图猥琐避祸,可还有我赵氏男儿之风骨吗?” “你你”平阳君赵豹气得嘴唇抽搐,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辩不过赵括的他,已是颜面扫地,恨恨地一掌拍向案头,便起身离席大步去了,走到殿口,他又骤然回身吼了一句:“竖子误国大赵危矣” 平阳君愤然离去后,殿中一时默然。大臣们对赵括气走平阳君虽觉不妥,然对赵括的一番道理却是不得不服。 就实而论,赵括亲自推动的振兴赵国之长策大谋,步步施行,此时的赵国比秦国确实不差,赵括所数宗宗细目也绝无夸大。如此看去,接纳上党与否似乎便是不言自明了。虽则如此,有平阳君坚执反对,赵王与平原君也都还没有说话,大臣们一时便都僵住了。 听赵括一席慷慨之言,少年赵王丹只觉血脉喷张,那心头如同一团火一般在熊熊燃烧。对于赵括气走平阳君之举,赵王丹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十分解气。 赵王丹满含微笑地看了看大将军赵括,接着便将目光转向了上将军廉颇——这眼下秦国的武将之首。赵王丹笑了笑,试探着问道:“廉颇老将军,你来说说,依我赵国之军力,若秦军来攻,那上党山地能否守得?” 赵王丹问着话时,心底不免有些忐忑。他觉得赵括方才之言,虽然豪气十足,但想到那秦国数十万大军虎狼之名,想想秦国那并吞天下的气势,心头还是有些不安。 老廉颇慨然拱手道:“连同御胡边军,赵国大军共计六十余万。但论战力,我赵军与秦军不相上下。只要赵国没有攻秦之心,而只在上党做抗秦防御,此上党天险之地,便坚如磐石也” 上将军廉颇此言,说得十分谨慎,只提防守而未言对攻。自阏与一战后,赵军与秦军虽有小战,却再未打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蓝田大营秦军的战力到底如何,只有赵括曾潜入陘地一探,这廉颇却有些摸不准了。 “上将军言之有理。”职掌财政的内史大臣赵禹冷静接道“平阳君言韩国移祸,实则便是顾虑赵国不足抗秦也。我大赵今有六十万大军,若依旧畏秦若入虎,而不敢接纳上党,诚为天下笑耳” “老臣赞同。”已经是两鬓白发的国尉许历道“当年无上党,马服君尚血战秦军而大胜赵军战力何输秦军分毫?目下我军资粮草充盈,若再得韩上党归赵,赵国西部便矗立起一道横宽三百里的天险屏障,何以平阳君此时却畏惧与秦军抗争?老臣实在不解也。除非赵国听任秦国蚕食山东,否则便不能丢弃上党” 这许历乃是当年马服君赵奢帐下的中军司马,提起马服君之勇武,他心头激动得仍旧不能自已。再听听今日马服子之言,这许历忍不住在心头连声感叹:“马服君有子如此,大善哉” 就在这时,大将军赵括又高高拱起了双手,朗声言道:“我王,且听赵括一言,此上党山地,我大赵不可受?” “咦——” “这是为何——” 赵括此话一出,令殿中的群臣们大觉诧异,方才赵括激越慷慨,连声驳斥平阳君,为何现在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那少年赵王丹也疑惑了,他皱着眉头问道:“大将军请说个明白,为何不受?” 赵括淡淡地笑了笑,昂声道:“我王,列为臣工,且细细想想,若是因我大赵接受了上党引得秦军来攻,那便是贪图上党河山之利,不得已而为的争夺国土之战,列国诸侯将如何看我赵国?” 见赵王眉头紧锁,赵括赶紧加快了语速:“我大赵当回绝上党之降,而声言愿出大军助韩国坚守上党,如此一来,我大赵便是义战,占尽了天下之理。若大战一开,列国诸侯岂能坐视?我王,大战将启,我赵国应义字当先乎?” 殿中群臣们听着赵括这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静默了许久。自进入东周乱世,虽说诸侯大争并无义战,但是这个义字却是列国诸侯们谁也不敢亵渎的。也正是因此,那东周王室虽然气息奄奄,却没有诸侯敢一举灭之,就是怕背上这不义之名,引来诸侯围攻。 平原君赵胜缓缓地捋着那浓密的长须,眼中精光一闪望向赵括,心头惊叹道:“此子果然大才也慷慨激昂而不失沉稳之理性,若依此谋划,我大赵占尽道义制高点,诸侯们当再无闲话,秦国也输了一筹,彩,彩” 上卿蔺相如定定地注视着少年大将军赵括,对这当年被他亲手发掘出来的赵括,他心头震惊不已:“如此少年,心思却缜密如此,论及长策大谋侃侃而谈,遍观列国诸侯,可有王室宗亲子弟能与这赵括相比?呜呼——我蔺相如为赵国献此良才,幸甚,幸甚” (当年赵括主持军器坊,乃时任丞相的蔺相如亲自举荐,故蔺相如有此一叹。) 少年赵王丹想了一会了,愈发觉得自己自己有识人之名,这大将军赵括果然没有辜负他的一番信任。赵王丹点了点头,已经在心底默认了助战韩国,守住上党天险以维系赵国邯郸安全的计策。 但出于对王叔平原君的尊重,他又微笑着向平原君问道:“以王叔之见,大将军赵括此义战之策如何?” 沉默了许久的平原君一拱手,开口朗声道道:“老臣惭愧,原在犹豫不决,然则大将军赵括之言,却令老臣茅塞顿开。大将军言之有理,我大赵不可怯战,亦不可贪图一时之利而放弃了天下之义。” “我大赵乃四战之国,自立国以来百余年,大战不断,我赵国却是愈战愈勇,愈战愈强,先武灵王胡服骑射变法,赵**威大震,更是一举拓地千里。” “先惠文王之时,秦军来势汹汹欲图进犯我邯郸,其时,秦军号称天下无敌,诸侯无人敢挡其锋锐,马服君赵奢凛然不惧,痛歼秦军八万,诛杀秦将胡伤,这才震慑了秦军,扬了我大赵的军威” “这些年来,我大赵凡是勇武奋战,莫不国力强盛;凡是畏敌怯战,却是国势倾颓”说道此处,平原君赵胜心头有些伤感,因为他想起了当年沙丘宫变后惠文王处理时,那李兑专权时,赵国不堪回首的往事。 平原君赵胜猛地站起身来,向赵王丹拱手,放声言道:“我王,老臣赞同大将军赵括之议,派大军助韩国守住上党,抢占道义制高点,唯此义战,关系到我赵国之气运,我赵人当一往无前,绝不退缩” “彩——”平原君一言落定,大将军赵括当先高声喝彩,两道灼灼的目光望向平原君赵胜。见这位赵氏的英雄人物终于被自己激发起了雄心壮志,赵括心头满是豪情汹涌。 “彩——彩——”紧接着,殿中的群臣对平原君赵胜齐声喝彩。 “善大善”少年赵王丹兴奋地重重地拍着九尺王案,高声道“我意已决沟通韩国之事,由平原君领上卿蔺相如筹划;大军整备事,由上将军廉颇,领国尉许历、大将军赵括筹划” “诺”殿中群臣慨然齐声应诺。今日大将军赵括侃侃而谈,如同拨云见日,令群臣们顿觉心底顿觉痛快无比,这声应诺声喊得甚为响亮,直震得大殿中一阵嗡嗡作响。 (这一段很关键,终于一口气写完了,谢谢书友们的支持,还有票票的,来支持一下吧诚挚感谢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大军驻上党 第二百四十七章大军驻上党 (诚挚感谢各位订阅的书友,无耻的盗版者,请滚开) 此上党之决策,关乎赵国的生死存亡及气运绵延,赵王丹王命一下,赵国的朝堂空前高涨地运转起来。仅仅两日之后,平原君便派出特使马队分作两路,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韩国国都新郑和上党郡的治所壶关。 新郑这一路,由平原君的心腹使臣吴胜率领。这吴胜手持赵王节杖进入韩国王宫大殿,昂身立于大殿之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韩桓惠王及韩国一班老贵族们明言赵国义字当头,不愿乘韩国之危而平白地将上党之地划入版图;但是,赵、韩同属三晋老盟,赵国不愿坐视韩国被那暴秦欺凌,愿派出大军十万,襄助韩国驻守上党,同抗暴秦。 自古以来,身后母国的强弱,决定了使臣出使列国、游说诸侯的底气。此时,赵国国势正盛,韩国又被秦国频频欺凌,正是有求于赵国的时候。正因为此,使臣吴胜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韩桓惠王再次见到这使臣吴胜,情不自禁地面有愧色。他想起了当年吴胜出使韩国,那时韩国君臣妄图以计谋国、周旋于秦赵两大国之间,将吴胜谅在新郑月余没有理会。这下倒好,韩国形势危急,人家吴胜这是雪中送炭来了。 韩国的一帮老贵族们听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有这等好事,十九城的上党郡不要,却愿派出大军驻防上党,这可是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诸侯义举呀。于是大殿之上,韩国的贵族重臣们一改往日的沉默,一阵狐疑之后,纷纷朗声大赞赵国乃信义之国,径直向那韩桓惠王建言:韩国应把握时机,迅速和赵国结盟。 韩桓惠王对这等军国大事本就是没有什么主意的主儿,看大殿上那一帮老贵族、重臣们群情激昂,再想想赵国如此做派确实当得仁义之名。原本打算丢弃的上党,这下竟然又转了一圈回来了,那十九城以后还是韩国的国土,韩桓惠王不免心动了。 但是这韩桓惠王还没有昏庸到家,这等好事来得太突然,他觉得有些诧异,一时间没有明白赵国的真实意图。 他罕见地拒绝了老贵族们尽速和赵国结盟的建言,并没有当场答应赵国使臣吴胜的要求,而是派了一个密使,秘密地快马加鞭将一封密信送到上党郡守冯亭的手上。既然此事尚存疑惑,韩桓惠王便要问一问冯亭——这位驻守上党十余年、坚挺不倒的老臣的意见。 韩王的密信还未到,平原君的第二路特使倒是已经到了壶关,这一路特使,乃是由大将军赵括特意为平原君推荐。率领使队来到壶关的,便是那历史上为赵国邦交立下大功的才士毛遂。 关于毛遂的这段历史,已经悄然地发生改变。若是没有和大将军赵括的偶遇,若是大将军赵括没有发出诚意十足的邀请,此时的毛遂应该已是平原君赵胜府中一个门客。不过,也仅仅是寸功未立、埋没于三千人海中的一个普通门客而已。 遇到大将军赵括,乃是毛遂命运的关键转折点,此时的毛遂在御林军中协助军事苗单襄赞军务,可谓是如鱼得水,那诱人的爵位封赏已经在望。此番得大将军赵括一力举荐,有了一展其邦交才干的机会,毛遂心下不免感激涕零。 大将军赵括推举毛遂为这一路的特使,其意有三。一者,这毛遂有胆有识、为人机敏,和那上党郡守冯亭不相上下,完成稳住冯亭这一出使的使命自然不在话下。二者,赵括是想让这位御林军的幕僚到上党走一遭,开阔眼界、顺便掌握些第一手资料,为来日的大战秦军的谋划汲取紧要的素材,毕竟作为御林军的幕僚,闭门造车那可是兵家大忌。三者,大将军赵括还是有些私心,他想让毛遂去谈谈那冯亭的口风,看看这冯亭这位战国的名臣是不是来日可入麾下之人。 这毛遂能言善辩,做事又雷厉风行,到达壶关后和冯亭数次商谈,将赵国欲出大军驻守上党之事说得一清二楚。那冯亭却也等闲之辈,一听赵国做出了如此决策,心底暗暗震惊,赵国拒不接受上党而仅仅是派兵驻防,这是有高人呀莫非这是平原君赵胜的主意。 探过毛遂的口风后,这郡守冯亭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原来在赵国朝堂上献上此策略的乃是那十七岁的少年大将军赵括。这位如此精明强干的特使毛遂,竟然也只是那少年的一个幕僚而已。 这下,上党郡守冯亭不得不重新审视赵括了,原来的妄自推断和偏见,全都一扫而空。因了对赵括的仰慕,再加上毛遂过人的才干,这冯亭也未敢虚与委蛇,直言定会尽力维持上党的秩序,静待韩王的命令。 又等了几日,韩王的密信到了冯亭的手上,那冯亭看了密信,一声长叹,当场把自己的谋划写成密书,派出快马回禀韩桓惠王。在冯亭这位明白人看来,韩国不得不答应赵国驻防上党之义举,若是拒绝了赵国,怕是即使日后秦国来灭韩,列国诸侯也不会再来相助了。 两路特使、双管齐下,赵括谋划的这次道义当先、不贪他国之地的邦交大战,终于迅速地收到了奇效。 韩桓惠王得到了冯亭的答复后,当即利索地同意了赵军驻守上党的要求,同时派出了一路特使直往赵国邯郸,言辞恳切地请求赵、韩两国重新结盟。 赵王丹收到韩国特使呈上的结盟国书后,便召来平原君赵胜、大将军赵括这两个最为信赖的大臣商议。那平原君看过国书后,面露喜色地对赵王丹言道:“老臣恭贺我王,我三晋老盟重启在望,如此一来,合韩、赵、魏三国之力,抗秦大事可为。” 大将军赵括却是淡淡地一笑,向赵王丹拱手言道:“我王,眼下紧要之事,乃先行回复韩王,阐明我大赵为了天下之大义,愿为韩国驻守上党,但应明言,为了上党之安危,上党郡的一切防务当以我大赵之军为主。” 这些日子,大将军赵括一直忙着和上将军廉颇、国尉许历协同调动十万大军的事宜,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一听到赵王丹的召唤,赵括忙放下手头的事务,急匆匆赶到了这赵王王宫。这甫一张口,赵括就点出了一个要害所在。 “嗯大将军所言甚是”平原君赵胜点了点头,对赵括之建言表示同意,紧接着平原君又言道“赵、魏血盟早已结成,不知是否会生出变故来?” 平原君有此一问,原是平常。要知在这战国之世,所谓的盟约,甚至所谓的血盟,并无一成不变之道理。列国的诸侯皆是务实之辈,是否结盟,是否真心相助,那要看的是邦国之利害。在要害之时,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听到平原君赵胜如此说法,那少年赵王丹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忧色,他看了看大将军赵括,试探着问道:“魏国那头,不知大将军作何想法?” 赵王丹之所以有此一问,乃是因为当年赵魏血盟,乃大将军赵括一手促成。魏国这个盟友乃是赵括用非常手段,硬生生从秦国的怀抱里拉过来的。赵魏之间的盟约是否稳固,无疑这大将军赵括最有发言权。 听赵王丹如此发问,大将军赵括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道貌岸然、其实内心猥琐至极的身影,赵括略略一想,拱手向赵王丹回道:“我王勿忧,赵括断言,我赵魏血盟稳固的很,呵呵——此事便落在那魏国丞相须贾的身上。” “善”赵王丹稍稍放下心来,接着对赵括言道“当此非常之时,赵魏血盟还是要稳当些好,此时就交由大将军赵括一手安排了” “须贾?这魏国真是小人当政乎?”就在赵括拱手应诺的时候,那平原君赵胜眯眼沉思着,他想起了那被魏王闲置的姐夫、战国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魏无忌此刻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下不禁恻然。 大将军赵括望着平原君沉思的模样,忙向着平原君赵胜略略拱手,笑言道:“此等邦交事务,本属平原君之职权,赵括此为算是越俎代庖了,呵呵——” 平原君赵胜本来心底稍有不快,但是见赵括如此开诚布公的说法,他要是再不表个态,可就显得太过小气了。平原君赵胜可不是小气的人,只见他捋了捋浓密的长须,笑呵呵地言道:“大将军,我等同为赵国王室宗亲,同为我赵氏之国操劳,大将军能为本君分忧,本君倒也乐见其成” 平原君接着言道:“信陵君乃仁义之人,大将军派人去大梁时,可去探望此君,或可有所助益。” 大将军赵括闻言,忙重重地顿首。信陵君魏无忌这战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强人,赵括自穿越以来可是从未谋面。此时脱不开身的赵括心底想着,待来日能与这信陵君一叙,倒也是件快事 “善如此一来本王无忧矣”少年赵王丹那面色的忧色渐渐消退,当即君臣三人定下了重启“三晋老盟”的决策、尽速驻军上党的决议。 赵孝成王三年仲秋,得到韩王肯定的答复后,赵王丹派遣赵国上将军廉颇亲自率领大军十万,隆隆开向那韩国上党山地,直奔上党郡的治所壶关而去。 郡守冯亭率领将士吏员,在壶关北门外郊礼迎接。廉颇当场宣布了韩、赵二王联名签发的诏令:上党郡一应军事防务,全权交予廉颇统筹调度,郡守冯亭协助廉颇,负责安定上党郡韩国百姓之波动之民心。 紧接着,平原君赵胜又命上卿蔺相如从赵国输送来大批的粮草、物资救济上党的饥民,将上党因缺粮造成的恐慌,慢慢地平息了下去。 大将军赵括此行身担重任,署理上党郡十九城及各处关隘、要塞诸般军务交接,可以说大军驻防上党一大半的任务,全都压在了赵括的肩膀上。 主持军务的上将军廉颇,本就有着很深的偏见,他以为这赵括不过是接着马服君赵奢之威名,又靠着王氏宗亲的身份得到了两任赵王的宠信,这才登上了大将军的高位。对赵国群臣、百姓间传遍的所谓“天赋奇才之说”上将军廉颇有些不以为然。 即使当年赵括干脆利落地平定林胡叛乱的大胜,廉颇曾从其弟廉柱那里得到过盛赞之言;即使数日前赵括在朝堂上和平阳君据理力争,定下这占尽天下道义的助韩守上党之策。这廉颇依旧未改对赵括只会简上谈兵的偏见。 这次赵国十万大军驻防上党,廉颇是有意地把沉重的担子压在了赵括的肩膀上,他是要在一旁冷眼看看,这好为大言的马服子是否真的有兵家之才。 一连观察了数日,上将军廉颇对赵括的偏见慢慢地动摇了。大将军赵括干脆利落地和韩军完成交接和同时,又大刀阔斧地改善上党各处的防务,从兵员配置、守城器械的安放、粮草的调度,赵括安排得让廉颇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一阵忙碌了大半月的时间,上党十九城的诸般军政事务总算大体就绪。上将军廉颇、国尉许历、大将军赵括这些日子里,是忙得马不停蹄,那感觉浑身的骨头恰似散了架一般。幸好这三位都曾率领大军征战,身子骨打煞得还算结实,若是换作蔺相如、虞卿那等文臣,怕是早就累得病倒了。 那日,赴过郡守冯亭的庆功酒宴后,大将军赵括选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向上将军廉颇郑重献言道:“韩军涣散疲惰,留驻上党险要徒乱军心,莫若遣至上党腹地及韩赵两国边境,专事粮草督运、秩序维持之烦琐事务。” 上将军廉颇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括一眼,对赵括此言,他心下深以为然,略略思索后,他当即下令:原韩国上党的五万守军,全部开出上党各关隘,转移至上党腹地至韩赵边境之间 下完命令后,廉颇对赵括言道:“善” 廉颇本就是拙于言辞、且眼界甚高之人,赵括能得廉颇一个“善”字的评价,着实不易。 和赵括一起布置上党防务的这日子里,上将军廉颇对赵括的印象大为改观。眼看着赵括有条不紊地布置各项事务,神色肃然地指挥着十万赵军,其果决而不失刚毅,隐隐然已有大将之风度。 “唉——此子,已成大器,再也不是当年那只知夸夸其谈的少年了”上将军廉颇望着赵括那坚毅的面庞,心底不由得一声滋味丰富的叹息。 第二百四十八章风云突变 第二百四十八章风云突变 呼啸的秋风越来越急,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一堆堆的乌云被秋风席卷着,往壶关城笼罩而来。上党郡治所壶关的城头上,大将军赵括昂身而立,那披肩的长发被大风吹得根根飘舞飞扬。 大将军赵括将手中的三张羊皮密报,狠狠地团在手心中,昂首极目远眺。望着那渐变黑暗的天际,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大将军赵括冷冷一笑,沉吟道:“秦昭王、应侯范雎,两位可知今日之山东,已是大风乍起、形势突变,嘿嘿这下可你们两位好好忙活一阵子了” 沉吟罢后,赵括转身将手中的那团羊皮密报转交给贴身侍卫刘侠,令其即刻焚毁。这三张羊皮密报,分别来自魏国的大梁、齐国的临淄、赵国之邯郸,正是铁鹰营的密探飞速报来。 原来,就在大将军赵括和上将军廉颇、老国尉许历,在上党各处险要关隘忙着布防之时,在一心二用的大将军赵括远程遥控的一手推动之下,赵国又悄然发动了一场邦交大战。 大将军赵括玩的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大将军赵括纵横捭阖、不拘一格戏诸侯,在心腹干才、各路才俊的襄助下,一举推逆了原本的历史,以旷世之大才,最终撮合成了赵、魏、齐、韩四国之盟。 因了大将军赵括之提议,上卿蔺相如、虞卿奉平原君之命,手持赵王符节,紧急出使魏、齐两国,连日来两位邦交名臣周旋于魏王、须贾、信陵君,齐王、后胜、君王后之间,口舌费了不少,却是未见成效。 直到大将军赵括的两路密使到达,上卿蔺相如和虞卿才有如神助,不可思议一般地大功告成。 那日得到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的首肯后,大将军赵括妙招频出,审时度势的他,派出得力的心腹干才,将早已埋伏在魏国大梁和齐国临淄的两条暗线提了起来,当然钓上来的可是两条大鱼——魏国、齐国两个强大的盟友。 大梁一路密使,御林军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被赵括委此重任。当年诛杀原魏国丞相魏齐、利剑加金元胁迫利诱须贾,乃至促成赵魏血盟、暗中相助须贾登上魏国丞相的宝座,这一桩桩足以威震诸侯的大事,若论及功劳,除了庙算如神、运筹帷幄大将军赵括之外,这陈不群当居首位。 千夫长陈不群和魏国丞相须贾是老朋友了,不过陈不群此次南下大梁,给这位老朋友带来的礼物却足够震撼。那夜,须贾正**地搂着秦国送来的美妾,哼哧哼哧地行着**之事,冷不防被榻前满身杀气的陈不群吓了一跳。 “哼大将军赵括密书在此。若敢生出异心,定取尔狗命”陈不群那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手中的钨钢刺闪电般地向着须贾一掠,随后飘然而去。 那被吓得蔫吧了的丞相须贾,过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才发觉额前几缕花白的长发,被齐齐地切断飘落于地。须贾这丞相做得有些心虚,他的丞相府中守备森严,但这陈不群却次次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简直令人念之心寒。 待点燃了烛火,看过那羊皮密书后,须贾垂头丧气地唉了一声,一屁股委顿在榻上,瞬间变得恰似一团烂泥一般。 因借了大将军赵括的东风,须贾这小人坐上了魏国丞相的高位。但是,许久不见赵括那头的消息,他本以为赵括已经把他这小人忘了。这一年多来,须贾享受着丞相的威风,大把大把地收着秦国的金银,搂着秦国贿赂的美妾,可谓活得潇洒至极。 须贾当下明白他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本想骑墙观望,秦国、赵国两头吃的小人须贾,这下又被千夫长陈不群吓破了胆,他想想那魏齐那人头落地的下场,心底就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须贾望着那榻前的几缕断发,他心下顿时明白:若是不按着赵括的密书行事,非但他的丞相之位不保,就是他的脑袋还能再留在项上几日也不好说了。 次日,魏国小朝会之时,丞相须贾一改往日骑墙派的论调,竟然罕见地和信陵君魏无忌站在了同一阵线,言辞恳切地谏言魏王:赵国道义当头,魏国切记不可背弃赵魏血盟,为重振魏国声威,应趁此良机重启“三晋老盟” 那魏安厘王虽然心下诧异,但见须贾、信陵君这两位朝臣中的实权人物,难得地持起了同一论调,再想想当初永不背盟之承诺和魏国两难的处境,他终于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当日,魏安厘王便向邯郸派出了特使,提议重启三晋老盟。 临淄一路密使,赵括精心挑选了猛虎营百夫长刘刚前往。这刘刚处事稳健而不失机敏,去岁又随着赵括潜入临淄钓大鱼,对齐国丞相后胜的为人秉性又身为了解,正是此番出使的不二人选。 那百夫长刘刚抵达临淄之时,正值齐国丞相后胜的爱子后成顽疾发作,已突破墨子剑法第三层的刘刚,却并未效法千夫长陈不群以超绝的武功震慑对手,而是光明正大地递上了大将军赵括的白玉拜帖,堂堂正正地步入了后胜的丞相府。 心急如焚的后胜不愧是在权力场中搏击了多年的老油条,他压制着内心的煎熬,一口气将赵括的密信读完。这才明白刘刚的来意。这后胜倒也阴毒,他心下一横便唤来十余名守卫丞相府的武士,就像当场拿住刘刚,从刘刚的嘴里掏出解药的配方。 好一个刘刚,不愧为猛虎营精英中的精英,只见他施展开功力已突破第三层的墨子剑法,身形迅如闪电,精铁长剑挥舞起来势若长江大河,噗噗噗的剑尖入肉声和叮当当的长剑坠地声接连响起,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将那十余名武士每人手腕上刺了个血洞,手中的长剑带着淋漓的鲜血摔落于地。 只见那刘刚向着后胜一声冷笑,将两个月用量的解药包,一把甩到后胜的怀中,不善言辞的刘刚闪身潇洒地离开时,只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是死是活,看你了” 刘刚武功的高绝、意志的坚定,简直超出了后胜一切可能的想象。看着来使刘刚那软硬不吃的模样,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纵然这后胜再多的阴谋诡计,但眼下其爱子的性命握在人家的手中,无计可施的他又能奈何。 待爱子后成服过刘刚送来的解药后,后胜紧急入宫面见君王后和齐王田建,舌灿莲花一般力陈齐国与赵国结盟之利害。 君王后母子二人,对这后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与信赖,见这第一宠臣的深明大义地谏言,君王后和齐王田建齐声大赞后胜之忠义贤明。 当下君王后和齐王未再犹豫,连声斥骂那秦国狼子野心之后,便定下了拒绝秦国拉拢,一力合盟三晋赵国之国策。 一明一暗、一正一奇,在两种截然不同的邦交之道相辅相成之作用下,魏国、齐国这两大战国,终于明智地靠向了道义当头、力抗暴秦之大赵。 就在赵孝成王三年之季秋,山东诸侯合纵之势已现雏形。骤然之间,大争之形势风云突变,秦国自远交近攻以来积累的河外优势荡然无存,秦国洒出的大笔金银,也尽数打了水漂。 大将军赵括美美地回味着这一切,那种穿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正是因为大将军赵括这历史先知的谋划,赵国在此邦交大战中,每每料敌机先、奇招、妙招频出,以合纵之势破应侯范雎之连横之局,把赵国硬生生地拖出了被诸侯孤立之泥潭。 “秦昭王、白起、范雎”大将军赵括默默地念着,在呼啸的大风中惬意地踱着方步,一副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潇洒模样。 大将军赵括突然顿住身形,喊出了一句让贴身侍卫刘侠惊诧莫名的怪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赵括话声刚落,只听半空中轰隆隆闷雷响起,紧接着那瓢泼般的大雨哗啦啦洒落下来。 三日后,河外形势巨变的消息便传到了秦国都城咸阳。秦昭王闻讯后,大为震惊,他紧急召集武安君白起、应侯范雎和国尉司马梗,齐至王宫会商对策。 得到秦王诏令后,身在蓝田大营的武安君白起骑着一匹快马,一路打马飞奔。当白起披星戴月赶回咸阳时,早已经是夜色深沉了。一直在王宫东门外等候的王宫长史,见到行色匆匆的白起,当下二话不说,便将面色阴沉的他,匆匆领进了王宫书房。 当时,秦昭王正在与应侯范雎和国尉司马梗二人密谈,见武安君白起一路风尘地赶来,便立即吩咐上来一鼎苜蓿炖肉,让白起一边吃一边听范雎和司马梗叙说各路密报。 及至武安君白起吃罢,应侯范雎和国尉司马梗二人已经收住了话头,也将三晋上党之变,赵、魏、韩、齐四国结盟的大致情形堪堪说完。 就在侍女煮茶的间歇,秦昭王吩咐内侍总管稳稳地守在书房门厅之外,神色肃然地下令:任何夤夜晋见者一律挡回 秦昭王回过身来,便直直看一眼武安君白起,又看一眼应侯范雎,缓缓开口向这最为倚重的两位文武重臣问道:“两位且说说看,我大秦当如何应对?”“三晋合谋、齐国亲赵,实出所料。”应侯范雎见白起沉思不语,便先开了口“臣一路思忖,赵国到底是何高人在暗中谋划、操纵此事,据传言是那年方十七的马服子赵括,范雎有些不信。” 范雎并未急着正面回答秦昭王的问话,而是开言将心头的疑惑抛了出来。他收住话头后,扫了一眼那武安君白起和国尉司马梗,用眼神征询着这两位的意见。 “哼英雄出少年,难得”武安君白起冷声一哼,随后再无言语。这并非是他小看赵括这位来自赵国的对手,而是他生性寡言使然。 “平原君的手段,我等早已领教。此番助韩守上党、谋划合纵之大格局,并非是平原君之手笔。”那司马梗说着,稍稍皱起了眉头“赵括其人,被誉为天赋奇才,莫非我秦国君臣又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听司马梗如此说法,这应侯范雎顿时想起前番郑安平被掳、魏齐被杀的种种传闻,想起黑冰台的刺杀名单上曾有此一位,他的心头忍不住一颤,心道:“赵括赵括,哼我看你这少年还能有何手段?” “呵呵——”抚平心头波动的应侯范雎淡然一笑,接着言道“赵括此人,日后再议,且说那三晋结盟,甚至再加上个外强中干的齐国,并不足惧,唯势堪忧也。争夺上党乃我邦威压赵国、一战决之长远图谋,值此将成未成之际,却被赵韩两国合谋一变而骤然牵动全局。” “所谓全局之变,一则在于四国之盟将可能触动楚、燕两国,有可能诱发山东六国再度合纵抗秦;二则在于赵国挟上党天险屏障,而对我河东、河内两郡成居高临下之大攻势;河东、河内若失,秦国数十年东出战果,便将化为乌有此所谓势堪忧也。” 突然间,应侯范雎略显沙哑的声音陡然增大,只听他斩钉截铁般言道:“我王,惟其如此,臣以为我大秦与赵国大决之时,已经到来但有退缩,天下间便是山河巨变,悔之晚矣” “嗯”秦昭王粗重地喘息着应了一声,两道凝重的目光望向武安君白起,沉声问道:“应侯言秦赵大决,时机已到。武安君以为如何?” “应侯之言,洞察至明。”白起秉性乃愈是危局愈见泰然,此刻虽则面色肃然,语气却是冷静舒缓“赵国此时已全据上党,又与韩、魏、齐结盟,分明便是要压迫我从河内、河东两郡退缩;我秦国,若不大军开进、与之针锋相对,秦国之山东根基便将丢失殆尽。” 白起继续冷冰冰地言道:“时也势也,敌方有变,我亦当随之应变,固守既定方略,兵家之大忌也。为此,秦赵大决之机已经不期然到来。秦国惟以大勇应战,决而胜之,方可图得大业” “彩”那秦昭王啪地一掌拍向案头,朗声大赞道“武安君有此胆气,我心底定也” 武安君白起面色依然僵硬得看不出变化,他望着秦昭王一眼,却是语气一转道:“我王,然则以军争大势论,我军尚未筑好最扎实根基。兵力尚欠,粮草辎重尚未囤积到位,一班大将也还心中无数,军兵对赵作战尚未充分演练等等等等。惟其如此,臣有一请:大战筹划,听臣全权调遣,我王不得催逼督战。” 白起此言说得有些狂妄,似乎在和秦昭王讨价还价一般,若失换了那魏安厘王、甚至韩桓惠王,怕是早就心头火气了。但白起面前的毕竟是雄才大略的秦昭王。那秦昭王听完白起的要求,毫无怒意。 “哈哈哈——”秦昭王闻言,颇感燥热的一把扯开了衣领,放声哈哈大笑:“好个武安君,与本王不谋而合也长史,宣读诏书” 秦昭王话音刚落,那王宫长史便捧着一卷丝帛诏书匆匆走上前来,缓缓展开后,高声念道:“秦王诏命:对赵之战事,悉听武安君白起全权谋划调遣,国尉司马梗辅之粮草辎重;授白起举国兵符并穆公镇秦剑,得拒王命行事秦王嬴稷四十三年九月。” 长史宣完诏书后,偌大书房一片肃穆。白起嘴角一阵抽搐,竟是话也说不出来了。连范雎也惊讶得眼睛直棱棱看着秦昭王不说话了。 如此诏书,简直就是将秦国交给了白起镇秦穆公剑不消说得,临战上将军受生杀大权,原是战国通例。要紧处是那“举国兵符”与“得拒王命行事”——全权调动举国兵马且可以不听王命天下何曾有过如此君王诏书? 一时间白起冷静下来,便对着秦昭王深深一躬:“臣,敢请秦王收回举国兵符与得拒王命。臣唯求权衡进退而已。”范雎略一思忖便道:“臣亦此意。武安君陷于物议,与国不利也。” “岂有此理”秦昭王慨然拍案“武安君身负邦国兴亡之责,无大权岂能成得大事?本王不谙军旅,若有心血来潮之乱命,便是邦国覆亡,拒之有何不可武安君百战之身,当此非常之时,举国托之,唯见其忠若得物议,嬴稷决而杀之”转身一挥手“长史,第二诏书。” 长史又捧过一卷竹简展开念诵:“秦王诏命:对山东之邦交斡旋,悉听应侯范雎全权谋划调遣,河东郡守王稽辅之;授范雎任意支取王室府库财货之权,可与六国全权盟约秦王嬴稷四十三年九月。” 书房大厅又是一阵默然。那素有急智的范雎只深深一躬,竟破例地没有了应对之辞。只有秦昭王一人沉重地转悠着,君臣几人都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 过了良久后,秦昭王却是悠然一笑:“应侯已将大势说得明白,目下之要在二:一则使合纵不能成势,二则使上党不能积威。重担两分,应侯执邦交破合纵,武安君率大军压上党,本王坐镇安国两相策应。但得我君臣同心,朝野同心,胜之大决何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白起霍然起身,突兀冒出一句秦人老誓。君臣几人一时肃然,竟是异口同声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第二百四十九章兵锋所指 第二百四十九章兵锋所指 赵孝成王三年的初冬,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眼看着以来的第一场雪就要落下。冬日,本该是安然窝冬的时节,但此时的赵国和秦国这战国末世的两大军事强国,却是无比地热闹。 赵国十万大军进驻上党,大将军赵括点石成金一手促成了赵、魏、齐、韩四国之盟。国内各处郡县更是忙着征新军,各地府库忙着向上党调运粮草辎重,邯郸王宫与所有官署都是日夜灯火通明、吏员如梭。 最热闹的所在,要数邯郸的尚商坊了,只是这份热闹中隐隐间透着一股子异乎寻常的味道。各国商人的盐、铁、皮革、粮草四宗货物大是热卖,三五日之间便没了存货。 商旅们大是惊喜,连忙昼夜兼程地从各地向邯郸输送货物。一时间,各地通往邯郸大道上竟是车马络绎不绝,北上的邯郸的车队与南下的魏齐等大国之车队辚辚交错,昼夜川流不息。 及至货物运到邯郸,又是顷刻告罄一夜之间,邯郸商市仿佛成了吞噬盐、铁、皮革、粮草的无底黑洞,任是你隆隆如山而来,都消解得无影无踪。 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望着各处仓廪中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隐隐间觉得有些肉痛,毕竟赵国这些年来积攒的金银财货此番竟然如流水一般撒了出去。若不是料事如神的大将军赵括连续三份密书催促此事,言辞恳切地点出其中的利害,少年赵王丹,甚至平原君赵胜是断然拿不出这种大手笔的。 商战亦战正是大将军赵括审时度势,在秦赵两军大决之前,利用四国结盟的良好局面,果断地推动了这场不见硝烟的商旅大战。待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之时,山东列国的可用于流通的盐、铁、皮货、粮草大半已囤积到赵国邯郸一带。 等到那秦国君臣回过神来,想从商市中采买战略物资时,却现咸阳尚商坊的六国商市中,已近乎无货可买。这可急坏了新任国尉司马梗,他紧急地面见秦昭王,得到秦昭王的应允后,司马梗咬着牙,竟然是出寻常三倍的价钱,悬赏收购盐巴、铁料、皮革等大战必备之物。 此商战之道,大将军赵括又抢先一步,让那秦国堪堪忙了一冬,所需一应粮草辎重才算是勉强凑齐。这还是多亏了秦国有巴蜀和关中两大富饶之地。若不然,赵括这一招釜底抽薪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战争打得就是粮草、就是国力,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此番商战中,那富可敌国的鲁氏商社,却是悄没声息般随波逐流,其难得的低调令列国的商贾们啧啧称奇。其实,早在接到大将军赵括即将动商战的密书时,这鲁氏商社的社长(铁鹰营千夫长)鲁云便慷慨请命,请命全力以赴,愿和秦国在商市中大战一场。 经过这几年苦心的经营,以赵国为支撑的鲁氏商社早已是富可敌国,可以说与秦国打一场商战,也并不是心血来潮的夸大之词。但是大将军赵括却直接拒绝了鲁云的要求,原因只有一个:赵括不想让鲁氏商社暴露出来。 这鲁氏商社,可是大将军赵括苦心经营的情报系统,此情报系统领先这个时代两千余年,其效率是列国的暗探、细作无法比拟的。大将军赵括可不想因小失大。正是这套情报系统源源不断的密书,一个个印证着赵括深藏心底的历史记忆,甚至可以说,这鲁氏商社乃大将军赵括在这战国大争之世的立身之基。 鲁氏商社此番若是一旦现出异常,定然会被那近乎无孔不入的秦国的黑冰台现蛛丝马迹,真的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要再掩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暴露鲁氏商社,这种赔本的买卖大将军赵括可不会去做。 便在赵、秦两国的商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大将军赵括又向赵王丹请命,其御林军利用各郡县招募新兵之机,又一举吸纳了近两万人的新鲜血液。至此,御林军又一次扩充,已过了十万人之数。其中飞骑营四万人,劲步营六万,猛虎营近两千人。这还不包括网络遍布列国的铁鹰营。 寒风呼啸中,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每日间喊杀声震天,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此乃颠扑不破的真理,寒冬中将士们每日训练得汗流浃背。完整的作训操典、充足的营养、钢铁一般的纪律再加上冰天雪地中的严酷训练,让御林军招纳的新兵们迅地成长了起来。 便在大将军赵括抓紧训练御林军以临阵磨枪之时,那西方秦国的步骑大军已经隆隆杀向了关外 那日方略一定,武安君武安君白起便带着上将军府三十余名司马驻进了蓝田大营。统帅幕府一立,武安君白起便开始了秘密调遣。 第一路,王龁率步骑大军十万,先行开赴毗邻上党的河内郡驻扎。 此时的王龁已经是左庶长高爵的大将,寻常战事几乎都是王龁带兵出战。武安君白起向王龁反复申明四点:其一,驻军河内北段,确保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三条进入上党的通道不被赵国封堵;其二,大张声势开进,让山东六国明白看到秦国争夺上党之决心;其三,除非赵军已经占领三陉封死上党通道,否则不许开战,唯保对峙之势可也;其四,进入上党只以确保三陉为要,绝不能擅自深入,即或偶有无军防守之关隘,也不许擅自占领。 末了,武安君白起沉着脸叮嘱:“大军前出之要害,唯在先期形成对峙之势,为应侯斡旋山东造势,为大军跟进确保通道贪功冒进散开兵力,便是先败”王龁“嗨”的一声领命,又慷慨一句:“但有失误,王龁提头来见”便赳赳去了。第二路,步军主将桓龁率精锐步卒三万,轻装密出河西离石要塞,东经晋阳补充给养,再秘密南下,由几条河谷分别进入上党沁水河谷秘密驻扎。武安君白起对桓龁的叮嘱是:“此路为奇兵,行军之要不在快捷,而在隐秘,唯求不为赵军觉察。一月之内抵达,便是大功进入沁水河谷,军食由王龁从轵关陉输送,不许起炊”第三路,骑兵主将王陵率铁骑五万出河内,攻克韩国通向上党的唯一要塞野王。 由于野王事实上已经没有韩国重兵防守,所以武安君白起对此路要点的申明是:野王之要不在战而在守大军驻定,立即修筑长期囤粮之大型仓廪,并同时拓宽野王北进上党、南下大河之官道,以备粮草辎重源源输送。 王陵此时已经是五大夫爵位的大将,与蒙骜同爵,仅仅次于王龁爵位。由于王陵机敏干练,武安君白起便选定王陵来担当这兼具军民事务的重任。第四路,大将蒙骜秘密统筹后续兵马源源开进。蒙骜此时已是军中老将,非但资望深重,更是难得的稳健缜密,只要没有大仗恶仗,武安君白起不在军中时,历来都委任蒙骜主持中军,反倒是猛将王龁从来没有主持过中军幕府。 这统筹后续兵马之事可谓千头万绪,最大难点却在两处:一是隐秘有序地输送蓝田大营全部的大型攻坚器械,二是不断将各郡县输送来的初训新兵员编排成军,且要再度严酷训练三月,而后随时听命开进河内。 全军大将,舍蒙骜无人担得此等繁琐重任第五路,国尉司马梗坐镇函谷关督运粮草辎重。这个司马梗,便是秦惠王时名将司马错的长子,稳健清醒有如乃父,疆场征战之胆识却是稍逊了一筹。 三年前司马梗奉乃父遗命入秦,秦昭王征询武安君白起考语之后,便命司马梗做了国尉,处置军政而不职司战场。 武安君白起对司马梗的军令是:“一年之内,车不绝道,河不断舟,国中仓廪之军粮悉数输送野王”司马梗大是惊讶:“孙子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秸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武安君纵不能全然食敌,亦当视战场情势而囤粮也。举**粮巨额无计,如山堆于险地,若战事早完,岂非暴殄天物?” 武安君白起罕见地哈哈大笑起来:“两百余年过去,孙子此话尚被你这名将之后奉为圭臬,诚可笑也春秋小邦林立,百里之内必有仓廪,破军杀将而夺敌军粮,自可快如飓风。今日天下七大战国,河内唯有一座魏国敖仓,毁敌粮仓可也,断敌粮道可也,你却如何夺敌之粮?纵能夺得些许,数十万大军如何足食?” 武安君武安君白起骤然敛去笑容“秦赵大战,乃是举国大决。战场一旦拉开,必将是旷古未见之惨烈,不做举国死战之备,安有胜道?现存举**粮犹恐不足,谈何暴殄天物也”司马梗悚然警悟,一个长躬道:“武安君之势气吞山河谨受教也。”诸路大军启动,武安君白起立即返回咸阳,向秦昭王与应侯范雎备细禀报了诸般调遣与总体谋划。 秦昭王闻言大是振作,拍案笑道:“应侯伐交,似可成行了。” 应侯应侯范雎笑道:“武安君之谋划,臣已尽窥壮心。山东伐交,臣自当与武安君之雄阔战场匹配也”君臣三人一时大笑,初时之沉重竟是一扫而去。次日,应侯范雎带着精心遴选的一班吏员并两个铁骑百人队,高车快马直出函谷关奔赴河东郡治所安邑。其所以将伐交大本营扎在安邑,应侯范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上党一旦形成大军对峙阵势,天下便会立即骚动起来,未入三晋之盟的齐楚燕三国必然要重新谋取向中原进展的机会,三晋之间也会随之出现种种微妙局面。 所有这些都需要临机处置,直接与战场相关的事态更是要当机立断先制人,若坐镇咸阳,一切部署的推行便都要慢得十多天。对于如此一场有可能旷日持久的大决战,事事慢得旬日,便可能导致无法想象的结局。 应侯范雎驻扎安邑,便在实际上与武安君白起形成了一个可随时决断一切的大战统帅部,更可连带督察兵员粮草之输送,舟车牛马劳役之征,称得上事半功倍。武安君白起部署大军之时,应侯范雎也在遴选自己的伐交班底。应侯范雎的第一道书令,便是从蓝田大营调来了郑安平。 应侯范雎思谋:郑安平虽然做了高爵司马,但看武安君白起之意,无实际军功便显然不可能做领军大将,而不做大将又如何建功,长期让郑安平如同颟顸无能的贵胄子弟一般高爵低职,何报两次救命之恩? 应侯范雎毕竟了解郑安平,知道此人之才在市井巷闾之间堪称俊杰,只要使用得当,未必不能建功。 反复思虑,应侯范雎便与郑安平做了一番长夜密谈,给郑安平专门设置了一个名号——山东斥候总领,将原本隶属丞相府行人署的国事斥候全数划拨郑安平执掌。同时划给郑安平的,还有一支秘密力量,这便是原本由泾阳君执掌的黑冰台。 泾阳君被贬黜出关后,黑冰台一直由行人署兼领,实际上便是听命于丞相应侯范雎。对于这支令人生畏的力量的使用,应侯范雎是极为谨慎的,王宫也是极为关注的。 然则用于邦交大战,却是一等一的名正言顺,所以应侯范雎便没有丝毫的顾忌。除了这两拨精悍人马,应侯范雎还从王室府库一次调出三万金给郑安平。当郑安平在黑冰台秘密金库看到成百箱耀眼生光的金币时,眼睛都瞪直了 “安平兄弟,钱可生人,亦可死人。”应侯范雎冰冷的目光锐利地在郑安平脸上扫过“若只想做个富家翁,应侯范雎立请秦王赐你万金,你便安享富贵如何?” “不不不”郑安平连连摇手,红着脸笑道“小弟老穷根了,何曾见过如此金山?大哥见笑了。” “那便好。”应侯范雎依然板着脸“你要切记两点:其一,办国事当挥金如土,然若有寸金入得私囊,便是邦交大忌其二,黑冰台武士与行人署斥候,尽皆老秦子弟,你乃魏人,但有荒疏浮滑而错失误事,秦王便会立即知晓你若得惕厉奋重筑根基,这次便是建功立业之良机也。否则,虽上天不能救你” “安平明白,自当节制**,勤劳王事,断不使大哥失望”那郑安平回答得斩钉截铁。 (凌晨了,码字不容易啊) 第二百五十章出招连环 第二百五十章出招连环 就在秦国大军集结完毕的次日,大将军赵括便收到了铁鹰营的加急密报。 不过,看完军情汹汹的密报后,大将军赵括却未见焦急的神色,熟知这段历史的他明白,这场大战将耗日持久,和秦军之战来日方长。此时上党的赵军占尽地势之利,眼下最为要紧的不是立即增兵驰援,而是要伐交。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秦赵大决之战在即,转眼间已到了伐交之关键时刻。那秦国君臣还未反应过来,大将军赵括又出手了。 此时,赵国之邦交,虽然名以上由平原君赵胜主持,实在幕后的谋划者乃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得到赵王丹的默许后,平原君赵胜和大将军赵括这两位王室宗亲配合默契,将大战前的伐交推动得如火如荼。 “每逢大事须静气”乃赵括的座右铭、“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正是赵括向往之境界。连日来,每逢御林军训练之间隙,大将军赵括便应平原君之约在府中饮酒,那一爵爵美酒灌下,醉眼迷离的大将军赵括每每妙计频出,便将这战前的伐交演绎得神乎其神。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那日,在王宫书房中,大将军赵括向平原君和赵王丹郑重地建言:在齐、魏、韩三个盟国中派出赵国常驻特使,以便于大战筹划与展开之时与盟国之沟通联络。 这战国之世,并无常驻特使之说,但是一经赵括的指点,赵王丹和平原君便明白了这常驻特使的好处。赵王丹和平原君略略一想,沉吟了一会儿,便应了大将军赵括此请。 常驻齐国临淄的特使,赵括推荐了上卿蔺相如当此要职。那齐国之权相后胜虽然赵括牢牢地捏住了痛处,但此人生性狡诈多变且极为贪婪,一般的使臣怕是应付不了他。不过,对素有急智的蔺相如来说,应付这已是投鼠忌器的后胜当不在话下。 魏国这一路常驻特使,大将军赵括力荐少原君赵德担当此任。赵括之所以提出此议,一来这平原君和魏国的那位实权人物——信陵君魏无忌有着亲属关系,平原君正是信陵君的姐夫。用日渐成熟的少原君赵德去稳住那深明大义的舅舅,想来不成问题。 二来,也是顺便卖给平原君一个人情,让赵德去赚些功劳,来日才好在这赵国之朝堂立足。毕竟望子成龙乃天下为人父者之心愿,平原君赵胜对赵括的提议报以会心的一笑。 至于须贾那头,前些日子已经被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吓得不能人事,可以说此时已经绑上了赵国的战车,下一步该如何走可就由不得他了。赵括不怕这贪婪且怕死之人再生出猫腻来。 至于韩国,其国土被暴秦步步蚕食,此时已是危在旦夕。纵然这些年来韩国君臣以计谋国,例如那史上闻名的疲秦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计百出。 但是在这生死存亡之关头,赵括谅他们也不敢生出什么异心来。这一路相对比较挑战小些,因此,大将军赵括便附和了平原君之人选,让那曾三进三出的吴胜去常驻韩国。 如此一来,上卿蔺相如、少原君赵德、特使吴胜被因材而用,三路特使常驻三大盟国,无孔不入的铁鹰营密探网络暗中相助,加之平原君赵胜和大将军赵括居中统筹协调,可以不变而应万变。 “赵括,真是好谋划”赵王丹笑眯眯地看着大将军赵括,朗声大赞。一旁的平原君更是理着浓密的长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赵王丹和平原君这两位赵国之最高当权者,如今绝对有兴奋的理由,这数月来大将军赵括的一番谋划,让他们切身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伐谋和伐交。 秦国图谋上党、大兵压境之际,大将军赵括处乱不惊,三招两式便将赵国变被动为主动,让赵王丹和平原君顿觉眼前一片光明,原来积在心头的阴云,早已涤荡一空。 大将军赵括透视了历史的迷雾,先是建言赵国出兵助韩国守上党,为赵国赢得了道义上的制高点,接着抓住韩国求援的时机顺势促成赵、韩、魏、齐四国之盟,眼下又派出了三位常驻特使驻守盟国国都。大将军赵括出招连环,一环扣一环,可以说,在战前的伐交这一点上,大将军赵括又是抢占了先机,简直令秦国君臣应接不暇。 大将军赵括的连环出招,让应侯范雎觉得有些头大了。那日在他的河东郡的临时府邸中看完郑安平黑冰台发来的紧急密报后,范雎范雎一把将那羊皮卷摔落于地,压抑着嗓音恨恨地念道:“赵括,竖子敢尔?竖子能尔?” 眼看着自己“远交近攻”长策大谋之功绩,竟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数月间“化于无形”这应侯范雎顿觉颜面扫地,他真的有些出离愤怒了,心头的热血翻涌着,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猛然一把掀翻了长案。只听哗啦啦一阵作响,那案头的彩陶酒坛、红漆陶碗摔得碎成了若干个数块,满室里被洒得汁水淋漓。 府中的护卫、仆役听到声响,纷纷涌了过来。待看到满面怒容的应侯,他们一个个噤声退了回去。范雎的脾气可是有些大,眼下他正在火头上,谁也不想来触这个霉头。 过了一会儿功夫,应侯范雎颤巍巍地离席起身,就在满是碎陶片和酒水的地面上走来走去,应侯眉头皱成了疙瘩,他心底暗想这大将军赵括这未曾谋面的对手,莫非真是传说中的天赋奇才? 不经意间,一个锋利的碎陶片刺穿了鞋底,疼痛让应侯范雎猛地一个激灵,他一边伸手轻轻地拍着额头,一边暗骂自己糊涂。 只听范雎自言自语道:范雎呀,范雎,罔你自称旷世大才,这秦赵大战在即,怎么如此沉不住气。那赵括玩起了大战前的伐交,你就不能针锋相对,还真的怕他那十七岁的少年不成? “来人,给本侯速速将王稽郡守请来——”幡然醒悟的应侯范雎,扯着嗓音喊道。这些日子,河东郡守王稽可以说是忙得焦头烂额。督运粮草、征发新兵、督查赶制盔甲兵器连日操劳的王稽累得整整瘦了一圈儿,那眼窝已经塌了下来。 邦交斡旋若得成效,首在用人得当,其次才是权术、金钱、美女乃至死亡威胁等非常手段。这大战之前的邦交斡旋,应侯范雎便选定了他的恩人王稽做了主使。 这王稽原本久在秦国王宫做官,论及职位不过是个小小的舍人而已。如今王稽虽然做了高爵河东郡守,却实在是施政无才,若没有秦昭王特批的那个“三年免计”的赏功特诏,只怕做郡守的第一年,便要被国正监弹劾罢职了。 对自己的这恩人,几年交往下来,应侯范雎心底清楚。这郡守王稽唯一的长处便是不耍小聪明、奉命办事不走样,最是适合不需要大才急变的邦交出使。 若非那王稽志向高远、期期渴慕一个高爵重臣之位,范雎倒宁可主张王稽做个高爵虚职的清要大臣,而不是那责任沉重的河东郡守。调出王稽做此次伐交主使,范雎存着报恩的私心。他是想让王稽在这扭转乾坤的秦赵大决中立下一个大功,来日好回咸阳做个太庙令一类的高官清闲享福罢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那衣衫不整的王稽终于急匆匆地赶到了。应侯范雎根本没有心思和王稽客套,赶紧上前握住王稽的一双大手,用力地摇着,将自己的邦交谋划一一道了出来。那王稽还算有自知之明,他经过在河东郡的历练,已经明白自己并无为政一方之才,听应侯范雎这么一说,自是慨然领命,王稽向着应侯范雎拱手朗声道:“此等邦交周旋,王稽原是轻车熟路,应侯尽管交我即可。”“赵国咄咄逼人,眼下邦交不易,王兄莫得轻视。”应侯范雎肃然叮嘱“此次大决,关乎秦国存亡大计,但有闪失便是灭族大罪也。你之使命,便是全权周旋齐、楚、燕三国,破了那四国之盟,让那楚、燕两国也断了结盟的念头。” “此番出使,王兄还如上次一般,金钱、财货任挥洒,秦地美姬任选用,吏员武士任调遣,唯求打掉那赵国笼络成的盟约,唯求让赵国忙中出错,王兄以为何如?”“王稽,谨遵应侯命”那王稽向着应侯范雎深深一躬“老朽身晋高爵重臣,原是应侯一力推举,此番出使若有闪失,若是累及应侯,老朽还有何掩面立于大秦朝堂,还有何掩面立于这人世间?” 那应侯范雎望着面色沉重的王稽,拍了拍他的手,言道:“王兄明白若此,我范雎无忧也,王兄珍重”就在应侯范雎进驻河东郡旬日之后,那高车骏马便络绎不绝的出了安邑,向山东六国星散而去。此时的应侯范雎还无法料到他派出的特使王稽,将会在列国碰得鼻青脸肿、落得个灰头土脸。当然,他更猜不到这竟然是大将军赵括帐下御林军铁鹰营(鲁氏商社)密探的功劳。 (码字不容易,诚挚感谢订阅正版的书友们,那些盗版者,滚得远远的) 第两百五十一章血男儿 第两百五十一章血性男儿 就在大将军赵括接到铁鹰营的密报七日之后,秦国兵马东进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邯郸。赵国君臣闻讯,顿时紧张了起来。只有大将军赵括是个鹤立鸡群的异类,他依然是那副“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成竹在胸的悠然模样。 那日,一得前方斥候急报,心头惶惶然的赵王丹便急召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大将军赵括等一班朝堂重臣商议对策。 “列位臣工,秦军来势汹汹,且说何以应对?”少年赵王丹惊惧得面色有些发白,他颤抖着声音,望着满朝的文武大臣问道。 赵王丹话音刚落,只见那平阳君赵豹却抢先答话道:“我王,秦国只开出大军十万,且以左庶长王龁为统帅,说明秦国并未将争夺上党看做大战;最大的可能,便是秦国图谋先行做出争夺态势,而后视六国能否结盟抗秦再做战和抉择。” 这平阳君赵豹上次在朝堂中丢了面子,对外称病的他一连在家中呆了两个多月没有露面。但是听到秦国大军来袭的消息,心系赵国安危的他,再也闲不住了。 这平阳君赵豹昨晚就得到了消息,深思熟虑也一夜未眠,自以为这番论断合情合理、合乎列国大争之惯例,应当是无懈可击。因此一语言罢,他缓缓地捋着胡须,静静地等着附和之声。 “臣赞同平阳君之议,大军十万想拿下上党,我看无此可能”那上卿虞卿顺着平阳君赵豹的话头说道。本以为邦交大才的他,前些日子的赵国大邦交却没他的份,这让他心头甚为不忿。听平阳君赵豹说得入情入理,急于表现的他,赶紧随声附和着。 “老臣以为平阳君之言,老成谋国,我大赵当妥善应对为上”老国尉许历,稍稍思索后沉声附和道。他倒不是在拍平阳君的马屁,曾跟随着马服君赵奢立下汗马功劳的他,也没有拍平阳君马屁的必要。 “不知王叔以为何如?”少年赵王丹向平原君赵胜的席位微微探着身子,心下犹自惊惧不已地问道。在少年赵王丹看来,这满朝的文武之中,最值得信赖的就是平原君赵胜和大将军赵括了恶,他看着平原君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下忙开口发问。 平原君赵胜理了理那浓密的长须,接着将长须顺手一甩,拱手言道:“我王,老臣以为还需先听听赵括大将军的谋划,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这些日子和大将军赵括一起谋划大有为之邦交,赵国可谓是连战连捷,平原君赵胜这是尝到了甜头。对赵括料敌机先之才,平原君赵胜已是佩服不已。私下里,他以为这等才干,只有用天赋之才才能解释得通。于是,平原君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天赋奇才的赵括那头。 “赵括,秦军来袭”赵王丹突然停下了问话,因为他突然发现那大将军赵括,居然眯着眼睛一副入定的模样,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露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分明便是在这大朝堂上睡着了。 “赵括,醒来”少年赵王丹有些怒了,他们啪地一声拍向王案,向赵括厉声高呼。赵王丹见自己心头的定海神针——大将军赵括居然在如此要命的时刻、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睡着了,他愤怒之余,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赵王丹心想:往日这大将军赵括,在朝堂上可是咄咄逼人,言辞锋利如同无厚之刃,今日他这是怎么了。 “哦——我王,那秦国又发兵了?”赵括打了个哈欠,摇晃着脑袋张开了朦胧的睡眼,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向赵王丹问道。其实,大将军赵括心底明白得如同明镜一般,刚才几位重臣的发言他早已预料到了。 赵括本想再等等,一来他不想在和平阳君赵豹发生正面冲突,毕竟都是同殿为臣的王室宗亲;二来,他是想等着重臣们都议得差不多了,他再一举推翻原定的论调,通过前后鲜明的对比,强烈刺激赵王丹和各位重臣,让他们迅速地接受自己的论调。 赵括没想到朝会刚开始不久,那平原君赵胜便将他放到了火山顶上。 “咳咳——”大将军赵括清亮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迅速地起身离席,走到大殿中央向赵王丹拱手言道:“我王,方才众臣之论,赵括以为,其实不然” 赵括此话一出,满朝堂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齐齐地超着大殿正中昂身而立的赵括望去,似乎想看出这天赋奇才的大将军,到底又有何惊人的论调。方才平阳君赵豹之言,重臣们都觉得并无错漏,他们都觉得赵括这年轻人此番是有些孟浪了。 “我王,列位臣工,试想若是贼人远远地手持利刃杀来,我等可会引颈就戮?”大将军赵括并未直入正题,而是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循循善诱地问道。 眼见重臣们齐齐摇头之后,大将军赵括又朗声道:“若是贼人藏利刃于袖中,就在此刻想我等逼来,我等以为不过是拳脚相加,轻视了这贼人,而被一击刺死,岂不悲哉?” “什么,这,这”刹那间,满朝的文武重臣们一片哗然,一道道的狐疑的目光,在赵括那坚毅的面庞上扫来扫去。 在他们看来,虽说秦赵大决已经不可避免,但是那种危险应该在数年之后,而不是赵国合纵之势初成之今日。秦国就是那将利刃藏在袖中的贼人?他们觉得有些太过突然了。 只有位列重臣之首的平原君赵胜,听得是心头一寒,手下猛地收紧,一根油光水滑的长须硬生生被拽了下来。有些吃痛的平原君捏着一缕断须,丝丝地吸着冷气。两种放出两道闪烁的光芒,猛地扫向了大殿正中的少年大将军赵括。 就在这时,大将军赵括昂昂之声响起,偌大的大殿中顷刻间又安静了下来。 “我王可曾记得,赵括曾言道秦赵大决不可幸免。我赵国愿意等,但那狼子野心的秦昭王、应侯范雎、屠夫白起却是等不及了” “秦国远交近攻之策,施行已有数年,可谓硕果累累。而眼下,我大赵出长策大谋欲图振兴,助韩国守上党令那暴秦近攻受阻;结盟韩、魏、齐令那远交之谋化作泡影。可以说我大赵之崛起,遏制了秦国之长策大谋,那秦国岂能善罢甘休,而坐视我赵国之振兴?” “若再等些时日,我大赵联合燕、楚成六国合纵之势,那秦国再想大举东出,又谈何容易?” “我王,列位臣工,赵国振兴如同新芽之嫩苗,赵括以为秦国欲打破我大赵崛起之苗头,此时大举东出与我赵国决战,正是大好的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秦昭王、那应侯范雎,那屠夫白起谋划已久,正袖藏利刃,聚拢数十万大军,徐徐向上党逼来。我大赵切不可自欺欺人,妄图和暴秦媾和。唯有以战止战,打消那秦军嚣张的气焰,打出我大赵崛起之气运,方为王道,方为正途,方为重振赵国声威之英明决策” “我大赵现有明君强臣,坐拥雄师数十万。当此之时,当下定决心与那秦军大决一场,打出我赵国骑射劲卒的威风来,打得那秦国败回陇西蛮荒之地” 大将军赵括一席话,如大河之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有层层深入,步步推理,有理有据。听着赵括昂昂的声音,满朝的文武重臣们一个个陷入了沉思,即使那平阳君赵豹,此时也收去了对赵括的怒容。 大将军话音刚落,偌大的朝堂又恢复了沉静。 “进一步辉煌灿烂,退一步则万丈深渊”少年赵王丹听得是时而胆战心惊,时而热血沸腾,那稍显稚嫩的面庞更是忽红忽白,直到大将军赵括一席话慷慨讲完,赵王丹攥紧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彩彩——”却是大将军乐乘率先朗声大赞,他对着大将军赵括竖起大拇指,朗声道“好胆色,好气魄,这才是我大赵骑射劲卒之威风” 紧接着,平原君赵胜朗声开口道:“老臣以为,大将军赵括之言才是振兴我大赵之正途,我赵国君臣当切记,决不可畏战” 这平原君赵胜,虽无秦国应侯范雎那等惊天之大才,但是其养士三千、战国四公子的大名也不是白来的。善于纳谏、谋定而后动便是这平原君赵胜两项最大的长处了。 方才赵括漏*点大言之时,平原君越听越是心惊,再想想这些年来,赵括预言的一切竟然桩桩件件成了现实,他的直觉刹那间占了上风,那心头拘泥顽固的念头早已被抛在脑后。待到赵括话音顿住,心头灵光一闪的平原君已经确信深信:这天赋之才的预言,没错 见平原君赵胜已经做出论断,满朝的文武重臣们纷纷随声附和,当然这些附和声中,有些事碍于平原君之威名,如平阳君赵豹之辈;有些则是真心地信服了大将军赵括之言,如大将军乐乘之流。 便在群臣的随声附和声中,少年赵王丹颤抖的声音响起:“大将军赵括,且说我大赵当如何?” 大将军赵括闻言,高高拱起双手,气定神闲地对赵王丹朗声言道:“增兵上党,力行合纵,血战暴秦” “善”少年赵王丹被赵括那山岳般沉稳的其实感染了,他终于鼓起了心头的一丝豪气,对赵括昂声赞道。听到听到大将军赵括一番滔滔不绝的分析,再想想王叔平原君赵胜的诤言,这少年赵王不得不拿出些赵氏的血性了 见赵王丹、平原君这赵国两位最高当权者已经拍了板,当下殿中的重臣们再无异议。在大将军赵括和平原君赵胜的提议下,赵王丹当即定下了两路部署。 平原君赵胜统领一路,全力连结六国合纵,使楚、燕两国尽快与赵国结盟,为赵国结来强援的同时,一举对秦国形成天下共讨之的声势。 另一路增兵十万大军,由大将军赵括统领,兼程赶赴上党,使赵军对秦军保持优势一倍的兵力。待大战爆发,便对那秦军形成势如破竹之势。 第两百五十二章援军十万 第两百五十二章援军十万 (诚挚感谢书友“我会飞啊,鱼”和“manuelkou”的慷慨打赏本书的第一个大**就要到了,且看小生将精彩的故事慢慢道来) 驰援上党的决策一定,连日来醉意朦胧、睡眼惺忪的大将军赵括,便是陡然一震,顷刻间变得雷厉风行起来。随着大将军赵括将一道道军令发下,邯郸周边城池的军队、粮草辎重等等源源不断地向邯郸——这赵国都城集结而来。 听闻大将军赵括将驰援上党的守军,御林军大营顿时沸腾起来,那飞骑营千夫长苗邦、劲步营千夫长申阳、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一个个满腔热血地向大将军赵括慨然请战,其言辞之诚挚热切模样,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夜之间飞到上党,将那凶猛来袭的秦军杀他个落花流水。 “哼”面对着热情高涨的御林军心腹爱将,大将军赵括却罕见地冷肃起来,他冲着几位心腹爱将怒喝道:“都给我滚回大营去,谁敢懈怠本将军的训练计划,谁敢再扰乱军,本将军将军法从事” “大将军——” “大将军——” 听大将军赵括竟然如此说法,御林军的几位千夫长齐齐喊了一声,见赵括面色寒冷如冰,便慢慢沉寂了下来。大将军赵括此言一出,他们一个个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们虽然不敢再请战,但是心下却有些不甚明白:大将军并非怯战之辈,当此国家危难之时,大将军赵括却为何不给他们这支赵军中的精锐一展威力的机会? “诸位爱将,稍安勿躁”就在这邯郸城外临时扎就的赵军大营中,大将军赵括冷冷地一笑,收起了那板着的面孔,招呼着各位心腹爱将坐下,让他们一个个将头脑冷静下来。 “本将此番驰援上党,我御林军暂且按兵不动”随后大将军赵括便将其中的缘由一一到来,听得苗邦、陈不群、申阳等人渐渐变得神色肃然,连连吸着冷气心想:还是大将军谋虑深远,方才自己几个真是孟浪了。 对这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申阳等几位心腹爱将,大将军赵括向来是推心置腹,他不喜欢玩那一言堂,而是崇尚打开天窗说亮话,每每有重大决策,都要头脑风暴一番。为的就是减少错误发生的几率,同时将御林军的核心决策层牢牢地拧成一股绳。决策一出,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再说此事,关乎御林军的军心斗志,大将军赵括当然不敢马虎。 此时,秦国大军来袭,上党防线危机,大将军赵括宁愿调动其余各处大营之赵国常备军,却不让就在邯郸城外扎营的御林军安之若素。这并不代表着大将军赵括心疼苦心经营的御林军,特意让其按兵不动,而是此时尚不是御林军出动之最佳时机。 审时度势方为真英雄。在这场让人热血沸腾、激动得为之窒息的秦赵大决之中,穿越两千余年历史迷雾的大将军赵括,难能可贵地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其列出御林军暂不可出的原因有四。 一者,秦赵大决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御林军出战时机未到。且看此时,秦赵两国囤重兵于上党之地,那秦军已有大军十万,赵军算上赵括临时征发的援军则已满二十万,赵军倍于秦军,仍在苦苦的对持阶段。 那上党防线的形势还不明朗,暴秦屠夫白起的后续部队还远远没有到来,秦军的粮草还在加紧运输,那野王十余个粮草大仓,也刚刚填了一小半而已。这些秦军、这些粮草,大将军赵括还真的看不到眼里。 二者,眼下赵军之最高指挥权尚不再大将军赵括的手中。此时,若是十万御林军出动,当如何作战、如何铺排?眼下赵军的统帅是上将军廉颇,而不是赵括。这御林军到底是归廉颇统帅,还是大将军赵括不受束缚地亲自指挥。 这是核心的指挥权问题。若来日御林军真的出战,在这个问题上,大将军赵括绝不会让步。不是赵括不想为他们做嫁衣,而是赵括深信只有自己才能将这御林军之战斗力发挥到淋漓尽致。赵括不想因一时的冲动或退让,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三者,这御林军成立的本意,乃为拱卫赵国王室之军,真因为如此才得到了赵惠文王和赵孝成王(赵王丹)两代赵王的倾力扶持。此时那秦军隆隆杀来,可以说赵国已是岌岌可危,甚至国都邯郸都收到了秦军的威压。当此之时,正是御林军效死命守卫邯郸、拱卫赵国王室的时候,怎可轻易调离邯郸大营。 试想,即使大将军赵括愿意御林军出征,那赵王丹、平原君赵胜等王室宗亲中的一班核心人物,岂能不另有想法。这种无端的猜疑与龃龉,也正是大将军赵括所要尽力避免的。 四者,在大将军赵括的谋划中,这支所向披靡、自成军以来无一败绩的铁军,乃是秦赵大决之战的一支奇兵。御林军要么不出,只要出战那是务须战则必胜,十万当如一把锋锐无匹的尖刀直插秦军的心脏,彻底战胜秦军、摧毁秦军的战斗意志。而不仅仅是一城一地之得失。此时,相持出现端倪,显然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听了大将军赵括的解释,御林军的那帮心腹爱将们这才将心头的疑虑一扫而空。他们认识到他们的大将军还是那无所畏惧的大将军,他们在大将军心目中还是那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我等谨遵大将军号令”于是千夫长苗邦、陈不群、申阳齐声应诺,当下不敢再做耽搁,赶紧告辞上马,飞速往御林军大营而去,大战在即,御林军临阵磨枪之作训规划想要完成,非要脱层皮不可。 大将军赵括刚才说得很明白,御林军的军演训练那可是写成了大纲的,若是被大将军发现偷懒,那如冬日钢铁一般冷硬的军纪,可不是闹着玩的。 送走千夫长苗邦等一班心腹爱将后,赵括立即投入到大军调集的繁重军务之中。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果然名不虚传,仅仅用了三日时间,便调齐了步骑十万大军,其中步兵约九万五千,骑兵近五千。十万大军聚齐后,大将军赵括一声令下,便浩浩荡荡往太行山滏口陉杀去。 在大将军赵括的催促下,十万大军加足马力,昼行夜伏地飞速行进,旬日之间,十万十万驰援大军便抵达了上党郡治所——壶关城外的赵国大军营地。 见到大将军赵括率领十万大军来援,坐镇上党的上将军廉颇大是振作,他立即号令中军司马发令升帐,在行辕会聚诸将。待众将领聚齐之后,廉颇忙神色肃然下达整备上党防线、力抗秦军之军令。 上将军廉颇勇武果决且沉稳持重,他进驻上党三个多月,已经带着军中将领们跑完了全部十九座关隘要塞,踏勘了所有山川重地,方对韩国留下的上党郡的一山一水,可谓是了如指掌,闭上眼睛都能想出个大概模样来。 大将军赵括昂然立身在行辕中军大帐中,耐心地听着廉颇布防,心下隐隐透露出一丝赞许之意。他心想:这老将廉颇果然名不虚传,一道道防线守住要害恰似钢铁营垒一般,定让那来犯的秦军吃些苦头,付出血的代价。 但是,再想想那历史上赵军苦于防守、损失惨重,大将军赵括猛地皱起了眉头,这一刻他的理性理性战胜了感性,他心头的热血顿时变得一派冰寒。赵括在心头默念道:“不好若真是这般一力死守,难不成了对峙之死局?” 上将军廉颇却未注意到率大军来援的大将军赵括神色的变化,他犹自声调铿锵地与赵国诸位将领们反复计议、筹划,最终廉颇宣示的上党抗秦方略是:赵军以深沟高垒,三道布防;不求速战,全力坚守消耗秦军。 廉颇乃百战名将,稳重求胜乃是其所长。此番驻守上党,稳住防线、利用有利的地势血抗秦军,正是廉颇之战术谋划。这上将军廉颇令赵国大军进驻的三道防线,俱是要害之地,它们分别是: 第一道防线,乃西部老马岭营垒。上党西南部的沁水至中部的高平要塞,有南北长八十余里的一道山岭,是上党西部的天然屏障。上党东南均有太行山天险阻隔,西部的沁水河谷便可能成为秦军进攻的主要方向。 这道山地有三处要害:北段老马岭,中段发鸠山,南段武神山。其中以老马岭最为要害处。廉颇便以这三座山岭为依托,派出五万精锐步军防守。第二道防线,乃中部丹水营垒。上党中部有一条贯穿南北的河流,这便是丹水。丹水发源于高平要塞的丹朱岭,东南出太行山处,正当太行山南三陉(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之中央地带,是秦军从河内北进上党的必经之路。 上党山地崎岖难行,但是这丹水沿岸地形却相对较为开阔,廉颇在这一线非但派出六万步兵深沟高垒防守,而且同时还配置一万精锐骑兵,做机动策应,以防不测。 正是因为丹水防线乃是正面迎击秦国河内大军的核心大阵,所以上将军廉颇慨然下令:赵国大军之中军幕府立即从壶关南迁,在丹水防线北端的长平要塞重筑行辕。(列位看官留意:赵军已经进驻长平了)第三道防线,乃东部石长城营垒。韩国上党郡守冯亭当年率领韩军驻守上党,因兵力单薄,便在东部垒起了一道东西百里的山石长城,以备敌军万一攻破陉口而深入,将士们便在这石长城内,做纵深防御。 这道长城西起长平关外的丹朱岭,沿着连绵山颠向东经南公山、羊头山、金泉山,直抵壶关城西的谷口马鞍壑。这道长城背后便是彰水流域,前出便是丹水流域。石长城所在的山坡由北向南倾斜,山南坡陡谷深,山北却高而平缓,一军居于长城之上,对南便是高屋建瓴之势。 上将军廉颇下令:这道石长城防线共驻军八万,同时做全部上党防线的总策应。可以说一旦老马岭、丹水两处防线营垒吃紧,这沟通联络上党腹地乃至赵国之重任,便在这石长城防线了。上将军廉颇军令下达之后,又森然道:“百里石长城营垒,既是上党之总根基,亦是邯郸西大门万一西南两线失守,这石长城便是封堵太行山,不使秦军东出威逼邯郸的血战之地为此,本上将军亲自兼领石长城营垒”“我等谨遵上将军号令”众将士齐齐一声呐喊,纷纷拱手郑重地接令,当下转身就要出帐而去。 布防抗秦之军令发布完毕,上将军廉颇正要请,随大军驰援而来的老国尉许历增拨各营大型防守器械与各种弓弩,陡然便闻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上将军且慢,我有话说” 这声大喝如同炸雷般在大帐中响起,炸得众将俱是身形一震,众将纷纷往那炸雷响起之处看去,却是增兵主将大将军赵括手按长剑昂身而立,那种稳如山岳、藐视一切的摄人气势,看得众将们心下啧啧称奇。 大将军赵括“天赋奇才”之名早已传遍赵国,赵军众将们早已听得耳畔起了老茧。不过此番亲眼看到率领十万大军来援的大将军赵括,他们觉得这御林军大将军赵括,不过是一个身形较常人高大硬挺少年而已。 除了那披肩的长发、血红色的披风和那黑红色的面庞之外,他们并未看出这赵括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之处。众将们甚至怀疑起那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天赋奇才”仅仅是仰慕英雄的赵人以讹传讹所致。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到此时,大将军赵括一声响亮的大吼一出,那种凛然不惧、杀气四溢的声势,才让众将们顿觉眼前一亮。他们虽然心头有些不快,不过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赵括才有些不凡之意思,这才是那传说中“天赋奇才”应有之气势。 “大将军,不知有何见教?”那上将军廉颇面上露出一丝不快之意,一对大眼斜瞥着赵括问道。 第两百五十四章守还是战续 第两百五十四章守,还是战?(续) (诚挚感谢书友“雨之星辰”、“暴风箭雨”的月票支持,诚挚感谢“啊哦1111”的慷慨打赏) 上将军廉颇面色肃然地凝视着那沙盘上丹水河谷之所在,垂首沉思了老半天的时间,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不善言辞的廉颇,不得不承认刚才赵括所言句句都是实情。 那主动出击的战术也并非一无是处。但廉颇总觉得赵括三面夹击之计,还是太过于行险了。此番驻防上党抗击秦军责任重大,老将廉颇还是想稳字当先。 上将军廉颇扬起那张沟壑纵横的黑脸,向着赵括问道:“大将军且听老夫一言,秦军远途来攻,粮草辎重疏运将达费周折,故秦军所求乃速战速生也若我赵军坚守营垒,待旷日持久之时,想来那秦军之粮草定然不济。我赵国届时再趁机逼秦媾和,岂不为稳胜之策。” 上将军廉颇话锋一转,他从粮草之道入手,分明是摆出了消耗战的架势。但大将军赵括听到粮草二字,心底顿时哑然失笑,又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那滋味甚为复杂。 从理论上来说,上将军廉颇的粮草消耗论听起来有理有据。因为自古就有千里不运粮之说,盖因路途遥远,一路上人吃马嚼消耗甚大,即使运到那也是所剩无几了。若是套用现代经济学的观点,这约摸可以概括为边际效用递减的理论:路途越远,运粮的效用便越小。 秦赵大军对峙上党,那秦国运粮这一路长途奔袭何止千里,再加上上党山路崎岖,更是加大了其运粮之难度;而赵国之邯郸距离上党防线距离要近得多,地势也甚为平坦,若是这样说来,赵国理应占据优势才是。 但是历史是残酷的,是充满着戏剧化的变数的。在原本的历史上,秦国君臣对此大决之战谋划日久,富有关中、巴蜀两处大粮仓的秦国可谓是倾尽国力输粮。 事实上,上将军廉颇的坚守之策,最终非但没有耗得秦军粮草断绝,倒是把赵国拖得要断粮了,这才有了赵国向齐国借粮而被拒绝的典故。 “粮草”大将军赵括淡淡地笑了笑,他望着上将军廉颇那张沟壑纵横的黑脸,心下已经明白,自己的“以攻对攻、大决秦军”之策,这上将军廉颇定然是不会采纳的了。 “以上将军之见,我赵军若是与秦军对攻,真的没有胜算?”大将军赵括还不想放弃,他抛开那粮草小号论不谈,转而试探廉颇的勇气与决心。至于秦军之战力,大将军赵括曾经在韩国陘地之战中近距离地观察过,在他看来,那秦军虽然勇悍,但是赵军也不输于秦军。若是他的御林军和秦军对决,还要略胜一筹。 上将军廉颇见赵括不以为然,继续放声言道:“大将军应知,这秦军由武安君白起统帅。这白起何许人也,无须老夫细说。若开出河内以攻对攻,老夫自忖不是白起对手。便是放眼天下,只怕老乐毅也未必是对手。对阵不料将,唯以兵法评判高下,老夫却不敢苟同。” “嘘——”赵括见上将军上将军廉颇心意已决,喟然一声长叹。既然事已不可为,赵括不得不接受现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明智之举。网开一面、日后好想见,当次秦赵大决之时,他也不想把关系和上将军廉颇搞得太僵。 再说,今日攻守之争,赵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平心而论,赵括对面前的这位百战名将还是甚为尊敬的。 “秦军首攻,必取太行南三陉,上将军且当心些”大将军赵括留下这句话后,便甩着披肩的长发,闪身出了中军大帐。 今日这一论,赵括虽然未能说服廉颇,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众将领看到了此战的另一种激动人心的打法。 可以说,经此一论,赵括在众将领心头种下了一颗充满必胜信念的种子,这颗种子一直到长平换将、赵括做了大军至统帅后,终于开始生根发芽,并徐徐长成稳扎在心头的参天大树。 与廉颇一番辩论后,大将军赵括却并未气馁,赵王丹宣召他回邯郸的王命一日未到,赵括在这二十万赵军中的使命便一日未曾完结。赵括叫上刘侠和一帮随身的士卒,又日夜兼程地巡视赵军的防线去了。 正所谓军令如山,既然统帅廉颇已经决心坚守耗敌,大将军赵括再也未作争论。因为他明白历史上这赵括乃这场争论中的败者,最终落了个被赵王丹宣召回邯郸的下场。 眼前大战在即,大将军赵括岂肯让自己无聊地闲下来。既然坚守之策不可变,那么到底如何守法。是主动地防御还是被动的防守,这其中颇有门道。 连日来视察防线的大将军赵括,一直在心底思考着这个问题,思考着怎么去做积极地防御,思考着怎么能说动上将军廉颇这位统帅,在被动的坚守耗敌战术中,争取一点充满希望的主动。 那日大将军赵括一行来到长平关下,四野里已经是暮霭沉沉,但见关西丹朱岭上火把连绵东去,宛如无边无际的一条火龙,满山号子声声,竟是鼎沸一般。 赵括望着眼前的热气腾腾的景象,仰天一声长啸,随后目光仿佛穿透了历史的迷雾,看到了来日这片山地上将要上演的惨烈之战,秦赵双方共计百万大军对决,如同两座大山碰撞,不知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又有多少将悲剧地变成累累白骨。不知不觉中,那滚烫的泪水,已经悄然滑落面庞。 “大将军,好一副悲天悯人之情怀”就在赵括胡乱地抹着满脸的泪痕之时,只听身后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响起,这声音赵括听来甚为熟悉。赵括忙转过身去,只见一身劲装胡服的平原君赵胜正赫然立在身后。 赵括赶紧整了整衣衫,快步上前对着平原君赵胜躬身为礼道:“不知平原君驾到,赵括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 大将军赵括在心底里,对平原君这位赵国王室之中流砥柱甚为尊敬,这种尊敬中还掺杂着千里马对伯乐式的感激。 赵括心底明白,没有平原君的支持,他的御林军不可能迅速地壮大;没有平原君的支持,他那垦荒河套之举早已化作泡影;没有平原君的支持,他那驻防上党、合纵抗秦之谋略早已被束之高阁。 正因为如此,这句本为寒暄的话,却被大将军赵括说得是情真意切。 “来来来,让本君好生看看我们赵氏的大将军。”平原君赵胜双手轻轻扶起大将军赵括,满脸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对赵括笑呵呵地说道“数月未见,大将军已是清减了。” 平原君赵胜这等人物,自然能听出话中的味道来。听着大将军赵括一声真诚的问候,平原君只觉得心头暖暖的,望着大将军赵括的眼神中,满是长者慈祥的温暖。 “为我赵氏之国安危计,赵括不敢懈怠”赵括扬起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对平原君赵胜慨然言道。 “大将军,且带本君看看我们的防线如何?”平原君赵胜拍了拍赵括的肩头提议道。这平原君赵胜也是刚刚来到赵军大营,适才那前行司马来报,说上将军廉颇不在行辕,一直在丹朱岭督修石长城。 于是,平原君一番梳洗后,便命随行护卫在长平关下扎营,自己却只带了两名司马举着火把上山去了,信步来到防线前沿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大将军赵括。 “赵括恭敬不如从命了,平原君请。”赵括嘴上说着,忙走在前头为平原君带起路来。这二人一前一后错了半个身位缓缓而行,边走边谈论着秦赵大决之战术与防线的部署。 面对这平原君赵胜,赵括也未作隐瞒,直将自己以攻代守之谋划合盘托出,并言明这坚守耗敌之弱点。赵括一席话,听得平原君赵胜心头微寒。他本就担心上将军廉颇和大将军赵括二将不合,这才匆匆自邯郸赶来,没想到他的担心果然变成了现实。 “诚如大将军所言,此战关系到我赵氏之气运,还望大将军能和上将军坦诚相待、精诚团结”平原君赵胜坐在一块大石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语重心长地交代着。 望着赵括重重地点了点头,平原君赵胜觉得放心了一些。望着面前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大将军赵括,这位赵氏的后起之秀,平原君心头感慨万千。 倏忽间,这赵括已经长大成*人,平原君似乎还记得起赵括小时候顽皮的模样来。这三年来,赵括的变化让平原君眼前一亮,进而惊叹不已。且不说伐燕、平林胡之战,单说垦荒河套、促成四国之盟这样气吞山河的大手笔,若非天赋奇才却又能作何解释。 前些日子和赵括合作,力行大有为之邦交,平原君赵胜更是深深地感觉到了赵括那超越常人的才干与眼光。对这位王室的后起之秀,对这位来日赵氏振兴的希望,平原君心头满是爱护之意。 稍后,赵括扶着平原君赵胜,从陡峭的南坡爬上了丹朱岭。待二人站在山头,向下俯瞰之时,只见那道遍体鳞伤的残破巨龙便赫然展现在万千火把之下。 一处处松动坍塌的石条,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山坡,即便是较完整的墙段,垛口也十有**都颓衰松动了,丈余宽的城墙地面到处都是山洪冲刷的坑洞,储存磙木擂石与兵器的石板仓,几乎无一例外的或坍塌或破损,总之,这遍体鳞伤的巨龙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大将军赵括已经踏遍了上党的山山水,对各处残破的模样早已是见怪不怪。不过这等场景,平原君赵胜却是初次见到。 平原君从来没到过这道赫赫大名的韩国石长城,今日一看,心头竟大是沉重,如此百里长城,纵能在开战之前仓促修葺完毕,即便修葺完毕却有效用么? “以攻对攻,以我之长克敌之短”蓦然之间,望着眼前残破防线的平原君赵胜,耳边响起了大将军赵括适才热情激昂的谏言,平原君闻后,忍不住一声长叹。 少顷,那平原君只觉耳边又响起了父亲赵武灵王浑厚的声音:“我赵军以轻锐剽悍为长,遇战宜攻不宜守。但守坚壁,事倍功半也。” “父王与这大将军赵括之言,竟如出一辙,老将廉颇力主坚防,莫非是错了?”平原君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沧桑的疑惑。 这平原君赵胜虽然没有做过统兵大将,但自年少时便随着赵武灵王在军中磨练,军旅之大要却是清楚的。大凡坚守,便必须以重甲步兵与大型器械见长,且须保证源源不断的辎重粮草输送。 论及战力,赵国真正的精锐中十有**都是骑兵,若是在大草原般的平原开阔地决战,赵军堪称无可匹敌。别说是秦军,就是那以骑兵见长的匈奴、林胡、东胡也不是赵军骑射劲卒的敌手。 然则要说到重甲步兵,平原君觉得赵国却实在是一短。可以说,除了大将军赵括调教出来的御林军劲步营,赵国实在没有其他战斗力强悍的重甲步兵了。正是因了这一个短板,此番坚防的困难便陡然增大起来。 百年以来,战国先后涌现过四支精锐步军:最早是吴起严酷训练出来的“魏武卒”其次便是田忌孙膑时期的齐国“技击之士”再次便是商鞅时期练成的秦国新军“锐士”最后是乐毅练成的燕军“辽东坚兵”如今魏齐燕三大精锐步军全部衰落,便唯余秦军“锐士”之旅称雄天下了。 赵国胡服骑射的军法大变革令赵**力陡然提升,但是赵军之战力,却是以轻装骑兵为主,拼的是开阔地里的骑射功夫,坚守营垒骑射劲卒几乎派不上用场。 赵国步军虽然也是三十余万之众,但与秦军“锐士”相比,便显然有两大缺陷:一是单兵战力与整体结阵战力不如秦军,二便是重型防守器械不如秦军完备。 说起来,赵国也是多山多险之邦,理当有一支长于守御山地隘口的精锐之师,如何当年武灵王便忽视了呢? 如今看来,天下整体精锐者便唯有秦军了——秦军铁骑与赵军相比稍弱,但其步军强于赵军,舟师水军更是已经超过了楚军,各种攻守大型器械更是完备丰富,粮草后继更是源源不断。 “此战,凶险哪”平原君赵胜回过神来,望着眼前残破的石长城沉吟道。 望着暮色下那平原君赵胜一脸凝重的神色,大将军赵括忙上前言道:“以我之短,对敌所长唉不说也罢,既然我王任命上将军为统帅,既然上将军坚守之意已决,我赵括竭尽全力、辅佐上将军抗秦便是” (书友们,这一段终于码完了,码的很辛苦。因为我自己觉得不满意,数万字的草稿被我删得干干净净,全部推倒重写。长平之战,秦赵前后出动大军共计百万,在错综复杂的地形中相持近三年,可谓冷兵器时代的第一大战。想写好这一战,何其难哉) 1 最小6 新说k 最网。 快て n ♂♂♂♂♂ 第两百五十五章谏言与韬晦 第两百五十五章谏言与韬晦 (诚挚感谢书友“啊哦1111”的慷慨打赏,节日期间不停更,以答谢书友们的厚爱) 夜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长平赵国大军行辕中军大帐中,数杆粗大的牛油蜡烛正在熊熊燃烧,将偌大的军帐照彻得一派灯火通明。 “廉颇军务繁忙,今日失礼了”刚刚从石长城防线视察归来的上将军廉颇,对着平原君赵胜拱手言道:“平原君以尊贵之身,身临战阵鼓舞士气,廉颇不胜欣慰了”“老将军为我大赵操劳,赵胜特代我王向赵将军致以敬意”那平原君赵胜恍然醒悟,竟情不自禁地猛然拉住了廉颇那双满是灰土的粗糙大手,摇晃着说道。“快快备酒肉来”上将军廉颇对着帐外一声大喊,立即吩咐军仆整治了两案军食酒肉,为平原君赵胜接风洗尘。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两坛上党果酒、两鼎苦菜炖羊肉、两碗黄橙橙的粟米饼子已被摆上了案头。 平原君赵胜既然来到了军营,便刻意地做出了一副豪爽的模样,他当下也不和廉颇客气,落座后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待温热的饭食下肚,平原君赵胜感觉肠胃间舒坦了许多,这才扯起了话匣子。 就在二人觥筹交错之间,上将军廉颇已经得到了大将军赵括放弃争辩、全力辅佐自己坚守防线的消息。他心下甚为轻松,便对平原君赵胜细细说起了自己的种种谋划。平素话语不多的廉颇,今夜却是超常发挥,和平原君赵胜这番畅谈,足足侃了半个时辰兀自意犹未尽。 平原君赵胜放下那青铜酒爵,咂了咂嘴,这粗劣果酒的酸涩味道却是不敢恭维,竟然让他感觉口齿间有些木木的。平原君打了个酒嗝,笑言道:“老将军将一个‘守’字,今夜说得淋漓尽致,赵胜实在是钦佩了。” 紧接着平原君话音一转,便是忧心忡忡,问道:“然则,老将军长远之策如何?毕竟,唯一个‘守’字,胜不得秦军也。” 上将军廉颇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天下何曾有唯守之将军了?赵国精兵之长在攻,老卒五十年疆场,岂能如此昏聩也”“彩”平原君赵胜也是拍案大笑,对廉颇言道“老将军一言中的你只说,我赵军何时方可攻秦?”“攻秦之要在二。”上将军廉颇压低声音道“其一,六国合纵成,至少三晋同心出兵,便是战机。其时魏国出河内,韩国出河外,秦军背后动摇,我便两路大军攻秦:骑兵出安阳南下,步军出太行三陉直逼河内其二,或切断大河舟船粮道,秦军必乱,我便一鼓而出”“老将军”平原君长吁一声如释重负,慨然道“若得如此,我赵国无忧也。”就在廉颇、平原君这一将一相二人相谈正欢之时,那守帐的侍卫长来报,说是大将军赵括求见。 廉颇闻言心下一动,心想这大将军赵括此番来意如何。平原君赵胜捋着那浓密的长须,对廉颇笑言道:“老将军,看来我们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还是耐不住寂寞乎?” “传大将军赵括进账——”老廉颇悠长地一声高呼,稍后,只见那满身风尘的大将军赵括裹着一股子寒气闪身进了账来。 “赵括见过平原君,见过大将军”大将军赵括不必不亢地躬身一礼,施礼完毕便昂身立在一旁,心下琢磨着自己的谋划,此番能否得到老将廉颇的认可。 “大将军有何要事,且速速说来”老将廉颇扬起那张黑脸,摸了摸嘴角的肉末儿,向大将军赵括沉声说道。 此时的廉颇对赵括虽然心里还有些疙瘩,但是已无责怪之意。毕竟那日论战之后,赵括一直兢兢业业地巡查督修防线,并未试图联络许历等一帮原马服君赵奢的部下,根本不见挖他墙角的举动;也没有四处放眼守、战利害之辩以扰乱军心。 可以说,自廉颇军令一下,大将军赵括做足了辅助廉颇这位统帅的本分,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赵括对廉颇再有何不满。其实,这也正是韬晦策略的成功之处。赵括心下想开了:既然暂时无法改变大决之势,莫若暂时韬晦有所作为。 “连日来,赵括一直在思考老将军之坚守耗敌之策,细细思索后,赵括以为老将军此策稳字当先,原为抗秦之正道”大将军赵括昂声说着,先给廉颇送上了一顶高帽。 尽管赵括心底对廉颇坚守耗敌之策并不太认同,但是眼下形势使然,奉行韬晦之策的赵括还要为接下来的主动防御努力争取,这才把廉颇坚守耗敌的招牌给抬出来,以做好铺垫。 平原君赵胜微眯着眼睛,缓缓地理着那浓密的长须,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大将军赵括。只觉得这十七岁的少年,愈发地沉稳了,这说话间已经有了些滴水不漏的味道。 “嗯大将军能明白此理,也是好事”上将军廉颇生生受了赵括送上的一顶高帽,人家都已经做出这个姿态了,廉颇也不要意思再绷着,于是廉颇面色和缓地对赵括言道:“老夫不善言辞,那日言语间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老将军言重了。”大将军赵括微微躬身回道,接着咳嗽了两下轻轻嗓子言道“前番赵括曾言及,秦军首攻之地乃太行南三陉,不知三陉之地,上将军各派了多少士卒防守?” 廉颇听赵括如此一问,心头猛地一愣,他心想这赵括已在军中数月,对各条防线的兵力配备早已烂熟于心,怎么现在又来问起这个问题。当下,廉颇耐着性子说道:“太行南三陉,西段轵关陉、中段太行陉、东段白陉,老夫各派了两千军卒防守,此三陉地势险要,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廉颇这句话说的是信心十足,他捋着那花白的胡子,定定地注视着对面那似乎还有后话未说的赵括。廉颇心想这太行南三陉如此关隘要塞之防御,本将岂会掉以轻心。 要说大将军赵括为何再次提及这太行南三陉防御之事,为何上将军廉颇对此地的防御为何如此重视,这还要从轵关陉、太行陉、白陉这三座险关的地理位置说起。 此三陉之地位于太行山的最南段,可以说乃是韩国上党之门户,赵国三道防线之门户。秦军如欲进攻上党,此三陉为必经之路。距离这三陉之地最近的防线,乃是赵军之中部防线——丹水防线,这丹水防线也正是赵国大军行辕所在。 按理说,这三陉如此要害之地,奉行坚守耗敌战术的廉颇理应派驻重兵把守,但是为何却仅仅派了六千军卒分守。原来这三陉之地山路崎岖难行、两侧山岭高耸,大军根本无法展开,这每处关隘各有两千军卒已经是其可容纳的极限了。 这三陉之地易守难攻,加之距离丹水防线不过数十里的距离,秦军想要拿下这三陉之地并非易事。因此上将军廉颇对这三陉的防守还是放心的。 大将军赵括望着廉颇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心底猛地打了个突。因为他心底明白,原本的历史上秦军可用奇策顺顺当当地拿下了这三陉之地,进而才开进上党对赵军三道防线发动猛烈攻击的。 这奇策到底为何,历史上并未记载,若不然赵括将相应的防守之法直接献给廉颇就是了,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三番五次地提醒。不行,还是要让廉颇对这三陉倍加重视起来。 只见大将军赵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调昂昂言道:“秦军欲进上党与我赵军决战,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拿下这三陉之地,赵括再次恳请老将军加强防守”紧接着一口气讲出了防守三陉的两条补充谏言。 “其一,赵括以为,老将军当派出精锐士卒防守各陉观之两侧山岭,提防秦军翻越山岭直接攻击城楼。” “其二,以赵括之见,老将军当派出至少一千骑射劲卒,时时沟通联络这三陉之地,若一处关隘遇袭,我机动灵活之骑兵可随时前往救援。” 听完赵括两条谏言,那上将军廉颇微微颔首,先不说这两条谏言的可行性,是否真的对三处三陉的防守有帮助,单说这次赵括对“以攻对攻”之策一字未提,显然是认可了他的坚守耗敌之策。 再者,这严防三处三陉关,确实乃廉颇自信满满地御秦于上党之外的一条良策,赵括今日郑重谏言不仅仅是认可其坚守耗敌之策,更是在为赵军如何坚守再积极做出贡献了。 廉颇望着一脸诚恳之色的赵括,心下陡然一松,捋着那花白的胡须对赵括言道:“大将军之谏言,廉颇会牢记在心,待来日老夫再去察看一番,把这三处关隘营造得如同铁壁铜墙一般” “如此一来,赵括可安心了”赵括向着廉颇拱手言道,说话时心底却是偷偷地一笑。今夜赵括趁着平原君和廉颇二人夜饮做出了这番谦恭谨慎的姿态,一者是要提醒廉颇加强三处险关的防御,但还有一层意思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这是赵括以自己的行动再为来日成功作铺垫。上党二十万赵军的最高指挥权,赵括还是想争一争的。这并不是赵括贪权,而是缺少了那统帅的权力,赵括那通盘的抗秦谋划显然是无法顺利施展。 今夜赵括在平原君面前如此表现,显然赢得了主动。试想若是来日赵括和廉颇二人再次起了冲突,平原君又会作何想法。平原君当说廉颇不能容人,人家大将军赵括都这样子了,你再说人家的不是,你这个统帅器量也太小了吧 平原君赵胜望着上将军廉颇、大将军赵括这两位赵王丹最为倚重的大将,今日这相处融洽的模样,不由得老怀甚慰,原本的担心顿时消散一空。只见他端起酒爵向赵括言道:“大将军,这数月来辛苦之至,老夫敬你一爵” 平原君话音未落,一旁的仆从忙给赵括斟上一爵果酒,迈着小碎步恭恭敬敬地端了过来。 大将军赵括不卑不亢地接过酒爵,只听上将军廉颇那沉闷的声音响起:“来来,老夫来也陪我们的大将军饮此一爵”今夜对赵括去掉了心结的廉颇,显然心情颇为舒畅,这说话间那欢愉之情已难以掩饰。 大将军赵括接过酒爵,却未立马饮下,而是将酒爵高高举过头顶,转身向着邯郸的方向,朗声道出了一句赵人慷慨激昂而又豪气万丈的誓言:“天佑大赵,生生不息” “天佑大赵,生生不息”平原君赵胜和上将军廉颇见状,也赶紧学着赵括的模样,向着邯郸的方言齐声明誓—— 倏忽间,秦赵大军已相持近一年,期间两国不断向上党一带增兵,粮草辎重源源不绝地输运而来,这原本荒凉的上党之地如今却是场面是越来越大,但场面越大,两军越不敢轻易开战,就意味着胜负却越来越渺茫。最炎热的两个多月里,秦赵两军却是分外的紧张忙碌。自二十多年前白起冬战河内,酷暑严冬无战事的古老传统早已经被打破了丢弃了。冯亭春二月献了上党,赵国三月进驻大军,秦军四月紧跟而来,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谁却去讲究个春夏秋冬了。 在上党这样的广阔高地对峙,双方大军各以两郡为根基:秦国的河东河内两郡,赵国的邯郸上党两郡,若再连同牵动的魏韩两国并洛阳王畿,整个大河上下的中原地带便都覆盖了前所未有的大战阴云。 惟其战场广阔,惟其关涉兴亡根本,两军各自抵达战地后竟都没有立即开战。 赵国以逸待劳取守势,忙着修筑深沟高垒。秦军远道进军取攻势,便忙着肃清函谷关以东的关隘河道,忙着输送、囤积粮草,忙着清理外围战场,忙着设伏、探察、部署等诸般大战前的准备。 赵孝成王四年,自煦煦暖春至酷暑炎夏,秦赵两军竟是没有一场接战,仿佛在各自忙忙碌碌的演练两国大军攻防一般。 列国诸侯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饶有兴味地看着秦赵两军的表演。只是韩、魏、齐三国被赵括为赵国捆绑上的盟友们,那欣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那韩国君臣的目光里更是多了一份惊悚。 !!1! !最!小!6! !新!说! !最!网!。! !快! !! 第两百五十六章三陉之战 第两百五十六章三陉之战 (诚挚感谢书友“manue1kou”的慷慨打赏,拜谢) 赵孝成王四年,秋风乍起之时,囤积在上党的秦军有些蠢蠢欲动了。 自上党风云乍起至此,秦、赵两军备战已一年有余。秦军之粮草、辎重,军力部署基本已经就位,秦军士卒的战心正盛,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了。 在秦国君臣的原本谋划中,这场大战还要延迟大约一年的时间。因为应侯范雎想用其邦交化解之策,扫清赵国之外围,将赵国的盟友尽数瓦解分化,以孤立赵国,然后一战而决之。 但是因了大将军赵括——这生生多了两千余年历史智慧小白领的穿越,因了大将军赵括针锋相对的邦交大手笔,赵、韩、魏、齐四国结成的联盟,竟然令人诧异地呈现出固若金汤之势,令原本自信满满的秦国君臣感受了迫人的压力。 这份压力,令那自忖看透人心险恶与阴暗的应侯范雎感觉甚为奇怪,往日顺风顺水的金元邦交之策一个个抛出,那些受了好处的列国权臣怎么全都不见了反应。按说,扔下一根骨头,那群狗会争抢得你撕我咬、狗毛乱飞才是? 特别是魏国的须贾和齐国的后胜这两路,黄金、白银、美姬撒下去不少,却是一个个油滑得抓不到手,连个准信也听不到,更不用说分化瓦解那四国之盟了。 大战迫在眉睫,秦国以连横瓦解合纵之邦交之策却令人懊恼地失灵了,一向沉稳的应侯范雎此时再也沉不住气。远交近攻正是范雎强秦的长策大谋,范雎甚是不甘心。 应侯范雎紧急赶往秦国王宫,与秦昭王、武安君白起连续三日的会商,最终武安君白起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准备开始外围的争夺战,试探一下那赵军之战力了。 正是因为大将军赵括的统筹谋划,让应侯范雎那远交之策陡然失灵,这让秦国君臣不得不考虑被迫将与赵国之决战提前,在这一点上,大将军赵括已经改变了历史。 那夜,收到铁鹰营密探冒死送来的消息,大将军赵括心头陡然一凛,他负手走出军帐,昂望着寥廓夜空的星光点点,心下沉吟道:“大决之战在即,廉颇老将军既然决意坚守,我且看看你的防守之策到底如何了?” “刘侠,取羊皮来”沉吟罢,大将军赵括对着贴身侍卫刘侠一声断喝,接着闪身进了军杖。摇曳的烛光下,赵括在案头摊开羊皮纸,下笔千言,一挥而就。 随后,只听大将军赵括对刘侠道:“命人将此羊皮密卷两份往邯郸,一份直呈我王案头,一份秘密送至平原君府上,万万不要出了岔子” “诺”那刘侠沉声应诺,忙封好羊皮卷快步走出大帐,唤来一个精干的士卒,将两份羊皮卷连夜往赵国国都邯郸。 眼看战事将起,大将军赵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两份羊皮密卷正是大将军赵括向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出的请战密书。此乃第一次正式请战,大将军赵括搜索着心底关于此场大战的历史记忆,在密书中一一写明了秦军的进攻路线,并点出了被动防守的劣势所在。 这次请战只是打了一个前哨而已,阵前换将干系甚大,赵括心底十分明白:只有那上将军廉颇防守之策渐渐现出其劳而无功、徒耗粮草的弱点,自己请战才能见到成效。为此,大将军赵括做好了连环请战的准备。若是一请不成,赵括还准备好了二请、三请,大将军赵括坚信,那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看了这一封封预言准确的密书,定然会有所触动。 就在大将军赵括秘密请战的同时,秦军大营中却正在上演一场令人触目心寒的肉刑。 “打,给我狠狠地打”秦将王龁冷冷地看着被按到在地的、那嚷嚷着请战的千夫长,唾沫横飞地一声令下。行刑的军卒望了王龁一眼,待看着王龁那清冷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慌,忙双臂力,手中的军杖猛地击落。 “啪啪啪——”粗重的军杖猛击在背部、臀部,鲜血四溅的惨象中,出一阵阵沉闷的钝响。那受刑的秦军千夫长死死地咬着牙,四十军帐打完,他的屁股背部已经血肉模糊一片,但是他竟然没有出一声哀嚎。待最后沉重的一杖击下,那千夫长脑袋一歪,承受不住的他竟然就此昏了过去。 “威压赵军,迫其自乱投降,乃我王之旨意。再敢轻言出战者,杖击八十”王龁冷冷地看了那昏倒的千夫长一眼,放声高呼着,将那行杖的数目增加了一倍。接着王龁将军哼了一声,甩着花白的长须,迈着大步走进了军帐。 此时的军帐中却是一派杀气腾腾的景象,老将王龁的麾下诸将领、各营的千夫长、军令司马诸人赫然在列。只见那王龁唰唰唰地走到了帅案前,猛地转身,那两道略显浑浊的冷肃目光一个个地扫视着帐中诸将。 “诸位秦军的锐士们,三日后,我秦军第一波攻势就要动。此战诸将可有必胜之信心”那王龁嘴巴开合之间,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原来刚才那行刑的一幕,正是老将王龁给对面的赵军放的一颗烟雾弹。王龁大张旗鼓地杖击急切请战的千夫长,就是要给那赵军的探马斥候们看看,让他们放松警惕,误以为短时间内秦军不会动攻势。正所谓兵不厌诈,借着这烟雾弹的掩护,老将王龁紧锣密鼓地布置着攻击上党的第一战。 “我等愿拿下三陉,为老将军立下功”帐中将领们齐齐一声闷喝,用必胜的信念回应着老将王龁。看着帐中信心勃的爱将们,王龁得意地点了点头,眼见军心可用、士气正盛,王龁心下甚为满意。 秦军的谋划并未出乎大将军赵括的预料。其谋划的第一战,正是抢夺太行南三陉。而老将王龁慨然请命,自武安君白起手中接过了攻击三陉关隘的重任。 秦赵两军对峙一年有余,王龁可以说是做足了战前的准备,老将王龁早已经将赵军主力的三道防线,探听得清清楚楚。王龁心头已经明了:最靠近太行山南端的赵军丹水防线,距离西段轵关陉、中段太行陉、东段白陉三个陉口尚有数十里之山路。廉颇在这这三个陉口布下的兵力仅仅为六千人,各由三名千夫长率领两千步兵镇守。 对于赵军而言,这三个陉口是前沿要塞关隘,却不是列入三大防线之中的核心防线,其地狭窄,廉颇纵然大军驻防却也无法展开,每处关隘的两千精兵,已是最能施展战力之防守。 这三陉关隘地势险要险要,秦军必须拿下此处,可能进逼赵军之三道防线,因此王龁此战可以说是志在必得。王龁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心下明白:此战之要旨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务必一举拿下。若是战机一失、拖延日久后,引得赵军来救或引起赵军之警觉,再想拿下这三座险关就并非易事了。 老将王龁定定地立着身子,冷冷的目光继续扫着诸位爱将们,稍后只听王龁沉声问道:“谁人愿意领兵出战?” “老将军,李闻愿往”随着一声大喝响起,只见秦军将领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约四十许的中年战将,此将生得一个光亮亮的硕大脑门,正是随着老将王龁征战数十年、积功升至副将的李闻。 “嗯”老将王龁点了点头,向向自己的铁杆属下报以赞赏的目光。在王龁看来,这副将李闻勇猛而不失精细,正是这战攻取上党三陉关隘的恰当人选。 “此战关系着我秦军之士气,更关系着我秦军之全盘谋划,李将军谋划几时可攻下三座关隘?”老将王龁缓缓地捋着花白的长须,沉声问道。 “一夜,只需一夜李闻便可拿下三座关隘”那副将李闻竖起了一根手指,向着老将王龁声调铿锵地言道“若是一夜攻不下三陉,李闻愿将项上人头奉上” “彩”老将王龁沉声大赞,接着郑重言道“请李将军立下军令状,本将就等着你的捷报” 王龁话音刚落,只见一旁的军令司马已命人取来了羊皮纸和赵括笔(注:毛笔的明者乃赵括是也,故名为赵括笔),看着那王龁唰唰地写就军令状、又咬破拇指按压指印后,便捧着那军令状,郑重地置于王龁的案头。 “三日后,李闻将一夜攻下三陉,诸将且做个见证了”那老将王龁双手举起羊皮纸军令状,冷肃的声音里简直听不出一丝对李闻这爱将的顾惜之情。正所谓军法无情,若是这李闻真的敢误了大事,王龁也不得不挥泪斩之了。 紧接着,那副将李闻走到木板地形图前,将自己进攻三陉的谋划一一报来,诸位将领看着李闻的目光中满是艳羡之情,不过那小小的嫉妒之心却并未让他们昏了头,他们在老将王龁的率领下,不时地为副将李闻指点着各处的要害,分析着可能的战法。 这一下王龁和众将领一直讨论到深夜的四更,那进攻三陉关隘的战术,终于被定了下来。 三日后的深夜,秋风不紧不慢地吹着,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三座陉口外那枯黄的树叶、衰草被吹得哗哗作响。关外远处黑沉的夜色中,陡然闪现一个个亮点,那亮点越来越近,迅地向三座关隘逼来。 第两百五十七章血战轵关陉 第两百五十七章血战轵关陉 时间已是三更两点,黑沉的夜色中,太行山轵关陉这座巍峨的险关,却被城头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彻得灯火通明。 火光中一阵秋风打着旋儿猛地卷上了城楼,那一身劲装胡服的赵军裨将弧茄,赶紧举起胳膊护住眼睛,生怕被沙尘迷住。这黑夜中守城,靠的就是眼睛和耳朵。此时大战在即,秦军说不准哪天夜里就摸到了关前,这身担守关重任的弧茄可是不敢大意。 虽说,三日前弧茄听说秦军一个千夫长因为求战心切而被执行了杖刑,那王龁更是严令禁止请战。但是弧茄觉得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这虚虚实实谁又能说得准呢。 那卷着沙尘落叶的旋风高奔向城楼,吹熄了数支火把,接着冲向城楼,碰壁后渐渐消散,紧接着便是一蓬蓬的沙尘和落叶飘下,这城楼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守将弧茄忙放下胳膊,扑扑地拍着着身上的灰尘,噗地吐了一口满是沙尘的唾沫。只听弧茄恨恨地骂道:“他娘的,那虎狼般的秦军威逼也就罢了,这老天爷也赶来凑热闹” 弧茄的话只说了一般,他的骂声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现了前方好像隐约有些亮光,正在一点点地向关隘靠近,只是那亮光的距离还有些远,估摸着在十里之外的距离,看得不是太清楚。 弧茄心头一惊,忙揉了揉眼睛,再次放眼望去,只见前方那一点点的亮光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移动,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弧茄心下一凛,顿时明白过来:那点点的亮光分明是夜行军的火把呀 “将士们,拿好手中的武器,那秦军来夺我关隘来了——”弧茄扯着破锣嗓子高声呐喊着,将夜间守城的士卒们一个个喊得清醒过来“将士们,我赵国也有军功爵,用你们手中的武器,随着本将砍他几个头颅,为自家拼一个大好的前程吧” 弧茄喊话完毕后,连忙飞快地在城头上游走起来。他时而举着火把细细地检查滚木、礌石、沙土、热油,时而拍拍将士们的肩膀以示鼓励。上将军廉颇对这轵关陉的防守甚为看重,不但派了弧茄这个猛将来守关,派给弧茄的更全是在血火里摔打过的老士卒,面对着深夜来袭的秦军,守关士卒们纷纷打起了精神。 “生起火把,备好礌石,管教那秦军有来无回”弧茄的嗓音渐渐变得嘶哑了,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呼喊激励将士们的战心斗志。守住这太行南三陉可是上将军廉颇给他的死命令,若是这险关被攻破,已下定决心与关城共存亡的弧茄即使侥幸不死,怕是也要自刎谢罪了 过来大约小半个时辰,高行军的秦军士卒们终于杀到了轵关陉关下。只听那副将李闻一声暴喝,那些秦军士卒们纷纷顿住了身形,一个个高举着火把,在轵关陉外大约五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李闻抬头望着轵关陉戈矛林立、灯火通明的肃杀模样,他心头暗自吃惊:“贼他娘,这弧茄倒够灵醒的,竟然被他现了行踪?哼偷袭不成,俺这要硬攻了” “兀那秦军,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赵军裨将弧茄挥舞着手中的铁剑,冲着关下一声大喝“我轵关之下,不收无名之鬼” “关上的听好了,你爷爷我乃李闻是也,识相的赶紧开关投降,若不然,顷刻将尔等碾为齑粉”马背上的李闻冲着城头放声大呼,这战前的声势的营造,两位将领打了个旗鼓相当。 “诛杀秦军,死守轵关陉”在守将弧茄的带领下,城头的赵军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怒喝。刹那间,只见城头刀戈矛立,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寒光。 “贼他娘,这轵关陉不好打,正面攻城看来不容易,幸亏本将留了后手”秦军副将李闻心下恨恨地骂着,接着向身后高声下令:“架投石机、准备攻城” 听到副将李闻肃然下令,秦军操持投石机的士卒们井然有序地迅忙碌起来,少顷,只听一阵吱吱呀呀作响,整整二十辆投石机被推到了轵关陉关城下,距离城墙大约四百步的距离,推着投石机的士卒们停了下来。 这四百步正是秦军的安全距离。战前秦军已经得到了情报,这轵关陉守城士卒所用的大型床弩、投石机射程大约只有三百余步。在这四百步的距离,正是秦军可攻到城头,而城头的守军却攻不到秦军秦军在此处以投石机攻城,可以说是占尽了便宜。 “准备,射”指挥投石机的百夫长一声令下,一个个重约数十斤的石块,破空呼啸着往城头砸去。那城头的守将弧茄见势不妙赶紧大喝一声“矮下身形”话声未落他已是身子一蹲,躲在了墙垛之后。 一时间,只听“嘭嘭嘭——”撞击声响声不绝,一块块急落下的大石砸得城头砖屑、碎石块横飞,那守将弧茄一个不小心被飞溅的碎石块划中面部,被生生划了一道深深地血槽,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血槽滚落下来。 秦军士卒果然不愧锐士之名,这攻城破坚正是其长处,二十架投石机被他们操纵的娴熟无比,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块,如同雨点一般往城头砸去,在火光的映衬下,这一波投石机攻势甚为壮观。 好在立志坚守的廉颇命弧茄在这关隘城防上下足了功夫。这轵关陉的城墙全是用坚硬的石块堆砌而成,只有那城楼用了少量的青砖。这石块堆砌的城墙甚为坚固,很是耐受砸击,若不然秦军这一波*的投石机攻势,就要把这城防砸得七零八落了。 饶是如此,这一波密集的石雨,仍然让城头上的赵军士卒不敢抬起头来,甚至偶尔有几个不走运的守城士卒被呼啸的石块砸中,随着一声声惨呼,那可怜的身子已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渐渐地,轵关陉城头上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 见二十架投石机攻势并未受到理想的效果,那心下笃定的秦军副将李闻却也不急,只见他冷冷一笑,手中的青铜长剑陡然劈落。紧接着喊杀声四起,秦军士卒们扛着云梯、推着撞城槌、举着锋利的戈矛往轵关陉的城墙下一波*潮水般汹涌而去。 秦军士卒们快而不乱,显然对这攻城之术早已是训练有素。自秦国东出以来,攻城无数,这轵关陉虽然险峻,但是这这些经验丰富的秦军士卒眼中还算不上什么万难险阻。 关下的喊杀声惊醒了守将弧茄,他望着潮水般涌来的秦军士卒,只一股热血猛地涌了上来、直窜脑门而去。守将弧茄猛地窜起身形,高声呼喊着:“滚木、礌石给我砸,砸死这帮狗*养的” 喊话声刚落,那弧茄奋力举起一块大石,猛地朝着城下冲来的秦军士卒人群中砸去,随着石块砸下,人声鼎沸中隐约听到一声哎呦的惨呼声响起,弧茄这一下,正中一个架设云梯秦军士卒的肩头,将那秦军士卒生生砸成了残废。 眼见守将弧茄如此神勇,城头的赵军士卒顿时精神大振,纷纷举着滚木、礌石往城下砸去。这时秦军攻城的云梯已经架了起来,一波*的视死如归的秦军士卒们,举着盾牌、戈矛、青铜剑,狂一般冒死往城头爬去。他们心中此时已被爵位的诱惑充斥了,仿佛那城头落下的密集的滚木、礌石全都不存在一般。 与此同时,秦军那特意用青铜浇注的撞城槌,已经数十名士卒们合力推到了城门前,准备动那轰然一击。此时,那关城厚重的石门已经落下,普通的撞城槌根本无法撼动,只有这青铜浇注的撞城槌才能起到撼动城门的作用。 秦军的士卒们齐声喊着号子,运足力气,猛然力力将撞城槌往那石门狠狠地撞去,只听哐当一声巨响,火星、碎石飞溅,那厚重的石门被撞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这声巨响惊动了城头的守军士卒,已有十余个守城的赵军士卒们已经看到了城门处的危险,他们在一名百夫长的指挥下,呐喊着端起了盛放着热油的青铜鼎,随后便是用力一翻,那满鼎滚烫的热油哗啦啦向城下的秦军士卒泼洒而去。 只听城下“啊呀呀——”、“娘呀——”一声声惨呼响起,那青铜撞城槌旁的秦军士卒猝不及防,被滚烫的热油泼洒得满头满脸,纵然这些秦军士卒们再是硬气,却也挡不住着火辣辣的灼痛,登时便有十余个士卒被烫得昏了过去。 秦军副将李闻目光冷冷地看着轵关陉关城下惨烈的战斗,他面上的神色依旧镇定。这正面的攻城受阻,仿佛已尽在他意料之中,那李闻手中的精铁长剑又是猛地劈下,随着他长剑的劈落,那悠长浑厚的号角声吹响了。 待号角声收住,只听轵关陉两侧的山岭上突然喊杀声四起,不知何时潜伏在山岭上的秦军士卒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朝着轵关陉的中央城楼猛攻过来。 “嗖嗖嗖——”一支支点燃的弩箭尖啸着往城楼射来,身形矫健的秦军士卒们,先是动了弩箭攻势,点燃浸透猛火油的弩箭,往中央城楼攒射,待弩箭、大火压制住了城楼的守军,秦军士卒们便呼啸着往中央城楼杀去。 望着两侧山岭上,秦军士卒对中央城楼的猛烈攻势,李闻终于拍了拍那光亮的大脑门、咧着大嘴笑了。这正是李闻预先设定的声东击西的战术:以正面攻城吸引守军的注意力,待激战正酣之时,再出动两侧山岭上潜伏的奇兵,给中央城楼来个致命一击。 副将李闻胆敢在老将王龁面前夸下海口并签署军令状,并扬言一夜攻下三陉关隘,他并非是不要命地自吹自擂。这位血火里滚打出来的副将,心中还是有些攻城破坚的妙计的。 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副将李闻自然明白这陉口要隘的厉害所在。 所谓陉口关隘,便是狭窄的峡谷山道之上凌空架一座山石城墙、城楼或城堡,两边各有一座千人军营。但有敌军来犯,城楼士卒立即凌空放下重达数千斤石门堵塞峡谷,以磙木擂石箭雨正面居高攻敌,两侧山腰也同时夹击,事实上极难攻陷。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也。 战前,李闻已经率领秦军士卒们,事先反复谋划演练好的战法。每座关隘出动四千士卒,其中两千人正面攻城,其余两千人分作两路,不打火把,绕过赵军在两侧山腰处突前的守军营寨,摸黑潜行进入陉口两侧山岭。在正面攻城开始之后,只等号角声响起,便突然动,两路共计两千人合力夹击中央城楼。 李闻如此战法果然大见成效。听到两侧山岭上的喊杀声,看着城楼被火箭射中熊熊燃烧起来,守城的赵军士卒们慌了,有的士卒已经订受不住,慌乱地抱头窜逃开来。 这种夜战,最怕的就是慌乱,最怕的就是慌乱逃窜。这种慌乱很有传染性,一传十、十传百,一人乱则一队乱,一队乱则十队乱。守将弧茄当然知晓其中的厉害,他愤怒地咆哮着,瞪着血红的双眼提着长剑冲上前去,接连砍倒了三个逃窜的士卒,这才将局面稍稍地稳定了下来。 “后退者,杀无赦快随本将杀光秦军,誓死守关”长散乱的护甲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高声呐喊着,指挥着将士们分作三路迎敌。 秦军自两侧山岭、正面城墙,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三路秦军共计有四千人,足足比守关的赵军多了一倍,兼之秦军战术得法,顷刻间便对对顽强防守的赵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三面受敌、守军士卒短缺,赵军处于了完全的劣势,浴血奋战的守将弧茄一边砍杀着秦军士卒,一边在心底暗暗惊呼:“莫非天亡我也?上将军,我弧茄怕是今夜要以死报国了” (又码好了一章,赶紧给书友们传上来。虽然订阅的书友们寥寥可数,但是小生感谢你们的支持,不敢懈怠有票票的,支持一下小生吧,推荐、月票等等都可以) 第两百五十八章劲卒 第两百五十八章骑射劲卒 长散乱的弧茄机械地挥舞着长剑,被溅了满身血污的他,简直成了一个面目难辨的血人。此时的弧茄心底已经几近绝望了,全是凭着一股血气之勇和守关的庄重责任在勉力支撑着。 弧茄手中的长剑刃口已经砍得翻卷起来,此时的这位猛将心底简直后悔不迭。前番大将军赵括曾经提醒过上将军廉颇,而廉颇亦曾给他出过军令,令他注意这关城的防守。不仅仅是城头、山腰,这两侧险峻的山岭也要派兵把守,最不济也要设好岗哨,防止秦军从山岭动攻击。 但是弧茄却有些大意了,这两侧的山岭他早就带人实地考察过,其地势陡峭险峻,一般的士卒徒手根本攀援不上,更不用说带着弓弩、长剑等武器了爬上这山岭,再秘密地潜伏攻击了。 这守将弧茄有些想当然,他推己及人,着实小看秦军锐士攻坚破城的能耐了。他以为秦军没有潜伏这两侧险峻山岭的本事,断不会从这两侧险峻的山岭动攻击,更没想到秦军锐士竟然勇悍如斯。弧茄没有在山岭上埋伏守军,也未设置警示的岗哨,可以说将赵括的忠告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秦军既然被人称为锐士,这称号岂是幸至,这可是从一次次攻城破坚中杀出来荣誉,可是凭着越他**队一筹的特殊能力、凭着过硬的真本事得来的。秦军锐士攻城往往能生出出人意料的战法,寻到城防的薄弱环节一举破之,这等本领可以说天下无敌。这恰如赵国骑射劲卒骑射本领天下无双一般,若是拉开阵势在宽阔的平原上,甚或在辽阔的草原上,没有哪国诸侯的军队堪称赵国骑射劲卒的敌手。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后悔不迭的弧茄此时已是悔之晚矣。四下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惨呼声中,顽强的赵军士卒们且战且退,守将弧茄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率领着守关的士卒们做着殊死一搏。 渐渐地,弧茄感觉长剑变得越来越沉重,那酸痛的手臂几乎再也举不起来了,就在弧茄快要绝望、等着受死之时,只听关下一阵惊慌失措地大喊声、惨叫声接连响起。关城下那些正猛烈攻城的秦军士卒们不知为何、突然间大乱起来。 就在方才潜伏两侧山岭的秦军士卒陡然杀出之时,秦军副将李闻还未来得及欣赏自己亲手设计的好戏,突然间感觉心头没来由地一颤,心头慌乱的他顿时感觉不妙。这种感觉,却是李闻在战场的血腥厮杀中得来的直觉,李闻虽然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但是却不知到底险从何来。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李闻忙转头循声望去,只见斜拉地杀出了一队骑兵,趁着闪烁的火光他隐约地看到那正是赵军酱红的服色,瞧着模样至少有五百骑之数。 就在李闻一愣神的功夫,那队赵军骑兵迅捷如风一般席卷而来,待稍稍靠近后,那秦军副将李闻分明看到骑兵三骑锥顶尖、迎面而来的,正是一位跨着枣红色战马的英挺汉子,那汉子正举起了手中弩箭,正对着他的方向。 “不好”李闻心头暗呼,身子迅捷地一趴,伏在马背上的他拍马飞奔起来,只听嗖地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头顶一凉,那射来的弩箭裹挟着李闻的几缕长、闪电般飞向身后。秦将李闻心下暗呼:“贼强劲的弩箭,好险” 幸亏久经沙场的李闻反应迅,若是方才他慢了半分,这一箭非要了他的性命不可。 “乖乖——此贼真是命大”那对面的硬挺汉子心下懊恼了一句,紧接着又举起了弩箭,想要寻找那李闻的去处,却见那李闻策马飞奔,早就逃离了自己的视线。那汉子灿然一笑:“哼想逃出我赵括的手心,简直是痴心妄想” 原来向李闻射出一箭的汉子,正是火来援的大将军赵括,这斜拉里杀来的五百余赵军骑兵,正是由大将军赵括统领。 那夜,当着平原君的面,为上将军廉颇献出稳守太行南三陉之策后,大将军赵括却是还有些不放心。赵括可是不敢小看那秦军攻坚的本领,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老将王龁可是顺顺当当地拿下了这三陉险关,一举突破了廉颇的外围关隘,迅地将秦军主力推进到了三大防线之下。 但赵括毕竟不是二十万赵军之统帅,这关防部署如何安排,赵括只有谏言之权,却无实际部署的权力。为了尽力守住这三座紧要的关隘,赵括慨然请命,向那上将军廉颇要来了五百骑兵的指挥权。 这数月来,赵括一直和贴身侍卫刘侠一起统率着这五百骑兵,演练攻击的三骑锥阵型,游走在西段轵关陉、中段太行陉、东段白陉三个陉口之间。没想到今日赵括的这支五百人骑兵,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眼见那秦军的将领李闻欲图逃窜,大将军赵括向着身后猛地一挥手,五百余名骑兵慢慢地变换着阵型,缓缓聚拢成了二十余个三骑锥的模样。 虽然只是短短的数月时间,但是这五百人骑兵,已经被赵括照着御林军飞骑营训练大纲磨练得有些模样了。阵型的分分合合虽然和御林军的飞骑营相比还差得甚远,但是也足以应对这场狭路相逢的搏杀了。 “将士们随我杀——”大将军赵括运足丹田之气,昂然一声令下,拍马率着二十余个三骑锥,向那正在专心攻城的秦军掩杀而去。五百余骑齐齐动,宛若红色大浪往秦军席卷而去。 赵军骑射劲卒,绝非浪得虚名,骑兵还未杀到近前,那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已经密密麻麻地朝着攻城的秦军士卒攒射而来。夜间攻城秦军士卒们一个个手打着火把,这是简直成了一个个人肉箭靶子,赵军的弩箭射得既快、又准、且狠,直往秦俊宁士卒的喉咙、眼睛、胸腹等要害射去。 伴着一阵阵或短促、或绵长的痛呼声,惊慌失措的秦军士卒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中箭颓然倒地。眼见那一千八百人之数的秦军士卒,一瞬间已是损失了五百余人。 不过秦军既然号称锐士,这些士卒们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然不甘心成为箭靶子呆头鹅,那侥幸从大将军赵括箭下逃脱的副将李闻,在一旁暗影中高声的呐喊着,下令将士们停止攻城,转身过来专心应对侧面杀来的赵军骑兵。 随着李闻的声嘶力竭的呼喊,秦军士卒们从城下撤了过来,他们纷纷呼应着聚拢成团,举起藤条或牛皮的盾牌,从缝隙中伸出长长的戈矛,结成阵势防御着马上到来的骑兵冲击。在短短的时间内,这群秦军的士卒们已经自地结成了若干个战阵,眼看着那防御骑兵冲击的大阵就要结成了。 恰在这时,一个个赵军三骑锥冲杀过来,三骑锥将士们挺着手中长长的戈矛,借着战马的冲击之力,往那秦军士卒们挺刺而去。 三骑锥的尖峰,大将军赵括用胸肋稳稳地夹紧长矛,向着对面的秦军士卒杀去。瞬间冲刺的战马那冲击力果然惊人,手持长戈的赵括骑兵这么一刺,竟然将妄图阻挡的两个秦军将士们刺了个对穿,那秦军士卒的尸体被赵括冲得高高扬起,再顺势一抽,将两具尸体狠狠地摔落于地,刹那间,那淋漓的鲜血已经洒了满身。 强劲弩箭箭无虚,打马冲刺无坚不摧,飞掠而去飘忽不定。赵国骑射劲卒的威力,在城下这场骑兵对步兵的遭遇战中显露无疑,看得那秦军副将李闻是胆战心惊:“贼,贼他娘,这是哪来的赵军骑兵?” 城头上猛攻的秦军士卒听到城下一阵异常的响动,条件射一般暂时一分神,更有位置便利的秦军士卒,分明看到城下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心头陡然一慌。 但是这夜色朦胧,杀红了眼的秦军士卒们根本看不清这城下的军情。不但是秦军士卒,就是拼死力战赵军守将的弧茄也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情况。 “弧茄将军,顶住我大赵的援军已经到了”关城下正杀得过瘾的赵括,抽空昂然一声大呼,这声大呼久旱之天洒下甘霖雨,令近乎绝望的弧茄精神大振,陡然间那深藏在身体深处的潜能,被瞬间激了出来。 “将士们,援军到了,杀呀——”守将弧茄厉声大喝着,挥舞着那手中已经卷刃的长剑,一剑砍掉了对面正在愣神的一个秦军士卒的头颅,那滚热腥臭的鲜血喷得弧茄眼前一片血红色的模糊。 此时的弧茄和那仅仅剩下不到一千名的赵军士卒,正在调动着身体最后的能量,一个个如同铁血杀神一般,舍命地往秦军士卒们冲杀而去。 只是这么一转眼,城头的情势陡然生了改变,赵军士卒那被动挨打的局面,竟然变成了主动的冲杀 就在这时,又听到大将军赵括喊了起来,策马率领着一个三骑锥横冲直闯的大将军赵括,昂声喊道:“城头的秦军,快些投降吧,你们的将军已经被我射杀了” 赵括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厉害,那城头的秦军士卒一听将领李闻阵亡,顿时心头大乱,再也稳不住阵脚,竟然被比他们少了一半的守城士卒步步追杀,眼看已是战心沦丧,就要一败涂地。 秦军副将李闻当然明白这攻心战的厉害,赵括的喊话声刚落,便听那李闻紧接着喊了起来:“将士们莫慌,本将在此”李闻未作多想,这声呼喊几乎是本能般地出,没想到这下正中了赵括的下怀。 原来大将军赵括刚才一箭没有射中,心头正在懊恼,偏偏光线昏暗,想找那李闻却难得寻到,这才想出了喊话之计,此计正是一石二鸟,逼出李闻现身的同时,也扰乱了秦军的军心。 “不好”李闻这等身经百战的将军,话刚出口便明白自己上当了,他正要躲闪,但是已被大将军赵括循着他的喊话声逮个正着。按说李闻所在的位置光线并不明亮,但是他的头盔已经脱落,那光亮亮的大脑门,这下彻底出卖了他。 大将军赵括从容不迫地冷冷一笑,瞬间将连弩箭对准了那光亮亮的大脑门“嗖嗖嗖——”连续三支弩箭连环射去,只听“噗噗噗——”三支弩箭入肉声瞬间响起,那李闻的大脑门上,连中三支弩箭,可怜的他连哀嚎声都不出来,便直挺挺地滚落马下。 这下,大将军赵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只听他兴奋地一声大喝:“秦军主将已死,还不投降,再不投降,我赵军就要杀光了”赵括口中喊着,手下却是不停,带着他的一个三骑锥正杀得痛快,一瞬间的功夫,城下的秦军士卒们已经被杀得还剩不到五百人。 城头和城下的秦军士卒,等了老半天却还未见李闻喊话辟谣,这下心头彻底慌了。那大将军赵括赶紧派刘侠出阵,将那李闻的头颅割下,用戈矛高高地挑起,并大喊着:“秦军主将已死,投降” 望见李闻血肉模糊的头颅,秦军士卒们的动作明显得有些犹豫了,他们反击的度已经迟缓下来,但是只要他们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赵军的攻势便一刻也未停止,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城下的秦军士卒已经被屠戮殆尽。 城头的守将弧茄仍旧带着赵军士卒们浴血拼杀,和倍于己之秦军士卒杀得难分难解,但那关城的重达数千斤的石门虽然遍体鳞伤,却是依然稳稳地立着。赵括想要上城救援却是一时间寻不到路径。 大将军赵括正想大声呼喊,一个机灵的守城赵军士卒已经打开石门。眼见关城洞开,大将军赵括率领着骑兵们快闪身下马,飞身冲上城头。骑兵化为步兵,他们挥舞着骑兵长长的戈矛,排成一个个三骑锥,往城头的秦军掩杀而去。“噗噗噗——”已是强弩之末的秦军士卒这下被冲垮了,在赵军三骑锥的冲击下,一批又一批的秦军士卒们惨死于城头。 从两侧山岭攻来的秦军士卒,转眼间已经剩下了不到一千人。大将军赵括放声大喊:“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投降不杀” 但是这伙秦军却是硬实得很,一个个杀红了眼,虽然此时被团团包围,却是做困兽犹斗状,拒不投降,大将军赵括猛地一挥手,下马的骑兵们便围城了一个圆形大阵,和那弧茄手下的士卒们呼应着,将近千人的秦军士卒团团围困起来。 “哼——”大将军赵括冷冷一笑,未待秦军士卒反应过来,只见“骑兵”们纷纷举起了连弩“嗖嗖嗖——”一支支弩箭朝着秦军士卒攒射而去。 “用简便的方法,最快度地杀光敌人。”这正是大将军赵括一直灌输的思想,虽然仅仅是共处了数月的时间,但是大将军赵括一举手、一投足,这些骑兵们便明白了赵括的意思。 已是穷途末路的秦军士卒们还想反抗,但往外冲是长剑、戈矛,往里缩是雨点一般的弩箭,此时秦军士卒们简直是入地无缝、上天无门,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杀光,一个不留”眼见秦军士卒们拒不投降,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寒,猛然出了必杀令。稍后,这千余人秦军士卒,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便被尽数屠杀。赵括那队骑兵的弩箭,已经射得精光,就连戈矛不少也已经折断。 东方的天际渐渐现出了一丝鱼肚白,眼看着天色就快亮了,清冷的秋风吹拂着轵关陉城头,那浓郁的血腥味道、冷飕飕的寒气,令惨胜的守城士卒们精神陡然一震。 “胜了,我们胜了”轵关陉守城的士卒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扯开嗓子放声大呼。因了大将军赵括的及时来援,这一战生生杀了四千秦军,可以说杀得痛快淋漓。那一年多来坚守龟缩的憋屈,在这一瞬间被泄了出来,这阵欢呼,将士们呼喊得甚为痛快 轵关陉城头,阵阵欢呼声如潮响起。但是在这如潮的欢呼声中,赵括率领的那些骑兵将士们却是一个个神色肃然,在各队百夫长的口令声中,整齐地列着队伍,等待点检人数。 大将军赵括走向那骑兵阵列,望着一个个满身血污的将士,望着那已残缺不全的骑兵队列,赵括的心头甚为沉重。虽说全歼秦军四千人值得骄傲,但是牺牲的那些将士们,那些数月来朝夕相处的将士们,却深深地触了赵括心头伤感的神经。 就在这时,那满身鲜血的轵关陉守将弧茄,挪动着受伤的双腿,费力地朝着大将军赵括走了过来,待行至距离赵括约三步的距离,那弧茄对这赵括长身一揖,声音沙哑地喊道:“末将弧茄,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 第两百五十九章战果与底线 第两百五十九章战果与底线 “弧将军言重了”大将军赵括并未居功自傲,他一边谦逊地说着,一边伸手扶起了满身血污的弧茄,言道“赵括救援来迟,让将军受惊了” 大将军赵括话音未落,紧接着,只见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刘侠,高高举起了手中饱饮鲜血的长剑,猛地放声大呼起来:“赵军威武、骑射无敌” 这声高亢而嘹亮的呐喊,瞬间调起了劫后余生的守军、战志正盛的骑兵的情绪,刹那间,城头的人群迅速地沸腾了。只见城头上赵军将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呼:“赵军威武、骑射无敌”这呼喊声越来越大,一道道声浪,渐渐地呈现出响彻云霄之势。 听着这激动人心的呐喊声,大将军赵括微微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与秦军首次正面对决,赵括幸运地获得了完胜,有了这场小战垫底,他心头对此番秦赵大决之成败愈发地笃定起来。 一旁的轵关陉守将弧茄更是听得悲喜交加,激动得留下了两行热泪,把满脸的血污冲出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此轵关陘一战,战况惨烈。战后经大将军赵括和裨将弧茄详细清点,守城赵军士卒共损失一千三百余人,可以说已经是大伤了元气;而赵括率领的五百人骑兵,也折损了一百零四骑。经过一场血战,这轵关陉的关城虽然守住了,赵军之损失却也是不小。 在看秦军那头,其一战之损失更为惨重,这次攻击轵关陉的秦军四千士卒基本全军覆没,那秦军副将李闻更是被斩于阵前。与之相比,赵军可谓是大胜,但也是浸满鲜血的惨胜。 大将军赵括面对如此战果,却没有丝毫的骄傲情绪。此战乃是一场遭遇战,秦军攻城正酣,赵括率领的五百骑兵突然从侧面夹击,打了秦军一个猝不及防。在这一点上赵括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 但是,赵括的这五百骑兵,却称不上他心目中的精锐。赵括心想若是自己御林军的飞骑营杀来,相信此战之折损不会超过十骑之数。这并非是赵括盲目地自信,而是赵括第一次对秦军的战力,有了切身的认识,对赵国骑射劲卒的战力更有了切身的体会。 此战后,大将军赵括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若是对攻,赵军和秦军绝对有的一拼 次日正午,对峙一年有余后,秦赵两军的首场对决终于尘埃落定。一夜之间,秦军攻陷了太行陘和白陘,除了轵关陘之外,太行南三陘之中的两座关隘尽数陷落,至此,赵军在上党之地的外围关隘防线宣告大体攻破,上党天险之门户已经悄然洞开。 但是攻陷这太行南三陘之地,秦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特别是攻取轵关陘一役,四千秦军士卒全军覆没,副将李闻关前被杀。引人注目的轵关陘屹立不倒,如同滔天巨*中的定海神针,和其余两座关隘的陷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轵关陘守将弧茄心底很是明白,这轵关陘之战,自己守得凶险。若是大将军赵括的五百骑兵来迟一步,说不定这轵关陘早已换成了秦军的旗帜。届时,不但是两千守关的士卒将尽数被杀,自己这个守将也是难逃战死城头的厄运。因此,守住轵关陘之功当归于敢于以攻破攻的大将军赵括。 次日,赵军统帅廉颇听到这关隘陷落的消息,他走出军帐抬起苍老的头颅,望着远方苍茫的山原一声长叹。秦军之攻势如此猛烈,为了拿下这三座险关如此不惜血本,让上将军廉颇着实有些震惊。震惊之余,廉颇对太行陉、白陉两处险关的陷落更是心痛不已。前沿的关隘的桥头堡,只剩下一个轵关陘了,形势凶险呐 上将军廉颇紧急地行动起来,他连忙着手部署安排,先是换下身受重伤的轵关陉守将弧茄,再另派得力的将领驻守这处险关,同时向轵关陉输运滚木、礌石、投石机等守城装备物资,做做大努力,力保这最后的险关不失。 后日的正午,待一切安排妥当,上将军廉颇即刻让军令司马传令赵军众将,速速赶往中军大帐议事。这三处险关两关失守,接下来,接下来秦军是否会发动连环的攻势?赵军当如何应对?廉颇要和众将领好好筹划、计议一番了—— 秋日正午的天空晴朗得不见一丝云彩,赵军丹水防线方圆近百里,那白晃晃的日头照耀着,仿佛这一片土地乃是一个清平的时节,前日那场血战不过是幻梦一般。 那刺目的日光,穿过中军大帐的缝隙,映照在上将军廉颇、大将军赵括等众将领的身上。一道道光柱射来,其间可见无数的灰尘急速地飞舞。大帐正中,大将军赵括特意命人打造的硕大沙盘,赫然占据了大半的位置,众将领环绕着沙盘一个个面色肃然地昂身而立。 更有一道日光,恰巧斜斜地照射在手扶沙盘的裨将弧茄的面上,映照得那弧茄伤痕遍布的面庞有些狰狞恐怖,特别是那道被飞溅碎石划破的伤口,更是令人看来触目惊心。 这伤势甚重的裨将弧茄,被上将军廉颇特意关照送来大军行辕中休养,但弧茄这位刚刚和秦军血战一场的守将,此时却又怎能闲得住。刚听到上将军廉颇聚将议事得消息,他便匆匆地拖着伤腿,赶了过来。 “此战诸将且如何看?”那上将军廉颇面沉如水,口气平缓地冷冷地问道。 前日一夜之间,两道险关被秦军神速地攻破,廉颇的心情糟糕透了。不过这位百战名将毕竟还是有着名将的风采,尽管他心头是乌云密布,但是廉颇依旧保持着难得的镇静,从他的面色上,帐中的众将们却看不出一丝的懊恼和焦躁。 “上将军,那秦军来势汹汹,白陘、太行陘两处险关已被秦军攻破,以末将之见,那秦军定会取道太行陘,而直扑我赵军之三道防线。”唇上留着短髭的大将军乐乘向廉颇拱了拱手,不疾不徐地昂声答话。 “乐乘将军,以你之见,秦军将于何时发动首攻?其攻击之指向将是老夫的何道防线?”上将军廉颇依旧面色波澜不兴,他捋了捋花白的长须,却也不看大将军乐乘,只是垂首望着那日赵括送上的硕大沙盘缓声发问。 问话时,上将军廉颇两道目光如炬,在面前的沙盘上迅速地游走了一遍,仅仅这一刻的功夫,老将廉颇仿佛将所有的心思和灵魂,全部注入了沙盘上的上党山山水水之中。 “哦——”那乐乘闻言略略沉吟了一声,轻轻抚弄了两下短髭,随后便随着廉颇也将目光瞄向了沙盘。稍后那乐乘在沙盘的各处防线上方指指点点,过了半晌,终于沉声回道:“上将军且看,虽则这丹水防线距离这白陘、太行陘最近,但此处乃我大军行辕所在,我军在丹水河谷深沟高垒、重兵防御,难以攻破,秦军想来不会贸然攻击。” “其次乃老马岭防线,此处距离那太行陘不到百里的距离,乐乘以为若是以常理论,秦军若发动攻势,接下来必取老马岭”乐乘定定地指着沙盘上险峻的老马岭的位置,沉声说道。 说完,乐乘抬起头来注视着上将军廉颇,昂声谏言道:“大将军,我等当速速派出机动之骑兵,支援那老马岭防线,若是此防线被攻破,我赵军三道防线将三去其一,形势危矣” 大将军赵括沉默地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向大将军乐乘投去几道赞许的目光。听着乐乘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竟和原本历史的轨迹相差无几,赵括不由得心下赞道:正是虎父无犬子,这乐乘虽不及其父声威赫赫,但是这份冷静的头脑却是为将者难得。 但大将军赵括却未急着表态,他还要等待一会儿,等着那上将军廉颇的论断,他想听听廉颇的口气,到底是在心底作何谋划。此时奉行“韬光养晦、有所作为”信条的大将军赵括,两道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那廉颇额头上数道深深的皱纹,面色淡然得如同一尊石刻雕像。 “上将军,且听弧茄一言”听着上将军廉颇和乐乘的一问一答,那裨将弧茄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弧茄受伤的双腿不堪重负,只见他颤抖身子扶住沙盘的边框昂声言道:“上将军,以弧茄观之,我大赵骑射劲卒之战力,并不弱于秦军锐士,与其这么窝着等秦军来攻,还不如拉出去痛痛快快地对战一场,如此被动挨打,实在是憋屈” 弧茄这轵关陘守将,经过了前夜一番生与死的洗礼,经历了从绝望忽至惊喜的淬炼,他早就看透了赵军与秦军相比,到底弱在何处,强在何处。 自认为捡回了一条命的他,更是彻底看淡了自身的安危,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之所以直言不讳,其本意真心乃为了二十万赵军之生死存亡考虑。 裨将弧茄话音刚落,帐中的众将领们纷纷动容,就连那上将军廉颇额头上皱纹,也忍不住颤动了数下。 这裨将弧茄和帐内别的将领相比,有着一点不可辩驳之处,只有他和大将军赵括秦军锐士正面对战过,当然对秦军的战力如何,这弧茄之言更有发言权。 弧茄一语说完,他稍稍地顿了一下。大将军赵括趁此机会,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帐中诸将,只见乐乘等将领们纷纷望着沙盘沉思,那上将军廉颇的眉头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要知这“坚守耗敌”乃是二十万赵军之统帅、廉颇上将军亲自制定的抗秦方略,坚守不出这是可他的底线,绝不容许别人去触碰,但是裨将弧茄出言无畏,显然是轻轻地触碰了廉颇的底线。 那裨将弧茄却并未刻意去看上将军廉颇那渐渐变得黑沉的面色,为了赵军之安危,弧茄决心敞开直言了,他权当对面上将军的神色一如方才沉静一般。这一语既出的弧茄彻底放松了开来,就在帐中一派沉寂中,弧茄兀自昂昂地叙说着前夜激战之动人心魄。 听着弧茄掷地有声铿锵之言,赵军众将领时而热血沸腾,时而捶胸叹息,时而目光热切欲图上阵一搏。这口才本是一般的弧茄今日超常发挥,一番绘声绘色的精彩讲述,将众将的情绪慢慢地调动了起来。 待战况说完,那弧茄总结道:“自先武灵王变法以来,骑射野战屡立大功,乃我赵军之特有无可匹敌之长处。诸位可知,前夜大将军赵括,亲率五百骑兵,一举屠灭秦军三倍之敌。 “这固然是赵将军勇武无比,也有秦军仓促应战之战机,但弧茄以为更可见我大赵骑射劲卒之战力强悍,绝非浪得虚名。” “诸将们,经此一役弧茄心下已经明了,我等若是再龟缩死守,正是中了那秦军之下怀。诸将且想,自秦国变法自强东出以来,那善于攻城破坚的秦军,先后为秦国东出拓地千余里,被其攻破的大城坚防简直不计其数。当年之霸主魏国又如何?强盛之楚国又如何?离石要塞如何?函谷关又如何?于此两国相较,我赵军之防线真的固若金汤否?” “由是观之,年前大将军赵括‘以攻对攻、以我骑射野战之长对秦军野战之短,三面夹击、逼迫秦军决战’不失为上上之策。轵关陘得守并非弧茄守城之功,而是大将军赵括以骑兵攻击秦军,令秦军心神大乱,这才有了全歼四千秦军之战果” 说道此处,那裨将弧茄咳嗽了一声,接着神色悲戚地言道:“此番,若非是大将军赵括及时来援,我轵关陘怕是早已换成了秦人黑色之战旗,我弧茄怕是也早已命丧轵关陘城头。” 最后,那弧茄缓了一口气,对这上将军廉颇躬身一礼,郑重地言道:“弧茄不善言辞,以上所言,为我大赵二十万劲卒所虑,为大赵安危所虑,更是为上将军大谋所计,实乃一片忠心。望上将军相机而变、临机决断,及时更易抗秦之策。” 听着曾经的爱将弧茄,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为大将军赵括以攻对攻之策摇旗呐喊,字字句句中的意思都是:坚守乃死路一条,唯有对攻才是抗秦、破秦之上策。那上将军廉颇听得是面色黑沉,简直如同乌云密布一般。 (勤奋更新,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求订阅小生拜谢) 第两百六十章动摇军心 第两百六十章动摇军心 一时间,偌大的中军大帐中寂静无比,只闻呼呼的喘息声,那立在沙盘旁的几位将领却是沉默无言。听着弧茄那慷慨之言,却都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沙盘,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经此三陉之战后,众将领们心底对上将军廉颇的坚守耗敌之策,又隐隐出现了动摇了之苗头。坚守耗敌,何者为坚?以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三座关隘如此险要之地势,占尽防守的地利,却被秦军一夜之间连下两关。若非大将军赵括的五百骑兵及时救援,那最为关键的轵关陉怕是也早已陷落了。 以此三关之天险,尚不可守,那么接下来,若是秦军大举来攻,那布下的老马岭、丹水、石长城三道防线,赵军到底又能支撑多久? 再者,此战攻守之利弊一眼可见。奋力死守的太行陉、白陉两座关城一夜陷落,而轵关陉下大将军赵括率五百骑射劲卒以攻对攻,却是守住了关城,胜得酣畅淋漓。看人家大将军赵括,这一下杀得那叫痛快。相比之下,但是这死守确实甚为窝囊 接下来,赵军到底是以攻对攻,还是继续防守?若是对攻秦军,那赵军当有几分胜算?众将们心头满是问号,此时他们心头着实是没底了。 “啪”地一声大响,打破了中军帐中的沉寂,只见那上将军廉颇一掌拍向沙盘的木质棱角上,拍得硕大的沙盘一阵摇晃。廉颇这一掌可是用了足足十成的力气,幸亏这以槐木制成的沙盘还算结实,不然的话非被廉颇拍散架不可。 听到这声大响,众将领心头陡然一颤:不好,这上将军要发威了 那少年大将军赵括却是听得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心道:“呵呵——暴风雨就要来了?那就让廉颇老将军的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大胆弧茄,竟敢妄言攻守,竟敢扰乱军心,坏我坚守之策”上将军廉颇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坚守耗敌乃老夫定下的抗秦方略,莫非你以为守住了轵关陉有些功劳,就敢触犯军法么?” 那裨将弧茄看着上将军廉颇怒气勃发,却是毫无惧色,他两道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上将军廉颇,面色上写满了毫不退缩的坚持。见弧茄这幅模样,上将军廉颇的怒火更盛了。 老将廉颇戟指向着弧茄,断然一声怒喝:“来人将这弧茄拖下去,立即斩首,以正我大赵军纪” 廉颇这下真的动怒了,怒吼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斩首二字被他说得冷肃无情、响亮无比。 这上将军廉颇当日和赵括做攻守之争时,廉颇忍着未对赵括发作。因为,那只是关于抗秦方略的讨论,赵括虽然有些顶撞之言,但却算不上是违反军纪。加之身为王室宗亲的大将军赵括,素有天赋奇才之名,又为赵王丹宠信的十万御林军之统帅,这上将军廉颇不得不给赵括些面子。 但是今日,这军帐之中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坚守耗敌之策早已决定,此时裨将弧茄,这他最为信赖的将领之一,竟敢挑衅他的权威,这样还不发威,他就不是二十万赵军的统帅上将军廉颇了。 “上将军,念弧茄一片忠心,加之身受重伤,还请大将军从轻发落” “上将军,弧茄将军抗击秦军守关有功,还望上将军网开一面” 众将领眼见形势不妙,纷纷拱手出言为弧茄求情。这弧茄坚守轵关陉血战秦军,可以说是捡了一条命来。这弧茄未死在秦军剑下,却要被赵军自己斩首,着实令人痛心。这弧茄在赵军众将中的人缘还算不错,眼见他就要受刑,众将领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咳咳——”一直静默不言的大将军赵括,眼见时机已经成熟,是该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弧茄裨将求情的时候了,只见大将军赵括清了清嗓子,随后高高地拱起了双手,向着沙盘侧前方的廉颇言道:“上将军,此时秦国大军虎视眈眈,上党防线危急万分,当此大赵危难之时,正是用人之际。我弧茄将军作战勇猛,乃难得之人才。望上将军心下面谅,为我赵军留下一员猛将才是” 上将军廉颇眼皮一抬,两道冷肃的目光射向赵括,只见赵括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恳切之情。这廉颇分明是心底有气,他心想若不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曾妄言对攻,若不是你这小子这次侥幸胜了那秦军,这弧茄怎会生出对攻之念,怎么敢拂逆本将军。 有气归有气,但是老将廉颇却是有气发不出。毕竟人家大将军赵括自那以后,再未对众将言及对攻之策,此时的求情又是句句在理,廉颇根本抓不住赵括的任何把柄。 其实,大将军赵括深思熟虑了半天,才说出这番话来。他的这句话里包含着两重意思,这第一重意思就是:临阵罚将不详,况且这弧茄还是刚刚立下战功的武将;第二重意思就是:此时情势危急万分,上将军身为二十万赵军之统帅,理应以大局为重,尽速商议如何对抗秦军随之而来的攻势才是当务之急。 上将军廉颇这身经百战的当时名将,又岂能听不出赵括话中的意思,只见他胸口不停地高低起伏着,呼呼地喘着粗气,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来:“可恶之弧茄,乱我军心,老夫岂能饶他” 这廉颇的怒火,被赵括一句恰似冷水的话语泼得半熄不熄,犹自丝丝地冒着浓烟一般。廉颇虽然心下明白赵括话中的道理,但是这骤然之间,却是抹不下面子。 “上将军,大将军赵括所言甚是,莫若先将弧茄之罪记下,让弧茄将军戴罪立功何如?” “上将军,秦军折损数千人,定然不肯善罢甘休,眼下商议出应对之策才是要务,弧茄将军还望上将军从轻发落。” 众将领望着那廉颇呼呼喘着粗气的模样,再看看那一旁犹自梗着脖子的弧茄,纷纷附和着赵括之言,神色急切地为裨将弧茄求情。 听着众将领之言,那找到台阶下的廉颇感觉心底的气顺了一些,他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指着弧茄沉声道:“弧茄,念在众将为你求情,先饶你不死,你那颗人头权且寄放在脖颈上。自今日起,弧茄不得参与军机大事” 那弧茄闻言,犹自忿忿不平,正想发话大喝时,却见大将军赵括这救命恩人朝他施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弧茄心头一动,顿时明白了赵括的良苦用心,哆嗦着闭上了嘴巴。 “弧茄,谢众将军求情”弧茄冲着沙盘旁的众将军略略拱了拱手,咚咚咚地迈着大步转身就走。竟然对廉颇连一句诚心谢恩的话不讲,他就闪身离开了军帐。 有了这个小插曲,中军大帐中的气氛变得凝重了。那廉颇黑着脸膛扫了帐中众将一眼,沉声说道:“方才乐乘大将军之言,老夫不敢苟同” 上将军廉颇一语既出便将众将从弧茄的小插曲中拉了过来。今日大帐议事的主题乃是赵军接下来的应对方略,廉颇见弧茄远去后,便又转到了正题上。 “老夫以为,秦军此战野心甚大,绝不会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更不会在乎仅仅数千士卒之战死。秦军狼子野心,为的就是yin*我大军出战,再来个一举灭之” “哼那秦军主将如是不昏头,当不会轻易攻我三大防线坚守耗敌不可撼动,有我二十万大军稳守三道防线,那秦军纵然强悍,却又能奈我何?” 上将军廉颇冷冷数言,便将赵军接下来的方略定了下来。话音落定后,廉颇拿着两道冷肃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侧前方的大将军赵括,沉声问道:“不知赵大将军,意下如何?” 大将军赵括自然是看透了历史的迷雾,虽然因为他的穿越令这秦赵大决之战发生了些许变化,但是那历史的大势,依然如同滔滔江水依旧东流入海。这下一步秦军之动向,赵括自然心底明白。 廉颇为何先向他发问,这其中的缘由赵括也明白。廉颇这老将试想试探一下赵括,看看赵括是否还存着以攻对攻的心思,甚至廉颇想从赵括的话中抓到把柄,好打发走赵括这潜在祸害的源头。 只见大将军赵括缓缓地理了理那披肩的长发,惬意地一甩,随后面含淡淡的笑意,向上将军廉颇拱手言道:“上将军,赵括以为乐乘大将军之言甚是” 大将军赵括心底清楚,这老将廉颇刚刚被弧茄气得够呛,不得不照顾些他的面子。但秦军接下来的攻势可是出乎廉颇之预料,若不然那原本的历史上,随后秦军猛攻,廉颇就不会变得被动无比了。不过,既然情势危急、干系甚大,大将军赵括不得不委婉地向上将军廉颇再次谏言了。 只听大将军赵括声调昂昂地言道:“秦军为攻取三陉险关,共计派出大军一万两千余人,虽然攻下了白陉、太行陉两座险关,但秦军损失八千士卒。特别是轵关陉之役,秦军四千士卒全军覆没,副将李闻阵亡。那虎狼秦军乃睚眦必报之辈,吃了如此大亏,他们又岂肯善罢甘休” “嗯——”上将军廉颇立着那副花白的长须,鼻腔中轻轻地扬声哼了一下,静静地等待着大将军赵括的下文。听着赵括竟然和乐乘见解如出一辙,又分析得入情入理,老将廉颇心下有些不满。但是此战毕竟干系甚大,连续两位大将军谏言,他也不好当下反驳。 “正所谓战阵对敌,必先料将。上将军及各位将领想来心底明白,此番担当攻击三陉任务的乃是秦军大将王龁,这王龁乃心高气傲之老将一员,吃了如此大亏,他定然会发动一场大战,来找回面子。不然,那首战即损兵折将老将王龁,自觉难以面对武安君白起,更难以向秦昭王交代” “老马岭危急,赵括恳请大将军即刻着手安排援军,提防秦军大军来攻” “嗯——老夫知晓了”听完大将军赵括之言,上将军廉颇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显然他并未将赵括对战场情势的分析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秦军大张旗鼓地猛攻三陉险关也罢,屯驻大军威压也罢,为的就是考验自己的耐性,诱使、逼迫赵军沉不住气,杀出营寨与之决战。 上将军廉颇自以为很清楚秦军之计谋,他可是不想上那秦军的当。 帐中的众将们听完大将军赵括之言,心下颇以为然,再看看上将军廉颇竟然应答得如此淡然,不免一个个心下着急。那大将军乐乘更是满脸写上了急色,他拱起双手正待发话,只见上将军廉颇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坚守耗敌,关键在于一个守字,众将要耐住性子,不要被秦军迷惑了双眼。那老马岭么,让守军严加防守就是了”廉颇沉声说着,紧接着又一掌拍向沙盘的木框,昂声道“我意已决众将听命便是” “末将谨遵上将军号令”众将见上将军廉颇如此果决,显然已经无法说动,既然廉颇军令已下,众将们忙拱手应诺,随后便纷纷迈着沉重的脚步,散帐而去。 “大将军,那夜与秦军之战,可否再给乐乘讲解一番。”大将军乐乘紧跟在赵括的身后,待出了中军大帐大约五十步的距离,乐乘紧赶两步凑到赵括的耳边问道。 虽然上将军廉颇态度坚决,其坚守耗敌之策不可变更,但是大将军乐乘等赵军众将从轵关陉之战,似乎看到了一道耀眼的亮光,这道亮光简直如同闪电一般从眼前划过,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秦赵两军已是多年未正面作战了,秦军的战力到底如何,众将们心里都没底。秦军对魏、楚、韩连连用兵,几乎是所向披靡,若是说赵军众将心头对秦军没有一点畏惧,那才是骗人的鬼话。 但是轵关陉一战,大将军赵括亲率五百骑射劲卒竟然逆转了秦军的胜势,和守将弧茄联手一举屠灭秦军四千余人,可谓是胜得干脆利落,胜得动人心魄。方才乐乘从轵关陉守将弧茄那热切言辞中,仿佛看到了轵关陉血肉横飞的厮杀,看到了赵军骑射劲卒的威风凛凛。 “如此看来,赵军和秦军绝对有的一拼”方才在中军帐中,大将军乐乘心头暗暗地下了个结论“战胜秦军并不是神话,而其中的要害所在便是战术之选择。上将军廉颇的坚守耗敌之策,唉——” 散帐后,这自持和赵括有些交情的大将军乐乘连忙追了过啦i,他想在赵括这里还探听些详情,甚或再找些可战胜秦军的信心。 “呵呵——轵关陉小战而已,不值得再提,不必再提。”赵括转头望着乐乘,浅浅地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赵括这种举重若轻的淡然神态,看得大将军乐乘心底暗自惊叹。 “以大将军只见,若是我赵军与秦军放手对攻,到底有几成胜算?”那乐乘还不死心,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两道目光灼灼地望着大将军赵括,期待着赵括给他一个大略的断言。 听乐乘如此问话,大将军赵括心头一凛。他望着乐乘那期待的目光,心头便是明白,自己的以攻对攻之策,在众将中并非没有声援者,秦军战力未明,先前不过是众将心下没底罢了。看来,这轵关陉一战的大胜,让众将们心头求战对攻的热血种子有些萌动了。 但当此微妙之时,韬光养晦的大将军赵括却不想祸从口出,今日那廉颇对待爱将弧茄的态度,赵括已经看到了。他可不想再授人以柄,让那廉颇说他私下里挖墙脚、鼓动军心,再被廉颇以此为借口让赵王丹将自己调出上党。 “呵呵——既然上将军军令已下,我等服从便是。”大将军赵括却未明言回答乐乘的问题,只是浅浅地一笑对乐乘打着哈哈,随后对乐乘拱手言道:“本将尚有要务,先行告辞了” 说完,赵括便闪身离去,临走时给了大将军乐乘一个笑眯眯的眼神。望着赵括那英姿飒爽的背影,洒脱淡然的神态,这年近三旬的大将军乐乘,竟然突然觉得这年仅十七岁的大将军赵括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以攻对攻的策略,大将军赵括从未动摇过。但是这战术的执行,并非易事,首当其冲者便是需要拿到二十万赵军之最高指挥权。至于上将军廉颇,赵括已经不指望了。 自援军上党以来,争夺赵军最高指挥权的斗争,赵括一直没有停止过。不过赵括的斗争却是讲究策略的,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因为赵括暂时不想和廉颇再正面冲突,毕竟秦国大军虎视眈眈,赵军内部斗气总是不妙。 第两百六十一章松动 第两百六十一章松动 待回到自己的军帐后,大将军赵括赶紧唤来贴身侍卫刘侠,命其取来一方羊皮并在案头抹平铺开。俯身跪坐在长案后的大将军赵括,缓缓地理着披肩的长发,便开始琢磨这一式两份、将呈送给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的密书,该当如何措辞才好了。 稍稍想了一会儿,赵括便提起毛笔唰唰唰地书写开来,洋洋洒洒数千字,将将三陉之战的始末描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轵关陉屠灭四千秦军之战,赵括更是浓墨重彩地将骑射劲卒的威风渲染了一番。 紧接着,赵括又将自己和大将军乐乘向统帅廉颇谏言:秦军接下来将猛攻老马岭,但上将军廉颇决意坚守、拒绝驰援之事,简明扼要地提了一笔。 末了,大将军赵括再次用语慷慨、言辞恳切地向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请战。 这已是大将军赵括发出的第二封请战密书了。前次密书请战,赵王丹和平原君均有回复。这两位赵国的最高当权者,对赵括的以攻对攻之策心里都没底,都是回信劝说赵括以大局为重,先让老将廉颇守守再看。 这次请战,大将军赵括又多了一点点本钱,那就是驰援轵关陉一战,赵括亲率五百骑兵绞杀秦军四千士卒之畅快大胜。虽然此战的规模算不上太大,但是赵括觉得此战已足以让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看到赵军较之于秦军,到底优势何在? “不知此番请战,我王和平原君却是如何考虑了?”大将军赵括封好羊皮卷交予刘侠后,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指,起身出帐望着邯郸的方向,长长出了一口气—— 秦军攻夺南三陉之战的次日,秦军仅仅拿下太行陉、白陉两座关城,并在轵关陉惨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老将王龁的耳中。 秦军大营,那老将王龁原本白皙的面庞此时已经涨得通红,王龁简直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对着帐中的众将,连声喝道:“耻辱,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番秦军攻占上党三陉关隘,虽然拿下了太行陉和白陉两处险关,但是却战死士卒多达八千余人,王龁派出的一万两千秦军士卒竟然损失了大半。那攻击轵关陉的副将李闻,更是战死关下。此战可谓是惨胜,甚至乃损兵折将、近乎于失败的惨胜,这下让老将王龁觉得彻底丢了脸面。 原本王龁发动这秦赵大决之首战,是想为自己及手下的将士们谋得一个显赫的首功,王龁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且不说那轵关陉、白陉、太行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不说那赵军士卒拼死力战,单说这秦军可是有锐士之名,数十年来为秦国拓地千里,攻城破坚可是无往不利。 此战之结果,竟然如此丧气,秦军无敌锐士之威风何在?他王龁这百战老将之威名何在?这惨胜的消息让王龁觉得无法接受,他若是不发火、不愤怒,那就不是他以勇悍著称的秦国百战名将王龁了。 王龁呼呼地喘着粗气,气得那颌下灰白的长须一阵阵抖动,只见那王龁猛地一脚将身前的长案踢翻,那粗陶酒坛哐啷一声摔成了碎片,淋漓的酒水顿时泼洒了一地。踢翻长案后,王龁仍旧觉得不解恨,他朝着前来劝解的中军司马“啪”地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骂道:“还愣着作甚,快去让军令司马传本将将令,速速击鼓聚将” 盛怒之下的王龁这一掌可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生生将中军司马的面颊扇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那军令司马登时被打懵了,他心下暗暗叫苦,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本来他这一大早起身便匆匆赶来,给老将军汇报那野王军粮运输之事,想博得王龁几句勉励之言,没想到这下竟然撞在了王龁的火头上。 “滚出去”那老将王龁见中军司马竟然在木木地发愣,那火头又窜了上来,差点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诺”听到老将王龁的怒吼,那中军司马登时抖了一个激灵,他忍着面部火辣辣的疼痛,躬身向老将王龁拱手应诺,接着快步闪身出帐,一溜烟的小跑去找那军令司马击鼓聚帐去了。 一阵“咚咚咚——”的鼓声密集地响过,刚刚起身的秦军将领们纷纷一路小跑着往王龁的中军大帐赶来。这一大早便听到老将王龁聚将的鼓声,众将纷纷觉得不妙,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们:攻击南三陉之战,莫非出了意外? 待众将入了帐内,看到那面色通红的老将王龁,望着那一滩酒水、碎陶片的狼藉,再看看中军大帐正中那颗被大将军赵括特意归还的、秦军副将李闻的头颅,登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众将大多跟着老将王龁有些年头了,他们都知道这老将王龁发怒之威,待进得帐内纷纷恭谨地向王龁拱手为礼,随后便静静地分列在两侧,一个个静默不语,虽也不敢先开口去触那老将王龁的霉头。 “贼他娘都给老夫打起精神来,攻下两座关城,我秦军锐士竟然折损了八千之多,都说说看,这耻辱之仇,当如何报还?”老将王龁见众将无人说话,他高声骂了一句,接着便急切地开言征询如何开打这复仇之战。 王龁等了半天,却未等到一句回答,他圆瞪着双眼如同能喷出火来一般,狠狠地扫了帐中诸将一遍,放声怒喝起来:“都他娘的哑巴了,好、好、好——老夫来说,七日后大军出动,杀向老马岭” 王龁盛怒之言一出,帐中众将们顿时心头一震。大军杀向老马岭?这和赵军对峙了一年有余,终于要大大仗了。听着王龁话中的意思,这下这一路十万大军出动,那可是秦赵大决的一场恶战。 “老将军,这兹事体大,此战是否要请示我王和武安君再做定夺?”那年约三十许秦军将领胡斐闪身出列,拱手向老将王龁朗声谏言道。 上党西部老马岭营垒,和太行陉、白陉、轵关陉这外围的关隘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乃赵军布下的重兵把守的三道防线之一。 先说此处地形,在韩国上党郡西南部的沁水至中部的高平要塞,有南北长八十余里的一道山岭,是上党西部的天然屏障。上党东南均有太行山天险阻隔,西部的沁水河谷便可能成为秦军进攻的主要方向。 这道山地有三处要害:北段老马岭,中段发鸠山,南段武神山。其中以老马岭最为要害处。赵军统帅廉颇便以这三座山岭为依托,派出五万精锐步军防守。 十万大军出动攻击老马岭营垒,见王龁确实要动真格的了,秦军将领胡斐明白武安君白起稳扎稳打的方略,他心下觉得老将王龁有些行险,这才赶紧出言提醒。 “哼你以为老夫真的昏了头?”那老将王龁粗着嗓门咆哮着,那气促的气流将灰白的长须吹得颤动飘飞起来“眼下应侯邦交斡旋受阻,正要我等打上一场大仗提振士气,也让那列国诸侯们看看,谁才是当今第一强国,他们应该应该向谁靠拢” 王龁缓了口气,面上的红潮渐渐退去,渐渐地平静下来,继续言道:“武安君碍于应侯之颜面,不好直言。我等前方战将怎能不体察武安君之苦心” “老将军深谋远虑,却是我等所不及”帐中众将听老将王龁已经将大势分说明白,纷纷拱手齐声应和。 “众将听令”那王龁肃然一声大喝,下令道“一百探马、八百游骑即刻出动,速速探得老马岭一线之军情,并随时回报中军其余众将士即刻备战,七日后随本将杀向老马岭” “纠纠老秦,共赴国难”帐中众将顿时齐齐拱手,齐声喊出一句秦人老誓言来。 随后,众将纷纷闪身出帐,各自精神抖擞地备战去了。望着众将们的背影,那老将王龁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老马岭,贼他娘。老夫要你赵人血债血偿” 紧接着,王龁拿出了绘有老马岭一带的地形图,垂首细细地研究了起来。这复仇之战,十万秦军攻击五万赵军把守的老马岭营垒,王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大军如何展开?详细的攻坚之法应如何选择?王龁对这那木板地图,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此番复仇之战,王龁其所以将大举猛攻之地选在老马岭,是出于两点考虑。其一因上党西部在太行山屏障之外,攻陷老马岭防线后,秦军便可直接进入上党腹地,可以说是战略上的大胜利;其二,那沁水河谷一带,早已经先有大将桓龁的三万步军隐秘埋伏,皆是桓龁的三万步军先行发动,定可攻赵军一个出其不意。 王龁看了那木板地图半天,渐渐坚决眼睛酸胀了起来,忙放下木板地图,在中军大帐中踱起步来。王龁再细细地一回味那老马岭一带的地形,稍稍计议,这位老将便将攻击老马岭的战法大致谋划了出来。 七日后,王龁所部秦军十万步骑隆隆向老马岭杀来。这老将王龁可是秦军著名的猛将,每战必亲自冲锋陷阵而后快,这次大战王龁便亲自率领五万步骑,猛攻老马岭之南段。 这老马岭是一道南北走向的石山,岭高陡绝,跋涉唯艰,百姓也叫做乏马岭。这道山岭从北向南逶迤八十余里,中段有一道横贯东西的峡谷陉口,便是上党西部险关高平关。 这高平关险峻异常,南峭壁,北陡涧,唯中间峡谷通得东西;这道峡谷东西长约一里,南北宽约两里,是河东进出上党的咽喉要道,也是整个老马岭防线的要害枢纽。 这五万赵军驻守老马岭一线,除了无法攀缘陡峭高山,凡可进兵的山坡地段都深深地挖掘了壕沟,储备大量的磙木、擂石以确保坚守。赵国五万守军有序地分布,分做前后呼应。老马岭山腰垒壁由三万赵军驻守,高平关背后的河谷地带则驻扎两万守军,以策应各方险情。如此部署,可见赵军统帅廉颇为坚守耗敌作为之苦心谋划。那日清晨,趁着漫天大雾的掩护,秦军突然发起了猛攻。北段桓龁的三万步军,其中两万早已经分散成二十个千人队,秘密地潜入赵军垒壁附近一切可以藏身的山腰、树林、沟坎埋伏;大将桓龁则亲率一万步军锐士,蛰伏山下做后援攻击。 “呜呜呜——”激越苍凉的号角声响起,秦军锐士们呐喊着,高举着盾牌、戈矛,即刻漫山遍野地向老马岭垒壁扑来驻守的赵军将士们根本没有料到秦军会在此时开战,士卒们都窝在垒壁中睡得正香、鼾声连天,陡闻山下喊杀声大起,忙惊慌失措跳起应战,有的甚至连东西南北一时都便不清楚。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赵国守军已经是一片乱象了。 以已有备而攻敌无备,老将王龁此战将此兵家要旨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转眼间的功夫,秦军将士们已经靠着王龁的谋划,赢得了战场上致命的主动。 十余万秦军有备而来,秦军勇悍锐士们在强弩箭雨掩护下,借着山石塄坎纵窜跳跃,纷纷扑入垒壁与赵军做缠做一团搏杀。 赵军防守优势的要害原在于居高临下之时的磙木、擂石加强弓硬弩,如今被秦军突袭直接进入垒壁搏杀,据险而守最大优势顿时丧失,便成了赤luo裸比拼战力。 秦赵两支强军各有所长,两相比较可知:赵军强在骑射野战,而秦军则强在攻坚破城。这等依靠步军防守营垒,乃至狭窄空间内的搏杀,本就不是赵军之所长。秦赵两军之步军刚一接战,仓促应战的老马岭营垒的赵军士卒们,便陷入了全面的被动。 “杀呀——”秦军将士们高声呐喊着,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如潮攻势,攻破了一个又一个的障碍。此刻近战搏杀,赵军面对山坡的防守便全部丧失,一时间,老马岭营垒的赵国守军已是血流成河、惨呼声四起。 正在此时,借着垒壁纠缠的大好时机,蛰伏山下的桓龁亲率一万秦军士卒大起冲杀,片刻间,便冲上垒壁加入了搏杀战团。如此不到一个时辰,老马岭北段沟垒防线便全部被秦军攻陷 (今夜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求打赏又是自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齐明,一直码字到孤灯一盏的凌晨,小生累得腰酸背痛。各位书友们给点动力吧——) 第两百六十二章震怒 第两百六十二章震怒 (求票票,急需各种票票,期待书友们的支持,小生拜谢) 秦将桓龁猛攻老马岭北段的同时,那秦军老将王龁也在中段向老马岭发动了猛攻。老将王龁将统帅的五万士卒分做两拨:攻击高平关的一拨计两万士卒,另外三万士卒堵在高平以北的山林中埋伏。 待听到南北两边喊杀声一起,高平关后的两万赵军,便立即分兵两路策应。北上增援老马岭的一万赵军,堪堪进入山道便早早埋伏的被秦军伏兵猛烈突袭,一番拼杀后,赵军死伤大半,眼见已是不敌,匆忙回兵撤退。 那高平关攻防却是异常惨烈,赵军士卒的抵抗相当地顽强,只见处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四处喷涌,秦赵两军一直鏖战杀到正午尚不见分晓。就在这时,又是一支奇兵杀到。那老将王龁原已派出两千山民子弟组成的奇兵,攀缘跋涉秘密潜入高平关南北两山,此时趁着秦赵两军正面拼杀胶着的机会,便伺机冲下山岭,对高平关发动了居高临下之猛攻。 然则,赵军在两里宽的山谷底仍然驻扎了一军,南北山腰的关城守军,虽被山顶秦军的箭雨、巨石压制得无法攻出,但谷底赵军却是岿然不动。便在此时,眼见形势危急,那高平关后的一万赵军也从谷底陉道杀入,两军合一,与秦军竟是僵持住了。老马岭西谷口,那老将王龁见状大急,正所谓急中能生智,王龁陡然间心中一亮,便以旗号遥遥下令南北两山山顶秦军,重新猛攻赵军山腰关城,同时自己亲自率领一万步骑,以飓风一般速度和气势冲进谷底陉道。 那谷底赵军受山顶秦军牵制,不得不断躲闪凌空砸下的山石箭雨,面对西面谷口修筑的壁垒防守便有所疏忽。此种山地大战,极少出现骑兵,王龁一万步骑的突击,竟是大出赵军意料之外。老将王龁身先士卒,高声呐喊着,率着那一万步骑冒着不甚密集的箭雨,一个冲锋便杀入了赵军壁垒。 步卒抗骑兵,不借壁垒、不结阵便大见劣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那壁垒一破,赵军步卒顿时大乱,几个回环冲杀,残余赵军便丢盔弃甲地逃进了两边山林。 秦军老将王龁眼见战场的形势渐趋明朗,便立即下令骑士下马步战,与步军合兵一处,分两路从山道攻关,上下夹击,又是搏杀一个多时辰,那高平关终于被秦军攻陷。高平关的城头上,满身血污的老将王龁喟然一声长叹,接连带着士卒们攻山,心力和脑力都已经疲惫至极,但是望着这辛辛苦苦,牺牲了无数将士性命拿下的关城,王龁终于举起了一口气,扬起长剑对空一声长啸。 老马岭受到攻击的消息传到长平大营,那上将军廉颇心下一惊,即刻亲率三万铁骑从长平西去驰援,但是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已经丧失了先机的廉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待廉颇赶到老马岭时,已经是暮色苍茫的黄昏时分了。看着老马岭、高平关两面山岭上,星星点点的火把连绵不绝、黑色旌旗猎猎飞舞,再听听秦军士卒们漫山遍野地呐喊鼓噪,那老将廉颇登时面如寒霜。 “他娘的,早晚杀光你们这帮秦人”廉颇无奈地冲着那山头骂了一句,眼见已经丧失了战机,他随后令旗一劈,便掉转马头返回了。 短短两日之间,老马岭营垒便告陷落,赵军布下的三道防线已失其一,原本以为稳固异常可做坚守的防线,竟然倏然间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消息传来,赵军从将领到士卒,无不心下惶惶然,一股对秦军锐士恐慌的情绪,渐渐在军中蔓延开来。 每日巡查赵军各处营垒的上将军廉颇,已经觉察到了这种军心浮动的迹象,心下连道不妙。那日巡查回到长平大营后,廉颇连夜上书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将太行南三陘陷落、老马岭失守的详细战况汇报了一番,并当即请求增兵十万,加固防线。 廉颇的战报书简还未到,大将军赵括的请战密书却是先到了。赵括的密书传递由铁鹰营的密探进行,赵括苦心打造的铁鹰营的情报网络,领先这个时代两千余年,其传递速度和准确性自然不是廉颇的探马斥候可比。 阅完大将军赵括的密书后,少年赵王丹大为震怒,赵王丹因为心底的惊惧,那本就苍白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没了一丝血色。老马岭防线失守,赵王丹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竟这样轻易地被秦军撼动。少年赵王丹双眼无神地喃喃着,他心下着实慌了,一股怒火陡然升起,只是憋着那满腔惊惧的怒火,却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廉颇误我,廉颇误我——”少年赵王丹嘴唇哆嗦着,将赵括的羊皮密书抖动得哗哗作响“本王悔不听赵括当初之言,坚守耗敌,那秦军被耗得生龙活虎,我赵军的老马岭防线,却是一触即溃,坚他娘的守” 心头慌乱的赵王丹已经有些口不择言,对廉颇这位百战名将竟然一句粗话破口而出,听得那被紧急召来的平原君赵胜悚然动容。 平原君那肉呼呼的圆脸接连颤动了几下,颤悠悠地说出了一言相劝:“我王,上将军廉颇的战报未至,眼下情势不明,我王暂且稍安勿躁。” 赵王丹慌乱的眼神望了望平原君赵胜,竟然开口对这位德高望重的王叔言道:“王叔莫非以为赵括欺我?这防线陷落岂是儿戏,那赵括身为大将军,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赵王丹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在王叔平原君面前,这位少年赵王终于忍不住失态了。 那平原君赵胜稍觉尴尬,白净的面皮上飞起一抹紫红,他拱了拱手,对赵王丹言道:“我王,赵括乃王氏宗亲,又为十万御林军之统帅,断然不会欺瞒我王。但兹事体大,我王稍待一日,等等那上将军廉颇的战报何妨?” 听平原君说得十分郑重,赵王丹连连干咳了数声,他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失态了,于是赵王丹费力地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和惊慌,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等得已是不耐的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终于收到了上将军廉颇发来的战报书简。迫不及待地看完战报后,那赵王丹气愤地一把将书简摔落在地。 赵王丹瞬间心跳加速了,他望着面色凝重的平原君赵胜,怒吼道:“这就是我大赵百战名将之坚守耗敌?是不是要耗到本王被秦军掳去,他廉颇才称心” 平原君赵胜望着震怒到极点、也惊惧到极点的赵王丹,沉声出言提醒道:“我王,论军国大事,不可诛心。唉——速速召集众臣,商议出对策,才是当务之急。” “好好好,且依王叔之言,速速召集众臣至朝堂商议”那少年赵王丹双手哆嗦着,条件发射一般尖声唤来一个贴身的宫人,令其即刻动身召集文武众臣去了。 王宫大殿中登时沉寂了下来,少年赵王丹和王叔平原君赵胜一时间相对无言,就这么安静地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平阳君赵豹、上卿蔺相如、上卿虞卿、老国尉许历等一般朝堂重臣便匆匆赶来。 少年赵王丹抖动着手中三份赵括的请战密书,以南三陘关隘陷落、老马岭防线失守为由,痛斥廉颇坚守耗敌之策的失误,力陈赵括以攻对攻之策的可为之处。 对于这些抗秦的方略,赵括在密书中早已对赵王丹详细言明,因此赵王丹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而又慷慨激昂,听得众臣心下砰砰直跳。 真的要临阵换将?真的要以攻对攻?众臣们心下有些踌躇了,秦军来势汹汹看来简直其锐不可挡,让赵括对对攻秦军是不是太过行险了。 那赵王丹话音落定后,平阳君赵豹、平原君赵胜等一帮元老重臣纷纷谏言换将不宜。这番君臣之争甚为激烈,一直持续了半日再加整整一夜,方才尘埃落定。 最后,在众臣们的坚请之下,少年赵王丹不得不让步了,为了稳定军心,他不得不继续让那令其大失颜面的上将军廉颇,继续统帅赵军,并当即同意廉颇增兵之请,再次派出十万大军火速驰援上党。赵王丹又下令廉颇,务必坚守丹水和石长城两道防线,勿使秦军再前进一步。 同时,赵王丹下令大将军赵括即刻返回邯郸,其理由是援军十万,需要由大将坐镇统筹调度,前番曾率十万大军驰援上党的赵括,自然是不二人选。其实,赵王丹这只是找个恰当的借口而已。 秦军攻破南三陘和老马岭防线,赵王丹觉得有些慌乱看不清局势了。他的本意是将赵括这位天赋奇才的大将军召到面前,在听这赵括将前线的军情、适宜的战术条条缕缕再细细分析一番。 虽然此番换将未成,但是赵王丹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待时机一到,这力主与秦军对攻的大将军赵括,当全力推上赵军统帅之位。 大将军赵括火速返回邯郸后,立即着手整备援军,其雷厉风行的动作,让赵国君臣们再次领略了这位天赋奇才的风采。仅仅过了十余日,赵国十万大军便火速开往上党赵军的长平大营。 经此一役,眼见南三陘、老马岭相继陷落的上将军廉颇,非但丝毫未见慌乱,反倒是更见笃定了。 在廉颇看来,虽然丢失了西线壁垒与高平要塞,然则却也大大平息了赵括、弧茄在赵军将士中蔓延开来的狂躁轻战心绪。这廉颇此时变得分外固执,那赵军对坚守的不满和对秦军攻坚之术的恐慌,却被他选择性地视而不见了。 在固执的上将军廉颇眼中看来。此番南三陘及老马岭之败,与其说败在战力,毋宁说败在轻率求战的轻敌之心。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变法以来,赵军数十年纵横天下无败绩,便是对秦军,也有过阏与之战的煌煌胜功。 此次与秦军第一次做大军抗衡,无论老廉颇如何反复申明秦军优势而主张坚守待机,事实上都没有消除赵军将士的轻攻轻敌心绪,赵括以五百骑兵与弧茄合力诛灭秦军四千士卒之战,更是让骑射劲卒们愈发骄傲了。 如今猛遭一败,廉颇想来那些主战的赵军将士们当悚然警觉了,对自己这位大军统帅当初坚守耗敌的苦心部署应该有了痛切体味。正因为如此,老将廉颇才更是笃定了。 那日在中军帐聚将议事之时,廉颇声调铿锵的高声放言:“有我铁心坚守的赵国猛士三十万在手,那秦军锐士纵是虎狼之师,也休想再占赵军之便宜” 上将军廉颇有些盲目地自信了,关隘、防线接连的松动,却是让他对秦军攻坚破城之能愈发重视,更是钻牛角尖一般确信自己的坚守耗敌,才是抗击秦军、保卫大赵的不二战术。 廉颇此时还没有料想到赵国朝堂的心思,他以为赵国能耗得起,但是眼见粮草日渐减少、防线日渐松动的赵王丹,却是耗不起了。人家赵王丹对他已经没有了耐性,已在心底谋划着寻机换将了。 那日十万援军抵达后,在长平大营行辕中军大帐,上将军廉颇郑重地命人击鼓升帐,又将共计三十万赵军重新布防。 其一,为加固丹水防线。丹水防线向西前出二十里,以六万大军构筑坚实壁垒防守,封堵秦军从高平东攻之路,同时与丹水壁垒互为犄角策应,两线共十三万精兵,决意不使秦军东进一步。 其二,为增援石长城防线。此番石长城防线廉颇增兵两万,有十万大军做百里防卫。长平大营驻扎三万铁骑,由廉颇亲自统率策应各路。一切部署完毕,老廉颇面色肃杀,第一次发出了上将军生杀令:除非秦军突袭猛攻,不奉号令出战者,立杀无赦 就在上将军廉颇紧锣密鼓地重新布置防线之时,刚刚取得一场大胜的秦将王龁,便迎来了秦军的最高统帅——武安君白起。这屠夫白起听闻老将王龁取得一场大胜后,正是从安邑的秦军秘密行辕火速赶来。 白起此来目的很明确,他要给刚刚取得大胜的秦军将士们降降火了。此番秦赵大决,秦昭王、应候范雎和武安君白起谋划日久,他绝不容许手下的将士们头脑一热,而坏了彻底打垮赵国之长策大谋。 日前,老将王龁连番大胜的消息传到咸阳,秦国朝野上下顿时沸腾了起来。雄才大略的秦昭王闻知轵关陘、白陘、太行陘三座险关、老马岭防线尽数归入秦军之手,顿时大觉振奋。他当即令长史修成一份密书,令黑冰台的密探快马送到安邑的武安君白起手中。 意气风发的秦昭王,却将这份密书写得言简意赅,其急切求胜之情跃然纸上,其大意就是:本王、应候及武安君原本对赵**力的预料,似乎有高估之嫌。经此一战,那赵军之战力已现原形。武安君可酌情决战,早日平定上党。若时机成熟,大军可乘势而下,进发邯郸。 武安君白起接到这份王命密书,并未当即回复,却是冷藏了起来。白起在安邑的秘密行辕接近上党之地,对前线的大战情势自然心里一派通亮,他想用自己的冷处理,让秦昭王冷静一下,好好地看清形势。收到密书后的次日,白起便在两千铁骑的护卫下,飞骑赶往上党王龁的秦军大营。 老将王龁见武安君亲至前线,便便郑重地率领一班将领至大军行辕外相迎接,待簇拥着白起入了中军大帐后,王龁难掩其兴奋之情,忙对着白起高高拱手为礼,就要将此场大胜报来。 那武安君白起却只是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帐中诸将退下。稍后,那偌大的中军大帐中便只留下白起和王龁二人。 “武安君,老夫王龁幸不辱使命,此时上党南三陘和老马岭防线已尽归我秦军矣”那老将王龁忙兴冲冲地报上此场大胜的战果,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接下来王龁以为,我大军当加速疾进,一举击破赵军之丹水、石长城两道防线,武安君以为如何?” 这老将王龁乃武安君白起的老部署,这些年来王龁跟随着白起征战诸侯,屡立战功,从一个小小的普通士卒,一步步成长为今日能独当一面的统兵大将,并荣得左庶长的高爵,他对这位武安君白起有着深深的感激和敬仰之情。 同时,王龁对白起这位身为秦军最高统帅的恩公之秉性,甚为了解。他心头明白这武安君白起虽平日里面色阴冷、沉默寡言,但一旦论及战事却是慷慨激昂、从不含糊。 此时,见白起听闻自己的大胜却是阴沉着脸沉默不言,显然对自己的这场大胜心下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出了错处,要不然那白起早就一拳击在自己肩头,那言简意赅的褒奖之词早就冲口而出了。 那老将王龁缓缓地垂下了花白的苍老头颅,心下默默地沉思起来:老夫此战到底错在何处?可是我秦军士卒攻坚伤亡过大?还是那轵关陘之战传到了武安君的耳中?甚或是此战的时机不对、老夫的预料错了? 待一一细细想过,王龁便一个个地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一时间捉摸不透白起心思的他,心下有些不安的慌乱了。 过了一会儿功夫,老将王龁如同幡然醒悟一番,原来是自己率大军强攻南三陘,又和桓龁将军合作拿下老马岭营垒,事先未曾请示武安君。这若是严格说来,自己分明是违背军令、触犯军纪了。 想到此处,那老将王龁顿时心下一寒,只是瞬间的功夫,其后背竟然隐隐地生出了一层冰凉的细汗。 第两百六十二章战神白起 第两百六十二章战神白起 武安君白起面无表情地扫了心腹爱将王龁一眼,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放出两道摄人心魄的寒芒,看得王龁心头又是一阵哆嗦。 沉默无语的白起,径直走到那硕大的帅案后,褪下那玄色的披风,稳稳地跪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功夫,只听白起那略显沙哑的沉浑声音响起:“将木板地形图,给老夫呈上来” “诺”老将王龁闻言忙沉声应诺,此时他还未听到这武安君白起到底如何处罚自己,心下甚是惴惴不安。 不过还在是这白起终于是开口了,王龁见白起的面色一如既往地僵硬,看不出任何神色的变化,他微微转动着心思,心想武安君白起竟然连一句申斥的话也没说,莫非是要饶过自己了?若是按违背军令来处罚了,依着武安君治军严整的脾性,那是早就爆发了。王龁不禁想到,这么说自己强攻老马岭没有错了? 一瞬间的功夫,老将王龁心头慢慢地转过弯来,他顿时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对面的武安君这是先要晾着自己呀不好,自己率大军强攻赵军的防线是没错,自己对形势的预判也没有出现偏差,错就错在自己没有请示武安君,没有得到武安君的军令便发动了猛攻,自己真是报仇心切,而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呀 稍后,那宽大的木板地形图便被呈了上来,王龁小心翼翼地将之置于帅案,静静地侯在一旁,等着武安君白起开言。 谁知又等了半天,那白起却是紧紧地抿着双唇,老半天时间再未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两道冷肃的目光,专注地盯着案头的木板地形图,仿佛已经全身心融入到上党的山山水水之中。 望着白起那副专注的模样,王龁心头又寻思开了,他想既然未得武安君军令就擅自开战,就算你攻破了赵军老马岭防线又能如何?可笑自己先前竟然还想着请功。 待相通这一环节,王龁心头渐渐沉静下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改日要郑重地上书秦昭王和武安君白起,此战全体将士不记功,攻破赵军老马岭防线之功和违背军令之过,功过相抵。 “阿嚏——”陡然间,武安君白起爆发出一个响亮的喷嚏来,他急促地吸了两口气,用袖口胡乱地摸了摸嘴角的粘液,这才开口对爱将王龁言道:“轵关陘一战,我军锐士折损四千余人,竟然一战拿不下这小小的关城,赵军守将为何人?” 王龁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只见他拱手小心翼翼地言道:“回禀武安君,我军攻破老马岭后,又顺势拿下了轵关陘。至于那首战轵关陘时,我军大意了,那赵军之守将乃弧茄是也不过,赵军之所以能守住轵关陘,却不是这弧茄有甚厉害” “武安君,轵关陘一战杀我副将,灭我士卒的,乃是那大将军赵括” 紧接着,老将王龁又毫不隐瞒地将那次猛攻轵关陘时,赵军大将赵括突然率着五百骑射劲卒来援,攻城的秦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仓促应战之下秦军全军覆没之事,大体地说了一番。 见武安君特意问起此战,显然是将此事真的放在了心上,那王龁自然不敢隐瞒。当说到赵括之时,那老将王龁声音陡然高昂起来:“哼赵括,就是赵括,这年方十七的乳臭未干小子,竟然妄言天赋奇才,哪天王龁非砍了他的头来,献于武安君” “赵括天赋奇才?”武安君白起听后,微眯着眼睛沉思了半天。他心想:以步兵对骑兵本就处在劣势,更何况那日四千秦军锐士乃是仓促应战,根本来不及结成阵势,要说这赵括运气还真的不错,竟然被他在秦军锐士身上讨了便宜去。 白起略略地抬起头来,轻声道:“嗯这赵括小儿不足挂齿,那老廉颇才是劲敌呀” 赵国大将军赵括天赋奇才之名,这白起自然早已听闻,甚至连数年前黑冰台刺杀赵括不成一事,白起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真正让白起震惊的是,赵括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连连抢先出招,破了应候范雎连横之局,其邦交之才着实令人刮目相看。竟然,秦国丞相应候范雎,都已将这少年列成了头号大敌。 天赋奇才?能有此等邦交大才已是罕见,莫非还能再有行军打仗之兵家大才?白起心下有些不信,他默念道:“这下,既然他赵括敢来到战场,待老夫寻到机会,定可让他有来无回。也算是化解了应侯心中的块垒” 恰在这时,那白起腹中一阵咕噜噜地鸣叫,这急匆匆地赶路,忙活到现在他是水米未沾,这铁打的汉子也好承受不住了。 “他娘的快给老夫弄点吃食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没听到么?”武安君白起捂着肚子,张开大嘴一裂,对着爱将王龁高声嚷嚷道。 听到武安君白起这豪气尽显的粗话,老将王龁登时明白:自己违背军令那事,算是暂时翻过了。王龁登时精神一振,赶紧招呼着侯在帐外的军仆,准备饭食去了。 稍等了一会儿,一个香喷喷的肥羊墩外加一叠黄橙橙粟米锅盔饼便被端了上来。那白起也不客气,抽出腰间的短匕首挑起一块汁水淋漓的羊肉,就大吃大嚼起来。待呼噜噜地灌了一气羊肉汤后,白起甩了甩脑袋对王龁说道:“快去备马,稍后随老夫去探探那赵军的营垒” 如此一连四日,武安君白起马不停蹄,让爱将王龁跟着他连续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将赵军丹水防线和石长城防线的两处营垒,远远地查看了数遍,赵军防线的兵力配置、营垒修造等要害军务总算是了然于胸了。 待回到那行辕中军大帐后,老将王龁的面色稍显沉重起来,因为这几日,他分明探查到对面的赵军又增兵了,这丹水、石长城两处营垒又被赵军加固了许多。 对面营垒中,赵军已聚齐三十万大军,眼见这场大战之规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老将王龁心头感觉分外沉重,他明智地选择了暂且沉默不言,静待武安君白起的指示了。 武安君白起不顾满身的风尘疲惫,回到中军大帐后立刻下令击鼓升帐,待众将匆匆赶到帐中,只见一面硕大的羊皮地图已经悬挂了起来。 原来白起对王龁的木板地图不太满意,这几天探查赵军营垒的同时,白起嘱咐着身边的军令司马,寻来军中精于画技的士卒,将赵军丹水和石长城两道防线周边的地形图,全都细细地勾画了出来。眼前这幅地图,虽然比不上赵国御林军的专用军事地图,但是比起之前那副木板地图,已是详备了许多。 武安君白起端坐在帅案之后,眼中闪烁着两道寒芒,轻轻地转动着脖颈,从众将面庞上一一扫过,便扯着沙哑的嗓子肃然道:“前番我军攻破老马岭之战,略有小胜,此胜诚然激励士气。然则,在我大军未聚之前,此等小胜却是打草惊蛇,令赵军警觉起来、增兵加固营垒,可谓是得不偿失” “众将须知,此战乃秦赵大决之战。此等大决,不求一城一地之得失,不在于小战之胜负,而在于大军一挥而出拿下决定性的大胜。然则,若求大胜,先要稳住阵脚,不可轻易地求战,等着我大军聚齐尚可开战,若是战机未到,理应原地驻扎迷惑赵军。” “王龁轻战,请武安君责罚”那老将王龁听到此处,连忙摘下头顶的青铜战盔,心悦诚服地对着武安君白起长身一躬。直到这时,王龁方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打草惊蛇,一时冲动坏了武安君的全盘谋划,自己沾沾自喜的小胜,那可是要坏了武安君的大事呀 “哎——”武安君白起却是摆了摆他那宽厚的大手,示意王龁直身,沉声言道:“大将王龁有轻战之过,然则亦有夺下老马岭营垒、打击赵军士气、警醒我秦军将士之功,如此,功过相抵,王龁不赏不罚,原职不动罢了” “武安君明察”帐中大将们异口同声地欢呼了一声,那老将王龁更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悬着数日的心,终于沉定、安稳了下来。 少顷,那武安君白起僵硬的面庞上,竟然罕见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渐渐扩散,随后白起大嘴一张,竟然哈哈哈地朗声大笑起来,待笑声收住,只听白起言道:“三十万,好这下赵军真是下了血本那老廉颇三十万大军坚壁据守,妄图行消耗之策,逼我耗完粮草与耐心自行退军,这老匹夫真是不自量力” “想我我大秦,富有关中、巴蜀两大粮仓,粮草供应源源不断,岂是那赵国所能比的?若是对峙耗敌,我秦军耗得起,本君却以为那赵军却是耗不起,赵军运粮虽然便利,但是其粮草储备却远不及我秦国,老廉颇这是只知军事,而忘了顾念国力。正是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了坚守的死局” “武安君英明”帐中众将们又是齐齐地一声喝彩,听着白起那豪气万丈的声音,秦军将士们心头愈发笃定了起来。白起寥寥数语,便拨开了笼罩在众将心头的迷雾。 “哼那廉颇可是想考验考验我秦军攻坚之术么?再过数日,待蓝田大营将最新打造的投石机、床弩、重型撞车等一应攻坚利器运到,本君好好让那廉颇尝尝厉害” 一口气说完,那白起又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只见他突然沉声问道:“秦赵两军,各有所长,其强在何处?众将可是明白?” 随后白起自问自答道:“赵军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其骑射本领天下无双,赵军之长在于骑射野战,当日我秦将胡伤便是败在马服君赵奢骑射野战之上;然则,我大秦锐士,强在攻坚破城之能,众将可知,自我大秦东出以来,至今已攻破了多少险关、大城?廉颇弃骑射劲卒之长而坚守,哼哼——岂不正中老夫下怀” “老夫也曾听闻,那赵军中也传扬着欲图和我秦军锐士对攻之说,但是眼下的赵国,马服君赵奢困于伤病,老乐毅已是垂垂老矣,年轻一辈的武将中,李牧算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但是却可惜被匈奴束缚住了手脚。其余人等,如乐乘、赵括之流皆未经大战,军事才干不足论也如此一来,即使赵军放胆与我对攻,无名将统兵之骑射劲卒,纵然有三十万,老夫却又有何惧?” “彩”、“武安君高才”秦军众将听得热血沸腾,又是齐齐两声喝彩,那老将王龁更是高喝得差点破了嗓音,心下暗道武安君果然是高才宏论,对攻、破坚原来早已尽在武安君妙算之中。 散帐后,武安君白起当即上书秦昭王,大略地禀报了赵军大势的变化,请求增兵二十万与赵军对峙。 此时的秦昭王,已经得到了黑冰台密探自邯郸发来的飞骑密报,醒悟到原来自己高兴得过早了,大举破赵之机尚需耐心地等待。于是秦昭王立即命长史回书:“大秦举国兵符在君,秦国兵马调遣唯君以情势而定之,无须请命耽延时机也” 那武安君白起接到王命后,立即发出调兵虎符到蓝田大营。短短月余后,大将军蒙骜便率着二十余万秦军精锐隆隆开出函谷关,兵发上党大营。 至此,秦军的精锐之师全体出动,那往日战马嘶鸣、人声鼎沸的蓝田大营,已经空了起来。志在必得的秦军,在上党前沿阵地集结的总兵力,已达到罕见的四十万之数。 待大军云集后,武安君白起对峙耗敌、寻机决战之策便定了下来。白起根据赵军增兵后布成的防线,又重新部署了和赵军针锋相对的对峙营垒。此番,白起共布下了三道营垒,以四十万大军威压廉颇的丹水、石长城防线。 其一,为十万大军驻守的西部沁水壁垒。 沁水中游河谷是秦军在上党西边沿的屯兵要地,也是进军上党的西部根基防线。这段沁水河谷呈西北东南走向,长约八十余里,河谷宽阔,水源充足,堪称天然屯兵之所。 河谷中段一片突兀的高地上有一座石砌城堡,叫做端氏城,为春秋时期晋国端氏部族之封邑。这座石头城便是沁水秦军的防守枢纽。白起命左庶长王龁率十万大军驻守这道沁水防线,实际上便是将这里看做西部大本营。 其二,为十万精锐步军驻守的中部老马岭壁垒。 这老马岭便是秦军新近夺取赵军的西壁垒,西边背后二十里便是沁水秦军防线,东边便与赵军的丹水防线隔水遥遥相望,实际便是秦军最前部阵地。 因其居于咽喉冲要,白起派了勇猛刁钻的大将桓龁率领八万精锐步军驻防,大本营便设在险峻的高平关。 其三,为十万步骑驻守的、以太行南三陉为中心的连环壁垒。 便是以河内山塬为依托的太行山南部三陉口的防线。这道大阵西起轵关陉,东至白陉,东西二百余里,正对北面赵军的丹水防线,既是秦军的南部大本营,也是全部秦军的总根基所在。 三陉口则分做三道防守线:进入陉口十余里的太行山北麓,每陉口修筑一道东西横宽二十里的山石壁垒,作为陉口北端的第一道防守;三陉口关隘加固壁垒,做第二道防守;陉口南出太行山十里,则筑起一条东西横宽二百里的最后防线,依据地形,石山则筑壁垒,土塬则掘壕沟。 太行山北麓防线每段一万步军,共三万精兵防守;陉口关隘每陉五千步军,其中三千人为弓弩手,共一万五千人;太行山南麓防线则是六万步军严密布防,大部重型防守器械都设置在这里。 南三陉三道连环壁垒的十万余大军,白起派了最为稳健缜密的蒙骜统领。 在这秦军三大壁垒之外,武安君白起还特意部署了两支策应大军: 第一支,由大将王陵率领的五万步骑大军,专一策应各方险情。由于陉口之外便是河内丘陵平川,南边更有粮草基地野王与大河舟船水道,一则需要重兵防守,二则有利于骑兵展开,白起便将骑兵主力约一万余尽数驻扎在野王以北的开阔地带,确保随时驰援各方。甚至在可能之时,这支骑兵还能派上奇兵的用场。 第二支,驻扎沁水下游河谷的五万步骑混编的精锐大军,由武安君白起亲自统率,做四十万秦军之总策应。这五万大军的领军主将正是被白起寄予厚望的侄子白飞虎。 这白飞虎虽为武安君白起的侄子,但是其秉性却是勇猛而暴烈,和沉稳阴冷的白起完全是两个极端。这白飞虎武功惊人,颇有用兵之天赋,这些年来跟着白起打了不少胜仗,积功升为大将。这白飞虎甚为傲气,在秦军中除了叔父白起,却是谁也不服。 白飞虎自然熟知其叔父白起的秉性,他明白此战的厉害,更明白若是到了最险难关头白起定然会像往常大战时一般,定然要亲自冲锋陷阵。 粗中有细的白飞虎担忧叔父的安危,便将军中二百名轻骑剑士专门编成了一个主帅护卫死士队,专司执掌护卫统帅大旗,形影不离地跟定白起,危急之时,这些死士便是武安君白起的肉盾。 第两百六十四章大将军的风骨 第两百六十四章大将军的风骨 (上一章的章节号写错了,应是“第两百六十三章战神白起”抱歉) 秦赵两军这番重新部署,颇耗费了些时日,这些日子里两军忙着部署军力、加固营垒、转运粮草、打探消息,再次进入了对峙状态。若不是秦军的营垒往前推进了数十里,前些日子里那惨烈的南三陉及老马岭之战,仿佛未曾生过一般。 待到秦、赵两国近七十万大军的第二次部署全部完成,已经赵孝成王四年严寒的冬天了。这日子刚进入腊月,上党山地久旱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这场大雪下得甚为猛烈,那呼啸的山风搅着漫天雪花,肆虐着扑进了秦赵两军对峙的大营,扑进了深深的壕沟和壁垒,扑进了关隘要塞。 上将军廉颇仰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他望着远处的秦军营垒,两道穿透飘舞雪花的目光愈地凝重了起来。虽然天将大雪,但廉颇却是不敢稍有懈怠,每日间,廉颇穿行在赵军的营垒中,不时地指出些防守的些微疏漏之处,下意识地暗示着自己笃定坚守耗敌的决心。 自当年白起冬战河内以来,那冬日无战事的传统早就被列国诸侯抛到了九霄云外,廉颇不得不严防死守,随时提防着秦军的偷袭。此战可是关系到赵国未来之气运,关系到赵国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老将廉颇百战名将的声誉,廉颇可是不敢大意。 这场大雪竟然罕见地一连下了三日才停住,待风住雪停后,只见那山峦连绵起伏的上党郡,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混沌,雄伟的太行山,宛如一条银色巨龙耸立在天地之间,倾听着苍莽山塬中的萧萧马鸣,更倾听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隐隐人声。即使四处茫茫飞雪,即使是这严冬苦寒,也没有冰封这广阔战场在天下激起的巨大浪潮。这场旷日持久的秦赵大决,宛若在列国诸侯中掀起了巨*,眼见着秦赵两国不断增兵,列国君臣们纷纷坐立不安起来,静等着这场震古烁今的对决最终爆的一刻。 若是往昔雪冬,连接列国诸侯的官道上早就是商旅无踪、鸟兽绝迹,但是这个冬天,各条官道却是异常热闹,处处是车马如梭、行人匆匆。一切和原本的惯常轨迹相比,都变了一副模样。 列国特使的车骑、斥候的快马、满载粮草的牛车、牟取军利的商贾、甚至逃离战火的难民各色人等,今年冬日竟都神奇地复活了,不窝冬了。 一场旷古大战便在眼前,多少邦国的兴亡,多少生民的命运,都将为这场大战的结局所左右,纵是严冬飞雪,天下又如何能得安宁。韩国太行南三陉失陷、赵军老马岭营垒被攻破、赵军十万驰援上党、秦国又增兵二十余万、武安君白起出动了、上将军廉颇害怕了、秦国粮草转运困难、赵国的粮草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时间,各色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虽有的是事情,不过大多不过是小道消息的臆测而已,于是乎,整个冬日被搅得不得安生。二十万秦国大军一进上党,赵国君臣便觉大为不安。眼见秦赵两国在上党的铺排越来越大,分明便是大将军赵括曾预言过的国运大决了。 面对如此前所未有的国运大决,少年赵王丹竟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可言说地恐惧。夜来卧榻时,赵王丹总是莫名其妙地便是一阵心惊肉跳。于是乎,那夜枕不安席的赵王丹,索性便召来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上卿蔺相如、大将军赵括、老国尉许历等一班重臣连夜商议对策。 “列位臣工,此战我大赵可有必胜的把握?”待重臣们来到殿中,少年赵王丹颤抖着声音问道。此时的赵王丹已经明白所谓的媾和已经不可能,这场大战不可避免,来日只有两个结果等待着自己:或胜,或败。胜败之间,赵王丹那颗心已经高高地悬了起来。 重臣们看着少年赵王丹那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再听听赵王丹这颤抖的声音,他们心下顿时明白:赵王是在为秦赵大决之战的凶险在着急上火呢。但是,此时秦赵大军已经铺排开,粮草、邦交、援军,能做的,赵国已经尽力而为了,剩下的就要看那上将军廉颇的了,重臣们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见着大臣们一个个忧心忡忡、踌躇不言,御林军大将军赵括面色冷冷地一笑,顿时向赵王丹高高拱手、慷慨激昂道:“决国如同决战,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已经摆开,大军已经对峙,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此时我赵国君臣应勇自当先,养出浩然正气也” 随后,赵括那双灼热的目光又徐徐扫视着殿中的大臣们,昂声道:“当此之际,阵脚松动者必是大溃诸位身为邦国栋梁,却是疑惧不定,当真令人汗颜也” 大将军赵括短短两句话,如同金石相交、铿然有声,听着赵括慷慨激昂之言,再看看赵括那身子硬挺的傲骨凛然模样,一班大臣们顿时面红过耳,心下连道惭愧。 那赵王丹望着豪情勃的大将军赵括,顿时从赵括那灼灼的眼神找出几分自信来,他心头陡然一跳,强做笑颜道:“大将军言重了,想来诸位大臣正在思忖谋划,也未必便是疑惧,哎——诸位且说,我大赵该当如何与那秦国周旋了?” 平原君赵胜立即接道:“大军成势,大将军所言大是在理,此时稍有退缩便是崩溃无疑。老臣之见,秦国兵力已经过我军十万,我当立即调边军十万南下,一则对等抗衡,二则昭示天下,赵国决意抗击秦国虎狼,绝不退缩” “此言大是”上卿虞卿重重拍案,连声附和道“秦赵两国惟有兵力均势,四国之盟方可不乱,六国合纵方可有成” 上卿蔺相如点了点头,言道:“山东诸侯畏秦,已是日久成习,我大赵若无大勇之举,也实在难以合纵也。” 老国尉许历叹息一声道:“我接赵商义报:魏国、齐国两国的丞相又在和秦国的特使眉来眼去,那楚国还在鼠两端、拿不定主意,燕国一帮元老争吵不休。老臣观此中之要,便是两国对我军能否胜秦,心存疑虑了。” 这老国尉许历本是不理邦交事物,为大军筹备粮草、居中调度、谋划战事才是其本职。但是此时赵国面临的局势太过凶险,一冬来到处是议论纷纷,许历这老国尉也不得不关心些邦交之事了。“真是岂有此理”赵王丹闻言,一股怒火猛地窜了上来,他费力地压制着怒火的爆,高声言道“魏、齐反复无常,楚、燕畏畏尾,当真可恶、可恨也”“我王息怒。”上卿蔺相如很是冷静,他拱手言道“秦国近四十万大军压在上党,对魏、韩犹如泰山压顶,犹疑观望原是常情。赵军十万南下但能成行,臣等便立即分头出使。非但韩、魏,便是齐、楚、燕三国,也可稳定。”“好”赵王丹断然拍案,却又突然犹豫道“不妥,若是边军十万南下,那胡人匈奴卷土重来,当如何”“呵呵——我王毋忧,此事原是简单,且听赵括一一道来。”大将军赵括淡淡地笑了,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功夫,眼见列位重臣们都纷纷亮出了观点,眼见赵王丹就要最后拍板,是该他一鸣惊人的时候了。 顿时,大将军赵括那昂昂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不绝,只听赵括言道:“先说邦交,赵括以为六国合纵暂不可侍,四国之盟巩固已是足够” “战秦,我大赵之军力足够,无须他国来援;眼下所虑者乃对峙日久,粮草不济、甲杖缺少。赵括以为可先让少原君、毛遂这两位常驻魏、齐的特使吹吹风,赵括再密书一封分别往大梁和临淄,来日借粮、借甲杖不难。” 赵括这番话说得信心十足,因为魏、齐两国的权相全都被他攥在手心里,铁鹰营的密探更是不时地向须贾和后胜上门敲打,少原君、毛遂两位常驻特使更是时常沟通联络,一明一暗相辅相成,谅须贾、后胜这两位权相不敢搞出什么猫腻来。 至于六国合纵,自战国苏秦倡以来,联军从未见到何等的大胜,说是乌合之众并不过分,赵括也从未指望从他国借到兵来,因为那借兵、仰人鼻息的滋味,赵括并不想沾。 “大将军所言甚是,借粮才是邦交第一要务”那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言道。这大战一起,老国尉许历不断地请粮,粮草可是消耗得如同流水一般,对此平原君赵胜可是深感心痛。 见主持邦交事物的丞相已经话,众臣们对此再未多言。眼看着赵王丹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将军赵括又是高高地拱手,朗声言道:“赵括以为十万边军不可轻动,那匈奴乃是华夏之大敌,秦赵大决乃是华夏之内斗,若是因内斗而放弃了外敌之防御,一旦匈奴被贪婪迷昏了头脑,我大赵边防便是危矣” 赵括开口间,便否定了征调李牧边军的提议。要知在原本的历史上,李牧大将军防守的匈奴,日后可是危害了华夏数百年,就连那史上的女强人吕后,都不得不向匈奴忍辱负重。历经汉武帝、卫青、霍去病、班等等绝世大才数百年之努力,再加上匈奴的内乱,这个祸乱华夏的游牧民族,才最终消停了下来。 匈奴之外患更甚于与秦之内斗,大将军赵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冒险征调边军之提议的。 “边军不可动,那么”上卿蔺相如见大将军赵括居然否定了他征调边军的提议,却也不恼,他转头望着赵括这问话却是只说出了半句,蔺相如此时已经明白了赵括的意思,知道赵括要请调的是哪支军队,不过那支军队甚为特殊,是他这个上卿所不变提及的。 大将军赵括向昔日的伯乐上卿蔺相如展颜一笑,微微颔表示会意。随后赵括运足丹田之气,拱手对赵王丹朗声言道:“我王,驰援上党、决战暴秦,我御林军愿当此任”赵括的声音甚为洪亮,听得那少年赵王丹身形一阵颤动。 “御林军”听着赵括洪亮的声音,少年赵王丹心头的慌乱稍觉平复了一些,但是待听到御林军这三个字,它却是又犹豫了,不到万不得已,赵王丹并不想把御林军派到这秦赵大决的前线,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御林军乃防卫邯郸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此屏障一失,若是秦军攻破防线,国都邯郸岂不危矣。 “大将军,御林军乃拱卫王室之军,本王以为不可轻动。”少年赵王丹这句话说得却毫无命令的口气,似乎在和赵括这昔日的同窗、今日人称天赋奇才的大将军商讨一般。 “呵呵呵——”大将军赵括望着赵王丹那苍白尽显的面色,他心想这小祖宗看来是真的怕了,不行,顶也要把他顶起来,若是这般没有精气神,还怎么去决战暴秦。 “我王,此番大战乃秦赵大决之战,大赵或生、或死,或盛、或衰,均系于此战。若是万一不幸,上党大军战败,御林军十万徒邯郸又有何用?” “御林军为拱卫王室之军不假,但当此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眼下决战暴秦乃是我赵国要之大任,拒敌于国门之外,更是我御林军当仁不让之责任,若是窝在邯郸不懂,徒让天下人耻笑” “御林军自成军以来,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未曾一败。破燕国大军为我赵国拓地数百里,剿灭林胡叛乱稳定大赵北边之局,更有奇袭注人、潜伏陘地之功。御林军之战力,我王及众臣可有疑虑?” “我大赵自武灵王变法以来,军威震天下,拓地千余里而未曾一败。赵括不才,在那直观经也曾以五百骑兵歼灭四千秦军,斩秦军副将。若是我御林军精锐尽出,太行散散经怎会被夺?老马岭又怎会陷落?” 大将军赵括说得慷慨激昂,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少年赵王丹先是微微颔,又是重重地拍案叫好,听着赵括这最令其信任的天赋奇才之言,赵王丹的心底渐渐笃定起来,那慌乱和惊惧消散了许多,仿佛已经寻不到踪迹。 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也是听得连连顿,这两位为赵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心下不禁感慨道:赵人就是要有这种气势,赵国就是要有这种气势,赵军更是要有这种气势,如此,大赵方才有救。 待赵括话音落定后,少年赵王丹重重地一掌拍向案头,向赵括言道:“大将军赵括,本王命你御林军十万即刻整备。一月后开赴上党前线” 待赵括拱手应诺领命后,赵王丹有和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等一班重臣将邦交、粮草等要务商议了一番,决定采纳适才赵括的提议,一明一暗紧紧拉住魏、齐这两个盟友,以备不时只需。 最后,赵王丹决定平原君居中调度一应事务,上卿蔺相如着重推动与秦国的邦交大战,至于国内的粮草运输、征集事宜,则委任上卿虞卿执行。 待散朝后,心下略觉轻松的赵王丹,在王宫西门外亲自送别赵括。临别时,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赵括的肩头,那期许的目光深深地望了赵括数眼。这此关头,这少年赵王仍旧不忘施展他的御下之术,只是这等做派却早已被赵括看得透彻。 “赵括,此番抗秦,包围我大赵百余年之基业,本王就要靠你了”风雪中,少年赵王丹向赵括郑重地交代着。 “我王,赵括乃王室宗亲,定当为我大赵之生死存亡披肝沥胆、鞠躬尽瘁,只是眼下我赵军之统帅”赵括话只说了一半,便沉吟着停了下来。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赵括相信这赵王丹早已是心领神会。 若是算上这次,大将军赵括已是第三次请战了。那少年赵王丹蓦然笑了一下,随即一拳击在赵括的肩头,难得地露出了那少年的本性,向赵括嗔怒道:“好你个赵括,请战,请战,就不能再容本王寻个时机再说。” 大将军赵括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不停地揉着肩头,连声求饶。转身辞别时,赵括心头却在想着:不知应侯范雎的那套鬼把戏,什么时候登场亮相,我赵括可是等着呢 待赵括转身辞别之后,少年赵王丹一直望着赵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中,他望着西部混沌难辨的白色天地,竟情不自禁地对着上天一阵喃喃祷告:天佑赵国,将于本王天赋奇才,来日本王将为战胜强秦的天下之王乎? 祷告完后,赵王丹身后抹去了头顶的积雪,心下却是想着:时不我待兮,三十万赵军统帅之位,该当变易哉 第两百六十五章谋与谋 第两百六十五章阳谋与阴谋 数九寒冬,天地间一派凝滞的冰寒,这种令人窒息的寒冷,似乎将天地间一切的生机都暂且封冻了起来。但邯郸郊外御林军大营,却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那日,大雪已经停住的清晨本是分外安宁,御林军大营所在的山谷,却被整齐响亮的号子,上下翻飞的木耒、铁锹,四处飞溅的雪屑,搅动得热气腾腾,仿佛那冬的寒冷全被驱散了一般。 人头攒动中,只见大将军赵括身先士卒,手持木耒的他率领着御林军将士们,正卖力地铲着雪。大雪过后,这山谷中的积雪竟然竟然淹没过了膝盖,给御林军将士的训练、战备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大将军赵括身体力行、行铲雪之举,一来是为将士们的训练、作息打扫出一个整洁的环境;二来,是借此机会,和将士们进一步加深感情;三来是在大战前借机一步步激发起将士们的战心斗志。 “将士们——”大将军赵括突然停下手中的木耒,昂身向着努力劳作的御林军将士们高声喊道“如此壮阔美景,怎能没有歌声?将士们,且随本将军高歌一曲如何?” 大将军赵括这声呼喊,着实运足了丹田之气,这洪亮的声音登时传遍了整个军营,刹那间,只听御林军将士们齐声喝道:“愿随大将军,高歌一曲” 大将军赵括听着将士们的回应声,恰如惊涛骇浪一般连绵不绝,他心头顿时一热,一丝满意的微笑缓缓地浮上他坚毅的面庞。十万大军齐呼,竟如同出自一人之口,这等默契、这等森然军纪才可锤炼出来的默契,放眼天下又有何军能匹敌? 心潮澎湃的大将军赵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哧一铲,木耒直入积雪中,随着那一块积雪被铲起,大将军赵括那雄浑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赵括这种唱法,正是模仿那著名的男中音歌手,以胸腹的共鸣来发声,赵括嗓音虽不动听,但是胜在感情充沛、漏*点四溢。 只听赵括高歌道:“北国风光兮,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长城内外兮,惟余莽莽;大河上下兮,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乎。须晴日兮,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兮,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夏启商汤兮,略输文采;周王文武兮,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大晋文公兮,只图霸业、器具小。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哉——”在大将军赵括的领唱下,十万御林军将士齐声高歌。这种歌声的共鸣,声势甚为骇人,待一曲唱罢,雄浑激昂的歌声在邯郸郊外的山谷中犹自回响不绝。 歌声最能触动人的内心深处,歌唱完毕的御林军将士们,一个个觉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刚才所唱歌词中的意思,他们是大致听懂了,大将军赵括豪气万丈的诗才,听得他们心底是暗自佩服。 恰在这时,只听大将军赵括又昂声高呼道:“将士们,何为风流人物?我御林军将士们,就是这大争之世之风流人物。待来日大战暴秦,让列国的诸侯们,都来看看我大赵御林军之无敌神威” “御林军威武” “大将军万岁” 大将军赵括话音刚落,十万御林军将士们齐声呐喊起来。热火朝天的铲雪、血热沸腾的歌声,终于将御林军将士们的战心斗志生生调动了起来,群情激昂的将士们,喊声整齐划一,听来震耳欲聋。大将军赵括举起木耒示意,将士们的欢呼声才缓缓落下。 十万御林军即将兵发长平,就在这大战开始之前,大将军赵括慷慨高歌一曲,便将动员令发下。 赵括在上党前线的这一年多来,御林军将士们严格依照作训大纲艰苦训练,其团队配合早已纯熟,可以说各项准备正处在旺盛的巅峰,只待赵括一声令下了。 待铲雪完毕,御林军大营周边的山谷变得干净利索起来。大将军赵括唤上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申阳、苗邦、幕僚韩曲等一帮心腹爱将,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就着那硕大的沙盘,便将此番进攻长平的一应军务,沉声交代完毕。 其要有二:一者,乃御林军霹雳炮车、重型连发床弩等大型武器的搬运,这些大杀器可是大将军赵括终极杀手锏,只等时机一到,便叫那秦军好好地吃吃苦头;二者,乃山地作战之战术选择,大将军赵括这些年,一直在训练御林军将士山地作战的能力,等的就是这么一场大战,让御林军大展身手。 这一年多来,大将军赵括已经走完了上党的山山水水,那些原本标注在沙盘上的山谷、丘陵、小溪、丛林,在赵括的心头早已是鲜活灵动,至于这十万大军怎么铺排,乃至来日秦赵两军近百万的大战如何谋划,赵括早已是成竹在胸。赵括一番交代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众将连连点头,又不时地补充谏言。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御林军兵发上党的谋划终于商议完毕。只听,将军赵括轻轻地拍着沙盘结实的边框,神色肃然地发令道:“来年开春,兵发上党” “诺”军师苗单、千夫长陈不群等一班心腹爱将们,忙拱手沉声应诺。秦赵两军数十万对峙近半年,却没御林军什么事儿,这批未曾一败的将领们着实憋坏了,隐隐然对与秦军之战,甚为期待,恨不得马上杀到上党,和秦军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大将军赵括望着一帮心腹爱将们亢奋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沉吟道:“呵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此时,大将军赵括备战已毕,等的就是那来自秦国的阴谋出世,等的那应侯范雎暗助自己一臂之力、夺得赵军最高指挥权了。 就在赵国君臣定下增兵上党之时,秦国朝野也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料得冬雪之季两军对峙无战,秦昭王便将白起与范雎召回了咸阳商议后续应对之策。白起对军势对峙的预料是:赵国必然继续增兵,秦国也得做好增兵筹划,以赵军之战力而论,秦军不可能以少胜多。 那秦昭王略略思忖,道:“增兵之事,但凭武安君调遣便了。只是这新征发之兵,战力可靠么?” 武安君白起道:“新征士卒,只能修筑壁垒壕沟、运输粮草兵器,做辅助战力。只要六国不成合纵,各边地关隘,尚可聚集二十余万大军。” 应侯范雎闻言,却是面露不快之色,根据各路使节传来的消息,他的分化瓦解之策,并未收到意料之中的效果。那楚国、燕国君臣摇摆不定,不过也仅仅是有些暧昧而已。那被赵国生生绑上战车的韩国自不必说,但是魏国、齐国的态度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本来,范雎以为魏国有曾被他震慑过的须贾,齐国有贪财好色的后胜,这两位丞相收了金银财货,收了风韵美姬,理应做出些姿态,给两句准话儿,至少应该和赵国的使节自觉地保持距离。但是事情却是诡异地反常。听着这两位权相的推脱之词,仿佛被赵国使了什么手段,想从那四国之盟中脱身已是由不得他们了。 由郑安平主持的秦国的黑冰台,那也不是吃素的,其密探细细地打探来一个消息,这须贾和后胜两位,全都是栽在那赵国的大将军、人称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手上。 初听此讯时,应侯范雎在府中咆哮连连,终于克制不住地失态了,经过连番的较量,赵括这个名字已经被他深深地刻在了心底,甚至将这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列成了他的头号大敌。 听秦昭王如此问话,范雎心底没来地一阵颤抖,但是这位自名为纵横大才的范雎,依然保持着大国丞相的风度,只见他向着秦昭王略略一笑,拱手言道:“伐交得当,他如何便能合纵?以范雎之见,我大秦先与楚国结盟,南郡兵力便可立即北上。” 秦昭王听得眼睛便是一亮,忙问道:“应侯可有有成算?” 那应侯范雎点了点头,缓声道:“特使王稽已在楚国,春来便有好消息了。” 范雎此话却是避重就轻,他瓦解赵、魏、齐、韩四国之盟的策略,已经被大将军赵括化于无形之中,若是再拿不出些邦交的大手笔来,范雎真的是有些无地自容了。因此,他此时单提楚国,只论和楚国结盟之后,秦国与楚国交界的边防关隘之兵便可应诏发往上党前线。秦国君臣正在议论,忽有黑冰台主事郑安平的密报到达,说赵国正在加紧调集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至统帅,正是令范雎牵肠挂肚的大将军赵括是也;另外,赵国常驻大梁、临淄、新郑的特使,和魏、齐、韩三国的君臣多次接洽,看来这四国之盟,一时间难以动摇。 那秦昭王闻讯后,顿时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斜瞥了一眼应侯范雎,却是没有说话。 听到大将军赵括之名,那范雎心头禁不住一阵抽搐,心下暗道:赵括,又是你个小子坏了本侯的大事。待发觉秦昭王那斜瞥的目光,范雎忙抖擞精神,悠然笑道:“我王勿忧,四国之盟暂不足虑,此时的要害在于大秦能拉拢住楚国才是关键,只要我秦国再次增兵,让天下诸侯看看我大秦之威武军力,自然便会明白他们应靠向哪国才是明智之选。” 武安君白起目光一闪,他心头略有疑问,却终是没有说话。 那应侯范雎一转话题道:“目下急务却是粮草,关中郡县府库之粮仓,已经大半输送河内。以武安君之算,大约储得多长时日之粮草方可?” 武安君白起思忖片刻,一字一顿道:“以对峙之大势,若无意外,此战,非再过一年不能了结。”“如何?如何?此战竟还要一年?”秦昭王第一次听到白起如此论断,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秦国数十万大军再坚持一年,且不说士卒的伤亡,单说这粮草的消耗,秦国就是撑持得艰难无比。 那秦昭王疾声问道:“想那田单一城之兵抗燕国四十余万大军,以弱磨强也才六年。上将军当年东取河内、南下南郡,都是与敌兵力相当,却都是无过半年便雷霆万钧取胜如今我军多于赵军,如何却要这般遥遥无期?”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武安君白起,一说起战事便来了精神,白起唇角僵硬地抖动了一下,便一脸正色道:“君上之心,老臣倒是没有料到。田单抗燕,如何能与秦赵大决相比?魏国、楚国,又如何能与赵国相比?” “我王,想那赵国,自赵武灵王变法崛起,至今已是三代。大军六十万与我不相上下,其骑射劲卒剽悍异常,其邦国实力也与我相差无几。眼下赵国名将、名臣济济一堂,目下之赵王丹虽然年少,亦非平庸之辈。如此两强大决,每一步都牵动天下大局,再过一年能有成,白起以为便是上天佑秦了” “赵若如楚、如魏,如此大战,老臣便可三月拿下。赵国之老偏颇奉行坚守之策,妄图耗光我秦军之粮草,耗尽我秦军之耐心,诚如应侯所言,此战之要,在于粮草”秦昭王见白起竟然罕见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的又实在无法指斥,便释然一笑道:“本王原是没有细想,再撑一年就一年,便是再有三年,还不也得撑下去?粮草,嗯——” 那白起接着言道:“我王,论起粮草,我大秦耗得起,但是那赵国却是耗不起。老廉颇只论战事,却忽略了赵国之国力稍逊于我大秦。赵国之粮草怕是撑不了不长时间了。” 应侯范雎见白起嘴角一抽搐又要说话,便是恍然醒悟般笑道:“上将军方才所说之上佳战机,不知何指?” 武安君白起顿时坦然,侃侃便道:“战机者,敌军之异象也。就实而论,赵国粮草不足、军心浮动之时,便是我秦军猛攻、一战胜之之最佳战机。以我战心昂扬、善于攻坚之秦军锐士,对付那军心不稳龟缩在营垒后之赵军,白起有九成胜算” 那应侯范雎目光一闪,顿时闪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武安君,若是战机提前到来又如何?譬如那燕王罢乐毅而任骑劫,便是田单战机了?” “大是也”武安君白起听得心头一喜,一掌拍向案头,赞道“这一战机,那田单可是苦苦等了六年。赵军若是有此之变,任用主攻之将,嘿嘿——无论赵军是攻、是守,白起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赵军坚守,我秦军必胜,只是多些耐性就是了。赵军若是走出营垒来攻,白起就陪他畅快地会猎一场” 那范雎听着白起之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沉默后,他笑着向白起言道:“武安君,此等良机或许不日将至,赵军之中主攻之将不在少数,譬如那大将军赵括”“嗯——大将军赵括?应侯却想甚了?”那秦昭王听到赵括之名,不禁浅浅地笑了起来。这位雄才大略的秦王,已经揣摩到了范雎的意思。 武安君白起沉声道:“大将军赵括,哦——此子人称天赋奇才,据传赵国之邦交多是出于此子谋划,他正是赵国增援上党十万御林军之主将。此子力主和我秦军对攻,哼——” 白起的言下之意就是,凡人不可能为全才,那赵括邦交大才不输于应侯范雎已是事实,但行军打仗之才怎可能早超出寻常之将。比如,让邦交大才应侯范雎去统领秦军,定然和他白起相去甚远。秦昭王和武安君白起正说得起劲,但是垂首沉思的范雎却是浑然无觉,嘴唇兀自喃喃着,心下恨恨地念着赵括的名字。他细细地回味着刚才那心头灵光一闪,一个借刀杀人的谋划已经初见雏形。 范雎轻声喃喃道:“赵括,嗯——邦交你是把好手,听说也有些兵家之才。哼哼——不过这次你的对手,可是战无不胜的武安君白起,你的死期快到了” 待察觉到秦昭王和白起向他看来,范雎忙抬头陡然笑道:“我王、武安君,范雎失态,失态了。容臣再揣摩一番,助武安君一臂之力,让那战机早些到来。”倏忽间,一冬便匆匆而过。刚刚开春,秦赵两国对峙有关的各种消息,随着特使轺车随着斥候快马随着商旅义报,便在天下纵横飞舞起来。 赵国十万御林军精锐就要南下了;燕王趁着秦赵大决,还图谋在赵国背后做黄雀,突然啄上一口;那楚王更是不知得了秦国什么好处,竟然要和秦国结盟;秦军边防之军就要开进上党与赵军决战了 列国诸侯们还未从这一团迷局中反应过来,便在天下惶惶之时,突然一个惊人消息传开:秦国武安君白起这尊令列国诸侯闻风丧胆的瘟神,已是身染重病、气息奄奄了。 随着这则消息的流播,山东大势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燕国对赵国换了一副笑脸,再也不做那黄雀之想了;楚国立即与赵国订立了修好盟约,却是也不废除与秦国的盟约;齐、燕、魏、韩四国,则纷纷派出密使催促赵国开战。 各国使节一出邯郸便立即赶赴咸阳,纷纷带着各国的神医秘药争相探视武安君白起。一时间,武安君白起府邸门前,便是车马如流、门庭若市,却是谁也踏不进府门半步。半月之后,楚、齐、魏、燕四国特使才获得秦昭王特诏,允准在丞相范雎陪同下探视武安君。独留一个韩国特使韩风,孤零零守在府外,虽大是尴尬,却又只得守侯,毕竟这个消息太重大了。 半个时辰后,四国特使匆匆出来了。韩风眼见范雎远远望了一眼自己,立即叫住了四国使节低声叮嘱了几句,方才一拱手进去了。四国特使个个绷着脸从韩风身边走过,竟是谁也不理会他,竟各自登车辚辚去了。当晚,韩风悄悄拜会了楚国特使,送上了沉甸甸的三百金与两套名贵佩玉,楚国特使才压低声音诉说了一番:“噢呀,伊毋晓得,武安君当真不行啦一脸菜色,头发掉光,眼窝深陷得两个黑洞一般也” “我等问话,他只嘴角抽搐,始终没说一句话啦末了只拉着范雎,便流出了两股泪水,伊毋晓得,谁个看得都痛伤啦。英雄一世,毋晓得如何便得了这般怪病,天意啦天意啦”韩风又问道:“那范雎在府门,对你等,说甚了?”那楚国特使撇了撇嘴,道:“哎呦——还能说甚啦,不许对韩、赵两国漏风啦,谁教侬韩国那个上党郡,如此惹事的啦”韩风出得楚使驿馆,连夜便回了新郑,将情势一说,韩王与几名大臣立即眉头大皱。 韩国君臣一番计议后,最后竟然罕见地迅速决断:那暴秦如此冷淡韩国,分明便是记下上党这笔死仇了。无论韩国如何作壁上观,秦国都不会放过韩国;为今之计,韩国只有紧靠赵国了。 紧接着韩国又一番秘密计议,韩王便急召赵国常驻新郑特使吴胜来见,设宴热情招待吴胜的同时,席间大谈韩赵两国同源于晋、唇齿相依之谊。 紧接着,韩桓惠王又派出特使韩风,命其马不停蹄地即刻赶往邯郸。听闻韩国特使来见,赵王丹与平原君心下有些纳闷。因为数日前,大将军赵括曾对和两位说过,再过些时日秦国会玩一手阴招,定会借韩国特使之口,带话过来。至于这阴招到底为何,大将军赵括却是笑而不言。 赵王丹和平原君原是不信,没想到这刚开春,韩国特使便急匆匆地赶来了。这两位赵国的最高当权者,不禁又一次赞叹赵括天赋奇才之能。 大将军赵括,实乃两千余年后的重生者,这个曾经的军史迷,对这段的历史自然略知一二。眼下,这历史之大势未变,赵括自然料事如神了。 (书友们,砸些票票过来,给小生些动力吧有了动力,我们的故事才会更精彩) 第两百六十六章险流言 第两百六十六章阴险流言 秦赵大决形势危急,少年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二人带上大将军赵括,立即在邯郸王宫大殿,紧急召见了韩国特使韩风。 事情果然如大将军赵括所料,那韩风带来的正是秦国武安君白起的消息。这位韩风特使也是大言不惭,只听他昂然侃侃而谈,向赵王但详细禀报了一番,将他他如何在四国特使之外,单独探视白起的经过,将那白起身染重病、如何奄奄一息的病情,说得是活灵活现。 最后,那韩风咽了一口唾沫,面露喜色地言道:“白起那尊瘟神,显见是即将过世之人了。我王以为,此乃天意也,望赵王当机立断,早日决战,灭一灭那暴秦的威风” 平原君赵胜早就听出了韩风话中的纰漏,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问道:“此番,正因韩国上党郡,而致秦、赵大战发端。那秦国不嫉恨韩国倒也罢了,却怎生对韩特使如此青睐?竟能应允单独探视那武安君?” 那特使韩风却是面不改色,狡黠地一笑道:“平原君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秦赵两国大战在即,那秦国欲孤立赵国,便要连横破韩赵之盟。眼下其示好于韩,分明便是要瓦解韩赵之盟约。岂有他哉?” 大将军赵括听到此处,不禁莞尔一笑,他心想这秦国君臣的诡计果然如同那历史上记载的一般模样,不过看着模样,还真的是瞒过了列国诸侯。 赵括再看看那一脸无辜状的韩国特使韩风,心下暗道:这韩风韩风的脸皮可是真够厚的,在咸阳被秦国君臣玩得溜溜转,竟然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真是脸皮厚得刀都扎不透。不过,有本大将军在此,岂能容你如此猖狂。 “咳咳——”大将军赵括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眼含笑意地望着韩风言道:“韩风特使,当此季节上党寒风甚大,韩王可不要被这寒风吹得伤了风,糊涂起来。特使可还记得,是暴秦欲侵夺韩国之上党郡,若无我大赵派军相助,此时的上党郡在就不姓韩了” “大将军”那特使韩风闻言,心下略觉尴尬,不过这脸皮甚厚的寒风还算有些机变之才,只见他略略沉吟后,便对赵括正色相向,朗声言道:“赵国助我韩国防守上党之义举,列国诸侯全都看在眼中。但是韩风听大将军之意,莫非赵国嫌弃我韩国贫弱不成?” 少年赵王丹闻言,缓缓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言道:“韩国特使不必如此。方才大将军只是笑谈耳,特使何须如此顶真计较也。但有一事请问特使,若是来自秦赵两国大战一开,韩国肯助我大赵一臂之力否?” 那特使韩风挺着胸膛,不假思索便开言道:“赵王莫要小视我韩国,有赵国助守上党仁义在先,若是赵国与秦国放手开战,我韩国随机便假道魏国,倾尽举国之力,全力接济赵军粮草,赵王以为如何?” “善大善”那赵王丹闻言,心下大决快慰,忙举手拍案大赞。 眼下上党赵军粮草消耗得厉害,赵国已经甚为吃紧,虽然前番依赵括之计,常驻魏、齐、韩三国的特使均向三国君臣吹了风,表明了借粮之意。但时至今日,却还没有得到准话。韩风此言一出,四国之盟中终于有了一个盟友肯借粮自助赵军了,韩国此举可谓是解了赵国燃眉之急。 大将军赵括听得微微颔首,心下道:“这韩国君臣还算没有糊涂到家,这韩国特使被我这么一激,终于亮出韩国的底牌了。嗯——不错” 那平原君赵胜听着韩风应允了借粮之事,他顿时眼前一亮,拍案大笑道:“大善韩国此举才不负赵国大军助守上党之义,这才是三晋老盟应有之为” 待召见结束后,赵王丹命平原君赵胜设宴款待特使韩风,同时命赵括即刻调动御林军铁鹰营潜伏在咸阳的密探,速速探查那白起的病情到底是真是假。 在赵王丹看来,这秦国武安君白起之病情是真是假,干系甚大,须得探查明白,才能做出赵国对应的决策。 此时的赵王丹,对大将军赵括甚为宠信,对其苦心打造的铁鹰营密探之能更是早有耳闻。于是乎,探听这等机密之事,赵王丹并未假手其他斥候、暗探甚至义商,便直接让铁鹰营的密探出动了。仅仅过了三日,那铁鹰营的羊皮密报便神速地送达了邯郸,大将军赵括展开密报一看,却不禁哑然失笑。那密报上分明写着此番武安君白起病得突然,但多方探查却未发现异常。大将军赵括将那羊皮密报卷起,心头暗道:“还别说,白起这老小子装得挺像,竟然连我铁鹰营的密探都没看出破绽来。” 大将军赵括收好羊皮,忙骑上他那心爱的枣红色战马,急匆匆往赵国王宫赶去。待在王宫花园中寻到赵王丹,赵括忙面带一丝神秘微笑地递上了那份羊皮密报。当然这份密报已经过赵括的翻译,若不然,那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赵王丹可是看不明白。 “病得突然?这白起生得什么病?未见异常又是什么意思?”少年赵王丹皱着眉头问道。只听他将手中的羊皮密报抖得哗哗作响,显然这密报中的意思和特使韩风所言两相对照后,出入甚大。赵王丹心头不禁泛起了疑云。 大将军赵括见状,忙收起面上的笑容,对赵王丹正色言道:“我王,那特使韩风乃夸夸其谈之辈,铁鹰营密报韩风之消息乃从楚国特使处以重金购得,韩风并未亲眼见过武安君白起,他说的病情,有些以讹传讹了” “哼瞧着那韩风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谎话连篇,想那韩国,怎么尽出这等人物?”赵王丹不屑地鄙夷道,紧接着又是一问“赵括,那白起是不是真的病了?” “启禀我王,赵括以为那白起之病,病得蹊跷。我王不可当真?”赵括向赵王丹拱手回话道。这白起到底有没有病,为何而病,大将军赵括心头早已是通亮。秦昭王、应侯范雎和武安君白起联合导演的这场好戏,那可是在历史上被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的。此时亲身经历此事,大将军赵括不得不承认那秦国君臣的演技真是高明。 “却是为何?”少年赵王丹面色一沉,心头的疑云大盛,他有些搞明白这白起若是装病,却是玩的什么把戏。待想到那白起若是真的没病,来日赵军与白起统帅的秦军决战着实凶险至极,赵王丹心头顿时慌乱起来。 “我王,眼下秦赵大决将至,白起偏偏在此时病倒,这是在病给列国诸侯们看的,更是病给我大赵君臣看的呀”大将军赵括不慌不忙地解说道。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成竹在胸的沉稳,赵括的沉稳感染了赵王丹,这少年赵王登时觉得心下的慌乱平复了许多。 “我王,白起此病乃是摆了一个**阵,其用意在于迷惑我大赵君臣,让我大赵君臣放松警惕。试想我大赵君臣若是真的以为白起一病不起,岂不是心下一松,于是乎,我赵军将士紧绷的神经是否也随之一松?” “白起乃百战之名将,精力充沛、体格强健。当此大战之时,正是其慷慨激昂、指挥数十万大军建功立业之机。白起原本无病,若是真的病倒,也应在大战过后,心力憔悴之时。因此,赵括断定白起未病” 大将军赵括寥寥数言,用常理的推断,戳穿了白起的把戏。不过,白起的病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更是被各国的使节传得惟妙惟肖。此时听得赵括之言,那少年赵王丹一时间竟犹疑不定起来。 “迷惑本王,乱我军心?这是那武安君白起的主意?”少年赵王丹皱着眉头问道,此时的赵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是如赵括所言,这白起之病真是装出来的,那么接下来,赵国当如何应对? “我王,白起此病,赵括以为乃是出自应侯范雎之手笔。这些年来,范雎为了其长策大谋,拉拢列国诸侯、权臣无所不用其极,财货收买、美姬媚惑、暗杀威胁,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此番只是让白起装病而已,对范雎而言,只是小手段罢了” “嗯”闻听此言,赵王丹微微颔首。这范雎的手段他确实听闻了不少。再想想近年来,在赵括的出谋划策下,赵国频频出招和秦国打了一场不见血火的邦交大战,将那范雎的连横之谋化解于无形。想到此处,赵王丹朝着大将军赵括报以嘉许的一笑。 一笑后,疑惑未去的赵王丹沉声言道:“那应侯范雎确实诡计百出,但是白起此病,仅仅是迷惑本王、乱我军心?其要害何在?” 赵括听赵王丹如此发问,心下暗道这位少年赵王较之以前心思缜密了许多,看来压力能让人快速成熟之说,并非是妄言。 赵括伸手拢了拢那披肩的长发,缓声道:“范雎连横之邦交屡屡受挫,这是为何?魏国、齐国让秦国特使吃了软钉子,拒绝了秦国结盟之议,这又是为何?先前范雎欲接魏齐之事搬弄是非,妄图令赵魏两国反目成仇,但最终却让他等来了个赵魏血盟,这又是为何?” 那少年赵王丹闻言,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待看看赵括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赵王丹眉头蓦然舒展开来,他指着赵括打趣道:“呵呵——这些不都是我们天赋奇才大将军的手笔么?好你个赵括,真是不够谦逊呀” 赵括见赵王丹面色变得晴朗起来,忙趁热打铁地言道:“我王,若是赵括所料不差,再过几日定然会流言四起。这流言正是指向我赵括,我王信也不信?” “何等流言?你且说来听听。”那少年赵王丹两道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沉稳如山的赵括,饶有兴趣问道。 “秦军不畏廉颇,独畏大将军赵括”那赵括摇晃着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赵括说得很有自信,因为这么精彩的一段,那可是被写进了史书的。 赵王丹定定地注视着赵括半天,待看到赵括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显然觉得这少年大将军不是说笑。过了一会儿功夫,那赵王丹恍然大悟一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把赵王丹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好你个赵括这真是有趣应侯范雎出谋划策让武安君白起装病,秦昭王幕后支持,又故意让韩国特使韩风带话过来这秦国君臣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抬举你赵括?”少年赵王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言道。他觉得大将军赵括这个冷幽默着实堪称经典。 “嗯——廉颇赵括秦军独畏大将军赵括”那少年赵王丹突然止住了笑声,心头默默沉吟着,稍稍一想便回过了味来,向赵括问道:“若真有这流言,看来秦国君臣是想诱使本王临阵换将乎” “我王之言大是”大将军赵括高高拱起双手,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朗声道:“武安君白起一病不起,赵国心头大患已去一半。秦军不畏老将廉颇,独畏我赵括,待流言四起、情势汹汹之时,我王便不得不下令以赵括换下廉颇,统帅上党数十万赵军” 少年赵王丹心思不停地转着,待沉思了一会儿,便言道:“若当真如此,秦国君臣此谋,果然精巧这应侯范雎苦心布下此**阵,原来是意在逼你赵括统军?” “大是范雎料定赵括兵家之才远不及白起,若赵括统军必败于白起之手。应侯范雎这是要借武安君白起之手,除掉我赵括,除掉我这个屡屡化解其连横之策、令其无功而返的年轻人或许在他看来,只有除掉我赵括,其远交近攻之长策大谋才能再次一战雄风”大将军赵括声调昂昂,面色肃然地道出了范雎之本意。听得少年赵王丹心下暗道阴险。 但这一切毕竟只是赵括的预言而已,虽然赵王丹对赵括甚为宠信,虽然赵王丹心下对赵括的天赋奇才和统兵之能赞赏不已,但是那流言毕竟还未传来,至于如何应对,赵王丹还有深思熟虑的时间,他当下却也不急。只是正色对赵括言道:“赵括,本王且看你此番是否依旧料事如神。” 稍后,只听赵王丹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白起假病,本王如何是好,装作不知,还是揭穿其把戏?” 略略思索后,大将军赵括缓缓开口,送给赵王丹十二字对策:“佯做不知,故作狂喜,将计就计” “嗯此计大善不过如何将计就计,本王还要再好好考虑一番。”少年赵王丹明白了赵括的将计就计什么意思,他虽然心下对赵括的以攻对攻之策欣赏不已,也曾在谋划换下那决意坚守的廉颇,但是显然这时机还未成熟。赵王丹心底想道:这流言散开,换将之机也就差不多了 大将军赵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郑重地高高拱起了双手,昂声道:“我王,赵括愿为我大赵,愿为我王,应此一战,不破虎狼秦军,赵括誓不回还” 算起来,这已是大将军赵括的第四次请战了。眼看秦国君臣紧锣密鼓地谋划,赵括干脆变被动为主动,再一次向赵王丹请战秦军。 “大将军莫急,稍待数日,本王再与众臣决议此事”赵王丹缓声道。听完赵括一番入情入理、层层推进的分析,再看看赵括慨然请战的坚决,他心下渐渐笃定了起来。 在大将军赵括谏言之后,赵王丹也得意洋洋地演了一场好戏。 这不,武安君白起沉疴不起的消息一经“证实”赵国君臣便是精神大振。 傲视天下的赵军长持守势,与其说赵国君臣乃基于国力判之断,毋宁说惧怕白起这尊赫赫战神。自白起领军以来,每战必下十城以上,斩首最少八万,与山东战国大战二十余场,全部是干净彻底获胜,其猛、其刁、其狠、其算、其谋、其智、其稳、其冷、其钻、其势,堪称炉火纯青,对手从来都是毫无喘息之机 近二十年以来,凡白起统帅出战,山东六国已经是无人敢于挂帅应敌了。这次上党对峙,名义上秦军是由左庶长王龁统兵,赵军统帅廉颇才是心下稍安。 白起成名于秦武王时期,事实上尊为武安君的白起,现也已年过五旬,已是好几年不带兵出战了。饶是如此,只要这尊神在,赵军将士与赵国重臣便始终是忐忑不安,没有几个能有大将军赵括那等洒脱的镇定。 那楚、燕两国之所以皆做骑墙姿态,甚至想着做黄雀,其中一大半的原因也是因了白起这尊瘟神,而将战胜可能倾向性更多地于秦。如今那尊令人毛骨悚然的瘟神终于奄奄待毙,这如何不令人骤然轻松、心怀大畅。于是乎,赵国国都邯郸的百姓们竟是弹冠相庆了。上天开眼,这凶神恶煞终是得报也没有了白起,赵国五十万大军便是无法撼动的山岳,便是无可阻挡的隆隆战车,终将要碾碎秦军 一时间,邯郸官吏、百姓求战之声大起,理由竟只有一个:秦压赵军近两年,该到赵军大反攻之时了。仅仅七日过后,便在这举国请战声浪中,邯郸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而又狂喜的消息:秦军不惧老廉颇,唯惧马服子赵括也 (继续更新,求票票) 第两百六十七章雾 第两百六十七章迷雾 (诚挚感谢书友“辣b,小心”的月票支持,诚挚感谢书友“滴水湾”的慷慨打赏) 赵孝成王五年初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那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裹挟着阴险的流言,在邯郸的大街小巷中肆无忌惮地吹拂起来。春日正是万物萌动、滋长孕育的时节,这股流言便在春意的滋润下愈演愈烈,竟然呈现出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趋势。 “秦军不畏廉颇,独畏大将军赵括。”这些日子里,邯郸的百姓、官吏们见面,互相间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流言。大将军赵括天赋奇才之名,早已在赵人心中根深蒂固。于是在暗流涌动下,在人们兴味无穷的议论声中,大将军赵括的声誉不经意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此同时,秦军畏惧大将军赵括的传闻,在赵国君臣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赵王丹初次听到此传闻时,他心头却是惊喜连连,暗叹大将军赵括果真又一次料事如神。临阵换将乃干系赵国生死存亡的大事,赵王丹必须取得大臣们支持。于是赵王丹并未急着表态,他还要沉着气、静静地观察朝堂众臣的反应。 随后短短十余日,令赵王丹大觉欣慰的是,竟先后有三十余位大臣,向他禀报这流传在坊市百姓间的消息。 这些大臣们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是有模有样,甚至连赵括大破燕军、平叛林胡、奇袭注人这一个个显赫的战绩,也被堂而皇之地搬了出来。有的大臣甚至高呼天佑大赵,竟降此奇才于王室以辅佐赵王,大赵重振雄风为时不远,如此等等。 众口铄金可积毁销骨,众口一词亦可将人捧上天去。连日来,那本就属意赵括的少年赵王丹,听得愈发心潮澎湃了,对自己的识人之明更是赞叹不已。 就在这流言四起之时,那当事人赵括却是稳坐钓鱼台,整日间一副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潇洒模样,仿佛那范雎炮制的流言本就不存在一般。 其实,大将军赵括却是外松内紧,这股流言来日会将赵国君臣引向何处,赵括清楚得很。他眼看着那赵军最高指挥权就要到手,心头沉定的他,正在做着做着为决战暴秦做着最后的准备。 首当其冲的便是粮草,俗话说:手中有粮,才能心中不慌。大军决战其实拼的关键是粮草,若是一旦断粮,那纵然的是铁打的士卒也撑不下去,不待敌军来攻,己方士卒哗变、人争相食,便会败得一塌糊涂了。 若是算上即将出动的御林军,赵国将在上党防线压上四十万大军,每日里人吃马嚼消耗得甚为厉害。对于这要害的粮草供给,赵括为平原君和赵王丹出了个两手抓的主意。 这第一手,乃是借粮。眼下四国之盟中,那韩国已经答应借粮,至于魏国、齐国那头,赵括打算出手敲打敲打须贾和后胜这两位权相了。 第二手,乃是动用河套大粮仓的存粮。垦荒河套迄今已有三年,这三年来河套还算风调雨顺,那吕不韦为了拼得赵括许诺的高爵,经营粮草卖力非常。倏忽间,河套的存粮已接近两百万石。以往赵国不管遇到何事,赵括都未动用这批存粮,就是在为这场秦赵大决之战做着准备。 其次,便是大将军赵括为这个时代带来的各种武器了。大战将起,武器的消耗也不是个小数目,赵括连日来数次巡查军器坊,为乐禾、公孙元、宋力等一帮军器坊的心腹干才们打气,让那军器坊的流水线高速地运行了起来。 备用武器的打造是一个方面,武器的运输更是一个难题。比如,那连发床弩、霹雳炮车等大型进攻武器,最重者重达数吨,想靠着人力将其运上上党山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赵括和平原君赵胜协商后,四处征募马匹、健牛。在这冷兵器战争时代,只有靠畜力来解决大型武器的运输问题了。 再次,便是战术的推演。这些日子赵括经常和一般御林军的心腹爱将们,站在沙盘前推演到深夜,甚至接连熬了几个通宵。大将军赵括却并未觉得特别疲惫,想着那场即将开始的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让赵括周身热血沸腾、精神大振。 赵括根据心头的历史记忆,将一切可能的战况模拟出来,和军师苗单、幕僚韩曲、千夫长陈不群、苗邦、申阳等一帮心腹爱将反复辩证应变之策。 譬如,若是被秦军断粮道,当如何防备;若是秦军佯败,是急速进攻还是稳扎稳打;若秦军骑兵冲阵分割大军,如何以骑对骑;若是不幸陷入秦军包围,又当如何组织突围。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赵括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军师苗单积攒半生的实战经验、众将们细心大胆的推想,巧妙地结合了起来,将秦赵大战推演得如火如荼。 就在大将军赵括外松内紧、紧锣密鼓备战、随时准备接手赵军统帅之位时,平原君赵胜已是忙得天昏地暗。 邦交,平原君循着赵括的指点,指示在魏、齐、韩三个盟邦的常驻特使,催粮、借粮,又派遣特使至楚、燕晓以利害,和那不甘认输的秦国应候范雎,继续着这场惨烈的邦交大战。