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颗糖[校园]》 第 1 章 上 八月下旬, 盛夏依旧。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收拾衣服的沙沙声响,是舍不得亦是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人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继续勉强下去无非是伤己伤人。 顾安溪看着母亲在将衣柜中的衣服叠放整齐于行李箱中, 这段日子,她发间的白丝增加了不少,苍老了许多。 林淑抬头恰好对上了顾安溪的视线, 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说了出来:“安溪, 如果你是要是舍不得就留下来,在这里也住了七八年了, 换了新的环境终归是不适应的, 妈妈不勉强你。” 顾安溪摇了摇头, 伸手帮助她叠衣服:“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已经大了, 知道什么事是适合我的, 况且榕市也是我的家,小时候我一直住在那里的。” 顾安溪其实从未想到能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从未想过别人的经历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压的她喘不过气。 初一和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发现班级里父母离异的学生不在少数, 那时她还在感慨自己有多幸福。 也是有些察觉吧,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学校虽是住宿制, 但光凭周末的两天在家就能知晓一二。 人在撒谎的时候, 即便尽力隐瞒这个谎言的背后却也是百般破绽, 尤其是这个谎言要由两个人来掩饰。 顾安溪笑着说:“妈妈,没事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 您说是吧。” 林淑叹了口气, 语重心长道:“我已经和你刘阿姨通过电话了,你学业问题她能来解决,今晚我再问问,确定了后明天咱们就去办转校。” “嗯,好。” 人都是要长大的,总是要学会去重新适应一段新生活。 有时候,心灵鸡汤真的用在自己身上还真挺实用的。 - 正值八月下旬,在大部分学生都在感受着暑假的余热,蓉市第一高级中学拉开了学前周的序幕。 美其名曰是学前周,实际上这与正式开学无异,不过各科老师不会讲新课,但说不定会提前来一次摸底考试。 教室里叽叽喳喳地喧闹一片,假期作业也被传的满天飞,丝毫不像是已经到了高三,该奋战一年后高考的样子。 “年哥,你假期作业写没写完,我拿来借鉴借鉴。”陆闻拿着他那大厚本几乎都是空白的假期作业屁颠屁颠地坐到了蒋斯年的旁边。 一高的传统就是无论是暑假作业还是寒假作业都会发下来一个大厚本,其中涵盖了高考的六个科目,六个学科根据高考分值分套卷数量,最后还会有综合卷。 假期学生按照任务完成,开学后老师收上去检查,然后再发下来利用学前周的时间进行讲解,能讲多少就多少。 每个假期在放假之前看见这个大厚本,学生们都苦不堪言。 美好的生活总是要伴着些酸苦。 蒋斯年听见这话早已习以为常,身子懒散地往椅背靠了靠,随手从书桌中掏出他的假期作业,甩给了陆闻。 他不想废话。 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戏直到凌晨两点才爬进了被窝里,早上六点又被家里的闹钟叫醒,随意地吃了口饭就来上学了。 现在的他,很困很困,只想找个功夫睡上一觉以慰他那颗困倦的心。 陆闻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拿起笔就开始抄,刚翻到第二页的时候就懵了,这干净的程度和他没什么区别。 陆闻一脸不可思议地举起假期作业看向蒋斯年:“不是我说你蒋斯年,你这没写还这么淡定?二百多页的作业,你就写了一页?哦还行写个名字,你疯了吧?” “你看我什么时候写过作业这种东西?”蒋斯年懒洋洋地伸手将那本九成新的作业拿了回来。 “……” 陆闻无言,怪他病急乱投医还投错了医。 从小到大,陆闻和蒋斯年都像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彼此是什么样儿再熟悉不过了。 两个人都不是啥安静的主儿,但就智商这点,蒋斯年绝对是碾压陆闻。 前者就算是上课睡觉晚上熬夜玩游戏也是次次班级第一、年纪前列,而后者,上课睡觉熬夜玩游戏外加临时抱佛脚能出班排后五都是万幸。 同人不同命,就这个道理。 不过老师对学习好的同学向来有一种偏爱,如果蒋斯年再安稳一点绝对是老师心中的三好学生,班内班外的模范。 作业这码事,只要成绩不掉下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陆闻仰天长叹,最后还是选择屈服于现实,放弃了还剩十分钟补作业的挣扎,转而聊起了刚刚在楼梯口听到的八卦。 陆闻故作神秘道:“刚刚我听说了一个大消息,听完你绝对震惊。” “呵。”蒋斯年抬了抬眼,分给他了一个眼神,看他能说出什么稀奇的事儿。 陆闻兴致勃勃开始讲起:“我听说咱班要转来一位女同学,还是从外市转学过来的,但是学前周不来,等正式开学那天才过来,你说咱班一共31人,一直都阳盛阴衰,这次这姑娘来的正好。” 蒋斯年抬眼看了眼钟,还有八分钟上课,补觉足够了。 陆闻见他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用手晃他:“诶别呀,我说的消息不震惊吗?这万一来的是个美女,那天天看着她上课也是件美事,不过高三还转校也是个狠人,挺少见的,你说万一水土不服影响了成绩怎么办?” “闭嘴。”蒋斯年就知道不该浪费时间听陆闻在这里废话,再普通的事情到他的嘴里都像是世界末日般震惊。 “有功夫操心人家还不如想一想自己等会怎么跟老师交代作业的事儿。” “求你做个人吧,在仅剩还有十分钟的欢乐时光里能不能不提扫兴的事儿。” 第 1 章 下 听到作业两字,他就觉得脑袋疼。 见蒋斯年已经睡下了,他抓住最后的求生欲拿着作业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整个班级谁不知道,蒋斯年要是睡起觉来,最烦别人吵他。 高一那阵儿都是新同学彼此都不认识,班主任任命的学委下课收作业的时候就因为叫醒了蒋斯年,被蒋斯年冷面吼了一句“滚”,哭了有两节课那么长。 估计他要不是因为学委是女生,上拳头都是有可能的。 平常就算是老师来叫他,都免不了受着他那张不耐烦看起来即将发怒要打一架的脸。 就此,班里传来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做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要打扰蒋斯年睡觉,不然后果很严重。 就像是那条不成文的规矩所述的那样,这一天除了老师例行询问了几句关于作业的问题后就任由他继续睡下去了。 - 夏去秋来,夜晚也在悄无声息中增加了存在感。 放学后乃至午夜这个时间段一高这条街都是极为热闹的。 出校门街对面即是国内几家都数一数二有名的奶茶店,再往东走一点就是美食街,榕市的人几乎没有人没来过这里吃过饭。 热闹的地方也是鱼龙混杂,太过喧闹也太过于市井气,街头常常出现五六个勾肩搭背的小混混,隔三差五就会听见一起打架事件,屡见不鲜。 “年哥,你好久没来了,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从良了。” “都别这么说,年哥就是家里管的太严了,如果年哥能从良那太阳就从西边起来了。” “有道理有道理,年哥他妈我见了都害怕,远远见了都得绕道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这个理儿。” 蒋斯年对于他们的打趣置之不理,散漫地靠在椅子上把玩着酒杯。 似乎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也不敢有,今天得早回去,这要是回家被他妈闻到了酒气,指不定又掀起什么程度的腥风血雨。 彭琦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贱兮兮地问:“年哥今天怎么光盯着酒杯不喝里面的酒呀?还有这半个钟头过去了兄弟几个都没见到陆闻。” “他啊……”蒋斯年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眉梢一挑,直接回答了他后一个问题,“被他爸在校门口堵住了,人家开的是车,还配备了几个保镖,那小子逃不掉就任命跟着他爸走了。” 那接人的阵仗可不小,他打心底得夸上一句陆叔叔的豪气。 彭琦看着两旁的兄弟都在喝酒打着黄腔,一个人搬着凳子坐到了蒋斯年的旁边,抓了一把毛豆吃:“年哥,兄弟几个明天要去看在万博举办的吃鸡比赛,你去不去?我记得你对这玩意感兴趣。” 蒋斯年摇摇头,直起身子说:“玩游戏但不对这游戏的任何赛事感兴趣,况且我明天没空要上课,一高开学了。” 彭琦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笑话般,打浑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准备乖乖在学校做起三好学生了?” 蒋斯年淡然道:“就是这么可怕。” 他也不想安安稳稳在学校里待着,反正成绩不掉下来逃课之类的事情在过去都是家常便饭,可就不知道他妈怎么了。 让他这个学前周好好的在学校里待到放学,抽空再整理出来几个学科的笔记和重要的知识点,还要检查。 否则,这个月他的零花钱就付之东流了。 要是放在过去倒也没什么事,毕竟小金库还是有的,不过最近新上线的皮肤属实把他的小金库都掏空了,不得不从。 就随便写几句糊弄过去就完了,他是这么想的。 前几天玩游戏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即使是糊弄也是六个学科,抛去语文也是五个学科的笔记,费时费力。 再不抓紧写就完不成了。 “行了。”蒋斯年起身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想起这件事就头大,看着面前桌上的食物也是索然无味,“我先走了,你们在这继续喝,等我有空再聚,我请客。” 还得回去整理笔记,从小到大,他就不知道笔记是什么东西,亏得陆闻认识个学习好的学霸接来了几天笔记,他抄。 - “诶好,你们就快点过来吧,用不用我去车站接你们?” “这隔壁的房子一直都在呢,还好你长了个心眼把这栋房子留着了,还有个去处。”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这面都让老厉找人办好了,等他们正式开学就可以进来了。” “……” 蒋斯年一进家门就看见刘晴梅拿着手机笑容十分和蔼地打电话,估计又是哪个好姐妹。 见她撂了电话,忍不住插了句:“我可好久没看你笑成这样了,这又和谁聊天呢。” “诶呀,瞧我这记性,一直忘告诉你了。”刘晴梅拍了下脑袋,“就小时候住在咱们隔壁的林阿姨坐后天的高铁就回来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和她家女儿关系不错呢,你还记得小溪吗?” “她啊……”蒋斯年想都没想就直接否认掉,“忘记了。” 刘晴梅也没多想,毕竟她家搬走那么多年了,那时候还都是没发芽的小孩子,印象能有多深呢。 不过没关系,刘晴梅笑了笑:“这次回来你就认识了,我把她安排到了你们学校和你一个班,你的笔记就是给她写的,好好给人家写,毕竟学习的环境不同了,怕她跟不上。” “哦。” 他才不要认识。 第 2 章 上 海城高中算是一所私立院校, 但每年培养出的好苗子也是在省内位列前面,进入这所高中念书的学生家里不仅要有财力更要有本人优良的学习成绩。 当年顾安溪能考进来也多亏了中考排前面那名同学要了保送去了另一所重点高中, 才空出了一个名额让她压线进来。 两年的时间, 熟悉的一切,可终究要归于原点,渐渐走向陌生。 林淑带着顾安溪来办转校, 教务处问清情况后很快地盖章递给她们学生档案,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繁琐复杂。 和班主任的交谈不过也是三两句话,多的也只是对她的叮嘱和期许。 麻烦就在于邢沛若这个家伙, 听到她要离开去榕市的时候还故作坚强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真到了分离的时候, 一副恋恋不舍欲哭的模样反倒是触动了顾安溪心中的某片柔软。 邢沛若是她在这座城市里最要好的朋友, 好到无话不说, 好到都可以为对方都可以拼命, 在学校内形影不离。 街角的奶茶店里放着最新流行的歌曲,两三朋友成伙围在一起聊着最新的八卦亦或是繁重的学业。 唯独顾安溪这里,伤感气息颇重。 邢沛若低头搅着刚取回来的那杯柠檬汁, 沉入杯中的柠檬片已就剩下一个表皮圈, 心早就散成花瓣飘散在水中各处。 柠檬味酸人心脾, 所以在柠檬类饮品中加入些许糖, 来平衡饮品的味道。 顾安溪却向来喜欢少糖时的滋味, 有时候酸一酸味蕾, 就感觉生活中其他的烦心事都可以瞬间遗忘。 顾安溪不忍眼前的柠檬汁继续被搞, 主动开口道:“从我知道到他们商议离婚再到今天做出这个决定,短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其实挺闹心的, 若若, 不止是我妈,包括我也是一样,想离开这个城市静一静。” 邢沛若手停住了,闻声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知道,只不过我舍不得你啊,小溪,我之前还以为你说转学不过是一时之话,没想到还真走了。” 顾安溪抬了抬头:“你知道的,我只要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 “这么多年了,也能不知道你的性格吗?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顾安溪继续哄着:“若若,你放心,我从小在榕市住过,其实它也算是我第一个家了,你不用担心。” “好好好,你和阿姨开心就好。”邢沛若趴了下去,有些蔫,“等我有空我就去看你,你不许忘了我!” 顾安溪失笑:“自是不会忘记了邢大小姐。那边的高中不住校,我们晚上语音通话聊聊天,况且我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回来,毕竟我爸在这边。” 即使她选择跟妈妈,她和她爸也同样是家人,是亲人,想念丝毫不减。 顾安溪转头望向玻璃外的风景,长马尾在背后垂落,跟着头的转动进而少许移动,最后停在近腰处。 安静的像一幅画。 邢沛若忽而想到什么,开始偷乐。 顾安溪听见响声回神看着她:“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你这样突然笑起来,即使是在大白天也怪吓人的。” 邢沛若也不打哑谜,直接说了:“我想起咱班的学委,未来都见不到你了,估计心都快碎了,你不知道今天你把东西收拾出去的时候,他看你的那个眼神,诶呦呦,和失去了五百万一样。” “别瞎说。” 邢沛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偏偏要继续说下去:“你别当做不知道,全班都知道他喜欢你,奈何郎有意妾无情,诶,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顾安溪想起学委那个书呆子的样子,立刻摇了摇头:“首先呢,我不早恋,其次呢,早恋也不会是和他,我的对象怎么说也不能戴眼镜吧。” “你这是对近视眼的歧视!” “没有,这只是我的一个标准而已。” 顾安溪鼓了鼓腮帮,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设置些标准和原则。 她意识到学委对她有不同于朋友的好感比所有人心知肚明还要早。 明明不熟却总是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对她万分照顾,不经意间的几句问候和关系都暴露了他的所思所想。 还好是个榆木疙瘩,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单恋,却还是不敢踏出去那一步,或许是怕拒绝,不过这样也好,她的生活中也可以少生一些事端。 邢沛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就先不说学委了,我记得你当初跟我提过一个小男孩,是你在榕市时的青梅竹马,这次你回去是不是可以和他再续前缘了?” “我是看出来了,邢沛若,你今天来不是跟我告别的,是来关心我的感情生活的,您未免太操心了些。” 邢沛若努了努嘴:“这不是怕没人在那边照顾你嘛,你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我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的。” “他啊……”顾安溪在脑海中回想了片刻,然后并不在意地说道,“我和他算哪门子的青梅竹马,我们在彼此的生活中也就出现了那么区区六七年的时间。” “你别打岔,这不是重点。” 顾安溪:“……” 顾安溪:“行吧,我搬到榕市后应该是能见到他,但如果他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的话,还是挺讨人厌的。” 小时候总抢她糖吃,能不讨厌吗。 “啧啧啧。”邢沛若挑眉,“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我是怎么说的?” 邢沛若捏着鼻子学着当初顾安溪稚嫩的语气:“你都不知道,我才不只有你一个好朋友,当初我在榕市还认识一个小男孩,他对我可好了呢。” 顾安溪:…… 顾安溪:“我才没有说过。” “你就继续装吧,那时候的话才最可信呢。”因为没有任何的顾虑和思量,脱口而出的往往最是真诚。 顾安溪垂下了头,轻笑了声。 或许对她是挺好的,毕竟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他出头,哭鼻子的时候也会得到他背着家长偷偷买的糖果。 只不过这一次见面,估计早就没有儿时的温馨氛围,那么多年再见估计会很陌生,或许就像是第一次出现在彼此世界的陌生人。 是吧?蒋斯年…… - 第 2 章 下 “蒋斯年,你这几天怎么了?聚会也不聚,游戏也不玩,然后还这么困,你不会是半夜出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去了吧?”陆闻一脸探究表情看着蒋斯年。 最近几天太不是蒋斯年的风格了。 原以为他不出来是为了赛季末冲冲分上个星,可打开游戏列表上面显示蒋斯年是离线状态,说明至少有一天都没上线过,这才以前可是绝无仅有。 要是说乖乖地早睡早起,看这副困倦样倒也不像,真就熬夜刻苦学习了? 蒋斯年发了个哈欠:“抄笔记。” “靠!”陆闻惊呼,“差点忘了这事,前几天你还让我借笔记来着,不过你也不至于熬夜写吧,而且你找几个弟兄写不就完了,这年头有钱啥不能办。” “你不懂。”蒋斯年抬了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你也不用抄这么认真吧,瞎写几笔就完了,还能怎么细致看。” 蒋斯年伸了伸懒腰。 本来他也是准备这么干的,但是这不是情况有变吗,“你不懂。” 这几天他岂止是在抄笔记,还把一些重点和易错的地方勾画了出来。 平时他连课本都懒得翻,压根不记得定理定义是哪一章节的,费事了点。 陆闻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活能是这位大佬愿意干的? “我很懂你的好吗?就你有什么事我是不知道,你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你要干什么在想什么,你这绝对就吃错药了。” “还真有你不知道的。” “什么?快说。” 蒋斯年的兴致突如其来:“懒得说,因为你体会不到。” 陆闻:…… 陆闻:“我宣布从即日起,你失去我了。” 蒋斯年笑了笑:“好啊,求之不得。” “行,你真行。” “对了。”蒋斯年忽然直起身子,“在我失去你之前你再帮我个忙,你这个中央空调应该知道学校周边或者市里哪个地方的奶茶好喝吧,对了还有零食店都分布在哪儿。” 陆闻决定暂时不离开他了,这话里话外明显有着值得他八卦的地方,就这个奶茶店就有猫腻,故事中有女生! 眯起眼试图要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些什么,再利用言语压迫:“说,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还奶茶店零食店?什么时候看见过你蒋少爷对这些玩意有兴趣了?” 蒋斯年轻啧了声,这孩子八婆属性当真浓厚,永远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收回视线,懒散道:“故友回家,我总得好好招待一下吧,城市发展那么迅速,三年未至都会焕然一新。” 陆闻突然警觉。 “故友?哪个故友?是个小姐姐?” “之后你们会见面的,不过……”蒋斯年卖起了关子,“她可是会挠人的。” 猫咪属性,乖的时候十分粘人,哭的时候十分招人疼,凶的时候逮他就挠。 不过终归是可爱的。 陆闻觉得这种评价从蒋斯年嘴里冒出来就很是新奇,真是迫不及待见到他口中的那位会挠人的故友小姐姐了。 既然想见那自是不能亏待,便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学校对面靠西的那家700中的饮品就比较好喝,但是万博里那家就时好时坏,至于零食店,万博外围那条步行街里有家门市零食挺全的,就咱们小时候吃的那些东西那里都有。” 蒋斯年暗自将这些话铭记在脑海中,他记得顾安溪小时候就是个小吃货,这么多年过去了,兴许还是老样子。 总之,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谢了,以后请你吃饭。” 第 3 章 上 经别数年, 这座城市的发展还真是飞速,果真担得上经济第二的城市称号。 顾安溪用手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 站在柜台前, 右手食指扣了扣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引起那个在岗却玩着手机的员工的注意。 那名员工的脸色由晴转阴,顾安溪视线越过柜台瞧着他的手机页面, 啧, 怪不得心情这么差,原来是输了。 顾安溪无辜地笑了笑, 语气懒散又有股灵气在其中:“有冰袋吗?给我来一个差不多的, 还有你左手旁的草莓味清爽喉片也给我来一瓶。” 彭琦总觉得这姑娘说话的这个语气和某个人极为相似, 慵懒且不屑一顾, 之前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人不好惹。 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拿着冰袋和清爽喉片, 略微……哦不,是十分不熟悉地扫着条码查看价格。 “一共八块,现金还是扫码, 如果是扫码的话你扫我就行了, 这边是码, 支付宝微信都是这个。” 彭琦这才抬眼打量了顾安溪一番, 看起来年龄与他相仿, 低马尾至腰间, 黑色鸭舌帽盖住面孔, 稍微一抬便看见这姑娘面容生的秀丽干净,可说话语气和行为却略为乖张,与此时的样貌并不相符。 顾安溪拿出手机很熟练地将钱付了过去, 最后盯着彭琦的眼睛, 很诚恳地说了一句极为扎心的话:“说实话,你当店员的整个过程中,除了最后结账的那句话说的很熟练外,其余的几乎零分水准。” 说完就潇洒地离开了。 彭琦:“……”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店员,都怪他爸说什么今天看店的那个人生病了来不了,他们夫妻二人早就订好了行程。 被逼无奈才过来看一天店,却遇到了这样的顾客,临走还不忘记损他一句。 【彭琦】:歪歪歪,我刚刚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就是嘴有些毒。 【刘野】:不会吧不会吧,你这刚过去看店一天就遇上了小姐姐? 【陆闻】:在漂亮面前嘴毒算个屁,你没要微信?进她的朋友圈,给兄弟们找几张图片看看,怕你瞎。 【彭琦】:我你爹.gif 【彭琦】:我那时候还沉浸在游戏输了和她怼我的悲伤中,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就走没影了。 【陆闻】:所以那个小姐姐到底长什么样?你形容形容。 【彭琦】:就戴个黑色鸭舌帽,全素颜,年龄相仿,眼睛大大的,从我这里买了个冰袋和草莓味的清爽喉糖。 【陆闻】:…… 【陆闻】:兄弟,说你傻你还不信,你说的这特点大街上随便都能挑出来一个,能不能说点与众不同的。 【彭琦】:那你来形容形容,就以咱们那个校花为例。 【陆闻】:就漂亮。 【彭琦】:你看看你看看,这和我有什么区别。 【陆闻】:区别可大了。 【彭琦】:你说什么区别。 【陆闻】:凭什么告诉你。 【刘野】:慌乱中插一句,咱们学前周快完事了,今晚出来混啊。 【陆闻】:我肯定没问题,得@蒋斯年,年哥出来浪啊。 【蒋斯年】:这两天都有事,开学之后再说吧。 【彭琦】:大佬果然在窥屏。 【刘野】:年哥最近怎么这么忙,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陆闻】:估计忙着陪小姐姐呢。 【彭琦】:??? 【刘野】:??? 【蒋斯年】:别胡说。 【陆闻】:见色忘义就是这个人。 【蒋斯年】:。 【蒋斯年】:下次我请吃饭的时候你就不用来了,谢谢合作。 【刘野】:哈哈哈哈活该。 【陆闻】:大可不必,哥。 【蒋斯年】:晚了。 - “妈,我给你买了个冰袋,这里太热了,你拿着降降温别中暑了,我叫的车马上就到。”顾安溪把冰袋放到林淑的腿面上,坐在一旁等车过来。 天气很好,就是有些热,南方和北方的八月末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顾安溪摇了摇头,拿出口袋里刚刚买来的草莓糖,轻轻一拧就开了口,倒在手心里两颗放入了嘴中。 瞬间酸甜口味配合着薄荷凉意在嘴中蔓延开,消散了刚刚的不适感。 晕车晕机的时候吃下这个刚刚好。 听见路旁的鸣笛声,顾安溪微微抬头,看清了已在她心中默读几十遍车牌号,笑了笑,拉着林淑上车。 “师傅,去永安路星月园正门。” 林淑:“安溪,等会儿咱们把行李搬家里去,然后我打扫卫生,你就先去刘阿姨家里待会儿,之后妈去接你。” 顾安溪拄着腮看着窗外,眨了下眼:“我和你一起打扫吧,房子那么大都靠你的话太累了,况且我和刘阿姨也不熟,待在她家里挺别扭的。” “还不熟悉?小时候你就差天天住在她家了,怎么叫你都不回来。” “那不是小时候嘛。” “你刘阿姨都想你了,听话。” 顾安溪心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叹了口气:“行,我去,但你也得跟着我一起去,等家里我叫一两个保洁阿姨来清扫就完了。” 何必自己打扰呛一身灰。 “不用了。”林淑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没必要花额外的钱雇人。” 前排的司机看不下去多了句嘴:“你闺女是心疼你,我看你们要去的星月园是一栋栋独立的小别墅,应该不差钱吧。” 第 3 章 下 顾安溪又从糖盒里倒出两颗糖继续含在嘴里,这种东西吃的快,化的也快。 “不差钱不代表不需要省钱。” 语调中带了点情绪。 司机抬头看了看镜子,略微有些不乐意:“你这孩子,我这是在帮你说话呢。” 顾安溪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厌恶在,刚开口就感觉到腿上有一丝痛意,偏头便看见林淑给她的眼色,在嘴边的话也只好作罢再咽回肚子里。 话在口中不能出,也是难受。 舌尖将草莓糖翻了个个儿,压住了即将要升起的烦躁感。 她家境是不错,姥姥姥爷都是从事教书育人的行业,都算得上是老一辈的教师了,还评过很多职称,而她妈遇到她爸之前也是一名优秀的画家,所卖之画价钱比不上文豪墨客但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平日里还可以接接私活赚点外快。 遇上她爸后就一起做上了买卖,小本生意但挣来的钱是比上班族多了些。 这么多年,顾安溪知道林淑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多少,甚至是她的爱好。 买卖太忙导致作画的时间也少了,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抛下了。 顾安溪在回忆里失神了好久,小时候她喜欢围在林淑的身边看着她画画,而渐渐大了才恍然那段时光已渐行渐远。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周身永远会散发着光芒,可惜光芒很难永远都在。 必要时便会将其舍去,选择另一条路。 “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顾安溪的思绪拉回,眸子里的暗淡一扫而光,转而还是最平常的样子。 顾安溪拿出手机往前探了探头,看着计价器上的数字选择了微信支付。 “妈妈,我们下车吧。” 小区里还是老样子,就是绿化比当年好了不少,中间还搞上了个小喷泉。 在榕市,坐落在距离市中心稍微便偏一些的独立小别墅小区很多,而这星月园是最早建成的一批。 墙体表面肉眼可见那岁月留下来的痕迹,或细微的裂痕,或黑色的漆印。 顾安溪时隔多年再度见到刘晴梅,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温文尔雅,像是旧时的名媛贵族,即得体又亲切。 刘晴梅见到两个人也是无比的激动,上次见到林淑还是去年林淑两口子回榕市做生意的时候抽空聚了聚,而顾安溪,她可是自从林淑搬家就没有见过面。 小时候,刘晴梅每次见到顾安溪就稀罕的不得了,屡次后悔生了个儿子而非女儿,而且儿子还十分不听话。 “来来来,小溪坐这里,爱喝什么?阿姨家冰箱里有果汁酸奶牛奶,外面还有咖啡机和茶叶,别客气哈。” 刘晴梅拉着顾安溪的手往客厅沙发处走着,完全没有疏离感。 “你都不知道阿姨多想你,每次和你妈打电话都得提到你。” 林淑笑了笑:“是啊,你刘阿姨次次打电话都会问问我你怎么样了。” 顾安溪客套地答道:“谢谢阿姨的关心,酸奶就好了。” “好,在这等着,阿姨给你拿去。” 一分钟后,刘晴梅手里拿着一盒酸奶和一杯果汁到了客厅,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阿姨。” 顾安溪拿起了酸奶,有些凉,不过在这热的冒火的天气里,这丝凉意反而恰到好处让人心情舒畅。 刘晴梅笑得十分灿烂,转头和林淑聊天:“林淑,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干着之前的买卖?” 顾安溪听见这话,拿着酸奶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林淑,这个问题也是她想要知道的。 她和父亲的人脉在生意这块基本重合,如若继续干下去,与在社会上不同公司的对同一资源的竞争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如若不干,又能选择什么呢。 林淑摇了摇头,轻声说:“这条路本身就不是我的首选,我打算恢复以前的工作,重新捡起绘画。” 顾安溪的心理莫名地踏实了,轻微仰头将举着的酸奶喝下去。 “这挺好的,当初我就不怎么支持你放弃你的专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们说,人脉什么的我们都有。” “行,我不会客气的。”林淑看了看正在喝酸奶的顾安溪,转而说,“等会让安溪先留在你家里,我去把屋子收拾收拾再来接她。” 刘晴梅很爽快就答应了:“你让小溪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我简直是求之不得,小溪这么听话可比我家那个混世大魔王强多了。” 顾安溪不露痕迹地弯了弯唇,混世大魔王,这个称呼可还行? 林淑:“你也别给斯年太多压力了,怎么说他的成绩也在那里,考个985211的名校不成问题,小孩子嘛还没成年,正值青春期,叛逆了些。” “你都不知道。”刘晴梅无奈地摆了摆手,“那小子从小学就开始惹事一直到了现在高三,就没消停过。成绩是好但是态度不行,三天两头逃课往外面跑,和一群其他高中的学生混在一起,怎么管都不听,都快把我气死了。” 刘晴梅说的十分激动,似乎是要将这么多年从蒋斯年身上生的气有过的怨言都要一股气说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传来的细微声响。 顾安溪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就差拿袋瓜子在那里磕,可惜刚抬眼视线一扫就看见站在门口脸色十分阴沉的少年,那人就停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无奈地等这边话题结束。 “林淑,我跟没跟你讲过有一次那小子在夜市和别人干起来了,大半夜我去派出所领的人,这脸丢的啊。” “还有就是人家孩子考第一都是满身自豪感去开的家长会,等我这都不敢多么张扬,老师表扬的学生里有第二名有第三名就唯独没有他这个第一名,不批评就不错了,一点都不给我省心。” “我都老后悔生出来他了,但你说生都生了就只能忍气吞声养下去了。” 蒋斯年:“……” 这可真的是亲妈,或许必要时可以去医院验一下dna,他完全有合理的推断他是被抱错了才进的这个家门做了她的儿子。 视线稍微一转就和差不多被刘晴梅挡住的顾安溪视线对了上。 小姑娘一脸吃瓜的表情丝毫没有一丝丝尴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个话题中的主人公,面容白净不着一丝粉黛,总之很好看。 顾安溪不动声色地移回了视线,又假装才发现一般提醒了刘晴梅,伸手指了指已站在门口许久的蒋斯年,然后开口。 “刘阿姨,您儿子好像回来了。” 第 4 章 上 空气先是安静了一秒, 然后两秒…… 蒋斯年叹了口气,认命似的低下了头, 不再注视着那三双盯着他的眼睛, 随口说了声:“阿姨好。” 刘晴梅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到门口,推着蒋斯年就来到了沙发这面,完全没有了刚刚在背后说话被当事人听见的尴尬。 “林淑, 这就是我儿子, 蒋斯年,这周末他们学校放假, 让他带小溪出去转转,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了, 该熟悉熟悉, 同龄人肯定有很多话要唠的。” 林淑回头看了眼顾安溪, 看她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 扭头道:“斯年都高三了,学业肯定繁重,不必麻烦了, 过阵子渐渐的, 安溪也就熟悉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就这小子要是真的能管管他那学业, 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操心了。”似乎是看出了林淑心中的顾虑, 刘晴梅开始征求顾安溪的意见, “你说呢?小溪。” 顾安溪无辜被cue, 干笑了声:“我都可以, 看刘阿姨的安排吧。” 内心推测估计是怕她儿子周末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临时借用自己委派给她儿子的一个活。 刘晴梅听了更开心了,转头就和蒋斯年说:“你这两天什么都别干就陪着小溪把榕市给逛一逛, 什么商场啊图书馆啊还有一系列好吃的地方都去逛逛。” 蒋斯年:“……” 图书馆有什么好逛的。 “知道了。”蒋斯年脸上没显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就直接上楼了, 中途丝毫没有半点停顿。 顾安溪摇了摇头,估计这大少爷是心不甘情不愿,明后天还是看他的脸色行事吧,初来乍到,关系也不能太僵。 “这小子……”刘晴梅看着他背影气不打一出来,“都不知道随谁了。” 林淑缓解气氛:“家里多了两个不熟悉的人,孩子多多少少都得不适应,不怪斯年,就换成安溪也得这样。” “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屋子了,晚上好住下,那就让安溪在你这块待会。” 刘晴梅点头:“行,小溪在我这里你就放一百个心。” - 林淑走后,刘晴梅把电视打开开始调台,十分热情侃侃而谈:“小溪,想看什么电视,唉这电视的节目这几年越来越枯燥无聊了,你们小女生不都追剧吗,电视可以投屏来看。” 顾安溪莞尔:“什么都行,我对追剧追星没什么大的兴趣,看阿姨喜好吧。” 这句话倒是真的,电视偶尔看看打发时间但也懒得去提前很久关注一部剧,而追星这个东西在她看来也是虚无缥缈。 有时候她总感觉有些和社会脱节。 生活中总少了些别人认为的乐趣。 刘晴梅左看看右看看越来越喜欢顾安溪,再次悔恨当初没有生下个小公主。 “阿姨都和校领导说过了,给你安排到高三七班,和蒋斯年一个班级,虽然不是实验班但绝对是普通班里成绩数一数二的,正好你们彼此也好多照顾着。” 顾安溪对这些没所谓,就是对一点有些好奇:“阿姨,蒋斯年他学习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没有去火箭班?” 按理说一个学校的实验ab加一起也应该有三四个,数一数二的普通班里的第一名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在高一高二升到实验班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不过到了高三就完全没机会了。 刘晴梅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小子平时太浑,上学期刚解除一个处分就没有进那实验班,不过也好,在普通班学习平常没什么压力,适合他。” 顾安溪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来看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在一高这种重点高中里,学校看中的不止是成绩还有学生的素质,换句话说也是学校的门面。 刘晴梅:“小溪你准备往哪所学校冲刺?现在也该有个规划了吧。” 顾安溪不卑不亢道:“其实一开始定的是海城本土的海大,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就改了目标,想奔着申大努努力,但成绩上还有一定差距。” “没关系,还有一年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对了,平常可以让蒋斯年帮帮你,有什么不会的题你就问他,不用跟他客气。” 顾安溪点头称是,不过内心还是抗拒的,离他还是越远越好别溅身上血。 梅姨从厨房出来端出一杯鲜牛奶正往楼上走,刘晴梅见着直接叫住了她。 “小溪,这杯奶你帮梅姨送给蒋斯年吧,正巧,我前阵子让他帮你整理了除语文外的五科笔记,差不多也应该写完了,你去取一下晚上拿回家看去。” 得嘞,这不必要的接触还是避免不了了。 顾安溪接过梅姨手中的杯子,无奈地送上了楼,在门口叹了口气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是敲门进去递给他还是把奶放下敲完门就离开,让他自己出来取。 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笔记这件事没法下楼交代。 话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但还是迟迟没有下去敲门的那只手。 顾安溪还在犹豫踌躇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拉开了,蒋斯年凶巴巴的面容就这么出现在顾安溪的面前,吓得她一哆嗦差点没站住往后仰。 “进来。”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顾安溪心想这人莫非是个有自闭症的人?说话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就没说过一句完整的长句子。 蒋斯年受不了被她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用着审视的眼光盯着看,再次张开金口:“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第 4 章 下 行了,顾安溪确定这人没啥病,可能就是单纯的不爱搭理她。 恰巧,她也是这样,所以速战速决适合彼此。 顾安溪把牛奶放在桌子上,解释道:“阿姨让我上来取笔记。” 不然她也不会上来找不痛快。 “哦。”蒋斯年挠了挠头,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翻开抽屉把他连续写了四天的五本笔记交给她。 想来想去还是提醒了一下:“海城那边我查了和榕市用的高考试卷一致,但部分科目选修讲的不一样,比如生物这里讲的是选修三,你们那里不是。” 顾安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考虑的还挺全面,不过…… “海城确实讲的不是选三,但是生物选修这本书应该是高三上学期也就是本学期才要讲的内容,你们已经讲了?” 就算两个学校的教学进度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一本书可能是将近两个月的课时,这讲的也太飞速了点。 蒋斯年听完这话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心却不像表面这般平静,千算万算考虑了百种方面却完全忘记生物这科还没有开选修。 一心想着怎么做到天衣无缝让她赶快的跟上一高的节奏,只想着找两个学校的不同完全没在意这个不同到底有没有必要让他在乎,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缺一样,还遍布撒网托人问来问去问出个可无的答案。 但还是得给自己找点尊严回来,总不能说是为了她调查的这么清楚,也不能让她以为自己很蠢智商和猪一样。 蒋斯年举杯喝了口牛奶,假装平静实则内心兵荒马乱地胡说八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学校没有讲到选修这点,但我哪里会知道你们学校有没有讲到选修,我就是恰好有个海城朋友之前提过这事。” 顾安溪忍不住地拆台:“其实就算我们学了,我也可以再跟着你们的进度再学一遍,什么都不耽误。” 这人怎么这么愿意挑别人嘴里的漏洞说出来反驳。 