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第1章 王妃她自缢了 大岳王朝，端王府。 新房里，喜烛摇曳，柔和的光影在楚婳身上晕开。 她一把扯开盖头，“王爷！你要去哪儿？” 夜璃渊转头看了过去，无视她眸底的浓情蜜意，眼神无比冷冽，“婚礼已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怎样？” “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夜，难道你不想和我圆房吗？” 圆房？ 夜璃渊冷笑，“光是看你一眼，本王都觉得无比恶心！和你同房，本王还不如去外面伢妓！” 若不是这个女人耍手段，让武安侯用兵符做交换，父皇怎么会用母妃的安危威逼着他点头？他又怎么可能会娶这么一个蛇蝎女人？！ 此刻，烛光在夜璃渊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影，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冷酷而阴鸷。 楚婳揪着亲手绣的嫁衣，手下一紧，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她心悦了他七年。 为这一天，她足足等了七年！ 哪怕大喜之日与公鸡拜堂，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她都没有在乎过！ 为了挽留住他，楚婳示弱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我知道，我性子不好，又不会做人，但是我可以改。如果你是因为我打过佟慕雪的妹妹，那我……” “啊！” 倏然，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粉颈，“本王警告你，不要再打慕雪的主意！否则，本王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婳摸着青紫的脖颈猛咳，眼底满是不甘。 “佟慕雪那个贱人，身为一个有夫之妇，还多次与你私下见面，而你身上还藏着她送的帕子！若是传出去……” 闻言，夜璃渊的眼底闪过杀意，“你威胁本王？” 楚婳鼓起勇气，“是！你要么与我圆房，今后好好地过日子，要么我就把你们的龌龊事公之于众！我不好过，她也休想好过！” 夜璃渊脸色铁青，厉声质问：“说，绣帕在哪？交出来！” 楚婳往后挪了挪，咬牙道：“不！” “好，很好！” 夜璃渊猛地推倒楚婳欺身而上，动作十分粗暴的从后而入。 一道裂帛声响起，半边的床帐被扯了下来，地上还散着几片碎布。 楚婳自幼接受的都是名门闺秀的教育，哪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哭喊着反抗，“不，不要！王爷，求你……” 从他眼里，她看不到丝毫爱意，有的只有无尽的恨，这让她一颗沉浮不定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楚婳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明白自己期盼已久的圆房，怎么会变成如此暴虐的惩罚！ “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现在得偿所愿了，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给谁看？” 实在受不住了，她的目光瞟向了梳妆台的紫檀木匣。 见状，夜璃渊一把扔开破布般的楚婳，毫无眷恋的快步走到梳妆台边，从盒子的夹层里拿出一方锦帕。 见他小心翼翼的将锦帕收进怀中，楚婳怨恨地大吼，“夜璃渊，我是父皇钦定的端王妃，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佟慕雪不过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 “住口！” 夜璃渊暴喝，眼底满是嫌恶，“休要再提慕雪，你不配！楚婳，你给本王听好了！若不是老十新丧，本王现在就休了你！” 楚婳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我不配？你要休了我，不就是想把佟思雨娶进门吗？娶不到姐姐，娶一个容貌相像的妹妹也是一样？呵呵，还真是痴情得很呢！” 夜璃渊狠狠剜了她一眼，对门外的侍卫高声吩咐道：“别让这个女人离开房间，从今往后，她就是王府里的一条狗！” 呵。 她在他心里，竟还不如一条狗？ 楚婳捂着被扎得刺痛的心，在他身后喊道：“端王殿下，你……可有爱过我？哪怕，一丝一毫，一时片刻也好，可有？” “从未！” 楚婳崩溃地大哭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懂，自己只是爱他而已，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 难道自己爱上他，想要与他厮守终身，有错吗？ 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翌日清晨。 随着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响起，一声尖叫划破了王府的安宁，“不好了，王妃……王妃她自缢了！” 消息一经传出，王府上下皆呼痛快，好不热闹。 夜璃渊得知后，只冷冷问了一句：“死了没有？” “救得还算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仍昏迷不醒，王爷要去看看吗？她终归是您的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和皇上那里怕是很难交代过去。” …… 忆雪阁里，一片惨淡。 锦湘趴在床边，哀声哭道：“小姐，您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您是侯府嫡女，有什么委屈，老爷夫人都会替你撑腰的啊！” 床上，楚小婳被哭喊声吵醒。 岳王朝，婚礼，血腥残暴的夜晚，自缢，无数陌生的记忆从脑中闪过。 楚小婳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回笼的瞬间，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她，二十一世纪末的神医，在国际医学组织主导研究t病毒，想遏制全球传染。不料组织的真实目的是要散布病毒，以收高昂的疫苗专利费。 她想阻止，却因此殒命。 死后竟穿到了一个弃妃身上？ 弃妃出身武安侯府，从小被娇惯着养大，因此性子娇蛮跋扈，动辄打骂下人，名声早就臭了。 因为爱慕端王，她痛恨所有想要接近端王的女子，尤其是蒋国公府的佟氏姐妹。因此，她时常仗势欺人，羞辱他们，后来被所有贵女排挤得没有一个朋友了。 可虽说她生前的确做过不少暴虐的事，但其中有许多罪名，却是心甘情愿为替庶妹背的锅。 她抬眼，看向床边的铜镜，里面那张少女的面孔十分明艳动人，可眉眼间却又透着股英气。 一张妩媚与飒爽相结合的脸，美得很有攻击性，很容易会被视作坏女人，比起柔弱美人，众人更愿意相信她才是心狠手辣、为非作歹的那一个！ 所以端王不爱她，她也从以前的明艳动人，变成一朵过了鼎盛花期的牡丹，慢慢的凋零了。 真是可怜…… 楚婳侧目看向眼泪流不止的锦湘，暗自发誓，从此以后，她会成为楚婳，再也不容旁人欺辱她！ 而原主的仇，她会一一报复回去！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一切，心灰意冷的滋味！ 第2章 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3章 你我不如就此和离 “啪！” 楚婳蓄力，一巴掌打翻了汤碗。 汤碗砸到了佟思雨的身上，瞬间就烫得她那玉雪般白皙的肌肤一片通红，起了一层燎泡。 “你这个贱……” 她疼得惊声尖叫，叫到一半，余光忽然瞥见门口有一道高大的身影。 见状，佟思雨跌坐在地，用帕子掩着眸，委委屈屈道：“好姐姐，你纵是杀了我也是应当的，我就不该进这个府。” 这时，夜璃渊上前将佟思雨拉起来，“你身上还有伤，不在房间里好好养伤，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看到佟思雨脸上的伤，他转头怒目看向楚婳，“毒妇！她好心来看你，你竟然还伤她？” 楚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位王爷如天神般高大俊美，又有天神般的威严，可惜年纪轻轻就瞎了一双眼。 “璃渊哥哥，我、我就是来看看王妃姐姐。她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就想着给她送些吃的来。可是，王妃姐姐好像不太喜欢……” 佟思雨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 夜璃渊微微蹙眉，转头吩咐青禾：“扶佟姑娘回去休息，再让杭廷给她好好看看。” “璃渊哥哥，你不陪我一起回去吗？”佟思雨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 夜璃渊浅淡一笑，抬手摸摸她的发顶，“快回去吧，等晚点，我过去陪你用膳。你是为我才受的伤，若是养不好，慕雪怕是会怪我。” 佟思雨心情大好，很快就离开了。 楚婳冷眼看着这一切，若是原主还活着，恐怕得被活活气死。 好在，她心绪平静，对这男人一丝好感也无，“刚好你来了，我有话对你说。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纠缠你，” 夜璃渊眼神一厉，上前捏住楚婳的下巴，迫使她望向自己，“欲擒故纵的戏码？以为这样，本王便会对你另眼相待？” 他这一倾身，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倾泻而出，压得楚婳有些喘不上气。 她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权力至上的王朝，而最顶尖的在位者之一，就是眼前这位，性情狠厉霸道的王爷。 楚婳粗粗的喘了口气，冷然一笑，“王爷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想明白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再强求下去惹你嫌恶了！不如，我们和离吧！” 既然要断，就早点断干净！ 夜璃渊不信。 他审视着楚婳，见她的眉眼间有种京城千金们都没有的飒爽，看着像只张牙舞爪的幼虎，竟意外地觉得有些有趣。 有趣？ 夜璃渊下意识的在心里否定了这丝莫名的悸动，冷冷一笑：“本王只有休妻，没有和离！当然，你若是闹事，丢的只会是你武安侯府的脸！” “你！” 楚婳咬牙切齿，继而转了转眼珠，付之一笑，整个人凑上前去，“难道说，你咬死了不肯和离，是因为爱上我了？但又觉得面上过不去，所以才……” “不要脸！” 高门大族出身的千金，哪个不是自恃身份，端的娇贵矜持？ 可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脸皮如此厚的的女人，却又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夜璃渊第一次正视楚婳，却发现她那双琉璃般的眸里少了从前的狂热，多了几分倔强和冷锐。 一时间，竟然让他晃了心神。 虽然他向来知道，楚婳本就生得明眸皓齿，肌肤如雪如瓷，五官小巧精致，眼波一转就有万般风情。 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冷睨着自己，讥诮浅笑的模样，也能美得让人心惊。 不过，想到被算计的婚事，夜璃渊有些作呕，刚升起的一点欣赏的心思也就淡了。 他大力扼住楚婳的下颌，仿佛要将它捏碎，“你可别忘了，耍心机用手段，拼了命也要嫁给本王的，是你！如此费尽心机，本王又怎么好叫你失望？” 楚婳疼得蹙了蹙眉，为原主正名道：“我没有算计过你，无论你信还是不信！” “信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任你说破了天去，本王也不会信你这等毒妇！但既然你还是本王的王妃，就得担起王妃的责任。” “哦？就在这破屋子里担责？”楚婳不怒反笑。 夜璃渊松手，退后几步，好整以暇的看了看一身狼狈的楚婳，嫌恶地眉心一拧，“来人，替王妃换装，梳洗打扮。”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婳静静地看着他。 “皇祖母要见我们，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不用本王教你吧？” 楚婳恍然大悟，冷声道：“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模样，能进宫吗？这风寒若是传给了哪位贵人，王爷打算替我担这个责吗？” 夜璃渊不耐，“难道还要本王治好你，再抬你进宫不成？你要拎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则出了事，谁也不会保你，包括本王！” 说完，他袖手离开。 楚婳看着那潇洒的身影，几乎要呕出血，她现在半条命都快没了，居然还要她到处奔波！ 她也看清了一点，无论是柔还是刚，夜璃渊都不在意。 他对原主，当真是一丝情分也无。 这时，锦湘进来，眼圈通红，“小姐，王爷竟然这样狠心，丝毫不给您脸面。日后，您在这王府里的日子可怎么熬啊？不如我去禀明了侯爷和夫人，求他们为你做主吧！” 楚婳温声安抚了锦湘一会儿，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爹娘再疼我，此时此刻，恐怕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更何况，这里是端王府！” 为了原主的婚事，爹娘已经操碎了心，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她哪里还有脸再去要求他们豁出一切，来为自己主持公道呢？ 锦湘心疼自家小姐，满眼含泪，抹了把脸道：“小姐，没关系的，你还有锦湘，锦湘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 说完，她扶楚婳回屋，准备了热水给楚婳沐浴。 楚婳洗了个暖水澡，趁机又吃了几颗药，这才强撑一丝精神，换了典雅庄重的衣服，出了王府。 可锦湘并未陪在身边，而是换成了青禾。 最恨原主的奴婢。 马车一路行至宫门外。 楚婳跟在夜璃渊的身后下了马车。 因为刚刚退了烧的关系，她的体力很差，下车的时候险些体力不支，跌倒。 幸好她及时扒住了木框，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还没等她悬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松了，就听夜璃渊极不耐烦地道：“还不跟上？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话落，他就带着下人朝着宫门口走去。 只留楚婳一人在后边追赶。 可是对于一个病人，就算想走快点，又能走多快？ 偏偏夜璃渊还长了一双大长腿，本就走得快，她无论如何都赶不上。 等到走进太后所住的慈安宫，楚婳的身子已经冻得麻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好在，慈安宫里燃着炭火，她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啪……哗啦啦……” 倏然，大殿内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第4章 你可是还念着慕雪？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哀家已经喝了那么多日的苦药了，罪也没有少遭，可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们太医院都是庸医，庸医！咳咳……” “太后，您要保重凤体啊！”宫人们安抚道。 暖烘烘的寝殿内，满室都是淡淡的药味。哪怕已经用熏香熏过了，还是去不掉那股味道。 显然，太后这阵子一直都在服药。 一个上了岁数的嬷嬷走了过来，向两人行了礼，垂首道：“王爷，王妃，太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怕是不能见你们。” 夜璃渊深深的看了楚婳一眼，而后忧心道：“嬷嬷，皇祖母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吗？” 许嬷嬷叹着气摇了摇头。 “是端王来了吗？让他们小两口进来吧。” 许嬷嬷应了一声，把夜璃渊和楚婳请到了一扇珠帘后面。 那里摆放着两把椅子。 楚婳落座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这会儿已经快要站不住了，险些在太后这里丢脸。 若是丢脸，夜璃渊一定不会放过她。 太后的目光在孙儿和孙媳妇的面上扫过，“渊儿，皇祖母听说几日前你遇刺了？有没有这回事？” 夜璃渊放轻声音道：“劳皇祖母挂心，孙儿并没有大碍。” “听说，蒋国公府的二小姐，因为你受了伤？那丫头，倒是个好的，跟她姐姐一样，心地善良。昨儿个蒋国公夫人进宫，还跟哀家说起这件事，那丫头现下还在你的府上？” “是，她为救孙儿受了重伤，日后恐怕再难有孕。孙儿欠她良多，如今，让她一直没名没分地住在府上，终究有损清誉。所以，孙儿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日子……” 话未说完，太后就打断道：“嗯，她终日住在你府上确实不妥，这两日就派人将她送回去吧。” 闻言，楚婳不由得朝着太后看了一眼。 王爷的话连她听明白了，这是想求旨迎佟思雨入府。只是没想到，太后竟会拒绝。 不娶也好，她暂时可能还没办法离开端王府，要是府里再多一个女人，她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更何况，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良安分的主。 这时，珠帘被拉开，太后严肃地问道：“渊儿，今儿个，你给皇祖母一句实话，可是还念着慕雪那丫头？” 夜璃渊闻言沉默了。 楚婳抬眼看过去，在看清太后脸的那一刹那，瞳孔瞬间放大。 奶奶？！ 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位老人家，不仅五官像，就连气质都像极了奶奶，慈眉善目的，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只不过，她气势更盛，有种在位多年的压迫感缓缓倾泻而出。 楚婳崩了很久的心弦轻轻一松，她眨了眨眼，泪水滚滚而下。 太后没想到楚婳这孩子还是这么忧心她，与幼时一般无二，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便伸出手想要拉住楚婳。 楚婳擦了擦眼泪，愣愣地走上前去，握住了太后的手。 这一握，让楚婳的理智回了笼。 她忽然意识到，即使容貌再像，她终究不是奶奶。 太后的手保养得很软很光滑，而奶奶的手因为多年做药品研究和医治病人，早已布满皱纹。 突然，太后整个人抽搐起来。 许嬷嬷吓得赶忙去叫太医。 同时，楚婳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铁钳似的大手捏得她的骨头“咯咯”作响，疼得楚婳直飙眼泪。 随着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楚婳下意识地一抬眼，正对上一双阴鸷憎恶的冷眸。 “说，你对皇祖母做了什么？她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恶毒？” “你给我放手！放手！” 楚婳好不容易挣脱了夜璃渊的桎梏，揉着青红一片的手腕，冷冷地与他对视，“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你这么着急将帽子往我头上扣，是怕自己不够被拖累吗？” 竟敢顶嘴！ “依本王看，给你的惩罚还不够！” 这时，太医随着宫人走进内殿。 夜璃渊收敛了力气，拉着楚婳退到了一边。 无论他再怎么厌恶楚婳，也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因为夫妻一体，王妃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感觉他松了手劲儿，楚婳甩开他的大掌，愤愤地揉了揉又肿又痛的手腕。 【滴！系统开启扫描，脑部检测到肿瘤。】 【请宿主进行医治，并载入病历库。治愈后，可以得到五种随机药品，外加一千积分。】 楚婳一愣。 太后要是患有脑肿瘤的话，用中药辅以针灸应该是可以治愈的。 这个法子在二十一世纪，很少有人用，因为是古法治疗，在几千年的传承中已经渐渐消失。 可是在这里，正应该是中医最强盛的时期之一吧。 小七感知到她的想法，解释道：“这个世界在医疗方面的发展，远远赶不上主人原来生活的世界，也不及一些医学繁荣的朝代。” 原来是这样？ 楚婳看着太医和宫人们在那里忙前忙后，有些担忧太后，也担心夜璃渊所说的惩罚正等着她。 斟酌了一下，她走到太后面前道：“皇祖母，请允许孙媳留下侍疾。” 只有先留下，才能找到机会为太后医治。 这个国家目前还处于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男尊女卑。 以她一个没权没势，又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女人，想要自行和离，与整个皇权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要活下去，一点一点积攒实力，跳出这个婚姻的坑，她急需再找个靠山。 从夜璃渊和太后的谈话中能够看得出来，太后德高望重，而王爷对太后非常尊敬，也十分的关心。 如果能抱住太后这条大腿，她往后的日子要过得和顺很多。 夜璃渊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怔愣了一瞬后，浑身的气息骤冷。 他如一头狂怒的狮子，眸光冷锐，瞪向她，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楚婳，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你是不是以为，在皇祖母面前，本王就没有办法惩治你了？” 楚婳不紧不慢道：“我想替王爷尽一份孝心，有什么错？何况这皇宫之内戒备森严，难道王爷你还担心我谋害皇祖母不成？你该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快找个太医来瞧瞧！” 之前，被罚被伤她认了，谁让原主做了不少的错事呢？ 但那不代表她会一直示弱，由着别人欺负，尤其是眼前这位煞神一般的男人！ 夜璃渊见她居然敢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怒极反笑，“好，很好，你……” 楚婳睨了他一眼，扑到床边，跪在了太后面前，“求皇祖母成全孙媳的一片孝心！” 第5章 你，活腻了吗？ 一时间，满室寂静。 几乎所有视线都投在了楚婳的身上。 许嬷嬷实在是放心不下，毕竟太后一直都是由她照顾的，她不敢交托给旁人，尤其是这位端王妃。 看了眼阖着双眼的太后，她开口道：“王妃，这里有老奴和太医呢，你还是随着王爷回去吧。” “嬷嬷，我只是想要在皇祖母的身边尽一份孝心而已，不会影响你们伺候的。” 楚婳仍旧坚持着。 就算不为自己，她也不愿看着太后饱受折磨，毕竟她像极了唯一对她好的奶奶。 而且，从她来到这个时代，除了贴身丫鬟，就只有太后对她释放过善意。 夜璃渊见她这么坚持，更加怀疑她图谋不轨，望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厌恨憎恶，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挫骨扬灰。 正当他准备上前把楚婳拉扯走，太后缓过一口气道：“既然这丫头有心，就让她留下吧。” “皇祖母……” 夜璃渊想要阻止，太后病恹恹地看了他一眼，虚弱地道：“怎么，让你媳妇照顾哀家这个老太婆，你不愿意？行了，快回去吧，哀家乏了，要休息了。” 话落，就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夜璃渊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警告地瞪了楚婳一眼，眸中隐忍的恨意与即将爆发的狂怒交织着。 楚婳冷淡地回视他，面无表情。 夜璃渊的粗暴她都深深地记下了，早晚会如数奉还给他！ 见楚婳不肯低头，夜璃渊只能不甘地离开了寝殿。 楚婳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虚脱地坐在了榻边，觉得自己刚刚简直就是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 现在，这条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须臾。 许嬷嬷将楚婳带到偏殿，将她安置在了那里。 楚婳见许嬷嬷交代完宫中的规矩后，就要离开，赶忙叫住她询问道：“嬷嬷，皇祖母每日要喝几次药？除了喝药以外，太医可还有做些别的？比如施针、拔罐放血……这些可有？” “王妃，你问这些做什么？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许嬷嬷敷衍地回了一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楚婳发现，许嬷嬷似乎不想她掺和太后的事。 看来指望她是不行了，还得从太医那边下手。 她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道：“系统，给我一张皇宫的地图。” 机械的电子音随之响起。 【滴！积分不足，无法开启地图。】 【主人，那个……目前你账户上的积分是负一千分，确实没有办法开启地图。】 “负一千分？小七，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积分就罢了，这负积分是什么鬼？ 小七讪讪地道：“主人，你忘了？你的灵魂和身体产生了排异反应，为了拖延时间，是要消耗一定量的积分的。但是主人的账户上没有积分，所以小七就自作主张，从系统预支了一千积分。不过主人放心，这笔积分是没有利息的，主人可以尽快完成任务，偿还欠下的积分。” 楚婳无奈了，只能回到太后的寝殿外，死守着。 一夜过去，太医过来了。 楚婳截住了他，“卢太医！” “王妃叫住下官有事？” 卢太医早就听闻过关于楚婳的传言，听说她蛇蝎心肠，坏事做尽，因此态度十分地冷淡不屑，甚至透着些许的不耐。 楚婳深深地吸了口气，肃然道：“太医应当清楚，肾脑不足，痰瘀内阻，日久成毒。脑主情志、情志不遂、七情伤脑。脑为诸阳之会，全身阳气通过阳经会聚于脑。一旦七情所伤，气机失调，阳气不能交会于脑，就会出现清阳不升、浊阴盘踞、痰瘀胶结的情况。” “王妃到底想说什么？”卢太医神色不耐。 一个内宅妇人而已，难道也懂医理，还想指点他不成？凭她也配？ 楚婳沉声道：“皇祖母的病症，你比谁都清楚，病因，应该与气血痰郁所致之瘀滞有关。气血瘀滞日久，渐成肿块。故治疗以行气活血为主，疏肝解郁，祛痰除湿，息风解痉为辅。” 卢太医彻底恼了，“王妃这是在指责我医术不精吗？” 楚婳见他身为太医院医首，如此刚愎自用，干脆点了点头道：“确实，皇祖母的病到现在都没有起色，卢太医要付主要责任！但凡你懂得自查自省，多思虑多斟酌，也不至于让皇祖母受这么久的罪！” “你……”卢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通红。 这时，夜璃渊走了过来。 见楚婳拖住了太医，他上前，钳制住了她的肩膀，对青禾吩咐道：“从今天起，你就在偏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许让她靠近皇祖母的寝殿一步！若是再让她跑出去，你知道后果！” 楚婳差点气笑了，她怒气冲冲地道：“放开，你放开我！夜璃渊，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留下是侍疾的，皇祖母问起来你要怎么交代？” 她的肩膀，几乎要被捏碎了！ “放心，本王自有办法遮掩过去。等过上几日，本王就来接你回府。如若不想再受罚，最好老实一点！” 夜璃渊话落，转身就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青禾见王爷走了，望向楚婳，冷嘲一笑道：“王妃，请吧。” “走就走！” 当她稀罕和他多说？ 可等她回到偏殿坐在床上，给自己的手腕上了药膏后，想到太后的病，又不禁沮丧起来。 现在夜璃渊派了青禾来看着她，那个小丫环本就和原主有仇，想说服她帮自己的忙恐怕比登天还难。 没办法，还是得靠自己。 想到这儿，楚婳检查了一下药库里的储备。 发现里面居然有一瓶地西泮，也就是俗称的安眠药。 “咕噜噜……” 时间已至正午，可宫女们并没有送来午饭。 楚婳摸了摸肚子，起身走到门口，对门外的青禾道：“你去看看，怎么都到这会儿了，还没有人送午饭来？” “王妃还真是没心没肺，太后病重，你居然还吃得下饭？忍着吧，实在不行喝点水，充充饥。”青禾冷声敷衍了一句。 楚婳气得胃疼。 谁都敢走过来踩她几脚？ 之前，她之所以忍耐着那些人的冷眼和怒骂，一是因为原主做下的罪孽太深，她如今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原主作孽所带来的后果，她只能被动承受。二是因为药库里的药有限，她目前还没办法炼毒防身。 但她的忍耐是有限的。 “青禾，你是主子还我是主子？你真以为有王爷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其他姑且不论，就说用膳，我若是饿坏了身体，皇家一定会追责，侯府也不会放过你。” 楚婳挑眉，冷冷一笑：“你，活腻了吗？” 第6章 功劳被抢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7章 将他拖出去砍了！ 岳文帝抬眼，见楚婳面色平静，眼神里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不由得冷哼一声。 卫寅立马上前两步，一剑鞘打在了楚婳的腿弯处，用了十成的力道。 楚婳听见了腿骨断裂的声音，像是腿被砍了一样，一阵钻心的疼痛刺伤了神经，她膝盖一软，被迫跪下。 屈辱，让她的泪几乎要冲出眼眶。 她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得不到理解就算了，居然还要被迫跪在这里，何其可悲？ 身为医者，仁心仁术，这难道有错吗？ 大殿内一片寂静。 须臾，岳文帝的目光落在了楚婳的身上，问道：“说吧，你昨夜换上丫环的衣服潜进这里，意欲何为？” 楚婳抬眼，看见明黄色的衣袍，衬得皇帝那张严肃的脸更是冷厉。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高明的皇帝，眼里能揉得宫里的半点沙子？恐怕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这里审问，怕是别有用心。 【这皇帝，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小七真是心疼主人。】 楚婳没有回应小七。 她抬起下巴，高声道：“回禀父皇，皇祖母患的是脑瘤，病因与气血痰郁所致之瘀滞有关，故治疗以行气活血为主，润肺、养肾阴。但太医开的方子，却忽略了这一点，所以皇祖母的病才会一再恶化。” 岳文帝眸光一沉，质问道：“你懂医？这些是谁教你的？” “儿臣幼时在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江湖游医，拜了师父。这些医术，都是师父教导的。后来，儿臣也曾看过不少医书。” 楚婳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跟着奶奶学医。 奶奶受中医世家传承，又不藏私，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才让她在医学上有些造诣，最后进了研究所。 岳文帝看向夜璃渊，“她说的这些，你可知道？” 夜璃渊沉默了片刻。 若是点头，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可若摇头，那王妃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到时还会累得王府上下跟着受难。 这时，许嬷嬷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对卢太医道：“卢太医，你快跟老奴进去看看，太后……太后呕血了！” 岳文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卢太医想到昨晚楚婳给他的那个方子，额角冷汗涔涔，赶紧跟着许嬷嬷走了。 进了寝殿，闻到弥漫开来的血腥味，根本顾不得多想，他又是针灸又是用药，忙活了好一通。 可太后，却面色苍白，唇色乌青，就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卢太医眼前一黑。 功名、利禄、前途全都完了，全完了！ 他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皇上，老臣有罪，有罪啊！昨日王妃恳求老臣用她开下的药方，情真意切，老臣感念她的孝心，就……就用了她的方子……” 岳文帝龙颜震怒，一脚踢翻了卢太医。 “混账！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说完，他看向一瘸一拐跟进来的楚婳，扬声道：“端王妃意图谋害太后，先行压入天牢！另，宣武安侯进宫见朕！” “慢着！” 楚婳艰难地上前，冷静自持地道：“父皇可以定儿臣的罪，但皇祖母的身体更重要！求父皇准许儿臣询问许嬷嬷几个问题，再把儿臣关入天牢也不迟！” 她开的方子，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显然有人不想她痛快，所以暗中行了什么诡事。 从进宫起，她就知有人在她身边插了暗桩，否则王爷不会总能抓她小辫子抓得那么及时。 她不能容忍有人暗中算计她。 所以写下方子后，没有再过问，果然，很快就等到了背后之人出手。 岳文帝沉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对身边的太监总管吩咐道：“李忠，去，把许嬷嬷叫出来，就说端王妃有话要问。”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都说将门虎女，楚羿山培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与平常的大家闺秀不同。腿部受了伤仍旧可以 一声不吭，若是放在平常的女子身上，怕是早就疼得哭叫不止了。 李忠临走朝着楚婳看了一眼，眸光定在她那不太正常的腿上，暗自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内殿。 不一会儿。 许嬷嬷就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楚婳抬眼与她对视，见她那双红肿的双眼里满是怒恨，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计较。 无论环境怎么变，她最后一丝同理心要保留住。 许嬷嬷虽然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但只要一想起太后受的罪都是因为这个端王妃，她就恨意丛生。 “不知，王妃准备询问老奴什么？希望王妃尽快问完，老奴好回去伺候太后。” 这个端王妃，心太狠了！ 连一个疼爱她的老人家都不放过，实在可恨！ 她很自责，昨晚要是她能再注意一点，没让端王妃溜进内殿，太后的病情就不会加重。 楚婳冷静地发问道：“许嬷嬷，从昨晚到今天上午，皇祖母除了喝药以外还吃过什么东西？都见过些什么人？” “王妃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有人毒害太后栽赃给你不成？” 楚婳闻言，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希望嬷嬷好好回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好好说，我才能好好排查问题，对症下药，治好太后。” “……太后这两日胃口不好，只喝过一些米粥。”许嬷嬷不情不愿地道。 楚婳微微蹙眉，“请许嬷嬷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还吃过什么别的东西？或者，见过什么人没有？” “没有。” 岳文帝见状，紧蹙眉头，冷冷地看向楚婳，“端王妃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来人，把她带下去！” 楚婳见侍卫上前，架住了她，开始拼命地挣扎：“等等！儿臣还有话要说！” 混乱之际，一个小宫女走到许嬷嬷身边，犹犹豫豫地道：“嬷嬷，今儿个早上，荣王妃不是送来了一份补汤吗？” “闭嘴！”许嬷嬷凌厉地瞪了小宫女一眼。 荣王妃恭顺谦和，心地善良，对待太后也很有孝心，她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太后的！更何况，两口补汤，能有什么要紧？ 楚婳沉声道：“许嬷嬷，不管你对我有什么偏见都不要紧，但这件事涉及到皇祖母的安危，还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许嬷嬷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第8章 记仇，打脸！ 小宫女眼见楚婳就要被侍卫们拉出去了，良心实在不安。 咬了咬唇，她跪到岳文帝面前道：“皇上，今晨，荣王妃曾经来过，她……她还给太后带了一份补汤。那时，太后的精神还好，就，就喝了两口，便倒下了。” 夜璃渊沉冷的目光凝在楚婳的面上，他更愿意相信宫女是被楚婳收买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在报复佟慕雪！ 岳文帝眯了眯眸子，隐含怒意。 许嬷嬷见事情瞒不住了，只能跪到小宫女的旁边，“回皇上，荣王妃确实来看过太后。可是，那不过就是一份简单的补汤，怎么可能……” “放肆！事关太后安危，怎么能由你这个刁奴来评判是非曲直？” 岳文帝震怒之下一拍桌子，整个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很快，就有人把剩下的补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他阴沉着脸瞥了一眼，对李忠吩咐道：“去，宣张云谦。” 李忠甩了甩拂尘，小声道：“陛下，张御医前些日子摔断了腿，这几日正在府上修养。” “只要没死，爬也得给朕爬进宫来！卢显不是他的得意门生吗？给朕告诉他，这一回，他们师徒要是医不好太后，朕就一并砍了他们的脑袋！顺便……也让他们看一看，这补汤和太后服用的药到底有没有什么冲突。” “喏。” 李忠快步朝着殿外走去，路过楚婳身边时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他总觉得，这位端王妃似乎哪里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了，仿佛一切都是从她嫁进心心念念的端王府开始的。 半响后。 年迈的张御医被接进了宫来。 卢太医一见老师来了，当即就变成了乖顺的学生，鞍前马后，给老师当起了助手。 少顷。 张御医看过楚婳开的方子，听卢太医转述了她说过的那些话后，就坚持一定要见一见这位王妃。 卢太医推着木轮椅走上前，张云谦用力眨了眨眼，盯着楚婳道：“请问王妃，这张方子可是你写的？” “是，另外，我怀疑皇祖母喝的补汤里，有与我开的这副药相冲的东西。还请张御医好好看看，千万别耽误了皇祖母的病情。” 张云谦见她不卑不亢，凌然如雪中傲立的寒梅，当下颇为欣赏。 捋了捋下巴上的那嘬胡子，他对卢太医吩咐道：“把荣王妃带来的补汤拿来给老夫看看。” “是。”卢太医把补汤拿到了张云谦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半垂着头。 张云谦闻了闻汤的味道，然后自己尝了一口，道：“回皇上，这汤中有多味补药，都与王妃开的方子相冲。就拿这汤中的黄芪来说，就与方子中所写的茯苓相冲。” “张御医的意思是，太后之所以呕血，全都是因为这方子与补汤相冲的缘故？”岳文帝问道。 张云谦微微颌首。 “依老臣之见，王妃所开的这张方子，确是一副对症的良药。当然，荣王妃送来的补汤，也是对太后的一番孝心。一切，不过是阴错阳差，错并不在两位王妃。” 一时间，各人的目光都变了，有猜度、有惊诧、有羞愧。 尤其是夜璃渊，望向楚婳的目光中除了以往的厌恶外，还透着些许的复杂。 楚婳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她挺直着腰板，道：“父皇，皇祖母误食了补汤，身体虚弱，之前开的方子已经不适用了。儿臣希望能继续为皇祖母医治，帮助她老人家早日摆脱病痛的折磨，此外，请让张御医和卢太医在一旁监督。” 岳文帝沉吟片刻。 夜璃渊见楚婳还要留下来，拧了拧眉，脸色微变。 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难道就不怕掉脑袋么？她如今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再恨她，也不会眼睁睁得看着她送死。 “父皇，事关皇祖母的身体，不能儿戏！儿臣以为，这件事，还是交给卢太医和张御医比较稳妥。毕竟楚婳不是太医，让她为皇祖母医治不合规矩。” 楚婳心里有些发寒，她眼睛很酸，却笑着：“请父皇做主。” 岳文帝望向卢太医和张御医，“你们以为呢？” “回陛下，微臣也认为不合适。”卢太医瞥了楚婳一眼，心有芥蒂。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负责给太后医治。这端王妃莫名其妙地掺和了进来，万一医好了，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张云谦瞪了爱徒一眼，拱手道：“皇上，老臣倒觉得不妨一试。端王妃愿意留下，乃是她对太后的一片孝心，其心可嘉。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医治好太后的身体。” 岳文帝微微颌首，转眼看向楚婳。 见她挺直着脊背，眸色坚如磐石，顿了顿道：“既然你有这份心，留下倒也不是不可。但，还是那句话。若是太后这边有个万一，你便提头来见！包括老四，还有武安侯一家，都会被你连累！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楚婳松了口气，“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夜璃渊脸色沉郁，眯起的瞳眸氤氲着一丝寒气。 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不安分！ 即便她医术真的了得，可皇宫里的水有多深，她一概不知，不管不顾，只知道任性鲁莽，也太放肆了！ 等回府，他一定要好好整治她！ 岳文帝见楚婳还跪在地上，脸色略黑沉：“还不起来？怎么，你可是对朕心有怨气？” 楚婳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过，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只要一动腿上就钻心地疼。 好在她的忍耐没有白费。 “回父皇，儿臣的腿怕是骨折了。不是儿臣不想起身，而是真的起不来，需要接骨。” “……” 真是记仇！ 岳文帝沉着一张脸，道：“方才的几个侍卫，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是！” 楚婳轻声提醒：“还有王爷身边的侍卫。” 夜璃渊的心沉下去，果然，她依旧是那个蛇蝎毒妇，半点不讲情面。 三十大板打下去，一定皮开肉绽了！ 岳文帝的目光在儿子和儿媳的面上扫过，心中有了计较，道：“去，将那侍卫拖下去，也打三十大板。” “……是！” 如此，楚婳收回漠然的目光，当众就撕开了裤腿。 那露出来的肌肤如雪如瓷，细腻白皙。 可膝盖附近却红肿不堪，和其他地方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夜璃渊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第9章 他待她，和待猫狗有何不同 夜璃渊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腿上，怒斥道：“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她不撕开裤腿怎么上药？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 但感受到披风上的温度后，楚婳心尖处微微一颤，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过，也就是稍稍分神了几秒，她就把披风撩开叠在了大腿上，露出膝盖的部位，开始上药。 她不会感谢这样暴戾的男人，哪怕他有一时的怜惜，但那又和随手给路边的野猫喂了点粮，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野猫吃了粮，能安全地离开，而她一旦接受夜璃渊的一点好意，就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这个男人，着实危险！ 须臾，上好药后，她又用白布将大半条腿给绑了起来，并用木板进行固定。 岳文帝见楚婳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腿给包扎好了，眸色渐深。 握拳轻咳了一声，他对许嬷嬷吩咐道：“这几日，给她好好补补，别回头说朕亏待了她。” 说完，又望向楚婳，板着脸道：“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若是医治不好太后，朕拿你是问！” “儿臣明白。” 岳文帝带着李忠走了。 张御医和卢太医等人，则赶着去照看太后。 夜璃渊见人都走了，扼住楚婳的下巴，迫使她望向自己，冷声道：“给本王听好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阴谋诡计谋害她，否则本王绝不饶你！” 这个她，他不点名，楚婳也心照不宣的知道是谁。 她看着原主的夫君为了护着另外一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敌人，忍不住凉薄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你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夜璃渊咬牙切齿道：“无论怎样，她都比你好上百倍千倍！”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你这么欣赏她，她却另嫁了他人。你说，到底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太浅，还是她压根就看不上你呢，王爷？” “你！”夜璃渊被戳中心中的伤痛，恼怒到了极点。 他身上的气息格外凌厉，如刀林剑雨来袭，铺天盖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千刀万剐。 呵！ 只是被戳了一下痛处，就这样无法忍耐。 那他有想过原主是在怎样的痛苦折磨中，绝望自裁的吗？ 楚婳不想多费口舌，冷声道：“算了，你们两个人的事与我无关。咱们有一说一，你的侍卫打折了我的腿，作为补偿，让他留下，帮我跑跑腿打打下手，不过分吧？” 这时，卫寅黑沉着脸，慢慢地挪了过来。 他的衣袍下摆被血染红了，可见被打得有多重。 卫寅虽然失手打折了楚婳的腿，但心里并没有多少愧疚，因为眼前这位王妃，实在是歹毒。 夜璃渊没有反对，他需要留个自己人在宫里，监视这女人的一举一动，省得再给他惹什么麻烦。 现如今，他的那几个兄弟都不安分，他每日里要处理的事物堆积如山，实在没有精力再来管这个女人。 想着再过一阵子就能摆脱她了，夜璃渊对卫寅道：“你留下，看好她，别再给本王惹什么麻烦。” 卫寅不太情愿，但王爷的命令他不敢反抗，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夜璃渊大步迈出门外。 外面，银装素裹，天寒地冻。 楚婳望着外面的风雪，拿开披风，塞到卫寅的手里，“这是你们王爷的，你去还给他吧。” 她不愿欠夜璃渊一丝一毫人情。 卫寅接过披风就追了出去。 等到他回来，楚婳又道：“卫侍卫，麻烦帮我……本王妃找一辆轮椅来，谢谢。” 谢谢？ 卫寅见王妃居然如此自然地向自己道谢，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目露诧异。 楚婳见他看着自己，干站着不动，沉静淡漠地望着他。 卫寅收回了目光，慢慢挪出大殿。 许久，才推了一辆木轮椅回来。 楚婳坐上轮椅后，就让卫寅把她推进了太后的寝殿。 张云谦见楚婳进来了，就让卢显让开了地方。 这会儿，由于张御医已经给太后施了针，太后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 太后虚喘着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这倒好，给她老太婆看病的，全都腿脚不便，坐着轮椅，看着都让人觉得揪心得慌…… 楚婳听到太后问到她的腿，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柔声道：“皇祖母，我没事，还是先给您看看吧。” 说完，她一边利用系统的扫描功能，一边给太后问诊。 之后，她重新草拟了一个方子，“张御医，麻烦您看看这张方子，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让宫人熬药吧。” 张云谦接过方子看了一眼，见是一张温补的方子，问道：“王妃这用药，是否保守了一些？为何没有全蝎和蜈蚣？却加了几味温补的药？” 楚婳侧目，他这是在帮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就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她的鼻子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皇祖母的身体本就虚弱，刚刚因为药物相冲的缘故受了不少罪，已经禁不起那些猛药了。” 楚婳握紧太后的手，温声道：“现在应该以温补为主，治疗为辅，等到皇祖母的身体恢复一些元气，再改方子不迟。” 她看向许嬷嬷，叮嘱道：“但是，过犹不及，皇祖母这些天万不能再喝补汤了。饮食也当以清淡为主，忌荤腥辛辣的食物。” 太后心如明镜，是不是真心为她着想，她看得一清二楚。 许嬷嬷虽然忠心，但在某些方面却难免会犯糊涂，她必须多提点一句，“以后，哀家的饮食都需经过端王妃和张御医看过才行，明白了吗？” 如此，治疗方案定下了。 楚婳勉强站起来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将所有人都盘算了一遍，一颗漂浮不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明白，随着太后的身体好转，她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在宫里，以后就没有人再敢阳奉阴违，跟她过不去了。 至少表面上不会。 卢显站在角落里，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目送楚婳离开，眸色渐渐变得狠戾。 第10章 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1章 王爷你有证据吗？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2章 后宫走水 夜璃渊拉过一个宫人询问，才知静妃因在容妃那里小坐而逃过一劫，但九皇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至今还被困在寝宫里。 楚婳推着轮椅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夜璃渊救了出来。 他身上的玄色蟒袍被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被烟熏得黢黑，唯有一双眼睛果敢坚毅，又透着几许焦急。 “快，救人！”夜璃渊冲到楚婳的身边，将九皇弟平放在地上。 他才十一二岁的年纪，锦服上有多处灼烧的痕迹，脸蛋漆黑，很可能是吸入了过量的浓烟导致的休克。 楚婳皱起眉头，弯腰，探了探九皇子的鼻尖。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她心下微沉。 这时，耳畔响起系统的声音，“滴，病人还有微弱的心跳，但心跳指数和血压正在疾速下降。请宿主积极进行医治，治愈病人后，可以随机得到一到一百积分。” 楚婳迟疑了。 这是皇宫，每一位皇子都深陷皇位的斗争里，她贸然出手，恐怕也会被卷入宫中诡谲的局势里。 但面对病人，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而且事发当时，他和端王还留在宫里，恐怕多少会被怀疑…… 这时，静妃撕心裂肺的哭着赶了过来，披头散发，双眼红肿，模样十分狼狈。 前不久，十皇子刚刚夭折，现在就轮到她的小九了吗？ 楚婳高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你们都堵在这里他只会死得更快！”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诅咒我儿？” 楚婳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但她不想和一个险些痛失爱子的女人计较，便看向人群中的夜璃渊，眸色坚定地道：“我能救他，你让旁边的人都散开，给病人一些呼吸的空间。” “不行，谁都不能靠近我儿！” 静妃抬手挡在昏迷不醒的夜璃霆前面，心急如焚地道：“皇上和太医怎么还不来？你们都别愣在这里，快去把太医请过来！九皇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闻言，楚婳的脸色更冷了。 陪葬？陪葬！ 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张口闭口就要人性命！一条人命在这些皇权贵胄的眼中到底是有多低贱？ 她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楚婳不客气的道：“静妃娘娘，我能救九皇子！若你非要等太医过来，很可能会延误最佳的救治时机，到时怪不得旁人！” 静妃指着楚婳的脸，愤怒的斥责：“你连诗词书画都不精通，本宫还能相信你医术高明，能救我儿？” 她拦在九皇子身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楚婳可惜的摇了摇头，九皇子原本就够可怜了，现在还被自己愚蠢的母亲耽误着宝贵的救治时间，再晚一点，很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佟慕雪走到夜璃渊身前，端庄大方的道：“四弟妹，事关九弟的性命，不是儿戏，还是等着太医。还有，别再刺激静妃娘娘了。” 楚婳怒声道：“你懂什么？闭嘴！” 佟慕雪被她那凌厉的眼神吓得倒退了半步，眼圈顿时就红了。 荣王见了，心疼地跨前一步，怒瞪着楚婳道：“慕雪是一片好意，你这个女人，不知感恩就罢了，居然还凶她？简直不知所谓！老四，你还不管管这个恶妇？” 直到这时，夜璃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差一点就将九弟的性命，交到了恶女手上！ 他缓过神来，再三权衡后，对楚婳道：“你不要在这里添乱，顾好皇祖母那边就可以了。” 前阵子，老十夭折的事就有些蹊跷，但原因尚未可知。 这次，他冲进去救人的时候，闻到了房间里充斥的火油味道，想来是有人想要小九的命，而凶手还在皇宫里！ 他可以为手足之情救弟弟，但不愿引火烧身，便吩咐卫辰：“立刻将王妃送回慈安宫！” 楚婳很是失望，眸光里满是不甘，“你不信我？” 夜璃渊对她的耐心向来有限，如今众目睽睽下被落了面子，声音更冷了几分，“本王说了，你回去！” 不是他不相信她的医术，只是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否则搭上的很可能是整个端王府。 他赌不起。 就在楚婳和夜璃渊对峙之际，太医姗姗来迟，背着药箱挤进了人群。 一番检查过后，他遗憾地摇了摇头，“静妃娘娘，九皇子已经没呼吸了，请恕微臣无能为力。” 静妃一愣，紧接着扑倒在地，哭得声嘶力竭：“不！不会的！霆儿，你醒醒，醒醒，看看母妃啊！” 一时间，周围的气压低得可怕，众人都低头敛目，噤声屏气。 岳文帝带着太监总管等一行人赶了过来，看着没了生机的孩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露出了几许悲哀。 连丧两子，他颓然地闭了闭眼。 那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静妃扑进了他的怀里，轻轻的抽噎着。 随着太医宣布九皇子死亡的消息后，在场之人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皇上那边，几乎没有人再去关注躺在地上的小小的少年了。 皇室之中，亲情就是如此冷漠。 楚婳是个例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朝着卫辰的手背就扎了下去。 抢过轮椅的主控权，她艰难的回到夜璃霆的身边。 从轮椅上挪下去，她按了按险些被卫辰掐断的手腕，开始给夜璃霆做心肺复苏。 一下又一下，直做到脱力还不肯停下。 原本固定好的腿二次受伤，疼得她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脸上的表情虔诚而认真，目光坚定而明亮，似乎有着神医才有的风骨，一时间，竟让夜璃渊移不开眼。 暖冬的阳光下，他的王妃身着一袭宫装的楚婳跌坐在地上，发髻散乱，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但却没有一点邋遢，反而有种异样的美。 是他从未见过的美。 “滚开！霆儿都已经没了，你还要糟蹋他的尸身？皇上，你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千万不要放过端王妃！”静妃咒骂楚婳之际，还往岳文帝怀里钻了钻。 第13章 请王爷自重 突然，夜璃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毫无反应的胸口又有了起伏。 “啊啊啊啊！九皇子诈尸了！” “白日冤魂索命啊！快跑！” “都别走！快护驾！护驾啊！”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岳文帝面沉如水，冷斥道：“都给朕闭嘴！” 众人纷纷噤声。 岳文帝这才看了眼太医，目光凉薄。 太医一惊，赶忙跪了下去，检查一番后，对岳文帝拱拱手道：“回皇上，九皇子他，他刚刚应该只是假死，想必是天佑我大岳，九皇子洪福齐天啊！” 荣王深深地看了楚婳一眼，而后恭敬地道：“许是父皇的爱感动了上天，还了小九一条命。” 众人纷纷附和。 眼见九皇子的命救回来了，楚婳彻底松了一口气，对站在旁边的夜璃渊道：“这孩子吸入了太多的浓烟，需要清理呼吸道。” 夜璃渊无法再置身事外，只能道：“需要怎么做？” 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就必须管到底。 楚婳道：“取纸笔来，我开张方子。” 等拿到笔墨纸砚，楚婳写下了金银花、苏梗、大力子、前胡、薄荷等十几种药，对太医嘱咐道：“药需要加水煮沸后，晾凉了饮用。喝完药后，还需要给他医治咽喉的灼伤。” 太医看了方子一眼，深绝妙极，惊声道：“敢问，端王妃师从何人？” 楚婳淡笑道：“师父年纪大了，早已隐姓埋名。” 见她轻松地应对太医，夜璃渊望着她的眸光深了几许，他的王妃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为何……他仿佛都快不认识她了？ 岳文帝欣赏地看了眼楚婳，沉声道：“永宁宫暂时住不了人，静妃，你和小九暂住母后宫里。等忙完，你可得好好谢谢老四和他的王妃，若是没有他们，小九这次怕是留不住了。” “……皇上说的是。”静妃不甘不愿地应下了。 很快，众人散去。 岳文帝叫住夜璃渊：“老四，朕有话问你。” 夜璃渊颔首后，余光瞥到楚婳还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他拧了拧眉，抬步朝着她面前走了过去。 楚婳见他停在了自己面前，阴影笼罩之下，她浑身紧绷，一脸戒备地望着夜璃渊，“请王爷自重。” 话音还未落下，夜璃渊就俯下身把她抱了起来。 身体一轻，楚婳吓得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 一股女子的幽香沁入了夜璃渊的心脾，让他的心脏猛地跳了那么两下，行走时手脚有些不自然。 他把楚婳放到轮椅上，寒声道：“还不放手？” “……” 真看不出来，王爷你还有两张面孔。 夜璃渊压低声音道：“以后，若是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再自作主张！否则，后果你很清楚！” 他厉声警告后，背对着轮椅，吩咐卫辰：“送王妃回慈安宫。” 之后，他大步流星的跟着岳文帝走了，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楚婳松了口气，由着卫寅则推着她回了慈安宫的偏殿。 午后，楚婳用完膳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腿。 耳畔传来滴的一声，紧接着机械音响起：【任务完成，十积分已入账，请宿主查收。】 十积分？ 楚婳无语凝噎，这是什么狗屁系统？ 忍着火气小憩了半个时辰后，她又匆忙去了太后宫里，想提前和她聊聊九皇子的事，免得有不长眼的宫人不会说话，惊着她。 但，刚到殿外，楚婳就听见了静妃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太后，我儿险些就丧命了，臣妾委屈啊！您一定要下令严查，将那等害我儿的狂徒抓出来，碎尸万段！” 楚婳头疼地扶了扶额，就算真的有人要害九皇子，静妃找太后哭诉也没用，有这功夫，不如去盯着内务府办事。 况且，太后她老人家身子骨弱，受不得刺激！ 她移动着轮椅，到了殿内，拱了拱手，算是替代行礼。 见太后的脸色不太好，楚婳道：“静母妃，九弟现下行动不便，又暂时说不了话，怕是离不开人。您若是陪在他的身边，他便能安心一些。另外，皇祖母也该用药了。” “嗯，楚丫头说的是。这几日，你这个做娘的，要多陪陪霆儿。要是缺什么短什么了，就跟许嬷嬷说。” 太后变相下了逐客令，静妃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了。 瞪了楚婳一眼，她就匆匆离开了。 楚婳担忧地看着太后，见她拧着眉一脸痛苦，不由得想起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心口酸酸的。 她推着轮椅上前，“皇祖母，孙媳从师父那里学过一套按摩的手法。您要是不舒服的话，孙媳可以帮您按按，可以舒缓头疼。” 太后恨相信楚婳的医术，当即就闭上了双眼，和蔼地道：“嗯，你这丫头有心了，那就试试吧。” 是夜。 楚婳准备回偏殿的时候，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殿门。 许嬷嬷赶忙截住了小太监，把他叫到外边，训斥道：“太后好不容易睡下，你这着急忙慌地做什么？吵醒了太后，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嬷嬷，是九皇子那边……九皇子忽然吐血，怕是不好了！”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道。 许嬷嬷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继而拧眉，“可有传太医？” “传了，可是太医们也束手无策，他们说九皇子这是中了毒，所以才会吐血不止！据九皇子的奶娘说……说……” 许嬷嬷沉下脸道：“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她说，端王妃的婢女青禾姑娘曾在附近出现过。现下，侍卫统领等人正在殿外候着呢，说是要叫端王妃过去问话。”小太监说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时，殿内传来太后冷肃的声音。 “又怎么了？” 许嬷嬷赶忙走进了内殿，凑到太后身边耳语了几句，期间频频地朝着楚婳张望。 太后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捂着心口，她道：“快，着人去请张御医和卢太医，让他们都去看九皇子。” “楚丫头，你也过去吧。” 楚婳本不想掺和，但太后都开口了，她没办法拒绝。 【请宿主医治九皇子，并自证清白。任务奖励：一百积分。任务失败或者拒绝接受任务，将扣除二百积分。】 呵！ 这系统果然有毒！ 楚婳欲哭无泪，脸色彻底沉郁了下去。 谁知她刚出寝殿，就见卫寅带着大内侍卫统领走过去，面色黑沉地道：“王妃，皇上宣你过去问话。” 第14章 攀咬 很快，楚婳就被推到了九皇子的寝殿之中。 殿内静得如一汪死水。 宫人们都静静地站在床边照顾着九皇子，离床三尺的桌边围着太医。 皇上面色冷肃地坐在那里，身边陪着眼睛哭肿了的静妃。 不远处，跪着涕泪横流的青禾。 楚婳定了定心，划着轮椅往殿内行去。 “啪！” 静妃见她进来，疯了一般冲上前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楚婳的脸瞬间肿胀起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让她的心都被揪紧了。 静妃顾不上仪态，嘶声力竭地哭喊着：“贱人！霆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居然想要他的性命？他才十一岁，哪次见了你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皇嫂？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楚婳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捂着半边脸，她蹙眉望向静妃，“静母妃这是什么意思，楚婳不懂！” “贱人，你装什么？” 静妃还要动手，岳文帝示意宫人把她给拉开了。 直视楚婳，他沉声问道：“今天傍晚，你让青禾到小九那边去了？说，你让她都做了什么？” 这一刻，楚婳才明白了“帝王一怒，浮尸千里”的感觉。 那是皇权这座大山重重压在身上，轻松就能将人碾死的窒息感，让她既厌恶，又有些害怕。 楚婳稳了稳心绪，道：“儿臣一直都在皇祖母那边，从未离开过半步，更加不曾让青禾去九弟那边，还请父皇明察！” 静妃忍不住道：“你还装什么？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心思歹毒。果然啊，你一进宫就要作妖，烧不死小九，还要下毒，居心何在？” 她恨恨地瞪了青禾一眼，道：“你的奴婢也不是省油的灯！等着一并被发落吧，至少，得株连九族！” 要被连坐了？ 青禾浑身颤抖着，冲着楚婳哭喊道：“王妃，奴婢没有毒害九皇子！奴婢冤枉！” 她很清楚，在座的所有人，只有王妃真心希望她能活下去，这样王府才能平安，王妃也不会被牵连。 楚婳看穿了眼下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心下不由得一沉。 若是青禾出事，牵连的不止是整个端王府，还可能牵连到她，牵连到她的母家，可谓是一损俱损。 她的脑袋高速运转着，去推演事情的逻辑。 其一，青禾与九皇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她没有理由去害九皇子。 其二，若说她是得了夜璃渊的授意，那就更荒谬了。 男人救下九皇子的狼狈样，仿若就在眼前。 退一步说，就算他不顾手足之情要下杀手，也不至于做这么愚蠢的安排。 那么，会是有人买通了青禾，想利用她来栽赃端王府吗？ 楚婳强自镇定下来，推着轮椅上前，询问青禾，“我问你，今天傍晚，你有没有来过九皇子这里？” “奴婢是有来过，但……是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王爷叫奴婢过来的。可奴婢过来后，并没有看到王爷。反而是九皇子，忽然毒发，奴婢就……就稀里糊涂地被抓住了。可奴婢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啊！” 青禾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要是让她知道是陷害谁，她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人的！ 楚婳看向岳文帝，“父皇，青禾既然说自己是被人引过来的，那这个引她过来的小太监便是关键。还望父皇明察，将这里的太监都叫过来问话。” 静妃满脸恼怒，不等岳文帝发话，就发狠地道：“你们主仆还在装？该查的都查了，那个小太监根本就不存在！” 楚婳无视静妃的疯狂，眼神坚定地看着岳文帝，“父皇，静母妃这样喜欢越俎代庖，干涉您的决策，传出去，怕是会有损您的威严。” 岳文帝眸色晦暗不明，目光在静妃精致的妆容上扫过，沉声道：“静妃，你失态了，等小九身体好起来，你就闭门思过吧。” 什么？ 静妃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她若是被禁足，后宫里的那些个贱人岂不都要笑话死她了？岂不是都要落井下石？！ 不敢触怒皇上，她只好恼火地瞪着楚婳。 楚婳只静静地看着岳文帝，声音沉稳。 “为了救火，各宫的人手都不太够用，大内侍卫和公公们都出动了，或许刚好给了居心叵测之人机会来浑水摸鱼！儿臣以为，不止要查太监，还要彻查那些侍卫，甚至是御林军！” 岳文帝沉吟着。 “皇上，不要听她们狡辩！根本就没有那个可能！”静妃坚持道。 楚婳理解静妃作为一个母亲，爱护自己儿子的心情，但不能原谅她胡搅蛮缠，逮到谁就咬谁的疯狂行径。 “静母妃，为什么你非要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害了九弟？难道你有证据？！” 静妃的声音弱了少许：“可是，在场的人里，还有谁比你名声差？” 岳文帝寒声道：“好了，这件事交由大理寺卿来调查。” 再闹下去，只怕众人面上都无光。 这时，有一众人过来请安。 为首的是荣王和荣王妃佟慕雪，后边跟着贤王夜璃宸以及安王夜璃翔，两人是德妃之子，外戚势力仅次于荣王。 但是在民间，贤王的名望比荣王要高，因此一直都被皇后和荣王一党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楚婳出身侯府，又与皇室成员走得极近，知道一些隐秘也很正常。 现如今，有些争斗之所以还没有闹到明面上，只是因为岳文帝的身体还很硬朗，还不急于立储君。 须臾，众人请安后便纷纷立于岳文帝的身侧，空出了一部分的空间。 楚婳意外地看着一身煞气的大理寺卿，项书。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狠戾人物，看着竟还不到三十而立的年纪！ 而就在她打量众人时，荣王也看向了她，开口道：“四弟妹，你这是唱得哪出啊？谋害皇子可是大罪，你还是赶快把那幕后主使招出来了吧，免得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罪过。” “夫君，这件事毕竟还没有查清楚，一切还是等项大人调查之后再说吧。”佟慕雪说着，瞥了夜璃渊一眼，眸中的水光轻轻荡漾。 两人视线相接后，夜璃渊主动移开了目光，走到楚婳的身边。 他身材高大，如一座大山般岿然不动，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让人莫名地感到心安。 佟慕雪看着他的模样，心头有些酸，原本他的好，都该属于她！ 她的面色淡淡的，笑容也是温和的，但内里对楚婳的恨意已经吞噬了她的冷静。 这一次两次都让楚婳逃了过去！下一次，她绝不许手下的人再出差错了！ 一旁。 夜璃渊审视的目光，在楚婳的面上飞快扫过一圈，冷声道：“放心，有项书在，你这颗脑袋暂时还掉不了。” 楚婳看着她冷硬的脸，略微有些茫然，这男人是在安慰她？ 他是不是误会了？ 她看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心吗？ 且不说岳文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就算真的被混弄住了，还要掂量掂量她的母家吧。 她爹武安侯即使交出了兵权，那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更何况，她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不过，她的确好奇，幕后凶手到底是谁！ 第15章 多年宫斗，就她如此优秀 楚婳静默着，眉眼疏淡，神色冷静地看着大理寺卿。 他正在询问火灾和下毒一事的细节。 问到夜璃渊这边时，楚婳下意识地转头，就发现别的方向也有一道目光朝着这边望来。 是佟慕雪。 许是发现她了，那道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让人脊背发凉。 然而，当她仔细望过去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佟慕雪的神色仍旧温婉端丽，只不过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夫君的身上，而是频频朝着这边张望。那眸子里的情意，似是要溢出来一般。 见状，楚婳同情地看向荣王，轻轻的叹了口气。 荣王真是可怜，头上怕是要绿云罩顶了。 这时，夜璃渊顺着楚婳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佟慕雪楚楚动人地望了过来。 眸光如秋水一般温柔荡漾。 两人目光相接，夜璃渊先是一怔，继而微微蹙了蹙眉。 他悄无声息地转回目光，冷硬着一张脸，对楚婳道：“不要到处乱看，管好你自己！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存着什么恶毒的心思，你就给本王滚出王府！” “好啊！不如，王爷现在就给我一纸休书好了。” 楚婳不介意将和离期限提前。 夜璃渊以为她说的气话，沉郁着一张脸，刚要开口，就见楚婳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项书身上。 项书向岳文帝拜了拜，道：“皇上，这件事的关键，便是青禾口中的那个小太监。微臣以为，应该彻查今日进出过这里的太监以及侍卫。一旦证明青禾姑娘没有说谎，那这下毒之人的意图就很明朗了。” “给朕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话落，岳文帝朝着楚婳望了过去。 方才，她居然还能冷静地分析情况，倒是有点脑子。 摊上这种事，若是放在一般的妇人身上，怕是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个劲儿的只知道哭喊冤枉了。 不过，怎么和他印象中的那个武安侯嫡女不太一样？ 这时，一道懒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儿臣见过父皇。” 楚婳闻声看了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轻软的荼白大氅，上面绣着仙鹤衔云，足见心思巧妙。 大氅松散地披在男人略显单薄的身上，衬得他腰窄腿长，气质轻挑散漫，似是花花太岁。 他的发髻随意的用玉簪琯在头顶，脸色青白，眼下黑青，一看就是好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容貌和夜璃渊有两三分相似，比起夜璃渊的硬朗，他身上则多了几分恣意和狂傲。 记忆中，这位是庆王夜璃晟，是个整日就知花天酒地，招猫逗狗的闲散王爷，行踪总是不定。 但不知为何，她竟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并不让人生厌。 此刻，夜璃渊一转头，刚好注意到那边，楚婳打量探究的眸光，胸口有些发闷。 他蹙了蹙眉，收回目光，就见岳文帝沉下了脸，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你九弟中毒，情况危急，你这个做皇兄的居然到这个时候才进宫来？你看看，你哪个兄弟和你一样？你母妃真的是把你给宠坏了，整日里游手好闲就算了，还一点都不顾念……” “皇后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贤妃娘娘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容妃驾到！” 贤妃见自己儿子站在皇上跟前，心知这八成是又挨骂了，赶忙努力挤出一滴眼泪，快步走过去。 “皇上，臣妾听说九皇子中毒了，严不严重？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然连个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这才刚刚脱险，又中毒，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她抽噎着，眼神瞟向了在场的其他几位王爷，准备看热闹。 众人皆知，庆王是个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不堪大用，也不会去想皇储的位置，所以他们都很安全。 见她哭得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楚婳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同样是多年宫斗，怎么就她如此优秀？ 据传，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并非现在的皇后，而是贤妃，不知是真是假。 她看向其他几位娘娘，皇后端庄从容，雍容华贵，一看就是正宫娘娘。 德妃的高贵气质仅次皇后，但容貌较之贤妃，稍逊一筹。 她张扬地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毒害九皇子的凶徒。你快别哭了，无端惹人心烦。” 贤妃擦了眼泪，柔声道：“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九皇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见他被人害了，自然觉得心疼。” 二人你来我往，打着嘴架。 反观容妃，规规矩矩地站在皇后身后，一声不吭。 淑妃则是厌恶地瞪了楚婳一眼，然后略过她走向了岳文帝。 最后，还是皇后用帕子掩了掩眼角，喝止道：“都给本宫闭嘴，既然是来探病的，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她看向岳文帝，关切道：“皇上，九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岳文帝叹了口气。 这时，里屋的门开了，卢显快步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楚婳后，对岳文帝道：“皇上，九皇子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老师的意思是，希望端王妃进去看看。” 岳文帝略有所思。 楚婳被脑中的系统吵的头疼，立即半蹲着行礼，道：“九弟的身体要紧，请父皇准许儿臣过去看诊。” 静妃立即厉声呵道：“休想！” 害霆儿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楚婳的婢女有很大的嫌疑！楚婳的嫌疑更大，她那么爱夜璃渊，会不会助他杀弟夺嫡很难说！ “静母妃，房间里有张御医，有卢太医在，我能对九弟做什么？” 静妃怒瞪着她，还要再反驳。 “好了！有朕在这儿，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岳文帝低喝了一句，疲累地揉了揉眉心，对楚婳道：“去吧，小九就交给你了。” “皇上……”静妃委屈了。 皇后适时开口：“静妃，现下，皇上在这里，本宫也在这里。你就算不信端王妃，难道连皇上和本宫都不信了吗？” 静妃不甘地动了动嘴，最终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警告地瞪了眼楚婳。 夜璃渊十分不喜静妃这样的做派，反而是楚婳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在这种麻烦的时候，尤其她又麻烦缠身，居然还主动去为九弟医治，不禁又让他想起了永宁宫里的一幕。 她毫无形象地跪坐在地上，眼里心里只想着救人，身上仿佛有柔光散发了出来，让人不知不觉就觉得很心安。 第16章 搜！给朕仔细地搜！ 默了默，夜璃渊吩咐卫寅：“送王妃进去。” 卫寅颔首。 从前，他很瞧不上这等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上位的女子，尤其是蛇蝎心肠的端王妃，所以恨不得王爷赶快休了她。 就算他们王爷娶不到荣王妃，娶荣王妃的妹妹也比楚婳要强上十倍百倍！ 可这两日，他留在宫里，负责监视这个王妃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她不似从前泼辣狠毒，反而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柔和。 但骨子里，又自有傲气。 若不是确定没可能掉包的话，他几乎都要以为这个王妃是别人假冒的了。 现下，见她要去为九皇子解毒，卫寅很自然地推着轮椅走进了殿门，心里甚至隐隐得还有些期待。 但具体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厅中，项书来报，今日在宫中当值的侍卫中有一人失踪了。 众人脸色各异。 岳文帝面沉如水，当即下令，“搜！给朕仔细地搜！项爱卿，你不必有任何顾忌，查便是了！” “是。” 项书亲自带人到侍卫休憩的地方搜了一遍，又在慈安宫的附近搜了一遍，终于发现了线索。 在慈安宫边上的一条小道上，也就是临近永宁宫的地方，他找到了一身太监的衣服。 可能是行事匆忙，那个侍卫引青禾过来以后，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于是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给扔了。 按理来说，那个侍卫扔了太监的衣服后，应该会回到侍卫处。毕竟，哪怕东窗事发，最先被怀疑的会是各宫的太监，而不是侍卫。 可现在，人却凭空消失了！ 一定是有人，刚刚得到了他们摸查的消息，便让那个侍卫藏了起来，或者直接将人给处置了。 项书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要在皇宫里处置一个人，而不叫其他人发现的话，最可能用到的办法就是扔进井里，而皇宫中有几十口井，想要一一排查会很慢。 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这件事勾连到了后宫中的人，有人趁机将人藏了起来，而不是灭口了，那查起来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后宫中住着不少位份比较高的嫔妃，不是他一个大理寺卿说查就能查的。 好在，皇上发了话，那什么时候查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屋内。 楚婳利用系统扫描了一下九皇子的身体状况，大夫的天性和敏感性让她立即又给九皇子把了把脉。 “张御医，能不能把您刚刚用的药拿给我看看？” 张云谦看了卢太医一眼，卢太医会意，连忙将药渣呈过去，“王妃随意。” 楚婳看后，道：“这里面有雷公根、胆矾，可固本培元。我建议再加上一味石膏，一味大黄，加强药力。” 卢太医立即大声道：“不可！这两味药药性太猛，但凡药量有丝毫偏差，病人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张云谦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楚婳不会不懂。 于是他抬手制止了卢太医，和气地对楚婳道：“王妃打算如何用药？” “先解毒后补身，只要用药的剂量掌握得好，以九皇子的身体状况是能坚持下来的。”楚婳这番话并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利用系统科学计算过的。 张云谦看不到系统评估的数据，对她的话存了两份疑虑，没有就此拍板，而是决定请示皇上。 一行人出了屋子，走进厅中。 卢太医把他们商量的办法告诉岳文帝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就沉肃了下来。 儿子刚刚才救回来，现在就又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不治而亡，还是冒一次险，他仿佛只能选其一。 可他是皇帝啊，天下之主，在面对生死之时却是这么的无力？ 他有点儿接受不了。 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他不甘心地问道：“端王妃，你对药方有几成把握？” 楚婳坦然道：“三成，几率虽然不高，但对于九皇子的情况而言，已经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身为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明白，生死就在一剂药用对与否之间。 静妃苦着脸道：“皇上，臣妾就说这个小贱……端王妃不靠谱，她这是想害死霆儿啊！连臣妾都知道这大黄是虎狼之药，霆儿这么虚弱，怎么受得住？” 楚婳听了，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想要完全保守的治疗，这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否则在前世，大家做的就不是去医院，而是去保险公司了。 静妃扑到岳文帝的怀抱里，哽咽着：“求皇上怜惜臣妾，可怜可怜我们母子，不要再让那些医术不精的人折腾霆儿了！ 张云谦和卢太医听了，脸色很难堪，他们没能救得了九皇子，不就是她口中那医术不精的人吗？ 这时，人群中，一直保持沉默的安王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四皇嫂所说的方子可以一试。” “翔儿，事关九皇子的安危，哪儿有你插嘴的份？” 德妃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会掺和进来，刚要喝止，岳文帝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看向安王道：“怎么说？” 安王开口后也有那么一点后悔，但他是真的喜欢琢磨医术，所以还是继续往下说了：“儿臣研习过一些古方，曾经在一本医术上，看到过类似的方子。” 楚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趁热打铁道：“父皇，时间不等人，再不决定，九弟怕是要熬不下去了！” 静妃目露凶光，她不愿意让楚婳去试。 就算害她儿子的不是楚婳，不是端王，也肯定和在场的这些人脱不了干系！皇子们一个个都是包藏野心的狼崽子！ 看来儿子八成是没救了，即将失去最大的倚仗，让她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却也理智得可怕。 “皇上，就让霆儿安静地去了吧，不要再折腾他了。是臣妾这个做母妃的没有保护好他，让他被奸人所害！若有来世，希望他不要再投身在臣妾这里，或许能一声平安顺遂。” 静妃一边哭一边说，最后哭倒在了岳文帝的怀里。 与其为痛失爱子伤神，不如趁着皇上对自己还有爱怜，还有愧疚，牢牢抓住皇上的心，早日再怀个龙种！ 第17章 逞能，又给本王丢脸！ 他们一言不发，落在楚婳的眼中，是那样冷漠，她觉得无比心寒。 明明就还有救的，但是静妃这个做母亲的却选择了放弃，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竟要亲手扼杀儿子活下去的希望！ 而众人，似乎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真的是一家人吗？ 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也不过如此了吧？ 夜璃渊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眉头蹙了起来，静妃是在弃车保帅，可这件事与旁人不相干。 后宫嫔妃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更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他上前一步，站到楚婳身边，有心告诫她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否则九弟若是有个万一，她将会是第一个倒霉的人。 可还没等他开口，楚婳就滑着轮椅行到了岳文帝的面前，“父皇，九弟还有救！请您给他一个机会，不要轻易放弃！现在对九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父皇和静母妃的支持！” “你说只有三成把握，叫朕如何相信你？”岳文帝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凌厉如刀。 楚婳眼神坚定，执着的道：“做父母的，难道不该倾尽全力救治自己的儿子吗？别说只有三成把握，就算只有一成甚至更小的可能，都该试一下，不是吗？” “大胆！”皇后怒喝。 “放肆！你是在教训朕吗？”皇上正襟危坐，脸色肃穆而威严。 在他们的身后，荣王皮笑肉不笑地道：“四弟妹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啊，丝毫不顾及九弟和父皇的感受，其心可诛啊！老四啊，你真是娶了个好王妃！” 佟慕雪依偎着荣王，咬着唇，一脸哀愁地道：“端王妃，别再说了，九弟已经很痛苦了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或冷嘲热讽，或站在一旁看热闹。 楚婳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她恍然发现，人命对这些皇室贵胄来说不算什么，就连亲人的命他们也不在乎。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抛弃一切。 这样吃人的年代，让楚婳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她浑身都带着冲天的戾气，眼神更是寒凉如冰水。 小七不忍地道：“主人，请冷静，错失一个任务机会而已，不必担忧。后续任务不断，等做完终极任务，您就可以选择回去了，到时这里的人事都与你无关啊！” 楚婳的心有些酸酸涨涨的疼，她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可这已经违背了她作为医者的本能…… 小七还在劝说，“这个任务我们放弃！放弃吧！” 这时，夜璃渊上前了几步，对岳文帝道：“父皇，依儿臣之见，今日九弟能够在火中脱险，足以说明他是个受上天庇佑的有福之人。更何况，父皇乃是真龙天子，有父皇在这里，区区中毒而已，怎会无救？” 楚婳没想到，在所有人都反对她的时候，居然会是夜璃渊给了她支持，让她免于落得孤立无援的境地。于是看向他的眸光，不禁软了几分。 可，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什么受上天庇佑，全都是唬人的鬼话。 九皇子被困火海的时候，分明是夜璃渊奋力冲进火场将人救出来的，为此他还受了点伤，现在却为了救人，把所有功劳都让给了虚无缥缈的上天…… 这分明就是在帮她。 可岳文帝并没有马上表态，不过，也说明他的态度已经松动了。 楚婳连忙道：“九皇子被害一事若是传将出去，怕是会有损天威。倒不如，让我和张御医放手一试。” 岳文帝继续保持着沉默。 这时，贤王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以为四皇弟和弟妹说的有理，请父皇三思！” 楚婳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接，贤王朝着她点了点头。 楚婳一愣，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颜悦色地给她回应，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紧绷的神经略略松了些。 她眉眼弯弯，回以一笑。 夜璃渊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脸色一沉，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在了中间。 这个女人这般不安于室！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楚婳感觉到男人身上释放出的寒气，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招惹了他，只能往后退了退，和他保持距离。 岳文帝冷眼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好，朕就准许你救治，但若是九皇子有个万一，朕要你提头来见！” 天威不容挑衅，刚刚楚婳的话已经惹恼了皇帝。 楚婳心知肚明，也不愿意再深究，如今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接下来的治疗必须分秒必争。 幸好，有张御医和卢太医打下手，还有卫寅跑腿，才赶得及煎药。 “王妃，药来了。” 楚婳端起药碗，十分有耐心地一点一点把药灌了下去。 “噗！” 九皇子的药喝到一半，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楚婳连忙放下药碗，将银针一支支地插进穴位，然后再接着灌药。 就这样，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九皇子的情况还是没有明显的好转。 静妃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起身将里屋的门打开，抽噎着，请在座的所有人都陪她进去看望九皇子。 见一地狼藉，静妃一把推开楚婳，继而跪在岳文帝面前哭诉道：“皇上，别再让她折腾霆儿了，臣妾看着心疼啊！” 楚婳被静妃推倒在地，腿上又是一阵剧痛。 卫寅见状，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 可还没等他上前，一道身影就先他一步往前走了过去。 夜璃渊高大的身形挡在楚婳的面前，将她抱了起来放到轮椅上，冷哼道：“逞能，又给本王丢脸！” 楚婳的腿疼得厉害，她咬着唇撇开了眼，没有再看他。 即便是为了积分，她也不会放弃九皇子！ 而且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他们会看到效果的。 刚刚灌下药后，她就用系统扫描过了，九皇子身体的各项体征都在趋于平稳，相信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可就在这时，岳文帝却下令道：“来人，把端王妃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夜璃渊微微拧了拧眉，隐在袖中的双手渐渐攥紧。 站在不远处的佟慕雪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蹙眉，她落寞的垂下头，恨恨的咬了咬唇。 楚婳留不得了！ 楚婳小脸冷肃，一把推开了要钳住她肩膀的公公。 侧眸，她看向岳文帝，“父皇，请再等等。” 第18章 仙女姐姐！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9章 道歉！ 楚婳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学医很好，但首先，你要乖乖养好身体。” 静妃不太希望儿子和其他的皇子王妃们多有往来，赶忙道：“好了，别耽误你四皇嫂的时间。” 她就这么个儿子，是用来傍身，用来养老的。 怎么可能便宜外人？！ 楚婳听出来这是在变相地下逐客令，便告辞离开了。 静妃不想她多留，她还不愿意和静妃共处一室呢！ 想到这次静妃触怒了皇上被罚禁足，已经自讨苦吃了，楚婳静了静心，没有再去多思多想。 出了里屋，推着轮椅走在长廊上，楚婳遇到了前来探病的荣王夫妇。 “妹妹，你等等。” 佟慕雪迈着莲步走来，温文可亲地叫住了楚婳。 可听在楚婳耳中，却是说不出的伪善和可憎。 从前，原主为了研究夜璃渊的喜好，曾经千方百计地讨好过她。 可结果呢？ 不过是一次次地衬托了她的善良和美好，成为京城的笑柄。 下场更是凄惨。 见楚婳沉默不语，佟慕雪转头对荣王道：“夫君，你先进去吧，我同端王妃妹妹说几句话。” “好，别待太久。” 荣王警惕地朝着楚婳看去，眼神凛然阴鸷，眸光中暗含一丝警告。 楚婳无视他，让卫寅站在原地等她，一个人滑着轮椅走到了一旁，等无人了，才停下。 “荣王妃，有何指教？” 佟慕雪柔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冷漠道：“楚婳，我希望你离开阿渊。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楚婳看着她变脸，嗤笑了一声。 “是，阿渊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又何苦自讨苦吃，留在他的身边招他厌烦？而且，淑妃娘娘已经在筹划，准备为阿渊纳侧妃了。” “所以呢？”楚婳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轮椅，艳丽的小脸上一片平静。 她虽不稀罕王妃的名分，但要不要这个身份是她的权利，绝不许旁人剥夺，尤其是眼前这位！ 佟慕雪见她不为所动，脸色一沉。 楚婳的神色变得肃然，毫不客气的道：“荣王妃，你现在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了，谨记你自己的身份。我想，荣王应该也不希望你心里还念着别的男人吧？” 佟慕雪眼神闪烁，有种被人拆穿心事的羞恼，“休要胡说！我和阿渊……清清白白！话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淑妃娘娘已经找过我母亲了，意图求娶谁，你很清楚。” 说着说着，她镇定了下来，面上隐隐透出了一丝得意，“好妹妹，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若是端王府内进了新人，阿渊那里还会有你的位置吗？” 楚婳摇摇头，叹了口气。 和这样一个虚伪之极，而又贪慕虚荣的女人在这里争辩没有意义，何况她根本不在乎夜璃渊纳多少新人。 她滑着轮椅就准备离开。 佟慕雪见状，挡在她前面道：“不准走！除非你答应我，离开阿渊！” 她的话里隐隐透着威胁之意，楚婳想到了原主的死因，一时间怒火上涌，忍无可忍，“好狗不挡道，你还不快让开！” 佟慕雪皱了皱眉，刚要呵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啊！” 她猛地向后仰倒，做出了好似被人大力推了一下的姿态，直直地砸向走廊外的巨石上。 只要砸上去，非死即残。 可见，为了陷害楚婳，她也是下了狠心的。 不过，也只是看着凶险，时机是她精心算计过的。 果然，还没等撞上，两只手就同时在后面托住了她。 夜璃禹本就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的动静，他常年习武，瞬间跨越这点距离，还是轻松的。 此刻，他的脸色已经黑透了，眸光十分阴冷。 夜璃渊松了手，走到楚婳身边，目光却始终未从佟慕雪身上移开。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荣王脸色一黑，当即就用力把佟慕雪扯到了自己怀里，心疼地抚了抚她毫发无伤的脸，怒瞪楚婳。 夜璃渊则望向佟慕雪，关切道：“你没事吧？” 佟慕雪脸色苍白，眼圈泛红。 她摇了摇头，隐忍着咬了咬唇，虚弱地道：“我没事。” 可是这副模样，却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眼看着自己王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荣王地看向楚婳，怒斥道：“你这个毒妇，本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慕雪这么善良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楚婳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默默叹了口气。 分明就是佟慕雪栽赃陷害，这些男人一个个却被她的表象所迷惑，根本就是瞎了……还瞎了很久吧！ 她淡声道：“王爷隔得那么远也能看到我动手吗？那眼神可就绝了，世间罕见！看来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吧？瞧这一唱一和的，真是配合默契。真不愧是两夫妻，这栽赃陷害，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一个赛一个高！” 佟慕雪柔弱地朝着荣王的怀里靠了靠，虚弱地道：“算了，我想妹妹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没有站稳，所幸也没有大碍。” 说着话，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了那块大石上。 荣王没想到楚婳居然还敢狡辩，怒声道：“老四，这个毒妇不但推了慕雪，还羞辱本王，简直是不可救药！你还不快惩治她？！” 夜璃渊脸色微沉，沉默了片刻。 楚婳望向夜璃渊，目光灼灼。 她的心里有一丝丝的期待冒了出来，和离前，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夫妻一体吧，这要求不过分吧？ 可现实却是…… 夜璃渊声音冷隽地道：“道歉。” 楚婳眸子里的光灭了，满脸失望，对这个男人，她就不该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缓了缓，她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眼底渗出的寒意好似淬着冰，“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是不会道歉的。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就算闹到父皇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好，真是好得很！怎么，你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是不是？”荣王冷笑了一声，愤然道。 夜璃渊的眸色同样冷沉。 卫寅走了过来，想替王妃说一句话，方才他分明看见王妃好端端的坐在轮椅上，没有推人。 可若说荣王妃别有心机，他也不太信，所以一时间纠结了。 第20章 打佟慕雪的脸 倏然，房顶上响起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啪啪啪！” 一道白影应声落地，来人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袍，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露出一张俊美倜傥的脸。 他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楚婳身上。 “四皇嫂真是长了一张利嘴，以前只知道你泼辣，但泼辣也有泼辣得好，总比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有意思。” 楚婳愣了愣，庆王居然会躲在房顶上，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要为她说话？ 可是他的眼神，似乎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庆王缓缓地移开目光，转头看向了躲在荣王怀中的佟慕雪，笑得意味深长：“你说是不是，二皇嫂？” 佟慕雪脸色微变，苦着小脸，想要拉着荣王离开。 这个庆王出现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若是荣王他们信了他的话，岂不是间接证明是她在说谎，是她居心叵测？ 见佟慕雪脸色不对，荣王拧着眉瞪向庆王，训斥道：“好好的大殿里不待，大冷的天，跑到房顶上去做什么？成何体统？” 庆王笑得一脸痞气，“躲在大殿里，哪里有在上面看到的风景好？二哥，你是不会懂我们这种人的乐趣的。” 佟慕雪眼神闪烁，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巴掌打得小脸很疼。 她拉了拉荣王的袖子道：“夫君，我的身子不太舒服……” 荣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过去了，顾不上别的，抱起她就走。 楚婳不禁唏嘘，这个荣王除了眼睛和脑子不太好使以外，倒是个会疼女人的男人，可惜了…… 她转过头来，目光正好与夜璃渊撞到一起，见他若有所思，暗暗斜了他一眼。 移开了视线，她望向庆王，“庆王一直在房顶上做什么？”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纵情声色犬马，也要有纵情的资本。本王向来惜命，所以这时不常还是要锻炼一下。况且，刚才若不是正巧在上面，怎么能证明四皇嫂的清白呢？” 见楚婳听进去了，庆王的笑意更深。 他侧过头，看了夜璃渊一眼，笑道：“你可不要怪四哥，他让你道歉，也是在保护你。毕竟这地方太过僻静，刚才又事发突然，若是没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事情闹到父皇面前，你能落得什么好？” 楚婳胸口闷闷的。 她很清楚，庆王说的是事实。 佟慕雪刚刚那一摔，分明就是计算好了的。如果找不到目击证人，她很难自证清白。 或许，就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 夜璃渊那个男人虽然可恶，但若是她道了歉，事情便不会闹大，也确实是在帮她。 可她不愿意承认，觉得憋屈。 但无论如何，庆王的心意，她记下了，往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他。 庆王见她没有吭声，笑了笑，看向夜璃渊道：“四哥，这世间之人，怕是都对四皇嫂有误解啊。她分明纯真可爱得紧，四哥，你可是算捡到宝了！” 见夜璃渊面色依旧冷淡，仿佛对楚婳毫无兴趣，他拂了拂袖子，越过两人，轻笑着道：“好了，修行够了，我先走一步。” 那背影，潇洒又不羁。 楚婳收回目光，手放在轮椅上，打算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夜璃渊冷声道：“总是喜欢逞能，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这皇宫之内，处处都要谨慎小心，不然被人冤枉了也是活该！刚刚，本王已经请示过皇祖母了，你今日就同本王出宫。” “那怕是不能够。”楚婳不愿离开。 一来，太后的病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 二来，回去后就要整日面对这个男人，和王府里那些敌视的目光，她难以忍受。 夜璃渊沉声道：“明日，是你父亲的生辰，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楚婳回忆了一番，确有此事。 回门的日子，她在宫里忙碌，连娘家都未回，武安侯府怕是已经被人指着笑了千百次，是她不孝。 此次，爹的生辰，她必须回去。 思及此，楚婳侧转头道： “好，我去同皇祖母道个别。” 寝殿内。 太后刚刚服过药，正倚靠在床头同许嬷嬷说话。 听到通禀，对许嬷嬷道：“让他们进来吧。” 她的膝下并不缺孙子孙女，但真正对她上心的却没有几个。楚婳是个有心的，她愿意跟这孩子亲近。 楚婳在殿外冻了半天，一进到太后的暖阁顿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上到近前，而是在帘子外面停了下来。 太后见她停在了外面，朝她招招手，“离得那么远做什么？来，过来说话。” “不了，孙媳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寒气重，就在这儿说吧。皇祖母，孙媳今日要出宫了，是来向您辞行的。” “嗯，明日是你父亲的生辰，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回去看看，让渊儿陪你一起回去。以后啊，好好跟渊儿过日子。这夫妻啊，得互相理解，有什么事，两个人商量着来，知道吗？” 太后一番叮嘱，说得楚婳红了眼睛。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就是太后。 她吸了吸鼻子，忍下不舍的情绪，重重地点了点头，“皇祖母的教诲，孙媳都记下了。” “记下就好，有空儿就进宫来看看哀家，好了，去吧。” 夜璃渊见楚婳眼圈泛红，还吸了吸鼻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太后道：“皇祖母，那我们就先走了。” 太后点点头，抬眼看向许嬷嬷，“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去，拿个汤婆子给王妃，送他们出去吧。” “是。” 许嬷嬷按照吩咐把人送到了慈安宫的门口，接着将一个食盒递过去道：“王妃，这是太后特意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玫瑰糕。太后说王妃喜甜，也不宜多吃，所以这玫瑰糕的味道比之前的要清淡一些。” 她喜欢吃甜？ 夜璃渊微微蹙眉，眸光幽沉。 之前，为了那些麻辣的吃食，她可没少发脾气惩罚身边的丫环和厨房的人，后来还闹到了他的跟前，什么时候竟然变了口味？ 坐上马车，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喜欢吃甜食？” 楚婳一直望着窗外，只随意地点点头。 倏然，一道破空声响起，危机袭来，一支羽箭射进了车厢。 第21章 刺杀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22章 嬷嬷，得罪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23章 王妃她不怒自威 杭廷没想到卫寅居然会这么向着王妃，惊诧之后，眸光凛寒地望过去道：“卫寅，你疯了？你居然把王爷的命交给那个女人？” “杭廷，你听我一次，王妃不会害王爷的。王爷的命，只有她能救！”卫寅极力解释。 可杭廷根本听不进去，咬了咬牙，一拳就砸了过去。 卫寅抬手拦住了他，沉下脸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浪费力气了。还有，多动动脑子，我怎么可能会害王爷？王妃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太后和九皇子都是她救回来的！就连我哥，都是她救的！” 杭廷见卫寅十分地认真，心里不由得有那么一丝的动摇。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王妃入府这么长时间，从未听说她会医术。即使她真的会，我们也不能把王爷交给她！否则要是有个万一，我们万死也难辞其咎！” “不交给王妃，还能交给谁？” 卫寅这话一说出口，姜嬷嬷和杭廷都沉默了，确实没有大夫能治好王爷。 他们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但这需要时间，偏偏王爷最缺的就是时间。 杭廷很清楚情况不妙，刚刚，王爷一度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护住王爷的心脉。 可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里屋。 楚婳看到躺在床上已经毫无声息的夜璃渊，先是给他诊了诊脉，见他的脉搏已经十分微弱了，立马就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她虽然知道夜璃渊的伤势很重，但是撕开衣服才发现，情况比她之前所想的要严重的得多！ 只靠她一个人，很难保证能把他给救回来。 没办法，她只能朝着门口道：“卫寅，把杭廷带进来。” 卫寅和杭廷对视了一眼，走进房间。 进门后，卫寅就把门栓落下了，“王妃，需要属下做什么？” “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楚婳吩咐完，转头看向杭廷，“那些个人恩怨，我希望你能先抛到脑后。待会儿，我需要你配合我手术。” “我凭什么听你的？”杭廷不屑。 楚婳冷下脸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进宫请太医，还是到街上找大夫？你确定，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能撑到你们把人请回来吗？” 杭廷心知肚明，所以更加痛苦。 一番纠结后，他咬了咬牙，道：“需要我怎么配合？丑话说在前头，我若是发现你图谋不轨，立刻就会动手杀了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王妃！” “随你。只要你别捣乱，好好配合我，我至少有四成把握能救活他。” 须臾。 两人达成共识后，楚婳就拿出了两套手术服，又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套手术器械。 杭廷看着她拿出的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皱了皱眉。 楚婳见他还在发愣，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冷若冰霜，“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人命，能不能动作快一点？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等下来后再说。现在，按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不知怎么，杭廷居然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极有穿透力的眼神，看得他心头一震，竟有些自惭形秽。 接下来，他鬼使神差般的，按照她所说的一步步去做，等到反应过来时，一个手术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马上就要拔箭头了，他一把抓住了楚婳的手，再三确定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擦汗！” 楚婳根本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她抽出手的一瞬间，就拿起了手术刀，紧接着又用钛夹将钻入血肉中的箭头拔了出来！ 此时，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头也不抬地对杭廷命令道：“快，止血！” 杭廷也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所以没有再发问，而是按照她所教授的方法，进行了止血和缝合。 身上最大的伤口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一些不致命的伤口。 等到一一处理好，杭廷不自觉地问道：“王爷中的毒很深，若是没有解药的话，顶多也就只能再支撑一个时辰的时间。可现在去配制解药根本就来不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一刻，他俨然已经把楚婳当成了主心骨。 楚婳拧眉沉思了片刻，抬眼看向他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行，换血疗法！但前提是，要有大量的血浆用来置换。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将府中的侍卫全都召集起来，我要验血采血。时间不等人，要快！” “好。” 杭廷咬了咬牙，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姑且试试了。 门外，卫寅听到杭廷要召集侍卫，当即主动要求帮忙。 他和卫辰就是掌管府中侍卫的，他说话，肯定比杭廷这个功夫不咋样，整日里呆在内宅的大夫要强。 姜嬷嬷看着短短时间，杭廷和卫寅的立场都变了，脸色顿时一沉，拦住他们道：“王爷正在生死关头，你们召集侍卫做什么？王妃胡闹也就算了，难道你们也要跟着胡闹吗？” “姜嬷嬷，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是，你是王爷的奶娘，对王府做下的贡献很大。但说白了你已经逾矩了，下人就要尽到下人的本分！！” 楚婳说着，见卫寅和杭廷还站在那里，眸光一厉道：“你们还等什么？是不是要等到王爷咽气？” “……” 卫寅和杭廷心尖一颤，都觉得这样的王妃有点可怕。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好像看到了王爷一般。 姜嬷嬷没想到楚婳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从前虽然嚣张跋扈，但对她还算客气。但是现在，则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关键是，她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口气憋在胸口，她浑身颤抖着，气喘吁吁地道：“好，好啊！老奴为王府兢兢业业几十年，还从未被这样羞辱过！” 她面露厉色，恶狠狠得道：“老奴已经命人进宫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淑妃娘娘就会带着太医过来！有太医在，王爷一定能转危为安！” “姜嬷嬷，王妃……”卫寅想劝说两人，替王妃说两句公道话，可越着急就越是说不出来。 片刻后。 杭廷和卫寅召集过来的侍卫，听说为王爷解毒需要他们的血，一个个纷纷凑上前自荐。 “王妃，用我的！” “用我的！” “你们都别跟我抢，我血多，就用我的！” 楚婳让他们一一排好队，安抚道：“都别急，需要找到同血型后做配血实验。能用的，不用你们说，我也会用。不能用的要是用了，王爷就真的没救了。” “放肆！” 倏然，一道凌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不远处，淑妃带着卢太医和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第24章 把这个扫把星拖出去 姜嬷嬷一见到淑妃，就像见到了亲人，抹着眼泪上前道：“娘娘，您可算来了。是老奴无能，没有守护好王爷。老奴有罪，请娘娘责罚！” 说着，人就往地上跪去。 淑妃连忙抬手拦住了她，温声道：“本宫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又何罪之有？快起来！” 她扫了眼众人后，吩咐卢太医先进屋去看看情况。 最终，淑妃的目光落在楚婳身上，厉声道：“渊儿生死不明，你在这里又在作什么妖？别人治不了你，本宫可以！见到本宫不行礼不问安，没有规矩！来人啊，给本宫掌嘴！” 卫寅心急如焚地道：“娘娘，王妃刚刚救了王爷的命。王爷还需要王妃，打不得啊！” 杭廷担心影响到王爷，也想开口。 楚婳先他一步道：“母妃想教训儿媳，找任何理由，在任何时间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人命关天，不是儿戏！卫寅，杭廷，你们要是想救王爷的话，最好不要让人打扰我抽血验血。” 尊严被肆意地踩在脚下，任谁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楚婳的手在袖中慢慢握紧，面上如被风霜浸染，冷得可怕。 “你！反了，你这是要反了不成？”淑妃气得七窍生烟。 有卫寅在前面挡着，宫人们根本接近不了楚婳。 眼看着陷入了僵局，卢太医抹着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见到楚婳，当即上前问道：“王妃，对于王爷身中之毒，你可有什么良策？” “换血！寻找解药或者配解药都来不及，唯有这个办法可行。虽然危险性大，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卢太医思忖了片刻，点点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刚刚，他特意观察过王爷身上那些伤口的处理方式，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看来老师说得没错，这个端王妃胆大心细，鬼点子又多，确实是一个医学奇才。 虽然承认这一点，让他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却无法否认。 淑妃见卢太医一出来，只顾着和楚婳说话，气得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直觉得心口疼。 她抚了抚胸口，走过去道：“卢太医，端王的情况如何？” “回娘娘，王爷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可身体里的毒有些棘手。不过，王妃既然已经想出了解决之法，相信王爷一定会转危为安的。老臣惭愧，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不如，就按照王妃所说的，试一试换血之法。”卢太医就事论事道。 “那怎么可以？我儿的命怎么能交到她的手上？卢太医，什么换血之法，难道你不会吗？” 淑妃说着，声音越发尖锐。 “这……”卢太医自然是会的。 但是他心里清楚，端王已命悬一线，如果这件事由他来做的话，成功率可能会非常的小，风险性太大。 他不想把自己的生死，和端王捆绑在一起！他前几日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再来一次他这条老命怕是也差不多了！ 杭廷见楚婳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忙劝道：“娘娘，时间来不及了！王爷那边不能等，还是让王妃进去吧！” “娘娘，老臣愿意从旁协助，请娘娘以大局为重！” 卢太医知道自己想要置身事外是很难的，但他也不想担主要责任。 他大小也是个太医，想来就算端王没救了，淑妃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淑妃虽然不愿意让楚婳接近自己的儿子，但她也不想儿子有什么意外。 尽管不甘心，还是默许了卢太医的提议。 屋内，楚婳准备好后，就带着几个血袋重新进了房间。 而这一次帮忙的，除了杭廷以外，还多了一个卢太医。 卢太医看着楚婳拿出的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医疗器械，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缭乱，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王妃到底是什么人？ 杭廷见卢太医和自己之前的反应差不多，忙唤了他一声。 两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在一旁配合着楚婳，给夜璃渊完成了换血。 房间内的气氛，终于松缓了下来。 “成……成功了？王妃，成功了，王爷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换血完成后，杭廷赶忙上前给王爷诊了诊脉。 他既惊又喜，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卢太医听了杭廷的话，顿时也上前诊了诊脉，捋着胡子道：“妙，妙啊！以往，老臣也曾经有幸见过一次换血。但过程复杂不说，最后还失败了。老师曾经说过，这换血疗法，危险性极大，轻易不可尝试。没想到，在王妃这里，却显得轻轻松松，似乎一点都不复杂。” “换血之所以危险性大，主要是因为你们没办法监测病人的状态，更没办法验血，匹配血型。” 一旦血型不相匹配，就可能会发生溶血反应，自然危险。 卢太医听不懂楚婳所说的验血和匹配血型是什么，但想到之前楚婳所做的那些准备工作，恍然道：“刚刚，王妃在每个人的手臂上抽了一小筒血，就是为了验血和什么匹……匹配血型？” “是的。具体的操作过程和原理，卢太医如果感兴趣的话，等空下来，我写给你。” 这个时候，楚婳已经很累了。 几乎是虚脱的状态。 卢太医见她的脸色不好，关切道：“王妃好好休息一下，老臣出去向淑妃娘娘禀报一下王爷的情况。”太好了，他的脑袋算是保住了，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这条老命了。 少顷。 当淑妃听了卢太医的禀报，喜极而泣，连忙带着姜嬷嬷等人走进了屋内。 屋内，遍地充斥着血腥味。 淑妃更着急了，她直接行至床边，坐在了夜璃渊的身旁，情绪激动地低唤着。 “渊儿，醒醒，看看母妃。你真是要吓死母妃了，你说说，怎么就……搞成了这副模样？你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母妃怎么活啊？” “娘娘，快别哭了，王爷没事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姜嬷嬷擦了擦眼泪，劝道。 淑妃醒神后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后，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楚婳，眼神一厉，“来人，把这个扫把星毒妇给本宫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第25章 欲擒故纵的把戏？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26章 叫王妃过来，侍疾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27章 你在心里骂本王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28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29章 她不甘心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30章 由谁当端王妃合适？ 一旁，夜璃渊嫌弃地瞪了楚婳一眼，有气无力地呵斥道：“拿开你的脏手！你这个女人，真是……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就你有羞耻心！” 楚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也是极冷的，“你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现在不但衣服湿了，伤口也裂开了，必须马上处理。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躺着！” 夜璃渊听到她那句“负责”，怔了一下。 随即，他沉下脸道：“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就这么简单。既然我已经把你救回来了，就绝对不允许你自己作死！”楚婳一边淡然地说着，一边拉开了他的衣襟。 “放肆！别以为你救了本王，本王就会感激涕零。”夜璃渊咬牙。 楚婳撇撇嘴，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我也没指望让你感激，你现在只要躺着别动就行。” “放开！” “不放！” 就在两人争执之际，贤王轻咳了一声道：“四弟，既然伤口裂开了，还是让弟妹再处理一下比较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等过几日再来看你。” 楚婳不敢离开，“青禾，去送一送。” 安王见状，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 但想了想，有些话现在说也不方便，最后还是跟着贤王走了。 荣王本来就是想来看看夜璃渊伤得到底有多重，是不是快要死了。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不愿意多留。 佟慕雪刚刚受了刺激，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青禾将他们都送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楚婳扯开夜璃渊的衣服，又剪开纱布处理上药，然后用纱布重新包扎了一下。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让夜璃渊看直了眼睛，没想到她的手法居然这么纯熟。 可，要说她会医术，尚且说得通，但这么熟练的包扎技术是怎么练出来的？ 夜璃渊试探道：“你的医术是跟一个江湖游医学的，这包扎的技术也是？” 这样的手法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江湖游医，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有她之前给他服用的那些药，有些也很奇怪，怎么看，也不像是赤脚大夫能教出来炼制出来的。 楚婳正在包扎的双手一顿，然后定了定心，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好了，这回包扎得厚了一点，只要你别再乱动，就不会再把伤口挣开了。” 说完，她抬眼看向夜璃渊，笑眯眯地道：“王爷猜的不错，我这包扎的技术，确实不是跟我师父学的。” 夜璃渊眸色更深了，心脏的跳动慢慢变得迟缓。 楚婳微微一笑：“武安侯府养了不少的狗，我从小就和那些狗子在一起玩，它们时常跌打损伤，都是我医好的。时间久了，也就练出来了。” “……你拿本王当狗？”夜璃渊满脸怒意，恨不得掐死面前的这个女人。 楚婳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道：“这话是王爷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怒大伤肝，你身体本就虚弱，要是再伤了根本，那可就不好了。” “楚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同本王说话？” 夜璃渊很想找回自己的威信，但重伤之下，他说出来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十分恼怒。 楚婳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激下去了，否则真的惹恼了这个男人，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不过，趁着他伤重小小报复一下，还是很愉悦的。 她划着轮椅退后了几步，道：“待会儿等杭廷回来，让他帮王爷换上衣服，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青禾，我们走。” 青禾听到楚婳的召唤，猛地从震惊中醒过了神来。 她现在非常担心，王妃还没给她医好身上的伤，就要被王爷给杀了。 离开房间后，青禾在院门口停了下来，纠结了一阵道：“王妃，以后不要再惹王爷生气了吧？奴婢看得出来，王爷对王妃已经慢慢的有改观了。” “你担心我会被王爷给休了？” 楚婳巴不得这样，王妃的名分，她是真的不在乎，随时都可以让出来。 这偌大的端王府到底不是她的家，早晚都要离开的。 “青禾，你觉得，由谁来当这个王妃比较合适？” 夜璃渊迟迟不肯答应和离，已经快要让她失去耐性了！王府里的日子过于沉闷，她得早早从这方寸之地挣脱出去！ 退一步来说，他们的婚事是由太后张罗的，又有皇上下旨赐婚，即便夜璃渊愿意和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 要想不波及娘家，她必须找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出现，无论家世还是容貌、才情都极佳，能让太后和皇上都满意。 到那时，只要夜璃渊一松口，她就立马签下和离书，给新人挪位置。 所以她不能干等着，必须尽快物色起来。 青禾不明白楚婳的想法，乍一听到她这么说，还以为她在责怪自己多嘴，赶忙走上前跪在了她的面前，“王妃，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多嘴，请王妃恕罪！” “……你别动不动就跪，起来！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想和你闲聊两句，明白吗？” 楚婳见青禾还是一脸惶恐，也觉得自己问她这样的问题是有点不太合适，干脆作罢道：“算了，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青禾这才松了口气。 楚婳见她垂首不语，还以为她心有疑虑。想了想，道：“你放心，将来就算我不再是端王妃了，我也会继续帮你治疗的。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不用担心。” “王妃，奴婢先送你回去吧。”青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楚婳微微颔首，侧头望向她，“等有时间，你找个画师画一本京中贵女的花名册，我有用。” 小七觉得这个主人很有意思，这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给自己老公找媳妇的人了吧？ “主人，你是准备给自己的夫君找继室吗？” 楚婳一愣，心想着这话是没错，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第31章 她已经对王爷死心了？ 翌日一早。 楚婳一推开门，就见卫寅正站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继而问道：“是不是卫辰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刚好，我正准备去给他复诊。” 给夜璃渊疗伤解毒的同时，卫辰吃了药应该也好了不少。 卫寅见她划着轮椅往前走，上前拦住她道：“不是，王妃，我哥很好，没什么问题。是属下，见王妃坐着这个轮椅，有时候行动不太便利。于是自作主张，帮王妃做了一副拐杖。” 话落，他跑到墙边拿了一副拐过来。 楚婳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点粗线条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当即试了试他递过来的拐杖。 见拐杖的上面包着软布，下面的头儿上也垫着布，她满意地点点头，“有心了，谢谢你啊。” 卫寅摆了摆手，羞愧地道：“王妃能不责怪属下，属下已经很感激了，实在当不起这句谢。” 要不是他下的手太重了，王妃的腿也不会骨折。 楚婳看出他的愧疚，摇摇头，“之前要不是有你护着，我此刻怕是也不能好好地在这儿跟你说话。如果你愿意，从前的恩恩怨怨就当扯平了，如何？” 只当是原主和他们的旧怨，就此了了。 卫寅不觉得这样就能扯平，也没想到王妃会这样大度，这样的爽利，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见楚婳坐回到了轮椅上，他赶忙上前推起了轮椅，问道：“王妃，您这是要去看我哥吗？” 楚婳点头，顺带问了句：“昨天，你哥哥换药了没有？” “杭廷已经帮他换过了……王妃，换药的事，还是交给属下和杭廷吧。”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王妃，更何况，王妃终究是女子，男女有别。 “嗯，上了就好。” 不一会儿，卫寅推着楚婳到了房门口。 楚婳拄着拐进了房间。 卫辰看到她来了，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楚婳连忙制止道：“别动，赶紧躺好。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用不着那么多虚礼。” 她走到旁边坐下，给卫辰诊了诊脉。 卫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热，卫辰不受控制地红了脸，赶忙移开了视线，没敢再去看她。 楚婳诊完脉，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当侍卫的，这身体素质就是好。这几日你先别动，好好在床上躺着。等过几日，换了方子，你就可以在房间里适当地活动一下了。” “多谢王妃。” 卫辰把自己的那只手往被子里挪了挪，另一只手捂着心脏，觉得那里跳得有点不太正常。 楚婳莞尔一笑，拄着拐起身，“你好好休息，如果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让卫寅来找我。等明后天，我再来看你。” “不用了！” 卫辰觉得自己现在就不太正常，或者说，从恢复意识后就一直不太正常。 尤其是弟弟告诉他，是王妃救了他，还亲自帮他上药包扎后，他的心就彻底乱了。 而且之前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 如今，脑子里还有些零星的画面，虽然不怎么清楚，但已经足以扰乱他的心绪了，所以还是不见为好…… 楚婳愣了一下，想着他可能不习惯，便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晚点再来。毕竟你还要换方子，不了解你的情况可不行。” 话音未落，卫寅忧心忡忡地走进来道：“王妃，蒋国公府的那位二小姐来了，直接就去王爷那里了。” 佟思雨？ 想到那女人对夜璃渊的爱慕，会来探望也是很正常的事。 楚婳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知道了。” 知道了？ 仅仅只是知道了怎么能行呢？ 卫寅愣了一下，着急地道：“王妃，佟二小姐想要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她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王爷面前献殷勤，万一要是……王妃，你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她是来看望王爷的，我过去怕是不合适。来者是客，难道我还能拦着不让她来不成？” 楚婳并不在乎佟思雨要不要嫁进来，反正她早晚是要离开的。 人家要是郎有情，妾有意，她过去不是捣乱吗？ 不更成了王爷眼里的恶女人，拦路石吗？ 卫辰看了看卫寅，又转头看了看楚婳，见她容色淡淡的，一点焦急的迹象都没有，忽然觉得有点看不透她。 以往，王妃但凡要是听到有女人靠近王爷，那都是要大发脾气的。 像是佟二小姐这样的，更是王妃防范的重点对象。 可现在，王妃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作镇定？ 亦或者，她已经对王爷死心了？ “王妃，恕属下多一句嘴，佟二小姐的心思，全王府的人都知道。难道王妃就不担心，她真的进入王府，对王妃的地位有所动摇吗，毕竟……” 卫辰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楚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无所谓地笑笑，她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毕竟，她是荣王妃的妹妹？你觉得，比起我这个王妃，王爷肯定更偏向她是不是？再加上母妃也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她怕是早晚会代替我的位置，是不是？”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王妃。 楚婳摆摆手，“没关系，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我这个王妃除了一个名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王爷的宠爱，也不得人心，早晚都会被王爷给休了。” 与其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折磨，倒不如早点分开。 如果到最后真的不能痛痛快快的和离，那么被休就是唯一的选择。 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毕竟在大岳王朝，被休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 就算她不介意，也得顾及爹娘和武安侯府的声誉。 卫辰和卫寅听着这番话，心里有点难受。 以前，他们确实很厌恶王妃，恨不得王爷能早点休了她。 但是现在，她人美心善，完全能配得上主母的身份了！ 公平地说，王妃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亦或者才情，一点都不输给荣王妃和蒋国公府的那位二小姐！ 王爷要是也能对王妃改变态度就好了！ 楚婳见两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转头，她对卫辰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王妃，属下送送你吧。”卫寅接过拐杖，等青禾扶着楚婳坐在轮椅上，便推着她离开了房间。 半路上。 佟思雨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 刚停在楚婳面前，就冲着她高高地扬起了手。 第32章 告状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卫寅的身上，他护在楚婳面前，脸色深沉。 佟思雨没想到卫寅会碍她的事，气得银牙一咬，怒斥道：“让开！” 楚婳看了过去，眸中闪过一道冷芒，“佟二小姐，这里是端王府，不是你们国公府，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她眼中那冷肃的寒意，让佟思雨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了片刻，心生凉意。 楚婳这才回头，见卫寅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她脸色一沉。 佟思雨这还没嫁进来呢，就拿出女主人的架势了，之后指不定会搅风搅雨，扰得她不得安宁。 别人可以嫁过来，但这位万万不行！ 这时，佟思雨反应了过来。 不明白自己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忌惮这个即将下堂的弃妇。 想通了这一点，她轻蔑地道：“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自己占着端王妃的位子，就是这王府的主母了？璃渊哥哥承认你的名分了吗？” 见楚婳不语，她继续斥责道：“要不是你，璃渊哥哥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这个毒妇，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 吸了吸鼻子，佟思雨的眼圈红了。 气焰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看向卫寅道：“我刚刚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实在气不过，才……都怪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她，璃渊哥哥根本就不会遇刺！” 楚婳冷冷地望着她，寒声道：“你骂够没有？是谁告诉你，没有的我的话，王爷就不会遇刺？” 虽说那些刺客确实是冲着她来的，但那不代表没有她的话，别人就能幸免。 显然，幕后之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只不过，也不想让她活着罢了。 不过，关于那些刺客是针对她的这件事，应该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佟思雨是怎么知道的？ “是王爷告诉你的？” 总不至于，是幕后的真凶告诉她的吧？ 佟思雨闻言，眸光轻闪，咬了咬牙，道：“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总之，像你这样的扫把星，蛇蝎毒妇，璃渊哥哥就该早点休了你！” “休了我？然后娶你进门吗？”楚婳嗤笑了一声。 佟思雨抬了抬下巴，一脸高傲地道：“本小姐怎么了？璃渊哥哥对我有多好，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可惜啊，现在端王府的主母还是我。要不然，你就去叫你的璃渊哥哥赶紧休了我，否则，你就永远别想进这个门。” 她扬声道：“卫寅，送客！” 佟思雨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她还没有教训这个毒妇呢！ 卫寅拧眉道：“佟小姐，请吧。” “你！你怎么听她的？”佟思雨瞪着一双杏眼，猛然间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以往，这府中的下人明明都很厌恶、憎恨楚婳的。 可今天怎么会向着这个贱人？ 就连璃渊哥哥也是，她不过就是说了楚婳几句，他便不肯再和她说话了，还要她好好学规矩。 卫寅见佟思雨一脸的不可思议，平静地道：“王妃是王府的主母，属下自然要听王妃的吩咐。倒是佟二小姐你，不过是王府的客人，既然已经探望过王爷了，还请离开，不要让属下难做。” “你……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同本小姐说话？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璃渊哥哥，让他治你的罪！”佟思雨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拦住她！”楚婳下了命令。 卫寅并几个下人一同上前，沉着脸漠然伸出大掌去，大有不拉开佟思雨，就不罢休的气势。 “你们几个，把佟二小姐请出去，不要让她打扰王爷养伤！” “楚婳，你凭什么拦着我？” 佟思雨气得咬牙切齿，跟在她身后的小丫环怯怯地看了看众人，凑到她身边，低语道：“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爷又不在这里，待会儿万一小姐受欺负了怎么办？” “……” 佟思雨心里也有那么一点胆怯。 都怪自己今天出来的匆忙，身边没有带着护卫，要不然，岂容这些人在她的面前放肆？ 算了，就暂且饶他们一次，等她下次过来，再让璃渊哥哥治他们的罪。 走着瞧！ 佟思雨愤愤地跺了跺脚，带着自己的丫环走了。 等她们走后，楚婳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王府门口。 佟思雨羞恼愤恨地上了马车，刚刚坐好，就听后边传来了一阵车辇的声音，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她撩开帘幕望去，就见淑妃正由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小姐，是淑妃娘娘。娘娘一向疼爱小姐，又不满端王妃。若是让娘娘知道，小姐被王妃给欺负了，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咱们，要不要下去请安？”小丫环提议道。 佟思雨转了转眼珠，勾唇一笑。 楚婳啊楚婳，就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哼，那些卑贱的下人向着你又怎么样？淑妃娘娘喜不喜欢你，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扬了扬眉梢，一脸得意地道：“当然要下去。” 不但要下去，她还要陪着淑妃进王府呢。 不过，她刚要起身，就又坐了回去。 左右找了找，倒了些清水抹在脸上，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眼圈红了，这才下车去。 两人迎面遇上。 淑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佟思雨，这倒是正合她的心意。 等到佟思雨见完礼，亲亲热热地拉起了她的手，“本宫刚刚还念叨你，没曾想你这丫头就来了，是来看你璃渊哥哥的？刚好，随本宫一同进去吧。” “娘娘，小姐怕是不能陪您进去了。” 小丫环刚说了一句，佟思雨就制止她道：“别说了，不要扫了娘娘的兴。” 淑妃见她欲言又止，这才注意到，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不禁蹙了蹙眉，“怎么回事？怎么还哭了？” 佟思雨摇摇头，“没什么，其实，小女已经看过璃渊哥哥了，只要他没事，小女就放心了。” “是渊儿给你气受了？” 淑妃猜测后，立马又否定道：“不会，渊儿一向疼你，怎么会欺负你？是不是下人怠慢了你？你跟本宫说实话，本宫帮你出气！” “娘娘，小姐好心来探望王爷，可能是让王妃心里不痛快了。她不但对小姐说了一些伤人的话，还让下人将小姐赶了出来，还说，说……” “说什么？” “王妃还说，这个王府有她在，小姐就永远都别想进门！”小丫环愤愤不平地道。 第33章 婆媳对峙 佟思雨撇开眼，似是不想让淑妃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淑妃的脸色一沉，厉声道：“岂有此理！端王府，什么时候由她说了算了？” 等等！ 她不是已经下了命令，让人把那个毒妇关进柴房了吗？ 是谁那么大胆，私自把她给放出来了？！ 淑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拍了拍佟思雨的手道：“别怕，有本宫给你做主！走，随本宫进去！” 佟思雨似是还有顾忌，“娘娘，这……” 可淑妃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行人进了王府，见杭廷带着人过来迎接，淑妃当即开口问道：“本宫问你，楚婳现下在哪儿？” 杭廷还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对方来势汹汹，而且一进来就询问王妃，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小丫环抢先道：“娘娘，刚刚王妃就在忆雪阁。” “忆雪阁？好，真是好得很！” 淑妃瞪向杭廷道：“来，你来告诉本宫，本宫明明下令将她关进柴房了，没有本宫的许可，是谁将她放出来的？” “是王爷放王妃出来，让她侍疾的。”杭廷垂着头，缓缓地道。 淑妃闻言一愣，继而吩咐：“你，去把楚婳叫到东明阁来，就说本宫有话要说。” 话落，她就带着佟思雨等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主院。 杭廷望着淑妃等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而去了忆雪阁。 一进院子，就见王妃正坐在石桌旁看书。 书本摊在桌上，她披着雪白的狐裘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冬日里的阳光极浅极淡，但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所以照在狐裘上的阳光带着一点淡淡的暖金色。 往日里让他觉得面目可憎的王妃，也变得温婉端庄起来，还透着些许娇憨可爱。 楚婳见自己面前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一抬眼，就见杭廷正站在她的面前。 愣了一瞬，她摩挲着手里的汤婆子，“怎么了，找我有事？” “王妃，淑妃娘娘来了。许是在门口碰到了蒋国公府的二小姐，不知她说了什么，娘娘的脸色不太好看。娘娘说，让王妃到东明阁去，说是有话要问，我看着，怕是……” 来者不善。 楚婳头疼欲裂，忍不住敲了敲脑壳。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她？ 这才刚刚安生一会儿，麻烦就找上门来了，那两个女人怎么会碰到一起的？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楚婳对候在一边的锦湘道：“走吧，去东明阁。” 主院里。 淑妃带着佟思雨走到门口，顿住脚步，“思雨，你先在外面稍等一会儿，本宫跟王爷说几句话。” 她让跟来的人都留在了外间，自己一个人进了里屋。 夜璃渊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淑妃进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眸色淡淡地望了过去。 母子二人的目光相接，气氛有些尴尬。 淑妃清了清嗓子，道：“听说是你下令，把楚婳给放出来的？说是侍疾，也没见她在你身边伺候着！渊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若是顾忌着你皇祖母和你父皇，母妃可以去替你张口！听母妃一句话，楚婳，还是尽早休了……” “母妃此来，还有别的事吗？”夜璃渊的眉眼渐渐冷了下去。 淑妃见他打断了自己的话，心中不满，“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本宫跟你说话，你还不耐烦了？当初，你父皇要给你赐婚，母妃心里就一万个不愿意！你明明配的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怎么能把大好的光阴，都浪费在楚婳那样德行败坏的女人身上？” 她虽然不希望儿子再一心想着佟慕雪，但完全可以慢慢挑选一个可心又能侍奉好她这个婆婆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找个楚婳来将就？ 唉！ 当时，若不是皇上那边非要让那个小贱人嫁进来，她是万万不会松口的。 原本她还想着武安侯大权在握，有了兵权就能掌握登基的命脉，她也就高看了楚婳一些时日。哪曾想，武安侯竟然交出了兵权。 她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这是给人做了筏子。 皇上看重的压根就是武安侯手里的虎符，却要牺牲她儿子的婚事，那怎么成？ 她的儿子，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 未来的皇后，怎么也不能是楚婳那样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 而且，她已经受够了皇后！ 当年，先皇后难产，一尸两命，白白让顾宜真那个贱人捡了便宜！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压在她的头上！这么多年被压着，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紧了紧拳，她激动道：“渊儿，就算你不为别人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啊！难道，你甘心一辈子都趋于人下？这么多年来，母妃始终不争不抢，就是等着有朝一日……” “母妃，慎言！”夜璃渊眸光幽深，里面浸着几许冷芒。 淑妃心尖一颤，继而不甘心地道：“母妃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要犯糊涂！听母妃的，尽早休了那个女人才是！” 当年，她的父亲和兄长立下了赫赫战功，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若不是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她怎么会甘心被那个女人压着？ 论实力，自己未必不是顾宜真的对手！ 可……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忤逆她的意思的。 夜璃渊见他母妃直到今日还看不清形势，在心底暗叹了一声，道：“母妃不必再说了，孩儿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你要是真的有数，就不会到今日还留着楚婳那个女人！思雨来看你，还要受她的气，她以为她占着端王妃的位子，就真的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待会儿，无论本宫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知不知道？” 淑妃的话音刚刚落下，夜璃渊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外面就禀报说王妃到了。 闻言，淑妃起身站了起来，朝着外间走去。 刚走出门口，就见青禾推着楚婳进了门。 “见过母妃。不知，母妃找儿媳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楚婳神色淡淡，直视着淑妃。 她这样的淡漠，看在淑妃的眼里却觉得十分碍眼。 拧了拧眉，淑妃走到厅中落座，把佟思雨叫到身边，冷冷地看向楚婳道：“你还有脸问本宫找你做什么？本宫问你，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这儿摆王妃的架子？” 拉过佟思雨的手，她安抚地拍了拍。 看向楚婳，淑妃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竟敢欺负思雨？我告诉你，别说她只是来探望渊儿，她就是长住下去，也轮不到你来过问！” 第34章 儿媳只是在实话实说 楚婳冷冷一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若是佟二小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儿媳自然没意见。不过，儿媳这个王妃，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王爷明媒正娶回来的。母妃说儿媳不配，这话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引起了什么误会，怪罪下来……” “放肆！” 淑妃一巴掌拍在桌上，起身质问道：“你在威胁本宫？” 楚婳的态度依旧淡淡的，“儿媳不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淑妃觉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胸口，闷得她差点当场厥过去。 好不容易一口气缓上来，她咬着牙指着楚婳，“你！你！” “母妃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儿媳帮母妃看看？”楚婳一脸关切。 佟思雨没想到，这个楚婳居然连淑妃都敢顶撞。 赶忙凑到淑妃身边，跪在她面前道：“娘娘，千万不要因为思雨动气。若是气到身体，思雨实在是……既然王妃姐姐不喜欢思雨，以后思雨不来碍她的眼就是了。” “你听听！这才是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你作为渊儿的正妃，如此善妒，将来若是有侧妃进门，你还要闹翻天不成？在本宫面前尚且如此骄横跋扈，本宫若是不在，你岂不是要反了？” 淑妃说到这儿，当即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嬷嬷道：“你们两个，过去，给本宫掌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嬷嬷们不断向楚婳逼近，脸色狰狞。 锦湘见状，连忙跑到楚婳面前，张开双手，倔强地仰着下巴，一副准备誓死护主的模样。 下人们都深深的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以免惹了淑妃娘娘不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楚婳见锦湘竟然这么护着她，心头一热。 但坐在对面的人是淑妃，不是锦湘一个小小的丫环能抗衡的，便道：“锦湘，你让开。” 这么忠心的丫环，不能让她遭了淑妃的毒手。 可锦湘却摇摇头，浑身紧绷，死死地挡在那里，大有要和那两个嬷嬷拼命的架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隽的声音响起道：“住手！” 众人转头，就见杭廷扶着夜璃渊出现在了门口。 见状，淑妃狠狠地瞪了杭廷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把儿子给扶了出来。 这不是帮着楚婳那小贱人打她的脸吗？ 夜璃渊虚弱地咳了两声，冷眸睨向两个嬷嬷，呵斥道：“退下！” “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出来的？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注意，万一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怎么办？”淑妃赶忙让人扶着他，躺回到了床上。 夜璃渊躺下后，缓了口气，道：“母妃，楚婳到底还是孩儿的王妃，此事若是传出去，丢的还是孩儿的脸。况且，皇祖母随时都会召她入宫，她的脸上不能有伤。” “你……”见儿子忤逆自己，淑妃顿时觉得很是心塞。 可这还没完，就听夜璃渊继续道：“再者，思雨确实不适合总往这里跑。这件事，母妃就不要再过问了，孩儿自有分寸。” 淑妃接连被反驳，脸都要丢光了。 她一时气愤，冷下脸道：“好好好，算本宫多事，我们走！” 话落，带着人就回宫去了，连佟思雨也顾不上了。 佟思雨见淑妃就这么走了，一个人在那里尴尬地跪着，整个人都傻了。 楚婳开口道：“佟二小姐，这里没有人叫你跪着，你还是赶快起来比较好。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你的腿，可不要说本王妃欺负你。” 她可不背这个锅。 佟思雨见周围众人都一脸冷漠地望着她，再一听到楚婳冷嘲热讽的话，顿时觉得羞愤难当。 原本以为有淑妃在，能够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谁曾想，居然落得这样的结果！ 再留下去也是让人看笑话，她站了起来，瞪向楚婳道：“你别得意，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 话落，她带着自己的丫环就走，背影透出一丝狼狈。 楚婳收回目光，划着轮椅进了里屋。 见夜璃渊闭着双眼，她犹豫了一下，上前道：“刚才的事，谢谢。” “不必，本王说过……” 话没说完，楚婳就截过话茬道：“我知道，你无论是帮我还是救我，都是因为太后。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确确实实是帮过我，还救过我，我不能毫无表示。” 说完，她就拄着双拐坐到了床上。 夜璃渊见她坐在了床边，眉心一拧，脸色微变。 楚婳把拐放到一旁，转回头道：“我就是看看你的伤势，不用紧张。放心，我知道你讨厌我，也不想凑上来被你嫌弃，遭你冷眼。就看一眼，你没事的话，我这就走。” “本王没事，你可以走了。”夜璃渊闭上了眼睛。 谁知，胸口一凉。 “你！” 他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女人扒男人的衣服居然扒得这么坦然，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楚婳见他瞪眼，撇撇嘴，“你别瞪我，瞪我也得看。你是我的病人，既然我接手了，就不能让你死在我手里，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着，就上手摁了下去。 “嘶！” 夜璃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凝眸怒喝，“手这么重，你是想谋害本王？” “王爷，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要是真想谋害你，当初救你干嘛？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放心，死不了。” 楚婳现在严重怀疑，卫寅口中那个征战沙场，被刀剑刺入胸口，差点儿殒命在那里也没有吭过声的英雄，真的是她面前这个轻轻碰一下，就大呼小叫的男人吗？ 还说什么王爷是不怕痛的，甚至悍不畏死，她怀疑里面多半有夸大的成分。 暗暗撇了撇嘴，楚婳继续检查他的伤口。 夜璃渊一张俊脸沉冷得可怕，几乎叫人看一眼，都会心颤神摇，畏惧恐慌不已。 他们正对峙时，卫寅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王爷，项大人来了。” 夜璃渊沉声道：“让他进来。” 楚婳略一沉吟，问道：“是项书吗？是不是谋害九皇子的人抓到了？” “不关你的事，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出去！”夜璃渊冷冷地道。 楚婳不想走，慢吞吞地道：“还没看完，你刚刚不听医嘱随便下床，可能牵扯到了别的伤口，都得仔细检查一下才行。” “出去！” 夜璃渊并没有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见她还不肯走，对卫寅吩咐道：“送王妃出去！” “王妃，还是走吧。” 卫寅觉得王妃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为免王爷发怒又要责罚她，赶忙催着她离开。 第35章 她要揪出幕后黑手 楚婳很清楚，既然夜璃渊做了决定，那就不会轻易更改。 她拄着拐坐回到了轮椅上，由着人将她推回去。 项书刚好进门。 两人擦身而过，项书走进里屋，朝着夜璃渊行了一礼。 夜璃渊抬眼看向他，问道：“那批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关于那件事，下官正要向王爷禀报。之前，虽说抓住了几个活口，但那些刺客都是死士，严刑拷打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再继续审问下去，怕是也很难会有什么收获。” 夜璃渊心中早有预料。 之所以还让项书审问，也只是试一试罢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从兵刃和刺客所用的羽箭上看，可有什么发现？” “兵刃都是普通的钢刀，没有什么指向性。羽箭上没有任何标记，也查不出来源。但是有一点，能够一下子出动那么多的死士，说明那幕后之人来头不小。” 豢养死士不比买通杀手，什么人能在自己的府中豢养那么多的死士，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有这个条件的人，怕只有他的那几个兄弟。 夜璃渊沉吟了片刻，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你的意思是，那些死士，很可能早就混在了府兵之中？” 项书点点头，“王爷和王妃出宫的时间，并不是之前就定好的。那么，那些刺客如何能将时机把握得那么精准？要么，一直埋伏在附近，等待时机。要么，就是宫里有人给他们传递了消息。” “本王知道了。”夜璃渊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多事之秋啊。 在立储的事定下之前，怕是都不得消停了。 “永宁宫走水和九弟中毒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对方心思缜密，布置得很周全。线索已经断了，很难再有实质性的进展。不过，依下官拙见，这件事或许可以换个角度去想。” 项书脸色凝重，继续道：“幕后之人之所以谋害九皇子，纵火不成，又派人下毒，很可能是因为九皇子发现了什么秘密，可能会威胁到某人。” 夜璃渊的脸色越发凝重，“本王知道，但问题是，那个人是谁？” 项书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九皇子那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却什么动静都没有。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静妃为了九皇子的安危，也应该会告到皇上那边才是。” 按说，以九皇子的年纪，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到现在都不说出来。 除非，他原本就不知情。 不过，能让对方这么小心谨慎，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那背后想要隐藏的，怕是一个惊天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呢？ 夜璃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若是再有什么发现，或者有什么需要王爷配合的，下官再来，现下就不打扰王爷养伤了。” 项书转身离开了内室。 可他刚刚走出院子，就见楚婳正等在那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之后，他上前见礼道：“王妃在这里等着下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楚婳抬眼望向项书，斟酌着道：“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项大人，不知道，您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来向王爷禀报刺客的事？是不是查出什么眉目了？” 项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下官无能，目前还没有查出幕后主使的身份。不过，王妃若是近日再进宫，有机会见到九皇子的话，或许可以和他好好聊聊。若是能有什么发现，那王妃就帮了下官大忙了！” 九皇子？ 难道是因为她解了九弟的毒，所以才被对方恨上的吗？ 可是，九皇子年纪这样小，又那么天真可爱，会得罪什么人呢？ 楚婳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都没有发现项书是什么时候走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项书早已走远了。 她转头对锦湘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锦湘有点担心，王妃刚刚经历过一场刺杀，这皇宫更是危险，万一要是再遇到什么难事，那可怎么办？ 楚婳思忖了一会儿，道：“我就进宫看看太后和九弟，咱们快去快回。你去叫卫寅多派点侍卫跟着，那些刺客刚刚动过手，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自己遇刺的事很可能和她给九弟解毒的事有关，那她和九皇子的命就间接的绑定在了一起。 即便是为了自保，她也得主动出击！ 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揪出幕后黑手！ 只不过，那个幕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荣王？贤王？安王？还是庆王？ 亦或者是还没露过面，一直在府中养病的宁王？ 或者，是在外带兵打仗的信王？ 不，信王和宁王应该不大可能。 现在，除了几个王爷之外，后宫中的那些嫔妃也有嫌疑！ 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那些女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来都不稀奇！ 楚婳想到这儿，心里发寒。 咬了咬牙，她还是进了皇宫。 一进宫，楚婳就径直去了慈安宫。 太后刚刚睡醒午觉起来，听说楚婳来了，当即对许嬷嬷道：“快，叫那丫头进来。外头的天儿那么冷，怎么挑着这个时候过来了？” 许嬷嬷见太后嘴上埋怨着，却又一脸的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以前觉得荣王妃孝顺，现在发觉这端王妃也不差，甚至比荣王妃更有心。 最近，眼看着太后的精神越来越好，有了起色，过阵子，兴许太后的身子就能大好，许嬷嬷对楚婳十分感激。 须臾。 楚婳被推进暖阁，一眼就看到了小几上的玫瑰糕。 满屋子除了汤药的淡淡苦涩，更多的则是玫瑰的香甜，令人心情愉悦。 只是可惜了之前许嬷嬷送她的那一盒玫瑰糕。 遭遇刺杀的时候，玫瑰糕都被摔坏踏烂了，她一块都没吃上。 现在闻着那玫瑰糕的香气，她顿时就有点嘴馋了。 太后是何等的眼力，虽然楚婳很快就错开了目光，但还是被她看了个正着。 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道：“你这丫头，从前倒是没发现，还是个嘴馋的。怎么，之前哀家送你一盒玫瑰糕还没吃够？过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谢皇祖母。” 楚婳没有客气，喝了杯茶，又拿起了一块玫瑰糕。 猜测太后应该还不知道她和夜璃渊遇刺的事，想来应该是皇上把消息给封锁了，没传到慈安宫里来。 这样也好，省得吓到太后，影响到她的病情。 等事情都查清楚了，她再禀告太后，也不迟。 第36章 是他唯一的光…… 缓一口气后，楚婳划着轮椅上前，给太后诊着脉。 脉象平稳，并没有恶化的迹象。 她安心地道：“皇祖母，那药还要按时按量地吃，还有吃食上也要清淡一点，如此，您很快就会好起来。” 从前治疗癌症还需要做化疗，不仅会脱发，可能造成皮肤烧伤，还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可现在用的是古法治疗，有系统帮助，治疗起来就轻省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丫头怎么比哀家还爱啰嗦？这些日子啊，哀家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太后又笑着对许嬷嬷道：“就该用玫瑰糕塞住这丫头的嘴。” “那怕是太后又要舍不得了。”许嬷嬷也跟着取笑道。 太后被逗得笑了起来，直接拍板道：“今天晚上你就别出宫去了，陪哀家吃顿饭。喜欢吃什么，待会儿告诉许嬷嬷，让厨房给你做。” 别人来看她总是碍着身份，拘束得很。 他们难受，她看着也别扭。 儿孙里鲜少有能像楚丫头这样，打心眼里当她是祖母的，他们相处的十分轻松愉快，所以不能怪她偏心楚婳这孩子。 楚婳原本想着是早来早回，但是看着太后这么高兴，她又不忍心扫了她老人家的兴致。 若是她能回去，奶奶见到她，或许也会这样高兴吧。 低垂着眸，她神色黯然。 许久，楚婳抬头起头，神色平静了许多。 又陪着太后聊了会儿天，她轻声道：“皇祖母，孙媳想去看看九弟。” 太后聊了这么半天，也觉得有点累了，便挥挥手道：“去吧，记得待会儿回来，陪哀家用膳。” 楚婳应承了一句，就让锦湘推着她去了偏殿。 这个时候，静妃正在给儿子喂水果。 听说楚婳进宫来了，就在殿外候着，静妃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糊弄过去。 可还没等她开口，九皇子就抢先道：“母妃，四皇嫂来看孩儿了！快，快把四皇嫂请进来！” “……”没心肝的狼崽子！ 这个楚婳，真是个烦人精，害得自己禁足不说，现在还来抢孩子！ 等寻摸个时机，她得去找淑妃好好说道说道！ 楚婳被推进了殿内。 九皇子一看到她，就兴奋道：“四皇嫂，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其实，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可是母妃就是不让我下床，我都快憋死了！你快帮我劝劝母妃，放我出去走走吧！” 见儿子对楚婳的态度这样亲昵，静妃十分吃味。 “你这孩子，母妃还不是担心你，还不是为你好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点都不明白母妃的苦心？” 楚婳在心里叹了口气，面色依旧平和，她微笑道：“静母妃，能让我单独同九弟说几句话吗？” 九皇子一脸希冀地望着静妃。 静妃心里当然是不太愿意，但是又怕自己拒绝的话，儿子会埋怨她，跟她离了心。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起身站了起来，她嘱咐道：“别聊太久。” 冷冷地看了楚婳一眼，她就带着宫女离开了内殿。 九皇子松了口气，扬起笑脸看向楚婳，道：“四皇嫂，这两天躺在床上实在无聊，我已经开始看医书了，可是都看不太懂！你能教教我吗？” “可以啊，不过要从基础学起。就好比你不认字的时候，直接让你看文章，你看不懂。而这学医的基础，就是背药典识草药。你先把每一种药材的性状、性味和功能主治都记搞清楚，再去看医书。” “这么麻烦啊？”九皇子扁了扁嘴，有点沮丧。 不过，很快他就又扬起了笑脸，道：“虽然是有点麻烦，但父皇说过，做事一定要有始有终。四皇嫂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背药典的，到时候你来考我，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们要做一个小约定。我可以教你医术，但是你必须好好听静母妃的话，她不让你出去，你就乖乖在屋里待着，等危险过去再出去，好吗？” 九皇子想了想，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小脑袋。 楚婳见他年纪虽小，但头脑清楚，又很机灵，便顺势问道：“之前，永宁宫起火，你可有印象，那贼人……”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静妃气势冲冲地走了进来，那脸色堪比二月飞雪，冰冷刺骨到了极点。 “好啊！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专程来看望霆儿，原来是来往他伤口上撒盐的！你滚，立刻滚出去！” 静妃的情绪十分激动。 楚婳知道今天怕是问不成了。 算了，原本就是来试试的，有进展更好，能将九皇子受伤、十皇子早夭、端王和自己被刺杀联系起来。 有了联系，就有了共同点，那凶手的指向至少能清晰点。 不过，九皇子这里怕是没有线索了。 否则，幕后之人既然能接二连三地动手，没道理现在反而消停下来了。 九弟能安全活着，就证明他的威胁已经微乎其微。 她叹了口气，侧过脸，深深的看了眼眼神疯狂的静妃，心里不由得为九皇子可惜。 好好的一个苗子，终有一日能长成好男儿，可如今却被一个妇人抓得铁紧，往后的路……怕是不那么好走。 她深深地看了眼静妃，起身离去。 九皇子被自己母妃的模样吓了一跳，怯怯地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霆儿，以后不要再见她，她不是什么好人！”静妃上前搂住了自己的儿子，眼神晦暗不明。 九皇子捏紧了小拳头，无声地抗拒着…… 可是，四皇嫂是他唯一的光了…… …… 离开偏殿后，锦湘有些后怕地道：“刚刚，静妃的样子好吓人，您也没有说什么啊，她怎么这么激动？” 别说九皇子吓到了，就连她都吓到了。 楚婳喟叹了一声道：“她是怕失去儿子。” 但不是怕痛失爱子，而是怕失去了争宠的依仗，失去了为她养老为她搏一搏出路的人。 锦湘瘪了瘪嘴，“依奴婢看，静妃就是不识好人心！王妃那么拼命地救九皇子，怎么会害他？” 楚婳拧眉，呵斥道：“住嘴！这里是什么地方，能随口说话么？你不要命了？” 第37章 太后催生 楚婳见锦湘面色发白，缓和了语气：“推我到那边的小花园走走吧，等晚点再回皇祖母那里。” “这天气这么冷，您万一冻病了怎么办？”锦湘搓了搓双臂，跺了跺脚。 “让你推你推就是了，我有分寸。”楚婳坚持。 锦湘拗不过她，只能推着轮椅朝着小花园走了过去。 天色尚早。 花园的甬道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两边的花丛中却落满了雪。 蓬松的雪落在枝头，一片雪白中透着点点翠绿，有种别样的美感。 楚婳见前面有一座小拱桥，依稀还能听到水声，她轻“咦”了一声，对青禾道：“走，到桥上去看看。” 这大冬天的，周围的雪都没有化掉，按说就算拱桥下有水，也早就该结冰了。 锦湘推着楚婳上了拱桥，楚婳透过拱桥上的孔洞往下望去，发现河水确实是流动的，里面还有锦鲤在游来游去。 锦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致，惊诧道：“王妃，这水居然是活的？还以为这种天气，早该冻上了才对。” 是啊。 楚婳点头。 这时，一旁响起了温润的嗓音，解释着：“这宫中有一处温泉，截了一道细流拐入河里，这河水不够冷，又不断有活水注入，自然冻不上。就算上面冻了冰，也会有小太监把冰凿开。” 青禾吓了一跳，“谁？” 楚婳循声望去，就见夜璃宸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今日披了一件烟色带暗纹的披风，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大概就是唯一的温度。 不得不说一句，在众多的王爷里，贤王怕是最让她有好感的。 因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柔暖温润的，脾气性子很好，温文有礼。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贤王见自己的出现似是吓到了对方，歉然道：“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楚婳摇了摇头，莞尔一笑，“多谢三哥解惑。” “我原本是要去探望皇祖母的，看到这边似是有人，一时好奇，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四弟妹，你也是来探望皇祖母的？” 楚婳点点头，“之前三哥去王府探病的时候，有些话不方便说。现在既然碰到了，倒是正好。说起来，还要好好谢谢三哥，那天要不是你带着人及时赶到，我们怕是……” “四弟妹客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施以援手，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值一提。况且，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若不是四皇弟的人及时赶到，凭我那点人马，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楚婳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将来若是三哥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室子弟之间，能有几个人做到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这一步？ 不趁着机会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贤王能有此心，她十分感念。 “对了。那天，三哥怎么正好在附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 贤王目光平和，笑着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因母妃喜欢舶来品，我正好淘到了一些好玩意，那日就准备送去给母妃。不过，因为东西多，怕人少了看顾不过来，半路上磕着碰着，就多带了些人。” 楚婳点点头，夸赞道：“三哥真是孝顺，舶来品怕是不好淘换吧？” 在现代，国外进口的东西都不便宜。 这个地方，交通的发展速度就和历史书上学到的也差不多，想要从国外往大岳运送货物，只能走海路。一次至少也要几个月，那价钱肯定会更高。 贤王温和的笑道：“确实不容易，怎么，你也对舶来品感兴趣？下一次若是来了什么新货，我让人去通知你。” “还是不麻烦了。”楚婳对那些舶来品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毕竟又不是很熟。 聊着聊着，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楚婳道：“光顾着说话，结果耽误了三哥的时间。不是说要去看望皇祖母吗，一起过去吧？” 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该开饭了，可不能让太后等她。 “好。” 贤王跟在她身后，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地深了几分。 …… 傍晚时分。 楚婳和贤王陪着太后吃了顿饭，其乐融融，殿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饭后，贤王很快就告退离开了。 楚婳陪着太后闲聊。 聊着聊着，聊到了孩子，太后下意识地瞄了眼楚婳的肚子，忍不住道：“如今，你与渊儿已经大婚，得加把劲儿，尽快怀上个孩子才行！哀家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尽快抱上曾孙！” 楚婳无奈地扶着额头。 夜璃渊能不和她针锋相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生孩子？ 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 而且就算她要生孩子，也不会去和一个厌恶自己的男人生！至少也要是个她喜欢，而对方也喜欢她的人。 她尴尬地笑笑，想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太后佯作不悦地板着脸道：“哀家跟你说的是人生大事，现在不抓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这女人啊，若是没有个孩子傍身，地位就不会稳。当年，哀家就是生下了皇上，才被先皇封为皇后的。” 她语重心长地道：“你这个年纪还不懂，这男人啊，最是看中子嗣。儿女，是你们婚姻幸福的关键。” “太后说的极是。”许嬷嬷在一旁帮腔。 楚婳苦笑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并不认同。 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必须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不能有半丝强迫，否则孩子就成了投资物品。 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能自主的个体。 而女人，也不该是生育的工具。 没有实现自我价值的女人，只靠着孩子博来的地位，就算地位再高，在她看来也是可悲的。 在别人的逼迫下去生孩子，那样做不但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孩子不负责任。 不过，她肯定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否则，怕是立刻就会被冠上一个大不孝，是非不分的骂名。 太后见楚婳点了头，就以为她听进去了，舒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哀家好歹是个过来人，不会骗你。以后啊，渊儿若是不主动，你就主动一点。这男人啊，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尤其是受伤、痛苦受挫的时候，若是有个女子在身边陪伴照顾着，就是块石头，都能被捂热乎了。” 第38章 想嫁进端王府？ 热乎？ 楚婳宁愿相信冰山融化，也不信夜璃渊能转性子。 原主在夜璃渊的面前也不是没有温柔小意过，也不是没有关心过他。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歇斯底里的，除非心里感觉到绝望了，才会变得那么疯狂！ 如果一个男人的心里没有自己，甚至厌恶憎恨自己，上赶着凑上去只会让他更加厌恶，更加憎恨。 她又不是受虐狂，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往上凑？！ 而且，夜璃渊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要是找男人的话，至少也该是个温柔的暖男，知冷知热，又懂得照顾人。而不是一块裹着冰的石头，又冷又硬，想想都觉得牙疼。 好在，她点了头之后，太后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又闲聊了一会儿，太后就开始赶人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哀家跟你说过的话，等明儿个一早，就回王府去，抓紧机会，知不知道？” “是，孙媳就先告退了。” 楚婳退出暖阁后，揉了揉自己的脸，长长地吁了口气，忽然觉得有点心累，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生子？ 如何生？为何生？ 只要一日不和离，她就得一日受此困扰…… 翌日一早。 许嬷嬷把楚婳送出了慈安宫，临走的时候，又给她提了一盒子玫瑰糕。 除了玫瑰糕之外，还准备了两大箱子的补品，让小太监抬上了马车。 可想而知，太后想抱曾孙的愿望有多热切。 而这一幕，刚好被准备进宫面见皇后的佟慕雪看了个正着。 “王妃，那不是端王妃吗？这是刚从宫里出来？天啊，这是拿了多少东西出宫啊？咦，站在那几个小太监前面的，不是太后身边的魏公公吗？难道，这些东西都是太后赏赐给端王妃的？” 听着小丫环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佟慕雪蹙了蹙眉，沉着脸道：“紫苏，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沉香，我们走，去母后那里。” 话落，她就走下马车，进了皇宫。 坤宁宫内。 皇后正在抄写佛经，孙嬷嬷凑上前道：“娘娘，端王妃离开慈安宫了，走的时候，许嬷嬷给王妃准备了不少的补品。怕是，太后那边着急抱曾孙了。” 皇后抄写经文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地道：“知道了。” 正说着，佟慕雪就来了。 皇后立时放下了手中的笔，朝着佟慕雪招招手，“这大冷的天，以后，就不必时时进宫请安了。瞧瞧给冻得，若是冻坏了，荣王怕是要来怨怪本宫这个母后了。” “给母后请安，是儿媳应该做的。” 佟慕雪说着，见桌上摊着一本佛经，问道：“母后这是在为皇祖母抄写佛经？” “是啊。你皇祖母一向信佛，本宫这个做儿媳的，自该尽尽孝道。一来，静静心，修身养性。二来，也是为你皇祖母祈福，希望太后的身体能早日安康。” 两人寒暄了几句。 一时间，倒是婆媳融洽，其乐融融。 皇后趁势切入正题：“慕雪啊，你和荣王大婚也有些时候了吧，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吗？待会儿，带些补品回去，好好养养。这女人啊，只有身体底子好，以后才好生养。” “多谢母后关心。” 佟慕雪面上扬了扬唇，拢在袖中的双手却紧了紧。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尽快生下孩子，想过多少办法！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一点动静！ 世人都说她嫁得好，夫君将她捧在心上疼着，宠着。 是，她也承认，荣王对她确实很好。 可是，如果她要是不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这份感情还能维持多久？ 等到以后，侧妃、侍妾一个接着一个进府，她的日子还会像现在这么好过吗？ 皇后见佟慕雪有点心不在焉，笑笑道：“母后也是关心你，你不要多想。不过，这子嗣之事，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在咱们皇家，尤为看重。不只是母后，太后和皇上，也很关心此事，你懂母后的意思吗？” “儿媳明白。” 佟慕雪心里清楚，现在眼看着这皇宫里是一片祥和，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 尤其，皇上直到现在还没有立太子，私底下的争斗就更厉害了。 任何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因素，都可能影响到将来的结果。 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荣王，那就等于加入了皇后和荣王的阵营，没办法再独善其身。 所以，她就不得不站在荣王的角度考虑问题，不得不助他早日登上太子之位，这样她才会成为下一个皇后。 皇后见她点了头，微微颌首道：“你明白就好。过阵子是太后的六十大寿，你父皇非常重视这次的寿宴，本来因为十皇子的事，太后和你父皇商量着，决定一切从简。” 她慢慢地提点道：“但你父皇觉得，这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最近又出了那么多的事，需要冲冲喜。寿礼的事，你要给荣王参谋着点，不能太奢华，但也不要太寒酸了，最重要的，是要体现你们的心意。” “是。” 佟慕雪又听皇后嘱咐了几句，就带着婢女离开了坤宁宫。 但她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对紫苏吩咐道：“我记得，你和淑妃宫里的巧云关系不错，是不是？去传个话，把之前你在宫外看到的事告诉她，然后……” 没等佟慕雪说完，沉香就出声打断了她。 “王妃，是夫人！” 几人循声望去，紫苏疑惑地道：“奇怪，夫人怎么往西边去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明明在东边啊。” 闻言，佟慕雪脸色微变，让沉香去拦住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女儿，不由得愣了一下，讪讪地行了一礼道：“臣妇见过王妃。” “母亲，这里又没有旁人，不必拘礼。” 佟慕雪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扶起她，问道：“母亲这是想要去做什么？最近，思雨频频往端王府跑，你又三不五时地去找淑妃娘娘，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思雨央求你来的吧？她想嫁进端王府？” 国公夫人被她说中心事，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你别生气，思雨她这是……” 第39章 武安侯府来人了 佟慕雪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母亲，你糊涂啊！平日里，你宠着她也就算了，怎么在这种大事上也如此地拎不清？” 她已经嫁进荣王府了，妹妹怎么还能再嫁进端王府？ “现如今，爹已经站了队，这么做，要将爹，将国公府置于何地？此后，母后知道了会怎么想？父皇和皇祖母知道了会怎么想？” 国公夫人也很无奈，小女儿这几日要死要活的，她能怎么办？ 今天，她还是瞒着老爷出来的……现在既然淑妃也有意思，那由她出面，此事说不定就成了。 她嗫嚅道：“你妹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也是没有办法。” “好了，别说了，你现在就转道去母后那里！以后，无论思雨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再动这个心思！否则的话，你很可能会害了整个国公府，害了你另一个女儿！” 佟慕雪话落，气得转身就走。 两个丫环跟在她身后，谁也不敢再提淑妃那边的事了。 …… 王府。 楚婳回到刚一进门，就见卫寅正站在不远处，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在那里左右徘徊。 她刚好正准备找人帮忙搬药材呢，就开口道：“卫寅，过来帮忙。” 卫寅心急如焚地迎上去，“王妃？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爷之前问起你，属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照实说就好。”楚婳知道自己进宫的事瞒不住，也不打算瞒着。 夜璃渊的那些手段，她都已经见识过了，要么责骂一顿，要么关进柴房，这些她都快适应了。 其实，只要她对他没有感情，就不会被他所伤。 人活一世，往往被最亲最爱的人伤害最深，无关紧要的人是很难真正伤害到自己的。 卫寅眼神躲闪，犹犹豫豫地道：“属下已经说了，王爷听了以后很生气，连续砸了两个药碗。王妃，要不然，你还是出去躲躲吧？” 躲？她为什么要躲？ 她现在是端王府的人了，恐怕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得被夜璃渊的手下给抓回来，那后果就严重了。 默了默，她对卫寅道：“没事，你找几个人把药材搬到我那儿去，然后去给我找几个架子来，我要晒药放药用。” 卫寅没想到王妃竟然这么淡定，也不好再劝什么了。 半响后。 等到该忙的都忙得差不多了，楚婳就去了东明阁。 一进门，就见夜璃渊阴恻恻地盯着她看，冷声道：“你昨日进宫去了？” 楚婳：“……” 呵，明知故问。 “你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忽然进宫是去做什么，以为靠自己能查到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夜璃渊眸光幽沉，虽然没有暴怒，但仍旧让人心下骇然。 楚婳不想跟他吵架，只淡声道：“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她也知道自己进宫去问九皇子有些危险，但如果不试试，她怎么也不甘心。现在尝试过，好歹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 夜璃渊见她居然还敢狡辩，气得喊道：“来人！” “行了，别喊了，省点力气。是，我知道我没有跟你说一声就进宫了，是有点鲁莽了。但我也是……算了，不说了，你要是非要罚我，那就罚好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楚婳说话，垂着头，根本不想再看夜璃渊一眼。 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很闷，很窒息。 卫寅进来，见状不好，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禀报道：“王爷，王妃，武安侯府来人了。” 楚婳感觉武安侯府的人或事，都距离她很远，“是谁来了？” 卫寅看了眼自家王爷的脸色，道：“是武安侯夫人身边的嬷嬷，说是夫人病重，希望王妃能回府一趟。” 原主的母亲？ 虽然楚婳对那些所谓的亲人，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现在既然用了原主的身子，就不能置之不理！ “人在哪儿？带本王妃去见她。” 卫寅不敢擅作主张，下意识地看向了夜璃渊。 见他点了点头，卫寅这才松一口气，推着王妃去了前厅。 下人们正散漫的伺候着。 桌边，坐着一个忧心忡忡的中年妇人，穿着大气得体，鬓发梳得很整齐，看着是个有脸面的下人。 楚婳迎了上去。 夏嬷嬷一见自家小姐来了，腿脚不便，还坐着轮椅，心里猛得一突突，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抹了抹眼泪，上前打量着楚婳，一脸关切，“王妃，你这腿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难道说，小姐在王府过得并不好？老天爷啊！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现在夫人病着，小姐又受了伤，这可怎么是好？ 楚婳见嬷嬷是真心关心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夏嬷嬷是原主的奶娘，对原主极尽宠爱。 原主的脾气并不怎么好，未出嫁之前，仗着武安侯和夫人的宠爱，对身边的下人经常非打即骂。 唯独夏嬷嬷，对她十年如一日的关切。 楚婳的眼睛有点涩，鼻子也开始泛酸。 深呼吸了一下，缓了缓，她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不小心骨折了，已经处理过了，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嬷嬷，你说我娘病了？咱们还是先回侯府吧！有话路上说！” “诶诶，好，好。” 夏嬷嬷抹了把脸，觉得小姐好像长大了。 以前，她可是最怕疼的，这要是受点伤，脾气就会变得很不好，哪里还顾得上夫人怎么样？ 可这种懂事，又用什么换来的呢，真的好吗？ 少顷。 马车停在了武安侯府门前。 夏嬷嬷在前面带路，青禾推着楚婳跟在她的身后，一同朝着侯府夫人的院子行去。 一走进院子，楚婳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她蹙了蹙眉，吩咐道：“嬷嬷，把我娘这些日子服的药给我看看，还有方子，一并拿来。” “拿那些东西做什么？” 楚婳没有时间跟她细细解释，道：“先别问那么多，嬷嬷拿来就行了。” 她侧过头，看了眼锦湘。 锦湘心领神会，立即推着楚婳进了里屋。 药味更浓重了，别说是病人，就算是没病，这么熏着恐怕也受不了！ 第40章 小姐简直是神了 楚婳赶忙吩咐道：“去，把右边的那扇窗子打开。” 夏嬷嬷急得赶忙拦在了青禾的面前，“王妃，府医来瞧过，说这窗子开不得，夫人这些天一直在发热，若是再受凉可如何是好啊？” 这！这是什么庸医的决定？ 楚婳忍着怒气，道：“你这些天一直关着窗子，我娘的病情有好转吗？嬷嬷，你闻着这满屋子的药味儿，不觉得熏得慌吗？不觉得难受？” 夏嬷嬷摇摇头，“只要夫人好好的，老奴什么都能忍。” “你能忍，但是我娘亲的病忍不了。适当的开窗，是为了让空气流通，减少细菌和病菌的滋生，让病气被过滤掉一些。” 见夏嬷嬷一脸茫然，楚婳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只要知道，这是为我娘好就行了。放心，不会一直开着，只是通一会儿风。” 话落，她看向了夏嬷嬷手里的药包，“嬷嬷，把药和药方给我看看。” 锦湘见嬷嬷一脸的纳罕，便解释道：“小姐她……王妃的医术很厉害，就连太后和九皇子都是王妃医好的，说不定也能很快医好夫人。” 什么？ 夏嬷嬷彻底惊呆了！ 他们家小姐居然懂得医术？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夏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方和药递了过去。 楚婳看完后，拆开药包拨弄了几下，捻起一小撮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问道：“这药，我娘喝了多久了？” 夏嬷嬷算了算，“大概有大半个月了。” 不好！ 楚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鸦黑的睫毛长长地垂下，在她的面上落下一层深深的黑影。 里屋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嬷嬷，我怎么，好像听见婳儿的声音了？” 说话的妇人声音虚弱，一听就是有重病在身，楚婳顿时觉得一阵心悸。 她微微蹙了蹙眉，进了里屋。 只见靠墙的红木架子床上，铺着厚厚的两层棉被。 一个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躺在那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呼吸起伏。 楚婳看到这样的姚氏，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这和她记忆中，那个雍容华贵的娘亲几乎判若两人。 夏嬷嬷在路上的时候，还说她娘病了没有多久。但是看着这副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得病不久的样子！ “婳儿！真的是你吗？”姚氏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病糊涂产生幻觉了。 楚婳擦了擦眼泪，划着轮椅上前道：“娘，你没有认错，真的是我，我回来看你了。” “……谁叫你回来的？回去，快回去！” 姚氏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眸光一厉，对夏嬷嬷道：“嬷嬷，送小姐回去，快！” “夫人，你就别赶小姐了。” 夏嬷嬷吸了吸鼻子，对楚婳解释道：“这些日子，夫人一直浑浑噩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可她都病得这么重了，也不肯让侯爷去给小姐捎信儿。” 泪水止不住得往下流，嬷嬷心酸地道：“夫人听说小姐在王府过得并不好，担心冒然让小姐回来，王爷会迁怒于你，便没让你回门，更没让你来探病。今日，是老奴趁着夫人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去的。” 如万针扎心，楚婳的心酸酸涨涨地疼。 她整个人愣在轮椅上，几乎要瘫软下去。 原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一个人会这么牵挂自己！舍不得自己受半点委屈！ 娘亲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楚婳活了两世，还是第一回这样清楚的感知到，这句话里藏着多深的意思。 夏嬷嬷哭诉道：“老奴担心，若是再不让小姐回来，夫人恐怕……” 姚氏还在坚持着，“嬷嬷，你说这些做什么？快，备车，送小姐回去！再遣人去告知端王一声，就说是我这个做娘亲的不懂事，别迁怒我的婳儿！” 看着这个一心为女儿着想的女人，楚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娘，你放心，王爷不会生我的气。你不要听外面的那些人乱说，其实……我在王府过得很好。” 姚氏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心疼地抱住了女儿。 虽然她病得有点神志不清，但是还没有糊涂。 女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虽然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但也没有揭穿。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宁愿女儿嫁得匹夫草草一生，也不愿她捧着所谓的心上人，孤苦一世！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阵，惹得旁边的夏嬷嬷和青禾也觉得心里挺不舒服，顿时就红了眼圈。 好半响，哭声渐止。 夏嬷嬷擦了擦眼睛，劝道：“夫人，小姐，你们快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对，对对，不哭了，不哭了。” 姚氏拿起绢帕替女儿抹了抹眼泪。 她这才注意起楚婳的腿，有些慌乱地道：“婳儿，你这腿……是怎么回事？是摔的？还是……王爷他打你了？” “不小心摔的，一点小伤而已，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楚婳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真的？那……为什么没见王爷陪你一起过来？”女儿伤得这么重，王爷都没有跟着来，可想而知，女儿在王爷的心中没有任何地位。 一想到往日里女儿擦破一点皮都要哭鼻子，可嫁人之后，只能受制于夫家，她就心酸得不行。 楚婳不想再说自己的事，直接岔开话题道：“娘，您这病了多长时间了，不让嬷嬷去王府捎一个信就算了，怎么也不让爹再请几位大夫看看？” 夏嬷嬷借着话头，道：“侯爷前后请了好几个大夫了，可效果都不大好，唯一能开药方的府医也……” 姚氏打断她的话，“不过就是个风寒而已，虽说拖得时间长了点，可只要按时吃药，早晚都能痊愈。好了，嬷嬷你别担心了，还是赶紧去趟厨房，做几样婳儿爱吃的点心来吧。” “娘，你不能讳疾忌医，有病就得治。” 楚婳看得出来，她这是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怕是自己觉得治不好，不敢或者不愿意再让大夫来看了。 她捏住了姚氏的手腕，给她诊了诊脉。 这一次，没用系统扫描，她也找到了症结所在。 放开手后，她问道：“娘，您最近是不是吃不下，睡不好，觉得肚子胀痛但是又……又上不出来？” 夏嬷嬷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天啊！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小姐简直是神了！ 第41章 鸠占鹊巢 姚氏也觉得吃惊，“夏嬷嬷，这不是你告诉婳儿的吗？” “不是啊，夫人，老奴并没有告诉小姐。” 楚婳解释道：“娘，其实，我一直都对医术挺感兴趣的，以前还偷偷拜过师父。可是那时候觉得自己医术不精，就没有告诉你们。哎，不说那些了，咱们先来说说怎么治疗吧。” 夏嬷嬷觉得不可思议，也有点不敢相信，“小姐，夫人这病，你能治？” 不是她没有见识，大惊小怪，而是连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医都治不好的病，小姐才刚及笄不久，又怎么会治呢？ 楚婳沉吟了片刻。 她原本是想要直接从系统里拿药的，可是那些药太过新奇，恐怕她娘更不愿意尝试，嬷嬷也不敢让她轻易尝试。 想了想，她决定用一个温和的法子，“其实，只需排出热邪，这病就算好了大半了。夏嬷嬷，麻烦你去找一些蜂蜜来，把蜂蜜煎干，捏成细细的长条，制成药锭，然后……” 后面的话当众说出来，多少有些不雅。 她就让夏嬷嬷附耳过来，凑到她耳边交代了一番。 夏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纠结地问道：“小姐，这样就行了？” 楚婳可以保证，办法一定有效。 她淡笑道：“试试吧，我会在府里住上几天，到时候万一真的没有效果，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夏嬷嬷还是有点犹豫。 姚氏吩咐道：“既然婳儿说可行，那就暂且试试吧。” 虽然她不知道女儿怎么就会医术了，但她见女儿这么殷勤，不想扫了她的兴，更不想深问，给女儿徒增烦恼。 说了这么会儿话，姚氏又觉得有点困倦了。 楚婳让她躺好，道：“娘，您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等晚点，我再来陪您说话。” “嗯，好。嬷嬷，送小姐回去休息吧。” 姚氏说完，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夏嬷嬷带着楚婳出去，回了她出嫁前住的婳心阁。 院子正处整个武安侯府的中心地带，临水处建了几座小阁楼，走进去只觉得曲径通幽，处处是景。 足见武安侯夫妇有多疼宠这个女儿。 楚婳进了院子后，看到靠近房间的地方摆了不少的家具，一众人正聚在那儿。 重重人影间，有人厉声叮嘱道：“都慢着点，仔细些，别磕着碰着了。弄坏了这些家具，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你，你，还有你，听清楚了没有？” “再抬高点，晌午没吃饭是怎么的？” 夏嬷嬷气得够呛，“真是反了天了！这是大小姐的院子，你们把这些个家具搬过来做什么？” 季嬷嬷嗤笑了一声，道：“大小姐都嫁出去了，短时间内肯定也不会回来住。二小姐最近身子不好，大夫让她多晒晒太阳。可是咱们整个侯府，只有这婳心阁的位置最好。二夫人说了，等二小姐养好了身子，再把院子腾出来就是了。” “我呸！夫人不过是病了些时日，侯爷让她帮忙处理一些琐事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夫人了？鸠占鹊巢！什么东西？告诉你们，赶紧把东西搬走，大小姐……王妃已经回府了，要住上些时日！” 夏嬷嬷气得破口大骂。 楚婳在后边听见了，打量着站在院子里的一行人，冷冷一笑，脸上笼着深深的寒意。 有些小人，想趁着娘亲和她都不在，就想夺了掌家之权？ 可她偏偏，不愿意！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离间我与大姐姐之间的感情呢？还说什么鸠占鹊巢，这不是诛心吗？” 循着声音望去，楚婳就看到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正是楚婳的庶妹，楚馨。 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身形拔高，纤瘦有型。 容貌虽然算不上绝美，但尖尖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眼尾上翘的丹凤眼，清纯中透出一丝妩媚。 两种气质叠加，再加上小巧的鼻子和嘴，也称得上如花似玉，娇艳欲滴，完全承袭了她娘的优点。 只是，以前原主还未出嫁的时候，这个妹妹可没有这么爱打扮，首饰和穿着都比较低调。 再看现在，金簪玉璧，玉坠叮当，身着一袭银红色的羽缎斗篷。 呵。 原主没有出嫁的时候，这整个侯府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比她小了三岁多的妹妹。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儿，人人都道她们的关系好，不是嫡亲的姐妹，却胜似嫡亲的姐妹。 可事实上，原主和楚馨的关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 是。 原主确实经常和楚馨玩儿在一起，但那基本上是建立在楚馨主动的基础上。 因为原主的性子不好，京城里的小姐们鲜少有人能和她玩儿到一起。 她面上虽然表现得很是不屑，但实际上心里还是会觉得失落，直到这个妹妹走进她的世界…… 楚馨时常会给她讲外面的世界，今天和哪家小姐玩儿，明日又去赴了什么约。京城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楚馨都会第一时间讲给她听。 因为只有楚馨能忍得了她的脾气，总是哄得原主很高兴，所以她也从来都没有计较什么得失。 在楚婳看来，这小姑娘和她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实心眼儿的人。 能说会道，爱占小便宜，作为亲人，这些毛病都能忍受。但如果她们母女想趁着姚氏生病，欺负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就有义务替她保护好至亲之人。 楚馨见楚婳看到她出来以后，并没有为她说话，只是上下打量审视着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但她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像从前一样凑了上去，嘟着小嘴道：“大姐姐，你可不要听嬷嬷乱说。真的是大夫说我身子不好，什么阴虚……体寒，不能长住偏阴的屋子。” 她苦着小脸道：“娘听了大夫的话，就准备把我的院子改造一下。瞅着大姐姐也不常回来，才打算让我暂住在婳心阁的，这事儿爹爹也知道。” 话落，不等楚婳开口，她就惊得“呀”了一声，捂了捂嘴，“大姐姐，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我的腿没有事，不用担心。来，把手伸过来。” 楚婳刚刚看了看她的脸，但因为楚馨的脸上涂了粉，再加上天一冷脸色容易泛白，她看不真切，就想着给她诊一诊脉。 要真的是身体有问题，她可以暂且饶了庶妹这一回。 如果不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42章 不怒自威 楚馨却没有听话地伸手，而是犹疑着问道：“伸手做什么啊？” “伸过来！” 楚婳不怒自威，在楚馨看来，竟比从前的大姐姐还要吓人。 虽然心里不愿意，她还是乖乖伸出了手去。 楚婳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始给她诊脉。 虽然楚馨很快就把手抽回去了，但她还是诊了出来。 小姑娘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好，一点都没有阴虚体寒的症状。 楚馨有些心虚，娇嗔道：“大姐姐，你怎么还学大夫诊起脉来了，怪吓人的。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你是想罚我呢。”话落，她讪笑了两声。 因为从前被打过，那种被踩在脚下的滋味太磨人了，她可不愿意再体会一次。 楚婳眸色凉凉地盯着她的眼睛，“大夫真的说你是阴虚体寒？” “……是啊，怎么了？”楚馨被她盯得有些心虚。 楚婳见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心下了然，对夏嬷嬷道：“嬷嬷，把那位给二妹看诊的大夫请过来，本王妃要好好问问，我好好的妹妹，怎么就阴虚体寒了？再把云姨娘和爹爹都请过来，本王妃要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她不会随便吃下这个哑巴亏，该敲打的一定要敲打。否则等自己走了，这家里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楚馨有些被吓到了。 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大姐姐好像变了？变得更可怕了！ 楚婳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这个庶妹还是沉不住气，底子也不是很深，一试便知深浅。 有的时候，用武力让人害怕只能起到一时的震慑作用。如果要想让一个人从心底里忌惮，攻心才是上策。 楚馨觉得楚婳变了，让她琢磨不透了，根本不敢再乱来。 夏嬷嬷早就想治治云姨娘这对母女了，有了大小姐撑腰，腰杆子就硬了，转身就要离开。 楚馨有点慌了，赶忙吩咐季嬷嬷拦住她。 她咬了咬唇，眼泪汪汪地望向楚婳，“大姐姐，你要是不想让我住直说就是了，犯不着还要惊动姨娘和爹爹吧？你也别因为这事儿生气，我走就是了。” 说完，就让下人们往外搬家具。 “站住！”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人证物证都需要留在这里，到时好有个凭证，也能更好的得到一个说法。 最后，事情闹到了武安侯的面前。 一家人，除了姚氏之外，全都聚在了大厅里。 见到嫁出去的大女儿回来了，武安侯楚羿山高兴得合不拢嘴。 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不少，一脸的慈父模样。 说起来，这武安侯算是大岳王朝的一股清流，他看似外表粗犷，实际上很重感情。除了正室夫人之外，只纳了两个小妾。 分别是楚馨和楚烨的母亲云姨娘，和小儿子楚珩的母亲岚姨娘。 而且，他并不重男轻女，甚至对楚婳这个嫡女反而更加偏爱一些，所以，当初才因为楚婳心悦端王，想尽办法让她嫁进端王府。 楚婳虽然一直都知道原主的爹是个女儿奴，但见了面还是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毫不意外的，她的腿又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楚羿山看到女儿竟然坐着轮椅，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转喜为怒，“婳儿，你的腿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端王对你不好？！” 他的暴脾气，让他现在就想抡起大刀，骑马奔去王府，将那端王抓出来，好好的惩治一番。敢薄待他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楚婳毫不怀疑，如果她说一句不好，她这个爹怕是分分钟就会冲到端王府去，赶忙说道：“没有的事，女儿在端王府过得很好。” 可楚羿山拧了拧眉，压根就不相信，“若是很好，这腿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小心自己摔的。王爷的事您应该也知道了，之前知道女儿要回来，王爷还想陪女儿一起来的。但是他现在不宜到处行走，女儿才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幸好，夜璃渊遇刺的事，她之前已经着锦湘回来说明过了。否则她爹见她一人回来，怕是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说辞。 楚羿山闻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忙问道“王爷的伤势严不严重？抓到刺客了没有？” 楚婳见话题已经歪了，赶紧道：“爹，此事等会儿再说。” 楚羿山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转眸望向楚馨，眼神一厉。 楚馨被他这一瞪吓得不轻，云姨娘见状，“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手上绞着绢帕，她边哭边道：“侯爷，自从夫人患病，侯爷让妾身处理府中事务以来，妾身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行差特错。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不对的地方，夫人可以说出来，妾身一定改正。” 她看着楚婳，面上柔弱，眼里却闪过了几丝阴狠，“可夫人什么都没有吩咐过，却把王妃叫回了府来，这是要做什么啊？如今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妾身实在是……反正，妾身是不敢再过问府中的事务了，求侯爷把钥匙收回去吧。” “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楚羿山眉心一拧，把云姨娘扶了起来。 这毕竟是为他孕育过一儿一女的女人，即使谈不上有多爱，但十几年的陪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见她哭哭啼啼的，楚羿山心有不忍，转头看向了夏嬷嬷，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女儿来说吧。” 楚婳把话茬截过来道：“云姨娘大可不必如此，我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也是想把事情说明白。是，我是嫁出去了，但那婳心阁是爹专门给我修缮的院子，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装饰的，让妹妹住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沉声道：“再者，就算我嫁出去了，也不是说这辈子就不回来了！要是到时候让王爷知道我连自己的院子都没了，他会怎么想？怎么看咱们武安侯府？” 楚羿山有点懵，顿了顿，瞪向云姨娘，一脸不悦，“你竟想让馨儿住婳儿的院子？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这么做，让婳儿回来住哪儿？” 云姨娘咬了咬唇，抬眼看向楚羿山，妩媚多情的丹凤眼瞟向他，“侯爷忘了？之前，大夫说二小姐的身子不好，阴虚体寒，需要多晒晒阳光。妾身就想着，帮二小姐重新修缮一下院子。因为没合适的地方，这才暂住在王妃那里。这件事，侯爷您是答应了的！” 第43章 这不是诛心吗？ 一边是面色不虞的宝贝女儿，一边是哭哭啼啼的柔弱姨娘，楚羿山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本，他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好。 但婳儿的祖母想抱孙子，直接安排了祝婉云进屋，他事后也无法反悔了，只能抬了她做云姨娘。 当初他们约法三章，只要不作妖，他可以护她一世安稳富贵，但绝不会给她多余的喜欢！ 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安分守己，可现在…… 算了，不能叫女儿一回来就焦心操劳，他道：“……确有此事。” 楚婳扬了扬眉，“那就是大夫的问题了！不知道云姨娘从哪里找来的庸医，竟然满嘴胡说八道？妹妹的身体明明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阴虚体寒了？嬷嬷，大夫找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 夏嬷嬷厉声道：“大胆！见到王妃还不下跪行礼？” “王……王妃？”大夫想到有关她的传言，生怕自己被她给打杀了，吓得两腿直哆嗦。 他主动把贪墨的银两给交了出来，“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贪财，才收了这位夫人的银子！小的这就将银子还回来，这五十两的银票，就是这位夫人给的，小的一文钱都没有花。” 望着白花花的银子，楚婳心中又惊又怒。 这个大夫竟然如此大胆，仗着自己的身份收受贿赂！ 顿时，她脸色一沉，“像你这样的人，毫无底线可言，有什么资格行医看诊？” 大夫苦着一张老脸，连连告饶，“是是是，求王妃饶过小的这一次，以后再不敢行医问药了！” 云姨娘见这个大夫居然如此蠢笨，上前一步，质问道：“你这个庸医，到底收了谁的银两，胆敢在这里诬陷我？” 话落，她又转身，柔柔弱弱地哭诉道：“妾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蒙骗侯爷啊！一定是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栽赃嫁祸！求您做主啊！” 楚婳早就料到，像云姨娘这种虚伪狡猾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认栽的。 如今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和原主记忆中畏畏缩缩，谨小慎微的云姨娘已经想去甚远。 也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这么多年来，云姨娘都一直蛰伏着，八成就是在等机会。 果然，权利和欲望能轻易地改变一个人！ 让一个人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渐渐不能自控，日渐疯狂！ 楚羿山虽然是武将出身，人比较直爽，但并不代表他傻。 只是有些时候，为了一家的祥和，只要别做得太过分，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触及爱女的利益，他忍无可忍。 “以后，谁都不要再打婳心阁的主意！就算她嫁出去了，别人也不能搬进她的院子里去住！不过，馨儿那处院子的布置是简单陈旧了一点，待会儿去账房支点银子，帮她修缮修缮。” 楚婳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爹为何隐忍不发。 娘亲病倒在床上，但偌大的将军府总要有人来打理，正值用人之际，爹不能立即就发落了姨娘。 她沉默着，随爹去了书房。 厅中只剩两母女。 楚馨气得咬牙切齿，说话也不太顾忌了，“娘，你看看，看看！从前，你总是叫我忍忍忍，什么都要我让着大姐！我相信你，等啊等，好不容易忍到她出嫁了，以为有出头之日了，可是你看看，看看现在！” 真是气死她了！ “好了，你爹不是答应帮你修院子了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爹是什么性子？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 再忍忍吧，再忍忍。 夫人的病越来越重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咽气了。 侯爷身边不能没有女人，总要抬一个上去的！ 而林岚是个胆小怕事的，没胆子也没资格跟她争。 到那时，她就是真正的侯爷夫人了，还需要忌惮谁吗？ 楚婳就算再厉害，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不可能总往侯府跑。 到时候，还不是都由她说了算？ …… 书房。 楚羿山走进房门后顿住了脚步，朗逸周正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 等到楚婳跟在后面进了门，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候在了外面。 继而背负着双手转过身，望向楚婳道：“之前你让锦湘回来传信，说王爷遇刺了，伤得到底重不重？可有查到那伙刺客是什么人？” 就在不久之前，端王才刚刚遇刺，说是混进京城的乱党余孽做的，人当场就都抓住了，只是虚惊一场。 怎么这间隔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又遇刺了？ 他这几日一直都在思虑这件事，总觉得女儿留在王府里会很危险。 他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现如今，诸位皇子为了那储君之位，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他虽为武将出身，但有些时候也难以明哲保身。 虽说他交出了兵符，但在军中的威望还在，所以最近，荣王和皇后的人已经接触了他好几回，德妃那边也差不多。 但局势还没有太明朗，他不想急着站队，就一直拖延着。 可是，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 若是端王也属意位子，那自然是最好，毕竟是他的女婿，他走得近一些也正常，可端王待女儿…… 他有点犹豫了，担心女儿所托非人。 楚婳见他非常紧张此事，想了想，就将整件事复述了一遍。 楚羿山嗅出了一丝阴谋的意味，脸色微沉，“那刺客八成是冲着你来的，一日查不到幕后之人，你自己就得多加小心！对了，你今日回府，身边带了多少人？” 楚婳正要开口…… 楚羿山突然站了起来，左思右想，沉着脸道：“不行！你身边跟多少人那也都是端王的人，他们对你又能有多上心？还是让爹来派几个人保护你吧！” 女儿受伤，他恨不得以身替之！ 可惜，他无法将手伸得那么长，干涉端王府的内事。 “……爹，不用麻烦了。我最近除了回府，一直都呆在王府里，很少出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婳不太习惯身边跟着太多人，而这一次要不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她也不会让卫寅安排那么多的侍卫。 楚羿山不放心，坚持道：“此事必须听爹的！待会儿爹就亲自去挑几个好手，一切听爹的安排！” 侍卫里，他最看好的一位就是他亲自教出来的，险些成为少将军的栾祺。 从前，他还想过将宝贝女儿许配给他，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第44章 要不，我给你跪下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45章 明枪暗箭 楚婳拦住她，冷漠开口：“你这是做什么？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楚馨顺势站了起来，破涕为笑，“馨儿就知道姐姐最疼馨儿了，馨儿也是！有什么好事，馨儿首先就想到姐姐了！” 她将一张帖子递到了楚婳面前，“这可是妹妹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的帖子。” “碧水轩？” 楚婳抬眼看向她，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楚馨笑了笑，“姐姐恐怕不知道，这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书会呢。不仅官家的公子小姐们经常在这里看书听曲儿，举办诗会，一些准备科考的学子也经常到里面去碰运气，可热闹了！” 可楚婳对书会没有什么兴趣，更加不想跟楚馨去凑什么热闹。 当即拒绝，“既然机会难得，那你就去参加吧。我还有事，没办法跟你一起去。” 要是什么医学研讨会，她倒是愿意多参加几回。 诗会，而且还是楚馨极力相邀的诗会，她可没那个闲工夫。 楚馨见她兴致不高，心里有些着急，劝道：“好姐姐，你就陪我一起去嘛。爹爹最近都不让我出门，可是这机会很难得的，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弄到一张帖子了！” 她听说了她的医术，便试探道：“听说，那里面藏有很多孤本，姐姐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书吗？说不定，这次就能找到呢！” 【滴！触发隐藏任务一，寻找这个朝代流传下来的医书药典，丰富资料库。】 【任务奖励：解毒丹一枚，可解百毒，服用立时生效，积分三百。】 【若是宿主再继续触发高级任务，奖励会继续升级。】 听着系统的电子音，楚婳无力地抚额，暗暗地抽了抽嘴角。 定了定心，她决定接受任务。 作为负积分大户，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积攒积分的机会。 而且她对这个朝代的医学孤本还是很有兴趣的。 最重要的是，等积分为正后，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触发终极任务，完成后她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 不过，这个妹妹，可不像是能安好心的人。 楚婳佯作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楚馨的小脸上，见她着急又不安，心中有了思量。 从前，只有她想要得到什么时，或者想要原主背黑锅时，才会如此主动地找过来，劳心费力地哄骗。 楚婳微笑着，缓缓道：“好吧，那就陪你去看看。” 呵！ 果然还和从前一般愚蠢！娘亲果然没看错！ 楚馨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亲昵地搂住楚婳的手臂晃了晃，娇嗔着：“谢谢姐姐，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 眼看着她们离开，锦湘不放心地提醒道：“二小姐昨儿个才因为小姐被侯爷责骂，今天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跑到这儿来要小姐陪她去书会，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青禾也在一旁劝说：“王妃还是小心点为好，若是中了歹人的奸计，可就麻烦了。” 是啊，一个大麻烦已经在等着了。 楚婳轻轻地笑了，不过，是谁的麻烦，还未可知。 思及此，她看向青禾道：“你去打听一下，昨天或者今天早晨有谁见过二小姐。另外，让栾祺备一下马车，就说待会儿我们要出去一趟，让他挑两个身手好的侍从跟着。” 青禾应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楚婳见卫寅还站在自己面前，抬眼看向他道：“你就别跟去了，留意一下侯府里的动静。尤其是云姨娘那边，别让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我娘养病。” “王妃，还是让属下跟去吧？毕竟，栾祺应该对侯府的情况更熟悉，比我盯着好。”卫寅争取道。 楚婳摇摇头，“他怕是比你强不了多少，而且有你守在这里，我更放心。” 卫寅比栾祺更懂内宅的争斗，他会多方面思量和权衡，有能力保护好娘亲。而栾祺，论身手的话虽然不输卫寅，但他更懂打仗那一套，对付女人，怕是还不如卫寅。 众人退去，仅有锦湘陪着楚婳。 她的眼眶有些红，不停的感谢漫天神佛，感谢他们保佑小姐，让小姐开窍了，再也不受姨娘和庶小姐的蛊惑。 从前，小姐爱滋生是非，那多数都是受了庶小姐的挑拨！有的还是被一哄，就耳根子软了，替庶小姐背了恶名。 但她又很心疼自家小姐，性子转变这么大，都是因为嫁人后被苛待，以致于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 树挪死，人挪活，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小姐去承受一切，奈何身份卑微，始终都说不上话。 午后，青禾回来了。 “王妃，奴婢打听过了，帖子是礼部尚书府的嫡小姐派人送来的。门房本想把帖子接下，但派来的那人坚持要见二小姐。” 礼部尚书府的嫡小姐？ 一个嫡出的小姐，不来拜会她这个嫡女，居然越过她找到了身为庶女的楚馨，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礼部尚书府的那位嫡小姐，和荣王妃是表姐妹的关系，难道说，这里面还有那佟家两姐妹的手笔？ 刚刚，楚馨那么极力地游说自己，会不会也是对方提出来的条件？ 比如说，只有她出现，楚馨才能进入碧水轩？ 毕竟，楚馨身为庶女，非嫡非长，更无才名，若是没有旁人的引荐，是很难进入碧水轩的。 心里有了谱，楚婳就随着楚馨登上了马车。 少顷。 一驾马车马车停在碧水轩门外，一行人递上帖子被请进了内院。 楚婳朝着四周看去，顿觉心胸开阔了许多。 内院很大，亭台楼阁，碧水栈桥，景色宁静而疏远。 水中央的小亭造型精巧，上面刻着碧水二字。 下面的池水上飘着一朵朵的睡莲，洁白如玉，莲香淡雅扑鼻。 在这寒冬之际，实属难得可贵。 再往前看，亭子的四周围着轻纱帐，上面扣了一圈淡色的风铃，被风吹动时，清脆悦耳。 里面或坐或站，三五成群，皆是来自官家贵族的公子小姐。 “嗖！” 突然，一支包着头的羽箭朝着楚婳的胸前袭来，直冲她的心口。 若是正中靶心，就算不死，这一下怕是也会要了她半条命。 楚婳的眸狠狠一颤，却稳稳地坐在轮椅上。 如他所料，栾祺伸手，稳稳地抓在了羽箭。 同时，由于惯性，整个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站定后，他轻移脚步，挡在了楚婳面前。 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如冰雪中寒霜，冷得彻骨。 一双寒眸，往羽箭的来处望去。 就见一众人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呀！小王爷，你这准头也太差了，差点要射到人了！” 第46章 有病趁早治 “别乱说，小爷又没拉弓！只是投个壶，还能死人不成？呦呵，小爷当是谁呢，原来是端王妃啊？啊，不对，应该叫一声堂嫂才是！你既然腿脚不方便，不在王府里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箭又不长眼，万一真的伤到了，你可别讹上小爷啊！” 说话的人是京城中有名的混世魔王，成亲王的独子夜明钰，名声与从前的楚婳一般无二。 不过，两人向来是王不见王。 而成亲王年轻时，曾经救过岳文帝的命，两兄弟的感情很好，岳文帝就在京城赐了王府，让他留在了京里。 王妃诞下夜明钰没有多久就病死了，成亲王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弦，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当成眼珠子护着。 他比夜璃渊小上两岁，却有太后疼着，皇上和成亲王宠着，以致于从小就无法无天，就连那些公主和皇子都不敢招惹他。 在众多的皇子里，他和庆王的关系是最好的。 楚婳默默地回忆了一番后，笑意微凉，“是啊，这箭不长眼，但是人似乎也没长眼。俗说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王爷要保重身子才是。要是有病，可得趁早治！” 夜明钰呲牙瞪眼，挥了挥拳头，“放屁，说谁有病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他向来瞧不上像个哈巴狗一样粘着端王的楚婳，觉得他堂兄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缠上。 而凡是被他瞧不起的，他从来都不会给面子。 眼看着就要动手。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温婉娴静的声音响起道：“小王爷，今日这场诗会，可是王爷做局。你偏要在这诗会上投壶也就罢了，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不是让王爷难做吗？就当给我个面子，此事就算了，如何？” “哼，要不是看在二堂嫂面上，小爷饶不了你！”夜明钰拂袖，转身离开。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看楚婳的笑话，时不时地在一旁窃窃私语。 楚婳轻扬眉梢，一进院门她就看出来了，这诗会怕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望着夜明钰的背影，扬声道：“小王爷喜欢投壶？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如果我输了，随你怎么样都行。但如果我赢了，你就要为刚才的事跟我道歉，如何？” “就凭你？”夜明钰顿住脚步转过身去，嗤笑了一声。 “万万不可！”小心伤着。 栾祺看着楚婳拧眉，心里担忧不已。 锦湘和青禾也是一脸的担心，“是啊，王妃，还是不要比了。” 楚婳轻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她今天选择息事宁人，怕是明天，就会成为世家贵族公子小姐们的谈资笑料。 虽说原主的名声已经很差了，但现在既然是她占用了这具身子，就不允许再继续差下去。 更何况，她现在代表端王府的颜面，若是行差踏错，不仅要遭受夜璃渊的责罚，还会危害母家。 眼见夜明钰眼里的恶意呼之欲出，锦湘暗暗的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汗，可她没有办法去劝。 小姐一旦打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改变，自己能做的，只有陪在她的身侧，永不退缩。 青禾倒是想再劝说两句，可还没开口，就见王妃朝着自己这边淡淡看了一眼。 显然是不想她开那个口。 只见，楚婳的唇边绽出一抹粲然的浅笑，眼神坚定地道：“对，就凭我！还有，你若是输了，要乖乖地叫我一声堂嫂，以后，也再不能做任何对我不敬的事。怎么样，敢答应吗？” “哼，难道小爷还会怕你不成？” 夜明钰虽明知是激将法，但他压根没将楚婳放在眼里，自然没什么可顾忌的。 不过，见楚婳一脸笃定，好像认准了自己能赢似的。 他转了转眼珠，咧嘴一笑，“比试可以，但是投壶就算了。要比，咱们就比点有意思的，比如射箭。咱们比试人靶射箭，一人五箭，谁射中的红心多就算谁赢，如何？！” 楚婳平静地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微微颔首，“……好，我和你比。但是这人靶，必须由我来选。” 一时间，满座哗然。 她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谁不知道小王爷别的不行，最擅长的就是骑射？ 她一个女流之辈，现在还是个瘸子，难道还能赢过小王爷不成？ 这时，佟慕雪起身离开了凉亭。 朝着楚婳走来，她眉心微蹙，“妹妹，还是算了吧。万一伤到，那可如何是好？这样吧，我替妹妹向小王爷说个情，还是不要……” “多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不用了。”楚婳心里清清楚楚，自己要是答应下来，怕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既得罪了小王爷，还要被众人奚落。 而佟慕雪，反而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这个女人几乎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事不过三，可她第一次是在皇祖母的用药上暗算了她，第二次是当着多位王爷的面诬陷他，第三次是这次设局邀她前来还怂恿旁人针对她。 而这一次，又在偷偷谋算了！ 真是形同苍蝇，烦不胜烦！ 真当她是泥捏的人，没有脾气，任由别人揉搓么？ 楚婳冷声道：“还请二皇嫂让一让，我要去比试了，别挡着路。” 闻言，稳坐着不动的荣王，这会儿一拍几案站了起来，怒道：“不知好歹！受伤也是她自己作的，管她死活做什么？慕雪，你坐过来，端看她怎么输就是了！” 等今天她输给夜明钰，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弟弟给休了！ 刚好替慕雪出气！ 现下，又不必他去做那个恶人，为何不作壁上观呢？ 楚婳朝着周围看去，见众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看来，原主的人缘，可谓是坏到根子上了。 偏偏还有人在旁边雪上加霜。 楚馨一脸担心地道：“姐姐，都怪我，我要是不央着你跟我来参加诗会就好了。现在这样可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跟小王爷比试？要不，我现在回去，把爹爹叫过来救命吧？” 等到爹爹来了，看到楚婳丢脸，还会像从前那样疼爱她吗？ 哼，最好厌弃了她才好！ 楚婳见楚馨面上似是在替自己忧心，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窃喜，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还没想好如何收拾这个不安分的妹妹，她就主动撞了上来，真是不知所谓！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她就一次性，把问题全都解决了！ 第47章 人靶射箭 碧水轩的两端，分别摆放着一个圆形的转盘。 夜明钰拿起一把弓，拉满试了试，很趁手。 他修长的眉峰一挑，眼里透出一丝挑衅，“你先来，还是小爷先来？别说小爷欺负女人，现在想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只要你说一句你错了，此事就算了！” “不必！未免待会儿小王爷怯场耍赖，还是你先来吧。”楚婳淡然自若，岿然不动，脸上不见一丝的慌乱。 夜明钰被她气得够呛，咬牙切齿，“我先来就我先来，待会儿你可别哭鼻子求小爷饶过你！” 他朝着人群中一指，道：“你，过来，站到转盘前面去。” 什么？ 楚馨见夜明钰居然指向了自己，白皙的小脸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朝着左右望去。 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 可夜明钰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的最后一点幻想，“找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你不是端王妃的妹妹吗？既然我与你姐姐比试，刚好用你来做人靶！” “小……小王爷，你……你不要开玩笑了。”楚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下意识地想要求助于佟慕雪，可佟慕雪直接别开了眼。 还没等她呼出声，就有人过来扯着她往转盘的方向走去。 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楚馨哭得涕泪横流，央求道：“不要，不要！小王爷，求求你，放过我！” 夜明钰哼了一声，道：“小爷我技术那么好，你怕什么，还哭什么哭？要是闹得小爷心烦，小爷就一箭射死你” 楚馨本就吓得够呛，被夜明钰一吓，顿时两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可还不等她晕，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响起道：“不准晕！否则小爷现在就送你上路！” “……”呜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馨悔的肠子都青了，万万没想到，最先遭殃的居然会是自己！ 眼见距离转盘越来越近，她忙转头看向楚婳，哭求道：“姐姐，姐姐救我！” 楚婳不心疼妹妹的鳄鱼眼泪，但在外人面前不护着点，只会白白的叫别人看了笑话。 但就这么放过她，那也太便宜了她！ 于是想了想，她开口道：“小王爷，用人做靶子射箭，万一误伤，实在是有损你的英明。不如这样，我们换一个比试的方式……” “怎么，轮到你妹妹，就要换？不行，小爷就要用她！放心，小爷的箭法好得很，她死不了！”夜明钰不肯罢休。 楚婳摇摇头，“不是换人，只是换箭。既然是比试，自然是点到即止，能分出胜负就够了。箭头太利，杀伤力大。不如，用投壶的箭沾上颜料比试，这样既能分出胜负，又无伤大雅，岂不是两全其美？” 夜明钰是个急性子，不想再和她磨叽下去，于是就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就你事多！好吧，好吧，你想换就换吧。” 楚馨发现自己不会死了，心下一松，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佟慕雪看到这里，眼神一黯，双手紧握成拳，心底有那么一丝遗憾。 夜明钰吩咐一旁的下人道：“把她绑上去，快点，别耽误小爷的时间！” “慢着。”