好在大将军赵括早已为他指明了方向,平原君这位名重于才的赵国权相,在上卿蔺相如辅佐下,还算能应付得井井有条。 那日傍晚时分,忙碌了整整一天的平原君赵胜,匆匆赶往赵国王宫,向赵王丹汇报上党大军粮草输运事宜。其间,谈及河套大粮仓这两年来的丰收盛况,自然免不了谈到倡议并主持此等垦荒储粮大谋的大将军赵括。 待听到平原君提及赵括,赵王丹便试探着问了一句:“人言秦军畏惧大将军赵括,此话,王叔可曾听说?”说话时,赵王丹定定地注视着平原君赵胜那白净的圆脸,留心观察着这位王叔的反应。 平原君赵胜闻言,微微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开口道:“此话,老臣早已听闻,但老臣惟恐流言有诈,故未敢报于我王。” “王叔持重,所虑原是不差。”赵王丹见平原君说得谨慎,忙问道“然则,此事显见事出有因,王叔能否派出密使、斥候查勘一番,看这传闻到底出自何处?” 赵王丹自然明白这流言的出处,前些日子大将军赵括早就给他分析得清清楚楚。他也明白让这位王叔去查,怕是也查不出真正的源头来,这位王叔又怎能想到,流言是出自应候范雎的手笔。赵王丹之所以作此说,正是在因势利导,让平原君自己去感受一下这流言的威力和大将军赵括的魅力。 平原君赵胜捋了捋那浓密的长须,拱手道:“我王既有此意,老臣即刻部署查勘便是了。” 短短十日后,便有斥候从上党陆续回报,这一路消息乃是从秦军中探出。 秦军将士中确乎流传着各种马服君父子的故事。士卒们夜间在篝火边闲话,也是高一声低一声地说当年瘀与之战,马服君屠灭秦军八万;年前大将军赵括又以五百骑兵全歼秦军四千,这分明是将门虎子、马服子犹胜乃父也 只有一个乔装成贩运骡马义商、混入秦军营地的斥候说,他听到老将王龁高声大骂:“鸟大将军赵括没来撤个甚贼他娘,那廉颇老卒缩得和乌龟一般,会打仗么?待过夏,便生擒这个老匹夫,杀向邯郸” 又过旬日,派到咸阳的密使回报,秦国咸阳百姓、官吏,也多议论只当年马服君胜过秦军。目下虽然武安君虽不行了,但只要廉颇统军,秦军哪位大将都可胜得这老卒,秦国照样灭赵 最重要的,却是平原君密使通过楚国大商引荐,与秦国国尉府的几个吏员有几次饮酒聚谈。秦国吏员们都为武安君即将辞世长吁短叹,但说到战局,却也都是轻松随便,说那老将王龁可能与大将军赵括不相上下,但对付老廉颇这等老卒,却是绰绰有余也 听着一路路查勘密使的回报,平原君赵胜心下犯难了。以赵括替下老将廉颇,还是力挺老将廉颇统军?他连日来揣摩不定,连心爱的长须都扯断了好几根,竟是不知如何决断才是了。 此赵括早已非彼赵括,他已不再是那只知夸夸其谈、从未上过战阵的少年,而是为赵国屡立奇功的御林军大将军。对赵括这几年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一日千里般的进境,平原君赵胜是看在眼底,喜在心头。 “赵军骑射劲卒,强在步骑野战,短在据城坚守”平原君的耳边回响着这关于赵军强弱之论断,此等论断平原君的父亲——赵武灵王曾谆谆教诲过,而大将军赵括之论,竟然和赵武灵王如出一辙。进攻,还是防守?两国近百万大军对峙,已近两年,终须有个结局,如此长守下去,怕是秦军没耗退,赵军的粮草可是要撑不住了。 眼下那瘟神白起将死,进攻可望有胜,莫非当真到了扭转乾坤的时机?若有此千古良机,自己却因一己好恶而埋没良将,岂非为赵国之罪人了? 若是真的要换下决意坚守耗敌的廉颇,平原君赵胜首先想到的不是赵括,而是老将乐毅和马服君赵奢。老乐毅当年声势浩大的灭齐之战,令人惊心动魄、唏嘘不已;马服君赵奢当年血战秦军,屠胡伤,灭八万士卒,令秦军数年不敢攻赵。这两位老将之将才谋略列国闻名、战阵杀伐决断之经验丰富,若择其中一人为将,定能和那秦军拼得这场对攻大战。 然则,近年来这两位老将,一个心灰意冷、闭门谢客颐养天年;一个壮心不已、但顽疾缠身,这两位最恰当的换帅人选,竟然无法统兵出战。何其扼腕痛惜哉 其余的年轻将领,如大将军李牧常驻代地以备匈奴,这些年来匈奴虽然内部各部落战乱不断,但是大赵专力抗秦,若是匈奴趁机南下,赵国后院起火,那就大事不妙了。如此,这李牧不可动。又如乐乘,虽有些将才但和其父相差远矣,做一军之将尚可,但做大军统帅却是勉为其难了。 赵括?此番真要换上赵括?心中正做此想时,平原君赵胜眼前陡然浮现出赵括那坚毅的黑红面容。 这些年来,赵括变革军器坊、垦荒河套、出长策大谋振兴赵国,又率领御林军连战连捷。隐隐然已现赵国王室中流砥柱之相。对赵括的军事、邦交才干,对赵括已初露峥嵘的雄才大谋,平原君心下已经钦服。否则,他也不会拿着赵括为参照来教训那不成器的儿子少原君赵德了。 但若是真要让赵括统军决战暴秦,平原君心下却有些矛盾。赵军此战之敌手可是号称天下无敌的秦军锐士呀,若是再过个十来年,等赵括再沉稳、成熟一些,平原君当仁不让地一力举荐其为赵军之统帅。 但是此时,赵括毕竟太年轻了。这么一个王室后起之秀,若是不慎折在秦军阵前,这对我赵氏而言,岂不也是大罪过。 换将?赵括?平原君赵胜心头愁云密布。 再细细想想,他觉得若真是让赵括统军,除了其过人的兵家之才、十万御林军的班底可做倚仗外,尚有其父马服君赵奢为其攒下的大好人缘。眼下驻守上党防线的赵军将士中,多有当年马服君赵奢部将,几乎人人都对大将军赵括钦佩三分,赵括统军绝然不会生出将令不行的尴尬。 可是,若真的换将,那老将军廉颇又会做如何想法呢?以廉颇和蔺相如为首的赵国新贵族们又会作何想法呢? 赵国新旧贵族之间的矛盾由来日久,眼下没有生出乱子,乃是因为先赵惠文王不计出身、重用才士,让这些新贵族们找到了晋身的门径而已。这些年来,虽然新旧贵族之间矛盾重重,但却是一直潜藏的暗流,并未爆发过。 说到底,大将军赵括乃王室宗亲,是老贵族马服君赵奢之子。用这么一个老贵族中的年轻将领,换下新贵族中的百战名将,会不会引发赵国新老贵族矛盾的爆发?平原君赵胜这位赵国权相不得不慎重考虑。 那夜,平原君赵胜冥思苦想,一直想到天色微明,却仍旧没有得出令其满意的结论。 听着外间阵阵嘹亮的雄鸡鸣唱,一夜未眠的平原君索性起身,叫来贴身女仆梳洗一番,又简单用了点精致的饭食后,便乘上仆役备好的车马、匆匆动身离府,往邯郸王宫赶去。 那日的清晨,邯郸却是大雾漫天,人的视野不过丈许。平原君赵胜虽然心急,但马车也只能缓缓地行着。 那老天爷仿佛和平原君赵胜心灵感应一般,在这春日的清晨,竟然起了好一场迷迷蒙蒙的大雾。平原君赵胜掀开车帘,往大雾中望去,只见一切的房舍、街道都变得朦胧起来。 “秦赵大决,何人堪为将?赵括乎?”平原君赵胜对着浓密的大雾,略显迷茫地沉吟道。 第两百六十八章上将军赵括是也 第两百六十八章上将军,赵括是也! (票票好少哦小生码字更新得努力,书友们的票票也要给力呀——) 平原君赵胜步履匆匆,待赶到王宫书房外,只听一阵阵哈哈哈的笑声传来。王叔之尊的平原君却也未行通报,便径直进了书房,只见赵王丹正凝神听着平阳君讲着他那新出生孙儿的趣事,神情间甚为轻松。 正在为换将之事烦恼不已的平原君赵胜,见得赵王丹如此地放松,大有举重若轻的神色,不由得心下暗暗称奇。这平原君着实高估赵王丹了,人家早就在大将军赵括那里寻到了主心骨,来龙去脉了然于胸,当然是乐得轻松了。 见平原君进得书房,赵王丹忙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言道:“今日大雾,本王原是心头烦躁,不成想两位王叔接踵而至,本王甚为欢喜哉”说话时,平原君赵胜便在赵王丹和平阳君赵豹的致意下,寻了一处长案,在坐垫上长坐下来。 待平原君坐定,赵王丹转身对着平原君便是一笑,轻声问道:“王叔匆匆而来,那流言传闻出于何处,可否真实,想是查勘有定了?” 闻言后,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便将各方斥候探马的回报一一做了说明,最后言道道:“此事干系甚大,老臣一时难辨真伪,但凭我王决断便是了。” 平原君赵胜带来的,全是对大将军赵括利好的消息。待听到那秦军士卒,特别是老将王龁当真畏惧赵括之时,赵王丹听得精神大振,他兴奋拍案道:“果真如此,实乃天意也” 赵王丹之所以如此兴奋,一者从平原君口中听来的密报,和赵括的预言两相印证相差无几;二者,他本就心属赵括出任赵军统帅,与秦军酣畅淋漓地对攻大战一场,此时终于找到了凭借。从平原君这位朝堂柱石口中说出的消息,比那三十几位老臣之言更有说服力。当下,赵王丹更换赵括为赵军统帅之言,几欲冲口而出。 “我王差矣”就在这时,一直安座静听的平阳君赵豹,却突然插话了“邯郸传闻,臣亦闻之。姑且不说此等流言,完全可能是秦国用间,但以实情论之,那马服子不可为帅也。”“平阳君此话,却是为何?”赵王丹听平阳君如此说法,顿时有些不悦。前番大将军赵括和平阳君赵豹朝堂激辩之场景犹在眼前,那次辩论抗秦之策,平阳君显然是落了下风。在赵王丹看来,这平阳君赵豹对赵括已是有了成见。平阳君赵豹却是神色坦然道:“赵括才名虽大,却只是据书谈兵,不知据实应变之道。此子虽也打过几场小仗,也曾连战连捷,但那些小战又岂能和今日秦赵大决之战相提并论?老夫以为,用赵括为将,犹胶柱鼓瑟也。”赵王丹听着平阳君赵豹之言,心底的火头是蹭蹭直冒,但偏偏这位老臣乃其王叔,那怒火又不好发出来,于是,赵王丹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向平阳君问道:“胶柱鼓瑟?王叔此话怎讲?”平阳君赵豹冷冷一笑,从容不迫地言道:“我王可知,调弦之柱若被胶粘住,瑟便无以发声。若以赵括为将,便如同胶住了我大赵数十万大军变通之道,唯余猛攻死战一途,老臣以为其后果不堪言也”“嗯——”赵王丹听得有些怒了,心想大将军赵括天赋奇才之名,早已传遍赵国、名扬诸侯,平阳君竟然如此贬低本王宠信之将,这话里是不是在讥讽本王无识人之名。 想到此处,赵王丹心头的怒火更盛了,他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粮草、邦交、军事、长策大谋,数年来赵括为我大赵之振兴呕心沥血,其功绩、其才干有目共睹。王叔王叔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本王以为王叔对赵括之论,失之偏颇过甚了。”平阳君赵豹望着赵王丹那涨红的面庞,却是寸步不让,他高高拱起双手,梗着脖子粗声道:“老臣论才,但以公心,并未因人而废言。老臣之心,上天可鉴” 赵王丹那心底的火头,此时已经快冲到了嗓子眼。本来方才和平阳君赵豹这位王叔谈些家事甚为愉快。没想到刚刚谈到赵括,这位王叔却是如干柴遇到火星一般勃然爆发,其对赵括的成见,看来已是深重,与之争辩下去显然是没有必要。 于是,赵王丹摆了摆手,对平阳君言道:“王叔年事已高,这等大雾湿潮,王叔还是早些回府,和家中之孙共享天伦之乐去吧此事,本王还要与王叔平原君再思谋一番,容日后再说了。” 平阳君见赵王丹竟然下了逐客令,他嘴唇哆嗦着,当场便想发作其王叔之威。这平阳君地位虽然尊贵,但是在赵国朝堂却是没有了实职,他心底也明白,赵王丹对他的尊敬也只是表面而已。若是自己真的发作,这日渐老练的赵王丹又会作何反应,他一时间还真的无法预料。 恰在这时,平阳君只见那平原君赵胜向他使了个眼色,又假意咳嗽了数声,显然是在提醒他不要触犯赵王之威。平阳君赵豹也是个明锐之人,此时他心下已经明白,自己即使再厚着脸皮留下、贬损那赵括,却已是劳而无功了。 待想明白此节后,平阳君赵豹向着赵王丹和平原君略略拱了拱手,便气呼呼地告辞去了。就在赵王丹相会两位王叔的次日,邯郸城内又传开了一则消息:平阳君赵豹虽为朝堂老臣,但却毫无气量,竟然诋毁天赋奇才的大将军赵括,与那上将军廉颇图谋朋党私利 这消息竟然如同疯了翅膀一般,短短几日,便传得赵国朝野皆知。那平阳君赵豹闻讯后,气得在府中勃然大怒,连声咆哮的他花白长须颤抖着,竟然一口气将十余件上好的精美漆器摔得粉碎。 更让平阳君赵豹郁闷的还在后面,这消息传开后,平阳君每次出门都觉得邯郸国人看他的眼神中满是异样,甚至还有些鄙夷。待转过头去,竟然感觉背后还有人指指点点。 怒火中烧的平阳君想来个杀鸡儆猴。在这战国之世,坐享封君高爵的平阳君杀个把人,本是比杀鸡费不了多少力气。 但是平阳君却架不住群情汹汹,满城国人的指点,让他感受到了压力,若是杀人惹了众怒,被告到赵王丹那边,他的爵位说不定就保不住了。再想想几日前赵王丹那冷漠而不耐烦的态度,平阳君终于颓丧地压住了心头的恶念。 听到这消息后,平原君赵胜登时警觉了,他觉得这则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实在是蹊跷。于是,平原君便即刻进宫,当面提醒赵王应当机立断,否则邯郸民心也不稳,若此等流言若是传到上党,更会导致大军军心不稳。 平原君虽未虽未明说,心底却是显然希望赵王将廉颇、平阳君之传闻,仅仅看作是秦国用间。眼下,秦赵大决在即,平原君希望赵王丹能温言抚慰廉颇,先稳住上党之局势,那换将之事容日后再行定夺不迟。 谁知赵王丹听了平原君赵胜之言,却是冷冷一笑,只简单地回了平原君一句话:“王叔多虑了,本王自会定夺” 平原君望着赵王丹那颇为不耐的神态,想想近来赵王丹渐渐显出大权独揽之势,再想想现今平阳君赵豹之尴尬处境,他顿时沉默了下来,思虑了一会儿,便对赵王丹拱手回了一句:“老臣但听我王决断” 平原君前脚刚走,后脚赵王丹派出的宫人便乘着一匹快马,急速往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而去。这宫人正是奉赵王之命,急召大将军赵括入宫密谈。眼见流言四起、局势微妙,被平原君赵胜这么一催,少年赵王丹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接到王命之时,大将军赵括正在中军大帐中,和一般心腹爱将们在沙盘上做着战术推演,那沙盘上“秦军”、“赵军”正你来我往、杀得兴起。待听到那宫人传召,赵括顿时心头一凛,连衣衫也顾不得整理,急忙骑上他那匹枣红色的战马,风驰电辙一般直往邯郸王宫赶去。 待进了王宫大殿,大将军赵括迅速地拢了拢那有些凌乱的披肩长发,高高拱手,向郑重端坐在王案之后的赵王丹朗声道:“臣赵括,参见我王赵括来迟,请我王恕罪” “哦——赵括,快请入席安坐”那赵王丹一看到风扑尘尘、精神抖擞的大将军赵括,登时眼前一亮,那心头一丝犹疑不定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赵王丹心想:看赵括这神色,分明是在日夜为我大赵国事操劳;那王叔平阳君真是不识大体,整日酒宴歌舞享乐也就罢了,竟然还出言诋毁赵括。 多次领略赵括天赋奇才的赵王丹,隐隐间已将赵括统领的年青大将军,看成了自己主心骨。自秦赵对峙一来,惊涛骇浪不断,但每在紧要时刻,总是大将军赵括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此时,不由得赵王丹不对赵括愈发宠信。 待赵括刚刚端坐于长案后,那赵王丹温暖的目光登时向赵括那坚毅的面庞看去,望着赵括这日渐成熟、初经沧桑的面庞,赵王丹一时间心头暖流涌动。这位酷爱面子又情感丰富的赵王,心下暗道:这还是当初陪着本王读书、伴着本王郊外踏青、乐着本王捉鸟雀玩儿的马服子赵括么? 刹那间,赵王丹觉得嗓子里仿佛被一块破布塞住一般,他声音有些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赵王丹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赵括可还记得那日春游为本王抵挡野狗噬咬、秋狩为本王抵挡野狼突袭之事么?” 大将军赵括眼见赵王丹是对自己这昔日的同窗加玩伴、此时的大将军,动了真情。他忙高高拱起双手,向赵王丹朗声言道:“往日之行,不过是臣赵括赵括之本分而已,赵括谢过我王还能记起这些” 那赵王丹望着赵括一连坦诚、而不居功自傲的模样,他心下登时大觉满意,只见他对着赵括微微颔首,随后面色一沉,疾声向赵括肃然问道:“大将军赵括,秦赵大战,是攻、是守?” 赵括闻言,身形陡然一凛,忙昂声答道:“大赵骑射劲卒,步骑野战天下无敌,自然应主动进攻为上” 刹那间,赵括心下已经明白:此时的赵王丹不知不觉中,又将那驭下之术用了出来。这先是温言想慰,触动自己心头那脆弱的情感,然后语气陡然变冷,不待自己回转过来便迅速地发问,显然赵王丹是想用此法,套出自己本能般反应的真话来。心中明了的赵括,这句回话说的是坚定无比。 赵王丹点了点头,赵括毫不犹豫的回话,让他心头顿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这决战暴秦之勇气,可不是谁人皆有的。赵王丹继续加快语速、高声问道:“若是进攻,我赵军有几成胜算?” “十成胜算此等大决之战,不是秦死便是赵亡。只说七成、八成,还操心着那两三成的败势,又有个鸟用此番若是对攻,攻则必胜之,若无必胜之信念,岂不枉为大赵热血男儿”大将军赵括慷慨激昂地回道。 “彩”赵王丹闻言,昂声大赞,紧接着又快速地问道“若是对攻能胜,耗时几何?” “赵军若全力进攻,不出半年,定可击溃上党之秦军”大将军赵括目光凛然地望着赵王丹,斩钉截铁地言道。 “彩大彩”赵王丹兴奋地连连拍着案头,向着赵括昂声大赞,不知不觉间,那激动得难以自已赵王丹的竟然站起身来。眼见赵王起身离席,大将军赵括又怎敢安然落座。只见大将军赵括身形一闪,已是起身离席,大步迈向大殿中央。 “大将军赵括听令”那赵王丹猛地一声大喝,这声大喝气流速度过急,赵王的嗓音竟然被气流冲得尖利起来。 大将军赵括身子一挺,神色肃然地望着赵王丹,拱起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高声道:“臣,赵括恭听王命”此时的赵括,虽然外表看来沉稳如山,实则心头已是激动得如同岩浆翻涌一般。赵括隐隐地预感到,自己期待数日之事,即刻就要见分晓了。 赵王丹面色已是涨得通红,那望着气势沉稳如山岳的大将军赵括,厉声喝道:“大将军赵括,拜为大赵上将军。即刻准备,赶赴上党、统帅大军,决战暴秦” 赵王厉声之言刚说到一半,赵括便觉全身的血液忽地沸腾起来,急速循环的血液冲得头脑一胀。赵括忙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赶紧默念:“每逢大事要静气静气” 待赵王宣命完毕,赵括又一次高高拱起双手,向赵王丹郑重言道:“臣赵括,愿为我大赵鞠躬尽瘁。来日必将大胜秦军,以报答我王之恩宠” 赵王丹听着赵括立誓报效之言,他终于忍不住昂首一阵大笑,待笑声收住,便对赵括言道:“本王得赵括,如鱼之得水也,本王幸甚大赵幸甚” 稍后,赵王丹高声宣长史入内,将任命赵括为上将军之言,命长史郑重地修成王书一封,并即刻诏告群臣。待修书已成,赵王丹对赵括高声言道:“赵括,待两日后,本王为你壮行” 待诏书颁出,孝成王便立即召平原君进宫,要平原君前赴上党坐镇,一则督察大军,二则做赵括大军的粮草辎重总后援。实际上便是赵括代廉颇,平原君代许历,赵王丹自坐镇邯郸做最终决策。 平原君竟是不假思索,便慨然应允。赵王丹已经即位已是第五个年头,诸多事体已经流露出独断迹象,自己若执意守在邯郸领政而推辞赴军,实在也是不妥。便在君臣计议统筹粮草的诸般细节时,老宫人却来禀报,说马服君赵奢抱病求见。“快请”赵王丹闻听马服君夫妻二人同时前来,经站了起来走向门厅。此时的赵奢因为痼疾的折磨,已经是白发苍苍、行走不便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将军赵括这几年来,为了推逆暴秦、振兴大赵,每日间埋头在繁巨国事之中,陪伴这位父亲的时光寥寥无几。但这位识大体、顾大局的百战名将却毫无怨言。听说儿子赵括被任命大将军、即将开赴上党前线,他还是不顾病痛的折磨,咬着牙、毅然决然地来面见赵王了。 赵奢见到赵王丹来迎,拄着一支竹杖的他作势便欲行礼,却被笑微微的赵王丹一把搀扶住了。虽则如此,马服君赵奢还是执意向赵王丹微微一躬身,方才坐在了宫人搬来的熊皮墩上。“马服君,本王国事繁忙,多日未曾探望,此乃本王之过也”望着颤巍巍的马服君赵奢,赵王丹语气诚恳、面露惭色地说道。“我王言重了。敢问我王,可是用了我儿赵括做了统帅上将军?”马服君赵奢客套了一句,突兀便是一问,那神态却是分外清醒。赵王丹点了点头,正色道:“是也。马服君将门有虎子也”“赵奢谢过我王谬赞”马服君赵奢点了点头,豪气客气地受了赵王丹一句夸赞,待喘了几口气平静下来,便言道“括儿虽有些才干,但是毕竟战阵经验不多,此番出征,赵奢愿随我儿入军。赵奢虽然年老多病,但为我儿筹划一二破秦之策,还是能略尽绵薄之力” 舐犊情深的马服君赵奢,终是放心不下赵括,这甫一开口便是郑重地慨然请战。赵奢慨然请战之词,听得赵王丹登时心头一热。他忙对着马服君毕恭毕敬地长身一躬,沉声道:“马服君父子二人,为我大赵披肝沥胆,赵丹感佩之至。马服君,请受本王一拜” “我王快快请起,这如何当得”马服君赵奢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便欲扶住赵王丹。但赵王丹的反应毕竟还是远远快于赵奢,眨眼间已是拜了下去。 待直起身来,赵王丹正色对赵奢言道:“马服君之高义,本王铭刻在心。但上党山地崎岖难行,马服君还是安心在邯郸等着上将军赵括的消息,如何?” 第两百六十九章上将军出征 第两百六十九章上将军出征 (诚挚感谢书友“偶叫小鸟”的月票力挺,书友的支持,乃小生努力码字的源动力,拜谢) 念在马服君赵奢年事已高、又痼疾缠身,赵王丹自然不会答应其随赵括出征之请,接着便是一套婉转的说辞,将马服君赵奢稳了下来。 就赵王丹送别马服君赵奢后,便令宫人速速赶往御林军大营,令赵括暂时放下手中的军务,即刻返回马服君府。赵王此令,洋溢着对赵括这位宠臣的体恤之情。如此,一来可让赵括出征前,好好陪陪父亲、母亲和妻子;二来,让赵括也好抽出空来,再好好请教请教马服君赵奢。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战既然取进攻之策,该当如何攻法才是。听听马服君的良言,对赵括大战秦军定然大有助益。 就在出征的前夜,风扑尘尘的大将军赵括,返回了马服君府,陪着家人吃了一餐温馨的晚餐。享受着家人温情的关怀和天伦之乐的同时,赵括饭后又和马服君促膝长谈,赵括向父亲简要地介绍其战术推演的概况后,马服君赵奢略略沉吟,便又指出了其中的几处要害。 于是乎,上将军赵括频频颔首,不经意间,他又从父亲赵奢——这位终生未曾一败的名将那里,得来了不少大攻秦军之战术选择的上佳建言。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赵括终于等来了和妻子小萝莉李露温存的机会。那夜春意萌动的李露,分外地温柔,那似水的柔情氤氲着,渐渐融化了赵括那颗狂野的铁血男儿之心。一夜喘气微微,一夜吐气如兰,一夜汗如雨下,恰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二日清晨,那外间还是黑蒙蒙的夜色笼罩,只有东方现出一丝曙光,上将军赵括已经悄然起身了。赵括望着身边嘴角挂着一丝满意微笑、睡得正香的小萝莉,轻轻地挪开了那压在肩头的纤细圆润的胳膊,生怕惊醒这美梦中的佳人。 蓦然,一股风贼溜溜地钻了进来,赵括被这股寒意的风吹得登时精神一振。他赶紧起身,三下两下穿好了衣衫,拿上那随身的连发弩和精铁长剑,向着透着一丝微明的黑暗中走去。 当初春的太阳,堪堪挂上御林军大营两侧那险峻的山头之时,只见百名衣甲鲜明的骑兵,已经列起了整齐的方阵。 “骑兵卫队,速随本将赶往邯郸西门”大将军赵括一声令下,百命骑士陡然发动,伴着战马的嘶鸣便呼啸而出,向着邯郸西门的方向奔去。 稍后,那邯郸城郊外的官道上,便响起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不时地,还有阵阵战马“恢律律——”的嘶鸣声传来。百骑战马飞速齐齐奔驰,马蹄踏得大地一阵阵有节奏地颤抖。两旁树林中那初春的鸟雀,受不了这惊吓,顿时扑啦啦一群群飞了起来。 今日正是上将军赵括出征之日,那赵王丹已出了邯郸西门焦急地等待着上将军赵括,等待着为这位慨然请战、立志战秦的宠臣洒酒壮行。 此番,赵王丹排场铺排得甚大,确实煞费苦心。赵王丹酷爱面子,他做出这种排场一是为给大将军赵括壮行,但更深层的意思,则是为了证明其换将决策的英明。 赵王丹亲率百官从官道西来,邯郸庶民、商贾、工匠更是万人空巷,从四面八方涌向邯郸西郊那座古朴硕大的迎送石亭。百姓们欢呼雀跃地堆在山丘,挂在树梢,矗在任何一个可以遥望石亭与官道的塄坎上,都要一睹以与白起并世对阵为荣的、年青上将军的风采 日上半山,遥闻马蹄声大作,但见远处黄尘漫天。百姓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稍后便见远处旌旗飞动,一彪军马便如火焰般掠地卷来。片刻之间,一杆红色硕大军旗迎风飘扬而来,一个斗大的“赵”字,便满荡荡涌入眼帘。 赵字大旗下,那枣红色的战马上,端坐着一个面色黑红而坚毅的英挺将军,绛红色的绣金披风猎猎舒卷,披肩的长发随风根根飞舞,那一身棕色窄袖胡服皮甲紧紧地包裹着健壮的身躯。远远望去,上将军赵括简直威风凛凛的战神一般。 赵括身后的百人骑兵队,更是清一色的红鬃阴山烈马,仅仅是那隆隆如战鼓般整齐的马蹄声,便使得崇尚骑射立身的赵人连声喝彩。 及至赵括率领着骑兵队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百姓们只见那漫天的黄尘猛然蓬起。躲闪不及的百姓们登时被一蓬“黄土雨”洒得灰头土脸。 便在这时,只听上将军赵括“吁——”地一声呼喝,紧接着那手中的精铁长剑高高举起,伴随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百余匹阴山烈马顿时在亭外半箭之地,齐刷刷山岳般人立而起。 百姓们望着英姿飒爽的赵括和那令行禁止的百人骑兵,顿时兴奋地振臂高呼起来:“上将军万岁”、“马服子万岁”刹那间,呼喊声一浪连着一浪,响彻了漫山遍野。 “万岁?”听到这万岁的呼声,正尽兴耍酷的上将军赵括心头猛地一紧,心道:乖乖,这万岁可不是能这么随便喊的,百姓们这不经意间,别把本将放到火上烤了。 只见大将军赵括忙闪身下马,朝着赵王丹的方向,高高拱起双手,长身一礼,运足丹田之气昂声高呼道:“赵王万岁——大赵万岁——” 适才听到百姓们高呼赵括为万岁,那赵王丹的目光陡然间阴冷起来。待看到此时赵括临机应变的表现,赵王丹才长出了一口气。便在这时,只听那权作司仪的上卿蔺相如一声清亮的高呼:“奏乐——壮行——” 蔺相如话音未落,那悠扬的乐声便响了起来,朝臣夹道簇拥下,赵王丹踏着厚厚的红毡,向着长身而立的上将军赵括迎了上来。 待靠近时,赵王丹面上堆起了笑意,他从身后宫人的托盘中捧起了一只硕大沉重的青铜酒爵,向赵括朗声言道:“美酒赠英雄,望上将军早日凯旋归来” 上将军赵括拱手言道:“臣赵括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我王赎罪”话音未落,赵括便双手接过青铜大爵,咕咕咚咚地一饮而尽,不经意间那淋漓的酒水,已洒了赵括满身。 “上将军再饮一爵”随着赵王丹一声高呼,那宫人又将一绝美酒送到了上将军赵括的手中。赵括本就酒量不大,这么一大爵果酒饮下,他已是面颊绯红。只见赵括高高举起酒爵,抬头向天长啸道:“此爵美酒,敬我赵氏列祖列宗,愿列祖列宗佑我赵括,一战败秦” 稍后,只见赵括倾翻酒爵,将美酒在身前缓缓洒下,望着赵括郑重的模样,赵王丹和群臣们一个个塑身而立,向着赵氏发源地西北的方向,纷纷高高拱起双手以为礼。 此时,那宫人身旁还有一爵美酒,但是看到方才那爵美酒被赵括转敬了祖宗,那宫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望着那将空酒爵的归还的赵括,便面露难色。大将军赵括冷肃地一笑,示意宫人将第三爵美酒奉上。 赵括再次将这爵美酒高高举过头顶,转身向着邯郸城的方向,微微躬身,随后缓缓将那爵美酒洒下。随着美酒哗哗的洒落声,只听大将军赵括放声高呼:“愿天佑大赵,生生不息” 赵王丹、群臣及百姓闻言,登时心神一凛,便纷纷拱手,跟着赵括高呼起来:“天佑大赵,生生不息” 面颊绯红的上将军赵括,犹自意犹未尽。人生能得几回搏,今日即将开往长平战场,来日将于那屠夫白起血腥大战,想到这些,赵括那全身的热血瞬间沸腾起来。只听赵括向赵王丹慷慨高声道:“今日,我王率朝野臣民,为臣壮行。臣请歌一曲,以明心志”“彩”赵王丹开口便是一声高呼。只见上将军赵括大手一挥,那随行的御林军百人骑士纷纷抽出了精铁长剑和钨钢刺,交相敲击起来。刹那间,动人心魄的金石之声,节拍昂然地响起,节拍时而急促、时而雄浑,听来如同置身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般。 这首乐曲,正是御林军的军乐。这些日子积极备战、战术推演的同时,大将军赵括又命百夫长方地在御林军中觅了一个精通音律的将士。这将士在赵括的指引下,整整熬了三个长夜,便作出了这首催人振作、昂然奋进的军乐。 其后,赵括又和幕僚韩曲合作,做了一首与之相配的军歌,俗话说:歌以咏志,乐以慷慨。赵括的十万御林军已经蔚然成势,是需要一首配乐军歌来提振战心、凝聚士气了。 上将军赵括听着这熟悉的韵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节拍已至,那赵括和着乐曲,纵情挥舞着手中的精铁长剑,但见寒光闪烁间,一声清越高绝的嗓音,便破空而出。稍后,只听百人御林军骑兵们,随着上将军赵括,齐声高歌起来。 大风起兮,山河动,御林大军声势雄。 旌旗招展兮,金鼓响;龙腾虎跃兮,军威壮。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兮;诛杀暴秦作先锋。 纵横扫荡、振兴大赵;所向无敌兮,立大功。 忠诚精实兮,风纪扬;机动果决、奇袭主动兮,智谋广。 肝胆相照、相依共强,不死不休兮,热血洋。 歼灭敌寇、重整河山,大赵威扬兮,凯歌唱。 “凯——歌——唱——”随着响遏行云的一声高音,只见上将军赵括手腕一抖,那高举的精铁长剑便铿然入鞘了。雄壮的御林军军歌回声四起、缭绕不 绝,赵国的官员、百姓们已经沉浸在动人心魄的高歌之中。 恰在那时,满场人众肃然无声,那赵王丹竟已是泪光荧荧,他对着上将军赵括,便是深深一躬,高声道:“我大赵之气运,本王托付上将军了” 大将军赵括对着赵王丹也是长身一躬,随后,便高高举起双手一字一句地言道:“赵括粉身碎骨,也要护得我大赵之气运,天佑大赵,生生不息” 骤然之间,欢呼声震天动地般响起,瞬间便淹没了邯郸郊野。 只见上将军赵括,挺身向赵王丹一拱手,便潇洒地飞身上马。 “大军出征”上将军赵括一声令下,那一片片飞动的火焰般的骑士,便卷着一蓬蓬的黄尘,呼啸而去了。 “此战暴秦,赵括可要必胜呀”赵王丹望着远去的骑兵,口中喃喃自语。动人心魄的一刻后,赵王丹神经有些麻木起来,他竟是久久伫立着,直到那马蹄扬起的黄尘长龙消失得不见踪影,方才意犹未尽地动身返城。 那日,换将风声倏忽间传到赵军长平行辕之时,老将廉颇终于震怒了,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咆哮着下了严令:“胆敢妄传流言者,杀无赦” 这自开春以来,长平的赵**营处处流言不断,这流言逾传愈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看不清这花到底是真还是假。 老将廉颇对此大是头疼。他坚信这些流言,都是秦国那诡计百出的应候范雎授意那个鸟黑冰台恶意散布的,其用意就是动摇赵军之军心,进而动摇自己坚守耗敌的决心。 说什么楚国、燕国向秦国示好了,赵国府库又要缺粮了,赵国已是无兵可调了,那东胡和那匈奴要趁机南下大掠赵地了,林胡又要东山再起了,如此等等,将军营搅得乌烟瘴气。 老将廉颇更为蹊跷的是:赵军士卒之间,每日都有新的传言。士卒们每日在军营中,听得那说的有模有样的流言,便忍不住一惊一乍。这赵军的军心,确实是受了流言的影响,波动了。 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风传,老将廉颇实在找不出破解之法,除了大骂秦人卑劣、范雎无耻之外,便只有下出必杀的严令。但饶是如此,流言竟还是鬼魅般游荡在军营。 更令人气恼的是,有些传闻竟迅速得到了正规途径的证实:譬如秦国武安君白起将死,譬如赵国已现粮草不济之相。 正所谓法不责众,老将廉颇的军令再严,也不可能每日杀人。时间一长,老廉颇对这鬼魅般无孔不入的流言,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权当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了。 不过,那时装作充耳不闻的廉颇,还未预料到,马上那流言就要把他给编排进去了。 第两百七十章寒 第两百七十章寒 (诚挚感谢书友“啊哦1111”、“大阎王”的月票支持,码字腰酸背痛的时候,看到书友的月票鼓励,顿时觉得酸痛轻了许多拜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那流言本身并不在意的老将廉颇着实是有些糊涂了。他把那应侯范雎真的是小瞧了。若真的是靠流言来扰乱军心,秦国怎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此番秦国不但是动用了黑冰台的密探,就连斥候探马、秦国义商,全都在这次流言风波中做了卖力的推手。 论起战事,廉颇绝对称得上战国之世赫赫大名的一员名将,即使他现在固执地欲图“坚守耗敌”说到底只是有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顾惜名声、惧怕战败的他一时被蒙蔽了双眼而已。 但是抛开战事之外,这廉颇对于诡道邦交、用间破敌等等计策却是不甚了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战功卓著、享誉列国的他,即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流言真正的攻击对象,竟然是他这位对流言最不在乎的赵军统帅。 不过,老将廉颇虽则对流言不太在乎,但是此类流言在春日里滋生的速度,却令廉颇大觉诧异。就在决意坚守的那老将廉颇,打算将流言置之不理之时,军营中便骤然流传出“秦军不惧老廉颇,而独惧大将军赵括”的消息。 老将廉颇闻讯,竟破天荒地哈哈大笑起来:“滑稽滑稽秦人造谣之术太过拙劣也竟说自己怕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莫非当我老赵人,真是磁棰愣种么?哼如此流言,鬼才信了” 于是乎,老将廉颇非但没有禁止这则流言,反倒是走到哪座军营说到那座军营,总是大笑一通。欲图以这则最是荒唐的流言,讥讽应侯范雎人造谣之术的拙劣。 在老将廉颇看来,范雎制造的这则流言,着实荒诞过甚,恰似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一般。如此一来,只能使所有流言,在赵国朝野变成一阵烟雾渐渐飘散。 谁知正在老将兀自哈哈大笑的时候,自以为得意的时候,一则令人大惊的消息,竟在军营迅速流传开来:赵王丹已决意换将,拜力主与秦军对攻的马服子赵括做上将军。这老将廉颇,已是去职无多了。 这则流言,恰似一颗闷雷在头顶炸响。那老将廉颇被雷得脸色铁青,这下流言让他切实地感觉到危险了,他当即命中军司马击鼓升帐聚将,厉声下令严厉追查流言来源。 谁知那日,中军大帐中赵军四十多员大将,竟是心照不宣地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出声,仿佛真的当老将廉颇已经去职一般。 对赵括以攻对攻之策颇为欣赏的大将军乐乘和裨将弧茄,这下心思突然活泛起来,隐隐然竟心中盼着赵括早日到职。这些日子里,连丢南三陘和老马岭防线,紧接着又是流言四起,这两位将军那真是快要憋坏了。 老将廉颇见状勃然大怒,啪地一掌拍向案头,他那雪白的须发骤然飘扬起来,断然便是一声大吼:“司过将军,给老夫立即核查无论兵将,传谣言者,皆杀” 正在这满帐肃杀之时,突闻行辕外马蹄如雨,便有中军司马掀帐而入,快步走到廉颇身边,低声在廉颇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老将廉颇脸色骤然一变,对司过将军略略吩咐一句:“你便去核查,老夫片刻即回。” 一语说完,老将廉颇便大步出账,只留下四十多位将军愣在帐中面面相觑。看着廉颇去色匆匆,许多人心头登时不安起来,心下暗道:形势有变,说不准那换将的流言,真的要被证实了。 那夜天空中云层斑驳,长平赵军大营行辕外,月色正是朦胧。老将廉颇只见前方昏暗的光线中,快步行来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廉颇心头陡然一颤,紧接着便上前几步迎了上去,只见廉颇拱手,向着来人言道:“平阳君,你却是如何来了?”说话时,廉颇的声音已是忍不住地一阵发颤。 原来这夜色中行来的,正是老将廉颇在赵国朝堂的盟友——平阳君赵豹。 按说这出身背景迥然各异的两人,能成为盟友,也是赵国朝堂的奇事一桩。要知老将廉颇本为布衣,出身寒家的他是靠着浴血拼杀出来的军功,一步步登上今日高位的。可以说,廉颇乃赵国朝堂新贵族的代表人物。 而平阳君赵豹,却是赵惠文王赵何之弟,能被封为平阳君之高爵,除了他那些还算过得去的才干外,更主要的是靠着血缘关系。身为王氏宗亲核心人物的他,乃不折不扣的老贵族中人。 近年来,赵国朝堂新、老贵族之间暗流涌动,那背地里愈演愈烈的矛盾,渐渐又浮出水面之势。若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位新、老贵族的代表人物,那应该是争斗残酷、怒目相向才是。 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这两位本不该成为盟友的朝臣,竟然在众臣诧异的目光中黏糊在了一起,甚至成了患难刎颈之交。 廉颇此人,颇有傲气,人缘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和低调做人、高调谋事的上卿蔺相完全不具备可比性。也正因为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当初廉颇和蔺相如频频发生冲突。可以说在新贵族行列中,廉颇混得并不得意。 那时,同样在朝堂有爵无职、自认落魄的平阳君赵豹,却发现了机会。屈尊降贵的他,主动向廉颇伸出了温暖之手。几场酒宴下来,这二人竟生出近乎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这种缘分,如同美酒一般,年头越久便越是醇厚。多年来,这二人在朝堂中每每暗中相助,感情日渐深厚的他们,竟然成了刎颈之交。 那平阳君赵豹听到老将廉颇为问话,当即苦涩地咧嘴一笑,开言道:“患难刎颈,赵豹不来,又能有谁来哉?” 老将廉颇听得心头一酸,忙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平阳君赵豹那双寒凉的大手,沉声说道:“平阳君后帐稍等片刻,待廉颇处置完军务,你我入席痛饮,不醉不休” 平阳君赵豹一到上党前线,便听说了廉颇因流言肆虐、怒而杀人的事情,此刻见廉颇面带昏暗模糊的怒容,他忙摇了摇廉颇的手,沉声劝道:“此事一言难尽,将士何罪之有也。老将军暂且住手,不要再错杀了。且听我说何如。”平阳君赵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廉颇便到了行辕入口旁的僻静角落处。 春夜的寒风,一阵阵吹来,裹挟着平阳君赵豹的低语,钻入了老将廉颇的耳中。 平阳君赵豹虽然将声音压得甚低,但在廉颇听来却不啻为炸雷阵阵。“他娘的”老将廉颇恨恨地骂了一句,顿时泥塑石像般惊呆了平阳君赵豹却未停下,他依然字字句句地轻声说着,一直将开春以来的种种大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这其中的关窍、要害,更是不厌其烦地为老将廉颇一一拆分解说。 “廉颇明白也平阳君无须再言了。”终于,老将廉颇仰首望天一声长叹。望着天空中那朦胧的星光,廉颇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真的是如同这迷蒙的夜色一般,看不到来日的方向。 见老将廉颇心灰意冷的模样,那平阳君赵豹又拉住廉颇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劝慰道:“老将军切莫消沉,虽则此番赵王一时糊涂,但待来日那马服子吃了大亏,赵王还是要靠老将军来收拾局面” 待看到廉颇不为所动、依旧神情麻木的模样,平阳君赵豹长吁了一口气,对廉颇劝道:“赵豹也是厌了赵国朝堂,老将军若去,赵豹向我王请命隐退便是了” 那老将廉颇闻言,缓缓地摇了摇苍老的头颅,便对平阳君言道:“老夫之心,凉透也平阳君乃赵氏柱石,当此赵国危急时刻,切莫生出隐退之念为是。” 见老将廉颇恢复了些生气,平阳君赵豹心头一动,便正色沉声道:“老将军,今日赵豹撂下一句话。有赵豹存活一日,赵国朝堂便少不了老将军立脚之地” 听闻平阳君赵豹竟然说出如此掏心窝子的话来,老将廉颇禁不住心头一暖,向平阳君哆嗦着说道:“平阳君既做此言,廉颇还有何话可说。只是,这大军交予赵括,待来日怕是烂摊子不好收拾也” 平阳君赵豹言道:“事已至此,来日老将军便尽力而为就是了,只是可惜了我大赵这数十万热血男儿。” 老将廉颇垂首略略一想,便沉声道:“平阳君稍带一日,待明日将军务交接完毕,老夫即刻便回邯郸府中窝着去。不受赵王待见,俺就先夹着尾巴做人吧呵呵——”廉颇说着,竟然苦笑起来。 平阳君见廉颇恢复了应有的常态,忙讪笑道:“如此也好。先消停下来,在邯郸养养身子。那时,赵豹便可与老将军终日盘桓了。” 廉颇摆了摆手,说道:“平阳君,此战若是”话说到一般,老将廉颇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已经决意安静些时日,觉得这话再说也是无趣之极了。 那平阳君赵豹哈哈大笑道:“大丈夫、好男儿,何必计较一时之得失,怕是再过些时日,老将军便要时来运转是也” “老夫将去之人,夫复何言?”老将廉颇摇着头,喟然一声叹息。 话音刚落,廉颇却是觉得身后有异,猛然回身端详时,骤然间便是老泪纵横。原来,那帐中的四十多员大将,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正整齐地肃立在辕门庭院,无声地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军将领中,虽然不乏对老将廉颇坚守耗敌之策不以为然者,但是廉颇这年来积累的赫赫战功,自驻守上党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的行动,足以然他们对这位老将油然而生敬意。 此刻,老将廉颇将去的流言已经证实,众将领心头突然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更有离别之愁绪悄悄地涌上心头。一时间,众将们默默无言,就连对赵括最为期待的大将军乐乘和裨将弧茄也是神色哀戚肃然。 老将廉颇摸了两把满脸的泪痕,登时觉得胸口像塞满了土坷垃一般难受,他对着朝夕相处的将军们,垂下那苍老的头颅深深地一躬。待直起腰后,挥挥手,便拉起平阳君赵豹大步去了。 次日的清晨,新任上将军赵括和平原君赵胜,率领着十万御林军,隆隆开进了长平大营。 赵孝成王五年初春,赵军长平大营迎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倒春寒。正所谓春寒料峭,大军行辕周边的垂柳,远看似乎冒出了一些新绿。但枝条还是僵硬着不够柔软,春风虽无朔风的凛冽,但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想缩起脖子抵御,那日头也是淡淡的,根本给不了人想要的温暖。 在这场倒春寒来临之时,最觉得寒意难熬的便是老将廉颇了。那日清晨,廉颇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老粗麻衣,冒着寒风,心平气和地迎接了先头入关的平原君赵胜。 廉颇眯着一对老眼,看了看平原君,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平原君无需多言了,待上将军赵括一到,老夫即刻便可交接。” 那平原君赵胜原是个谨慎持重的人,这也正是他能在战国四大公子中享誉最久的资本之一。换将乃数十万赵军一桩大事,更是赵国一桩大事。那平原君赵胜原本尚有疑虑,怕老将廉颇一时无法接受,更担心廉颇帐下四十余位战将们生出乱子来。 平原君这次特意做了渐进的安排,劝说上将军赵括,先在长平关外驻扎一夜。由他先期抵达大军行辕,抚慰老将军廉颇后,再通报众将,然后再行定夺军令交接之时日。 平原君赵胜这次是过于谨慎了。被迫驻扎在长平关外的大将军赵括,只是淡淡地一笑。 铁鹰营的密探们夜间便报来了消息,那廉颇的铁杆盟友——平阳君赵豹已经到了长平大营,廉颇想来早就知道了换将之事;再者,赵括在长平大军的一年多来,也算是兢兢业业,更曾率领着五百骑兵歼灭了四千秦军,在众将中的人望并非平原君所想那般不堪。 即使无平原君的陪同,赵括只身前去交接,他相信也生不出什么乱子来。但见平原君态度坚决,赵括只是略略地说了几句,便依着平原君的意思在长平关外驻扎下来。 平原君眼见老将廉颇如此行头,又是如此说法,他只觉心头猛然一颤,他心想:老将廉坦诚执拗、勇冠天下,其部下大将更是多年浴血患难,但有不服者,便是事端,廉颇此话,是真心还是示威? “赵胜未能劝得我王,此事实乃万般无奈也。老将军若是记恨,赵胜这便是请罪了。”平原君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对着廉颇深深一躬。 当日来上党前线视察之时,平原君赵胜虽然对赵括之以攻对攻之策颇为心动。但是遇事稳健的他,最终还是偏向了廉颇的坚守耗敌之策,并向廉颇承诺,全力在赵王丹面前为之周全,让廉颇安安心心地耗光秦军。此事若言未能兑现,一向言出如山、信誉传遍列国的平原君不禁心下大觉惭愧。 “呵呵——”那老将廉颇赶紧上前扶住平原君,却是淡淡地笑了,廉颇轻声言道:“平原君不必如此。此乃天意,老夫何敢罪君也?平原君若是不信,随老夫入军,看看老夫是否诚心交接便是了。” 待进得长平行辕,步入那中军大帐幕府,平原君却见聚将厅中数十杆牛油蜡烛熊熊燃烧,只是那烛身已是燃去了大半,显见昨夜老将廉颇和众将们已是忙了一夜。 烛火浓烟弥漫在大帐中,四十余位大将一个个挺身肃然列座,那宽大的帅案上,赫然便是兵符、印信、令旗、王剑等一应军权公器。 老廉颇咳嗽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微微一笑,只见他伸手一挥,向平原君言道:“平原君且看,这间诚心如何?全军大将四十六员,一个不差;军权公器尽在于此” 那平原君也曾随着其父赵武灵王东征西讨,虽是多年未上战场,但这等军旅事务依旧略略通宵。他看着整肃的中军幕府,心下顿时明白老将廉颇并未寻事,其部下的将领们也未现生事之征兆。 平原君赵胜顿时心下一松,面含笑意地言道:“老将军忠诚体国,赵胜这厢先行谢过了。” 紧接着,平原君赵胜转身便对随身司马一声吩咐:“速速通报上将军,即刻入关接防” 稍稍等了一会儿功夫,帐中的众将们只听远方关外一阵隆隆的闷响,紧接着便是嘹亮的歌声响起,他们分明察觉到脚下的土地,竟然一阵阵颤抖起来。 这些日子一直将心高悬不定的众将士们,顿时一惊,纷纷走出帐来,行至大军行辕门外,向关外的方向翘首以望。眨眼间的功夫,偌大的中军帐中,只留下了平原君赵胜、老将军廉颇和几个随身司马而已。 第两百七十一章恩威 第两百七十一章恩威 “大风起兮,山河动,御林大军声势雄”十万御林军将士,在大将军赵括的率领下,整齐划一地引吭高歌,雄壮歌声飘荡中,御林大军便隆隆便 进了长平关。 御林军嘹亮的歌声,顿时引来营垒中长平赵军士卒们的观望,不时地有士卒对着御林军指指点点,还有士卒情不自禁地随着小声哼唱了起来。这等唱着军歌行军的队伍,他们确实乃第一次看到,着实觉得新鲜。 行辕大门外,大将军乐乘等四十多员战将们,听到歌声响起,那歌声中的豪气万丈、激越苍凉,登时让他们精神一振。 “这新任上将军赵括,行军之法倒真是别出心裁”众将领们皆是身经数战乃至数十战,从尸山血海中滚打出来的,只是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军歌对于激励将士战心斗志的妙用。一时间,众将领对再赴上党的新任上将军赵括,顿时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待赶到大军行辕门外,上将军赵括朝着前来迎接的众将们抱拳拱手致意后,当下未作寒暄停留,便带领着御林军一班心腹爱将和贴身侍卫刘侠,雄赳赳、气昂昂地步入了幕府中军大帐。赵军四十多员大将,紧随在赵括的身后,面色肃然地进账,围着那硕大的沙盘默然而立。 平原君赵胜眼见上将军到来,那富态的白净圆脸微微一抖,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便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廉颇和赵括的军权交接。 那老将廉颇满是皱纹的老脸却是波澜不兴,他对着赵括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接着朝赵括一伸手,便索要那王命诏书。刚才的歌声,老将廉颇也是听到了,但是心下失落至极的他,对这新鲜的事物却未生任何的反应,直如充耳不闻一般。 上将军赵括望着老将廉颇那冷淡的模样,心想这马上就要夺了人家的军权,人家有些情绪也是在情理之中。当下,赵括心中默念“得意莫忘形”的箴言,对廉颇的冷淡便不以为忤,却是报以浅浅一笑,向廉颇拱手道:“老将军,昔日赵括多有出言冒犯,还望老将军海涵。” 那老将廉颇望着一脸坦诚的上将军赵括,心下颇为诧异。他原本以为,赵括此番漏*点勃发而来,定然要抖一抖他新任主帅的威风。廉颇心下早就计议已定,管你怎么盛气凌人,管你怎么言辞挤兑,廉颇冷淡处之、给你碰个软钉子便是了。 但眼前上将军赵括已经摆出了谦逊的低姿态,老将廉颇却又怎好意思再给人家脸子看。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也,只见那廉颇也向着赵括略略拱手,声音沙哑地言道:“但有王命诏书,上马服子宣读便是了。” 这廉颇本想叫上将军,不过一个上字刚出口却是觉得别扭无比,马上又该做了马服子的称呼。谁料,上将军赵括却是呵呵一笑,便沉声言道:“老将军两年来劳心劳力,赵括代我王致谢了”说话时,便将手中的诏书径自塞到了老将廉颇的手中。 赵括这下,可谓给老将廉颇留足了面子,老廉颇的心头陡然泛起一丝温热。廉颇挥了挥他那粗糙的大手,便唤来了一旁的中军司马,命其速速将一应公器、案牍陈列上来。 稍后,只见那中军司马引着赵括,利索地将将兵符、印信、王剑等诸般将权公器,一一打开展示;随后那两名司马又抬来了满满一箱、扎得整整齐齐的竹简公文,便神情肃然退了下去。 “上上将军,此乃将权公器,此乃军务案牍,帐中四十六员大将聚齐,全班司马军吏在列老夫交接已毕,就此别过了。”那老将廉颇向赵括一一指点完毕,随后对赵括略略一拱手,说话间便闪身出了大帐。 “老将军走好——”上将军赵括目送廉颇背影出帐后,便缓缓地理了理他那披肩的长发,急行两步向那帅案走去。 微微颔首的平原君赵胜,低声笑道:“上将军尊重老将,不骄不躁,颇有大将之风度。令赵胜感佩之至。” 上将军赵括拱手道:“平原君谬赞了,赵括愧不敢当。”随后,赵括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面色顿时一沉,即刻朗声下令道:“军师苗单、韩曲,立即清点将权军务” 紧接着,赵括转头又对满帐的大将肃然下令道:“诸将回营,且安抚众将士毋得喧哗今日午饭后,未时再行击鼓聚将。本上将军部署大战”这一路奔波,上将军赵括可是饿坏了。赵括的长平大战将起,更是需要一个结实的身板,赵括可不想亏了自己的身子、饿着肚子发布军令。 不过,赵括这番交代却是事急从权。本来在战国之世,军中有点卯之说,也就是说主帅点将应在每日的清晨卯时进行。但大将军赵括虽然军机森严,却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就这今日这时辰光景,赵括便将那点卯暂且改成点未了。 “诺”帐中众将们齐声应诺,随后便鱼贯出厅去了。赵括这点未之行,想来甚为新奇,但是既然军令已出,众将们肃然接令便是了。 赵括原本想留下几个自己熟悉的将领如乐乘、弧茄、以及父亲的老部将,先行谋划一番,但是想到自己已是数十万大军之统帅,凡事还是要本着公心开诚布公最好,于是赵括便朝着那开口欲言的乐乘等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 待众将退去,上将军赵括立刻令帐中军仆准备饭食,稍后便是每人一鼎丝丝冒着热气的苦苦菜炖羊肉端了上来。 赵括贪婪地吸着那诱人的香气,抽出腰间的匕首,叉起一块羊排骨,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起来。这一通炖羊肉,赵括吃得甚为痛快,待那鼎中绿油油的羊汤被他呼噜噜数口灌下,登时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用过饭后,赵括带着御林军的一班心腹爱将们围着那沙盘看了半日,随后便伏在案头,小憩了一会。待觉着时辰差不多了,赵括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便唤来军令司马,命其即刻击鼓升帐。 刹那间,那“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紧接着,进出长平关的几条山道上,便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各营大将们草草用过午饭后,便纷纷快马赶到了幕府辕门外等候。 午时末刻,辕门口内第一通聚将鼓咚咚响过,四十余员大将们便纷纷整肃自己衣甲,按照职爵高低,迅速排成了两列。 原先老将廉颇统军时,赵军众将中原是无人在意如此细致军务,但踏着鼓点不误到帐内议事便是了。 然则,大军中早已传闻:这曾一战屠灭八倍于己之秦军、深得赵王宠信的上将军赵括,最是讲究军容整肃,且对胆敢违反军纪者处罚极为严厉。今日,上将军赵括第一次聚将发令,众将们纷纷如履薄冰一般小心谨慎。 在众将长列的末尾,那裨将弧茄最是精神,他衣甲擦拭得熠熠发光,那头颅高高地昂着,一副意气风发、时来运转的模样。眼见曾并肩作战的上将军赵括到任,这因主张对攻而被廉颇冷藏了许久的弧茄,终于看到了再次出战立功的希望。此时弧茄那心头的乌云早已散尽,晴朗得恰似艳阳高照一般。 及至第二通鼓声响过,众将们便神情肃然地鱼贯迈进了中军大帐,依照各自座次,挺胸在各自将墩前,站成了左右两厢四大排。此时,第三通鼓响,中军司马,便是一声高呼:“上将军升帐——” 伴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上将军赵括便从那只威风凛凛的飞鹰大屏后,昂身走了出来。待来到帐中,赵括肃然对着帅案正中的印信、王剑和令旗,长身一躬,接着退后一步,如山岳般稳稳地立定了。 中军司马接着一声高呼:“未时点将——”便有肃立帅案侧后的一个军吏展开手中竹简,高声念着一个个名字点了起来,被点到之将是便赳赳挺胸、响亮的一嗓子“嗨” 此原本所谓的应卯,已变成了“应未”众将们略觉新奇,但“应未”时一个个精神抖擞,声音高亢洪亮。 大将军赵括初到任,便借这点将来立威。统帅数十万大军,若是没有威信,那简直就是寸步难行,更别说和秦军展开对攻大战了。这点将的程式,讲究的是“军容严整“,也就是军中基本的礼仪之一。点将之时,被点到的大将们绝不许有精神萎靡之态,否则便是触犯军纪,要被行军法的。 对军风、军纪最为讲究的司马法云:“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军容入国,则民德废。国容入军,则军弱。在国言文而语温在军抗而立,行而果,介者不拜,兵车不式,城上不趋,危事不齿” 这番道理被古人说得很透彻,军营的言行风貌与寻常官吏、百姓是完全不同的。此中关键,便是军士的一言一行都要胆气雄壮、勇毅果敢,而渐渐浸化出冲锋陷阵、敢于赴死的猛士精神。 当年,曾经在大学参加过两个月军训的大将军赵括,对此是颇有体会。那一声“教官好”的吼声虽然简单,那正步走看似寻常,但是一宗宗明确具体要求,常年做去,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不由得你不生出胆气与豪情。 这点将之礼仪,赵括早已严令御林军遵照执行,今日初为数十万大军统帅,赵括便要借此提振战心士气了。 刹那间,中军大帐中“嗨嗨”之声接连响起,片刻后点将便告完毕,赵军四十六员大将竟齐刷刷地一个不缺。赵括目光暖暖地将众将扫了一遍,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平之战,乃冷兵器战争史上的第一大战,其规模、惨烈程度无与伦比,写好这一战需要费些功夫,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再适当地加入一些爽快情节,yy过度反而不好。望书友们体谅。) 第两百七十二章军令如山 第两百七十二章军令如山 少顷,那军令司马扯着粗豪的嗓门,肃然一声高喝:“众将聚齐,恭请上将军,发令——” 便在那中军司马一声大喝后,上将军赵括“唰——”地甩开大步,便迈到了帅案之前。帅案后,昂身而立的上将军赵括,却是老半天未开口说话。只见他用两道灼灼的目光,一一扫视着帐中将领的面庞,那富有穿透力的目光,直看得众将们心底一阵打鼓。 但众将之中,也有坦然迎接赵括目光的例外,比如那大将军乐乘、那裨将弧茄,以及那批随赵括而来的御林军的心腹爱将们。这些将领纷纷挺起胸膛,身子站得笔挺,以饱满的精气神,迎接着上将军赵括的检阅。 常言道:欲谋事,先谋人;欲谋人,先谋心。大将军赵括这一通沉默的扫视,并非无的放矢,他试图通过众将们的眼神,看穿他们内心深处对自己这位新上任的年轻上将军的看法。 人言:眼睛乃心灵之窗。略略扫视过后,赵括心头已经有了底,从帐中一些将领的眼神中,赵括捕捉到了那埋在心头的异样情绪。有为老将廉颇打抱不平的愤怒,有等着看他这位上将军好戏的不屑,更有对其“以攻对攻”战术的不以为然。 便在这顷刻间,上将军赵括便清亮地一声咳嗽,开始了他拿手的攻心之术——用层层推理的演说,一举将所有将士们的心神全都统一起来,为日后的令行禁止、令出必行奠定深埋人心的根基。 只见赵括双手理了理那披肩的长发,便慷慨激昂地开始了他上将军的首次训话:“诸位将军,上党业已防守两年,我赵军可谓兵疲师老。无须猜测,无须揣摩,赵括受命上将军统兵,便是要与诸位一道,扫灭秦军,共建我大赵不世之功业” “我大赵,自从武灵王胡服骑射练成新军以来,骑射劲卒便大展神威,大军西灭中山、楼烦,北却匈奴、林胡,拓地千里,大出天下而与那强秦并立自秦、赵两强并立天下,唯一交手之大战,也是我骑射劲卒大胜,一举歼灭秦军八万之多” “然则,自我大赵秉持高义,助韩国防守上党之后,我赵国骑射劲卒却倏忽间变成了一堆烂泥粮草消耗甚巨暂且不说,竟然还连连损兵折将。年前一战,更是丢太行南三陉、丢老马岭西垒。” “我赵国徒拥数十万大军,却是出人意料地节节龟缩。以致今日,竟然被远道而来、精疲力尽的秦军,压在了丹水之东、区区三百里之山谷。此为何?乃耻辱也,乃我赵国骑射劲卒六十余年来之最大耻辱也。如此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便在话音未落之时,上将军赵括从腰间锵地一声拔出那锋利的精铁长剑,紧接着手腕一抖,长剑划出一道白光往那宽大的帅案砍去。紧接着便是“喀嚓”地一声响起,那帅案禁不住赵括这凌厉一劈,硬生生被砍下一个角来。 “诸将可知,曾无敌于天下之骑射劲卒,何以如此?”便在举帐肃然之时,上将军赵括喘息了一声,语调略是平缓“骑射劲卒,强在步骑配合之野战,弱在据城坚守。两年来,大军一味防守、一味龟缩,何以求胜?” 稍后,赵括的声音愈发地低沉起来,只听他心痛地言道:“将士们,想当年齐国田单抗燕,孤城艰危尚刻刻筹划反攻,始得有胜。而今秦赵两军对峙,我方营垒两年不做攻敌之备,谈何战胜攻取?” 听赵括说田单抗燕之事,众将们纷纷朝着那立在一旁的御林军军师苗单一眼。齐国抗燕复国之大功臣——安瓶君田单化名苗单、效力上将军赵括帐下之事,早已在赵军中悄悄地传开。望着那黧黑面庞、身形如铁塔一般的苗单,赵军众将们心头顿时一凛。对大将军赵括之能,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佩服。 赵括痛心地沉吟了一会儿,声调陡然升高,昂声道:“赵括景仰廉颇老将军既往战功,却不能苟同老将军此等一味防守之战术” 待看到将领中有人目光一瞥,上将军赵括登时冷冷一笑,放声言道:“诸位将士,若以为是因秦国武安君白起之死,而使赵括决心请战,那便是错也,大错也” “所谓国之良将者,唯以战场情势之变而变之。今秦军远来上党两年,已是疲惰非常。秦军粮草道远,运输不便,步步进逼却营垒松懈,久屯厌战之情绪早已在军营中蔓延,那主将王龁,更是一勇之夫。当此之时,若再一味固守,便是食古不化便是败军亡国” “当此情势,我数十万大军当化守为攻,一展我骑射劲卒之威。若是对攻,我赵军胜算如何,且看年前那轵关陉一战。弧茄将军,可还记得那夜之战况” 见上将军赵括问道自己,那弧茄顿时精神一振,他赶紧高耸着胸膛,向上将军赵括昂声回道:“轵关陉一战,上将军亲率五百骑射劲卒来援,歼灭秦军四千士卒,斩杀秦军副将李闻” 大将军赵括望着弧茄精神抖擞的模样,便是微微颔首,随即痛心道:“此战之胜过日后却被白白浪费,对攻一战,轵关陉安然无恙,弃攻死守,却是惨然陷落。这攻守之间,何者为王道,诸将心下以为何如?” 便在上将军赵括昂昂的演说声中,中军大帐中赵军众将已经渐渐被赵括的激昂雄辩所折服了。若是方才赵括一味攻讦老廉颇,或只是蛮勇主战,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必然便是心中不服了。但,而今赵括非但没有攻讦老将军,更是将改守为攻的道理条分缕析地解说清楚,不由得他们不服。 更关键之处在于,自白起将死的消息传开,对秦军不利的传闻便接踵而来,赵军将士也是精神大振,求战之心日见迫切。说到底,军营将士的主流精神,永远都是迫切求战,古今并无不同。 上将军赵括虽然心底明白那武安君白起只是装病而已,但却是隐而不言,便是出自这赵军士卒战心士气之考虑。更是为了替自己以攻对攻之战术,减少不必要的阻力。在这一点上,上将军赵括并未明言,却是做了个善意的变通了。 听着上将军赵括椎心泣血之言,帐中的众将们一阵阵耳根发热,心头暗流涌动。如今一经上将军赵括点拨激发,赵军众将们那压抑三年的求战之心,顿时勃然喷发。顷刻间,举帐便是浪潮般一阵阵高喊。 “我等愿随上将军一战” “血战秦军,把鸟的秦人,统统打回关中去” “上将军威武,赵军威武,骑射劲卒天下无敌” “诸位将军有此战心,国之大幸也,本将之大幸也”上将军赵括听着众将嗷嗷地求战之声,当下便是心头大震,待帐中高呼声平息下来,赵括便趁热打铁昂声道“为此逐秦大战之胜,本上将军今日,特发布三道军令,望诸位将军一体遵守” “其一,原大军幕府司马、军吏,各加爵一级;御林军军师苗单,升任为我赵军全军之军师,各司马、军吏悉数听其调遣。本将军不在时,军师代本将军发号施令” 赵括第一道命令发出,帐中众将领们顿时默然,待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掂量出了其中的轻重,便向着赵括齐齐拱手领命。望着众将肃然领命之举,上将军赵括稍稍点了点头。他心底明白:自己这赵军新任统帅的第一道军令,算是顺顺利利地发出去了。 在赵括的印象中,那原本历史上的赵括出任赵军统帅后,发出的第一道军令便是将原中军幕府所有的司马、军吏下放,全都换成了自己人。这种“易置军吏”的做法,可是军中之大忌。忌讳处不是其宠信的随行司马、军吏没有足够的才干,而是临阵易置军吏对战事大大不利。 自古以来,如同换官不换吏一样,换将不换吏也是军中之传统。幕府中军的这些司马、军吏,事实上都是掌握数十万大军之军务细节的实干吏员,其可贵处不在于韬略大才,而在于对繁杂军务的精熟,以及与大军长期磨练的处事经验。 除了最重要的中军司马,其余一班司马、军吏们与将帅并无生死党附,而都是唯军令是从。无论何人为将,经验丰富的司马、军吏们都是处置军务不可或缺的一套人马。 那历史上的赵括甫至长平幕府,便易置军吏,而任用自己的随行人马,但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已是犯了大忌讳。此时的两千多年后穿越来的上将军赵括,自然不会再犯此等错误。 至于升任苗单为中军幕府军师之令,一来苗单之名气甚大,对其战阵之才,帐中的这些将领们心头是无一不服。在他们看来,别说苗单只是做个军师,就是做数十万大军之统帅,也足以胜任。二来赵括先以爵位之赏,稳住了廉颇中军幕府的原班人马,为军师苗单的上位恰如其分地做了铺垫。 惟其如此,幕府司马、军吏也是齐声应诺,无一人质疑赵括此令。那爵位意味着身份地位,意味着粮食财货,更意味着来日晋升的优先机会,这些人精一般的司马、军吏们自然通晓此中之利害。见司马、军吏们如此泰然,众将便也会意,便慨然接令了。 就在帐中众将殷殷期盼之中,上将军赵括又昂声发令了。 “本将第二道军令”赵括语气骤然凌厉起来“自今日起,各营立即做攻敌之备。半月之内,散守各处营垒之军兵,集结成营、大队驻扎” “专一防守之器械,尽数退入辎重营,弓弩、云梯、云车、投石机等诸般攻敌器械,做速入营骑兵之武器,全数更换为我御林军飞骑营一般制式” “营垒、军炊、器具一律退库,军士复我赵军骑射劲卒剽悍凌厉之风,人各十斤干肉、五袋马**。来日,待本将攻击之令一下,便做一往无前之冲锋陷阵” “嗨”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只听中军大帐中便是轰然一声大喝,数十位战心斗志正盛的将领们齐声呐喊之威,声势甚为惊人,这声大喝简直如同闷雷突响,几欲掀翻那中军大帐一般。 坚守两年之数十万赵军,陡然转守为攻并非易事,上将军赵括酌情考虑,给了大军半个月的备战时间。 至于那军器坊新式武器装备,操练纯熟尚需时日,数量也是不足,唯一可以迅速配备的,便是骑兵之连发弩了。赵军人称骑射劲卒,就在于骑术和射术高人一筹,若是骑兵们再配上操作简易、威力大增的连发弩,其战力自然更上一层楼。 至于粮草之事,上将军赵括将其分为随身粮草和备用粮草。随身粮草越多,士卒的灵活机动性便可大增,十斤干肉、五袋马**随身携带,便可供士卒十日之用,在这战国之世来说,这已是能随身携带军粮之极限了。 便在这时,上将军赵括那灼热的目光猛地转向了御林军的千夫长陈不群,只听赵括昂然大喝道:“本将第三道军令陈不群接令自明日起,猛虎营将士们,便洒向这方圆数百里之山地,依托地势,因地制宜地展开游击战” “所谓游击战者,此中之要有二。一者,须不时地骚扰那秦军,若有机会赚来便宜,当放心大胆去赚;若是秦军追来,迅速借着地形的掩护撤退;记住,若是赚不到便宜且不可贸然进攻若是幸运,能取那秦军将领之首级,每取一颗,本上将军赏爵一级;若是能取秦军大将桓龁、王陵、王龁、蒙骜之首级,赏爵三极;若是能取那武安君白起之首级,赏爵五级、位列朝堂” “二者,排除万难险阻,也要密切沟通、联络我大赵诸军,随时向中军幕府及各位统兵大将,细细汇报那秦军之一举一动若是因消息无法传递,而致使大军延误,本将严惩不贷” “嗨”那御林军千夫长陈不群昂然闪身出列,对上将军赵括拱手便是一声暴喝。陈不群心头明白上将军赵括所言游击战之艰难,但是越是艰难,越现出猛虎营钢铁将士非同凡响之勇悍,越现出他这位千夫长之高才。因此,猛虎营千夫长接令后,心头大觉痛快,恨不得立即扎进深山,将那秦军将领的人头一颗颗献于上将军赵括案头。 上将军赵括望着日渐成熟的千夫长陈不群,心头便是一阵暖意涌来。这昔日急功近利的陈不群,终于磨练了出来,才堪大用了。对陈不群这一路的特种作战,上将军赵括甚为看重,因此许下了一赏一罚之诺。为的就是要让陈不群明白这游击战之艰难,为的就是激发出猛虎营这两千多名苦心培育的特种战士,来日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来 飞骑营千夫长苗邦、劲步营千夫长申阳见陈不群已是欣然领命,不甘落后的他们心下略显焦急。望着陈不群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头羡慕无比的他们眼看便要出列请命,但是跟随着赵括磨砺数年的他们,还是克制住了,稳稳地立着未动分毫。 上将军赵括适时地一瞥,只是一眼,便发现了苗邦、申阳这两位心腹爱将之异常,便朗声发话道:“飞骑营将士,指导其他各营之骑兵,尽速将连发弩操练纯熟,并练习三骑锥战阵之运用;劲步营将士全体出动,一部分协助其他各营备战,另一部分协助辎重运输队伍,将我御林军之重型连发床弩、霹雳炮车等军器,十日内运抵前线” “嗨”听闻上将军赵括号令完毕,千夫长苗邦和申阳便拱手齐声接令。虽然他们的任务不如陈不群深入前沿阵地杀敌来得痛快,但是御林军森然军纪的磨练毕竟非同寻常,上将军赵括号令一出,他们便是条件发射一般,慨然接令了。 “三道军令已下,往全体将士精诚团结,半月后做好一切攻敌准备”声调高昂的上将军赵括,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便将三道将令下达完毕。稍后,只见那帐中的将领们纷纷拱手告辞,闪身出了中军大帐。 此时的中军大帐之中,只剩下了军师苗单、幕僚韩曲、百夫长方地以及全体原班中军幕府之司马、军吏。适才气氛肃杀、人头攒动的中军大帐,登时变得一片沉寂。上将军赵括摆了摆手,开言道:“各位先行忙去吧军师和韩先生且过来,咱们再看看这沙盘” 上将军赵括话声刚落,那一班司马、军吏便呼啦啦散开,各自忙活去了。上将军赵括拉着军师苗单和韩曲,拿起那油光发亮的竹鞭,便在那硕大的沙盘上又指指点点起来。对攻之战即将铺开,对其中的几处要害地形,大将军赵括便是又将可能的战术变化尽数推演了一遍。 (今夜第三更,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求推荐小生拜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您的支持乃小生努力码字的源动力) 第两百七十三章举国大决 第两百七十三章举国大决 未时一过,数十万赵军各处营地,便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在众位将领的严令下,悄然发动起来了。 这两年以来,赵军士卒都是凭借营垒坚壁而死守,骤然间要转入进攻准备,却是谈何容易?两度春秋寒暑,营垒几乎变成了兵士们的家室。每道营垒后都挖掘了无数山洞,避风处的山洞睡觉,通风处的山洞造饭,溪流边的山洞沐浴,深涧旁的山洞做茅厕,营垒中段的宽大敞亮山洞,便做了各个都尉的“幕府” 丹水、石长城防线的赵军士卒,日复一日无仗可打,猛勇的士卒们便在这种军营“山居”中,渐渐变得有些散漫了,有些疲惰了。 如今上将军赵括雷厉风行,一道军令颁下,便要在半月之内回归当初随着赵武灵王大草原血战一般的轻兵大营,却是有多少军务要改头换面?一时间,长平四面的四十多座大营垒里,便是人声鼎沸、战马嘶鸣、车马交错、兵队穿梭。入夜时,遍山火把;白昼间,绛红旌旗猎猎,远远望去,恰似那半个上党山地,都要燃烧起来了。 便在数十万赵军迅速为由受转攻而备战之时,上将军赵括的中军幕府,却悄悄迁出了长平关,北上三十里,在丹水上游的一处巨石林立、杂树丛生的山地,一连数日伐木取材、挖掘壕沟、搭建营帐,神速地构筑了新的中军行辕。 待行辕扎好后,上将军赵括召来中军司马,命人刻石以为这无名山地命名。在原本的历史上,此处山地并无名字,可是说是荒山野岭并不为过。但是长平大战之后,后世的文人墨客前来凭吊之时,给它取了个贴切的山名,那就是将军岭。赵括命人刻上的山名,便是将军令这三个砸凿出来的大字。 所谓将军岭者,上将军赵括驻扎之山岭也。赵括以此命名,并非毫无根据,这座山是否真的有大军驻扎过,在赵括穿越前的时空里,已经得到了考古的论证。那一堆堆叠压交错的森森白骨,便是赵军大营曾在此驻扎,且战败后变被坑杀的见证。 那日,上将军赵括望着面前已被涂抹成血红色的“将军岭”这三个朱漆大字,便是一掌拍向身边的山岩,咬着牙字字句句地清晰言道:“将军岭,将不再是我赵军将士的耻辱之地,来日,且看本将军如何屠灭秦军,扬我大赵骑射劲卒之声威” 上将军赵括曾率领“军统”特训太行,曾一连数月实地踏勘上党的山山水水,更曾将那硕大的上党沙盘看得滚瓜烂熟,可以说,论及上党之地形,除了那隐居上党太行中数十年、并处处留意的韩曲之外,无人可及赵括。 上将军赵括之所以选将军岭这座山头作为大军行辕所在,乃是出于地势和统筹调度之考虑。这将军岭所在地形甚为特殊,其恰是丹水、小东仓水与永禄水之分水岭。将军岭平地拔起约三十丈,底部为土坡,山腰以上便是石山,山坡乱石嶙峋、不易攀登。那山顶上却是一片平坦高地,可驻扎数万精兵。 若是站在山顶远眺而去,四方河谷与秦军黑色营垒,皆历历在目。秦军的大体动势,可以在此山头看得清清楚楚,确是难得的中军号令之所,着实当得将军岭之称号。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两千余年后,那一个个为了华夏儿女之独立、自强而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军旅强人,均长眠于此。巍巍将军岭,与英灵同在,与闪耀将星同在。 新的大军行辕一扎定,上将军赵括便立即下令:将军岭即刻设置云车,插上那绣着金色赵字的绛红色军旗以做数十万大军之总号令。那日傍晚,当落日的余晖肆意洒落之时,万千沟壑山石被火烧霞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在这漫天血红色笼罩下,那面硕大的军旗,便随着傍晚的大风,呼呼啦啦地飘扬起来。 “旗在赵军在,旗亡赵军亡”上将军赵括如此对那些护旗的精锐士卒们交代着。直至长平大战结束,这杆硕大的军旗,再未离过将军岭一步。 约莫半月后,有了四国之盟做依仗的赵国,又从各处关隘之中陆续抽调了二十余万大军疾速奔赴长平前线,至此,赵军在长平囤积的士卒,已经接近六十万之巨。 秦国间谍机构黑冰台,虽然较之赵括的铁鹰营尚逊色半分,但是其消息传递的速度,却依然令人刮目相看。马服子赵括已入长平,替下老将廉颇统帅赵军的消息,被黑冰台的密探们在第一时间传递到了秦国咸阳。正是因了这个意义重大的消息,秦国朝野顿生波澜。 原先什么“秦军不畏廉颇,独畏大将军赵括”之类的流言,乃是应侯范雎之大局谋划,更是黑冰台的主持人郑安平一手操持。对此流言散布的把握,秦国最高层当然清楚。 然则,此等消息对于不明真相的朝野臣民而言,却是变了个味道。在他们看来,力主以攻对攻,发誓消灭秦军的马服子赵括为将的消息,不啻是秦赵大决的一道战书用老秦人的话说,秦人绷着心与赵国撑了几十年,你变法来我变法,你强军来我强军,却老是打个平手,秦国没逮着个甚便宜。 反倒是赵国有了“首胜强秦”之名,赫赫然成了山东守护神。如今这生猛的赵国分明要与秦国生决死战,秦人虽则不怕,却仍然是浑身一个激灵此其时也,秦人公战之风早已蔚为传统,消息一传开,便是举国请战,各郡县官署竟是庶民盈门,一口声要上阵斩首立功 秦都咸阳官员大臣们,也络绎不绝地进宫求见秦王,并纷纷上书,却几乎是异口同声一个调:老秦人绝不能服软,愿我王早定国策,与赵国一决 与此同时,山东六国也立即紧张起来。 赵人尚武好战,秦人虎狼成性,一个生猛,一个凶狠,活生生天下一双死硬对头如今一旦举国大决,鹿死谁手实在是难以预料。为今之计,只要不连带受灾便是万幸,谁却顾得来斡旋调停?于是,骤然之间天下噤声,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两座高山轰轰然逼近,都屏息呼吸等待着那震天撼地的对撞风暴降临 只有那赵国的盟友——魏、齐、韩三国的朝堂乡野之间,人们竞相为赵军祈福,祈求赵国必胜。若是赵军战败,秦国事后算总账之时,便是他们的苦头要到了。 那夜甫一得到赵括已上长平的消息,秦昭王稍稍一想,便立即召应侯范雎、武安君白起夤夜密商。此时形势迫人,那君臣三人相对坐着,竟是谁也没有一丝笑容。 事关大战,秦昭王让武安君白起先说。那白起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道:“以攻对攻,这赵括倒是好气魄。而老秦之对策,只一个字,那便是打然则,要一口咥下六十万人马,我军兵力尚嫌不足,粮草尚嫌不便。老臣难处,唯此两点。” 应侯范雎坐镇后援,闻言大是困惑:“我军粮草输送从未间断,在野王已经囤积成几座大仓,如何还是不便?” 白起摇头道:“不便并非不足也。我王、应侯有所不知,此番大战旷古未见,一旦发起,两方大军百余万必是犬牙交错。上党山地多有山溪河流,水源不乏。届时随身军粮之多少,便将成为战力命脉。我军纵有军粮,运不上去枉然,运上去无法造饭也是枉然。 “相比之下,赵军已成胡风,人各随带马十斤干肉、五袋马**,便可保得旬日轻装大战。我军虽也有干肉炊饼之习,然则仓促间却是无法大量制作,如此,军粮便是一难。秦军锐士随身军粮不及赵军士卒,如此,便是被赵军领先了一筹,凶险经老臣反复思虑,此事最难。” “咦——”应侯范雎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奇哉怪也,这天下间居然有此等事,有粮,却没得吃?” “此事看似着实奇怪,其实却也不奇怪。小战无,大战便有。大战之局面风云诡谲,断粮乃是大险。以老臣之见,长平大战那段炊之事必定有。”武安君白起说得运足了力气,说完这句话时,居然已是唾沫横飞。 雄才大略的秦昭王闻武安君白起之言后,先是良久地默然,稍后便是陡地大拍案头:“本王亲赴河内做大军后援便是河内三百里家家起炊,也要兵士随身足食、温暖人腹” “我王”应侯范雎听得骤然一惊,他忙高高拱手道“河内乃新郡险地,我王不宜轻涉。此乃臣之本职,何劳我王” “唯是新郡,才用得本王”秦昭王斩钉截铁“关中不能再征兵,否则老秦人根基便空目下之河内河东,便是吃重之时”喘息一声又道“丞相坐镇咸阳,理国署政,统筹后继粮草便了。” “我王”范雎的声音已经哽咽,那两眼泪光闪闪,却是无话可说了。 秦昭王微微一笑:“秦赵举国大决,本王心下却又怎能生安,要咥得六十万大军,不得气吞山河,拿出震惊天下的大手笔来?” 武安君白起一直没有说话,待听完秦昭王斩钉截铁之言后,白起便起身对着秦昭王却是深深一躬:“老臣代大秦锐士,万谢我王。”秦昭王扶住白起便是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本王也得谢过三军将士了。”便对着白起也是深深一躬。 应侯范雎见秦昭王说得厉害,当下不禁道:“臣却是谢无可谢,免也就暂且了也罢。” 常言道:君臣相知、心心相印说的就是这事了。待那应侯范雎话音刚落,秦昭王、范雎、白起君臣三人,便是纷纷相视一笑,那笑声愈来愈大,直震得王宫密室中一阵阵回音不绝于耳。 第两百七十四章兰花拂面手 第两百七十四章兰花拂面手 (诚挚感谢书友“莫云泽”的月票、打赏和评价票,您的票票给了小生莫大的鼓励,在此拜谢) 待秦国君臣定下举国大决的方略后,秦昭王、应侯范雎和武安君白起这秦国三驾马车,便各司其命,不敢多做耽搁,迅速地投入到决战前的筹备之中。一时间,秦国——这战国之世令山东诸侯闻风丧胆的战争机器,便高速地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赵军长平前线,上将军赵括发动攻势的准备,也正在紧锣密鼓、按部就班地进行。一场震古烁今的对攻大战,眼看便要爆发,上将军赵括依然稳坐钓鱼台,大战未开前,他要将自己调整至最佳状态。“每逢大事要静气”赵括将军正刻意地磨练着自己静气的功夫。 那日正午,刺目日光的照耀下,将军岭中军幕府却是一派寂静。端坐在长案后的上将军赵括,美美地地伸了个懒腰,待一个哈欠舒坦地打完,便唤了那贴身侍卫刘侠过来,递上一方羊皮嘱咐道:“速速发给铁鹰营千夫长鲁云,切莫耽搁了。” “诺”那刘侠闻言,忙收起那张羊皮卷了起来,随后应诺闪身出帐、准备发送去了。 这方羊皮正是上将军赵括写给鲁云的密书。眼看对攻将起,上将军赵括埋伏在野王城的一明一暗两条线,便要适时地提起来了。那小小的野王城,在这场秦赵大决之战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上将军赵括对野王城寄予厚望,早已谋定要在这野王城做一场震惊秦军的大手笔。 “鲁云、刘刚,这次就看你们二位的了”上将军赵括转动着脖颈,在颈椎噼啪作响间沉吟道。 便在上党秦赵两军即将接战之时,秦国粮草囤积大仓和中转枢纽野王城,正是异常紧张地忙碌着。县令徐超真的成了大忙人,这一连十余日的奔波下来,让那县令徐超累得肥肉都生生减了好几斤。 那日一番忙活,将诸番事体安排妥当后,县令徐超终于等来了难得的休憩辰光。便是这半日许的辰光里,徐超的县衙里,一出活色生香的轻喜剧却即将上演,而这场好戏的主角,正是县令徐超大人了。 “本县令要去后花园逛逛,若是无甚要紧的事,且莫要烦扰本县令”那徐超对着身旁的仆役嘱咐了一句,便换上一身便装,悠闲地迈着鸭子步,徐徐往后花园走去。 这些日子里,县令徐超虽然为了应付秦国的差事,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心头却是笃定得很。 自打在鲁氏商社社长鲁云(为御林军铁鹰营千夫长)的引荐下,率领全城军民投降了秦国之后,徐超县令那颗忐忑不安、躁动不停的心,便安然恢复了常态的节奏。献了野王城,能继续做这野王县令、享受富贵尊荣的徐超已经很知足了。 县令一职,虽然不大,但却是个紧要的职务。盖因以秦国郡县之制和官位设置而论,郡下设县,而县分为大县和小县,大县设县令,小县设县长。若是仅仅以人口和土地而论,这徐超充其量也就是个县长,但野王城却因为其要害的地理位置,对秦国备战而言举足轻重,于是才让徐超得了县令一职。 并且徐超这县令,还做得还分外安稳,和以往的命悬一线、提心吊胆完全不同。此时的野王城不用再被秦军威压,不用再担心北上上党的通道被封堵,他的背后可是有实力雄厚的秦国河内郡作为靠山,有数十万无敌秦军锐士作为靠山。 因了这场秦赵大决之战,这小小的野王城变得如此重要,秦军自然不敢大意。徐超之所以如此笃定,乃是因为秦军在此处专门屯驻了五千精锐步军士卒守卫东西两座粮仓。那率领五万步骑大军的秦军大将王陵,也不时地前来野王巡视。 在县令徐超看来,即使赵人想偷袭秦军的粮草,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弄不好便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秦国大军防卫之下,这野王城可是安稳的很,若说万无一失,那并不过分 “唉——俺也就是个紧张忙碌的命哦——”那缓缓而行的县令徐超,幸福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里,深有感触的他,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个显贵的活计忙碌着,那才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正所谓背靠大山好避风,有了秦军的保护,县令徐超忙活得悠然自得。他心想:管他什么秦赵大决之战,那战场与我野王城相去甚远,想那大战暂时打不到野王这儿来。既然野王城只是秦军粮仓,那咱安心接应、协助存储、再卖力地安排运输便是。 一会儿功夫,县令徐超便行到了县衙后花园门前,望着满园******关不住的春意盎然,徐超忙伸手推开那柴门,晃荡着肥胖的身子,冲进那满园的******中。 春日里,县衙后花园正是正是百花争艳的大好时节,各种颜色的花儿闹哄哄地开着,或粉、或红、或紫,或白,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那县令徐超缓缓行在后花园中,只见那满树的梨花正雪白地绽放,一阵阵轻盈的风儿夹带着幽香扑面而来,再走两步,更有一朵朵粉红的桃花略施粉黛,风吹过如玉脂般晶莹的花瓣,便是打着旋儿落地。 “花儿——嗯——那妹子的手呦——腻腻得滑哦——妹子的腰哦——混不吝得柔呦——”触景生情的县令徐超,心头竟是没来由地一动。正所谓万物滋长的春日,人易生春情。见满园花朵妩媚,春风得意的徐超,竟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乡间俚曲。 便在这时,一阵微风打着旋儿贼溜溜地吹来,小风微醺的徐超被风吹得头脑一醒,顿时便悚然警觉起来:“不好,以县令之尊,咱怎能哼唱这等下溅的谣儿莫要被旁人听了去才是” 那徐超转动着圆乎乎的脑袋,在园中四处张望着,待确认此园中并无旁人后,他才放下心来。 今日难得一闲,心情大好的县令徐超,心头有些飘飘然。此情此景,若不哼唱两句,又怎能让他这自命风流才士的县令过意得去。 徐超背着手,稍稍想了一会儿,便由俗入雅,张着扁阔的嘴巴,吟唱起了诗经*小雅中的诗句:“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这诗句的意思就是:春天来得很慢,让人很是期待。不过春天来了之后,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快,生机勃勃,草长莺歌。县令徐超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自以为这诗句很是应景儿。 突然间,县令徐超的吟诵便顿住了,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那笑声甚为美妙,仿佛黄莺出谷,又恰似泉水叮咚,春情勃发的徐超听得便是心头一动,只见忙忙提着身子,掂着脚步,循着那笑声搜寻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县令徐超大人竟然生出了猎艳的闲情逸致。只是他那颗贪婪的心,却跳得砰砰的。情他是有了,但是闲情却是谈不上,说是骚情更为恰当些。 这野王县衙的后花园本就不大,最多也就十来亩的大小,那徐超紧走几步,再转了个弯儿,便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桃花树下,抬头时,只见那粉嫩的花团一阵阵摇动,随后,那花丛中一声娇媚的呼喊传来:“芳芳——快帮我接住这支花儿” 说话时,便是一支新折下的桃花向树下抛来,那县令徐超笑了笑,便满心欢喜地伸手接住了。他心想,原来这采花的小丫头把我当成了府中的婢女,也好,你就安心地采花吧,你那美妙的身段儿,且让本县令今日好好地赏玩一番。 那爬在树上的少女却甚为机灵。恰在这时,那妙人儿没有听到同伴的回应,登时心头一跳,稍觉不妙的她,赶紧闪身滑下树来。待看清接住那支桃花的却是县令徐超大人,她禁不住面色一变,躬身叫了声:“老爷——” 只见县令徐超的面前,正是一个麻黄衫子细罗裙的少女。这少女正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麻黄色的对襟长衫,外面又罩着一件碎花麻布披肩。 在这暖春里,那厚实的棉衣早已褪去。却不知是衣衫剪裁得体,还是天生丽质难遮掩,系着一条梅花带子的腰肢偏就是显得婷婷袅袅。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上插着两朵桃花,衬得面色娇艳无比。 麻衫钗裙、全无半点珠玉、胭脂的雕饰,可娉娉婷婷往那儿一站,让你看到了,便觉得有一股子天然的水灵灵鲜气儿要沁到心里去,不知不觉间,便是醉了。 望着面前的妙人儿,那县令徐超白胖的圆脸面庞上,挂着几丝极为暧昧的笑容,只听他翻动着厚厚的嘴唇言道:“芬儿妹子,这桃花儿生得甚是鲜艳,妹子叉在发间两朵,人面桃花,兮乎,更是人比花娇矣——” 原来这者桃花枝的女子,正是县令徐超夫人的远房表妹,唤作凌芬儿的便是。年前,这命苦的凌芬儿家中遭了水灾,生计无法维持的家人,便把他送到了这县令府中,虽然名义上说是投靠亲戚,实际是给县令夫人做个使唤婢女的活儿。 那凌芬儿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心思精细的她,已经听出了徐超话中露骨的**意味,顿时双颊绯红道:“老爷,夫人命芬儿折几支桃花装点书房,夫人怕是要等急了” 凌芬儿知晓这县令老爷最是惧内,忙抬出了那位表姐,想让徐超识趣地收敛一些。正说话间,那凌芬儿闪了闪身子,便要离去。 那徐超却笑了笑,将身子横在凌芬儿身前堵住了去路,便将手中的桃花枝儿递了过去,轻声叹道:“芬儿的一双手,怎生得这般美妙?” 他一边赞叹,一边竟伸手去抓那凌芬儿的手腕,皓腕纤细吃他猛地一抓,那凌芬儿顿时吃了一惊,急忙一缩手,已自他掌下滑了出去。然后,凌芬儿急急向后闪开两步,微带愠色地扬起了两道细长的弯弯柳叶眉。 见那凌芬儿那一双柔胰秀若兰花,徐超感觉指尖仍存一丝滑腻,瞬间便是心头痒痒地火起,他眯着一对小眼睛,望着神色慌乱的凌芬儿,那早被酒色掏空的眼神里,竟多了几分灼热。 只见县令面上的肥肉一抖,开口急声道:“芬儿,为何要如此地怕我呢,难道你看不出本老爷的心意么?” 那凌芬儿闻言,却是羞得满面飞红,说出的话来更是细声细气:“芬儿乃夫人远房的表妹,老爷” 凌芬儿话音未落,那徐超便嚣张地挪动着身子,凑了上来。此刻徐超心情激动得如同偷吃咸鱼的肥猫一般,眼看就要一亲芳泽,突然间那徐超身子本能地肥肉一颤,心头暗叫不妙。 “芬儿,你这个死妮子,折支桃花咋要这么许久,摔死在这儿了?”一声尖利的妇人呼喊传来,声音里满是责备之意,霎时间,那喊话的人儿已经来到了桃花树旁,只见一个全身绫罗绸缎、满头珠花的长腿高颧骨妇人缓缓行来。 待看到桃花树下那暧昧的一幕,那妇人顿时面色陡变,放声尖叫道:“徐超,好你个老色鬼,竟连这么个小丫头也不放过,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那徐超见势不妙,便向溜走,不成想那妇人反应甚为敏捷,只见她一边呼喊着,一边便是双手挥舞,十指呈兰花状超徐超扑了过来。 那圆滚滚的徐超本就行动不便,这下躲闪不及的他,一下生生便被挠中了面庞,于是乎,县令夫人的兰花拂面手便是大展神威,既稳、且准、又狠,确实很见功夫。 看来这县令妇人平日里定是勤加操练,她那兰花拂面手着实厉害,只这一下,便将县令徐超挠得惊声喊叫求饶起来。登时,但见县令徐超那白胖胖的圆脸上,便被挠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淋淋渗出血来。 见到鲜血的徐夫人,顿时雌威大振,只见他施展开兰花拂面手,十指雨点一般朝着徐超面上招呼过去,那徐超左右躲闪着,狼狈不堪的他,面上早已是飞红点点。 (今夜身子很不舒服,头脑昏昏地,码字不多,向各位书友说声抱歉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死刑 第两百七十五章死刑 就在县令徐超和徐夫人,这当世两大徒手搏击高手激烈对战之时,只听一声急促的高喊传来:“老老爷,那鲁氏商社大东家来访——” 稍后,但见那传话的老仆,跑得气喘吁吁,说话更是断断续续。方才县令徐超吩咐只有要紧的事情才能来唤他,在这老仆看来,鲁氏商社的大商驾临,确实算得上要紧事情了。 待看到眼前夫人正以兰花拂面手大战徐县令之后,老仆竟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忍不要紧,却是岔了气,肋间痛得他直咧嘴。 在县令徐超听来,这老仆的一声呼喊,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美妙,终于找到抽身机会的他,登时如蒙大赦一般怒吼道:“你这妇人,快停手,本老爷有大事要办” 趁着夫人那兰花拂面手略一停顿的功夫,县令徐超忙摆着肥胖的身子,从后花园的大战中逃身而去。 大商鲁云,虽只是一介商贾,但对徐超而言,可是救过性命、指点过富贵的大恩人,那徐超不敢怠慢,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以长袖遮面,急匆匆往客厅而去。待进了客厅,只见那绸衫纱帽的大商鲁云正啜饮着美酒、安然而坐。 “鲁先生,方才本县令俗务缠身,未能亲迎,望先生莫怪”那县令徐超因为被袖子遮住了口鼻,这句寒暄的客套话变被说得是模糊不清。 鲁云望着徐超县令那以袖掩面的怪模样,略略拱手为礼道:“呵呵——无妨,无妨。咦——徐县令,你这脸面却是咋的了?” “这方才不小心,在后花园跌了一跤,面上被树枝划破了几道,这不,听说先生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那县令徐超转动着脑筋,含混不清地编着说辞。那面上伤痕的疼痛,却是让他连连吸着冷气。 那徐超嗫嚅着,神情大是尴尬,好在鲁云也未深究,他便寻了一方长案,在那四方的麻垫上长坐下来。随后又向仆役招呼道:“那没眼力价的,还不再给鲁先生上再斟上一爵好酒——” 鲁云却也未客气,只是静静地等着那仆役又将一爵果酒斟满,便稳稳地端了起来,凑到嘴边,浅浅地啜饮了两口,随后便是砸了咂嘴。 这小小的野王城,哪里有什么好酒。那徐县令口中的好酒,在鲁云看来,着实是差劲之极。入口酸涩,只有酸苦味,却不见芬芳,甚为难饮。 “野王地处偏僻,没甚好酒,鲁先生切勿见怪才好。”那徐县令依旧衣袖遮面,不好意思地朝着鲁云笑了笑,接着便问道:“鲁先生乃大忙人,不知又有何事,来到我这野王城?” 鲁云闻言,便放下酒爵笑了笑,他心想本千夫长来此,可是要办上将军交代的大事。心下如此想着,那鲁云面上却对着温和的笑容。只见他轻声言道:“徐县令,鲁云听闻县衙中有三十辆牛拉大车,不知可否借来一用,鲁云刚刚贩来五万石粟米,正要送往秦国西大仓,奈何大车一时不凑手了。” “此乃小事一桩,何劳鲁先生亲至”那县令徐超依旧模糊地说着,便见鲁云递上了一块晶莹润泽的羊脂玉牌来。徐超顿时眼前一亮,忙说这怎么好意思,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仆役使着眼色,便是坦然收下了。 鲁云见徐超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玉牌,顿时便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 鲁云此番急匆匆赶来野王,正是得到了上将军赵括的命令。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将会直接影响到长平大战之胜败,因此上将军赵括便派了他最为信赖的部署,这结拜的大哥鲁云专门来统领明暗两条线了。 鲁云性格坚毅且心思缜密,更为重要的是甚为御林军情报网络首领的他,历经这些年来的磨练,办事已经是滴水不漏。此番赵括对鲁云有信心,相信他完成那任务后,定可安全全身而退。 若是鲁云没有这个本事,上将军赵括决不会将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他。要知现在的铁鹰营(在外以鲁氏商社之名掩护)可是赵括的耳目,历经五年余的苦心打造,才创建起了领先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情报网络,不管在任何时候,赵括都绝不容许这情报网络暴露。 “徐县令,鲁云还有一事相求。商队大队长途运粮,这生火造饭多有不便。听闻野王府库中存着些猛火油,可能挪动些儿,借上一百罐可好?待来日,定当如数归还。” 听到猛火油三个字,县令徐超却是心头一阵收紧。要知这猛火油可是紧要的战备物资。使用猛火油,可攻可守。其作用主要体现在守城和弩箭火攻之上。 守城时,将猛火油烧热泼下可生生烫死那些舍命攻城的士卒,若是再顺势抛下一个火把,顿时可腾起连片大火。用来对付攻城的撞城槌、云梯最是有效。 进攻时,将弩箭浸透猛火油,再点燃后发射,将让弩箭的威力倍增。特别是在一些特殊地形的进攻战中,这等火箭更能起到意想不到效果。 野王城的这批猛火油,正是守城之用。目下所剩的猛火油也不过只有三百来罐,大商鲁云张口就要借用一百来罐,让县令徐超一阵心疼。 按说以鲁氏商社这么大的产业,那什么大车、猛火油应该不缺才是,怎么也不会到这野王来借。但方才鲁云已经明言,这只是一时不凑手而已,来日还要归还。 加之衣袖掩面的县令徐超,方才刚被夫人的兰花拂面手凌虐得不清,此时心神不定的他也就未曾细想。再说,刚刚收了鲁云那么大一块玉牌,他又怎好意思去拒绝鲁云这合情合理的请求。 紧接着,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鲁云便打着哈哈作势便要拱手告辞。谁知便在这时,只听一阵阵凄惨的叫声自后院传来,这叫声里满是痛苦得不堪忍受的意味,听来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纵使鲁云这游遍列国的大商,早就见识过了各种大场面,但是听到这动静,还是忍不住心头阵阵收紧。 那县令徐超闻声,更是惊惧得满身肥肉直抖。刚甫一听到这声音他就明白了,这分明是那凶悍的夫人正在整治那凌芬儿。夫人的手段和醋意,他早就领教了。此时的他还在担心,万一这鲁云离去,夫人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鲁先生,内宅不靖,让你见笑了。”那县令徐超,忙哆嗦着向鲁云解释道“家内更在行家法,那奴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徐超说这话时,竟是毫不脸红。把这等虐待施暴之事,遮掩成了施行家法。他心头也不想想,此时凌芬儿受苦,正是因为他一时春情萌动才惹来的祸端。 正在这时,只听“噗通通——”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自后院直向客厅传来,紧接着,便是后院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快抓住她,你这小贱人,哪里逃——” 陡然间,只见一个头发披散、满脸泪痕的女子,如风一般冲到了客厅,待寻着鲁云的方向,便紧赶几步扑到鲁云面前的长案上,连声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这女子正是凌芬儿,方才待县令徐超离去后,望着表姐那凶狠的眼神,她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她的远房表姐下手这么快,这徐超前脚刚走,徐夫人那兰花拂面手,便朝着凌芬儿招呼了过去。 徐夫人下手甚重,醋意早就让她昏了头脑,一通乱抓,将凌芬儿抓得无处躲藏。不堪忍受的凌芬儿,着实是个心思机灵的人儿,他忽地想起方才老仆说过有客人来府中,再想想县令徐超那急匆匆而去的模样,显然这客人甚有来头。 凌芬儿当机立断,一咬牙便朝着客厅冲了过来。那心头的本能反应让她觉得这位客人定能护她周全。 鲁云面色一寒,只见扑在案头的女子长发散乱在额头,你清秀的面颊上分明被抓出的几道血槽。待这女子仰起头来,鲁云看清了她那泪盈盈的眸子、秀气的鼻头,他心底竟是猛地一阵抽搐。 “秀儿妹妹——”鲁云恍惚间,差点失声惊叫了出来。这对面的女子,竟然如此酷似他那早夭的妹子,就在这一瞬间,鲁云只觉鼻子一酸,又是差点落下泪来。凌芬儿这次着实赌对了。就在这一瞬间,鲁云心头已是生出了保护在女子的冲动。 鲁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有些因突来的伤感而难受的嗓子,言道:“徐县令,鲁云身边缺着一个心灵手巧的侍奉之人,你看这” 那县令徐超闻言,却是心中大为不舍。这水灵灵的女子,如同初长成的蜜桃一般,他还未来得及尝尝这蜜桃的味道呢,又哪舍得送人。别看这惧内的县令无力保护属意的女子,但是其占有之心,还是甚强烈的。 “今日能得见,也是有缘,望徐县令莫要舍不得。”鲁云望着徐超那犹豫的眼神,早就猜出了他的花花肠子,忙又加上了一句。 县令徐超却是还未发话,他望了望面色郑重的鲁云,心想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商,身边又怎会缺了女人?貌美的姬妾怕是能站满一个客厅才是。 就在县令徐超犹豫不决之时,只听又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那冲过来的县令夫人,边跑边尖声骂道:“你这小贱人当年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这没良心的,竟向往老爷的炕上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客厅中有鲁云这么个尊贵的客人压阵,徐超的胆子顿时壮了许多,只听他怒吼道:“成何体统,怎生在客厅喧哗” 徐超这声呼喊却是中气不足,望着夫人乃凶悍的模样,徐超禁不住满身的肥肉又颤了颤,那兰花拂面手的味道,他着实不想再尝了。他忙扭过头去,躲闪着妻子的眼神,向鲁云言道:“既然先生中意,此婢就赠予先生了。” 说完这句话,徐超便道:“兀那婆娘,未见鲁先生在此么?” 那凶悍的徐夫人,刚才只顾着追凌芬儿,一下子昏了头,听徐超如此说,这才反应过来,察觉旁边还坐着一位富贵的客人,忙尴尬地笑了笑,向那鲁云说道:“妾身见过鲁先生,这奴婢送于鲁先生便是了” 今年刚开春,凌芬儿的父母便未挺过水灾过后的瘟疫亡故了,这时的她,已经被迫彻底沦为奴婢之身了。在徐夫人眼中看来,这沦为奴婢、没了依靠的表妹,此时已经和牲口一般无二。 加之就要送走凌芬儿这眼中钉,徐夫人这句话说的是分外爽气。望着满身绸衫,头戴纱帽、一身富贵气的鲁云,她不禁露出了两道羡慕和贪婪的目光。面对神通广大的大商鲁云,她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将她那兰花拂面手收了起来。 细心的鲁云闻言,便拱手浅笑着致谢。待看向那徐夫人时,外貌粗豪但心细如发的鲁云,分明看到了其指甲中殷红的血迹和皮屑碎肉。登时便明白了徐超县令和这凌芬儿的伤痕,到底从何而来。 鲁云见今日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下也未停留,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便告辞而去。身后跟着的,正是那刚刚被毒打一通的凌芬儿。今日,这小女子着实吃尽了苦头,待随着鲁云上得轺车,便是默然无语。 “你这女子,可有姓名?”待轺车辚辚行起,鲁云便面含爱怜的笑意,向那满脸伤痕的凌芬儿问道。 凌芬儿已经止住了哭泣,这小女子还忍不住哽咽着,小手怯怯地摩挲着柔软的白狼皮坐垫,张开小口,便将自己的姓名来历以及今日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番。 听完凌芬儿之言,那面带笑意的鲁云,登时面色一沉,那一刻他心头已是一片杀气的冰寒,他冷冷地念道:“这夫妻二人,对表妹竟然这般无情,着实阴狠。看来,趁着办好上将军交代的那件大事,再速速将其除去为上。” 上将军赵括在密信中,除了交代鲁云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和潜伏在城北韩王山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配合,完成那艰巨的任务之外。另有一桩事情交代鲁云去办。那就是,让鲁云代替自己,趁机考察一下野王县令徐超,看看是否来日能收到帐下效命。 毕竟赵括是谋大事的人,这手下的干才是越多越好。再说,若是野王这件大事可成,徐超也算是走运的功臣一个。有功当赏,赏罚分明的赵括,原本不想让为自己出力的功臣寒了心。 但是此时,鲁云听闻徐超夫妻二人贪婪怕死也就罢了,最多大事成后,再也不理这二人就是;鲁云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如此地阴毒。 “直娘贼找死”于是乎,伴随着鲁云一声怒骂,那县令徐超已被判了死刑。 第两百七十六章秘密入军 第两百七十六章秘密入军 (诚挚感谢书友“一浪”的慷慨打赏,是书友们的支持,才让小生坚持到现在,小生拜谢) 铁鹰营千夫长鲁云自野王县衙归来后,先将酷似自己妹妹的凌芬儿暂时安置在鲁氏商社野王分社经营的客栈中,随后,便召来一班心腹干才,将上将军赵括对野王举事的谋划,对照着画满箭头和线条的地图,做了一番详细的交代。 对于野王城这秦军的大粮仓,上将军赵括可是关注已久。其野王举事的谋划甚为详备,甚至根据可能突发的变数,备好了三套应急方案,以确保赵军在野王的大手笔能一举功成。 待铁鹰营众干才们全部心领神会之后,鲁云便紧急联络潜伏在野望城北韩王山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鲁云这一路乃明线,刘刚这一路乃暗线,至此,上将军赵括在野王布下的一明、一暗两条线已经全部启动,只等着时机一到,便要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了。恰在这时,秦国武安君白起正在秘密入军的路上。这次白起入军之行甚是隐蔽,不但瞒过了列国诸侯布在秦国的斥候探马、义商眼线,就连秦国很多的大臣、官吏也是不明就里。 武安君白起带着千人铁骑护卫队,一入上党外围山地,便命人将那绣着硕大“白”字的黑色军旗打了出来。秦军大营所在已是不远,此时白起才觉得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驾——”白起一声呼喝,紧接着双腿夹了夹马腹,胯下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猛然加速,向前方风驰电掣般飞奔而去。眼见武安君就要冲在前头,护卫骑兵们也不甘落后,纷纷打马赶上。 仲春时节,上党山地大风骤起,一眼望去处处皆是沙尘漫天。千人骑兵护卫队疾驰,身后拖起了一道蔚为壮观的黄色长龙。 忽地一股风吹来,率领着千人护卫铁骑急速行军的武安君白起,便被猛地吹了满口鼻的沙尘,白起登时觉得口鼻间一阵沙拉拉地难受,他“噗——”地吐了一口唾沫,扯着那破锣嗓子骂道:“贼老天,吹个直娘贼的风”白起的叫骂声话音刚落,只听“喀嚓——”一声大响,那杆硕大的军旗竟然被一股子疾风猛地吹断,五名护旗使连同胯下的战马,全部被巨大的冲力掀翻在地。 旗杆断裂的咔嚓声,如同一声无言的命令,惊诧莫名的秦军骑兵们纷纷勒马止步。“旗杆断了?被风吹断了?”一时间,秦军骑兵们竟是茫然不知所措。 在战马悲戚的嘶鸣声中,五名护旗使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望着那栽落沙尘中绣着白字的黑色大旗满是脏污,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是全身抖了起来。 战国之世,那方士谶纬之说、揣度天意之说,渐渐开始盛行。这还未入军,便是大旗折断,分明便是不吉的预兆,岂不是意味着此番将出师不利。武安君白起那那“旗在人在,旗亡人亡”的死命令言犹在耳,刹那间,护旗使们竟是吓得全身冷汗直冒。 “骂一句老天,竟然就把我秦军大旗折断了?”武安君白起怔怔地望着那面折断的大旗,他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赵军有变? 白起再是兵家大才,却怎生能猜到上将军赵括正在打着野王的主意。当下白起皱了皱眉头,将这些日子黑冰台送来的情报过了一遍,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表面看来赵军的一切行动都还尽在他掌握之中。 半路折旗会引发什么流言,白起心底甚为明白,但他更明白的是:此时与赵军决战在即,军心绝不可乱。就在这一瞬间,白起便打定了主意,当下扬起那四方大脸,向着身后放声言道:“风吹旗断,好此风为来自我秦地之西风,好兆头,来日我大秦猎猎之风,必将席卷天下矣——”一句话说完,那白起登时仰天哈哈大笑。 听闻武安君白起如此说法,那些护旗使们登时醒转过来,纷纷来到白起面前便是躬身请罪。那白起向着五人冷冷一笑,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事,等到了大营再赶制一面军旗就是。 “速速进发,今日夜间赶至老马岭大营”随后武安君白起便是一声高呼,号令千人铁骑继续向秦军大营所在的方向高速进发。 又疾行了大半日,武安君白起率着千人的铁骑卫队,接着那浓黑的夜色,便沿着那沁水河谷,一路冲进了秦军老马岭大营。此时,时间已是四更天了。 “娘的,饿死本君了。”那武安君白起闪身下马,迈着大步疾速冲进中军幕府大帐,掀开帐们高呼道“王龁,你他娘的,快点给本君醒来” “武安君?”那正在裸睡的大将王龁,被激得一个激灵,竟光溜着身子一下跳了起来。看到面前满身风尘的白起,他的睡意登时消散不见,只听王龁叹道:“武安君,来得好快” “看你那吊槌样儿,快给老夫备些饭食来慢一慢把你那吊槌给扭下来”白起望着王龁那光溜溜的模样,竟是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大将王龁闻言,登时老脸一红,赶紧找来一个麻布袍子护住身子后,便扯起嗓门吆喝着军仆给白起备齐了饭食。这大半夜的,不便生活做饭,白起便胡乱地吃了粟米蒸饼,又咥了两大块干牛肉“咕咕咚咚——”猛灌了一通清水后,便对王龁吆喝了一声:“去,弄一桶热水来,老夫烫烫脚。” 老将王龁明白这是武安君白起的多年征战养成的习惯。每逢大战将起,夜半议事之时,白起必先要用热水好好地烫烫脚,先解解乏,在氤氲的水汽中,让头脑冷静、放松下来,待全身心的疲惫渐渐消散后,再用清醒的头脑来决议大事。 “嗯哪”老将王龁应了声,他久随白起征战,即使白起不说他也是清楚,立即便去帐外篝火上提来一桶热水,让白起将双脚泡了进去。 待那氤氲的水汽将白起浸透了,浑身大觉轻快、脑海中一派清明的白起,三两下抽出脚来擦干,随后穿上牛皮战靴昂身而立,大喝道:“左庶长王龁,上前听令” 那老将王龁闻言,顿时身子一挺,走上前来高高拱起双手,静待武安君白起发令。 只听那白起沉声言道:“王龁将军,老夫命你速去办妥两件要事。其一,待天色一明,我秦军中军幕府立即拔营,速速迁徙光狼城外之狼山其二,传令我秦军所有大将,明日傍晚,尽数赶到狼山幕府,听本君发布我王之令” “光狼城外的狼山?啥子地方?”那老将王龁听得一怔,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起这狼山到底在什么方位,便不好意地咧嘴嘿嘿一笑,向白起问道“狼山所在何处,尚请武安君明示。” “哼——”武安君白起冷哼了一声,沉着脸好一阵子不说话。稍后白起身后的随行中军司马见老将王龁甚为尴尬,便急忙闪身出来,向王龁轻声言道:“狼山就在不远处,那长平关以西,光狼城外的荒芜山岭,当地药农便唤作做狼山。” 距离长平关西面大约三十五里的距离,有一座古老的城池叫做光狼城。此时的光狼城,可没有两千余年后那轻描淡写山水画般的景色,乃实打实的荒山一座。 这座光狼城不大,却恰恰卡在长平、高平与老马岭之间的三条河流交汇处,是上党腹心地带的冲要处,也曾经是赵韩两国争夺上党的拉锯之地。 三十年前,白起图谋打通上党,曾在攻占河内后率领一军夺下过光狼城,对这里很是熟悉。光狼城东面有一道林木葱茏的山岭,人迹罕至而狼群出没,韩赵山民便叫它狼山。此狼山正是那千载空城树无叶,曾为将军驻旌节之所在。 “哦——”那老将王龁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苍老的头颅,这才想起真的是有这么个山岭,他忽地老脸涨红着,拱手向武安君白起言道:“王龁粗疏无知,该当军法” 那武安君白起,唰地大手一摆,沉声道:“中军幕府全班人马,即刻出动,老将军随本君速速赶往狼山” “诺”那老将王龁沉声拱手应诺,未再多问便转身令中军司马发令去了。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冷肃的号令声响起,中军幕府的司马、军吏一个个钻出被窝、急匆匆穿好衣衫,一溜小跑着向中军幕府奔了过来。 这夜间拔营可是极为考验军纪的活儿,一般的军队根本不敢做此行动。因了依着行军扎营之常理,夜间禁止喧哗吵闹,即使是被行了军法打烂后背、疼痛难忍,也要咬着牙停住。若是喧哗闹将起来,夜间浓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情况,因为一旦弹压不住,便会造成自相残杀的营啸惨剧。 秦军的军纪果然是整肃,只是片刻之后,那中军幕府全班人马、七千步骑锐士,便整肃地集结在大军行辕之外,跟着白起的千人护卫马队,悄悄地出了老马岭营地。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白起一行便赶到了狼山脚下。武安君白起命人高举着火把,望着面前黑沉沉一片沉寂的山岭,大手一劈下令道:“速速爬上狼山,寻觅合适之处就地扎营” 第两百七十七章刺秦 第两百七十七章刺秦 此时的光狼城,早已经与老马岭营垒一起,被秦军夺下,只不过老将王龁并没有在城外的狼山驻扎人马而已。就位置而言,这狼山与光狼城,恰恰便在秦军老马岭营垒的中间段稍微前突,正与长平以北的赵军幕府所在将军岭遥遥相对。这狼山乃西北、东南走向,与丹水几乎平行,地势比光狼城与长平关还要高,显然便是丹水上游河谷的最高地段。除了林木遮掩与奇石洞穴,狼山岭上大都是平坦宽阔的高地,登临眺望,视野极是开阔。 大军对峙三年,所谓的狼山早已无狼,原本的狼群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脚下处处可见的白色干粪团,正是做了昔日狼群统治这座山岭的印记。 夜间爬山本就十分不便,更何况爬得还是这种处处乱石、荆棘横生的荒山野岭。登山的秦军士卒们,肩头扛着随身的军粮物资,手中拿着武器,一个个是负重艰难而行。 狼山西坡,那武安君白起正手拄着青铜长剑,在众将士的护卫、簇拥下,在黑沉的夜色中,接着那火把的光亮,迈开大步一步步往狼山山顶爬去。 此时的武安君白起一行,却未能料到狼山这原本的荒山野岭,早已被人光顾。而先一步光顾这狼山的,却是一群身怀绝技、潜伏得近乎不露一丝痕迹的御林军猛虎营特种战士。 “他娘的,那秦军快该到了吧?”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嘴里咬着一根草梗,如同猎豹一般警觉地趴伏在山石之后,竖起一对耳朵仔细地听着秦军的动静。那不知名的虫儿,不知何时爬进了陈不群的衣领,一阵阵麻痒得难受。陈不群坚忍着,身子一动不动。 此番,千夫长陈不群率领着近两千名猛虎营特种将士,已经在这狼山潜伏了有两日了。这两日来,猛虎营将士们已经走遍了狼山的每一处角落,熟悉地形后,这才选定了此处乱石堆积、杂草丛生的潜伏藏身之所。 别看此处乱石堆积、杂草丛生,但却是秦军大部队登山的必行之路。这条长约一里许的山路甚为崎岖,宽度大概可容五人通行,左侧却是乱石耸立,正遮住了后面猛虎营将士的身形,可以说是理想的伏击之地。 此地更有一个妙处,那就是侧旁便是乱石突出、杂树丛生的悬崖。这悬崖对普通士卒来说,的确是一处不用细想的绝路,但是对身怀绝技的猛虎营将士们来说,这只有三百余尺高的悬崖确实算不上什么。若是一旦伏击不利,猛虎营特种战士们随时便可以施展绝技全身而退。 “哼——”千夫长陈不群鼻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心下沉吟道“秦军不是号称锐士么,今日且让你等尝尝我猛虎营的厉害。白起,你纵然是只老虎,我陈不群也要狠狠地捅一把你的腚眼。上将军收到的第一份捷豹,必定便是我猛虎营的了。” 猛虎营出征前,上将军赵括特意提到了这狼山,让陈不群陈不群悉心在此处设伏耐心等待必有斩获。至于为什么是这狼山,而不是上党的其他山头,上将军赵括只是根据地形做了简要的说明。赵括当然不可能说,来日那武安君白起定会将中军幕府搬到狼山的消息,是自己从史料上找来的,是从那后人的诗句中读来的。 这些年来,跟随着上将军赵括的陈不群可以说是每战必胜,对赵括的指示早已形成了条件发射一般的服从。因此,才沿途洒出机灵的特种战士,随时关注秦军的一举一动。 半个时辰前,秦军大营刚刚开拔,陈不群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心底不由得再次暗暗赞叹上将军赵括,果然是料事如神。 这两天来,陈不群率领着猛虎营将士们在这条里许的山路上做足了动作,为秦军设下了连环的机关陷阱。此时,静静地等着秦军前来送死的陈不群,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夜色,放射出一阵阵寒芒。 因了机缘巧合,因了陈不群猛虎营将士的超越常人之能,他竟领先于在野王谋划已久鲁云,眼看着便要和秦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遭遇战。 “前方崎岖难行,都小心点脚下”那秦军先行的探路的都尉,小心地提醒着,他一边率领秦军士卒们踏进了这条山道,一边心下想着来日定要找个时间,将这条山道好好地清理一番。以后这狼山将不再是荒山,那可是秦军中军幕府所在,是要好好地收拾一下了。 崎岖的山道上秦军蹒跚行进,侧方乱石后那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眼睛俯视着山道上那一个个移动的黑影,心底默默地数着:“一个百人队、两个百人队一个千人队三个千人队” 眼看着已经有大约一半的秦军士卒们踏进了这条山道,陈不群便将小拇指弯曲着放在嘴中,随时准备吹响口哨,发出攻击的命令。因了行军之常理,统军诸将将在大军之中段,以便于照应前后。陈不群觉得,此时那秦军统帅白起应该已经到了这条山道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此便宜若是不占,那简直是天理难容。于是乎,只听千夫长陈不群一声唿哨,猛虎营特种战士们,钨钢刺一闪,便割断了那紧绷着的粗壮麻绳。 刹那间,只听咕噜噜一阵闷雷般作响,那正在登山的秦军士卒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山道两旁的乱石间一颗颗黑咕隆咚的石块劈头盖脸砸来。 连续拔营行军,又脚下不停地爬山,已是身子疲累的秦军士卒们,这下反应慢了半拍,顿时躲闪不及,只听一阵“喀嚓——”、“砰砰——”声作响,不少的秦军士卒被呼啸而来的石块砸了个正中,顿时便是筋骨断裂连声惨嚎,甚至脑浆迸裂丧命当场。 就在那石块纷飞之时,老将王龁护卫着武安君白起,刚刚走进这条山道。他刚听到那唿哨声,心底猛地一颤,但还未来得及发令,便见石块滚滚而来。 幸亏身旁的卫士们反应得快,死死地护住了白起,用牛皮大盾、用血肉之躯抵挡了不少石块的攻击,这才保得白起安然无恙。 “大军停止前行”那老将王龁心头一凛,遽然一声大喝,他望了望身旁那狼狈的武安君白起,心头暗暗恨道:“真是八十岁的老娘倒蹦孩儿,竟然在这小小的山道上栽了跟头,今日在武安君面前,我王龁算是栽大了” 那老将王龁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阵锐器破空声传来,接着那微弱的光光看去,只见左侧的山腰上,一排排尖利的竹枪裹挟着风声呼啸而来。 还未从刚才乱石袭击中回过神来的秦军士卒们,这下遭了秧,又有不少士卒被那尖利的竹枪刺中。这自上而下刺来的竹枪声势甚为惊人,被刺中的秦军士卒们,有的被当胸贯穿,有的头颅被削掉了半边,有的更被竹枪挑起,甩在一旁。 “趴下——都给我把自个儿藏好”那秦军老将王龁见山腰上的攻势竟然一波接着一波,料不到敌军还有什么后手的他,便是昂声大呼,在这种山道上深夜遇袭,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先掩护好自己再说。就在这一瞬间,百战名将王龁根据经验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等了片刻,却是不见那侧山腰的动静,王龁估摸着敌军的三板斧怕是要使完了,没了凶险的机关暗器来袭,这遭遇战将要进入正常的轨道,王龁的心头登时笃定了不少。 只见那王龁直起身子,便是昂然一声大呼,下令道:“敌军藏在左侧山腰的乱石间,速速包抄过去,不要放跑了这群狗贼” “来的好”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听到了王龁的命令,心头暗自一喜。 方才秦军士卒们躲在攻击的死角,落石、竹枪已经发完,猛虎营将士们即使想用连发弩箭射击,却也不好寻找攻击的目标。这下秦军一动,却正是中了陈不群的下怀。紧接着,陈不群便吹响了那三长一短的哨声,随着这声哨声响起,便听到一片片尖利的铁器破空声“嗖嗖嗖——”地连片响起。 秦军士卒们赶紧举起了牛皮大盾护住自己的身子,根据他们的战阵经验来看,这么远的攻击距离,再加上盾牌的防护,这弩箭定然伤不到自己才是。 “啊——”、“哎呦——”顷刻间,往山腰攻去的秦军士卒们蓦然惨呼声不断,这群秦军士卒们失算了,他们高估了手中盾牌的防护作用,更低估了猛虎营连发弩的威力。 猛虎营将士乃千里挑一的特种战士,为其配备的连发弩更是赵**器坊特意打造的精品,其弩箭可二十支连发且不说,其发射的力道更是强劲,射程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步,可是说几乎已经到了随身连发弩射程的极限。 这第一波箭雨攻势,两千猛虎营将士,每人二十支弩箭,这便是四万支弩箭被发射出来,那一刻间,朦胧的夜色中,弩箭如同飞蝗一般朝着秦军士卒攒射而来。 “贼他娘有点儿意思”那武安君白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战况,却是一言不发,他面色僵硬着,在贴身卫士的保护下,冷肃地立在一旁,在他看来,这等小战根本无需他出手,甚至老将王龁来指挥,都是杀鸡用牛刀了。 这狼山的地形,白起还是很熟悉的,他知道敌军埋伏的地点,那身后就是数百尺的悬崖,只要秦军锐士攻上去,敌军便是绝了退路,所以歼灭这股子敌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直娘贼,给给我拿出老秦人的血性来”那老将王龁一声怒喝,当下手持青铜长剑,不顾贴身卫士的劝阻,便趁着弩箭发射的间歇,率领着秦军士卒们往山腰上攻了上去。 秦军锐士绝非浪得虚名,其攻坚的本领却是独步天下。这弩箭发射的短暂间歇,显然是被王龁给巧妙地把握住了。陈不群透过石缝向下望去,只见那秦军士卒们,浑然不怕死一般,纷纷举着盾牌,拿着戈矛、青铜剑、弩箭,疯狂地往猛虎营藏身之处逼来。 就在这转眼间的功夫,猛虎营连发弩的箭匣已经更换完毕,不待陈不群下令,但见猛虎营特种战士们,一个个神色冷静地举起了连发弩箭,瞄准迅速攀爬上来的秦军士卒。 “嗖嗖嗖——”弩箭的尖啸破空声,再一次连片响起,又是一蓬浓密的箭雨泼洒了下来,顷刻间攻上来的秦军士卒,纷纷被弩箭射中,疼痛难忍的他们惨呼着,身子往下栽去,被射中要害的当场死亡还好些。那些受了重伤的,这下身子如风筝般摔落下去,被活活摔死的滋味更是不堪。 前后两波,共八万支弩箭射完,猛虎营将士此番随身携带的弩箭已经耗光,想要再补充,就要下得狼山,返回那十余里外藏身的秘密山洞了。 “有便宜,能战则战;没了便宜,不能战则退,来无影去无踪,这才是游击战的战法”就在这一刻间,陈不群的耳边响起了上将军赵括那深沉的声音。 他顿时便是头脑一醒,从方才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屠杀中回过神来。便在秦军正在组织第二波登山攻势之时,陈不群又是连续三声急促的唿哨响起,猛虎营的特种战士们,赶紧收好连发弩、钨钢刺和精铁长剑,一个个矮着身子,迅速地往悬崖边游动。 “攻上去,杀光这帮赵人”老将王龁连声咆哮着,指挥着秦军第二波反击攻势。眼看着身旁朝夕相处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秦军士卒们死战的血性顿时被激发出来,他们趁着弩箭发射的“间歇”嗷嗷地怒喊着,往那山腰乱石后冲去。 老将王龁更是身先士卒,举着青铜长剑冲锋的他,此时已是红了眼。平日里这老将王龁甚为冷静,但是今日这突然遇袭,还是在最意想不到的荒山遇袭,让他在武安君白起面前丢了大面子,他着实有些控制约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咦——”这次秦军士卒们的冲锋,竟然异乎寻常地顺利,再也没有弩箭当头射来,更没有滚石落下。待一口气冲到那乱石耸立处,秦军士卒们惊讶地发觉:乱石后竟然是空空如也。 “这般赵人难道生了翅膀不成?”那老将王龁有些不信,赶紧带领着秦军士卒们又在周边细细搜索了一遍,却依旧是毫无所获。 待搜索到那悬崖边,王龁命贴身的卫士拿来火把,在这悬崖边缘接着火光,细细查看了一番。这一看顿时发现了些痕迹。悬崖边明显有青草折断,那茬口甚为新鲜,显然便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悬崖可是有数百尺高,这群赵人,难道是失心疯了吗?”老将王龁举着火把,望着悬崖下黑漆漆的一片,心头纳闷地沉吟着。 “搜山——”老将王龁收回目光,便是放声大呼,随后高喊连连,分出了十个百人队,往狼山四处搜索而去。刚才的赵军,不知还有没有接应的藏在了山上,这老将王龁可是不敢大意。 但,秦军士卒们搜索了半天,却连人影也没有发现,听到这结果后,直把老将王龁气得咆哮连连。 此时,余下的秦军士卒们,护卫着武安君白起已是通过了那处山道。又走了一会儿功夫,便奋力攀登到了山顶,与搜山完毕的老将王龁汇合。 狼山山顶,秦国武安君白起脸色冰冷得简直如同没有一丝温热一般。他那两道入鬓长眉,此时已是凝成了疙瘩。经过这么一次险情,白起差点遇刺身亡,他不由得愈发谨慎起来。 “可曾发现了赵军的踪迹?”白起望着那一脸忿忿然的老将王龁,陡然发问。 “武安君”老将王龁嗫嚅着,面露惭色地言道“真是怪事,竟然没有发现一个赵军士卒的影子” 武安君白起闻言,心头顿时一颤,他心想:这伙赵军怎么会恰在自己登山经过那险要的山道时,突然发动袭击,莫非早就料定了自己今夜要迁徙中军幕府至狼山?人言那年仅十八岁的赵军主帅赵括乃天赋奇才,难道此子真有料事如神之能? 不会想了一会儿,那白起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以他的判断,定然是赵军的哨探凑巧聚齐,又凑巧发现了秦军的动向,凑巧碰上了,打了一场遭遇战而已。 不过,这巧合也太多了些白起心下狐疑地想着,从这小小的一战来看,赵军之战力确实不容小视矣—— “王龁将军,速速安营扎寨,伤亡士卒的数目也快些算了出来”那白起定了定神,向王龁高声发令道。对他这神经百战、令山东诸侯闻风丧胆的屠夫、瘟神而言,这场小战只不过是大军幕府迁徙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最多日后的防备再加强些、哨探多派出些罢了 武安君白起图谋的是大战、是准备一战大败赵军之大战。这小插曲虽然凶险,却是还远远不能乱了他的心神。于是,他赶紧肃然发令,用冷肃的语气,生生将秦军老将王龁拉上了正常的轨迹。 随后,那老将王龁与中军司马便忙碌了起来,先是指派秦军士卒和军吏清理整治出了一座最大的山洞,同时设置云车、军旗等一应号令器具。 紧接着,王龁又命手下的裨将公羊愚,速速点检军马,统计那场遭遇战的损失。待那裨将公羊愚报来此战秦军竟损失了将近四千士卒,老将王龁登时心底一寒,面色便是沉了下来。 第两百七十八章四面杀机 第两百七十八章四面杀机 武安君白起听闻王龁的汇报后,却是淡淡地一个冷笑,言道:“赵人以有备,而攻我无备,且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我秦军吃此大亏,原是不出意外。但老夫意外的是,这么一股赵军埋伏在狼山,为何我秦军竟然毫无察觉” 这句话说完,白起的面色更冷了,冷得简直能挂上霜花。老将王龁听着白起口气严厉的责问,却是一派沉默。王龁回想突然的遇袭,心底着实是纳闷的很 “罢了,此事日后再议——”白起摆了摆手,便冷声对王龁下令道:“速速调集大军,构筑营垒才是要事” 经过昨晚的险情后,武安君白起愈发地警惕了。天色微明之时,老将王龁便依着白起的军令,调来五万精锐步军,在狼山前坡立即开始构筑壕沟壁垒。同时,王龁严令大军务求隐蔽于林木之后,使赵军远望不能觉察。又是一个仲春的艳阳天,阳光是分外灿烂,上将军赵括的心情却是更为灿烂。 只见赵括抖动着手中的一方羊皮密书,对军事苗单言道:“这陈不群,一举击杀了近四千秦军还不甘心,竟然还想斩了那白起之首级,立个不世之功,呵呵——” “上将军之游击战战术,在此上党山地中,当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小胜一场不足喜,其紧要之所在,乃在于探明了秦军中军幕府正在狼山”军师苗单面色沉静地说着。曾经心灰意冷的苗单,能参与到这场天下瞩目的秦赵大决之战中来,他心头大觉快慰。说话时,仿佛恢复了当年以即墨孤城独抗燕国数十万大军时舍我其谁的豪迈。 “呵呵——”上将军赵括浅浅一笑,他拢了拢那披肩的长发,缓声问道:“对决将起,军师可能猜出那白起此战将用何战术么?” “白起此战野心勃勃,必欲全歼我赵军而后快。以苗单之见,这白起当会用那诱敌深入之战术。”苗单轻声沉吟着,稍后抬起那黑中透红的面庞,向赵括言道:“上将军力主以攻对攻,必然求战心切,白起诱我深入之时,我赵军何以当之,上将军可曾谋划过?” 上将军赵括听着军师苗单的分析,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下忍不住暗道这当年威震列国的齐国安平君,果然当得起大场面。这诱敌深入不就是原本历史上白起对赵括所用之战术么。心下想着,上将军赵括淡然地神秘一笑,沉声道:“白起诱敌深入,我自将计就计” 望着上将军赵括那神秘的笑容,军师苗单捋了捋胸前已是花白的长须,向赵括报以意味深长的笑意。 君子动口、更要动手,不动手怎知是不是眼高手低。稍后,上将军赵括便和军师苗单,在那硕大的沙盘上,又一次将白起的诱敌深入战术和将计就计之策,详尽地推演了数遍。 就在上将军赵括和军师苗单,在将军岭幕府忙着做战术推演之时,秦军在狼山上正忙得热火朝天,白起下了严令,一日之间,狼山整饬完毕、中军幕府搭建完成。 待到暮色降临之时,老将王龁终于堪堪完成了任务。狼山的山顶布防、山间道路、山洞幕府也已经整治妥当。作为大军幕府的山洞中已是火烛熊熊燃烧,不过外间的整个山岭,却是一如既往的一团漆黑。 “哒哒哒——”伴随着阵阵马蹄响起,司马、军吏们便将到达山下的秦军大将们一个个领上了山洞幕府。 听着外间那呼啸的风声,不待白起令下,那秦军四十八员战将,便神色肃然地排成了两列。最前几排便是老将王龁、前军大将蒙骜、骑兵主将王陵、步军主将桓龁与国尉司马梗。 嶙峋狰狞的山洞壁石下,一方硕大的青石板便做了帅案。洞壁上靠着一张足足两人高的羊皮大图,图题赫然四个大字——上党山川。大图下便是肃然伫立的武安君白起:一身青铜甲胄的他,双手拄着一口形制古朴的的重型长剑。 闪烁的烛光下,白起两道粗大的口纹,托着沟壑纵横粗糙、黝黑的脸膛,一双三角眼凝着一束亮光,缓缓地扫过了帐中众位大将军们的面庞。 “咳——”随着白起一声响亮的咳嗽,只听那白起身旁的中军司马高声言道:“众将,接秦王诏书” 众将军们闻声,齐齐“唰——”地一声,那身子顿时一挺,便拱手齐声道:“末将接诏”那中军司马忙跨前一步,展开一卷羊皮便高声念了出来:“秦王特诏:秦赵会猎上党,事关大秦之兴亡。今,本王特命武安君白起,出掌我大秦之军,左庶长王龁副之”“恭请武安君,出令”副帅王龁对着白起便是一拱,接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行列首位的位置,昂首挺胸地站着,静待武安君白起发令。“诸位,此番便是秦赵两国的生死大战了。”那武安君白起拄着长剑,两大步便到了帅案之前,浑厚威严的声音在洞中激荡着“阏与之败后,老夫与诸位期盼这场大战,盼了三十余年。今日,终是让我等盼到了。生为秦军将士,我辈当真大幸也” 白起别看平日里话语不多,但是一旦论起战事却是滔滔不绝,说起来还甚为煽情。果然,白起短短数语豪言,顿时激起了那份属于秦军大将们的骄傲,只听满帐大将齐声吼道:“大秦锐士,天下无敌”“战胜之心,摧坚之勇,诚然可贵也。”白起语调陡地一转“然则,老夫今日第一道军令便是:但有轻视赵军而玩忽战阵者,军法立斩”白起目光扫过大将们紧绷绷的脸膛。 “请穆公镇秦剑”白起转身向着那中军司马一声冷喝,稍后,便见那中军司马捧着一个形制古朴的木匣,踱着方步走到了帅案前,将剑匣打开后,便将一柄宽大的青铜剑恭恭敬敬地递给武安君白起。 白起双手接过穆公镇秦剑,将之高高地举过头顶,朝着咸阳的方向连续躬身三拜,随后转身面向众将,神情严肃如寒冬一般高声道:“此乃穆公镇秦剑,我王特赐予白起,以行专断之权。” 帐中众将们望着那传说中的穆公镇秦剑,一个个神色凝重起来,待白起话音落定,众将们纷纷躬身对着高举穆公镇秦剑的白起,接连拜了三拜。随后,众将齐声应道:“末将,谨遵武安君号令” 那武安君白了点头,接着便让中军司马将那穆公镇秦剑悬挂在了帅案之后的帐壁上。 白起猛地张开那贼亮的三角眼,朗声道:“以老夫原本之谋,乃慢慢耗光赵军之粮草,耗光其锐气,然后一举破之。但赵军突然换帅,妄图与我秦军对攻,老夫便成全了他” “人皆言赵军擅攻,此话却是不假。诸将谨记,赵军有四长:轻猛剽悍、随身足食、久守求攻、主将气盛。惟其如此,我秦军若是轻敌,则必败”“谨遵将令”满帐大将们顿时朗声一呼。白起扁阔的大嘴一裂,想微微一笑,不过这笑容却是太过差强人意。只见那笑意未及展开,便僵硬地淹没在黝黑粗糙的沟壑之中。 白起收住那生涩的笑意,继续昂声言道:“然则,赵军亦有三短。其一,倚仗随身军食,忽视军炊粮道;其二,攻坚器械不足,多赖弓弩、长矛;其三,主将年少轻敌,偏颇一谋。此赵军之三短也。”山洞中静得唯闻喘息之声。将军们都很清楚,每遇大战,武安君都要先行廓清两军大势,往往是所说敌情之翔实连身处前敌的将军们都大是惊讶,而廓清敌情之后,便是大刀阔斧的破敌之策。 将军们屏息等候的,便是这最令人心跳的时刻。“我军破敌,便是十二个大字。”武安君白起说得一字一顿,字字声势铿然,简直如同能夯进山石一般“诱敌深入,断其粮道,围而歼之”武安君白起铿然之声,犹在耳边回荡。众将们纷纷在心头细细品味着白起的十二字方略的要义。这方略可是秦赵大决之根本所在,各位大将谁也不敢马虎。 过了一会儿功夫,那秦军副帅王龁一拱手,打破了帐中仅闻呼吸声的沉默,言道:“末将,恭请武安君明示”“此十二字方略,诱敌深入为根本。”白起回身伸出那随身的长剑,用剑尖在那羊皮地图上指点道“韩国上党郡,虽纵横六百里,然却是山峦重叠、水流交错,唯长平三水河谷间,堪堪容得大军战场。当此情势,绝非阴山数千里大草原,可容纳骑射劲卒任意纵横驰骋。”“当此战场,轻猛驰突必得受制。我军若以轻锐之师对阵,一则正投其所好,二则大失地利依托。孙子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当此地形地势,我秦军锐士善于破坚,亦善于守城。唯反其道而行之,而已。待诱敌深入之后,再断其粮道,以骑兵冲击分割之,重兵重器困其于重地,最终击其疲惰此所谓诱敌深入、破敌之道也。” 秦军众将闻言,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声,那钦佩之情已是油然写满脸膛,然则武安君白起素来刚严、不苟言笑,将军们也从来不敢在他的帐下喝彩赞叹,便都兴奋地凝视着这位高山仰至般的赫赫战神,期待着他的详尽部署。此时,白起的长剑却笃笃点地两声:“今日初帐,言尽于此,余皆开战时部署。最后一事:秦王已经亲临河内,做我三军总后援旬日之内,便有无数炊饼酱肉之随身军食源源入军,各营务必整装足食,坚甲重兵,枕戈待旦以候军令”“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狼山中军幕府中,秦军众将们,齐齐拱手,便是昂然一声大喝。 次日清晨,非但秦军各大营立即紧张起来,整个河内河东两郡都紧张沸腾起来了。 此时秦昭王已经秘密抵达河内野王,紧急下诏河内河东两郡:十五岁以上男子,携带铁锹铲耒等农具,悉数开赴长平;除去病弱,能走动之妇幼老者,全数在各个县城外结成军炊大营,日夜舂面舂谷,赶制硬饼、酱肉与饭团;征发全部牛车马车,源源不断地将制好的现成军食装好口袋运往野王城这粮草大仓和中转枢纽,只待时机一到,便即刻运往前线。 秦昭王又向官民当即颁发行赏诏令:两郡庶民,人各先行赐爵一级援军功劳,大战后以秦法之军功爵法论功行赏如此一来,庶民立即欢呼起来,有吃有住有军功,不亦乐乎? 顿时之间,太行山以南至大河北岸的广袤原野上,立即便是车马人流不断,鸡鸣狗吠相闻,炊烟昼夜袅袅,山川如同鼎沸一般。 秦军将士的紧张却与赵军恰恰相反。 第一件大事,便是加固旧营垒,构筑新营垒。所有开来的民伕大队都迅速编入了各营,除了与兵士们一起掘壕筑壁,便是采集搬运各种适合做磙木擂石的粗大树段与锋利山石。 最大的调遣是,河内山塬的南三陉营垒的十余万兵力全部向北推进三十里,重新构筑新营垒。 这道营垒与西部老马岭营垒遥遥构成了一个巨大的“l”型,两道营垒间便是水流湍急水面宽阔的丹水。 除了这最要紧最费时的劳作,便是隐蔽安置源源不断运来的大型防守器械:重型连弩、猛火油车、塞门刀车、抛石礟车、铁轮冲车、望楼云车、铁皮木牛等等等等,都要在旬日之内安置妥当且要不为远处察觉,当真也是颇费工夫。朦胧夜色之中,白起的千人骑兵卫队,却一路飞驰,奔向了河内的秦军铁骑大营。 王陵、白虎两员铁骑大将听完白起对军令的反复申明与叮嘱,又秘密计议得半个时辰,便各自带着五千余最精锐骑士偃旗息鼓地进了太行陉与白陉,插入上党腹地去了。 在这战国之世,骑兵其实远远算不上战阵的主力,自车战退出历史舞台后,步兵、严格说来是重甲步兵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力兵种。所谓的骑兵,也只是起到些外围的掩护、侦查等作用。 此时骑兵的战马,并不像那些影视剧上表现的那般,骑士们手拿长剑劈砍、或拿着长矛冲刺,因为没有马镫和马鞍的保护,骑兵们根本不敢在马上做出那么剧烈反弹力的动作。骑士们主要是引弓射箭、或拖剑掠首,因此才有“骑射”一词语。 王陵和白虎两支铁骑一出发,武安君白起便立即下令:河内郡原留做总策应的剩余五万余步骑大军,连夜进轵关陉北上,在狼山背后隐蔽驻扎。 武安君白起,对统率这支大军的主将桓龁,严厉下令道:“非老夫亲令,不得擅自驰援出击” 至此,秦国近五十万大军已经布局完毕,拉开了决战的架势。而对面的赵军陆续增兵后,也超过了五十万之数。 赵孝成王五年初夏,秦赵两国超过百万大军,即将打响这冷兵器战争时代的第一大战。这场战争的规模和惨烈程度,只用一个词便可概括那就是:震古烁今 第两百七十九章快刀斩麻 第两百七十九章快刀斩乱麻 正在武安君白起指挥秦军忙着构筑营垒之时,上将军赵括收到了前方猛虎营传来的密报,报知秦军正在老马岭秘密修建六座粮仓,此时这粮仓刚刚成形,距离修建完毕大约还有十日的辰光。 看完这份密保后,上将军赵括便悚然警觉了。白起修建构筑起坚实的营垒不说,竟然还欲图一口气建成六座粮仓,瞧着这架势分明便是准备来日和赵军死耗。 上将军赵括努力搜索着心底的历史记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便明白了白起此举的真实意图:诱赵军深入,坚守壁垒死耗赵军,抄了赵军之粮道,然后调集各方大军合而为之。那历史上原本豪情万丈的赵括,不就是被白起这么一步步引导陷阱里来的吗? “哼——”上将军赵括冷冷地一笑,心下道:好你个白起,不是要诱我深入么,本上将军就随了你的心愿,但是却不能等你将那坚强的壁垒和六座大粮仓打造完毕,更不能让你牵着鼻子走。 你白起想给我玩**阵,却不知本将军早就看清了你的意图,你这第一步刚启动,本将军就看清了你的第二步、第三步,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给你来个快刀斩乱麻,去捅捅你的马蜂窝。 “军令司马,立即召集大军诸将,速来中军幕府议事”上将军赵括计议已定后,便昂首向那中军司马朗声发令。战机稍纵即逝,上将军赵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战机,准备主动出击了。 初夏的长平,那灰蒙蒙的夜色,渐渐向将军岭的中军幕府袭来,时间已是薄暮时分,远远望去将军岭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屯驻在将军岭下的御林军纪律森然,四野里一片寂静,仿佛本就没有大军驻扎一般。 突然间,陡闻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马蹄声越来越密,只见一个个英姿飒爽、全身披挂齐整的劲装骑士,跨着神骏的草原烈马,向将军岭飞速行来。 通往将军岭中军幕府的山道渐渐热闹起来。这些马上的骑士们,正是赵国大军分布在各处营垒的大将,突闻上将军赵括召唤,眼见大战将起的他们,俱是心头一热,便纷纷抖擞精神,骑着战马向中军幕府飞速赶来。 天色慢慢黑沉下来,时间已是初更时分,只见赵括的中军幕府大帐中,数十杆粗壮的牛油蜡烛熊熊燃烧,将偌大的军中幕府照彻得一派通明。 宽大的帅案后,上将军赵括不时地点着头,面带微笑地看着赵军大将一个个闪身入账。稍后,眼见各营大将已经到齐,赵括便身形一挺,从帅案后站了起来。 “唰唰唰——”地几步,便迈到帅案正中那硕大的沙盘面前。上将军赵括双手拢了拢那披肩的长发,深深地吸了口有些潮热的空气,便双手扶定那沙盘的边框,昂然一声高呼:“将士们,决战之机已在眼前,我大赵五十万骑射劲卒,战备停当否——” 听着上将军赵括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帐中诸将们顿时身子一挺,拱手高声回道:“上将军,我等随时待命,立誓诛灭秦军。请上将军发令” 耳闻四十余员战将齐声高呼,显是战心斗志正盛,大觉快慰的上将军赵括顿时一阵热血翻涌。“每逢大事要静气”上将军赵括心底默念着这座右铭,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冷肃地一笑,向着战将们朗声道:“御林军千夫长苗邦、申阳,出列” “苗邦(申阳)在此”上将军赵括话音未落,那一脸期待之色的千夫长苗邦和申阳,便唰地闪身出列。但见赵括这两位御林军的心腹爱将高高挺起胸膛,齐齐拱起双手,静待上将军赵括发令。 这些日子里,苗邦和申阳可是有些憋坏了。自从他们的飞骑营和劲步营迅速扩编以来,战志昂扬的三万骑兵和六万步兵,至今未建大功。没有战功,便没有爵位,两营中对爵位之赏垂涎三尺的将士们,早已是嗷嗷求战了。 上将军赵括嘴角微微一翘,望着心腹爱将苗邦和申阳那眼神中毫无掩饰的求战之情,心下道:雪藏了你们这么久,就是等着你在这关键时刻的爆发,这次大破秦军,就先看你们飞骑营和劲步营大展神威了。 “千夫长苗邦、申阳,自今日始晋升为大将军。” “两位将军,老马岭乃秦军之大本营,狼山乃秦军中军幕府所在。明日卯时,苗邦统帅大赵御林军精锐骑兵三万、申阳统帅御林军步军六万,九万步骑大军通力配合,作为先锋,杀向老马岭” “此战之要,在于以快打快,打乱秦军之部署九万将士们身带十日之粮、轻装进发。霹雳炮车、连发床弩、重型投石机等一应大型武器,将随后运到。” 上将军赵括语调铿锵地发令的同时,抽出腰间闪着慑人寒光在精铁长剑,在沙盘上方指点着。只用寥寥数语,便将赵军这两把尖刀肃然挺了出去。 “嗨”大将军苗邦、申阳那灼热的目光从沙盘上收了回来,纷纷兴奋地高声接令。 在这两位大将军看来,秦赵百万大军对决,这首攻重任便交予飞骑营和劲步营,显然是把自己两营当成了赵军冲锋陷阵之王牌;由千夫长破格晋升为大将军,更是可见上将军赵括对他们二位之厚爱。待接下令来,他们心头顿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裨将弧茄,升为少将军,随本将军率领步骑大军十五万,明日卯时,向老马岭进发,作前锋九万御林军将士之中军、殿后” “嗨”那被提升为少将军的裨将弧茄,兴奋地昂声高呼,让他精神大振的不仅仅是军职的提升,更为激动人心的便是马上可以和秦军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了。 且这场大战,乃是跟随上将军赵括出战,能和昔日之救命恩人、曾以少战多屠灭四千秦军之威风上将军并肩作战,想到这些,弧茄已是面泛红光。 经过前番轵关陉一战,领略过上将军赵括的威风的弧茄对秦军毫无畏惧。此时,在弧茄眼中看来,那号称无敌之秦军锐士,没有几天好蹦跶,就快要变成剑下之魂、马下之鬼了。 上将军赵括两道灼灼的目光,在苗邦、申阳、弧茄三位将军面上缓缓扫过,随后便是中气十足地一呼:“前锋、中军、殿后,共计二十五万大军,由本将亲自统领,待明日卯时一到,直扑那秦军老穴——老马岭营垒” “嗨”苗邦、申阳、弧茄三将又是齐声应诺,这洪亮应诺声响起的同时,便听“啪”地一声,苗邦、申阳神色肃然地行了一个御林军标准的军礼 待主力大军铺排已定,上将军赵括便开始部署各路协同作战之军了。恰在那时,上将军赵括之目光望向了虎背熊腰的大将军乐乘。 只听上将军赵括昂声道:“大将军乐乘”那话音未落之际,那大将军乐乘已是闪身出列,高声应道:“末将在” 只见上将军赵括手腕一颤,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用颤动的剑尖指点着沙盘,肃然道:“大将军乐乘,统军五万,明日卯时出征。” “乐乘大将军之步骑大军八万,驻扎于石长城防线之背后,全力看守我大军和邯郸联系之通道此乃我五十万大军之命脉,若是有失,乐乘提头来见” “嗨”大将乐乘气势沛然地昂声一喝,便双手高拱过顶,慨然领下了这道看守粮道之军令。 “大将军彭屠军”上将军赵括朗声喝令的同时,两道灼热的目光又扫向了彭屠军——这位当年父亲马服君赵奢之得力部属。 “末将在”那彭屠军高声呼应,急促的气流吹得三缕长须根根飘扬起来。 “大将军彭屠军,统帅步骑大军八万,明日卯时出发”上将军赵括说着,那颤动的剑尖又指向了长平关下的河谷地带,五万步骑,驻扎在长平关下之河谷地带,每日间,至少派出五千精锐骑兵,巡逻在长平和石长城两座营垒之间。若秦军胆敢来袭,便一举歼之” 上将军赵括扬起棱角分明的英挺面庞,向那大将彭屠军言道:“两道防线之联络,一刻不可中断。若是其间有失,若是联络被秦军切断,彭将军提头来见” “嗨”大将军彭屠军听得心头一紧,便是拱手、高声接令。 顷刻间,上将军赵括便遣出了大军约三十七万。其中,二十五万主力大军主攻秦军老马岭营垒,十三万大军分别看护赵军之粮道和两道营垒之联络通道。 至此,赵军尚余约十三万大军。恰在这时,帐中尚未接到任务的赵军将领们,顿时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一个个满含期待地望着上将军赵括,等待着那令人激动的一声令下。 身为带兵之将,功业当在战场血火拼杀中挣来,值此秦赵大决之战,虽然对面的敌军号称无敌锐士,但想起那爵位之赏的诱惑,众将领却谁也畏缩,一个个不甘落后。 “大将军赵庄”短暂的沉默之后,上将军赵括唰地一甩手中的长剑,又点了一员沙场老将。 “末将在此,恭请上将军发令”等了许久,赵庄这位沙场老将终于等到了赵括的军令。赵括话声未落,他便闪身出列,目光沉沉地等着赵括之军令。 “大将军赵庄,率十二万步骑大军,明日卯时出征,大军猛攻丹水南岸秦军之营垒,此战之要,在于攻势务必猛烈不能让秦军喘过气来,赵庄将军是否明白?”说话间,上将军赵括望向赵庄,赵括那目光中竟然闪动着一丝略带笑意的狡黠。 赵庄望了望上将军赵括,登时神色庄重地昂声回道:“赵庄定当全力以赴,拿不下秦军丹水营垒,愿提头来见” “呵呵——”听到大将军赵庄竟然如此郑重地明誓,上将军赵括却是淡淡地一笑,顿时将这军令又简要地说明了一番。 “赵庄将军,明日率大军出征时,所有战马之马尾绑上柳树枝条戈矛、弩箭、石块、撞城槌、云梯、盾牌备足,攻势要猛烈、一波接一波,但不一定非要攻下” “这十二万步骑,要打出二十五万大军之威势来,要让秦军确信,攻击其丹水营垒的就是二十五万大军至少十日内,不能让那蒙骜瞧出破绽” 听到此处,那大将军赵庄心头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上将军赵括是让自己这一路作为疑兵,以十二万之军造“二十五万”大军之势,为的便是牵制住那蒙骜,进而迷惑那秦军主帅王龁。(注:此时的赵军将领中,除了苗邦、申阳等一班御林军之心腹之外,尚不知武安君白起已经入军,为躲在王龁幕后的实际统帅。) “嗨”那回过神来的大将军赵庄,便是昂然大呼接令 上将军赵括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沉声道:“将士们此番我大军两路进攻、两路防守,此乃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是也攻守之变不拘一格,何时为攻,何时为守,但以战场形势而定” “干肉、马**、粟米团,将士们带足十日之军粮,探马、斥候全班出动,来往穿梭以沟通联络诸军,军情消息、粮草路线、大军补给,一刻不可断绝” 突然间,上将军赵括那笑盈盈的目光又转向了那面庞黝黑、身如铁塔般高壮的军师苗单,只听赵括缓声道:“余下约万余骑射劲卒,交予军师苗单统筹调度。一旦形势有变,军师可相机而动,出动这万余将士,随时接应各军” “苗单接令”军师苗单向着赵括拱起双手,便是沉声接令了。赵括今日主动出击之谋划,乃是和苗单连续数日商议之结果。 二人会商时,苗单自请率领一军亲赴战场。这位声震列国的老将,着实心头痒痒了。他渴望着能到战场上与秦军大战一场,什么爵位、功业,此时对他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他享受的只是那种大手一挥,十万将士所想披靡的畅快感觉。 但上将军赵括,却婉转地拒绝了苗单此请,并推心置腹地向苗单道出了自己的谋划。 对苗单这位堪称文武全才之当时名将,上将军赵括甚为看重。在他的谋划之中,这苗单不应仅仅发挥其领军作战之能,而应担起自己出征时,坐镇中军幕府统筹调度、协助自己掌握全局之重任。 此时,眼见军师苗单慨然接令,望着他那气度沉稳的模样,上将军赵括心头顿时笃定了不少,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向着苗单点了点头,言道:“赵括不在之时,中军幕府就烦劳军师代掌了” 随后,上将军赵括手腕一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后,提起那锋利的精铁长剑“唰——”地一声高高地举起,厉声喝道:“明日卯时,大军出征” 这声大喊,上将军赵括运足了丹田之气,胸腹间的共鸣让这嗓音听起来雄浑厚重,那无形的声浪,直震得帐中诸将们一阵阵耳鸣。 “煌煌大赵,生生不息”刹那间,帐中众将们纷纷拱起双手,向着上将军赵括竟然齐齐喊出了一句赵人老誓 第两百八十章威 第两百八十章威 (诚挚感谢书友“一浪”的慷慨打赏,草稿删了又删,累得腰酸背痛,但是看到书友的鼓励,心头的快慰依旧无法言表。在此感谢) 次日清晨卯时,那日头刚刚露出半边,笼罩在将军岭的薄雾尚未消散,赵国大军便隆隆开动了。“利用自己历史的先知,步步抢占先机”这正是上将军赵括决战那屠夫白起的杀手锏。大军阵列中,上将军赵括跨着那匹枣红色的战马,面色凝重地望着数十万大军滚滚杀向老马岭的洪流,望着那腾起的漫天黄尘,心头顿时油然升起一股子改变历史的冲天豪气。 “秦赵之国运,在此一决白起——我赵括来了我赵军来了”战马上的赵括,心下一字一句地沉吟着,默默地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颤。 秦军的探马斥候可不是吃素的,便在赵军堪堪开动之时,武安君白起便收到了探马传来的紧急军情——赵国大军五十万,几乎全班出动,正兵分两路,声势浩荡地向老马岭营垒和丹水营垒杀来。其中,攻击老马岭赵军二十余万,正是由赵军主帅赵括统领 “娘的——来得好快”武安君白起心头微微一惊,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赵军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秦军在老马岭的营垒还未最后完工,那六座尚未修建完成大粮仓,更是近乎空空如也。 “谁言赵括乃夸夸其谈之辈,此子兵家之才不俗呀”白起皱着眉头,那张四方形的大脸竟是阴沉无比“老夫如此保密,他却能趁本君‘诱敌深入’的手段还未施展,此时便来猛攻,这战机的把握如此精准,或许只有用“天赋奇才”才能概括” “武安君,赵括那黄口小儿,竟敢攻我老马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老将王龁,向着武安君白起慷慨言道。前些日子被赵军窝窝囊囊地打了一仗,打得秦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着实让王龁窝囊坏了。 “王龁听令出大军二十万,先与那赵括对战半日,待半日后不论胜败,且以计行事”武安君白起口气冷冷地下令道。那冷冰冰的口气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温热。 虽然赵军已经提前发动,虽然囤积的粮草还差着很多,但是有了野王这个屯粮大仓,有了源源不断的军粮运输,白起自信后继的粮草断然不会出现意外。既然赵括杀来了,和他且周旋数日、让他慢慢进入毂中便是。 老马岭,天空纯净得不见一丝云彩,那初夏的日光,已是有些灼人。便在这明晃晃的日头下,赵国大军已经摆好了阵势,等待着发动第一波的攻势。 这第一波的攻势,乃是一种试探,试探秦军主力的战力到底是什么模样,试探赵国骑射劲卒和秦军大规模的对攻,到底能不能尽占上风。此波攻势,由御林军的飞骑营和劲步营协同发动。 飞骑营和劲步营乃御林军野战的中坚力量,自成军以来,历经大战、小战数场,每日间玩命般地训练,早已将各种阵势演练成熟。 随着那中军司马“唰唰地——”摆动红、黑两色令旗,看到旗语后飞骑营和劲步营的将士们,迅速地发动,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摆正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方形大阵。 此方形大阵内含三十个方形小阵,每阵中央乃步军六千,侧翼各有骑兵一千五百,以掩护步兵的进攻和撤退。赵军前锋,总共九万绛红色胡服将士,远远望去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又像是连片闪闪跳动的火焰一般炫彩夺目。 每个步兵方阵的身后,架设着十只轻型连发床弩,可四十支连发,射程约为一千步,乃对秦军远程攻击之利器。此时重型连发床弩,因为过于笨重、搬运不便,还在艰苦的运输途中,便未派上阵来。再者,那些威力惊人的重型连发床弩,赵括还有着有大用场,留着在关键时刻,再给自以为得计的秦军以摧毁性的一击。 再看那方阵中,步军将士们手举丈八长矛,前排的将士们将长矛平端,后排的将士们将长矛斜斜上举,以此类推,最后一排的将士们那长矛是垂直上举,如此层次分明,发功攻击时,长矛的攒刺可一波接着一波。 长矛兵方阵的空隙中,穿插着辅兵,辅兵得制式武器乃随身连发弩和精铁长剑。随身连发弩用于两阵未对接时的远程攻击,而精铁长剑则用于刺杀冲入阵中的敌军。 如此一来,劲步营远程、中程、进程、贴身搏杀,各式武器一应俱全,可以说劲步营武器的配备,已经远远地领先了这个时代,即使是处在这个时代军事尖峰的秦军,也多有不及。 每个方阵两侧,飞骑营的骑兵们手持两丈许长矛,因为有了马镫和马鞍对冲击力、反弹力的保护,御林军的骑兵们,已经可以利用战马的速度和惯性,以锋利的长矛刺穿敌阵。和这个时代通常理解的精于射术的骑兵相比,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 可以说,御林军的骑兵,已不仅仅起到掠阵的作用了。若是把骑兵单拉出来合兵一处,组成骑兵方阵冲击秦军,自然可以打秦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此战上将军赵括较为谨慎,不想让他的宝贝疙瘩——飞骑营以身犯险。 九万人大方阵的背后,乃中军、殿后的十五万余人的步骑混合方阵。 其中十一万步军居中,四万余骑兵分居两侧。方阵的正中立着一座三丈余高的望楼云车,猎猎飞动着巨大的“赵”字绛红色军旗。两翼骑兵胯下尽皆草原烈马,人各一口长刀、一张弯弓,千骑一旗,部伍甚为整肃。 赵括摆出这阵势,乃马其顿方阵之升级变种,此阵原本是攻强于守,但是因了精于设计之骑兵掩护,此阵已经初步实现了攻守之平衡。 二十五万赵军,列成大阵严阵以待,如同一眼望不到边得钢铁丛林,前锋御林军的三十个小方阵,更是如同全身长满了钢刺的巨型刺猬,在日光的照耀下,红色的大阵中各式武器寒光闪闪、摄人心魄。便在这时,只听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声响起,秦军老马岭营垒的大军出动了,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洪流,向赵军步骑方阵席卷而来。 待冲到距离赵军方阵大约九百步的距离,单听老将王龁一声令下,秦秦军士卒们便猛地顿住。依着这战国之世的常例,若是再往前冲,一个收势不住,秦军就要进入床弩五百步内的射程了。但是,御林军连发床弩之威,这老将王龁却是猜错了。 上将军赵括,手搭凉棚,远远地望着秦国大军黑色洪流。只见二十余万秦军,列成了前后九重的弧形大阵,约三万秦军骑兵,分布在大阵边缘,随时准备接应驰援。秦军阵列森严、令行禁止,但但从这气势上看,就可见其“无敌锐士”之名绝非幸得。 秦赵两军乃战国末世的两支强军,其实力堪堪抗衡,但作战风格却是大为迥异。秦军号称锐士,强在坚甲重兵、攻坚破城,其步军制式装备乃长戈加青铜短剑,弓弩手则在步军大阵后殿后。 赵军号称骑射劲卒,强在轻锐灵动、骑射无双。但是经过赵括倾力打造的御林军,继承了赵军传统优势的同时,步军、骑兵的战斗力全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却非秦国骑兵所能比的了。 秦军中央纵深处的云车上,立着一面黑色硕大军旗,用秦国小篆,粗重地大书一个斗大的“王”字。 老将王龁正立马云车之下,他轻蔑地望着赵军方阵只是冷笑。秦军大阵隆隆推进之时,阵后却是烟尘大起,加上日光刺眼,老马岭营垒竟是完全被湮没在烟尘黄雾之中。 上将军赵括望着秦军阵列中那硕大的“王”字黑色军旗,鼻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便是嘴角上翘,露出几分淡定的微笑。 赵括心想:白起这厮,伪装得倒是有模有样,果真是把王龁推出来使个障眼法。但你千算万算,又怎能算到我赵括的底细,怎能算到我赵括早就看穿了你的诡计,你白起自以为得计,却不是我赵括,却是步步将计就计 念及至此,只见上将军赵括高高地举起双手,随后猛然劈落,就在那黑红两色令旗“唰唰唰——”挥动之后,便听“咚咚咚——”的鼓声震天般接连响起。赵军四十余面牛皮大鼓齐齐敲响,以隆隆的声势,发出了攻击的讯号 赵军对面,老将王龁那花白的长须被大风吹得飘扬起来,听到赵军鼓声响起,王龁眉头一皱,口中念道:“赵括这小子要做甚?隔着九百步,赵军便要进攻,可是掠过床弩对射,直接便要冲阵肉搏了吗?” “全军戒备,布阵严整,给老夫顶住赵军之冲击” “床弩全都架起来,赵军进入五百步之内,立即发射” 老将王龁连声怒吼着发出了迎接赵军进攻之军令,王龁发令的同时,秦军士卒们便是齐齐一声大吼:“大秦锐士,天下无敌” 便在这时,只见赵军御林军前锋大阵中,大将申阳“唰——”地一下劈落手中的令旗,并如炸雷般一声大吼:“发射” 第两百八十一章攻 第两百八十一章攻! (诚挚感谢书友“mayumi”、“逍遥欲飞”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逍遥欲飞”、“弱剑”的慷慨打赏书友们的鼓励,让小生信心倍增。小生将努力写好这场震古烁今的大战,以答谢书友的厚爱) 御林军大将申阳的吼声刚落,便听半空中那“嗖嗖嗖——”锐器破空的声音接连响起。御林军秉承了赵括抢占先机之战术思想。此刻,未待对面的秦军反应过来,御林军第一波以轻型床弩发射的连发弩箭,便如狂风暴雨一般向秦军弧形大阵中泼洒而去。 初听到“嗖嗖嗖——”的锐器破空声响起时,秦军老将王龁竟是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心下道:马服子赵括这小儿真是异想天开,两军相距九百步之遥,即使射到也是强弩之末,你这弩箭又能奈我何?这黄口小儿,不是到了阵前,被吓得慌了手脚吧? 然则,便在瞬间后,老将王龁便听到秦军突前大阵中,那撕心裂肺的惨呼声接连响起,连片呼喊声中的那垂死挣扎的凄厉绝望让王龁心头猛地一紧。 “不不可能呀,九百步”老将王龁圆瞪着双眼,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这御林军第一波弩箭攻势,便给了王龁一个下马威。 谁知这还不算完,御林军的床弩不仅仅是射程远、冲力强劲,更是四十支连发。那一波弩箭刚落下,又一波弩箭便疾射而来。 老将王龁吃惊地瞧着那弩箭密集射来的模样,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又恰似大海巨*连绵不绝。王龁不禁喃喃道:“贼他娘——这赵军,到底备了多少床弩?” “举好牛皮大盾,护住身子”老将王龁毕竟乃跟随着武安君白起身经百战之名将,秦军士卒们接连不断的惨嚎声,让王龁陡然醒觉。只见他放声大吼着,命令秦军士卒从茫然中行动起来,利用牛皮大盾做好防御,试图抵挡御林军一波*的箭雨攻势。 “贼他娘贼他娘”老将王龁接连骂了两声。这种被动挨打的场面太窝囊了,敌可攻我,而我却不可攻敌。向来战无不胜、号称天下无敌的秦军锐士,这连日来遇到的两仗,令王龁感觉别扭无比。狼山遇袭还能说是毫无防备之下被突袭,而这场正面的步骑野战,王龁却是找不到合适的遁词了。 秦军士卒们,初看到那弩箭时和老将王龁一般模样,并未将御林军的弩箭当回事。二十万秦军中,士卒大多是身经数战之“老卒”他们大多上过战场、见过血,自以为明白那弩箭的射程到底有多远。 “哼——可是隔着九百步的距离呢”他们心头冷笑着,肃立不动,等着看对面御林军的笑话。直到那一支支呼啸而来的弩箭当头冲下之时,士卒们才悚然警觉,但却为时已晚。 不少秦军士卒便被弩箭射中了要害,有的被弩箭贯胸而过、胸前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有的被弩箭射中脖颈、鲜血狂喷不止;更有残酷的,竟被一箭入眼,那挂着血水和脑浆的弩箭竟然从脑后钻了出来。 待听到老将王龁及各营将领、都尉的呼喊声,震惊的秦军士卒们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举起牛皮或藤条大盾,以抵挡赵军的箭雨攻势。 但是,赵军弩箭的冲击力已经超出了秦军的想象,连发床弩一射之威如斯,但见那支支弩箭尖利地呼啸着,咔嚓嚓射穿了盾牌,其余势不消,又生生钻入盾牌下秦军士卒的血肉中。也有幸运的秦军士卒,那射偏的弩箭,只是冲得他们翻倒在地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御林军连发床弩连续的箭雨攻势,其实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老将王龁面对这威力超乎其想象的弩箭攻势,心思已是几个回转。 退?笑话,秦军锐士什么时候刚接战、便败退过?只见那老将王龁高高举起那厚实、粗糙的大手,目光中满是沉稳与镇定。突然间,王龁便是一声大喝:“冲阵——秦军锐士们,冲阵,杀呀——” 王龁喝令之声响起的同时,那秦军玄色令旗已是“唰唰——”地劈落,转眼间,秦军大阵倏然发动,便见秦军步军大阵的戈矛手、弩箭手,还有手持弓弩、腰插青铜短剑的骑兵,排列着整肃的队伍,隆隆向赵军方阵压去。 秦军果然当得锐士之名,被一波*强劲、怪异的箭雨攻击后,秦军弧形大阵中原有不少的士卒被射伤射死,但周遭的士卒们竟是本能般地迅速补位,转眼间,那些死伤士卒留下的空挡便已消失不见。 “杀——杀——杀——”秦军士卒们高喊着,迈着整齐的步伐,举着盾牌、冒着箭雨,一步步将弧形大阵向赵军压来。虽然御林军连发弩箭攻击不止,但秦军大阵推进的速度却未见阻滞,反而是呈现出愈来愈快之势。 “随身小弩,准备——”御林军劲步营大将申阳、飞骑营大将苗邦,定定地注视着一步步威压过来的秦军弧形大阵,便是昂声发令,只等秦军进入三百步的距离,随身小弩即刻发射。 便在此时,只见秦军弧形大阵“嗖嗖嗖——”弩箭破空声接连响起,原来秦军的床弩也进入了射程,秦军开始还击了。步军大阵的辅兵见状,纷纷举起牛皮大盾,排成一道盾墙,防护身旁的战友。 “噗噗噗——”竟有不少的弩箭从缝隙中钻了进来,甚至破盾而来,眼见便是不少的御林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 就在此时,劲步营千夫长申阳却是目光愈发沉定了,他定定地注视着前方,心底默默估算着两军之间的距离:“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待秦军弧形大阵逼近约三百步距离之时,那申阳吼声如雷:“发射——” 随着令旗劈落,御林军的随身连发弩,终于开始发威了,只见两军阵前“嗖嗖嗖——”弩箭来往穿梭,密集得如同遮天映日的飞蝗一般。 随身连发弩的射程、威力虽然比不上床弩,但是其胜在弩箭密集和准确性。御林军这番连环箭雨攻击发动时,秦军弧形大阵中,那“啊——”、“啊哟——”的惨呼声、弩箭噗噗的破盾、入肉声,更是响个不停。渐渐地,秦军弧形大阵又一次出现了小缺口。 若说,御林军的第一波床弩攻击,虽然看着声势惊人,但是御林军以床弩发射弩箭,其密集度毕竟不够,其威慑之功更甚于实际的杀伤力。但随身连发弩,因了弓弩手更多,发射的弩箭也就更密集,这一波*箭雨的攻击力,对秦军大阵的杀伤力,那就是实打实的了。 秦军弧形大阵中,那老将王龁再也不敢大意,他目光沉重攻敌望着秦军阵势,不断被赵军箭雨攻开缺口、又不断地迅速合拢,登时心下一颤:人言赵军骑射天下无双,但就这射术而论,着实当得此名。 秦军锐士,就是锐士。若是别国的军队,这一连遭遇远程和中程、一波又一波的强劲箭雨攻击,怕是大军还未冲到近前,便会因恐惧蔓延而自行垮掉了。但秦军弧形大阵,却依然顽强地冒着箭雨,高速挺进着。 刹那间,秦军之顽强、坚韧令远处观战的上将军赵括心头赞叹不已,眼看着秦军大阵就要冲到阵前,数十大军便要真刀实枪地肉搏了。赵括那颗悬着的心,登时便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在这冷兵器时代,只有贴身肉搏才是检验一支军队战斗意志、战斗力的真正时刻,只有经过贴身肉搏后,大战之胜负才能见得分晓。这种人海肉搏战术决定胜负的定律,直到两千余年后那恐怖武器——机枪出现,才得到根本性的改观。 “每逢大事要静气,你乃上将军,要稳住”赵括虽则一连将这座右铭念了数遍,,那那颗狂跳的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数十万将士的喊杀声却遮掩不住那砰砰的心跳,如同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嗖嗖嗖——”此时,秦军弧形大阵推进到了大约两百步的距离,进入射程后,他们步军中的弩兵终于开始发威了。秦军之弩箭虽然不能连发,其冲击力也较御林军稍显逊色,但是其弩兵的射术却堪称一流,稳、准、狠 就在眨眼间的功夫,赵军劲步营中便有不少的士卒中箭,或重伤倒地丧失战斗力,或被射中要害当场死亡。 就在这时,御林军平时的苦练见到了成效,只见劲步营的将士们如同条件发射一般,迅捷地移动大阵、补着身边的空位。其反应,较之秦军锐士竟是不相上下。 秦赵两军,这一轮连环箭雨互攻,人数少了近半的御林军,凭借着领先的武器,已是占了上风。眼见双方的大阵已是接近,百步以内便要发力冲刺了。 “长矛起——”御林军中军大阵中,大将申阳昂首一声高呼,紧接着便是令旗劈落。在各阵都尉、千夫长、百夫长的率领下,将士们纷纷将手中的长矛调整着进攻的角度,并牢牢地握紧。 此时的大将申阳,这被赵括发掘出的、天生为战场而生之将,已是心头一派澄明,申阳定定地注视着秦军加速冲来的弧形大阵,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与秦军大阵对撞的一刻。 那飞骑营大将苗邦,更是目光沉沉地盯着秦军弧形大阵两侧的骑兵,心下恶狠狠地骂道:“狗*养的,快来尝尝爷爷骑兵长矛的味道,如何?” “杀——杀——杀——”顷刻间,秦赵两军大阵排山倒海一般相撞了,数十万大军之对撞,其威势堪比雷霆之一击。与此同时,两军阵后,那战鼓声、号角声,已是震耳欲聋般响了起来。 第两百八十二章杀 第两百八十二章杀!(诚挚感谢书友“大大欢欢”的慷慨打赏凌晨码好字,看到您的打赏,登时便是精神一振、斗志昂扬,呵呵) “杀——”御林军劲步营方阵,将士们手中长枪错落有致地举着,进攻层次鲜明,一个个六千人方阵,恰似一个个硕大的刺猬一般,向秦军步军弧形大阵冲杀而去。 “刺——收——”、“刺——收”刹那间,只见劲步营将士手中的长枪如同灵蛇一般,在对阵中灵活迅捷地攒刺、收回,竟是毫不见任何阻滞。 御林军劲步营将士,平日的训练正是专精于刺杀之术,每日的刺杀不少于五千次,如此累计下来,数年百万次的刺杀,早已在头脑中形成了本能。每一次攒刺,以腿蹬地,力传于腰,以腰领肩,由肩传枪,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力道十足而干脆。 秦军重甲步兵本事一强项,但是精于步骑野战的赵军,这步兵冲阵正是强项。两阵步兵数十万,刚一接阵便陷入了苦战。御林军步军长枪,次次刺出必然见血,秦军之青铜长戈皆是高高举起,或勾、或啄、或挂、或挑,其攻击招法虽然多变,但是攻击的速度,却远不及御林军劲步营之长枪。 秦军步兵弧形大阵,原本希望以优势兵力合围御林军劲步营方阵,团团围困后再一举歼之,但是在御林军劲步营那凌厉连绵不绝的攒刺之下,其合围之势竟然一时间无法成行。 御林军步军十个方阵,交相呼应。其原本的战术,乃是一点突破、由点到面,步步深入地将秦军前后九重弧形大阵分割开来,再一点点地蚕食之。但是秦军士卒纪律严明、毫不畏死,一个点眼看就要突破,谁料秦军大阵马上便会收拢,便有士卒补上来,用血肉之躯,生生挡住那突破之一刺。于是乎,劲步营之分割蚕食战术,一时间竟也未见成效。 就在两军长枪、大戈攒刺挥舞之间,那一声声亡命的惨嚎已是连成了片。劲步营丈八长枪,其枪头乃精铁打造,长为三尺,这一枪刺去,当者便是个透明的血窟窿。秦军长戈势大力沉,所谓止戈为武是也,戈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视。每次青铜戈锋扫过,便有劲步营将士头面残缺。 一时间,但见两军步军大阵肉搏绞杀的战场,在残肢断臂横飞、鲜血脑浆四溅之下,已是成了人间的炼狱、两军大屠杀的修罗场。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在这一战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劲步营的将士们,尽是从赵军士卒、士子、国人、野人中挑选的精悍之辈,可谓是百里挑一,这数年来,严格遵循赵括那作训大纲,经受着近乎于残酷的训练。 此时,劲步营将士的人数虽比秦军少了大半有余,但是这些铁血将士们,却用每一次迅疾、准确的突刺,用钢铁般的纪律,用顽强得近乎于偏执的战斗意志,弥补了自身军力的不足。六万劲步营将士,竟然和超过两倍之秦军,堪堪杀了个平手。 恰在此时,秦军的骑兵出动了,秦军骑士们在步军稍稍拖后,呼啸而来,他们从两侧进攻,挺身引弓,向赵军方阵连绵不绝地发射着弩箭,顿时步兵渐现腹背受敌之相。 此时的秦国骑兵,并无马镫和马鞍维持平衡,敢于手持兵器冲锋战阵的甚为罕见。最常规的战法,也就是利用轻灵快捷的优势,环绕着发射弩箭了。 “来得好”那飞骑营大将苗邦见状,却是心头暗暗叫好,当下他便是一声大喝:“飞骑营的无敌勇士们,随本将杀呀——” 大军苗邦身先士卒,待一声令下、令旗劈落后,便率领着飞骑营的将士们,向秦军骑兵迎面冲杀而去。此时的距离已是太近、加之战马速度极快,若是骑兵对冲,已经没有了弩箭的攻击时间和空间。 于是乎,飞骑营将士们索性收起随身连发弩,纷纷斜斜举起长矛,用肋下发力将长矛夹紧,拍着战马缓缓加速,借着战马的冲力,以两丈余之长矛向秦军骑兵挺刺而去。 那王龁大军的骑兵主将——王族猛士嬴飞豹见状,赶紧令旗一劈,妄图凭借着自己的梯形骑兵阵势,将还还未聚拢成形的飞骑营骑兵冲散。 但是赢飞豹马上就发现自己失算了。赵军飞骑营的骑兵们,竟然在顷刻间,娴熟地聚成了大小不一的三骑锥,最少的三骑锥,也有两百余骑。 赢飞豹这骑兵主将,虽然不知所谓“三骑锥”看着飞骑营这大小不等的三角形状有些怪异,但骑兵结阵冲击的威力,他还是知晓其中的厉害的。 当下,赢飞豹不敢大意,忙把骑兵阵势收紧,同时下令骑兵们将牛皮大盾握紧,凭借着赢飞豹的经验,飞骑营骑兵的长矛看着厉害,但若是戳在牛皮大盾上,那剧烈的反弹力,定然可将飞骑营骑兵震翻落马。 “冲啊——”秦赵两军骑兵怒吼着,闪念间数万骑兵便冲杀在一起。 等到秦军骑兵主将赢飞豹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侯,正想高声呼应、躲闪,但是那呼声却是再也发不出来了。一柄两丈余的长矛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在战马对冲的巨大冲击力作用下,他的身子竟然被冲得挑了起来。 喉咙被刺穿的死法,乃是最为痛苦的死法之一。一瞬间,那种锥心的疼痛袭来,喉咙漏气凉飕飕的感觉更是怪异。登时赢飞豹眼前一黑,圆瞪双眼的他竟是死不瞑目。 一时间,赵军飞骑营三骑锥大展神威,一个个三骑锥奋勇冲杀,不大一会儿功夫,便为劲步营解了围,同时将秦军骑兵的弧形包围圈冲得七零八落。秦军骑兵难挡飞骑营一冲之威,马镫和马鞍对骑兵平衡之重大作用,在此一战中显露无疑地凸现出来。 秦军骑兵们虽也以牛皮大盾护体,但是不防护还好,若是和飞骑营骑兵的长矛对上,登时便得失去平衡、震落马下。秦军骑兵们慌了,他们腰间佩的青铜剑,但是却根本不敢格挡赵军之全力一刺。刚才持盾格挡、摔落马下、被马蹄踩成肉泥的秦军骑兵的惨状,已是让他们心有余悸了。 刚一接战便占得先机,御林军飞骑营越战越勇,骑兵三骑锥纯熟地分分合合,一会儿功夫便让秦军骑兵们眼花缭乱。老将王龁将骑兵的险情看得清清楚楚,他眉头一皱便是大手一挥,又一队约五千人的骑兵肃然杀出,加入骑兵的战团。 “骑射劲卒,嘿老赵鸟人的骑兵果然有点意思”老将王龁望着骑兵剿杀的战团,右手握起拳头,一拳砸在左手的掌心。说话间,一股大风将王龁的须发吹得根根飞扬起来。 便在飞骑营大将苗邦杀得大呼过瘾之时,但见一队秦国骑兵悍勇地杀来,这群骑兵们竟然也是列着梯形大阵,但是其阵列的严整度、骑兵的杀气明显比方才的骑兵超出数筹。 “杀——”杀得兴起的苗邦,领着一个三骑锥便对了上去,一矛直刺那迎面的骑兵悍卒,那骑兵却是不慌不忙,身子轻轻一闪,便拔出青铜剑顺着长矛杆变相苗邦的手指削了过去。 “不好”苗邦心头一惊,好一个苗邦,但见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苗邦双腿猛夹马腹,生生将战马吃痛地移动了半尺的距离,便是这半尺堪堪躲过了那断指一削。 “娘的,有些门道啊”大将苗邦心头一凛,暗想道“莫非这伙便是上将军曾提及的、秦军轻骑死士?” 心下想着,大将苗邦便是闪电般大手迅捷地一挥,转眼间招了几个主力三骑锥过来,整肃阵型合力围剿那秦军轻骑死士。 这些轻骑死士手中挥舞的正是又扁又阔的青铜长剑,实际上此剑的作用乃是借助马力挺前突刺,或者顺势斜拖。既然被称为轻骑死士,这些骑兵们较之寻常秦军骑兵,自有大为过人之处。其骑术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正是其精绝之骑术,巧妙地维持了冲杀中的身体平衡。 乃五千轻骑死士,乃全数来自老秦西部戎狄部落的有车氏一族,当年有车氏在秦献公归政时立有大功,如今更是为秦国组建出一批所向披靡的轻骑死士。 这些轻骑死士的主将正是有车氏一族的少年英才车云在。可以说,这群轻骑死士,才有资格被称为大秦铁骑,乃秦国精锐之中的精锐,当之无愧的王牌军。 “杀杀杀——”飞骑营大将苗邦此时杀红了眼,五个千人千人三骑锥,竟将秦军五千余人的轻骑死士,团团围了起来。三骑锥协同作战,这纯属的阵法发动起来,顿时大显威力。 日光的照耀下,车云在只见轻骑死士四周,处处寒光闪闪,飞骑营的五个三骑锥,那五千杆两丈余长矛,恰似不停移动换位的钢铁丛林,每攻一处,便至少有三面来援。车云在这有车氏的少年英才,登时罕见地有些眼晕了。 但是,飞骑营的骑兵,忌惮那秦军轻骑死士精妙的马术和不合常理的诡异剑法,顷刻间也不敢过于靠近。于是乎,飞骑营三万骑兵和秦军三万五千骑兵登时胶着起来。 但是,其余的秦军骑兵,其战力着这些轻骑死士完全没法比,和飞骑营的战力更是相去甚远。因了其间的诧异,大将苗邦一边缠住轻骑死士的同时,一边下令其余的三骑锥尽速剿灭那些战力稍逊的秦国骑兵。 身着黑色战袍的秦国骑兵,无法抵挡赵军骑射劲卒的攻击,骑兵的数量正在一点点的减少、战斗力正在缓缓下降,加之那五千骑兵死士被团团围困,若是远远望去,便可见身着黑色战服的秦军骑兵,仿佛淹没在身着绛红色皮甲的飞骑营骑兵,那连片的闪耀火海之中。 “壮哉御林军壮哉我赵军骑射劲卒,壮哉——”上将军赵括望着前方激烈的战况,便是放声大赞。他捋了捋那被大风吹乱的长发,他那颗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便渐渐笃定下来。 上将军赵括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混着血腥味道的空气,顿时便是战心大盛。赵括心底郑重地想着:白起,和你这屠夫拼战阵经验,我赵括自愧不如。此战之要,在于抢占先机,在于将计就计,在于快到斩乱麻。于战机把握此点而言,我赵括凭着历史的先知,却是胜你一筹。再说,武器之精良,嘿嘿——老匹夫,俺赵括还有大杀器未使出来呢 便在此时,只见秦军后阵腾起一蓬蓬的晨雾,此时已是日头偏西,虽是阳光依旧灿烂,但是那晨雾遮掩之下,到底是援兵还是其他什么物事,一时间竟然有些真假难辨。上将军赵括向他尘雾望了望,稍稍定心一想,便明白了那是白起命老将王龁布下的疑兵。 眼见前方步骑大军正在激烈鏖战,杀得难分难解,上将军赵括有些心疼了。此番大军前锋可是他的御林军中坚力量——劲步营和飞骑营,再如此拼杀下去,定然损失惨重。 “大军准备——”上将军赵括高高举起那厚实的大手,正要发令,便听赵军阵中一将高声道:“上将军,秦军后阵不清,须提防有诈” 上将军赵括循声望去,只见此人乃军中裨将、老国尉许历之子许三观是也。老国尉许历愿为马服君赵奢之部署,当年阏与血战许历便有献计之功;没想到这裨将许三关倒也颇有乃父之风,眼见上将军赵括令下,于是便出言善意提醒。许历父子两代,先后追随马服君父子两代,这说来也是难得的缘分。 那望楼云车下的上将军赵括,看了看仗义直言的许三观,心下道:此将倒也心细,待来日看看其统兵之才如何,既是两代之缘,若有机会该要好好重用才是。 但是赵括这历史的先知者,早就明白了那尘雾乃疑兵之计而已,再说自己此番是要将计就计的,岂能不做出个上钩的架势来。 于是乎,赵括便轻轻摆了摆手,冷笑道:“许将军且看,那尘雾正向我方飘动,可见秦军只是增加兵力而已。再者,任何诈术,都挡不得我大军雷霆万钧之一击” “大军出动,驰援前锋——”赵括高亢激昂的话音刚落,那军令司马便举起手中黑红两色的令旗,唰唰唰——将令旗交替断然劈落。 第两百八十三章杀得好 第两百八十三章杀得好! (诚挚感谢书友“自由漫步者”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绿竹”、“滴水湾”、“jasonevens”的慷慨打赏啥也不说了,努力码字去) 随着那军令司马,将黑红两色的令旗劈落,顷刻间,便又是十五万赵军步骑将士们隆隆杀出,上将军赵括的身边,此时只留下了千余人的铁骑卫队。 “杀——”赵国步骑大军,狂飘突进,如同一阵狂风卷起,往秦军弧形大阵冲去。 方才眼看着飞骑、劲步两营的将士们酣畅淋漓地大战,这些原地待命的赵军将士们早就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盼着上将军赵括一声令下简直盼得花儿也谢了。 此时,终于得到了这冲锋陷阵的机会,十五万将士们的战志,登时如同火苗一般蹭蹭地窜了起来。 那临阵晋升的弧茄将军,更是激动得面色涨红,他亲自指挥着十二万步卒“嗷嗷——”大叫着,在劲步营将士巧妙地配合下,跻身加入了阵前那肉搏战的战团。 这些增援的赵军将士们所用的制式武器同秦军一般模样,也是沉重的青铜长戈。刹那间,只见两军阵前长戈互击、大枪翻飞,刚一接阵,刚赶来的援军和秦军的战斗便进入了白热化。 赵军以逸待劳的生力军到来,令劲步营的将士们登时精神大振。此时秦赵两军对战的步卒,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万之数,但以兵力而论,赵军和秦军已是旗鼓相当。但比之秦军,赵军却多了六万余武器精良、战法超出一筹的劲步营将士,渐渐渐地,赵军步军便占了上风。 “合力刺杀,冲开缺口”只听劲步营大将申阳一声暴喝,便指挥着一个劲步营方阵,寻机变换着身位,瞄准那些看似薄弱的环节,朝着秦军弧形大阵迅猛地冲去,攻击波一浪接着一浪。 此时的大将申阳已经明确了战术,那就是:集中优势兵力于一点,用超强度的猛烈进攻,杀出秦军弧形大阵的突破口。 方才因为兵力受限,大将申阳虽有此心,但是苦于抽不出兵力来。此时赵军十二万援军杀到,有他们顶着,秦军大阵其余的压力可放心地交给他们,六万劲步营将士便可合力冲阵了。 没有后顾之忧的大将申阳,登时便是目光一寒,只见大将申阳“唰唰唰——”几下令旗劈落,劲步营的六万将士便且战且动,迅速地合兵一处,往秦军弧形大阵中央的部位缓缓聚拢。 “冲开秦军大阵将士们,杀呀——”随着申阳一声令下,六万劲步营将士,挺起手中寒光闪闪的丈八长枪,便向那弧形大阵的中央凹陷处冲杀而去。 六万支精铁长枪,刺击快如闪电、节奏分明,接连的攻势如潮、一波接着一波,直冲大阵中央凹陷处,眼见秦军弧形大阵便要撑不住,那中央凹陷处的缺口,就要被冲开了。 再说飞骑营那头,大将苗邦望见赵军大阵中那三万骑兵已飞速来援,登时便是抿嘴一笑,心下道:“哼——你们这些秦人轻骑死士,末日要到了” 只见那马上的骑兵大将苗邦,手腕一抖“唰唰唰——”地挥舞着令旗,立马又调集了两个三骑锥,合力围剿那秦军的五千王牌轻骑死士。 秦军轻骑死士的主将车云在见状暗道不妙,他的五千死士本就被围困在五个三骑锥阵中,正是苦斗得脱不开身,这下又是两个三骑锥来攻,顿时便是心下叫苦,那连环的攻势,登时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轻骑死士们四下里望去,竟然尽是寒光闪闪的长矛丛林,再苦战下去,便有全军覆没之险,他们想冲出去,却又哪有出口? 刚上阵的赵军骑兵们,看到大将苗邦的旗语,顿时明白了这杀得正兴起的大将的意图。于是乎,他们纷纷调转马头,和其余的飞骑营将士一起,向那还剩下不到两万之数的秦军骑兵梯形大阵杀去。 兵力上占优、战志正盛的赵军骑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冲锋,渐渐地冲散了秦军骑兵的阵型。增援的赵军骑兵们,则在外围以弩箭攒射,飞骑营三骑锥则是近身掩杀,赵军将士配合默契,近距离和远距离攻击被巧妙地结合了起来。 此番,赵军增援的骑兵,将其天下无双的射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每支弩箭射出,便能射中秦军骑兵的要害,甚至有的专捡秦军的战马来射。战马体型庞大,着实是个不错的肉靶子。 那些被射中的战马,有的便是吃痛倒地,有的便是倒地身亡,更将马背上的秦军骑兵狠狠地摔落于地。落马的秦军骑兵们挣扎着试图爬起,试图再拿着青铜剑加入两军骑兵的战团,但是杀得眼红的赵军骑兵们,又哪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只是眨眼之间,那坚硬的马蹄高高扬起,再沉重地踩下,便将他们踩得血肉模糊,更为悲惨者甚至被猜的肠穿肚烂、内脏四溅。 短短半个时辰过去,秦军骑兵大阵已现纷纷乱相。面对汹涌而来的飞骑营将士的攒刺,面对一支支飞蝗一般的弩箭攒射,秦军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秦军阵后,那老将王龁将此险情却是看得真切。眼见步军、骑兵两线吃紧,眼见自己精心布下的步骑混合弧形大阵便要被赵军攻破,王龁那百战名将的骄傲和凶悍,便被生生地激发了出来。 那老将王龁便是一扬手,紧随在身边的千人铁骑卫队,便又撒了出去。“秦军锐士们,给老夫稳住阵脚,杀光赵人”那王龁放声大呼,焦急地嗓子里仿佛能冒出火来,喊话声里尽显焦急的嘶哑。 “贼他娘赵军号称骑射劲卒,果然有几分厉害怪不得当年大将胡伤的八万秦军锐士,竟然一战被那马服君赵奢老儿全歼”王龁心头念着,便又将目光瞄向了那激烈拼杀的战阵。 “吹响号角,为我大秦锐士助威”老将王龁一声令下,便秦军战阵之后,那激越苍凉、催人奋进的闻号角声大起。听到身后那“呜呜呜——”的号角声,秦军士卒们登时心神为之一凛,那殊死拼搏的潜能,瞬间被一股股地激发了出来。 向来勇于搏命、不死不休的秦军锐士,在这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陡然间声威大震,以其坚忍和顽强,证实了锐士之称,并非浪得虚名。 秦军步军士卒、骑兵勇士,冒着赵军的长枪攒刺、箭雨泼洒,以手中的武器、以血肉之躯,以顽强的战志,阻挡着赵军一波又一波如潮的攻势。因了这阵号角声的激励,那秦军弧形大阵竟然又奇迹般地稳固了下来。 望着红黑两股人潮分分合合,听着那令人热血沸腾、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上将军赵括扯动嘴角冷冷一笑:“哼——秦军无敌锐士,当真无敌乎?且看本将军再给尔等添把火” “擂鼓,为我大赵骑射劲卒擂鼓助威”上将军赵括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放声高呼着。话音未落只是,但见上将军赵括便挽起袖子,直奔至一面被高高架起的牛皮大鼓之下。 赵括拿起那沉甸甸的鼓槌,往鼓面奋力击去,只听“咚咚咚——”的战鼓声便响了起来。刹那间,赵军阵后便是鼓声大作。那“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催人奋进,仿佛在为秦军敲响了亡命的丧乐。 听到阵后那阵阵闷雷般急促的鼓声,赵军将士们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那劲步营大将申阳,更是心底冷冷一笑,便昂声下令道:“长枪攒刺掩护,辅兵将士冲阵。拿起你的精铁长剑,砍断秦人的双腿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听到大将申阳那沉浑的发令声,辅兵们纷纷矮下身子,待找到空隙后便是身形一滚,从秦军步兵最难防守的下路攻了过去。 此番带队冲杀的正是劲步营百夫长屠易,这精于土功、曾在当年大破燕军一役中显露身手的百夫长,此时战了半日后,那战心斗志已蹿升到了顶点。 劲步营千夫长申阳被临阵晋升为大将,屠易这帮百夫长们便盼着水涨船高。按说只要此战赢得利索,屠易最起码便可晋升为千夫长,乃至都尉。 但是仅仅是军职,这屠易并不满足,他渴望着能立下大功,为自己挣来一个耀眼的爵位。爵位呀、爵位,相比于军职,这才是更为实打实的、无比真切的诱惑。 刹那间,只见那屠易身子一滚,没入了秦军阵中,那手中的精铁长剑顺势唰地挥出。只听咔嚓一声,一条秦军士卒的小腿变被齐膝斩断。 剧烈的疼痛,令那秦军士卒再也撑吃不住,便在他身子倒下的一刻,那屠易手下却是不停,紧接着向其肋下又是一剑刺出,那锋利的精铁长剑便穿身而过。 “啊——”鲜血喷涌之间,那秦军士卒便难以克制地痛苦地哀嚎了起来。但是那哀嚎声并未持续多久,便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如此依法施为,那屠易率领着手下的劲步营辅兵们见缝插针,手中长剑闪起一道道寒光,眼前片片血花飞舞,便在秦军弧形大阵中步步深入、杀得兴起。 “一个、两个、三个”那屠易默默地数着自己的战果,在心底暗暗计算着自己的军功,似乎每一股鲜血喷出,那爵位便是上升了一级一般,就连肩头被划破的一道深及骨头的伤痕,也未引起屠易的关注。 “杀、杀、杀——”在大将申阳的率领下,劲步营的将士们齐声呐喊着,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容不迫地推进着钢铁丛林,杀得秦军是步步后退。 上有精铁长枪寒光闪闪,下有精铁长剑防不胜防,劲步营的拿手绝活——立体化的攻击,在此一战中威风尽显,当此数十万步军大战,劲步营步军大阵无不挡者披靡、竟如毫无阻挡一般步步紧逼。 第两百八十四章将计就计 第两百八十四章将计就计 (诚挚感谢书友“一浪”的慷慨打赏,昨夜身体不适,更新得晚了,让书友久等了) 此时,远远望去,老马岭之下赵军的猛烈攻势宛若排山倒海一般,恰似万顷巨*拍击海岸般冲击着秦军弧形大阵;侧耳倾听,那马蹄声、脚步声、喊杀声如同隆隆闷雷滚过,那闷雷声连绵不绝、响彻山谷。 只见秦赵两军阵前,丈八长枪、青铜长戈铿锵飞舞,弩箭之雨铺天盖地,山谷中尽是血肉横飞、尘烟大起。秦赵两军数十万将士们响亮的喊杀声,近十万匹战马沉闷的嘶吼声,令四周的群山为之颤抖,那太阳已经快滑到了山顶,暗淡的日光仿佛也被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鲜血,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秦赵两军,乃战国末世公认的两大强军、铁军,无敌锐士和骑射劲卒们都曾有过常胜不败的辉煌战绩,都有着慷慨赴死的铁血斗志,都曾令列国诸侯闻风丧胆。 而今,两支铁军对决,为了秦赵两国的国运,在这本属于韩国的老马岭下杀得不死不休。狰狞的面孔、嗜血的眼神、浸血的长枪、兽性的怒号、漫天的尘雾,整个老马岭山谷都被这原始兽性的惨烈拼杀,都被这摄人心魄的血腥之气笼罩、淹没。 望着前方那鲜血与脑浆横飞的战阵拼杀,上将军赵括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自信的坚毅。细细地打量着两军阵型的变化,赵括微微眯着的眼睛里,登时射出两道杀气四溢的寒芒。 遥遥望去,只见绛红色的赵军人潮涌动,赵军将士们步步坚实地进逼,那黑色的秦军人潮已现败相,正被赵军压得节节后退。 “哼——那自命作战不死不休、无往不利的秦军,什么时候临阵退缩过?”望着前方看似在常理之中的战况,上将军赵括心头却是愈发笃定了,动念间,他便是眼前一亮“呵呵——竟想骗过本将军的火眼金睛,那白起诱敌深入的战术就要来了,也好本将军就先暂且随了你的心愿” “将士们,秦军就要败了,全给本将出击,砍几颗秦人的大好头颅来——”上将军赵括运足了丹田之气,便是昂声下令,其话音未落但见军令司马那黑红两色令旗便唰唰地交替劈下,那杆高约三丈的硕大绛红色军旗也被奋力地摇了起来。 转眼间,赵括身边那仅剩的五千余赵军将士也被派上了阵前,至此,只有千人的铁骑卫队环绕在赵括身旁了。 上将军赵括做此阵前指挥,就是要做给白起看看,让他亲眼看见赵军是如何“中计”的,是如何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这样一来,白起那接连的出招才不会出现变数,上将军赵括那苦心安排的后手,才能在关键时刻给白起致命一击。 眼看二十万秦军,就要被赵军的红色巨*淹没了,那老将王龁耳边隐隐响起了武安君白起的嘱咐:“不论战况如何,老将军切记,依计行事——” 虽然王龁此时败得有些不服,也很想出了那口窝囊气,但是军令不可违。先前,王龁未请军令便贸然进攻老马岭,已是触犯了军纪,此事武安君白起暂且搁下不提,已是给足了这位老部下的面子。若是再违背军令,触怒了白起,那就大事不妙了。当此之时,这老将王龁是再也不敢在违抗军令了。 于是乎,老将王龁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压抑着死战一场的冲动,便是肃然下令,令秦军缓缓后退。随着老将王龁身边的三丈黑色大旗缓缓摆动,艰难死战的秦军士卒们且战且退,渐渐退到了尘雾的边缘。 上将军赵括在云车望楼上长身而立,望着渐渐退却的秦军,却是在心头暗自冷笑:“哟呵——王龁那老匹夫这场戏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呀赵军攻势猛烈、秦军抵挡不住,为了暂时保存实力不得已退却。不过,这场戏秦军付出的代价之惨重,怕是超出了你这老匹夫的预料吧? “这眼看着赵军穷追不舍,秦军已是败局已定。哼——秦军若是这么容易认输,何来无敌锐士之名?何来拓地数千里之功?这等败相,原本却是骗的了赵括,只是此赵括早已非彼赵括也” “呵呵——也好,本将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权当是被眼前的胜利遮住了双眼,让你先得意一会儿吧” 念及至此,上将军赵括骤然面色一沉便跳下了望楼,只见他飞身上马,放声高呼道:“铁骑卫士们,且随本将掩杀秦军,杀光秦人,杀呀——” 刹那间,千人铁骑卫队陡然发动,在隆隆的马蹄声中,铁骑卫士们随着上将军赵括,风驰电掣一般想着撤退的秦军扑去。 恰在这时,那秦军大阵后早就被上将军赵括看穿的“疑兵”出动了。秦军隐藏在阵后的五万步骑大军呼啸着杀出,直冲入秦赵两军战阵的**点,纷纷举起弓弩,用密集的箭雨,掩护着大军从血肉搏步步退却,渐渐地,纷纷没入那漫天尘雾之中。 秦军大队在漫天尘雾的掩护下且战且退、旗帜到底、阵型散乱,但是其撤退却是乱中有序,那硕大的“王”字黑色军旗,依旧随风飘扬着。 赵军随时步步紧逼、杀势猛烈,但是在那连片密集箭雨的阻挡之下,却是始终无法包抄、全歼这支“狼狈败退”的秦军。 便在此时,只听“铛铛铛——”鸣金收兵之声骤然响起,秦军将士们顿时便“慌乱”起来,纷纷大喊着:“快跑啊——逃命啊——” 此时的秦军,那败相演绎得淋漓尽致。只见秦军再也无心恋战,汹涌的黑色人潮呼啦啦地退却。抛下一具具尸首、散落满地的旗帜、兵器和残肢断臂后,秦军终于退入了营垒。 突然间,阵阵大风呼啸着吹过,那漫天的尘雾被阵阵大风慢慢吹散了。血色的夕阳下,赵括只见对面便是秦国大军连绵横亘的营垒,前方不远处便是老马岭了。 远远望去,沿着老马岭的北麓,秦军的营垒一片连着一片,竟是一眼望不到边。林木葱茏的山腰上,秦军黑色大旗迎风猎猎招展,那营垒之后,六座尚未完工的粮仓已是隐隐可见。 “上将军,我大军是否趁热打铁,乘势一举攻下老马岭,活捉那王龁老儿?”满身溅满鲜血、盔甲已看不出本色的的弧茄却是杀得兴起,他瞪着那红通通得双眼,向赵括高声求战。 上将军赵括却是不紧不慢地捋了捋那披肩的长发,缓缓地抹了一把那额头上的汗水,向着弧茄便是淡然一笑:“弧茄将军,你看着老马岭营垒,我大军几日可以拿下?” 那弧茄被赵括如此一问,心头顿时凛然,他望了望那虽然并未彻底完工、但是已现坚实稳固之态的营垒,砸了咂嘴,随后说道:“上将军,此营垒虽然坚固,但是我大军战志正盛,不怕攻不下他。弧茄估摸着,最多七日,这营垒定可拿下” “呵呵——弧茄将军莫要心急。这老马岭营垒迟早是要攻破的,不过,不要急在一时”上将军赵括眼含笑意地望着求战心切的弧茄,沉声言道“秦军擅长攻坚破城,但其据坚死守的本领也是不容小视。” “弧茄将军可知,这老马岭的秦军,据坚死守的器械有哪些?呵呵——譬如那礌石、滚木、猛火油、投石机如此等等各有多少?秦军的储粮又有多少?若是坚守,秦军之粮草、战备物资能坚守多少时日?” “上将军”那弧茄闻言,便是有些怔住了。方才他只是一时杀得兴起,试图在这初战便是大胜的上将军赵括面前表现一番,此时听闻赵括问出这么多事关攻防大战成败的问题,他不禁有些讶然了“上将军,此等军务弧茄不知” 那弧茄倒也坦诚,不知就是不知,倒也不找借口去掩饰其无知。上将军赵括就是喜欢这等实诚之将。 临阵前,上将军赵括将这裨将弧茄一举晋升为少将军,一来,是看着其当日拼死守关,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顽强意志足以胜任此军职;二来,便是觉得这曾与自己并肩作战、当日又直言不讳地向老廉颇力陈以攻对攻之策,其坦诚、其率真令赵括甚为欣赏。 这行军打仗,毕竟不比朝堂政治,不需要战将们又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此战,战术的谋划、每一步的攻守步骤、每一处兵力的配备,上将军赵括早已和军师苗单、鬼谷门大才韩曲讨论议定;甚至已经在那硕大的战略沙盘上推演得滚瓜烂熟。可以说,此时的赵括最需要的便是弧茄这等实诚的战将,便是这等勇往直前、死不旋踵的勇武之将。 一时间,那弧茄将军见上将军赵括默然不语,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他心头不由地一阵打鼓,这不擅心术的他,竟然揣摩不定赵括到底是什么筹划了。 上将军赵括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将那几根凌乱的长发归拢在脑后,便对弧茄言道:“弧茄将军,此战英勇杀敌,本将早已看在眼里,待来日进攻老马岭,自有将军用武之地。本将期待着将军能再次大展虎威呢” 上将军赵括心头明白这“气可鼓、而不可泄”的道理,他这寥寥数言先将弧茄进入冲锋陷阵之功表扬了一番,接着又给弧茄先安排了攻坚的任务,为的就是打消其心头的疑虑,让弧茄这些战将们,继续保持着其旺盛的斗志。 “老马岭,我大赵早晚要夺回来龟缩在营垒后的秦军,早晚要杀得片甲不留”上将军赵括扫视着身边的众将,便是昂然一声大呼。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在众将的带领下,赵军二十余万将士们,便是排山倒海一般齐声高呼:“上将军威武骑射劲卒威武” 第两百八十五章代价 第两百八十五章代价 “大善气势正盛,军心可用”上将军赵括听着耳畔的欢呼,心头登时大为笃定。只见赵括高高举起双手,随后又缓缓地压下,那赵军山呼海啸般的高呼声便渐渐沉寂下来。 只见上将军赵括目光灼灼地扫视了一圈,随后便运足丹田之气,又是昂然一声大喝:“大军就地扎营,稍歇两日,再行攻击老马岭” 上将军赵括一声令下,赵军将士们便在众将领的指挥下迅速地行动起来,收好兵器、安置马匹、寻觅水源、支锅造饭,暮色时分,忙碌的将士们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之中,忙碌着准备扎营了。 二十余万大军扎营,绝对是个硕大的工程,如何选择扎营的地点,如何迅速地安定军心,如何防止秦军夜间偷营,如何保持严整的军纪,如何严防走水(即火灾),如何让将士们溽热的初夏迅速地恢复体力,这些全都是需要丰富带兵作战经验的技术活。 好在上将军赵括此时身旁人才济济,如何迅速地安营扎寨,那战前早有模拟训练。训练时上将军赵括身边有苗单这个堪称文武全才的治军名将的辅佐,又有韩曲这个烂熟上党山山水水、满腹韬略的鬼谷门大才从旁协助,反复的演练,早已让赵军将士们熟练了扎营的基本技能。 因此,此时这二十余万大军扎营,虽然铺排甚大,虽然大战后将士们疲惫至极,但是其进展却甚为顺利,木栏围栅、壕沟陷阱、粮草储运、进出通道、巡逻岗哨,一应营务井井有条,待到二更刁斗一响,连绵近十里的营盘便稳稳地扎了下来。 待到草草吃过晚饭,上将军赵括胡乱地抹了抹嘴角的油渍,便带着百人骑兵卫队去大营各处巡逻去了。夜色渐渐黑沉下来,大营各处依旧可见火光点点,不时地便有一股子带着血腥味道的微风吹过。好在初夏的夜,空气甚为凉爽,赵括跨着战马一路行来,在夜风的吹拂下,倒也甚为惬意。 “上将军——”劲步营大将申阳远远地望见赵括那熟悉的身形,赶紧步出营帐,加快脚步迎了上来,待行至赵括的马前,大将申阳便是双手一躬,送上了一句饱含深情的问候“白日大战,夜来巡营,大将军辛劳了”望着上将军赵括那英姿飒爽的身形,大将申阳心底顿时百感交集。 经此一场数十万大军交锋的大战,经此一场和那号称无敌锐士的一场血肉横飞的大战,大将申阳心底顿时有了种升华的感觉。 这位当年的墨家士子,这位当年特训太行时被赵括发掘的天生带兵之才,这几年来一切恍惚在梦中,从普通一卒越级升为百夫长,从百夫长到千夫长,从千夫长破格晋升为大将。可以说,若是没有赵括,便没有他申阳的今天。纵然你是大才又如何,没有机遇、没有伯乐,你只会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只会被历史的尘埃埋没得不见一星点的踪迹。 “申阳,且上马来,随本将巡视一下你这劲步营。”上将军赵括望了望这位心腹爱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在跳跃火光映衬下的光线有些昏暗,上将军赵括未能看清那申阳的面色,不过从那句只有寥寥数语略带颤音的问候中,他还是听出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大将申阳那发自心底的自豪感和对自己的感激之情。 “诺”大将申阳沉声应诺,便命军卒寻来一匹阴山烈马,一个潇洒地闪身便跨上了马背。上将军赵括淡淡的一句话,令大将申阳的心情顿时平复下来。每次和上将军赵括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不说话,大将申阳便会觉得心下笃定而沉稳。 到底为什么会有感觉?这或许是赵括曾为御林军带来的一个个超越时代的杀伤武器,或许是随着赵括连战连捷的自信心积累,或许是赵括那推心置腹、对部属平等相待的赤诚感染。 申阳说不准是为什么,但是他心底很明白,这种令人心下沉稳、信心倍增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若干年后,大将申阳才从赵括兵法中寻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才概括,这就是军魂,赵军骑射劲卒的军魂为何?那就是上将军赵括也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上将军赵括和大将申阳缓缓而行,每到一处,赵括便不时地询问一下,对看出的一些疏漏之处,便一一指点出来。细节决定成败,所谓的成功便是一个个细节积累而成的。对此上将军赵括深以为然。 “申阳,此战我劲步营伤亡如何?”上将军赵括蓦然向申阳问道。今日那战况之惨烈,曾经令赵括陡生些须心惊肉跳的感觉,劲步营六万将士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若不是想这一战打出威风来,以彻底地激发出数十万大军的战心斗志,赵括本是舍不得让劲步营和飞骑营去做大军前锋的。 “回上将军,此战劲步营战死一千人,重伤五千人,轻伤计八千人。”申阳望了望面露关切之色的上将军赵括,略略想了想便是语气沉重地回道。 “嗯——”上将军赵括听着这伤亡的数目,心底顿时一阵刺痛袭来。虽然赵括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赵括明白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虽然赵括清楚秦军会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但是赵括仍旧是忍不住地心痛。战死的将士们将长眠老马岭下,重伤的将士们怕是一时再也上不了战场,劲步营此战折损确实不轻。 “每逢大事要静气——”赵括心头默念着自己的座右铭,深吸一口气后便强忍着止住了心痛,身为数十万大军至统帅,赵括不得不适时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赵括装作被沙尘迷住了眼,转头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待回过头来,便对大将申阳言道:“申阳,且带本将至伤病营探视一番——” 那申阳应诺后,便拍马上前一步,带着上将军赵括一行往那劲步营的伤兵营赶去。待走到伤兵营门前,上将军赵括特意支起耳朵倾听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听到一声惨呼哀号,可见劲步营军纪之肃然,让赵括不由得心头一凛。 待下得马来,赵括便随着申阳步入了一处伤病的营帐,只见那木板铺上躺满了伤病,他们或断去了胳膊,或被削去了半边的面庞,或被扎得肠穿肚烂,一个个或平卧、或侧躺、或趴伏,生怕触动那恐怖的伤口。显然,这里是一处安置重伤员的伤兵营。 上将军赵括望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忙缓缓走上前去,只见眼前正是一个被砍断了胳膊的伤病,此时这伤病的伤口已被清理干净,被两层干净的麻布细心地包裹起来。望着这士卒的模样,也就是二十来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经此一战却不幸地成了独臂人。 创口处,一阵阵剧痛袭来,痛得那独臂士卒一阵阵发抖,那额头上已是渗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滚滚而落。但是这硬起的独臂士卒,硬是紧紧地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呼出一声痛来。 待看到赵括和申阳两位将军,那独臂士卒登时眼前一亮,只见他忍痛猛地挺起身来,向着赵括行了个军礼,只是那军礼已经无法行得标准,因为他的右臂已经齐肘而断。 “劲步营将士,你们是英雄来日的爵位封赏,本将不会吝惜。”上将军赵括伸手重重地拍了怕那独臂士卒的肩膀,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再阵痛他的伤口。那士卒颤抖着,竟是憋着嘴老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直到上将军赵括转身离去。 有这样体贴普通士卒的将军,还有那诱人的爵位封赏,他这本为奴隶之身、曾被人看做牲口一样的人,即使此战失去一只胳膊,他心下觉得值了。 上将军赵括和大将申阳继续在伤兵营中巡视,蓦然间,只听一阵阵压抑的呜呜声传来,赵括忙循声而去,待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一个右腿血肉模糊的士卒,嘴里塞着一块麻布死命地咬着,他身旁一个随行的军中医官,正举着粗糙的陶壶,将清水向着那伤病的创口处哗啦啦地浇落。 清洗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这才让那伤兵忍不住阵阵呜咽,但为了不发出声音、为了严守夜间宿营的军纪,他死命地咬着那块麻布,以此对抗着那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上将军赵括望着那痛得满头大汗的伤兵,对其表现出的硬气,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嘉许。随后赵括便向那医官问道:“此壶中之水,可是已经煮沸?” “上将军”那医官回过头来,这才发现上将军赵括来到了身旁,他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便回道“此水取自山泉之水,甚为清凉,冲洗创口血污,待冲洗干净后,再以炭火炙烤,以防止溃脓。” 上将军赵括接过那陶壶,往手心里倒了点水,接着火光看了一下,只见这泉水倒也清亮干净。但是毕竟是生水,其中难免会有细菌、微生物,用之冲洗创口,难保不会感染。于是赵括略略摇了摇头,便对那医官言道:“自今日起,冲洗伤口,全部用烧开后的温水,最好能再放些盐巴,滤净杂物后再用。” 上将军赵括虽然对医学之事不甚了解,但是水烧开后可减少细菌数量,以之泡成盐水冲洗伤口可减少感染的概率,这等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明白的。但赵括明白,并不代表那医官也能明白,医官一时有些愣怔,这以烧沸后的温水清洗,还要放入盐巴,到底是何道理。 但是上将军的话就是军令,这医官如同条件发射一般,便是身子一挺,朗声道:“谨遵上将军号令” 在这两千多年前的冷兵器战争时代,因为医疗条件所限,士兵重伤后死亡率很高,其主要原因之一便是没有有效的金疮药。赵括曾想过那前世里风行的云南白药,但是其配方却是弄不明白。现在能把盐水冲洗伤口发明出来,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通告各营,以后冲洗伤口均按此法施为,另外,各营饮水必须烧沸后再饮,禁止饮用生水”待出了伤兵营,上将军赵括又对那中军司马交代了一句。从刚才冲洗伤口的清水,赵括又联想到饮用水。若是有士兵因喝生水而拉肚子,造成战斗力锐减,那就是小阴沟里翻船了。 待步出伤兵营,上将军赵括便跨上战马,回到了中军幕府大帐,立马召来中军司马,命其将今日一战的兵员损失情况速速报来。 此战,赵军共阵亡步卒约一万两千人、骑兵约三千骑;共重伤步卒约两万人,骑兵五千骑。听着这血淋淋的数字。上将军赵括心头顿时凝重起来。 命中军司马退下后,上将军赵括便闪身出帐,做了几下扩胸的动作后,便是几记刺拳、勾拳击出,紧接着又是几下凌厉的扫踢。人言:体力的消耗乃缓释情绪的最好方法。稍稍活动了这么两下,赵括心头那种在血淋淋数字面前、在伤兵营中浸染的沉闷感、压抑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待赵括收住招式,便归拢着那稍显凌乱的长发,望着黑沉的夜空,喃喃道:“本将的重型床弩、霹雳炮车,也该到了吧?呜呼——白起你老匹夫,到时候再让你见识一下大杀器的威力如何。我赵军伤亡的士卒,将让你秦军以十倍、百倍的代价还回来” 此时,秦军狼山中军幕府,正是一派灯火通明。武安君白起正正饶有兴味地咀嚼着一块汁水淋漓的酱牛肉,那种醇香多汁的感觉,让他分外享受。只见武安君白起眯着眼睛细细地品味着,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种独特的醇香中一般。 “武安君,王龁老将军正侯在帐外”那中军司马在白起耳边轻声言道。这中军司马跟随着白起已有多年,他自然熟悉白起的脾性。 在这种眯眼享受的状态,白起最是不耐别人的打扰。但是老将王龁风扑尘尘地赶来,显然是有今日大战的紧要军情回报,那中军司马却也不敢耽搁,因此这句话他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嗯——”武安君白起头也没有抬,便是一句交代“进来吧” 第两百八十六章连环 第两百八十六章连环 (今晚第二更,码字很辛苦,书友们鼓励一下吧求票票喽) 听到武安君白起的这句话,那侯在帐外的老将王龁不待中军司马传唤,便抖了抖满身的灰尘,径自掀开那有些沤黑的麻布帐帘,便悄悄地踱了进去。 以往老将王龁进账,那脚步都是踩得地面咚咚地响,今日一战,秦军损失惨重,虽然完成了白起交给的诱敌深入的任务,但是老将王龁心下仍不免惴惴然。 号称天下无敌的秦军锐士,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瞧着白日间秦军苦战的那阵势,若是再退得慢上一个时辰,二十万秦军说不准便要尽数栽在赵军手里了。 正因了如此,曾无比骄傲的老将王龁,进账后竟是罕见地垂着他那苍老的头颅,只是拿着眼睛的余光瞟了两眼依旧在享受酱牛肉的白起,便沉默不语了。 “战况如何,伤亡如何,速速报来便是。”武安君白起依旧没有抬头“噗——”地吐出一粒骨头渣子后,便是淡然地开口问道。 “武安君”老将王龁艰难地抬起他那沉重的头颅,心底有些发虚地望了一眼白起,嗫嚅了几下,竟是没有说出话来。狼山遇袭、老马岭对攻,一连打了两场窝囊仗,老将王龁心下大觉惭愧。 “鸟样,一场小战而已,何必如此在意”武安君白起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油渍,甩了甩手,向王龁不以为然地一笑。 白起这等淡定如闲云、沉稳如山岳的气势,登时让老将王龁胆气壮了不少。武安君就是武安君,四十余万大军的搏杀,在人家看来只是小战一场,王龁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 “武安君,王龁无能。今日一战,虽将赵军诱至老马岭外,但我大秦铁骑竟折损了一万五千骑,而其中轻骑死士竟然战死三千骑;而我大秦步卒锐士,竟足足折损了四万之多。耻辱乎——此战令我大军折损惨重,王龁请武安君降罪”王龁一口气汇报完战况,顿时面露惭色,对着白起便是躬身一揖。 那武安君白起闻言,便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竟“哈哈哈——”拍案大笑起来:“老将军何罪之有,此战让赵军稍尝些甜头,将其诱到我老马岭营垒,这便是大功一件。老将军,立功了” 听白起如此说法,那老将王龁挠了挠那花白的头发,似乎明白了一些白起的苦心。此战白起给他的命令便是:先死战赵军,然后待机后撤,将赵军引到老马岭下。至于白起为何作此安排,白起未曾言,这老将王龁也未多问。 这数十年来,王龁随着白起征战近百场,可谓是每战必胜,连战连捷,以至于令山东诸侯闻风丧胆。王龁早已将白起当做战神来崇拜,他觉得白起既然没有明言,那么自有其他的考虑,自己奉命行事便是。今日一战,秦军损失惨重,令多年未曾战败的王龁大为心痛和羞惭。但此时白起既未责备,也未发火,显然是此战大略已定。 “武安君,今日遭遇的赵军前锋,甚为怪异”老将王龁老脸已经渐渐恢复了平常面色,只见他犹自忿忿不平地言道“人言赵军乃骑射劲卒,其善射也就罢了,今日也领略过了其箭雨的厉害。然则赵军骑兵冲阵,竟然结成三角形阵法以长矛冲刺;步军攻阵,竟然结成方形大阵以长枪攒刺。就这一个看似简单的刺杀招数,便让我秦军吃尽了苦头。怪异,怪异” “探马、斥候可曾报来,今日赵军冲阵的前锋,乃哪只部队,何人统领?”那白起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开言问道。 “回武安君,已得探马密报,赵军前锋乃劲步营、飞骑营是也,其统军之将,各自唤作申阳、苗邦便是了。”王龁未作停顿,便简略地将前方谈来的军情一一道来。 “嗯——御林军劲步营、飞骑营,就是赵括那小儿这几年练出来的新军。”白起那眉头的川字猛地一缩,沉吟了一会儿,又扯着破锣嗓子沉声言道“哼——此一战竟然杀我大秦五万余锐士,这数次请战与我大秦对攻的赵括,看来真的是有点门道,老夫先前竟有些小看他了” “武安君,赵都邯郸国人、野人皆言赵括乃天赋奇才,王龁以为能弄出如此怪阵,能练出如此杀法的赵括,不好对付”老将王龁缓缓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便道“自那弩箭之密集而看,此番赵军带足了床弩,那赵军的床弩,竟然可射到九百步之远,不可小视也” 王龁此时还不晓得御林军的床弩是连发床弩,而仅仅是震惊于赵军床弩的射程。 “九百步”白起摆了摆手,便言道“此器不足惧也,来日我秦军居高临下坚守,我投石机、床弩也能射出九百步来,若是顺得风向,一千步也不在话下” 听到此处,那老将王龁讪笑了一声,心想:嘿——自己经今日之惨败,真是有些糊涂了,竟然忘了居高临下可延伸射程之说。王龁讪笑了两声,便高高拱起双手,战志昂扬地问道:“武安君,方今之计为何,王龁愿与那赵括再战一场” “老将军莫急,莫急。”武安君白起摆着张僵硬的四方大脸,接着字字句句地言道:“直娘贼那赵括小儿,既然被我秦军赚到这老马岭下,老夫自有把握让其有去无回。除非那赵军士卒生出翅膀来,否则这老马岭下便是那二十余万赵军葬身之地” 一语说完,再细细地品味一下,武安君白起愈发觉得自己“诱敌深入、断其粮道,围而歼之”的战术最是稳妥。照今日之战况来看,若是拉开架势在宽阔的河谷处野战,秦赵两军谁胜谁负,却也难以预料,甚至秦军失败之可能更大些。 “天赋奇才,笑话若真是天赋奇才,岂会中我诱敌深入之计?”武安君白起冷笑了数声,说话时那唾沫星喷溅而出,竟然喷得老将王龁满头满脸“老马岭后续之战法,白起先送给老将军五个字:‘坚守以待其乱’” “嗨”老将王龁肃然一声大喝,便拱手接令,王龁连满头脸的唾沫也来不及擦,便闪身出帐准备其坚守之要务去了。 对王龁这等百战老将而言,白起只要给出大体的方略,余下的事情便可放心交给他了。至于如何坚守,如何加固营垒,如何布置重型防御器械,自不必待白起再费心多言了。 自古以来,便有用熟不用生之说,为的便是这种省心的默契。再说,白起和王龁的默契,那可是两位当世名将心无芥蒂之默契,尤为可贵。 “中军司马,丹水大营可有消息传来?”待老将王龁走后,那白起转头向着那中军司马便是一问。此时,赵国屯驻上党之大军已过五十万之巨,老马岭这头来了二十五万,那剩下的约二十五万赵军到底去了何处,是不是正如自己所料,白起此时急需证实。 “回武安君”那中军司马忙拱手言道“前往丹水之探马回报,今日辰时,赵国大军约莫二十余万便开始猛攻我丹水防线。据传那统军大将乃赵庄是也得蒙骜将军回报,丹水防线稳固无虞。武安君不必忧心” 那猛攻丹水的赵庄,毫无折扣地执行了赵括的军令。大军行进时,马尾巴上绑满了柳树枝,拖起了漫天的黄尘。抵达秦军丹水营垒后,其攻势果然是甚为猛烈,可以说是一波接着一波,竟然毫无停歇之势。这主要是赖于五十万赵军的那些制式投石机、制式单发床弩等等攻坚器械,赵括全部调拨给了赵庄。以此器械攻城之势,弥补了实际人数不足可能带来的漏洞。 因此,即使那蒙骜乃百战之名将,却也不能在一日间便看清赵军之虚实。 “嗯”白起鼻腔中轻轻哼了一声,听闻如此利好之军情消息,武安君白起哪有半点忧心的意思,他心头舒爽得简直如同一阵清风吹拂一般。白起向那中军司马重重地点了点头,依旧面色沉定地言道“如此甚好,甚好” 其实,此时的武安君白起面上还是带着一丝笑意的。不过,这白起平日里不苟言笑,面部的肌肉甚为僵硬。那丝丝淡淡的笑意,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无法察觉。 以白起之估计,此番赵国大军约为五十万。刚刚赚到这老马岭下的赵军约莫二十五万,再加上猛攻丹水营垒的二十余万,可见此战赵国大军已是全军出动,纵然有些留在中军幕府,那也是为数不多了。 据此推断,武安君白起已经认定:大战一开,赵军之攻击战术果然正是依着他的推断进行。自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白起,心头大为快慰。当此心爽之时,当来美味助兴。 只见那白起又是手腕一抖,那匕首一闪便扎起一块厚实的牛肉。白起将牛肉塞进嘴中惬意地咀嚼着,顷刻间嘴角边渗出了淋漓的汁水,心情大好的白起那两排牙齿运动的幅度,较之平常夸张了不少。 “贼他娘好味道”白起嘴里塞满了牛肉,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此时,在武安君白起的眼中,上将军赵括和他的五十万大军,便如盛在鼎中的牛肉一般,自己手腕一抖,便可叉中、嚼碎。如今的变数只不过是自己动手时间的早晚罢了 武安君白起又是猛嚼数口,咽下了那块肥美多汁的牛肉后,便向那中军司马扯着破锣嗓子喊道:“中军司马,速传老夫军令。令大将王陵、大将桓龁两路大军趁夜即刻出动。至于其大军之所向,但以计行事便是了” 白起军令一出,那中军司马赶紧将军令写成三发一至的羊皮密书,并郑重地盖上了武安君白起之印鉴,稍后便召来一班斥候、探马,命其将此军令速速传给王陵、桓龁两位大将。那中军司马晓得其中之利害,只见他神色俱厉地再三叮嘱:此密信万万不能有失,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小心秦军之森严律法 那班斥候、探马们一个个听得神色凛然,齐齐向着武安君白起和那中军司马沉声道:“若是有失,愿提头来见” “嗯啊——娃子们便去吧”只见武安君白起板着脸大手一挥,那班斥候、探马们便急匆匆出了军帐,寻来健马乘上后,便没入了浓黑的夜色中。当此黑夜无法看清脚下,加之长平山地甚为崎岖难行,连夜赶路殊为不易。 没有金刚钻,怎敢揽揽瓷器活。好在这些探马斥候们,在这两年余的时间里,早已将附近的山路摸得差不多,因此在这长平山地中夜路疾行,倒也难不倒他们。 目送那帮探马、斥候出账后,武安君白起便是手腕一甩,刹那间,只见一道寒光陡然闪过,接着便是“啪”地一声脆响,那白起手中用来插牛肉的匕首,竟然稳稳地钉在了挂在帅案旁的牛皮地图上。 那中军司马被惊得心中一颤,抬头望去,只见那匕首的手柄犹在微微颤抖着,那牛肉的汁水更是沿着这锋利的匕刃,缓缓地渗透到了那硕大的羊皮地图之中。而那匕首钉住之所在,赫然便是赵括约二十五万安营扎寨之山谷。 “上将军,好手段。多年未见上将军出手了,今日一见果真是凌厉无匹,佩服,着实佩服”那中军司马见状,忙趁此机会大拍武安君白起的马屁。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那中军司马如此拍了两下,平日里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赫赫战神——武安君白起,竟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是白起的笑容实在不敢恭维,简直有些狰狞可怖,更有止小儿夜啼之功效。 只见白起摆了摆手,连声道:“不行喽,老喽——再打这一仗,能为咱老秦人的娃子们来日东出一统天下,先扫去赵国这个最大的绊脚石,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待话音落定,只见武安君白起甩了甩袖子,便施施然站起身来,扬着那张僵硬的四方大脸,甩开八字步,便踱出了幕府大帐。 此时的狼山,四下里早已被黑沉的夜色笼罩。浩瀚的苍穹,却只点缀着几颗闪闪的星星,随着那白起移动雄壮的身形,乌云便渐渐向狼山山顶上方的天空中聚来。 刹那间,只见那白起猛地抬起头来,望着那夜色中聚拢的乌云,便是一声惬意的长叹:“赵括小儿——想和老夫会猎一场?呵呵——不知天高地厚此战,且看老夫略施妙手,如何绞杀你这五十万赵军便是了” 第两百八十七章刺 第两百八十七章刺激 (诚挚感谢书友“霹雳游侠翔”、“骑毛驴的皇帝”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大大欢欢”的慷慨打赏啥也不说了,先将今夜第一更奉上,抓紧时间码字去了) 决战次日,那天色还是蒙蒙亮,武安君白起突然听到阵阵嘈杂声响起,被搅扰了清梦的他顿时便是面色一沉。只见那和衣而卧的白起咕噜一声自行军小榻上爬了起来,光着脚丫子三步两步跑到营帐之外,便是炸雷般一声怒吼:“谁人胆敢喧哗,司过将军何在,再敢喧哗者军法从事——” 白起刚刚怒吼完,便见老将王龁等一班秦军战将,竟然齐集在他的中军幕府之外,一个个是面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白起的这声雷吼,并未收到他意想之中的效用,那嘈杂喧闹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 顿时白起那张僵硬的大脸,便是气得面色铁青,只见长须一甩,便转头对一旁的老将王龁高声喝问道:“到底是何等状况,还不给老夫速速报来。” 每日清晨乃人心最为烦乱的时刻,更何况白起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恶梦,直到清晨才来了个德胜凯旋的美梦安顿下来,眼见往日军纪肃然的秦军,竟然这么一大清早地便喧哗声四起,心绪烦乱的白起终于耐不住要火山爆发了。 看着白起那雷霆震怒的模样,秦军众将们纷纷心底打了个突。武安君之怒,那可不是儿戏,若是一言不慎,真的彻底惹恼了白起,他那大手一挥便不知会有多少颗人头滚滚落地。 秦军众将们纷纷看了一眼老将王龁,在众将之中,也就是王龁和白起最为亲近了,再说他是秦军的副将,出现此等怪事,当然应由他这个武安君最为宠信的副将来分说。 “武安君——”那老将王龁上前几步,向武安君白起拱起双手,声音有些嘶哑地言道“山下赵军大营现出怪异之事,喧哗之声屡禁不止,还请武安君白起且去看看便是了。”老将王龁一大早忙着四处整肃军纪,嗓子早已吼得嘶哑,但是此时又不便明说,还是让白起亲自看看最好 “瞧瞧尔等,一个磁棰木桩般地杵着,哪有一点为将者应有之模样”那武安君白起骂了一通,顿时那心头的火气稍稍消了点下去。待一阵清凉的晨风吹过,白起便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镇静下来的白起,也觉得自己今天这无名之火发得有点过头了。身为数十万大军之统帅,怎么如此地不冷静。白起心道今日为何这么沉不住气?难道是昨夜整晚的噩梦连连,那恶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白起这下有些说不清了,自己经过了那么多场大战,杀了数十万人,从未出现过此等状况。昨日刚刚与赵军接战,刚刚将赵军主力引到这老马岭下,眼看着自己的谋划已现功成之曙光,为何竟然一夜梦得心惊肉跳?梦中的自己,竟然兵败被俘,差点被山东诸侯们分而食肉,怪哉 “去——老夫来瞧瞧到底何等怪事”武安君白起话音刚落,那机灵的军仆赶紧为他送来了牛皮厚底战靴,并小心地侍候着白起穿好。随后,武安君白起便带着老将王龁等一帮秦军战将们,甩开大步飞身上马,待下得狼山,便往老马岭营垒中那高耸的望楼直奔而去。 这老马岭营垒,原先决意坚守耗敌的老将廉颇曾经营了两年余,这高达三丈的望楼被修建得甚为坚固,便是其手笔之一。但是,这望楼在去年老将王龁率秦军猛攻老马岭之时,赵军守将仓促应战,却未能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此时,这望楼便被武安君白起派上了用场。 那望楼的顶端平台甚为宽敞“哗啦啦——”二十余员战将一股脑地涌上望楼,居然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众将们站在高耸的望楼上,老马岭山下那赵军大营中热闹的景象,顿时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待看清此时那赵军大营正在上演的一幕令人忍俊不禁的活剧,向来不苟言笑的武安君白起,竟然咧着扁阔的大嘴罕见地笑了起来:“呵呵——赵括这小儿,怎地这般孩童心性?” 武安君白起笑得双肩乱颤,只是那笑声里,满是无奈的尴尬和莫名的诧异,心下细细一想,白起从这赵军大营看似胡闹的活剧里,竟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只见此时的赵军大营,百余面牛皮大鼓、数十只长长的号角集中在一处,咚咚咚的鼓声和“呜呜呜——”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将清晨山谷间的宁静搅得七零八落。 但是这战鼓声和号角声还好,还可解释为那赵括想以此来激励战心,为大举进攻做好筹备。但更为怪异的却是:那山下正在上演一场人偶好戏。只见一个个用麻布扎成的丑陋女子,着一身秦地女子的钗裙,捆绑在旗杆上。 那些女子们在那高达三丈余的旗杆挥舞下,竟然翩翩起舞。且那女子的数量还不少,竟然有数十个之多。刹那间,白起只见山下是倩影乱飞、热闹非常。 白起心下不屑地笑道,这赵括小儿到底玩得什么把戏,待细细看去,那女子的模样竟然依稀可辨。只见那女子四方的面容似曾熟悉,那张丑陋僵硬的大脸、那扁阔的大嘴、那一脸死板的肌肉,这白起有些愣住了,在心思微转,便是骂道:“贼他娘,这老夫什么时候成了竟被那赵括小儿装扮成了女子。” 白起压住了怒火,深吸一口清凉的山风,让自己迅速地冷静下来。便在这电光火石间,白起心头一亮,原来这是赵括在嘲弄自己,嘲弄自己如同女子一般龟缩在营垒之中不敢出战。 “赵括这小儿有两把刷子呀他这是想激自己,想激自己出战呀”武安君白起想明了这一缘故,顿时捋了捋他那灰白的长须,便是冷冷一笑,嘴角一阵抽搐道:“哼——这赵括小儿真是异想天开,尽玩这种小儿的把戏,便以为会乱了老夫的大军部署不成?哼——笑话” 便在此时,那白起三角眼猛地一张,便是数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芒放出,只听那白起声色俱厉地吼道:“司过将军,老夫即刻赐你‘穆公镇秦剑’,以整肃我大军军纪。若有再敢喧哗、乱我军心者,不论何人,可当场斩杀” “嗨”那司过将军肃然一声大喝,便双手郑重地一拱,待回到狼山中军幕府后,这司过将军便要请出“穆公镇秦剑”六亲不认地整肃军纪了。 那老将白起军令刚下,便见山下的赵军大营中欢呼声、战鼓声陡然沸腾起来。虽然对赵军的表演心头很是不屑,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白起向山下望去。只见两条硕大无比的白羊皮条幅被吊在旗杆上,高高地挂了起来,迎风猎猎飞舞。 “这又是什么鬼门道?”白起心下忍不住,便眯着眼睛手搭凉棚往那条幅上望去,待定睛一看,只见那条幅上用秦国小篆,写着两行如斗大字:“白起降赵兮,仍为武安君哉;封地云中兮,献秦王首级来投。” 武安君白起望着这两行大字,那心底刚刚压下去的火头便又噌噌地窜起,白起没想到赵括竟然玩了这么一手离间计,在铁血大战之时,竟然以此无稽之谈来惑乱秦军之军心,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离间计的利害,武安君白起早已经见识过了。别的不说,单说此番赵军换将之举,便是中了应侯范雎之离间计。虽说那条幅上所书是没影的事儿,但是若被传到了河内,若被传到了咸阳,若被传到了秦昭王及一班大臣耳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咦——条幅所书不是王龁?竟是老夫?”那武安君白起待回过神来,突然间便是心下一惊“直娘贼,赵括这小儿怎知老夫来到了军中?” 要知此番白起出掌秦军乃是极为秘密地进行,别说是山东诸侯,就连秦国有些朝堂大臣们也是被蒙在鼓中。在旁人看来,此时的白起早已是躺在咸阳的府中气息奄奄地等死呢,哪会来到军前。 看到这种怪事,自接手秦军以来,白起便是首次觉得心下隐隐不安了。只见那白起收回目光,眯起眼睛沉吟道:“马服子赵括上将军赵括此子真是拿所谓的天赋奇才?” 稍后,那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白起便否定了此说,心下道:“不会,什么天赋奇才,无知小民以讹传讹而已。此事定然是我军中泄密,待老夫命人好好查查,抓住这泄密之人定腰斩之” 只见武安君白起双眉一展,又沉吟道:“赵括哼——一狂妄小儿而已,纵有些兵家之才又能如何?此时,还不是被老夫赚进了圈套?” 望着那条幅上令人遐想的文字,再看看白起那闭目沉思的模样,白起身旁的秦军众将们便是默然不语了。 待回过神来,那武安君白起便又是闷声一喝:“司过将军,执行老夫军令便是了” 一语落地,白起便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中军司马和千人骑兵卫队,四下里巡营去了。在白起看来,此时稳住阵脚等待王陵、桓龁两路骑兵之好消息传来后、再去收拾山下的赵军,才是上上之策。 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莫如不再理会山下赵军的好戏,他们演得累了,也就消停了,筹备好老马岭的防守、等断了赵军之粮道,冲散了赵军之防线,再要那赵括的好看 那山下的活剧,却是越演越热闹了,战马上的武安君白起悻悻地骂了一句:“贼他娘赵括小儿着实欺人太甚待老夫断了你的退路,断了你的粮道,有你哭的时候,非杀光你们这班赵军鸟人不可” 此时老马岭山脚下,那上将军赵括正惬意地躺在一处平整的大石上,手搭凉棚,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前方的表演。突然间,赵括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待收住了势头后,赵括笑道:“好猛烈的喷嚏,不是白起那老匹夫骂我了吧” 欣赏着秦军营垒传来的阵阵喧哗、嘈杂声,上将军赵括便是眯着双眼爽朗地一笑,情不自禁地得意地哼唱了一段:“好你个白起——老匹夫——且看本将,好戏将你气呀——呀——” 老马岭下的这出活剧,正是出自上将军赵括的手笔。眼看着自己将计就计被秦军“诱”至了老马岭下,上将军赵括却并未如历史上的那位赵括一般,上来便是对着秦军营垒一通猛攻。 且不说这老马岭营垒历经秦赵两军修缮,异常坚固难以攻破;但说这攻坚可不是儿戏,那是要用无数的士卒往上堆的,用喷涌的鲜血往上洒的。眼下那巨型床弩和霹雳炮车还未运到,上将军赵括当然不会做这等赔本的买卖。 昨夜赵括下令大军休整的同时,便让中军司马安排了这么一场好戏,赵括这是要和那屠夫白起玩一场心理战。 先扰乱你的视听,搅乱你的军心,至于那对白起的构陷之计,能不能得逞暂且不说,能迷惑住你,让你以为赵军是无计可施了便是此计凑效。至于那反间计,上将军赵括这也是趁势搂草打兔子,不管能不能打到白起这只老兔子,先这么抡上一棍再说。 在“咚咚——”鼓声和“呜呜——”苍凉号角声的伴奏下,那数十个男扮女装的白起,便是精神大振,一个个左摇右摆、忽上忽下,那马尾做成的长发,被山风吹得飞舞飘扬。远远望去,女白起正是搔首弄姿、卖弄风情,这一下,不知要迷倒多少春心萌动的少年呐 哦——不对,想到此处上将军赵括竟是觉得有些反胃。看看那女白起活死人一般的模样,谁要是娶回家去,非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不行,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还迷倒呢? 上将军赵括心下得意地想着,便转头向身旁望去,只见那贴身侍卫刘侠正高高地昂着头,看着那数十个女白起的精彩表演,一双眼睛都直了。这刘侠每日间随着赵括四处奔波忙碌,难得有休闲的时刻,今日有幸看到这上将军赵括亲手筹划的精彩表演,真的很看得痴了。 上将军赵括望着刘侠那痴迷的模样,再看看半空中迎风起舞的女白起,顿时心下便是一动。只见赵括笑吟吟地看着刘侠,便是轻声试探着问道:“刘侠,你这房中还缺一个暖被窝的唻——瞧瞧这白姑娘,生得多俊俏,待来日捉了送与你,做个媳妇如何?” “不不不——”那刘侠望着一本正经的赵括,身子顿时惊得一抖,只见刘侠那圆乎乎的大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面色涨得通红,便是颤声回道“上将军莫要戏耍刘侠,刘侠只是瞧着热闹,这女子生得太过为难,就连俺先前宰杀的那些老母猪,都要比他好看些”说完那刘侠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这刘侠跟随赵括做贴身侍卫之前,乃邯郸市井间一杀猪的屠夫。在他看来拿这女白起和老母猪对比最是恰当。 要说刘侠,却是幸运。在这个年月,能吃得起肉的,首选的便是牛羊肉,偶尔嘴馋了吃点獐子肉、袍子肉,这猪肉不到迫不得已,那是无人问津的。因了此点,猪肉价格便宜,刘侠的生意也就是清汤寡水了。 但自打跟了赵括以后,这刘侠不仅仅是衣食无忧,更是见足了市面,活出了尊严,他更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了。赵括先前曾言,待此战大胜后,还要给他求个爵位。有了这爵位的诱惑,刘侠觉得更有奔头了。 虽然情知上将军赵括是在拿他打趣,但那刘侠仍是不禁涨得面红耳赤,要知人家刘侠可是未经人事的处男呢,怎能被这女白起给糟蹋了。 上将军赵括望着刘侠那尴尬的模样,登时开心地咧嘴笑了。面对刘侠这位贴心的下属,赵括从来都不是整日家板着脸装酷的人。在这铁血大战的间隙,能导演这么一场活剧,能戏弄戏弄武艺高强、但生性老实的刘侠,赵括觉得四周的景致也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 上将军赵括坐起了身来,望着那阵前的表演,心下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味道。待眉头一皱,赵括便是计上心来。“靠此番还不逮住机会,好好地羞辱一番秦军,羞辱一番那白起老匹夫” “将士们,都随本将军过来,让那老龟一样胆小无用的秦军,让那娘们一样的窝囊的白起,来瞧瞧咱们赵军无敌水龙的威势。”上将军赵括一声大喝,他身旁的申阳、苗邦弧茄等将领登时会意。 稍后,只见赵军一举出动了上万将士,列着整齐的弧形大阵,便往那山脚下行去。待上将军赵括大手一举,众将士们便顿住了身形。紧接着将士们竟悉悉索索地将贴身胡服长裤褪到了膝盖处,待上将军赵括那大手凌厉地批下,众将士们便纷纷挺起那或长或短的雀儿,嗷嗷大叫着,朝着秦军便是“呲呲呲——”一股股的水龙蓬勃喷出。 上将军赵括更是一马当先,那雀儿听得笔直笔直,一起长龙放了老半天这才完结。刹那间,上将军赵括带领着那万余将士,朝着老马岭便是放声高呼起来。 “没用的龟孙子,尽会窝在营垒里——” “来尝尝——爷爷俺给你倒的美酒,这味道如何——” “哈哈哈——滚回你们的秦国吧——” 第两百八十八章不容有失 第两百八十八章不容有失 (书友们,今晚第二更奉上。累坏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紧接着,赵括和万余将士们便是齐声大笑,笑得老马岭营垒内的秦军士卒一个个是羞得无地自容。但碍于方才武安君白起那严厉的军令,秦军士卒们竟是集体噤声,只是在心底暗骂赵军将士的猖狂,同时也免不了埋怨白起,埋怨着百战百战的老将,此番怎么如此得窝囊。 老马岭山下,待畅快地大笑完后,上将军赵括便号令将士们归队。演了这么半晌的活剧,赵括觉得这会儿把老马岭上的白起也羞辱得差不多了,他交代了将士们稍后继续演出后,便率领着一班将领们骑上战马,返回了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 待步入大帐在那帅案后安顿下来,上将军赵括便命中军司马摊开了那硕大的羊皮地图,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四下里指点着。赵括的手指渐渐滑向了石长城背后、两大营垒之间的山道,最后便定在了那野王城的位置。 只见赵括望着那手指下的野王城,便是露出了一丝冷笑:白起老匹夫,真以为本将是给你演戏玩吗?真以为本将昏了头中了你的奸计麻? 上将军赵括敢于和白起玩这场心理战,那可是有资本的。 一者,便是大将乐乘和彭屠军的两路近十万大军早已布下,那白起想让王陵和桓龁偷袭,断了赵军的粮道,堵上两座营垒之间的沟通,此时已经是失去了先机。再说还有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的两千人游击队,不时地骚扰。那王陵和桓龁能否顺利地进军还要另说呢。 二者,便是赵括早在秦军要害之地——野王城,布下了一明一暗两道引线,单等着这引线什么时候点燃,便来一场震惊天下的大动静 赵括的今天这场精彩表演,与白起大玩心理战的目的,其实也正是为了麻痹白起,从而为各路暗中的谋划做着掩护。 “野王,野王——”末了,上将军赵括心下沉吟道“鲁云义兄,刘刚百夫长,就看你们二位的了,嗯——野王城,也该有消息来了吧”—— 就在赵括发动反攻第一战的当日,野王城一场惊天巨变,即将爆发。上将军赵括的两位心腹干才——鲁云、刘刚历经数月之暗中谋划,布在野王城的那杆明枪已经蓄势待刺,那支暗箭也已是箭在弦上。 看似平静的野王城,依旧如往日一般模样。秦国各处郡县的粮草,正迅速地往野王运输囤积,那随身的军食,也快要置办停当,再过两日,便要转运到长平前线的秦军大营去了。 此时的秦国官吏、秦军士卒们却不知这野王的地底下早已是滚烫的岩浆肆虐汹涌。野王表面看来风平浪静,若是一旦打开缺口,那蓄势多日的岩浆便会喷薄而出,其势不可挡也 鲁氏商社野王分社,正是在一处豪奢的客栈中。那大商鲁云端坐在朱漆长案之后,缓缓地展开一方羊皮卷,神情庄重地细细读着那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密码。 这方羊皮,正是潜伏在那韩王洞内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遣人秘密送来。密书中的内容甚为简洁明了,那阿拉伯数字也仅有短短的两行而已。 但就是这两行阿拉伯数字,却让鲁云足足凝视了一顿饭的功夫。仿佛此乃不世出的高人写下的天下大势谶语一般。 “备战就绪,明晚举事”鲁云默默地心下沉吟着,那两道有着商贾常见的狡黠目光,登时变得凝重起来。望着那方羊皮,便如同大商巨贾陡然看到了一笔很是棘手的大财货一般模样。 过了一会儿功夫,鲁云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他立马命人召来了几个精干机敏、身怀高强武艺的“伙计”便就着一份详备的地图,将举事的谋划又细细地交代了一番。 所需车马、照身、凭信、猛火油、火药,均需再次一一确认,如何与猛虎营精锐将士接头,如何与秦军守卫士卒周旋,完事后又如何脱身,如此等等事无巨细。此事之铺排,鲁云将上将军赵括那“细节决定成败”之说,演绎得淋漓尽致。 末了,那鲁云便是面色一沉,闷声喝道:“此事绝对不容有失,若是坏了上将军之大谋,我等虽万死,亦不能赎其罪哉” 那般伙计们闻言,便是神情一肃。要知平日里这大商鲁云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无论对伙计,还是对客人,甚至对毫不相关的路人,那都是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眯眯神态。这班“伙计”们甚少见鲁云如此疾言厉色。 眼见鲁云目光中满是凝重之色,那些伙计们忙身子一挺,立正后便向着鲁云行了一个标准的御林军军礼:“千夫长旦请安心,我等虽死,也要完成此重任” “善鲁云且等着捷报便是了”那鲁云一语说完,竟然站起身来,对着那些伙计们便是郑重地躬身一礼。这富可敌国的大商,竟然对其伙计如此行礼,若是被外人看见,非要惊得闭过气去不可。 那些伙计们纷纷向着鲁云拱了拱手,便一个个闪身离去。明晚便要举事,好在一应筹备已经就绪,但此时着手已是刻不容缓,将士们便迅速地兵发各路,开始铺排、备战去了。 鲁云待那班伙计们走后,垂首望着眼前的羊皮地图,神色凝重地沉吟着:“上将军呀,括弟。此事虽千难万险,为兄往矣”心下沉吟着,鲁云的神色渐渐变得坚毅起来,那墨家士子舍生取义、死不旋踵的神情,便倏然浮现于面上。 “兄长,您的兰陵美酒已经冰镇好,不知兄长眼下饮用否?”伴着这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那身着一袭麻黄纱裙的凌芬儿便婷婷袅袅款款地步了进来。 听到凌芬儿的提醒,鲁云这才想起每日一饮的兰陵美酒还未来得及品尝这回事儿。鲁云奉赵括之名,扮作大商已有多年。当年崇尚节俭的墨家士子鲁云,不得不养成了许多奢靡的习气。这饮冰镇兰陵美酒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渐渐溽热起来,为了振奋精神鲁云便命人将泥封好的兰陵美酒,用绳索吊入深井之中用深井中清凉的水汽儿划掉美酒的烟火燥热,然后再行饮用。所谓冰镇之说,乃取其意而非取其形。 鲁云忙忙抬起头望去,只见凌芬儿说话时,那俊俏的小脸儿上,那眉宇间依旧藏满了忧戚之色。 “哦——芬儿义妹啊,快把美酒放这儿便可。”鲁云冲着凌芬儿粲然一笑,便对着酷似妹妹的凌芬儿言道。面对这身世可怜的凌芬儿,鲁云那种为人兄长之爱,便不知不觉地流露了出来。数日前,鲁云和着凌芬儿结成了兄妹,在潜意识里,鲁云着实把凌芬儿当做了亲妹子来看待。 “兄长尝尝芬儿今日镇的可好,兄长可满意否?”回话时,那凌芬儿抱着酒坛行至鲁云案前,小手拍开泥封,便对准酒爵,哗哗哗满满地斟了一爵酒,又跪坐在鲁云对面,将那爵酒高高地举起。 这凌芬儿虽然年幼,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其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与其实际年龄不相符的、似乎早已看透人世间冷暖寒凉的无奈。 凌芬儿这种早熟的性儿,固然和天生有关,但更多的却是这一年多来连逢变故、家破人亡后的苦痛所致。只有那声音里颤巍巍的几丝怯意,才能让人醒觉,这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而已。 鲁云面色和悦地笑了笑,便端起酒爵啜饮了两口,随后便是咂着嘴,细细地品味起来。 这战国第一美酒的醇香和冰镇后的清凉浸润着鲁云的舌尖,登时让他觉得精神一振,心头大为爽快。只见鲁云轻轻地放下酒爵,对凌芬儿昂声赞道:“好酒,好冰镇芬儿妹子真是好手艺” 鲁云一语言罢,便瞧了一眼那面色依旧淡然的凌芬儿,禁不住心下便是一声长叹,原本了无牵挂的他,这些日子里又认了这个义妹,身上便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芬儿,为兄明日先送你去大梁可好?野王这边,为兄还有些事情要办。”鲁云轻声问道。此时,举事在即,野王已是艰危之地,鲁云想先送走这个妹子,好再放开手脚做事。 听鲁云如此说法,那心思细密的凌芬儿顿时已经明白,自己的这位义兄,怕是要办一件凶险的事情。从这几日进进出出的伙计们那肃穆的神态中,凌芬儿便猜出了一二。 但是那凌芬儿却倔强地扬起俊俏的笑脸,毅然决然地言道:“兄长身在何处,芬儿便伴在何处。”此时的凌芬儿,那潜意识里早已把鲁云当做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眼见这位兄长危难将至,这位倔强的凌芬儿神色越发地坚定起来,眼见兄长便是有大事,倔强的她有怎肯独自离开。 “嗯那——”鲁云望着凌芬儿那倔强的摸样,便是展颜一笑。待浅笑数声后,便神色肃然地地言道:“芬儿原本来自徐县令府中,这有些牵绊。” “若是芬儿留在这野王,为兄心下时时牵挂,反而放不开手脚。暂时别离,他日依然可以相见。芬儿暂且安心在大梁呆上些时日便是了。” 那凌芬儿甚为聪明,闻言后心下顿时明白了义兄所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与野王县令徐超有关,自己这从那苦海里逃出来的人,若是留在此处,还真的有些让兄长碍手碍脚。 凌芬儿半晌默然无语,垂首沉思了一会儿,便无奈地缓声言道:“那芬儿便听义兄的安排便是,义兄自己小心些,若是义兄有难,芬儿也不愿独活了。” 一语说完,那凌芬儿的俏脸上,便顿时浮现出几分落寞之情。 第两百八十九章好刺 第两百八十九章好刺 阵阵微风的吹拂下,那野王城已近黄昏时刻,白日间的喧闹、燥热便渐渐沉寂下来。 忙碌了一整天、累得全身大汗的秦军士卒们,各处征集来的官吏、民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稍稍歇一歇了。这些日子里,各地密集地调拨粮草,甚至还高价从各国大商手中购粮,民夫搬运人手不够的时候,连守仓的秦军士卒也拉了上去。 这些日子,武安君白起那头催得甚紧,野王城的军民不敢懈怠。这一连便是忙碌了十余日,眼看着各处的粮草已将野王东西两大仓塞得是满满当当,白起特意吩咐的那腌牛肉、干菜、粟米团子等等随身军食,也早已备好,堆满了各处通风干燥的粮囤、库房,估摸着已足够前方的秦军月余之用。再等两日,这些军食便要起运,运到长平的前线去了。 有些官吏和民夫夜里还要完成残留的活计,这黄昏时刻正是难得的休憩。黄昏夕阳的照耀下,一众官吏、民夫挂着一脸的倦容,拖着沉重的双腿,晃悠悠地散出了粮仓、作坊。他们要抓紧时间吃了完饭休息,甚至连谈笑打趣的劲头都没有了。 渐渐地,白日间喧闹无比的野王东大仓变得冷清起来,与这份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距离东大仓约一里的民夫营地,倒是分外热闹,各式饭食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民夫们正呼哧呼哧吃得过瘾。 暮然间,那东大仓的周围的沉寂被打破了,循着东大仓前方新修成的官道听去,但闻“啪啪啪——”一阵阵响鞭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数声老牛“哞哞——”的叫声。 稍过一会儿,便见一抹夕阳的淡黄暮色中,一辆满载粮草的宽大牛车“吱吱呀呀——”地缓缓行来。老牛拉得很吃力,牛车行进的速度缓慢,看来牛车上粮草的分量很足。 若是走近些看,便会发现这牛车每行进一步,便会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痕迹。在微风的吹拂下,牛车上插着的一面杏黄小旗随风招展,待走近些再细细看来,便会发现小旗上用紫色的丝线,绣成一个歪七扭八的字样,正是一个“芈”字。 紧随其后,便是大车一辆接一辆,汇成一道蜿蜒的牛车长龙。这黄昏时刻行来的运输粮草的商队,竟然有三十辆大车之多,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和着牛的“哞哞——”叫声,不时地穿插着几声鞭稍甩动的炸响,如同在演奏着一曲大车队特有的交响乐一般。 远远望去,这一路行来的大车商队蔚为壮观,着实非一般的商家所能铺排得起的。这商队正是来自楚国的“芈氏商社”这芈姓本为楚国的王族之姓氏,当年宣太后执政时,芈氏在秦国曾经风光一时。 秦昭王夺权亲政之后,虽然利用范雎这个权相狠狠地打击了芈氏在秦国朝堂、郡县的势力,但是因了沟通商贸、繁荣市面的需要,对尚商坊的芈氏商社却是网开一面。 这些年来芈氏商社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这粮草的买卖便是其核心的业务之一。秦赵举国大决,四处购置粮草,芈氏商社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眼看着东大仓的入口已到,那面白无须、生着一对三角眼的商队的头儿芈彬便摆了摆手,随后只听“吁嚎——吁嚎——”的吆喝声接连响起,驾车的车把式们纷纷勒紧了缰绳,让拉车的犍牛慢慢减速。 拉车的犍牛噗噗地喷着热气,阵阵“哞哞——”声中,便松下劲来,在那笔直的官道上缓缓地溜达了起来。 在这战国之世,商队运输用的最多的是健牛,而不是马。牛虽然比不上马的速度,但是胜在耐力,特别是运载沉重的货物,厉害起马来更有优势。 其中更为要害的一点,乃是马匹大多被征进了军旅。此时秦赵大决在长平一带陈兵上百万,列国诸侯也是纷纷加紧武备,各国的马匹大多进了军营,不管是好马、劣马,只要是马,都成了抢手货。这拉车的活儿,马儿是不用做了。 此时天色已渐渐地黑沉下来,再过一会儿功夫,野王东大仓便要淹没在无边的夜色中了。此时,那野王东大仓入口,那一队把守入口的秦军士卒,远远地望见好大的车队行来,便纷纷抖擞起了精神,挺直了腰身。 野王粮仓守卫责任重大,这些负责入口把守的士卒们更是不敢大意。每逢这种商队进出的时刻,这些守卫士卒们便是警惕性和注意力最高的时候。 这东大仓乃秦国粮草囤积的重地,那些做熟的、便于随身携带的军食尽数存在了此处。这东大仓可不能出一点岔子,因为若是一旦出错,因为粮草供给不上而坏了武安君白起的大事,不但这些士卒们,就连那些官吏、民夫们,可就不仅仅是腰斩、枭首这么简单了。这些秦国的罪人,那可是要族诛,乃至要连坐的。 “大车驻来人下马,搜查——”随着一声拖着长音的呼喝,那秦军守卫的什长便是“唰唰——”两步走上前来,大手一伸便肃然高声道:“照身、粮草凭信呈上——” “这位军爷,稍等,稍等——”那车队的头儿芈彬闻言,赶紧笑呵呵地凑了上来,口中一边客气着,一边将那一叠照身、粮草凭信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这东大仓的进出管理甚为严格,若是来人没有照身,若是进出的粮草货物没有凭信,想进这大仓重地,那是门都没有。 那秦军的什长忙命人燃起了火把,就着火把的光亮,将那叠照身、凭信一一查阅,发现并无异样后,他又走到了那牛车旁,随意抽查了一车,解开麻袋的扎绳,向麻袋中中探进手去摸了摸。那秦军什长检查得甚为仔细,他一连检查了三辆牛车后,这才摆了摆手,将芈是商社的车队放了进去。 “啪——啪——啪——”车把式们又纷纷甩起了响亮的鞭花,犍牛们哞声闷叫后,便拉着大车继续行进了。 待大车驶进东大仓内,那芈彬却是眯着三角眼在夜色的遮掩下冷冷一笑,紧接着便接着四周火把的光亮,细细地观察起来。这芈彬已是数次进出东大仓,对东大仓的角角落落都熟悉得很。但每次来到这这整洁肃穆之所在,芈彬都会不由得在心底赞叹,赞叹秦国治仓之道,赞叹秦军治军之严。 只见东大仓外围,四周的防护栅栏、壕沟、吊桥防备设施齐全;待进入东大仓内四角便是望楼、箭楼,每行五十步左右便有一个岗哨;更绝的每个硕大无比的粮囤或库房前,都摆着一个粗壮的水瓮,这水瓮中装满了清水,以备火灾意外时灭火应急之用。 这东大仓依山而建,形制呈南北长条形,占地约百余亩。芈彬的车队有行了好大一会儿功夫,这才到了要交粮的库房门前。只见芈彬喝停了牛车后,便是一个闪身跳下车来,冲着那微弱火烛光亮的库房便是一声高呼:“芈氏商社,粮草运到,请守仓大使借粮” “哟——芈氏商社,天爷爷这可算是到了啊,我为了等着你们,这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呢”只听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响罢,便见库房中扑扑踏踏地跑出一个瘦小枯干的守仓吏员来。 “守仓大使,您老这辛苦了——”那芈彬嘴上说着,便把了一袋老齐刀想那仓吏怀中塞了进来。那仓吏见状,却一把将那钱袋推还了芈彬,嘴上还嘟囔着:“秦法言明,怎敢受你好处,你个小掌柜的也是第一次来吧” 芈彬虽未和这仓吏交接过,但数次进出东大仓的他又岂会不知秦国官吏之清廉,怎会犯下此等低级的错误。那仓吏却未发觉,芈彬趁着掏钱袋的功夫,又掏出了一样物件笼在了袖口中。 那瘦小枯干的仓吏,早已是肚子里饿得咕噜噜直叫,当下也未再和芈彬客套,便招呼过来二十余个留守库房的民夫,一群人呼啦啦向那一辆辆牛车冲了过去,作势就要动手搬运粮草了。 那仓吏斜瞥了一眼“不懂规矩”的芈彬,不耐烦地言道:“小掌柜的,还是老规矩。你派人在这库房门口数着,每进一袋粮草,便发给你一根竹筹,末了,按竹筹之数目、颜色结账——这新人就是麻烦,芈是商社真是不省事,派了这么个人来——” 那仓吏的话刚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不得不顿住了,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已被刺穿。 芈彬手中锋利的钨钢刺一闪,便刺进了他的喉咙里,温热的鲜血顺着那放血槽喷出,喷了芈彬满头满脸。那仓吏圆瞪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痛苦地望着芈彬,顷刻间便是眼前一黑。 这仓吏临死都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芈彬的出手太快了,那速度简直如同闪电一般,快得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一刺,便干脆利索地送他上路了。 (今晚第一更奉上那些备好的草稿,竟是诡异地不见了,郁闷小生我抓紧时间码字,争取再来一章) 第两百九十章野王 第两百九十章野王乱 (第二更奉上,求票票喽绝对新鲜出炉,不是吊胃口的存稿,小生俺可是照着大纲来码字的。投票的书友,小生在此拜谢了) 这芈彬可不是寻常的商人,寻常的商人纵然会些武艺,又岂能有芈彬这样的身手。 原来这芈彬本为楚国人氏,乃墨家在楚国的门徒之一。后来一个机缘巧合,这芈彬被铁鹰营千夫长鲁云招揽到鲁氏商社。依着上将军赵括的作训大纲、经过一番残酷的训练后,这芈彬之进境堪称神速,各方面之技能皆超出其余铁鹰营将士一筹。不多久便被鲁云晋升为铁鹰营百夫长,乃鲁云在铁鹰营最为得力之助手。 此番野王举事,不敢大意的铁鹰营千夫长鲁云铺排缜密,这芈彬便是鲁云精心挑选的心腹干才之一,其武功、其心机、其狠辣,堪比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手下的那些特种战士。 这次为秦国野王东大仓送粮草,芈彬浩大的商队打的是“芈氏商社”的旗号,粮草乃是从楚国运来的粮草,用的是鲁云从野王县令徐超处借来的大车。可以说和鲁氏商社(铁鹰营)基本上扯不上任何关系。 若说能扯上关系的,便只有芈彬这个在东大仓进出过几次的面孔了。 但是今日进入东大仓时,那天色已是甚为昏暗,那守仓的士卒、接应的官吏根本看不清芈彬的面容,这一环节也可遮掩过去。 此番,芈彬带来的全是武艺高强的铁鹰营将士,若是不贪功恋战,完事后自信可安然脱身。如此一来,若是事后追查起来,秦人全然想不到鲁氏商社(铁鹰营)的头上。而这些全赖鲁云的苦心谋划,更仰仗上将军赵括之指令。 在列国遍布情报网络之鲁氏商社(铁鹰营),可是上将军赵括心头的宝贝疙瘩。此番野王的行动之所以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除了那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谋划之外,便是为了保全它了。 这芈彬果然厉害,出手向来不拖泥带水,他讲究的是一个快字。芈彬快,他带来的那六十来个伙计也不慢,便在芈彬出手的同时,那刚才还在傻笑着、忙着帮民夫卸货的他们,陡然间发动了,一支支锋利无匹的钨钢刺刺出,直刺要害,那些可怜的民夫、官吏还未来得及呼救,便被结果了性命。 便在此时,只听远处一阵“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这鼓声密集而响亮,听来应在距离东大仓不远处敲响,至多只有两里距离。 战鼓便是军情,如此近的鼓声更是紧急的军情。听到这连绵不绝、声声催人的鼓声,那守卫东大仓的秦军裨将张檬慌了。夜色中,他摆着那张狭长的大脸,眉头便是一皱:“哪来的敌军,竟然敢来偷袭我野王东大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裨将张檬忙跨上战马,紧接着就是断然一声高喝:“留下一个百人队看守大仓,其余人等,速速备好武器,随本将杀光那帮敢来骚扰的鸟人”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守仓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迅速地赶了过来,顷刻间,两千士卒随着这裨将张檬便杀出了大仓,向着那鼓声响起的方位杀去。 此时已是夜色浓黑,方才芈彬一行人出手干脆利落,几乎没有发出什么怪异的动静来,因此这边一连死了十余个民夫和仓吏,秦军士卒们竟是诡异地一点也未发觉异常,甚至有的士卒匆匆跑过芈彬的大车队时,连那安静得诡异的库房看都没看一眼。 听着那咚咚的战鼓声,再看看那一个个匆匆而出的秦军黑影,那芈彬登时便是神情一肃,向着身边的将士们沉声喝道:“将士们即刻分作三队,依计行事” 话音刚落,那六十来个伙计立马散开阵形,其中一队随着百夫长芈彬便去搬运那压在大车底部的、塞在粟米麻袋中的猛火油罐;两外两队借着大车的掩护分别守住来路和去路,掩护芈彬那队的行动。 浓黑的夜色中,铁鹰营的将士们一个个动若脱兔,单等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快快快——”芈彬催促着手下的将士们加快行动,只是转眼间,便将十来个猛火油罐搬进了库房。随后将士们猛地一掌劈开那陶罐的封口,将罐中的猛火油向着那一堆堆的粮草、军食泼洒而去。 待看到猛火油泼洒的分量差不多了,百夫长刘刚便将方才那被刺死的仓吏扔在地上的火把捡起,唰第一声投进那粮草堆中。刹那间,呼地一下那火头便窜了起来,在猛火油的助燃下,那火势迅速地蔓延开来,竟是越来越大。 常言道:火灾初起的三分钟,乃逃生的黄金三分钟,当年赵括为御林军将士们编纂的作训大纲中对此有着明确的表述。甚为御林军铁鹰营百夫长的芈彬,自然知晓了这个常识。 鸡是快要偷着了,芈彬可不会傻到再蚀把米,眼看着火势猛烈地蔓延,那芈彬登时大手一挥,率领着将士们身形一闪便出了库房。 浓黑的夜色中,这火光却是分外醒目,熊熊的大火腾起了阵阵浓烟,瞬间的功夫那烟雾便在东大仓蔓延开来。这库房中熊熊的大火,四处汹涌飘散的浓烟,顿时引起了留守大仓的秦军百人队的警觉。 待明白过来是库房失火后,秦军士卒、其余各处守仓的仓吏、夜间留守的民夫登时慌乱起来,纷纷大喊道:“走水啦,快点来灭火呀——”、“天爷爷,不得了啦,起火啦——” 紧接着便是一阵扑扑通通的慌乱,秦军士卒们、官吏们、民夫们,纷纷抱起陶罐,拿起木耒,有的甚至直接脱了衣衫在水中浸湿,急匆匆地往那起火的库房冲去。 与此同时,芈彬的百人队也顿时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借着那大火的光亮,神情专注地察看着周围的动静,握着锋利无匹、还滴着鲜血的钨钢刺,早已是蓄势待发,就等着那匆忙前来救火的秦人一到,便要浑水摸鱼了。不过他们要摸的鱼体形甚大,不是什么怪鱼,那些鱼分明便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鲜活秦人呀 只是一小会儿功夫,跑在前头的约二十来个秦军士卒、官吏、民夫已经到了起火的库房边,望着那汹涌的火势,一个个是急得乱转,那火烧得太猛了,他们陶罐中的那点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泼到水上便是一阵水雾腾起;拿着木耒、湿衣衫的更是不敢靠近扑火,那火势却是越来越大了。 他们望着越来越旺的火头,欲哭无泪地哀叫道:“快快快呀——泼水灭火呀——”、“老天爷爷,这火可咋灭呀——”他们的哀叫声刚刚落下,铁鹰营的六十余名将士们陡然发动了。 只见将士们挺着寒光闪闪的钨钢刺,一个个攻势凌厉地如同扑击野兔的雄鹰一般,挺刺便朝着那秦军士卒、官吏、民夫的要害处招呼。这些赶来救火的秦人们完全没有防备,还未明白过来,便被刺得鲜血狂喷,一个个颓然倒地。 在百夫长芈彬的指挥下,铁鹰营将士们一击便回,纷纷寻到大车旁的隐蔽处藏住身形,一旦看到有人过来灭火,便是闪电般致命地一击。如此几次出击,秦军士卒、仓吏、民夫竟然躺到了一大片。 火势越来越猛烈,将库房前后照彻得如同白昼一般,那一片片的尸体、一滩滩的鲜血,更是分外醒目。这时陆续赶来到近处的秦人们醒觉了。但直到此时才醒觉已是为时已晚。铁鹰营将士们临机应变,纷纷身形一纵挺着钨钢刺猛然杀出。 那些秦军士卒们方才只顾着前来救火,哪里还记得拿什么武器,他们的木耒、陶罐自然不是铁鹰营将士那锋利无匹的钨钢刺的敌手,只是几个照面,这些秦军士卒们便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些秦国官吏、民夫从未上过战阵,更不是铁鹰营将士的对手,此时的他们见状纷纷扔下手中的家伙,眼见不妙作势便要逃奔。铁鹰营将士们杀气正盛,哪里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将士们紧追几步,便利索地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那百夫长芈彬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钨钢刺进进出出之见,已是沾满了腥臭的鲜血,那血腥味刺激得他大叫连连,往往那一刺还未刺出,便见那有秦国仓吏民夫被吓得软瘫下去。 百夫长芈彬却不会行妇人之仁,钨钢刺迅捷如血色闪电一般疾刺而出,如同收割稻谷一般,利索地收割着那秦国仓吏、民夫的性命。如此杀了大约一刻钟,东大仓顿时安静了下来。四下里,只闻猛虎营将士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噼噼啪啪的大火燃烧声。 “莫要迟延,这所有的粮囤、库房全都给我点燃”那百夫长芈彬挥舞着钨钢刺,嗷嗷大叫着高声下令。得令后,将士们便身形急闪,手下不停的他们从大车上抱来猛火油陶罐,又分作三队,畅快地飞奔着,向一处处粮囤、库房放火去了。 再说那被鼓声引去的秦军裨将张檬,带着两千士卒奔行了一会儿,便寻到了那鼓声的来源。待凑近看清状况后,张檬却被气得哇哇大叫。原来这鼓声响起之处,乃一两人高的土坡之后。 那土坡下架着十余面牛皮大鼓,牛皮大鼓的架子上倒绑着一只只肥壮的山羊。原来方才连绵不断的鼓声,竟然是被倒挂的山羊吃痛、以羊蹄蹬踏鼓面所致。吃痛的山羊忙着挣脱,自然会不停地蹬踏鼓面,若是远远地听来,可不正恰如大军来袭、击鼓进军一般。 “嘭”地一声,那秦军裨将飞身下马,急冲两步便是一个飞脚,这凌厉的一脚踢翻了身前那面大鼓,登时那被悬空的山羊失去了唯一的支撑,顿时“咩咩——”地惨叫起来。 听着那“咩咩——”的羊叫,秦军裨将心下更乱了,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青铜剑,冲着山羊咔嚓一剑劈落,这一剑他用尽了全力,竟将那山羊的羊头生生劈落下来。 “直娘贼哪来的鸟人竟敢消遣大爷”那秦军裨将张檬骂声刚落,心头怒火熊熊的他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紧接着便听到士卒们惊慌地大叫起来:“将军,不好了,东大仓那里起火啦——” 那裨将张檬闻言,顿时身子抖了个激灵,他忙转过粗壮的身子,抬头往东大仓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东大仓,此时已是大火熊熊,那冲天的火势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完了,完了——东大仓不保,咱们还有活路么?” “逃吧,快逃吧——族人、邻里都要死,我们回去也是活不成了——” 眼见东大仓火势如此骇人,那些秦军士卒们便是乱作一团,六神无主的他们此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 还守个屁的东大仓,这下快被烧成灰烬了。秦法的严厉,早已在他们心底形成了条件发射,此时见到那已不可能扑灭的火势,这些士卒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要完蛋了,方今之计,逃,只有逃,才是上策,才是唯一的活路。 “直娘贼都给老子稳住——”那秦军裨将张檬高声怒吼着,冲进士卒阵列中,向着那几个惊慌乱喊的士卒们便是一通猛砍。在这种纷乱的时刻,以鲜血立威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待那秦军裨将连续砍倒了几个士卒后,那狭长的面上被喷溅得鲜血淋漓,微弱光线之下的张檬如同亡命的杀神一般。鲜血震撼之下,那些余下的士卒们果然被那凶悍无情的裨将张檬给镇住了。心里窝火的裨将张檬,又挥舞着满是鲜血的青铜剑,连声嗷嗷地怒吼,这才把局面稳了下来。 “我大秦崛起百余年来,可曾听闻有临阵脱逃的秦军锐士?” “未见敌军,自己乱成了这副样子,还是我秦军锐士么?还是老秦人的种么?” “我等就是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给本将找出那些玩鬼把戏、放火的鸟人,喝了他们的血,以解本将心头之恨” “轰轰烈烈地战死,才是我老秦人之血性本色,速随本将杀回东大仓,杀光那帮鸟人——” 那秦军裨将张檬连声大吼,连讽刺带挖苦的狠话,渐渐地激起了秦军士卒们的血性,登时秦军阵列中已是鸦雀无声。那裨将张檬见状,随后便是青铜剑一挥,率领着那两千士卒,向着火光熊熊的东大仓狂奔而去。 第两百九十一章天助我也 第两百九十一章天助我也 (第一更奉上,今晚还有一更) 方才刹那间,那冲天的火光令两千秦军士卒顿时陷入了惊慌之中,若是那裨将张檬再不临机决断,怕是这些士卒们惊慌之下便要大乱起来了。 好在被委以重任的秦军裨将张檬晓得其中的厉害,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辞,连唬带吓,这才稳住了局势。秦法严明,没有军功者,根本升不到裨将之职,若是连这两千士卒都镇不住,这张檬还做什么裨将,可以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率着两千士卒,向东大仓匆匆返回的张檬,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只觉一股股焦糊味传来,越靠近这野王东大仓,这焦糊味便越是浓厚,甚至有连片的灰烬扑面而来。 裨将张檬此时看似镇静,然则早已是五内俱焚,他一边催促着秦军士卒加速前进,一边心头滴血一般沉吟道:“东大仓呀,东大仓。你这场大火,可是要了我张檬的命呀” 这粮草囤积得满满当当的东大仓,可是那武安君白起引以为傲的资本,有这丰富的粮草源源不绝,白起那决战赵军才是信心百倍。张檬眼看着前方东大仓火势猛烈,即使他想要救火,怕是也已经救援不及。 其实裨将张檬心头很明白:若真的那百万石粮草被烧成灰烬,他们这帮人的而下场那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并且会死得痛不欲生。整个秦国没有任何人会保他们,更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他们。因为东大仓的这场大火,已经触碰到了武安君白起的底线,甚至是秦王的底线,这可是野王城大半的存粮,可是数十万秦军之生命保障呀 此时的张檬已经是急红了眼,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报复,他要找到那放火的敌人,用他们的鲜血来发泄其心头之火。 “都快点,找到那些鸟人,杀光,统统杀光——”战马呼呼飞驰中,那秦军裨将张檬连声怒吼着,突然间他的声音顿住了,只见那张檬一点点地勒紧缰绳,大手一举,便让身后的士卒们缓缓收势、停了下来。 不好有险情秦军裨将张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险情在何处,他一时说不明白,这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觉,是曾在血火里滚打过的战将、老卒所特有的本能感觉。 “举盾牌——”意识到危险来临的秦军裨将张檬悚然高呼,心觉不妙的他正要矮下身形闪避,便在这时突然间“嗖——”地一声呼啸着一箭射来,这强劲的弩箭正擦着张檬的鬓角而过,几缕头发混着血肉被生生撕去。 鬓角伤口那火辣辣的疼痛,令张檬心下大惊:好狡猾的鸟人,竟然敢在此处设伏电光火石间,那张檬猛地作势便要趴向马背,谁知张檬快,但是那弩箭的速度更快。“嗖——”又是一支弩箭呼啸而来,这下那裨将张檬再也没了刚才的运气,这只强劲的弩箭正中其额头,弩箭的冲力让张檬身子一晃,便见那弩箭的顶端硬生生从后脑穿出,刹那间,鲜血混着脑浆,淌了张檬满头满脸。 “好快的箭”张檬一语断断续续,紧接着便是身子一歪,无力地栽落于地。 眼看着那主心骨——裨将张檬一头栽下马来,那些秦军士卒们纷纷大惊,但是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听四周“嗖嗖嗖——”锐气破空声连片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弩箭入肉、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袭来。 “唉哟——”、“娘哎——”一声声凄厉的哀号四下里响起,突如其来的弩箭攻击,让主将已死的秦军士卒们登时又陷入了混乱。那些还能哀号出声的士卒们都是幸运儿,那些不幸的被一箭射中了要害、连垂死哀号的机会都没有的士卒,才是真正死不瞑目。 秦军大队侧前方,一道弯弯曲曲的干涸的河沟里,铁鹰营百夫长芈彬稳稳地趴伏着,他手端随身连发弩,斜斜上举,只是一瞬间便将第一波二十支弩箭发射完毕。 百夫长芈彬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前方,手下却是不停,正在迅速地填充着连发弩的箭匣。听着那“啪嗒、啪嗒”的弩箭入匣脆响,芈彬的心头愈发笃定了:哼老子一发弩箭,要你一条人命 此番奇袭东大仓,铁鹰营千夫长鲁云早已备好了应急方案。虽然用“羊蹄击大鼓”的之法,将守仓的秦军赚了出去,但是这些秦军并不是酒囊饭袋,一旦反应过来肯定会返回发狠地报复。如此一来,铁鹰营将士一边要彻底焚烧那面积不小的东大仓,一边还要抽身而退,可以说撤退的时间已是不足。于是乎,鲁云便做好了铁鹰营撤退时,打遭遇战的准备。鲁云专门增派了两百精锐将士,约定了和芈彬在此处汇合,以主动地迎击秦军。 主动,唯有主动方可出奇制胜鲁云已将上将军赵括的战术思想活学活用。与其让秦军追着打,还不如主动出击,先占得天时地利,然后再给秦军以迎头痛击,这便是鲁云的应急谋划了。 顷刻间,铁鹰营将士们的弩箭已经装填完毕,随着芈彬大手劈落,又是一波密集如飞蝗一般的箭雨,朝着那些手举火把、阵型大乱的秦军士卒们泼洒而去。 因了秦军士卒们都手举着火把,恰似一个个移动的肉靶子,铁鹰营将士的弩箭,便如如同有了灵性一般,直朝那一个个跳跃的火头下、移动肉靶子的要害部位射了过去。 刹那间,又是阵阵哀号声响起,这一波弩箭射来,又有不少的秦军士卒当场被射死或身受重伤。只见乱哄哄的秦军阵型中,一个千夫长陡然醒觉,忙高声大呼道:“快熄灭火把、熄灭火把——” 眼见着裨将张檬已死,再看看身边的士卒们一个个地倒下,那明白了敌军射术为何如此精准的千夫长,便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他喊声刚落,那些惊慌失措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如大梦初醒,纷纷匆忙扔掉了手中的火把。 这一夜间的诡异变故,确实让秦军士卒们心神大乱,竟然忘了要熄灭那些被扔掉的火把。火把依旧在熊熊燃烧,虽然火势已经有所减弱,然则在这黑沉的夜色中,火光自下而上散发着,将那些秦军士卒的身形,映照得愈发清晰了。 心觉不妙的士卒们,想要上前去熄灭火把,却是为时已晚,因为那呼啸的弩箭已是迎面射来。 令秦军士卒震惊的是,不知前方到底埋伏着多少敌军,因为那射来的弩箭,竟然连绵不绝。阵阵哀号声中“嗖嗖嗖——”的尖啸声响成了一片。 便在此生死关头,那些曾身经数战的老卒们一个个醒转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盾牌。然则待到他们反应过来,举起盾牌防护的时候,却又见弩箭骤然从四面八方射来,慌乱的秦军士卒们一时经结不成盾牌防护阵势,竟无从抵挡这一波的弩箭的强劲攻势。 只是短短一会儿功夫,秦军大队中那燃烧的火把日渐稀少,秦军士卒们竟然被这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风暴,打击得茫然无措,三波射击,铁鹰营共射出了万余支弩箭,那些秦军士卒大半已经中箭身亡,还有不少已是重伤丧失了战斗力。 便在这时,那一波弩箭刚一停歇,还未等秦军士卒缓过气来,便听一声侧前方一声暴喝响起:“将士们随我杀呀——” 发出肉搏战号令的,正是铁鹰营百夫长芈彬。今夜杀得兴起的芈彬,根本没有给秦军士卒投降的机会。再说,若真的接受了秦军降卒,还要快速抽身而退的他们又当如何处置才好。 芈彬率领的两百余人的铁鹰营精锐将士,趴伏在这河沟的黑暗中,已经有了些辰光,他们的视力已经适应了这夜间黑暗中作战,和刚刚被火把晃花眼的秦军士卒相比,这场拼杀已经是占尽了优势。 余下的秦军士卒,皆是幸运之辈,也是机灵之辈,眼见猛虎营将士杀来,他们便一咬牙,也拿起随身的弓弩,想以牙还牙、以箭还箭,但是铁鹰营的攻势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那两百余人的战斗力简直是恐怖。剩下尚可一战的七百余人的秦军士卒,竟然没能挡得住铁鹰营全力一冲。 只见百夫长芈彬率领着将士们,挥舞着手中锋利无匹的钨钢刺,那威势如同苍鹰搏兔,又似蛟龙入海,将士们自发地结成一个个小方阵,风驰电掣一般冲进秦军阵中,便是一通畅快的刺杀,每一刺击出,便会有一个秦军士卒惨叫着倒下,甚至有的连惨叫声都还不及发出,便永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场遭遇战,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战斗。鲁云精挑细选、历经严酷训练的精锐将士们,终于一战发泄了心头的憋闷。不到三百人的铁鹰营将士,竟然畅快淋漓地全歼秦军士卒近两千余。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如此战果,乃是铁鹰营将士是以零伤亡的代价拿下的。战后清点,芈彬发现也只有四十余个将士负了无关要害的轻伤而已。 铁鹰营取得如此骄人的胜果,其实并不是秦赵两军实力的真实反映。这场迎击之战,铁鹰营能如此畅快地大胜,全在事前的精心谋划,再加上这些不逊于猛虎营特种战士的悍勇作战,以有备而攻无备,打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这其中,还有秦军士卒眼见东大仓火气、紧接着裨将又被射杀,其军心已是大乱的利好因素。 若是真的结成阵势拼杀,不到三百人的铁鹰营精锐将士,对阵约两千的秦军士卒,且不说大胜,能拼死冲出去就已是万幸了。 今夜一战,先是火烧野王东大仓、紧接着又是全歼两千余守仓秦军,此战绝对值得芈彬好好庆贺。但是素来冷静的铁鹰营百夫长芈彬,此刻却没有静下来享受这振奋人心的战果。因了铁鹰营千夫长鲁云还在焦急地等着他的回报,因为身在长平的上将军赵括,还在焦急地等着野王的消息。 便在那时,只听百夫长芈彬呼喝连连,肃然下令,令将士们整备好武器、衣衫,寻到一处小溪后,迅速地清洗掉身上的血污,随后芈彬便将两百余人的队伍化整为零。 当下,芈彬命他们即刻动身,继续各归各处,趁着黑沉的夜色,赶紧返回鲁氏商社(铁鹰营)的在野王周边各地的分社,那一切还要像往常一般模样,就当这场畅快的大胜没有发生过一般。 因为上将军赵括早有严令:哪怕此番行动无果,也决不允许铁鹰营的密探们暴露身份铁鹰营遍布列国的情报网,可是上将军赵括的骄傲,可是赵括在这战国之世得以立足扬名的王牌之师因小而失大的买卖,上将军赵括决不会做,更要求所有的属下也绝不要做 坚决执行完上将军赵括和千夫长鲁云的指令后,百夫长芈彬便独自一人趁着夜色返回野王城,又匆匆赶至鲁云的住处,将此战之战果,向坐镇指挥、焦急等待的千夫长鲁云一一报来。 “彩”铁鹰营千夫长鲁云闻言,便是压抑着声音,面色涨红地地赞不绝口“方才又忽起大风,风助火势,此番那东大仓是彻底没救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痛快,痛快——” 待鲁云送走百夫长芈彬后,又牵挂起西大仓那头的战况来。因了上将军赵括之谋划,这火烧东大仓的任务全权托付了鲁云,而焚毁西大仓之重任,则由猛虎营百夫长刘刚一力担当。 “刘刚百夫长,保重啦”沉吟罢,鲁云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继续定下心来,稳稳地跪坐着,心头却是火急火燎地等待着百夫长刘刚凯旋的消息。 野王西大仓。夜色刚刚黑沉,秦军士卒们便听到约莫是东大仓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密集的“咚咚——”战鼓声。虽然两座大仓隔着大约十里的距离,但是寂静的夜空中声音传得甚远。东大仓的士卒们听到那隐约的战鼓声,顿时便是一片惊慌的哗然。 第两百九十二章发 第两百九十二章勃发 (诚挚感谢书友“一浪”投出宝贵的月票。书友们,四月的最后一周就要到了,手中有月票的书友,能否帮着砸两张过来,帮小生突破月票20+,有了您的票票,小生更新的才更有动力。小生拜谢了) 城东真有秦军来袭?何方敌军,如此大胆,竟敢来偷袭我野王东大仓? 那守卫西大仓的秦军裨将葛青,被远处连绵不绝的鼓声震得心头连颤,然则这并非害怕的颤抖,而是即将临阵杀敌时的振奋。奉命在后方看守粮仓的葛青,没想到此时眼前竟有了大战一场的机会。 杀过去?葛青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再想想那东大仓并非他地盘,那里自有裨将张檬率着两千士卒镇守,东大仓的守卫并非在他的职守之内。眼下情况不明,若是贸然地杀过去,日后那张檬会做何想? 再说,野王在秦国河内郡的包围之中,周围全是秦国的城邑,这股子敌军来的蹊跷,能在东大仓外折腾起来,定然人数不多。若真是敌军大规模地来袭,早就又斥候探马回报了。 张檬啊,张檬将军,你的两千士卒可能顶得住? 待想通此节后,奉命守卫西大仓的裨将葛青犹豫了,去,还是不去,他竟然一时没了主意。 若是不救,听那密集的鼓声,分明便是有敌军凶猛来袭,攻势令人心惊;去救,若是张檬三下五除二便杀退了敌军,会不会转过头来埋怨自己越界、抢地盘,毕竟好心没好报的事情见了太多了。再说,若是赶去救援,自己这西大仓又当如何,敌军会不会使出声东击西的把戏来。 救,还是不救?就在葛青踌躇不决的当口,他赫然发现,那野王西大仓的方向陡然明亮起来,那亮光越来越盛,一会儿便映红了半边天。隐隐间,已可见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 不好东大仓起火啦直到此时,这秦军裨将葛青才心底才彻底惊慌了。东大仓起火,那百万石粮草怎么办,粮草若是被焚毁,那可是塌天的大事。葛青再也顾不上犹豫,当即下令:留下五百士卒守西大仓,其余的士卒立即随他出发,去东大仓杀退敌军、尽速救火。 火情就是军令,粮草就是生命秦军裨将葛青跨上战马,双腿猛击马腹,在战马“恢律律——”的嘶鸣声中,率领着一千五百士卒火速往东大仓赶去。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连片的尘雾腾起,紧随在葛青马后的秦军士卒们登时被尘雾扑成了泥猴一般。但此时,士卒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他们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赶到东大仓,杀敌、救火 “噗噗——”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抬起头来抖了抖,轻轻地吐了两口满是灰尘的唾沫。 转头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秦军队伍,他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浓黑的夜色,心底狠狠地骂道:“哼——小兔崽子们溜得挺快这次算是便宜你们了来日若是再遇到,非让你尝尝爷爷钨钢刺的利害” 心下骂完,那刘刚又垂下头来,继续埋下头去,一动不动地匍匐着,如同一座趴伏着的石像一般。刘刚率领着手下的二百名猛虎营将士,已经在这西大仓外趴伏了快一个时辰了。身为猛虎营精锐特种战士中的精锐,刘刚的耐力向来都是出类拔萃的。 此时的刘刚,微微抬着头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的西大仓,望着那点缀着数点火光、笼罩在黑沉夜色中的西大仓,刘刚就像一头猛虎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为了那迅猛的一击,为了一击杀死猎物,猛虎可以饿着肚子趴伏着,等着那捕猎的最佳时机到来。而身为猛虎营百夫长的刘刚,较之猛虎,其耐性、其勇力不遑多让,却更多了一份智慧,一份举重若轻、捕捉战机的智慧。 方才那秦军裨将葛青真的猜准了。今夜,由上将军赵括筹划、千夫长鲁云坐镇、猛虎营和铁鹰营交互配合的行动,用的就是声东击西的战术。只是这战术用得更加灵活,声东击西、声西击东,战术的循环利用,让东、西两大粮仓的秦军顿时陷入了**阵。 方才东大仓那头,先以鼓声吸引守仓秦军之注意力,待秦军向着那鼓声杀去的时候,铁鹰营快速出击,在东大仓燃气熊熊大火。这是第一轮声东击西。 此时,以东大仓的冲天火光,引走守卫西大仓的秦军,再有猛虎营出动完成致命一焚,已是声东击西的第二轮。 而担当这轮主攻任务的,便是被上将军赵括颇为器重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当年这刘刚随着赵括征伐燕国时,曾一路扫清了燕国的探马斥候,其悍勇之不畏死,其沉稳而精细,让上将军赵括铭刻在心。可以说,刘刚若是此战胜得漂亮,那军职、爵位,上将军赵括绝不会亏他了他。 听着那“哒哒哒——”的马蹄声、“扑扑通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几不可闻,刘刚登时双眼中寒芒一闪,他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又耐心地潜伏了一会儿,待估摸着秦军裨将葛青的队伍应该快赶至东大仓之时,刘刚高高举起右手,便是迅捷地劈落。 在韩王洞中潜伏的这些日子里,猛虎营精锐将士们早就练出了一副好眼力,那刘刚下令进军的动作,他们看得是清清楚楚。刹那间,随着刘刚大手劈下,那两百余名猛虎营精锐将士们倏然发动。 只见夜色下,猛虎营将士们一个个匍匐着身形,如同蜥蜴一般贴着地面、迅捷地往西大仓外围的壕沟靠拢,一会儿的功夫,队伍最前头的刘刚已经接近了那壕沟。 野王的东西两大仓皆戒备森严,这深深地积水壕沟便是其第一道防线,而要越过壕沟进入西大仓,便只有那吊桥一条路了。 百夫长刘刚大手一摆,便叫上两个精悍的士卒,随着他一个猛子扎进那壕沟的深水之中,小心翼翼地划着水,随后又缓缓地破水而出,在呼啸风声的遮掩之下,竟然没有发出惊动那几位守卫吊桥秦军士卒的动静。 “兄弟呀——你说东大仓这火还能不能扑得灭?”一个守卫吊桥的秦军士卒,向身边的战友轻声询问着,一对目光更是揪心地望着东大仓火光冲起的方向。 但是这士卒等了片刻,却未得到任何的回应,他略感奇怪地“咦——”了一声,便转过头来,这才赫然发现:身旁已经躺满了黑乎乎的尸体。 糟糕,敌军偷袭那秦军士卒心头一惊,便猛然张口,正要放声大呼时,他突然感觉脖颈间猛地一凉,随着汩汩的鲜血喷涌,他那脑袋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解决掉这最后一个看守吊桥的秦军士卒后,刘刚手腕一抖,便甩去了几滴钨钢刺上沾满的血迹。 便在此时,跟随刘刚杀来的两个猛虎营将士,已经砍断了吊桥的绳索,正匀着力气一点点地将吊桥放下,好在那时风大,呼呼的风声淹没了吊桥那轻微的吱吱呀呀之声;再加上夜色黑沉,直到那吊桥完全落下,也未被秦军士卒发觉。 其实刘刚觉得没有秦军士卒发觉,那是他们的幸运。因为谁若是发觉了猛虎营的行动,那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并且会死得很快 刘刚目光一凛,扫向那吊桥的同时便挥动了双手。随着刘刚那双手的挥舞,其余猛虎营将士们,一个个运起了轻身的功夫,转眼间便通过了吊桥,直达西大仓的入口处。 西大仓的入口前,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抬起头来,往那侧前方高耸的望楼上看去,只见四个值守秦军士卒仿佛发觉些异常,纷纷聚拢在猛虎营对面的方向,高举着火把向入口处张望着。刘刚登时便是浅浅一笑,心道:“实乃找死是也” 待看到刘刚那笑吟吟的眼神,他身旁四个猛虎营将士登时会意,忙举起连发弩,顺着望山的指引,稳稳地瞄准了那四个秦军士卒的要害部位。“嗖嗖嗖嗖——”刹那间,四支弩箭同时劲射而出。 紧跟在那尖锐的刺耳声之后的,便是咕咚咕咚数声闷响,那四个秦军士卒或被射中了心脏,或被射中了咽喉,或被射中了眉心,虽然中箭的部位不同,但是结果却是同样地轰然倒下,连声哀嚎都没喊出来。 “即刻进仓,莫和秦军缠斗,速速发射火箭为上”百夫长刘刚轻声喝着,话音未落便是身形一纵,只见刘刚如大鸟般腾空而起,眨眼间便轻轻落到大仓之内。稍后,那两扇沉重的大门便“吱吱呀呀——”地洞开来。 猛虎营将士们忙鱼贯而入,按照预定的谋划,二百名将士分作四组,分别沿着两个方向,往一处处粮囤、库房搜索而去。刘刚等人早就收到了鲁云派人送来的地形图,这西大仓的格局早就是烂熟于胸,因了此点,猛虎营将士们一入西大仓恰似如鱼得水一般,借着夜色,借着角落,更借着一处处暗影的掩护,便是身形急速地往粮囤、库房直奔而去。 秦军裨将葛青留下的五百守仓士卒也不是白痴,刚才那望楼上四个士卒突遭意外,再加上那大门吱吱呀呀的响声,令他们登时警觉起来。“秦军偷袭,速速搜索——”那秦军留守的千夫长一声大喝,秦军士卒们便陡然发动起来,纷纷举着火把、吆喝着,四处搜索开来。 潜伏藏身乃猛虎营特种战士的基本技能之一,两百猛虎营将士藏身在这规模庞大的西大仓中并不是什么难事,自然不是秦军士卒们轻易就能找到的。猛虎营将士们甚至趁着秦军士卒搜索的机会,一点一点地向粮囤、库房靠近。待到达合适的距离后,便迅捷地掏出火煤,点燃了弩箭,随后便往那选中的目标纷纷射去。 (明天接着写,太累了啊) 第两百九十三章猛虎 第两百九十三章猛虎 (诚挚感谢书友“6213430”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一浪”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就在秦军士卒们四下苦苦寻找敌踪之时,只觉整个西大仓突然间便是火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到四下里那“嗖嗖嗖——”的锐器破空尖啸声接连响起。 “火箭,贼他娘的火箭——” “不好,有人放火,快快,来救火啊——” 一时间,西大仓处处火光闪耀,夜间留守的秦军士卒、官吏、民夫们,已经被那一道道火光惊动起来,他们纷纷神情慌张地高喊着,手忙脚乱地慌张着,眼看着西大仓内的局面就要陷入杂乱无章的失控状态。 “贼他娘再敢乱者,杀无赦”那秦军留守的千夫长见状,举起那青铜长剑,便是陡然一声高喝“都他娘的给我稳着点,乱什么乱。三百士卒,随本千夫长前去灭火;其余的继续搜索,定要将这偷袭之贼人给揪出来” 这秦军千夫长倒也有着几分沉稳,只见他先是一声暴喝唬住乱哄哄的人群,镇住局面后,便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任务,镇定自若地指挥着,顷刻间的功夫,便做出了兵分两路,一路救火、一路搜敌的决策。 若是在寻常辰光,这千夫长能作此当机立断之决策也并不稀奇,但是难就难在刚才那可是一团乱轰轰的局面,眼看着他们的命根子西大仓就要起火,他还能保持这种冷静,着实是难能可贵。 秦军千夫长一声令下,登时士卒、仓吏、民夫的慌乱平定了不少,只见他们或细心地搜索敌军的踪迹,或跟着千夫长长纷纷拿起各种家伙事儿前去灭火,一时间,野王西大仓进入了忙碌且有序的状态。 西大仓一旦发生火灾,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因了此点,此时救火远比搜索敌人更为紧要,于是乎那秦军千夫长身先士卒,嗷嗷地脱下衣衫,便在库房门外的大水瓮中浸湿,随后便拖着那湿漉漉的衣衫,往库房窜起的火头上,扑打而去。 秦军士卒、仓吏、民夫们见状,连忙学着那千夫长的模样,或浸湿了衣衫前去扑火,或寻来木桶灌满清水前去泼洒。一时间,西大仓各处粮囤、库房扑通扑通之声大气,那烟尘灰烬被扑打得四散飘散。 然则,库房中的粮草都是易燃之物,一旦火头窜起来,可是没那么容易扑灭的。尽管那秦军千夫长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地扑进了那火场中,尽管他分外卖力地扑打,但是那眼前火头依旧倔强地燃烧着。 一处库房中,此处的火头刚刚扑灭、另一处火头又窜了起来;这个粮囤、库房的火势还未扑灭,另外一个库房或粮囤又大火窜了起来。扑火的人群来回奔波、疲于奔命。 此时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正稳稳地收住身形躲在一处死角暗影中,看着秦军士卒、仓吏、民夫们为了救火而被折腾得一个个烟熏火燎的黑乎乎模样,刘刚心头却是美美地一笑:“哼——我猛虎营放的火,岂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这如何放火,也是一门技术活儿。放火,正是猛虎营特种战士的特殊本领之一。放火之事说来简单,但是在这五百余秦军士卒守卫的西大仓把火烧起来,还要保证不能被秦军迅速灭掉,还是颇有些门道的。 其一,猛虎营将士们发射火箭,优先选择存放草料的库房。因为草料相比粮食,更容易燃烧起来,那火势也更容易蔓延。 其二,将士们优先遴选那处在上风口的库房、粮囤点火,所谓风助火势是也。今夜大风突起,那腾起的火苗被大风一吹,便可将火势向四周迅速地蔓延开来。 其三,猛虎营将士们射出的弩箭中浸满了猛火油,单单是那支弩箭就可以支撑着燃烧一会儿,有了此等火箭的引火,各处粮仓的火势才更易于越烧越大。 然则,如上虽说来容易,若是没有猛虎营将士那迅捷如闪电的身法,若是没有那准确得令人无法置信的箭法,若是没有事先对火烧西大仓的全盘谋划,常人即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却有心无力,又能奈何。 猛虎营的特种战士不愧是御林军精锐之中的精锐,只见他们身形忽进忽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随着每一次身形的快速移动,便会有一支支带火弩箭迅疾地射出,每一次转身一闪而逝,身后便会腾起熊熊的火光。 猛虎营特种战士那近乎超出人类极限的身法、速度和箭法,看得那些搜索追踪的秦军士卒们目瞪口呆,有时,他们虽然明明看到了猛虎营特种战士的身影,但是待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合围或发射弩箭时,那身影便快如闪电一般一闪而没。 “俺的娘啊——这不是鬼魅吧?” “哎呀呀——不会是老天爷派下的天兵天将吧?你看这,快得让人无法追上,连模样都看不清?” “完了,真是会放火的天兵,这西大仓的地界,不会是冲了哪路鬼神吧?” 奉命追击猛虎营将士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被惊得面面相觑,从未见识过特种作战的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那捉摸不定的对手。既然常理无法解释,他们便只有望神鬼的方向去想了。在战国这个迷信风行的时代,这种天兵天将、神鬼山魈的解说,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只是转眼间的功夫,猛虎营的第一轮火箭便已经发射完毕。 趁着这更换弩箭的机会,那些躲闪在各处暗影角落里猛虎营将士却是不慌,他们此时稳得很,静静地看着那火势燃起,静静地看着秦军士卒、官吏、民夫四处乱窜着救火,冷冷地看着那秦军士卒目瞪口呆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幕生动的大戏一般。 眼下,野王西大仓已是四处火头直冒,那一个个粮囤、库房全被点燃了起来。秦军士卒、仓吏、民夫人数虽多,但是耐不住四处起火、四处救火的他们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了。 随着火势越来越猛,那大火散发出的热浪一阵阵袭来,扑火的士卒、仓吏、民夫们渐渐觉得有些承受不了。方才浸湿的衣衫、被褥,此时已被熊熊火光烤干,若不再次浸水怕是就要被大火点燃了,而那盛水的大瓮清水眼见便要告罄。 “快快快——把水瓮抬进来——” “快呀——快点扑火,那里,那里,火头又窜起来了——” “你他娘的,怎么慢的和娘们一般——哎——你身上起火啦,快点扑灭——” 此时的西大仓已是人声鼎沸、乱作一团粥,秦军的士卒、仓吏、民夫方才的秩序,已经全被打乱,那些救火的、搜查的,一个个神色慌张。就连秦军千夫长那声嘶力竭的呼喊,此时也失去了稳定阵脚的效用。 眼看着时机一到,猛虎营的猎物就要转换了。 方才猛虎营是瞄准各处粮囤、库房发射火箭,那些粮囤库房就是他们第一轮攻击的猎物;而此时火势已起、秩序大乱,他们的猎物被变成了那一个个扑火的大活人。 刹那间,只听尖利的唿哨声四处响起,猛虎营将士们互相传递着暗号,第二轮的攻击便要启动了。 猛虎营百夫长刘刚,猛然挺起了连发弩,瞄准了眼前库房中那拼命扑火的秦军千夫长的后脑勺,猛地扣动弩刀,只听“嗖——”地一声尖啸,那弩箭便呼啸着往那秦军千夫长射去。 那秦军千夫长已是身上燃起了几处火苗,鼻端甚至嗅到了毛发烧焦的味道,然则他此时根本抽不出手来自救,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眼看西大仓就要不保,原本镇定非常的他,此时已陷入了无奈的慌乱之中。只见两只手臂机械地挥舞着,甩着那被水浸湿了一次又一次的衣衫,本能一般地扑向一处处火头。 突然间,那千夫长只听“噗——”的一声陡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后脑一阵剧痛,那弩箭竟然射穿了他的头颅,从后脑勺摄入,从嘴中钻出,那淋漓的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他扑火的动作便僵在了当场,紧接着便是咕咚一声,栽倒在火场中,他的尸身瞬间便被熊熊的大火吞没。 便在猛虎营百夫长刘刚一箭射倒秦军千夫长的同时,只听“嗖嗖嗖——”西大仓中四处弩箭破空声响起,那弩箭攻势虽然连绵不绝,但是却并非密集的箭雨,那每一支弩箭射出,都有着特定的目标。 猛虎营将士的箭术此刻毫无遮拦地展现了出来。猛虎营特种战士,弩箭讲究的是一个准字,以攻击的有效性和突然性取胜,其箭箭皆中秦军士卒的要害,每支弩箭射出,便有一个秦军倒下。一时间西大仓之那扑通、扑通之声接连响起。只是一会儿工夫,秦军士卒们赫然发觉,身边还站着的战友,已是不多了。 猛虎营这一轮弩箭攻击,专射那些扑火的士卒、仓吏和民夫,竟然置追踪搜查他们的秦军士卒于不顾。其实这正是刘刚事先筹划好的战术,先点燃粮囤、库房,让秦军大乱,然后再趁乱射死扑火之人,让火势迅速地蔓延。火势越来越旺,秦军也就越来越慌,然后再解决掉其余的秦军士卒,对他的这些特种战士来说,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转眼间又是一轮弩箭射出,猛虎营特种战士身形飘忽着,四处发射弩箭,让专注于扑火的秦军士卒、仓吏、民夫防不胜防。 这一轮弩箭发射完毕,那四处火光直冒的粮囤、库房中,近乎不见了扑火的身影。甚至有的仓吏、民夫承受不住眼前大火的威势和猛虎营弩箭的攻击,竟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嚎起来。 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扯动嘴角冷冷一笑,便是又一声胡哨响起,此时西大仓的大火已经扑灭无望,刘刚准备收尾了。刘刚这声尖利的唿哨,正是发动最后攻击的命令。 呼哨声响起的同时,猛虎营将士们便迅速地收好了连发弩,抽出锋利无匹的钨钢刺,准备用近身肉搏迅速地结束战斗了。 那些被猛虎营将士飘忽的身形、精准的箭法、冲天而起的火光,吓得有些发愣的秦军士卒们,正在茫然不知所措,突然间,便是眼前一花。只见一个个黑衣人蓦然闪现在眼前,但他们还未还得及举起手中的武器,便被钨钢刺一招刺穿。 这锋利的钨钢刺有着狭长的放血槽,中刺得秦军士卒们顿时便是鲜血喷涌,鲜血的迅速流失让他们顷刻间便丧失了反抗之力,随着一支支钨钢刺的猛地抽出,中刺得秦军士卒们便是颓然倒地。 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此时堪比下山的猛虎,他手中的饱饮鲜血的钨钢刺快若血色闪电,身形迅速飞闪的他游走在秦军士卒中,每一次刺出,便是直中秦军士卒的要害,几下闪转腾挪,身后的秦军士卒便一个个扑通、扑通地倒下,便是一股股的鲜血喷洒而出。悍勇的百夫长刘刚,竟在这西大仓中刮起了一股血色旋风。 “杀光所有的秦军,仓吏、民夫一个不留”猛虎营百夫长刘刚连声大喊着,手下却是不停,一句话喊完,便又有两个秦军士卒被他生生刺死。 听到百夫长刘刚的命令,猛虎营的将士们登时精神大振,便将手中的钨钢刺速度运到了极限,随着一声声惨嚎,那些或想反抗、或呆立不知所为、或磕头求饶的秦军士卒、仓吏、民夫们,便成了钨钢刺下的冤魂。 从发射火箭,到最后的钨钢刺肉搏战,前前后后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野王西大仓内那秦军士卒、仓吏、民夫合计千余人,便尽数死在了猛虎营将士的钨钢刺下。 只此一战,猛虎营特种战士大展神威,放火、杀敌一气呵成,驰骋于乱军之中二毫发无伤,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猛虎营以超越这个时代的特种作战,赢来了一场令秦军震惊的大胜。此战之后多年,那秦军将领、士卒,闻猛虎营之名,便惊骇得双股战战,一个个躲着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而招惹了这些如同地狱里来的杀神 熊熊火光中,野王西大仓,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百夫长刘刚闻着四处弥漫的血腥和焦糊味道,看着一座座粮囤、库房淹没在冲天的火海中,便是扯着嘴角,得意地一阵冷笑。 待笑罢,刘刚便将钨钢刺高高举过头顶,指着长平的方向,疾声大呼道:“上将军,我刘刚今夜不辱使命。上将军你可曾看到?这野王西大仓,就要化为灰烬哉” 潜伏韩王洞的日日夜夜里,着实把猛虎营百夫长刘刚憋坏了。今日一战,彻底地发泄了心头的憋闷,刘刚登时大觉爽快。待一声高呼完毕,刘刚便是大手一挥,肃然下令猛虎营将士们迅速撤退。 铁鹰营千夫长鲁云、上将军赵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呢,心头大爽的百夫长刘刚依旧头脑清醒,当下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便率领着全身沾满了鲜血的猛虎营将士们,在冲天大火的映照下,运起功力“唰唰唰——”地闪身,迅速撤离了已是一片火海汪洋的西大仓。 铁鹰营千夫长鲁云,收到西大仓大捷的消息后,当下不敢耽搁,连夜在密室中点燃火烛,就着摇曳的烛光铺开羊皮,给上将军赵括修成三份战报密书。紧接着又寻来三个精悍的密探,令其火速赶往老马岭赵军阵中。野王大捷、秦军粮草被焚毁殆尽的利好消息,事关重大,鲁云必须要迅速地报与上将军赵括。 此时,秦赵两军正在大战的间歇,铁鹰营密探身入百万大军之间穿插,难免不出意外。为了保险起见,千夫长鲁云这份密书共写成了一般模样的三份,派了三个密探、分别选择三条路径,向赵军疾速发来。 那日,铁鹰营千夫长鲁云发来密报抵达赵军大营的时候,那场老马岭山下热闹的大戏,已经进行到了第二日。 白晃晃的日头下,那上将军赵括依旧悠闲地躺在平整的大石上,面含微笑地看着眼前精彩的表演。 那丑陋的女白起纵情翩翩起舞;一排排赵军水龙大阵水势惊人、骚气蒸腾;那构陷白起的条幅又换了一道有一道;近十万御林军将士,竟然在大将申阳的指挥下,冲着老马岭放声大唱雄壮的军歌 “哈哈哈——”上将军赵括看到妙处,竟然仍不住拍掌大笑起来“精彩,精彩——本将没想到我赵军骑射劲卒,这演戏竟然也是一把好手” 上将军赵括精心导演着这场心理大战,玩的就是外松内紧,为的就是要用这花样百出的精彩表演扰乱你秦军之军心;为的就是要用这看似无奈的骚扰,让白起以为赵军对其坚固的壁垒无计可施;为的就是让白起自以为奸计得逞而放松警惕。 武安君白起这个屠夫,自成名以来每战必胜,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上将军赵括为了玩好这场心理战,着实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就差他自己亲自上阵,叉腰冲着老马岭骂阵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 第两百九十四章爽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将稳定更新,以拜谢各位书友的厚爱还差三票到二十,书友们,再来三张呀——) “白起老匹夫,可在欣赏本将军为尔等导演的好戏乎?”上将军赵括抬头望着老马岭上那随风飘舞的黑色军旗,冲着那硕大的“白”字浅笑着骂道。 日前,那武安君白起见已被赵括识破了自己秘密入军的把戏,所幸便将那绣着“王”字的军旗换了下来,大大方方地将绣着那“白”字的黑色大旗换了上去。那意思就是说:“赵括看着,赵军看着,此时秦军之统帅就是我白起,你们戏演得再热闹,老夫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能奈我何?” 呼呼的风声中,那秦军的黑色大旗飘飞得甚为欢实,注视着那军旗,上将军赵括又是冷冷一笑,心下暗道:“早晚有一日,我要将这杆大旗踩在我的脚下,再给你浇上一泡尿” 恰在这时,鼓声、号角声密集起来,那数十个女白起舞得更为欢快了。赵括望着那“优美”的舞姿,登时粲然一笑,便又眉飞色舞地欣赏起了表演。正在他渐渐沉浸在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动人好戏之时,只听耳畔一声惊呼响起:“上将军,野王密报” “野王?”一听到这个字眼,赵括身子一挺,便是迅速地做起了身来,连声唤道“快,速速呈上来” 上将军赵括伸手接过刘侠递来的密报,三下五除二除掉封口火漆,便迫不及待地展开羊皮,一目十行地查看起来。羊皮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御林军专用密码,上将军赵括一目十行地看着,待看完后便是“啪”第一掌拍向大石,昂声大呼道:“彩彩彩” 上将军赵括情不自禁地一连呼了三个彩字,野王大捷、秦军粮草被焚毁一空,这消息登时令上将军赵括精神大振。 只见上将军赵括一把将羊皮密书攥在手心,长身而起的他,又其实昂然地大赞道:“野王大风,风助火势,天助我也;猛虎、铁鹰齐发威,人助我也哈哈哈——秦军粮仓焚毁,看那就要断粮的秦军,看那嚣张的白起老匹夫,还能支撑几时?此战,已是功成小半矣” 连声大赞后,上将军赵括心头默念“每逢大事要静气”让自己迅速地平静下来,紧接着又忙修成密书一封,命刘侠速速派人传给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和百千夫长刘刚。这两位猛虎营的心腹干才,赵括还有大用场。 野王大捷得来不易,这骄人的成果必须巩固。上将军赵括给猛虎营的军令很简单:不管用何法,猛虎营百夫长刘刚务必缠住秦国的运量队伍,不能再让一颗粟米、不能再让一根草料,运到秦军大营;千夫长陈不群,以游击战法,死死咬住妄图偷袭赵军粮道的秦将王陵,,要缠得他那五万步骑疲于应付,每行进一步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上将军赵括目送着贴身侍卫刘侠携密书匆匆远去,便便缓缓伸手大略地梳理了一下那稍显凌乱的披肩长发,随后便对身旁的中军司马言道:“好戏继续演,速召诸位大将,速至中军帐中议事” 老马岭下,一连数日滴雨未见。那被初夏的日光炙烤了半日的中军大帐,隐然有了种蒸笼的感觉,那股子闷闷的热气氤氲着,让全身披挂的上将军赵括觉得甚为憋闷。 上将军赵括昂首阔步地走进中军大帐,便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全身披挂的盔甲,触手间赵括便觉那牛皮盔甲已是潮乎乎的粘手。恰在这时,一股子小风透过帐帘钻了进来,吹得赵括连呼爽快:“好风,好爽的风” 赵括话音未落,便见十余员赵军战将鱼贯而入,在大将申阳、苗邦的带领下,便是齐齐拱手对赵括昂声道:“上将军,末将恭候上将军号令” 望着众将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赵括大手一伸摆了摆,便对众将笑吟吟地言道:“诸位爱将不必如此拘束,今日天气炎热,暂且褪去盔甲,爽快爽快别一场大仗下来,都生了满身的痱子,呵呵——” 众将闻言,便随着赵括也是浅浅一笑,这才注意到今日上将军赵括竟然是身着轻薄的麻衫,那头盔、皮甲早就卸在了一旁。望着赵括这随和的模样,众将顿时放松了神经,一个个动起手来,除去了那憋闷的盔甲,登时便觉得神清气爽。 “这两日演戏,将士们都辛苦了”上将军赵括说着,那两道笑吟吟的目光,便在众将面上扫来扫去。 赵括在细细地观察着众将的反应,毕竟大军围敌却按兵不动,再加上这两日来热闹的心理战,对这个时代来说的确是个新鲜玩意,众将如有不解,也在情理之中。身为数十万大军统军之将,赵库首先要做的,就是化解将领心头的疑云,将众将的心思统一起来。正如俗话所说:人心齐,泰山移嘛 恰在这时,只见那弧茄将军目光闪了闪,好像要说些什么,但他嘴唇动了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弧茄这轻微的神情变化,被赵括敏锐的目光逮个正着。 只见赵括冲着弧茄展颜一笑,便朗声道:“弧茄将军,可是有话要说。本将之规矩,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何话要说,尽管还说来便是” 被赵括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弧茄,那可是个敢于坚持的人。当初老将廉颇决意坚守之时,这弧茄便敢在中军帐中放言对攻,可见其胆气之壮。 方才之所以“犹豫”不言,乃是其感觉喉咙干涩。眼见上将军点了他的将,弧茄咽了两口唾沫润了润喉咙,接着便是拱手言道:“上将军,这老大热天的,啥时候才攻老马岭啊?这整日地演戏骂阵,秦军竟然像乌龟一样缩起了脖子,躲在那营垒之中。干脆打他娘的,将士们早就憋得嗷嗷叫了。” “呵呵呵——”上将军赵括闻言,便是一串浅笑,随后便正色道:“弧茄、各位将军,攻破老马岭只在旦夕之间,此时未攻,乃时机未到也这时机为何,此便是其大要之一也” 说话间,上将军赵括便大手一扬,将方才那攥成一团的密书,向着大将苗邦甩了过去。那苗邦忙伸手接住,带展开羊皮密书看清其中的密报之后,那苗邦竟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彩彩野王大捷,鲁云、刘刚立下奇功一件哉” 众将望着那苗邦放声大笑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心顿生,正待开口询问,便见上将军赵括轻轻地拍着案头,示意苗邦噤声,随后向众将朗声言道:“众将,本将军方才接到密报,我铁鹰营、猛虎营前夜奇袭野王粮仓功成,秦军两百余万石粮草、一应军食尽数化为灰烬,老马岭的秦军就快要断粮了” 上将军赵括此话一出,偌大的中军帐中顿时一片肃然。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众将们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一个个圆瞪着双眼,一股子狂喜却在心头酝酿。 众将中,只有大将苗邦和申阳神色与众不同。那苗邦刚刚止住笑声,那面色已是兴奋得红彤彤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那大将申阳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抿着嘴唇默然不语了。 方才申阳见大将苗邦看过密书便放声大笑,又听到申阳提及鲁云和刘刚二人,心下已是猜想野王当有好消息传来。此时自己的猜测被上将军赵括亲口验证,那消息还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鲁云若是不激动那才怪了。 野王大捷、秦军断粮,这对赵军意味着什么,申阳心知肚明。但素来沉稳的他,见上将军赵括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强力压着心头的激动,静待上将军赵括发令。 “上将军,好时机呀,好时机——”那弧茄将军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只见那高高拱起了双手,向赵括高声呼道:“秦军断粮,必然大乱,上将军下令吧,攻击老马岭,弧茄愿做先锋” “上将军,想来秦军也该知晓野王大火之事了,莫若趁着其军心不稳,我大军便全力攻击如何?”那大将苗邦紧随其后,也是高拱双手,郑重地谏言道“先攻老马岭,打消秦军锐气,若是其士气低落,再想弃防突围,便是事倍功半了” 两位将军,一个说得热切,一个说得理性,上将军赵括微笑着听完弧茄、苗邦之谏言,随后便将目光扫向了外形沉稳的大将申阳。只听赵括开口道:“申阳,你来说说,我大军该当如何?” 上将军赵括对申阳这位天生的将才期许甚重,但是天生之才也是需要在大战中淬炼的。这种淬炼不仅仅是上阵冲锋,更是战前之谋划、战中之相机而动、战后之扫尾总结。赵括将这进攻时机选择的问题抛给申阳,说是征求他的意见,实则在刻意地淬炼这位心腹爱将。 “回上将军——”那申阳缓缓地拱起了双手,便是面色肃然地言道“申阳以为,攻击老马岭不必急在一时” “哦——”上将军赵括听申阳如此说法,便会意地笑了“申阳你且说说,这是为何?” 赵括话音刚落,申阳便接了过来,只听他朗声言道:“一者,秦军前些时日,在老马岭防线内一气修建大仓六座,其粮仓虽未建成,但据我探马来报,其中已有不少的储粮,至少还可供大军半月之用。说秦军恐慌,时机尚早” 那申阳顿了顿,又接着言道:“二者,火焚野王两座大粮仓,固然大快人心。但是那秦军统帅白起可是威震天下之名将,我军能想到断其粮草,白起自然也能想到。好在上将军料敌机先,派出乐乘大将军稳守我大军之粮道。这粮道之争,想来是场苦战。申阳以为,白起派出的截断了大军粮道之将,当为王陵。此将为秦军骑兵主将,向来勇悍异常,长于远程奔袭之战。当下之急,乃顶住王陵的猛攻,稳守住我赵军之粮道。” “上将军——”说到此处,大将申阳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申阳请上将军密调猛虎营,命陈不群缠住那王陵,日间夜间骚扰不停,待那时即使王陵之大军挺到我石长城之后,也是军力大减。大将军乐乘与之对战起来,便多了几分胜算” 上将军赵括听着申阳一番条理分明的谏言,顿觉心下大慰。这种看着下属一点点成熟起来的成就感,简直无以言表。只见他微微地点着头,看着申阳的灼灼目光中,满是深深地赞赏,赵括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心下沉吟道:“大将申阳,果然未辜负本将之期望,这一番分析竟然和本将不谋而合,善,大善” 待申阳话音落定,上将军赵括便是拍案轻抚案头,用那右手的五指交替地弹击着案头,发出如马蹄一般的嘚嘚之声。稍后,便开口言道:“申阳之言,甚合吾意,众将以为如何?” 听闻上将军赵括之问,帐中众将顿时又是一派沉默。 众将们还在细细地回味着刚才申阳之言,那大将苗邦已是面露惭色,方才谏言之时他还自鸣得意,听完申阳之言,他方才明白自己拿大将之心性还需要多加磨练,遇事还要想得周全些、细致些,谋定而后言,谋定而后动。 那弧茄将军却是个爽直的脾气,待明白过来,便是一掌拍向额头,心头暗道:“心急了,方才又是心急了。单观此点,我弧茄比之申阳,差得多矣” 当初上将军赵括将申阳一举从千夫长提拔到上将军之高位,弧茄和其他将领一样,嘴上虽是不言,心下却是不服。日前与秦军一番酣畅淋漓的对攻之战,弧茄已经领略了申阳和苗邦之勇武威势,今日再听申阳一席话,弧茄顿时对申阳油然而生敬意。 弧茄瞥了一眼满脸沉稳之色的申阳,便是心下暗赞:“这申阳不仅勇武,更是谋略过人,不愧是上将军带出来的大将,厉害” 蓦然间,大将苗邦双手一拱,沉声道:“上将军,苗邦以为申阳将军之言,甚是”大将苗邦话音刚落,众将们纷纷拱手称是,竟是再也无人急于求战了。 “呵呵呵——”上将军赵括见状,便是浅浅笑了数声,随后便面色一沉,肃然朗声道:“众将听令自今日起加强防备,要将这老马岭给本将围得如铁桶一般,死死围住老马岭之秦军,令其插翅难逃” 军令下达后,上将军赵括又微笑着向申阳言道:“至于偷袭我我赵军粮道之秦军,本将方才已经密令猛虎营出动,定可将那王陵缠得焦头烂额。此事,申阳不必忧心” 有了方才申阳一席话做铺垫,众将顿时觉得上将军赵括谋虑深远。待赵括下令完毕,众将便是齐齐拱手一声高呼:“末将,谨遵上将军号令” 那大将申阳的应诺声最为响亮,因了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所虑之事,原来上将军早就谋划已定。一时间,申阳望向赵括的眼神里满是敬佩的温暖。那申阳接令后,心下便是暗赞:“上将军果然大才,天赋奇才也” 第两百九十五章不安 第两百九十五章不安 (诚挚感谢书友“大阎王”、“lic”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一浪”、“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孟夏的时节,上党山地入夜甚为凉爽,恰是静心享受安睡的好辰光。渐渐品得“静气”要诀的上将军赵括,这一连几夜都睡得鼾声大作,大有“天塌地陷浑不顾,我自安睡”的名将风度。赵括如此笃定,乃是其胸中战略、战术已定,更有大杀器之资本。 然则,上将军赵括此战之大敌——武安君白起,这几日却睡得甚不安稳,甚至是诡异地夜夜惊心、难以入眠。 昨夜,一夜间白起竟然连着生了好几场恶梦。频频被恶梦惊醒的白起,醒来后发觉满身都是冷汗,非但是贴身的小衣,就连那搭在身上的丝锦薄被也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缠在身上分外难受。那长长的灰白胡须,也被汗水打湿,黏黏地纠结成一团。 “直娘贼老夫这是咋的了?”被惊醒后的武安君白起心底大为诧异,因了此类状况先前从未发生过。白起这大半生戎马倥偬,视攻城略地如探囊取物,向来都是镇定自若。镇定、冷静、出手精准,正是成就了白起逢战必胜威名之特质, 每每深夜扪心自问,胜仗连连、杀人如麻的白起自觉心底坦荡,为了大秦之霸业,为了秦王一统天下之雄心,他白起便是那铁血征服的统帅。如此激动人心之大业就在眼前不远处,白起向来觉得自己心底充实得很,杀人那不过是他的使命所在而已。 眼下秦赵大决之战已至关键之时,眼见着赵军主力已被赚到老马岭下,白起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来日拿下赵括、歼灭赵军自不在话下。然则,大战之胜利隐隐在望,这几夜,梦中的武安君白起竟然罕见地心下惴惴不安了,他不由得不诧异。 看着外间的天色,约莫已是四更天的时分,白起索性坐起身来,命侯在帐外的军仆送来一爵秦酒,试图接着那秦酒熟悉的苦涩滋味将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白起端起酒爵小酌几口后,便咂吧着扁阔的大嘴,接着舌尖麻麻的滋味,努力回忆着方才噩梦中的情形:赵军猛力攻击老马岭,营垒一道道被攻破,自己兵败被俘、被山东诸侯分而食肉、头颅被做成便器被赵王丹羞辱 “这莫非是上天对我白起之警示?莫非我白起真要栽倒在上党这一战?”白起寻思着,便放下酒爵,眯着眼睛望着那猛火油蜡烛跳跃的火焰,心下便是叹道:老天,非是白起不顾警示。然此战大决干系秦赵两国之国运,干系大秦一统天下之大谋略。举国兵符皆交予我,我白起必须要打这一仗,更必须要打赢这一仗,打出我大秦无敌之声威。若不然,白起妄为武安君、妄负我王之宠信 “唉——”想到此处,白起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这恶梦连连的折磨,便让白起这满手血迹的屠夫如此警觉,这并非是白起胆气不足,杀人如麻的他自问无所畏惧。但是这梦实在太过蹊跷,梦中的一切简直活生生如在眼前一般。 在这战国之世,因了人们对刮风、下雨等自然现象、生老病死乃至天灾**规律的不甚了解,各式各样的迷信之风便是大行其道。什么河伯、山神之类啦,什么精怪、鬼魅之类啦,信者甚众。当然,这迷信之中,也有以梦判吉凶之说。 这解梦之说,不但在寻常百姓(注:含国人、野人、奴隶)中甚为流行,就算是那些高居朝堂的贵族大臣也是对此深信不疑。这也是列国之风尚使然。别人都信、偏偏就你不信,那么你便会被别人打成异类,因了此点,有时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武安君白起这位统兵多年的百战名将,原本不信什么迷信之说,但是在这战国之世的迷信风尚耳濡目染久了,眼下又遇到这怪事,白起便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这恶梦触动了白起脑海深处的记忆,忽然间变浮现出曾经的又一怪相来。当日白起秘密初入上党之时,那股子怪异的大风,还有那杆被大风吹断的旗杆,那参差不起的茬口、跌落灰尘中的军旗,那已深深地印在了白起脑海中的一幕,登时变得清晰无比。 大风折旗、恶梦连连。遇此怪事,武安君白起却苦于不能对人言。身为数十万秦军之统帅,白起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正所谓帅为军中之魂是也,帅若乱,则全军必乱。那日清晨眼见大军喧哗而生震怒,对白起而言已是甚为罕见之失态了。 “稳住,此战我白起必胜”白起心底坚定地沉吟着,随后又躺回榻上,继续和衣而卧,享受这千金不换的舒坦晨睡。 这两日来,白起一边在等待着王陵、桓龁两路大军之消息,一边每日间不停地巡视着军营,权当山下赵军上演的闹剧不存在一般。武安君白起这位屠夫,可以将恶梦抛在脑后,尽力做到镇定如常;但是秦军中的士卒,乃至各位战将,却是有坐不住了。 山下赵军之纵情羞辱,让他们觉得难以忍受,无敌于天下之秦军锐士,何时受到过此等羞辱,看着山下的女白起翩翩起舞,再听听那连绵不绝的战鼓声、号角声,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老将王龁等秦军将领们这几日巡视军营时,竟然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甚至有人已在怀疑:武安君白起是不是顾惜名声,而心生怯战之意;甚至连上将军赵括这“天赋奇才”乃是武安君白起天生克星之“无稽之谈”说法也迅速地传扬开来。但是,想要找着风言风语的源头,秦军将领们却发觉根本无从查起。 这些将领们手下的千夫长、百夫长们,更是每每急切求战,一个个拍着胸脯,说咱老秦人怕过谁,非要下山斩杀赵军出一口恶气不可。然则,武安君白起却终日阴沉着脸没有下令,众将们也只好以战机未到为由抚慰部署、安定军心了。 便在赵军骂战的第三日清晨,中军幕府点卯一毕,武安君白起便招了招手,将王龁等一干大将留了下来。眼看着被那赵括这番折腾,秦军军心已是有些浮动,最擅于掌控大局的武安君白起,准备打破沉默了。此战打到这个份上,其总体战术为何,是到了该给众将交底的时候了。白起以为分说清楚了此战之大略,军心便会自安,那些风言风语、那些急切求战之辞,便会自行烟消云散。 宽大的帅案后,武安君白起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便抚着灰白的长须,微眯着一对三角眼,向着帐中众将们冷冷地扫了一圈。 “众将皆知,此战之利害,老夫自不待言。”武安君白起大手轻拍着帅案,那扁阔的大嘴一张一合地言道“然则,此战之大略为何,众将心有疑惑,老夫也也是明了。眼下时机已到,老夫也不再隐瞒。” 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武安君白起,乃自信满满、骄傲无比之统军大将。白起之自信、骄傲乃是连番大胜累积而成。以前每逢大战,他甚少给手下的将领们交底。总是白起一人将作战方略谋划仔细,然后再一一拆解开来,再交与各位将领各自的作战任务。 在白起看来,诸位将领们只要各安其位、完成其应尽之事,那么此战最终的胜利也就有了。行军作战譬如轺车行进,要有车轮,要有车辕、要有马匹、要有御夫,而白起自以为就是那御夫,其余将领譬如马匹,而秦军士卒则是车轮、车辕罢了。 “末将恭请武安君垂询”听白起终于要开言一陈此战之战术,众将们登时精神一振,纷纷向白起拱起双手,昂声大呼。“诱敌深入为先,继而断其粮道,再以五千铁骑冲散其阵,分而围之,待其粮草耗尽、军心大乱之时,一举歼之”武安君白起一字一句地说着,那破锣嗓子今日听来分外铿锵响亮。 “我秦军大将王陵之三万步骑,此刻正在深入石长城之后,不日便可截断赵军之粮道;大将桓龁正率五万步骑直入赵军两道防线之间,不日便可阻断赵军丹水、石长城之沟通”一气说完后,白起便是大手猛然拍案,瞪起那双三角眼,一一扫视着众将的面庞,那杀气便腾腾地浮上了僵硬的四方面庞。 登时,秦军狼山中军幕府中,便是一派沉默。老将王龁等众将听完白起一席话,这才明白武安君之苦心,这才明白赵军如此骂阵,白起却坚忍不出之究竟。原来是武安君所谋者大,如此坚忍,乃是正在为秦军等待一举破敌之机乎 “大秦锐士,天下无敌武安君大谋,举世无双”稍过片刻后,秦军众将便是纷纷拱手,挺起胸膛向着武安君白起朗声一呼。这声大呼过后,众将顿觉心头大为爽快,连日来积在心头的阴霾竟是一扫而空。 秦军众将们高呼声刚落,便听帐外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声嘶哑的大喊:“野王急报” 第两百九十六章急变 第两百九十六章急变 (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武安君白起闻声,便是眉头一皱,他挥了挥大手,示意中军司马令守帐卫士放那野王斥候入账,那中军司马跟随了白起多年,白起这大手一挥,他顿时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只见那中军司马伸长了脖子,便冲着帐外扯着嗓子喊道:“兀那野王来者,速速入帐来哉——” 中军司马话音未落,帐帘便被猛然掀开,便见一个满头大汗、浑身尘土的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那一身的汗臭味随风席卷而来,登时令帐中众将们皱起了眉头。 望着这自野王匆匆赶来的斥候狼狈神情,众将们顿时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道野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把这时候急成了这般仪容。看着那斥候发髻散乱、嘴唇干裂的模样,想来定然是一路奔波,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 那斥候见了面色肃然的武安君白起,竟然是一时情急,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身子也是摇摇晃晃,看样子已是脱水严重。刹那间,那斥候感觉嗓子里仿佛刀割一般火燎火燎的疼痛,又仿佛干涸得能冒出烟来一般。 “野王何事?还不速速报来?”那中军司马望着呼呼喘气的野望斥候,便是迫不及待地问道。身为幕府大帐的中军司马,对野王这大粮仓之要害所在,甚为伤心。刚才听到急报两个字心头便是没来由地一颤。眼见那斥候说不出话来,他顿时有些急了。 憋了老半天的时间,那斥候才憋出了一句话来:“水——水——”说话的声音已经沙哑得让人不忍卒听。 “端碗水来——”那中军司马见状,忙唤来侯在帐外的军仆,给这斥候端来满满一陶碗的凉水。那斥候也没有心情客气,连个谢字也未说,便端起陶碗“咕咕咚咚——”猛灌了一起,哈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喉咙润泽舒服了一些。 “武安君,小人乃裨将葛青之部属。”那野王斥候,张了张嘴巴,当先一句话先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前夜野王粮仓被焚后,那负责守卫西大仓、幸存的裨将葛青震惊之余,便急速派出两路斥候,一路前往河内郡报与前来督战的秦昭王,另一路便是急报在上党坐镇指挥数十万秦军的武安君白起。 裨将葛青是个有担当的老秦军人,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大难临头之时,他并未向着逃避,反而镇定地临机决断,只待军令一下,他便要自刎谢罪便是了,至于连坐甚或族诛之祸,秦法严苛,却非人力所能挽回的了。葛青恨只恨自己如此疏忽,竟然中了赵军声东击西的奸计。 “武安君,野王大火东西两座大仓前夜起火了”那斥候颤抖着说完,身子顿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待颤抖止住,顷刻间,便如木塑泥雕般两眼无神地呆愣在当场,眼看着已是摇摇欲坠。 他心头的恐惧再加上一路不停奔波的劳累,纵然是铁人也撑持不住了。 “你说甚?野王粮仓起火?”武安君白起粗着嗓门喝问道,声音里满是颤抖的恐惧。说话时,武安君白起的三角眼陡然寒芒一闪扫向那斥候。 野王东西两座大仓,粮草已是堆积如山,那费尽千难险运至野王的粮草绝对不容有失,那可是数十万秦军之命脉所系。听到“火”字,白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顷刻间便是“啪”地拍案而起,心头的怒火差点就要爆发出来,但是白起毕竟是白起,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压制住了那火头。 白起眯着眼睛再想想,这斥候所言也仅仅是“起火”而已,这起火可能是仓吏、民夫用火不慎而引起。至于被赵军偷袭、故意纵火,武安君白起还未做此想。 在白起看来,野王两座大仓有四千秦军锐士驻守,大仓之防卫堪比军营一般森严,赵军若袭击野王,想要穿过秦国河内郡,要避过秦军探马斥候,甚至还要瞒过秦国黑冰台的密探,谈何容易。因了如此,那赵军纵然想偷袭,也是有心无力。 若是用火不慎引起火情,自己早已严令每座粮囤、库房外备好大水瓮,纵有些许火情也可以立马扑灭,不会引发大火蔓延之势。想来这斥候所言之火烧了一些粮草,那裨将葛青这才急匆匆派了斥候过来。 念及于此,武安君白起便开口问道:“我来问你,这火情由何而起?烧掉我大军多少粮草?” 望着白起三角眼中射出的两道寒芒,那斥候终于被彻底摧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顷刻间崩塌,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那豆大的汗珠已是如雨点般落下。 只见那斥候趴伏在地,垂着头不敢看白起的眼睛,便哆哆嗦嗦地回道:“野王大火赵军偷袭放火大火未能扑灭东西大仓完了,我等性命休矣——” 那斥候这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武安君白起听得也很真切。那斥候话音刚落,白起便是惊呆了,竟失态地喃喃自语道:“老夫的野王,老夫的东西大仓就如此完了?” 若说刚才斥候只是说有火情,仓吏组织民夫及时扑灭,有点损失他也就认了。但这次斥候明确无误地言明:是赵军放火,两座大仓已经完了。虽然心下已是明了,但一时间白起着实接受不了这如此残酷的事实。 那斥候话音落定后,秦军中军大帐中先是一派默然,稍过一会便是哗然四起。秦军众将们个个面面相觑,惊慌地嚷嚷起来,刚才武安君白起带给他们的镇定,竟被这噩耗冲得全都消无影无踪。 “野王大火,军粮,军粮,我数十万秦军之军粮”、“野王防备森严,哪来的赵军?哪来的大火?”、“悲矣——山高路远,山路崎岖,若再运粮谈何容易,我秦军” 幕府众将们心底都很清楚野王粮草之要害,更明白粮草被焚到底意味着什么。一时间,满帐的将领们已是六神无主,神色慌乱地简直如同天塌了一样。 便在这一派哗然的时刻,武安君白起爆发了,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了。野王大火、粮仓化为乌有,噩耗突如其来、宛若从天而降,他的底线已被深深地触动,紧接着数十万秦军将面临粮草危机,他的全盘谋划也将会因此而统统打乱,一时间他头脑一热,再也忍耐不住地爆发了。 只见武安君白起愤然起身,猛地一把掀翻帅案,陶碗、酒坛被摔得七零八落,羊皮地图、军令符剑登时洒了一地,只见他双眼中寒芒大盛,便如同怒狮一般须发戟张地咆哮起来:“大火我秦军何在?野王官吏何在?废物,统统乃无用之废物” 眼见武安君白起如此罕见地雷霆震怒,众将们顿时闭上了嘴巴,那喧哗声陡然顿住,一个个目光凛凛地看着盛怒之下的武安君白起,心下便是泛起阵阵无法阻挡的寒意。 武安君白起这老将一向沉稳如山,稳得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势压迫。但这沉稳的老将彻底爆发起来,简直有地动山摇之势。“野王野王老夫的粮仓——”武安君白起胸膛急剧地起伏着,一时间那扁阔的大嘴里仿佛能喷出一股股的怒火一般。 众将们沉默着,纷纷定定地注视着白起的怒容,那眼神里满是惊慌的恐惧,这种恐惧在迅速地蔓延,想抑制却根本抑制不住。若非野王大火,若非武安君暴怒,众将们怎会生此恐惧之情,要知这种恐惧本不该是天下无敌、骄傲自信的秦军战将们所应有的。 这些年来随着武安君白起攻城略地,每战皆斩首数万,为秦国拓地数千里,手中戈矛、长剑更是饱饮鲜血。略略想来,往日之战尽是畅快之大战,何来如此的恐慌和憋屈,哪次被敌军这么出其不意地背后捅过。 那武安君白起狠狠地捋着长须,大手太过用力,竟然一把拽下来树根灰白色的胡须,白起一把甩脱那脱落的长须,那种吃痛的感觉令白起心下愈发恼怒了。 今日,数十万秦军之统帅、令山东诸侯闻风丧胆的杀神——武安君白起,真的要沉不住起了。野王两座大仓被赵军焚毁,数百万石粮草毁于一旦,那对秦军而言,将是意味着一个恐怖的字眼:断粮 断粮这种大军出动最为恐怖也最为忌讳之事,白起早就料到了,不过白起早就想过对面的赵军断粮,甚至,为此谋划好了全盘的战术。然则,白起怎么也没想到秦军自己会断粮,怎么也没想到后方的野王城,那在河内郡重重包围之中、防守严密的野王城,竟会被赵军偷袭,难道赵军乃生了翅膀的天兵天将不成? 盛怒之后,白起将一对老拳攥得死死地,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心底默念道:白起,事已至此发怒何用,甚为数十万秦军之统帅,即刻做出应对之策才是当务之急,怎能让怒火冲昏了头脑,冷静冷静 这“冷静”两字,白起在心底一口气默念了十余遍,这才勉强把怒火压了下去。 只见那白起向野王斥候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白起便眯着眼睛,痛苦地闭目沉思起来:“大旗折断、恶梦连连,老天的警示如此之多,我白起大意了,惭愧呀悔之晚矣——” 第两百九十七章警惕 第两百九十七章警惕 (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太平尸人”、“linux-抽”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一幕幕上天的警示再次浮现在面前,白起张了张扁阔的大嘴,想叹口气,但是终于还是忍住了,甚为秦军统帅,这叹息也要看时候的。在这种军心不稳的时刻,白起觉得还是憋回去的好。 后方野王的两把大火,将武安君白起原本之战术谋划烧得七零八落。今晨,震惊的白起,终于克制不住又一次失态地暴怒了。野王两座大仓被焚,顿时令上党前线数十万秦军失去了粮草支援,这场大火突如其来,事情发生得有甚为诡异,毫无心理准备的白起一时间无法接受,正因为此,所以才有了方才的雷霆之怒。 但身为数十万秦军之统帅,百战百胜之当世名将,白起悚然觉醒后,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叹息、怒骂、沮丧?这些负面情绪又有何用。唯有静下心来,想出应对之策才是当务之急。 “诸位将军,且请入座”两个深呼吸之后,武安君白起面色又恢复了平常的僵硬和冷肃,说话时,他便伸手往大帐中两列石制将墩斜斜指了一下。说是将墩其实不过数十块稍显平整的大石头而已,这些将墩正是中军幕府的军吏们的杰作。其粗犷、平实的外表,让武安君白起看着甚为顺眼。 待众将们一一落座后,武安君白起随后便令军仆入内,清理掉地面的碎陶片、垃圾,将那被掀翻的帅案重新放置好。紧接着,只见双手理了一下身上的战袍,随后便施施然落座在宽大的帅案后。 镇定如常,好那沉稳如山、每每战必胜的武安君又回来了。见武安君白起瞬间便恢复了镇定,秦军众将们心下惊叹之余,登时便松了一口气,心下觉得安定了许多。 俗话说,帅为军之魂也。对数十万秦军来说,这武安君白起便是秦军之魂,更是秦军众将的主心骨。 这些年来,眼见武安君白起战无不胜、威震诸侯,秦军将领们早已对白起养成了盲目的崇拜,若是白起已经自己乱了,这些将领们更是慌乱得找不到北,那数十万秦军又何以处之,乱象不断的秦军尚可一战否? 其中的利害,武安君白起心头甚是明了,此时的他需要冷静,冷静地思考一下,自己在野王一地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忽略了哪一个可能之关键点,从而重新评估山下的对手——那号称“天赋奇才”的上将军赵括。 奇袭野王、一夜间焚毁两座大粮仓,绝非易事,白起原本以为,其可能性甚至可以说是近乎为零。 两座大仓戒备森严,守卫粮仓之裨将张檬、葛青均乃秦军之悍将,率领四千秦军锐士据防坚守,以白起之推断,如此奇袭能收效,非有万人之精锐大军不可为之。然则赵军主力已尽数压在上党,又何来如此万人强军? 退一步来讲,即使赵国不顾匈奴之患,从李牧处抽调了这么一支强军来奇袭野王,然则赵国代郡距离野王有千里之遥,这一路大军出动声势浩大,加之还要经过秦国河内郡,如何能瞒过秦军之斥候探马,还有那秦国无孔不入的黑冰台密探们? 大将王陵在野王巡查多日,为何没有发现赵军一星点的踪迹,每次战报发来都是报知野王毫无异样哉,为何这王陵刚刚被自己派出,便被赵军钻了空子? 不好莫非秦军中赵军之细作?想到此点,武安君白起目光陡然一寒,寒冷得仿佛没有一丝可及的温热。看这白起阴冷的模样,若是那细作被他捉住了,非给砸成肉糜、做成肉汤不可。 “武安君,这几日赵军在山下接连演戏,一场接着一场,这戏是不是特意做给我们观之,以此怪异来迷惑我秦军,以此牵绊来遮掩其偷袭野王之举否?”那秦军副将王龁,向着白起便是拱了拱手,将心底对赵军之猜测敞开说来。 这王龁原以为赵军如此大费周章地演戏,只是为了激怒秦军,好让秦军忍耐不住其挑衅而冲出营垒与之对战。赵军擅长步骑野战,而不擅长攻坚之术,做如此猜测,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那诋毁武安君,离间将卒、君臣之举,王龁便是呵呵一笑置之不理便是了。 白起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却并未开口说话,其实副将王龁之言,他早就推断到了。 想着这几日赵军扑腾地甚为热闹,他顿时冷冷地哼了一声。据探马来报,说是那上将军赵括简直是少年心性发作,看戏看得已入痴迷状态。赵括玩得入迷了?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真正迷住的不是赵括,而是我白起,而是这二十余员、号称战无不胜的秦军战将。 高明,厉害怪不得山下的赵军如此卖力地折腾,怪不得赵括小儿如此猖狂,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就谋划了要去抄老夫的后路。毒啊竟要一场大火断了数十万秦军之命脉,竟要用粮草之危来死死卡住老夫的脖子。赵括啊,赵括,老夫真是小看你了 武安君白起心下想着,那四方大脸上已是眉头紧皱。 野王大火处处透着诡异,百思不得其解的武安君白起心下顿时泛起阵阵寒意。此时,对老马岭山下的对手——赵国上将军赵括,这曾被自己轻视的少年,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前前后后想了数遍,武安君白起对上将军赵括的警惕之情,便是蹭蹭地窜了上来,只见武安君白起重重地一掌拍向案头,沉声喝道:“赵括,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因了时代之局限,武安君白起这位战功赫赫、威震列国之战国名将,自然无法理解赵括的特种作战;更是猜不透他的对手赵括实乃历史的先知者,数年前便开始在野王谋划,这才有了出其不意、大获全胜之一击。 警惕的白起,只觉得此时如同陷进泥沼中一般,本来以为顺利地将赵军诱至老马岭下,他的总体战略谋划已现胜利之曙光,却未料到那上将军赵括仿佛早就看穿了他的战术,这第一招使出便是击中了他的要害。火烧野王粮仓,虽然说不上是点了秦军之死穴,然则说是点了秦军之麻穴,把秦军麻得半身不遂,并不过分。 好你个马服子赵括,好你这天赋奇才之上将军赵括,够劲老夫就陪你痛快地大战一场。念及至此,那武安君白起便是扬首一呼:“中军司马,给老夫上羊皮地图” 那中军司马闻言便沉声应诺,急忙令人取来羊皮地图,便在帅案后悬挂了起来。这几天天气湿热,这狼山山顶潮气甚大,羊皮地图有些发霉,中军司马便命人取了下来晾晒。好在这两日地图收拾得还算利索,羊皮地图上的霉斑尽去,总算是没有误了武安君之大事。 待那地图挂好后,武安君白起便向秦军众将们背身而立,深情无比专注地望着羊皮地图,仿佛所有的精气神,全部的身心都扑了进去。 众将们望着白起那专注沉思的模样,无人胆敢开言打扰,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武安君白起每逢大决策之前的习惯。看着地图静默,随后便是一道道军令发下,紧接着便是秦军之大胜。这些年来随着白起征战诸侯,众将们对白起的套路已是甚为熟悉了。 “众将且上前来——”沉默了好一阵功夫后,武安君白起摆了摆手,招呼着秦军众将向那硕大的羊皮地图靠拢。随后,便是锵然一声,利索地拔出了腰间之青铜剑,指向那羊皮地图上狼山之方位。 随着那剑尖的颤动,武安君白起那略显嘶哑的雄浑嗓音,便响了起来。 “诸将且看,此乃我秦军老马岭营垒,此乃我秦军之丹水营垒,此两处,乃我秦军决战赵军之主战场是也”武安君白起手腕微转,那青铜剑便凌空在羊皮地图上画了个椭圆形的圈儿,长身而立的他那气吞山河之势顿时凸显出来。 “我秦军锐士,长于攻坚亦长于坚守;而那赵军号称骑射劲卒,长于步骑野战。方今之势,蒙骜将军驻守丹水营垒,赵国大将赵庄率领二十五万赵军,猛攻数日却是损兵折将、劳而无功,丹水防线依旧稳如泰山” “我老马岭防线,引得那上将军赵括亲率大军二十五万前来,此子虽有些小聪明,偷袭了老夫的后路。然则,此子纵然狡诈如狐又如何,怎不敢猛攻我营垒?嘿嘿——不过早晚是老夫的剑下之鬼而已” “现今之势,老夫以重制轻、迫其弃其长而就其短、以步骑野战之劲卒转而攻坚之策,已是大局已定赵军陷入被动,已是命不久矣——” 武安君白起当先数言,便点名了眼下秦赵大决之势,避而不谈秦军眼下之危机,而大谈秦军之优势,这正是白起这名将的过人之处。白起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方今秦赵大决之势还在秦军掌控之中,众将莫要惊慌、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众将们深情严肃地望着那硕大的羊皮地图,听着白起气势雄壮、藐视一切的豪言壮语,登时心头的苦涩减缓了还不少。 “诸位爱将,野王之粮草被焚,当务之急乃全力打通粮道,后方这粮草源源不绝,才能彻底稳住我数十万秦军之军心”武安君白起毫不避讳地说着,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大将王龁何在?” “王龁在此,但请武安君下令”那老将王龁闻声,忙挺起胸膛、高高拱起双手,肃然接令。 副将王龁见如此艰危之时,武安君第一个便点了自己的将,可见其对自己期许之深。应诺时,老将王龁定定地注视着武安君白起满是皱纹的面庞,目光里满是期待的热切、死不旋踵的无悔。 “王龁,本君命你率两万步骑,自高平关突围,不管付出何等之代价,务必一举突破赵军之防线;并在两日内,打通河内郡至老马岭、丹水营垒之粮道。 “此战只许成功,不容有失。王龁,本君就靠你了,我数十万秦军之命脉,就交与你了” “嗨——”那老将王龁响亮地一声大喊,随后便放声高呼道“突破合围,打通防线,王龁此举若是不成,项上这颗大好头颅,献给武安君便是了” 武安君白起冷冷地扫了王龁一眼,目视着副将王龁慨然接令,便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白起又转过身来,又指着那羊皮地图,剑尖虚空定在那石长城背后的位置言道:“此处乃赵军沟通邯郸之粮道,王陵将军之五万步骑此时想来已在路上,但为稳妥起见,老夫将派出疑兵一路,用之吸引赵军之注意力,从旁襄助王陵之猛攻” “大将车云在,老夫命你率五千骑兵,搅入赵军石长城防线,不为求胜,但为打乱赵军之谋划。你那仅剩两千只轻骑死士,也带去吧” “武安君,轻骑死士乃我秦军最后之屏障,乃以死捍卫武安君之死士,眼下老马岭危急,我轻骑死士不可轻动。此番车云在只领其余三千骑兵即可,轻骑死士还是留给武安君吧”车云在高拱着双手,言辞恳切地言道。 车云在很明白,这次和上次的情况全然不同,这一去说不定就很难再返回中军幕府了。 上次和赵军对攻之站,白起给他的任务是只许败、不许胜,为的就是将赵军引到老马岭山下。但是那一战着实艰险,他心底明白,那不是装败,而是真的败了,并且败的是一败涂地。那日,若不是后方秦军弩兵接应,说不定他车云在早就死在赵军长矛之下,他的轻骑死士也要从秦军序列中除名了。 正因为知晓了赵军的厉害,这车云在对白起之安危才愈发上心。要知这批轻骑死士离开蓝田大营时,秦昭王嬴稷曾亲自送行,并再三叮嘱要不惜一切代价护得武安君白起周全,这些仅剩不多的轻骑死士,车云在又怎忍心带下山去。 第两百九十八章锋 第两百九十八章锋 那武安君白起闻言,却是爽朗地“哈哈哈——”一阵大笑,这肆无忌惮的笑声,令他那无敌猛将之气势,登时蹭蹭地冒了上来。 只见武安君白起手中的青铜长剑唰地一甩,便放声道:“若是老夫要靠轻骑死士来防卫,那我秦军早已是一败涂地。若是大败如此,老夫何以面对我王之厚爱,还有何面目去见我王,自刎谢罪便是了。可还有老脸逃回咸阳么 随后那武安君白起的面色登时冷了下来,便向着那车云在厉声喝道:“车将军,还不接令?” “武安君,这”那轻骑死士主将车云在,看了看武安君白起,待看清白起那一脸的冷肃和果决之后,便知自己所请已被驳回,再争下去已是无益,于是他便心下一横,毅然决然地拱起双手,朗声回道:“嗨车云在接令” 便在车云在这声应诺落定后,副将王龁、轻骑死士主将车云在,这两员白起最为看重的战将,便是先后接下了白起之军令。白起三角眼中泛起两道寒光,冷冷地注视着王龁和车云在。只是那冷冷的目光里,除了百战名将之威严,还有一份殷切的期待。 王龁、车云在这两位大将高昂着头回应着武安君白起的目光。接令时,他们心头已是明白:自己此番冲阵,事关武安君白起战术求变之成败,更可能影响到秦赵大决之整个战局。因了此点,他们接令后那热切的目光里,便登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凝重。 白起目光冷冷地看着王龁和车云在,竟是沉默了老半天没有再开言,只是用双手交替,不停地捋着他那幅灰白的长须。外表沉静的白起,实则心思高速运转。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武安君白起便将秦赵大决的整个战局又过了一遍。 突如其来的野王大火,令白起防不胜防,他不得不随机应变、临时调整其既定之战术。在大原则不变的前提下,白起临机应变的反制战术,就是围绕着一个“粮”字而展开的。白起的目的很明确:一是用副将王龁率领五万步骑,冲出包围圈,以打通秦军之粮道;二是用骑兵主将车云在,率领五千骑兵生力军,从旁襄助大将王陵,顺利地截断赵军之粮道。 只要秦军后方的粮道打通,只要赵军之粮道一旦被堵死,那么武安君白起原定的战术,马上就可见成效了。诱敌深入,赵军主力已被诱至老马岭下,下一步就是断其粮道了。虽然发生了野王巨变,但是武安君白起并不想调整其总体的战术,只是在攻守之间做了一点微调而已。 待心下计议已定,武安君白起便唰地一下挥起青铜剑,嘭地一声砍在案头。白起这一下运足了全力,一件又削下一个厚实的案角,仿佛将心头所有的郁闷全都发泄了出去。 刹那间,只听武安君白起扯着破锣嗓子,便是昂然一声大喊:“王龁、车云在,本君命尔等今夜便合兵一处;明日卯时,自高平关合力突围” “嗨”王龁、车云在齐齐一声高呼,便拱手慨然领命。 武安君白起又转向帐中其余的将领,稍稍一顿,便是肃然发令道:“其余诸将,勒令各营士卒稍安勿躁,坚守以待战机。待我秦军锐士断了赵军粮道,待打通与河内郡之沟通,再与赵军大战一场” 说话时,他那颌下灰白的长须,便被冲出的急促气流激得根根飘扬起来。 “嗨”武安君白起一声令下,秦军诸位将领们,便肃然拱手一声大喝。这声大喝响亮无比,简直差点掀翻了中军大帐。 随后,秦军众将门,便在武安君白起冷肃目光的注视下,纷纷闪身出了中军大帐,急匆匆赶赴各自的营头忙碌去了,待出了中军大帐,众将领们望了望日头,已是日上三竿的申时之末了。 秦军将领中,最为忙碌的要数老将王龁了。初夏的日头已经有些烫人,大日头下那老将王龁身形矫健、白须飘飘,已是忙得满头大汗。直到吃完午饭,这才消停下来。 冲阵突围,其要点在于出其不意,这眼下形势迫人,已是等待不得。点齐的五万步骑锐士,明日清晨卯时,便要冲击山下的赵军铁桶阵。这满打满算还有八个多时辰,王龁这压力确实够大的。 前番依武安君白起的计策,那诱敌深入之时王龁曾统帅大军和赵军大战一场,对赵军骑射劲卒的战力大为震撼,可以说赵军之战力,已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 劲步营方形大阵、飞骑营三骑锥,那阳光下闪烁着血光的钢铁丛林,那能在马背上刺杀的骑兵长枪,那狂风暴雨一般的弩箭攻势,至今令王龁想起,仍不免胆战心惊。 此番冲阵,武安君没有选老马岭两侧的山麓,而是令秦军自老马岭中段的高平关杀出,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为的就是能一举成功。老将王龁吃完晚饭,便在聚好的五万步骑将士的营垒中,马不停蹄地巡查着,不时地给士卒们鼓着气。 “明晨一战,不知又有多少将士做了老马岭的孤魂野鬼?”离开军营时,老将王龁怆然一声长叹。明日冲阵将是极为惨烈的一战,王龁已经做好了以两万将士的牺牲,来换取冲开赵军铁桶阵战果之准备。此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矣 而那轻骑死士的主将车云在,仍旧是一脸坚毅的神色,他率着手中的马鞭,面色凛然地巡查着。较之副将王龁,他显得轻松多了。他的轻骑死士召之即来,本就是准备随时为秦军效死,马匹、装备早就准备得停当。此时的车云在,唯一要费心的便是从其余秦军各营中,招纳些能战、善战之骑兵了。 统领轻骑死士的将军车云在眼界甚高,他的原本的五千轻骑死士,凭着高超的骑术,凭着和胯下战马的心有灵犀,已具备了马上拼杀劈刺的战力。在战国之世来说,实乃骑兵中的异类。若非如此,也就不会被称为轻骑死士了。 对这些从其余各营头招纳来的骑兵,车云在并未寄予太多的期望。车云在心底明白,对他们而言,上马挥剑杀敌不敢奢望,只要马术、射术还过得去,战阵之时能帮上一把手,他就算是认可了。 经过上次与飞骑营的一场血战,车云在谨慎多了,他引以为傲的轻骑死士,一战折损大半。此番下山襄助王陵,车云在担心还会遇到赵军飞骑营,吃了那么个大亏,他不得不谨慎了。 待五千骑兵聚齐后,他便一直在骑兵大营中来回巡视着,不过他巡视的对象是一匹匹的战马,而不是活生生的人。骑兵和战马的感情,有时较之和人的感情更为深厚。车云在检查得分外仔细,看看那马蹄有无嵌入异物,瞧瞧战马的粪便是干还是稀,不时地还搂住战马的脖子,趴在马耳朵旁边说上几句话。 武安君白起变得快,上将军赵括的行动更快。 和白起这种百战百胜、威震诸侯的名将对阵,外松内紧的上将军赵括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赵括心底明白,要战胜白起、一战推逆暴秦,唯有利用自己历史先知者的优势,以快制快。 便在武安君白起紧锣密鼓地调整着作战计划之时,老马岭山下那上将军赵括,正在兴致勃勃地瞧着他那一件件沉重的宝贝,那略含笑意的眼神中,不时地便透出粮道嗜血的寒芒。 这些日子里赵括在老马岭山下精心导演了一场好戏,一者是为了迷惑白起,为野王大捷争取时间;二者便是等着他的宝贝——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运抵前线了。 白晃晃的日头照耀下,赵军大营中,只听“嗨呦——嗨呦——”的号子声四下里响起,御林军劲步营将士们挥汗如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步步地将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推上前来。 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这两件宝贝,可是赵括为这个时代带来的两件大杀器。以往历次征战,赵括一直将此武器雪藏着,为的就是保密,为的就是待长平大战时,给白起淬不及防地震撼一击,以此大杀器,彻底摧毁秦军的战斗意志。 眼下秦军据坚而守,正是这两件大杀器大展威力之时。这两件大杀器因为其体型笨重、移动困难,在形势瞬息万变的步骑野战中无法施展威力;然则,对付据坚而守的秦军,这两件大杀器正可避其短、而扬其长,不用担心其机动灵活不足,而可充分发挥其重型攻击的威力。 上将军赵括望着那一辆辆大杀器,被将士们隆隆推上前来,登时便是冷冷一笑:“白起老匹夫,真的以为你那营垒能防得住我?这两百辆重型连发床弩、三百辆霹雳炮车,够尔等秦军喝一壶的了。” “上将军,两百辆重型连发床弩、三百辆霹雳炮车运到,请上将军号令”满头大汗的劲步营大将申阳,三步两步跑到赵括面前,拱手便是肃然回报。为了运送赵括的这些宝贝,大将申阳亲自上阵,着实费尽了力气。 “申阳将军,此番真是辛苦你了”上将军赵括一掌重重地拍在大将申阳的肩头,便是一句笑呵呵的问候说来。越是在形势紧要、任务艰险的时候,下属越是需要鼓励和安慰。对于这点浅显的统驭之道,赵括心底甚为明白。更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就是,赵括每次做来都是自然而然,毫无做作之嫌,实为难能可贵。 赵括这一句简单的问候,让大将申阳顿觉心底一阵清凉凉的爽,便如同灌了一通清亮的泉水般爽快。 只见那大将申阳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便回道:“申阳为上将军效命,怎敢言辛苦二字。眼下我御林军之大杀器运至,该让那乌龟一般缩着脑袋的秦军尝尝厉害了。” 说话时,申阳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对申阳这位天生的将才而言,能和秦军痛快地大战一场,本就是一件令人向往、甚为爽快的事情,若是再能一战大败秦军,那就更值得骄傲了。 有了那日和老将王龁的一战垫底,申阳的底气更足了。眼下重型连发弩、霹雳炮车全都运到,在申阳看来,大败秦军已是指日可待。申阳此时已经跃跃欲试了,他向往着若是能大败秦军,若是能宰了白起那老匹夫,从此后那御林军岂不声威大振,还有那诱人的爵位之赏,上将军赵括又岂会吝啬。 上将军赵括目光一闪便读懂了申阳话中的意思,此战虽然要以快制快、快字当头,但是这快也要快得有章法,不可因为急切求胜而乱了阵脚,若是一时不慎而被白起那老匹夫抓住了漏洞,那就后悔不及了。 “呵呵呵——”上将军赵括淡淡地一笑,随后又拢了拢那披肩的长发,便对申阳言道“白起老匹夫,没几日好快活了。申阳,令将士们先把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安顿好,这大热天的,累坏了吧,先稍歇一会儿。” 随后,上将军赵括又转过头去,向着一旁的中军司马便是一声断喝:“中军司马,速速召集各营将领并千夫长,申时,至中军大帐议事” “诺”那中军司马见上将军赵括说得严肃,当下不敢怠慢,忙转身一溜小跑,命人急速传令召集赵军各营将领和千夫长去了。 申时一到,上将军赵括的中军大帐中已是人头攒动,再加上大帐中本就摆着那硕大的沙盘占据了不少的空间,各位将领、千夫长加起来将近百人之多,顿时将偌大的中军大帐塞得是满满当当。 但是这大帐中虽然闷热而拥挤,但是赵军众将却无人发出一声的怨言,一个个神情肃然、秩序井然地各安其位。只见那硕大的沙盘旁,围的是整整齐齐的三重人墙,简直密不透风一般。 第两百九十九章怎么攻 第两百九十九章怎么攻?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菲耐克斯”、“一个人的斗争”、“jameshg”的慷慨打赏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评价票,小生拜谢顺便求月票了,差一票就到20了) 便说那时,上将军赵括的中军大帐,密布着三重人墙。 第一重人墙乃各营头的千夫长,第二重的人墙乃各营头的都尉和裨将,第三重人墙乃赵军中最为核心的少将和大将。这里里外外三重人墙之内,便是上将军赵括了。 这三重人墙排列得甚为密实,赵军众将们一个个都想挤到中间,和上将军赵括这传奇般的大人物靠得更近些。然则他们却不知此时的上将军赵括,却快要忍受不住这种憋闷和汗臭味了。 天气炎热,众将们这急匆匆地赶来,全都是出了一身的汗,随着人墙的聚集和靠近,上将军赵括只觉一股股酸酸的汗臭味直冲鼻端。刹那间,赵括屏住了呼吸,随后摆了摆手,便是朗声喝道:“诸位爱将,都散开些,散开些,也好让本将透口气——” 上将军赵括话音未落,那三重人墙竟是齐刷刷地动了起来,随着咚咚的脚步声整齐地响起,赵军众将列成的三重人墙,瞬间整整退后了两步。这中军大帐本就拥挤,最外重的千夫长们已经退无可退了,若是再退,他们便要退出中军帐了。 望着军纪肃然的三重人墙,上将军赵括心下甚慰地点了点头。兵书上曾言:令行禁止、有如臂使乃强军标准之一。仅就此点而言,赵括觉得放眼天下,没有哪支军队能比得上大赵威武之师了,即使是对面的秦军也有所不及。 自赵括任上将军、出掌数十万大军后,最为强调的一个字眼不是勇字,而是律字。赵括以身作则,将御林军钢铁般的纪律硬性灌输了下去。律人、律己,此所谓军纪是也。没有军纪的队伍称不上军队,军纪不肃之军队,称不上强军。 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动作,赵括便可以看出赵军之军纪,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或者说赵军这些核心的将校们,那严守军纪的观念早已根植于脑海中。 微微颔首之后,上将军赵括便将目光投向了那硕大的沙盘,凝视着沙盘半天竟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赵括的神色从刚才的憋闷和烦躁,渐渐变得凝重,稍后点了点头,又渐渐变得面露喜色。望着沙盘上的山山水水,上将军赵括的全部精气神儿,已全部扑向了老马岭,已全部地投入到了这场震古烁今、天下诸侯关注的大战之中。 “诸位爱将,野王大捷,秦军粮仓被焚,此乃天赐良机也”过了老半天,上将军赵括双手捋了捋那披肩的长发,便是昂声开口,这甫一开口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赵括乐观的情绪登时感染了赵军诸将们,只听他们闻声便是轰然应和。 “上将军英明,秦军粮草被焚,我赵军之大幸也” “野王大捷,末将恭贺上将军歼灭秦军来犯之敌,便在旦夕之间也” 听着满帐将士们的恭贺声,上将军赵括便是展颜一笑,他能听出这些将士们说的都是真心之言,野王这场大火也生生将赵军将士们的战心斗志激发了出来,有了如此战心斗志,接下来的大战便可一鼓作气,不给秦军以喘息之机。 眼下攻击营垒、决战秦军之时机已到,赵括料定粮草被断的秦军定然军心浮动,料定白起必然会有变招,决心以快制快的上将军赵括,准备向老马岭营垒发动第一波冲锋了。 赵军粮道无虞、秦军粮道危急,此时正是攻击的上佳时机,利用这机会,再给秦军以猛烈的打击。粮荒加上一连串猛烈的攻击,上将军赵括准备让秦军尝尝他那大杀器的厉害,不能让秦军喘过气来,更不能让那白起老匹夫使出随机应变的战术来。便在众将的恭贺声中,上将军赵括面色一肃,锵然一声抽出那寒光闪闪的精铁长剑,手腕潇洒地一抖,便是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着那剑尖的颤动,中军大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赵括郑重的模样,将士们登时明白:上将军这是又要布置大战了。 “诸位爱将们——”上将军赵括昂着头,便是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呼“此时秦军慌乱,正是我赵军一举拿下老马岭之最佳时机,本将决心已定,自明日卯时起,大军猛攻老马岭” 上将军赵括话音未落,中军大帐的气氛瞬间便冲到了顶点。一连演了数天好戏,赵军全体将士们已从那日的对攻之战中恢复了过来,精气神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早已卯足了劲儿。 此时只见众将们一个个兴奋得面色涨红,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将秦军消灭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即刻生擒白起那老匹夫。众将中,只有那赵括身旁的大将申阳保持着难得的冷静。 上将军赵括发出了攻击的命令,眼看着便要和秦军决一死战,眼看着便要击溃那号称天下无敌的秦军锐士了,若是说心底不激动那是假话。然则,这些年来随着赵括南征北战,大将申阳的定力已是修炼了出来,虽然心底已是波涛汹涌,但是申阳却竭力克制着,维持着那令赵括甚为欣慰的冷静。 “诸位爱将,明日卯时便要发动攻击,这一轮攻击,务必要一举打消秦军之嚣张气焰,打出我赵军之威风来。要让秦军看看,我赵军骑射劲卒不仅仅只擅长步骑野战,这攻坚之战也能杀得震撼人心、震惊天下”上将军赵括继续昂首大呼,那铿锵之声直震得众将们耳膜一阵阵发痛。 “众将们且说,明日卯时之战,当如何战法?”上将军赵括紧接着,便抛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秦军据坚而守,想一举攻下秦军老马岭营垒确实并非易事。问话时,上将军赵括便又垂下头来,将两道灼热的目光洒向了那硕大的沙盘。 至于这第一波攻击到底如何攻法,其实赵括早就谋划已定,甚至在就任上将军、赶至长平大营之前便谋划已定。这个以攻对攻、主动出击的谋划,集中了马服君赵奢、军师苗单、幕僚韩曲乃至御林军一干心腹爱将的智慧,而这其中一锤定音的,便是上将军赵括了。 赵括之所以有此一问,是为了在攻坚大战前将众将们的战心全都集中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让数十万赵军瞬间开足马力;同时,上将军赵括也想听听众将们对攻坚之术的看法,若是有灵机一动的良策,也可顺便采纳。 这一轮攻坚之战,殊为不易。在原本的历史上,那被白起诱至老马岭山下的上将军赵括可是吃了大亏的,他一连攻击了月余,老马岭却稳若泰山,未能攻破老马岭不说,还被白起老匹夫断了粮道、截断了后路,这才造成了赵军之败势。 彼赵括曾经失败的教训,此赵括当然铭刻在心。这个因为如此,赵括此时才变得面色肃然郑重起来。上将军赵括静静地等着众将们的回话,粮道目光便游走在沙盘上老马岭的山山水水之间。 先说这秦军占据之老马岭,可是易守难攻之防线。这里原本是赵军之西垒,即西部防线,两年前被秦军王龁一战偷袭夺得,至今已经固守两年。历经赵军、秦军之经营,老马岭营垒之坚固自不待言。 这道壁垒横亘老马岭将及山顶处,南北长约八十余里,其中段便是险要的高平关要塞,其两端便是连绵山岭与层层遍布之壕沟壁垒。武安君白起的山洞秘密行辕,便在老马岭南端的光狼城外的狼山。 “上将军,莫若四面开花,赵军全线出击猛攻,让那秦军首尾不得兼顾”说话之人乃被赵括新进提拔的将军弧茄是也,他做出此议之时,便伸出手来在那老马岭外围凌空划了一道。 “嗯”上将军赵括闻言,便只是点了点头。这种四面攻击之法不能说错,眼下赵军兵力充足,全力攻击也确实是一种常见之攻坚破敌之法。 但是此战法之运用要灵活地结合地势及两军之战力。仅就眼下而言,秦军占据了地势之利,老马岭营垒坚固异常,赵括推论若是四面出击,极有可能便是四面劳而无功。 便在这时,劲步营大将申阳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是昂声开口了:“上将军,申阳以为弧茄将军所言甚是。然则我大军当选其一处作为主攻之点,其余各处不过是虚张声势、迷惑秦军便是了。” 上将军赵括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轻轻抖动手腕,目光便沉浸在在颤动的剑花寒芒中。弧茄、申阳所言之攻坚之术,上将军赵括早就已经考虑过了,甚至是和一帮智囊早就做了不止一遍的战术推演,其中之利害,其战法之成败得失,上将军赵括早已是烂熟于胸。 此时的上将军赵括,心底已是一派空明,每逢大事要静气,赵括在这要害的时刻,真的是沉静了下来,只有沉静、冷静,才能将智慧的潜能全然激发出来。便在这一瞬间,赵括锐利的目光穿透了历史的迷雾,历史上那原本的赵括攻击老马岭惨败的一幕幕登时浮现在眼前 迷雾中,攻击老马岭秦军防线,赵军步卒方阵汹涌冲上山坡。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第一道险关,便是距离营垒半箭之地的山腰壕沟。那秦军早已在壕沟中早已塞满了树枝干柴,待赵军先头士卒堪堪铺垫好壕沟车,而后续大队即将过沟之时,秦军突然间战鼓大作,随着鼓声响起,山顶的秦军营垒便是火箭齐发。 秦地盛产猛火油,那一根根火箭之箭头上缠满了麻布,布疙瘩里渗满了猛火油,壕沟中事先浇了猛火油的木柴、树段一遇火箭,骤然间便是烈焰冲天黑烟滚滚,山坡林木连带燃烧,赵军士卒顿时便陷入满山火海。 与此同时,高处营垒的磙木、擂石轰隆隆密集滚砸下来,被烟火熏烤的赵军士卒的冲锋阵形大乱,一时便海水退潮般哗的退到了山下,饶是号称骑射劲卒的赵军轻灵快捷,但士卒们也是死伤惨重 沉浸在历史回忆中的赵括,仿佛听到了那穿越时空的声音 便在那时,眼见攻击受阻,那心头火急火燎的上将军赵括便高声下令:“全军后撤三里,尽烧山坡剩余林木大火熄灭后再攻,看秦军有多少猛火油”赵括准备玩烧光战术了。 片刻之间,赵军全体后撤,上下点燃大火,老马岭顿时成了汪洋火海,沿山连绵烧去,竟是整整烧了一日一夜 次日清晨,老马岭已经变成了焦黑丑陋的一道山墚,烟雾漫卷草木灰随风旋舞,竟是遮天蔽日一片混沌。将近正午,烟雾渐渐散去,却见老马岭山顶营垒一片寂静人影皆无,连秦军的黑色旌旗也没有了。 那被麻痹了的上将军赵括,在云车上了望良久,自以为得意的他断然下令:“再度攻垒” 军令一下,赵军红色大军便如潮水般卷上山坡,山顶营垒依旧一片寂然,秦军似乎当真被山火烧退了、烧死了。 然则,便在赵军要越过壕沟之时,突闻隆隆战鼓惊雷般响起,焦黑的营垒齐刷刷冒出大片黑黝黝松林,一面“王”字大黑旗迎风猎猎,顷刻间便是磙木擂石夹巨礟当头砸来。 同时一阵响亮急促的梆子声,秦军强弩万箭齐发,箭雨裹挟着尖利的啸叫倾泄而下。秦军强弩全部是连弩机发,箭杆粗长几如儿臂,箭头粗大几如矛头,任你坚甲厚盾也是锋锐难当 更有奇者,此等粗大长箭,便是收敛拣起,赵军士卒的膂力轻弓也无法使用,这对于精于骑射的赵军当真是无可奈何。眼看秦军犹在壁垒且防守战力有增无减,赵军只得又一次退下山来。 历史的迷雾渐渐消散,曾经血色的惨烈一败,从赵括的眼前唰唰地闪过 上将军赵括手腕一紧,便在剑花的颤动中,缓缓地从历史记忆里回过神来,待心思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赵括开口间便是昂声一句:“彼时之误,赵括岂能重蹈覆辙哉白起老匹夫,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第三百章黑 第三百章黑 (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另:月票还差一张破20,有种有票的书友支援一下吧) “高——平——关——”上将军赵括斩钉截铁地冒出了三个字,那手中的精铁长剑剑尖不停地颤动着,在沙盘上,在高平关的上方,似乎想数剑刺去便将高平关刺得稀巴烂,此时赵括灼灼目光中,洋溢着坚毅和果决的神色。 上将军赵括此语一出,帐中众将的目光登时被吸引了过来,数百道目光齐齐地盯着赵括颤动剑尖下那高平关的位置。便在这时,只听上将军赵括朗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即刻备战,明日卯时,劲步营为先锋,猛攻高平关” 那劲步营大将申阳一听这次攻击高平关的任务又落在了身上,登时便是精神大振,忙肃然挺身拱手高声道:“申阳接令,不拿下高平关,我劲步营将士誓不回还”说话时,申阳两道铁血般坚毅的目光,回应着上将军赵括,申阳那虽不高大、但粗壮沉稳的身影杵在当场,稳若铁塔一般。 “彩”上将军赵括闻言,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顺势将精铁长剑唰唰唰凌空在高平关上又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随后便朗声道“申阳,本将限你三日内拿下高平关,自中段突破老马岭的防线,一举将秦军斩为两段至于其余的爱将么” 听上将军赵括如此说法,众将们登时便是精神抖擞,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赵括,满怀期待地等着赵括下令。这些将领中,最为期待的要数大将苗邦和少将申阳了。 此战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秦军龟缩在老马岭营垒内,苗邦的飞骑营便一时半会派不上用场,眼看着面前便有立大功的机会,却是轮不到他,苗邦虽然强自镇定着,但是心下却是甚为焦急。 那少将弧茄更是跃跃欲试,当初被王龁猛攻轵关陘,这守将弧茄可是吃尽了苦头,窝在关城中的赵军差点被秦军全歼。这次战况要反过来了,秦军据坚而守,赵军全力猛攻,弧茄终于又找到了报仇的就会,恨不得马上冲上阵去,顷刻间便拿下老马岭,把那王龁、车云在、甚至白起的人头一个个斩落下来,献于上将军赵括面前。 上将军赵括从沙盘上收回了目光,神色冷肃地扫了帐中众将一眼。刹那间,赵括的目光扫过,中军帐中一派寂静,这等寂静甚至能听到外面呼呼吹着的微风声,甚至能听到将士们一个个粗重的喘息声。 便在这一派沉寂之中,上将军赵括手中长剑唰地脱手而出,迅猛的一剑直钉入那硕大的沙盘上,稳稳地钉在武安君白起的中军幕府所在——狼山山顶 “诸将,秦赵决战之时机到了——”上将军赵括运足丹田之气,豪气四溢地大呼道“劲步营猛攻高平关之时,苗邦将军之飞骑营从侧旁山道策应,若有秦军胆敢冲阵突围,给本将斩尽杀光,一个不留” “苗邦接令”那飞骑营苗邦闻言,登时便是双眼一亮,那一对杏仁大眼中射出两道冷肃的寒芒。在他眼中看来,若是秦军胆敢冲阵突围,那简直就是一个个飞骑营骑兵突刺的肉靶子,管教他顷刻间变成一具具露着透明窟窿的尸体。 “其余将领各安其位,将这老马岭各处隘口通道,给我合围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何处防线敢放秦军逃遁,将军、都尉、千夫长就地军法从事”上将军赵括军令下完,便是大手一劈,做出了了一个斩首的动作。这迅捷的一劈,看重帐中众将们登时心头一凛。 最后,赵括的目光转向了那一脸期待之色的少将弧茄,对这位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将领,赵括还是甚为欣赏的,在此决战的时刻,赵括决定再派给他一个重要的任务,便听赵括对弧茄言道:“弧茄将军,驻防狼山脚下,率五万将士给我死死地盯住白起之中军幕府,秦军一举一动速速报于本将,胆敢妄动者,就地斩杀若是放跑了白起” 望着赵括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弧茄忙高高拱起双手,一字一顿地言道:“有弧茄在狼山万无一失,若让白起逃遁,弧茄愿献上项上人头” 赵括之所以安排弧茄死防狼山,乃是因才而用。这弧茄当年乃防守轵关陘之裨将,善于守关之人,明了关城之要害,明了借山势突围之进军法门,派他去,正是要用他这个长处。 再说,弧茄历经两战与秦军之正面对决,其勇悍自不待言,更为关键的是秦军之杀法战术,已经摸透。弧茄虽无名将之才,但是其可贵之处更在于奉命作战绝不走样。这一点让赵括甚为看重和安心。 上将军赵括气势昂扬地大手一挥,便是扬声下令道:“诸位爱将,即刻备战明日卯时,猛攻高平关”说话时,赵括满头的长发随着铿锵之言颤动飘舞,随后便是一掌啪地一声拍向那硕大的沙盘,将那沙盘拍得一阵剧烈地颤动。 “嗨”帐中众将们齐声应诺,这百余人的齐声大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差点将赵括的中军大帐掀翻。 时辰已到亥时,老马岭渐渐淹没到夜色之中。高平关外的夜色,较之他处似乎更为浓黑,简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即使两人走到对面都看不到人影。 便在这四野里浓黑的夜色中,高平关之关城上,那星星点点的火把看起来分外光亮,那跳跃的火光穿透了夜的浓黑,将城头映衬得如同白昼一般,在这连片的火光之下,秦军士卒们一个个肃然而立,尽忠职守地守卫着这座险要的关城。 今夜的高平关内分外寂静,那守城的将军朱方已沿着城防巡视了数圈,甚至连长戈头松动、站立姿势不端正等一个各小小的细节也不放过,秦军守将朱方如此谨慎,并非是没有来由。 因为老将王龁的五万步骑、还有车云在将军的五千轻骑死士现已屯驻在高平关后,只等明日卯时一到,两股大军立马合力冲锋,一举冲开赵军之防线,为老马岭数十万秦军打通粮道。 待那守将巡视完城防退下后,城头上的秦军士卒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整日的大太阳,将这高平关城头炙烤得如同鏊子一般滚烫,往那石制城墙上吐一口唾沫,都能立马冒出烟来。 石头尚且如此,血肉之躯的人更是受不了了,只是往这儿一站,那不大的功夫便已是满身的汗水滚滚而下。被濡湿的衣衫、盔甲裹缠在身上分外难受。 手持长戈站在城头墙垛边的高大山有些受不住了,那一道道汗水已经汇成了小河,沿着他的面庞肩背潺潺流下,但是碍着守将严令,高大山依然兼任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是他那望向山下警惕的目光,已经不再那么专注。 就在高大山异常痛苦之时,便听一阵尖利的嗡嗡声响起,一个小拇指大小的蚊子吹着响亮的喇叭,耀武扬威地向高大山冲来,他那锋利的吸管口气骄傲地扬着,竟然直奔高大山那肥厚的嘴唇刺去,山里的蚊子又狠又毒,高大山刹那间只觉一阵刺痛袭来,紧接着便是一麻。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高大山一巴掌将那壮硕的蚊子拍成了血糊糊的一团。本就烦躁、憋闷的高大山忍不住了,他被那蚊子的耀武扬威、肆无忌惮彻底激怒了,拍死蚊子后,心头便是一阵阵快感袭来。 便在这时,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这次却是高大山的脑袋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出这一巴掌的,正是高大山所在十人队的什长胡铁柱。 巴掌声刚刚落下,便听那什长胡铁柱压抑的斥骂声响起:“锤子、孬娃、贼厮鸟,作死呀——”这什长说话间,张着那臭烘烘的大嘴,唾沫星子喷了高大山满头满脸。 高大山已听出了这是什长胡铁柱的声音,忙苦着脸委屈道:“我说什长,刚才那蚊子太厉害,俺这是受不住了” 那什长望着一脸委屈的高大山,登时又是一个巴掌当头甩了下去,接着骂道:“就你个孬娃受不住,要是被百夫长、千夫长逮到,还不打你的军棍” 那高大山和这什长本为同乡,乃商洛山中一个小村子出来的,因此说话便少了许多禁忌。那高大山了摸了摸被打痛的脑袋,又埋怨道:“我说老胡,这关下的赵军每日里净演戏瞎折腾,也不见进攻咱,你说打的是什么主意?”高大山话音未落,便听得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那秦军什长闻声便是莞尔一笑。 “什长,这山下的赵军也不见啥动静,咱们在这儿死守,受到个什么时候呀?这一天只一顿饭食,铁打的人也要饿得不行了,是不是要断粮啦?你说那武安君打的啥主意呀”那高大山今日只吃了一顿午饭两个粟米团子、一块腌牛肉,现在已是腹中空空了,当下便对什长埋怨着。 那什长闻言,便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待看到四周未见百夫长、千夫长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一脸紧张之色的什长,冲着高大山的脑袋,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沉声骂道:“驴锤子日的,你不想活了” 原来得知野王大火后,白起一方面考虑打通粮道,另一方面便将饭食减半,本来的一日两餐被减成了一日一餐。白起想靠着老马岭的存粮,撑持道粮道打通的那日,想打通粮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点白起心头很明白。只是军食锐减,防守的任务又重,秦军士卒们有些撑不住了。 那被连续打了两个巴掌的高大山,揉着那隐隐作痛的脑袋,丝丝地吸着气,心头埋怨着什长这位老乡下手太重了些。 便在此时,山下突然一阵吱吱呀呀声传了过来,同时,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沉闷的呼喝声,虽然这声音听起来很远,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一丁点的声音都能传得很真切。高大山听到了,那什长胡铁柱也听到了,二人瞪着眼睛对视一眼后,便不约而同地齐声道不好,随后转着脑袋往山下那一团漆黑中望去。 黑漆漆的夜色,当然是不易望到什么情况,但是那声音却是很真切的。待听到山下确有动静后,那什长胡铁柱忙一溜烟地小跑,向百夫长回报去了。胡铁柱听到了声音,那百夫长、千夫长自然也听到了声音,顷刻间那秦军守将朱方便被惊动了起来。 得报后,那守将朱方急慌慌地爬起身子,便往高平关城头奔去。一时间,高平关城头由静而动,从将军到士卒全都行动了起来。那守将朱方运足目力往山下望去,奈何山下却是黑漆漆一团,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着实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待稍过了一会儿,守将才发现远处竟然隐隐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竟在缓缓地朝着高平关移动而来而来。 那守将朱方见状,便是一声大喊:“都给本将打起精神来,山下的赵军来袭”喊话声刚落,那守将忙对身旁的裨将吩咐了一声,命其将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唤上城头来。明日秦军便要从这高平关突围,秦军守将朱方可不想在这关口出什么乱子。 稍后,便听扑扑通通的脚步声急促地响起,那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急匆匆爬上城头,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见到那守将便是劈头一句问话:“咋回事?山下的赵军这是发痴了,竟想趁着夜色偷袭我高平关?” 那守将朱方却未直接答话,只是指着山下道:“老将军且看,那远处” 老将王龁闻言后,便忍着心头的怒火,往山下望去,只见那星星点点的火把越来越密,正一步步地向高平关靠近,显然是要大举进攻了。刹那间,王龁心下暗叫:“苦也” 依着武安君之令,数万秦军明日还要从这高平关杀出,去打通粮道呢。这下赵军竟然选了这最为坚固的高平关进攻,这可如何是好,撤军另走他处,时间已是来不及。况且瞧着赵军这阵势,显然是志在必得,若是真的高平关被攻破,那就大事不妙了。 心思一转,老将王龁便是一声令下:“速传老夫将令,令我将士即刻上城头,助我秦军守城” 第三百零一章上 第三百零一章上 (诚挚感谢书友“pangyunyun”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在此拜谢了) 高平关山下,那秦军将士看到的星星点点的亮光,正是赵军劲步营将士所高举的火把。 明日卯时,劲步营便要对高平关这座险关发起猛烈的攻击。此时趁着夜色的掩护,在劲步营步军方阵的护持下,上将军赵括的数百辆大杀器,正在被将士们费力地一步步向前沿阵地推进。 上将军赵括着实没有料到他此番的决定竟然和武安君白起不谋而合,把突破点全都选在了高平关。不过这两位统帅选择的地点虽然相同,但其战术目的却是截然相反。 上将军赵括想拿下高平关,杀出一个中间突破、秦军首尾不能相顾的战场有利局面来;但是白起所谋划的却是以优势兵力自高平关突围,尽快打通秦军两道的同时,派出骑兵襄助王陵截断赵军之粮道。 上将军赵括选在这个时刻,进攻高平关这处险要关塞,恰巧是截住了要突围的秦军,将老将王龁及大将车云在生生堵在了关内。如此凑巧,其实这也只是偶然而已,并非赵括事先得到了消息密报。 武安君白起此军令甚为保密,这时间又紧,纵然赵括刺探军情,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探到。若说这巧合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上将军赵括潜伏在脑海中的本能了,这种本能便是为将者之本能,在血火淋漓的战场上淬炼出的、无比敏感的本能。 便在老将王龁号令秦军增援城头防守之时,那老马岭高平关下,阵阵“嗨哟——嗨哟——”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号子声虽然低沉,但是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道,隐含着一种催人奋发的昂扬气势。 一辆辆重型连发床弩、霹雳炮车缓缓地蠕动着,渐渐往山坡上爬去。御林军劲步营的将士们,在大将申阳的指挥下,用号子声彼此鼓着气,用足了力气一点点地挪动着这两种沉重的攻坚利器。 劲步营此番攻击高平关,顾名思义乃是乃是仰攻。但就此点而论,较之那擅长的步骑野战已是增加了不少的难度;更不用说秦军还躲在坚固的营垒之后,防守上又是占尽了好处了。 然则上将军赵括心底却是甚为笃定,因为有两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大杀器为他垫底,为此战攻坚打前哨。若是没有此等攻坚之利器,上将军赵括是不会如此鲁莽地正面强攻的。 此刻,上将军赵括正接着忽闪忽闪的湖南光线,打量着望着眼前的山坡。上将军赵括估摸着,这山坡竟是大致有三十度的坡度,正是这个坡度让进步营将士们每行进一步便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劲步营将士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赵国壮士,又经过数年近乎残酷之训练,其体能、其耐力、其战力均非一般的军队士卒可比。若是劲步营将士只是拿着武器、身披盔甲上坡进攻,可以说简直乃如履平地一般,毫不费力气。但是,眼下的情况却是特殊,推着重达数吨的大家伙上山,即使强悍如劲步营将士,也是要颇费些力气的了。 为了把这些大家伙运到前线的射程内,劲步营大将申阳颇费了些心思。每辆大家伙均配了两辆犍牛来拖拽,同时以十二名将士合力往前推拽。还幸亏这些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都安装了外套皮革的木轮,不然地话,运起来将更为费力。 山坡上草木丛生,那被劲步营将士们惊扰起来的蚊虫嗡嗡地叫着,直往将士们的头面上扑去。那又痛又痒的蚊虫叮咬分外难受,却并未让将士们分心。依着上将军赵括的主意,劲步营遴选将士时关键一条便是经得起蚊虫的叮咬,原本不解的劲步营将士们,此时便切身地体会到了赵括之用心良苦。 将士们坚忍着,随着每一声沉稳悠长的号子响起,便是齐齐发力。这这种坡度上推进这些大家伙,若是一个心思不齐的松劲,怕是就要前功尽弃了。 若是实在累得受不了,要换班松口气的时候,便有将士们将石块放在车轮下先打住,待另一班将士们接过手去,方可放松歇息。这需要的是默契的团队配合,若不然,根本无法完成这如此艰巨的任务。 “将士们——再加把劲儿,前方就要到了——”劲步营大将申阳扯着那浑厚的嗓音,高声呼喊着,不停地给将士们打着气,同时心下默默地计算着行进的距离:一步十步百步 数百辆大杀器之前,便是一个负责探路清障的千人队;那紧随其后的,便是劲步营步兵方阵了。随着数百辆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一步步推进,将士们便排列着整齐的队列,一步步往山坡上爬去,虽然脚下坎坷不平、碎石遍布,但是将士们依然保持着阵型动而不散、稳而不乱。 “申将军莫急,时辰还有,还有啊——”上将军赵括拍了拍身旁大将申阳的肩头,便是不急不躁地安慰着。那申阳闻言,便是感激得连连点头。有如此体贴下属的上将军,他申阳纵然再苦再累,却又能有何怨言呢 一句安慰之言后,上将军赵括又加了把劲儿,努力向上攀爬而去。这些年来锻炼不断的赵括,体力倒是甚为充沛,这随大军爬起山坡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听着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号子声,听着那“战车”吱吱呀呀的呻吟声,上将军赵括昂首在心头暗呼着:“武安君白起为了攻坚,我劲步营将士们费了如此大的力气。这高平关本将军势在必得”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转眼间已是子时,经过一番艰难的推进,先锋部队离高平关半山腰的第一道营垒已经不到两里的距离了,那数百辆大家伙再行进一段,眼看便是进入了射程之内。 便在这时,那适时把握节奏的劲步营大将申阳一声断然大喝,为将士们鼓着气道:“稳稳地,加快速度,再行几步,便到了我赵军大杀器之前线阵地了”听到大将阳的喝声,劲步营将士们俱是精神一振。 那高平关的关城上,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一个个面色凝重,眼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把越来越清晰,显然攻城的赵军队伍已是越来越近。赵军每推进一步,他们的心便渐渐地高悬了一点。 “贼他娘这些赵军真是怪哉大白天里瞎折腾,竟然深夜来攻城?真当我秦军是丝毫没有防备么?真当我高平关是烂泥糊的的么?”老将王龁望着那行进缓慢的赵军队伍,登时便是一通郁闷的臭骂。 “咦——这群赵军怎么如此慢吞吞的?”大将车云在望了望前方,以他的粗略估计,此时的赵军和高平关第一道营垒已是隔不远的一段距离,按照常理来说,赵军应该加速冲刺进攻了“折腾了半夜,竟然还如此慢吞吞的,到底攻还是不攻呀?这群赵军士卒,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大将车云在却未料到劲步营此番下了大力气,为秦军运来了数百辆致命之利器,心头满是疑云的他,又运足目力往山下看了看,觉得自己的估计没错,便又有些不解地嘟囔了两句。不过,看了老半天,他真的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事有反常必见异象。听着山下的呐喊声、号子声渐渐地响亮靠近,四野里仿佛陷入了沉静,唯闻对面赵军的声音,那高平关城头上的三位秦军将领,却是一时间愈发地不安起来。 劲步营大阵中,上将军赵括抬起头来,望了望远处那火光通明的高平关城头,蓦然间嘴角便是泛起了一丝轻蔑的微笑,赵括暗暗心下道:“城头的秦军兔崽子们,爷爷先歇一会儿,等恢复了精气神,再龙精虎猛地去收割你们的头颅” 便在这时,劲步营的前方忽然闪出了数十道黑影,原来那老将王龁憋不住了,他愤然下令,令山腰营垒中的秦军派出探子,去探探赵军之虚实,看看依旧这么慢吞吞的赵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山腰第一道营垒里的秦军,用竹筐一口气吊下了四十个精悍的士卒,这些士卒们身兼重任,他们将去冒死探一探,探一探赵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喊着那么响亮的号子上山,又推进得这么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大阴谋? 前方那一道道黑影只是一闪,便被目光敏锐的大将申阳看在了眼中,只见他面色沉静,自腰下拿出连发弩,稳稳地将其举起来,对准一个黑影“嗖——”地便是一箭射出。 少顷,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呼声起。紧接着大将申阳手下不停,连环地扣动弩刀,一口气便将二十支弩箭一口气全部射光。发射弩箭的同时,申阳心底暗暗数着那惨叫声,却发觉只有十四个音质不同的惨叫声响起,显然便是方才有六支弩箭射了空。 便在这时,大将申阳只听耳畔想起了那熟悉的爽朗声音:“申阳将军,这箭术可是退步喽,竟然被你射空了六箭,呵呵——” 那大将申阳闻声,忙回头看来,只见昏暗的光线下正对着熟悉面孔,正是上将军赵括是也。上将军赵括那一脸调侃的笑容,登时让大将申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申阳摸了摸鼻子,便回道:“申阳惭愧,惭愧” 其实在这种如此昏暗的夜色中,射击那一个个移动灵活、身形敏捷的密探,能达到十分之七的命中率,已是相当不容易了。赵括如此说法纯粹是为了打趣,借此来调节一下过于紧张的气氛。 眼看一场血腥残忍的大战将起,若说将士们不紧张,那完全是骗人的鬼话。但紧张却会导致人体力的迅速消耗。在另一个时空里,赵括对此深有体会。 赵括还依稀记得,当年在大学里第一次走上散打的擂台,第一次站在那绳圈内时,那种惶惑无助的紧张,比赛还未开打,体力迅速消耗的他便已是汗如雨下,最终的结果便在意料之中了。 若弓弦绷得太紧,则易折断;将士们的神经绷得太紧,战时则易心神散乱。自古以来,大多之名将皆为心理大师,如何振奋士气,如何临阵调节,如此等等,上将军赵括只是初窥门径而已。 便在上将军赵括和大将申阳应和之间,那贴身侍卫刘侠的二十支弩箭已经发射完毕。刘侠这一波弩箭射出竟然是惊人地箭无虚发。伴着一声声绝望的哀嚎,二十个秦军探子,全都惨死在他的箭下。 刘侠这申阳之职位不同,其侧重自然也不同。申阳虽然也是武功、射术超人,但甚为数万大军大将的他,毕竟平日里考虑得最多的便是行军打仗之战术选择,箭术武功反倒是不那么突出了。 那刘侠身为上将军赵括之贴身护卫,平日里闲暇时可以专心习武,其剑法武功据说已经突破了墨子剑法的第三重,其射术在整个赵军之中,也早已是屈指可数了。 刘侠一匣弩箭射完,急忙换上一匣新的弩箭,待上好箭匣,便紧接着又是一波弩箭呼啸着射出。将那剩余不多的秦军探子一一射杀。刘侠的箭术之神令秦军探子们闻尖啸声而色变,因为不管他们躲闪得如何迅速,不管他们埋得如何阴暗处,刘侠射出的弩箭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朝他们的要害招呼而去。 “彩彩——”上将军赵括运起目力,观察着前沿阵地箭术射杀的畅快情形,便是忍不住连声高呼“申阳将军、刘侠千夫长果真是射术超人、出手果决,秦军探子,此番便全军覆没了,呵呵——” “上将军谬赞”劲步营大将申阳和贴身侍卫刘侠朝着赵括谦虚地说着。 这头话音未落,那大将申阳转头便又是一声大呼:“将士们,依照上将军所定之步军操典,速速安放好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不得有误” 眼看着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已经推到了阵前,距离高平关半山腰第一道营垒防线大约还有一千五百步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射程,申阳忙及时地发令,令将士们即刻做好发射前的准备工作了。 第三百零二章撼动 第三百零二章撼动 (诚挚感谢书友“一浪”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一浪”、“manuelkou”、“linux-抽”的慷慨打赏和“逍遥欲飞”的更新票。今晚太累了,竟然码着字就在电脑桌旁睡着了,一觉睡到凌晨多。这刚醒来赶紧码字,完不成任务,对不起书友们啊) 大将申阳一声令下,劲步营将士们便稳稳地停了下来。只见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旁的将士们,纷纷拿出随身的铁锹,开始呼哧——呼哧——地挖掘基坑,以安放这两件大杀器。要知这两件大杀器发射时,那后座力甚大,若是不在基坑中填埋稳住,一次迅猛地发射过后,那后座力简直能让它一直再滚到山坡底下去。 劲步营将士们挖掘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长方形的基坑已经挖掘完成,随后将士们又喊着号子,将那数百辆大杀器纷纷安放到基坑中,并填埋泥土、压上石块,稳稳地安放了起来。 待重型连发床弩和霹雳炮车安置完毕后,大将申阳便是一声令下,派出巡逻岗哨提防秦军偷袭的同时,令大军就地休整,将养体力。冲到这射程之内,劲步营反而不急着进攻了。 其实,这正是上将军赵括之谋划。正所谓一张一弛、张弛有度才是大战之谋略。忙活了这么一通,估摸着时辰已经将近亥时之末了,大军需要迅速地休整,快速地积蓄体力,只等着那震撼人心的一刻,来个彻底的大爆发了。 远处高平关城头上,那双眼通红的老将王龁,望着深夜偷袭的赵军突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登时便是心头暗觉奇怪,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赵军的头脑。真正让他心头微寒的,却是那秦军派出的四十个探子竟然有去无回,被对面山坡下的赵军杀了个干干净净。 四十个探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都是精明强悍、百里挑一的好手,没想到竟然折损得这么“无声无息”如同一把石子撒到大海里一般,连个浪花都没泛起来。 老将王龁觉得对面的赵军有些邪性,是种很怪异的邪性,这时老将王龁不由得不警惕了。便在这刹那间,那日和赵军对攻时,那寒光四射的钢铁丛林,那策马突刺的彪悍骑兵,那射程超乎想象的额弩箭,一幕幕便蓦然浮现在王龁眼前。老将王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下道:“不好莫非今夜前来攻击关城的,就是那股子赵军不成?” 太肆无忌惮了,竟然敢在两军对垒的关前如此肆无忌惮?竟然敢如此目中无人地安然休憩?老将王龁心下暗想着,却是有些犹豫了,派出一波军马骚扰对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军?这冲出坚固的营垒,会不会正中了赵军之圈套?不妥心思回转之间,老将王龁便定了下来:凭借营垒稳固坚守为上 老将王龁不能理解,那骑兵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更觉得怪异了。然则,对面的赵军既然没有来攻,他们虽然觉得奇怪,倒是不太担心。那守将朱方更是心下笃定,在他看来,这老马岭险地高平关的防御一重连着一重,工事修筑得甚为结实,想要突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山坡上,上将军赵括可没对面的秦军将领们那么紧张,他甚至休整得很是惬意。赵括觅得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便是披肩一裹躺了上去。美美地闭着眼睛便是小憩了一会儿。 秦军杀出营垒偷袭冲阵?那是正中了赵括之下怀。此时的劲步营那是外松内劲,连休憩都是半张着眼睛、列着阵型,若是听到响动,便会立马行动起来,给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 秦军会逃跑?且不说秦军锐士不会这么无用,单说这高平关内的秦军是能逃得出去,上将军赵括却是毫不担心,因为他早已准备好了后手。在高平关另外一道通道上,大将苗邦正率领着飞骑营三万骑兵,张开一道钢铁丛林的大网,早就等着秦军士卒投入网中,痛快地厮杀饱饮鲜血了。 深夜的寂静之中,高平关山上山下火光闪闪,只听噼噼啪啪的火把燃烧声、或粗重或轻细悠长的呼吸声,偶尔还有几下咳嗽声响起。赵军劲步营阵前惬意地休憩,营垒中的秦军又不敢杀出来,如此一来,一个关上、一个关下,秦赵两军竟然在深夜中这么诡异地、静默地对峙起来。 上将军赵括休息得甚是安稳,但是他的对手却是忐忑不安了。那高平关城头上,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三人却是整夜未合眼,眼睛遍布血丝,熬得红通通和兔子一般。 其中最为郁闷的,便要数老将王龁了,他本打算自这高平关一鼓作气、冲出包围圈,好早日打通秦军岌岌可危的粮道,却没想到如此凑巧竟然遇到赵军猛攻高平关。眼下大军陈列关前,再想突围谈何容易,王龁是眼见着他的突围计划便要泡汤了。方今之计,稳守这关城才是上策。 卯时一到,天边泛起了一丝微明,上将军赵括大手一挥,便见休整了两个多时辰的劲步营将士们,便精神抖擞地肃然起身。此时他们已经暗自积蓄好了体力,只等着一声令下,便要向对面的秦军营垒发起攻击了。 只见那大将申阳唰唰地将红黑两色令旗劈落,两千余劲步营将士便快速地抵达霹雳炮车侧旁,眼看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营垒攻守之战便要打响了,这第一轮的攻击,便是由霹雳炮车——这件大杀器来发动。 重达数吨的霹雳炮车已经稳稳地安放好,每辆炮车旁配备着五个技能娴熟的操炮将士,只见将士们或调整高度,或装填炮子,或掌控甩臂,或目测瞄准,或维持平衡,正是各司其职、各安其位,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但见那一辆辆的霹雳炮车后,整齐地码放着小山一般的炮子儿,全是一颗颗重达百余斤的石块。一堆堆的石块之后,却是一排排的竹筐,垫满锯末的竹筐里稳稳地安放着一颗颗圆乎乎的物事,这便是上将军赵括为这个时代带来的火器——霹雳子了。 “预备——”大将申阳一声高喝,便将那红色的令旗高高地举起,将士们顿时迅速地行动起来,猛然发力将那炮子儿吊装到甩臂的吊篮之中。只见将士们动作整齐划一、敏捷快速,绝不拖泥带水,仿佛那百余斤的炮子儿陡然变轻了一般。 显然这是平日里将士们苦练的结果。这些年来,劲步营的将士们每日里练习这装填炮子儿、发炮的动作,至少是两百余遍,一年算来将近八万遍,那臂力、那身体的协调性,那种下意识的本能早就锤炼了出来。 便在那时,只见申阳手中高举的那面红色令旗,唰地一声凌厉地劈落,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发射——” 申阳话音未落,那霹雳炮车发动的吱吱呀呀声连片地响起,紧接着那强壮的甩臂便猛然甩出,半空中陡然刮起了一阵旋风,三百辆霹雳炮车,三百个重达百余斤的石块,裹挟着风声,呼啸着便往那半山腰的秦军营垒中狠狠地砸去。 顷刻间,只听“哐哐哐——”一阵巨响,重达百余斤的石块这么迅猛地一砸,确实是威势惊人,这响动简直如同地震山摇一般。 “哎哟——娘啊——”巨响过后,那营垒中秦军士卒们便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呼,惨呼声凄厉无比、连绵不绝。一颗颗重达百余斤的炮石落下,不幸被砸个正着的秦军士卒早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连惨呼声都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在痛彻心扉的痛楚之中一命呜呼了。 能发出惨呼声的已经是幸运者了,他们被那飞溅而来的碎石块击中,有的脑袋上被崩开一个硕大的血洞,已是鲜血横流;有的被砸断了小腿,露出的森森白骨转眼间变被鲜血染红;更有悲惨的,被碎石块崩到了裆部,竟是痛得当场昏厥了过去。 历经数年的训练,劲步营操炮手的技术早已是娴熟无比,炮石的攻击时一波连着一波,只见一通通的炮石,连绵不绝地往那营垒中砸去,一连十余轮炮石雨落下,便将秦军半山腰的营垒砸得七零八落,营垒内的秦军士卒被这一幕惊呆了。 秦军士卒们见过投石机,但却从未见过射程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的投石机。只是转眼间,他们引以为屏障的营垒,竟然就这么被砸得千疮百孔,再看看周围不时地便又战友被飞落的炮石、飞溅的石块击中,他们心下着实慌了 便在这时,只见大将申阳唰唰地将红黑两色令旗,再次交替劈落,劲步营将士们便排列着整齐的方队,在炮石雨的掩护下,往秦军营垒一步步威逼而去。眼见着一轮轮炮石雨的攻击便让对面的秦军蔫了下去,再看看这半山腰的营垒已是千疮百孔,申阳便相机而动先省下那些霹雳子和重型床弩的弩箭,以随身小弩提前发动弩箭攻势了。 稍稍一个冲锋,劲步营将士们已冲到大约三百步的距离,此刻便已进入随身连发弩精准的射程了。对面的秦军依旧被炮石雨压得抬不起头来,即使他们想要以弩箭攻击,普通的弩箭,那射程却还差着点儿。 “发射——”大将申阳黑色令旗下劈的同时,又是一声大吼,其吼声未落,便听一阵“嗖嗖嗖——”的弩箭破空声响起,以随身小弩射出的连发弩箭,密集而不是强劲的威势,刹那间只见那半空中便是一蓬蓬的箭雨往秦军营垒中泼洒而去。 刚听到那熟悉的锐器破空声,那秦军士卒们便纷纷警觉了,他们本能一般地或抓起牛皮大盾,高高地举起护住身子,或缩在死角中蜷缩着。但是秦军士卒们的动作毕竟还是快不过弩箭,顷刻间便听“噗噗噗——”的弩箭入肉声四处响起,劲步营的连发弩箭穿透力惊人,第一轮的弩箭箭雨落下,便有不少的秦军士卒被活活射死或重伤,有的将士甚至无奈地被穿破盾牌的弩箭生生射死。 数万名将士,那数万支随身连发弩齐发,但在这一瞬间,秦军营垒上空已是箭雨密布,赵军弩箭之密集、攻势之猛烈,已经完全超出了秦军士卒的预料。 若说方才的霹雳炮车的炮石攻击,主要作用是摧毁了秦军之营垒屏障、给秦军以心理上的打击;那么这一波*的弩箭攻势,给营垒中的秦军带来的伤亡那就是触目惊心的了。在连片的哀嚎、惨呼声中,残破营垒中的秦军士卒们便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恰在这时,那大将申阳唰地一声又将那红色的令旗劈落,便如雄狮般一声怒吼道:“将士们,冲啊——杀光秦军——” 伴着申阳这声怒吼,东方一抹朝阳露出了头来,只见晨曦之下高平关的半山腰上,顿时涌起了连片的绛红色人潮,往残破的秦军营垒席卷而去。 汹涌的人潮、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那些营垒中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心底发颤,刚刚经受两轮远程打击,他们已被赵军猛烈的攻势吓住了,再者,数万人呐喊着冲杀,这杀气凛凛的红潮却是声势吓人。 “备好弩箭,准备点火”营垒中,那被碎石块崩瞎右眼的秦军裨将大吼着。只见他左手捂着血肉模糊的眼眶,忍着近乎难以忍受的剧痛,在危难时刻靠着一丝清醒,勉力支撑着。这坚强的裨将高声指挥着秦军士卒们稳住阵脚,遵循预定的防守战术,狙击赵军的人潮攻势。 原来距离秦军半山腰营垒约半箭之地,挖掘着一道深深的壕沟。此时,这道壕沟中已被填满了干枯的树枝和杂草。 在秦军原本的防守战术谋划中,若是赵军蜂拥而上,大举进攻营垒,秦军士卒们便迅速地往壕沟中发射火箭,引燃干枯的树枝,以壕沟中冲天的火光,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以熊熊的火势来阻挡赵军之人海攻势。 然则,秦军之谋划虽好,却没料到劲步营之霹雳炮车发射距离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连续十余轮的炮石雨发射后,秦军士卒们已是胆战心惊、方寸大乱。听到那裨将声嘶力竭呼喊的号令后,将士们才猛地清醒过来,纷纷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弩箭,紧张地等待着赵军士卒行至那壕沟前便点燃发射。然则,便是这一慌乱地愣神,秦军士卒们已经失去了先机。 秦军这下又失望了,只见高速冲来的劲步营将士们,离着那道壕沟大约还有十步的距离,便纷纷自身后取出那随身携带的、轻便型铁锹,不待秦军火箭发射,便迅速地冲到壕沟前,奋力以铁锹铲起泥土,往壕沟中泼洒而去。 挖掘这壕沟时,翻出来的泥土恰巧堆在壕沟旁,这下变被劲步营将士就地取材、巧妙地利用了起来。这泥土乃天然的灭火材料,以之覆盖壕沟中的枯枝,可隔绝这些易燃物枯枝和空气,从而达到快速灭火的目的。 “火箭发射——火箭发射——”望着前方的泥土暴雨,那秦军裨将陡然反应了过来,便连声高呼着,让将士们抓紧时机发射弩箭,他那呼喊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听不出了原声。 半空中,劲步营的密集箭雨依旧不停地落下,听到军令后,秦军将士们冒着纷飞的箭雨,探出头来,奋力往壕沟中将火箭发射而去。便是这一探头,失去了屏障的秦军弩箭手们又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秦军弩箭手们的牺牲,却并未换来应有的战果。秦军士卒们诧异地发现,壕沟中那冲天的火光并未燃气,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墙屏障,这下彻底地失灵了。 望着那狂风暴雨般飞来的弩箭,再望望那不见火势的壕沟,那秦军裨将竟是仰天一声怒号:“贼他娘——如斯赵军,妖异乎——天亡我乎——” 劲步营随身携带的铁锹轻便且实用,便在铁锹翻飞之间,一蓬蓬的泥土落下,将秦军射来的火箭一支支地熄灭,那些干枯的柴草渐渐地泥土掩埋,一会儿便看不到了影子,秦军的大火是再也烧不起来了。 这小铁锹,正是当年上将军赵括灵机一动,模仿另一个时空中的工兵铲,令军器坊特意为劲步营打造的。在这冷兵器战争时代,不知何时便不得不进行土工作业,赵括想来这工兵铲当大有用武之地。便在今日这场冲击秦军半山腰营垒的关键时刻,这些看似简单的工兵铲着实派上了大用场。 前排的上万劲步营将士们合力填埋壕沟,自然是效率惊人。只是短短的眨眼间功夫,那道深深的壕沟已经填埋完毕,平整得简直如同那道壕沟未曾出现过的平地一般。 这道壕沟距离秦军营垒不到半箭之地,只需一个高速冲锋,劲步营将士们便可杀入秦军营垒,来场痛快的肉搏战了。便在此时,劲步营将士不待申阳下令,便纷纷自觉地收起了工兵铲和随身连发弩,排列起整齐的对垒,高声呐喊着再次迅猛地往秦军营垒杀去。 “杀光秦军——杀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再次响起,漫山遍野的绛红色人潮一闪,便将秦军千疮百孔、防御薄弱的营垒淹没了。 第三百零三章屠戮 第三百零三章屠戮 (今夜第一更奉上) 半山腰的秦军营垒中,杀进去的劲步营将士们挺着长枪一个个杀得兴起,只闻那“噗嗤——噗嗤——”的枪尖入肉声、“哎呦——娘啊——”的惨嚎声,顷刻间便响遍了漫山遍野。 那劲步营百夫长屠易已是杀红了眼,一对大眼红丝密布,简直红得能滴出血来一般。方才填平那道深深的壕沟,就是屠易一马当先,在泥土的飞扬中,率领着将士们一锹一锹地将壕沟填平。方才,专心致志填埋壕沟、扑灭火情的屠易一不小心,那胳膊还被秦军的弩箭射了个对穿。但百夫长屠易浑然不觉疼痛一般,杀进秦军营垒后,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秦军,报仇报仇 突然,百夫长屠易头顶寒光一闪,只见他对面的一个秦军士卒猛然一戈,飞快地向屠易的头面上狠狠地啄来。 秦军士卒快,屠易更快;秦军士卒狠,屠易更狠好一个屠易,只见他唰地一甩头,躲过那致命一啄的同时,手中的长枪迅如闪电,直往那秦军士卒的心窝处刺去。 “噗——”地一声钝响,屠易锋利的长枪眨眼间将那秦军士卒刺了个对穿。屠易斜斜一甩拔出长枪的同时,便将那圆瞪双眼、死不瞑目的秦军士卒甩到在地。刹那间,一股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将屠易的两条臂膀喷得鲜血淋漓。 “杀、杀、杀——”百夫长屠易放声高喊着,手中的长枪使得矫若游龙,每一次刺出便又一个倒霉的秦军士卒倒下,那枪尖上已挂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肉和滴滴答答的殷红鲜血。 “守住,为了我大秦,守住,为了秦王,守住,为了武安君守住”那秦军裨将犹自高声呐喊着,眼看着秦军士卒一个个倒下,他的喊声焦急地嘶哑起来。 秦军裨将的呼喊声,令秦军士卒们血性大增,面对汹涌而来的劲步营将士,他们毫无畏惧地挥舞着青铜剑、长戈,为了秦军锐士的荣誉,为了那坚守的责任,奋力做着最后一搏。 但是勇气并不能代表实力,秦军士卒虽然勇悍,却抵不住劲步营将士那一记记无情的刺杀。劲步营将士们的搏杀动作很简单,就是一个字——刺 上刺、下刺、左刺、右刺、前突刺、上撩刺这些年来,每日里近千次的刺杀训练,早已令劲步营将士们形成了本能般的反应,此时杀得兴起,那刺杀的动作更是既快、又准、且狠,这每一记刺出的鲜血喷涌,更是激发了劲步营将士们那嗜血的凶悍。 “秦军锐士们,杀”眼见劲步营气势越来越盛,秦军士卒一片片地倒下,那秦军裨将高举着青铜剑,依然绝望地呐喊着。突然间,他的呐喊声顿住了,因为一枚锋利无匹的精铁枪尖,已经猛地刺穿了他的喉咙,沾着鲜血从他的后颈刺出。紧接着那枪尖倏然抽出,那秦军裨将便在极度的痛苦中、无奈地嘭然倒地。 一枪刺穿这秦军裨将喉咙的,正是劲步营百夫长屠易。只见屠易冲着那秦军裨将“噗——”地吐了一口粘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便用长枪挑起那秦军裨将的血污不堪的头盔,放声大喝道:“秦将已死,将士们杀啊——杀光秦军——” 屠易这一吼运足了全身的力气,他那如雷般的吼声,登时让犹在苦战支撑的秦军士卒们心头一颤,待看到那被高高举起的青铜头盔,他们登时感觉心底一空。裨将已死,群“龙”无首,秦军士卒们心头那最后支柱终于轰然倒塌。 在贴身肉搏的战场,一个小小的走神便会付出血的代价。趁着秦军士卒们这一愣神的功夫,劲步营将士们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只见他们纷纷挺起手中的长枪,便是迅捷地接连刺出,将最后一批殊死顽抗的秦军士卒,一个个刺了个血淋淋的透明窟窿。 夏日清晨温热的微风吹过,风中裹满了腥臭的血腥味道。此时,秦军营垒中已看不到一个秦军士卒站立着,身着深黑军服的秦军士卒,那尸首躺得一堆又一堆,将千疮百孔的营垒、洞穴铺洒得遍地残肢断臂、血污碎肉。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秦赵两军的贴身肉搏战,便告结束。 这攻坚之第一战,杀红了眼的劲步营将士,竟然将半山腰营垒中的秦军士卒杀了个干干净净、万余秦军士卒竟是一个不留。偶有半死不活的秦军士卒,躺倒在地哀号呻吟,也被劲步营将士们狠狠地朝着要害补上两枪,登时便是没了声息。 “彩杀得好”劲步营后方的云车望楼上,上将军赵括望着绛红色军旗高高飘扬的营垒处,便是自豪地昂声大赞。劲步营这一仗胜得干脆利落,霹雳炮车、连发弩、长枪阵轮番轰砸冲击,几令秦军毫无还手之力。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劲步营,今日如此地神勇,上将军赵括绝对有着骄傲的理由。 上将军赵括捋了捋那披肩的长发,便是放声呼道:“彩本将大手挥出,兵锋指处,当者披靡赵军万岁——”一声高呼落定,上将军赵括便步下了云车望楼,向那贴身侍卫刘侠一甩头道:“去,随本将军去看看咱夺来的营垒” 上将军赵括在大将申阳、贴身侍卫刘侠的簇拥下,快步赶到了营垒,望着那横七竖八躺着的秦军士卒尸首,赵括只是目光冷冷地看了看,哼了一声,却并未开口说话。 虽然眼前的景象凄惨无比,但是历经战火淬炼的赵括,早已是心坚如铁。毕竟这种铁血大争,毕竟这种你死我活的攻坚争夺战,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酷。若是秦军不死,那死的就是赵军了。 在血污遍地略略扫了数眼后,上将军赵括深深吸了一口略带血腥味道的空气,便运足丹田之气,高声赞道:“将士们,杀得好——” 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登时劲步营将士们的回应声四起,数万人齐声高呼,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呼喊声猛烈且持久,只听得远处高平关城头的秦军将领、士卒一个个胆战心惊。 便在这动人心魄的欢呼声中,上将军赵括却微微一笑,转头对身旁大将申阳使了个眼色,言道:“申阳依计行事” 那劲步营大将申阳登时会意,只见他爬上一处高坡,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红黑令旗交错“唰唰唰——”地劈落,便将大军继续进攻的号令发了出去。 攻陷这半山腰的营垒,不过是破了高平关的外围防线而已,再往前推进不到二里,那高耸的高平关之关城,才是劲步营真正的考验。高平关,关城以砖石混合搭建、坚固异常,将近七万秦军士卒把守,其防守之严密,是这个刚刚攻下的半山腰营垒所不能比的。 进攻高平关,上将军赵括的命令很明确:一旦开战,绝不停歇;集中火力,猛攻关城,必须一口气拿下,绝不给秦军以喘息之机。 随着大将申阳的令旗劈落,劲步营将士们便神色肃然地列成严整的方阵,高声呐喊着,往高平关的关城隆隆推进。当然,上将军赵括的五百余件大杀器,更是被一匹匹的犍牛拖拽着,被将士们使出全力推行着,行进在劲步营方阵的突前方向。 眼看着半山腰的营垒几乎是一瞬间陷落,万余秦军锐士们在赵军的攻击下,更是败得落花流水,那高平关城头上的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和守将朱方俱是面面相觑、心头发颤。显然,这股赵军战斗力之强悍、攻势之猛烈、队列之严整、杀气之森然,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老将王龁此时更是面色铁青,紧闭着大嘴一言不发,外表强自镇定的王龁,心头却泛起了一阵阵的寒意:人言赵军多骑射劲卒,那日一战却是见得厉害,此话不假。然则,何时赵军攻坚之能,竟变得如此强悍?怪哉 那骑兵大将车云在,看着眼前那血腥的杀戮,更是觉得喉咙里一阵阵莫名其妙地发痒,痒得让他几乎难以承受。他想抓,却根本找不到这痒在何处,那喉咙内里的痒,岂是他能抓到的。 便在这一阵阵奇痒来袭之时,车云在眼前又闪现出了那令他至今心有余悸的一幕:他率领的五千轻骑死士,曾经驰骋列国所向披靡,但是数日前和赵军飞骑营一战,却像是完全被束缚住手脚一般。他的轻骑死士骑术惊人、可以持剑搏杀,但赵军士卒身子却如同定在马背上一般,挺起长枪突刺如同家常便饭,生生杀得他的轻骑死士找不到北。 那一战,车云在引以为骄傲的轻骑死士,竟然战死了三千之多。若不是秦军弩兵及时来援,若不是事先谋划好了退路,一战之后,他的轻骑死士,就要在秦国除名了 最为震惊的,便要数那那高平关守将朱方了。望着那瞬间陷落的半山腰营垒,望着那汹涌而来的赵军红色大潮,望着那高高飘扬的绛红色军旗,震惊的朱方长大了嘴巴,那本就宽阔的大嘴这么一张,简直能塞进去整个猪头一般。 和曾对阵过赵军的王龁、车云在不同,这守将朱方着实乃第一次见识赵军之战斗力。 他如此震惊,是因为看到那半山腰坚固的营垒竟被赵军如此轻易地跨越,看到那万余秦军锐士竟然这么抵抗乏力地被刺杀得一个不剩,他那原本深深根植于心的“秦军锐士、天下无敌”的信念,突然被无情的现实生生摧毁。信念崩塌的朱方,一时觉得这残酷的现实,着实难以接受。 (百万字了,作为纯粹的草根写手,不容易呀和小生一起开书的兄弟们,都完本了,穿越新石器时代、秦战天下、阉党只有小生还在坚持着) 第三百零四章如何攻坚 第三百零四章如何攻坚? (今夜第二更奉上诚挚感谢订阅正版的书友们,正是你们的支持,才让小生坚持到了现在拜谢) 震惊、惶惑、不解,这种负面情绪是很有传染性的,战场上统兵之将们若是生了这等负面情绪,其传染性将更为猛烈。 高平关城头,秦军三员大将们虽然心底所想不同,但是那种震惊、惶惑、不解的神色,却都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眼见老将王龁等将领们都被震住了,城头那些秦军士卒们更是心底惶恐不已,而这种战场上的尤为忌讳的负面情绪,本不该属于骄傲无比的秦军锐士的。 “杀——杀——杀——”高平关城下,劲步营将士们的喊杀声,宛若山呼海啸一般。便在城头秦军暗自愣怔之时,只见城下的红色人潮已是一波又一波,如同大海浪潮般高速地推进而来。此时,那赵军劲步营第一波人潮,距离高平关已接近一里许的距离,再来一轮高速冲刺,就要真的杀到关下了。 恰在这危急关头,那老将王龁见状便是悚然警觉,他猛地转过头来,向着城头的秦军士卒便是一声暴喝:“他娘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投石机、床弩、猛火油,给老夫,死死地守住这关城——” 危难时刻,方显老将本色,身经百战的老将王龁终究是从震惊不解中惊醒过来了。老将王龁的一声高喝,登时让秦军士卒们清醒了过来,纷纷迅速地行动起来,投入到守关的临战状态。那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登时便是身子一抖,尴尬地连连咳嗽了数声,这才恢复了为将者应有之沉稳气度。 便在那时,高平关城头竟是一派肃然地忙碌,一架架投石机、一辆辆床弩、一鼎鼎的猛火油,被迅速地运到了城墙边,单等着赵军将士冲到城下,秦军便要立即发动,给赵军以迎头痛击了。 然则,高平关下仰攻的赵军却甚为“狡猾”只见他们在上将军赵括的号令声中、大将申阳的直接指挥下,恰如其分地掌握着行进节奏,并未头脑一热往关下一股脑地一拥而上、直接发动人海攻势,并未给秦军以痛击之机会。 那种人海战术失之下乘,不得万不得已,上将军赵括不会用之。便在距离关城大约一千五六百步的距离,赵军将士们在红黑双色令旗的号令之下,缓缓地停顿了下来。 上将军赵括凭着战阵经验估摸着,秦军之远程攻击武器——投石机和单发床弩,借着自上而下的俯攻的地利之势,最多也就能发到一千步左右。一千五百步,这个距离对于秦军来说已是鞭长莫及,而对赵军来说却正是绝对的安全距离。 城头的秦军士卒们,紧绷着神经等待着赵军之攻势,心底局势惶恐不安。方才冲击秦军半山腰的第一道营垒防线,劲步营一鼓作气、推进得甚为快捷,以至于城头的秦军还未看清楚状况,那半山腰的营垒便被攻破了。更为可怖的是,等着那动静,半山腰那道营垒之中,万余秦军士卒近乎无一人可以存活下来。恐怖赵军那种摄人心魄的杀气,令秦军士卒简直闻之胆寒。这是何等凶悍之军,简直如同来自地狱里一般。 老将王龁阴沉着脸,那颗不安的心却是高悬着,眼看着停驻在约一千五百步外的赵军大阵,他心下又是忍不住地一颤。眨眼间,这距离他就估算过了,无论城头的投石机还是床弩,根本不在射程之内。 “赵军,这是”刹那间,王龁的心头便浮现出当初数日前秦赵大战时的一幕,想起了赵军那射程匪夷所思的连发床弩,想起了四处飞溅的鲜血和脑浆,甚至想起了那连片的哀嚎和一具具无奈倒下的尸体。 念及此处,那老将王龁便是一声大吼:“举起盾牌,都给老夫举好了,把身子都护严实了”王龁猜度着,赵军怕是要发动那重型连发床弩之攻势了,忙令秦军士卒们用盾牌挡住那弩箭之攻势。 方才,他也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巨响,见识到了那地震山摇一般的动静,约莫猜出了那赵军的投石机。但是隔着这么远,他看不清、也想不到赵军所用的投石机和寻常不同,那可是霹雳炮车——这么一件至今尚未完全发威的大杀器,那射程可是犹胜赵军之连发床弩。 那老将王龁皱起眉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隐约间便看清了赵军士卒架设投石机的动作,不过在王龁的意料之中,投石机自下往上仰攻,应该攻不到高平关的关城。莫非这么硕大的投石机,那射程竟能突破一千五百步?老将王龁想着,便是暗暗心惊。 然则,此番王龁真的是猜“准”了,便在其喊话声刚落不久,秦军士卒们便听到半空中一阵阵狂风呼啸,抬头间,只见一块块重达百余斤的石块,竟然如同骇人的雨点一般,向城头铺天盖地般迅猛地砸来。 “哐哐哐——”震耳欲聋的砖石撞击声,震耳欲聋地响起,那砖石砌成的高平关城头顿时便是碎屑横飞、火星四溅。顷刻间,便听四下里惨呼声接连不断,一道道鲜血飞溅的同时,一股股浓热的腥臭便四下里蔓延开来。 秦军士卒虽有盾牌护体,但是那牛皮盾牌怎能抵挡住那些高速落下石块的攻击。登时,一面面牛皮盾牌便被砸得东倒西歪,被石块砸中的的秦军士卒,悲惨地变成了鲜血淋漓的血葫芦一般,侥幸不死的也被砸断了手脚哀号呻吟。 好在赵军的投石机并不能连发,炮石雨也不甚密集,对城头的近四万守军来说,其攻势尚能承受。只是各处城墙,已被砸得千疮百孔,更为凶险的便是那墙垛了,一个个残缺不全地咧着大嘴般的豁口,显然已是丧失了防护之功能。 高平关的关城下,上将军赵括、大将申阳、贴身侍卫刘侠三人在云车望楼上并肩而立,望着城头上被投石机攻击得狼狈万分的的秦军,上将军赵括泰然自若地理了理那披肩的长发,便对身旁的大将申阳言道:“申阳,区区几颗炮石而已,竟让秦军如此慌乱,这就是号称天下无敌的秦军锐士么?” 一语说完,上将军赵括便畅快地放声大笑起来。赵括这一笑,运足了丹田之气,那连绵的笑声竟然穿破了那炮石砸击之声,生生传到了高平关的城头,仿佛直入那老将王龁的耳中。 眼看着秦军士卒如此狼狈地被动挨砸,再心痛地听着四下里哀号声、撞击声连环响起,老将王龁心底大是憋火,但是无奈其守城器械射程不足,这仓促之间却想不到还击之策,王龁只是情急地挥舞着青铜剑,扯着大嗓门高喊着:“顶住顶住都给老夫顶住” 威势骇人的炮石雨持续了一会儿,便停歇了下来,那老将王龁抖了抖满头的石屑,往关城下望了望,便是心下一松。老将王龁窃喜道:“善哉那赵军之攻势也不过如此而已老夫这高平关的关城,可不是半山腰的营垒可比。待老夫看看,赵军还能使出什么招来” 陡然间,那窃喜的老将王龁便是心头一寒,因了那半空中“嗖嗖嗖——”的锐气破空声,又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王龁心下暗道不妙,这声音是如此地熟悉,心思微动时,王龁便明白:赵军的连发床弩,这次发动了 “盾牌盾牌——”老将王龁沙哑着嗓门大吼着,这床弩强劲的穿透力和连发的密集度,曾让老将王龁吃尽了苦头,他明白这破坏力可不是单发床弩可比的。当下王龁心头暗骂赵军之狡诈,竟然先用投石机轰乱城头的秦军的盾牌阵,然后再用连发床弩攻击,着实让秦军措手不及。 正如王龁所料,方才一阵炮石雨攻击,城头的秦军士卒被动挨砸,看着那从未见识过的炮石雨的厉害,他们心下已是忍不住地慌乱。眼看着身边高举盾牌的战友或死或伤,便以为这牛皮大盾成了祸害。当下不少秦军士卒们便本能般地放下了牛皮大盾,躲了起来。此时听到王龁的命令,这慌乱之间却又怎能举得起。 惊惧不已的秦军士卒们慌张地抬起头来,便见漫天的弩箭呼啸着,如同连片的蝗虫一般密集,尖啸着劈头劈脸地泼洒而来。和刚才的炮石相比,这次的一蓬蓬的弩箭,着实可以称作雨了,并且还是致命的锋利之雨。 随着那弩箭雨点一般落下,便是“噗噗噗——”阵阵锐器入肉声响起。第一轮攻击,两百辆连发床弩,共计四千支弩箭落下,高平关城头已是哀号连连、鲜血四溢。以重型连发床弩威势之猛,秦军那看似坚固的牛皮大盾,不过是嗖地一声,便变被生生刺穿。 更为恐怖的是:那箭雨毫无停歇的意思,却是一轮连着一轮,箭雨竟是越来越密。那老将王龁在贴身卫士的护卫下,努力维持着清醒的头脑,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喝着:“盾牌结阵、立即结阵” 慌乱的秦军士卒们听到老将王龁的呼喊,登时便明白过来,就在这一瞬间要命的时刻,秦军军纪的森严、士卒们战阵经验之丰富便即刻发挥了切实的效用。 老将王龁话音未落,秦军士卒们便纷纷高高举起了盾牌,百十人成群,矮着身子自觉地躲进弩箭攻击的死角,便聚拢在一起,用密密匝匝的牛皮盾牌,组成了一面直若密不透风的防护墙。 刹那间,秦军士卒们便听“啪啪——”、“噗噗——”一阵作响。那些所谓的死角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岛,不时地,便有锋锐的弩箭刺破盾牌,钻入那躲在躲在盾牌下的秦军士卒的血肉之中。 然则一个秦军士卒哀嚎着倒下,周围的士卒便本能般地聚拢过来,迅速地收拢那一个个盾牌拼成的盾墙,他们用鲜血和**,维系着这牛皮大盾组成的最后防线。 因为秦军士卒们明白,这一面面的牛皮大盾,便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保障。不管怎么说,这些牛皮盾牌还是起到了防护、缓冲之作用,有了盾牌之防护,被弩箭直接射死的可能性便是大大降低。靠着盾墙的掩护,秦军士卒们登时便稳定了下来,已经不见了方才淬不及防的慌乱不安。 “守城——守城——快、快、快——”老将王龁那嗓音嘶哑地已经变了腔调,眼看着形势危急万分,城头的秦军已是死伤不少,便下令军令司马,把那原本准备突围的步军士卒,又调上来一拨。 这时,那守将朱方已经进入了临阵指挥的状态,只见他在卫士高举盾牌的防护下,四处大喊着,指挥着秦军士卒,努力维持着防御,随时防备着城下赵军支起云梯攻城,或者运来撞车撞击城门。 然则,那一旁的骑兵大将车云在却是干着急,他的五千骑兵擅长的是拉开阵势的野战,却对这守城之术基本一窍不通。即使骑兵们的射术一流,可以调上城头发射弩箭,但是和赵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攻击,他们的射术再好,却派不上用场。 秦军士卒们的悍不畏死之顽强,在此刻的城头保卫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尽管城头嗖嗖地下着箭雨,尽管耳畔一声声凄厉的惨呼声响起,但是老将王龁一声令下,步军士卒们依然毅然决然地往城头用去,仿佛那密集的箭雨、连环的炮石不过是面团、土坷垃一般。 攻击高平关这等坚固险关,以战国之世冷兵器战争之常理而论,最终还是要用将士冲锋,以云梯爬城头、以撞车撞城门,是要用一具具尸体堆出胜利来的。 守城破坚经验丰富的秦军士卒们,稳稳地据守着城头,时刻警惕着赵军发动那致命一击的人潮攻势。他们用鲜血和脑浆,用视死如归的勇气,坚守着高平关,捍卫着秦军无敌锐士的荣誉。 此时,远处那高耸的云车望楼上,上将军赵括昂身而立。城头上那惨烈的一幕,他已尽收眼底,在感叹秦军勇悍的同时,赵括便是冷笑道:“哼——如此铁血大战,只有勇悍却还是不够的善哉本将之大杀器该上场了” 第三百零五章大杀器 第三百零五章大杀器 (祝书友们:五一节快乐诚挚感谢书友“specialzhou”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我爱卿丽”的慷慨打赏节日期间不断更,以答谢书友的厚爱) 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只见他那坚毅的面庞登时面色一沉,那宽厚的大手猛然劈落的同时,便是一个冷肃凛然的宏亮声音响起:“将士们,霹雳子运上,给本将军轰他娘的” 上将军赵括身旁的大将申阳闻言,已是顿时会意,只见他忙挺直身子“唰唰——”地数下,迅捷地交替劈落那红、黑双色令旗。紧接着,看到大将申阳的旗语后,赵军劲步营护旗使们便奋力抱住大军中那杆高达三丈、用金线绣着硕大“赵”字的绛红色军旗,护旗使们心灵相通一般齐齐发力,喊着号子,便将那面硕大的军旗摇动起来。 这动静惊动了高平关城头的秦军。待看到关城下赵军那面绛红色硕大军旗,忽然摇动起来,城头上的老将王龁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是一喜,那心头的惊喜交加简直是滋味杂陈。 老将王龁惊的是:高平关即将迎来赵军那全力的猛攻了,形势岌岌可危,经过炮石和箭雨连番攻击的秦军士卒须得马上打起精神来了;他喜的是:关下的赵军若是猛攻上来,那么城头的投石机、猛火油乃至床弩、滚木、礌石等守城器械、武器全都可以派上了用场,秦军再也不用这么憋屈地被动挨打了。 因了这等被动挨打实在是憋屈得难受,敌军可以攻我,而我不可以攻敌军,这么一千五百步左右的距离,对秦军来说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屏障,秦军接连被动挨打,赵军却靠着这无形屏障安然无恙。眼看着形势就要变化,赵军就要攻入秦军的攻击范围。老将王龁又怎能不喜。 只见那老将王龁咧开大嘴,喜色之后便是怒火喷发地大吼道:“来吧,冲吧赵军的娃子们,来尝尝俺老秦人弩箭、猛火油、礌石的厉害管教你有去无回” 谁料这次百战老将王龁却是判断错误了,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赵军发动攻势,不由得便是分外诧异。 因了依着战国之世的常例,这摇动大军之军旗,乃是发动总攻之讯号。但是此时高平关下的数万赵军却是处处透着股子邪性劲儿,其战法、其远程攻击武器处处打破常规,简直令身经百战的老将王龁有种难以适应的茫然。 老将王龁等了好一阵儿,城下赵军总攻的人潮并未涌上来,不过那铺天盖地的弩箭,却是依然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往高平关的城头上泼洒而来。 耳听着四下里哀嚎声、惨呼声接连响起,眼见鲜血四处喷溅,不时地便又将士被弩箭射死、射伤,那不明就里的老将王龁,便是破口怒骂:“贼他娘,这城下的赵军娃子们,又在给老夫玩什么鬼把戏?” 且说此时的关下赵军这厢,趁着重型连发床弩发动猛烈的连环箭雨攻势,霹雳炮车的操炮手们已是安静地闲了一会儿,待看到那面硕大的军旗被猛烈地摇动起来,随着风势猎猎飞舞。看着那旗语,他们当下顿时明白:上将军赵括那激动人心的军令到了霹雳子——这从未在战场上用过的大杀器,终于要派上用场、给秦军来个当头一轰了 于是乎,甫见旗语霹雳炮车的操炮手们便是精神一振,迅速地动了起来。只见将士们快而不乱、动作整齐划一地纪律肃然,依照炮兵操典迅速平稳地将一筐霹雳子搬运到炮车旁,与此同时那炮车长长的甩臂堪堪已落下。 待那长达四丈许的甩臂停稳后,将士们便抱起那一颗颗浑圆的霹雳子,将其稳稳地放入甩臂的吊篮之中,紧接着便吹燃火煤,将那拇指粗细的引线点燃。顷刻间“嗤嗤嗤——”的火药燃烧声响起,一阵浓烟伴着那刺鼻的火药味道弥漫开来。 平日堪称残酷的严格训练,让将士们对这霹雳子的禀性烂熟于胸,只见他们不紧不慢地注视着拿颀长的引线嗤嗤燃烧,心底暗暗计算着发射的时间,仿佛这大杀器如同他们的老朋友一般。 “霹雳子——发射”劲步营大将申阳一声暴喝,便将手中那面黑色的令旗打了个旋儿,再陡然凌厉地劈落。 刹那间,只听霹雳炮车一阵吱吱呀呀声响起,那只见卯足了劲儿的粗壮四丈许甩臂“唰唰唰——”猛地弹起,便将一颗颗冒着浓烟的霹雳子,向那高平关的城头上的瞄准的目标迅猛地甩去。 “他娘的,甚么股子怪味儿?”那老将王龁抽了抽鼻子,紧接着便和身边的车云在、朱方一起抬头,向半空中望去,只见刺目的日光下一颗颗圆乎乎、形状如同葫芦一般的物事,正呼啸着向城头迎头砸来。 那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响,那腾起的烟雾越来越浓,那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就在那一瞬间,老将王龁愣住了,这从未见过的怪物事令王龁甚为诧异:啥么玩意儿?就这玩意儿也能用来攻城? “将军,小心——”伴着一声关切地大喊,王龁身边的卫士们便同时遽然发动,身体同步地猛地一扑,在这电光火石间便将老将王龁狠狠地扑倒在地,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将老将王龁严严实实地护了起来。 便在王龁倒地的同时,便听城头接连响起一阵阵炸雷一般的爆响“嘭——嘭——嘭——”刹那间,高平关城头便是一派烟雾弥漫,那浓烟呛得人简直张不开眼来,恰在那时,便听四下里惨呼声、噗噗噗的锐器入肉声、扑棱棱的断臂横飞声、咚咚咚的尸体倒地声连绵响起。 这劲步营发射的每颗霹雳子重达三十余斤,其内不仅填满了火药,那黑火药中更是掺杂着锋利的铁片、尖锐的铁钉,这一爆之下,铁片、铁钉便是呼啸着四下炸开,霹雳子的威力便是陡然大增。 迅猛爆炸的霹雳子,那如同怒骂狂奔的冲击波裹挟着一块块爆裂的锋利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呼啸着四散炸飞开来,如同一个个索命的利刃一般尖啸着直奔秦军的人群而去。 这锋利且迅速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猛然划破了那一个个厚厚的牛皮大盾,生生钻入秦军士卒的血肉之中。有的士卒,被那锋利的陶片划破了衣衫,划破了肚皮,顿时便是血呼啦的肠子哗啦啦淌了满地,那种痛彻心腑的哀嚎,简直令人不忍卒听。有的士卒被那急速飞来的铁钉“噗——”地一声刺爆了眼珠,登时便是眼前一片殷红的血色,随后便昏死于地。 第一波三百枚霹雳子落下、响亮地炸裂开来,那原本聚成团防备弩箭的秦军士卒们,登时便是生受了猝不及防的一波痛击。炸声消散后,只见高平关的城头已是满目狼藉得鲜血四溢。即使侥幸未被炸中,但是眼看着这一炸之威如此锐不可当,着实让从未见识过这等大杀器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惊惧得无以复加,便是纷纷呆住了。 方才那重达百余斤的炮石、连绵不绝的弩箭狂风暴雨,秦军士卒们都还能承受,因为这些武器本就属于这个时代,只不过被上将军赵括改良以后,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已。 但是这霹雳子就不同了,在这战国之世,只有极少数的炼丹家方士曾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威力,那些方士炼丹为的求长生不好,火药这种不吉利的物事他们是不会宣扬出去的,因为那会坏了他们的名头。其余人均是闻所未闻,即使是号称无敌锐士的秦军士卒,也根本在脑海中没有爆炸这个概念。正因了此点,秦军士卒们若是不被惊呆,那才是咄咄怪事 却说此时的高平关城头,第一波三百枚霹雳子落下,那一声声雷电般的炸响,那四散爆裂开来的杀伤力,登时将老将王龁震懵了。被按到在地的王龁,抬起头来,茫然地望了望处处狼藉,一时间竟是无助的茫然。 老将王龁尚且如此,那骑兵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更不必说。秦军士卒们更是在那骇人的巨响、残酷的杀伤力中全懵了,眼见三位将军全都没了反应,再看看这种他们从未见识过的火器,这种本不属这个时代所有的火器造成的凄惨一幕,登时让他们感觉骨子里一阵阵恐惧散发开来,大热天里,他们竟然一个个全身冒起了冷汗。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的见识了什么是来自地狱的武器,什么才是嗜血夺命的武器,什么才是避无可避、无可抵挡的武器,恐惧,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登时弥漫开来,忽地一下,这种惊惧、惊慌便笼罩了高平关城头。 霹雳子发射的间歇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待秦军士卒们反应过来,又是一波三百枚霹雳子落下,堪堪落在城头,便“嘭嘭嘭——”地爆炸开来。正在发懵的秦军这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竟是愣愣地毫无躲闪的动作,生生受了霹雳子一爆之威。 三百枚霹雳子先后爆炸,又是连片的秦军士卒们在发懵中被活活炸死、炸伤,疼痛、惊惧、茫然无措,受伤的秦军士卒们,那连片的哀嚎声里满是无奈的恐惧和绝望。 “娘呀——”、“哎呦——不得了啊——”眼看着身边的战友悲惨地死去,秦军士卒们登时明白过来,纷纷不可抑制地放声哭嚎起来。 只是一瞬间,只见方才纪律严整、誓死守关的秦军士卒们变得鬼哭狼嚎一般,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莫名所以的恐惧让秦军士卒们心理防线陡然崩塌。只见他们一个个扔下盾牌、长戈,便是没命一般四下里逃散。 若说方才那炮石、箭雨之常规武器攻击,还让他们心底存着一线生机,维系着坚守高平关的信念。因了其打击面积呈点状,若不是倒霉被击着正着,还是有着活命的机会。 但是这从天而降的大杀器,一旦爆炸开来,那锋利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可是能炸飞方圆数十步,秦军士卒简直是避无可避,说他们在城头是活活受死,并不过分。即使是秦军中那些百战老卒那身手再快,可也是躲不过去霹雳子一爆之威。 眼见着城头的秦军士卒们,被那大杀器吓破了胆,捂着脑袋四散奔逃起来,城头的防守顷刻间便要失控,那老将王龁却是登时急红了眼,只见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卫士,双目圆瞪地手提着青铜剑,便往逃散的人群中冲去。 只见那老将王龁,威风凛凛地立在城头,冷冷地看着逃过来的秦军士卒,当头便是斜斜一剑劈下。这一剑震怒的王龁运足了十二分的力气,竟然将那士卒的大好头颅一剑劈落,咕噜噜滚落余地。 那失去了头颅的尸身脖腔中顿时喷出一蓬血雨,在惯性的作用下尸身继续向前冲着,却被老将王龁一脚蹬开,扑通一声终于失去了前行的动力摔落于地。 秦军士卒们慌乱中只顾着逃命,竟然连老将王龁挥剑斩首的动作都未看清,依旧慌乱地呼喊着,不管不顾地往前方涌去。数万人的秦军一旦乱起来,那可是势不可挡。纵然有士卒还想坚守、并不想逃,但是也无奈地被汹涌的人流裹挟了进去,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而已。 老将王龁连声大呼,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一剑又一剑砍下,每次出剑便又一个倒霉蛋死在王龁的剑下。一旁发懵中的那骑兵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见状便是身子一抖,他们顿时便明白过来若是秦军士卒逃散,这城头眼见便要失守的厉害,于是,这两位将军也纷纷提起长剑,堵住那些逃跑士卒的出路,也咬着牙,心下一横,跟着老将王龁向着逃散的秦军士卒,便放手砍杀起来。 顷刻间,便听“咔嚓嚓——”一道道颈椎被青铜剑砍断,紧接着便是“咕噜噜——”一颗颗失去了身体的人头四处乱滚,甚至被汹涌而来的士卒们踩在脚下,一会儿便踩成了血糊糊的烂肉泥 第三百零六章轰 第三百零六章轰 (诚挚感谢书友“雨之星辰”、“忘忧草”“逍遥欲飞”、“一浪”、“暴风箭雨”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一浪”、“jasonevens”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恰在高平关城头万分危急时刻,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朱方急红了眼,也杀红了眼,只见他们挥舞着青铜剑,连声怒喝着大肆砍杀慌乱而逃的秦军士卒。眨眼间的功夫,这三位秦军将领竟然一口气砍下了三十余颗人头,顷刻间脚下便是人头滚滚、温热的鲜血四处喷涌。 “娘呀——”、“哎呦——不得了啊——”秦军士卒们见状便是惊声高呼起来,望着眼前汩汩喷涌的鲜血、看着一具具横陈脚下的尸身,那些试图逃散的秦军士卒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惊呼之后,秦军士卒们便纷纷惊骇地缓缓稳住了步伐,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正在向他们挥起“屠刀”的将军们,一时竟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霹雳子炸雷般的巨响、骇人的杀伤力,着实将他们吓懵了,那逃跑不过是人趋利避害之本能反应,大脑短路的他们却想不明白,面前的三位大将为何杀起了自己人。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那老将王龁高举手中鲜血淋漓的青铜剑,冲着满脸茫然的秦军士卒便是放声大呼。这声大呼如同一声闷雷,登时惊醒了慌乱的秦军士卒们,只见他们便是面面相觑,望着身之所在,登时羞惭地暗道:“逃?老天爷,俺们老秦人今日竟然临阵脱逃了?” 只见老将王龁须发飘扬,溅得满身鲜血的他继续放声怒喝道:“都看看你们一个个熊样,还是我老秦人的种么?逃?往哪里逃?丢了这高平关,全都难逃一死,尔等是愿战死在城头,为家人讨得我王之封赏,还是愿死在武安君的大刑之下,拖累家人受难?” 老将王龁的这声大喝,登时让慌乱的秦军士卒回过了些神来,若是临阵脱逃、丢了高平关,以秦**法之严厉,他们确实是难逃一死。与其死得如此窝囊,还不如选个痛快的死法,战死城头,也好为家人赚得一份封赏。便在这一刻间,秦军士卒们先是茫然,后是羞惭,紧接着变被老将王龁喝醒。 秦军士卒神色的变化,尽被老将王龁看在了眼底,统兵经验丰富的老将王龁忙加上了一把火,将秦军士卒的战志再次激发出来,只听他又是炸雷般一声大喝:“娃子们,摸摸尔等那裤裆里,还有卵子的,都给老夫滚上城头。誓死,也要守住这高平关我等老秦,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连声怒吼之后,老将王龁终于将局面稍稍稳定了下来,秦军士卒们纷纷面露惭色,转过身来咬着牙,抓紧手中的武器迅速地归回本位。惊醒后在秦军士卒们,踏着战友的尸身和鲜血,立志继续以血肉之躯捍卫这高平关之关城。 老将王龁怒震逃兵的同时,那城下赵军之大杀器——霹雳子竟然出人意料地停止了攻击,城头的压力已是大减。若不然的话,单凭老将王龁那股子狠劲儿,怕也是稳不住局面。 “怪哉”老将王龁捋了捋他那沾满鲜血、已看不出本色的长须,望着高平关城下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这一时间他还想不明白,为何关下的赵军竟然停止了攻击。 实则,这番连环的攻击,甚至这次攻击之间的间歇,正是出自上将军赵括手笔之战术谋划之一。 攻击连环、梯次推进,正是上将军赵括为攻击高平关预订之战法。赵括深知高平关关城险固,若是一味正面的强攻,用寻常之法定然是死伤惨重。赵括为这次攻关之战所备之杀手锏,就是以远程武器连环攻击。 在劲步营将士维持住安全距离的前提之下,先以炮石雨破坏高平关城头的防御工事,砸烂那坚固的掩体——墙垛,并借势让秦军士卒先慌乱起来;紧接着便发动床弩攻势,以密集的箭雨攻击城头之守军,给其造成可观之伤害之同时,让秦军将领醒觉起来,迫使守城的秦军士卒们聚集起来,以盾墙防御箭雨之攻势。 待城头的守军渐渐聚拢后,上将军赵括的大杀器便可派上大用场了。因了人群越是密集,那霹雳子爆炸后的杀伤目标才更多,其威力才越能凸现出来。试想,若是城头的秦军士卒甚为分散,纵然霹雳子威力惊人,但是其真正给秦军造成的伤亡并不会太大。 依着上将军赵括之推算,这连续两波六百枚霹雳子落下,其爆炸之杀伤力至少可以造成万余左右的秦军士卒伤亡,城头侥幸不死不伤的秦军士卒应被这惊天大杀器震撼得惶恐不已,其心理防线应当已经被摧毁,该是四散奔逃的时候了。 届时,城头的守军自顾不暇,劲步营将士再冲向关城,发动最后的攻击,当是事半功倍了。这次攻击之间歇,上将军赵括正冷冷地注视着城头变化,随时准备着临机应变。 然则,秦军正如赵括所料陷入了一派慌乱之中,眼看着便要纷纷弃城而逃了。那老将王龁虽然心惊得发懵,却是未曾慌乱,身经百战的老将王龁此时宛若秦军之定海神针一般,生生将纷乱之象平定了下来。城头秦军形势突变,因了如此,上将军赵括那早已明了之应急策略,此时便要使了出来。 “快、快、快,都给老夫滚回去,举好盾牌,各自寻找墙垛、墙角,把身子都给老夫矮下来”城头上,老将王龁挥舞着血淋淋的青铜剑放声怒吼着,指挥着秦军士卒稳定下来,稍后将那青铜长剑在战袍上胡乱抹了抹,便在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和卫士们护卫下撤回了后方主将之位。 这王龁实在不愧为秦军百战之老将,两轮霹雳子的攻击过后,他就看出了些门道。在王龁看来,这玩意儿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却有着攻击不到的死角,若是将士们紧挨城墙墙垛或缩在角落之中,再以牛皮大盾护体,当可将伤亡将至最低。 再者,老将王龁决定还是要和赵军赌一把。因为王龁觉得这种威力如此之大的玩意儿,其制作定然繁琐无比,赵军应该不会配备太多,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要不然,眼下赵军怎么不发射了,显然便是缺货了吧 老将王龁的推断想来甚有道理,然则,这百战之老将却是怎能捉摸透上将军赵括的心思,更猜不透赵括早已备好了应急之策。 此时,劲步营阵列后那高耸的云车望楼之上,上将军赵括目光冷冷地看着高平关城头,先见秦军士卒果如所料地陷入了慌乱,但是瞬间便又恢复了守城之秩序,上将军赵括心底明白,定然是秦军将领下了狠招,将那眼见便要溃散之秦军又重新聚拢了起来 上将军赵括心下便是暗赞:“彩如斯敌军,此战打起来才有点意思嗯且看本将再给你玩一把,看看尔等秦军锐士,是否还能撑得住?”念及至此,上将军赵括便是大手一劈,便在上将军赵括大手劈落的同时,大将军申阳的旗语已“唰唰——”地发了出去。 看到旗语后,劲步营大阵最前排那一辆辆霹雳炮车旁的操炮手们,顿时会意,紧接着又是一阵“吱吱呀呀——”作响,将士们迅速地调整着霹雳炮车,将其调整到准备发射前的最佳状态。 稍后,将士们便将一颗颗霹雳子安放于甩臂上的吊篮后,将引线点燃并静静地听着那嗤嗤的燃烧声。从那旗语中,操炮手们已经读懂了上将军赵括之本意。这次攻击,上将军赵括的要求甚为严格,将士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判断好发射时机了。 “呼呼呼——”又是一轮霹雳子呼啸着往高平关城头上抛去,这一波霹雳子发出后,操炮手们便一个个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着那霹雳子爆炸的动静,凭着声音来判断是否完成了上将军赵括交代的任务。 “嘭嘭嘭——”高平关城头上,第三波的爆炸声再次响起,在这一刹那间,老将王龁忽然明白了赵军为何间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发起这波攻势,这次霹雳子十之有八实在约半人高的半空中爆炸,很少有落地后再爆炸的。 随着那凌空一爆,一蓬蓬的锋利碎陶片、碎铁片,尖锐的铁钉便呼啸着四下爆飞,登时便将爆炸点附近、那秦军士卒护体的牛皮大盾炸得稀烂,被炸个正着的秦军士卒登时便是鲜血横流、甚至脑浆迸飞。顷刻间,阵阵绝望的惨呼声便随着温热的血腥味道四处蔓延。高平关城头,在刹那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善哉凌空爆炸上将军之令,我等终于功成矣——”耳听着那一声声爆炸的声响,劲步营操炮手们已经明白凌空爆破霹雳子,已是大功告成,便是心下一阵惊喜。 幸存的秦军士卒们见这一炸,更是惊惧得浑身发抖。这玩意竟然在头顶上爆炸,那原本以为可掩护的死角,此时全然失去了效用。一颗霹雳子炸裂开来,那无数的碎陶片、碎铁片、铁钉便呼啸着,无情地夺去十余名甚至数十名秦军士卒的性命。端的是摄人心魄、令人胆寒。 此时的老将王龁真的是惊呆了,老半天竟然没有回过神来,他圆瞪着双眼,望着城头被动挨炸、却无法躲避更无法还击的秦军士卒们,面色登时变得铁青,稍后那面上的肌肉竟然痛苦地抽搐了起来:“死角,贼他娘的死角当头便炸,赵军狠,真狠哪” 耳听着城头那四下里响起的惨呼哀嚎声,城下的赵军却是毫不客气、毫不手软,他们熟练地操纵着霹雳炮车,将那威力慑人的霹雳子一波又一波地轰向城头。 随着那摄人心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连响起,高平关城头的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一片连着一片,那被炸飞的残值断臂四处翻滚,那一股股腥热的鲜血处处喷洒,高平关的城头已是变成了尸山血海。 “彩彩彩炸得好,好霹雳子——”城下那云车望楼上,上将军赵括手拍栏杆便是放声大赞“将士们,给本将轰,轰,狠狠地轰——我大军霹雳子充足得很,把城头之秦军,全都给我轰死他娘的” 便在上将军赵括豪情万丈的呼喊声中,霹雳炮车的操炮手们登时便是精神大振。这仗打到这个份上,这些操炮手们终于开始渐渐地找到了些感觉。先前的历次大战小战,他们的霹雳子可是从未在秦军阵列中爆炸过,从未在大军面前好好地露一把脸,然则今日,他们终于尝到了这所向披靡之快意 “痛快呀痛快——”劲步营操炮手们,每发射出一枚霹雳子,便是在心头暗暗呐喊,痛快杀敌之舒爽令其忘记了身体疲惫,将那霹雳子发射之术,一时间演绎得酣畅淋漓。 操炮手这个活计看着轻松,那每一发霹雳子射出,听着炸雷一般的爆炸声心底也甚为爽快,然则其活计甚为辛苦,不仅耗费体力,更是耗费脑力。 比如发射之前,要计算爆炸时间、照准落点,准确地把握发射时机,这些着实需要脑力和经验;那搬运三十来斤之霹雳子、维持数吨炮车之平衡,若无相当的体力,也绝对无法胜任。 上将军赵括编制的炮兵操典,那一个个细节早已印在了劲步营操炮手的脑海之中,这接连几波霹雳子发出,他们渐渐找到了感觉,那动作越来越娴熟,攻击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半个时辰不到,每辆霹雳炮车往高平关城头便发射了五十枚霹雳子。劲步营此番共出动三百辆炮车,合计起来,便是一万五千枚霹雳子在城头爆炸发威,城头的数万秦军人数虽多,但是也架不住这么轰炸。 上将军赵括心底估摸着,自己这连番以快制快、出其不意地连环远程攻击,那城头的守军活着的应该是所剩不多,总攻之时刻要到了。想到此处,上将军赵括便是自信地冷冷一笑:“兵锋指处,当者披靡,爽高平关,我赵括来了” 心头骄傲地念着,上将军赵括便是大手一挥,那大将申阳见状便将手中红黑令旗凌厉地交替劈落,紧接着便闻战鼓声响起。 “咚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声催人奋进,赵军红色人潮再次发动,一个个热血沸腾的将士,列成严整的攻城方阵,分成梯次出击,向着高平关之关城,一波又一波地杀去 第三百零七章挡我者死 第三百零七章挡我者,死! (诚挚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今晚还有一更,敬请书友关注) 这老马岭要塞——高平关的城防,历经赵、秦两军数年之经营,说是固若金汤并未为过。 单说那以扇重达数万斤的号曰断龙石之石门,普通的撞城槌根本无法撞破。若是真能浇筑出一个通体青铜的撞城槌来,却又很难运上山头。正因了如此,上将军赵括并未做撞破城门之打算。 再说高平关之两侧,尽是光秃秃的悬崖峭壁,除了嶙峋的乱石、偶尔冒出的几颗杂树或几蓬杂草之外,别无他物。想从两侧的悬崖突袭,基本没有可能性。 但此说亦不绝对,若是千夫长陈不群的猛虎营在,那些千里挑一、历经复杂地形残酷训练的特种战士当可一展身手。但此时猛虎营另有重任,正在以游击战术死死地咬住秦将王陵之五万步骑,上将军赵括纵然想急调他们来此,时间却是来不及了。因了此战真正之对手乃人屠武安君白起,上将军赵括要占得上风,就必须以快打快,合拢铁桶阵要快,攻陷险关更要快 正因了如此,此时劲步营将士攻城,便是以架设云梯、爬上城头攻击为主。此时城头的秦军已被霹雳子炸懵,此等战机稍纵即逝,上将军赵括又岂会放过,于是便在霹雳子轰炸之后,赵括便肃然地发出了总攻之军令。 “杀——”劲步营将士们齐声呐喊着,排列着整齐的攻城方阵,一波又一波地快速推进,第一波方阵的将士们架着那长长的云梯,率先冲到高平关城下,便齐刷刷地将云梯竖了起来。将士们架设云梯的工作整齐划一,更是简单利索,绝无一个多余的动作,突出了一个快字。 那云梯刚刚架好,只见那随后一波*的劲步营将士们,便身形一纵,轻灵而矫健地攀上云梯“嗖嗖嗖——”地快速向高平关之城头窜去。 因了霹雳子之掩护,劲步营攻城较之秦军防守之反应已是快了一步。 此时的高平关城头,那守将朱方已被霹雳子活活炸死,被高速掠来的锋利陶片削去了半边脑袋,那飞溅的脑浆喷了一旁的大将车云在满满一肩膀。 但此时的大将车云在被霹雳子连番炸响震得耳膜发痛,更是被一股股的硝烟熏得头昏脑胀,连这腥臭的脑浆也没时间、没心思弹落了。窝在城头,被劲步营一连串远程攻击杀得心下茫然,这骑兵主将车云在那心底别扭无比,完全没有了昔日战阵杀敌的感觉。 想那昔日上战场之时,车云在可是闻到鲜血味道便是神经亢奋,昔日的他率领着五千轻骑死士,每每冲锋陷阵,铁骑飞驰过处,便是尸身累累,那仗打得叫一个畅快,何曾如今日这般窝囊过。 此时的老将王龁,更是被两个卫士死死地护在身下,趴伏在青石地面上的王龁连续两声大吼便欲直起身来,但是压在他身上的卫士们却是“倔强”地纹丝不动。王龁于是愤怒地双膀一扭、猛然发力,便将身上的两个卫士掀翻在地。 待王龁转过身来正欲发雷霆之怒,这才发现两个卫士已是气绝多时,一个被锋利的陶片在脖子处割开一道硕大的口子,鲜血流尽而死;另一个居然扎了满头满脸的铁钉,临死变成了个大花脸。 然则,王龁只是一声叹息,那愧疚之情还未来得及生出,变硬生生打住了,因为从霹雳子震响中回过神来的王龁,分明听到了那城下咚咚的战鼓声越来越响,那大潮一般汹涌而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王龁神色一凛,心道:他娘的,赵军之总攻,终于是杀上来了。 “老秦人的娃子们拼命的时候到了拿起你们的长戈、长剑,举起大鼎的猛火油,给老夫狠狠地杀呀——”老将王龁俯视着城下那一波*杀来的绛红色人潮,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做着城头白刃战前之动员,此时的老将王龁却未料到,劲步营将士们早已攀上了云梯。 然则,老将王龁喊话声落后,却并未听到回应之高呼声,周围尽是一派死亡气息的沉寂。 王龁眼神一慌,忙四下里望去,只见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有秦军士卒陆续顶开战友的尸体,从尸体堆里爬了起来,在那霹雳子爆炸的骇人一刻,战友们的尸体成了他们防护轰炸的肉盾。 待听到老将王龁的连胜怒吼之后,这些劫后余生的秦军士卒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寻找长戈、长剑、滚木、礌石、盛放猛火油的大鼎等等守城武器、物资,仓促间布起了城防。 劲步营攻城之要,在于一个快字,高速冲锋的将士们,不待城头的秦军反应过来,便纷纷顺着云梯,一鼓作气地杀到了城头。一个快速勇猛,一个迟疑茫然,这两下对照,劲步营将士们便以快而占尽了先机。 第一波冲上城头的劲步营将士,乃是由百夫长屠易统领,这千余人竟是清一色地口含精铁长剑,为了追求攻城的速度,为了攀爬之灵活便捷,而换下了那丈八之长枪。 “杀”屠易一声厉喝,精铁长剑便往头顶迅疾地一刺,刺向那反应过来欲推翻云梯的秦军士卒,这一剑自其前胸贯入,沾满血色的剑尖从其肩部穿出。刹那间,腥热的鲜血顺着那狭长的放血槽喷涌而出,洒得屠易满头鲜血淋漓。屠易“噗——”地吐了一口,身子借势轻轻一纵,拔出长剑的同时,身子已跃上了城头。 只见此时的屠易长发披散,满身的血污碎肉,恰如无敌杀神一般,落定后,屠易手下不停,便挥起长剑、迅猛地往城头守将杀去。屠易一马当先跃上城头后,紧接着其身后便是一波又一波的劲步营将士涌了上来,一个十个百个千个 劲步营将士们嗷嗷地冲向秦军士卒,先是精铁长剑、后是丈八长枪,长短武器交相配合,伴着震天般的喊杀声,踏着脚下秦军士卒的尸首,一步步地剿杀着早已伤亡大半的秦军。 遭受炮石雨、箭雨、霹雳子的远程连环攻击后,城头的秦军已剩下约万余人,七万士卒竟然未经白刃战便悲惨地折损了五万多,其中大部分皆是被劲步营神威霹雳子炸死。此时,就连大将车云在手下的两千轻骑死士也被尽数派上了城头。 这些秦军士卒们早就被刚才的霹雳子炸昏了头,怎敌得过以逸待劳、杀气正盛、杀法凶猛的劲步营将士,便在阵阵喊杀声、惨嚎声中,秦军士卒们连片倒下,眨眼间的功夫,高平关城头处处是劲步营绛红色人潮肆虐。 “杀,杀,杀——”劲步营将士们本能般地列成了若干个步军方阵,依照步兵操典挺着丈八长枪,一个个方阵交互配合,组成钢铁丛林往秦军隆隆推去,将士们适时地调整着步伐,那一具具横七竖八倒地的尸首,并未乱了将士们整齐的步伐。 这一个个方阵此时并无千夫长、都尉指挥,它能迅速结成并大展杀威,靠的是将士们那历经严酷的训练、早已根植于脑海中的结阵杀敌的本能。 那几如血人一般的百夫长屠易,亲自率领着一个约百人的小方阵,瞪着那双血红的大眼,戾气大作地搜寻着屠杀的目标:秦军千夫长、都尉乃至裨将,这些秦军之骨干才是屠易真正感兴趣的目标。正所谓,屠龙先斩首是也,先杀掉这些骨干的将领,才能迅速地削减秦军之战斗力。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几个秦军千夫长、都尉、裨将被屠易斩杀于剑下,其凛凛杀气,大有挡我者死之气概。但屠易并不满足于这点战果,此时的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身着牛皮盔甲、头戴青铜战盔的秦军骑兵大将车云在。 那车云在连声咆哮着,招呼着轻骑死士们接阵抗敌。这些令秦军、令秦人引以为傲的轻骑死士,被迫跃下马背、徒步厮杀,虽没了昔日那在马背上所向无敌之神勇但那种勇于搏命之气概、严整肃然之军纪、协同作战之默契,仍旧明显地高出了其他秦军一筹。只是几个回合的功夫,车云在的轻骑死士们挥舞着满是血光的青铜剑,已是击破了劲步营一个约百人之方阵,当然他们也付出了近乎百人死伤之沉重代价。 轻骑死士的神勇表现,登时鼓舞了大将车云在和老将王龁,只见这两位秦军将领连声大吼着,不停地鼓舞着秦军士卒之战志,妄图以两千轻骑死士为尖兵,杀退冲向城头的劲步营将士,杀退这一波攻城之绛红色大潮。 “老秦人的娃子们,杀呀——杀光赵人,本将为尔等向我王请功”那老将王龁一身的战袍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高举着那刃口卷起的青铜剑,放声大吼着。 “轻骑死士,大秦铁军死士们为我大秦流血牺牲之时刻到了,杀光赵人,死守高平关”那大将车云在眼见着自己的轻骑死士步战也能如此神勇,登时便是精神大振,那高喊的声音里满是无尽的自豪。 然则,沉浸在自豪中的大将车云在,此时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死死地盯上了,甚至在那人看来,他车云在不过是一块会移动的血肉而已,稍后便会躺倒在地被人踩成血肉模糊。 第三百零八章悲乎 第三百零八章悲乎? 只见那百夫长屠易手腕一抖,精铁长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便将那必杀令传了下去。 在方阵其余将士们的掩护下,屠易身形灵活得如同游鱼一般,挥舞着长剑刺杀砍斫,一个个地除去身前之障碍,一步步地向秦军骑兵大将车云在杀来。屠易那一对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车云在,射出两道必杀之寒芒。 这百夫长屠易所用之剑法,乃是从墨子剑法中演化而来,其剑势和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的大开大合不同,而专走轻灵一路。屠易用剑搏杀从不和敌人之武器硬碰硬,而是冷静地寻找敌人防守之空挡,从而利索地一剑击杀,大有“以无厚而入有间”之味道。 屠易每剑刺出,其角度之诡异,其速度之迅如闪电,其杀气之凌厉,无不令人望而生畏。屠易这种杀法,尤适宜于这种生死关头之白刃战。但见屠易每剑刺出便又一个轻骑死士倒下,在这一瞬间,身形飘忽的屠易将墨子剑法演绎的得神乎其技。 听着耳畔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秦军大将车云在便是目光大张看到了那杀伤力匪夷所思的劲步营百人方阵,看到了那血红色双眼、当者身死的劲步营百夫长屠易。但屠易百人队的杀法太快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其两千轻骑死士组成的大阵已被冲开了缺口。 “拿命来”那百夫长屠易身形一闪便突破缺口,抖动手中狭长的精铁长剑迅如闪电一般向大将车云在刺来,这一剑不仅是速度奇快,其角度也甚为刁钻,只见此间乃自软肋部位向上撩刺,端的极难防守。 然在,这秦军轻骑死士之大将车云在亦非等闲之辈,长年马背上的厮杀,令其身法异常地灵活,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他一声大吼,竟然将身子硬生生扭转过去,堪堪躲过这闪电般要命之一撩,只听“噗嗤——”一声闷响,他的牛皮盔甲竟被剑锋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大将车云在身形扭动之时,手中青铜剑便是乘势一个斜批,呼啸着往百夫长屠易的脖颈劈去,这一劈车云在用上了八成之力气,若是被他锋利的青铜剑劈中,屠易的人头便要滚滚落地了。 恰在这一瞬间,只听一个刺耳的嚎叫声响起。原来就在那大将车云在躲开屠易一刺的同时,屠易手中的精铁长剑划破其牛皮盔甲后,剑势不减,生生刺穿了身旁的一个秦军轻骑死士,就在他正要拔出精铁长剑之时,便听到了耳畔那催命的剑气破空声。 好一个屠易,只见他身形一矮,顺势一脚勾出,竟将那刚刚死在他剑下的轻骑死士当做了一面肉盾,抵挡住了车云在那志在必杀之一劈。 “好剑法”那百夫长屠易一声大赞,紧接着噗地一声抽出精铁长剑,身形暴起的同时手腕便急速地抖动起来,只见那颤动的剑尖宛若血色梅花点点,向大将车云在铺天盖地般刺去。便在这刹那间,经过一个回合的交手,屠易便明白了眼前的秦军大将并不好对付,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剑法之轻灵诡异发挥到了极致。 那大将车云在目光猛地一缩,忙将手中的青铜剑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死死地护住身子。车云在从未见过这等诡异的剑法,更为见过屠易如此游鱼般的身法,一时间疲于防守的车云在竟是左支又拙,剑法已渐现散乱之势。 屠易狠斗车云在,这可是当时两大剑术高手之对决,并且是你死我活绝不留生路之搏杀,他们身旁其余的将士们根本插不进手去,更是被呼啸的剑气连连迫退。这些在剑尖上舔血的将士们心底明白,别说找不到帮手的机会,纵然有机会让自己加入战团,顷刻间也不过变成肉盾而已。 “哼——”就在这激战正酣的生死关头,只听百夫长屠易一声冷哼,右臂一抖那手中的精铁长剑甩出,竟化作一道血色闪电,迅捷无比地呼啸着直往大将车云在咽喉间刺去。这脱手之一击,百夫长屠易使出了九成之力气,看来是不刺死车云在决不甘心。 “娘的,找死”那车云在眼见屠易长剑脱手,便是心头猛地狂喜,正待砸飞这长剑,追杀已经失去利器的屠易之时,突然间感觉胸腹中猛地一凉,只见一个带着碎肉的尖峰竟然从其胸口处穿了出来“噗噗——”地鲜血喷涌中,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陡然被抽空了一般,只觉眼前一黑便再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便绝望地栽倒在地,意识完全丧失前,车云在不甘心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可怜这位秦军轻骑死士之主将,可怜这位被秦王、被武安君白起寄予厚望之悍将,可怜这位雄心万丈之有车氏后人,竟然如此稀里糊涂地战死在高平关城头。死不瞑目的他心底满是怨气,因了他至死都未明白百夫长屠易到底是用什么武器生生刺穿了他的胸腹。 “噗——”地一声,那百夫长屠易面无表情地拔出了钨钢刺,那鲜血便顺着狭长的放血槽汩汩喷涌,屠易甩着钨钢刺便在车云在面庞上擦拭了两下,随后又捡起那把精铁长剑,咔嚓一声,一剑剁下车云在的人头,轻蔑地笑道:“哼——有点意思,还能挡得住我屠易两招” 稍后,只见百夫长屠易将车云在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插在剑尖上,高高举起便放声大呼道:“秦军主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此时不降,片刻后便是这般人头落地”屠易认准了车云在的大将服饰,误把车云在当成了城头秦军之统帅,以为自己挑着人头这一喝,便会让秦军战志颓丧。 然则,屠易这次料错了,他并不明白此时的高平关城头秦军真正的统帅乃老将王龁,因了他砍杀的乃是车云在的人头,这声大喝并未让秦军士卒大乱。若是屠易真能一举砍下王龁的人头,秦军是否还能稳住局面那就不好说了。 再者,此时的秦军士卒全般陷入了苦战,高平关城头早已是喊杀声震天响,屠易的呼喊声便淹没在喊杀声中,不足以震撼城头,那些杀红了眼的秦军士卒们也不易听到,因此屠易的这声大喝并未受到意料之中的功效。 “他娘的,继续杀,杀,杀——”那百夫长屠易有些恼火地一把将车云在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猛掼于地,便又运起身形,挥舞着精铁长剑,继续加入方阵,恣意厮杀去了。 眼看着秦军步步退却,眼看着高平关城头就要沦陷,那老将王龁急得双眼中如充了血一般,挥舞着那青铜长剑大吼道:“老秦人的娃子们,杀,给我狠狠地杀呀——” 便在王龁一声声的大喊声中,劲步营将士们高歌猛进,越杀越是顺畅,眼前继续顽抗的秦军士卒已经所剩不多。这一通将近一个时辰的贴身肉搏战,秦军仅剩的万余士卒大多已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身,倾倒在城头。 “娘的,老夫上”情急之下,那老将王龁身躯一抖,挥舞着青铜剑便要加入战团,便在此时,老将王龁身边的贴身卫士们死死地护住自己的主将,任凭王龁如何挣扎,卫士们就是死不放手。情势危急万分,他们身负保护老将之重任,岂肯放红了眼的老将去送死。 “退,赶紧退下城头”那些卫士们大喊着,裹挟着破口大骂的老将王龁便往城下退去,因为这些卫士们此时还保持着难得的冷静,他们已经看清了城头的局势,秦军败局已定,高平关真的要失守了。再战下去已是徒劳无益,还是保护老将王龁要紧,他们已经顾不上老将王龁的大骂,只拖着老将王龁咕咕咚咚往城下窜逃而去。 这一通慌乱的撤退,百余人的卫士们护卫着老将王龁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跑到高平关的将军幕府,这才停下脚步,急匆匆暂且安顿下来。只见他们一个个呼呼地喘着粗气,目光灼灼地、关切地望着面色灰败的老将王龁。等了一会儿竟然未闻王龁道出一句话来。 顷刻间,这些卫士们急了,因为他们觉得老将王龁的面色分外吓人,那从未见过的面色中竟然写满了绝望。主将若是绝望,他们这些卫士们又何以处之。于是乎他们便一个个情急地哀声劝说起来。 “老将军,速速至后山出关突围为上,我等愿拼死护卫老将军,舍得这幅血肉,也要护得老将军安全” “斗胆请老将军褪下皮甲、头盔,速速换上末将之都尉军服,快些突围去哉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关内尚有轻骑死士留下的战马数千匹,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可同时放出战马先让这些畜生冲关,老将军放心,战马奔驰起来声势浩大,以战马吸引住赵军后,我等便可护得老将军周全了” 听着身旁卫士们那情急的呼喊声,那老将王龁久久闭目不言。此时,城头的赵军已然欢呼起来,王龁料想赵军显然已经攻陷了高平关城头,再耽搁一会儿怕是赵军将士就要冲杀过来了。 那老将王龁咧了咧扁阔的大嘴,竟是声音沙哑地一阵苦笑:“嘿嘿嘿——老夫还有何脸面去见武安君,还有何脸面去见我王,苟且偷生,老夫不愿为之,也不堪为之也败,今日竟大败如斯乎?” “武安君本命老夫率军自这高平关,以打通我大军之粮道,以解粮草之危。没成想竟然倒霉地遇到赵军大举攻关,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地丢掉了这坚固的关城。粮道不通、老马岭防线断为两截,大军危矣,武安君危矣老夫大罪,死罪哉”痛苦地说完后,苦笑的老将王龁血红的双眼中便冒出两汪浑浊的泪水,这泪水顺着满是血污的老脸滚滚而下。 这两行热泪,乃英雄末路之泪,更是悔恨交加之泪。恨王龁恨呐,恨自己这百战之老将为何今日如此无用,竟然靠着高平关这如此坚固之关城据守,还抵挡不住赵军之攻势。 此时老将王龁甚是不甘心,心头浮满了拨不开的疑云。王龁甚为不解,去年他为了报复赵军在轵关陉一役歼灭四千秦军之仇,曾亲率大军奇袭老马岭,并未费多少力气,便杀得赵军屁滚尿流,顺顺顺当当地拿下了这高平关。 以常理而论,能据关坚守之军,才擅长攻坚之术。以彼时赵军守关之战力而论,王龁以为赵军攻坚之能定然逊色秦军数筹。然则,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过去,赵军之战斗力,赵军攻坚之能,为何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之变化。老将王龁想不明白,也无法想得明白。 赵军不是人称骑射劲卒,专擅于步骑野战而短于攻坚之术么,啥时候竟然有了这么许多大杀器,竟然有了如此攻坚之能,竟然杀得我秦军锐士没有还手之力,怪哉老将王龁双目紧闭,心下痛苦、懊恼地想着。 刹那间,老将王龁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那赵国御林军连战连捷之说,想起了其统帅马服子赵括天赋奇才之说,也想起了此时的赵军统帅正是那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想到此处,老将王龁猛地张开双眼,一句暴喝竟是冲口而出:“天赋奇才,赵括此子莫非真是天赋奇才乎” 说话时,老将王龁的眼前仿佛又闪现出了那射程超乎想象、攻势密集的连发床弩,仿佛又闪现出了那一颗颗重达百余斤的炮石、那声势骇人的炮石雨,仿佛又闪现出了霹雳子轰然炸开的恐怖场景、那锋利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呼啸着便夺去了一个个秦军士卒的性命 恰在这时,老将王龁便听到高平关城头赵军一阵阵欢呼传来:“上将军万岁,上将军万岁——” “上将军,赵军之上将军,乃赵括也”听到这呼喊声后,王龁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赵括,果真乃此子领军冲关,如此战力,如此破了常规之攻城战法,天赋奇才乎?斯人为帅,我秦军何以当之?我大秦岂不悲乎?武安君岂不悲乎?” 第三百零九章千古艰难唯一死 第三百零九章千古艰难唯一死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晚上还有一更,敬请书友关注) 待沉吟罢,那老将王龁猛地坐起了身子,向着环绕在身边的卫士们急促地喝道:“武安君危矣你等速速动身,报知武安君小心防备,将这高平关失陷一役,详详细细地报知武安君,将那赵括攻坚之术,一点不漏地报知武安君,快,快,快” 众卫士们闻言,俱是面露急色,冲着老将王龁竟然“噗通通——”趴伏于地,失声痛哭起来。此时他们已经明白老将王龁已经萌生死志,怕是不愿苟且偷生了。面对这追随了多年之老将,他们又怎忍心舍下他突围,于是乎众卫士扯着哭腔纷纷劝说起来。 “老将军,和末将一遭突围吧,没了老将军,我等怎忍心独活” “若是老将军不愿走,我等全都不走,和那赵军那拼杀一场,大不了流血干涸而死便罢了” “突围吧我等奋力一拼,也能杀出一条血路,老将军速速随我等突围吧” 听着那卫士们的痛哭哀告声,老将王龁竟然勃然大怒,只见他一脚踢开靠自己最近的卫士,便厉声喝道:“速去突围,至狼山中军幕府报知武安君,这是军令,老夫之军令若有不从者立斩无赦” 说话间,老将王龁又将那刃口翻卷的青铜剑举了起来,作势便要向卫士们砍去,那神色间全是凛然不可侵犯之威,那种冷肃的果决,便可见其心已是坚如铁、冷如冰,怕是众将士再不听命突围,他手中的青铜剑真的就要砍下了。 看着老将王龁真的发威了,那帮卫士们便是心头一颤。老将王龁军令一出,若有不从者那是什么下场,他们早就见识过了。其余不说,单说今日在高平关城头连斩十余名逃兵,那可是人头滚滚、血流遍地,让人想起来都是胆寒心颤呀 “滚,还不快滚”老将王龁高举青铜剑,圆瞪双眼高声怒吼着,吓得那些卫士们一个个身子发抖,虎威,这就是王龁老将军之虎威,虽然是只刚斗败的老虎,但是依然声势骇人。 “老将军——” “老将军保重,我等突围去了——” 只见那些卫士们一个个痛哭着,抹着鼻涕眼泪,冲着老将王龁便是郑重地长身一揖,便纷纷退出了将军幕府。听着那卫士们渐渐远去的阵阵“扑扑通通——”的脚步声,稍后又是那“咴律律——”的战马嘶鸣声,老将王龁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紧接着便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千古艰难唯一死而已,只是这决心赴死的老将王龁此时心情甚不平静。怪异,和上将军赵括的两次对决,老将王龁只觉得处处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怪异。 前番依武安君白起之策,诱赵军至老马岭山下时,王龁曾作为主将统领大军和赵括大战一场。虽然那场战斗只是诱敌深入之假战,但老将王龁心底毕竟是存着一探赵括虚实的心思。就是那一战,老将王龁心头便涌起了不详之预感,因为赵军骑射劲卒之战力,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 钢铁丛林一般的步军长枪方阵、马上纵情刺杀的骑兵三骑锥、超过千步射程的连发床弩,连番地攻击竟然杀得秦军损兵折将,与其说是假败,其实就是真的败了,并且败得很难堪。经此一战,老将王龁对上将军赵括之警惕心顿生。 再者,上将军赵括此番攻陷高平关,所用攻城之战法特立独行,竟然舍弃了常用的人海战术,而已远程攻击为主。特别是那炸雷般的霹雳子,简直令城头的守军避无可避,直接摧毁了秦军士卒的新防线,也把老将王龁给炸懵了。 怪异一切都是如此地不循常规,一切都是超出老将王龁意料之外,这守关一战竟然败得不明不白,败得灰头土脸,败得战志全无。高平关耻辱地一败,将老将王龁数十年来积累起来的声望一举倾颓。 这还是随着武安君白起东征西讨、攻城掠地无往不利之王龁么?这还是那号称天下无敌秦军锐士之副帅么?这还是那一口气拿下老马岭、意气风发地妄图一举冲破秦军三道防线之将军么?悲乎?惨乎?耻辱乎?念及此处,在这一瞬间,那老将王龁瞪着一双泪眼,眼神竟然变得异常空洞起来。 只见那老将王龁甩了甩那鲜血淋漓的青铜剑,在肮脏的战袍上抹了抹,一边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一边沙哑着嗓子痛苦地喃喃道:“败了,老夫败了——耻辱呀——” 老将王龁擦得甚是仔细,似乎想将青铜剑上淋漓的鲜血彻底地擦拭干净,想将青铜剑擦拭得光可鉴人,想为自己的血肉擦出一柄干干净净的锋利之剑来。 “秦军锐士天下无敌乎?耻辱一战,不堪一击乎?罢罢罢——无颜见武安君,无颜见我王,无颜见我老秦士卒,老夫去矣——”王龁颤抖的话音刚落,竟将那已擦拭干净青铜剑倒转过来,以双手握紧剑柄,狠狠地地一咬牙,双臂齐齐用力,那锋利的剑尖直往心窝猛地刺去“噗——”地一声,剑身入肉的同时,一股温热的鲜血汩汩喷涌出来。 剧痛,令老将王龁刹那间面色灰败如黄土,只见他颤抖着,忍着胸口的剧痛,发出了最后一声断断续续长嚎:“武安君——王龁有负所托,突围打通粮道不成,居然又丢了高平关,无脸再苟且偷生,武安君,来世王龁再随你征战吧” 待长嚎声收住,那王龁双手再次发力,推着那青铜剑又在心窝处横割了数下,那鲜血喷涌得更快了。鲜血的急速流失,令老将王龁支撑不住,身子已是摇摇晃晃。“噗——”地一声,王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拔出满是腥热鲜血的青铜剑。顷刻间,他的意识便渐渐模糊起来,终于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倒于地。 便在那时,一股怪异的大风陡然钻进了将军幕府,呼啸的大风吹得王龁那灰败的须发飘扬起来,那须发上片片殷红的血迹,看起来是那么地刺目。“呜呜呜——”大风吹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如同真人呜咽一般,似乎是在祭奠这位为秦国屡立战功之百战老将。 高平关一战,秦军败得惨烈狼狈,七万秦军近乎全军覆没,轻骑死士尽数战死,守将朱方被霹雳子活生生炸死,骑兵大将车云在被屠易一剑刺杀,更可怜的是王龁这一代名将,糊里糊涂地败于接连上将军赵括之手,羞惭至极的他,自觉无脸再见武安君白起,竟然自裁以谢罪。 便在老将王龁无限凄凉地自裁之时,那高平关城头却气氛热烈地如同一锅烧沸的开水,又恰似一波又一波涌起的滔天大浪。一战拿下高平关,劲步营将士们之战志雄心,似火一般的热望被生生点燃起来。而率领他们取得这场大胜的,正是五十万赵军之统帅——上将军赵括是也 “上将军,万岁——”、“上将军,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劲步营将士们一个个高举着长枪、长剑,兴奋地高呼着,那一个个血污的面庞上满是战胜之后的自豪与快意。 凡人皆有从众之心理,更何况此战大捷着实畅快,不知不觉间那一向沉稳持重的大将申阳,一向默然寡言的贴身侍卫刘侠,也忍受不住,城头热烈的气氛将他们心头的豪情生生激发了出来,这一位统兵大将、一位贴身侍卫,也随着劲步营将士们放声高呼起来。 人群中,那百夫长屠易呼喊声最是嘹亮,这一战他着实杀了个痛快,攻陷半山腰营垒、攻上高平关城头,屠易皆是冲锋在最前线,秦军千夫长、都尉、裨将,他一口气杀了十余个。 然则,最让他自豪的便是以钨钢刺一刺除掉了秦军之大将——车云在,除去了这城头最为顽抗之秦军大将,除去了这武功超群之秦军大将。此时满身鲜血的屠易,尚把那大将车云在血肉模糊的人肉挂在了腰间。 在城头肉搏战之时,屠易因为一时之气,更是为了搏杀之便利,将车云在的人头甩脱余地。大战结束后,屠易又将那被踩得血肉模糊的人头特意寻了回来。因为这颗秦军大将之人头,乃是他的骄傲,乃是他最有说服力之勋章,乃是他升职、进爵之依仗。 手举长剑、高声呐喊的百夫长屠易,望着那身形沉稳如山、面色冷酷的上将军赵括,心头便是暗暗道:“胜而不骄,我上将军之风姿何人堪比?上将军,此番屠易立功了,战后能否升个将军不敢指望,但是都尉、裨将差不多了吧” “阿嚏——阿嚏——”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和着血腥味道扑向鼻端,上将军赵括只觉鼻端一痒,承受不住的他竟然忍不住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待两个喷嚏打完,上将军赵括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心底陡然便是一个激灵:“万岁,不好这称号,可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 自古带兵之将皆为王者虽忌惮,只是这种忌惮有的是现在明处,有的是藏在暗处。即使是为王者对带兵之将宠信不疑,但是难免会经受不住他人之谗言,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是也。谗言听多了,为王者即使不疑也要变得疑虑、忌惮了。 自两千余年后穿越来的军史迷赵括,自然深知其中之厉害,听着众将士齐声的高呼,心头却是暗暗叫苦。这已是被人第二次高呼万岁了,若是传到了赵王丹耳中,若是传到了平原君赵胜等一干元老重臣耳中,他赵括当何以自处。 避嫌,即刻避嫌刹那间,上将军赵括便是身形一震,紧接着便弯下腰来,转身郑重地对着邯郸的方向长身一揖,接连三拜之后,长身而起,运足丹田之气放声呼道:“我王万岁大赵万岁——” 上将军赵括又一次巧妙地施展乾坤大挪移绝技,将自己从这尴尬危险的境地抽身而出,并恰如其分地引导着将士们的情绪向合理之处宣泄。赵括的这声呼喊,喊得中气十足,以丹田之气引导运足了全身之力气,一时间,这呼喊声在城头、在关城两侧的山峰间回响不绝。 听到这声炸雷般的呼喊,上将军赵括身旁的大将申阳登时回过神来。这位心思缜密、行事稳重的大将心底便是猛然一寒,便明白刚才自己和众将士确实兴奋过了头“万岁”这个称呼着实太过敏感了。当下,申阳便对上将军赵括之机智佩服不已。 闪念间,大将申阳唰唰唰地摆动着手中的令旗,昂声道:“众将士听令,随上将军向我王报捷”一语说完,申阳便唰地一个转身,带领着数万劲步营将士,紧随上将军赵括之后,对这邯郸的方向便是接连三拜,三拜之后便放声高呼:“我王万岁大赵万岁——” 数万将士齐声呼喊,一波*的声浪恰似山呼海啸一般,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上将军赵括面色淡淡地一笑,心头道:大将申阳,果真知我心也待呼喊声平息后,上将军赵括便是大手一挥,向护旗使们昂首道:“竖起我大赵军旗,自今日始,这高平关便是大赵之险关兮——” “诺”护旗使们齐声应诺后,便利索地忙碌起来,顷刻间功夫,那面用金线绣着如斗“赵”字的硕大绛红色军旗,便在高平关城头竖了起来。此时已近黄昏,那血色夕阳的映衬下,赵军之硕大军旗,迎着阵阵山风,猎猎招展。 望着那面呼啦啦迎风飘扬的绛红色军旗,上将军赵括心头陡增了一份沉甸甸的凝重。攻下高平关,因了远程攻击武器之襄助,赵军损失并不大,但是城头的秦军已是死伤殆尽、尸身累累。这天气如此炎热,还是要速速清理尸身、血污为上,若是引发了疾病,甚至瘟疫蔓延,那就大大不妙了。 第三百一十章快 上将军赵括双手捋了捋那披肩的长发,已是满身大汗的他,顿觉身上有些腻腻地,方才紧张地观察着战局,赵括并未在意身体的感觉。此时大战已毕,刚刚一放松,那种难受的感觉便愈发明显了。 自己在后阵督战尚且如此满身大汗,将士们冲锋在前、玩命般搏杀,不知身上已流了多少汗水,想必那盔甲、战服早已湿透。上将军赵括暗想着,便觉得有些心疼。劲步营的六万将士可是上将军赵括的心头之肉,将士们疲累了一整日,是该利用着大战之间隙,让他们稍稍歇息一下了。 思虑一定,只见赵括大手一摆,抖了抖那披肩的长发,便对身旁大将申阳肃然下令道:“大将申阳听令,即刻清理整备高平关,饮水用饭后大军就地休整。今夜戌时,再随本将兵发狼山” “嗨”那大将申阳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肃然应诺后,便转身传下了赵括之军令,随后,便在上将军欣赏的目光注视下,率领着一帮将士清理战场、搜索关城、扎营造饭、安置伤病,一切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稍过了一会功夫,上将军赵括在贴身侍卫刘侠的陪同下,已是步入了高平关之将军幕府。待看到那倒在血泊中的老将王龁,赵括竟便是惨然一笑,长叹道:“一代名将兮,陨落如斯苍天,此乃赵括之幸乎?大功乎?大过乎?” 连叹数声后,上将军赵括便将士们将老将王龁的尸身清理干净,再拆解开几块牛皮大盾,用一块块牛皮将王龁的尸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随后又命人将其安葬在高平关后山之上,并郑重地为其竖起一条墓碑,用秦国小篆刻道:秦军大将王龁之墓。 将可杀,而不可辱上将军赵括妥善地料理着这位秦军大将的身后事,对这位曾名垂青史、威震诸侯的秦军大将表现出了应有之尊重。若是王龁九泉之下有灵,却不知会作何想? 将士们收拾完毕后可以安心休整,但是上将军赵括却是闲不下来,也不敢闲下来,他要将自己一步步的进军谋划,再细细地思虑一遍。此番决战白起这位当世之人屠,上将军赵括虽然多了两千余年之见识,却是丝毫不敢托大。要知这种大军对决,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哉 高平关中军幕府,只见一抹血色夕阳,透过门缝斜斜地洒了进来,将上将军赵括原本黑红的面庞,映照成了深沉的古铜色。历经整日神经高度紧张的大战后,赵括那双漆黑的双眸依然炯炯有神。此时他的眸光中除了激动与热望,更多了一份胜券在握之笃定。 经此高平关一战,上将军赵括的心头确实愈发笃定了,这份笃定主要便是源于那霹雳子之大展神威。 首次在实战中检验霹雳子这大杀器之威力,居然炸得秦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连上将军赵括心下也不禁暗暗赞叹:这被自己寄予厚望、几位军器坊干才倾尽心血打造的大杀器,果然厉害。其厉害之处更在于在僵持时刻,凭借着这大杀器便可打得敌军措手不及,从而一举扭转战局。 战后,上将军赵括曾想过,今日若是没了霹雳子,若是仅仅以人海战术强攻这座险关,不知会有多少劲步营将士命丧高平关,更不知高平关下会新添多少怨念不散的孤魂野鬼。 上将军赵括缓缓地踱到长案之后,潇洒地落座后,便在案头摊开了一方硕大的羊皮地图。这方地图,正是赵括倾力打造的、极尽详备之能事的上党山川形势图。开战两年余,秦赵双方的进军路线、态势演化已尽在此图中矣。 “上将军,大军整备已毕。但等上将军一声令下,即刻便可发兵”恰在这时,大将申阳迈着沉稳的四方步踱了进来,开言间便向上将军赵括昂声请战。 埋首查看地图的上将军赵括闻言,并未回话,只是默默地点头示意。过了一会儿,才对这位心腹爱将摆了摆手,示意其至长案旁,一同来观察案头之上党军情地图。 待申阳垂下头来,往那地图上细细看时,只见那地图上已被上将军赵括密密麻麻地画满了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箭头、线条。这申阳追随上将军赵括已是有了些年头,只是稍稍一看便明白了赵括的意思。 此时的上将军赵括,正在用这些箭头和线条来帮助自己理清大战之思路。和白起这位威震山东、杀人无数的当世人屠对战,上将军赵括必须每时每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详备的军情地图便是一个上佳之工具。 虽然此时赵括已占尽先机,并刚刚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然则赵括并未被这场胜利冲昏头脑。大饼要一口一口地吃,仗要一个一个地打。路漫漫其修远兮,诛杀白起、推逆暴秦,时日还早着呢。 上将军赵括手指轻轻叩击着案头,发出一阵嘚嘚的声响,便缓缓开口道:“申阳且看,自本将军掌军以来,便与秦军放手对攻。首战,秦军诱我深入,我大军却将计就计。眼下五十万大军,已陈兵老马岭、丹水营垒之下。” 接着,上将军赵括便是淡然一笑:“呵呵——便在那白起老匹夫自以为得计,妄想王陵就要断我粮道之时,我铁鹰营、猛虎营以野王大捷给了他当头一棒。野王两场大火,秦军之粮草储备,几近耗一空矣至于那大将王陵,我自有大将乐乘应对,且有猛虎营从旁襄助,王陵又能占得什么便宜。我军之粮道无忧,秦军之粮道大危” 听着上将军赵括侃侃而谈,那大将申阳目光凝视着军情地图,不时地点着头。听上将军赵括提及秦军之粮道,那申阳竟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便开言问道:“上将军,这秦将王龁乃秦军之副帅,按说不应在此高平关驻扎;再说这高平关之守军,居然有七万之多,莫非” “嗯申阳莫急。秦国大军前线粮草危急,于是乎,那白起必然选将,命其率领精兵以重新打通粮道。试问秦将之中何人堪当此任,本将以为这老将王龁便是了另有那被屠易诛杀之骑兵主将车云在,本将以为乃白起另一路奇兵,想来那白起老匹夫是想用轻骑死士,给我大军制造些麻烦”上将军赵括在嘚嘚的叩击声中,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推论,一语既出,便解了大将申阳心头之疑惑。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那白起妄图在这高平关打开缺口,然则,白起老匹夫千算万算,其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算不到我赵军竟然猛攻高平关,更算不到我大军一战全歼高平关之守军,更让他的两路奇兵也跟着陪葬,彩白起老匹夫想打通粮道不成,竟然一头撞在我大军之枪尖上” “嗯”那大将申阳重重地点了点头,心头已是同意上将军赵括如上之分析,紧接着申阳便指着地图上那狼山之方位,沉声道:“上将军,申阳料定那白起得知高平关陷落之消息后,定然会再次派出精兵突围,若是不突围,秦军粮草一断,那便是死路一条哉” “大是”上将军赵括眼含笑意地望着大将申阳,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言道“非但派兵突围,且那老匹夫将会派出数路大军突围,不过只一路为实,其余各路乃虚应为其做掩护是也” “秦军突围,我大军将何以应对?请上将军明示”那大将申阳看了看满脸自信的赵括,心下便明白赵括早已想好了对策,便是开门见山地朗声问道。 只见上将军赵括大手一挥,指点着那狼山之所在,接着沉声道:“申阳切记,要诀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我军攻陷高平关,打的就是闪电战。本将料来那白起老匹夫得到确切之军情消息,最早当在今日傍晚。若是本将所料不差,明日秦军就要有所动作了。因了如此,本将才要以快而制之,才有今夜戌时大军便要出发之令” 上将军赵括手指滑动着,比划出赵军之进军路线,便昂声道:“快以快乱其谋,以快制其变。唯有快攻快打、时时抢占先机,我赵军才能赢得主动之权,抢在秦军前头,抢在那白起生出诡计之前头,为我大赵抢来此战之胜果” 寥寥数言,便道出赵括战术谋划之精要。待话音落定,只见上将军赵括握手成拳“啪”地一拳砸向案头,放出两道灼热的目光,直直地扫向那心底已是波涛汹涌的大将申阳。 “御林铁军,天下无敌以快求胜,屠灭秦军”那大将申阳“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迎着赵括的目光,一字一顿地昂声应道。大喝之后,那种必胜之信念,那种藐视秦军之豪气,登时在申阳的心头徐徐升腾起来。 这些年来,跟随着上将军赵括连战连捷,大将申阳之心头早已是筑起了必胜之信念,这种信念已根植于他的脑海之中,正所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凛凛军魂是也 “呵呵——大将申阳,彩”上将军赵括展颜一笑,稍后便招呼着大将申阳至一旁的长案后落座。 既然战术谋划之大要已交代清楚,上将军赵括再未多言。便叫来侯在外面的军仆,令其准备饭食,并殷切地邀请着爱将申阳,两人一道吃了顿简便的晚饭。 送来的饭食很简单,依然是赵括钟爱的清炖羊肉加汤饼。早已是饥肠辘辘的两位将军,此刻吃得甚为香甜。不但那羊肉和面饼被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那汤水都喝得一点不剩。末了,两位将军翻着空空如也之陶碗,对视一眼后,便是畅快地哈哈大笑。 这共进晚饭表面看来并没什么,但却是上将军赵括和爱将们交流感情的难得之时机。越是大战艰险,越是要把得力之干将紧密地团结在自己周围,这其中的道理,上将军赵括很是明白。 虽然只是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虽然只是一起吃了顿简便的饭食,然则那大将申阳便觉得和上将军赵括又是亲近了不少。一时间,申阳那种以必胜报效上将军赵括信赖之决心,愈发地强烈起来。 上将军赵括依然是那副随性洒脱的模样,在申阳这位心腹爱将面前,他毫未摆任何的架子。只见他抹了抹那嘴角的油花,便打着饱嗝对申阳言道:“申阳,先回去好生休息,养足体力,待戌时一到,大军即刻进发” 待申阳起身告退后,上将军赵括便站起身来,缓缓地踱了一会儿步。人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此说浅显而形象,能不能活到九十九倒要另说,单说这刚吃饱饭就窝着,赵括觉得那胃中积食,确实不舒坦。 夜色下,高平关内凉风习习,感觉走了已过百步的上将军赵括,便草草地梳洗了一番,洗净了满身的汗渍之后,忙抓紧时间爬上小榻和衣而卧。 入夜戌时,待黑沉的夜幕渐渐笼罩下来,六万劲步营将士便肃然动身,趁着夜色一路疾行,在上将军赵括的率领之下,兵发狼山而去。 上将军赵括选在这个时刻进军,一是为了借着夜色之掩护,给狼山的白起来个出其不意;二是夜间阵阵山风吹拂感觉甚为凉爽,此时行军可减少些将士们的体力消耗。 这些细微之处的行军常识,看似繁琐,实则甚有用处。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上将军赵括坚信,所谓的大胜并非什么神秘之事,不过是一个个细节积累而成罢了。 便在大军出征前,上将军赵括和父亲马服君赵奢,就行军作战之一应细务,经有过一番深彻的交流。此时上将军赵括便拿来,算是活学活用了。 劲步营大军默默穿行在老马岭山地之间,此时,那劲步营将士平日里近乎残酷之训练已是效用凸显。将士们的体能已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历经一整日的攻坚之战,只是稍事休整后,将士们便疾速行军,但大军行进之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在大将申阳的催促下,呈现出愈来愈快之势。 堪堪亥时之初,劲步营数万大军便秘密而快速地赶到了狼山脚下,和在此处原本围困秦军之赵军汇合之后,便寻了一处靠近泉水之地,暂且驻扎下来。这劲步营驻扎之临时营地,和狼山脚下的秦军营地,相距不过堪堪五里之遥,甚至那秦军大营中咳嗽声,都依稀可闻。 第三百一十一章震 第三百一十一章震 (诚挚感谢书友“linux抽”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了) 随后,上将军赵括便让贴身侍卫刘侠返回将军岭赵军大营,令其速速传令中军司马,将中军幕府迁移到这狼山脚下、对决秦军之最前线来。 两军对决之势已全面铺开,此番大战已到了最后决战之时刻,上将军赵括要以前移中军大帐,将必胜之信念传递给赵军的每个将士们。赵括要让每个将士们心头都明白,他们的主帅就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奋勇杀敌、他们的流血牺牲,都被主帅看在眼底、记在心头。以此,来激励将士们的战心斗志。 与此同时,上将军赵括下令赵军其余各营各司其职、,以高平关为支点,将被斩成两段之秦军合力围困岭,要将老马岭围得密不透风,不可放过秦军一兵一卒逃窜。 此番进军,上将军赵括已将“快”字诀发挥到了极致,一日拿下高平关,当夜疾行直扑狼山。趁着此时秦军首尾不能相顾之机,上将军赵括要施行那“围”字诀了“围”字诀之精要乃将秦军死死地围困住,耗其粮草、待其自乱。其势恰似关门打狗,并且打的饿得头昏眼花的饿狗。 另外,上将军赵括又吩咐身旁的斥候探马,令其急速联络大将赵庄、大将乐乘和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三路赵军,令其将最新的军情源源不绝地报来。这三位虽不在赵括身边,但都是身担重任,乃赵括在这场大战中举足轻重之棋子。 大将赵庄自不必说,他正引着大军猛攻秦军蒙骜驻守的丹水防线;大将乐乘则埋伏在石长城背后,防护赵军和邯郸之粮道沟通,想来此时,已经和那妄图偷袭赵军粮道的秦军大将王陵,交上了手;而猛虎营兵则分两路,一路骚扰秦将王陵,为大将乐乘助战,另一路则负责以连绵不绝之运动战、袭扰战遮断秦军之粮道,可以说,猛虎营的这两千余特种战士,被上将军赵括给予了厚望。 此时,秦赵两军的交锋关键在于“粮道”二字。在围绕秦赵两军粮道之战术铺排上,上将军赵括利用历史的先知,已经是提前一步,抢占了先机。野王大火、猛虎营遮断粮道令秦军陷入粮草危机且不说,单说这防护赵军自身之粮道,上将军赵括也早早安排了乐乘、陈不群两位干将协同防备。 此时的赵括,迫切想知道的是大将军乐乘和秦将王陵的粮道之争,到底结果如何。可以说,这才是赵括合围战术能否成功之关键。究其原因,那就是只有赵军粮道畅通,只有粮草源源不绝而来,才能确保其下一步合围战术的顺利施行。 至于大将军赵庄那头,上将军赵括下令其继续围困秦军的同时,不断以低烈度的进攻,骚扰秦军,让丹水营垒之秦军疲于应付,让那大将蒙骜一时间找不到突围之机会,从而隔绝那大将蒙骜和武安君白起之联络,使秦军老马岭营垒和丹水营垒无法形成交相呼应之势。 待战术铺排一定,上将军赵括便草草地洗漱了一番,继续和衣而卧。不大一会儿功夫,赵括已经扯起了悠长的鼾声,那鼾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几乎传遍了赵军半个营地。 赵军将士们听到了上将军赵括这节奏分明的香甜鼾声,便是心头笃定下来。众将士心想:上将军如此安然而卧,显然是心中早有破敌之策,我等急着何来。于是乎,上将军赵括的鼾声胜似疾言厉色的呵斥或苦口婆心的劝慰,便在一吸一呼之间,将赵军将士那战前烦乱的心绪稳定了下来。 决战前,狼山脚下的赵军营垒是一派寂静,寂静得甚至能听到那蚊虫的嗡嗡叫声。然则,秦军大营那头却酝酿着不安的情绪,这不仅是秦军将士们注意到了赵军大营增兵之迹象,更是因了其一向沉稳之统帅武安君白起,又一次地发作了。 主帅雷霆震怒,属下的将士们哪能安生,于是秦军将士们便在黑沉的夜色下,在各营将领的严令声中,忐忑不安地歇息起来。 武安君白起之怒火,乃是被高平关失陷的消息又一次点燃了。错愕、羞愤、光火,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武安君白起简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正午之时,高平关激战的消息便传到武安君白起的耳中。他初听时,不过是扯动着面庞僵硬的肌肉、自信地淡然笑一笑,以为那不过是老将王龁和大将车云在率兵合力突围之战而已,有一场血战也是在情理之中。 武安君白起摆了摆手,便令探马斥候退下,继续转身巡查军营去了。眼下秦军燃眉之急乃粮草危机,白起为了节约军食,已经下令将每日两餐减为每日一餐,这供应量骤减,但是胃口却不减的秦军士卒们,有些吃不消了。不少的士卒们已是心生怨言。在白起看来,安抚将士、整肃军纪才是最要紧的军务。 武安君白起虽然乃战无不胜之当世名将,但是他也不是神人。仅仅听斥候的一个消息,自然料不到上将军赵括竟然以精锐之军奇袭高平关,并且是势在必得之战。 况且在他看来,那高平关地势险要、关城坚固,端的易守难攻。那赵括除非是十余万大军压上,以人海战术猛攻方可见功,否则,想拿下高平关那是痴心妄想。他当然料不到上将军赵括早已为攻破坚固的险关备好了大杀器,甚至这大杀器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待夜色渐渐黑沉之时,高平关的消息再次传来,那白起闻讯着实震惊了:赵军那面绛红色的硕大军旗,已在高平关的城头随风飘扬,他本意固若金汤的高平关已经陷落了。 高平关陷落,着实是件影响整个战局的大事。这意味着老马岭防线的秦军,已被赵军拦腰斩成了两半,或者说秦军即将陷入赵军的分割包围之中,因了如此,他的狼山中军幕府已是陷入了危局,他的五十余万秦军已是陷入了危局。 震怒之下,这武安君白起着实是想不明白:赵军如何能在一日之内攻陷高平关?因了那斥候探马传来的消息,赵军主力一直陈兵老马岭山下,并未见大的调动。毕竟六万劲步营将士出动,于二十余万赵军来说算不上什么大规模的动作,并且劲步营是趁着夜色之掩护,悄悄摸上高平关的。那斥候探马消息不准,也在情理之中。 白起愤怒地呼呼喘着粗气,甚至鼻孔中都能冒出火来一般。他想不明白,高平关之守军,加上那老将王龁、大将车云在准备突围之步骑大军,合计七万之多,如此之众多守军,如何就能在仅仅一日——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便丢了高平关? 更为要紧处,他试图以王龁大军突围打通粮道,以车云在之轻骑死士阻断赵军之沟通之谋划,此刻竟然全都泡了汤。他的三员大将之中,车云在、朱方已经殒命城头。 