蒋斯年无言,哦不是压根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毕竟顾安溪说得对。 在这件事情上,蒋斯年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完全的被陆闻他们给同化了。 蒋斯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脑海里飞速旋转他们二人还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现在把人赶走倒也不是那回事。 顾安溪没有感觉到蒋斯年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说:“虽然你调查的有一些不全面但是呢我还是很感激你,这五本笔记一定花了你很长的时间,这样吧,反正明天也要出去,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哦对了,还有明后天的行程两个人可以继续聊下去。 蒋斯年顺水推舟在不经意间没有再继续上一个令他智商受辱的话题:“明后天你想去哪里?要玩还是要吃?” “都可以,看你。” “行吧。” 卧室里再度安静下来,气氛变得也十分尴尬。 顾安溪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抱着笔记匆匆地说:“那我就先下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蒋斯年刚想出来该回些什么,视线里就只留下了顾安溪的背影,随即是门被关上的响声。 蒋斯年懊恼地挠了挠头发,最后瘫靠在床头,今天真的是失败至极。 - 刘晴梅见顾安溪抱着笔记下了楼,亲切地迎上去,笑呵呵地说:“小溪,今晚你和你妈都留在我家吃晚饭,你想吃什么爱吃什么和阿姨说,阿姨让梅姨去做。” 顾安溪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刘姨,我想着回家帮帮我妈干活,房子太大了,她一个人干太辛苦了,我就不久留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 刘晴梅看着顾安溪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又抬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不知道这小子又说了什么惹人不开心了。 林淑看见顾安溪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诧异:“怎么了?不是让你在刘阿姨家多待一会儿等会妈妈去接你吗?” 顾安溪把抱着的一摞笔记放到刚收拾干净的茶几上,也找了一块抹布帮忙擦东西干活:“没什么,就我的问题,我和他们不算熟,在那里怪不自在的。” 想起来刚刚那种诡异的氛围就有些后怕,她的担忧不是假的,多年未见且没有任何联系的朋友即使当初再熟悉关系再好也敌不过时间的打磨。 终究再见后对于彼此是陌生人,没有共同话题不知道该从何谈起,甚至独处在一个环境里不说话都是煎熬。 林淑点头:“是我没考虑好就让你一个人待在那儿,既然回来了就上楼自己收拾一下你的房间,把东西规整规整吧。” “好。” 第 5 章 上 顾安溪拎着行李推开了二楼卧室门, 和记忆里的完全重合起来,仿佛这么多年走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系的, 小时候她也曾一度觉得粉色土, 可渐渐大了才明白没有一个女生可以抵得住粉色的诱惑。 顾安溪放平箱子顺势蹲下开箱把衣服裤子有序地放进擦好的衣柜里,再给床换上新的被套床单枕套。 没有过多要收拾的,同时她也是一个求效率节省时间的人, 也就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房间就焕然一新了。 顾安溪把笔记放在书桌上, 一手托着下巴于桌面上,一手慢慢地翻看那几本笔记, 写的还挺全, 几乎每页都很满。 红黑蓝三种颜色在偏黄色纸面上来回交错, 却没有丝毫的杂乱感, 反倒是有几分美观和耐看性在其中。 蒋斯年的字如其人, 每笔都有一股劲在其中, 张扬肆意又没有一笔是多余的装饰品,总之不乱很整齐也很好看。 顾安溪不自觉地弯了下唇角,指腹摩擦着另一侧标注着页码的便利签, 没想着他能这么有心来做这件事情。 拿到笔记的那一刻, 她也毫不动摇地认为翻来顶多有三四页有字的地方, 其余的皆是白纸, 她还合计这次能免费得到几个本子呢。 记笔记的模样和他的行为举止还真的像是人格分裂了一般不同。 “安溪, 收拾好了吗?” 顾安溪闻声转回了思绪, 将笔记合上摞成一摞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回头:“都已经收拾好了。” 林淑把窗户打开:“窗户记得经常开着通通风,不然会得病的,今晚要吃什么, 我等会要去买菜。” “妈, 你楼下都收拾完了吗?” “没呢,我看时间不早了,咱俩也折腾一天了该吃吃饭了,主要的部分都收拾好了就差储物间和几个客房了。” 顾安溪仔细考虑了一下也没有得出到底要吃什么的结论:“随便吧,吃什么都行,我这硬想脑子都空空的。” “你呀。”林淑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和宠溺,“明天你刘阿姨让斯年陪你去逛逛,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愿意就推了,没关系的别勉强自己。” 明天啊……顾安溪视线重新落回那摞笔记上,她想不想去不要紧,估计那位大佬能不能来找她都不一定。 “没关系的,顺其自然吧。” - 为数不多的闲暇周六美好时光。 外面天气也很晴朗,准确的说这段时间都很晴朗,天空还有奇形怪状的云。 蒋斯年懒洋洋地睁开眼又再度合上,起床总是那么艰难而晚上不睡却很容易,每天早上反复的跟自己作斗争。 先打一架,才能起床。 伸手摸索到昨晚被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模模糊糊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时间,才九点,正好是睡回笼觉的时间。 在刚要睡下的那一刹那,蒋斯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而再瘫靠在床头。 差点忘了,今天答应带某人去转转榕市,话出口总不能食言。 蒋斯年双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凉水拍在脸上,好几天没玩游戏了,昨晚为了上分玩的凶了些。 凌晨两点才开始睡觉。 刚下楼就听见刘晴梅的喊叫声:“你要再不起来我就得上楼去拽你了,赶紧过来吃饭然后去找小溪去,如果见到林阿姨,有些礼貌问个好。” “知道了。” “我告诉你,你别把人带走了然后中途离开出去鬼混让小溪自己回来,榕市这么大逛个两天没问题。” “知道了。” 刘晴梅气不打一出来:“你现在就这个敷衍的态度对我,我都能想象到我老了之后你对我的态度。” “……” 蒋斯年叹气:“妈,我保证安安全全地把顾安溪带回来,我也保证您老了之后我绝对对您客客气气的。” 人的年纪大了可能都会多愁善感外加磨叨,像一个老小孩一样需要人哄着。 上午十点钟,蒋斯年准时出现在顾安溪家的门口。 门铃都快被摁没电了,门才开开。 “谁呀?”顾安溪睡眼朦胧地出现在蒋斯年的视线里。 平时那双大眼睛已经在困倦下眯的只留下条缝隙,睡衣也被穿的皱皱巴巴,里面的吊带也露在偏脖颈处,欲摇欲坠。 顾安溪没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尤其是当林淑不在家的时候会更加地放肆,中午十二点能找到她都算是好的。 觉睡得好好的,门铃不停地响,大有一副“你不给我开门我就继续摁”的架势。 只好无奈起床,下楼差点被绊倒。 顾安溪看到眼前的人先是惊讶后是平静下来仔细回想才想起来昨天的事儿,本来还以为他补回来了呢。 “你这睡得可好?”蒋斯年靠在门上看着她。 简直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坏蛋。 他辛辛苦苦从床上翻腾起来还受到刘女士的一顿责骂,她这可倒好,把昨天答应的事儿完全抛在脑后自己睡得昏天黑地。 顾安溪打了个哈欠,开始商量:“不行今天就别出去了,明天再说吧,你就和你那些朋友出去玩,家长这面咱们两头圆,利你利我,怎么样?” 拼宅她都是一绝。 蒋斯年没有直接回应这个话题,侧了侧身直接从顾安溪没有挡死的那侧钻了进去,径直自觉地坐在沙发上。 第 5 章 下 顾安溪愣了一下,随之低沉暗哑又略微带着些嘲笑声音传来。 “虽然快入秋了,但是蚊子也很多,你要是不想晚上睡觉被蚊子在耳边嗡嗡叫或者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包就继续开着门站在门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损人的本事还没变。 顾安溪把门关上,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非常的不客气:“麻烦蒋大少爷好好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蒋斯年抬头看着她,果然还是那只张扬舞爪的小猫,他就喜欢人这种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有莫名的胜利感。 虽然很幼稚,但很爽。 “林姨呢?”再次答非所问。 顾安溪没好气地答:“我妈今天白天要和之前的客户商谈,重新建立合作关系。” “哦……” “你别转移话题。” “啧。”蒋斯年歪了歪头,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看着她,“顾安溪,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我妈那里管的严,我朋友的那些手机号她都有,你说万一一不小心他们说漏了嘴,我不就暴露了。” “圆谎还不会吗?” “他们笨。” “不接不就行了吗?” “那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 顾安溪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 “喂。” 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等她的答案。 顾安溪咬了咬唇,每一个字的发出都像是火山邻近喷发的样子:“我上楼换个衣服,等会就下来,大少爷你就在楼下待一会儿,闷了就刷刷手机。” 然后毫无眷恋地上楼关上卧室门。 蒋斯年忍住笑意掏出手机重新温习一遍今天的行程图。 刚刚对顾安溪说的差不多都是假话,他妈压根没有任何人的手机号码,也就有一个陆闻的,偶尔不接,接了也是蒙混过关。 陆闻那张嘴,说谎的时候一闭一合丝毫没有破绽可以留出。 虽然傻但这点还挺好。 她妈心里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索性经历过几次后就再也没打过。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那里也该吃午饭了,正巧刚刚他也没怎么吃。 翻着翻着,对话框跳了出来。 【刘野】:年哥,等会出来聚不?位置都定好了,先打台球然后转战烧烤摊再去ktv唱歌狂嗨。 【蒋斯年】:怎么?进入地狱前的狂欢? 【刘野】:差不多这意思,兄弟几个下周也开学了。 【蒋斯年】:说的好像你们谁安安稳稳在学校坐的住一样。 【刘野】:虽然但是这形式必须有。 【蒋斯年】:这两天没空。 【刘野】:晚上也没空? 【蒋斯年】:家教严,没辙。 【刘野】:行吧,你不配拥有这次□□的狂欢周末。 【蒋斯年】:滚吧。 顾安溪效率快,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就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了楼。 满脸不耐说:“走吧。” 蒋斯年觉得有意思,但也没多说什么。 图书馆那种地方蒋斯年一刻都不愿意在那里待着,自然不会如了刘晴梅的愿带顾安溪来图书馆,今明两天的重点,他都放在了万博那里。 万博是榕市最大的娱乐性场所,集购物休闲娱乐于一体,全面发展,建立至今依旧在榕市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或者说是制衡发展。 就算放在国内也是名列前茅。 同时周边设有地下美食城和地上美食街,在万博主楼内也设有一楼层美食,店铺租金也在逐年上涨。 平日里尤其是周末,年龄人多数愿意会集在此。 蒋斯年直接带着顾安溪上了四楼,这一楼层刚迈出一只脚就能闻见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让人垂涎。 “吃东西啊?”顾安溪环顾周围。 “不然呢,你不饿?” “随你吧。”本来是不饿,来到这里闻这香气谁能不饿呢。 蒋斯年轻车熟路直接走到了一家肉蟹煲,有预约所以不用排队就进去了。 顾安溪看着外面坐小板凳排队等着的人,下意识说:“这家还挺火爆。” “那当然。”蒋斯年有些得意,“这家店的肉蟹煲可以说是万博这块最好的一家了,据说有独特配方,再加上这是饭点,人多就更正常了。” 蒋斯年忽然问:“你胃口怎么样?” “啊?” “啊什么啊。” 顾安溪还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有些溜号,回过神才发现是该点餐了:“我胃口不大,吃点就饱。” “那行。”蒋斯年直接说,“一个大份的鸡翅肉蟹煲加鸡爪,再来两份饭。” 两人话不多,等饭的时候,顾安溪有些无聊,刚把手机掏出来准备听会儿歌就听见前方一声惊呼。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那声音既有些突兀又带着几分震惊,明明是疑问句,语气中却是肯定不疑。 “蒋斯年?” 第 6 章 上 周围的谈话声一直不停, 和外界并未被墙阻隔住的喧嚣混杂一起,完全掩盖住了餐厅里响起的音乐。 而那句“蒋斯年”也像落进了大海里, 未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蒋斯年背对着像原先一样, 拇指中指捏住手机的前后面不停地转动手机。 顾安溪好奇地来回探头,眼神在两个人之间仔细打量着,想看出来点什么故事来却又什么都看不出。 那个姑娘还没有走, 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蒋斯年回头。 看梳妆打扮, 显然是个淑女类型。 长直黑顺着耳廓后散落至腰间,唇上一点粉, 晶莹剔透, 再配上白色寓意纯洁的仙女裙, 是个大美女。 就是神色从一开始的惊讶激动渐渐地变成了落寞, 眼睛像光灭了般暗淡。 顾安溪努了努嘴示意他回头。 蒋斯年不解:“怎么了?” “你没听见有人叫你吗?” 蒋斯年不以为意:“听见了。” 顾安溪满脸问号:“那你怎么不回头打声招呼?” “不认识为什么要打招呼。” “……” “她认识你,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这不会是你欠的哪笔风流债吧。” 蒋斯年脸上露出了点玩意,舌头顶了顶脸颊右侧,说道:“等你周一上学了你就知道了, 整个一高没人不认识我。” 自信与得意展露无遗。 顾安溪啧了声:“你可真是超级无敌自恋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 他这个人, 长的吧还凑合, 不过在同龄人中颜值属于佼佼者, 关键是成绩也好, 听刘晴梅的描述, 估计打架什么的也是常事。 校园青春里有两类人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第一类人就是校排名第一的学霸,另一类人则是小说中的校霸。 不仅人长得帅打架闹事也是一绝。 同龄人见了生畏绕道走, 部分女生见了明知是一团火还愿意做那飞蛾甘心赴死, 而老师则是操不了的心。 想到这,顾安溪直接脱口而出:“原来你就是那团火。” “什么?”蒋斯年有些跟不上顾安溪的节奏。 “没什么没什么。”总不能把心里面想的说出来吧,不然可能会被揍,“我还是觉得你还是搭理搭理那个小姐姐吧,她站在那里还挺可怜的。” 本想着聊这么久了也该放弃了,结果抬眼一看那个小姐姐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瞧着蒋斯年。 也没多远的距离,也就两米,不过见蒋斯年没有回应,她也不好主动上前。 顾安溪想着顺水推舟帮帮她。 女生嘛,脸皮都薄。 蒋斯年眉头皱了皱,看着顾安溪期待的小眼神,懒洋洋地转头看向那个人。 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失败了。 查无此人,真不认识。 关韵见他回头,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了脸颊,往前走了几步,笑容嫣然:“蒋同学,你不记得我了?” 蒋斯年实话实说:“不记得。” 一旁看戏的顾安溪像老母亲般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很明显这个小姐姐对他有意思,现在这情况就应该说认识。 关韵愣了一下,然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介绍:“没关系,可能是你忘记了,那现在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关韵,是二班的班长兼学委。” “哦。” 关韵察觉到他的冷淡:“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有一次在球场,篮球飞过来差点砸到我,你正好准备上场帮我挡了一下,那时候我没好好谢谢你,正巧今天遇到了,这顿我请你吧。” 顾安溪了然,原来是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一见钟情的戏码。 想着她在这里有些“亮”,正巧她不愿意逛,就想借此脱身。 蒋斯年扫了她一眼,似是将她的小心思小动作都分析的一清二楚,先她一步开了口:“举手之劳而已,换了谁我都会这么做的,你没必要一直放心上。” “那这顿饭我……” “不必。”蒋斯年打断,“同学,没看见我和我女朋友吃饭吗?” 顾安溪:“???” 什么时候就成他女朋友了。 经过本人同意了吗。 气氛开始尴尬,顾安溪和关韵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前者知道为假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者信以为真有些慌乱。 关韵安静了几秒,然后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是你的女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 顾安溪:“……” - 关韵兴致不高地回了桌。 神情恍惚,脑海中只剩下蒋斯年的那句话,他有女朋友了。 方若见她心不在焉,出声询问:“刚刚我看你和蒋斯年搭上话了,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他们那种男生啊,有些高傲很正常,毕竟追他们的一堆。” 关韵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他对面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他亲口说的,不会有假。” 方若被震到了:“不可能啊,我前些天还问陆闻来着,蒋斯年单身,会不会是他故意这么说的。” “不知道。”不论真假,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她的心口刺一把刀。 方若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等上学我再找人帮你问问,那个女生我压根没见过,估计是外校的,就算真的是蒋斯年的女朋友,那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怎样还不知道呢。” “我不想……” “机会都是争取来的,好了好了,先点餐,其余的之后再说。” 关韵低头,眼睛里尽是落寞。 她不想成为那种女生。 那如果是一团火,她可以扑。 但涉及原则问题,她不想那么做。 只希望,这一次,蒋斯年可以把她记得更久更牢一些。 - 第 6 章 下 世界终于安静,看见关韵去了离他们这最远的那桌吃饭,估计被伤的不行。 顾安溪本想说些什么恰逢服务员端着肉蟹煲过来,就咽回了想说的话。 这家肉蟹煲确实很好吃,色香味样样俱全,就是这个饭有些贵量还少也不算太好吃,顾安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专注于面前的肉蟹煲。 等吃完出去了,她才想起来问:“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啊,经过我本人同意了吗?” 蒋斯年言简意赅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你靠这么做一共伤害了多少小姑娘的心,刚刚那个关韵对你小心翼翼的。” “你不会到现在还单身吧。” “不对啊,小说中像你这样的大佬,大概率会有无数多个前任。” “你有点不符合常规。” 蒋斯年沉默。 几分钟后,蒋斯年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番:“顾安溪,你能不能少看一些言情小说,老子和那些渣男不一样。” 顾安溪抬头:“你看看你看看,言情小说的套路,大佬一般都说老子。” “……”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蒋斯年觉得昨晚他妈夸顾安溪温婉乖巧懂事都是被她蒙骗住了。 这活生生就是一个小祖宗。 蒋斯年被吵得心烦意乱,加快脚步往前走。 顾安溪则完全忘了自己要脱身的事情,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直到两个人停在了电玩城。 一个充满活力却不被大部分家长看好的地方。 “来过吗?”蒋斯年慢悠悠地说。 “来过几次。”都是和邢沛若一起来的,几乎每个城市的大型商厦中都会有电玩城的存在,进来逛逛也不稀奇。 蒋斯年把兜里的会员卡掏出来去兑币,顾安溪则是在一旁看着别人跳舞。 别说,还真好看。 有的人跳舞只会踩上下左右,而高手级别的则是在不露踩的同时跟着音乐跳上一段完整的舞蹈。 可惜她是前者。 蒋斯年取币回来见她看的热火朝天,问:“想玩?那里还有一台机器。” “算了算了。”顾安溪摆手,“我不适合这个游戏,丢人。” “知道就好。” “……”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一盒的游戏币也没花出去几个,能吸引她的很少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最后蒋斯年逛烦了,一个人在篮球架前练起了投篮,百发百中。 顾安溪坐在一旁看着他:“你打篮球是不是特别好呀。” “当然。”蒋斯年又来了一组。 顾安溪看他投篮的动作很标准,命中率也超级高,又想起刚刚关韵说的,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旁边的机器来了对小情侣,不过那男生的技术不怎样,五中三,其实还好,但在蒋斯年的对比下也是青铜水平。 男生觉得丢了面子就牵着女生走开了,改玩赛车,那里没人。 “过段日子,差不多十一前会有运动会,有个比赛项目是篮球比赛,3v3半场球,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蒋斯年投完了这组的最后一个球。 “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在教室里休息还凉快。”顾安溪表现出十足的没兴趣。 蒋斯年:“到时候几乎对战班级的学生都要来观看,你别当另类。” “切。” “况且……”蒋斯年走到顾安溪面前,俯身靠近她的耳侧,低声说,“看不见我打篮球是会遗憾终生的。” 耳朵被声音拂过的地方很痒,仔细看还有略微泛红,顾安溪从来没和任何一个男生离得这么近过,慌乱的起身离开。 在保持了一定距离后才开口:“你别叫蒋斯年了,直接改名叫蒋自恋吧。” 就没见过比他还自恋的人。 蒋斯年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听完慢慢起身站直:“自恋也得有自恋的资本。” 顾安溪装作呕。 “行了,看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几乎每一楼层都有做停留。 蒋斯年得出个结论,果然陪女孩子逛街是一件不轻松的事情。 就一个礼品店,顾安溪在里面看着那些娃娃就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买了两个娃娃还依旧对其他的恋恋不舍。 差点气的他全包起来。 第 7 章 顾安溪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钟, 买东西时是开心的,但不买的时候浑身疲惫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明天不出去了, 是她唯一的念想。 想法是好的, 不过得有个理由。 在蒋斯年转身的那一刹那,顾安溪叫住了他:“诶,蒋斯年。” 蒋斯年慢悠悠地转身等待着下文。 顾安溪想了想, 垂下了头。 蒋斯年:“?” 顾安溪表现得有些犹豫, 声音也小的像蚊子一样:“蒋斯年,我……我大姨妈来了, 它一来吧, 我就痛的直不起来腰, 尤其是第二天, 你懂吧, 明天就不出去了吧, 不然我估计我能走出去,也是被你扛着回来,那我周一该怎么上学呀。” 顾安溪见他迟迟没有回应, 有些着急:“你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要是你怕阿姨说你, 我现在就可以跟着你去解释。” 蒋斯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确定她脸色有点差后, 点了点头:“那你就在家休息吧, 多……多喝热水。” 顾安溪偷笑, 这人果然和网上说的那群男生一模一样,也就多喝热水这四个字了。 不过这不是事情的关键,关键是他同意了明天让她在家里。 笑容不能表露的太明显, 顾安溪用手捂住小腹, 微微弯腰:“那个我就不送你了,我得赶快去卫生间了。” “行……” 蒋斯年的行字刚出口,就见到茫茫夜色中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蒋斯年轻笑,估计真坚持不住了。 顾安溪刚开门就见到林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淑听见响声扭头,见顾安溪捂着小腹,急忙走过去:“怎么了,来月事了?我记得你不是月初这几天。” “没有没有。”装的时间长了,手放在小腹上也就习惯了,“就吃的有点饱。” 说着说着,顾安溪把手移到肚子上象征性地揉了两圈。 林淑没起疑,就这么相信了。 “你和斯年今天出去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妈你看,我这还带回来了两只玩偶和一堆零食。”顾安溪把左手拎着的袋子举起来晃了晃。 “那就行。” “诶,妈妈,你今天去谈的怎么样?” 问之前顾安溪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么多年林淑就很少碰过画笔,重新构建练习,谁会相信她的技术没有下降。 林淑把东西接过来放到茶几上:“沟通的还可以,正巧明天还有个画展,我再过去看看,一步一步来吧。捡起画笔也需要找找当初的那种感觉,今天我见的那个老板是搞插画公司的,初步已经定了这次合作,画些插画两个月后交稿,就是价钱有些低。” “嗯,那还挺好。” “明天你还和斯年出去吗?” “不了,我今天逛累了。”顾安溪实话实说,到林淑这就没必要撒谎了。 “那明天你起来就点外卖吧,正常吃饭别搞节食减肥那一套。” “知道了。”顾安溪笑着把那一包东西搬回了卧室。 那两只小熊被她安放在床的两侧,左右熊护法,搞定。 - “蒋斯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 “蒋斯年,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 “蒋斯年……” “妈,我起我起。”蒋斯年在刘晴梅的絮叨下掀开被起身靠在床头,烦躁着拽了一下头发,脸上尽是隐忍。 这一早上才刚过八点,刘晴梅就在门口叫他起床,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波儿又一波儿的河东狮吼重新睡了过去,谁曾想刘晴梅直接推开房门到他耳边来喊。 “你看看都几点了,昨天你就让小溪等你,你今天还准备起来这么晚,你昨天又几点睡的觉,是不是又偷着玩手机了,下个月的零花钱是不是不想要了?” 一连三个问句彻底把蒋斯年干清醒了。 一言不合就扣零花钱,这招刘晴梅真百试不爽。 蒋斯年平复了下心态,突然觉得在学校睡觉比在家里睡觉更安稳:“妈,昨天你和我爸出去办事挺晚才回来,我就忘了和你们说,顾安溪她今天觉得难受就不出来了,您让我再睡会儿。” 刘晴梅更不淡定了:“小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 “就……”这么伶仃一问,蒋斯年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就来大姨妈了,难受。” 刘晴梅愣了一下:“诶呀,这不知道她家里有没有红糖,你这样,现在赶紧穿衣服去把咱家的红糖给送去一袋,红糖水会冲吧,你给冲上。” 又加了一句:“你送回来后再睡,我绝对不打扰你,下个月生活费涨一百。” 得嘞,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在他这里完全不成立。 反正现在也睡不了了,起来活动活动还能挣个一百元钱也不错。 蒋斯年直接把所有的原则都抛到脑后:“家里红糖在哪儿?” “就厨房下排第二个柜子里。” “行。” - 蒋斯年懒洋洋地拿着袋红糖从家里出来,往旁边的别墅走,这个点的太阳他还真没怎么见到过。 他站在门口想了想昨天的情景,这丫头昨天这个点还在睡觉,压根不会存在刘晴梅说的那种等他的情况, 敲门的手犹豫了下又放了下来,打扰别人睡觉挺不道德,他就深有体会,尤其她还是那种情况,不如先去旁边的早餐店吃口饭再过来。 刚回身出了院子就听见一侧有歌声传来,听歌声估计本人心情也挺愉悦。 蒋斯年对这不感兴趣,也不好奇是谁一大早心情这么好,总之他心情很差。 直到两个人视线对上的那刹那,顾安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冷了也变暗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因为贪吃出来买个草莓圣代。 蒋斯年平静地看着她,那表情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顾安溪拿着圣代的手不自觉地背到了后面:“我……这是……” 怎么解释都很苍白无力,只能低下头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宣判。 蒋斯年眯着眼看着她,没看错的话刚刚这丫头手里拿着的是圣代,是那种夏日里解暑散热的东西,对街就有卖的。 他就算再不懂那种事也该知道女生经期是不能吃凉的,尤其是痛经体质。 幽幽地问:“怎么不买两个?我记得那家六元一杯十元两杯。” 出乎意料的没发脾气,声音还像以往那般漫不经心。 顾安溪脱口而出:“我就一个人两只手买两个不好吃。” “你还真挺聪明,了解自己的食量。”蒋斯年往前移了几步,低头看她,略微顿了下,“你说是吧,顾安溪同学。” 一语双关,怼的顾安溪没话说。 这次的事情是她做的不对,现在也只能乖乖地道个歉,总不能说是贪吃所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在月事时吃吧。 顾安溪抬头,笑意盈盈道:“小哥哥,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是真的宅才想出的这个办法。” 这声小哥哥叫得蒋斯年心里发痒。 特意把声线放细放柔叫出来听着酥酥的,任你有百般脾气也都泄了气。 “顾安溪,有没有人告诉你说谎的同时也要圆的住谎,因为贪吃被发现了,你不觉得很亏吗?” 顾安溪:“?” 这怎么突然开始教她怎么撒谎了? 这画风有些骗的离奇古怪。 顾安溪觉得应该好好解释一番:“蒋斯年同学,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不骗你单纯的告诉你我懒不爱出来,你也没办法向阿姨交差,阿姨也不会信,所以我就出此下策,毕竟如果你不想出去也不会编出这样的理由骗阿姨,咱俩都好做。” 蒋斯年嗤笑。 确实,如果昨天晚上顾安溪真的以懒累为借口拒绝今天的出行,就凭刘晴梅的性格断然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是他没照顾好顾安溪导致了这一切或者说是他不爱出去找个借口就推了。 如果刘晴梅再次去找顾安溪,那她一定抹不开面子重新同意。 但是利用月事这个理由就恰到好处,毕竟他是个男生,这样的理由任他怎么想都不会轻易想到,刘晴梅也就信了。 蒋斯年顺着她的意思:“这么说,我倒是也要谢谢你,免得我妈骂我了?” “自然……哦不是。”顾安溪心虚别开视线的刹那看见了蒋斯年手上拿着的红糖,瞬间转移了话题,“你这是送我的?” 蒋斯年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是啊,我妈听说了,怕你家没红糖,特意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给你送来。” 顾安溪接过:“那我就不客气地拿着了,帮我谢谢阿姨,这个谎可能我们要一起圆了,对了你爱不爱吃圣代不如我现在去给你买一个就当赔罪了。” “不需要。” “那……” 蒋斯年很快就接上:“明天也就正式开学了,体育课什么的挺耗费体力,你就适当每次都给我买瓶水送去就好了。” “一直?”顾安溪诧异。 蒋斯年似笑非笑,脸上不怀好意地表情越来越浓:“一个月为限,其实我对你挺好了,帮你在我妈面前维持乖乖女的形象,挺难的,就一个月四周差不多也就八节体育课,八瓶水多合适。” 顾安溪算了算八瓶冰露八元,也挺好,直接应了下来:“ok。” “等等,我还没说完。”蒋斯年突然来了兴致,轻笑,“我习惯性喝脉动,味道倒没什么限制都可以,那未来一个月就麻烦你了,顾安溪小同学。” ”……” 好家伙,真会挑。 顾安溪继续微笑:“不客气,蒋斯年同学,所以现在都解决好了,您可以滚出我的视线了吗?” 蒋斯年不气:“好,我这就撤,期待着下周的脉动哦。” “……” 顾安溪瞧着手中的圣代,顿时没有了食欲,只剩下悲痛。 圣代呀圣代,我用了六元钱加上八瓶脉动才换了吃你的权利。 第 8 章 天上的云彩少得可怜, 太阳也无处可躲只好挂在天空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也不管被它普照的人是否喜欢它这刺眼的光。 和往常无异,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 顾安溪准确地划灭,然后浑浑噩噩地从床上起来,穿衣服洗漱下楼吃饭, 然后穿鞋上学, 一系列的程序执行得像工具人。 火辣辣的阳光刺向她,让本就困倦的眼皮更加睁不开, 纤长的手指对准太阳为她的眼睛减少些触光感, 好不容易走到阴凉的地方就见到了熟悉的人。 蒋斯年靠在椅背上十分不耐烦地把玩着手机, 感受到某抹视线, 才偏脸看向车窗外。 少女白净的脸上有一丝困惑, 本就懒散单挎在左肩上的书包此时也在两人对视间慢慢滑落到臂弯, 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 陈安也注意到了顾安溪,一脸慈祥地摇开车窗向她摆手:“小溪, 夫人让我在这里等着送你和斯年一起上学。” 顾安溪脚下如有千斤重往那里缓缓移动, 最后选择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并系好安全带。 乖巧地说了句:“陈叔好。” 陈安在蒋家作司机这一职已经有二十年了, 也算得上从小看得她长大的长辈, 都不陌生甚至还有一股子亲切感, 也可能是由背后那股强大的气压衬托出来的。 顾安溪闲不住, 偷偷地通过车镜瞟了后座一眼, 在闭目养神。 见他不愿理她,她也不愿主动说话,平安无事怎样都好。 到了校门口, 蒋斯年一声不吭地下车走进了校门, 顾安溪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总感觉有一丝丝的幼稚在其中,说不上来的那种。 陈安把早上备好的一罐纯牛奶递给她:“也不知道斯年今天怎么了,估计是没睡醒,小溪你别介意。这罐奶是夫人让我带给你的,说是有营养。” “帮我谢谢阿姨。”顾安溪接过。 陈安叮嘱:“一高高三上只设置一个小时的晚自习,大概每天六点半就能放学,我还在这个地方等你。” 顾安溪想到那位少爷的表情,摇了摇头:“不用了,陈叔,这块离家不远,我溜达溜达就能到家了,况且我看那边是条美食街,我放学后再去逛逛。” “这……”陈安犹豫,“大晚上的女孩子在路上走我还是不放心,这样你逛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那条美食街晚上人多热闹但也乱,经常有打架斗殴的,你小心点,最好结个伴去。” 顾安溪点头应下来了。 不过她还是不想坐车回去,晚上放学回到家后再告诉陈安到家了也不迟。 门卫事先就接到了通知今天会有转校生过来,顾安溪则拿着身份证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教务处和团委办公室把自己的学籍和团籍交上去,又在主任的带领下来到了高三年级组的办公室。 教七班的班主任是一名女老师,也是一名物理老师,恰恰好,顾安溪的成绩中属物理最烂,及格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进办公室便不自觉觉得心亏低下了头。 待班主任和主任沟通完后,班主任才将视线转向她,看起来还挺乖的。 顾安溪微微鞠躬,莞尔:“老师好,我是顾安溪。” “嗯,我知道。”宋雪扶了扶眼镜,拿起了一旁的成绩单,“我是你未来的班主任宋雪,我看了你在海城高中的成绩,语文英语比较突出,可物理有明显的瘸腿现象,这是什么原因?” 顾安溪有些要抓狂的节奏,开学这才第一天第一面就要谈这么不愉快的话题,她已经将对于高三的美好期盼都已化为泡沫了。 于是开始采用迂回战术:“老师,我很尽力地去做每一道试卷上的题,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可能脑子中的物理神经没被打通吧。” “但你这样不行,因为你不敢保证高考那天你擅长的科目是否可以发挥好,所以你要把每一科都拽到及格线上,像你这样物理才三四十分会连累你的。” 顾安溪不卑不亢道:“我知道,所以在未来的一年中我会时时刻刻保持对物理习题的敏感程度,如果有问题的话会及时问您,希望您不要烦我。” 这句话说的理性又中肯,主要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面对如此乖的一个学生,老师再说什么都像是在找茬。 索性换了话题。 宋雪放下了成绩单,开始讲班级的情况:“现在是早自习时间,正常情况,一三五语文晨读,二四英语晨读,在此期间是不允许睡觉的。” “咱班在学校本年级体育最好,学习成绩中偏下,主要是混子多,你之前就读的海城高中是所私立院校,咱班家庭情况其实是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你们年轻人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就回家继承家业。” 这老师挺幽默,顾安溪暗自感慨。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咱班在校前十还是有两个人的,奈何吊车尾的太多了才导致上不去平均分,我希望你可以往前面冲一冲,争取到一个好的位次。” “关于座位,咱班的规则是一年换两次座位,开学后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换一次,本学期期中考试后换一次,因为你没上学前周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坐在班里唯一的空座上,不过也就十一前后就会换座了,要有什么委屈就和我说。” “嗯,好。”顾安溪乖巧应下,就是不知道同桌是个什么样的主儿,竟然能让老师说出这样的话。 “我先带你去班级看看。” - 教室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陆闻绕在蒋斯年的周围也像是个麻雀一样不停地说:“年哥,你猜猜他们都在议论什么?” “什么?” “今天有人上学的时候看见了咱班的转学生。” 蒋斯年抬眼,语气冷淡:“就这?” 陆闻顿了顿,觉得蒋斯年母胎solo到现在不是没有理由的,于是更加贱兮兮地说:“据说那姑娘挺水灵的,有人还比喻打趣说那姑娘肌肤白的胜雪。” “那是贫血,营养不良。” 陆闻:“……” 修辞手法夸张不会吗。 这没法沟通了。 吵闹声中突然传出个不和谐又熟悉的脚步声,细听还带跟儿,陆闻大叫一声不好,也就一分钟的时间,教室里安静的连根针都能听见。 顾安溪到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刚刚楼梯拐角的声音难道是幻觉吗?这精神头还有这效率也太好了。 宋雪对这种现象早已习以为常,咳嗽了几声走上了讲台,顾安溪也跟过去。 “这学期我们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宋雪示意顾安溪上台,“顾安溪,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顾安溪点头上台:“大家好,我叫顾安溪,安全的安,溪水的溪,希望接下来的一年中可以相互指教。” 声音清脆干净,又十分利落,让本来不屑一顾的女生也纷纷侧目。 陆闻凳子后靠,悄声说:“这丫的是真好看。” 蒋斯年就扫了一眼讲台便趴在了桌子上,留了一句:“眼瞎。” 陆闻:“……” 宋雪对顾安溪的表现十分满意:“你就坐那个空位置,下课的时候让班长带你去取一下校服和书本。” 班级中众人的视线转到了那个空位置身侧的人身上,甚至教室里能听见吸冷气的声音,气氛瞬间不对了。 宋雪没意识到这么多,正巧门外有其他班的老师找她有事,就先离开了。 