楚婳再次叫停。 夜明钰一脸不耐烦地看过来，“又怎么了？还有完没完？” “我们两人的比试，总要找个裁判，不然到时候谁输谁赢，说不清楚，反而更加耽误时间。” “二堂兄不是在这儿吗？他来当裁判就是了！”夜明钰一脸随意地道。 楚婳摇摇头，“二哥和我们都沾亲带故，难免有失偏颇。要找，就得找一个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又为人公正的才行。我觉得，项书项大人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项书？随便吧。” 夜明钰说完，立马就派人去大理寺请人了。 …… 端王府内。 庆王坐在窗边，手上把玩着一只信鸽，望着半靠在床上的夜璃渊，笑道：“四哥，你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娶的王妃这么厉害，居然连那个混世魔王都敢惹？我还真是有点期待，谁能赢呢。四哥，要不你来猜猜？” 夜璃渊面沉如水，冷冷地睨他一眼，“怎么，你是闲得慌了？” 他确实没想到，楚婳会出现在碧水轩。 这个女人，跟他说的是回侯府探病，结果转眼就跑出去给他惹事，实在是不知好歹，欠收拾！ 看来最近是对她太好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 夜璃晟闻言笑了笑，道：“四哥是知道的，我一向都很闲。” 说着，他就慢条斯理地把一个小竹管绑到了鸽子的腿上，将鸽子放了出去。 等到鸽子飞走后，他才看向夜璃渊道：“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也来赌一把？若是四皇嫂胜了，我就把碧水轩输给四哥。但要是混世小魔王赢了……” “你想要什么？”夜璃渊问道。 夜璃晟玩世不恭，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却在京城内混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看着似乎是最好相处，但实际上如何，他们心里都清楚。 “很简单，就要四哥一句实话。不过还不急，等出了结果再说。怎么样，四哥敢不敢赌？”夜璃晟笑问道。 夜璃渊微微敛眸，片刻后，他再抬眼，一锤定音：“好，一言为定。” “呵呵，四哥真是好气魄，居然连这样的赌约都敢答应？论心性，兄弟几个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四哥。” 夜璃晟侧过身，躺在了软榻上，“哎，我有点累了，先躺会儿再说。” 夜璃渊见他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声音很低，却深沉似海：“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赌约？” “我主要是来探病的。四哥可千万不能有事，我总有种预感，四哥娶的那位皇嫂，或许会改变许多事。人人都说人生苦短，但我却觉得人生太长，总要给余生找点乐子。” 夜璃晟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隐没。 夜璃渊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幽深的细碎的光。 一时间，陷入深思。 这段时日，那女人的变化的确很大，大到他觉得她中邪了，或是被掉包了。 亦或是她一直都在隐藏真实的自己，那么……泼辣的，狠毒的，睿智的，亦或者倔强而勇敢的，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不知不觉间，许多事都因为她的存在而渐渐脱离了掌控。 这究竟是好是坏？ 第48章 赢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49章 学不乖 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令人不适…… 楚婳赶忙上了马车，翻开书，沉浸了进去。 青禾见楚婳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王妃，你刚刚让荣王妃做箭靶，这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怕是又要罚你。还是快想个办法吧，要是消息传到淑妃娘娘或王爷的耳中，那可就……” 楚婳头也不抬，慢悠悠的又翻了一页书。 锦湘叹着气，“二小姐回府后，怕是免不了要说您的坏话，若是侯爷不责罚就罢了，可要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听到“侯爷”二字，楚婳忽然想起了系统发布的任务。 合上手中的《医药杂记》，她打开帘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 前面不远处就是最有名的字画一条街，她当即开口，“停车。” “王妃，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青禾喜笑颜开，想着王妃总算是听进去了。 可是很快，她就听楚婳答非所问，“前几日是我爹的生辰，虽然没赶上，但这心意还是要有的。就在这儿停下吧，挑样寿礼再回去。” 她就撩开帘幕，叫栾祺把轮椅放了下去。 少顷。 眼看着王妃连续逛了几个店铺，一心铺在挑选寿礼的事上，青禾忧心不已。 她和锦湘跟在后边，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有没有听进她刚刚说的话。 直到又逛了两个店铺，还是没听她说起之前的事。 青禾实在是憋不住了，拦在轮椅面前道：“王妃，刚刚奴婢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楚婳一脸茫然，“什么有没有听进去？” “就是之前碧水轩里的事啊。王妃总要想个完全的法子，不然，侯府那边还有王爷那边，怎么交代的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何必庸人自扰？” 楚婳倒是希望夜璃渊能借题发挥，最好直接给她一封和离书。 至于爹那边，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青禾急得想跺脚。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是要拍手叫好的，只需躲远点在一旁等着看热闹就好了，但如今王妃才是自己唯一的主子。 她认真地想了想，道：“王妃，要不然，我们进宫去见太后娘娘？太后那么疼爱你，说不定能说服王爷呢？” 越想，她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忙道：“王妃，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宫吧？” 楚婳忽然觉得青禾有点可爱，轻笑道：“你别说风就是雨，你看，你们家王爷还没来找我的麻烦，你就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她看得出来，这丫头是真的关心自己。只是，不知道等自己和夜璃渊和离，还能不能把她留在身边。若是她愿意，自己必将不会薄待她。 想到这儿，楚婳叹了口气道：“走吧，看看下一家店。” 青禾见自己说了这么半天，王妃半点都没听进去，心里闷闷不乐，沉默地跟在了后头。 锦湘见青禾都劝不动小姐，便也没有再开口了，觉得自己说了八成也是白说。 楚婳的心情倒是很好，因为她看到了一幅装裱得很精致的画作。 刚要开口让掌柜的把画拿下来给她看看，就听见一道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响起道：“掌柜，画裱好了吗？” “王爷，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来了？” 掌柜的寒暄了一句，赶忙从柜台下面拿了一只紫檀木匣出来。 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个卷轴。 楚婳循声转头，见一袭宝蓝色披风的安王正站在门口，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安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顿时眸光明亮如洗，“四嫂，你也来买画？不知看上了哪一幅，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你还懂画？”楚婳好奇一问。 安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笑容阳光纯净，“其实也不是很懂，是三哥喜欢字画，平日里看得听得多了，耳濡目染，多少也就懂一点。四嫂来买字画，是准备送人吗？” “嗯，送给家父。前几日是他的生辰，原本准备回去看看的，谁知道，就碰上了……” 安王想到那场刺杀，敛了笑容，道：“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他话锋一转，问道：“那四嫂看到合心意的了吗？” “嗯。”楚婳让掌柜的把之前她看中的那幅画拿了下来。 安王过目后，赞同地点点头，“四嫂的眼光不错，这幅画确实适合拿来送人，特别是送给长辈。” 过了一会儿，两人拿着各自的画出门，安王顿住脚步道：“四嫂，上次去看望四哥，我就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我看当时的情况不太合适，就没开口……”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楚婳望着他，道：“是什么事？没关系，你尽管说就是了。” “就是…………我想跟着四嫂学医。”安王终于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婳的神色。 担心楚婳拒绝，他忙补充道：“我一个人摸索，总是觉得有些不得其法。四嫂放心，我不会时常去打扰的。有时间的情况下，四嫂只需指点上几句，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只是此事？” 见安王点头，楚婳笑道：“这点小事不必挂怀，你哪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探讨。” 安王满脸的惊喜，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原本年岁就不大，再加上被德妃保护得很好，只一心研究医术，所以心思一直都很单纯。 楚婳欣赏这样心思纯良的人，便微微颌首，就《药典》简单聊了几句。 一聊才发现安王的理论知识很扎实，看得出来很用心地琢磨研习过，而且为人坦诚。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欢愉、轻松。 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口，安王才意犹未尽地与楚婳道了别，楚婳也带着画卷上了马车。 须臾。 几人回到武安侯府。 楚婳发现府上的气氛十分压抑紧张。 夏嬷嬷在半路上拦住了她，一脸担忧地道：“小姐，你们怎么才回来？云姨娘已经带着二小姐在侯爷面前哭诉半天了，老奴看着，侯爷的脸色不太好，怕是……你还是快去前厅看看吧。” “好，此事别惊动我娘。” 楚婳让青禾推着轮椅，锦湘和栾祺跟在后边，一行四人朝着前厅的方向行去。 铅灰色的天空下，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厅内光线昏暗，还未走近就能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让楚婳的心情一路往下沉，变得冷肃下来。 原以为经过了一顿惊吓，楚馨会变得乖觉一些，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没想到，到底还是高估了她。 看来，她是学不乖了。 第50章 惩罚楚馨 祝婉云听到轱辘转动的声响，转头看去。 见楚婳回来了，她顿时哭得更卖力了。 楚羿山被她和楚馨哭得脑仁直疼，拧了拧眉，冷声道：“别哭了！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祝婉云和楚馨相视一眼，慢慢止住了哭声。 楚羿山见两人还抽抽搭搭的，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楚婳，道：“婳儿，听说，你今日和馨儿一起出府，去碧水轩了？你妹妹说，小王爷拿她当人靶来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楚婳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楚馨见她点头，委屈巴巴地道：“爹，您看，女儿没有说谎吧？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姐姐，姐姐竟要这样拿我撒气。我一个人丢脸倒也就罢了，可现在丢的是咱们武安侯府的脸，是爹爹的脸啊！” “是啊，老爷！王妃若是对馨儿哪里不满，完全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就算妾说不上话，还有老爷在！再怎么样，也不该连累了咱们侯府的名声啊！” 祝婉云越说心里越恨，气得浑身发抖，“这眼看着，二小姐也快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这么一来，谁还会上门求亲啊？” 呵。 是谁求着楚馨去凑热闹的么？ 自己女儿安的什么心思，她做娘的会不知道？ 楚婳见这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快要将她说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凉凉的道：“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也有些话想说。” 楚羿山颔首。 如此，楚婳方才划着轮椅，停在楚馨面前，淡声道：“二妹，你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长姐的欺负了你。但真相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楚馨眼神委屈，脸上更无半点尴尬之意，抽抽搭搭的小声道：“我当时就险些就没命了……” 楚婳挑起眉，突然笑了，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原主会受她蛊惑。 这样温顺柔和的姿态，这样乖巧可爱的面孔，又唱念俱佳，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纯良。 原主那样的性子，被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但她不是原主，她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那我就只说了！第一，是你央着我去参加书会的！第二，是小王爷要拿你做人靶，这罪名与我无关！你现在说我是为了拿你撒气，你可有得罪过我？若是没有，我撒的什么气？” 她无情的话语，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楚馨的脸上。 之前编排过的话都被推翻了，楚馨一时语塞。 楚婳眼底一片冰凉，寒声道：“我问完了，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可就要问你了！” “有据我所知，这碧水轩的书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听说，有人专程给你来送了帖子？是谁送来的？” “是……是……”楚馨眼神闪烁，吞吞吐吐。 祝婉云意识到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心里“咯噔”一下。 楚羿山一见小女儿退缩，就知道里面肯定是另有隐情，当下十分生气。 刚刚被她们母女俩哭得心烦，许多事都没有想透彻，现在发现了蛛丝马迹，肯定不能放过。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望向楚馨，斥责道：“馨儿，是你央着你姐姐陪你去碧水轩的？难道你不知道，她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吗？！” 几个儿女中，楚婳是最像他的，即便做错了事，也敢担当，而不是做错了事还佯装无事发生。 越是想到这些，他越是厌憎搬弄口舌是非的小女儿。 楚馨张口结舌，下意识地望向了祝婉云，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祝婉云默了默，对楚羿山柔声道：“二小姐也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虽说她不该央着王妃去碧水轩，可那也要王妃自己愿意去才行啊。” “听云姨娘这个意思，倒是我的不是了？” 楚婳嗤然一笑，“从小到大，妹妹一向深居简出，相熟的千金寥寥无几，且我都认识。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竟然和礼部尚书家的嫡女交好了？那帖子送到门房还不行，非要亲自送到妹妹的手上，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楚馨担心事情败露，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她低声呜咽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神灰败，都快被逼死了…… 都是自己的女儿，楚羿山都心疼，一时间倒不好发作了。 楚婳叹了口气，直截了当道：“事到如今，你还装傻？那我就索性说开了！你先是央着我去碧水轩，一进门，小王爷就差点用箭射到我。在场那么多人，小王爷偏偏谁都不射，谁都不针对，唯独要针对我，这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楚馨身体颤抖，不敢看爹，强忍着恐惧道：“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楚婳冷声道：“那位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和荣王妃相交甚笃！你收了尚书家嫡女的帖子，我就被荣王妃当众为难了，这两件事难道没有关系？” 楚馨哑然。 楚羿山对这个女儿不免有些失望，但他想到这个家，实在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婳儿已经嫁了人，从此还要仰仗娘家人，可他年纪大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光景可以为婳儿撑腰。 所以，她不能失去姐妹之情，否则往后在那冷漠的端王手下……怎么讨生活呢？ 楚羿山扬声道：“来人，把二小姐送回院子！从今天开始，不得踏出院门一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 楚馨没想到不但没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反而把自己的自由给搭进去了，当下泪如泉涌。 她一边挣扎一边向祝婉云求助，“姨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姨娘！” “爹，爹，您不能把女儿关起来！” 祝婉云心疼得湿了眼眶，有心想要求情，却被楚羿山给瞪得闭上了嘴。 知道侯爷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教训女儿，她赶忙跟了出去，对女儿嘱咐道：“不要再惹你爹生气了，你好好闭门思过，姨娘会找机会替你去求情！” “姨娘……”楚馨心里又恨又怕，知道云姨娘也救不了她，只得含着泪点了点头。 楚羿山看着那母女俩离开了，转头望向楚婳，“婳儿，这一次，爹差点误会了你，是爹的不是。那小王爷就是个混世魔王，连皇上和成亲王都奈何不了，他没有伤着你吧？” 楚婳摇摇头，看向楚羿山，“爹，二妹和礼部尚书嫡女有来往此事，可大可小。其中的利害关系，您应该比我明白。二妹年纪小不懂事，我可以不跟她计较。但有些事，必须防微杜渐。” 第51章 等你休了恶毒的女人 楚羿山微微颌首，明白女儿话里的意思。 很明显，这一次，是有人想要借馨儿的手，针对婳儿！ 馨儿让人家给利用了，虽说这一次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难保再这么下去，以后不会再出别的事！ 楚婳见楚羿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 她拿出在街上买的那幅字画，递给楚羿山，“爹，前几天您的生辰，我没能及时赶回来，这是迟来的生辰礼，希望您喜欢。” “喜欢，爹很喜欢！只要是你亲手挑选的，别说是一幅画，就是张白纸，爹也喜欢！” 之前，他生辰那天，因为夫人生病的缘故，其实并没有怎么大办。 虽然也希望女儿能回来给他庆祝，但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女儿过得好，过得幸福。 回门不回门，礼物不礼物的，反而不那么重要。 不过，现在看到女儿居然这么有心，还亲自挑了幅画送给他，顿时觉得心里像是被灌了蜜，直甜到了心坎里。 看来这女儿嫁人以后确实是懂事了，他觉得无比欣慰，又觉得有些伤怀……实在心疼女儿的处境。 …… 端王府。 听到下人禀报说荣王和荣王妃来了，夜璃晟伸了个懒腰，从软塌上起身道：“行了，四哥。现在打赌已经有结果了，赶明儿个我就叫人把房契和地契给你送过来。时候不早了，先走了。” 话落，不等夜璃渊开口，他就熟门熟路的从后门离开了。 夜璃渊也没有管他，只是对杭廷吩咐道：“给本王更衣。” 杭廷下意识地想要劝说，“王爷，不可！你身上的伤势很重，现在还不宜挪动。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夜璃渊眸光冷锐地望了过来，杭廷的下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也知道，王爷若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是不会轻易动摇的。 大到军事国事，小到穿衣吃饭，都不会受人左右。 说多了，反而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没办法，他只能按照王爷的吩咐来做。 可还没等他搀扶着王爷走到前厅，就见荣王和荣王妃过来了，看架势明显来者不善。 “老四，你的女人，你还管不管？要是不管，我不介意帮帮你！上一次，她趁我不在欺负慕雪，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算了。没想到她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居然敢拿慕雪当人靶，简直欺人太甚！” 夜璃禹气了一路，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原本为了太子之位，他还想拉拢拉拢夜璃渊。 但是，楚婳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忍不了，也不能忍。 而且保不齐，这里面还有老四的授意。 所以思来想去，他都得来这一趟，借机敲打敲打他。 夜璃渊闻言看向佟慕雪，见她眼圈泛红，欲语还休地回望过来，下意识地转开了视线，望向夜璃禹，“二哥觉得，此事应该怎么解决？” “当然是休了恶妇！不过，休之前，得让她给慕雪道歉认错。我这么说，也是为你着想。你放心，等你休了恶毒的女人，我去求母后，给你找个更好的！” 夜璃禹喋喋不休，颐指气使。 杭廷在一边听着，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家王爷的婚事凭什么要听皇后的？ 皇后待王爷从来都不亲厚！ 夜璃渊沉声道：“二哥说的事，我会考虑。不过，怕是要拖些时候。武安侯夫人病重，王妃前去探望了，三两日之内恐怕回不来。” “回不来？你不会派人去找……” 夜璃禹不禁扬高了声线，佟慕雪扯了扯他的袖子，嗫嚅道：“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她想到刚刚夜璃渊躲开了她的视线，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愤恨。 这要是放在从前，他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让人把楚婳抓回来给她道歉！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就变了！ 变得对她有些漫不经心的，对楚婳似乎越来越能容忍。 她真的很怕，怕哪天彻底失去阿渊。 更加不能忍受，从前那个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的阿渊，被楚婳那个贱人勾走神魂。 但是她不能急，上次的事已经让她输了一程，必须扳回来。 夜璃禹见她这样隐忍，这样识大体，心疼之余，更加火大地道：“慕雪，你就是太善良了！可惜，有些人根本就不领情，总是把你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这一次，绝对不能轻饶！” 夜璃渊眸色微凉，道：“杭廷，去，派人将王妃接回来。” “……王爷？”杭廷有些纠结，一方面担心王妃这一回来免不了要挨罚，另一方面又担心王妃故态复萌。 拿人当人靶这种事，确实像是王妃会做的事。 想必，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吧？ 思及此，他顿时就闭了嘴，安排人去了武安侯府。 …… 楚婳正在姚氏的院子里，同母亲和夏嬷嬷叙话。 听说王府来了人，楚婳起身出去相见。一盏茶后。她皱了皱眉，“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接我回府，难道王爷的伤势又反复了？” “……王妃还是随属下等回府吧。” 楚婳想了想，转回去对夏嬷嬷嘱咐道：“嬷嬷，这两天你就按照我开的方子，继续给娘用药。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到王府找我。” 姚氏不舍，却不得不点点头：“嗯，回去吧。嫁了人，就是王府的人了，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任性，知不知道？不要总往侯府跑，惹王爷不快。你放心，娘已经好多了。” “娘，女儿省得。” 楚婳微微颌首，带着青禾、栾祺等人一起回了王府。 急匆匆地进了府内，楚婳刚要往东明阁的方向走，就被管家告知，王爷和荣王等人都在前厅。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就有了猜测。 原来不是伤势又有了反复，而是有人上门，找自己回来兴师问罪的。 一进到厅里，楚婳感觉到压抑的气氛，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淡淡地望向夜璃渊，“王爷这么着急忙慌地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夜璃禹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瞪向她，“你别在这儿装傻充愣，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第52章 唯独不信她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53章 臭骂夜璃渊 “四嫂，四嫂？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那幅画，侯爷不喜欢吗？” 见安王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楚婳莞尔一笑，“没有，我爹很喜欢。我没事，可能是天冷不舒服，我待会儿喝点酒，吃点东西就好了。” 她拿过一坛酒，拔开了上面的塞子。 安王赶忙拦住她，“四嫂，这酒要温一温才好喝，还是交给我来吧。” 楚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继而收回了手。 这么一来，不止是安王，就连贤王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了。 她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看起来失魂落魄的，难道是和四弟吵架了？ 贤王装作不知，随意找了个话题道：“四弟妹也对字画感兴趣吗？那倒是赶巧了。后天，在毓林书院有一个赏画会，四弟妹有兴趣吗？” “对，四嫂，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话头一起，安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贤王则在一旁温酒倒酒。 刚开始，楚婳还比较拘谨，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一边听着。 可等到酒过三巡，话就渐渐多了起来。 而且她慢慢发现，贤王的爱好很广，学识渊博。 安王在医学方面的造诣虽然大部分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但在某些问题上，见解很独到。 和他聊天，也让她有了不少新的想法和思路。 许是因为高兴，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两杯。 贤王见楚婳眼神迷蒙，口齿已经变得不太清楚了，劝道：“你不能再喝了。” “谁说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和夜璃渊，还有那些人一样，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楚婳凝眉瞪向贤王，一把就将放在桌上的酒壶夺了起来。 她一边淅淅沥沥地倒酒，一边对安王道：“呵呵，这医人治病，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仁’字。要把病人的痛苦，当成是自己的……痛苦。为医者要是不仁，那就是……嗝……丧良心，要遭天打雷劈的！天打雷劈！劈……嗝……劈死那些坏人！” 听着她口中语无伦次的话，安王赶忙按住了她的酒壶，“四嫂，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话落，他忙转头看向贤王，“这可怎么办？要是让四哥知道咱们把四嫂给灌醉了，会不会误会我们？” 贤王默了默，看向站在楚婳身后的栾祺，“这里距离端王府比较近，先送回王府吧。若是这个样子送回武安侯府，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我不……不回侯府，不回！”楚婳趴在桌上挥了挥手，断断续续地道。 她歪着头看着安王，清透的眸蒙上了一层迷蒙的醉态。 脑中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她眼眶酸涩，眨眨眼睛就有泪流下来。 灯下看美人落泪，最是惊心！ 更何况楚婳生得明艳动人，明眸皓齿，骨子里有种不羁的飒爽气息，可如今面上却这般黯淡，绝望。 安王的心不知为何轻轻一颤，他撇开眼，不敢再看了，只无可奈何地附和，“好好好，不回侯府，不回侯府。” 最终，贤王和安王亲自将人送到了王府门口。 青禾和卫寅等人收到消息，没敢惊动自家王爷，而是直接把楚婳安置在了忆雪阁。 楚婳中间醒了一次。 迷迷糊糊的念叨着：“忆雪，好一个忆雪，回忆佟慕雪呢！既然如此，为何从前不求得白月光的心，现在又来磋磨我？”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楚婳，还是楚小婳，只觉得沉沉的压力如一座巨山，朝自己压来，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书房里。 黑檀木桌上，灯油如豆。 烛光映照在夜璃渊玉白的面上，却落下了一大片阴影。 他深邃的眼瞳像是打翻了墨水，晕染开的黑沉越来越深，怒火从心里蔓延出来，显在了面上。 “去，把那个女人给本王丢出去！” 杭廷惊声道：“王爷，这外面正下着大雪，天寒地冻的。若是真的把王妃丢出去，怕是……要出人命。” 夜璃渊朝着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哼道：“冻死才好！冻死了，刚好一了百了，还省得本王进宫请旨了！” “……王爷，你说真的？”杭廷试探道。 夜璃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强撑着起身道：“别以为你们的那些小心思能瞒过本王，又想瞒天过海，阳奉阴违是不是？本王亲自看着你们把她丢出去！” “王爷，不可啊！随意走动可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使得您伤势加重！这万一要是再有个什么，凭属下一个人，怕是救不回王爷啊！” 杭廷劝不动王爷，只能曲线救国，“王妃若是真的出事，怎么向太后交代？不是说，太后那边还需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璃渊的冷眼给吓了回去。 看来，王爷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没办法，他只得扶着夜璃渊去了忆雪阁。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叫骂声。 杭廷脚步一顿，惊疑不定的地往里看了一眼，道：“这……这仿佛是有泼妇在骂街，王爷还是先别进去了？” 屋内，骂声不断。 “夜璃渊，你个乌龟王八蛋！王爷了不起啊？王爷就能随便冤枉人了？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唯独不信我说的话，你这个白痴！他们才是骗你的！” “傻狗！动不动就说要休了我，你以为姑奶奶有多稀罕你是不是？好啊，你休啊，有本事你就休！” “若是放在从前，姑奶奶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以为自己是个万人迷呢？我楚婳，就算吞金自裁，也绝不会喜欢你一点点！” “蠢货……嗝……都是蠢货！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有我，才是最清醒的！只是，我好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呜呜，没有了！” 屋里。 锦湘和青禾听着楚婳的咒骂，吓得面如土色。 如果可以的话，她们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间屋子里。 见楚婳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而且越骂越不着调了，青禾赶忙制止道：“王妃，不要再骂了！这王府内到处都是暗卫，若是你说的这些话传到王爷的耳朵里，肯定又要受罚了！一个弄不好，王爷可能真的的会……” “会什么？” 夜璃渊那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吓得青禾和锦湘脸色煞白，“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刚刚楚婳的那些咒骂，王爷应该没有听清楚吧？ 王妃的口齿已经不清楚了，再加上外面那呼呼的风声，他应该只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话？ “都出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靠近！” 第54章 酒壮怂人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55章 我们从此两清 姜嬷嬷一脸愤恨地瞪着她，“王妃自己做过什么，全都不记得了吗？” 在她心里，夜璃渊既是她的主子，也是她奶大的孩子！说句逾矩的，她早就将王爷视作亲生儿子！ 眼看着他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她的心都在滴血，简直恨不得把楚婳给活剐了。 楚婳强忍着头痛，回忆着。 昨天好像喝了不少的酒，似乎还大哭过一场…… 正当她努力回忆的时候，卫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姜嬷嬷带着人挤在房间里，王妃一身狼狈，他想责备，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顿，他着急的道：“嬷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好吗？” 他冲到了楚婳的面前，急得眼睛都红了，“王妃，王爷快要不行了，你快跟属下过去看看吧！” “什么？” 楚婳有点发懵，她记得最后一次和夜璃渊见面，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行了？ 卫寅见楚婳一脸茫然，急不可耐地道：“哎呀，王妃，再耽搁下去怕是就来不及了，还是赶紧跟属下走一趟吧！王妃若是还有什么疑问，等过后再解释，行不行？” “……” 楚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上一件外衣，裹上披风就跟着他走了。 姜嬷嬷虽然气楚婳伤害王爷，但想到她的医术，便没有开口阻拦，转而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她觉得为防万一，还是得通知娘娘那边一声。 于是就派了人去宫里传信。 不一会儿，楚婳被卫寅推进了东明阁。 这一路，她身上差不多已经凉透了，浑身冰冷，整个人都被冻麻木了。 直到进入房间，那暖融融的气息包裹着她，她才算是将将缓过来一点。 搓了搓手，楚婳想让自己的手指能变得灵活一些。 杭廷一见她来了，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王妃，昨晚，王爷把自己关在房里洗了一夜。不只伤口有溃烂感染的迹象，现在还高烧不退，用了很多办法都降不下来，恐怕……” 楚婳微微蹙眉，开启系统扫描了一下。 测温显示，夜璃渊现在的体温已经高达42度。 要是再这么烧下去，很可能会造成大脑损伤，引起抽搐、昏迷等症状，严重的甚至会影响智力，出现酸中毒、碱中毒、休克或者死亡。 她当即就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针管，给他注射了一支复方氨林巴比妥，用以降体温。 然后又喂了他几片头孢曲松等消炎的药。 不用积分，她不心疼，权当是为做一万积分的任务做准备。 之后，她开始给夜璃渊处理伤口。 但拉开衣袍时，却见夜璃渊的腿上也有一个伤口，形似……牙印？ 她想了想，又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她才堪堪把夜璃渊体温给降下来一些，但他还是有些低烧。 担心情况会再反复，楚婳就一直守在床边。 休息的时候，就从杭廷和卫寅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当她听到卫寅说自己吐了夜璃渊一身，还大哭了一场时，她羞得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前世活了将近三十年，她都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 在她看来，不管怎么说，夜璃渊都是一个伤病号，自己实在是不该喝那么多酒，回来还吐了他一身。 虽然一切并不是她的本意…… 从前，老师就跟她说过，喝酒容易误事。 尤其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必须时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更加不能用酗酒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现在看来，老师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 不过，过度洁癖也是病，是病就要治！ 而且，她好好待在忆雪阁，没有招惹夜璃渊，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才因洁癖狠狠搓澡，导致一系列的问题发生。 若分责任，那责任不尽在她一人。 这时，就听杭廷唤了一声，“王爷，你醒了？” “让一下。”楚婳猛地醒过神来，赶忙过去给夜璃渊诊了诊脉。 见他的情况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了，她转头看向杭廷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王爷有点事要说。” 杭廷看了看自家王爷，见他闭上了双眼，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他离开后，夜璃渊睁开双眼瞪向楚婳，怒火再次上涌，咬了咬后槽牙道：“你还有脸来见本王？” “……我承认，我昨晚上确实不该喝醉。我昨晚上吐了你一身。此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你居然还敢提？楚婳，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身为有夫之妇，与两个男子在一起饮酒，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还……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夜璃渊折腾自己折腾了一夜，这会儿极其虚弱疲惫，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喘，额头上也冒出了虚汗。 楚婳自问并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根本不能理解为何夜璃渊宁愿强撑病体，也要羞辱她！ 原本见他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着实有点可怜，她还打算忍一忍，让他骂两句，发泄一下。 可现在…… 做梦！ 她冷声道：“我酒醉失去了意识，你若不来也不会发生那些糟心事。平时不见你献殷勤，我一有错漏你就找上门来，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惩罚我啊！” 见夜璃渊拧眉，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面色冰寒，“就在刚刚，姜嬷嬷刚泼了我一身冷水！算我倒霉，这件事算我还你的，我们从此两清！” 夜璃渊脸色阴森而冰凉，眼神如刀似剑，“怎么能两清？你好好想想，你还做了些什么？” 楚婳被他吼得一愣，有点心虚地问道：“我还做过什么了？” “狗记性，属狗的？” “……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动不动就说别人是狗，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楚婳毫不怯弱地吼了回去。 同时，脑子里忽然闪回了一些画面。 好像自己和夜璃渊吵架了，然后扑上去咬了他一口。 想到深到出血的伤口，楚婳的心里又有点发虚了，她弱弱地瞥了夜璃渊一眼，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而且印象实在是太模糊了，她一下子也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夜璃渊没想到她居然敢冲着自己吼，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原本以为她转性了，但现在一看，还差得远！ 她根本就是屡教不改，不值得他费心护她周全！ 房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如冷窖一般。 第56章 重打二十大板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随着一阵寒风灌入，以淑妃为首的一众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淑妃一看到楚婳，顿时横眉竖目地瞪向了她，当即就对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嬷嬷道：“给本宫抓住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娘娘……” 杭廷和卫寅相视一眼，都想为楚婳求情。 可淑妃却没有给他们机会，而是厉声重复道：“拖下去，给本宫狠狠地打！” “慢着！” 楚婳见两个身形壮硕的嬷嬷走了过来，扒着轮椅的扶手，直直地望向淑妃，眼神中透出一丝倔强，“母妃，请问儿媳究竟做错了什么？一上来就是二十大板，总该有一个理由，不是吗？” 对于一个手无缚鸡的女人来说，二十大板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上位者，便可以如此地草菅人命吗？ 淑妃见楚婳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一脸的不服，当即气得脸都白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还敢问？渊儿的伤势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你又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是不是事实？” 楚婳冷冷的回道：“不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的命，相反的，我还救了他两次！” 淑妃简直被她的话气笑了，姣好的面庞一阵扭曲，“你还敢在本宫面前狡辩？” 楚婳冷肃着一张脸，据理力争，“这不是狡辩！母妃要罚，可以，请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不是仗着自己的地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惩罚我！” “你在质疑本宫？”淑妃不敢置信地道。 “儿媳不敢。” “那你就是在怪王爷？” 楚婳淡声道：“是，王爷有过于严重的洁癖，这是病，得治。” “你放肆！” “还不住口？” 淑妃和夜璃渊同时开口。 夜璃渊抢先一步道：“卫寅，把她给本王带下去，本王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更不想再看到她！她不是嫌二十板子多吗？那就打她十板，以儆效尤，你亲自施刑！” “……是。”卫寅犹豫了一瞬，上前去拦住了两个嬷嬷。 他实在没想到，王妃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当着淑妃娘娘和王爷的面说王爷有病！这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若是由他来施刑的话，至少可以打得轻一点，放放水，不至于惩罚得那么重。 楚婳气得心肝肺脏肺都疼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据理力争。 可卫寅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他一边推着轮椅转身，一边压低声音道：“王妃，不要再惹怒娘娘和王爷了！王爷这已经是留了情面了，否则就不是十板子这么简单了。” 楚婳怒瞪着他，一双清亮如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不甘。 她本就因为王爷的不信任，而在宫里平白被打，腿到现在都未好全。现在又要被打板子，腿脚什么时候才能好？ 若非她医术高明，还有系统傍身，在这两次的身心折磨后，她还能有命活吗？ 楚婳算是看明白了，在皇家，妻子是可以被丈夫随意打骂的，是可以被婆婆百般刁难深追直接打死的！ 好歹，她还是侯府嫡女呢。 若是一个贫民，怎么可能过得下去？ 看着淑妃那张柔美的脸，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神色，楚婳顿时有点想吐。 很快，外面响起打板子的声音。 淑妃让在场的众人都下去了。 她一脸恼怒地瞪向夜璃渊，道：“就你会做好人，是不是？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十板子，还让卫寅去施刑，就是想护着楚婳，是不是？渊儿，你是不是对她……” 夜璃渊垂眸，神色不明。 “孩儿不是在护着她，而是在为母妃考虑。她毕竟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孩儿明媒正娶的王妃，皇祖母对她也青睐有加。若是父皇和皇祖母知道母妃因为这点小事就重罚了她，怕是会与母妃产生嫌隙。” 淑妃冷哼一声，道：“你觉得，你这大半条命都没了，只是一点小事？” “……”夜璃渊敛眸，没有吭声。 淑妃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母妃还能说什么？只是一想起便宜了楚婳，本宫就……” 她顿了顿，看向夜璃渊，“等过了你皇祖母的六十大寿，母妃就给你张罗纳侧妃的事。这段日子，你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人选。” “母妃，孩儿暂时没有心情。” 淑妃觉得自己一腔热忱被浇了冷水，顿时被气得够呛！ 再一想到蒋国公府那边的态度，更觉得糟心！ 见儿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待着受气，当即就带着宫人们走了。 真所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望着她的背影，夜璃渊捏紧了手，眸色沉郁得几乎化不开。 有些事，或许自幼的时候还看不懂，可长大后他已经看得明明白白。 母妃对他那所谓的爱，根本就不是母亲对儿子的爱。而是一个商人对高价值的货物所产生的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将来卖不了高价。 一旦自己没办法达到她的预期，她怕是会第一个抛弃他。 当成垃圾一样，看都不看。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次的关心背后，都暗藏着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所谓的爱，也廉价得让人心凉。 正当他陷入沉思当中，卫寅进门禀报道：“王爷，十板子已经打完了。” “嗯，让杭廷拿着凝元露去看看，别让她死在王府里。你下去吧，本王要睡了。”夜璃渊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卫寅松了口气，看来，王爷还是念着王妃的救命之恩的吧？ 否则不会让杭廷去看了！ 而且，那凝元露可是上好的外伤药，王爷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用！ 忆雪阁内。 被打了板子的楚婳趴在床上，心里十分的不甘。 青禾在一旁劝道：“王妃，你说这是何苦呢？服一服软，说不定就能免了这顿打。现在倒好，被打成这样……卫寅也真是的，王爷让他打，他就不能打轻点吗？” “我已经打得很轻了！可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做得太明显吧？”卫寅一到门口就听到了青禾的声音，见杭廷看了过来，他赶忙替自己解释了两句。 “哎，这话你可别跟我说。跟我说有什么用，也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原谅你。刚刚，你可是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杭廷摇了摇头，对他的耿直并不看好，只自顾自上前，敲响了房门。 第57章 嗟来之食，她不要 青禾打开房门，见杭廷和卫寅来了，警惕地盯着两人，堵在门口道：“呵呵，你们还过来干嘛？” “别误会，我是奉了王爷之命，来看看王妃的伤势。王爷赐了凝元露，待会儿你给王妃上点药。这可是上好的外伤药，不出三日王妃的伤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看见那瓶药，青禾这才让开。 楚婳见杭廷和卫寅来了，朝着他们那边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道：“你们看也看了，可以回去了。顺便把药还给王爷，要是真的是什么上好的外伤药，不妨用在他身上，我这里用不着！”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吗？ 就算她一个人拗不过皇权，也不想接受他们的施舍！这种嗟来之食，只会吃得她消化不良！ “这……”杭廷手里攥着瓷瓶，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时间有点尴尬。 卫寅见王妃态度冷淡，想了想，解释道：“王爷是为了您好，才让属下施刑的，否则您落在淑妃娘娘手里，那……”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恩戴德了？”楚婳凝眸瞪向了他，对他的好感度一降再降。 “……”卫寅一时语塞。 多说多错，这会儿还是闭嘴比较明智。 杭廷见楚婳的火气挺大，想了想，把凝元露放到了桌上，推着卫寅，飞速离开了房间。 他们走后，青禾望着留在桌上的瓷瓶，犹豫了一下，“王妃，要不……还是上点药吧？王爷能让杭廷过来看望您，说明王爷还是在意您的。” 楚婳趴在床上，怒声道：“用不着！” 锦湘站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小姐身上的伤口，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恨恨地瞪了青禾一眼，难得冷声道：“你若是还向着小姐，就不要竟帮着王爷说好话！你又不是没看到小姐身上的伤，这还叫在意吗？说白了，你的心还是向着你们王爷的！” 闻言，青禾怒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向着王爷？我也是为王妃着想！若是王妃惹恼了王爷，能得到什么好处？往后怎么在王府里过活？若是真的被休弃，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外面的那些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王妃？” “你！”锦湘气得眼眶发红。 楚婳听着他们的话，思绪慢慢地飘远了。 想着，等身上的伤好点，她就回武安侯府去。 到时候就算夜璃渊不去请旨和离，她也会去。 哪怕真的如青禾所说，被千夫所指，万人笑话，她也不想再苦心维系这段不平等的婚姻。 想到这儿，她吩咐道：“锦湘，把我的药箱拿过来，里面有药。” 她不可能用夜璃渊送过来的药，像是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无法接受。 这是原则，一旦没了底线，就再也找回不来了！ “是。” 锦湘擦了把脸上的眼泪，挤开青禾把药箱拿了过来。 将药箱放到楚婳的跟前后，她试探着道：“小姐，让奴婢给你上药吧？” “好，你先上药。待会儿我开一张方子，明天，你帮我上外面抓几副药回来。”凝元露说是三天就能好得差不多，她开的药也不差。 内服加上外敷，有个三两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楚婳长长地舒了口气。 借着打开药箱的机会，她悄悄的在识海中打开系统。 不得不说，系统开放的药库，即使只是初级的，里面所提供的药品也很不错。 品类多不说，药效也是杠杠的，并不会让人觉得鸡肋。 正当她查看药品库的时候，一道久违的电子随之响起。 【滴！系统检测到宿主的救治行为，根据救治难度，奖励二百积分，账户余额负四百九十积分。开启两个隐藏任务，触发开启中级药品库，请宿主查收！】 紧接着小七欢欣雀跃的声音响起道：“太好了，主人，距离终极目标又进了一步哦！请再接再厉，也好早日实现我们……你的自由！” 楚婳：“……” 刚刚，小七是不是说了“我们”？ 那个“我们”所指的是谁？ 是她理解错了吗？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中级药品库里，那些珍贵的药材和昂贵的药品给吸引了。 里面还有一些特殊功能的药，诸如外伤、烫伤用的药膏，以及祛疤痕的药，还有避子药和稳胎药等等。 楚婳佯装在药箱里抓了抓，抓到了一管祛除疤痕的疤痕膏。 这时，就听小七介绍道：“主人，中级药品库的药都可以放心使用哦。疤痕膏，使用一到三个月可以完全消除疤痕。时间长短受个人体质影响，要消除这个病患身上的疤痕，大概十天见效，一个月可完全消除。” 楚婳惊诧。 这么快？ 那可比从前实验室研制出来的疤痕膏还要管用！ “是的，这都是主人你……” 小七的话说到这儿，忽然响起了系统错误的警报音。 楚婳连续呼唤了好几遍，小七那边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楚婳不禁有些怀疑，觉得小七的反常和系统有关，难道是系统有事想要隐瞒？ 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她只能暂时作罢，将疤痕膏交给青禾道：“之前答应你的，可以祛除疤痕的药。大概十天见效，一个月可完全消除。” “王妃……那疤痕真的能……能完全消除？” 青禾欣喜若狂，死死地捏着药膏，整个人都飘乎乎的。 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丑陋的伤疤能够完全消失，她喜极而泣，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吸了吸鼻子，她颤抖着翻看药膏，却发现无从下手，有些窘迫，“王妃，这个药……要怎么打开啊？” 楚婳见她一脸的惊奇，想了想，解释道：“教我医术的师父，曾经到欧罗巴那边学习过。倒是差点儿忘了，你可能不会用。” 说着，她拿过药膏把盖子打开，反过来捅进封口处，药膏自己就冒了出来。 抹起一点擦在手上，她给青禾示范着，“涂开抹匀，一天两次。药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你自己试一试。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反正一两天内她也不可能离开王府，就当是最后做一回好事吧。 第58章 我要和离！ 青禾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收好，对王妃的感激之情又深了一层。 没想到王妃居然还记得自己的那些小事，虽然王妃曾经承诺过，可她心里不敢存着什么奢望。 因为她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不如一早就不要期待。 现在才发现，终究是她太过小家子气了！ 眼见青禾怀揣着药膏离去，锦湘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毕竟一起共事过，就算刚刚吵过架，也难免心有感触。 不过，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小姐，于是马上就抛开了心里的那点想法，接着刚才未完的工作，替楚婳清理了一下伤口上的血污。 洗净了手，她开始按照楚婳所说的方法消毒上药，“小姐，您不能再受这等委屈了，其实，这王府的去留您随心就是，老爷和夫人一定会帮你的！” 楚婳定了定心，虚弱的笑了笑，仍然有些不安。 翌日一早。 青禾早早地就去了东明阁。 找到杭廷，她把凝元露拿出来递给他，“给，王妃让还给王爷的。” “昨晚，王妃没有用药？”杭廷急道。 青禾摇摇头，“王妃自己有药，已经处理过了。” 这时，卫寅从房内走了出来，对杭廷道：“王爷叫你进去。” 杭廷只得暂时把药瓶揣进了怀里。 谁知，刚一进门还没开口，王爷那喜怒不明的目光就投到了他的身上。 盯得他浑身发冷，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刚刚谁来了？”夜璃渊凉凉地问道。 “是……青禾，她来……”杭廷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说实话。 夜璃渊冷哼一声，道：“怎么，还没想好怎么糊弄本王？只是让你们去送个药都送不出去，还能做好什么？” 想到楚婳冷漠的小脸，他的眸色渐渐深了，声音也沉，“把药拿过来。” “王爷，其实不用太过担心。以王妃的医术，那点伤怕是用不了几日就能痊愈了。”杭廷劝道。 闻言，夜璃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谁说本王担心的？自作聪明！” 日升月降，星辰交替。 三日后。 楚婳身上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于是，她又尝试了药品库里的接骨药，结果效果出乎预料得好。 她估算着，再养个十来天，她的腿就能恢复如初了。 也不知道这些药都是什么人研究出来的，要是她生活的时代能有这么先进的医疗水平，相信很多绝症都不再是问题了。 如果能把系统带回去，说不定，连癌症和艾滋病也能…… “抱歉，主人的渴望无法实现。一旦主人完成终极任务回到现代，系统也将自动解绑。”小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楚婳的幻想。 让她回过神来的同时，心里多少有点儿遗憾。 想着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也不愿意再在这个王府里待下去了。 她留下锦湘收拾行李，又叫来了青禾，推着她去了东明阁。 她已经想好了，今天就回武安侯府，也打算和夜璃渊说清楚。 若是不能和离，她宁愿被休弃。 青禾知道了楚婳的想法，心里急得不行，忍不住劝道：“王妃，奴婢看得出来，王爷对您还是有感情的。老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 趁着锦湘不在，她又道：“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王妃若是就这么走了，说不定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等将来，要如何在这京城之中立足？” 可楚婳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淡声道：“你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我跟他大概是八字不合，没有必要再勉强下去了。” 她看了眼广阔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就要重获新生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困于后院这么小的一隅，循规蹈矩，任由夜璃渊安排她的好恶甚至是生死，实在是让她烦躁难忍！ 她怕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不是夜璃渊打死她，就是她毒死夜璃渊。 所以，是时候离开了。 青禾见劝不动她，六神无主之下，在推着她进门后，就找到了卫家兄弟和杭廷。 她把此事告诉了他们，想让他们想办法留住王妃。 几人的心里都是一沉。 就在他们想办法挽留楚婳的时候，楚婳进了里屋。 她定了定神，望向躺在床上的夜璃渊，冷声道：“王爷说过，等十皇子的丧期过后，就进宫请旨与我和离！此事，王爷应该还记得吧？” 夜璃渊不露声色地抬眼看向了她，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不如早点和离，各自安好。如果王爷同意的话，我今天就回武安侯府。等十皇子的丧期一过，咱们就把和离的事办了，如果王爷不同意……” “你待如何？” 夜璃渊放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脸上有了愠怒之色。 楚婳毫无所觉，继续道：“如果王爷不同意，那此事就由我来提。这个端王妃的位子，我已经不想再坐下去了，我一定要和离！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爷，如果不是你之前的那顿打，说不定我还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她相信，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会有且仅有一次。 之前受的磋磨和板子，她都替原主记得很清楚。 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想到原主赔出去的一条命，还有她无数次被欺凌、羞辱，过着抬不起头的日子，她胸口的郁气越来越重。 楚婳喘着粗气，道：“你若是个男人，就别在这种时候为难我！而且这么做，也是遂了你的心愿，不是吗？我实在想不出，王爷有什么理由拒绝。” 夜璃渊听了楚婳的话以后，居然没有预想中的放松和喜悦，反而有种被人背叛的恼怒和愤恨。 这种情绪几乎要撕碎他的理智。 腿上被咬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的理智渐渐回笼，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恼恨地瞪向楚婳，冷然一笑，“好，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本王若是不成全你，倒是本王的不是了！要走便走！希望这一次，不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第59章 本王希望，你不要后悔 “王爷怕是想多了！你放心，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和离，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既然您点头了，那我就先回武安侯府，静待王爷的和离书了！” 不知为何，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楚婳并没有体会到预想中的轻松，反而感觉有些失落。 她有些分不清这种失落感是来自原主，还是她自己。 毕竟，婚姻曾是她和这个时代关联的最强纽带。 可是现在…… 夜璃渊的眸色越来越沉，声音意外的平静，“本王允了！和离后，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样平和的声音却让楚婳的心头攥成一团。 屈辱，是她涌起的第一个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道：“希望王爷信守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千万别反悔才好。” 该说的都说了，楚婳已经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当即就划动轮椅转身离开了。 夜璃渊见她走得如此决然，望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如墨。 “吱呀！” 随着房门大开，楚婳就见外面站了不少的人。 不但有栾祺、锦湘、青禾和杭廷，还有卫辰、卫寅，以及一众侍卫。 她一出现，卫辰就在卫寅的搀扶下上前道：“听说王妃要离开王府？属下等自知人微言轻，怕是无法改变王妃的想法，但还是斗胆，望王妃三思！” “是啊，王妃，真的非走不可吗？”青禾红着眼圈问道。 望着众人眼中的不舍，楚婳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总算没有白活，以真心换真心，她的心意没有错付。 但，她和夜璃渊有缘无分，和端王府里的人也是有缘无分。 默了默，她对栾祺吩咐道：“去备车吧。” 栾祺虽然只是个侍卫，很多事他都没有发言的权利。但在他看来，大小姐这样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端王不是一个良人！ 与其留在这里，独守着一个名分过活，还不如回武安侯府，远比在这里遭人白眼，受人欺负要强！ …… 武安侯府。 楚婳回来后，便径直去了姚氏的院子。 她已经离开了好几日，得去瞧瞧，母亲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再看看需不需要换张方子。 “婳儿？！” 姚氏见自己女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开心之余，心里又不禁有些担忧，“娘这边没事，你既然回去了，就好好跟王爷过日子，别一直……往娘家跑。” 她忍着难受，道：“娘知道你是担心娘，担心府里的那点事，但娘能应付，用不着你操心。待会儿让夏嬷嬷备车，你赶紧回去，听话。” 在姚氏心里，女儿名声，她的幸福，远比自己的健康来得重要。 “……娘，女儿这刚回来，您就赶我走啊？” 楚婳坐在床边握住了姚氏的手，将自己的脸靠在她手心上，喃喃地道：“娘，我已经跟王爷谈好了。等十皇子的丧期过了，我们就和离。” 虽说和离了的女人回到娘家，很容易被外人指指点点，但这对楚婳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要是武安侯府容不下她，那她只能去到更远的地方，先默默消化婚姻给她带来的打击和阴影。 然后再开创一番事业，回来。 不过，想在大岳经商，首先要有丰厚的身价和绝佳的背景，否则光是官兵和巨贾勾结，就能摧毁小本生意。 仔细想想，她能做的事真的不多，能去的地方更是…… “娘，女儿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您要是再赶我走，我怕是就只能找个庵堂当姑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主那些记忆的影响，她发现将这个外刚内柔的女人当成自己的母亲，竟然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虽说她一直在想尽办法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积攒积分，可回去，还不知要过多少年。 先考虑最坏的结果，她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那得提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比如融入……这个时代。 姚氏触及女儿决然的目光，心尖一颤，激动地拉着她，“你说什么？你要跟王爷和离？婳儿，娘可禁不住你这么惊吓！” “娘，您别激动，身体要紧！” 姚氏听不进去，摇了摇头，忍不住掉起了眼泪，急切道：“为什么啊？你……你告诉娘，这是为什么？” 楚婳赶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娘，您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点，再这么哭下去会伤身的！女儿和王爷相处下来，觉得彼此不合适，就……” “就什么？” 姚氏就有气无力地捶打了楚婳几下，继而抱着她哭了起来。 “婳儿，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娘会不清楚吗？当初，你拼死拼活地非要嫁进端王府，怎么可能说和离就和离？你这孩子啊，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 她恨毒了那个冷酷无情的端王，痛声道：“当初，娘就说过，端王不是你的良人，你就是不信，非要一头扎进去！现在吃了亏，再抽身，谈何容易啊？” 从小到大，因为她和侯爷的疼宠，把这个女儿养得娇蛮任性，性烈如火，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这才让她一错再错啊！ 想到这里，姚氏感觉自己的心被活活挖了一块。 一边撕心裂肺地哭，一边狠狠地咒骂端王。 她好好的女儿，开开心心地嫁过去，如今却不得不放下一切，定是早就心死了！ 只要一想到女儿可能在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就恨不得立马去见老爷，让他去圣上面前讨要一个公道！ 是，他们侯府是被皇上忌惮，如今已经不得宠。 但哪怕拼着死，也不能让女儿受半点委屈啊！ 她生女儿，培养女儿，是为了让她来这人间一遭，看一看温煦的太阳，幸福生活！ 而不是来受苦的！ 楚婳见姚氏哭得这么伤心，一时感触良多，不由得被她的眼泪勾起了乡愁。 再一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那些白眼和冷遇，以及自己咬牙忍下去的那些委屈，便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在母亲面前，她不想再那么坚强了。 直到这一刻，楚婳的情感彻底与原主融为了一体。 【恭喜主人，数据已完全适配，随机奖励彩蛋一枚。彩蛋孵化需要时间，到时小七会提醒您的！】 楚婳的眼泪流得更凶猛了，但心境却慢慢的平和了，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谢谢小七！” 第60章 爹要替你讨回公道 夏嬷嬷端着药碗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母女相拥而泣的画面。 她吓得慌了神，双手一抖，药碗就“啪”的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药汁洒了一地。 原本房间里的药味就已经很重了，这一下更是冲得扑鼻。 这一摔也惊醒了抱在一起的母女俩。 楚婳最先醒过神来，赶忙挺直身子抹了把脸。 她拿起绢帕给母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劝慰道：“娘，快别哭了。只要您和爹的身体安康，没病没灾，女儿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真的！” “……”姚氏还在抽噎。 夏嬷嬷走上前来，急忙问道：“王妃，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楚婳见夏嬷嬷心急火燎的，吸了吸鼻子，“扑哧”一笑，“娘，您看看，咱们都把嬷嬷给吓着了。” 说完，她又看向夏嬷嬷，安抚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娘就是心疼我。” 等和离书送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晚也都会知道，没必要现在就弄得人尽皆知。 夏嬷嬷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王妃，那老奴再去煎一碗药来。” 等她走后，楚婳想了想，道：“娘，此事暂且只有您知道，等过会儿我会去向爹说明情况的。至于其他的人，暂且先瞒着吧，免得徒生事端。” “你这傻孩子，这种事，娘怎么会到处宣扬？”姚氏嗔怨地瞅了女儿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也算想开了。 等过上一段日子，此事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了，再给女儿物色个老实本分，知道心疼自个儿媳妇的夫婿。 比如栾祺就很合适。 那孩子，至情至性，是个实心眼儿的老实孩子。 又知根知底，又踏实肯干。 不说其他，只说他对老爷的忠诚，便不可能苛待了女儿。 嗯，看来，她得快点着手了。 若是女儿对栾祺不满意，她就跟侯爷提上一提，也让他能早点开始物色其他人选。 思及此，她一把握住了女儿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婳儿，你也该学会长大了，万不可再像从前那么任性了，知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事，娘都会支持你，帮你。” 楚婳鼻子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她很感激，感激有这么一个好的母亲，还有武安侯那样疼爱女儿的父亲。 或许在教导子女这方面，他们还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完美父母。 但他们是一对非常可爱的父母。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中。 下到贫民百姓，上至皇室贵族，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攀附权贵，为了所谓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儿女。 尤其是女儿。 古往今来，用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来当做筹码，获得利益的父母还少吗？ 他们用光耀门楣，维系和平等这些听起来就荒唐可笑的借口，化为一座座难以撼动的巨山，压在那些无辜的女孩儿身上，给她们带上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枷锁。 她们一旦反抗，就会变成家族乃至整个国家的罪人。 她很感激，娘没有这样要求她，禁锢她…… 姚氏见女儿的眼圈又红了，拍拍她的手，温声道：“好了，可不兴再掉眼泪了。娘这边儿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爹那边儿……” “您放心，我知道。” 楚婳心里明白，她爹是大岳出了名的护犊子，尤其疼爱她这个嫡长女。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要和离，铁定会认为她是让端王给欺负了。 倔劲儿要是一上来，说是混不吝都不过分！ 到时八成会扛着大刀去劈了端王府的大门，拼了一条命也要找女婿讨回公道！ 带着满腹忧思，楚婳就径直回了婳心阁，坐在桌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 不一会儿，楚羿山就裹挟着满身的风雪，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庭院。 那眼底的猩红，昭示着他心中的愤怒。 丫环仆妇们吓得噤若寒蝉。 锦湘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里屋，惊惧地道：“小姐，不好了，侯爷来了！还提着大刀！” “嘭！” 门被踹开。 楚羿山踏进了房门，提着一把锃亮的弯刀，风尘仆仆的，衣襟都没有系好，整个人都怒气冲冲的。 看见那有一米多长的大刀，楚婳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婳儿，你告诉爹，夜璃渊是不是打你了？他还要跟你和离，是不是有这么回事？简直岂有此理！你放心，爹就是豁出这身军功和爵位，也一定要给你讨回公道！” “……” 楚婳光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倒是忘了栾祺和她爹派过来的那几个侍卫，他们一定会呈报这件事。 “……爹，您先别急，此事其实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楚婳说完抿了抿唇，看向锦湘，“让他们先出去吧。” 锦湘微微颌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婳心阁的丫环仆妇们都争先恐后的退了出去，从前那种深入骨髓的惧怕仍深深印刻在骨子里。 哪怕现在眼看着大小姐变好了，她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依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大小姐。 屋里清净了。 楚婳这才看向楚羿山，招呼他坐下，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楚羿山接过茶水，大口灌了进去，一把将茶杯扣在桌上，冷哼一声，“他们若是不说，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瞒到端王府把和离书送上门来？” 说话间，他身上多年驰骋疆场沉淀下来的杀伐之气，不由自主地散发了出来。 楚婳见她爹眼底满是愠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没想瞒您，其实，和离的事是我提出来的。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我发现自己和端王实在是过不到一起去。” “你别避重就轻！他是不是叫人打了你的板子？从小到大，我和你娘连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可是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又是摔断腿，又是被打板子！这日子若是再过下去，今后是不是得把命也送了？” 楚羿山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端王府去。 第61章 云姨娘求情 楚婳叹了口气，央求道：“爹，您看，女儿这不是没事吗？说起来，当初是女儿太任性，非要嫁进端王府去，还惹得您和娘担心。现在女儿想通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她顿了顿，轻声道：“只不过，怕是要丢了侯府的颜面，还要连累爹和娘，是女儿不孝，让你们老了老了还要受女儿的拖累！” 女人要离婚，在现代都会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在这里，更是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还是连全家人一起的那种。 而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多少做父母的能同意自己的女儿和离，还欣然接受的？怕是会直接将人扫地出门。 刨去这个不说，又能有几个女人敢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那些发生在女子身上的悲剧，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只听楚羿山操着大嗓门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你是我楚羿山的女儿，是爹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他不禁心中暗恼。 心想着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婳见他的脸色不太对，连忙道：“爹，女儿知道，您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是，此事我想自己来解决，可以吗？” “你这傻孩子，是怕爹去找王爷的麻烦？”楚羿山既心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楚婳摇摇头，“女儿这一次是真的想通了，不想再勉强下去了。女儿也想重新开始，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所以，希望爹能再支持女儿一回，行吗？” 楚羿山沉默了一瞬。 他和夫人都很娇惯这个女儿，将她娇惯得有点天真了，活得像个不谙世事少女，但他从前从未想过女儿会变得这样……深沉，会委曲求全了。 见她现在过得这么不如意，整个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很怕，怕女儿再被端王欺负！ 楚婳看着爹变幻不定的脸色，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眼泪不知不觉漫了出来。 情不自禁的，就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母亲是中医世家的传人，在三甲医院担任主任医师。父亲是大学老师，自己还经常和别人做一些科研项目。 哪怕父母的工作再忙，也从来都没有忽略过她，所以她每一天都活得非常开心、愉快，轻松。 也不知道她这一出事，父母和奶奶他们得知消息后会有多伤心，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无比心痛。 这时，小七安慰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人不必伤心，一旦完成系统发布的终极任务，主人就有权选择回到现代。到那时，可以选择任意一个时间节点，比如出事的前一天。” 对啊！ 楚婳听到小七的话，想要回去的决心又坚定了一分！ 她暗暗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flag，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完成系统任务，积攒更多的积分，早日回到现代！ 楚婳抬眼望向楚羿山，眸光坚定地道：“爹，您放心，以后女儿不会再轻易让自己受伤了，更不会让您和娘再为我操心！就是一旦和离，可能会影响到侯府的声誉。不过，女儿可以出去住。” 原主的名下还有几间铺子，是当初外祖母送给她的私产。 而且，她还有价值不菲的嫁妆。 她可以到外地去，隐姓埋名开一间医馆。 反正她有手艺，怎么都饿不死。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要攒下家底，到时再回京城，报复过往的一切！ 楚羿山拧着眉，沉下脸道：“说什么混账话？你一天是我楚羿山的女儿，就没有人敢把你赶出去！就住在侯府，谁要是敢说什么难听的，爹第一个不饶他！” 楚婳感动得红了眼睛，使劲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激动。 就这样，她就在武安侯府住了下来。 每日里除了去看她娘，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看书，养腿。 转眼过了五六日。 这一日早晨，锦湘跑进了房间，禀报道：“小姐，云姨娘来了。特意准备了一份补汤，另外还有一箱子补品，已经搬进院子了。” 楚婳合上了手中的医书，眉目冷淡。 锦湘撇了撇嘴，道：“不用想，肯定是为了二小姐来的。二小姐自从被禁足以后，还没有安生两天就开始闹病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让她进来吧。” 锦湘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小姐的吩咐她是不敢不听的。 说来也怪。 以前的小姐让她害怕，现在的小姐明明变了，可她反而更加小心翼翼了，时时刻刻都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只想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须臾。 云姨娘吩咐丫环仆妇们在门外候着，自己一个人端着补汤走进里屋。 把补汤放在了桌上，她满面堆笑地对楚婳道：“这补汤是我特意吩咐厨房炖下的，说是对骨头特别好。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喝点这汤，腿伤也能好得快一点。” “云姨娘有心了。” 楚婳瞥了桌上的汤一眼，道：“云姨娘这次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给我送一碗汤吧？听说二妹病了，云姨娘过来，是想我过去给她看看？” “大小姐言重了，二小姐只是感染了一点……风寒，已经请过大夫了。” 云姨娘说到这儿，见楚婳还没让她坐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道：“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二小姐的身子一向都比较弱，又整日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反省过错，连个阳光都见不着，这也实在是……” 楚婳的脸色冷冷清清，“云姨娘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了吧。” 云姨娘心中恼恨，但为了女儿，她还是耐足了性子，抽泣了两声，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这段日子，二小姐已经知错了，可侯爷不发话，二小姐就得一直禁足。若是……若是大小姐能在侯爷面前替二小姐说句话……” “锦湘，把轮椅推过来。”楚婳吩咐道。 云姨娘惊喜得睁大了双眼，唇角的笑意险些抑制不住，“大小姐，你愿意去找侯爷了？” 下人们都说大小姐变了，其实她也觉察出来了，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多少把握，就怕她不好糊弄。 可现在看来，还是从前那个蠢货啊！ 楚婳抬眼看向她，拧了拧眉，“二妹病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都应该过去探望一下才是。” 云姨娘的笑容渐渐淡了。 她不是要去找侯爷，而是要去探望馨儿？ 馨儿好端端的，根本不用她看！ 楚婳坐上轮椅，坚持让锦湘推着她去了楚馨的院子。 云姨娘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最终也只能跟上去，免得馨儿吃亏！ 第62章 打脸楚馨 楚馨在房里听到动静，还以为是爹爹来了。 谁知一睁开眼，就见锦湘推着楚婳走进了里屋，顿时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道：“怎么是你？” “听说妹妹病了，我这个做长姐的怎么能不来看看？” 楚婳划着轮椅上前，见她脸色确实不好，捉住她的手把着脉。 暗暗地点了点头，楚婳心道，这一次没有骗她，的确是感染了风寒。 房间里烧着的上等银丝炭，床上的被褥也很厚，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感染风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她的这个妹妹为了解禁，还挺豁得出去的！ 小心思都用在了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真心悔改？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 “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楚馨眸光轻闪，强行抽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时，只听楚羿山关切的声音传来，“听说馨儿病了？ 进屋后，见楚婳也在，他那微蹙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婳儿也在？正好，快给你妹妹看看。” 云姨娘没想到楚羿山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赶忙看向了楚馨，以为这是女儿的主意。 可见楚馨也是一脸茫然，就知道这应该只是个意外。 谁知，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应对，就见女儿掉起了眼泪，跪在床上哭着道：“爹，女儿已经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让女儿禁足了，好不好？” 楚馨是一天都不想再忍下去了，只想马上就解了禁足。 然而，楚羿山还没发话，楚婳就开了口，“怕是不妥。二妹的身子本来就比一般人的虚弱，这风寒要是没有彻底治愈，一旦留下病根，以后就会更加容易生病。” 她的眸光中浸出三分凉意，“二妹应该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至少，还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身为医务工作者，她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病患，他们故意生病，就是在耗费公共资源。 普通人想找个好大夫，却要排在这些特权人士后面，关键时刻可能会耽误很多人命！ 楚馨这是不将人命当回事！ 而且，她做错了事，受了罚，本就理所应当！ 若是放过她，那么和那些靠故意生病逃出监狱的特权犯人，又有什么区别？ 楚馨见楚婳不但不帮着自己，还在这里拆台，心中愈发恼恨。 云姨娘眼看形势不对，赶忙抢先道：“大小姐，二小姐的病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 “什么叫好得差不多？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我这是为了妹妹的身体着想，难道云姨娘觉得我这是在多管闲事？”楚婳凌厉起来，浑身的气场全开。 云姨娘一下子就被唬住了，顿时哑口无言。 楚羿山看了看大女儿，又看了看小女儿，最终拍板道：“婳儿说得对，既然还病着，就该安心养病，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一举两得！” 楚馨心中不服，只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楚婳。 以前，她觉得这个姐姐好糊弄，随随便便就能占到便宜，还能耐着性子哄着她。 可现在，便宜没占到就算了，还处处被楚婳拖后腿！ 以她庶女的身份，要想嫁得好，就必须自己争取，一方面是要讨得夫人的喜欢，另一方面就要为自己谋出路。 原本眼看着姨娘就要上位了，偏偏让楚婳给搅和了！ 而且，前些日子，荣王妃可是答应她了，只要她配合，将来少不了她的好处。说不定，就能因此攀上那些个王爷、郡王的。 哪怕到时候做不了正妻，做个侧妃那也是好的。 可现在…… 全都被楚婳毁了！彻底毁了！ 可恶！ 等楚婳和楚羿山父女俩走后，楚馨就扑进了云姨娘的怀里，委屈不甘地哭了起来。 “呜呜，姨娘，现在可怎么办啊？我听你的遭了那么多的罪，结果现在全都被楚婳给毁了，我恨她，恨死她了！我要她死！” 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辰了，她还指望着能央求爹爹准许她也去赴宴呢，现在看起来怕是要黄了。 云姨娘见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是异常愤恨。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忙劝道：“快别哭了，姨娘来想办法。你且先好好在屋里休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么多年来，她能在夫人受宠的情况下诞下一子一女，能得到管家权，还会被这点小事难住？ 这一次不行，那就改日。 眼看着女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她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隐忍。这管家权既然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再想夺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楚婳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她正另想办法，就听楚馨抽噎着问道：“怎么能什么都不管，姨娘，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自然是有，你弟弟已经来信了，不日便会跟着夫子回京。这一次出外游学，烨儿的表现很好，很得夫子的器重。他毕竟是你爹的长子，他的话，你爹还是能听进去的。” 若不是万不得已，祝婉云还真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掺和进来。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儿子说句话肯定比她们管用。 楚馨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弟弟在府中的地位，可比她高多了。 想当初，祖母还活着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他弟弟！ 别看他们是孪生子，可待遇却天差地别！ 弟弟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她却只能靠取悦楚婳谋取，可如今弟弟能派上用场了！ 到时候，等她自由了，一定要把今天的这口气给出了！ 如果有可能，她要斩草除根，免得楚婳再生事端！ …… 楚婳回去后，一直卧床养着腿伤，寻思着太后寿礼的事。 再有几日，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 就冲太后待她如同亲孙女一般，寿辰的时候，她也要进宫去。 献上一份寿礼，祝愿老人家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几日后。 眼见腿伤已经无碍，楚婳第一次尝试下地，慢慢地挪动双腿走向梳妆台。 哪曾想，腿脚忽然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这个时候，栾祺恰好进门。 见楚婳要摔倒，他那黑沉平静的目光一颤，立即飞身过去，用手臂揽住了她的纤腰。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楚婳缓缓睁开双眼，当即对上了一双坚毅的黑眸。 第63章 当众嘲讽荣王 心跳漏了一拍，她立即伸手想要推开栾祺。 可栾祺却没有马上放手，而是将她抱到了梳妆镜前。 看着她坐好后，才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钱，道：“侯爷知道大小姐想为太后准备寿礼，特意让属下来送些银钱。” 话落，他就把荷包放到了梳妆台上，恭敬地行了一礼。 楚婳看着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不由的松了口气。 定了定神，她才看向桌上的荷包。 须臾。 锦湘进屋，开始为楚婳梳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毫无所觉。 挑了一身银紫色的衣裙，配同色系的暗纹披风，伺候着小姐穿上。 她望着那镜中娇媚又不失贵气的女子，夸赞道：“小姐，您穿上这身衣裳真美！满京城也找不出如您一般貌美的女子了！” “就你嘴甜！”楚婳无奈地笑笑，让锦湘收好了桌上的荷包。 等着一切收拾妥当，就带着锦湘和栾祺，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那条街市上。 见楚婳头上梳着灵蛇髻，戴着玉簪花，稳重又不失娇俏，元气又灵动，栾祺的耳根后面红了一大片。 不知为何，他觉得小姐脱离了端王府，就如同重获了新生。 锦湘望着长长的街道，有种眼晕的感觉。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儿啊？这条街上的铺子这么多，要是一间间逛过去，怕是一整天也逛不完。” 楚婳莞尔一笑，“傻丫头，又不是非要一天内逛完，今天买不到合心意的，就明天再来呗。” 除了买寿礼以外，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上次因为夜明钰，她都没有来得及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现在有的是时间，她就准备再去碧水轩转转，好去找几本孤本来赚取积分！ 哪曾想，还没迈开步子，身后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四皇嫂？真是巧啊，你也是来接云夫子等一行人的吗？咦，四哥没有同你一起吗？” 楚婳闻声转头，发现贤王、安王以及难得一见的庆王和小王爷夜明钰等人都来了！ 夜璃渊也来了吗？ 不！他来不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楚婳甩了甩脑袋，微微仰起头，看向刚刚同她说话的安王，“我不是来接人的，而是来办点其他的事。对了，上一次你和贤王提起的赏画会我没能参加，被一些事给耽误了，不好意思啊。” 之前答应了的，她却没能如期出现，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安王不在意地摇摇头，“没关系，其实，那天我和三哥也被一些事给绊住了。幸亏四皇嫂你没有去，不然的话，那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说着，他抱歉地笑了笑。 楚婳不禁一愣，接着便释然地笑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十分融洽。 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附近。 一人掀开车帘，望了过来，道：“四弟妹的心还真是大啊！怎么，老四还没把你休了，你就有心思在这里与人谈笑风生？哦，差点忘了，你一向如此！不然，当初也不会天天跟在老四身后了！” 楚婳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个荣王，真是枉费了自己的出身。天天像个长舌妇一样，简直比苍蝇还让人讨厌。 来到异世这么久，她最讨厌的人莫过于这荣王夫妇俩。 本来她因为原主的关系，许多委屈都忍了，也没有因此憎恨过谁。 但这荣王夫妇俩却几次三番地挑衅，一个来明的，一个来暗的，实在是让人厌烦！ 楚婳寒声道：“二哥还是管好自己和身边人吧，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送你一首诗，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你！”荣王气急，起身就要下车。 有人拍了三下掌，夸赞道：“妙，妙，妙啊！这位可是端王妃？没想到，王妃竟然有此才情。借柳以讽人，意境深远，经得起推敲琢磨，实在是一首好诗！” “云夫子？”贤王第一个认出了混迹在人群中的云丛。 楚婳也望了过去，眼前这个看起来清隽挺拔、文质彬彬的青袍男子，便是大岳有名的才子云丛。 他不止有才，家世背景也很不简单。 他的祖父曾经是帝师，当过太傅，是大岳极有名望的大儒！他的父亲，也是出了名的文学大家！ 到了云丛这里，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了众多皇子和贵族子弟崇敬的夫子！ 原主的庶弟楚烨，就跟在云丛的身边学习。 楚婳回神，朝着云丛行了一礼，道：“云夫子谬赞，这诗不过是借用先人的罢了。严格说起来，用的也不是那么恰当。毕竟荣王身份高贵，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楚婳，你放肆！”荣王见她居然还敢说，气得面红耳赤。 众人之中，夜明钰见楚婳居然敢正面刚荣王，觉得自己上次的那声四堂嫂，叫得似乎也不冤枉。 以前只觉得她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不值得他关注，现在看来，似乎还有点意思。 他毫不遮掩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二堂兄，你急什么啊？四堂嫂这话说的没毛病，你确实算不上趋炎附势的小人。” “明钰，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是赶紧闭嘴吧，小心多说多错！”庆王在一旁提醒道。 他向来喜欢在一旁看热闹，而不喜欢身在热闹之中。 卷入皇位的纷争，只会影响他寻找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虽然寻了十年，都未找到，但他相信，只要有恒心，总有一日能找到！ 只希望，她还未曾嫁人…… 不，即便她嫁了人…… 一旁，夜明钰显然并不顾忌荣王，挑了挑飞扬的修眉，“我说我的，你不愿意听，不听就是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楚婳，“没想到，你还挺有才的。而且勇气可嘉，这才没有辱没了武安侯府的名望嘛。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就不再讨厌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楚婳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时，一道沉敛的声音响起道：“成王叔做得对，你确实该让云夫子好好教导教导了。” “四堂兄？” 夜明钰虽然一向无法无天，但不知怎么的，他很怕这个四堂兄，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明明四堂兄从来都没有打骂过自己，但自己却总觉得他身上有种气势，令人生畏。 第64章 关系和缓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65章 她很可爱 锦湘见卫寅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似是要去偏室，赶忙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诶诶诶，你要做什么？” 卫寅耐着性子解释道：“王爷吩咐，请王妃去堂内用膳。” “那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帮你通禀。” 锦湘警惕地瞄了他一眼后，推门走进室内，禀报道：“小姐，王爷请你过去用膳，您看……” 夜璃渊？ 都要和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 楚婳放下手中医书抬起了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刚刚见小姐读书读得认真，一直没敢进来打扰，小姐要过去吗？”锦湘问道。 楚婳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确实是觉得有点饿。 她的任务刚进行到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八十，今天一天怕是弄不完了。 下次再想进来的话，怕还是要经过夜璃渊同意才行。 现在，只不过是过去吃一顿饭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她微微颌首，起身道：“走吧。” …… 正堂内。 夜璃渊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拿起了桌上的碗筷，佯作随意地从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口菜。 抬眼望去，见楚婳跨进了门口，他微微敛眸，慢慢地把菜放入了口中。 楚婳见对面摆着一副空碗筷，很自然地走到那里坐了下来。 拿起筷子的时候，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望向夜璃渊，“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我看偏室里放了不少孤本，想要借几本回去看看，可以吗？” 刚刚过来的路上，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每天这样来回奔波，实在是有点耗费时间和精力。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两本书，早点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如果她每次多带几本书回去，快看完了再让人来取，无疑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夜璃渊一口回绝：“既是孤本，自然不能让你随便拿走。想看的话，便每日过来看。本王会让卫寅交代侍卫，不会有人阻拦你进来。” “……但是那样的话，我来回的路上要耽误不少时间。”楚婳还想争取一下。 夜璃渊放下碗筷，抬眼看向她，“若是嫌武安侯府远的话，你可以暂时搬回王府。王府距离这里只有一条街，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在和离之前，你还是本王的王妃，长住武安侯府不成体统。” “不如，王爷来告诉告诉我，什么叫做体统？我在跟你商量，你不要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行不行？”王爷了不起啊？她还是侯府嫡女呢，摆架子给谁看？ 她忍无可忍，一把放下筷子，“都要和离了，我还住在端王府里面，那样才会叫人说闲话吧？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是我硬赖在王府不肯走！” 夜璃渊怔了一下，继而沉下脸道：“本王是在为你考虑，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有没有好好想过，若是皇祖母和父皇知道你搬回了武安侯府，会怎么想你？” 想到她救人时的认真和倔强，念及她多次救他，夜璃渊的神色又缓和了些。 定定地看着楚婳娇俏的小脸，他道：“和离的话，从本王的口中说出来，与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所带来的影响将会截然不同。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咳咳咳咳……”说着，夜璃渊忽然猛咳起来。 卫寅听到咳声，赶忙跑进了堂内。 一边为夜璃渊顺气，一边看向楚婳道：“王妃，有话好好说，不要再刺激王爷了，他的伤还没……” “出去！”夜璃渊喝止了卫寅。 楚婳见他的脸色不太对劲，许是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思及救命之恩，她抿了抿唇，起身走到对面。 伸出小手，给他诊了诊脉。 “你不是一向都恨不得我被万人唾骂的吗，怎么突然开始为我着想了？” 夜璃渊眉头微紧，清冽的眸子，不含丝毫温度，“你别想太多，本王不是在为你着想，本王只是不想让你在外面丢脸，污了端王府的名誉。” 楚婳瞪了他一眼，“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不至于非要变成仇人吧？” “呵！” 夜璃渊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道：“在还没有和离之前，你给本王乖乖地搬回端王府！马上就是皇祖母的寿辰了，本王不想有任何不好的传言传到她老人家的耳朵里！” “你倒是孝顺！” 皇上和太后都让他善待原主，也没见他动一点恻隐之心，现在却装腔作势的！ 楚婳又坐了回去。 她不在乎夜璃渊，但心疼太后。 太后的寿辰就在眼前了，她确实不想做出什么给她老人家添堵的事来。 她拿过一张纸，开始一个个写考虑过的寿礼，又一一的划掉。 太贵的她买不起，而且她觉得太后也不缺那些贵重的东西。 她想送点有意义的，可是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头绪。 夜璃渊瞥了她一眼，见她微微蹙着眉心，红唇轻抿，一副苦恼的模样。 看得出来，她对皇祖母的这份心意，至少在此刻，是发自内心的。 她很真实，娇憨的模样竟然还有点可爱。 脑子里刚冒出这种想法，他就甩了甩头，冷着脸道：“本王已经把礼物准备好了，你不必多此一举。” “你是你，我是我，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楚婳一脸的不赞同。 夜璃渊见她把两人的界限分得这么清楚，心里顿时有些发堵，“你是本王的王妃，夫妻一体，如何能分开来说？本王送的寿礼，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心意在里面！你再准备一份，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明明是你先离心离德的吧，现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还说什么夫妻一体，简直就是笑话，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楚婳忍不住嘲讽了几句。 王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夜璃渊拧眉，“你说什么？” 楚婳摇摇头，“没什么……我是说，这段日子我会搬回王府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她就起身站了起来。 不是妥协，而是她不能不在乎太后的想法。 在她眼中，太后就像自己的奶奶一样和气，且也是最早护着她的人。 因为太后，她才在端王府挣扎着活到了现在。 和离，等太后的寿辰过了之后再细细的谈吧…… 第66章 被她吸引 夜璃渊叫住了她，“还未用膳，你要去哪儿？” “……下午回侯府收拾东西，回侯府吃就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楚婳懒得再多费口舌。 夜璃渊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抬眼瞪向她，“是不愿意对着本王吃饭，还是又有了什么新招数？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本王的注意？” “你怕是想多了，王爷。”纯粹就是不想对着你吃饭而已。 楚婳露出一丝假笑。 夜璃渊又低下头道：“若真是本王想多了，就坐下来把饭吃完。待会儿，本王陪你一起回侯府收拾东西。你也不用多想，本王只是……” “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嘛，我懂。”楚婳对天翻了个白眼，跟着坐了下来。 既然他都不觉得别扭，那她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反正要恶心，也是恶心他。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她翻白眼的时候恰好被抬起头的夜璃渊看了个正着。 只见他愣了一下，道：“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吃饭！”说着，重新拿起了碗筷。 楚婳撇了撇嘴，也跟着拿起了碗筷。 少顷。 吃过饭后，夜璃渊就和楚婳坐着马车回了武安侯府。 进府的时候，楚羿山正在夫人的院子里。 听说端王居然跟着女儿一起回来了，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意外。 “老爷，你说，端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会不会，是来接婳儿回去的？”虽说她支持女儿的决定，但若是还有挽回的余地，谁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轻易和离。 更何况，端王府中没有侍妾和通房，连个侧室都没有，在大岳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再嫁的话，不见得能找到更好的。 只不过，女儿在王府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 若是端王不悔改，不吃同样的苦楚，他们绝不同意女儿继续留在王府里。 楚羿山抿唇，思忖了片刻，道：“我先去看看，你安心在这里休养身体，其他的事都不要管，赶紧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看着夫人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那蒙在他心头的阴霾终于要散开了。 姚氏乖顺地点了点头，望着自己夫君的背影越来越远，心头不禁有些感慨。 她这一辈子，一直都很强势，唯有对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们。 而她的夫君，对她也是真心实意地好。 说起来，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念想了，只想女儿也能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 那就是她此刻最大的心愿。 夏嬷嬷见侯爷和夫人的感情这么好，脸上露出了几分喜意，说道：“夫人都听到了，现在啊，只有夫人的身子大好，侯爷和小姐才能彻底安心。所以啊，夫人一定要好好休养，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为小姐撑起半边天。” “嗯，你出去看着点，看看王爷是来做什么的，待会儿回来禀报。” 姚氏终究还是不放心，担心女儿再受了什么委屈。 夏嬷嬷迎出去的时候，楚羿山正陪着夜璃渊和楚婳走在长廊上，朝着前厅行去。 得知端王是来接女儿回王府的，楚羿山的脸色稍霁，但依旧神色肃然。 他声音冷沉地道：“若是本侯没有记错的话，王爷已经有数月没有踏入这侯府大门了吧？看来平日里，一定是事务繁忙，日理万机了！” 京城内几乎人人都知道端王是个闲散王爷，并没有官职在身，也很少被皇上召进宫去。 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他，里面的讽刺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夜璃渊闻言，看了默不作声的楚婳一眼，道：“岳父大人怕是对本王有误解，难道王妃没有告诉过岳父大人，本王为何一直没有过来吗？想必其中的缘由，没有人比王妃更清楚了。” “……”无辜被提及的楚婳看了夜璃渊一眼。 两人的视线相接，夜璃渊勾起一抹凉薄的浅笑，“王妃，你说是也不是？” 楚婳一阵无语。 从前，她把整个端王府的上上下下基本都得罪光了，那些下人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怕是每天都在诅咒她早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端王怎么可能会陪着原主回门？ 别说回门，就连成亲的时候，从始至终夜璃渊都没有出现过！出现的只有他的属下和一只活蹦乱跳的公鸡！ 这种屈辱，无论对原主，还是武安侯府，都是不可磨灭的。 她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莞尔一笑，“爹，这段日子，王爷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尤其是上次被刺杀后，受了惊吓，始终没将养过来。这不，前阵子又遇刺杀，现在还没好利落。” “……” 似乎从她提出和离的事情后，说话、行事就越发没有顾忌了，难道真就不怕他休了她吗？ 为什么？ 夜璃渊只当和离，是她一时的气话！ 毕竟，从前她不是不择手段，也要纠缠他吗？ 可当夜璃渊看到楚婳眼中的那抹狡黠，他的胸中竟然升不起丁点的怒气，反而觉得心里痒痒的！ 难道说，他真的生病了？ 可能早就病得糊涂了，竟会觉得这个女人也有可取之处。 自从上一次进宫，这个女人胆大妄为地私自为皇祖母诊脉医病开始，她整个人就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在那之后，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被她所吸引。 不只是他，就连王府中人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若是放在从前，听她提起和离的事，他只会觉得心中欢喜，总算可以甩掉这个让人厌恶的女人了。 但上一次，还有上上次，当他听到她提起和离的事情时，只觉得心中烦闷，竟无一丝欢愉。 究竟是他变了，还是…… 夜璃渊的眸色深沉如海，望向楚婳，“王妃是不是该去收拾东西了？走，本王同你一起。” 闺房属于私人地界，楚婳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夜璃渊踏入，“一起？不用了，王爷还是留在前厅陪爹说说话吧。” 可夜璃渊已经打定主意，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更改，自顾自地道：“王妃不必同本王客气，带路吧。” 第67章 拿出主母的气势 “……”谁要跟你客气？ 楚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思及他和爹两句话说不到一起，到时候再打起来，风声难听，便走到前边带路去了。 以她爹那火爆脾气，除了弑君谋反的事不会做，其他的，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且，她也怕夜璃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还是自己看着比较放心！ 夜璃渊见她乖巧地上前带路去了，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说起来，他还从未踏足过楚婳的闺房，此时想起来，心里竟隐隐有些期许。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赶忙又把那几分期许压了下去，跟上了她的步伐。 半路上，他们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楚馨和楚烨。 楚馨身着一袭藕色披风，头上、身上环翠叮当，额间描着梅花花钿，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 看似是在同楚烨说话，可实际上眼风却时不时地瞥向这边。 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心思。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解了禁，楚婳不禁蹙了蹙眉。 楚馨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挑衅地扬了扬唇，走过来朝着夜璃渊福了福身，媚眼含春地道：“小女楚馨见过王爷。” 说完，她又看向楚婳，佯作怯弱地道：“大姐姐，馨儿已经知错了，你就不要再罚我了，好不好？” 这话要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再联想到楚婳从前的斑斑劣迹，一定会以为她是在仗势欺人！ 这一招，从前楚馨都用惯了，屡试不爽。 楚婳冷冷一笑。 以前念着她小小年纪，没有彻底整治，可她却不珍惜！ 看来，这个孩子已经被人带坏了，再不加以纠正的话，将来还指不定会怎么祸祸母家！给母家招来祸端！ 她眸色微沉，“你是该罚，风寒还没好利索，谁让你出来的？还穿得这么单薄，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女子爱美是没错，你喜欢玩闹我也能理解，但我和爹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我，馨儿的病已经好了。” 楚馨以为她见到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正好让王爷看看她的凶相，进而更加厌恶她。 可是，怎么现实和她想得不一样？ 姐姐居然没有生气？ 怎么会？ 楚婳见她一脸失望，继而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楚烨，“你还傻愣着做什么？你刚回来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怪你。但刚刚难道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二姐这还病着呢，还不送她回去？” 楚烨有点懵，“大姐，难道不是你觉得二姐做错了事，才央着爹逼二姐禁足的吗？” 他一回来，姨娘和二姐就拉着他一通诉苦，把二姐说得无比可怜。 他以为是大姐又仗着身份欺负二姐，所以才准备带着二姐去求爹，让他解了禁足。 怎么现在听起来，事情和他了解的有些不太一样？ 而且，他总觉得大姐好像哪里变了？！ 楚婳惊诧道：“你怎么会这么说？难道大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明明是云姨娘过来，说二妹感染了风寒，我和爹才让她留在院子里好好休养的，怎么竟成了我逼着爹禁她的足？这话是谁说的，你让她站出来！” 楚馨简直是哭死的心都有了，难堪之下，转身欲走，“不，不用了，我……我回去就是了。” 这个楚婳，竟比从前难对付多了！ 可刚迈出两步，楚婳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慢着！” 楚馨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头皮发麻。 “锦湘，去把爹和云姨娘请过来！我可容不得别人颠倒黑白，往我身上泼脏水！孰是孰非，还是要查明白了！家里人误会了事小，万一事情传出去，那后果就严重了！” 楚馨意识到这是在杀鸡儆猴，顿时恨得咬紧牙关，思绪飞转，想先离开。 夜璃渊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楚婳，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她。 这个女人聪明、狡诈，还有着一股执拗的劲儿。 不知不觉中，竟变得与他印象中小心眼儿、善妒又心狠手辣的女人，相去甚远。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没多久，楚羿山和云姨娘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楚婳将众人引进院中，又让锦湘泡了壶茶。 等到楚羿山落座，她便开口道：“爹，云姨娘，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有件事需要说明白了。不是我小题大做，而是此事若是不清不楚的，实在有损我的名誉。我一个人的名誉事小，可若是因此损害了爹和王爷的名誉，那事情就大了！” “大小姐，什么事啊，至于这么严重吗？”云姨娘的心里有点打鼓，悄然看向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楚婳迈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凝眸质问道：“当然至于。云姨娘，刚刚楚烨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觉得二妹做错了事，才央着爹逼着她禁足的！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二妹说的？” 云姨娘：“……”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样能言会道了？ 真是不敢相信，嫁人后她就开窍了，气势竟比那些个主母还要强！ 哪怕是夫人掌家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逼人的气势啊！ 见云姨娘不语，楚婳的声音又冷沉了几分，步步紧逼，“二妹她口口声声认错，到底是被我逼的，还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难道她感染风寒，我好心劝她留在院子里养病，这也错了吗？说的像是我在逼她，到底安的什么心？说重点，简直其心可诛！” 云姨娘被楚婳的气势逼迫得连连后退，背后浸出了一层冷汗。 楚婳的话，大多都是软刀子，看似不尖不利，却刀刀往心上捅，比从前可要厉害得多！ 稍不留意，就可能进了她设下的圈套！ 瞧瞧现在这番话说的，句句都在针对自己和馨儿，偏偏还不好反驳！ 云姨娘心里清楚，正面和楚婳冲突，对她和馨儿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于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委屈巴巴地看向楚羿山。 “侯爷，妾身冤枉啊！天地良心，就算给妾身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编排王妃啊！” “那烨儿说的那些话是怎么传出来的？不是你或者馨儿告诉他，他会跑到这儿来质问他大姐？” 楚羿山实在是对这个妾室和小女儿有些失望。 明明这些年来也算乖顺，怎么这才掌了几天家，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越想，他的心里就越觉得烦乱。 第6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云姨娘看向楚馨，问道：“二小姐，是你对三少爷说这种话来的？” “怎么会呢？爹，姨娘，你们是知道的，馨儿一向敬重大姐姐，怎么可能会跟弟弟说这种话？一定……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挑拨离间！” 楚馨说着，赶忙给楚烨使眼色，“三弟，你快说，我有跟你说过大姐姐的坏话吗？我何时说过，是大姐姐逼着我禁足的？姨娘和我都没有说过这种话，是不是？” 楚烨也很为难，没想到此事会闹得这么严重，只好讪讪的道：“父亲，确实……不是姨娘和二姐说的。” 他虽然平时不怎么掺和内宅的事，但他不傻，多少也能看出姨娘和二姐心有不甘。 说到底，这是他的亲娘和亲姐姐，他自然不想看着她们因为此事受罚。 楚婳见他面带犹豫，道：“三弟，如果不是姨娘和二妹告诉你的，那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现在，当着爹的面，你说清楚，也免得到时候冤枉了云姨娘和二妹！” 楚烨接收到楚婳的视线，见她眸光盈盈，似是能够看到人心深处，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趁着他愣神之际，云姨娘转了转眼珠，最终盯上了站在楚馨身后的小丫环。 快步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小丫环的脸上，打得小丫环的脸都歪到了一边。 “小贱蹄子，一定是你在三少爷的面前乱嚼舌根，编排王妃是不是？好啊，平日里就见你心思不纯，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丫环委屈极了，“姨娘，奴婢没……” 云姨娘连忙给女儿使了个眼色，怒骂小小丫环道：“你没有什么？事到如今，还不肯认错是不是？” “好啊，原来是你？难道我平日里待你们这些下人还不够好吗？你居然在背后这样害我？” 楚馨很快就明白了云姨娘的意思，配合她冲到楚羿山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爹，这等胡乱编排主子的贱婢，女儿是不能再留着她了，求爹重罚，以儆效尤！” “二小姐，这种事怎么好麻烦侯爷？来人，把这个小贱蹄子拉下去，重打十五大板，找人牙子发卖出去！” 云姨娘急着处置小丫环。 两个嬷嬷得命，上前钳住了丫环，用力把她往下拖。 正当小丫环挣扎之际，楚婳看向云姨娘，幽幽地道：“慢着，话还没有问清楚，姨娘这么着急处置她做什么？这不清不楚的，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下人。” 她走向小丫环，站在她面前道：“别怕，有什么话想说，当着侯爷和我的面都可以说出来。究竟是你在三少爷面前乱说话，还是别人栽赃嫁祸，想要冤枉你？” 楚馨没能达到目的，反而折了一个丫环进去，心里本就气得要死。 现在见楚婳还一直不依不饶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姨娘和我犯得着冤枉一个贱婢吗？” 楚婳见她理直气壮的，差点气笑了，“你有没有冤枉她，很快就知道了。怎么，我只是想问问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真的不是你或者姨娘在背后乱说，难道还能冤枉了你们？” “你！” 楚馨有些慌乱，频频朝着云姨娘那边张望。 云姨娘赶忙上前一步，赔着笑脸道：“王妃，此事说到底，都是我管束不力。王爷还在这里，总不好让他久等。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就不用劳烦王妃操心了吧？” 话落，她又看向楚羿山，“侯爷……”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端王怎么也算半个外人，只要此事能先这么糊弄过去，再下来就好说了。 楚羿山也有顾虑，尤其他对端王很不满，更加不想他在这里看自己的笑话，免得他以为自己后宅不稳，没有工夫为婳儿撑腰。 楚婳见她爹的态度有所松动，抢先道：“姨娘既然知道自己管束不力，那再继续掌家似乎就不太合适了，对吧？还有二妹，这天寒地冻的，你前阵子又染了风寒，是不是应该留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这母女两个上蹿下跳，为了上位不断地针对她，恐怕还惹娘亲烦忧了，所以此事就不能这么轻易地算了！ 既然上次给她们的教训不够，那这一次就得让她们记住！ 云姨娘一听楚婳说要动她手里的权力，脸色瞬间就变了，心中恼恨不已。 可还没等她开口，楚羿山就拍板道：“婳儿说的有理。来人，把二小姐送回院子。” 说完，他又看向云姨娘，“夫人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了，这两日你就把掌家的钥匙对牌送到夫人那里去。” 云姨娘惊诧地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想要为自己辩驳，可刚一张口，就听楚婳道：“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姨娘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你……你……” 云姨娘动了动嘴，结果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丫环婆子见状，赶忙上前接住了她。 楚馨见云姨娘晕过去了，连声呼喊，当即就要往前冲。 楚烨也吓了一跳，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直到楚羿山喝止，这才安静下来。 心里叹了口气，他轻咳了一声，对楚婳道：“婳儿，快给她看看，没有什么大碍吧？” “爹放心，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气血上涌。只需好好休息一阵子，并没有什么大碍。”楚婳诊了诊脉道。 楚馨红着双眼，怨恨地咬紧唇瓣，只恨不得扑上去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爹爹一向偏心，要是因此惹怒了他，自己怕是还要被关很长时间！ 于是，她暂时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哭着示弱：“爹，女儿已经知错了。现在姨娘晕了过去，能不能先让女儿留下照顾她？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反省的！” “哼，你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就不会弄出这么多事来！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本侯的允许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楚羿山说完，又看向楚烨，“你也是，回院子看书去，明日就去云夫子那里报到。” 等到一双儿女被带下去后，他才对楚婳道：“婳儿，快去收拾收拾吧，别让王爷久等。” “是。” 楚婳想着，这一次趁机替娘拿回了掌家权，也算给了云姨娘她们一些教训。 希望她和楚馨能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下一次，她可就不会这样客气了！ 第69章 女儿是她的逆鳞 众人渐渐散去。 夜璃渊意味深长的看着楚婳，眸光中透出了些许的探究和疑惑，“从前都没有发现，王妃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看来，本王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 “王爷这是在讽刺我吗？” 楚婳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今天似是暴露得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不过，看出来又如何？ 只要爹娘认她这个女儿，夜璃渊这个外人无论怎么想都无所谓！ 夜璃渊见她戒备地回望着自己，似笑非笑地道：“只是有些好奇，王妃究竟还有多少面，是本王不知道，不曾见过的？上一次，本王记得王妃说过，自己的包扎之术是在府中学来的，到底是真是假？或许，本王应该找个机会与侯爷好好聊聊，了解一下王妃的过往。” “王爷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吗？好了，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就可以走了。” 话落，她就带着锦湘回了里屋。 夜璃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转而望向了院中的植株。 一株株的腊梅像是新种下的，迎着阳光，开得很是精神。真真是斗寒傲霜、馥郁芬芳。 透着一股子倔强。 以前，他记得每一次楚婳出现的时候，都会穿戴得十分艳俗，竟然也会喜欢这样的花？ 他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亦或许，他所了解的楚婳，和现在的这个，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片刻后。 楚婳收拾好东西，就让栾祺去备车，叫他和锦湘先把要用的东西搬了出去。 而她自己，则准备去向姚氏告别。 等到过了太后寿辰，再到和离书下来，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多则可能要拖上一个多月的时间。 所以等到她回来，怎么也要下个月了。 整个侯府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的身子。 不一一交代好了，她走了恐怕也不能安心。 所以，她吩咐了栾祺和锦湘后，就对夜璃渊道：“王爷先上车吧，我去看看我娘，马上就出去。” “一起吧。” 夜璃渊并没有先走，反而让卫寅拿了不少的补品过来。 刚刚他们一起回府的事，基本上算是临时决定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让人去买了这么多的补品回来。 楚婳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上好的补品和药材。 光是里面的那株人参，就价值不菲。已经成型的野山参，少说也要黄金千两。 见状，楚婳微微蹙眉，拦在夜璃渊面前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补品和药材太贵重了，王爷还是拿回去的好。毕竟我们已经快要和离了，我不想到时候还要落得一个占便宜的污名。” “一日没有和离，你就还是本王的王妃。你不想落得占便宜的污名，本王自是也不想因为失礼而受人诟病。既然已经来了，岂有空手的道理？” 夜璃渊说完，就让侯府的下人在前边带路。 楚婳见说不动他，只能跟了上去。 想着这笔账必须算清楚了，她可不想再跟他不清不楚的，这个便宜绝对不能就这么占了！ …… 夏嬷嬷快步走进里屋，道：“夫人，王爷和小姐朝着这边来了。听说，王爷准备了不少名贵的补品，应该是送来给夫人的。” 又是亲自上门接人，又是给岳母送补品，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和离的。 难道说，王爷这是准备改变主意了？ 姚氏闻言也是一愣，继而问道：“老爷呢？” “老爷这会儿怕是腾不出工夫，刚刚，二小姐穿得花枝招展的，存的什么心思，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来。她还当着王爷的面,想要往小姐身上泼脏水，幸好小姐机灵，没有让她得逞，还教训了她们一顿，替夫人拿回了掌家权。” “其实，有些话奴婢本是不想说的，但云姨娘和二小姐最近动作频频，怕是想要……”夏嬷嬷欲言又止。 姚氏冷哼一声，道：“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日了。当年，要不是不想看着老爷为难，那祝婉云如何能进得了侯府大门？看来，这些年的乖顺都是假的，心思不小呢。” “夫人说的是，不过，依奴婢来看，有小姐在，她们也翻不出天去。云姨娘再怎么闹，终究是有顾忌的。她可以不顾着二小姐，却绝对不会不顾及三少爷。” 现在三少爷得了云夫子的青眼，有幸跟在云夫子身边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你去提点祝婉云，她若是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如果再敢找麻烦，闹出什么幺蛾子，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二小姐早晚是要嫁人的，而烨哥儿，将来若是想走仕途，也万不能养在她一个姨娘的身边！” 若不是她之前重病，又怎么会让祝婉云小人得志？ 一个妾室，居然还妄想爬到她的头上，真是想瞎了她的心！ 她一向自持身份，不愿与一个妾室一般见识。 再加上顾及着自己的夫君，不想夫君夹在中间为难，所以在有些事上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女儿是她的逆鳞，谁若是敢算计她的女儿，她必叫人不好过。 须臾。 夜璃渊和楚婳进了姚氏的院子。 夏嬷嬷笑脸相迎，将二人引进了堂内，姚氏已经梳好头发，穿着整齐地坐在里面了。 那通身的气质，也只有在正室夫人身上才能看到，持重端庄，颇具威仪。 一见到夜璃渊，她便起身站了起来，在夏嬷嬷的搀扶下，朝着他微微福了福身。 “臣妇见过王爷。” “这是在自己家里，都是一家人，岳母大人不必拘礼。” 夜璃渊虚扶了一把，给身后的卫寅使个眼色，“听闻岳母大人最近身体不好，本王特意准备了一些补品。” 见王爷身边的侍卫送上了不少补品，姚氏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有婳儿的调理，臣妇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补品实在太过贵重，臣妇受之有愧，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岳母大人身体不适，本王也没有帮上什么忙，送上一些补品，只不过是聊表心意。王妃与本王夫妻一体，她的母亲，自然也是本王的母亲。只是些补身子的东西，不值什么，岳母言重了。” 夜璃渊的话音一落，卫寅就把补品放到了桌上。 姚氏和夏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王爷这态度有些奇怪。 姚氏沉吟了片刻，等到两方入座，便问道：“不知，王爷此次上门所为何事？” 她不可能让端王就这么带走宝贝女儿！ 第70章 楚婳不会再忍了！ 夜璃渊看了楚婳一眼，见她神色冷淡，口中微微发苦。 目光落在姚氏身上，他温声道：“若是岳母已经没有大碍，本王便准备接王妃回府。” “既然如此，那还请王爷稍等片刻。” 姚氏说完便站了起来，招呼着楚婳进了里屋。 一进去，她就握住了女儿的手，问道：“婳儿，王爷真是来接你回去的？” 楚婳点了点头。 “哎，虽然……娘知道你在王府过得并不快乐，但有些话，还是觉得应该同你说说。在咱们大岳，这女子一旦和离，往后就会背负恶名生活。” 见女儿眸色冰冷，姚氏叹了口气，“娘看着，这端王肯来接你，就不似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和离的事，娘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当然，娘并不是想要改口，只是想告诉你，做什么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将来后悔。” 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选择和离这条路。 因为无论是选择和离还是被休，影响最大的都只有女人，对于男子来说并没有多少影响。 所以，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女子，在婚姻里选择隐忍。 有些人这一忍，可能就是一辈子。 可楚婳不想忍！也不会忍！ 女人离开男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知道母亲这么说也是为她着想，她点了点头道：“娘，您放心吧，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回去，只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太后待我如亲孙女一般，我不想她寿辰的时候还要为我的事伤心难过。” “好吧……你只需记得，武安侯府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你怎么选择，我和你爹，永远是你的后盾！” 说着，姚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继而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去吧。” “嗯。娘，您自己保重。” 楚婳辞别了母亲后，就和夜璃渊一起回了端王府。 只不过这一次回去，除了栾祺以外，她还带了锦湘，在身边伺候的基本都是侯府的人。 青禾见楚婳回来了，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 卫辰和卫寅兄弟俩也忙前忙后的，帮着搬东西。 整个端王府，除了姜嬷嬷的态度不咸不淡以外，其他人都很欢迎楚婳回来。 翌日一早。 楚婳在锦湘和栾祺的陪同下，正准备去碧水轩。 刚一走出院门，就和匆匆赶来的卫寅差点撞到一起。 见他风风火火，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楚婳蹙了蹙眉，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妃，你快去劝劝王爷吧！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一大早就开始练剑了。属下们实在是劝不动，现在也只有王妃说的话，王爷还可能听得进去了！” 楚婳闻言，紧蹙的眉心顿时拧得更紧了。 拿到和离书之前，她不想再惹风波了。 “你且先过去，我还有事……” “王妃，属下求您了！”卫寅一脸焦急。 栾祺挡在楚婳面前，拢着眉峰，清隽的脸部轮廓，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深沉。 只要是小姐不愿意的事，谁都不能去强迫她！ 楚婳叹了口气，垫着脚，拍了拍栾祺的肩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随我去一趟，只当是住在这里的房钱了。” 卫寅听得心头直颤，王妃这是铁了心要和王爷彻底划开界限吗？ 王府是她的家，她却说要付房钱，多生分啊！ 众人走进院子。 楚婳看到夜璃渊在练剑。 不得不说，他的剑招确实耍得行云流水，再配上一袭墨色劲装，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更显得英姿勃勃。 可如此剧烈的运动量，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伤病号的身上。 不过，他不爱惜身体，和她无关。 若是病了，她也不会再出手诊治，除非他付诊金，他们钱货两讫。 毕竟，他已经不用她去管了。 楚婳淡声道：“王爷这是在干什么？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落，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想锻炼身体的话，有的是方式，非要在这里练剑，是嫌伤口恢复得太快了，是不是？” 夜璃渊没想到楚婳会忽然冲过来，差点收式不及。 他沉着脸冷冷地瞪了卫寅一眼，转而看向楚婳，“本王的身体如何，心里有数，不劳你操心。”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有本事，伤口裂开了别去找我！怎么，受伤了找大夫，觉得自己没事了就不把大夫的话当一回事了？天下间的病患要是都像王爷这样，那大夫怕是要死绝了！” 夜璃渊见周围的下人都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顿时觉得颜面扫地，“放肆！你……” 长到这么大，除了父皇，还没有人敢站在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这么训斥他。 可当他看到楚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底满是无畏与倔强，竟有些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到嘴边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嗓子眼里，望着她愣住了神。 楚婳趁着他愣神之际，从他手中抢过了剑，竖到身后，冷笑，“我放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也不再欠他什么！ 想拿身份压她，她才不怕！ 见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大胆，敢从自己的手中抢东西，夜璃渊怒瞪着她，沉声道：“把剑还回来。” “不还！” 楚婳听到他向自己要剑，以为他还要继续，咬着唇瓣，寸步不让。 夜璃渊见她如一只充满攻击性的小兽，知道这女人的倔劲儿又上来了，涌上心头的怒火竟然奇异地降了下来，难得地妥协道：“本王不练就是了，把剑还回来。” 楚婳立即放下剑，后退两步，没再搭理她。 见楚婳这样敷衍地对他，夜璃渊的心火一下子又窜了上来。 可还没等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就听楚婳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锻炼，只是不能做剧烈运动。像是太极拳、太极剑都是可以的。总之，就是要慢慢地来，循序渐进。” 夜璃渊敛眉，一脸疑惑，“太极拳？太极剑？武安侯还教过你拳法和剑法？” “不是我爹教的，是我师父。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日后请王爷自重，不要总是作天作地，然后再来扰我清静。”楚婳言语间透着些许不耐。 其实，她刚刚说谎了。 太极剑是她看着奶奶练过，奶奶教她的。 住在奶奶家的时候，还经常陪着他老人家一起锻炼。 不过她纯粹就是为了锻炼身体，所以只有一个花架子，没办法用来对付别人。 夜璃渊拧了拧眉，道：“你身上并无内力，怎么学习剑法？” “又不是用来打打杀杀，就是练来锻炼身体用的，不需内力。好了，问那么多，你到底学不学？先练来试试，总比你刚刚那样纵来跃去的要强，像只猴子！” “你！”夜璃渊冷冷地瞪了楚婳一眼。 见状，楚婳转身就走。 第71章 我对王爷没有非分之想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72章 美人王妃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73章 当街纵马伤人 人群的中心。 一个老者躺在地上，边上是一个纵马的异族少女。 她的眼睛是褐色的，长发用金冠简单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瓜子脸，上面尽是羞恼，唯独没有歉意。 老者慢慢地转醒，意识还有些不清。 少女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马匹，着急忙慌地翻下马来，跑到老者面前，无奈道：“伤得重不重，我这边还有急事，不能耽搁太久，要不，我赔你银子吧？” 众人都怒了。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看她的服饰装扮，像是从南诏那边过来的。当街纵马，实在是没有规矩，果然不愧是南蛮小地来的！” “是啊！动不动就拿银子说事，人家云夫子家缺她这点银子吗？” “可不是？云老先生可是咱们大岳有名的文坛大家，万一要是老人家有个什么，她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少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脸上羞得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唇瓣，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一阵马蹄声渐近，一身着银色盔甲的男子下马走了过来。 见少女站在人群中被众人围攻，而一旁，紫衣女子正在为一名老者上药包扎，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他作揖，恭声道：“夜璃风，见过云老先生。” 云若海象征性地抬了抬手，脸色淡淡的，“原来是信王殿下？请恕老朽行动不便，不能回礼。” 少女见是他来了，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七表兄，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银梨忽然失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 夜璃风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却摸到了冰凉的珠翠。 他沉声道：“还不快向老先生道歉？” 少女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后怕和悔恨，赶忙道：“对不起，老先生，都是我的错。” 临行前，父王和母妃叫她一定要听表兄的话，若是行事张狂，不听劝，肯定就要被送回南诏去了。 夜璃风见小丫头是真的知道害怕了，也道过歉了，这才松了口气。 “老先生，玥灵年纪小不懂事，又是第一次来京城，难免贪玩一些。刚才的事，确实是一场意外，想必她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您见谅……” “信王殿下！”紫衣美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一句道歉，一句意外，刚才的事就能随随便便的揭过去了吗？你这是这要置律法于何处？” 楚婳眼神凌厉，语气寒沉地道：“在这样繁华的街市上纵马，万一闹出人命呢？你轻飘飘的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轻易被原谅吗？” 她最看不得这种完全不拿人命当回事的行为。 如果说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被原谅的话，原主犯错的时候，年纪也还尚小。 过错总要有人承担。 要是因为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不负责，那恶果就要由受害人自己受着！ 天理何在？ 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是啊，这位夫人说得对。” “什么夫人？那是端王妃！” “啊？不是传说，端王妃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吗，怎么会为旁人出头？而且，她长得好美，一点都不比第一美人荣王妃差！” “嘘，小声点！我听说，这位端王妃的医术很是高明，连太后都是她医治好的。那些总是说王妃配不上端王的，八成都是眼瞎！” 信王听了周围的议论声，微微蹙了蹙眉，审视着楚婳，“原来是四皇嫂，那依照皇嫂的意思来看，此事应该如何解决才合适？” 楚婳看见了他眼中隐隐的威胁意味，声音更冷了几分，如腊月天里的冰霜，“对多少人造成了损失，都要一一赔偿，并一一道歉。” 段玥灵娇俏的小脸上一阵扭曲，“你疯了吗，竟要本公主向一群贱民……” “住口！”信王大喝了一声。 夜璃渊走过来时，听到这些，冷声道：“云夫子在碧水轩开办了学堂，等过了今日，就让她去跟着云夫子学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吧。想必姑母知道了，也会感到欣慰。” “……”信王的脸色更加难堪了几分。 楚婳沉吟了片刻。 这个提议，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傲慢残忍的贵族子弟，就应该受些教训！ 思及此，她转头看向了云若海。 鉴于云老先生的伤势，她方才用系统扫描了一下，幸好没有脑震荡，但头上到底是见了血，肯定将养一段时日了。 在场的众人里，他受伤最严重。 又是最应拥有话语权的人，她下意识地便想问问他的意见。 于是问道：“老先生以为如何？” 云老先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我……” “不要，我不要去学堂！” 段玥灵急了，当即打断了老先生的话。 平日里，她最怕的就是听那些酸夫子们讲课，连忙央求般地看向信王，“表兄，不要了吧？要不然，我们多赔些银子吧！三百两？” 见众人脸色不虞，她连忙摆了摆手，改口道：“不，五百两，够不够？” “哼！” 云若海原本不想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计较，但她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难堪，且看不出丝毫诚意！ 信王惊呆了，他想过表妹天真，却不想她如此愚蠢！ 众目睽睽下还这样骄横跋扈，不知悔改！ 要不是姑母提议，又得了父皇的允准，他真不想揽下护送她进京的差事！ 气氛越发僵硬。 他赶忙呵斥道：“还不住口？老先生一生高洁，你竟然想用区区几百两银子换得他的原谅，简直就是羞辱老先生？四皇兄说得对，你确实应该跟着云夫子，好好学习学习做人的道理！”若不然，将来还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我……” 段玥灵张口结舌，气鼓鼓地站在那里。 心里不由想着，都是这个四表嫂多事。 要不是她多嘴的话，说不准刚刚道个歉，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以前，她在南诏的时候，经常当街纵马，从未出现过差错！依她来看，就是这京城的街道太过拥挤了！ 但她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愤愤地瞪了楚婳两眼。 楚婳似有感知，回望过去道：“怎么，姑娘对之前的那些提议有什么意见吗？” 第74章 告罪 见周围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段玥灵的心里即使再不情愿，也不敢表现出来了，只好咬着银牙，摇了摇头。 在信王警告的眼神示意下，她向老先生行了一礼，小小声的道：“是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那声音，细小如蚊子哼。 云老先生淡声道：“罢了。” 夜璃渊见时辰不早了，便道：“卫辰，用本王的马车，将老先生送回云家。” 卫辰在一旁提醒道：“宫里还等着我们赴宴……” 云老先生感念地笑了笑，道：“多谢端王美意，但老朽这里不急，就在这里等上一等，让家仆再去租一辆马车便是了。” 夜璃渊看了卫辰一眼，“不必，老先生只管上车便是。” 卫辰赶忙垂着头，请云若海上了马车。 目送云老先生远去后，夜璃渊看向信王和段玥灵二人道：“你们也先进宫吧，别让皇祖母和父皇久等。当然，别忘了赔偿百姓们的损失，还有，将云府的马车也一并修整了。”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虽然马车比起他们之前坐的破旧了一点，但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了。 等到众人离开，有关于信王、段玥灵和端王夫妇等人的传言，就在坊间传开了。 后来，云若海因为此事对楚婳大为赞赏，连带着前阵子云夫子当街夸赞她有才的话也传开了。 一时间，楚婳名声大噪，甚至于已经与荣王妃佟慕雪比肩了，她们二人更是被并称为了大岳双姝。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马车上。 楚婳透过小窗望着外面的风景，寂静无声。 夜璃渊为了缓解尴尬，抿了抿唇，道：“玥灵姓段，来自南诏皇室。她的母亲是本王的姑母，大岳的长公主。玥灵很受南诏王和姑母的宠爱，父皇也比较娇惯她，所以性子难免骄纵。如今你在当街惹了她，一定要小心……” 楚婳转回头，侧目看他，“你是怕她找我的麻烦，还是又觉得我多管闲事，担心被我连累？如果是后者，那王爷可以放心。反正很快，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夜璃渊闻言一愣，沉下脸道：“不要胡乱编排本王，不愿意听，就当本王什么都没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他！ 就这样，直到下了马车，入皇宫，两人也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走过漫漫宫道，楚婳到了宴会大殿时，席间基本已经坐满了人。 她走到了女宾席坐下。 与她坐在同一桌的，除了佟慕雪以外，基本都是一些生面孔。 除此之外，太后和皇后，以及各位嫔妃皆已到场，正在闲聊叙话。 淑妃听着皇后在那里夸耀佟慕雪，本就觉得糟心。 谁知一转眼，就见楚婳姗姗来迟，她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忍不住训斥道：“怎么来的这么晚？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就会让她跟着丢脸。 楚婳面色沉冷，正想开口…… 夜璃渊先她一步开口道：“皇祖母，母妃，刚刚在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所以来晚了，不是王妃的错。不过，晚了就是晚了，孙儿还是应该向皇祖母告罪！” 太后关切道：“怎么回事？” “皇祖母寿辰将至，姑母不能回来贺寿，就派了玥灵前来。玥灵从小长在南诏，不太懂得咱们大岳的规矩，当街纵马，撞了不少摊子，还累得云老先生受了伤。刚刚，王妃为了给云老先生治伤，故此才会来晚。”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纷纷打量着端王妃。 楚婳刚刚还憋在心上的一口气，瞬间就散了。 婆媳矛盾，向来不该由媳妇承担，而是应当由丈夫去周旋去解决，若是和稀泥，只会伤害弱势的一方。 这不，她的婆婆顿时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德妃不阴不阳地哂笑道：“说起来，长公主已经有十年不曾回来过了吧？听说长公主的婆母病了，长公主要留在南诏给婆母侍疾？只是，怎么会让玥灵丫头过来？” 贤妃附和道：“是啊，好歹，也该派个世子来吧？” “行了，都给哀家闭嘴！” 女儿不能回来，太后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还被拿到明面上来说，顿时更不满了。 一众妃嫔被她威严的目光扫过，个个都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太后这才看向楚婳，温声道：“云老先生没什么大碍吧？” 老先生为人清正，传道授业几十载，桃李遍布天下，绝对不能轻慢了！ 看来，还要让皇上安抚好云家才行。 楚婳摇摇头，回道：“没有伤到根本，已经上过药包扎过了，请皇祖母放心。” 太后松了口气，摆了摆手：“真是多亏了你这丫头，行了，你们先入席吧。” “是。” “谢过皇祖母。” 夜璃渊和楚婳一一告退，各自入了男宾席和女宾席。 片刻后，寿宴即将开始之际。 信王远远的走过来，扬声道：“孙儿来迟了，特来向皇祖母告罪！” “玥灵也向外祖母告罪！”段玥灵闷闷地道。 太后看了两人一眼，神色淡淡地道：“行了，先各自入席吧。你们的事，等寿宴结束了再说。” 见外祖母对自己不冷不热，段玥灵猜到，她怕是已经知道刚刚在宫外发生的事了。 肯定又是那位爱管闲事的四表嫂说的！ 段玥灵朝着楚婳那边瞪了一眼。 楚婳有感抬头，刚好看到段玥灵慌乱地移开视线。 她的身侧，佟慕雪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招呼道：“公主坐在这里吧。” 皇后温婉开口：“去吧。那是你二表嫂，为人最是和善，很好相处。” 段玥灵见佟慕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看起来果真温柔和善，像个神仙菩萨一般，便欢快的朝着那边小跑了过去。 只是这样一来，她和楚婳中间就隔着一个佟慕雪，周围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众人的议论声，也一直没停过。 段玥灵时不时的看楚婳一眼，眸中闪过几分厌色。 借着喝酒，她将不满的神色掩饰了过去。 第75章 明争暗斗 直到岳文帝入席，空中的闷气才渐渐散去。 众人纷纷跪拜，此后寿宴正式开始，一时间热闹非凡。 一段中规中矩的舞蹈表演后，在场的众人开始一个一个、一对一对地上前祝寿，送上寿礼。 轮到荣王和佟慕雪的时候，他们共同送上了一幅绢帛画。 荣王当场叫人将整幅绢帛展开，得意地道：“皇祖母，这幅画卷是慕雪一针一线绣下的。您来看，这上面的百鸟是不是色彩艳丽、栩栩如生？这里面承载的，都是孙儿和慕雪的一片孝心。祝愿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你们有心了。” 太后虽然病体还未痊愈，但是看到孙儿和孙媳为了自己的寿辰，竟然下了这样的工夫，心情无比顺畅，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皇后见佟慕雪将自己之前提点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心里也是十分熨帖。 她当即将佟慕雪叫到自己面前，忍不住夸赞道：“母后，慕雪这孩子真是不错，瞧瞧这手绣工……这么大一幅画卷，没有一两个月的工夫，怕是完不成吧？” 佟慕雪羞涩道：“母后谬赞了。这画其实是王爷所画，慕雪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只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绵力，借此画为皇祖母祈福。希望皇祖母平安喜乐，福泽绵长。” 贤妃掩唇一笑，“呦，太后，您瞧瞧荣王妃的这张巧嘴，多会说啊，臣妾听着心里都觉得甜！” 德妃轻嗤了一声，道：“妹妹若是羡慕，等给庆王选王妃的时候，可得擦亮眼睛好好选选，别回头选个不可心的回去，那可就糟心了。” 贤妃的脸色冷了三分。 淑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不可心的媳妇，这是在嘲讽她吗？ 德妃只当瞧不见，依旧自顾自地道：“不过，我也是瞎操心，一般人家的女子也配不上庆王。能走到妹妹跟前儿的，必定是一顶一的上佳人选，怕是到时候，妹妹要挑花眼了呢。” 静妃在一旁附和道：“德妃姐姐这话说的是。” 德妃话里有话。 在场的人中，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端王娶了个蛇蝎毒妇的消息，已经快要传遍整个大岳了，要论现在谁最糟心，怕是没人比得过淑妃去了。 至于贤妃，她儿子是个什么风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虽说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韬光养晦是最明智的做法，但儿子的名声始终是她的一个心病。 但凡是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往庆王府里送？ 德妃这话无疑是在往她的心窝上捅，贤妃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道：“看来贤王妃的人选，已经有眉目了？那可要提前恭喜姐姐和贤王一声了，说不定，今日还能喜上添喜！” 皇后看了过来，“哦？德妃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这一问，连太后也望了过来。 德妃恨不得扑过去，撕烂了贤妃的嘴。 这两年来，大儿子可谓处处地方都让她满意，在外面的风评也比荣王要好，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可唯有婚事，让她愁白了头，始终是不顺心。 这眼看着比他小的端王都成了婚，她这个做娘的又怎么可能不急？ 可急有什么用？ 从小到大，她儿子看似脾性温和，可却是个极有主意的！ 她怕真逼得急了，反而和儿子离了心！ 早前，她以为儿子属意蒋国公府的大小姐，当初荣王求娶的时候，她原本也想为儿子争取一下。 谁知，他明确表示，佟慕雪非他的心上人，还叮嘱她不要去和皇后相争！ 这下，儿媳更是没有着落了！ 她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臣妾心里倒是有几个人选，可这种事还是要陛下说了算。好了，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几位王爷还在后边等着呢，此事还是稍后再说吧。” 上座的妃嫔们明争暗斗着，下座的人也都不敢议论，只安静地吃席。 静妃看了众人一眼，道：“贤王过来献礼了。” 这么一打岔，众人的目光就顺势落在了贤王的身上。 贤王送上的贺礼，是一座雕工精美的白玉观音像。 难得的是，这尊玉像雕琢的是千手观音。 在佛教看来，只要虔诚地信奉千手观音，就有“息灾”、“增益”、“敬爱”、“降伏”等四大好处。 送给正在病中的太后，无疑是最合适的寿礼。 贤王说了两句吉祥话，送上观音像，就沉稳地走回到了席位上。 接下来，就轮到了端王夜璃渊和王妃楚婳。 这两人一起走上前去，顿时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夜璃渊手里捧着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盆完好的素冠荷鼎。 白玉一般的兰花散发着幽香，在这寒冬之中尤显珍贵。 夜璃渊一直记得，皇祖母喜欢花草，尤爱兰花，而其中，最喜爱的就是素冠荷鼎。 只是这素冠荷鼎培育起来十分不易，早前皇祖母身体好的时候，曾经伺弄过一盆。 但后来皇祖母病倒，宫人们竟无一人能照料好它，最终还是枯死了。 为此，皇祖母还伤心过一阵。 果然。 太后一看到那盆素冠荷鼎，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前倾，面露激动地道：“快！把花呈上来给哀家看看！哎呀！你这孩子，真是太孝顺了！” 夜璃渊见状，安慰道：“皇祖母放心，除了这盆素冠荷鼎，孙儿还找到了一名能够培育它的花匠。今后，皇祖母便能日日时时看到它，希望皇祖母能保重身体，福寿安康！” “好！好好！渊儿，婳儿，你们到祖母身边来！” 太后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都清楚，端王的这份寿礼，算是送到太后的心坎里去了！ 还在沾沾自喜的荣王脸色一僵，顿时笑不出来了。 以往，在这样的场合，都是他与老三较劲，只要压过老三，他就是最风光的那一个。 万万没想到，老四这次竟能别出心裁！抢了威风！ 皇后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危机感，面上依旧笑着，眼神却冷如寒潭里的水。 第76章 比舞 在皇上之下，妃嫔们之上的席位上。 信王有意无意地道：“看来四皇兄的这份寿礼一出，咱们的就都显得可有可无了。” “砰！” 荣王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撂在了桌上，酒水从杯中激荡而出，洒了半杯出去。 他紧了紧拳。 老四居然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当着皇祖母和父皇的面抢他的风头！要说没有别的心思，他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他隐晦地看了眼岳文帝，不由腹诽，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谁也别想和他争！ 岳文帝无视儿子们的明争暗斗，只朗声道：“虽只是一盆兰花，但端王和端王妃的孝心可嘉，赏……” 皇后微笑着，提醒道：“臣妾觉得，荣王和荣王妃送的绢帛画也很是难得。” 太后点点头道：“都是好孩子，皇帝就都赏了吧。”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双手却拉着夜璃渊和楚婳，目光无比慈爱，这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皇后：“……” 德妃和贤妃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莫名有种诡异的平衡感。 而淑妃则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得意地睨视着她们，笑得很大方。 再度看向楚婳时，目光里的仇恨都淡了许多，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须臾。 等到剩下的众人奉上寿礼，各家的小姐们便纷纷借机献上了自己的才艺。 目的何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现在还有好几位王爷没有谈婚论嫁，有的府中只有侧妃和侍妾，却没有正妃，她们自然要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下。 许久后，席间觥筹交错，气氛十分和谐。 佟思雨起身道：“臣女听闻，端王妃的医术很是了得。想必，其他方面的才艺也不遑多让。臣女斗胆，想要与端王妃分别献舞一曲，比试一番，为太后贺寿，也能为寿宴助兴！” 说完，她挑衅地看向楚婳，挤了挤眉头。 蒋国公见小女儿强出头，赶忙起身告罪，“皇上，都是臣教女无方，使得她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今日设宴，为的就是一个热闹。” 岳文帝看向楚婳，面色温和，但眼神依旧深沉而冷漠，“端王妃，你来一舞吧。” “……”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楚婳有点头疼，皇上的恶意她很理解，无非是她名声难听，且家室显赫有点震主，但佟思雨唯恐天下不乱，吃相未免过于难看！ 她腾出端王妃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这位就这么迫不及待，真当她好欺负，在这里蹬鼻子上脸呢？ 夜璃渊的目光也投到了楚婳的身上，一方面有些担心，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期待。 佟慕雪见他如此，心头涌起了一股酸意。 见楚婳迟迟不语，她柔柔地劝道：“思雨，算了。今日是高兴的日子，还是不要让端王妃为难了。” 劝完，她又对楚婳道：“妹妹，思雨最擅长的就是跳舞，你若是不擅长的话，还是不要……” 楚婳未看她，只对岳文帝恭声道：“好，儿媳接受挑战！但是，请允许儿媳去换一身衣裳，准备一下。” 她虽然不擅长跳舞，但不想就这么认输！ 夜璃渊起身，也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到僻静处时，他蹙眉道：“本王怎么不知你会跳舞？今日来的都是皇亲贵胄，你若是……算了，就由本王向父皇和皇祖母说明，说你腿伤未愈，不宜跳舞。” 楚婳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意，自穿越以来，她被低看惯了，但这都来自于别人对原主的刻板印象。 但她和夜璃渊之间，相处了这些日子，原以为他对自己的印象多少能有所改变。 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了。 楚婳弯唇笑了笑，笑意冰冷，“还真是要多谢王爷的好意了！不过，我这个人可能有点儿不知好歹，怕是要辜负王爷。我觉得，成与不成，都要先试试再说。大不了，就是丢一次脸罢了，反正我丢的脸也不差这一次了。你说，是不是？” 说完，她转身就走。 最后的那道冰冷眼神，让夜璃渊的心里也涌起一股恼意。 回到席间后，他就连着给自己倒了几杯酒，独自小酌着，慢慢地排解心里的烦躁。 荣王见夜璃渊的脸色也不好，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哂笑道：“老四，你娶的这个王妃真是好样的！” 转过头，他高兴道：“老七，老八，机会难得，待会儿你们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信王哑然。 宁王也没有搭腔。 贤王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劝道：“二皇兄，你喝多了，还是少喝两杯为好。” 安王还以为二皇兄在夸四皇嫂，天真地笑道：“我觉得二皇兄说得对，我就挺期待四皇嫂的舞蹈。那一定是全京城，不，是全大岳最美的！” 只可惜，四皇嫂听不见他的夸赞。 夜明钰听得直叹气，也不知道楚婳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还大岳最美？ 只论容貌的话尚且还算够格，但跳舞？ 这时，庆王原本正执着杯自斟自饮。听到安王的话，不由抬头瞥了他一眼。 眸色晦暗不明。 渐渐的，众人讨论着，话题竟都围绕着楚婳。 心中对看她出丑的期待，竟也越发的高了。 少顷。 万众瞩目中，佟思雨和楚婳走到了席间的圆形高台上。 佟思雨换上了一套坠着金穗的舞衣，明显是有备而来，方才的提议，显然也不是突然兴起所致。 楚婳的眸色深了深，理了理紫色的轻纱长袍。 马面裙被她换成了轻纱罗群，行走间摇曳生姿。 她望向岳文帝，“父皇，比试最重要的便是公平，若是跳提前准备好的舞蹈，难免有失公允。不如，就由乐师现场弹奏，我与佟小姐各自起舞，谁跟不上便算输，如何？” 这倒是新鲜，岳文帝笑道：“佟丫头，你以为如何？” 佟思雨颔首。 反正无论楚婳做什么，都只是在拖延出丑的时间，最终的结果是不会变的。 这个女人的脾性她又不是第一天了解，琴棋书画样样稀松，更加别说其他的才艺了。若非命好，得了一个好出身，又得了太后的青眼，端王妃的位子哪儿有她的份？ 就她，还跳舞？ 呵！ 第77章 惊艳全场 “铮铮铮……” 古筝的声音先起，紧接着笛声和各种乐器紧跟而上。 佟思雨只是停顿了少许时间，便随着乐声舞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柔美飘逸，极尽美感，完全已经到达了“飘忽若神，凌波微步，华容婀娜，令我忘餐”的地步。 众人不由得想起曾经一舞倾城的佟慕雪。 两姐妹原本就长得相像，现在这一舞，两个人影近乎重合在了一起，让在场的许多男子都看得如痴如醉。 比较之下，站在高台另一端的楚婳，却迟迟都没有动静。 不禁让人疑惑，讥笑。 “唉，她再不动的话，这场比试就输定了！” “废话，就她能舞出什么花样来，那母猪岂不是都能爬上树了？” “端王看过来了，你们快小声点……” 就在许多人等着看她认输的时候，楚婳动了。 她朝高台下的侍卫要了一把长剑，开始挥舞起来。 只见那金黄色的剑穗，在她的挥动下潇洒起舞，而她则像是一只翩翩的灵蝶，舞姿恣意而灵动。 三尺剑锋银芒熠熠，如长虹游龙,行云流水,与剑穗配合起来刚柔并济，有种别样的美感。 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让那些已经对舞蹈产生审美疲劳的皇室子弟，以及贵族官宦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看得精神一振。 就连岳文帝和夜璃渊也不例外，纷纷坐直了身体。 哪怕佟思雨的舞步再精妙，腰肢再柔软，也没能比得过楚婳的一曲剑舞。 可以说，这是继佟慕雪当年的一舞倾城后，最令人为之震撼的一支舞蹈！ “铮……” 倏然，琴声的节奏开始加快，如万马奔腾，似有刀光剑影。 让楚婳想起了那句“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琴声箫声之下，她仿佛看到了万里疆场，战士们策马奔腾，征战沙场的豪迈景象，舞姿也不由变得洒脱不羁起来。 可谓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直至一舞落下，众人还久久无法回神。 “啪……啪啪啪啪……” 适时，庆王夜璃晟最先鼓起掌来，忍不住叫好，“四皇嫂的这曲剑舞，不说空前绝后，也绝对是震古烁今。曾经还以为四皇嫂不善歌舞，现在看来，怕只是低调罢了。” 岳文帝也高兴地夸赞道：“不愧出身将门世家。武安侯，你这个女儿生养得好啊，哈哈哈……” 武安侯忽然被点到名字，这才醒过神来，惊讶之余，心里也颇为得意。 他连忙起身，笑着道：“陛下盛赞，臣受之有愧。” 皇后附和着岳文帝道：“武安侯何必过谦？想必是平日里家教甚好，要不然，又怎会将端王妃养得如此好呢？不但医术了得，才艺也是令人惊艳。” 武安侯这才欣然道过谢，又坐了回去。 文武百官和世家贵族们争相夸赞。 太后高兴地朝着楚婳招了招手，道：“行了，快回来歇歇吧。这腿刚好，可别再伤着了。来人，将哀家桌上的这几道菜，端到端王妃的桌上。这剑舞跳得好，该赏！” 一场寿宴，得到两次奖赏，在场的人中除了楚婳，别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还站在高台上的佟思雨见了，气得满脸通红，羞愤难当，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她看来，楚婳的舞姿根本平平无奇，完全没办法和她相比，无非就是讨了一个巧，图个新鲜罢了！ 投机取巧，无疑就是小人行径！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她委屈难过地朝着夜璃渊望了过去，想让他为自己说一句话。 明明一直以来，璃渊哥哥都很疼她的！ 可夜璃渊的目光也投在了楚婳的身上，连看都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 让她就像个跳梁小丑！ 远处，佟慕雪的心情已经低到了谷底。 从前一提到舞蹈，所有人的脑子里浮现出的基本上都是她，可现在再不是唯一了。 但楚婳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她身边的段玥灵见楚婳得了那么些个赏赐，不由得又羡慕又崇拜，看来这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随性道：“二表嫂，咱们换个位置吧，我想同四表嫂说几句话。” “……”这个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许是从小唯我独尊惯了，还有点天真？ 佟慕雪柔和地笑着，和段玥灵换了个位置。 段玥灵一坐到楚婳的旁边，当即就凑过去道：“四表嫂，你能不能把你刚刚跳的剑舞教给我啊？” “……可以。” 楚婳没想到段玥灵会看上自己跳的剑舞，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 她刚刚就是讨了个巧而已，实际上要论舞姿和柔韧程度，都比不上佟思雨。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这段剑舞还是之前大学新生表演的时候，她跟着一个舞蹈系的师姐学的。要不是原主的身体柔韧性还可以的话，她今天怕是根本就跳不下来。 可段玥灵却不知道这些，她只是真的喜欢刚刚的剑舞。 想着等父王或者母妃寿辰的时候，刚好可以表演给他们看。 佟慕雪的心思沉了沉，很快想到了些什么，眼中有道狠戾的光芒闪过，一闪而逝。 到了晚间，岳文帝和皇后先行离开了，太后也回慈安宫小憩了。 按照大岳的惯例，太后和皇上的寿辰会办两场，所以一会儿还要举办一场家宴。 宾客们推杯换盏了一会儿，渐渐都离宫去了。 坤宁宫中。 荣王带着佟慕雪正在皇后宫中小憩，还没说上话，段玥灵就前来问安了。 段玥灵是南诏公主，身份特殊，皇后自是不能怠慢。 但她现在着实是没有心情应付，便道：“慕雪啊，玥灵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还小，这么多年过去，怕是都不熟悉皇宫了，你带着她在宫中各处转转。” 佟慕雪很疲倦了，但不好违逆皇后的意思，只能强打精神，挤出一丝浅笑，“是。” 她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公主，请随我来。” “二表嫂，那就麻烦你了。” 走了一段路，佟慕雪见段玥灵还是心不在焉的，眸光闪了闪，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合你意的事？” 第78章 挑拨 “啊？没有……就是，你与四表嫂熟吗？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段玥灵还在惦记着楚婳跳的那段剑舞，十分新颖，还很赏心悦目，那种美到极致的震撼到现在都留在了她心底。 佟慕雪柔和地笑着道：“公主在来时的路上，不是已经与她打过照面了吗？她啊，就是性子急了些，说话冲了些，但为人不坏。” 段玥灵脸色冷淡了下去，之前楚婳当众指责她，背后还告状，无论哪一桩，她都受不了！ 但这剑舞，她一定要学到手！哪怕是用不正当的手段！ 思及此，她含糊地道：“这样啊……四表嫂是个好人呢。医术不错，舞姿也妙曼，刚刚，她已经答应将剑舞教给我了。” 佟慕雪的指甲套深深地嵌入掌心，戳得痛了，才抬起头来看向她，温和的道：“那公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我先恭喜你。” 说完，她缓缓地叹了口气。 段玥灵一脸好奇地望着她，候着下文，佟慕雪却不说了，这让她更抓心挠肺的想要探知到。 这时，紫苏适时开口道：“我家王妃心善，一向不会在背后说他人的是非。不过，奴婢可没什么忌讳。公主，您一定要小心端王妃，她经常虐待王府的下人，还特别记仇……” 佟慕雪打断她道：“紫苏，你话太多了。” “奴婢多嘴了，请王妃恕罪。” 紫苏讪讪地闭了嘴。 段玥灵愣了愣神，继而笑开道：“没关系，这里又没有旁人。再说，二表嫂也是一片好心，我省得的。” 她本就讨厌楚婳，现在这种厌恶更上一层楼了。 一会儿，她必须派自己身边的婢女去打探一番，若那端王妃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就直接将人绑过来，教会她舞蹈再放人！ 正殿内。 荣王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阴鸷的眸光一直随着来往上茶的宫女游移。 突然，他挥挥手，将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出去，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罗汉床上的皇后，“母后，今日那老四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爱出风头，可是最近……” 蹦跶得厉害啊！ 皇后端着茶杯，双眼一直盯着杯中旋转的茶叶，仿佛在看什么眼中钉肉中刺，“何止是端王？他的王妃，也不是个省事的！当初，本宫倒是看走了眼！” 这段日子以来，楚婳不但没有被休弃，反而深得太后的喜爱，就连皇上也偶尔会夸赞她两句，不似从前那样提防了！ 这对他们母子来说，实在是不妙啊！ 更何况，楚婳的身后还有个武安侯府。 若是太后和皇上都看好楚婳，那就意味着，端王成为太子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 尤其今日，这夫妻二人如此出挑，实在不得不让她多想。 虽说一直以来，端王的行事风格都比较低调，似乎没有争储之心。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不能再这么旁观下去了，否则只会被人踩下去！ 皇后重重地放下杯子，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 这时，孙嬷嬷进来禀报道：“娘娘，容妃又来了，看样子，又是来请求娘娘帮宁王寻找神医的。这一个月都来了几次了，娘娘还要见吗？” 荣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道：“就八弟那个身子骨，请什么神医能治好？母后帮她找了那么多名医，结果呢？可曾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皇宫的吗，真是烦不胜烦……” “等等。”皇后福至心灵，打断了儿子的话。 看了他一眼，她眼底浮起一抹喜色。 继而正了正神情，冷肃道：“你去回她，就说本宫近来身体不适，不便去寻神医。不如让她去请端王妃给看看，她医术好，心又细，想来是能治好宁王的喘症的。” “母后？” 荣王一开始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笑开道：“还是母后棋高一着！让楚婳去给八弟医治，妙，妙啊！只是，容母妃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八弟那样的病，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区区一个楚婳能成什么事？ 以容母妃那样的性子，一旦八弟的病没有起色，或者有个什么闪失，她必然第一个不会放过楚婳。不说挫骨扬灰，也必将她抽筋扒皮，剜下一块肉来。 到那时，老四想要独善其身，怕是难了。 有容母妃在前面冲锋陷阵，母后再在后边扇个风点个火，何愁拿不下一个刚刚冒头的端王妃？怕到时，老四会被他的那个宝贝王妃害死！ 母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得意之色。 …… 殿内。 楚婳坐得闷了，便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夜璃渊起身跟了上去。 楚婳见他跟了上来，停住脚步，淡声道：“我去给皇祖母请个脉，王爷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有损你声誉的事。即便是有损你名声，你也不用担心，即刻和我和离，就什么麻烦事也没有了。” 她的声音平静犹如寒潭，掺杂着七分冷。 她对离开他，摆脱王府的渴望，已经这么深了吗？ 夜璃渊脸色沉了沉，不过到口的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刚刚的剑舞很不错，你是跟谁学的？” 楚婳愣了一下，原以为，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说好听的话，现在看来，他从前只是懒得同她说而已。 垂眸，待心绪平静了，她道：“没有跟谁学过，是自己琢磨的，不过是雕虫小技，只能博皇祖母一笑而已。” 夜璃渊对这个说法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本王陪你一起去看皇……” 话音未落，一个小宫女走到了两人近前，恭敬地垂首道：“见过王爷，端王妃，容妃娘娘请您到前面叙话。” 夜璃渊问道：“容母妃说过有什么事吗？” “未曾。”小宫女摇摇头。 楚婳想着时间尚早，这会儿去慈安宫的话，皇祖母可能还没醒，而容妃那里又不好得罪，便道：“走吧，前面带路。” 第79章 容妃所求 僻静的游廊上。 楚婳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容妃。 越过两个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她抬步走了过去。 容妃听到脚步声转身，见她身上还穿着舞衣，连一件披风都没有披，微微蹙眉道：“本宫这边也没有那么急，你该换件厚点的衣裳再过来的。” 说着，还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夜璃渊看了一眼，笑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好福气，看来端王很是看重你呢。不过，能娶到这么多才多艺的王妃，换成谁，怕是也紧张着呢。” 夜璃渊的眼底浮起一丝与有荣焉的喜悦之色，“容母妃过奖。” 楚婳无视他软化的态度，看向容妃，开门见山道：“不知容母妃着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们又不熟，容妃这是唱得哪一出？ 容妃见她不愿多谈，便缓缓收了笑意。 将楚婳叫到一旁，哀愁喟叹道：“哎，都是为了本宫那苦命的皇儿。这几年来，他一年中有多半的时间都在南方，他外祖的老家养病。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怎么大好。” 见楚婳面有难色，她放低了声音：“你医术高明，可否求你帮着本宫给宁王看看？” 容妃的姿态过于低了，楚婳连忙摆摆手：“万万使不得……” 她已经深深地认识到了与皇室牵扯的麻烦，当初要不是为了自保，她也不会竭尽全力地自荐，去为太后医病。 虽说医者仁心，但她也不能不为自己考虑。 为宁王医治，且不说治好了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一旦医治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那她要面临的就不是普通的责难了！ 还可能连累到端王府和武安侯府。 她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容母妃，是这样的，能否医治，还要先看过病人的情况才知道。在没有仔细检查之前，我实在不敢应承什么……” 本想委婉地推托，但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容妃就打断了她的话。 像是没有听出来似的，顺着杆就往上爬。 “这个自然，本宫已经着人去把宁王请过来了，你且等等，看过再回复本宫。你放心，若是实在医治不了，你直说便是，本宫绝对不会强求，更不会为难于你。” 话是这么说，但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正说着，一道身影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夜璃渊的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体贴地披在楚婳的身上，帮她拢了拢衣襟，看向容妃，“容母妃，外面起风了，本王过来给王妃送一件披风，没有打扰到你们说话吧？” “没有，怎么会呢？”容妃面上带着笑意，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的意味。 但是夜璃渊已经过来了，总不好把他赶走。 楚婳拿着披风，心中无波无澜。 这时，宁王已经跟着宫女走了过来。 他年岁尚小，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从那清隽的五官还是能看出，和夜璃渊有着几分相似。 只是脸色苍白，透着些许病弱。 “咳咳。” 宁王掩唇轻咳了两声，上前向容妃、夜璃渊和楚婳纷纷行礼。 打过招呼后，这才看向容妃道：“母妃，叫孩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的这位皇嫂啊，医术很是了得。前阵子你皇祖母病重，多亏了你的这个皇嫂，才能转危为安。还有你九皇弟，也都是多亏了她……” 容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宁王的唇角就绷成了一条直线，打断道：“母妃，如果没有别的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容妃见儿子还在往外走，赶忙吩咐守在外面的那两个小太监，“给本宫拦住他！” 小太监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好在宁王自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追过来的容妃，“母妃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瑾儿，别胡闹！跟母妃过来，让你四皇嫂好好给你看看！” 这些年来，儿子看过的御医和大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几乎所有人都说无法根治，只能尽量控制。 只要保证情绪稳定，在吃食等方面注意一些，也不会影响太大。 但儿子得常年呆在南方，他们母子一年里也见不了两面。 再过上几年，他就该议亲了，就这病病歪歪的身子，又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呢？ 而她最担心的是，储君之位一日不定，将来谁能登上位置就说不好。万一等将来她先走了，儿子得不到照顾，拖着这样一个身体，她简直不敢深想。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把儿子的病医好！ “瑾儿，母妃知道你为什么抗拒，母妃也能理解。可你也要为母妃想想，是不是？别任性，过来让你四皇嫂看看！” 夜璃瑾见自己母妃已经快哭出来了，终究于心不忍，勉强点了点头。 楚婳知道今天想推脱是推脱不了了，无奈，只能坐下，给宁王诊了诊脉。 诊完脉后，她下意识地看了夜璃渊一眼，然后对容妃道：“宁王患的是哮喘，发作期应以祛邪为主，缓解期以扶正为主。一般，发作期可以分为寒哮、热哮以及痰气壅实三证，分别处以温肺化痰、清热化痰、豁痰利窍三法。” 容妃的眸光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楚婳叹了口气，道：“缓解期可以分为脾虚、肺虚、肾虚三类，需治以健脾化痰、补肺固表、温肾纳气。简言之，只要控制得好，就不会轻易发作。但想要根治的话，恐怕……” 哮喘在她生活的年代，也无法做到根治。 以她目前的医术，也只能做到尽量控制着，不再继续恶化下去。 容妃有些失望。 没想到，端王妃只是虚得其名，根本派不上用场！ 呵！什么名声大噪的后起之秀，都是骗人的！ 楚婳见她和宁王的脸色都不太好，想了想，道：“虽然不能根治，但却能让宁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容妃双眼一亮，“真的？” 楚婳沉默着点了点头。 容妃的笑容又明媚了起来，“瑾儿，你听到了吗？” 宁王这才回过神来，眸子亮晶晶地盯着楚婳，里面饱含着无助和犹豫，“四皇嫂，能让我像正常人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要不是特别剧烈的大动作，你做了都没有问题。而且等病情稳定后，就不必再灌汤药了，你平日出门，戴一个香囊即可。” 对这样苍白病弱的少年，她的耐心很足，“等明日我做一个香囊，宁王可以先戴着感受一下。” 容妃一天都不想多等，便无视了楚婳面上的疲倦神色，笑着道：“就今日吧，你都需要些什么药材，本宫这就叫人准备。” 第80章 贪嘴 楚婳没想到容妃这么急，一天都不愿意多等。 原本，她是想要好好准备一下的，但现在赶鸭子上架，只能勉强点头，“好，那我将方子写下来，容母妃先去准备。等准备好了，就给八弟做香囊。” 想着准备药材也需要一会儿工夫，她准备先去看望太后。 见她要走，容妃欲言又止。 宁王看出了母妃的心思，怕惹得皇嫂不快，连忙道：“母妃，准备药材也需要一些时间，不好一直让四皇嫂等着。大家都在宫里，等准备好了再通知四皇嫂也是一样的。” 他从前也等了许久，不差这么一会儿。 容妃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她这么着急，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着想吗？ 不过，儿子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道：“那好，你先去四处走走，本宫这就去准备。” 楚婳微微颌首，将一张方子交给了容妃。 容妃接过方子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些药材十分珍贵，一时半刻还真的收集不齐全。 尤其是，其中有一味药材，紫河车。 皇后娘娘那里有，虽说轻易不会示于人前，但事关皇家子嗣，她无论如何都得点头。 不过，只要儿子的病能有大的好转，她就一辈子都感念皇后推荐大夫的恩情，感念她这些年来对儿子的照顾。 到时，储君之位，她虽然还会争取，但也会悄悄地帮一帮皇后一派。 权当报恩。 …… 楚婳离开游廊后，往慈安宫走去。 夜璃渊跟着她一起往外走，低声道：“八弟的病是天生的，宫中的御医太医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去医治，可有把握？” 宁王的哮喘，早已成了容妃的心头病。 曾有名医跋山涉水而来，进宫不出三日就被赐死。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治不好病，可容妃却不肯死心。 凡是进宫的名医，最后无一例外都因为她的迁怒被处死了。 所以，哪怕他对楚婳的医术很有信心，仍旧禁不住会担心。 他沉声道：“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趁早回了！你若觉得为难，本王可以帮你去同容母妃说。” 楚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知事情没有他说得那么轻巧。 如今，既然容妃求到了她这里，大概率已经认准了她能救。 所以就算她当时一口拒绝，也不见得能落到什么好。 宫里可不比外头，容妃抬抬手，就能随随便便给她挖个坑，到时候她又能怎么办？ 好在，她不常往宫里走动，否则真要憋闷出毛病来。 锋芒太盛，终会惹人忌惮。 可普普通通吧，又要被人诟病，想来只有神仙菩萨才能在这里待下去。 思及此，她开口拒绝道：“还是不用了。虽说哮喘没有根治的办法，我所说的汤药也好，香囊也罢，也只能让他过上近似正常人的生活。但是这对容妃母子来说，应该足够了。” 话落，她见夜璃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你不要总把我想得很喜欢管闲事似的，我也有自己的考量。若非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往自己身上招揽麻烦？而且，宁王也实属可怜。能帮就帮一把，情况都说清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者父母心。 宁王年纪尚小，自己既然有办法帮他，置身事外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更何况，她现下也没得选择。 夜璃渊见她振振有词，虽心中不快，但也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改口道：“你先去皇祖母那里吧。一会儿，若是没有本王在场，你不要自作主张，擅自行事！” “……嗯。” 夜璃渊对她虽冷淡，但行事比较稳妥，有他在一边陪着，她也能放心很多。 告辞后，她径直去了慈安宫。 太后刚好小憩完起身，对许嬷嬷笑了笑，“哀家说什么来的？那丫头是个有心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哀家呢，这次进宫，肯定会来看望哀家！” 许嬷嬷笑着应了一声，迎了出去。 楚婳见许嬷嬷屈膝给她行礼，赶忙虚扶了她一把，客气道：“许嬷嬷，你这是做什么？皇祖母起了吗，我是不是来早了？” “不早，不早。今儿个太后高兴，精神好着呢。刚刚还和老奴提到王妃，王妃这就来了。” 嬷嬷让小宫女和小太监们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和茶水，楚婳一坐下就送到了她的手边。 她也没客气，捻起一块点心就放入了口中。 嚼了嚼，香气顿时沁入心脾，让她舒服得叹了口气，浑身放松地道：“还是皇祖母这里的糕点好吃。” 多乖多好看的孙媳啊！ 太后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说道：“怎么，刚刚那么多的菜还没吃饱你？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贪嘴了。” 楚婳继续品尝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十分有趣。 太后笑骂了两句，又对许嬷嬷吩咐道：“把荣王和贤王送来的那些个什么西洋糕点都给她端上来，再多准备点茶水，可别亏着她。” 许嬷嬷点点头，笑道：“王妃，那些个糕点，太后自己都不舍得吃呢，可见娘娘有多疼您了。” “就你多嘴！那些个甜得腻死人的东西，哀家是不想吃，吃不下，哪个是给她留的？”太后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看着楚婳吃得开心，她也跟着高兴。 她很清楚，寿宴上的菜大多都是荤菜，对楚婳来说太过油腻，即便吃了也会腻腻的不消化。 而且慕雪就坐在她身边，这丫头与慕雪向来不对付。 想来一直绷着根弦，哪还有心情大吃大喝？ 心疼地看着楚婳，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楚婳吃饱喝足，走到太后面前坐下，诊了诊脉，问道：“皇祖母最近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许嬷嬷代为回答：“太后吃得好睡得好，精神比从前好多了。” 太后点点头，“可不是吗？这身上都胖了一圈了。” 说着，还佯作埋怨地嗔了楚婳一眼。 楚婳笑道：“皇祖母这不叫胖，叫圆润。离着胖，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嗯，这药方可以换回之前的那一张了，等再吃上月余，药量就可以减半了。” 一切都在按预期发展，想来不出半年，太后的病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她站起身，“孙媳就不妨碍皇祖母休息了，待会儿还有家宴，皇祖母再睡一会儿吧。” “怎么刚来就要走？” 楚婳不想让她忧心，便故作轻松地道：“容母妃那边还等着孙媳呢，刚刚在来之前给八弟诊了脉，打算给他做个香囊带着。要是调养得好，八弟就不用再到南方去了。” 太后想到那病弱的孙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哎，瑾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第81章 就当是养一条狗 坤宁宫内。 容妃一进到寝殿，见荣王也在，笑了笑道：“臣妾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容妃眉间带笑，看来是遇到了喜事？让本宫猜猜，可是端王妃那边有消息了？” 皇后顾左右而言他，容妃也极有眼色地略了过去，从善如流地道：“是啊，还要多谢姐姐的举荐。若是宁王的病能有起色，姐姐便是我们母子的恩人。” 说完感激之词，表完忠心，容妃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那个……臣妾记得，皇后姐姐这里新得了一份秘药，能否匀给妹妹一些？” 说着，她似有顾忌地看了荣王一眼，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方地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妹妹想要多少？你也知道，这药得来不易，本宫这里也没有多少。” “姐姐放心，只需要一点用来入药。” 容妃的神色间带着几分央求，皇后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朝着孙嬷嬷点了点头。 许久。 孙嬷嬷将药用一方手帕包好送到了容妃的手中，叮嘱道：“娘娘小心拿好。” “多谢皇后姐姐赐药，那没有什么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容妃顺利拿到了紫河车，就小心地捧着走了。 大殿又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皇后好心情地弯起了唇角，笑看向荣王，“真是没想到，事情竟进展得这么顺利，竟比我料想得还要快。这么晚了还来要紫河车，看来，容妃这是等不及了！” 不过，容妃越是如此，她越是高兴。 但夜璃禹却有些担忧，“母后，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容妃能来求药，说明楚婳应该已经给八弟诊过脉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那些大夫怎么也要等个一两天才会开始开药。 楚婳的速度太快了，反而让他不安。 皇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能出什么岔子？你若是不放心，派个人去盯着就是了。” 话落，她的目光流转了几瞬，又道：“不过，容妃那边不得不防。从前，她表现得那么乖顺，那是因为宁王那边还需要本宫。如今儿子的病有了希望，一切就可能会发生变化。”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前些日子，德妃那边还曾经拉拢过她。 虽说，一直以来，容妃对她都表现得很是忠心。 而她则将容妃当成一条狗。 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哪有什么所谓的真心？不过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罢了！ 根本信不过。 “还是母后想得周全。”荣王点头。 他捏紧了茶杯，道：“这狗若是不能为主人分忧，反而有反噬的危险，那就不得不防，若是不能用了，就要尽早处置了，绝对不能心软！孩儿受教！” 比如端王之流，他就不想再留着了。 皇后默了默，抬眼看向孙嬷嬷，“容妃那个人，宁王就是她的命根子。只要是关于宁王的事，她一向谨小慎微。端王妃开的药，她不见得真的信任。你去知会卢太医一声，若是容妃去找他看药，速来禀报本宫。” 福阳宫。 容妃带着紫河车回到殿内时，宫人们已经将其他需要用到的药材备齐了。 宁王看着自己母妃忙前忙后，在殿内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不由劝道：“母妃，稍安勿躁。时辰尚早，先过来歇一歇吧。都是孩儿不孝，让母妃操心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你是母妃的命，是母妃的心头肉！只要你好好的，母妃做什么都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 容妃一想到儿子马上就能留在自己身边了，就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她又将所有的药材一一查看了一遍，然后对宫人吩咐道：“快，去门外候着，端王妃若是来了，马上把人请过来。” 要不是顾及着宫中的规矩，她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去传楚婳过来！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好在没等多久，宫人就把楚婳给请进了殿中。 除了楚婳以外，同来的，还有安王和张云谦。 一进门，安王就笑容满面地道：“刚刚，听说八弟的喘症有办法医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求了四皇嫂许久，才有机会过来观摩，容母妃不介意我过来看看吧？” 张云谦也笑眯眯地道：“端王妃的医术，老臣甚为钦佩，故特来学习一下。” 容妃不想这么早就让此事传得人尽皆知，但转念一想，有张御医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 想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楚婳也不敢搞什么鬼！ 楚婳看见容妃眼底的担忧一扫而空，心中顿悟，夜璃渊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安他们两方的心。 洗净了手之后，楚婳坐在几案上，一手拿着小秤，一手拿着药材，开始按照前世的经验科学配比。 麻黄、石膏、板蓝根、五味子、法半夏、风气草、补骨脂、紫河车等好几味药材都要小心地放进去。 还有乌梅、桃仁、杏仁，一样一样的放入搭配分量，也是一件十分耗时耗力的事。 许久后，香囊才做成了。 张云谦和安王受益匪浅，尤其是制作过程完全透明，就等于是把方子给了他们，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 无数灵感，从他们的头脑中迸发了出来。 楚婳侧过脸，就看见了两双满含崇拜的眼睛，里面还有着热情，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于是，她将香囊递到了宁王的面前。 宁王接过香囊，放到鼻下嗅了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呼吸都变得通畅了不少。 他惊喜地抬眼，朝着容妃那边看了一眼，捏着香囊的手不禁紧了紧，又转头对楚婳道：“多谢四皇兄，四皇嫂。” 若是将来他真的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四皇嫂的这份恩情！ 容妃见儿子的脸色稍稍有了些许变化，这是从未有过的好转，顿时就放心了。 积压多年的怨愤，从胸口一点点地散去，她看着，瞬间像是年轻了五岁。 不过，她还是有着些许的疑虑。 想着一会儿等人都走光了，将药包拿给卢太医去看看。 很快，这边的消息就传到了皇后耳中。 孙嬷嬷担忧道：“娘娘，就连张御医都对端王妃的医术赞不绝口，那香囊八成是真的管用。现下，皇上那边也知道了，也是对端王和端王妃大加赞誉。” 荣王闻言，脸色不虞，没想到自己倒是低估了楚婳的医术。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终究还是出了岔子。 第82章 你休想！ 心里发慌，他看向皇后，“母后，现下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四在父皇面前出风头吗？这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皇后见荣王如此沉不住气，喟叹一声道：“瞧瞧你，这就心急了？难怪你父皇觉得你做事不够稳妥，急于求成，难堪大任！这方面，你真的该和老三还有老四学学！以后言行更要谨慎，喜怒也勿叫人知。” 荣王有些不耐烦，重重地搁下茶杯，“母后，现在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咱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母后自有打算，你不必心急。对了，母后听说，岱云山那带最近常有山匪出没，行事十分张狂。你父皇有意让你们几个去剿匪，趁机锻炼考验你们。” 荣王见母后这么笃定，担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您放心，若是近日里，父皇跟提及此事，我一定会积极参与。” 只要有母后为他筹谋，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谁若是想与他争抢储君之位，无异于自取灭亡！ 太极宫。 家宴上，席间坐着的都是皇室中人。 夜璃渊和楚婳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距离太后很近的地方，离岳文帝也就更近了。 而一向享此殊荣的荣王和荣王妃，却被安排在了他们对面，离岳文帝稍远了些。 往后，则坐着贤王和庆王等人，而宁王直接坐在了角落里，如往年一般。 岳文帝看了过去，“小八，坐那么远做什么？来，往前挪一挪，跟老七换个位置。”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全都看向了宁王和信王的座位。 其中，有几道目光是惊愕的，有几道是幸灾乐祸的，剩下的就都是算计。 信王心里清楚，父皇对玥灵当街纵马的事不满了。 他作为表兄没有及时阻止她，以致于皇家的颜面受损，所以父皇很失望。 他主动起身，和宁王换了位置。 宁王忽然受到众人的关注，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 德妃见了，笑了笑道：“皇上，您看，宁王这都拘束上了。许是许久没有回京，不习惯这种场面了。” 她看着宁王脖子上挂的暗红色的香囊，好奇道：“宁王的香囊很别致啊，与寻常的比，小了几圈不说，还挂在了脖子上，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宁王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后道：“回德母妃，这香囊是四皇嫂所赠，是治疗喘症的。”。 贤妃也来了兴致，“哦？这小小的香囊，竟能治疗喘症？来，呈上来看看！” “一个香囊，有什么好看的？你没听到那香囊是做什么用的吗，岂能随意离身？”岳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其中藏着不容质疑的霸气和不满。 贤妃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垂下头。 气氛渐渐变得沉闷。 庆王见自己母妃被训，首先打破沉寂，举杯起身道：“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辰，孙儿恭祝皇祖母寿与天齐、福泽绵延。” 话落，就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有他这一牵头，其他的几个皇子也一一起身向太后敬了酒。 很快，晚宴开始，便没有人再去关注香囊的事了。 席间，皇后用眼神暗示荣王，佟慕雪收到皇后的暗示，捅了捅荣王道：“夫君，信王和宁王都许久没有回京了，你们兄弟好不容易团聚，是不是应该一起喝杯酒？” “嗯，你说得有理。” 荣王想到之前母后对他的训示，放下架子与其他兄弟打成了一片。 太后看着他们兄弟和和睦睦，心里高兴，就连病都好了大半，精神比之从前不知好了多少。 很快，除了宁王因为身体原因没有饮酒以外，其他人都喝多了。 最后，一个个基本上都是被抬着出去的。 楚婳搀扶着走得踉踉跄跄的夜璃渊上了马车，有些嫌弃地把他扔到了一旁。 夜璃渊揉了揉眉心，斜睨着楚婳，“你这是什么表情？嗯？本王知道，你想同本王和离，是不是？你休想！告诉你，本王是不会同意的！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你做梦！”楚婳惊诧地瞪大双眼，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当初，明明是他要休了自己，还答应等过了十皇子的丧期就进宫请旨和离，现在居然说反悔就反悔了？ 她扯住了夜璃渊的衣襟，想将他拉到自己面前问清楚。 这一扯，用力过猛，夜璃渊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楚婳推开他一些，揪住他的领口道：“别装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咱们说好了的，太后的寿辰后，你就进宫去请旨，现在你跟我说休想？” 夜璃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想将人撕开扔到一边，“你这女人，总是如此粗鄙，快放手！” 可第一下并没有成功，第二下他握着她的手把人提起来，摁在了车壁上。 注视着楚婳的双眼，他道：“对，就是这种眼神！以前，总是痴迷地望着本王，可现在，眼里却只能看得到倔强？说，你为何说变就变了？” “你放开我！放开！” 楚婳用力推开了夜璃渊，整了整褶皱的衣服道：“我不想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等你酒醒了咱们再谈！” “没什么可谈的，皇祖母中意你，父皇也承认了你，你就是端王妃。你……就是……唯一的！” “……” 楚婳气得笑出了声。 她这一辈子，难道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因为适合那个位置，就妥协吗？ 从前原主爱他，他不珍惜！ 现在，抱歉，她可不会喜欢他！ 夜璃渊指着楚婳，然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她的身上。 他很沉。 楚婳挣扎着，可两人越抱越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愣在了那里。 昏暗的光线下，月光泼洒而来，夜璃渊那张俊脸越发地让人心动神摇了。 倏然，滚烫的唇瓣覆上了她的樱唇。 浓郁的酒气萦绕在她的四周，紧紧地包裹着她。 楚婳的脑子“嗡”的一下，除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楚婳瞬间醒过神来，用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夜璃渊。 “咚”的一声巨响。 夜璃渊歪倒在了那里。 第83章 预示梦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84章 逼供与暗杀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侯府的后院里。 云姨娘恨不得拍手称快！ 楚婳欺压了她们那么多年，终于得到报应了！ 最好能直接死在天牢里，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 午后。 林姨娘找到了楚羿山，捧着一个紫檀木匣，递到他的面前道：“侯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忙把大小姐从天牢中救出来。只有这些东西，若不然就将它们变卖了，凑出些银子来。找找关系，从中疏通一下吧。就算能让大小姐少受些罪，那也是好的。” 说着，她就把怀里的木匣子递了出去。 她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楚羿山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本侯自己会想办法，你把这个拿回去，若是事情闹大了，武安侯府怕是也在劫难逃。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带着珩儿走吧。有这些东西在，还能当个盘缠。” “侯爷……” 有侯爷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归宿，如果有一日，武安侯府不在了，那她和珩儿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见她还想劝说，楚羿山横眉立目地道：“没有听见本侯的话吗？拿回去！珩儿还小，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快回去吧，没有什么事不要到处乱走。” 东方渐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天寒地冻的数九寒天，天牢里滴水成冰，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楚婳裹着披风蜷缩在角落里，将地上的稻草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望着小小的气口，心乱如麻。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以后，她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曙光了，却在这时被打回了原形。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落到了这副田地！ “小七，你在吗？如果我要是冻死在这里，是不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楚婳有些沮丧。 或许是她的心情感染了小七，小七的声音竟也透着些许凄然。 “主人，系统与你之间是灵魂绑定，在这个世界中，主人的意识其实只是一串代码。一旦死亡，系统与主人就会自动解绑，一切清零，主人的意识也会消失在这个天地间。” 呵呵，那就是魂飞魄散，再无可能了？ 楚婳苦笑，复活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持久地面临死亡，孤身闯关，她已经很累很累了。 可是在这一刻，她以往所有的努力似乎都被否定了，还有希望吗？ 她只觉得悲哀。 倏然，一道声响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她，有人撬开了牢门外的枷锁。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楚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而且时辰尚早，就算皇上要提审她，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楚婳赶忙朝着四周望了望，见前面的破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赶忙冲过去把灯吹灭了，然后缩回到了角落里。 全身都在止不住地轻颤，但她仍不忘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慌。 哆嗦着，她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支灌注了麻药的针筒。 “沙沙沙……” 一阵脚步声传来，楚婳就见昏暗的光线下，有一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利刃在黑暗中闪着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楚婳看到那把淬着毒的利刃，心尖一颤，一点一点往后挪，“你是什么人？本王妃是冤枉的，本王妃要面圣！” 说着，她握着针筒的手紧了紧，找着合适的时机。 对方似是看出了她的害怕，嗤笑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皱皱巴巴的绢帕，上面已经用血写了一封血书。 楚婳浑身紧绷着，嘴唇抖了抖，“这是什么？” 对方把染血的绢帕扔在了她的面前，压低着嗓音道：“王妃，只要你在这上面画押，证明一切都是端王指使的，我家主子便能保证你与武安侯府平安无事。” 他冷冷一笑，又道：“否则的话，不但你活不了，武安侯府也将面临满门抄斩的局面。要怎么做，希望王妃快做决断吧！” 楚婳拿起绢帕看了一眼，冷笑道：“原来，那幕后之人搞出这么多事，要对付的人竟然是端王？你们倒是早说啊，姑奶奶早就想和男人和离了！他死或者不死，凭什么要牵连我？” “哦？这么说，王妃是愿意画押了？”黑衣人将信将疑。 楚婳继续骂道：“当然，为什么不愿意？当初我就是瞎了眼，才想方设法嫁进端王府！结果他不但念着旧情人，还想着娶侧妃，根本不把我这个正妃放在眼里，就是个混蛋！” 说着，她就咬破手指往绢帕上按去。 黑衣人没想到任务这么容易就完成了，高兴之下，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他弯腰去拾取绢帕的一瞬间，楚婳手中的针筒就刺进了他的脖颈。 因为掌握不好力度，她手上一个用力，针头就断了，黑衣人的脖子顿时就见了血。 一阵刺痛传来，黑衣人下意识地去摸脖子，一把就扣住了楚婳的手腕。 楚婳觉得手腕好像快要被捏碎了，当即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慌乱地往黑衣人的手上扎去。 黑衣人惨叫：“啊！” 外面立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就在黑衣人要将利刃刺入楚婳体内的一瞬间，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扼住了黑衣人的手。 紧接着一扭，他手中的利刃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楚婳拿走了地上的绢帕。 等她把绢帕藏起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吓得虚脱了。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见来人是大理寺卿项书，楚婳脑子懵懵地注视着他，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 她看着已经被制服的黑衣人，虚弱地道：“项大人，这个黑衣人是关键人物，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项书见楚婳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眼泪不住地往下落，不禁关切地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楚婳摇摇头，想要站起来。 可她只尝试了一下，就跌回到了地上，苦笑道：“除了起不来，暂时没有什么事。” 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让一个不熟悉的人看到她这么惨的一面。 项书闻言，松了口气。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闪着银芒的手术刀和掉在不远处的针筒。 把手术刀和针筒都收进袖里后，他就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后，他将两样东西呈在楚婳面前，询问道：“王妃，这些东西不该出现在天牢中吧？还望王妃解惑。否则，若是将这些东西呈给皇上，王妃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更艰难。” 第85章 八方救援 “我一个弱女子，平日里备一些防身的东西在身上，很奇怪吗？来的时候，我除了中衣，外面只披了一件披风，御林军恐怕也没想到我手上会有这些，所以就没仔细检查。” 解释完，楚婳冷声道：“可也多亏了它们，我才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否则以你们的警觉性，我已经死在了牢里！好了，项大人大可不必怀疑我，相反的，黑衣人才是关键。” 楚婳说到这儿，顿了顿，要求道：“我要面见父皇！” 现在这个时候，她什么人都不信，只信自己。 怀中的绢帕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只要父皇有所怀疑，她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而且，她要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项书觉得端王妃和传闻当中的简直判若两人，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没有深交，所以看不出什么。 但是这一次，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经历过刚刚的那种场面，一般的女子恐怕早已吓傻，哪里还顾得上反抗？她居然凭一己之力伤到了黑衣人，为自己争取了时间！活了下来！ 现在，居然还要求面圣？ 她到底知不知道，越早见到皇上，她就会距离死亡越近？ 不过，项书并没有马上答应楚婳的请求，而是模棱两可地道：“王妃稍安勿躁，容下官去通禀一声。王妃放心，现在牢内全都是大理寺的人，不会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情了。” “那就有劳项大人了。” 项书微微颌首，吩咐了一通后，离开了天牢。 他去面见了岳文帝，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事实。 岳文帝沉吟了片刻，道：“朕倒是小看了那丫头，还算有点胆色，没有辱没了天家和武安侯府的声誉。从此刻起，此事交给你来全权调查，有结果了来回禀朕！” “是，那微臣先行告退。” 项书看得出来，皇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似乎一切都尽在陛下的掌握中。 只是天家的考验总是残酷的，若是没有一点能力，被放弃了也是很平常的事。 就是可怜了端王妃，一个弱女子，却要经历这么多不该她经历的危险。 在心里同情地叹了口气，项书让人将手术刀、针筒以及一封手书交给了栾祺，叮嘱道：“务必送到端王的手中。时间不多，千万小心。” “大人放心。” 栾祺虽然没有私自拆开信件，但他大概能够猜到，王妃暂时没有危险。 此事，侯爷不宜插手，或许还要多多劳烦端王，希望他能念着夫妻情分，不要趁机落井下石。 更何况，事情本就因端王而起。 其实，栾祺一直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尽早答应侯爷的安排，后悔没有劝谏小姐。 以至于，这才过了多久，她就经历了几次生死磨难。 每日都是步履寒冰，没有哪一刻能安生！ …… 成王府。 青禾见成王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站在一边急得火急火燎，却不敢出言催促。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再耽搁下去，也不知道王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她快要沉默不下去的时候，成王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看完后，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青禾，“别急，你家王妃是个福大命大之人，没有那么容易死。暂且等等，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 青禾不敢多问。 万一因此得罪了成王，到时候成王不肯带她进宫，那谁来为王妃走动？ 不止是王妃，王爷的处境也很危险。 夜明钰一向都是个急性子，见他爹卖起了关子，心急地道：“老头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人啊？这都火烧眉毛了，还等什么啊？要我说，就该带着这个丫环进宫去见皇祖母！” “胡说什么？整日里叫你多读书，少出去惹是生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睡不着就滚回院子看书去，别在这里捣乱！” 成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东西。 偏偏还舍不得打骂，真是他的活祖宗！ 夜明钰充耳不闻，哼道：“不会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所以在这儿故作深沉吧？” “滚回去！”成王大吼。 夜明钰撇了撇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虽说他平日里比较混账，谁的账都不买，但实际上也从来没有捅过什么大篓子。 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有杆秤的，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否则坟头草早就三丈高了！ 比如此事，他说归说，心里也知道不能随意插手。 如果他爹不愿意牵涉其中，那他就什么都不能做。 一时间，各方都在暗中较量。 端王府内，却寂静得有些可怕。 夜璃渊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青云，眸光变得愈发沉郁。 其他人见他沉默不语，也只能默默地在一旁陪着。 好在等待的时间没有白熬，项书那里总算是传回了消息。 栾祺一回到王府就带着东西去了东明阁，将项书托付给他的东西交给了夜璃渊。 夜璃渊先是接过信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那柄冰冷的手术刀和断了针的针筒，眸光变得越发幽深。 楚婳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多。 她糊弄项书的那套说辞，过于勉强。 不过，这柄奇形怪状的刀和圆圆的东西，她到底是如何带在身边的？ 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来？ 思忖了片刻，夜璃渊吩咐卫辰：“去告诉外面的御林军，就说，本王要求见父皇！” 杭廷觉得现在面见皇上不妥，“王爷，这会儿皇上恐怕还在气头上，万一皇上不见，反而将怒气撒在王爷身上，牵扯到咱们王府……” 夜璃渊摇了摇头，自信道：“你还没看出来吗？父皇若是真的想要降罪，又岂会等到这时？” 人证物证俱在的铁案，哪里还有审问的必要？ 杭廷闻言恍然大悟，顿时激动了起来。 看来，王妃还是有救的！ 他们得尽快入宫面圣才是！ 第86章 杖毙？ 片刻后，日出东方，天光大亮。 夜璃渊坐着马车顶着清晨的寒风来到皇宫，一路疾行进了宣政殿。 一见到皇上，他便行了跪拜大礼，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岳文帝对他这谦卑的态度颇为满意，但面上却沉着一张脸，薄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要面见朕吗？还有什么话好说，现在可以说了。不必在这里伏低做小，装可怜。” “父皇息怒，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管教无方，纵着王妃为八弟医治，才惹下这次的祸端。儿臣原想着八弟久在病中，容母妃又饱受思念之苦，心有不忍，这才……” 夜璃渊说话的时候仰起了头，说到这儿又将头垂了下去， 岳文帝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你王妃是无辜的了？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还要求见朕，朕倒是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来人，去将端王妃带上来！” 夜璃渊并没有接茬，始终老老实实地跪着。 不多久，披着披风的楚婳就被人从外面带了上来。 她没想到夜璃渊会在这里，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望向岳文帝道：“父皇明鉴，儿媳冤枉！” “你冤枉？朕看你一点都不冤！” 岳文帝轻咳了一声，李忠好心地提醒楚婳，示意她跪下回话。 吃过上次的苦，虽然楚婳一点都不想跪，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实在不想跟自己的腿过不去，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跪好后，才将怀中的绢帕拿出来道：“儿媳冤不冤，请父皇看了这个再下定论。” 岳文帝看了那绢帕一眼，然后示意李忠把东西呈上来。 李忠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楚婳递过来的绢帕，恭敬地呈到了岳文帝的面前。 岳文帝看了眼上面的血书，微微蹙眉，眯着眼看向楚婳，“既然有这等物证，你为何不交给项书？” “回父皇，人心难测，儿臣实在不敢拿命去赌人性！” 岳文帝听了楚婳的话，哼笑道：“好一个人心难测，你倒是机灵！这么机灵，怎么就不知道……咳咳，你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楚婳彻底豁出去了，横竖都是死，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回禀父皇，儿臣不服！儿臣与宁王无冤无仇，为何要暗害他？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也应该死得明白！儿臣请求与容母妃对质！” “啪！” 岳文帝将桌上的砚台砸到了楚婳面前，怒气冲冲地道：“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好！李忠，去把卢太医和容妃唤过来！另外，把证物拿给她看看！” “喏。” 李忠瞧着楚婳摇了摇头，心道：这位王妃可真敢说。 没见端王还……老老实实地在一边跪着吗？ 少顷，容妃和卢太医被传召进了宣政殿。 同时，李忠也把证物取了过来。 岳文帝看了李忠手上的托盘一眼，示意楚婳，“好好看看，是不是你配的香囊。看仔细了，别回头又说朕冤枉你！” 楚婳完全没有心情揣摩皇上的意思，拿起香囊打开仔细闻了闻，又捻起了一小撮看了看，拧眉道：“回父皇，这香囊确实是儿臣配的，但这里面却多了两味药，紫荆花和玉丁香。” 岳文帝质问：“你的意思是，这两样东西不是你放进去的？” 容妃当即跪了下去，哭诉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和宁王做主啊。臣妾爱子心切，又听说端王妃的医术了得，才会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找她为宁王配制香囊！” 她哭了一阵，望向楚婳，红着眼圈怒目而视，“谁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终究是臣妾这个做母妃的错信他人，害得宁王病情加重，呜呜……” 又啜泣了几声，容妃质问道：“本宫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如此心狠，毒害我的瑾儿？外人都传你蛇蝎心肠，心肠毒辣，本宫还不信！没想到……没想到……皇上，求您一定不要放过凶手！最好将她当场杖毙！” 赐死！又是赐死！人命这样低贱吗？ 楚婳的眼睛发红。 她从前就看过一些报导，医生一时好心治病救人，结果最后却被病人家属讹上，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她当时还很唏嘘，没想到如今轮到了自己！ 心内一阵感叹，她回望着容妃，字字铿锵地道：“容母妃，我配香囊的时候，安王和张御医都在场！难道他们都被我买通了，合起伙来欺骗你和宁王不成？再者说，人人都知道这香囊是我配下的，我在香囊上做手脚，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是我想要谋害宁王吗？试问，若是换成容母妃，会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容妃见楚婳振振有词，咬牙切齿道：“当着皇上的面，你居然还敢诡辩？你什么时候叫安王和张御医看这香囊了？本宫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没有事先让御医看上一眼，被你钻了空子！” 见她矢口否认，楚婳的心顿时就冷透了。 仿佛破了一个窟窿，嗖嗖地灌着冷风。 卢太医还雪上加霜地道：“回禀皇上，这香囊里面确实含有紫荆花和玉丁香。这两种花原本都是药材，但对于有喘症的人而言，却是致命的毒药！” 容妃又悲伤又愤怒地道：“能对这两种花这么了解的，必定是懂得医术之人！若不是你存了害人之心，那香囊里怎么会有这两种东西？瑾儿是本宫的心头肉，难道本宫会害自己的儿子来诬陷你不成？” 楚婳的脑中有道想法一闪而过。 是啊！ 容妃那样爱儿子，现在却置儿子的安危于不顾也要来害她，要么是深仇大恨，要么就是有把柄落入别人手中，被人要挟了。 会是谁呢？ 能做到这一步的，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在容妃之上。 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楚婳故作彷徨，焦急道：“八弟险些遭遇不幸，我也没能幸免！凌晨的时候我差点死在天牢，有人想逼着我和王爷认罪，此事怎么说？” 第87章 欺君之罪！打入冷宫？ 容妃心里有些打鼓，不由得担忧起来，“莫不是知道东窗事发，贼喊捉贼，里应外合定下了什么计谋吧？若真的是有人要杀你，那人呢？又是何人想要陷害你？” 说着说着，她镇定了下来。 那日是什么情况，只有安王和张御医能够出来作证。 德妃绝对不会允许安王掺和进来。 至于张御医，这会儿自身难保，恐怕也赶不回来。 所以她没有必要惊慌，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绝对不能让楚婳轻易脱罪。 什么都没有保住儿子的性命重要！ 楚婳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容妃还能当着皇上的面颠倒黑白，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夜璃渊开口道：“容母妃，事情既然还在调查当中，你如此妄断，怕是有些不太妥当吧？” 容妃理直气壮地冷哼了一声，“哼，事实摆在眼……”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通报声。 项书步履匆匆地走进正殿，向坐在龙椅上的岳文帝禀报道：“回禀圣上，凌晨时分在天牢抓到的那名刺客……被人灭口了。都是微臣治下不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请圣上降罪！” 说着，人就往地上跪去。 死了？ 容妃稍稍松了口气。 夜璃渊面色不改，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岳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眯了眯眼，怒声斥责道：“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灭了口，你的确该当受罚！幕后主使没有查出来，人还被灭了口，你说，要你这大理寺卿有何用？” “陛下息怒。” 李忠劝了一句，在一旁小声道：“项大人似是还有话要说。” “哼，有什么话没说还不赶紧说？杵在那里做什么？！” 项书抿了抿唇，禀报道：“微臣暂时还没有查到幕后之人，但却发现了两个潜入大理寺的探子。只是……两人事先已经在口中藏了毒，事发后就自尽了。” 想到当时的情形，他至今仍心惊，“不过，微臣意外救下了太医院的张御医，当时有刺客正要杀他！” 容妃眸子剧烈颤动着。 他见过张御医了？ “据张御医所说，端王妃配药的时候，他就在殿中。不仅是他，当时在场的还有安王。他们都可以证明，端王妃将香囊交给容妃的时候，香囊并无任何异常。” 岳文帝一把摔了手边的翡翠毛笔。 “当啷！” 众人都吓了一跳。 随着岳文帝森冷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游离，屋内的温度几乎降至冰点，让人连呼吸都似乎是被冻住了。 容妃更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惊惧中，一道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道：“容妃！你不是一口咬定说，端王妃给你香囊的时候，殿内没有其他人吗？！” 容妃吓得浑身一颤，玉石流苏打了她的脸，她也顾不上了，赶忙俯下身去磕了几个头，“瑾儿确实是在佩戴了香囊后，才发病了啊！臣妾也是关心则乱才想岔了，求皇上恕罪啊！” 岳文帝雷霆震怒，“你这是欺君之罪！你是不是觉得朕好糊弄，所以才如此大胆？” 事关后宫的安宁，他厉声道：“来人，将容妃拖下去，即刻打入冷宫！” 容妃泪如雨下，妆都花了，还在一直磕头求饶。 楚婳看着这一幕，神色清冷至极。 打入冷宫？ 那只是面上的官话罢了。 容妃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 帝王威严不容侵犯，父皇会怎么处置她已经不言而喻。 这时，外面有人通禀道：“皇后驾到！” 皇后？ 容妃晦暗绝望的眸光顿时一亮，连忙推开拖拽她的宫人，朝着皇后爬了过去。 还不等她开口，皇后就俯下身把她扶了起来，惊诧道：“容妃，你这是做什么？别急，别怕，幸亏上天庇佑，宁王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说着，她就在容妃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趁着容妃怔愣之际，她朝着岳文帝行了一礼，肃声道：“皇上，方才孙嬷嬷发现一个小宫女脸色不对，就将人带到了臣妾面前审问。原来，因为受过容妃的责罚，她怀恨在心，就往宁王的香囊内加了东西……事后，她许是怕了，就准备悄悄自缢。” 岳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后，目光如针砭着她。 “这么巧，朕正在查背后设计陷害端王妃的人，皇后就抓到了一个小宫女？即便她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倒也说得通，可天牢内的刺客和大理寺内的探子是谁派去的？一个小宫女，难不成手眼通天了？” 皇后心内一紧，袖中的手狠狠的掐着掌心。 她得知项书在天牢内抓到了一名黑衣人时，立即就让孙嬷嬷派人将其灭口了，但心中的怒火至今未能平息下来。 荣王做事太心急了，还一意孤行不知会她一声，这样的鲁莽性子，日后如何和其他皇子斗？ 而且想在铁面无私的项书眼皮子底下安排人进去，只能派身边最可用的人，可惜了那么多的好棋子！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臣妾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担心端王妃无辜受累，这才匆忙地赶过来。