至于他的副帅王龁,听着那突围而出的卫士回报,王龁显然是萌生了死志,羞愤的他想来已是决意自裁谢罪,白起对他的生还已经不指望了。 “贼他娘”武安君白起又一次克制不住地失态了,他恨恨地叫骂着,一脚踢开了案头的酒坛“哐啷啷——”摔碎于地。坚硬酒坛的反应力道,登时那白起那牛皮靴里的脚趾头被咯得一阵生疼。 痛这钻心的疼痛,让武安君白起迅速地冷静下来,他慢慢地调匀了呼吸,一边暗骂自裁的副帅王龁糊涂,一边便转头对中军司马昂声发令:“速速召集众将,至中军幕府议事。” 虽然夜色已深,但军情紧急,秦军应变刻不容缓,再慢一慢,赵军就要把长剑架到秦军脖子上来了。眼见秦军已陷入了全面之被动,这武安君白起心头震惊之余,不得不抓紧时间谋定反制之策了。 此时的武安君白起只觉到心头一阵阵地别扭,仿佛整个身子陷在泥沼中一般,虽然有着全身的力气,但是越是挣扎却陷得越深。望着那中军司马转身出了幕府大帐后,白起便阴沉着脸,在帅案后闷闷地坐了下来。 怪异白起觉得这仗打得甚为怪异白起那原本以为顺利实施的谋划,竟是意料不到地变数横生。“赵括?真是这小儿使得此等手段?”在这一瞬间,武安君白起对那赵军统帅赵括的警惕之心再次噌噌地升腾起来。 “诱敌深入,断其粮道,分割包围,一举歼之。”武安君白起觉得自己的谋划并没有错,以重制轻,正是秦军锐士对战赵军骑射劲卒之上佳方略。但山下的对手,却接连给他制造麻烦,并且还是一个个针锋相对的致命麻烦。仿佛那上将军赵括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 沉思了好一会儿辰光,那武安君白起愈发觉得对手赵括出招甚为怪异,每每步步抢先不说,单说那火烧野王、奇袭高平关,到底用的是什么战法,他一时间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哼上将军赵括?早晚有一天要斩下你的头颅,让你尝尝老夫的厉害”武安君白起沉思了个把时辰后,又是狠狠地骂着,接着便是重重地一拳砸向了案头。 只是此时白起还不知晓,自己的头颅早已被上将军赵括高价悬赏,齐集山下的二十余万赵军将士们,对之早就是望眼欲穿、垂涎欲滴。这白起那一颗花白的头颅,可是能换来爵位、军职的,那封赏不知能抵得上多少烤得焦黄的美味羊头。 狼山已是夜色黑沉,漆黑夜色的包裹下那灯火通明的中军幕府分外引人注目。因了这团火光的吸引,四面八方的蚊虫便嗡嗡地聚拢过来,钻过那中军大帐的缝隙,向那一颗颗熊熊燃烧的牛油蜡烛扑去。不时地,便会有吱地一声,蚊虫便被烧成了焦炭。但是为了向往那一缕光明,虽然宁知身死之结局,蚊虫们却依然是前赴后继。 当然,也有不少的吸血蚊虫,直往那人身上皮肤下的鲜血密集处而去。便在那时,一只肥大的山蚊嗡嗡地吹着喇叭,直往武安君白起那肥厚的嘴唇冲去,试探了几次,在那肉呼呼的嘴唇上落定后,便稳住了身形,挺起那尖利的口器,便往那肉呼呼的一团上刺去。 “啪”地一声脆响,武安君白起迅捷地一掌,直往嘴唇上拍来,这一下出手甚快,那蚊子根本来不及躲闪,那可怜的蚊子,还未来得及品尝那香甜的鲜血,便被一巴掌拍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武安君白起摊开手掌,望着那掌心中血乎乎的一团,便裂开扁阔的大嘴笑了笑,轻声骂道:“贼你母亲这么个小玩意也想来占老夫的便宜,真是瞎了眼”说话时,武安君白起便将手掌在那案头抹了抹,将哪团蚊子的尸身涂抹成了模糊的一片猩红,那份快意仿佛将赵括拍死在掌下一般。 “帐外的鸟人怎么做事的,怎么如此多的蚊虫飞进来?”武安君白起扯起那沙哑的嗓子,冲着帐外便是满带怒意地一声高喊。 听到白起的喊声,那帐外的军吏紧赶两步,便在帐门外躬身回话:“小的疏忽了,望武安君恕罪” 武安君白起目光望帐门口斜瞥了一下,并未再怒火大发。虽然武安君白起心底甚为不好过,然则对这么一个小军吏发火,却是他这个享有封君高爵的统帅所不屑为之的。 其实那官吏也是很难做,驱除蚊虫军中并无良药,便只好用上了土法子。那就是在帐外点燃苦味的干草,用那苦涩的烟雾来熏走蚊虫,让其不敢靠近大帐。但帐内的烛火太过明亮,显然那苦涩的浓烟,并不足以抵挡光明、鲜血对蚊虫之诱惑。 然则,那军吏却也不敢将浓烟烧得太过,因为那样烟雾万一被风裹进军中大帐内,蚊子没有熏跑,熏坏了武安君白起,他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挨了一句训斥之后,那军吏只得再多加几根枯草,让浓烟冒得更旺一些,同时小心地看着风向,护着火堆,生怕那浓烟被风卷进帐内。 就在那军吏小心地熏着蚊虫之时,便听得四下里“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战马那“恢律律——”的嘶鸣,稍后又是“噗通——噗通——”一声声响起,战马上的骑士们纷纷跳下马背,那“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帐外的军吏们闻声,忙躬身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时,只见秦军各营之将领,冒着满头的大汗,已是急匆匆赶到。 秦军众将一个个行色匆匆,直奔帐门而来。因了其行走得甚快,那身后带起的小风便卷着浓烟,随着将领们钻了进来。待进账后,众将领纷纷拱起双手,向武安君白起致意。 “武安君”、“武安君,末将前来听命”、“末将来迟,望武安君恕罪”刹那间,只听狼山幕府大帐中一个个或沙哑或清凉,或沉浑的声音响起。听着众将们的奏报声,那武安君白起头也没抬,只是在鼻腔中轻声哼了数下,便算是示意知晓了。 (接下来会发布一个无意义章节,书友们不要订阅下面的一章,乃小生以前操作失误所致,要是不发布,就无法开第二卷的章节,望书友们见谅顺便防盗版,呵呵) 第一卷第一百四十六章战河神庙上 第一卷第一百四十六章激战河神庙(上) 听赵括这“儒生”竟然对墨家如此推崇,竟将墨家置于儒道法三家同等的高度,那苦行僧人听得心潮澎湃。 那苦行僧点头道:“墨翟祖师,乃是我们墨家之首任钜子,你真的是儒生么?”在这苦行僧的印象里,儒生皆是大话炎炎的浮夸之徒,对墨家甚是瞧不上,此时对面的这位器宇不凡的儒生倒是个另类。 赵括奇道:“墨翟是什么是钜子?钜子之说为何意?我倒不知道这事。” 那苦行僧想了一会,道:“钜子乃我墨家之领袖,当初墨家建立时,墨翟钜子是希望以武止武,但只替人守,不替人攻。可惜今天的墨家已大大堕落变质,竟分裂成四个组织,以地方分之,叫‘秦墨’、‘齐墨’、‘楚墨’和‘赵墨’,各家自相残杀,唉——赵墨已是无存。本人的师兄,乃是上任钜子何力的传徒,今次师兄出山原是希望把这三个行会统一,再次为理想奋斗。不成想竟遭我叛徒之毒手” 赵括沉声道:“兄台,墨家这般秘密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个外人呢?” 那苦行僧叹了一囗气道:“师兄被秦墨叛徒所害,但师兄临危之时,已将钜子令传给我,连日来我被秦墨叛徒追杀,从咸阳逃到大梁,从大梁逃到临淄,现又逃到这韩国野王城外。”赵括心想此人倒是有些智谋,这野王城已是靠近秦国河外郡,他倒是明白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这河神庙四周荒凉无比,想那些秦墨的叛徒一时半会还追不来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人身怀钜子令,那已是秦国黑冰台爪牙的秦墨叛徒,又岂肯善罢甘休 那苦行僧蓦然眼中精光四射,定定地望着赵括道:“我深感势孤力弱,必须召集徒众,才有望一统墨家,像你这种人才品格,我怎肯轻易放过。” 赵括对墨家今日之遭遇,素有同情之心,但身为赵国大将军的他,自觉军务国事烦剧,这重振墨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听到此人经有拉自己入墨家之意,忙摇头道:“我虽敬重墨家之学,但已身入儒家,我这儒家士子怎可弃儒从墨,若是如此日后我有何面目去见同门” 苦行僧听到赵括断然拒绝,顿时觉得心底酸涩无比。在山中苦修半生的他,本就不擅长人情世故,适才拉赵括入墨家说得直来直去,见赵括这等人才入墨家无望,又想起那秦墨叛徒连日来的追杀凶险,此时不禁闭上双目,痛苦地深思起来。 赵括见苦行僧此番内心痛苦模样,心下不忍,低声道:“先生莫若去赵国,听闻赵国之大将军赵括正在延揽天下之才请先生赐我野王之地势详图如何这赠衣赠食之恩,我赵括永不会忘记。” 赵括面色沉稳,轻轻劝说着对面的苦行僧。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却是大有深意。一来,想为自己招揽一个剑术高人,为猛虎营来日加强战斗力;二来,想看看他的野王地势图到底什么模样,若是详备自己此番探查野王当省去不少功夫;三来,谢饭食之恩的同时,也为自己树立一个知恩图报的光辉形象。 那人倏地张开眼来,神光四射,微笑道:“世上岂有不劳而获的事,跟我学剑吧当有一天你能攻破我手上木剑时,我便和你一同到野王去。是大丈夫的,就答应我的请求否则你即管能到野王,遇到真正剑手时,亦是难逃一死。” 赵括一想那秦墨的绝顶高手还真的没有会过,能将对面这位追得四处逃亡之人,剑术肯定也是凌厉无比。若能得眼前这位高人指点一二,倒也是件美事,赵括犹豫道:“你不会再迫我入你的什么行会吧” 那苦行僧笑道:“不但不会迫你入会,连拜师都省了,我们只是朋友、平辈论交。我的名字叫荆棘,欢喜就唤我作荆兄好了。” 穿越男赵括闻听此言,按捺不住心底一阵激动。要知这赵括前世是一位国家二级武士,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一个武痴,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没想到今日却输得心服口服。此时眼见面前这位身怀绝世武功的高人竟然愿意倾囊相授,虽不明白此人为何这般慷慨,但赵括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当下忙朗声应诺。 当日,赵括令刘侠在殿外守护,自己跟着荆棘练剑,又与他谈论攻防之道。 他进步之速,连荆棘亦要大为叹服,称赞不已,仅仅半日的时间,荆棘那惊世骇俗的剑法,竟然被赵括学透了七八成,但以内气御剑之法,赵括还是不得其门而入他的造诣便能和荆棘有守有攻。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黑沉下来,随着远处一声唿哨的响起,朦胧的光线中,赵括只见对面的绝世高人荆棘骤然间变得神色凝重。荆棘把赵括召入石室内,皱眉苦思了一会才道:“他们追来了,这么快” 虽只是相交半日多的时间,赵括已和他建立了亦师亦友的深刻感情,闻言关切道:“谁追来了?” 荆棘叹道:“墨家叛徒,秦墨的言埙,前日我伤了他们十八人后,才能脱身归来。他想要的是我身上的钜子令,有了它善干便可名正言顺当上钜子了。” 说到此处,荆棘顿了顿,摇头苦笑道:“真是讽刺,就在我们行会里已做不到兼爱,还说什么拯救天下的理想。” 此时的赵括,想起了赵墨总舵被屠戮的惨事,不由得心下戚戚然,亦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这野王可是秦国必争之地,黑冰台想来早就埋伏了眼线,言埙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荆棘,也在情理之中 但赵括又担心起来,秦墨乃黑冰台的爪牙,若是让言埙得了这钜子令,号令天下的墨家士子,那黑冰台的势力岂不令人恐怖。 荆棘痛苦地仰天一叹:“天欲亡我墨家,奈何”说着荆棘自怀中掏出一方青铜印鉴。 赵括见印鉴上面刻着歪七扭八的阳文,隐约的光线中,赵括看不清这字迹到底是什么意思。 荆棘道:“兄台,此乃我墨家钜子令。今日遇到你也算是缘分。兄台当妥善保管,拿了这钜子令速速离开此地野王城的地势图、干粮荆棘已经藏在河神像下” “哼秦墨言埙”赵括冷哼一声,望着荆棘坚决地言道“荆兄,我赵括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且助你除去那墨家叛逆”赵括此时已打定主意,今日有这绝世高人在此,何不趁此机会,拔去黑冰台一个强有力的爪牙。 “哈哈哈——”突然,庙外一阵得意的笑声响起“荆师兄,你倒挺会找地方,这河神庙用来藏身,确实不错啊”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秦墨的言埙已追到了河神庙外。 “言埙,今日之事乃我墨家内务,和身边这位小兄弟无关。”荆棘一开口,就把赵括撇到了一边。荆棘此言,听得赵括心底一阵温热,心想荆棘倒是挺讲义气,面对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我赵括若是独自逃生,还有何颜面目再见天下之人。 三条黑影,已从墙外跳到了后院中。昏暗的光线下,赵括只见三个秦墨杀手身材魁伟,杀气四射。 第三百一十二章战法求变 第三百一十二章战法求变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一浪”、“菲耐克斯”、“君之圣贤”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另:就昨日误传章节,导致书友误订阅一事,小生再次致歉) 纵使武安君白起心头的怒火再盛,然则在眼前的这些秦军将领面前,他也不得不打脱牙活血吞,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此乃为将者所应有之定力。方才初闻高平关陷落时的盛怒,已经让白起又是暗暗心生悔意了。 身为统兵之帅,冷静,随时要冷静,只有随时保持冷静的头脑,方能便对各种复杂诡谲之战局变幻,及时地做出反制、应对之策,那怒火于事无补,其只会冲昏头脑,让思绪更为烦乱而已。 今夜的震怒并非是白起定力不足,试想若是白起之定力真的如此之差,他何以能百战百胜,何以能威震诸侯,何以能为秦国拓地千里。白起之怒实乃源于此战一连串怪异事情之刺激。 先是赵军抵达老马岭山下后,并未如意料中发动凶猛的攻势,而是肆意地羞辱激怒秦军,导致大军喧哗,士卒窝火;紧接着便是从天而降一般的野王大火,将秦军在野王的两大粮仓、数百万石粮草焚为灰烬;这刚定下应急之策,高平关居然又出乎意料地一日间便陷落了,七万余士卒阵亡,还折损了包括副帅王龁在内的三员大将。 如此有违常理的怪事接连发生,莫说是白起这个**凡胎,就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山神、天仙,怕是也承受不了这一连串的刺激哉 狼山幕府中军大帐内,那地下打碎的酒坛碎片、泼洒的酒渍早就被军吏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平静得如同什么也未发生一般。众将领望着望着脸色依旧阴沉如昔的武安君白起,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来。 虽然高平关那头动静甚大,他们早已被那一连串震天般的炸响、一波*如潮般的喊杀声所震动,但是那高平关陷落、王龁等三员大将死难的消息,他们却未知晓,在这关键的时刻,武安君白起也不想让他们知晓。 于是乎,满帐的将领望着武安君白起那副沉稳之模样,登时感觉心头安定了不少。因高平关战情不明而带来的烦躁,便是渐渐消散了。 待沉默了一会儿,武安君白起便张开扁阔的大嘴,沉声言道:“诸位爱将,且落座便是了”白起话音未落,又摆了摆手,示意那中军司马将那副硕大的木板地图又挂了起来。 便在那时,只见武安君白起张开那对三角眼,便目光闪闪地在众将面庞上扫来扫去,望着白起眼中放出的两道寒芒,众将登时心头一颤,条件发射一般纷纷挺起了胸膛。 武安君白起望着大帐中稀稀拉拉的人群,那面色变得愈发阴沉了。因了高平关已被赵军占据,老马岭防线事实上已被截成了两段,自己的军令已是传不到北段之秦军将领处了。北段近六万大军,看来是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但是此话白起只能在心底暗想,却是苦于不能明言。因了一旦这残酷的实情若是从他这秦军统帅口中说出,必然会在秦军将领中引起不必要之恐慌,而这种恐慌更会是迅速蔓延开来,造成军心不稳。 虽然帐中众将们都已明了今日人头不齐,然则,望着武安君白起那张阴沉得有些吓人的老脸,却是不敢开口发问。此时他们有些想念那老将王龁来,若是王龁在此,尚敢向武安君一问。可怜这些秦军将领们,依然被蒙在鼓中,尚不知那副帅王龁早已羞愤不堪地自裁了。 便在这时,那武安君白起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昂声开言道:“诸将,我王已亲赴河内督粮,各色生熟军食不日便可运至。目下只是暂时周转不开,断粮之事断然不会发生,想我大秦富有关中、巴蜀,粮草何其丰足哉哈哈哈——” 说话时,那白起便放声大笑起来,他试图用自己爽朗的笑声感染帐中众将的情绪,消解他们心头因为缺粮而导致的恐慌。白起这是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给众将吃了一颗定心丸。人言为将帅者,需恩威并重。但现实并非如此简单,必要之时,甚至连坑蒙拐骗都要用上,即使神勇大才如白起,当此之时,也不得不以虚言而稳定军心、激励战志了。 秦昭王亲至河内督粮倒是实情,然则这粮草能否运到前线来,白起此时那是一点底也没有,因了其派出疏通粮道之军已是被上将军赵括的劲步营一战杀了个干干净净。但为了其接下来的战术谋划,为了让众将抖擞起精神来,武安君白起不得不撒此弥天大谎了。 至于高平关陷落,副帅王龁、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三将惨死之事,武安君白起是只字未提。这等将引发军心波动之事,武安君白起决定暂且压下了,此等机密之军情,他要将其尽量控制在最小之范围内。 果然,待武安君白起话音落定后,帐中众将们登时松了一口气,原本苦着的一张张面孔登时活泛起来。粮,不日便可到了,终于不用担心断粮了。手中有粮,方能做到心中不慌。这些日子里,连饿带慌,这些秦军将领们真的是终日不得安生。 这几日,缺粮的恐慌已经在秦军士卒中蔓延开来,这恐慌的传染性甚强、传播的速度甚快,若是再无粮草运到,各营大军眼看着就要弹压不住了。别说是普通的士卒心头慌乱,就是他们这些带病之将领,每日间只有一餐之军食,也是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了。越饿越慌,越慌越饿,这等周而复始之恶性循环,让众将受尽了折磨,不仅是**的折磨,更是心里的折磨。 便在众将心下沉定、面色放松之时,武安君白起轻轻拍着案头,便昂声道:“诸将皆知,秦赵大决干系甚大,我秦军唯求一个胜字不胜,便是败也然则,此等据坚而守,而任由赵军放肆,那大胜何其渺茫哉” 一语说完,武安君白起两道森寒的目光便在众将面庞上扫来扫去,敏锐地观察着帐中将领之反应。白起这句话只是一个必要的过度,先言明要求胜必须进攻。因为接下来,他便要道出其下一步的战术安排,较之原定之战术,已是大为更易了。 众将闻听白起之言,一时间却猜不出武安君话中之深意。然则,这以攻求胜之论,毕竟是兵家之常道。众将便纷纷点了点头,便是略觉疑惑地接受了白起之言。 “诸将,眼下战局已是明朗,为求大胜,我秦军当全力出击”说话时,武安君白起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全力出击,与那不知天高地厚之赵军血战一场,杀出我老秦人之血气、威风来,为我大秦,为我王拼来一场大胜。此时,攻,方为求胜之大道也” 刹那间,此一言,白起说得是神采飞扬、唾沫横飞。他那沙哑的嗓音昂昂响起,在中军大帐中竟是回响不绝。那字字句句沙哑之言,毫无遮拦地往众将耳中钻去,震得众将耳膜一阵阵发痛 这?对赵军之战术,竟是真的要变了?闻听白起之言,秦军分明便是要由受转攻,显见这武安君便要更易其既定之以重制轻的直方略了。 然则,到底原因为何,众将心头虽有疑惑,但此时武安君白起尚未明言,他们不便多问,也不敢多问,武安君白起的脾气他们都非常清楚。这这些年来,随着武安君白起征战连连,向来未曾一败,对白起之决策,他们早已是习惯性地无条件服从。 因了原本武安君白起为这场大决之战谋定的方略便是以重制轻,拆解开来便是:诱敌深入、断其粮道、分割包围、一举歼之若是循着原本的历史轨迹,此时赵军之粮道已断,且各处大军已被秦军轻骑死士冲散,秦军该当深沟高垒、围困赵军,等待赵军粮草耗尽,然后再觅得战机,一战而胜之。 然则,因了上将军赵括这个“天赋奇才”因了其看破历史之迷雾,以快制敌而处处赢得了先机,秦军已是陷入了被动之泥沼。悚然警觉的武安君白起,不得不改变战术了。 帐中众将皆是跟随武安君白起多年的老部属,他们的心头到底是如何想法,白起只要一眼便可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众将那心头之疑虑,白起自然是看在了眼中。眼见大战将起,武安君白起便是冷冷一笑,又加上一句,以消除众将心头之疑虑便是了。 只见那白起挥舞着那肥厚的大手,便是朗声开言:“诸将目下赵军已是兵分两路,赵庄那路二十余万赵军已在丹水被我大将蒙骜死死缠住,其猛攻营垒不止,已是损兵折将;赵括这一路,已被老夫诱至老马岭山下多日,这些日子赵军只是穷吆喝,却未见一次攻我营垒,分明便是怯战了。嘿——五十万赵军已是疲惫之师矣” “赵军怯战,我秦军却是以逸待劳、勇于求战,如此一来,我秦军在气势上便胜了赵军不止一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此军心可用之机,一举拿下赵军岂不痛快” “正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夫战法者,因时、因地、因人而异,眼见一战胜之良机已至,若是抱残守缺、错过良机,岂不痛惜哉” 武安君白起寥寥数语,实乃避实就虚,只言赵军不利之处,而着重强调气势之说,并且说得慷慨激昂、有条有理。武安君白起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帐中众将谁人再敢不服。 待白起话音落定,只见众将纷纷起身,便是高高拱起双手,异口同声地放声道:“杀出营垒,一战胜之。末将,恭请武安君速速发令”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出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出 (诚挚感谢书友“6213430”、“偶叫小鸟”投出宝贵的月票,小生拜谢了) “诸位爱将——”那武安君白起陡然一声高呼,他话音未落,便是忽地站起身来,紧接着又“锵——”地一声响,利索地拔出了腰间之青铜长剑,手腕一抖,那烛火映衬下的青铜长剑便是寒光闪闪。 武安君白起“咚咚——”地迈着大步,三两步便走到了那高悬的硕大木板地图下,又挥起长剑在老马岭所在方位,凌空画了个弧形,便沙哑着嗓子高声呼道:“诸将,老夫计议已定,明日辰时,我大军即刻杀出营垒,一战歼灭对面之猖狂赵军” “目下已是戌时之末,尚有六个时辰备战诸将回营后,即刻传令筹划,若是哪个营头拖了后腿、耽搁了老夫之大胜,老夫定斩不饶,砍下其将领之楞种瓷棰一般的头颅,为我大军祭旗” 众将闻言,顿觉周身的热血之流速陡然加快,渐渐一股股地沸腾起来,便是纷纷肃然起身,高高拱起双手,朗声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在此时刻,秦军众将们竟然齐齐吼出了一句秦人老誓。这齐齐一声大喝,吼声形成了共鸣,一波声浪传遍山顶,听来声势甚是雄壮。 武安君白起闻声,微微点了点头,登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便用青铜剑在那木板地图上凌空指点着,又肃然发令道:“大将张卓,明日辰时,率大军两万,绕过此处山坡,直扑西北角之赵军营地” “嗨”那满脸络腮胡子、生得五短身材的大将张卓闻声,便是昂身出列,扯着粗豪的嗓门,如雷般大吼着肃然接令。 紧接着,武安君白起又用青铜长剑在那木板地图上画了个弧形,神色肃然道:“大将刘植,老夫与你大军两万,明日辰时高速进军,务必杀出此道峡谷,痛击东南角之赵军” “嗨”那大将刘植闻声,忙闪身出列,拱手肃然接令。这生着一副大马脸的刘植却是个公鸭嗓,这一下喊得又快又急,嗓音登时变得公鸡打鸣一般尖利起来。不过此时已是满帐肃然,众将们却是谁也取笑的心思。 武安君白起顿了顿,又挥起长剑在那木板地图上点了点,随后便划了一道斜线,仿佛将丹水营垒、老马岭营垒南北的秦军用此无形之线连接了起来。 随后,白起便是面色一沉道:“大将桓飞、张贺,我大军现有骑兵两万余,老夫分拨五千铁骑与尔等,明日辰时,命尔等各率此五千铁骑急速进发,桓飞直奔我丹水营垒,张贺直奔我老马岭北线营垒,最迟在三日内,让我大军连通起来,打破赵军之阻塞” “嗨”武安君白起话音未落,只见那大将桓飞、张贺已是闪身出列,高高拱起双手,便是齐声大吼接令。 接令时,这两位大将俱是面色凝重,从武安君白起的话音里,他们已经听出了此时秦军形势危急,他们所率之骑兵虽然不是和赵军正面拼杀,但是那种沉甸甸的责任,却胜似大军对战。 话音落定后,武安君白起长剑点地,紧接着那硕大的身形微微前倾。拄着长剑,又是闷雷般一声暴喝:“其余将领,随老夫率步骑士卒二十万,越过前方河谷,杀向正面之赵军。此战只许胜,决不许败,定当一鼓作气拿下赵军,趁势挥军东上,踏平将军岭,捣毁赵军之中军幕府” 武安君白起顿了顿,又沙哑着嗓门高喝道:“诸将切记此战我秦军攻势要猛、要烈、要狠都给老夫杀出老秦娃子悍不畏死之勇气来,杀出秦军锐士天下无敌之霸气来,要杀得那赵军魂飞魄散、尸山血海胆敢怯阵后退、踟蹰不前者,杀无赦” 武安君白起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连声的大吼已是让他觉得嗓子有些干痒,这趁着发令之间歇赶紧用唾液润了润喉咙。随后,武安君白起感觉嗓子润了很多,便是转头冲着那立在一旁之中军司马,昂然一声高呼道:“请穆公镇秦剑” 那中军司马闻言,忙躬着身子趋步上前,自帅案后取下穆公镇秦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着呈到武安君白起面前。 帐内的气氛愈发凝重,那中军司马的双臂竟是变得有些僵硬地麻木,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穆公镇秦剑摔落于地。这穆公镇秦剑乃国之重器,若是摔了它,那可是不可饶恕之死罪矣 便在那时,武安君白起郑重地伸出双手,手心向上稳稳地拖住穆公镇秦剑,双手高举过头顶,随着一对三角眼中寒芒一闪,便厉色道:“诸将,我王赠我此穆公镇秦剑,授予老夫生杀予夺之权。当此决战之时,老夫将此剑暂授司过将军掌管,不管士卒还是大将,触犯军法者,司过将军可就地斩杀” 白起说话间,那司过将军身形颤抖着闪身出列,举起双手自白起手中接过穆公镇秦剑,随后缓缓高举至头顶,转身向着帐中众将,那线条刀刻斧凿一般森冷面庞上满是肃杀的冷傲。 静默了一会儿,那司过将军的破锣嗓子,便响了起来:“末将万谢武安君重托末将定当执法如山,铁面无私,肃我军法” 帐中众将们见状,纷纷挺直了身子,向着穆公镇秦剑便是齐齐躬身一拜。随后,那武安君白起大手一挥,众将便是纷纷默然起身,唰唰唰地转身出帐,发令备战去也 望着众将匆匆而去的背影,武安君白起伸手理了理那稍显凌乱的灰白长须,心下暗道:赵括小儿,休要猖狂。明日且看我大秦锐士之威 次日卯时,刚一起身秦军士卒们就惊讶地发现,中断了数日的早间军食居然又恢复了供给。士卒们忙欣喜地奔走相告,一个个匆忙领来自己的那份军食,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便是迫不及待地大吃大嚼起来。 这份军食乃每人两块酱牛肉、一张锅盔大饼,秦军士卒们嚼一口酱牛肉,咬两口锅盔大饼,吃得甚是过瘾,那酱牛肉肥美的汁水,一股股地流进胃中,登时如同久旱干涸得土地遇到一场透雨,那份畅快简直无以言表。 却说着这锅盔饼,足足有一指厚,秦军士卒们一大口下去,都咬不穿。所谓锅盔者,乃秦军特有之发明。盖因彼时行军作战,那一应灶具携带不便。事有急时,配有青铜头盔的秦军百夫长以上将领便做起了临时的伙夫,将那生面团摊进青铜头盔,架在火上燎考,待阵阵香味飘出,便可取出进食了。因其在头盔中燎烤而成,故名曰锅盔。 这锅盔大饼甚为厚实,吃下去甚为压饿,且其燎烤方便。因此故,这锅盔饼已成了秦军常备之随身军食。 待一份军食刚刚下肚,秦军士卒们还未来得及好好回味之时,便听各营的将领们已在高声发令,命他们尽速进入战备状态,待辰时一到,即刻兵分三路杀向赵军营垒。 闻听此讯后,秦军士卒们竟是齐声欢呼。这些日子里,秦军士卒们迫于武安君白起之严令,整日憋在营垒之中,眼看着赵军肆意挑衅侮辱,却不能愤而还击,又不敢放声喧哗,他们简直快要憋出病来。 “杀吧杀光赵军”、“彩武安君终于要发威了”、“砍下几颗赵人头颅,俺也挣一个爵位”秦军士卒们俱是满脸的喜色,一个个心头按捺不住般地激动。 马上就要畅快淋漓地与赵军地厮杀了,他们报仇、立功的机会就要到来。既然上得战场,他们就是奔着那诱人之军功爵位来的,眼见大战在即,若是秦军士卒们不振奋,那才是怪事一桩。 于是乎,各营大将军令一下,秦军士卒便是陡然发动起来,一个个手脚利索地整备着盔甲、兵器,在各自百夫长、千夫长的指挥下,斗志昂扬地列成了行军阵势。秦军士卒能被称为锐士,能够纵横天下百余年难逢敌手,其斗志昂扬、其高效运作,确实非一般的军队可比。只是用了短短的小半个时辰,杀气正盛的秦军已是整备完毕。 全身披挂齐整的武安君白起大手一挥,那军令司马便将玄色令旗唰唰地劈落。顷刻间,二十余万秦军发动了,远远望去,三路秦军,那阵势恰似铺天盖地一般的黑色浪潮,汹涌着,向赵军营地隆隆杀去。 恰在秦军发动的同时,上将军赵括便收到了两份利好之军情密报。 上将军赵括未敢耽搁,当即在中军大帐中拆阅查看,待依次阅完两份羊皮密报,上将军赵括竟是仰首“哈哈哈——”一阵大笑,这一通发自心底的大笑,笑得上将军赵括竟然流出了眼泪。不过这却是幸福的泪水,因了这两份密报来得太及时、太舒爽了。 其中一份密报,来自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昨夜上将军赵括派出的探马斥候,刚行到石长城周遭,便遇到了陈不群派来的密使。那探马斥候不敢停留,带着那密使便是一路飞奔,直奔赵括之中军大帐。 原来,陈不群的猛虎营,已和秦军大将王陵的五万步骑交手数日。虽然猛虎营只有两千余将士,但是这些将士一个个都是千里挑一、身怀绝技之特种战士,他们在陈不群的率领下,以超人的智慧和勇气,将上将军赵括的游击战指示,演绎地淋漓尽致。 放火、挖坑、决水、弩箭远射、夜间偷营、惊扰战马、偷袭粮队,敌追我避,敌退我进,敌怒我闪,敌疲我打。连日间,以游击战法不停地骚扰,猛虎营特种战士死死地咬住了王陵之秦军。这一路追杀,不仅仅将秦军士卒折腾得疲惫不堪,略略算来,已是斩杀秦军士卒近五千,可谓是将那秦将王陵,杀得个灰头土脸。 秦军如此疲惫之师,待穿到石长城背后,妄图堵塞上党赵军和邯郸之粮道沟通之时,竟然又遇到大军攻击。早就埋伏好的大将乐乘,率着五万赵军将士便是昂然杀出。以秦军士卒之疲惫不堪,而对战赵军将士之龙精虎猛,加之猛虎营的背后偷袭,与乐乘大军两面夹击,其战果可想而知。 乐乘、王陵两位大将交战两场,秦军已是吃了两场败仗。眼看着五万秦军士卒,人数日渐削减,其军心战志亦跌落到了谷底。待陈不群密报之时,那王陵之大军,已剩下不到两万士卒了。 密报之末尾,陈不群写道:“上将军勿忧,最多再经两战,定让秦军士卒又来无回。这石长城脚下,便是秦军葬身之所” 接此密报,上将军赵括又怎能忍得住心头之快慰。只见那上将军赵括,轻轻拍着案头,便是放声大赞:“陈不群、乐乘,大功一件哉其勇猛若斯,我大军之粮道,无忧矣” 另一份密报,则来自身在河内之铁鹰营(在外化名鲁氏商社)千夫长鲁云。自那夜野王大火后,鲁云暂且赶至鲁氏商社在大梁之分社。待风头一过,放心不下的鲁云又匆匆赶至秦国河内郡。这份加急密报,正是鲁云自河内郡紧急发来。 情报网络遍布列国之铁鹰营,可是上将军赵括在这战国大争之世立足的根本之一,更是上将军赵括敢和武安君白起放手对攻之坚实后盾。 正因了领先这个时代两千余年之铁鹰营情报网络,每在要害时刻,便能传来及时而高效之情报,上将军赵括方能融合自己历史之先知,出招便是步步抢先,每每都是领先那白起数个身位,打乱了白起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之战术谋划,将白起这当世之人屠战神,气得已是数次雷霆震怒,逼得他不得不更易战术。 若说此时老马岭山下之赵军,乃合围白起秦军之铁桶阵;那么铁鹰营的情报网网络,就恰似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网,让被困在网内的白起想挣扎,却不知何处用力。白起只能暗叹怪异,仓促地和赵括见招拆招了。 鲁云发来之密报,正是秦军粮草之事。身在的秦昭王嬴稷闻知野王大火后,这位雄才大略之秦王嬴稷,虽然人前未曾怒火喷发,然则心头早已是如被火焚般焦虑。 盖因粮草乃大军之命脉,五十八万秦军,每日间人吃马嚼,那粮草消耗恰似每日间吃掉一座小山。前线的屯粮大仓尚未建成,秦军士卒随身军食尚不充足,若是一旦断粮,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英明睿智如秦昭王嬴稷者,又怎能看不透此点。于是乎,秦昭王便再次下令征集粮草,同时动员河内郡十五岁以上之男丁,火速向上党前线运粮。 这些日子,那粮草已是筹集了不少,但不知何等缘故,却一直未能运至上党前线。那先后派出的两支运粮队,竟是诡异地在靠近上党之丘陵山地间消失了,那些辛苦输运的粮草,仿佛糟了天火一般,满车满车地被焚为灰烬。 那秦昭王嬴稷死死地克制住心头的震怒,在此我举国大决、正值用人之际,不得已法外开恩的他,并未对那些男丁之族人、邻里施以族诛、连坐之刑,反而温言抚慰,并再次征集粮草、征召男丁,不日便要再次往上党运粮。 同时,为了粮道之安危,秦昭王嬴稷火速发出王命,从各处关隘抽调步骑大军万余。其专司护送运粮大队,以确保再次运粮万无一失。为了这输运粮草以解上党大军燃眉之急,秦昭王嬴稷不得不冒险抽调关隘之守军了。 阅完两份密报、朗声大笑一通后,上将军赵括便是拍案大赞:“彩彩彩我赵军粮道无虞,秦军却粮道受阻,着实大彩哉” 待话音落定后,上将军赵括便唤来躬身侍立在帐外的猛虎营密使,令其即刻动身赶往石长城背后,向千夫长陈不群代传其将令:猛虎营两千余特种战士,火速撤离,杀向上党西南部边缘丘陵与百夫长刘刚会和。不管使出何等手段,猛虎营要不惜一切代价,拦截住秦军之粮队。 秦国河内郡通往上党之道路,必经连片丘陵山路,如此崎岖复杂之地形,正是猛虎营特种战士大战身手之好所在。上将军赵括对屡屡立奇功之猛虎营甚为宠信,他坚信猛虎营千夫长陈不群定能不负重托,漂亮地打赢这场阻塞秦军粮道之战。 至于那石长城背后,妄图截断赵军粮道之秦将王陵大军,赵括从陈不群之密报来推断,那剩下不到两万只秦军,接连被猛虎营陈不群和大将乐乘蹂躏,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矣。若是不出意外,统帅五万赵军之大将乐乘,再来两场大战,便可干脆利落地收拾了这股秦军。 那乐乘乃一代名将乐毅之子,且身经大小数十战,一步步积功升至大将之位,虽非不世之才,但着实乃兵家大才。若是连王陵的两万疲惫之师都收拾不了,那他这位大将军,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就算了。 待那猛虎营密使闪身出帐后,上将军赵括又唤来那铁鹰营密使,令他立即动身返回河内,并给鲁云带上自己的口信:密切监视秦国河内郡一举一动,同时,尽速查明护送粮道之秦军,到底从何处关隘抽调而来。 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那铁鹰营之密使还未应诺接令,便听得帐外一阵扑扑通通的脚步声响起,转眼间,来人已到中军大帐之外。上将军赵括大手一挥,送出那铁鹰营密使的同时,便令帐外满头大汗的探马斥候入帐。 那斥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竟是火急火燎地奏报道:“上将军二十余万秦军冲出营垒,正兵分三路向我大军杀来” 闻听此讯,上将军赵括心头一颤,暗道:武安君白起,你这老匹夫变招好快。 上将军赵括沉吟间,心思一转,竟是昂然起身,兴奋地高呼道:“妙哉壮哉白起老匹夫,来得好哼哼——老马岭山下草木葱茏,四下里景致正好,且看本将军,与尔老匹夫畅快地会猎一场壮哉”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决阵前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决阵前 (求月票哦双倍月票快结束了,手头还有票票的书友们,支援两张过来吧) “中军司马,速传本将军令,列阵迎敌”上将军赵括一声暴喝,便喝令中军司马将军令传了下去。他早已料到秦军分路进攻之战法,更是早早交代各营大将时刻警惕、小心防备。故而,闻得秦军大举分路来攻,却是不慌不忙、沉稳有度。 那秦军来得虽快,但得上将军赵括严令之赵军,早已是防备森严、将士警惕。武安君白起若是想打赵军一个措手不及,此时却已失去了战机,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便在上将军赵括军令一下,宁静的赵军大营登时疾而不乱、整肃有序地高速运转起来,只是短短一顿饭的功夫,赵军那一眼望不到尽头之防线,已是列成了一个个杀气凛然的步骑战阵。 上将军赵括肃然下令迎敌后,便飞身冲出了帐外,顿时感受到脚下大地一阵阵地颤动。 秦军二十余万大军出动,赵军二十余万大军列阵备战,双方合计起来投入兵力接近五十万,这五十万人脚踏大地,再加上马蹄的击踏,那动静可是相当地震撼。甚至连那云车望楼,都跟着微微颤动起来。 上将军赵括淡然一笑,便潇洒地“蹭蹭蹭——”几步窜上了云车望楼,待身形稳住后,便手搭凉棚,往秦军杀来之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之下,三道黑色的长龙,气势骇人地隆隆杀来。当中一条黑色长龙中,秦军那面硕大的玄色大旗已是隐约可见。 便在那时,只见上将军赵括大手一挥,随后大将申阳便唰地劈落那面红色令旗,紧接着,那“呜呜呜——”的号角声,已是连片响起。耳听着苍凉激越的号角声,在望着那云车上挺身而立、气度沉稳的上将军赵括,赵军将士们登时精神大振。 “大赵必胜,必胜——”二十余万赵军将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便是齐声大喊起来,声浪一波又一波,沿着赵军一个个营头、一个个步骑战阵,汹涌着扩散开来,四野里回响声不绝于耳,直震得众将士心头阵阵热血沸腾。 辰时之中,那高悬南天之日头已经开始发威。那万道日光裹挟着丝丝的热量,无情地洒向山川大地,似乎要将老马岭炙烤得燃烧起来。酷热的日头下,三路秦军共计二十余万,穿过峡谷、趟过溪流、越过山原,向着赵军大营杀气腾腾地冲来。 烈日下行军,乃是对士卒们意志之考验。急速行军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热得满身大汗,那黑色之军服早已被热汗浸透,如同死蛇一般裹缠着身子,每行一步,便觉难受加重了一分。 纵然如此,秦军之行军队伍依旧是整齐且肃然,只听那“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和“哒哒哒——”的马蹄声,未闻士卒们一声抱怨。但从此等严肃军纪、齐整军容来看,秦军锐士天下无敌之名,绝非幸得。 “大秦锐士们,给老夫加速前进”端坐在战马上的武安君白起,扬着马鞭高喊着,不停地秦军士卒们打着气,鼓舞着士卒们的战心斗志。听得武安君白起之军令,秦军士卒们更是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此番秦军出动,行军速度甚快,只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那远处的赵军大营已是在望。 秦军中军大阵,由武安君白起亲自统领,又加速疾行了一会儿,白起便举手示意,让中军司马传令大军缓行,同时变幻阵型、准备冲杀。 白起手搭凉棚,望着前方远处阵容齐整、杀气凛然的赵军步骑战阵,登时便是心头肃然。暗暗叹道:“这逼得老夫出战之赵括小儿,果然非等闲之辈。别的不说,单看此阵势如此严整,其兵家之才、其统帅赵军之战力,由此可见一斑” 一边心下叹着,白起一边在心下默默地估算着秦军行进的速度和两军之距离,待相距赵军约两千步时,便下令大军徐徐止步。 前番王龁领军出战、yin*赵军至老马岭山下之时,曾见识过赵军射程超远之重型连发床弩的厉害。白起早已将此回报记在心头,于是乎,隔着两千步的距离,便下令大军止步了。 只见武安君白起大手一挥,那军令司马的玄色令旗唰地劈落,已减速缓行之秦军士卒,登时顿住了脚步。顷刻间,四野里竟是一派沉寂,但闻“恢律律——”的战马嘶鸣声和呼呼的风声。 对面赵军战阵中,那高耸的望楼云车正在被将士们缓缓地推动。云车上的上将军赵括,徐徐地理着那为山风吹乱的披肩长发,一对朗目射出两道森寒的目光。极目远眺的他,不停地在远处秦军战阵中搜索着。待看到那绣着如斗般秦国大篆体“白”字的玄色军旗,登时便是精神一振,忙聚拢目光往军旗下扫去。 隐约间,赵括便可望见军旗下一个伟岸的身形,正端坐于战马上,虽然隔着两千余步,但是视力颇佳之赵括,竟是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此人之轮廓。 “哦——”一时间,上将军赵括的心头陡生出些许的紧张来:“白起?那就是人称战神之白起?杀人无数之白起?为秦国拓地千里被封为武安君之白起?” 心下略觉紧张的赵括,忙收拢心神,深深地吸了数口略显燥热之空气,心头便在默念那“每逢大事要静气”之座右铭,连念数遍后,那些许之紧张渐渐消散,终于渐渐地沉定下来。 此乃上将军赵括首次见识武安君白起之庐山真面目,尽管隔着这么远,但赵括依然可以感受到白起老匹夫那股子慑人的杀气。面对如此威名赫赫之人屠,若说赵括心底一点不紧张,那才是骗人之鬼话也。 就在这一刻间,上将军赵括微微地眯着眼睛,又将自己全盘之战术谋划在脑海中尽数过了一遍,自觉已经思虑地周全。待想到此番白起不得已大军出动、速求决战乃是拜自己所逼迫,赵括心头登时一阵惬意的快感袭来,不知不觉间,放松的赵括面上浮现出了几丝笑容。 人言:笑乃医病、医心之良方也。此话果然不假,这发自内心地一笑之后,上将军赵括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便将身心调整到了外松内紧之最佳临战状态。 秦军战阵中,那武安君白起似乎从赵军严整的战阵中察觉了一丝异常,以他百战名将之本能,嗅到了些许危险之气息。他那闪烁着寒芒的三角眼,敏锐地捕捉到了赵军战阵中那高耸的云车望楼,登时便是冷声一哼,跃下马背。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身形利落地“咚咚咚——”三两步便爬上了云车望楼,大手一摆,令秦军士卒快速推行至战阵前方。 此时,武安君白起和上将军赵括相距约两千一百步之距离,在明晃晃日光之照耀下,白起开眼望去,那赵括那少年硬挺的身姿、飘扬的长发已是依稀可见。 “呼呼——”一股山风吹过,将白起胸前那灰败的长须忽地吹拂起来。只见那白起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长须,举起水囊灌了几口清水后,便是数声咳嗽,清了清嗓子。 这就是人称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这就是被赵王委以重任统帅五十万赵军之赵括?这就是出招怪异、步步抢先、逼迫老夫出战突围之上将军赵括?武安君白起心下有些恨恨地想着,竟是面色一沉,发出了一阵冷笑。 便在这刹那间,武安君白起心思微转,竟是决定要给对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括小儿来个下马威。 所谓军心战志者,有赖于主帅之威严气势也。平日里沉默寡言之白起,实则胸中自有万千韬略;加之整日里和秦昭王嬴稷、应侯范雎两位当世大才,坐论天下大势,白起自信论起战事、论起大争,当可压那赵括小儿一头。 这大战将起之时,白起决心来一番疾言厉色,灭一灭赵括之威风,灭一灭赵军之威风。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裂了裂扁阔的大嘴,便是一句大吼冲口而出:“对面可是赵括乎?老夫久闻马服子大名,今日幸得一会,幸甚至哉” 武安君白起此话听来甚为客气,然则,若细细一品,其心头不屑之意已是昭然若揭。白起避而不谈赵括之上将军之军职,而呼之马服子,显然便以言辞,将上将军赵括贬为后生小辈,贬为仅仅靠着父亲之荫庇、赵王的宠信、而窃得高位之无知少年。 上将军赵括闻言却是眉头微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也没想便朗声喊话过去:“呵呵——当世人屠武安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哉赵括亦幸得一会,幸会,幸会——” 此时的赵括,唇边拢了一个铁皮做的圆筒,权当做扩音器。这声喊话赵括本就运足了丹田之气,加上这简易扩音之放大效果,听来是中气十足、甚为嘹亮。 赵括这话,回的是不卑不亢,却又是绵里藏针。方才武安君白起一声大吼,赵括便明白了这是他在开战前想要灭灭自己的威风。既然白起称呼自己为马服子,那么赵括也就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人屠”之称号,短短一言之交锋,两人竟是打了个平手,不过赵括后发制人、略占上风而已。 听到“人屠”这颇为形象之称谓,那武安君白起却是冷冷一笑,并不以为忤。盖因杀降屠城,在白起看来乃寻常之事。自其成名以来,每每挂帅领军出征,战则必胜,战则斩首数万。白起可谓是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并且那血腥已经浸透到了骨子里,着实当得人屠之名。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竟是大嘴一张“哈哈哈——”一连串地大笑,待收住笑声,便沙哑着嗓音,高声喊道:“以本君料来,马服子乃识时务之辈,当知我大秦一统天下,乃是天命所归。若是如此,马服子何必兴此无名之师,岂不是悖逆天意乎?” 哼这武安君白起平日里惜言若金,今日里竟来此高论,看来是真的想杀杀我赵括之气势,好你个白起老匹夫,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将之辩才 念及此处,上将军赵括便朗声回道:“赵括奉王命,率军助盟邦守土卫国,以维系天下大义,何谓无名?方今之时,周天子尚在其位,暴秦大兴不义之兵、残虐攻伐诸侯,视周天子如无物,此举,有违天道乎?” 那白起闻言,登时老脸一沉。心道:人言这马服子能言善辩,果然厉害但白起平日里这秦昭王嬴稷、应侯范雎多有商讨大谋,自以为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又岂甘心被赵括如此诘问。 只见那白起缓缓地捋着胸前那随风飘扬之长须,理顺思绪后,大嘴一张便放声言道:“好个伶牙俐齿而又不识时务之小儿。岂不闻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将归于有德之人乎?” “自韩、赵、魏三家分晋以来,天下争横,攻伐不断,而周天子坐视不问,如此天子,名存实亡乎?” “方今天下,秦、楚、齐、魏、韩、赵,七雄并立,烽烟四起、血流漂橹,天下有倾覆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而我大秦扫清**、席卷八荒,兴兵以匡扶天下之大义。方今秦王,更是雄才大略、天下归心。此乃天命所归乎?” “夫观我大秦,耕战者,不论国人、野人,积功皆可得爵位;关中、巴蜀土地肥沃,人皆丰衣足食。反观尔等山东六国,老贵族庸庸碌碌却坐享高爵;耕战者劳苦拼命,却两手空空,观此,可见人心向背乎?” “马服子徒具才名,却看不清这天下大势、人心向背,何乃强欲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耶?岂不闻,顺天者昌,顺人心者昌,逆天者亡,逆人心者亡。” “今我大秦雄兵百万、猛将如云,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马服子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我王心胸阔达、广纳贤才,马服子来日亦不失高爵之封。如斯,则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武安君白起大嘴一张便滔滔不绝。今日得白起端的是超常发挥,煌煌大言听来是有理有据,直将这许多年来心头所想,堂而皇之地道了出来,以天命、人心之论,竟将侵略韩国上党之战,说成了顺应天命人心大义之举。 数言既出,武安君白起顿觉心怀大畅,那处处被动、憋了数日之闷气竟是一扫而空。更有妙处,白起之言声震四野,可谓是大涨了秦国之威风,大涨了秦军之士气。 白起话音刚落,只见秦军士卒纷纷举起手中之长戈、长剑,只见四野里寒光闪闪、锐器如林。顷刻间,秦军士卒们竟是齐声高呼:“武安君大才——秦军威武——大秦无敌——” (诚挚感谢订阅正版的书友们写本书不容易,订阅很惨淡,有条件的书友们还是订阅正版,给小生些动力吧那些无耻的盗版者,速速滚蛋滚蛋滚蛋) 第三百一十五章谦 第三百一十五章谦 书友们: 小生今晚,未能完成更新,特此致歉 本来小生今天休息,想给书友多码两章的、赶紧传上来的,但是小生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因为被一件事,惹火了,彻底火了 早就听说这本书被盗版得厉害,没想到那些盗版者,竟如此无耻何为贼?恰如厕中之鼠也,满身腥臭,见不得光做贼,鼠辈还敢还做得如此猖獗 气愤着实气愤 那些给盗版网站发帖的“伪书友”滚蛋,滚蛋,滚蛋,立即滚蛋如果你还要一点脸面的话 盗版,深受其害的,是码字的作者们。 盗版越多,愿意支持正版订阅的书友越少。小生这等扑街作者的订阅,都是少得可怜,辛辛苦苦地付出和那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收获,全然不成正比。 盗版会导致什么?会逼得很多作者断更,更有甚者,那些心凉透的作者们,干脆从此再也不更了,写的文,便被人戏称为“太监文” 和我同期在发书,同时冲新书榜的草根级作者,现在还在坚持码字、更新的,不多了;我较为熟悉的、和我一起争名次的那几个作者,干脆将文太监了 小生坚持到现在,并不是成绩比他们好多少,而是想给真正支持本书的书友们一个交代。 因为: 盗版,深受其害的,不仅仅是作者,更是付费订阅正版的、真正的书友们(给盗版网站发帖的“伪书友”除外)。 大家看得正爽,突然间没有下文了,那感觉,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而滋生苍蝇之蛆虫,便是那些无耻的盗版者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很不幸本书烂尾了、太监了,不是小生不愿意坚持写完,而是被那些勾日的盗版者害的书友们看得不爽,也是被那些盗版者害的 盗版者,乃作者之敌,更是书友之敌共讨之 给盗版网站发帖的“伪书友”滚蛋,滚蛋,滚蛋,立即滚蛋如果你还要一点脸面的话 第三百一十五章谁怕谁 第三百一十五章谁怕谁 (诚挚感谢书友“滴水湾”、“峰飘飘”、“mayumi”、“绿竹”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linux抽”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却说武安君白起话音落定,秦军士卒们便齐声高呼起来。 听着秦军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大喊,上将军赵括登时心头一凛,心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武安君白起果然厉害,非但乃兵家不世出大才,但说这份辩才,也是高屋建瓴、势如长江大河,可谓当世难逢敌手。厉害 上将军赵括心头不得不承认,那武安君白起寥寥数言,便道尽天下大势,字字句句直指要害之处,竟是生生将秦军之气势,抬升了起来。敌我之气势互为消长,敌之气盛可致我之气消。 此时大战将起,军心、气势只可鼓,而不可泄。深明意志力之重要的上将军赵括,又岂肯让秦军占了上风,又岂肯让那武安君白起压上自己一头。那白起眼界高阔、辩才厉害不假,但可惜,他今日的对手乃是机敏善辩之赵括,更是自两千余年后穿越而来、早已看透历史迷雾之上将军赵括。 只见上将军赵括不慌不乱,双手向后一拂,被甩起披肩的长发,登时随风飘扬起来。 待秦军呼喊声落定后,只见英姿飒爽的上将军赵括,竟是仰首向天,唇间拢着那简易的扩音器,运足丹田之气,便“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这一通大笑,可谓是气势沛然、声震云霄,那一波*的连环声浪,登时冲淡了秦军战阵中那激动、昂扬之气势。 只见赵括剑指一举,指着远处的白起,朗声笑言道:“赵括本以为,人屠白起乃当世之豪杰,必有惊世之高论也。却不料,今日竟出此粗鄙之言,尽为无稽之谈哉如斯之武安君,如斯之秦国,可笑乎?可悲乎?” “秦国,乃虎狼之国也,秦之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历代秦王皆为虎狼本性也白起老匹夫可曾记得,当年那骄狂不可一世之秦武王赢荡,妄图举起周天子专享之王鼎,却是不自量力、气崩力竭,七窍流血、狼狈身死之事?” 上将军赵括甫一开言,便让那自鸣得意的武安君白起面色一变,因为赵括竟然毫不客气地揭开了秦国之伤疤,秦武王狼狈身死,在秦国君臣中可是甚为忌讳之事,平日里根本无人胆敢提及。谁料,上将军赵括这只是刚刚开了个头,那真正的猛料还在后头。 只听那上将军赵括昂昂之声,连绵不绝:“秦昭王嬴稷,本为蓟城一质子也凭借其母之美色、诡计庇佑,得以逃回秦国。然则,嬴稷不念其母养育之亲情、扶持登位之大恩,一待羽翼丰满,竟然假外人之手,废黜其母,驱逐其舅,虎狼本性尽显” “对其母其舅尚且如此残忍,更何况对外人乎?诚然如斯,那嬴稷藐视天子之威,处处倒行逆施、欺凌诸侯,南夺楚国关隘、迫得楚王迁都丢土;东侵魏国,以残暴之手段、无数生命之代价,侵吞河内、河外两郡;至于韩国,更不必说,每每暴秦东出,便有将韩国吞并之心,若是诸侯襄助,何曾还有韩国哉?” “如斯秦王,如斯秦国,上负周天子,下虐诸侯,搅动得天下惶惶不安,谈何天命所归?武安君所言天命归秦,莫非那苍天真的不开眼乎?” “所谓大争之世,必行大义。行大义者,天自垂怜;罔顾大义、但为一己之私欲妄兴刀兵、乱得浩荡乾坤处处血腥之气,如斯之秦王,如斯之秦国,必为苍天所弃哉” 听着赵括一番慷慨之言,那武安君白起竟是悚然动容,一对吊梢眉已立了起来。白起心下的火气丝丝冒起,但是这一时间,他却寻不出反驳赵括之言辞来,只得强压着怒火。 上将军赵括换了一口气,继续朗声道:“秦军过处,屠城杀降、生灵涂炭,降卒不得保命,平民被残忍屠杀。秦军每下一处,皆血流城河,一派死寂。降卒无奈,平民何罪?” “单说你白起老匹夫,残杀山东诸侯人口,略略算来已至数十万,你那双手沾满了鲜血,兽性之身躯背满了累累血债。诸侯莫不愿啖尔肉,寝尔皮以为快事如斯秦国,何来民心所向,列国之民皆楞种磁棰乎?” “莫说山东列国之民,单说秦国之民,可有一日安居乐业?稍有不慎,变被劓鼻、黥面、割耳、刖足,秦国五官残缺、肢体不全之人相望于道。秦国之民何罪,竟屡屡遭此残害?” “所谓耕战爵位者,拼死力耕而食不能果腹,国之仓廪丰足,而民面有饥色、饥肠辘辘;洒血力战而不容有败,迫于形势而不得不降者,便会惨遭连坐、族诛之刑。为秦耕战之民何其不幸哉” “所谓法者,非一家一姓之法,非滥用权势之法以饱私欲之法,乃天下万民之法,为天下万民谋福祉之法是也秦法非是严明,乃是严苛之法,十足恶法是也。民畏之,而不得安居乐业,民苦之,而不得全其身。如斯之法,如斯之秦国,如斯之秦王,天下万民皆可愤而讨之也” 上将军赵括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显激动之情绪,继续放声高呼道:“反观我大赵,自本将上陈我王,奖励耕作、激赏军功以来,已是民心振奋、国强民富。所谓何者?田赋之轻,刑法之宽,体恤生民,为民谋福祉是也大赵耕者可得自足,粮有余者,可得爵位;从军而战者,不论战果如何,无族诛,无连坐,罪只及其一身矣如斯之法,方为善法也” “纵观天下,何者为贵,民也何法方为善法,利民之法也行善法,方得天命所归;行善法,方得万民拥戴秦国之恶法,逆天虐民,谈何天命,谈何民心” “今,秦王赢稷贪得无厌,你白起老匹夫暴虐嗜血,妄兴大军来犯,妄图侵吞韩国上党之地,妄图置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何其冷血哉何其无耻哉何其悖天哉何其虐民哉” “如斯之暴秦,如斯视天下生民如猪狗,纵使秦国以武力一统天下,不出数年便会亡国乎?嬴氏子孙背负其先祖之血债,天下万民共弃之,死无葬身之地乎?” 山风呼啸中,那英姿飒爽、长发飞扬的赵括,缓缓收住了话声。这一番入情入理,而又慷慨激昂的宏言大论一气道出,上将军赵括只觉周身的热血已是沸腾起来,那种畅快、那种舒爽简直无以言表。 刹那间,秦赵两军阵前竟是异常地沉寂了下来。四下里,那呼呼的风声中,只闻上将军赵括那气势沛然的嘹亮高呼声回响不绝。 赵括一连串的高呼,运足了丹田之气,且用了简易之扩音器放大,听来声势甚为惊人,那一波*的声浪梯次推进,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强过一浪。 上将军赵括的高呼声中,间或唯闻战马“咴律律——”的嘶鸣声,两军数十万将士,竟是一派肃然的沉默。 赵括这一番高论,既有纵论天下之大道理,又有贴近普通士卒的殷殷之言,秦赵两军数十万士卒,竟是沉浸在赵括之高论中,不时地在心头回味着,不知不觉间便形成了共鸣。 便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上将军赵括高呼慷慨陈词,将武安君白起天命、人心之论,驳得体无完肤,可以说,仅仅用一张利嘴,便彻底将秦国——这架残暴的战争机器,彻底扒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将那最肮脏、最丑陋、最不可见人之处,大白于刺目的日光之下,大白于数十万士卒的灼灼目光之下。 听着赵括朗朗之言,武安君白起那张四方大脸,竟是罕见地涨红了,且那面色渐渐由红变紫,待到上将军赵括话音落定,他那张僵硬、冷酷之老脸,竟是变成了放干了血的猪肝颜色,已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紫红面色。 上将军赵括一番慷慨之言,恰似一支支锋利的匕首,生生戳向武安君白起内心深处的柔软部位,戳得是鲜血淋漓、心痛无以复加。此时的白起心头已满是愤怒的问号。便在这顷刻间,那多年来培育起的坚定信念,竟是不可遏制地动摇了,一丝疑问的动摇,渐成蔓延之势。 曾引以为豪之严明秦法、曾引以为傲之军功爵位,曾让列国诸侯谈之色变的、让武安君白起威名大阵之一统征战,如此等等,被上将军赵括扁得一文不值。 一时间,武安君白起心头的疑云竟是呼呼地冒起:苍天,莫非我大秦,莫非老夫,真的竟然一步步走向了悖逆天意、悖逆人心之极端?人心思统,莫非那天意,那人心竟不在我大秦乎? 统军之帅如武安君白起者,那是历经血火战阵之考验,其心智早已是被淬炼得坚如磐石,即使是面前肉头滚滚、嚎哭连天,那白起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但今日,上将军赵括一番微言高论,却是直击白起之心扉。白起已是暗暗感觉不妙,他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强制自己马上清醒过来。 “噗——”武安君白起吐了一口带着腥热血丝的唾沫,心头便是懊恼地骂了一句:贼他娘这马服子赵括竟然能言善辩若斯,老夫竟是差一点着了他的道。 只见那武安君白起,猛地睁大那对三角眼,便是两道寒芒射出。白起捋了捋那被风吹乱灰白的长须,抬眼望向两千步外的上将军赵括,报之以一连串的长笑:“哈哈哈——赵括小儿,谬论,实乃荒谬之论、无稽之谈是也” 尽管武安君白起这声大笑运足了力气,但是其略显沙哑的笑声中却是明显地透着股子底气不足。这种底气不足掩饰是掩饰不住的。那明察秋毫的上将军赵括,早已是是真真切切地听出了白起那大笑之中的心虚来。 云车望楼之上的上将军赵括,听着白起那夜枭般的笑声,心头便是一派释然:“哼白起老匹夫,本将军这番高论,已是远远地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范畴,对于你暴秦亡国之因,后世的政治家、史学家,乃至文学家,不知做了多少深入之探究,我赵括之所以站得高、看得远,不过是多了两千多年之见识而已若是你能闻之安然若素,那才是咄咄怪事” 待笑声收住,那武安君白起便是面色一沉,放声大呼道:“赵括小儿,徒逞口舌之利,算得上什么能耐且看老夫之秦军锐士,将尔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杀得尸山血海挡我大秦者,死” 说话间,武安君白起高高地举起了那满是老茧的大手,猛然劈落。这大手一劈,便是发出了大军进攻之号令 武安君白起这等神经百战、战无不胜之名将,自然不会被赵括激怒。只是短短一刻间,武安君白起便幡然醒悟了过来。白起对战阵情势把握之能,可谓是炉火纯青。 眼见赵括一番高谈阔论,可以说是入情入理、声情并茂。沉默的秦军士卒们那心头些许的动摇,自然瞒不过武安君白起那锐利的双目。白起心头一凛,便明白不能再拖了,再拖延不战,将将会出现最为忌讳的军心不稳。眼下,须得当机立断,以严厉之军令,以鲜血横飞之大战,将秦军士卒们的士气、斗志唤醒,让无敌天下的秦军锐士重新振奋起来。 武安君白起军令一出,只见那云车望楼上的军令司马便唰唰地劈落那那面玄色令旗,随后那令旗再次扬起,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弧形的旋儿,又一次迅疾地劈落。 这特异之军令旗语,刚刚发出,只见秦军大阵便缓缓分开,铺天盖地的黑色人潮,竟然顷刻间,便分出了一条宽阔接近三百步的道路来,像是在为埋伏在阵后的什么强军让路一般。 秦军阵势之变化,早已被上将军赵括尽收眼底,望着那前方渐渐分开之黑色浪潮,望着那三百余步之空挡,上将军赵括目光中便是寒芒闪闪,心头暗道:“来吧杀吧我赵军之长枪、长剑、连发弩、霹雳子,早就等着呢,饱饮鲜血之时刻至矣” 第三百一十六章以奇决之一 第三百一十六章以奇决之(一) (诚挚感谢书友“一浪”、“龙啸九天”投出宝贵的月票,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ivanyu”、“jasonevens”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就在上将军赵括闪念间,只听秦军方阵中传来一阵阵“嗵嗵嗵——”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整齐而密集,虽是人足踏出,却声势骇人,竟然和马蹄踏地之声势,甚为相近。 稍后,赵括只见那三百余步宽的空当中,清晰可见一个与其余秦军迥然不同之黑色方阵正在缓缓推进。赵括一眼扫去,只见那杀气凛然、军纪整肃之战阵,约莫由两万余秦军士卒列成,远远望去,恰似一面强固之黑色石墙,且是布满锋锐尖刺之石墙,随着那震慑人心之脚步声,正步步为营地、稳扎稳打地向前推进。 恰在这时,上将军赵括那双目中的两道寒芒更盛了。望着那一步步杀来的黑色方阵,赵括心头便是陡然一凛:“呵呵这就是那传说中无坚不摧、百余年未逢敌手之秦军重甲步兵方阵——秦武卒方阵么?白起老匹夫,毒啊这甫一交锋,就拿出杀手锏来,真是想一举击溃我赵军乎?” 所谓秦武卒方阵,乃武安君白起参照着一代名将吴起之魏武卒阵势,加以改良后,费尽心血、倾力打造而成的重甲步兵方阵。所谓重甲步兵,顾名思义乃身披重甲之秦军精悍士卒也 此阵中秦军精悍士卒们皆披坚执锐、战力超群,实乃冲锋陷阵精锐之师也。因了青铜过于笨重,而秦国铁料奇缺,故秦武卒只有所戴之头盔为青铜制成,其所披之重甲,并非以青铜或铁料打造,而是惊世骇俗地以坚硬的石材打造而成,其材质在冷兵器战争史上可谓乃独一无二。 石制铠甲甚为沉重,重约数十斤,一般之士卒传至行军已是困难,更不用说战阵冲杀了。唯有历经残酷训练、体力惊人、耐力惊惊人之秦武卒方可披之。 此甲由领、肩、前后身、左右披膊构成,石制甲片之形状因其所在部位之不同,有长方形、正方形、梯形、菱形、鱼鳞形等各种形状,且甲片表面微微向外突起,形成一定之弧度防御外来之冲击力。其甲片长、宽约寸许至数寸不等,厚约一分至五分。甲片穿孔后以扁铜丝相互连缀,组成一幅完整的防护铠甲。 头戴青铜盔、身披石铠甲之秦武卒方阵,不惧寻常弓弩射杀,不惧寻常戈矛刺杀,一旦阵前交锋,我可伤敌、而敌难伤我,其杀伤力端的骇人。 此阵**有弩兵一万五千,手持青铜长剑之辅兵五千。武安君白起可以说在秦武卒大阵上下足了血本,秦武卒所用之弓弩乃秦军最强之弓弩,所用之长剑乃是秦国铸剑师以珍惜铁料、精心打造之锋锐铁剑。 且此秦武卒大阵,所依仗的并非近身冲杀,而是中、远程强弩射击。主要之杀伤武器为秦军之强弩,其射程可达四百步,弩箭可射穿普通牛皮盔甲和盾牌。 秦军弩箭虽然不能连发,然则一万五千余弩兵布成之强弩大阵,随着主将号令,在各自都尉率领下齐齐发射,那一波一万五千支弩箭泼洒而来,其声势、其杀伤力也是甚为惊人。 且这秦武卒大阵布阵严密,远程攻击有弩箭,近身肉搏手持长剑之辅兵。即使有幸运者穿透箭雨,欲图搏杀秦军弩兵之时,便会惨遭手持长剑之辅兵砍杀。 秦军这两万余人的秦武卒大阵,阵中秦军士卒乃锐士之中之精锐。此大阵曾让山东诸侯各军吃尽苦头,更为秦军、为白起赢来天下无敌之名。 对武安君白起而言,这秦武卒大阵和轻骑死士乃是其两大杀手锏之一,不过其五千轻骑死士,已在老马岭一役被赵括尽数屠灭。可以说上将军赵括,已是斩断了白起之一条坚实臂膀。 眼看着秦武卒大阵缓缓地推进,劲步营大将申阳那目光却是越来越冷,冷得仿佛就要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只是那冷酷的目光中却泛着几丝难掩之亢奋。 秦武卒大阵披坚执锐、杀气凛凛、纪律整肃,显然乃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劲步营大将申阳,却是个热血的名将种子,那是遇强则更强,从未服输过。自劲步营练成以来,每每所向无敌,直到今日,申阳方才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之对手。目光冷肃的大将申阳,登时觉得心头却已是痒痒的,甚是难耐,直盼着赵括一声令下,劲步营马其顿方阵便掩杀而去,与那秦武卒大战一场。 心痒难耐的大将军申阳,转头往身边的上将军赵括望去,只见那长发飘扬的上将军赵括依然不动如山,依旧是如此地沉着冷静,甚至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甫一开战,武安君白起便使出了此杀手锏,上将军赵括看着这阵势,心头登时明白:那白起是想来个快刀斩乱麻,以求速战速决了。因了再拖延下去,赵军拖得起,秦军却是拖不起了。秦军眼看着就要断粮,若是再不打一场大胜仗,再不杀出一条血路来,秦军便要被赵军一步步逼上绝路矣。 然则,上将军赵括却未即刻下达迎敌之军令,因了赵括在心头默默地计算着两军之间的距离。于此同时,赵括也是在等着武安君白起之连环杀招。 上将军赵括心头早已料定:仅仅以秦武卒大阵就想冲散赵军,不会,神勇如武安君白起者,其战法应当不会如此简单。秦军接连离奇地惨败,白起想来已初步见识了赵军之战力。若真的这么简单的话,若真是没有连环杀招的话,那武安君白起,还算得上什么百战百胜之当世名将? 上将军赵括果然料对了对面的云车望楼上,那武安君白起三角眼中寒芒闪烁,望着那步步推进、声震大地之秦武卒大阵,再看看对面那不动如山之赵军战阵,白起便是大嘴一咧,发出数声冷笑:“赵括小儿,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秦军锐士” 那话音未落,只见武安君白起便是大手一挥,紧接着他身旁的军令司马,便将那面玄色令旗“唰唰唰——”连续三次劈落。这军令旗语刚刚发出,便听得“咴律律——”战马嘶鸣声连片响起。紧接着,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秦军之骑兵渐渐整备,等了许久,终于是要出动了 以两万余人之秦武卒大阵正面冲击赵军战阵,与此同时派出两万骑兵,兵分两路,快速地插向赵军两肋,一重一疾,二者交相配合,将赵军战阵冲散、分割包围。 待赵军战阵一乱,秦军后续之大队兵马再趁机杀出,从而一举击溃赵军,一战灭了赵括。这就是武安君白起,对此须速决之战之战法谋划。 要说武安君白起这套战法,那可是着实厉害。一个无坚不摧之秦武卒大阵,已经够赵军应付的了,再来两股骑兵自两肋攻击,若是寻常带兵之将,早就乱了阵脚,不用几个回合,便已败得落花流水。 在原本的历史上,赵括就是吃了此战法一个大亏,损兵折将不说,还被秦军分割包围。若不是临机决断、以圆车大阵护住中军,那一战便要被白起灭了。然则,那原本的赵括,进,攻不破秦军营垒;退,退路已被秦军堵死,终于,无奈地一步步被白起逼入绝境,自刎身死。 然则,武安君白起将战法谋划得再好,却是想不到他相隔仅仅两千余步外之对手却是个不折不扣之异类,此赵括,已非彼赵括矣那白起出招连环之战法,早就被穿越男赵括这一身杂学的军史迷料到了。 自赵括穿越到到这战国之世,为了这场秦赵大决之战,已是备战五年有余。对于这场大战可能涉及到之方方面面,早就做了无数次的战术推演,对武安君白起这种连环出招的应对之法,自然已是了然于胸。此赵括,又岂会重蹈彼赵括之覆辙,又岂肯再吃这么一个大亏哉 那上将军赵括,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堪堪在秦军玄杀阵推进至约一千七百余步距离,秦军骑兵已是战马加速、即将对赵军战阵形成包围之时,便是“锵——”地一声抽出精铁长剑,手腕一抖,便是“唰”地劈落。 眼见着身旁寒芒一闪,那大将申阳急忙将令旗唰唰地挥动,半空中几个回转后,便再次凌厉地劈落。申阳令旗一挥,便将御林军特有之旗语军令,传达了下去。紧着着,只听那“呜——呜呜,呜——呜呜”一长两短之号角声陡然响起。 便在这号角声中,赵军劲步营战阵,便是倏然发动了。只见那三十两千人大阵中将士,在各自都尉、千夫长、百夫长的带领下,已是倏然分开,眨眼间的功夫,已是化作三百个精悍之战阵。那每一个两百人战阵之身后,竟是一座座甩臂早已张启之霹雳炮车,那一颗颗圆乎乎如葫芦状的霹雳子,竟已是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那得令后飞骑营大将苗邦,手举长矛高声一呼,三万人之劲装骑兵,在各阵都尉之带领下,顿时聚成一个个三骑锥战阵,轻车熟路一般分作两路,迎头杀向冲来之秦军骑兵。 “上了大家伙?娘的——赵括这小儿玩什么鬼把戏不过那些骑兵,倒是有些意思”武安君心下沉吟着,对赵括这仓促间之战法应对不置可否。不过刹那间,武安君白起心头一动,已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下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则,这种本能般的感觉到底所指为何,他却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对面,那赵军战阵中,长发飞扬的上将军赵括,却是面含淡淡的笑意,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之气度,经过战前之骂阵热身,赵括此战必胜之自信心,已是噌噌地窜了起来。而这份自信,正是因了其克制白起之战法,早已在心中筹划妥当,早已是演练了无数遍。 对武安君白起,赵括从来不敢小视。要知这武安君白起,可是人称战神之当世无敌名将,斯时战国,已是一旦白起统军,山东诸侯之武将竟是无人敢于应战。其兵家之才、其杀伐决断、其战阵经验已是当世之当之无愧之顶尖哉 上将军赵括心头明了,那隆隆杀来的秦武卒大阵战力了得。若是以常规战法与之正面对决,纵然劲步营战力强悍,上将军赵括自料:并无一战必胜之绝对把握,甚至胜败五五开之间,即使侥幸取胜,劲步营之精锐也将损耗殆尽。穿透历史迷雾之上将军赵括,自然不会做这等赔本之买卖。 处处突破常理、处处打破常规,这才是多了两千余年见识之上将军赵括之长处。 对战武安君白起之战法,赵括早就谋划已定:以奇胜正,以奇破其重,以奇破其疾要奇得让他不可想象,奇得让他目瞪口呆,根本不给白起以反应过来之机会 或者说,上将军赵括是要和战神白起玩一场不对称战法: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出奇招,在武安君白起最料想不到之处,给他以迎头痛击。任你杀气冲天,我自剑走偏锋,即使强悍如战神白起者,又能乃我何上将军赵括决定要以奇术赌一把,和那战神白起,玩一场震惊诸侯、惊天动地之大战赌局。 所谓对战之奇术者,其要有二,分作对阵秦武卒大阵之术,与迎头痛击秦军骑兵之术。 白起出动重甲步兵之秦武卒大阵,上将军却并未遵循常理,以劲步营“马其顿方阵”与之对决,而是决意以霹雳炮车对之。任你秦武卒射术超群,任你秦武卒盔甲坚实,那就来尝尝我霹雳子一爆之威何如? 重达三十余斤之霹雳子连环爆炸,锋利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随着那爆炸之气流冲击波高速飞出,凭着那骇人的冲击力,赵括就不信:炸不穿白起老匹夫自信满满的、秦武卒之石制披甲 第三百一十七章以奇决之二 第三百一十七章以奇决之(二) (诚挚感谢书友“linux抽”、“逍遥欲飞”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战神白起出招连环,以秦武卒大阵正面冲击赵军之同时,又发动两万骑兵,将赵军之两翼作为切入口,妄图冲散赵军之战阵,进而分割包围。武安君白起之战法本是无错,奈何他所向无敌之轻骑死士,已被上将军赵括在高平关屠灭殆尽。上将军赵括对此毫未迟疑,便派出飞骑营对之。 秦军骑兵射术精良,但赵军可是号称骑射劲卒,这飞骑营骑兵之马上射术更是堪称赵军中之翘楚。且飞骑营武器更胜秦军骑兵数筹,其弓弩之威力,更是超出秦军数倍,弩箭连发、威力骇人。 秦军骑兵弩箭只能单发,其一支弩箭射出后,不得不再次换装弩箭。而飞骑营将士之弩箭可二十支连发,那一蓬蓬之弩箭射出,就在秦军士卒忙着装填弩箭、第二支弩箭还未张弦射出之时,还未反应过来,怕是就要成了飞骑营将士箭下之鬼了。 更有一点厉害处,飞骑营更是远超秦军骑兵。飞骑营将士,较之秦军骑兵,多了马镫和马鞍维持身体之平衡,可凭借战马之冲击力、以两丈余长矛近身刺杀。 此时,秦军骑兵中已无轻骑死士,能和飞骑营将士近身对决之秦军骑兵,已是寥寥无几了。可以说,以骑兵对骑兵,赵括这一招看似寻常,却因了飞骑营骑兵之超越常规之战力,又堪称一个出其不意之奇招。 “大秦武卒,天下无敌——杀光赵军,杀——杀——杀——”重甲秦武卒齐声高呼着,脚步坚实地踏着大地,向赵军劲步营一步步逼近,秦武卒每行一步,便是一句喊杀,每高喊一波,那杀气便重了一分。 与此同时,那赵军两翼之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踏得大地一阵阵颤抖。只见那秦军两万骑兵,高擎着弓弩,伴着阵阵腾起之漫天黄尘,向赵军战阵席卷而来。 便在这一刻间,辰光仿佛凝滞了。那刺目的、火辣辣的日光照耀下,那漫天黄尘之笼罩中,一场鲜血飞溅、尸身滚滚、数万甚至数十万人将殒命山下之激战,即将爆发,巍巍老马岭山下,即将刮起一场震惊天下之腥风血雨。 “呼呼呼——”恰在这时,秦赵两军战阵之上空,陡然一阵风声呼啸,全神贯注于前行冲阵的秦武卒们,一时间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见依旧充耳不闻一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隆隆推进。 秦武卒胆敢如斯,乃是因了他们对自己盔甲之防护力甚为自信。青铜头盔、石制披甲,曾伴随着秦武卒们历经大战小战之考验,曾防护着他们的血肉之躯冲锋陷阵,杀出了一个又一个、令列国诸侯胆寒的血色战果。 闻听风声呼啸,秦军大阵中,那云车望楼之上的武安君白起更是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方才看到赵军大阵中亮出那一辆辆的大家伙,他就隐约猜出了其用途。待看到半空中一颗颗呼啸而来的圆乎乎石块之时,白起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白起冷笑道:“以投石机这攻城之重器,用于步军大战,这赵括小儿真是异想天开。纵使你一波投下百余颗石块,却能耐我秦武卒战阵何?你这小儿也太小看我秦武卒战阵了吧?” 以常理而论,武安君白起的讥笑并无错谬之处。这投石机笨重、机动性较差,且操作不便,那发射炮石的间隔时间又比较长,以将投石机用于步军对决,实乃一败招也 即使费尽力气运到两军阵前,即使发射那么两波炮石,若是对方之步军士卒灵活补位,再冒着被大石砸中之风险,悍不畏死地几个全力冲锋,便可越过投石机的攻击范围,而直接杀入阵中。一旦近身,那么,一辆辆投石机,眨眼间,也就变成了一个个笨重的废物而已。 正因了如此,投石机甚少用于步军对决,而多用于攻城破坚之战,多用于攻击相对固定之目标,而不适用于攻击移动灵活之步军战阵。 然则,白起又料错了。上将军赵括可是不出招则已,出招则不循常理、招招称奇。此番,上将军赵括之奇招,即将让武安君白起震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武安君白起一个闪念间,只听“嘭嘭嘭——”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炸雷般连绵响起,震得武安君白起耳膜一阵阵发痛,震得白起身遭的千人铁骑卫队之战马,接连扬蹄“咴律律——”地惊声嘶鸣。 在这战国之世,这连环惊世骇俗的炸响,莫说是人,就是那些见惯了战阵杀伐的战马也是承受不住。若不是铁骑卫士们死死地拉住缰绳,若不是这些战马曾多次上得战场、且见惯了血腥场面,早就被震得惊慌四散了。 紧随着那爆炸声之后,顷刻间,只见那一块块破碎的锋利陶片、铁片,那一颗颗尖锐的铁钉,风驰电掣一般往秦武卒战阵中泼洒而去。只听那“喀嚓嚓——”盔甲之碎裂声、“噗噗噗——”沉闷的锐器入肉声、“娘啊——哎哟哟——”的凄惨哀嚎声,已是响成一片、混做不忍卒听之一团。 纵使这些秦武卒强悍无比,乃秦军锐士中之精锐,但是突遭这从未见识过的炸雷般的爆响、狂风暴雨一般扑来的致命武器攻击,还是让他们无从抵挡,被炸伤的秦武卒已是放声哀嚎起来,被倒霉生生炸死的那些秦武卒,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劲步营操炮手以霹雳炮车发射的一颗霹雳子,便重达三十余斤,其爆炸之范围约为五十步。这一爆之下,便在人群密集的秦武卒战阵中,炸死炸伤十几至数十人不等。那些当场毙命的秦武卒暂且不论,单说那些被炸断了胳膊、腿脚的秦武卒,显然已是失去了战斗力。 眨眼间,原本严整肃杀之秦武卒战阵,已是乱相尽显。此番对决,上将军赵括将三百辆霹雳炮车尽数运往阵前,就是等着给白起的秦武卒战阵来个迎头一击。三百辆炮车一波发射三百颗霹雳子,每颗霹雳子炸死炸伤秦武卒十几至数十人不等,秦武卒合计死伤已过一成。 这一波霹雳子落下,仍能保持战斗力的秦武卒仅剩十之**。这些侥幸躲过一炸的幸运儿们,已是惊呆了,他们心底的慌乱简直无以复加,他们肢体之动作更是已经变形,有的虽是毫发无损,却也耐不住便放声哭喊起来。 此等乱象怪不得秦武卒,这些铁血战士们,那血腥之屠杀不知见过多少,血流成河、头颅乱滚,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寻常之相而已,他们的胆气在这战国之世少有可比肩之军,他们从未像眼下如此狼狈过。 若是要怪,那也只能怪霹雳子这从未见过的大杀器,那一爆之威太过惊世骇俗,那从未想象过的杀伤力,竟是眼看着便要摧垮了他们钢铁般的意志。 霹雳子——这领先于战国之世千余年之大杀器,第一波攻击发出,便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之秦武卒生生地震慑住了,更准确地来说,那是将秦武卒战阵,震得眼见就要大乱了。 据实而论,这第一波霹雳子爆炸,秦武卒方阵之伤亡便过了一成,虽是已现乱象,但终究尚未大乱起来。于此而言,秦武卒绝对堪称当世之钢铁强军了。 “贼贼贼他娘”那武安君白起肥厚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已是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娘的此乃何物?此乃何物?”失态的白起惊慌地叫了起来。 刹那间,武安君白起脑海中灵光一闪,突地想起了那离奇陷落的高平关,想起了那穿破夜空的一阵阵巨响。他登时明白了,原来那巨响,竟是投石机所造。但此时毕竟为时已晚,秦武卒战阵已经杀上前去,白起即使明白过来,却又能如何。纵然武安君白起乃当世之战神,他先前又怎能料到那一辆辆投石机原来是这等惊世骇俗之大杀器。 不知不觉间,白起那颤动的大手已是攥成了拳头,一个控制不住地用力,竟是将颌下之灰白长须拽下了一大撮,那须根上鲜红的血迹、那粘着的细碎皮肉,看起来是如此地惊心怵目。 “嘶——”痛楚的白起长吸了一口气,大手一张,便将那撮长须洒了出去。痛,火辣辣的疼痛,让武安君白起迅速地清醒过来,眼见秦武卒方阵之乱象即将爆发,那武安君白起大嘴一张,便是急声喊道:“击鼓,速速击鼓——” 武安君白起喊声刚落,那军令司马忙身形一震,回过神来的他便“唰唰——”地摆动着玄色令旗。紧接着,秦军大阵后方,那“咚咚——”的战鼓声,恰如闷雷一般响了起来。 鼓声者,乃激励士卒士气之用也,闻鼓声便不能后退,必须豁出命来一往无前,哪怕前方是等待着他们的死亡陷阱。若不能如此,便是违背军令了。 秦武卒毕竟乃秦军之精锐,毕竟乃久经血火淬炼之强军。听到后方那“咚咚咚——”的阵阵鼓声,秦武卒们心头一震,纷纷止住了哭喊声,便在顷刻间摆脱慌乱,强自镇定下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以奇决之三 第三百一十八章以奇决之(三) (诚挚感谢书友“君之圣贤”、“书友100608140124131”、“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一支军队能不能称之为强军,其战力到底如何,若仅观其打顺风仗之时的杀伐武勇实不足矣 其真正之考验,乃遇挫之时,其相机而动之应变之能如何,其迅速恢复战斗力之能如何。遇挫则乱、遇挫则溃,即使其曾战果辉煌,即使其曾经连战连捷,亦不足已称之为强军也 秦武卒战阵实乃威震天下之强军,自其成军以来可是未曾一败。秦武卒自大将到都尉,自千夫长至普通士卒,那份战无不胜之傲气,那份铁血般的战斗意志,可以说已是深入其心、浸入其骨。 初见大杀器霹雳子一爆之威,在士卒伤亡惨重之情形下,秦武卒毫无防备之慌乱确在情理之中,也可以理解。毕竟秦武卒乃是血肉之躯的凡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有难以克制情绪之时。 再说,那炸雷般爆响的霹雳子之威力太过骇人,毕竟霹雳子乃领先这个时代千余年、乃远远超出他们想象极限之大杀器。秦武卒刚刚启动,尚未进入其弩箭攻击范围,便遇到如此当头一击之爆炸,那以往无锐可破之坚固盔甲顷刻间便失去了效用、纷纷破碎,遇此怪事、奇事、震撼人心之事,他们若是毫不慌乱,那真的变成了超越**凡胎之神人也 秦武卒虽然不是神人,但个个皆是悍不畏死之锐士,皆是历经严酷训练、早已形成了对命令的绝对服从之本能之锐士。听到大阵后那咚咚之战鼓声,秦武卒们纷纷心头微颤,受伤的秦武卒们断断续续地收住了哭喊声,秦武卒战阵竟是奇迹一般安静了下来。 秦武卒,我等乃是威震天下、战无不胜之秦武卒,不能如此孬种,怕个鸟,不就是一死嘛秦武卒们被咚咚的战鼓声惊醒了,一个个羞惭地简直无地自容。随着那隆隆的战鼓声越来越响,适才慌乱就要溃散的秦武卒们,竟是再次奇迹般地振作了起来。 “老秦人的娃子们,都稳住列阵——”那秦武卒大将胡阳手举长剑,便是昂然一声大呼。胡阳呼声刚落,秦武卒们便在各自队列都尉、千夫长的率领下,迅速地撤出伤病,依照平日之训练和战阵经验,迅速地补位。 短短几个眨眼之间,只见那秦武卒战阵之乱象渐渐平息,方才慌乱得就要溃散的秦武卒,居然再次列成了严整的战阵。秦武卒们在号令声中,纷纷举起了秦军强弩,迈着整齐的步伐,毅然决然地向着劲步营战阵隆隆推进。 整肃推进,慌乱溃散,再次奋起,这一会儿工夫,秦武卒之战志自高峰至低谷,自低谷又再次至高峰,这等令人心惊之迅速转变,已被上将军赵括尽收眼底。望着前方秦武卒们眨眼间的两番变化,上将军赵括登时心头一凛,赞道:好个秦武卒战阵,好个武安君白起,果然厉害果然高明 稍后,上将军赵括大手撩起长发,向身后猛地一甩,便是自信地喃喃道:“呵呵——秦武卒虽强,奈何你等遇到的对手可是我上将军赵括,可是我无敌之劲步营,本将的霹雳子弹药很充足,来吧等着你们呢” 口中喃喃着,上将军赵括又是大手劈落,便让身旁的军令司马再次下了发射霹雳子之军令 一千五百步、一千四百步、一千三百步,就在秦武卒战阵刚刚推进了约二百步的距离,那种“吱吱呀呀——”的霹雳炮车发动声,再次于前方劲步营战阵中响起。 虽然秦武卒们脚下前进之步伐未停,但是那种恐怖的响声却让他们一个个心下胆寒,甚至那石制披甲包裹下的身子,已是寒毛直竖。霹雳子一炸,那杀伤力简直避无可避,秦武卒们只能在心底祈求着,祈求苍天让那如雷霆之威般的霹雳子,莫要落在自己身旁。 “咚咚——咚咚——”便在那一瞬间,秦武卒前进的步伐,随着咚咚的鼓声加快了。这种被动挨打的憋屈太过难受了,不甘心的秦武卒们,加快了推进之速度,意图在劲步营这第二波霹雳子爆炸之前,迅速地冲入秦弩射程之内,以手中之强弩,对赵军发动致命之反击。杀红了眼、憋了一肚子怨气的秦武卒们要报复了。 然则,劲步营操炮手们历经堪称残酷之训练,那炮兵操典早就烂熟于胸,他们操作霹雳炮车、发射霹雳子的动作早已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娴熟自然。就在秦武卒堪堪加速之时,只听两军战阵之上空,那“呼呼呼——”的风声再次密集地响起。 两波霹雳子发射之间歇,已被劲步营将士们,生生缩短到了这个时代人力所能达到之极限。刚刚镇定下来,再次鼓舞士气、勇敢冲锋的秦武卒们,便又一次迎头遭到了霹雳子无情之炮击。 “嘭嘭嘭——”那炸雷般的爆响再次连环响起,顿时秦武卒战阵上空腾起了一团团浓黑的烟雾。顷刻间,那炸响声裹挟着尖利的啸声,一个个如同来自地狱之中的杀器突破一团团的浓黑,锋利的碎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密如暴雨、疾如闪电一般,向着秦武卒们劈面射来。 经过方才第一波之试射,劲步营操炮手们已经找到了准星,这一波三百颗霹雳子几乎未待落地、便尽数凌空爆炸。这种几乎毫无杀伤死角之凌空一爆,竟将霹雳子雷霆之威,展现得淋漓尽致。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秦武卒的头面、身躯、双腿,身前、身后,全都成了那疾速冲来之锋利索命武器攻击之靶子。便在一瞬间,只听“砰喀喀——”石制盔甲之碎裂声、“噗噗噗——”刺耳的锐器入肉声“呀——哦哟——”动人心魄的垂死哀嚎声,已是响成了一片、混做了刺耳惊心的一团。 特别是那令人不忍卒听之凄厉哀嚎,那自铁血硬汉秦武卒口中发出的尖利哀嚎,一声声震惊着侥幸躲过这一波爆炸的秦武卒们,不停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理防线,好不容易鼓舞起的士气,这转眼间,竟是就要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一波爆炸,三百枚霹雳子凌空炸开,炸死的秦武卒又是已逾一成。连续两波霹雳子落下,已是接近三成之秦武卒被炸死,那被炸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伤亡如此之大,若是据坚而守,秦军锐士尚可继续顽抗;然则在此等生死命悬一线之步骑野战中,连遭两波霹雳子轰击之秦武卒已是再也撑持不住,一个秦武卒惊慌败退,便带动着一队秦武卒惊慌败退;一队秦武卒溃逃,便连带着一队又一队秦武卒慌乱溃逃。原本严整的秦武卒大阵,顷刻间已是土崩瓦解,号称无敌之师的秦武卒战阵,终于首次如此狼狈、如此毫无颜面地败退了。 震惊,震撼,不可思议秦武卒的狼狈惨状,已被武安君白起尽数收入眼底。此时的白起,竟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种从未见识过的战法,如此匪夷所思之杀伤力,让白起彻底地失态了。 武安君白起那僵硬的大脸一阵抽搐,肥厚的嘴唇颤抖着:“炸雷,声如炸雷,那那是投石机么?此为何物?苍天,此为何物哉?”一时间,失态震惊的白起连声惊呼着,竟是连鸣金收兵之军令,也忘记了发出。 且说那秦武卒方阵中,那大将胡阳的青铜头盔已被爆炸之冲击破炸飞,那胡阳半秃的脑袋,竟被一片锋利的铁片尖啸着,生生撕去了大半块头皮。那腥热的鲜血汩汩地涌出,鲜血汇成了瀑布一般,流淌得满头满脸。 大将胡阳的视野中,已是血糊糊的朦胧不清,双耳之耳膜已那被爆炸声震得生疼。这一波霹雳子爆炸后,胡阳竟是呆愣了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竟是忘记了哀嚎,忘记了愤怒,更忘记了收拾残局、整肃秩序,这一刻间,胡阳的心头已被恐惧、慌乱、无助所充斥。 突然间,一个逃窜的伤病,竟是慌乱地辨不清了方向,一头钻进了胡阳的怀里,将肥壮的胡阳顶了好大一个趔趄,差点就倒在了乱阵之中。此时若是一个不稳就这样倒下,那绝对是致命之一跌。秦武卒狼狈逃散,哪管脚下是泥土、石块、尸体还是鲜活之身躯,一次次重重地踩踏,怕是只是眨眼间,倒下的胡阳便有被踩成肉泥之危。 连连的倒退、碰撞中,胡阳猛地发力稳住了身形。这一下猛力撞击,却是撞醒了大将胡阳。那醒转过来的胡阳紧紧地咬着牙关,听着四下里狼哭鬼嚎一般的声响,再看看那一个个亡命逃奔的秦武卒,肮脏的大手登时往脸上一抹,竟将那圆乎乎的肥胖大脸,抹成了一片血红色,远远望去,如同赤血葫芦一般。 “不,不,不,秦武卒,本将的秦武卒战阵,不能就这样乱了”大将胡阳心头近乎绝望地呐喊着,这位秦军猛将心头很明白如此溃逃只会他们死得更快若是就这般狼狈地逃窜,若是被赵军抓住机会猛力追击过来,他的这些战志倾颓的秦武卒,哪还有抵抗的勇气和机会,那简直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肉靶子。 “锵——”地一声,大将胡阳迅速地抽出了长剑,仰天高高举起,便在那闪闪寒光之映衬下,胡阳气急败坏地放声高呼斥骂起来:“稳住,稳住都他娘的给老子稳住再敢乱逃者,杀、杀、杀——” 然则四周秦武卒的哭喊声已是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大将胡阳声嘶力竭的大喊,却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巨*滔天的汪洋大海,连个水波都翻不起来,便被无情地淹没了。 胡阳的呼喊声里已经满是哭腔,满是近乎绝望的哭腔。只见那不甘心被赵军屠杀的胡阳哭喊着,竟是挥舞着长剑向着逃散的秦武卒劈杀、刺击而去。 “咔哧——噗——”那铁剑迅猛地刺破石制披甲的刺耳声音,那锐器入肉的残酷声音,在大将胡阳的耳畔接连响起,一蓬蓬的鲜血喷溅得胡阳满头满脸,连续砍杀了三个逃兵的胡阳已是成了一个势若疯虎一般的血人。 那血人一般的胡阳,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不要逃,逃者,杀、杀、杀——” 然则,这等无情的砍杀,却未收到意想中的效果。已被吓破了胆的秦武卒们,依旧不管不顾地溃逃着,胡阳的铁剑已是卷起了刃口,连续砍击石制披甲,那铁剑也承受不住了。 溃散、逃亡,狼奔豕突。秦武卒的战志被连续两波炸雷般的霹雳子震散了,散得毫无声息,那秦武卒战阵已是完全乱了阵脚,被炸得一败涂地,乱得彻彻底底,想要再布阵冲锋,已是绝无可能之奢望。 “武安君,武安君——”那中军司马焦急的声音里满是哭腔,他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便是向那呆住的白起接连地高喊“撤军吧,再不撤军,我秦武卒就要完了,就要完了呀——” “噔噔——”武安君白起双腿一软,忽地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旁的中军司马扶持,怕是便要难堪地摔下云车望楼。 须发散乱的白起,望着前方溃散得已是不可收拾的秦武卒战阵,哆嗦着举起了大手,运足了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呼喊道:“收兵,快快——鸣金收兵——” “铛、铛、铛——”急促的鸣金之声被敲响了。 眼见着形势危急,眼见着他引以为豪的秦武卒败得如此灰头土脸,那武安君白起终于迫不得已地鸣金收兵了。听着耳畔那铛铛的鸣金之声,武安君白起渐渐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白起的眼光很毒,眼前的战场形势看得很明白。白起心底很清楚:那赵括可不是傻子,若是再不鸣金收兵,待赵军将士冲杀过来,看着不可收拾的形势,他的秦武卒怕是真的就要全军覆没了。 古人对阵,那是击鼓进军、鸣金收兵。这鸣金收兵,较之毫无秩序的狼狈逃窜,可完全是两般差异甚大的情形。 鸣金收兵乃迫于形势有组织、有又方略之撤退,可最大限度地减少士卒伤亡;而狼狈逃窜则是毫无目的、阵型溃散地自发奔逃,且不说赵军将士若冲杀上来如何,单说那乱军中难免有秦武卒倒地被踩踏,那自相践踏而死之秦武卒数目,已是令人触目惊心。 第三百一十九章以奇决之四 第三百一十九章以奇决之(四) 再者,被霹雳子吓破了胆的秦武卒,眼见着身旁的战友一个个惨死,那种盲目地逃窜可是丢下武器转身就逃,还管什么掩护、防备,这等逃奔,就等于是将其后背,完全卖给了赵军将士。 秦武卒石制披甲所防护的只是胸腹,可是防护不到后背,若是赵军战阵趁机发动,挺着锋锐长枪气势汹汹的掩杀过来,便能利索地刺穿秦武卒之后背,杀得个酣畅淋漓、尸山血海。 若真是如此,那么经此一战,秦武卒怕是就要在秦军、在秦国,这战国之世,永久地除名了。 然则,武安君白起不愧为战神,秦武卒不愧为秦军精锐之精锐。那“铛、铛、铛——”的鸣金收兵之声急促地响起,秦武卒大将胡阳拼命地砍杀,那一阵阵血腥味道的刺激,渐渐地收到了些效果。 先是都尉、千夫长警醒了,纷纷在乱军中奋力止住了逃命的脚步,紧接着便是百夫长、什长、伍长、普通士卒。就在这生死关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武卒们之逃亡大军奇迹一般地减速了,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地稳住了身形。即使还有想逃跑的士卒,也被身前一堵堵的肉墙挡住了去路。 “两队武卒留下,随本将挡住赵军,其余武卒撤退——”那大将胡阳放声大喝,号令着两队近三千秦武卒生生地转过身来,举着强弩向着赵军之方向警戒着,防备着赵军之冲击,掩护着大队的秦武卒安全撤退 有掩护、有撤退,防备身后的敌军乘势掩杀。这,才是鸣金收兵之合理阵型,这才是有组织地撤退,才能将伤亡将至最低程度。 武安君白起望着乱象渐渐止住的秦武卒,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那心情仿佛硬生生自悬崖又跃上山顶一般。武安君白起暗自庆幸着,庆幸着他的秦武卒终究是神经百战之铁血战士,庆幸着在这危急时刻那平日里残酷的训练生出了奇效。 赵军战阵中,便在第二波霹雳子炸响、秦武卒战阵甫现乱象之时,那上将军赵括已是大手一挥,命中军司马发出了追击之军令。秦武卒哀嚎着狼狈逃窜,赵军战阵陡然发动,那咚咚的鼓声已是连绵不绝地响起 听到秦军那“铛铛铛——”的鸣金收兵之声,上将军赵括手拂长发,目光中射出两道寒芒的他便是冷冷一笑:“想逃?还想体面地撤军,哪有这么美得事情哉白起老匹夫,狂妄自大的秦武卒,本将之劲步营要杀来了”冷笑间,赵括的目光越来越冷,看着那些秦武卒就像看着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那霹雳炮车却是体型笨重、有失机动灵活之便,其搬运架设甚为不易。秦武卒溃逃得很快,顷刻间已是越过了霹雳炮车的攻击距离,眼见那霹雳炮车便是失去了其用武之地。当机立断的上将军赵括终于横下一条心,肃然发出了劲步营之钢铁丛林。 “杀——杀——杀——”伴着怒潮一般的喊杀声,气势昂扬的劲步营战阵出动了,杀气正盛的进步营将士,快而不乱,纷纷依着步兵操典或挺起手中的长枪,或举起连发弩,列起整齐的队伍向着败退的秦武卒高速掩杀而去。 眼看着离秦武卒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发动第一波步军攻击,那秦武卒竟然奇迹般地稳了下来。然则,劲步营将士却不为所动,依旧高速地冲锋着。率阵冲杀的劲步营大将申阳,心头默默地计算着距离,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中,简直真能喷出火来一般,恨不得用两团怒火,一举将前方的秦武卒烧成焦炭。 近了,近了。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七百步 边掩护边撤退的秦武卒,自然比不上劲步营全力冲杀的速度,短短一瞬间,劲步营和秦武卒战阵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接近了攻击距离。 杀这才是一波畅快的刺杀,这才是一战定胜负之钢铁风暴。因了在冷兵器战争时代,弓弩等远程武器形成初步的杀伤力、杀散敌军战阵之后,贴身之肉搏才是真正的残酷之战。 因了,这近身搏杀才是真正击溃敌军、真正扩大战果、真正决定胜负之战法。即使是骑兵,其作用也无法替代步兵之近身搏杀。此时的骑兵,其攻击手段不过是以弓弩远程射击、骚扰逃军而已,充其量不过是近身搏杀的有效辅助。 秦军之强弩也不是吃素的,劲步营将士未曾冒进,待追至距离秦武卒约五百步的距离,眼见已是进入了连发弩之射程。只见劲步营将士们纷纷举起连发弩,猛地扣动弩刀。 “嗖嗖嗖——”刹那间,只见一蓬蓬的箭雨,如同漫天的飞蝗一般,嗖嗖嗖地尖啸着,向秦武卒战阵泼洒而去。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锐器入肉声,一阵阵的凄厉哀嚎声响起。劲步营连发弩威力强劲,且二十支连发密集如同狂风暴雨,一蓬蓬的箭雨,射得秦武卒们无从招架、无从遮挡。 劲步营连发弩的箭簇尽数以精铁打造,可以说是锋锐无匹。经过方才的慌乱溃逃,秦武卒的披甲已是歪斜散乱了,甚至有的秦武卒那披甲、头盔已经不知掉落何处。待那漫天的箭雨飞来,秦武卒们绝望地目光上扬,还未回过神来,变被一支支弩箭,钻入了血肉之中。 劲步营第一轮弩箭射完,留下掩护战友撤退的秦武卒们便在令人心寒的哀嚎声中连片地倒下。且劲步营连发弩换装箭匣子便捷,一轮弩箭射完,少顷,另一轮弩箭便又发射了过去。 这短短的五百步,却是让秦武卒大为尴尬。秦军之强弩只能射到四百余步,秦武卒攻击不到劲步营将士,然则劲步营将士之连发弩却是射程远远超出了五百步,正是我可攻敌、而敌不可攻我,劲步营这一番攻击,又是占尽了上风。 无奈的秦武卒们,那咬着牙鼓起的勇气,差点又被这连环的箭雨冲散,若不是那大将胡阳率领着一帮都尉、千夫长连声怒吼着、拼命地维持秩序,秦武卒大阵早就被射得七零八落了。 “止步即刻止步”那大将胡阳放声高吼着,指挥着秦武卒们缓缓顿住了脚步,这仅剩两千人不到的秦武卒,决心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布成一道防线,和劲步营拼杀一场,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掩护战友的撤退。 那大将胡阳看得很清楚,赵军将士的弩箭显然比秦弩射得更远,威力也更大。且那追击之赵军甚为狡猾,速度忽快忽慢,忽停忽行,始终和秦武卒保持着五百余步之距离,维持着其中远程武器上的优势,将秦武卒射得毫无脾气,想反击,却根本射不到反击之目标,只是徒然浪费弩箭而已。 便在这一刻间,大将胡阳临机决断,止步稳住阵型后,向赵军之战阵主动出击,快速地拉近了赵军之距离,冲进秦弩射程之内,即刻对赵军发动搏命之反击。 大将胡阳心头明白,若是再这么一位地后撤下去,掩护的人墙成了赵军的肉靶子,会被连绵不绝的弩箭灭了不说,那些还在撤退的秦武卒,那些还在撤退的秦军后阵大队,怕是真的要损失惨重了。 “杀——”大将胡阳一声暴吼,率领着约两千人的秦武卒,向劲步营战阵冲杀而去。望着那一股倔强的黑色人潮涌来,劲步营大将申阳便是大手一劈,于是乎,在众都尉、千夫长的指挥下,劲步营大将士们迅疾地射完最后一波弩箭,便收起连发弩,听着长枪径直往秦武卒迎头对冲而去。 秦赵两军迎头对冲,那距离便是迅速地缩短。五百步、五百五十步,四百步,大将胡阳心头默默地估算着,待进入秦弩射程之后,便是大喝一声,令秦武卒发出了第一波弩箭。 秦弩威力强劲,绝非浪得虚名。然则,眼看着秦军弩箭射来,高速冲锋的劲步营辅兵急忙高高举起牛皮大盾,组成了一道高速移动的牛皮盾墙。 “噗噗噗——”一支支弩箭射在盾墙上,有的生生射穿了牛皮大盾,钻入了劲步营将士的血肉之中,有的便是被坚韧的牛皮死死地卡住,而失去了动力。秦弩之威不能说小,但是其弱在不能连发,不到两千秦武卒,不到两千支弩箭,根本不能给劲步营战阵造成多大的伤害,更不能阻挡劲步营将士高速冲锋的脚步。 “杀——”就是秦武卒这么一波射击完毕、神情紧张地换装弩箭的功夫,还未待其再次张开弩弦,当先一波劲步营将士之精锐,已是冲到了秦武卒的面前。 此波一马当先的劲步营精锐,正是由百夫长屠易率领。此时的屠易早已是杀红了眼睛,依着预定之战法,率领着千余人精锐,已是挺着步军长枪,嗷嗷大喊着,杀到秦武卒面前。 便在这一刻间,屠易仿佛看清了对面秦武卒的面孔,那青铜头盔下,好一个黑紫面庞,那颇具秦人特征的深深皱纹,看来甚是刺目。 第三百二十章以奇决之五 第三百二十章以奇决之(五) 此等近身肉搏,讲究的是杀伐果断,讲究的是一击必杀,绝不容有丝毫的犹豫。只见那百夫长屠易眼中寒芒一闪,便双臂一抖,猛然发力迅捷地将手中长枪刺出,这一刺,一道寒光竟是直奔那秦武卒的咽喉而去。 “喀嚓——噗——”长枪一下刺穿了那秦武卒的脖颈,锋锐的精铁枪尖,带着淋漓的鲜血自其脖颈后冒出。屠易手腕用力一抖,噗地一声,便将那长枪收了回来,那秦武卒脖颈间汩汩喷血的血窟窿,看来分外地瘆人。 那秦武卒登时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寒的刺痛,那锥心之刺痛简直难以忍受,他痛苦地呵呵地呼了两口气,气流却是自其脖颈间的血窟窿冒出,加速了鲜血的喷涌。便在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一身,那雄壮的身躯竟是再也支撑不住,嘭地一声轰然倒地。 “杀、杀、杀——”百夫长屠易放声呼喊着,手中的精铁长枪连环刺出,如同一道道闪电,直奔面前秦武卒的脖颈咽喉、心口要害而去。遇到披甲的秦武卒,屠易便专刺其脖颈;遇到无甲之秦武卒,便是径直刺其心窝。 势若疯虎的屠易这一口气拼杀下来,竟是当者披靡,转眼间,秦武卒已有十余人死于屠易的长枪之下。那长长的枪杆,已是通体鲜血淋漓。 秦军大阵后,那武安君白起眼见赵军劲步营战阵大举压上,再看看他那三千秦武卒竟然转瞬间便被劲步营红潮吞没,白起忍不住倒吸一口长气。就是在这一刻间,赵军劲步营之战力已经是让白起心里一阵颤抖。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白起大嘴一张,便是高声呼道:“压上秦武卒全体压上”白起话音刚落,那军令司马便将玄色令旗唰唰地挥舞起来。 此时,这战阵的形势变化,武安君白起看得很明白,对面的赵军统帅赵括绝非等闲之辈,竟然被他抓住了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试图借着那霹雳子之威,试图接着秦武卒后撤之乱一举击溃秦军。这一招,看似简单,但着实厉害 以形势而论,在这个当口,秦武卒若是再行全力后撤便是甚不明智了。若要护得大军安然撤退,秦武卒必须要将赵军之攻势顶住,必须掉转过头去,再和赵军迎头对杀。并且,如此艰巨之任务,只有交给秦武卒,白起才能放心。 撤退必须即刻撤退两军对阵,正所谓气可鼓而不可泄也这甫一接阵,秦军便遭到霹雳子迎头一炸,那种一往无前之锐气,那种战则必胜之决心,已是大为受挫。 若是两军全体发动,再战下去,秦军已是落了下风,那败局几乎是摆在眼前之事实。因了如此,武安君白起便果断地发出了撤军之命令。然则,若要秦军大队安然撤退,不付出些本钱那是不可能的。这两万秦武卒,便是一道移动的血肉长城了。 秦武卒不愧是秦军锐士之精锐也虽然连遭霹雳子之轰击,又经历了撤退之慌乱,但此时看到那唰唰劈落的玄色令旗,听着那咚咚的战鼓声,秦武卒们的军心斗志再次腾地升起。一个个在都尉、千夫长的率领下,纷纷转过身来,一步步加速,向着赵军杀来的方向冲去。 既然此时赵军已近和掩护撤退的秦武卒纠缠在一起,那么就不用担心赵军再发射那炸雷一般威力的霹雳子的攻击了。如此一来,秦武卒之胆气便又壮了几分他们自信若是单论近身搏杀,定然不输于赵军,那三千秦武卒被赵军吞没得这么快,不过是人数的劣势而已。 “杀杀杀——”两万秦武卒巨*一般的喊杀声再次整齐地响起,便在一蓬蓬腾起的黄尘之中,秦武卒们迈着整齐地步伐,毅然决然地投入了近身搏杀之战阵。 恰在这时,劲步营战阵已是大举攻了过来,却不是影视剧上那般乱哄哄地一股脑冲来,争着抢夺战果立功,而是列着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如同钢铁丛林一般,扬起一阵阵风沙黄尘,向秦武卒席卷而来。 劲步营战阵枪尖寒光闪闪,一股股的凛然杀气冲天而起,那声势、那军威甚是骇人,由此可见劲步营大将申阳此战是志在必得,野心不小的他,竟是欲图一口气吃掉威震天下之秦武卒。 “杀——杀——杀——”伴着一声声雄壮的呼喊声,劲步营将士依着顺序轮番突刺,那索命之两丈许长枪,被将士们使得疾如闪电、矫若游龙。 刺,刺杀赵军将士们近身肉搏之技法简单、快速而有效。将士们就是要利用长枪的长度和速度,压制住秦武卒长戈挥击之气势,一点点地蚕食之。 “噗——噗——噗——”伴随着阵阵枪尖入肉的刺耳声,那一蓬蓬的血雨喷洒而出,两军奋力拼杀的阵中,处处皆是鲜血飞溅,处处皆是残肢断臂横飞,处处皆是尸身轰然倒地。 秦军此番迎面截杀,布得正是最为擅长的弧形大阵,那阵中的秦武卒们,一个个被鲜血激得红了眼,奋力地挥舞着长戈、长剑,和劲步营将士们展开了一场置生死于度外之近身肉搏。 此等之近身之肉搏战,原本是秦武卒所擅长的。纵横天下百余年未遇敌手之秦武卒,不仅仅是强弩射术精湛,其近身搏杀之本领更是举世无双。然则,他们着实是不幸,不幸地遇到了劲步营这个罕见之强劲敌军。 怪异处处透着一股子怪异秦武卒大阵刚刚和劲步营接阵对攻,他们便感觉到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和怪异,且那种怪异越来越浓,渐渐地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心头。那些被劲步营生生刺死的秦武卒,至此都未明白,怎么会遇到这么怪异的一支强军。 说劲步营怪异。不单单是两丈许的长枪怪异,不单单是泛着血花的锋锐枪尖怪异,更是那种一往无前、每刺必杀之气势怪异。对面怪异的劲步营,那凌厉的杀气,竟是他们生平所罕见。 以往,在这等近身肉搏战中,纵横天下未曾一败之秦武卒从未吃过亏。不管敌手是魏军、韩军还是楚军,不过都是秦武卒手下败将而已。然则今天秦武卒不但是要吹亏,更是要吃大亏了。 赵军不是号称骑射劲卒么?什么时候竟然练就了这么一支强劲之步军?赵军不是轻灵剽悍么?什么时候竟有了这等重击搏杀之本事?秦武卒们一边心下连呼怪异,一边不停地补位以维持其弧形战阵。一时间,战场上长戈挥舞、长枪忽吐忽收,好一场搏杀,杀得是天昏地暗。 “杀得好杀、杀、杀——”那云车望楼之上的上将军赵括,望着那令人热血沸腾之肉搏战,便是振奋地朗声大呼起来。 劲步营这一战杀得畅快,将士们一个个英雄了得,果然没有辜负上将军赵括在他们心上花费的大量心血。此时,赵括却对有充足之理由为其感到振奋和骄傲。 赵军劲步营和秦军秦武卒拼杀得惨烈万分,那秦军大部正在有序地后撤。在此等战况之下,其余赵军近十万步兵却是一直按兵未动。上将军赵括只是派出了劲步营作为先锋前去冲杀,而未出动其余步军,其实这正是上将军赵括之谋划。 若是以其余步军对阵秦军锐士,特别是强悍的秦武卒战阵,其胜负之几率到底如何,上将军赵括心头并没底。 这等大军对决,战场铺开方圆十余里,真的将赵军全部铺洒出去,若是一处被秦军突破,那便会影响全局。若是赵军将士因此而锐气受挫,那便是得不偿失了。正因了如此,上将军赵括只是派出了战力最强之劲步营前去拼杀以此精锐之师,赵括要杀出赵军之雄心壮志来 劲步营这头激战正酣,赵军两翼杀出之飞骑营,以骑兵对骑兵之大战,也进入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飞骑营接连几轮箭雨尖啸着漫天落下,秦军骑兵已是折损元气。 饶是秦军骑士们骑术、射术精湛,但是他们却不得不一边以秦弩还击,一边躲闪着飞骑营之索命箭雨,那模样已是狼狈不堪。 天空中,飞骑营射出的一蓬蓬密集箭雨连绵不绝地泼洒而来,便在那“嗖嗖嗖——”的弩箭呼啸声中,便在那“咴律律——”的战马哀戚嘶鸣声中,便在那“啊哟哟——”的凄厉惨嚎声中,秦军骑兵们一个个地摔落马背。 这几轮精准、迅疾的弩箭攻击,已是让秦军骑兵们见识了骑射劲卒之神勇。然则,他们还未缓过气来,那真正的噩梦已是接踵而至。 “三骑锥冲阵——”只听飞骑营大将苗邦昂然一声高呼,便在令旗摇动之间,飞骑营骑兵们纷纷拍着胯下之战马,缓缓地加速了。 只见飞骑营骑兵们,一个个地收起了连发弩,将那丈八长枪紧紧地固定在大臂和胸肋之间,一个个面色冷冷地,列成三骑锥战阵,向着秦军骑兵冲杀而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以奇决之六 第三百二十一章以奇决之(六)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 “贼他娘这赵军想干啥?”秦军骑兵们望着隆隆冲来的飞骑营将士,一个个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面对这种不要命一般的冲杀,他们一时间竟是惊愕在当场。 这偷袭赵军两翼之秦军骑兵们,大多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杀法。只有少数曾和飞骑营一战、幸存之骑兵,方明白飞骑营这战法之利害,但此时他们已经是狼狈不堪,哪还有心思向着战友们放声提醒。 要知在这战国之世,所谓骑兵者,乃骑射之兵也。因了难以在战马高速奔驰中稳住马背上的身形,更难以抵御那骇人的反坐力,故并无这等冲阵之战法。此等杀法,在秦军骑兵看来简直如同找死一般即将丧身飞骑营长枪下的他们,还未明白过来,他们真正的噩梦,马上就要到了 冲坚决地冲然则,挺刺长枪、拍马冲杀,正是飞骑营之所长也。马镫和马鞍,在上将军赵括将这两样看似简单的马具带到这战国之世后,骑兵将要发生**性之转变,步骑野战之战法,也将发生翻天覆地之变化了。而赵国御林军飞骑营,正是此**性转化之先驱者也。 此战,上将军赵括玩的就是不对称战法,玩得就是让秦军骑兵防不胜防以我之有,攻敌之无,不攻则已,一攻则让其心惊连连,攻得让其无所适从,攻得让其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正面的劲步营将士喊杀声震天、杀得天昏地暗之时,飞骑营的两路骑兵呼啸着冲锋,转眼间已和秦军骑兵杀到了一处了。数轮箭雨过后,这等声势骇人之骑兵冲锋,将妄图包抄赵军两翼之骑兵,生生地阻挡了下来。顷刻间,秦赵两军的骑兵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迅速进入了你死我活的血腥拼杀 冲听着耳畔风声呼啸,勇敢地向前冲,挺起长枪地向前冲此等马上冲杀,靠的是战马瞬间加速的冲击力,骑兵们只要紧踏马镫,卡紧长枪,把握好方向,等待着收获秦军骑兵那鲜血和尸体即可。 噗——,一声声刺穿**的刺耳声音响起,那战马速度飚起来后,冲击力甚为惊人,被刺中的秦军骑兵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刺了一个个透明的血窟窿。鲜血将那长枪已是浸染得触目惊心般血红。紧接着便听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响起,随后便是“嘭嘭嘭——”尸体坠落马背不绝于耳的声音。 只是短短两个回合过去,这等近身搏杀之战,已是一边倒地偏向了飞骑营,马背上的秦军骑兵们,居然成了一个个被长枪刺杀的肉靶子 “恢律律——”秦军骑兵的战马不停地悲哀嘶鸣着,无奈地望着摔下马背的主人渐渐没有了呼吸。飞骑营依旧勇猛地冲锋着,纷纷驱驰着战马,踏过秦军骑兵的尸身,继续往前方的秦军骑兵挺刺而去。转眼间,地下秦军之尸身,便被坚硬的马蹄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团。 飞骑营大将苗邦,率领着一个千人三骑锥冲锋在前,接连地刺杀,那连声的哀嚎,狂喷的鲜血,渐渐地激起了苗邦深藏心底的凶性,只见在战马上连声呼喝的他,被喷溅得满身血点,那一双怒火喷发的眼睛,已成了血红色,只是不知是被他自己的鲜血充红,还是被刺死秦军骑兵的鲜血染红。 “哒哒哒哒——”便在那隆隆的马蹄声中,飞骑营千夫长苗邦眼中两道寒光聚拢,一瞬间他已瞅准了一个披挂齐整的秦军骑兵大将。只见那大将苗邦一声冷笑,便手臂发力、紧紧地控住了长枪,枪尖斜斜向上,瞄准了那秦军将领之心窝处,策马疾冲而去。 刹那间,只听噗地一声钝响,那锋锐的精铁枪尖竟一刺将那秦军将领刺了个对穿,那秦军将领一声凄厉地惨嚎,那腥热的鲜血便汩汩喷涌了出来。 一击得手后,大将苗邦趁势用力一抽,将那饱饮鲜血的长枪唰地抽了出来,随之纵情喷涌的鲜血,喷得苗邦满头满脸。大将苗邦只顾着享受杀戮之快意,这一下战马冲力过猛,身形竟是晃了几晃才稳住。若不是苗邦悚然警觉双脚紧踏马镫,这一下,便要被从马背上甩落下去。 眼见大将被杀,那些秦军骑兵们登时心头大惊,一个个神色惊慌,不知如何闪避飞骑营将士这夺命之一刺。便在这一刻间,秦军骑兵竟是要差点崩溃。 望着眼前危机的形势,只见几个机灵的秦军都尉便连声大喊高呼起来:“稳住——矮下身子,趴在马背上”听到那情急的喊话声,秦军骑兵们登时明白过来,在各自都尉、千夫长的率领下,纷纷趴伏下来,将身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 如此一来,飞骑营刺杀的目标便大为减小,若想再准确地刺杀,其难度已是大为增加。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登时将秦军之险情乱象又平息了下来。 趴伏在马背上的秦军骑兵们顿时感觉安全了不少,只见他们左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同时右手握紧秦弩,随时准备给飞骑营骑兵致命一击。 看着眼前情势之变化,那些秦军骑兵们纷纷在马背上隐身,失去了攻击目标的飞骑营将士们登时心头一凛。在战马的高速冲刺中,想要找准攻击之目标本来就甚为困难,需要人马的高度结合。此时,秦军藏身后,想要再准确地刺杀之,已是难上加难。 那大将苗邦见状却是不以为然地一声笑骂:“秦军兔崽子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一死,真是痴心妄想” 此等状况,上将军赵括在战前的战术推演中曾经特意嘱咐过,并曾经让飞骑营将士反复演练。只是,这大战杀得正是激烈,忽然间的变化,让飞骑营骑兵们有些转不过弯来而已。此时,就要看大将苗邦为将者之风范了。 “驾——”大将苗邦猛地拍马加速,听着长枪往正前方直冲而去,只听锐器入肉的噗——地一声,和着那凄厉的战马哀鸣声同时响起,苗邦这一枪竟是刺穿了秦军战马之脖颈。虽然秦军骑兵藏起身来,但是更大的目标战马却又何处可藏? 马血噗噗地喷涌中,只见那匹战马痛苦地嘶鸣了数声,那声音越来越弱,转眼间便嘭地一声摔倒于地。趴伏在马背上的秦军骑兵淬不及防,生生被甩脱马背,直接便被摔了个嘴啃泥。 待见到大将苗邦以身示范,飞骑营骑兵们纷纷回过神来,也学着苗邦的模样,拍马挺着长枪往那秦军战马刺去。刹那间,战马的悲哀嘶鸣声响成一片,一匹连着一匹地轰然倒地,战马鲜血喷涌的速度甚快,只是眨眼之间便将这片战场染成了血红色。 战马已死,马背上的秦军骑兵们又岂能幸免。秦军骑兵们毫无防备地被摔落马背,已是心惊不已,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他们知晓骑兵冲击的厉害,当先便纷纷挣扎着爬起身来。 然则,秦军骑兵再快,也快不过飞骑营的战马,正在他们挣扎着想要起身之时,只见一个个坚硬的马蹄便劈头盖脸地踩踏而来。伴随着阵阵咔嚓嚓的骨头碎裂声,落马的秦军骑兵抵受不住便放声哀嚎起来,转眼间便被连环而至的战马,踩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这一鼓作气地刺杀,飞骑营将士们杀得甚为痛快,这等如同收割禾苗一般的刺杀,飞骑营占尽了便宜。这就是上将军赵括之不对称战法之威力。 以骑兵对骑兵看似寻常,实则内藏玄机。因了那马镫马鞍之作用,因了那超越这个时代的马上刺杀战术,因了那二十支弩箭连发之连发弩,飞骑营简直是锐不可当,杀得秦军骑兵鬼哭狼嚎,其骑兵阵型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 杀红了眼的大将苗邦,望着那一片片倒下的秦军骑兵,耳听着已经不似人声的哭嚎,竟是冷笑着心下道:“秦军骑兵,哼再杀几个回合,看爷爷将尔等杀得干干净净” 时间意已是正午,那正南方的天际中,火辣辣的日头高悬着已是发了威,万道灼热之日光洒落下来,很不等将这老马岭山下炙烤得燃烧起来。因了那灼热之日光照射,战场的血腥味道更浓了。 飞骑营刺杀勇猛,劲步营亦是杀气正盛。这一战,上将军赵括倾力打造的御林军劲步、飞骑两营,大展神威,杀得秦军丢盔弃甲、鬼哭狼嚎。烈日照耀下,只见那赵军汹涌之红色浪潮,眼看着便要将所剩不多秦军骑兵和秦武卒步兵尽数吞没了。 远处望楼云车上,上将军赵括轻轻吸了吸鼻子,嗅着那被一股股热风裹挟来的血腥味道,长发向脑后一甩,便迎风飘扬起来。赵括目光冷冷地望着前方激烈的拼杀,眼见方圆十余里处处黄尘滚滚,恰似一大锅煮沸的开水一般。 便在在一瞬间,赵括嗅着那浓浓的血腥味,听着那连片的哀嚎和战马的嘶鸣声,他心头腾地升起了万丈豪情:“飞骑营、劲步营壮哉我大赵壮哉白起老匹夫,看到了吗?什么才是天下无敌之师什么才是出奇制胜”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困一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困(一) 那高悬天际的日头,仿佛不忍心看这老马岭山下人间地狱一般的血战,慢慢地滑落下地平线。黄昏时刻,血色的夕阳,映照着血色更浓的老马岭山下,处处皆是不堪入目之狼藉。 又经过数个时辰之拼杀,至黄昏时刻,尸横遍地、鲜血流淌之十余里战场,已是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四下里只闻呼呼的风声,仿佛那日间你死我活之搏杀,不过是噩梦一般。 经此一战,驰骋战国百余年未逢敌手的三万秦武卒全军覆没,包抄两翼的两万秦军骑兵尽数被屠 以奇胜重,反制武安君白起之以重制轻。这一战,上将军赵括出奇制胜,招招命中秦军之要害,给了那试图突围的武安君白起迎头重击,让秦军在懵懂之中,便付出了惨重之代价。 此番,武安君白起派出三路大军全力突围,除了其亲自统帅的二十余万秦军损失惨重以外,另两路大军也未占着便宜。便在黄昏时分,已是仓促、狼狈地退兵了。秦军仅剩的约十余万士卒,带着累累的伤痕,又退回了狼山中军幕府下的老马岭营垒。 眼见着武安君白起率着秦军败退,上将军赵括却是笃定得很。因了他对自己通盘的战术谋划甚有自信,赵括料定此战自己已是吃定了白起。正所谓穷寇莫追,为了尽量减少赵军士卒的伤亡,赵括并未下令猛追秦军。 待方圆十余里的战场彻底安静下来后,上将军赵括便是肃然下令,令赵军稍事休整之后,继续向老马岭挺进,一步步收缩防线,大军如同赶羊一般,将十余万秦军合围在狼山一带。同时,给弧茄增兵五万,令其稳守高平关的同时,猛攻高平关北段约八万秦军。务必困住他们,使老马岭之秦军首尾不得相顾。 同时,上将军赵括急令大将申阳,立即抽调一百辆霹雳炮车及其相应之操炮手,派出得力之将,火速前往丹水大营。那头大将赵庄已是连日猛攻秦军蒙骜驻守的丹水营垒,想来已是伤亡惨重,是需要绝地反击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蒙骜也来尝尝霹雳炮车的厉害吧对付精锐尽失之武安君白起,留下两百辆霹雳炮车已是足够了。有了一百辆霹雳炮车之支援,赵庄之压力当可减轻不少了。 当夜,上将军赵括又收到了一利好消息。那派驻石长城背后的大将军乐乘已是凯旋归来。秦将王陵的两万余秦军,已被乐乘乘势一鼓作气、屠灭殆尽。闻知这消息,上将军赵括大为振奋。 上将军赵括当即派乐乘连夜赶往丹水一带,助大将赵庄合力攻击秦军丹水营垒。至于石长城背后之粮道,赵括便交予石长城之赵军来防守了。此时的秦军已陷入全面之被动,轻骑死士、秦武卒等精锐尽失,骑兵已是所剩不多,即使想去再次偷袭赵军之粮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时间,胜利之军情消息连至,赵军已是士气大振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间突围受阻,又得知王陵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秦军整个军营都沉默了,沉默得一派颓丧之气,沉默得战心斗志慢慢倾颓。 粮道,致命之粮道秦军之粮道已被猛虎营陈不群的特种战士截断,而偷袭赵军粮道的王陵大军全军覆没,只有可怜的大将王陵在百余名死士的拼死护卫下逃回了狼山,这便意味着赵军之粮草将源源不绝,秦军已是陷入即将断粮之死局了 粮草,粮草乃大军之命脉所系。人要吃粮,马要吃草,没了粮草秦军生存都成了大问题,还谈何再战,还谈何突围。连日来,秦国悲惨地未能将一粒粟麦运往前线,可以说若粮草再无支援,秦军便只能被困在老马岭、丹水绝望地等死了。那夜,黑沉着一张大脸的武安君白起,立即下令大将赢豹带领两万步军,进入老马岭山中做大搜索,看能否有意外发现。毕竟屯军在老马岭山中,所谓靠山吃山,白起还是有些心存侥幸的。甚至盼望着,能否找寻出一些粮食来,哪怕是发霉变质的粮食也行。如今其他都顾不上了,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最要紧得事情 然则,整整三日过去了,两万士卒搜遍了山中寥寥可数的民居、仓廪与所有山洞,最后便是掘地三尺,也只寻刮了三四车仓底发霉的土谷与一些早已经风干如铁且爬满了蚂蚁的兽骨。若是说,这老马岭山上还有东西可吃,那就是数量不多的小兽、树皮、草根和野果子了。 这老马岭一带,因地处上党腹地要冲,乃一军事要地,韩国曾经在此屯军经营数十年,自然便有囤积军粮的大仓。但是,在秦国夺取河外渡口之后,上党的河内后援基地——野王,便成了一座孤城,韩国眼看上党难保,便停止了向野王输送粮草。 野王乃沟通上党与韩国本部之要塞,野王无粮可输,这老马岭又能留存多少粮草? 加之,这些年来,秦国屡次东出,早成将韩国打得国土割裂、贫弱不堪。其上党驻军,历来只有两三月粮草储备。在上党郡守冯亭周旋将上党献给赵国的那段时日里,不但是这老马岭,其余十八座城堡连同上党郡治所之粮草也已经是难以为继了。 到了秦赵两方以百余万大军,进入上党对峙的两年余期间,眼见着大祸将至,更连最是靠山吃山的猎户、药农,都早已流奔异乡、另谋生路去了。 老马岭此等荒山,如何还能有暗藏粮草之奇迹?秦军能搜出这些霉变的粮食,已经很是幸运了。至于那些带着风干碎肉的兽骨,却是在狼山的各处山洞中就近搜得。这狼山本是野狼群居之巢穴,想来被大军吓得逃散时,逃得慌乱,还有些未吃完的兽骨便留存下来。秦军断粮迫在眉睫,于是乎,即使是这些实在算不得军粮的霉粮、烂骨,武安君白起也肃然下令,将其交付辎重营严加保管,只供断粮之重伤士兵每日一餐。此事安顿完毕,武安君白起便下令大将赢豹清点全军士卒随身携带之军食。 