前脚刚走,后脚教室里原有的喧嚣又起来了,话题依旧是顾安溪,不过这一次多了个人罢了。 “不会吧不会吧,小仙女要坐在大佬身边。” “我都害怕我的小仙女下节课就不在了。” “宋雪怎么想的,安排这么坐。” “……” 面前的声音虽说不大但合起来也很容易就传到顾安溪的耳朵里,顾安溪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走到了这位大佬身旁。 到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这人的背影看着怎么这么面熟呢。 不好的念头划过心尖,在回身环顾教室一圈,确实没有蒋斯年。 那这个正趴着睡得正香的大佬不就是他了吗,这是孽缘吧。 顾安溪突然现在就想着跟老师提议换座的问题,当然只是想想,刚来学校不能给老师带太多麻烦。 为了避免打扰到大佬睡觉,顾安溪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把书包放进了座位里,就是这第一节课快上了,还是生物课,没书也不行。 最后想着还是算了,说自己是转校生没书,老师应该可以谅解。 其实蒋斯年压根没有睡觉,只是在那里假装睡觉趴着,但是周围的情况以及细微的动静都了如指掌。 这丫头还真一句话不说。 上课铃都打了,即使冒着被老师说外加不能仔细听课也不管他借书。 真是好样的。 蒋斯年忍了又忍,但内心的念头依旧迫使他破天荒的在星期一的第一堂课直起了腰,把生物选修三扔给了顾安溪。 还没等顾安溪反应过来就见着刚起身的大佬重新趴了回去。 得,谢谢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这人不仅幼稚还傲娇。 一高和海城高中讲课的节奏差不多,就是方式有些不同,但也就十分钟,顾安溪就适应了这儿的讲课方式。 老师让看书的同时顾安溪还欣赏了番蒋斯年的签名。 主要是这一本书,也就三个字是后加的,想欣赏别的也欣赏不了。 40分钟的课保持一定的专注度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一打,老师也没多停留就离开了,不拖堂的老师真好。 周围开始躁动,不少人对顾安溪好奇像上前看看,但是身边有一尊佛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同学你好,我是齐晴,是七班的班长,我带你去取一下书和校服吧。” 头顶传来声音,顾安溪抬头看去。 女孩笑的很好看,像初雪后的阳光十分温暖,隐约看去还有着两颗小虎牙。 顾安溪也回之一笑:“班长叫我小溪就行,麻烦你了。” 待两个人走后,蒋斯年才从臂弯里起来,这节课他都没有睡着,感觉她的呼吸声都被放大了几倍,搅得他心烦意乱。 陆闻见他睡醒了,又凑上去:“你看看门外,一堆外班的,就来一睹小仙女的芳容。” 蒋斯年回想了下昨天的场景,不屑一顾道:“还小仙女,不过就是个小骗子。”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大佬的话就是掷地有声,周围一圈都听见了,心里开始猜想小仙女是哪里得罪这位大佬了。 陆闻也觉得奇怪,这顾安溪才来了一节课,蒋斯年怎么对人家这么大敌意。 真是摸不着头脑。 第 9 章 走廊里有不少刚下课的学生, 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地成群结队。 也有不少看见顾安溪就不自觉停下脚步在旁打量的。 男生女生都有。 榕市一高占地面积说小不小, 可说大也不过也就三个年级共用着一个校园, 一个消息分分钟就能传遍。 顾安溪长相举止落落大方,再加之没有校服又年纪轻轻在众人中很是突兀,早上刚进校门就赢得不少注目。 一节课过后传着传着, 或许是传的越来越神, 导致就算不是这个楼层的班级学生都有愿意下楼一睹芳容的男生。 这种氛围引起了她的不适,她向来不喜欢热闹, 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像只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一群人围着观看。 眉头皱了皱但只是刹那就松展开。 齐晴察觉到她的不适, 笑呵呵地分散着她的注意力:“听他们说你是从海城转来的, 那里现在应该是什么天气?” “海城属北。”顾安溪回想着往年, “九月初也是穿短袖的季节, 就是太阳不比榕市的毒辣, 但九月末就要冷些了。”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到了行政楼,旁边的人群才彻底散开, 顾安溪心底的压抑感也随之消失。 “谢谢你。”顾安溪忽然开口。 齐晴闻声看去, 笑意在眸子里流动:“没关系, 其实他们都还挺好的。一高是榕市集学术财力于一体化的学校, 虽然有些不学无术的学生, 但也是榕市人人梦寐以求进入的高中, 不过很少有转校生, 尤其是高三转来的,新奇了些。” 顾安溪来之前就有系统性的了解过这个学校,包括贴吧也进去过, 不过贴子太多她也只是翻了前几条, 具体情况还是不算太了解。 想起班里的同学对蒋斯年的态度,不禁问:“蒋斯年在一高很厉害吗?我在贴吧里没有看见过他的名字。” 齐晴想了想,有些安慰的成分在语气里:“蒋斯年是全市第十考进来的,但是没有选择进入实验班,具体原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真的很顽劣。” “顽劣?” “是啊,高一刚进来就和那时候高三的学长打起来了,赢了,也因此在一高声名大振,没人敢得罪他,在班里他还凶过学委,一个小女生脸皮薄,哭了好久,班里除了陆闻没人和他走的近,但他的学习成绩是真的无人可比,每次都能落下一名双位数的差距,是校霸也是学霸。” 顾安溪皱眉:“他还凶女生呀。” 眼看快到教务处了,齐晴站稳停住脚跟:“至于贴吧,大佬的事情向来没人敢多议论,含他量最高的一个贴子,我记得是评选校草,他真的是一马当先。” “他是挺帅的。”就是脾气臭了些。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和他坐一起,忍一个月,十一回来就是期中考试,出成绩后就可以换座位了,现在老师也没办法为你开特权,这样对别的同学也不公平。” 顾安溪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对了,晚上有没有空,晚自习后我请你喝奶茶吧。” 齐晴:“晚上就算了吧,我还有个补习班,中午午休的时候去吧。” “好啊。” 似乎这里的生活还不错。 - 有了去时的经验,回教室的路程在彼此聊天的过程中缩短了大半,初来学校的陌生感也近乎全没。 顾安溪拿着书回到座位的时候,蒋斯年已经翻出了下节课的课本,低眸噙着笑在和前排的陆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陆闻见到顾安溪回来了,立刻重新转了个身开始和新同学攀谈:“哈喽,顾同学,我是你的前桌的同桌陆闻。” 顾安溪抬眼,是那个班里唯一和蒋斯年走动的人。 随之笑了笑,一贯地公式化,:“你好,我是顾安溪。”想了想又按照他的句式加了一句,“是你后桌的同桌。” 陆闻有丝毫惊讶,胳膊肘撞了一下蒋斯年的桌子靠过去悄声说:“新同学不仅漂亮还挺幽默的。” 蒋斯年踢他:“你是刘姥姥吗?” “啊?” “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 顾安溪假装没有听见两个人的谈话,依旧在收拾自己的座位,随后看见了早上被放在桌口里的牛奶,都凉了。 从办公室出来就已经是早自习的末尾紧接着就是第一节课,完全忘了它。 顾安溪想了想,把盖子拧开。 盖子是装完奶后才人为盖的,一只手不用多大力气就拧开了,擎起喝的瞬间,顾安溪感觉有一股外力在阻止着她。 故而顺着力度放下了牛奶,不明所以地看向蒋斯年。 蒋斯年抿着嘴:“凉了,校内超市有卖热的鲜牛奶的,可以去买。” 顾安溪无所谓状重新拿起:“没事,又不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而且我不娇气,常温下能喝的。” 微仰头喝下然后翻出课本开始低头预习,半分视线都没再分给旁人。 陆闻一直没转过去,就这样盯着二人听完了这场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谈话。 忍不住说:“大哥,你这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谁家牛奶常温不能喝了?” 蒋斯年瞥他,撂下一句:“晚上放学别跑,球场solo。” 陆闻急忙挽救:“大可不必,年哥说什么都对,年哥说太阳从东边落山它就不敢从西边落下。” “……” 顾安溪没忍住笑了出来,抬头看着蒋斯年,心情异常好开着玩笑:“年哥现在可以说一句太阳今天从东边落山,让我们傍晚见识见识奇观呗。” 陆闻偷偷地给顾安溪竖了个拇指,这是他第一次在班里看见有人敢怼蒋斯年的,就算放在学校里都没人敢。 是个勇士。 蒋斯年压根没往下听那胡言胡语,听见一开头的那声“年哥”心思就飞了,别人叫倒也没什么,就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分外好听。 蒋斯年侧过身,懒洋洋地看着她,手指有节奏地扣着桌面,道:“顾安溪,再叫一遍。” “什么?”顾安溪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耐着性子,重复:“你刚刚叫我什么,再重新说一遍,没听清。” 顾安溪:“……” 心中暗想,是聋子吗,这么近都听不见,还玩着小学生的把戏占她的便宜。 陆闻看着蒋斯年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后贱兮兮地说:“年哥年哥年哥,我来叫,怎么样?好听不?” 顾安溪:“……” 蒋斯年:“……” 蒋斯年薄唇微启:“滚啊。” 最后蒋斯年直到老师进来开始上课也没等来那声“年哥”。 - 上午的课结束,蒋斯年和陆闻上楼去找刘野一起去校外吃饭。 刘野也是一高的,不过是在文科班,也是个吊车尾的人物。 陆闻闲不住那张嘴开始叨叨:“你都不知道我班来的那个转校生有多好看,我觉得可以和咱们校花竞争一下。” 刘野前两节课请假了,自是不知道早上众人口中议论的点:“至于吗?不知道的以为你没见过女的。” 陆闻反驳:“你还不信,你问问蒋斯年,哦对了,那个转校生刚开就开了他的玩笑,震撼我全家。” “真假?”这回刘野的兴致完全被勾起来了,“你快讲讲都发生什么了。” 两人一唱一和像说相声一样,陆闻再添油加醋直接给顾安溪塑造了一个威猛勇士的形象,吵得蒋斯年耳朵疼。 一路出了校门来到街对面的700买水,吃饭前来这里买杯水都快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习惯了。 蒋斯年不爱喝这些玩意,站在一旁等他们两个,期间不少女生经过时都要留几抹视线在他身上,但看他那冷淡样也没人敢去接近,连要微信的勇气都没有,何况是去勾搭告白呢。 陆闻取完水转身就见到刚进来的顾安溪和齐晴,热情的摆了摆手:“顾安溪,班长,你俩也来买700啊?太巧了。” 顾安溪点头:“是挺巧。” 刘野这时候也拿着水过来拍了下陆闻,示意介绍。 陆闻:“左边这位是我们班的班长大人,成绩在我班排前三呢,右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转校生,是不是很漂亮?” 刘野嗯了一声,没太多表情变化。 陆闻闲不住:“顾安溪,班长,你们等会儿是不是也要吃饭,一起呗。” “一起?” “是啊,我,你,班长,刘野,还有蒋斯年,诶,他人呢。”陆闻来回望,才发现蒋斯年早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喏,那呢。” 顾安溪这才注意到他,一个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人坐在粉色打扮的奶茶店里,实属有些违和,又有一些小惊喜。 陆闻看她们二人没反应继续劝:“相聚是缘,正好也能增进增进同学间的友情,你说是吧,刘野。” 刘野睨他,这煞笔不知道蒋斯年不愿意带不认识的人出去玩,尤其是女生的吗,这真的是上杆子找骂还得带着他。 糊弄地应了声。 顾安溪没什么忌惮,虽然想着和蒋斯年少一些瓜葛但也想着多一些朋友,至少不能薄了别人的面子,笑了笑:“我都可以啊,看齐晴吧。” 陆闻听完又将期盼的眼神转到齐晴身上,齐晴被盯得不自在也就答应了。 “哦,对了,你们还得买水,喝什么今天我请客。”陆闻忽然想起。 刘野更不爽了,没好气地说:“我这杯你也请了呗。” 陆闻推他:“去去去,首先你得是个女的,其次也得好看,就你这样性转一下都没人愿意请你。” “滚吧,我去找蒋斯年了。” 陆闻见他走了,重新问:“别客气,想喝什么就告诉我,然后就去那边坐着吹吹空调,我取完咱们就走。” 顾安溪自己倒没什么,怕齐晴不好意思就率先说:“一杯少糖少冰的柠檬养乐多,齐晴你呢。” 齐晴张口:“就那个牌子上新出的奶茶吧。” “好嘞,你们去坐着等着吧。” 顾安溪和齐晴坐在了蒋斯年和刘野的对面,相顾无言就静坐。 还是陆闻买水回来缓解的气氛:“你们都在这里呆坐着干什么?走走走,去旁边的火锅店吃小火锅去。” 一高内部设有食堂,但多少是在校内,即使味道还不错也有大批学生选择出校门吃饭,选择多了,心情也好了。 就是人气火爆的家有时候需要等。 蒋斯年一行人在外面的遮阳伞下坐着小板凳等着空位置,也就过了两分钟里面有一桌就吃完了在结账。 他们得到服务生接待后往里面走。 “呦,这不是一高校霸年哥吗。” 第 10 章 “呦, 这不是一高校霸年哥吗。” 不和谐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几个人扭头对上声音的来源。 顾凯站起来带着几个弟兄把他们一行人包了起来,吊儿郎当地笑。 刘野沉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故意挑事?” 顾凯眯着眼看:“呦, 什么时候打架还得问原因了, 如果真要说一个,那还真有,蒋斯年, 前阵子是不是你带人把李阳的摊子给砸了的。” 李阳…… 蒋斯年快速地把这个名字从脑海里过了一遍, 还真有这么个人,嗤笑道:“顾凯, 什么时候李阳成你朋友了, 当初他把你女朋友抢了的时候, 你可是扬言要卸掉他一条腿呢, 这才没过多久你就忘了?” 陆闻添把柴火:“年哥, 这不贵人多忘事吗?自己想当贵人就得忘点事。” 顾凯听完脸都绿了, 那贱人给他带绿帽子的事儿害他被人嘲笑许久,好不容易才过了这茬又被他们给挑起来了。 “什么时候蒋斯年你话这么多了?搞的像个婆娘一样。” 蒋斯年神色冷了下去,后面的陆闻听完直接气炸了, 轮起拳头就要上前打, 刚走几步就被拦住了。 依旧是那贯有的漫不经心, 视线毫不畏惧地看着顾凯:“顾凯, 要打可以, 出去打, 别给这家店主惹麻烦, 还有让那两个女生走,就我们三个对你们。” 蒋斯年这么一说,陆闻才想起来身后还有顾安溪和齐晴, 带着她们也怕分神结果哪个都没护好, 这才收敛了点向后退了几步。 顾凯玩味地瞧着顾安溪:“蒋斯年,这么现在都喜欢带妹把玩了?放她们走然后等着她们去找你的人过来,你当我傻啊?不如让后面那两个也来和哥们几个玩玩,这李阳的事儿就算了,怎么样?” 蒋斯年的拳头紧了紧,放在往常他早就不惯他毛病开干了。 但今天不同,他还是想心平气和地和顾凯谈判不殃及到无辜的人。 话还没等说,就有顾凯的手下耐不住性子想要去碰顾安溪,也就离脸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就听见嗷的一声。 蒋斯年几个人闻声回头,就看见那个搞小动作的男的捂的肚子痛苦的躺在地上,而捂着肚子的手被顾安溪的右脚就那么踩着,看着都疼。 顾凯见势要上前帮忙,没等蒋斯年拦着又听见了一声惨叫。 顾安溪的反应速度很快,见到周围的人挪了步子就立刻活动了下右脚,加重了踩手的力度。 然后就见她蹲下,手里拿着的打火机,拇指摁下去的同时火光亮起,缓慢地将其贴近那个人的右脸。 顾安溪神色无惧,但地上趴着的那人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不温不热的声音从中间响起:“你叫顾凯是吧,你要敢动一下,我就敢让这个火苗烧了他。” “你敢!” “我敢不敢……”顾安溪顿了顿,忽而笑了,“你可以试一试,就不知道,你这个兄弟敢不敢让你试试了。” 顾凯还是不服气:“你要是把他点了,你就得进局子,下半生就毁了。” “难道你不用进吗?顾凯,如果今天我把他点了,在场的人都走不了,我猜如若警察叔叔再调查调查,估计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你说是吧。” 像顾凯这样的人,仔细一查,背后一定全是污点,还会牵扯到他背后的兄弟,况且今天还是他先挑事在先。 蒋斯年盯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顾凯放低了声:“你想怎么样?” 顾安溪很是无辜地说:“我能怎么样?我就是想着好好地吃顿饭,你偏要出来生事,带着你的兄弟走,我就把他放了,你也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你们一共六个人现在少了一个能打的,你真的有把握占上风吗?或者说,你有把握让这个人不再落入我的手掌心吗?” 顾凯沉默了会儿,最后点头答应。 顾安溪也不过多纠缠,直接抬脚放人,顾凯经过的时候她还温馨提醒:“赶紧去诊所包扎一下,手别废了,再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别留下什么阴影。” 陆闻看着他们走出了火锅店又过了道,完全没有再回来找事的想法,又默默地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顾安溪。 “顾姐!” 顾安溪:“?” 什么玩意? 陆闻就差给她跪下了,满脸的崇拜:“以后您就是我陆闻的姐,顾姐,我就跟着你混了。” 刘野虽然也觉得刚刚顾安溪很牛逼但也没脸见陆闻这个德行,转身入座当不认识他,同时入座的还有齐晴。 顾安溪笑了,指了指还站在一旁的蒋斯年说:“陆闻,那他呢?你年哥呢?” 陆闻很没原则地讲:“年哥是谁我不认识,我只认识我面前这貌美如花的女子,我顾姐顾安溪。” 蒋斯年:“……” 顾安溪听完笑得更甚,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看蒋斯年吃瘪的样子。 “行吧,我就勉强收了你这个小弟。以后蒋斯年说一,你就说二,我说一,那就是一。”顾安溪玩的上瘾。 陆闻也玩的开心:“ok!” 蒋斯年看不下去,先来到柜台这里安抚受到惊吓的店主:“这里的损失我来赔偿,你可以加码,合理范围内我来补。” 陆闻已经回了桌开始嚷嚷着点餐。 顾安溪悄无声息地走到蒋斯年旁边,看着他掏出手机正打开支付宝:“没想到你还挺有责任心的。” “打火机哪来的?你抽烟?”蒋斯年看她。 顾安溪似拨浪鼓般摇了摇头:“不抽。” “那这打火机?” “我说买来玩你信吗?” “……” 顾安溪实话实说:“这个打火机是刚刚奶茶店椅子上的,我本来想着拿走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结果没找到就一直揣着了,谁知道还真派上了用场。” 蒋斯年低下头扯起嘴角笑了笑:“顾姐既环保又牛逼,面对这么多混混还面不改色还能做到冷静谈判,厉害。” 顾安溪“咦”了声,微蹲着仰头看他的脸:“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丝毫忘了上午说他幼稚的时候了。 “懒。” 顾安溪起身靠在柜台旁:“切,不说就不说嘛。” “对了,放学跟我回家。”蒋斯年付完赔偿的钱侧身面朝她。 顾安溪心虚道:“我跟陈叔说了,晚上要去小吃街逛逛,然后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蒋斯年打量她话里的含真度:“不行,太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晚上放学就跟我做陈叔的车回家。” 太晚了独自一人确实不安全,尤其是发生了中午这档子事,就凭顾凯的性子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不然……”蒋斯年顿了顿,“不然我就告诉阿姨你中午打架的事儿。” 顾安溪:“你说什么?我打架是因为谁,还有你在我旁边你就不信我添油加醋跟你妈讲?” 蒋斯年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我妈早就习惯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众人心中的乖乖女会拿着打火机威胁别人。” “你!”顾安溪气结,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妥协,“好。” 陆闻出来找两人:“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菜都快上好了,快来吃。” “就来。”蒋斯年应,往回走的时候拍了拍顾安溪的头,笑着在其耳边说,“顾姐赶快吃饭,才有体力下次继续谈判。” 顾安溪回身只看到了个背影,那声“你”也停留在嘴边未曾发出。 九月初,天气正好。 - 下午的课上的昏昏沉沉,再加上旁边有个睡神,这边老师刚走,顾安溪也不管不顾趴在桌子上开始睡。 陆闻本想着下课后继续和顾安溪交流感情,回顾中午的事情,刚一回头就看见这两人整整齐齐地睡觉,连趴桌子上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同种大佬。 顾安溪再醒来的时候,转头看天已经黑了,教室里就剩下两三个人还在打扫卫生,再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蒋斯年坐在身旁,右手拄着脑袋歪头一动不动,碎发间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她看,校服领口的扣子悉数解开露出较为精致锁骨与脖颈,左手腕随意搭在椅子靠背处,手表在上层灯光照射下也映的皮肤白皙充满诱惑,似画中人勾人心魄。 就这样时间静止了几秒,那人才开口说话,语气中丝毫没有白日里的倦意。 “我好看吗?” “好看。”顾安溪的答案未经脑子过滤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覆水难收,匆忙的避开了视线。 蒋斯年失笑,本还是不作声结果越想这个答案和她脸上的表情越想笑,最后直接笑出了声,惹得值日生频频看这边。 待到班级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才收敛了些,带着笑意点头:“我知道。” “不过我好奇,中午你能把一个一米八高个儿混子打趴下,怎么?练过还是说在以前的高中就经常打架。” 他知道她不是个乖人,但没想到这么不乖。 顾安溪也没想瞒着他,拿起书包示意边走边说。 走到楼梯口,她才开口:“你应该知道些吧,我妈原先是个画家认识我爸后开始和他一起做生意,规模越来越大最后完全放弃了绘画,专心于眼下,后来也是因为生意原因,我们搬了家。” “转到海城以后,我人生地不熟,闷在家里只有上学的时候出去,小学的时候平安无事,初中的时候我闺蜜被人欺负,我气不过就也跟着动手,结果很惨,两个女生对着一群身后有男生的女生,铁定输,再然后我就偷偷地攒下零花钱去学习散打之类的用来防身,其实我也不算多么厉害,只是中午那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就靠近,我没用多大力气就放倒了他。” 顾安溪一层一层地蹦下去,书包外面的挂饰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那时候父母工作忙,经常一周都不在家,偶尔在家也被生意忙的焦头烂额。 她那次受伤之后就穿着长衣长裤挡住所有的伤口,半夜自己爬起来涂药水,生怕惊动了林淑,让她担心上火。 她知道,林淑为了这个家已经牺牲掉了很多,如果痛那就自己忍着,不给他们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学完散打后也没怎么打过架,初中那群人再接近的时候也得到了教训,再然后升到了高中,就彻底没了联系。 她知道男女之间身体构造上有区别,力气上也差了很多,但她知道在对方松懈的情况下该用多大的力气制服他。 蒋斯年听完后脸上也再无嬉笑之意,或许没人可以做到感同身受,但光听着这些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些平淡无常的文字,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沉下心。 顾安溪看他呆住了,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吃亏是福嘛,你看今天不就用上了吗?我都告诉你了,你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顾凯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砸那个谁谁的摊位?” 蒋斯年点头。 “顾凯和李阳都是职高的,经常在这条街上闹事,顾凯他哥是我们学校上上届的学生,因为找事就被我打了,他哥上大学走了,他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至于李阳,他以前是顾凯的哥们,然后抢了人家的女朋友就断了,后来出事进了局子,学校直接给开除了,就出来摆地摊了,那天我们在那附近吃饭,见他调戏一个姑娘就冲上去把他揍了。” “今天纯属顾凯找茬。” 顾安溪懂了,那个上上届的学生差不多就是齐晴口中的那届高三学长,也是让蒋斯年瞬间让所有人认识的那个助力。 顾安溪好奇:“那你们这么打架,没被警察叔叔抓到过?” “这条街本身就乱,抓不干净,再加上我们哪一次打架都是别人先找事或者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要不受什么大伤,谁都不傻哪里会闹到警察局。” “别人报警呢?” 蒋斯年伸了伸懒腰,很平淡无常地说:“那就跑呗,不过几率不大,毕竟谁没事愿意给自己找事呢,就比如今天中午,那家火锅店的老板就是这样,只要我们不闹大砸了他的店,他不会报警的,不然等顾凯他们拘留几天出来,要是死性不改不直接揍他。” 顾安溪远远的就看见校门口停着的私家车,对着摆了摆手,也没管陈安有没有看见:“那你们也会出来报仇吗?我是说如果你们被抓进去了。” “不会。”蒋斯年立刻给出了答案,“我从来不主动挑事闹事,而且如果那老板看到打架报警,也是正确的事情。” “哦。” 蒋斯年突然加快脚步堵住了她前进的路,双手搭在膝盖处屈膝,眯着眼与她的视线平行,问:“顾安溪,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大街上那些混子一样?嗯?” “没有没有。”顾安溪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我们年哥怎么可能和那些人一样呢,就你这思想觉悟和知识水平,他们远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蒋斯年笑着起身:“这还差不多。” “不过……” “不过什么?” 顾安溪犹豫下:“不过打架终究是不好的,虽然以暴制暴在某种程度上很有效果,但是法不容情,打了就是打了,况且这个过程中意外也会很多。” 蒋斯年走过去拉着挎在她肩膀上的书包就带着她往前走,直到快上车的时候才飘了一句若有若无的“嗯。” 声音轻的连顾安溪都不知道是不是她幻听了。 彼时夜幕降临在这座城市,天上罕见的星星也露出几个头角。 第 11 章 顾安溪刚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 本来不饿的肚子也开始应景作响,把书包扔到沙发上就小跑到了厨房。 “妈妈, 你在做什么呀?”小脑袋往厨房里探, 想一探究竟。 林淑闻声回头笑了笑:“你爱吃的可乐鸡翅,厨房里油烟大就别进来了,在外面的餐桌上乖乖等着吧。” 顾安溪看着林淑的背影, 莫名地想冲过去抱抱她, 或许是刚刚和蒋斯年说话时的感性还留存着吧。 她听话,离开厨房坐在椅子上等着饭菜做好一起吃饭。 微信页面冒出微信好友提醒, 点进去看验证消息上写着的是蒋斯年。 知道她的微信号并不难, 下午的时候她被拉进了班级qq群, 输入她的qq号就能添加她的微信, 她没设隐私权限。 刚通过, 那边就发来了条消息。 【蒋斯年】:到家了? 【顾安溪】:不然呢? 【蒋斯年】:我就是想说, 明天有体育课,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 顾安溪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不就是一瓶脉动吗。 【顾安溪】:一个月体育课给你买脉动, 我记得, 你有口味需求吗? 【蒋斯年】:都行, 不挑。 【顾安溪】:行。 林淑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见她在聊天, 顺嘴问了句:“若若吗?” “不是。”顾安溪放下手机, 帮着一起摆桌子, “是蒋斯年,有些学校里的事儿,我不清楚就问问他。” 林淑坐下:“怎么样?今天开学第一天适应一高的学习进度吗?” “和海高差不多, 我还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是我们班的女班长,人很好。” “那就好。” 顾安溪抬头看着林淑,笑着说:“妈,我都已经17了,不用这么操心我,我随遇而安的能力还挺强的。” “那就行,有什么事就同我说。”林淑拿筷子夹了块肉给她,“今年十一,我可能不能陪着你一起过了,在申市举办了场画展,都是名家作品,还有个讲座,我去观摩观摩,学习学习。” 顾安溪怔了怔,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好了神情,片刻后道:“没事,我在家里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也可以约同学出去玩。” 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可以约同学出去玩,尽管不知道齐晴是否有空,会不会去补课。 脑海里的潜意识告诉顾安溪,无论心情怎样,也不能因为自己去影响到母亲的生活节奏,她应该是自由的,她不应该因为婚姻因为孩子而变得束手束脚。 林淑叹气:“等这段日子过去了,妈妈就能在家里多陪陪你了。” 顾安溪低下头喝口汤,点头应下。 - 蒋斯年吃完饭就跑上了楼钻进了房间里,任刘晴梅怎么喊都不肯出来。 他靠在床头,左手掌垫在脑后,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那里,视线注视着手机屏幕不动分毫,偶有笑意流露。 顾安溪的朋友圈真的是很无聊,和那些没事就爱拍照晒朋友圈的女生根本不一样,头像是月亮,封面图是一群星星,倒真挺大,就是给他一种落寞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月亮有星星的陪伴很幸福,夜色也被映衬的静谧美好,但这种色调就像是一个人看日出日落那样,景色美好人却孤独的毫不掩饰。 他想起来放学时候她说过的话。 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的长大,真的很让她不好受吧。 朋友圈没有设置限制,从头到尾的动态他都可以看见。 其实也不多,从前年开始更新,到现在粗略统计一下也不过十余条。 她好像很不喜欢外露情绪。 最新的一条还是今年过年时候发的,看样子海城那天下雪了。 四周都是白雪皑皑,女孩站在堆起的雪人旁笑得灿烂,雪花飘落在她的帽子和肩膀上,明明那么冷却看着这么温暖。 配文是:“想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又是一年,新年快乐~” 他不由自主地将这张图放大又放大,可惜越来越模糊,只能细致看见被霜打湿的睫毛,还有那白嫩细长的双手。 唇角微起,勾起一丝弧度,眼睛里噙着笑意保存下这张照片。 保存完后才忽而想起自己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没有原因,或者如果非要找一个原因,那就怪她太漂亮了吧。 美女帅哥谁不爱呢。 退出那个页面后,蒋斯年才看见最上顶的是那个“四人私群”,不停地有新消息蹦出来,顺手点了进去。 里面早就聊的热火朝天,他懒得爬楼就这样默默地从现在起窥屏。 【陆闻】:彭琦,你不在我们学校就真的太遗憾了,连小仙女,哦不,连我顾姐的面儿都见不到。 【彭琦】:你这句话都刷一晚上了,是什么让你这样俯首称臣,就中午那场架?顾凯还真怂,就这样被威胁了? 【陆闻】:我不是给你描述那个场景了吗?简直是生平罕见,顾姐那眼神凌厉的比蒋斯年都吓人,我不是她敌人,我看着都像被刀子割了一样。 【彭琦】:我怀疑你在夸大其词。 【陆闻】:不信你问刘野,刘野也在那儿。 【刘野】:这次陆闻真没有吹,顾安溪那一手真的令人惊讶,那打火机对着那孙子的脸也就一厘米左右的距离,稍有不慎就贴上了,还有那语气,我以为她是个挺乖的女生,没想到真挺野。 【彭琦】:靠,我今天中午去找你们好了,也让我见识见识那女的。 蒋斯年回想了下中午的场面,活生生就是个地狱门前的阎王爷。 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点点,发送。 【蒋斯年】:你不配。 【彭琦】:?嗯? 【陆闻】:哈哈哈哈哈哈年哥说得对,你不配。 【彭琦】:委屈.jpg 【刘野】:斯年,明天你班体育课和十班打,你上不上? 【陆闻】:对哦,明天预赛。 【蒋斯年】:3v3预赛? 【陆闻】:是啊,哪年不都是从第一次体育课就开始预赛的吗?不过往年年哥就正赛的时候上场打一阵儿。 一高为了丰富高中生的平时生活,注重劳逸结合并且借此宣传学校,年年九月份都会组织一场3v3篮球赛。 开学第一次体育课开始,为期三周大概六场比赛进行预赛加半决赛算得上是抽签分为两组,然后进行车轮战,组内每班都有机会对上,全轮完后取在本组内积分最多的队伍在运动会前一天的下午进行决赛。 七班体育年级顶尖,会打球的也很多,两年两场比赛都成功晋级决赛,蒋斯年球技一流,但不轻易参赛,每次都是决赛时候上去打几分钟就下场。 不过那短短几分钟得到的分数足以让七班笑傲到最后。 【蒋斯年】:明天再说吧。 【陆闻】: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彭琦】:人家年哥说是再说,明天有可能上场。 【陆闻】:年哥说再说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刘野】:五包辣条赌明天上。 【彭琦】:加赌五包。 【陆闻】:十包辣条明天年哥不上。 【蒋斯年】:…… 【彭琦】:年哥明天晚上出来?烧烤ktv一溜。 蒋斯年刚想应下就想到中午的事儿,顾凯最近会不会有动作还不清楚,不能马虎大意,得送她回家晚上。 【蒋斯年】:不了。 【陆闻】:年哥怎么了?之前说开学后,这又推? 【蒋斯年】:家里孩子不乖,要管。 【彭琦】:你哪来的孩子? 【陆闻】:谁家的亲戚? 【蒋斯年】:嗯,亲戚。 【彭琦】:年哥我想你了。 【陆闻】:年哥我想你了+1。 【刘野】:明天你就能见到了,想什么想?恶心巴拉的。 【陆闻】:滚蛋。 【刘野】:呵呵。 …… 蒋斯年食指揉着眉心,锁上屏幕不再看他们小学鸡般的争吵。 - 又是个困倦的早上。 都说年轻人该有些朝气,可事实就是在早上,朝气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顾安溪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没有像以往那般拖拉,起床洗漱吃饭一气呵成,然后背着书包上了蒋家的车。 两个人依旧像昨日那般没有交流,再然后是到地方下车回班级,全程可以说就是个流水线。 顾安溪打心里觉得人活着就很难,像一个机器人每天做差不多的事情,唯一期待的就是生活中不期而遇的小惊喜。 比如桌面上的情书。 顾安溪小心翼翼地将书桌上的信拿起来,粉色的信封有些少女心,中间确实贴着心形的贴纸,就是信封上没署名。 她捏着信封扭头道:“这是给你的吧,放错位置了吧。” 蒋斯年没表情地坐下,听见声音看向那个被悬空的信封,轻笑:“顾姐,别谦虚呀,虽然你的外表不在我的审美上,但是说不定别人喜欢呢。” “……” 沉默之际,犹豫之间,陆闻眼尖两步并一步冲过来抢走了信封。 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情绪在里面:“行啊,顾姐,这才来学校一天就引得纯情小男生给你写情书,年哥,我记得你第一次受到情书还是在你来了的第三天,你不行啊。” 蒋斯年心情极为好地打趣:“是啊,我不行,哪比的上同桌魅力大,刚来就引得全校男生堵班级门口往里面看。” “你俩说相声呢?” 顾安溪把情书抽过来,直接撕了。 “等会扔垃圾桶里就好了。” 就这样,完好的情书被撕成一条又一条,来回撕,本来陆闻还想着拼一拼读读里面的内容,现在好了,稀碎。 “顾姐。”陆闻哀怨的眼神飘过来,“你知道我一直在枯燥的学习中以什么为乐吗?” 结合种种,这个答案不难答。 “看别人的情书?” “对!”陆闻看着那稀碎的纸,“年哥以前都没你这么狠。” 顾安溪抬眼看他:“那他以前是怎么样对他的情书的呢?” “直接扔了,留个全尸。” “然后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 “……” 顾安溪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有错,而且即顺其自然又恰到好处。 在一旁准备睡觉的蒋斯年听见这个接话,直接笑了出来。 顾安溪见他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似作无奈状拍了拍愣在原地那人的肩膀,语气中没听出半分安慰。 “早点说,我刚来这儿不太了解你,要是知道你这么可怜,我就把那情书让你看完再撕掉扔了,这垃圾桶多脏呀。” 说完,她就拿起水杯去接热水了。 陆闻就这样静静地缓和了半分钟,直到顾安溪的身影消失在后门,他才反应过来扭头骂道:“蒋斯年,你太不厚道了,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呀,哪次情书不是你看见后眼都不抬就扔给我的?怎么就成我到垃圾桶里捡情书了呢?” 蒋斯年懒懒散散地坐在那里,微微勾唇,道:“我什么都没做,就笑了一下她就觉得她猜对了,你还不解释,我以为你乐意被解读成这样呢。” “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吗?诶,不对,谁能乐意被解读成那个样子?” 蒋斯年伸出手指了指前方,十分欠揍地答:“你啊。” 第 12 章 好像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有那么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时尚的英语老师。 她把时尚这块捏的死死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 在饥饿状态下还要去听外国语,属实不是一件什么能让人称道的事情。 七班的英语老师是英语年组的组长, 年龄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但是论严厉,没有一科老师可以比得上她。 众多学生从第一眼的惊艳到第二眼的崩溃,只需要一节课的时间。 齐晴是这么说的。 起初的第一节课, 老师走进教室, 眼尖的学生立刻发现了裙子来源于某国际大牌,不认识的学生也觉得这位女老师很漂亮很时尚, 可漂亮的魅力没持续多久。 短短一节课的时间, 班里所有学生都苦不堪言, 她几乎全英文授课, 偶尔才蹦出几句中文, 可怕的是她还特别喜欢提问题, 如果答不上来回去就要加倍做作业,而且每节课会留出十分钟的时间要求大家做一篇完形填空,错误题数超过4个就要再做一篇当成惩罚。 但再做的那一篇没有错误率要求, 但是以防学生偷奸耍滑, 她会在收到作业的同时随机提问学生文章的情节, 也会问学生为什么选择这个选项。 总之, 是个噩梦学科。 高一刚来七班的人和后来文理分班过来的新同学无一不是这个态度。 齐晴还讲道, 全班只有蒋斯年不把英语老师的话听在心里, 依旧我行我素, 但有时候也会让几分。 老师走到讲台的时候,用一嘴纯粹又流利的英语话向同学们问好,回之的则是全班同学起立用懒散的强调回复。 “good morning, teacher.” 丝毫没有生机。 像是快要枯死的鱼在即将干枯的水池里那般, 生无可恋。 老师的节奏很快也很充实,顾安溪尽力地去抓取她所说的每个关键词。 榕市高考不用答听力,海城也不用,以至于她的听力水准次到爆炸。 句子听不懂的时候只能靠抓取关键词来猜测整个问题和含义。 还好这节课是讲新课,大部分的内容都在书上,只是有一些额外的扩展,但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中文提示。 顾安溪偏过头看着身侧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是收敛了点,没有趴着睡觉,但坐着睡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吗?还不会比趴着睡舒服。 “what is the main idea of this article” “please answer the new comer gu.” 温柔又带力量的女声从讲台处传来,前句出来所有学生都屏住呼吸,甚至有小声窃语者再询问周围人答案。 在后句说出后,不少人都松了口气,很简单的句子,班里也只有一位姓顾的同学,此时正专注于欣赏美颜。 顾安溪正想着刘阿姨的血统是真好,能生出来这样一个带着这张脸的儿子,就感觉周围的视线都冲她而来,回过头发现陆闻也在用“节哀顺变”的表情看着她。 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老师看出来她溜号了,但还是极度有耐心地重新说了一遍这两句话。 顾安溪听懂了起立,却不知道答案是什么,重新看这一长篇也来不及了,只好大致扫一眼再结合图与题目胡编滥造。 问题答完后,她都不敢去看老师的神情,直到让她坐下她都是恍惚状态。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时间,不出意外的迎来了这节课的收堂测验。 在英语方面,顾安溪还是始终将成绩稳定在140附近,完形填空也有独特的技巧,只用了六分钟就做完了。 还剩四分钟则是被英语老师叫前面去训话。 老师看了眼她的卷纸,是满分的。 眼里透露出欣慰:“顾安溪,你的英语成绩不错,我看过你的成绩单,六分钟完成了一篇中上等难度的完形且全对也足以证明你的英语实力,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不认真听讲。” “这一次放过你不是因为你成绩好,而是因为你耍小聪明确实答对了一小部分并且你是新同学,我不想让你在全班人面前丢脸,但也仅此一次,老师对你寄予厚望,你也要不让老师失望才对。” 