至于其他的，臣妾实在是不知情了，不如将人交给项大人来审理，说不定会有结果。” 岳文帝冷淡的注视着她，原本就严肃的脸变得越发深沉。 这时，孙嬷嬷走进殿中，神色难看。 她刚要附耳通禀，皇后就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娘娘，香琴咬舌自尽了……” 皇后面露惊讶，愤而斥责道：“下面的人是怎么看管的？不知道小宫女有多重要吗，怎么会让人死了？” 斥责完，她又看向了岳文帝，一脸愧疚地道：“都是臣妾安排不周，现下怕是……” 岳文帝斜睨着她，突然笑了，“好！很好！一个两个都死得这么及时，看来那幕后之人当真是手眼通天了！如今线索断了，就算想要继续往下查，怕是也查不出个结果了？” 见皇后眉眼依旧很温和，他刀锋般的眉眼幽深，眸中浮着一层薄冰，“不过，朕总要给端王和端王妃，以及百姓们一个交代。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心悸了一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臣妾愿意领罚！”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斋戒一月，在佛前诵经悔过吧。至于容妃，胡乱攀咬他人，实在可恶！但念在她也是爱子心切，朕就宽恕这一次。禁足三个月，罚奉半年，用来赔偿端王妃这一夜所受的委屈！” 第88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楚婳气得想笑。 罚俸对母家巨富的容妃而言不值一提，只有禁足能让她吃点教训，可如何能和自己险些惨死相提并论？ 牵扯她，她就得死，牵扯宫妃，她就得糊里糊涂的接受这点小恩小惠，还得千恩万谢地离开？ 皇上的心，可真是偏得厉害！ 她皱着眉头道：“父皇！” 夜璃渊连忙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在她之前道：“一切听凭父皇处置。” “嗯。” 岳文帝很满意，朝着下面挥了挥手，“项书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皇后和容妃互相对视了一眼，相继告退。 夜璃渊也拉着楚婳离开了宣政殿，朝着外面走去。 楚婳不甘地甩开了夜璃渊钳制着自己的手，怒视着他，“死了一个宫女和一个黑衣人，事情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 见夜璃渊面色平静，她冷声道：“你知不知道那方绢帕上写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一些栽赃本王的话。” 楚婳越发生气，“你既然知道，刚刚为什么拦着我说话？这件事疑点重重，无论哪一点抽出来都可以细查！” 尤其是突然到来的皇后，嫌疑最大！ 闻言，夜璃渊抬眼望向天空，问道：“你朝着天上看看，能看到什么？” 楚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依旧是四方的天，还有漫天的云。 夜璃渊喟叹一声道：“云卷云舒终会散去，可人心难测，圣心亦然。有些事，并非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 “我不明白，此时若让我去查，定先审问皇……” “唔……” 话未说完，楚婳的嘴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 感受到唇上的温热，她的心跳骤停了一瞬，猛地拉下夜璃渊的手，略显无措地望向他，“你……你做什么？” 夜璃渊与她对望着，第一次耐心地道：“隔墙有耳！这偌大的皇宫中，布满了你看不到的眼睛，说话务必谨慎。有些事，你知我知，父皇未必不知。” 在这宫里，重要的不是对错，而是父皇的态度。 楚婳满心愤恨。 这样不了了之，只会更加助涨皇后等人的嚣张气焰。 他们能够逃过这一次，多亏了夜璃渊未雨绸缪，在事前就拉上了安王和张御医，否则她就算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可下一次呢？ 她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容妃和皇后欠她的，她日后定要他们一一偿还！ 见楚婳若有所思，夜璃渊拧着眉头道：“有件事，本王还没问你。” 楚婳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什……什么？” “回府后再细说。” 楚婳想着许是和离一事，在外不便多谈，便点点头应下了。 很快，马车停在了端王府门前。 见楚婳平安归来了，卫辰、卫寅、栾祺和锦湘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纷纷簇拥着她回到了主院里。 楚婳心里一暖，这种久违的关怀让她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她转头道：“这次能死里逃生，你们都功不可没。这个月，你们的月例涨三倍，从我的嫁妆里出。” 卫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想要趁机撮合王妃和王爷，“真正救了王妃的，应该是王爷才对，我们也是听命行事罢了。” 见众人频频点头，楚婳看向夜璃渊，冷淡地点点头，“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若您看得上的话，要不，我送您几间铺子？” 夜璃渊敛着眉头，大概被楚婳的态度刺激到了，目光凛然如冰刀，但声音却还算平静：“你随本王进屋。”说着，就扯住了她的手腕。 众人被留在院子里。 楚婳被迫进了屋门，夜璃渊将房门关上后，把她拉到了桌前。 看到摆在桌上的手术刀和针筒，她心里“咯噔”一下。 夜璃渊放开她坐到对面，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抬手在桌上叩了叩，“不准备解释一下吗？别想用你糊弄项书的那一套来糊弄本王。” 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楚婳不对劲，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过问。 在他的心里，她早就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了，他一定会找机会休弃她。 可现在，她越发得耀眼。 这些日子，他派手下去查了她周身发生的一切琐事，结果发现她没有被调包……那么，从前那个刁蛮恶毒的形象，都是她装出来的？ 为什么？ 楚婳见他的面色变幻不定，试探道：“王爷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吧。” 夜璃渊蹙了蹙眉，“你那怪异的剑招，究竟是何人所授？剑舞是何人所教？这怪异的刀和针，又是如何躲避搜查藏在身上的？真是想不到，本王的妻子，竟然身负这么多的秘密！试问，本王所了解的，和站在本王面前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楚婳不想泄露系统的秘密，左右这些物件都是些救人的东西，而非害人的邪物，她才不怕被扣上妖邪的帽子。 她一脸平静，“剑舞和剑招是和谁学的，与王爷无关。而这些物件藏在身上，想瞒过不熟悉的人并非难事，你想不明白，不代表我做不到！” 叹了口气，她继续道：“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想必王爷已经调查过了吧？说起判若两人，刚才在宣政殿中的王爷，和现在的王爷，在我看来，才是判若两人。” 搭个戏台子，他一个人都能唱一出戏了！ 哦，也不是。 皇后和皇上，哪一个不是唱戏的高手？ 将众人耍得团团转，别人却又无可奈何！ 太子的位置空置了这么多年，几个母家得力的妃子一直明争暗斗，可皇上却隔岸观虎斗，看着他们在后宫里无声地厮杀。 与养蛊何异？ 有这样一个父亲，他的儿子们注定也都要唱念俱佳，才有可能争得龙椅。 可是这一切在她看来却十分可悲。 为了权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些人可以抛却一切，父子反目，兄弟算计，甚至连母子亲情都能利用。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死后谁还不是一抷黄土一块碑？ 思及此，楚婳的目光明晃晃地透露着蔑视。 夜璃渊紧皱着眉头，起身朝着楚婳走了过来。 楚婳直觉有些危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口水道：“你要干什么？” 第89章 你休想与本王撇清关系！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90章 山匪拦路 为首的男子捋了把脸上的络腮胡，打量着佟思雨和楚婳道：“今日这是走得什么狗屎运，居然一下子碰到了两个美人！兄弟们，把这两个小娘子带回去，让大哥挑一个做压寨夫人怎么样？或者，干脆两个都娶了，哈哈哈！” 围在他周身的众人纷纷谄媚道：“二当家说得有理！”。 见状，卫辰暗叫一声不好。 前一阵子，就听说岱云山附近出现了一窝山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朝廷派了几次兵想要剿匪，但是由于山匪藏身的地方颇为隐秘，山势易守难攻，直到今日也没有能将那些山匪剿灭！ 可今日所走的这条路因为通往法安寺，接近官道，来往的又有不少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从未听说山匪打这条路的主意…… 看来，这窝山匪是越发地大胆了！ 怕是不能善了！ 有了这个猜测，他悄悄潜行了过去，准备救人。 然而，当他看清那些山匪的人马，又看了看栾祺他们，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敌众我寡，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好王妃，几乎不可能！ 但总得一试，他斟酌了一下，暗中朝着上面潜了过去。 很快，楚婳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见他正在朝着这边摸过来，她赶忙给卫辰使眼色，让他快走。 他们想脱身恐怕是没有机会了，但有卫辰在，至少能回京城搬救兵，说不定还能有一线机会！ 卫辰狠狠地咬了咬牙，飞身离去。 小路上，双方人马都亮出了刀，僵持在了那里。 一刹那，时间仿佛凝滞，风仿佛不再吹动了，大家的呼吸也都变得很缓很缓。 佟思雨忍不住打破了平静。 她嫌恶地看了二当家一眼，傲慢地抬着下巴，“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敢打本小姐的主意？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蒋国公府的马车！本小姐是国公府的二小姐！” 二当家哈哈大笑，“呦呵，听起来来头不小啊！正好，要是来头小了，哥哥我还看不上眼呢！” 身后的山匪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楚婳心下一沉。 佟思雨的语气虽然太过狂妄了一点儿，但对方竟然丝毫不惧，是料定了他们逃不掉，还是完全不怕蒋国公府的报复？ 若是后者，那他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看来，想凭借自己的能力逃走是没什么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卫辰了。 希望他能去侯府传个信。 这时，二当家一改之前的轻挑，凶相毕露，朝着身后的匪众们挥了挥手。 “兄弟们，上！” 一时间，几十上百个山匪从四面八方冲下了山道，将两辆马车和人团团围了起来，气势汹汹。 栾祺和蒋国公府的侍卫都冲了上去。 两方的人顿时打在了一处，刀剑摩擦声不断传来。 锦湘跟在楚婳身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但还是强忍着害怕将楚婳护在了身后。 楚婳叹了口气，沉声道：“锦湘，你听着。你目标小，待会儿要是有机会，你就先跑！告诉我爹，我们是被潜藏在这附近的一伙山匪给抓了，我会等着你们来救！” 锦湘闻言拼命地摇头。 在她的认知里，一切都要以小姐的安危为重才是！ 楚婳肃着小脸，道：“听话！我娘还在法安寺，这些山匪如此明目张胆，显然不会在乎我们的身份！她同样危险！你也要告知我爹，多派些人来保护她！” 这时，卫辰又飞身回来了，提剑来到了楚婳身边，弯腰示意道：“王妃，属下带你离开！” 楚婳张望了一下，见那些山匪都被缠住了，便点点头。 然而，还没等他们离开，就有人阻拦住了他们。 “楚婳，你不能一个人逃走！要走，你必须带上我！卫辰，你是璃渊哥哥的侍卫，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璃渊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佟思雨的叫喊声极大。 很快就把山匪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楚婳无语。 这个蠢货！ 难道她非要把所有人都赔上才满意吗？ 楚婳真想冲过去堵住佟思雨的嘴。 见卫辰从马车上卸下了一匹马骑了上去，她忙把锦湘扶上马，“快带锦湘走，不用管我！我走不了了！” 说罢，她就抽了马屁股一下，那匹马一下子就跑出了老远。 二当家见人跑了，急忙要追。 栾祺骑马上前，用长刀拦住了他，但身上已被砍出了几道长长的伤痕，有一道已经深可见骨！ 楚婳的左眼乱跳了起来，为了保存实力，她对二当家道：“我跟你们走，别伤害我的侍卫。” 随行的山匪还在叫嚣着。 “二当家，怎么办？人跑了！” “哥几个去把人抓回来！” 二当家一挥手，漫不经心地道：“随他们去吧，官兵都拿咱们没办法，一个侍卫能怎么样？说不定吓破胆子逃命去了，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他色眯眯的目光在楚婳和佟思雨身上游移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让人将他们都捆绑住了，随意扔在马背上。 不远处，栾祺还在做困兽之斗。 见小姐被绑住，如货物一般被看管着，他深幽的星眸垂下，手上的力量渐渐又积蓄了起来。 眨眼间，他飞腾而起，两手各持一把长剑，拼命刺向周身的山匪们。 经过打斗，他发现这些山匪并不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胆子大不说，身手也都很了得。 他和随行的几人都是侯爷精心挑选出来的，一般人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 可现在一个个败的败，伤的伤！ 二当家见这边居然还有个侍卫在反抗，亲自上阵，手中钢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乒乒乓乓……” 栾祺身上的白袍都已经被血染红了，如他的瞳孔一样猩红，他浑身都散发着煞气，仿佛从地狱而来。 楚婳已经惊呆了。 不过，栾祺再次经历了一回车轮战后，败在了二当家的手上，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二当家提刀横在了他的脖颈上，作势就要砍下去。 “不要！” 楚婳挣扎道：“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杀他！否则，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第91章 夜璃渊怕了 就在这时，有人通风报信道：“二当家，前边儿有人来了，咱们要不要撤？” 二当家用刀背狠狠地劈在了栾祺的脖颈上，见人晕倒，厉声道：“……撤！” 说完，转身就朝着树丛中行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楚婳发现这些人令行禁止、行动有素，像是某种组织或者军队里训练过的人，心里不禁嘀咕起来。 不过这会儿她自身难保，也没时间往深处想，被推搡着往林子里走去。 佟思雨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被绳子绑着就算了，一路上还被人推推搡搡。 她忍不住骂道：“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你们等着，等我爹派人来救我，你们就死定了！今日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二当家嘲讽地瞥了她一眼，显然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把她的嘴堵上！” 楚婳见她挣扎得更厉害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呢，不知道省着点力气，保留实力……虽同样出身蒋国公府，但她还真是不如她姐姐。 “走快点！” 这时，走在后边的人不耐地推了佟思雨一下。 她一个踉跄不稳，脚下一绊，“噗通”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二当家闻声转头看了一眼，被看的山匪讪讪地笑笑，毫不怜香惜玉地吧佟思雨给扯了起来，凶厉地道：“别耽误时间，快点往前走！” “呜呜……” 佟思雨疼得眼泪汪汪，整个人又往下跌去。 楚婳与她势单力薄，只能互相扶持，不得不蹲下去，查看了一下她脚踝的部位，道：“她的脚怕是扭到了，你这么催着她，她也走不快。我想，你们寨主也不想要一个瘸子吧？” “这就伤到了？真是没用！” 山匪咕哝了一句，这人要送到大当家面前，他也不好将人扛起来或者抱着啊。 二当家见人停下来了，当即道：“你不是带着麻袋吗？把她扔麻袋里，扛着走！” “对啊，差点忘了！”那人听了眼睛一亮，从腰上解下麻袋，和另外一人把佟思雨给塞了进去。 楚婳看着山匪先是扛货物一样扛着佟思雨，她的眼皮抖了抖，心想着幸好自己没有反抗。否则头朝下那样一颠一颠的，她怕是会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然而，她的待遇也没有好多少。 很快就被人蒙住了双眼，然后被打晕失去了知觉。 半响后，卫辰带着锦湘回到了端王府。 一进府门，他就朝着东明阁的方向冲去，心里祈祷着卫寅能把王爷给找回来。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黑蒙蒙冷冰冰的院子。 杭廷见卫辰灰头土脸，着急忙慌的，上前询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不是去跟着王妃吗，王妃呢？” 卫辰转身就准备往府外走，“王妃和蒋国公府的二小姐被山匪给劫了，哎，详细的没有时间说，必须尽快找到王爷！” 杭廷一听说王妃出事了，赶忙和卫辰召集人马去找王爷。 一个时辰后，他们在酒楼里找到了夜璃渊。 酒坛碎片散落了一地，夜璃渊却还在那里喝着酒，此时已经有些微醺。 见状，卫辰上前道：“王爷，出事了！您离开王府没多久，王妃便也离开了。属下本想护送王妃回侯府，谁知王妃临时改道出了城。结果……在前往法安寺的路上，遇到了山匪！” “啪！” 夜璃渊手中的酒坛落地，砸碎的瞬间，他猛地站起身，顿时头晕目眩。 卫寅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卫辰道：“属下离开的时候，王妃并没有什么损伤。不过，属下发现，那些山匪并不是普通的贫民老百姓。身手了得，行动有素，怕是不好对付！” 夜璃渊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深邃冷晨的眸光越发狠戾。 卫辰之前见他如此，还是在战场上，带着百位骑兵攻入十万敌兵营中那次，可如今……他不免心惊。 “走，出城！”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刚从城外回来的安王等人。 安王一见到夜璃渊，脸色顿时就变了，面有愧色地道：“四皇兄，抱歉，之前有点事耽误了。听说四皇嫂出事了，被父皇关进了天牢，我这就随你进宫，向父皇解释清楚！” 前不久，他母妃派来的人才刚刚把他放了，所以他还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 夜璃渊摇摇头，“不用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安王稍稍松了口气，又道：“刚刚我在半路上遇到了四皇嫂身边的侍卫，他受的伤不轻，现在还没醒过来。看样子似乎发生过打斗，周围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夜璃渊心下一沉。 这个时候再出城八成是来不及了！ 楚婳的音容相貌从他的脑海中一帧一帧的略过，他的心头不知为何又急又恼怒，还有点害怕。 这种害怕，和幼年时被母妃关禁闭，在小黑屋里一日日苦熬，就怕失去母妃的关怀是一样的。 一想到楚婳独自面对凶神恶煞的山匪，他就觉得仿佛有一把钝刀子正在割他的心。 拢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他紧咬后槽牙，对安王夜璃翔道：“你先回府，我要进一趟宫，有什么事等过后再细说！” 话落，他就骑上马往宫里去了。 第一次，他恨自己从前轻易就交出了兵权，让夜璃禹夺走了他的战功。 否则手下有兵，或府中有私兵，这会儿他就可以直接冲入敌营，救出楚婳了！ 宫中。 岳文帝得到消息后，立刻就命人通知了武安侯和蒋国公。 武安侯即刻入宫觐见。 他愤慨之余，当即表示，“皇上，那窝山匪行事之猖狂，实在是令人发指！臣愿领兵前往，踏平匪窝，剿灭那帮子山匪！” 岳文帝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了蒋国公，“国公以为如何？” 这只老狐狸，一向都把利益看得非常重。 若是由这些臣子们暗中博弈，京城里的局势指不定能更稳一些。 第92章 带兵剿山匪 蒋国公垂着头，思忖良久。 虽说损失一个女儿让他有些痛心，但带兵前去剿匪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一个搞不好就可能把他也赔上！ 可如果让端王和武安侯这对翁婿前往，又担心功劳都让他们给抢了。 他道：“回皇上，臣以为，武安侯威名在外，由他前去剿匪，肯定能对那些匪徒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那岱云山的山匪狡猾异常，匪窝又十分隐秘，让武安侯一人带兵前去的话，恐怕不太妥当。不如，让端王和信王也一同前往，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岳文帝大手一挥，就把兵权交到了三人的手上。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他对身边的影卫吩咐道：“盯着武安侯和端王他们，若是他们成功抓到了山匪，就叫信王把人带回来审问。” 显然，他早就察觉到那些山匪的异常了。 原本，这个消息是要保密的。 但还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皇后得知端王和信王等人带兵去剿山匪了，当即就带着熬好的汤前往了御书房。 岳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李忠禀报说皇后来了，捏了捏眉心，挥挥手。 很快，御书房的门打开，皇后就带着汤走了进来。 岳文帝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补汤，面无表情地道：“都这么晚了，皇后还没歇息？” “皇上辛劳，臣妾特地熬了补汤，送过来给皇上补补身体。”皇后说着，就亲自盛了碗汤出来。 将汤碗放到岳文帝的面前，她状似随意地问道：“皇上还在为岱云山附近的那窝山匪忧心？” 岳文帝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皇后想说什么？” “近日，荣王也跟臣妾提过那帮子山匪。这成了亲以后，他是越发稳重了，之前还说，若是有机会的话，愿意替……” “皇后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就退下吧。朕还有不少折子没有批阅，今晚怕是不能去皇后那边了。” 每个月的十五，岳文帝都会到皇后的坤宁宫去。 这是惯例，也是为了彰显他对发妻的尊重。 可是现在，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皇后心里虽然着恼，但也算明白了皇上的心思。此事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再说下去也不会有转机，还可能因此惹恼了皇上，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过，好在信王也跟去了，至少不会让端王把便宜都占尽了。 信王从小就没了母亲，一直养在她的身边。 虽说不如亲生的，但对于毫无根基的信王来说，她和荣王便是他的依靠，量他也不敢背叛！ 然，转念又一想，还是让他占了便宜，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甘。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争气！ 但凡他要是有点能力，或者能够上阵带兵打仗，蒋国公也不会举荐信王跟去！ 看来，不能再一味地宠溺他了，等过上几日，就找个机会让他回军营去历练一番，再挣个军功回来，也免得皇上看不上眼。 此外，她不能再让端王占尽风头，得意下去了！ 对了，淑妃贱人不是想要给端王纳侧妃吗？ 不如帮她一把！ 是夜，月色清冷。 夜璃渊和楚羿山调集了兵马，连夜朝着岱云山行去。 最终，在距离山下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岱云山里的匪寨却是一片“祥和”。 二当家建议道：“大哥，带回来的那两个美人，你准备什么时候享用？要不然，今夜就一并娶了算了，大哥也尝尝那坐享齐人之福的滋味！” 大当家微微颌首，手指滑过了脸上的刀疤，“先把人带上来瞧瞧。” 很快就有人把佟思雨和楚婳给带上了正堂。 楚婳刚刚苏醒过来，就见堂上坐着一个打着赤膊的黑脸大汉，浑身肌肉，遒劲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凡。 他的右脸上有一条贯穿整个脸颊的刀疤，看着十分凶戾。 佟思雨一看到他，脸色顿时就白了，哭求道：“求你们放了我，我让我爹给你们银子。你们说个数，我爹一定会给你们的！放了我，求求你们了！” 她还想着有一日能进入端王府，成为璃渊哥哥的正妃呢！ 怎么能委身于这种恶心的男人？ 正想着，就有人进来禀报道：“大哥，山下来了不少官兵。来人自称武安侯，还有两个王爷。” “再去探。” 大当家吩咐下去后，转头看向站在阴影中的一人，“军师，你怎么看？” “再等等，打探清楚了再说。若是真的不好对付，那边应该会有消息传过来。” 被称作军师的男子看不清脸，声音也压得很低沉。 楚婳收回打量的目光，想着爹已经来了，身上顿时就有了力量，心里也不似刚才那么慌乱了。 很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回大当家，二当家，那两个王爷是端王和信王，说是让我们交出……” “璃渊哥哥来了？”佟思雨红肿的眼睛里盈满了希冀，得意地对楚婳道：“别以为你是端王妃就了不起，璃渊哥哥一定是来救我的！” 说完，她又对其他几人道：“告诉你们，识相的就快点放了我，否则璃渊哥哥一定会踏平你们的匪寨！” 大当家脸色一沉，打量着佟思雨的眼神中满是嫌弃，“……这蠢女人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压寨夫人？” 二当家讪讪地笑了笑，“大哥，这女人，还是蠢点的好。你看这小脸蛋儿，还有这身段，一看就好生养。说不定，还能生出个大胖小子来呢。” “你们休想！”佟思雨怒斥。 大当家沉默了片刻，起身朝着下边走来。 他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佟思雨，像是在观察一个物件，对旁边的人挥挥手，“先绑起来带下去，洗干净了，送到我房里。” 话落，他望向了旁边的楚婳，目露犹疑。 佟思雨看着两个大汉朝着自己走来，笑得十分猥琐，惊惧地躲闪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要是敢碰我，我就让璃渊哥哥把你们的手脚都砍下来，让你们人头落地！” “堵住她的嘴！”大当家转过头看了眼，沉着脸道。 佟思雨避无可避，开始对着那两人拳打脚踢，惊声尖叫道：“啊！走开，不要碰我！她……她是端王妃，你们留下她可以当人质。你们留下她，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说着，她就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第93章 再陷险境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94章 双双坠崖 军师见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已丧命，凉薄地移开视线，望向夜璃渊道：“原来是端王驾到，恕在下有失远迎。远来是客，既然来了，那便一并留下吧！” 他残忍的笑着：“哦，对了，想必端王还不知道，信王和武安侯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夜璃渊深吸了一口气，寒声道：“……原来你才是这匪寨真正的大当家！” 怪不得他能这么轻易得手！ 恐怕是真正的首脑为了自身安全，推两个心腹出来当替身，自己躲在背后指挥一切！ 信王为人自傲，恐怕轻视了这一点。 那现在，恐怕是真的已经退去了。 军师冷笑道：“端王真是好手段，竟真的被你们攻上了山来。能将在下逼至如此地步，端王也算是令在下刮目相看了！只可惜，我们立场不同，端王今夜怕是要埋骨于此了！”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道：“不过，有端王妃和佟家的二小姐相陪，端王也算艳福不浅。上，将他拿下！” 霎时间，几十上百个山匪冲上前来。 夜璃渊迅速将晕倒在地的佟思雨拉起来，背在了背上，然后将楚婳护在身后，道：“只能杀出去了！” 他一脚踩在大当家的刀上，足尖一挑，就把刀横在了手中。 这一夜，楚婳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战神再世。 他一个人护着她和佟思雨两个，还能与冲杀上来的山匪周旋。三两下就解决一个，再三两下就是一双。 三个人就这样且打且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的崖边。 漆黑寒凛的夜晚，冷风如刀，吹得三人的衣袍鼓鼓作响。面对着群狼环伺的局面，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这时，被夜璃渊背在背上的佟思雨醒了过来。 见前面有一众人举着火把和锋利的钢刀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吓得一个不稳，就从夜璃渊的背上跌坐在了地上。 感受到身后刮来的寒风，她转头望去，只看到无边的黑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再次晕过去。 见夜璃渊就在身旁，她哭着询问道：“璃渊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信王他们在哪里？我……我不要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我们离开好不好？” “……” 楚婳咬了咬银牙，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或许，你要和我们死在这里了。” “不，我不要死在这里！” 佟思雨吓得连连后退，簌簌的碎石滚下深渊，声音逐渐被深渊吞噬。 不知是不是山风太大的缘故，佟思雨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就朝着后面栽去。 “啊！” 感觉到自己要掉下山崖了，她胡乱地抓着，扯着楚婳的衣裙，将她也往山崖下扯去。 悬崖边上，夜璃渊拉住了两人。 可山崖边的土石却在这时开始崩裂，他刚刚把佟思雨甩到一旁，自己便和楚婳一起随着坍塌的土石坠了下去。 危急关头，他还不忘把楚婳抱进了怀里。 “砰！砰砰！” 两人连续撞到了好几棵崖柏，一路缓冲，最后掉在了一处延展出来的石床上。 石床连接着一处山洞，从上面根本就看不到，位置十分地隐蔽。 他要给她一线生机。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夜璃渊让自己垫在了楚婳的下面。 心里祈祷着，楚婳一定要活下去。 楚婳没想到，曾恨她入骨的男人，居然会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 月光下，夜璃渊额前的发丝有几许滑落下来，垂在石床上，有几丝温柔的感觉，楚婳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 坠崖的那一刹，虽然夜璃渊什么都没说，但他将自己抱在怀里，翻转身体的那一瞬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猛地击中了楚婳心尖最柔软的地方，随即缠住了她的心。 那一转身的决绝，让楚婳心中最尖锐的刺慢慢变软。 即便她知道，夜璃渊的深情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的白月光，还是由不得心内一动。 想着想着，楚婳因为身体剧痛，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 见夜璃渊还在昏迷之中，楚婳询问小七，“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晕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主人。” 楚婳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此时此刻，她也无比庆幸自己绑定了系统，否则在极端环境下一定活不了多久。 身侧。 夜璃渊浑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只剩下一口气了。 楚婳赶紧召唤出了无菌仓和管家助手，紧接着便揽着夜璃渊的腰身，将他一起带进了系统的空间中去。 三个时辰后。 夜璃渊身上的所有外伤都被缝合和包扎好了，各种仪器用上后，他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住了。 楚婳松了口气。 可转念，她又暗暗喟叹了一声。 心里清楚，系统的秘密很难再隐瞒下去了。 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夜璃渊断气，也只能选择冒一次险。 即使人心易变，她也想要赌一把。 更何况，她觉得夜璃渊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若是外界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对他的名誉也有损害，所以两人的利益从根本上来说，是一致的，他应该不会出卖她。 想明白后，楚婳给自己输了一些营养液，以保证基本的生存需要。 夜璃渊输的药水中，也掺杂了葡萄糖、氨基酸等药物，其中还有一些补气补血的药剂。 傍晚。 夜璃渊渐渐睁开双眼，就见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上插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管子。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他不禁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楚婳见他睁开了双眼，目光直直地盯着旁边的仪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夜璃渊见到楚婳拧了拧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陪着我上了路……” “……”呵，想得真美！ 夜璃渊眼神一黯。 楚婳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哀伤，叹了口气道：“谁告诉你我们死了？你自己愿意死，死你的好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已经快三天了，也不知道卫辰他们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你说什么？我们还没死？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夜璃渊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苍白一片。 楚婳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休想把这里的秘密告诉别人！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你体内下了毒，只有我有解药，你要是把这里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我就毒死你！” 说完，她就简单地把无菌仓的事解释了一遍。 第95章 皇后步步谋算 夜璃渊的脸上难得露出惊诧的神情，“你的意思是，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只有你能进来？之前项书送来的那把奇形怪状的刀子和圆筒，也是来自这个地方吧？” 他举一反三地猜测道。 楚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强调道：“这是我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要是泄露出去，我肯定活不了。我要是活不了，你也休想活，知道么？” 夜璃渊他怔忡了片刻，抬眼看了过去，“……你果然不是楚婳。” 这一刻，他说不上是惊还是喜。 忽然，他一把握住了楚婳的手。 楚婳惊慌地想把手抽出来，但是这个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怕用力过猛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只能冷着脸瞪向他。 “放开！” 楚婳眼含戒备，提醒他：“三天前你救了我，我救你只是因为不想欠你的，你别忘了，以后我们可得要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说完，她爽快地松了口气。 夜璃渊手中一空，好像一颗心也跟着空了，冰凉冰凉的，隐隐的有些钝痛。 他强忍着那种痛，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 望向楚婳时，眼底氤氲着一种浓到化不开的情愫，慢慢的又归于平静。 顿了顿，他道：“我明白了。” 楚婳不想和一个病人一般计较，尤其还是一个因病而糊涂了的，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病人计较。 她顿了顿，道：“有办法联系卫辰他们么，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营养液虽然能让他们维持一阵子，但一直靠营养液活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她不愿和他长久地单独相处。 夜璃渊却不着急。 现在这个局势，他消失一阵子，或许有一定的好处。 见楚婳心急，他闭上双眼道：“有些头晕，现下就算卫辰他们找来，以我目前的状况也走不了。” “……” 夜璃渊在耍无赖？ 偏偏还说得很有道理，以至于令她无法反驳。 楚婳叹了口气。 算了，再等几天就再等几天吧，以系统中级药品库提供的这些药来看，让他养好伤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不过为了救活夜璃渊，她又欠了系统一千积分。 好不容易快要转正的账户余额，已经变成了负的一千一百九十。 大半个京城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几日以来，皇宫、各个王府、蒋国公府和武安侯府一直都没有停止寻找楚婳和夜璃渊。 而岱云山的山匪虽然死伤了大半，剩下的人却不知所踪，终究还是一个隐患。 坤宁宫内。 荣王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母后，您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看重老四，怎么这一回……” 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几日里又苍老了不少。 “你父皇的心思，母后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都没有看透，你又能看得懂几分？近日里消停一点，没事少往这里跑，多去岱云山附近走走。” 也怪她一直对这个儿子太过溺爱，什么都为他筹谋好了，以至于把他养得浮躁任性，连最起码的察言观色都做不好。 现下人人都恨不得住在城外，那一个两个的狼崽子都卯着劲儿地找人！只有她这个傻儿子，不肯去找找那伙山匪的踪迹！ 更不肯装装样子，去寻找失踪的端王和楚婳。 “……” 荣王闻言，即将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噎得他够呛。 他刚在上朝的时候受了委屈，被父皇数落了一顿，没想到来母后这里又被嫌弃了！ 都怪那该死的夜璃渊！ 他转念一想，至少自己没事，他道：“父皇把金牌给了老七，不就是让他拿捏着办事吗，怎么连他也挨了骂？幸亏当时我没揽下差事！” 当初母后还让他主动请缨去剿匪，现在看来，幸好没去！ 皇后叹了口气，“那怎么一样？同样都是你父皇的儿子，上山的时候是两个，结果没了一个，你说你父皇该怎么做？不闻不问？那不是寒了别人的心吗？”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心。 她慢慢地将其中的关键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儿子听，“你听母后的没错，待会儿出宫后你就带着人出城，不管结果如何，七日后再回来！每日，你都要差人进宫给你父皇报信，知不知道？” 荣王只想窝在府里，如今这寒冬腊月的天，在城郊待上七天，他要遭受多大的罪？ “母后，近日慕雪的身子不好，儿臣想在府内陪她！” 皇后被儿子的反应气得胃疼，秀眉微蹙，恨铁不成钢地嗔了他一眼，“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还想不想坐上太子之位了？这些年若不是本宫从中斡旋，你以为你还能被你父皇看重吗？” “可是……”荣王下意识地想要辩驳，看到皇后的脸色最终还是讪讪地闭了嘴。 “那儿臣带着慕雪一起去行不行？把她一个人留在王府，儿臣放心不下。” “……慕雪，慕雪，你总是提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就这么把你拿住了？早知道你这样，当初说什么本宫也不会让她进门！你给本宫记住，女人只能是你的附属品，不是你的全部！” 在皇后心里，佟慕雪并不是完美的儿媳人选。 虽说蒋国公家世显赫，但终究只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还不如她的母族显赫。 再加上佟慕雪和端王、贤王都纠缠不清，这样的女子，心计太深，她担心儿子不是她的对手。 现下看来，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早知今日的话，当初还不如狠狠心，让儿子迎娶自己的侄女！ 相府的嫡小姐，可不比蒋国公的嫡女差，而且还和她亲近，知根知底！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侄女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嫁进王府做侧妃。 “禹儿，之前听你父皇的意思，有心将玥灵指给贤王为妃。母后帮你筹划，让她进王府给你做个平妻如何？她的背景你是知道的，若是有整个南诏给你做后盾，将来……” “母后您说什么呢？当初说好了，儿臣只娶慕雪一个的！再说，玥灵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给儿臣做侧妃？” “……你，你说你怎么就……” 皇后怕再说下去会被气死，于是挥了挥手道：“行了，就当母后什么都没说，你赶紧准备准备出城去！你爱带谁带谁，母后也不管了，只一条，别让你那三弟抢了你的风头！” 荣王立即告退，离开了坤宁宫。 皇后抚着心口，对孙嬷嬷抱怨道：“真是冤孽！你说，这到底是像了谁？他父皇也不是个情种啊，怎么就生出这么个……” 孙嬷嬷不赞同皇后的这番话。 其实皇上也是个情种，只不过他的深情都给了先皇后。 自从先皇后薨逝，皇上就变了。 她不敢说实话，只能小心地糊弄道：“娘娘也不用急，荣王年纪尚轻，会沉迷于女色也是正常的。等再过上两年，肯定会有所改变的……” 第96章 终于得救了 武安侯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姚氏每日都是以泪洗面，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夏嬷嬷看着心疼，劝道：“夫人，快别哭了。虽然侯爷还没找到小姐，但换个角度想，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王爷已经带着小姐逃走了，只不过碍于什么原因，暂时回不来而已。” 见姚氏哭得更凶了，她连忙换了个角度劝着：“您说，万一小姐回来了，看到夫人又病了，岂不是要心疼死？就算为了小姐，夫人也要保重才是啊！” “这都多少天了，要是能找到，也该有消息了！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婳儿怎么就如此地多灾多难？” 姚氏觉得，一定是前几日去法安寺礼佛的时候不够诚心，惹恼了佛祖。 她连忙起身道：“快，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启程去法安寺。这一次，咱们就住在寺中，诚心为婳儿祈福祷告！还有，多带点银两，我要捐香油钱为婳儿积福！” 若是这一次女儿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她宁愿吃斋念佛一辈子！ 夏嬷嬷擦了擦眼泪，道：“奴婢这就去准备，这次多带点侍卫吧。” 姚氏应了。 夏嬷嬷又不禁担忧道：“不过，咱们要是走了，府中的事务再交到云姨娘的手中，岂不是又要让她得了势？” “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女儿没了，她也不想活了，还在乎那掌事管家权做什么？ 这时，一个侍卫跪到了门口，气喘吁吁地道：“夫人，王妃有消息了！” “你……你说什么？”姚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不敢抱有希望。 侍卫重复道：“这些日子，侯爷在四处寻找王妃的下落，岱云山那里也一直都有留人重复搜寻。今早有人看到了狼烟，极有可能就是……” 崖下？ 姚氏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幸好夏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她，道：“夫人，说不定真的是小姐。既然能放狼烟，小姐应该没有大碍。” 话落，她看向那名侍卫，问道：“侯爷得到消息了吗？” “侯爷已经赶过去了。侯爷让属下回来，就是将这个消息告知夫人，希望夫人宽心。侯爷还说，他一定会将王妃平安无事地带回来的，夫人不要再伤心难过了……他会心疼。” 小侍卫脸都红了。 姚氏不禁笑了出来，臊红了脸。 夏嬷嬷趁机劝道：“夫人，侯爷这也是关心夫人啊。小姐有消息了是好事，老天有眼，一定会保佑小姐的。咱们等等消息，先不急着去法安寺？” “好，等婳儿回来，带着她一起去。” …… 岱云山后山，一处营帐中。 众人全都聚集在了一处，商量着怎么救人。 武安侯忧心不已，女儿可能就在下面，这么冷的天，风餐露宿了这么久不知生死，于是主动提议道：“待会儿本侯亲自带人下去，几位王爷便在此处等候消息吧。” 贤王反对，“武安侯思女心切，本王可以理解。但崖下的情况谁也不清楚，还是先派人去探探路比较妥当。” 卫辰见几人各抒己见，争执不下，主动站出来道：“属下愿意下去探查情况。” 庆王懒洋洋地道，“不如就让他去吧。他轻功不错，一个人来去也方便。先了解了下面的情况，再商量办法救人就是了。” 他平日里一向懒散，不喜欢管闲事，但这几天忙着找人，一直没睡好觉，眼下的黑青明显更深了。 其他几个王爷相继发表了意见，然后众人齐齐望向了荣王的心腹。 庆王看了他一眼，轻嗤道：“二皇兄真是有意思，自己和二皇嫂窝在帐篷里不肯出来，竟然把你派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游山玩水的。” 信王拧眉，“五皇兄何必这么说话？二皇嫂身子弱，吹不得冷风。这两日又感染了风寒，二皇兄陪着她也无可厚非。” 庆王瞥了他一眼，冷笑，“知道你素来与二皇兄走得近，不必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忠心。” 信王的脸色沉了下来。 安王见了，赶忙劝道：“好了，大家都是兄弟，也都是为了救人。这种时候，就不要吵架了。” 尘埃落定，贤王最终拍板，“那就按照刚才所说的，卫辰先下去探路，等回来咱们再共同商量对策。” 就这样，卫辰身上捆着绳索，运用轻功一点一点下到了崖下。 当他在试探了几次后，成功降落在石床上，就看到自家王爷正在和王妃奋力地扇着一堆枯枝烂草。 之前，那狼烟之所以能飘到崖上，还多亏了楚婳系统里的草药。 见来人是卫辰，楚婳欣喜道：“可算把人给盼来了，没想到这自制的狼烟还挺管用！” 卫辰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家王爷和王妃，发现他们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身上的衣服有不少破损，但是看不到有没有受伤。 他松了口气，“王爷王妃都还好吗？” 楚婳摆摆手，“我们运气好，只受了点轻伤，这些天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对了，你能把我们带上去吗？” 卫辰只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救上去，“……贤王、庆王等几位王爷都来了，还有武安侯也在，属下这就上去请他们救人。” 夜璃渊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身上可带着火药？” 卫辰闻言一愣。 楚婳也是一头雾水。 夜璃渊见她看过来，意味深长地回望了她一眼，道：“这个地方不能被人发现。” 这地方虽然有个山洞，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吃的也没有水，若是被外人看到必定会引起怀疑，怀疑他们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一旦引起怀疑，将来就可能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但如果什么都看不到，那就容易搪塞过去了。 楚婳见他的思虑如此周全，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卫辰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秘密，但大约也能明白王爷的顾虑。 就算一切都如王妃所说，他们是因为运气好才没有受什么伤，但这么多天下来，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当即就将身上的那两个竹筒摘了下来，数量不多，只两个小竹筒的量。 楚婳惊讶，“你……居然还随身带着炸药？” “有备无患。” 夜璃渊打开竹筒看了看，大概估算了一下需要的用量，吩咐卫辰：“你先上去报个平安，然后两刻后放一根绳索下来。不必让人下来营救，本王一个人行事更加方便。” “是。”卫辰对于夜璃渊的话，向来都是令行禁止。 楚婳不解道：“有卫辰帮忙不是更加稳妥吗？” “待会儿要用到之前废弃掉的那些瓶子，还有棉线和酒精。” 炸药的量太少，想让山洞彻底坍塌，必须要精密地计算好引燃的位置和时间。否则一个弄不好，不是炸不掉山洞，就是可能会波及到他们。 但是需要用到的东西，有不少都会涉及到楚婳的秘密，自然不能让别人留下帮忙。 即使卫辰再可靠，他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楚婳的内心有些触动…… 第97章 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98章 逐客令 楚婳见他仍旧陷在愧疚中，喟叹道：“爹，你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哪方面都兼顾得那么好？自古忠义难两全，爹那样的选择并没有错。或许换成我，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只怪自己不够强大，否则那天就不会让父亲陷入两难的境地。 楚婳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开口道：“爹，要不您教我功夫吧。经过这一次的事，女儿觉得有些拳脚功夫也挺好的，至少在关键时刻不会拖后腿。” 在她身边安插再多的侍卫，也顶不上她自己会些功夫。 虽说她本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这具身体的年龄并不大，现在开始练武应该还来得及。 闻言，楚羿山愣住了。 要知道，女儿可是最讨厌练武的。 从前自己也提过教她武艺，可她觉得舞刀弄枪都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就连琴棋书画，都是因为端王喜欢，她才逼着自己去学过一段时间。 不过，只要是女儿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好，只要你想学，爹就教。对了，端王的功夫不比爹的差，你既是他的王妃，让他教你也好。” 女儿还未和离，不能一直呆在侯府，可练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他心里的那点芥蒂，已经因为端王舍身救女儿的事消散了。 就算日后做不成亲家，也不必成为仇人。 正想着，营帐的帘布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一阵冷风钻了进来。 同时，一道沉稳冷隽的声音响起道：“岳父大人说的是，本王一定会倾囊相授。” 楚羿山闻声转头，见他虽然消瘦了一些，但气场依旧冷沉而强大，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次真心将他当成女婿，关切道：“王爷身上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无碍，大都是一些皮外伤，过几日就没事了。” 当然，这还多亏了王妃那些效果奇佳的药。 楚婳见夜璃渊不请自来，心里还在为刚刚的事介怀，当即下起了逐客令。 “王爷身上有伤，还是赶快回府休息吧。我要回趟侯府，就不随王爷一起回去了。” 见楚婳冷冷淡淡，夜璃渊眉心微蹙。 他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脸色说变就变。 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如其他女子那般温婉和顺一些，非要与他作对？ 虽说，她不是真的楚婳。 可这性子，有时候执拗起来，还真是不讨喜得紧。 楚婳见他拧眉，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果然只适合做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她厌恶王府里的生活，更厌恶和宫里的那群牛鬼蛇神打交道。 而夜璃渊心里住着的，始终是他的白月光，自己于他又算什么？ 更何况，她早就想好了的，回来便与他和离。 是了。 既然已经决定一别两宽，又何必再继续纠缠下去？ 不过是庸人自扰。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冷冷地睨向他，道：“王爷没听到我的话吗？还是没听明白？” 夜璃渊叹了口气，决定再退一步。 微微颌首，“听明白了。不过，本王无碍，不急着回府。王妃既然想回侯府，那本王陪你回去一趟便是。”这下应该高兴了吧？ 然而…… “不用了。王爷，你还是回你的端王府去吧。侯府庙小，怕是盛不下王爷这尊大佛。”楚婳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且态度坚决。 场面有些尴尬。 楚羿山看看女儿，又看看夜璃渊。 见女儿冷着一张小脸，面对夜璃渊时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痴迷，觉得这中间怕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或许没有他想得那么乐观。 虽说，女儿刚从山匪窝逃出来，名节怕是保不住了。 可只要女儿不是出于自愿，他就不会逼着她回端王府，更不会让她守着不幸福的婚姻过一辈子。在他看来，名誉地位皆是浮云，远远没有女儿的心意重要。 既然女儿不想让端王陪着回府，他就选择站在女儿这一边，看向夜璃渊道：“王爷，婳儿刚刚死里逃生，心情不佳，希望王爷谅解。现下，侯府中一团乱，怕是也无暇招待王爷。未免怠慢，王爷还是先行回府吧。” 楚婳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她爹斥责的准备，却没想到他连问都没问，就选择站在了自己这边。 想到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爹能做她的倚靠，她脸上的郁色顿时消散了一些。 但夜璃渊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见自己都选择退一步了，这父女二人还是不肯领情，他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郁气。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也不想再留下自讨没趣，最终冷着脸离开了营帐。 见他离开了，楚婳松了口气，道：“爹，女儿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 虽说这几天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风餐露宿，但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树枝刮坏了，上面还有血迹。且披头散发的实在不好看，也不舒服。 她要舒舒坦坦地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再回府去向娘亲报平安。 楚羿山点点头，“锦湘也跟来了，待会儿让她伺候你洗漱更衣。” ……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之间居然还有一汪温泉，楚婳一边舒服地泡着澡，一边享用着锦湘准备的糕点。她倚在一块大石上，对锦湘道：“你要不要也进来泡泡？很舒服的。” “不用了。小姐，我总觉得这里凉森森的。赶紧洗完，咱们还是快点儿回去吧。” 锦湘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山匪的地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楚婳能够理解她的担忧，再加上想要快点儿回去见娘亲，便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口桂花酥放入口中，加快了洗浴的速度。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幽暗的林子里，早有一双眼睛盯住了她们。 想到王妃给他下达的命令，那人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决绝，当即朝着温泉边上摸去。 原本按照计划，他只要玷污了端王妃的名节，让她身败名裂，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然而，他刚刚顺利摸到温泉边上，就有一把冰冷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第99章 暧昧？ 就在刚刚，守在附近的栾祺发现了他。 “别动！”栾祺冷声开口，质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大……大侠，别……别杀俺！俺……俺之前在这山里迷了路，弄得这身上又脏又臭的。只是想到这水里洗洗身子，没有做啥坏事啊！” 男人抖如筛糠，一边解释一边告饶。 可栾祺并没有被他那身平民装扮蒙混过去，冷若寒星的眸子微沉，“这周围布满了暗哨，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可能突破重围，跑到这里来？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对方的信任，反而弄巧成拙，男人猛地出手握住了剑锋，一侧身朝着栾祺攻了过去。 “乒乒乓乓”，打斗声越加激烈。 泉中的楚婳和锦湘听到动静，赶忙穿好衣裳，由侍卫们保护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这时，眼见周围不断有人朝着这边赶来，男人心知不可恋战，冲着栾祺猛地洒出一包药粉，就想趁机遁逃。 可栾祺只是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口鼻，就紧追不舍，朝着他身后扑来。 一阵凉风拂过，药粉如云烟一般散开。 栾祺出声提醒，“小心，烟雾有毒！” “你既然知道有毒，为何还要紧追不舍？大家各为其主，何必咄咄逼人？”男人被栾祺纠缠得恼火，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就算他有所图谋，但到底没有成事，至于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擒住他吗？ 不远处，楚婳望着这边的动静，想到栾祺身上还带着伤，不由提醒，“栾祺，小心！” “小姐放心，属下无事！” 栾祺说着，攻势越加凌厉，男人眼看着就要被擒。 关键时刻，他果断地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包，顿时呕出一口黑血，冷笑道：“想抓住我，你……休想！”只可惜，到底还是没有完成王妃交代的任务。 下一瞬，他就倒在了地上。 栾祺收起剑上前查看，探了探男人的脉搏。 继而自责地拧了拧眉，望向楚婳摇了摇头，“没气了。”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楚婳还想着刚刚男人洒出的药粉，快步走上前拉起了栾祺的手臂，给他诊了诊脉。 栾祺望着她那美艳而又肃然的小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忽然觉得浑身燥热，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随着一股独属于女子的馨香入鼻，他的意识顿时变得模糊起来，赶忙晃了晃头。 可很快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只想靠得更近一些。 “啪！” 就在这时，一巴掌掴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楚婳的声音随之在他耳边响起，晕晕乎乎之中，就听她娇声道：“清醒一点儿！坚持住！来人，先把他绑起来，送回营帐，快！” 紧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栾祺已经躺在了营帐的床上。 幽暗昏黄的光线下，影影绰绰间，他就看见一道纤瘦的背影正在那里忙碌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刹。 或许很快，小姐便会发现他深藏在心底的那点儿心思，会厌恶他，鄙夷他，甚至不再需要他留在身边保护了。那么这一刻，就会成为他最后一次靠近小姐的机会。 思及此，栾祺一瞬不瞬地望着楚婳，眸底蕴藏着痛色。 他甚至不敢呼吸太重，怕惊到了眼前的女子。 可他却不知道，小七已经将他苏醒的事告诉了楚婳。 楚婳收拾好东西，当即转身望过去道：“你醒了？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多谢小姐关心，属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栾祺不敢与她对视。 强撑着虚软的身体起身，他踉踉跄跄地就要离开。 身影透着一丝慌乱。 楚婳见他要走，赶忙叫住他，“你要去哪儿？身体才刚刚恢复，你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想要做什么？快点儿回来，躺好！” 这时，栾祺才惊觉，这里是他自己的营帐。 一阵尴尬后，他缓缓挪回到床上，垂着眸道：“时候不早了，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是有点儿累了。” 楚婳揉了揉眉心，长吁一口气道：“你身上的伤口我都重新包扎过了，最近，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就好，不用再守着我了。” 其实，她说这番话是出于一番好意，毕竟休息不好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但这番话听在栾祺耳中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眼望向楚婳，急切道：“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属下没事，属下可以！”说着，他就跪在了楚婳面前，垂着头，“若是……若是小姐不愿再看到属下，属下可以藏在暗处，保证不再出现在小姐面前！” 只求，不要赶他离开。 楚婳闻言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或许栾祺跟在自己身边久了，真要换个人，其实她也觉得不太适应。 叹了口气，她上前想要扶起栾祺。 栾祺却退后了一步，仍旧执拗地跪在那里。 看着，像是绝不反抗，专一无二的忠犬一般。 楚婳气结，又好气又好笑地解释道：“你身上还有伤，要是休息不好，身上的伤口会恢复得很慢。我只是怕你任务太重，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又不是要赶你走！” “……”栾祺哑然。 他尴尬地红了脸，跪在那里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他少年天真的一面，楚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继而佯怒道：“还不起来？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扶你起来不成？” 栾祺闻言，赶忙起身站了起来，满脸的局促。 楚婳知道，自己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好好休息，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回府呢，我也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营帐。 有这样一个人随侍在身边，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不知不觉，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第100章 王爷来了 翌日。 荣王、贤王先后进宫禀报消息。 其他人各自散去，相继赶回京城。 只有三百士兵留在郊外，还在寻找佟思雨和那伙山匪。 日上三竿，一队马车停在了武安侯府。 楚婳径直去了夫人的院子。 夏嬷嬷刚得了消息，就赶忙迎了出来。 见大小姐真的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她压抑了多日的眼泪掉了下来，“老天有眼啊！小姐终于回来了！” 楚婳心疼地看向她，温声道：“嬷嬷，让你们担心了。” 夏嬷嬷擦了眼泪，摇了摇头。 姚氏听到动静，赶忙走出内室。 见到女儿，她激动的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什么损伤，眼泪一下子就决了堤。 楚婳的胸口酸酸涨涨，却强忍着眼泪没有哭，轻轻拍着姚氏的背，劝慰道：“娘，再哭下去就要伤身体了。您瞧，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若是哭坏了这双眼能把你换回来，娘甘愿……” “娘！” 楚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有些话可不兴乱说，不吉利。” 她本人并不迷信，但连穿越这种事都让她碰到了，她不得不心存敬畏。 姚氏从善如流的住了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拉着她坐到案几上，让人上了一桌子菜。 扣三丝、油爆虾、八宝鸭、文思豆腐、四喜圆子、酥糖糕，还有一小瓶青梅酒，都散发着奇香。 用膳间，姚氏问道：“这些天你和王爷在崖下，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王爷没有什么大碍吧？” 知道说多了娘会揪心，楚婳自然不能细讲。 夜璃渊有句话说的对，既然是秘密，那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会给知情者带来太多的危险和麻烦。 她一边用膳，一边挑挑拣拣地大概说了一下，中间的很多细节都囫囵了过去，最后道：“反正我们福大命大，最后都平安地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对上姚氏不安的目光，楚婳微微一笑，“娘，说不定，是您在法安寺为我祈福的时候，被佛祖给听到了。” “对对对，肯定是佛祖保佑！婳儿，你先在家里休息两日，然后就随娘到法安寺去斋戒还愿！娘想着，这一次咱们多住几日，等到时候再请一尊菩萨回来。” 从前，姚氏并不信佛，之前去法安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临时抱佛脚。 但如今，她已经成为了最虔诚的信徒。 楚婳见娘宽了心，就慢慢地将话题岔开，说了些笑话，逗得姚氏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 哪曾想，母女俩正在叙话，下人忽然来报，说端王来了。 楚婳闻言，脸上的笑意减淡，起身道：“娘，您先歇息一会儿，女儿出去看看。” 那男人不是回府了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离开房间后，她问道：“王爷在哪儿？” “回王妃，王爷去了婳心阁，说是……在那里等着王妃。” 楚婳微微颌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转道回了婳心阁。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见云姨娘和楚馨正站在院门口，被卫寅拦了下来。 见楚婳来了，云姨娘赶忙将食盒递过去道：“王妃，我们听说你回来了，便想着来看看你。可这侍卫就是不让我们进，实在是……这是我熬的补汤，以前王妃最喜欢喝了，这还热乎着呢。” “行了，汤留下，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你们也看到了，应该可以放心了。” 楚婳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算盘，接过食盒后没有再给云姨娘开口的机会，带着锦湘就进了院子。 “诶……”云姨娘还想上前。 卫寅将随身的宝剑横在身前，厉声道：“王妃的话你们应该听到了，还不快走？” 楚馨被宝剑上闪着的寒光震慑住了，小声道：“姨娘，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没必要非要赶着这个时候进去，而且进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王爷，没必要惹毛楚婳。 屋内。 楚婳一把将食盒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落座后，她冷淡地望向坐在对面的夜璃渊，“王爷，我记得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回王府休息，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说本王来这里做什么？” 夜璃渊望着面对自己时，一脸冷淡的楚婳，握着茶杯的手不禁紧了紧。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专程上门来找不自在。 然，起身欲走之际，他想到之前卫寅向他禀报的情况，又慢慢坐了回去。 稍稍定了定心绪，他沉声道：“昨天，温泉那里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你放心，本王会查明一切，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不必了，不劳王爷费心。” 他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起来，楚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自尽的刺客随身带着媚药，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谁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想要害她？想要毁她名节？ 还不都是因为她头上，那端王妃的名头吗？ 好心再次遭到拒绝，夜璃渊气得口不择言，瞪向楚婳，“不劳本王费心，你想要谁费心？那个侍卫吗？他对你倒是忠心得很！” 那语气中的酸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可楚婳却丝毫没有察觉，冷声道：“王爷要是来吵架的，那就请离开吧！我累了，需要休息，没精力跟你争吵！” “离开？本王凭什么离开？”夜璃渊孩子气地稳坐在那里，算是赖上她了。 那架势，完全就是她不退让，他就死守到底…… 楚婳气结，不愿意再跟他纠缠下去，叹息道：“算了，那你随意好了。院子里还有几间偏房，王爷可以随便挑一间。” 夜璃渊闻言，愤怒地放下茶杯，雨后新摘的碧螺春都压不下他心里的那股火气。 他不欲再谈，起身便走。 锦湘望着他那透着些许孤寂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小姐，其实，王爷对您还是挺上心的。一听说您差点儿遇险，他当即就上门来了，小姐是不是……” 太冷淡了一点儿？ 第101章 王爷主动了 见自家小姐淡淡地望了过来，锦湘讪讪地闭了嘴。 楚婳叹了口气，吩咐道：“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赶紧派两个小丫环把房间收拾出来。然后去准备点热水，我待会儿要沐浴。”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等她洗好睡饱了再说。 锦湘领命离开了房间，见夜璃渊还站在庭院里，便上前询问道：“王爷，西边的厢房都空着呢，您准备住哪间，奴婢让人去收拾出来？” “就这间吧。”夜璃渊随手指了一间距离主屋最近的厢房。 锦湘点点头，赶忙找了两个小丫环进去打扫房间，顺便将房中的被褥都换成了全新的。 点上火盆，房间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可夜璃渊坐在里面却觉得心里凉凉的，看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不顺眼。 须臾，侯府的下人将膳食送了过来。 卫寅望着桌上那几道精心烹制的珍馐美味，笑了笑道：“王爷，你看，这些菜都是大补之物，却没有放什么辛辣刺激的调料，肯定是王妃知道王爷身上有伤，特意关照过的，说明王妃还是关心王爷的。” 夜璃渊依旧没有胃口。 勉强吃了两口，他又见下人端了碗汤进来，便问了句：“这些菜是谁让厨房准备的？” 下人以为是厨房的饭菜不合王爷的胃口，连忙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道：“回……回王爷，是……是侯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说是王爷身上有伤，不……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更不能上羊肉、鱼肉等发物。” 他只是个端菜的，王爷可千万别迁怒于他啊！ 夜璃渊望着战战兢兢的下人，顿时就彻底没了胃口，把筷子放到桌上道：“行了，你下去吧。” 下人抹了把冷汗，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卫寅见王爷起身站到了窗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抬手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满心懊恼。 为了挽回过失，他连忙转移话题道：“王爷，要不属下去准备些热水吧？擦洗一下，待会儿该换药了。” “卫寅，你说，这女人的心一旦冷了，要怎么才能挽回？本王已经一再退让，为何她还是不知满足？非要与本王对着干？” 如今连个区区的侍卫都要爬到他的头上去了，还想让他如何？ 为何她宁愿对一个侍卫极尽温柔，也不肯分一点儿耐心给他？ 卫寅见主子如此苦恼，想了想，道：“属下听说，女子都喜欢一些头面首饰之类的东西。生了再大的气，只需一件衣服，一套首饰送过去，便也就不气了。不如，王爷也送一份礼物给王妃，说不定，她就回心转意了呢？” 夜璃渊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属下也是随便说说，王爷要是觉得属下说的这个法子不行，就当属下没说！” 卫寅也知道，王妃不同于普通的民间女子。 担心自己出错了主意。 却听夜璃渊吩咐道：“既然是你提的，那就由你去买一些女子喜欢的衣服和首饰回来。” 总之，那个女人想与自己划清界限，同自己和离，想都别想！ 夜璃渊想了想，又道：“去取几本内宅女人爱看的书来，最好是讲夫妻之道的那种！” 卫寅：“？？？” 虽然心中纳闷，但他还是照做了。 夜璃渊翻了很久，直到夜幕垂下，他才合上了最后一本书，从无数方法里选了一种，“去准备些冷水来，要刚从井中打上来的那种。” 卫寅有些不敢置信，该不会是……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但当他与夜璃渊对视的那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一点都没想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焦急地劝说道：“王爷，你这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咱能不能不折腾了？” 夜璃渊冷漠地递一个眼神过去，道：“去准备。” 他唯一想到的楚婳的软肋，只有一个，那就是善良，或者说是身为医者的责任感。 想不失去她，他必须利用这一点。 这些日子，他想明白了许多事。 从前，他都只是觉得亲近慕雪，长大后娶她是一件水到渠成、理所应当的事，所以几乎是魔怔了，陷入一种执拗之中。直到她嫁了人，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笼子里，不肯回头。 但是就在他以为此生都会如此时，楚婳却出现了。 如果这辈子，一定要有一个女人陪他走完余生，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楚婳。 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放她离开！ 折腾到半夜，夜璃渊成功地发起了高热。 卫寅摸着那烫手的温度，吓得赶忙敲响了楚婳房门，高声喊道：“王妃，不好了！王爷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怕是人就要不行了！” 虽知这样做有些卑鄙，但为了帮王爷助攻，他不得不大喊道：“王妃！王妃，现下只有您能救王爷！属下求求您了！”话落，就跪在了门外。 这时，楚婳正睡得舒舒服服，就被外面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揉了揉眼睛，对睡在外间的锦湘道：“谁啊？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锦湘在外面听得很清楚，犹豫道：“小姐，是卫寅。” 闻言，楚婳皱了皱眉，披上一件外衣起了身。 撩开帘子，对锦湘道：“把门打开吧。” 锦湘点点头，拉开了门栓。 房门刚刚打开，一股寒风就灌了进来，冻得楚婳打了个冷颤。 她连忙拢了拢衣襟，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是要……” 话音未落，卫寅就挤开了锦湘，走到楚婳面前，“王妃，你快去看看吧，王爷忽然发起了高热，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楚婳一听，心下也是一惊。 明明白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热？ 难道是身上的旧疾犯了？ 虽说她不想再与那个男人有什么瓜葛，但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况且，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做不到见死不救，便道：“走，过去看看。” 第102章 他不甘心！ 裹紧厚厚的大氅，楚婳行走在寒风中。 她边打哈欠边问：“你家王爷，晚膳都吃了什么？” 卫寅忍不住有点心虚，“王爷说没有胃口，晚膳基本上就没怎么动，已经让人撤下去了。” 楚婳沉吟了会儿，道：“那晚上睡觉没有开窗吧？” “……没有啊。” 但其实，他们家王爷何止是开了窗子，为了能让自己发热，更是洗了好几遍的冷水澡呢！ 楚婳问不出什么蹊跷，只得在卫寅的带路下进了西边的厢房。 一进去，她就发现地上有点反光，她拧了拧眉，看向卫寅，不赞同地问了句，“王爷晚上沐浴了？” 卫寅装傻，“……王爷爱干净，说是不洗一洗睡不着觉。” 楚婳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与夜璃渊纠缠下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却又不得不帮忙。 她走上前去，坐在了床边，探了探夜璃渊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拉起他的手腕诊了诊脉，见脉象浮紧，明显就是感染了风寒，她有些无语。 “他要胡闹，难道你就不会劝着点吗？身上受了伤还敢沐浴，你们有没有一点常识？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 卫寅觉得生气的王妃有点凶，就像儿时在学堂看到的夫子一样。 “……咳咳，应该不会吧？” 楚婳见他糊里糊涂的，也懒得再说他，带着郁气道：“过来帮把手，把你家王爷扶起来。先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如果没有感染的话，再想办法给他降温。” 话音未落，楚婳的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 夜璃渊一把将人扯入了怀中，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语气难得带了一丝退让，“我错了……别走，好不好？” 楚婳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被他箍得紧紧的，险些透不过气。 她奋力地挣扎着，但顾忌他身上的伤，终究不忍太过用力。 可眼见挣脱不开，她也没有就此妥协。 而是用银针刺入了他手腕上的穴位，迫使他放开了自己。 夜璃渊感觉到手腕发麻，浑身无力。 他想看看楚婳，可眼皮太沉，仍旧无法看清她的脸。 楚婳起身之际，她羞恼地瞪向了男人。 只见，在那烛火的映衬下，夜璃渊的俊脸更是美如冠玉，肤若凝脂，皮肤好到女人都嫉妒。那恰到好处的精致五官，无论是单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赏心悦目，气质高贵又绝俗。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他的脸色苍白，透着一丝虚弱。 楚婳的心微微一动，冷硬的心肠不由得软了三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原谅夜璃渊的。 但转瞬，她想到自己几次三番出事都与他有关，再一想到他对佟慕雪的维护，心中的涟漪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劝说自己没有必要跟一个病人计较，转而给他诊了诊脉。 一旁，卫寅等人则已经没眼看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这竟然是他们那个英明神武、无往不利的王爷说出来的话！ 看来为了能够求得王妃回心转意，王爷是真的豁出去了！ 这时，楚婳道：“看来真的是烧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情况有点严重。锦湘，快，去打点热水过来。卫寅，把王爷的衣裳拉开，我要给他检查一下伤口。” 锦湘这才缓过神来，得了指令赶忙离开了房间。 卫寅上前，小心翼翼地脱下了王爷身上的中衣。 楚婳这才得意好好的检查。 他结痂的伤口有些泛红，有些地方泡得有点严重，但都不是重伤，只要好好上药就会好的。 她又重新上过药，包扎好了。 发现床褥已经湿了，很可能是被汗濡湿的，她拧了拧眉道：“卫寅，把王爷背起来，换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不能再睡人了，可其他房间都没有收拾。 这么晚了，再惊动其他人起来收拾也不太好，只能让他先去自己的房间了。 反正接下来，自己还要照看他这个病人，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须臾。 卫寅把夜璃渊放到了床上，楚婳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对卫寅和锦湘道：“你们先到外面候着吧，找个地方先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锦湘虽然觉得王爷现在的模样有些可怜，但她更心疼自家小姐，“小姐，还是让奴婢来吧？” 卫寅见她要留下，担心她破坏了王爷的计划，忙道：“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又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去休息，然后再来换王妃。” 其实，此事他也有私心。 一旦王妃真的和王爷和离，那他们怕是再也不会和王妃有什么瓜葛了。 可是，在他心里，只有王妃才配得上主母的身份。 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见锦湘还是不想走，楚婳长吁了一口气道：“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也不用人帮忙。” 最终锦湘还是跟着卫寅走了。 等到他们走后，楚婳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夜璃渊，似是述说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夜璃渊，我真的累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奢求你的真心。从前的事，我也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或许是有缘无分吧，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你说呢？” 闻言，夜璃渊手指轻动，心下一沉。 从来都无往不利的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和一种无力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和他们的关系。 若是做不到，就要放弃吗？ 他不甘心！ 带着这种不甘，他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夜璃渊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楚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照在她的身上，亦如她映入自己的心间，暖意融融，有种别样的温柔。 只是这样看着，他就有种幸福的感觉，想着这一刻要是能化为永恒就好了。 可脑子里刚刚冒出这种想法，楚婳的睫毛就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见夜璃渊已经醒了，她起身道：“烧已经退了，待会儿吃点东西，王爷还是回王府养伤吧。有杭廷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落，她就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夜璃渊见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嘶哑地道：“你别走……我回厢房就是了，放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第103章 无缘无分 楚婳抬眼望去，就见夜璃渊正殷殷地望着自己，深邃的眸中透出了一丝丝祈求。 那眼下的青黑，略显苍白的唇色，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脆弱了几分。 楚婳心下一动，硬起的心肠顿时软了软。 她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知道珍惜，想要糟蹋都是你的自由。只不过，会让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伤心难过罢了，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 “那你关心吗？”夜璃渊打断了她的话，追问道。 楚婳与他对望了片刻，抬手拽开了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我目前还是你的王妃，除此之外，还是一名医者，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 话落，她故意顿了顿，目光紧紧凝在他的脸上，似要将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夜璃渊却因为这句话瞬间狂喜起来。 他拉住她的手，大掌微微用力，将楚婳拉到床边坐下。 楚婳见他面带喜意，又补充道：“但那不代表我关心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法子试探我了，我们注定八字不合，无缘无分，终是要和离的。”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利落地甩开了夜璃渊的手。 却透着一丝急切与慌乱。 夜璃渊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张开的五指渐渐收紧。 缓了口气，他对候在外间的卫寅道：“备车，待会儿回王府。” “那王妃怎么办？恕属下多一句嘴，昨天夜里，王妃一直守在王爷床边。属下说换她，想让她去休息一会儿，王妃都不肯，看得出来，王妃对王爷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卫寅没有忘记王妃曾经遭受的冷待和折磨，所以和离定是她深思熟虑后的最好选择，怪只怪王爷开窍开得太晚。 或许，王爷还未完全开窍。 夜璃渊听了卫寅的话，抬眼看向他，愠怒道：“不要总是自作聪明，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俾睨天下的气势，瞬间就震慑住了卫寅。 他讪讪地闭了嘴，很快就备好了马车，搀扶着夜璃渊离开了武安侯府。 他走时，楚婳正在大夫人的院子里。 姚氏见女儿心不在焉，说话的时候频频走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喟叹道：“婳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决定和离的话，断不能一直拖着。 时间对一个女子来说太宝贵了。 就怕王爷拖着不办，或者皇上那边不允，再拖个一年半载，女儿肯定要被耽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女儿的心意。 若她真要和离，就算有千难万险，她与老爷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楚婳能够明白母亲的担忧，一手撑在小桌上，轻轻托着下巴，沉吟道：“我自然是想要和离的，但他那里想不想办，能不能办妥就不知道了。希望，他能尽快给我个答案吧。” 与她心里的预期还有不到半年时间，希望能把一切都办妥。 “主人，和离的事要是不能尽快解决，就尽量把重心先放在其他任务上吧？努力积攒积分，早日回去，早日解脱！”小七不合时宜地插嘴。 “……”楚婳无语。 这个系统，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压榨她干活。 见女儿似是想好了，姚氏喟叹一声道：“只要你想明白了就好，毕竟这和离不是小事，一旦迈出那一步，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当初，女儿拼死拼活地嫁进端王府，她与老爷原本是不同的。 可女儿的幸福最重要，慢慢的，她与老爷也就看开了。 仔细想来，如今闹到这个地步，王爷与女儿都有错，都有责任。 若是能各退一步，相敬如宾，以端王的地位和人品，她相信，女儿的余生也差不到哪里去。但若是走出和离那一步，无论是回侯府，还是将来再嫁，必然要面临外面的那些非议。 以女儿往日里的风评，人们怕是不会以为错在王爷，而是会将错都强加在女儿身上。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心疼不已。 思及此，她忍不住道：“这夫妻之间想要安稳度日，就需要相互理解，相互忍让，相互陪伴。牙齿和舌头尚且还会打架，更何况是两个人呢？所以，你千万要想明白，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意气冲动行事。娘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楚婳暗暗下了决心，摇摇头，“我不会后悔的。” 见娘亲还要再说，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娘不是说，要去法安寺还愿吗？打算住多久？此次，要多带些侍卫才是。” “……你啊。” 姚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不想谈，那娘就不说了。去法安寺住些日子也好，就当散散心吧，说不定你也就想通了。” 楚婳担心再待下去，姚氏还要唠叨她，便找个理由准备离开。 “那我去跟爹说一声，然后咱们就走吧。” 姚氏望着女儿逃也似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你说，她这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夫人，小姐已经大了，会有自己的考量的。夫人也不用过于担心，就让小姐自己决定以后的事吧。而且，依奴婢来看，这事的关键还在王爷身上，若非他从前一直冷淡小姐，小姐怕是也不会……” “你说的也有道理……” 午后。 楚羿山亲自将母女二人送到了安寺，并约好等过几日再来接人。 一进寺庙，楚婳就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仿佛外面的喧嚣都与这里没有关系，这里的一切都自成一个世界。 她陪着姚氏走进里面后，很快就有个小沙弥迎了过来。 姚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笑道：“你先四处走走，别走远了，娘去见见住持方丈，捐些香油钱。” “好。” 楚婳望着这座千年古刹，庙中的红墙碧瓦，香樟木绵，给她一种深远广阔、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确实想要绕着里面转一转，到处看一看。 于是和姚氏分开后，她就带着锦湘绕着那几棵树转了起来。 结果转着转着就忘记了时间，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楚婳就准备去和姚氏汇合。 可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出好远了，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在周围转悠。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奴婢去找个小师父问问路吧？” 锦湘见周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忽然觉得有点瘆得慌。 楚婳摇摇头，道：“等等再说吧，你一个人去问路，万一再迷路怎么办？咱们先自己找找，路上要是遇到人再问路也是一样的。反正这寺庙就这么大，难道咱们还能丢了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没底。 她也是第一次来法安寺，这里比她想得还要大，里面七转八拐的，逛完一圈估摸着得走上一天。 也不知道寺庙里的和尚都在做什么，路上居然碰不到人。 这时，锦湘惊喜道：“小姐，快看，那边有个穿白衣的公子，奴婢去问问路吧？” “一起去。” 楚婳循声望去，就见从甬道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 第104章 接受考验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05章 隐世神医的收徒考验 心疼地望着自己唯一的徒弟，萧老头耐着性子道：“听为师一句，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了。为师之所以想要收这个关门弟子，也是想将来为师百年之后，你在这个世上还能有个伴儿。你就当心疼心疼为师，好不好？” 他一年比一年老，也不知道还能活个几年。 万一将来一蹬腿，就留这个苦命的孩子一个人在这世上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之前，他们刚回京城，就听说端王妃的医术非常高超，连太医都治不了的病，到她手中却都能够药到病除！ 这几日他亲自考验过了，确实合他的心意。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个合自己眼缘的，他自然要下点工夫。 如果真的合适，他就收她为关门弟子。 萧琰却不买账，自顾自地在一旁做事，根本不搭他师父的茬。 这可愁怀了萧老头，干脆眼不见为净，一个人溜达出了院子。 这小子倔，他也不能认输！ 反正合适他就收徒，到时候再想办法劝这小子打消念头就是了。 寮房。 楚婳找过来的时候，姚氏刚刚听住持方丈讲完经。 见她娘并不知道她迷路失踪的事，她也就没提，而是看向住持方丈，问道：“大师，住在这后边的一老一少，大师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女施主说的，可是萧老先生师徒？说起他们二人，实在令人钦佩。萧老先生，一生慈悲为怀，四处游历，悬壶济世。而他的徒儿，也经常为寺中的僧人义诊。他们师徒住在寺中已经有些日子了，女施主问起他们，可是有什么事吗？” 姚氏也望了过来，“婳儿，你认识他们？” “没，不算认识。娘，时候不早了，先去用膳吧。” 楚婳转身往外走，忽然想起了太后跟她提过的一个人，隐世神医萧彦博，传说中他可是赛华佗的神医！ 太后病了以后，皇上就曾经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可直到今日也没寻到他的下落。 难道说，他就是自己刚才遇到的老者？ 心里存着这个疑问，翌日一早，楚婳就带着锦湘去了小院。 萧老头见她又来了，倒是什么也没问，而是指了指地上的空药篓，“正好，老夫正准备去山上采药。拿上药篓，跟着老夫一起去吧。” 闻言，楚婳越发确定，这个老者是在考验自己。 有些话虽然没说，但两人也算心照不宣了。 楚婳想着这里距离岱云山那么近，恐防有事，就让锦湘留了下来，而是带上了栾祺和众多护卫。 不过此事暂时还不方便让她娘知道，所以她留下锦湘也是为了打掩护。 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楚婳身上的裙子。 穿着裙子爬山，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可为了解答心里的疑问，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萧老头见楚婳并没有一般贵女的矫情和骄纵，很能吃苦，心里颇为满意。 但萧琰却不认同，蹙了蹙眉，和两人拉开了距离，一个人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楚婳见他一个人离开了，好心地道：“这山里怕是有不少毒蛇猛兽，那位公子一个人去采药能行吗？” “不用管他，左右死不了。” 萧老头叹了口气，也赌气地自己去采药了。 如此一来，三个人各采各的，谁都没有注意到草丛中的响动。 一条银环蛇正在草丛中产卵孵化。 突然，周围的动静惊动了它。 银环蛇一跃而起，朝着距离它最近的楚婳咬去。 “王妃，小心！” 此刻，栾祺虽然看到了那条银环蛇，但以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救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闪出，一把就抓住了那条银环蛇，精准地捏住了它的七寸。 银环蛇还在挣扎的时候，他就利落地挖出了蛇胆。 “诶，别浪费，别浪费，蛇毒才是好东西。”萧老头对于萧琰的身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蛇毒上。 他拿着一个小竹筒将银环蛇毒牙分泌的蛇毒刮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就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楚婳被那条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银环蛇吓得脸色惨白。 活了两辈子，她最怕的就是蛇，有毒没毒，她都怕…… 好半响，她才缓过神来，看向萧琰，“刚才，谢谢你。” 这个救命之恩，她记下了。 萧琰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毫无感情，冷冷的，淡淡的，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只得他关注。 不知为什么，楚婳竟从他的身上读到了一抹孤寂的意味。 她不由得一愣。 可还没等她醒过神，耳边就响起一道声音道：“丫头，你可知道这蛇毒有什么用处？” “……抗癌，抗凝，止血和镇痛。除此之外，还可以用来美容。可减少施用部位频繁的肌肉收缩以及由其造成的表情纹、动态纹，从而达到使皱纹减少、变浅的效果。” 楚婳这些话完全就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却把萧老头和萧琰都听愣了。 抗凝、止血和镇痛勉强能听懂，但抗癌是什么？ 还有美容，这个理论他还是头一次听见！ 见两人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楚婳暗暗埋怨自己说错了话。 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她就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语言，娓娓道来，讲得入情入理。 萧老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妙啊！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这丫头倒是有些见识，让老夫茅塞顿开。不过，一般人提到蛇毒，不是该最先想到炼毒吗？” 楚婳倒是也知道，但在现代的时候，他们研究蛇毒只为了治病救人，哪里会把精力浪费在制毒上？ 萧老头见楚婳没说话，倒是也没有纠结这个话题，摆摆手，“算了算了，老夫就是随便问问。琰儿，这山上潜藏着不少危险，你接下来就陪着这丫头一起采药吧。” “不用了……”楚婳想说栾祺他们保护她就好。 萧琰却已经走到她头里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见楚婳没有跟上来，他转回头看向她，微微蹙了蹙眉。 眸底氤氲着一丝不耐。 楚婳见状抿了抿唇，只得迈步跟了上去。 虽然她能感觉到男子对她没有什么好感，甚至透着一丝厌恶，但终究是救过她的命，她只能劝自己包容一些。 她谈吐不凡，气度恬静温柔，有股书卷气。 渐渐的，萧琰冷肃的眼神渐渐平和了些许，但面色依旧冷峻无比…… 第106章 阿渊，你还怪我吗？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07章 帮我嫁入端王府 半响后。 她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此时，雪越下越急了，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 马车正行驶着，忽然停了下来。 佟慕雪听到车夫似是在驱赶谁，看了紫苏一眼。 紫苏会意地撩开了帘布，问道：“怎么回事？” “是个小乞丐，非说有封信要亲自递交给王妃。咱们王妃金尊玉贵的，哪里是他想见就见的？”车夫讷讷地回着。 佟慕雪心情不好，没有精神去应付无关紧要的人，“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若只是普通的乞丐，就给些碎银子打发了。” 紫苏颔首下了马车，小乞丐见她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着翠玉，就以为她是王妃，忙道：“王妃，是个姐姐让我把信交给你的。我拿了她的银子，自是要把事情办妥的。” “你认错了，我不是王妃。” 紫苏刚想打发他走，就听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紫苏，让他把信交给你吧。” 紫苏闻言，默默住了口，伸手从小乞丐的手中，把信拿了过来。 接着，给了他两颗碎银子，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用手帕擦了擦那封信，递到了佟慕雪面前。 佟慕雪想了想，还是把信拆开了。 一看到字迹，她突然睁大了双眼，“快！去拦住小乞丐！将人带到我跟前来说话！” 紫苏撩开帘布看了一眼，街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小乞丐的影子。 小乞丐拿了银子，早已跑没影了。 佟慕雪没办法，只得重新看信。 好在，信上写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斟酌道：“改道，不回王府了，先回蒋国公府。待会儿着人回王府传个信，就说我娘身子不太好，我在国公府陪她几日，叫王爷不必担心。” 因为思雨的事，这些日子她娘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身体确实不大好。 不过，这样正好，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留在府上的理由。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佟慕雪就乔装打扮了一番，带着紫苏，坐着国公府的马车去了信上的客栈。 她穿着低调，头上戴着帷帽，旁人从面上很难认出她是谁。 拿着铜镜，又细细地打量了自己一遍，佟慕雪才放下心来。把紫苏留在了马车里，她一个人就上了客栈的二楼。 默了默，她敲响了地字号房的房门。 “吱呀。” 房门应声开了一条缝。 佟慕雪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走了进去。 窗边站着一个人，身影像极了她的妹妹。 佟慕雪心头一喜，连忙走过去，试探着唤道：“思雨？” 佟思雨没有转过头来，只寒声道：“你别过来！” 听着脚步声没有再响起，她才继续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璃渊哥哥和楚婳是不是都回来了？他们都平安无事，是不是？” “思雨，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哪怕和家里联系一下，也好过爹娘为你担心啊。” 佟思雨嗤笑：“爹？他关心的，只是我这个女儿还有没有利用价值罢了！被山匪掳走，又失踪了那么长时间，名誉早就毁了，他还找我做什么？至于娘……” 她娘人虽然贪慕虚荣，耳根子软，但确实疼她。 “娘还好吗？”她的心终是软了软。 佟慕雪趁机上前，想要拉她，“我说好还是不好不顶事，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思雨，来，跟姐姐回去！” 话音一落，佟思雨忽然转过了身来。 只见，原本花容月貌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疤，乍一看去，如鬼魅一般骇人。 佟慕雪吓了一跳，她捂着嘴惊叫出声，脸都吓白了。 这一下刺激到了佟思雨的神经，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满目怨恨地道：“连你都吓到了，是不是？你说，我还回得去吗？” 她疯狂地笑着，恨声道：“好姐姐，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关心我了！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姐妹，你以为我会像那些外人一样轻易受骗吗？” “思雨，我……” 佟慕雪确实吓到了，不过她现在想的却是，思雨是怎么从那些山匪手中逃脱的。 还是说，她到现在还被那些人控制着？ 如果还被控制着，那她联系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的越多，她的心里就越后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很后悔，刚刚就不该一个人上来。 一会儿万一出点什么事，连个保护她的人都没有。 佟思雨见她眼神闪烁，冷笑道：“你不必害怕，我没想害你，我要的是楚婳的命！如果不是她，那一日，璃渊哥哥一定不会抛下我！不过，你要帮我，帮我杀了楚婳，帮我嫁给璃渊哥哥！我要嫁进端王府，我要做正妃！” “思雨，你疯了不成？走，先跟我回去，咱们先把你的脸治好。听闻萧神医就在大岳境内，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有他出手，你的脸一定会好的！” 听到思雨要对付楚婳，不用她亲自出手，有那么一瞬间，佟慕雪是心动的。 但现在的思雨有些疯癫，她的身上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不能毁在她手上。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思雨，等了解情况了再说。 可佟思雨却没有给她机会，她摇了摇头，“你想从我的身上套到那群山匪的下落，好让荣王去立功是不是？你不用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那群山匪的下落？既然知道，你为何不说？他们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有什么可为他们隐瞒的？”佟慕雪快被这个妹妹气死了。 佟思雨却道：“我说了，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所以你只说愿不愿意帮我就是了。再过十几天就是元日，除夕那天，你帮我混入宫宴！” “不是姐姐不愿意帮你，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楚婳？你是不知道，现如今，阿渊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连我们往日的情谊都不顾了。怕只怕那一日你连靠近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杀了她？” 提起夜璃渊，佟慕雪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恨意。 他怎么可以背叛昔日的诺言？ 还当真将楚婳当做了心尖上的人，为了她，竟然和自己翻脸！ 佟思雨听了她的话也很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楚婳，将她的脸也毁了，然后再五马分尸！ 这是他早就想要去做的，但直到现在才真的豁出去！ 不过，最终，佟思雨还是控制住了那股冲动，望向佟慕雪，声音极其冷酷冰寒。 “姐姐身为荣王妃，又深得皇后疼爱，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呢？总之，你必须帮我嫁进端王府！否则，现在的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第108章 同寝 此刻，客栈对面的茶楼。 靠窗的一处雅间内，几人正在其中饮茶。 一人望着对面紧闭着的窗户，焦躁地频频张望，“大哥，你说那个小贱人会不会出卖我们？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大胆了一点？她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万一……” “万一？就凭她现在的那副尊荣，还有机会回国公府吗？更何况，她的性命还拿捏在我们手里，由不得她不从。现如今，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弟兄，有些事必须要抓紧了。既然，主子要我们把京城的水搅浑，那就让它更浑一点。” 说着，他就把两杯茶倒在了一起，茶水溢出杯沿洒了出来。 另一边，夜璃渊乘着马车前往法安寺。 可刚走到一半路程，天色就阴沉了下来，雪也越下越大，大雪已经有了封山之势。 眼看着马车已经走不动了，夜璃渊当即就下了马车，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就骑了上去。 卫寅劝道：“王爷，还是别走了，太危险。” “卫辰留下，剩下的人先回王府，等天晴了再过来。” 夜璃渊抬眼看了看天色，执意翻身上了马。 他不想再等。 只想马上就能见到婳婳。 对他来说，多等一会儿都是煎熬！ 这种心情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如今却刻骨铭心。 或许是上天都在帮他，当他和卫辰赶到法安寺的时候，寺中居然没有空房间了。 小沙弥原本准备腾出一个房间来，但是被夜璃渊婉拒了。 一行人正说话的时候，锦湘刚好出来打水，见王爷居然来了，她赶忙就跑回了房间，“小姐，王爷来了！” “……他来就来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其实楚婳也有些意外。 这样的天气，夜璃渊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找她的？ 想到这儿，楚婳摇了摇头。 他愿意干嘛就干嘛，和她都没有关系。 正想着，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楚婳看了锦湘一眼，锦湘上前打开房门，就见姚氏和王爷都站在外面，似是正在说话。 见房门开了，姚氏进来道：“婳儿，刚刚寺中的小师父说大雪封山，许多香客都住在了寺中，已经没有空房间了。娘琢磨着，晚上只能是你与王爷挤一挤，凑合一夜了。” 楚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还没开口，夜璃渊已经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楚婳转身走回到了床边。 这叫什么事啊？ 她都打算和这个人和离了，再住在一个房间叫怎么回事？ 可外面天寒地冻的，她思忖了一下，只能拿起床上的被褥铺在了地上，“这床太小，睡不了两个人，只能委屈王爷睡在地上了。” 夜璃渊看了看床，倒是没有意见。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夜璃渊主动开口道：“本王今日进宫了，见了皇祖母。原本，本王是想提一提我们两人的事，但是皇祖母的身子不太舒服……” “皇祖母是哪里不适？有大碍吗？请御医了么？”楚婳有点坐不住了，嘴里的话像连珠炮似的。 在她心里，太后就和她的祖母没有什么区别。老人家身体不适，她心里也惴惴不安。 要不是天气不允许，她恨不得现在就进宫去。 夜璃渊见她一心只关心皇祖母的病情，丝毫没有想到自己，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冒着大雪奔波几十里山路都没见她问一句，只说了一句皇祖母身体不适，她就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得他都来不及回答。 她心地善良，能看出她对皇祖母是真的有感情的，并不是想巴结奉承。 但自己在她面前居然毫无存在感，这让他太挫败了。 楚婳见他抿唇不语，急切道：“你倒是说话啊，皇祖母到底哪里不舒服？” “……你别急，太医已经看过了。只不过，皇祖母说她想你，问起了好几次。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嘱咐本王，一定要带你进宫去让她看看。” 夜璃渊话音一落，楚婳的眼睛就红了。 自从上次宫宴的时候离开皇宫，她已经有日子没见过太后了。 是她不孝，只顾着自己和爹娘这边，将她老人家忽略了。 夜璃渊见她神色不对，有些于心不忍，说道：“你也不必难过，皇祖母那么疼爱你，必然不会怪你。等雪停了，本王就陪你进宫去看她老人家。你放心，你与本王的事，本王一定会……” “先不要说。” 楚婳摇摇头，道：“这事……先瞒着她。” 夜璃渊叹了口气，“怕是瞒不了多久，你我一旦和离，你的名字就会从玉牒上除名。马上就是元日，到时候的宫宴上，她老人家见我们不坐在一起，一定会看出端倪。” 楚婳咬咬牙，道：“那就先不和离，等过了元日再说。” 元日就是大岳的春节，一家人阖家团圆的日子。 太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在这样的日子要是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反正也拖不了多久，她等一等就是了。 夜璃渊闻言静默了片刻，自己主动把床铺给铺好了。 楚婳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带着对太后的担忧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 当楚婳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顶上的床帐，而是男子宽阔的胸膛。 她整个人正被夜璃渊圈在怀里。 大脑宕机了一瞬，她感受着周围的融融暖意，心跳有些失衡。 她不明白，昨晚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早晨醒来怎么会跑到地上的。 而且还跑到了别人怀里？！ 楚婳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夜璃渊那精致的下颌。 视线缓缓上移，见他闭着双眼还没醒过来，她就想悄悄地挪出去。 想着回到床上，她就能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就在她好不容易马上就要挪出去的时候，夜璃渊忽然动了，重新把楚婳揽进了怀中。 这一回抱得有点紧，楚婳想动都动不了。 就在这样尴尬的情景中，夜璃渊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地望着她。 那眼神中透着一丝丝的无辜，就好像楚婳做了什么错事，轻薄了他一样。 “……我……” 如果眼前有个地缝的话，楚婳肯定会马上钻进去。 第109章 想不认账啊 楚婳这副羞窘的模样，在夜璃渊看来却傻得有点儿可爱。 真是单纯。 所有的心事都表现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 注视了楚婳一会儿，他开口道：“王妃不必惊慌，我们是夫妻，你睡在哪里都可以。” “……许是昨晚太冷了，我睡迷糊了。”楚婳挣扎着，想从夜璃渊的怀中爬起来。 可夜璃渊却没有放手，反而收紧了怀抱，凑到她的耳畔轻语：“娘子的意思是，因为天冷才想到为夫？不过，能做娘子的暖炉，也是为夫的荣幸。” 楚婳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朵和脸颊都被熏红了，顿时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句，“你快放开我！”趁机挣脱了夜璃渊的怀抱。 但到底是她理亏，语气马上又放软了下来，“昨晚的事是我不对，不过，你完全可以推开我。我……我去看看外面还下不下雪了，不下了的话，王爷还是回王府去吧。” 说着，她就往窗边跑去。 夜璃渊见她赤着足，奔跑起来，白皙莹润的小脚在裙摆中若隐若现，勾得他的心痒痒的。 但听着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心又沉了几分。 这是想不认账啊！ 她的心里，果真没有他！ 侧卧在被褥上望着楚婳，夜璃渊道：“就算雪停了，山中的积雪那么厚，马车也很难行驶。王妃就这么厌恶本王，迫不及待地想要赶本王走，是吗？” 楚婳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这样的天气让他回去，确实不太安全。 她咬了咬唇瓣，道：“那我去看看有没有空房间腾出来。” “好。” 整个寮房都已经被他打点好了，他就不信还能有空房间腾出来。 果然，楚婳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离开。 没办法，她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后边，萧老住的小院。 据她观察，小院里有四五间房，只有萧老和他的徒儿两个人住，应该能挪出一个房间给夜璃渊，只是不太好开口。 可是再与夜璃渊睡在一起，万一再发生今早的情况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楚婳还是走进了小院。 萧老不在，院子里只有萧琰在扫雪。 默了默，她主动走过去道：“我帮你吧。” “不用。”萧琰躲开了楚婳伸过来的手，绕过她走到了另外一边。 楚婳伸着手有点尴尬，讪讪地收了回去。 “萧老呢？我有点事想要和他商量一下。” 萧琰充耳不闻。 这样的态度让楚婳火大。 碍于之前的救命之恩，她已经多次忍让，但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无礼。 她忍无可忍，走过去一把夺过萧琰手中的扫帚，“我在跟你说话，你既然听到了，是不是应该给个回应？这不过分吧？” “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这是萧琰第一次给她两个字以上的回复，但语气很是排斥。 楚婳愣了一下，“我留下是因为萧老，和你无关！你想让我离开，可以！给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夜璃渊走过来拉开了楚婳，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后，冷冷地望向萧琰，“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颐指气使！” 话落，他拉起楚婳就走。 楚婳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况且还没从萧琰口中问到原因，这么走了好像她败下阵来了一样。 她扭着手腕挣扎了几下，“你先放开，放开我！” “你就这么厌恶本王吗？” 夜璃渊甩开了手，心痛又恼怒，“你宁愿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也要把本王赶走，是不是？你这么急着想要与本王撇清关系，就是因为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的事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别把其他人扯进来！” 楚婳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忽然想起什么，满目愤怒，质问道：“你跟踪我？” “什么叫跟踪？我这是关心你！山匪的事才过去多久，你就敢一个人来来去去的？你敢肯定，这法安寺内就没有居心叵测的人吗？还有许多残存的山匪没有被抓住，万一他们伺机报复怎么办？你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 “我……” 楚婳想到那些山匪，仍旧心有余悸。 知道夜璃渊的话有一定道理，底气顿时就没那么足了。 默了默，她道：“此事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会带着锦湘一起过来的。” “还有下次？别人不欢迎你，你还上赶着往上凑什么？” 楚婳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你以前对待我的态度也没有多好。” “我……他怎么能与本王相提并论？从前，那是因为本王将你当成……所以才……若是换成你的话，你会怎么做？也会觉得本王所作所为过分吗？” “我本来就是楚婳，拥有她的记忆，她的情感，自然要接受她的一切。我说过，我已经不怨你了，但是我们……” 楚婳不想卷进诡谲的朝堂风云，也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搅合在一起。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夜璃渊就搂住了她的腰，探身上前。 楚婳猛地瞪大双眼，开始挣扎起来。 但夜璃渊任凭她怎么捶打都不松手，慢慢的，她的力道越来越小，眼中闪过了一丝丝慌乱。 半晌后。 一道咳嗽声惊醒了楚婳。 猛地推开了夜璃渊，就见萧老头正站在他们身后，抬眼望着天空，啧啧叹息道：“真是世风日下，这大白天的，老夫的眼睛都要瞎了。哎呦，还是回去弄点草药敷敷眼吧。” “萧老，您先别走。” 楚婳见萧老头进了小院，羞恼地瞪了夜璃渊一眼，就要跟上去。 夜璃渊一把拉住了她，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对本王并不是毫无感情，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吗？” “你先放开！” 楚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也顾不上再去追萧老了，而是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现在她心里很乱。 明明早就想好了，决定了，要和夜璃渊断干净。 可刚刚的情况也骗不了人，夜璃渊说的没错，她动摇了。 为什么会这样？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下，捋一捋自己的感情。 第110章 躲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11章 拜师神医 锦湘缩了缩脖子，摇摇头，“不要，奴婢有自知之明。像是奴婢这样的，王爷肯定看不上眼。”再说，她还要伺候小姐呢，才不要嫁人！ “你怎么知道？”楚婳笑问。 锦湘呶呶嘴，“王爷身边没有侧妃也没有侍妾，连个通房都没有，比咱们侯爷还专情呢。说句逾越的话，奴婢都有些羡慕小姐了。要是有个人，能像王爷这样对待奴婢，奴婢铁定就嫁了，哪怕他就是穷点丑点也不怕。” 楚婳笑笑没有说话，看来连最心疼她的锦湘都有点被夜璃渊打动了。 须臾，她转而去了萧老那边。 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会往小院儿跑，一是想跟着萧老学点东西，二就是为了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至于萧琰，还是不怎么搭理她，她倒是也习惯了。 她一进门，就见萧老换了一身新衣裳，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胡子也打理过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萧老，您这是……有喜事？” 萧老头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点点头，“你看出来了？确实是有一件喜事，老夫呢，一直都想收一个关门弟子，没想到，上天就把人送到老夫跟前儿来了。丫头啊，老夫决定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啊？” 楚婳有些惊讶，但喜大于惊，“……萧老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婳岂有不愿之礼？” 正当她准备跪下行礼的时候，萧老拦住她道：“别急，咱们这一门，拜师是有规矩的。不过，为师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来。” 说着，就把她带进了房间。 等到讲完了门中的禁忌和规矩，萧老就坐上了高堂。 楚婳规规矩矩地跪在了他的面前，奉上茶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萧老乐呵呵地接过了拜师茶，小啜了一口，把茶放到一边，将新收的徒儿扶了起来。 继而叹了口气，道：“丫头啊，为师这辈子只收了你师兄和你两个徒弟。而你既然是为师的关门弟子，有些话，为师就不得不嘱咐两句。你师兄，由于儿时的一些经历……性子比较孤僻。为师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办法让他走出来，可收效甚微。为师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将来，还需要你与你师兄互相照顾。为师今日，就将他托付给你了。” 楚婳静默了下来。 之前，她只觉得萧琰是个怪人，但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便没有与他计较，没想到竟然另有隐情。 少顷，她抬眼望着面前的萧老，郑重其事地道：“师父放心，楚婳必然不会辜负师父所托，一定会尽我所能，对师兄多加照顾。” 萧老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两本书，“这两本书你先拿回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询问为师。等过几日，为师会与你师兄进京，估计会待些日子。” “那太好了！师父有去处吗？若是没有，住在武安侯府吧！” 楚婳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不但拜了师父，今后可以得到师父的指点。而且师父给她的这两本书，其中一本就是《医经手扎》，等她誊抄一本，就可以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了。 此刻的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进账的大笔积分。 …… 与此同时，一间看似普通的宅院内。 头戴帷帽的女子刚刚走进房间不久，一男子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眸光阴鸷地看着她，“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不是跟你说了，进出一定要小心吗？身后居然还跟了尾巴？” “尾巴不是已经被你们处置了吗？” 头戴帷帽的女子慢悠悠地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张布满刀疤的脸，正是失踪了数日的佟思雨。 她肆意地笑了笑，笑容显得很是狰狞，冷声道：“你们想要我为你们卖命，为我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佟慕雪还真是执着，都损失了那么多人了，居然还要派人跟踪她。 这些人都是魔鬼，又岂会轻易被她查到？ 男子眯了眯眼，警告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的话，你知晓我的手段！” 想到之前那难熬的日日夜夜，佟思雨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后怕。 咬了咬唇，她开口道：“你放心，我的好姐姐查不到你们的身份，一定会心有顾忌，她不敢不帮我。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话音未落，她的脖子就被对方捏在了手里，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佟思雨猛地挣扎起来，脸色青紫，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了，对方才稍稍放松了力道。 “咳……咳咳……咳咳咳……着什么急，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男子嫌恶地一把甩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若是敢破坏我们的计划……” “放心，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反而，还会对你们有利。” 佟思雨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顺了顺气，“你们不是想要报复吗？如果楚婳死了，你们就失去了威胁端王和武安侯的筹码。只有她活着，才会有把柄落在你们手里。但是，也不能让她好过，所以，要用到你的那些宝贝！” “说具体点。” “那一日，你们应该也看到端王有多紧张那贱人了！所以，我要将我的命，和她绑在一起，借此威胁武安侯和端王！武安侯和端王投鼠忌器，自然会为你们所用！” 那人闻言转了转眼珠，阴笑道：“说来说去，是你舍不得端王吧？” “不错，我要嫁进端王府。既然那些人选择抛弃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反正她的人生已经毁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此时的佟思雨状若癫狂，离疯已经不远了。 那人见状，默了默道：“此事，暂时还不能答应你。既然计划有变，我们必须要先商量一下。” “可以，我等着就是了。” 那人径直转身离开了房间，然后找到军师，将佟思雨的想法转达给了他。 军师听到计划后沉默了一下，道：“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好，可以按照她所说的来，但具体的计划还要仔细筹划一下才行，中间绝对不可出现任何差错。最重要的，不能破坏了主子的大计。” “那我们的人怕是要提前行动了。” “若是真的能达到她所说的效果，赔上一两个暗桩倒是也没什么。你盯紧一点，尤其是佟思雨这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原以为可以借她将蒋国公或者荣王妃拉下水，没想到倒是高估了她的价值。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出错！ 第112章 佟思雨下黑手 日子过的飞快，眨眼就到了回京的日子。 年关将至，京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每个摊位都摆着不少年货。 行至街市，楚婳见街边小摊的东西挺有意思，转头对姚氏道：“娘，您先回府吧，我想下去逛一逛，待会儿进一趟宫，可能会晚点回去。” “那你小心点，让栾祺他们跟紧你。” 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姚氏就把女儿看成了眼珠子，只要离开视线，去哪儿都不放心。 为了不让她担心，楚婳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和锦湘一起下了马车。 走着走着，楚婳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些日子住在寺里，吃的东西太过清淡，她觉得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她本打算自己过去买一碗鸡汤混沌，栾祺见那边人太多，便拦住她道：“王妃，还是属下去买吧。” “不用了吧？这鸡汤馄饨，就是要在摊子上吃才有味道。” 以前她虽然时常窝在实验室，但也跟同事吃过几次路边摊。 可能她这人生来就接地气，就算后来赚得多了，能吃得起大餐，她还是喜欢路边摊。 三两个好友坐在一起，吃点烤串，或者来份麻辣烫，此时想起来觉得好怀念那些日子。 然而，身边的人都不赞同。 栾祺劝完，锦湘也劝道：“小姐，万事还是小心些好。旁边就有家酒楼，小姐要是实在想吃，就让栾侍卫买回来，在酒楼里吃也是一样的啊。” “……好吧。”楚婳也知道他们是为自己着想，最终还是点了头。 等到栾祺离开后，一行人就朝着酒楼走去。 哪曾想，几人刚走到酒楼门口，就有一人风风火火地撞了过来。 那人低着头，整张脸都罩在阴影中。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跟在后边的侍卫根本来不及上前，眼看着那人就要和楚婳撞上了。 幸好楚婳反应比较快，稍稍避开了一些，可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楚婳还是被蹭到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要不是锦湘及时扶住她，怕是要摔倒在门口。 同时，她的手臂处传来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但刺痛很快就消失了，再加上意外发生得太快，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等到锦湘发现她的衣袖上有血迹，她再去寻找之前撞她的人时，人早已隐入茫茫人海了。 “王妃，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 这时，栾祺已经买好馄饨回来了。 锦湘气愤地道：“刚刚也不知道什么人，鲁莽得很，差点把小姐撞倒，小姐都受伤了。” “什么？” 闻言，栾祺紧张地朝着楚婳的身上打量，眼中的心疼之色一闪而过。 楚婳摆摆手，道：“别听锦湘说的，太夸张了，连个伤口都没有，怎么叫受伤？这血，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我的。好在血迹不大，就一点点，不仔细看也不容易发现，回去洗洗就是了。” “王妃真的没事吗？还是小心些好，要不要找个大夫……”栾祺一脸担忧。 楚婳笑道：“我就是大夫，找什么大夫？真的没事。把馄饨拿过来吧，有点饿了。” 她是真的有点饿了，闻着那香浓的鸡汤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结果点了一桌菜，她几乎一口没动，都分给锦湘他们吃了。 等到一碗热汤下肚，楚婳舒服地长吁了口气。 “走吧，进宫。” 有日子没有去看皇祖母了，之前从夜璃渊那里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她心里一直记挂着。 如果不亲眼看看，她怎么都放心不下。 于是，栾祺就驾着马车朝着皇宫行去。 路上，楚婳撩开车帘朝着窗外望去。 倏然，见人群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怨毒地望着她，她忙叫道：“停车。” “小姐，怎么了？” 锦湘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下，一脸茫然。 楚婳没有解释，而是下车朝着人群里走去。 可是她张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寻见那道身影。 难道是她看错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是很有可能。 那一日，佟思雨被夜璃渊甩到一旁，那些山匪就在近前，怎么可能轻易把她放走？ 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京城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她刚才那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楚整张脸，说不定只是人有相似，真的认错了。 思及此，她摇摇头，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不远处。 佟思雨重新出现在人群中，望着马车渐渐远去，露出了一抹残戾的冷笑。 一人停在她的旁边，低声问道：“事情都按照你说的办妥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若不是军师发话，他说什么也不会听这个疯女人的调遣，还用上了他苦心养了多年的宝贝。 佟思雨瞥了他一眼，道：“除夕那晚，你随我一起进宫。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但愿如此。” 按照他的意思，就算真的要施行这个计划，也应该用在荣王和荣王妃身上。 端王？ 也不知道军师会不会押错宝。 不过事已至此，想那么多也没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皇宫内。 楚婳带着锦湘朝着太后的慈安宫行去。 为了节省时间，她打算从御花园穿过去，却没想到意外听了墙角。 行至一处假山，她忽然听到前方响起了南诏公主段玥灵的声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三表哥，德妃娘娘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天，若不是你，我可能……就真的要被淹死了。是你救了我，还……还抱了我，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段玥灵一脸娇羞，望向夜璃宸的眸光里满是仰慕和倾心。 其实，这一次母妃之所以允许她进京，原本就有让她与皇室联姻的想法。 只不过，她一直坚持要自己相看未来的夫婿！ 这么多的表兄里，她觉得只有三表哥和六表哥配得上她！七表哥虽然也没婚配，但他从小没有母亲，一直寄养在皇后身边，听着也算嫡子，可地位远远比不上二表哥。 至于其他的几个表哥，不是已经婚配就是病恹恹的，要不就是纨绔子，哪个她都看不上眼。 第113章 听墙角 见三表哥默不作声，段玥灵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绞着帕子道：“三表哥，只要你娶了我，我保证，一定说服母妃，求她去劝说父王将南诏的……” 说到这儿，她停住了，暗示地朝着对面看了一眼。 觉得三表哥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前几天，在太后的慈安宫内。 她意外从桥上坠了下去，险些淹死，幸亏三表哥路过才救了她一命。 自那以后，她就三不五时地往德妃那里跑，想要讨好她，接近三表哥。 刚刚，就连她都听出来了，德妃分明也有撮合他们的意思。 可三表哥就像块木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刻意保持距离。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自然希望他能主动一点。 没想到这人完全不买账，这才不得不逼着她表明了心迹！ 现在，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三表哥总该表态了吧？ 段玥灵忽然有些紧张，同时，也隐隐有所期待。 可夜璃宸却并没有如她所料想的那般，而是冷冷淡淡地道：“玥灵，我希望你能明白，救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表妹，也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当时，就算是个宫女落入水中，我也一样会救！至于肌肤之亲，只是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我可以向你道歉！” 这样冷酷的话给了段玥灵当头一棒，打得她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道歉？” 段玥灵的脸色苍白如纸，仿若受了极大的打击，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的眼里，和一般的宫女没有任何区别，是吗？这么说，你是不肯负责了？” “你若是执意要我负责，我也可以向父皇请旨赐婚。但如果那样做，对你，对我都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毕竟，我与你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即使勉强成婚，也无幸福可言！” 夜璃宸很清楚那日事情的真相，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又怎么可能那么巧，玥灵落水的时候，他刚巧就在附近？ 一切，不过都是他母妃的手段罢了。 目的无非就是想要他娶了玥灵，从而得到南诏的支持，为他争取储君之位加一份筹码。 可母妃却全然没有想过，一旦真的与南诏联姻，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推到风口浪尖。 且不说别人，皇后和二皇兄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玥灵成婚？ 他的这个表妹虽然性子骄纵了一些，但骨子里却很天真，根本没有什么心计，他不忍，也不想把她卷进这危机四伏的储君之争。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不愿用自己的婚姻来拉拢势力。 那样只会显得他无能。 若说他对储君之位没有一点念想，那是自欺欺人。 但想是一回事，如何去做是另外一回事。 他宁愿选择那条最艰难的路，也不想靠着女子夺权。 段玥灵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羞辱，转身就朝着御花园外跑去。 眼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夜璃宸开口道：“出来吧。” “……” 楚婳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听个墙角，竟然还被人给抓了个正着，顿时一脸尴尬。 绕过假山，她讪讪地道：“三哥，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能相信吗？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路过。” “我相信。不过，还要拜托你不要把刚刚听到的事说出去。事关玥灵的名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夜璃宸的功夫不比夜璃渊差，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假山后面藏着人。 他之所以刚才没有当着段玥灵的面点破，也是为楚婳着想。 以玥灵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的隐秘，尤其是这么丢脸的事被楚婳听去了，难保不会采取什么极端的做法。 可他却忘了，在这满是眼睛的皇宫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楚婳不是多事的人，也明白贤王的意思，当即表示，“三哥放心，此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还要去给皇祖母请脉呢。” “说起来，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过皇祖母了。这样，弟妹先去吧，我随后再去。” 贤王担心什么，楚婳心里清楚，于是点点头，带着锦湘走了。 等到两人走远，锦湘朝着身后望了望，贼兮兮地道：“小姐，像贤王这样的君子，又那么洁身自好，也不知道他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不过，他连南诏公主都看不上，八成只有天上的仙子能配得上他了。” “贤王的婚事也是你能妄论的？记住，想要活得久，就要管好自己的嘴，知道吗？” 楚婳嗔了锦湘一眼，告诫道。 锦湘吐了吐舌，不敢再乱说话了，连连点头，“奴婢记住了。” 须臾。 主仆二人来到了慈安宫。 许嬷嬷见到楚婳，亲切地上前嘘寒问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她带进了寝殿。 这会儿，太后正半倚在罗汉床上剪窗花。 听到楚婳的声音，她赶忙把剪到一半的窗花藏了起来，抚着额头装起了病。 但她的气色是骗不了人的，楚婳一看到她就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系统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扫描。 尤其是头部。 等到出了结果，证明她没有什么大碍，脑瘤也控制得很好，楚婳才配合着太后演起了戏。 装作完全不知情似的，她转头看向许嬷嬷，“嬷嬷，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许嬷嬷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愁苦的神情，叹了口气，“原本，太后服用王妃开的药后已经有好转了，可不知这些日子怎么回事，常常喊着头疼，太医们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幸好王妃来了，快给太后好好看看吧。” “……” 太医们当然看不出毛病，因为太后本来就没毛病。 现如今脑瘤不但没有变大，反而有缩小的趋势，说明她的药已经起作用了，痊愈不过是时间问题。 至于身体的其他部位，除了因为年岁发生的自然老化，也没有什么病症。 老人家不说生龙活虎，至少精神头儿应该是不错的。 也着实难为了那些太医，一边要陪着太后演戏，一边还要顶着外边的压力。 楚婳笑了笑，转念一想，积分到账，基本也是板上钉钉了，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时，识海中突然放飞了一簇簇烟花，小七雀跃地道：“提前恭喜一下主人，脱贫致富已经指日可待了！积分正在向你招手哦！” “……” 楚婳选择无视了它，走过去给太后把了把脉，道：“皇祖母，您不用紧张，您的身体好着呢。只要好好保养，定能长命百岁。” 所以，真的不用再演戏了，挺累的。 第114章 昏迷 太后见楚婳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显然已经识破了她在装病，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但姜还是老的辣，她板着脸佯怒道：“胡说，这些日子哀家总是头疼，怎么会没事？定是你没看出来！” 她拉过楚婳的手，紧紧地握着，目光慈祥而温和。 “说起来，都怪你这丫头，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进宫来看看哀家，想得哀家都头疼了。对了，渊儿呢？他怎么没陪着你一起来？” 她往殿外看了几眼，又道：“不是哀家说你，你这丫头就是心大！自己的男人，就要牢牢抓在手心，怎么能总是独来独往的？” 太后一教训起楚婳来，滔滔不绝，有些刹不住闸。 可楚婳在一旁听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反而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至亲之人之间才会有。 她心里明白，太后是把她当做亲孙女看待，才会跟她说这些，才会忧心她过得好不好，丈夫待她如何。 但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夜璃渊对她的看法，更不在乎岌岌可危的婚姻。 一盏茶后。 太后说得口干了，才停下来，慢慢地喝了盏茶。 这时，贤王来了。 楚婳松了口气，道：“皇祖母，您看，三哥来了，您就别训我了。王爷这阵子比较忙，下次，我们一定一起来看您。其实，王府里还有不少事没处理，要不然……” 话音未落，她就起身站了起来，作势想要离开。 可话还没有说完，她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由于意外发生得太突然，吓得太后差点跟着厥过去。 夜璃宸见楚婳朝着后边倒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多想，当即就迅速伸手接住了她。 “快，快把这丫头放上来。” 太后赶忙腾出一块地方，夜璃宸抱起楚婳把她放在了罗汉床上。 见许嬷嬷和锦湘等人都吓傻了，太后急切地道：“都别愣着了，快点宣太医。等等，把张御医请进宫来。” 太后一发话，众人才赶忙行动起来。 没多久，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还惊动了正在御书房议事的岳文帝和夜璃渊。 夜璃渊赶到慈安宫的时候，见楚婳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像死了一样。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印象当中的楚婳，即使病着都能和他吵架，总是生龙活虎，怎么会说昏迷就昏迷了呢？ “请太医了吗？”跟在后面进门的岳文帝紧蹙眉头，心里也有些担忧。 对于这个儿媳，他其实还是挺满意的，自然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太后宫里的魏公公见了，连忙禀报：“已经去请了，太后还下了懿旨，说是让把张御医也请进宫来。” “嗯。”岳文帝微微颌首。 夜璃渊仿佛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一步一步走到罗汉床前，坐在床边，执起了楚婳的手。 其他人在一旁看了，都觉得有些心酸。 尤其是太后，一直都把楚婳当成自己的孙女看待。 现如今，她的身体因为这个孙女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这丫头却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人家的心里十分难受，眼圈都红了。 许嬷嬷在一旁劝道：“太后，您要保重身体，想必端王妃看到您这样也会担忧的。” 好在，没过多久，张御医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就纷纷赶到了慈安宫。 众人一进门，夜璃宸就把张御医请到了楚婳身前。 可夜璃渊一直挡在那里，其他太医根本无法靠近，不由有些犯难。 夜璃宸沉声道：“四弟，太医们来了。我们都知道你担心自己的王妃，但你挡在那里，太医们根本无法为弟妹诊治。你若是真的紧张她，就先让开，让张御医看看。” 说着，他就上前想要把夜璃渊拉开。 可夜璃渊拽着楚婳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张御医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上前。 岳文帝原本很中意楚婳这个儿媳妇，但当他看到夜璃渊的反应后却不由得拧了拧眉。 最近，他很看好这个儿子。尤其是之前上山剿匪的事，他做得很出色。 可看到他对待楚婳的做法，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忧，如此感情用事的人，如何能成大事？ 若是儿女情长成为了阻碍，那…… 不过，有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见张御医诊完脉了，他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没有什么大碍吧？” “不好说。”张御医摇了摇头。 夜璃渊这才抬起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端王妃的身体很正常，并没有中毒或者生病的迹象。但脉象时有时无，时强时弱，实在是奇怪。这种现象，老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还需要再和几位太医会诊一下才能下定论。” 其实，张云谦的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了。 但还是抱着些许的侥幸心理。 要是情况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事情怕是就不好办了。 可夜璃渊却不想等。 现在每浪费一点时间，都是在耗费婳婳的生命！ 他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的心意，都还没有等到她点头，怎么能看着她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 万一…… 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于是，他一把抓住了张云谦的胳膊，下意识地钳制着他，“还会什么诊？本王等不了那么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直说就是了！” 他虽然不通晓医术，但也能看出情况的复杂和凶险，要是生病或者中毒还好说一点，但现在这样…… “老四，你做什么？瞧瞧你，像是什么样子？” 人还没死就这样了，若是这儿媳没了，他岂非要疯了不成？ 岳文帝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但碍着目前的情况，也不好太过苛责。 夜璃渊缓缓地放了手。 张云谦曾经和楚婳讨论过医术，对于这个医术高明且为人谦逊的王妃很有好感，故此也没有计较夜璃渊的失态。 他抿了抿唇，对岳文帝道：“回禀皇上，目前，老臣还无法下定论。不知这些日子，王妃都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些什么，或者碰到过什么人。还需要叫来她身边的人来，问问才好。” 岳文帝看了看太后和儿子，最终下了旨意。 “来人，把王妃身边的婢女和保护她的侍卫都带上来，一一盘问。” 第115章 中了蛊毒 很快，锦湘和栾祺等人就被带进了殿内。 接受了一番询问后，锦湘回忆道：“今日，奴婢等人随王妃回京，王妃说是要进宫探望太后，便与夫人分开而行了。半路上，王妃说想要吃馄饨，但奴婢们担心王妃出事，就去了附近的酒……” “说重点！”夜璃渊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锦湘被他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道：“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有个人风风火火地撞过来。王妃勉强躲开了，可还是受了点伤。不过，只是衣袖上有点血迹，连伤口都没找到，王妃就没在意。奴婢们原本觉得有些不妥，便劝她找个大夫看看，可王妃急着进宫，就……” “都怨我，若是我坚持陪着她，就不会……” 夜璃渊很自责，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坚持陪在楚婳的身边。 明明刚刚经历过失而复得，可他却还是疏忽了，全都是他的错！ 是他不够珍惜，也不够尽心！ 在场的人中，夜璃宸还是比较理智的。 他见夜璃渊自责，便开口道：“看样子，问题就出在撞过来的人身上。若不是意外的话，那便是早有预谋。如果只是想要害弟妹性命的话，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想来，此事还有后续。” 岳文帝一想到京城之中如此混乱，有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伤害皇室中人，不禁雷霆震怒，“来人，去将项书召进宫来。” 现如今，抓凶手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尽快让楚婳醒过来。 张云谦听了锦湘的话，又仔细地为楚婳诊治了一番，提议道：“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兴许王妃能苏醒过来。只不过，老臣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要不要尝试，还需要皇上和王爷定夺。” “老四，你怎么看？”岳文帝看向了夜璃渊。 夜璃渊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无法决定。 张云谦见他不语，说道：“这个办法，也只能暂时令王妃苏醒。只能指标，不能治本。不过，大概能争取一些时间，兴许王妃便能够利用这点时间化险为夷。” “试吧。”最终，夜璃渊还是咬牙点了头。 有了他的首肯，张云谦便和卢太医等人研究起了救治的办法。 主要原理，就是封住楚婳身上重要的经脉，将那侵入她体内的异物封在一个位置，使其不能随意活动。 虽然封不了多长时间，但能争取一刻是一刻。 不过说着简单，操作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就算是张云谦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一旦他猜错了，或者在操作的时候出现什么偏差，可能就会提前要了楚婳的命。 因此，整个寝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婳的身上。 尤其是夜璃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生怕错过些什么。 “唔……” 楚婳浑浑噩噩间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时一睁开眼，就见周围围了不少人。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夜璃渊，那炙热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化了，让她有些吃不消，也有些心悸。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张云谦等人，“我……怎么了吗？你们这是？” “王妃醒来就好了。” 张云谦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对夜璃渊道：“殿下，可否移步？” “张御医，有什么你就说吧，不用那么麻烦。” 楚婳从别人的反应能够看出，她的身体很可能出现问题了。 只不过系统什么问题也没扫描到，她只知道许多穴位都被封住了。 但就是因为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她才觉得很可能是出了大问题。 张云谦闻言看了夜璃渊一眼，犹豫片刻道：“王妃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蛊，由于刚刚种下，还没有长成，所以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但若是能察觉到，情况就会变得很麻烦。一旦解不了蛊，王妃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原本他刚刚只是猜测，现在则已经有了一多半的把握。 可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中蛊？” 楚婳在前世跟着奶奶学了不少年的中医，听过不少的传说，其中就有关于中了蛊术的病历。 不过，她都是当故事来听。 毕竟“蛊”这个东西神乎其神，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总觉得太玄了。 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夜璃渊不同。 他年少时曾经在南方带兵打过仗，听过不少关于蛊术的事。一听说楚婳这样是因为中了蛊，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用张御医说，他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凶险。 当即看向张云谦，询问道：“张御医，可有解蛊之法？” 张云谦叹息着摇摇头，“这蛊与病或毒不同，若是不了解王妃体内中的是何种蛊，便没有任何办法驱除。退一步说，就算知道，怕是也……” 两人正说着，项书就被引进了殿内。 得知了前因后果后，他便领命准备出宫去寻找下蛊之人。 夜璃渊不想呆在这里枯等，转而看向楚婳，眼神坚毅，“婳婳，你先在皇祖母这里安心休养。其他的事什么都不必想，一切都交给我。” 这一次，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下蛊之人。 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出事。 张云谦见二人要走，开口道：“殿下，或许可以试试去寻找萧神医。论医术造诣，老臣没法与萧神医相提并论。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为王妃医治也说不定。” “好，本王这就去请神医进宫。” 听了张御医的话，夜璃渊觉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萧神医是婳婳的师父，想必他一定会尽力为婳婳医治的。 很快，得到消息的萧彦博和萧琰就跟随夜璃渊进了宫。 萧彦博给楚婳诊了诊脉，沉吟道：“丫头体内的这蛊，很可能是子母蛊。她体内的是子蛊，想要解蛊的话，需找到母蛊才行。目前，这蛊尚在控制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碍。” 然而，即使是他，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还需要去查阅一些资料。 听了萧彦博的话，夜璃渊眼底的光又黯了下来。 楚婳见众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个个都沉着脸，她笑笑道：“生死有命，就算真的没办法也没关系，你们不要这样难过。” 第116章 你一定知道什么？！ 见夜璃渊的脸色更难看了，楚婳忙转移话题道：“一直这么干坐着也无济于事，不如还是先回府吧。” 如果注定要死，她至少要先回侯府看看爹娘！ 太后一听说她要走，就怎么都放心不下，“走什么？就在这里休养，让太医们都候着就是了。” “婳婳，你还是听皇祖母的吧。” 夜璃渊也不想让她离宫，毕竟下蛊的人还没抓到，外面人多眼杂，万一有看护不利的时候再出点什么事，那样的情况他连想都不敢想！ 至少在皇祖母这里，有太医们时刻看护着，他还能放心一些。 楚婳看着周围一个个关心她的人，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把想要离开的话说出口。 由于她留在了慈安宫，萧彦博和萧琰便也跟着留了下来。 转眼到了除夕那日。 夜璃渊和项书连日来，派出了无数的眼线去查，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原本，今夕是举家团圆，守岁的日子。 但因为楚婳生病，整个端王府里都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丝过年的氛围。 皇宫里，正在举办家宴。 凝重的气氛，冲淡了新年的喜庆。 夜璃渊放下酒杯，黯然离席。 佟慕雪见了，赶忙找个借口跟了出去。 “阿渊，你等等。” 为了今晚，佟慕雪特意打扮过，可以说今晚的她比以往更加地光彩夺目。 原本希望夜璃渊能够看到她的美，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这种情况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她忽然发觉，他们之间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恐慌，鼻子酸酸的就要掉下泪来。 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夜璃渊走出一段距离才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顿住脚步一转头，就见佟慕雪衣衫单薄地站在身后。 漫天的小雪中，显得楚楚动人。 可夜璃渊再也欣赏不来她身上的美了，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找我有事吗？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你还会关心我着不着凉吗？阿渊，你是不是……” 佟慕雪红着眼圈，下意识地就想埋怨他两句。 可话还没有说完，夜璃渊就打断她道：“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不会看着你这样站在雪里还无动于衷。不过，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快回去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 佟慕雪见他居然真的就这样走了，提着裙摆拦在他的面前，愤然道：“什么叫仅此而已？你果然变心了，是不是？楚婳到底有什么好，你居然因为她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在她的身上浪费感情？她能给你什么？她什么都……” “你怎么知道婳婳要死了？”夜璃渊猛得抓到了重点。 他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的双臂，质问道：“你一定知道什么？！” “你弄疼我了！” 佟慕雪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挣脱开，羞愤之下，道：“你想知道吗？可我偏不告诉你！” 她现在有种冲动，就是什么都不管，就看着楚婳在那里等死。 这时，扮做她的婢女进宫的佟思雨见了，上前道：“王妃，你不是有话要对王爷说吗？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换个地方吧。” 她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绝对不能让佟慕雪坏了她的好事！ 闻声，佟慕雪顿时醒过神来。 想到佟思雨身后的那些人，她只得按照她所说，看向夜璃渊，“我确实是有事要跟你说， 你就算要走，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吧？到御花园去走走吧。” 夜璃渊拧了拧眉，显然有些犹豫。 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楚婳的身上，不愿意在外面浪费时间。 在他看来，如今的佟慕雪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慕雪了。 可在佟慕雪看来，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在考虑，一颗心当即就寒透了。 委委屈屈地道：“你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嗯。” 夜璃渊沉吟了片刻，抬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佟慕雪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路无话。 刚一走进御花园，夜璃渊就开口道：“这里很安静，有什么事就说吧。” “……你一定要这样吗？只是说说话，都让你这么不耐吗？” 佟慕雪咬了咬唇瓣，红着眼圈，眼神中满是控诉与幽怨。 但想到什么，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吸了口气道：“就走到前面的假山吧，那里方便说话。” 话落，便先行朝着假山走了过去。 见状，夜璃渊只好跟上，想着早点儿脱身便能早一点儿回去。 谁曾想，他刚刚站定，一直跟在佟慕雪身后的佟思雨便走上前来，望着他道：“璃渊哥哥，你可还记得我？” “思雨？” “是啊，原来璃渊哥哥竟还记得？思雨真的好开心呢。” 佟思雨说完，转头看向佟慕雪，冷声道：“姐姐，你可以走了，有些话，我想私下里跟璃渊哥哥单独说。” “……” 佟慕雪本不想走，但面对现在的佟思雨，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等到她走后，佟思雨才转回来看向夜璃渊，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庞。 这张脸是她用万蛊噬心的痛苦换来的，格外珍惜。 夜璃渊望着面前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以及那双眼睛之中透出的怨恨与不甘，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不过短短时间，一个人竟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关容貌，而是给他的一种感觉。 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天真烂漫，完全是一副被仇恨所吞噬的模样。 透着些许的疯狂。 佟思雨见他不语，一步一步上前，眼底涌动着什么，问道：“璃渊哥哥，这张脸好看吗？比起从前的我如何？你可知道，我为了它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璃渊哥哥，当日在崖边，你为什么宁愿同楚婳一起死，却将我抛在一边？” 第117章 摊牌 “你可曾想过我将要面临的处境？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跟着你一起死，也不想苟活于世？！” 听着佟思雨的质问，夜璃渊沉默了。 倒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疑虑重重。 那天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和婳婳不会掉下山崖，自然也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崖边。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所做的选择，都是对于当时的情况而言，最好的选择。 而且，那一日之后，每个人将要面临的状况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真要说起来，可以叹一句命运不公，但她反过来怨恨他们，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而且，若是她真的落入了山匪手中，如今又是如何脱身的？ 思及此，夜璃渊想到了一种可能，抬眼望向佟思雨，质问道：“我问你，婳婳中蛊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璃渊哥哥，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多看那个贱人一眼的，你还曾经说过，要休了她，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越在乎那个贱人，我的心里就越恨？恨不得她马上死在我的面前！” 佟思雨是真的怨恨，总想着那一日如果掉下悬崖的是她，璃渊哥哥肯定也会舍命去救自己的。 如果是他们二人掉下悬崖，那么今日，璃渊哥哥是不是也会像念着那个贱人一样，念着自己？ 都是楚婳那个贱人！ 看来，只有她死了，璃渊哥哥才会想起自己的好。 然而，她说的话却刺激到了夜璃渊。 自从知道楚婳中了蛊，他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个“死”字。 听着佟思雨一句一句诅咒楚婳，他抬手就朝着她的脸上掴了一巴掌，眼底满是愤怒和失望，“住口！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怎样，其实变了的只有你自己。或许，你本性便如此恶毒，只是从前没有发现而已。今日我便跟你说明白，你听清楚。即使没有婳婳，我也不可能心悦你，更不可能让你成为端王妃！” “为什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楚婳？” 佟思雨无法接受。 她的情绪有些崩溃，眼神疯狂至极。 夜璃渊却不想再跟她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便整了整心绪，肃声道：“婳婳中蛊的事，同你有关，对不对？你把蛊解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放心，我会放你走。” “不可能！你以为，我给那个贱人下蛊，只是为了这个吗？你想让我给她解蛊也行，除非，你休了她，娶我进门！”佟思雨的眼底隐隐透着期待，她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夜璃渊却摇了摇头，“想让我娶你，没有可能！” “为什么？难道是这张脸不够美吗？还是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亦或者，你的心里还念着我姐姐？” 佟思雨以为他心系楚婳的话，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夜璃渊却道：“和美丑没有关系，和你姐姐也没有关系。只是我向天起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再负婳婳，她会永远都是我的妻子，王府的女主人。” 话音未落，他就点住了佟思雨的穴道。 原以为母蛊应该就在她的身上，可刚翻找过她的腰间，就听佟思雨不住地低笑起来，道：“璃渊哥哥，你以为我会那么笨，把解蛊的药带在身上吗？你武功那么高，我又不是你的对手，怎么会做那么傻的事？” “说，你把母蛊放在哪儿了？或者，在谁的身上？你若是不说，我便只能用强了！” 夜璃渊说着，佟思雨不禁睁大了双眼。 母蛊是她的杀手锏，璃渊哥哥怎么会知道楚婳体内中的，是子母蛊？ 须臾。 许久后。 夜璃渊心事重重，回到了慈安宫。 太后听闻他回来，赶忙让许嬷嬷把人叫了过去，忧虑道：“渊儿，项书那边有消息了吗？这眼看着楚婳那丫头的身子就要被拖垮了，要是再没消息，恐怕……” “皇祖母，母蛊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 夜璃渊话落，还不等太后发问，就说道：“孙儿先去看看婳婳。”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寝殿。 望着他的背影，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许嬷嬷，“你说，他刚刚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哀家怎么看着，他好像比之前更愁了呢？等家宴结束，你让皇帝过来一趟吧。” 或许，只有皇帝身边的影卫才能派上用场了！ 再找不到那母蛊的下落，怕是楚婳那丫头还没怎么样，她这个孙子就先垮了！也不知道他们皇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的，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再不就是…… 她的眸色闪了闪，看来是需要好好彻查彻查后宫了！ 另外，她还要请庙里的师父们进宫来诵经驱邪才行！ …… 慈安宫内。 楚婳刚刚喝进一点汤水，就恶心地全都吐了出来。 连日来的折磨，让她的身形快速地消瘦了下来，一张巴掌大的脸也小了好几圈，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 这幅病态，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萧彦博一直都在和张御医等人研究解蛊的法子，可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必须找到母蛊。 若是强行解蛊的话，一旦饲养母蛊的人有了警觉，楚婳随时都会丧命。 但是寻找母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这么耗下去，恐怕用不了几日楚婳就会虚脱而亡了！ 关于这一点，楚婳自己也很清楚。 她这几天虽然一直都有悄悄地给自己输营养液，但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 小七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现在已经发现了蛊虫的位置，并且蛊虫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 唯一能够救命的办法，就是在蛊虫长到足够大的时候进行手术，但，凡是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这里没有能够主刀的人！ 退一步讲，就算她能给自己动手术，可一日找不到母蛊的下落，也不能轻易动这个手术，否则可能会加快蛊虫的反噬。 蛊虫依赖宿主，但受到威胁，就会立马危害到宿主的生命安全。 现在就陷入了僵局。 第118章 守岁 夜璃渊走进了楚婳所住的偏殿。 见他回来了，楚婳强撑着精神起身道：“不必丧着一张脸，我这样也好，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就不用再纠结和离一事了。” 她的语气冷硬无情，让夜璃渊心火骤起。 顾不上愁苦，只剩下一腔发泄不出来的怒火和烦闷。 不过，想着她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佳才说这样的话，他又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叹了口气，劝慰道：“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别再说这种丧气话！嗯？” 楚婳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今日是除夕，你好歹参加完家宴再回来也不迟，别因为我惹得父皇不快。” 夜璃渊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容颜，一想到她的命现在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心就好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一样，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是，他拒不接受佟思雨的要求，她还能撑上多久？ 再这么执拗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时间，夜璃渊的心里乱极了。 默了默，他道：“我去叫小厨房再做些吃的，待会儿陪你守岁。”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楚婳望着他的背影，长叹了口气，问道：“锦湘，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小姐，要不然，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侯爷和夫人吧。人多力量大，侯爷以前常年在外打仗，见多识广，兴许有办法呢？咱们这么瞒着，总归不是个办法啊！” 锦湘好几次都想偷偷把消息传回侯府，都被小姐阻止了。 可她真怕再这样下去，小姐挺不过几日了！ 楚婳摇了摇头，“连皇上和我师父都没有办法的事，告诉我爹和我娘能有什么用？无非就是多两个人担心罢了，何必多此一举？若是过几日找到了解蛊的办法，也省得他们跟着经这一场虚惊。” 锦湘还想劝说，“小姐……” 楚婳干脆躺倒在床上，闭上了双眼，显然是不想再沟通下去了。 锦湘没有办法，只得叹口气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就和夜璃渊一起端着饭菜回到了殿内。 摆好一盘盘精致的小菜，她正准备叫自家小姐起来吃些东西，就发现楚婳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夜璃渊见状赶忙阻止了她，悄声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本王就行了。” 楚婳睡得很不安稳。 噩梦连环的做了很久很久，她崩溃的惊醒了，立衣几乎湿透了。 一抬眼，她就见到了夜璃渊深邃的眸扫了过来。 他结实的手臂谈了过来，扣住她的腰肢，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如醇厚的酒一般让人有些心醉。 “别怕，梦都是反的。” 楚婳推他推不动，便拧了一把他的腰，还是挣脱不出去，只好小声道：“我知道了，你先松开些，喘不上气了。” 夜璃渊松开她些，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她感受到比自己快很多的心跳。 楚婳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夜璃渊从来都没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让楚婳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似乎岁月静好，他们来日方长。 她伸出手抓了抓，却只抓到了一团虚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 锦湘朝着落下的纱帐看了一眼，满面愁容地离开了寝殿。 她发现，最近这几日，小姐睡得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若是那体内潜藏的蛊虫再这么不停地生长下去，怕是早晚会要了小姐的命。 不行！ 不能再由着小姐这么任性下去了，必须把情况禀报给侯爷和夫人！ 思及此，锦湘连夜出宫跑回了武安侯府。 楚羿山和夫人得到消息，当即就把锦湘叫到了近前询问情况。 由于前阵子山匪的事，姚氏始终放不下心来，这会儿见锦湘回来了，忙问道：“你不在小姐身边伺候，怎么跑回来了？难道是婳儿那边出了什么事？” “侯爷，夫人，你们救救小姐吧！” 锦湘哭着跪在了地上，抽抽噎噎地道：“小姐被人下了蛊，要是再找不到解蛊的办法，小姐怕是……怕是……”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不过也不用说了。 姚氏闻言，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被楚羿山扶住后，她缓了口气，当即问道：“你说什么？中蛊？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蛊？” “都怪奴婢等人没有保护好小姐！” 锦湘把之前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楚羿山心急如焚，又急又气，责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是……是小姐不让。今日奴婢跑这一趟，还是趁着小姐睡着才敢跑出来的。最近这几日，小姐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奴婢实在是担心小姐，这才……” 姚氏听了她的话，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从前，她只盼望女儿成亲以后能变得明理懂事一些，可却没想到，真的达成了心愿反而更忧心。 现在的女儿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以致于她这个做娘的，只恨不得能时时刻刻看到女儿，方才觉得安心！ 一旁，楚羿山见夫人不停地落泪，喟叹了一声，劝道：“快别哭了，当务之急，是要先进宫看看婳儿。”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锦湘，“你也起来吧。说起来也不能怪你们，敌暗我明，对方既然有心针对婳儿，你们防又能防得了几时？你若是真的愧疚，就照顾好小姐。这一次的事你做得不错，便当功过相抵了。” 锦湘是家生子，他与夫人都很了解她与女儿之间的感情。 有她在身边伺候着，他们心里也能稍稍安慰一些。 姚氏听了楚羿山的话，乱糟糟的心顿时就稍稍安定了一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忙抹了抹眼泪道：“对，咱们得进宫，先看看女儿的情况。老爷，你说，婳儿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嗯，你放心，我不会让咱们的女儿有事的。”楚羿山紧紧地握了握夫人的手，承诺着。 两人对视后，互相都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第119章 只有那个办法…… 半晌后。 武安侯进宫的消息，传到了慈安宫里。 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许嬷嬷吩咐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他们来了也好，多多少少能让那丫头的心里有些慰藉。你去安排一下，武安侯夫人若是想留在宫里，就让她住些日子。” “是。” 许嬷嬷知道，太后这是心疼孙媳妇了。 虽然端王妃不想消息传出去，但这种时候，总归还是有个亲人在身边比较好。 除了王妃，别人可不见得有这个待遇。 希望老天爷长长眼，让王妃挺过这一关才好。 须臾，当姚氏听说自己能留在宫里，当即对许嬷嬷表示了感激。情绪激动之下，眼泪又落了下来：“劳烦嬷嬷传个话，多谢太后的体恤。” “夫人的意思，奴婢会告知太后的。当务之急，是先想法子医好王妃才是。” 许嬷嬷安排好了一切后，就去太后那里回话了。 没过多久，楚婳也醒了过来。 一睁开双眼就看到母亲坐在床前，双眼通红，显然刚刚哭过，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娘，您都知道了？是不是锦湘传消息回去了？” 本不想让爹娘跟着担心的，没想到还是没有瞒住。 姚氏吸了吸鼻子，幽怨地道：“锦湘要是不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 “……也不是。” 她主要是想着，要是这个蛊能解，便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告诉爹娘，让他们担心。 要是解不了，告诉他们也是徒然，她也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 不过现在既然爹娘已经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见姚氏还要唠叨她，她赶忙转移话题道：“娘，爹呢？没跟您一起进宫吗？” “一说你就扯东扯西。” 姚氏嗔了女儿一眼，又不忍继续苛责，只得叹一口气道：“和王爷一起到太医院去了，估摸着也应该回来了。你饿不饿，娘去给你做点儿吃的来。” 她回忆着，“从前你只要一生病，就非要吃娘亲手做的桂花蜂蜜鸡蛋羹。想想也好久没做过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你等会儿，娘去给你做一碗来。” “娘，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楚婳现在确实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关键是她怕自己当着母亲的面吐出来。 其实不用系统告诉她，她心里也清楚，体内的蛊虫正在迅速长大。 可姚氏却只想女儿能吃点儿东西，哪怕吃上一口也是好的。 于是，她起身道：“不麻烦，你且等一会儿，娘去做一碗来。” 说完，不等楚婳开口阻拦就转身出去了。 楚婳望着她的背影，见她一边走还一边擦拭眼泪，心里很不好受。 所以哪怕觉得很累，恨不得一闭眼就能再次睡过去，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等着，就为了不让母亲失望。 没过一会儿，姚氏就端着蛋羹回来了。 楚婳见她要喂自己，忙强撑着起身道：“娘，不用，我自己吃就好。” “你别动，娘来。从小你生病，都是娘亲自照顾的，就算你现在嫁人了，也还是娘的女儿。” 姚氏抹了眼泪，盛了一口蛋羹，放到唇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到楚婳嘴边，“你尝尝，看看味道变了没有。要是觉得好吃，娘再给你做。” 楚婳强忍着难受吞了一小口蛋羹，牵起唇角笑了笑，“嗯，好吃。” 姚氏见她吃进去了，欣喜若狂，又连续喂了好几口。 楚婳已经吃不下去了，未免母亲担心，她佯作任性撒娇道：“娘，我忽然有点儿想喝您做的紫苏汤了。” “好，娘这就去给你做。” 姚氏忙把手里的碗交给了一旁伺候的锦湘，嘱咐道：“趁热喂小姐把这碗蛋羹吃了。” 话落，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楚婳见母亲离开了偏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维持不住了，捂着嘴道：“快，痰盂。” “小姐……” 锦湘放下碗拿来痰盂，就见自家小姐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吐完还一直吐酸水，呕吐不止。 她连忙上前拍了拍楚婳的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道：“小姐，你这是何必呢？要不，待会儿告诉夫人，这蛋羹就别再喝了。” 她在旁边看着都痛苦，恨不得代替小姐受这些罪。 楚婳闻言，虚弱地摇了摇头。 这时，夜璃渊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一来就代替了锦湘的位置，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拧着眉道：“怎么又吐了？是不是吃得不顺口？” 楚婳见他眼中的关心之意很真诚，便没有再给他冷脸。 她摇摇头，漱了漱口，温声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爹呢？你们不是一起去了太医院吗，太医怎么说？” 夜璃渊没有马上回话，似是在沉吟。 楚婳苦笑：“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是不是？你也不用费心思编谎话骗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不要胡思乱想，总会有办法的。” 夜璃渊扶着楚婳躺下，见她几乎是转眼就睡了过去，向锦湘询问道：“刚刚王妃吃了什么？” “夫人亲手做的桂花蜂蜜鸡蛋羹，不会有问题。王爷，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姐。” 锦湘哭着跪了下去，夜璃渊眸色沉郁地看了床上的楚婳一眼，道：“你起来吧，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想办法救她。” 看样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或许，只有那个办法…… 夜璃渊交代锦湘好好照顾楚婳后，就转道去了太后那里。 一步一步拖曳着脚步，落地时格外地沉重。 他知道，一旦做了这样的决定，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殿中，太后放下汤碗，抬眼看去。 见孙子满面愁容的，她叹了口气。 夜璃渊一撩袍摆跪在了太后面前，“皇祖母，孙儿有一件事相求，求皇祖母成全。” 太后虚扶了他一把，道：“好端端的，又是求又是跪，你这不是诚心不让哀家心安吗？快起来，哀家都答应你就是了！” “还请皇祖母听过孙儿的请求后，再做定夺。” 第120章 娶侧妃？ 夜璃渊垂在两边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紧绷地道：“求皇祖母下一道懿旨，孙儿想要迎娶蒋国公府的二小姐为侧妃。大婚的日子越近越好，还有，希望您能帮孙儿瞒住婳婳。” “你……你这是……” 太后惊了一下，自己孙子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 而蒋国公府的那个丫头都失踪好久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好端端的，孙子怎么会想起迎娶她？ 难道，因为楚婳那丫头中蛊一事？ 这未免有些荒唐了，孙子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做这等糊涂事的！ 夜璃渊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沉声道：“求皇祖母成全。” 他很清楚，佟思雨身处绝境之中，谁都不可能出手捞她一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恐怕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哪怕帮她在京城重新站稳脚跟，她怕是也不会心动。 他尤记得，那天夜里，昏暗的月色下，佟思雪的脸极其狰狞可怖。 那笑容还有点神经质。 太后忧心地摇头，“不是皇祖母不帮你，但让哀家帮你瞒着那丫头，能瞒得了多久？不说那丫头，就是武安侯那里怕是也过不去，到时候万一闹将起来……” 夜璃渊已经做了决定，脸色越发坚毅。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呢？ 他这一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可现在却偏偏不得不向威胁他的人低头，妥协！ 但只要婳婳能好好活着，自己就算受点儿委屈又如何？ 太后从他的眸中看到了一丝决然，劝说的话顿时就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哀家可以答应你，但武安侯那边呢？你打算怎么安抚？” 见夜璃渊默不作声，她忧心道：“难道说，你就什么都不打算解释？哀家看得出来，你对楚婳那丫头动了真情，依那丫头的性格，一旦……你们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孙儿知道。” 夜璃渊太明白了。 可他没有选择，甚至不能向岳父解释。 若是他将事情向武安侯和盘托出，武安侯或许会谅解，但之后，若是婳婳知道他爹提前知情，恐怕父女间会生嫌隙。 自己已经不能给她幸福了，不能再让她和家人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太后见他真的什么都不打算解释，心疼地看了孙子一眼，一抬手，道：“你起来吧，皇祖母答应你就是了。” 从前，她觉得孙儿心里一直牵挂着慕雪那丫头，实在是太苦。 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能够相伴一生的人，却又…… 夜璃渊见太后答应了，松了口气，道：“谢皇祖母成全，只是，将来恐怕要连累皇祖母您……” “哎，哀家明白你的意思。哀家一旦下了那道懿旨，楚婳那丫头怕是也会连我这个老婆子一起恨上吧？不过，哀家总归是太后，皇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的绵延。” 太后无奈道：“她一个人终归是不够的，王府里多添几个人也好，这一点，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想通了。” 至于自己，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看不透呢？ 只要人好好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思及此，太后挥挥手道：“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你能陪在那丫头身边的日子，怕也就这么一两日了。” “是，那孙儿就先行告退了。” 夜璃渊从寝殿离开后，就径直回了偏殿。 刚走到附近，就见楚羿山正在安慰自己的夫人，他顿了下脚步，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姚氏见他来了，赶忙擦了擦眼泪，朝他福了福身。 夜璃渊见状虚扶了一把，“这里没有外人，岳母不必多礼。” “要的，礼不可废。”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态度客气而疏离。 夜璃渊见状，心知岳母对他还是心有芥蒂，不免眼神黯淡了少许。 他收回手，温声道：“岳父岳母不用太过忧心，婳婳那里，总会想到办法的。若是让她看到你们这么担心，她也会跟着难过。” 楚羿山赞同地点点头，又劝慰了夫人两句。 等夫人神色平静了些，他才抬起头，冷淡道：“时候不早了，王爷先去休息吧，婳儿这里有我们照顾就好。”对于这个女婿，他仍旧是有些不满的。 尤其是一想到，当初若是狠狠心，将女儿许配给栾祺，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他的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 夜璃渊感觉到夫妻二人的疏离，依旧温声道：“你们先休息，婳婳这里，有我。” 若以前有隔阂，他会想方设法打消二人对他的芥蒂，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但现在，这样保持着生疏和对彼此的厌恶也挺好，毕竟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保持着距离，总比将来失望要强！ 转身走进偏殿，夜璃渊坐到了楚婳的床前。 昏暗的光线下，烛光摇曳不定，烛泪悄然滑落。 望着桌上逐渐燃烧殆尽的蜡烛，夜璃渊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楚婳的未来，心中顿觉怅然若失。 他坐在距离楚婳很近的位置，近到能够看清她那两扇卷翘的长睫，近到能够感受到她那轻浅的呼吸，近到能够听清两人的心跳。 若是上天能给他一个与婳婳相伴到老的机会，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吧，从前一直都是你追在我的身后，可我却视若无睹。直到悔悟，你却……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让我认清自己，根本不配拥有你。” 他注视着楚婳平静的面容，想着未来，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空。 心下越发的凄然，嘴里有点发苦。 婳婳，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如果，我要是强行把你留在身边，你一定会恨我的，对不对？ 虽然我舍不得你离开，舍不得你嫁作他人妇，可事已至此，由不得我们去选择…… 在睡梦中的楚婳隐隐约约间，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湿凉凉的，有一抹苦涩浸湿了她的唇瓣，让她在睡梦中也睡得很不安稳。 第121章 用他做引 天光大亮。 楚婳她睁开双眼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怅然若失地看着门口。 见娘亲端着一碗汤进来，楚婳笑着接过，喝了一口。 这时，夜璃渊进来了，拿靠枕帮楚婳坐好，自己则拿过汤碗，一勺勺吹得不烫了，才喂给楚婳喝。 姚氏被挤到一旁，根本就插不上手。 “这里有本王就好，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你……” 楚婳见母亲一副欲言又止，不愿离开的模样，无奈道：“娘，一直守在这里，您的身体也吃不消，您要是累垮了，我还要操心您的身体。这里有师父和太医们呢，总会想到办法的。” 姚氏斟酌了一下，道：“娘就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再进宫来看你。别再说什么怕我累着的话，照顾女儿是娘心甘情愿的。看不到你，我这心里就不踏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楚婳也知道让她不要进宫不太现实，想了想便点了头。 等到人走了，楚婳躲开了夜璃渊探过来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夜璃渊的手微顿，躲开了她的视线，“你别乱想。”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可以不问。你走吧，我要睡了。”说完，楚婳就翻过身闭上了眼。 她原以为夜璃渊多少会解释两句，谁知他竟然真的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她怅然地叹了口气。 在法安寺的时候，她是真的有考虑过自己和夜璃渊的关系，甚至想过好好地跟他相处一段日子试试。 可如今，她被查出中了蛊。 他的态度也不明朗。 或许这样也好。 …… 夜璃渊去了太医院。 刚一进去，就听张御医的声音响起：“难道说，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吗？这也未免太……” 夜璃渊猛然听到有办法，就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道：“您刚刚所说的办法是？” 张云谦见是他来了，下意识地闭了嘴，朝着萧彦博那边看去。 这些日子，萧彦博已经把夜璃渊的态度看在了眼里，他是真的关心徒儿。 沉吟了片刻，他喟叹道：“办法是有，但风险极大，而且……” “还请神医明示。” 萧彦博见他这么着急，抿了抿唇，道：“那蛊虫只是子蛊，一旦有什么异动，母蛊那边就会有反应，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弄巧成拙。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血将它引出来。” “引出来就解了吗？”夜璃问道。 萧彦博摇了摇头。 张云谦解释道：“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没有新鲜的血肉供养，那蛊虫是不可能离体的。唯有在两个人身上各自划出一道伤口，让蛊虫自己出来。且那个做引子的人，必须血气旺盛，否则怕是也难以成功。” 他摸了摸紧蹙的眉心，道：“这个法子风险不小，中途万一出现什么岔子，惊动了母蛊，那……” “本王明白了，烦请让本王来做那个引子。”只要能救婳婳，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他也愿意尝试。 张云谦一惊，“不可，王爷金尊玉贵，怎么能……” 萧彦博不爱听，瞪着张云谦，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老夫的徒儿就不是金尊玉贵了？” 张云谦自觉失言，一时间讷讷地闭上了嘴。 夜璃渊见了，赶忙帮他解释，“神医息怒，想必张御医并没有那个意思。二位为了王妃所做的事，本王铭记于心，还望二位能够成全本王，用这个办法来救治王妃。” 萧彦博进京虽然也有些日子了，可对端王仍不放心，“你真的愿意用自己做引？你可知，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你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若不是见他最近的表现尚可，自己断然瞧不上他。 他更想要撮合自己的两个徒儿。 如果真的成了，那他百年之后也就不用担心琰儿会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 夜璃渊态度坚定，“本王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一时冲动。至于后果，也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若是那蛊虫真的进了本王体内，至少本王还能撑些日子。” 可婳婳那里，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最近这些日子，她总是吃不进去睡不安稳，整个人眼看着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他实在不忍。 而且说到底，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引狼入室，养大了佟思雨的狼子野心！才害得楚婳受伤！ 萧彦博最终点了头。 张云谦的立场和角度不同，王爷是天子血脉，有些冒险的事不是他一时任性就可以决定的。 而且，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和太后那里，万万不会允许。 他沉肃着一张脸，劝道：“王爷，还请三思，或许再等上些时候，便能找到更稳妥的办法。” “本王明白张御医的顾虑，但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还望御医帮本王一个忙，在事成之前，保守好这个秘密，不可再告诉第四个人。” 夜璃渊心里清楚，张御医八成会把这件事禀报给父皇和皇祖母那边。 但他却绝对不允许发生什么意外。 至少，他想要为自己赌一把。 一旦成了，他便不用再受佟思雨的威胁，整件事就会变得好办得多。 退一万步说，就算万一不成，那蛊虫转移到了他的体内，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 至少到时候，他还有谈条件的余地。 萧彦博见他这么决绝，想了想，道：“其实，那做引之人，倒也不是非你不可。如果用至亲之血，反而效果更好。这些日子，武安侯时常往这里跑，他若是知道……” “不可！” 夜璃渊打断他的话，“这件事的把握并不是很大，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就算王妃得救，怕是也会日日难以安寝。”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也不想去赌。 萧彦博疑惑地看向他，“那蛊虫如果进了你的体内，以那个丫头的性子，必然也会难过内疚，结果不是一样吗？” “……个中缘由，恕本王不便多言。总之，希望神医能够成全本王。” 夜璃渊心里已经有了定夺，萧彦博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三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最终定下来在今晚进行引蛊，以免夜长梦多。 明天就是佟思雨给的三日之期了！ 所以今天，是最后的机会！ 为了保证中间不出什么差错，萧彦博甚至找个理由把萧琰和武安侯支了出去，确保他们不会在引蛊的时候忽然出现。 第122章 解蛊毒，再出意外 傍晚。 夜璃渊提着食盒，走进偏殿。 锦湘见他来了，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食盒。 夜璃渊却没有给她，而是道：“这里有本王就好，你现下回一趟王府，拿两本医书过来，王妃要看。” 锦湘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奴婢没有听王妃提起啊。” 夜璃渊沉下脸道：“难道本王指使不动你？” “不是，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奴婢马上就去。”锦湘不敢看盛怒中的王爷，便没有向自家小姐确认，赶忙出宫去了。 偏殿外守着的那些太监宫女，也都被夜璃渊打发了。 见四下都无人了，他才提着食盒进门。 见楚婳醒着，他将食盒放到桌上，“刚好，我叫御膳房那边做了些吃的，你趁热吃点儿。” “……我不饿，先放在那儿吧。” 楚婳现在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撑开眼皮都觉得累得慌。 夜璃渊知道她最近吃不下什么东西，便端起一碗汤道：“不能一点儿东西都不吃，来，先喝点儿汤。” 楚婳也不好驳了他的好意，便想起身坐起来。 夜璃渊见了，赶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还贴心地在后面垫了个枕头。 楚婳微微一笑，眉眼间的阴霾扫去了许多。 这几天，她看似一直在昏睡，但实际上很多时候都只是表象。 只要她觉得意识稍稍清醒一些的时候，都在和小七商量解蛊的办法，若是能活，她不想就这么死了。 就算为了父母，她也会努力到最后一刻。 突然，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萧彦博和张云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楚婳赶忙和夜璃渊拉开了距离，慌乱地道：“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还有张御医，听说最近您一直都在为我的事操劳，辛苦了。” “王妃言重了。”张云谦看向了夜璃渊手里的碗。 萧彦博则直接道：“听说最近你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这怎么行？一只小小的蛊虫，难道就把你打倒了不成？快，把这碗汤给喝了，然后让为师给你把把脉。” 楚婳虽然喝不太下去，但碍着师父在这里，还是勉强喝下了半碗。 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萧彦博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给她把了把脉，道：“想睡就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婳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药劲儿上来的她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眼皮不住地打架，最终还是没撑住陷入了沉睡。 等到她睡稳，萧彦博便对夜璃渊道：“叫你的那两个侍卫守好大门，中间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请神医放心，可以开始了吗？”夜璃渊问道。 萧彦博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云谦，点了点头。 两人做好准备后，张云谦指了指床边，“请王爷坐得近一些，要准备放血了。” 夜璃渊微微颌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落座后，他的视线便一直凝在楚婳的身上，舍不得离开。 萧彦博在楚婳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又迅速在夜璃渊的手腕划了一下，之后两道伤口相接，接下来就是一段对他来说十分漫长地等待。 那种时间仿佛凝固的感觉让人焦灼，虽然谈不上紧张，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夜璃渊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自己的手腕处，整个人绷得很紧。 “果然有效，看，蛊虫已经在经脉之中游走了。” 张云谦活到这么大岁数也没有能亲眼见过蛊虫，对这子母蛊十分好奇，难免有些激动。 萧彦博见了，嗤之以鼻，对夜璃渊嘱咐道：“待会儿看到蛊虫，速度一定要快。时机一定要把握好，一旦错过时机，你应该知道会面临什么情况。” “嗯。” 夜璃渊紧紧地盯着楚婳的手腕，就在蛊虫冒头，他准备灭杀的一瞬间，萧彦博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等等，有些不太对劲。” 说着，他就亲自动手把蛊虫逼了出来，让它掉落在了盛着血的瓷碗中。 只见蛊虫刚一离开楚婳的身体，她就似乎很痛苦地拧起了眉心，整个人不住地打着颤，好像很冷似的。 紧接着，她的脸上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眉毛都被霜给染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云谦只觉得此蛊诡异，摸了摸脑门，觉得自己离秃头不远了。 萧彦博脸色沉重，“下蛊之人着实阴险，是老夫疏忽了！这蛊不但要靠宿主生长，而且还会沉积一种毒素。这蛊虫在，毒素便会暂时被压制住，可一旦离体，蛊毒便会发作！” 夜璃渊深邃的眸中闪动着冷芒，他坚定道：“神医，你一定要救她！” 萧彦博抬手，作势让他稍安勿躁。 之后，他赶忙给两人止了血，然后给楚婳把了脉。 确定自己的猜测后，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夜璃渊，“要救这丫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有人要做出一些牺牲，要做这蛊虫的宿主，之后再用自己的血来为她解毒。” “让本王来。” 原本在今晚之前，夜璃渊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现在，不过是再多出一点儿血而已。 萧彦博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顿了顿，他道：“你可要想好，一旦蛊虫进入你的体内，再想用这个法子怕是不容易成功了。之后，你会中毒，且除非下蛊之人用母蛊救你，否则……” “不用考虑了，用本王的血即可。” 萧彦博见他这么坚决，喟叹一声，将那只蛊虫种入了他的体内。 一开始，看不出太大的反应。 萧彦博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老夫待会儿会熬制一碗药，暂时压制一下丫头体内的毒。但是从明日开始，每日都需要你半碗血，连续三日，应该就可以解了她体内的毒。” 说到这里，他越发恨这下蛊之人的险恶用心！ “在这期间，老夫会给你开一些补气血的药，或许成效不是很好，但聊胜于无吧，你……自己好自为之……” 第123章 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也不知道那个丫头知道了今天的事，会不会怪他这个师父没用。 其实，再给他一些时间的话，未必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但事先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准备不足，实在无奈。 夜璃渊点头，看向殿内的两人，“今晚的事，还望二位保密。若是婳婳问起，便只告诉她找到了解蛊的办法就行了。” 张云谦闻言，心里有些犹豫。 这么大的事实在是不应该隐瞒，得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皇上。 可王爷开了尊口，他又不好拒绝。 正当他犹豫不定的时候，夜璃渊直接一掌将他劈晕了过去。 待萧彦博去熬药的时候，他便吩咐卫辰道：“连夜将张御医送出京城，短时间内不要让他回来。剩下的事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可以了。 若是消息传到父皇或者皇祖母那里，难免横生枝节。 尤其，不能让他母妃知晓。 等众人散去，夜璃渊连夜出宫去了。 趁着夜色，他亲自找到了佟思雨。 …… 翌日，清晨。 楚婳苏醒，见自己手腕上多了一道伤口，已经被精心包扎过了，不免疑惑，便询问小七：“昨晚发生过什么事？” “抱歉，由于主人的身体原因，系统也处于半休眠的状态，所以没有记录昨晚的影像。不过，经过系统扫描，主人体内的蛊虫已经消失了！” 她中的蛊毒解了？ 楚婳望着手上的伤口，疑惑不解。 直到萧彦博端着药进门，她才有机会询问，“师父，我体内的蛊毒是不是已经解了？是怎么解的？为什么你和张御医都没有提前知会我一声？” 萧彦博早知道她会起疑，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敷衍道：“想到办法，就替你解了呗。还提前知会你，你睡得叫都叫不醒，怎么知会？来，先把这碗药给喝了再说。” “药？” 楚婳接过药闻了闻，味道很怪，似乎有股子血腥味，她不想喝。 萧彦博气急败坏地训斥道：“快点儿喝了，你知道这碗药有多金贵吗？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弃？蛊毒虽然解了，但你身体这么虚，不得想办法往回补吗？” “嗯……” 楚婳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虽然那药的味道实在难闻，她还是勉强自己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赶忙让锦湘帮她倒了杯水。 等到师父端着药碗气哼哼地离开后，楚婳望着他的背影道：“师父有点儿奇怪？虽然他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但也没到一点就着的地步。可是刚刚，我不过就是犹豫了一下，他就这么激动。” 就好像，是恼羞成怒了。 锦湘闻言摇了摇头，“小姐都想不明白的事，奴婢就更不清楚了。不过，刚刚的神医着实有些吓人。” 楚婳深以为然。 忽然，她觉察到殿内似乎少了些什么，微微蹙眉，问道：“王爷呢？” 锦湘回忆了会儿，道：“一早就没有看到王爷，奴婢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楚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两天夜璃渊总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边，忽然间怎么会不在？ 锦湘猜测，“王爷可能在忙，宫里的事总是忙不完的。” 王爷也不是个大闲人，没道理一直呆在这儿。 楚婳点了点头，夜璃渊的确忙，而且她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说不定他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 端王府内。 王府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绸，夜璃渊和佟思雨也已经按照规矩行了礼。 可无论是府中的下人，还是作为主子的夜璃渊，都死气沉沉的。 夜璃渊行过礼后，冷冰冰地道：“现下，本王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将解蛊的办法说出来？” “璃渊哥哥，你太心急了。咱们可是说好，你要与我圆房的。” 佟思雨早已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倒是也不着急。 反正她已经嫁进来了，圆房不过是早晚的事。 夜璃渊拧眉，眼底满是厌恶，冷声道：“圆房？本王能许你侧妃之位已经是极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璃渊哥哥不想救楚婳的性命了吗？还以为你对她的情意能有多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佟思雨说着，心里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惬意。 她就说嘛，从前的璃渊哥哥那么厌恶楚婳，怎么会真的爱上她？ 怕也只是一时新鲜！ 夜璃渊心知，好好商量，佟思雨是不会把解蛊的办法交出来了。 他的耐心被磨尽了，一把扼住她的脖颈，“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蛊？” “……咳咳咳，放手，你快放手！你要是……掐死我，楚婳也会死！”佟思雨脸颊通红，不住地拍打着夜璃渊的手。 可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她当即就慌了神，好不容易才嫁进端王府，心愿还没有达成，她可不想就这么给楚婳陪葬。 顿时更剧烈地挣扎起来。 挣扎之时，见夜璃渊的手腕上缠着布，她不由怔愣了一下。 但现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开口求饶，“璃渊哥哥，放过我，不要杀……我！我……若是死了，你没办法向姐姐交代！” 虽然心里不愿，但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把佟慕雪拉出来说项，他就算再不喜欢自己，多少也会顾忌着姐姐！ 果然。 她的话音一落，夜璃渊就放了手。 佟思雨顿时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一边喘息一边咳嗽。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态度当即就软了下来，拿出一只瓷瓶，“你现在不愿与我圆房，我也不逼你。这里有几颗压制蛊毒的药，你先拿着。” 温柔小意的笑了笑，她将瓷瓶塞在他手里。 “不过，我能等，有人可等不及了。明日午时，醉仙阁，有人要见你。你最好按时赴约，否则楚婳那边要是有个万一，我也无能为力。” 第124章 他变心了吗？ 夜璃渊冷冷地看了佟思雨一眼，一把推开她，离开了房间。 见他居然走得如此决绝，佟思雨不由心中恼恨。 尖长的指甲慢慢掐入了掌心，她低低地道：“璃渊哥哥，你越是如此，我越是不会放过楚婳那个贱人，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要知道，她刚刚送出的可不是什么解药！虽然能缓解一时的痛苦，但只要一停，便会让服用药物的人容颜尽毁，加速死亡！ 端王正妃的位子，她是坐定了！ 第二天一早。 楚婳见夜璃渊还是没有出现，觉得自己或许该回府去看看了，他连日来的关心，她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动容。 和离一事，或许可以缓一缓。 如果有更好的解决之道，她也愿意尝试。 而而今，蛊毒已解，她一直留在宫里，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走之前，她还要到皇祖母那里去一趟，一来告别，二来也要再看看老人家的身体状况。 可刚一走出殿门，提着食盒的萧彦博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到处乱跑什么？都说了你体弱，需要再喝几帖药巩固一下，怎么这么不听话？” “师父，蛊毒不是已经解了吗？身体虚弱而已，出宫再喝药应该也不打紧吧？何况我也没有乱走啊，就是打算去皇祖母那里看看。” 萧彦博一时间语塞了。 楚婳越琢磨，越觉得不太对劲，上下打量着他，“师父，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乱讲，老夫能有什么事瞒你？” 萧彦博这人脾气倔性子直，从来都不屑说谎。 以至于被楚婳盯着看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心虚，眼睛不自禁地乱飘。 楚婳见他这个反应，抬脚就往外走。 萧彦博赶忙拦住她，“都说了不让你乱走，你怎么还走？该喝药了，先回去把药给喝了。” 闻言，楚婳直接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食盒，拿出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气儿喝完，把空碗放回食盒递到他的面前，“已经喝完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萧彦博没想到她会这么干，顿时就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阻拦了，只好让开。 否则再阻拦下去，只会更显得他心虚，到时候反而会坏事。 只是，这丫头太聪明了，有些事怕是瞒不住她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楚婳已经走进了太后的寝殿。 还没见到人，就听太后说：“现下你应该放心了吧，也不用再到哀家这里来哭诉了。只是，渊儿执意娶那思雨丫头为侧妃，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王妃？你怎么来了？” 许嬷嬷乍一见到楚婳，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见楚婳绕过她就往里走，她赶紧上前拦着道：“王妃，太后娘娘正在和淑妃娘娘叙话，要不，你还是改个时间来吧。” “嬷嬷，你让开！” 楚婳一向自诩冷静自持，可现在实在是冷静不了了！她刚准备对夜璃渊另眼相看，对他包容一点，他就背叛了自己！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想，夜璃渊这两天不见人影，并不是因为王府里有事要忙，而是忙着迎娶侧妃！ 而且娶的人还是佟思雨？ 那些日夜的守护，统统都是假的吧！ 她能接受他变心，但无法接受他以这样不堪的态度对待她，这简直就是拿她的感情当猴耍！ 而且，他这样做，是对她的轻蔑对待！ 她还没死，他就已经等不及要迎新人入府！要让她和离前的日子如何熬下去？ 倏然，楚婳的胸口好像火烧一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许嬷嬷被她吓得变了脸色，赶忙上前搀扶她，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那一日，端王与太后之间谈了什么话，她并不是十分清楚，只隐约听见了“休妻”二字。 而今日，王爷又娶了侧妃，变心的速度着实有些快，令人费解…… 而太后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奇怪。 她老人家最疼爱的后辈就是王妃，遇到这样的事，怎么也不至于连劝说都不劝说一句，还帮着王爷隐瞒她。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主子之间的事，她一个做奴才的没有资格置喙。 这时，楚婳已经稍稍缓过一口气来了。 虽然吐血看着可怕，但她吐出来反而觉得还舒服一些。 之前，乍一听到夜璃渊和佟思雨的事，她的确是有点儿接受不了。 不过缓了这么一会儿，她混沌的脑袋清爽了很多，理智回来，顿时觉得其中很多地方都有些蹊跷。 师父的态度蹊跷，太后的态度也蹊跷，就连夜璃渊在这件事上的做法也很蹊跷。 若他真的变心，大可以和她说清楚。 偷偷摸摸的行事，向来不是夜璃渊的为人之道。 一时间，她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独独瞒她一人？ 婆母心中最佳儿媳的人选不是名声有毁的佟思雨，太后对佟思雨没有好感，王爷也不是靠女人上位的小人。 那他们悄悄办完这个婚礼，一定另有隐情。 想得通是一回事，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楚婳无法原谅枕边人略过她，就瞒着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哪怕，他有苦衷。 因为夫妻本为一体，大难临头一起面对才是正道。 一旦其中一人有重大秘密，夫妻之间一旦有了猜疑，就可能会有冷暴力出现，婚姻就走不远了。 不过，夜璃渊若是写了休妻书，那她也自由了。 思及此，楚婳心绪平缓了许多，冷静道：“嬷嬷，你放心，我没事的。如今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也不好再住在皇祖母这里给她添麻烦了，因此特来道别。” 许嬷嬷讪讪地放下了手。 楚婳径直朝着内殿走去。 里面，太后听说楚婳来了，还将她与淑妃说的话听了个正着，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她便调整好了，打量着楚婳，关心道：“这身子才刚刚好一些，你更应该好好地休养才是。” 楚婳沉默了一瞬，道：“多谢皇祖母关心。只是，孙媳想着，现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回府休养便是，故此特来向皇祖母辞行。” “你这孩子，急什么？谁还能撵你不成？”太后有些着急。 第125章 打脸佟思雨 一旁的淑妃见了，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太后，您就是太宠着她了！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吗，回府也是早晚的事。自从她中了那个什么蛊，就一直留在宫里，可王府也不能没人打理不是？若是只占着位子，却打理不好王府的事务，还不如趁早把位子给……” 楚婳落落大方地迎着她的恶意目光，冷冷一笑：“淑妃娘娘好大的口气！王妃都是要入玉碟，由皇上过目，方能成为正室王妃的，岂是你说换就能换的？今日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 在淑妃震惊恼怒的注视下，她点到即止。 婆母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了，她可不会平白吃亏！从前她示弱，那是因为身后空无一人，可现在她有娘家，也有小七陪伴，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既然他们很快就不是婆媳关系了，楚婳便没有再说重话，只是简单警告了婆母一二。 太后蹙了蹙眉，对淑妃的不知礼数也颇为不喜，“淑妃，你要懂得谨言慎行，方能为晚辈做好榜样。行了，没有别的事你就先退下吧，哀家就不留你了。” 她安抚的看了眼楚婳，心中叹息。 这孩子也是命苦，原以为能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谁曾想又出事了。 王府进了新人，今后，淑妃一定会铆足了劲再送几个合她心意的进去，怕都不是好相处的！ 再等皇帝百年后，淑妃这么个不懂事的婆婆入王府，楚婳的日子恐怕要过不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淑妃没想到太后会当着楚婳的面训斥她，脸色顿时变了几变，但不敢顶撞，只能嫌恶地瞪了楚婳一眼。 儿子终于想通了，她再安插几个听话的懂事人进去，往后这楚婳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不愿争一时之气，淑妃请安后就离开了。 太后朝着楚婳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默了默，她道：“刚才，哀家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既如此，心里对璃渊那孩子可有怨怼？” 楚婳沉默了片刻，认真道：“回皇祖母，我若对王爷有期待，那遇上他纳新人之事定有怨。若未曾有过期待，那就不会怨恨。” 这话说得委婉，但太后是过来人，已经听出眉目。 她叹了口气，心疼地拍了拍楚婳的手，宁愿这孩子闹些情绪，或者哭一场，那心里的苦就能淡一些。 往后在王府里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 可她不。 她似是有心，实则是无心。 太后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楚婳这孩子是个心正的有主意的，她不能用三从四德，夫妻和睦去诓她。 “也好，那你就先出宫去吧。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如何，哀家永远都将你当做孙媳看待。若是有什么让你不顺心了，就来告诉哀家，哀家给你撑腰。” 楚婳微微颌首，笑容软了些许。 给太后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肿瘤没有什么异变后，她便带着锦湘等人回了端王府。 一进府门，望着满目的红色，她顿住了脚步。 锦湘羞恼的跳脚，“小姐您中了蛊毒，生命垂危，王爷却趁着这会儿迎娶新人进门，也太凉薄了吧？难道说，他对小姐的心意都是装出来的吗？”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个端王！ 楚婳默了默。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呵斥道：“大胆，王爷如何岂是你一个奴婢能够随意置喙的？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奴婢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在一群吓人的簇拥下，拖曳着嫁衣走过来。 那嫁衣，红得刺眼。 楚婳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佟思雨，等猜出是她时，心中有些震惊，她现在的容貌和从前可谓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她冷淡道：“慢着！她是本王妃的贴身婢女，若是真的有什么错处，自有本王妃处罚，还轮不到你一个侧妃在这里耀武扬威！” “呵呵，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谁不知道璃渊哥哥从前有多厌恶你？废了你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佟思雨完全没有把楚婳放在眼里，便想着催动体内的母蛊给她一点儿苦头尝尝。 可谁知一试之下，楚婳那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按说，就算她服用了自己给的药，暂时压制住了蛊毒，也不该没有半丝反应啊。 除非子蛊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难不成，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 不可能啊！ 如果解了，璃渊哥哥怎么可能会将她迎进门，还跟她索要解蛊的法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趁着佟思雨愣神之际，楚婳寒声道：“我会不会被废，轮不到你来决定。但只要我一日还是王妃，你便要对我行妾室之礼。恭敬待我，是你应尽的本分。” 佟思雨一噎。 楚婳没再计较，她还有更紧要的事，“锦湘，我们走！” 她转身，朝着忆雪阁的方向走去。 既然决定了要与夜璃渊好好谈谈，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哪怕，这满府的红色分外刺眼。 楚婳的正室风范刺伤了佟思雨的眼，更戳痛了她的心。她恼怒地冲着楚婳的背影喊道：“你当真以为璃渊哥哥喜欢你吗？自始至终，他的心里都只有我姐姐一人而已！” 话里透着一股酸味，楚婳走了很远都能闻到。 她回头，平静道：“她又不能嫁进端王府，与我何干？而你，费尽心机地嫁进来，名分屈居我之下，王爷对你又无偏宠，真是可怜却不自知。” 她的眼神无比淡漠，仿佛高高在上的冷月俯视着大地。 这一眼刺痛了佟思雨的神经，让她的理智瞬间消失殆尽了。 她恼羞成怒地冲了过去，不顾体面，就狠狠的挥手要打人。 不过，手刚抬到一半就被跟在楚婳身后的栾祺给扣住了。 栾祺板着俊脸，眉眼间藏着煞气，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佟思雨细细的手腕，一个用力，只听“咔哒”一声。 他绝不许！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小姐一分一毫！ 第126章 说威胁，那太难听了 佟思雨疼得眼圈都红了，一边挣扎一边骂道：“狗奴才，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动我？放手，听到没有？” 楚婳冷淡的摸了摸金钗上垂下来的流苏，淡声道：“放开她吧。” 栾祺重重的放了手，又站回了楚婳身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近距离的保护着她。 楚婳不咸不淡得道：“本王妃不死，你等永远都是侧妃。侧妃，放在寻常人家，不过就是个妾罢了，好听点还算是半个主子，难听点可就是什么都不是！你啊，做人还是要先拎清楚自己的身份！” 佟思雨被甩得一个趔趄，再抬眼时，楚婳等人已经走远了。 揉着发疼的手腕，她狠狠地瞪向身边的下人，“你们都是死人吗？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本王妃要你们何用？” 骂完，她看向身旁的婢女道：“姜嬷嬷呢？之前总是在我的面前晃，仗着王爷奶娘的身份给我立规矩！现在要找她了，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去，把那个老东西给我找过来！” “小姐，姜嬷嬷毕竟是王府的老人，我们刚来，还是不要……” 不要逞能了吧…… 婢女看得出来，王爷对小姐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即使将她娶进了门，也没有拿她当妻子看待。 下人们全都是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的，哪里会真的尊敬自家小姐呢？ 就算把姜嬷嬷找过来，到最后，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现在已经没有国公府护着您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给小姐您撑腰啊！”婢女小心的劝着。 佟思雨未受伤的手狠狠的扇了出去，“连你也要反了不成？还不滚过去找人？还有！快去请个大夫来！” …… 醉仙阁内。 夜璃渊带着卫寅卫辰，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走进了厢房。 一人坐在阴影处，听到动静缓缓转过了身来，“王爷很是准时啊，看来，之前所做的准备并没有白费。” 夜璃渊眸色渐沉，原来是山匪老巢里的军师。 他让卫寅守在了外面，自己走到军师对面坐了下来。 军师老神执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一张普通的面容上挂着浅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新下来的雨前龙井还不错，王爷可以尝尝。” “本王很忙，你不必多费唇舌。你们究竟意欲何为，或者说，你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直说。” 在剿匪的那个夜晚，夜璃渊就猜测这伙山匪的背景并不简单。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军师笑笑道：“那在下便直说了，今日将王爷约到此处，是想谈一笔交易。如今，皇上正值壮年，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考虑立储之事。不过，我们可以帮王爷登上那个位置。” 见夜璃渊神色冷漠，他更加满意，“当然，相应的，王爷也需要帮我家主人一点小忙，这也算是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想要与本王做交易，你还不够资格。” 夜璃渊冷笑，起身便准备离开。 军师蹙着没，望着他的背影，“王爷就这么离开，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你的那位王妃吗？算算日子，若是再解不了蛊的话，好好的美人怕是就要香消玉殒了！” 夜璃渊嗤之以鼻，“本王的王妃，不劳你们操心！倒是你们，想要与本王谈条件，却藏头露尾，毫无诚意。本王如何能够相信，凭一个无胆的鼠辈，能助本王成什么大事？” 军师转了转眸，轻松道：“王爷想要诚意，这个简单。再有几日，北狄使团便会抵京，到时候，接待使团的重任，便会落在王爷身上。” 他微微一笑，又道：“除此之外，再附赠王爷一个消息……” 如此，夜璃渊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军师这才慢悠悠的道：“此次带领使团的，乃是北狄的大王子和二王子。表面上说是来朝，实际上，则是为了给北狄王最疼爱的小女儿求医问药。” 他不信夜璃渊不动心，“听闻王爷的那位王妃，医术了得，还是萧神医的关门弟子，若想要借此机会和北狄攀上关系，绝对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能得北狄王一个人情，可比得一员猛将还要厉害！ 但，夜璃渊并不心动。 他佯装感兴趣的道：“你们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知本王，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是想找人合作，二皇兄和三皇兄更加合适。”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从前，你行事比较低调，所以皇上才没有注意到你。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站得太高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所以还是韬光养晦的王爷你更加可靠！” 他又细细的打量了夜璃渊一番，果然是气度非凡，又藏得很好，如一把封在剑鞘里的刀，锋芒很盛！ 军师顿了顿，将茶杯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至于我家主人想要做什么，等到使团进京，自会有人告知王爷。” 夜璃渊皱了皱眉。 军师了然地笑了笑，“哦，我差点儿忘了。在这期间，会有人按时将压制蛊毒的解药送到王府，王爷大可以放心。” 夜璃渊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抹杀意，“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军师面不改色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说威胁，那可就太难听了！我家主人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保障而已啊，凡事都有个过程，建立信任需要时间，等这合作达成，在下自会叫人替王妃解毒。不然，万一王爷翻脸，对我们来说有些麻烦。” 夜璃渊面沉如水，眸光凛然如冰，连声道：“好，很好，真是好得很！” 他深深地看了军师一眼，对卫辰道：“我们走。” 门外，卫寅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对，他朝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主子，要不要把人抓回去审问？” “时机未到，不要打草惊蛇。” 卫寅惊讶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拼命的点了点头。 夜璃渊又瞥了卫寅一眼，见他的确明白了过来，便放心的吩咐道：“改道，去碧水轩。” 第127章 他也中蛊了？ 