整整查了一天,大将赢豹与军务司马报来的结果是:目下老马岭全军活口十余万人,大约五六万士卒之随身军食可保三日,有三五万士卒之军食大约可保两日,有三四万士卒仅余一日之军食,还有两三万士卒已经断粮,全部伤兵三日前,早已是粮草耗尽。听完大将赢豹之奏报后,那武安君白起脸色骤然便沉了下来,厉声质问道:“伤兵食量甚小,老夫问你,伤病为何断粮反而早了?”那大将赢豹闻言,便是为难地撇了撇嘴,随后便哽咽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回道:“大战惨烈哉以死让生,以伤让全那些伤兵之军食,都让给能打仗的将士们了”那大将赢豹身旁的军务司马更是苦着一张脸,又嗫嚅着加上了一句:“武安君,方才赢将军所报之数,仅仅是以每日一餐算计的。每日一餐哉,如今已不能为继乎”阴沉着脸听完后,武安君白起便是良久默然无语。心痛,白起此时真的是心痛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在“啪嗒、啪嗒——”地滴血。许久之后,白起拿开了捂在脸上的大手,咬牙切齿地言道:“升帐升帐聚将”稍后,待老马岭之秦军大将聚齐,武安君白起站在帅案前只凛然一句沉喝:“将士们,粮草将断若不出战,便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我秦军当咬紧牙关,拼死突围诸位以为如何?” 闻声后,秦军大将们没有丝毫犹豫,便是同声大喊:“末将愿追随武安君死战突围” 此时秦军众将已是饿得心底发慌,他们心下恨恨道:突围,即使是死也要突围,死在战场上总比这么活活被困死、饿死强 武安君白起便立即做了部署,下令秦军自行突围 事实上,粮道被断,那死困之局已成,秦军也只有突围这一条路可走了。突围,只有拼死突围,尚又希望能打出一丝生机。憋在老马岭营垒内,只能是等死了,还是被痛苦地活活饿死 武安君白起部署完毕后,秦军众将领们便匆匆回营,连夜备战去了。紧接下来的一连四日,白起十余万大军全部出动,分成两部背靠背地大战:南部赢豹阻截赵军,北部白起、王陵猛攻赵军营垒。然则,不吃不喝、不扎营潮水般猛攻四日四夜,却仍然不能攻陷赵军壁垒。 赵军霹雳炮车、重型连发床弩齐齐出动,飞骑营、劲步营奋力拼杀,其余赵军士卒随后涌来,直将秦军杀得个尸山血海,突围不成,赵军之铁桶阵却包围得更紧了。 到了第四日深夜,饥肠辘辘却又灌得满腹河水的秦军士卒遍野瘫卧,再也无力发动攻势了。武安君长叹一声,便失望地下令回军。 说来,也奇怪,秦军退兵大锣一响,南部之赵军便立即收队让道,竟不做任何追杀,任秦军大队缓慢地缩回营垒去了。 然则,赵军将士心底却如明镜一般:穷寇莫追上将军赵括要的只是死困而已困住秦军,待时机一到,等着受降或清点尸体便是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死困二 第三百二十三章死困(二) (感谢书友“ivanyu”的评价票谢谢) 便在老马岭激战之同时,丹水大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霹雳炮车在丹水是大展神威,将秦将蒙骜轰得是焦头烂额,那丹水营垒已是岌岌可危了。 接连四日大战,上党老马岭、丹水秦军战死十万余,全部活口仅剩二十余万,竟是人人带伤武安君白起自己也是身中三支冷箭,他头上裹着鲜血浸红的麻布,臂膀吊着夹板,却咬着牙,巡视走遍了老马岭南段十多处营地。老马岭北段之营地、丹水营垒已被赵军阻断,白起即使想去也是去不了了。 更为可怖的,乃是军心战志的彻底沦丧,乃是那种绝望的四处蔓延。巡视营地时,白起所到之处,横七竖八地胡乱躺卧在营地中的秦军士卒们,都只是用茫然的眼神,望着这位形容枯槁的武安君,不期然便是嚎啕大哭:“武安君,咱老秦人的兵娃子,不怕打仗,就怕饿死人啊粮食、粮食,俺要吃粮啊” 见惯了血腥杀伐的白起,心底已是抵受不住,他总是硬生生挺着自己,嘶声安抚着,这些曾几何时还是生龙活虎的精壮士卒:“老秦人的娃子们,都挺住了,秦王正在调集大军,秦国君臣不会看着上党大军覆灭撑持得些许时日,老夫定然领着娃子们回到秦国,待来日重振雄风,再向赵人复仇” 武安君白起强打着精神,编织着善意的谎言。秦王调兵之说,已是纯粹自欺欺人。眼下秦国大军被困在上党,各处关隘之军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生出祸端来。那楚国、那魏国可早就是等着落井下石、夺回失去之关隘了。 至于复仇之说,白起却是说得有些反了。要知赵军并未招惹秦军,反倒是秦军侵略上党,给邯郸造成累卵之危,赵军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战,况且此战还是助韩国守上党之战。秦军此战本就不义,那所谓之仇,不过是侵略不成而生之报复罢了。 白起说的是口干舌燥,秦军士卒们都只静静地听着,似乎是再也没有了气力,再也不能做慷慨激昂地回应了。他们能默默地听完,已是很给白起面子了。那日,披着夜色的白起拖着疲惫已极的身子回到行辕时,已经是四更天了。铁骑卫士们要他骑马,他却摇摇头:“战马也没了粮草,还费力驮着我等冲杀,也该让它们歇息了。” 铁骑卫士们看白起已是疲惫不堪,要抬着他巡营,他却是苦涩地笑了:“莫说别的,就是伤兵都要打仗,老夫有人抬么?”便固执地自己走上崎岖之山路了。 武安君白起原本年事已高,加之近日来离奇地连吃败仗,早已是心力憔悴、身心俱疲,往日里那风风火火、器宇轩昂的他,何曾有过如此艰难的徒步跋涉? 接连两日巡营下来,坚持徒步而行的白起,只觉得周身伤口火辣辣地疼,那身子却酸软沉重得如同一滩没有筋骨的烂泥一般。身子累,那心里更累。白起已是身心俱疲往日里,白起如同山岳般沉稳之身形,此时已是渐渐撑持不住了。 那夜,当那个跟随了白起数年、从未见过白起如此狼狈模样的的少年军仆,打来清水为白起洗脚时,捧着白起磨得满是血泡的一双瘦骨嶙峋的大脚,他忍不住心头一酸,呜呜地放声哭了起来,竟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武安君白起默默地看着那军仆泪流满面的大花脸,竟是喟然一声长叹,疲惫不堪的他,连安慰那军仆话也未说出口,便挣扎着、睡意朦胧地瘫倒在军榻上。 白起身子刚刚躺下,便是放声扯起了呼噜。不过,那闷雷一般的呼噜响了数声后,武安君却又猛然坐起身来,高声唤道:“来人——即刻有请王陵将军,速速至幕府大帐议事” 稍后,那满身伤痕累累的大将王陵匆匆来了,见武安君白起肃然端坐在帅案之后,眼见又是事关生死之军令要下,他惊讶得竟是连参见礼节都忘记了。 武安君白起却只一摆大手,请王陵席地坐在了对面,便淡淡一笑道:“我军粮尽兵疲,赵军却不攻我,将军以为,那赵括图谋何在?” 大将王陵思忖道:“赵军虽则困我,却也是伤亡不少显见不想逼我军做困兽之斗,却要生生困死我军除非,赵括是在等我军降赵乎?” 武安君白起闻言,却是冷冷一笑:“赵括小儿,真是好盘算只可惜老夫还没到山穷水尽处,我还有一法撑持,力争拖到战场外形势有变。” “武安君是说,拖到秦王援兵来救?”大将王陵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此时那秦王救援之说,已是最后一根寄托着活命希望的稻草,现在泥沼中的秦军早就是盼得心都碎了。 “嗯——正是”武安君白起阴沉着大脸,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言道“举国之兵皆在上党,我王安得不心急如焚?应侯范雎定然也在列国奔走,为我大秦增兵造势当此之时,老夫便将计就计,以拖待变,若撑持得到那一日,诚秦国之大幸也诚我秦军之大幸也” 那白起说着,顿了顿花白的头颅,便是一声粗重地喘息:“唉——我大秦幸得应侯此等邦交大才,又有黑冰台密探遍布列国,但愿邦交斡旋能得成效,能威吓、利诱列国诸侯,令其不得轻举妄动,若得如此各关隘之军方可顺利抽调增援也否则,我大军端的便是无救了。”那大将王陵,面色活泛了一些,便问道:“赵军那大杀器太过骇人,武安君但说,以何法,我秦军方可固守待变?”白起大手拍了拍帅案,目光盯着王陵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布下巨石圆阵,方可阻挡赵军”王陵闻言眉头一皱,惊呼道:“巨石圆阵?此为何等阵势?王陵竟是未曾听闻也。”白起苦涩地笑了一声,解说道:“巨石圆阵者,乃车城圆阵之变种也。赵军大杀器威力骇人,仅仅以车城圆阵不足以挡之,老夫对此阵稍作变化,已成巨石圆阵也”那王陵登时恍然大悟,叹道:“车城圆阵,闻得此乃兵家奇才孙膑所创之阵法,此阵早已失传多年,武安君如何能通晓之了?”“人言老夫百战百胜,乃自成一派之兵家大才,当真汗颜也。”武安君白起淡淡一笑,心头却是百味俱在“少时,白起曾得孙膑兵法一读,与先师论争车城圆阵之效用,至今言犹在耳” 骤然之间,武安君白起眼圈红了“先师曾言说,此等阵法唯守不攻,绝地之用也;孙膑生平未曾一试,实效如何,却是不明如今我军已是绝境,将此阵化作巨石圆阵以抵挡赵军之大杀器,老夫也是尝试,将军多有实战,若以为可行便试之,否则”武安君白起说道此处,骤然打住不说了。那王陵登时心头一寒,这等询问下属战法,征询下属之意见,哪是武安君白起之秉性。要知武安君白起以前,那可都是自专独断哉何曾如此“不耻下问”乎?大将王陵目光闪了闪,便言道:“巨石圆阵只要武安君记得此阵摆设演化之法,自当可行”武安君白起顿时精神一振:“孙膑曾有言,车城圆阵山岳难撼,摆成无须演化巨石圆阵、车城圆阵,殊途同归也,并无太多变化。至于摆设之法,也是简便易行。你来看” 白起说着,便顺手拖过一张羊皮大纸,提起笔便画了起来。白起原本兵家智慧过人、战阵经验丰富,边画边说,竟是条缕分明,不消半个时辰,便将这巨石圆阵说得个淋漓尽致。“大哉孙膑也无愧实战兵家此阵大是有用”大将王陵啧啧赞叹,不禁便是一声感喟“若在寻常时日,便当为此阵痛饮一坛老秦酒”“嗯”武安君白起顿了顿,见王陵已是认可了自己的阵法,便大手一拍帅案,沉声道:“善哉那便明日摆阵贼他娘老夫要和那赵括对抗到底,不死不休”次日清晨,秦军士卒便开始轮番忙碌、轮番歇息,将老马岭内所有老旧战车、运粮大车与可用物事都搬运了出来,整整三日劳作后,一座旷古未见的巨石圆阵,终于巍巍然矗立在了老马岭山下 所谓巨石圆阵,乃以巨大之石块,填装在老旧之战车及运粮之大车上,以此等装满石块之大车,围成一个绵延十余里、蔚然壮观的圆形。大车上石块堆积,恰似组成了一道移动之石长城。 同时,这“石长城”之后,更挖掘有三道深深的壕沟,第一道壕沟填满枯枝、衰草,第二道、第三道壕沟则以秦军士卒把守。“石长城”加战壕,武安君白起这一死守之妙招着实厉害以石之坚抗大杀器之威,以壕沟之深避爆炸之厉,白起不愧是当世之名将,仓促间布成的大阵,竟是考虑得甚为详备。 武安君白起甚为忌惮赵军之大杀器,他试图以坚固之石块,组成石制屏障,防范赵军霹雳炮车、重型床弩之攻击,同时秦军士卒手持长戈、强弩藏身在壕沟之中,若赵军来犯,便可以弩箭、长戈阻之。 第三百二十四章必杀 第三百二十四章必杀 (诚挚感谢书友“峰飘飘”投出宝贵之月票,小生拜谢) 武安君白起所布此巨石圆阵,实乃连环防守之阵势也。巨石、壕沟乃此阵防守之要诀也巨石之功用暂且不说,单说那简单的数道壕沟壕沟可是妙用无穷。 初次交战,那霹雳子之杀伤力让武安君白起煞为震撼如何避过这大杀器之威力,如何在保全士卒性命之前提下稳固防守,白起苦思数日,捻断了数根长须后,竟是想出一个妙招来:挖掘壕沟,以藏身防守 壕沟,对,就是三道简单的壕沟防守时,秦军士卒们藏身壕沟,接着沟壁之防护,可有效躲避霹雳子之爆炸攻击。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甚为有效。 莫说此乃公元前战国之世,莫说上将军赵括之霹雳子乃黑火药武器,要知即使两千余后,要知即使黄火药乃至种种烈性炸药广泛应用之热兵器的战场,这壕沟,依然发挥着有效的防护作用。 大才武安君白起实不愧为大才若非大才如武安君白起者,这战国之世还有何人,能想出此等妙招哉? 依白起之计,若赵军眼见霹雳子攻击无效,若以大军压上,以常规武器肉搏,待越过“石长城”那堆满枯枝杂草之第一道壕沟,随时可化作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若赵军神勇地跨过火墙,再行前进时,第二道、第三道壕沟中的秦军士卒,便可跃出壕沟、做殊死抵抗。 如此一来,秦军坚守待援可成,赵军虽然士气旺盛、人多势众,还有那震天之大杀器相助,却又能奈秦军何?武安君白起布下之巨石圆阵着实厉害试想,若是秦军粮道未断,若是能有那么一丁点勉强维持大军之两道运进营垒,此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也 然则,这一切不过只是假设而已,上将军赵括谋划了五年有余之长平大战,岂能让白起再翻过身来。从大杀器之研发,到粮草密谋,从邦交斡旋到战术推演,看穿历史迷雾之赵括,早已将前前后后筹划妥当。 其呕心沥血如斯,为的便是这一仗,要让赵国翻过身来,要为赵括正名,要以只手推逆历史之洪流纵使武安君白起兵家之才再高,此时粮草已断,秦军已被赵括死困,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肉,只是要看赵括这一刀什么时候落下去罢了 死困死死地困住秦军困得秦军一步步窒息,困得秦军粮草耗尽,困得秦军陷入绝望而丧失最后一点点斗志,这便是赵括死困之谋一刀斩下,太便宜秦军了;全力猛攻,赵军之伤亡也将不在少数,此等赔本之买卖,上将军赵括自然不会做 上将军赵括死困秦军、观其坐以待毙之令,早已传遍全军。于是乎,在老马岭山下这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血腥、残酷仿佛渐渐远去,布成铁桶阵的赵军,这些日子里惬意地很 粮草源源不绝而来,每日里香喷喷的粟米团子、牛羊肉吃得满嘴流油,即使是伤兵,也皆是得到了妥善之医治、照料。秦赵两军之境遇相互对照,竟是截然相反之两个极端。若说赵军这里是天国一般安乐,那么秦军营垒便是地狱一般残酷了。 赵军将士们早已领会了上将军赵括之意图,于是乎,秦军只要不出营激战,赵军便不做理会。然则,待看到秦军巨石圆阵一起,立即便惊动了赵秦军。远处之赵军,竟涌满了山坡高地,争相观看指点,望着这从未见过之阵势,人人皆是啧啧称奇。 上将军赵括接报,立即带领众将登上云车望楼,升到最高处俯瞰了望。远远看去,这座大阵几乎便是方圆十余里的一个巨大的石头圆圈,旌旗错落,金鼓隐隐,马鸣萧萧,若非秦军杀气已经大减,这座森严之军营城堡当真震慑心神顶着火辣辣的日头,赵括竟是一口气细细看半个多时辰。待上将军赵括满头大汗地下了云车望楼,竟是双手一捋披肩长发,便发出一声感喟:“奇阵奇阵也白起老匹夫,不愧为兵家大才也,不愧为威震列国之名将也秦赵大决,正当其时哉若白起老匹夫此战不死,来日定为本将之第一克星也” 心下想着,上将军赵括朗目中寒光一闪,便沉声道:“白起老匹夫为我大赵来日一统华夏之伟业,为了天下万民之福祉,为了早日平定这血腥乱世,此战,本将必杀汝” 听着上将军赵括斩钉截铁之言,那飞骑营大将苗邦便笑道:“上将军却是高估这老匹夫了,此等劳什子经得甚折腾?苗邦率三万铁骑,两三个冲锋,便踹翻它砍来白起老匹夫之头颅献于上将军” 上将军赵括却扫视着身旁的赵军将领们,许久后,淡淡冷笑道:“哼——杀敌对战,必先料阵也诸位都是血火里滚爬出来的,谁能说出此阵来历?此阵之所长所短何在?欲破此战当以何等打法为上?” 神色肃然地说着,上将军便又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将苗邦,语气严厉地昂声道:“苗邦将军三万铁骑踹翻此阵?两三个冲锋便能破了武安君白起精心布下之阵势,只怕三万铁骑死光了,你却还是一片懵懂。身为大将,便是邦国干城,盲人瞎马便踹将上去,能打胜仗?” 呼呼的风声中,上将军赵括声调昂昂,挥着大手继续问道:“今日诸将便说,此阵之玄妙为何,谁能说得个子丑寅卯,便是我赵国大幸,我赵军大幸也。”虽然上将军赵括之言,并不激烈,甚至其昂昂之言中透着一股子诚恳,虽然众将明白上将军赵括从未声色俱厉地随意指斥将士之先例,然则,赵括往那里稳稳地一战,淡淡地几句问话出口,便是处处透着一股子谁也说不清、谁也不敢不敬之威严。此为何物?乃大军统帅之威也 即便是军职显要、坐享爵位高爵如乐乘、申阳、苗邦等一班大将,也对上将军赵括敬畏有加。若非赵括适时地调节气氛,他们在其面前从来不敢公然谈笑。 威严便是威严是战无不胜累积之威严,是令行禁止肃然之威严。然则,威严之下,那最为关键的便是:全军上下,对上将军赵括的无比信服、敬服 甚为王室宗亲、封君之子的上将军赵括,身上全无其他王室子弟之浮华之气,他能做到今日之高位,乃是一步步拼杀出来的,乃是一滴滴心血浇灌出来的。 主持军器坊,为大赵带来一件件震撼举国上下之大杀器;斡旋邦交,将魏、齐两大国丞相玩弄于股掌之上;垦荒河套,为大赵平添一丰硕大粮仓;长策大谋,为争霸暴秦、振兴大赵步步抢占先机;更不用说每每率军出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更不用说以爵位激赏耕战,耕田之民、从军将士,谁人不感佩 然则,上将军赵括却又远远不至于此,其善借大才为己之用,其战场算计之精到,其战法部署之高明,其杀敌勇气之丰沛,其决断胆识之果敢,几乎是样样渐入名将之境界 尤其是这几年来,只要是上将军赵括领军,战燕国、平林胡、诛马贼、袭注人任是大战恶战,赵军都是战无不胜、无往不利。 奇才天赋奇才也久而久之,上将军赵括天赋奇才之名,已渐渐深入人心。赵军将士们都将赵括说成了上天派来振兴赵国的奇才。甚至,赵军之军营中,早已悄悄地便流传开一则歌谣:“但跟赵括,惟有老死。若得战死,天命如斯”这歌谣说得便是:跟赵括打仗,死了也不冤枉。 便是如此之赵括,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偏偏却是从来没有狂躁倨傲之气,永远那般冷静,永远那般清醒,永远那般孜孜不倦地揣摩敌人。除了一个“奇才”解释,当真是解无可解也。今日见上将军赵括如此肃然,大将们方才还浮动在心头的那种对白起那败军之将之蔑视,便是荡然无存了。将军们心头登时明白了过来:白起毕竟是白起,受伤之虎,也是吃人之虎也 一时间,众将领竟是寂然无声,那大将苗邦更是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抓耳挠腮道:“嘿嘿,既然上将军如此考问,肯定是谁也不行。此阵到底为何物?还是请上将军明示了,我等只管听令打仗便是了。”上将军赵括望着那苗邦窘迫之情,竟是淡淡地一笑,便唰地抽出了那把锋利的精铁长剑,放声道:“也好,趁着眼下这攻守阵势,我便说说这阵法了。” 只见那上将军赵括手腕一抖,便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便在寒光闪烁间,赵括已是口若悬河地言说起来:“诸将皆知古战本无阵也。战而有阵,发于春秋之期。晋平公大将魏舒,于晋阳山地骤遇戎狄突袭,迫不得已毁弃战车,将甲士与步卒混编为方队,一战大败戎狄骑兵。阵法之战,由此而生。” “然则,春秋之世以车战为主,无铁骑,阵法仅为非常之用。故春秋之期,常战无阵,孙子兵法亦无战阵之说。三家分晋、进入战国,战车淘汰而步兵大盛,天下兵争皆演化为步兵为主、骑兵为辅之步骑野战。步骑较之战车,更为快速多变,由是之故,阵法便应时而生也。” “阵法为何?所谓阵法者,即以兵士之诸般队形变化,或辅以地形,或辅以器械,而列成整体为战之势。小如我赵军飞骑营之铁骑之三骑配伍之三骑锥,大如中央步军成方而两翼骑兵突出的常战之法,皆为阵法。阵法之变,以三形为根本:一曰方,二曰圆,三曰长。天下所有阵法,皆以方圆长三形相互组合,再借地形、器械、旗帜、兵器之特性而列成。” “然则,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列阵而战有长处,亦有短处。阵战之长,首在能将全军结为整体,尤其能使兵力单薄之一方,依靠整体之变化配合,而抗击兵力优势之一方。三骑配伍之三骑锥配合精妙,可抗敌之十骑也。是故,我军三百飞骑营铁骑,能抗击秦军、林胡一千飞骑也。然,大阵之短,在于僻处一隅,过份借重地形与已成器械,不能快速转移作战,缺乏对战场全局胜负板荡之影响力。” “战国之世,大战频仍,却无一次大战为阵法之战,更无一次为阵法制胜。此中根本,便在阵法之短也。惟其如此,非常阵法便多为兵处弱势而用以自保,却无法改变战场之大势。”上将军赵括声调昂昂,将阵法之来源说得是一清二楚。赵军众将们听得入神,无不频频点头,却有大将申阳突然问道:“上将军,末将曾听得人说,那兵家大才孙膑,其兵法有十阵之说,不知白老匹夫此阵,可在这十阵之内?”“嗯——”上将军赵括闻言,顿了顿首,看看肩膀处包裹着白布、犹自血迹斑斑的大将申阳,目光中流出一片欣慰:“战国之世,孙膑为实战有成且兵法有著之唯一大家。然孙膑一生,未曾一次用阵战,唯留下十阵之图形,其用为何,未尝明也。” “所谓孙膑十阵,即方阵、圆阵、一字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行阵、钩形阵、玄襄之阵、水火阵。此十阵者,前三阵为常战阵法,实是孙膑以实战入书也;最后之水火阵,也是实战中水战火战之法,并非阵形也;其余六阵,当为孙膑所创,然如何使用,却是没有定式,因人因地因器械,变化多多也。 “前方老马岭山下,白起布下此阵,便是依据孙膑十阵,以圆阵配以壕沟、战车、步军而成,原名‘车城圆阵’然则,白起已将此阵稍作变化,以巨石塞于车中,以阻挡我军之攻势,眼下白起所布之‘巨石圆阵’,实乃‘车城圆阵’之演化也”“娘的,那白起老匹夫,竟是布下这什么巨石圆阵、车城圆阵,此阵,威力大么?”飞骑营大将苗邦听着,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昂首间便是急切地问道。“莫急诸将且看”上将军赵括长剑遥遥一指,肃然言道:“此巨石圆阵共分五层:最外围一道乃壕沟鹿砦,第二道便是大车装填大石、固定相连的车城围障,战车后配有弩箭、长戈步卒;第三道乃是一道暗藏之火墙;第四道、第五道乃是秦军弩兵、长戈兵阻击隐身阻击之壕沟,其内便是连绵军帐,驻扎换防士兵与伤残老弱,中央那座十余丈高,有一面“白”字硕大军旗的金鼓军令楼,主帅居于其上,以号令全军坚守” “秦军以巨石、壕沟,防御住了我军霹雳子之爆炸攻击。加之,巨石圆阵之威力,在于结全军为配伍,全军将士流水转圜之间相互策应;我军若集中兵力攻其一处,则其余卷来攻我侧后;我军若全部包围而攻之,则兵力拉开成十余里一个大圆,顿时分散单薄,何能攻破营垒?”听着上将军赵括作此说法,那飞骑营大将苗邦顿时大急,向着赵括问道:“如此说来,我军便奈何不得白起这老匹夫了?”上将军赵括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天下兵争,胜负常在战场之外。此战,本将早已谋划妥当,担心作甚急切作甚眼下我军粮草丰足,任他金城汤池,我军不去攻他,耗之便是也。” 紧接着,上将军赵括转身又是长剑唰地一劈,朗声道:“军令司马,速传我将令。令全军将士务必坚壁防守、收紧铁桶阵,封堵老马岭周遭所有隘口秦军不出圆阵,我军不战秦军但出圆阵,我军全力逼回但有轻敌而疏于防守者,军法从事”赵括之军令寥寥数言,说的是铿锵有力,字字句句皆是清晰无比。耳听上将军赵括之对敌方略如此简单,帐中大将们顿时胆气陡涨,便是齐齐一个军礼,高喝道:“末将接令死困秦军” 死困死死地困住秦军折磨其耐性,消磨其意志 上将军赵括之死困战术,让武安君白起如同陷进了泥沼中一般,虽有些许力气,却是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天天临近。接连突围失败,布下巨石圆阵防守,却又被赵军以铁桶阵收紧、死死地围困。 秦王之援兵遥遥无期、秦军之粮草日渐消耗,树皮、草根渐渐不济。从此,老马岭十余万秦军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煎熬。进入九月,这番大势便是谁都看得明白了。赵军是下死心要活活困死秦军了。你有车城圆阵,他却不来攻你。你若攻出突围,那精锐铁骑、步兵钢铁丛林,便便如潮水般逼你回阵。这不分明是要你回到阵中挨饿等死么? 秦军士卒们那是一个个饿得前心贴后背,整日气息奄奄、头昏眼花,有的身子竟是浮肿得透亮,那种煎熬,当真生还不如死了 赵军若是来攻,秦军尚可在拼死搏杀中抢得一些战马、军食,可是赵军仿佛看透了秦军心思一般,他偏是不来,你却奈何?难道敢杀出阵去不成? 攻又攻不出,守又无粮可支倏忽旬日,饥饿阴影笼罩下的秦军士卒们渐渐绝望了,那秦军的车城圆阵中,已经完全丧失了开始的些许欢腾,渐渐陷入了一种无边的死寂恐慌之中。 恐慌,无粮之恐慌,饥饿之恐慌,将死之恐慌,已开始在秦军中迅速地蔓延开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名将之 第三百二十五章名将之乱 恐慌,武安君白起心底已是渐觉恐慌。弥漫在秦军士卒中的那种绝望的恐慌,已被武安君白起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知不觉地白起竟然被这股子恐慌所感染了。 连日来,发霉的粮食、兽骨、马匹已经基本吃光,只有树皮、草根果腹了。被饥饿、恐慌不停折磨的白起,已是有些撑不住了。此时的白起竟是几乎瘦成了一支人干,颧骨高耸的四方大脸,两支眼窝陷得黑洞一般可怕,乱蓬蓬的胡须,连着乱蓬蓬的长发,毫无章法地支楞开来,昔日紧身合体的战袍甲胄,如今竟空荡荡地架在身上。 曾几何时,最是讲究尊严气度的、一个威震列国的战神,如今竟是被赵括死困得面目全非了然则,饶是如此,武安君白起依旧在终日奔忙,那恐慌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绝不轻易流露于人前。白起忍着心头一阵阵的煎熬,迈着沉重的双腿,四处查看军情、抚恤伤兵、分配军食,竟是没有片刻歇息,那虚汗是出了一身又一身。 那夜,约莫三更时分,巡营结束回到狼山中军幕府大帐后,疲累交加的武安君白起,心底仍是久久不能平静,自大军威逼上党以来,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竟是历历在目。 然则,越是往深处想,武安君白起越是心惊,待想通前后的环节后,白起竟是默然愣怔了半晌,在那刹那间,他满腹之韬略,仿佛被生生抽空了一般。白起愣怔了,惊讶了,心下大觉不可思议。因了,那最后得出之结论,让纵横战国数十年、未逢一败的武安君白起竟是不敢相信。 “天赋奇才,天赋奇才老天,此战,真乃天意乎?”稍后,武安君白起竟是仰天轻声长叹,那叹息声里满是英雄末路之无奈。白起之所以做此叹息,乃是他竟然发觉:他统帅之秦军,竟是一步步走进了赵括布下的陷阱,而不自知。亏得他还是战无不胜、威震列国之名将,惭愧乎 自上党对峙,赵括提出以攻对攻之方略,利用秦国散布之谣言,顺利地登上了统帅之位,攫取了统帅五十万赵军之权。随后,便将计就计,连破白起诱敌深入、以重制轻、分割包围之战术,并神出鬼没地烧了野王粮仓,绝了秦军之粮道生命线。 先不说那大杀器,单说如此惊天大手笔,绝对不是一时灵光闪现,也不是一两年内所能筹划得出来。在白起看来,赵括至少,需经三年以上之苦心谋划。 “老夫自以为得计,自以为将赵军诱至老马岭下,便可步步深入、分割包围,断其粮道,再一举歼之了嘿嘿——没想到年年打雁,却被大雁啄了眼竟然懵懂地钻进了赵括小儿早就筹划好的铁桶阵中,悲乎?”武安君白起苦笑着摇了摇苍老的头颅,竟是一声苦笑。 然则,事已至此,布下巨石圆阵坚守待援已是上佳之方略,纵然悔之晚矣,武安君白起却又能如何。目下,最让他时时刻刻在心、又大为头疼的,便是两件事:一是如何妥善处置越来越多的军食纠纷,二是如何透过铁桶阵、搜集越来越渺茫的援军消息。 此时,秦军之“军食”越来越少。老马岭已被掘地三尺,那一颗颗大树被剥光了皮,光溜溜地矗在山上,即使是树皮草根也是所剩不多了。哪怕是见到一块榆树皮,秦军士卒们双眼中都能放出贪婪的绿光来。 军食越来越少,那纠葛便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饥饿,让昔日情同手足的战场兄弟,竟大为生分了,甚至不仅仅是生分,而是剑拔弩张、刀兵相向了。 秦军各营、各队之士卒,常常为了一片挖掘出来的草根山药,而争得你死我活,甚至连都尉、将军们都被卷了进去。每次处理此等纠葛,都让武安君白起心惊肉跳、费尽心力。软硬兼施平息一场场纠葛后,便是又一场场纠葛不得阻挡地冒了出来。回到中军行辕,白起犹是唏嘘不已。 但最让白起揪心的,还是援军无望,望眼欲穿的秦王援军就是遥遥无期了。乔装的秘密斥候,派出了一拨又一拨,虽然能幸运突破铁桶阵回来的不多,但零星消息毕竟还是有的。然则,无消息还好,这每次听到的消息,都着实让武安君白起心惊一次、心凉一场。 秦国被困上党,秦昭王赢稷、应侯范雎已是心急如焚。此秦赵大决之战,不仅仅干系到秦赵两大强国未来之气运,更干系到秦国君臣宏图霸业之理想。此战若败,那结局如何,秦国君臣简直不敢想象。 若要派军救援,便只有抽调各处关隘之守军了。然则,列国虎视眈眈,那关隘之守军又岂可轻动,必得邦交之援奥也。这些日子里,应侯范雎马不停蹄,接连派出了数路密使,分别前往楚国、魏国、齐国——这山东三大强国。谁知秦国特使却是处处受挫,处处受人白眼,甚至被三大强国之君臣冷言冷语地侮辱。 自诩为邦交大才、胸怀大志的应侯范雎竟是无计可施了。听到一路路密使之回报,那应侯范雎之暴脾气是发作了一次又一次,竟是愤怒地连大国丞相之体统仪态也顾不得了。 齐国本为秦国连横首选之国,这些年来那君王后、后胜不知受了秦国多少好处,那黄金珠宝、胡姬美人,已是数都数不过来。然则,这齐国的两位实际最高掌权者,却似吃肉不吐骨头一般狠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竟是将秦国特使好一番奚落。看模样,竟是想痛打落水狗了。 魏国丞相后胜竟是难得地大义凛然,当朝手指秦国特使连声斥骂。眼看着上党秦军败局已定,眼看着秦国即将因败而衰,那后胜彻底没了顾忌,嚣张了起来,甚至骂出了范雎无耻小人、助纣为虐之辞。信陵君魏无忌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来眼看着魏国之国土一块块被秦国侵吞,信陵君对秦国恨之入骨。此番,丞相后胜、信陵君魏无忌竟是难得地站到了一起。魏国之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再说楚国那头,其君臣那无情回绝交好之议之话音里,竟是一丝阴毒。楚王芈完更是将秦国提议结盟之国书一把猛惯于地,望着秦国特使连声冷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楚王的意思很清楚,若是秦国胆敢抽调接壤楚国关隘之军,楚国便要大张旗鼓地进军以夺回失地了。这些年来,受秦国之害最苦的,便是楚、魏两国了。甚至较之魏国,楚国更为悲惨,丢城失地不说,更是被秦军逼得连连迁都,甚至那楚怀王更是中秦国之计冤死在咸阳。悲乎? 无论秦国特使如何纠缠,无论是财货美色利诱,无论是狡猾许诺蛊惑,还是声色俱厉地威胁,竟是全然失去了效果。楚国、魏国、齐国,这山东三大国竟是一反常态地强硬了起来,其君臣一个个变得油盐不进、强横无比。 因了上将军赵括之前期谋划,秦国应侯范雎利诱、威胁邦交之策,竟是空前地失灵了。 最后,只有应侯范雎派往燕国之密使,日子还算好过些。范雎本是不想往燕国派出特使的,但是方寸大乱的他,此时只能是死马权当活马医了。没想到平日里秦国君臣最瞧不上之燕国,此番竟是大作慷慨之状,表示愿意出兵夹击赵国。但是,因顾忌其他诸侯,更是顾忌赵军之反扑,燕国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终于,燕国又让应侯范雎失望了。 远交近攻,此乃应侯范雎之长策大谋也在这大战最后关头,在这秦军生死存亡之际,已是宣告如脆弱肥皂泡般地破灭了。范雎百思不得其解,苦恼得如同怨妇一般,连日在府中咆哮,竟是没脸再去见秦王了。 应侯范雎失望,秦王无奈,武安君白起更是绝望了。 应侯范雎束手无策,秦昭王心下凄惶,那武安君白起更是几近绝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邦国无恒交,惟利是图耳武安君白起大半生征战沙场、无往不利,杀得列国胆寒心惊,何曾过多考虑过如此等等浅显之言。寻常时日,武安君白起大为蔑视的诸般谚语格言,此刻都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心中竟如鼎沸般百味俱出。蓦然之间,武安君白起竟打了一个冷颤,这大热天里白起觉得身上一阵阵寒意袭来,那寒意自心底透出,渐渐发散、扩张,将其疲惫不堪的身体徐徐包裹了起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白起最瞧不上的儒生之言,此时竟是忽地涌上心头。白起大半生杀人如麻,为秦国拓地千里,何曾信过如此迂腐之言,白起信奉的是军力,信奉的强军过处、望风披靡,没想到今日响起这话,竟是别有一番凉飕飕的滋味在心头。 白起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他微微颤抖着,牙齿“咯咯咯——”地打着架,断断续续地喃喃道:“我大秦我秦军这些年来强盛之极谁人胆敢小视然杀孽过多仇敌过多真是失道寡助了吗?” 念及此处,心力憔悴、饥饿折磨的武安君白起,那身子竟是如同寒风中枯叶一般摇晃了起来。白起咬着牙,试着努力地撑住身子,奈何身子却是瘫软地没了一丝力气,撑住案头的手臂一歪,竟是瘫倒在了帅案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人间惨剧 第三百二十六章人间惨剧 大军被困、断粮、援军无望、恐慌难平,一个个看似无法战胜的挑战摆在眼前,那一贯意志如铁石般坚强的武安君白起,终于撑持不住地昏倒在了帅案上。 昏倒的白起,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没了一丝光亮,顷刻间却又觉得心头恬静无比,全没了那种战败之危之压迫。一丝意识尚存的武安君白起心想:莫非,本君这就是死了不成? “武安君醒醒——醒醒啊——”隐隐约约间,白起听着耳畔一阵带着哭腔的焦急呼唤,他想睁开双眼,奈何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铁片一般,努力了几次,却是张不开眼来。 过了不知多久,武安君白起方才幽幽醒转过来。待徐徐睁开双眼,白起只见面前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正是终日服侍他的少年军仆白方。不过,此时军仆白方那饿得浮肿的面庞上,没了往日的恭谨,已经满是脏兮兮、花呼呼的泪痕,和满脸的惶急。少年军仆白方见武安君白起醒来,登时破涕为笑,摸了两把眼泪,赶紧转身至帐外,稍后便端来了一个青铜簋,向武安君白起问道:“武安君,你一整日没吃饭了。” 武安君白起闻言,张了张扁阔的大嘴,却是声音沙哑地完全变了腔调般问道:“白方呀——老夫问你,方才,没有惊动旁人吧?” 听到武安君白起问话,那少年军仆白方抹着眼泪,身子颤抖着点了点头,哽咽着言道:“武安君安心白方晓得厉害白方未大声哭泣,军帐未放外人进来” 白起见状,便心下略觉安定。他身为秦军之统帅,乃大军之灵魂也。若是昏倒之坏消息传播开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主帅昏倒,头脑早就饿得发昏的秦军士卒若是得知,那恐慌还不立马升级,立马便要溃散了。 这白方,原本乃白起收养之孤儿,还是战死秦军士卒留下之孤儿。此孤儿之生身父亲本为一奴隶,并无姓氏,被武安君白起救下后,便随了白起之姓氏,并取名曰方。自去岁白起秘密入军以来,这白方便一直跟随在白起身边,照料白起之饮食起居。 眼见着白方小小年纪便如此识大体、顾大局,白起心头大觉欣慰。然则,此时白起心头乱成了一团糟,却也没了夸赞白方之心情。 便在那时,武安君白起颤巍巍地撑起了身子,看着帅案之上摆放着一只青铜簋,那掀开了盖子的青铜簋中却只有拳头大一块焦黑的干肉、一块烤得焦黄的芋根,旁边一只脏兮兮的陶碗中,竟是盛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乖乖——食物,这是救急之食物呀这是活命之食物呀干肉、肉汤,这还是那香喷喷诱人的肉食呀武安君白起眼神闪烁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忍不住连连咽了数口唾沫。食物之香味太过诱人,以前吃惯了肉食的武安君白起,竟是觉得这香味胜过了以前所吃之种种肉食。 一时间,武安君白起连连抽着鼻子,在食物面前,竟是抵受不住地失态了。白起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看着眼前的干肉、芋根和肉汤,竟是没有舍得下口。 虽然武安君白起心头已是凄凉地近乎绝望了,但是那身体的本能却是抵挡不住,人毕竟还是要吃食物的,纵然强悍如武安君白起者,在食物面前仍是不得不露出了本能。“嘿嘿——”武安君白起强自定了定心神,便罕见地笑了,向着那侍立在一旁的少年军仆道:“唉——白方呀你跟着本君真是苦了你了老夫若是记得不错,你今年还只有十六岁吧看你这摸样,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却饿得都皮包骨头了。来,你吃了它吧”那少年军仆听着白起贴心之言,便是难受地哽咽了,他慌乱地摆了摆那饿得精瘦的长手,便带着哭腔言道:“武安君,这如何使得?武安君再不吃些东西,若是真的饿出个好歹来,我还能活得下去么。武安君,您就吃了吧”武安君白起闻言,那对三角眼中竟是寒光一闪,大手轻拍着案头便佯装怒道:“如何使不得?白方孩儿,来就在这里坐下吃军令此乃老夫之军令。你若是不吃,老夫便要治你违令之罪吃”“武安君”那少年军仆白方身子颤抖着,便拜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武安君你是三军司命孩儿我这等军仆纵是活活饿死,也不能夺武安君之军食啊”“你那好,我俩人各一半。你若不吃,老夫我也不吃送于他人便是了”武安君白起锵然抽出腰间的青铜剑,咔嚓嚓将干肉、芋根一切两半,又唤人送来一个陶碗,将那香喷喷的肉汤分作两碗,便道“白方,来吃吧吃吧”那少年军仆白方见状已是无奈,此时,他心头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一般难受,他哭着吃着,便将眼泪和着干肉、芋根、肉汤一并吞吃而下。那少年军仆白方,一时间只觉口齿中一股子奇异之幽香袭来。他忍不住叹道:“香,真香呀——” 人在饥饿时,不管吃什么食物都会觉得香甜味美无比。但白方所言之香,乃是真的香。那奇异的香味,不是干肉、芋根之香,乃是那碗以草蛇熬制肉汤之香。 今日白间随着一帮军吏上山挖掘草根之时,白方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一次掘出了一个不小的蛇洞,生生掏出来十余条草色的蛇来。军吏们抓到草蛇便是欣喜若狂,当下便架起火烤了起来。烤熟后便是一口气吃光了。 那白方趁人不备,便偷偷将蛇弄死藏在怀里。他是要等着武安君白起归来,用这条小蛇熬一碗汤给父亲般的白起补补身子。没想到这下白起竟然又分给了他半碗,让他也尝到了蛇肉汤之美味。 品着那难得之军食,回味着其香味,那武安君白起竟是老泪纵横。男儿有泪不轻弹,武安君白起这等杀人如麻、眼睛都不眨的铁血男儿,更是多年未有流泪之感觉了。 饿死,莫非真的要饿死此战竟被赵括困得就要活活饿死,心下恨恨地想着,羞愤至极的白起一双老眼中终于涌出了泪水。白起轻轻地转过了身去,抬起袖口偷偷地擦拭着眼泪。这泪痕,他不想让外人看到。 那少年军仆放下了陶碗,一口气喝完蛇肉汤后,竟是贪婪地将陶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恨不得将陶碗舔出个透明窟窿才算甘心。舔完碗后,他又细细地舔起了手指,舔起了那星星点点的碎末。 突然间,那少年军仆便跳了起来,惶急地喊道:“武安君,你听,你听”大帐外夜风呼啸,刁斗之声隐隐可闻,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却有沉闷的惨嚎一声又一声传来,惨嚎声清晰而又恐怖,登时让那军仆接连打了数个冷战,就是武安君白起也忍不住心下微微颤抖。 武安君白起忙凝神侧耳倾听,蓦然间心头大觉一寒,那沉闷的惨嚎声到底源自何来,白起心头已是大略明白。只见那白起狠狠地咬着牙,四方大脸上渗出了颗颗豆大汗珠。白起猛拍案头,面目狞厉地霍然跳起大喊道:“传令中军铁骑护卫,即刻随老夫出巡” 厉声喊罢那白起猛地站起身来,提起青铜长剑,便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片刻之后,武安君白起带着一支稍微能大跑一阵的百骑护卫队,终于冲到了一座有微微火光的帐篷前。 一阵奇异的腥膻肉香,一阵浓浓的血腥之气,一阵沉闷的变弱的惨嚎,远远便随风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耳朵,倏忽之间,那猜到何事发生的百夫长长脸便唰地变白了。 武安君白起飞身下马,便是一声大吼:“包围军帐挑开帐门” 白起一声令下,那些护卫骑士们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唰唰地地围住了大帐,当先一排长剑齐出,顿时便挑开了帐门。白起挺剑大步抢入,一望之下,却是目瞪口呆。小小军帐中,两具尸体血淋淋地摆在草席上,四肢已经成了带血的白骨架小地坑中燃着粗大的干木柴,铁架上吊着的铁盔兀自淌着血水,咕嘟嘟冒着蒸腾雾气 那十余名士卒正在埋头大啃带着血丝的肉块,喉咙中野兽一般呜呜地吼着,一个个脸部扭曲变形,狰狞可怖之极饥饿,竟然将这些秦军士卒们逼成了野兽,逼成了餐食同类,餐食战友的野兽那铁骑护卫百夫长已是惊得身子颤抖连连,指着那尸体便是嘶声大吼:“武安君,他们,他们竟然杀伤兵,他们竟然吃人肉”人性沦丧,天理难容看着眼前凄惨悲凉之一幕,看着那森寒之白骨架,武安君白起怒了,彻底地怒了,那愤怒让白起身子一阵阵颤抖,白起猛地一声嘶吼:“杀、杀、杀——一个不留” 嘶吼声响起的同时,白起长剑一挥,喀嚓一声便砍掉了一个餐食同类者得头颅,只听咕噜噜头颅翻滚于地,那脖腔中的鲜血便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直将武安君白起喷了个血头血脸。 武安君白起长剑砍落的同时,铁骑护卫百人队一涌而入,一个个愤怒地吼叫连连,一通长剑乱砍,顷刻间,便将一个个餐食同类、灭绝人性的士卒砍翻在地。 大帐中血腥气味更浓了,嗅着那温热的腥味,武安君白起胸膛不停地起伏着,被喷溅了满身鲜血的他,此时看来,竟然如同来自地狱里的杀神一般。白起一张四方大脸,已是抽搐地变了形。 便在此时,远处隐隐间竟是又数声沉闷的惨嚎传来,惨嚎声穿破夜空,那濒死之前的绝望,听在耳中甚为瘆人。白起听得是心头恶寒,当下再也未作停留,便长剑一收高喊道:“快快、快——速速随老夫赶过去” 武安君白起此时再也未顾惜马力,出了军帐后边飞速地跃上了马背,打马狂奔起来,带着百人铁骑卫队直奔那惨嚎声来源处而去。武安君白起怕了,那生怕这声惨嚎和刚才一般模样,生怕再看到此等惨绝人寰的一幕 这次,那惨嚎声发出之处距离甚远,白起和他的百人铁骑卫队狂奔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这才寻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军帐。这座军帐较之方才那座,已是宽敞了不少。其内,大约可同时容纳百余名士卒同住。 望着那派灯火通明,武安君白起登时心下一松,白起心想若真的行那禽兽般餐食同类之时,他们岂敢如此大胆,岂敢将这军帐映照得灯火通明,理应偷偷摸摸才是。再说,这座百余人之大军帐,百余名士卒不可能同时丧失人性吧 待甫一靠近那军帐,夜风裹挟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血腥味呛得武安君白起眉头紧皱。白起顿时心下一凉,嗅到如此浓烈血腥味道的他,大觉不妙。身后的铁骑卫士们,刚刚眼见方才之惨状,此时已是大为警觉,闻到这血腥味道,竟是差点呕吐出来。 白起愤怒地简直不能自已了,他挥舞着长剑,尖利地一声长啸:“冲进去一个都不能放跑”听到白起一声令下,铁骑百人护卫队士卒们登时心头一凛,一个个挥起长剑,红着眼睛便冲了进去。 待冲进军帐后,护卫们望着眼见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面前的场景太残酷了,太震撼了,护卫们只觉一阵阵毛骨悚然。 军帐内地面上已是鲜血横流,七八具被斩落头颅的尸身胡乱躺倒在地,已被剖开了肚皮、胸膛,那一团团的内脏、肠子,在牛油蜡烛的照耀下竟是如此血淋淋地刺目,若不是这些卫士们见惯了血腥杀伐,怕是当场变被吓昏了过去 “畜生畜生不如”武安君白起一声暴喝,身形一闪手中长剑闪电般刺出,生生将跪伏在尸体旁的一个秦军士卒刺了个对穿。那被刺穿的秦军士卒一声惨嚎,痛苦地脑袋一歪,便栽倒在地,他那嘴里分明还咬着一根血淋淋的肠子,至死都不肯松口。 (呼唤各种票票,书友们砸点票票过来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国殇 第三百二十七章国殇 被喷溅得满身鲜血淋漓的武安君白起,只觉得好一阵头皮发麻,心头寒气嗖嗖直冒。 秦军士卒已是人性沦丧了,且是彻底地沦丧了。眼前的一个个秦军士卒,失去了人性之良知,争相吃起了同类,吃起了曾并肩战斗战友之血肉,甚至是生生地吞噬,这还算是人吗? 崩溃,大军崩溃的危险就在面前,再不实战雷霆手段,果断地止住这崩溃之势,不等赵军来攻,此等丧尽天良之兽行一旦蔓延开来,秦军便会自行崩溃了。 帐中的秦军士卒们正吃得疯狂,武安君白起的发飙出剑斩人,却并未打断他们的大快朵颐。一切惨不忍睹,一切令人震撼、心痛得无以复加之惨不忍睹此军帐之食人惨状,较之方才,竟然更为血淋淋、令人胆寒心颤。 只见此军帐中,那些被饿疯了的秦军士卒们,竟然残忍地虐杀了受伤之战友,剖开肚腹,割下皮肉、掏出内脏,还顾不得收拾,顾不得生火烤熟,便和着鲜血吞噬起来。 人类深藏心底深处之兽性,之残忍无情,竟是在这灯火通明之军帐中展现无遗。他们只顾着祛除饥饿,只顾着维系自己之生命,竟是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还是个有别于凶残禽兽之人,还是威震天下之秦军锐士。 望着眼前如同地狱一般的血污遍地,武安君白起缓缓地抽出了鲜血淋漓的长剑,手腕一抖甩了甩那血迹,便是冷冷地说道:“斩立决,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下令后,武安君白起眼中的寒光愈发冰寒了,冰寒得仿佛不见一丝温度。正所谓:以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此战国之世虽无菩萨之说,武安君白起却也决心以杀戮震慑乱局,彰显其菩萨一般心肠了。 听到武安君白起之命令,那百余名铁骑卫士们变数倏然发动,一个个红着眼睛,挥舞着长剑,向那些丧尽天良的秦军士卒劈砍而去。 “唉哟——”、“娘啊——”军帐中“噗噗噗——”的锐器入肉声,伴随着一阵阵惨嚎,次第响起,转眼间的功夫军帐中毫无人性地餐食同类的秦军士卒,转眼间已被杀戮殆尽。 军帐的黄土地面,已被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堆满,那一滩滩殷红腥臭的鲜血,已是流淌得如同一道道小溪一般,偌大的军帐竟是再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立足之地。那一颗颗被斩落的人头,在血污中咕噜噜翻滚起来,那一颗颗人头竟是长大着眼睛,面庞上竟是带着临死前饱餐一顿的满足。 深夜灯火通明的中军帐,彻底变成了冷酷无情之屠宰场,渐渐地中军帐中没有了哀嚎,没有了哭喊,没有喀嚓喀嚓的砍杀声,竟是异乎寻常地寂静,那是死寂一般的寂静,只闻铁骑卫士们粗重的喘息声此伏彼起。 嗅着那一阵阵散发而来的浓烈腥臭味道,武安君白起的心头痛得在滴血,他甚至能听到心头那滴滴答答的滴血声音,眼前的一幕令白起不忍卒睹,他痛苦地长叹一声,便闭上了一双因愤怒、震惊、失望而变得血红的眼睛。 武安君白起心底明白,眼前之局势已是千钧一发,秦军已是处在崩溃之边缘。 粮草已绝,那饥饿之恐慌已经变成了绝望,绝望的秦军士卒们已经丧失了最后一丝天良,竟是人争相食。秦军锐士?这可是白起一手带出来的秦军锐士呀这可是威震列国、为秦国拓地千里之无敌锐士呀瞧瞧现在之地狱般场景,白起那张枯瘦的大脸,登时僵硬得如同铁板一块。 不,武安君白起绝不容许秦军这样乱下去,决不允许秦军锐士便在相互餐食杀戮中彻底崩溃。杀必须要拼死厮杀一场了,必须以杀止杀,以决止乱了 顷刻间,武安君白起已是下定了决心:杀出去一定要杀出去不能再这样困守了,大军崩溃在即,这根本就是守不住了不战是死,战也是死。与其死得如此窝囊,那便不如痛痛快快地杀它一场了 武安君白起枯瘦的四方大脸一扬,血红的三角眼中猛地放射出两道寒芒。只见白起将血淋淋的青铜长剑一挥,便放声高呼道:“吹响号角,集合,所有将士立即集合” “呜呜呜——”武安君白起话音刚落,身旁的中军司马已是迅速地行动起来,稍后那牛角大号便凄厉地响彻了军营。在这寂静的深夜,那苍凉激越的号声听来无比地真切,听得秦军士卒们一阵阵心惊。 被饿得晕头涨脑、四肢乏力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茫然地起身,摇摇晃晃地步出了军帐。闻号而起,虽是凄惶到了这等地步,他们却依然记得这军中集合号声,听到这集合之号声,却是依旧不敢怠慢。 一时间,只听那踢踢踏踏、杂乱无力的脚步声四下里响起,黑沉的夜色里,一队队的秦军士卒们举着火把,穿透夜的黑暗、漫无边际地,向中央云车望楼下汇聚着,整整磨蹭了半个多时辰,十余万大军才艰难地聚集起来。 十余万秦军,其集结之速度竟然如此之慢,士卒们的反应竟然如此之迟缓,瞧这架势,哪里还有秦军无敌锐士的模样?秦军士卒那可是令行禁止、军纪森严哉 号称天下第一强军之秦军,今日这反常的一切,都是饥饿惹的祸,那难熬的、要命的饥饿,已是快要将秦军锐士们的锐器、斗志、希望一丝丝地消磨殆尽了。 武安君白起望着渐渐聚拢的士卒们,并未呵斥、责备,并未大发雷霆之怒,白起那种杀伐决断之威风,那种冷酷无情之心肠,竟是不知不觉收敛了许多。 因了白起心底明白:他们没有像适才两处军帐中的食人士卒一样餐食同类,已经很是坚韧、幸运了。 黑沉的夜色中,一只只火把跳跃着,那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秦军士卒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身子歪歪扭扭地站着,互相搀扶着。 透过那昏暗的光线,白起只见士卒们人人青黑干瘦,全然是望不到边际的一排排披着人皮的骷髅一般,灯光暗影里,竟是闪动着道道幽幽青光,这吓人的光线,竟是秦军士卒们濒死绝望之目光。 铁骑卫士们将仅剩的百余匹战马都被集中在一旁,出征时数万骑之战马,此时竟然只剩下了这么可怜的一小片。除了铁骑卫士的这些战马,其余的战马已经秦军士卒们吃光了。这些战马可是武安君白起生命的最后屏障,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能斩杀的。 人尚且无食,更何况战马乎。困守的这些日子,老马岭山上的青草、草根已被战马刨食得快要精光了,若不是限制着食量,战马早就断了草活活饿死了。 虽然吃了青草,战马一个个拉稀,但是这等要命的辰光,还能有些草吃,已经是很幸福的了,哪还管什么拉稀不拉稀。 仅剩的这些战马们,也是一匹匹饿得瘦骨嶙峋,那突出的肩胛骨看来是如此地刺目,身上的毛发早已失去了光亮,只是如同枯草一般披在身上。 战马有气无力地呼吸着,不时地打着响鼻,用马蹄吧嗒着,奢望着能扒出一些草根,填进它们那空荡荡的肚子里,缓解那火急火燎一般的饥饿。只听那微弱的喷鼻声,不断起伏着,这声音里竟也透出了令人心酸胆寒的绝望,那是死亡的气息。 武安君白起站在一辆云车望楼之上,手拄长长的青铜剑的他,嘶哑着声音骤然炸出一句:“老秦人的娃子们,我等是人不是野兽餐食战友,丧尽天良乎” 武安君白起哽咽了。刹那间,他竟是心头酸痛得无以言表,低垂着头,再也说不下去了。良久蓦然后,白起便猛地抬起头来,惨声呼道:“老秦人的娃子们,咱是秦军锐士,是老秦人之骄傲,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若是死在战友刀剑之下,血肉没入战友肚腹,情何以堪,秦军锐士颜面何存?老秦人何以面对天下之人?” 稍微顿了顿,那武安君白起不知不觉间已是老泪纵横,枯井一般的三角眼中,汩汩地涌出了耻辱的泪水。此时的白起,根本没有心情再去擦干那泪痕,只见他苍老的头颅一摆,便是向着秦军士卒们高声问道:“那楚国三闾大夫屈原,曾作国殇一篇,老秦人的娃子们,可有会歌之的么?” 不待秦军士卒们答话,那武安君白起便张开了扁阔的大嘴,仰首向天,高歌了起来。在老马岭死一般的沉寂中,白起嘶哑的歌声,在夜空中徐徐飘荡,听来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第三百二十八章杀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杀吧 (诚挚感谢书友“manuelkou”的慷慨打赏,诚挚感谢各位订阅正版的书友,小生拜谢了) 死寂的夜空中,因了无日间种种杂音之阻隔,那哀戚中孕着雄浑的歌声,飘荡得甚远。十余万秦军士卒,一个个身形踉跄地静静地听着,竟是默不作声地,将那国殇之字字句句,听得真真切切。 若说白起是在歌唱,毋宁说是悲愤激越地嘶喊,是发自内心锥心泣血般嘶喊,嘶喊声中那绝望、懊悔、死而不惧,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一曲高歌,绝对是狂野的呼喊,真真如同受伤将死之猛虎是发自内心之悲嚎。 那楚国三闾大夫屈原之此篇国殇,本为歌颂将士的英雄气概和壮烈精神而作,更寄托着来日雪洗国耻之热切期望。在此惨烈场景下,竟被武安君白起一番嘶喊高歌生生赋予了浓浓的悲壮意味。一曲国殇,一曲慷慨悲歌,若是那屈原泉下有灵,却不知会作何想。 听着耳边一阵阵的悲歌,听着武安君白起一声声撕裂般心痛的呼喊,秦军士卒们登时觉得心酸无比、凄凉万分,待听到最后,却又偏偏觉得胸中一阵热血沸腾,精神顿时亢奋起来,那简直便是不能自已了。 十余万秦军士卒们先是低声饮泣,接着便断断续续地呜咽起来。随着武安君白起的嘶喊,竟是齐声跟着哼唱起来,那哼唱之声越来越大,渐渐地如同一道道大浪一般,浪头越来越高,竟是将白起之歌声渐渐地淹没了。 此篇国殇虽是楚人屈原所作,虽是字字句句中透着一股子对秦人之恨,但是秦人看重三闾大夫之忠魂烈烈,看重国殇篇中拳拳报国之心,却是对此篇不以为忤,反而人人争相传颂。久而久之,屈原此篇国殇,竟然成了秦军之中广为流传的慷慨悲歌。 老秦人本是朴实厚重,自商鞅变法以来,更是人人争立军功、以求爵位封赏。征战沙场、亡命山东,在秦人看来乃英雄之举、万众仰慕之举。然则,此战竟是打得如此艰难,苦战近三年不说,眼下竟然被赵军死困在这老马岭,断粮了,竟有士卒生吃人肉了,还是吃的老秦人自己娃子的血肉还有脸面么?还有人性么? 餐食人肉,乃泯灭人性、非畜生不为也人间之残酷,有过于此乎?征战连连的老秦人,最看重的便是军旅骨肉之情谊,生吃身边的战友,谁堪如此通彻心脾之惨剧? 十余万秦军士卒们悲壮地唱着,声嘶力竭地喊着,一个个竟是泪光盈盈,那是屈辱之泪水,那是心痛之泪水,那是无言见秦人父老之泪水。待歌声收住,秦军士卒们竟是再也忍耐不住,便是放声大哭起来。 夜虽深沉,但十余万秦军士卒齐齐放声痛哭,那令人心神大惊之哭喊,亦足以令山河为之变色。 “老秦人的娃子们,莫哭,都给老夫止住哭喊”那武安君白起,高举着青铜长剑,撕裂般地放声大喊:“赵军合围老马岭,时至今日,大军已经撑持五十日了,这老马岭已被咱刨了个破肠烂肚,怕是什么树皮草根之类的吃食,再也刨不出来了” “再撑下去,咱们便是等死,粮草迟迟未至,再无果腹之物,咱们真的是要被活活地饿死了等死,饿死?老秦人的娃子们,咱大军再也不用等了今晚,就杀掉所有战马,全部煮掉吃光而后,各营迅速收拾备战,待明日天色一亮,统统随老夫突围,再作最后一次冲锋洒干最后一滴血,也要和那赵军拼了” 刹那间,老马岭营垒中竟是再无一丝哭喊之声,只有武安君白起那撕裂一般的大喊,在人海中回荡。终于可以吃肉了,终于可以放开吃上一顿了,秦军士卒们听着听着,竟是一个个沉默了起来。 听着武安君白起之言,秦军从将领到普通士卒,那心头已是明白,吃了这顿饱饭,明日清晨便要杀向赵军,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了一股股一去不复返之悲壮热流,已在十余万秦军士卒们心头翻腾起来。 武安君白起望着异常静默的人海,透过那闪烁的火光,白起竟是惨然地一笑,笑得是如此地凄凉,如此地无奈,如此地垂死挣扎。秦军人海中虽然没有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怒吼,但那昏暗光线下,一道道闪烁的幽幽目光,那一个个迎风挺直的枯柴般羸弱,却分明蕴含着巨大之能量。 十余万秦军士卒们,此刻竟是以无声之言,一个个慷慨激昂地告诉他们的统帅——武安君白起:战吧怕个鸟老秦人不怕战死,秦军锐士们不怕战死俺们老秦人的娃子,拼命一搏,那可是有敢死之心的 武安君白起见状,登时心头被一种悲壮之情绪充斥了。只见他大手一挥,向脸上一抹,随即豪气地一甩,甩脱了手心脏兮兮的腥臭血污,便昂声大呼道:“铁骑卫士,即刻杀马老秦人的娃子们,吃饱了马肉,随老夫出战,都给老夫狠狠地杀,去杀光那赵人杀出我秦军锐士之威风来” 话音未落,那武安君白起便“噔噔——”快步疾行地迈下了云车望楼,临了,竟是纵身一跃,将手中鲜血淋漓的青铜长剑高高举过了头顶,便是声嘶力竭地又是一声大呼:“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秦军士卒们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用齐声的高呼回应着白起,鼓舞着军心士气。 秦军人海中,心头最为悲痛的便是那些铁骑卫士们了。连日来,为了缓解断粮之危,他们迫不得已地将长剑挥向了心爱的战马,挥向了曾陪伴着他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的“战友” 虽然这些战友们沉默无言,但是那种人马之情意,较之人与人,却更为浓厚。于是乎,每斩杀一匹战马,便有一员铁骑卫士暗中心痛地大哭一场。然则,随着饥饿日深,铁骑卫士们已是饿得头昏眼花、全身乏力,那哭声已是响亮不起来了。 此刻,再次听到武安君白起斩杀战马之军令,听到一举斩尽战马之军令,这些铁骑卫士们只能忍住哭声,让眼泪默默地流在心底。便是一个个面色铁青地举着长剑,迈着沉重的双腿向战马走去。 “咴律律——”战马竟是一阵阵悲戚地嘶鸣起来。这些战马仿佛通人性一般,听懂了白起将要斩杀自己之军令,朦胧的光线中,读懂了主人那冷肃目光的杀机。然则,一阵嘶鸣之后,战马却无惊慌,只是认命一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群战马,乃是武安君白起千人铁骑卫队所仅剩的百余匹战马,每匹都是九原郡边军精心挑选的草原野马,又经苦心数年方驯化而成。对于这些铁骑卫士而言,这些战马可,当真是生死相依、血肉相连、心意相通血火里淬炼出来的战友。 尤其是武安君白起那匹那匹坐骑,身高及丈,通体乌黑,人称“墨玉狮子”这“墨玉狮子”神骏异常,它那四蹄大展便如风驰电掣,耐力、爆发力皆是惊人,曾引起不知多少相马师与骑士之啧啧赞叹 此时,为了果腹,竟当真要杀死这些仅存的、生死相依之战马,十余万秦军士卒们不认滴心头一阵阵颤抖,竟在瞬息之间,向着战马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又一片,默默地垂下了骄傲的头颅。 武安君白起强打着精神,迈开大步便是身子歪歪斜斜地向那心爱的坐骑“墨玉狮子”走去,待靠近后,便徐徐地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长剑,忽明忽暗火光的映衬下,那长剑上沾满的猩红鲜血,看起来竟是如此地瘆人。 “咴律律——”那“墨玉狮子”轻声地一阵嘶鸣,随后便伸着嘴巴,冲着武安君白起亲昵地嗅着,那铜铃般的大眼中,竟是渐渐地渗出了两行热泪。甚通人性的“墨玉狮子”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伸长了脖子,静静地等着白起长剑挥落。 “墨玉狮子”呼呼地喷着热气,一股股地喷到了白起四方大脸之上。嗅着这如此熟悉的温热,武安君白起心痛了,心痛得如同将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一般。白起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冲着坐骑喃喃道:“马儿呀,马儿。只怪你命不好,跟了老夫苦了你了,临了,竟是被宰杀之下场” 待喃喃之后,那武安君白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长剑徐徐举起。便在这一刻间,白起只觉那长剑竟是如此地沉重,沉重地如同无力举起一般。待长剑举起后,白起缓缓地向着“墨玉狮子”的脖颈凑了过去,瞄准了一番,便再次高举,作势便要斩下。 恰在这时,竟是撕心裂肺般哭喊声响起:“武安君呀——武安君,这墨玉狮子,不能杀不能杀呀——” 白起愠怒地转过头来,只见那那少年军仆白方竟是尖声哭喊着,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 待靠近后,那白方便死死抱住了白起之双腿,哭喊得如丧考妣一般:“武安君,之墨玉狮子是白方我喂大的白方我愿意替它死啊武安君,要杀就杀了白方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痛痛痛 第三百二十九章痛!痛!痛! (诚挚感谢书友“小老虎的狗爸爸”投出宝贵的月票,五张,整整五张哉感谢书友“菲耐克斯”的慷慨打赏,小生拜谢了) 眼看着自小养大的忠实朋友——“墨玉狮子”转眼间就要丧命在白起长剑之下,那军仆白方好一股子心神激荡,便是再也忍耐不住,不管不顾地哭喊着,双臂竟是生出了一股子邪力,将白起的双腿死死地箍住了。 人马情深,当此生死危局何以堪哉在少年军仆白方看来,亲眼看着“墨玉狮子”被杀,那滋味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为了保住“墨玉狮子”白方脑子一懵,此时已顾不上考虑此举是否冒犯了武安君之统帅虎威,他端的是豁出去了 “退下滚开”武安君白起竟是愤怒地一声大吼,双腿发力,便欲将那苦苦纠缠的白方甩脱出去。奈何,此时的白起早已是饿得全身发虚,已没了曾经之虎狼力气,这一下,竟然没有甩脱双臂紧紧环抱的白方。 骤然间,武安君白起那张枯瘦的四方大脸已是变成了铁青色,白方和“墨玉狮子”人马情深他甚是明白,但身为大军之统帅,他又怎能容得白方如此放肆。 若不惩戒白方,军威何在?于是乎,武安君白起扭头便是大喊道:“司过将军何在,将这白方,给老夫拉下去打将四十军棍” 听到白起肃然一声大喊,那手捧穆公镇秦剑之司过将军当下不敢怠慢,虽然他心底清楚白起和白方虽为主仆,实则情同父子,但眼见白起已发雷霆之怒,他又怎敢求情回护。 当下司过将军使了个眼色,他身后哗啦啦闪出四五个军吏士卒,便向那白方扑了过去。白方虽然死心欲救“墨玉狮子”虽然运足用尽了全身之力气,但是却怎敌四五人同时拉扯。只是两下挣扎之后,便被生生拉开了出去。 那司过将军却未令人即刻行刑,只是将白方来开后,又令四五个士卒死死地围拢、阻拦起来。毕竟眼前杀马吃肉要紧,士卒们早已饿得全身乏力,行刑也是没有了气力。再者,司过将军也想等着武安君白起怒气消后,替白方求求情。 就白方这些日子被饿得瘦骨嶙峋之疲弱模样,四十军棍打下去,说不定就抵受不住、一命呜呼了。行刑?司过将军心下有些不忍,便趁着白起注意力转移,使出了拖字诀。 便在这一瞬间,趁着看守士卒一个不注意,那少年军仆白方,倏然从战靴抽出一口短剑,便向自己的胸口猛地一捅只听“噗——”地一声,转眼间,那没入及柄的短剑、那紧握剑柄之双手,已被喷涌的鲜血染红。 眼见如此变故,武安君白起心头一寒,身子迅捷地闪了过来,用那枯瘦的大手死死地捂住白方胸口的伤口,一脸不忍与痛惜地望着怀中的白方,悲声道:“白方呀——这是何苦来哉怎可做此傻事乎?“说话间,武安君白起枯井一般的三角眼中,已是涌出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白方方才望着白起眼中的寒光,便是明白今日“墨玉狮子”已是在劫难逃,没了“墨玉狮子”白方只觉得活不下去了。他如此狠心地猛刺自己,就是想用自己的鲜血,用自己的生命,唤回武安君白起之良知,唤回“墨玉狮子”的性命。 白方这一剑用力甚猛,且狠狠地刺中了心口要害,那鲜血汩汩直冒,自武安君白起指缝中喷涌而出,鲜血急速地流失,眼看着白方就要活不成了。 白方费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竟是声音颤抖着哀求道:“武安君莫要杀墨玉狮子”一句话还未说完,那白方身子猛然一送,脑袋便耷拉了下来。决心以身护马的白方,竟在武安君白起的怀中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刹那间,那“墨玉狮子”竟是连声“咴律律——”地连声哀戚地嘶鸣起来。 悲痛,无以言表的悲痛,一波*不断地冲击着白起之感情防线,那浑浊的老泪流得更快了,一滴滴冰冷的泪珠“吧嗒吧嗒——”地垂落在怀中白方痛苦的面庞上,只是此时的白方已经全无知觉,魂魄早已散去。 “去挖个坟坑,将他好生安葬了吧”武安君白起狠了狠心,将白方之尸身转交给了身旁的铁骑卫士,随后便冷着老脸,再次神色肃然地走向了那匹碎已瘦骨棱棱、却依旧不失神骏的墨黑战马——“墨玉狮子”白方之死,并不能乱了白起之决心。 白方以身护马之壮举,令铁骑卫士们心头大为震撼。便在此时,铁骑卫士之千夫长与几名老卒见状,竟是突然热血上涌,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马群,扬起马鞭,对着一匹匹战马好一通猛抽、疯喊:“马儿呀——好马儿——都逃吧,再不逃就要被人吃了——” 纵使被皮鞭猛抽,那些战马们却是“恢律律——”一阵阵悲鸣,不停地用马蹄刨着脚下之黄土,折腾得黄尘漫天,依然不肯逃奔。战马们仿佛是默认了自己即将被斩杀之命运。 这些本是野生的战马们,这些年来随着铁骑卫士腥风血雨里驰骋过,尸山血海里战斗过,他们的野性早已被和骑士的深情所替代。逃,它们真的是没有这个念头了,就是死,它们也想死在自己主人的面前。 “墨玉狮子”更是“突突——”地打着响鼻,一股股地喷着温热的鼻息,那一双铜铃般大眼中,含满了两汪泪水,顺着颀长的马脸慢慢滑落,那旋毛已经被泪水打湿得拧成了一缕。 “墨玉狮子”伸出嘴来,撅着嘴唇,在武安君白起的脏乱的苍白头颅上、枯瘦的四方大脸上来回地蹭着磨着,四蹄缓缓放开“哒哒哒——”地围着白起不安地游走。 嗅着那腥臊的战马鼻息,武安君白起那四方大脸忍不住抽搐了,白起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墨玉狮子”的脖颈,两行热泪顿时夺眶而出。 “墨玉狮子”望着流泪的白起,便是仰首“咴律律——”一声长嘶,那萧萧的悲戚长鸣,竟是久久在夜空回荡,听得武安君白起心酸无比、心痛无比。 “马儿呀莫要怨我老秦人的娃子们,就要饿死了呀”白起冲着墨玉狮子喃喃着,当即心下一横,猛地退后一步,双手抱着握着锋利的青铜剑,对着“墨玉狮子”的脖颈,竟“啊——”地一声大喊,但白起却双手颤抖着,长剑迟迟没有斩落。 白起紧紧地咬着肥厚的嘴唇,竟是差点便要咬出血来,稍后那唇间的疼痛,让武安君白起悚然警觉,秦军士卒们都在看着他呢,身为统帅的他怎能如此犹豫不决。 只见他猛然转身,顺势手腕一抖,只听“噗——”地一声,那墨玉狮子的脖颈,已被长剑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白起这一剑,割断了战马脖颈上的动脉“墨玉狮子”顿时痛苦地恢律律嘶鸣,一股股的马血狂喷起来,将马前的白起喷了个满身鲜血淋漓。便在这鲜血喷涌声中“墨玉狮子”“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一对大眼中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 武安君白起猛然转身,趴伏在墨玉狮子的尸身上,竟是放声大嚎起来:“墨玉狮子,老夫心爱之坐骑,去吧去吧——待来生,老夫变身为马,驮你驰骋疆场,让你杀了吃肉便是了” 顷刻间“噗噗噗——”的宰杀战马声“噗通、噗通——”的战马倒地声已是响成了一片,在漫天黄尘的笼罩下,一匹匹的战马倒下。紧接着,那些痛失坐骑、心痛欲裂的铁骑卫士们,竟是一个个跪在战马前,便放声哭嚎起来。 许久之后,只听武安君白起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响起:“都给老夫起来,速速收拾了,生火、打水,将士们都来饱餐一顿,吃马肉——” 听到武安君白起那炸雷般的暴喝,铁骑卫士们神色一怔,忙纷纷擦干泪水,缓缓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这些年来随着武安君白起征战列国,这些卫士们早已形成了对白起之命令条件发射一般的服从。虽然心头悲痛无比,但听到白起之命令,便一个个肃然起身,闪将开来。 稍后,一阵扑扑通通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个军中伙夫,在军务司马的筹划下,举着锋利的小剑,纷纷跑了过来。他们准备解剖战马、分解马肉了。 肉、吃肉这是多么幸福的字眼秦军士卒们早就饿得无法忍受,既然战马已死,他们便是迫不及待了。伙夫们想快,却一时间快不起来,连日来没了粮食,这些伙夫也是饿得没了力气哉 宰杀、打水、生火、架鼎,放肉 好一番忙碌过后,那马肉的香味终于自沸腾的汤水中隐隐飘来,勾引得秦军士卒们一个个猛吸鼻子、口水直流,甚至双眼目光发绿。他们一个个在心头呐喊着:肉、终于有肉吃了,终于不用再苦苦挨饿了,吃了这顿马肉,俺就是死在战场上,那也是值了 “不要乱,不要慌,人人都有啊——”那军务司马四下里忙碌着,指挥着军中伙夫们分发马肉。兵多肉少,这分配事宜至关重要。若是一个安排不妥当,便会酿成自相残杀之祸,军务司马可是不敢大意。 这被宰杀的最后一批战马,不过仅仅百余头,那马肉却要供应十余万士卒,相当于一千人吃一匹马,虽然这些九原马体型硕大,但是士卒们想要吃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三百三十章绝境死战 第三百三十章绝境死战 每个秦军士卒仅仅分到了两小块马肉,混着那仅剩不多的草根、汤水,倒也盛了满满一大陶碗。这顿军食,闻着味道虽然很香,但实际的干货并不多。 然则,饿了数日的秦军士卒们已是迫不及待了,一个个捧着陶碗“呼噜噜——”大口地吞吃起来,甚至连那马肉到底是什么味道都来不及尝,便连肉带汤、混着草根,吃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秦军士卒们狼吞虎咽、“吧唧吧唧——”地舔着陶碗之时,武安君白起和他的铁骑卫士们却是默然立在一旁。他们虽然腹中饿得简直如同起火一般难受,却是坚持着,拒绝吃那马肉,更拒绝喝那肉汤。那可是他们坐骑之肉,心痛无比的白起和铁骑卫士,怎忍心去吃那曾经的忠实伙伴。 吃了个水饱肚圆后,秦军士卒们抓紧时间休息了,因了待明日一早,还有一场拼死之战等待着他们。此时,秦军将士们对激战已是毫无畏惧,甚至隐隐间还泛着一股子希望和期待。他们真正恐惧的是饥饿,是那将他们折磨得快要死去之饥饿 战死就战死了,总比饿死强秦军士卒们一个个喃喃自语,捂着那涨得溜圆的肚皮,安心地入睡了。他们这一觉竟是睡得分外香甜,仿佛明日根本不是一场血战,而是悠闲地出去踏青赏景一般。 次日清晨,那红通通得日头渐渐地爬上了山头,方圆数十里之老马岭山塬披上了一层血红、一层金黄,那灼人的热量已是渐渐升腾起来。陡然间,那秦军的巨石圆阵中,凄厉的牛角号“呜呜呜——”吹响起来,那苍凉激越的号角声直上云空;紧接着那“咚咚咚——”隆隆战鼓声,便如闷雷般在连绵不绝地在老马岭炸响。 秦军营垒中的动静,已是惊动了上将军赵括。准确地说来,昨日夜间那秦军营垒中连声的惨呼、哀嚎,便已让赵括警觉了。 时至今日,赵括已经将秦军死死地围困了将近两个月,赵括料来秦军想必是早已断粮,那饿急了眼的秦军到底会生出何等惨剧,赵括心底已是已是有了计较:挖草根、剥树皮、杀马吃肉,再接下来撑不下去该吃人了吧该要前来送死了吧 这些日子,赵括奉行外松内紧之策,时时防备着秦军狗急跳墙、冲上来发疯一般地拼命。此时,听到那号角声和战鼓声,赵括便是冷冷一笑,昂声道:“传我将令,大军即刻进入临战状态,准备杀敌” 上将军赵括一声令下,二十余万赵军将士便如精密的战争机器一般高速地运转起来,步兵战阵、骑兵三骑锥、霹雳炮车、重型连发床弩,顷刻间便准备妥当,只等着秦军一旦冲出阵外,便要痛快地厮杀一场了。 便在这时,只见老马岭山下那巨石圆阵已是次第打开,一波*各式黑色人流如潮水般涌出。 那硕大的“白”字大旗下,武安君白起冷酷木然地走在最前列,短衣铁甲,长发虬结,一口青铜长剑扛在肩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冲来。 白起之身后,便是无边无际全部步战的秦军将士,长戈、长剑一律上肩,强劲的秦弩挂在腰间,视死如归地踏着鼓声,轰隆隆向赵军营垒战阵压来压来 上将军赵括在云车望楼上了望片刻,便是断然下令:“霹雳炮车、重型连发床弩预备发射,步兵战阵、骑兵三骑锥随时准备发动” 上将军赵括话声刚落,身旁的军令司马忙唰唰地将令旗劈落,紧接着那面绛红色硕大军旗,已是气势昂然地摆动了起来。军令旗语刚刚发出,那“咚咚咚——”的战鼓声已是敲响了。 刹那间,赵军大阵已是杀气腾腾,将士们一个个神色肃然,心底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翻涌了起来。霹雳跑车旁、重型连发床弩边,一个个操炮手、操弩手全部就位,只等军令一到便将那一件件大杀器、威力强劲的弩箭发射出去。 赵军战阵中,那云车望楼被缓缓推动,那杆以金线绣着斗大“赵”字的硕大绛红色军旗,迎风烈烈招展,军旗下立着一位长发飘飘、身形稳如山岳的大将,赫然便是上将军赵括是也 上将军赵括双手缓缓地捋着被风吹乱的长发,目光中已是散发出阵阵冷冽的杀气。看似沉稳的上将军赵括,心头却是难掩的激动,因了赵括心头明白,苦战近三年殊为不易,瞧着秦军之阵势,今日便是秦赵之最后之决战了。 “来吧白起老匹夫来吧,秦军的兔崽子们,赶紧来尝尝本将霹雳子的厉害,赶紧送命来吧”上将军嘴角微翘,心头便是默默地念着。 便在那时,只见那秦军大阵隆隆压来,此番秦军殊死拼命,行军速度甚快,转眼间,距离赵军战阵堪堪近一千五百步之地。 但赵括依然沉默着,并未发出进攻之军令。于是乎,赵军明是霹雳炮车张臂待发,连发床弩已是箭在弦上,但却是不闻不问一般,任由秦军战阵隆隆推进。 秦军战阵正中,那武安君白起大踏步地前行着,一副毅然决然之姿态,这最后一搏,武安君白起是要豁出去了。他竟是罕见地加入战阵之中,以身作则激励着将士们的军心战志。 “咚咚咚——”的战鼓声中,武安君白起脚步稳健,唰唰地行进着。突然间,白起大手一挥,让军令司马发令:大军止步。看到旗语后,击鼓手、牛角号手便停了下来。 耳听没了鼓声、没了号角声,军纪肃然之秦军遂缓缓停了下来,稳住了阵型。那武安君白起紧赶两步“噔噔噔——”地登上了云车望楼。只见那武安君白起手搭凉棚,向着赵军战阵端详有顷,稍后便是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赵括小儿果然身在阵中,老夫之长剑当饮汝血肉乎?” 武安君白起将长剑一挥,指着上将军赵括的方向,聚拢着全身之能量,运足力气后,便是高声喝问道:“云车望楼上,可是马服子赵括小儿么?” 上将军赵括闻声,竟是得意地噗嗤笑了出来,他锵地抽出了精铁长剑,斜斜举起,向着远处的白起,高声呼道:“白起,本将正是赵括,五十万赵军之统帅,赵括是也不知武安君有何见教?” 那武安君白起闻言大嘴一咧,便是一阵苦笑:“赵括小儿,老夫先前真是小瞧你了老夫且来问你,你怎知此战乃是老夫统军?又是何时看破了老夫之战术谋划?又是何时开始打野王粮仓大仓的主意?” 当此之时,最后搏命一战眼看就要开启,此战生死已是难料,武安君白起绝然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去。于是乎,在这两军阵前竟是摆脱了顾忌,将心头的三大疑点向赵括抛了出来。 上将军赵括闻言,竟是神色一凛,待想到此战大局已定,就让那白起死个明白也好,于是乎,赵括运足丹田之气便高声大呼而出:“痛快痛快之人哉——武安君白起,果然乃痛快之辈。此战,赵括小胜一筹,今日就与你说道说道也好” “秦国之野心,天下无人不知也观夫天下大势,秦国欲大举东出,必先扫除最大之障碍,此障碍便是我大赵也秦国挥大军入侵上党,尔等野心实在邯郸矣,在我赵国矣若看透此点,便可明白此战非同一般之战,乃举国大决之战当此举国大决之时,人屠武安君病倒了?赵括不信也非他也,秦军但出,赵括便以武安君统军为计” “白起,你乃本将敬重之当世名将,与你对战,本将岂敢大意乎?所谓战术谋略者,乃因时、因人而异。我赵军人称骑射劲卒,其长处在于轻灵剽悍也;而秦军人称无敌锐士,则强在重装步兵、破坚攻城之能也与我赵军对决,想来武安君用的便是以重制轻之策也” “何为以重制轻?以本将只见,秦军首战诈败,将我大军诱至老马岭下,随后便坚守不出,再派出骑兵分割包围,于此同时断我粮道。于是乎,便可将我大军死死地困住,待时机一到便一战灭之武安君,此战可是此等战术谋划否?” 听着上将军赵括那昂昂之声,白起心头竟是好一阵心惊肉跳。赵括所言竟然和他心头之战术谋划一模一样,仿佛早已将他看穿了一般。当世之名将武安君白起,登时愣住了,他心头大呼诡异,诡异得让他简直不敢相信。 赵括竟能看透本君之战术,竟能说得几乎丝毫不差,这是何等人,是神仙,还是妖孽?刹那间,武安君白起脑海中灵光一闪“天赋奇才”四个字涌上了心头。武安君白起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天赋奇才,苍天,真有此等天赋奇才乎?” 见武安君白起这当世之名将,竟是愣住了,上将军赵括便神秘地一笑,登时心头大觉快慰。赵括所言白起之战术,那后世的兵家不知纵论了多少次,甚至连电视讲座都有了,上将军赵括这穿越男又岂能不知。 便在那时,武安君白起痛苦地仰天长叹一声:“人言马服子只是大话炎炎之辈,那所谓军功多为夸饰之辞,诚然大谬哉老夫误信传言,竟然处心积虑,以反间之计,助你登上赵军统帅之位,悲乎?天意乎?” 上将军赵括却未接话,他顿了顿,便是接着言道:“至于野王大火,本将谋划三年有余矣且放火之人非同寻常,绝然不同于一般之士卒矣岂能天下罕见之特种战士,其能常人难以想象哉谋划在先,特种战术出动,若非如此,怎能一举烧毁东西两座大仓?” “谋划三年,特种战士”武安君白起心头茫然,他觉着赵括之言、之行,竟是如此地不可思议,说出的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无稽之谈,然则早已是冷酷之现实,更令他接连吃了大亏,不由得他不信。 “以重制轻,此谋划原是无错。然则武安君却不知本将自有破坚灭重之大杀器乎?霹雳子,那炸雷般的爆响,霹雳子是也”上将军赵括说着已是哈哈放声大笑起来,待笑声收住,赵括便接着言道“此战术谋划暂且不说,以赵括只见,武安君之大局战略,也是错谬百出也” “老夫愿闻少将军高见。”白起闻言便是身形一抖,声调颤巍巍地问道。向来战无不胜、沉稳如山之白起,接连被赵括之诡异震撼了。战术被赵括早早看破不说,竟然连大势竟也看错了?饿得发慌的白起,一时间觉得心头空空的。 “其一,上党对峙三年,不攻不战,空耗国力多少?纵使秦国粮草丰足,但五十大军远道来战,那人吃马嚼耗得多少粮草,此时,秦国之粮草储备,消耗将空乎?” “其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邦国之道,雪中不送炭。况且此战道义在我大赵一边,长平决战,失道之秦国常备大军尽出,各处关隘守备已是吃紧,若是列国趁机攻秦国之关隘,秦国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乎?” 一时间,上将军赵括侃侃评点,竟是不假思索,说的是字字句句鞭辟入里,听得那武安君白起心头暗暗心惊。 默然良久,武安君白起竟是仰首一阵大笑,这通大笑笑得白起全身乱颤,竟是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对着云车望楼上的赵括惨然一笑,悲声言道:“老夫驰骋大半生未逢敌手,没想到临了,竟败于你这小儿之手,霹雳子、特种战士?战术被看穿,大势竟也看错,此为何故,天意乎?天意乎——” “在我坚兵死困之下,武安君统帅秦军绝粮防守近两月,且大军不生叛乱,已是天下之奇迹也武安君不愧为威震列国之名将也”上将军赵括喟然一叹道“此战,能与武安君对决,赵括之幸事也” “呵呵——少将军高抬老夫了”武安君白起冷冷一笑,便惨声高呼道“今日老夫若突围而出,三五年后,便与少将军再见高下若老夫战死,来生,仍要与你为战,仍要再与你决一死战” 第三百三十一章大胜 第三百三十一章大胜 (谢谢书友一浪之提醒,加快节奏了) 上将军赵括闻言,却是淡淡地一笑,将披肩长发甩向脑后便言道:“为我大赵计,为天下万民计,武安君今日必须死在阵前,本将是不愿放生了来生,呵呵——至于来生,那就看天意吧” “哈哈哈——今日最后一战老夫就杀个痛快”武安君白起青铜长剑一举,便炸雷般一声大吼“杀光赵人杀——” 伴着武安君白起炸雷般的喊杀声,秦军士卒们便是心神一震,聚起了全身的力气,便是猛然发动战阵。远远望去,十余万秦军高速冲杀,便黑色海潮一般,向着赵军战阵呼啸冲来。 上将军赵括面色一肃,便是大手劈落,那劲步营大将申阳见状,将令旗猛地一劈,大吼一声道:“霹雳子,发射——” 陡然间,半空中如同卷起了一阵狂风一般,呼啸的风声中,两百辆霹雳炮车已是发射,只见那一颗颗霹雳子,如同一个个索命的神兵利器一般,声势骇然地向着秦军战阵疾冲而去。 “嘭嘭嘭——”炸雷般的爆破声响起,那一颗颗霹雳子便在一人高的半空中爆炸了,强大的气流裹挟着锋利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四下里炸裂开来,往秦军士卒们的肉身上猛扑而去。 刹那间,只听连片凄厉的哀嚎声响起,秦军汹涌的黑色人潮便被生生炸开了一个缺口,但是此番秦军已是存着拼命之心,虽然霹雳子一爆之威甚为骇人,但秦军士卒们依然不管不顾地往前方冲去,战友们的尸身转眼间变被踩到脚下。 “嘭嘭嘭——”一波*霹雳子连环爆炸“嗖嗖嗖——”重型连发床弩、随身连发弩同时发动,粗大长箭便暴风骤雨般,迎着秦军黑色人潮倾泻而去。 赵军步兵战阵、两翼飞骑营尚未杀出,秦军便已是溃不成军,哗啦啦退潮一般又卷了回去。 便在那时,上将军赵括身边那大将申阳突然兴奋地一声大喝:“上将军,白起中箭了眼看射中了胸腹、面门要害,老匹夫必死无疑” 上将军赵括却是神色淡然,他冷冷地一挥手,只是沉声道:“各军仍回营垒坚壁秦军不出,我军不战” 损兵折将之秦军,又退回了没有彻底拆除的巨石圆阵。那身中三支大箭的武安君白起,全身已被鲜血染红,那枯瘦的大脸眼见便是没了血色,被抬到废墟行辕前时,白起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锋利的弩箭,几乎箭箭穿透了他单薄精瘦的胸膛,正中面门的那支弩箭,更是差点射爆了他的眼珠。秦军士卒们不敢将他放上军榻,只有屏住气息将他抬在手里,一圈大将围着白起,外面便是黑压压层层兵士,人人皆是浑身颤抖、全无声息。 许久,许久之后,那武安君白起终于睁开了眼睛,费力地喘息着,颤抖着挤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老秦人的娃子们,老夫我,走了尔等投降降了吧” 话断断续续地说到一半,那白起便大睁着一双深陷的眼洞,骤然无力地垂下头来,永远地无声无息了。驰骋战国数十年未逢一败,为秦国拓地千里之武安君白起,竟是倒在了最后一次冲锋中,死在了赵军连发强弩之下。 刹那间,天空中陡然响起数声闷雷,紧接着竟是哗啦啦地落起雨来,这哗哗的雨点,仿佛老天在为这名将之死而垂泪哭泣。 泼洒的雨点中,秦军大将们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紧接着,那铁骑卫士们,其余秦军士卒们,也层层海浪退潮般跪倒了,软倒了、瘫倒了。主帅已死,武安君白起已死,他们心底最后一根精神支柱已是轰然坍塌。 便在这一刻,秦军将领、士卒们这才骤然发现,这位驰骋战国数十年未逢敌手之武安君,对于他们是何等重要试想,若没有白起在最后关头的非凡胆识,若没有那惊世骇俗的巨石圆阵,若没有白起镇住争食人肉之乱局,秦军早就溃散了,谁还能撑到今日? 且不说没有巨石圆阵,无法阻挡赵军那霹雳子大杀器爆炸致威力,但说秦军断粮危机,士卒们早就在人相食的惨烈吞噬中,便瓦解崩溃了。 “武安君,走好——”、“武安君——老天不公啊——” 老马岭营垒之内,那哭喊声已是想成一片。望着白起那渐渐僵硬的尸身,秦军将领士卒们再也忍不住,一个个失声痛哭起来,只是他们早已被饿得没了力气,心头虽是悲痛无比,但是哭声却不甚响亮,顶多只算是压抑的哽咽。 次日正午,一面写有血红的一个“降”字的脏兮兮的大白旗,被高高挂上了中央云车望楼之上,随着呼呼的风声猎猎飘舞。老马岭营垒之内,仅剩的约十万秦军士卒,缓缓涌出了巨石圆阵。 在原来阵前两军之中间缓冲地带,赵军列成了两大方阵,中间是宽阔可并行百余人之通道。秦军沉默地流动着,宛若一股股缓缓流淌的黑色洪流,渐渐流向了绛红色的赵军人海深处。只是那黑色洪流越来越淡,被绛红色的人海徐徐吞没了。 战胜了,受降了但上将军赵括却没有欣喜若狂,赵军将士们竟也没有放声欢呼,只是神情肃穆地望着秦军降卒,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晃荡出来。被饿得皮包骨头之秦军降卒,却也没有丝毫的怨声,只是相互搀扶着,默不作声、耷拉着脑袋蹒跚着,艰难地走来。 老马岭山下,大雨哗哗而落,地面的血污渐渐汇成了一道道溪流,方圆数十里之整个战场,竟是一片令人压抑的沉寂,处处透着一股子令人难以承受的腥臭之死亡气息。 那司过将军连同一班军吏,竟是举着铁皮喇叭,便在大军中纵马逡巡开来,高声呼喊着上将军赵括之军令:“秦军降卒,一概不杀,违令者,斩” 闻听此军令时,那劲步营百夫长屠易竟是心头一颤。这连日的大战,屠易皆冲锋在前,身上已是受伤多处,他本想杀光秦军以发泄心头之愤怒的,没想到从无投降先例之秦军锐士,此番竟是投降了。 投降了,屠易也不想放过他们,望着那一个个蔫不拉几的秦军士卒,他便想冲上前去,肆意砍杀一番。此时,上将军赵括军令已下,屠易虽是心下忿忿然,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老马岭秦军投降之次日,被霹雳子轰炸了数日之丹水营垒秦军,再也撑持不住,亦是投降了。至此,令天下瞩目的长平大战大战,终于结束了 秦军投降了,赵军可谓是大获全胜,然则,一举扭转了这惊天之战的穿越者——上将军赵括,却是高兴不起来,他心头反而愈发沉重了。老马岭南北两段加上丹水营垒,秦军降卒合计约三十万,三十万秦军将士在战场投降,这可是亘古以来未曾有过的兵家奇迹。 然则,有这三十万降卒,战场善后诸般事宜,即刻就变得沉重繁琐起来。首先便是这三十万人要吃、要喝、要穿要驻扎;其次,便是最终如何处置之,上将军赵括心头尚未做好打算。 秦军降卒一开出巨石圆阵,上将军赵括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回到将军岭幕府,赵括立即让军令司马草拟了一份紧急战报,然后又紧急召来申阳、苗邦、赵庄、乐乘等一班大将秘密商议,最终议定由处事稳健的大将乐乘将此战报面呈赵王丹。 此战报一来是向赵王丹汇报战果,二来是为将士们请功。赵括思来想去,呈报此战报,大将乐乘乃最佳人选。 便在那日黄昏之时,大将乐乘便带着一名赵括之军务司马,急速兼程赶回邯郸去了。回过头来,上将军赵括又和几员心腹大将继续商议,商议如何在战场先行安置这三十万人?可说来说去,几乎两个时辰过去,却是谁也说不出一个人皆认可之办法。 也就是说,谁的办法都有显而易见的缺陷。秦军素来强悍不屈,从未又大军在战场集体投降之先例,此番迫于饥饿之威胁,悲于失帅而迫不得已投降,原为无奈之举。三十万秦军投降士卒,难保日后不会生乱,显然不能编入赵军;再者,更不能放回秦国,便宜了秦国君臣。 剩下的,便只有一条路了:三十万秦军投降士卒皆发往赵国,或编入吕不韦之垦荒大军,或充作修建石长城、修缮各处关隘城防。但兹事体大,如何处置,最终赵括还要等赵王丹之答复,赵括只是提出几条可行之建议便了。 然则,不管赵王丹之最终决定如何,眼前的秦军降卒,必须安定下来,绝对不能生乱,于是乎,上将军赵括便先行确定了三则部署。 一者,三十万秦军降卒之驻地,定在利于从高处看守、且有水流可饮之老马岭三道狭长山谷之中,由大将申阳率领十三万赵军,卡住山谷两头之出口,同时驻守两侧山岭,以防秦军降卒生乱。 二者,立即从各营分拨三成之军粮,只运进谷口,交由降卒自己起炊。有这三成军粮,秦军投降士卒不至于饿死,同时又无生乱之气力也 三者,将秦军大将、都尉、千夫长以上之将领,分离出来、单独看护。没了领头人,秦军士卒纵然生乱,也是成不了气候。闻听赵括之三则部署,众将便齐声应诺,即刻施行去了。然,此间最难处,在于粮草供给,粮草,这维系大军命脉之物,给赵括出了个难题。要知近五十万赵军之粮草辎重虽可自足,但也只有三月之盈余而已。此番,骤然增加三十万秦军降卒之军食供给,赵军之粮草,立即便是捉襟见肘。 时间已是夏秋之交,几场秋雨落下,老马岭山下已是渐渐寒凉起来。天气渐寒,然,赵军之寒衣尚且没有运来,更顾不上秦军降卒了。虽则如此,赵军既为战胜之师受降之宗主,理当支撑降卒之衣食,于是乎,虽然心有难堪,大将们还是默认了。整整十日之后,大将乐乘与赵王丹特使吴胜车骑同归,上将军赵括闻讯登时长吁一声,心下登时放松了不少,便立即召集众将,准备接赵王丹之王命诏书去了。 “大王诏书:长平大战,击溃秦军五十余万,击杀秦国武安君白起,诚然大快人心哉此战,上将军赵括通盘谋划,战术得当,居功至伟也”那赵王特使吴胜,拖着长音,耐心地宣读着冗长之王命诏书。 王命诏书,还是大为振奋人心的。上将军赵括所请之封赏,赵王丹一概照准,赵军将士竟是人人受赏进爵,便是一片热气腾腾地欢呼,若不是赵括弹压着,那“上将军万岁”之欢呼声,又要嘹亮地响起了。 然则,上将军赵括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了直至诏书读完,也没有一个字提及三十万秦军降卒如何处置。显然,赵国君臣,竟是将这最为关键之事,将这上将军赵括特意提及之事,故意选择性地忽略了。 听完宣召后,上将军赵括大是困惑,便忍不住在露天庆功酒宴上,将特使吴胜拉到隐蔽处询问。那特使吴胜望着上将军赵括,却是心下紧张地红着脸嗫嚅道道:“上将军,吴胜带来了我王一言:上将军身负军国大任,战场之事,何能以王命掣肘哉?” 上将军赵括闻言,心下顿时一沉,当下便毫不客气地转身而去,也不再奉陪这位特使,只向邯郸归来的大将乐乘一招手,便到幕府大帐去了。大将乐乘备细叙说了他在邯郸王宫请命之经过,上将军赵括越听,越是心头大觉不妙,竟是情不自禁地锁紧了眉头。那日,赵王丹拿着赵括之请命书,凝神沉思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却对着乐乘笑道:“军旅之事,本王素不过问。大战之前,本王有诏:上将军赵括有临机决断之权,得抗拒王命行事。今日却教本王如何说法?” 说罢,赵王丹竟是再无一言,在宫人的引路下,便径自往御花园去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杀降乎 第三百三十二章杀降乎 (诚挚感谢书友“无尽冥思”、“一浪”投出宝贵的月票,小生拜谢) “这我王何意?”见赵王丹竟是这般答复,那大将乐乘喃喃着,登时心下忐忑不已,便依着上将军赵括之嘱咐,立马赶到到平原君府,找丞相平原君赵胜商议去了。 那平原君赵胜在书房中接见了乐乘,转悠了也是足足小半个时辰,方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上将军所请,实乃天下第一难题也战国大争,天下纷乱,大赵四战之国也,外战、内事处处吃紧,哪里却能安置这三十万异邦精壮军卒?河套垦荒、修筑长城,这些杀伐惯了的老秦士卒们,能安心么?” “况且,那河套、那石长城所在,乃云中、雁门、代北部三郡,更是赵国之屏障也,原本便得防着匈奴南下作乱,岂能再插一支曾经成军之降卒精壮?然则,分散安插吧,又无法善为监管,他们定然会悄悄潜逃回秦国。老秦士卒,人称誓死不降之锐士也。此时其降我大赵,乃是形势所迫,日后缓过劲来,谁人能保证其不生祸端乎?” “唉何其难哉终不能将降卒再送回秦国吧,那真是天大的笑话,费时近三年这一仗,岂不是白打了?将军啊,三十万降卒如何安置,老夫实在也是无计了。你家上将军还是酌情处置吧” “难、难、难哉——”平原君赵胜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便再也不说话了。如何处置秦军三十万降卒?着实兹事体大。在这一大事上,一向谨慎的平原君赵胜,明智地选择了回避,将这无比烫手之山芋又扔还了赵括。 大将乐乘皱着眉头思忖了一阵,心头甚为不安的他,便沉声将赵王丹的话说了一遍,请平原君赵胜代为参详。 平原君赵胜捋着那浓密的长须,沉吟片刻后,竟是如释重负地一笑道:“以老夫之见,我王此言只在八个字:生杀予夺,悉听上将军裁断。” 紧接着,平原君赵胜又是一声叹息道:“将军试想,你家上将军赵括,乃天赋奇才也其杀伐决断、谋虑深远世间之翘楚也这一战大决,杀得秦军毫无还手之力,极少以战场之事请示王命。降卒处置纵是兹事体大,难住了上将军,不过我王之说,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也。依老夫之见,将军不要再滞留邯郸了,速回上党,回报上将军去吧” “平原君,这”大将乐乘心头微乱,待细细一想,他登时惊讶道:“平原君是说,我王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再有王命了?这这如何是好?” 平原君赵胜却是呵呵一笑,反问道:“王命已定也将军以为何如?”辞别平原君后,大将乐乘还是不甘心,他又等了两日,两次进宫求见,那王宫长史都说赵王丹不在宫中,要么说是秋狩围猎去了,要么说是巡视关隘去也。 此时,大军各种封赏事务早已经办妥,特使吴胜也来相催上路,大将乐乘再也找不出借口滞留邯郸,无奈之下,也就心有不甘地返回上党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上将军赵括棱角分明的面庞登时一沉,大手啪啪地拍着帅案,便是怒吼道“这是寻常军务么?这是战场决断么?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君王无断,丞相无策,本将却该如何处置真真气煞我也”“上将军莫急。”大将乐乘第一次见上将军赵括如此震怒,第一次如此不满地非议赵王丹和丞相平原君赵胜,连忙压低声音道“这一路归来,乐乘也是揣摩,如何处置秦军降卒?乐乘觉得我王与平原君之意,便只有一个字。”上将军赵括闻言,登时神色肃然,便急色问道:“一个字?却作何解?”大将乐乘大手猛地一劈,做了个斩首的动作,沉声道:“这一个字便是:杀”“什么?什么杀?杀降?杀了三十万秦军降卒?”上将军赵括突然心头一颤,竟是陡然间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在赵括身上并不多见,即使置身血腥大战阵前,赵括都不曾有过。 盖因这杀降之说,干系甚大,不仅仅干系着三十万秦军降卒之命运,更干系着上将军赵括之名声,更干系着赵国道义之途。于是乎,乐乘那杀字一出,着实让赵括心惊了大将乐乘往上将军赵括身前凑了凑,便接着沉声道:“正是。上将军且想,若是已有他说,我王、平原君何须此般含含糊糊,何须如此有说无断?早早安排下来就是了”上将军赵括闻言,顿时默然。杀降,真的竟如那原本的历史一般,就要残忍地杀了这三十万降卒,虽然是秦赵完全颠倒了个个儿,虽然杀的是令山东诸侯恨得咬牙切齿的秦军士卒,赵括依旧觉得心下不忍。 他紧锁眉头苦思了一会儿,便粗重地喘息了一声,缓声道:“乐乘将军,如何处置秦军三十万降卒,兹事体大,本将须慎重处之此事切勿外泄,容本将想想,再说便是了。”大将乐乘拱了拱手,应诺后便闪身出了中军大帐。上将军赵括踱着方步,又思忖一阵,心下还是烦乱不已。于是乎,赵括便带着贴身侍卫刘侠,漫步到了将军岭山顶。 时下已是孟秋季节,连着几日间秋雨落下,已是一层秋雨一层凉,那夜来秋风已经是凉意渐浓、寒人肌肤了。一阵寒凉的秋风吹来,赵括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静气静气每逢大事要静气”上将军赵括站立在山顶上喃喃自语,紧接着便伸张双臂,深深地吸了数口清新的空气,让自己发热的头脑渐渐地冷却下来。 依着上将军赵括之本意,将三十万秦军降卒罚做苦役才是上上之策。要知在这战国之世,人口才是国强国弱之根本,人力才是第一资源。三十万降卒一举斩杀,不仅仅残忍、招骂,突然浪费掉大好之劳力,也是可惜得令人心痛。 然则,赵王丹、平原君赵胜所虑倒也并非全无道理。秦军恶名在外,其降卒更是不易安置,不管是集中安置以垦荒河套、修筑石长城,还是分散安置修葺关隘城防,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叛乱、逃亡之隐患。 纵使有些隐患,严加防备、徐徐化之便是,岂能因噎废食乎?那杀降可是要背上千古之骂名的,前思后想之后,上将军赵括愈发觉得此事绝不可为也然则,此事前前后后须得如何处置,上将军赵括还要冷静下来,细细地想一想。 人言:仰望星空,乃调节心绪之妙招也上将军赵括抬起头来,望向寥廓的星空,望了望苍穹中闪烁璀璨之星斗密布,再放眼俯视,看看方圆数十里灯火闪烁,赵括登时心头稍稍舒坦了一些。 “美景如斯,壮哉妙哉”上将军赵括捋着披肩之长发,昂声大赞着。 不久之前还是杀气腾腾、鲜血横飞之大战场,目下却已经成了平静之山谷营地,如此鲜明对比,乃拜上将军赵括所赐也。若非如何处置降卒——目下这揪心的难题纠结,上将军赵括原本是非常轻松的。 长平决战,他率领着五十多万大军,业已铸就了一场亘古未闻的大功业——此一战,彻底摧垮秦国五十八万大军,斩首二十余万,受降近三十万旷古至今,但凡兵家名将,何曾有过如此煌煌战绩?更何况此战之对手乃战神武安君白起也乃号称天下无敌之秦军锐士也 降卒,如何处置三十万秦军降卒?假如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烫手山芋,他本当要与三军将士大醉一场,而后再原地筑营休整,稍歇数日便可大军直逼咸阳,一举灭了秦国,除去这死而不僵之大敌,从而为大赵一统天下奠定坚实之根基。 自穿越这战国之世以来,因了秦国,因了武安君人屠白起,因了那历史上长平大战之惨败,赵括五年来一直轻松不起来,那种时不我待感,一直如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上将军赵括心头。 这五年以来,赵括内心深处便只有一个愿望:灭了秦国不灭秦国,赵括心头不安;不灭秦国,赵括甚至无法顾及家中之娇妻,河套之红颜知己;不灭秦国,赵括甚至觉得这穿越根本就是失去了意义。 这宏大之愿望,眼看便要变成事实了,上将军赵括心头便常常涌动出一种远道将至的感喟。那日眼见武安君白起湮没在箭雨之中,眼见秦军无奈出降,眼见长平大战生生被自己逆转过来,赵括心头的那道大堤便轰然决开了 大胜,实乃畅快淋漓之大胜也此时原本应是畅快无比,原本应是大军振作、乘势西进,可是可目下这降卒之难,却又在赵括心头猛然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竟使他心头陡增烦乱,一时间陷入两难之泥沼了。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举国兵权皆在手此乃历来为将者之所求。赵王但在赵括受命出征前,也确曾将赵括的兵权与战场决断权扩大到了无以复加。 五十余万赵军压在上党,举国之兵符授予赵括,这就是说,本当掌握在赵王手中之那部分兵权,都一并交给了赵括,还加了一句“得抗拒王命行事”当时连平原君赵胜都大为惊讶了。 即或在长平大战之前,赵括事实上也从来没有就兵事与战场难题请命过赵王但,那时若赵王丹对战场事乱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奉行“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之准则行事。 然则,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打仗,为了战胜秦国。如今战事结束,降卒处置关涉诸方国政,赵王但与丞相平原君赵胜却是不置可否,让他一个将军全权独断,岂非滑稽? 可是,赵王丹这些年来渐变得心机深沉,那驭人之数更是信手拈来,那丞相平原君赵胜何等精明老练,这二人为何要如此含糊其辞呢?自己又为何对此等含糊,大是烦躁恼怒呢?一番深思熟虑后,上将军赵括已是完全清楚了,他清楚了赵王丹之意,清楚了平原君赵胜之意,甚至猜测着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是不是早就有了默契。说到底,这秦国三十万大军一进降营,杀这个谁也不愿触及的字眼,就在忽隐忽现了。 可以说,受降一开始,杀,这个字眼就已经在赵国君臣的心头蠢蠢欲动了。这战国大势大争之世谁都清楚,赵国无法万无一失地一举融化一支如此巨大的成军精壮人口,三十万秦军降卒,须得消耗多少粮食三十万降卒若是一旦叛乱,那平叛,又须得耗费多少国力 受降一毕,上将军赵括便派大将乐乘快马急报请命,也是害怕触及那个敏感的字眼;赵王丹含糊地不置可否,也是害怕触及那个字眼;平原君赵胜虚与委蛇,同样是害怕触及那个字眼。甚至,自己一听乐乘回报便烦躁恼怒,更是害怕触及那个字眼也。那人人回避、个个避而远之的可怕字眼,便是杀,杀降,杀尽三十万秦军降卒也杀降不详,从古至今“杀降不祥”都是深深烙印在天下人心头的一则不成文之军谚。虽然不是军中律法,却是比军法更为深入人心之人道常例,杀降天理难容。 自从盘古开天地,自三皇五帝始,为了财货,为了土地,甚至为了美色,人世间便不可避免地有了杀伐征战,人类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做你死我活的相互残杀。 然则,不管如何征战杀伐,不管大战如何血流成河、毁家灭国,有一原则自进入文明时代以来始终都是不变的,这便是不杀已经放弃任何抵抗之降卒战俘。(野蛮部族,也有杀降食肉以增强勇力之说,故此处冠以文明二字。) 战胜一方让战俘做奴隶做苦役,以种种方式虐待战俘,人们固然也会谴责也会声讨,然则仅此而已。弱肉强食乃人间至永恒法则也,人们对战胜者总是怀着敬畏之心,便也在道义上给予了更多的宽容。 然则,人世间的事不论如何纷乱难解,也总是有极限的,一旦你跨越了这道极限,即便强力不能将你立即摧毁,那骤然齐心的天道、人道,那指责、斥骂,那狂风暴雨一般的唾沫星子,也会将你永远地淹没是也 诸多的文明时代之极限中,战场不杀降,便是最为醒目之一条也。 自三家分晋以来,兵争无计其数,战国大战连绵,人口死伤无数。然则也是这战国大争之世,反战非兵之论,也随之大起,天下对杀伐征战的声讨,竟形成了史无前例的大潮。 战争乃永恒之血腥,乃难以避免之武斗最高形式,正是各家征伐不休之话题。战国之世,那墨、儒、道三家显学,可谓杀伐对征战深恶痛绝。 “春秋无义战”、“善战者服上刑”便是大儒老孟子之警世高论。圣人老子则说:“兵者,不祥之器。”、“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更有墨子大师“兼爱、非攻”之说风靡天下,大斥兵争之不义,倡行以“义”为兵战之本。凡此等等,三家显学对征战尚且如此汹汹咒骂,更何况杀降乎?果真杀降,且一举便是斩杀秦军降卒三十万之众,天下便会祭起天道、人道之大旗,将你永远埋葬在可怕的诅咒之中,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那时,立下不世之功的名将赵括,必将变做受万众唾骂之狰狞屠夫;冉冉升起的新兴战神,将变做万劫不复之地狱恶魔。纵使“天赋奇才”又能如何处之?那千古功业安在?青史声誉安在?天道、人道何在? 然则,眼下却是两难之局。不杀降卒,便是无声地违逆了赵王丹之隐晦王命,不杀降卒便是君臣失和,自此将彻底失去赵王丹之宠信,不杀降卒,若是安置不当,降卒一旦叛乱那便是国家动荡、大赵危矣 可以说,若是不杀降卒,那局势复杂得难以掌控,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上将军赵括倒是有了青史盛誉,虽然不会被明着罢黜,但很可能自此就要彻底靠边站了。真的到了那时候,赵括便成了闲散之人,谁来打造大赵之科技体系,谁来管邦国兴亡?谁来管天下一统?谁来实现赵括未竟之心愿?“自古成大事者,皆非常人也但观此事,何其难哉”上将军赵括喃喃着一声长叹,只见那寥廓之夜空,还是那般碧蓝如洗,闪烁的星光却是渐渐黯淡了,稍后那山下竟传来了一阵消失已久的雄鸡长鸣。 初秋的将军岭起雾了,阵阵哗啦啦的秋风中,漫山遍野之灯光隐没在无边无际之黎明黑暗之中。夜色黑沉、大雾弥漫,天地万物全都淹没在一片混沌之中。 呼——突然,一股寒凉的秋风猛地吹来,吹得上将军赵括毛孔猛地一缩,竟是寒意难耐地连连打了数个寒战。黎明乃一日夜间最为寒凉时分,初秋黎明的寒凉,让苦思了大半夜的上将军赵括,竟是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嚏——”上将军赵括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秋夜寒凉,冥思苦想的赵括竟是不经意间便着凉了。紧接着,赵括只觉鼻腔中一阵干痒难耐,竟是接连打了十余个喷嚏方才止住。 第三百三十三章大结局一 第三百三十三章大结局(一) (诚挚感谢书友jiangxu、张行云之月票,小生拜谢) 长平大战后,心力憔悴的上将军赵括身染重疾。依赵王丹之命,已是半昏迷状态的上将军赵括被接回邯郸养病,军权暂时交由大将军赵庄统摄。 赵庄迫于压力,不得不斩杀秦军三十万降卒。以疾而遁的上将军赵括,竟是误打误撞地躲过了背负杀降千古骂名这一劫。 便在赵括病中,秦国应侯范雎派出密使,奔赴邯郸,重金贿赂平原君赵胜,并以财货、美女、刺杀威胁,恣意挑拨赵、魏、韩、齐、燕、楚各国之关系。没了上将军赵括之见招拆招、统筹谋划,山东六国合纵灭秦之谋,终致灰飞烟灭。 赵孝成王四年初冬,赵国接纳韩国奉上的上党郡后退兵,秦国割让之河内郡,被韩、魏两国瓜分之。 赵孝成王五年春,上将军赵括病愈,在小萝莉李露和侍女云瑶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然则,赵括却陷入了谣言的困惑中。 “赵人只知上将军赵括,而不知赵王。”此谣言越传越盛,赵王丹对赵括的警惕之心越来越浓,一步步疏远着赵括,为了避嫌的赵括请命前往河套,督促河套大粮仓之开发。 赵孝成王六年初春,赵王丹正式解除了赵括之兵权,免其上将军之军职,并命其征发民力修筑石长城,妄图以此苦差,渐渐消磨赵括之心志。 长平大战胜利光环,让自以为一代强主的赵王丹彻底沉醉了。支走赵括后,赵王丹生活日渐穷奢极欲,竟然因宠爱一美男,而将王后李瑕日渐冷落了起来。 赵孝成王六年冬,赵王丹将陪伴了他三年有余之男宠,正式册封为“建信君”野心勃勃之建信君,在王宫中秘密培植爪牙,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其羽翼日渐丰满。 赵孝成王七年夏,马服君赵奢病故,赵括返回邯郸奔丧。 就在赵括沉浸在亡父之悲痛中时,王后李瑕笼络宫人密谋毒杀迷惑赵王丹之建信君,未料因机密外泄而触怒了赵王丹和建信君。仅仅一个月后,建信君刺死失宠之王后李瑕,并制造其自缢而亡之假象。 大将军李牧闻讯后悲痛欲绝,打着“清君侧”之旗号,率代郡之五万铁骑火速赶往邯郸,欲为爱妹李瑕报仇,逼迫赵王丹交出建信君。 建信君一番痛哭哀求打动了赵王丹,于是乎,赵王丹非但拒绝其宠爱备至之建信君,反而任命大将军赵庄为御林军之统帅,试图以御林军对抗李牧之五万铁骑,同时,火速向各地驻军发出勤王之令。 御林军诸将因不满赵王丹解除赵括兵权,早就心有怨言。当此危急时刻,在大将猛虎营陈不群、劲步营大将申阳、飞骑营大将苗邦率领下,十万御林军将士拒绝领命。 御林军按兵不动,各地勤王之师,被大将军李牧杀得落花流水。邯郸城眼见形势危急万分,赵王丹不得不再次起复赵括为上将军,命其再次接掌御林军统帅。 第三百三十四章大结局二 第三百三十四章大结局(二) 上将军赵括领命后与大舅哥李牧谈判,向赵王丹提出了交出建信君便退兵之条件。 便在赵王丹犹豫不决之时,建信君却铤而走险,挟持了赵王丹以自保。没了顾忌的赵括,便率御林军杀进王宫,混乱中建信君失手刺死赵王丹后,悲痛地自刎而亡。 上将军赵括割下建信君之首级,和大舅哥李牧、爱妻李露,祭奠王后李瑕,并为其重修陵墓、隆重安葬,大仇得报后,大将军李牧被赵括劝回代郡,继续防备匈奴。 待廓清乱局后,不想再生因宫变乱政而损害赵国实力的上将军赵括,和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赵豹等一班王室重臣商议后,于当年冬,齐齐拥立长安君赵重为新赵王,史称赵忠信王。 赵王重登基后,发布的第一道王命便是:上将军赵括袭封为马服君。入秋后,上将军赵括请得王命,于邯郸郊外、御林军大营旁营建大赵“英雄纪念碑”以让天下之人永久铭记为大赵抛洒热血之军旅英烈。 赵忠信王二年春夏之交,燕国攻赵。那燕国君臣以为赵国“宫变”而元气大伤,便趁机试图趁机发兵讨些便宜。上将军赵括领命率三十万大军出征。 赵忠信王二年秋,赵括大败燕军,斩首燕军士卒逾二十万。赵括乘势北上,攻陷燕国国都蓟城,俘虏燕孝王姬末,接着挥师辽东,一举屠灭燕国最后一支大军——辽东铁骑。 至此,燕国灭亡,其版图纳入赵国之领土。 上将军赵括攻灭燕国,每下一处城池皆严肃军纪,严令禁止赵军将士烧杀抢掠,并宣布除去各处匠坊、田庄等所有奴隶之隶籍。一时间,上将军赵括大得燕国之民心,赵括仁义爱民之名响彻燕国大地。 大军班师途中,天降大雨,道路泥泞难行,大军捱至蓟城后不得不暂且停驻。待大雨停歇、道路恢复后,赵军之中坚十万御林军却拒绝上路,上将军赵括多次催促皆无果。 赵忠信王二年秋冬之交,蓟城天现异象,大风呼啸、苍穹昏黄几不可见物。一时间,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那日寒夜,军师苗单、大将申阳、大将苗邦、大将陈不群等一班御林军将领,鼓动其余赵军将领合计约三十余人,齐集于上将军赵括之中军帐外,长跪不起,以天现异象、大乱将起为由,恳请“天赋奇才”之上将军赵括顺应天意、自立为王,以息天下之乱。 上将军赵括义正词严驳回众将之请,赵军众将却不为所动,依旧长跪不起。 究其原因,乃前番上将军赵括被赵王丹解除军权,众将们那些日子里可谓是六神无主、心下凄惶、眼前一片黑暗。不想再让悲剧重现的众将,已是下定决心,此番无比坚决地逼迫功高震主、曾带给他们无数荣耀的上将军赵括上位,绝不让悲剧再重演。 眼见赵括坚辞不受,军师苗单灵机一动,便发动蓟城之民十万余,连日在赵军大营外齐声高喊:“赵括王,天下一,万民福。” 天意如斯、军心如斯、民心如斯,上将军赵括又能奈何,再不当机立断,即使稳住了局面,那也是遗祸无穷了。 赵忠信王二年初冬,上将军赵括无奈之下,不得不顺应天意民心,在蓟城称王。 第三百三十五章大结局三 第三百三十五章大结局(三) 闻知上将军赵括在蓟城称王之消息,邯郸之赵国君臣大乱。平阳君赵豹敦促赵王重发兵蓟城,赵王重却是犹豫不决。赵王无断,那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大将李牧、乐乘、赵庄等文武重臣却集体陷入了沉默。 赵忠信王二年初春,赵王重终于下定决心发兵攻伐赵括,但赵国众将却是无人愿意领命出征。赵括当年一战大败武安君白起,早已是声威大震,即使兵家大才之大将军李牧与之对战,也并无必胜之把握。何人愿与赵括为敌哉? 更何况,唯一可与赵括一战的大将军李牧,实则并不愿与自己的亲妹夫赵括为敌。 当年李瑕被建信君杀害,而赵王丹却拒绝交出杀人凶手建信君,李牧已是伤透了心。恨屋及乌的他,对赵国新君——赵王重也是素无好感。对赵括自立为王,大将军李牧表面沉默之下,内心实则甚为振奋、大为惊喜。 大将乐乘、大将赵庄当年皆随着大将军赵括,在长平大战人屠武安君白起。那一战,让他们彻底领略了上将军赵括无与伦比之兵家大才,他们内心深处对赵括早已服膺。领兵与赵括对战,乃其所不愿为、不敢为也。 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这两位朝堂重臣,之于赵括皆有拔擢襄助之恩。加之,这些年来,赵括力行其长策大谋以助赵国振兴,邦交周旋更是让赵国在这大争之世如鱼得水,长平一战更是让赵国民心大振。 对如斯赵国王室之天赋奇才——赵括自立为王,平原君赵胜、上卿蔺相如内心深处虽是矛盾,但并无大抵触。赵括乃赵国王室之后也,赵括为王,赵氏之根基并未动摇。 眼见平原君赵胜陷入了沉默,其余的王室重臣,即使想力挺赵王重、讨伐赵括,却是没了领头之人。只有那平阳君赵豹上蹿下跳,四处鼓动王氏宗亲,却是收效甚微。 赵忠信王二年夏,赵括领兵入赵,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大军所过城邑皆举城归顺。六神无主的赵王重心下大乱,在平原君赵胜之劝说下,无奈地发布了禅位诏书。 炎炎夏日里,赵括于邯郸正式登基为赵王,软禁平阳君赵豹,并在大将军李牧、乐乘的襄助下,以十万御林军迅速稳定朝局。月余后,周天子之使臣至邯郸恭贺,正式承认了赵括之王位。 当年秋,赵王括命仍为的丞相平原君赵胜扩建邯郸学宫,并延请荀子大师出任学宫祭酒。当年冬,在荀子大师的主持下,各国士子齐集邯郸,展开了一场治国思想之大辩论。 儒、墨、法、道、阴阳、纵横、兵、杂、计然等等诸家士子,各展所长,或以古为鉴,或因时而论,不时地便碰撞出连串耀眼的思想火花。 当年冬,在赵王括的关注下,荀子大师之巨著:性恶论问世。赵王括命人将之传抄天下。 次年夏,赵王括以荀子之性恶论为基础,经过连续月余之朝堂论证之后,终于定下了赵国之治国思想:崇法、重墨。同时,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而不因言论罪也。 次年春,赵王括力排众议、改国号为华夏,设年号为开元。其国史称华夏帝国,赵王括遂成华夏帝国之太祖也。 第三百三十六章大结局四 第三百三十六章大结局(四) 开元一年,匈奴各部落大会盟,拥立头曼为匈奴大单于,史称头曼单于。此时,原本松散之匈奴部落,已现一统、壮大之趋势。上将军赵括临机决断,派出御林军猛虎营之特种战士,秘密刺死头曼单于,同时施以以软硬兼施之策,将匈奴各部族分化瓦解。 紧接着,上将军赵括又在华夏帝国和匈奴、东胡接壤之处设立互市十余处,以珠宝珍玩、绸缎锦帛、声乐丝竹与之交易,换取其马匹牛羊,并禁止铁器、粮食之买卖。 数年后,匈奴、东胡之贵族沉迷于享乐之中,慑服于华夏兵威之下,竟无侵犯华夏之心,亦无兴兵犯境之胆。于是乎,华夏国之北边大定。 历经十年之休养生息,华夏国之国势蒸蒸日上,一个声威赫赫、农牧并重之大国屹立于北方。然则,这些年间,华夏国太祖赵括力行大有为之邦交,联合山东六国之力,合力困秦,令秦国一蹶不振。 开元十一年春,华夏帝国太祖赵括赫然下令:以齐王田建荒yin无道、生灵涂炭为由,兵发齐国。兵锋所指,当者披靡,齐国数十万大军竟是一触即溃。当年夏,齐国丞相后胜被赵括诱降,君王后、齐王田建在后胜的劝说下,现出都城临淄,出城投降。 开元十二年夏,华夏帝国大军彻底荡平了齐国各处反抗势力,将齐国全部国土纳入华夏帝国之版图。齐王田建等一班齐国王室贵族,被赵括迁徙至邯郸。经过数年后,邯郸繁华日盛。 眼见齐、燕两国被灭,秦、韩、魏、楚四国大为震动,一时间天下群情汹汹然。开元十四年,秦、韩、魏、楚于大梁会盟,力图结成合纵之势,攻伐华夏帝国。 华夏帝国太祖赵括派出已为上卿的毛遂出使楚国,向楚王说以利害,邦交大才毛遂不辱使命,迫使楚国与华夏帝国结盟,以此远交近攻之策,瓦解了四国合纵之盟。 开元十二年秋,华夏帝国太祖赵括派兵攻伐魏国,三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合围魏国国都大梁,决水淹城至孟冬,大梁城内已是断粮生乱、水深齐腰、霉变滋生。 仲冬,大军大举攻城,巨石、霹雳子轰开了已被大水浸透的城墙,大军入城,魏安釐王魏圉、信陵君魏无忌、丞相须贾皆死于乱军之中。 开元十二年春,魏国全境克复,这个曾显赫一时、人才辈出的大邦国,终于融入华夏帝国。 魏国被灭,韩国君臣大为惊慌,一时间竟是六神无主,再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来。便在开元十二年夏,华夏帝国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大破韩军,兵临新郑城下。眼见大势已去,韩桓惠王韩然为保住性命,献城投降。这个奉行以计治国之荒唐邦国,终于淹没在历史之洪流之中。 魏、韩两国残余之王室贵族,皆被赵括削爵为民后,集体迁徙至邯郸。至此,原春秋五霸之晋国领土,被华夏帝国太祖赵括全部恢复,三晋之地,尽数合归于华夏帝国。 此时,较之原本春秋之晋国,华夏帝国版图更为广袤,因了多了原燕国、齐国数千里之国土也 第三百三十七章大结局五 第三百三十七章大结局(五) (魏国全境克复时间为开元十三年春,前一张接写错了,致歉) 开元十三年秋,华夏帝国太祖赵括颁布诏书,宣布废除残酷的墨、劓、剕、宫、大辟等肉刑,改为笞杖徒流为主、罚金刑为辅之刑罚体系。 与此同时,赵括命廷尉韩曲召集各郡县法家士子,将华夏帝国简明约法三十条传抄近万份,发布天下、广为宣导,并开法科之试,遴选卓异之法家士子出任各地郡县法官,秉公执法、疏导民怨。 一时间,华夏帝国法纪肃然,处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开元十四年孟春,华夏帝国太祖赵括率四十万大军亲征秦国,以霹雳炮车和重型连发床弩开道,连破秦国各处关隘,一口气杀入关中,杀到咸阳城下。 斯时,秦国国君乃秦昭王赢稷之子——身子疲弱不堪之秦孝文王嬴柱也。 当年,长平大战惨败后,秦昭王不堪其辱,那一股怨气郁结于心,却又不得宣泄。眼看着华夏帝国诞生并一步步发展壮大,秦昭王赢稷更是怨气日深,勉力撑持了不过五年有余,便连日吐血而亡。于是乎,甚为太子的嬴柱便继位为秦王,史称秦孝文王是也。 秦孝文王和其雄才大略的父王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他非但没有什么振兴秦国之宏图大愿,就连朝堂议事都是勉强支撑。嬴柱甫一继位,便向华夏帝国太祖赵括示好,将其子赢异人送到邯郸以为质子也。 闻得华夏大军来攻,秦孝文王嬴柱竟是吓得当场昏厥在朝堂之上,眼见着秦王昏倒,秦国君臣便乱作一团,若不是华阳夫人及时赶到,这嬴柱便要当场一命呜呼了。 于是乎,秦王病重,秦国实权人物华阳夫人便临时执政,任命其弟阳泉君为将,组织咸阳军民拼死守城,同时派出快马杀出重围,向其余各处秦军求救。 咸阳军民之抵抗不能不说甚为顽强,但奈何器不如人,华夏大军那两千余辆霹雳炮车轮番发射,一颗颗的霹雳子将咸阳城头炸得尸山血海、千疮百孔。 开元十四年仲春,咸阳城破,华夏大军以雷霆手段迅速控制住了秦国之国都咸阳城。同年孟夏,华夏帝国太祖赵括派出大将军李牧,招降九原、巴蜀之秦军、安抚陇西之戎狄。至此,曾经的战国时代第一强国——秦国,变被太祖赵括正式降服。 华夏大军占领秦国后,上将军赵括即刻命人为商鞅打造了一尊高大两丈之石制雕像,将其矗立在咸阳北门之外。对这位法家大才,赵括表现出了足够之尊重。 与此同时,太祖赵括宣布尽数废除秦国之严刑苛法,废除连坐、族诛之残酷刑法,以华夏帝国之法治理秦地之民。 闻知此讯后,那些曾被施以墨、劓、剕、宫、大辟等肉刑的秦人,一个个百感交集、痛哭流涕,纷纷走上街头奔走呼告,齐赞华夏之法乃体恤生民之善法也。 开元十四年秋,太祖赵括以另一个时空之法典为借鉴,命廷尉韩非组织法家士子及各地贤能法官,全力编纂华夏帝国之简明刑法典、民法典、商法典。 历时五年有余,历经数十次之论证、删减,华夏帝国刑法典、民法典、商法典终于完稿。 至此,华夏帝国法制体系之三大主干——刑、民、商三**典终于正式成形。此举,实乃泽被苍生、庇荫后世之宏伟善举也,实乃华夏法制文明之一大进步也。 第三百三十八章大结局 便在刑、民、商三**典编纂的同时,开元十六年春,太祖赵括下令以上将军李牧为帅,统帅华夏步骑大军及舟车水师合计约四十万,开始了征服楚国之漫漫征途。 楚国乃列国中地域最为广袤、山川交错、水路四流,地形最为复杂之国也。与楚国交战,将不仅仅是步兵骑兵之战,更是水师之战。 幸在太祖赵括早早定下“重墨”之治国方略,墨家士子在华夏帝国大受重用。赵括悬以爵位封赏,又命人善加引导,将墨家士子的工业之才彻底地激发了出来。于是乎,攻楚之前,华夏帝国便造好了造好了宏伟的大战船,更练成了十万人之强悍水师。 水、陆两路齐进,步兵、骑兵和水师齐齐发威,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将偌大的楚国生生吞下。 同时,平定了南海之百越蛮族。期间,楚国老世族虽然秉着最后一口气,欲图顽抗,也有项氏一族拼死力抗,但毕竟抵挡不住赵军大杀器之威力,抵挡不住上将军李牧之兵法韬略。 华夏灭楚,大军环南海继续南下,又征服了数十个大小蛮族,打下了南海以西数千里之国土。在此处狭长之国土上,太祖赵括设立交趾郡,实乃华夏帝国在茫茫南海之上佳屏障也。 华夏灭楚,原本分崩离析之大周天下终归于一统,只是国号便做了华夏是也。 楚国灭亡之消息传到邯郸,华夏帝国太祖赵括虽则只是面色沉静地哼了一声,但其内心深处却是万顷波涛汹涌,竟是闭目回忆起了关于楚国之种种历史记忆。 究其原因,除了华夏终于一统之外,更是赵括在另一个时空里,曾在楚国腹心之地的一座大城市求学四年,对楚国、对楚文化有着独特之情节也 楚国起源于江汉山川,数百年间蓬勃发展为横跨江淮,以至在战国末世据有整个南中国的最大战国。而且,这个南中国不是长江之南,甚至也不是淮水之南,而是大体接近黄河之南。如此煌煌广袤之气势,虽曾经之春秋霸主晋国也是相形见绌。 然则,就是如此一个拥有广袤土地的最大王国,其国力军力却始终没有达到过能够稳定一个历史时期的强大状态。 战国之世,初期以魏国为超强,中期除秦国一直处于上升状态之外,齐国、赵国、燕国都曾经稳定强大过一个历史时期。赵国更是因为穿越男赵括的到来,而得以真正地振兴,并逐步一统华夏。 甚至那疲弱韩国,也曾经在韩昭侯申不害变法时期迅速崛起,以“劲韩”气势威胁中原。 也就是说,在整个战国时期,唯独楚国乏力不振。战国楚最好的状态,便是虚领了几次合纵抗秦的“纵约长国”战国楚最差的状态,则是连国君(楚怀王)都被秦国囚禁起来折腾死了。 可以说,楚国在战国时期从来没有过一次撼动天下格局的大战,譬如弱燕勃起那样的下齐七十余城的破国之战。 所以如此,根源便在楚国始终无法聚合国力,从而形成改变天下格局的冲击性力量。楚国的力量,只在两种情势下或大或小地有所爆发:一种是对包括吴越在内的南中国诸侯之战,一种是向淮北扩张的蚕食摩擦之战。这就是之所以楚国已经逼近到洛阳、新郑以南,而中原战国却始终没有一国认真与楚国开战的根本所在。 也就是说,在北方大战国眼中,楚为大国,完全不许其北上扩张几乎不可能;而要楚国聚力吞灭哪个大国,则楚国也万难有此爆发,故此无须全力以赴对楚大战。 当然,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秦国威胁中原太甚,山东战国宁可忍受楚国之有限蚕食。若非如此,则很难说楚国能否在战国后期扩张到淮北。 不论如何,此楚国旦平,华夏终得一统也至于那名存实亡之东周,赵括轻松灭了东周公和西周公,并将周顺王姬杰迁徙之邯郸,赐予其良田百顷,奉养了起来。 开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年,太祖赵括对匈奴、东胡接连用兵,以强悍之骑兵,彻底消灭了匈奴和东胡两个游牧民族建立之国家,使华夏帝国彻底解除了北方游牧民族之威胁。 至此,华夏帝国版图北及草原、南到南海、西至雪山、东至大海。穿越男赵括穷数十年之力,终于为华夏帝国打下了一方个硕大之国土,为华夏子孙留下了无尽之财富和骄傲。 开元二十四年,太祖赵括改称皇帝,乃华夏帝国始皇帝是也 开元二十五年,已是人至中年之太祖赵括,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儿子的降生。此子乃太祖赵括之宠妃姬澜(赵国姬姓女子,史称赵姬)所生。 赵括对其子宠爱非常,取政通人和之意,为其取名为政,便唤作赵政是也。其子赵政,史称华夏帝国太宗皇帝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