顾安溪乖巧地点头:“老师,我一定不会再溜号了。” “嗯,回去吧。” 转身还未等回到座位时下课铃就打响了,肃静的教室瞬间在老师的结束语后变得热闹起来,蒋斯年也蒙好了最后一个选项,交给了英语课代表后就一直看她。 她此时此刻完全丝毫都不想见到他这张帅的惨绝人寰祸国殃民的脸。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回座把桌面收拾好后就去找齐晴吃午饭去了,一点视线都没分给他。 蒋斯年刚睡醒没多久,见她的脸色不好踹了下前面的凳子,问:“顾安溪这是怎么了?谁惹她了?” 陆闻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谁敢在英语课上惹是生非。 蒋斯年想了想也是,就招呼着上楼找刘野去吃饭。 “上楼找刘野去,中午吃什么,现在就想。” 陆闻起身,一脸哀怨:“今天中午只能吃食堂了。” “怎么?” “你不知道?哦对,你这一上午清醒的时间没多久。”陆闻叹气,“这不是下午对十班吗,然后体委让咱班男生中午早点回班,商量下午的策略。” 蒋斯年皱眉:“这么麻烦?” 就一个预赛还搞的紧张兮兮的,况且十班去年貌似也就赢了一场,贼弱。 而且七班体委是出了名的傲。 这一次竟然搞的像如临大敌一样。 陆闻再度叹气:“他班上学期转来个体育生,你说也奇怪,一个体育生然后跑理科班来,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怕跟不上成绩最后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 蒋斯年有些不耐烦,道:“说重点。” 陆闻这个说一句话能延伸到一个故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人家考不考好大学和他有半毛钱关系,这么操心。 陆闻意识到重点偏了,咳嗽了一声继续说:“有男生见过他打球,校内不是两个场子吗,然后还离得远,所以你没见过也很正常,但咱班有人见过,稳、准、狠,总之那三分能力举世罕见。” “真的假的?”话是这么说,但是蒋斯年压根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陆闻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是真的,不过那人性子就是太冷了,楼下文科班有几个体育生不服气去约赛,他直接拒绝了,多次相邀,一次都没同意。” “那是怕输。”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今天下午的比赛不容小觑,但我知道年哥你肯定不会上场,为了我的十包辣条也不能。” 蒋斯年笑骂道:“你特么真扣。” 陆闻跟在后面喊:“年哥不是我扣,你信不信我输了,刘野和彭琦那两人就得让我挑最贵最大的辣条买。” 蒋斯年没理他,但相信那两个人会这么欺负他。 如果他们是个食物链,陆闻绝对是在最低层。 食堂里人不多,但是有几个窗口排队的倒是不少。 从入学到现在,也用不上多长时间,大部分人也知道了哪个窗口的东西好吃,哪个窗口的东西难吃。 蒋斯年一行三个人各自拿个餐盘在排队等着,路过的同学看见他们都很吃惊,开始小声窃语,甚至队伍前面的女生还主动要求换位置,让他们先来。 不过都被陆闻一一回绝了。 刘野打趣:“年哥魅力就是大,队不用排都行。” 蒋斯年置若未闻,眼睛注视着另一个方向。 男孩站在女孩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甚至从背影都能感受到那种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扭扭捏捏,坐着的女孩仰头安静地听着对面人对她说的话。 脸上甚是平静,丝毫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路过认识男孩的同学也打趣起哄增加这暧昧的氛围。 不用想也知道那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这种景象没人比他还熟悉。 看的入神,窗口里的打饭阿姨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两荤一素,还不错。 腿比脑子快地走到那边,随意地在女孩旁边坐下开始吃饭。 一言未发。 顾安溪不明所以看向他,这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面前的男生被这么一打断,提前准备好的话尽数忘却,只突然来了一句“顾安溪同学,我喜欢你,请你做我女朋友。” “呦,这小子要拐走我班的女生啊?” 嬉笑声从一侧传来。 陆闻拿着餐盘也随着刘野坐下,歪头向齐晴和顾安溪打了声招呼:“顾姐,班长,好巧,你们今天也来吃食堂,两天都被我们遇到了是不是种缘分?” 齐晴:“……” 顾安溪直言不讳:“是缘分,只不过是一段孽缘。” 蒋斯年闻声看她,她察觉到立刻低头吃饭不吭声。 “顾安溪同学,你……你答应吗?” 被忽略掉的男同学再次刷存在感。 顾安溪噗嗤一笑,眼睛弯了弯,弯成两道月牙看着男孩:“同学,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所以我拒绝。” “那……那我们可以日久生情,顾安溪同学,那之后我追你吧。” 这人真轴。 顾安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高三了要先以学习为重,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身上,你说是吧,同学?” 还没等他张嘴,又劝道:“你追我无非有两种情况,我答应和我拒绝,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尝试了,放在其他人身上是一比一的几率,在我这里,同学,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再深说,瞧着前面的男孩眼眶都快被说红了,就更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万一说哭了,那明天的校内头条可就是她的了。 男孩可能是死心眼,怎么说都不肯放弃:“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变成那样的,只要你喜欢。” 陆闻饶有兴致地插嘴:“顾姐,你就说一个,我也好奇。” 顾安溪睨他一眼,然后收敛了些笑容,换上了一丝惋惜:“唉,我喜欢的类型啊,就我同桌这样的吧,哦对了我同桌就我现在身边这位,蒋同学。” 无辜被cue的蒋同学只是怔住了一下就面不改色的继续吃饭。 顾安溪越说越来劲:“我同桌这样英俊潇洒学习成绩还好,人气又高,全校那么多小女生喜欢他,家里还有钱,就这种的吧,同学你做的到吗?” 男孩:“……” 真做不到。 整个榕市翻过来可能都找不到一个这样的蒋斯年2.0。 男孩头低的更低了,小声说:“顾同学,我真没想到你也和校内的那帮女生一样肤浅。” 说完就离开了,三两步就消失在食堂门口。 被说成肤浅的顾安溪无辜地耸了耸肩,又碰了下旁边人的胳膊。 “喂,同桌,原来喜欢你的女生都是肤浅的人啊,还好我不是。” 蒋斯年:“……” 陆闻听见立刻拍桌大笑起来,差点仰后面去:“哈哈哈哈哈哈,年哥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 蒋斯年面不改色地抬头,目光沉下去,淡声道:“刘野,记得辣条选的时候货比三家,真假货不重要,贵就完了。” 刘野笑道:“得令。” 陆闻讨饶:“年哥,我收回刚刚我说的所有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小的我承受不起。” 这一唱一和成功将桌内的气氛调动起来,这顿饭吃的也是欢声笑语。 第 13 章 体育课被安排在下午第一节, 正是阳光最足,人也最困的时候。 学生们懒洋洋地站成两排在操场上等着体育老师。 几个男生还在兴奋得研究着等会儿预赛时的战术, 女生们则是齐齐地把头低下眼睛看向地面, 时不时抬手挡一挡直照大地的太阳。 齐晴身高和顾安溪差不多,站在她的旁边眼神突然盯住某个方向,久久没有将视线转回, 忽而碰了碰身侧人。 “小溪, 你往右斜方看看,那个就是十班, 看没看见那个个子高高的男生, 他也是转校生, 听说篮球技术挺好的, 人长的也帅, 要不是没有蒋斯年张扬, 蒋斯年这个校草的位置可能就不保了。” 顾安溪缓缓抬头找寻目标,也不难,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齐晴说的那个男生。 个头高的在队伍中很是突兀。 让人不得不去注意。 隔着太远还带着阳光的刺痛, 顾安溪只是瞟了一眼就重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白鞋, 脑子里天马行空想象着。 齐晴见她看见了, 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顾安溪打了个哈欠, 声音有些低, “那个男的啊?还行吧, 没仔细看反正也看不见正脸, 不过我觉得,篮球是一项配合性运动,一个人就算再强也带不动整个菜鸡队伍。” 齐晴不置可否。 十班的实力有目共睹, 七班获胜的概率几乎和千足金的含金量一样了。 不过3v3半场和正式比赛跑全场有很大的区别, 三个人中一个人个人能力很强就很有可能带动全队,但如果对手专防他,他去找机会投篮就难了。 还是个小问题。 七班的体育老师曾是个军人,在部队当过两年兵,对学生的标准也是严上加严,不仅要高标准还注重学生的态度。 他一过来,全班都收起了刚刚懒散的状态,挺直了腰板等他走近下令。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都被即将到来的篮球赛吸引过去了,但是该有的训练不能少,这是我们体育课最基本的任务,也让你们抻抻筋骨防止受伤,男生三圈女生两圈慢跑,全体向右转体委带队开跑,不求速度但也别给我投机取巧。” 女生这边一片哀嚎,相比之下男生这边则是兴致勃勃简直不把这三圈放在眼里,全等着之后要进行的比赛,想着早跑完早完事。 陆闻插队跑到蒋斯年旁边:“诶你看十班男生队伍第二个是不是中午那个向顾安溪告白的那个男生?十班的啊,我脑子里都没什么印象,难不成是个好学生?” 蒋斯年继续匀速前进,只是经过十班队伍的时候瞟了一眼。 还真是中午那个人。 从侧面看过去倒是比中午见他的时候更阳刚了些,不过看上去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书生形象,白瞎了这大高个。 蒋斯年没再留意他,他是排头,直接加速带着队伍越过了十班。 跑步结束,男生也就比女生慢了一点,但状态比女生好了不少,有的已经开始手痒拿着篮球练运球了。 顾安溪蹲在草坪上扶着腰大喘气,吸收着大量氧气来维持呼吸。 很久没跑步了,刚一圈就跑岔了气,最后一圈都是硬撑着跑完的,现在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一顿。 “齐晴,你等会儿陪我去趟超市,我去买瓶水,这两圈真要人命。” 齐晴同样没好到哪儿去,跑完直接坐在了地上:“行,我也得去买水,这大热天的然后让我们在操场上跑步。” 顾安溪笑着坐下:“没想到齐大班长也会这么抱怨老师。” 齐晴笑着推她:“班长也是个人,也不爱跑步。” “班长要以身作则。” “去一边的。” 老师知道学生们的心思都飞了,也没多说什么,整理好队伍提醒球员和观众注意安全后就宣布解散了。 男生如脱缰的野马带着球飞奔到了篮球场,丝毫不像是已经跑了三圈的样子,反观女生就散步式地过去,还有的直接去了超市买吃的买水。 她们知道,这种比赛蒋斯年不上场,也就没有了看球的热情,也不用着急,开打的时候过去助助力加加油就好了。 顾安溪和齐晴先去超市买了瓶冰水就开始移步篮球场加入观众群中。 齐晴注意到顾安溪手里除了自己的矿泉水外还拿着瓶脉动,自然而然问:“小溪,你怎么买了两瓶水,不沉吗?” 顾安溪闻声晃了晃手里的脉动,新出的口味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叹气道:“给蒋斯年买的。” “嗯?你和他关系很好?” “并没有,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欠了他一个月的水,每节体育课都要给他买一瓶脉动送去。” 齐晴似懂非懂地点头:“估计他是开玩笑的,场上想要给他送水的女生可不在少数,不过像这种预赛他也不上场。” “为什么呀?” “大概得有大佬的派头吧,毕竟主角都是最后上场的。” 顾安溪笑着说:“哪有电影电视剧里主角最后登场的,这种东西都扯淡。” “有道理。” 齐晴挺喜欢顾安溪的,第一眼看上去她就很大方,话没有多少但是干净利落,谈吐也是得当,后来的接触又发现了她身上的另一面,像是小说中的白切黑。 自信勇敢,是属于她的内在美。 而且,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想到的地方也是很别致。 会天马行空,也会脚踏实地。 任何一个人都会喜欢她吧。 两个人来到篮球场的时候,两方体委正在掷硬币决定初始持球方。 3v3的比赛,攻守交换可断球不可犯规,二分三分都可投,但犯规被吹会让对手上罚球线投篮两次。 顾安溪对篮球没兴趣,懒洋洋地靠在体育场周围的铁网上,眼睛满场巡视着蒋斯年,准备直接过去把水给他。 还没等找到呢就听见周围的女生一顿狂呼乱叫,齐晴也轻呼了声,伸手指向场中央,一脸的不可思议。 “蒋斯年上场了?” 顾安溪抬眼顺着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他。 他已经换好了球衣等着裁判一声哨响开球,球权先是十班的,那个转来的体育生持球,听说叫沈嘉鸣。 齐晴忽然问她:“你觉得蒋斯年和沈嘉鸣谁更帅?” 顾安溪还真就仔细地观察了下,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他们两个就两款,蒋斯年在场上给我的感觉就是拽,那种老子第一谁都不服的感觉,而和他对位的沈嘉鸣,就清冷样,但气势丝毫不输。” “194的个子可不是白长的。” “呦,还知道人家身高?” “听那群女生说的。” 学校倘若多了个帅哥或者美女,第二天差不多就会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出现,尤其沈嘉鸣是个体育生,拿到他的资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齐晴并不赞成这种做法。 场上的形式有些剑拔弩张。 蒋斯年半蹲状准备防沈嘉鸣,哨响开球,对方不急不慢地运球找时机,他则是贴身防守严阵以待。 现场的欢呼声也戛然而止,伴随着场上的紧张氛围而暗自担心。 也就一刹那的功夫,沈嘉鸣直接持球用假动作晃开了蒋斯年,运球三步上篮,轻轻一抛投,二分投进。 十班的欢呼声和七班的低沉形成对比,蒋斯年也皱了下眉,对面这个人意识太好了,打篮球的手法也是出奇。 不过一个人的状态不可能永远这么好,一直拿球只会增加疲惫度,就算越过了他的防守也不一定会投中。 他要抓这个点。 转换攻守时蒋斯年和另外两个队友说了他的战略,就步步紧逼,消耗体力。 蒋斯年持球,刚运了两步还没等分球就被其断下再投进两分。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0:4。 攻守来回切换,外围的观众也看的十分紧张,沈嘉鸣打球不独但是每次分球给队友,都效果不佳,只好自己持球单打独斗,扛着蒋斯年的防守。 而蒋斯年这边在团队协作上则是更胜一筹,每个人水平都差不多,没有拖后腿的,没让十班占了太大上风。 上半场结束,比分定格在了16:24。 落后八分。 蒋斯年下场,被阳光照的眯着眼看向十班的休息区。 一堆女生上前递水都被沈嘉鸣拒绝了,随后一手拿着外套就走出了篮球场,只留下一脸懵的众人。 蒋斯年把陆闻拉过来问:“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打了?” “不知道啊,我给你问问去。” 陆闻效率很快:“我刚刚问裁判了,说沈嘉鸣一开始就没准备打全场,好像是他等会儿有急事请了假。” “嗯。” 陆闻搭着他肩膀,道:“没事,年哥,他就算不走咱们也能赢。” 蒋斯年啧了声:“够呛,他的水平我觉得都可以和专业球员相提并论了,而且我觉得他是打过大型野球场的。” “大型野球场?”陆闻惊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手法和身体素质。” 如果说他的身体素质是经常锻炼练出来的,那手法也不会错。 大型野球和正规职业联赛有区别,尤其是越大的野球场越乱且对抗强度越高,也会有一些独特的技巧。 “那这个人真特么牛哈,我之前去看过一次大型的野球场,当然没资格上去打几把,结果那两拨儿人都干起来了。” 蒋斯年也看过但没有去打过,平常打球也就是在校内或者是找几个认识的出去找地方打着玩,解乏。 “行了,不重要了,下半场你上和我打配合,拉大比分。” 陆闻点头:“可以,不过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中午还说不上呢,这下午就准备打到他们跪地下求爷爷?” 蒋斯年没搭理他,转而很轻松就看见了靠着都要睡着了的顾安溪,视线下移见到手中握着的脉动,轻飘飘地笑了声。 留了一声“嗯”就走了过去。 陆闻:“……” 他问什么了就嗯? 第 14 章 顾安溪对篮球没有太大兴趣再加之上学后睡眠时间太少, 看了几眼后就倚在围栏上昏昏沉沉地耷拉着头,眼睛也接近闭合, 最后彻底整个人瘫下去, 靠着围栏坐在围栏下的石板面上。 像是个局外人,场上场外的欢呼雀跃和低沉暗语都和她没关系,像是折了翼的小鸟, 又像是刚冒头就被路人踩下的小草, 蔫了吧唧的,没有生机。 太阳晃得刺眼, 尽管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外界的光明以及它的灼热感。 她刚想睁眼挪一个位置避开太阳的直射, 视线一瞬间暗了下去, 随后闻到了一股薄荷的味道, 飘来即带着一丝清凉。 周围忽而安静下来, 顾安溪不知所以然地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球衣,再缓缓抬头,果然是这个走道都招风的家伙, 怪不得会让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想起手里还拿着买给他的脉动, 拎着还怪沉的, 很自然地抬手递给他。 “喏, 你的脉动。” 四周掀起了一轮的窃窃私语, 顾安溪看了圈, 总算清醒过来了。 见他接过后, 特别正式又大声地来了句:“蒋斯年同学,你的脉动我已经给你买了,四块, 咱俩是同学又是同桌, 那你就给个跑腿费了,五块就行了,支付宝微信都可以,不着急,回去给也行,我知道蒋同学不会赖账的。” 齐晴在一旁听着都蒙了,这怎么成外卖小妹了,还有,按理说,都是同学还是同桌后,不应该不要钱或者抹个零头了,这怎么还往上面涨价? 蒋斯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上丝毫没有慌张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站在那里,仿佛从她嘴里说出的话都是真的。 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如果现在当场戳破这个谎言,她会是什么样子,还会是现在这样像只傲娇的孔雀吗?会不会在她脸上读到一些其他的意想不到的表情,会不会再认识其他面的她。 想法很疯狂,但是还没有付诸实践,下半场比赛就开始了。 蒋斯年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里分明写着“这件事没完”。 顾安溪不服输地对上视线,她是个得过且过并且先顾及眼前的事情再去想以后的事情的人,况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能拿她怎么样。 比起之后的事儿,她此时此刻更不想落入其他人的话柄中。 齐晴见蒋斯年走远了,这才凑过来问:“你刚刚说的……” “假的。”顾安溪精神头回来了,笑容十分灿烂,“你看看这周围的女生看见蒋斯年过来找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而且我不喜欢被人议论,因为即使是假的,你之后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说不定传的会更邪门以至于给自己添麻烦,倒不如直接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当个外卖小妹也挺好。” “也是。”齐晴想了想,是这样。 每个人的身边永远不缺说闲言碎语的人,更不缺以讹传讹的人。 他们的谣言不会停,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去尽量阻止它的传播。 下半场开始,十班没了沈嘉鸣基本上就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不堪一击,很快的上半场净赢的分数就被七班追回来了甚至反超了十分,大势所趋,结果也变得没有任何的悬念。 蒋斯年根本不给对面喘息的机会,甚至连面子球都不愿意给一个。 下半场完完全全是蒋斯年的主场。 两旁的欢呼声越来越大,甚至十班的女生也开始为蒋斯年尖叫。 蒋斯年持球开始炫技,把对方晃倒,篮下起跳双手爆扣。 四周的尖叫声不绝于耳,顾安溪被吵得心烦意乱,捂住了耳朵,随口对齐晴说:“帅能当饭吃啊?!” 声音其实在尖叫声中并不算大,但是语气中的不耐烦和暴躁却十分明显,本来周围的人因为刚刚的事注意她的就多,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的四周再次沉默了,顾安溪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拿着自己的水就拉着齐晴回教室了。 远离这块的花痴,真的太疯狂了。 齐晴挽着顾安溪的胳膊往回走,想起刚刚听见的事情,说道:“小溪,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我听别人说十班有个小子要追你,然后十班还有人在咱班那群男生面前挑衅,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然后我扫了一圈,在十班的替补席上看见中午向你告白的那人,你说会不会是他掀起的风浪?” 顾安溪对这些不感兴趣:“中午见他不像是这样主动惹事的人,但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和我没关系。” 社会上总是有一类人,带着多重面具存活着,而真实性格却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实际上也许早就暴露无遗。 比如她。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有些人的面具下是虚伪和假善,甚至会让人作呕。 - 全场比赛结束,七班大比分领先取得最终的胜利。 蒋斯年直接下场,并没有站在场地内接受着一群人的欢呼。 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刚刚那个小骗子的身影。 收回视线往替补席那头走,中途顺带拒绝了好多个女生递来的水,弯腰拿起那瓶脉动拧开仰头喝,汗水浸湿了额角,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汗水顺着脖颈向下打湿了球衣。 或许大部分人的青春里都会有这样一个人物,他很耀眼,周身都散发着光芒,是多数少女心中不可亵渎的对象,也是不敢接近不去触碰的美好。 周围的女生尽管被拒绝也停留在原地,欣赏他喝水,仿佛浑身上下都是行走的荷尔蒙,每一举动都令人垂涎。 陆闻也从场上回来了,看着蒋斯年周围的女生,啧啧啧了两声,嬉皮笑脸撞他肩膀:“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你说我长的也挺帅的,怎么就没人给我送水呢,非得贴你这张冷屁股。” “这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蒋斯年拧上瓶盖,背着包要去卫生间换上校服,一高关于校服的规矩严,无论是谁除了正常比赛演出可以不穿校服外,其余时间只要在校就得校服不离身。 陆闻也拿起了背包要走:“我看啊,这些人就是古早言情小说看多了,暖男不好吗,非得喜欢你这种冰块男。” 蒋斯年笑骂:“滚蛋。” 两个人走出了人群,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比起里面的嘈杂热浪不同,回教室的路更安静清爽。 陆闻再次将疑惑问出口:“你就跟我实话说说呗,是什么力量让你上场打球的?你都没看见你说要上场时,咱班那帮男生的眼神,都被震到了。” 蒋斯年立即说:“你不是说对方很强吗?那咱班要是预赛都过不去不是很丢脸吗?所以就上场了,有问题吗?” “你少来。”陆闻推他,“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算担心班级也不会选择从开始就上场打球,你可是看风向行事的人,能不上就不上谁劝都没用,而且你今天可是打了全场,还把对面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半分钟人家不打了还不行,你还继续投个三分,我估计十班那群小子下次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怎么?心疼你那几包辣条?”蒋斯年拉了拉肩膀上的书包。 “笑话!”陆闻的注意力被成功带转移,“我什么时候差过钱?” 蒋斯年咧开嘴笑:“那行啊,晚上饭菜你请客,我把刘野和彭琦也叫出来,让他们两个再带些哥们去。” 陆闻:“……” 陆闻:“我请你今天做个人。” “我每天都是个人,不用大款请我做,请我吃饭就行了。” 其实今天他确实没想上场,只不过在洗手间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仔细一听是十班打球的那几个菜鸡知道了中午他班那男生被拒的事情,然后开始议论顾安溪,起初也就是夸几句漂亮,越往后就越来下流恶心,什么话都往外面蹦。 他忍住了性子没冲上去揍他们,但是也给足了那帮人提醒。 再然后又有人带队去体委那里挑衅,他才决定上场给他们一个教训,或许十班一开始就没抱着打过七班的念头上场,但也不是不能创造绝望。 比如像刚刚把防线打爆,不停地断球传球制造大比分,在心理上彻彻底底地搞垮搞崩,比起打架受伤,或者当众受到侮辱更令人崩溃绝望。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有正义感,应该让顾安溪给他发一张好人卡,再欠他一份人情。 蒋斯年换好衣服回到教室后,大部分同学都已经从篮球场回来了,正等着上下节课的自习,果不其然,顾安溪正趴着桌子睡觉。 能遇见个比他还要困的人,也是件难得的事儿。 蒋斯年从进班级门到回座位都是受着几十号人的注目礼,察觉到了但是也习惯了,没往别的地方想,直到放学后他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蒋斯年顾安溪互相不满,两座火山还是同桌!” 话题明晃晃的飘在一高贴吧第一的位置,还被主持人加了精华。 一高贴吧自从开学就很凉,实际上从上个学期就很凉了,压根没有什么话题可以热场子,也就评选校花校草的时候热闹了一点,这次终于有了一个热门话题,大吧主也不管主人公是谁了,直接加精帖子就差给个置顶了。 蒋斯年爬完几百层高的楼后只有一个感觉,这届网友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也是可惜了,说不定轻轻松松就能当上签约作者养家糊口,何必花钱上这个学。 不过那句“帅能当饭吃啊”倒还真的挺像顾安溪的语气和性格。 估计真是从她口中出来的话。 他想了想篮球比赛结束后的那副景象,还真有可能应了旁人说的那一句“帅能当饭吃”。要不是他不接那群女生递来的水,估计这一周乃至半个月都不用亲自买水了。 就算穷的叮当响也不会被渴死。 哦不,这应该是帅能当水喝。 第 15 章 顾安溪晚上没有直接回家, 沿着学校旁的美食街散步,脚尖不安生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偶尔抬头看看前方的路, 生怕撞着什么受了伤,十分不亦乐乎。 刘晴梅本想着让陈安天天接送她和蒋斯年上下学,被她拒绝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天天早上麻烦陈安等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放学就没必要了, 正巧蒋斯年不是什么安生的人,晚上非一般情况不会早回家, 这样陈安也能提前下班。 况且她有手有脚也不差钱, 坐个公交打个车也就回家了。 刚入夜的美食街热闹非凡, 两旁几乎都是吃的, 走几步路可能会有几家卖饰品卖玩具的小摊位, 也吸引了不少女生和小朋友们的驻足。 今天林淑晚上有事, 很晚才会回来,她也不着急回家,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逛着, 饿了再随意找一家店打发下。 她看见前面有一家十元店, 门口正买着小仓鼠, 有一动不动在那里待着的, 也有上窜下跳跑轮的, 她走过去半蹲在笼子前, 观察着它们。 蹲了有一会儿待到肚子发饿才准备起身走,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她拿出来见了一眼来电人就接通了,保持着半蹲的状态继续观察小仓鼠。 现在笼子里的两只小仓鼠都活跃了起来, 丝毫不怕生。 “喂。” “小溪, 你快看贴吧,贴吧里关于你和蒋斯年的已经盖起了高楼。”齐晴匆忙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顾安溪闻声皱眉:“没事闲的盖楼干什么?对象还是我和蒋斯年?” 她心里犯疑惑,在学校里她和蒋斯年除了一起吃过午饭就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话都很少说,况且两个人也不是单独吃饭,旁边多多少少都会有齐晴和陆闻,总不能是有人怀疑他俩有什么盖的楼吧? 她把耳机插进手机里,一手将耳机戴到耳朵里,另一手退出通话界面打开贴吧去官贴里一探究竟。 明晃晃的一行字映入眼帘。 “蒋斯年顾安溪互相不满,两座火山还是同桌!” 这标题搞的顾安溪想笑,但还是点进去极其有耐心的爬楼。 发帖者不出所料又是一个自称知情人士的人。 这个时候两只小仓鼠都安静下来,似乎也想看手机里的内容。 “我是蒋斯年和顾安溪的同班同学,今年顾安溪刚转来全班男生都被惊呆了,因为她真的是太好看了,但是就在顾安溪和班长去取书的时候,平常一言不发的学霸也可以叫校霸张嘴了,我至今还记得那句话,就很冷淡还带着些嘲讽意味说:还小仙女,不过就是个小骗子。一字不差就是这样,然后两个人做同桌后一直保持沉默,互相交谈的也很少,倒是顾安溪和前桌的陆闻比较熟悉,然后就是今天的篮球预赛,蒋斯年在场上打球,顾安溪在旁边说了句帅能当饭吃?就一声不吭走了,声音还挺大的,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这两个人绝对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1l:我那天也在篮球场,听得一清二楚,周围瞬间安静了。 2l:我见过这个女的,就正式开学那天,真就肤白貌美腿细腰细,我觉得比校花都美了。 3l:什么时候在贴吧新开一次校花评选大赛?趁着我们这届高三没毕业再来一次吧,我想念那种盛况了。 4l:不过那个女的什么来头连蒋斯年都敢怼?不怕蒋斯年打她? 5l:4l是认真的吗?蒋斯年还打女生? 6l:是!我和蒋斯年是初中同学,他当初打架对象真就不分男女,就家里有点破钱再加上有点智商就飘。 7l:天呐,那也太可怕了。 …… 渐渐的,楼就在不知不觉中歪了。 顾安溪完全忘了点进来的目的,现在已经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蒋斯年的瓜了,别说还真挺传奇。 齐晴在那边喊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还在通话中。 齐晴有些担心:“小溪你没事吧?这种东西热度一会儿就散了,不会传的太过火,你别放在心上。” 顾安溪把手放在膝盖上借力站了起来,时间太长腿有些麻,蹦蹦跳跳地活动了几下才缓了过来。 无所谓道:“我没事,刚刚在看底下的回复,忘了还在通话了。” 齐晴松了口气:“那就行。” 顾安溪继续往前走,仰头看着一侧的小吃铺名字,最后停在了一家串串店前,看着门外支起的水煮串的架子,口水都快从嘴里流出来了。 她管老板要了一个小纸桶用来装那些串串:“我没那么玻璃心,不过那个发帖子的人脑洞还真挺大,咱班竟然还有这么讨人厌的大舌头,挺恶心的。” 齐晴叹气:“是啊,我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在咱班里待着,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后观察观察。” “行啊。”顾安溪应下,“这种人估计明天连眼睛都不敢直视我。” 除非心理强大,不然早晚都会露出马脚,不到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有时间陪着那个人耗下去。 她从不惹事但倘若有人欺负到她身上,不能说百分百会报复回去,但她绝对不会让其接下来的日子好过。 齐晴:“估计蒋斯年那边也能知道,就算咱俩不管,他估计也会计较。” 顾安溪把捡好的串串递给老板,让他加些调料和汤汁:“他管不管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诶,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准备吃饭了,有什么事明天上学再说吧。” “行,你慢点吃。” “嗯,拜拜。” 顾安溪一只手接串串,腾出另一只手打开网易云音乐点了首歌之后进行随机播放,漫无目的走在街上逛。 这条街道这个时间点,来往的大多数都是刚放学的学生,穿着各路的校服嬉皮笑脸,像她这样一个人的少之又少。 也就几步道盒中的串串就只剩下了汤汁,这种东西就是好吃但又不耐吃,没等吃饱就已经空的见底。 顾安溪环顾四周找垃圾桶,刚巧回头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几米外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她,似乎是一直在等她主动回头看见他并且去主动找他说话。 她想起刚刚贴吧里的帖子,气不打一出来,明明最初她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看见故事中另一位主人公的时候就莫名地心烦气躁,怎么看都不顺眼。 哦对了,蒋斯年还趁着她不在教室的时候说她是小骗子,就很过分。 也就那么一次骗了他,他还真挺记仇。 顾安溪扔完垃圾头都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再有不长的路就能走出这条美食街了,真是可惜,这么长,她都没找到一个合自己胃口想要尝一尝的美食。 蒋斯年看见她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摸了摸鼻尖,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其实刚刚他也没想着停下来。 只是看着前面那背影四处看来看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十分好笑又可爱,脚步不自觉地停下来看着她找。 大概中邪了。 “看什么呢?”陆闻过来勾着蒋斯年的脖子,兴致勃勃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顾安溪还没有走远,很容易就能从背影分辨出是她,“诶,这不我顾姐吗?” 蒋斯年将陆闻的胳膊拍下来,又轻拍了下他胸膛:“是啊,你顾姐,看见我头都不回就走了。” 陆闻打趣:“诶,年哥,你看没看见贴吧里的贴子,顾姐真说哪句话了?真飒,我就特喜欢这句话,叫什么来着,帅能当饭吃?是不是这句?” 蒋斯年斜眼看他:“是不是她说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概率你明天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别。”陆闻道,“您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我还小不懂事说错话了。” “补救的机会啊?”蒋斯年想了想,而后慢慢悠悠地开口,“两件事,第一件事把你顾姐喊回来一起吃饭,别说是我让的,第二件事找个哥们把那个帖子黑了,我明天不想再见到这个。” 陆闻没多想,直直点头:“得嘞,我现在就去找顾姐,等黑帖的事儿我打个电话分分钟就能解决。” 蒋斯年指了指前方:“去吧。” 至于那个发帖的人,也不会难查。 - 陆闻找到顾安溪的时候,她已经快出了美食街了,正想着是叫出租车回去还是坐公交回去,就被喊住了。 她诧异地回头,看见是陆闻还有些惊讶,随后想了想蒋斯年和陆闻都快成连体婴了,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没可能。 就是不知道这是来打招呼的还是干什么的,看这气喘吁吁的样子倒不像是来打个招呼就能走的。 陆闻清了清嗓:“顾姐,还真是你啊,年哥说看见你了我还不信,追过来一看还真是你啊。” 顾安溪:“……” 这句话当真有些呆。 “你跑过来就是确认一下是我?” 陆闻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顾姐你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儿?吃饭了吗?我们几个正巧在这里吃烧烤,你也跟着来吧,人多还热闹。” “不了。”顾安溪拒绝,“我这正准备回家呢。” 人多不热闹,人多会烦心。 陆闻嬉皮笑脸地说:“别呀,顾姐这才几点就回家,等吃完饭我们保证把你送回家还有安全系数。” “我就认识你和蒋斯年,还是算了。” “没没没,这次吃饭就我,年哥,还有刘野,你见过的,都同学,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也和我们关系挺好的彭琦,人都挺好,见个面交个朋友不也挺好?” 顾安溪沉默。 陆闻见她没有直接拒绝自己,开始趁热打铁,继续说服她:“诶,姐,你得给我来个面子啊,刚刚我还和年哥说要真是你我就把你请来一起吃饭。” 顾安溪这次有了反应,问道:“他同意了?” “当然了。” 顾安溪看着陆闻一脸真诚的样子,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应了下来,之后到了吃几口再找机会脱身吧。 陆闻见她点头,像是怕她反悔一样,拉着她的胳膊就直冲冲往回赶。 他们选择吃饭的地方还是老地方,这家店的老板是个青年人,刚研究生毕业没多久,榕市是个大城市,人多职位少,一些小模小样的公司进了也没出路,工资还少,可能都不如在这里开家店挣得多。 找来找去没有合适的工作随即在这里买了一家店铺干个小买卖还轻松还能挣钱,等找工作的事情就慢慢来不着急。 可能大概是因为年龄差不算大,所以很快就和蒋斯年他们混熟了,蒋斯年他们也经常带同学朋友来光顾他的生意。 桌椅都分为店内店外,平常就他们四个人的时候就坐在店内吃,人数多了就坐出来感受下类似大排档的感觉。 店内装饰也是十分精致,两面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坐哪边全看顾客的想法和心意。 顾安溪刚进入“火”的那面,也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外加刘野,还没等看见蒋斯年的正脸就听见那个陌生的面孔直勾勾看着她,并带着惊呼。 “你你你你你不是那个谁吗!” 顾安溪:“???” 我是哪个谁? 第 16 章 火的世界伴随着烧烤的热度烘托出一个热烈又喧嚣的氛围, 四周都是五六人一群围在一个烤炉周围嬉笑,天南海北聊着自己的身边发生的事儿。 靠门这侧墙上布满了照片还有写满字的便利贴, 大部分都是来这里的顾客留下来的, 寄托着愿望也将美景给予其他的顾客,供其观赏。 彭琦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她,刚刚他只是知道陆闻要去接一个小姑娘来这里, 还好一番打趣说铁树要开花, 母猪要上树,话还没等落下就看见两个人掀开门帘进来, 这看的是真真切切和一身冷汗, 于是不受控的就冒出句没有逻辑的话。 “你你你你你不是那个谁吗?” 顾安溪被这一句惊住,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也没有得出这个人是谁的消息, 她才来榕市没多久, 除了同班同学外, 她谁都不认识,这点她确定。 此时此刻除了笑一笑来缓解尴尬也没有什么还可以做的事情。 蒋斯年挑眉:“怎么?你认识她?” 看顾安溪的眼神和反应,他并不觉得她认识彭琦。 彭琦小声叨叨:“这就是上次我和你们说的那个毒舌的小姐姐。” 刘野笑着说:“你记得人家, 但看来人家可不记得你。” 顾安溪听不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全当是彭琦认错人了, 见着蒋斯年旁边有位置就坐了过去。 陆闻非常热情地向她介绍这一桌的人, 越过了刚刚的小插曲。 “顾姐, 那个是刘野, 你们见过的, 旁边这个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是彭琦,学习也没我们三个好,就在旁边那个不远的职高上学。” 彭琦把身后的抱枕扔过去砸他:“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陆闻凑到蒋斯年的身边:“年哥, 你说我说的哪句话有问题?” 蒋斯年把菜单放到顾安溪的面前, 懒洋洋道:“说的好像是你学习成绩有多好一样,上学期期末年纪吊车尾心里没有点13数?” 彭琦咧着嘴捧腹大笑:“年哥好样的,我就说陆闻你就直接转我们学校来得了,学一门手艺高中毕业后好找个工作,别整到最后大学也没考上然后什么都不会成为废人一个。” 陆闻把抱枕扔了回去,骂道:“去你的。” 其实在座的都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玩笑话。 他们这帮人家境殷实,就算没考上大学都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上手公司基层事务再逐级提升成为掌权人,衣食无忧,没什么心理负担,可能唯一的责任就是把家里面老一辈打下的事业发扬光大,别葬送在自己的手里,给父辈蒙羞。 