夜璃渊正在翻看碧水轩的账册，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他道：“四哥真是好兴致，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查账？在说正事前，容我多嘴问一句，四哥对那位小皇嫂，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夜璃渊头也没抬，手上又翻了一页，“不该你过问的事，少打听，说正事。” 夜璃晟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 他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往嘴里扔了一串葡萄，“不如猜猜看，那人去了什么地方？” 夜璃渊说着合上了手中账册，抬眼望向夜璃晟，语气中透着肯定，“他去了荣王府。” 夜璃晟打算揪取葡萄的手一顿，睨向夜璃渊。 两人视线相对，他笑开道：“四哥既然一早就猜到了，又何必让我的人再去跟着？不过，那人和二哥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目前还尚未可知。” “嗯，你可以走了。” 夜璃渊扔下一句话，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账册上。 夜璃晟起身走到桌前，探身上前一把抓住账簿，一向轻挑散漫的眸子里多了一抹认真，问道：“若是那人真的是二哥的人，四哥打算怎么做？还打算继续让下去吗？” “几日后，北狄使团来朝，你现下就派人去查查使团的动向。” 他没有正面回答，夜璃晟猜到了答案，笑了笑，他放开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旁，卫寅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那人既然进了荣王府，那我们要不要……” 卫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别冲动，主子自有安排，等探一探对方的底细，再见机行事。” 夜璃渊颔首，沉吟道：“你们不要贸然行事，只将今日得到的消息透露给父皇身边的影卫，然后去京中找一处合适的宅子，安排神医师徒二人暂且住下即可。”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的房间。 卫寅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卫辰叹了口气，“还愣着做什么？主子怎么吩咐，你便怎么做便是了。” 即便那人真的进了荣王府，也不见得和荣王有什么干系。就算有干系，怕也不是表面上能看到的那种关系。 凭荣王的脑子，还算计不了这么深。 今日，那人迟迟不肯说出他主子的要求，如此沉得住气，也不像是荣王的行事作风，怕只是个幌子罢了。 这种时候，谁要是先着急了，那便落了下乘，早晚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如今，主子选择将消息透露给皇上，便是要打乱对方的如意算盘。 卫寅虽然脑子不及自己哥哥好使，但也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主子选择不接对方的招，便从根上让对方没戏可唱了！ 而且现在有皇上做后盾，也省了他们的许多工夫！恐怕对方想破头也想不到，主子根本不会受他们的威胁！ …… 夜璃渊回了端王府。 一直守在门口的青禾见他回来了，赶忙迎上去道：“王爷，你可回来了。王妃回府了，一回来，侧妃就……” 话还没有说完，夜璃渊便快步朝着忆雪阁的方向而去。 等到站在院门外，他的步子却慢了下来，有一瞬间的犹豫。 坐在树下喝茶的楚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是不愿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见面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但见了面才发现，心里发闷，很难保持冷静平和。 可夜璃渊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却很欢喜。 他走进院子，目光凝在她身上，问道：“你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怎么不在宫中多调养几日？” “王爷是觉得我打扰了你和侧妃的好事吗？你放心，我回来只是问你几句话，问完了就走。” 楚婳满腔的火气还没发出来，系统便响起了通报声。 【滴！系统检测到蛊虫，宿主可自行选择采集样本研究填充资料库，将获得一千积分的奖励！奖励丰厚，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蛊虫？ “他也中蛊了？能检测出是哪种蛊吗？” 之前，因为手术风险太大，没有主刀人的缘故，她没有办法完成自救。但是现在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取出去了，蛊毒也已经解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有条件动手术取出蛊虫。 小七启动系统扫描了一下，回道：“扫描结果显示，这个人类体内的蛊虫和主人体内的一致，匹配度100%。以主人的医术判断，手术的成功率在70%。不过，目前来看，这个人类的身体条件不太适合手术。” 楚婳脸色微变，一把抓住了夜璃渊的手腕。 诊脉之后发现，他现在气血两虚，体内还有毒在游走。 她发现了夜璃渊另外一只手腕上缠着的白布，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细节，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体内的蛊之所以解了，完全都是因为夜璃渊！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已经决定纳侧妃了，为什么还要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夜璃渊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冷硬地道：“既然你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待会儿叫青禾去府库取一些补品。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倏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看向楚婳，“若是思雨再找你的麻烦，你差人去告诉本王，尽量不要和她接触。” “夜璃渊，你站住！” 楚婳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却连解释一句都不愿意，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窜了起来，冲到他面前，“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想解释的吗？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特伟大，特别了不起？” 夜璃渊望着楚婳那满是怒火和失望的双眼，恍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婳婳身上有个名为系统的东西。 显然，自己想要隐瞒的事并没有瞒住,可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 楚婳冷笑道：“看来，你是没有话要对我说是吗？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好，我祝你和佟侧妃恩爱白头，永结同心！” 话落，楚婳转过身对锦湘道：“我们回武安侯府。” “等一下！” 夜璃渊下意识地拉住了楚婳的衣袖，他隐约觉得要是再不说点儿什么，很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第128章 他的心里确实有她 生平第一次，夜璃渊低下头，小心地解释道：“婳婳，我有太多话想要对你说，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眸中隐有泪光，“对不起，是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你别离开，好吗？” 楚婳想要仔细看时，却又发现那丝泪光不见了。 不过，这大概是男人第一次说对不起吧。 未对皇上、太后、贵妃说过，却向她说了。 他的心里确实是有她的。 但，夜璃渊两次隐瞒她，给了她太多的不安感，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楚婳叹了口气，刚软下来的心肠又硬了起来，“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留我就留？” 夜璃渊哑口无言。 他懂楚婳，正因为太懂，所以无法辩解。 他第一次恨自己过于自信，现在的他甚至有些不敢确定楚婳的心意，不敢再说让她留下的话，害怕会适得其反。 在楚婳冷淡的注视下，夜璃渊缓声道：“天色不早了，你若是真的想回武安侯府，我送你。” 他卑微得连“本王”二字都没有敢说。 但楚婳简直气笑了，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多了几分肃色，“好啊，那就有劳王爷了。不过，等休书写好了，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不想到时候两家闹得太难看，损了武安侯府的名誉。” “什么休书？” 两个字触痛了夜璃渊的神经，他快步走到楚婳面前，拦住她道：“你若是想回娘家小住几日，我可以备车送你回去。但若是想要和离，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哪怕你再恨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楚婳退后一步，没有点头。 这个动作深深的扎了夜璃渊的心，他咬牙道：“无论是休书，还是和离书，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凭什么？你不是已经有侧妃了么？” 哪怕已经将事情的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楚婳还是很难做到不介意。 平稳的情绪，顷刻间要爆发。 夜璃渊见她红了双眼，心疼地将她揽进了怀中。然后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 楚婳一路挣扎，直到到了床边，便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嘶……” 夜璃渊微微蹙眉，望向楚婳，“咬吧，只要你能解气就好。” “不咬了，牙疼！放我下来。” 楚婳又挣扎了几下，夜璃渊想了想，把她放到了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楚婳瞪着他问道：“我问你，今天，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准备瞒我一辈子？” 夜璃渊摇摇头，“等拿到解药，抓到那背后之人，便对你和盘托出。” “那你为什么就不肯跟我解释一句，怎么，不相信我？还有，你是知道我的医术的，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这蛊暂时还不能解，要让对方知道我还在控制之内，他们才会放心与我交易。那真正的幕后之人诡诈得很，不会轻易现身。敌暗我明，太过被动。” 夜璃渊不是没想过解蛊，但就像他说的，一旦解了蛊，惊动了对方的人，那交易便没可能了。 想要靠严刑逼供，成功率怕是会折半，所以他才决定冒一次险。 楚婳明白了他的顾虑，心里的不快总算消散了一些。 她想了想，道：“我有办法让对方察觉不到我们已经解了蛊毒。不过，刚刚佟思雨已经见过我了，为防万一，还是要提前防备。” “什么办法？” 楚婳摇摇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待会儿我帮你把蛊毒解了，你送我回武安侯府。” “你还要走？还想和离？” 楚婳摇头，“与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无关，这次回去，是为了做戏做全套。我要是好端端地在王府里呆着，难免会露馅。而且我还要请我爹娘配合我做戏，否则穿帮了怎么办？” “……何为穿帮？” 楚婳没有向他解释，而是从系统的药品库里拿了一支麻醉剂。 夜璃渊往后躲了躲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解蛊，难道还能行刺你不成？”楚婳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一针下去，将夜璃渊给放倒了。 她承认，其实还有更好更舒服的办法，但她就是要让他疼一疼。 算是小小地报复一下。 等到夜璃渊失去知觉，她便将人送进了无菌仓，在手术管家的协助下帮他解了毒，并且将那只蛊虫取了出来。 然后放入了培养皿。 刚刚记录完数据，任务完成的电子音就响了起来，只听小七欢欣雀跃地道：“恭喜主人，又有一笔积分入账！抄写医经和蛊虫的任务，一共入账一千六百积分！” “……现在的账户余额多少了？”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已经有五百一十积分了！最关键的，是正的哦！” 已经这么多了？ 楚婳愣了一瞬后回神，觉得自己还要再加把劲儿才行。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蛊虫的事。 只要蛊虫不死，母蛊那边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不过，为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对佟思雨进行催眠，更为保险。 于是，趁着夜璃渊还没醒过来，她就找到了卫寅，对他吩咐道：“找几个绝对可靠的人守着你们王爷，然后，你帮我把佟思雨带到忆雪阁来。记住，一定要做到绝对隐秘。” 既然对方已经把手伸到了他们身边，难保王府内没有奸细，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 卫寅得了指令，也没问为什么，转身就走。 楚婳见了，叫住他问道：“你都不问问的吗？”难道不怕她作恶了？ 卫寅摇头，讪笑着搔了搔后脑，“王爷吩咐过，王妃是王府的主母，若是有什么吩咐，底下的人照办便是。而且王妃做什么肯定都有理由，属下没什么好问的，也相信王妃绝对不会害王爷！” 闻言，楚婳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遥想当初，刚刚来到这异世的时候，她举目无亲，几乎落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虽然她一直都坚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自己以诚相待，早晚会改变自己在众人心里的形象，得到认可。 可真的等到了这一日，她却感到了一丝心酸。 抛去杂念，楚婳转身回了忆雪阁。 匾额上的忆雪二字，刺痛了楚婳的眼睛。 她当即吩咐锦湘：“收拾东西，待会儿我们就回武安侯府。记得，把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让栾祺他们搬上马车，动静弄得大一点儿。” “小姐，你就这么走了，不是正好便宜了那个女人吗？”锦湘有些不明白。 如果换成是她的话，巴不得寸步不离地守在王爷身边，绝对不会给那个女人半分上位的机会！ 第129章 暗中筹谋 楚婳没有解释，只是道：“你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各种缘由，之后你会看明白。” 她没有将道理掰碎了和锦湘细讲，因为这些事只有自行想通透了，才能真正明白。 等做完任务，她可能会选择回去，到时锦湘需要独当一面，才能在这个尊卑分明的地方过上好日子。 “小姐……”锦湘有些担忧，有心再劝。 可见自家小姐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模样，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 很快，佟思雨就被卫寅带到了楚婳的院子。 楚婳已经准备好一切，让卫寅把人带进了房间，道：“待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多问，按照我说的做就行。然后等你们王爷醒了，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他。” “是。”虽然卫寅的心里有点儿好奇，但一向令行禁止的他并没有多问。 等到楚婳给佟思雨完成催眠，便趁机询问了一些情况。 不出所料的是，佟思雨对于那些“山匪”的事情确实知道得很少，对方显然也是在提防着她的。许多事她都只是听命行事，并不知道内情。而她之所以按照对方交代的行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想要嫁进端王府，顶替自己的位置，对方便给她提供了子母蛊。 原本，她想利用蛊虫威胁夜璃渊，让他同意圆房，可夜璃渊没有同意，这一点让她很是恼火。 所以自己回府的时候，她才会跳出来找麻烦，想让自己和夜璃渊之间产生嫌隙。 为了报复，她还操控过母蛊，可是并没有达到目的。 问完后，楚婳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让卫寅将人给带了过来，否则若是佟思雨想明白子蛊为什么没有反应，告诉了那些山匪，让对方起了疑心，那夜璃渊的计划怕是就要泡汤了。 除了那件事，楚婳还得知了两个对方安插进王府的钉子，算是意外收获。 这些都能让她未雨绸缪，排除风险。 一旁，卫寅看着佟思雨像是被人摄了魂一样，问什么说什么，一方面觉得好奇，一方面又惊讶于王妃的手段。 要是自己也能学会的话，以后再抓到探子什么的，岂不是连严刑拷打的力气都省了？ 想到这儿，他一脸崇拜地望着楚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妃，你这摄魂的手段，能不能教教属下？” “什么摄魂？这叫催眠。” 楚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边给佟思雨注射麻醉剂，一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这个很神奇是不是？但这法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灵的，效果也是因人而异。而且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教会的，看着简单，但实际上非常复杂。” “很难学吗？那还是算了，王妃别放在心上，属下也就是随便说说。” 卫寅咧嘴讪笑，将这茬揭了过去。 楚婳见他不再多问了，便道：“将人送回去吧，记得，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对方埋在王府里的那两个钉子。” 嘱咐完，她便和锦湘一起离开了忆雪阁，回了武安侯府。 很快，端王妃与端王因为侧妃发生争吵，继而回了娘家的消息在整个京城不胫而走。 消息传开的时候，楚婳正坐在侯府夫人的院子里吃着桂花蜂蜜蛋羹，吃得有滋有味。 楚羿山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女儿的事，第一时间便找了过来。 一进门，见母女二人正坐在那里叙话，一点儿不见着急，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对面，询问道：“婳儿，你与王爷是怎么回事？外面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爹指的是哪些话？”楚婳不疾不徐地道。 楚羿山看看女儿，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有没有听到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担心她听了会受不了，反而雪上加霜。 楚婳见他吞吞吐吐的，大概就猜到了一些，顿时给守在旁边的锦湘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守着。 然后就，她将佟思雨的事大概讲了一遍，道：“所以，爹可以放心了，我与王爷并没有争吵。”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跟爹说一声？万一爹先去了王府，你就不担心……” 楚羿山原本是要去端王府质问夜璃渊的，只是因为担心女儿，所以才先回来看看。 楚婳见他欲言又止，笑道：“就算爹现在都知道了，也不妨碍你去王府大闹啊。相反的，闹得越大越好。我已经想好了，这段日子就在府里陪您和娘。” “那敢情好。”楚羿山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巴不得女儿能在府里长住。 不过，为了配合女儿，他也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想了想，道：“这些日子，你就住在你娘的院子里吧，爹现在就去趟王府，帮你看看王爷的情况。” 虽说一切只是演戏，但难保蒋国公府的那个丫头不会趁机作妖，他还是得替女儿看着点儿。 于是，他便带上了栾祺等人，打算到王府去闹上一通，将外面的传言给坐实了。 与此同时，荣王府内。 荣王这边一得到消息，就马上着人将军师给请了过来，心情大好地道：“先生真是好手段，这下，本王的那个四弟怕是有的头疼了。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要不要趁机拉拢武安侯？” 军师决定再观察一阵子，以确保端王在他们的控制之内，“王爷不必心急，需等上一些时日。” 如此，才好进行下一步。 荣王闻言微微颌首，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拧了拧眉道：“先生，本王得到消息，德妃那边有意撮合三弟与本王的那个表妹的婚事。一旦他因此得到了南诏的支持，恐怕……” 其实，几个弟弟中，他最忌惮的还是夜璃宸，担心他抢了自己的风头。 要是父皇因为此事更看好他那个三弟，将储君之位给了他，那可怎么是好？ 军师笑了笑，道：“王爷不必担忧，那件事成不了。既然在下说了会帮助王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哦？先生的意思是？” 军师卖了个关子，“时机到了，王爷自会知晓。” 第130章 谣言四起 “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还要防着本王？”夜璃禹眯着眼睛看过去，满脸的不悦。 要不是慕雪极力举荐，且他确实有几分本事，自己怎么会对他如此倚重？ 哪曾想这人不但不感恩戴德，还敢在他面前耍心眼！难不成以为自己离了他就不行了？可笑！ 军师见他竟然如此冲动易怒，喜形于色，不禁心中鄙夷。 这样一个人，怪不得会被一名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若不是占了个好出身，凭什么与那几个兄弟争夺储君之位？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找上他。 毕竟，相比于其他几个能与之比肩的皇子，荣王无疑是最好控制的一个。 思及此，他满脸堆笑，安抚道：“王爷实在是多虑了，在下还要多多仰仗您，如何敢有所欺瞒？只是，有些事若想成事，需要掌握一个时机。在没有成功之前，也不好轻易许诺，这是为了稳妥。” “是吗？” 夜璃禹脸色稍缓，但仍有些不快。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夜璃禹刚要发火，温婉轻柔的嗓音便响起道：“夫君，我熬了些补汤给你送来，这汤还是要趁热喝才好。你若是忙的话，我就把汤放在门口，你记得喝。” “王爷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啊，着实令人艳羡。” 不得不说，军师的这句话完全说到了夜璃禹的心坎里。 他刚刚还沉着的一张脸立即放晴了，“哈哈哈，先生果然好眼力。别的不说，本王这一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娶了这样一位蕙质兰心的王妃。” 军师扯了扯唇角，这荣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他这位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来，不止英雄难过美人关，王侯将相亦不能免俗。 见夜璃禹上前打开房门，将佟慕雪迎了进来，他起身道：“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在下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先行告退。” 他还有许多事要忙，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看他们表演夫妻恩爱的戏码。 而且，如佟慕雪这样的女子，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相比她，她的那个妹妹显然更好操控一些。 可军师还没有跨出门槛，佟慕雪就叫住了他，“先生请留步，有些事，慕雪想要请教你一二。” “若是王妃不急的话，在下觉得还是改日为好。” 想必他与荣王之间的谈话，荣王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这个女人有野心，又不安于室，还有极强的掌控欲，又怎么可能甘心什么都不过问呢？ 佟慕雪没有强留，她得体地一笑，微微颌首，“那就改日好了。” 一旁，夜璃禹见佟慕雪的眸光一直凝在军师的背影上，吃味地道：“雪儿不是来给我送汤的吗？汤都要凉了。” 佟慕雪听了他的话，转头娇嗔道：“先生是客，以后夫君还有需要他的地方，我自然要多上一些心。怎么夫君连这样的醋也要吃，是不相信我吗？” “没有，怎么会？” 夜璃禹最受不得佟慕雪用那双盈着秋水的瞳眸看他，骨头都酥了，哪里还顾得上吃醋？ 上前将佳人揽进怀中，他温声道：“不说别人了，我们喝汤。” “夫君，刚刚先生都跟你说什么了？”佟慕雪推开夜璃禹，一边盛汤一边佯作随意地问道。 夜璃禹接过她递过来的汤碗，漫不经心地道：“也没什么，一些枯燥的政事，说出来你怕是也不爱听。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的，让你也高兴高兴！” 话落，他就把端王府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 “怎么样，可解气了？那个楚婳总是针对你，本王早就想给她一些教训了。现在这样正好，只是老四居然还没休了她，实在可惜。”夜璃禹似是不满地哼了一声。 佟慕雪的眸子深了深，心里涌起一股恨意。 其实不止夜璃禹不满意，她心里也很是不快。 都已经这样了，阿渊居然还留着她的正妃之位，就这么舍不得她吗？ 那好，自己不妨再添上一把火，帮他下个决定。 离开房间后，佟慕雪就找到了身边的丫环，吩咐道：“紫苏，备车，我要进宫。待会儿我去见母后，你到淑妃那里去。前阵子你听说的那件事，现在可以传出去了，务必要让它传到淑妃和南疆公主的耳中，明不明白？” “是。” 很快，楚婳与贤王私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太后那里都没有落下。 不仅这个消息，还有前阵子贤王与楚婳在酒楼喝酒的事。 虽然当时安王也在场，但被人刻意地给忽略了。 太后听闻此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很快就病倒了，岳文帝因此迁怒德妃，还找个由头把贤王给骂了一顿。 即使消息很快就被皇上和太后给压下去了，但还是传到了段玥灵的耳中。 一想到那日自己表白的话全都被楚婳给听了去，她就觉得羞愤欲死。 外面的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她更是相信了贤王和楚婳之间的事，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打听到楚婳回了武安侯府，她马上就带着丫环和侍卫找了过去。 …… “小姐，那位南疆公主来了，指名道姓地要见你，怕是来者不善。” 锦湘得到消息走进了院中，望向楚婳的眼神透着担忧。 侯府夫人怔愣了一瞬，看向楚婳，“婳儿，你与那位公主之间有什么过节吗？若是有的话，这面还是不见为好。” 她吩咐锦湘：“去回了吧，就说小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是！”锦湘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楚婳叫住她，“替我梳妆吧。”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要是诚心找麻烦，怕是没有那么好打发！即便真的打发了，也是后患无穷！ 侯府夫人见她坚持要去，不放心的道：“去见可以，但身边要多带些人，让栾祺他们陪着吧。” “不用了。”她觉得，这里毕竟是武安侯府，段玥灵再野蛮应该也会有所顾忌。 而且，这里本就是自己的地盘，还带着一群人过去，难免会让人觉得她在仗势欺人。 可侯府夫人坚持，她也没办法，就带上了锦湘和栾祺。 她一进门，段玥灵就冲了过来。 “你这个贱人，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居然还要勾引我三表哥！你要不要脸？今日，本公主就替表哥教训你！” 第131章 反击 段玥灵扬起手，猛得朝着楚婳的脸上扇去。 楚婳没想到她的情绪居然会如此激动，不由得想起了静妃，同样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恣意妄为！ 她麻利地躲开了扇过来的手，伸出手去，“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直接扇得段玥灵一个踉跄。 栾祺都没有出手的余地。 他意外的看着小主子，没想到她娇弱的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侯爷的影子，都说虎父无犬女，大概就是如此！ “疯女人！你！你敢打我？”段玥灵惊愕地捂着小脸，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她一向看不起的楚婳，竟敢打她？！ 楚婳见她眸中隐有泪光闪动，脸色更是青白交加，便将有些发麻的手背到身后，冷嗤道：“笑话，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既然叫王爷一声表哥，那本王妃便是你的表嫂。你不懂什么是基础的礼节，我这个做嫂嫂的自然要教你！” 从前，她在这个异世之中毫无根基，只能隐忍。 但，这不代表她会永远的任人磋磨。 她自认并不是一个喜欢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别人愿意跟她好好说，她自然会以礼相待。但若是看她好欺负，想将她当成软柿子随意揉捏，那不好意思了，她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别说她还是个大活人了！ 段玥灵不明白楚婳都已经快要被表哥给休了，为什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她乃是堂堂南疆公主，皇子公主们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楚婳这个快要成为弃妇的女人，谁给她的胆量，居然敢这么对她？ 段玥灵愤恨地瞪着楚婳，对跟在身后的侍卫们命令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女人给本公主拿下，本公主要亲自教训她！”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侍卫们纷纷应声而动。 一刹那，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楚婳却依旧冷然的站在原地，平静的面上一片漠然。 侍卫们团团围住她，伸出手去要压着她低头。 段玥灵解气地狞笑着…… 这时，一湖蓝和一玄色两道身影拦在了那些侍卫面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放倒了。 夜璃渊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了楚婳的面前，关切道：“有没有伤到？” 刚刚，他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同样朝着这边赶来的贤王。 结果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在段玥灵之前到场。 好在情况还不算太糟，来得及制止。 楚婳怔愣了一瞬后，摇摇头，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道：“多谢王爷了，你应该都看到了，我好得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王爷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免得佟侧妃等急了，跑过来找我的麻烦。” “……” 夜璃渊闻言，感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不对，这番话里，似乎还透着一股酸味儿。 正当夜璃渊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夜璃宸已经把段玥灵给拉到了一边，寒着一张脸训斥道：“你闹够了没有？之前，我跟你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需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你凶我？” 段玥灵隐忍着泪意，倔强地咬了咬唇瓣。 她看看夜璃宸，又看看楚婳，吸了吸鼻子道：“原本我还不太相信那些传言，但现在看来，空穴不来风，有些事未必就不是事实。你这么急着赶过来阻止我，还敢说你和那个贱人没有关系？” “荒谬！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夜璃宸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轻易不会与人动怒。 原本，他只觉得这个表妹被娇惯得有些任性，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的任性程度。 现下，他们还没有兄妹之外的关系，只因一句谣言，她就如此专横霸道，亲自上门来找别人的麻烦。若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自己以后岂非连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这样的女子就算再有权势，他也会敬而远之。 自知跟段玥灵没理可讲，夜璃宸也不想浪费那个口舌，转身就走。 段玥灵见他竟然说走就走，顿时也顾不上楚婳了，赶忙追了上去，“三表哥，你别走，等等我！” 见状，被段玥灵带来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全都灰溜溜地逃走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楚婳才看向杵在当场的夜璃渊，“你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吧。” 话落，她抬脚就往外面走去，准备回侯府夫人那边。 她打算报个平安，好让母亲安心。 夜璃渊上前堵住她，愤愤地道：“我才刚来，就被你赶了两次，你不要仗着本王的宠爱在这里恃宠而骄！这里又没有外人，本王多留一会儿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她是为了大局着想。 夜璃渊见她一脸坚定疏远的模样，所有的质问都说不出口了，方才他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堵心堵的难受。 顿了顿，他板着一张脸道：“岳父大人呢？本王找他，有事商议。” 说完，他不等楚婳回答，就带着卫辰离开了前厅。 卫寅故意留在后面，压低声音对楚婳道：“王妃，王爷听说那位公主过来了，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赶过来了。属下看得出来，王爷很在乎您。而且王爷是真的有所准备，王妃放心好了，不会影响什么的。” 解释完，他才朝着夜璃渊的身后追去。 楚婳望着主仆三人的背影，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栾祺，“听说，你对搜集情报很有一套，是不是？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查查外面的谣言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 既然有人意图陷害她，那她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实在太被动了。 栾祺道：“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 话音未落，管家着急忙慌地跑进门禀报道：“王……王妃，淑妃娘娘的凤辇到门口了！” 淑妃？难不成也是跑来兴师问罪的？ 第132章 打脸淑妃的身边人 楚婳犹疑了片刻，道：“去通知全府上下出去迎接。” “淑妃娘娘并没有亲自到府，来的是她身边的姑姑，说是来接王妃进宫叙话的。”管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匀了气说道。楚婳拧了拧眉，这么大的阵仗，八成来者不善。 可她要是推脱不进宫，怕是会落人口实，到时候淑妃就更有理由惩治她了。 思虑过后，她道：“告诉爹娘我入宫去了，另外，王爷若是要进宫寻我，你就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大局为重。” “小姐……要不，知会王爷一声。”锦湘急道。 “不用。”楚婳摇摇头，神色淡然。 淑妃做得这么高调，自己要是真的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对外交代，她应该没有那么愚蠢。 若夜璃渊陪着她一起进宫，淑妃或许更有所顾忌，从未目的不显。 而就算自己这次能躲过去，也难保不会有下次，总不能让夜璃渊一直陪着她。 于是，楚婳就带着锦湘和栾祺一起出府，上了淑妃准备的凤辇。 去往皇宫的路上，她有些不安。 正出神时，车驾忽然停了下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眼瞎还是怎么的，没看到本小爷的车要过去吗，还不赶紧让开？这么火急火燎的，赶着去喝孟婆汤啊？” 那骂骂咧咧，混不吝的语调，除了小霸王夜明钰，整个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楚婳撩开了帘布，正巧和夜明钰打了个照面。 夜明钰看到是她，明显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车驾问，“这应该不是武安侯府的车吧，四堂嫂这是要去哪儿？” 不会那么巧，四堂兄也在车上吧？ 夜明钰的气势明显弱了少许。 这时，淑妃身边的那位姑姑下车，朝着夜明钰草草行了一礼，心里憋着一口气，木着张脸道：“还请小王爷行个方便，让我等先行。淑妃娘娘正等着召见王妃，不好耽搁。” 这话若是放在平日，夜明钰可能也就让了，淑妃毕竟是皇上的妃嫔，他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产生什么矛盾。 然而偏偏不巧，现在的夜明钰正因为他爹做的决定恼火，这脾气一上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哼笑一声，道：“笑话，淑妃的事不能耽搁，本小爷的事就能耽搁了？我爹赶着让我去云丛夫子家报到呢，晚了的话小爷就要挨板子。你现在让小爷给你让路，那小爷的板子你替我挨？” “这……”姑姑被他的话堵得一愣。 楚婳见了竟然觉得有些解气。 看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也有可爱的一面。 夜明钰见那个老女人说不出话来了，移开视线望向楚婳道：“堂嫂这是一个人进宫？我四堂兄知道吗？你这么一个人跑到人家的地盘上，不怕被欺负啊？” 他虽然整日不务正业，但小道消息，基本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自然也就清楚淑妃有多讨厌这个儿媳妇。 虽说他从前也甚是瞧不上这个堂嫂，觉得她配不上四堂兄，但现在不同往日了，他自然会多关心一些。 楚婳见那位姑姑的脸都绿了，憋住笑意道：“母妃只是叫我进宫叙话，我一个人进宫就够了。王爷事忙，这种事他自然就没有必要跟着了。” “这么说，四堂兄是不知情了？”夜明钰有些讶异。 即使四堂兄纳了侧妃，但他始终觉得，楚婳之于他四堂兄是不同的。 至于现在京城内传得满天飞的那个谣言，他也听说了，但压根没相信。 因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别人恐怕都是信的。 脑子里转了几转，他猜到了淑妃的意图，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要不，我陪你进一趟宫？反正云丛那里我也不想去。” “……”最后这句话才是心里话吧？ 楚婳扶着额头，刚想婉拒，就见马车里又探出了一个头，俨然是个容貌俊秀的“翩翩少年”。 只不过身为医者，再加上有系统傍身，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对方的女儿身。 对方兴趣盎然地朝着楚婳打量了一眼，转头对夜明钰道：“难得见你这么关心一个人，你要是不放心，我替你陪端王妃进宫一趟，怎么样？算起来，我好像也有好久没进宫给姑姑请安了。” “对啊！”夜明钰觉得这个决定甚好。 对方更直接，下了马车就朝着楚婳这边走了过来。 淑妃派来的姑姑想拦，对方就直接亮出了一块玉牌，不顾阻拦硬是上了马车。 楚婳正好奇对方的身份，小姑娘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笑得眉眼弯弯地道：“你别怕，我不是男子，不用避嫌。我之所以这么打扮，只是为了方便。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宋，我爹是平南伯，叫我薇宁就好。” 平南伯的独女？ 怪不得她一点儿都不怕淑妃，敢情是贤妃的亲侄女。 皇上有多偏宠贤妃，楚婳是见识过的。 后宫那么多的嫔妃中，真要说能得皇上宠爱的，怕也只有贤妃了。剩下的那些，基本都和前朝的利益挂钩。 单从庆王每日里无所事事，成天招猫递狗，还能被皇上封王，还赐个“庆”字，便足可见贤妃有多得圣宠了。 在别的皇子恨不得铆足了劲儿想要争得皇上的关注时，庆王却是个例外。 可即使庆王再怎么胡闹，皇上每次见到他都只是不疼不痒地斥责几句，从来都没有真的惩罚过，大概就是爱屋及乌了。 宋薇宁很热情的笑道：“其实，早在太后寿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结交。不过，赶早不如赶巧，咱们能在这里同坐一辆马车，说明咱们俩有缘，你说是不是？” “宋小姐，其实你不用特意陪我进宫，你原本是有别的去处的吧？” 楚婳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事麻烦别人，更何况两个人还不熟。 荣薇宁摆摆手，笑道：“没事，也不算特意陪你。只是在家憋久了，想出来走走。对了，听说你得到过云丛夫子的盛赞，他人长得怎么样？还有，他真的像传闻的那样，是个只知道做学问的书呆子吗？” “……我和云丛夫子的交往并不深，所以并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不过容貌嘛，应该算是儒雅俊逸。” 两人聊着聊着，楚婳发现这个姑娘真的很有意思，不禁对她产生了好感。 马车刚刚行至半路，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太过突然，楚婳差点从座上摔下去。 第133章 淑妃想要她的命？！ 锦湘一头撞到了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的额头一片青紫，肉眼可见地肿了一块，可见刚刚那一下磕得不轻。 “锦湘！” 楚婳顾不上别的，赶忙从身上掏出了一小管药膏，细细抹在了锦湘的伤口上。 宋薇宁还好，她从小便开始习武，反应能力远在平常人之上，很快就稳住了身形，还扶了楚婳一把。 看到她手上拿的药膏，觉得很是新奇，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到了车外。 按理说，无论是王府的人还是武安侯府出来的人，都不该这么莽撞。 一定是有事发生！ 她一撩开帘布，就见外面围了一群的乞丐，乌央乌央地往前挤。 栾祺领着一众侍卫，勉强将那群乞丐打散，可很快就发现不太对劲。 其中有几个人明显并不是普通的乞丐，手上功夫了得，朝着马车就冲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 宋薇宁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将楚婳二人护在了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道：“待会儿你们千万别离开我身边，这些乞丐来得蹊跷，其中有几个练家子，也不知道外面的人顶不顶得住。” “王妃，怎么办？”锦湘有些害怕，尤其马车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她心中也越来越恐惧。 楚婳咬了咬唇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这群乞丐出现得这么突然，位置和时机都拿捏得刚刚好，显然是有备而来。 怪不得之前薇宁上车后，那位姑姑便没有上来，看来是早就知道这里会出事。 这件事都怪她，还是大意了！ 之前她只想着淑妃就算再讨厌她，无非就是刁难几句，而且她这么隆重地入宫，就是将自己露在众人面前。 万众瞩目下，淑妃就算想做什么也会有所收敛。 但是现在看来，淑妃压根就没想过让她入宫，而是要在半路上就了结了她。 一旦事成，到时候就算怎么查也是一场意外，哪怕别人有所怀疑，也怀疑不到淑妃的身上。 说不定淑妃还会说是自己替她挡了灾，毕竟自己现在坐的可是她的凤辇！ 一时间，楚婳的思绪百转千回，她与淑妃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淑妃这么容不得她？ 难道说，和外面的谣言有关？ 闭了闭眼，她从系统的空间中拿出了一包自己之前配制的药粉，交到宋薇宁的手中，“待会儿要是有人试图闯进来，你就用这个吧。” 宋薇宁是无辜的，今日的事是她连累了人家，绝对不能让人家跟着遭殃。 交出药粉后，她又拿出了几个特制的口罩，给自己和锦湘戴好，将一个送到宋薇宁的手中，“我给你的是一种迷药，为防万一，你把这个戴上。” 宋薇宁好奇道：“婳婳，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怎么像是有移动的宝库一样，随时爆宝贝，而且每一样我都没见过！” 将口罩戴好，她拍拍楚婳的肩膀道：“一切交给我，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哐哐……”马车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 忽然，一把刀砍在了车壁上，很快就有人试图冲上马车。 锦湘吓得连连尖叫。 好在宋薇宁在，给栾祺减轻了不少负担，一把药粉撒出去，好几个乞丐倒在了马车周围。 很快，形势扭转，乞丐这边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 眼看着有人要逃，楚婳扬声道：“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走！” 以往，受前世职业的影响太深，她总觉得生命重于一切，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她发现很多以往的观念并不适于这个社会。 在这里，一时的心软，换来只会是死亡！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亲朋好友！ 尤其她身居端王妃的位子，形势只会更严峻！稍有行差踏错，可能就会家破人亡！ 不过，她始终还是无法下狠心去直接要人命，所以只是配制了迷药，而不是直接杀人的毒药。 “哒哒哒哒……” 这时，远处跑来了一队人马。 宋薇宁看到为首的人，对楚婳道：“这下咱们不用担心了，你夫君来了！哦，还有你爹和……” 楚婳撩开帘布，朝后边望去，只见楚羿山和夜璃渊相继下马。 夜璃渊先一步上了马车，拉着楚婳上下打量，一脸关切，“有没有受伤？” “喂，端王殿下，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呢！有我在，怎么会让婳婳有事？”宋薇宁翻个白眼，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不过，她还是很有眼色地把锦湘拉下了马车。 马车里，楚婳和夜璃渊对视了一眼。 楚婳觉得有些不太自在，目光移到了书卷上。 夜璃渊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以后再有这种事，不要再一个人离开，知不知道？哪怕是我母妃亲自来了，也不能独自随她离开。” “知道了。”楚婳点点头，虚心地接受了他的话。 夜璃渊微微颌首，说道：“待会儿你随岳父大人先回侯府，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嗯？”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了马车，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须臾。 楚婳随着楚羿山离开，夜璃渊将现场交给了随后赶来的项书。 项书将人带回大理寺审讯过后，将一分供词交到了夜璃渊的手上道：“这些人中，有乞丐也有亡命徒。但最有意思的，是里面还混了个宫里的公公。看来，淑妃娘娘是下了决心，不留活口。” “倒是难为她了！”夜璃渊咬了咬牙，手中的供词差点儿被他捏碎。 皇宫里。 一直等不到消息的淑妃变得越来越急躁，在殿中走了几个来回，心中越发不安。 难道说，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不可能！ 这件事她计划得非常周密，怎么可能有意外？ 除非，那个小贱人不肯上车！ 不行，不能等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思及此，她对贴身宫女巧云吩咐道：“快，派个人出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这就……” 巧云还未把话说完，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就被推了进来。 第134章 护妻，母子争吵 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殿内，“噗通”一下跪在了娘娘面前，低低地垂着头，浑身抖如筛糠。 因为太过突然，巧云差点儿惊叫出声。 她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在殿前失仪。 等到心里稍定一些，她望过去，发现此人是娘娘之前派出去办事的小喜子。 淑妃也看清楚了，她嫌恶地往后退了半步。 再抬眼，就见夜璃渊正站在大殿门口，逆着光，脸色晦暗不明，她有些心慌。 淑妃笑得有些勉强，“……渊儿，你……你怎么来了？” 她一个眼风扫向巧云，巧云赶忙搀扶着她往桌边走去。 淑妃坐稳，朝着小喜子瞥了一眼，问道：“渊儿，不是母妃说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带？这也幸好是在母妃宫里，没有旁人在，若是不小心惊扰了你父皇，可怎么好？” 说着，她就给巧云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把小喜子带下去。 可还没等巧云唤人，就被高大的卫寅给挡住了。 淑妃的脸色沉了下来，横眉立目地望向夜璃渊，“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璃渊冷嗤：“母妃何必明知故问？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淑妃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放肆！你这是在质问本宫吗？本宫是你母妃，是生你养你的人！本宫到底做了什么，你要用这样的语气与本宫说话？” “生我养我？母妃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夜璃渊冷笑着，缓步走进殿中，“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从小养大我的，是奶娘才对！儿时一次发热，只是不小心吐在了母妃的身上，就被狠狠地斥责了一番，此后至少两个月，母妃都没有亲近过我，没说错吧？！” “……你……你这是记仇，要与本宫翻旧账的意思吗？是，本宫承认，在你儿时的时候是有些疏忽你，但是在其他方面，本宫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为了让你争气，本宫给你请来最好的先生，想尽办法想让你拜在云老先生门下。可是你呢？都是怎么回报本宫的，嗯？” 她愤然道：“你从小就不讨喜，让你多在你父皇面前露露脸，你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甚至故意表现得不如你的那两个皇兄，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好不容易求到带兵出征的机会，正是挣军功在你父皇面前得脸的好时机，你却将功劳都送给了荣王，让你父皇对你失了心，害得本宫也不得脸，一直被皇后和德妃她们压着，你觉得你对得起本宫吗？” 淑妃滔滔不绝地述说着对夜璃渊的不满，越说越激动：“还有，本宫几次三番让你休了楚婳那个小贱人，可是你呢，偏是不听！结果怎么样，那个小贱人和贤王勾勾搭搭，害得你丢脸也就算了，现在还害得本宫也抬不起头来。你说，有一件事是让本宫舒心的吗？” “所以母妃就要派人去刺杀本王的王妃，是吗？”夜璃渊冷沉着脸，眼底淬着寒冰。 在他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淑妃如鲠在喉，气势马上就弱了下来。 她无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将背紧贴着椅背，以找到一点儿支撑。 如此，淑妃才强撑着一口气道：“笑话，本宫用得着派人去刺杀她？是谁说的，居然敢如此污蔑本宫？” “母妃的意思是，你没有派人出宫？那母妃可认得他？” 夜璃渊话落，让卫辰押着小喜子，让他抬起头。 “一个低贱的奴才而已，这宫内的奴才何止百计千计，难不成本宫都要记得？”淑妃匆匆地瞥了小喜子一眼，目光根本不敢在他的身上多做停留。 心中不住咒骂，咒骂这个该死的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不过是派他去解决一个小贱人而已，办不好事就算了，居然还被抓了个正着，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等着！等她把这件事了了，看她不扒了这个贱奴的皮！ 夜璃渊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虽然淑妃没有承认，但光是看她的表情和语气，也能猜出她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对他而言，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闭了闭眼，夜璃渊对卫辰道：“告诉账房，从今日起，王府不用再出额外的银子送进宫来。另外，将那个刺客五马分尸，枭首示众，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都看看，意图刺杀端王正妃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话落，他转身就走。 淑妃听了他的话，如遭雷击，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无论如此也想不到，她从小养在身边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小贱人这么对她。 为什么会这样？ 不，不行！ “站住，你给本宫站住！你把话给本宫说清楚，你凭什么断了本宫的银子？还有，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本宫吗？”淑妃不死心地问道。 夜璃渊顿住脚步，转头道：“理由，母妃应该比谁都清楚！” 说完，他就再次抬起了脚步。 这一次任凭淑妃在身后如何地呼喊、叫骂，他都没有再停留半步。 眼看着人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淑妃忽然有种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她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浑身发冷，如坠冰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已经顾不上哭喊求救的小喜子了。 巧云见淑妃要晕倒，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安慰道：“娘娘，娘娘你要挺住。王爷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等过上几日，找个机会，娘娘在王爷面前服个软，王爷肯定就不会生气了。母子哪儿有隔夜仇，王爷肯定不会那么对您的，肯定只是吓唬您罢了。” “对，对，你说得对。本宫是他的母妃，他肯定不会那么做的，肯定不会的。”淑妃自我安慰地说着，可浑身却绷得很紧，手指抓在扶手上已经骨节泛白，让她的安慰显得有些苍白。 忽然，她猛地想到了什么，顿时看向巧云道：“快，把姜嬷嬷召进宫来，本宫要见她，要快！” 第135章 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淑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殿内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巧云从未见娘娘这么慌乱过，本就被王爷吓得不轻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这些年来，无论娘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王爷就算不赞同，或者生气了，也从未如此大动肝火过。 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还是头一遭。 不过，想到平日里娘娘的吃穿用度，大多数都要仰仗王府的供给，她也能明白娘娘为何会这么慌乱。 要是换成她的话，怕是只会更加恐慌。 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内院，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人。 若想过得好，要么能够像皇后娘娘那样，稳坐六宫的首位，凤印在握。要么就像德妃娘娘那样，有个靠得住的母族。再要么，就是像贤妃娘娘那样，独得皇上的恩宠。 而像他们娘娘这样的，要不是有大把的银钱顶着，在后宫的日子绝对不会过得这么舒坦。 最近，因为王爷的关系，皇上好不容易才对娘娘改观一些。 要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再加上被断了银子和供给，他们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淑妃沉着脸，担忧压在心头，其中最怕的就是儿子和她彻底离了心。 今日，她猛然意识到儿子长大了，已经不是她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年纪了，一切都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见巧云转身要走，淑妃赶忙唤住她道：“等等，本宫写封信给你，你带去给姜嬷嬷，不要让她进宫来了。对，这个时候进宫反而麻烦。” 说完，她便马上伏到案边快速写了封信。 将信交到巧云手中，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交到姜嬷嬷的手里。” 巧云小心翼翼地收好信，转身出了殿门。 淑妃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忽明忽暗，竟透着些许的决绝和癫狂。 …… 夜璃渊纵马狂奔，直奔武安侯府。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楚婳，只想马上就见到她，这样方能够安心。 但卫辰刚刚得到的消息，拦住了他的脚步。 “主子，有关于宸王和……王妃娘娘的谣言，已经找到源头了，是从……从……” “说！” 夜璃渊脸色阴沉，浑身都透着冷意。 卫辰犹豫了一下，坚定地道：“是从荣王妃身边的婢女那里传出来的。” 虽然她很聪明，并没有亲自去传谣言，但经过这么多年来的训练和培养，主子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因此，即使她做得再小心，也难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只不过，这件事一牵涉到荣王妃，主子怕是会念及旧情，那怕是就只能委屈王妃了。 就算她现在已经不是王爷心系的那个人了，但从小到大的情谊不是假的。 更何况，主子最难熬的那段岁月，一直都有佟慕雪的影子。 想到这儿，他有些心疼王妃，不由得叹了口气。 夜璃渊微微蹙眉，面上显出一丝疲惫。 顿了顿，他开口道：“将证据送到荣王府，把那个传谣言的婢女带出来，送到武安侯府，任凭王妃发落。” “只是送一个婢女？主子，这件事明明…… 只是抓走佟慕雪的婢女，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叫什么事？主子果然还是舍不得吗？ 卫辰虽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为王妃打抱不平。 虽然只是一个谣言的事，但是给王妃带来的麻烦，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首先，南疆公主那里就已经因此与王妃结下了梁子。 还有淑妃娘娘…… 夜璃渊给了卫辰一记冷眼，明白他在想什么。 “去确认北狄使团何时入京，再看看，北狄的二王子和那位小公主到了什么地方。想办法，找个时机安排他们和王妃见面。” 卫辰垂首应声，继而问道：“那……主子，我们现在是……” “回王府吧。” 夜璃渊撂下一句话，就上了马车。 卫寅一路赶车回府。 在马车上，夜璃渊对卫辰吩咐道：“告诉那几位大人，立储的事，是时候该提一提了。记得告诉他们，一定要多称颂一下荣王的功绩，尤其是六年前以少胜多，大败西陲边境胡兵的那一战。” “主子，那场仗明明……难道，主子，你是想？” 卫辰一开始有些不懂主子的意思，但很快他就恍然大悟，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从前，主子不争不抢，以至于被荣王抢了军功，被皇上忽略了这么多年。 难道说，主子这是终于决定要与荣王、宸王他们争夺储君之位了吗？ 要知道，如今的主子早已今非昔比，当年被荣王夺走的那些荣耀，也是时候拿回来了！ 夜璃渊见卫辰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颌首，无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项书把查到的消息和证人带到父皇面前，后续不需我们出手。” 以前，他被儿时的一些情谊牵绊，做起事来难免有所顾忌。 但是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她和楚婳，只能选一个时，夜璃渊只能选择楚婳！ 而且，既然参与了争夺皇位，他就要走到最后，成为最终登顶的那个人！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让婳婳跟着他受一点儿委屈！他会全心全意护着她！ 现下，如果因为谣言的事不依不饶，顶多也就是得一句道歉罢了，不痛不痒，不要也罢。 既然她那么在意身份地位，那么，还有什么比让她自以为得到了一切，结果却希望落空更好的报复呢？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佟慕雪曾经背叛了他，如今还触到了他的逆鳞！ 原本，卫辰还在心里为自家王爷的作为感到失望，为王妃打抱不平。 但现在明白了主子的想法，他顿时觉得自己能想到的那些报复方式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对于佟慕雪来说，让她一直以来的追求和谋算化为泡影，绝对比杀了她更叫她难受。 要知道，主子要对付的，除了荣王以外，还有整个蒋国公府。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136章 打脸 武安侯府，高大的朱门外。 宋薇宁抱拳告辞，“行了，已经将你平安送回侯府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楚婳有些过意不去，“今天的事多亏有你，怎么也该上门喝杯茶，让我表示一下感谢。” 宋薇宁性情豪爽，直来直去，丝毫不见扭捏之态，楚婳很喜欢她的性格，也觉得和她很聊得来。 所以即便刚刚认识不久，她还是很想和对方交个朋友。 “改天吧，今天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你也受了不少惊吓，看看要不要喝个定惊茶什么的。侯府的这杯茶，我可是先预定下了，来日方长，你还怕我不来寻你吗？” 宋薇宁粲然一笑，浑身都透着一种飒爽灵动的美。 她径直跳下了马车，转回头看向楚婳，“哦，对了，有件事差点儿忘了问你。现下，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见她眸色认真，楚婳一愣，继而有些无奈地笑开了：“当然，就算你不想认下我这个朋友都不行。” “好，那我记下了！以后恐怕会经常来找你，你别嫌我烦就行。那个……眼下就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借我一匹马吧，原本今日是准备跟着明钰去云府的，现在说不定他还在，我得去看看。” “栾祺，将本侯的坐骑拉过来给宋小姐。” 还没等楚婳回话，楚羿山就替女儿开了口。 楚羿山虽然是行伍出身，性子比较直，也比较糙，但绝对是个明事理的人，对女儿的救命恩人十分感激。 他心里清楚，今日要不是有这位宋小姐陪着女儿，恐怕等不到他们赶到，那些乞丐就会攻上车去。 后果是他不敢想象的。 宋薇宁也明白楚羿山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再做作地拒绝。 她径直翻身上马，朝着楚羿山一拱手，牵起缰绳，就打马离开了武安侯府。 望着她的背影，楚羿山对楚婳道：“以前曾经听平南伯提起过这个独女，说起她时是捶胸顿足，一脸愁容，外面对她的风评也不大好。今日一见才发现，竟然是个如此直爽洒脱的性子。” “是啊。” 楚婳深知风评不可信，人云亦云，远不如亲自去见识一下。 往往只有真的去接触一个人，才能发现这个人更为真实的一面。 等宋薇宁已经看不到影了，她转头道：“爹，刚刚的事别告诉娘……” “你要是真怕你娘担心，以后就别鲁莽行事。知道你是孝顺，不想让我们操心，但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娘岂不是要哭瞎了眼睛？” 楚羿山说着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先回府休息吧，爹还要出去一趟。” “……爹，注意安全。” 楚婳知道她爹是要去做什么，但对方毕竟不是平民百姓，她担心以她爹这个性子，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对她来说，只要爹娘和她在意的人身体安康，平安喜乐，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楚羿山明白女儿的意思，朝她点点头，带着人翻身上马走了。 …… 荣王府。 得知楚婳在宋薇宁的保护下逃过一劫，佟慕雪气得将桌上的果盘和糕点全都扫到了地上。 冷眼望着一地的残渣和碎片，她紧了紧拳，满腔恨意。 淑妃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有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居然还生生让楚婳给逃过去了！也不知道都找了些什么废物，让那贱人身上连个小伤都没有，实在是可恶！ 一旁，沉香和紫苏面面相觑，配合默契地收拾了地上的东西。 王妃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刚收拾完，管家就来敲响了房门。 “王妃，王爷请你去前厅一趟。” “知道了。” 佟慕雪调整了一下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端丽温婉。 她带着紫苏和沉香来到前厅，一迈进门槛就觉得厅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她顿住了脚步，扶了一下鬓发问道：“夫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荣王和卫辰几乎同时转头。 卫辰见佟慕雪和她身边的婢女都在，便开口道：“荣王，证据已经送到了，人……卫辰便带回去了。” 话落，不由分说，他就招呼身边的侍卫将紫苏给钳制住了。 紫苏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大哭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向佟慕雪求救，“王妃，救命，救救奴婢！”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要抓紫苏？” 佟慕雪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但是这件事毕竟不能放到台面上，所以她是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的，只能装傻。 夜璃禹的脸色不太好看，咬了咬牙，怒瞪着被人按在地上的紫苏，“雪儿，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若是因为这种刁奴毁了你的名誉，那她就是被千刀万剐也不够！” “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呀！王妃，王妃救救奴婢！” 紫苏怕是要死了，佟慕雪深知，这件事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虽然心里极度的不舒服，但她也只能强忍着，走向紫苏道：“这件事肯定有误会，这样，你先跟着他们回去，等查清……” “荣王妃此言差矣，这个贱婢的罪名已经证据确凿，绝对不存在什么误会。” 卫辰一句话堵死了一切后路，并且将一叠厚厚的纸递到了佟慕雪的面前，叫她能看清楚。 佟慕雪当场就变了脸。 紫苏从小就陪在她身边，和沉香一样，都是她的心腹！抓走紫苏，对她来说就如同断了她的臂膀！ 而且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卫辰是阿渊身边的侍卫，从前什么时候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现在居然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话！难道说，阿渊真的要彻底与她撕破脸不成？ 在他心里，果然已经没有自己了吗？ 佟慕雪的心里既慌乱又愤恨，五味杂陈，浑身发冷，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可眼看着荣王一直盯着这边，佟慕雪只能吸了吸鼻子，佯作震惊地道：“怎么可能？外面的那些谣言，竟然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话落，她又一脸痛心地望向紫苏，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奴婢……”紫苏瘫坐在地上，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里清楚，王妃这是要放弃她了。 在她身后，沉香看着紫苏的下场，心里一沉。 虽然早就明白自己和紫苏是个什么身份，也清楚一旦出事，她们会是最先被抛弃的人。可今日真的亲眼看到了，还是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似乎魂儿都没了。 第137章 楚婳主动出击 佟慕雪痛心失望的叹了口气，对紫苏道：“好了，不必说了。你放心，看在多年主仆的情分上，我会吩咐下去，照顾好你的家人，你跟着他们走吧。” 话落，她就移开视线转开了脸。 同时转开目光的，还有站在她身后的沉香。 她心里清楚，王妃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是在告诫紫苏不要乱说话，否则家人就保不住了。 像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命比草贱，生死就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哪怕平日里办事再怎么尽心竭力，到该被抛弃的时候也不会被怜惜半分。 这就是命。 卫辰闻言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拖着瘫软的紫苏离开了前厅。 望着众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佟慕雪在心里暗暗发誓。 今日所受的屈辱，她一定会全都报复回去！ 想到藏匿在王府中的那伙儿山匪，她转身对夜璃禹道：“夫君，我有些不太舒服，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落，就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沉香的手臂上。 原本夜璃禹还在因为紫苏的事生气，一听佟慕雪的话，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拉了过去，赶忙关切道：“又不舒服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或者请个太医进府给你看看？一个贱婢而已，千万别因为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歇息一下就好。” 佟慕雪摇摇头，和沉香一起离开了前厅。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把今日所受的气发泄出去，怎么将失去了紫苏的损失给补回来。 半响后，卫辰等人带着紫苏来到了武安侯府。 楚婳见紫苏被人堵着嘴按在地上，抬头望向她时双眼中溢满了仇恨，疑惑地望向卫辰，“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这是王爷的吩咐。之前，外面流传的那些有关于王妃的流言，已经找到源头了，就是这个婢女传出去的。王爷让属下将人带过来，任凭王妃处置。” 卫辰说完便给身后的侍卫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将人带到了前边。 楚婳闻言脸色稍变，对卫辰道：“将她嘴里的布拿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 卫辰亲自上前拔下了堵住紫苏嘴的那块布，紫苏“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布屑，想要挣开两个侍卫的钳制。 楚婳见她可以说话了，便开口问道：“刚刚，卫辰说的话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我问你，那些谣言是你自己传出去的，还是别人授意让你传出去的？” “端王妃到底想知道什么？是不是想让奴婢说，一切都是我家王妃授意的？呵，不必白费力气了，从我这里，你们什么都休想得到！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想要让我出卖主子，劝你们还是死了这份心！” 话落，紫苏便不再说话了，而是梗着脖子将脸偏向了一边。 楚婳心里清楚，能够被佟慕雪留在身边伺候的，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出卖她。 但她还是想尝试。 顿了顿，她佯作放弃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妃便什么都不问了。卫辰，一般你们都怎么处置在外面随意抹黑主子的奴才？” 卫辰一板一眼地道：“割了舌头，重打三百大板。要是熬过去了，就赶出府去。若是熬不过去，便草席裹尸，扔到乱葬岗。对于这样的奴才，这便是他们的下场。” “好，那就这么办吧。今天太晚了，就先把她关起来吧。等到明日一早，将人带回王府，让王府里的下人都好好看看，以儆效尤。”楚婳肃然道。 紫苏有些慌了。 一旦真的被人割了舌头，重打三百大板，以她这副身体是绝对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的。也就是说，楚婳这是想要了她的命。而且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行刑，还不知那些人会怎么议论她。 可现在让她背叛王妃，她也不敢，毕竟家人的命都攥在王妃的手里。 慌乱之下，她抬眼看向坐在上首的楚婳，谩骂道：“端王妃，你不是一向都自诩医者仁心吗？现下看来，不过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罢了！若是我死了，你也落不到好，倒正好让世人看看，你究竟是个怎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等着，我就是下到九泉，变成厉鬼，也要日日夜夜缠着你，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要你有变成鬼的机会。我听说，若是将一个人挫骨扬灰，那个人就会魂飞魄散，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卫辰都愣了愣，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样的王妃与主子更加般配。 在他看来，王妃的性子还是软了一些。 于是，他马上就给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就将布巾重新塞进了紫苏的口中，准备将她带下去。 紫苏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逃脱侍卫的钳制，被人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眼见卫辰要走，楚婳叫住他道：“等一下，我还有事吩咐你去做。” “王妃请吩咐。” 卫辰躬身聆听，楚婳说道：“今天夜里，找个侍卫假扮荣王妃的人去关押紫苏的地方……” “王妃的意思是，让那个婢女以为荣王妃的人要杀她？刚刚，王妃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紫苏说的吧？”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卫辰有些佩服王妃的谋略了。 上善伐谋，攻心为上。 一旦紫苏对从前的主子彻底绝望，在死亡的威胁下，说不定就会吐出点儿什么来。 楚婳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颌首，“我也只是想要试试，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可以，最好能让紫苏没有后顾之忧，那样的效果或许更好。” 在这个社会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很清楚一般的人家会怎么约束府里的下人。 像是紫苏和沉香这样，时时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婢女，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少。所以她猜测，佟慕雪一定会攥着一些她们的把柄，彻底拿捏住她们，否则肯定是不敢彻底相信她们的。 这样的婢女一般都是家生子，她们的老子娘应该在国公府里。 就算顾及着家人的安危，她们也绝对不敢随便乱说话，或者做出一些背叛主子的事。 可若是没有这种后顾之忧，说不定就能撬开紫苏的嘴。 当然，楚婳也只是想要试一试。 佟慕雪几次三番地针对她，甚至想要她的性命，她也不想坐以待毙，再那么被动下去了！ 第138章 伪装暗杀 是夜。 更深露重。 紫苏窝在角落里，望着天窗外面的残月，满心绝望。 这漆黑的夜晚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无比煎熬。 有好几次她都想要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但真要到动手的时候，她又下不去那个狠心……只能窝坐在角落在那里默默流泪。 不知是在唾弃自己的软弱，还是哀叹自家小姐的心狠，她越哭就越觉得委屈。 “沙沙沙……” 倏然，紫苏听到外面传来了些许响动。 她下意识地就起身朝着栏杆处冲了过去，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 一抹黑影朝着监牢这边潜了过来，对方一身夜行服，蒙着面。 她警惕地盯着对方，惊惧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难不成，那位端王妃等不到明日了，想要今晚就想要了她的性命？ 对面，听到紫苏那略微发颤的声音，蒙着面的卫辰上前砍断了锁链，十分顺利地打开了牢门。 他并没有回答紫苏的问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毒药，扔到紫苏面前的草堆里，瓮声瓮气地道：“你若是想你的老子娘都好好的，能够在府中平安无事，就将这瓶药喝了。” “这……这是什么药？” 她朝着草堆上看了一眼，却不肯上前去捡那个药瓶。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那里面装着的多半是要命的毒药。 想到这儿，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摇头一边道：“不，我不想死。大哥，这位好心的大哥，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只要你带我离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就凭你这点儿姿色？少废话，快点儿把那瓶药捡起来，不要浪费时间。你要是不肯喝，我可以帮帮你。都是听命行事的，不要让我为难！” 卫辰说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逐渐逼近紫苏，“快，把药捡起来，喝了它！” “不，不要，来人啊，来人！” 紫苏一边喊一边跑，企图躲过卫辰手里的那把刀。 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很快，她就见外面冲进来了几个侍卫，与那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打斗之中，一块腰牌从黑衣人的身上掉了下来。 紫苏看得很清楚，上面刻着蒋国公府的标记，平日里跟在王妃身边保护的那些侍卫，身上就带着这样的腰牌。 原本，她还企图欺骗自己，告诉自己王妃不会那么狠心。 但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黑衣人显然就是王妃派来的，来要她的性命。 为什么？ 哪怕明天就可能要被端王府的人折磨死，她都没想过背叛自家的王妃。可王妃却信不过她，居然还派了人来要她的性命？若是她刚刚真的喝了那瓶药，外面的人只会以为她是畏罪自尽，与王妃扯不上任何关系。 她仍旧是外人眼中善良温婉的荣王妃。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紫苏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极大的不甘，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可就像黑衣人所说，她若是不死，她的家人肯定要受她的连累。 她到底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地牢外面。 卫辰摘下了脸上的布巾，将刀递给手下，问道：“信物拿到了吗？” “拿到了。” 有人将一只木雕的小鸟递到了卫辰的手中，卫辰稍稍瞥了一眼，将外面的黑衣一脱，带着人进了监牢。 见紫苏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他上前道：“刚刚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已经证实了，人来自荣王府，是荣王妃派来解决你的。你应该看到了，对方是真的想要你的命，你还决定要为她保密吗？” 话落，见紫苏还是不肯说话，他将木雕小鸟递了过去，“我知道，你是担心蒋国公府的亲人，是不是？你放心，人已经安全地转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 听到这番话，紫苏那边才算是有了反应。 她朝着卫辰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的手里竟然拿着自己给弟弟买的玩具，当即就朝着门口奔了过去。 一把抢过木雕，激动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拿到这个？我弟弟呢？我爹和我娘呢？他们在哪儿？” “我已经说了，人都很好，很安全。但你要是不肯配合的话，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如果你坚持要为主子尽忠，那我们便只能将人都送回蒋国公府了。你应该很清楚，你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辰话落也不着急，站在那里等着紫苏的答复。 紫苏纠结踌躇了半响，最终捏紧了手中的木雕，道：“好，我可以按照你们说的做，将整件事公之于众。但是你们也要保证，让我和家人能平安地离开京城！” 她知道，一旦自己把王妃交代她办的事说出来，王妃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但是她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么丢了性命。 她死死地盯着卫辰，将他的答复当成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就听卫辰道：“我只能答应你，一定会将你们一家送出京城。”但是死是活，那他可不敢保证。 对于想要害王妃的人，他没有将她五马分尸，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在紫苏看来，他就是答应了的。心下一松，道：“我现在就要见到家人！” “不可能。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们办事，而不是我们在求你。你是想明日当众受刑，还是好好配合，都由你来选择。但是想要谈条件，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 紫苏愤恨地咬了咬唇，识时务地走到草堆上坐了下来，没有再敢提别的要求。 心想着就算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要暂且忍耐一下。 等到她和家人离开了京城，再想办法报复他们！ 无论是王妃还是楚婳，一个都别想好好过日子！她早晚会让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卫辰见紫苏终于老实了，对其他人吩咐了一声，就离开了地牢。 折腾了半宿，他锤了锤酸疼的身体，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便直起腰杆，准备向王妃复命。 第139章 皇宫对峙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楚婳身着一袭纯净的白色宫装，带着锦湘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为了即将上演的一出大戏，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 清丽秀雅，素面朝天，如一朵刚刚经过风雨洗礼的小白花，看上去简直比平日里的佟慕雪还要柔弱三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和保护欲。 毕竟要扮演一名受害者，在外人的眼中，她体内的蛊毒还没有清除，自然要虚弱一些。 所以，她便特意让锦湘在细节上下了一些功夫。 虽然她从来都不屑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去博取什么，但也不想白白让旁人占了便宜。 就这样，第一次怀揣着一种上战场与人战斗的心情，楚婳在锦湘的陪同下徐徐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半响后，进了皇宫。 她径直跪在了泰和殿的正殿外。 正值刚刚下朝，文武百官从殿内出来的时候便看向了跪在那里的楚婳，议论纷纷。 李忠见了，赶忙小跑着来到了楚婳主仆面前，一脸惊愕地道：“端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啊？这会儿正是凉的时候，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还望公公代为通传一声，就说罪媳楚婳求见，希望父皇能够见我一面！” 楚婳挺直着脊背跪在那里，如一朵宁折不弯的静水青莲，不知不觉便能震撼进人心之中。 饶是李忠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见了，竟然也无法忽视，叹了口气，便转身朝着殿中跑去。 岳文帝听闻楚婳要见他，拧着眉头道：“她来做什么？端王呢？叫他把他的王妃带回去。” 这几天因为外面的传言，前朝后宫都不得安宁，他一直郁郁寡欢。 李忠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见皇上不愿意见，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而朝着外面行去。 他一出去，就见端王正陪着王妃一起跪在外面。 他吓得冷汗直冒，只得再次跑回来，“陛下，端王……他也跪在外头呢。” “胡闹！” 岳文帝蹙紧了眉头，薄怒道：“让他们给朕滚进来！” 殿外。 楚婳见夜璃渊跪在自己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一个人跪在这儿，父皇是不会见你的。但若是换成我们两个人，那就不一样了。”夜璃渊笃定地道。 在这之前，他已经从卫辰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概也能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想将楚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最后还是变成了现在这样。 楚婳表现得越是睿智坚强，他就越是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既然不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那就只能和她共同面对了。 这时，李忠再次小跑着朝这边过来了。 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他躬身上前道：“端王，王妃，皇上要见你们呢，二位快进去吧。只是，最近这朝堂内外的麻烦事不少，陛下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二位一定要小心些，千万别触怒了龙颜才好。” “多谢公公提点。” 楚婳微微颌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夫妻二人共同走进殿内，跪在岳文帝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可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一个砚台就砸在了两人面前。 夜璃渊下意识地把楚婳护在了怀中，用自己的背挡在前边。 岳文帝见了，冷哼一声道：“你倒是知道护着媳妇，怎么不知道把自己的那点儿事管好，还要闹到朕的面前来？有话快说，朕没那么多多余的时间跟你们生气！” “父皇，一切都是儿媳不好，让您跟着烦心了。” 楚婳直起身轻轻推开夜璃渊，朝着他摇了摇头。 等到他让开，她便看向前方道：“儿媳知道，最近有一些关于儿媳的传言，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想必，宫里也没有放过。但儿媳始终坚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可能成真。为表清白，儿媳一直都在查证寻找谣言的源头。或许是上天垂怜，终于让儿媳找到了。” 岳文帝正襟危坐，“哦？你的意思是，那些传言都是有人在背后造谣生事了？那你倒是说说看，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楚婳不卑不亢地道：“请父皇允许儿媳带个人上殿。另外，再将贤王、荣王和荣王妃请过来。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 “好，就都依了你。但你若是不能自证清白，朕也不能轻饶了你！” 半响后，不但该来的人都来了，就连太后、皇后、德妃和淑妃等人都来了。 等到该入座的人都入座后，皇后便看向了楚婳，颇为不悦地道：“婳儿啊，不是本宫说你。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等过上一段日子，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会被人淡忘了。但你现下来这么一出，只会将事情闹大。你可知你闹的这一出，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带来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请母后恕罪，对于母后的这番言论，儿媳不能苟同。没有做过的事，若是不解释清楚了，时间长了，众人再说起这事，只会觉得是儿媳心虚，不敢辩解。且不说儿媳的名誉会受到多大的损失，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贤王和王爷跟着受累。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婳的态度极其坚决，顿时让皇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淑妃冷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说的好听！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母妃的意思，是已经笃定儿媳与贤王有染了？就算不信我，也不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吧？难道说，王爷在你的心目中是个任人糊弄的？” “你！”淑妃咬牙切齿。 语塞之际，德妃冷笑道：“就是的。就算端王不计较，但贤王的名誉可不能受累。端王妃既然有话要说，便给她一个机会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还不让人家说话了？” “德妃，你……” 淑妃刚要说话，太后就发了话：“好了，都给哀家消停一点儿。” 她看向楚婳，慈爱地道：“丫头，你到底查到什么了，放心大胆地说，有哀家在这里，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构陷，行那小人行径，哀家第一个不饶他！” 这疾言厉色的模样，佟慕雪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朝着夜璃禹的身边靠了靠。 在夜璃禹扶住她的同时，她还不忘楚楚可怜地朝着夜璃渊那边望去。 可惜，这一次，夜璃渊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他在下面握住了楚婳的手，鼓励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第140章 一石四鸟 楚婳抽回了手。 她没有原谅他的独断专行，也没有考虑清楚这段婚姻的意义。 此事接受他，万不可能，那么就没有必要给他任何机会，以免他产生错觉。 夜璃渊黯然的垂下头。 看到这一幕，淑妃和佟慕雪的心里都愤恨不已。 佟慕雪的指甲陷入了掌心之中，隐隐见了红，想要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若不是夜璃禹就在身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怕是会忍不住上前扯开二人。 少顷。 楚婳移开视线望向上首的位置，对太后和岳文帝道：“皇祖母，父皇，请允许宣召二皇嫂身边的丫环，紫苏上殿。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她来了，便自见分晓。” 佟慕雪蹙起眉，上前一步，道：“皇祖母，父皇，紫苏不过是慕雪身边的一个婢女，还是不要……” 楚婳冷淡地看了过去，“二皇嫂，皇祖母和父皇都没有开口呢，你急什么？看你的模样，似是不想让紫苏进到殿来。难道说，是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话来吗？” “四弟妹，我可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招惹到你了吗？为什么，你总是要与我过不去呢？”佟慕雪说着，整个人都朝着夜璃禹的怀中倒去。 那眼中盈泪，梨花带雨的模样，怕是哪个男人见了都难免心疼。 更何况，夜璃禹本就不喜欢夜璃渊和楚婳夫妻俩。 他一边拍着佟慕雪的后背安抚她，一边瞪向楚婳，恨声道：“不错，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总是针对慕雪做什么？告诉你，你几次三番的挑事，那老四面子也不好使了！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 夜璃渊挡在楚婳面前，遮住了四面八方恶意的目光，寒声道：“二皇兄，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样恼怒，难道就如婳婳所猜想的那样，是担心那个婢女说出什么对二皇嫂不利的话来？” 他的心里，已经再没有“佟慕雪”三个字了。对他而言，那个从小陪伴着他，心地善良、温婉可人的女子已经死了。 但情分或多或少还有一些，他不会赶尽杀绝。 二皇嫂？ 如同晴天霹雳，炸得佟慕雪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大受打击，苍白了一张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上首。 太后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失望地朝着佟慕雪那边望了一眼，喟叹一声道：“皇帝，既然那个婢女是整件事的关键，那就宣上来吧。” 事关两个孙媳和孙儿，一定要查清真相。她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小辈，更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受人愚弄。 这件事非同小可，给皇室带来的影响极其恶劣。 岳文帝给了李忠一个眼神。 李忠便跑出殿外，让大内侍卫将紫苏给带进了大殿。 紫苏经过一夜的折磨已经精疲力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岳文帝见人已经带上来了，一脸肃然地问道：“朕问你，京城之中流传的那些谣言，与你有关？是谁指使你的，你又是如何散布那些谣言的，全都一一道来！若有半句不实，朕便要了你的脑袋，诛你九族！” 紫苏吓得瑟缩了一下，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了楚婳，继而连续磕了三个头，伏在地上道：“回禀皇上，奴婢……奴婢确实让人散布了一些有关于端王妃的谣言。” “贱婢！王妃哪里亏待了你，你要做那些下作的事来构陷她？” 夜璃禹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了紫苏的身上。 若非父皇在场，他恨不能一脚踹死紫苏。 此事一旦事情牵涉到慕雪和自己，后果非常严重。 这时，一道慵懒轻挑，仿佛没骨头似的声音响起道：“呦，这大清早的，二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是要干嘛啊？当着父皇的面发威，二哥真是越来越勇猛了。这做兄长的就是不一样啊，做弟弟的甘拜下风。” 夜璃禹狠狠地瞪着迟来的夜璃晟，“老五，这里没你的事，你一边儿去！” 岳文帝见状，一拍桌子，“放肆！朕还在这里呢，何时轮到你在这里肆意妄为？都给朕消停点儿！” “是。” 夜璃禹和夜璃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就变成了两只鹌鹑，各自站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岳文帝转而看向紫苏，“说，是谁指使你散布那些谣言的？” 紫苏想到之前卫辰交给她的信物，闭了闭眼，朝着佟慕雪所站的方向望了过去。 佟慕雪心里“咯噔”一下，抢先道：“紫苏，不用怕，父皇问你什么，你照实回答便是。你放心，无论如何，国公府都会善待你的家人。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明白吗？” 经过昨夜那一遭，紫苏知道，家人都已经脱离国公府的掌控了。 小姐好生虚伪，明明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了，还硬是将她当成傻子一样愚弄。 她彻底心寒了，垂头，低声道：“让奴婢散布那些谣言的人，正是王妃！奴婢都是听命行事，不敢有丝毫地怠慢！” “荣王妃？她为何这么做？”岳文帝质问道。 紫苏咬了咬唇，将头伏得更低了一些，“王妃说，端王妃医术高超，在皇室和坊间的风评越来越好了。因为端王妃的好，皇上和太后都很喜欢她，进而也更欣赏端王了。那一日，奴婢偶然见到端王妃与贤王在假山后叙话，便将此事告诉了王妃。王妃……王妃便心生一计，让奴婢去散布谣言，将看到的事实夸大了去说，用以抹黑端王妃和贤王的名誉。这样一来，便是……一石四鸟。” 众人面面相觑。 一石四鸟？ 若说将那些谣言散布出去，会毁了端王妃和贤王的名誉，间接帮荣王铲除一个劲敌，这不过是两个好处而已。 德妃还想到，谣言散布出去后，会让南疆那边对儿子产生意见，肯定不会再将段玥灵嫁给儿子了。 那还有一个，是什么？ 破坏端王和端王妃之间的婚姻？ 佟慕雪这是在为她的妹妹铺路吗？ 然而，还没等众人想明白，佟慕雪就当众晕了过去。 “慕雪！“ “皇嫂！” “乖媳！” 大殿里一下子就乱了，谁也没有心思再去思考那个“一石四鸟”了。 夜璃禹当即要宣太医。 楚婳不紧不慢地道：“二皇兄别急，难道你忘了，我就是医者吗？你让一下，让我给二皇嫂把脉。” 第141章 佟慕雪彻底气晕 “用不着！你会那么好心？本王还怕你趁人之危，趁机谋害本王的王妃呢！” 夜璃禹压根不让楚婳靠近。 岳文帝见了，眉心紧蹙，呵斥道：“闹什么？你是三岁孩子吗，这种时候还使性子？” 话落，转头看了楚婳一眼，示意她上前看看。 楚婳微微颌首，一边用系统给佟慕雪做身体扫描，一边抓起了她的手腕。 检查过后发现，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扫描的结果也是一切正常。 楚婳蹙了蹙眉，一脸凝重地看向岳文帝，“回禀父皇，二皇嫂的情况有些严重，必须马上施针，怕是等不到太医过来了。只是……” 说着，她朝着夜璃禹望了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岳文帝当即拍板，“你放心医治便是，这里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父皇！”夜璃禹还想争辩。 皇后赶忙抢先开口，“你父皇说得对，别耽误了慕雪的病情才好。端王妃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你先让开，别妨碍端王妃给慕雪施针。” 夜璃禹彻底没话说了。 虽然心里万般的不愿意，但碍着父皇母后在，也不得不让到了一边。 佟慕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 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这样的男人，将来还能成就什么大事？ 可哪怕她心里再怎么咒骂，面上也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毕竟皇上也在，她要是这个时候醒过来，那便是欺君之罪。 所以就算心里再不愿，她也只能忍着。 楚婳见佟慕雪一脸平静，丝毫不露端倪，挑了挑眉梢，将随身带的针包摊开在了地上。 身为医者，她虽是不能故意害人，伤人性命，但被人陷害栽赃的仇她也不能不报。 这一次，就当是给佟慕雪一些教训！ 楚婳找准一个穴位，狠狠刺了下去。 佟慕雪疼得差点儿跳起来。 那种瞬间的刺痛，和后续传来的麻麻疼疼的感觉，让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缓缓睁开双眼，她一张口就唤道：“夫君。” 夜璃禹赶忙跑过来，抱住了她，见她额头上浸出了汗水，关切道：“很疼吗？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放心，太医马上就来了。” “夫君，我……” 佟慕雪不敢再待下去了，她怕众人再想起之前的事，便想让夜璃禹带她离开。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楚婳便道：“二皇兄放心，二皇嫂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情绪激动，一时气血不畅所致。” 解释完，她又看向了佟慕雪，“二皇嫂，不知刚刚紫苏所言是否属实？” “对啊，差点儿忘了正事。荣王妃，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话，果真是你说的吗？”德妃附和。 在看热闹这件事上，她比贤妃还积极。 尤其这件事还涉及到皇后的儿子和儿媳！ 但凡是对自己儿子有利的事，她都乐于去做！ 皇后不甘沉默地道：“德妃，你没看慕雪都晕倒了吗？一个婢女所言，如何能够当真？谁知她是不是被人重金收买，想要背叛陷害她的主子呢？” 德妃笑吟吟地道：“呵呵，皇后所言倒是也有理。不过，那紫苏好像是荣王妃的近身侍女吧？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背叛自己的主子呢？这要是说背叛就背叛，谁还敢让身边的人伺候啊，你说是不是，姐姐？” 皇后气得暗中咬牙。 岳文帝不想听后宫女人拌嘴，当即叫她们统统闭嘴，继而看向佟慕雪，“荣王妃，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那婢女所说，整件事都是你策划的吗？” “儿媳……儿媳……” 佟慕雪委委屈屈地开口，一句整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夜璃禹心有不忍，替她开口道：“父皇，您不要再逼问慕雪了。她的心地有多善良，这是世人都知道的。她和那楚婳没仇没怨的，为什么要在背后构陷她？总不能仅凭一个贱婢的话，就治她的罪吧？这不公平！” “是啊，皇上。慕雪这孩子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是经常做善事，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依臣妾看，一定是那贱婢受人唆使，才卖主求荣，胡乱攀咬！”皇后也跟着帮腔。 岳文帝面沉如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德妃见事情眼看着便朝着利于荣王他们的方向发展了，不甘地道：“皇后姐姐这话，臣妾听着可不太对。刚刚那婢女所说的话，听着也不是全无道理。都说这女子出嫁从夫，为了夫君的利益，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再说，这是人都会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皇上！” “德妃！” 皇后气得咬牙，想当场撕了德妃的心都有了！ 岳文帝没有理会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转而看向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既然事情和端王夫妻俩有关，就让他们说吧。” 太后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了站在殿中的夜璃渊。 岳文帝当即问道：“老四，这件事你怎么看？” “儿臣以为，既然还存有疑义，不如交给大理寺来查明。若事情真的与二皇嫂有关，再行惩处不迟。但……无论是否与二皇嫂有关，那婢女毕竟是二皇嫂身边伺候的，她难辞其咎。” 夜璃渊心里清楚，只凭紫苏一个人的证言并不能真的把荣王和佟慕雪怎么样。 只能从小处入手。 荣王心疼媳妇，他也心疼，这件事不能就那么不了了之。 岳文帝则觉得事情闹了那么久，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还害得太后因此病倒，不能就这么算了。 憋在心里的一口气，总要找地方出了才行。 既然事情是荣王妃惹出来的，那就得由她负责。 于是沉吟了片刻，他开口道：“嗯，老四说得有理。这样吧，荣王妃禁足思过一个月，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另外，向端王妃道个歉，诚心求取人家的原谅。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道歉？ 佟慕雪听到岳文帝的裁定，心里所受的那种屈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更刺激她的，还是夜璃渊对她的态度。 见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楚婳那个贱人，她一时郁气不散，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一次，她是真的气晕过去了。 第142章 佟慕雪被打 夜璃禹眼看着人又晕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楚婳，目露凶光。 楚婳淡笑着，从针包中拿出了一根比之前那根更粗的针。 一针下去，生生让佟慕雪疼得醒了过来。 楚婳并没有停手，接连又扎了几针。 一边弹针，她一边问道：“二皇嫂，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疼，好疼……” 佟慕雪的意识渐渐回笼，感觉到那几针似是扎在了心尖上，疼得她脸都白了。 她朝着夜璃禹的怀中靠了靠，揪着他的衣襟，显得楚楚可怜，“夫君，好疼。” “疼？哪儿疼？” 夜璃禹不懂医，可是又心疼媳妇，当即就朝着楚婳发火，“你到底会不会救人？没听到雪儿喊疼吗？” “疼是正常反应，要是不将淤积的郁气散出去，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当然，二皇兄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不治就是了。正好太医来了，你可以让太医给二皇嫂看看。” 楚婳虽然并没有像佟慕雪那样装好人，但她的脸极具欺骗性。 再加上今日的装扮，她只是静静地站到一旁，都会给人一种受了委屈而不敢吭声的感觉。 夜璃禹一向高高在上惯了，见楚婳顶嘴，当即就要让太医来诊治。 岳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王妃，丝毫不顾及别人，心中失望，黑沉着一张脸道：“朕和你母后都在场呢，你这是吼谁呢？刚刚，朕的话你没听到？” 他要惩治荣王妃的话都说出口了，可这俩人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当他的话是什么？ 夜璃禹想要反驳，佟慕雪赶忙扯了扯他的衣服。 她看得出来，皇上已经不高兴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触怒龙颜。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她还是望向楚婳道：“四弟妹，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我都没有参与其中。不过，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下人做了错事，中伤了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你……你能原谅我吗？” 话落，她羸弱地朝着夜璃渊那边瞥了一眼，泫然欲泣。 若是放在从前，夜璃渊见到这样的她，一定会觉得心疼。可一旦心态发生了变化，看问题的角度便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觉得她柔弱善良，现在看多了，只会觉得虚假。 见佟慕雪又望了过来，夜璃渊避开开了她的视线。 楚婳看了看两人，回应道：“二皇嫂言重了，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又何来不能原谅之说呢？你说，是不是？” 闻言，佟慕雪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夜璃禹揽住她，对岳文帝道：“父皇，现下该道歉的也道歉了，儿臣是不是可以告退了？父皇放心，慕雪一定会谨遵教诲，好好在府中思过的。” “哼，最好如此。行了，都下去吧，你们也都散了吧。” 岳文帝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本就觉得心烦，再看着儿子这样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眼不见为净。 夜璃禹见可以走了，便心疼地牵起了佟慕雪的手。 等到太后、皇后和淑妃等人都走了，他便紧跟在了后边，准备出宫。 楚婳也准备离开。 夜璃渊见她脚步匆匆，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想要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几人刚刚离开大殿，就见段玥灵就气势冲冲地朝着这边行了过来。 佟慕雪有些心虚，但心里又有种侥幸心理，觉得段玥灵可能是冲着楚婳来的。 上一次，听说她跑到了武安侯府上找麻烦，被贤王和阿渊给拦住了。 这一次八成是听说楚婳进宫来了，来找回场子！ 若真是这样最好，她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也能稍稍舒缓一些。 然而，还没等她准备好看热闹，段玥灵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由于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声脆响，佟慕雪被扇得脸都歪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夜璃禹才后知后觉地挡在她面前。 见段玥灵又抬起了手，他一把攥住，怒斥道：“段玥灵，你疯了？她是你皇嫂，你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你看清楚，这里是大岳，不是你们南诏！” “二表兄，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也没有疯，打的就是她！你放开，我今日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心机深沉的贱人！”段玥灵虽然娇蛮任性了一些，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这宫里本就没有秘密，消息传播的速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虽然大殿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有些事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她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听说荣王妃身边的丫环，因为栽赃传谣被带上了大殿，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她恍然明白，自己之前差点儿被佟慕雪利用，找错了人。 一想到自己傻兮兮地跑到武安侯府去找麻烦，这个贱人躲在背后偷笑，看她的热闹，她就气得七窍生烟。 要不是还顾及着她的身份，段玥灵早就命人上去把这个贱人乱棍打死了！ 佟慕雪捂着半边脸，耳朵嗡嗡直响，疼得马上就落下了眼泪。 她一个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后来又被荣王当成宝贝一样疼宠着，可谓身骄肉贵，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这还不是最屈辱的。 最屈辱的是，贤王、楚婳和夜璃渊等人都在，结结实实地被看了一回热闹。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的恨意疯长，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期期艾艾地道：“夫君，算了，你快放开公主吧。说来说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若是能提早发现紫苏的不妥，及时阻止她，也不会……” “贱人，你哭给谁看呢？明明就是你唆使的，在这儿装什么无辜？” 段玥灵认准了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夜璃禹听着她左一句“贱人”，右一句“贱人”，觉得无比刺耳，扬起手就要打她。 贤王原本不想管这件事，因为段玥灵的骄横让他很不喜欢。 但眼看着她要被打，又心有不忍。 上前拦住了夜璃禹，她拧眉道：“宫人们都看着呢，你若是动手，只会让人笑话。到时候闹到父皇面前，后果只会变得更严重。动手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第143章 她依旧生气 “……难道雪儿就白白被她打了？” 夜璃禹心有不甘，朝着段玥灵狠狠地瞪了一眼。 但是听夜璃宸提起父皇，他还是颇为忌惮的，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动手。 但是，看到佟慕雪那白皙如雪的脸上，顶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半边脸又红又肿，他心里的火几乎压不住了！ 他阴鸷地望向段玥灵，“你二表嫂心善，不愿与你计较！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本王也不能由着你放肆！道歉！” “要我向这个贱人道歉？不可能！” 段玥灵也是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她父王母妃对她的宠溺，一点儿都不输给别人。 甚至已经到了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可自从来到京城后，她就频频受挫，现在还被佟慕雪给耍了，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打了那个贱人一巴掌，她觉得都是便宜她了。 佟慕雪眼看着夜璃禹并没有动手，就知道他心有顾忌，顿时有些心寒。 但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毕竟来来往往的有不少宫人，楚婳和夜璃渊等人也在，她丢不起那个人。 虽然心里恨极了，她还是拉住夜璃禹劝道：“王爷，算了。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们还是走吧。” 夜璃禹见佟慕雪的脸色不好，心疼地揽住了她，“……好。” 当即，他就扶着她往宫外行去。 段玥灵又看向楚婳，走到她面前道：“别以为本公主刚刚打了那个贱人，就代表放过你了！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勾引三表哥的事来，否则……” 话未说完，夜璃宸就沉着脸呵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本王要与谁交好，与谁说话，都与你无关！若是你还是不知收敛，再做出似是刚才那样的行为，本王就给姑母写信，送你回南诏！” “你凶我？你又凶我！我就是心悦你，想要嫁给你，有什么错？错在哪儿了？我就是不喜欢那些女人围着你，勾引你，就是要收拾她们！谁让那些贱人不知检点，到处勾引男子？” 自从段玥灵的那点儿女儿心思被众人知晓以后，她就干脆破罐破摔，完全不知道遮掩了。 一般女子若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会被万人唾弃。 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但段玥灵是南诏公主，是南诏王和大岳长公主心尖上的宝贝，谁敢说她的不是？ 夜璃宸听了只觉得厌烦，觉得她不可理喻。 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当初四皇弟被楚婳缠着时的心情了。 饶是他脾气再好，也有些受不住了。 楚婳尴尬得以袖掩面。 再待下去实在是不妥，趁着那两人说话的档口，她就带着锦湘朝着宫外行去。 夜璃渊紧随其后，追上去道：“婳婳，你等一下。” “你跟过来做什么？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要回侯府了，你也快些回王府去吧。”楚婳脚步匆匆，并没有就此停下。 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她不想之前的计划前功尽弃。 明明之前该怎么行事他们都商量好了，可这个男人却任性地一次又一次不按照套路出牌。 难道他不知道，只要一日不把佟思雨背后的人抓出来，一日就找不到证据，他就要一直和佟思雨纠缠不清吗？ 一想到王府里多了个侧妃，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不想再和夜璃渊说话。 夜璃渊感觉到楚婳的情绪不对，心知她这是生自己的气了。 不过，他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忍了忍道：“好，我回王府。晚上你在房中等我，我们见面再谈。” 话落，不等楚婳回应，他就先行出宫去了。 锦湘在后面听到王爷的话，凑到楚婳身边，低声道：“小姐，王爷真的很在意你呢。你一生气，王爷整个人都慌了。” 真好，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王爷越来越在乎她家小姐了。 楚婳瞥了锦湘一眼，淡声道：“若他在意我，就不会丝毫不顾及我的想法。” 这种所谓的在意，她宁可不要。 想到这儿，她话锋一转，“锦湘，你真是越来越八卦了！仔细想想，你也不小了，要不然小姐做主给你找个婆家吧？依我看，你现在就是太闲了。” “……不要不要，锦湘要一辈子伺候小姐的！” 锦湘被吓坏了，脑袋摇晃得像是拨浪鼓。 楚婳不忍心再调侃她了，叹了口气道：“不想让我给你找婆家，你就少说两句话。赶紧回府吧，省得爹娘他们担心。” 锦湘赶忙闭紧了嘴巴，生怕小姐将她许配给别人。 主仆二人快步朝着宫外走去，谁知刚走到宫门口，就见一身男装打扮的宋薇宁从她们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你可算是出来了，我都差点儿进宫去寻你了。没事吧？” 一早，宋薇宁就去了武安侯府找楚婳。 哪曾想自己竟然去晚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因为不放心楚婳，她就跑到皇宫来了，但是没敢就这样进宫。 不然要是让她爹知道她穿着一身男装进宫，又要骂她丢人，怕是要气死过去。 楚婳没想到宋薇宁会来找她，见她一脸的关心，心中一暖，摇摇头，“没事，都解决了。怎么，你找我有事吗？”在她心里，已经把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却有过命交情的女子当成朋友了。 能够在这异世之中交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她是非常珍惜的。 宋薇宁默了默，道：“上车说吧。” “好。”楚婳没有犹豫，当即就和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中，宋薇宁沉吟了片刻道：“确实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听说，你的医术很高明是不是？还是萧神医的关门弟子？夜明钰找到我，说他的一个朋友正在到处寻找神医，想让你给引荐一下。但是他那个人好面子，怕你拒绝，所以就找到我这儿来了。不过，我只是答应他试试，可没说一定成。你要是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小王爷的朋友？” 楚婳见宋薇宁点头，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我还真的不能马上应承你。我师父那个人，性子有那么一点儿古怪。他虽然时常给寺庙中的僧人义诊，但是他却不愿给权贵看病。要不然，先见见小王爷的那个朋友再说吧？” 宋薇宁风风火火道：“行吧，那咱们就先别回侯府了，改个道吧。” 第144章 医术被质疑 楚婳见她这么心急，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病人最大。 有人等着求医问药，就说明正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一定很难捱。 片刻后。 马车停在了一处私人的宅院外面。 位置偏僻，私密性很好。 如果不是宋薇宁带路的话，凭楚婳一个人恐怕很难寻到。 “就是这里了。” 宋薇宁先一步下车，见楚婳打量着宅子，解释道：“这里是夜明钰的私宅，因为他的那位朋友，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只能在这里见面。放心，很安全。”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突然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总禁不住有些好奇。 但她怕宋薇宁多想，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我懂。” 宋薇宁为了不让楚婳尴尬，便主动将那个问题带了过去，朝她伸出手，“来，扶着我的手下来吧。” 楚婳微微颔首，将自己的手放入了宋薇宁的掌心里。 下了马车后，宋薇宁便上前敲响了大门。 敲击声很有节奏，楚婳猜测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看来，那个病人的身份真的很特殊。 “吱呀。” 随着府宅的大门打开一条缝，夜明钰的脸出现在了后边。 见来人是宋薇宁，他打开大门朝着她身后望了一眼。发现楚婳也在，才让开道：“你们怎么才过来？不会是，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最好没有，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四堂兄交代。 毕竟他可是打了包票的，保证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天衣无缝。 宋薇宁虽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见他挺在意这件事，忙回道：“放心，没遇到意外，只是被一些事耽搁了点儿时间。你别杵在这儿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就算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也得小心点儿才行。 夜明钰后知后觉，点点头，将几人引进了府宅。 楚婳带着锦湘一走进去，就被里面富丽堂皇、别具一格的布置。 宅子从外面看上去明明平平无奇，但里面却另有乾坤。 若是懂行的人见了便会发现，里面随便一个摆设拿到外面都价值连城。就算不懂，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见此情形，楚婳不由得多看了夜明钰一眼。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钱。 低调中的奢华，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夜明钰见楚婳盯着自己，摸了摸脸，一脸迷茫，“怎……怎么了？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没有，挺健康的……不是说有病人吗，带路吧。” 楚婳摇摇头，跟在夜明钰和宋薇宁的身后往后宅走去。 到达一处院门口的时候，夜明钰抬手拦住了去路，看向跟着楚婳的锦湘，“四堂嫂，你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她就在这儿等着吧。我那个朋友不太喜欢见生人，不方便。” “……”这是什么破理由，她难道不是生人吗？ 楚婳不由腹诽。 宋薇宁见楚婳侧目蹙眉，适时开口道：“那个，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反正我也不认识他那个朋友。” “行，那你也留在外边吧。” 夜明钰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继而看向楚婳，“四堂嫂，咱们进去吧。” “好吧。” 楚婳想着宋薇宁也在，锦湘留在外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倒不是她小题大做，主要是之前和夜明钰接触几次，他表现得都不太靠谱，她实在不敢相信。 须臾，两人走进院子，楚婳就见主屋外守着不少下人。 其中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满脸的警惕之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下人。即使穿着奴才的衣服，也难以遮掩那一身的肃杀之气。 他们二人一接近，就被两人拦住了去路。 夜明钰停住脚步后，就有一个小丫环跑进了主屋内。 片刻后，她走出来，打量着夜明钰身后的楚婳，盘问道：“我家主人要见的是萧神医，她是？”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神医本人，但也知道萧神医应该是个男子，而且年龄不小。 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年轻女子！ 夜明钰恍然，赶忙介绍：“哦，这位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医术非常高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派人到街上去打听打听。萧神医的事待会儿再说，先让我们进去。” 小丫环听到屋里传出的指示，微微颌首，“……跟我进来吧。” 她带着两人走进了房间。 楚婳见出个诊居然这么麻烦，便猜测那个病人的身份，恐怕真的不简单。 该不会，是哪个地方的君主吧？ 毕竟这片大陆除了大岳以外，还有南诏、漠西和北狄等几个小型的政权国家。 虽然土地面积和综合实力不如大岳，但也不容轻视。 若是真的打起来，也足够让皇上头疼。 正想着，她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做一身异族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大马金刀地坐到了椅子上，一边打量楚婳，一边询问道：“夜小王爷，她就是你所说的，神医的关门弟子吗？长得倒是很美，就像雪山上盛开的雪莲。不过，医术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你应该也知道，我阿妹的身份特殊，是比我都要贵重的人，绝对不能出一点儿意外。如果她不行，也就不用进去了，我们还是更信任萧神医。”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信任楚婳的医术。 对于任何一个医者来说，被病人质疑医术都是莫大的侮辱。 楚婳听了他的话虽然也不怎么舒服，但生为医者便应济世救人，所以她并没有与这个人计较，而是连连发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证明自己的医术呢？你连尝试都不愿意让我尝试，又怎么知道我就不行呢？” 忽然被人反问，男子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大岳官话本就说的不好，一时语塞，不禁呆愣在了那里。 这时，里屋传来了一道银灵般的声音，却异常虚弱，似乎很是痛苦，“二哥，我很疼，疼得快死了！让她进来吧！她说的也对，我们不该轻易质疑一个人的医术，那我愿意让她试一试。” 第145章 被折服 听着屋里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呻吟，楚婳紧跟在男子的身后，脚步又快了很多。 遮着黑布的房间里，影影绰绰间，依稀能够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 只是她的脸上遮着面纱，浑身都掩在被子里，根本就看不清容貌，只能从声音判断出应该是个少女。 “阿妹，你且忍一忍，我这就让她帮你医病！不然，你先咬着阿兄的胳膊，千万不要伤着自己！”男子把自己的胳膊伸到了少女的嘴边，希望能用这个办法减轻她的痛苦。 可少女却虚弱地摇了摇头，不肯去咬男子。 但因为疼得厉害，她将嘴唇都咬破了，鲜血浸透了面纱，看起来有些可怖。 楚婳见她将自己都咬出血了，担心她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赶忙扯开面纱，将一块白布塞到了她的嘴里。 “来，咬着这个。” 面纱被扯开的一瞬间，她发现少女的脸上起了大片的水疱，当即就撸开了她的两只袖子。 果然，手臂上也有类似灼伤产生的水疱。 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楚婳看向旁边的男子，问道：“她这样多久了？经常会腹痛难忍吗？有没有恶心、呕吐和腹泻的症状？她有没有说过身上很疼？而且觉得身体发麻？呼吸正不正常？有没有发过癫痫？” “……” 男子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心里既震撼又疑惑。 有些词他虽然听不懂，但大多数的症状都对上了。 楚婳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让系统给少女做了全身扫描，并执起她的手腕诊了诊脉。 听小七说出诊断结果，她面色凝重地蹙了蹙眉，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在刚刚，她心里其实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的。 但诊断结果却彻底湮灭了其他可能。 少女患的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卟啉症，又叫做紫质症。 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这种病想要彻底治愈，仍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虽然不至于发生死亡，但基本上只能控制、干预，尽量减少患者的痛苦。 如果症状比较轻的话，经过治疗，基本可以让患者像普通人那样，维持正常的社交和人际交往。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一旦症状严重，那就只能相应地减轻症状。 别说治愈了，能不继续恶化就算不错。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维持患者的生命体征，不至于让患者因病去世。 但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有的时候，医生看着患者不断发病，甚至会生出替患者进行安乐死的念头。 在现代，都有许多患者为了能够不再受病痛的折磨，甚至会主动请求安乐死。 可见这个病有多可怕！ 奶奶一辈子给人问诊医病，就曾经遇到过患有卟啉症的患者。 她曾经说过，治疗这个病，主要为温中理气止痛，养心安神。 除此之外，还要疏肝理气，健脾燥湿，活血化瘀，清热解毒等。 根据不同的症状，拟定不同的治疗方案，可配合针灸、推拿、药浴等不同的治疗方式。 可那个时候也只是听奶奶说过一嘴，她自己并没有治疗过患有卟啉症的患者，所以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将这个少女的病医好。 沉吟了片刻，楚婳看向男子，沉声道：“实话实说，我虽然能够诊断出你妹妹患的是什么病，但至今为止还没有医治过相同的病症，所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帮你妹妹适当的减轻痛苦，我还是能做到的。至于要不要让我尝试，你们兄妹俩可以商量。如果实在信不过我，也不要紧，你们可以再去求我师父。” 但是能不能让他老人家松口，给这个少女治病，她不敢保证。 对面，男子听楚婳说没什么把握，心里失望之余又有些愤怒。 他想打发楚婳走，可还没开口，手臂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少女紧紧地扯着男子的衣袖，艰难地道：“阿兄，我好痛，快让她试吧！要不然，你干脆让我死了吧！” 好痛，真的好痛，她已经不想再继续忍受这种痛苦了。 要不是舍不得父王、母后和两个阿兄，她或许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那种从心底溢出的绝望，刺痛了男子的心。 面对自己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妹妹，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咬咬牙，瞪向楚婳，“还愣着做什么？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阿妹减轻痛苦，统统都使出来！我阿妹要是好不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着，他就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横在了楚婳的粉颈上。 见状，夜明钰心头一跳，差点儿破口大骂。 现在，他的这位四皇嫂，那可是皇祖母面前的红人，他四堂兄捧在心尖上的宝贝疙瘩。 要是今天在他的地盘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他怕是也离死不远了。 而且一个弄不好，北狄怕是就要和大岳开战。到那时，必将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他可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思及此，赶忙上前握住了刀柄，一掌推开男子，呵斥道：“苏合，小爷帮你把四堂嫂请过来，是来给雅若治病的，你可别乱来！否则的话，小爷可不管你是谁！” “你想怎么样？想要与我北狄开战吗？” 苏合本就是个容易冲动的人，鲁劲儿一上来，根本就不管不顾，不计较后果。 这个世上能让他顾忌的人不多，除了北狄王和王后，也就是他大哥那钦和妹妹雅若了。 两人僵持之际，楚婳望向疼得浑身颤抖的雅若，冷肃道：“都给我闭嘴！看不到病人很痛苦吗？真要是为她好的话，就别再耽误时间！” 说完，她眸色冰冷的望向苏合，“你口口声声全都是为了妹妹，却一直在这里帮倒忙，是不是觉得她还不够痛苦？除了喊打喊杀，还能帮上她什么？不想她疼死的话，你马上就给我让开！出去！” 无论是苏合，还是夜明钰，都没想到一个小女人的身体里能够迸发出这么强大的能量。 那一瞬间释放出的气场，让两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尤其是苏合，他一直都觉得大岳的女子太过软弱，动不动就掉眼泪，一害怕就会乱叫。可楚婳的出现却让他颠覆了这种认知，被她周身的气场所折服。 虽然没有按照楚婳所说，离开房间，但也没有再继续与夜明钰争执，而是自动自发地让到了一旁。 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楚婳的一系列操作，让他彻底呆住了…… 第146章 冷待 楚婳手上捏着银针精准地刺入了一个个穴位，轻拨慢捻，如有魔力一般，渐渐抚平了雅若的痛苦。 哪怕作用只是暂时的，但这是雅若发病以来第一次这么舒服。 舒服得她含着笑睡了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儿时靠在阿妈的怀里一样，又轻又软，舒服极了。 眼看着雅若不再哭喊抽搐，苏合和夜明钰全都看直了双眼。 尤其是苏合。 北狄汉子的性情本就粗犷，平日里的小病小痛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受了伤基本上也都是自己手下的副将帮着处理。王宫里养着的那些大夫，在他看来，根本就没什么真本事。 整日里就知道围在那几个女人身边，给她们研究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帮她们争宠。 一到真要用上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要不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甚至扯到了神魔的身上。 全都是废物！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 气场强，性子辣，医术还这么厉害，要是能把她带回北狄，那…… 有些念头刚刚萌芽，楚婳就望了过来，拧眉望着发愣的苏合，“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叫你们的人去准备一口大缸，要能把身子全都没入的那种，她需要药浴！” 幸亏现在她手里有不少药，虽然不能马上治愈雅若的卟啉症，但缓解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苏合后知后觉，连连点头，赶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大缸。 等到几人合力将大缸搬进屋里后，他就听楚婳指挥道：“按照我说的往里面倒热水，我说停你们才能停。”说完，就见她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堆他看不懂的字，交给了夜明钰。 “找个靠得住的人去抓药，要快。” 有了这些药做遮掩，楚婳再从系统空间里拿药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而且，还能节省一部分的药。 半响后。 眼看着水放好，药也备齐了，楚婳将手里的药一样一样按照顺序投放到了大缸里。 做好一切准备后，才看向苏合道：“把你妹妹叫醒吧，她该泡药浴了。记住，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人捞出来。” “这样就行了？” 苏合有些不放心，而且他也不想让楚婳这么快就离开。 担心等她走后万一阿妹再发病，或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找不到人。 楚婳看出了他的顾虑，承诺道：“放心，既然我已经接手了，就不会撒手不管。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人到武安侯府找我。当然，要是你们不信任我的医术，想要换个人医治也行。听说你们是来拜访萧神医的，是吗？我可以尽量帮你们引荐，但我师父会不会接手，我就不能保证了。” “暂时不用了。既然你是萧神医的关门弟子，想必应该已经尽得他的真传了吧？就由你来给我阿妹治病吧。不过，在这里看到的事，希望你能保密，不要传扬出去。” 苏合虽然暂时认可了楚婳的医术，但毕竟不了解她，还不能彻底放心。 这一次，他和阿妹本就是秘密来到京城的，为的就是给阿妹治病。 一旦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恐怕会有麻烦。 可他却不知道，楚婳比他更怕麻烦。 要不是看着雅若太过痛苦，她于心不忍，之前压根就不会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当即表示，“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也不想惹麻烦。但是，你带来的人可不少。万一要是你这边的人泄露了你们的行踪，可别叫我负责。” 经历过了紫苏传谣的事以后，楚婳对这方面的事就很警觉。 谁曾想，怕什么就来什么。 当晚，宅院这边就出事了。 当然，这是后话。 这边，楚婳离开夜明钰的府宅后，就被宋薇宁送回了武安侯府。 楚羿山和姚氏见女儿平安无事，总算松了口气。 由于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加上折腾了一天，楚婳身心俱疲，便想早早地睡下。 刚吩咐锦湘帮她准备点儿热水，泡个热水澡，房间的窗子就发出了一阵轻响，紧接着有一道黑影翻了进来。 楚婳被窗边的响动吓了一跳，抄起一把水果刀就躲了起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婳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可就在她把刀刺出去的时候，那道黑影躲开了，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道：“婳婳，是我。” 听到声音，楚婳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眼见刀被对方夺走了，楚婳扒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定惊茶。 喝下两口后，她心绪稍定，瞪向坐在对面的夜璃渊道：“侯府没有门可以走吗，竟然学起盗贼翻墙扒窗？你就不怕这件事传扬出去，有损你王爷的名誉？” “我若是从大门进来，你会见我吗？恐怕会让锦湘随便找个由头，将我打发了吧？” 夜璃渊知道她生气的时候会耍些小脾气。 不过，见楚婳这样，他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有些窃喜。 因为这说明，她并没有把自己当陌生人来对待！ 楚婳被揭穿了心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睨着夜璃渊道：“既然知道我不愿意见你，你还非要过来做什么？锦湘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是赶紧回王府吧。” “婳婳，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现下，我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不满发出来便是了！” 夜璃渊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将水果刀重新塞进了楚婳的手里，指向自己道：“要是气不过，就朝这里刺，直到你消气为止。放心，我绝对不躲。” 话落，他握着楚婳的手朝着自己的胸前刺去。 楚婳赶忙缩回手，一把将水果刀拍在桌上，冷淡道：“说吧，非要过来找我做什么，说完赶紧走！” 夜璃渊见她嘴硬心软，笑开道：“我们是夫妻，为夫的来看自己的夫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听不懂人话？ 夜璃渊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叹了口气道：“这两日，北狄使团就要进京了，接下来一段时日，这京城之中恐怕都不会太平。我或许会很忙，实在不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侯府，恨不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所以，婳婳，我们能不闹别扭了吗？” 第147章 荣王出招 闹？ 呵！ 楚婳自诩冷静平和，从不会随意闹脾气。 不过既然他爱这么想，她也不会阻挠便是。 楚婳重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你坐下再说。” “那……你这是不生气了吧？”夜璃渊试探着问道。 楚婳见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只淡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生气。” 气什么呢？ 对于一个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人，她一个人生气有用吗？ 不过是浪费感情罢了。 可夜璃渊听她说不生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却落了下去。 果然，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从前，我们有诸多误会，不过日后都能一一解开，你放心，我不会再负了你。”夜璃渊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拉住楚婳的手，让两人的距离更近，声音也越发温和。 “虽然未来的路很难走，但是有你在我身边，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 楚婳：“……” 他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楚婳心知应该是锦湘回来了，忙起身拉起夜璃渊，“你快点儿走，要是这样被下人们看到，成什么样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夜璃渊也知道不宜久留，又原路翻窗，离开了武安侯府。 楚婳见人走远了，这才打开房门。 锦湘疑惑地道：“小姐，奴婢刚刚怎么好像听到屋里有声响？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快放水吧，今天累坏了，早点儿洗完我还想早点儿睡觉呢，你们也能早点儿歇息。”楚婳扯了扯唇角，催促着锦湘快点儿去倒热水。 锦湘也没多想，吩咐身后的小丫环们一一把水倒进了浴桶，主动道：“小姐，水放好了，奴婢服侍你沐浴吧？”说着，就上前想要帮楚婳更衣。 楚婳一把扯住了衣襟，转头看向她，“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洗就行了。” 锦湘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楚婳一转身，见锦湘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好像一下子就蔫了，开口叫住她道：“锦湘？” “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锦湘几乎是瞬间就回转了身，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楚婳分析着她那前后的变化，试探着道：“要不你先留下吧，待会儿帮我擦擦后背？” “是。” 锦湘整个人好像又有了精神，将其他几个小丫环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 楚婳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日似乎是忽略了她。 锦湘从小与原主一起长大，一直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自己的到来让她失去了很多伺候自己的机会，她或许是觉得没有安全感了。 可自己也确实不习惯别人总在身边伺候着，看来应该给她找点儿事做。 思及此，她看向锦湘问道：“你平常出了府中的事务，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啊，那是什么？”锦湘一头雾水。 楚婳又问，“就是，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 “伺候小姐算么？” 锦湘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小姐，有时候她常常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生怕什么时候梦醒了，小姐又会变回从前的模样。只有时时刻刻能够看到小姐，她才觉得心里踏实。 “……” 楚婳顿了顿，问道：“你要是愿意的话，从明天开始，就跟着我学医吧？你也看到了，每次遇到什么突发的情况，身边都都没有一个能给我帮忙的人。当然，我只是问问，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奴婢愿意！奴婢不求像小姐这样，能有多么高超的医术。只求小姐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能帮上小姐的忙！” 锦湘的顾虑一想到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她都能陪在自家小姐的身边，就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下来了。 心也不慌了。 楚婳虽然不太认同锦湘的想法，但见她的积极性这么高，也不忍心把刚刚的话收回去。 想了想，点点头，“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另一边。 夜璃渊刚刚回到王府没有多久，下面的人就来禀报说，夜明钰的别院闯进了一伙刺客。 幸亏他早有准备，那伙刺客并没有机会伤到苏合兄妹。 但苏合却因此时对夜明钰产生了质疑，非要连夜搬出府邸。 夜璃渊拧了拧眉，对卫辰吩咐道：“告诉明钰，务必拖住……” “主子，不好！夜小王爷的那处府宅突然失火，火势还不小。荣王带着人和京兆尹找了过去，现正在府中，怎么都不肯离去。看样子，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京兆尹？ “主子，依属下看，之前的那伙刺客和荣王脱不了关系，还有府中着火的事！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府中刚刚着火，人就找过来了。而且这京城里发生的事，什么时候要荣王亲自来过问了？” 卫寅站得笔直，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连他都能看出来的事，夜璃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暂时还猜不透军师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从他所做的事来看，肯定是想在苏合兄妹的身上做文章。 所以他才让明钰先下手为强，将人接进自己的府邸。 现下看来，他倒是小看了那帮人。 苏合身边，怕是早就混进了对方的人，所以才能把一切算得这么精准。 若是在之前，苏合兄妹俩被发现也就被发现了，但现在却不行。 一旦让他们寻到人，将事情闹到父皇那里，那明钰必然会遭到父皇的怀疑，甚至还可能牵连到皇叔。 若是被安上一个与外邦勾结的罪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到那时，自己必定会站出来承担一切。 就算不想站出来，恐怕对方也会想办法逼他站出来。 或许，荣王还会带领站在他那边的官员们，集体上奏再参他一本！ 难道说，对方是想借荣王的手除掉自己？ 不，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这局棋，下得很大！ 一时间，夜璃渊的脑子里百转千回。 沉吟了片刻，对卫辰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庆王府，让庆王尽快将人带出那处府宅。记住，不要让苏合带着之前的那些下人，一定要快！” 话落，又看向卫寅，“你带人跟着本王走。” 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 第148章 坑你没商量 夜明钰的私宅。 小半的宅院已经被大火烧得焦黑，府中的下人们还在拼命救火。 府门外。 夜明钰带着自己的人挡在门口，怎么都不许荣王的人和京兆尹进门。 若是放在平日，夜璃禹顾忌着成皇叔和夜明钰的诨名，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他对峙，但今天不行。 他得到消息称，北狄的二王子苏合秘密进了京城，现就住在这座府宅里。 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他怎么运作。 弄好了不但能在父皇的面前露脸，得到父皇的看重，或许还能有意外之喜。 其实，夜璃禹刚刚得到消息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要不是慕雪极力说服他过来看看，他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折腾这么一出！ 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要真的没问题，夜明钰怎么会拦在这儿死活不让他进？ 夜璃禹眯了眯眼，盯着对面的夜明钰，冷嗤一笑，“明钰啊，你没听见张大人的话吗？你这宅子里着了这么大的火，要是不赶快扑灭了，他可不好向父皇交代。本王也是一片好心，带着人来帮你灭火。你说你就这么挡在这里，不许我们进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救火？二堂兄这是在说笑吗？你这身娇体贵的，万一进去后伤着碰着了，我可担待不起。刚刚不是说了吗？这火很快就能灭了，用不着你们帮忙。时候也不早了，二堂兄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要是因为我让二堂嫂独守空闺，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言下之意，这里是小爷的地盘，小爷不发话，你们还能硬闯不成？ 就这样，夜璃禹和夜明钰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京兆尹夹在中间，对谁都吃罪不起，只好不断地擦汗。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夜璃渊带着人赶了过来。 夜璃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看看他，又看看夜明钰，心里不免开始怀疑。 审视着夜璃渊，他开口问道：“老四，你怎么来了？该不会，也是来救火的吧？还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二皇兄此话何意？”夜璃渊微微蹙眉，似是才看到京兆尹和一旁的夜明钰，看了看两人，问道：“明钰，张大人，你们怎么也在？” “呵呵，下官见过端王殿下。” 京兆尹一边擦汗一边讪笑，顺着夜璃禹的话道：“不知，这么晚了，端王殿下怎么会来到此处？” 夜璃渊淡声道：“府中下人来报，说这边起火了，火势还不小。本王有宅院在附近，担心火势烧到宅院，就赶过来看看。谁知刚走到附近，就见你们都在，便过来问问情况。难道说，你们也有宅子在附近？” 夜明钰瞠目结舌。 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位四堂兄说起谎话来，可以面不改色心不慌，说得连他都要信了。 夜璃禹上下打量着夜璃渊，半信半疑地道：“你说，你的宅院在这附近？在哪儿？” “卫寅，去，把大门打开，让二皇兄看看。”夜璃渊老神在在地让到了一旁。 卫寅拿出钥匙，就朝着巷子里走去，打开了相隔一处院子的宅院大门。 “吱嘎！” 随着大门被推开，夜璃渊摊开手指了指宅院，看向夜璃禹，“二皇兄要进来坐坐吗？” “不必。” 夜璃禹哪儿有那个闲心。 意识到又被夜璃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赶忙把注意力放到了夜明钰这边。 担心迟则生变，再加上他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态度强硬地道：“明钰，趁着咱们之间还能好好说话，你最好马上让开。实话告诉你，本王得到密报，有几个身份不明的匪人藏进了你的宅院。未免发生什么意外，让张大人带人进去搜上一搜。要真的没有，咱们都能安心！” “匪人？不知，二堂兄得的是谁的密报？确定消息可靠吗？这要是因为你一句话，就让他们进去，今后这事儿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实在抱歉，我这个人脸皮儿薄，还是算了！” 夜明钰说话的时候，故意朝着夜璃渊那边看了一眼。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夜璃禹和京兆尹听了他的这番说辞，差点儿破口大骂。 谁不知道他夜明钰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脸皮薄？ 也亏得他说的出口！ 这时，夜璃渊走了过来，看向夜明钰道：“明钰，二皇兄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这样就不对了。” 话落，他望着越来越小的火势，提议道：“这样吧，让卫寅他们进去帮着救火，咱们就不要进去了，不安全。二皇兄，张大人，你们以为呢？” “就你带来的这几个人怎么够？本王的人和张大人带来的人都进去帮忙！”夜璃禹趁机提出条件。 说话间，还不忘给带来的手下使个眼色。 夜明钰心知，四堂兄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让开，而是对夜璃禹道：“二堂兄，你刚刚说有匪人进了这宅子？那要是没有，怎么说？我可是一向清清白白，你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哎，最近父王管我管得严，这好好的宅院偏偏又起了火，修缮宅院怕是要花不少银子。你和张大人既然这么热心肠，不如这修缮的钱，你们就出了吧？” “凭什……” 夜璃禹今天是来抓把柄的，赔银子的事他可不干。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夜璃渊就抢过话茬道：“区区这点儿银子，二皇兄还能少了你不成？不如这样，我也添上一份，出个五百两。” “那敢情好！” 夜明钰笑得很满意，转而看向夜璃禹和张大人，“二位，剩下的银子就要靠你们了。要是答应，这院子你们就随便进，我绝不拦着。但要是不给出的话，那就……”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上，夜璃禹的心里憋屈极了。 虽然不想给他出钱，但要他就这么放弃回去，他觉得更不甘心。 再一想，大火也没烧毁多少，一个破院子能花多少银子？ 与父皇的赞赏和看重相比，这点儿损失根本不值一提。 思及此，他做了个手势，对带来的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好好查探一番？” 第14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被他这一吼，侍卫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安。 很快，他们鱼贯而入进了宅院。 等待的时候，夜明钰直接命府中的下人搬来了桌子和板凳，就坐在门口等着。 见夜璃禹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得没心没肺，“二堂兄，别站着等啊，说出去好像我怠慢你似的。”说完，给夜璃渊倒了杯茶，递过去道：“四堂兄，我这儿的茶可是好茶，你尝尝。” 夜璃渊接过他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撩开袍摆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个侍卫先后出了宅院，见到夜璃禹的第一个反应几乎都是摇头。 夜明钰将一切看在眼里，起身看向夜璃禹，“二堂兄，如今你这搜也搜过了，看也看过了，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了？刚好，趁着刚刚那一会儿，我让账房把府中的损失大概算了算。刨去杂七杂八的零碎，就给个一万两吧。” 还没等夜璃禹开口，京兆尹先站不住了，“一万两白银？小王爷，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他一年才一百多两的俸禄，哪儿比得上这些王公贵族？ 要是按照一万两来算，他与荣王平分的话，他就要出五千两，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夜明钰见京兆尹直冒冷汗，笑笑道：“差点儿忘了，刚才四堂兄说他贴五百两，那就是九千五百两。二堂兄肯定要出大头，这方面你可别跟他抢。这样吧，你就出个一千两，怎么样？” “这……”京兆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荣王的脸色。 他的面上虽然为难，但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千两白银他还是拿得出来的，至少不至于伤筋动骨。 夜璃禹眼看着人没找到，还要损失那么多银子，自然心里不愿。他拧了拧眉，冷冷地瞪向夜明钰，“你这宅院里起火与本王何干？张嘴就要那么多的银子，本王上哪儿去找？明钰，别太过分了！” 他这番话是想告诉夜明钰见好就收，但夜明钰哪里是那样的人？ 眼见夜璃禹这是想要反悔，夜明钰哂然一笑，点点头，“行，这银子嘛，二堂兄要是拿不出来那就算了。” 闻言，夜璃禹面色稍霁。 可还没等他转身离开，夜明钰的声音又响起道：“大不了，我就去找皇上要呗！或者，到时候找皇祖母和皇后评评理，看看这银子，二堂兄到底应不应该出？” 谁怕谁啊？ 他夜明钰自打出生起，还从来没怕过谁呢。 跟他耍无赖，那就看看到底谁能耍过谁。反正他就是块滚刀肉，大不了就是豁出这张脸呗。 “你！” 夜璃禹见京兆尹和夜璃渊都看着他，知道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还是咬着后槽牙，对身边的人道：“去，回王府取银子来！” 说完，就准备离开。 可夜明钰却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他，痞笑着舔了舔嘴唇，“二堂兄，这银子还没送来，你怎么能走呢？民间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们只是堂兄弟。万一到时候在数目上出了什么问题，说不清楚那就不好了。所以，你还是在这儿等一会儿，等银子凑齐了再走。” “夜明钰，你别太过分了！”夜璃禹额角的青筋直跳。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但夜明钰不怕。 因为他的身份与其他皇子不同，无论他再怎么放肆，那也只是成王的儿子，对皇位没有威胁。 再加上太后疼他，皇上和成王都惯着他，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 而且他也不急，仍旧满脸笑容，好言好语的。 被夜璃禹瞪着也不生气，而是耸了耸肩，从桌上端起一杯茶递到他面前，“二堂兄，别急，气大伤身。快，喝杯茶降降火气。这世道，可不是谁声音大就厉害，咱们得讲理，你说是不是？正所谓愿赌服输，之前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也是点了头的，我没强迫你吧？这既然输了咱们就得认，动气的话可没必要，还伤感情。” “……” 夜璃禹气得想把茶杯掀翻，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这时，夜璃渊开口道：“二皇兄，咱们兄弟也好久没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了吧？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坐下来喝一杯？”话落，他看向夜明钰道：“明钰，拿壶酒出来。” “行啊。” 夜明钰倒是也大方，那边的火刚刚扑灭，他就让人去取了一坛酒出来。 明明今晚损失最大的人应该是他，可现在却悠哉悠哉地喝起了酒，丝毫不见愁容。 夜璃禹见那两人喝得高兴，别提心里有多郁闷了。 想着今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干脆借酒浇愁，拿起一个杯子就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喝到后面觉得不过瘾，干脆换成了碗。 等到荣王府的人取银子回来，夜璃禹也喝得差不多了。 “砰”的一下，他倒在了桌上。 这时，见荣王府的人要走，京兆尹赶紧把自己的那一千两银子交齐，赶紧跟着荣王走了。 眼看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夜明钰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屏退了周围的人，对夜璃渊道：“四堂兄，如今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这以后的事可就跟我，跟成王府没关系了。” 看了眼天色，他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说完，他就命下人将银子抬进了宅院，自己则上了一辆马车。 须臾，夜璃渊的马车离开。 夜明钰挑开帘布望着马车的背影，腹诽道：二堂兄，但愿我这次没有看走眼，选错人。 老头子一直都想明哲保身，可依照现在这个局势，又怎么可能真的能把自己择的那么干净呢？ 他们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不也是因为当初押对了宝，选对了人吗？ 其中，或许有亲情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老头子对皇上的那点儿恩情。 对于这一点，他看得很明白。 不过，今晚的事怕是早晚会传进老头子的耳朵里，一顿骂怕是免不了了。 思及此，他对下人吩咐道：“走吧，去庆王府。” 第150章 密信 荣王府。 佟慕雪算计着时间不早了，便带着沉香去了前厅。 正在厅中等着消息，就见侍卫们架着不省人事的夜璃禹回来了。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她“腾”地一下起身站了起来，眉心微蹙，以袖掩鼻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去抓人的吗？ 现在人没看着，自己却喝得酩酊大醉，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侍卫看了眼人事不知的夜璃禹，有些为难地道：“回王妃，是这样的……” 听着侍卫将他们离府以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佟慕雪是越听越上火。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真想现在就一巴掌打醒眼前的这个男人。 明明是轻而易举，肯定会有收获的一件事，居然让他办成了这样，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只恨自己没有托生成男子，不然也不用将自己的未来都倚靠在这样的人身上。 可恨归恨，气归气。 稍稍冷静下来后，倒是让她想到了一件事。 先不论阿渊出现在那里是不是巧合，夜明钰能够那么及时地把人送走，说明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会是谁呢？ 佟慕雪将能够想到的人选在心里一一过滤，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王妃，王妃？” 见王妃默不作声，侍卫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这荣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王妃说了算的。 沉香为了提醒轻咳了两声，佟慕雪猛地回神，见侍卫们还在等着她的指令，挥手散了散酒气，道：“先将王爷扶到主院歇下吧，好好照料。” 一旁，沉香见自家王妃心不在焉，问道：“王妃，时候不早了，您不歇息吗？” “歇？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歇息吗？” 佟慕雪凉凉地睨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内苑中走去。 刚走到半路，就听到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 她侧目望向半空，沉香熟练地抱起落下的鸽子，从鸽子腿上摘下一个竹管，恭敬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佟慕雪接过竹管，拿出密信看了看，眸色渐沉。 将手里的密信攥成一团，她快步走回房间写了一封密信，收进信封打上火漆，交给沉香道：“你去一趟信王府，将这封密信亲自交到信王手上。告诉他，一定要专心办好这件事。” 沉香郑重其事地接过信封，点点头，秘密地离开了王府。 坐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信王府侧门，沉香迅速进了王府。 这会儿，夜璃风刚刚听说了京中起火的事。 听说荣王妃的贴身丫环来了，他疑惑地拧了拧眉，对府中管家道：“将人带进来。” “沉香见过信王殿下。” 沉香一进门就对夜璃风行礼请安，夜璃风一挥手，“不必。你这么晚过来，难道是二皇兄有事？” “……” 沉香闻言并没有马上拿出密信，而是朝着左右看了看。 夜璃风会意，将厅内的下人全部屏退，示意道：“现在可以说了。” 沉香微微颌首，取出密信递到他的面前，道：“王妃说，殿下看过信一切就都明白了。王妃还说，希望殿下能够办好这件事，事关重大，千万马虎不得。” 夜璃风抬眼看了沉香一眼，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密信上。 上面写着：人已被带走，疑庆王所为。藏身雁栖阁，望查证，监视之。 五皇兄？ 在接到密信之前，夜璃风从未想过夜璃晟会参合进立储夺嫡一事中。 或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了，也或许是他纨绔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若要说兄弟几个里谁最没有那个心，除了老八老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五皇兄了。 可是仔细想想，以五皇兄母族的背景，说他有那个登顶之心，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平日里，父皇和兄弟们总觉得五皇兄和成王叔的儿子混在一起，不成气候，让人笑话。 却不知，一切不过都是他们掩人耳目所做的伪装罢了。 就算二皇嫂不提醒，他也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事关将来，他不得不上心！ 把密信重新折好，放到烛火上烧了，他叮嘱沉香：“回去告诉二皇嫂，这件事，本王会办好的。一旦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就会传信过去。” 沉香应声后，再次秘密回了荣王府。 翌日一早。 楚婳收拾好了药箱，准备去夜明钰的宅院给雅若针灸、药浴。 还没出府门，宋薇宁就上门来了。 她今日换了一身纨绔公子哥的装扮，手里还捏着一把折扇。一见到楚婳，就打开折扇，笑着上前道：“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长得这么美，不如陪本公子一起游湖，如何？” “……你这是要干嘛？” 楚婳一手拂开宋薇宁手里的扇子，一边打量着她道：“作为朋友，给你一个忠告。别总是和夜明钰混在一起，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谁……谁说我要嫁人？就京城里的那几块料，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本姑娘还看不上呢！” 宋薇宁红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楚婳睨着她，调侃道：“云丛也看不上？” “云丛算什……” 宋薇宁说到这儿意识到了什么，见楚婳笑看着她，一把搂住她的腰，搔痒道：“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居然学会调侃我了？谁告诉你的，说，是不是夜明钰？” “别……别闹了，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 楚婳挣开宋薇宁，一边整理衣裙一边道：“那天，就是我们刚认识的那天，你问了好多关于云丛夫子的事。或许你自己没注意到，你提到他的频率很高，我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有……有吗？” 宋薇宁有些心虚，默了默道：“你知道是一回事，可别说出去啊。其实，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云丛或许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他那样一个一心做学问的人，我也不敢往他面前凑。”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云丛夫子不是在京中开设了学堂嘛，其实，你也可以去听课啊。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往他面前凑，怎么知道自己没机会呢？” 楚婳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毕竟身边的人也不全都是跟她一样，一心铺在事业上的。 宋薇宁闻言，下意识地道：“就像你从前一直追在端王身后一样吗？” 话一出口，满室寂静。 宋薇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讪讪地道：“婳婳，对不起，我……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对胃口的朋友，她不想就这么没了！ 第151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楚婳见她一脸的忐忑，笑着摇摇头，“没事，你又没说错，那确实是事实。” 只不过，那都是原主从前做的傻事罢了。 由此可见，做什么事都要有一个度，一旦超过了那个度，不但不会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可能让对方厌烦，反而将对方推得更远。 薇宁是她来到异世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这两辈子交到的第一个同性好友。 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楚婳看得很重。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宋薇宁走原主的老路，那很容易陷入卑微又无助的境地。 担心宋薇宁因为这件事，心里留下什么疙瘩，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松地笑了笑，“都过去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学我。我所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是说你要尝试着给他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去了解彼此对世间万物的看法，对未来的经营方向。” 宋薇宁有些意动，但真的让她去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那……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楚婳用帕子掩着唇角，低声笑了。 薇宁啊，平日里总像个假小子一样没心没肺的，实际上那是因为没遇到她在意的人或事。 一旦遇到了在意的人，她就会变得很笨拙，很胆小，也很敏感。 和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内心都藏着一个会害羞会胆怯的少女。 也许，那个总是和夜明钰混在一起的宋薇宁，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制造的假象而已。 但是，先于男子陷入爱情的女子，更容易冲动，也就更容易吃亏了。 楚婳郑重其事地道：“在感情方面，我自己都处理得一塌糊涂，能教你的实在有限。但我向你保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都会倾尽所能地帮你。可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主动的那一个，过程可能会很苦，而且也不见得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你到时候能承受吗？” 宋薇宁被真问得一愣，想了想，最终咬咬牙道，“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尝试！不过成不了也没什么，至少尝试过，不至于以后后悔！” 说完，她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道：“哎呀，我今日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件事。昨天夜里，夜明钰的那处宅院走水了，那兄妹俩已经不在那里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楚婳直觉这件事不简单，越是适应了朝堂局势的诡谲，她想事情就会想得越深，越敏感。 宋薇宁朝着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你的夫君。夜明钰说，他当时就在场。” 楚婳微微蹙眉宋。 薇宁凑近道：“夜明钰想问问你，按照那个方子泡药浴行不行。至于其他的……情况不太简单，他不想你再牵涉其中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恐怕不行。因为病人的病情比较严重，一次两次的治疗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必须要坚持。至少，也要经历一个疗程，之后再进行调整。” 楚婳也不想再牵扯进去。 但如果就此放弃，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师父，到时扰了他老人家的清净不说，还容易拖他下水。 而且一旦暂停治疗，以雅若的身体情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要是一开始她就没有介入，没有接触雅若或许还能及时抽身。 但她已经接触了雅若，面对一个天真可爱，又坚强懂事的女孩子，她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宋薇宁虽然不懂医术，但也多少能理解楚婳的心情。 换做自己，也同样没办法下那么大的狠心。 宋薇宁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这一次，只能咱们两个人去，而且怕是要换一身装扮，委屈一下。” 半响后。 宋薇宁带着一身丫环打扮的楚婳进了雁栖阁。 雁栖阁的头牌温瑟瑟站在阁楼上，手里摇着团扇，漫不经心地询问身边的鸨母，“妈妈，那是不是平南伯府的宋小姐？这扮成男子来咱们这儿做什么？” “瑟瑟，别怪妈妈没有事先提醒你，做咱们这一行，不该问的不要多问。知道得太多，有时候反而活不长久。赶紧去准备一下，待会儿庆王和小王爷要来，好好打扮一下，伺候好两位爷，知不知道？” 庆王要来？ 温瑟瑟摇着团扇的手一顿，拂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拢着衣襟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话落，她便转身走了。 只不过没有走多远她就停了下来。 见鸨母已经下楼去了，她又朝着后院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铜镜前，她一边梳着头，一边对伺候她的小丫环彩儿道：“去，将梅芷请过来，我有事寻她。” “这个时候，姑娘找梅芷姑娘做什么？时间不多了，姑娘还是把精力放在怎么才能伺候好庆王殿下上比较好。花魁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庆王殿下要是不捧咱们雁栖阁，那……” 温瑟瑟凉凉地看了彩儿一眼，“什么时候，我的事需要你来置喙了？” 彩儿气得想要发火，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忍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一个穿着妖娆红裙，装扮娇媚的女子扭着蛮腰走进了房门。 见温瑟瑟在梳妆，她打了个哈欠，瞅着自己的指甲，不耐地道：“找我有什么事？花魁大会谁输谁赢，可还不一定呢！别以为妈妈让你去伺候庆王，你就有本钱炫耀了！有事就快说，没事姑奶奶可没时间跟你……” 温瑟瑟不愠不火，笑着转回头问道：“你想去伺候庆王吗？” 梅芷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要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拧着眉满心疑惑地打量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整个雁栖阁，乃至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庆王有多大方？你问我想不想？笑话，当然想！可想有用吗？你会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 就算她真的让了，那八成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152章 阴谋发酵 这位竟然能将天大的好事送给自己，难道是想在她面前炫耀，有机会去伺候庆王和成王府的小王爷？ 梅芷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狠狠地剜了温瑟瑟一眼，骂道：“好啊，我算是明白了，合着是找老娘来炫耀的？温瑟瑟，你是不是以为老娘怕你啊？” 说着，她就撸起了袖子，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毁了这个小贱蹄子的脸，看她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突然，温瑟瑟将手中的梳子扔了出去。 梳子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望着一摔两半的木梳，温瑟瑟冷声道：“动手前先转转脑子，伤了我，妈妈那里会不会放过你？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消遣你吗？” 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人，从前居然是雁栖阁的台柱子？ 怪不得她来到雁栖阁后，妈妈那么快就转而培养她。 凭一个蠢货头牌，如何能和周围的那几个青楼相比？花魁大会，更是想都不要想！ 梅芷被温瑟瑟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 温瑟瑟摸了摸略显苍白的脸，垂眸望着地面，“刚刚，我忽然来了癸水，怕是不能去伺候庆王了。你若是愿意，待会儿我们一起进去，我给你制造机会。当然了，若是不愿意，那……”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梅芷欣喜若狂，甚至幻想着自己能被庆王看中，有机会进庆王府。 哪怕只是当个侍妾，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那她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狂喜过后，她又有些担忧，狐疑地盯着温瑟瑟，“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愿意让给我？” “自然是有条件的。” 温瑟瑟转回身，一边拿起笔沾了沾青黛开始描眉，一边淡然自若地道：“你若是愿意应下，那等你留下后，就替我捎一封书信给庆王，帮我多说几句好话。” 话落，她打开了装首饰的匣子，拿出一封写着梅花小楷的书信。 “就这？” 原本，梅芷已经豁出去准备付出一点儿代价了，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温瑟瑟微微颌首，“就只有这一个条件。” “好！”梅芷一口答应下来。 等出去，她就找个机会将书信扔了！ 想让自己给她当红娘，给她说好话？温瑟瑟这个小贱蹄子想得倒是美！ 打定了主意，梅芷就拿着书信走了。 温瑟瑟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唇边的温婉笑意渐渐消失，眸底仿若淬着冰一样冷。 须臾，当她转身回房的时候，梅芷也拿着书信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要将书信丢到一边，她即将松开的手一顿，双眼瞄向了书信上的那行小字。 出于好奇心，她转了转眼珠，转身将房门关上，撕开了信封。 当书信展开的一刹那，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熏得梅芷打了个喷嚏。 她咒骂了一句，才看向信纸上的小楷，见上面字字句句都是表情谊、述衷肠的话，一脸鄙夷地将纸撕了个粉碎。 等到她把信封和信纸扔了，发现自己身上的香气还是很浓，便想着沐个浴换身衣裳。 可又怕时间上来不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作罢了，赶忙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 后院。 楚婳跟着宋薇宁走进阁楼里，就见一个小丫环正等在那里。 楚婳认得她，正是雅若的贴身婢女多兰。 多兰心急如焚，不住地朝着宋薇宁的身后张望，“这位公子，神医的弟子在哪儿？公……小姐已经等了好久了，她还没有来吗？” 楚婳摘下了脸上的面纱，上前一步，问道：“你家小姐现下在哪个房间？” “你是……神医的弟子？怎么打扮成这样？” 多兰赶忙让开了路，带着楚婳进了雅若的房间。 苏合见楚婳来了，一脸怀疑地审视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罪犯。 楚婳看出了他的怀疑，将药箱放到桌上，回望向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想昨晚上宅院走水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我劝你，与其怀疑我，不如多花点儿时间审问一下身边的人。我要是想害你们，有一百种法子可以用，不会那么蠢，让你怀疑到我身上！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我马上离开就是！” “慢着！” 苏合心不甘情不愿地沉着一张脸，起身道：“你说你一个中原女子，怎么性子比我们……那里的女人还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说走就走，脾气怎么这么大？” 他明白，楚婳不太可能主导了刺杀和放火一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允许楚婳出现在这儿！ 但，这时间未免太巧了一点。 昨晚，他已经把身边的人全都排查了一遍。 但凡有一点儿怀疑的，全都派出去了，没有带在身边。 说实话，他也不愿意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毕竟能跟在他身边的，都是跟了他许久，陪着他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心腹。 所以他更愿意怀疑是包括楚婳之内的外人做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雅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见楚婳来了，她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笑容纯真可爱。 望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楚婳不由得想到了同样没有心计的小九，冷却的心软了软。 她拿出银针，说出的话，也不禁温柔起来：“趴过去吧，要开始施针了。” 雅若糯糯地应了一声。 多兰赶忙上前一步，放下了床帐。 楚婳静下心来，将银针一根一根扎入穴位，一边捻动一边道：“除了今天，这种手法还要持续五天。可能会越来越疼，你要是实在忍不了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知道吗？” “没事的，这种疼不算什么的。” 雅若早已被疼痛折磨得麻木了，以前经常疼得她晕厥过去，如今这点扎针的疼痛她几乎感觉不到。 可这样的话，在楚婳听来却觉得心疼。 有些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忍得了针灸的疼痛，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却觉得没关系，可见她平时承受的痛苦有多强烈。 看着她那骨瘦如柴的后背，她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好在，系统扫描后，雅若的各项指标都比较平稳，甚至一些指标已经有了转向正常的趋势，让她还比较安慰。 谁曾想，还没来得及高兴，外面就响起了一道凄厉的叫声，惊得她拔针的手一抖。 第153章 庆王出事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54章 夜中突围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等到楚婳赶到大理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楚婳让栾祺将马车停在附近，下了车朝着大门口行去。 正当她行至门口，大门从里面打开，恰巧碰到夜明钰带着人从里面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夜明钰看到楚婳一脸惊诧，将她叫到一旁询问道：“四堂嫂，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楚婳言简意赅。 夜明钰拧眉，“这事儿，堂嫂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现下，这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堂嫂就这么贸贸然地来，万一被人盯上，很容易招惹一身麻烦。” “好，那我就不进去。” 见楚婳没有坚持，夜明钰稍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把气喘匀，就听楚婳道：“反正你已经进去过了，听你说也是一样的。” “……” 夜明钰一时无语。 顿了顿，他朝着左右张望了一下，道：“咱们先换个地方再说。” 站在大理寺的门口实在太过惹眼，万一被有心人看到，再把四堂兄牵扯进来就不好了。 楚婳也明白他的顾虑，点点头，“行，你定地方，我跟着。” 夜明钰无奈，只得带着楚婳回了自己的私宅。 两人落座，楚婳先一步开口问道：“你刚刚应该是了解情况去了吧？庆王现下被关在何处？” “暂时被软禁在庆王府了。” 夜明钰叹着气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楚婳，“四堂嫂，你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别再问了。我就当没见过你，待会儿让人把你送出去。” “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所以我才来找你。听说，之前你的私宅着火了？京城中，人人都知道你与庆王交好。你前脚出事，庆王后脚就出事，事情会不会太巧了一点儿？但这件事，我觉得，对方要对付的人不是你，而是他。一旦找不到那位梅姑娘的死因，庆王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楚婳觉得，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夜明钰或者庆王也应该能够想到。 而夜明钰也确实想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担忧。 若是苏合遇刺和私宅走水的事都是因为消息泄露，那么，阿晟今天的事，就有可能是那幕后之人出手所致。他担心，四堂兄参与其中的事也瞒不住了。 如果真的被他猜中了，接下来会出事的人就很可能是四堂兄。 虽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怀疑的人选，但到底没有证据，他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要是楚婳再掺和进来，那就真的要乱套了。 但不可否认，楚婳的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想了想，他问道：“堂嫂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毕竟出事的人又不是四堂兄，她这么积极实在有些奇怪。 楚婳知道他在疑惑什么，直接了当地道：“你就当我是想要报恩好了。庆王曾经帮过我，而我这个人又不太喜欢欠人情。现在他有了麻烦，我自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帮他，还了那份人情。” “就是因为这样？” 夜明钰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默了默，问道：“那堂嫂觉得，阿晟到底有没有杀人？” “我的想法应该和你一样，没有。” 楚婳回答完他，便开始分析道：“我的理由有以下三点。第一，庆王身份尊贵，要真的想杀一个青楼的姑娘，说句实话，有的是办法，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牵涉进去。第二，听项大人说，那位梅姑娘的身上没有外伤，这一点很可疑。第三，庆王的名声。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流连于烟花柳巷，且出手大方。若我想要陷害他的话，首先想到的，怕也是从这方面下手。” 夜明钰没想到她一个深居简出的妇人，居然能把事情想得这么通透。 他真怀疑，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和从前见过的那个只知道纠缠四堂兄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再想到她的医术，开口道：“既然堂嫂都这么说了，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堂嫂愿意的话，希望你能帮着查验一下那个梅芷的死因。我原本以为她很可能是被毒死的，但仵作却说，没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中毒的迹象？ 楚婳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好，那你想办法让我见见那位梅姑娘，再给我讲讲你调查到的情况。比如，当时那个雅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梅芷死的时候，庆王在做什么。” “……我想想办法。不过，今晚怕是不行了，堂嫂还是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至于当时房间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本来，是打算回来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见到阿晟。当时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此刻，就在两人密谈的时候，雁栖阁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信王夜璃风带着人控制住了整个青楼，自己带着心腹冲进了苏合等人藏身的内院。 虽然苏合早有警觉，但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只能安排多兰带着妹妹从密道先行离开，自己留下断后。 为妹妹争取时间。 刚刚，他已经收到了王兄传来的密信。 只要撑过今晚，便可以和使团汇合了。 虽说他们此行的目的怕是瞒不住了，但至少能保障安全，不必再躲躲藏藏。 “你们，将院子的出口全都守好了，本王要你们将这里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听到没有？” 夜璃风的声音响起，苏合带着人直接冲出了房间。 他的脸上蒙着黑布，举刀指向夜璃风，抢先朝着他袭去，想要打开一条突破口。 夜璃风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腹诽着对方的愚蠢。 几乎是一看到对方，他就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苏合居然一个人冲了出来，而不是保护他那个重病的妹妹，只能说明房间里还有别的出口。看来之前的事让他们学聪明了，竟然隐瞒住了房间里可能藏有密道的事。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们两个，带几个人去找密道的入口，追上去，先将人截住！”夜璃风对自己身边的两个心腹下了命令，继而拔出随身的宝剑，迎向了苏合砍来的弯刀。 第155章 全城通缉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56章 信王搜上门来了 “通缉？” 楚婳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夜璃渊，“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我这……” “只有一个。”夜璃渊摇摇头，想去拉楚婳娇软的小手。 楚婳往后退了一步，漫不经心的看像他，眸中透着一丝丝冷意。 夜璃渊不动声色的缩回大掌，将人带到屋内。 血腥味越来越重。 楚婳心中一凛，见大床之上，苏合还在昏迷当中，她拧眉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刚刚换了地方，这么快就走漏消息了？ 看来，之前发生的事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苏合身边的人有问题！ 夜璃渊看着楚婳开始给苏合检查伤口，压低声音道：“是老七的人伤的。中了两箭，一箭在左臂，一箭射入了后肩。之前，简单地处理过。但箭头还留在体内，怕是要麻烦你……” “我一个人恐怕不行，你等一下。” 楚婳虽然不是很清楚苏合的真实身份，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能让夜璃渊连夜来找她，看来这个人的生死，比她想得还要重要一些。 思及此，她先是用系统给苏合做了一个全身扫描，发现他除了有些失血过多以外，并没有性命之忧。但箭头在体内需要尽快取出来，于是就把锦湘叫进了房间。 当锦湘得知小姐想让她做助手时，满心忐忑地道：“小姐，奴婢还什么都不会呢。” 她倒是不怕别的，就怕自己太笨，不但帮不上小姐的忙，还会给她添乱。 楚婳看出了她的局促，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正好趁机观摩一下手术的整个过程。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嗯？” “是！小姐放心，锦湘一定会努力学的！” 锦湘见小姐这么器重自己，心头一热，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小姐对自己失望。 楚婳点点头，又看向夜璃渊，“你也别闲着，待会儿也需要你帮忙。” “好。”夜璃渊主动走到了另一边，做好了帮忙的准备。 半响后。 一场手术顺利完成。 楚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吁一口气道：“好了，已经没有大碍了。不出意外的话，天不亮就能醒过来。不过，他不能留在这儿，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才行。” 她可没有忘记，信王正在全城通缉这人，早晚也会找到武安侯府。 她可以帮夜璃渊救人，但并不想因为这个人牵连整个侯府。 “你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去？” “有。” 只是…… 他要是现在带着苏合离开，目标太大，很容易被老七的人发现。 不过，夜璃渊也不想因为苏合，给武安侯府惹来什么麻烦。 楚婳点点头，“只要有地方就好，我送你们出去就是了。” 锦湘不愿让她冒险，伸出手拦住楚婳，“小姐，太危险了！要不然，我们还是求侯爷帮忙吧？” 楚婳摇摇头，安抚她道：“放心，不会有事。你和栾祺与我一起出去，若是运气不好碰到信王的人，统一口径即可。只要你记住，咱们是去找师父的即可。” “可是，都这么晚了。说咱们是去找神医的，别人能相信吗？” 楚婳笑笑，“不错，想得很周全嘛。不过，你怕是不知道，这痴迷医道的人，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的。” 再说，这原本就是一个托词。 就算信王不相信也没关系，她自有办法蒙混过去。 夜璃渊猜到她在想什么，找个理由将锦湘支走后，他颇为不赞同地道：“婳婳，不能用那个法子，太危险。” 空间，那可是攸关生死的大秘密。 一旦走漏一点儿风声，他完全不敢去想后果会怎么样！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哪怕放弃苏合，失去与北狄牵上线的机会，他也不想将婳婳牵扯进来。 思及此，他准备直接带着苏合离开。 楚婳冷眼看向他，“你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侯府吗？这整个京城怕是都已经被监控起来了，你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吗？到时候被抓住，我作为端王妃，照样摆脱不了干系！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危险！” 不再与夜璃渊争辩，她当即就出去让栾祺备车。 临走之前，楚婳并没有忘记将屋子收拾干净，甚至燃上了能够遮掩血腥味的熏香。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等他们离开院子，信王就带着人找上了门来。 楚婳只得先让夜璃渊带着苏合藏到了屋里，继而对栾祺吩咐道：“你悄悄出去查探一下情况，然后回来禀报。” 希望她爹能把信王打发走。 可惜，信王并没有那么好打发，他坚持要搜查整个侯府。 他始终觉得，能在这个时候冒着杀头的危险，将苏合救走的，极有可能是他的哪个兄弟！ 首当其冲的就是三皇兄和四皇兄。 至于嫌疑最大的五皇兄，人都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肯定没有办法出来救人。 而与他关系最好的夜明钰，他已经都排查过了，基本没有可能。 所以他才将重点放在了贤王府、端王府和武安侯府。 很快，夜璃风就查到了楚婳的婳心阁。 他行至主屋门前，亲自敲响了房门。 楚婳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夜璃风审视着已然卸了妆发的楚婳，客气而疏离地道：“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四皇嫂歇息。但事急从权，还希望四皇嫂能配合一下。在院中稍等一会儿，让我的人四处查探一番。” “什么意思？为何要搜查宅院？”楚婳拧眉，佯作浑然不知地问道。 夜璃风眯了眯眸子，试探道：“皇嫂还不知情吗？雁栖阁内藏匿了一伙儿贼人，我奉命围剿，却被那领头的贼人逃脱了!不过，其中一个贼人已经受了重伤，怕是跑不了多远。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经封锁了。相信只要挨家挨户地排查，总能抓住他们！现下，刚巧轮到搜查侯府，所以……” “那真是辛苦七弟了。既然是为了抓捕贼人，我们理应配合才是。”楚婳说着，就与锦湘让到了一旁。 夜璃风见她一脸平静，心下稍有疑虑。 但只是犹豫了片刻，他便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第157章 信王起疑 屋内一灯如豆，闪着昏暗的光。 一进去，夜璃风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他转回头看向楚婳，意味不明地道：“四皇嫂这熏香倒是奇特，竟与京中香阁所售卖的熏香都不尽相同，是皇嫂自己调制的吗？” “不过是一点小爱好罢了。” 楚婳并没有否认，表现得还算自然，背脊却悄悄的紧绷了。 夜璃风不置可否，点点头，“这熏香倒是不错，不过，睡前点这么浓郁的熏香，怕是对身体不好吧？一直听闻皇嫂医术卓然，连张御医都赞不绝口，如今看来，呵……” “……七弟检查完了吗？” 楚婳感觉到，夜璃风很可能已经起了疑心。 没想到，他的心思居然会这么细腻，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论才华，他无疑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竟然会甘心屈居荣王之下，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一旦为敌，不得不加倍小心，绝对不能小觑。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些才是。 好在他现在只是有所怀疑，找不到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儿，她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在屋里转了一圈，夜璃风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密室之类的存在。 可直觉告诉他，四皇嫂十分可疑。 不过，这毕竟是在武安侯府之中，对方又是他的皇嫂。虽非孤男寡女独处，但传出去也很容易落人口实。 尽管心内不甘，他还是很识时务地离开了房间。 临走，他还客气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皇嫂休息了。职责所在，希望皇嫂不要介怀。” “七弟言重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何来责怪一说？” 楚婳望着他莞尔一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见夜璃风打了个手势，准备带人离开，她对早已吓傻的锦湘道：“锦湘，替我送送信王。” “……哦。” 锦湘后知后觉，赶忙上前引路。 夜璃风走出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转回头看向楚婳，冷然一笑，“最近，我对医道典籍颇为感兴趣，尤其是这刀剑外伤的医治之法。不知改日能否登门拜访，当面向皇嫂讨教一二？” “……随时恭候。” 楚婳的唇边虽然挂着笑意，但心底却是一沉，直觉他话中有话。 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是原主记忆中的印象，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对于他的描述，似乎都少得可怜。如此文武全才的皇子，竟然活得比从前的夜璃渊还要低调，可见隐藏之深。 若非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好在，夜璃风并没有再继续纠缠，转回头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这时，楚羿山匆匆赶了过来。关切之余，出言安抚道：“婳儿，你没事吧？别怕，有爹在呢。信王再怎么样，也不敢在侯府撒野，你安心回去休息便是。” “爹，女儿没事。折腾了这么一通，时候也不早了，爹快回去休息吧。” 楚婳不想把整个侯府都牵连进来，转而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她就把夜璃渊与尚在昏迷之中的苏合，从系统空间带了出来。 担心夜璃风不死心，可能会派人监视着侯府，她叹了口气道：“暂时怕是不能离开了，只能等天亮之后再找机会送你们出去。信王很聪明，以后你与他对上，也要多加小心。” “婳婳，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夜璃渊说着，伸手想要拉住楚婳的手。 可楚婳却躲了过去，退后一步，咬了咬银牙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严肃一点儿？” “好。” 夜璃渊笑着点点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上心的模样。 楚婳泄气，干脆转移了话题，说：“今晚，你们就在这个房间休息吧，我去偏房。” “不用。你休息吧，我和他去偏房。” 夜璃渊心里清楚，就算老七那边再怀疑，也不可能将人派到侯府里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侯府的暗卫也不是摆设。 一旦被发现，他就没办法跟岳父交代，所以他不会冒那个风险。 只要不离开侯府，他们就是安全的。 楚婳见他说走就走，想了想，便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锦湘去帮着收拾了一下床铺。 翌日一早。 楚婳幽幽醒转，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昨晚她几乎一宿没睡，直到天微微泛起光亮才稍稍小憩了片刻，难免头疼。 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她强撑着起身，询问锦湘，“外面是什么动静，怎么那么吵？” “回小姐，是北狄使团进京来了。这可是咱们京中的大事，侯爷天没亮就出府去了。现下，使团已经走到咱们侯府附近了，府中的下人们都去看热闹去了。是不是他们吵到小姐了？奴婢去说说他们？” “不用了。” 楚婳摇摇头，又问道：“王爷呢？起身了吗？” “王爷？王爷已经走了。就在不久之前，王爷还来看过小姐，可是见小姐睡熟了便没有打扰。临走之前，王爷还叮嘱奴婢别惊动了小姐，让您好好休息。”锦湘犹豫了一下道。 走了？ 他带着一个重伤的伤病号，怎么离开侯府？ 楚婳拧了拧眉，起身朝着门口行去，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 锦湘见状，赶紧追了上来，说道：“小姐，王爷还说了，让您不用为他担心！他说，他有办法全身而退！” “……” 楚婳走到门口停了下来，默了默，对锦湘道：“算了，帮我更衣吧。” 使团进京是大事，宫中肯定会有宴会。 虽然现在在外人的眼中，她正在与端王闹别扭，但到底顶着端王妃的名头，必然是要进宫的。 她有预感，今天的宫宴怕是不会太平。 所以，她的状态就变得尤为重要。 锦湘连忙上前帮着楚婳完成了妆容，梳好发髻换好了宫装。 只见楚婳身着一袭妃色长裙，衣襟、袖口以及裙摆上的刺绣，既精致典雅又显雍容大方，将她整个人衬得颇有气势。再加上她本就生得美艳，往那里一站，即使一句话不说都艳光四射。 “哇，小姐，你好美！”锦湘惊喜得捂住了嘴。 这时，栾祺恰好进门。 与转过身来的楚婳目光相对的那一瞬，他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目光不受控制地细细打量着她，带着一丝执念，却又干净清澈得不含一丝杂念。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移开目光的同时，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 第158章 脸皮着实厚了点 栾祺微微垂首，眸色微深，声色清朗而沉稳：“大小姐，王府来人了，要见吗？” 楚婳大概能够猜到对方是来做什么的，“嗯，走吧。” 片刻后，主仆二人穿过走廊和甬道到了前厅。 一路上收获了众多的驻足和惊叹。 而候在外面的卫寅一看到她，顿时也看傻了眼。 几日不见，王妃似乎变得更美了！ “嘿嘿，主人，看到了吗？那些人类一看到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小七可以保证，主人今日一定会成为全京城最美的女子！哦，不，不是今日，而是从今以后都会成为京城，乃至整个大岳王朝最美的女子！” 小七自豪的声音响起，楚婳蹙了蹙眉，“你又瞒着我做什么了？” “主人，小七冤枉！这只不过是积分提升后的赠品罢了，随着积分越来越多，系统会定期进行升级，到时候主人也会跟着受益的。不只是美貌哦，还会有其他方面的提升！”小七赶忙解释。 可楚婳却不太喜欢这种馈赠。 在她看来，原主的容貌已经很出众了，以往不知招来了多少嫉恨。如今变得更美了，说不定将来还会招来更多的无妄之灾。 “能将这个收回去吗？我不需要。” “……呃，这个，大概，也许，怕是不能！”小七讪笑了两声便开始装死。 楚婳无语，只能暂时将担忧抛到脑后，上前对卫寅道：“王爷派你们前来，有什么事吗？” “……”卫寅还在发愣。 锦湘见状“扑哧”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小姐，真是看不出来卫侍卫这样呆！” 楚婳睨了她一眼，再次开口道：“你要是再不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那我就回去了。锦湘，送他们出去！” “等等。” 卫寅自知失态，赶忙跨前一步拦住了楚婳，赧然道：“回王妃，是王爷遣我们来的。今日，北狄使团进京，王爷已经带着几位大人前去迎接了。一会儿，宫中会有宫宴，王爷让属下来接您进宫。” “嗯，走吧。” 楚婳微微颌首，先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卫寅怔了一下，赶忙带着人跟上，却被栾祺不动声色的从中间隔开了。 半响后。 马车停在宫门外。 周围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下车，三三两两地结伴进宫去了。 楚婳收回目光，正要下车，忽然有一辆马车挡在了前方。 佟思雨在沉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狠狠地瞪了卫寅一眼，扬声道：“狗奴才，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没见本王妃在这儿吗，还不过来开路？”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璃渊哥哥身边怎么会有这么没眼色的人？ 现如今，她才是端王府的女主人！这个奴才居然去给楚婳那个贱人引路，可有把她放在眼里？ 话音一落，周围的目光全都朝着这边望来，有探究的，有担忧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这时，宋薇宁恰巧下车。 看到这一幕，她快步走上前来，挡在楚婳的马车前，秀眉一扬，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佟侧妃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一个侧妃拦在正经的王妃面前，如此放肆的！” “你……” 佟思雨气得咬了咬银牙，刚要开口，宋薇宁抢先一步道：“我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出来啊！啧啧，有些人真是白长了一副人样，却连人话都不会说！” 她凑到佟思雨耳边，低笑道：“顺便说一句，佟侧妃，你这张脸……脸皮着实是厚了一点儿，应该让给你看脸的那位大夫再重新打磨一下！” 不等佟思雨发难，她就一路小跑离开了。 佟思雨捂着心口，闷闷得喘了两口气，想要开口，就见众人还看着她，便讪讪的闭上了嘴。 旁人不给她颜面，她自己也得端着。 宫中墙红树绿，走在其中，如同古画一般。 楚婳走在宫道上，远远看去像是画上的美人一般。 宋薇宁迎着楚婳走了过去，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我一来就看她欺负你？什么东西，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一个侧妃，还敢在正妃面前大呼小叫，要是换成她，她一定一巴掌忽在她脸上，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楚婳虽然感念宋薇宁的维护之情，但还是提醒道：“她现在毕竟是端王侧妃，又有一个做王妃的姐姐。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来应付就好，你还是不要去招惹她。” 且不论身份有别，佟思雨的背后还藏着一伙居心叵测的山匪，她不想连累到这个唯一的朋友。 宋薇宁不在意地笑笑，“放心，我既然敢说，就不会怕她。倒是你，一定要小心才是。最近，你一直在府中休养，怕是不知道，这位侧妃的风评可不怎么好。” 楚婳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热，点了点头。 见今日的宋薇宁换上了一身女装，比起平日的洒脱不羁，多了一抹小女儿的娇态，楚婳调笑道：“这身装扮很衬你，想必云夫子若是见了，也会惊艳得转不开眼睛。” “好啊，我这么一心为你着想，你居然敢调侃我？” 宋薇宁羞得红了脸，不甘示弱地道：“要我说，你这身装扮才是美若天仙，我刚刚差点儿就不敢认了！你瞧瞧周围打量你的那些个眼神，只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了。也不知道端王见了，会作何感想？”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我投降！” 楚婳笑了笑，不再打趣她。 两人相携着，一边闲聊一边往宫门走去，佟思雨望着两人的背影，脸色铁青，眼底满是嫉恨。 正当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催动母蛊时，就听一道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别冲动，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今日，你的任务，就是看住端王，不要坏了我们的事！至于其他的，不要节外生枝！” 闻言，佟思雨慢慢恢复了理智，叫上沉香进了宫门。 今天就是楚婳的死期，这一时半刻，她还是忍得了的！ 大殿上。 见坐席上人还很少，楚婳想了想道：“薇宁，你先进去吧，我想去看看皇祖母，先向她老人家请个安。” 无论将来她和夜璃渊走到哪一步，她都会念着太后曾经对她的好。 宋薇宁闻言想了想，“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 楚婳莞尔一笑，凑到她耳边道：“云丛夫子朝着这边走过来了，机会难得，你待会儿找个话题跟他好好聊聊。” 第159章 楚婳走丢了 “他怎么可能是来寻我的？你又调侃我！”宋薇宁羞赧地嗔了楚婳一眼，悄悄瞥向了缓步走来的云丛。 他穿了一件简单干净的青色长袍，一眼望去十分的清爽儒雅。 虽然与那些穿着华贵的公子哥相比，他的穿着显得低调很多，但身为大岳王朝年轻一辈中最负盛名的夫子，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在场的贵女中，有不少都在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 男子中也有不少人正蠢蠢欲动，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青睐。 宋薇宁也同样如此，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心里却又忍不住期待。 多年前，她在一个诗会上见过云丛，只觉得他才气过人，是位翩翩君子，皎若明月，让她可望而不可及。 甚至于，她觉得就连想一想，似乎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所以，她就一直将这份心意深埋心底，在外装成一副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模样，好晚一些嫁人，至少比他娶妻晚一些。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宋薇宁紧张得好似心脏随时会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面上却又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很快，云丛就停在了宋薇宁和楚婳的面前。 他先是朝着宋薇宁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楚婳，温声开口道：“许久未见，王妃别来无恙？上一次，祖父在街上受伤，还多亏了王妃施以援手，云某一直铭记于心。今日好不容易得见，特来向王妃道谢！” “云夫子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对了，云老先生无碍吧？”楚婳关切道。 云丛笑着摇摇头，“祖父一切安好，时常在父亲和云某面前提及王妃，每每总是赞不绝口。” 这边，两人有来有往，越聊就越熟络。 宋薇宁在一边站着，完全插不上嘴，清亮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楚婳注意到了她的尴尬和落寞，适时拉了她一下，对云丛道：“听闻，云夫子的学堂已经开始授课了？若是，我与我的这位姐妹想去旁听，可以吗？” “随时欢迎。” 云丛温雅一笑，“若是王妃与这位小姐有意旁听，可以先到学堂去走走看看。子曰：有教无类。云某觉得，学习不该成为男子或者权贵的特权。只要好学，想学，学堂的大门便应为之敞开。” 闻言，楚婳不禁高看了云丛一眼。 没想到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居然还能有思想这么开放的夫子。 一句有教无类，就已经值得她尊重。 不过，在这样的社会，三十高龄还尚未婚配，身边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看来，她得好好打听一下，免得到时候害了薇宁。 想到这儿，她转头看了宋薇宁一眼，朝她眨眨眼，找个理由把她拉到了一旁，“你听到了吧？我可是已经帮你打开局面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不过，身为朋友，我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你一句，不要陷得太深。毕竟，你也不是很了解他。一个人学问再好，也不代表他就值得女子托付一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好像话里有话？”宋薇宁等着她的下文。 楚婳叹了口气，抿抿唇，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宋薇宁觉得暖心之余，忽然有些想笑，她捂着嘴笑了笑，道：“婳婳，你真是太可爱了！谢谢，没想到你居然想得这么周全。其实，他之所以到这个岁数还没婚配，是有原因的。” “哦？你知道？”楚婳好奇地望着她。 宋薇宁点点头，朝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可能不知道，夜明钰旁的不行，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这京城之中发生的大事小情，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 她无奈道：“我曾经，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过这个问题。他说，云丛以前是有未婚妻的，而且还是指腹为婚。不知是那名女子的命苦，还是云丛的命更苦一些，就在成亲之前的几日，那名女子突发急病亡故了。可能是太过伤心的缘故，云丛自此就再也无心娶妻了，只一心想要在学问上有所建树。” 这么专情的男子，世所罕见，这也是她越陷越深的一个原因。 楚婳默了默，喟叹道：“能将这种隐秘打探得这么清楚，看来，你是真的上了心了。但你要做好准备，如果他真是个长情的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对女子动心。” 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她甚至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到底要不要再继续帮下去了。 宋薇宁见她一脸严肃，耸了耸肩，佯作无所谓地笑笑，“我知道啊！其实，我原本也没奢望能够成为那个陪伴他一生的人。只要能时不时看到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话落，她话锋一转，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看望太后吗？时候不早了，你再不去可就没机会了。至少，也要等到宫宴之后了。” “嗯，那你进殿去吧，我先去看望皇祖母了。” 楚婳说完，就与她告别去了慈安宫。 谁曾想，刚走到半路上，就见一前一后，两道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锦湘见她停了下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过去看看。”楚婳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过去瞧瞧。 按说，那对主仆应该已经被夜璃渊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难道是她看错了？ 越想越觉得蹊跷，她丢下一句话就朝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等锦湘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的时候，楚婳已经没影了。 锦湘赶忙四处寻找，可是皇宫那么大，岔路实在太多，她完全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 急得当即就哭了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一边奔走一边喊道：“小姐你在哪儿啊？别丢下锦湘，快点儿出来吧！小姐？小姐！” 偌大的皇宫，小姐若是走丢了…… 锦湘不敢再细想下去。 第160章 王妃没气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61章 当庭刺杀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最新章节、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忆琬、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全文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txt下载、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免费阅读、和离吧，王妃她又美又飒 忆琬 、、、 第162章 殿上自戕 “噗！” 殷红的血线飙出，侍卫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撞在柱子上，这一下摔得极狠。 他直接去了半条命，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夜璃渊眸色阴沉地望过去，卫寅和卫辰马上会意上前，控制住了那名侍卫。 夜璃宸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的场面。 打翻的桌子，滚落满地的水果，泼洒的美酒，以及那混着酒香的血腥味，都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那钦顾不上刚刚的侍卫，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她本就体弱，这会儿又被人刺伤了，他赶忙让使团中随行的太医上前医治。 一边看着他们为阿妹处理伤口，一边心生疑惑，提前进京的阿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应该陪在阿妹身边的苏合又在哪儿？ 阿妹又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行刺大岳的君主？！ 一个个问题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震得他头疼脑热了起来。 他的眸光忽明忽暗，脸色阴沉得彷如泼了墨一般，煞气从周身溢了出去。 事到如今，再想隐瞒阿妹的身份肯定是不行了！ 他一脚踹在多兰身上，厉声质问道：“让你伺候好公主，你是怎么伺候的？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喂狼！” “大王子恕罪，饶过奴婢！求王子饶命！”多兰不住地磕头，没几下就磕得满头是血。 好好的日子见了血，龙椅上的岳文帝正襟危坐，面沉如水地望向站在下方的那钦，“慢着！那钦王子，关于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交代？” 其实，不用别人解释，他也能看出事有蹊跷。 好端端的，没仇没怨，北狄公主为何要刺杀他？ 还选择这么蠢的法子？ 就算北狄和大岳之间的局势有些微妙，但还不至于让北狄豁出一名公主，当众刺杀吧？ 明眼人也都看得明白。 但是正值多事之秋，任何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刺杀君王罪无可恕！ 更何况，北狄王疼爱的公主悄悄潜进了京城，还在宫宴上意图刺杀当今天子，若是不能讨要一个说法，岂不是显得大岳国君软弱好欺？ 那大岳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那钦听岳文帝发问，虽然心里狂躁得想要杀人，如今阿妹还没有醒过来，不了解事实真相，他拿什么给出交代？ 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躬身行了一礼。 “尊贵的皇帝陛下，那钦诚挚地为刚刚发生的意外向您道歉。不过，事发突然，还有许多疑点未能查清。请陛下相信，那钦一定会给你和贵国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是那个侍卫，希望陛下能够允许我们带回去审问！” 要交代可以，但责任也不全在我们，你们的侍卫也很有嫌疑。 两方对峙之际，殿上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迫人。 夜璃宸上前，在李忠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忠惊疑地看了夜璃渊一眼，顿了顿，将贤王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上首的岳文帝。 岳文帝的眸色阴晴不定，还未发话，被锦湘搀扶着的楚婳就和宋薇宁跨进了门槛。 几人一出现，众多视线就望了过去。 楚婳环视了一下殿内的情况，冷肃着一张小脸，对站在人群中的夜璃渊道：“王爷，那个婢女……” 她的手指向多兰，话音未落，就见刚刚还一心求生的婢女站了起来。 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她就朝着柱子猛地撞了过去。 “快！” “拦住她！” 几个侍卫和御林军的人朝着多兰冲去，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鲜血喷涌而出的一刻，人已经倒了下去。 “啊！” “拦住！” 一些胆子比较小的年轻小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软倒下去，场面再次乱成一团。 岳文帝威严扫地，震怒之下猛地站了起来，眼底缓缓浸出杀意。 楚婳知道，除了之前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小太监，多兰就是唯一一个关键人物。 如果就这么让她死了，局面会变得非常难。 所以顾不上多想，她当即就朝着多兰倒下的方向冲去，一边给她诊脉一边试图帮她止血。 可额头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根本就止不住。 濒死之际，多兰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她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救治自己的楚婳，似在嘲笑。 “如何？”夜璃渊行至她身边，问道。 楚婳望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 见她那双清亮妩媚的眸子逐渐黯淡，里面藏着的那几许脆弱和无可奈何，竟狠狠地砸进了他的心里，撞得他心尖一颤，很想抬手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夜璃渊已经了解，她将人命看得多重。 现下，一条人命因为她的指认消失在她眼前，即使这个人罪有应得，想来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探出的手指重新紧缩成拳，夜璃渊深深地看了楚婳一眼，跪在殿中。 既然已经入局，他自然要做那个能够主导局面的人。 “父皇，如今公主身边的婢女当殿自戕，公主又重伤未醒，想要查明一切，怕是还要从那个侍卫身上下手。儿臣希望协助那钦王子一同查明此事，请父皇应允！” 岳文帝见这个儿子不惜揽麻烦上身，为自己分忧，满意地点了点头。 沉到谷底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 可还没等他开口，悠悠醒转的侍卫就朝着大脑一片空白的荣王喊道：“王爷，属下冤枉！属下那么做，只是想要护驾，为陛下尽忠，为王爷争脸！王爷，救救属下！” 他这一喊不要紧，所有人都望向了脸黑如墨的荣王。 即使夜璃禹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摘清自己。 他忙冲上去给了侍卫一脚，骂道：“闭嘴！” 刚刚，明明北狄公主已经被控制住了，这个蠢货还冲上去刺伤了公主，就连他都觉得形迹可疑，更别说父皇！ 这个蠢货分明就是想拖他下水！ 万一父皇为了平息北狄人的怒火，把他给交出去，那他的前途就全都毁了！ 眼看太子之位已经近在眼前，他怎么能看着一切化为乌有？！ 越想越怕，越想越气，他踹了一脚觉得不解气，从身边人的腰间拔出一把剑来，当即就朝着侍卫身上砍去。 第163章 恨不得打死这个逆子 “二皇兄！” 在场众人惊慌不定之际，站在不远处的夜璃渊最先反应过来。 他向前跨了一步，扣住夜璃禹的手腕，一拉一推后打飞了他手中的剑。 “哐当！” 宝剑落地。 夜璃禹疼得拧眉，握住自己的手腕，目光从剑刃上收回，瞪向夜璃渊，“你做什么？” “放肆！朕还没问你，你想做什么？”不等夜璃渊回答，岳文帝震怒地瞪向他，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着。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只恨不得冲下去亲手打死这个逆子！ 现如今，北狄公主和侍卫的事还没解决，他就急着跳出来想要处置那个侍卫，别人会怎么看？ 只会觉得他这是要杀人灭口！ 若是真的让他杀了那个侍卫，怕是要百口莫辩，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幸好。 一切还来得及。 夜璃禹忽然被父皇给训斥了，他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忍不住想要反驳。 佟慕雪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扯住他的袖子给他使眼色，想让他闭嘴。 皇后也开口道：“皇上，荣王也是一时激愤，没有考虑周全。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诊断公主的伤势。依臣妾来看，这件事实在有些蹊跷，最先要做的，就是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好……” “嗯，皇后所言有理。” 岳文帝欣慰地看了皇后一眼，对那钦道：“大王子，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的马虎，以免影响到大岳与北狄的关系。不如这样，将侍卫送到大理寺审问，王子与端王旁听，如何？” “皇帝陛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便这么办吧。王妹伤重，那钦就不奉陪了！” 那钦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想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他只想尽快找到王弟，治好阿妹的伤。 至于其他的，他相信大岳的人不会都像荣王那样蠢，相信他们能够早日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岳文帝见北狄的人就这么走了，心里对那钦十分不满。 但他的面上仍威严冷漠，对夜璃渊和楚婳道：“端王，你应该已经听到朕的安排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至于你的王妃，要尽全力配合北狄的太医，医治好北狄公主的伤势，明白吗？” 无论如何，不能让北狄公主在大岳的地界出事。 否则就算他们这边占理，北狄与大岳的关系也会因此破裂，那等着他们就是开战。 夜璃渊垂眸，未开口应下。 他不想把楚婳牵扯进来。 北狄公主原本就身染怪病，现在又受了重伤，能不能挺过去，谁也不知道。 若是能治好便罢了，一旦治不好，罪责就会落到婳婳一个人身上。 两国的怒火，她如何承受？ 岳文帝眯了眯那双深沉的眸子，不悦地道：“怎么，端王另有见解？” 楚婳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郁气，上前一步道：“父皇放心，儿媳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公主。” 她用手肘捅了捅夜璃渊，眉目间挤了挤，示意他不要反着来。 虽然她能够理解他的顾虑，但是以目前这个形势来看，他们已经是赶鸭子上架，否则就是抗旨。 就算她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武安侯府，不能陷父亲于不忠不义，让侯府众人受她的牵连。 夜璃渊见她望过来，虽然心中不愿，但最终还是垂首作了一揖，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嗯。” 岳文帝面色稍霁，但眼神依旧冷沉如千年古潭的水。 出了这么大的事，宫宴很快就匆匆结束了。 众宾客渐渐散去。 楚羿山将女儿叫到了僻静处，关切道：“婳儿，医治北狄公主的事，你可有把握？若是没有把握，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爹帮你想办法！” 就算拼上这身官服，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他也不想让女儿去涉险。 这件事明摆着就有蹊跷，还不知道潜藏着什么阴谋，他真怕一个弄不好，女儿会受到牵连。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楚婳能够感觉到父亲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故作轻松地道：“公主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应该没有问题。再不济，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呢，女儿去请教师父便是了。爹，您不用替女儿担心，真的！” “哎，爹是怕，这只是开始，还不知……” 楚羿山思来想去，还是不想让女儿掺和进去。 可楚婳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了看道：“爹，小心隔墙有耳。这件事已经定了，王爷也做了保证，女儿就算想置身事外怕是也不太可能了。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小心的！” “……” 楚羿山深深地叹了口气。 见帮不上女儿的忙，他满心内疚却毫无办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让他难过的，就是还要女儿来宽慰自己。 楚婳不想父亲忧心，可现在说再多也是没用，唯一可行的就是尽快医治好北狄公主所受的伤，控制住她的病症。否则一旦她那边有什么危险，那局面就更被动了。 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夜璃渊。 几乎是一走出泰和殿，他就径直朝着宫外走去，打算前往大理寺审问那个侍卫。 然而，刚刚走出正殿没有多远，就被佟思雨拦住了去路。 “让开！” 夜璃渊还能容忍她留在王府，无非是为了能够暂时安抚住那个背后之人，借着她顺藤摸瓜罢了。 除此之外，他一句话都懒得再与她多说。 佟思雨不甘的摇了摇头，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了，现在自然不想放过。 咬了咬唇，她道：“我知道，王爷有要事在身，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夜璃渊眸光疏冷。 佟思雨见他当真是一句话都不愿同自己多说，压抑了许久的怨恨终于爆发。 她愤恨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忽然疯癫似地笑了起来，笑得红了眼睛，才渐渐收声，“好，真是好得很！既然你这么厌恶我，那我便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只是，你不要后悔！” 第164章 招，我全都招！ 原本，佟思雨在来此之前，还心存幻想。 幻想着夜璃渊会求到她面前。 哪怕这其中没有多少真心，但只要他肯好言好语地哄一哄她，她就设法帮他一回。 毕竟，只要端王府在一日，她便是王府名正言顺的侧妃。 好不容易才挣到今日的地位，她也舍不得丢弃。 可是夜璃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她心寒了！ 这段时间独守空房的日子，每一天都让她度日如年。 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升起希望，再到失望，如此反复地折磨让她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心硬如铁！ 自己只不过是渴望他的一点儿怜爱而已，只是这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肯满足，那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既然得不到这份爱，那她宁愿毁了！ 而这刚刚问出口的一句话，既是想让自己彻底绝了心思，也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夜璃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抬步走了。 那眼神中既没有怜爱也没有厌恶，淡如云烟，就好像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激不起他的丝毫情绪。 这样的反应让佟思雨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沉到谷底的心终于彻底地死了。 佟思雨阴鸷地望着夜璃渊的背影，冷声开口道：“楚婳的命，你也不顾及了吗？” 夜璃渊的脚步顿了一下。 佟思雨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可惜还没等她唇边的笑意彻底绽开，夜璃渊就又抬起了脚步。 这一次，再没有片刻地停留。 笑容就那样僵在了唇边，佟思雨愤恨得浑身都在止不住地轻颤。 她狠狠地掐入掌心，想让自己牢牢记住这次的羞辱。 她倒要看看，没有她帮忙，他要如何渡过这次的难关！ 她等着，等着看他后悔的一日！ 想来，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算算日子，距离她第一次送药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没有了那些能够暂时压制蛊毒的药，楚婳还能坚持多久？ 真是期待，看到她毒发生不如死的场面！ 相信，一定会很精彩！ …… 大理寺。 幽暗潮湿的牢狱中，到处都充斥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鞭笞声，嘶喊声，以及铁链在地上拖拽发出的“嘎啦嘎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荣王身边的侍卫已经被关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一样一样的刑具加身，使得他衣衫褴褛，已然看不出原样了。披头散发地锁在柱子上，鲜血顺着衣服“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仿佛在给他的生命进行着倒计时。 若不是那胸口微微的起伏，执鞭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断气了。 不得不说，已经许久没有哪个犯人让他们动过这么大的刑罚了，可这小子的骨头还挺硬，就是不肯招。 每次打得狠了，他就会喊冤枉，喊着让荣王来救他。 “还是不肯招吗？” 项书作为这次的主审人，基本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来牢里转转。 本以为这次还是白来一趟，谁知那个侍卫却突然松了口。 只听他声音嘶哑虚弱地道：“别，别再打了！招，我全都招！” “……” 项书不知怎么的，不但没觉得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那么多刑罚都挺过去了，若是个软骨头，早就应该招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可既然他愿意招供了，按照程序，他是必须要将端王和北狄的那钦王子请过来旁听的。 虽然心有疑虑，他还是朝着手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去请人过来。 夜璃渊那边，几乎是一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赶来了。 但那钦那边就没有这么干脆了。 雅若的身体太过虚弱，那一剑刺进去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几个太医轮番上阵，也没能将情况稳定下来。 眼见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还没脱离危险，他哪儿有心思去听什么审讯？ 好在苏合已经找到了，虽然受了点儿伤，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见情况还是没有好转，苏合对那钦劝道：“王兄，要不然，还是让端王妃过来试试吧？” 楚婳妙手仁心，那么，太医们束手无策的事，到了她那里说不定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他也知道，要劝动王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楚婳也没想到，这个北狄的大王子，居然是个这么固执己见的人。 见自己是个女人，就觉得医术不精，任她怎么辩解也没有用。这么顽固的人，她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大王子，公主又开始抽搐了……这高热若是再降不下来，怕是……” 太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觉得他们这几个老家伙的命，怕是很快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死了倒是不要紧，但家眷们还留在北狄，一旦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不只是他们，家眷也会受到牵连，一个弄不好还可能株连九族。 所以，哪怕他们看不起楚婳，还是想让她站出来承担责任。 这样就算医治不好，罪责也降不到他们的头上。 这时，目光朝着在场众人扫视一圈，那钦终于松了口，将视线定在楚婳身上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务必让雅若的高热退下来。既然是神医的弟子，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一盏茶的时间？那钦王子莫不是在开玩笑？” 楚婳嗤然一笑，道：“本王妃觉得，那钦王子怕是对父皇的话有所误解。本王妃之所以过来，是来协助你们的太医为公主医治伤势的，可那不代表本王妃也要接受你的所有无理要求！若是王子想要拿公主的性命开玩笑，那请恕我不奉陪了！” 他们的无耻做派，这简直就是在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也是对她这个大夫最大的不尊重。 眼看楚婳转身就走，那钦面色阴沉，给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 “唰！” 一道银芒闪过，楚婳的粉颈上就多了一把弯刀。 只需轻轻一划，她就会大出血而死。 第165章 简直要被气笑了 “那钦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婳眸光渐冷，语气中沁着凉意。 之前在苏合与雅若那里积攒的好感，被这一把弯刀抹了个干干净净。 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一个野蛮而无礼的男人，居然会是他们的兄长。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但显然，这已经不是那钦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人会真的无惧死亡。弱者在强者面前，就应该卑躬屈膝，唯命是从。楚婳这样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就是不识好歹，没有自知之明。 仗着会些医术就敢在他的面前放肆，根本就是不知死活。 他可不会因为这个女子有几分姿色，就纵容她。 “这驿馆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医好了公主，放你走。若是医不好，就算本王砍了你的头，也是理所应当的！相信大岳的皇帝陛下，也不会因为你一个女人，就与我北狄反目成仇。所以，识相一点儿，按照本王所说的做！” “王兄，王妃对我和雅若有恩，能不能看在……” 苏合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想要从中斡旋一下。 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钦就不悦地望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就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没办法，他与雅若从小就惧怕王兄，这一点早已深入骨髓。 所以，他只能给了楚婳一个歉然的眼神，希望她能多包涵。 恰在这时，一名婢女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向那钦禀报道：“大王子，不好，公主昏厥过去了！” “那钦王子，让你的人把刀拿开！” 楚婳心里清楚，以雅若的身体情况，持续的高热随时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虽然她厌恶那钦的威胁，但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罔顾雅若的性命。 从大局着想，她也不能因为一己的憎恶，将大岳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的境地。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妥协。 这笔账她记下了，早晚会从他的身上讨回来。 “……让她进去。”那钦眯了眯眸子，给侍卫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楚婳抬手挡开那把弯刀，转而跟着婢女进了房间。 谁知，一进去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其中有太医有婢女，簇拥在床边，足足有十来个。 一看到那个场面，她顿时拧起了眉头，对身边的婢女道：“叫他们都让开！被他们这么围着，就算是好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受了伤的公主！若是你们不想让公主出事，就先叫这些人散开些！” “你是何人？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太医之中，一人质疑道。 之前的宫宴，并不是所有北狄的人都参加了。 其中有几个太医没有见过楚婳。 眼见他们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忽然有陌生人进门，还一进来就叫他们让开，顿时就有人不乐意了。 能混到太医这个位子，且跟着使团出行的，在北狄都是较有名望的医者，自然脾气也大。 见楚婳是一名女子，当即满脸的鄙夷和不耐，就要将她驱赶出去。 可还没等开口，苏合的声音就响起道：“几位太医，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岳的端王妃。她乃是神医萧老的关门弟子，之前也为阿妹医治过，对阿妹的情况十分了解。她让你们让开，你们便让开，让她查看一下阿妹的情况。” 比起这帮子庸医，他还是更信任楚婳。 毕竟她的医术，是他自己亲身体验过的。 再看那些太医们，一听楚婳是萧神医的关门弟子，一个个惊诧过后，便是怀疑和不解。 不明白神医怎么会收一名女子做关门弟子。 这番话若是从旁人的嘴里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但偏偏是苏合王子说的，他们想不信都不行。可他们并没有因此就对楚婳怀有敬畏之心，有人嫉妒她的年轻，有人则鄙夷她是名女子，还有人则怀疑她的医术。 心思各异，望向她的目光皆透着一丝不善。 而楚婳注意到这些人的恶意，毫不在乎地选择了忽视。她将随身的药箱放到床边的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退烧针。一边用药物帮雅若退烧，一边让系统给她做了个全身扫描。 等到雅若的身体不像之前那么烫了，她便开始清创，准备缝合。 “等等！你这是要做什么？” 跟进来的那钦见楚婳拿起了奇怪的针线，似是要在阿妹的身上穿针引线，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荒唐。 果然，女子学医就是不靠谱。 楚婳见他出声打断了自己，蹙眉抬眼望过去，冷肃着小脸道：“自然是给公主处理伤口。如果王子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询问你的弟弟。至于效果怎么样，你也可以问他。” 话落，不等那钦开口，她就将雅若身上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手法干净利索，缝合好后还进行了包扎。 苏合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对那钦道：“王兄，端王妃这么做，是为了帮助伤口能够快速恢复。虽然奇怪是奇怪了一点儿，但她是神医的弟子，会些秘法也是很正常的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相信很快，阿妹也会苏醒过来的。”其实，他觉得，也不怪王兄会有所担心。 毕竟这手法实在是太过独特，别说北狄，就算是在大岳，恐怕会的也没有几个。 那钦听了弟弟的解释拧眉打量着他，问道：“你身上的伤口，也是她处理的？” “嗯。” 苏合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倏然，一名眼尖的太医惊呼道：“公主醒了！” 竟然真的把公主救醒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 楚婳并没有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特效药喂给雅若，然后对那钦道：“公主的情况只是暂时性地稳定住了，要想让她恢复过来，必须先进行输血。当然，王子也可以不用我的法子。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就没办法负责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别人听不听，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那钦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还没等他开口，雅若就虚弱地道：“大王兄，雅若听楚姐姐的。” 第166章 栽赃嫁祸 “王兄，就按照端王妃所说的试试吧？” 苏合知道自己这一开口可能会惹怒王兄，但他还是决定一试。 要是就这么让端王妃走了，那阿妹就危险了。 毕竟，得罪了神医的关门弟子，就相当于得罪了神医，他不敢冒这个险。 那钦见一个两个都站在楚婳那边，心中不悦，脸色肉眼可见地阴郁下来。 但到底不忍让从小看着长大的阿妹失望，他眸色幽沉地看向楚婳，警告道：“你所说的那个法子，本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便是整个大岳的罪人！所以，劝你做决定之前，先好好掂量掂量！” “大王子这是在威胁我吗？” 楚婳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笑了，不卑不亢地回望着他，道：“抱歉，我这个人天生胆小，最受不了威胁。万一待会儿要是慌了手脚，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担待不起。所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话落，她抬脚就走。 “端王妃，请留步！” 苏合见她顿住了脚步，急忙转头望向那钦，哀求道：“王兄！” “罢了，让她治！” 那钦带来的太医对阿妹的病毫无办法，根本派不上用场。 没办法，他只能被迫选择妥协。 楚婳冷着一张俏脸看向苏合，“二王子，我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为公主疗伤的。现下，伤口既然已经包扎好了，自然应该去向父皇复命，告辞！” “站住！” 自己都妥协了，这个女人还要离开，那钦只觉得她不识抬举。 他一挥手，当即有两个侍卫拦住了楚婳的去路。 “王兄！” “大王兄！” 苏合和雅若异口同声，心里都觉得他这样的做法有些过分。 苏合更担心王兄惹恼了端王妃，她不再给阿妹医病，阿妹的病情会有所反复。 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点儿起色，他不希望前功尽弃。 可那钦一旦固执起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他阴沉着脸走到楚婳面前，质问道：“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医不医？” 楚婳沉默。 “好，很好！既然派不上用场，那本王便也不必再跟你客气了。来人，将她关起来，等本王回来再处置！” 那钦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 这个女人如此驳他的脸面，必须要给她一点儿教训尝尝！ 不过，他现在要去大理寺旁听审讯，所以要晚一点儿再回来处置她。 苏合急声道：“王兄，不可！” 那钦抬手制止了他，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休要再劝！” 话落，他打了个手势，让侍卫将楚婳带了下去。 楚婳不等侍卫上前押住她，便冷冷地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便自己走了出去。 屋内的太医们见端王妃被罚了，有的嘲笑，有的担心，各怀心思。 但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做才能明哲保身。 “阿兄，怎么办？”雅若见大王兄走了，赶忙拉着自己的阿兄想办法。 端王妃都是因为她才被大王兄关起来的，她不能坐视不管，一颗心惴惴不安，十分内疚。 同样的，苏合的心里也不太好过。 可要让他公然违背大王兄的命令，他也做不出来，只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且先等等吧，等晚点儿再想办法。你的身上有伤，切忌伤神，还是睡一会儿吧。” “……”她哪里睡得着啊。 ……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黯，项书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那钦王子。 如今，旁听陪审的两个人都到齐了，他当即命人将荣王身边的那名侍卫带到了堂上。 人一到，顿时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大堂内弥漫开来。 那钦嫌恶地拧了拧眉，本就心情不佳的他，语气冷硬地催促道：“多余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快点儿开始吧！” “王子稍安勿躁，大理寺办案，还是要按流程走的。” 项书给站在堂下的一名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当即把之前侍卫招供的供词，一式两份送到了夜璃渊和那钦面前。 见两人在看供词，项书这才看向那名浑身染血的侍卫，厉声质问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刺伤公主的？” “……是……是端王殿下！” 侍卫虚弱地吐出几个字，便垂下头匍匐在了地上。 “简直一派胡言！你是荣王身边的侍卫，干端王殿下何事？你说是端王指使你刺伤公主，那么，王爷是如何得知，公主会在殿上刺……动手的？未卜先知吗？” 项书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会牵扯到端王，究竟是谁，想到这样栽赃嫁祸的法子的？ 这时，那钦打断了项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夜璃渊，说道：“项大人，是不是……应该先听这个侍卫将整个事件的过程仔细讲述出来，再断定他是不是在撒谎？” 看来，这大岳的皇室也不是固若金汤啊。 不过，他们内部越乱越好，这样，他们北狄才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夜璃渊瞥了那钦一眼，转而望向堂下的侍卫，“你说，是本王命你去刺杀公主的？本王为何要让你刺杀公主？”好端端的，侍卫怎么会指认他？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 侍卫抬起头来。 见夜璃渊沉眸望着自己，他复又垂下头道：“回禀大人，我虽是荣王身边的侍卫，但却并不是最得王爷重用的人。俗话说，人往高处走。端王殿下赏识，给出的条件优厚，又愿意重用我，我便一时迷了心窍，才做出那样的事来。至于端王殿下是不是未卜先知，我实在是不清楚，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好一个听命行事！就是不知道，你究竟听的是谁的命？”夜璃渊哂笑。 侍卫膝行上前，磕了两个头，求饶道：“王爷，属下本不想将您供出来的，可实在是挺不下去了，只求速死！属下自知对不起王爷，若有来生，一定结草衔环，报答王爷的赏识之恩，为自己赎罪！” “不好，他要自尽，快拦住他！” 项书看出情况不对，“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可他坐在大堂的正中，根本来不及阻止。 眼看着嘴角就溢出血来。 第167章 多方博弈 “砰！” 倏然，一只杯盖飞出撞上侍卫的额头，鲜血直流，人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卫辰跑到堂下，蹲下身去，探了探侍卫的鼻息，继而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了嘴。 “王爷，没断。”他禀报道。 项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端王的嫌疑就查不清了！ 他张罗着叫人抬他出去，“快，先救人！” 见状，那钦瞥了眼旁边那个没有盖子的茶杯，惊疑地微眯着双眼，“端王此举，难道就不怕那个侍卫死了？” “人不是好好的吗？”夜璃渊凉凉地抬了抬眼皮，面上波澜不惊，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干系。 那钦见识过荣王的愚蠢，警惕性自然而然就降低了几分。 这时才惊觉过来，大岳的王爷们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不堪。 暗暗压了压心绪，他冷笑道：“现下是没事，但若是刚刚那一下要了他的命，端王怕是就难以摆脱杀人灭口之嫌了。毕竟，他招供的那些对你十分不利，你想要杀人灭口也属正常，不是吗？” “那钦王子，还请慎言！” 项书朝着夜璃渊那边看了一眼，满心担忧。 之前，那个侍卫忽然招供，他就觉得此事透着些许的不寻常。 此时想来，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刚刚，若是侍卫真的死了，端王的处境怕是就难了。 不说别的，皇上那里就没办法交代。 不过，现下……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凝重，安静中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倏忽，那钦起身站了起来，“好了，这侍卫审也审了，招也招了，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给本王一个交代！” 他掸了掸袍摆上的浮尘，径直离开了大堂。 项书沉眸望着他的背影，心下微沉。 夜璃渊起身，行至项书身边时，顿住脚步道：“这件事，就有劳项大人了。” 有人想要借此事对付他，作为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他此时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调查这件事了。唯一能靠的，只有项书。否则消息一旦传到父皇耳中，他将百口莫辩。 遭到厌弃事小，牵连到旁人事大。 届时不只是端王府，婳婳以及武安侯府恐怕都难逃惩治。 项书微微颌首道：“王爷放心，这件事，下官一定会彻查到底！只不过，暂时，怕是要委屈王爷一下，呆在王府不要随意走动，以免给人可趁之机。” 项书相信端王的人品，就算他真的看不惯荣王，也绝不会做出此等下作的行为。 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与北狄的关系，一旦有了摩擦，就可能引发战争。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了在泰和殿意行刺的北狄公主，同样的诡异。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可是一时间又摸不着头绪。 捏了捏眉心，项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 宫宴上发生的意外，让整个皇宫的气氛都透着沉肃。 泰和殿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即使整个大殿已经冲刷过无数遍了，却好似依旧能够闻到那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 后宫中。 平日里活跃的宫妃们，明显老实了很多，没什么事都呆在自己的寝宫里，生怕触了皇上的眉头，招来厌弃。 但皇后却有些坐不住，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洗脱儿子的嫌疑。 因为那个侍卫的事，几乎是宫宴一散，荣王就被软禁起来了，就连她这个做娘的也不能见，这可愁怀了她。 “嬷嬷，陛下现下在哪儿？” 孙嬷嬷见她动了心思，忙劝道：“娘娘，还是再等等吧。听李公公说，皇上已经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大半天了，谁都不见。这个时候过去，怕是……” “哎，本宫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她心里慌啊。 可着急上火的又何止她一人呢？ 自从岳文帝将自己关在房里，真是愁坏了不少人。 李忠守在御书房的门口，看着一个个大臣来了又走，摇了摇头，开始对负责伺候的小太监们训话。 让他们都小心仔细着点儿，切莫再触怒龙颜，否则就不是打一顿板子的事了，很可能会掉了脑袋。 项书一路行至御书房，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李忠训话。 周围的空气冷寂得令人窒息。 他不自禁地抿直了唇角，走上前朝着李忠点了点头，“公公，麻烦通禀一下，项书有要事禀报。” “哎呦，项大人啊，你可终于来了！陛下早就等着了，说是项大人过来的话，直接进去回话便是了。”李忠看到项书就像看到了救星，希望他这边能有点儿好消息，让陛下不至于那么生气。 陛下若是不气了，他们这些在下面当差的也能轻松一些。 项书微微颌首，拂了拂衣袖，跟在李忠身后走了进去。 屋内，烛火摇曳，岳文帝头也不抬地批着奏折。 等到房门重新关上，他那幽沉的嗓音响起道：“怎么，都招了？” “是，招了，这是供词，请陛下过目。” 项书将拟好的供词呈了上去。 岳文帝抬眼看向他，接过供词看了一眼，微蹙的眉头紧拧，问道：“那个侍卫呢？” “受了重伤，尤其是……舌头。若是医不好的话，怕是……再难开口！” 这也是项书最担心的事。 岳文帝叩了叩桌面，沉声道：“你去一趟武安侯府，找到端王妃，就告诉她，朕命她医好那个侍卫。否则，不但端王要被圈禁起来，她也一样！” “这……”项书有些犹豫。 虽然他与那位端王妃接触的不多，但也能看出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不过，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听说她去了驿馆为公主诊治，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府。 见岳文帝看向自己，他抿了抿唇，道：“回陛下，端王妃还在驿馆，那钦王子那里若是不放人……” “你带着人同贤王一起去，务必将人给带出来。” 岳文帝说完就挥了挥手，将项书给打发了出去。 项书无法，只能改道去了贤王府。 可心里却惴惴不安，他总觉得在这种多方博弈的情况下，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第168章 要一句道歉 夜晚的京城灯火通明，如地上天宫。 百姓们安居乐业，闲暇时的时光活得丰富多彩。 尤其是东市最繁华的几条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车水马龙。 只有驿馆所在的地界仿佛被黑暗笼罩着，偌大的宅院矗立在黑暗之中，透着几分冷寂。 已至初夏时节，却连虫鸣都听不到几声。 楚婳被关在一间空旷的偏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孤灯相伴。 烛火明明灭灭，将她那张白皙的脸庞映得分外苍白。 眼看着太阳隐没得完全看不到了，月亮悄然爬上夜幕，她竟然有一丝丝的恍惚，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爹娘见她这会儿还没回去，怕是急坏了吧？ 想到这儿，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在静谧的环境中声音被无限放大。 门锁一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提着灯走了进来。 见楚婳望过来，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走过去蹲下道：“王妃，奴婢阿纳日，奉公主之命来带王妃离开，请王妃跟紧奴婢。” 话落，她便起身准备走在前边带路。 楚婳见她走得小心翼翼，猜测这件事定然是瞒着那钦做的。 她不想走得不明不白，且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过来带我离开，你们大王子不知道吧？你走吧，替我谢谢公主的好意。” 她好歹是武安侯府嫡女，名正言顺的端王妃，要是就这么走了，消息一旦传出去，她丢脸事小，连累侯府的名声，给皇室抹黑事大。 就算日后离开，也要光明正大地走！且还要那钦亲自恭送她走！ 阿纳日见她坐在原地没动，不解地望向她，“王妃不走的话，难道不怕大王子怪罪下来，受罚吗？公主担心得一直都睡不好呢，见大王子离开，就让奴婢找个机会把王妃放走。王妃要是不走，奴婢没办法向公主交代！” 她和多兰不一样，算是新提拔起来的婢女，有幸在公主身边伺候，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她不想失了这次机会。 她望向楚婳的眸子里带着七分天真，三分祈求。 两人对话之际，不远处又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显然来的人不少。 阿纳日害怕地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是大王子，带着好多人。怎么办，王妃，万一被大王子发现就糟了！” 她浑身止不住地轻颤着，可见那钦的积威有多深。 楚婳见阿纳日怕成这样，心有不忍，起身朝外望去，就见前方一片火光，显然有不少人。 难道是阿纳日想要私自放她离开的事，被那钦发现了？ “你别怕，先别自己吓唬自己，那些人不见得是冲着你来的。”楚婳一边安慰她，一边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见那群人确实是朝着这边过来的，她当即把阿纳日拉到了身后。 “哐！”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那钦沉着脸走了进来。 在烛火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青白阴森，吓得阿纳日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忙不迭地磕头求饶，“大王子饶命，求大王子饶了奴婢这一次！” 那钦朝着她跪拜的方向扫了一眼，眸光冷厉，但是却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又转开眸子望向楚婳道：“来人，将端王妃请过去为公主医治！” “公主？公主怎么了？”阿纳日担忧地抬起头，也顾不上为自己求情了。 楚婳大概能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容起身，不卑不亢地与那钦对视道：“为公主医治之前，大王子是不是应该先对之前的事道歉？” “你是在与本王谈条件？” 那钦眸光幽沉，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整个人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楚婳仍淡然自若，浅浅勾了勾唇，“如果王子非要这么理解的话，那便是吧。身为医者，自然是怀着一颗仁心，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但那并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意践踏欺凌他！王子若是不肯道歉，公主那边出了事，大不了楚婳就赔上一条性命。但是大王子这边，似乎没办法向北狄国主交代吧？” “放肆！”那钦身边的亲卫厉喝，拔刀相向。 那钦沉默片刻，忽而冷笑着点了点头，近乎咬牙切齿地道：“好！没想到，这大岳的端王殿下倒是娶了位有骨气的夫人！本王向你道歉，希望端王妃大人大量，能够原谅小王这一回！” 话落，他躬身行了一礼。 楚婳淡淡地看着他行礼，对跪在地上的阿纳日道：“你起来，在前面给我带路。” “是。” 阿纳日仰头望向楚婳，竟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比他们北狄最英勇的大王子还要高大。 卑微的她，只能匍匐在地上膜拜仰望。 这大概是有生之年，她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能够看到大王子向一个女子低头弯腰。 等她反应过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前面带路。 楚婳跟在她的身后，平静的脸色渐渐变得十分凝重。 他很清楚，能让那钦这么容易就对她妥协，说明雅若的病情开始反复了。 虽然她看不惯那钦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但雅若是无辜的，更何况就在刚刚，还让阿纳日来将她放走。 哪怕看在雅若的面上，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钦见楚婳没有继续拿乔，而是痛快地跟着阿纳日走了，眼底多了一抹疑惑和探究。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却没料到她要的仅仅是自己的一句道歉。 不过，虽然心里不解，他也没有深想，连忙带着自己人跟了上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有人来报，“大王子，大岳的贤王殿下和大理寺卿项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商谈。” “……将人请去前厅。” 那钦朝着楚婳二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吩咐亲卫跟上去监督，自己则带着人改道去了前厅。 第169章 指路明灯 内院。 越接近雅若所住的院子，气氛就越发凝重。 当楚婳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一筹莫展的太医们就像看到了指路明灯一般，一股脑地围了上来。 现下，公主的安危大过天，他们已经顾不得再嘲讽或嫉妒了。 “端王妃，麻烦你快去看看公主吧，我等实在是查不出问题所在。” “是啊，这刚才还好端端的，忽然就晕过去了，而且高热不下。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端王妃医术高明，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对你的不敬，救救公主！” “求端王妃救救公主殿下！” 太医们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七嘴八舌，俨然已经把楚婳当成了主心骨。 他们一个个心里清楚得很，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大王子的性情，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得客死他乡。 阿纳日一听公主又晕过去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楚婳面前，红着眼圈央求，“端王妃，求你救救公主！” “你这是做什么？我都没有开口，你怎知我不愿救？我若是真的不想救，你就是跪死在这儿，我也不会救！快起来，让这些太医都安静一点儿，不要打扰到我为公主诊治！” 楚婳微微蹙眉，心里对阿纳日这动不动就跪的行为十分不喜。 阿纳日抬眼，见楚婳已经朝着公主的卧房去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欢喜地抹了把脸，跟了上去。 太医们被暗指聒噪，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心里又有点儿痒痒的，想知道楚婳是如何救治公主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用眼神达成了一致，想要跟上去偷师。 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阿纳日拦住了。 她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整个人堵在门口，将楚婳的吩咐当成圣旨，“各位大人，请留步！端王妃说了，她需要安静！” “……你！我等只是想守在一边观摩一下，又不会吵到王妃。难道我们身为医者，不知道医病需要安静吗？”其中一个最为年长的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想要倚老卖老。 这若是碰到旁人，听到老太医的话怕是就让开了。 然，阿纳日是个一根筋的直性子，认准的事谁来说也不行。 太医们都是要脸的人，也不可能生生往里挤，只能站在门口干瞪眼。 楚婳没想到这个阿纳日胆小归胆小，倒是挺忠心，比那个当殿自戕的多兰要强。 想到多兰，她眸光一黯，心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端王妃，你来了？”苏合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见楚婳来了，赶忙迎上前去。 楚婳朝着他点点头，继而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雅若的身上。 “小七，药品库里还有没有医治卟啉病的特效药？再给我拿一颗。” 她曾经给雅若服用过一颗，但只能暂时压制病情，不让病情继续恶化，但并不能药到病除。 现在，雅若受了伤，贫血严重，最适合的医治办法就是输血。 可是想到那钦，她觉得这个办法八成行不通，便只能依赖特效药。 “主人，中级药品库里倒是有存货，不过……特效药需要积分兑换。上次那一颗是试用药剂，再用的话就要消耗积分了。现在，主人的账上有五百一十积分，兑换一颗需要一百积分，主人还要换吗？” 一百积分？ 这破系统怎么不去抢？真是又抠门又坑爹！ 楚婳抽了抽嘴角，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幕看在苏合的眼里，还以为妹妹的病有了什么变化，连楚婳都为难了，急切地问道：“端王妃，怎么了，阿妹的病难道又严重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是，你别多想，我只是在考虑用什么方式比较好。” 楚婳摇摇头，为了尽可能节省积分，她瞄了苏合一眼，试探着问道：“公主严重贫血，就算勉强帮她降了温，病情也难以有好转。现在有个办法，或许能对她的病有帮助，只是……不知道二王子愿不愿意？” “端王妃请说！只要能让阿妹转危为安，苏合在所不惜！” 比起那钦与他们兄妹俩的关系，显然，苏合与这个妹妹的关系更为亲近。 要论谁更豁得出去，苏合肯定当仁不让。 楚婳抿了抿唇，道：“时间紧迫，需要尽快找到与公主匹配的血型，给她输血。所以，二王子需要把驿馆里的人都召集起来，进行采血试验，找到合适的血型。” 苏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往外走去，“……我这就去办！” 走到几步，他顿住了脚步，转头望向楚婳，“这里就麻烦端王妃了！” “二王子放心。” 苏合点点头，见他走了，楚婳便开始忙着帮雅若降体温。 很快，苏合就将驿馆里的人都召集到了院子里。 但因为动静太大，不免惊动到前厅的几人。 那钦正准备打发走贤王和项书，听说苏合正在召集所有人到雅若的院子，就猜到这八成又是那个端王妃在捣鬼。 不好好给阿妹治病，却在那里折腾他的弟弟，看来之前还是关得轻了！ “二位，本王还有要事，就不留二位了，请便！” 那两人相视一眼，贤王起身道：“大王子请便！父皇一直担心着公主的伤势，本王既然上门了，理应去看望一下才是。等公主的伤势和病情稳定住了，我等再带四弟妹回去。”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那钦一时间竟找不到说辞推托，只能寒着一张脸走了。 贤王和项书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了雅若所住的院子。 见里面乌泱泱聚了几十号人，那钦厉声质问，“苏合，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人要胡闹，你便陪着胡闹吗？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咬牙切齿的想着，这端王妃倒是好本事，短短时间就收服了他的弟弟妹妹，让他们一心都向着她！ 看来，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苏合见王兄来了，给了楚婳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道：“王兄，这并不是胡闹，而是在想办法救阿妹。” “一派胡言！去，让他们都散了，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第170章 不利 那钦脸黑如墨，怒声震天响。 苏合的脸色也很难看，正欲开口，就见夜璃宸等人走了进来，当下就抿了抿唇，脸色憋得发紫。 楚婳没料到那钦居然如此唯我独尊，连解释都不肯多听一句，眉心轻蹙。 她放下手中的工具，冷眼望向他，“刚刚，是大王子亲自请我过来为公主医治的。既然请我过来，就要相信我，否则我们也不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那钦咬牙切齿，额角的青筋直跳。 若是换个人敢这样同他说话，他早就…… 可偏偏现在只能靠着这个女人。 见自家王兄哑口无言，苏合钦佩地看了楚婳一眼，觉得这位端王妃实在是厉害。 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正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以柔克刚，用在王兄这里，竟所向披靡。 同样为之惊艳的，还有同来的夜璃宸和项书。 不知从何时开始，印象中那个嚣张跋扈、心思恶毒的端王妃竟渐渐变得模糊，快要想不起来了。 甚至恍惚之中，会自我质疑，当初认识的那个端王妃，到底是不是眼前的这位进退有度，不易吃亏的神医。 到底是她变化太大，还是他们从未认清她的价值？ “三皇兄，项大人，你们怎么来了？”楚婳移开视线，望向那钦身后的二人，心底生出一丝疑惑。 项书得了皇上指派，审理荣王亲卫，现在出现在这儿，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忽然被点名，项书请示性地朝着贤王看了一眼。 夜璃宸微微颌首，看向楚婳，“四弟妹先为公主医治吧，剩下的事等会儿再说也不迟。” 这阵子楚婳因为侧妃的事，和四弟闹得有些不愉快，也不知道会不会不愿意帮忙。 楚婳见他遮遮掩掩的，便不再问，只一边忙起了手上的活儿，一边陷入了沉思，怕是事情不简单。 等到采好血，验完血型，她就开始给雅若输血。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雅若的病情就基本稳定下来了，接下来还按照之前的那样治疗就可以了。 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就是她怀疑之前雅若的行为，是被人给催眠了。 但检查以后她发现，雅若的情况和她所熟知的催眠有些不一样，好在没有什么副作用。 雅若躺在床上，唇色泛白，虚弱道：“楚姐姐，谢谢你。之前的事，我代王兄跟你道歉，对不起。” 大王兄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过分，虽然王兄总是说她不懂人心的险恶，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位端王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自己喜欢她。 身为北狄最尊贵的公主，她从小到大，虽然身边从来不缺陪伴她的人，但那些人皆是有目的的，都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久而久之，她就把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不再交出自己的真心。 可楚姐姐不一样。 如果可以，雅若真的很想跟她交好，成为朋友。 楚婳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明亮澄澈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就像只柔弱的小兔子，也觉得她没有端着公主架子，莞尔一笑。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向我道歉。别想太多，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如果明日我没有来，你就让阿纳日先按照我留的方子煎药喝。还有，你身上有伤，暂时忍一忍，不要下水沐浴。” 说完医嘱，楚婳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夜璃宸和项书二人走了。 上了马车，她拉开窗帘望向骑马走在旁边的夜璃宸，“三哥，现在没有外人了，可以说了吧？” “……四弟妹，有件事怕是还要麻烦你。” 路上，夜璃宸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楚婳听着，眸色频变，在街口的时候，让马车停下道：“三哥，项大人，我想先见王爷一面。” 项书为难地看了贤王一眼，道：“王妃，那个侍卫现如今就靠一口气吊着，情况有些严重。你看，见端王的事……” 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要请示陛下，不好轻易答复。 楚婳蹙了蹙眉，这一来一回，他们等得了，那个侍卫不见得等得了。 好不容易保住他一条命，万一要是就这么死了，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对夜璃渊也十分不利。 无论她与夜璃渊之间会何去何从，她都不会让黑锅扣在端王府头上，更不会让脏水顺势泼进武安侯府。 她想了想，拿出一枚药囊，递给项书，“麻烦项大人跑一趟，先将师父他老人家请过去，为那个侍卫诊治一下。” 这是按照师父给的手札里的药方配制的，多少能当点大用。 “这……”项书有些犹豫。 夜璃宸微微颌首，道：“就按照端王妃所说的做吧，至于父皇那里，我稍后自会禀报。” 端王府。 书房里，夜璃渊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书，卫寅则在前面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他不明白，现在的形势对主子这么不利，为什么就一点儿都不见他着急。 “哎！” “哎！” 听着卫寅一直在那里唉声叹气，卫辰拧眉望向他，想让他消停一点儿。 可还没等他开口，夜璃渊就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了过去，“静不下心，就去院子里用冰水冲一冲，不要在本王面前走来走去，碍眼！” “……主子，难道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全都靠项大人，靠得住吗？” 他们一回来，整个端王府就被监控起来了，谁的手笔不用问都知道。 平日里好似与主子关系不错，关键时刻还不是只知道明哲保身？ 夜璃渊抿唇不语。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姜嬷嬷的声音响起道：“王爷，贤王殿下来了，现正在门口等着呢。” “贤王？”这个时候，贤王跑过来做什么？ 卫寅越想越觉得奇怪，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禁看向了站在夜璃渊身后的卫辰。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卫辰问道：“主子，要见吗？” 第171章 怀疑 见，自然要见。 夜璃渊站了起来，与卫寅、卫辰朝着府宅的大门走去。 相较于漆黑无光的王府，马车四周有下人们提着灯，将周围罩在了一层光晕里。 楚婳就站在那光晕的中心，背对着王府。 听到大门发出的“吱嘎”声，她闻声转头，那光在她美艳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温润的金色，倾国倾城。 晃花了主仆三人的眼。 “王妃？”卫寅见到楚婳眼前一亮，笑得合不拢嘴。 但紧跟着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笑容不禁僵在了脸上，显得有些古怪。 夜璃渊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神色微变，眉头紧锁。 他故意不去看她，冷淡地移开眸子，望向站在一旁的夜璃宸，“这么晚了，三皇兄来此，所为何事？” “有些事想要询问王爷。”楚婳代为回答。 “何事？” 夜璃渊现在无比庆幸，在事发之前，婳婳就回了武安侯府。 若是最后无法洗清嫌疑，自己就放她自由，至少不会将她牵连进来。 楚婳见他疏离冷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她刚刚来到这片异世的时候。 那种距离感，让她心底发寒。 迫使自己冷静了一下，她直视过去道：“我想知道，王爷与那个侍卫，可曾私下见过面？” “……未曾。”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与那个侍卫并没有在私下接触过。 不得不说，能用一个小小的侍卫，将他与二皇兄一同拉下马，这计策不可谓不高明。 而众多兄弟中嫌疑最大的，莫过于三皇兄。 夜璃渊利用余光朝着旁边扫了一眼，望向楚婳，拧眉道：“你既已决定与本王和离，还来插手本王的事做什么？想让本王感激你吗？时候不早，你该回武安侯府去了。本王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等楚婳开口，他就转身走了。 卫辰欲言又止，赶忙跟了上去。 留下卫寅一人呆立在那儿，挤出一个笑容道：“王妃，您还是快回去吧。” 楚婳微微颌首，望着主仆三人来了又缓缓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可她并没有马上离开。 夜璃宸望着她那单薄的身影，叹了口气，走上前道：“你想要见四弟，只是为了问这个？他说得对，如今，你确实不宜卷进这件事来。等那个侍卫救治过来……” “三哥，你觉得，那个侍卫为什么要栽赃端王？”楚婳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夜璃宸抿唇不语。 楚婳扬唇浅笑，转身上了马车。 不多会儿，他们来到了大理寺的门口。 等到他们进去的时候，项书和萧老、萧琰都已经在里面了。 见师父已经给侍卫诊治过了，楚婳走过去道：“师父，这么晚还要劳烦您老人家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不是客套，她的心里确实是有些过意不去。 但有日子没有见到师父他老人家，此时相见，她又觉得异常亲切，很想他。 有师父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都觉得心安。 萧老背着手瞅了徒弟一眼，哼道：“你这丫头忙，老头子我想见见自己的乖徒儿，不主动一点儿，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见你一面。放心吧，那个侍卫死不了，舌头也保住了，过个三两天就能问话了。” 他知道徒弟最关心什么，不等她问就说了。 楚婳心下稍安，想了想，问道：“师父，您刚刚给那个侍卫诊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哪里不太对劲？” “你指的是哪方面？” 萧老觉得小徒弟意有所指，似乎话中有话。 萧琰也难得地抬头瞥了楚婳一眼。 楚婳摇摇头，“暂时还说不好，我也只是猜测。师父稍等，徒儿进去看看再来陪您老说话。”话落，她朝着萧琰点了点头，迈步进了牢房。 有些事，光是靠诊脉难以发现。 她一边诊脉，一边用系统给侍卫做了个全身扫描。 果然发现他的大脑有些异常。 和雅若的情况相似。 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她就离开了牢房，对项书道：“项大人，我不懂审案，剩下的事就要劳烦你多上一份心了。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等审理有了结果，可以通知我一声吗？” “这……”项书有些为难。 按说，泰和殿上的事牵连甚广，不仅牵涉到荣王，还牵涉到端王。 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更多的人，包括几位皇子。 楚婳身为端王妃，应该避嫌才是，所以他不能轻易答应。 见他一脸为难，楚婳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顿时改了口，“算了，大人如果为难，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我相信大人的人品和能力，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着，她似有若无地朝着贤王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不能怪她怀疑，实在是这件事算下来，这位三皇兄很可能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但是，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搞明白，她也不能太过主观。 该做的事都做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她便上了萧老的马车。 萧彦博一向是个急性子，能等这么半天已经是极限了，忙问道：“乖徒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师父，在徒儿回答问题之前，能否先请师父为我解一下心中的疑惑？” 楚婳不答反问。 “你说！” 老头子急得够呛，但最终还是把心底的好奇给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就听楚婳问道：“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法子，可以控制住人的心智，强制别人做一些设定好的事？而且事后，还可以不留一丝痕迹，叫人发觉不了？” “你说的这个，老夫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都只是传言，并没有亲眼证实过。” 萧老是个严谨的人，尤其是在医学方面，未经证实的事他不太想宣之于口。 可楚婳听到他的回答，眸光一亮，追问道：“师父，您在哪里听到过？那是什么法子？” 竟比催眠还要厉害？ 第172章 漠西异族秘术 “你真的想知道？是不是和那个侍卫有关系？” 楚婳也没有隐瞒，点点头，“徒儿怀疑，那个侍卫是被人控制了，所以才会做出一系列反常的事。” 否则，一个荣王亲卫，为何要背叛自己的主子？难道是觉得端王更像明主吗？ 刚刚，夜璃渊说自己并没有私下见过那个侍卫，她信他，所以只能是侍卫在撒谎。 最值得怀疑的一点，就是…… 明明扛过了那么多的刑罚，为何却又在审问的时候，将一切都招了？ 招完还急着自尽，就好像怕别人再从他口中探知到什么一样，怎么都像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只不过，是借他自己的手，杀他自己罢了。 萧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沉肃着一张脸沉默了片刻。 再抬眼，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幽深如潭，嗓音透着些许寒意。 “那还是，老夫四处行走历练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在漠西那边有一异族，擅长摄魂之术，乃是家族传承的秘术。凡是中此术者，便会如傀儡一般，听人随意差遣。哪怕是让他杀人，或者自戕，也会毫不犹豫。但那异族太过邪乎，已经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灭了！” 灭了？ “师父，那您觉得，那个异族，会不会还有后人……” 师父所描述的那些，与公主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她严重怀疑，北狄公主以及那个侍卫，都是被那个秘术所操控了，只是暂时找不到证据。 等等，还有一个当殿自戕的多兰，和一个神秘人！ 只不过，楚婳还不知，多兰是被人控制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还是说她本身就是知情人之一？ 那会不会，就是她操纵了公主？ 还有那个神秘人，他就是那个背后的操纵者，还是其中的一环？ 一时间，千头万绪搅在一起，搅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压在她的心口，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丫头，丫头？” 萧老见徒儿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自己说了半天话也不见她有反应，赶忙唤了她几声。 楚婳回神，就见老头儿一脸担忧地望着她，“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交给官府就好。他们要是连这个都查不清楚，那这个地方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师父，我没事。”楚婳摇摇头，朝着窗外望了一眼。 月色清淡，缠绕着一缕缕青云，就如她此时的心绪，布满了阴霾。 她转回头，视线不期然地与萧琰撞到了一起。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抹探究一闪而逝，很快就又罩上了一层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楚婳一愣，佯作淡然地移开目光，对萧老道：“这么晚了，还劳师父跑了这么一趟，徒儿实在过意不去。时候不早了，师父和师兄还是快回去歇息吧。”说着，她就准备起身离开。 刚一撩开帘幕，贤王正打马等候在侧。 只听他主动道：“四弟妹，天色不早了，本王先命人将你送回侯府吧？” “不用了。” 楚婳下意识地摇头，如今，她对这位三皇兄仍有怀疑，自然不想受他的照顾。 但转念想到自己拒绝得太生硬了，抿了抿唇，补充道：“三哥为了此事，想必也累了。我出门时带了侍卫，他自会送我回去。若是三哥愿意的话，就劳烦你将我师父和师兄送回去吧。” 虽然她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夜璃宸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疏离。 其中缘由，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可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在真相大白之前，他说再多也是徒劳，反倒可能更加引起旁人的怀疑。 只是被楚婳疏离，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竟有些发堵。 “好，你放心就是，本王定会将神医和萧公子平安送回府。”他终究还是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颔首道。 楚婳朝他点头致谢，继而上了自己的马车。 本以为，这件案子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等过上个几日，项大人那里就会审问出个结果。 可才第二天一早，朝堂上就出了意外。 北狄大王子那钦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言风语，当堂质问岳文帝，公主、侍卫以及已然身亡的多兰，是否都是被人下了秘术所致，才会做出许多不正常的举动。 还非要岳文帝给出一个交代，否则就威胁要兵戎相见。 就在前一晚，岳文帝也才得到了影卫的秘报，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北狄使团那边。 被人当殿质问，脸色很不好看。 大臣们人人自危，都觉得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去，将端王妃叫进宫来，朕有事要问她！”岳文帝一边安抚那钦，一边给李忠下令。 李忠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禁为那位端王妃捏了把汗。 知情不报，还把消息走漏了出去，一个弄不好，那位端王妃的处境怕是就难了。 楚婳得知皇上要见她，疑惑地蹙了蹙眉，问道：“李公公，父皇可有说叫我去做什么？” “……王妃还是别多问了，赶紧跟着咱家走吧。去晚了，皇上怕是要生王妃的气呢。”李忠不敢多言，只一个劲儿催促楚婳快点儿跟他走。 楚婳见他欲言又止，觉得此事怕是不简单。 而且她爹去上朝，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这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但，既然是皇上召见，她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去，否则她身边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谁知，刚一跨进殿门，就见荣王正跪在地上哭嚎道：“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啊！有人见不得儿臣的好，竟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陷害，儿臣……儿臣差一点儿就没机会再在父皇面前尽孝了！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看惯了这个人吹胡子瞪眼，暴躁的模样，楚婳还是第一次看他哭得这么凄惨。 她撇了撇嘴，走上前下跪道：“儿臣楚婳，参见父皇。” “端王妃，你来得正好。昨晚，你进牢见过那个当殿刺杀北狄公主的侍卫？你来告诉那钦王子，那名侍卫究竟是不是被人下过秘术？” 第173章 十日之期 昨晚，她不过是一时好奇，便与师父讨论了几句。 怎么今天一早，不但父皇知晓了这件事，北狄人那边也知道了？ 细思极恐，楚婳的心里有些发凉。 见皇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边，她微微发怔，下意识地望了眼脸色铁青的那钦。 他怒目而视，俨然一副等着她给出个交代的架势。 知道避无可避，她干脆实话实说，“回禀父皇，儿臣只是有所怀疑，此事还并没有得到证实。” 话落，又看向那钦，“不知，王子是从何处知晓的此事？” “你不必套本王的话！” 那钦拂袖冷哼，望向坐在龙椅上的岳文帝，拱手道：“既然端王妃也怀疑那侍卫是被人下了秘术，说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皇帝陛下，是否也该给本王一个交代了？” “……王子应该也听到了，只是怀疑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没得到证实的事，你跑到这里来闹腾一番，实在是无理至极。 他都还没有说计较，给什么交代？ 可那钦既然敢来闹这一通，显然并没打算跟大岳讲理。 他的野心不但在场的诸位大臣看出来了，就连楚婳都品出了几分意思。 但也有人浑然不觉。 比如荣王，见那钦咄咄逼人，赤红着眼睛，与他对峙，“那钦王子，这是何意？欺我大岳无人不成？” “李忠，将这个逆子带下去，交给皇后。” 岳文帝不等他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言，就让李忠将人“请”了出去。 这大概是荣王平生最丢脸的一次经历。 楚婳默默地看着一切，见皇上那幽邃的眸子定在了自己身上，她心里一沉，恍然明白过来，皇上叫她来并不单纯是让她来给个解释的。事关两国和武安侯府的安危，她不得不懂事一回。 抿了抿唇，她挺了挺笔直的背脊，主动提议道：“父皇，儿臣以为，现下最重要的不是什么交代，而是医好北狄公主的伤势和病。至于查证秘术的事，希望父皇能够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愿尽力一试。” “皇上，小女无状，妄论朝堂之事，是微臣管教无方！往陛下念其年幼，恕她无罪！” 楚羿山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他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怎会不知皇上的意思？ 可女儿何其无辜？ 这件事若是办好了，不见得会有什么功劳。 但若是有个万一，女儿怕是就难逃罪责。一个弄不好还会被推出来顶罪，以安抚北狄使团众人的心。 他不舍得女儿冒这种险，所以明知皇上会不悦，他还是挺身站了出来。 可他却忘了一件事。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岳文帝已经决定的事，又岂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轻易改变？ 只见他那幽沉的瞳眸浸出几分寒意，望着殿下的楚羿山，“武安侯言重了。依朕来看，端王妃所言极是。听闻，她早先就开始为北狄公主医治了。现下怕是没有人，比她更为合适。武安侯若是不放心的话，不若就让太医院的人从旁协助。”说到这儿，他又望向楚婳，“端王妃以为如何啊？” “父皇圣明，儿臣领命！” 楚婳朝着楚羿山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听皇上的意思，分明早就知道她在为北狄公主医治了，也不知最早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但有件事她听出来了，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也是在警告她爹。 她爹要是再不识时务地顶撞下去，怕是会加深皇上对武安侯府的忌惮，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楚羿山面色凝重，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身子绷得笔直。 还未等他退下，那钦忽而不阴不阳地开口道：“端王妃既然想得如此周到，那小王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只是，父王昨日来信，思女心切，我等怕是不好在大岳久留。听闻端王妃医术高明，又是神医的关门弟子，想必早已得到神医亲传。区区一点儿小伤小病，应该用不了多久时日吧？这样吧，就以七日为限，如何？” “那钦王子，你这是在强人所难！”楚羿山气得脸都黑了。 活到这个岁数，他就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当初，是他们求着女儿去为公主医治的。之前出了泰和殿的事，也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现下，不过是得知了北狄公主可能中了什么秘术，就嘚瑟起来了，简直无耻之尤！ 这一次，就连岳文帝都看不下去了，虚眯着眼，压低嗓音道：“那钦王子，公主既是万金之躯，自是不能出任何差错。七天时间太过儿戏，恐有不周！” “……皇帝陛下说得也有道理，端王妃，不如你来说个日期？”那钦将球抛到了楚婳这边。 楚婳抿唇，见大臣们的目光都灼灼地盯着自己，她开口道：“请父皇给儿臣二十天。” “二十天的时间怕是有些久了，就十日为限吧。”岳文帝不由分说地拍板道。 闻言，楚婳拧眉，觉得这个时限实在太短了。 二十天，已经是她估算的最合适的时间了。 十天？十天能做什么？ 谁知，这还不算完。 等到众大臣退去，北狄使臣离开，岳文帝又单独把她留了下来。 “语重心长”地道：“端王妃，你刚刚也看到了，北狄步步紧逼，目的为何，你应该心中有数。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好。否则，一旦开战，武安侯作为大岳的肱骨之臣，怕是免不了要上战场！ 另外，查一查那个秘术的事。若是确定了，公主与那名侍卫确实是中了秘术，就着人速速来向朕禀报。” “父皇，儿臣……” 岳文帝却不想再听，“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要让朕失望！” 暗自叹了口气，楚婳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君王的“一言九鼎”了。 心知再多说已是无用，她只能领旨离开了大殿。 殿外。 楚羿山正等在那里，见女儿总算出来了，他忙迎上去道：“婳儿，皇上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为难你了？你别怕，爹这就去面见皇上，大不了……” “爹，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第174章 洗脱嫌疑 “爹有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担心你……” 受了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抛却一切，扔下武安侯府上下百来口人，彻底的为女儿豁出去。 楚婳安抚地笑了笑，“爹，没事的。您要对女儿有点儿信心，是不是？更何况，还有师父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呢，不会有问题的！” 那钦想要为难她，皇上想要推她出来挡枪，也要看她乐不乐意！ 出宫后，父女二人一道回了侯府。 姚氏见女儿总算是回来了，关切道：“婳儿，皇上叫你去问了什么话？你这成天早出晚归的，娘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娘还听说，端王被软禁起来了，有没有这回事？” 听着自己娘亲连珠炮似的疑问，楚婳一把握住她微凉的手，用了些力道，“娘，您不用担心，女儿没事，咱们侯府也没事。端王那边，只是暂时的，很快也会没事的。” “你这孩子……”姚氏知道女儿怕自己担心，不肯跟自己说实话，心里又急又无奈。 眼看着她还想说教，楚婳连忙给一旁的楚羿山使了个眼色，撒开手道：“爹，您陪陪娘，女儿先去师父那边了。” 时间不等人，她得尽快把雅若的病给治好，再与师父去一趟大理寺的监牢。 半个时辰后。 她刚一到萧老住的宅子，就被老头儿给拽住了，一边把她往房里拉，一边道：“丫头，你来得正好。为师昨晚翻阅了一下古籍，总算是找到有关于那个漠西异族的记载了！” 楚婳忽然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她接过萧老递过来的古籍小心翼翼地翻了翻，虽然上面的记载十分模糊，但聊胜于无，对她了解那个秘术有着不小的帮助。 只要她能证明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那端王的危机便解除了，自然也不会再牵连到侯府。 “走，师父，咱们先去一趟大理寺！” 萧老不解，一边跟着她上马车一边问道：“你打算怎么证明？难不成，那个侍卫会自己招认？” “您老就先别问那么多了，待会儿就知道了。” 大理寺中。 项书正一筹莫展。 该动的刑罚都动了，该审问的也都审了，可那个侍卫就是一口咬定，一切都是端王吩咐他做的。 这可如何向皇上交代？又如何才能洗清王爷的嫌疑？ 这时，楚婳师徒来了，指明要见那个侍卫。 “王妃，你可有把握，让那个侍卫招认？”项书的眼底透出一丝希冀，又有那么一点儿疑惑和不确定，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楚婳看了他一眼，见师父也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点点头，“差不多有八九成的把握，具体的暂时不方便解释，你们且看着就明白了。” 萧老摩拳擦掌，“那还等什么？快开始吧，老头子我已经等不及了！” 几人来到阴暗潮湿的牢房。 在牢门外，楚婳对萧老道：“师父，待会儿麻烦您用银针封住那个侍卫的大穴，总之，绝对不能让他再有自尽的机会。” 虽然咬断舌头也不会马上死，但没了舌头，无形中无疑给审问增加了难度。 萧老点点头，项书吩咐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 侍卫已经奄奄一息，见有人来了，只是掀了掀眼皮，然后就又把眼睛阖上了。 楚婳给萧老使了个眼色，师徒二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配合起来十分默契。 等到那个侍卫的穴道被点住了，楚婳就把自己准备的催眠道具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几人面前。 萧老和项书等人都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又不好询问，只能憋着。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楚婳询问道：“你之前在堂上，说一切都是端王指使你做的。你告诉我，真的是端王吩咐你，栽赃荣王的吗？” 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凝滞。 萧老专注地注视着那个侍卫，项书更是连呼吸都忘了，只一心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侍卫两眼放空，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状，萧老和项书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听楚婳继续问道：“那是谁教你诬陷端王的？你仔细回忆一下，那个人是谁？你和他相熟吗？” “……我……不认识他。他忽然出现在我的……房里，我闻到一股异香，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侍卫紧锁眉头，浑身颤抖，似是在与什么抗争。 楚婳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个人的容貌？来，接下来，我数三个数，你就会回到那一天。” “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数完，侍卫的状态又发生了改变。 楚婳一边引导他，一边询问那天的具体情况。 随着逐渐深入，她发现那个幕后之人隐藏得很深，在去见这个侍卫的时候，他浑身都罩在黑色的斗篷里，脸上还戴着面具。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人是个男子。 “好，下面，我再数三个数，你就回来了……” 楚婳结束了催眠，叹口气，对项书道：“抱歉，项大人，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不过，那人精通漠西异族秘术，能够利用秘术控制侍卫和公主，意图嫁祸给端王，拖荣王下水，应该可以洗清王爷的嫌疑了吧？” “自然是可以！王妃可是帮了下官一个大忙！多谢！” 一向沉稳有度的项书，恨不得马上进宫面圣。 在稍稍平复了心情后，他主动相邀，“王妃，不如，随下官进一趟宫吧？有王妃在一旁作证，相信陛下……” 不等他把话说完，楚婳就打断道：“不必了，供词上记载得很详细，我相信项大人一个人也能办好这件事。还有其他要事在身，我就不多留了，告辞。” 她不想进宫去刷存在感，那里就是一个牢笼，她得努力挣脱出来，而不是将自己又一脚踹进去，就为这么点功劳。 而且，她的时间不多了，医治好公主才是当务之急。 否则，一旦公主出事，皇上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第175章 女子当自强 师徒二人坐上马车。 楚婳看向目光灼灼的萧老，无奈地叹一口气，“师父，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您要是再这么盯着我，我怕是消受不了了。” 萧彦博痴痴的道：“咳咳，乖徒儿啊，你刚刚对那个侍卫施展的是什么秘术啊？能不能教教为师？” 楚婳愣了一下，“师父就是想问这个？” “是啊，当然，你要是实在为难，为师……”萧老头儿很为难，要他放着新鲜事物不去研究真的太难了，但关门弟子就这么一个，可不能给吓跑了。 楚婳摇头失笑，“哪里就为难了？师父想学，随时都可以。” 随即，马车停下。 两人往院子里走，远远的就听见了呼天抢地的哭声，那悲痛的声音如丧考妣。 楚婳循声看了过去，左眼皮一阵狂跳。 一个老太医跪在首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大王子啊，十天时间医治好公主的病，那位大岳的端王妃，心肠何其歹毒啊！众所周知，若想短时间内就见效，必下猛药。以公主的身体，如何能撑得下去啊？！” 萧老忍不下去了：“哼！你们北狄的太医没办法，不代表我的乖徒儿没办法！谁说非要下猛药了？真是孤陋寡闻！” 老太医忽然被呛，瞪着昏花的老眼，转头看去，“你是何人！这里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吗？” 萧老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们这些个迂腐的老头儿，真是讨嫌得很！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有本事，动不动就扣帽子，什么东西？” “你！”太医们纷纷都吹胡子瞪眼的看了过来，眼神不善。 “这位是我的师父，神医萧老。”楚婳淡声道。 转眼，她看向那钦，“大王子，是不是先让闲杂人等回避一下？毕竟我只有十天的时间，耽误不得！” “你说谁是闲杂人等？好大的口气，区区一介女子，不过会些医术，便仗着身份拿乔而已！呵，自古女人就没有能成事的！”胡子已花白的太医冷嗤道。 楚婳被气笑了。 他们成功的踩住了她的底线，勾起了她不美好的回忆，当初她加入医学组织，也被元老们性别歧视过。 在他们眼里，女人天生就该结婚生子，在家相夫教子，在外打打零工，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她最恨这些自私恶毒的定论，便以一己之力，在两年内取代了其中一位元老，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楚婳冷笑着，眼中透出了蚀骨的寒意，“就凭你，还能看不起女人？呵，不如我们打个赌！” 刚刚开口的太医满脸不屑地道：“只会逞一时只能，算什么本事？你若真的能在十天内，将公主的病治愈，那才是大才能！不过，怕是你给一个月也未必能做到！” “好，那咱们就赌这个！十天，我要是医好了公主的病，你待如何？” 太医倨傲道：“你说如何便如何，哪怕让老夫叫你一声祖宗都可！” 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了，可碍着周围有那么多的同僚，他又不好改口。 本想找补两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听楚婳道：“好，一言为定！” “你……” 这大岳的女子怎么如此无耻，居然真的敢应下这个赌约？ 该说她没有自知之明，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太医气结，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若是没有做到，或者超过了时限，那该如何？” “是啊，那该如何？”太医们七嘴八舌地质问起来。 那钦沉眸凝视着楚婳，目露怀疑。 他一开始定下七日之约，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其实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萧彦博见北狄人如此不识好歹，气得够呛，他扬声道：“我徒儿既然敢应下赌约，那就一定做得到！若是做不到，老夫这个做师父的，替她……” “师父！”楚婳见他要代替自己做出承诺，心中一热，朝他摇了摇头。 继而冷眼怒视着北狄的太医们，她不卑不亢地道：“我若是做不到，便任由大王子处置！” “好！端王妃既然如此说了，那小王便在这里做个见证。届时，你若是做不到，那就不要怪小王不讲情面了，相信贵国的皇帝陛下也会赞同！” 摒除两方对立的身份不谈，其实那钦的心里还是挺钦佩这个汉人女子的，至少她够勇敢。 他舔了舔唇，等这位端王妃就会成为他的阶下囚……他的心里就有种难言的兴奋。 “那么，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楚婳傲视众人。 太医们纷纷起身，准备在一边监视着这对师徒。 其中一人想了想，对那钦道：“大王子，既然这位王妃说只需十日，那便不能多也不能少。这十天，她在这里住下更为稳妥吧，否则将来过了期限，怕是要把这个理由抬出来钻空子，岂不麻烦？” “不错！”那钦给了太医一个赞赏的眼神，讥诮一笑，“端王妃，你有异议么？” “哼，你们这是要软禁老夫的徒儿？皇上都没这么要求，你们凭什么？” 萧老头儿气得够呛，一拉楚婳，“走，咱们不治了！大不了，为师带你进宫面圣，咱们在皇上跟前好好说道说道！”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楚婳蹙了蹙眉，心道他们无耻，却也不得不留下，否则刚好正中北狄人的下怀。 到时，他们便有了发动战争的理由……她就会被动成为叛国贼！ 楚婳咬着牙，给了师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惧无畏地对那钦道：“好，我答应！但是有一条，这十天内，无论是王子还是北狄使团中的任何一人，都必须配合我的工作。否则，一旦因为你们这边的人影响了医治的进度，就要由你们来全权负责！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真乃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大王子，这要求不能答应，太过分了！” “我看她就是心虚了！” 这个字据一旦立下了，肯定是他们这边更为吃亏。 到时，万一这端王妃故意找茬刁难，要他们如何配合？ 再说，有没有影响到她医治的进度，还不全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那钦略一思索，也不想答应。 楚婳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怎么，大王子这是不敢吗？” “本王有何不敢？”那钦唯我独尊惯了，最受不得的就是激将。 头可断，血可流，但面子不能丢！ 一旦退缩，今日之事传将出去，一定会对他的威严有损，也显得他们北狄小家子气。 第176章 刺伤夜璃渊 楚婳趁热打铁，“好，既然大王子答应了，那咱们现在就白纸黑字写清楚吧，以免将来说不清楚！” 那钦被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 那钦黑着脸签字后，冷哼一声道：“现在该写的都写了，端王妃是不是可以开始为本王的阿妹医治了？” 得到了字据，一式两份，楚婳把其中一份交给了萧老代为保管，心情大好道：“那是自然。” 她与萧老一同进了房间。 在他们走后，那钦给众位太医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盯着那边的进度，就等着楚婳丢脸的一刻。 他就不信，短短十天时间，楚婳就能治愈雅若所患的顽症！ 是夜。 等到北狄公主入睡，楚婳就回了那钦给她安排的房间。 伸展了一下腰身，她走到屏风后，掰着手指算着时间，接下来的三天是治疗中最宝贵的时间，万万不能出一丝纰漏！ 接下来，还有十天的硬仗要打，她需要好好休息。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褪下外衣，正准备解开衣侧的带子，就听到一边的窗子外面有异响，有人打开了窗子。 楚婳双手一顿，从旁边的衣服下面取出了一把匕首，仔细聆听着屏风后边的动静。 “主人，有人过来了！” 楚婳本就紧张，听到小七的提醒，不等它把话说完，手中的匕首就刺了出去。 可来人身手矫捷，武功很高，她那一下根本没有刺中，反而被人抓住了手腕，那人的力道大得足以碎骨！ 楚婳猛地从发髻上抽出一只金簪，再度刺了过去。 “婳婳！”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楚婳紧绷的神经一松，竟有种即将虚脱的感觉。 幸好夜璃渊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纤腰，顺势将人揽进了自己怀中，凑到她的耳边，“别怕，是我。” 楚婳羞恼得挣扎了几下，可完全挣脱不开。 她很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她拼命想要逃离的男人，“你……你先放手！” 夜璃渊感觉到她的抗拒，心下一叹，终究还是放了手。 他将匕首归于鞘中放到楚婳手心，深深地凝望着她，“婳婳，你记住，我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若是有一日，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尽管用它捅过来，我绝不闪躲！” 咬了咬唇，楚婳夺过匕首，狠狠的刺了过去。 “噗嗤！” 匕首刺穿了夜璃渊的胸膛，他闷哼了一声，黯然的看向楚婳，眼中透着一丝失落。 楚婳心头微微一动，按捺着内心的动摇，退后两步，“你不用对我做承诺，我不会相信。还有……这么晚了，你闯进来做什么？” 夜璃渊忍着痛，缓慢的拔除匕首，放在桌边。 “来……看看你。听闻，父皇给你定了个十日之期，可有把握？”他虽然早有筹谋，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得到解决。 但是王妃，替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 听项书说这件事全赖婳婳和萧老帮忙，他心中既欣喜又担忧。 欣喜她并不如表现得那般无情，可又担忧她锋芒太盛，会被那些有心之人盯上。 原本，他并不想她搅进这件事来，但无论他愿不愿意，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想办法保护好她。 楚婳见他关切地望着自己，目光下滑，看见了他胸膛在流血，心下微动，撇开眼望向窗外。 “有没有把握又怎么样，我有的选择吗？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竭尽全力，没有退路可走！” “父皇逼你了？”夜璃渊拧眉，事关北狄与大岳的关系，父皇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可以利用的借口。 能够让婳婳这么听话，怕是…… 他眸色渐沉，凝望着楚婳，“你若是不愿，没有人能逼你。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其实，也不全是因为父皇的关系，我已经与那钦定了赌约，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输。你还是快走吧，这里毕竟是北狄的地盘，万一要是被人发现……” 说着，她便伸手推他。 夜璃渊见她急得脸都红了，娇憨得可爱，不禁失笑，“婳婳，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想多了，我担心的是我自己。之前，你不是答应和离了吗，还想要与我保持距离，我觉得甚好。等这件事了了，我就趁机向父皇请旨，我们……唔……” 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初夏时节，原本还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热烈，应该温而不疏，淡而舒适。 可两唇相接的一刻，楚婳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爆开。 热浪侵袭，脑子“轰”的一下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幽邃中泛着点点碎光的瞳眸，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感到灵魂一颤。 一向沉稳自持的夜璃渊，心头微微泛起甜意，裹住了丝丝缕缕的苦楚。 他只是不想听到那些刺耳的字眼，欲将堵住她的嘴，却用了这样的方式，简单直接，毫无转圜的余地。 这样的他，实在是太不像他。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生出了些许温柔缱绻的意味。 他不觉得后悔，心底反而一丝丝的庆幸和欢愉，还想要继续探求他曾未知的一切…… 楚婳后知后觉的狠狠咬了他一口，发泄似的踩住他的脚，迫使他放开自己。 “嘶！”倒吸了一口凉气，夜璃渊被迫松口，眸光微恼，“你……” “我什么？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你把那些统统都忘掉！”楚婳羞恼地捂住自己的嘴，连续蹭了两下。 她想要抹去男人留下的印记，可那酥麻炙热的感觉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夜璃渊心里酥酥痒痒，什么恼意都没了。 他再次抬手揽住楚婳的纤腰，轻哄道：“之前，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不过，民间不是有句话，叫做夫妻哪有隔夜仇吗？婳婳，我的心意你该知道，我……” “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我只知道你是个浪荡的登徒子，臭流氓！”楚婳虽然恼恨，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动了外边的人。 第177章 暗潮汹涌 楚婳推开夜璃渊，有点气恼。 看见她眼角泛着泪光，夜璃渊懊恼地抬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泪，然而还没碰到，就被楚婳躲过去了。 他的手僵在那里，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万事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感觉不知所措，只能笨拙地哄她。 “骂吧，要是骂出来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儿，你想怎么骂都可以。但是，别一个人自个儿生闷气，好不好？再不济，让你咬回来？” 话落，他沉吟了一瞬，不再开口了。 楚婳嗔怒地瞪着他，“你……你怎么这么无耻？你走吧，大不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 弄巧成拙了。 夜璃渊道：“你不愿见我，我走就是，别跟自己较劲，也不许再说浑话，嗯？治病的事，你尽力而为就好，能不能治好都没关系，我会护着你！” 见楚婳还是不肯理会他，他动了动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准备离开。 楚婳也不知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在跟他较劲，撇开眼不想说话。 直到听见声响，她循声望去，发现人已经离开了，她下意识地朝着窗边走去，眼底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 “小姐，需要奴婢帮忙吗？”这时，从外面回来的锦湘听到声响，询问道。 楚婳怅然地吐了口气，一边将窗子关紧，一边回道：“没事，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按原计划紧密的医治雅若。 随着距离十日之期越来越近，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暗地里，一波又一波的人想要接近驿馆，意图破坏，都被夜璃渊的人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 “废物，都是一群无用的蠢货！”佟慕雪迟迟听不到好消息，气得咒骂，公主要是真被医好了，楚婳一定会得到父皇的看重！ 到那时，端王和武安侯也会跟着得利，那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场面。因为，那就意味着，荣王登上储君之位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 她筹谋了这么久，绝对不能毁在那个贱人的手上！ 佟慕雪心急如焚的找到军师，希望他能帮自己想个法子。 军师劝说道：“在下劝王妃，最近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为好。否则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宫里那位，不会看着驿馆那边出现意外，王妃能懂我的意思吗？” 如果能破坏，他早就派人破坏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个蠢女人？ 女子就是女子，终归还是头发长见识短。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人治好？”佟慕雪不甘心。 军师那双深沉的眼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道：“将人医好又能如何？依在下来看，医好了反而更好。届时皇上一定会设宴庆祝，至于这宴设在何处，大有斡旋的余地。” “先生的意思是……对，先生说的是！”佟慕雪眼珠轻转，清浅一笑，“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是慕雪狭隘了。好了，就不打扰了，告辞。” 趁着楚婳那边还没消息传出来，她要尽快筹划才是。 这一次，她定要那个贱人有去无回！ 转眼到了第十天。 眼看着到晌午了，驿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出来。 端王府。 夜璃晟歪坐在太师椅上，拿了串葡萄送入口中，邪气慵懒地瞥向一旁的夜璃渊，“四哥倒是坐得住，外头那些人怕是就差钻进驿馆去查探情况了。你说，皇嫂那边能成功吗？” “自然！” 短短两个字，让夜璃晟品出了几分笃定和与有荣焉的味道。 他摇了摇头，“四哥，你变了，看来皇嫂果然是魅力无边……” “再怎么样，也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动什么心思！”夜璃渊警告地睨了他一眼。 “……” 夜璃晟咋舌，漫不经心地道：“放心，我心里已有佳人，寻了十年。你的宝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唉，待在这里枯等实在无聊，我去驿馆瞧瞧热闹！走了！” 话落，他起身就走，夜璃渊也跟着站了起来。 …… 驿馆。 阴沉的天空下，众人围聚在院子里，望着紧闭的房门，心思各异。 其中大部分都怀着恶意，等着看楚婳的热闹，觉得那位端王妃很快就会丢脸，此时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尤其是那些个太医们，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这几日，那个大岳所谓的神医和端王妃一直神神秘秘，不让他们进门观望，八成就没什么真本事！ “大王子，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里面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要不要进去看看？”与楚婳打赌的那位太医提议道。 “上去敲门。”那钦也早已经等不及了，他只想马上就定楚婳的罪。 届时，他便可以借题发挥，挥军南下，彻底迫使大岳做出一系列的让步！至少要割地赔款！ 这也是父王交给他的秘密任务。 “王兄，要不，再等等吧？说不定，神医和王妃马上就出来了。”苏合担心王兄他们这样会打扰到里面的人，万一功亏一篑，或者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算是为数不多，站在楚婳那边的人。 那钦见自己弟弟不但不配合，还一直在后面拆台，心里早有意见。 难怪父王连他都瞒着，没有透露一点风声，就他这种妇人之仁的性格，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去敲门！”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那钦不悦地重复道。 侍卫中，有人上前敲响了房门，可里面并没有回应。 “再敲！”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那钦心中的烦躁和不耐终于到达了顶点，“去，把门给本王撞开！” 一，二，三…… 侍卫们齐齐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北狄侍卫见状，一个收势不住，四仰八叉地摔了一地，神情动作都既好笑又滑稽。 楚婳一袭白色衣裙，静立在那里，目光扫视着院中的众人。 这时，天上的乌云散开，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仿若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或许是她的出现太过刺眼，竟让在场众人有种自己是个跳梁小丑的错觉。 与她打赌的那位太医恼羞成怒，站出来质问道：“端王妃，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能在十日内医好公主的病的！现如今，十日之期已到，不知公主的贵体如何了？” “是啊，拖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不行就是不行！” “大王子，还是让我等进去看看公主的情况吧！”有人提议。 第178章 叫他祖宗…… 听着简直无休无止的恶意质疑，楚婳缓缓摇头，觉得人心真是丑恶，不仅接受不了他们不愿相信的事，还要胡乱编排。 她看向那钦，淡淡道：“大王子，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不可能！”太医出声喝止，幸灾乐祸的表情淡去，脸色变得十分冷凝。 苏合不悦地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愿公主康健吗？” “不，不，下官不敢！”太医自觉失言，连忙看向同样心存质疑的那钦，“大王子，下官的意思是，是不是应该由各位太医进去为公主会一会诊？毕竟事关公主贵体，不容儿戏。” “嗯，你们进去为公主看看。” 那钦虽然另有筹谋，但也心疼这个妹妹，她因为自己的病，这些年来一直羞于见人，就连每次见太医都要隔着厚厚的帘布。 太医们得了命令，纷纷往门口涌去。 萧老见这群庸医来了，冷哼一声，“之前是哪个不长眼的，质疑我乖徒儿的医术来着？站出来，乖乖叫我乖徒儿一声祖宗！” “你！”太医羞恼之下，涨红着一张脸，当即就要分辩。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惊呼道：“公主脸上的疮好了！” “公主真的痊愈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那么多人都无法治好的怪病，竟真的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治好了？ 质疑、震惊、难以置信之后，众人心绪复杂，再望向楚婳时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钦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没想到，端王妃竟有如此大才，若为男子，本王一定想方设法将你带回北狄，举荐你入朝为官！真是可惜了，可惜！” 医术如此高超的人居然没有出自他们北狄，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会成为他的阻碍。 楚婳本能的觉得那钦是个危险人物，不想与他过多地接触。 “大王子谬赞！现下公主的病已经痊愈了，我也要进宫向父皇复命了。不过，在此之前……” 她看向了与她打赌的那位太医，“是不是应该先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太医没想到她居然敢当着大王子的面，如此咄咄逼人。 念着大王子对这位端王妃的不喜，他求救般地望了过去，希望大王子能站在自己这边。 相信有大王子开口，一个黄毛丫头也不敢造次。 楚婳却不为所动，若是从前，一个赌约，她完全可以当成一场玩笑，一笑了之。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发现做人不能太过宽容。 人善被人欺，人性的恶是毫无底线的。 “不错，愿赌服输，本王为之前的误会，向你道歉。”那钦豁达地点了点头，看向太医，“既然赌了，就要服输。之前怎么约定的，就要按照约定的来！” 太医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嗫嚅了半天，他像是便秘一样，挤出了两个字，“……祖……宗。” “你那蚊子声说给谁听呢？大声点儿！”萧老看着一个个变脸的太医，笑了笑，话音里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太医闻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咬着后槽牙，大声道：“祖宗！” “好了，可以了。”这一局，楚婳已经赢了，也不想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我一向讲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从来都看不得别人小看女子，毕竟女子从来都不比男子差！” 一番话，让在场众人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钦沉默不语，眼神变幻不定。 苏合和雅若内心剧震，目光灼灼地望着楚婳，觉得这个女子仿佛浑身都发着光，让人不敢逼视。 尤其是雅若，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如今，她的病大好，等回到北狄，她也要做出一番成绩，让父王、母后和两位阿兄对她刮目相看。 她再不要做那个被人保护的娇娇公主了！ “啪啪啪……” 这时，一阵掌声响起，夜璃晟缓步走近，略显轻佻的眉眼间透出些许探究和赞赏，“四皇嫂这番话说得好，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王真是不虚此行啊！” “不知庆王来此，所为何事？” 那钦对于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的夜璃晟没有多少好感，成天只知道围着女人转，玩物丧志，能有什么本事？ 这种人，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大岳皇帝的儿子若都是这般，倒省了他的诸多算计。 果然他一问，就见夜璃晟耸了耸肩，瞄向了他的阿妹，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神态随意。 “就是听说今日就是十日之期，我来看望公主。看样子，公主的病已经大好了？这下，大王子倒是可以安心回去向北狄王交代了！” 那钦轻嗤。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认定了庆王是个不堪大用之人，差点儿就要以为这番话是故意恶心他的了。 咬了咬牙，他眯起双眼，“那真是多谢庆王的关心了！” “哪里哪里，北狄与我大岳一向交好，本王关心公主的病情也是应该的。若不是先前，出了点儿误会……哎，算了算了，今日本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就不提那些扫兴的事了。” 萧老不耐地打断两人，而后心疼的看着楚婳：“时候不早了，乖徒儿，你折腾了十天，肯定累坏了，应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才是！” “神医说的是。”夜璃晟深以为然，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对楚婳道：“本王送皇嫂回侯府休息？”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一袭玄色锦袍，缓带轻裘的夜璃渊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佩刀的卫寅和卫辰。 虽然只有两人，但气势不凡，北狄这边的侍卫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夜璃渊凉凉地瞥了夜璃晟一眼，走到萧老面前行了一礼，继而望向楚婳，“十日之期已至，本王来接你进宫向父皇复命。时间尚早，可以先回侯府休整一番。” 话落，他才转头看向那钦，“大王子可要一同入宫？” “本王就不打扰端王和王妃了，来人，送客。” 第179章 奖励……和离？ 皇宫里。 岳文帝和皇后坐在上首，荣王、信王和贤王几位王爷站在下方，作为荣王妃的佟慕雪也坐在其中。 漫长的等待中，佟慕雪扯了扯荣王的衣袖。 刚刚得到消息，北狄公主的顽疾已经痊愈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好在，早有准备。 荣王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父皇，母后，既然已经得到消息，想来不会错了。只是，这一次四弟妹立了这么大的功，理应设宴庆祝一番？近来，儿臣刚巧寻到了一些稀罕之物，就想着，若是能为父皇分忧……” “皇上，荣王既然如此有心，不如就依了他这一次？”皇后试探道。 岳文帝看了看自己的结发妻子，又看了看难得懂事一回的荣王，默许地点了点头。 夜璃禹很高兴，没想到这件事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激动得忍不住搓了搓手，“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皇的信任，竭力办好这次的庆功宴！” 佟慕雪并不十分满意。 原计划，她是打算在荣王府设宴的，不过能够由她和荣王来安排这一次的宫宴，倒是也算勉强达到预期计划。 只是有些事要做得更仔细些才是，绝对不能露了马脚，牵连到她与王爷。 思及此，她不由得看向了不远处的信王和贤王，心中有了思量。 正当殿中之人各安心思的时候，夜璃渊携着妆发精致的楚婳走进了大殿。 两人行礼后，夜璃渊垂首禀报道：“回禀父皇，北狄公主所患顽疾已经治愈，儿臣也已经向神医确认过了。” 岳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站在夜璃渊身旁的楚婳，“端王妃，这一次能够在十日内治愈北狄公主的病，你当居首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儿臣……”楚婳瞟了眼旁边的夜璃渊，眼神复杂，还带了一丝丝轻松之意。 虽然只是个小动作，但是却没有能逃过夜璃渊的眼睛。 猜到她想要说什么后，他心下一沉，抢过话茬道：“能够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和王妃的荣幸，实在不敢邀功。” “有功就要赏，你们直说便是！” 楚婳激动的紧握着双手，启唇，飞快的就要说话。 这是和离最好的时机，绝不容有失误！否则还要耗很久，她已经不想再等了，以免心态多变！ 见她如此迫不及待，夜璃渊赶紧高声道：“王妃醉心医术，又有幸得神医亲传，她曾与儿臣说过，希望能够用医术为更多的人解除病痛，为父皇分忧。” 夜璃渊见楚婳瞪着自己，连忙收回目光，继续道：“若是父皇能够赐下一座医坊，并为医坊赐名，想必，王妃会很开心。” 说完，他抢先问道：“本王可有说错？” “……” 错，当然错，大错特错！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她捏紧了手心，暗暗发誓，偏不如他的愿！ “儿臣想和……” 离字还未开口，岳文帝就应允道：“好，朕准了！即日就赐下一座医坊！” “谢父皇成全！”夜璃渊拜谢。 楚婳僵了僵，心知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咬了咬唇，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也跟着跪拜谢恩。 此时此刻，她才深深明白了他想将自己留在身边的心。 她犹豫了片刻。 众人都散去了。 行至大殿门口，荣王拦在了夜璃渊和楚婳面前，不阴不阳地哼笑，“老四，你当真是好福气啊。自从娶了这个王妃，倒是越发讨得父皇的欢心了，就是不知还能得意到几时？” “这就不劳二皇兄操心了，不过，本王还应该恭喜二皇兄一声才是。听闻近日，朝臣对二皇兄的赞誉良多，或许再过不久，你的好事就将近了。” 夜璃渊眸光幽邃，笑得意味深长。 夜璃禹皱眉，眼看着他与楚婳走远，恼恨地咬了咬后槽牙。 佟慕雪听出了话中深意，眉心微蹙，询问道：“夫君，刚刚他话中所说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走吧，回府！”夜璃禹不以为然，只是看着夜璃渊得意，他心里就十分地不痛快。 其实，又何止他一个人不痛快？ 楚婳也觉得很不满意，奈何身边的这个男人太过狡猾，做事滴水不漏，连个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显然是早有准备，还说什么今后再不伤她，男人的嘴，果然就是骗人的鬼！ 信他个邪！ 见楚婳越走越快，大有要甩掉自己的架势，夜璃渊叹息着摇摇头，追上去道：“婳婳可是生气了？” 楚婳压根不想搭理他。 “噗嗤。”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吃瘪，卫寅没忍住笑了出来，立刻就收到一个凛寒的眼风。 他赶忙掩饰地咳了两声，眼神开始四处乱飘。 “皇嫂……四皇嫂！”这时，有人在身后呐喊，救了卫寅一命，让他明显感觉到压力骤减。 见是安王，他与卫辰赶忙让开。 “四皇嫂，怎么走得如此匆忙？” 夜璃翔见楚婳顿住脚步望了过来，他踌躇着搓了搓手，开始组织语言，“刚刚，父皇答应了你开医坊的事，我……我还没来得及恭喜。那个，皇嫂的医坊要是开起来，我可以过去帮忙吗？” 他担心被拒绝，赶忙补充，“皇嫂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就是想着能有个机会，近距离的跟在你身边学习。” 楚婳想了想，道：“筹备医坊的事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要是到时候开起来，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只不过，有些事还没计划好，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 “没关系，皇嫂能答应，我已经很满足了。好了，不打扰你和四皇兄了，我先走了。”再不走，四皇兄的眼神都要杀人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四皇兄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须臾，上了马车。 夜璃渊见楚婳避着自己，喟叹一声，主动凑上前去，“婳婳，其实父皇一直都有心在民间开办惠民药局，解决百姓们看病难的问题。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主持这件事，所以搁置到了现在。” 与她何干？ 楚婳是忧心平民百姓，但这不意味，她可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毫无芥蒂的按照夜璃渊的计划来做事。 她是人，又不是傀儡！ 第180章 何时搬回王府？ 楚婳兴致缺缺，闭上眼睛，没有搭理夜璃渊的意思。 “主人，开办惠民药局，可以方便你收集病例，更好的做任务呀。”小七开口。 楚婳想到自己已经清零的积分，不得不开始考虑。 这个时代的百姓们都看病难，有些地方闹灾荒或者经常有战事发生，民不聊生，百姓们吃饭都成问题，根本没有余钱看病治病，只能慢慢等死。 她曾听师父讲起过，疾病闹起来，有时一个村子都会挂满白幡。 这次若是真的能开办起惠民药局，对于百姓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想来师父也会很高兴。 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更好的完成任务，快速积攒积分。 思及此，她的心情平缓了些许，“所以，你的意思是，用我的医坊做试点？如果可以的话，再大规模推行？” 主意是好主意，但实施起来却有不小的难度，首当其冲的，就是来自那些药坊老板和坐诊大夫的抵制。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每个能够单独坐诊的大夫都有看家本事，有的是祖上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甚至会传下来一些独门秘方。 就算收徒，大夫们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本事都教了，肯定会留点儿压箱底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经年累月下来，会有很多医术手法和药方失传的原因。 她若是揽下开办药局的活儿，大批量培养学生，就是站在了那些大夫们的对立面，结果可想而知！ 夜璃渊沉声道：“这件事想要办成十分困难，但婳婳你不一样，你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现如今，你在百姓们当中的风评很好，再加上是神医弟子，号召力自是不必说。” 他想，这也是父皇如此轻易松口的重要原因。 “我会给你最大程度的支持，想来，父皇也会暗中帮你。”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让父皇对楚家满门改观的最好方式了。 父皇对武安侯的忌惮从未消失，一日得不到信任，一日武安侯府就会有覆灭的风险。 开办药局，无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筹码。 楚婳沉默了片刻，道：“你给我点儿时间想想，先把医坊办起来再说吧。” 夜璃渊见她听进去了，点点头，“不急，你慢慢考虑。这件事本就是一个设想，后续还有许多具体的事宜需要慢慢敲定。但有件事，现在很急。” 他忽然凑近，与楚婳脸贴着脸，“婳婳，你准备何时搬回王府？” 他们已经分开够久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佟思雨背后的那人没有揪出来，他们之间就先完了。 念头飞快闪过的一瞬，他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酸酸麻麻涩涩的钝痛感，让他无措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他眨了眨眼，强行遮掩了异样。 “你别挨我这么近！” 楚婳被他身上那灼热的气息醺红了脸，一把推开他，“当初说好了的，你不会逼我。更何况，你府上已经有了侧妃，我回去做什么？你不怕前功尽弃，我还嫌弃碍眼……唔！” 唇瓣被堵住，楚婳羞恼交加，拼命挣扎起来。 臭流氓！居然又搞偷袭这一套！ 夜璃渊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让她动弹不得。 没办法，楚婳只能动手。 可手刚抬起来，两只手腕就被禁锢住了，刚抬脚，腿也被抵住了，两人的姿势也从面对面坐着，变成了贴在一起。 楚婳整个人都被按在了车壁上。 两人气息交融，周围满是属于男子的气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只能睁大双眼瞪着对方，气得眼圈都红了。 夜璃渊不忍，稍稍松了手。 就是这一瞬间的工夫，楚婳就狠狠咬了下去，同时挣脱双手想要把他推开。 这一招，还是之前利用空闲的时间，向栾祺讨教的。 一开始，由于出其不意，确实是成功地让夜璃渊放了手，但还没等她逃开，她又被拉了回去。 楚婳自然不甘心再被对方抓住，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一侧，躲开的同时，人也朝着地上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夜璃渊眼疾手快地捞住了她，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主子，马车……” 这时，眼看着马车不断摇晃的卫寅撩开了帘幕，顿时瞠目结舌。 当他意识到不对，赶忙放下了帘子，一脸苦相地望向卫辰，“哥，我刚刚好像打断了主子的好事。可是我可以向天起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怎么办，主子会不会……” “主子一定会生气。”卫辰点点头，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自为之。” “……哥，你是我亲哥！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在这里幸灾乐祸？”卫寅郁闷。 车厢里，楚婳觉得自己的一张脸已经丢尽了，“还不放开？” 好在刚刚她窝在夜璃渊的怀里，小脸被挡住了大半，否则她真的要没脸见人了！都怪这个狗男人！ 夜璃渊见她小脸醺红，狠狠地瞪着自己，挑了挑眉梢，“婳婳，刚刚是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是不是也该稍稍温柔一点儿？”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一辈子，你都休想与我和离，不是说说的。所以，你发脾气也好，怎么都好，就是不要再提那两个字，明白吗？否则我不介意，继续之前的……” 说着，就缓缓靠了过去。 “你！”无耻！无赖！不要脸！ 楚婳气得够呛，可现在这个姿势又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先迫着自己服软，“我不提就是了，你快点儿起来！” “好。” 这一次，夜璃渊倒是很好说话，不但很听话地起来了，而且还绅士地把楚婳拉了起来。 楚婳坐回到对面捋了捋蓬乱的头发，撇开眼没有再去看坐在对面的男人。 夜璃渊笑了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太紧。 不过，偶尔逗一逗她，倒是挺有意思。 “卫辰，去侯府。” …… 初夏的清晨天清气朗，令人心旷神怡。 树叶和青草叶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璀璨夺目。 本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应当有个好心情，却在夏嬷嬷的咒骂声中，将气氛破坏了个干净，“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偷东西偷到小姐的院子来了！？竟还是偷了这等东西！” “嬷嬷，怎么了？”锦湘担心夏嬷嬷的大嗓门吵醒小姐，赶忙把她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锦湘？”楚婳皱了皱眉，唤道。 自己把小姐吵醒了？夏嬷嬷局促不安，赶紧携锦湘进屋，赧然道：“小姐，刚刚老奴实在是太气了，没曾想吵醒了您。时辰还早，您再睡会儿吧。” 最好能在小姐睡醒前，她查出那个小贼，看看到底是哪个院子的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181章 府中遭贼 “不用了。”楚婳哪里还睡得着，她一边让锦湘帮她打水洗漱，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嬷嬷和锦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见到了各自眼底的不安。 锦湘咬咬牙，上前一步，凑到楚婳耳边说了两个字，“肚……兜……” 楚婳一怔，继而蹙了蹙眉，“这件事必须要好好查查！偷些银钱或者摆设也就算了，居然敢碰这等物件！咱们侯府绝不能留着这种祸害！” “是！”夏嬷嬷神色一凛，领命搜查全府上下。 一个时辰后，全府上下的下人房都搜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他们却连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只抓了两个偷拿厨房剩菜的婆子。 事情闹大，惊动了楚羿山和姚氏，两人都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 他们侯府已经许久没有进过新人了，用的都是过去的老人，若说谁因为困难，偷拿了些值钱的东西还有情可原。 可拿他们女儿的肚兜做什么？ 只能是居心叵测了！ 午后。 栾祺在庭院里找到楚婳，快步走过去后，恭声道：“小姐，属下暗自搜了云姨娘和二小姐的院子，查到了一些隐秘。” 楚婳炼药的手微微一顿，将汤壶放在了石桌上，抬眼看过去，“但说无妨。” “属下查到，云姨娘和二小姐的房中，多了不少珍稀的首饰和布匹。追查之下发现，最近二小姐常常出门。而且每一次，都是走的侧门。” 楚婳眉心微拧，吩咐道：“她若是再出去，你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出去做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 傍晚，随着霞光渐隐，一片清凉的月色透过暮霭徐徐上升。 楚婳陪着姚氏用过晚饭后，正在院子里纳凉，栾祺进来禀报道：“小姐，查到了，与二小姐见面的人是信王。见面之前，信王的小厮将字条交给看守侧门的家丁，家丁再递给二小姐的丫环。” 楚婳侧头望过去，顿了顿，“那个家丁是云姨娘安排的？” 若是娘安排下的人，不可能这么多次了，都没有传出一点儿动静。 “是，虽然云姨娘已经把掌家权交回了，但夫人并没有将之前安排下的人撤走，府中还有不少云姨娘安排下的人。属下还查到，信王与二小姐约在一间客栈见面，客栈在荣王名下。” 又是荣王？他又想做什么？ 至于信王，他如果有心想迎娶楚馨，断然不会这样偷偷摸摸，不顾她的名节。 楚婳不想管楚馨的死活，但她的头上毕竟还顶着侯府二小姐的名号，若是她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传扬出去，丢的是武安侯府的脸，是她爹的颜面。 不行，不能让她胡来！ 思及此，楚婳抬眼看向栾祺，“去，你再去盯着，若是她回来了，提前过来禀报。” 今晚，她要好好盘问这个妹妹！ …… 客栈里，地字一号房。 昏暗的烛光下，楚馨醺红着小脸靠在夜璃风的怀中，眸光盈盈，透着一丝甜蜜，“王爷，馨儿觉得此刻很幸福。” “是吗？”夜璃风冰冷的瞳眸里不见一丝情意，有的只是隐忍和不耐。 见楚馨扬起头来，他敛了敛眸子，温和地问道：“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王爷交代的事，馨儿岂有不用心的道理？王爷放心，馨儿行事很小心，姐姐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王爷打算何时迎娶馨儿？” 她现在做的事，一旦被发现，她在侯府肯定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姨娘说得对，她不能一直傻傻地等着，必须早做打算。 夜璃风叹了口气，将她拉远了一些，“不是本王不想娶你，而是……你也知道，本王母妃早逝，从小就寄养在皇后名下。本王的婚事，还需母后做主才行。你再给本王一些时间，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还要等？ 楚馨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咬了咬唇，“王爷，其实，馨儿心里明白。以馨儿的身份，是配不上正妃的位子的。馨儿也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能日日时时陪在王爷身边，有机会伺候王爷，馨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姨娘说，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以退为进，你越是为他考虑，他越觉得你懂事，从而就会生出愧疚之心。 如此，他将来才会待她更好。 虽然直到今日，姨娘在爹心里的位置也不如夫人，但至少，比起那个成天默不作声的林姨娘，显然她的姨娘更得脸一些。 但她却忘了，信王与她，和云姨娘与她爹之间的关系天差地别，根本不能比较。 但是，早已被名利和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楚馨，却半点儿不对都没发现，还在做着入主信王府的梦。 夜璃风已然不愿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草草敷衍了一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先行离开了客栈。 楚馨坐着马车回府，直到马车停下，还没有从梦中醒来。 “吱嘎。” 与往常一样，丫环在前面引路，楚馨跟在后面，主仆二人悄悄穿过了侧门，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可一进门却没有看到守门的家丁。 周围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连蝉鸣都消失了，只余主仆二人的脚步声。 “哗！” 倏然，十几个灯笼照过来，晃得楚馨睁不开眼，火气蹭蹭冒了上来。 可还未等她开口咒骂，就见那些下人让到了两旁，楚婳的身影出现在了中央。 “大……大姐姐？这么晚了，你……你怎么还没歇息啊？” 经过了前几次的事，楚馨虽然心里怨恨楚婳，但骨子里却生了惧怕之心，一看到她就禁不住胆怯。 再加上她自己做的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心虚。 “你还知道时间晚了？说吧，去做什么了？”楚婳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明显精心地打扮过，心下微沉。 楚馨眸光躲闪，撩了撩鬓边的碎发，“没做什么，就是这天气闷热，出去走走。大姐姐若是没什么事，馨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抬步便走，想要蒙混过去。 楚婳朝着站在一旁的栾祺看了一眼，栾祺当即就拦住了主仆两人的去路。 楚馨恼怒，瞪了栾祺一眼，转而大声道：“我好歹也是这侯府的二小姐，难道连这点儿自由都没有了吗？爹爹都没管我，你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若是想要训话，能不能等到明早？我现在累了，要歇息了！” “见信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累？” 楚婳没有耐心和她兜圈子了，干脆开门见山的直切主题。 第182章 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你叫人跟踪我？”楚馨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前方，怒声道：“楚婳，你凭什么派人跟踪我？是，我是去和信王殿下见面了，那又如何？你管得着吗？” 反正她就快要嫁进信王府了，到时候就算不能与楚婳平起平坐，也不至于怕她！ 忍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忍够了！ 楚婳见她承认了，冷然一笑，“只要你还是侯府的二小姐，我就管得！你自己不懂得自爱就算了，我不能让你毁了侯府和爹的名誉！栾祺，送二小姐回院子，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凭什么？楚婳，你别以为我怕你！说我不知自爱？当初你费尽心机想要爬上端王的床，你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告诉你，我很快就要嫁进信王府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你这么对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楚馨嘶喊。 “送回去！” 事到如今，还丝毫不知悔改，楚婳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 撇开眼，楚婳不再看她。 栾祺给周围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人将楚馨主仆围了起来，步步逼近，“二小姐，请吧。” “大胆！我好歹也是侯府的二小姐，你们算什么东西？” 楚馨一边躲一边喊叫，双手不断乱打，“楚婳，让这些下贱的奴才滚开！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去爹面前告你一状！就算爹再怎么疼你，我到底是他的女儿，我就不信，他会允许你这样为所欲为！” “好啊，既然你不怕爹知道你时常与信王私会，你就去告。”楚婳抬手一摆，示意栾祺等人让路。 楚馨见众人让开，顿时有些后怕。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毕竟不是楚婳，爹爹要是知道她与信王私下会面，一定不会允许。 说不定，以后就真的没机会出府了！ 可让她就这样服软，又觉得没面子。 一番纠结后，她狠狠地瞪了楚婳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你别得意！回去就回去！” 话落，她带着自己的丫环就走，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就算楚婳不去爹爹面前高发自己，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狗奴才，都是爹爹的心腹，恐怕也要去说的。 她应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得去找姨娘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很快，屋内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你被大小姐堵在侧门了？” 云姨娘见女儿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顿觉晴天霹雳，仿佛天都要塌了。 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却一直屈居姚氏那个贱人之下，就连女儿，都要被楚婳那个小贱人压一头。 现下女儿好不容易得了信王的青眼，有望嫁入王府，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黄了！ 咬了咬牙，她问道：“她可知道你出去是做什么？” 楚馨懊恼地绞着帕子，“你也知道她身边的那个栾祺，就是爹身边的鹰犬，楚婳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云姨娘心中惊惧，忙追问，“难道，咱们着人做的那些事，她也都知道了？” 楚馨摇头，“那些，应该不知道，否则她也不会放我回来了。哎呀，现在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快帮我想想法子！万一爹要是质问起来，我应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爹有多听楚婳的话，她要是开口，爹再禁我的足怎么办？” “对，想办法，必须想个办法！” 云姨娘连连点头，心道，好在侯爷今晚多喝了几杯，早早就睡下了。楚婳就算想告女儿的状，怎么也要等到明日一早才能去说道。 她一边盘算，一边在房内走来走去，忽然，她把目光定在了女儿的身上，若有所思。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楚馨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姨娘狠了狠心，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馨越听眼睛瞪得越大，难以置信地望着云姨娘，“你说什么？让我去勾引那个……” “嘘，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儿！” 云姨娘赶忙堵住了女儿的嘴，解释道：“又不是让你真的与他发生什么，姨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吗？就是做做样子，只要让下人们看到就够了。到时候你再到你爹面前告状，也不至于无凭无据不是？” “那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了，被王爷知道怎么办？” 楚馨觉得这个法子太冒险了，一个弄不好，她的终身幸福就没了。 虽然栾祺长得很英俊，武功也不错，但到底只是个小小的参将，现在更是沦落成了楚婳的侍卫。 一个奴才，怎么配得上她这个侯府千金？ 云姨娘也知道委屈了女儿，但这么短的时间，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大不了到时候，找个由头，将那些知情的奴才毒哑了，赶出府去，也就万无一失了。 她好说好劝，一盏茶后，楚馨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对楚婳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担心了一晚，辗转反侧睡不安稳的楚馨就起了身，开始让丫环给自己梳妆打扮。 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那张白皙明艳的小脸，她满意地露出一丝浅笑。 来到楚婳院中，她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二小姐，请留步。王妃还在睡着，请二小姐晚些再来。”栾祺适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楚馨见状也不着恼，佯作内疚地道：“是我来早了，昨晚说过的那些话，皆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我辗转反侧了一夜，觉得心里很是不安，实在对不住姐姐，所以就……亲自做了些糕点，准备来向姐姐道歉。” 话落，见栾祺还是面无表情，她心中恼恨，觉得这就是块木头。 忍了忍，她挤出一抹笑，往前凑了一步。 栾祺下意识后退。 两人就这样你前我退，走了几步，栾祺拧眉，“二小姐，如果没有旁的什么事，就把食盒给我吧。” “哦，好。” 楚馨用余光往旁边瞟了几眼，见不远处有几个丫环和婆子，她顿了顿，道：“栾侍卫，能否借一步说话？” 话落，便往角落中走去。 栾祺拧了拧眉，本不想理她，但又担心她纠缠着不肯走，把大小姐给吵醒了。 他便跟了过去，随即站定，“二小姐，有何事吩咐，就在这里说吧。” 第183章 诬陷 “栾侍……栾大哥，昨晚的事……我是一时糊涂，想瞎了心，现在已经知错了。你能不能替我劝劝姐姐，不要将那件事告诉爹爹？其实，我也明白，大姐姐都是为了我好，我……” 楚馨说着就红了眼圈，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可栾祺不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伙子，常年跟在侯爷身边，他不但脑子好使，反应快，对人心也有一定的了解。 什么是真情实感，什么是装出来的，他一目了然。 所以，他没有丝毫心软，生硬而疏远的道：“这些话，二小姐不必在属下面前说。属下只是负责保护王妃安全的侍卫，自是要听命行事。” 言外之意就是，王妃若是不想告知侯爷，他便什么都不会说，而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或者几滴眼泪就改变主意。 “你！”楚馨见此人油盐不进，恼怒地咬了咬唇，“好，那你就别怪我了！” 说着，一咬牙一闭眼，就朝着栾祺身上倒去。 “啪！” 食盒落地，散开，里面的糕点滚落了出来。 “二小姐，你……”栾祺讶然后退。 没想到，二小姐为了陷害自己，竟连名节都不顾了！ 可楚馨已然豁出去了，见他要躲，双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不准他逃开。 两人争执间，楚馨头上的朱钗散落，衣襟也敞开了一些。 “啊！” “你……你做什么？”楚馨惊声尖叫，听着有脚步声靠近，她佯作慌乱地捂着前胸，掩面奔逃。 婆子丫环们只来得及看到她衣衫不整的背影，以及一地狼藉。 没一会儿，主院那边就吵闹起来。 云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与女儿抱头痛哭，哭得楚羿山心烦意乱，脸色黑沉。 “侯爷，贱妾自知身份低微，比不上夫人高贵。但当初，也是老太太点了头，侯爷亲自纳进府来的。这么多年，为侯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二小姐虽比不上大小姐，能讨得您的欢心，但……到底是您的亲生骨肉。如今，她……竟然被一个低贱的侍卫污了清白，侯爷您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才是啊！否则……否则我们母女还有何颜面留在这个世上？” “姨娘，你放开我，让我一头撞死算了，呜呜……” 楚馨和姨娘一搭一唱，配合默契。 吵的楚羿山脑仁疼。 “好了，都别哭了！” 云姨娘母女吓得一个激灵，顿时止住了眼泪。 厅内安静下来，气氛低沉得令人窒息。 他瞪着一双虎目扫过跪着的一排下人，指着左边的第一个，道：“从你开始，说说，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几人面面相觑。 “回侯爷，奴婢听到了二小姐的喊声。寻过去时，就见她掩面跑走了。” “对，就是这样。” “…… 几人说的都差不多。 楚羿山望向跪在正中的栾祺，面沉如水，“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栾祺闻声抬头，复又垂下，只说道：“属下并没有碰过二小姐。” “你胡说！你若是没有碰我，难不成，是我冤枉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楚馨怒气冲冲，一咬樱唇，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膝行上前，凄凄切切地道：“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 “我苦命的二小姐啊！”云姨娘又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见此情形，若是换个别人，或许楚婳就信了。 但栾祺跟在她身边已有些时日，他人品好，功夫俊，忠心耿直，绝不会做此等下作之事。 到底因为什么会有这一出，她此时也算是想明白了。 可就是因为如此，才出离愤怒。 她压了压心底的怒火，望向楚羿山道：“爹，我相信栾祺。他说没有碰过，就一定没有碰过。”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馨气得脸色绯红，也跟着望过去，“爹，您看看，大姐姐居然不相信我这个亲妹妹，而选择去相信一个下贱的奴才！可见，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妹妹！” “二小姐，快别说了，毕竟，你们之间的身份不同。栾侍卫是王妃身边的红人，王妃自是要护着的！” 云姨娘话一出口，两人顿时哭得更凄惨了。 任谁见了这一幕，怕是都会觉得是楚婳在仗势欺人。 姚氏见这母女俩合起伙来作妖，被吵得头疼，发话道：“你们也不必在这儿哭哭啼啼，事情是怎么回事，老爷自会调查。凡事，都不会只听一面之词。若真的是栾祺的错，不用婳儿点头，我也自会还馨儿一个公道！” “夫人说得轻巧，敢情这件事没有发生在大小姐的身上。” 云姨娘不肯相让，楚婳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讥诮一笑，“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和二妹妹心里不清楚吗？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你……你别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就把话说明白！” 楚馨哭红的小脸一白，赶忙看向楚羿山，急切道：“爹，您听听大姐姐说的什么话？她这个意思，是我不顾自己的名节，冤枉他一个侍卫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心里清楚。怎么那么巧，昨晚，我刚抓到你与信王私下会面，今日一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一旦栾祺把你近日的行踪禀报给爹，你和信王的事就瞒不住了。只有毁了爹对他的信任，让爹不再相信他，你才能解除后顾之忧。届时，即使我把事情告诉爹，一时间也难有证据，不是吗？”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大过天。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子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一个男子。 所以，这个法子虽然阴损，却异常好用。 “你血口喷人！我……我与信王之间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私下见过面！你为了救你的侍卫，竟然这样侮辱你的亲妹妹，往你的妹妹身上泼脏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姐姐？” 楚馨恼羞成怒，双眼红肿地瞪向楚婳，恨不得从她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第184章 逆风翻盘 楚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妹妹真是蠢得无药可救，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承诺上，连退路都没有准备好。 她慢慢道：“你为信王付出这么多，他真的会娶你进门吗？昨晚，我之所以会在侧门那里等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也是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楚馨的心，一下子变得无比冷寂。 她已经明白了，楚婳不会放过自己，长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好糊弄的无脑傻女人了，这一刻楚馨彻底清醒了过来。 楚婳无视她眼中的哀求，肃声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告诉爹。可是，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若非楚馨是爹的亲生女儿，若非她还未触及自己的底线，楚婳早就将她打发了出去，免得祸及侯府。 心术不正，又蠢又坏，无论哪一点都是致命的，尤其是遇到聪明人后，还可能成为对方的绝佳棋子。 楚婳转过头，看了眼楚羿山黑沉的脸色，慢慢道：“爹要如何处罚楚馨呢？” 楚馨从小跟在云姨娘那样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身边，没有什么见识，早就被养歪了。不狠狠地给她一次教训，让她死一回心，她是不会学乖的。 楚羿山的目光落在楚馨可怜的小脸上，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点心虚，顿时神情剧震，“你真是疯了！” 看来，他真是老了。女儿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竟然浑然不知？ 他问楚婳：“婳儿，信王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爹！” “侯爷！” 楚馨和云姨娘心急如焚，异口同声地想要阻止。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他喝止了那母女二人，转头看向楚婳，一锤定音，“婳儿，你来说！” “这件事，还要从夏嬷嬷发现我院子丢了东西说起……” 楚婳没有隐瞒，将栾祺发现的隐秘和自己让他跟踪调查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什么？ 女儿不但私下里与信王有来往，而且不止见了一次两次？ 楚羿山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地瞪向楚馨，眼中流露出厉色，“你大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楚馨与云姨娘对视一眼，心里庆幸，昨晚已经把那些首饰和布匹都给埋了。 否则现在只要爹派人去搜一下，就什么都暴露了。 楚馨委委屈屈的咬着唇，娇娇柔柔的小声道：“爹，您听我说，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 楚馨挤出了一滴泪，瞄向了云姨娘。 云姨娘接收到女儿给的讯号，往前爬了几步，呼天抢地，“侯爷，冤枉啊！二小姐一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之前受了罚以后，更是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 她举手发誓：“她不会做对不起侯府的事啊！她是您的女儿，最是敬重您，您可不能仅凭王妃的一面之词，就冤枉了二小姐啊！” “冤枉？云姨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楚婳冷着脸，对身后的锦湘吩咐了一句。 很快，两个侍卫就押着一个婆子走了进来。 云姨娘一见那个婆子，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她就看到侍卫将一个包袱交给了锦湘。 “哗啦啦……” 包袱抖开，里面除了几件粗布衣裙，就是一些女子用的簪子、手镯，有金有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姨娘，还有什么话好说吗？你不会想说，你不认识这个婆子吧？这么好的首饰，说处理就处理了，心不心疼？看来，有的时候，这人贪心一点儿也是有好处的，你说，是不是？” 早在栾祺发现那些首饰和布匹的时候，她就已经命人紧密关注着那两个院子的动静了。 当锦湘告诉她，云姨娘和楚馨到她爹面前告栾祺的状时，她就觉得不好，只得匆忙搜集证据。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也真是豁得出去。 那么多的好东西，能毁的都毁了，毁不了的就让人埋了起来。 因为当时天黑，侍卫又不敢太过靠近，所以想知道东西具体埋在了哪里，没有那么容易。 但意外让他们发现了偷东西的婆子。 有人阳奉阴违，倒是意外帮了她一个大忙。 云姨娘哀声道：“……王妃，这婆子虽然是我院子里的，但这些首饰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不知情啊！” 蓦地，她睁大双眼，佯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王妃，你就算想要保下栾侍卫，也不能与人串通来诬陷于我啊！谁知道这些首饰都是你从哪儿弄来的，反正，我是不曾见过！” “你不曾见过？你以为，让人毁了首饰上的标记，我就查不到这些首饰的来源了吗？你怕是不知道，这京中有个首饰铺子的首饰，款式技艺极为特殊，别人模仿都模仿不了吧？” 她扶着额头，有些不耐的道：“只需找来玉香斋的伙计问问，再查一查是谁买了这些首饰，便一切真相大白了。不如你猜猜，那个买主，是不是信王？” 虽然不知道信王几次三番接触楚馨，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更不可能是真的钟情于她！ 不过，有件事，她觉得很奇怪。 信王要送楚馨礼物，哄她高兴，大可以随便送些品质高点儿的金银首饰，可为什么要挑选玉香斋呢？ 玉香斋的首饰，一般都是供给王公贵族的，像是云姨娘和楚馨这样的身份，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信王也太舍得下血本了！ 而且，买那里的首饰送人，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还是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被别人发现？ 云姨娘听了楚婳的话，面如死灰，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再谎称与信王没有联系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就这样认命，侯爷怕是会打死她吧？ 还有女儿，这一次，肯定不止禁足那么简单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罪！ 一时间，云姨娘心思百转，想要想出个周全的法子来保住自己和女儿。 第185章 惩治楚馨 楚羿山见他们的脸色灰沉，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压抑着怒火，声音冷沉地问道：“你们真的……真的与信王在私下往来？栽赃栾祺，也是为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他竟会生出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 “来人，将云姨娘带下去，明日就打发去庄子上，再也不要回到府里来！”闭了闭眼，楚羿山眸色沉痛。 云姨娘惊骇地抬起头来，瞪大双眼，“侯爷，隐瞒二小姐与信王见面的事，是贱妾的错！可，可信王贵为王爷，府中又没有王妃和侍妾，贱妾是做母亲的人，为自己女儿的姻缘谋算有什么错？” 她慌乱的四下扫视着，目光最终落在楚婳身上，透出了几分疯狂恼怒之色，“当初，大小姐……” “啪！” 楚羿山心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冲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云姨娘惊叫一声，捂着脸，心底的怨恨一下子爆发出来，“你打我？就因为我提到了她，你就动手打我？” 她又哭又笑的，神色疯癫：“这么多年了，我小心翼翼地伺候你，为你生儿育女，可你的心里什么时候有过我的位置？就连馨儿，也是比不上楚婳的！” 楚婳怔住了，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酸涩之感。 爹是待他们比如自己，但云姨娘被纳入府里之前，就已经知晓得失利弊，爹也给了他承诺的一切，云姨娘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爹对她是没有夫妻深情，可也如亲人般爱护她，给她和楚馨一席之地，没有叫他们在外破席裹尸啊！ 她回眸，见爹的脸上一片颓然，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云姨娘哭闹着，大声道：“楚婳为了嫁进端王府，做尽了丑事，为何不见你打骂惩罚她？你不疼馨儿，难道也不允许我为她考量吗？” “你不用拿我说事，来堵爹的心！” 楚婳起身，一步步走上前，停在云姨娘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做错的事，我认。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已经为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了代价！就是因为有我这个例子在前，爹才不想让楚馨步我的后尘！” “哼，说的好听！你如今，已经贵为端王妃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云姨娘嗤笑。 楚婳也不恼，只平静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也不瞒你，我和王爷早晚都会和离，这件事，爹娘都已知晓。” 她看了眼神色愤怒的楚馨，沉痛道：“我一个正妃尚且如此，信王又怎么可能真心待楚馨，要娶她为妻？要真是那样，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见面，而不是三媒六聘，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门？” 楚馨怔住了。 她年纪小，又被从天而降的“幸福”砸昏了头，从未往深处想过。 此时才意识到，信王似乎从没正面回应过娶她进门的事，每一次问起，都是拿各种理由搪塞。 她虽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愿相信。 猛地摇了摇头，她睁大猩红的双眼，阴鸷地瞪向楚婳，“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端王不爱你，你心底有怨，所以也不想让我成就好事！楚婳，你好狠的心！”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吗？那不如将信王请过来，你当面问问他怎么样？” “不，不行，不可以！” 她怕，怕王爷真的不肯娶她，那她一定会疯掉！ 所以她宁愿不见，不见就还有希望！ 银牙一咬，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闪过一抹决然，“爹，女儿是与信王见过面。但您要相信，早晚有一日，王爷一定会迎娶女儿进门。至于栾侍卫的事，女儿只是一时间想差了，甘愿受罚！” “好，好得很，你承认便好！”楚羿山气得冷笑道：“来人，将二小姐绑起来，本侯要执行家法！” “侯爷，侯爷不要！”云姨娘见他要动真格的了，也顾不上怨怼了，只一个劲儿地为女儿求情。 眼见两个侍卫拿着绳子上前，她扑过去一把推开了他们，挡在楚馨面前，“侯爷，王妃，一切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想瞎了心，才怂恿二小姐的！求求你们，发发善心，饶了她这一次吧！” 她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头磕得“砰砰”响。 没两下就见了血。 楚馨哭着道：“姨娘，你起来，别求他们，起来！” “把她拉开！” 楚羿山发话，立刻就有人上前，把云姨娘拖到了一边。 很快，楚馨就被绑了起来，带到了院子外边。 府中的下人们闻讯赶来，就见二小姐被绑着跪在地上，侯爷的手里拿着一根荆条，一下一下抽到了她的身上。 没一会儿，后背就血肉模糊了。 那种火辣辣，钻心的疼，疼得她唇瓣都咬出了血，妆发散乱，狼狈到了极点。 “啊！” 楚馨凄厉地惨叫起来，疼得浑身抽搐。 虽然她是庶出，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在这方面，楚羿山从来没有薄待过她，她也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罪过。 恍惚之间，她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眼神，觉得自己似是快要被打死了。 云姨娘听得心头滴血，再也忍受不了，撞开侍卫就冲上去趴在了楚馨的身上。 “啪！” “啊！” 又是一荆条下去，这一次，变成了云姨娘的惨叫声。 直到两人奄奄一息，楚婳才徐徐开口，“爹，够了。您若是就这样打死她们，将来让楚烨如何自处？他是爹的长子，难道要因为这两个人，让他跟您离了心吗？” 楚婳要的，只是给他们一些教训，而不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因为这两个人，不值得！ 姚氏恨这两母女不省心，但也明白女儿说得对，跟着劝道：“老爷，算了吧。明日就是宫宴，乃是咱们侯府的喜事。这个档口，不值得为了她们生气，伤了身子。” 楚羿山心里的气没有消，“谁都不要管她们，就让她们在这里跪着！” 楚婳见状，给锦湘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下人们驱散。 人群里，林姨娘捂着楚珩的眼睛，惊魂未定。 楚婳见了，走过去道：“姨娘，赶紧带着小珩回去吧，别吓着了孩子。” 对于这个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姨娘和弟弟，她实在热络不起来。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们更像是寄住在侯府的客人，没办法把他们当成亲人看待，只剩客气。 林姨娘看了楚婳一眼，点点头，欲言又止。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是拉着自己的儿子走了。 第186章 可有心仪的姑娘？ 回到院子，楚婳把栾祺叫到了面前。 他早就到了适婚年纪，若非楚馨之事，楚婳都快忽略了这件人生大事。 她不愿为着自己的安全，就耽误了侍卫的幸福。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楚婳缓声道：“今天的事，我还欠你一个道歉。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问问你，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如果有，要是人家姑娘也愿意的话，她就去向爹请示，给他们举办婚礼，费用都包在她身上。 “……” 栾祺脊背一僵，深深地望了楚婳一眼，继而垂下头，紧了紧双手。 “属下的私事，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曾经，他的心里确实有过一个姑娘，但阴错阳差地错过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已经来不及了，迟到的深情比狗贱，他早有心理准备，心中的隐痛没有那么钻心。 楚婳不好再多说，点点头，“好吧，那你将来要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带到我面前看看。我们好歹主仆一场，等你们大婚，我送你一份大礼！” “不会有大婚！”栾祺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就告退走了。 那背景，似乎裹着怒气，还有几分少年的意气。 楚婳怔怔地望着他远去，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不由询问锦湘，“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她说错什么话了？ “……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当年，栾侍卫可是侯爷最属意的女婿人选。”锦湘努嘴。 嗯？ 楚婳瞠目结舌。 那她，那她……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呼吸微顿，刚刚，当着他的面问出那样的问题，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在拿那件事羞辱他？ 老天爷，她今后还怎么面对他？ 锦湘叹气，“我刚刚明明就有给小姐你使眼色啊，可是你看都不看，只自顾自地在那里说。”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难啊。 “……”好吧，都是她的错，楚婳叹气。 好在没有尴尬多久，下人就来报，平南伯府小姐宋薇宁来了。 “婳婳，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我怎么觉得，这一路走来，有点儿怪怪的？”宋薇宁熟门熟路，一走进屋就坐在了楚婳的旁边，一脸的探究。 楚婳想了想，觉得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八成瞒不住，就大概跟她说了说。 “什么？你那个妹妹，居然看上了信王？”宋薇宁惊诧之后，欢愉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笑得肚子疼了，她才摆摆手，喘了几口气道：“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容我说一句，你那个妹妹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她随便捡了两块糕点吞咽下去，还喝了点小酒，八卦道：“信王那样的男子，就是一块冷硬的铁，哪个女人能走进他心里？将来他就算真的成亲，八成也是皇上或者皇后安排的联姻，怎么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可惜，我们都看出来的事，她却不明白。”楚婳喟叹一声，蹙了蹙眉。 “其实，楚馨是个什么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想攀上信王那个高枝。可信王图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哄骗楚馨？” 她总觉得，暗地里，似乎有什么她不知晓的阴谋在悄悄酝酿着。 宋薇宁闻言，唇边的笑意消失了。 楚婳不想府里的糟心事影响到朋友的心情，主动岔开话题，“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你最近怎么样，一直也没有能腾出时间去找你。” “我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不是在府里，被我娘逼着做那些女红，就是被夜明钰拉出去瞎混。” 宋薇宁百无聊赖地玩着茶杯上的盖子。 楚婳看了眼她那莹白的指尖，凑过去，“就这些？没和云夫子有什么进展吗？上次，好不容易给你们俩牵上线，你就没趁机说点儿什么？” 宋薇宁手上的动作一顿，想到什么，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脖颈。 她眼神躲闪，“我……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他满口之乎者也的，我听着心烦！”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着，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呢？”楚婳伸出食指，捅了捅她的胳膊，笑问道：“跟我说说呗，进展到哪一步了？” “别乱讲，真的没什么……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又立了一个大功，出了不少的风头啊！” 宋薇宁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扯回到了楚婳身上。 楚婳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再缠着问，坐直身子，叹了口气，“有时候，出风头未必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倒是宁愿低调一点儿。” 话落，她又侧头望向宋薇宁，“明天的宫宴，你会去吧？” “当然，那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听说荣王为了这次宫宴，可是下血本了。将新得的那几个菩萨蛮和昆仑奴都贡献出来了，听说，还有平日难得一见的猛兽呢！” 提起这些，宋薇宁立刻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楚婳倒是没什么兴趣，等她说得口干舌燥了，递上一杯茶，正色道：“薇宁，你觉不觉得，你和夜小王爷越来越像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男女有别，你总和小王爷在一起……” 男子爱玩儿倒是没什么，顶多被人笑一句纨绔。 但女子不同。 薇宁的身份再尊贵，将来总要嫁人，名声很重要。 尤其，她看上的还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夫子。 闻言，宋薇宁喝水的动作一停，紧张地看着楚婳，“你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云丛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一直躲着她？ 明明，她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可他却好像看不见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如果她看上的人是夜明钰，会不会就没这么麻烦了？ 她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 感觉到宋薇宁的情绪有些低落，双眼无神，没有焦距，楚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在她的印象里，宋薇宁一直都是个爱说爱笑，像个小太阳的一样的存在。 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烦恼。 能让她这么小心翼翼，没有信心，看来她对云丛的喜欢，比自己所想象得还要深，也比自己想象的情路艰难。 第187章 人美心善 楚婳叹了口气，一把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薇宁，我不是说这样的你不好。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宋薇宁就是宋薇宁，没必要为了某个人去改变自己。” 想到教条，想到世俗，楚婳眼神冷了许多，“我只是觉得……” “噗嗤。” 宋薇宁见她一脸肃然，没心没肺地笑开，“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啊，至少很快乐。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捏了捏手帕之交的小脸，软乎乎的，和她板着脸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由得笑了：“放心，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仔细想想，你说的也对，我和夜明钰都不小了，总是混在一起确实不太好。就算他不在乎，我还在乎呢，可不能被他害得将来嫁不出去！” 担忧楚婳思虑太重，容易伤神，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不说那些了，走吧，陪我去玉香斋挑几件首饰。” 楚婳见她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以往的身材，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车在古朴辉煌的老店门口停下。 她们走进店里的时候，佟慕雪和佟思雨正从二楼下来。 四个人八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汇，似有火花迸裂。 许多日子没有见到楚婳，眼看着她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佟思雨眯了眯眼，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恶意。 反倒是佟慕雪，热情地招呼道：“宋小姐，四弟妹，你们也来挑选首饰啊？” “是啊，荣王妃也是吗？” 宋薇宁笑了笑，压根没有理会站在佟慕雪身边的佟思雨，就好像她是透明的。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她就拉起楚婳朝着柜台走去。 气得佟思雨咬了咬银牙。 可还没等她开口，玉香斋的掌柜就认出了楚婳，盯着他的脸，小心翼翼询问道：“请问，这位是端王妃吗？” “掌柜的好眼力！麻烦，将店里最新的款式拿出来看看。” 宋薇宁替楚婳张了口，谁知这一承认不要紧，周围有不少人都朝着他们望了过来。 “快看，是端王妃，我居然见到端王妃了！” “是啊，王妃真的好美！” “人美心善，医术还那么高明，端王能娶到这样的王妃，绝对是他的福气！” “嘘，王爷也是你能议论的？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 以前，无论是贫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只要一提到楚婳，多半没有什么好话。 不是嘲讽她不知廉耻，就是说她心肠恶毒、嚣张跋扈，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赞美的话。 宋薇宁听了与有荣焉地碰了碰楚婳的胳膊，笑着眨了眨眼。 掌柜殷勤地拿出了店里的最新款，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一一摆在楚婳面前。等到介绍完，就对楚婳道：“王妃看上了哪种款式，都可以试一试，小店会帮王妃送上门去。” 不远处，见这边众人簇拥，掌柜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佟思雨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想要杀人。 明明她这个端王侧妃也站在这里，却没人关注她，而选择去巴结讨好楚婳，真是一群蠢货！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个贱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母蛊居然控制不了她体内的子蛊，直到今时今日，佟思雨也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更诡异的是，自己早就停了她的药。 却不知为何，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变得面色红润，看起来比从前还健康。 这一切都让佟思雨觉得恐慌。 如果自己失去了楚婳这个筹码，还如何让璃渊哥哥留在她身边？ 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璃渊哥哥对她一日比一日冷淡，难道是知道她威胁不到这个贱人的安危了？ “藏好你的心思。明日的宫宴，不能出任何意外。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几时了，你何必跟她一般计较？”佟慕雪看着自己这个妹妹，眼神怨毒，满脸的恶意，就差把心思宣之于口了，赶忙提醒了一句。 佟思雨嘲讽地哼了一声，“差点儿忘了，还有姐姐你。有姐姐出马，想必，她这一次是死定了吧？” 她这个姐姐，心比海深，动起手来比她还要狠辣无情。 她倒是要看看，楚婳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次次都能逃过劫难！ …… 为了庆祝楚婳医治好了北狄公主的顽疾，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宫宴特意设在了刚刚修缮不久的朗月殿。 位置有多好自是不必说，最关键的，是里面的景色宜人，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水滴形湖泊。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湖中的水居然是湛蓝色的，澄澈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 湖中有个湖心岛，上面亭台楼阁，奇珍异草，应有尽有。 宫宴便在距离湖泊不远的地方举行。 上面特意搭了高台，为舞姬们的舞蹈做准备。 楚婳和宋薇宁相携着进入朗月殿的时候，两人顿时就成为了焦点。 不停地有人上前攀谈。 不过，基本上都被宋薇宁三两句给打发了。 很快，宫宴开始，众人纷纷入席。随着丝竹声起，荣王豢养的菩萨蛮身着华丽轻薄的舞衣，上了高台。 她们每个人都梳着高高的发髻，戴着璎珞项链。 赤着足，脚踝上戴着银铃，每每舞动起来，器乐声中都夹杂着悦耳的铃声，将在场男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毕竟在整个大岳，能够豢养这么多菩萨蛮，在达官显贵之中还是一件稀罕事。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惯。 一些老派守旧的官员，觉得荣王此举十分不妥，太过骄奢淫逸。 女宾们的心情更是糟糕。 认为这些菩萨蛮穿着暴露，上不得台面。 听到席间隐隐约约的议论，坐在龙椅上的岳文帝眸色微沉，明显心情不佳。 偏偏，还有人火上浇油。 夜璃晟执着酒杯摇了摇，看向专注于舞蹈的夜璃禹，玩味一笑，“二皇兄真是艳福不浅啊，居然这么会享受，养了这么多的菩萨蛮。赶明儿个，有时间，二皇兄把她们借弟弟几日呗？” “五弟怕是误会了，这些菩萨蛮，都是王爷偶然救下的。皆是些可怜的女子，并非豢养。” 佟慕雪笑容得体，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不利于荣王的局面拉了回来。 第188章 要出人命 近日里，有不少大臣上奏，明里暗里赞扬王爷，有意推举他为太子人选。 佟慕雪深知，这绝非偶然。 皇上本就多疑，他们此举，分明就是想让皇上厌弃王爷。 现下，庆王这状似无心的一句话，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火引到王爷身上来，她必须小心应对。 其实，原本她不同意王爷将这些菩萨蛮献出来，这太过惹眼。 可他已经放出话去了，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否则有损王爷的威严，于大业而言也是不利的。 好在，庆王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舞罢，菩萨蛮们下台，其他节目马上跟了上去。 看得出来，荣王和荣王妃为了这次的宫宴，确实是下了一番工夫，岳文帝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就这样，刚刚紧张的气氛，稍稍散了一些。 众人开始推杯换盏。 正当酒意正酣之时，丝竹声忽然停了，有十几二十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盖有黑布的笼子上了高台。 众宾客们齐齐坐直了身子，望着高台上的笼子，不由得面面相觑。 什么节目，这样神秘？ “哗！” 随着罩在上面的黑布被扯开，一只吊睛白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虎啸震天。 吓得在场的女宾们花容失色，男宾们一个个露出了兴奋的眼神。 这还不算完，很快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昆仑奴跳上了高台。 “北狄大王子驾到！二王子驾到！公主驾到！” 恰巧这时，那钦等人姗姗来迟。 见到台上的昆仑奴和吊睛白虎，那钦大笑道：“哈哈哈，看来，小王来得正是时候！” 一看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白虎，那钦和苏合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提起这畜生，他们再熟悉不过。那暴躁凶戾的模样，明显是被喂过药的，而且饿了很久。 如果换个场合，这倒是没什么。 但现在是在宫宴上，放任那么一头狂躁的野兽出笼，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弄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不过，事情也变得有些意思了，不是吗？ 那钦丝毫没有开口提醒的意思，找到岳文帝安排的地方，与苏合等人坐了下来。 准备静观其变。 他端起酒杯朝着周围扫了一眼，见楚婳就坐在距离高台不远的地方，举杯遥遥敬了一杯酒，自己当先饮下。 “大王兄，雅若能去找王妃姐姐说说话吗？” 小姑娘看到自己的偶像有些坐不住了，怯怯地开口，想要过去与楚婳坐在一起。 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她可不想一直坐在大王兄的旁边，实在太压抑了！ 那钦瞥了她一眼，对苏合道：“看好她！” “阿兄……” 雅若撅撅嘴，想要向二哥撒娇。 可是这一次，苏合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而是从果盘中拿了颗荔枝放到她面前，安抚道：“乖。今日的宫宴，是特意为你的王妃姐姐举办的。待会儿，她怕是顾不上你，等宴会结束再过去，嗯？” “可是……” 雅若对昆仑奴斗兽的节目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见哥哥们不同意，只能暂时作罢。 “咚！” “咚！” “咚！” 倏然，一道接一道的鼓声响起，随着鼓点变得越来越密，高台上的兽笼被人打了开来。 一时间，猛虎出笼，如长虹贯日，在震天的鼓声中仰天长啸，朝着其中的一个昆仑奴的身上扑了过去。 昆仑奴的身上虽然套着盔甲，但想要招架猛虎的攻击却也并不轻松。 只见他一个滚地躲开了扑过来的白影，另一名昆仑奴趁机上前，骑在了白虎的背上。 高大黝黑的身躯，骑在虎背上，一拳砸下，激起了一片叫好声。 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轻公子。 其中喊得最欢的，就是坐在前面的夜明钰。 “好！打，打它！” “小兔崽子，你给本王消停一点儿！瞧瞧你，成何体统？”成亲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恨不得把他给扔到台上去。要是让那白虎给吃了，倒是一了百了，他也省得再跟他置气了。 不然，怕是早晚会被他给活活气死！ 看来，不能再由着他这么胡闹下去了，得尽快给他定下一门亲事，找个人来好好管管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的目光就望向了女宾那边，恰好看到了正拍手叫好的宋薇宁。 不说别的，家世身份倒是很相配。 而且知根知底。 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心道：不行，这丫头从小就和自家这个臭小子混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这要是嫁进王府，还不将他的成王府给拆了？ 还是得找个既能管得住儿子，又不纵容跟着他胡闹的才行。 看来，这件事还是得与母后商议一下，寻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正想着，就听到席间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意识瞬间回笼，他就见那头猛虎咬住了一个昆仑奴的腿，将人甩下了高台。 许是血腥味刺激到了它，咆哮着冲向了另一个昆仑奴，势不可挡，让那个昆仑奴毫无招架之力。 “啊！” 昆仑奴一声凄厉的惨叫，被猛虎扑在身下，咬断了他的喉咙。 大半个肩膀上的肉都被撕了下来。 见状，席间的男女宾客们纷纷离席往远处跑去，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 “护驾，快来人啊，护驾！”李忠被那头老虎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如筛糠。 可一队御林军奔过来保护的时候，那头猛虎却并没有朝着这边跑来，而是跃下高台，扑向了女宾区。 威猛的野兽，直奔还未来得及跑远的宋薇宁和楚婳。 “小心！” 吊睛白虎竖起大半个身子，一爪就朝着楚婳爪去。 宋薇宁想要保护她，可身上没有带着兵器，徒手上去未必拦得住老虎。 目之所及，只看到一个倒地的椅子，她顾不上许多，搬起椅子就砸了过去。 可椅子砸在老虎身上，并没有能阻止老虎的攻击。 眼看着森白的利齿就咬了下去。 楚婳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嗖！”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射来，伤到了老虎的爪子。 老虎吃痛一阵咆哮，暂时顾不上去攻击楚婳了。 趁着这一空档，夜璃渊拿着弓跑到了楚婳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满是关切，“婳婳，没事吧？” 楚婳惊魂未定，虚弱地摇了摇头。 第189章 他如神明一般 不过一息的时间，老虎就又亮出了利爪，追着楚婳攻了过来。 暴躁得似是要将她一爪子拍碎。 “快，保护端王和端王妃！”岳文帝意识到自己这边没有危险，赶忙下令，让御林军扑杀老虎。 但周围的宾客太多，老虎的速度又快，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只能先疏散人群。 夜璃宸见状，思量了一下，走到岳文帝面前，躬身抱拳，“父皇，四皇弟没有兵刃在手，太过被动。请求父皇允许，能让儿臣送一把兵刃过去，与四皇弟共同救人！” 四皇弟与那头老虎的距离太近，弓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但宫中是不能随意带兵刃上殿的，所以要想救人，就要得到父皇的允许。 岳文帝心知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对御林军统领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贤王的话吗？” 很快，拿到了两把钢刀，夜璃宸进入包围圈，纵身跃到了夜璃渊的身旁。 将其中的一把刀交出去，催促道：“我来拦住这只畜生，你带着四弟妹先走！” “怕是走不了。” 夜璃渊带着楚婳左躲右闪，发现这头畜生似乎认准了他们。 它双眼发绿，目露凶光。 他甚至怀疑，这畜生原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婳婳来的。 几个回合过去，夜璃宸也发现了这一点，想了想道：“让四弟妹先走，咱们两个拦住它。” “婳婳，你先走！” 既要保护楚婳，又要对付猛虎，夜璃渊有些施展不开。 只能让她先行离开。 楚婳心知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个累赘，也没矫情，点点头，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小心，便朝着宋薇宁跑去。 可还没等她跑到，忽然有人冲出来用箭头抵住了她的脖子。 竟然是之前腿部受伤的那个昆仑奴。 “救我！救救我！” 昆仑奴受了重伤，腿上的伤口正在汩汩地流着血，没人管他的话，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在场的这些所谓的贵族，是不会在乎他这条命的，他只能自救。 操着蹩脚的官话，他想要威胁楚婳救他的性命，这个女人，就是他活命的关键。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她不肯配合的话，他就动手杀了她。 反正都是一死，他也不能让这些贵族好过。 楚婳感觉到这个昆仑奴的恐慌，缓缓抬起双手，安抚道：“你……你别着急。我会医术，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替你止血疗伤。否则血再这么流下去，还没等你离开，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放轻松，让我看看，好不好？” “你……愿意救我？”昆仑奴将信将疑。 楚婳咽了咽口水，“当然。我保证，我不会跑。我只是想替你看看伤口，你先把箭拿开，嗯？” “……” 昆仑奴犹犹豫豫，但明显放松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佟慕雪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眼看着那头吊睛白虎已经被团团包围，她知道想让楚婳葬身在猛兽的口中已经不大可能了。 倒是便宜了这个贱人！ 眸底闪过一抹失望，她佯作惊恐地喊道：“四弟妹！天啊，快，快救端王妃！” 原本，昆仑奴只是想要趁乱自救，可佟慕雪这一喊，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很快就被御林军包围了。 这样的局面，大大刺激到了昆仑奴的神经，使得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扼着楚婳的手也更加用力了一些。 箭头在她那白皙的脖颈上刺出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昆仑奴大喊着，情绪非常激动。 对于贵族的愤恨也一度到达了顶点。 楚婳只觉得喉头一紧，疼得她蹙了蹙眉。 她冷冷地望向躲在夜璃禹身后的佟慕雪，微微侧头，尝试着再次劝说，“你别激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肯定逃不出重重包围的皇宫。我答应你，想办法让他们放你走。” “四弟妹，你怎么能和一个奴隶谈条件？你放心，他逃不出去的，你……” 佟慕雪见昆仑奴迟迟没有动手，担心时间长了会被楚婳蛊惑。 干脆再添一把火。 她就不信，这个下贱的奴隶知道自己逃不了，还会放过楚婳。 望着那抵在粉颈上的箭头，她心里催促道：刺下去，快刺下去啊！杀了她！ 可还没等她说完，就听楚婳一声呵斥，“闭嘴！” “四弟妹，你……”佟慕雪委屈地红了眼圈，靠在夜璃禹的怀中抽泣，“夫君，我……我只是想救她，我是不是……帮了倒忙？我不是故意的，我……” “好了，好了，别哭，没有人会怪你的。” 夜璃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见那头白虎已经死在了夜璃宸和夜璃渊的剑下，眸光幽冷。 他又望向被包围着的昆仑奴和楚婳，希望那个昆仑奴能快点儿动手。 或许，这一次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他刚刚望过去，就见那个面容狰狞扭曲的昆仑奴，将自己手中的箭头狠狠地刺了下去。 这时，夜璃渊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剑还淌着血。 在看着箭头刺下去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整个人已经没了知觉。 夜璃宸也愣了愣，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他们谁都来不及施救。 “嗖……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射进了昆仑奴的额头。 鲜血飙出，喷了楚婳满脸满身。 “啊！” 人群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夜璃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楚婳的身边。 当他将人紧紧揽进怀中的一刹那，那个昆仑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致死都瞪大着双眼，死状极其恐怖。 “别看！” 楚婳下意识地想要转头，被夜璃渊一把按了回去。 轻轻抚着她的背，哄道：“别怕，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句话既是在安慰楚婳，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没事，你……你先放开我。”楚婳感受着那难言的温暖与安心，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彷徨和动摇。可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推开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那里，夜璃晟正笑着将一把弓箭还给御林军。 有那么一瞬，他身上仿佛发着光，如同神明一般。 第190章 死无对证 许是察觉到了楚婳震撼的视线，夜璃晟望了过去，一双覆满寒霜的冷眸渐渐变得软和很多。 他漫不经心地道：“四皇嫂，怎么样，我的箭法还可以吧？” 楚婳一时间愣住了。 放浪形骸却又正经狠戾的男子，上下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不禁想到了初次见面时，庆王在皇上面前都是那样恣意随性，而后在所有人都怀疑她时，他嬉皮笑脸的讽刺跑了佟慕雪。 再而后，就是他于刺客包围圈里，救下了她，那时的他身上少了几分放浪形骸，多了几分凌厉的狠意。 就如今日这般。 庆王勾唇一笑：“”你运气不错，我今天超常发挥了！看来，阎王爷都不愿意收你啊。” 岳文帝冷着脸呵斥了一句：“住口！” 夜璃晟无所谓地耸耸肩，“父皇，今日这宴会，也就这会儿还有点儿意思，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贵客？” 他看向了那钦。 那钦举杯，一饮而尽，显然这种小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就是大岳这边没有出什么乱子，他颇为遗憾。 现下，宫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宴会肯定是继续不下去了。 那钦是个聪明人，顺势而下，起身道：“小王的阿妹才刚痊愈，许是受了点儿惊吓，小王就先带她回去休息了。只是，小王之前还不曾向端王妃道谢，不知端王妃可愿共饮一杯？” 他望向惊魂未定的楚婳。 楚婳还未开口，她身边的夜璃渊就朝着卫辰使了个眼色。 卫辰会意地点点头，倒了杯酒拿过来。 夜璃渊接过酒杯，遥遥一举，“抱歉，刚刚本王的王妃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杯酒，本王替她饮了，请！” 那钦没想到端王对这位王妃如此看重，看来外面的传言也不可尽信。 意外有了这个发现，对他来说此行倒是不亏。 “请！” 须臾。 北狄使团一走，其他宾客也相继离席出宫去了，只剩下后宫嫔妃、几位王爷和王妃这几人。 岳文帝强压在心底的怒火，已经压制到了发作的边缘。 佟慕雪见状，扯了扯荣王的袖子，与他一同跪在了岳文帝的面前，愧疚地红了眼眶，“都是儿臣考虑不周，害得端王妃差点儿丢了性命，请父皇降罪！” 说着，她就伏下了身子。 夜璃禹一见她磕头，强忍着心疼，急切道：“不，不关王妃的事，是儿臣做得不好！父皇要责罚的话，就责罚儿臣吧，不要迁怒于王妃！” 话落，他也连忙磕了个头。 “哼，你们还知道认错？朕就交给你们这一件事，都办不好，还有何用？”岳文帝铁青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跪在面前的二人。 皇后见了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儿子彻底失了势。 如今宫宴搞砸了，该死的人不但没有死，连点儿伤都没有受，她心里也窝着火，恼恨得很。 但现在计较那些显然已经没用了，保住儿子要紧。 她下跪，垂着泪，“皇上，荣王也是想要替您分忧。虽然没有办好，但其心可嘉，其心可悯啊！求皇上念在他们的一片孝心上，饶过他们这一次！” 容妃也站出来道：“皇上，荣王和王妃也是一片孝心啊，若因事情没有办好就受罚，那……恐怕会寒了几位王爷的心啊。说起来，臣妾觉得有件事着实奇怪。” “何事奇怪？” 自从长子早夭，岳文帝就对次子荣王寄予厚望。 人心都是偏的，哪怕作为帝王的他也不例外。 可最近发生的种种，实在令他失望，他甚至怀疑当初的偏爱到底是不是对的。 容妃似有为难，犹犹豫豫地道：“不知是不是臣妾的错觉，那头畜生……刚刚为何不追着旁人撕咬，偏偏追着端王妃呢？” “是啊，确实挺怪的。”夜璃晟玩味地笑了笑。 正当这时，有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在李忠耳边说了句话。 李忠惊讶地怔了一下，上前禀报道：“陛下，负责饲养白虎的小太监自缢了。” 显然，这件事并非白虎伤人那么简单，而是暗藏着阴谋。 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过去看看。” “摆驾！” 岳文帝步履生风，众人紧随其后。 这一次，不用大理寺侦破，小太监的死很快就有了定论。 畏罪自尽。 因为现场留有一封“遗书”。 上面交代得很清楚，他是受人指使，在宫宴前给白虎喂了猛药，才致使它凶性大发，咬死了昆仑奴。 至于后来为什么紧追着楚婳不放，也有了答案，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一样东西，上面沾有楚婳的气味。 楚婳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前几日，府中失窃的那个肚兜。 一时间，仿佛一切都关联上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信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这个小太监说自己内心不安，因为害怕才选择自尽，实在有些勉强。 且白虎已经死了，可谓死无对证。 还有，容妃刚提出自己的疑问，这小太监就死了，会不会时机太巧合了一点儿？ 倒像是……计划好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了替荣王和佟慕雪脱罪吗？ 毕竟，若是他们想要杀她，白虎都死了，实在没必要弄出这么一出来。 除非，有人故意陷害！ 果然。 岳文帝没有再提治罪的事，而是要将事情交给大理寺调查，看看那个在幕后指使小太监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这件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下来。 当晚，楚婳被太后留在了宫里，夜璃渊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 晚膳过后，楚婳回了偏殿，夜璃渊正等在那里。 两人四目相对，他正要说些什么，还未开口，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夜璃渊发话，推门声紧跟着响起。 卫辰进来在他的耳边禀告了一句什么，颇为同情地朝着楚婳那边望了一眼，眼底隐有担忧。 “婳婳，你暂时就留在皇祖母这里，我让卫辰留下保护你。” 见夜璃渊撂下一句话就要走，楚婳当即挡在了他的面前，肃沉着小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191章 中计 楚婳不傻，也没瞎，卫辰那隐含深意的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外面肯定是出了事，而且还是与她有关的大事。 她的眸色沉了沉。 夜璃渊从她那盈盈如水的眸中读出了一抹倔强，聪明如她，明白瞒是瞒不过去了，不由喟叹。 “之前，有人密报，岳父与北狄王子那钦私下里有来往，意图叛国！” “不可能！”楚婳几乎是下意识地道。 虽然她对楚羿山的了解大多来自原主的记忆，但她坚信，他不可能叛国。 若是他当真有二心，当初兵权在握，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但他并没有。 甚至于，为了女儿的幸福，他明知皇上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将兵权交了出去。 夜璃渊也不相信。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楚婳，抿了抿唇，艰难启唇，“我也想相信岳父是清白的，但密报上奏没多久，就在今晚，城防图就失窃了。经过排查，那个偷盗城防图的人，是岳父曾经的副将。现下，人虽然还没有找到，但……” 只要是明眼人就看得出来，楚羿山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父皇的态度。 父皇本就对武安侯心有戒备，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叛国的事是真是假，武安侯府都很难择的干净。 楚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治病救人她在行，但像是这种军国大事，她完全插不上手。 不知道该怎么帮她爹洗清嫌疑。 眼看着她瞳眸里的光亮一点一点消失，夜璃渊心口钝疼，想要抱抱她以表安慰。 但手刚抬到一半，想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又悄然放了下去。 表态道：“你先别急，那个副将至今没有抓住，一切还有转机。你放心，我不会看着岳父和武安侯府出事。你乖乖呆在宫里，等我回来，嗯？” “不，我不想在这里等着，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楚婳摇头，不愿意留在这里枯等。 哪怕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能够了解到最新的情况。 夜璃渊抿唇不语。 楚婳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面带焦急地道：“我不会妨碍你做事，让我扮成你的侍卫也好，算我求你！”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人，天知道她说出这个“求”字耗费了多大力气。 仿佛一下子，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精神高度紧绷着，紧紧地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夜璃渊沉吟了片刻，最终没有拗过她，叹了口气，“好吧。你跟我走，你的丫环和卫辰留下。” “谢谢。” 这句道谢，楚婳是发自真心的。 因为她知道，夜璃渊牵涉进这件事里来有多危险。 常言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旦她爹的罪名坐实了，她作为武安侯府的嫡小姐，肯定也会跟着获罪。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 就算无法撇干净，至少也比掺和进来要强。 她都能看透的事，夜璃渊也一定看得很明白，可他还是掺和进来了，这份恩情，她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想到什么，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武安侯府。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 楚羿山正琢磨着今日在宫宴上发生的事，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到心腹禀报的消息，他心头一震，赶忙起身进了一间偏室。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在房门关上的一刻，有人走过来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虚弱地道：“卑职见过侯爷。” “快起来。” 楚羿山亲自将人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对方。 见他形容狼狈，身上的血腥味透露出他身上有伤，微微拧眉，“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对于这个曾经在他手下的副将，楚羿山十分了解。 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 能被逼到这个地步，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侯爷……” 冯川声音哽咽，七尺的汉子险些当场落下泪来。 强忍着将泪水逼回去，他红着眼眶道：“自从您离开后，兄弟们就被打散安排出去了。许多老人都受了排挤，尤其是之前跟着侯爷的那几个，都被一贬再贬。” “哎，难为你们了。” 楚羿山大概能够猜想到当初的楚家军，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过了，很多事他也无能为力。 寒暄了一通，他拉回正题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本侯可是有什么要事？还有，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求侯爷救救卑职的家人！” 冯川咬紧牙关再次单膝跪下，垂着头道：“卑职死不足惜，但娘子尚在孕中，家中还有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娘。卑职若是就这么死了，她们孤儿寡母，老的老，小的小，将来的日子实在是……” 说到这儿，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短短的一段话数度哽咽。 楚羿山赶忙将他拉了起来，就见他抹了把脸，讲述起了今晚发生的事。 原来，自从兵权上交，他就被分到了信王麾下。 今晚，有人趁着夜色偷走了城防图，军营大乱。 他正带着人捉拿窃贼之际，城防图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营帐中。 信王不容他辩解，就要拿下他问罪。 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兄弟们的掩护下逃了，被逼着逃进了京城。 现如今，他自己的安危事小，家人的安危事大。一旦信王抓不到他，一定会抓他的家人威胁他现身。 他担心家人会有危险。 听到这儿，楚羿山身边的心腹崔弋大骇，拧眉瞪向冯川，“哎呀，你这个糊涂蛋，你中了别人的计了！以你的身手，就算再好，又如何能如此轻易地脱身？分明是有人故意放你走啊！” “什么？” 冯川经人这么一提醒，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真像对方所说，这是有人设下的奸计，那他岂不是成了帮凶？ 正慌乱之时，就听崔弋道：“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你会害死侯爷的！快，现在就……” “咚咚咚……” 话未说完，外面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敲门声。 宛如阎王的催命符。 紧接着，通报声响起道：“老爷，信王殿下带着人进府来了，说是有要事面见老爷！” 第192章 叛国 罪至叛国！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冯川会意了，崔弋所说没错，自己确实中了别人设下的计。 他曾经是侯爷身边的副将，对方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他，要算计的并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副将，而是侯爷。 他一手搭在经络上，随时做好了就义的打算，“侯爷，都是冯川害了您！” 此计打从城防图丢失开始，他的每一步决定都在别人的算计之内。 如今，一旦他被抓，便坐实了细作的身份，侯爷也会被他所累，他们都要被冠上一个叛国的罪名。 叛国罪落在身上，哪里还有生路可寻？可笑他方才，还担心家中的老娘和媳妇！ 楚羿山见他愧疚得痛哭，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想要老子的命，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转过头，厉声道：“崔弋，带着冯川先躲起来，没有本侯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此乃军令！” 崔弋有勇有谋，在他身边一直担任智囊的身份，所以他很信任这位军师。 “侯爷放心！”崔弋的眼神无比坚毅。 一定要熬不过今夜，否则他们连带着整个武安侯府，怕是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走，跟我来。”崔弋最后看了楚羿山的背影一眼，带着冯川躲进了密道。 信王带着大批军队进京，火把将整个武安侯府映得宛若白日，令府中众人惴惴不安。 就连一向喜欢作妖的云姨娘和楚馨，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吭声。 今日，楚烨恰巧休沐。 刚从书院那边回来，他还没见过父亲，就见到了信王等人。 信王穿着一身银甲，腰间别着上阵杀敌所带的玄铁剑，一身杀气腾腾，他心下不禁有些发慌。 打从出生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见楚羿山等人迎面走来，他忙跑过去，“爹，听闻今日的宫宴出了岔子，大姐姐差点儿出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问那么多做什么？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楚烨不愿走。 他倔强地摇了摇头，看向自己从懂事起就崇拜景仰的父亲，“爹，孩儿是侯府长子，理应与您共进退！” 深藏在心中的话，一时间都蹦了出来：“孩儿知道，您虽然一直支持我跟着夫子学习，但实际上，您更期盼有人能继承您的志向，保家卫国。或许，孩儿在这方面让您失望了，但孩儿想让您知道，孩儿已经长大了！就算不能为您遮风挡雨，至少，可以一起承担！” “好，好小子！”楚羿山欣慰地点了点头，祝氏虽然可恶，将馨儿给养歪了，但好在她给自己生了个好儿子。 众人一起迎了出去。 夜璃风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的铠甲寒芒熠熠，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那通身的气场，唯有在战场上拼杀过，浸染过鲜血的人才能展现出来。 “武安侯见谅。本王奉父皇旨意，要捉拿军中叛徒。那叛徒受了伤，一路逃回京城，有人见到他逃到了武安侯府附近。麻烦武安侯将府中家眷及下人都唤到前院中来，配合本王检查。” 夜璃风冷着一张脸，态度十分强硬。 楚羿山接过了他手中的圣旨，望着上面鲜红的玺印，朝着管家打了个手势。 等到府中众人被集中到前院，夜璃风便带着人开始一一排查。 楚馨原本正在院子里，和云姨娘一起养伤。 听说信王来了，她满心欢喜，连忙让丫环搀扶着她去了前院。 可当她见到铁血无情的信王，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她，对待她与对待旁人无异，就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这样的变化，与前几日的温存简直判若两人，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不由地，她就想到了之前，楚婳说的那些话。 信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她。 她想的那些所谓的深情，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 这样的现实太过残酷，刺激得她心脏闷疼，泪眼汪汪地望向夜璃风，“王爷，之前你同馨儿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吗？你说过会娶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二小姐还请慎言，本王何时说过那些话？本王现下在依旨办事，请二小姐配合，不要让本王难做！” 夜璃风翻脸无情，如一个个巴掌打在楚馨的脸上，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云姨娘本还以为能指望上这个信王，将来享享女儿的福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替他办了事，却拿不到好处，还让侯爷给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伤了感情。 她顿时怒火中烧，指着他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信王！你欺负了我们侯府的小姐，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告诉你，休想！我们武安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唰！” 还没等云姨娘骂够，一把铁剑就指在了她的喉咙上，显然动了杀意。 楚羿山虽然不喜云姨娘的所作所为，但到底是他武安侯府的人，还轮不到信王来处置。 他一把挑开了夜璃风的剑，冷哼一声道：“信王要捉拿叛逃之人，尽管查便是。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武安侯府！本侯的妾室，自有本侯管束，还轮不到信王在这里大动干戈！” “那侯爷最好管好贵府上的人，否则刀剑无眼……” 夜璃风丝毫不给楚羿山面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双方对峙之际，夜璃渊带着人出现在了门口，寒声道：“七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何事？” “……四皇兄不在宫中陪着皇嫂，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夜璃风没想到自己这个四哥，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幸亏他下手快，请到了父皇的圣旨，否则事情怕是不会这么顺利。 如今圣旨在手，他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想了想，他也没隐瞒，将冯川偷盗城防图，后逃回京城的事说了。 夜璃渊听后，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看到那冯川逃进了武安侯府？消息可准确？” “自然。”夜璃风与他对视，眸光咄咄，右手始终握在剑柄上，盛气凌人。 他生母的位份虽不及淑妃，但他早在寄养在皇后膝下，就站到了皇后和荣王一派。 如今手握兵权，又身携圣旨，便不再将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兄放在眼里了。 早年间带过兵打过胜仗又如何？ 不受重视，没有强大的背景，一切都是白搭。 连自己的军功都保不住，终究只是一个笑话！ 第193章 贼喊捉贼？ 夜璃渊从皇弟的眼中看到了轻蔑，唇角轻轻上扬，心中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蠢啊。 他太过于心急，以致于狐狸尾巴露了出来，还不自知，或是根本已经不在意了。 夜璃渊淡淡地注视着对方，“ 好，既如此，那本王就不妨碍七弟办事了。卫寅，去，带人帮着信王一起搜查。记住，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不必。此事是本王的职责所在，就不劳四皇兄费心了！”夜璃风微微蹙眉，一时间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于情于理，他不都应该帮着武安侯阻拦自己吗？ 还是说，他心里仍旧记着楚羿山算计他婚事的仇，所以才想要借机报复？ 夜璃渊见他防备地望着自己，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卫寅一个眼神。 卫寅会意地点点头，带着几个人便要进府。 原本，云姨娘看着端王来了，还以为他是来救他们的，不由心下一喜。 可听了这么半天，她才发现端王竟是来落井下石的，当即骂道：“端王，连你也要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你别忘了，你娶的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我们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也跑不了！” 她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大小姐真是瞎了眼，竟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 “住口！” 云姨娘被楚羿山吼得一怔，紧接着，便哭喊得更加厉害。 连混在人群里的楚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在进府以前，夜璃渊曾对她说，要她信他一次，无论待会儿他做什么都不要吭声。 但眼看着卫寅要带人进府搜查，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恰好与转过头来的夜璃渊视线相对。 楚婳的目光紧了紧，透出了几分深思和疑惑。 夜璃渊缓缓的摇了摇头，投过去一抹坚定的眼神，而后微微侧头，催促道：“卫寅，快去。” “拦住他们！”夜璃风厉声道。 两方刀剑相向。 杀气一时间肆虐着，扑向了平静的侯府后院，气氛一下子就冷凝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武安侯的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看向夜璃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对后辈的关怀，少了几分芥蒂。 “不必，这件事……” 他话音未落，便已被夜璃渊接过话去：“您不必担忧，孰是孰非，会有合理的定论出来。” 话落，夜璃渊转过身去，眸光幽沉地望向夜璃风。 “七弟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只是想要帮你，以防迟则生变。七弟屡次不肯，推搪，难不成……是想要趁乱放走那个叛贼，担心本王坏了你的事？” “端王，休得胡言！”夜璃风的副将气得满脸通红。 他们王爷明明是奉旨来捉拿叛贼的，岂容如此诋毁？ 要说有人图谋不轨，意图放走那冯川，也该是端王吧？头一次见到贼喊捉贼，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李迅！”夜璃风眼风凌厉地瞪了他一眼。 李迅自知鲁莽，讪讪地别开了头。 夜璃风拱手，向夜璃渊道歉，“是本王的疏忽，冲撞了四皇兄，本王代他向皇兄赔罪。刚刚，是本王思虑不周，既然四皇兄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本王就先在此谢过了！”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夜璃渊微微颌首。 夜璃风看向自己的属下，让挡在卫寅等人面前的人都让开了。 夜璃渊趁机道：“你们也跟着去，务必仔细搜查！” 说着，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混在其中的楚婳一眼。 楚婳想到，在来此之前，他曾经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叛贼”，其他的都交给他。 然而，直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信任他。 对于他的计划，她一知半解。 一旦信错了，自己和武安侯府都将万劫不复！ 怀着沉重的心情，楚婳微微垂头，跟在卫寅等人的身后走了。 等到进入内宅，卫寅随便找个理由把其他人打发走，将楚婳拉到了角落里。 “王妃，事急从权，还望王妃原谅属下的不敬之举。现下，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你好好想想，侯爷会将人藏在哪里？咱们必须赶在信王的人到达之前，将人找到。” “找到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将人带出去？” 卫寅左右看了看，一脸的焦急，“王妃，来不及解释了。你先带属下找到人，届时王妃自然就知晓了。” 楚婳踌躇半刻，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我爹会将人藏在哪里，但我知道，侯府之中修有密道。” 要想藏人的话，藏在密道里是最保险的，名门大族大多会有这样的地方，只是工匠工艺不同，密道的隐蔽度也就各不一样。 希望侯府的密道，能撑得住第一波猛烈的搜捕。 而且信王的人也也都是个中好手，怕是早晚都会想到这一层，那第二波搜捕时，密道恐怕很难藏得住。 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前厅。 楚羿山、夜璃风和夜璃渊三人正坐在其中喝茶。 厅内的气氛诡异极了，守在一旁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半响后，李迅快步进了厅中，几乎所有目光全都盯在了他的身上。 他脚步下意识地一顿，走到夜璃风身边，附耳道：“王爷，卫寅突然不见了！属下派去的人也都跟丢了！” “唰！” 几乎是一瞬间，夜璃风就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望向了垂头饮茶的夜璃渊。 夜璃渊似有所感，抬眼看过来，问道：“怎么了？可是那叛贼抓住了？” “还没有。” 夜璃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现如今，整个侯府都已经被他的人包围住了，就算让卫寅找到人，也是插翅难飞，根本没有用。 他敛下眸子，对李迅吩咐道：“快去找！”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四皇兄在打什么主意，还有什么后招。 有他在，断然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武安侯府保不住，某些人的风光也就到头了！ 他不无得意的想着，唇角上扬，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京广。 第194章 凭空消失 密道中。 卫寅与两个侍卫在前面带路，楚婳紧跟其后。 走过一段漆黑的甬道，里面传来微弱的光亮，隐有脚步声响起。 突然，有人拔刀从里面冲了出来。 楚婳感觉到汹涌的杀伐之气，赶忙出声阻止，“慢着！我们是来救你的！” 话音一落，执刀的人脚步微顿，警惕地望向来人。 楚婳想要上前，卫寅抬手拦住了她，朝着来人一拱手，“冯将军，我等是端王身边近卫，奉命来救将军出去。时间不多，请将军配合，速速随我们离开。” “老子不管什么端王不端王，你们再敢上前一步，休怪老子手中的刀不讲情面！”冯川不相信卫寅，即使他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经历了被人诬陷的事之后，他觉得这天下间除了侯爷，没有一个人可信。 哪怕是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也可能转过头来就在他的身后捅一刀。更何况他曾经听说，端王极其不满皇上赐下的婚事，想来那个端王也没有多看重侯爷千金。 现下，信王的人正在满世界抓他，谁知道端王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哐哐！” 这时，密道外面响起了一阵敲击声。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楚婳见状，顿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将脸上涂着的东西抹开，露出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前一步道：“冯将军，我是楚婳，端王的人……可信，你快跟我们走吧！” “王妃？” 冯川没想到王妃会出现在这里，震惊之后，便犹豫起来。 听着外面的响声越来越近，他最终点点头，与众人一起朝着密室的另外一头走去。 穿过弯弯曲曲的甬道，边走，楚婳边询问卫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了吧？我们如果这么出去，肯定会被信王的人撞个正着。将你们的计划告诉我，我好看看怎么配合你们！” 武安侯府的密道并不是很大，也没有修出多远。 只是为暂时避祸所用。 信王的人早晚会找到这里，就算暂时发现不了他们，他们也无法离开侯府。 恐怕，现在整个侯府外面都已经被信王的人监控起来了。 除非，冯川凭空消失，否则…… 半响后。 正当所有人都在寻找卫寅等人的下落时，“轰隆”一声巨响，将李迅等人吸引了过去。 “噗噗……” 卫寅灰头土脸，从一个乱石堆后钻了出来，紧接着是他带来的众人。 李迅横眉竖目地望着卫寅，质问道：“卫侍卫，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遇袭了？” “咳咳，别提了，我们找到了一间密室，但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密室好像是……塌了。李将军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扒开进去找找。” 卫寅一边掸掉身上的浮土，一边咒骂。 咒骂完，看向李迅，“李将军那边有收获吗？” “没有。” 提起直到现在还没寻到人，李迅的脸色黑沉如墨，不太好看。 他们是亲眼看着人躲进侯府的，中途一直有人监视着，难不成，人还能凭空消失？ 怎么就找不到呢？ “哎，李将军也别气馁，说不定，是那个传消息的人看错了呢？不说了，我得去向王爷复命了。弄塌了侯府的密室，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侯爷交代呢。” 卫寅带上人就走，李迅盯着那个坍塌的出口，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现在怀疑，冯川的人就在密室里，弄不好是被灭口了。 毕竟，这件事要是证实，牵连到端王，端王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心里想着，他又望向了渐渐走远的卫寅等人，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摇摇头，他索性把精力都放到了密室这边。 很快，听到动静的楚羿山，和信王、端王等人一同赶了过来。 卫寅一见到楚羿山，很是歉疚地把自己不小心毁坏密室的事讲了一遍。 楚羿山一听到“密室”二字，心里猛地一沉，压根没心思听什么毁不毁的。 再加上大岳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大臣的家中不得修缮密室，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毁了也就毁了。 刚好能够安陛下的心。 不过，密室都毁了，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躲在里面的冯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没有。” 正当楚羿山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李迅走了过来，小声禀报了一句。 夜璃风脸色一变。 虽说他身携圣旨，但现在大肆搜寻了一番，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实在没办法收场。 眼见气氛尴尬，夜璃渊的脸色冷肃起来，望向夜璃风的眼神中透着质疑，“七弟，看来，你得到的消息有误。现下，你搜也搜了，却什么都没有搜到。若是让那叛贼有机可承，跑了，这个责任谁来担？” “这就不劳四皇兄操心了，本王自会去向父皇请罪！” 夜璃风的视线朝着黝黑的夜色中望去，心有不甘，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只差一步，却没想到功亏一篑。 夜璃渊一声冷笑，朝着楚羿山告罪后，甩袖就走。 待他走后不久，李迅望着撤走的军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慌乱道：“王爷，不好！怕是刚才毁掉密室只是障眼法，为了分散咱们的注意力。实际上，冯川已经……” 夜璃风经他一提醒，也意识到了什么。 顾不上与楚羿山多说，转身就走，带着军队追着夜璃渊的马车跑了几步，冷声道：“给本王牵马来！” “哒哒哒……” 听着马蹄声渐近，马车中的楚婳心下一沉，下意识地望向夜璃渊，“怎么办？” “别急，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夜璃渊不疾不徐，只是撩开车帘望了望挂在天边的弦月。 周身透着些许的高深莫测。 让楚婳看不太懂。 之前，卫寅能用易容术将冯川带出来，还知道毁掉密室分散夜璃风他们的注意力，应该都是他所教。 短短时间，不但想好了计策，而且还做到了。 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这时，夜璃风的马挡在了马车前面，扬声冷嗤，“四皇兄真是好手段，差一点儿，本王就亲自放走了叛贼。现下，还请四皇兄配合，让本王搜查一番！” 第195章 圣旨到 “信王殿下，这是在说笑吗？”卫寅丝毫没有退让，身边的侍卫们全都挡在了马车前，激战一触即发。 夜璃风眯了眯眼，目光直直的看着马车，似是要将马车看穿了，“四皇兄此举，就是不愿配合了？” 说着，他一扬手，神机营的兵将们迅速将马车和人都围了起来。 大有夜璃渊敢说一个“不”字，就将他当场拿下的意思。 平日里，皇子们虽然在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但在脸面上还是有所顾忌的。 但现下这一手，显然就是准备撕破脸了。 楚婳坐在马车上，都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她挺直了脊背，看向一语不发的夜璃渊，想要问他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都要火烧眉毛了，就别再卖关子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一对人马就骑着马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大太监。 李忠拿着圣旨，急忙慌地下了马，小跑着上前，“哎呦喂，信王殿下，老奴可算是找着您了！” 长吁一口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整了整衣襟，沉声道：“殿下，准备接旨吧？” 夜璃风眉头微蹙，他冷着脸从马上下来，“敢问公公，这圣旨上……” “殿下自个儿看吧。” 李忠瞥了马车一眼，将手中的圣旨交到了夜璃风的手上。 紧接着，他转身，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似的，“端王殿下，陛下那边儿还等着您去回话呢，这就跟咱家回宫去吧？” 今儿晚上这一出可真是够热闹的，端王也着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似乎自从娶了王妃，一切就开始变得顺风顺水了，以前低调得近乎透明的人，一下子就开始崭露锋芒，耀眼得将所有皇子都比了下去。 也难怪他会被针对。 楚婳有些担忧，不由得看向夜璃渊，想要询问他的意思。 夜璃渊冲着她笑了笑，胸有成竹道：“你跟着卫寅他们回宫，冯副将交给我。我向你保证，明日一早，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过去。” 耽搁了这么久，神机营那边应该有消息了。 既然有人想要栽赃嫁祸，设计了这么一出戏，那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毕竟，那城防图不可能平白出现在冯川的营帐里。 只需找到那个人，顺藤摸瓜，自然能够洗清冯川的嫌疑。 现在李忠能出现在这里，便已经足够说明，事情与他之前所想的丝毫不差。 楚婳虽然还心有疑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很陌生，每当她以为已经将对方看透了的时候，就会让她发现崭新的一面。 他们之间，的确有很大的差距，不是她垫着脚就能摸到的。 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让她心底生寒。 可寒意过后，她又觉得有些可笑。 以前，她觉得夜璃渊将佟慕雪那样的女人捧在手心，多半原因是那个女人善于伪装，或者干脆就是这个男人蠢，看不透对方的把戏。 但现在她觉得，这样一个聪明的男人，朝夕相处下来，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所以，不是他傻，也不是佟慕雪伪装得太成功，而是这个男人一直在装傻，在包容佟慕雪。 也许，这才是真爱？ 那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嘘寒问暖，今晚的冒险营救，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一只高兴了便逗弄几番，不高兴了便打发得远远的宠物吗？ 之前，自己明明一直都同他在一起，却对他的计划只是一知半解，是因为不信任吗？ 夫妻之间，相互猜忌，这多可笑啊！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也还没有丢了自己的心，一切都来得及。 揣着这样的想法，楚婳顺从地回了宫。 她睡不找着，一直强撑着精神，想等最终的结果。 这一等，就等到了翌日一早，陪着太后吃早膳的时候。 “丫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瞧这眼睛红的，待会儿让太医给你开些安神的药，你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哀家知道，你昨天受了不小的惊吓，可这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别熬坏了身子！” 太后看着楚婳眼底的青黑，心疼得连连叹气。 楚婳笑了笑，摇摇头，“孙媳没事，劳皇祖母挂心了。” “知道哀家担心，就别总是作践自己的身子。可别等哀家的病好了，你又病倒了！” 最近，太后能吃能睡，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个病人了。 这全是楚婳的功劳。 所以，每每想到，她对楚婳的疼爱就多一分。 现在，就连那些亲孙子和亲孙女，都没有楚婳在她心里的分量重了。 楚婳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肯定没有传到太后的耳朵里，所以，她什么都没解释，吃过饭就回偏殿等消息去了。 好在，她刚落座没多久，锦湘就把消息打探回来了。 “小姐，奴婢刚刚见到侯爷了，侯爷没事，什么问题都没有。临走的时候，侯爷还嘱咐奴婢，让你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王爷呢？”楚婳总怕中间再发生什么变故。 锦湘道：“王爷似乎是被皇上派出去办事了，至于办的什么事，奴婢没有打听到。不过，奴婢听说，今天一早，皇上冲着信王殿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兵权都给收了！荣王说情，也被皇上狠狠地骂了一顿！” “知道了，你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出宫回府。” 楚婳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武安侯府刚刚逃过了一场大劫，她怎么也应该回去看看，陪陪爹娘，尽尽孝心。 另外，皇上让她尽快将医坊办起来，她还要去找师父商议一下这件事。 可等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卫寅就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不解，“出宫？王妃，王爷还没有回来，就算要出宫，是不是应该等一等？而且，难道你不打算回王府吗？” 望着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殷殷希冀，楚婳心里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坚定下来，缓缓摇头。 第196章 不等他了 “我不回王府了，见到你们王爷替我转告给他，我心里很感激他救了侯府上下。另外，医坊的事我会尽快落实，等一切步上正轨，如果他想要把开设药局的事揽下来，我也会尽力帮忙。” 权当报恩。 欠下的人情也好，救命之恩也罢，楚婳都会想办法偿还，唯独不想再纠缠不清，让自己的决心成为一个笑话。 而且，朝堂风云诡谲多变，夜璃渊是储君的人选，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盼着他出错。 她只要一日还是端王妃，就会将整个武安侯府置于险境，各种的阴谋阳谋，恐怕会接连不断。 皇上本就对她爹有怀疑，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 若是她的头上再顶着端王妃的头衔，于夜璃渊或是于她爹来说，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卫寅原以为经过这一系列的事，能够让王妃看清王爷的真心，回心转意，从而搬回王府。 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然王妃要和王爷划清界限。 从前，王爷总是动不动就说要休了王妃，现在倒好，变成了王妃死活要同王爷和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可他只是个侍卫，没办法替主子拦下王妃，终究只能痛心的目送楚婳带着锦湘离开。 坐上马车，锦湘从小窗望向宫门。 见卫寅默默地站在那里，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嗫嚅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回侯府吗？不等王爷了吗？奴婢觉得，其实王爷……” “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回王府？” 楚婳眼神微凉，吓得锦湘赶忙摇了摇头，像是拨浪鼓，“锦湘知道，小姐有小姐的想法，无论小姐怎么决定，锦湘都会陪在小姐身边，永远都不会背叛小姐！” “……” 楚婳没有回话，转头望向了另一边。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距离宫门越来越远，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经过漫长的一夜，此时的她，只想尽快回到侯府和爹娘团聚。 可她没想到，昨天夜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将半个京城都惊动了，消息不胫而走。 一早，还没等她回府，萧老就带着萧琰上了门。 很快，宋薇宁也来了。 几个人坐在前厅，大眼瞪小眼。 萧老头板着一张脸，萧琰一声不吭，只有宋薇宁，勉强跟楚羿山聊了两句，却也很快就冷了场。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之际，有下人过来通报道：“侯爷，王妃回府了，现下去了夫人的院子。” 宋薇宁早就坐不住了，一听楚婳回来了，脸上顿时有了笑容，起身就要去找她。 但很快反应过来，神医和武安侯都在，她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侯爷，既然婳婳回来了，那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你们聊，你们聊！”话落，她就起身往外走去，脚步匆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同时，楚婳在姚氏的院子，也听说师父、师兄和薇宁来了。 看望过姚氏，同她说了几句话，楚婳就带着锦湘朝着前厅走去。 两人在半路碰上，相视一笑，宋薇宁先一步开口，“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 说完，她那张明艳的小脸又垮了下来，摇头叹气，“哎，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是个男子啊，要不然，将你娶回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会成为一段佳话？” 宋薇宁装得似模似样，逗得锦湘“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楚婳一阵无语，看看锦湘，再看看宋薇宁，“幸亏你不是男子，不然就凭你这张嘴，不知道会把多少女子骗得为你死去活来，我可消受不起！你啊，还是省省吧！” “……婳婳，难道我在你心里竟如此不堪？” 宋薇宁苦着脸，捂着心口，“真叫人伤心。” “算了，不逗你了，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她又直起了身，眸中透着关切。 楚婳看出她对自己的关心，知道她刚刚是故意说那番话的，就是为了让气氛轻松一些，好宽她的心。 能在异世拥有这么一个对她情真意切的朋友，对她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楚婳道：“走吧，先跟我去见见师父和师兄，然后去我的院子，咱们好好聊聊。要是没什么事，你今天就别走了，晚上我亲自下厨招待你。” “真的？” 宋薇宁长期跟着夜明钰到处跑，基本上已经把京城的美食吃遍了，将胃口也给养刁了。 但对她来说，只要是楚婳做的，就算味道再普通，她也能开心得笑出来。 楚婳见她瞪大了一双杏眼，眸光晶亮，笑了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诓你不成？” “行，这可是你说的。虽然，我不太想去见那位黑着脸的神医，还有你那冷若冰霜能把人活活冻死的师兄，但是为了你，我今天豁出去了。走，今天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坚决不走了！” 说着，宋薇宁就拉住了楚婳的手。 于是，一行三人又回到了前厅，见了萧老和萧琰。 一阵寒暄后，楚婳想到医坊的事，就将自己的计划和从夜璃渊那里听到的，有关药局的事提了一下。 楚羿山听到她说想要将开办药局的事揽下来，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脸的不赞同。 “婳儿，你要开医坊，爹不反对。但药局的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大麻烦，你可明白？”成不了，皇上那里没办法交代，但若是成了，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可谓吃力不讨好。 她想帮端王赢得圣心，有的是办法，何必走上这么一条路？ 可萧彦博却不这么想，“侯爷此言差矣。古人云，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身为医者，救一人容易，但想要救天下黎民百姓，为百姓谋福祉，那才应该是毕生追求的目标！” “乖徒儿能有这样的想法和觉悟，作为师父，心里深感安慰。虽然要做到不容易，但若是明明有机会，却因为担心自己落不到好处就不去做，那就不配为医！” 第197章 没有人会逼你 萧老多年来游历四方，为贫苦百姓义诊，见到了太多世间的无奈。 战争，天灾，疾病，让老百姓身陷炼狱。 凝视炼狱久了，人性经不住考验，于是本身也成了炼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惨状到处可见。 这一次，他之所以决定回京，就是想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没想到徒儿竟然走在了自己前头。 “丫头，你要做的这件事，为师和你师兄一定会支持到底。但这件事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你可明白？” 楚婳点点头，坚定道：“师父放心，徒儿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那就好。” 萧老慨叹道：“等你的医坊开起来，便要想办法将名气打出去！不能只有京城的百姓知道你端王妃，要让五湖四海的百姓都知道才行，这样才能吸引四方的有志之士，成为你的助力！” 萧彦博的名气虽然响，但他年事已高，帮不了徒弟多少年。 再进一步说，这件事牵扯到的是朝廷，非一日之功，还是要徒儿自己能撑起证据局面才行。 楚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旁，宋薇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气万丈地道：“也算我一份！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要是让我爹知道我还能做这种大事，肯定也会支持！” “好。”楚婳莞尔一笑。 这份情谊她心领了。 几人又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萧老和萧琰离开，楚婳就和宋薇宁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她准备晚饭的时候，宋薇宁站在她的旁边，一边看着，一边闲聊。 “婳婳，你的那个师兄，真是冷得能冻死人。之前咱们在那里讨论，他从始至终只点了点头，蹙了蹙眉，就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一句话都没说过。你要是常常和他在一起研习医术，不会觉得闷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萧琰似乎不太喜欢婳婳，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和师兄不太熟，平日里去看师父，基本上也都是在和师父探讨医术上的事。”楚婳微微蹙了蹙眉，不太想多聊。 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云夫子的学堂开始授课了，有不少学子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不问出身，有教无类。我一直都想去听听课，等哪天有时间，你陪我过去？” 宋薇宁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什么忧思都没了。 别开眼，她慌乱道：“你想看就去看，叫上我做什么？我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哦，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有问你们的关系吗？” 楚婳的话音一落，宋薇宁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羞恼得掐住了她的纤腰，搔她的痒，“好啊，你也学坏了！叫你看我的笑话，叫你看我的笑话！”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再闹了，菜都要糊了！” 楚婳好不容易躲开宋薇宁的钳制，笑得脸颊绯红，绷住脸道：“饭菜快好了，你先出去等吧。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只等着尝菜就好。”说着，就让锦湘把人请了出去。 很快，几道菜上桌，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小院，令人食指大动。 糖醋排骨，鱼香茄子，麻婆豆腐，松仁玉米外加一大碗西湖牛肉羹。 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菜式。 但里面蕴含着家的味道，让一向挑剔的宋薇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吃得喷香。 感觉已经许久没吃得这么饱过了。 “哈……” 宋薇宁满足地叹了口气，刚要夸赞两句，就见几道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 “婳婳。” 