顾安溪听着也低下头笑了,刚进来的不适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蒋斯年见她笑了,也没再说别的,指着菜单说:“来看看想吃什么?今天这顿是我请客,别拘着。” 顾安溪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点了杯酸梅汤就把菜单推了回去:“你们点吧,我什么都能吃。” 蒋斯年点头,看着菜单上那酸梅汤旁边写着凉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让服务员改成了常温的橙汁。 陆闻不知道其中的猫腻,碰了一下他胳膊,问:“年哥,你怎么私自把顾姐的饮料给改了,太不厚道了。” “我乐意。”蒋斯年偏头看顾安溪,那眼神带着几分含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顾安溪,我觉得你个人的体质十分不适合喝凉的东西,不然万一哪天又肚子疼上不了学呢?” 顾安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是小骗子的原因?” 蒋斯年笑着问:“看来贴吧上的帖子你看见了?” “废话,估计全校都知道了。” “那行,让年哥我带着你在全校著名,说不定你顾姐的名号很快就会被传遍了。”蒋斯年点完了自己和顾安溪的份儿,把菜单递给了另外三个人。 顾安溪冷笑了两声,不再吭声。 陆闻看两个人神神秘秘的,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所有的菜都被服务员端上来了,满桌子都是菜,有的还是采用叠罗汉的方式放下的,这也再一次刷新了顾安溪对男生食量的认知,真的个个大胃王。 中途那个年轻老板也来了一次,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又去忙了,其实顾安溪挺羡慕这种生活的,有着自己的小本生意活出自己的人生,不像她,一点理想都没有,都已经高三了,对于今后的目标还是没有丁点的打算。 饭桌上这个年级的男生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那几个,绕不开篮球和校内外的传闻,还好这几个男生不爱说什么黄段子,还算是正经人。 顾安溪边吃东西边听着他们讲的校内外的那些传闻,听到有趣的话题的时候也会抬头跟着笑。 陆闻喝了两瓶啤酒,脸上红晕十分明显,大吵大嚷道:“年哥,你都不知道,我身边有你,我都暗淡无光了,多少漂亮妹子问我要你的微信号,我都没给你泄露出去,就那个校花关韵,我觉得就喜欢你,不对,她就是喜欢你。” 蒋斯年喝了一口酒,手指捏着酒杯把玩:“谁啊,不认识。” 顾安溪突然想起了那天那个文文静静的小姐姐,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那时候她就觉得那个小姐姐肯定对蒋斯年多多少少有些意思,今天听陆闻这么一说,看来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没有猜错。 彭琦从中插嘴:“蒋斯年,你也太孤陋寡闻了,人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您这是因为什么导致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你们学校的校花,我在我们学校都听见过她的名号。” 蒋斯年语调依旧是漫不经心:“像你说的,读圣贤书呢。” “咳咳咳。” 刚入口的水呛了出来。 顾安溪不动声色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夹了一块烤肉放进碗里,还没等到嘴里,就听见旁边人说。 “怎么?对我的答案很不认可?” 顾安溪:“……” 废话,您自己说的话您自己信吗? 顾安溪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慢条斯理地吃肉,嚼了几下吞到了肚子里,扭头问陆闻:“你说说看,你怎么看出来关韵喜欢蒋斯年的?” 陆闻本就酒量不大,现在就和酒疯差不了多少,什么话都吐露出来了:“顾姐,你是不知道。关韵有个朋友时不时就来找我问我关于年哥的事情,包括有没有女朋友,你说这不是喜欢这是什么?” “万一是那个女生喜欢呢?” 陆闻桌子一拍直接站了起来:“就不可能,那个女的有男朋友,而且和关韵时不时就出现在咱们班门口。” 刘野看了圈四周,还好没有人往他们这桌上看,起身将陆闻摁了下去,不再让他丢人现眼。 外面吹起了微风,从小窗户吹进来带来了一丝凉意,正巧也给这里的人降降温消消汗。 顾安溪彻底融了进去,开始和他们分享着她在海城的趣事,丝毫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仿佛是一群认识了好久的朋友,无话不谈。 直到晚上八点钟才散伙,彭琦本提议时间还早要去网吧打会儿游戏,被刘野和蒋斯年拒绝了,理由是这里还有一个醉鬼和女生需要送回家。 在等蒋斯年结账的时候,顾安溪来到了留言墙这里,她进来的时候就对这些便利贴的文字感了兴趣。 那里有年轻人对于未来的期许,也有青年人去不同地方旅游时的经历,也有无数张表白带着稚嫩的话语。 头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顾安溪回头。 蒋斯年在旁边挑了张粉色的便利贴递给她:“与其看他们写的内容,不如自己动手写一下。” 顾安溪接过便利贴,想了想该写些什么,最后拿着笔飞快地写了一句“愿平安喜乐。” 与其费劲心思想着自己要写些什么给其他的人看,不如就直接写出自己脑海里率先浮现的那句话,虽简短但不刻意。 愿望总是美好的,可平安喜乐又是多难做到。 顾安溪把写好的便利贴贴到心愿墙上,又把笔放回了原处:“他们呢?” 蒋斯年指了指窗外:“带着醉鬼回家了。” 刘野和彭琦一人挎着一个陆闻的胳膊往街对面走,路走的磕磕绊绊,在屋内似乎都能听见他们的低声咒骂。 真是一副和谐的景象,不和谐的一群人。 蒋斯年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他们就这样,你习惯了就好。” 顾安溪摇头:“其实像他们这样挺好的。我们走吧。” “嗯。” 这个时间段,美食街依旧是热闹,小商小贩丝毫没有收摊的意愿,毕竟还有一些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个人走了一段又打了车回家,小区相对于美食街是寂静无比,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很有一番氛围感。 顾安溪无聊到开始踩影子,被蒋斯年无情嘲笑:“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你懂什么?”她乐此不疲,“我这叫青春活力。” 蒋斯年装作吐了的样子:“呕。”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月色下,小姑娘一蹦一跳踩着旁边男孩的影子,渐行渐远。 第 17 章 次日清晨, 顾安溪难得早起,也许是昨晚吃的太撑了没有睡好, 总之洗漱完后的时间比和陈安之前预定的上学时间还早上了半个小时, 索性直接发了条短信自己步行走到了学校。 一高的门卫很是勤奋,早早地就打开了校门,坐在凳子上一手还举着杯茶水, 悠闲地等着查进出校门的学生的个人证件, 确认无误后才肯放行。 时间还早,她第一个来到教室。 早上的晨读是英语, 顾安溪把课本放在桌面上, 就跑去了窗户那边往外看,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窗外的杨树叶随着微风肆意摇曳, 落叶在空中跳起了优雅的舞蹈, 还有像她一样早来的学生稀稀疏疏进入教学楼。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走廊里陆陆续续的传来了脚步声。 教室里渐渐的,人也多了起来。 许是因为昨天的帖子的问题,所有人见到她都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她, 顾安溪晃了晃脑袋, 抛开心中不舒服的想法回到自己的座位。 其实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的。 顾安溪拿出彩笔胡乱的在本上涂着画着, 直到身旁的椅子发出拖拽的声音加之周围突然安静, 她才停手。 “你这画的还挺抽象。” 蒋斯年拽开凳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还特意靠近了想对纸上的内容一探究竟, 本以为还能发现顾安溪身上的隐藏技能, 结果还真挺出乎意料的。 黄色的几个球球还有无数条乱七八糟的线条。 顾安溪知道蒋斯年这是在说反话,撇了撇嘴:“你没看出来这是一只小鸡呀。” 她承认从小到大对于绘画这件事就毫无天赋,其他孩子能照着自己喜欢的漫画人物画出肖像, 即使没学过美术也有七分像, 然而她是那种画完却被别人问“你画的这是个怪物?”的人。 不过她私以为现在纸上的这副作品还算很成功,两个黄色实心球黏贴在一起很容易会让人想到是什么动物,况且她还用黑笔在头上点了个小黑点当作眼睛。 蒋斯年再次认真地看了一遍这张大师级别的画作,最后还总结了一句:“你这小鸡还挺独特,是个残疾的小鸡?你给它了眼睛和嘴,但是顾姐,你家小鸡只有身子没有腿的吗?” “……” 好吧,她确实忘了小鸡有腿这件事了。 “我现在给补上就好了。” 还没等她动手画,蒋斯年又散漫地张口:“心情不好?” “嗯?” 蒋斯年指了指顾安溪画在纸上的线条,一个圈套着一个圈,乱七八糟:“一个人大概率会在闹心的情况下画出这种乱圈,今天教室里还有人议论昨天的事?” 顾安溪把纸叠了又叠,扔到了挂在桌子一侧的垃圾袋里,又把英语书翻看对应的页数,轻轻地嗯了一声。 声音落在蒋斯年的耳里,像是羽毛轻挠他的心尖,痒痒的。 随后就听见自己稍有干哑的声音作响:“没事,你就像平常一样,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可以了,昨晚我已经让陆闻找人黑了贴吧了,给他们一个教训。” 顾安溪没有想到他下手这么快,有些错愕:“倒也不必,毕竟贴吧里还有一些无辜的人。” “就几天,两三天后我就让人把贴吧恢复过来,我心里有数。” “嗯,那就行。” -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闲言碎语比起早上少了不少。 顾安溪没细想,全当是他们对一件事的新鲜劲已经过了。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宋雪把教材合上站在讲台前拿出了两份报名表。 “过段时间应该是你们高三参加学校的最后一项大型活动,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是运动会,今年和往年形式有些区别,白天是运动会,晚上是艺术节,在学校礼堂举行,我手里这两张分别是它们的报名表,想要报名运动会的找体委,想要报名艺术节的找支书。” 沉闷了一节课的气氛被这段话调动起来,枯燥无聊的学习生活全靠学校组织的活动来续命,即使是当个观众不参加任何项目都很令人激动不已,少了两天的课即将迎来的还是十一长假。 宋雪敲了敲黑板示意安静:“关于十一放假的通知学校还没有正式下发,但是按照以往的规律,你们不会有很长的假,七天就别想了,还有就是十一回来当天就期中考试检测你们开学以来的学习成果,我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备战期中。”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知道其他科老师怎么决定,在物理这科上咱班平均分如若没有超过60分,全体作业加倍。” 教室里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刚刚的兴奋劲已经荡然无存。 物理平均分达到60何其难。 陆闻回头问蒋斯年:“年哥,有信心考100分不?” 高考理综试卷物理分值110,但是由于高三上学期都是阶段性检测,便把三科都分为三个时间段考试,每个学科都是100分。 蒋斯年眯了下眼,拿起物理书就拍他:“滚蛋。”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顾安溪插话。 蒋斯年被气笑了,问:“怎么?顾姐的物理水平也不行?需要我来拉高班级的平均分?” 顾安溪点头,没否认。 “那……顾姐的物理大概会是个什么水平?” 顾安溪认真回想了一下前两年的物理成绩,及格次数寥寥,几乎到了高二就不知道及格是个什么东西了。 于是一本正经道:“大概就二三十分的水平。” 陆闻像见到亲人一样看着顾安溪:“顾姐,咱俩一样诶!” 蒋斯年大无语,就这也至于这么激动? 这两个人的成绩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及格,就算他考了100分都拽不起来这可怕的成绩,何况他不能。 他把顾安溪桌面上的物理书拿了过来,还行,该画的重点都已经画了,只不过书后的练习题有些干净。 老师上课不讲练习题也很少让做书上的练习题,但是也提到过书后的练习题都是基础,即使没留也应该课后找时间做一做,发现哪里知识点欠缺就补漏。 “顾安溪,我给你的笔记你看了吗?” 陆闻本转过去的脑袋又转了回来,惊讶道:“年哥,你的笔记是给顾姐写的?你们两个早就认识?” 蒋斯年睨他:“这不是重点。” “嗯,我们两个家长认识。”顾安溪倒是给出了答案,转而回答蒋斯年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是没来得及还是没准备看?” “……” 没准备看。 顾安溪飘着视线不敢看他,其实他写的笔记大部分她都看了,就这个物理一页未动,她不喜欢物理打心里就排斥。 沉默给出了答案,蒋斯年忍了忍又开口:“行了,你周末和十一的时候就把书上的例题都做了,然后把笔记翻看几遍,一些公式定义都给我搞准了。” “……” 顾安溪无语,她的假期就这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蒋斯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没受到重视,就是单纯地觉得她应该好好学习物理这个学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陆闻觉得蒋斯年较平常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一脸蒙圈地转回了头继续听宋雪说关于体育艺术节的事。 不是讲课的情况下,教室里少不了窃窃私语,宋雪也没想管,只要保证他们把该听见的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就好。 晚会是学校第一次举办,也怕有些同学抹不开面子不敢上台,所以校领导要求各班班主任努力呼吁积极参加。 “关于晚上的晚会我想说,咱们是高三了,在学校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希望大家踊跃参加展现出你们最好的一面,当然不是所有报名的同学都能被选上,但是咱们是高三,只要是报名了,内容不太差就会被选中,那晚就可以登台。” “以后进入了大学,这种活动会很多,有学分的你们不可能一个都不参加,所以这次就当作提前锻炼锻炼自己。” 宋雪看了眼钟,恰好还有一分钟就下课了:“行了,等会下课铃响就去吃饭吧,知道你们不满意食堂的饭菜,但出去吃也要休息食品卫生问题,前几天隔壁班就有一个乱吃东西食物中毒的。” “知道了,老师。”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句知道了响起,无数类似的话也跟着在说。 下课铃响,难得靠到了饭点,班里还有这么多同学。 体委那里围了一桌报名体育项目的,生怕自己想要报的项目被别人抢走了,而团支书那里就很是凄凉了,几乎无人光顾。 顾安溪考虑了一番,还是默不作声跟着齐晴离开了教室吃午饭。 有些出风头的事情不适合她。 她确实会乐器,尤其是钢琴,从小学就开始学,学到初三上半年结束,之后学业太忙就断了学,不学了之后连钢琴都懒得碰,估计早就没什么手感了。 第 18 章 齐晴拉着顾安溪去了离校门最近的一家面食店吃饭, 话题无外乎就围绕着即将迎来的体育艺术节展开。 “小溪,咱们今年换了校长, 校内活动增加了不少, 以前运动会也叫做体育艺术节但是只有体育没有艺术。今年咱们最后一年,终于迎来了艺术节。” 顾安溪点了份鸡蛋面,见她这么有兴致, 不禁问:“班长大人这是要参加?” “当然不。”齐晴毅然决然地否定, “我就当个看客就好了,白天大概会有踢毽子跳绳的比赛, 每班要求出十个人, 那时候就是班里有谁就上谁, 我就去那个比赛就好了, 其他的不适合我, 小溪你呢?” “我?” “嗯嗯, 你想要报运动会还是晚上的艺术晚会?” 顾安溪摇了摇头,马尾辫也跟着晃来晃去最后被一道力气扶正拽住,习惯性的回头, 面容也并非多好看, 她最讨厌别人拽她头发了, 本来发际线就高, 还拽! 映入眼帘的是脱去校服后仅剩下一件校服半袖的蒋斯年, 旁边难得一见的没有陆闻的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过来了。 然后蒋斯年把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 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坐了下来,还不忘记叫老板来点餐,火腿炒面, 这家招牌。 顾安溪皱眉看着他, 似乎是很不想见到他的样子:“你怎么来了?陆闻呢?” 蒋斯年侧身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敲,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 淡淡一笑:“怎么?我和陆闻是连体婴?走哪儿都得一起去?” “不然?”顾安溪歪头瞧他,“除了回家的时候,你在学校哪一次身边没有陆闻?我都要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性别男,爱好女,了解?” “刚了解。” 齐晴在对面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见面就能掐起来,不怪吧里有那种帖子,就这状态还真挺像是有仇。 她在对面倒是有些多余。 正巧她和顾安溪的面到了,齐晴立马招呼顾安溪加调料吃面:“小溪,赶紧吃饭吧,不是早就吵吵饿了吗?” 顾安溪点头,放了点辣椒油进去,用勺子喝了一口汤,品了品觉得没什么味道,索性又加了一大勺进去。 看见汤面上飘着红颜色的汁液还伴随着小的碎的辣椒,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让一个人开心真的很简单,尤其那个人是她的时候。 蒋斯年看着那碗鸡蛋面就宛如自己已经吃下去了般,嘴里感觉都辣辣的:“你确定这碗面能吃?我去给你买瓶水吧,别下午上不了课因为吃辣太多进医院了。” 顾安溪无语,停下筷子看着他:“大哥,这辣椒不辣,不信等会你的炒面上来亲自尝一尝,我有分寸的。” 蒋斯年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决定等会儿他的面上来后就放点醋的得了。 本来是应该加一些辣椒油的,但看着鸡蛋面,他丝毫下不去手再加辣椒油。 齐晴:“蒋斯年,你要报什么比赛项目,往年除了篮球就是三千米的长跑,今年你还报这些吗?” 蒋斯年不假思索道:“嗯,还是这些。” 顾安溪惊讶:“年哥就狠呀,三千米长跑也敢接?别的班估计找个跑三千米的都难,您这直冲高峰呀!” “厉害吧?”蒋斯年十分中二道,“不用崇拜我,哥只是一个传说,等运动会那天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顾安溪:“啧。” 这真的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丝毫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齐晴见到顾安溪不信,信誓旦旦道:“小溪,蒋斯年从高一就是咱班男生里跑步最快的,三千米也一直都是他的项目,每年也都是第一。” 顾安溪吃了口面抬头问:“那学校的那些体育生呢?” 当初在海城的时候,学校每年的跑步跳高之类的项目都是体育生夺得第一,几乎没有例外,以至于大部分参赛班级都打着“勇争第二”的口号登场欢呼。 齐晴耐心地解释:“体育生也有,但是三千米的体育生咱们学校没有,基本上都是短跑,但有些项目能竞争第一的。” “这样啊……” 这顿饭还好最后是和和气气的结束,最后顾安溪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等了等后上面的蒋斯年,以免他落单。 毕竟是同学还是同桌,和气成财。 晚上是顾安溪这组留下来打扫卫生,蒋斯年因为要和她一起回家,也留了下来等她,不过没有上去帮忙,坐在凳子上就开始打游戏,一句话都没说。 和顾安溪同组的同学受不了这气氛,赶忙把自己的活儿都干完就离开了,顾安溪负责擦黑板和倒垃圾,最后才走。 蒋斯年听见动静抬头看她:“收拾完了?能走了?” “嗯。”顾安溪把垃圾袋从桶里拿出来,又套了个新的垃圾袋进去,背上包就准备拎着垃圾袋下楼,“其实我都和陈叔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蒋斯年没理,急匆匆地玩完了手里这把游戏,帮忙接过:“我来拎吧。” 垃圾袋积累了一下午的垃圾,别看班级才三十出头,但是制造垃圾的能力不容小觑,一个垃圾袋能装下都是温柔的。 “你们组组长是谁?让你一个小女生没事倒什么垃圾?”这一袋垃圾就挺沉的,教室也不是在一楼,学校统一的垃圾桶还在食堂那侧,需要花很大的力气。 “好像叫周岩。” 其实一开始告诉她让她倒垃圾的时候她的反应也和蒋斯年一样震惊,但想了想擦黑板的活儿还挺轻松的就应下了。 刚才拎着垃圾袋的时候就感觉手都要断了,拖着走省力气但是怕袋子漏了,只能拎起来稍微抬离地面。 蒋斯年换了只手拎垃圾袋方便下楼梯:“周岩我不熟,明天问问陆闻让他帮忙说一声,给你换个活干。” 顾安溪跟在他后面:“没事,我可以的,就当作锻炼身体了。” “可别,要是我每周都等你放学,我一个大男人在旁边然后让你拿着这么沉的垃圾袋,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顾安溪跳到蒋斯年面前,咧着嘴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就有劳年哥帮忙了,谁让我们年哥人帅心善呢。” 恰好今天榕市有晚霞,红紫交错的天际美胜画卷,顾安溪站在台阶下仰头笑意嫣然,脸上还有太阳留下的余光,与晚霞融在一起,为这幅画再添点缀。 蒋斯年情不自禁觉得心跳加速,唇角也有些干燥乏味,想伸手触碰那被阳光照射的脸颊,那不经意间来的美好。 “怎么啦?你怎么愣住了。”顾安溪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一双眸子水灵灵看着他,似是要汪出水。 蒋斯年又愣了一下,才缓过神不敢看她的眼睛往下继续走,刚刚自己心中的想法着实可怕,还好清醒了过来。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听见后面没有了脚步声,回头望向她:“你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走,陈叔还等着咱们呢。” 顾安溪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先不走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蒋斯年不相信:“你是不是在我背后说什么坏话来着?” “我怎么敢啊。” 顾安溪快走了几步,成功超越了蒋斯年,提前到达了平面,抬头笑着看他:“快点呀,你都要成蜗牛了。” “你……”蒋斯年刚说了一个字就看见顾安溪转头跑到离他十多米之外的地方,随即轻轻摇头笑了笑,还真拿她没办法。 顾安溪就这样退着走,边走道还不老实地向他做鬼脸。 走到拐角的时候,角落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待到蒋斯年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提醒,顾安溪就这样向后拌了一下。 顾安溪反应快,向后仰的刹那左手就扶住了墙稳住了身子,回头。 “团支书?”顾安溪摸了摸头,她对人名很不敏感,还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只记得她是班里的团支书,上台讲过话。 谭敏也被吓到了,她刚从校团委开会回来,出来的时候就无精打采的,自然没有看着前路走道。 见到撞见人了,还没等看清是谁就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诶,你怎么还没走?” 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点,校园内都基本上走空了,现在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各班的值日生。 “顾安溪啊。”谭敏这才看清自己撞的人是谁,刚想说话又见到蒋斯年从楼梯上下来,除了背着自己的黑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的垃圾袋。 她记得的,蒋斯年不是今天的值日生,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估计是一起的。 蒋斯年下来先看了一眼顾安溪,见她没事才将视线给了谭敏三分:“支书好啊。这么晚还没走?” “啊?好。”谭敏虽然和蒋斯年同班两年但是说过的话只有寥寥几句,这几句还是在收钱收东西的时候说的。 这么伶仃一说,她也有些慌张。 “我刚刚去团委开会了,才结束。” 顾安溪笑嘻嘻地说:“团支书辛苦了。” “没事没事。”谭敏摇摇头,她现在就是有些发愁,“诶,顾安溪,你是不是学过钢琴?” 顾安溪点头:“确实学习过一阵,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谭敏犹豫了下还是如实作答:“你转来的当天,老师没有把你的资料收好就去开会了,我去找老师刚好在桌子上看见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看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代表咱班去参加今年的艺术节。” “艺术节?我去参加?”顾安溪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 蒋斯年则是靠在墙上看戏。 还真没有想到顾安溪还学过钢琴,这真的是多才多艺。 谭敏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学校那边要求高三每个班级都出一个节目,不会占用你太长学习和课余时间的,一周排练一两次就够了。” “咱们班几乎全扎在体委那里了,今天一天都没有人来找我报名,我也劝了几个但是没有用。” 怪不得她脸色这么差,走路也心不在焉的。 顾安溪不喜欢这类抛头露面的活动,万一出了点岔子就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不了不了,支书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已经很久没碰过钢琴了。” 谭敏不想为难她,也看得出来她真的不想揽这个活:“那你再想一想吧。” “行。” 蒋斯年走过来调侃:“顾姐真的多才多艺,能打架也能弹钢琴。” 顾安溪无言,最后选择用一个背影回应了他“你说的东西很无聊。” “其实你确实可以考虑考虑,万一一战成名呢?” “万一失误了呢?” “那我就笑话你呗。” “滚。” 第 19 章 “嗯, 行,没事, 我和顾安溪自己回家就行, 陈叔你别着急。” “嗯,好。” 蒋斯年眉头紧皱挂了电话,把刚刚为了接电话放在一旁的垃圾袋拎起扔到垃圾桶里, 招呼顾安溪离开。 顾安溪有些懵:“是陈叔的电话吗?” “嗯。”蒋斯年点头, “陈叔刚刚打电话跟我说,他女儿发烧了还全身起疹子, 就赶去医院了, 现在在医院抽不开身在等检查结果, 让咱们两个自己回去。” 顾安溪知道陈安有一个刚上初一的女儿, 家里就这一个孩子, 但是从小就体弱多病, 喝了很多补药都没有用。 “那我们去看看陈叔吧。” 蒋斯年看着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估计天气有雨:“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而且看天等会就得下雨。” “行吧。”顾安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况且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不定还会让陈安分心, “那咱们是打车回家还是坐公交?” “你想怎么回家?” “坐公交车吧。” 蒋斯年对于坐公交这件事没有任何排斥:“行。” 通到小区的公交车只有校门口站点的306公交, 也是在榕市难得一见的一元即可上车的公交, 线路很长, 坐在上面还起到了观光作用。 比起出租车的快节奏,顾安溪还是比较喜欢公交的慢节奏,当然凡事都得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时间得够用。 公交来的很快, 也就等了大概五分钟就等到了车,只不过车上的人很多,这个时间点是下班的晚高峰还有学生放学。 顾安溪说了无数多次让一让才挤到了公交车后门附近,紧紧抓着杆子。 蒋斯年瞧着她这模样,不由得上弯了下嘴角,心情十分愉快,伸手轻而易举地就拽到了车上的把手,低头看着她:“怎么?够不到上面的把手?” 顾安溪不服气地反驳“才没有,我身高167,怎么可能够不到上面的把手?就是扶住这个杆更稳了些。” 蒋斯年低笑,他知道她很高,167的身高在这个年龄段女生里不算矮,他就是想逗逗她,看她发毛的样子很有意思。 车子稳步前进,但因为是靠电发动的公交车,每次因为红绿灯或者到站时停住的时候都很不稳,再加之车上人多一晃彼此就会紧挨着,碰到撞到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这也是唯一的坏处。 顾安溪带着耳机听着音乐,也不指望再去看窗外的风景,停车的刹那她感觉有人靠了过来,她也没多想。 只是那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几秒过后还是没有调整姿势。 顾安溪诧异地回头看,正巧对上那人向下打量的眼神,眸子里尽是色.情。 顾安溪瞬间明白了这个人是故意贴过来准备占她的便宜,不耐烦的情绪涌上心头,但还是好脾气的自己往前移了移,试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那个男的还是要贴上来,正当顾安溪准备忍无可忍发脾气的时候,周身围绕了一股薄荷的气息,两人间隔的距离也恰到好处,不近不远留有空间。 她仰头看,蒋斯年拉住了在她头顶正上方的把手,从旁人的角度上看来像是蒋斯年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用臂膀为她竖起了一个保护圈。 在下一站站点,车停稳后,蒋斯年不急不慢地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刚刚那个意图不轨的男的,趁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按下下音量键,拍照成功。 “你干嘛呢?”男人发现了蒋斯年这面的动作,急着上前抢手机。 蒋斯年手臂一抬把手机举高,然后另一只手扯住他的领子,恶狠狠道:“如果你不想让警察看见这张照片就立马给我滚的远远的,车内有监控你应该知道。” 车内的人视线都看了过来,不必多解释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情况,随后纷纷对那个男人指指点点,最后他忍受不住周围的指点趁着车门未关跑下了车。 公交启动的片刻,车内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丝毫没有影响任何秩序。 顾安溪轻咳了声:“谢谢啊。” “举手之劳。”蒋斯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过了几个大站车内下了不少人,空旷了很多,“刚刚如果不是我护过来,你是不是就要动手打他了?” 顾安溪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是这样吧。” 蒋斯年食指轻轻地扣了扣她的脑门,乐了:“刚刚车上那么多人,你打他还影响了公共治安,耽误了乘客和司机,下次遇见这种事记得智取。” 顾安溪小声嘟囔:“你还拽他领子了呢,我就不信你不想打他。” “所以我打了吗?”蒋斯年反问。 “那我打了吗?” “你这么想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 “但我可没说我想打他。” 顾安溪:“……” 靠,竟然说不过他。 那她不说了行吧。 蒋斯年低头见她不吭声了,笑得更开心了。 - 每年的九月份都是学生最开心的时刻,刚开学没有安排月考,即将迎来的还是一年一度为期两天的秋季运动会,运动会结束便是十一假期的开始。 假期多与少都是假,只要放假对于学生来说就很开心。 “年哥,十一怎么过?”陆闻双手叠放在桌面上看着蒋斯年。 蒋斯年在读新一期的语文报纸,头都没抬:“活着过。”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安溪也在看新一期的语文报,正看着一篇挺悲的小说呢,突然就听见了蒋斯年这句话,笑得情难自已,趴在桌子上就笑。 陆闻见从蒋斯年这里得不到答案,对他这个态度也是习以为常了,转而看向了顾安溪:“顾姐,你今年十一怎么过?” 顾安溪缓了会儿还是有点想笑,压抑住想笑的念头,回:“在家里过呗,就白天睡到自然醒,晚上熬到自然困。” 陆闻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当代年轻人正常的作息时间。” 蒋斯年放下语文报:“你不和阿姨出去逛一逛榕市?” “我妈要出外学习,十一就我一个人在家。” 陆闻把手机掏出来在美团上选择了一家轰趴别墅,放在桌面上示意他们二人看:“十一我们组个局?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搞个团建,这家我上次和朋友去过,还不错。” 顾安溪往下滑了滑页面,看着例图还挺好的,里面的装修也很精致,相较于其他轰趴别墅距离市内也不算远。 “行,你能组起局我就去。” “年哥年哥?” 蒋斯年刚想说对这些不感兴趣,后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改了口:“行吧,勉强同意,你定吧。” 陆闻收回手机:“okk,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们十一期间是不是哪天都有空,那就等通知,我再找几个人去。” “大家安静一下,我来讲一件事。” 谭敏站在讲台上用力敲了敲黑板试图让班级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学校规定每班都要出一个节目参加艺术节的初选,咱们是高三基本上报了就能上,也不会耽误大家多长学习时间,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 台下喊叫声不绝于耳。 “支书,不行你就自己上吧。” “我们都报了白天运动会的比赛项目了,最近利用放学后和课件都得练习项目,哪儿有空准备其他节目啊?” “不行你们班干部就凑成一个节目得了,过不过不重要走个意思就行。” 班上的人大都没有什么积极性,全是消极的情绪,对于这个让他们拖延了放学时间的艺术节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 谭敏在讲台上也非常尴尬,她其实早就该想到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同学的反应这么强烈,强烈到丝毫面子不给她。 齐晴站起来维持了下局面:“行了行了,这是咱们整个班的事情,不是某个同学的责任和义务,如果每班都出节目了就咱班没有节目,你们不嫌丢人啊?” 齐晴话音落,全班都稍微静下来。 倒不是觉得他们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只是齐晴的话相对来说更有份量了些,等团支书则是一个软柿子,学习成绩不算多好,班中的威信也不够多。 不过底下还是有窃窃私语者。 谭敏尴尬地回到了座位上,低着头再没说一句话。 顾安溪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忍心,趁着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起身上前面填了报名表,节目种类是乐器钢琴演奏。 齐晴转头:“你要报名艺术节?” 顾安溪点头:“嗯,咱班积极性都不太高,也不好让你为难。我试一试吧,说不定初选就落了下来。” 齐晴:“那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嗯嗯好。” 蒋斯年打了声哈欠,问:“你家里有钢琴可以练习吗?” “有的,一架老钢琴,应该能用。” “我家有个钢琴,去年买的,你要是需要就过来练。”明明是好心好意的话,顾安溪刚要说感谢的话,就听他继续说,“顾姐要记得,别给咱班丢脸,要做就做最好的。” 顾安溪:“……” 顾安溪:“知道了,我对于我的钢琴技术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一定不会让年哥失望,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好吗?” 蒋斯年扯了下嘴角,笑得丝毫没有克制,懒着声说:“那就好。” 第 20 章 临近十一, 学校里越发的热闹。 常常有参加体育项目的运动员在自习课申请到操场去练习对应项目,班长和团支书也开始频繁开会筹备体育艺术节。 而坐在教室里其余的同学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看着黑板上一天天的高考倒计时也并没有小说中写到的兵荒马乱的感觉。 一高的设施都很齐全, 也配备了其他高中没有的琴房,供艺术生等有特殊需求的学生使用。 顾安溪在家里拿着早被放在最底层的琴谱坐在老式钢琴面前连续练习了两天,基础差不多都捡回来了, 很轻易的用了一首难度不大的曲子成功通过审核进入到艺术节的准备中。 距离艺术节还有一周的时间, 顾安溪把这几天下午自习课时间几乎都献给了琴房,反复试了几首曲子后, 最终敲定了一首浪漫风格的钢琴曲, 难度中上但贵在好听。 “你又要去琴房练琴?” 最后一节自习课, 蒋斯年见她收拾书包要走, 伸手拽住了书包后挂着的小熊成功的将顾安溪拖在了原地。 顾安溪无奈回头看向他, 眼睛里写满了不耐烦, 她也很不想练习,当初一时冲动后晚上就后悔了,但是答应下来的事情也不好不做, 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下去, 并且做到极致。 蒋斯年见她没吭声, 手拄着脑袋自顾自地说:“顾姐, 你这一天天废寝忘食地练琴, 你还记得今天是周几吗?” 也不知道是为了配合他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顾安溪问:“今天星期几?” 蒋斯年把手机从桌位里拿出来递给她看:“好好看看上面的时间, 今天周五,明天就放假了,你还在学校练琴。” “不然呢?” 蒋斯年反手将手机握在手里摁灭锁屏:“适当的劳逸结合是好事, 明后天有什么计划?” 见她张口就要蹦出两个字, 立刻打断道:“除了练琴。” “还真有。”顾安溪眨了眨眼,“下周四晚上就是艺术节晚会,我的衣服还没准备好呢,这个周末准备去逛街挑件礼服。” 蒋斯年顺势问:“那你知道哪里有卖礼服的地方吗?” 顾安溪不假思索:“不知道啊,不过百度一下,你全知道。” “百度那种东西不准,这样吧,你明天下午一点在你家等我,我带你去一家店让他给你定制一身礼服。” 蒋斯年今天做个人了? 顾安溪心里有疑惑,但打量了一圈自己也没什么好让他惦记的东西,颜值他不缺,成绩他不差,社交圈也比她广,甚至是财力大概也要胜她一筹,但还是得提防着,小心不知道哪句话就中了圈套。 顾安溪:“倒是也没必要定制,就有一家这样的店就行了。” 蒋斯年应下:“不定制也可以,那家现成的礼服挺多的,借一套来穿穿就行,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别放我鸽子。” “行。” 正巧齐晴周末上课没有空陪她去试衣服,两个人总比过一个人好。 下课被蒋斯年一拖时间,顾安溪赶到琴房的时候已经是上课铃响后的五分钟了,琴房有两架钢琴,看外观就价值不菲,丝毫不差于私立高中。 顾安溪从书包里拿起琴谱摆在钢琴上的架子上,弹出了这几天一直在重复的曲目,双手有节奏有频率地敲击琴键,缓慢悠长的琴声在空旷的琴房里游荡回转。 如果一个人沉迷在一项事情里,周围发生的一切或许都难以知晓。 顾安溪反复练着这首曲子,尽管手指已经发酸。 就连身后的门外站着一个人,她都没有发现。 待到下课铃声响起,琴房里的音乐才停下来,顾安溪活动着指关节和脖颈,尽量去减少练琴后的酸痛感。 拿起在旁被晾了一节课的手机,才看到蒋斯年给她发的微信,内容很简单,加起来也就六个字:我在车里等你。 琴房和教室不在一个教学楼内,两栋楼之间还隔了两栋楼。 顾安溪收好琴谱转身的那刹那愣在了原地甚至可以说是被吓了一跳:“同……同学,你是找我吗?” 孟浩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进去,但是把握了和顾安溪之间的距离,隔了将近两米远,才张口:“顾安溪同学,我是十班的孟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 当然记得,这不就是那天中午对自己表白的男生吗。 孟浩突然90度鞠躬,把顾安溪吓得直直后退,差一点就磕到了钢琴上。 顾安溪摸不清头脑这又是搞得什么戏码,你说他是要表白的也不像,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来道歉的:“倒不必行此大礼,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放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浩还是不肯抬头:“顾同学,我对不起你,那天我对你告白的事情被人传出去了,今天我才知道我班有些男生在你背后指手画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我郑重向你道歉。” “什么?” 