她压低声音唤了楚婳一句，见她也望着门口的几人，主动起身道：“那个，我好像有点儿吃撑了，出去走走，消消食，你们先聊。” 说着，她就叫上锦湘一起离开了房间。 等到她们走后，卫寅和卫辰相视一眼，守在了门口。 夜璃渊扫了眼桌上的剩菜，将目光定在了楚婳的身上，眸光幽邃，“为何不愿回王府？你还要与我僵持到什么时候？若是因为佟思雨，大可不必，你明知她威胁不到你。” 他低下头，无奈道：“若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你都可以说出来。现下却连见都不愿见一面，说走就走，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对待宋薇宁，她可以和颜悦色，甚至亲自下厨做了这么一桌饭菜。 对他便冷言冷语，甚至不告而别，打定了主意要与他划清界限。 他到底还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王爷，这世间的事，不是什么都要按照你的心意来的。有人伤了心，甚至因你而死，难道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一切都抹杀掉吗？” 楚婳垂下眸子，轻声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尽了。你充耳不闻，不肯和离，好，我也不会再求你什么，不过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夜璃渊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我只想要你同我一起回府，能给我个机会，弥补从前对你的伤害。你不愿的事，没有人会逼你。” 如果之前，他还能欺骗自己，这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那么现在，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心里的不安已经到达了顶点。 可笑的是，他迟了那么久才发现自己的心意。意识到的时候，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现在这样，时间长了，难免遭人非议。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是否也该考虑一下武安侯？”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放手，可多少次午夜梦回，心中剩下的只有孤寂和不甘。 仿佛心里缺了一块，还是十分重要的一块。 所以他不愿，也不想放手。 幸好，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关系。、 只要那层关系还在，他就还有机会。哪怕厚着脸皮一次次主动靠近，被伤得遍体鳞伤，他也想死命地抓住那一丝丝微小的可能。 见楚婳不语，他心中的钝痛刺得他呼吸一滞。 顿了顿，他轻启薄唇：“明日一早，我来接你回府。若是你当真不愿见我，我向你保证，等你回了王府，我绝不会轻易出现在你面前，亦不会约束你什么。” “你在侯府中怎样，在王府中便是怎样。” 第198章 是端王又怎样？ 垂眸，长睫遮住眼中的苦色，夜璃渊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步履匆匆，甚至不敢转回头多看一眼。 他第一次生出了恐惧的心思。 害怕从她的口中听到拒绝，也害怕看见她眼中的难色和抗拒，所以只能选择再拖一拖。 宋薇宁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聊完了，本还想打个招呼，可看夜璃渊脚步生风，目不斜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般。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撇撇嘴，走回房间，“婳婳，端王就这么走了？他应该是来接你回去的吧？” 之前，她听说了不少风言风语，说端王妃怎么不受端王喜爱，端王恨不得立刻休了她。还说什么没有娶到荣王妃，是端王毕生的遗憾，所以他就干脆纳了荣王妃的胞妹为侧妃。 更难听的，就是说婳婳嫁进端王府的手段不光彩，说她不知廉耻，连带着整个武安侯府都跟着丢脸。 但是，自从她认识婳婳以来，看到的只有她的优秀和想要与端王府划清界限的决心。 相反的，倒是端王不断纠缠，想要让她回心转意。 她想，婳婳应该是爱过端王的吧？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端王做了什么，让她伤透了心。 或许传言中的某些部分，就是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根本原因。 不过，不管事实怎样，作为朋友，她永远都会站在婳婳这一边。 是端王又怎样？ 不过是一个男子而已，可天下男子千千万！ 像婳婳这么美好的女子，将来一定会获得更多人的喜爱。谁若是敢欺负她，自己第一个不答应！ 于是，还不等楚婳开口，宋薇宁便自顾自地道：“没关系，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咱们就不回去。只要你过得开心，怎么样都好。” 她笑得爽朗快意，“我敢保证，只要你愿意，有大把的男子会上赶着任由你挑选。对了，你觉得，贤王怎么样？还有庆王殿下？” “薇宁，我现在不想考虑男女之事。”她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菟丝花，搞事业难道不香吗？ 现在积分都清零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完成任务赚取积分更感兴趣的事了。 回王府，尚可考虑。 毕竟等医坊办起来，她多半要用到端王手里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翌日一早，等宋薇宁回府，楚婳就坐上马车回了端王府。 刚一到府门口，杭廷和青禾已经等在了那里，甚至于连一向不怎么待见楚婳的姜嬷嬷都来了。 “王妃！”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 一众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楚婳，气得站在不远处的佟思雨脸色铁青，差点儿绞碎手里的帕子。 都是一群白眼狼！ 平日里，她没少下功夫笼络人心，可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油盐不进，始终不把她这个侧妃放在眼里。 表面上看似恭敬，可楚婳这个贱人一回来，他们便把她抛到了脑后。 她整了整脸色，挤出一抹笑容走上前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王爷说你今日回府，思雨已经命人将院子收拾了出来。里面的陈设一切都没有变，若是缺少什么，姐姐可以着人来告知我。” “不用了。” 楚婳冷冷地扔下三个字，带着锦湘等人朝着忆雪阁走去。 可刚刚走到门口，锦湘“咦”了一下，指着上方的匾额，“小姐，你看，这牌匾竟然换成了婳心阁。” “不止是这匾额，王爷已经命人在修缮整个院子了，说是要修成与王妃出嫁前的闺阁一模一样。而且，王妃不必在意侧妃的话，王爷已经吩咐奴婢等人了，王妃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奴婢，一切以王妃为先。” 青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婳的脸色，心里十分忐忑。 她很后悔，当初受了侧妃的挑唆，去报复王妃，伤害王妃。 虽然她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与侧妃划清界限了，但还是会害怕、不安，担心王妃想起过往，心里会不痛快。 有些事，王妃不知道，王爷也不允许他们说。 但实际上为了挽回王妃的心，王爷做的远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些。 王府之中，但凡有不敬王妃，或者存了异心的人，全都被卫寅和卫辰兄弟二人给处置发卖了。 就连她娘，因为之前针对王妃的事，都被王爷警告了一通。 这么多年来，娘早已把端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这样的警告对她来说，无异于杀人诛心，所以即使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再对王妃有丝毫的不敬。 楚婳看了青禾一眼，心绪有些复杂。 她隐约还能感觉到，原主留下的那一丝残念，有了些许的波动，但却不够平息她的怨念。 似乎还差了些什么。 就这样，楚婳住回了端王府，每天开始早出晚归，和萧老准备开办医坊的事。 现如今医坊的位置已经确定了，皇上还亲赐了匾额，由贤王主持了开业大典。 有萧神医和端王妃的名望加持，医坊的生意十分火爆，每日上门求医问药的病人不计其数，简直要把门槛踏破。 而夜璃渊也很信守承诺，没有再日日出现在楚婳面前。 可正当一切刚刚步上正轨的时候，在北狄使团离开不久，北境束城闹虫灾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随之而来的瘟疫，使得人心惶惶，百姓们生怕瘟疫扩散，大肆传播开来，每日里过得寝食难安。 楚婳一得到消息，便开始着手准备医治瘟疫的药，未雨绸缪。 这一日，她刚到医坊，宋薇宁就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大门，将她拉到后堂，“婳婳，束城的事你听说了吗？” “今早，碧水轩中有个学子在堂上晕倒了，听说那人有亲戚就在束城。现下，虽然还没有确诊，但……情况怕是不好。一听说可能是瘟疫，城中的大夫们都避而远之……” 楚婳大概能够猜到她来做什么，“不用说了，先过去看看，人现在在哪儿？” 她最近一直在和师父研制预防瘟疫的药，但没有接触过病人，一切尚在摸索中，这次也许是个机会。 正想着，就听到久违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滴！任务发布：治愈一名感染瘟疫的病人，并记录病历，可获得一千五百积分，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第199章 情况不太乐观 “主人，赚取积分的大好时机来了，冲啊！不忘初心，方能回家！”沉寂了几日的小七格外兴奋，电子音嗡嗡的。 受它情绪激动的感染，楚婳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量积分入账的景象，眉目间柔和了些许。 其实，哪怕不为积分，也要为在意的人住在京城里，快快着手观察疫症。 瘟疫的传播速度极快，一旦那名学子已经被感染，就可能成为毒王，迅速传染给无数百姓。 很快，整个京城都会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 宋薇宁松了口气，和楚婳一起出了门。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碧水轩的门前，楚婳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口罩，递给宋薇宁，“虽然还没有确诊，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好防护的。” “这是什么？”宋薇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弄明白这口罩该怎么戴，只觉得十分新奇。 楚婳当着她的面示范了一次，“你暂且先戴上，待会儿在外面等我，尽量避免与别人近距离的接触，明白吗？” 看着她戴好，楚婳站起身，“你就在这里维持秩序，外面的人，不要让他们随便进去，否则于性命有害。” “好，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宋薇宁知道自己跟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在这里主持秩序，反而稳妥。 见她拍着胸脯保证，楚婳点点头，神色凝重的下了马车。 栾祺默默的跟在楚婳身后，走到门口，脸色郑重的拉住了楚婳的衣摆一角，“大小姐，还请以您的安全为重。” 他挺直着脊梁，给了楚婳几分稳重可靠的感觉，眼中透出的坚定和诚恳，似熊熊火光，灼着楚婳的心。 她偏过头，难得冷声道：“你们两个都留在这里，否则疫病一旦感染了你们，情况只会更糟。” 锦湘还算听话，不舍又不安的在门口踱步。 栾祺上前一步，拦在楚婳面前，像一把锋芒未出鞘的刀，“我是您的属下，万万没有让您独自涉险的道理。” “你会望闻问切？”楚婳直言道。 “……” “你懂得如何熬药？” “……” “你能让我不得疫病？” “属下……” 栾祺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绕着他，走进了大门，将他们留在了门外。 碧水轩里，难得没有人声鼎沸，留下的学生们也都被夫子安排进了内院，不允许随便走动。 此刻，云丛等人正守在那名学子身边，商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现下闹得人心惶惶，我看，还是先将人送出去为好。” 云丛摇摇头，“先请个大夫过来诊治一下，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事，若是瘟疫，将人随意地送出去，那疫情会扩散得更快。” “现下有哪个大夫肯过来？”云丛就是异想天开，还把这么一个大麻烦留在这里，简直是疯魔了！ 学堂里的学子，大多都是各地富庶人家的孩子，要么就是京城中官宦人家的子弟，一旦感染了，谁能担得起责任？ 再耽搁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话音一落，众人一阵沉默。 态度都已明了，他们都希望赶紧将祸害送出去，该死死，该活活，反正是和他们书院没有一丁点关系。 这时，楚婳走了过来，远远的见礼，“见过各位夫子。” 云丛一看到她，当即走了过去。 楚婳朝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云夫子，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那名患病的学子呢？先带我去看看吧。” “你怎么会……”云丛一怔，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那件事，毕竟消息已经被他们给封锁了。 楚婳想了想道：“是薇宁告诉我的，她是个心中有家国大义的女子。当然，她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如此。” “……端王妃言重了，宋小姐愿意帮忙，云丛感激不尽。端王妃请，那名学子就在里面。”云丛转身，走到前面带路。 楚婳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拧了拧眉，不禁开始为薇宁的情路担忧。 虽然云丛嘴上说着感激，但她能够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客气与疏离，那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 这样的男人或许会为得一人心，而变得深情，但同样也可以对无关人等非常无情。 若是没办法让他动心，他就会永远将薇宁当做陌生人，做朋友或许也可以。可一旦让他发现了薇宁的心意，就会立刻疏远薇宁，不给她任何接近的机会。 可是，一个这么多年都不曾亲近过谁的男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动心呢？ 实在是太难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楚婳跟在云丛身后走进了房间。 转身，她在门口处拦住云丛，“我进去就好，云夫子还是在门口等着吧。放心，有什么情况，我出来会跟你说的。” “这……” “砰！” 余下的话，被关门声给砸断了。 云丛叹了口气，守在了门外，一双清清凌凌的眼中，透着几许深思，又透着几分了然。 内室里。 楚婳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当即让系统给他做了个全身扫描。 确诊后，小七反而没了一开始的兴奋，肃然道：“主人，这个人确实感染了瘟疫。他体内的病毒，与数据库中记载的都不匹配，而且繁殖的速度极快。” 楚婳的诊脉的手微微一颤，点了点头。 小七又道：“更严重的是，如果找不到源头的话，怕是不容易医治，很快，病毒会再度升级，更难治疗。” “嗯。”楚婳也知道情况不太乐观。 她先在病人的身上抽了管血以做研究，然后开了张药方，这才离开房间。 等她关上房门转身，云丛当即迎了过来，急切地询问道：“王妃，那名学子的情况如何？” 他这一问，其他几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楚婳的视线在众人的面上扫了一圈，最终看向云丛，“云夫子，麻烦借一步说话。” 云丛跟着楚婳走到一旁，见她欲言又止，面上的忧色渐浓，“王妃请讲。” 第200章 积分是难题 云丛温和儒雅的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呼吸发沉，“难道真的是疫病？” 楚婳点点头，喟叹道：“想必，我不说，夫子心中也有计较。现下，这件事已经不是凭你我之力就能解决的了，必须尽快上报，开始采取必要的措施，以防疫情扩散。” “好，这边的事交给在下，只是……” 云丛知道，若非有绝对的把握，王妃不会将话说得这么严重。 也就是说，那名学子是真的感染了瘟疫。 可那到底是他的学生，他实在不忍就这么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自己面前。 但王妃不必为此涉险。 他虽有心求助，可有些话却说不出口，觉得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楚婳看出了他的纠结，当即表示，“夫子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一旦找到了医治瘟疫的法子，便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夫子。这里有一张方子，或许能够缓解他的症状。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就先给他试试吧。另外，房内要用苍术、艾叶、白芷、丁香、硫磺等药焚烧以进行消毒，以防进一步传染。” “多谢。” 事急从权，云丛没有跟她过多地客套。 当然，他本身也不是善于交际应酬的人。 因此便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音，只痛快地接过了楚婳递过来的方子。 楚婳肩上的担子一轻，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宋薇宁就当先走了过来，询问道：“怎么样？能治吗？” 楚婳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尽量想办法控制。我已经采了血，打算回去和师父研究一下。要是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法子，怕是还要跑一趟束城。” 作为医者，她不能置人命于不顾。作为儿女，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和亲人朋友陷入险境。 所以，就算没有系统发布的任务，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 想到什么，她抿了抿唇，看向宋薇宁，“薇宁，碧水轩可能要暂时关闭，里面的人都要进行隔离。那个学子既然时隔这么久才发病，说明这个疫症有一定的潜伏期。只有全部排查过，确定里面的人没有传染，才能解禁。不仅如此，整个京城怕是都要……” 在现代的时候，她已经真切地见识到了病毒传播的可怕之处。 一旦传染，很快就会波及到接触过的所有人。 听说束城那边，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了，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放眼望去满眼白色。 因为发现得晚，疫情已经扩散，恐怕很快，周遭的城镇都会沦陷。 宋薇宁闻言脸色一变，瞬间苍白如纸。 她想到自己接触过里面的人，接触过云丛，心知自己八成也要留下隔离。 可她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家中的父母和京中的亲人和好友，他们的安危。 一想到他们可能都会染病，她就觉得心里发慌，害怕到了极点。 她紧了紧拳，红着眼眶，殷切地望向楚婳，“婳婳，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替我回去看看我爹和我娘，帮我捎个信儿给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他们了，我……”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虽说瘟疫的传染性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染。你等我几日，等研究出甄别的法子，没有受到感染的人就不用隔离了。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楚婳很想告诉她，自己身上携带系统，很容易就能甄别出谁感染了，谁没有感染。 但她不能说。 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心自己的这个秘密，会给好友带来更大的危机。 看来，她只能尽快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既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又能帮所有人鉴别出有没有感染瘟疫。 “主人，你不是已经采好血了吗？系统可以提供试纸，不过，需要一些积分，这个有点儿难办。” 小七感知到楚婳的想法，下意识地就提供了一种解决办法。 可惜，主人的积分已经在医治北狄公主的时候耗光了，研制试纸至少需要一千积分，对主人来说是个难题。 楚婳：“……” 与此同时。 碧水轩的事传到了岳文帝的耳中，他马上命人将皇子们和丞相在内的几个重臣宣进了皇宫。 大殿上方，岳文帝正襟危坐。 沉眸凝视着下方的众人，将影卫调查的有关那名学子的密报递了下去。 “你们都看看，说说这件事应当如何是好？” “皇上，这……” 几个老臣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可在场的都是一些在官场浸染多年的老狐狸，越是严重，越不敢轻易开口，担心惹祸上身。 夜璃禹想到了前阵子，父皇屡次当众训斥自己的事。 见没人肯站出来，他一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疑似感染了瘟疫，便应该先派人去证实。” 话说到这儿，岳文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夜璃禹朝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夜璃渊看了一眼，心中嗤笑，低眉敛目道：“四弟妹师承神医，她的医术，大家都有目共睹。由她出面来证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若证实不是，那便最好。可若是……有四弟妹和神医为天下医者做表率，齐心协力研究医治疫症的法子，必将水到渠成。” “父皇……” 夜璃渊拧眉，刚要开口，夜璃禹冷笑道：“怎么，看四弟这个样子，似是不太情愿啊！也难怪，四弟舍不得自己的王妃去涉险，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父皇，四弟的王妃虽医术精湛，但身份特殊，恐怕……” 夜璃宸想到那个明明是个弱女子，却倔强不肯服输，在某些方面比男子还有勇气的端王妃，心里的某个位置顿时一软。 在他看来，若是将这么大的责任压在她一人身上，实在不公，也显得他们无用。 可岳文帝却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对李忠吩咐道：“宣端王妃进宫！” 第201章 你是来羞辱本公主的吗 如此，还没等楚婳想到快速赚取积分的法子，就被一道圣旨传进了皇宫。 跨进殿门的一刻，见大殿内齐刷刷站了不少人，她脚步微顿，目不斜视地走上前去。 “儿臣……” 礼刚行到一半，岳文帝大手一挥，眸色幽沉地打量着她，威严赫赫地道：“免礼。端王妃，朕此次召你进宫，是有件事想要与你商议。” 说是商议，但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皇上既然开了口，那就断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夜璃渊心知父皇要说什么，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 楚婳与他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发沉，赶忙垂下头去，佯作恭顺地听着。 “近日，有关束城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凡是来自束城的百姓，都不免会遭受一些歧视和排斥，这是朕不愿看到的情况。现下，碧水轩中，有个来自束城的学子，身染重病，却无人肯去医治。 你医术精湛，又得神医亲传。若是能去替他医治，一来，可为天下医者做个表率，二来，也能安了民心。不过，兹事体大，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岳文帝一番话说得极有水平。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楚婳要是敢“不识好歹”地拒绝，消息一旦传出去，怕是又要背一身骂名。 只不过这回，连端王府也得被拖下水。 幸好，楚婳原本就没想过坐视不理，于是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可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岳文帝却怔了一下，再三确认，“你可想清楚了？” “……回父皇，儿臣想清楚了。” 楚婳有点儿无语，感觉和这些上位者说话很累，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转几圈，揣摩他的意思。 明明就想让自己接下这个活儿，还偏偏要装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现在她都答应了，还要再问，这到底是想让她去，还是不想让她去？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直白真诚一点儿吗？ 果然。 她这一答应，盘桓在殿上的阴云瞬间就散了。 能够看得出来，岳文帝对楚婳的回答很满意，连带着看端王也觉得顺眼多了。 但有些人就不太高兴了。 尤其是荣王和拥护他的那一派，生怕端王再利用这件事得到皇上的青眼。 一个个眼刀子和充满恶意的眼神，不断朝着楚婳身上瞟。 等到岳文帝离开，众人散去，夜璃禹走上前来，阴阳怪气地道：“四弟妹真是好魄力，为了老四，连命都豁得出去！老四能娶到你这样的王妃，还真是他的福气！” “二哥过奖了。只是，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尤其别当着二皇嫂的面说。不然的话，万一她觉得二哥这是对她不满，夫妻之间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 楚婳眉眼含笑，轻飘飘地怼了回去，怼得夜璃禹脸色黑沉，甩袖就走。 望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光彩照人的女子，夜璃宸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 见她似有所感地望了过来，他连忙压了压心绪，朝她微微颌首，走上前去道：“虽然父皇对此事很看重，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我就先谢过三哥了。” 楚婳对这个温润如玉，屡次对她出手相助的男子很有好感。 和这样的人说话，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两人还没聊上两句话，一道月白色的倩影就冲了过来，不顾小太监和嬷嬷的阻拦，停在他们中间，怒瞪着楚婳，“本公主跟你说过，离他远一点儿，你听不懂是不是？” 话落，不等楚婳开口，又羞恼地瞪向夜璃宸，“你答应过的，在我离开大岳之前，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以后不许对她笑，不许和她说话，不许再见她！” 段玥灵的到来，成功地留住了众人离去的脚步，不少人站在附近看热闹。 见状，夜璃渊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但想到什么，很快就顿住了脚步。 站在原地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楚婳觉得这位南诏公主有点儿毛病，不由同情地看了夜璃宸一眼。 被这么一个刁蛮公主缠上，怕是有的头疼。应付她就够呛了，别的女子不敢靠近，以后娶王妃都成问题。 听说德妃倒是乐见其成，估计也是看中了她南诏公主的身份。 夜璃宸一看到段玥灵，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但他这样的人，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暴跳如雷，只是眼神中隐隐透着不耐，冷声训斥道：“不要胡闹！你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之前答应你的事便就此作罢。” “你喜欢她是不是？你就是喜欢……” 段玥灵泪眼婆娑，满心委屈和怨怼。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夜璃宸就把她拉了出去，两人争论着什么渐行渐远。 楚婳望着二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回去和师父商讨一下有关治疗和检测疫症的事。 夜璃渊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一幕，刚好被站在不远处的佟慕雪看到。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直望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缓缓侧头，对身边的沉香吩咐了一句什么。 …… 酒楼雅间。 头戴帷帽的段玥灵将婢女留在外间，一个人进了内室。 见佟慕雪已经坐在里面了，她走过去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双略微红肿的双眼，显然刚刚大哭过一场。 但面对佟慕雪，她丝毫不愿认输，高傲地抬着下巴，睨着对方道：“你将本公主约来这里，到底想说什么？告诉你，休想耍什么花样，否则……” “公主，我曾经说过，我不是你的敌人。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已经向你道歉。此次相约，是为了与公主尽释前嫌。若是公主愿意，我还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佟慕雪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泡好一杯茶推到了对面。 段玥灵看了眼桌上的茶杯，走上前坐了下来。 但她并没有去碰那杯茶，而是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在说那个之前，有件事要同公主确认一下。公主可愿意入主贤王府，做贤王正妃？”佟慕雪唇角含笑。 段玥灵闻言，“啪”地一拍桌子，起身怒视着对面，“你是来羞辱本公主的吗？” 第202章 她会回心转意的 “公主何出此言？” 佟慕雪抬眼望过去，瞳眸中满是委屈。 段玥灵见她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冷哼道：“你明知道本公主想要什么，做什么还故意这样问？”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简直连做梦都想！ 可三表哥避她如蛇蝎，只对那个楚婳和颜悦色。 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她还能怎么样？ 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现在却被佟慕雪问了出来，自然觉得难堪。 佟慕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知道她不会轻易放手。 默了默，从袖袋中拿出了一支十分秀气的白玉瓷瓶，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段玥灵拧眉，一脸的不快。 虽然从小被娇惯得骄纵任性，但她性子高傲，从来不屑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她始终谨记，自己是高贵的公主，对于后宫中那些阴私的手段完全看不上眼。 佟慕雪见她连碰都没有碰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却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我知道，公主冰清玉洁，是个磊落坦荡的性子。但有的时候，这种性子会很吃亏。公主不妨设想一下，若是再这样下去，贤王妃的头衔落在了别的女子头上，公主可会后悔？” 闻言，段玥灵的心脏一阵刺痛，紧了紧拳，“本公主不会给别人接近他的机会！”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也明白。 德妃再看重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比儿子重要。一旦拗不过，最后一定会同意三表哥迎娶别的女子。 到那时，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恐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总不能将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杀了。 佟慕雪见她还在硬撑，暗骂一句愚蠢，再接再厉道：“公主当真防得住所有人吗？当初，武安侯府嫡女是如何当上端王妃的，公主应该也有所耳闻。试问，若只凭那点儿爱慕之情，她可能坐上端王妃的位子吗？” 一提起那件事，她心底的恨意就像野草一样疯涨。 也怪她那个时候太自信，认为属于她的，别人无论如何也抢不走。 可实际上男人的心就像天上的云，说变就变。 从前还说非自己不娶，到最后还是娶了别人，而且还是他曾经深恶痛绝的人。 所以，想要的就要紧紧抓住，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提到楚婳，段玥灵深埋心底的那点儿不安，瞬间破土而出，再也压抑不住。 今日在朝堂上她看得很清楚，三表哥望着楚婳的神情，与面对自己时天差地别，让她连嫉妒都无力嫉妒。若是他能那样专注地望着自己，就算死了她都甘愿！ 思及此，段玥灵那颗动情的心不由自主地动摇了起来，看向瓷瓶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炽热。 透着一丝的疯狂与执拗。 可她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在她看来，佟慕雪并不是什么可信之人。 如果说她讨厌楚婳的话，也同样讨厌对面的这个女人。 再次深深地看了瓷瓶一眼，她转身就走，步伐越来越快，似是生怕自己会受不住诱惑一样。 当她走到门口，被佟慕雪带来的人拦了下来。 “大胆，你们居然敢拦着本公主？”段玥灵呵斥了一句，转回头瞪向佟慕雪，“让你的狗让开！” 佟慕雪见她咒骂也不着恼，只是轻飘飘地使了个眼色。 等到段玥灵的身影消失，沉香担忧地道：“王妃，公主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坏事？” “不急，她会回心转意的。” 刚刚，段玥灵眼中的挣扎与不甘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一时没有答应，不过是心里的恐慌还没有到达顶点而已。 沉香不懂，“王妃，这南诏公主如此不识抬举，当初还那样对您，咱们为什么还要帮她啊？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成了贤王妃，再与王妃作对怎么办？” 连她都明白，南诏公主身份特殊，若是哪个皇子娶到她，便等于多了一份助力。 王妃这么帮她，万一贤王真的娶了她，那荣王要面临的威胁岂不是更多了？ 佟慕雪摇头，“你记住，会咬人的狗不叫。有些人看着厉害，实际上心里虚得很。况且，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他们的对手早已不是贤王，而是端王。 自己若是帮了段玥灵，德妃势必不会再允许贤王沉寂下去。 到那时，他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夜璃渊居然为了楚婳而疏远自己，她一定要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可是，现下公主已经走了。等她回心转意，要等到什么时候？”沉香忍不住替主子着急。 佟慕雪凝了凝眸，眼神忽而冷锐如刀，“所以，还要再添把火！” 想到什么，她让沉香取来文房四宝，模仿楚婳的笔迹写了封书信。 然后交给沉香，“找个脸生的人，让他送到贤王府。” 她知道，最近一段日子，段玥灵一直都有派人关注着贤王的一举一动。 这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计划好一切，她就带着人离开了酒楼。 翌日。 楚婳正把自己关在医坊内院，研究从碧水轩带回来的那管血，卫寅忽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王妃，刚刚有几个百姓被送了过来，症状与碧水轩的那名学子一模一样，萧老让你过去看看。” “好。” 她放下手头的活儿，跟着卫寅朝着前院走去。 刚一出去，就见外面站满了人，有不少百姓在外面围观，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都是人头。 她连忙让卫寅和栾祺将百姓疏散开了，对萧老道：“师父，先把人抬进去吧。” 不然周围围着那么多人，一是可能会增加传播的风险，二是影响他们的诊断。 萧老点点头，吩咐众人帮忙抬病人。 正忙着，一袭荼白云纹锦袍的夜璃宸走了进来。 “贤王！是贤王殿下！” “贤王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殿下一向亲民爱民，肯定是来查看情况的。有殿下在，咱们有救了！” 百姓们一看到风光霁月的夜璃宸，纷纷让开，给他开道。 夜璃宸原本存了私心，见百姓们这么热情，便也不好意思先去办自己的私事了，而是向卫寅询问了一下情况。 卫寅没想到贤王会出现在这里，大概讲了一下情况，下意识问道：“王爷来此是……？” “本王来……” 夜璃宸刚刚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道呵斥声，“让开，都让开！公主驾到，你们这些庶民还不让路？” 第203章 休得胡言 “这是哪位公主啊？” “好像是南诏来的那位公主。” “就是之前，当街纵马，伤了云老先生的那位？” “嘘……” 听着外面的议论，一向温如暖玉的夜璃宸眉心微蹙，眼底的温润逐渐被冰冷替代。 他蜷了蜷手指，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不打算理睬。 可段玥灵却是直奔他而来。 见他目不斜视，和颜悦色地同别人说着话，想到他对待自己的冷漠，心底满是愤懑。 她咬了咬唇，迫使自己压住怒火，快步走上前，柔声道：“三表兄，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听说这里收留了感染瘟疫的病人，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走吧，咱们换个地方……” 说着，她就伸出手去想要拉他，脸上甚至漾出了一抹讨好的浅笑。 天知道高傲骄矜如她，能做出如此温柔小意的姿态有多困难，放弃了多少骄傲。 然而，不但没有令夜璃宸感动，反而让他更为反感。 只见他后退半步躲开了她的手，冷冷地睨着她，“你究竟还要本王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我们之间绝无可能？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简直荒唐！看来，本王真的要给姑母修书一封了，让她尽快派人来将你接回去！” 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夜璃宸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要知道，贤王是个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清风明月般的翩翩君子。 任谁提到他，都要夸赞一句神仙人物！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能被段玥灵逼成这样，可见她这段日子做的事有多过分，已经令他忍无可忍了。 但是段玥灵并不自知，反而伤心羞愤地红了眼睛，泫然欲泣，“为何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到底有哪里不好，让你恨不得退避三舍？我这也是为你着想，难道也有错吗？还是我过来，耽误了你见那个……” 咒骂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却被夜璃宸冷冽的眼神逼了回去。 段玥灵委屈极了，生平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男子，甚至不惜自轻自贱，结果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她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 心里一边骂男人眼瞎，一边又想让他哄哄自己，哪怕说一句软话也好。 就在这时，楚婳刚好从屋里走出来。 见她和夜璃宸站在院子里，互相望着对方，气氛尴尬，觉得自己出来得有点儿多余。 有心退开，夜璃宸叫住她，走上前道：“听闻刚刚送来了几个百姓，和碧水轩中的那名学子症状相同？现下如何了？可能诊断出患的是什么病症？” “三哥过来是为了这件事？” 这消息会不会太灵通了一点儿？ 楚婳疑惑地看向他，夜璃宸心知她误会了，忙解释，“我也是过来才从卫寅口中得知的。” “哦。三哥放心，那几个百姓的症状稍轻一些，暂时还能控制住。不过，要是找不到病源，不能对症下药，怕是也……所以，我刚刚同师父商量了一下，准备收拾一下，去趟束城。” 不过，在走之前要先把试纸赶制出来，把京城的疫情控制住。 否则一旦大爆发，周围小国趁机发难的话，那大岳的情况就危险了，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设想，具体能不能控制得住，现在还很难说。 夜璃宸一听说她要去束城，下意识地就要反对。 段玥灵则嘲讽道：“这个时候，你居然要去束城，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不自量力！” 哼，死在束城才好，省得回来坏她的好事！她死了，三表哥就能看到自己的好了！ 想到这儿，段玥灵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杀意。 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 “玥灵，休得胡言！”夜璃宸出言斥责，歉然地看了楚婳一眼。 楚婳回以一笑，转而睨向面前骄傲如孔雀般的少女，“我自然不是什么神仙，不像公主，毫无自知之明！” “你！” 段玥灵紧咬银牙指向她，气得指尖轻颤。 下一瞬，就将别在腰间的软鞭扯了下来，扬手就要打下去。 “咻……” 破空声响起，这一鞭子若是抽到身上，就算不会皮开肉绽，也必定见血。 栾祺和卫寅见状，浑身紧绷，上前准备保护楚婳。 可还没等他们二人拦住鞭子，段玥灵抬高的手腕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攥住了，攥得她生疼。 一晃神的工夫，她手里的鞭子就到了夜璃宸的手中。 只见他将鞭子扔到一旁，眉头紧蹙，愠怒地望着她，“你胡闹够了没有？来人，将公主送回去！” “我不走，不，我不要走！” 段玥灵被两人拦住，狠狠地瞪了楚婳一眼，质问夜璃宸，“你为什么总向着她说话？她如此羞辱我，我教训她一顿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这样对我，一定会后悔的！” “送公主离开！” 夜璃宸已经不想浪费唇舌来教育她了，只觉得她真的是被姑母给宠坏了。 这样的性子若是不给一些教训，将来怕是要吃大亏。 段玥灵见他还是执意要将自己送走，难堪地落下了眼泪，转身就跑着冲出了医坊的院子。 夜璃宸虽然厌烦她的任性，但也不好就此放任不管。 叹了口气，朝楚婳点点头，抬步追了上去。 不过，他追上去并没有打算哄人。所以看着段玥灵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便转身离开了。 宫殿里。 段玥灵气得将里面的摆设砸了一遍，就听自己的婢女回禀道：“公主，贤王殿下刚刚就在外面，不过，现在已经走了。公主，要不要去将贤王请回来？” “不用，请他，他也不会回来多看我一眼的！” 对于这一点，她心里实在是太清楚了。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外面，不过是担心自己出事，将来没办法向母妃交代而已。 越想心里就越委屈，她转身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哭得眼泪都要流干了，嗓子也发紧发疼，她才抹了把脸，抽噎着道：“去，拿本公主的名帖去一趟荣王府，告诉荣王妃，本公主要见她！记得，悄悄的去，别惊动了其他人，尤其是二表兄。” 话落，她眸底的犹豫彻底散开，做出了决定。 第204章 请旨赐婚 佟慕雪早就料到，段玥灵不会甘心就此放弃。 收到消息的一刻，她正坐在房中，对着一盆花修剪枝叶。 繁茂的枝叶上，长满了花骨朵，有的已经含苞欲放，娇艳欲滴。 “咔嚓，咔嚓……” 可几剪子下去，大片的花骨朵随着枝叶落在桌上，彻底失去了绽放的机会。 一条枝丫上只剩下那么两三个。 沉香望着那落在桌上的残花直觉可惜，见王妃面无表情，丝毫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恍惚间，她竟觉得有些可怕，不禁试探着问道：“王妃，现下公主那边已经沉不住气了，咱们是不是要去赴约？” “不急。” 佟慕雪神态悠然，凉凉地扫了眼落在桌上的花叶。 “你去回话吧，就说本王妃身体不适，无法赴约。” “……是。” 沉香虽然猜不透王妃的心思，但听命行事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当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很快，消息就传了回去。 段玥灵得知佟慕雪不肯见她，气得又摔了不少茶盏。 怒火烧红了她的小脸，恨不得现在就去捉住佟慕雪抽一顿鞭子。 自己不过是拒绝了一次，居然敢跟她拿乔，简直岂有此理！ 可发完火后，她的心里又焦灼起来，仿佛有无数蚂蚁啃噬着心脏，酥酥麻麻，还有点儿发疼。 她本就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性子，咬咬牙，当即起身，“本公主亲自去见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荣王府门前。 段玥灵没有让人搀扶，自己下了马车，带着怒气冲进了府门。 沉香没想到那位公主来得这么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妃的脸色，问道：“王妃，要不要见？” “去告诉她，想要成事，首先就要学会沉住气。不是谁都会将她捧在掌心，任由她发脾气使性子的。若是不肯低头，不会变通，只会一门心思使蛮力，到最后便只会是一场空。” 佟慕雪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蠢货，蠢货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现下，该教的她已经教了，能不能为她所用，就看接下来，段玥灵会怎么做了。 闻言，沉香有些担忧，“可是，公主看上去似乎很生气，王妃若是不肯见她，万一闹起来……” “你只需按照我所说的回她便是。” 佟慕雪没有解释什么，沉香犹疑着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儿打鼓。 果然，她一把王妃所教的话说完，公主就更生气了，脸色都黑透了。 她生怕这位祖宗在王府闹事，想着怎么去通知王爷。 谁知公主竟然只是红着眼睛看向她，“二表嫂在哪儿？你去告诉表嫂，玥灵已经知错了，请她务必相见。” 这就，完了？ 居然连个茶盏都没有摔？ 沉香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这位公主伏低做小的样子有些可怜。 等她将公主的话带回去，佟慕雪悠悠起身，拂了拂双手道：“将公主请过来吧，就说我等着她过来详谈。” 段玥灵的心绪几经浮沉，终于见到了相见的人。 虽然心里还憋着气，但见到佟慕雪，却一点儿脾气都发不出来，甚至觉得委屈。 佟慕雪让沉香上好茶，出去关上房门，望向窗台上刚刚修剪好的花，问道：“你看那花，觉得如何？” “……玥灵不知道该怎么说。” 乍一看去，那盆经过修剪的花很是漂亮。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仔细看过去时，又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可又看不出是哪里别扭。 佟慕雪微微弯了弯唇，一语点破，“是不是觉得少了些花，显得空了？” 段玥灵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佟慕雪道：“时候还没到，等那些花开了，你便不会这么觉得了。其实，我们女子与这花无异，真正能入得了别人眼里的，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若是想入得男子的心，便要将其他人都比下去，让他的眼中只能看到你！” 闻言，段玥灵猛地抬眼，忽然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好像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原先印象中那个柔弱可欺的病弱女子，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在笑着讨好自己，可现在却变得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了。哪怕就坐在面前，却有种远不可及的感觉。自己在她面前似乎矮了一头，却又忍不住想要依靠她。 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只需按照她所说的做，就能达成心愿。 佟慕雪打量着她的反应，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将之前收起的白玉瓷瓶重新放到了桌上，推到中央，“将贤王约出来见面，告诉他，你已知错，想要郑重道歉。” “他会来吗？” 段玥灵毫无把握，一想到那个人已经厌烦她了，心里就绞痛得无法呼吸。 每次吸气都觉得痛。 佟慕雪见她紧紧地盯着瓷瓶，却迟迟不敢伸手，肯定地点点头，“放心，他会来的。见面后，你要告诉他，你愿意去向楚婳道歉。告诉他，你不日就要回南诏，请他原谅。让他怜惜你，从而放下心防，便可达成心愿。” 段玥灵虽然骄纵惯了，但她并不傻。 她明白，佟慕雪这么耐心地教她，不可能无所图。 再次看了白玉瓷瓶一眼，她犹豫着问道：“二表嫂想让玥灵做什么？” “我说过，此举，只为与公主冰释前嫌，化敌为友。等将来公主入主贤王府，我们便是妯娌。希望到时候，公主可以多多过来走动，不要忘了我便好。” 佟慕雪话落，便让沉香将段玥灵送了出去。 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唇角的笑意不断扩大，浸染到了眼底。 转眼几日后。 京城内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岳文帝下旨，命端王和端王妃前往束城安定民心，神医随行。 为此还派出了大批军队，由平南伯亲自带兵。 二是贤王进宫请旨，希望皇上赐婚，让他迎娶南诏公主段玥灵为正妃。 这两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起了百姓们的热议。 皇宫里也热闹起来。 尤其是皇后和淑妃，整个后宫，当属这两位闹出的动静最大。 第205章 促成婚事 坤宁宫。 皇后只要一想到德妃那张恣意放肆的嘴脸，就气得头疼，浑身不爽。 侧卧在贵妃榻上，一边让孙嬷嬷帮她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着眼恹恹地道：“待会儿找个机灵的小太监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贤王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向皇上请旨赐婚呢，求娶的还是玥灵那丫头。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只为了得到南诏的支持？ 可树大招风，贤王一向都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模样，怎么忽然就改变想法了？ 实在是奇怪。 然，还不等孙嬷嬷出去张罗，夜璃禹和佟慕雪就相携着走了进来。 见殿内燃着安神香，皇后似是身体不适，夜璃禹眉心微拧，关切道：“母后可是身体不适？怎么没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孙嬷嬷，去把卢太医请过来……” “不用了，母后这是心病，请太医过来也看不出什么。” 皇后摆摆手，给了孙嬷嬷一个眼风，孙嬷嬷赶忙带着殿内的宫女太监离开了寝殿。 待到人都下去了，皇后由佟慕雪搀扶着坐好，看向两人，“贤王请旨赐婚的事，你们都听说了？” “我们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夫妇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夜璃禹一撩袍摆在近前坐下，身子微微前倾，“母后，现下父皇只是答应会考虑一下，还未最后决定。可这事迟则生变，还望母后能出马劝劝父皇，让父皇尽快同意才是。” “……你这孩子，难道是中了暑气，发热不成？怎么竟说胡话？” 皇后没好气地嗔了儿子一眼，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夜璃禹语塞，佟慕雪代为开口，“母后，近日来，父皇因为朝臣们的进言，对王爷越发不满了。现下，实在不宜再高调行事。贤王这时提出求娶玥灵公主的事，正好分散父皇的注意。对王爷来说，有利无害。” “你们的意思是……” 皇后看着儿子儿媳的神色，慢慢明白了什么。 对于近日来朝堂上的动静，她也听说了，也明白皇上最厌恶什么。 虽然一想到贤王会因此得到南诏的支持，不太甘心，但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叹了口气，她点点头，“好吧，既然你们都想清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母后吧。”不仅这件事，她还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想要迎娶南诏公主，也要他有命回来才行！ 正想着，护甲不经意间戳到掌心，唤回了她的神智。 不久，外面就传出了消息。 皇上允了贤王的请求，下旨赐婚，将南诏公主段玥灵许给他做了贤王正妃。 但婚期暂时延后。 理由是，瘟疫盛行，民心不稳，所以特令贤王随平南伯一同前往束城，等瘟疫控制住再举行大婚。 段玥灵接到圣旨还没来得及欢喜，听到未婚夫要与楚婳等人一起离开京城，前往束城，心中只剩下了恐慌。 思来想去，她决定同他们一起去。 可刚想让婢女收拾行囊，婢女却跪在了她的面前，求道：“公主，不可。你乃是万金之躯，那束城穷山恶水的，又有瘟疫盛行。万一公主有个什么，奴婢们如何向王和王妃交代啊？”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危险，本公主才更要去！” 一是不能放任自己的未婚夫，与楚婳朝夕相处。 她现在与宸哥哥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定，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大婚之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二是这一次跟去，宸哥哥说不定感念她的深情，一感动，就不再生她的气了。 否则将来就算她嫁进贤王府，宸哥哥不理她，她这个主母做起来也没有意思。 虽说要冒一定的风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豁出去了！ 医坊内。 临近出行，楚婳手头的工作越来越繁重。 不但要想办法稳住那几个病人的病情，还要操心试纸的事。 眼见离出行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心底的焦灼近乎到达了顶点。 “神医，怎么办，小姐已经好几日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今天更是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放在门外的饭菜动都没有动过。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锦湘端着一托盘冷掉的饭菜找到萧老，想让他劝劝自家小姐。 萧老见她眼睛红红的，叹了口气，起身，“行了，你也别哭了，老夫先过去看看。” “咚咚咚……” 听到外边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楚婳头也不回，下意识地道：“饭菜放在门口就行了，等忙完了……” “丫头，开门。” 萧老不等她说完，又砸起门来。 心道这丫头怎么钻研起医术来，比自己还疯，他这个当师父的都要觉得惭愧了。 “师父？” 楚婳闻言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开了房门。 夜色下，星光寂寥。 月光照在楚婳的身上，将她的脸色映得苍白得近乎透明，令人不免心生怜惜。 萧老心疼徒弟，板着一张脸，“你看看你，短短几日，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好好吃饭，你是打算把自己饿死不成？先出来吃饭，老夫亲自看着你吃！” “师父，那个……” 楚婳想再争取一下，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系统能给她提供营养液，就算不吃饭，暂时也不会出问题。 可萧老压根不听她解释，冷哼一声，“怎么，老夫如今说不动你了，是吧？你再多说一句，老夫就让你师兄把你绑出去，今天你也甭想回这里来了！” “……” 楚婳无奈，知道讲理是行不通了，只能乖乖随着师父离开了房间。 结果刚落座，就见青禾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将食盒放到桌上，一边打开盒盖一边道：“王妃，最近几日辛苦您了，这些饭菜都是奴婢按照您的口味做的。您看看喜不喜欢，多少吃一点儿吧。” 楚婳下意识地朝着里面瞥了一眼，能够看得出来，里面的饭菜都是用了心的。 不同于酒楼的华贵，但每一道菜都倾注了心思。 想着这几日青禾每天都来，自己从来没有动过她带来的饭菜，想了想，点点头，“放下吧。” “好！” 青禾高兴极了！ 本以为今天也是白来一趟，没想到王妃居然吃了？！ 赶忙将一道道菜品摆好，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楚婳尝过的反应，“王妃，味道如何？” “……” 楚婳刚尝了一个水晶虾饺，鲜美的汤汁包裹着饱满弹牙的虾肉，她慢慢将口中的虾饺咽下，抬眼注视着关注着自己一举一动的青禾。见她眸光格外殷切，拧眉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虾饺有什么问题吗？” 第206章 积分入账 “没，没有！” 青禾连连摆手，挤出一抹笑容，“就是……王妃要是喜欢吃，等明日，奴婢再来给王妃送。” “不用了。你每天都来也挺辛苦的，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楚婳之所以吃，只是不想浪费她的一番心意，也是为了把话说清楚。 眼见着，青禾眸底的光黯淡下来，局促不安地道：“王妃，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是，这虾饺不好吃？没关系，王妃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告诉奴婢，奴婢……” “我说了，不用了！”这一次，楚婳的语气有些重，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青禾见王妃果然不肯再动食盒里的饭菜，只得讪讪地离开了。 当她提着食盒走近马车，卫寅忙问道：“怎么样，王妃吃了？” “吃了。” 青禾怯怯地看了眼马车的帘幕，嗫嚅道：“可王妃说，以后不用再来了。再来，她也不会吃我送的东西了。” 遥想曾经跟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日子，恍然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幸福。 也很幸运。 可现在，王妃已经不再需要她了，甚至连她送去的食物都不吃了。 她与卫寅都清楚，那些饭菜，都是王爷跟着王府的厨子学的。 为了能做出几道满意的菜，起早贪黑，手上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就为能让王妃吃上几口。 结果，今日好不容易吃了，却…… “回府。”马车里，传来夜璃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有没有失望。 青禾与卫寅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再多说什么。 马车踽踽独行，缓缓离开了医坊。 等到他们走后，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的锦湘回到了内院。 楚婳一边吃着她准备的饭菜，一边抬眼看她，等着她的回复。 锦湘努了努小嘴，道：“王爷也来了，可没有下车，说的话也听不出喜怒。小姐，奴婢能看得出来，最近王爷变了好多，变得越来越在乎小姐了。其实……” 想到夫人的担忧，她有心劝说几句。 可楚婳没有给她继续“说教”的机会，埋下头道：“以后不要再提有关王爷的事，记住，就算束城之行，不可避免的会打照面，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他是他，我是我，明不明白？” 之前，她之所以答应搬回王府，只是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若是束城之行她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想来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一旁，萧老听着徒儿和丫环的话，转了转眼珠，赞同地道：“说得好，早就该离开那个什么劳什子王府。乖徒儿，你这是打定主意了？”要真是这样，那琰儿不是就有机会了？ 若是两个徒儿能走到一起，他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楚婳并不知道老头儿心里打的小九九，点点头，心里有着自己的思量。 从前，她在这个异世存活都难，根本没资格讨价还价。 但现在不仅仅有太后的支持，背后还有师父撑腰。等她解决了瘟疫的事，再把药局的事接手过来，手里便有了谈条件的资本，到时候她便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 等她有了足够的银子，就在城里置办一处宅子，也就不必再住侯府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在离开前解决试纸的事。 可是…… 这么短的时间，到哪儿去赚一千积分呢？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正想着，她就听到了一阵积分入账的声音。 【滴！医治太后的任务完成，五种随机药品到账，请宿主查收！一千积分到账，账户余额一千积分！】 “哈哈哈哈，主人，我们发财了！” 小七的大笑声响起，楚婳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一下，困扰她多日的难题就解决了。 “师父，您老先吃着，我去忙了！” 楚婳说完，提起裙摆就跑，一阵风似的钻进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萧老望着她的背影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叫住她时，门又重新关上了，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这个小混球，让她出来休息会儿，吃点儿东西，还没吃上两口又跑了！” 这边，萧老骂骂咧咧，另一边，萧琰望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萧老见大徒儿来了，起身走到他跟前，说道：“琰儿，别怪为师不帮你啊。这些日子，为师看出来了，你这个师妹，现在只对那些瓶瓶罐罐感兴趣，对那个什么王爷，是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了。你可要加把劲儿，别成天冷着个脸，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你这样的？告诉你，你要是不努力，让别的小子捷足先登，为师……” “师父！” 萧琰眸光冰冷，眼底涌动着浓浓的仇恨。 萧老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那些事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何苦让自己卷入其中？为师知道，你一直都与那边的人有联系，但听为师一句劝，把那些仇恨忘了吧，好不好？”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萧琰冷冷开口，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却叫人不寒而栗。 萧老张了张口，还想劝说点儿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希望他好自为之。 次日一早，楚婳带着连夜赶制的试纸进了宫。 因为要给全城的百姓检测，靠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帮手。 让李忠将试纸呈上后，她昂首解释道：“回禀父皇，有了这个，再采一些血进行检测，便可以确认此人有没有感染疫症。儿臣建议，由官府出面进行此事，将感染了疫症的人隔离起来。另外，应暂时关闭城门，禁止各地百姓往来，直至研制出治疗的药为止。” “父皇，妇人之见不可取！且不论这东西有没有用，若真的按照她所说的做，人手够不够尚不可知，百姓怕是会更为恐慌。万一发生暴乱，那可不是小事！请父皇三思！” 荣王夜璃禹一开口，几个大臣纷纷附和。 这一次，就连一向支持楚婳的安王等人都没敢开口，只在一旁观望。 第207章 在试纸上做文章 楚婳心里明白，封建制度下的上位者，与现代社会的领导人，在思想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他们的心里，自己能不能坐稳龙椅，能否保证皇室的地位是最重要的。 至于老百姓的死活，虽然重要，但绝对不能动摇皇室根基。 若有冲突，他们首当其冲会先选择保障自己的利益。 这不是靠她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只能尽量想办法说服，“父皇，二皇兄的担忧虽然有一定道理，可一旦瘟疫大规模地爆发，不仅京城的百姓们，皇室以及后宫嫔妃们的生命也会面临危险。到那时，或许就不只是暴乱……” “大胆！放肆！老四，你听听，你这个王妃说的都是些什么浑话？” 夜璃禹梗着脖子，瞪大双眼，那神色就仿佛楚婳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出去处置了。 岳文帝沉郁的眸光扫视着在场众人，最后将视线定在楚婳身上，“你研究的这个……试纸，有多少把握？万一有错漏，导致功亏一篑，这个责任谁来担着？” “回父皇，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京城必须封城，感染疫症的百姓也必须隔离。不止京城，其他城镇也是一样的。要是大后方控制不住，让疫情彻底爆发，那就算研究出治疗疫症的药……”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刚刚，你所说的那些，朕都可以应允。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研制不出治疗疫症的药，你提头来见！不只是你一人，朕还要诛你九族！” 岳文帝金口一开，这件事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夜璃渊见父皇心意已决，虽然明知是白费力气，甚至可能触怒龙颜，他还是一撩袍摆跪了下去，“父皇，束城此行山高路远，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 “朕没有跟你们讨价还价，说一个月，便就是一个月！那个……试纸留下，你们准备一下尽快启程！” 岳文帝让楚婳把试纸和检测的办法教给太医院的太医，然后就让他们出宫去。 太后得知一月之期，心中不安，觉得太过难为楚婳和神医一行人了。可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她也不能过多干涉。无奈之下，对许嬷嬷吩咐道：“叫贤王、端王他们过来陪哀家吃顿饭，权当哀家给他们践行。” “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许嬷嬷殷勤地去了小厨房，结果太后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夜璃禹早就知道太后偏心，虽然表现得很是不屑，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酸溜溜的，“母后，您说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从前，我们也没少往皇祖母的宫里跑，也没见她留我们吃过一顿饭。现在可倒好，老三老四受偏宠就算了，连楚婳都……这不是明着打脸吗？” 几个皇子今日都进宫了，却偏偏只留老三老四和楚婳用膳，美其名曰践行宴。 将他们放在什么位置上？ 皇祖母这身体倒是大好了，可人却越发糊涂了，就是个老糊涂！ 但皇后却不这么想。 太后的意思，很有可能也代表着皇上的意思。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静默了片刻，她望向荣王夫妇俩道：“今后，你们不但还要常去你们皇祖母那里请安，还要比从前更加殷勤，不可有丝毫懈怠，明不明白？另外，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个非常好的时机。能不能扭转你们父皇的心意，就靠这一个月了！”至于贤王和端王，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就算能回来，到时木已成舟，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母后，您说的好时机，是指……？” 夜璃禹光顾着愤慨，心里并没有什么成熟的计划。 不过，现在听皇后一提醒，他眸光一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难道是，让他们有去无回？” 安排截杀这种事他在行，派出一批不成，就再派，不信他们次次都能逃开！ 皇后闻言瞪了儿子一眼，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这孩子，说话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这疫情的事关系重大，暗地里，你父皇肯定会派人盯着的。一旦让你父皇发现你在背后搞小动作，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那您的意思是？” 夜璃禹等着皇后的下文，佟慕雪徐徐开口道：“母后的意思，可是让王爷在那试纸上做文章？” “还是慕雪聪慧。” 皇后舒心地点了点头，接着道：“那试纸在太医院的手中，能不能发挥作用，能有几分作用，现在都尚不可知。若是那试纸不好用，而你们能寻到更好的法子，稳定住疫情，那么……” “那么父皇一定会对王爷另眼相看！” 佟慕雪与皇后心有灵犀，夜璃禹后知后觉，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可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他苦着一张脸，拧紧眉头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上哪儿去找更好的法子？稳定疫情，更是难上加难！”若是有法子，他刚刚在殿上的时候就说了，又怎么会让老三老四来抢他的风头？ 现下，连神医都对疫情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佟慕雪与皇后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若是疫情变得更严重一些，彻底控制不住，父皇肯定不会再继续等下去。到那时，便没有一月之说了。到那时，染病的人必须就地焚烧……” 听到这儿，皇后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比她所想的还要深，还要狠毒。 但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更好地辅助她的儿子。 皇后想了想，道：“现下说那些为时尚早，先观望一下再看吧。” 当务之急，要先找个人，试试那试纸到底好不好用。 若是好用，那便想个法子把那试纸都夺过来。好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有把试纸掌握在自己手中，接下来，他们才能见机行事。 思及此，她对孙嬷嬷吩咐道：“让太医院那边的人都警醒点儿，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必须捎个消息过来。再去问问，那试纸，楚婳给了谁了？” 第208章 有心纳侧妃了 孙嬷嬷颔首应声，皇后转而看向荣王夫妻俩，“你们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给你们皇祖母请安了吧？” “母后，您明知道……” 夜璃禹不想这个时候去凑热闹，自讨没趣。 就算要装样子，也不差这一次半次。 佟慕雪赶忙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继而笑望向皇后，“时候不早了，母后好好歇息，儿媳与王爷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就拉着夜璃禹离开了坤宁宫。 她明白皇后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去太后那里探听一下消息。 哪怕什么都探听不到，也不能让贤王他们把好处都独占了。 孙嬷嬷望着荣王夫妇离开，眸光中满是欣慰，喃喃道：“有王妃在，娘娘以后就不用再替王爷操心了。” “哎，哪有那么轻巧？有的时候，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或许，是时候给禹儿纳个侧妃了。” 皇后想到之前佟慕雪的一番话，揉了揉额角，顺嘴问道：“本宫记得，镇北将军的嫡女还没许配人家吧？” “好像是没有。娘娘的意思是，想让镇北大将军的嫡女……” 孙嬷嬷想到坊间对那位嫡女的评价，暗自叹了口气，有点儿瞧不上。 荣王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说主仆有别，但在她心里，荣王就和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在做母亲的心里，自家的孩子总是最好的。 其实，皇后又何尝不知道那位嫡女的风评不佳呢？ 镇北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他的嫡女从小就和个小子一样，性子粗野不说，长得也上不得台面。 可近些年来，皇上越来越看重镇北大将军卓旻，最近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他的那个嫡女。 德妃想让玥灵那丫头做她的儿媳妇，还不就是看中了南诏的兵力？ 要是禹儿将卓旻的女儿纳为侧妃，也算多了一个筹码，将来争储也不至于太吃亏。 不过，这只是一个想法，她还在斟酌当中。 与此同时，去往慈安宫的路上。 夜璃禹见佟慕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顿住脚步，打量着她关切道：“雪儿，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咱们不去给皇祖母请安了，我陪你回府歇息吧。” “不用，我没事。” 佟慕雪敛眸咬了咬唇，再抬眼，有些纠结地问道：“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个法子，太过狠毒了？我，我其实……”说着，她吸了吸鼻子，眼底很快就有了泪意。 夜璃禹闻言一愣，继而笑开，“你就是因为那个不开心？傻丫头，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怎么会那么想你？况且，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个开国君主不是踩着堆成山的尸骨爬上那个位置的？” “嘘……” 佟慕雪抬起白皙柔弱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紧张地道：“小心隔墙有耳。” 香风若有似无，掌心的温热让夜璃禹有些心猿意马。 他一把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宝贝似的握在掌心，眼中浸开浓浓的笑意，“知道，我小心着呢。别不开心了，嗯？以后，也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知不知道？” “嗯。”佟慕雪莞尔一笑，想要将手抽出来，又不敢太用力。 见不远处走来几个小太监，她赶忙一把把手抽了回来，佯作羞赧道：“有人在呢。赶紧走吧，去给皇祖母请安。”话落，见夜璃禹转开了视线，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转淡，冷却下来。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刚刚皇后看她的那个眼神不太对劲。 看来，以后说话要小心些了。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诶，玥灵那丫头怎么也来了？” 这时，夜璃禹的声音将佟慕雪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循声望去，果然见段玥灵带着人先一步进了宫门，显然并没有看到他们。 忽然想到什么，她唇角扬起了一抹浅笑，挽住夜璃禹道：“兴许是来找三皇弟的吧，毕竟两个人快要成婚了嘛。”看来，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夜璃禹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早点儿请完安早点儿离开。 结果他们刚一走进正殿，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连夜璃禹都感觉到了。 还没轮到他开口，段玥灵的嗓音就响了起来，阴阳怪气地道：“都是有夫之妇了，却一点儿都不懂得避嫌。四表兄，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女人就是不安于室，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给你……” “住口！” “闭嘴！” 夜璃宸与夜璃渊异口同声，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旁，夜璃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得恣意，用扇骨拍打着桌面，“呵呵呵，有意思，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四皇嫂，你这惹麻烦的本事，本王都要望尘莫及了！” “小五，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还不闭嘴？” 太后嗔怪地瞪了庆王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荣王夫妇俩，“你们来得正好。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下，陪哀家好好吃顿饭。但谁要是再敢闹事，许嬷嬷，你就把人给哀家撵出去！哀家这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番话说给谁听的，在场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段玥灵虽然带着不少的宫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已经被孤立了。 本以为经过那一晚，三表兄亲自去请旨赐婚，她总算苦尽甘来，有盼头了。 却没想到一遇见楚婳在场的时候，她费尽心力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一下子就成了泡影，只让她觉得羞愤欲死。 “公主，这边有位置，你过来坐吧。” 这时，佟慕雪向段玥灵伸出了橄榄枝，替她解了围。 段玥灵虽然不想离开，心里满是不甘，但她也能看出太后已经不高兴了，不敢闹得太过分。 咬了咬唇，冷着一张俏脸坐到了佟慕雪他们那边。 佟慕雪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举起酒杯，望向坐在对面的楚婳，“四弟妹，听闻束城那边的疫情很是严峻，你们此行，千万要小心，安全第一。可惜我这身子，无法远行，只能先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本王的王妃不胜酒力，这一杯，本王替她喝。二皇嫂，请！” 还不等楚婳开口，夜璃渊就举起了酒杯。 佟慕雪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但她很快就平复好了心绪，将皇嫂的角色扮演得恰到好处。 但谁又知道，她心底的杀意有多汹涌澎湃？ 于是，践行宴一结束，她回到荣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军师。 第209章 意外之喜 可惜人没寻到，只见到了一封信和一枚锦囊。 “先生怎么说？” 这些日子以来，夜璃禹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困惑都先去寻先生商量一二。 现下，这人忽然不辞而别，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像骤然间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倚仗。 佟慕雪虽然比他有戒心，一时间也难免感觉空落落的。 她看完信后摇了摇头，把信递给夜璃禹，自己将锦囊拆了开来。 却没想到，这锦囊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顾不上多说什么，她赶忙着人去打探消息的真伪，一个计划渐渐在脑中成形。 “雪儿，什么事这么高兴？” 夜璃禹放下书信，拿过了佟慕雪手中的锦囊。 当他看完里面的内容，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许多从前没想通的事，现在全都理顺了。 可他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 眉心一拧，他看向佟慕雪，“雪儿，你说，这上面所说是真的吗？可老五为何要这么做？”按理来说，他的出身并不比他或者老三差，甚至比老四高了一头，为何要去辅助老四？ 还有那个与他相关的消息，若是真的，为何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 佟慕雪也不确定是真是假，沉吟片刻道：“先生既然留下这个锦囊，想来不会有假。放心，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庆王若真的一直在寻人，那她将“人”送到他面前便是。 不过，有件事让她比较介怀。 那就是，当初岱云山上的那伙山匪，究竟是什么人？ 还有那位“军师”，帮了他们那么多，到底在图谋什么？ 她向来喜欢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可现下有越来越多的事脱离了她的掌控，这让她很不舒服。 没过多久，佟慕雪打探消息的事就传入了有心人的耳中。 曾经的军师摇身一变，变成了天下第一楼的楼主。 天下第一楼，专门做情报买卖的生意。 虽说这个组织仿佛是一夜之间出现在江湖中的，但没有人敢小觑它的实力。 因为凡是想要来试探的人，全都有来无回。 由于有人来向他们买消息，掌事得到情报便立刻过来禀报，“楼主，有人在查庆王。经过证实，是荣王府的人想买消息。”看来，荣王并不是很信任楼主提供的情报。 军师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惊讶，悠然自得地逗着笼中的鹦鹉，连头都没有抬，“既然他们想查，把消息卖给他们便是。准备一下，明日便前往束城。” “楼主，这大岳瘟疫盛行，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主子为何还不下命令？”掌事不懂。 他们筹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难道就只在一边看着，等着，什么都不能做？ 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阴暗里，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军师闻言阴鸷地睨了他一眼，抬手将鹦鹉捏在了掌心。随着鹦鹉不断挣扎，他眸光越加冰冷，“不该你打听的事，便不要自作聪明地妄加揣度。只需做好你分内的事，否则……” “咯”的一声轻响，掌事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名贵的鹦鹉断了气。 心下一沉，他赶忙乖顺地敛眸，表态道：“属下知错，请楼主息怒！” “下去吧，密切注意着荣王那边的动静，适当的时候，帮他们一把。端王府那边，告诉端王侧妃，束城之行，想办法跟去。届时，遇到了该遇到的人，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再搞砸了……” 军师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将鹦鹉扔在了地上。 掌事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应声领命，转身离去了。 数日后。 平南伯和楚婳一行人来到了距离束城不远的苍雁镇。 由于不了解束城的具体情况，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先找个镇子歇脚，打探消息。 苍雁镇虽然不大，但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却不少。 可因为束城的疫情，苍雁镇的百姓人人自危，大白天的，镇子里基本一个行人也看不见，许多铺子都关了门。 给人一种萧条之感。 苍雁镇隶属的梧桐县县令早先就得到了消息，知道朝廷派出的人不日就会到达，早早就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平南伯为首的队伍一到，县令就带着县丞等人迎了上来。 “请问，来人可是平南伯？卑职梧桐县县令曹巍，特来迎接。” 曹巍扶了扶官帽，带着众人上前行礼。 骑在马上的平南伯看了看随行的贤王和端王，上前询问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曹巍不敢有丝毫怠慢，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周围几个城镇的情况，便谄笑道：“众位舟车劳顿，又有女眷随行，不如先到府上歇息一下？恕卑职直言，再往前去，乃至束城，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下榻的地方了。这疫情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控制得住的，总得先安顿下来不是？” “那你就上前带路吧。” 平南伯乃是武将出身，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询问了一下两位王爷的意思后，便决定先在苍雁镇驻扎下来。 这么多人，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往前走了。 虽然他不似文臣那样，喜欢动心眼儿，但也明白不能让王爷、王妃和神医等人露宿野外。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南诏的那位公主在。 挑剔了一路，现在断然是不可能吃苦受罪的，把她安置在县令的府上也好，到时候自有人任凭差遣。 还省了他的事。 楚婳一心只想尽快去束城查看情况，所以对于平南伯等人的决定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下车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丫头，看什么呢？” 与她同车的萧老朝着她望去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楚婳微微蹙眉，让其他人先走，自己一个人朝着军队走了过去。 最终在一人面前停下，望着那个低着头的“士兵”道：“小王爷，你这是唱得哪一出？我们此行出来是为了治病救人，留在这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没什么好玩儿的，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第21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四堂嫂，你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夜明钰没想到自己都伪装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被认出来。 也怪他自己不小心，以为到了地方就不自觉地松懈下来了，这才被看出了端倪。 楚婳闻言，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中透着一抹探究，“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按理来说，像是夜明钰这样的小纨绔，应该惜命得很。 好端端的，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夜明钰见她不好打发，没办法，只得咬咬牙，左顾右盼了一下，将声音压到最低，“还不都是我爹嘛！他也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来了，非要给我安排一门亲事。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 以往，虽然老头子也催过婚，但从来没像这次这么执着过。 再加上宋薇宁那个小妮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云夫子的身上，没工夫理他，他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要是非让他娶那个母夜叉，他宁愿死。 没办法，只能兵行险着，跟着平南伯的队伍出来避避。 他已经派人修书回去了，要是老头子再逼着他娶那个女人，他就留在这儿不回去了！ 看最后到底谁着急！ 楚婳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倒也不好决定要不要送他回去。 不过，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这个小霸王都害怕？ 正当她疑惑间，平南伯等人也发现了混在士兵中的夜明钰。 夜璃宸和夜璃渊相继翻身下马，朝着这边走来。 夜明钰见状，心下暗叫不好，转身就要跑。 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就被夜璃宸拦住了去路，拧眉望着他，“明钰，你怎么会在这儿？简直胡闹！” “三堂兄，你当可怜可怜我，这事儿别管，行不行？” 夜明钰自知理亏，为了能暂时留下，只能冲着夜璃宸讨好卖乖。 可夜璃宸看似好说话，但原则问题上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他抬手要抓夜明钰，夜明钰眼珠一转，就像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从他的身边转了个圈，拔腿就跑。 然而，前有狼后有虎，他刚摆脱夜璃宸的纠缠，就被一只手揪住了后脖领子。 夜璃渊直接把他捞出了队伍，提着他走到了平南伯的面前。 “小王爷，你这是？” 平南伯一想到没办法向成亲王交代，太阳穴就一突一突地疼。 夜明钰觉得自己这么被提出来很没面子，一直在不住地挣扎。 夜璃渊心知平南伯为难，便开口道：“先驻扎到镇外吧，镇子里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交代完，就带着夜明钰进了曹家在苍雁镇的老宅。 意思很明确，接下来就由他负责看着这个小混蛋。 就这样，夜明钰想逃逃不了，只能乖乖地跟着他们住了下来。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刚刚安顿下来，曹巍还没来得及禀报束城和周遭城镇的情况，一名官差就踉踉跄跄地跑进了前厅。下意识的，就想凑上前禀告。 曹巍见状，额头上直冒冷汗。 这厅里坐着的不是王爷就是伯爷，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赶忙瞪了那差役一眼，沉声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就是！” “一位贵人的马车被流民堵在了镇口，有人受了伤。贵人自称是……端王侧妃，说是来寻端王殿下的。”差役说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哪位贵人。 他们这种小人物，命贱，可也不想轻易丢了性命。 曹巍一听“端王侧妃”，后背一阵发凉，险些去了半条命。 夜璃渊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了正在与萧老讲话的楚婳，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失落。冷隽的眸光里闪过一抹隐痛，他望向曹巍道：“人现下在哪儿？” “还不快在前边带路？” 曹巍恨不得踢那差役一脚，差役察觉到县老爷的怒火，赶忙上前带路。 平南伯和夜璃渊等人走后，夜璃宸担忧地朝着楚婳望了一眼。 佟思雨来了，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少不了麻烦。 就连夜明钰望向楚婳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这个时候，就算楚婳的心再大，也没办法再装作看不见了。 暗自叹了口气，她回望过去，扬了扬眉梢道：“小王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对束城的疫情有什么见解？没关系，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看。” “四堂嫂，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能有什么想法啊？” 夜明钰摆摆手，讪讪地笑了笑。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儿杞人忧天了。 现在的四堂嫂，虽然给他的感觉还是很柔弱，但又似乎有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了。 变得自信，坚韧，宛若蒲苇，却再也不会被四堂兄所影响了。 就连一向冷漠的萧琰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不一会儿，夜璃渊安排好佟思雨等人回来了。他朝着厅中的众人看了一眼，继而走向楚婳，沉吟道：“姜嬷嬷和青禾受了伤，一时恐怕请不到大夫，你……” “锦湘，你去看看。” 这些日子，锦湘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学习医术，一点儿外伤已然难不倒她了。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 锦湘没想到楚婳会叫到她，愣了一下，呆呆地指向自己，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楚婳微微颌首，“你行的，去吧。栾祺，你陪锦湘一起去。” 她心里很清楚佟思雨是个什么德行，担心锦湘一个人过去受欺负，顿时给栾祺使了个眼色。 夜璃渊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楚婳私下说几句话。 没想到她真的一点儿机会都不给自己。 心知暂时是没机会了，他对卫寅吩咐道：“带锦湘去给姜嬷嬷她们看看。” 卫寅看看自家王爷，又看看王妃，无奈，只能在前边给锦湘和栾祺带路。 然而，还没等几人离开，之前的那名差役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禀报道：“老爷，不好了，那批流民里怕是有人染了疫症，是不是要送到青山上去？” “那还等什么？快送走啊！” 一听说疫症，曹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吓得面如土色。 见那名差役要走，楚婳赶忙喊住了人，“等一下，青山是什么地方？” 第211章 将人赶出去 提起青山，曹巍和差役全都讳莫如深。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曹巍赶忙给差役使了个眼色，叫他快走，自己谄笑着对楚婳道：“王妃，您怕是听错了。这疫情的事弄得人人紧张，不如，先在府上好好消息一下，然后再……” “曹大人，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再问你一遍，青山是什么地方？” 楚婳面若冷霜，清泠的眸光直直地望着曹巍，逼视之下，竟让在官场中应对自如的曹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抹了把额角淌下的冷汗，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但心里还在挣扎。 一旁，夜璃宸见了，一眼就看出这个曹巍有事隐瞒。 他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夜明钰却快了他一步，一把揪住了曹巍的脖领子，冷嗤质问道：“你聋了？没听见我四堂嫂问话吗？支支吾吾的，一点儿都不痛快，是不是非得小爷赏你一顿拳头？嗯？” “别，别别，卑职说就是，说就是！” 曹巍吓得赶忙用双手挡住头，生怕夜明钰真的揍他一顿。 这位小霸王的名号，即使他远在梧桐县，也早有耳闻，知道这就是位混不吝的主。 凭成亲王在皇上那儿的地位，这小祖宗就算打死他，怕也是白打。 夜明钰早先丢了脸，心里正愁有气没处撒。原本想撒在曹巍身上，可见他抖如筛糠，又觉得挺没意思。 打他还脏了自己的手！ “哼，早说不就完了？瞅你那熊样，真是丢了文官的脸！” 夜明钰一把将人扔在地上，拍了怕手，朝着夜璃宸那边扬了扬眉。 那意思仿佛在说：瞧，对付这种人，还是拳头管用，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 能动手的时候就别叨叨，还浪费口水。 楚婳看了他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地上的曹巍，就听他嗫嚅道：“青山……地势险要，到处是悬崖峭壁。一个弄不好，就……有去无回。这眼看着疫情越来越严重，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先把那些感染了疫症的人送到山上去，至少能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 “就这样？” 夜明钰见曹巍说着话，眼珠子一直乱转，明显还有隐瞒。 一把揪住了他，扬起拳头威胁道：“你这老小子，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 “别，别打！” 曹巍掩袖躲闪，夜明钰忙趁机问道：“那山上的人，都是感染了疫症的？” “是，都是感染了疫症的。” 曹巍连连称是，夜明钰放开他起身，看向楚婳，“看来，这里的疫情真的很严重。”一旦找不到医治的办法，那些被送到青山上的人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不仅如此，束城的百姓也很危险。 万一真的控制不住了，束城怕是要封城，然后大火焚城。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怕只怕别的地方也会纷纷效仿，封城封村，到最后好人也会…… 这些他能想到，夜璃宸和楚婳等人也能想到。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没等楚婳和萧老商量出一个可行的计划，傍晚的时候，姜嬷嬷就发起了高热。 佟思雨听说了这件事，心里无比慌乱，赶忙指挥着府中的下人，“还等什么，快，把人扔出府去！” “佟侧妃，我娘她只是受伤发热，不要把她赶出去！” 青禾不顾自己受伤，跪在地上哭求。 这些日子跟在这位侧妃的身边伺候，她算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什么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统统都是装出来的。 实际上心如蛇蝎，动不动就对下人非打即骂，简直比从前的王妃还要恶毒上百倍。 可是她毕竟是王爷的侧妃，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人微言轻，命如草芥，唯一能够求助的就是王爷。 现下王爷有事出去了，她只能在这里央求侧妃。 原本，她还可以去求助王妃的，但王妃和王爷的关系闹成那样，她觉得王妃怕是不会再管她们的死活了。 尤其在府中的时候，她娘还曾经那样对待王妃。 心里越想越绝望，青禾扑倒在佟思雨的脚边，想要继续央求。 佟思雨心里满是嫌恶，倒退着躲开她，对着身边的下人厉声呵斥，“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这个贱婢拉开！”话落，她又扭头看向青禾，眼底闪着恶毒的光，“你不是想要照顾你娘吗？那你就和她一起滚出去好了！” “不，侧妃，不要！求你，奴婢求求你……” 青禾自己不害怕离开，但以她娘现在的状况，离开这里就等于去死。 她身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命丢在这里。 双方僵持之际，听到动静的楚婳和萧老等人走进了院子。 见青禾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眉心一拧，问道：“怎么回事？” “呦，这不是王妃姐姐吗？这件事，你最好别管！” 佟思雨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顿时给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青禾被两人拉住，猛地往外拖。 她心知王妃是她与娘唯一的希望了，忙哭着求道：“王妃，求王妃救救奴婢的娘！侧妃要把娘赶出府去，她现在发着高热，离开这里会死的！王妃！” “慢着！” 楚婳喝止了要将青禾拉下去的下人，佟思雨见状，沉下脸道：“姜嬷嬷很可能已经感染了疫症，你要是让她们母女留下，感染了其他人，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段玥灵闻声过来查看，现在的她，俨然已经开始用贤王妃来自居了。 虽然性子一时间改不了，但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楚婳产生冲突，影响到她自己的婚事。 可忍了一路的苦，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她也不想被人破坏了心情。 佟思雨见她来了，便知道用不着自己出马对付这些人了。 连忙将姜嬷嬷的情况告诉了段玥灵。 段玥灵一听可能感染了疫症，吓得脸色都变了，掩住口鼻连退了几步，怒斥道：“既然有可能是疫症，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快，把人扔出府去，用过的东西也全都烧了！” 第212章 我看谁敢！ “我看谁敢！” 半天没有开口的楚婳望着对面的两人，眸光清冷，气场慑人。 恍惚中，青禾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王爷的影子。 就是那种或许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低调，可一旦认真起来，便没有人敢无视或者小觑。 佟思雨和段玥灵同时心尖一颤，周围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不过，段玥灵很快反应了过来，瞪向楚婳，“你竟敢如此同本公主说话？不过是两个下人，赶出去又如何？可万一那瘟疫传播开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怎么，公主觉得，对于瘟疫，你比我更了解？” 楚婳不卑不亢，直直地望着段玥灵。 那沉静清冷的眼神仿佛能望进人的心里，看得段玥灵一阵心虚，眼神躲闪道：“本，本公主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你就算会医术又怎么样，还不是对那疫症束手无策？” 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气势顿时又硬了起来。 回瞪向楚婳，“对，你都医不好那疫症，凭什么留两个祸害在府里？” “王妃……” 青禾很矛盾，一方面不想让娘被赶出去，一方面又不想看着楚婳为难。 楚婳看了她一眼，又望向段玥灵，“我虽然暂时还没办法医治好疫症，但却有办法判断姜嬷嬷有没有感染。如果她没有感染，便不能将她赶出府去。而你们若是不想被感染，便要听我的话。否则，你们知道的，这疫症暂时没得救，到时候，只能把你们赶出府去！” “你！” 段玥灵被堵得哑口无言，偏偏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和她对着干。 气得差点儿七窍生烟。 佟思雨没想到这个南诏公主这么没用，居然一直被楚婳压着，被她牵着鼻子走。 恰在这时，远远地看到几位王爷走了过来，佟思雨眼珠一转，道：“好，若是姜嬷嬷没有被感染，自然是可以留在这里养病的。王妃姐姐，你也不要怪我和公主，我们也是为大家的安危着想。” “欸，你们这是做什么呢？真热闹啊！” 夜明钰瞧了瞧楚婳三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青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夜璃宸和夜璃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等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夜璃渊不禁多看了楚婳一眼，眼神幽深。 须臾，一众人到了姜嬷嬷的房门口。 楚婳看向众人道：“青禾，你跟我进去，剩下的人就在这里等着吧。” “等等。” 段玥灵虽然觉得这里晦气，但仍旧有些不甘心，昂首挺胸地望着楚婳，扬声道：“谁知道你们进去做什么，到时候你要是想包庇她们，我们也不知道，那可不行！” “那，要不，公主随我一起进去？” 楚婳一脸平静地望着她，段玥灵想了想，还是不愿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撇撇嘴道：“算了算了，反正该说的，本公主已经说了，你们要是非让她们留下，到时候可别连累本公主！” 话落，见她让了路，楚婳就带着青禾一起进了房间。 等到给姜嬷嬷诊完脉，楚婳又用系统给她做了个全身扫描。 “王妃，我娘她……她现在怎么样？” 青禾见楚婳一直不语，心里七上八下，一颗心始终悬着。 楚婳朝她摇了摇头，道：“放心，姜嬷嬷并没有感染瘟疫。不过，她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待会儿我开个方子，你这两天好好照顾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言，青禾总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深吸了几口气，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楚婳面前，诚心诚意地道：“王妃，我娘的事，多亏了有您。不然就算没有感染瘟疫，一旦被赶出去，恐怕也……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叩谢王妃大恩！” “你起来吧。这只是身为医者应该做的，和是谁没有关系。” 楚婳写好方子，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 谁知刚一走出房间，等着她的不是段玥灵和佟思雨，而是夜璃渊。 她顿了顿脚步，转身要走。 夜璃渊在身后唤住她道：“婳婳，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王爷怕是误会了，我只是赶着回去研究医治疫症的药。”楚婳头也不回地道。 “能聊聊吗？” 夜璃渊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怀念从前她和自己吵架的那些日子。 哪怕她喝醉酒大骂自己的时候，都比现在这样冷若冰霜，比陌生人还要疏离的模样要强。 他忍了一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可楚婳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 该说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说也不过就是老生常谈。 “抱歉，我很忙，没有时间闲聊。” 这句话倒也不算搪塞，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分秒必争，确实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夜璃渊眸光一黯，没有再纠缠，而是话题一转道：“姜嬷嬷的事，谢谢。” “王爷不用客气，这只是医者本分。况且，姜嬷嬷没有被传染，本就不应该被赶出去。” 楚婳说完便抬步往前走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夜璃渊的面前。 另一边。 段玥灵因为姜嬷嬷的事，又和夜璃宸大吵了一架。 她正气得忧愤难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就听婢女禀报道：“公主，端王身边的佟侧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今日要不是她，本公主怎么会……” 段玥灵越想越气，一把抽出腰间的鞭子，“去，让她进来。” “公……” “咻……啪……” 还不等佟思雨开口，一条鞭子就裹挟着疾风抽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一躲，鞭子抽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还敢躲？” 段玥灵见佟思雨捂着手臂，当即还要动鞭。 佟思雨连忙道：“公主，息怒！思雨过来，是来为公主解忧的！” “解忧？好啊，你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让本公主抽一顿。本公主消了气，自然就解了忧了！” 段玥灵不想和她多说，佟思雨忽然有些后悔过来。 这个女人没脑子就算了，还动不动就动手。别说贤王，就算换成她，也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过门。 但想到什么，她还是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挤出一抹浅笑道：“公主打思雨一顿，真的能消气解忧吗？” 第213章 乐极生悲 “你什么意思？” 段玥灵望着她的笑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说佟慕雪是只狡猾的狐狸，那这佟思雨就是一条潜伏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起来咬上一口。 对于这姐妹二人，她是一百一千个不喜欢。 尤其是前阵子，经历过那药的事以后，她就更加不愿与这两人有什么瓜葛。 见佟思雨卖起了关子，她不耐地道：“有话就说，没话就等着吃本公主一顿鞭子！” “慢着。” 佟思雨缓步上前，在段玥灵的面前站定，“如果没有猜错，公主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贤王吧？其实，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只要有那个人在一日，便无法安枕，我说的对吗？” “你跟佟慕雪还真不愧是姐妹俩，总喜欢在别人面前耍一些小聪明。你知道上一次佟慕雪利用本公主，本公主是怎么回敬她的吗？本公主最恨的，就是被别人利用！” 段玥灵回望着她，眸光中透着一丝狠意。 佟思雨原以为她会很愿意与自己结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 见她一副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心中恼恨，面上却一派平和，“公主的意思，思雨不懂。思雨只是觉得，我们都有相似的经历，应该更加明白对方的感受。” “就凭你，也配和本公主相提并论？本公主很快就要嫁进贤王府了，到时便是贤王正妃，你算什么东西？” 段玥灵冷嗤一声，显然不愿多谈。 佟思雨闻言，面容一阵扭曲，强自挤出一抹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思雨便告退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那眼底的怨毒令人望而生畏。 “小姐，咱们这就回去吗？”丫环在一旁弱弱地问道。 佟思雨顿住脚步，露出一抹诡异的狞笑，“回去？当然要回去。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是夜。 一袭黑色斗篷的佟思雨从角门离开了宅子。 她刚一走，跟在身后的两道身影，一个跟了上去，另一个转回身朝着一处院子走去。 找到守在外面的卫辰，禀报道：“统领，暗一已经跟过去了。” “知道了。” 卫辰微微颌首，转而往一间亮着光的房间走去。 昏暗的房间里，烛影摇曳，夜璃渊正伏在案前处理事务。 基本上都是一些从京城传过来的消息。 他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上面写了些与天下第一楼有关的讯息。 虽然他的人不在京城，但京中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对面，夜明钰歪坐在太师椅上，手里逗着自己的蛐蛐，头也不抬地道：“四堂兄，你把我拘在这儿不太好吧？万一要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你说我到底是听还是不听？看还是不看？” “本王可以让你看不到也听不到。” 夜璃渊手上的动作一顿，夜明钰撇撇嘴，“老头子可是说好了不站队的，上次帮过你算是两清了。现在这样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了，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本王看你的腿长得挺好。” 真要打断的话，早就该断上百次了。 夜明钰一时哑然，正当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卫辰推门进来，上前禀报道：“主子，暗一已经跟出去了。咱们接下来，要不要……” “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夜璃渊吩咐完，一挥手，卫辰就颔首离开了。 见自己被无视了一个彻底，夜明钰嘴角一抽，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望向夜璃渊，“四堂兄，你和你那个侧妃还真是有意思，看得出来，你对她没什么感情，到现在还留着她……” “你不是不想听也不想看吗？”夜璃渊反问。 “……” 夜明钰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紫了，挫败道：“算我服了你了，不说就不说吧，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行了吧？时候不早了，我去睡觉！” 话落，他起身就要走。 可还没等他迈出两步，身后就有个声音幽幽地响起道：“你想回京城的话，本王让卫辰帮你安排。” “……不，别，千万别！” 夜明钰心里清楚，当他被四堂兄发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办法再明哲保身了。 一咬牙，他回到案前道：“行，我认栽！但咱们说好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能牵扯到老头子。万一将来要是有个什么，你必须想办法保住他！还有，帮我解决那些麻烦的女人，小爷还没逍遥够呢！” 闻言，夜璃渊没有开口，而是把刚刚捏在手里的密函递到了他的面前。 夜明钰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密函匆匆看了一遍，拧着眉头抬眼望过去，“你是怀疑，这个天下第一楼有问题？那找人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查出底细，你觉得，它还可能存在吗？”夜璃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夜明钰眨眨眼，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天真了。 顿了顿，夜璃渊道：“过两日，你悄悄潜回京城，摸摸这个天下第一楼的底。” “我？呵呵，你就不怕我给搞砸了？” 夜明钰一向最怕麻烦，他有预感，惹上这个天下第一楼，将来怕是会麻烦不断。 可是拒绝的话，貌似也清闲不到哪儿去。 默了默，他问道：“给我两天好好想想行不行？” “可以。” 夜璃渊并没有逼迫他马上做出选择，见夜明钰松了口气，他静默了片刻，问道：“你经常跟着小五混迹在烟花之地，可知道女子都喜欢些什么？” “女子喜欢什么？嘿嘿，这个问题你可是问对人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别说，让我猜猜，是为了讨好堂嫂？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堂嫂一直都对你爱答不理的，怎么，惹恼人家了？” 夜明钰光顾着八卦，很快就乐极生悲了。 只听夜璃渊道：“你逃跑的事，卓旻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两日，卓蔷薇就能赶过来。” “什么？”夜明钰如遭雷击，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再三确认道：“四堂兄，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你是在逗我的，是不是？” 第214章 命定的相遇 “你觉得呢？” 夜璃渊将问题抛了回来，夜明钰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想了想，他当机立断，“这样，我现在就回京城，总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吧？放心，天下第一楼的事包在我身上，有什么事，我会传消息过来。” “让卫辰给你安排一下，否则你现下怕是离不开梧桐县。” 夜璃渊没有强留他，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夜明钰连连点头，没过多久，卫辰就牵了两匹马过来。 他先是翻身上马，然后示意夜明钰上另一匹。 夜明钰盯着面前骨瘦如柴，毛色杂乱的老马，眼睛瞪得老大，“卫辰，你在这儿逗小爷呢？这马都瘦成这样了，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的，你确定能骑？你下来，小爷要骑你那匹！” “恐怕不行。” 卫辰欲言又止，夜明钰不由分说，催促他赶紧下马。 无奈，卫辰翻身下来走到一旁，夜明钰径直翻上了马背，结果还什么都没做，连人带马就冲了出去。 “卫辰，你害小爷！！！” 夜明钰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话，想要再回去找卫辰的麻烦已经来不及了。 他坐在马背上，心肝脾肺肾都差点儿给颠出来，完全不知道马跑到了什么地方。 等他头晕脑胀地跑出一段距离，渐渐放慢了速度，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苍雁镇。 “吁吁吁，停下，赶紧停下，否则小爷就把你烤了吃！” 马儿跑到了一处荒僻的小道，周围群山环绕，而他们就在山中的林子里。 夜明钰知道不能再由着这匹马乱跑了，只能一边威胁一边想办法。 却没想到这匹马极有灵性，竟真的停了下来。 只不过听了夜明钰的话不太高兴，闹了脾气，连踢带甩，生生将夜明钰甩了下去。 要不是夜明钰有先见之明，紧紧地攥着缰绳，这一下就能飞出去。 “……你这马，怎么比小爷还难伺候？还想摔死小爷，你信不信小爷现在就烤了你？”夜明钰好不容易落地，被甩得七荤八素，脸色苍白得好似得了重病一样。 等了半天才喘过气来，他朝着四周望了望，发现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好在周围有潺潺的水声，说明附近有水源。 跑了这一路，夜明钰早就渴得不行了，决定先牵着马去找水，在水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山中的夜晚极其清凉，除了水声还能听到虫鸣，以及风吹过树梢发出了“沙沙”声。 虽然是盛夏，但山里却起了一层薄雾。 周围的景致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好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很明确，夜明钰牵着马朝着水源走去，半天才找到小河附近。 澄澈的河水在月光和星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摸一下凉得让人一激灵，却十分解暑。 夜明钰“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撒开缰绳打算掬一捧水来喝喝，谁知人刚探过去，“哗”地一下就溅起了半人多高的水花，溅了他一身。 紧接着，一个人从水中钻了出来。 朦胧的月光下，少女的三千青丝如绸缎一般散落下来，墨发如瀑。 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若隐若现。 宛若刚刚降世的仙子一般。 看得夜明钰傻了眼。 可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对方“啊”的一声尖叫，惊醒了发呆的夜明钰，将那匹在一旁吃草的马儿惊得撒腿就跑，转眼的工夫就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欸，小爷的马……” 夜明钰第一反应就是去追马，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一把闪着寒芒的剑就横在了他的颈前。 少女一手拢着衣襟，一手握着剑，横眉竖目地呵斥道：“想跑？你这登徒子，看了本小姐的身子，就打算这样一跑了之？天下间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谁要看你的身子，小爷还怕污了小爷的眼呢！赶紧让开，没见小爷的马跑了吗？” 那匹马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能骑着回京城。 不然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让他走出去？ 夜明钰越想越急，抬手将那把剑挡开，抬步就要走。 “休想逃走！” 少女再次追上来，两人你追我挡，过起招来，夜明钰越打越觉得心惊。 以前，他以为宋薇宁那丫头的功夫就算不错了，现在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少女的功夫居然隐隐在自己之上。想要在短时间内脱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再有，他现在手上没兵器，本身就吃亏，几十个回合下来就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见自己甩不掉这个麻烦，他干脆不打了，躲开劈过来的一剑，一边躲闪一边道：“停，不打了，不打了！好男不跟女斗，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样，你先让开，让小爷去找小爷的马。等找到了马，再跟你说，行不行？” 话落，他御起轻功就要走。 然而，就在他运功要走的一瞬间，少女却在他背后喊了他的名字。 “夜明钰？” 夜明钰闻声差点儿岔气，稳住身形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面前衣衫不整，却丝毫不显狼狈的少女，拧着眉头。 “你认识小爷？” “你果真是夜明钰？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丝毫都没改变，还是这么不着调！不过，见到你就好了。现下你就随本小姐回京，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少女说着，揪住夜明钰的衣襟就走。 夜明钰一把甩开她，怒道：“你有毛病啊？小爷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跟你回去？你谁啊？别以为你是女人，小爷就不会动手打你！告诉你，快点儿放手，听到没有？” “怎么，这才五六年的时间，就不认识了？你敢逃本小姐的婚，还敢装不认识？” 少女，即是镇北将军卓旻的嫡女卓蔷薇。 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因为教训夜明钰，她每次都被她爹教育。 说那是成亲王府的小王爷，地位非凡，不是他们能轻易开罪的。 但卓蔷薇的胆子一向比宋薇宁还要大，对她爹的教诲左耳进右耳出，最后一次打了夜明钰，就跟着她老子去了边关。 这么多年过去，原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可成亲王修书，与卓旻商谈两个孩子的婚事，来往的书信都被她看到了。 原本，她是想找到夜明钰，告诉他自己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却没有想到，还没等她拒绝，夜明钰就先逃婚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此次追到这里，就是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哪曾想又被这个小混蛋污了清白。 而夜明钰听了少女的话还是一头雾水，好半响才想到一个人，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那个母夜叉？” 第215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你叫我什么？” 卓蔷薇眯着眼尾微微上扬的丹凤眼，眸底浸出一抹寒意。 小脸上透着怒气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稚气未脱的垂髫少女渐渐重合，吓得夜明钰又是一激灵。 下意识地跳开，“叫，叫你母夜叉怎么了？别以为你变得比从前美了，小爷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告诉你，小爷是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大不了，纳过来做个侍妾，就当小爷给你一个交代了！” 想到刚刚看了人家的身子，他心里多少有点儿心虚。 卓蔷薇气得小脸绯红，屈指扣住他的肩膀，“咔嚓”一声就卸了夜明钰一条胳膊。 “啊！” 夜明钰一声惨叫，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紧接着，卓蔷薇又扭住了他的另外一条胳膊，冷声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你这个母老虎，母夜叉，你居然敢伤小爷？你……” 夜明钰一直都是京城里的小霸王，已经太久没有尝过被虐的滋味了，没想到一时不察，竟然被伤了，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还没等他骂痛快，他的嘴就被人捂住了，气得他“唔唔”直叫。 “嘘，别出声，否则我把你另外这只胳膊也拧下来！” 卓蔷薇拉着夜明钰朝着石头后面躲去，很快，就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将军，找到了她的马！”有人禀报道。 “既然马在附近，那人肯定也走不远，搜！王爷有命，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就地格杀，不留活口！”小将装扮的人对身边众人下了命令，言语间透露了浓重的杀意。 卓蔷薇闻言拧了拧眉，悄无声息地将夜明钰的胳膊接了回去，然后一把将人扔了出去。 夜明钰气得脸都绿了，刚要发火，对方就发现了他。 来人显然一眼就认出了夜明钰的身份，但想到刚刚自己下的命令，心知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否则将来死的人就是他了。 于是把心一横，给周围那二十多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当先拔剑拦在了夜明钰的面前。 “小王爷，得罪了！” 只见那人大喝一声，提剑就刺。 夜明钰心里骂娘，一边躲闪一边冷叱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小爷的路也敢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卓蔷薇？”虽然他恨不得这些人立刻就把那个母夜叉给宰了，但想到刚刚对方言语之中提到的王爷，不由心下一沉。卓旻的身份不同凡响，会是谁想要他女儿的命？ 然而，对方显然并没有想要回答，只是手上的招式越来越凌厉，招招致命。 两人打斗之间，卓蔷薇提着剑走了出来。 扬声道：“他是我爹的副将，也是荣王的人。已经追了我一路了，不用手下留情，杀了便是！” “二堂兄？他为什么要杀你？” 夜明钰觉得匪夷所思，以卓旻的身份，二堂兄笼络还来不及，怎么会叫人来杀他的女儿？ 这根本不合常理。 可惜关于背后的原因，卓蔷薇也想不明白。 之前一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还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不想与对方的人正面交锋。 现在加上夜明钰，倒是有一战之力。 或许，今晚就能得到答案了。 一时间，卓蔷薇对付副将带来的人，夜明钰则只身对付那个副将。 两方直打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副将才被夜明钰擒下。 而剩下的那些士兵，全都被卓蔷薇用树藤捆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串了一串。 “啪啪。” 卓蔷薇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裙，走到夜明钰身边，还不忘奚落他，“怎么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擒住他？夜明钰，这些年你都干什么了，整天只知道眠花宿柳，手上功夫居然差成这样？” “……你行，你自己来啊！” 夜明钰感觉自己已经气得没脾气了，剜了卓蔷薇一眼，用剑抵着副将的下颌，“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卓蔷薇？敢说一句谎话，小爷活剐了你！” “小王爷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除非……” 副将的声音越来越小，夜明钰不得不探身上前。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副将疯了一样朝着他的身上撞来。 “小心！” 卓蔷薇下意识地扯了夜明钰一把，就在两人躲开的一瞬间，副将居然撞在石头上撞死了。 “砰”的一声，十分决绝。 显然刚刚那一下只是虚晃一招，实际上是想自尽。 卓蔷薇和夜明钰反应过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顿了片刻，夜明钰看向了那一连串的人，见他们全都一脸呆滞，知道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 叹了口气，他看向卓蔷薇，“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但八成不会是二堂兄。现下你打算怎么做？跟你说，小爷是不可能随你回京的，你想都不要想！” “那就不回呗，多大的事？” 卓蔷薇倒是淡定，将剑收回剑鞘，眉宇间英气逼人。 她虽然为人冲动了一点儿，但也并不蠢。 现在敌人在暗，她在明。这个时候带着夜明钰回京，万一吃了暗亏，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转了转眼珠，她看向夜明钰，打量着他，“你昨晚骑着马来此想做什么？” “做……做什么？你管小爷做什么呢，出来乘凉不行啊？” 夜明钰当然不会说是为了躲她，那样实在太丢人了。 现在马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马上回京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思忖了片刻道：“小爷的马没了，你得赔小爷的马！”既然暂时甩不掉这个母夜叉，倒不如先回去再做打算。 有三堂兄和四堂兄在，她就是再张狂，想来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还有，昨晚的仇他还没报呢。 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两条胳膊还在隐隐作痛，他非让这个母夜叉也尝尝厉害不可！ 卓蔷薇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根本懒得理他。 自顾自地翻身上马，转身对马下的夜明钰道：“想让本小姐赔你马，行啊，你先追得上我再说！驾！” 话落，她直接扬起鞭子打在了马屁股上。 夜明钰没想到她真的说走就走，吃了一嘴的尘土，“呸”了半天才觉得舒服一点儿。 见卓蔷薇的马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他气得七窍生烟，御起轻功就追。 第216章 是谁身边伺候的，还挺可爱 可人的速度再快，终究快不过马。 更何况卓蔷薇骑的，乃是千金难买的汗血宝马，可以日行千里，追得夜明钰灰头土脸。 好在卓蔷薇在进入了梧桐县的地界后就慢了下来。 在天光大亮，日头正盛的时候，夜明钰总算是追到了人，拦在一人一马面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你给小爷停……停下！” “啧啧，瞧你累的。就你这体力，放在军营里屁都不是，本小姐这是在帮你锻炼，知道吗？” 卓蔷薇俏皮地一笑，灿若夏花，明媚而耀眼。 夜明钰望着她的笑容晃了晃神，等反应过来，羞耻地红了脸，恼怒地瞪着双眼，“粗俗不堪，不要脸！有本事你下来，咱们再打过，小爷就不信打不过你！” “你确定？” 卓蔷薇扬了扬眉梢，性格比宋薇宁更为张扬。 而她也确实有张扬的资本。 整个大岳王朝，能够上阵杀敌的女子，恐怕只有卓蔷薇这独一份。 可也因为她身上的煞气太重，丝毫看不到女子的温婉，以至于过了及笄之年还没有人敢上门提亲。 要不然也不会成亲王那边一有意思，卓旻就忙不迭地想把女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他也不想女儿跟着自己变成老姑娘。 夜明钰自知打不过卓蔷薇，心口憋闷得想要杀人。 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敢再继续放狠话，而是冷哼一声道：“小爷那是让你，你有本事别在这儿逞威风，回京城去啊！镇北大将军还没回京，你一个人不敢回去吧？ 不敢的话，就别那么张狂，小爷就当发善心，带你去见三堂兄和四堂兄他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远处的束城正在闹瘟疫，周围的地方都不安全，你还是小心点儿好！” “那你还在这儿废什么话，还不在前面带路？” 卓蔷薇这些年一直跟着大军，在边境看到过闹灾荒，满地饿殍的场面。 一旦瘟疫爆发是个什么局面，她想也想得到。 如果能出一份力，她义不容辞，只为自己的亲人和军中的兄弟们能够平安无事。 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两人一马总算来到了苍雁镇。 当卫辰见到灰头土脸的夜明钰，尴尬地咳了两声，有些心虚地询问道：“小王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还敢问？你给小爷的那是什么马，半路上扔下小爷一个人就跑了，害得小爷……” 夜明钰想到昨晚不光彩的时刻，回避道：“总之，这笔账小爷记下了，你千万别让小爷找到机会，否则小爷一定让你好看！”要不是那匹破马，他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卫辰心知，昨晚的那两匹马，是主子有心教训小王爷一顿，挫挫他的锐气。 无论他选择哪一匹，回京的路都不会那么顺利。 可也顶多吃些教训，也不至于大白天再跑回来啊。 不过，还没等他疑惑太久，就看到了跟在夜明钰身后的卓蔷薇。 见她和小王爷在一起，再观她那通身的气质，大约猜到了她的身份。 但他并没有上前攀谈，而是对夜明钰道：“小王爷稍等片刻。”说完，便去向夜璃渊禀报了。 夜明钰见他说走就走，抬步便要跟上去。 卓蔷薇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去？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别拉拉扯扯的，你这女人，别败坏小爷的名誉！”夜明钰一把甩开了她，自己跑到了一边。 没过多久卫辰回来，夜明钰风风火火地进了房间。 一进门先“咕咚咕咚”灌了一壶茶，感觉舒服多了，他才看向夜璃渊，抱怨道：“什么都别问，先听我说。昨晚实在是太倒霉了，碰上卓蔷薇就算了，还被人追杀，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接着，他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当然忽略了自己差点儿被马甩下马背，和一路追赶着卓蔷薇回来的事。实在太丢脸了，饶是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 夜璃渊听到他们碰到了卓旻的副将，微微蹙眉，问道：“人现下在哪儿？” “谁？卓蔷薇？就在外边啊。” 夜明钰朝着外边指了指，夜璃渊摇头，“卓旻的副将。” “人都死了，还找他干嘛？对了，他手下的兵被卓蔷薇捆了扔在林子里，现在去应该……” 夜明钰的话还没说完，夜璃渊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吩咐了卫辰和卫寅一句，他打量着站在院中的卓蔷薇，“卓姑娘先在这里住下吧，放心，这里很安全。” “那就先谢过端王殿下了！” 卓蔷薇虽然人在边境，但并非什么消息都不通，从他爹那里，能够了解许多京城中的大事小情。 以前她对这位王爷并没有多少了解，但最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却有不少都与他有关，且每一件都令人惊讶。 两人互相观望的时候，锦湘走了进来。 她并不认识卓蔷薇，见王爷的院子里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且容貌气质都很出众，不禁开始在心里为自家王妃打抱不平。这王爷纳了个侧妃就算了，现下又和一个美貌的姑娘相谈甚欢，到底将小姐置于何地？ 口口声声说爱小姐，却又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小姐倾心。 幸亏小姐已经醒悟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被伤多少次心。 越想越气，她冷着小脸道：“王爷，小姐让奴婢来告诉你，小姐要与神医他们进山采药，估计要出去三五日。”话落，她转身就要走，明显就是来例行通知的。 要不是卫寅和卫辰都不在，她才不来找王爷说。 夜璃渊见她行礼都行得很敷衍，还一口一个“小姐”，沉声唤住她道：“站住！锦湘，你的规矩呢？” “……” 锦湘只顾着自己生气，听到王爷的训斥，才惊觉自己忘了行礼。 但转念一想，又实在生气，于是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撅着嘴道：“王爷，奴婢可以走了吗？” “呵呵，王爷，这小婢女是谁身边伺候的，还挺可爱。” 卓蔷薇自己就是个潇洒随性的性格，所以也喜欢真性情的人。 见锦湘颇有敌意地望着自己，她扬了扬眉，笑着凑上前问道：“你刚刚说你家小姐，难道是端王妃？不如，我跟她要了你，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怎么样？” 第217章 你说小爷是弱鸡？ “她不行，本王会另派两个婢女给你。” 不等锦湘开口，夜璃渊就做好了安排，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锦湘心里松了口气，不敢多留，赶忙快步离开了庭院。 卓蔷薇见她走得飞快，耸了耸肩，叹息一声道：“真是可惜，难得看上一个小丫环。” 这些年来，她在军营基本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习惯别人伺候。 她爹倒是安排过几个婢女，但她嫌她们碍手碍脚，都给打发回将军府了，这次出来也是独自一人。 虽说刚才那番话只是开个玩笑，但里面也有几分认真的成分在。 一旁，夜明钰听说神医等人要进山采药，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转了转眼珠道：“堂嫂他们要进山吗？山里多危险啊，得多派点儿人保护才行。要不，我受点儿累，去保护堂嫂他们吧？” 太好了，这样就能躲开卓蔷薇这个母夜叉了。 要不然天天闷在这个破宅子里，还要面对着她，还不如一刀了结了他痛快。 夜璃渊想着自己暂时还不能离开，让夜明钰跟去也好，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夜明钰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高兴得一溜小跑，赶忙往外跑去。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多久，就在队伍里看到了卓蔷薇的身影。 脸上的笑容一僵，冲到卓蔷薇面前，拧眉道：“你跟来做什么？这是去办正事，又不是玩儿，你跟去能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喜欢上小爷了，是不是？” “切，喜欢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本小姐会喜欢你这样的弱鸡？你连本小姐都打不过，还扬言要去保护端王妃，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脸？是王爷不放心你，托付本小姐照看着点儿，知道吗？” 卓蔷薇确实看不上夜明钰这样的纨绔子弟，之所以夜行千里来找他，也是因为心里气不过。 自己都还没嫌弃他，他倒嫌弃起自己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你说什么？你说小爷是弱鸡？” 夜明钰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别人小瞧过，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气得他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卓蔷薇双臂环胸，随意地点点头，“不错，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服？不服来打一架？” “……算了，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夜明钰气得转身上了一辆马车，卓蔷薇骑着自己的马，行在马车旁边，忽然注意到了负责赶车的栾祺。 她驱马上前仔细打量着栾祺，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以前，是不是在……” “属下现在只是王妃的侍卫，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 栾祺已经认出了卓蔷薇，毕竟这样的军中巾帼并不多见，印象比较深也是理所当然的。 闻言，卓蔷薇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她曾经领教过栾祺的身手，在军中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却沦为了王妃的贴身侍卫，她觉得多少有点儿可惜。 在她的观念中，好男儿就该驰骋疆场，为国尽忠，而不是保护一个内宅妇人。 关键是，她久不在京城，对楚婳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 毕竟她平日里只关心京城中发生的大事，不会去特别关注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她曾经看不上的女子。 说实话，她对楚婳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要不是闲不住，不愿整日呆在宅子里，她也不会接下这个差事。 因为惜才，她对栾祺道：“是武安侯让你留在这儿的？你想不想回军营？我可以……” “属下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不劳卓小姐操心！” 不等卓蔷薇把话说完，栾祺就一口回绝了。 马车里，锦湘听到外面的动静，小脸气鼓鼓的，埋怨道：“这位卓小姐怎么这样？刚刚想留下奴婢，现下又看中了栾侍卫，这还没进门就开始跟小姐抢人，将来还得了？” “你嘟嘟囔囔的在说什么？” 楚婳放下手中的医书，朝着窗外张望了一眼。 在她的记忆中，隐隐约约有这么一个人，但印象并不深。 她觉得这个卓蔷薇快人快语，并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倒是不觉反感。 可听锦湘的意思，她来此似乎和夜璃渊有关，而且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对于夜璃渊将来会娶谁，要纳谁，她现在已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抬手捏了捏锦湘的小脸儿，笑道：“好了，别鼓着脸了，小心变成包子，回不来！放心，有我在，谁也抢不走你们。笑一个，嗯？”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锦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见自家小姐不急，顿时哭笑不得，干脆别过脸不再说话。 楚婳看着她孩子气的一面，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拿起了医书。 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在和师父研究治疗疫症的药方，已经拟定了一个初步的方子。 接下来，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上青山去试验药的效果。 这几天出来采药，就是为了下面那一步。 不然紧靠着空间里的那些药，根本不够用，换多了需要的积分也多，她实在消耗不起。 正想着，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摇晃得厉害。 栾祺道：“王妃，马车只能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怕是要步行进山。” “嗯。” 楚婳掀开帘布下了马车，就见师父和师兄他们也下来了。 有了上次遇蛇的经历，她临行前就做了几个香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于是就让锦湘发了下去。 卓蔷薇也收到了一个。 她提着香囊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打开看了看，再望向楚婳的时候眼神微变，问道：“端王妃懂医？” “何止懂医，我家小姐可是神医的弟子呢！少见多怪！” 锦湘忍不住呛了一句，楚婳朝着卓蔷薇微微颌首，道：“不好意思，小丫环不懂事。这香囊能避蛇虫，戴上会安全一点儿。”说完，便跟着萧老等人进了山。 这一次同行的，还有曹巍安排的一个村民，来给众人当向导。 一开始，众人正常前进，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很快山里就起了一层薄雾。 村民一看起雾了，神色惊惧，停在那里就不走了，还对萧老和楚婳他们道：“今天不能进山了，这山里一起雾，就是有妖怪要吃人了。不能走，不能走了！” “妖怪？正好，小爷我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妖怪呢，刚好去见识见识！” 夜明钰并不相信什么妖怪之说，其他人大多也都不相信。 村民见他们执意要进山，惶恐道：“要进你们进去吧，反正俺是不进去了！” 说完，他就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第218章 她竟穿回现代了吗？ 可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眼见天上云卷云舒，天色渐暗，楚婳提议道：“既然大叔这么说了，咱们就小心一点儿。待会儿用绳子捆住，一个挨一个，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村民老汉见他们还是执意要进山，气闷道：“俺都说了不能进，你们咋就不听呢？” “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山。你若是不进去，留在这儿小心饿死！” 夜明钰示意栾祺给老汉绑上绳子，半推半就地哄着他进了山。 “大家都小心点儿。” 萧老在前面喊了一声，众人一一应和。 楚婳跟在队伍后面，眼见雾气越来越浓，心生警惕，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在来此之前，他们已经打听过，这药王山是附近最有名的采药圣地，许多大夫都喜欢来这儿。 如果运气好，能采到不少别处采不到的珍稀草药。 不过，地形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所以他们特意在进山之前找了个当地的村民当向导。 虽然她不相信什么妖怪之说，但既然传出这样的传言，肯定有一定缘由，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主……主人，这里的地形确实……奇怪，这雾也怪，磁场很诡异，系……统都受到了干扰！” 小七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让楚婳的神经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觉得有点儿头晕，且胸闷气短，有点儿类似晕车的反应。 一阵头晕恶心袭来，她望着眼前不断飘散的雾气，感觉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影影绰绰间，她好像看到雾气慢慢散开了，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眼前有车不断经过，那种熟悉感，让她差点儿当场落下泪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回了家，但没有一次这么真实过。 难道说，她竟穿回现代了吗？ 思及此，她强忍着不适往前走去，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然而，头越来越晕，脚步越来越沉重，还没等她走到马路对面，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主人，醒醒，快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等楚婳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月光柔柔地洒下来，照在她的身上。 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还在那片山林中，身后正靠着一棵参天大树，辨不清具体位置。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她发现拴在那里的绳子还在，心中升起一阵怅然。 看来，之前看到的路口和行驶在马路上的车，都不过是做梦而已。任务还没完成，积分还不够，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就回去了呢？不过，那种感觉真的很真实，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晰地回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切。 不过，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还有，腰间的绳子只剩下一个绳结了，两边都断了，又是怎么回事？ “小七，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楚婳回忆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能寄希望于小七。 小七支支吾吾地道：“之前，磁场紊乱，干扰了系统，所以……” “你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只知道这里应该是大山深处。系统正常后，分析了主人吸入体内的雾气，里面有致幻成分。” 致幻？ 楚婳一怔，再次抬眼往四周望去，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可惜看到的只有树影的轮廓和点点萤光。 她尝试着起身站起来，晃了晃头，询问小七，“现在系统正常了，是不是和这里的磁场有关系？” “是的，这里的磁场比较弱，对系统的影响不大，可以和主人正常交流。” 点点头，楚婳随意找了个方向往前走，打算先找根合适的木头简单做个火把。 不然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也没法找其他人。 “咦，她在做什么？” 暗处，有两双眼睛正在窥视着楚婳，其中一人见她似是在弯腰寻找着什么，感觉有些好奇。 以往，中了迷瘴的人至少要第二天才会醒来，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最有意思的是，身边的同伴不见了，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居然能做到如此镇定。 这份心性着实难得。 另一人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默了默道：“既然已经把她送出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忘了族长的叮嘱，咱们不能和外界的人有什么牵扯。” “你急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看看有什么打紧？这些人进山来，八成是来寻药。万一里面有医术高明的人，能救阿彩呢？” 说话的人名叫樊瑜，和身旁的樊荆是寨子里最要好的朋友。 他们两个和族长的女儿阿彩青梅竹马，感情很是要好。 可是就在前年，阿彩私自跑出寨子，被人所害中了毒，差点儿死了。幸亏族长那里有传下来的药，才算是救了她一命，可是也让她变成了个活死人。 这些年来，不断有大夫进山采药，他们就想着找个心地纯善，医术高明的人能救治阿彩。 可是直到今天也没找到。 樊荆对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抱着多大希望，扯了扯樊瑜，“还是快走吧，你可别看人家长得美，就有什么想法。这女子看着比阿彩都小，医术能有多高明？” “别乱说，我心里可只有阿彩。就是看看，能有什么问题？” 樊瑜见楚婳很快做好了一个简易火把，很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赶忙跟了上去。 樊荆想叫住他，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只得紧随其后。 两人却不知道，小七已经侦测到了他们的存在，并且告知了楚婳。 楚婳知道身后有人窥探着自己，并没有上去质问，而是装作不知，想要尽快寻找到出路。 或者，找到师父他们。 否则她单枪匹马的，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来意和实力的情况下，装傻是最稳妥的办法。 “主人，前面有人。” 这时，小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楚婳忙问道：“知道是谁吗？” “抱歉，系统监测范围有限，暂时还不清楚，只检测到对方的生命体征很低。” 闻言，楚婳想了想，决定走过去看看。 第219章 你能算女人吗？ “师兄？” 只见月光透过树梢撒下一片银辉，笼罩在萧琰的身上，将他那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如雪一般。 竟有种脆弱之美。 楚婳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裙摆，一脚深一脚浅。 快步跑到萧琰的身边，弯下身推了推他，“师兄，师兄？” 见萧琰没有反应，她抬手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后执起了他的左手。 “主人，应该是那迷雾的作用，再加上他患有花粉过敏才会这么严重。” 小七启用系统扫描检查了萧琰的身体。 楚婳给他诊完脉用了些药，想到潜伏在暗处的两人，她决定冒一次险。 否则以师兄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把人带出去，更别说去找师父他们了。 那两人一直潜伏在暗处不动，想来是有所图，而且应该是熟悉此处环境的人，不然应该和他们一样中了迷雾。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儿事没有，还一路跟在暗处观察她。 有了这个猜测，她让小七帮她做掩饰，将生命体征降到了最低。 这是系统最近升级的功能。 “欸，你看，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樊瑜被楚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打算上前查看情况。 樊荆一把拉住他，“先别去，再观察观察，万一有诈呢？” 族长常说外面人心险恶，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樊瑜挣开他的手，道：“以往咱们只负责将误入的人带出去，除非那种图谋不轨的人，咱们可没害过别人性命。现下要是见死不救，和杀人有什么区别？而且你之前不是也听到了吗，这些人中有神医，那个女子懂医，万一她真的能治好阿彩呢？算了，先救人要紧！” 说到这儿，他便不再解释什么了，拔腿便跑了过去。 樊荆见拦不住他，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跟上前去。 两人探身准备察看楚婳的情况，楚婳趁着二人不备，撒出一把粉末，然后用一把手术刀抵住了樊荆的大动脉。一个挺身按住他的肩膀，冷声道：“别动，否则就别怪我动手了!” “你……你没昏迷？” 樊瑜大惊，看着好友被制住，他心内十分后悔。 但很快就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怒视着楚婳，“你要做什么？快放开他！” “……带我们离开这里。我师兄中毒了，需要地方好好休息。还有，帮我寻找同来的人。听着，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一旦毒发，谁也救不了你们！” 撒出的粉末其实只含有微量的迷药，不过也足以让什么都不懂的二人恐惧。 “别伤他，我们带你去寻你的同伴便是。” 樊瑜想要先稳住楚婳，然后再寻找机会救人。 楚婳一边抵着樊荆的脖颈，一边缓缓起身，示意道：“将他背起来。” 樊瑜恨得牙痒痒，但为了自己和樊荆的命，只能听话地背起了萧琰。 就在一行四人徒步寻找出路的时候，在另一个方向，疼痛唤醒了陷入昏迷的卓蔷薇。 她蹙了蹙眉，缓缓睁开双眼，就见一个黑影正趴在她的身上，死死地压着她。 仔细望去，竟是夜明钰。 “喂，醒醒，醒醒……” 卓蔷薇先是拍了拍夜明钰的脸，见他没反应，便掐住了他的人中。 正梦到自己被自家老爷子绑着与人成亲的夜明钰，吓得猛然倒吸了口凉气，结果一睁眼看到卓蔷薇，叽里咕噜地就爬了起来，“你……你……我……” 说着，他就抱住了自己的前胸，仿佛遭受了多大伤害一样。 看得卓蔷薇直翻白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明明是你压着我，弄得好像我乐意挨着你一样。再说，这种时候，应该是女子吃亏吧？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在那儿矫情什么劲儿？” “那怎么一样？你能算女人吗？” 夜明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仰头朝上望去，发现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大坑里。 坑很深，不过以他的轻功应该能上得去。 正准备试试的时候，卓蔷薇扶着周围的土墙起身道：“我的左腿腿骨断了，你背我上去。” “哈，你也有求到小爷的时候？来，先叫声好听的听听。” 夜明钰双臂环胸，倒是不急着上去了。 卓蔷薇冷冷地瞪着夜明钰，“你别得寸进尺，否则等本小姐上去……” “行啊，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夜明钰从小就打不过卓蔷薇，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盼到翻身的机会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说着，他就运起轻功一个起跳跃出了大坑。 拍拍双手，转身便要离开。 “喂，夜明钰！” 卓蔷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要走，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夜明钰闻声顿住脚步，转回头，“怎么，想好了吗？是叫声好听的，还是……” “明……钰哥哥。” 卓蔷薇咬牙挤出四个字，让夜明钰愣了愣，没想到她真的会喊。 继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恶趣味地道：“原来你也有服软的时候？来，大点儿声，再叫一遍。还有，叫得甜一点儿，别好像小爷和你有仇似的，听着膈应。” “夜明钰！” 卓蔷薇脸色一变，气得小脸绯红。 但腿上的疼痛让她不得不低头，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得不捏着嗓子道：“明钰哥哥，别走！” 此时，月色照进坑里，将她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夜明钰低头望去，两人四目相对，他竟有那么一瞬看得痴了。 一阵寂静后，他为了掩饰尴尬，掩唇咳了一声道：“算了，小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在下面等着别动，小爷找根藤条去把你拉上来。” 第220章 遇狼 “夜……” 卓蔷薇不相信夜明钰还会回来，下意识地觉得他这是要抛下自己。 从前上战场她没少受过伤，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脆弱，竟从心底升起一种慌乱和孤寂感。 她缓缓坐下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正想着，就见眼前出现了一条绿色的藤蔓。 夜明钰去而复返，蹲在大坑的边沿，“喂，想什么呢？赶紧把藤蔓绑在腰上，小爷好拉你上来啊。不会连这种事也要别人教你吧？”他言语间带着明显的嫌弃。 可就是这平日里觉得十分欠扁的声音，此时却给了卓蔷薇无限希望。 她一言不发地执起藤蔓，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 夜明钰见她捆好了，说道：“等着，这就拉你上来！” 话落，整个人滑到坑底，一手揽住卓蔷薇的纤腰，一手抓着藤蔓，往上攀去。 卓蔷薇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靠在他的怀里，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心安。 然而，那种旖旎的心思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夜明钰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这么重，腰身这么粗，你平时还是少吃点儿吧，小心将来没人要你。” 说着，夜明钰就放了手，卓蔷薇一个不察坐在了地上。 “你……” 卓蔷薇柳眉倒竖，夜明钰一个眼神瞪回去，“你什么你？不是腿断了吗，当然要接上。不然要是废了，以后可别赖上小爷！”嘴上不吃亏地凶着人，手上却开始拿着木枝和藤条帮卓蔷薇固定断裂的腿骨。 绑好后，他抬眼看了看天色道：“这种地方说不定有狼，不能久留，先往外走走再说。” 说完，他就示意卓蔷薇趴上他的背，将她背了起来。 “嗷呜……” 夜色中，虫鸣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野兽的嚎叫。 樊瑜和樊荆听到狼嚎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樊瑜就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回荡在山林里，很快就引来了大批的狼群。 楚婳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把狼群招过来，惊惧之下一分神，樊荆就逃出了她的桎梏。 眼见一只只狼围上来，樊瑜和樊荆双双跑出了包围圈，樊瑜冷声道：“我们是不会被你威胁的，就算要死，也是你们先死。这些狼会送你们一程，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走开，走开！” 楚婳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两人了，而是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专心对付狼群。 萧琰就躺在她的身后，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但狼群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只见头狼呲着獠牙缓缓逼近，周围不断有狼窜上窜下，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火光只能暂时把狼逼开，等火把燃尽，等待他们的便是被群狼咬死的下场。 楚婳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些药粉撒了出去，然后咬着牙把萧琰扶了起来，背在背上，驱赶着试图扑过来的狼。 “师兄，醒醒。”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怕是就要和我一起葬身在这里了。” “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我看得出来，他老人家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入门那日，师父就说过，希望我将来能照顾你。可见，他有多担心你……” 楚婳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萧琰迷迷糊糊地听着，渐渐恢复了神智。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见楚婳点燃了眼前的草丛。 熊熊大火成功地逼退了群狼，但也把他们推到了死境。 楚婳没有武功，在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带着一个大活人一起离开的。 正当她闭上双眼准备与狼同归于尽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萧琰带着她离开了火圈，朝着山林深处纵去。 “师兄？” 楚婳见萧琰醒过来了，稍稍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没有辜负师父的嘱托。 但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两人就跌在了一处山洞口。 这一下跌得不轻，楚婳直接扭了脚。 楚婳见萧琰呼吸急促，红疹爬上了满脸，顾不上脚疼，赶忙给他用了抗组胺的药。 然后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强撑着扶起萧琰，半拖半拉地把人弄进了山洞。 以现在的情况，只能等天亮再说了。 结果这一等，等到天边亮起曙光，萧琰才再次苏醒过来。 “你醒了？” 楚婳见萧琰睁了眼，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给他诊了诊脉，道：“暂时稳定住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了，咱们得尽快寻找出路才行。” “嗯。” 萧琰虽然还是冷冷淡淡，但总算给了她一个回应，也没有再说一些伤人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山洞，楚婳抬眼望了望天，说道：“之前，我听到这附近似乎有水声。要不，先找过去喝点儿水，然后顺着水源走，应该能……”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萧琰就顺着一个方向走去。 楚婳强忍着疼追上他，拿出一个口罩递过去，“戴上吧，这山林里的花不少。” 闻言，萧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递过来的口罩。 什么都没说，接过口罩戴上就走。 不过，这一次，他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转回头看向楚婳，“上来。” 楚婳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脚踝，没有逞强，趴到了萧琰的背上。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就是拖后腿的。为了能尽快走出这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片刻后，两人走到了一处小溪边。 溪流很浅，溪水澄澈清凉。 楚婳从萧琰的背上下来后，先是舀起水喝了一口，然后洗了洗脸，总算清醒一些。 正当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不在少数。 楚婳起身站了起来，萧琰冷冷地盯着前方，就见一众人带着几匹狼寻了过来。 见昨晚遇到的两人也在其中，楚婳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没想到他们逃到这里还是没有逃开这些人，看来，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了。 思及此，她把手放到了腰间别着的药囊上。 那里面都是些平时用来防身的药粉，虽然她不愿用药伤人，但性命攸关，总不能任人宰割。 再看萧琰，已经朝着众人攻了过去。 第221章 作揖道歉 “少侠，且慢！” 人群中，一个白须老者拦住了萧琰。见老者轻飘飘地一挥手，就卸了萧琰的力，可见功力之深厚。 楚婳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知道厉害。 她压低声音道：“师兄，别冲动，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这些人要是来刁难他们的，着实有点儿兴师动众了。 而且她从那名老者的身上并没有觉察到敌意。 萧琰闻言没有开口，不过也没有再同对方动手。 见状，老者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道：“二位贵客，我等是来接你们回寨子的。之前不知你们的身份，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樊瑜，樊荆，还不快向二位贵客道歉？” 樊瑜和樊荆互相对视一眼，显然并不太情愿。 但族老的话他们不得不听，相继上前，朝着楚婳和萧琰作揖致歉。 楚婳对之前群狼环伺的事仍旧心有余悸，在她看来，那狼群差点儿就要了他们的命，岂是一个作揖就能抵消的？ 但对方人多势众，她也不会傻到马上就和他们翻脸。 而是询问起了对方的情况，“众位是？刚刚说来接我们进寨，是要……” “是这样的，我等世代都生活在这片大山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可前两年的，族长之女贪玩跑了出去，结果在外面中了一种罕见的剧毒……” 老者介绍完寨子里的情况，就把遇到萧老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他们世代与世隔绝，但偶尔还是有人出入，并恰巧听过萧老的名号。 知道他经常为百姓义诊，且医术高明，乃当代神医，便想着央求萧老给族长之女医治。 楚婳猜测，师父肯定是趁机提到了自己和师兄，所以这些人才急着前来寻找。 她急着与师父见面，便给萧琰使了个眼色。 萧琰微微颔首，同意跟着众人一起回去。 正当要走的时候，他开口叫住了准备转身的众人，“等一下。” 老者不明所以，耐着性子问道：“少侠还有疑问？” “她的脚扭了。” 萧琰盯着楚婳的脚踝微微蹙了蹙眉，让楚婳和老者等人皆是一怔。 楚婳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己扭伤了脚。 或许，师兄并不如他一直以来表现得那么冷漠。 “原来如此。你们几个，去把辇轿抬过来。”老者显然早有准备，这前方多是山路，且道路崎岖，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要跟上他们的步伐想来也会有些困难，这不派上用途了。 半晌后。 一众人回到老者口中的寨子，楚婳就见寨口站着许多年轻的姑娘和男子，一副好奇的模样。 其中也不乏一些敌视戒备的目光。 他们都穿着似是少数民族的服装，确实和外界的百姓有着很大的差别。 “两位请。” 白须老者将两人交给了樊瑜和樊荆，便带着其他人走了。 楚婳虽然有些狼狈，但遮盖不住她的美貌，一路上收获了一票女子嫉妒的目光和害羞少年的注视。 而萧琰，虽然戴着口罩，但身形颀长、挺拔，还长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澄澈漂亮，也是引得不少人盯着他看。 “丫头，你们来了？” 一处独立朴素的小院门口，萧彦博正翘首以盼。 当他看到两个徒儿的身影，悬着的心顿时就落下了，一向板着的脸也有了笑模样。 楚婳见到师父顿时觉得亲切，可刚一迈步就疼得蹙了蹙眉。 萧老看出了她的不适，主动迎上去，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了？可是哪儿受伤了？来，让为师看看。” “我没事。” 楚婳心里一暖，冲着萧老摇了摇头，继而朝着他身后望去，问道：“师父，小王爷他们没和你在一起吗？” “其他人都在，就唯独那个小子和卓丫头……不过，你放心，已经有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走吧，先进屋，都等着你们呢。尤其是你的那个侍卫，和那个爱哭的丫头。你再不来，房子都要被她的眼泪淹了！” 楚婳深知锦湘的忠心，不用见面，她都能猜个大概，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她一瘸一拐地跟在萧老身后，将昨晚发生的事，挑重点讲了一遍。 当讲到萧琰，她朝着那个恢复了清冷的身影望了一眼，道：“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师兄。” 可萧老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当他听到两个徒弟差点儿葬身狼腹，气得黑沉着一张脸，怒声道：“什么？他们居然御狼要杀你们？简直岂有此理，老夫这就去找他们理论！” 敢这么对他的宝贝徒儿，还想让他帮着救人？ 做梦！ 楚婳见师父说走就走，赶忙拉住他，“师父，这件事现在不宜闹大。咱们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真闹起来对咱们没有好处。再加上，我也确实挟持过别人，说起来也不全是他们的错。”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她心里也有气。 不过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于这一时。 安抚住萧老后，他们一行人就进了院子里面。 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来，楚婳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毕竟从昨天白天一直到这会儿，她就喝了点儿水充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光是闻味道，她就知道这是锦湘在下厨。 “小……小姐？” 这时，锦湘刚好端着一盘菜出来。 见楚婳就站在自己面前，她顿时愣在了那里，双眼蓄满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哭什么？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婳走过去，替锦湘擦了擦眼泪，调侃，“你这眼泪这么多，小心掉进菜里，坏了味道。” “小姐，真的是你吗？” 锦湘撇着小嘴，将手里的菜一股脑扔给栾祺，一下子就扑进了楚婳的怀里。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小姐，锦湘好怕小姐出事，锦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快别哭了，你看，怎么越劝你哭得越厉害呢？你再这样，那我走了啊？” 楚婳实在有点儿应付不了这种场面，只能半哄半吓唬。 站在后面的栾祺看着这对主仆，眸光中满是欣慰。但很快他就注意到楚婳的腿脚似乎有些不便，心疼地望向了她的脚踝，关切道：“小姐，你受伤了？” 第222章 敲他一笔当赔礼 “没什么大事，就不小心崴了一下。” 锦湘一听自家小姐受伤了，赶忙扶着她往里走，“小姐，慢点儿，先回屋歇着，饭菜很快就好。” “嗯，香！刚好，小爷都要饿死了！” 两人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闻声转头，就见夜明钰背着卓蔷薇走了进来。 “小王爷？卓姑娘？” 见卓蔷薇似乎受了伤，楚婳赶忙上前查看。 夜明钰的目光不自禁地随着她在卓蔷薇腿上诊察的手移动，有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紧张。 可说出口的话却依旧还是那个调调，“怎么样，不会变成废人吧？” “没什么大碍，处理得很及时。” 楚婳摇摇头，帮着夜明钰将卓蔷薇安顿好，又重新处理包扎了一下。 如今众人齐聚，总算有惊无险。 吃过饭后，寨子里就有人来请，希望神医可以尽快去族长家看看。 萧老想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点头应允了。 早点儿解决这里的事，早点儿离开，毕竟还得去山里采药。 瘟疫的事一天得不到解决，百姓们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拖延不得。 须臾。 等几人到了地方，就见族长已经候在那里了。 院门口趴着两只狼，身形壮硕，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楚婳发现，这里的人似乎懂得御狼之术，而且很喜欢用狼看家护院。 族长见楚婳望着那两只狼，硬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安抚道：“姑娘不必害怕，它们轻易不会伤人。” 说完，又转向了萧老，摊手虚引道：“三位，请。” 萧老微微颌首，带着楚婳和萧琰进了宅院。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淡淡的药香，显然这院中常年有人用药，所以才会如此。 而且越往里走，药香就越浓郁。 值得一提的是，整个宅院里十分安静，看不到什么外人。 师徒三人随着族长走进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里面除了桌椅，就只有一张垂着纱帐的架子床。 萧老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就上前给族长之女把了把脉。 族长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紧张又充满希冀地问道：“神医，如何？” 萧老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示意萧琰和楚婳过来诊脉。 楚婳一开始想着有师父在此，要医治好这位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姑娘的体内至少中了十几种毒，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或许，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确实能想到解毒的办法，但他们恰恰最缺的就是时间。 族长见他们诊过脉后都沉默不语，心下微沉。 若是连被称作当世神医的萧老都没有办法，那女儿怕是就没得救了。 可没有亲耳听到否定的回答总还是不甘心，于是抱着一丝希望道：“神医若是需要什么药，只管吩咐便是。若是能救得了这个不孝女，在下必有重谢！” “哼，你以为老夫是贪图你那点儿谢礼吗？” 萧老本就对这里的人有意见，听了族长的话更是不快。 楚婳则想着，这族长如此宝贝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惜用珍稀的药材为她续命。一旦他们说没救了，还能平安地离开这里吗？她不想看到有任何的伤亡发生。 或许…… “主人，你是想要动用系统奖励的那枚解毒丹吗？”小七问道。 楚婳叹了口气，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用它试试了。” 之前听说这里有座药山，上面长有许多珍稀的草药。现在看来，想要采药也不容易。 斟酌了一下，她把师父叫到一旁，附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萧琰虽然没有开口，但始终关注着他们。 见师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他不由得多看了楚婳一眼。 “神医……？” 一直焦灼等待的族长有点儿等不下去了，能不能救总要给个回答。 萧老冷哼道：“也不是没办法，不过，需要的药材有点儿多。待会儿老夫写下来，你们快去准备。” 话落，他就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张纸。 仔细望去，上面至少有上百种药材。 当然，这是萧老故意的。 谁叫他们让自己的宝贝徒儿受了惊吓，这些药材就当做赔礼好了。 然族长不疑有他，丝毫不见心疼，拿着那张单子就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准备。 就这样一直拖到晚上，等药材凑齐了，萧老对族长道：“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等吧。老夫给人医治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一旁看着。” “……好，那在下就在门口候着，若是有需要，神医随时吩咐。” 族长心知，一般有真本事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 便也没有多想。 等到他离开后，萧老看向楚婳，问道：“丫头，你有几分把握？” “五成吧。” 虽然这个系统有点儿坑爹，但提供的药还是挺好用的。 尤其这枚药是之前任务的奖励，应该能解了族长千金的毒。 不过，也不能全靠那枚丹药，否则怕是会引起族长的怀疑。 因此她又随手写了一个药方，意味深长地道：“师父，这药还是要熬，等到天明应该就能见分晓了。” 本来，楚婳留着那药是为了留给自己保命用的。 但现在为了众人的安危，她不得不拿出来。 有药箱做掩护，萧老和萧琰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两人看着楚婳把丹药喂下去，就开始在一旁等着，等着药效发挥作用。 然而等待总是焦灼的，楚婳也不例外。毕竟这药是她拿出来的，万一要是医不好人，让师父和师兄等人都跟着她遭难，她心中有愧。 好在这药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没有等到天亮，躺在床上的阿彩就有了变化。 不但呼吸越来越平稳，而且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 萧老见人真的醒了，望向徒弟的眼神幽深了几许。 他直觉这个小徒弟的身上藏有秘密。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深究，而是走过去给阿彩把了把脉，对萧琰道：“去把药煎了吧。”那药虽然不能解毒，但可以固本培元。这人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虚弱得厉害，需要好好补补。 萧琰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临走之际，深深地看了楚婳一眼，眸光晦暗不明。 第223章 系统升级 如此，一直折腾到天亮，萧老这才让族长进门。 这个时候，阿彩已经喝过药又睡了一觉，精神明显比之前要好得多，一见到族长，眼里立马就蓄满了泪。 族长也通红了双眼。 很快，族长女儿苏醒的事就在寨子里传开了。 之前对楚婳他们颇为不满的樊瑜和樊荆，再次登门道歉，这一次显然有诚意得多。 夜明钰听说楚婳之前差点儿被狼袭击，心里有点儿内疚。 毕竟之前随行的时候，他可是答应了四堂兄会好好保护堂嫂的。虽然中途分开非他所愿，但多少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想了想，他决定接下来好好表现，至少能减少点儿负罪感。 午后。 众人都休整得差不多了，族长亲自来了他们的院子。 听萧老说他们准备离开，族长挽留道：“神医何必如此心急？按理来说，在下理当设宴好好款待各位。不如再多留几日，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表达感谢之情！” 这番话确实出自真心，如今女儿失而复得，他是发自内心感激萧老师徒三人。 可萧老一向不喜欢应酬，再加上忙着采药，便直接拒绝了。 族长再三挽留不成，只得叹一口气，颇为遗憾地道：“也罢，那在下就派人将各位送出去。不过，在下之前答应的谢礼，还望神医莫要拒绝。否则，在下恐要心内不安了。” 这一次，萧老倒是没有抗拒。 族长先是叫人准备了一份前往药王山的地图，然后又命族老将三人带到了一处殿阁外。 这处殿阁修建得极其宏伟，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但年代久远，一看就不是现在修建的。 “这处殿阁是我等的祖上，药王所建，里面珍藏着祖上收集了一生的医学典籍。可惜我等后辈学艺不精，医术竟一代不如一代，只能遵循祖训，守着这里，守着药王山。三位若有兴趣，便随意挑选一本典籍带走吧。” 听了族老的介绍，楚婳才惊觉，生活在这里的人，居然还有如此不俗的来历。 师徒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由萧老带着走了进去。 一开始，楚婳确实是在专心挑选典籍。 但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在书架最上层的一本典籍，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 出于好奇，就将那本厚厚的书拿了下来。 可一入手她就发现，重量不对，以这书的厚度，绝对不可能这么重。 正当她准备打开的时候，小七阻止了她，道：“主人，不要在这里打开。系统对这本书里的东西有反应，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藏有一块系统的能量石。有了它，系统就可以再升一次级。” “再升级会怎么样？” 楚婳一直都觉得这个系统很坑爹，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要不是为了早点儿回去，她也不会这么积极地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小七道：“升级当然有很多好处啦！等离开这里，主人把能量石放进系统就知道了！” “……好吧。” 有点儿用处总比没用处强，损失的那枚解毒丹不能白损失。 再加上之前她被狼群围堵的事，这块能量石就当做赔礼好了。 想到这儿，她就趁着师父和萧琰不备的时候，将这本落满了灰尘的书收进了系统的空间里。 少顷，等到每个人都挑好了书，族老就把众人送到了寨子外边。 等到他们走到一处山脚下，再去寻找寨子的时候，竟发现完全看不到了。 看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不但懂得御狼，还懂得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 怪不得不担心有人随意闯入。 “主人，把能量石拿出来，放进系统吧。” 小七急不可待地催促道。 楚婳想到放在空间里的那本书，赶忙用意念把藏在里面的一块石头放进了系统中。 系统开始升级，她与小七之间暂时断了联系。 原以为这次升级需要很长时间，可也就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刚爬上药山不久，就听到小七欢快的声音响起道：“主人，主人，你快看空间！” “这么快就升完级了？”楚婳被它的声音感染，唇角微微上扬。 当她将意识探进空间的时候发现，之前空着的一大片地方居然变成了一块块方正的田。 “这是？” 楚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就听小七介绍道：“这里是药田，以后主人可以自行培植种药。种在这里的草药，很快就会长成，将大大缩减种植时间。这样一来，就不必经过系统商城了，毕竟，商城里的药都需要花费积分。” 关于这一点，楚婳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 除了一开始用的一些初级商城的药，越高级的药，需要的积分越多。 要不然她也不会总是破产。 倏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可以种植草药。那，是不是也可以种粮食，饲养动物？” “呃，理论上是可以的。” 有了小七这句话，楚婳就有了一些想法。 如果在空间里种植一些粮食和草药，那将来没钱的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她还可以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药品库。 让系统的药品商城见鬼去吧！ 到时候有条件的话，再养一些家禽家畜，以备不时之需。 简直完美。 思及此，楚婳望着高高的药山，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接下来采药的时候，她除了采摘一些掩人耳目，然后就把大部分的草药扔进了空间，让小七进行培育。 几天下来，收获颇丰。 然，苍雁镇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他们走后不久，周围的城镇就发生了暴动，夜璃渊和众人一直在忙着镇压。 府宅中，公主段玥灵感染了疫症。 始终查不到源头。 楚婳他们刚下山不久，还没回到镇子，平南伯就带着一队士兵来迎接了。 告诉众人先不要回去，在附近等消息。 得知连公主都感染了，楚婳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可想着就算现在回去，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对萧老等人道：“我准备上青山！” 第224章 滚下去 “青山？堂嫂，你要去那个鬼地方？” 夜明钰虽然纨绔，但最是惜命。 他们这前脚刚脱险，怎么还往鬼门关里送？ 可萧老知道自己的徒儿是为了什么。 眼看着疫情越来越严重，若是再找不到医治的办法，大岳将危矣。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他们怕是谁都逃不了。 就算自己侥幸不被传染，但谁又能保证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不会？ “丫头，想去就去，为师陪你。” 萧彦博之所以长途跋涉地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寻找医治疫症的办法。 如今一月之期已经过去大半，自然要抓紧时间。 可楚婳却不放心，摇摇头，“师父，您先随小王爷他们回去吧。疫症的传染性太强，您就不要跟着我去冒险了。”师父的年纪毕竟大了，她不能拉着他老人家去涉险。 萧老怒瞪着双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还怕为师拖累你不成？” “……不是！” 楚婳还想辩驳，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萧琰忽然开口，“我陪她上山。”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朝他望了过去，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楚婳。 他们虽然是同门，但这个师兄一向很排斥她，怎么现在却像变了个人？ 难不成，是因为那晚…… “这不太好吧？” 还不等楚婳发表意见，夜明钰就先表示了否定。 临行的时候，他可是答应了四堂兄，会照顾好堂嫂的。 现在临阵退缩就算了，总不好让他们孤男寡女地相处在一起。 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 万一处出感情来了，四堂兄那里怎么交代？ 以他那记仇的性子，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卓蔷薇见夜明钰不愿意，哼了一声道：“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好，到时候他们二人上山，咱们就在下面接应。要是出现意外，也好及时相救。”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夜明钰被她气得够呛，可有些话又不好明说。 平南伯则觉得两个人上山太过冒险，不由劝道：“王妃，要不，派一行人保护你们……” “不用了，人多反而麻烦。” 又不是去打架，人越多感染的几率越大。到时候照顾他们都来不及，还怎么医治别人？ 楚婳否定了这个提议，见锦湘和栾祺有话要说，她安排道：“你们都留下，就我和师兄上山。” “小姐，让奴婢跟着你一起上山吧。到时候若是煎药什么的，你也好有个帮手。” 锦湘哪里放心自家小姐一个人去，就算有旁人跟着，总也没有自己跟去放心。 夜明钰眸光一亮，觉得这个丫环挺机灵，赶忙附和，“是啊，堂嫂，带这丫头一起上去吧。她不是也会医术吗，刚好给你帮忙。你们这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她跟去好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啊。” “小姐！”锦湘央求。 “……好吧。”楚婳拗不过她，只得无奈点头。 不过，她还有别的想法。 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锻炼一个人，经过这一次，锦湘的医术应该会有不小的进步。 说走就走，很快，一行人到达了青山脚下。 驻守在那里的总兵见到他们，赔着笑脸迎了上来，“平南伯，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诸位这是……” “让端王妃和萧公子上山。” “呦，这……” 总兵有些为难，这送到青山上的可有不少刁民，隔上个几天就会闹一次，万一伤到了贵人，他这个总兵还做不做了？尤其里面还有个王妃，就算没被那些刁民刁难，传染上疫症也是大麻烦。 虽然他的官阶不高，但还是婉拒道：“怕是有些不妥啊。” “有何不妥？你尽管放人上去便是！放心，要是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你来担责任！” 平南伯与他你来我往交涉了一阵，那总兵总算是放行了。 三人徒步上山，楚婳因为脚上的伤未愈，走得比较慢。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萧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上来。” 说着，就弯下了腰。 楚婳也知道自己拖慢了速度，行医的人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锦湘下意识地张了张口，想到自己背着小姐肯定走不快，她又忍住了。 可即使这样，等到三人登上山的时候，天也黑下来了。 一阵凉风袭来，夹杂着一股腐臭的气味，着实难闻，让三人都皱紧了眉头。 “小姐，当心。” 锦湘扶着楚婳下来，还没等他们上前，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个望着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杀父仇人，眼睛猩红，都是些亡命徒。 不过想想也是，被逼到这青山上来，没有药就是等死，就算好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也很难保持理智。更何况，这里面可不见得都是心地纯善之人。 楚婳感觉到扶着她的锦湘在微微发抖，安抚地拍了拍她，凑到她耳边，“就呆在这儿，等我。” 话落，她就忍着脚疼站到了众人面前。 虽然她脸上现在戴着口罩，也尽量穿得比较简朴，但那通身的气质昭示着她的身份，肯定不是平民百姓。 再观三人，不是被赶上来的，也不是被抬上来的，那就只可能是官府派上来的。 来做什么？ 正当众人审视着他们观望时，楚婳开口道：“我们是大夫，来替山上的百姓医病。” “大夫？” “骗谁啊，这里从来没来过什么大夫！” “是啊，朝廷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怎么可能会派大夫来？” “对，大家别信他们，这肯定是又有什么阴谋！” 众人群情激愤，楚婳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在山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角落，等着腐烂发臭。所以那些不想死，不怕死的人，时不时就会下山去闹上一回。 可以往闹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久而久之，就连他们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更变得不再信任任何人。 楚婳见他们这么激动，就等着他们发泄了一阵出来，然后道：“今晚开始，我们就会住在山上，明日一早开始义诊。如果你们相信，可以来找我们治病。” “滚！滚下去！我们连饭都没得吃，早晚都是个死，治不治有什么区别？别假惺惺地在这里扮好心，我们不需要！”人群中，有人带头喊了一句，局面顿时大乱。 愤怒之下，有人朝着他们扔起了石头。 第225章 被砸 “小姐，小心！” 锦湘没想到这些老百姓居然这么疯狂，情急之下，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 “锦湘……” 楚婳也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但她不能躲在后面，当即一把将锦湘拉到了自己身后。 “砰！” 一个石块不偏不倚，砸到了楚婳的额头上。 可当血流下来的时候，她只是蹙了蹙眉，一声都没有吭。 萧琰见到这一幕，一向冷情如他的人眉心一拧，将那些丢过来的石块全都打了回去。 “噼噼啪啪……” 那些人就像下饺子一样，没一会儿就倒了一地。 “师兄……” 楚婳见那些人倒在地上东倒西歪，上前一步站在了他们面前。 虽然额头上流着血，脸上戴着口罩，但露在外面的那双瞳眸，粲然如星，灼灼生辉。 她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犹如降世的仙子，出尘脱俗，凌然于世。 当众人望过来时，她隐忍着怒火，眸光冷然地望着他们，“打够了吗？你们觉得这样发泄一通，就能活命是吗？我说过，明日开始义诊。愿不愿意来，相不相信，都随你们！” “师兄，锦湘，我们走。” 楚婳带着锦湘和萧琰朝着空地走去，打算在周围建个简单的木屋。 这一次，萧琰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默默地将砍树的活儿揽了下来。 锦湘一边给楚婳上药，一边心疼地落着眼泪，忍不住抱怨，“小姐，那些人实在是太野蛮了。我们好心好意来救他们，他们居然这么对你。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傻丫头，别哭。” 楚婳没办法向她解释，自己的研究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合适。 再加上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尽快找到医治的办法，她自己以及京城的亲人才能活命。 否则龙颜大怒，降罪下来，谁也落不得好。 等到包扎好后，她对锦湘道：“去给师兄帮忙吧。” 刚刚被砸了那一下，她这会儿有点头晕。 歇一歇，还要去找点儿水来。 他们带上来的食物不多，明天还得去让人送点儿食物上来。 正想着，有个衣衫褴褛，光着脚丫的小孩子走了过来。 因为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一时间分辨不出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只依稀能看出有个四五岁大，眨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怯怯地望着她们，“……能不能救救我娘，我娘她生病了，已经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了。她不肯见我，我爹也死了，我……我只有这个……” 孩子弱弱地说着，将藏在怀里的一块番薯捧了过来。 楚婳用系统给他做了个全身扫描，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没有被传染。 不是说，青山上都是感染了疫症的人吗？ “小妹妹，你娘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可以吗？”楚婳觉得有些蹊跷，决定亲自去看看。 锦湘不放心她一个人，死活非要跟过去。 一行三人来到一处四处漏风的，勉强能称之为房子的地方，里面正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楚婳让锦湘和孩子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漆黑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一团黑影缩在角落，随着咳嗽剧烈颤动。 “你怎么样？别怕，我是大夫，是你女儿找我来的。” 楚婳缓缓走过去，一边给妇人检查一边用系统给她扫描。发现她只是风寒高热引发的咳嗽，也没有感染瘟疫。 看来，这青山并不像那位曹大人所说，都是感染的病人。 想到这儿，她眸光微冷。 细心地将妇人扶到了一旁的草堆上，让她坐好，然后开始给她用药。 差不多忙活了一夜，妇人的高热总算是降下来了，人也清醒了很多，一醒过来就是找女儿。 “丫丫，娘的丫丫……” “放心，你女儿没事。她很懂事，昨天还帮你去找大夫。” 楚婳安抚了她一句，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被送上来的？就你和你女儿两个人吗？” 妇人眼神闪烁，似是在惧怕什么，迟疑着不肯开口。 名叫丫丫的小女孩儿端着一碗稀饭走了进来，见她娘醒了，“哒哒哒”地跑过来，脆生生地道：“娘，你醒了？这两个姐姐是好人，她们不要我的番薯，还给我米吃。” “丫丫，过来。” 妇人将女儿紧紧地抱进怀里，犹豫了一下道：“我们……是前两天被送上来的。我……我和女儿都没有染病，可大人们不听，强行把我们送了上来。要是我也死了，我的女儿可怎么办？” “你们没有得疫症，怎么也会被送上来？”锦湘好奇地问道。 可妇人只是摇了摇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楚婳给锦湘使了个眼色，对妇人道：“你们不用再担心了，朝廷派来大夫，就是来救你们的命。等这上面的病人都好了，朝廷就会放你们回去了。待会儿，我会让人送食物上来，以后你们就有吃的东西了。” “姑娘是？” 妇人黯淡无光的眸子里迸发了一丝亮光，升起一丝希冀。 锦湘机灵地道：“我家小姐是神医的弟子，是来救你们的。从今天开始义诊，救治这山上的病人。” “你们既然没传染，暂时先不要离开这屋子，也不要与外面的人接触。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楚婳起身站了起来，和锦湘一起准备离开。 当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妇人忽然开了口，“我男人是感染疫症死的，大人们说我和丫丫也一定传染了，所以才把我们送上来。这山上有许多人都是因为各种名目被送上来的，很多都是上山后才染了病。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们能不能救救丫丫，别让她染上病？求你们，把她也一起带走吧！” “娘，丫丫不走，就在这里陪着娘！”小女孩儿哭了起来，哭得让人心碎。 可妇人却狠心地一把将女儿推了出去，厉声道：“走，跟着她们走！” 第226章 派粮 “不走，丫丫不要离开娘！” 小女孩哭得凄惨，抱着妇人不撒手，看得楚婳和锦湘都觉得心酸。 叹了口气，楚婳道：“我们过来，不是要带走你的孩子。其实，你的病有的治。只要你配合治疗，我担保你不会有事。至于疫症，我们也会尽力医治，好让你们早日回家。”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妇人不敢置信，觉得她们只是在哄她。 楚婳无奈，锦湘忍不住道：“我家小姐可是神医的弟子，你说是不是真的？” “神医？” 妇人愣了一瞬，继而跪在地上给楚婳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道：“求姑娘救救我们！我的孩子还小，我还不能死！”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楚婳赶忙上前扶起妇人，跟她打听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妇人说她名叫丽娘，和死去的丈夫都是束城人士。 自从束城的瘟疫爆发，官府就开始大肆搜查，将所有染病的和疑似染病的人都抓上了青山。 就连那些平日里与他们结怨的，有人塞了钱诬告的和闹事的人，也一并抓了上来。 所以这青山上的人不一定都染了病，但一定都痛恨官府的人。 他们之所以会一上来就遭到排斥，就是大家都觉得他们可能是官府派来的，又要搞什么名堂。 明日活不活得下去都不知道，所以没有人会惧怕他们。 “丽娘，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这里的环境太差了，不利于你养病，你和丫丫先搬到我们那里住吧。” 楚婳需要帮手，尤其需要丽娘这样本来就出身束城的百姓。 既然那些人的戒心那么重，她就要想办法先打消他们的顾忌和戒备，让丽娘去和他们沟通，比她要强得多。 有了楚婳的治疗和锦湘无微不至的照顾，丽娘的病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可青山上的人还是没有来找他们医病的。 到了第三天早上。 楚婳看着见了底的粮食，知道是拖不得了，于是找到萧琰，“师兄，我们带上来的粮食快吃完了。接下来可能还要待上一阵子，要不，我去……” “你们留下，我去。” 萧琰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木头，起身就走。 但还没等他下山，就有人将粮食送了上来，足足送了几大车。 负责押送粮食的人正是卫寅。 卫寅原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见王妃的额头上包着白布，走路不太利索，忙关切道：“王妃，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那些山上的人刁难你了？属下这就去告诉王爷，多派些人上来！” 楚婳赶忙叫住他，“我是来医病的，不是来耀武扬威的。你派一群士兵上来，万一传染了疫症，不是给我添乱吗？” 她和夜璃渊现在就是挂个夫妻的名头，没必要惊动他。她也不想欠他人情。 卫寅虽然知道她说的有理，但仍旧不放心。 楚婳道：“如果可以，你让栾祺上山吧。” 毕竟她和锦湘都没有武功，现在又多了丽娘和丫丫。 其他人对他们的敌意那么大，万一师兄走了，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比较危险。 卫寅见她坚持，也不好反驳，只能换个方式道：“王爷让属下来送粮，一是为了看看王妃，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二是看看这山上的情况，将粮食派发下去。就算不让属下派人保护，帮王妃派粮总可以吧？” “……挑几个人出来就行了，其他人赶紧下山。” 楚婳将防护的措施告诉了他，又把口罩和一次性的防护手套拿给了他。 青山上的人看到粮食，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只不过卫寅带上来的人多，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别看他们看着凶狠，但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有了卫寅他们，楚婳也确实省了不少事。 一是有人维持秩序，二是他们住的地方也进行了修整。 派粮的时候，楚婳趁着众人都出来了，当众宣布道：“之前，我已经说了，我们是来给你们医病的。听说大家缺粮，现在来给大家派粮。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尽量帮大家解决。” “你什么都能解决？”有人发问。 楚婳微微颌首，“只要我能做到的。” “那就给我们兄弟找几个女人上来吧！” 这人话音一落，众人哄笑。 楚婳眼见着冷下脸来，卫寅怒喝，“放肆！王妃……” “卫寅！” 楚婳不想让百姓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大家知道她是谁，很可能会比之前更排斥。 默了默，她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想找女人，那你们就先要配合我治病。等你们的病好了，下山去，想找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相信你们其中很多都有家室，难道就不想尽早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 此话一出，哄闹的现场瞬间沉默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不少人都被这番话戳中了心事。 有人试探着问道：“你真的能医好我们吗？” “那要看你们愿不愿意配合。与其在这里等死，为什么就不试试呢？” 楚婳直视着那人，看得他越来越动摇。 这时，丽娘站出来道：“楚姑娘是好人，而且医术很高明。之前，我病得都快死了，全赖楚姑娘的医治和照顾，我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请大伙儿相信我，相信楚姑娘和萧公子他们！” 第227章 地震 “说的好听！之前官府都放弃我们了，现在又是派大夫上来，又是派粮，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没错！” 虽然在场的人中，有不少已经被说动了，但也有不少不为所动。 楚婳看着说话的人反问，“你说有阴谋，若有阴谋，我们为何要以身犯险，为何要给你们派粮？” “那谁知道？”那人被盯得有些心虚。 楚婳见状不再理他，而是对众人道：“之前，我说出去的话仍旧有效。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只要这青山一日不空，我便一日不会下山！若是愿意相信，随时可以过来问诊。” 话落，她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回了木屋。 等到卫寅等人派完粮，消完毒准备离开，楚婳亲自把他们送走，便回空间看了看自己之前种下的草药。 之前小七说空间会缩短它们生长的时间，可她没想到会长得这么快。 有许多经过处理都可以入药了。 差不多傍晚时分，栾祺上了青山。 锦湘见到他很高兴，有他在，就不用担心小姐受欺负了。 萧公子虽然也很好，但性子实在太怪，她都不敢跟他说话，很难指望他能保护好小姐。 但栾侍卫不同，他们还能多个帮手。 “小姐，你的额头……”栾祺几乎是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视线就定在了楚婳头上的伤口上。 楚婳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纱布，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想多做解释。 可锦湘却绷不住，撇撇嘴，“还不是那些人？我们好心好意来给他们医病，他们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拿石头扔我们，要赶我们下山！小姐的头，就是他们用石头给砸的。” “锦湘，拿给你的病历和方子都看了？去看！” 楚婳对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很没办法，见锦湘进了木屋，她看向栾祺，问道：“下面一切都好吗？” “都好。” 栾祺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在他心里，只要小姐没事就好。 实际上束城和周围县城的情况很混乱，平南伯、贤王和端王等人经常要离开去镇压暴乱。 就连夜明钰都忙得脚不沾地。 住在老宅里的那几个女人，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但这些他不想和楚婳多说。 是夜。 青山上寂静无凤，整座山都被黑云包裹着，不见一点儿光亮。 燥热难耐，楚婳辗转难眠。 见锦湘也还没睡，她翻身坐起来点上灯，准备再研究一下之前得到的那管血，顺便改良一下方子。 锦湘怕她饿，提议道：“小姐，晚上你都没有吃多少东西，奴婢去给你做个宵夜吧？” “做点儿绿豆汤吧，看谁还没睡，给他们也送一碗过去，消消暑。” 楚婳抬眼朝着天上望去，看着黑压压的天，忽然觉得心内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锦湘端着绿豆汤回来。 楚婳问道：“师兄睡了吗？” “应该是睡了吧，奴婢看萧公子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就没敲门。”锦湘还是有些怕萧琰，虽然他长得像个仙人似的，但实在是太冷了，被他看一眼都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似的。 楚婳也没多想，点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小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喝了汤早些歇息吧。” 楚婳收起手中的方子，起身，“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放心，不会走远，就在附近。” 当她经过萧琰的房间时，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好像有动静，不禁停下脚步。 “师兄？你还没睡吗？” “有事？” 萧琰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楚婳想了想，道：“我刚改了个方子，如果没睡，你要不要看看？” “明日再说。” 楚婳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了。 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刚刚师兄的声音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没有深想，径直离开了木屋。 一出去就见栾祺正抱着剑守在门口，她叹了口气，上前问道：“怎么还不睡？你这样，身体垮了怎么办？” “属下已经习惯了，小姐也没睡？” 栾祺没想到她会出来，在这寂静的夜里，身旁没有别人，竟让他有种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在山下的时候，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楚婳摇摇头，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栾祺也不打扰她，就那么静静地在一边守着她，就好像守着整个世界。 即使两个人并没有怎么交流，他也觉得满足。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栾祺看着时候不早了，虽然不舍，还是提醒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哦。”楚婳后知后觉，起身抻了抻懒腰，打个哈欠，“那你也早点儿休息。” “嗯。” 栾祺目送着她回了木屋，眸光一瞬不瞬。 楚婳走回房间见锦湘竟然睡在了地上的木桌旁，摇摇头准备叫醒她回床上睡。 可是很快她就察觉到房间里有人。 一转头，就见窗口站着一道黑影，吓得她下意识地就要大叫。 “婳婳，是我。” 夜璃渊从卫寅那里得知了山上的情况，本想悄悄地上来看一眼，却没想到房间里没人。 怕小丫环乱喊惊动了其他人，他只能暂时点了她的穴道。 楚婳确实没想到会是他，还以为是山上的百姓潜了进来。 不过现在想想，也的确不太可能。 有栾祺在，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这里，除非功力在他之上。 “王爷来此有事吗？这山上大多都是感染了疫症的人，如果没有事的话，王爷还是早点儿离开吧，免得感染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要睡了。” 楚婳说完就朝着床的方向走去，态度十分冷淡。 好在夜璃渊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所以也没有多失望，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钝痛。 正准备开口，倏然，整个木屋都开始震了起来。 烛火熄灭，外面打起了闪电。 第228章 怨念消失 “咔嚓，咔嚓……”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木屋发出了“吱吱”的响动。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房梁断裂，眼看着就要砸下来。 “小心！” 夜璃渊朝着上方看了一眼，什么都来不及想，第一反应就是朝着楚婳的方向冲去。 “轰！” 木屋坍塌，楚婳倒在地上的瞬间以为自己死定了，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没想到积分还没攒够，不能回去阻止灾难发生，自己就又要死了。 可等了几秒，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意识。 试探着睁开眼，就见一片漆黑之中，模模糊糊能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 “滴答，滴答”，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是血。 楚婳使劲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发现自己正被夜璃渊圈在怀里。 周围不过方寸之地，却被他用身体铸成了一堵墙，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没有被砸到一点儿。 “你……” 楚婳张了张口，有什么堵在喉咙里，喉咙发紧，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夜璃渊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关切道：“有没有伤到？别怕，有我在。” “你还能动吗？我们要想办法出去。不然，万一有余震，山石崩塌，情况会更严重。”楚婳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烫得心慌，赶忙稍稍别开眼，望向黑暗处。 心想着幸好只是一间简单的木屋，否则这一次怕是死定了。 “好，我试试。” 夜璃渊两臂用力，试着想要撑起来。 可努力了一次却脱力地又往下沉了几分，两人脸贴着脸，彼此呼吸交缠，楚婳的心跳有些失衡。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 “扑通，扑通……” 跳得越来越快，让她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抱歉，怕是动不了了。” 夜璃渊苦笑，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腿正在被木头压着，使不上力。 此时，外面狂风呼啸，哭声、喊声、呼救声震耳欲聋，整个青山上都乱了套。 可这一方小小的地方，却很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平静。 他甚至想着，若是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刻，好像也不错。 这样一来，他的生命中便再也没有腥风血雨，尔虞我诈和权力争斗了。 不必再面对兄弟阋墙，皇室内斗，也不必再面对父皇的猜忌和世间的一切琐事。 想着想着，他的意识昏沉，缓缓闭上了双眼。 楚婳听到小七跟她报警，想要抬手推他，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再加上压在上面的木头，她根本动不了。只能稍稍抬颈，侧头在夜璃渊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醒醒，别睡！现在要是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这就带你回空间。” “别。” 夜璃渊强撑着精神，拒绝道：“山上人多，难免……有人关注着这边。我们……我们若是就这样消失，你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秘密暴露，她会面对多少明里暗里的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再继续保护她了。 楚婳没想到他都这样了，居然还在为她着想，一时间五味杂陈，一直盘桓在心底的某种东西似乎在渐渐消失。 【滴！恭喜宿主，原主的怨念已平息，奖励积分到账，账户余额一万一千积分。】 听到熟悉的电子音，拿到了盼望许久的奖励，楚婳竟然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眼看着夜璃渊的生命体征越来越低，楚婳还是决定把他带回空间。 以前或许还能做到不管他的死活，但现在她已经做不到了。 “小姐，小姐？” “小姐，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救你出来！” “你倒是快啊！” 锦湘带着哭音的声音传来，楚婳又看到了希望。 她赶忙回应，“我们在这儿！” 不知折腾了多久，听着上面的木头被搬开，楚婳深吸了口气，感受到了山上的凉意。 重新看到光亮，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就听一道声音在身旁响起道：“小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快，快救人！” …… 翌日一早。 倒塌的房屋被一一扒开，青山上多了许多尸体，有人受伤，有人哭嚎。 所幸也有人幸免于难。 楚婳让锦湘去给众人派药，自己在萧琰的协助下帮夜璃渊动了一场手术，并让栾祺去联系了山下的人。 这青山上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夜璃渊不能留在这里，尸体也需要处理。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至于人能不能醒过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很快，平南伯、夜明钰和卫辰卫寅等人就上了山。 贤王夜璃宸也来了。 众人各司其职，开始安排处理尸体和送人下山的事。 夜璃宸见楚婳在抓药煎药，走过去劝说道：“四弟妹，你也随我们一起下山吧。这青山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本王叫曹巍安排了地方，你可以在山下为他们医治。” “我们可以下山了吗？”一旁，负责帮忙的丫丫眨着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 楚婳朝她望了一眼，见她满眼希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我们可以下山了。” 山上的条件差，又刚经历了地震，确实不适合居住。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大家对她的排斥不是那么深了，许多人都表示愿意配合她的治疗。 她上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不用再坚持呆在这里。 “去准备吧。” 楚婳摸了摸丫丫的头，看向夜璃宸，“山上有不少百姓受了重伤，恐怕要找人抬下去，王爷要让他们做好防护。” 说完，就继续给受伤的人包扎去了。 夜璃宸一直在背后望着她忙碌的身影，担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三堂兄，她不是你可以觊觎的人。有些感情，一定要好好隐藏起来，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你早晚会害死她。”夜明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提醒。 若是换做旁人，他或许不会说这番话，但四堂嫂是他打心底敬重的女子。 而三堂兄，在他的心目当中一直是个君子。 现在，虽然他已经站了队，是四堂兄的人了，但也不想看到三堂兄和四堂兄反目成仇的一日。 夜璃宸闻声转头，眸光沉了沉，道：“本王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本王心里，她只是弟媳。” 第229章 总算是有点儿人情味儿了 “最好如此。” 夜明钰没有再多说，转身去帮忙了。 夜璃宸转头，再次朝着楚婳那边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 回到山下。 楚婳安置好受了轻伤的丽娘，让丫丫留下照看她，自己和萧琰开始给幸存的百姓们诊治。 正忙着，萧老带着大批的草药来了。 见两个徒儿都平安无事，他松了口气，虎着脸走过去，重重地咳了一声。 “嗯哼！” “师父？” 楚婳抬眼，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相迎，“您老怎么来了？” 闻着艾叶、苍术燃烧的气味，萧老朝着里面望了一眼，哼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师怎么可能不来看看？你们俩倒好，也不知道回去报个平安，不知道为师担心了一整晚吗？” “……师父，平南伯他们没有告诉您吗？” 要是什么都没说，师父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萧老被堵了一下，瞪着楚婳，“那怎么能一样？没见到人，为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瞧瞧你，这才几日的时间，就憔悴成这样，病人还没医好自己就要先病倒了！快去睡会儿，这里有为师和你师兄就行了。” 虽然板着一张脸，但说出口的话却句句透着关心。 楚婳心窝一热，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师兄也一夜没有休息，再等等吧。” “等什么等？现在就去！怎么，为师说的话不好使了，是吧？”萧老瞪着一双虎目，声若洪钟。 楚婳无奈，只能答应回去小憩一会儿。 她走后，萧老就代替了她的工作。 趁着诊病的间隙，他打量着萧琰，一脸八卦，“小子，怎么，和你师妹和好了？之前对人家爱答不理的，现在倒是配合默契。为师发现，自从打药王山回来，你对待那丫头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师不知道的事？嗯？” 这小子总算是有点儿人情味儿了。 从前，虽然也一直随着他四处游历，给百姓义诊，但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慈悲心。 甚至似乎连七情六欲都没有。 只有提起他母亲的时候，眼中才会有动容。 萧琰蹙眉，眼神开始逃避，“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她的医术还不错，不至于拖后腿。” “嘴硬！为师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难道还不了解你？为师也不逼你，你能做出改变，为师已经很欣慰了。琰儿，早晚你会明白，这世间让人放不下的不会只有仇恨！” 萧老说罢，转头为病人诊治。留下萧琰若有所思。 束城这边的情况越来越好，远在京城的荣王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随着一个个好消息传回来，岳文帝和朝臣都对贤王和端王赞不绝口。 尤其是端王夜璃渊，在朝中的呼声越来越高，在民间的风评也是越来越好。 这让夜璃禹有些坐不住了。 同样，佟慕雪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她父亲派出的人没能杀了卓蔷薇，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最近，镇北大将军卓旻回朝，皇上大加赏赐，还在京城赐了府宅，看那意思是要留他在京中常住。 而皇后那边传来的消息，卓旻正在操心女儿的婚事。 成亲王已经让太后出马，去为夜明钰说和。 但皇后却也没有死心，还想着让卓蔷薇给荣王做侧妃。 但只要卓旻一日不明确表态，婚事一日不定，佟慕雪的心就一日踏实不下来。 倒不是她容不下别的女人，只是卓蔷薇的身份不同，若是真的进了荣王府，对她的威胁太大。 “雪儿，你安排的那个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暂时奈何不了老四，老五那边要加把劲儿才行。不然，等老四他们回来，得了父皇的青睐，再加上老五的辅助，本王还拿什么跟他们斗？” 夜璃禹从来都没这么心慌过。 往日他鄙夷的人，竟一朝成了气候，拥有了搅动风云的能力，他又怎能不慌？ “夫君放心，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咱们占了先机，不会有问题。现下，人已经进了庆王府，只是还没传出消息。等她站稳了脚跟，妾身会联系她的。” 佟慕雪不担心那边，默了默，试探着问道：“夫君，对于母后跟你提的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事？” 夜璃禹心烦意乱，见她目光殷切地望着自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指，纳侧妃的事？” 佟慕雪咬了咬唇。 夜璃禹将她揽进怀里，安抚道：“放心，本王曾经答应过你，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别的女子，怎么能和你比？就算不得不让人进府，你的地位也永远在她们之上！” 若是在从前，不纳侧妃不纳妾，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毕竟，他是真心爱佟慕雪的。 但现在的形势不同了，他需要更有力的辅助。 卓蔷薇，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佟慕雪听了他的这番话，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升起了恨意。 男人的话，果真不能信。 无论往日里怎么恩爱缠绵，在他们的心里，女子永远没有前程重要。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都能牺牲。 看来，这卓蔷薇更不能留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着回到京城。 “夫君，妾身的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歇息。” 佟慕雪推开了夜璃禹，夜璃禹也心里有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送回房里。 出门后，佟慕雪唤来了沉香，吩咐道：“你出府一趟，去天下第一楼。就说，我要买一条人命。” “王妃，找他们办事，怕是代价不小。”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要她死！” 不仅仅是卓蔷薇，还有楚婳。 听说束城那边地震，都没有震死她。 现下，她的好名声已经从束城传到了京城，人人都赞端王妃人美心善，菩萨心肠。 若是能将她一并解决了，多少代价都值得！ 第230章 时机快到了 苍雁镇。 听闻青山地震的时候，端王上了山，而且受了重伤，曹巍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大呼这个官是做到头了。 为了弥补，亲自带人将夜璃渊送回了老宅，恨不得将整个县城的大夫都给请了来。 平南伯觉得端王重伤的事实在太大，应当禀明陛下。 却被贤王给拦了下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四弟重伤的事一旦在京中传开，只会闹得人心惶惶。这里有神医，有四弟妹他们在，若是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便没有人能救得了四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平南伯有些犹豫，夜璃宸朝着院外的甬道看了看，外面至少站着十几个人。 “你看看，一个曹巍都吓成这样，若是父皇知道了此事，又会惊动多少人，闹出多大的动静？” “哎，好吧，那此事就暂且压下来。” 平南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被说动了。 正准备回束城那边，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问道：“公主该如何安置？” “本王打算将她送去束城。” 留在那边有神医照看，比呆在这里强。 但愿疫情能尽早控制住，否则等一月之期到了，恐怕…… 思及此，他叹了口气，对平南伯道：“准备一下，一起动身。” 另一边，夜璃渊的房间。 杭廷见王爷一直昏迷不醒，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卫寅还时不时在旁边聒噪。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没看到我正在忙吗？实在没事的话你就去王妃那边帮忙，别来打扰老子！” “你到底行不行？连王爷都救不醒，要你何用？” 卫寅也不甘示弱，两个人的火气一个比一个大。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卫辰刚要劝，下边的人过来禀报道：“侧妃听闻王爷重伤，想见王爷一面。” “她来做什么？” “她来做什么？” 杭廷和卫寅异口同声，不禁互相看对方一眼，显然对这个女人都同样深恶痛绝。 要不是因为她，王妃也不至于跟王爷闹得这么僵，说不定这一次就不会受伤。 卫辰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摇摇头，主动去打发佟思雨走。 一出门，佟思雨就迎了上来，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怎么样了？怎么会伤得那么重？让我进去照顾王爷，我要亲眼看着王爷醒过来。”说着，就要往里闯。 卫辰抬手拦住她，面无表情地道：“侧妃还是回去吧，王爷这边有杭廷照看。” “那怎么能一样？” 佟思雨还要坚持，卫辰却寸步不让。 两人对峙之际，卫寅打开门走了出来，看都没看佟思雨一眼，只对卫辰道：“哥，王爷醒了，要见你。” “王爷醒了吗？” 卫辰刚一转身，佟思雨又想往前冲。 这回，换成卫寅拦住了她，一点儿不给好脸色，冷声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侧妃没事还是在院中好好呆着，不要随意乱走。否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见佟思雨脸色阴沉下来，张了张口，他抢先堵住她的嘴道：“还有，王爷说了，暂时不想见你。” “砰！” 房门被卫寅弄出一道巨响，惊得站在佟思雨身旁的小丫环一个激灵。 见侧妃气得浑身颤抖，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心道：卫侍卫真是越来越不尊重侧妃了，侧妃怕是又要发火了！ 可让她意外的是，侧妃并没有当场发火，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边，佟思雨和小丫环一走，站在窗口的卫辰便道：“你谎报消息，就不怕王爷醒了责罚？不过，这么一来也好，以这位侧妃的性子，怕是要忍不住动手了。” “那不是正好？还省得我们设计引她动手呢。等这一次抓到了隐在她身后的那些人，王爷也就不用再忍着她了。说不定，王妃就能和王爷重归于好了。”卫寅憧憬道。 “但愿如此吧。” 卫辰比弟弟更希望王妃能回来，这样他便能时不时看到王妃，继续保护她的安全了。 杭廷一边忙活着一边听着两人的谈话，也忍不住唏嘘。 当初，王妃住在府里的时候，他跟着学了不少医术，受益匪浅。 现在王妃虽然回了王府，但经常不在府里，也不肯见王爷，他都没机会跟着她了。 要是能回到过去…… “唔。” 这时，陷入昏迷的夜璃渊紧蹙眉头，悠悠醒了过来。 他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没有什么知觉，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地震发生的时候。 与楚婳困在那方寸之地，竟是他们两人靠得最近的时候。 “王爷，你醒了？” “太好了，主子，您可终于醒了！” 三人团团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夜璃渊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王妃呢？” “……” 一阵静默后，杭廷没忍住抱怨道：“您还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吧，伤得这么重，也没见王妃回来。” 之前，刚听说王爷受伤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为了与王妃和好，用的苦肉计。 可看了王爷的情况后，他就不那么认为了。 谁用计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现在，虽说是醒了，没有性命之忧，但那一身的伤，想恢复也不容易。 万幸的是，伤到的不是关键部位，不至于截瘫什么的，要不然王爷这下半生怕是就要在轮椅上渡过了。 那也就意味着，再无坐上龙椅的希望。 所以，他觉得王妃实在狠心，王爷都这样了也不肯留下他，亲自照顾，而是把人给送了回来。 “你少说两句！” 卫辰见王爷敛下了眸子，赶忙捅了杭廷的胳膊一下。 夜璃渊默了默，才又问，“府中的情况如何？” “您是想问侧妃那边吧？”卫寅想了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一直以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日，王爷都故意冷淡侧妃，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想来，时机应该快到了。 夜璃渊道：“传出消息，就说本王不行了。趁着王妃不在，将这件事尽快解决了。”吩咐完接下来的计划，他就虚弱地昏睡了过去。这一次重伤，伤到了根本，怕是要好好将养一些时日了。 卫辰和卫寅领命离开房间，一出院子就看到了候在那里的曹巍。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说，倒是把这个老狐狸给忘了。 不过，来得正好，刚好利用他带来的这些人。 第231章 博弈，暴乱的夜 没过多久，端王重伤垂危的消息就传开了。 贤王、平南伯和夜明钰等人急着往回赶，楚婳虽然没有回去，但做起事来却频频走神。 最后，锦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姐，要是担心王爷，要不然，咱们也回去看看吧？” 楚婳摇摇头，心里觉得很是奇怪。 夜璃渊身上的伤是她亲自处理的，虽然伤得确实很重，但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怎么会要死了？ 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丫头，要不，让你师兄陪你回去看看？” 萧老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徒儿心地善良，最是重感情。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也是拜过堂行过礼，入过洞房的夫妻，又怎么会真的丝毫不关心呢？ 就连萧琰都忍不住多看了楚婳一眼。 但其实他们都误会了，楚婳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她根本不相信夜璃渊会死。 不过见众人都这么关心，她还是叫来了栾祺，“你跑一趟苍雁镇，看看王爷病危的事是怎么回事。” 吩咐完，她就不再关注这件事了，而是开始专心给百姓看诊问诊，用系统记录分析数据。 很快，随着百姓之间口口相传，消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机会，便开始筹备部署。 “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着端王断气，派人去查探一下虚实再说。” 军师一向多疑，恐怕此事有诈。 他身边的毒师，也就是一直在与佟思雨接洽的人，向来对他最是信服。 要不是因为他，他们怕是早已全群覆没。 又何谈成就大业呢？ 可想到刚刚佟思雨传来的消息，还是犹豫着问道：“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了端王性命垂危，怕是撑不过今晚。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变化？”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你可有看到从主子那边传来的消息？” 军师这一提，那人顿时愣了一下。 确实，主子那边没有消息，那么这件事还真的可能有诈。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弃？”虽然说小心些没错，但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所以要等。届时，弄出点儿动静拖住其他人，然后去探探虚实。不过，要做两手准备。消息要是真的，就让局面变得再乱一点儿。束城近日不是常有暴乱吗，伪装成暴乱，将能杀的人都……” 说着，军师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毒师心领神会，觉得还是军师思虑周全。 “不过，那消息若是假的呢？”要是假的，那他们的损失未免太大了一些。 军师眯了眯眼，道：“若是假的，说明端王早已注意到了我们。损失些暗桩，让主要的人撤离。你我都不能留在这里，先退出梧桐县再做打算！” …… 闷热的夜，一丝风也无，空气黏糊糊的，令人心烦气躁。 曹巍在苍雁镇的老宅里挂满了白绸，在正厅临时搭建了一个灵堂，端王的棺椁就在其中。 府中时不时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气氛压抑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倏然，厅内烛火忽明忽暗，被一股邪风吹灭。 房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 “不好了，有暴民闯进府里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府中的侍卫纷纷朝着前面赶去。 藏在房顶上的人一一跃下，手持闪着寒芒的钢刀朝灵堂里摸去。 “吱嘎……” 棺木还没有钉钉，两人一用力就推开了，棺材中空空如也。 不好！ 上当了！ 几人面面相觑后，第一反应就是撤离。 但还没等他们跑出前厅，就被带着人赶来的卫寅给团团包围住了。 同时，几个地方相继发生了冲突。 镇子里，束城中，哭喊声，厮杀声，声声震天。 火光四起。 楚婳和锦湘等人躲在房中，外面有栾祺和贤王留下的侍卫把守，萧老则由萧琰守护着。 听着外面的拼杀声距离这里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是紧张的。 “娘，我们会死吗？” 丫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底有害怕，也有一丝茫然。 这么大的孩子，对死亡还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爹爹死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所以与其说她害怕死亡，不如说她害怕分离。 丽娘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哄着，“不会，我们不会死。等到天亮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咳咳……” 里面单独的房间里，段玥灵不住地咳着，烧得稀里糊涂。 听到外面的响动，便询问身边的婢女，“外面怎么那么吵？快让他们闭嘴，否则本公主砍了他们的脑袋！” “公主，是暴乱，外面……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婢女吓得瑟瑟发抖，觉得自己大概是活不长了，或许等不到公主病愈，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暴乱？怎么会有暴乱？王爷呢？贤王在哪儿？” 段玥灵还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楚婳这里，还以为自己是在府中。 “着火了，快跑，大家快跑！” 忽然，一道火光亮起，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 或许是有人故意纵火，火势蔓延得很快，快到许多人都来不及逃走。 楚婳一听说着火，就带着众人往外冲。 这些都是她的病人，她不能只顾自己，而不管他们的死活。 等她找到卓蔷薇这边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 卓蔷薇一条腿受伤，只能单腿往外跳。好在关键时刻，夜明钰骑着马赶回来了，开始帮着救人。 “小王爷，这里！” 楚婳将卓蔷薇推过去，让夜明钰带着她先走。 卓蔷薇不放心，关切道：“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快走！”她已经想好了，万一实在跑不出去，她就躲进空间里去，火烧不到她。 就在她已经打定主意的时候，已经逃出去的萧琰返了回来。 二话没说，抱起楚婳就往外冲。 “啪，啪啪……” 火把木头烧裂，眼看着房梁就要塌下来，萧琰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轰！” 身后已经融成了一片火海，楚婳不经意地抬眼，恍惚中，似乎在萧琰的脖颈处看到了一个繁复诡异的图纹。 可眼下的形势根本容不得她细看，等到险险逃出去的时候，当即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琰儿，你受伤了？”萧老关心徒弟，第一个发现了萧琰手臂上的烧伤。 楚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赶忙下地，看着他的手臂道：“得赶紧处理一下。” 第232章 人生没有如果 “不必。” 萧琰被楚婳捉着手臂，感觉很不自在。 就好像那血肉模糊，泛着焦黑的伤口不在他身上一样，半点儿也不在意。 可楚婳却不能不在乎，烧伤可大可小，一旦感染，会带来很多后续问题。 师兄是为了救她受伤的，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她肯定会内疚。 “不行，一定要清创上药，包扎。” 楚婳说着，就把萧琰往一边拉。 “放手！” 萧琰从没见过这么执拗的女子，简直比他还要倔强顽固。 萧老在一旁看着二人互相拉扯，最终，还是小徒弟占了上风。 他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心道：总算有人能治得了这个小子了！ 或许，当初一念之下收了个关门弟子，还收对了。 府衙的人和平南伯留下的侍卫人多势众，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火势也变小了。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黑暗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马车，车上的人已经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卫辰望着身旁，打算下车救人的自家王爷，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老宅中的一切安排妥当后，王爷担心那些人会对城中的人动手，强撑着重伤虚弱的身子连夜赶来束城。 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回去吧。” 夜璃渊平静地吐出三个字，放下帘幕回到了马车里。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伤口已经都裂开了，车厢里满是血腥味。 全靠车里燃的檀香遮掩。 然而，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疼。 细细密密的，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要将他吞没。 谁能料到，心痛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刚刚，他差一点儿就要冲过去将人拉入自己怀里。 可他凭什么呢？ 上天跟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让他爱上了那个曾经弃如敝履的人。 明明是他明媒正娶，有太后作保，有父皇亲自下旨赐婚，按说，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然而，现在他却连上前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何等讽刺？ 他一生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唯独这件事，让他无比后悔。 有的时候，寂夜无眠，他也会扪心自问，曾经那么对她，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将她绑在身边？ 不如还她自由。 可他明知卑鄙，还是那么放不了手，最终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砰！” 檀木茶几被打翻，卫辰闻声撩开帘布，只见一片狼藉。 夜璃渊强忍着一波一波的晕眩，咬破舌尖避免自己昏死过去，下令，“走！” 紧接着，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了马车里。 “王爷？！” 这时，紧追着他们而来的杭廷见状，猛地一拉缰绳，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他踉跄着跑上前，一边施救一边责备卫辰，“你不知道王爷伤得有多重吗？这个时候还让他坐着马车跑这么远的路，你是想害死王爷吗？以前觉得卫寅行事鲁莽，没脑子，以为你还算沉稳。现在看来，是我眼瞎！” “王爷的命令，谁敢违抗？你先别指责我，先救王爷！” 卫辰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但他也知道，凡是王爷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说句不好听的，他要糟践自己的身子，谁也拦不住！ “……算了，先找个地方，把王妃叫上，救王爷要紧！” 杭廷留下照看王爷，卫辰则跑向了正在给萧琰处理伤口的楚婳。 “王妃，求求你，快跟属下去看看王爷吧！” 楚婳没想到卫辰会出现在这儿，想到夜璃渊的伤是自己亲自处理的，以为他这是在闹什么脾气，薄怒道：“你不在你们王爷身边，来这里做什么？你告诉他，他救了我的命是不错，但我也救了他的，我不欠他什么。拜托他不要再用这种苦肉计，我不会再上当。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王妃，王爷就在对面的那条街。他得到消息说城内可能会爆发暴乱，担心王妃的安危，不顾重伤跑了过来。求你看在他救过你的面上，去看看他吧！” 卫辰急得眼睛都红了，楚婳见他不像是装的，有些犹豫。 还没等她开口，萧琰就扯过了她手中的纱布，冷然道：“我自己处理就好。” 楚婳想着师父也在，师兄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便点点头，跟着卫辰走了。 她走得匆忙，心思烦乱，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琰望着她背影的冷意，与平日的冷淡略有不同。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不过，有人注意到了。 萧老叹着气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道：“别怪为师没提醒你，你小师妹这样的女子，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为师一直给你制造机会，你不知道把握。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那丫头容易心软，凭端王那小子的手段，说不定这一来二去，和离的事儿就作罢了。 而自己这个傻徒弟，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楚，还一门心思报仇。 萧琰的眸底闪过一丝茫然，继而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冷声道：“不会后悔。” 若有一日真的因她后悔，他会亲自动手杀了她。 “你！”萧老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就是块顽石，老夫当初怎么就相中了你？” 第233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马车上。 杭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帮夜璃渊止住血。 还没来得及擦把汗，见楚婳随着卫辰来了，赶忙让道，“王妃，王爷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我……” “你先让开，我看看。” 楚婳打断了他的话，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眸光复杂。 她顾不上多想，代替了杭廷的位置，开始给夜璃渊处理伤口。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楚婳的脸色不太好，熬了一夜，脸色苍白，已经看不到什么血色： “好了，已经没有大碍了。等你们王爷醒了，告诉他，命是他自己的，爱不爱惜是他的事。但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赶得及找人救他。不想活了的话，拜托他走远点儿！” 话落，她身子晃了晃。 卫辰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 楚婳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照顾好你们王爷就行了。” 说完，就穿过街道回了临时的医馆。 那里还有许多人等着她呢。 身后，杭廷和卫辰望着她的背影，心绪都有些许复杂。 “唔。” 夜璃渊悠悠转醒，恍惚中好像听到了楚婳的声音。 他蹙了蹙眉，强撑着睁开双眼，就见杭廷和卫辰正守在自己身边。 “王爷，你醒了？太好了，还好没事，果然还是王妃……”杭廷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赶忙住了嘴。之前王爷可是吩咐过的，不能惊动王妃。 见王爷看了过来，他眼神躲闪，望向了身边的卫辰。 朝着他挤了挤眼，意图强行转移话题，“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地方啊。” 再马上坐着马车回去是不现实了，弄不好伤口还得裂开。 只能先在当地养伤。 卫辰愣了愣，还没开口，夜璃渊就沉声道：“本王还没糊涂，也不耳背，你们去找王妃了？” 两人面面相觑。 杭廷终究没有忍住，开口道：“是，属下们去请王妃了。见王爷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我们心里难受。王爷明明为王妃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肯让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怕是早晚要……” “杭廷！” 卫辰赶忙唤住他：“别说了，王爷的伤需要静养。我先去寻地方，你在这儿照看王爷。” “不用寻了。”夜璃渊开口，“去医馆。”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眸光同时一亮，有了笑容。 太好了，王爷总算是想通了。 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爷一直守在王妃身边，还愁没有机会挽回王妃的心吗？ 至少，也能看着点儿别人，不让旁人趁虚而入。 可他们想得挺好，连人带马车刚过去，锦湘就从院中走了出来，拦在马车前： “王爷，小姐说了，医馆的房间被烧了大半，剩下的本就不够用了。所以恐怕留不了王爷，不方便。” “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 杭廷气她没有眼力价，夜璃渊则径直对卫辰吩咐道：“去找宅院，找个大点儿的，将人调过去。” “是。” 卫辰看了锦湘一眼，转身。 杭廷哼了一声，心想：还是王爷高明，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看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因为王爷要找地方，曹巍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束城。 那边的烂摊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就一门心思找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院落。 位置虽然比较偏，但环境好，够安静，十分利于养病。 将王爷等人安置好后，曹巍就亲自带人跑到了楚婳这边。 利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说动神医和楚婳等人过去，“那个地方安静，够宽敞，用来安置病人刚刚好。神医，王妃，你们看，这儿都烧成这样了，就算要重建也需要时间不是？要不，先搬过去？” “丫头，你怎么看？” 萧老这一问，意思很明确，他们都听楚婳的。 楚婳虽然不想去，不愿再与夜璃渊有什么瓜葛，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她不能不为别人考虑。 总不能让人睡在废墟上。 尤其近日送来的病人越来越多，本就快要安置不下了。 遂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带着众人搬进了曹巍找的地方。 曹巍见这位姑奶奶点头了，猛地松了口气，这才感觉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已经被汗水给濡湿了。 好在，这一趟没有白跑。 而因为端王，众人也算是知道了楚婳的身份。 见堂堂王妃居然来给他们问诊，照顾他们，一个个都受宠若惊。 就连段玥灵都没再针对楚婳。 接下来的几日，楚婳和萧老等人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经过一阵子的改良和试验，终于配出了一个针对疫症，又相对比较安全的方子。 决定先给那些重症患者服用，好看看效果。 段玥灵也在其中。 可等她的症状稍微轻点儿了，听说自己居然是给楚婳试药的，顿时就不干了。 “去，将楚婳给本公主叫过来！” 段玥灵气得七窍生烟，砸了药碗，对婢女吩咐道。 婢女有心为端王妃说几句好话，然而，她对公主的惧怕早已深入骨髓。 最终什么都没敢说，赶忙就去请人了。 楚婳正在忙，听说段玥灵不肯吃药，还摔了药碗，她头也不抬，拧眉道：“去告诉你家公主，药就是那个药，喝不喝随便她。但要是病好不了，有任何后果都由她自己承担！” 小婢女一开始不敢照实说，但又着急公主不肯配合治疗。 药一断，病情很快就又加重了。 卓蔷薇听说了此事，没让楚婳过去，自己做好防护走进房间，见段玥灵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哼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摆公主架子？你知道在西疆北疆，每年，有多少将士死在战场上吗？别人拼了命想活下去，却没有机会。你有机会，却不知道珍惜。要是能出去，你不妨出去看看，和你一样服药的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矫情！” “你……你居然敢这样同本公主说话？” 段玥灵想起，起不来。说话有气无力，却一点儿都不肯服软。 卓蔷薇见她冥顽不灵，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转身就走，连话都懒得再跟她多说。 还是小婢女弱弱地道：“公……公主，镇北大将军被封了王，卓小姐现在已经是郡主了。” 虽然名义上，公主应该比郡主高一等。 但她家公主只是南诏公主，并非大岳的公主，实际上和卓小姐的地位差不多。 郡主？ 段玥灵没想到自己病了的这些时日，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咬了咬牙，她对婢女吩咐道：“你去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给本公主端一碗药来。” 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至少要找到害她染病的那个人，报了仇！ 第234章 望皇上严惩 一月之期将近，朝堂上出现了不少针对端王的声音。 有的大臣虽然提到的是端王妃，但究其根本，还是想趁机参端王一本。 其中大部分都是荣王或是丞相府的人。 当然，有人提意见希望皇上降罪，也有人为端王说话。 首当其冲的，就是武安侯楚羿山。 身为武将，他往那里一站，自有一种傲然于世，震慑众人的气场。 听着别人七嘴八舌地参奏，他上前一步，沉声拱手道：“皇上，束城疫情严重，来势凶猛，医者们唯恐避之不及。这个时候，若是再降罪的话，恐怕会寒了天下医者的心。” “那依武安侯的意思，应当如何？当初定下一月之期，可是端王妃自己答应的。若是朕不理会此事，岂非是朕言而无信？将来，还如何令百官臣服，让天下百姓信服？” 岳文帝一开口，丞相当即附和，“陛下所言极是，此例绝不可开！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端王和端王妃若是不能在一月之内控制住疫情，便是失信于皇上，失信于天下！当……重罚，以儆效尤！” “望皇上严惩！”丞相一党异口同声，气势汹汹。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就算有心为端王和端王妃求情，现在也不禁开始胆怯了。 “哼！” 正当局势一面倒之际，始终没有开口的镇北王冷哼了一声。 周围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岳文帝侧头望向站在左下方的镇北王，问道：“镇北王是何意见？” “皇上，臣是个粗人，不会讲那么多大道理。但臣深知百姓们生活的不易，也深知身在病痛之中的人，会有多绝望。端王妃能冒着被降罪的风险，去为百姓们医病，臣觉得可敬可佩，总比一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强得多！” 镇北王话音一落，丞相等人就不干了。 这是什么意思？ 指桑骂槐？ 几人连番上阵，想要和卓旻理论，但卓旻却不屑搭理他们，只给了两个字，“聒噪！” 这一下，更是惹恼了众多文臣。 “镇北王，你我同朝为官，皆是为给陛下分忧。你如此轻视我等，是否有些不妥？”丞相忍着怒气质问。 可卓旻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笑，“你也配与本王相提并论？” “你！” 眼看着文臣和武将们就要吵起来，岳文帝沉下脸呵斥道：“好了，大殿之上高声喧哗，成何体统？你们都是大岳的肱骨之臣，如何能像市井泼妇一般，争吵不休？丢人！ 这件事，暂且不议，容朕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事要上奏？” 此话一出，刚刚还争吵不停的众人顿时就消停了。 散朝后，岳文帝走出大殿，还没回到御书房，云丛的爷爷和父亲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也是为了束城的事而来。 这件事传到后宫，听说皇上的意思是再宽限一段日子，皇后失望至极，将荣王和信王找来商谈此事。 夜璃禹这一次倒是不着急了，反而安慰皇后，“母后，父皇想宽限便宽限吧，您就不要为此事忧心了。” “母后怎么可能不忧心？” 明明是个铲除端王和端王一派的好时机，现在却要错过了，她怎么可能不急？ 信王夜璃风看了镇定自若的夜璃禹一眼，问道：“皇兄可是已经有对策了？” “非是本王，而是你皇嫂。” 夜璃禹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佟慕雪联系了天下第一楼的事给讲了。 第一楼已经承诺，会找杀手解决此事。 而他们找的杀手，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至今接过的任务，还从未失败过。 只要夜璃渊他们回不来，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可皇后还是无法彻底放心，始终愁眉不展。 夜璃禹见了，劝道：“母后，您就不要操心此事了。别说那些杀手，他们能不能控制住疫情，还未可知呢。说不定，他们先染上疫症，回不来了呢？倒是……” 想到什么，他看向夜璃风，“老七，你还有事？” “……母后，那孩儿先行告退。” 知道他们母子俩有私事要说，夜璃风知情识趣地退出了大殿。 对于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毕竟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即使他表现得再怎么卖力，再怎么表忠心，仍旧无法让他们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 只不过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至少暂时，他没有别的选择。 夜璃风走后，夜璃禹才放心地问道：“母后，长宁郡主的事怎么样了？镇北王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快别提那个老匹夫了！在朝堂上和你外公作对就算了，本宫亲自开口，许他女儿侧妃之位，他还敢跟本宫拿乔！母后听说，你皇叔也看上了他家那丫头，正努力让你皇祖母为他说和呢。” 提起这件事，皇后的头就更疼了。 儿子好不容易想通，答应纳侧妃了，结果却…… 夜璃禹一听也急了，“皇叔也看上卓蔷薇了？那，镇北王呢？答应了？” “那倒是没有。听说给回了，说要等他女儿回来，听听他女儿的意思。这自古以来，儿女成婚，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偏就那个老匹夫事多！” “等卓蔷薇回来？难道，人现下不在京城？” 夜璃禹觉得形势不妙，可皇后也不知道人现下在哪儿，只知道不在京城。 所以只能等着。 没过多久，京城这边发生的事就传到了夜璃渊的耳中。 得知时限加长了，他才放心了一些，得以安心养伤。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从半开的窗子往外张望，见楚婳一直在那里进进出出，很是忙碌，他叫来杭廷道：“有没有什么适合补身的药，送些去给王妃，让她注意身体。” “王爷，之前送的东西都被王妃退回来了，还要送啊？” 杭廷不太想去，尤其王妃身边那个小丫环，凶巴巴的，每次见他都瞪着一双杏眼，就好像他是什么坏人一样。 夜璃渊睨了他一眼，道：“让你去便去，话那么多做什么？上次没收，只是送的东西不合适。你去打听一下，女子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一并送过去！” 第235章 打听喜好 “……”杭廷心里憋屈。 他这辈子就对医术感兴趣，以至于都这个岁数了，也没讨到媳妇。 王爷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他能胜任这个差事的？ 让卫辰或者卫寅去，不行吗？ 但腹诽归腹诽，该去还是得去，否则王爷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叹了口气，他重新振奋精神，找到了正在煎药的青禾。 半天也不说话，就在一边杵着。 看得青禾莫名其妙，只得主动问他，“杭大哥，有事？” “啊，那个……就是……想问问你，女子一般都喜欢些什么东西？或者，这么问吧，你喜欢什么？” 杭廷一脸期待。 青禾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小脸绯红，羞怯地问他，“你……你问这个是想……” “别误会！” 杭廷赶忙摆摆手，解释道：“是王爷，想知道王妃都喜欢些什么，打算投其所好。” “哦，原来是这样。” 青禾听后松了口气，说道：“王妃一向最喜欢研习医术，除了这个，还真不知道她都喜欢些什么。不过，女子大多喜欢胭脂水粉、首饰头面，送这些大抵不会有错。” 她自顾自地说着，杭廷却没怎么听进去。 因为刚才青禾松了口气的表情刺激到了他。 弄得杭廷不禁开始自我怀疑，心说：自己有那么差吗？怎么听了解释是那样的表情？ 这种自我怀疑，一直持续到卫辰和卫寅办事回来。 他在半路截住两人，一上来就指着自己的脸，“看看我，你们觉得这张脸怎么样？” “……” 卫辰沉默不语。 卫寅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热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你才说胡话！” 杭廷一把拍开他的手，把之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卫寅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原来，你纠结的是这个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青禾从小在府中长大，看惯了王爷和庆王他们的姿容，自然不会再把你看在眼里。不过，你也不差，不用妄自菲薄。” 杭廷看着兄弟俩一直在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他们。 卫辰和卫寅进房，卫辰禀报道：“王爷，逃走的暴民藏得很深，至今还是没有寻到他们的下落。侧妃与那些人本就相识，很可能是在府中出事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跟着离开的。” “继续查找他们的下落。” 夜璃渊已经派人封锁了交通要道，那些人就算逃了，也不可能走出很远。 很可能还潜伏在附近。 束城附近的一处村落。 一行人装扮成过路的普通百姓，住进了当地的一户村民家里。 家里只有一个庄稼汉和一个老母亲，母子俩相依为命，平日里主要靠种庄稼过活。突然来了几个外人，给的银钱不少，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在送饭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人就是发动暴乱的始作俑者，里面甚至还混了一个端王侧妃。 “你们快放我回去！否则王爷的人找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佟思雨已经得偿所愿，嫁进了端王府，自然不愿再与这些人纠缠在一起。 之前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达到某些目的。 可对方也不是蠢货。 毒师哂笑，“想走？除非，你再为我们做一件事。否则，你体内的蛊虫，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佟思雨也知道自己的命攥在对方手中，也不敢真的和他们撕破脸。 “很简单。对方的人找过来时，我们会佯作不敌，把你放回去。你回去后，要找机会把这个放进药里，让那些感染疫症的百姓喝了。”毒师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的药包。 佟思雨接过药包，想要拆开，毒师阻止道：“不要命了？” “你们想让我下药，杀了那些百姓？”佟思雨明白，他们还没放弃对付端王。 可一旦王爷获罪，她这个侧妃肯定也跑不了。 更何况，她并不想让王爷有事，她只是想杀了那些挡路的贱人。 但她也知道不能拒绝，也没得拒绝。 于是点点头，将药包妥善地收好，“知道了。做完这件事，以后我们两清，我不会再为你们做事。” “由你。” 众人制定好了计划，不出他们他们所料，夜璃渊的人很快就寻了过来。 由暗一带队，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子。 可军师等人早有准备，暗一等人一出现，佟思雨就被毒师推出了房门。 他钳制着人走上前去，好整以暇地望着那十几个暗卫，“等你们很久了，这个时候才找过来，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不如今天咱们赌一把，看看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如何？” 话落，他哈哈大笑，态度嚣狂至极。 佟思雨被他掐得脸色紫红，竭力呼救，“我是被他们掳来的，救我！” 暗一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这毕竟是王爷的侧妃，不管王爷在不在乎她的生死，都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于是一番眼神交流后，暗一第一个冲了过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两方人拼杀起来，打得难解难分。 吓得躲在房中的农妇母子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连累。 “啊！” “走！” 倏然，佟思雨被毒师推了出去，众暗卫纷纷停手，生怕误伤了她。 而也就是那一息之间的犹豫，军师带着众人逃出了院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追！” 有暗卫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提刀追了出去。 暗一赶忙阻止，“别追了！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小心有诈。先带侧妃回去，请示王爷再说。” 就这样，暗卫们带着佟思雨回到了束城。 小丫环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哭着上前迎接。 佟思雨不耐地安抚了她几句，见只有卫寅在，便整理了一下发髻和衣襟，上前道：“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王爷在养伤，不见任何人，侧妃还是回去休息吧。” 见卫寅说完就要走，佟思雨上前拦住他，“我有要事说与王爷听，你要是不通传，耽误了王爷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之前，我被那些人掳走，偶然得知了他们的秘密，必须要告知王爷！” 第236章 嫁不出去也不用你操心 “那请侧妃稍等。” 卫寅态度冷硬，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显然是一点儿都没把她这个侧妃放在眼里。 而且在他心里，佟思雨早就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了。 就算对方真的有什么秘密，她怕是也不会对王爷和盘托出，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阴谋。 他若是王爷，就算暂时不能将她休了，也绝对不会再见她。 佟思雨看出他的漫不经心，心底恼恨，面上却隐忍不发。 见她整个人乖顺不少，卫寅的疑心反而更重了。 不过，他还是将佟思雨说的话如实地禀报给了王爷。 “让她进来。” 夜璃渊躺在床上没有睁眼，略显苍白的脸色显得他虚弱无力，任谁都能看出他受伤不轻。 佟思雨见状，一想到他的伤都是因为楚婳，拢在袖中的双手紧了紧。 满心愤恨。 但想到什么，她咬了咬唇，缓缓走向床边。 眼底瞬间涌出泪光，瘪了瘪嘴，一脸的懊悔，“璃渊哥哥，经过这次的事，思雨已经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虎谋皮，差点儿丢了性命！念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若你要说的事是这个，那你便出去吧。” 夜璃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吩咐卫寅，“送侧妃回去。” “不要！” 佟思雨抽噎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猛地摇了摇头，说道：“璃渊哥哥，思雨真的知道错了！刚刚说的话，也是真的。那些人要对付的，是大岳，他们想让大岳亡国！这次没有成功，肯定还会有下次。” “我知道他们在大岳的几个据点，璃渊哥哥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派人去查查！” 佟思雨说着，眼睛四处张望。 看到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她走过去在纸上写了几个地方，然后把纸递到了卫辰面前。 卫辰接过去送到了夜璃渊的面前。 夜璃渊缓缓睁开双眼，瞥了眼纸上的字，然后看了卫辰一眼。 卫辰心领神会，将纸收好，摊手虚引道：“侧妃，王爷需要静养，若是没有其他事，属下送你回去休息吧。” “璃渊哥哥……” 佟思雨一步三回头，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可前面有卫辰和卫寅挡着，她根本就走不到近前。 无奈，只能先跟着卫辰离开。 待她走后，卫辰吩咐了暗卫几句，将之前佟思雨写的那张纸给了暗一，然后回了房间。 一进门，就听卫寅道：“王爷，属下觉得侧妃不可信。她几次三番与那些人联系，想要害王妃，还害公主染了疫症。不过才几天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实在可疑。而且以那些人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侧妃？属下觉得，这里面恐怕有诈。” “继续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别再被她钻了空子。” 夜璃渊倒是并不担心。 而且他觉得，刚刚那张纸上所写的的信息，和她所说的，八成都是真的。 佟思雨这么想要取得他的原谅，也肯定是另有所图。 不过没关系，他接招就是。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卫辰上前开门，就见一堆盒子涌了进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杭廷捧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盒子，盒子多得已经快要把他给淹没了。 抽了抽嘴角，他问道：“这些是什么？你一早不见人影，就是为了置办这些？” “快帮把手啊，可累死我了！” 杭廷虽然从青禾那里了解了一般女子的喜好，但他拿不准主意，索性把能看上眼的东西都买了一份回来。 打算让王爷掌掌眼。 卫辰和卫寅帮着把盒子堆在桌上，杭廷拍了拍衣服上的浮尘，走向床边，“王爷，这里有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布料，是属下挑选了大半天的成果。您看是都送过去，还是……” “都送过去吧，看看王妃喜欢什么，之后再多送点儿。” 对于这方面的事，夜璃渊也不擅长。 于是，楚婳给病人们看诊的时候，就见卫辰、卫寅和杭廷一人提着几个盒子走了进来。 二话没说，就一股脑地堆在了桌上。 “这是做什么？”楚婳拧了拧眉，满头黑线。 杭廷道：“王爷看王妃最近辛苦，便让我们送些礼物过来。王妃看看，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再拿走就是。”这么多东西，总有一两件喜欢的吧？ 见他一脸殷切地望着自己，楚婳好一阵无语。 觉得夜璃渊这人也是奇怪。 从前原主那么喜欢他，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他却不屑一顾。 现在自己想和离，他反倒不乐意了，还搞这么一出出来，究竟想要怎么样？ 没了原主残魂的影响，她现在一身轻松，只想尽快解决束城这边的事，早点儿回京。 实在没空应付他时不时发作的神经病。 “……你们都拿回去吧，替我转告王爷，我不需要这些，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楚婳冷冷淡淡，说完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一眼都没往那堆礼物上多看。 杭廷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搭茬。 王爷送出的礼物，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这时，卓蔷薇刚好进来。 看到那堆成小山的东西，瞠目结舌，问道：“这……这些都是端王送的？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郡主如果喜欢，拿走就是。” 楚婳一点儿都不在意，连头都没抬地说道。 卓蔷薇摆摆手，“我可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反正堂嫂不要，卫辰他们也不拿回去，丢了也是浪费！你看看你，浑身上下一点儿女人味儿都没有，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否则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夜明钰调侃。 “嫁不出去也不用你操心！” 卓蔷薇气结。 虽然她平日里喜欢舞刀弄剑，但到底是个女子。对于楚婳能收到这么多的礼物，且都是端王所赠这件事，心里还是艳羡的。要是她能收到那个人送的礼物，一定会觉得心中欢喜。 可平日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人，现在却像个一窍不通的傻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 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不像个女子，实在气人！ 夜明钰本是打算开个玩笑，没想到卓蔷薇居然这么大的火气，被呛得一怔。 见她转身就走，摸了摸鼻子，看向楚婳，“堂嫂，我说错什么了吗？关心她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哎，这些东西可都是上品，丢了怪可惜的，堂嫂你还是留着吧。”说完，便追了出去。 第237章 伉俪情深 捣乱的人走了，杭廷觉得，还应该为王爷争取一下。 便问道：“王妃喜欢什么，要不，下次属下送来？” “你们王爷的银子多的没处花了吗？那好，城中多得是没饭吃的百姓，还有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王爷要是钱多，拜托做点儿好事，相信百姓们会很感激他。” 楚婳说完，再次低下头去，吩咐道：“锦湘，送客。” “你们还不走？” 锦湘瞪着杏眼，杭廷和卫辰等人无奈，只能又把东西给带走了。 夜璃渊看到他们把送的礼物，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心绪难平。 难道说，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卫辰见他怔忡出神，踌躇了片刻道：“之前，偶然看到过王妃在跟着栾侍卫习武，或许王爷可以……” “你怎么不早说？” 杭廷无语，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还用得着做那么多无用功吗？ 还要遭人白眼。 卫辰则是觉得，王妃偷偷习武，恐怕是不想让人知道。 自己本就是偶然得知的，要是宣扬出去，总是有些不妥的。 若不是为了王爷能和王妃重归于好，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夜璃渊闻言，忽然想起，之前在侯府的时候，婳婳曾经提过想跟着武安侯习武。 自己还应承过会教她。 可后来事忙，她也没有提，这件事就过去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楚婳确实是在跟着栾祺练武，但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主要是事情太多，经常顾不上。 不过，她最近都有锻炼身体，不为别的，只为提高抵抗力，不想自己太柔弱。 翌日清晨。 楚婳和往常一样早起，开始在院子里练起了太极剑。 正练着，身后忽然多了个人，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变幻招式，口中说着，“上次你教我的太极剑，我创了套招式。之前的可以强身健体，这一套可以御敌。比起别的剑法，这一套更适合你练。” “放手。” 楚婳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脱。 夜璃渊顺着她放了手，但并没有让她离开，而是拦住她道：“我们谈一谈。” “王爷想谈什么？” 楚婳直视着他，从眼神中看不到什么情绪，看得夜璃渊心里刺痛。 他宁愿她生气、怨恨，也不想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 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抬眼看向楚婳道：“我们都放平心态，给彼此一个机会，如何？你不必回应我什么，哪怕就当成陌生人相处，一切都顺从本心便好。” 闻言，楚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夜璃渊见她不似之前那么排斥抗拒了，继续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逃出之前的关系，但你我都深知，你不是她，又何必非要纠结从前的种种？你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受过影响吗？” “可我们不合适。” 楚婳承认，她确实受了原主的影响，但人非草木，怎么可能做到绝对的理智？ 再有，她早晚要走，既然能断，便不想再纠缠。 夜璃渊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抗拒与我接触，究竟是在怕什么？若是无所畏惧，为何非要与我划清界限？还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怕自己会有所动摇？” “我没有！” 楚婳喊出来后自己就愣了，竟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迫。 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证明什么，她答应道：“好，就按你所说的，从陌生人开始。但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没完没了。就三月为期，三个月内，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不能再纠缠。” “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不会改变。” 夜璃渊的眼底隐有笑意，若是早知道激她有用，何至于走那么多的弯路？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想到什么，他转移话题道：“之前，本王答应了要教你些拳脚功夫，不能食言。如今你想学，我愿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当然，若是真的不愿意，也不必勉强，只需给我一个理由。” “……你身上还有伤，万一影响了伤势，麻烦的还是我。” 楚婳还是不愿意与他过多地接触。 夜璃渊道：“本王体质好，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以你目前的情况，只能练一些基本功，不妨事。” “……既然是基本功，那谁教都一样，也不是非你不可。” 楚婳还在挣扎，夜璃渊反问，“你觉得谁比本王更合适？本王有时间，有耐心，能教你一套适合你的剑招。换做旁人，谁能同时做到这三点？” 这一问，直问得楚婳哑口无言。 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别人现在都忙得脚不沾地，经常不在，不可能时常指导她。 让栾祺来，他也只能教她一些基本的招式，而且他自己都说过，他会的不太适合她。 再推拒下去，倒显得是她自己心虚了。 夜璃渊见她没话好说了，便道：“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楚婳只好点头。 接下来，就如夜璃渊所说，他真的只是教她一些基本功。 除了纠正她姿势的时候，便没有别的身体接触。 可院子里人多眼杂，总有看到的人。一来二往，就有人在私下里谈论。 基本上都是说端王和端王妃如何如何般配，伉俪情深。 楚婳偶然听到，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之前做了约定，现在她也没办法出尔反尔，竟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而闲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佟思雨的耳中。 原本，她是想等个合适的时机，再进行自己的计划。但听着那些谈论，她只觉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心道：璃渊哥哥，既然你不肯给我机会，一心只扑在那个贱人身上，那就休要怪我了！ 佟思雨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叫来贴身丫环，打量着她问道：“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对你如何？” “小姐对奴婢很好。”小丫环怯怯地道。 佟思雨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为我做件事？放心，不会要你的性命，你只需……” 第238章 丫丫失踪 转眼几日后。 青山上第一批接受治疗的百姓痊愈了。 这给了其他继续治疗的百姓们极大的鼓舞，众人纷纷开始为当初对待楚婳等人的态度感到愧疚。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康复，束城解封，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回京城。 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神医和端王妃的传说。 在百姓们的心中，他们已经和神仙差不多了，甚至还有歌谣传出，孩童们争相传唱。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束城和周边城镇的疫情彻底控制住了，有端王妃开的药方，即使还没治愈的百姓，心里也不再慌了。 就在楚婳等人做收尾工作的时候，岳文帝一纸诏书传来，召他们回京。 听说神医他们要走了，百姓们一波接着一波上门，送菜送肉，想要表示感谢。 丽娘看着眼前的盛况，喜极而泣，同时也免不了有些难过。 不禁想着，要是当初神医他们能早点儿来，她的男人和那些乡亲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娘，你怎么哭了？” 丫丫看了看那些一脸欢笑的人，又转头看了看抹泪的娘亲，小脸上满是迷茫。 丽娘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 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娘没哭，娘这是高兴。不过，想到王妃他们就要走了，娘有些舍不得。” “那咱们不可以跟着一起走吗？” 丫丫虽然年纪小，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想拜王妃为师，将来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见丽娘不语，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丽娘一脸惊诧，问道：“你想学医？” “嗯嗯，丫丫想像王妃一样，治病救人。” 她已经没有爹了，不想有更多的人和她一样失去亲人。 丽娘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纠结片刻道：“丫丫，咱们家穷，如今你爹也不在了，娘一个人怕是连供你读书都做不到。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嫁个好人家。至于学医的事，你还是忘了吧。答应娘，嗯？” “为什么？娘，丫丫已经不小了，可以帮娘亲赚银子。” 丫丫的眼睛里透着倔强，丽娘佯怒地板起脸，“你这孩子，娘说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总之，我就是想学医！” 丫丫很难过，不明白一向疼她的娘为什么不允许她学医。 见丽娘高高扬起了手，她憋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愤愤地喊道：“我讨厌娘！” 喊完，人就跑了。 丽娘见状，下意识地想追，可心里也气，就顿住了脚步。 想着小孩子不懂事，等过去了这一阵，她自己就回来了。 可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彻底黑下来，丫丫也没有回来找她，她也是哪里都找不到女儿。 情急之下，她赶忙找到了楚婳，一脸焦急，“王妃，丫丫不见了！” “不见了？” 楚婳一听说孩子跑丢了，当即停下了手上的活儿。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跑出去玩儿了？附近都找过了吗？” “都找遍了，平日里，她很乖的，从来都没这样过。” 丽娘越说越心急，眼泪掉个不停。 她抽噎着，自责道：“都怪我，不该凶她。她还小，我该慢慢跟她说的。” “你们说什么了？” 丽娘起初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孩子，想跟着王妃学医。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把她养大都……又哪里来的银子供她读书呢？女子总要嫁人的，我就说了她几句，谁知道她就跑了！” 她语气里藏着点埋怨。 虽说她也敬佩，感激王妃，但他们的身份地位不同，命运也不一样。 若不是王妃平日里跟女儿说那些学医的事，那孩子又怎么会生出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她不敢明说出口。 楚婳没想到她竟然存着这样的守旧思想，可转念再一琢磨，她也能理解。 大环境如此，不是谁都能像卓郡主或者薇宁那么洒脱的。 叹了口气，她赶忙叫来栾祺，准备一起出去找找孩子。 几人往大门口走的时候，刚好撞上卫寅。 卫寅见他们行色匆匆，忙问道：“王妃，这大晚上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丫丫不见了，我们去找人。” 楚婳说完，咬了咬唇，道：“你有事吗？如果愿意的话，就帮着找找吧。” “好，属下再去找些人，一起找！” 楚婳点点头，跟丽娘和栾祺先一步出了大宅的门。 很快，卓蔷薇和夜明钰得到消息，也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夜璃宸也想去寻人。 可刚出门，就被前来送汤的段玥灵给堵住了。 “王爷，你这是要到哪儿去？我刚刚熬了一盅补身的汤……” 话没说完，夜璃宸就敷衍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既然是补身子的汤，你还是自己喝吧。”说完，就要绕过她带人离开。 段玥灵见他如此着急忙慌，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听到的消息，愤恨地叫住他，“站住！” “你还有事？”夜璃宸询问。 段玥灵重新回到他面前，怒气冲冲地道：“等回京，我们便要大婚了，王爷可知道？” “……” 夜璃宸抿唇不语。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成这个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自己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亦不想按照母妃所谋划的那条路去走。 可他占了她的身子，必须要负责，给她一个名分。 但绝非他所愿。 段玥灵见他不说话，再一次被刺激到了，冷笑道：“怎么，你后悔了？当初，是你自己进宫请旨，说要娶我为妻，我可曾逼迫过你？为了你，我一直在学习做一个贤妻。为了做这碗汤，我……” “王爷，公主为了给你做汤，手都被烫伤了。”婢女愤愤不平地道。 夜璃宸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叹了口气，吩咐侍卫们去找人，自己留了下来。 段玥灵见他留下了，心中欢喜。 想着自己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念着他没走，她也就没有再去计较别的，两个人说着话进了院子。 一时间，除了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失踪的丫丫，却没人注意到宅子里少了个人。 第239章 再不现身，我就掐死她 天幕之下，夜凉如水。 束城的街道上却很热闹。 楚婳、丽娘和栾祺等人穿街入巷，已经找了不少地方。 在走到一条狭长的巷口时，丽娘在地上发现了一只破旧的绣鞋。 “这是丫丫的鞋，这鞋还是去年她生辰的时候，我给她做的。”丽娘摸着鞋，心急如焚。 楚婳看了看巷子，道：“走，进去找找。” 栾祺却道：“小姐，这里太过偏僻，要不，还是等属下找些人来一起找吧？” “丫丫……” 丽娘捧着鞋凄然泪下，看得楚婳心里不是滋味。 摇摇头，她道：“等你叫人来，怕是来不及，咱们小心些就是了。” 于是，一行三人进了巷子。 大概到了巷子中间时，栾祺拦住了楚婳和丽娘，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等等，不太对劲。” 有杀气。 “哗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栾祺抽出了腰间的剑。 两边打斗之际，丽娘悄然退后，眼睛瞄向了搭在一旁的几根木棍。 栾祺不经意地一转身，眼睁睁地看着木棍挥下，惊呼： “小姐，小心！” 楚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木棍敲在了她的肩上。 她疼得歪靠在墙上，望着站在阴影当中的丽娘，满眼的不敢置信，“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丫丫就没救了！” 丽娘撕心裂肺地哭喊，再次抬起木棒朝着楚婳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楚婳身前，一把扣住丽娘的手腕，将木棍扔到了一旁。 影影绰绰间，楚婳望着那道高大挺拔，宛若神祗的身影，眸色复杂。 还未开口，就见他将丽娘甩脱在一旁，转身将她圈入怀抱，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嘶……” 楚婳疼得扯了扯嘴角，夜璃渊赶忙放手： “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没事。” 楚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往后退了半步，推开他，想要去帮栾祺。 夜璃渊感受到她的抗拒和逃避，心脏仿佛已经疼得麻木了，只拉住她，“卫辰就在附近，放心，你的侍卫不会有事。过来，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话音未落，倒在地上的丽娘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楚婳的腿，哭求，“王妃，我求求你，救救丫丫。孩子是无辜的，你若是不去救她，天一亮，她就要没命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只要能救丫丫，你怎么处置我都行！” “怪不得一路上，你一直往这边走，苦口婆心将我引到这里。若是一开始你就跟我说实话，我会不救丫丫吗？”楚婳很失望，虽然她能理解一个母亲想要救女儿的心，但她却无法原谅这种背叛。 见丽娘只一个劲儿的哭求自己，她硬下心肠甩开她，面对面质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刚刚那一下你打中了，我会不会死？有没有想过，我落入别人手里，会不会死？” “不会的！她只说要单独见你一面，然后就……我，我没想那么多，我……” 丽娘这会儿仔细想来，也不禁开始后怕。 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王妃，但她只是一介妇道人家，她能怎么办？ 楚婳闭了闭眼，问道：“那个要见我的人在哪儿？” 丽娘犹豫着说出了一个地址，就在附近并不远。 这时，卫辰带着人赶了过来。 栾祺的压力骤减，很快就将那几个黑衣人逼到了角落。 可就在卫辰准备把人带回去审问的时候，几个黑衣人集体自尽了。 楚婳对夜璃渊道：“这人煞费苦心地要见我，今天见不到，很可能还会有下次。”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快回去休息。” 夜璃渊担心她的伤势，至于别的人和事，远不及她来的重要。 没有人知道，刚刚他赶过来的时候心里有多焦灼，生怕晚一步就会发生意外。 幸好…… 楚婳摇摇头，道：“我没事，不过一点儿皮肉伤。更何况，我也想见见那个人。” 连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想尽办法想要她的命，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 夜璃渊知道拗不过她，最终叹了口气，“好，你可以跟去，但不可心软。”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伟大。再说，你不是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境地的人。” 夜璃渊无奈摇头，一行人朝着见面的地点走去。 这个时候，巷子另一端的一处私宅里，只有一个房间亮着光。 佟思雨和被绑住的丫丫正在里面。 外面则有几个黑衣人在巡视，时不时有人进屋禀报情况。 “叮铃铃……” 倏然，佟思雨腰间的蛊铃响了起来，有外人潜入。 佟思雨立刻命人将周围的灯都点亮了，自己则押着丫丫走出房门，站在甬道上。 “都出来吧，既然来了，做什么还藏头露尾的？” 佟思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扼着丫丫的脖子，“我数三个数，若是再不现身，我就掐死她！” “不要！” 丽娘哭喊着挣扎，“人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侧妃娘娘，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儿吧！她还小，什么事都不知道！要绑，你就绑我，求你放了我的女儿！” “哼，连那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亏得楚婳那么信任你！废物！” 佟思雨认出了人群中的卫辰，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璃渊哥哥和楚婳呢？” 话落，她哼笑了一声，大喊道：“楚婳，那些贱民不是人人都称你心善，菩萨心肠吗？怎么，关键时刻却躲在后边，不敢现身了？真应该让那些人看看你的真面目，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你如此贪生怕死，为了自己连别人的性命都不顾，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说，他们还会像之前那样崇敬你吗？” 第240章 射杀 “我救人，是出自医者本心，本就没打算得到什么。不是要见我吗？现在我来了，你可以把人放了！” 楚婳从后面走了出来。 卫辰见她现身，赶忙劝她，“王妃，前面太危险了，你还是到后面去吧。” 楚婳朝他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出现，她是不会罢休的。” 佟思雨已经疯了，像她这种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很有可能伤害丫丫。 虽然她对丽娘的背叛感到失望，但孩子是无辜的。 佟思雨听到声音转头，望向楚婳，露出一抹狞笑，“想让我放人，可以啊，你拿自己来换。” “王妃，求求你，救救丫丫！那孩子一直很崇敬您，还说想跟着您学医。”丽娘见女儿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顿时心都碎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丫丫是无辜的！” 楚婳没有看她，始终直视着佟思雨，神情冷淡。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你知不知道，经过这么一闹，你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退路？呵呵，笑话！我何时有过退路，你们给过我机会吗？” 佟思雨冷笑，语气间夹杂着浓浓的怨恨，“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你不死，我怎能甘心？别废话了，想拖延时间是吗？要么拿你自己来换，要么，我就掐死她，好歹还有个人陪我一起上路！” 说着，就要下死手。 楚婳抿唇，用意念询问小七，“夜璃渊带人过去了吗？” “已经到了。” “那就好。” 既然人已经到位了…… 楚婳上前一步，阻止道：“别伤害孩子！你赢了，我这就过来。” “好啊，想让我放人，就看你有多少诚意了。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的命。”佟思雨看着她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可就在她准备上前的时候，蛊铃忽然响了起来，她当即停住脚步，拽着丫丫换了个方向。 一边四下寻找一边道：“璃渊哥哥，是你吗？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你知不知道，思雨真的很爱你。当初，若是你肯多看我一眼，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会……” 说着，她掐着丫丫的手一用力，丫丫的小脑袋顿时歪到了一边。 “不！” 丽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像一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佟思雨随手丢弃在了一旁，撕心裂肺地哭喊挣扎起来。 她挣脱了钳制，朝着女儿的尸体跑去。 楚婳没想到佟思雨会忽然动手，也没想到她能发现夜璃渊等人的踪迹。 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查看丫丫的情况。 想着或许还有救。 佟思雨却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摊开手笑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催心蛊。你过来，我就把解药给你，否则，他们很快就会像那个贱丫头一样，上西天了。” “你真是丧心病狂！” 楚婳神色凝重，很是担心师父和小王爷他们的安危。 她刚刚用系统扫描过，证实佟思雨确实没有说谎，那的确是一瓶带有蛊虫的毒药。 可是，佟思雨一直被夜璃渊的人看着，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佟思雨见楚婳站着不动，以为她不相信，冷嗤一声，“怎么，还是不相信？为了今日，我可是筹谋了很久呢。楚婳，你该感到荣幸，会有不少人陪着你一起上路！” 话音未落，蛊铃剧烈地震动起来。 佟思雨又瞄向暗处，“璃渊哥哥，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会立刻在你面前自尽。我若是死了，便没有人能解得了那蛊毒。你骗了我那么久，我却不会骗你。” 话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谁知…… 一支穿云箭径直射穿了她的胸膛。 佟思雨瞪大双眼，缓缓低头看向那支箭，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时，夜璃渊手持弯弓从天而降。 她抬眼望过去，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但还是执着地望着那道身影，不甘地问道：“为……什么？” “解药不在你身上。” 夜璃渊只给了这几个字。 楚婳却明白他的意思。 佟思雨之所以会死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她说的太多了，把他们想知道的信息都说了。 以夜璃渊的性子，必然不会再留她的性命。 很快，佟思雨就断了气。 而她身边的那些黑衣人也全都被夜璃渊的人控制住了。 有了之前的例子，这一次，卫辰等人极为小心，没有再给他们自尽的机会。 楚婳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赶忙上前查看了一下丫丫的情况，但很可惜，人已经没救了。 她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都是因她而死。 她忍着难受别开眼，对夜璃渊道：“把孩子厚葬了吧。” “不，不要碰我的丫丫，你们都滚开，滚开！”丽娘一听，紧紧地抱着丫丫的尸体。 卫寅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行离开。 “走吧，先回去。” 夜璃渊准备连夜审讯一下那几个黑衣人，确定一下还有没有余党，寻找一下解药。 楚婳则赶着回去查看师父等人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拒绝。 可就在两人转身之际，一把剑猛地朝着楚婳的背心刺去，眼看着就要将她刺穿。 千钧一发之际…… 夜璃渊及时往旁边拉了她一下，自己用手臂接了那一剑。 楚婳踉跄着转身，就见丽娘再次朝着她扑了过来。 那凶狠的模样，让她的脸看上去很是狰狞，口中喊着，“丫丫没了，你怎么还能活着？你去死，去陪我的女儿！去死，去死，去死！” 她一边呐喊一边毫无章法地挥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剑，显然已经疯了。 第241章 付出不一定有回报 “快，拦住她！”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等反应过来，卫辰连忙下令，带着侍卫们挡在了楚婳和夜璃渊的面前。 准备擒住丽娘。 楚婳看着披头散发，正在发疯的丽娘，心情复杂极了。 有些事即使她再不愿，终究还是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闭了闭眼，她对卫辰和栾祺等人道：“你们小心点儿，如果可以，尽量别伤她！” “是。” 现在的丽娘十分危险。 哪怕没有武功，也没人敢小觑。 话音一落，栾祺当先冲了过去。 卫辰和卫寅等人则齐刷刷地看向了夜璃渊，想请示他的意思。 按理来说，这样的危险人物已经不能再留着了。 这会儿发疯还算好，一旦清醒过来，还想找王妃报仇的话，那才可怕。 夜璃渊眼神沉郁，见楚婳望过来，他道：“听王妃的。” “是。” 得了命令，卫辰等人齐刷刷地冲上去，四面包抄，帮着栾祺按住了丽娘。 楚婳望着被按在地上，拼死挣扎的女人，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很难听得进去。 便道：“先把她带回去吧。” 话落，就别开了眼。 夜璃渊望着楚婳的侧颜，见她情绪低落，下意识地抬手，想安慰安慰她。 可一动，不小心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嘶”地倒抽了口凉气。 “等等，别动。” 楚婳这才发现他受了伤，赶忙拿出金疮药和纱布给他包扎伤口。 夜璃渊见她仔细地缠着纱布，劝道：“这世间，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你已经尽力了，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感到内疚。今晚的事，你就当是做了场噩梦吧。” “梦会醒，可有些事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会在心里留下印记。” 楚婳回了一句，抬起头，“以后，别再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你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是凡胎。生命很脆弱，经不起你一次次的折腾。” “你是我的妻子，本王是男人，自然要保护好你，” 夜璃渊凝眸望着她，点漆般的眸子里透着坚定。 楚婳一怔，微微垂下眸子，卷翘的长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当陌生人相处。现在，顶多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没必要……” “有。” 夜璃渊见她抬眼，眸子里满是挣扎和迷茫，叹了口气，握着她的肩膀，“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我的决定，与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有任何负担。是我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值得吗？就像你说的，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如果永远都不会有回报，你还会觉得值得吗？” “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有些时候，付出不一定是为了回报。就像你，救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回报？不过是出于本心罢了。我也一样，所以，你没必要有任何压力。” 夜璃渊说完，便转身去指挥收拾残局了。 楚婳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危机过后，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因为抓住了那几个黑衣人，很快就审问出了结果，找到了佟思雨所说的解药。 第二天一早，楚婳早早就起身找到了夜璃渊。 还没等她开口，夜璃渊就问道：“想见丽娘？” “嗯，就要走了，我想把这件事解决了。不管怎么样，丫丫都是因为我才……所以，我想见见她，跟她好好谈谈。” 昨晚回来后，丽娘就被卫辰带走给关起来了，她到现在还没见过。 夜璃渊起身，“走吧。” “去哪儿？”楚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夜璃渊睨向她，“不是要见丽娘吗？我陪你一起去。” 不一会儿，两人走进一处院子，里面站着四五个人，幽静得听不到什么声响。 夜璃渊看向其中一人，那人会意地禀报道：“回来后喊叫了大半夜，后半夜就安静了。人没事，就是不吃不喝不开口，一直到这会儿。” “嗯，把门打开吧。”夜璃渊微微颌首，示意他们开门。 等到铁锁被拽下来，他头一个走了进去，楚婳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里面空空荡荡，丽娘就缩在一个角落里，低垂着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婳见状想要上前，夜璃渊抬手拦住了她，“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她听得到。” 闻言，楚婳顿住了脚步。 站在门口，望向缩在角落里的丽娘，“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这世上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所以，我不敢说能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但我想，你肯定正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悲痛。可过去的人和事，终究已经过去了。我想，丫丫在天有灵，也不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丫丫的名字，丽娘缓缓抬起了头。 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楚婳，“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病死在青山上。至少在那个时候，我的丫丫还好好的，她还活着，能叫我一声娘……”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哽咽，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楚婳的心里一酸，眼眶也不禁开始发热。 等到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吸了吸鼻子道：“可丫丫不想你死，就像你不想失去她一样，她更加不想失去你。要是你死在昨晚，或者，就这么疯疯癫癫地过完一生，你觉得丫丫要是能看到，她是一种什么心情？” “可是她看不到了！” 丽娘说完，将头埋进双腿间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楚婳知道，有些情绪必须发泄出来，只有发泄出来，人才能慢慢走出去。 所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陪着丽娘一起落泪。 过了好半晌，等到丽娘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轻声啜泣，她才开口道：“话已至此，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丫丫还在这里，我哪儿都不会去。” 丽娘摇摇头，声音闷闷地道：“多谢王妃不计较民妇昨晚的冒犯，也多谢你们的不杀之恩。我想知道，丫丫埋在了何处。那孩子从小就怕黑，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她会害怕，我得去陪着她。” 第242章 自尽了 “好，我带你去。” 楚婳点点头，看向夜璃渊，夜璃渊当即就让卫辰去准备了。 丽娘缓缓起身，身子摇了摇。 锦湘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这些日子在束城，她和丽娘还有丫丫已经处出了感情。知道丫丫出事，昨晚也是哭了大半夜。 现在看到丽娘这样，她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丽娘抽出手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锦湘姑娘，能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吗？我想……梳洗打扮一下。” 少顷。 两辆马车停在了埋葬丫丫的山林外面，众人徒步走了进去。 见到女儿的墓，看着连夜用石头砌起来的坟包和石碑，她声音哽咽，红着眼圈看向楚婳，“多谢王妃。” 说完，她就朝着坟包走去。 楚婳跟在她的身后，见她用袖子一点一点，轻缓地擦拭墓碑，就像在轻抚女儿的脸颊。 直到她和女儿叙完话，楚婳才过去上了炷香。 祭拜完，她犹豫了一下，对丽娘道：“这附近有处村子，刚刚，我已经命人找了处房子给你，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不过，这里交通不便，你一个人……要不，我再留一辆马车和几个人。至少，你出入能方便一点儿，生活也有人照顾。” “不用了，平日里，我可以跟着村民一起出去。至于生活……自从丫丫她爹没了以后，一直都是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现在也是一样。有丫丫陪着我，不孤单。” 丽娘拒绝了楚婳，虽然语气轻柔，但态度却很坚决。 楚婳闻言，没有再坚持，只让夜璃渊派人在暗处照应着，又让人帮着丽娘收拾了一下房子。 等到能做的都做完了，她就跟着夜璃渊回了束城。 马上就要离开了，她也要赶紧收拾一下。 刚要走，她又顿住脚步，偏头看向夜璃渊，“佟思雨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侧妃，又是国公府出身的千金小姐。就算有罪，也应该把尸体带回去才对。 可夜璃渊却冷冷地道：“就地烧了。” “……这样不会出问题吗？”楚婳有些担心。 她实在是不想再因为佟思雨，招惹上麻烦。 佟慕雪要是趁机发难，跑到皇上皇后面前告他们一状，又要没完没了。 夜璃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摇摇头，“放心，一切有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束城毕竟在闹疫症，就算暂时没事了，但难免会有意外。凡是死在这里的，都要就地焚烧。” “你的意思是，说她传染上了……” “嗯，染病暴毙。”夜璃渊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楚婳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只要他安排好了，想必别人也查不出什么。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启程回了京城。 曹巍作为父母官，一路将他们送出了县城。直到人看不见了，他的一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想着这个时候没处置他，大概率是安全了。 殊不知，罢免他治罪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 再说夜璃渊他们这边，马车队伍一路前行，刚走出梧桐县不远，卫辰就收到了留在束城的暗卫发来的消息。 打开过目后，他思忖了片刻，先把消息压了下来。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要找客栈歇息，他才找个空档单独禀报道：“王爷，束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丽娘在孩子的墓边自尽了。人，已经被暗五他们和孩子埋在一起了。” 话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一阵唏嘘。 夜璃渊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楚婳，见她正在和掌柜说着什么，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王妃，本王知道就够了。” 京城。 佟慕雪收到消息，听说楚婳等人已经离开了梧桐县，气得当即就砸了一整套瓷器。 瘟疫都没有要了她的命，上天真是眷顾那个贱人！ 还有佟思雨，真是没用！ 明明跟着去了，不但没有派上半点儿用处，自己还染病死在了那里。 不过，想到自己在路上安排的人，佟慕雪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整了整头上的发饰，对沉香吩咐道：“看看王爷现下在哪儿。” 沉香眼神闪躲了一下，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佟慕雪见她犹犹豫豫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沉下脸，“怎么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王爷……王爷去了镇北王府。”沉香怯怯地道。 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王爷最近跑镇北王府跑得十分殷勤。 意欲何为，只要不傻的都能猜到。 甚至私下里，她不止一次听到下人们议论，说等长宁公主嫁进来，王妃肯定就失宠了。 但那些话太过诛心，她不敢说给王妃听。 可即使这样，佟慕雪还是气得砸了眼前的梳妆盒。 “王妃息怒！王爷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这样做，他早晚会想起王妃和国公府的好！”沉香吓得跪在了地上，心里想着，最近，王妃的性子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佟慕雪见她吓得瑟瑟发抖，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你很怕本王妃？” “没有，奴婢不怕。不对，奴婢是尊敬王妃。” 见沉香连连摇头，佟慕雪忽然觉得没意思，摆摆手，“罢了，把这里收拾好你就下去吧。盯着点儿王爷那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过来禀报。好了，本王妃乏了，先去睡会儿。” 话落，她起身朝着床边走去，沉香赶忙上前搀扶她。 等到佟慕雪坐下，忽然抬眼，看向沉香，“等会儿，你送张帖子去庆王府，就说，本王妃要请温姑娘饮茶。” 楚婳，已经逼得她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了。 若是死在半路便罢了，如果那个贱人能活着回来，这份大礼，想必她一定会喜欢。 思及此，佟慕雪的唇角浅浅上扬，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 第243章 确实发生了一件奇事 夜，寂静无风。 厚厚的乌云笼罩着整片天幕，越压越低，周围一片黑暗。 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楚婳坐在窗边看着医书，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锦湘上前打开房门，见夜璃渊站在门外，下意识地惊呼，“王爷？” 楚婳闻声抬起头，见夜璃渊走了进来，她微微蹙眉，“这么晚了，有事吗？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等明天再说吧。”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到底关系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 夜璃渊却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向了屋顶，似乎在聆听什么。 “哒哒哒……” 房顶上传来一阵微乎其微的轻响，要不是特别注意，基本听不到。 楚婳的一颗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呼……” 倏然，屋里起了股邪风，烛火猛烈地摇晃了几下，熄灭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滚滚，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锦湘吓得惊叫出声，距离她最近的楚婳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悄声道：“嘘，别出声！待会儿，我一松手，你就躲到柜子里去。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来。” 话落，她就放了手。 几乎是锦湘刚躲进柜子的同一时间，屋顶的瓦片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几个黑衣人紧跟着落下。 夜璃渊把楚婳扯到身后，提剑就拦住了对方的攻势。 他且打且退，等到离开房间，卫辰等人就赶了过来，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楚婳只是刚开始慌乱了一刻，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询问夜璃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杀手要来？” 卫辰等人的反应太快了，他也来得很及时，说明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夜璃渊没有否认。 “这些是什么人？” 她只想知道这一次，是谁想要她的命。 夜璃渊道：“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你不一定知道。放心，很快就没事了。” 江湖的杀手组织？ 楚婳愣了一下，还没等她继续发问，就见卓蔷薇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追在她身后的黑衣人，是这边的好几倍。 好在她本身会武，且武功不弱，再加上有夜璃渊和夜璃宸他们派过来的侍卫，很快就脱险了。 “奶奶的，真是没完没了了！” 卓蔷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见楚婳在，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道：“对不住啊，连累你们跟着受惊了。等回到京城，我请王妃饮茶，当做赔罪。” “……这些杀手是冲着你来的？”楚婳有些意外。 卓蔷薇还没开口，夜明钰就抢先道：“可不就是她招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从边关就开始有人要杀她。”说完，又看向卓蔷薇，笑着调侃，“能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煞门，一下子派出这么多杀手来杀你，你也是了不得了。赶紧好好想想，你得罪过谁吧！” “这些年，我人一直在外边，能得罪谁？” 卓蔷薇忽然想到了夜璃禹。 可她和夜璃禹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来杀她呢？ 夜明钰也想到了，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对夜璃渊道：“四堂兄，之前，我们遇到过镇北王麾下的一个副将，是二堂兄的人。可二堂兄没有理由杀她，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假借他的名义？”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楚婳心里马上就有了一个怀疑的人选。 夜璃渊把刚得到的消息，递给了卓蔷薇，可还没等卓蔷薇接过去，就被段玥灵抢了过去。 她展开消息看了看，气得整张脸都黑了。 卓蔷薇十分不喜这位公主的娇蛮和跋扈，拧着眉把密函夺了回来。 但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也气得够呛。 “这么多年没回京城，竟不知道，这二皇子和他的王妃居然是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 就因为二皇子有意纳她为侧妃，他的王妃就要买凶杀人？ 真是岂有此理！ “我这就回京城，非要去荣王府讨个说法不可！” 她也不是软柿子，别人想捏就捏。 “你现在回去能说什么？你有证据吗？”夜明钰直接泼了冷水。 现在，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荣王府的人和江湖势力有牵扯。 佟慕雪是个聪明人，一切都进行得很隐秘。 夜璃渊的人虽然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也仅仅只能证明，佟慕雪的人去过天下第一楼。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难道我就活该倒霉，只能把这口恶气咽下去？”卓蔷薇扬声反问。 她一向不喜欢玩那些阴谋诡计，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去捉住佟慕雪打一顿出气。 楚婳则把重点拉了回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回京。一日到不了京城，一日就有危险。其他的事，还是等回京以后再说吧。” “四堂嫂说得有理。”夜明钰附和。 接下来几次改道，他们已经有了防备，成功地躲避了几次刺杀。 进城的时候，百姓们一听说是平南伯和端王，知道神医和端王妃也在队伍里，热情地夹道欢迎。 刚走到一半，距离这里最近的宋薇宁和云丛也来了。 宋薇宁着急见楚婳，都来不及理自己的爹，径直上了楚婳的马车。 一上去就抱了抱她，高兴地道：“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跟着你们一起去呢！” “嗯哼！” 平南伯见女儿不来见他这个爹，反而跑向了端王妃的马车，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 宋薇宁闻声撩开车帘，哼道：“一回来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就不能给个好脸色？我最近都乖乖地呆在碧水轩，什么事都没给你惹，这还不满意？您还是赶紧去复命吧，别耽误我们说话。” “……你这丫头！” 一旁，楚婳看着父女二人斗嘴，这才真实地体会到，他们已经安全地回到京城了。 笑了笑，对宋薇宁道：“我也得进宫，你陪我一起？正好在路上跟我说说，最近京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这个，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件奇事。”宋薇宁说完，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第244章 沾了婳婳的光 闻言，楚婳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没想到自己离开的一个多月，京城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庆王，居然领了个青楼出身的姑娘回府？ 听宋薇宁说，最近京城里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 说庆王准备迎娶那位姑娘为正妃。 只不过皇上和贤妃都不允，所以才这么耽搁了下来。 很快，马车开始缓缓行进。 楚婳从窗口看到站在外面的云丛，朝着他微微颌首，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转过身，询问宋薇宁，“云夫子的学堂应该开始正常授课了吧？” 之前，她和师父一验证药方的药效，就着人将药方捎回了京城。 如今，束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京城的那几个病人也应该痊愈了才对。 宋薇宁点点头，“已经开了好几日了，云丛还说，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呢。我跟他说，你对医术感兴趣，让他把自己珍藏的那些孤本送给你，当做答谢。他倒是实诚，足足拉了一车的书送到端王府！” 说着，她撇了撇嘴，似是有些嫌弃。 楚婳笑道：“看来，最近你们俩的感情进展不错啊。” “你又调侃我，是吧？” 宋薇宁不依，两人在车上打闹起来，之前疫情带来的阴霾瞬间就散了不少。 皇宫里。 岳文帝正在与众大臣议事。 得到消息，他赶忙让李忠传信，将夜璃渊和楚婳等人召进了宫来。 可路刚走到一半，太后身边的许嬷嬷就来了，拦住了楚婳，“端王妃，太后让老奴在这儿等着你，说想见你呢。剩下的事，就交给贤王和端王他们，你赶紧随老奴走吧。” “皇祖母要见我？” 楚婳朝着萧老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几人都催促她去面见太后。 宋薇宁主动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对那些朝堂上的事不感兴趣，原本是打算去看看贤妃的，又有点儿舍不得楚婳。 于是，一行人改道去了慈安宫。 太后最近时不常就在小花园里坐坐，楚婳和宋薇宁过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的糕点。 其中，还有楚婳爱吃的玫瑰糕。 一见楚婳，太后就朝着她招了招手。 等人走到跟前，太后就拉着楚婳的手不松开了，细细地打量着她，心疼地道：“瞧瞧，这小脸儿都瘦了，人也黑了不少，肯定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那些个下人是怎么照顾你的，渊儿也是……” 许嬷嬷见太后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忍不住笑道：“王妃不知道，你这走了多少日子，太后就念了多少日子。如今平安回来了，太后才算是安心了。” “就你话多！”太后嗔了她一眼，道：“快，把这丫头爱吃的糕点都摆过来！” “婳婳，我都有点儿嫉妒你了！”宋薇宁叹口气，呶了呶嘴。 太后笑骂，“你这丫头，还能少了你的不成？你爹平南伯可是这次抗疫的功臣，你这丫头也要跟着沾光了。” “就是不知，我这是沾了我爹的光，还是沾了婳婳的光？” 宋薇宁就是个活宝，三两句话，就把太后给逗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相比于这边的轻松，皇后的坤宁宫则是愁云惨淡。 这一次，成功地遏制住了疫情，解决了束城的暴乱，贤王和端王肯定要居首功。 原本，之前是荣王、端王和贤王三足鼎立的局势。 但现在贤王和端王立了大功，荣王却躲在京城享福。 再这么下去，储君之位八成是悬了。 皇后着急，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出风头。 孙嬷嬷见皇后一脸愁容，不想她太为此事伤神，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提议道：“娘娘，快到秋围了，尚衣局派人送来了不少的花样。您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新衣裳了，不如……” 话未说完，皇后抬眼看向她，“你刚刚说什么？秋围？” “是……是啊。” 孙嬷嬷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明白皇后的意思。 皇后则想着，大岳的历代帝王都很看重文治武功，讲究文武兼备。 皇子们从小除了学习策论，还要学习兵法，练习骑术和箭术。 所以，皇上十分重视每年的春围和秋围。 今年的春围因故取消了，所以这次的秋围就成了重中之重。 也是她和荣王二人扳回一局的机会。 想到这儿，皇后脸上的愁容淡了一些，对孙嬷嬷吩咐道：“去传本宫的懿旨，将荣王妃召进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和她商议。另外，去打听一下，皇上召见端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是。” 孙嬷嬷领命下去，可很快又走了回来。 “娘娘，德妃、贤妃和淑妃过来了，说是来向您请安。” “请安？哼，她们是来向本宫炫耀的吧？让她们进来，本宫倒是想听听，她们能说出什么来。” 皇后理了理鬓发，就见三妃相继走了进来。 三人一一请安落座，宫女们上茶。 德妃瞥了眼摆放在一旁的茶水，哂笑道：“这内务府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尽心了，这种货色的茶叶也敢往皇后这儿送？前几日，皇上得知束城的疫情控制住了，心情大好，赏了臣妾顾渚紫笋，赶明儿个叫人送来给姐姐尝尝。” “德妃真是有心了。” 皇后面上一派雍容，始终端着皇后的应有的姿态。 德妃看她这样，忽然觉得当皇后也没什么好的。 还不如她活得自在。 这时，贤妃“扑哧”一笑，用帕子遮着嘴，“德妃姐姐，瞧你这话说的，皇后还能缺了你这点儿茶不成？虽说是一片好意，但若是被有心人曲解了，那就不美了。” “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听说，庆王想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妃？你这个做母妃的，可要好好劝劝他才是。” 德妃和贤妃一向不睦，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谁也不肯吃亏。 淑妃在一旁看着，心里暗骂两个蠢货。 给身边的巧云使了个眼色，巧云当即捧着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匣走上前去，把木匣给了皇后身边的公公。 公公把木匣打开展现在了皇后面前，里面摆着一颗光彩熠熠的东珠。 一看就是极品。 皇后见了，似笑非笑地望向淑妃，“淑妃，你这是做什么？” 第245章 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打 “咦？这不是前阵子北狄使团进贡的东珠吗？我还想跟皇上讨要来着，没想到，竟然赠予了淑妃姐姐！” 贤妃的语气听着酸酸的，透着艳羡。 那娇声嗲气的模样，看得德妃牙疼。 忍不住哼道：“所以说啊，这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讨没趣！” “是啊，我是自讨没趣。不像德妃姐姐，求仁得仁，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论嘴上功夫，贤妃就从来没有怕过谁。 她和德妃不同，德妃是面上得理不饶人，给人一种嚣张跋扈的感觉。 而她使出的都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却刀刀致命。 整个皇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德妃对段玥灵那个未来儿媳有多满意。 但贤王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 谁知前阵子，贤王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但答应娶段玥灵为正妃了，还亲自去求了赐婚圣旨。 可别人不知道里面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和贤妃等人却是知道的。 贤王请旨离京，到底是在躲谁，众人也心知肚明。 她们这些入宫多年的妃子，要说怕什么，第一怕生不出儿子，第二就怕儿子和自己离了心。 现在，很明显，贤王已经和德妃离了心。 所以贤妃这番话说出来，实在是诛心，德妃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你！” 德妃脸色扭曲，当场就要发作。 皇后出面调停道：“好了，你们也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刚进宫的小丫头似的，争强好胜？” 见德妃和贤妃都不说话了，她才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淑妃，“这东珠，你还是拿回去吧。既然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臣妾惶恐。” 淑妃欠身垂首，那副恭顺惶然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然而，也就是骗骗别人。 坐在这里的都是千年狐狸化成精，嘴上不说，却全都心知肚明。 不过，淑妃也就是做个表面功夫，也没盼着她们相信什么。 她一早就料定了，皇后肯定不会收下这东珠。 之所以来这一趟，除了炫耀以外，也是为了不留人口实。 反正东西她已经送了，是皇后自己不要，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又坐了一会儿，三妃相继告辞。 皇后望着淑妃的背影，瞳眸微眯，心道：以往，她倒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和她的儿子一样，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 翌日傍晚，荣王府设宴。 说是家宴。 一来，为端王和贤王接风洗尘，二来，为上次宴会发生的意外，做个补偿。 因此，布置得相当用心，亭台水榭，丝竹歌舞，在奇花异草的环绕下，相映成趣。 就连宴席上的酒菜，也都是精心准备过的，可谓诚意十足。 来赴宴的只有几位王爷，还有各自的王妃。 因为贤王与南诏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了，所以这次的家宴，段玥灵也来了。 只见她身着一袭胭脂色的宫装，一看就是云裳坊的手艺。 将她整个人衬得明艳动人，十分耀眼。 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能将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再加上她本就是个自信的人，便更加夺人眼球了。 可在有些人看来，却觉得太过张扬，更将她的娇蛮跋扈显露无疑。 而她本身也没让那些人失望，一出现，就立马给了佟慕雪一个不好看。 只见她轻蔑地环顾了一下宴会的布置，讥诮道：“准备得这么丰盛，不会是鸿门宴吧？妹妹刚死，做姐姐的就大肆宴请宾客，还真是姐妹情深！” 说着，她看向佟慕雪，嘲讽一笑，“幸好，本公主没有你这么一个姐姐，否则，怕是要含恨九泉了。” “你放肆！慕雪好歹也是你的表嫂，你怎么说话呢？” 夜璃禹同其他几位王爷相携着走来，原本气氛还算融洽，谁知一过来就听见了段玥灵的冷嘲热讽。 佟慕雪好歹是他疼宠了多年的女人，自然不容别人随意诋毁嘲讽。 呵斥完段玥灵，他又转向夜璃宸，“管好你的未来王妃，别再让本王听见她乱说话！” “夫君，算了。公主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佟慕雪咬唇含泪，那副隐忍的模样，着实引人心疼。 但在段玥灵看来，只觉得她虚伪恶心至极！ 之前，在束城的时候，她一直怀疑自己感染瘟疫的事是府里的人做的。 最有嫌疑的就是佟思雨。 可现在人都死了，就算真的是她做的，也没办法报仇了。 结果正憋着一肚子气，就遭到了那些杀手的刺杀。 这一下，新仇旧恨全都记在了佟慕雪的头上，她没当场发怒，砸了这里全都是看在贤王面上。 现在眼看佟慕雪还在这里装无辜，装柔弱，博取同情，她冷然嗤笑道：“怎么，本公主有哪里说错了吗？嘴上说我说得对，面上却又好似很委屈的样子，装给谁看？虚伪！” “你还不住口？” 夜璃禹怒目而视，说着就要动手。 夜璃宸拦在中央，一把攥住了夜璃禹高高扬起的手臂，“二皇兄，不要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你让开！” 夜璃禹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可使了半天力都没有成功。 而看到这一幕，段玥灵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夜璃宸会挡在她面前。 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个人总是冷冷冰冰，平日里甚至连话都很少跟她说。 基本都是她在主动。 等反应过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她倔强得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还逞强道：“你让开，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打！” 可夜璃宸并没有听她的。 三人正僵持着，下人禀报说庆王来了。 众人下意识地转头，就见一袭雪青色锦袍的夜璃晟，携着一位月白罗裙的姑娘缓缓走了过来。 只见她挽了一个松松的云髻，不施粉黛，却美艳不可方物。 逸态瑰姿，堪比洛神。 然而，随着她渐渐走近，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宋薇宁碰了碰身边的楚婳，犹豫着道：“婳婳，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姑娘，有点儿……眼熟？” 明明没有见过，却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熟悉。 直到听了卓蔷薇的一句话，她才恍然大悟。 第246章 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这位姑娘穿衣打扮的风格，怎么同端王妃那么像？如果不看脸，只看背影，怕是很难分辨出谁是谁。” “对，就是这样！”宋薇宁赞同地点头。 现在仔细观望之下，发现不只是穿衣打扮的风格，就连体态气质和容貌都有几分相似。 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儿吧？ 庆王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先前就暗暗倾心于婳婳，却求而不得。 见到了这位姑娘，就径直把人带回了王府？ 还是说，这女子这样打扮就是为了恶心婳婳？ 楚婳听了两人小声的议论，不禁愣了愣。 她下意识地朝着庆王身边的姑娘望去，对方也同样在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那位姑娘朝着楚婳微微一笑。 对身边的庆王道：“王爷，那位就是端王妃吧？听闻这次，束城的疫情之所以能这么快控制住，端王妃的功劳不小。瑟瑟一直想见见这位王妃，认识一下。就是不知，以瑟瑟低微的出身，是否能有这个荣幸？” “瞧你，又说这种话。四皇嫂一向平易近人，肯定不会介意那些有的没的。” 夜璃晟说着，拉起温瑟瑟的手走上前去，对着楚婳主动道：“皇嫂，瑟瑟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难免拘束。让她坐在你身边，麻烦皇嫂帮着照顾一二。” “表哥，这位姑娘是你带来的，还是你自己照顾比较好。要不然，万一磕着碰着了，我们可赔不起！” 宋薇宁不喜欢这个女子，不等楚婳开口，就抢先表明了态度。 她这个人向来没什么顾忌，又是从小和夜明钰、夜璃晟一起玩儿到大的。 在她看来，表哥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怕是也没多重视这个青楼女子。 毕竟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子认真过。 可这一次出乎预料的是，夜璃晟当即就变了脸色，声音冷沉道：“薇宁，你听着，瑟瑟是我庆王府的贵客，我不想再听到你说类似这种话。否则，别怪表兄翻脸！” “……”宋薇宁闻言，顿时就愣住了。 长到这么大，表哥还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哪怕儿时淘气，摔碎了他最喜爱的摆件，他也只是笑着说没事，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突然被训，她心里除了惊诧之外，还有一丝难堪。 这时，温瑟瑟轻轻拉了拉夜璃晟的衣袖，抱歉地道：“算了，本来就是我唐突，不要因为我……”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表哥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宋薇宁的脾气向来不小，只不过现在已经很少发火了。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心悦云丛后，就更加刻意克制自己的大小姐脾气，生怕他会因此厌恶自己。 可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尤其当她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更加无所顾忌。 场面陷入了一阵死寂。 楚婳不想宋薇宁吃亏，或者以后后悔，忙道：“一个座位而已，姑娘要是不介意，就坐在我旁边吧。”话落，朝着宋薇宁摇摇头，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鱼肉。 宋薇宁虽然还是不高兴，但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温瑟瑟从善如流地坐到了楚婳的右边，庆王也被安王等人给拉走了。 同时，段玥灵也狠狠地瞪了佟慕雪一眼，坐入了席间。 宴会开始。 随着丝竹声起，舞姬们在场中央翩翩起舞，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气氛还有着些许的尴尬。 尤其是几位王爷之间。 夜璃禹给自己灌了几杯闷酒后，举起酒杯看向贤王和端王，眼神迷离，唇角的笑意透着几分嘲讽，“老三，老四，你们这回可是出了大风头了。怎么样，现在很得意吧？” “二皇兄，你喝多了。”夜璃宸微微蹙眉。 “喝多？本王可没喝多。听说，父皇已经允了你和玥灵的婚事了，看来，不久就要举行大婚了？这可是好事。来，本王在这儿先敬你一杯，预祝你新婚快乐！” 夜璃禹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信王和安王来扶他，被他挣扎着推到了一边。 紧接着，他又转向庆王道：“老五，自小，你就和你的几个哥哥不一样。现在，竟然要娶个青楼女子为正妃？有意思，有魄力！来，皇兄也敬你一杯！”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佟慕雪见状，赶忙给信王使了个眼色，几人合力把夜璃禹给扶了下去。 他一走，宴会的气氛就融洽多了。 再看另一桌。 一开始，温瑟瑟还有些拘谨，但是很快，就和桌上的女宾聊到了一起。 她会夸段玥灵的妆容和衣服好看，会夸赞卓蔷薇巾帼不让须眉，每一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谄媚，还能拉近同几人之间的距离。 轮到楚婳这边，她依旧落落大方，同楚婳讨论起了医术。 虽然并不是那么专业，但涉猎很广。 起初，楚婳只是很客气地应和。 但很快发现，这个温瑟瑟在医术的研究上确实花了很大的工夫，便也不好太过冷淡了。 等到两人稍微熟悉一些，温瑟瑟主动举杯道：“王妃，其实，瑟瑟一直久仰你的大名，却无缘得见。今日趁着这个机会，瑟瑟敬王妃一杯，希望王妃能原谅瑟瑟刚刚的唐突。今后，能够允许瑟瑟时常去拜访。” “哼，马屁精！” 宋薇宁看着温瑟瑟周旋于几人之间，和众人都能聊到一起去，心里反而越发不喜欢她了。 卓蔷薇忍不住替温瑟瑟说话，“薇宁，温姑娘都道歉了，就算了！” 这个温姑娘，虽说出身低了一点儿，但性格却很好。 哪怕做不了朋友，也没必要恶语相向。 楚婳在桌下拍了拍宋薇宁的手，很给面子地喝了温瑟瑟敬的酒。 等到宴会差不多散了，楚婳以送宋薇宁回府为由，和她坐上了一辆马车。 两人上车后，楚婳语重心长地道：“薇宁，你要是不想和庆王之间有什么隔阂，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兄妹感情，以后，你就要改改你这个脾气了。” “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宋薇宁激动地抬眼，心里的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 第247章 你不会陪了我一夜吧 楚婳一怔，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行了，不要再说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那个温瑟瑟，你们愿意怎么想我，就怎么想好了！” 宋薇宁不等楚婳把话说完，扔下一句话就跳下了马车，骑马离开了荣王府的大门口。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楚婳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竟然生出这种事端。 人家温姑娘，说话做事挑不出什么错处，她总不能因为所谓“感觉”，就排斥人家。也只能等薇宁冷静下来，再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 再观宋薇宁，骑着马离开那条巷子后，就径直跑去了酒楼，买了几坛酒拴在马背上。 她先跑去了成王府，但是家丁说小王爷还没有回来。 她就骑着马奔到了碧水轩，带着酒坛子跃上了屋顶。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对面屋子里的烛光。 知道云丛还没有走，她就坐在房顶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半晌后。 云丛整理完书稿走出房门，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 他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猛然发现，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左摇右晃，似是喝醉了。 碧水轩于他而言，是个读书做学问的地方，从不允许学子们饮酒。 云丛眉心一拧，走过去望向屋顶的方向，“何人在上面饮酒？还不下来？” “呵呵，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你管我？” 宋薇宁又仰起粉颈喝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她那柔美的下巴滴落，在月光下闪着点点粼光。 她抹了把酒水，用力凝了凝眸朝下张望，含混不清地道：“你是谁啊？云丛呢？你叫他出来。今日，我心情不好，你叫他来陪我喝酒！快点儿！” “……我就是云丛。” 如果说刚刚，他还没有认出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是谁，现在也清楚了。 见宋薇宁坐在房檐上，双腿耷拉着，整个身子都在摇晃，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忙道：“那里危险，有什么话，你下来再说。” 宋薇宁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极度乐观的人。无论何时见到她，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哪怕他从前疏远她，甚至疾言厉色，她也没有真的生气过似的。 再见面时，又是之前那个快乐、阳光的姑娘。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喝得这么醉，明显就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 宋薇宁听出了云丛的声音，咧开嘴一乐，眉眼弯弯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云丛，除了他，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呆在这里？来，你上来，陪我喝一杯。” “呵呵，差点儿忘了，你上不来。你等着，我下去接你！” 说着，她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吓得云丛的心脏差点儿跳出来。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宋薇宁已经拽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再次回到了屋顶上。 倏然，云丛脚下一滑，就往下方坠去。 宋薇宁眼疾手快，将人捞入了怀中。 借着月光，云丛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晕，还有她瞳眸中映照的，自己的身影。 微微一怔，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宋薇宁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拧眉斥责，“别乱动，再掉下去，我可不捞你了！书呆子，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书，身体底子这么差，万一掉下去，肯定要摔死你！” “你……你先放开我。”云丛拧眉挣扎。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那酒香萦绕在两人之间，不止醺醉了宋薇宁，也醺醉了云丛。 月光的照耀，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发旖旎暧昧。 宋薇宁轻嗤了一声，把云丛拽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喝过的酒坛递到他面前，道：“喝。” “我不饮酒，你也不要再喝了。” 云丛抬手，想把酒坛子拿走。 宋薇宁却一个用力抢了回去，“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 “你……” 云丛见了刚想开口，宋薇宁忽然抬起一指按在了他的唇上。 整个人凑上前来，凝视着他道：“我不想听你讲道理，你要是不愿意陪我喝酒，就闭上嘴，知道吗？” 话落，她抽身离开，望向了天上的明月。 结果，这一晚上，云丛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坐了一晚，听着宋薇宁语无伦次地发泄心里的郁闷。 直到天边有了光亮，太阳初升。 望着靠在他肩上熟睡的宋薇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衫往上拉了拉。 他本想叫醒她，可又有些不忍心。 正犹豫着，只见宋薇宁被阳光晃得蹙了蹙眉，隐隐有醒转的迹象。 见状，云丛的第一个反应是抬手替她挡住阳光。 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禁不住愣住了。 这时，宋薇宁其实已醒，可她并没有起身，而是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可惜，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有学子进了碧水轩的门，朝着这边走来。 宋薇宁不想别人看到这样的云丛，佯作刚醒似的坐起身，揉了揉双眼。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不会坐在这儿陪了我一整晚吧？” “……” 云丛一时无言，宋薇宁起身站了起来，朝着他伸出手，“走吧，我送你下去。万一让你的那些学生看到他们的夫子和我这个女子在一起，还呆了一夜，你想撇清关系怕是都不行了。” 第248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你……没事了？” 云丛纠结了一瞬，还是把心底的担忧问了出来。 两人视线相对，目光相接，满眼都是对方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宋薇宁的眸子清亮澄澈，和她的人一样，光明磊落，落落大方。 只是看着她，便会让人心情愉悦。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宋薇宁又恢复了一贯的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笑道：“你看我像有事吗？区区几坛酒而已，睡一觉也就没事了。还别说，昨晚睡得很好，谢谢你了！” “……” 云丛默然不语，他能看得出来，宋薇宁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对于和端王妃之间的争吵，她还是在意的。 只不过喜欢把自己真实的情感隐藏起来罢了。 不过，她不想再提，他也没有再问，缓缓摇了摇头，“该我谢你才是，还要麻烦你将我送下去。” “噗嗤。” 望着云丛一本正经的模样，宋薇宁一个没控制住，笑出了声音。 见云丛有些局促，她摆摆手，“别在意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好奇，你是不是生下来就这样。明明年岁不大，却像个一把年纪的老古董，比书院里那些老先生还……以后还是多笑笑，别总板着个脸，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 宋薇宁没有多想，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宋薇宁懊恼地咬了咬舌尖，觉得自己这张嘴就是太快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宋薇宁就发挥了自己厚脸皮的特性，若无其事地把云丛送到了下面。 然后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佯装没事地笑道：“快去给你的学生们讲学吧，我先走了。” 云丛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离去。 这一日，云丛破天荒地走了几次神，才呆了小半日就回了云府。 结果正赶上祖父身体不适。 当他听父亲说要亲自去请端王妃过府，赶忙拦住了人，主动包揽道：“父亲，还是我去吧。我与端王妃也算有些交情，说起话来更方便。您就留在府上，照看祖父便好。” 话落，他转身就走，弄得一家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止云家人，夜璃渊和楚婳得知云丛上门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夜璃渊亲自迎了出去，云丛一见到他，便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冒昧上门，请问王妃可在？祖父身体略有不适，若是方便，云丛想请王妃……” 话还没说完，楚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云老先生身体不适？可严重吗？” 闻声，两人同时看向楚婳。 云丛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摇摇头，略显尴尬地道：“不是很严重。不过，祖父年纪大了，性子有些倔强。除了王妃的话，旁人的话怕是听不进去。” 楚婳一听他的话，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她曾经和老先生见过一面，知道他性子有些固执。 如果他不配合，别人怕是也没办法。 既然云丛能找到这儿来，就说明老先生和云家的人还是信任她的医术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这一趟她都要走。 于是叫来锦湘，一行人上了云丛的马车。 夜璃渊站在不远处望着马车缓缓离开，半天没有动弹。 卫寅见了，忍不住问道：“王爷，您不跟去看看吗？云老先生地位尊崇，您若是想去看看……” “不了。” 夜璃渊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之前让你送去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吗？王妃可有说什么？” “……王妃说，说……” 一提起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卫寅就觉得有点儿头疼。 明明是两夫妻，现在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王妃似乎是铁了心要与王爷保持距离。 虽然人还住在王府里，但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 王爷送过去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现在已经快要堆了一屋子了。 偏偏两人就像较上劲了似的，一个死活不收，一个死活要送，可苦了他们这些跑腿的人。 夜璃渊见卫寅吞吞吐吐，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不收就不收吧。过几日就是秋围了，你去趟云裳坊，把蕊娘请来，就说来为王妃缝制骑装。另外，让王妃去马房挑一匹可心的马，就说本王送给她。” “是。” 卫寅得了命令就赶忙离开王府。 夜璃渊望着他的背影，询问一向沉默寡言的卫辰，“你说，究竟本王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卫辰无言。 夜璃渊勾唇自嘲，“算了，本王都无解的问题，你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呢？”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或许，是他唯一可以坚持的信念了。 另一边，马车到达云府门口，楚婳跟在云丛身后下了车。 还未进府，云丛忽然顿住了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婳还以为是云老先生的情况不太好，颇为小心地道：“云夫子，怎么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说便是，不必顾忌什么。” “……不是我祖父，而是……” 云丛斟酌了一下措辞，顿了顿，道：“昨晚，宋姑娘一个人跑到了碧水轩，坐在屋顶喝了大半夜的酒。我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若是可以，希望王妃能去见她一面。既是好友，便应该开诚布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王妃以为，如何？” 楚婳先是一怔，紧接着，眼神变得微妙了几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薇宁是在单相思，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 或许从前看似的冷淡，不过是他不懂得该如何应对而已。 想到自己和薇宁之间的误会，她微微敛眸，再抬眼时，已然将那些心思藏了起来，意有所指地道：“云夫子说的是，有些话，确实应该开诚布公地讲出来，至少要有所表示。否则，时间长了容易产生误会。万一一个不好，将来怕是要后悔莫及。” 第249章 攀亲戚 闻言，云丛脚步一顿，愣了一下，觉得楚婳似是话中有话。 可等到他想要询问的时候，楚婳却出言打断了他，“云夫子，咱们还是赶快去看看云老先生的情况吧。” “嗯，王妃这边请。” 云丛抿了抿唇，暂时将心底的疑问忽略了过去，走到前头带路去了。 楚婳等人跟在后边，锦湘压低声音问道：“小姐，这位云夫子，怎么看着有点儿心不在焉？” “连你都看出来了？” 可惜，当事人却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薇宁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楚婳暗自叹了口气，随着云丛进了云府的大门。 不得不说，云家不愧是书香世家。 里面的一花一树都布置得十分雅致，不是那种装出来的附庸风雅，而是体现在每一处细节。 府中的下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训练有素，看不到任何一个交头接耳或者偷奸耍滑的。 从气质上，就和其他府宅里的下人不同。 唯一不足，就是府中的氛围稍稍严肃了一点儿。 吓得锦湘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丛径直将几人带到了云老先生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的声响。 “王妃请稍等。” 云丛走到院门口朝着几人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入了院中。 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了云老先生发火的声音，“谁让你们将端王妃请过来的？老夫好得很，你们麻烦人家王妃做什么？不过就是点儿小毛病，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吗？” “嘶！”锦湘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小姐，这位老先生的脾气真大！” “慎言。” 楚婳警告地瞥了锦湘一眼，就见云丛一脸窘迫地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楚婳道：“夫子在前面带路吧。” “咳咳，祖父年纪大了，王妃怕是要多担待些。”云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他担心祖父发起脾气来，连王妃都骂，那就不好收场了。 楚婳笑笑，表示自己不会在意，跟在云丛身后走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云大人像个孩子似的，正站在云老先生的面前挨训。 听到声响，云大人转了头，一脸肃然，云老先生训斥道：“你板着一张脸做什么？老夫说错你了不成？王妃是咱们府中的贵客，你板着一张脸，吓到贵客了怎么办？收起你在官场的那一套，碍眼！” “……” 云大人和云丛都有点儿尴尬，不过最尴尬的还是楚婳。 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她与这位闻名朝野的云大人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现场静默了一瞬，云老先生忽然看向楚婳，朝她热情地笑了笑。 楚婳赶忙趁机开口，“老先生，您怕是误会云大人和云夫子他们了。是我厚颜上门，并非两位请来的。只是，上次匆匆一见，收益良多，便想着再来……” “行了，老夫还没老糊涂，你也不用为他们说话了。” 云老先生拆穿了楚婳的谎言，但是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叫下人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茶叶。 那茶叶在大岳境内基本寻不到，每年的产量也很低，是一位曾经受过云老先生教导的学生送的。 云大人都没尝过一口。 看着自己父亲和端王妃相谈甚欢，就像亲祖孙一样，云大人将云丛叫到了外边，颇为感慨地道：“还从未见过你祖父对旁人如此和颜悦色过，这位端王妃，和传闻中所说的确实不一样。” 可惜让端王抢了先，要不然，若是能成为他们云家的儿媳…… 云丛一时间没明白自己父亲在想什么，只配合地点了点头。 云大人见他赞同自己的话，问道：“你也觉得这位王妃不错？” “……” 云丛愣了一下，因为父亲很少和他讨论别人，尤其还是一名女子。 好在，云大人也没想他回答，而是站在门口观察了起来。 趁着聊天的时候，楚婳用系统为云老先生做了个全身扫描，发现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毛病。 然后主动给他诊了诊脉，道：“老先生的身体底子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待会儿我开个方子，只需吃上几日，就没有大碍了。不过，老先生以后还是要控制一下脾气，毕竟怒大伤肝。” “叫什么老先生？王妃若是愿意，便叫老夫一声爷爷吧。” 云老先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楚婳，甚至一度可惜自己被谣言所累，没有尽早发现她的好，被端王抢了先。 要不然给自己的孙子做媳妇，岂不是正好？ 楚婳没想到云老先生居然愿意与自己攀亲戚，毕竟她从前的名声实在不怎么好。 读书人不是都很爱惜羽毛的吗？ 自己何德何能？ 思及此，她心内一热，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半晌后。 楚婳离开云府，云老先生把云大人叫到了跟前，突发奇想地道：“你说，让楚婳丫头给你做儿媳妇怎么样？” “……父亲，那是端王妃！” 云大人虽然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没当过真。 毕竟楚羿山的女儿再好，也已经嫁人了。 云老先生闻言叹了口气，一脸可惜地道：“老夫当然知道她是端王妃，要不然还叫你过来做什么？老夫的意思是，你去看看她的那几个姐妹，还有相熟的姑娘家，谁和丛儿合适。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总是由着他的性子来。老夫还能活几年，若是死前连个重孙都见不到……” “孩儿这就去操办此事。” 云大人也想抱孙子，他和夫人已经快要想得望穿秋水了。 可儿子是个倔脾气，就是不着急，他们也不敢催得太紧。 现在连父亲都发话了，想来，他也不敢再拒绝。 只是，楚羿山的另外一个女儿，风评实在不怎么样。 看来，他真的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再说楚婳，离开云府后，就让栾祺去了趟平南伯府，打算和薇宁见一面。 她们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多大的矛盾，要是因为一个温瑟瑟，就此疏远，实在是太可惜。 一直以来，都是薇宁主动走向她，这一次，就让她主动一次吧。 第250章 落水 可让楚婳没有料到的是，宋薇宁并不在府中。 栾祺打探得知，一大早她就被人请去赴约了，而请她的人正是庆王府的温姑娘。 楚婳担心以宋薇宁的脾气，会和温瑟瑟产生什么冲突。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她们相约的地方去看看。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距离湖边不远的地方。 锦湘见楚婳并没有下车的意思，疑惑地问道：“小姐，咱们不是来找宋小姐吗？” “先等等。” 楚婳缓缓摇头，吩咐栾祺，“你去打听一下，温姑娘她们在哪一艘画舫上。” 栾祺应声领命，很快返了回来。 然而，还没等他禀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乍听之下说是有人落水。 楚婳原本就心有忧虑，当即就坐不住了。 等她着急忙慌地下车，隐隐约约就见一人正站在不远处的画舫上，正是她要找的宋薇宁。 此时，对方就愣愣地站在船边。 “栾祺，快，快去救人！” 楚婳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她猜想的那样。 她和锦湘上了一艘小船，直奔画舫而去。 但这世间的事，怕什么来什么。 栾祺将人救上去后，她便发现落水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温瑟瑟。 “怎么办，没气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心思怎么那样歹毒，竟然将人推下画舫？” “嘘，小点儿声，那是平南伯府的嫡小姐。平南伯刚刚立了大功，正是被皇上重用的时候。” “哦，那就怪不得了！只是可怜了这位姑娘，好端端的就……”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楚婳和锦湘慌忙挤进人群。 “哎，姑娘，你们还是别进去了，死人了！” 有人见楚婳一身贵气，容颜姣好，担心她娇滴滴的受了惊吓。 锦湘忙道：“我家小姐是端王妃，你们快让开，让我家小姐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万一这位温姑娘真的死在这里，庆王那边怕是不会善了，宋小姐就要有大麻烦了。 等人群让开一条路，楚婳赶忙跑上前，将温瑟瑟扶起来，开始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紧接着，便开始做起了心肺复苏。 “咳咳咳……” 刚刚还毫无反应的温瑟瑟，忽然开始拼命地咳了起来，将水吐了出来。 “姑娘！” 随着温瑟瑟一起来的婢女，见人被救过来了，哭着冲了过来，将楚婳挤到了一旁。 锦湘见了，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们家姑娘，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 “锦湘，扶我起来。” 楚婳并不在意这个小丫环的态度，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朝着宋薇宁走了过去，见对方依旧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她连忙一把把人抱住，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道：“别怕，人已经没事了，别怕！” “婳婳？” 这个时候，宋薇宁才动了动眼珠，醒过神来。 慢慢的，她冰冷的身体有了点儿温度：“婳婳，她……没有事吧？” “没事，已经醒过来了。” 楚婳让锦湘去倒了杯热茶过来，递到宋薇宁的手上让她暖手，问道：“薇宁，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宋薇宁摇摇头，将头垂得更低了。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看向楚婳，弱弱地问道：“婳婳，你相信我吗？我没有推她下去。” “我信……” 楚婳的话音未落，温瑟瑟身边的小婢女指着宋薇宁，怒气冲冲地道：“就是你推我们家姑娘下水的！亏得姑娘还亲自来向你道歉，希望能跟你和解。你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偏要置我们姑娘于死地？” “你闭嘴！” 楚婳眸色清冷地望向小婢女，脸色冷若寒霜。 小婢女没想到这个看似好脾气的端王妃，居然有如此冷冽的一面，吓得缩了缩脖子。 见她不再开口，楚婳才转回头面向宋薇宁，问道：“薇宁，你感觉好点儿了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你放心，我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嗯。”宋薇宁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楚婳见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放心她就这样回去，想了想，把她带回了端王府。 原本，她想着先安抚好宋薇宁，再去调查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谁曾想，不过小半天的工夫，整个京城都在传这件事，说有人亲眼看到平南伯府的小姐把温瑟瑟推下了船。 甚至还把之前宴会上发生的不愉快，添油加醋地渲染传播了出去。 现在人人都觉得宋薇宁蛇蝎心肠，憎恶之余，更是有人连楚婳之前的黑历史都给翻了出来。 说她们是狼狈为奸。 佟慕雪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坤宁宫里服侍皇后。 听沉香禀报了事情的始末，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皇后看出她的心情很好，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竟然让你这么高兴？” 她这个儿媳妇，心思深沉得很，真是很少看到她情绪外露。 之前因为卓蔷薇的事，婆媳二人的关系闹得有点儿僵。 佟慕雪知道，自己要想稳固住地位，不能轻易得罪这个婆婆。 所以今日才主动过来请安。 听到皇后发问，她只让沉香重复了一遍听到的传言，其他的并没有多透露。 不过，只是这样，也让皇后的心情好了起来。 如今，庆王和端王他们走得近，对她儿子是个大威胁。 现在他们自己乱套了，最好乱到底，那才好！ 第251章 以身相许？ 庆王府。 因为温瑟瑟落水的事，府内的气氛格外沉重。 大夫们相继进门诊治，忙活了好半天，人才算是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没醒。 夜璃晟将今日陪着温瑟瑟出去的下人们一一叫到跟前，询问了一下情况，个个都说是平南伯府的宋姑娘将人推下了画舫，每个人的说辞都差不多。 那个跟在温瑟瑟身边的小丫环，情绪格外激动，“噗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哭诉道：“王爷，您一定要为我们家姑娘做主啊！那个宋姑娘太欺负人了，姑娘想向她道歉，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还将人推下了画舫，这分明就是想要姑娘的命啊！” “你先起来，去照顾瑟瑟。” 夜璃晟整个人端坐在那里，平日里总是挂着浅笑的脸，此时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双轻挑散漫的瞳眸微微眯着，竟有种深不可测之感，让小丫环顺从地起了身，丝毫不敢放肆。 只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们家姑娘总不能白白遭受这份罪。 可也只是不甘地咬了咬唇，便垂首进了房内，想着还是要姑娘自己去说才行。 恰在这时，下人来报，说端王妃到访。 夜璃晟摆了摆手，很快，楚婳就和宋薇宁等人就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开口，宋薇宁就沉不住气地道：“表哥，不管你相不相信，今天这件事，我都要跟你解释清楚！” “先坐下再说。” 夜璃晟不急不缓，望向跟在她身后的楚婳，“四堂嫂也是来解释的？” “我只说一句，薇宁和那位温姑娘无冤无仇，没有必要推她下水，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楚婳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释一句。至于相不相信，那就看他了。 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她总觉得这位庆王只是看似纨绔，实则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薇宁是他的表妹，两人从小长到大，他应该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希望不要因为一个温瑟瑟，就失去了理智才好。 然而，夜璃晟并没有马上表态。 或者说还没等他开口，门口就多了两道身影。 小丫环扶着刚刚苏醒的温瑟瑟过来了。 由于之前落水的关系，本就弱柳扶风的温瑟瑟，显得更为苍白憔悴。 眼角微红，唇色惨白，竟有种别样的美感。 原本她就生得楚楚动人，现在病弱的模样，反而更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就连楚婳看着都觉得心疼。 如果不是了解薇宁的为人，或许连她都会站在这位温姑娘这边。 就在楚婳打量温瑟瑟的时候，她朝着楚婳遥遥福了福身，继而看向夜璃晟道：“王爷，之前的事，不关宋姑娘的事，你千万不要错怪了她。是我自己身子弱，当时没有站稳，才会……” “温姑娘，能让我给你诊一下脉吗？”楚婳闻言问道。 温瑟瑟还没开口，她身边的小丫环便上前一步挡在了前面，眼神中满是防备和不满。 “春桃！” 温瑟瑟喝止了小丫环，朝她摇摇头，示意她让开。 趁着楚婳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之际，温瑟瑟浅笑道：“一直听闻王妃人美心善，医术高明，却无福得见。没想到今儿个落了一次水，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还能得王妃亲自看诊。看来，我当真是个有福之人。” “温姑娘患有体寒之症，恕我多问一句，你以前是不是……” 楚婳话音未落，温瑟瑟就把手抽了回去，讪笑道：“都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 “堂嫂，借一步说话。” 夜璃晟朝着门外望了一眼，趁着楚婳出门之际，他转头对小丫环吩咐道：“照顾好你家姑娘。” 说完，就带着楚婳进了不远处的小花园。 见走得够远了，楚婳顿住脚步道：“差不多了，庆王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四堂嫂可知，我为何要给瑟瑟赎身，让她住进王府？” 夜璃晟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楚婳，似是想从她的身上看出点儿什么。可若是仔细看，又仿佛什么意思都没有。 楚婳闻言一愣，紧接着摇摇头。 夜璃晟道：“不怕堂嫂笑话，儿时的时候不懂事，曾经差点儿丢了性命。都是多亏了瑟瑟，才捡回一命。没想到，还害得她受了寒气，一直以来身子都不大好。堂嫂觉得，这个救命之恩，该不该报？” “五弟这是打算以身相许？”难道，外面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夜璃晟但笑不语。 片刻后，才岔开话题问道：“堂嫂既然看出了她的病症，可有办法医治？” “有，不过，要她本人肯配合才行。” 楚婳说完，饶有深意地问道：“五弟放心将她交给我？” “呵呵，堂嫂这个问题问得有意思。堂嫂是想问，我相不相信薇宁吧？她是我表妹，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何况，瑟瑟自己也说了，是她自己没有站稳。” 夜璃晟轻飘飘地把问题揭了过去。 楚婳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但只要他不找薇宁的麻烦，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或许，给温瑟瑟诊病也是个机会。 能让她近距离地了解一下她的为人。 想了想，她点头道：“好，既然五弟都这么说了，那这个病人我就接下了。那今早的事，就算过去了？” “自然。” 两人达成共识，一同返回了前厅。 宋薇宁一见楚婳就忙不迭地起了身，把她拉到门外，“婳婳，你们都说什么了？表哥到底相不相信……” “你是想知道他相不相信你？你是他表妹，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 楚婳笑着摇摇头，宋薇宁垮着一张小脸，“就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问你啊。你不知道，我这个表哥，看似吊儿郎当，像个花花太岁似的，可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他真的惹出过什么麻烦。 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总觉得他是装的。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迷惑，实在看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从小对我这个表妹真挺好的，要是因为那个温瑟瑟就疏远了，我这心里……” “那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他说，你是他表妹，他清楚你的为人。”楚婳笑笑道。 “真的？” 宋薇宁将信将疑，又问，“你们俩出去那么半天，还说什么了？” 第252章 让宋薇宁和亲 “待会儿再跟你细说。” 楚婳没有多言，返回前厅向庆王告了辞，便和宋薇宁先行离开了。 宋薇宁本就性急，沉默着走了一路，刚上马车就憋不住了，“婳婳，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他说，他之所以为温瑟瑟赎身，让她搬进王府，是因为儿时的救命之恩。” 楚婳无奈，一边泡茶斟茶，一边把夜璃晟跟她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宋薇宁听着听着蹙紧了眉头，“居然还有这种事？那你答应为那个温瑟瑟医治了？” “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吗？” 楚婳笑笑，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不是不放心，而是觉得过意不去。要不是我一时心软答应了那个温瑟瑟，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这幸亏是没有出什么大事，否则要是那个温瑟瑟淹死在湖里，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说起之前在湖上发生的事，楚婳捏着茶杯的手一顿，问道：“薇宁，在画舫上的时候，那位温姑娘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好好的，她怎么会跑到船边上去？” 宋薇宁沉默了一瞬，徐徐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姑姑不放心那个温瑟瑟住在王府里，我不想看着姑姑因此伤神，便劝了温瑟瑟几句。也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去了船边，然后就……” “只是这样？”难不成，真是风大给吹下去的？ 宋薇宁肯定地点点头，作势就要立誓，“真的没什么，也没吵嘴，更没伸手推过她！” “好了，好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你还是不要单独和她相处比较好。” 虽然宋薇宁这么说，但楚婳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要不然事情发生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人指认她，说是她将人推下去的。 外面的那些传言也不可能传得那么快。 但是怀疑归怀疑，她一时间确实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想到什么，她看向宋薇宁道：“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宋薇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她平日里爱说爱闹，性子看似泼辣，实则并没有经过什么大事。 现在差点儿闹出人命，她也难免会受惊吓。 等到将人送回平南伯府，楚婳就径直回了端王府，找到了夜璃渊。 可还没等她说明来意，夜璃渊便先一步开口道：“你来得正好。再过两日就是秋围了，这几日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再往外跑了。父皇对这次的秋围很是看重，我会让蕊娘为你做两套骑装，届时……” “我有正事找你。” 楚婳对秋围的事不怎么上心，反正她就是个陪客。 要不是之前答应了，会尽力配合夜璃渊维持好端王妃的形象，她甚至都不想去参加。 一个秋围，劳民伤财不说，还要猎杀大量的动物，她实在不感兴趣。 夜璃渊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继而道：“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找来，无非就是为了宋薇宁的事。听着，无论你怀疑什么，这件事都不要再查下去了，以后也少和她来往，于你于她都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婳拧眉，俏脸顿时冷了下来，“既然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愿不愿意帮忙给句话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似乎没有权利过问。你不愿意帮忙，我可以去找别人。” 话落，她转身就走。 夜璃渊察觉到她周身的寒意和疏离，叹了口气，道：“你可知，父皇今日召平南伯入宫了？” “什么意思？” 楚婳闻声顿住了脚步。 夜璃渊见她转头望了过来，解释道：“近日，漠西王来信，有意与大岳和亲。可皇室中没有适龄的公主，父皇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意让薇宁去和亲？” 虽然有些话夜璃渊并没有明说，但楚婳不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她甚至觉得，今天早晨发生在画舫上的事，也和这件事有关。 可是，为什么是薇宁，而不是别人？ 忽然间，楚婳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有人在针对薇宁，是因为平南伯？难道，是因为我和薇宁走得太近，所以才……” “婳婳，有些事我本不想将你搅进来。但皇室之间的争斗，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本王可以不争不抢，可有些时候却也是身不由己。自你嫁进端王府，在外人眼中，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要知道，不止是宋薇宁，还有岳父，以及任何一个和我们有牵扯的人，都可能因为我们的一个决定而改变命运。” 夜璃渊握着楚婳的双肩，望着她的瞳眸，两人之间深深对望。 自从把话说清楚以后，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给她丝毫的压力，觉得有任何事自己解决了就好，没有必要让她知晓。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决定终究是错了。 或许早些和她说清楚，摆清楚利害关系，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件事。 楚婳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从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已经身在局中，如何还能明哲保身？ 因为自己的关系，即使武安侯府和父亲再想保持中立，也难免会和端王府有所牵扯。 即使她与夜璃渊和离，将来等他人登上帝位，武安侯府还能自保吗？ 想得深了，楚婳不寒而栗，觉得浑身冰冷。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地问道：“薇宁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父皇既然没有昭告天下，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但目前来看，宋薇宁依旧是和亲的第一人选。除非，在父皇宣布人选之前，她就嫁人。现下，父皇只是旁敲侧击，并没有把事情挑明，平南伯心中应当也有数。”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 楚婳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至少，他的能力，应该远不止之前了解到的那些。 顿了顿，她郑重其事地道：“帮我一个忙，想办法让皇上换一个人选，当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第253章 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夜璃渊不喜欢她表现出的客气与疏离，但也无可奈何。 不等楚婳开口，他便道：“目前只有两个办法可行。一，有人上门求亲，趁父皇还没宣布人选之前，迅速把宋薇宁嫁出去。二，有人愿意代替她去和亲。但你我都知晓，这第二条路，有等同于没有。” 自古和亲远嫁的女子，很少能有得善终的。 就算刨去那个因素，哪个女子又愿意孤身一人，远走他乡呢？ 关于这个，楚婳心里也清楚。 但是，就算第一个办法，要做到也不容易。 沉吟片刻，她看向夜璃渊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有点儿事，先出去一趟。” “你是打算去平南伯府？” 夜璃渊刚想说什么，卫辰忽然匆匆过来，道：“王爷，刚刚，皇上下旨命平南伯嫡女前往漠西和亲了。” “怎么会这么快？” 夜璃渊蹙眉，意识到情况不妙。 卫辰道：“漠西那边刚传来的消息，漠西王世子病重，需要成亲冲喜。” 楚婳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懵了。 就在两分钟之前，她还想着怎么规避和亲的事，没想到仅过了短短两分钟，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她心里十分担心宋薇宁，不等和夜璃渊打招呼，转身就往外面赶。 见状，夜璃渊赶忙让卫辰去准备马车，陪着她一起去了平南伯府。 谁知等他们赶到还是晚了一步，宋薇宁先一步进宫了。 楚婳很清楚宋薇宁的性格，她这个时候进宫绝对不是好事，当即吩咐卫辰：“快，去皇宫，想办法拦住她！” 卫辰应声的同时，不由得朝着夜璃渊那边看了一眼。 夜璃渊朝他点点头，继而安慰楚婳道：“你也别太着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 “我也想冷静，可是真的做不到。薇宁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很清楚，她这个时候进宫，绝对不会是去领旨谢恩的。万一她一时冲动惹恼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楚婳说着，提起裙摆就上了车，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就如同一株没有根的浮萍，随着事情发展而涌起的波涛，七上八下，根本踏实不下来。 然而紧赶慢赶，还是没有来得及在宋薇宁进宫前拦住她，倒是在宫门口遇到了准备进宫的夜明钰。 楚婳知道他和薇宁的关系一向很好，便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夜明钰虽然平日里爱玩儿，在别人眼中喜欢胡闹，但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皇上既然下了旨意，便是覆水难收，事情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 可为了薇宁，他还是道：“万一真的没有法子，大不了我去求皇上，让她嫁给我做世子妃！反正漠西那种鬼地方，我是不会让她去的！” 真走到那一步，便是要她的命，他怎么也不可能看着她去死！ 夜璃渊闻言拧眉，“你不要跟着胡闹，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父皇再念着成王叔的好，也不会允许你插手这件事。一个弄不好，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搭上你自己，甚至整个成王府。” “……那你说怎么办？”夜明钰已经急红了眼，几乎是吼了出来。 夜璃渊抿唇，片刻后，沉声道：“情况都还没了解清楚，你自己就先乱了，能救得了谁？” “是，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什么事都成不了！你不愿意管这件事，别管就是了，省得因为我们这些一无是处的人，影响了你的前途！” 夜明钰心里难受，一时冲动便开始口不择言。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儿后悔了。 因为他知道，或许别人会这么想，但四堂兄不会。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凝滞下来。 楚婳见状，想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夜璃渊竟然没有发火，只是道：“先随我们进宫，待会儿你陪着你堂嫂去皇祖母那里，本王去看看情况再说。” “怎么那么麻烦？”夜明钰别开眼。 说实话，他实在不想等了，他怕宋薇宁那个傻丫头做出什么傻事来。 以她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听到这种事，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他心里也清楚，四堂兄说的有道理。 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顿住了脚步，准备陪着楚婳去太后那里。 实在不行，或许还能求求皇祖母，让她老人家想想办法。 然而，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正走在甬道上，就从里面走出了一队御林军。 御林军押送的人，正是他们要寻找的宋薇宁。 夜明钰和楚婳见了，第一反应就是上前。 夜璃渊赶忙拦住了他们，等到那队御林军转了方向，他才开口道：“你们去皇祖母那里，本王去看看。” 他刚刚看到了，项书也在其中。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宋薇宁应该是被押送到天牢去了。 看来，他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楚婳知道，这个时候冲上去也是于事无补，想了想，决定听夜璃渊的，先去太后那里想想办法。 于是，三人分开行动，楚婳和夜明钰一道朝着慈安宫的方向行去。 哪曾想，几人刚刚走到宫门口，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夜璃禹和佟慕雪。 夜璃禹直接上来就挡住了几人的去路，笑道：“明钰，你这是要去给皇祖母请安？真是稀罕事啊！可惜，不巧，皇祖母已经睡下了。这种时候，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王府里呆着，别到处乱跑的好。”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二堂兄你来管吧？”夜明钰也不示弱。 夜璃禹笑容一僵，冷哼道：“真是不识好歹！雪儿，我们走！” “夫君，等一下，我同四弟妹说句话。” 佟慕雪看向楚婳，示意她跟着走向了一旁。 等到走得差不多远了，她便不再掩饰心中的得意，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看向楚婳道：“怎么样，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不过是刚刚开始，以后，还有更多惊喜等着你呢！” 第254章 你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 “你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丑陋！” 楚婳不想跟她废话，擦身而过准备离开。 佟慕雪闻言微怔，继而恼怒地捏住她的手腕，侧首瞪过去道：“你就不怕，宋薇宁因你而死吗？” “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楚婳丢下一句话，叫上夜明钰朝着宫里走去。 夜明钰走出一段路转回头去，影影绰绰间，好似看到佟慕雪满脸的愤恨。 他不由看向身旁的楚婳，好奇地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有的时候，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薇宁救出来吧。” 夜明钰被她一句话堵得半天没开口，心里多少有点儿郁闷。 等到两人走到寝殿外，负责守夜的小太监拦住了他们。 就像夜璃禹说的那样，太后已经睡下了。就算是皇子来了，也不得打扰。 好在许嬷嬷听出了楚婳的声音，见楚婳和夜明钰被拦在外面，她上前询问道： “这是怎么了？王妃，天都这么晚了，你这是？” 楚婳见到许嬷嬷，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眸光清亮，“嬷嬷，能不能麻烦你去通禀皇祖母一声？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解释了！等见到了皇祖母，我可以当面说明一切！” “王妃，不是老奴不愿意帮你。太后已经睡下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若是吵醒了太后，你我都吃罪不起！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明日一早……” 不等许嬷嬷话音落下，楚婳就给了夜明钰一个眼神，让他拦住这几个人。 夜明钰一向机灵，瞬间就看懂了她的意思。 自己拦住了许嬷嬷等人，高喊道：“堂嫂，剩下的事就靠你了！” “欸，你们……” 许嬷嬷气急，高声招出了潜藏的暗卫。 楚婳见身后打起来了，犹豫了一瞬间，狠狠心跑向了殿门。 “扑通”一声跪在殿外，扬高声音道：“皇祖母，楚婳有要事求见！” 殿内鸦雀无声。 无奈，楚婳再次高喊，“皇祖母，楚婳有要事求见！” “哎，你进来吧。” 因为之前的病，太后落下了睡觉轻的毛病。 最近一直在吃楚婳开下的药，症状已经有所缓解。 但外面这么大的声音，她自然不会听不见。 连续听到两声“求见”，她知道这孩子今晚是铁了心要见自己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婳起身的同时，夜明钰已经被暗卫们缠住了，短时间脱不了身。 许嬷嬷趁空跑了过来，随着楚婳进殿的时候，已是满脸的怒意。 可楚婳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进殿后就跪在了太后的床前。 “皇祖母，情况紧急。请您看在我与薇宁情谊深厚的份上，恕孙媳无状之罪！实在是刚刚进宫的时候，眼看着她被御林军押往了天牢，却无能为力，不得已才……” “那你可知，她是为何被你父皇下狱？”太后语气微沉。 楚婳静默了一瞬，垂下头道：“孙媳斗胆猜测，是因为漠西王有意和亲的事。”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掺和进来？你可知，后宫不得干政？即使你求到哀家这里，也是无用。听哀家一句劝，回去吧。有些事，不是你能过问的。” 楚婳知道，太后是怕她冒然掺和进来，皇上会迁怒于端王和武安侯。 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 但她也无意让太后为难，只是道：“皇祖母的心意，孙媳明白，但孙媳做不到不闻不问。孙媳只求能见上薇宁一面！” 说着，她便伏身跪了下去， 那倔强的身影，依稀让太后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做事只凭一腔热血，为此不知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罪。 后来学会了自保，却也失了本心。 闭了闭眼，太后一声叹息，“行了，起来吧。既然你明白哀家的意思，那便不要辜负哀家。许嬷嬷，将哀家的玉牌拿给她，送她出去吧。” “谢皇祖母成全！” 楚婳真心感激太后，拿到玉牌后又认认真真地叩了一个头，就和夜明钰一起赶往了天牢。 走到天牢外边，恰好遇到夜璃渊和项书。 楚婳举起玉牌：“项大人，这玉牌你应该认识，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我想进去见见薇宁。” 项书给守卫使了个眼色，楚婳将玉牌收进袖袋，迈步进了天牢。 夜明钰也想进，被项书抬手拦住道：“小王爷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凭什么……” 夜明钰刚想理论，夜璃渊喝止道：“明钰，不要让项大人为难。” “王妃怕是要进去一会儿，走吧，到我那里坐坐。”项书看了两人一眼。 夜明钰撇撇嘴，跟在夜璃渊身边小声道：“刚才，你们都说什么了？打听出什么没有？” “小王爷有什么问题，不如待会儿当面问我。” 项书转回头瞅了夜明钰一眼，带着两人进了一个房间。 他给每人沏了杯茶，看向夜明钰道：“小王爷与宋姑娘的情谊，在下明白。但，这件事到了现下这一步，怕是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小王爷想她好过一点儿，还是想办法劝劝她吧。” 第255章 自请前往 “你想让小爷劝什么？劝她乖乖去和亲吗？” 夜明钰瞪着项书，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在强忍怒火。 项书不由轻咳一声，他摸了摸鼻子道：“小王爷别动气，这也是实话实说。如今，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木已成舟。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还可以再想办法。” “你都说木已成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夜明钰起身要走，夜璃渊凉凉地瞥他一眼，道：“你这样毛毛躁躁的，能成什么事？” “我去想办法，实在没办法去看看她也好，总比坐在这里听他说些个废话强！” 夜明钰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怕再这么等下去，宋薇宁那个傻丫头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与此同时，阴暗潮湿的天牢里。 楚婳跟着狱卒来到了关押宋薇宁的牢房外边。 她示意狱卒先下去，走上前唤道：“薇宁！” “……你？” 宋薇宁闻声抬起头，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她反应过来，当即起身迎了上来。 两只手紧紧握着楚婳的双手，她一脸紧张地左顾右盼，“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要是让皇上知道你偷偷跑来，迁怒你怎么办？” “放心，我向皇祖母求了玉牌。” 楚婳摇摇头，抓紧时间道：“先别说我了。薇宁，和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和亲我是不会去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宋薇宁眼圈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 她想了不少，觉得自己这一次大概是在劫难逃了。 或许，就这么死在牢里也是条路。 可想归想，她不敢轻易尝试。 万一皇上迁怒平南伯府和宋家，那她便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 她死了不要紧，但不能连累她爹。 楚婳听到她已有死志，拧眉道：“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法子？皇上的圣旨都下了，正所谓君无戏言，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漠西那边用不着我去和亲了，或许还能有……”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楚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除非，漠西那边用不着我去和亲了？” 楚婳眸光一亮，脸上绽出一抹笑意道：“对，只要让漠西王亲自开口，你应该就能免于去和亲的命运了。之前听说漠西王忽然要与大岳和亲，是因为漠西王世子病重，是不是？”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宋薇宁懵懵地道。 楚婳肯定地点点头，“那就是了。只要能治好漠西王世子的病，这件事或许就有转圜的余地。” “那个漠西王世子就要死了，哪有那么容易医治？婳婳，你可不要乱来，不要为了我把自己也搭进去。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宋薇宁不想楚婳为了自己去涉险。 漠西那样的蛮夷之地，岂是那么容易来去的地方？ 可楚婳已经打定了主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说什么我也要试一试。你等着我，千万等着我，别做傻事，知道吗？” 须臾，楚婳离开了天牢，没有与夜璃渊打招呼就重新返回了皇宫。 这个时候，原本岳文帝正在为宋薇宁抗旨的事大发雷霆。 听李忠说端王妃求见，他念着之前束城抗疫的功劳，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楚婳一进门就规规矩矩地见了一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岳文帝沉着脸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后对李忠吩咐道：“给端王妃赐座。” 楚婳并没有起身，而是跪着道：“儿臣斗胆，自请前往漠西，为漠西王世子诊治，为父皇分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岳文帝危险地眯着双眼，怒意眼看着就要喷薄而出。 楚婳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把钢刀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薇宁去死。 闭了闭眼，她弯下身伏在地上道：“儿臣自请前往漠西……” 话音未落，一个上好的石砚就砸了过来，险险没有破了她的相。 楚婳听着石砚摔在地上的声音，双眼紧闭，等着岳文帝降罪。 可预料中的震怒并没有来临，就听一道慵懒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道：“父皇，儿臣以为，四皇嫂的提议可行。其实，父皇心知肚明，漠西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和亲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如今，漠西皇室子嗣凋零，王世子一直被寄予厚望。若是薇宁和亲过去，王世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难保漠西王不会借题发挥，找个理由挥师北上。” “哼，你又知道了？真是难得，朕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在这儿讨论政事。怎么，不在你那个王府里窝着了？”岳文帝恨铁不成钢地道。 那道声音的主人，也就是夜璃晟叹了口气，道：“父皇，儿臣可不敢过问政事，乃是为了家事而来。薇宁怎么说也是儿臣的表妹，儿臣总不能不闻不问。” “哼，倒是难得你还记得别人。行了，都起来吧。” 岳文帝发话，夜璃晟压低声音道：“皇嫂，起来吧，别跪着了。” 楚婳没想到庆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默了默，从善如流地起了身。 同时，岳文帝的视线朝她这边望了过来，说道：“你刚刚说，愿意去漠西为王世子诊治医病？这件事，朕允了。两日后的秋围过后，你便随着使团上路。” “至于宋薇宁，就先，让她在天牢里好好反省吧。你若是能救得了王世子，朕不但赦免你的无状之罪，也可以赦免了她的抗旨之罪。可若是治不好……” 第256章 本王真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儿臣任凭父皇处置！” 如今箭在弦上，楚婳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了。 一切似是都在皇上的计划之内，她也只能听之任之，能救下薇宁就行。 岳文帝见楚婳答应了下来，大手一挥，痛快地让他们离开了。 夜璃晟跟在楚婳身后走出殿外，感慨道：“薇宁能交到皇嫂这个朋友，实在是她的福气。相比之下，我这个表哥所做的，真是微不足道。” “别这么说。刚刚要不是你对局势的分析，父皇未必会允许我去漠西。” “会不会，不过是父皇的一句话罢了，未必是因为我，不是吗？”夜璃晟一声轻笑。 楚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注意到她的反应，夜璃晟笑问：“做什么这样看我？” 楚婳摇摇头，“就是觉得，你本人和外面所传……” “原来，皇嫂也会关注那些坊间的传闻？其实，皇嫂与外面所传的，也是大相径庭。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得知四皇兄与你的婚事，我与他还打过一个赌。” “赌什么？”楚婳忽然有些好奇。 她侧首望过来，一张白皙如雪的俏脸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眸光晶亮，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不知怎么的，竟让夜璃晟想到了封存在记忆深处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因为母妃受宠，父皇特许她在外祖的寿辰出宫省亲。 他也偷偷地跟了出去。 因为是第一次出宫，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不想让母妃知道他偷溜出去，便甩掉侍卫独自上了街。 意外听说城外有个很大的冰湖，可以冰嬉，就径直出了城。 结果，差点儿把命丢了。 虽然很多具体的细节已经忘了，但他一直记得自己掉进冰窟时，将他救上去的那个女孩，有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莫名的，竟然与楚婳的眼睛渐渐重合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仿佛有个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喂，你还好吧？这可是我第一次救人，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喂，你没事吧？” 楚婳见夜璃晟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夜璃晟猛然回神，错开目光道：“没事。时候不早了，皇嫂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免得四皇兄担心。” 话落，他便先一步离开了。 楚婳望着他的背影，感觉他有点儿怪怪的。 但这几日因为薇宁，和夜璃晟的接触多了，她越发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少顷，皇宫外。 楚婳刚刚走出宫门，卫辰就迎了上来。 一看到她，便神色复杂地道：“王妃，王爷一听说您进宫就赶过来了，先上车吧。” “不用了，我是坐着马车来的。” 楚婳不想上夜璃渊的马车，因为她基本上能猜到他会说什么。 但这一次，她是势在必行，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和他争吵。 可卫辰却道：“栾侍卫已经驱车离开了。” “……看来，我是不能不上你们王爷的马车了？” 楚婳拧了拧眉，卫辰听出她情绪不对，赶忙解释道：“这次不关王爷的事，栾侍卫应该是回武安侯府了。” 闻言，楚婳抿着唇没有说话，不过到底还是上了夜璃渊的马车。 刚一上车，不等夜璃渊开口，她便抬手制止道：“如果想劝我改变主意的话，还是免开尊口吧。” “我是来接你一起去岳父那里的。栾祺已经回去报信了，相信岳父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要劝，也轮不到本王。” 多说无益。 只是这样一来，他要跟着跑一趟漠西，将一些计划提前了。 楚婳没想到他居然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不过转念就明白过来了。 他向来都不做无用功，每一步都在算计。 说不定，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也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那庆王的出现呢？ 是不是也是他授意的？ 这样一想，楚婳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夜璃渊大概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嗔恼道：“你若是不想本王去，本王可以不去。只要你有把握劝服岳父，让岳母同意你前往漠西，本王现下便可以下车。” “……你威胁我？” 楚婳也有点儿恼了，“我知道你擅长谋算人心，我承认，这方面我比不过你。你要是想帮忙，我感谢。但要是不想帮，也不用勉强。” 见她对自己一分耐心也没有，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道：“怎么，你跟五弟可以相谈甚欢，对本王便是如此吗？嘴上答应本王答应得好好的，可却是说一套做一套，本王真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是！我厌烦你总是自以为是，厌烦你总是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或许你说一句话，确实比我管用。但是你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楚婳吼出这番话后顿时就有点儿后悔，因为她知道夜璃渊或许真的是一番好意。 但有些情绪积压得久了，人便很难保持理智。 为了让自己冷静一点儿，她当即对卫辰吩咐道：“停车，我要下车！” 第257章 侯爷来了 “王妃，这……” 卫辰看着周围漆黑的街道，不放心把车停在这里。 王妃身份尊贵，现下又是多事之秋，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想救怕是都来不及。 可正想着，就听自家王爷的声音响起道：“让她下车。” “王爷？”卫辰有些意外。 夜璃渊冷声道：“怎么，我已经命令不动你了吗？王妃要下车，没听到吗？停下！” 无法，卫辰只能停下了马车。 须臾，楚婳与锦湘下了马车，眼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不知怎么的，楚婳的心里除了生气外，竟还觉得有些酸楚。 “小姐，这会儿这么晚了，我们怎么回去啊？”锦湘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婳抬眼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叹口气道：“先走走吧。” “可是，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 锦湘有些担心，凭她和小姐的脚力，要走多久才能走回武安侯府？ 谁曾想，怕什么就来什么。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天上就闪过了一道闪电。 雷声滚滚，空气潮湿得似是能滴下水来。 紧接着，又是几道闪电划破夜空，瓢泼大雨接踵而至，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小姐！”锦湘赶忙脱了外裳罩在楚婳的头上。 即便这样楚婳也没比她强多少，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前路。 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她们又湿又冷，直打哆嗦。 偏偏周围连个人家都没有，店铺全都关了，想躲雨都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 就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寻找地方避雨的时候，一把雨伞遮在了楚婳的头顶上。 接着一件温暖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楚婳下意识转头，就见夜璃渊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自己的头上和身上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很是狼狈。 “王妃，先上车吧，这雨太大了！” 卫辰不知何时把马车停在了旁边，扬高声音劝说道。 “小姐，还是先上车吧！”锦湘也劝道。 楚婳看看锦湘，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刚刚毕竟才吵过一架，一上马车就聚在一个车厢里，多少有些尴尬。 楚婳把脸别向一边。 夜璃渊主动道：“刚刚是我不对。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你们两个女子扔在路上。待会儿先回王府沐浴更衣，雨停了你要是还想回去，我送你。” 一番软话说下来，楚婳心口憋的那口气顿时散了不少。 可不知怎么的，喉头竟然有些发紧，鼻子也有点儿酸，她赶忙侧过了头，不想让夜璃渊发现。 夜璃渊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还在生气，叹了口气，从锦湘的手里接过布巾，替她擦了擦长发。 楚婳感觉到力道有变化，见是夜璃渊在替她擦拭，慌忙接过来道：“说话就说话，坐这么近做什么？” 说着，还往后挪了挪。 夜璃渊见她躲着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道： “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何不能靠近？你到底打算躲避多久？” “你答应过，不逼我的！”楚婳撂下一句便不再开口。 整个车厢都寂静无声，令人窒息。 少顷，回到王府。 楚婳和锦湘先行回了婳心阁。 青禾一直在里面候着，一看楚婳被淋湿了，赶忙张罗着准备热水。 等到沐浴更衣完，楚婳又喝了一碗热汤，没多久雨就停了。 只是被这场雨一耽搁，楚婳没回成武安侯府，以至于翌日一早，武安侯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连侯府都没回，直接就杀到了端王府。 锦湘得到消息，听说侯爷来了，赶忙就往院子里跑。 “小……小姐，不好了！侯……侯爷来了！” “我爹来了？” 楚婳昨晚淋雨受了点儿凉，刚给自己煎了碗药。 还没喝下去呢，就听见锦湘大呼小叫，心里顿时也有点儿忐忑。 锦湘跑进房间，一边咽口水一边点头，“侯爷来了，听卫寅说侯爷的脸色很不好。这会儿，王爷正和他叙话呢，小姐，怕是侯爷那边已经听到消息了!” “走，去看看。”楚婳起身就走，锦湘上前拦住她，“小姐，等等，药还没喝呢，头发也没梳呢。” “那你快点儿。” 楚婳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等锦湘给她梳完头就匆匆往前厅赶。 原以为这会儿，她爹肯定在大发雷霆，可走到门口什么动静都没听到，里面静悄悄的。 疑惑地看了锦湘一眼，楚婳抬步跨进了门槛。 只见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楚羿山，一看到她，那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冷着脸哼道：“真是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还以为嫁人了就老实了，谁知比从前还有主意呢！” “……爹。”楚婳抿了抿唇，想要解释。 可话还没出口出口，就被楚羿山抬手打断了，“别叫我爹，我可不敢当王妃娘娘的爹！” “岳父，那件事，其实不能怪婳婳，她也是救人心切……” 夜璃渊想帮楚婳解释两句，楚羿山看过来道：“王爷，你也不要太宠着她了。她现在就是越发任性了，做什么决定都不知道跟人商量。她娘现下还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了，怕是眼睛都要哭瞎！” 那漠西是什么地方，蛮夷之地，民风都不开化。 这一去能把那个王世子的病医好也就罢了，万一医不好呢？ 万一女儿被他们当做人质呢？ 越想越不放心，楚羿山“嚯”地一下起身，“不行，我要进宫一趟，求皇上收回成命。” “爹，您不能去！” 楚婳赶忙上前拦住他：“君无戏言，我不能看着您再因为我被皇上责怪。爹，您相信我一回好不好？我不是毫无把握地乱来。再说，您以为和亲真的能消弭漠西王的野心吗？皇上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 “你这丫头，懂什么？还不闭嘴！”楚羿山担心隔墙有耳，在背后妄议圣上可是大罪。 他左右看了看，神色变得有些尴尬拘谨。 夜璃渊知道他担心什么，保证道：“岳父放心，本王不会让婳婳一人远赴漠西的！” 第258章 空白的圣旨 “哎……” 楚羿山也心知圣旨一下，如今已经是覆水难收。 只是做父亲的，总归还是不想女儿受苦。 好在还有这个女婿在，眼看着他现在对女儿越来越上心了，心里也稍有慰藉。 最终叹了口气，他看向夜璃渊，殷切地叮嘱道：“王爷，我的这个女儿，只能劳烦你多照顾了。那漠西天高路远，这丫头从小没受过苦没遭过罪。我和她娘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这才养成了她娇蛮任性的性子。可她任性归任性，心是好的。希望王爷你，能多体谅一些，有什么别跟她计较，回来我管教她！” “岳父放心，婳婳很好。” 夜璃渊说着，眸光望向楚婳，“既然您把她交给了本王，本王一定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儿苦。” “欸，好好，有王爷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楚羿山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和不舍，起身准备离开。 楚婳望着他那坚毅伟岸的背影，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顿时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爹！” 冲动和不舍之下，楚婳唤住了即将走出前厅的楚羿山。 见他转头，她快步走上前，对夜璃渊道：“明天就是秋围，秋围后就要走了。我想回去住一晚，陪陪爹娘。” “你这丫头，哪儿有嫁了人的姑娘还天天往娘家跑的？” 楚羿山虽然也想女儿回家，但当着夜璃渊的面却不好开口应承。 刚想训斥几句，夜璃渊已经点头答应，“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 楚婳犹豫了一下，想要拒绝。 楚羿山赶忙瞪了她一眼，大笑道：“好好，一起回去，一起回去好！” 于是，就这样，一行三人带着侍卫上了马车，朝着武安侯府行去。 想着距离上次回府已经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楚婳忙问道：“爹，我娘的身体怎么样？她的病好点了吗？” “有你开的药，你娘已经好多了。最近忙里忙外的，让她休息也不肯，等回去你多劝劝她。” 楚羿山知道，夫人是不放心把家交到别人手上。 当初答应纳妾虽说是无奈之举，但说到底还是自己负了她。 这么多年来，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很愧疚。 楚婳知道她娘的性子，让她闲下来，把掌家权交到别人手上，她是肯定不会干的。 只能在走之前再开点儿药，好好给她调养一下身体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卫辰的声音响起道：“王爷，是云夫子，他想求见王妃。” 闻言，楚婳和夜璃渊同时看向对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楚婳先一步开口，“我下去看看。” 说着，人就撩开帘布下了马车。 一下车，就见云丛朝她行了一礼，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婳点点头，他在这个时候过来，八成和漠西和亲的事有关。 便问道：“云夫子是为薇宁的事而来吧？” 闻言，云丛下意识抬眼，稍显窘迫。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等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听说，王妃进天牢探望过宋小姐？” “嗯。” 楚婳想到监牢里的宋薇宁，再看看云丛，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禁想着，当初云丛要是不那么排斥薇宁，两个人早早走到一起，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都说这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再联想到薇宁对这位夫子的喜爱，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云夫子是有学识的人，经常四处游历，也肯定很有见识。怎么在感情的问题上，却还不如一个女子？如果你是有什么顾虑，或者不愿意回应那份感情，大可以躲得远远的。千万别若即若离，再给那个傻丫头希望。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她目前的情况很不好。任谁忽然被打入天牢，也不可能会好。所以，你要只是来问候两句的话，大可以不必了，请回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云丛被她的语气冲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唤住她，“王妃，请留步。” “还有事吗？”楚婳转头冷冷地望向他。 云丛上前道：“在下此来，其实，是想托王妃帮一个忙。在下想进天牢，看看宋……薇宁。” “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 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有情。 既然有情，当初为什么还要拒绝？ 云丛不傻，自然能看出楚婳的不喜。 默了默，他坚定地道：“在下想亲自问一问，薇宁可愿下嫁。若是她愿意，在下便进宫请旨赐婚。” “请旨赐婚？不觉得晚了点儿吗？” 这个时候去请旨，能成什么事？ 一个弄不好，云家也要跟着倒霉。 云丛看出她的疑惑，从袖中拉出了一张圣旨。 细细慢慢地打开，居然是一张空白的圣旨。 “这是先皇赐予云家的圣旨，可满足一个请求。原本，是云氏一族的荣耀，一直被祖父珍藏着。但云丛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薇宁去漠西和亲，更不想看到平南伯府因此遭难。” “所以，你想拿着这份圣旨去救薇宁出来？” 楚婳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 她心知，能让云家把这张护身符拿出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毕竟这东西在关键时刻是能够保命的。 稍稍沉吟了片刻，她一声喟叹道：“行，我帮你这个忙。” 第259章 计划提前 “多谢！” 云丛抬手作揖，又郑重地行了一礼。 楚婳想着这人迂腐是迂腐了一点儿，但还算有担当，想了想道：“白天怕是不方便，这样，你先回去，等戌时在这个路口等我，再一起去看薇宁。” “好。” 云丛微微颌首，他也知道，天牢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整个京城，虽然想与他攀关系，想和云家攀上关系的人不少，但他从来都不假以辞色。 久而久之，即使明面上没人说什么，但他心里也清楚，那些人多半是惹下了。 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人可求。 端王妃既然能进出天牢，说明肯定比他有办法。 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寄希望于她。 约好时间后，楚婳就和云丛分开，重新上了马车。 她本以为夜璃渊肯定会问上两句，可一路上也没等到他开口。不知怎么，反而弄得她有些焦躁。 夜璃渊看出了她的坐立不安，多少能猜到她在纠结什么，不禁莞尔。 马车到达武安侯府门前，众人正准备下车的时候，他倏地探身上前，低声问道：“王妃不打算说说，刚刚都与云夫子谈了些什么吗？本王已经等了一路了。” “……你，你先离我远点儿。” 楚婳很不适应他的靠近，独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包裹着她，让她觉得呼吸不畅，脸颊都开始发热。 直到夜璃渊直起身，她才觉得稍好一些。 刚好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楚羿山的声音。 楚婳慌忙起身，眼神逃避地望向帘幕的方向，“我爹催了，先回去再说。” 话落，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马车，在锦湘的陪伴下，快步进了府门。 在她身后，夜璃渊一直停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 卫辰不明所以地问道：“王爷，咱们不进去吗？” “进自然是要进的。” 之前，他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能打动楚婳的心，让他一度很是烦恼。 现在发现，或许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现下发现她并非毫无所觉，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心情好了，夜璃渊侧首对卫辰吩咐道：“待会儿，你先到天牢打点一下。王妃既然要保下宋薇宁，这件事就绝对不能有差错。” 把该安排的事安排好，他便跟在楚婳身后进了武安侯府的大门。 楚婳一回府，就先去看了母亲姚氏。 虽然看起来，她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但楚婳还是没有提及要去漠西的事。 母女二人只聊了些体己话，楚婳就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璃渊看出她有心事，开导道：“你在担心岳母的身体？放心，为母则刚，岳母远比你所想的要坚强。况且，有岳父在，神医也在京城，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嗯，或许你说得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楚婳点点头，抬眼看向夜璃渊，“是不是秋围一结束就走？有没有什么办法，再缓上两天？” 就算云丛有那卷圣旨在，不见到薇宁彻底脱险，她也不太放心。 到时候她人不在京城，想再见一面都难。 夜璃渊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摇摇头，“怕是不能。不但不能缓，我们还要提前走。” “什么意思？” 楚婳微微拧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璃渊想了想，没有隐瞒，“一方面，从漠西那边传回的消息，王世子的病情很重，怕是拖不过这两日了。另外，有人不希望漠西和大岳联姻。” 他没有说的是，就在昨晚，已经有不止一波人试图在天牢里动手脚了。 要不是项书那边早有防备，恐怕等不到云丛的圣旨，宋薇宁就会死在里面。 漠西不止漠西王一人有野心，他的那几个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直到今日，他还没有查到那个和漠西有联系的人究竟是谁，但可以预见，他们这一次的漠西之行不会太顺利。所以，借着秋围的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们趁机离开是最稳妥的。 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向父皇禀明了，父皇也已经应允。 不过，中间发生的一些事，他不想让楚婳知道。 楚婳没想到局势会有这么严峻。 静默了一阵，她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午后。按照惯例，祭天大典后，父皇会亲自带领众人入林狩猎。届时，我会趁机受些轻伤，借着回府养伤的由头，我们趁机离开。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楚婳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都安排好了。 沉吟片刻，她试探道：“你的这个计划，我爹是不是也知道？” “自然。到时候，免不了岳父的配合。” “我知道了。” 楚婳的语气有些冷，她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点儿失望，还有点儿憋屈。 甚至有点儿生气。 这种纠结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和云丛约定的时间。 到了戌时，云丛依约前来，就见楚婳有些心不在焉。 但他不会往别的方面想，只以为是宋薇宁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忙担忧地问道：“王妃，可是薇宁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 “别乱想，薇宁那边没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楚婳摇摇头，先一步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停在天牢附近，她把一套小厮的衣服递过去道：“云夫子，待会儿怕是要委屈你一下，穿上这套衣服，跟在我身后进去。到时候，你提着食盒，别让人认出来就行。” “好。” 云丛只犹豫了一下，就抬手接过了衣服。 等到收拾妥当，他就跟在楚婳身后，朝着通往天牢的大门走去。 和上次一样，一开始都很顺利。 可走到天牢外面的时候，负责看守的侍卫却拦下了他们，说是要检查。 顿时，几个侍卫就围了上来。 第260章 不愿敌对 为首一人上前行礼，皮笑肉不笑地道：“端王妃，这里乃是天牢重地。没有圣旨的话，谁都不得入内。若不然，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实在是不好交代。要不，王妃还是请回吧？” “你的意思是，有太后娘娘的懿旨也不行，是吗？” 楚婳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现在负责看守天牢的人，和之前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忽然管得这么严，就好像在防着什么似的。 僵持之际，项书、贤王和平南伯等人来了。 夜璃宸的手中拿着御赐的金牌。 项书瞥了眼立在一旁的楚婳等人，询问道：“怎么回事？” “项大人，兄弟们也是按规矩办事。”侍卫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信王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楚婳一眼。 贤王夜璃宸见状，信步上前道：“他们与本王是一起的，你的意思是，本王也不能入内了？” “王爷您说笑了。” 侍卫不敢得罪贤王，没办法，只得将众人放了进去。 等他们一进门，他便小跑着离开了。 另一边，众人进了牢门。 平南伯苦笑道：“劳烦王妃还记挂着薇宁，实在是那丫头的福气。只是，以后王妃还是不要再来了，免得受了牵连，那老臣……” “平南伯放心，我自有分寸。更何况今晚，我不过也是帮别人的忙而已。” 楚婳说着，就把云丛的位置让了出来。 云丛下意识地一抬眼，刚好和平南伯的目光相撞，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忙行了一礼。 平南伯先是愣了一下，好半晌才认出云丛，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云夫子，你……你这是……” “晚辈云丛，拜见宋伯伯。” 云丛直接纠正了平南伯的称呼。 这副谦逊的态度，让在场的众人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楚婳想到刚刚在外面发生的那一幕，担心迟则生变，忙催促道：“云夫子，快将你的办法跟大家说说吧。说不定，今晚就能把薇宁救出来了。” “这……” 云丛一开始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担心平南伯会误会他的意图，说他趁人之危。 毕竟婚姻之事乃是终身大事，自己仓促提出这个办法，多少有点儿趁火打劫的嫌疑。 可平南伯一听能把女儿救出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赶忙问道：“云夫子，你有办法救小女？什么办法？” “就是……” 云丛还在犹豫着该怎么组织语言，楚婳见他吞吞吐吐，干脆替他把圣旨的事给说了。 场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谁也没想到，云家居然会愿意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家的那卷圣旨贡献出来。 更没想到，云丛居然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娶宋薇宁为妻。 等到平南伯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哽咽地望着云丛，缓步走上前，差点儿当场给他跪下。 幸好云丛反应快扶住了他，慌忙道：“宋伯伯，使不得！” “使得，怎么使不得？云贤侄，你可知，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救下的，不止薇宁，可是救了平南伯府上下上百口人啊！”平南伯情绪激动地道。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心里都很清楚，云丛此举意味着什么。 先不说别的，至少，云家一旦和平南伯府结亲，将来皇上再想动平南伯府，就要掂量掂量了。 云家虽然在朝为官的人不多，但却是名满天下。 哪怕为了名声，岳文帝也不会再轻易针对平南伯府了。 形势一瞬发生转变，平南伯的脸上顿时有了喜意。 项书和夜璃宸互相对视一眼，忽然觉得他们在这儿好像有些多余了。 楚婳也觉得，接下来的事用不到自己了。 于是，几人很有默契地留在了外头，让平南伯和云丛一同进了里面关押宋薇宁的地方。 趁着他们说话的档口，夜璃宸看向楚婳道：“听闻，四弟妹要前往漠西了？漠西路途遥远，怕是一路上不会太平。你与四弟，万事小心为上，千万珍重。” “多谢三哥关心。” 楚婳微微一怔，没想到夜璃宸会提及前往漠西的事。 按说，圣旨还没下来，事情还在保密的阶段。就算得知了消息，也不该当众讲出来。 他竟毫不避讳这一点，看样子，是真的出于关心。 可她并不想多谈漠西的事，毕竟人多眼杂。 不过，贤王能有这份心，在皇室之中实属难得了。 如果说将来，她最不希望和谁为敌，应该就属贤王和安王兄弟二人了。 只盼望，永远不要有敌对的那一日。 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有贤王和项书项大人在，这里八成用不到她，楚婳便先一步离开了天牢。 至于薇宁那边，反正今后还会见面，等她从漠西那边回来，有的是时间说话。 说不定，到时候就要参加她和云丛的大婚了。 翌日，一早。 楚婳穿着蕊娘新做的骑装，带着锦湘和栾祺，和夜璃渊一起踏上了前往围场的路。 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她还在频频回头朝着武安侯府的门口张望。 直到出门，她也没勇气向姚氏提及漠西的事。 也因此，心上就像压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久久也得不到纾解。 夜璃渊看出了她的依依不舍和担忧，抬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紧紧握住，给她力量，“别担心，京里的人和事都已经打点好了。岳母有岳父在，不会有事。” “嗯。” 楚婳勉强扯了扯唇角，眸光望着他握着自己的手，顿了顿，想要抽出去。 可是夜璃渊用的力气不小，她一下子竟是没有成功。 正要张口，庆王府的人马迎了上来。 车帘撩开，楚婳在旁边的马车里看到了温瑟瑟的身影。 同时，温瑟瑟也发现了她。 温婉地点了点头，她朝着楚婳莞尔一笑，似乎之前发生的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是楚婳做不到毫无芥蒂地与她相处，干脆放下了车帘，心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见对面的车帘放下了，温瑟瑟唇边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转头看向夜璃晟，怯怯地道：“王爷，端王妃似乎不太喜欢瑟瑟。要不然，瑟瑟还是回府去吧？原本这样的场合，也不是我这样的身份该参加的。” 第261章 林中遇袭 “别乱说。” 夜璃晟瞥了眼对面那已经放下的帘布，在温瑟瑟那白皙如雪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温瑟瑟在风月场所待了那么久，也不是白待的，自诩对男子的心思一清二楚。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待她还是很好，但有些东西却和之前不同了。 不过，她并没有揪着刚刚的话题不放，反而主动聊起了秋围的事。 很快，众人到达了围场的外围。 那里已经支起了很多帐篷。 以皇上的帐篷为圆心，各王爷和大臣都带着家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楚婳这边，趁着卫辰和栾祺等人帮忙搭建帐篷的时候，夜璃渊就把她叫到了一旁的角落。 指着一条羊肠小路，他压低声音道：“等狩猎开始，父皇就会带队从大路进入林子。到时候，你就找机会从小路进林，一路往西。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过去即可。” “好。” 楚婳微微颌首，记住路后就准备转回营帐。 恰在这时，一身骑装的卓蔷薇骑着自己的马找了过来。 利落地翻身下马，她左顾右盼道：“婳婳，你的马呢？” “马？” 楚婳并没有打算真的进林打猎，已经想好了借口，准备待会儿就离开等着和夜璃渊汇合。 自然也就没准备弓箭和马。 卓蔷薇见她发愣，跃跃欲试地道：“别藏着掖着了，快牵出来看看。听夜明钰说，你射箭可是一把好手。等待会儿皇上他们进林，咱们俩比试一下？” 闻言，楚婳沉吟片刻，下意识地朝着夜璃渊看了一眼。 心想着这样也好，有卓蔷薇在，她再进林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大不了，到时候再跟她解释一下，她应该能理解。 想到这儿，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少顷，秋猎开始，岳文帝带着众皇子上马冲进了林子。 只有庆王夜璃晟留在了原地。 不过，以往的春围秋围，他也从未真的参加过，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更何况，他身边这次还带着一个美人。 等到该出发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卓蔷薇就和楚婳打马进了树林。 卓蔷薇一心想要比试，因此态度格外认真。 楚婳见她越跑越往林子的深处去，已经偏离了她和夜璃渊约定的方向，忙拉住缰绳唤道：“蔷薇，别再往里去了。你停下，我有点儿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 卓蔷薇拉住了缰绳，刚要转回头去，马儿倏然一声长鸣，顿时就被惊到了。 “蔷薇！” 楚婳眼睁睁地看着一支箭擦着马匹射入了旁边的树上，心里一惊，赶忙叫卓蔷薇。 卓蔷薇好不容易拉住惊马，搭弓射箭，朝着刚刚箭羽射来的方向射去，当即就把一名黑衣人射了下来。 “有埋伏，走！” 常年在战场混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十分危险。 来不及多说，她扯住缰绳转身就走。 楚婳紧跟在她身后，后面很快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箭羽破空的声音。 两人左躲右闪，险险避过了几次箭雨。 可两个人太过势单力薄，很快就被对方的人马给包围了。 楚婳打马走到卓蔷薇身边，昂首玉立，冷冷地望着那些仿若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 “我乃端王妃，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家围场内设伏？不怕掉脑袋吗？” 从她周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让卓蔷薇侧目。 遇到这样的事还能保持冷静，不骄不躁，实属难得。 对方的人似乎也被她这句质问镇住了，可很快，为首的黑衣人就笑开了。 嗤笑道：“掉脑袋？自然是怕的。不过，你们若是死在了这里，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做的呢？哎，一下子要解决两位美人，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卓蔷薇冷声质问。 为首的黑衣人怪笑了两声，道：“这个，你们就不必过问了。放心，兄弟们下手很快的，不会有什么痛苦。” 话落，他给身旁的一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对方提着刀就往前冲了过去。 “蔷薇，你能杀出去吗？能杀出去你就快走！” 见状，楚婳大喊。 她知道，如果要顾着她，凭卓蔷薇一个人很难杀出去。 但如果只有一个人，应该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卓蔷薇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逃走的打算。 抽出腰间的宝剑，挡在前面道：“说什么傻话？这种时候，我怎么能抛下你？要冲一起冲，要死一起死。反正我的这条命，早就是捡回来的了！” 正当这时，夜明钰和夜璃渊等人赶了过来。 一束明火弹升空，营地附近的人都看到了天上炸开的烟火。 留在原地的夜璃晟也看到了。 他起身准备上马，温瑟瑟见状，忙扶住额头，蹙起了眉头。 一旁的小丫环见了，一边扶住她一边叫道：“王爷，小姐要晕倒了，您快来看看啊！” “你怎么样？” 夜璃晟回转身看着摇摇欲坠的温瑟瑟，终究还是没有狠心离开。 可他不知道，就是这短短一段时间的迟疑，却差点儿要了夜璃渊等人的命。 迟迟等不到支援，夜璃渊等人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夜明钰见夜璃晟和营地那边的侍卫谁都没有赶过来，焦急地看向夜璃渊，“怎么办？他们那边怕是都遇到麻烦了。” 对方也是有备而来。 夜璃渊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这边越不利。 当机立断，对夜明钰道：“你带着她们先走，本王断后！” 话音一落，就和卫寅、卫辰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那……你小心点儿！” 夜明钰知道，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当即一咬牙，就护着楚婳和卓蔷薇往林子外面冲去。 然而，那伙黑衣人显然并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打算，一众人不要命地拼杀了出去，紧追而上。 其中一名黑衣人，更是直接立在了马上，举刀飞身而起，就朝着夜明钰的背后袭去。 第262章 满满的骄傲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飘逸的白影飞掠而来，替夜明钰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等到楚婳看清来人，瞳眸睁大，惊诧道：“师兄？” “往前走，师父在林外。” 萧琰背对着楚婳等人，提剑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夜明钰本以为这一下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没曾想居然会有人救下他，一颗悬着的心骤然落地，他看向卓蔷薇道：“你和四堂嫂先走，我们留下断后！” “好，你自己小心！” 卓蔷薇微微颌首，没有多少迟疑，护着楚婳就朝着林外奔去。 等到两人一路奔出林子，果然见到路旁停着一辆马车，萧老就站在马车前面。 楚婳打马上前，翻身下马走向萧老。 卓蔷薇停在了半路，坐在马上对楚婳道：“婳婳，这里应该没有危险了。你和你师父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帮他们。记得，千万别进林子！” 话音未落，她就骑着马转回了林子里，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楚婳喟叹一声，看向萧老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 “哼，你还问？要去漠西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跟为师说一声。你一个人去，为师不放心，所以就叫上你师兄一起来看看。果然，这一趟是来对了。走吧，上车。这一趟，为师和你师兄陪你一起去。” 萧老训斥完，就催着楚婳赶紧上车。 楚婳没有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按照师父说的做。 可她的心却怎么都放不下，频频朝着车窗外张望。 萧老给她倒了杯暖手的茶，老神在在地道：“别看了。放心，有你师兄在，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不是为师吹牛，你师兄的武功，这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的人那么多，万一呢？师父，您是不是太放心了？” 楚婳还是难以安心，萧老哼了一声，也不再劝了。 不知过了多久。 倏然见楚婳坐直了身子，萧老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几人骑着马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老头儿瞬间就得意了，哼道：“看吧，老夫没有说错吧？瞎操心！” 楚婳无语，干脆撩开帘布下了马车。 卓蔷薇一看到她，也跟着下了马，气势冲冲地上前道：“婳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啊？你要去漠西的事，居然都没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刚刚……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准备告诉我？” 楚婳一阵语塞，下意识地看向她身后的几人。 见夜明钰的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她先是愣了一瞬，继而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夜明钰后知后觉，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 忙委屈地捂住那只眼睛，“四堂嫂，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吧？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们？要不是得为你们保密，我也不至于挨着一下！脸都毁了，我还怎么去见燕栖阁的那些姑娘们啊？” “你还想见姑娘？信不信，本姑娘再送你一拳？让你凑够一双！” 卓蔷薇说着扬了扬拳头，夜明钰赶忙摆手，赔笑，“别别别，说笑而已，说笑，说笑。” “哼！” 卓蔷薇瞪了他一眼，没有再搭理他。 心想着，好不容易在京城交下两个朋友，结果一个呆在府里不能随意走动，另一个却要去漠西了。 以后，就又要剩下她一个人了。 楚婳见她的眼圈红了，心里顿觉有些过意不去。 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移话题，问道：“那些黑衣人都解决了？可有问出是什么人派来的？” “都是些杀手，能问出什么来啊？” 卓蔷薇摇摇头，但夜璃渊和夜明钰互相对视了一眼，明显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很快，一众人分别，卓蔷薇和夜明钰回了围场，夜璃渊则和楚婳、萧琰等人上了马车。 夕阳西下，马车缓缓行驶在小路上。 如今危机解除了，有惊无险，楚婳看向萧老问道：“师父，您和师兄怎么会来的？” 她原本还想着，有师父在京城，她也能安心离开。 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跟着她踏上了前往漠西的路。 提到这个，萧老又忍不住横了她一眼，才道：“你以为，只有你消息灵通啊？为师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要想知道点儿什么事，难道还是什么难事吗？” 楚婳有些无言以对，轻咳了一声，又看向萧琰和夜璃渊，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道：“你们刚刚没有受伤吧？” 两人闻声摇了摇头。 见两人确实不像有事，楚婳又问道：“对了，刚才的那些杀手，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难道，他们早就知道……” 不然那些杀手怎么会那么凑巧，刚好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夜璃渊看出了她的疑惑，摇摇头，“消息没有泄露，只不过，是碰巧而已。有人想要在围场解决掉隐患，一切都碰巧了。至于对方是什么人派来的，你心中应该有数。” “是他们？” 放眼整个京城，这么急不可待想解决掉他们的，怕就是荣王夫妇俩了。 也难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安排刺杀。 看来，等从漠西回来，要送他们夫妻俩一份大礼才行。 现在只希望，接下来的事能一切顺利。 第 263 章 山雨欲来 此行路途遥远，难免夜长梦多，楚婳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手，整个人神情紧绷，看来这趟漠西之行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夜璃渊不着痕迹坐到楚婳身边，轻轻抚了抚她挺得笔直的脊背，他这个动作让楚婳顿时安心不少，渐渐放松下来。 萧琰坐则在角落闭目养神，萧老看着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又看看在一旁装死的徒弟，哼了一声便不满的瞪着眼撇撇嘴别过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楚婳闻声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悄悄的往夜璃渊外面移了些许，萧老这才满意的看向楚婳，满意的想看来这个乖徒儿还不是不可救药嘛。 夜璃渊见她还是排斥自己，心中难免浮出一抹黯然，但很快便又被他压了下去，现在画画对自己已经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可以慢慢走进她的心。 马车里的里人神情各异，各有各的小心思，就连平常总是有说不完话的萧老都兴致缺缺，这一路上破天荒的沉静无比。 “轰隆隆！”几人刚出城不久外面就不停的炸起惊雷，天色顿时暗了下来，大风不住摧残着道路两旁的林木，一些干枯的树杈直接被刮断下来，在路上骨碌碌的不住翻滚，山雨欲来风满楼，再继续行路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夜璃渊掀起帘子，对外面吩咐道：“到前面找个落脚的地方，雨停了再走。” 车内的三人闻言不置可否，都没有出声，气氛一时间沉闷无比，饶是萧老终于受不住便打开了话匣。 “乖徒儿，此行你可有什么打算？”萧老对着楚婳关切的问，这趟的凶险他算是见识到了，京城中虎豹横行，但那漠西更是豺狼遍地，自己徒儿心性善良，难保不会吃亏，说罢又想夜璃渊剜了一眼。 气呼呼的想着，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的乖徒儿去哪都要贴着。 “唉~”楚婳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脸无奈的说：“现在算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要将那世子的病尽快医好我们便能回来了。”说完便不再言语，不是她藏私不肯说，是她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她细细回想着来这里后的每一件事，从最初为了活命努力活下去，到现在的漠西之行，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事仿佛都不受自己控制，自己所做的任何事也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见楚婳不再言语，萧老也不再追问，马车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王爷，前面有动静。”车辕上的卫寅刻意压低声音向夜璃渊禀告，马车的速度渐渐放慢下来。 “我出去看看。”夜璃渊敛下双目，眼神晦暗不明，抬眼间眼中的所有阴霾转瞬便消失不见，他神色如常的安抚了一下楚婳，轻轻掀开帘子坐到外面。 楚婳又不傻，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便在车内伸长耳朵，试图偷听外面两人的谈话，但无济于事。 萧琰半眯着眼看着她这个滑稽的样子不禁嗤笑一声，萧老闻声用胳膊杵了杵他的胳膊，示意他多和楚婳培养感情；萧琰见状干脆继续闭目养神不做理睬。 车外面渐渐拢起一团浓雾，把一行人慢慢吞噬进去，本来还在熊熊燃烧的火把被厚重的雾气悄无声息的扑灭，倏儿升起一阵黑烟如孤魂般飘散消散于天际，四周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夜璃渊和随行的侍卫们浑身紧绷，不断警惕的打量着漆黑的四周，卫寅马上拉住马儿，将马车停下。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都阵阵鸟叫声提醒众人身在何处，这里仿佛被世界遗忘般。 惊雷不住在众人头顶炸响，天公威严无比，闪电偶尔顺着浓雾直直落在地面，厚重的浓雾在骏马的鬃毛上挂满了透明的圆形琉璃水珠，将四周众人百态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映在水滴中，人们的毛发上也慢慢凝出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瞬间白了头。 闪电的强光不停的晃在众人神经紧绷的眼中，大家逐渐开始头晕目眩，不停眨眼闭眼。 车内的三人也感受到了外面的不寻常，萧老对楚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老实待在车内，楚婳心中焦躁无比，十分忐忑，她忍不住拉开帘子想看一下外面情况。 萧琰突然闪身挡在她的面前，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动，少年琥珀色的眼眸如玻璃球般澄澈，但其中的骇人的气势还是让楚婳悻悻的暂时收回了手。 “噌！”一道羽箭声突然长啸着划破了厚重的浓雾，直直钉在马车车门外面的门柱上。 众人皆是一惊。 “有刺客！”卫寅习惯性的挥挥手冷静下令道：“防守！”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很快便列成一个包围圈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一致向外，足足围了好几层层。 除了手持长枪的士兵，剩下的都是持刀剑的贴身死侍，皆是从全国各地网罗来的高手，可见此行夜璃渊有多重视，几乎是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来。 夜璃渊坐在车辕上若有所思，这种手笔不太像自己二哥能想得出来的，二哥性子急躁，断不会一路派人默默跟着自己寻机会再下手，这波刺客明显是跟了自己许久才寻得这个机会冲了进来。 外面的厮杀声震耳欲聋，浓重的血腥气渐渐涌进马车内，这么久了楚婳都没有听到夜璃渊的的声音，她心里不禁担心起来，不对不对，明明打定主意和他不再有瓜葛，怎么又想起他了，她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 但是她的手已经轻轻将帘子掀起，萧琰退回车内索性不再理她。 “怎么了？”楚婳小声问道，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但在厚重浓雾的遮挡下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人影在相互纠缠。 “无妨，婳婳可是担心我了？”夜璃渊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打趣的回答。 第 264 章 箭上有毒 楚婳闻言别过头，不再去看他，只不过脸上却悄然爬过一丝红霞，不知是气恼还是害羞。见他还能开玩笑，楚婳放下心来，便拉上帘子缩回车内，重新坐回位置上。 此时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夜璃渊的防守固若金汤，黑衣人见迟迟攻不进去已开始急躁起来。 突然一阵奇异的哨声袭来，尖利的声音仿佛能刺透耳膜般。 萧琰烦躁的起身将车门关上。 几乎是瞬间，铺天盖地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倾泄而来，马车立马便被扎成了刺猬，若不是萧琰刚刚将车门关上，恐怕车内的三人现在也成了刺猬，楚婳和萧老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在胸前给自己不停顺气。 萧琰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手疾眼快的将窗户也死死关上。 马车内的三人皆是一震，互相看着对方一言不发，楚婳虽心急难耐，但她知道自己出去也只是给他们徒增麻烦。 “唉！你说我们这是惹了哪路神仙？”萧老扶着车壁在车内不住地叹气，悲愤的说道：“我们不过是去给人治病而已，究竟是何人要对我们如此痛下杀手！” 医者仁心，他也是最不愿意见到这幅情景，楚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下夺嫡大幕已悄然拉开，夜璃渊被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不用想也知道朝堂中又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萧琰依旧闭着眼不问世事，生死面前他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仿佛什么也触动不了他。 此行萧老和萧琰属实无辜，若不是自己，他们又何必涉险？楚婳想到这里，鼻头不禁酸了起来，这个师父虽目的不纯，但他对自己真是好的没话说，对待萧琰和她，不是子女，胜似子女。 “王爷，您还是去车里吧？”卫寅拿着盾牌护着夜璃渊躲在马车旁边，在一旁焦急的劝着。 夜璃渊皱着眉头看着漫天的箭雨神色不明，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深沉的目光仿佛能透过浓重的厚雾，看到背后站的人。 “王爷小心。” 卫寅猛的惊呼一声，转瞬间一枚响箭便直直的朝着夜璃渊的心口射过来，卫寅灵活的一个转身便将夜离渊拉到了自己身后。 “唔！” 夜璃渊闷哼一声，那枚响箭直直的穿透了他的右侧肩膀，鲜血顿时就顺着箭尖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他身形不稳，佝偻着腰紧紧捂着伤口，卫寅顶着箭雨死死护着夜璃渊上车。 “卫寅，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楚婳听到卫寅的声音赶忙把车门开了一个小缝，警惕的看着外面。 “王爷！”卫寅使劲拱了拱夜璃渊的屁股，以至于楚婳刚把门打开就看到夜璃渊近在眼前的大脸，夜璃渊脸色发白，被冷汗打湿的碎发一缕缕的贴在额头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楚婳心头猛地一颤，幸好行医多年的经验让她没有惊呼出声，她赶紧把人拖进车内。 萧老立马起身为夜璃渊检查伤势。 “慢......慢着。”夜璃渊费劲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额上青筋暴起，左手用力的抓住萧老正欲脱他衣服的手。 “哎呀！”萧老轻轻打开他的左手，皱着眉头责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那么多干嘛？”他以为夜璃渊是因为楚婳在这里不好意思。 “箭上，箭上有毒！”夜璃渊用尽所有力气，说完这句话便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夜璃渊？”楚婳在一旁轻轻唤他，但夜璃渊毫无反应。 “师父。”楚婳冷静的看向萧老，大脑却在飞速旋转，心想这种毒自己应该能解，但是如何把车内的这两人弄出去确是一个大问题。 萧老小心翼翼的把夜璃渊的衣服从身上剥了下来，只见那处箭伤贯穿了他整个前肩，伤口处隐隐发黑，若再继续等下去，只怕是他没被外伤折磨死也要被毒死了。 眼看夜璃渊呼吸越来越费劲，每次都要重重的吸一口气才能吐出来一点，而且嘴唇也有转紫的迹象，楚婳心急如焚，他这是非常明显的血气胸症状，时间不等人，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师父！徒儿.......” 雾气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天色也慢慢明朗起来。 “撤！”为首的黑衣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毫不迟疑的喊道，刹那间所有黑衣人便都神秘的消失在众人眼前，而那些来不及撤离，受了重伤的，则皱着眉头狠心咬下了嘴里事先准备好的毒药，乌泱泱的一片竟一个活口也没能留下。 “王妃！刺客跑了，但是兄弟们死伤惨重，您快来看看吧！”卫寅焦急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楚婳打开车门，只见外面雾气已经渐渐褪去，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地上躺了一层人，活下来的人都在不住哀嚎，楚婳纠结的看看怀中的夜璃渊，又看看外面的众人，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乖徒儿，那这里便交给你了。”萧老看着楚婳眼中的不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萧琰便下了车。 楚婳将马车锁好，用扫描仪检查了夜璃渊的身体，果不其然，他整个左肺的下三分之一都是低密度阴影，且伤口处则是高密度影。 这说明他肺部下方已经浸满了血液，需要立刻引流！ 楚婳进入系统，先喂了他一颗解毒药，然后将休眠仓的床头升到四十五度的高度，让夜璃渊倚靠在床上。 “主人，需要帮忙吗？”小七在一旁认真的询问。 “需要，待会我叫你。”楚婳神情冷峻的回道。 她熟练的打开无菌穿刺包，将戴好手套将所需物品一一摆好。 “呼！”楚婳将头侧到一边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之前实习的时候做过穿刺，但是这种情况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璃渊皱着眉头禁闭双眼，长睫因为疼痛不住颤动，楚婳深吸一口气，在事先找打好麻药的穿刺点上下针，冰冷的针孔无情的从紧致的皮肉中穿过。 楚婳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突破感。 “打开阀门。”楚婳认真的说道，刚刚心中的忐忑已经消失不见。 只见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缓缓流了下来。 “咳咳！”夜璃渊突然咳嗽起来。 “固定好他！别让他乱动。”楚婳厉声嘱咐小七。 楚婳额上瞬间便冒出一阵冷汗，刚刚随着他的咳嗽，穿刺针差点脱落下来！ “婳婳，我......”这时候，夜璃渊突然醒了过来。 第 265 章 如影随形 剩下来的人去驿站休息，又被黑衣人袭击，众人连夜马不停蹄跑往漠西，夜璃渊伤势恶化。 夜璃渊虚弱的看着她，眼神黑白分明，仿佛一个茫然无知的孩童般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许是见四周十分熟悉，他于是看着楚婳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婳婳，你又救了我，我......。” “先别说话。” 楚婳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她最看不得他腻腻歪歪的样子，楚婳将穿刺针抽出来，把导管留在里面连接着引流器，然后冷静的为他处理外伤，由于羽箭贯穿了他的整个肩膀，因此楚婳在把羽箭拔出来的时候，血液又再次灌到他的肺部，整个情况十分不乐观。 “主人。”小七在一旁焦急的看着。 “把整个空间调成无菌模式。”四周的风口立马开始快速运行，楚婳打开无菌缝合包，戴上手套，在小七的帮助下开始为夜璃渊处理外伤，箭头损伤了他不少毛细血管，楚婳快速缝合上了几处比较重要的血管和神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无遗漏后，将不是很重要的血管和神经都直接用电刀闭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味...... “呼！”楚婳长长出了一口气，让小七给自己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处理好后又为他的肺部进行减压，用负压引流器连接他的肺部，整个过程，夜璃渊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好了，最近不要剧烈活动。”楚婳把负压引流器塞到夜璃渊的手中说：“你拿好这个，等你伤情好转后我帮你拿下来。”楚婳说完给他拿了一件新衣服，耐心的给他穿好，又拿出一方小棉被放到他手中，示意他挡一下手中的东西。 整个过程夜璃渊一直痴痴的看着她，楚婳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尴尬的转过身说：“若不是我，你也不用遭此大难，以后切勿再以身犯险。” “我有愧。”夜璃渊闻言低下头去，声音沉闷的说：“之前你因我而死，哪怕将来有一天我真的因你而死我也毫无怨言。” 楚婳看不到他的表情，无奈的撇撇嘴说：“算了，和你也说不通，但是命只有一次，若没了，便真的没了。”楚婳心中郁结，继续说道：“楚婳虽然自缢而活，但是那个楚婳已经死了。” 夜璃渊轻轻握了握自己的左手，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似的。是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楚婳，已经死了，哪怕自己当时多关心她一点点，眼里多有她一点点，事情就完全不是这个结局，但是若没有前面的因，那现在的楚婳也不会和自己相遇。 “但是我喜欢的是你。”夜璃渊张开口看着楚婳说：“我虽对她有愧，但是却从未有过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楚婳，我心悦你。” 楚婳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背影。 夜璃渊无奈，只得一个人扶着床沿慢慢下来。 “人类真是复杂呢。”小七在空间里默默吐槽道。 楚婳打开马车，只见萧老和萧琰正在不停地忙活着，大部分侍卫身上都包了厚厚的绷带，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乖徒儿，快来帮忙。”萧老指着楚婳说：＂你那还有没有止血散了？＂ 楚婳闻言赶紧回车内找，正巧撞上了夜璃渊半敛双目的俊颜，他脸色发白，整个人显得十分脆弱，楚婳从包里扒出止血散后，终究还是还是于心不忍，便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补血益气丸。 “师父。”楚婳逃也似的跑到萧老身边。 “哎呀，给我干什么啊，快去上药。”萧老看了看楚婳伸出来的手，不满的说，他就是不喜欢自己的乖徒儿和那个夜璃渊纠缠不清。 明明乖徒儿和萧琰更配嘛！萧老摩挲的自己的下巴，在一旁不住打量两人，自己的两个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王妃，我们这次损失惨重，无法继续前行，必须找人来接应我们。”卫寅走到楚婳身边，一脸沉重，按理说应该找王爷拿主意的，但是楚婳身上现在给人一种十分安稳可靠的感觉。 “你留在这里照顾伤员，派个机灵点的偷偷乔装一下去外面找人。”楚婳附在卫寅耳边小声吩咐道，眼下情况不明，这刺客分明就是刻意阻挡他们一行人，若是趁乱混了进来更是难缠。 “是！”卫寅震惊的看了楚婳一眼，没想到王妃竟然想的这么周全，他在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楚婳的智谋。 所有人开始原地修整，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 楚婳坐在一棵大树旁边静静思考来到这里后身上发生的事，仿佛一桩桩，一件件都直击自己命门，天天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她非常不喜欢这种生活。 “乖徒儿。”萧老走到楚婳身边，关心的问：“饿不饿啊！你师兄那里还有干粮。”说罢挤眉弄眼的看向萧琰。 楚婳无奈的撇撇嘴说：“师父，您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切！你这个孩子。”萧老无奈的拂袖离开，转头便去骚扰萧琰，见萧琰也衣服不耐烦的模样，她“噗嗤！”的笑出了声。 萧琰闻声皱着眉头看过来，刚巧和楚婳对上了视线，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随着篝火火苗的跳动明暗交加，他疏离而又冷漠的视线别过楚婳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暖暖的火光打在他的一身白衣上恍若仙人下凡。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猫头鹰在树上不住＂咕咕咕＂的叫着，林中的鸟儿黑压压的向天际飞去。 “戒备！”萧琰厉声向众人吩咐，神情紧张的看着四周。 侍卫很快便忍者身上的疼痛成防守姿态围在马车周围，萧老和楚婳也赶紧上了车。 只留下几处篝火在黑夜中孤独的跳动着。 黑衣人再次悄无声息的袭来，围在马车周围和众人对峙，而之前派去搬救兵的人还未回来，卫寅神色紧张，若在继续打下去，肯定是要全军覆没的。 “你们只要交出马车上的人，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突然领头的黑衣人，用嘶哑的声音对着持盾牌的侍卫们说道。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众人皆已负伤，已没有精力继续扛下去，所有人面面相觑，神色紧张的互相看着彼此，生怕被对方出卖，气氛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第 266 章 闲闻轶事 “慢着！”卫寅猛地喊道：“我们怎知你说的真假？” 黑衣人扬起的手闻言停在半空中，用嘶哑的声音幽幽说道：“就是将你们全杀了，抓不到车上的人对我们也无用。” “但若是你们交出他们，自可有一条生路。” 楚婳在车内狠了狠心，心想大不了一会儿让几人都进系统，毕竟性命重要。 夜璃渊趁机握住楚婳的小手，对着车内的三人承诺道：“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萧老看了看他浑身的绷带嗤笑一声，似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拍了拍萧琰挺得笔直的脊背说：“好徒儿，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楚婳干笑两声，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然如此有趣，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夜璃渊面色有点难看，他没想到这个萧神医居然如此直性子，直接就拂了自己面子。 