那天在球场的事情他大概了解一些,比如他班体委带头去七班挑衅,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有前段故事。 他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班级中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去刻意问。 前两天顾安溪和蒋斯年的帖子发出后就被广泛议论,这他才无意中听到篮球赛之前他班的一些男生在背后说三道四还被蒋斯年听见了,蒋斯年没动手,但是把那几个人都关在了厕所里。 他们没带手机,那时候还是快上课的时间,厕所除了他们压根没人会经过,直到上课了体委查人才发现班里缺人,他们才被找到。 在一个空气不好且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环境里,是最折磨人心的。 事后,老师问他们,他们也没敢说是蒋斯年干的,只是摇头说不知道,他们不计较,老师也没想把事情闹大给自己添负担,就没去调取监控。 顾安溪听完了整个故事,心里除了震惊就是震惊,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蒋斯年也没有说起过,怪不得那天篮球赛结束后听旁人说十班都快被打疯了,估计下次见到蒋斯年都得绕道走。 顾安溪下楼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仔细想想好像从她回来的那一天,她就通过旁人给蒋斯年下了个标签。 大概就是不学习也成绩好,人人都怕爱打架,还经常喜欢怼她,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蒋斯年的这些标签不完全甚至片面。 蒋斯年爱逃课爱玩爱睡觉,但是他将老师说的每一个点都记在了心中,那些笔记如果丝毫未听未学是写不出来的。 她来学校那么久也没见到蒋斯年打架,甚至一些事情已经恼了他,但他还是能忍住有分寸,比如公交车上他选择了录像,篮球赛上他选择了靠实力取胜。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 顾安溪记得小时候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永远身前都站了一个他,会护她周全还会在不开心要掉金豆的时候逗她笑。 人长大性格会变的,但没遭遇多大的事故又能变到哪里去。 顾安溪一层一层慢悠悠地下楼,脑海中不停地思量。 直到坐上了车还一副迷糊的状态。 陈安见她脸色很差,关切问:“小溪,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安溪察觉到旁边那抹视线也随着这句话移向了自己,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练琴练的时间长了有些累了。” “那你回家可要好好休息,别把身子累垮了。” “知道了,陈叔。”顾安溪想起陈安的女儿,问,“陈叔,您女儿好点了吗?” “好多了,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行。”顾安溪有些困倦地合上了眼睛,又突然想到了明天要去找礼服的事儿,偏头对蒋斯年说,“明天咱们早点吧,上午九点你有空吗?” 蒋斯年疑惑道:“九点你起得来吗?怎么想着改时间了?” 顾安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起得来,早点起来然后好早点回家学习,这不快期中考试了吗?” 蒋斯年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现在是顾安溪本人?不会是她身体里哪个爱学习的人格分裂出来了吧?” 顾安溪:“……” 她知道蒋斯年的周末一般会支配给吃喝玩乐上,明天能帮忙已经占用了他的个人时间,索性就她起早点然后早结束。 顾安溪无语:“年哥能起来,我就能起来,如果你觉得还是下午一点好,那咱就下午一点去。” “算了算了。”蒋斯年立刻拒绝,“我收回刚刚我说的话,我觉得还是上午九点比较好。” 顾安溪脸上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字,移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眯着睡会儿。 蒋斯年掏出手机开始在微信群里艾特全体成员约战网吧,看见那三个都是秒回的“ok”,收起了手机。 想起刚刚看见的情景。 顾安溪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但是比起之前估计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多分钟,重点是刚要启动的时候,他偏头就看见十班那小子也一个人出来的,或许是想多了,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再一想,他自己并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而且顾安溪和谁之间有什么关系有什么故事都与他无关。 第 21 章 这一觉睡得顾安溪很踏实。 为了保证能早起, 她在前一天晚上连续设了五个闹钟。 而为了早睡且能尽快进入睡眠状态,她又在家里踩着跳舞毯蹦蹦跳跳, 还好是别墅, 不然估计楼下的都会找上来。 累了一身汗又洗了一下热水澡,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到自然醒,距离闹钟响起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之久。 为了等会试衣服方便, 她也没有过多打扮, 随便在衣柜里取出了一套新买的运动装就穿上了,间接也易换装。 之后便是坐在沙发上一口吃着面包一手端着牛奶看电视, 等着九点的到来。 九点刚到, 这边门铃就准时响起。 顾安溪觉得这个人就是个怪人, 竟然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准。 蒋斯年没准备换鞋进去坐会儿, 看见这头顾安溪已经准备好了, 就招呼道:“现在就走吧, 你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电源没闭的。” 顾安溪小声嘀咕:“你倒还挺细心。” 蒋斯年轻笑:“必然的。” 蒋斯年带顾安溪要去的那家是专门为商人以及艺人定制或者转借的工作室。 在榕市刚出头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杂牌,后来经过几年的努力才得到了认可走向全国,挺励志的一个故事, 当然前提是得有超高的水平。 蒋斯年家里从商, 父亲经常会带着母亲去各种宴会, 有时候还会带着他, 尽管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但也跟着参加了两三回, 一来二去就和这家店的老板混熟了, 明明是差了十多岁却聊的像同龄人。 这家工作室离市中心很远,再加之上次坐公交的经历不算愉快,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打车软件开始叫车。 路远很少有司机愿意接单, 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车, 到达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了。 工作室的整体构架和其他无异,只是色彩单调了些,屋内尽是黑白两种颜色但不同的组合方法也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官和一定的高级感。 蒋斯年进门很熟络地叫了声“姜叔”,即使两个人谈的再好,他也得随他父亲的辈分叫他一声叔。 之前两个人通过电话,所以姜泽对于顾安溪的到来没有太多惊讶,直接按规矩问了句:“定制还是借礼服?买也可以但我觉得你用不上。” “借一套礼服就行。” 姜泽点头表示了解,转身走了几步在一个柜子前停下,递给了顾安溪一本书:“这里是当前我工作室里还存留的礼服样式,你选几个然后我带你去见实物再试一试。” 蒋斯年对礼服不感兴趣,窝在一侧的小沙发里玩起了手机。 顾安溪挑挑选选最后选中了两件,就是有些犯了选择困难症,这两件衣服都很好看,在晚上也会很闪,但是有选择困难症的她真不知道哪一件更好。 姜泽看出了她的顾虑,轻车熟路地带她去了内室:“两件衣服如果通过照片看选不出更好的,那就亲自去试一试,有时候穿在身上照镜子看会比你看照片的效果会更好,答案也会来的更快。” “行。” 穿礼服的过程很繁琐,需要整理的地方也很多,很耗时间。 姜泽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刚刚还在这里玩手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放满设计图的办公室里去了,还在那里有模有样地研究。 蒋斯年察觉到姜泽进来了,把手中的设计稿整理了一下,随后装作没事人继续在房间里瞎转。 姜泽笑道:“怎么?要盗取我工作室的设计图?” “怎么可能?”蒋斯年哼了声,“我要这些破玩意有什么用。” 姜泽没轻易戳破他的那些小心思,坐在办公椅上,笑着看着他:“刚刚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怎么可能。” “没追上?” 蒋斯年无语:“姜叔,你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她就是我邻居阿姨家的女儿,今年转过来正好和我成了同班同学,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而已。” “互相帮个忙?”姜泽乐了,“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一般人我不会轻易定制礼服甚至是借礼服的,你昨天为了这个姑娘求了我好半天,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她?” 他这里的规则,蒋斯年这小子比谁都清楚的很,昨天大半夜给他打电话说要带个朋友来挑选礼服,他就很好奇,什么样的角色能让这位少爷亲自上阵,最后还是作了一个交换他才同意的。 蒋斯年的身材以及颜值在同龄人甚至比他大几岁的年轻人中算是出众,他这里正好有几件新衣服需要模特试穿拍照看效果,之前提过两三次都被无情的拒绝了,结果这次却同意的干脆利落。 这笔交易也是值了。 蒋斯年愣了一下,然后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我和她小时候就认识了,就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当成好朋友而已。” 姜泽又问了一遍:“当真?” 蒋斯年毫不犹豫:“当真。” “行吧。”姜泽看着蒋斯年这副认真的表情,轻笑,“她那边衣服差不多应该换完了,一起过去看看吧。” 顾安溪换好礼服后出来还有一些不适应,尤其是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蒋斯年推门进来的时候直接被轰炸在了原地,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学校那帮人要叫她小仙女了。 礼服一字肩的设计将锁骨映衬的精致绝美,收腰的腰带也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将整个人显得凹凸有型,还有纱网上的星星点缀,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不奢华隆重但又郑重大气。 蒋斯年都可以想到那晚的大礼堂,当灯光撒向顾安溪时候的耀眼夺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轻而易举引人侧目。 姜泽对这个造型也是赞扬有加,这个裙子并不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但是穿在顾安溪身上就像是量身为她定制的,作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他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当场便作出了决定。 “顾小姐,你穿这件衣服简直是完美,这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我决定把这套礼服直接送给你,希望你可以喜欢。” “啊,不用不用,我借着穿一下就行了。”顾安溪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嘉奖有些承受不住,况且她也就登台这么一次。 蒋斯年想到昨晚答应姜泽的条件就气不打一处来,坚决觉得应该让他破费破费,于是说:“你就受着他的这份好意吧,他不缺钱也不缺衣服,况且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还不喜欢?” 姜泽对于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但他说的话确实没错。 作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最大的期望就是看着别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尤其是要合身要完美贴切,不然做出来的东西依旧是废布,毫无用处。 姜泽暗自思考,或许是时候应该开放工作室给大众,而不是专注于那些有钱有权的人,让金钱限制了作为一名服装设计师难得的荣誉感。 姜泽让工作人员把另外一套礼服也拿来让她试一试,但效果并没有第一套那么好,几乎是一锤定音没有任何不同想法就选择了第一套礼服。 顾安溪有些不好意思,临走的时候还多说了几句“谢谢”。 蒋斯年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他清楚这样一件衣服在姜泽这里的市场价以及背后需要耗费的精力,但是想起他还要做姜泽的模特就觉得很划算了。 “你不用和他客气的,他就这样,没事闲的就犯职业病。” 姜泽靠在门上,不气也不恼,笑呵呵道:“蒋斯年,十一有空记得过来。” 蒋斯年:“……” 顾安溪就在蒋斯年旁边,也听见了这句话:“你们十一还有什么事吗?” 蒋斯年加快步伐,要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之前约好要一起吃顿饭。” 顾安溪没怀疑:“哦哦。” 蒋斯年把顾安溪平安的送回了家,再将手中的装礼服的袋子递给她:“你看看家里有什么,最好找个东西能把礼服挂起来的,不然容易出褶子,不好处理。” 蒋斯年有些后悔刚刚没在工作室搬回来一个人体假人模特用来挂衣服,要不是距离太远他现在会重新杀回去。 顾安溪看着手里的袋子,低声致谢:“这次谢谢你啊。” “没事。”蒋斯年闲散地应了句,“这点小忙不足挂齿,我在榕市人脉广,你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顾安溪轻笑:“嗯行,你别嫌我烦就行了。” 蒋斯年笑:“我嫌你烦?那应该是早就嫌弃了,小时候我可没少因为你挨揍然后还得给你买糖吃。” 顾安溪想起了小时候那段日子,眼睛里噙着笑意,打趣:“那个时候是我太小了,现在他们要是再敢欺负我,我一定加倍奉还。” 蒋斯年提醒:“要智取不要动武。” “没你聪明没办法。” 两个人站在别墅前笑着回忆着过去那段天真的时光,那时候什么都不用愁,什么都不用思量。 小时候,顾安溪长得有些小还有些奶气,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抢糖吃,也很巧,蒋斯年几乎每次都能遇到,然后就挥动着小拳拳招呼上去了。 小孩子的打架都是小打小闹,但也避免不了手臂上的淤青。 顾安溪每次看见蒋斯年受伤了就哭的更凶了,蒋斯年不知道怎么哄只知道她爱吃糖,就屁颠屁颠拿着自己少得可怜的零花钱去超市给顾安溪买糖吃,然后就忘了自己身上也很疼这件事了。 这次交谈是两个人重逢后最肆无忌惮最开心的一次,仿佛那么多年时间的隔阂都轻而易举地消失不见,又或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内心作祟罢了。 第 22 章 四周环起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噼里啪啦的杂声, 偶尔混杂着一两句咒骂,还参杂着泡面的刺鼻味道。 “卧槽, 年哥牛逼呀, 高端局一局八个人头,助攻还搞了两个,评分都快百了!真就带我们带到飞, 直接吃鸡。” 彭琦把耳机摘下扔到键盘上, 兴奋地去搂陆闻的脖子就差吧唧两口了。 陆闻笑骂:“你激动去搂年哥去,别来找我!滚边去。” 刘野也放下了耳机, 转了下座椅看向蒋斯年:“今天心情好?玩的挺溜, 我上午被这两个货带的不知道落地成盒了多少把, 要不是你说下午要来, 我就走了。” 蒋斯年揉了揉脖子, 看了眼战绩, 水准还在,就是某两个队友0杀有些煞风景,准备再开一局:“怎么?他们技术不行?连你都带不动他们?” 在他们四个中, 他的技术最好, 其次就是刘野, 正常稳定发挥的情况下, 最终数据和他的基本上不差上下, 尤其是心脏挺强, 即使决赛圈要1v4也能不慌不忙。 相比较而言, 陆闻和彭琦的技术则是小学生水准,比起人机也就好了那么一丁点,劝他们换游戏他们还不服气, 几乎跳人多的地方永远撑不过第一个圈。 即便进了决赛圈也是手游语音包里的“救救我”以及最后的标签“快来扶我”。 彭琦不服气:“我只是水土不服, 我在手游kd也是1.5,来到端游不适应。” 陆闻则是没脸没皮认了自己的技术不行,心甘情愿让大佬带,自己躺赢:“得了吧,就凭你手游黄金段位kd1.5两指操作也好意思说水土不服?您这么厉害先上个王牌给我们看看呗。” 蒋斯年慢悠悠地说:“手游吃鸡只要别去城区钢枪,天天打有手就能上。” 刘野默契补充:“难不成你没手?” 彭琦:“……” 有被冒犯到。 之后几个人又打了几局,有了蒋斯年的加入基本上每局都顺风顺水,配合都是蒋斯年和刘野的事儿,舔包趴在草丛中缩在角落里都是彭琦和陆闻的事。 落日西山,网吧中混合的各种食品的味道也越加浓重,令人感到不适。 “行了,去吃饭吧。”蒋斯年打完直接退出了游戏账号回归电脑原始页面,鼠标移到开始页面摁了关机,“下次找一个好点的网吧,实在不行要个包间。” 刘野甚是赞同:“这网吧里的味真太恶心了,油腻腻的。” 陆闻起身:“这不是兄弟我最近比较穷吗,就找了一个小一点的,离咱们几个家还都挺近的,谁知道环境这么差。” “早说啊。”蒋斯年拦了辆车,“等会儿想吃什么就点,我付钱。” 陆闻:“年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超级好?” 竟然能忍住他和彭琦的菜,带着他们玩了一下午,这会儿还要请客吃饭,世间少见,真是难得。 蒋斯年不平不淡回:“嗯。” “什么事儿啊,和哥儿几个分享分享。” “你理解不了。” “……” 蒋斯年今天确实心情不错,话也多了不少,想起十一要出去玩,顺嘴问了句:“你之前说要找个轰趴别墅,人都叫齐了?” 陆闻拍了拍胸脯:“当然,除了咱班的还有外班的。” 彭琦兴高采烈问:“有美女不?” “当然有。”陆闻得意道,“校花和她朋友也去,是不是没有意料到?” 彭琦竖了个拇指:“大手笔呀。” 蒋斯年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最近这个校花在他们嘴中提到的频率太高了,尤其是上次还提到了喜欢自己这件事,如果是假的那最好,如果是真的,接触起来必定会有些芥蒂,从小到大他最烦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那些人的出现真的会打乱生活原有的节奏,搞出一个又一个的意外的小插曲。 未经证实的事情提前在心中作出预判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况且陆闻已经答应了人家也不好爽约。 蒋斯年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不停地摁亮锁屏再熄灭,再重新摁亮再熄灭,一个动作反反复复又带着一定的慢节奏,以免连续三次进入某模式中。 语调懒散:“诶,刘野,陆闻,咱们体育艺术节第一天晚上在礼堂看台上的学生表演的时候,是不是观众席上顶都闭灯?只留下舞台的灯光?” “应该是。”刘野回,“我认识广播站的,应该是他们负责,我再去问问,斯年你是有什么事吗?” “在想一件事。” “嗯?” 蒋斯年把手机转正,点进微信小程序“手机灯牌”里,随便打出了一行字调节了一下效果,举起手机让他们看。 黑底荧光字写着“来叫爸爸”。 三脸无语。 陆闻忍不住了:“年哥,你这也太幼稚了。” 蒋斯年收回手机:“等刘野确定好了,那天你就找几个人利用微信小程序搞一个统一的灯牌,顾安溪上场的时候一直举着,怎么轻松怎么来直到下场。” 陆闻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但还是想问:“哥,你怎么突然间和顾姐关系变得这么好?” “什么时候不好过。” 陆闻把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感觉你们两个见面就掐架,还很容易殃及到我这条小鱼。” 刘野也添了句:“我不了解你们班的情况,但是贴吧里的帖子怕不是空穴来风,我都能想象到你俩在班里的状态。” 蒋斯年恍了神,好像这么久的相处方式是有些奇怪,于是解释:“我俩关系一直都不错,朋友之间要和谐相处,毕竟她也是咱班的女生,护着也应该的。” 陆闻显然不信,但是从蒋斯年的嘴里这么蹦出来还是有些可信度的,毕竟做了这么久大佬同桌的女生。 再想到他貌似某个早上看见过这两位从一辆车上下来,当初还以为是眼花了没多注意,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是他们。 于是问:“你们两个是不是一起上下学?” “嗯。” “那顾安溪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蒋斯年看见这人才反应过来,笑了:“嗯。” 他其实并没有想藏着他和顾安溪从小就认识的事儿,但奈何这几个尤其是陆闻反射弧太长,他和顾安溪天天坐一辆车上学回家,竟然没人疑惑。 况且什么时候见到他会和一个刚转来的陌生人那么快的就有了交谈。 “我去!这也太有缘分了,还被分在了一个班。” 蒋斯年解释:“我妈给她安排的。” 彭琦笑:“这直接就见家长了?” 蒋斯年笑骂:“滚蛋。”怕引来误会又解释了一句,“两家邻居。” - 顾安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搁置礼服并且加以欣赏。 姜泽在临走的时候告诉她,这套礼服名字叫做“星云”,是他设计的星系列中的一款作品,因为在黑漆漆的天空上唯一的点缀就是星月,但是月亮唯一,星星却遍布满天,终究有一颗不会被云层遮盖。 他相信这样的礼服在舞台上也会散发出星星的光鲜,不会让表演者身上的光芒被其他的东西遮盖住。 顾安溪拿着手机对着礼服拍了好多张照片,最后选择了一张较为满意的发送给了邢沛若。 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对面就发起了视频通话。 顾安溪躺在床上接通。 邢沛若的大叫声随之而来:“顾安溪,你在哪里搞到这么漂亮的礼服的?我的天,还挂在了家里,你中彩票了?” “朋友找的工作室,那名设计师看见我合适就直接送我了,本来想着借的。” “你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嘤嘤嘤,你是不是忘记大明湖畔的我了!最近都不找我了。”邢沛若在那头演。 顾安溪笑着说:“就以前的老朋友,最近我在准备艺术节,拼命地练习钢琴,回到家就累了,早早地睡了。” “以前的朋友?那个小哥哥?” “嗯。” 邢沛若激动:“帅吗帅吗!” 明明张口就能来的答案,顾安溪还是无比认真地想了又想,最后点头道:“帅。” 邢沛若叹气:“我都想转学了。” 顾安溪下楼洗了个苹果,把手机就放在操作台上,流水声哗哗作响:“就这么没有原则?你真的是当之无愧的颜控。” 邢沛若也不知道在那头干着什么,总是有额外的奇奇怪怪的杂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唉,没办法,现在这种男的真的太少了,有一个当然能勾起我的兴趣。算了算了,来聊聊你吧,你们艺术节有直播吗?我好久没看见你弹钢琴的样子了,都快忘了,正好通过这一次让我回忆回忆。” 苹果放在案板上被切成一个小块又一个小块,最后插入了两根牙签。 顾安溪专注于苹果工序,过了好久才回答她的问题:“不清楚诶,应该是有,我最近多关注关注。” “行,有的话,你就快点给我发过来直播链接,那晚上我好抱着爆米花喝着可乐吃着溜溜梅和干果看你表演。” 顾安溪被逗笑了,连声应下。 “好。” 第 23 章 体育艺术节这一周, 整个学校都在忙碌,学生在学校的心态也越加似散养式状态, 张口闭口都是艺术节都是十一。 白天是运动会, 各个班级穿着提前在网上买好的衣服站成四路纵队准备依次进场,每个班前还有个举牌的领头人,几乎都是穿着小礼服的女生。 这一天学校不要求穿校服, 但是每个班级多少都会有自己的规定。 绕着操场一圈环游完毕便进入场地内自动变成两排带到对应位置站好, 等着各位领导讲话及裁判员运动员代表宣誓。 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草地上,把祖国的花朵都给照蔫了, 多半都在低着头偷偷摸摸地和周围的人说话或者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象, 没人注意仪式进行到了哪个环节, 仅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 顾安溪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左右地晃了晃, 齐晴站在前面, 没人能陪她聊天,她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着乐趣。 旁边的同学嘻嘻哈哈笑着闹着,老师也站在排后在同其他班老师闲聊, 没有了学业的繁重压迫感, 一切都好了许多。 云彩飘过来又飘走, 好不容易来的一片阴凉也消失了, 空中变得万里无云, 可真的是天公不作美, 美中不足。 蒋斯年从后面见到她, 看到的是小姑娘晃着马尾辫站在那里也左右摇摆,脚尖试不试踢着草坪上的假草,悠哉游哉。 于是连续拍了好几个同学的肩膀换了好多个位置才悄声站在她的旁边。 蒋斯年并排进入场内的时候故意往后走了几位, 就是想要站在后面能松快些, 没成想顾安溪傻乎乎地还站在原地。 蒋斯年没出声,伸手绕过顾安溪的后背在右侧肩膀上轻拍。 百试不厌的小把戏,可就算长了记性每次都容易下意识向被拍的方向转头。 顾安溪望了望身后,她身后的人早就离她有半米远了,很快就反应过来转向了左侧,果不其然是他。 这种小把戏现在还在玩,看得出来是很没意思了。 顾安溪抬头又嫌阳光太刺眼迅速又低下了,轻声说:“你怎么跑到这个位置来了?刚刚不是换到后面了吗?” 蒋斯年掏出口袋里的糖递给她:“给你送糖来了,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了吗?不知道你的口味变没变。” 顾安溪接过,细细打量了一番:“在哪里买的,我记得这个糖都绝版好久了,只要是糖我就喜欢。” 世界在日新月异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在淘汰,这个牌子的糖当年盛极一时,可惜了,也在竞争中逐渐消失了。 记得那时候她每天都要吃一块糖,有时候上瘾还会多吃几块,因此还长了蛀牙,还好不久就到了换牙期,蛀牙掉了换上了新牙,自此她就控制了摄糖量。 再然后搬了家学会适应新环境,等想起这个牌子的糖的时候,海城各处都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新牌子。 蒋斯年也扒了颗糖塞进嘴里:“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 “切。” 顾安溪虽是这么说但还是默默地扒开糖纸,含住那颗粉色的糖。 甜味在口中蔓延,细品还有酸味。 “好吃吗?” 顾安溪微微点头,又笑了笑:“好吃,很甜,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原来翻来覆去,那段时光依旧是最美好的,包括那段时光中的所有事物,一草一木还有这颗渐渐被遗落的糖果。 蒋斯年静静地站在她旁边,过了会儿说:“带手机了吧?” “嗯?”话题转移的太快,顾安溪没有反应过来,“嗯,手机不一直带着吗?” 蒋斯年往前走了一步恰巧挡住了阳光:“那个等会儿运动会他们跑完100米预赛第二项就是3000米,直接预决赛,记得录我,我让你看一下什么叫能力。” 顾安溪歪头:“你还真挺自恋,怎么?录完还要我发给你,你没事就掏出手机看看自己跑步时候的英姿飒爽?” “不行吗?” 顾安溪笑了:“行,当然行,年哥让做的事情必须做,年哥说对就是对。” 蒋斯年别开眼笑了笑,恰巧见到年级主任从隔壁班排头经过,站定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用刚好班级队伍里的同学都能听见的音量说:“主任来了。” 顾安溪闻声收敛了笑容重新站好,队伍间顿时变得安静,直到主任走了一段距离后才重新热闹起来。 没多久,台上的开幕式流程中的所有项目都进行完毕,队伍依次被带到观众席方向,随意入座。 顾安溪和齐晴挨在一起坐,但此时齐晴去卫生间换衣服了,右面是台阶,左面是齐晴留下的书包和帽子。 今天的手机微博早就被某男艺人公布恋情搞掉了,顶流就是顶流,微博程序员正在抓紧每分每秒恢复程序。 顾安溪见刷不出来任何内容也退了出来,无聊到翻着相册整理过去的照片。 体操台正广播提醒前两项参赛的运动员到一楼体育组检录。 忽而,她感觉到右侧暗了下来,本以为是有运动员来回走动就没抬头,继续整理之前的照片,删了好多她认为不好的自拍照,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审美标准,现在看曾经的自拍还真挺傻的。 相册中照片不多,本就四百张左右,这么一删掉就剩下不到三百张。 直到放下手机,顾安溪才反应到旁边的那抹身影还未离开,轻微仰头撞入了深邃的眸子里,那双眼睛似乎是在抱怨“你终于注意到我了,而不是专注于手机”。 顾安溪眨了眨眼,不明白眼前人的来意:“嗯?怎么了?” “记得你答应我的。”似乎是怕她忘了,蒋斯年再次提及,“我现在去检录,就不回来了,第一项比赛进行的会很快,你记得看我跑3000米,录像。” 顾安溪应道:“我记着呢,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年哥看见自己跑步时候英姿飒爽的视频,说不定周围还会有一堆小女生的尖叫和欢呼雀跃的声音。” 蒋斯年轻咳一声:“记得就好。” 蒋斯年往下走了几层台阶,不知道和陆闻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别的班级的体委过来找他,估计是检录的事儿。 他在走的瞬间回头望向台阶上再次拿起手机摆弄的小姑娘,欲言又止,只是嘴角压抑不住上扬的弧度,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去检录处。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顾安溪精准无误的用手机原相机拍下了他的背影,没有任何滤镜也没有任何贴纸。 站在阳光下,少年的背影也映的充满朝气活力,勇士永远是无畏者,带着自信与骄傲稳步前行。 顾安溪新建了个隐藏相册,将其移动到那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是她拍过的最好的一副作品。 令人激动的比赛正式开始,从高一到高三分年级进行对应项目,呼喊声也是对应年级递增,放眼望去只需一眼差不多就能判断出来哪个选手是哪个年级的。 稚气未脱,充满朝气,走向成熟。 齐晴回来的时候高一高二已经跑完3000米了,不少选手中途就走向了班级,示意裁判本人放弃继续参加比赛。 没有人会去说他们是退缩者,也没有人会去怨声载道,因为在这个赛场上,安全是第一位的,3000米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住的比赛项目。 “我刚才刚换完衣服就被主任交过去帮忙整理稿件了,真是烦躁。”齐晴把换下的礼服简单地叠了叠塞进了书包里,转眼看见顾安溪正举着手机对着跑道的起点,还未按下录视频键,“你这是在干什么?录比赛视频?” “嗯。”顾安溪找好了角度,就等着一声枪响,“蒋斯年让我帮他录一下然后他好看看自己比赛时的模样。” 齐晴吐槽:“我还真没看出来,蒋斯年还真挺自恋的。” “现在看出来也不迟。” 小时候,蒋斯年每次在幼儿园里得到了奖状都要跑到她面前显摆。 她那个时候性格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更别提上台表演节目得奖状了。 明明心底不在乎是否有这个奖状,但每每蒋斯年来调侃的时候,她都忍不住露出锋利的小爪子。 一张奖状他能说上一天,无论什么话题都会扯上奖状,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蒋斯年是一个超级无敌自恋的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一点没有长大。 蒋斯年似是察觉到了目光,抬头看向班级中后排,轻笑。 录的还真挺认真。 枪响起跑,因为有人抢跑又重新回到起点线准备重跑。 这个时候是最费精力和体力的。 紧绷着的神经好不容易放松却因为其他人重新绷紧。 蒋斯年异常精神,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小插曲耽误任何,再次枪响,所有人准点跑出起跑线奔向远方。 也就这一刹那,观众席上欢呼尖叫声此起彼伏,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蒋斯年跑的很匀速,全身的肌肉在黑色衬衫的勾勒下欲隐欲现,像一名真正的运动员在场上挥洒着热血。 顾安溪不得不承认,蒋斯年的体力真的很好,才三圈就已经拉开第二名将近一百米的距离,还有扩大的趋势。 结果毫无疑问,蒋斯年以第一的名次获得了3000米长跑比赛的冠军。 不同于其他运动员的大口呼吸,蒋斯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队伍前抽出一瓶红牛大口喝光,然后回到座位休息。 与此同时,顾安溪微信迎来了一条新的消息,很简短—— 帅吗? 第 24 章 帅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顾安溪却能想象到某人发这条微信时脸上的表情。 还挺羡慕这种天生就自信的人。 齐晴分完零食小跑回来,就看见顾安溪在那里一个人抱着手机, 嘴角抑制不住地笑, 齐晴想要吓她一跳,索性直接绕到了她的身后,给她突然一击。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顾安溪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耳边传来笑声。 “顾安溪小同学, 看什么呢, 笑成这副样子?” 齐晴跳下来坐在她身旁,眼睛里都是审视的目光。 顾安溪没由来的开始心虚, 说话也有些口吃:“没……没什么。” 齐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 见她不想说也就收起了好奇心, 把刚刚从别人那里拿的巧克力豆分给她吃。 过了一会儿, 顾安溪又无聊又晒, 在看台上坐着都快睡着了, 摇摇晃晃的。 运动会开始的时间早,基本上要比平常上学还要早很久,但前一天早点睡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符合以往的作息时间。 迷迷糊糊中感觉旁边站了一个人, 但是剩余的精力已经不足以使顾安溪睁眼看是谁, 就这样晕乎乎地向右方倾倒。 直到撞上了什么才捂着脑袋惊醒。 有点微疼。 蒋斯年见眼前的小姑娘揉着脑袋还迷迷糊糊, 心道他还没说疼呢。 自然而然蹲下, 左手撑着地, 低沉微哑的声音传入顾安溪的耳朵里。 “你昨晚几点睡的?今天困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连夜学习妄想追赶我吧?” “就你?”顾安溪靠习惯性作答, 思绪依旧在睡梦中。 蒋斯年觉得好笑,把手里准备好的未开封的水递给她:“怎么?瞧不起我?” 顾安溪喝了口水清醒了些,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只能自己给自己想方设法地圆场:“这不是还没有考试呢吗?你就那么有把握你能考在我的前面?” 虽然她知道她肯定考不过, 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蒋斯年也不恼,把头上刚刚顺过来的帽子一手按在顾安溪脑袋上,也不管戴没戴正,挡没挡视线,站起身来:“我的把握就来源于你的物理30分的成绩。”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顾安溪的脑袋被略微大一点的帽子遮住,显得十分娇小,能看见她的嘴唇抿了抿好像还被她的牙齿咬住了点,待她还没说话,蒋斯年稍微用力地拍了拍她的头就离开了。 求生欲极强。 顾安溪恶狠狠地把帽子戴正,重新看见了眼前的风景。 小声嘟囔:“我才不跟你计较呢。” 前两天,班主任设立了一次班级内部的物理小考,满分100分,分为基础题和加强题两个部分,基础题全是零零碎碎的东西,重在纠正细节,而加强题则是切切实实考验真实水平的地方。 结果顾安溪是基础的地方没把握好,难题也就步骤得了点分,加在一起也就30分,但还好,还有比她更低的。 但是蒋斯年得到了全班最高分,96分,他的整张卷子只在答题步骤上有些缺陷,被扣了4分,其他都是完美。 简直“非人哉”。 心想着不生气不生气。 重新调整了下姿势准备再次睡觉,刚好有了帽子可以为她遮着阳光。 - “年哥,你不是去拿帽子去了吗?” 陆闻刚刚一直在终点那边等着蒋斯年,蒋斯年跑完说是天气太晒就准备去刘野班上取个帽子回来带,这边嚷嚷着要打牌,陆闻就自己回来了。 结果蒋斯年去了大半天才回来,手里还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带回来。 “不会是刘野没给你吧,我记得他们班里有多余的帽子。” 蒋斯年坐下替个准备参加检录的运动员打牌,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随意说道:“拿到了,又送人了。” 陆闻看场上这局势松了口气,幸亏他这局是和蒋斯年一家的,不然就输大了,扔了个5出去顺势问:“那你现在不嫌晒了?刚刚我还想着去取一个呢。” “晒就抹防晒。” “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 不上课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可以肆无忌惮嬉笑玩闹,可以不用穿着校服在学校里束手束脚,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中午饭后篮球比赛决赛正式打响,七班对手是四班,这次抽签分组很有意思,机缘巧合下七班所在组别对手都很强,而四班那组几乎都是菜鸟水平,四班赢了也是有个大前提在这里的。 比赛的欢呼声比其他比赛项目还要大,因为篮球运动相对来说是荷尔蒙散发的频率更快一些,也更加彰显着场上少年的活力与朝气。 顾安溪几乎是在看台上睡了一上午,刚吃过午饭就和齐晴来到了篮球场,找到上次的那个位置靠着玩手机。 两个人吃饭后还去了趟超市,很自觉地买了瓶脉动让陆闻带给他。 这一个月的脉动生涯终于到此为止了,她又可以攒小金库了。 整场比赛毫无悬念可言,七班再次大比分赢下这场比赛,同时拿到了冠军。 学校还挺大手笔,凡是在大名单中的冠军球员无论是否登场都可以得到一束花还有银胸章,胸章上面雕刻着一个篮球,在阳光的映射下还会闪光。 回操场的路上,顾安溪问齐晴:“你知不知道咱们艺术节有没有奖品?” 齐晴摇头:“我是不知道,但你可以问问团支书,艺术节是她管辖的范围。” “怎么?也想要个银胸章?” 蒋斯年突然从后面过来。 顾安溪皱眉看着冒出的人:“你怎么成天神出鬼没的?” 蒋斯年笑着说:“我怎么就神出鬼没了,咱能讲点道理吗?” 顾安溪毫无畏惧:“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就是道理本理。” “得,我说不过你。”蒋斯年难得一见地偏头和齐晴说话,“刚刚碰到了老师,说让你去办公室找她,她有急事找你。” 齐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和顾安溪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跑道上只剩下蒋斯年和顾安溪并肩走着,影子被拉的很长,顾安溪抬脚小步上前踩影子,这种游戏虽然幼稚但是依旧百玩不腻。 顾安溪跳着跳着累了,也就安稳了下来,嘴里突然没由来地蹦出一句话:“我不想回去了。” “回哪儿?” 顾安溪有些憋屈地指了指操场那里的看台:“就是那里,运动会开的太吵了,而且一点意思都没有。” 蒋斯年无比赞同的点头。 这要是放在以往,他和陆闻他们早就从看台后面的围墙翻出去了。 只是今年不一样,晚上还有艺术节晚会,还有顾安溪的钢琴表演,翻出去还要翻回来,太麻烦了,索性直接在学校呆一天,就是无聊了些。 “那回教室?” 蒋斯年硬是把问句用行动转换成了陈述句,直接带着顾安溪改变了走道的方向往教学楼那边走。 怕她担心,又添了一句:“老师下午没空管咱们,不会被发现的。” 这个时间段,操场上全是吃完饭或者是看完篮球比赛回来的学生,他们两个人在人群里逆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有几分突兀。 索性大多学生都在聊天,没人注意到他们。 顾安溪被这么一拐就拐到了教室,其实也不能说是被拐,虽然顾安溪立志作为一名好学生但潜意识下还是有一些叛逆情绪在的,比如这次就这样被带回了教室,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动作却很诚实。 回到教室后就趴在桌子上,双手耷拉在桌面上摆弄着前桌的书包带。 蒋斯年见她十分没精神,主动把胸章从衣服上取下来放到她眼前,带着几分哄的意味道:“这个胸章就送你了,就当补偿你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嗯?”顾安溪歪了歪头依旧紧贴在桌面上,“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她的生日在十月份,而且每年都过阴历生日,每年都很复杂还要对着日历算一下生日是今年的哪一天。 蒋斯年往后靠,掏出被遗落在教室里的耳机,开始打游戏:“我记性好,没办法,简称天才。” 顾安溪悄悄地吐了吐舌头,手指开始摆弄着桌面上的胸针,她十分喜欢这种小饰品,尤其是带着纪念意义的。 可能价钱不贵但它具有一定的价值,又或者说它是人生中的一个痕迹,承载着某段的记忆,弥足珍贵。 食指轻轻一推,胸章就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蒋斯年正等着游戏开始,察觉到她这个动作,怔了下向她看去。 “?” 顾安溪解释道:“这是你用努力和汗水得到的,我不能收,你就算不带也可以留着做个纪念。” 顾安溪也不知道蒋斯年听没听见,只看他一声不吭在那坐着玩游戏,大概是打完一把了才撂下手机,重新把胸章推给她。 “我要这个没用,每个东西都应该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在我手里这枚胸章也构不成回忆,你喜欢你留着就行,说了给你就是给你了,你也别还给我。” 顾安溪看了看胸章又看了看他,还是把胸章收了起来。 心中暗想放在自己手里就相当于替他保管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里,做各自感兴趣事儿,谁都没有影响谁。 中途体委回来取东西,顾安溪才知道每班的班主任都带着各班的班长出校门做活动去了,怪不得蒋斯年能带她来这里,十分有把握不会被班主任抓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夜幕就降临了,距离艺术节也越来越近。 顾安溪早早地就抱着礼服去到了礼堂后的化妆间占了个位置。 她对于化妆不算熟练,还好学校体贴,考虑到了有些学生的化妆问题,特意雇了两名化妆师按排队先后进行化妆。 旁边的位置有人落座,顾安溪也没太在意,直到她先开口。 “你?” “嗯?”顾安溪刚带完美瞳,偏头看,“是你啊。” 顾安溪记得眼前的小姐姐,就是学校的校花以及那天搭讪蒋斯年却搞的很尴尬的关韵同学。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会早恋的学生,但有些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 关韵看了眼周围,他们坐的这面是比较偏的位置,几个化妆师都在其他的位置上忙活,她不是个愿意把心思藏在心里的女生,见四周没人便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真的是蒋斯年的女朋友?” 第 25 章 顾安溪差点忘了第一次见面蒋斯年为了支走关韵找的借口的事儿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理她好了。 现在场面尴尬到顾安溪忘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 哦正常情况下应该否认三连:不是我,我没有, 别乱说。 但是…… 顾安溪靠在椅子上对着化妆镜不紧不慢地涂着口红, 调着自己满意的颜色,原本她就是一个化妆小白,但在闺蜜是邢沛若的熏陶下, 她也从小白到入门再到现在都知道用不同的口红调颜色了。 关韵也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 她可以做到只化个简单的妆容就上台主持晚会,她可以等这个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真的很重要。 从蒋斯年为他挡球的那刻起, 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心底也冒出了从未有过的念头, 渐渐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知道在这个年龄段里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然后按部就班像所有孩子那样考大学然后考各类证书往上发展, 可她也清楚没有波澜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总是要有一些不期而遇。 因为那个人是蒋斯年,所以她从来没有过危机感,她知道蒋斯年学习成绩好, 体育也棒, 像小说中的校园文男主但却不花心, 身边从来没有女生出现过, 所以她想, 再忍忍别着急, 等高考结束再将心中所有的爱意勇敢地表露出来。 可顾安溪的出现以及蒋斯年的承认让她彻底地慌了, 即使知道话中大概率掺假,但她还是不由得担心。 能让他喜欢上的女生一定很幸福吧。 刚刚忽然开口是一股冲动,但是问出来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答案或许是一颗糖, 又或者会是断了她所有念想的一句话。 顾安溪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在注视她等着她的答案, 但是她真的很难作答,如果承认当初是骗她的,那势必会给蒋斯年带来麻烦,可如果继续圆那个谎,她心里面又过意不去。 关韵很好,不是什么恶毒女配也不是什么绿茶白莲,一个好姑娘应该被好好地对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化妆师快要走过来的时候,顾安溪听见自己嗓音有些微哑,说出来了那句“我不是”。 她看见了关韵脸色好转了,她看见关韵心情好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化妆师,或许是一切都尘埃落定后的放松。 顾安溪拿起手机删删减减,最后选择了发送。 【顾安溪】:我在后台看见关韵了,就是喜欢你的那个校花,那个谎,我没有继续圆下去,对不起哈。 【蒋斯年】: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先好好准备,等会别紧张。 蒋斯年放下手机继续派发灯牌。 他这几天思来想后手机小程序上的灯牌并不算显眼,而且很容易被前面的人挡住,索性直接在市内找了一家可以做灯牌的店,定制了一批粉色灯牌,上面还填满了糖果的图案,各式各样。 考虑到学校只允许学生带班级统一发的荧光棒来礼堂,蒋斯年便定制了一堆可折叠式的灯牌,偷摸带入会场,在表演开始的时候再拿出来点亮,在场内形成一个独特的风景线。 陆闻把空箱子搬到面前:“年哥,这箱子放哪儿,等会那个灯牌是不是得收回来?” 蒋斯年踢了踢另一箱饮料:“扔了就行,他们想留着就留着,不想留着就直接扔了,反正就这这么一次活动了。你和我等会把这箱饮料对半分然后送给班里的同学,一人一瓶全当感谢了。”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咱班就这一个节目,多多少少都会帮忙。”陆闻依言弯腰取水,拿起一瓶看了看,“啧,你这买水还买的挺贵的。” 蒋斯年也蹲下胡乱地抓了几瓶水,往看台上走:“没事,就当我大发善心了。” 原本是想着买奶茶的,但是拿着太费劲了,远不如这一个箱子省力。 陆闻把水分给离得近的几个同学后回来告诉蒋斯年:“刚刚有人问我,你怎么突然和顾安溪这么好了。” 蒋斯年睨他一眼,没说话。 直觉告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闻咳嗽了几声,然后非常郑重其事地说:“我说,那是因为你突然做人了。” 蒋斯年把他手里的水抽走直接开盖喝了一半:“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现在突然不想做人了。” 话音刚落就捧着剩余的水去分发,丝毫不管陆闻在后面喊“我的水呢”。 晚会正式开始,主持人依次报幕。 蒋斯年不经意间往台上瞟了一眼,很快地认出了哪个是关韵,小声呢喃:“不过如此。” 陆闻坐在他旁边没有听清,还以为是和他说话呢,又凑上去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蒋斯年看了看周围,瞧不见老师主任的身影,放心地站起来弓着腰,说,“我出去待会儿,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通往后台的路不是只有舞台两个侧门,从礼堂出去绕到后门就可以直通后台,那里还没人看管,丝毫没有概率会碰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 蒋斯年在外面靠着栏杆吹了吹风,转身钻进了后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从窗户里还钻进几股小风,要不是走廊里灯还开着,估计就是一个大型的鬼屋现场。 蒋斯年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化妆间,推门进去了。 没有想象的人多,化妆间里只有几个人,看见有外人进来还是个大佬都行了注目礼,排场不能少。 顾安溪都快困得睡着了,还不敢打哈欠,怕眼泪出来花了妆。 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安慰,像她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以花妆呢,看着镜子中这样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怎么可以发困呢,对就这样,千万不能睡。 她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也不知道排节目单的人怎么想的,排的这么靠后,按照彩排时候的时间,她至少还要在这里再等两个小时。 迷迷糊糊地闭眼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镜子中还多出来一个人,差点把她下的从凳子上滑下去。 这次是真的彻底清醒了。 “你怎么来了?”顾安溪冲着镜子对后面的人说。 蒋斯年随意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对她刚刚的失态并未放在心上,全当是看见大帅哥激动了。 看着桌面上放着好几个口红,皱了下眉:“你们女生化个妆要这么多口红?”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安溪调整了下心态,“一个口红只有一个颜色,但是不同颜色的口红按照一定比例涂抹就会创造出更好看的颜色,但是桌面上的口红都是学校提供的,我用的都是自己的。” 蒋斯年被免费科普了一番,无所谓道:“反正我也不用化妆。” 顾安溪问:“你怎么来了?” “前面太吵了,就出去吹吹风,然后想到后台还有一个小可怜虫一个人独自承受着寂寞就善心大发地过来了。” 顾安溪就知道能和蒋斯年好好交谈五分钟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要是是个哑巴的话可能会更好更受欢迎,说不定她也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喜欢上他,可惜了这小伙长得挺帅就败在了这张嘴上。 她早就习惯了蒋斯年这个样子,现在蒋斯年说话行事,她只需要记住他的好就行,自动忽略那些没有用的字眼。 刚刚关韵走了后,这个偏僻的角落就没有人来过,现在多了个人,感受确实好了很多。 顾安溪把一侧的时尚杂志扔到蒋斯年的怀里,在后者传来疑惑的眼神后,她冷静作答:“在这里待着也是没意思,你可以看看这本时尚杂志,虽然有些古老是两年前的了,但是刚刚我看了一下里面还有些小故事小文章可以解闷。”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把杂志丢在这里了,杂志封面上的明星是前两年才出道的,现在已经快销声匿迹了,要不是她看见这本杂志,她都快忘了这个就是当年频繁上热搜的那位爱豆了。 蒋斯年翻了翻这本杂志,得出结论:“这就是你睡着的原因?这故事得有多无聊。” 他刚进门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顾安溪紧闭的双眼,知道她困就没想着主动去叫她,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可能还是睡得不踏实,也就几秒钟就重新睁开了眼睛。 “才不是。”顾安溪否认,“是因为故事就几个,我都看完了,上面的时尚单品早就过时了,我就懒得翻,这里还没有别的可以解闷的东西,我的手机也在没电的边缘徘徊,我就困了。” 白天的时候,她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导致现在手机快没电了,自己还没带充电宝和充电线,只能把手机关闭一切程序放在桌子上,控制住自己不动它。 “原来如此。”蒋斯年从应用商店下载了个最近挺火的放置类小游戏,把手机递给她,“玩吧。” “那你干什么?” “看杂志啊。” 蒋斯年还真翻开了杂志,一页一页地看,特别认真。 偶尔还给她指一指这个品牌他认识,还特意再介绍一下。 好像这样能显得他知识十分渊博一样。 顾安溪起初还会配合着回应个“哦”、“嗯”、“啊”、“你好棒”之类敷衍的话,之后她逐渐爱玩了手中这款游戏后就开始不搭理了,连眼神都懒得往身旁之人那里分一眼。 蒋斯年见她玩的上瘾了,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成功度过了半个小时,而且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的。 这样挺好的,果然把精力投入一件事情中会忘掉时间。 第 26 章 “下面由高三七班顾安溪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少女的祈祷》。” 全场再度变暗。 随后观众席的某个角落和舞台右侧灯光同时亮起, 像是夜空中突然闪过的流星,划过一抹光让人注意到又震撼到, 可这颗流星存在的很久很久。 先是舞台上的少女穿着礼服款款走到舞台中央, 向着台下观众鞠躬,赢得了大量掌声后,走向舞台一侧坐在椅子上双手抚上琴键, 悠扬的琴声向人们述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少女散发至肩, 仔细看去还有独特的编辫系着链式点缀,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眼神配合曲目的进行展现百般柔情, 手指来回在琴键上交错奏曲。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听着音乐, 没有歌词却都跟着进入了音乐中的那段青春, 梦幻又真实, 浪漫又美好。 台下某处举起粉色的灯牌成为观众席上的焦点, 第一排的领导的视线也被出场时学生们的惊呼带移。 这是不符合学校规定的,放在平时理应受罚,交头接耳一番后还是决定得过且过, 这是他们在学校的最后一次大型活动, 也会是最惬意的一次, 人活着总要在易逝的青春里疯狂一次。 规矩是死的, 可人是活的。 周围的人都说他们大胆, 也有人传来艳羡的目光, 此时此刻像极了一场演唱会, 台下的粉丝举着灯牌为台上的表演者助力打call。 可就一分钟的时间就被悠扬动听的琴声吸引,没人再去管这个小插曲。 曲目进行到最后一个变奏,亦是这次表演的尾声, 左右手的八度连音推动了音乐的情感, 将曲目升华到顶点。 关韵在台下仰头看着顾安溪。 好像比自己还耀眼了些。 她也学过钢琴,从小至今,从未放弃过,可从未达到过这种程度。 这是她第一次彻彻底底失去了心中的自信和那份优越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曲结束,顾安溪站起来再度走到原位置,看着那些粉色的灯牌,看着那些“溪”字,笑了。 她能猜出是谁的创意,但她也感谢班里的其他同学的配合。 她重新走回钢琴那里拿起放在一旁的话筒,鞠躬并道:“这首《少女的祈祷》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钢琴曲作品,它是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创作的,堪称钢琴曲中的经典作品之一,它里面蕴含着青春的活力,也藏着美好的愿望,所以我把它带给台下的各位。” “谢谢大家。” 也谢谢你…… 蒋斯年。 她不喜欢被光环围绕被太多人关注的生活,可这一次她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来自旁人的温暖,即使并不熟悉。 下台后她在化妆间里再次看到了蒋斯年,他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不同的是他正看着刚刚她表演时的录像。 “你听见刚刚我在表演完说的话了吗?”顾安溪坐回椅子上开始卸妆。 “嗯。” 顾安溪上台的时候,他就从后门重新绕到观众席最后一排站在那里录像,他不是个喜欢录像的人,白天的录像是为了让她多关注自己,而现在的录像只是想要留作纪念记录她最美的一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大概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希望自己被她关注,同时又希望她是最亮的星。 待到节目结束,他才离开返回化妆间,但他即使在礼堂外也听见了她的结束词,尤其是那句谢谢。 他想,那句谢谢里有他。 顾安溪问:“灯牌是你计划的吧?你就不怕被主任校长抓到给你处分?” “慌什么。”蒋斯年轻笑,“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你看这不就没管吗。” “谢谢你。” 声音很轻,似羽毛挠心尖微痒。 但足以让两个人都听见。 蒋斯年似笑非笑看着她,眼睛里除了微弱的笑意就是一片乌黑。 将手里的手机很自然翻了个面。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后才做了回应:“不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顾安溪觉得这声不客气和以往他的声音都不一样。 大概是这次太正经了,往常他都是那副懒洋洋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顾安溪卸妆速度比上妆速度快,时间几乎浪费在了脱礼服上。 礼服实在是太好看也太珍贵了,顾安溪小心翼翼脱下来换上常服,生怕把礼服上面的纱网或者其他易损的东西扯坏,可能之后没有机会再换上它了,可它确实陪着她度过了美好的一晚。 她好像在更衣间里听见高跟鞋发出的脚步声,也听见了关韵在和蒋斯年打招呼,但没有听见蒋斯年的声音。 顾安溪想了想,他大概是头都没抬起来就回了句“嗯”吧。 他对于不熟悉的人向来话不多,这点他俩是一类人。 听见外面再次回归寂静,顾安溪才抱着整理好的礼服走出来再轻轻地带上更衣间的门。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奇怪到即使换好衣服也要等外面安静下来才肯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听见关韵的声音下意识松了搭在门把上的手。 蒋斯年也玩起了新下的小游戏,慢慢地买东西赚经验升级,听见脚步声微微抬头,看见是她又重新低头放置新买的店铺。 “怎么这么久?” 上次换衣服他在的,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顾安溪把化妆包塞进书包里:“你等着急了吧,刚刚我换衣服的动作慢了些,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不急。”蒋斯年不紧不慢地说,“刚刚门卫过来说半个小时后才关门,等我把这个东西放置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再走。” 顾安溪绕到他的后面,眼睛看向屏幕,升级还蛮快,这么快就达到十五级了。 只不过这么大的男生在这里坐着玩放置类的游戏,还真有些违和。 这款游戏很简单,任何人都能轻易上手,不用费脑又可以打发时间。 顾安溪注意到蒋斯年的操作,咦了一声:“你氪金了?” “嗯,不然太慢了,我玩游戏不是什么佛系玩家,是氪金玩家。” 行叭,有钱就是牛逼。 大概过了十分钟,蒋斯年才从游戏中退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这场艺术节比预计结束时间还晚。 校园里除了收拾卫生和搬运器械的学生外几乎都要走空了,蒋斯年和顾安溪慢吞吞地并排走着,吹着晚风。 蒋斯年把顾安溪手中拎着的礼服袋子接过来,看了眼门口熟悉的车牌号,皱了皱眉:“之前都说过了不用来接怎么还来?” “什么?” “我妈我爸这几天不是一起去外省参加个活动去了吗,然后今天回来非要来看你表演,我说了咱们学校不让家长进来,我妈就说要来接咱俩,我说不用了,得,你看这不还是来了。” 顾安溪思维有些跳脱,直接脱口道:“那咱们两个现在从学校后门那里□□跳出去?然后打车回家?” 蒋斯年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她,一言未发,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她说出来的馊主意。 “你……” 蒋斯年突然笑出来,继续往前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才揶揄:“顾姐的脑回路真是高超,你信不信我妈已经在车内看见咱们两个了,这块又不黑,出来的学生也很少,她不近视眼的。” 顾安溪小声反驳:“那你还考虑。” “我只是在想,你的脑回路为什么会这么飞。” 蒋斯年拉开车门非常绅士地让顾安溪先进去,随后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后排。 实际上刚刚他确实考虑了一下这个脑洞可以实施的可能性,还算了一下门口到刚刚他们那个位置的距离,最后得出了个结论:这件事是不可完成的。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计算没有任何问题。 刘晴梅见两个人上车,把准备好的牛奶递给顾安溪:“刚刚我看你们两个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两个人半天,差点都要给你们打电话了。” 顾安溪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蒋斯年看了她一眼回话:“刚刚我们在考虑后天去别墅玩的事儿。” 后天就去? 顾安溪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只记得当初陆闻提了一嘴后就再没后文。 不过眼下不能问出这个问题,不然就穿帮了。 “别墅?”刘晴梅往后看了眼,“那怎么不邀请你同学来咱家玩,那天咱们家里一整天都没人。” “人那别墅在海边,还大,咱家这算什么?那里还能烧烤还有一堆的地方可以玩,来咱家还乱。” 刘晴梅笑:“整天就你有理,小溪去吗?” 突然被cue的顾安溪愣了下,回:“去的。” 刘晴梅对蒋斯年说:“那你好好照顾小溪,别吃坏什么东西了。” 蒋斯年扯起嘴角,有些无奈:“知道了,我保证把顾安溪安安全全给你带回来,您就放心吧。” 要真没带回来,估计他这条腿都能给废了。 他深深感慨,为什么生男生女自己不能决定,有的父母喜欢男孩却生出个女孩,有的像他妈这种爱极了女孩却生出个他。 以前没有顾安溪的时侯还好,刘晴梅好歹记得他是她亲生骨肉,这下好了,他都快成抱养的了,可能顾安溪才是她亲生的。 家庭地位日渐下降,大有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顾安溪下了车,说了声拜拜就往家里走,才刚进家门就听见手机传来的振动。 【蒋斯年】:白天忘告诉你了,咱们决定后天出去玩,你那天就早起跟着我一起去吧。 顾安溪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只回了一句嗯变摁灭了手机。 第 27 章 第二天运动会正式结束, 七班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赢得了高三年组的冠军。 下午,顾安溪回到家后就开始睡觉直到晚上才起床点了个外卖, 闲的没事还拿出了小包开始收拾东西, 化妆包,还有雨伞和充电线。 她不知道他们要在那里玩多久,但是一天一夜大概是有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去能玩什么, 大概就是找一个小角落待着吃着烧烤。 窗户没关, 吹来一阵风掀起了窗帘又传来几阵蝉鸣的声音。 手机不断的振动,顾安溪以为是外卖到了, 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喂, 你好。” “这么客气的吗?” 少年戏谑的声音在那头作响, 还伴着细微的风声与窗外接近重合。 顾安溪将手里拿着的手机远离耳朵, 看了眼通话界面上的备注—— 蒋斯年。 家里没人, 顾安溪直接开了扬声器把手机扔到床上继续收拾行李。 有些哭笑不得:“大哥,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是有什么急事怕找不到我才给我打的电话吗?” 自从微信语音通话火起来后,她的手机中的通话记录大概也只剩下外卖电话、营销电话以及无数多个1008611移动查询电话。 通讯录里虽然有那么多人的电话但是点进去最近一通可能都是几个月乃至一年前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没看页面就先入为主到电话是外卖小哥打来的原因。 蒋斯年靠在槐树上仰着头看向二楼唯一亮着的房间, 窗帘偶被掀起,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小姑娘来回找东西的样子。 本来是要出去给刘晴梅买东西的, 只是路过这里偶然抬头看了一眼, 仅此一眼便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双手插在兜里看着窗户里忙碌的身影, 整个人显得娇小又可爱, 再没有平日的霸道。 想打个电话过去听听她的声音。 不知不觉就拨通了电话, 用着大概已经快要过时的方式去联系她,即使不知道拨通后该说些什么,即使只是说一句“晚上好”。 听到那句“喂, 你好”是意料之外的事, 毕竟他们两个已经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不至于没有备注。 也是这句话让他可以打开话茬,不至于有拨通后无话可说的尴尬。 蒋斯年明知故问:“在干什么?” 顾安溪把行李包的拉链拉上,拎了拎,啧,明明没装什么东西,却还挺沉的:“当然是收拾包了,对了,你们要在那里待多久啊?” “不久。”蒋斯年笑了笑,“后天下午就启程回来,毕竟都高三了,十一回来还有期中考试,还是要复习的,对学习还是不能懈怠的。” “这么正经的话从你嘴里冒出来可真的是稀奇。” “是吗。”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好像从顾安溪回来开始,他就做出了很多稀奇很难理解的事儿。 连他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像个人,毕竟不做人很久了。 顾安溪没出声,他也没有挂电话,安静的夜晚只有风声和蝉鸣。 小区里路灯每隔三四米就有一个,还有挂在树上的霓虹灯在闪烁,身侧传来电动车驶来的声音,后座蓝色的箱子上写着再熟悉不过的品牌logo。 看这个方向……没跑了。 “喂。”蒋斯年突然开口道,“顾安溪,是你叫的外卖吗?好像快到了,快下来去,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外卖的电话而挂了我的电话。” 顾安溪没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只是觉得这个人还如往常那般带着些小傲娇:“是我的,我现在下楼了。” 她叫的是份火腿炒面。 当初在海城的时候,海高食堂最有名的就是炒面摊,其中最让人见了流口水的就是火腿炒面,再配上适量的陈醋和辣椒油,味道绝美还不油。 来了榕市这么久,有些想念那个味道了。 她也不知道榕市哪家面馆做的好吃,搜了一圈选择了地区销量排行第一的。 一家一家的试,早晚会有心怡的。 蒋斯年看着顾安溪把家门打开穿着拖鞋和兔子睡衣就小跑出来接外卖,又听见手机那端轻飘飘的一句“谢谢”。 还真挺有礼貌的。 顾安溪把火腿炒面倒在盘子里:“蒋斯年,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吃饭去了,回来睡了一下午都没吃东西。” “行。” 蒋斯年挂了电话但人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地方,看着外卖员骑着电动车离开又看着其他的外卖员骑着电动车进来送餐。 这个小区对于外卖快递这种事还是挺松的,登个记就可以进来,不用业主走到小区门口取东西。 直到刘晴梅女士以为他走丢了来了一通电话,他才转身离开。 顾安溪一边吃着炒面一边看最近新出的综艺类下饭节目,也不怎么好笑但是还算挺有意思的,看着手机锁屏亮起,里面不停跳出最新的消息。 是今天新建的群聊,在里面的群成员都是明天参加轰趴的同学。 有本班的也有外班的还有像彭琦这种别的学校混进来的,加在一起人也不算太多,三十个人左右,还有部分同班同学因为需要补课拒绝这次聚会的。 他们现在在聊明天的行程安排,和白天说的没什么太大的出路,只不过陆闻搞到了一辆大客车,停在学校门口,就不需要自己打车去那么远了。 还真有点像节假日小学春游时候的样子。 白天到地方了先熟悉环境,还可以去旁边的院子里打高尔夫,待到晚上的时候就可以烧烤加玩乐,别墅里的设施几乎应有尽有。 第二天早上会有专门的厨师提供自助餐,下午再乘车返程回到学校,再然后各回各家。 陆闻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在这种事情面前,所有的细节都被安排的妥妥贴贴。 顾安溪顺手扣了个“1”表示自己已经收到,还没等关上屏幕就看见蒋斯年也在下面发了个“1”,难得一见的冒泡。 想起刚刚,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点开和蒋斯年的私人对话。 发送。 【顾安溪】:你刚刚怎么知道骑手往我这里赶了,你没在家? 那人回的很快,估计手机一直握在手里还没有放下。 【蒋斯年】:嗯,出来给我妈买点东西,恰巧路过。 顾安溪丝毫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在她看来,也应该是这样。 【顾安溪】:明天几点见面? 【蒋斯年】:不着急,九点我来你家敲门,你记得起来就行,没起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手机别静音,最重要的是,给你打电话别有起床气。 【顾安溪】:有起床气的是你,把班里学委都气哭了,连女孩都欺负。 蒋斯年刚把手机调至付款码那里,通知栏就蹦出了新消息:“给我来一个塑料袋还有后面的那个草莓味的糖。” 顾安溪等了几分钟,以为他是被自己戳中了痛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才没回消息,索性关掉了聊天界面。 正刷着盘的时候门铃响了,顾安溪看着水池里还冒着泡泡的水,无奈地用清水冲了下手,出厨房去开门。 也不知道是谁,像是有毛病大晚上来敲门,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蒋斯年刚刚在柜台的时候看见墙柜子上放着的清爽喉糖,突然想起了顾安溪来的那天,彭琦在群里说的话。 她买了冰袋和草莓味清爽喉糖。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再次站到了她家的门口,摁响了门铃。 门里传来脚步声,似乎很着急。 不过他是没想到顾安溪穿着粉色还带着大大的粉红豹的围裙还有双棉拖鞋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居家风加可爱风。 并不突兀,就很突然。 顾安溪也没想到是蒋斯年,下意识脱口:“刘姨让你给我东西来了?” 蒋斯年:“……” 我来找你就必须是我妈让的呗? 顾安溪没等到回复,侧身给他留出空间,让他进来再说。 这几天榕市有些降温。 蒋斯年好像不太会照顾自己,白天气温高点穿成这样还行,晚上气温降下来了还穿着单薄的t恤在外面闲逛,他不感冒谁感冒。 顾安溪把碗刷完又把围裙脱下来才转身出来搭理搭理这个“不速之客”。 给他贴心地倒了杯温水:“说吧,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 蒋斯年也没想着从这小姑娘嘴里能冒出什么话,他也没废话,直接伸手把袋子里的糖递给她:“喜欢吃?” “嗯?”顾安溪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吃过这个糖?我就是晕车的时候吃这个能缓解一下,正好明天坐车吃。” 她记得她上次买这个糖是在站点旁边的小卖店,还遇到了一个实习生。 “你上次买这个糖的时候,是彭琦收的款,只不过你忘了。” “啊。” 怪不得那天彭琦见到她特惊讶。 原来那天那个不好好上班在那里打游戏的人是彭琦。 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他那天没说。” “他看见你就不敢说了,你那天给他留了个很凶的印象,再加上他从陆闻的嘴里听说了你会打架的事情,估计想重新认识一下。” 顾安溪摸了摸鼻尖:“其实我还挺温柔的,你让他别忘心里面去。” “他心大。” 沉默了一会儿,刘晴梅又打电话来催,生怕蒋斯年出去鬼混不着家。 蒋斯年起身把手里握着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你今晚早点睡,别明天没有精神玩,估计明晚他们要通宵。” 顾安溪听了没太大的意外。 轰趴不通宵就是浪费钱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顾安溪十分有自信:“我知道,我可以撑住,熬夜这件事我可以的。” 只是早起的时候她不可以。 蒋斯年点头表示了解,当代年轻人大部分都这样,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就很完美的生活节奏。 “行,那我先走了,糖记得带,别上车晕车了再难受。” “行,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没指望你能送我。”蒋斯年当然知道她没他那么善良。 身影渐行渐远,顾安溪见他出了大门便把门关上了,轻轻地倚在门上翻开了手机中的隐藏相册。 刚刚那抹背影与昨日阳光下的背影完美重合在一起,微微扬起唇角。 第 28 章 事常不顺人意, 比如运动会突然下起了雨,比如像现在这样…… 还没等到大巴车上, 天空就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 天气预报本来是没雨的。 顾安溪和蒋斯年出来的早,选择坐地铁到目的地,但是地铁站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中间还有一个红绿灯。 还好顾安溪带了一把伞, 但也只有一把,伞面上还是一头粉色的小猪。 蒋斯年站在地铁站门口不愿意动, 大有一副要等雨停再走的架势。 顾安溪再一次从雨中打着小粉伞返回来, 看着蒋斯年那个臭脸, 忍了又忍开口劝道:“哥, 大哥, 我叫你祖宗行了吧, 虽然咱俩离家早,但是地铁拥挤,咱们耽误挺长时间了, 都快到约定的时间点了, 你就收收你的少爷脾气, 将就下?” 蒋斯年对上顾安溪的视线, 依旧默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旁边匆匆打伞离开闭伞进站的行人都有意无意地往这面瞟了一眼。 顾安溪受不了其他人打量的视线, 皱着小脸仰头抱怨:“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矫情个什么劲儿?我这一把小伞两个人打肯定打不住, 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抱怨上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出门带着点伞,这年头天气预报多变不知道呀。” 莫名被上了一堂课的蒋斯年面部表情终于动了动:“那你就先走,路过哪个便利店再给我买把伞送过来。” “你要知道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大一点能有伞卖的便利店需要过了红绿灯再往前走个几百米的路, 那你还是淋着走吧。” “啧, 这就对我没耐心了。” 顾安溪收了伞站到他身旁:“不如,你打着伞去给买一个然后来接我?” 蒋斯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看吧看吧,你就是嫌弃我的伞。”顾安溪把收起来的伞象征性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稍有几滴雨水甩到了身上,“它多可爱呀,你竟然不喜欢。” 蒋斯年哼了声,又做沉默。 他是想象不到自己打着把小粉伞时的样子,吓得打哆嗦。 顾安溪像哄小孩一样拽了拽他的衣袖,本来是想摸摸头的,但是身高差的太多了:“蒋斯年,这雨打在身上很冷,你就别闹脾气了,好不?” 蒋斯年垂眼看她。 今天温度实际上并不低,但由于下着小雨还刮风带给人的感觉有些凉。 过膝裙在风中轻轻摇曳,露出白皙的双腿因为凉意微微颤抖,上身披了一件牛仔服也挡不住外界的冷感。 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叹了口气,决定认命:“行了行了,一起走吧。” 蒋斯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顾安溪的肩膀上,自然而然接过粉伞举高带着小姑娘走进雨中。 蒋斯年全程都黑着脸,感受到过路人的视线,脚走的更快了。 “慢点慢点,我的鞋都喷上水了。” 顾安溪也不知道怎么在这位小少爷这里脸面这么重要。 宁可淋雨也不肯打伞。 宁可鞋脏也要快点走到目的地。 总结起来四个字:活着真累。 陆闻正在车上和同学联机打匹配,可惜运气不好,自己这part提前结束了,就稍抬眼,整个人都呆了,然后就见他嘴张成了“o”型,满脸难以置信。 “我艹,这年哥?” “这小粉伞?这矫健的步伐?” “诶,旁边谁?” “顾安溪吧?” “我的天,他俩不是不和吗?这……这……这,是我眼睛瞎了吧。” 齐晴插话:“你们真的没见过我和小溪经常和他们吃饭吗?” 众人一脸吃惊,皆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谭敏也小声说:“有一天,我见到顾安溪值日后和蒋斯年一起下楼的。” “靠,这俩人什么情况?” “不会搞上了吧?” “这……” “陆闻,你肯定知道实情。” 问谁不如问陆闻。 陆闻还处在自己的震惊中,缓了一两秒才开口:“他俩早就认识,具体的我不知道,但他俩就气场不合,怎么可能在一起,这话就点到为止,别让那两个大佬听见,不然这轰趴能变成火葬场。” 众人闭口不谈。 顾安溪先上车坐在了齐晴的旁边,蒋斯年在后面收伞,慢吞吞地也跟着上来了,看见满车的人都默不作声。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路过顾安溪的时候把伞放在她的座位身边,自己则向后面走去跟着陆闻坐。 “年哥,你怎么这半边湿成这样?” 陆闻食指拇指捏起了蒋斯年左半年的衣服袖子,这看起来和刚洗完还没拧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带没带多余的衣服,你这样穿湿衣服很容易感冒。” 蒋斯年只是抬头看了看坐在前排的小姑娘,见她已经带上耳机了才说话:“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不耳背。”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说真格的,你这衣服真得换了。”陆闻边说着边要去翻蒋斯年的包,还挺轻。 蒋斯年把包抢回来,站起来放到行李架上。 “平时我们说你傻,你还不信,你拿出来衣服是准备让我在车上脱?” 声音带着些沙哑,也有些没力。 往后一靠,懒洋洋地瞥向还在思考人生的陆闻,啧,看来是真傻。 过了能有一会儿,才听见他小声嘟囔:“你说的很有道理,车上还有女同学呢,咱们得斯文些。” 蒋斯年:“……” “刘野和彭琦呢?不是说也要来吗?” “他俩啊。”陆闻挠了挠头,把手机聊天记录给他调出来,“你大概是没看群,那两个飞北方去现场看比赛去了。” “啧,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年哥你打着小粉伞过来好看。” “……” 看到那抹带冰刀的眼神扫过来,陆闻识时务地闭嘴保命,不过照片他拍了。 等会儿可以给刘野和彭琦传过去。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小粉伞。 想到这儿,蒋斯年捏了捏眉心,真是头疼,这破轰趴真的有一个不美好的开始,估计陆闻一嚷嚷,全车都看见他打着把小粉伞,伞上还带着一头猪。 “手机。” “啊?”陆闻愣了下,手指刚要点到发送就停住了。 难道是被发现了? 这么快? 蒋斯年懒得废话直接把手机抢了过来,看了眼界面,果然如此。 啪啪几下,手机相册里的以及已删除照片里可找回的内容都被删除了。 以防万一还点开了几个软件查看没有备份后才把手机还了回去。 蒋斯年轻嗤。 “你这点小伎俩,藏的再好也没用。” “休想借此损坏我的名声。” “否则后果自负。” 陆闻讪讪地笑:“我错了,我再也不烦了,哥,大哥,祖宗。” 但就算他不想毁坏他的名声也没有什么用,全车上下本班加外班的人都把刚刚那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这么一整,也把当初蒋斯年和顾安溪两个人不合的消息给辟谣了。 陆闻眼神越过几排瞟见关韵注视着这边的视线,笑了声,用肩膀撞了撞他。 “年哥就是辣手摧花,长的这么好看还到处留情,辜负了多少小姑娘的一片赤诚之心,我看得都可怜。” “说人话。” 刚要睡着的蒋斯年被搞醒,沙哑的语气中都是忍耐着的怒气。 陆闻咳嗽了几声,刚刚吃瓜太专注都没看旁边这爷的状态。 冷静了片刻,胆子大了些:“我就是想说,刚刚关韵转过来看了你半天,刚刚你和顾姐一起过来,她也看见了。” “管我什么事。” 蒋斯年也没什么困意了,估计有陆闻在身边也睡不着了。 他的视线飘忽了一阵,突然整个人顿住,看向前面。 