车外大家用怀疑的神情打量着四周，黑衣人见他们油盐不进，便皱着眉头干脆的说：“杀!” 两边瞬间又陷入混战模式。 突然一阵铁骑声从远处传来，震得连树叶都颤抖起来， “太好了！救兵来了！”不知是谁激动的起头说了一句，大家心中顿时便又充满干劲。 黑衣人见救兵将至，于是更用力的厮杀，准备速战速决拿下车内的几人。 “何方贼人！还不速速受降！” 只见一个头戴玄色头盔，身着玄色长甲的人骑着一匹通体乌黑发亮的骏马疾驰而来，来人虽在头盔的遮挡下看不清面容，但器宇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对着乌泱泱的黑衣人大呵一声，为首的黑衣人闻言，立马便举着长剑，脚尖一踏便向那人飞去。 两人很快便与无边的夜色纠缠在一起，枪尖与长剑宛若银龙斗法般曲折蜿蜒的在黑暗中擦出阵阵火花。 一众的黑衣人和侍卫们的动作都不约而同的渐渐慢了下来，默默着观赏者这场人生少见的高手对决。 两人足足打了二百零一回合，最终还是长枪略胜一筹，一个挽花便将长剑直直的扎在马车前方的空气上，剑身没入土中的尺寸足足有三分之二，可见持枪之人的力度之大。 “撤退！”黑衣人识时务的马上离开。 临走前那个首领愤恨的对着那个身穿甲胄的人剜了一眼，说道：“此仇必报！” “哼！” 那个穿着甲胄的人冷哼一声，到底是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那人，径直走到马车前面单膝跪地行礼说道：“奇雒萧家，元景拜见四王爷。” 楚婳给夜璃渊打开车门，夜璃渊探出手淡淡的说：“免礼。” 在楚婳的搀扶下夜璃渊艰难的下了马车。 “王爷。”卫寅见楚婳十分费力的扶着夜璃渊，便伸出手准备分担一些，谁知他不着痕迹的绕过他伸出的双手，继续耍赖般的倚靠在楚婳身上慢慢行走。 卫寅无奈的站在原地笑笑，小跑着跟在二人身后，萧老看着二人勾肩搭背的背影，鄙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背着手坐到另外一辆车上。 两人上车后楚婳小声问出心中的话：“奇雒那边的人怎会来京城附近？” “他本家乃冀州肖家，奇雒萧家是他母族本家，因他母族那边男丁单薄，他便自小被被养在奇雒，打小锦衣玉食，骄纵得很，此次来这里怕是奇雒那边让他探亲吧。”夜璃渊如数家珍的道来那人萧元景的底细。 “探亲？” “他舅舅萧明旭是户部尚书，和你父亲当年曾是同窗好友呢！”楚婳震惊的睁大眼睛，心想夜璃渊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不知婳婳可有兴趣一问他们二人现在为何不对付吗？”夜璃渊咧嘴一笑，卖了个关子，狡黠的看着楚婳。 楚婳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顿时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问道：“为何？” 夜璃渊把脸凑到楚婳嘴边，指了指。 “你......”楚婳被他这个登徒子的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夜璃渊不急不恼的坐回位置，小声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民谣，楚婳闭上眼睛手指不住在腿上搭着节拍。 “我父亲与户部尚书当年究竟有何过节？”楚婳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夜璃渊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左手从棉被中抽出来，用手肘杵着大腿，左手支着脸面带笑意的说：“令母当年也是名冠京城的才女呢！” 楚婳闻言无奈的扶抚额，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事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那时候楚将军刚考上武举，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而萧尚书则是当年的春试探花，容才一绝，一时间楚将军和萧大人成为朝堂中炙手可热的热门人物，不少重臣都在对他们明争暗抢，两人不相伯仲；而令母又恰逢出阁的年纪，前来提亲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 令尊也不除外，对令母一见倾心，但试了很多方法始终不得芳心，而萧大人则在一场诗会上以一篇《惊鸿》讨得令母欢心，其辞藻之华丽，典故之新颖，直叫人眼前一亮，可谓是才冠全场，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两家即将联姻。” 夜璃渊顿了顿，神秘的看向楚婳。 “不对啊，如今我娘是和我爹在一起了啊！”楚婳不解的问，但当她问完后便懊悔的捂上了脸，心想自己说话真是不过脑子，若不是爹和娘在一起，自己又怎会出生？ 夜璃渊笑笑，接着说道：“就在这时，萧大人却突然传出得了天花的消息。” “这其中有人做了手脚吧。” “婳婳果然聪慧！”夜璃渊赞赏的说。 “我小时候在父亲的闲记中看到，这个天花的消息，正是从你父亲这里传出去的。”夜璃渊直起身来，左手在腿上随意的搭着，意味不明的看着楚婳说道。 “呵呵，没想到当年皇上也这么爱看热闹啊！”楚婳尴尬的笑笑。 “王爷，客栈快到了。”卫寅在外面提醒。 楚婳伸了个拦腰，打开夜璃渊的小棉被看了看负压瓶，见血液没有继续再漏出来便放下了心。 “明日下面这个瓶子便能拔出了。”楚婳指了指那个引血液的瓶子说。 “好，我都听你的。”夜璃渊顺着楚婳的话接着说。 “哎，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们早晚都要和离的。”楚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向来干脆利索，不愿给夜璃渊一点念想。 第 267 章 雨打芭蕉 “咳咳！”夜璃渊别过头去，一副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的样子。 马车缓缓停下，楚婳掀起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这个地方在一处山城脚下，客栈旁边种满了芭蕉树。 “这客栈主人的性格还真是奇怪。”楚婳小声嘟囔道。 “芭蕉种在客栈周围，说明这个主人希望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夜璃渊跟在楚婳后面解释道。 楚婳没有理会夜璃渊，径直走到后面的萧老马车旁边扶着萧老下车。 卫寅看着夜璃渊心痛又复杂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他扶下马车。 “师父，我们到了。”楚婳站在车外喊道。 萧老探出头神秘的问：“乖徒儿，这个地方检查过了吗？是否安全？” “自然是安全的。”楚婳见到了饭点这里还没一个客人，料想是这里应该是被夜璃渊包了场，便应和道，抬手去扶萧老下车。 几人在店内吃过饭后，天色便析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众人只得起身前往自己的房间，夜璃渊自然是住在最好的那间房内，楚婳和萧老被安排在夜璃渊两侧。 这雨足足下了两日，路上泥泞不堪，所有人都被困在店内，这就导致楚婳每次去萧老那里时不可避免的便要经过夜璃渊门前，他屋内不断有人进出，几乎楚婳每次经过时都免不了要和夜璃渊对视一番。 夜璃渊每次都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她看着夜璃渊没有血气的神色，心中不禁越发愧疚，毕竟他也是因为自己才受了如此重的伤。 楚婳拿着一瓶药在他门口不住踱步，心想找个什么借口进去才好。 夜璃渊见她迟迟不进来，虽心中有些着急，但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啪！”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是“咚！”的一声。 楚婳慌得直接推门而入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夜璃渊，忙不迭的把药瓶放在桌子上扶他起来。 “婳婳，我......”夜璃渊眼中似有泪水在打转，他痛苦的说：“我今后是不是就成为一个废人了？” “呸呸呸！”楚婳站起来边跺脚边说：“你不会变成废人的，再过一个月你便和正常的男子没有二样。” “可是......婳婳。我的右手现在却连一个空茶杯都举不起了，以后要如何拿剑？”夜璃渊黝黑的眼神无辜的看着楚婳，楚婳不禁心软起来。 于是用扫描仪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只见断裂的血管和神经都已经修补好了，而且伤口也没有伤到肌腱，按理说不应当一点力气也没有。 “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楚婳的脸色不知不觉的冷了下来，她以为夜璃渊又向以前那样骗自己。 “总感觉伤口这里气血不通，而且十分畏寒。”夜璃渊自己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楚婳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态度稍微柔和了一点，说：“切勿操之过急，这里有一瓶我师父秘制的补气养血的药，早晚各一次，每次一粒便可。” 第 268 章 帮忙换衣 楚婳将小瓷瓶推到夜璃渊手前，夜璃渊将瓶子攥在手里，感激的说：“谢谢。” “不必道谢。”楚婳起身离开，转过身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夜璃渊凤目半睁，在烛火的映衬下，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他右手摩挲着药瓶若有所思。 许是感觉屋内太过沉闷，夜璃渊轻轻用双手打开窗户，却看到下面有两个黑衣人在争执些什么。 他站在三楼，默默地听着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但因为声音太小，并没有听得真切，不一会儿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芭蕉林中，夜璃渊心中有疑，准备飞身下楼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能运气。 便只得急匆匆的从正门跑下楼，楚婳送完药后回去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他带到系统里好好检查一遍比较好，正准备去叫他的时候，却只看到他一个背影。 于是她也跟着跑了下去。 刚出门楚婳就想打退堂鼓了，这里的夜色要比京城黑得多，且天上还下着大雨，路上泥泞不堪。 楚婳犹豫了两秒钟，最后还是撑起伞跟了出去，她佝偻着身子费力的顺着夜璃渊模糊的脚印没头脑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却发现脚印断了！她赶忙转身，准备顺着脚印回去。 她直起身迷茫的看看四周，却发现自己走过的脚印已经被你谁完全覆盖住了，而自己已经步入了芭蕉林深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雨打在芭蕉上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她一下就慌了神，撑着的伞开始不住颤抖。 等有人发现我不见会找我的，她在内心安慰自己。然后费力的根据叶子的疏密辨别南北，疏为北，密为南，她在心中念道，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 “唔！”突然一个人闪到她身后，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她因为惊慌惊慌不住挣扎，但都没有挣脱，那人只用一只手便制住了她，令她动弹不得，想到这里，她脑海中顿时便蹦出了各种不好的想法。 眼泪疯狂的往外涌出。 那人许是感受到了湿意，钳制着她不住往后退，等到走了一会儿后那人轻轻地说：“婳婳，是我。” 闻及熟悉的声音，楚婳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夜璃渊将她带回客栈，不高兴的问：“大半夜的，你去那里干嘛？” “那你又是去那里干嘛？”楚婳不甘示弱的问。 夜璃渊倒了热茶放到她手边，细心的说：“你先去换身干的衣服吧，别着凉了。” 楚婳吸了吸鼻子，说：“你也换一下吧。” “好，待会见。” 楚婳很快便换好衣服，在门口敲了敲夜璃渊的门。 “进。” 楚婳应声推门而进，她走到桌边好奇的往里看去，却透过薄薄的屏风看到了夜璃渊裸着的上身，他费力的用一只左手往不能动的右胳膊上套袖子，试了几次都没套上去。 “我帮你吧。”楚婳走上前从他手里夺过衣服，这才发现他裤子上的腰带也没有扣，裤口松松垮垮的搭在腰上。 “呵呵，一只手不太方便，做什么都要慢很多。”夜璃渊尴尬的笑笑。 第 269 章 一石三鸟 楚婳长叹一口气，双臂圈在他的腰间，细心地为他整理裤边，打理好褶皱后后用带子在他腰间恶作剧般挽了一个蝴蝶结，然后帮他换好衣服。 “现在可以与我讲你为何也在芭蕉林了吗？”楚婳仰着小脸问他。 “婳婳，你可知道漠西那边的势力关系吗？”夜璃渊突然没由头的问。 “不知，皇上并未透露。”楚婳疑惑的说。 夜璃渊笑笑，站起来优雅的踱着步子解释道：“漠西虽是小国，但确实一个十分重要的险地，他位于大岳和北狄之间，南大岳，北北狄，向来是两国必争之地，也是相对的军事缓和区域。” 夜璃渊转过身看着楚婳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婳婳，你可懂我的意思？” “懂。”楚婳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便好。”夜璃渊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去，左手负在身后，继续踱着说：“虽两国经常示好，但漠西却从未表示过对哪方更青睐一些。” “这些年随着北狄的国力越来越强盛，他们渐渐按耐不住只盘踞在极北一方小天地里，有意要和大岳开战。” 楚婳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夜璃渊将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了她。 “这开战的关键，便是漠西！”夜璃渊转过身看着楚婳一字一顿的说：“若是被北狄拿下漠西，那大岳便唇亡齿寒，再想补救就麻烦了。” “确实是，怪不得皇上要让宋薇宁去和亲。”楚婳恍然大悟。 皇上这招可谓是一石三鸟，既缓和了两国关系，又对他们楚家和宋家进行了敲打，还顺便对端王的势力进行了削减，楚婳想到这里顿感不寒而栗，皇家的冷酷，不惜让所有人都成为稳固王朝的一个铆钉。 要说皇上为何会胸有成竹的认为漠西会答应这门亲事，无非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试问天下有谁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久病将死之人呢？若不是宋家鞭长莫及，宋薇宁一人在京城中无依无靠，皇上还真拿捏不住宋薇宁。 夜璃渊许是看出楚婳有些不适应这些，便走到她身边，把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的拍着说：“婳婳，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 楚婳当下心中十分郁结，刚刚自己竟然因为夜璃渊的话而微微触动， 她拿下他的手说：“王爷好意，楚婳心领了。”说罢便脚步匆匆的离开。 但夜璃渊却灵敏的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一抹微笑久违的浮在夜璃渊嘴角。 萧元景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王妃匆匆离去，他盯着她的背影疑惑地挠了挠头。 “端王殿下。”萧元景脱下盔甲，身着一身白色锦袍，长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不同于京城内世家白嫩的公子哥儿，他蜜色的皮肤显得他整个人都十分精神，让人眼前一亮。 “何事？”夜璃渊放下楚婳刚刚喝过的茶杯，正襟危坐。 “这客栈有蹊跷。”萧元景站在夜璃渊面前开门见山的说。 “你可有什么妙计？”夜璃渊神色平静的站起身，打量着萧元明问道。 第 270 章 师父遇险 “按兵不动。”萧元明感觉一种无形的威压向自己袭来，这种感觉他只在外公身上见到过，他外公杀伐果断，征战沙场几十年，举手投足间都隐隐透着一股霸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能在夜璃渊身上感受到这种气势。 “那今夜众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夜璃渊装作无奈般摊摊手，叹了口气说道。 “是。”萧元明领命退下，暗中联络了自己带来的萧家军们。 夜璃渊找出自己的长剑，又从包袱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把枕头塞在被窝里面，将灯烛尽数熄灭，然后闪身躲进床下便边。楚婳和萧琰被萧老留在他房内秉烛夜谈，楚婳和萧老的笑声时不时的传到外面。 一抹拂晓慢慢在天际升起，这夜所有人都彻夜未眠，神情紧绷。 “师父，困死了，我要回去补个觉。”楚婳看着天色微亮，揉了揉浮肿的眼皮，困倦的说，这一夜他们说了一晚上的奇闻，楚婳因此得到不少关于各国的八卦消息。 “这马上就天亮了，一会儿和师父去吃饭去。”萧老拉着楚婳的衣袖不让她离开，又用脚尖踢了踢半梦半醒的萧琰。 萧琰眼神朦胧的看着二人。 “快醒醒，睡睡睡，天天就知道睡。”萧老没好气的嗔骂起来。 “哎呀，师父算了，我也累了。”楚婳拦住萧老，为他斟了一杯茶捧到他手边说：“也就是您老身体厉害，我们这些年轻人啊，可是在是扛不住了。” 楚婳用力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站起身揉着自己的肩膀就往外面走去。 “有动静。”萧琰突然警觉起来，将楚婳和萧老拉到自己的身后。 “又来了？”萧老不耐烦的问，这些刺客就像蝗虫一样，赶不尽杀不绝，真是让人头疼的紧。 “嘘，”萧琰小声示意。 “咔嚓！”五个人瞬间破门而入，举着刀便向众人砍过来，萧琰灵活的一一闪身避过，黑衣人见拿捏不住他便又举着刀往萧老和楚婳那边砍去。 作为一个五体不勤的现代人以及闺阁不出的大小姐，楚婳自然比不过这些练家子，自己的花拳绣腿只能抵挡得了一时。而萧老那边更是不容乐观，萧老仅被一个黑衣人追逐着便气喘吁吁，两人绕着床跑来跑去，萧老最后干脆任命般坐在床上不住擦着脸上的汗。 “我老了，跑不动了，随你们处置吧。”萧老无奈的闭上眼睛，脸上一派从容。 黑衣人的刀往他脖子上砍去。 “师父！”楚婳和萧琰见状目眦尽裂，眼神狠厉，仿佛要吃人一般。 萧琰虽跑的极快，但还是没赶上刀落下来的速度，只见一个黑影重重的落到地上，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呆在原地...... “师父！萧琰大惊失色。 只见那黑衣人直直的倒在地上，四肢瘫软的闭上了眼睛。 楚婳默默地将藏在袖中的迷你麻醉枪藏了起来。 萧老躲过一劫，感激的看了看奔在自己身边的徒儿，他直接便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第 271 章 釜底抽薪 萧老躲过一劫，感激的看了看奔在自己身边的徒儿，他直接便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你说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这几天经历的事比我几十比我几十年经历的事都更刺激。真是老天让我开了眼了。”萧老不住的念叨道。 一旁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呆站原地，他们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晕倒，定是有人使了什么巫蛊之术！ 萧琰轻轻为萧老顺着后背，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楚婳，说：“谢谢。” 楚华悻悻的笑了一下不过脑的说道。 “幸好老天保佑，师父才得以保全逃过一劫，等到了漠西。我定要沐浴净身，吃斋念佛三天以此来感恩佛祖庇佑。”萧老和萧琰一起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他们知道楚婳平时没有礼佛的习惯。 楚婳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老便罢了，萧琰眼疾手快，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她的小动作。楚婳勾着身子走上前去，假意检查黑衣人的伤势，偷偷把黑衣人身上的的麻醉针取了下来盖上帽子放回袖中，这一切做的都不着痕迹。 “婳婳，你没事吧！”夜璃渊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紧张的拉着楚婳左看右看。 其他的黑衣人见救兵赶来，全部都消失在了窗户外面。只留下这一个不省人事的。 “来人，绑起来，先扔到我屋内。”夜璃渊吩咐道。 卫寅扒开这个黑人的嘴，在他的牙齿被掏出了一颗小药丸，用白色锦帕交到夜璃渊手中，确认他没有藏别的毒药后，便用布条塞上了他的嘴，然后将他五花大绑的扔到了夜璃渊屋内。 楚婳赶忙跟着过去，夜璃渊拉住了她说：“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毒，切勿小心。” 夜璃渊不希望楚婳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楚婳收起毒药，不顾夜璃渊的阻拦，还是打开了他的门。 “唉！”夜璃渊叹口气，宠溺的跟上前去，只见那名黑衣人还在昏睡，鼾声打的震天响。 “他怎么睡得这样香？”夜璃渊疑惑的问。 楚婳支支吾吾的回答到：“许是上天的报应吧。”。 夜璃渊看她这个样子，才不信她的鬼话，继续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婳见瞒不住，便低头绞着手如实的回答说：“就是那个。我自己配的药。他可能还要过两三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好吧。”夜璃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萧元景急匆匆的跑到楼上，刚好看到卫寅准备下楼。 “如何？”萧元景问正准备下楼的卫寅。 “能动的已经全跑了了，不过留下了一个活口。现在正在昏睡，王爷准备等到他醒了就提审。”卫寅回答道。 “竟然有活口？”萧元景一脸惊讶，前来刺杀都是死士，一旦无法逃脱都会自行了断的，怎么会留下活口？ “王爷说他是遭了报应，这才晕死过去。”卫寅将夜璃渊用来搪塞他的话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萧元景，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往楼下走去，这才发现楼下又黑压压的死了一片。 第 272 章 捉住刺客 “真是大手笔啊！”卫寅惊讶的说，这两天光死掉的黑衣人就有三四十体，单单养这三四十体一边就需要万两白银，一般人家还是真的养不起。 “是啊！快去休息吧。”萧元景拍拍卫寅的肩膀说道。 大家都一夜没有合眼，此时已是精疲力尽，眼下得赶紧做休整离开这里。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还出了大太阳，泥泞的道路正在慢慢变干，不出半日一行人便能正常上路。 夜璃渊屋内，楚婳和夜璃渊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夜璃渊不住的在屋内优雅踱步，一会儿敲敲墙，一会儿掀掀墙上挂着的字画，他拍了拍刺客的脸，见无动于衷，依旧呼呼大睡。 便好奇的问道：“婳婳你上次给我做那什么手术，用的也是这种药吗？” “自然不是了，楚婳解释道。你用的那种只会让你这一小块的位置丧失感觉，但是他现在用的这种会让他沉睡的小说。” “哦，哦我知道了。”夜璃渊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婳婳，你这是迷药吗？” 楚婳笑笑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夜璃渊继续问道，那你们那个迷药的可以告诉我吗？ 楚婳想了想现在的制作工艺，为难的摇了摇头，说：“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那边的很多东西在这里都做不出来的。” “婳婳，那你想家吗？”夜璃渊突然问道。 楚婳趴在窗口，忧愁的看着远方的朝阳。说不想家是假的，自己被爷爷拉扯大，结果说没就没了，他老人家得多伤心啊。楚婳心里酸酸闷闷的，眼睛也渐渐朦胧起来。 “小七，能帮我查一下我来的那个世界中我爷爷的信息吗？”楚婳问道。 小七一脸为难的说：“对不起，主人，我还没有这个权限。您只有完成任务后才可以查看别的世界的信息。您到时候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或者回到您来的那个世界的任何时间节点都可以哦。” “哎，楚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尚且任重道远。” “咳咳！”黑衣人迷茫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牙齿缝里的的毒药也被掏走了。 “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最好如实回答。”夜璃渊冰冷的语气在他头顶上方响起，一身玄衣气势骇人。 黑衣人听着这毫无感情的声音，默默吞了一口唾沫，老实的坐在地上。 “谁派你来的？”夜璃渊拿着长剑在黑衣人颈项边不断比划，似是在找从哪块皮肤上下手比较好。 黑衣人却只是低着头，面色如常，仿佛并不在意般一声不吭。 长剑缓缓没入皮肤，几滴嫣红的血珠顺着剑滴落下来。 黑衣人痛的皱了皱眉头，依旧不言不语。 “卫寅，又是个倔骨头。”夜璃渊声音略高的喊了一声。 “王爷。”门外的卫寅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叮叮咣咣的推开了门，只见他提了整整一桶各种各样的刑具。 第 273 章 逼问黑衣人 楚婳探出头好奇的看着那桶东西。 “我们先出去。” 夜璃渊怕楚婳害怕，便拉着她到了门外。 只见传来阵阵黑衣人的惨叫声。夜璃渊解释道，卫寅比较擅长解决这些嘴严实的，不管他多紧的嘴，在卫寅这里都挺不过两个时辰。 楚婳闻言笑笑说：“但这既然是死侍，他若是供出自己的主子，还能活吗？” “不能。”夜璃渊温柔的看着楚婳，嘴里冷漠的吐出这两个字。 两个时辰后卫寅推门出来，尴尬的红着脸说：“王爷，他还是不肯说。” 夜璃渊皱紧眉头，大脑飞速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还是让我来吧。” 楚婳轻松的对着二人笑笑说。 “我有办法，既然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 楚婳闪身进屋，正准备把门关上时夜璃渊突然扶着门也挤了进去，说道：“婳婳，我怎可让你独自涉险。” “那好吧。”楚婳无奈的说，竟出奇的没有拒绝他。 只见她拿出一支针管，将里面白色的的液体缓缓注入黑衣人的体内。 黑衣人警惕的看着二人，但他被绑的结实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做这些。 夜璃渊虽好奇，但并没有打扰她，他现在觉得在楚婳身上见到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她仿佛神仙般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夜璃渊在一旁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 “睡吧”。楚话缓缓说到，语气和缓。 黑衣人应声缓缓倒在地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你有家人吗？” 楚婳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没有。” 黑衣人毫不迟疑的回答。 “你可有中意之人？”楚婳继续问道。 黑衣人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双手抱着头挣扎说道：“有。” 楚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紧跟着说。 “是谁派你来的？” 黑人突然满面痛苦，神色纠结的说到：“我不知道。” 楚婳皱了皱眉头换了一众方式问：“那你可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黑衣人痛苦纠结的说：“他一身黑衣，戴着斗篷，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楚婳接着问：“那他身上可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 “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夜璃渊和楚婳相视一笑，楚婳接着问：“那是什么味道的香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黑衣人突然发了狂般大喊大叫，恶狠狠的盯着楚婳，身子弓成一团，仿佛准备一跃而起撕下楚婳一块肉下来。 夜璃渊怕楚婳手上，手起刀落间黑衣人便在睡梦中没了呼吸。 “唉！就差一点便能问出来了。”楚婳有点懊恼。 “无妨，这已经是不少线索了。”夜璃渊走到楚婳面前，安慰到，他本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但鉴于自己现在在她那边不太好的风评还是忍住了，两人先后离开屋子。 卫寅很快便将屋内收拾干净。 转眼便到了中午，夜璃渊走出客栈，看了看外面的明媚的太阳，对萧元景说道：“明日启程出发。” “是。”萧元景拱手行礼，客气疏离。 第 274 章 到达漠西 夜璃渊用余光细细打量着萧元景，心想这人还真是如传言般孤傲，目中无人。 几人足足又用了两三日才走到了漠西。 还未靠近城门，便远远的看到门口聚了许多人。 “王爷，我先过去看看。”卫寅在车窗外警惕的说道。 “嗯。”夜璃渊掀起帘子，对着他摆摆手。 卫寅翻身下马，熟络的拉着一个巡逻的卫兵问道：“兄台，敢问这门口怎么聚了这么多人？”一边说一边暗中递给他一贯铜钱。 那士兵收了钱热情的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兄台有所不知，前两日世子遭到暗杀，王和皇后震怒，扬言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暗杀的人呢。” “别挤别挤，所有人进城都要检查。”门口守卫的士兵吆喝道。 “王爷，世子前两日遭到暗杀，现在正在排查可疑之人。”卫寅小声的在窗口说。 楚婳和夜璃渊闻言都皱紧了眉头。 世子怎会突然被刺杀？有谁会对一个久病将死之人下杀手？除非是这个人得到了什么消息。 “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了。”楚婳和夜璃渊异口同声的说。 楚婳一脸担忧，皱眉望着夜璃渊说道：“看来北狄那边，应该也有动作了吧。” 夜璃渊赞赏的看着楚婳，笑着回：“婳婳果然是蕙质兰心，看得真是透彻。” 眼下这阵势，很有可能是北狄那边也得到了他们要来治病的消息，为了让漠西与大岳无法结盟，北狄不惜两边都得罪。 “不过北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给世子治病呢。”楚婳不解的问，知道几人来这边的事只有几位皇子，若真是北狄听到了什么风声，那说明...... “哼。”夜璃渊冷笑一声。 “恐怕大岳的有些人忘了自己的根。”夜璃渊眼神幽暗，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 “可是，若是北越插手，那我们......”楚婳不禁开始担心起来接下来的事，当初自己说要来治病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么多，都怪自己一时大意。 夜璃渊抬头看楚婳一脸焦急，顿时也恍了神，理完思绪后便安慰到：“婳婳，你只管好好治病，剩下的事交给我便好。” 楚婳看着夜璃渊坚定的目光，心中满是羞愧，来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用他帮忙，结果这一路上要不是他自己都死了几回了。 “谢谢。”楚婳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便干巴巴的回到。 “婳婳可还记得你尚且欠我一个吻？”夜璃渊将脸伸到她的面前，深情望她说。 楚婳冷脸把他推到一边说：“王爷请自重。” 夜璃渊自讨没趣，但还是捏起一颗葡萄，递到楚婳嘴前。 楚婳从果盘中重新捏了一颗放到嘴中。 “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北狄，让他们知道。大岳的朝堂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 第 275 章 世子遇刺 “站住！”一行人被门口的士兵径直拦住。 “有文牒吗？”守门的人拦住他们一行人傲慢的问。 萧元景冷冷说道：“我们是大岳使臣，来此来为世子治疗顽疾，还不速速放行！” 萧元景一身玄色甲胄，骑在乌黑发亮的高大战马上，身负长枪，宛如战神般站在众人面前。而守门的士兵则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对比鲜明，行人纷纷停下来看着这边。 “去去去，聚在这里干什么？”守门的士兵将人群轰散，不服输的对着萧元景说道。 “我管你是哪来的，没有文牒的话，赶紧滚滚滚。”说话的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完话后一招手便来了七八个人围在萧元景身边。 卫寅见状，赶忙骑着马跑过来赔笑道：“诸位官夜莫动怒，我们有文牒，有文牒。”卫寅从怀里掏出文牒，客气的递到那人手中，然后白了萧元景一眼。 那人看完文牒后，见他们果然是大岳的使臣，便立马点头哈腰的说：“原来各位贵人真是大岳的使臣呀，都怪小人有眼无珠。” 他轻轻的掌了一下自己脸说：“刚刚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还请大人们不要往心里去。”说罢眯着眼满脸堆笑的将二人迎至门口，卫寅拜拜手，后面的人立马便跟了上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内驶去。 “啪！” 一声长鞭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 “慢着。” 突然一个红衣少年，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恣意张扬的出现在众人眼中，目中无人的指着一行人。 开路的那个人见到这少年，立马巴结的走上前去，扑通一声的跪下谄媚解释道：“三公子，大岳的使臣来了。” “给我看一下。”那少年傲慢的指着那人手中拿着的文牒，不耐烦的说道。 那人膝行直少年战马旁边，将文牒毕恭毕敬的双手递到少年手中，那少年随意翻看两页便将文牒丢回道他手中，打量众人一番，咧着嘴嘲讽的说道：“原来大岳竟是弱不禁风的窝囊废啊。” 那少年说罢，不顾形象的仰天长笑说：“我大哥可真是生的一个好命啊！”。 “竖子休得口出狂言。”萧元景闻言额上青筋暴起，长枪一挑，枪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离少年脆弱的脖颈只一寸有余。 少年周围的士兵立马警戒起来，纷纷对着萧元景亮出刀剑。 “怎么！想打架？”那少年不仅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慢慢抽出自己的长鞭，欲与萧元明一较高下，周围一下焦灼起来。 “三公子。这就是你们漠西的待客之道？”夜璃渊掀起马车上的帘子，沉声说道，生冷冷漠，不带一点感情。 所有人闻言都不由自主的向马车内看去，但夜璃渊坐在车厢最里面，外面并不能看清车厢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如若泰山般的坐在马车里面气息沉稳的说出这番话。 第 276 章 三王子 楚婳见他神色冰冷，还以为他生了气，便正襟危坐在一旁，夜璃渊轻轻捏了捏楚婳的衣服，示意她放松下来。 只见那个少年呆愣在原地，额上冷汗津津，他感觉自己背上瞬间便出了一层冷汗，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他之前在山中猎白虎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 “哼！怂货！”萧元景收回长枪，架着马大摇大摆的从少年面前走过。 “你怎知我的身份？”那少年很快便反应过来，脚尖轻点便飞跃到车辕上，用手挑起车帘，往里面看去。 萧家军见状立马便把马车围了起来。 “三皇子见笑了，这天下谁人不知三皇子少年英雄，十五岁时便独自入深山猎得了一匹猛虎。”夜璃渊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这少年来马车里面。 “那是自然，没想到我赤那的威名竟然都传到了你们大岳。”那个少年很受用的坐到马车里面，志得意满的回到。 楚婳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夜璃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厉害，完全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位是？”赤那疑惑的看向楚婳，见她面容娇美，还以为这是他的随行侍妾，心想这大岳的民风都这么开放了？ “这位正是楚神医，萧神医之徒。”夜璃渊自豪的向赤那介绍道。 “哦！失敬失敬。”赤那客套的回礼，虽尽力掩饰，但眼中的鄙夷楚婳还是一下就看了出来。 楚婳并未作声，自她来到这里，受到的白眼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她现在已经懒得再和这些人置气。 夜璃渊细心地给她斟了一杯茶，移到她手边，楚婳没言语，心中一阵暖流流过。 “既然你们是给我大哥治病的，那便启程吧。” “启程，回王府。”赤那掀开帘子对外面吩咐，丝毫不顾及车内的夜璃渊和楚婳，夜璃渊之前做的调查是这个赤那骄纵跋扈，最爱惹是生非，今日一见却发现他还是个爱直爽之人。 直爽，说的难听点就是没脑子，夜璃渊暗中腹诽，看来这王府，也不是个消停的地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王府方向走去，马车内几人沉默不语，都在互相暗中打量对方。 “三王子，到了。”外面的漠西侍卫用当地的方言说道。 “王爷，请吧。”赤那嘴角咧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楚婳心中发冷。 赤那麻利的下了车，用楚婳听不懂的预言对着侍卫说了一句话，楚婳感觉应该是当地的方言，车内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走吧。”外面响起赤那清朗的声音，赤那撑开车帘，邀请二人下车。 夜璃渊优雅从容的下了马车，带着淡淡的笑容扶着楚婳。 “乖徒儿！”萧老跑到二人跟前，毫不留情的打开夜璃渊的手，扯着楚婳的袖子左看右看，说道：“这一路上可真教我担心，看看为师都瘦了。” 楚婳拉着萧老转了一圈打入道：“我看师父顿顿也没少吃，怎会瘦了呢？”楚婳停下来扯住萧老的手腕手继续说道：“让我来给师父看看脉象。” 第 277 章 酒中有毒 “我看师父这脉象不像脾胃虚弱啊！”楚婳笑着开玩笑说。 “各位，请。”赤那将众人邀进府内，整理好房间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不对，怎么没有我的房间？”楚婳看向夜璃渊，一下就猜到了他在搞鬼。 “婳婳，此处豺狼横行，我怎可放心让你一人独居？”夜璃渊义正言辞的回答道，但他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楚婳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不等楚婳反驳，他拂了一下袖子，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尚且还是一家人，你目前仍旧是我的王妃，若你独自一个房间，让别人如何看我们，至大岳脸面于何地？” ...... 楚婳被他说得竟一时无法反驳，只得转身无奈的将行李放在屋内，夜璃渊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王爷王妃，该启程了。”卫寅在外面提醒二人。 两人换上正装后，便由漠西王府的丫鬟引着一行人往宴席上走去。 “王爷王妃，到了。” 楚婳看向院子的牌匾。 望月园 想必一定是个十分雅致的地方，楚婳在心中想着，几人对视一眼便踏门而入。 待见到里面的景色时，所有人都定住了，入眼便是一个雅致的小湖，湖上面错落有致的浮着六座雅致的小亭，再往里走便看到雕梁画栋的高大正厅，朱色琉璃瓦飞檐走壁，十分气派。 楚婳本以为像这种极北的地方建筑都会很粗糙，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大岳的使者，失敬失敬。”漠西王从厅内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对着夜璃渊行了一个漠西特有的见面礼，然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夜璃渊作揖躬身回礼，漠西王目光扫过楚婳，问道：“想必这位就是端王妃了。” 楚婳福身行礼，客气礼貌的回到：“王上安康。” “哈哈哈，真是一对璧人啊！”漠西王看着二人，爽朗的笑着说：“来，入座！” 夜璃渊和楚婳被安排在左侧的上位，可见漠西王对二人的重视；楚婳眼神默默的扫过众人，只见他们旁边坐着大王子，大皇子旁边则是二皇子，三皇子坐在他们对面，女眷们则坐在屏风后面。 “乖徒儿，为师要出去一趟。”屏风后面的萧老神色有点拘谨的说道：“你好好吃，不用记挂我。”说罢便急匆匆的溜到了外面。 “你过去看......”楚婳话还没，诶说完，萧琰便也起身跟着萧老溜到了外面。 漠西王对着众人举起一杯酒，大家共同举杯示意，将酒一饮而尽，台下的舞姬们正在欢悦的跳着“蹉舞”，楚婳端起酒杯，正欲一饮而尽时却突然发现酒水的性状似是有些异常，只见杯底铺满了一层白色的粉末状颗粒。 多年浸淫实验室的敏锐直觉，让她一下就猜出了酒水中的毒药。 俗话说的砒霜，砒霜不溶于乙醇，但是现在这个朝代的酿酒技术无法做出高纯度酒精，因此杯底才会沉着部分白色小颗粒。 看来有些人是想直接把事情闹大！ 第 278 章 夜璃渊代酒 这酒是喝还是不喝，楚婳在内心中纠结，自己有解毒药，若是喝下去后立马服用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说不定还能诈出幕后之人，但若是喝下去没有及时服用解毒药，那自己就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婳婳。”夜璃渊在楚婳耳边轻轻呼唤，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夜璃渊的大手覆在楚婳的手背上，一时间温暖的感觉渐渐感染了楚婳冰冷的内心。 “酒中有毒。”楚婳附在夜璃渊耳边轻声说道。 夜璃渊闻言，覆在楚婳手背上的手微微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转瞬间便又恢复平静。 “婳婳，你想怎么做？”夜璃渊虽内心早已气的冒出了烟，但他明白，这件事必须让楚婳亲自解决，否则以婳婳要强的性子，就算自己帮了她这次，她也未必领情，自己不如默默守在她身边。 “端王妃，怎么不喝？”大王子晃晃手中的杯子，将自己的酒杯倒转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婳。 楚婳随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大王子慵懒的坐在软垫上，皮肤苍白透明，唇色浅淡，他的眉目深邃，眼睛半敛，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袭墨蓝色大氅衬的他整个人清冷俊逸，但上面的金丝银线勾勒出的雄鹰猎狐图却又为他平添不少烟火气息。 大王子突然睁开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方一双黑瞳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咄咄逼人，见楚婳依旧不喝，他用略带不满的语气道：“王妃莫不是看不上我们漠西的美酒？” 一瞬间堂内顿时安静下来，舞姬们战战兢兢的跪做一团，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楚婳和夜璃渊这里投过来。 楚婳本欲上前解释，结果夜璃渊拉住她的手掷地有声的说道：“还望大公子海涵，我们无意冒犯，只是王妃他不善饮酒，这杯我便替她喝下。” 夜璃渊语毕便毫不迟疑的一饮而下。 “你！”楚婳满脸焦急，责怪的话竟一时也说不出了口。 “婳婳，我相信你。”夜璃渊真诚的望着楚婳说道：“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了。”说完整个人便立马重重的往下坠。 楚婳用尽全力扶住了他，赶紧偷偷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丹。 “来人，来人啊！”楚婳装作很焦急的样子，不顾形象的在厅内大喊大叫，头上的钗环叮当作响：“王爷中毒了！快送王爷回房！” 漠西王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大喝道：“快按端王妃说的做！” 他阴鸷的审视着众人，究竟是谁，要毒害救他儿子的神医！ 他清清楚楚看到，那杯酒本来是放到楚婳那里的，若是她喝下，自己的儿子不仅没得救，若是让大岳知道他们的王妃在自己这里中毒身亡，那两国免不了要开战！ 北狄？北狄！ 他的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对着下面的一个官员说：“那日措，给我彻查此事，若是查不到结果，你提头来见！” “大哥，你说是谁会下此毒手呢？”二王子把头凑到大王子耳边，小声问道。 第 279 章 王族纷争 “哟！三弟何时对这些事感兴趣了？”大王子部日固德暗讽的说，语气之间满是不屑。 “大哥真是见外，我和二哥可都是很关心你呢！”赤那双手压着部日固德的肩膀说道：“看看二哥的右眼，可都是因为你才瞎的！” “赤那，放开你哥哥！”漠西王厉声对赤那呵斥，眉眼之间尽是不耐烦。 楚婳在临走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了然笑笑，她总算知道这几个人之间的怪异在哪里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世子因为久病，因此漠西王和王妃对他的关注难免多些，但是一母同胞的老三心中见状便不平衡起来，刚好给了一直暗怀心思的老二一个空子，这个三王子怕是已经被二皇子完全蛊惑了。 几人回房后，萧老和萧琰马上便也赶了过来，听完两人宴会上发生的事他指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几人。 “唉！你啊你！”萧老看着二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夜璃渊为了追自己的傻徒弟还真是下得了本，生气的指着三人说道：“你们这些小娃娃，真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紧！” 他负着手在几人面前踱来踱去，指着夜璃渊说道：“你是逞了一世英雄，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计划有什么差错，你要婳婳如何向皇上交代！” “还有你，你就不会拦着？别的法子总是有的嘛！”见二人都低着头不再言语，又气的指着萧琰说道：“你这个傻小子，你若是不跟着我，当时便也能阻止的了这二人胡闹！” “师父，我知错了。”楚婳拉着萧老的袖子，眨巴眨巴了无辜的大眼睛，诚心的说：“我们以后定不会这么胡闹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自己这个师父虽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是实打实的为自己和萧琰好。 萧老看着她这么真诚的认错，气也消了一大半，只得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叹着气和萧琰一起出去。 “好点了吗？”楚婳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感觉并无什么大碍。”夜璃渊艰难的靠在枕头上，问道：“你可有什么头绪？” 楚婳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道：“这件事应该和三王子脱不了干系。” “哦？”夜璃渊将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楚婳。 “大王子久病，而我是不仅仅是你的王妃，也是给他治病的人，他断不会这么害我。”楚婳站起身优雅的踱着步子说：“三王子嘛，虽然攻击力比较强，但是！”楚婳转过身来，把左手横在前胸托着右手手肘，而右手则摩挲着下巴说道：“三王子这个人，你也看到了，实在是过于直爽，以他的脑子根本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倒是这个二王子，虽然没有一点错处，每个分寸都拿捏的特别好，但是，比着另外两个公子，却显得反而有些刻意了。”楚婳背过身去，夜璃渊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竟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第 280 章 世子的病 楚婳继续说道：“毕竟这世上人无完人，若是事事都能做的滴水不漏，那说明这个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计划之内！”楚婳转过身，笑着看着夜璃渊问道：“这一点，想必王爷更能感同身受。” 夜璃渊笑笑，毫不避讳的回到：“若不是步步为营，我又怎能安然无恙的陪婳婳来这里呢？” 他自小装作顽劣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在意他，这才得以在复杂的深宫安然长大，至后来把军功毫不犹豫的让给荣王，都是自己精心设下的局。 楚婳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但是人各有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皇宫内尔虞我诈，实在是不适合她这种性子，等到回去后，再熬上几年，待夜璃渊登上九五之尊之位，那便是自己离开他之时。 “我去看看世子。”楚婳不愿再和他继续聊天，便回避的说到。 “嗯。”夜璃渊淡淡的回了一声。 楚婳将门轻轻关上，看着夜空中明亮皎洁的月光，心中却一片沉闷。 楚婳四处闲逛着，突然发现前面来来往往的聚集了不少下人。 “怎么了？”楚婳拉着一个人问。 谁知那人像活见鬼般捂着嘴跑开了。 “这里面发生什么了？”楚婳挤到跟前，问守门的侍卫，只见侍卫一语不发，死死的守着小院门口。 楚婳急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只见门口的牌子上用漠西文字刻着三个字，看着和汉文的‘康宁’差不多。 “让我进去，我是大岳的使者，前来给世子诊治！”楚婳大声喊道。 侍卫闻言不敢阻拦，便把楚婳放了进去。 楚婳小跑着推门而入，一路上看见四五个神情沮丧的侍女蹲在院门口不远的花坛里。 “滚！滚！”屋内传来微弱的叫喊声，声音听着十分痛苦，楚婳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狼藉一片，两个老者一脸为难的扶着世子，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竟然更白了，唇色也变得乌紫。 楚婳用扫描仪检查了一边他的身体，问道：“世子这样多久了？” 那两个太医虽满脸不相信楚婳的样子，但还是马上回道：“世子这是老毛病了，只不过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 检查结果显示世子有多项疾病，先天性心脏瓣膜病和地中海贫血，不论哪一项，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都是十分麻烦的，久治不愈，越拖越重，怪不得外面都在传说世子命不久矣。 不过这些在楚婳面前都是小毛病。 “滚！”世子烦躁的一下便打开了楚婳伸出去的手，她本想给他切一下脉象，好配一下药量。 “你们这些庸医，都给我滚！”世子用力的甩了一下，将那两名太医甩了出去，而后自己瘫倒在地上。 楚婳走向前去，强硬的扯过他的手腕说道：“你不试一下，怎知我是庸医？” 那世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无力的躺在大氅上不住喘着粗气。 “你脉象虚浮，节律不一，沉细迟涩，正是要戒骄戒躁，忌辛辣、忌油腻、忌荤腥，但晚宴上仍你不少饮酒，你或许是个没分寸的，但命在你手里，若你自己都不在意，别人再苦口婆心的劝解也无济于事。” 第 281 章 生命的韧性 楚婳冷冷的站起来，对瘫倒在地上的世子说道： “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人饱受病痛折磨，这世上有很多的人甚至连医治的钱都没有，但他们依旧在努力的活着，您锦衣玉食，身份尊贵，但你呢？却扔怨天尤人，我看世子您还不如那些人！” 部日固德震惊的看着楚婳，心中一阵翻涌。 楚婳接着说道：“你可能觉得我说的话都是一些空谈，但是我想说的是，你若不试上一把，如何知道就没救了呢？” 楚婳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感觉自己自己在她面前竟如此渺小。 “生命的韧性，远比生命本身更加珍贵。” 楚婳蹲下身来，缓缓将部日固德扶到了软塌上。 一旁的太医听到楚婳说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跪在一旁害怕的哆嗦着。 楚婳见他神色略有些动摇，继续说到：“你只要按我这个方子按时服药，不出五日，便能感到明显好转。” 楚婳熟练的拿出一张白纸，大笔一挥便写出来了一个方子递到了世子手中。 “你若是不信，可以让这两位师父看看方子的安全性。”楚婳把方子递到了他手中，自信的说。 那两人接过方子神色略有些迟疑的说：“楚神医妙手天成，我等实在是惭愧，惭愧。” 言外之意就是楚婳这方子不论有用没用，和他们二人都无关系。 只见方子上整整齐齐的写着：人参、麦冬、五味子、桑寄生、山茱萸、酸枣仁、丹参、赤芍、土鳖虫、黄连、龙骨、甘松等。 二人行医数十年，见过不少药方，但楚婳这个方子用药之大胆，实在是少见。 有几味药他们竟连见都没见过。 “敢问神医这副方子是从何而来？”那两名太医好奇的问。 楚婳笑笑，毫不避讳的回道：“这个方子叫养心补益方，乃是家中秘方，今日让各位大人们见笑了。” 两人听完了然于心，默默的将方子记在了脑海中。 “大王子，心病难医，还请您接下来能好好听进去我的话，切勿再以身试险。”楚婳顺手拿了一颗小药丸塞进他的嘴中。 “你……”部日固德扯住楚婳的衣袖，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自然是对世子身体有益的药。”楚婳笑笑，挣开部日固德的手准备起身往外走去。 “慢着。”部日固德反问，“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们大岳，向来最是阴险狡诈的，怎会无端替自己医治？ “我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楚婳就给他一个背影，关门而去。 软塌上的世子在墨蓝色大氅的簇拥下，显得十分脆弱苍白，但他的脸色，却慢慢有了丝丝血色。 “婳婳，可还顺利？”夜离渊坐在凳子上担心的看向楚婳。 “还好。”楚婳坐下喝了一口热茶，说：“那世子本不欲再耽于药石，准备就这样了却残生，真是教我好一顿费口水。” 夜离渊想起楚婳伶牙俐齿的模样，温柔的笑笑，又为她斟了一杯茶，说到：“婳婳舌灿莲花，自然必是什么事都能马到成功的。” 第 282 章 兄弟关系 楚婳又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看这几天的疗效了，我已写了方子让人去给世子煎了喝，不出意外三五天内便能见效。” “婳婳真是神医转世，华佗再生。”夜离渊将新加的茶水放到楚婳手边，继续夸赞道。 楚婳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说：“你倒是惯会哄人。” 若是卫寅他们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道得多惊讶。 楚婳现在心中已渐渐坦然，前一阵虽自己一直躲着不理睬他，但始终收效甚微，不如便把他当做自己好友罢了。 没有希冀，便不会再生失望，慢慢的他应该也能放下了，楚婳心中想着。 夜离渊见楚婳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自然，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欢喜，不过他尚不能表露心迹，免得吓跑了婳婳。 二人在屋内秉烛夜谈，灯影重重间竟有种温馨的感觉。 “三弟，你刚刚去大哥那里了？”二王子牧仁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不住来回走动。 “怎么了？”三王子赤那坐在凳子上不解的问，自己不过是去大哥那里“问候”了一下他，二哥怎会如此焦急。 “二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身体，你又何必没事找事去逗弄他呢？”二王子牧仁拍着手背焦急的问。 眼下只要自己这边耐得住性子，静静等世子归去便可，偏偏这个没脑子的老三，处处坏自己的事。 王府没内谁人不知三王子和自己关系最好！若是大王子出了什么事，自己首先便是被要怀疑上的。 “二哥的胆子，怕是还不如田鼠吧！啊哈哈哈！” 赤那豪爽的笑了起来，少年声音清脆凌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外面人的耳中。 牧仁不满的看了赤那一眼，心想要不是碍于他的身份，自己根本不屑于这种人为伍。 都怪自己母妃，天天唠叨着让自己和他搞好关系，结果自己一再被他拖累。 “什么？世子又晕过去了？”漠西王妃听到下人给自己说部日固德再次发病的消息后，捂着头差点就晕了过去。 “王妃！王妃！”她慢慢清醒过来，急匆匆的便往世子妃院落里走去。 “我的儿，你还好吗？”王妃坐在部日固德床边不住的抹眼泪。 部日固德见她这个样子，心渐渐变得柔软起来，自小母亲便对自己十分在意，因此疏于对弟弟的照顾。 他一直觉得对弟弟有愧，因此每次赤那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自己都不会去深究他的过错，更不会找王和王妃说理。 “可是赤那又来惹你生气了？”漠西王妃关切的问，这两个孩子自小便不对付。 赤那多次找哥哥麻烦，任凭自己怎么教训都不长记性，真是叫人生气！ 这次定要好好惩罚他！ “母亲，弟弟不过才十六岁，正是顽劣的时候。”部日固德推开王妃的手，淡淡的说道。 “你还为他说话！这次定要让他长长记性。”王妃慈爱的看着部日固德，细心的为他掖好了被角。 第 283 章 和母亲争执 “母后，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赤那开心的起身迎接自己的母亲，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母亲还会来看望自己。 “赤那！你为何又去打扰你哥哥？”王妃却在赤那身前，厉声质问道。 赤那闻言，眼中闪耀的星星渐渐熄灭，转而被一股纯粹的怒火代替。 他绷直身子回道：“母亲大半夜的来儿子这里，就为了质问儿子一句？” 漠西王妃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啪？”她不可抑制的重重打了赤那一巴掌，他的脸上瞬间便起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两人震惊的看着彼此，赤那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他十分委屈，很想哭。 但他是草原上最孤傲的一匹狼，是不允许向任何人低头的！ “母亲，你竟然为了那个病秧子打我！”赤那将自己心中的话完全吐了出来。 “啪！”又一重重的巴掌落在对侧的脸上。 赤那被打的彻底大懵，从小到大，自己何时被这样对待过？ “母亲！”赤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这是他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赤那，休要再口出狂言！”漠西王妃生气的看着赤那，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心肠怎的如此歹毒？ “母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赤那红着眼睛，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难道你不让我说，哥哥就不会死了吗？” “哥哥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赤那嫉恨的大声说道：“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重打二十板子！”漠西王妃颤抖的吩咐着外面的侍从。 侍从们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你们是死了！”漠西王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呵斥。 赤那绝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眼眶终于盛不住了泪水，泪水争先恐后的决堤而出。 赤那被拉走打板子的时候终究是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来。 “三王子，你这又是何必？”二王子牧仁闻及此事，特意带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给他。 赤那一语不发，闷闷的躺在床上。 一连三日便过去，筵席上下毒之人却没有眉目。 “那伙人藏的可真够深的。”萧老啃着一个苹果愤愤的说。 “师父，稍安勿躁，眼下世子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切勿插手，不日我们便能回去了。”楚婳宽解道。 萧老看着楚婳，问道：“你真有把握吗？” 楚婳神秘笑笑，回道：“师父尽可放心。” “不好了！不好了！”卫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焦急。 “怎么了？”楚婳冷静点沉声问到，萧老在一旁也用焦急的申请询问。 “世子……世子突然吐血晕死过去了！”卫寅行了个礼，回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吐血晕死过去？”萧老满脸疑问。 楚婳警惕的看着外面，不一会儿门外便来了一群手持兵器的侍卫将几人待的院子团团的围住。 “大岳的使者，你们好大的胆子！”漠西王妃威严的站在众人面前，由侍卫们簇拥着走进院内。 第 284 章 王妃的阻挠 “娘娘，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楚婳冷静应对，眼下夜离渊和萧元景去了漠西王那里，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误会！我看是你们大岳包藏祸心！”漠西王妃冷漠的眼神扫过众人，她久居高位，就算平常深居简出但身上的气势一点未减。 “漠西王妃此言差矣！”楚婳沉着的走上前去，质问道：“我们是专门来给世子诊治的使者，这个两国皆知。” “试问我们怎么如此蠢笨，特意加害世子？” 王妃许是听着她说的在理，脸色稍稍和缓下来，稍稍后退了些说：“那世子中毒你们要如何解释？我儿饮食皆由我过目。” “除了你们开的药方我不懂，别的都是没有问题的！” 漠西王妃又恢复冷漠的样子，厉声质问。 “王妃口口声声说世子中毒，不知可否让我们去查看一番？”楚婳沉着应对，并没有因为漠西王妃的喜怒无常而自乱了阵脚。 “你们已经害了我儿，我怎可让你们继续接触？”漠西王妃不满的看着众人。 “王妃有所不知，这位是名满天下的萧神医，什么病都逃不出他的眼睛。”楚婳移开身来，只见萧老缓缓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负手慢慢走到漠西王妃的身前。 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 漠西王妃怀疑的打量了一下他们，将信将疑的伸出了手：“请。” 她不情愿的让出了一条小路，跟着萧老往世子的院里走去。 萧老切着世子的脉象神色凝重，只见他嘴唇发紫，脸上血色全无，若不是腹部微微的起伏，简直就像…… “如何？”漠西王妃走上前去慈心疼的看着病榻上的儿子，拿着锦帕轻轻为他拭去了额上的冷汗。 “世子确实中了奇毒。”萧老皱着眉头说到：“而且这毒，虽不致命，但却会让中毒之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死亡。” “那，那可怎么办？”漠西王妃一听便没了主心骨。 “王妃不必惊慌。这毒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萧老摆摆手，胸有成竹的回答。 他继续说道：“这毒名曰‘惊梦’，只要用下毒之人的血做药引，再服以一剂我这个方子便可。” “叮！随机任务：请对奇毒‘惊梦’进行调研，解出制作方法和解药，否则扣除六千九百九十九积分，若完美完成任务则奖励一千积分！” 什么？楚婳在心中腹诽，这是什么霸王条款，完不成任务扣除那么多积分？完成任务只奖励一千积分？这不是欺负人吗？ “亲亲，这个是随机任务呢，请亲亲完美完成吗，时间一个月～”系统发布完任务后便又开始躺尸，不再回答任何楚婳怎的问题。 楚婳看了看自己剩余的八千积分，脸色异常黑了下来，之前在商城里解毒药给夜离渊吃就被趁火打劫了三千积分。 现在竟然还要找各种名目扣自己的积分，这破系统！ “徒儿，怎么了？”萧老见楚婳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多谢师父关心，徒儿没事。”楚婳挤出来一个微笑，宽解道，现在她还要找机会抽点世子的血才行，否则没有样本，根本就无法研究。 可是这几日，漠西王妃将他看的格外严格，自己要如何下手？ 第 285 章 下毒之人 “萧神医，那就劳烦您多费心了。”漠西王妃虽还有点将信将疑，但仍客客气气的与萧老说话，这几天她日日夜夜守在世子床边，脸色十分憔悴。 “言重了言重了。”萧老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客套，趁漠西王妃不注意对着楚婳使了个眼色。 “王妃，依老朽看呢，再煎药的时候，还是您亲力亲为比较好。” 萧老话中有话。 “眼下天色不早了，神医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日叨扰神医，实在是无意为之，明日必重谢。”漠西王妃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 “走吧。”萧老杵杵楚婳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师父，您老说的‘惊梦’那个毒，是怎么回事？”楚婳一脸不解，既然这毒如此不常见，那幕后之人又是从何而来？ ………… “二哥，你就别转了？”赤那不满的说：“你转的我头晕！” “你你你，你看看你，怎地还不知着急？”牧仁一直不停的背对着赤那不住踱步，还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赤那不耐烦的问，这几日他被禁足，本就憋闷，现在自己的二哥还在这里急自己。 “世子遇袭了！”牧仁无奈的停下来，歪着头摊开双手。 “什么？我大哥遇袭了？” 赤那顿时变了脸色，双手掐着牧仁的肩膀使劲晃。 “你对我发火干嘛？”牧仁挣脱开他的钳制，不满说道：“又不是我安排的，据说是被人下了毒，王妃现在正在照顾他呢。” “何人下毒？” “不知道，现在王和王后已经下令封锁整个王城，相信凶手定逃不出这里。” “我要去看看大哥。”赤那少年清冽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说。 “你不能去！” “我为何不能去？他是我哥哥！”赤那闭上双眼痛苦的说到：“我虽平日虽看不惯他，但却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敌明我暗，母妃一个人定忙不过来。” “你别忘了，前几天你刚因为他被你母妃打了一顿下令禁足。”牧仁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 赤那握紧双手，咬着牙看了牧仁一眼，不再说话。 “三王子。”赤那的贴身侍卫在外面轻声叩门。 “何事？”赤那冷冷的回到。 “王上召见您。” “知道了。”赤那重重踢了一下桌子腿，神色间满是不耐烦。 “你又干什么事惹王上生气了吗？”牧仁问。 赤那狠狠剜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做什么事不都是二哥为我出谋划策的吗？” “你......” “我要走了，二哥自重。”赤那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牧仁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淬了毒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赤那离去的背影。 “父王，不知找孩儿何事？”赤那恭敬的跪在地上，顺从的向漠西王行礼。 只见厅内夜璃渊坐在上位，萧元景被收了长枪，站在他的旁边，正中间跪着两个下人，正是负责宴席的主管和一个不知名的妇人。 “看看你做的好事。” 漠西王朝着赤那重重的砸下一卷厚厚的竹简，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竹简边缘在他额上划开了一道存长血痕，他额上那颗本就赤红的珠子在鲜血的浸染下，散发着一股诡异的红光。 赤那顾不得额上渗出的血液，赶忙从地上捡起那卷竹简，他看完后猛地将那竹简一扔，冷冷的指着众人对漠西王说道：“孩儿分明是被人诬陷！”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脸说自己诬陷？”漠西王扶着自己的额头：“你怎如此糊涂啊！” 他想起他这四个孩子，长子体弱多病，如今性命危在旦夕，二子鼠目寸光，难成大器，三子冲动莽撞，嫉恨心强，四女风流成性，不听管教，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上天要如此惩罚自己？ “父亲！”赤那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日渐苍老的王，悲痛的说：“孩儿什么脾性您还不清楚吗？” “闭嘴！正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脾性，你的所作所为才令我如此痛心！”漠西王又对着赤那砸下一个盛满热水的茶杯， 茶杯直直朝向赤那的心口。 茶水滚烫，但赤那的心却冰冷无比，没有什么比父母的不信任更加让人伤心，在外人眼中他自小便锦衣玉食，但这其中的冷暖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大哥自小体弱，母亲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他身上，二哥因为嘴甜父亲对他喜爱有加，本就不起眼的自己，只有惹祸后才会稍稍得到二人的一点关注。 但这关注，往往非打即骂...... 但年幼的自己，并不懂得这些，虽然会被打骂，但每次母亲都会流着眼泪来陪自己，还会带来许多她亲手做的好吃的，对于这点微不足道的关爱，他如获至宝。以至于他的整个童年都在这种畸形的心理中度过。 他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现在稍稍明白了些。 爱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他在萧老身上看到他对楚婳的眼神，慈祥和蔼，他看向楚婳，永远是笑眯眯的样子，哪怕她惹了祸，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站在她的身前，永远都无条件的相信这他的两个徒儿。 这大抵就是世间长辈对晚辈真正的关爱之情吧。 “父亲，孩儿从未做过下毒这种下贱的手段，若是父亲不相信，那便让孩儿以死证清白吧！” 赤那低着头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坚定的对漠西王说。 夜璃渊微笑的看着赤那和一旁哭哭啼啼的下人，心中了然，不过他们的家事，自己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此时他比较担心的还是婳婳，自己来到这里已经三四个时辰有余，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第 286 章 欠个人情 漠西王见赤那这副以死自证清白的样子，尚有些于心不忍，揉了揉紧锁的眉心，看向了夜璃渊，毕竟此事受害者是他，自然要请教他的意思. “不知此事端王打算如何处置？” 夜璃渊朝着漠西王所坐的主位颔首一笑，心中盘算道：这漠西王倒是个聪明人，自己对自己的儿子下不去手，便将着烫手山芋转交给自己，罚轻了吃亏的是大岳，罚重了又有损两国情意，让人好不为难。 “在我们大岳讲究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是三王子无意之举，那便交由漠西王决定吧。”夜璃渊几句话，便将难题又交回了漠西王手上。 萧元景还不忘补充道：“我们大岳还讲究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漠西王应该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从轻发落吧。” 这样一来，漠西王对这件事的处理便代表了漠西的颜面，若稍有偏倚，便会招致口舌。 漠西王脸色难看了起来，本来想将这件棘手的事交由夜璃渊处理，没想到现在被他反将一军，颇有骑虎难下之境。 “父亲要如何处置我我都认了，但我绝不承认下毒的事是我做的。” 赤那虽然为人冲动，飞扬跋扈，但终究只个想得到关注的孩子，被父亲这般误解下，年轻气盛的他只想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上座的夜璃渊看这赤那那副不过一死的样子，想到了刚与自己成亲不久的楚婳，明明被人陷害，身处困境，却总能化险为夷，嘴角不自觉一笑，自言自语道: “罢了，今天就帮你一次，不过，若是婳婳，想必早已看出破阵，自证清白了，定不会和你一样求生求死的。” “不过三王子这般否定，想必其中定有隐情，不如让三王子见见证人和证物再做定夺不迟。” 赤那听见夜璃渊为自己辩驳，眼神里顿时闪烁出一丝光亮，略带感激的看了看夜璃渊。 “好啊，那就让这逆子听听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漠西王有些愤恨的甩了甩衣袖，示意两名证人。 “三王子…三王子命令奴婢在宴席开始前，将毒药投放到端王爷的酒里，这是三王子亲手交给奴婢的药。” 一旁哭哭啼啼的妇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皱巴巴的药粉。 “我们彻查了整个宴席，发现只有这贱奴是没有事先安排好出现的，所以就将她带来见王上。”负责宴席的主管不慌不忙的向王上禀告。 赤那听完，怒火中烧，冲到妇人面前，拎起她的衣领问道：“我何时这般命令过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妇人一副受惊了的样子，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张文书，“三王子，不是您说的，事成之后，就把老奴在您府中当差的女儿放出来嘛？” 赤那一把夺过妇人手中的文书，盖着自己的私印，虽是自己王府中的赎身契，可断然不是出自于他手，但此时此刻，他已百口莫辩，只能毫无底气的将“毒不是我下的”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哦？你口口声声说是赤那王子让你将药下在本王酒中，可是本王中毒时所喝的那杯酒，是端王妃的酒。”夜璃渊缓缓的开了口。 那老妇人却一下慌了神，上头的人只交代她一口咬定是受三王子的命令下的毒，却没告诉她毒是下在了哪里，她见中毒的是端王爷，便自然而然的以为所下之毒是为了毒杀端王。 “许…许是老奴年老记错了吧，却是…却是让老奴给端王妃下毒。” 夜璃渊笑而不语，从上位走下来，又走到宴席主管身边：“主管当真好记性，昨日宴席人多手杂，主管一下就能抓住凶手，功不可没啊。” 宴席主管闻言，低下了头不敢望着夜璃渊的眼睛：“谢王爷夸奖，这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那主管是否又注意到本王的侍从也在宴席之中，怎么彻查没查到本王侍从身上呢？”夜璃渊语气愈发严肃。 夜璃渊将两人的破绽都已找出，踱步走回上座，经过赤那身边时，不忘交代一句：“本王已经帮你至此，希望三王子珍重。” 经过夜璃渊这么一盘问，赤那豁然开朗： “父亲，端王爷的毒确实不是我下的，分明是有人串通好了两人想要陷害于我，那私印虽是我府里的私印，但平时也有人可以接触的到，再说了，若是我要下毒，我何苦用府中的赎身契收买留下证据，金银珠宝不是更不容易留下证据吗？请父亲明察。” 两人的口供漏洞百出，漠西王自然也知道赤那是为人所陷害的，身处王室多年，漠西王不难猜出幕后真凶是谁。 “今日之事，确不是吾儿所为，来人，将这两个罪人拖下去严刑拷打，端王爷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给你和王妃一个交代。” 夜璃渊心里早已清如明镜：“本是家事，本王不应插手，可是三王子属实无辜，既然漠西王心里已经有答案，本王就先告退，只希望在漠西期间，保护好本王和王妃的安全。” 夜璃渊离开了漠西王的议事殿，赤那随即跟了上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住了夜璃渊： “端王爷，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了，不知道端王爷为何出手相救。” “下毒之人并非是你，举手之劳罢了，难道三王子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陷害你的又是谁吗？” 看着赤那，夜璃渊倒也觉得有些亲切，此人莽莽撞撞，但本性却也不坏，若是获得他的信任，为己所用，这次漠西之行会轻松很多。 赤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向最烦这些政客之间的字谜了： “管他是谁，反正现在本王的嫌疑洗脱了。” 夜璃渊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天真不知是福是祸，若是在大岳皇室，此人又能活多久呢？ “本王先行告退了。”他担心着楚婳那边出什么情况。 赤那却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今日你帮了我，算我赤那欠你的，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管提。” 第 287 章 有人监视 摆脱了追着致谢的赤那，夜璃渊赶回了漠西王安排给他和楚婳的别院，一进门就看到楚婳在拿着医书研究，看的正入神。 夜璃渊轻声绕到楚婳身后，从他手中夺过医书：“婳婳，研究什么呢这么入迷，莫不是世子的病很棘手？” 楚婳早已习惯现下夜璃渊对自己略带亲昵的态度，只当作无事发生，从他手中抢过医书，一边翻弄着，一边问道： “王爷今天被漠西王叫去，可是宴席上下毒的事有了眉目？” 见楚婳无心与自己亲近，夜璃渊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在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真准备入口，却被楚婳叫住了。 “王爷且慢。”只见楚婳从倾泻如墨的乌发之间拔出一根朴素的银簪，蘸了一点酒观察着银簪的反应，确认无毒之后重新给夜璃渊倒了一杯酒。 夜璃渊看着女子利落的动作，心里有些许不是滋味，自己之前对楚婳的种种浮现心头，所幸现下楚婳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也不是不可挽回。 “还是婳婳想的周到，倒是我少了些戒备心了。”夜璃渊一把将楚婳搂住，将她放在腿上，楚婳就这样被他圈在怀里。 楚婳没有想到夜璃渊会如此，有些错愕，脸上更是出现了愠色，语气并不温和：“王爷，尚请自重。” 不同于平日的“王爷自重”，楚婳像是被这举动惹恼了，语气也冷冰冰的。 夜璃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搂着楚婳的手放开，楚婳连忙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 “你和萧老今日为世子诊脉的结果如何？” 楚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前两日刚刚稳定下来，今日竟中了奇毒。” 能让楚婳都犯难的毒，夜璃渊倒起了兴趣：“哦？说来听听，是何种毒？如何解。” “我从未见过这种毒，师父说此毒名为‘惊梦’，须得是下毒之人的血和师父的药方结合才能解世子的毒。”楚婳眉间少见的布满愁云。 夜璃渊略微思索，道：“婳婳可知，若给一个人下了‘惊梦’，需要多久才会毒发。” 楚婳迅速在脑中求助着系统：“小七，小七，其他的你不能说，这个总能告诉我了吧。” 等来的不是小七，而是系统冷冰冰的声音：“该任务为随机任务，系统也不知，需要宿主自行研究。” 楚婳有一次狠狠的咒骂了这个该出现时不出现，不该出现时又出来给自己找麻烦的系统，对夜璃渊道： “师父说‘惊梦’这个毒，一旦种下，发作的时间会根据被下毒的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发作，在梦里将人吞噬，不再醒来，故叫‘惊梦’，不知道王爷问这是有什么头绪吗？” “如果知道世子的‘惊梦’是何时所下，便可以更好的调查是何人所为，你和萧老所需要的不就是下毒之人的血做药引吗？那我们只需要找到下毒之人是谁便可以解毒了，王室之中能接触世子的人应该不多，如果你能查出来世子的毒是在我们来之前被下的，还是我们来之后被下的就更好了。” 听完夜璃渊的话，楚婳顿时有了思绪： “对啊，我原觉得此毒复杂无比，尤其下毒之人范围巨大，想从古医术当中找找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治疗，现在想来，弄清楚何人下毒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夜璃渊看到楚婳脸上从心流露的喜悦，嘴角也溢出几分笑意： “你只需查出世子的毒大约是在何时所种下的，其他的交由我便是，另外，我听你所描述，‘惊梦’这一毒，倒不像是毒，更像是蛊。” 楚婳仔细回想自己第一次为部日固德治疗时，这位身份尊贵的世子却已然一副颓然的心态，毒可要人性命，蛊却可以控制人的心绪。 “王爷此言不无道理。” 楚婳正想将当日所见世子的场景描绘给夜璃渊听，夜璃渊却将修长的食指置于她的唇前，示意她暂且打住。 楚婳顿时变得也警觉起来，夜璃渊温热的唇突然贴在了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细碎的喷在她的耳后，楚婳感觉身上有些酥麻。 “窗外有人，不宜多说。”夜璃渊贴在她的耳边说了这八个字，楚婳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王爷今日处理事务辛苦了，我给王爷揉揉肩？” 楚婳借机窜到夜璃渊身后，有些用力的捏了下夜璃渊紧实的肩颈，夜璃渊有些吃痛，这女人，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都敢戏耍到自己头上了。 夜璃渊一把捏住了楚婳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若王妃心疼本王，不如早早伺候本王休息。” 楚婳睁圆了杏眼带着些许怒意看着夜璃渊：“夜璃渊，你想干什么？” 手腕不停挣扎着想挣开夜璃渊的桎梏。 “哦？我以为王妃是想见机行事，打发走门外偷听的小贼呢？所以才配合婳婳演戏的。” 夜璃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生硬说道，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楚婳，好像要用自己如水的眼神浇灭楚婳眼里的怒火。 楚婳有些恼，却不是恼夜璃渊对自己的戏弄，而是明明是自己先起意借机捉弄一些夜璃渊，却被他反捉弄，有些下不来台。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抱了一阵，直到卫寅闯了进来，卫寅看两人这番情景，有些进退两难。 “王爷王妃，手下有罪，不知道……” 卫寅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请罪，直接跪在了地上，等着两人处置，却捂着嘴忍住让自己不笑出来，他鲜少看见这两人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 楚婳连忙从夜璃渊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夜璃渊也有些难为情的别开脸。 “卫寅，刚才你进来时可见到门口有人在蹲守着。”夜璃渊先开了口。 卫寅一听，立马变得警觉起来，仔细一回想： “好像确实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窜了过去，都怪属下无能，不然定能将那小贼抓来。” “你不必自责，本王早有察觉，没让那人听到本王和王妃的谈话，况且身处漠西的地盘，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你先起来吧。” 卫寅起身看着脸上还有些红晕的楚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 第 288 章 兵分两路 楚婳看卫寅这偷偷打量着自己和夜璃渊，显然事看到了刚才的事，难得的在他面前摆了摆王妃的架子： “你匆匆忙忙闯进来，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禀告吗？” 卫寅这才收敛了一些，想起自己前来确实有要事： “漠西王让我告诉王爷，下毒之人已经查到了，是漠西王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小时候因为家人死于大岳的军队手下，故怀恨在心，才会做出这等蠢事，现下为了岳西交好，已将那名小太监处死，请王爷放心。” 夜璃渊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楚婳道：“婳婳，你相信吗？” 楚婳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替罪羔羊罢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夜璃渊示意卫寅退下。 卫寅随手关上了门，满意的离开了自己王爷和王妃的院子。从进入漠西以来，两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密，卫寅打心里为自己家王爷高兴。在卫寅心里，比起身娇体弱的佟慕雪和嚣张跋扈的佟思雨，还是楚婳能配得上自家王爷。 “今日漠西王叫你前去不就是为的下毒的事，难道当时并无结果吗？”楚婳有些疑惑的问。 夜璃渊将今天漠西王殿里的事给楚婳讲了一遍： “漠西王白天并不护着自己的稚子，倒是现下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就将我们打发了。” “没用的，就算白天王爷不替三王子洗刷冤屈，以三王子的身份，也不会受到什么重罚，顶多就是些皮肉伤而已，王爷此举倒是拉拢了赤那，我们此次在漠西的行动也会便利一些。” 楚婳冷静的分析这白天所发生的事的利害。 夜璃渊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里是丝毫不隐藏的赞许： “和我所想，一模一样，左右不过是谁来顶罪，不如卖赤那一个人情。” “那王爷觉得幕后真凶是谁呢？” 夜璃渊看了看窗外，虽然已然没有了动静，但还是警觉的牵过楚婳的手，在她手心比划了个“二”。 “我实在想不到，若不是婳婳医术高超，保下我的性命，除了他还有谁收益最大。”夜璃渊的眼神阴翳了下来。 楚婳得到了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答案后，收回了手： “若不是王爷当时为我挡下那杯酒，现下那人应该更加高兴了，一下铲除了两个要害。” 楚婳又回想起席间，夜璃渊毫不犹豫的代自己喝下那杯下了剧毒的酒时那绝决的眼神，难免有些出了神，夜璃渊对自己到底是愧疚居多还是真的有情意在其中呢？ 现下对自己的好，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处于本心呢？ “我相信你。”望着出神的楚婳，这四个字从夜璃渊的口中脱口而出。 “什么？”楚婳有些没听清。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死在那杯毒酒下。”夜璃渊又讲话重复了一遍，并且说的更加清楚。 楚婳不知该怎么回应夜璃渊，所幸将话题转移到了为世子治病的事情上。 “不知道王爷是否能帮我弄到世子的血，或许，我能从中查到关于‘惊梦’的事，可是漠西王妃对我和师父还是戒备很深。” 夜璃渊见楚婳急着将话题转开，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他知道楚婳现在对自己仍有芥蒂，不急于让楚婳接受自己。 “嗯，你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吧，看了那么久的医书，你赶紧休息吧，不要为了救世子，把自己的身体也熬坏了。” 夜璃渊见楚婳还有继续研究医书的想法，直接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楚婳也不再推脱，两人这一路以来已经习惯了为了掩人耳目共处一榻，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各怀心事，一夜无言。 第二日楚婳醒来时夜璃渊已经梳洗完毕坐在书案前，楚婳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夜璃渊身边。 “王爷还真是精力旺盛啊，这么早就起来勤学，真不愧是大岳子民心中的好端王。”楚婳调侃道。 夜璃渊并未说话。 看清楚夜璃渊手中的书后，楚婳有些惊讶，“王爷什么时候对医书感兴趣了。” “昨日看你翻找关于‘惊梦’的记载，恰好本王有晨阅的习惯，就先随手翻翻，万一能帮到你呢。”夜璃渊这才开口，言语中似有邀功之意。 “那就多谢王爷了。” 用过早膳之后，漠西王妃便派人来讲楚婳请了过去。 楚婳为世子诊断脉象是，王妃全程在旁边看着，生怕楚婳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儿子的事。 “王妃若是不信我，为何答应让我来为世子治病呢？”楚婳趁着换药的间隙问道。 “本宫不知大岳的端王妃为何会愿意来为世子治病，你们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本宫不管，但若是伤害到本宫的儿子，我定让你们都离不开漠西。”王妃的语气并不温和。 楚婳心想，世子这病若是漠西王妃还是这般忌惮自己，畏首畏尾，怕是一辈子也治不好，不如让她相信自己，也好让夜璃渊有机会从世子身上为自己提取血液样本。 “不瞒王妃，我此次前来确实是有目的的，但并非是伤害世子，王妃不妨想想，伤害世子，能给我和大岳带来什么好处，不过是给了两国一个交战的借口。” 王妃眼里的敌意渐渐消下去一些：“那你和端王屈尊降贵来我漠西，难道只为为我儿治病，你们难道会有这么好心？” 楚婳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硬生生挤出来几滴眼泪，却也不是假意： “为了挚友罢了，为了岳西两国交好，无外乎联姻这样的手段，我不愿挚友远嫁，便答应了治好世子的病以求两国交好。” 楚婳这一番话倒是有些打消了漠西王妃的顾虑，也为自己争取了更多深入了解世子病情的机会。 可是当楚婳提出要为世子施针事，王妃立马阻止：“不可，吾儿病重，断不可再受伤了。” 无论楚婳如何解释，漠西王妃都不答应，在漠西医疗落后，就连王室的太医都不敢贸然施针，更何况是一个来自别国的皇室成员呢？ 第 289 章 奇毒‘惊梦’ 楚婳嘴里嘟囔着：“都这样了还不愿意死马当活马医，你不让我给他施针，不让我采他的血样，我这么给他解毒啊。” 漠西王妃见状，疑惑问道：“端王妃可是有什么不满？” 楚婳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昨天医书上看到的那个药方。” 给世子把过脉之后，楚婳按照师父昨天开的药方给王妃一副药便离开了，以王妃警惕的性子，怕是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楚婳来到师父房中，她有一个想法正等着求证，此时萧老才刚刚起身用膳。 “师父倒是悠闲，这都午时了才刚刚起身。” 楚婳自然而然的坐下，向师父院里的侍女讨要了完粥，这几天忙里忙外，对饮食已经没有什么要求了。 “你这丫头倒是敢调侃起师父来了，今天去给世子诊脉了嘛？” 萧老嘴里有责备之意，但看着自己这个一脸疲惫的徒弟，颇为心疼。 楚婳一边划拉着碗里的清粥，边道：“今儿一早，王妃便把我叫了过去，说是世子情况有变，无非是久病成疾，毒素累积，情况越来越糟糕罢了，可王妃畏首畏尾，不让我给世子施针，只想以药物来维持世子性命，恐怕只是强弩之末。” 听完楚婳的话，萧老的脸色有些异样; “世子的毒竟入侵的如此之快，按理来说，我那药方至少能维持一月之久，如此看来，若没有找到解毒之法，怕只有半个月可以活了。” 半个月？楚婳心里一颤，系统给她的解毒时间是一个月 ，可现下，她连一个月都没有了。 楚婳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师父，既然解毒只需下毒之人的血和你手上的解毒药方，那为何你把世子身边能接触的人一一取血入药，碰碰运气没准能救活呢？” 萧老一笑，若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傻徒弟，你可知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剧毒的解药，毒性不亚于毒药，若是这样试下去别说十五日，三日之内，世子毙命。” 楚婳一下明白此事的棘手之处: “师父的意思是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找到真正下毒的人才能用药是吗？” 萧老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药方师父已经给你了，我会尽量用药物多保住世子几日，但下毒之人，只能交给你和端王去查清了。” “还有一个问题，‘惊梦’此毒来自哪里，我和端王都觉得，此毒并非普通毒物，倒像是蛊。” 萧老点点头，欲言又止:“不愧是我的徒弟，你们猜的没错，此毒来自于南诏，说来此毒还与我有一些渊源，是我一位故人所制之毒，其实更像是蛊，若是此毒一解，中毒之人便会痊愈，但下毒之人会遭到反噬，七窍流血而亡，凶险万分。” 说到这，楚婳也猜到了个大概：“若毒不解，下毒之人便如常人一般，并不会有异样，安然度过一生。” 萧老提到“故人”后，情绪便有些恹恹，楚婳看了出来，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一介江湖郎中能有什么心事，我要去歇着去了，吃完徒弟自便吧。”萧老起身又回到了里屋。 “师父总是歇着对腿脚不好，等我闲下来一定陪师父到处转转。”楚婳对着萧老的背影喊道。 萧老这才轻松一些，回头看了看这个小丫头：“知道了知道了。” 楚婳觉得有必要将“惊梦”的事和端王商量一下。 下毒刺杀之事已了，夜璃渊今日不用再去与漠西王周旋，此刻倒像个闲散王爷，在院里舞舞枪弄弄剑。 楚婳站在院里的树下等着夜璃渊停下来，没料到夜璃渊看到楚婳进来，舞弄的更为起劲。 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挥刀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最后一个剑花挑落楚婳身旁那棵杏花书上的一朵杏花，落在了楚婳的身上。 楚婳被眼前男子的身姿所吸引，直到夜璃渊收了剑，停在自己跟前，楚婳这才回过神来。 “婳婳可是看入神了？” 楚婳别过头去，刻意避开夜璃渊的眼神：“今日找师父问了一些关于‘惊梦’此毒是事，想与王爷商议一番。” 楚婳正欲开口，夜璃渊却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将门窗闭紧之后，竟在严丝合缝的墙上找到一道暗门，轻轻一触旁边的花盆，暗门自己打开，夜璃渊拉着楚婳进入了密室里面。 楚婳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自己只以为电视剧里演的暗门是假的，原来古代真的有密室啊。 楚婳强装镇定：“王爷怎知此处有暗道？难道不怕漠西的人发现我们闯进来他们的密道嘛？” 她有些不解，夜璃渊平日这么谨慎的人今天倒显得有些冒失了。 “这是我们大岳的密道，以前为了几国之间互相牵制，会互相遣送质子，本王的皇叔当年就是被遣送到漠西的质子，就安排在这个院落，为了与大岳书信往来方便，暗地里修了这个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夜璃渊耐心的解释道。 走过一段漆黑的狭长小道，其中倒是别有洞天，床榻，桌椅，书案，书架，甚至不少藏书。 夜璃渊带着楚婳在桌前坐了下来，道：“外面耳目众多，今日你和萧老说了什么？” 楚婳想起昨晚窗外偷听的人：“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楚婳将白日里为世子诊脉的情况和萧老告诉她的关于“惊梦”的事一一与夜璃渊说明。 夜璃渊听完，和楚婳是一样的表情，眉头微皱： “世间竟还有如此奇毒，那现下我们只有找出下毒之人是谁这一种办法了。” “嗯，只有这一种办法。” 夜璃渊看楚婳一脸愁云的样子，道：“婳婳不要担忧，若是治好了世子，风风光光回大岳，宋微宁不用和亲最好，但如果不行，本王定带你安全离开漠西的。” 第 290 章 夜璃渊出手 夜璃渊这般深情的承诺，倒是引起了楚婳心里的一些愧疚： “王爷不必如此，本就是我多管闲事，自己请缨来漠西为世子治病，若治不好，王爷大可与我撇清关系，你是大岳的皇子，漠西王定不敢对你如何，不过到时，王爷请带着我师父离开漠西。”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沉默良久，夜璃渊爽朗一笑：“说的这是什么话，尚未开始调查，怎就开始计划之后的事了呢？” 两人重新将事情梳理了一遍后，开始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我现下，最需要的是部日固德的一点血液，但是漠西王妃对我防备极深，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他。” 不过自己作为医者都没有机会的话，夜璃渊又怎么会有机会呢？楚婳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没想到夜璃渊竟一口应下，“婳婳不必担心，此事交给我去做。” 夜璃渊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楚婳不再追问，既然是夜璃渊应下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夜璃渊手掌落在楚婳的瘦弱的肩上： “婳婳，你放心，现下你就只用关注好世子的病情，尽量给他多续几天的命，至于调查谁是下毒之人的事，就交给我吧。” 楚婳歪过一边肩膀，从夜璃渊的手下挪开：“那我就替薇宁先谢过王爷了。” 夜璃渊默默收回了手，有些黯然：“既是王妃的挚友，本王定会帮到底。” “我们上去吧，若是探子发现房内这么久没有动静，定会起疑心。”楚婳提起裙裾起身，夜璃渊也跟了上来。 第二日，再醒来时，夜璃渊已经不见了身影，问过身边的侍从，才知道夜璃渊去了赤那府中。 三王子府，赤那一听说是端王上门拜访，急忙派人将夜璃渊迎了进来，自己热络的从房中出门迎接。 赤那府中装饰不算气派，但看得出是个喜欢习武之人，院落摆放的全是武器架。 “端王，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赤那一上来就勾着夜璃渊的肩膀，好似两人认识数年的样子。 进来主厅，夜璃渊才注意到二王子牧仁也在，他坐在一方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品着茶，眼神里似有打量的意思。 “三弟，我竟不知，你与端王已经这般熟络。” 言语之间并没有客人来访的这般热情。 “那当然，端王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被人陷害我给端王下毒，便是端王三言两语帮我证明清白，父亲才没有责罚我的。” 赤那毫无遮掩的将那日的事全说了出来。 夜璃渊已经一头黑线了，此人心思单纯竟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嘛？那日自己的提醒不仅没起作用，今日他竟然还在始作俑者面前提及此事，真是匹夫之勇。 二王子这才知道那日赤那安然无恙从宫中回来的内有，手中的杯子捏的更紧了，若不是眼前这个端王，自己的计划也断然不会落空，来救治大哥的端王妃中毒身亡，赤那替自己背了下毒的罪名，就算不受重罚也再难继承王位，届时，自己不就稳坐王位了嘛？ 可惜，这计划竟被这夜璃渊和楚婳两人一一破解，他今天倒要会会夜璃渊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我倒也替三弟好好谢过端王了，已茶代酒敬端王一杯。”牧仁一饮而尽，夜璃渊明面上肯定不会驳他的面子，也端起茶杯，尽数而饮。 赤那生怕二哥又抢占了自己的先机，毕竟他就算再无心机，也知道和大岳皇子交好，对自己有利无弊。 “要不是之前因为犯事被父亲禁足在府里，我早就去找端王致谢了，怎么还让端王亲自上门拜访我呢？” 夜璃渊意识到有牧仁在场，今天来的目的不好达到。 “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三王子的院中多是武器兵械，三王子想必武艺了的啊，不如我们俩切磋切磋如何，也当给你解解闷了。”夜璃渊指着院中兵器道。 赤那一听，来了劲，自己号称是漠西第一勇士，在漠西已经无人能打败自己，正愁没有对手呢，爽快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院中，各自选取了武器，牧仁也言，自己一介文士，想看看漠西第一勇士和大岳战无不胜的端王爷之间的较量，跟了出来。 刀光剑影之间，赤那刀刀想要将夜璃渊逼至下风，而夜璃渊却身姿矫健，接近赤那身边，一边躲避着赤那生猛的招式，一边寻找着机会。 终于，在两人的刀剑平行错开，两人擦肩的瞬间，夜璃渊找到了机会：“赤那，想办法支开你二哥，我有事与你相商。” 虽然语速极快，声音极轻，但以习武之人的敏锐程度，绝对能捕捉的到，赤那心领神会，两人招式看似越来越猛，却是招招往外撤，最后，两人盘旋而起，一起飞上了屋顶，假意在屋顶继续缠斗了一会。 最终两人站在屋顶，一副满足于刚才恣意打斗的样子，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三王子好身手。”夜璃渊拱手夸赞，赤那招招生猛，确实担得起漠西第一勇士的称号。 “端王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打起架来是这番模样，倒是有些难以招架。” 两人互谦了几句，确定打消下面不会武功的牧仁的念头后，便开始切入正题。 “不知道端王这次前来有什么事，为什么非得避开我二哥说？”赤那有些不解。 夜璃渊道：“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难道就这么信任二王子嘛？” 夜璃渊这么一问，给赤那问的有些茫然：“二哥平日里待我极好，我为何不相信他？” 夜璃渊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告诉赤那那日之事，其实是牧仁在背后算计他。 “无事，我今日前来却又一事需要三王子帮忙，但实在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特意避开二王子，并无其他意思。” 夜璃渊知道了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后，知道此时并不是揭穿牧仁的最佳时机，甚至此时说出来还会引来赤那的猜忌。 第 291 章 牧仁的疑心病 赤那一把搭在了夜璃渊的肩膀上：“虽然知道身份有别，但自从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把你当好兄弟了，端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我赤那必将尽力而为。” 赤那这人倒也明事理，识大体，只不过太过简单单纯，容易为人所用。 “我想请三王子去取一滴世子的血，只需一滴，便够了，本王的王妃为世子治病要用，可是王妃对世子又看护的紧，不知道王爷是否有办法可以弄到一点世子的血液。”夜璃渊将目的给赤那一一说明。 自从知道大哥因为自己去气了他一次，又晕倒之后，赤那便心存愧疚，现下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他当然义不容辞。 “如果是为了救我大哥，那当然可以，但是我被关禁闭便是因为我之前气过大哥，不知道母妃还会不会让我见大哥，还是那句话，我尽力而为吧。”赤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夜璃渊保证道。 事情交代完毕，两人从房上飞下来，牧仁还是一副面带笑意，和善可亲的样子盯着两人：“端王和三弟可谓是不分上下，精彩精彩。” 牧仁抬手为两人鼓了鼓掌，却无意之间露出了自己手上的扳指，一个赤红色的玉扳指，上面雕刻着细致的花纹，像是几条蛇盘踞的图案。 夜璃渊的眼神落在了那个扳指上，大脑中迅速浮现出一种玉料——“南红玛瑙”，一种盛产于苗疆的玛瑙。 牧仁似乎也注意到了夜璃渊的眼神，连忙收了手，将衣袖落下，遮住了手上的扳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夜璃渊也收回来眼神，但心里默默种下了一个种子——牧仁此人与苗疆定有联系，否则身为王室，带的扳指岂能不是价值连城的翡翠，而是寻常人家也能用上的玛瑙？ 夜璃渊还有其他事等着调查，与两人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赤那的府邸，一出门便凑在卫寅的耳边道： “卫寅，你去查查牧仁这个人，尤其要查清楚他是否有去过南诏，苗疆这些地方。” 看着夜璃渊离开的背影，牧仁会想起他最后的眼神有些发怵，生怕被他看出什么不对劲。 “三弟，刚才端王和你在房顶这么久聊了什么？”牧仁虽不懂武功，但总觉得两人刚才的招式之间，有些刻意了。 赤那也是对夜璃渊的话牢记于心：“没聊什么，好不容易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要与他攀谈几句，比如师从何人，习武几年。” 牧仁半信半疑，但又觉得赤那应该不会骗自己，便没再多问。 入夜，牧仁的府邸里，一个黑衣人从书房的窗户进来，走到牧仁跟前，摘下了面纱，竟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主人。”女子向牧仁行了个礼。 牧仁摆手示意她起来。 “这两日怎么样，端王和端王妃可有和异样？”牧仁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 黑衣女子道：“主人，今日王妃起来例行去为世子诊脉，不过两个时辰便回来了，端王出了趟门，但也很快回去了。” “那两人的谈话呢？”牧仁继续追问道。 “只是王妃昨日诊脉回来想与端王谈论关于世子中毒一事，端王便拉着王妃进了屋，随即便没了什么声响，属下也听不清。” 牧仁摆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黑衣女子似乎还要说什么：“主人……” 却被牧仁打断，“听不懂我说话嘛？” 黑衣女子退下后，牧仁满意的举起自己刚才的作品，对着烛火看了一番，上面写着大大的六个字：“杀楚婳，夺王位。” 牧仁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宣纸边消失在了烛火跳动的火苗之中。 楚婳这几日一直忙着稳定世子的病情，常常清晨便被叫去世子府，直到日落才回来，夜璃渊有些心疼，可赤那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夜璃渊决定自己去看看这个世子到底是上面情况。 翌日早晨，漠西王妃的人又来请了，“端王妃，我们王妃有请。” 楚婳不耐烦的从床上下来，有些使小性子：“烦死了，每日过去诊脉，开药，却连药都碰不到，那还请我过去干什么。” 所幸侍女是在门外等候，没有听到楚婳的随口抱怨，楚婳对着门外喊了声：“知道了，回去回禀你们王妃，我很快过去。” 夜璃渊倚在枕头上看着刚才楚婳耍小性子的样子，脸上忍不住的笑意，“我怎不知，原来婳婳也是会有起床气的呀。” 楚婳回头看了他一眼，夜璃渊斜倚在床上，里衣半开不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紧实的肌肉，有些难为情的移开了眼，这几日，她和夜璃渊总是轮流出行，倒也避开了早上见面的尴尬，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夜璃渊竟与自己同时起床。 “王爷今日可要外出去调查下毒之事？”楚婳没有顺着夜璃渊的话接。 夜璃渊从床上坐起，开始更换衣物，“下毒之事已有眉目，我已经让卫寅去查了，今日本王陪你去看看世子，看看能否有机会帮你取到世子的血。” 几日没有动静，楚婳还以为夜璃渊已经忘记此事了呢。 “也行，那我先去外面等王爷。” “婳婳。”夜璃渊叫住了楚婳，“今日起的太早，不好使唤婢女，婳婳可否为我整理发冠。” 夜璃渊从下在军营长大，怎会娇生惯养到不会自己梳冠，想必是又想戏弄自己罢了，楚婳心想。 看着夜璃渊在铜镜前不知所措的样子，楚婳还是走了过去，结果夜璃渊手中的梳子和发冠：“我只是怕耽误了出门，王爷别多想。” “我也只是怕耽误了我们出门才让你替我梳冠的，王妃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吧？是白头偕老还是举案齐眉？”铜镜里映出来的夜璃渊脸上一副计划得逞的笑。 楚婳不再接话，她知道，此时若是继续说下去，以夜璃渊的口才，自己最后定会吃瘪，随意给夜璃渊梳了个最简单的男子发髻。 “王爷，我们可以出发了嘛？再不去，漠西王妃要来请第二次了。”楚婳催促着夜璃渊出发。 第 292 章 取得血液样本 夜璃渊随着楚婳来到院外，并无车马在门外候着。 “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去世子府的？”夜璃渊脸色有些难看。 楚婳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走着去的啊？” 夜璃渊面色一沉：“他们就是这样招待我大岳的端王妃的？” 眼看夜璃渊就要发作，楚婳连忙拉住夜璃渊的手： “王爷不要忘记我来漠西是为了什么！” 楚婳只想赶快治好世子，打消皇帝让宋微宁和亲的念头，并不想再生事端。夜璃渊只好作罢，只是遇到有关楚婳的事越来越不冷静。 二人来到世子府，一进门漠西王妃便急匆匆的走出来： “楚婳为何今日现在才来，你快来看看吾儿，为何今日脸色比昨日愈发难看了？” 漠西王妃站定之后，看到夜璃渊像一堵墙一样站在楚婳身后，顿时起了些敬畏之心。 楚婳一如往常为世子诊脉，开药，还是之前的方子，可用料却比以往要猛，世子自上次吐血晕倒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只靠这些汤药吊着了。 楚婳还在斟酌用药的剂量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母妃，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大哥吧，之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气大哥的，父王已经关了我这么久的禁闭，我这次来就是来反省自己的。”赤那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漠西王妃对于赤那的话半信半疑，比较之前，这个小儿子对自己大哥的态度并不友善。 但在赤那的声泪俱下的表演下，漠西王妃还是松了口： “我可以让你进去看看你大哥，但你答应我不可以再刺激他了。” “知道了知道了。” 眼见漠西王妃就要跟着赤那进去，夜璃渊突然从屋内出来： “王妃，楚婳请你过来看看药方是否妥当。” 楚婳一脸茫然，但看到夜璃渊回头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瞬间明白了。 楚婳用如何为世子治疗的事拖住了漠西王妃一段时间，直到赤那从世子的屋内出来。 回去的路上，楚婳等着夜璃渊开口和自己解释。 “你和赤那联手了？”楚婳有些不解，就刚到漠西那日来看，这个赤那属实不是值得相交之人，而且一个漠西王子为何会帮夜璃渊？ 夜璃渊鲜少有和楚婳一起散步的机会，不自觉的挽起了楚婳的手，楚婳有挣脱之意，但夜璃渊实在握的用力，楚婳便无奈接受了。 “婳婳果然聪明，不过我与赤那并非联手，他因那日中毒之事欠我一个人情，便答应了帮我取世子血的事情，今日只是碰巧撞上 ，便帮我一把 。” 楚婳眼神一下亮了起来：“所以我们有世子的血液样本了是吗？” 夜璃渊握紧了手中的牵着的楚婳的手：“正是。” 不出夜璃渊所料，两人回到暂住的院子时，赤那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一见夜璃渊回来，赤那边迎上来搂住夜璃渊的肩：“端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琉璃瓶，里面正是世子的血液。 楚婳从赤那手中接过小琉璃瓶，便顿时没了影，只留下一句话，“多谢三王子。” 夜璃渊望着楚婳这般欣喜的背影，暗自神伤：“明明是我想的办法，为什么不谢我呢？” 楚婳回到卧室内，迫不及待的将血液交给系统化验，一份报告很快出现在眼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分析了世子血液中所含有的东西，还有一份本不属于身体的元素，那便是“惊梦”一毒。 楚婳看着眼前的报告出了神，这下她可以清楚“惊梦”的配方。 “惊梦”是后天培养起来的一种蛇毒，制毒者将欲下毒之人的血清与“惊梦”中的其他毒素相融合，若是解毒，最需要的便是下毒者的血清，可惜古代没有先进的dna分析技术，没办法从毒素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下毒者，若是放到现代，只需将dna一排列，再从数据库中筛选，便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毒。 夜璃渊与赤那交谈了片刻，便找借口将赤那送走了，并不是他不愿意与赤那交好，而是以他和楚婳现在的处境，怕是会有人在偷偷监视着 。 夜璃渊进门看到趴在桌上一筹莫展的楚婳，问道：“怎么样？是否有头绪。” 楚婳抬头，无奈的摇摇头：“我本想通过血液中的毒素，另外研制方子解毒。但现在看来，真的只有照萧老的药方才能缓解，最终我们还是得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 夜璃渊沉下了深邃的眸子：“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了下毒的人是谁，但苦于没有证据，况且，下毒之人可以找个身份地位的人替自己下毒，我们无迹可寻。” “不，不会的，此毒得是自己心甘情愿，才能成为‘惊梦’的容器。” 夜璃渊心里面暗暗有了思忖，此时对于谁最有利身在皇家的他一清二楚，但是，二王子为人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到底该如何才能找到他与惊梦此毒有过接触，这一些让夜璃渊陷入了困境。 “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楚婳仔细思考了片刻：“有了世子的血液样本，我可以对症下药，试着改一些药方，但最多可以再保他半个月性命无虞，若是再往后，即使找到下毒之人也无力回天。” 夜璃渊听完，点点了点头：“婳婳，如果我猜的没错，此事和二王子脱不了干系，你尽量稳住漠西王妃那边，我和卫寅暗中调查。” 楚婳听完夜璃渊的猜想，道：“王爷所想，亦是如此我所想，那调查的事就交给王爷了 ，我先替薇宁谢过王爷。” 楚婳的客气让夜璃渊有些生气。 第 293 章 对楚婳下手 他将楚婳斜对着自己的身子摆正：“婳婳，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对我的一个‘谢’字。” 接下来的几日，楚婳奔波于世子府和师父的院落之间，夜璃渊也与卫寅早出晚归，为调查之事奔波。 只是，暗处有人忍不住了。 夜璃渊与卫寅近日在城中所查之事大多与南诏和苗疆有关，风声传到了牧仁耳朵里，牧仁此刻虽然在院中饮酒品茶作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多慌乱。 牧仁扫落一地的书籍，上次的黑衣女子换了一副装扮出现在了牧仁面前，这次的女子身着纱制的薄衣，白纱掩盖住了面容，只能看的见一双狐狸眼。 女子耐心的拾起地上的书籍安慰道：“主人别气了，世子的病撑不过半月了，到那时王位就是主人的了，坏事的端王端王妃也会因着救治不力被王处死，到时候主人不就高枕无忧了吗？” 牧仁听完这话，非但没有冷静下来，情绪反而更甚，一把掐住女子纤细的脖颈，“可现在的情况是，夜璃渊已经有线索了，我倒是觉得你现在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隐患，你滚回你的南诏吧。” 牧仁一改往日的温和，眼中全是暴戾，女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用手试图挣开牧仁的掌控。 “主人，阿钰不想离开你，如果事情暴露，阿钰愿意代替主人去死，求主人不要赶我离开。”叫阿钰的女子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段话。 牧仁这才松开了掐着他脖颈的手：“好，那你现在，去帮我把楚婳杀了，我便让你继续留在漠西。” 阿钰欣喜万分，右手放在胸口对牧仁鞠了一躬，道：“谢主人 ” 对于阿钰来说，杀一个人太容易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将夜璃渊也一并杀死，给牧仁扫除障碍。 “主人为什么不将夜璃渊一并杀掉，只要这两人都死了，那个病恹恹的世子再一死，主人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阿钰不解的问。 牧仁不耐烦道：“蠢笨如猪，楚婳不过一介女流，她若死在漠西，不过找个理由搪塞了便是，夜璃渊可是大岳的端王，若是死在漠西，便会引起两国交战。” 阿钰诺诺的说了句：“是阿钰考虑不慎，我定会完成任务。” 夜璃渊已经查到了牧仁于三年前去过南诏，并且从南诏带回一名女子，并命令卫寅时时刻刻潜藏在牧仁的府邸周围，监视牧仁的一举一动。 楚婳这几日每日都在药房里为世子研制新药，阿钰一直在暗中观察，但楚婳身边一直有夜璃渊留下的侍卫，她根本无从下手。终于，等到了楚婳命令侍卫将新的药方送去萧老住处让师父确认，药房里就剩她一人。 阿钰从背后轻而易举地一刀便挟持了楚婳，她不仅要让楚婳死，还要让楚婳死的悄无声息，断不能再让夜璃渊找到线索了。 楚婳并未因为架在脖子上的刀而慌了神，而是淡定开口道： “你是谁？你要什么？” “除了你的命我什么都不要。”阿钰伏在楚婳的耳边，声音妩媚动人。 楚婳表面上震惊无比，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向系统求助了：“小七，我都要死了，系统还不出手帮忙吗？” “抱歉，我们无法干涉宿主在现实中所遇到的人或事，请宿主自己珍重。 “自己珍重是什么意思啊？再珍重下去，我就死了。”楚婳对这个系统的诟病在心里越来越深。 还在阿钰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将楚婳打晕带走了。 楚婳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一块生硬的石板上了，阿钰在她的旁边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这时候真是偷跑的好时机，楚婳站起身来，准备逃走，但阿钰反应极快，将手中的刀扔了出去，刀横亘在了楚婳和路之间。 楚婳这才意识到，就算是现在躺在地上痛苦万分的这位女杀手，杀死自己也是分分钟的事。 “你别想走。”阿钰原本妩媚动人的声音在此刻变的沙哑，说完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昨日夜璃渊和我说，牧仁曾在南诏带回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不会就是你吧？”楚婳走到阿钰的面前，打量着这名女子。 不同于大岳女子，阿钰天生一副娇媚的长相，妖冶的好似一朵带毒的罂粟。 “关你何事？”阿钰眼神里带着杀意，望着眼前这个的女子，但她此刻已经失去了杀掉她的能力，出来前竟忘记自己毒发之日快到了。 楚婳并不恼，而是将双指搭在女子的脉搏上，为其把脉，倒不是医者仁心，而是此人对于揭穿牧仁的虚伪面目作用很大。 阿钰看着楚婳这个动作，充满了戒备：“你想要做什么？” 楚婳抬眼用杏目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姑娘体内的毒，不比‘惊梦’轻吧，看来二王子也并没有善待姑娘。” 阿钰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婳继续攻其心计：“姑娘为了他从南诏来漠西，还身中剧毒，却还依然为尽心尽力，身犯险境，值得吗？” 楚婳已经确定了此时的这位女刺客已经没有能力再伤到自己了，但不知道此毒毒发的时间是多久，只能冒险一试，如果成功了，机会就多了一半，如果失败了，也不过和治不好世子的下场一般。 楚婳心一横，用一千积分换了一颗缓解疼痛的丹药，喂到了阿钰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阿钰没来及反应便咽了下去。 “能让你不那么痛苦的药。”楚婳为阿钰拍着后背，缓解她的痛苦。 “你难道不怕我好了之后杀你吗？”阿钰有点不解这个女子此时的做法。 楚婳一笑，似有些讥讽：“你知道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只要你等会有一点想对我动手的想法，我都可以让你横尸野外。” 阿钰眼神里充满了不服。 第 294 章 反间计 “现在有两条路在你面前，一条路是带我离开这儿，我和端王必会保你无虞，第二条路是我稍稍用毒，你今日死在此处。”楚婳威胁起人来，眼神丝毫不见往日的温婉，只剩下狠毒。 回到住处的夜璃渊看到楚婳不见了，侍卫也不在，以为是又被漠西王妃请了去，可天渐黑了也不见楚婳回来。 夜璃渊心里起了疑虑，在房间里寻找蛛丝马迹。 直到看到桌上被打翻的药罐，夜璃渊意识到楚婳可能被挟持了。 夜璃渊骑着马就打算出门寻找，被卫寅拦了下来：“王爷，我和你一同前去。” 夜璃渊神色紧张，交代道：“你去监视着牧仁，若他有一点异常，马上放出信号，我去救王妃。” 山洞里的楚婳和阿钰还在对峙着，只不过两人现在的处境完全改变，阿钰本是来刺杀楚婳的，现在命却掌握在楚婳手里。 阿钰嘴硬的像块石头，一直不肯说出任何关于牧仁都消息，甚至连她认识牧仁都矢口否认，楚婳对其无计可施，想着先离开此处，找到夜璃渊另想办法。 于是她扶着阿钰离开洞穴，凭借着司南往城区的方向走去。 “你为什么不杀我？”阿钰问道。 楚婳觉得好笑，“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什么时候杀你不是我一句话的事，你就这么想死吗？” 阿钰眸子暗了下来，怎么会有人想死，她只不过是不想自己成为她们威胁牧仁的把柄罢了。 走出来快一个时辰，夜璃渊也寻着路上留下的痕迹找了过来，远远看到两个身影，一个身影似乎是受伤了，他急忙鞭策着身下的马。 “婳婳！”夜璃渊搁的很远便叫着楚婳的名字期待得到回应。 楚婳听到了夜璃渊的呼喊，回应道：“王爷，是我。” 马停在了楚婳的身边，夜璃渊从马上跃下来，看着完好无损的楚婳，松了一口气：“婳婳可有受伤。” 楚婳被他关切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王爷不必担心，我很好。” 阿钰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一些期待，主人会不会也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寻出来了，但很快就在心里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幻想，二王子心中只有自己的王位，如果自己会阻挡他成为王位继承人，那么杀掉自己的时候，牧仁应该也丝毫不会心软吧。 在确认完楚婳并未大碍之后，夜璃渊才讲目光锁定到了阿钰身上。 “奉钰姑娘。” 阿钰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她抬眸看着眼前这名男子，浅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本名？” 夜璃渊笑道：“牧仁以为他做什么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实则处处都是漏洞，我大岳朝的端王要查到这些还不简单吗？” 阿钰知道夜璃渊手段高明，但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能查到她头上来，她是牧仁暗中培养的杀手，和牧仁并无什么明面上的交集。 “端王真是好手段。” 夜璃渊将楚婳和阿钰一起带了回去，阿钰被关在了厢房中，由夜璃渊的亲信严加把守，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也不审问她什么。 几日之后，楚婳突然推开了阿钰的房门。 “你来做什么，你和夜璃渊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阿钰仍然是一副不愿沟通的样子。 楚婳并不急，而是坐了下来，缓缓开口：“我并不是来问阿钰姑娘什么的，只是想给阿钰姑娘一个回到牧仁身边的机会。” 一提到牧仁的名字，阿钰便像触了逆鳞一般。 “你想做什么？” “我们只是给牧仁送去了一份请柬，告诉他阿钰姑娘的现状，想让他叫出一些东西来换阿钰姑娘的命，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阿钰闻言，被关了几日，黯淡下去的眼神里又出现了光，不过于她而言，她根本不敢期待牧仁会为了救她做些什么。 阿钰被带到了漠西城中有名的酒店之中，夜璃渊和楚婳并没有出面，而是夜璃渊的两面亲信伪装成商人的样子，在城中的包厢等着牧仁前来赎人。 约定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阿钰心中又期待又害怕，她害怕牧仁出现被夜璃渊和楚婳算计，又有牧仁不会来救自己的失望。 果然，等到午夜时分，都没有人出现，也未有任何关于牧仁的消息传来。 二王子府这边，牧仁收到了夜璃渊未表明身份的来信，心里并未提及牧仁的种种行径，仅仅是让牧仁准备五百两白银，前来赎人。 下人拿着用暗箭射进来的文书慌慌张张的禀告牧仁：“主上，奉钰姑娘被抓了。” 牧仁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往地上一扔，“没用的东西，既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便不必再回来了。” 伶俐如牧仁怎会不知这一招是夜璃渊试探自己的招数呢，为了曲曲一个暗卫暴露自己，不值当。 在过了文书上的期限之后，阿钰等来了楚婳，楚婳善于抓住一个女人的心思。 楚婳让人给阿钰送了绑，将准备的饭菜拿了上来，“阿钰姑娘饿了吧，吃点饭吧，你可知，我们今日让牧仁救你的条件是什么？” 阿钰虽然饿极了，但是看到满桌的饭菜，并没有一点点胃口：“有话直说。” “我们只是让二王子用五百两白银来换阿钰姑娘安全回去。”楚婳满怀笑意的看着阿钰开了口。 阿钰失落的情绪出现在了她明媚动人的脸上。 楚婳继续道：“那姑娘想知道二王子是如何说的吗？” 阿钰不想听也不敢想，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 “二王子说姑娘这点事都做不好，没有回去都必要了。”楚婳说话不紧不慢，但字字句句都想扎在阿钰身上的针。 “我和王爷有意放了姑娘，但不知道姑娘回去之后，还会不会继续被二王子重用呢？” 阿钰已经呆坐在椅子上，听到这句话，淡然一笑，摇摇头道：“不用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 第 295 章 往事 楚婳并不意外阿钰的反应，但她和夜璃渊并不会真的置阿钰于死地，并非是可怜阿钰的遭遇，而是阿钰还有利用价值，只要阿钰肯开口透露关于牧仁的消息，在揭露牧仁这件事上，两人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楚婳试图改变阿钰的想法，“阿钰姑娘这般真心对待二王子，到头来却换来个不必再回来了，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恨意吗？” 一行清泪从阿钰的脸庞上滑过，她对牧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阿钰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那时她还在南诏，本是制毒世家的大小姐，却因父母被仇家追杀，父母将自己藏在暗室里，一夜之间，自己没了父母也没了家，流浪在南诏的街头。 牧仁的出现照亮了奉钰往后的生活，他在街头捡到了她，不知是感受到了她身上沾染的药物的味道，还是因为就算灰头土脸流落在街头，奉钰在人群当中也相当亮眼，从那时起，阿钰便成了牧仁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剑，为牧仁铲除成为王储路上的障碍，为牧仁沾染上了满手的人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端王妃……”半晌之后，阿钰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愿闻其详。”通过阿钰近日的种种，楚婳已将两人之间的故事猜了个大半，但她还是愿意听一听为何阿钰会对牧仁情深至此。 阿钰轻轻拂去了脸上的眼泪，留下了一道泪痕：“从前，有一个小女孩……” 阿钰讲的入神，楚婳也听的入神，故事讲完了，阿钰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果是端王妃会如何选择呢？” 说吧，阿钰边冷笑了一下，“不过端王对端王妃百般照料，端王妃定不会面临这种选择。” “百般照料”这个词落在楚婳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夜璃渊以前对她的“照料”倒是不少啊。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离开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前往不要在活在过去了，可以的话，离开之前，给他沉重一击，让他永远也别想过的开心快乐。” 在门口本欲推门而入的夜璃渊听完这句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默默地站在门外不再有其他举动，原来楚婳对于自己，是这样的想法啊，那现下的还算和睦的景象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以后离开之前给自己沉重一击吗？ “重新开始，我还能重新开始吗？”阿钰自嘲道，手上背负的人命，为牧仁所杀害的那些人，全都背负在她身上。 楚婳抓住了阿钰此刻精神的薄弱，道：“姑娘身上的毒，是牧仁给你下的吧？” 阿钰一下子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为牧仁杀完人回来，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这手上粘过血迹的地方，换下那一身带着血腥味的衣服，去告诉牧仁自己已经完成他交给自己的事情时，牧仁并没有一声夸奖，而是将一个小白瓷瓶子转着的药放在了书案上。 “阿钰，你可知道，为我杀过人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牧仁冷冷的声音在阿钰的耳边响起。 “为了不让我留着任何证据在人世间，帮我杀了人的人也要下去见阎王。” 阿钰拿起桌上的小白瓷瓶：“主人的意思是让我死吗？”声音都在颤抖。 阿钰一下跪倒在地上：“主人，我一定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我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瘦小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嘴上却只顾着求饶。 也许是牧仁也有心软的一面吧，这一次，阿钰成了这个意外，牧仁没有杀阿钰，而是给她喂了一颗药丸，一个月发作一次，毒发之时浑身剧痛难忍，但牧仁手里的解药可以缓解此毒，并没办法将身体里的毒完全祛除，并且如果两个月没拿到解药，便会五脏六腑俱损而死。 “若我可以解姑娘身上的毒保姑娘性命无虞姑娘愿意助我和端王一臂之力吗？”楚婳肯定的向她说道。 阿钰显然已经出现了犹豫的神情，“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阿钰试探性的问道。 楚婳生怕自己言语稍有不慎，就会打消阿钰刚出现的的念头，谨慎道：“我们对漠西的王位之争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治好世子，世子身上中的毒需要找到下毒之人方可解毒，但我与王爷调查下来，种种迹象都指向二王子，但此毒只有一次解毒的机会，我们得有铁证证明却是二王子所为，才能着手解毒。” 阿钰听完楚婳所说，心里有了眉目：“可是二王子从未与我提及此事，恐怕我想帮王妃也无能为力。” 楚婳刚燃起希望的心一下子又冷了下去，原以为是牧仁身边比较亲近的人，知道的会更多，没想到此人戒备心如此之强。 楚婳在心里默默吐槽：“若是早知道你对此事一无所知，我们何必大费周章呢？”但脸上并未露出不悦，毕竟策反阿钰也算折掉了牧仁身边最锋利的刀。 “不过我知道在二王子府有个地方，藏着二王子从南诏带回来的上百种毒药，二王子常年让自己的亲信来往于、漠西和南诏就是为了收集南诏的各种毒药。”阿钰这话，一下点燃了楚婳的斗志。 门外的夜璃渊也推门进来：“在二王子府什么位置？” 阿钰并不震惊，以她的武功不难听出外面有人站着，但楚婳还是被吓了一跳，面色微微一颤很快恢复了平静。 “是的，是二王子书房中的一个暗室，机关应该藏在墙上的画后面，但是二王子府表面上风平浪静没什么守卫，但实际上，二王子培养了很多暗卫，都潜藏在王府暗处，时刻守卫着二王子府，恐怕不好潜入。” 夜璃渊听完，点了点头，道：“谢奉姑娘提点，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俩去做，姑娘就留在府里，婳婳会为你解身上的毒。” 楚婳也握住了阿钰的手：“阿钰姑娘不必担心，以我和师父的医术，定能为你解毒。” 阿钰看着楚婳，笑了笑，不在说话。 第 296 章 事情败露 有了阿钰的讯息，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是夜，夜璃渊与楚婳在房中商议着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王爷可有计划？”楚婳开口问道。 夜璃渊从书架上拿出来近日以来他与卫寅所查到的一些消息，摊在桌上。 “我打算亲自潜入牧仁府邸，去找找奉钰口中的那个暗室，如果能找到‘惊梦＇那我们便有证据证明下毒之人是牧仁了。” 楚婳有些疑惑，自从那日从漠西王那处回来，夜璃渊好像便一口咬定了此事为牧仁所为，无论是给自己酒里下毒的事还是给世子下毒的事，可是当时并无什么线索和证据。 “王爷为何从一开始就如此确定这些事是牧仁所为？”楚婳还是问出来心里的疑问。 夜璃渊盯着楚婳的眸子，道：“婳婳想知道啊？那本王告诉你可有什么奖励。”话音刚落，夜璃渊就想起来今日楚婳与阿钰所说的话，顿时失去了与楚婳调笑的兴致。 “身在皇家的直觉罢了，从一开始在你的酒里下毒，嫁祸赤那，我便在想，这些事如果成功了，对谁的好处更大，思来想去，若是你死了，世子的病便再也无法医治，而赤那也会在漠西王心里失去信任，这样一来，王位自然而然就是二王子牧仁的了。”夜璃渊为楚婳分析了自己怀疑牧仁的原因。 楚婳听完，感叹道：“这就是帝王家吗？为什么皇子之间总喜欢争来争去呢？我到觉得，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锦衣玉食还不用担忧国家大事，悠哉悠活。” 夜璃渊无奈的笑了笑，楚婳平日看着聪明成熟，怎得在这件事上想法如此幼稚，“婳婳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古来帝王皆多疑。” 楚婳点了点头。 夜璃渊继续说道：“并非我愿意去争，但如果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荣王，恐怕我和婳婳的性命都难保，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我想当闲散王爷，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楚婳一思忖，夜璃渊说的并无道理，但还是冷冰冰的说道：“若真有那个时候，王爷一定要答应与我和离，我也能保住我的一条姓名。” 这话一出，夜璃渊的脸色变很难看，他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楚婳的心已经有一些被她捂热，没想到楚婳对于自己都态度仍是这般，她们之间真的吗无法挽回了吗? “我知道了，若是真有那日，本王定会尽力保住婳婳。”夜璃渊试着慢慢让楚婳接受自己。 每当这时候，楚婳都会转移开话题，“王爷明日去牧仁府邸，可知＇惊梦＇长什么样？” 夜璃渊见楚婳又在躲避自己的感情，搬正楚婳的身子，双手握着楚婳纤细的手臂，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楚婳，你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以难道没有对我有一点点心动吗？” 楚婳眼神慌乱，她本以为只要自己逃避，夜璃渊便不会在多说什么，毕竟在夜璃渊心里，自己只是因为性情大变之后引起了他的兴趣的一时兴起，他之前为了佟慕雪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楚婳眼里永远无法和解。 “王爷要我如何说，我与王爷之间该有爱吗？凭什么王爷会觉得你对我做得种种只是后面对我好一些，照顾一些便可以补偿的呢？”这些话从楚婳嘴里情不自禁的说出来，没有一点点犹豫。 夜璃渊放开了手，有些疲惫的说：“罢了，婳婳，我们睡觉吧。” 楚婳起身就要往外走，冷冷道：“明日王爷还有要事，我就不打扰了，王爷先睡吧，我去客房睡。” 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楚婳与夜璃渊每晚都同床而眠，但今日，楚婳不想也做不到和夜璃渊同床而眠。 夜璃渊也没有挽留而是就这样看着楚婳离开。 第二日，夜璃渊换了一身便装便带着卫寅出了门，两人将牧仁府中的地形图绘制了出来，观察着牧仁府邸都守卫情况，想找一个牧仁不在的时间偷偷潜进去。 牧仁果然在用过午膳后出了门，赤那常常会请牧仁到自己府上，夜璃渊心里暗自庆幸，这赤那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卫寅，你在外面看着如果有什么异样立刻通知我。” 说完便孤身一人潜入了王府，以夜璃渊的身手很轻易便避开了看守的守卫，进入了牧仁的房中，和阿钰所说的如出一辙，牧仁的墙上确实挂着一副画，画像是一名女子，夜璃渊无暇顾及，揭开画卷，背后果然有一个机关，夜璃渊顺利的开启机关进入密室，心里却有些发怵，今日这一切也太顺利了。 夜璃渊在密室内翻找着，其余药瓶零零散散的倒在架子上，只有一个木制的盒子被好好的摆在了架子最上面。 夜璃渊取下木盒，不出意料，里面果然躺着一歌瓷白色的瓶身上，瓶身上贴着一张磨损都的标签，但不能看出是惊梦，夜璃渊取出瓷瓶，瓷瓶地下还有一张字条，夜璃渊本以为会是制毒手法，没想到展开了，上面写着几个字：“端王当真聪明，只不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离开了。” 夜璃渊马上察觉到了不对，一支暗箭已经从他身侧飞过夜璃渊并未回头只是将头轻轻一歪便躲开了这一箭。 “王爷好身手。”牧仁拍着手从暗室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卫。 夜璃渊回头看着牧仁，本以为那一箭是身边的侍卫射过来的，没想到牧仁那平日里执笔的手上今日竟拿了一把弓箭。 夜璃渊也拍着手，学着牧仁的样子，“二王子真是好身手，藏的也很深呢。” 两人就这么眼神对视着，仿佛谁先示弱睡就输了这场对峙一样。 最后还是牧仁忍不住先开了口：“不愧是端王，此情此景还能如此冷静淡定。” 夜璃渊冷笑道：“我为何要慌，为何要怕？” 牧仁见夜璃渊还是这幅没什么所为的模样，有些愠怒：“夜璃渊，你凭什么永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现下是你被困于此，你难道就不担心回不去你的大岳吗？” 第 297 章 里应外合 面对牧仁的愠怒，夜璃渊只觉得可笑，“二王子可听说过一句谚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牧仁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那二王子觉得你是那个螳螂还是那个蝉呢？”夜璃渊的话意味深长，牧仁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牧仁语气越来越恶劣。 话音未落，楚婳带着漠西王妃，萧元景带着漠西王一同进入了牧仁的密室。 漠西王妃步伐匆匆，一进来便看到剑拔弩张都二人，但她并不知是什么时候情况，上来就握住了牧仁的手道：“二王子，听说你这儿有世子所中之毒的解药？求求你救救你大哥吧。” 二王子因为这几人的出现彻底懵了，看着眼前的漠西王妃祈求的眼神，他有些不知所措：“母妃在说什么啊？我要是有可以救治大哥的药，我早早便会拿出来给大哥治病，怎么会等到今日？” 牧仁虽然叫着漠西王妃母妃，但漠西王妃并不是自己的生母，从下对他防备颇深，也不愿亲近牧仁，没想到今日既然可以为了世子来求自己。 漠西王倒是没有说话，而是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惊讶到了，在他眼中，自己这个二王子沉迷于舞文弄墨，绝不是眼前这样满身戾气的人，绝不是沉迷于研究毒药的人。 楚婳见牧仁还在强装嘴硬，缓缓开口：“王妃，其实能解世子身上的毒的药引不就在你面前吗？” 众人皆不解，只有夜璃渊了然于心，他这个王妃，最擅长攻人心计了。 “＇惊梦＇之毒，须得用下毒之人的血与解药结合，才能解毒，但若被下毒之人毒解，下毒之人都身体便会受到反噬而死，现在下毒之人就在王妃眼前，只不过要看王妃会不会用二王子的命换世子的命另外。”楚婳为漠西王和王妃解释这这一切。 王妃刚才带着祈求的眼神马上变得恶狠狠，盯着牧仁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儿下毒，我儿为人忠厚，从不曾亏待过你这个做弟弟的，你到底为什么要对他下此毒手？” 看着眼前颇有撒泼妇人的模样的漠西王妃，牧仁还是不紧不慢道：“仅仅凭端王妃一面之词，母妃便觉得此事是我所为，儿子真的好伤心啊？”说完用手捂着胸口做了个伤心的样子，脸上却丝毫没有心痛的样子，反而是一脸意味深长都笑。 楚婳对此人已然生出了厌恶，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夜璃渊将从盒子里翻出的＇惊梦＇呈递到漠西王手中：“是否为二王子所为，王爷请自行定夺吧，我与王妃并无意干涉漠西王的家事，可是此乃解毒所需，才会贸然行动，望漠西王见谅。” 说完，夜璃渊便走到楚婳的身边，“婳婳，萧兄，我们先回避一下吧。” 楚婳明白夜璃渊的意思，这样难堪都场面，谁也不想让外人看到。 “到时王妃只需要告诉我，还需不需要治好世子的病，如果需要，我定全力而为，只需二王子配合，如果不需要，那便是王妃自愿放弃，还望以后不要再以联姻之名求娶大岳的公主。”楚婳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跟这个夜璃渊离开了。 此时，暗室里就只剩下三人。 “牧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漠西王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开口。 牧仁眼神空洞的看着漠西王手中的药：“我无话可说，毒是我给大哥下的，解毒需要我的血给大哥做药引，大哥毒解了之后，我便会五脏六腑俱损而亡，只不过，父王，我也是你的儿子，你就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比我世子和赤那亲昵的称呼漠西王为父亲不同，牧仁从小到大便习惯了称呼这个不太关心自己的父亲为“父王”。 漠西王痛心疾首，虽说牧仁从小便不愿意亲近自己，但自己就三个孩子，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他们兄弟相残，可是我还是发生了。 漠西王妃却没有任何感觉，“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是你下的毒，一命换一命不是合情合理吗？” 迟迟等不到漠西王的裁断，三人之间陷入了沉寂，沉寂良久，牧仁道：“事已至此，就算我不愿意又何如，愿意就何如，最后结果都一样，我只是想听父王说一句，选择我，父王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选过我，少时我与大哥一同读书，我总是比大哥学的快，父王却只看到了大哥，再回来我不愿习武，服父王便同意了下来，大哥不愿习武，父王却亲自指点......” 牧仁将这些年来他心里的想法一点点说了出来，漠西王心里已是煎熬万分，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在给自己处刑。 说完之后，牧仁转身离开了暗室，看到守在暗室门口的三人，对着楚婳道：“取我的血给大哥治病吧。” 漠西王随后便跟了出来，“楚神医，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楚婳无奈的摇摇头，这时，牧仁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都脖颈上一抹，鲜血染红了右手。 “父亲，你能对我生出这一丝的怜悯，我已然满意了，本就是我的错，害了大哥，这样你就不必太为难了。”牧仁说完之后，便倒地不起。 这是，漠西王憋了好久的情绪总算爆发了出来，只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泪流满面。 楚婳用容器收集牧仁的血液，连忙赶到世子府里，就着师傅给的药方为世子煎了最后一副药，给世子喝下。 世子还未有反应，反而是系统的提示音又响起了：“恭喜宿主，完成随机任务，积分入账。” 楚婳还担忧着的心安定了下来，看来，师父的药方果然有效，此事也算完结了，徽宁不用嫁过来了，只是，最后的结局令人有些唏嘘。 晚上回到住处，夜璃渊已经早早在等着她了，难得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婳婳辛苦了，今日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夜璃渊迎了上来。 楚婳不想再和夜璃渊起争执，温顺的跟在他的身边。 第 298 章 事情尚未结束 刚从世子府邸出来的楚婳像做完了一台手术这么累。 看着眼前的菜肴，自是欣慰了不少，正如夜璃渊所说，都是自己所喜爱的菜品，楚婳有些心软，自从那日两人争吵之后，所有的话题都只是围绕直此次来漠西的任务，并未再涉及其他，而夜璃渊还是如往常一般对待自己，并无异样。 楚婳端起碗开始用膳，也许是饿了太久，楚婳现在无暇顾及其他事，一心之想先吃完这顿饭，任何好好休息一天，明日便离开漠西这个气候干燥的地方。 夜璃渊微笑看着楚婳狼吞虎咽的样子，“婳婳不必这么急，没有人和你抢。” 楚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吃相。 一碗饭下肚，楚婳的饿意已然没有，开始好好品尝夜璃渊准备的这些菜品。 楚婳喜欢吃清淡的口味，但来漠西这段时间，整日都是牛羊肉伴口，好不油腻，今日夜璃渊准备的这些菜品倒是真真戳中了楚婳的胃口。 “王爷是如何在漠西还能让人做出这一桌大岳美食的啊？”楚婳有些好奇，她可从未听说夜璃渊会下厨，也不敢奢想堂堂四皇子会亲自下厨为自己做饭。 夜璃渊为楚婳夹了一块竹笋放到她碗中，“婳婳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楚婳听完这话，噗呲一笑，“原来王爷也知道这个道理啊，我还以为皇室贵胄不知民间疾苦，视金钱如粪土呢？” “哦？”夜璃渊微微歪着头看向了夜璃渊，“这么说来，婳婳竟是爱财之人？” 楚婳放下碗筷，“当然，有谁会觉得钱多呢？” 夜璃渊趁势将手置于楚婳的腰间，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端王府家财万贯，若是婳婳愿意，那些都是你的。”夜璃渊贴在楚婳的耳边说道。 灼热的鼻息落在楚婳的耳朵上，有些瘙痒，楚婳连忙歪了身子，灵活的挣开了夜璃渊的环抱，道：“王爷不如和我说说今天白天的事，为何卫寅会突然前来通知我带着漠西王妃去二王子府取药。” 夜璃渊看着楚婳闪避的动作，胸口刺痛了一下，手上不再有动作，“我事先与卫寅说好，如若半个时辰之后，我没有出来，那就代表我已经找到‘惊梦’了，届时，他便可以让你和萧兄分别将漠西王和王妃带来亲眼看看牧仁所为，我倒也省去口舌和他们解释。” 楚婳听完心里一惊，她到暗室时，夜璃渊正被牧仁主仆三人围在暗室中，身边的柜子上还插着一支箭，他就对自己这么自信？ “王爷就不怕牧仁暗算你吗？若是半个时辰之后你并未找到证据，且被困在二王子府中，二王子此人城府颇深，王爷此举也太过凶险了吧。”楚婳回想起来，夜璃渊的做法也太冒险了，独身一人犯险。 夜璃渊笑道：“看来婳婳还是关心本王的，不过婳婳放心，我敢去做的事，就代表我有把握。” 看着夜璃渊那有些得意的笑，楚婳反驳道：“我并不是关心王爷，只是王爷若死在了漠西，我就算能活着离开漠西也没办法活着回到大岳。” 她虽想早日离开夜璃渊，但不得不承认，现下，夜璃渊就是自己身边最好的庇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显得这院落里有了些生气。 第二日，楚婳起了个一大早开始收拾行李，既然此事已经解决，那她也应该离开漠西，回去复命，等着看自己的小薇宁成婚。 夜璃渊一睁眼就看楚婳忙碌的身影，“怎么不好好休息？”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大岳了？”楚婳反问道。 夜璃渊从床榻下来，制止了楚婳的动作，“事情还未结束，或者说，你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我的事情还未结束。” 楚婳并不明白夜璃渊的意思，两人一同前来，不就是带着给世子治病的任务来的吗？ 夜璃渊解释道：“你真以为父皇答应让你以为世子治好病来代替徽宁和亲的事这么简单？” 楚婳一下望着夜璃渊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父皇可是和你提了其他的条件？” 是啊，毕竟是大岳的皇帝，怎会愿意放弃这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即便自己医好世子也只是解决了漠西这一个麻烦，但和亲带给大岳的好处可不止这么一点。 夜璃渊点了点头，“来漠西之前，父皇单独召见我，给我交代了一个任务。” 夜璃渊继续道：“不过婳婳不必担心，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只不过是不放心婳婳一个人回去，所以还得委屈你继续在漠西多待几日了。” 楚婳见夜璃渊并没有告诉自己他与皇帝的交易是什么的意思，也不再多问，“王爷毕竟是为了我，我自然是陪着王爷。” 听到楚婳这句话，夜璃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婳婳便好好修养，我让卫寅带着你在漠西城里逛逛。” 楚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所以父皇与王爷的交易是什么呢？”夜璃渊这般遮遮掩掩，楚婳心里难免担心皇帝是让夜璃渊做什么危险的事。 夜璃渊一边为自己佩戴上代表着大岳皇子身份的玉佩，一边和楚婳解释道：“不过是想让我与漠西做一些交易罢了，婳婳若是这般担心了，那便与我一起？” 楚婳心一横，夜璃渊此次愿意为了自己的私欲违背皇帝的意思，自己处于仗义也该陪着夜璃渊，“我与你一起。” 说完，又怕夜璃渊误会什么，急忙补充道：“我是担心你堂堂四皇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皇上交代，我自己也不会安心，我们楚家也会受到牵连，你别多想。” 夜璃渊倒觉得楚婳这番说辞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婳婳愿意陪我一起，我都是开心的。” 楚婳听完，身上一哆嗦，“王爷现在说话越来越肉麻了。” 第 299 章 醉酒 夜璃渊将手轻轻握拳，挡在嘴前，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本以为接下来凶险无比的楚婳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等着和夜璃渊一起出执行他口中的秘密任务，没想到，一整天，夜璃渊都没有什么举动。 直到卫寅前来禀报，“王爷王妃，世子已经醒了，漠西王妃邀请王妃前去，说要亲自感谢王妃。” 楚婳听闻，高兴的站了起来，“世子真的醒了呀？” 她没想到师父给的药方效果竟如此之快，说着就要去看看世子的病情如何。 夜璃渊有些吃味，“婳婳怎得对世子的病情如此关心？”夜璃渊看向楚婳的眼神都些醋意。 “世子若是痊愈，那就代表薇宁不用再嫁过来了，她和我能不开心吗？”楚婳并未注意到夜璃渊的醋意。 只有卫寅看着自己家王爷那快要能剜死人我眼神低下头偷笑起来。 “本王陪着你一起去。” 主仆三人一并来到世子府，在门口时撞上了一并被请来的萧老和萧琰，楚婳立即开心的朝师父那边走去，并亲昵的叫道：“师父，师兄。” 萧老还是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亲昵的回应着自己的小徒弟，“婳婳这次做的不错，竟可以自己一个人为世子解毒。” 面对师傅的夸奖，楚婳有些不好意思，“全靠师父给的药方，我只不过是将下毒之人的血和药一起熬成药汤罢了，算不得什么。” 萧琰一脸冷漠的跟在萧老身后，只觉得几日不见，自己这个师妹怎么越发咋咋呼呼的，聒噪。 几人一同进了世子府，世子不仅醒了，能从床上下来了，而且连脸色也好了不少，竟亲自出来迎接几人。 “端王，楚神医，萧神医里面请。” 几人跟着部日固德进了大厅，已然是歌舞升平的景象了，楚婳感叹道：“昨日才刚刚喂下解药，今日便像个没事人一样了，蛊毒可真是不一样的东西。” 主位上坐着部日固德，漠西王妃也在宴席上，漠西王并未出现。 楚婳与夜璃渊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一出，楚婳贴在夜璃渊的耳边问道：“为何昨日牧仁刚死，今日世子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操办宴席，就连漠西王妃也毫不忌讳？” 楚婳本还在为自己救活了部日固德而欣喜，但现下看来，此人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就算体内的毒是牧仁所下，但牧仁最后自戕为他治病，他是如何做到好不愧疚的？ 夜璃渊瞧着楚婳眉头微蹙，有些气愤，用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牧仁并非漠西王妃亲生儿子，而世子虽然表面待人温和，实则生在皇家，也不过凉薄之人，牧仁一死，自己的威胁更小了为何会不开心呢。” 两人在席间窃窃私语，在外人看到倒像是夫妻间的缠绵，坐在对面的萧琰看着两人这副模样，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不知检点。” 这一次，酒上来时，楚婳一如既往戒备心很强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对着夜璃渊点了点头。 “我部日固德今日能与诸位在此痛饮，还得感谢楚神医和萧神医，我敬二位一杯。”部日固德举起酒杯朝着两人的方向敬了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萧老摆摆手，“我人老了，酒量不行了，我这位徒弟替我喝吧。” 萧琰替萧老喝了这杯酒，楚婳求助的看了看身边的夜璃渊，夜璃渊并没有帮自己挡酒的意思，楚婳虽然酒量不行，但也不能驳了世子的面子，硬着端起酒杯，一口下去，呛得楚婳喉咙火辣辣的疼。 因为楚婳治好了世子的病，现在，楚婳可是世子党眼中的红人，人人皆带着讨好世子的心思来给楚婳敬酒，今晚的夜璃渊不知怎得，竟对楚婳不管不顾。 几杯酒下肚，楚婳竟有了醉意，她眼神迷离，有些微醺。 夜璃渊对上她眼神，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王妃感觉如何？” 楚婳努力瞪大眼睛，毫不落下风的盯了回去，“王爷不必担心，我好的很。” 夜璃渊看着楚婳这副嘴硬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刚准备从楚婳手里拿过酒杯帮她当下一杯酒时，楚婳却紧紧握住了酒杯，“不劳烦王爷了，我自己可以的。”字里词间竟有些赌气的一味在里面。 夜璃渊也就不再有动作，毕竟有自己在，楚婳喝再多也不会出什么事。 就这样，楚婳一杯又一杯的和前来敬酒的世子幕僚周旋，举止得体，尽显一个王妃的姿态。 但楚婳的酒量确实不佳，好不容易有个间隙，楚婳坐了下来，竟有些摇摇晃晃差点倒在夜璃渊肩上，夜璃渊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 “世子，王妃醉了，本王先带王妃回去了，谢世子今日款待。”说罢，夜璃渊便扶着楚婳出了世子府，卫寅跟着出来了。 “王爷，要不要备马车。”卫寅看着醉熏熏的楚婳，虽然还能行走，但已经意识不清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我想回现代了？这里太无聊了。” 卫寅和夜璃渊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楚婳在说什么。 “不用备马车了，你也不必跟着本王，本王自会带王妃回去。”夜璃渊将身上披着的狐裘披风取下，披在楚婳的身上。 卫寅也很快明白了夜璃渊的意思，自己家王爷想要和自己家王妃独处，自己自然不能跟着。 宴席间，看着被夜璃渊带走的楚婳，萧琰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但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萧琰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能给自己倒了慢慢一杯酒，一口咽进肚中，萧老看着徒弟这副模样，有些惊讶，自己这个徒弟从来不是贪饮的性格，不知今日为何酒劲如此之大。 第 300 章 夜游漠西 夜璃渊将楚婳一把抱上了马，自己也轻轻一跨上了马，两人同骑着一匹马慢慢悠悠的走着，漠西城的夜里留下一串马蹄声。 许是外面的风有些大，迷迷糊糊的楚婳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夜璃渊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将楚婳搂得更紧了。 走了有一段路，楚婳的意识才慢慢清醒起来，睁开第一眼便看到自己身上的狐裘，感受到身下的颠簸，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马上，回头一看，正好对生了夜璃渊盯着自己的眼睛。 夜璃渊这次发现楚婳已经清醒了，“婳婳醒了？可有不舒服？”夜璃渊关切的问道。 楚婳看见夜璃渊炽热的眼神，不知是醉意还未完全消散还是何如，竟第一次没有闪避夜璃渊的眼神，而是带着质问的语气与夜璃渊的眼神来了个旗鼓相当的对视，“王爷刚才席间为何不帮我挡酒？” 夜璃渊一笑，原来楚婳还在为这事生气，以前竟不知楚婳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婳婳也没有让本王帮你挡酒，本王只以为婳婳是今日高兴，想多喝点呢？” 楚婳直到夜璃渊又要和自己耍无赖了。 “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楚婳不再追问席间的时，看夜璃渊起骑马着方向，也不像是往他们住的地方。 “本王看王妃喝醉了，想着带王妃散散心，吹吹风，让王妃清醒一些。” 楚婳不理解夜璃渊的脑回路，喝醉酒难道不是将自己带回去休息，怎么回想着带着自己出来吹风了，漠西的晚上，风确实大，身上虽然披着夜璃渊的狐裘披风，但露着在面的手也有些僵。 “现在我清醒了，王爷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了呢？”楚婳问道。 夜璃渊并未回答，而是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意思，他继续策马向前走。 越往前走，灯火就越通明，已经能听到人群的喧闹声了，楚婳也起了好奇心。 “前面是何处为何如此热闹？” “婳婳怕不是出门久了，忘记今日为什么节日了。”夜璃渊提醒道。 楚婳望着天边那一轮圆月，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中秋，漠西地势平坦，且没有什么植物遮挡，那轮皎月在天边显得更为明亮但也孤寂。 楚婳想起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中秋，往年中秋自己都是与家人团聚在一起，一同吃月饼，看节目过的，今年中秋她不仅没办法在现代社会自己的那个家中，就连自己现在的家也回不了，竟在在边远的小国的秋风中看月亮，先到这儿难免有些难过，一下子红了鼻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但因为背对着夜璃渊，他并没有察觉。 往前走了几步，已经到了漠西城的市集，今日是中秋，往日不开放的夜市，今日变得热闹起来，男男女女挤着人群在夜市中闲逛。 夜璃渊将马拴在了夜市附近，自然而然的牵起楚婳的手要往里走，触碰到楚婳的手时才感受到楚婳的手冰凉。 他将楚婳的手包裹在自己宽厚的手掌中，“婳婳手怎么这么冰？” 楚婳没好气的说，“王爷非要带着我夜游漠西，风大天寒，能不冰吗？” 夜璃渊看着楚婳这副耍小脾气的样子，倒有些欣喜，楚婳以往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得体大方的样子，不知隐忍了自己多少性子，今晚醉酒后难得在自己面前不伪装。 只不过楚婳白皙的脸被夜市的灯火一照，竟让夜璃渊看到了两道泪痕，“婳婳刚才哭了？可是想家了？” 楚婳有些难堪的躲开夜璃渊的目光，“没有，只是刚才在马上沙子迷了眼。” 楚婳有些不想再夜璃渊面前露怯，夜璃渊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难得来一次漠西，又难得今日是中秋，婳婳难道不想体验一下漠西的民风吗？” 楚婳看着眼前的景象，确实与大岳不同，大岳遵守三纲五常，儒家礼教，即使是节日，女子出游也需要戴上纱笠，遮住面容，而漠西民风开放，女子和男子并无不同，不少年轻男女都牵着手一起逛着夜市，倒是颇为热闹。 楚婳心中也不再埋怨，人多了起来，倒也没那么冷了，楚婳的手在夜璃渊的手掌中渐渐暖和了起来。 “王爷，我不冷了，不必握着我的手了。”楚婳停下脚步，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有些不适应，请求夜璃渊放开他。 夜璃渊并不如她的愿，而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还是牵着吧。” 两人顺着拥挤的人群往里走，路边各种小摊贩在叫卖着，楚婳难得见到这个时代的市集，满眼新奇，有些目不暇接。 “婳婳从未逛过夜市吗？”夜璃渊看出了楚婳眼里的好奇。 “从小父亲便对我管教极严，再长大一些便进了王府，没有机会让我逛夜市。”楚婳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夜璃渊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他们这些人，一出生便是在高墙大院里，倒不如像今日一样来的自在。 “我在皇宫时也不曾见过，但后来随着军队去边关，那里的百姓随让遭受战乱之苦，但活的乐观，每次我们打完胜仗，都会像今日一般，篝火庆祝，表演节目。”夜璃渊没有思考，便脱口耳出，不知为何他想告诉楚婳这些事。 楚婳静静的听完，“边关的风景如何？”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然风霜雨雪常年肆虐，但好在在边关的日子自由。”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挤进了人流中。 突然有一个小孩拉住了夜璃渊的袖子，“公子，公子，给夫人买个兔爷吧。” 夜璃渊这才注意到道自己半腰高的小孩，“什么是兔爷呀？”夜璃渊难得如此游耐心。 男童将手中的小玩意举了起来，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这就是兔爷。” 所谓兔爷，其实就是一个泥塑的兔子雕像，是坊间中秋时会售卖的小孩玩意，只是这小孩机灵，看着两人衣着打扮都不普通，才大胆上前。 “婳婳喜欢吗？” 夜璃渊看了一眼楚婳，她已经接过小孩手中的一只兔爷在手上把玩起来了，便知道楚婳的答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男孩。 男孩看着这一锭银子，有些惶恐，“爷，要不了这个多，只要两文钱就够了。” 夜璃渊却摆摆手，“我身上没有铜钱，再说了，我夫人喜欢，这一锭银子就花的值。” 第 301 章 共赏烟花 楚婳看夜璃渊如此大手笔的花钱，心里不禁痛呼：“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夜璃渊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将楚婳手中的兔爷拿了过来，“没想到婳婳竟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感兴趣。” “我可没有感兴趣，我只不过是拿起来看了一眼，王爷便把钱付了。“楚婳解释道。 夜璃渊将兔爷还给了她，两人继续往人群中挤去，越往里面就越热闹，再往前，人群竟围成了一个圈，将中间包围了起来，引起了两人的好奇。 楚婳踮着脚，却被密不透风的人墙挡住了，夜璃渊看此状，对着楚婳说，“婳婳可是想看看里面在做什么？” 楚婳点了点头。 “相传远古时期，天上有十个太阳……”从人群中传出人颇具感染力的声音，引着人们跟随他进入到故事中去。 “原是在说嫦娥奔月。” 夜璃渊从未听过这个典故，问道：“什么故事？” 楚婳倒有些惊讶，夜璃渊这样文武双全，饱读诗书的人连这样出名的典故都没听过，“王爷不知道吗？” 夜璃渊摇摇头，自己从小便被要求背四书五经，研究兵家经典，哪有时间听这些民间典故，“婳婳知道吗？” “当然，这难道不是小时候，每个爸妈都会给孩子讲的故事吗？……啊，我是说父亲母亲。” 楚婳倒难得的从夜璃渊脸上看到落寞的情绪。 夜璃渊想了半天，才开口：“我未曾听过这些故事，父皇事务繁忙，母妃从小便只让先生教我治国之法，读名作古籍……” 楚婳突然生出了一丝心疼，原来身份高贵如夜璃渊，童年却还不如自己幸福，“那王爷不妨趁着今日，好好听先生讲一讲。” 楚婳拉着夜璃渊往拥挤的人堆中走去。 此时说书的老人已经讲到后羿娶了貌美的嫦娥为妻，说道此处，老人道，“不止今日来听老朽说书的各位客官是否都有娶妻啊？也望各位能同后羿一样取到貌美如花的妻子。” 夜璃渊看了看身边的楚婳，跟随着起哄的男子一起回答道：“娶妻了，和嫦娥仙子一样貌美。” 楚婳无言。 老人一口气讲了三个有关中秋的典故，夜璃渊也听的出神，故事结束，夜也深了，人群开始慢慢散去。 楚婳不停的打着哈欠，“王爷我们回去吧。” 夜璃渊看着楚婳有些困倦，有些不忍，但还是坚持：“听说夜市的最后，会放烟火，婳婳难道不想看看吗？” 楚婳对这些倒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今日夜璃渊难得能体会一下民间的中秋风俗，自己也不好扫他的兴。 两人在风中又停留了一刻钟之久，突然一声巨响，果然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点亮了漠西城的半边天，楚婳看向天上的烟花，和自己以往记忆中现代的烟花不同，并没有那么色彩斑斓，但金色的烟火在天边展开，如火焰燃烧到最旺之际，别有一番美感。 此情此景，楚婳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夜璃渊，却看到夜璃渊也在盯着自己，两人有些尴尬，纷纷埋下了头。 待烟花燃尽，两人同乘一匹马，夜璃渊将楚婳放在自己是身前，拉着缰绳的手如环着楚婳一般。 夜晚风大，夜璃渊怕楚婳冷，并不敢太快，马蹄慢悠悠的落在地面激起阵阵清灰，在一摇一晃当中，楚婳竟在夜璃渊的怀中睡着了。 驿馆门口，卫寅有些焦急的在门口踱着步，直到到夜璃渊带着楚婳回来，卫寅的心才落了下来。 夜璃渊并未叫醒楚婳，而是将她从马上一把抱了下来，打横抱在怀里。 “你为何还不休息。”夜璃渊看到还在门口徘徊的卫寅，轻声问。 “属下担心王爷和王妃。”卫寅拱手回答道。 “我与王妃不会有事，卫寅你不必如此战战兢兢，快去歇下吧，明日你还有事情要去做呢。”夜璃渊说完，抱着楚婳进了房间。 卫寅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楚婳娇小的身体在夜璃渊的怀中如同搂着一只小猫一般，相当般配。 楚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再醒来时，自己身上满身酒气的衣服也换了下来，夜璃渊还是一同往常一样躺在自己身边，楚婳有些困窘，不会昨日是夜璃渊为自己换的衣服吧？那也太丢人了。 许是听到楚婳有动静，夜璃渊也醒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婳婳可还记得昨日是怎么回来的吗？” 楚婳当然能猜到是夜璃渊送自己回来的，礼貌的对夜璃渊道,”多谢王爷昨日将我带了回来。” 见楚婳如此大方得体，让他挑不出错来，全然已经没了昨晚的样子，夜璃渊顿时失去了逗她的兴致。 “王妃不必言谢，若是你在外面丢了人，对我端王府而言也是件丢面子的事。”夜璃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无比，好似两人昨晚内心的开心都是假的。 “收拾一下，今天与我一同进漠西王宫。”夜璃渊用不带一点感情的语气命令道。 “遵命王爷。”两人就像是将士和下属一样，经过昨晚的事，两人没有更亲近，反而变得越发克制礼貌起来。 第 302 章 与世子的正面交锋 一大早，两人一同上了马车，一路无话，楚婳倒也落得清闲，往日里夜璃渊总是找到机会就要与自己调笑一番，今日不知为何，一言不发，楚婳并不知道夜璃渊心里的想法，只当是在为接下来的事烦恼。 夜璃渊却一直黑着脸，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到了漠西王宫，两人也并无交流，夜璃渊走在了前面，楚婳须得小跑才能跟上夜璃渊的步伐。 进了漠西王的宫殿，楚婳才知道，今日是为世子设立的宴会，心中不免有些不悦，不是昨日才刚刚庆祝过吗？ 夜璃渊将卫寅一直捧着的礼物献上，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领着楚婳入座了。 不同于昨日，今日宴会上有漠西王和赤那，还有很多漠西的重臣，萧老并未前来，倒是萧琰被安排在了楚婳与夜璃渊旁边的位置。 漠西王与漠西王妃坐在主位上，两人的面色却千差万别，漠西王妃面对诸位大臣的祝贺，洋洋得意，漠西王的脸上却能明显的看到悲怆的情绪，许是丧子的伤痛还未散去，与漠西王同样的还有三王子赤那。 今日的宴席，楚婳不再是主角，倒是夜璃渊成为了宴席的焦点，诸位大臣纷纷与之交谈，想要从这位大岳皇子的身上，为自己的国家谋一些利益。 趁着这个间隙，楚婳偷偷溜出了大殿，出去透透风。 楚婳她走了几步便找了个小凉亭歇了下来，感受着大漠秋日里萧瑟的寒风。 直到萧琰的出现，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萧琰与楚婳一样，觉得席间十分无聊，便随着大殿旁的小径一路逛到了这里，看到楚婳在亭子上发着呆，不想与楚婳有过多交际便打算离开，此时却被部日固德叫住了。 “萧神医。”部日固德应该是尾随萧琰至此，见萧琰停下脚步方才声叫住了他。 楚婳被这一声“萧神医”惊扰了，许是平日与夜璃渊被牧仁监视，下意识的躲到了亭子后面。 萧琰生性冷淡，不喜欢与他人交流，但又出于礼数，只能停下脚步应了下来，“世子找我有何贵干。” 部日固德走到萧琰身边道，“不知今日萧老先生为何没来？” “师父身体告恙。”萧琰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并不打算与世子有过多交流。 部日固德并不放弃，继续道，“不知为我治好病之后，两位神医有何打算。” “回去。”萧琰依旧惜字如金。 “萧老年事已高，萧先生跟着萧老还能学到什么东西吗？”世子并未因为萧琰的冷淡而放弃，继续与他攀谈着。 “学无止境。” 听到这儿时，躲在亭子后的楚婳差点笑出声来，自己这个师兄当真是软硬不吃。 但萧琰这次却没等世子盘问一般的问他，而是自己开了口，“我不喜欢与人弯弯绕绕，世子有什么事便直说，不必与我在此浪费时间。” 世子拍了拍手 ，“好，我就喜欢萧先生这种爽快人，我是觉得萧老年事已高，萧先生年纪轻轻，尚有一番作为，不如跟着本世子，等到本世子成为漠西王的那日，定不会亏待你。” “谢过世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对世子的宏图大业不会有什么帮助。”萧琰出言婉拒。 “萧先生谦虚了，我听说萧先生的本领可大着呢，尤其是在制毒这方面的造诣，应该不会输给萧老和我二弟身边的奇人异士吧。” 听到此处，楚婳来了兴趣，现下来说，他的王位基本上是万无一失了，为何还会想让萧琰帮他坐稳王位呢？ 可自己这个师兄，一向对这些事嗤之以鼻，绝对不会多问。 出乎楚婳的意料，萧琰居然反问，“为何世子会选择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医师，对世子的政业毫无帮助，不像我师妹楚婳，不仅医术高明，还是大岳的王妃，大岳侯爷的女儿，对世子的帮助不是更大吗?” 萧琰一下问到了楚婳的心里，部日固德却警惕的转开了话题，“看来萧先生是对本世子的话有兴趣了，那萧先生不妨与我找个地方细谈，此处人多耳杂……” 第 303 章 另有打算 萧琰冷漠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我想世子误会了，我对于世子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就先退下了。” 萧琰刚要走，却被世子身后跟着的人反剪住了双手，“将萧先生先带去世子府，剩下的事，我再与萧先生慢慢说明。” 见萧琰要被带走，楚婳有些着急了，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并且世子看起来来者不善，但现在自己若是出去，无异于打草惊蛇。 萧琰试图挣开两人的压制，“世子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父王的座上宾，若是今日我出了什么问题，你父王会放过你吗？” 部日固德冷冷一笑，“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大夫罢了，就算消失了又能怎么样？” 眼看萧琰就要被世子带走，这时候，夜璃渊竟寻了出来。 楚婳连忙站了起来，出声叫道；“王爷我在这。” 世子眼看夜璃渊就要撞上他与萧琰，连忙让下人放开了萧琰，嘴里咒骂了一句，“坏事的家伙。” 便客客气气的演了起来，“怎么这么凑巧，出来散散心，竟能遇到这么多人，那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了，先回席间去了。” 说着便带着人离开，夜璃渊也朝楚婳的方向走了过来，却先看见了萧琰，两人并未说话，眼神交汇时，夜璃渊就看出来，这里刚才经历了些什么。 楚婳来到夜璃渊的身边，道：“还好王爷及时出现。”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楚婳和萧琰都没有回答，夜璃渊明白了此事并不简单，“等回去再说吧。” 他带着楚婳正欲离开，沉默的萧琰却开了口，“谢谢师妹。” 楚婳有些惊讶回头看了萧琰一眼，“师兄不必客气，就算我不开口，师兄也能自己解决事情，只不过是王爷刚好出现，给我个机会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夜璃渊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本就因为早上楚婳对他的生分生气，这下更吃味了。 “刚才的事师妹与王爷找个机会商议一下吧。”萧琰说完之后便转身。 楚婳却叫住了他，“小心世子。” 萧琰点了点头。 三人分开以后，夜璃渊才开始问，“刚才可是世子与萧琰之间发生了什么？” 楚婳不知该如何与夜璃渊说这件事，世子与他的人应该还未走远，于是她贴在夜璃渊的耳边道，“王爷小心，隔墙有耳。” 夜璃渊也不再追问。 回到席间，已经不剩多少人了，只见赤那一直闷闷不乐的独饮。 夜璃渊来到赤那身边坐下，给自己倒满了酒，问道，“三王子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赤那见来人是夜璃渊，将憋了一晚上的苦水说了出来，“听说大哥的毒是二哥下的，现在二哥为了给大哥解毒，命丧黄泉，虽然是二哥先对不起大哥的，但今晚看到大哥和母妃竟没有一丝丝的难过，我实在是为二哥不值。” 赤那本就与牧仁交好，现在牧仁死了，他原就不受父王母后重视，现在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了。 夜璃渊见赤那这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这个王室之中，赤那虽然乖张暴戾，但倒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可三王子知不知道，你也是你二哥设计里面的一环?三王子可还记得你被陷害给我下毒一事？” 赤那问道，“端王想和我说什么呢？” “当日陷害你的人正是你二哥，只要你被陷害给大岳皇子下毒，你大哥再中毒而死，二王子便可以高枕无忧等着继承王位。”夜璃渊将真相告诉了赤那。 听完这些，赤那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夜璃渊拍了拍赤那的背，“三王子可要万万小心，王室不似平常人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三兄弟竟要为了一个破王位整个你死我活。”赤那不解的追问着。 “三王子若不想如此，就应该想办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比如，自己成为王。”夜璃渊说完，便起身告别赤那，“本王先回去了，三王子仔细想想我说的话。” 回去的马车上，沉闷的氛围和早上一样，两人各怀心事。 终究还是楚婳忍不住先问了出来，“王爷为何要去激赤那夺王位？” 夜璃渊笑而不答，反问道，“今日，萧琰和世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婳婳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楚婳有些恼火，明明是自己先问的，“总而言之，就是部日固德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夜璃渊听完她的回答，笑了笑，“婳婳，出生在王室的每一个人都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 304 章 痴情的女子 楚婳倒是对这句话不太认可： “我看那三王子就挺简单的，不过与王爷相识数日，便和王爷说这么多，并且也算个重情重义之人吧，最起码目前看来，只有他与漠西王为了牧仁的死难过。” “这样的脾性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夜璃渊若有所思。 “皇上交给王爷的任务不会就是帮助三王子夺取王位吧？”楚婳有些不明白为何让她救治世子，可刚才夜璃渊字里行间又透露着要助三王子夺王位的想法。 见楚婳自己已经猜出一半了，夜璃渊便不再隐瞒了： “此次漠西之行，为世子治病只是理由，真正的目的是接近漠西王室，漠西王年事已高，三个王子秉性不同，父皇交代我观察这三个皇子，必要时候出手干涉内政，只为了帮助最好控制的王子登位，为我大岳铲除一个心患。” 楚婳接着夜璃渊的话继续分析道，“现下二王子已死，世子虽刚刚清醒便以展露出浪子野心，倒是三王子虽然过于简单，没什么心计，但也正是这样，才更更好操控，并且三王子虽然性格暴躁，但本性是纯善的，若是他即位，想必对漠西的百姓也好。” “婳婳与我的想法一致，不亏为端王妃，这就叫‘夫唱妇随’吧。”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夜璃渊，找到机会又开始调笑楚婳了。 “王爷怎么总是如此，我们还在商量正事呢。”楚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夜璃渊马上收敛了不少，继续说道：“婳婳，这件事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是你今天既然自己问起，我也就不想瞒你什么。而且今晚不管你是否有心偷听部日固德与萧琰的谈话，只要你出现，部日固德肯定对你有了戒备心，所以难为你要和我一起趟这滩浑水了。” “王爷愿意为了薇宁陪我来漠西走着一遭，我陪王爷一起趟这滩浑水又如何？”楚婳郑重说道。 “有婳婳这句话，我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我们定会早日解决此事，一起回大岳的。” 两人的互相承诺，马车里的氛围瞬间有些暧昧，楚婳急忙将话题扯回来，把今日听到的世子和萧琰之间的谈话告诉了夜璃渊。 “王爷如何看待此事？” 夜璃渊皱着眉听完楚婳的转述，神色有些不对劲：“你可知你这师兄是什么来头？” 楚婳摇摇头：“师兄好像从我拜师那日起就在师父身边了，听说是被师父收养的弃婴，不会有什么大来头吧。” “不对，部日固德既然能想到找他合作，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夜璃渊对萧琰的身世起了疑心。 “王爷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吧，况且师兄也并未答应世子的要求。”楚婳虽然对这个师兄没那么熟悉，但是看到夜璃渊猜忌自己师门的人，多少有点不高兴。 夜璃渊解释道，“并非草木皆兵，只不过既然有这条线索，就不妨顺藤摸瓜摸出部日固德背后隐瞒的东西。” 两人回到住处，已经是半夜，奉钰站在门口等着，楚婳这才记起来，自己答应了奉钰为她解毒，但近日一直迟迟未有机会。 楚婳连忙迎上去，“奉钰姑娘，近日体内的毒如何，还发作吗？” 奉钰微微一福身，道：“我有一件事想请端王妃帮忙。” 她看了一眼楚婳身旁站的的夜璃渊，有些犹豫，夜璃渊也明白了奉钰的意思，先进了府。 “婳婳，你与奉钰姑娘聊，本王先进去了，若有什么事情，记得喊本王。” 夜璃渊还是有些担忧的，虽然奉钰不像是来者不善，但也却是因为楚婳和自己的原因，牧仁才会丧命。 楚婳带着奉钰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为奉钰填上了一盏茶。 “答应了奉钰姑娘要为你解毒的，这几日繁忙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不过奉钰姑娘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反悔。” 奉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我来不是为了让王妃帮我解毒的，我想知道二王子死后，王宫的人是如何处理他的尸体的，王妃可知葬于何处？” 楚婳听出来奉钰话里的意思，“奉钰姑娘何必如此，斯人已逝，生者应当为自己好好活着不是吗？” 奉钰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相信王妃的医术，只不过我太了解我体内的毒了，已经侵透血液，时日无几了，二王子的死既然与我有关，我想死后与他葬在一处，陪着他。” “真是个痴心的女子啊。”楚婳心想，但她还是不愿看到奉钰寻死。 “你体内的毒一定还有救的，二王子对你如此，姑娘为何还迟迟不愿放手？” 奉钰语气不急不缓：“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二王子将我捡回来便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理由，如今他死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独活了，也不想王妃浪费时间精力在我这个毒上面了。” 奉钰的眼神十分坚定，楚婳不知该如何劝阻，想了想，如果能证明奉钰的毒还有救，奉钰会不会就不会一心寻死了， 楚婳将手搭在奉钰的脉搏上，为其诊脉，可刚感受了脉搏，就脸色大变： “不过短短几日，姑娘的毒为何蔓延的如此之快。” 楚婳感受到的脉搏已经十分微弱了，可阿钰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虚弱。 “我将王子府中剩下的此毒都服用了，现在算是回天乏术了，王妃可以答应我了吗？”奉钰今晚脸上一直带着平静的笑，已然看淡生死了。 楚婳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越来越虚弱的女子，道：“奉钰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随着奉钰越来越弱的脉象，楚婳这才知道，今日看起来并无异样的奉钰只不过好好打扮了一番，回光返照来见自己罢了。 第 305 章 赤那的觉醒 奉钰借着这最后的光景，与楚婳说了这些年来她与牧仁之间的种种，无论是牧仁在任务失败后大发脾气，还是在奉钰执行任务受伤之后难得的温柔，她都一件件一桩桩的记在心里。 说话声越来越小，楚婳连忙将奉钰将要倾倒的身体扶住，看着这个正值风华年纪的女子靠着自己的手臂上，一点点沉睡过去没有了鼻息。 一直在远处注视着两人的夜璃渊见状走了过来，凭借着刚才断断续续听到的对话，也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上什么。 楚婳虽与奉钰相识不久，但看到这样一个坚毅但又痴情的女子倒在自己面前，难免有些神伤。 “那便按照她的想法，我会让人暗地里将她与牧仁葬在一起的。”夜璃渊抚住楚婳的肩膀安慰道。 “谢王爷。可否再为她立个木牌，不用太显眼，写上‘牧仁之妻奉钰’？牧仁尚未娶妻，而奉钰姑娘也一直倾心于牧仁，既然生前两人不能相爱，那边让两人死后相守吧。” 见楚婳有些伤心，夜璃渊想说点什么逗一逗她： “婳婳什么时候也开始醒这些所谓生前生后一说了。” “只不过是活人安慰自己一些遗憾的方式罢了。” 第二日，夜璃渊命令属下将奉钰的尸体带到牧仁的坟冢旁埋了，并按照楚婳的想法为奉钰立了墓碑。 难得一日无事，楚婳和夜璃渊在驿馆里休整，同时继续想办法帮助三王子即位，怎料，三王子竟自己主动找上了门来。 卫寅带着赤那来到两人面前时，赤那虽然打扮与昨日无异，但周身的气质竟与往日大不相同，没了往日的锋芒毕露，倒是沉稳了很多。 “赤那见过端王。”赤那有模有样的向夜璃渊行了个礼。 夜璃渊有些意外，“三王子怎么与我如此生分了？你我之间何必行此大礼。” 不过他心里已经猜到了赤那这次前来的目的，直接切入主题，“我昨日所说的事三王子可有考虑清楚。” 赤那看了眼在场的楚婳，这个女人是世子的救命恩人，虽然是端王妃，但他心里还是有防备。 “婳婳是自己人，三王子但说无妨。”夜璃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赤那收回了望着楚婳的眼神，道，“我有一个疑问，我不明白端王为何会选择我？若是大岳想保持与漠西交好，讨好父亲和大哥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我只是个三王子，大哥还在，我就不可能继承王位，与其得罪大哥帮我继承王位，为什么不选择帮他巩固王位？” 夜璃渊早猜到了赤那会有所顾虑，答道：“三王子觉得我们有什么本事让世子即位之后和大岳一条心，而不是过河拆桥呢？” “王妃于大哥有救命之恩，这难道不就是你们的最大筹码吗？” “可是我于你的恩情不也是我们往后的筹码吗？” 赤那笑了笑，“确实，王爷的救命之恩，赤那会记在心上的。” 听完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楚婳沉不住气了： “对啊，王爷的恩情，三王子会记在心上，但我的恩情，世子未必当回事。” 赤那没想到楚婳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王妃的意思是在说我比较好控制吧。” 楚婳摇了摇头：“并非好控制，而是觉得三王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值得合作。” “王妃的口才真是不输你呀。” 夜璃渊有些得意楚婳刚才的表现，不过还是绕回正题： “那三王子难道真的对王位不感兴趣吗？” 这句话问到了赤那的心里去，他确实对王位不是很在意，但他在意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和父王母妃对他的态度。 从小，体弱多病的大哥便取得了父王母妃的关注，尽管世子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自己无论怎么厉害，也换不来父亲的一点点关注，倒是大哥，身体稍有不适，父王便会为他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他这次想与大哥争一争，也只是想向父亲证明，自己丝毫不比大哥差。 “我想要这个王位，但恐怕和大哥身后的势力比起来，螳臂挡车罢了。” 部日固德这几年已经暗自培养了不少精英，在朝中能为他说话的人很多，和他相比，赤那确实势单力薄。 “所以三王子需要借助大岳的力量，而我就是你的力量。” 弯弯绕绕了这么久，两人终于将今天这次见面的目的说了出来。 赤那问道：“王爷真有心帮我，那事成之后，王爷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想要三王子保证和大岳的百年交好，不再骚扰我大岳的边关，也不再与北狄联系，威胁我大岳的地位，若是北狄骚扰漠西，大岳也会出兵为漠西抵御北狄，如何？” 赤那闻言，干脆的举起了一旁的茶杯，“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但事成之后，王爷要答应我不伤害大哥，我与他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我只是觉得比起大哥，我更适合继承王位。” 夜璃渊点了点头。 两人的协议就此达成，赤那也从那日在漠西城拦住他们的莽撞少年，变成了今日颇有心机的漠西三王子。 赤那走后，楚婳仍有一些疑惑尚未解开： “三王子与世子并不交好，为何还有保住他呢？” “可能是出于同胞而生的感情吧。” “那若是王爷往后面临着与三王子一般的情况，你会如何选择呢？”楚婳期待着夜璃渊的回答。 夜璃渊轻叹一口气，“父皇身子还硬朗着呢，现在说这些时日尚早。” 第 306 章 萧琰的身世 “哦？那若是荣王呢？” 听到荣王这个名号，夜璃渊脸色一变，他明白楚婳的意思，不是想问荣王，而是荣王妃，若是将来，自己真的与荣王走到争夺皇位这一步，佟慕雪当如何呢？ 夜璃渊沉默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楚婳似是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楚婳丢下一句话，潇洒的出了门。 来到萧老的住处，萧老正在院子里整理着草药，见楚婳进来，便开始使唤起楚婳来。 “婳儿，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把这些草药摆出来晒一晒，前几日阴雨绵绵，都快发霉了。” 楚婳佯装有些不情愿的样子，道：“师父真的是疼爱徒儿啊，我这才刚来，便给我准备了任务。”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楚婳人已经在药架子面前摆弄起草药来了。 “怎得这几日不见师兄啊？”楚婳本来对萧琰并不在意，但自从那天夜璃渊提起之后，楚婳这几日便会有意无意注意起萧琰的举动。 萧老抱怨道：“萧琰那小子，这几日兴许是偷懒，整日早出晚归的，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楚婳仔细回想，萧琰往日出现在自己面前，无一不是跟着师父身边，这几日自己过来看望师父时均不见自己这个师兄的影子，倒是令人怀疑。 “可能师兄在漠西城有什么故人需要拜访吧？”楚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试图从萧老这儿多知道一些关于萧琰的事。 萧老倒是乐得清闲，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忙碌，边逗弄着养在笼里的鹦鹉。 “怎么可能，萧琰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可不见得他早漠西有什么朋友。” “是吗？师兄是师父捡到的吗？”楚婳问道。 “不对劲，你今日怎么这么关心你师兄的事？”萧老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楚婳急忙解释道：“这不是今日有空恰好陪师父聊聊天聊到师兄边多关心几句，师父要是不说那就算了。” 萧老见楚婳急赤白脸的模样，心里反而有些欣喜，他早就觉得自己这两个徒弟般配了，若是夜璃渊对楚婳好也就罢了，若是夜璃渊敢有一点点辜负自己的徒弟，他定会站在自己徒弟这边，让帮楚婳好好寻个对她好的夫君，目前看到萧琰就不错。 “你师兄是一位老妇人托孤给我的，我收留他时，不到五岁，看打扮，应该是那户大户人家破败之后幸存下来的小公子吧，这孩子从小便少言寡语，但是学东西却极有天赋，我就收作我的徒弟了，这十几年便一直跟在我身边。” 楚婳仔细听着萧老讲的关于萧琰的事情，没想到萧老竟话锋一转，“你可要多向你师兄学习，好好和我学习医术，别整日只惦记着儿女情长。” “我哪有整日惦记着儿女情长？”楚婳出言反驳。 萧老一阵见血的揭穿了楚婳，“自从来到漠西，你与王爷整日同吃同住，这几日亦是同出同入，这还不算惦记着儿女情长吗？” “师父不要多想，我与端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如此，况且我现在还顶着端王妃的头衔，有了些职务之便也得做好表面功夫吧。” 萧老叹了口气，“唉，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就好。” 从萧老处回来，夜璃渊已经在谋划着帮赤那夺位的事情了，漠西王年事已高，大限将至，若不能尽快让漠西王改变注意，立赤那为王位继承人，那待部日固德上位，再想让赤那夺位久变得困难起来了。 卫寅与夜璃渊正在书房商议着该如何行动，楚婳闯了进来，打算告诉夜璃渊自己从师父那里打探来的消息。 “王爷在商议要事，那我先退下来。” 一推门进来，看见两人，楚婳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夜璃渊摆了摆手，道：“婳婳不必避讳，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知道的吗？刚好你来可以和我们一同商议。” 有了夜璃渊的授意，楚婳随意坐了下来。 “现下我们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找到世子难当大任的把柄，联合漠西的大臣弹劾他，将赤那抬上王位继承人的位置，还有另一个方法，是最后的底牌，若他日部日固德即位，趁着部日固德刚即位时局不稳定，可以让父王出兵，帮助三王子夺位。”夜璃渊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可如若出兵，为何不直接将漠西拿下呢？”卫寅问道。 “卫寅，你想的太简单了。”说话的竟是楚婳。 夜璃渊来了兴趣，楚婳给他的惊喜正是越来越多了，不仅医术了得，在政见上也常常与自己的意见不谋而合。 “婳婳，你不妨说说你的见解。” 楚婳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现在大岳的邻国中，南诏已然没了什么威胁，北狄尚未表露出什么狼子野心，倒是漠西，几次三番骚扰边境，依然是有了些与大岳抗衡的实力，但是此时若要出兵漠西，北狄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情况，若他们持机而动，恐怕北方的百姓要受难了，倒不如选择自己培养个能控制的住的漠西王，可免大岳百姓战乱之苦。” 夜璃渊听完楚婳的解释，忍不住鼓起来了掌，“婳婳分析的极有道理。” “王爷过奖了。”两人默契的交换了眼神。 卫寅被两人没人一番话弄的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好像跟不上两人的脑回路，半晌才反应过来两人话中都利害关系。 “属下考虑不周，王爷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卫寅一定尽心尽力。” 夜璃渊想起了什么，“让你去查的萧琰的身份可有眉目。” 卫寅有些失落的摇摇头，“目前所查到的，都是些没有的消息，萧琰从小便被王妃的师父收养了，带在身边学习医术，不曾离开，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吧。” 夜璃渊了然，“应该是我多虑了，你下去吧，继续带人收集部日固德的谋逆之举。” 第 307 章 北狄王世子 “婳婳找我所为何事？”夜璃渊问道。 平日里楚婳很少出入自己的书房，今日有些冒失的闯进来必然是有什么事。 “我今日去探望师父时，师兄又不在，我与师父无意之间谈及师兄的身世，虽然与卫寅查到的无异，但师父说，那位老妇人将师兄托孤给他时，师兄的打扮应该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像是大户人家的遗孤。”楚婳将白日里从萧老哪里听来的话转述给了夜璃渊。 “哦？听说他这几日一直出门，你和萧老可知他是去干嘛了？” 楚婳摇了摇头，夜璃渊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二日，夜璃渊便派人暗地里跟着萧琰。 萧琰一路出了城，微微侧身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看到藏在暗处的两位暗卫，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小儿技俩，没想到夜璃渊手下的人竟如此愚笨。” 他骑着马进了小径，两人跟上去时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两个大岳高手的眼前，两人不免惊诧，他们在林中仔细搜寻着，也没能发现萧琰的身影，只好等着回去面对夜璃渊的责罚。 此时，萧琰正踩在高耸如云的竹子上，微微压弯了竹子的顶端。他从上至下俯瞰着两人的举动，见两人走远，这才继续行动，往城外赶。 两名暗卫倒也没闲着，心里害怕被夜璃渊责骂，便一路顺着萧琰来时的路径往回走，想在路上找点什么线索回去复命，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太过马虎，竟真让两人在路旁捡到了一块玉佩，两人高高兴兴的拿着这块玉佩回去复命。 夜璃渊并未怪罪两人，拿着玉佩找到了楚婳，两人研究了起来。 “你可知萧琰的武功怎么样？”夜璃渊问道。 楚婳在大脑中迅速搜索着，回想起来几次遇险，萧琰总及时出手保护萧老，便道：“师兄的武功，应该是不差的。” “婳婳可知今日我派去跟踪萧琰的两名暗卫，都被萧琰察觉并甩开了，所以萧琰的武功应该不在我之下。” 夜璃渊的武功在大岳已是数一数二，而萧琰的武功与夜璃渊不论高下。 楚婳问出了心中的不解：“师兄从五岁就跟在师父身边学医了，师父并不会武功，那他的武功是这么练成的呢？”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而且这块玉佩价值不菲，若是寻常人家，定不可能有如此珍贵之物，萧琰的出身应该不简单。” 楚婳看着夜璃渊手上通体晶莹的玉佩，起了兴趣，“王爷可以让我看看玉佩吗？” 楚婳接过玉佩翻看，玉佩上面的图案是常见的祥云，并无什么异样，可是玉佩下面的红玛瑙珠子似乎别有洞天，一颗小小的珠子上，竟刻有图案。 “王爷你看，这红玛瑙珠子上刻着字，但太小了，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楚婳将玉佩举到夜璃渊面前。 夜璃渊立刻来了兴致，朝着楚婳所指的地方仔细的看了又看，红玛瑙上确实刻了两个字，但极为隐蔽，若不是楚婳心细，只草草看几眼，根本找不到。 他将透亮的红玛瑙放在灯光下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澹台”。 “北狄？”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澹台，乃是北狄的王室之姓。 “可是师兄是在大岳国被师父收养的，怎么会与北狄有联系呢？”楚婳不解的问道。 夜璃渊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北狄和大岳之间并非毫无关联，我幼时曾听母妃说过，大岳曾有一位公主，也就是我的姑姑，父王的妹妹，嫁予当时的北狄王，并育有一子，但没多久，北狄王室内乱，北狄王的弟弟谋反，北狄王宫经历了一场浩劫，无人生还，现在的北狄王正是那时造反的王爷。” “那王爷的意思是？” 夜璃渊继续道：“听说那时候，新王命人搜查了王宫，却始终找不到那位小世子。” “王爷是猜测师兄就是老北狄王留下的小世子？” “但也仅仅是猜测，其中还是有很多疑点，比如既然有人能带着小世子逃出来，为何不求助于大岳，杀回北狄，为北狄王和公主报仇，而是将他交与一名闲散神医抚养成人。” “那部日固德选择找萧琰合作可是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楚婳心中一团疑云。 “我们继续查下去，总能有头绪。”夜璃渊出言安慰。 萧琰到了城外，早已有人在那等着他，来着一身黑衣，身上还罩着黑色披风，面容也用面具遮盖了起来，显得十分神秘。 见到萧琰，竟是跪下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主上，这是将军让我带给你的话。”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了一份信件，信件上写着几个字“爱徒玉琰亲启”。 萧琰结果信件，并未立刻打开，“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黑衣人回答道，“吃了上次主上送回去的药之后，将军身体好了不少，将军让我转告主上，请主上安心，将军定会在北狄等着主上回来，迎主上登位。” 萧琰闻言欣慰的笑了笑，“替我照顾好师父，这是我这几日研制的新药，你带回去让师父试试，许对他的顽疾有帮助。” “是。” “此处不宜久留，你速速回去吧。”萧琰交代道。 黑衣人走后，萧琰这才打开信件查看。 “爱徒玉琰，现下漠西王大限将至，我已与世子部日固德相商，出动一部分兵力帮他稳固王位，待他日你重回北狄之时，若得到漠西的支持，便能事半功倍，你先下要做之事，便是协助漠西世子登位。” 萧琰一下便明白了，原来部日固德找到自己同谋，是师父的安排。 萧琰将信件销毁，策马赶回城中，前往世子府。 第 308 章 身份被揭穿 萧琰被世子府的人领着来到了部日固德面前。 见到是萧琰，部日固德起身亲自迎了上来，“看来萧神医是想好了？” “世子当日为何不主动亮出与师父的合作关系？”萧琰对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语气当中仍然带着淡漠。 部日固德轻轻一笑，话中带着轻蔑，“萧神医难道想让端王妃知道你北狄王子的身份？” 萧琰先是有些机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原来世子已经看到了。” 部日固德有些沾沾自喜，“那端王妃躲人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吧？自以为是！” 萧琰闻言，眉头紧蹙，这世子实在不是什么善类。 “世子难道忘了，这次的毒是我师妹帮你解的吗？” 这是第一次萧琰以“师妹”称呼楚婳，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维护楚婳的想法，许是部日固德实在是将“过河拆桥”这几个字诠释十分透彻。 “解毒不过是漠西与大岳之间的交易罢了，就像此次你我二人合作，也不过是我与你师父之间的交易罢了，哪有什么帮不帮的，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交易？萧琰细细品读了这个词，用极其冷漠的声音说道：“既然是交易，那我就不再多问，世子只需告诉我，我需要做些什么？” 部日固德大笑道：“不愧是北狄的王子，果然是爽快之人，我要你带着你的人手帮我解决掉赤那。“ 萧琰瞬间面色幽冷：“世子为了王位真是煞费苦心了。” “萧神医过奖，本不用伤害我这弟弟，只不过不知怎的，他竟生出与本王夺位的心思，这可离不开端王和端王妃的教唆，那既然如此，就只有先送赤那一步了。” “行了，我自会按照世子的意思去做，但世子也别忘了答应我和我师父的事。” 萧琰并不想与部日固德有过多交集，说完之后便乔装一番，离开了世子府。 此时，萧琰的师父派来的暗卫，已经乔装打扮，在部日固德打点下进入了漠西，就住在漠西城最大的客栈中。 萧琰来到暗卫所歇脚的地方，亮出了暗号，立马有人坐到了他的身旁。 “阁下可叫萧琰？”来者身形魁梧，眼神狠戾，一看就是练家子。 萧琰正想亮出玉佩表明身份，一摸腰间，发现玉佩不见了，琥珀色的眼睛里难得的流露出慌张。毕竟这枚玉佩不仅是自己身份的证明，而且还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非凡。 “澹台玉琰。”萧琰强装镇定的说。 好在暗卫头子并未起疑心，听到他的名字，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少主，在下屠锋，是将军派我前来助你的，少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好，我需要你派几名暗卫去三王子府周围守着。” 屠锋问道：“是需要动手把他......” 萧琰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你只需要监视着他就是了，其余的事听我安排。” 屠锋意识到了自己僭越，马上答应道：“是，少主。” 萧琰从客栈出来，有些魂不守舍，策马顺着今早出城的路一路找去，对于自己来说，那枚玉佩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但一路并未发现任何踪迹，萧琰心里略感不妙，莫不是被夜璃渊的人捡了去。 如果真是这样，他抢也要把玉佩抢回来。 而他猜的很对，现在这枚玉佩，确实在夜璃渊手里。 夜璃渊明白，对于一位王室遗孤来说，一枚能代表身份的玉佩有多重要。现在玉佩在他手中，就无异于将萧琰的命脉握在手中，只需要等着萧琰自己送上门来。 如夜璃渊所想，入夜，萧琰偷偷潜入了驿馆。 此时夜璃渊的书房里灯火还亮着，他蹲守在窗外观察着夜璃渊的举动。 之后只见夜璃渊将什么东西装进一个上锁的盒子后，便熄灭了烛火离开了书房。 萧琰身手敏捷立马翻入书房，四处翻找，夜璃渊看着书房里的黑色身影，嘴角上扬。 萧琰很快在一堆书籍下面找到了自己的玉佩，但心里已经感受到了不测，这么重要的东西，夜璃渊怎么会随意放在书案上？ 果然，他正准备离开时，夜璃渊推门进来了。 “不知萧师兄为何半夜闯入本王的书房？” 萧琰看着夜璃渊这幅从容不迫的样子，便知道他早就猜到自己会来。 萧琰也并不惶恐，缓缓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罩，他敢来就代表了有把握回去。 “端王还真是沉得住气啊，若是你再晚来一步，我或许就顺利的拿到玉佩走了呢？”两人眼神对峙之间，不知何时楚婳也进到了书房。 “师兄？”楚婳并不清楚刚才此处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萧琰的打扮不难猜出来。 夜璃渊将楚婳一把拉到自己身边，虽然不知道萧琰脾性如何，但他定要保护好楚婳。 “萧师兄，或许更应该叫你一句北狄世子，或许还应该称呼你一句表兄，你说是吗？澹台玉琰。” 今夜萧琰的出现，验证了夜璃渊看到玉佩时的猜想。 萧琰眸子里浸透了寒意，狠狠的盯着夜璃渊，“你没有资格叫我表兄。” “难道不是吗？景月长公主的儿子不就是本王的表兄吗？”夜璃渊边说边靠近了萧琰。 听到母亲的名号，萧琰神色大变突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个剑花径直戳向了夜璃渊。 第 309 章 王室秘辛 “夜璃渊小心。”楚婳下意识的喊出了这句话。 但这样简单的招式对于夜璃渊而言并不算什么，他轻微一闪身，便灵活的避开了剑的顶端，但由于萧琰出招极快，夜璃渊的左臂还是被蹭伤，血迹瞬间穿透了衣服，白色的锦袍上离开染上了血色。 萧琰见夜璃渊受伤，出招更猛，夜璃渊身上并未携带武器，闪避着萧琰的每一个招式，但很快就落了下风。 楚婳见状，朝着院外大喊：“卫寅，护驾。” 萧琰立马转变了方向，朝着楚婳的方向攻来，夜璃渊刚从桌旁的剑鞘中拔出剑，萧琰便已将剑架在了楚婳的脖子上。 楚婳感受到了软剑触碰到自己脖子的寒意，眼睛紧紧闭上，等待着死神的审判，还在大脑中询问着系统，“我就要死了怎么办？如果我死了，能不能回到现代？” 系统音响起：“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到现代，在执行任务中，宿主死亡，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小七呢？小七救救我啊。”楚婳心里发出呐喊。 “小七也无能为力，宿主自求多福吧。”小七听到楚婳的呼喊，跳了出来，但说的话无异于废话。 “萧琰，你放开她，若是她有什么好歹，我定饶不了你。” 夜璃渊具有威胁性的低沉的声音将楚婳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夜璃渊的剑已然指在萧琰的喉咙前了。 楚婳并不想就这样命丧于此，开口道：“既然师兄与王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有这血缘的亲人，为何不好好谈谈，非要兵刃相接呢？” 这话一出，楚婳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剑离自己更近了。 “我与端王没什么好谈的，我与大岳之仇也不共戴天。” 顾忌着楚婳的安全，夜璃渊将剑稍稍往后移了一点：“你为何对大岳有如此深仇大恨？” “那就要问问你的父皇做了什么好事了。”萧琰看夜璃渊稍有松懈，便带着楚婳出了书房的门，撤离了夜璃渊的控制范围。 此时，卫寅也带着侍卫进来了，看到楚婳如此处境，立马命令手下的人将弓箭都对准了萧琰。 夜璃渊立马出言阻止：“把弓箭都收起来，王妃还在他的手上。” 侍卫手中的弓箭立刻齐刷刷的放下。 楚婳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问道：“所以师兄想要怎样？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我死在师兄手上，想必他老人家也很难接受吧。” 萧琰看了看楚婳，此时的她命悬一线，竟然没有一丝畏惧，还能搬出萧老来威胁自己，倒是有点意思。 “我只想拿回自己的玉佩，并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伤师父的心。”萧琰道。 夜璃渊听到了萧琰的话，命令卫寅带着侍卫先退下，转而对萧琰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婳婳我便放你离开。” 萧琰戒备的看了一眼四周，侍卫已经散去，但夜璃渊老谋深算，他并不信夜璃渊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便继续提要求道： “我带着玉佩和楚婳离开，到了我觉得安全的地方，我便会把她送回来，王爷觉得如何？” “不行。”涉及到了楚婳的安危，夜璃渊丝毫不想冒险。 楚婳却出言劝道：“王爷不必担忧，师兄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对我不利，你说是吧，师兄？” 萧琰点了点头：“我今日本意只是想拿回自己的玉佩。” 楚婳向夜璃渊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心自己。 夜璃渊不再多说，看着萧琰带着楚婳离开，他也跟了上去，跟在离两人半公里左右的距离，萧琰见威胁不到他，也便默许了。 萧琰带着楚婳一路出了城，但剑一直架在楚婳身上，楚婳有些不自在。 “师兄，你能别用剑架着我的脖子了吗？以我的武功还不至于从你的手上逃脱，若是不放心，你可以将我的手脚绑起来，但是架着剑实在是太危险了。” 楚婳生怕萧琰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萧琰也觉得楚婳说的在理，便将剑收了起来。 楚婳一下觉得空气都变得顺畅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却不小心瞥到了萧琰脖子上的伤。许是刚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受的，萧琰好像并未发现。 她指着萧琰脖子侧边的伤口道：“师兄，你受伤了。” 萧琰伸出手往脖子上一摸，果然有血迹：“小伤而已，无妨。” 可是眼看血越流越多，楚婳作为医生的职业病有些忍不住了：“伤口虽然不大，但若是感染，还是很危险的。” 她从身上摸出一瓶止血药就往萧琰都伤口上撒去。 “嘶。”萧琰发出来有些吃痛的声音。 楚婳注意到了萧琰额头上的细汗：“原来医者也会怕疼吗？” 萧琰面上有些挂不住，不再说话，安静的让楚婳为自己处理着伤口。 “你为何要救我？”萧琰冷淡的开口，这语气，让楚婳觉得不是在感谢自己而是在质问自己。 “举手之劳，哪有什么救不救的，师兄这伤也不是什么大伤，我只不过是想显显殷勤，让师兄早点将我放了罢了。”楚婳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 一向冷冰冰的萧琰笑了笑，道：“你这么说就不怕我生气？” 楚婳指了指远处正看着两人的夜璃渊：“端王就在远处看着，我料你不敢对我如何。” 萧琰看到了林中那个孤单的身影，不由叹道：“夜璃渊这种人原来也会囿于儿女情长。” “师兄很了解夜璃渊？”楚婳不解，怎么说的好像认识了他很久？ “身为北狄王子，这些基本情报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 “可是师兄身体里不是还有一半的大岳血脉吗？” 萧琰一听到大岳，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立马恢复冰冷：“我母亲就是被大岳皇帝所害，我为何不恨？” 第 311 章 婳婳是否动心了？ 说着萧琰用力将楚婳往反方向推开，自己则迅速轻功飞离了楚婳的视线范围之外。 楚婳被被这么一推，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夜璃渊见状，立马策马过来，从马上一跃而下，扶起地上的楚婳。 “婳婳可否有事？”夜璃渊急切的问道。 楚婳被这一摔摔得吃疼，生理上的刺激让她一时将竟缓不过神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夜璃渊见状，满眼心疼，打横抱起楚婳，往回走去。 半晌，楚婳终于缓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有些丢人，这么久以来，自己受过那么多委屈都没哭过，这次，竟然因为摔了一跤，在夜璃渊面前掉了眼泪。 “王爷将我放下来吧，我已经没事了。”楚婳挣扎着要从夜璃渊怀里下来，夜璃渊却将人抱得更紧了。 “无妨。”夜璃渊并没有过多的说辞。 楚婳鲜少有像今日这般，任自己就这般抱着，他自然要珍惜。 “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身后跟着一匹马两人却不骑，这样的画面王爷难道不觉得滑稽吗？”楚婳说道。 夜璃渊吹了声口哨，马便撒开了腿跑远了。 “现在婳婳还觉得滑稽吗？” 楚婳这下没了理由，只能任由夜璃渊就这样抱着自己，可没走几步，又突然想起来夜璃渊今天手臂上还有萧琰的剑划过的伤口，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样抱着自己，伤口会不会加剧。 “王爷还是将我放下来吧，王爷手上的伤还在呢，这样抱着我等会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楚婳试图说服夜璃渊。 夜璃渊看着楚婳眼里难得一见的关切，将楚婳放了下来。 他回想起了刚才楚婳为萧琰上药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心生一计。 “嘶。”他捂着手上的伤口就叫了出来。 楚婳立马低头查看夜璃渊手臂上的伤：“怎么样，王爷的伤口还疼吗？” 夜璃渊假装痛苦的皱着眉头，道：“疼，疼的厉害，我感觉它好像又裂开了。” 楚婳急切的想要查看伤口，可夜璃渊却紧紧的将伤口捂着不让楚婳看到：“王爷，你将手拿开，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夜璃渊见着楚婳越来越急，突然一笑，拉住了楚婳的手，“婳婳不会当真了吧？这么紧张本王。” 楚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没好气的说了声：“幼稚。” 夜璃渊深邃的眼眸却已将楚婳刚才的慌张尽收眼底，一本正经的沉声道：“楚婳，你动心了。” 楚婳的手被夜璃渊擒在手里，被迫与他面对面，她眼神逃避着夜璃渊，有些慌乱的反驳道： “王爷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我只是觉得若是王爷有事，我在漠西便没了庇护才会紧张的。” 夜璃渊听着楚婳这个拙劣的借口，笑得更放肆了：“婳婳，你可知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着我？” 楚婳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夜璃渊，道，“王爷多虑了，只是作为医者的本能罢了，换谁我都会如此。” “婳婳，希望你说话的时候问问自己的心是否是这样想的。” 说罢，夜璃渊并没有给楚婳开口的机会，竟俯身吻了上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楚婳，在檀口辗转厮磨，楚婳来不及反应，任由着夜璃渊将右手托住自己的后脑，两人更贴近了。 等楚婳缓过神来，双手从夜璃渊的钳制中抽离，试图挣开夜璃渊的控制，但这无异于螳臂当车，对夜璃渊毫无威胁。 良久，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趁着夜璃渊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吻时，楚婳挣开了他的怀抱。 “夜璃渊，你……”楚婳愠怒的开口，“不知羞耻。” 憋了半天，堪堪骂出这一句。像是秤砣砸在了棉花上，对夜璃渊毫无杀伤力。 夜璃渊用手抹去了唇边留下的水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不知羞耻，还有呢？”夜璃渊反问道。 楚婳脸色泛红，不知是因为那一吻还是因为与夜璃渊的争执，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王爷还真是自以为是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动心？仅仅因为今日跟来保护我，还是因为刚才有意的捉弄？” 楚婳将刚才的不知所措掩藏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 夜璃渊倒也不恼，他太明白楚婳的性格了，嘴硬心软：“若是真如婳婳所说，以你的反应，刚才想要躲开我不是什么难事吧。” 楚婳被戳中了心事，刚才夜璃渊吻下来那一瞬间，她心里没有一丝抗拒，甚至有点期待。 “你若是想，我又怎么能躲得开？”楚婳留下这句话便大步向前走去，不再理睬夜璃渊。 夜璃渊看着楚婳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若婳婳真能对自己回心转意，我定不负她。” 说完吹了声口哨将马匹唤了出来，骑上马追了上去。这月黑风高的，他断然不可能放心让楚婳一个人就这么走回去。 第 312 章 意见不合 楚婳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路，夜璃渊骑着马追了上去。 “婳婳是打算就这么走回去？那可能得明天早上了。” 楚婳并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夜璃渊见状从马上下来，一把将楚婳带上了马：“有什么小脾气明天再耍，今天外面太晚了，先回去吧。” 楚婳不说话，夜璃渊策马带着她回去。 回到驿馆时，卫寅还带着侍卫在门口守着，看到夜璃渊带着楚婳安然无恙的回来，卫寅总算放心了。 “王爷王平安回来就好。” 楚婳看着门口的众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和内疚，竟因为自己让众人这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大家今晚辛苦了，我没事，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夜璃渊和楚婳一前一后进了房，此时楚婳已然完全恢复了理智，气也慢慢消去。夜璃渊今夜的举动固然过分，但两人目前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二日楚婳睡到午时才醒，醒来时夜璃渊早已不在屋里。 楚婳来到了书房找夜璃渊，他正与赤那商议事情。 夜璃渊抬眼看到她： “婳婳，你来的正好，刚好可以与三王子讲一讲萧琰的事。” 赤那问道：“萧琰，可是萧神医的弟子？” 楚婳回答道：“正是。” “他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赤那不解。 夜璃渊直接了当的点出了萧琰的身份。 赤那大惊：“端王的意思是大哥与北狄暗中有勾结？可是为何呢？他稳坐世子的位置，还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吗？除非他想......”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赤那的脑海中闪过。 “提前夺位。”楚婳大胆的说了出来。 夜璃渊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有二王子的先例在前，他又知你我交好，一天不坐上王位，一定一天不安，所以才会和北狄有所谋，想要逼你父王早早退位于他。若是在他夺位之时，你出现在王宫并为你父王护驾，那时候，世子败露，王位就是你的了。” 赤那若有所思：“若是大哥真的要伤害父王，我定不念及手足之情。” “那三王子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夜璃渊交代道。 “王爷不必担心，这些年我常年驻守在军营，漠西有一半的兵权都在我手上，如若大哥真的逼宫，我最起码有六成的胜算。” 夜璃渊点头，又将近日属下收集来的部日固德的失德举止整理成奏折，转交给赤那。 “我将这些罪证交给你，你让你安插在朝中的大臣将这份奏折呈于你父王，他心里面自然会有判断。” 赤那走后，书房里只剩下夜璃渊和楚婳两人。 楚婳有些愤怒道：“若是早知道部日固德是这样一个人，我断不会为他解毒，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事了。” 夜璃渊安慰道：“婳婳不必自责，你救部日固德那是为了薇宁，部日固德的事我定会解决，这是父皇交给我的任务。” 提到父皇，楚婳这才想起还未将萧琰告诉自己的故事说予夜璃渊，于是道：“你可知父皇对长公主做了什么？” 夜璃渊看着面色不悦的楚婳，摇了摇头： “本王年幼时时常听说我这位姑姑，出身高贵，长相极美，皇祖父为她择的良婿是北狄王，后来父皇继位，也常常派人前往北狄看望这位长公主，父王能对他做什么？” 楚婳冷哼一声，将昨日萧琰所说的事全盘托出：“本以为父皇是位明君，原来背地里也会使这些手段。” 没想到夜璃渊听完，竟异常的平静： “若是我告诉你，我若是父皇，也会如此，婳婳会怎么想我？” 楚婳瞳孔一震：“不可理喻。” 她印象里的夜璃渊纵使手段高明，但面对兄弟手足还是存了一丝亲情，所以她很意外听他说出这样的话。 夜璃渊解释道：“那你说，我们帮助赤那与部日固德争夺王位，让他们兄弟相残，这样的行为与父皇又有何异？” “可是，我们这般做是因为部日固德心狠手辣，不适合当漠西王，而且扶赤那上位对大岳很有好处。”楚婳出言反驳道。 “父皇当时的举动不也一样，当时的北狄王性格软弱，北狄内部战乱四起，大岳边境常年受扰。新王答应了父皇如果他上位，可保大岳边境五十年安逸，若是婳婳，婳婳怎么选？” “那为何，为何还要让长公主再嫁新北狄王？” 让自己的姐姐改嫁她的杀夫仇人，未免太过残酷。 “公主受万民供奉，自然也有自己的责任要担。” 一切都说的在理，但又让楚婳难以接受。 “若你成为大岳皇帝，你也会如此吗？”楚婳不知为何，令她难受的不是岳文帝的行为，而是夜璃渊的想法竟然与他如出一辙。 夜璃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婳婳，我不想骗你，若要成为九五至尊 ，就得舍弃一些东西，例如亲情，爱情，手足情。” 楚婳点了点头，说罢便失落的离开了书房。 今日的交谈更一步加剧了她要离开夜璃渊的想法，皇室之人，太过凉薄。 第 313 章 危在旦夕 一切如夜璃渊所计划那般顺利的进行着。 朝臣的弹劾令漠西王大怒，动了换储君的心思，赤那本就常年混迹与将士之间，颇具民心，于是，立赤那为储君的消息在朝堂之中和民间越传越甚。 一众人当中，只有部日固德慌乱不堪，今日，弹劾自己的文书又送到了他手上。 下人瑟瑟发抖的递上奏折：“世子，这是王上命奴才给世子送来的奏折，王上交代奴才守着世子看完回去复命。”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部日固德的日常了，每日漠西王都会将弹劾部日固德的奏折送到他府中，让他亲自看看自己在大臣和民众的眼中是何等模样。 送来奏折的人是漠西王的心腹大臣，世子并不敢直接发作，接过对方手中的奏折，毕恭毕敬的道：“有劳了。” 翻开奏折，里面的几个字刺痛了部日固德的眼睛——“大王子无能，三王子在颇得民心，往王上仔细考虑储君人选。” 他的眼神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大臣道：“王上让我交代世子一句话，好自为之。” 部日固德低眉顺眼的听着他的训斥：“麻烦替我帮我禀告父王，奏折里弹劾的东西真假参半，我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希望父王不要因此动怒，注意好自己的身子。” 待到大臣后，部日固德一把扫落了桌上的书卷，对门外的人怒吼道：“本世子身体不适，去请萧神医。” 大臣回到王宫中，将部日固德所说转告给了漠西王，漠西王狠狠叹了一口气道： “若真如他所言，按照祖制实在不应该动他的世子之位，但本王时日不多……” “王上不要这样说自己，王上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然，臣去请端王妃为王上治病。” “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人终有一死，不必再去打扰楚神医了......” 话还没说完，漠西王猛烈的咳了几下，竟然咳出一手啪的鲜血，随即晕了过去。 “来人，叫太医叫太医。”漠西王宫里顿时慌乱一片。 楚婳最终还是被漠西王妃请到了宫里，夜璃渊不放心楚婳一人，便一同前往。 楚婳进入漠西王寝宫时，十几个太医正站在床前百愁莫展，漠西王妃看到楚婳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拉起楚婳的手就往床边走： “端王妃，又要麻烦你了，王上突然晕倒，宫里太医无能，端王妃一定要救救王上啊。” 楚婳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漠西王，心里顿时有了答案，漠西王这并不是被下毒亦或是受伤，而是身体器官在衰竭。 楚婳紧了紧眉头，这漠西王恐怕大限将至，自己只能想办法为他续命。 这时候系统又要出来趁火打劫了：“随机任务更新，宿主需要为漠西王延寿五日七日，任务完成可获得三千积分，任务失败扣除五千积分。” “靠。”楚婳不由对这个无良系统出声感叹。 “可是王上的病情太过于恶劣？”漠西王妃忧心忡忡的问道。 楚婳不紧不慢道：“王妃莫急，等我为漠西王把过脉之后才会知道。” 把完脉之后，楚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漠西王脉搏的跳动已经非常虚弱。 。 “怎么样？”王妃问道。 “我尽力吧。王妃若是放心我的话，我需要施针。” 漠西王妃看了一眼太医院的院首，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见。 院首站了出来，行礼道：“王妃，现下施针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我愿辅助端王妃为王上施针。” 有了院首的话，漠西王妃默许了楚婳的要求。 楚婳将施针需要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王妃，您先带着大家下去吧，只需院首留下助我就行了，施针需要全神贯注，人太多会影响力我。” 漠西王妃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我在里面看着也不行吗？” “王妃就算在里面也帮不到忙，还会影响我的判断，还请出去等吧。” 漠西王妃还想再说什么，夜璃渊开口：“王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这般不信婳婳，便不用让她前来为漠西王治病。” 太医院院首看着床上虚脱的漠西王，也劝导道：“王妃，这里有我还不够吗？” 漠西王妃这才出了宫殿。 楚婳小心翼翼都为漠西王施着针，几针下去，漠西王口中吐出一口淤血。 “快，将王上扶起。 ”楚婳命令道。 院首立刻将漠西王扶起，轻拍着漠西王的后背，疏解着他胸中堆积的淤血。 漠西王有了动静，手指动了几下，有了反应。 院首刚要通知漠西王妃，被楚婳拦了下来：“王上刚醒，不要吵闹，去让手下的人煎一贴固本提元的药方，切记用药不要太猛，王上现在的身体，接受不了，一会儿再让王妃进来。” 支开了院首，楚婳赶紧从医疗系统中取出一剂防护针，趁着四下无人、漠西王神智还未清醒，为其注射了一针。 之后，漠西王妃才进门，走到楚婳身边问道：“王上如何了？” “再过一刻钟，应该就能醒过来。” 说罢，楚婳准备退下：“记得给王爷喂药，还有千万别说话刺激王爷，王爷现在经受不住，明日我会再来为漠西王施针，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是续命罢了。” 第 314 章 危机来临 施针是一件极费体力的事，楚婳有些疲倦的走到夜璃渊身旁，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夜璃渊见状，将自己的披风取下，将楚婳搂在怀里，朝宫门走去。 马车轻微震动，楚婳竟在颠簸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然躺在驿馆的床上，一睁眼夜璃渊的背影便映入眼帘。 他守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兵书，听到楚婳有了动静，放下了书，转身看向她：“婳婳醒了？” 楚婳清了清嗓子：“我睡了多久？” 夜璃渊朝着她一笑，眼里全是宠溺：“也不过是从宫里出来睡到了亥时罢了。” 楚婳朝窗外看去，外面已是深夜，夜璃渊就这么一直守着自己到了深夜吗？ “王爷为何还不睡？”她问道。 夜璃渊起身端来桌上的一碗药：“看书看入神了，这是让后厨准备的参汤。” 楚婳看着参汤有些出神，夜璃渊对自己越来越好了，这反而让她越发不知所措。 “漠西王的病情如何了？”夜璃渊问道。 “就算我每日施针，最多只有七天的期限了。”楚婳回答。 “日日如此，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夜璃渊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楚婳无奈的耸耸肩：“吃得消又如何，吃不消如何，为了我们的计划，就只能如此了。” 夜璃渊脸上出现了不忍的神情：“辛苦婳婳了，明日开始，我陪你一同进宫。” “王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能在这几日内改变漠西王的想法，立赤那为储君的话，我们便需动兵了。我每日为漠西王施针只是为了给我们更多时间罢了。” 夜璃渊点了点头：“本王自有打算，婳婳只需要尽力多给漠西王拖一些时间就好，但我有个疑惑。” “王爷请说。” “我们刚来漠西时，看漠西王还老当益壮，这才不到一月，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楚婳也在纳闷此事：“但我确实没有在他身上查任何下毒的痕迹，并且漠西王也没有什么大病的过往，这病情来的又急又玄……难道王爷是怀疑有人故意而为？” “罢了，是谁做的不重要了，毕竟他也没几日了。” 楚婳心里却冒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萧琰”。 能让她诊断不出来是什么毒的，也就只有师父和师兄两人了。而师兄现下与部日固德合作，只可能是他。 夜璃渊看着楚婳喝完参汤，脱下身上披着的披风，上了床。 楚婳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夜璃渊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往日都是自己睡着了对方才上的床。 她有些不知所措，拢了拢被子，即使她再怎么告诫自己，与夜璃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自在。 “别多想，睡吧，七日之内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同一个夜晚，部日固德却睡不着，这几日的奏折里面无一不在弹劾自己，让父王将王位传于三弟。 部日固德让人请来了萧琰。 人一到，他就拎住对方的衣领，质问道：“你答应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去做？赤那怎么现在还活着？” 萧琰将部日固德的手拿开，不紧不慢都理好自己的衣领，道：“世子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属关系，少拿你对手下的那一套对我。” 部日固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缓和了语气：“这几日父王天天让人送来弹劾我的奏折，若是再没有什么举动，我的王位便要拱手让人了。” 萧琰笑的有些渗人：“放心吧，漠西王活不到下旨改变王位继承人的那天了。” 部日固德将今日宫里的事与萧琰说了：“你的师妹将父王从昏迷中救醒了。” 萧琰震惊，他一直对自己自信满满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解开那蛊。” “你这个师妹，真是坏事。” “与我师妹何干？”萧琰反问道。这下看来，原本不用死的赤那必须得死了。 “若不是有这女人，父王现在应该还在昏迷当中，我就可以顺利成章的继承王位了，可现在父王清醒，我们所做的一起不就白费了吗？”部日固德心里对楚婳起了杀心。 萧琰看出来部日固德的心里所想，言语之间有讽刺的意味：“世子可别忘了楚婳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 部日固德有些烦躁：“那现下我们该如何呢？” 萧琰道：“世子不必担心，明日，整个漠西便会只有你一个王子了，到时，漠西王就只有你一个选择了。” 第 315 章 被绑架了 第二日，楚婳一个人独自前往王宫为漠西王施针，夜璃渊被赤那叫去共谋。 楚婳从宫中出来时，没有夜璃渊的陪同，只一个人走在漠西王偌大的宫殿当中。 楚婳走后，漠西王叫来了几位大臣与漠西王妃与他们商议储君的事情。 漠西王由漠西王妃搀扶着坐起，原本像大漠上最强健的雄鹰的他，此刻骨瘦如柴，面色苍白。 他抬起手指着牌匾后，示意贴身侍卫为自己取下牌匾，拿出后面藏着的圣旨。 “今日我让你们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漠西王沙哑的声音将他的身体状况一览无余的展示出来。 最为亲近的几位大臣跪在漠西王的榻前，等着他开口宣布。 “我想改立赤那为世子，我大限将至，死后王位交由赤那继承，希望各位往后也尽力辅佐我儿。”漠西王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提笔在立储的圣旨上写下了“赤那”的名字。 众人皆不意外，纷纷向漠西王承诺会好好辅助赤那，唯有漠西王妃瞪大了眼睛。 “为何？为何不是世子？”漠西王妃问道。 漠西王已经没有力气解释：“福德，给王妃拿两份奏折看看。” “是。”福德从桌案上了取来了奏折，递到王妃手中。 “你自己看看部日固德这些年做了什么好事。” 王妃有些不可置信的翻开了奏折，瞥了几眼便扔在一边： “王上，不可能，世子他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是赤那，是赤那为了夺位联合你们弹劾世子！”王妃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群臣质问道。 漠西王没想到王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部日固德与赤那都是你的孩子，你为何总是如此偏袒世子，世子今日这个样子，你也有责任。此事不容再议，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王妃也下去歇着吧，这几日没事还是不要离开王宫了。” 众人散去，漠西王却叫住了福德：“你留下来，陪本王说说话。” “是，王上。”福德俯身跪在了榻前。 “福德，你觉得我今日此举是对是错？”漠西王问道。 福德低下了头，急忙推辞：“奴才不敢妄加议论朝政。” 漠西王有些不悦：“你陪着本王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本王的脾气吗？让你说你就说。” 福德缓缓开口：“依奴才拙见，两位王子各有各的好处，大王子为人谨慎，三王子虽然鲁莽，但心存善念，都是好孩子。” 漠西王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着那群朝臣一般，说话如此圆滑。” “并非圆滑，这是奴才的心里话，奴才觉得王上的决定是正确的。”福德真挚的看着漠西王。 “哦？你说说看，你为何觉得是正确的？” 福德行了个大礼，道：“奴才只是说说自己的拙见，若是有冒犯都地方，还请王上赎罪。” 漠西王示意福德但说无妨，福德这才敢开口：“两位王子均是有才能之人，但若是大王子继位，三王子未必能活，但三王子继位，定会念及手足之情。” 漠西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若我走后，三王子即位，你告诉他本王留了封信给他，在书案下，他看完自会明白本王这些年来的用意。” 说罢，漠西王让福德出去，又陷入了沉睡。 楚婳一个人朝宫门走去，已是近黄昏，再加上这几日漠王重病，往日热闹的王宫里冷清了起来，路上甚至看不见几个宫人。 楚婳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突然，楚婳眼前一黑，有人从身后打晕了她，将她带离了王宫。 楚婳醒来时，已然是第二天了，她被关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内装饰齐全，除了手被绑起来之外，她并未受到苛待。 楚婳观察着房内的环境，想找到一些线索。 听到开门的声音，楚婳马上躺回床上装晕，两名女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端王妃，我们给您送饭来了。” “诶，还没醒过来吗？” 楚婳微微睁开眼观察着这两位侍女，很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并没有任何动作。 “那我们将东西放下就走吧。”两人给门上了锁离开。 楚婳这才从床上下来，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天未吃东西的她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可是刚要动手却看到自己被绑着的双手。 楚婳心里暗自叫苦，用极其怪异的姿势吃完了一顿饭。 夜璃渊一直到深夜才回到驿站，驿站里已经炸开了锅。 负责送楚婳去王宫的侍卫一直到半夜都没有等到楚婳，情急之下只能回来求助夜璃渊，可夜璃渊与卫寅都不在驿站中。 众人一下慌了神，若是王妃有什么事，王爷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果然夜璃渊听完之后，大怒：“混账东西，若是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活了。” 说罢他便带着卫寅进了宫。 楚婳这边，吃完饭之后百无聊赖，将她绑来的人既没有伤害她，也不告诉她为何将她绑来。 不知过了多久，刚才送饭来的两个侍女又回来了。 楚婳这下看清了两人的脸，在记忆中搜寻着自己在何处见过这两人。 “世子府？”这三个字从楚婳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你们是谁？你们为何将我绑到这里来？”楚婳将眼神一横，死死的盯着两人。 两个小姑娘被楚婳的眼神吓到了，胆颤心惊地回话：“端王妃别怪我们，我们只是奉主子的命令来给王妃送吃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楚婳继续问道：“你们主人是谁？让他来见我。” 两位小婢女面露难色：“我们只是府里的小婢女，王妃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第 317 章 赤那即位 还没等夜璃渊下令，夜璃渊手上的人已经将部日固德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大胆，你们居然敢拿剑对着本世子，待到我即位之时，你们都得死！”部日固德对着宫中的侍卫大喊道。 “世子怕是等不到即位的那天了吧。”楚婳冷冷的开口，“昨日我从宫中出来时，看到漠西王召见朝中重臣，世子猜一猜他们会商议什么大事呢？” 楚婳的这句话打破了部日固德最后的心理防线，他指着楚婳道：“不可能，父王如此疼爱我，怎么可能立三弟为储君？” “是啊，漠西王如此疼爱你，世子不也狠心让人在他的药上动手脚吗？” 楚婳这几日已经发觉漠西王所服用的药不对劲，虽然没有下毒，但却通过改变药中几味药材的用量，完完全全逆转了药性。 此时，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人群对峙的萧琰心里微微一颤。 短短几日，楚婳便发现了自己对漠西王的药所作的手脚，那可是太医院十几位老太医都不曾发觉的。 “本世子只是担心父王年迈，觉得他不宜再处理朝政，想早早替他分忧。待我坐上王位，我便会让人为父王治病，让父王当他的太上王，安享晚年。”部日固德振振有词。 楚婳看着部日固德还这般理直气壮，十分唾弃他的行为： ”安享晚年？世子难道不知道，即使我每日为漠西王施针，也只是在给他续命，他最多只能再活五日。” 听到这句话的萧琰眉头一皱，怎么可能，自己的药怎么会出错？虽然他动了手脚的药方能让漠西王身体短时间内衰弱下去，但等到局势稳定，再治好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可能如楚婳所说，只有五日能活啊？ 听到此处，部日固德的情绪崩溃了，他捂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着什么。 楚婳接着道：“若是世子不做这些事，以漠西王和王妃对你的宠爱程度，你登上王位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可就是因为你的野心，你的父王才会病重，才会猜忌你，才会将王位传给赤那。这一切都是世子自作自受！” 说罢，楚婳和夜璃渊离开了世子府。 回去的路上，夜璃渊道：“婳婳现在倒是越来越会攻其心智了。” “待在王爷上边久了，学了一些皮毛罢了。” 夜璃渊对身后跟着的漠西士兵道：“现下端王妃已经找到了，你们可以回去向漠西王妃复命了，将今日之事告诉她和你们王上，让他们自己做判断吧。” “王爷，我得与他们一同进宫，今日漠西王还未施针。”楚婳想起来自己在世子府被关了一天一夜，不知宫里漠西王的情况如何了。倒也不全是因为医者仁心，而是漠西王身上，还背负着楚婳的积分任务。 夜璃渊刚想说话，楚婳便打断道：“王爷不必陪我前去，你和三王子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夜璃渊知道楚婳的性子，也不再多说，派了一名亲信跟着楚婳，保护楚婳的安全。 楚婳赶到王宫时，漠西王还在昏睡，宫里已经乱的一团糟。 漠西王妃看到楚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楚婳施针之后，漠西王慢慢醒了过来。 她正打算离开，却被漠西王叫住了。 楚婳与漠西王交集并不多，但还是对这个迟暮之年的老人有一丝心疼，毕竟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如此算计。 “王上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漠西王恢复了一些体力，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听说昨日世子将你掳了去？”他开口问道。 “王上是怎么知道的？”楚婳有些惊讶。 “我替我这个儿子给王妃道个歉，希望端王和王妃别和他计较，他不过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漠西王已然失去了初见时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的模样。 楚婳满眼不忍，一想到部日固德对漠西王所做的事，愈加愤恨不平：“王上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关心着世子？” “毕竟我是个做父亲的，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漠西王平静的说。 楚婳本想将部日固德给漠西王更改药方的事说出来，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忍，只能迎合道：“王上是个好父亲。” 漠西王摇摇头：“我不是，若我是个好父亲，他们三兄弟就不会因为一个王位自相残杀。” “想想还是女儿贴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这几日看着端王妃在我跟前侍疾，竟有些羡慕起了端王妃的父亲。”漠西王看向楚婳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命人取来了象征着漠西王室身份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