顾安溪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一会儿倒在右边落了空迷迷糊糊清醒过来不久后脑袋又歪向了左面,最后估计是靠在齐晴肩膀上了,迟迟没有动静。 身上原先披着的衣服也滑到了膝盖处,在那边缘欲摇欲坠。 “年哥,你看什么呢?”陆闻本来想找蒋斯年玩游戏的,看他定住了,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探头,可惜什么也没看见。 蒋斯年抬手握住前面座位借力站了起来,慢吞吞地把包拿了下来放在座位上拉开拉簧找着什么东西。 陆闻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年哥你这是要当场玩个脱衣秀?”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蒋斯年翻了翻去才找到了被他压在最底下皱皱巴巴的新外套,干的。 随后一手插兜另一手拿着外套静悄悄地往前排走去,所到之处无不风平浪静,所离开的地方无不窃窃私语者。 就这样把手中的外套丝毫不温柔地盖在了小姑娘的头上,又把原本脱落到腿上有些湿的外套拿走。 全程都令人感到震撼。 顾安溪带着耳机听音乐入睡,丝毫听不见周围的响动声,突如其来脸上的布料触感也仅仅是让她稍微动了下。 手轻轻扒拉一下,衣服再次顺势而落,齐晴还没来得及伸手重新把衣服拽到合适的位置上,就看见了一只手稳住了离地面还有几厘米远的外套。 蒋斯年叹了口气,这次好好地把外套盖在她身上,还弯腰替她掖了掖衣角防止再次脱落下去。 看着小姑娘熟睡的脸,也不知道在和谁对话:“这么贵的衣服千万别给我搞脏了,乖一点,不然让你赔。” 第 29 章 十一假期的缘故, 即使不是在高速公路收费口也有很多的车辆在城市主干线上行驶,一条路走走停停三四次才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 原先一个小时就该到目的地, 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 路程还才走了大半。 顾安溪睡得很踏实也很暖,还做了个不短的梦。 梦里她在一家甜点店里正看着柜台里一排排精致的小蛋糕,但是蛋糕吃多了会发胖, 所以不能多买几个吃, 只能挑一个买,纠结了许久后她才选中了一款慕斯蛋糕, 上面铺着的巧克力令人垂涎。 她拿着小叉子带着慕斯坐在了高脚凳上正准备吃, 在犹豫从哪里下口的时候, 砰的一声, 外力将她渐渐拉离了那里, 她就看着台子上的蛋糕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视线渐渐模糊失去焦点。 “靠,这怎么开的车?” “这我还好系安全带了, 不然我估计得飞出去。” “你又不是第一排, 你前面还有靠背怎么飞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出车祸了吗?” “不知道啊, 怎么就急刹车了。” “……” 顾安溪被安全带成功带回自己的靠背上, 还好靠背够软。 初醒的她还在想着刚刚梦中的慕斯蛋糕, 就差那么一点, 她就能吃到了,这可能就是心心念念没有回响吧。 边上齐晴靠过来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怎么了?到地方了吗?”顾安溪揉了揉眼睛, 看见车内的同学都跑到前面看什么去了, 心想自己也挤不过他们,就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齐晴从身边的窗户上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看见路边过路的行人都纷纷停下脚步往这边看。 “司机突然急刹车,可能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顾安溪这时候也清醒了不少,低头从旁边的包里找出草莓糖塞进嘴里,视线落在了盖在身上的衣服上:“这个衣服?” 她记得今天蒋斯年穿的不是这个牌的外套,刚刚忘了还,合计反正有些湿了也不能穿着也不能放在包里就自己拿着了,想着下车之后再还给他也不迟。 齐晴把刚刚那一幕都看在眼里,温柔地解释道:“蒋斯年刚刚重新给你披的外套,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的?” “我们两家是邻居,早就认识。”顾安溪把搭在身前的外套拿起抖了抖,铺在腿上叠好准备还给他。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车窗上还有水珠从上面滑落。 她不喜欢下雨天,她很讨厌雨后的那种味道以及雨水溅在身上的感觉。 顾安溪右手支撑自己身后的靠背稍微起身回头看,果不其然蒋斯年还在后排玩着手机。 蒋斯年本来在打游戏,被晃了一下也就是皱了皱眉头,没去管周围的嘈杂,倒是陆闻在车停稳的刹那就跑到了前面一探究竟,上下窜着,像只猴子一样。 今天他发挥的是真菜,三把就进了一次前五,连他都嫌弃自己,这水准真的是不应该。 玩的有些累,右手很自然地搭在后脖颈上,仰头准备扭扭脖子,刚抬头就对上了前排查探的视线。 看来这是被晃醒了。 两个人隔空对视了将近一分钟。 蒋斯年就这样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看着她,顾安溪率先抵不住,先行收回视线拿起叠好的衣服向后走去。 车子重新在交警的指挥下再次发动,齐晴也组织大家在座位上坐好并且系好安全带以防意外发生。 蒋斯年坐的是最后一排,身旁还有个空位置,顾安溪坐下把衣服递给他:“你穿上吧,别着凉了。” “醒了?” “嗯,你还挺贴心的。” “才发现?” 顾安溪啧了一声,没吭声。 陆闻十分没有眼力价,见缝插针说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刚刚我去前面看见一辆小轿车在路中央和一个外卖骑手撞上了,地上全是血,轿车前面都被撞出一个大坑,警车救护车还有前面红绿灯处的交警都过来了,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据说是小轿车是正常和咱们一样行驶,结果从旁边的小道里突然冲出一辆电动车,吓得这侧的轿车客车都急刹车,等那辆出事的轿车估计没反应过来,应该是个新手,刚刚都吓懵了,坐在车里不敢出来,交警好顿劝才出来的,也受伤了。” 顾安溪没看到刚刚的景象但光从陆闻的描述中已经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了。 骑手着急送手头的单子,轿车司机经验也不够,酿成了一起车祸,也逼停了一排的车辆,往常只在新闻中看见的事件如今也发生在了身边。 新闻是真的起到的该是警惕作用,可惜偏偏有人觉得那些出现在电视上的事件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总是忽略掉潜在的危险,最后自己也成了当初新闻中的主角,最后只能追悔莫及。 顾安溪觉得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扯了扯蒋斯年的衣袖:“你把你手机借我玩玩呗?我都醒了也睡不着了。” 蒋斯年没任何犹豫就把手机锁屏当着面解开:“密码记住了,别等会儿再回来找我解锁屏。” 顾安溪兴高采烈捧着手机:“好滴好滴~” 蒋斯年看着她,倏地笑了:“德行。” 那边陆闻刚向别人科普完事情经过就听见了这二人惊天地泣鬼神的谈话,咽了咽口水说:“年哥,你这手机就这么借顾姐了?” 蒋斯年:“不然呢?” 顾安溪:“为什么不能借我?” 两个人同时异口异声,吓得陆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和蒋斯年当兄弟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动过蒋斯年的手机,更别提用手机玩游戏了,每次想着借号玩个游戏都会被惨烈拒绝,理由是他太菜了,好好的号会被玩的跌下神坛。 “年哥,顾姐玩,你就不担心掉段?” 陆闻不知道蒋斯年手机里除了吃鸡还有其他的游戏,尤其还是那种放置类的小游戏,甚至有时候都不用开移动数据就能点进去玩的那种。 “嗯?掉段?吃鸡吗?” 顾安溪对于这个游戏有印象,和王者一样国民度大,每出什么东西都有自然的热搜可以上,尤其是当下大环境电竞发展的越来越好,直播也日渐兴起。 “还是王者?” 蒋斯年睨了一眼陆闻,鼻音发出了嗯的声音:“吃鸡。” 顾安溪没有玩过这种射击类游戏,自然而然兴趣多了些,也忘记了刚刚找蒋斯年借手机的目的了:“年哥,我可以登你号玩玩不?” 刚经历三把菜局的年哥:“……” “行吗行吗?” 蒋斯年看着顾安溪渴望的小眼神,将想要拒绝的话憋了回去,咬牙切齿地看向陆闻道:“行。” 陆闻突然看明白了什么,凑到蒋斯年身边压低音量问:“年哥,刚刚顾姐要玩的游戏不是吃鸡啊?” 蒋斯年同样小声回答,但是语气已经含带了杀气了:“废话。”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是这个道理。 蒋斯年手机页面很简洁,还没有设立任何的文件夹,吃鸡就在最后一个页面,很轻松就被找到了。 因为之前登陆过,系统直接登上了蒋斯年的账号。 顾安溪点击了左下角的赛季,真的是好家伙,蒋斯年玩到现在,段位已经达到了王牌十星,再点开头像查看战绩,kd值达到了4+,单局最高杀过10个人。 开始游戏的标志在左上角,但是顾安溪有些犹豫了:“我还是不玩了吧,我退出去创建一个自己的账号吧,你这战绩太吓人了,我就不祸害你了。” 蒋斯年挑眉,这还挺有良心的,于是大方了些:“没事,你玩吧,就算掉下去了,我多玩几把就打回来了。” 陆闻:“……” 人的本质是双标,不过安插在蒋斯年身上可真的发挥到极致。 刚刚对他还是电闪雷鸣,现在面对顾安溪就已经天空放晴。 “不了不了。”顾安溪还算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边说着边退出了登录转而登录自己的qq。 蒋斯年在一旁提醒:“去微信区。” “为什么啊?” 虽然是这样问的,但是顾安溪还是照做了。 “因为我在微信区。”蒋斯年继续说下去,“我很强,可以带菜。” 顾安溪点开了一把游戏,皱了皱眉:“你是说我是菜鸡。” 蒋斯年问:“难道你不是?” “不,我是。” 低端局的飞机上很安静,跳伞的时候,顾安溪真的将降落伞发挥到了极致,刚出现开伞的字样就点击了这个键,在天空中不停地转圈圈,其他玩家都开始开枪打人了,她还在天上。 好不容易落地了还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还好在圈里。 一波操作猛如虎,蒋斯年在旁边直接笑了出来。 顾安溪忙着找房区找枪,并没有空搭理他的嘲笑。 好不容易看见把枪的影子,过去一看还是一把小手枪,一次只能装几发子弹的那种。 突如其来的人机把她吓了一跳,低端局人机弱,但由于顾安溪慌张且菜的枪法导致自己吃了大半管血才打死人机,最后在人机的身上搜到了一级头和带血的一级甲还有两把冲锋枪。 很好地诠释了,人机都比她富有。 蒋斯年和陆闻在旁边笑得不行,最后顾安溪没看见悬崖,把车子开下了悬崖还掉进了水里,自己还爬不上来最后吃毒死掉,蒋斯年再也绷不住自己的笑神经,笑得直咳嗽。 全车人都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两个要笑抽过去的人和一个脸色不太好死死瞪着那两人的顾安溪。 顾安溪一气之下退了游戏还是转向了不用动脑子的小游戏。 蒋斯年笑得拍她的肩膀:“顾姐,我觉得谁都没你秀,你真的是搞笑性选手哈哈哈哈哈哈。” 陆闻也不怕死地回了句“加一”。 顾安溪:“……” 顾安溪:“你们两个做个人行吗?” 蒋斯年眼中的笑意更甚,但已经能好好说话了:“没事,慢慢来,想玩的话自己手机下一个,年哥带你飞,你就在后面舔包就行了。” 陆闻也收敛了笑容,一脸急切地看向蒋斯年:“也带我飞一下呗,我还能做司机,也可以做医疗兵。” “你啊……”蒋斯年故意拖了长音,在陆闻满脸的期待中,嘴里慢慢地蹦出了两个字,“不行。” 今日份不做人已达成。 第 30 章 又过了一会儿, 顾安溪把手机扔到了蒋斯年的怀里。 蒋斯年侧身看她:“怎么了?不是没意思吗?” 顾安溪一脸的不开心:“后面升级需要的经验太多了,没有游戏体验了。” “那就氪金呗。” 说着就要点开游戏, 胳膊被顾安溪拉了一下。 顾安溪把手机取过来摁灭屏幕:“算了算了, 今天下雨影响到我心情了,没必要为这个小游戏氪金,本身就是一款消磨时间的放置类游戏, 佛系玩挺好的。” 蒋斯年无奈道:“外面的天马上就转晴了, 你看那边的天都晴空万里了,等咱们过了这段就好了。” “什么时候能到啊。” 顾安溪把手机壳拆下来再装回去, 反反复复做着这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小声的抱怨落入蒋斯年的耳朵里, 还像小时候那样没有丝毫耐性, 做事不算毛毛躁躁但时间一长就会不耐烦。 就像现在这样, 嘴上找的借口是游戏体验不够, 而实际上确实车坐久了没有耐性引发的心情不顺畅。 蒋斯年打开了手机里的地图软件, 搜索了下到达别墅的路线以及时间。 出了市内,道路不再那么拥堵,客车停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根据地图显示, 他们顶多再开20分钟就能到达别墅。 蒋斯年试图安慰:“看手机, 快到了, 再坚持坚持, 晚上没雨, 咱们在室外吃烧烤, 想吃什么都行。” 顾安溪瘪了瘪嘴:“可我不会烤呀, 我连串和肉熟不熟都不知道。” 蒋斯年想说她笨,可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我给你烤,想吃什么跟我说, 我烤好了你再吃, 吃不坏的。” “这还差不多,行吧,我就再为了我的烧烤在这里坚持一会儿。” 蒋斯年见她情绪缓和好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女孩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哄。 至少她很好哄。 小时候需要一颗糖,长大后也不过需要几句话就能哄好。 连跪好几把的陆闻闻声抬头瞧了瞧这边,又随即摇了摇头继续玩游戏。 真的是友谊的酸臭味。 关韵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窗外,她来的早怕晕车便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上,看见蒋斯年和顾安溪一同撑伞过来,看见蒋斯年把外套披在顾安溪的身上,又看见两个人无所顾忌在后排说笑。 她嫉妒,嫉妒到要发狂。 可心中还有一道声音提醒她,她不能这样,这样会嫉妒会吃醋会疯狂的人不应该是她关韵。 从蒋斯年上车开始,关韵的视线就没有怎么分给过旁人,即使隔了那么多的座位,她依旧无畏地回头偷偷观察蒋斯年的一举一动,她多希望蒋斯年能看看她。 可一次都没有。 方若就坐在她身边,对于她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都了解:“关韵,我觉得这次出来玩机会就挺好的,你多接近接近他,说不定他就喜欢上你了。” 关韵轻轻垂下了头:“我和他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你别为我操心了。” “你总是这样。”方若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再这样,他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 “关韵,这次你放弃在家里学习来参加这次聚会不就是因为这儿有他吗?我再三确认过了,他没有女朋友,你放心,这次我多给你们两个人创造创造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关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声说句:“谢谢。” 她知道的,他单身且优秀。 这个十一,她原本准备都宅在家学习,搜集并且背一些语文作文素材,那天听见方若提到要组织轰趴还有蒋斯年的瞬间,所有的理智都断了线。 她要来的。 - “我去,这别墅也太豪华了。” “这不知道比我家好多少。” “这地儿多钱,我承包了。” “去你的,你生钱啊?” “……” 别墅分为三层,地上两层加上地下一层,地下一层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是用作家庭影院和台球厅,地上两层分别用于吃喝玩乐和睡觉住宿。 别墅外绿化工程做的很到位,一侧还设有木质跷跷板和秋千等游乐设施,另一侧则是烧烤架和桌椅,以防下雨下雪等恶劣天气,在其上还设有大的遮伞。 所有人一进来就撒欢结伴到处嘻笑打闹,尽管有钱人居多但家里称这种大别墅的人还是少之又少,这种大别墅多半都是从电视网络报刊中见过。 顾安溪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后,所有在车内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了。 雨后草地的清新加之嘴中草莓糖的甜美凉爽将整个人的心情都提升一个度。 蒋斯年最后才下的车,和陆闻商量着晚上在室内还是室外烧烤,最后由陆闻去征集大家的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看见顾安溪和齐晴在前面不远处,快走了几步跟上她们。 三个人并排往别墅里走。 蒋斯年调侃道:“心情恢复到正常值了?充好电了?” 顾安溪不愿与他计较:“是啊,姐姐我心情现在特别好,就等着晚上吃你烤出来的东西了,希望你不要投毒。” 蒋斯年顿了下,说:“本来没想着,但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我确实是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谢谢你提醒我哈。” “蒋同学。”顾安溪改了个称呼,“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千万不要试图在脑子中越过那条警戒线,不如等哪天我送你一本宪法,你好好专研专研,如何?” 蒋斯年笑啐:“那就提前谢谢顾同学的礼物了,我一定仔细读。” 顾安溪摆了摆手:“不客气。” 齐晴在旁把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选择不作声跟着两位哥姐进入别墅。 因为没有电梯,男生们主动帮女生把行李拎上二楼,二楼几乎都是两人一个房间,自行组队分配再进行歇息调整。 顾安溪带的行李少,自己很轻松就来到了房间,房间朝阳,阳光也很暖。 齐晴进来吐槽:“来这就住一天,她们那些女生有的都拎着个行李箱还附带个行李包,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当真是在家惯坏了的大小姐。” 顾安溪上楼的时候也看见了,她来的晚没看见车下的行李,刚刚见到也有些震惊,但也只是一瞬间。 “随她们吧,自己不嫌累就行了。” 齐晴把自己的包放在角落处,坐回床上伸了个懒腰,看见顾安溪把面膜拿出来了,随口问:“你这是现在要敷面膜?” “嗯。”顾安溪抽出了两片面膜,另一片给了齐晴,“晚上吃烧烤,估计他们还要玩些小游戏,没时间。” 齐晴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也掏出了洗面奶跟着顾安溪去了卫生间。 晚上六点,全体都在正厅集合商量分工的事情。 顾安溪和齐晴选择随波逐流。 最后决定将所有人都分为五个组去外面进行烧烤,如果想留在别墅内的也可以,都看个人选择。 齐晴、顾安溪、蒋斯年和陆闻很自然的形成了一组。 食材都在厨房,顾安溪和齐晴负责去挑选食材,陆闻和蒋斯年负责在外面支架烧炭准备为女生服务。 方若也在拿食材,见她们进来,拉着关韵就走过去了,嘴里丝毫没有插入者应有的客气:“喂,咱们几个都是同学,我们两个和你们四个一组。” 顾安溪不认识方若,但对于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十分不喜欢:“即使是同学也是分为同班同学和同校同学,可惜了我并不认识你,齐晴,你认识吗?” 齐晴拿完餐盘,打量了几眼方若,她对于这个方若有点印象,处□□上背的非常多,但家里有些破钱就迟迟没被学校开除,行事也很遭人讨厌,如果再狠一点,和小说中的太妹没区别。 齐晴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全校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认识,而且陆闻还找了职高的过来。” 方若往前走了一步,厉声道:“你说谁是职高的?” 齐晴不甘示弱:“别对号入座。” 方若还要说些什么,被身后的关韵拉住了胳膊便住了嘴。 关韵上前微微低头:“抱歉,我的朋友不善人际交往,语气没有掌握好,我们只是想加入你们,顺便再交个朋友,同校同学,多一个朋友是好事。” 关韵把所有话都圆了,说的也是天衣无缝,让旁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齐晴也不好再说什么。 齐晴小声对顾安溪说:“你可想好了,方若什么样你也看见了,等这个关韵,看着没什么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是得谨慎小心。” 顾安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随后对前面两人说:“你们也知道,一个组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还有另外两个,是谁你们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我们可以无所谓但你们想要加入的话,也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这是对他们的尊重,如果这么想加入那就去找他们。” “还有。”顾安溪微顿,眼神越过了关韵看向方若,“一个人学会说话并不难,这也是彼此尊重的前提,我不想管你们加入进来的目的,但是我这个人,不惯人毛病,稍微让我不开心,我就会加倍奉还。” 方若:“你什么意思?” 顾安溪勾了勾唇,笑着说:“字面意思,我觉得都是中国人,阅读理解能力不会太差,能听懂就别浪费口舌,因为我的答案始终如一。” 第 31 章 外面的烤炉已经生好了, 蒋斯年和陆闻坐在旁边的塑料凳上闲谈等着顾安溪和齐晴拿食材出来,对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见她们两个迟迟没出来一致以为是选择困难症犯了, 时间很多,不着急。 直到原本在外面的人纷纷朝着屋内走,两人才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从旁人的话语中, 蒋斯年只抓取到了“争执”这一个重要的词汇, 但这已经能概括整个事件了,只差两方的主人公。 陆闻伸脖子望向屋内的方向, 大写的懵逼:“里面发生什么了, 不会是顾安溪他们出事儿了吧。” 蒋斯年皱了皱眉头, 起身道:“过去看看吧, 就算不是她们也不能让一些人还没等聚会没开始就吵一波儿架出来。” 陆闻不置可否, 局儿是他组的,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得负责。 不负两人所望,吵架一方的主人公还真被他俩猜对了。 刚从人群中挤过去就看着顾安溪、齐晴和关韵、方若现在冰箱的两侧,怒拔剑张, 谁都没说话但很明显谁都不忿。 事情的始末与原因, 周围围观的人都不清楚, 只知道两方在这里站了很久, 有人听见两方之前发生了争吵, 但现在的沉默又让旁人摸不透头脑。 方若被关韵拉着忍住了想说的话, 而顾安溪把自己想说的也说完了, 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方若和关韵接下来的应答。 许是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关韵有些受不住,先低声求和:“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问题, 没有想清楚就来找你们商量, 又没有控制住语气从而起了争执,但我们毕竟在学校里还要同处一段日子,还请顾同学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如果需要道歉那我现在在这里正式向你和齐同学说声对不起。” 顾安溪有些佩服关韵,不亏是校花不亏是众人眼中口中的好学生,优秀的班级干部,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恰到好处。 果然,语言是门艺术。 恰巧,关韵修了这门课程。 蒋斯年走过来站到了顾安溪的旁边,小声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顾安溪言简意赅:“没什么,就是这两位同学希望加入咱们小组烧烤,然后后面这位出言不逊,我不开心了,大概就这样,。” 怕他不明白,又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是关韵同学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在向我和齐晴道歉。” 齐晴没想到蒋斯年会出现,微微低下了头。 在她身后一直张牙舞爪的方若一时间也收敛了起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这场戏如何收场。 顾安溪耸了耸肩又冷哼了声:“关韵,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向我们道歉,我要的仅仅是你身后这位的道歉。我也想平平稳稳度过这不到一年的高中生涯,但你这位朋友着实让我不爽了,今天这事儿她要是不道歉就解决不了。” 方若本收起的脾气又释放了出来,挣开关韵拉着她的手:“顾安溪,你别给脸不要脸,给个台阶就下了得了,在这儿装什么能耐。”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说什么,别人就应该听什么,从未遇到过顾安溪这号软硬不吃,说一句脾气就能上来的人。 顾安溪脸色暗了暗,嘴张开想说什么却被蒋斯年抢了先。 蒋斯年冷下了脸:“给脸不要的人是你,别年纪轻轻就玩起了小太妹这一套把戏,贱不贱啊,嗯?” 陆闻也听不下去了:“方同学,你借用我们共同的朋友来我这里问蒋斯年的信息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自己有男朋友还惦记着别的?真够婊的啊,这次我也没准备带你,你死气白咧来找我,我抹不开面子才同意的,来了还搅我的局儿,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两人说的方若脸青一阵白一阵,如果有个地洞都能立马钻进去,刚刚的气焰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关韵看了看方若,见她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便松了一口气:“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了,这次是我们的错误,我和方若现在就收拾自行离开。” 关韵想要拉着方若离开,经过蒋斯年的时候头顶冷不丁传来个声音,十分响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两个是听不懂人话吗?还用我再说一次该谁道歉吗?” 方若被震的一哆嗦,连忙回头对顾安溪和齐晴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关韵则是低下了头,微红了眼眶。 蒋斯年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扭头看向了顾安溪,示意她来继续解决。 顾安溪看了眼关韵,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就按照关同学说的做吧,其余的人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去吧,别堵在厨房了。” 一场闹剧收尾。 顾安溪拿着放在操作台上已挑选好的食材和齐晴他们出去了,没有分给仍在原地的那二人半分视线。 等到厨房里没了人,关韵才缓缓抬起了头,不再忍着眼眶中拼命打转的泪水,任凭它们肆意流过脸颊,再浸湿衣领。 她想陆闻能猜到是她喜欢蒋斯年,方若才会去打听关于蒋斯年的事情,她想刚刚陆闻提起这件事纯属是为了让方若难堪而非有意针对她。 但当一直藏于心的秘密被隐晦揭露于众人面前,尤其是当着蒋斯年的面,她承认那个时候她特别害怕方若说出真相。 还好,方若没有。 可蒋斯年却因为另一个人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对她喊叫指责,像是信仰崩塌,像是山洪海啸,令她喘不过气。 拼命接近却还是适得其反。 蒋斯年一定厌恶极了她吧,毕竟连她都不喜欢此时此刻的自己。 关韵没有管身后被吓破胆的方若,径直上了楼去取自己的行李包。 - 刚刚的小插曲随着关韵和方若的离开烟消云散,成为众人闭口不谈的事情。 气氛又回归了正常,别墅外七八个烧烤架同时工作,整个院子弥漫着烧烤的香气。 顾安溪就坐在凳子上极具耐心得等着蒋斯年投食,当真除了拿食材和吃东西什么都没有干,反观蒋斯年脑门发梢处已挂上了几滴汗珠。 蒋斯年把刚烤好的牛肉串递给她,又拿了几个生串放到了烧烤架上:“你还真是头猪,只知道吃。” 顾安溪丝毫没有愧疚感,还嬉皮笑脸着:“过奖过奖,谢谢年哥了。” 齐晴也停下了忙碌,开始吃东西,瞧了瞧顾安溪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满满登登的烧烤盘,笑着说:“小溪,你就知道欺负蒋斯年,照这个情形下去,估计咱们都饱了他还没吃上呢。” “听听,听听。”蒋斯年难得一见地开始借用齐晴的话来卖惨,“咱班班长都看出来了,你就挑我这软柿子捏。” 顾安溪刚吃了一口串,听见这句话差点被呛出来:“大哥,软柿子和你搭半毛钱边吗?你说这话自己不害臊吗?” 蒋斯年摇头:“我觉得很搭。” 顾安溪翻了个白眼:“就无语。” “你信不信我不给你烤东西吃了。” “我觉得桌子上的也够我吃的了。” “忘恩负义。” “无理取闹。” 齐晴看着两个人又像小孩子一样斗起了嘴,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旁边陆闻也停了工作开始吃烧烤,笑着问:“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挺配的。” 陆闻点头:“是吧。” 齐晴又说:“我可没见过蒋斯年曾和哪个女生这么交往过,刚刚在厨房,蒋斯年很维护她。” 陆闻直了直身子,语气中有了几分正经:“谁说不是呢,以前就算是打架,面对对手的挑衅,他也很少那样暴躁,刚刚给我的感觉就是,方若如果再不道歉,他就要揍她了,或许真的是栽了,大班长,你怎么看?” “栽了呗。”齐晴随意应道,“我不知道小溪对蒋斯年的感情,但我觉得蒋斯年是喜欢小溪的,他是傻但是咱俩平常就跟在他俩的后面,看的一清二楚。” “啧啧啧,没想到年哥iq挺高,eq负数到负无穷了啊。” “毕竟上天是公平的。” “嗯,有道理。” 现在的陆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蒋斯年发现自己喜欢顾安溪时候的表情了,希望这一天不要来的太远。 蒋斯年瞥见陆闻在傻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你干什么呢,想到什么好事儿了?一直傻笑?” “没什么没什么。”陆闻一秒回归正常,“顾姐呢?” “喝水喝多了,去卫生间了。” 陆闻见他也吃上了,随意问:“不烤了?” 蒋斯年轻笑:“嗯,还真以为我喂猪呢?” “没没没,顾姐怎么能是猪啊。” 陆闻心中压不住事儿,直接将心中的谜团抖搂出来了。 “年哥,刚刚那件事和关韵也没太大关系,你这株连挺狠呀,这么护着顾姐呢?” 蒋斯年轻轻嗯了声,就没了后文。 陆闻没继续深说下去。 就在顾安溪从别墅出来的那刻—— 蒋斯年缓声开口—— “欺负我的人,那真的是不想活了。” 第 32 章 饭后别墅里大概分为三派, 打台球的、狼人杀的以及百年不变的聚会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齐晴去了狼人杀那波儿,顾安溪、蒋斯年以及陆闻来到了真心话大冒险这里, 围着茶几顺着沙发团团坐下。 “怎么来?” “咱们换个玩法, 成语接龙,可以音同字不同,没接上来的就选择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 第一次如果选择真心话第二次就必须选择大冒险, 反之亦然,做不到就是把茶几上的酒喝一听, 都同不同意?” “行, 没问题。” “玩得起, 快来来来。” “……” 顾安溪也点头同意这个规则的设定, 她在理科生里算得上是语文英语比较好的学生, 成语的积累量不能说有多高但是应付下个游戏还是可以的。 这里面只有陆闻一直沉默不语。 有人推了一下陆闻:“能不能行啊, 这思维都神游到哪里去了?” “啊?”陆闻猛地回神,“玩。” 顾安溪看他这么奇奇怪怪,她从卫生间回来就看见陆闻呆坐着吃烤串, 和平时话唠的形象完全不符, 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刚刚叫他过来玩时他也像这样受惊了般回神。 顾安溪觉得问陆闻也不会得出什么答案便凑到蒋斯年的耳边悄悄问:“陆闻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耳边突如其来的热气和呼吸声让蒋斯年有些不适应, 好像心尖有数万只蚂蚁在那走动, 蒋斯年轻咳了声, 别开了脸, 和顾安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缓慢开口。 “不知道,可能脑子吃烧烤吃的坏掉了,等重启或者重修呢。” “哦。”顾安溪没有察觉到蒋斯年的不对劲,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等待着游戏的开始。 蒋斯年觉得嘴唇有些干燥,拿了一听冰啤酒喝下了肚,降了降身上的温度。 再度目击了两人亲密的全过程的陆闻如五雷轰顶再次死机。 他已经逐渐消化了蒋斯年的那句“我的人”,但这直面的狗粮暴击谁能顶的住呀,如果眼睛没花的话,蒋斯年的耳根绝对泛了红。 怪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齐晴都走了,他非要来这里吃狗粮,哦不现在这还不算狗粮,但比狗粮更可恶! 游戏一轮一轮下来,本不熟悉的人都已经可以互相开着玩笑,尺度也是越来越大,真心话还好,大冒险是真有看头。 比如去和那边打台球的男生说一句“我喜欢你,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再比如找一个同性亲一下脸颊之类的惩罚,已经有几个经不住开喝了酒。 就像是顾安溪一开始预料的,好几轮都没有在她这里停住,比较意外的是蒋斯年也成功度过了。 这一轮从蒋斯年开始。 蒋斯年没什么犹豫就说出了那个早就存放于心的成语:“坚持不懈。” 全场安静。 其实这个游戏看笑话是一点,另外一点就是不管是否轮到自己,在一个人说出一个成语后都会发动脑筋去考虑应该接哪一个成语,自己心中都会有个答案。 但是这坚持不懈就很让人难受。 顾安溪想了半天,脑子里蹦出了一堆四字词语,比如:“谢谢惠顾”、“谢谢光临”、“谢谢关心”…… 可就没有一个是符合要求的成语。 顾安溪认栽,选择了真心话。 有人迅速提问:“你和年哥的关系是贴吧里写的那样的吗?” 顾安溪立刻答道:“那里写的话反正都是我俩说的。” 周围一圈人开始起哄。 “但是……”顾安溪来了转折,“但是呢,我和蒋斯年真的没有贴吧上写的关系那么差,就还可以的水平。” 陆闻小声嘟囔:“是就还可以的水平吗?”如果这是还可以那绝对没谁了。 游戏继续。 又轮了几圈,最后又是因为蒋斯年接“空”字接出了个“空空如也”,将顾安溪直接送到了大冒险的门前。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蒋斯年你是故意的吧!”顾安溪觉得一定是这样的,这每次到他这儿接的词就都很奇奇怪怪,前几把差一点就接不上了。 蒋斯年耸肩表示无辜,顾安溪只能愿赌服输。 该玩的大冒险都玩过了,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没有太新奇和有挑战的点子。 顾安溪刚想说“那就散了吧”,就听见从角落里传来的一声提议:“不如就让顾同学在在座男生中挑选一位,然后对视两分钟吧。” 提出意见的人名字叫做周岩,是顾安溪所在值日小组的组长,但两个人很少有交集,甚至开学至今说的话都不超过三局,属实没有提出这种大冒险该有的关系。 况且周岩在整场游戏中没有栽过但也从来是一个人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看着其他人对失败者提出问题或者要求。 “行。”顾安溪觉得这比起那些让去告白的大冒险好的不要太多,玩游戏嘛,心理准备早就应该做好了,不然中途退出或者说玩不起的话该多扫兴。 见她同意,全场再次热闹起来。 “顾同学看看我呗。” “我觉得我可以!” “我自荐。” “……” 顾安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坑了她两次的蒋斯年身上,后者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眼睛里含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对上她的视线。 顾安溪侧了侧身与蒋斯年面孔正对,笑了笑:“蒋同学,介意吗?” “当然不。” 旁边所有人手机中的计时器都已经准备好,也不知道是谁喊出的“开始”,所有人都精准无误地点开了计时,手机上数字跳动的声音在这里十分清晰可见。 两个人的脸面对面,中间只有大概两厘米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谁都没有后退一步。 距离近到顾安溪可以清楚地看见蒋斯年脸上的每一个毛孔,蒋斯年的脸当真生的比一般男生都还要精致,长睫毛下是双大眼睛,真就随了刘晴梅的良好基因,皮肤也很白,完全不像经常在外的人。 上天从出生起便赐予孩子们今后不同的皮囊,当然也存在着外力,可他这副天生的皮囊绝对算得上是难得一见。 两个人都静默地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是一场游戏更是一次比赛,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败了。 顾安溪好像看到了蒋斯年眼里的笑意,心不由得突然漏了半拍,不自觉地往后移了些许,视线也逐步的下移。 蒋斯年眸子中的笑意更甚,偏不想让她逃走,也在旁人无法察觉的同时细微地跟着往前移动,让两人距离再度缩进。 如果说一开始顾安溪突然靠近耳朵说悄悄话他败下了阵,那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有适应,而现在,他掌握了这场游戏的主导权,他喜欢这种临近的感觉。 像着了魔,像入了劫。 所有的一切都是万万没想到,又是顺其自然发展罢了。 两分钟的时间不长,但对于顾安溪来说,从那刻起就是度秒如年。 “时间到了。” “不错嘛,这发挥的挺好。” “来来来,下一局。” “谁开始来着?” “……” 四周哄闹声再次响起,顾安溪迫不及待地将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且与之前正常坐着的距离还要远,在心中竖起警戒线。 离开的那刹那,她听见他说—— “怎么了?害羞了?” 明明是一贯的调侃却让顾安溪感觉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一样羞耻。 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估计是被关韵走之前给她发的微信搞呆了吧。 蒋斯年没再继续逗她,眼里收起了笑意看向角落处的周岩,那人也在审视着他,脸色很沉稳没有一丝的慌张。 啧,班里竟然还有这号人物。 蒋斯年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心中有了自己的几分打量。 接下来的几轮,蒋斯年有都意让她轻松度过,找的都是极其容易接龙的成语递给她,不再为难她。 通过这次,顾安溪丝是明白了事在人为的意义,原来成语接龙中的智慧不只在于能接上上家递来的词,还有…… 用自己的智慧操控下家的输赢。 夜渐渐变深,有些玩的太尽兴累了的已经回房休息,还有一些见局散了便组织了几个人围在一圈打起了游戏。 蒋斯年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组队玩游戏,而且据他了解这波儿人里有比较菜的选手,陆闻招呼他,他直接摆手拒绝了,问了齐晴顾安溪的下落就离开了。 深夜的风吹的有些冷,顾安溪披了一件很厚的外套站在露台上,扶着栏杆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极少数星星点缀着夜空,陪伴着月亮挂在天空。 小时候以为星星没了就是没了,天空中有多少星星宇宙中就只有这些,大了才知道宇宙中的星星数不清,只是被一些东西遮住了,才让人们看不见。 就像是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你看不见的事情,不是你瞎了,而是有事情有人不让你去看见去发现。 顾安溪扯了扯即将掉落的外套,脑海中又浮现起她和蒋斯年对视的情景,那时的距离那么近,近到被人轻轻推一把就可以猝不及防地吻上去。 明明心里觉得大不了的一件事,以为两分钟很快就可以熬过去,可就那么一瞬间原本正欣赏美貌的她恍了神。 那个时候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凑上去咬一口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 所以她用着脑海中最后几丝理智后退了点,却又被他主动拉近了距离。 想着想着,脸上消失不久的红晕又重新爬上了面颊,顾安溪拍了拍脸,试图在冷风下使自己降温恢复正常。 她记得知乎上给她推送过一条问答,问题的题目是《你认为怎样才算真正喜欢一个人?》,印象最深的一条答案是—— “所以真正的喜欢,是你见到她,突然变得流氓,但又不好意思流氓的那一瞬。” 第 33 章 接到关韵微信的时候, 顾安溪刚从卫生间里出来,手机振动传来消息提醒是新的朋友中, 关韵发来的验证消息。 估计她是从临时建的聚会群中找到的微信号, 但是顾安溪想不出她们两个人有什么必要加这个微信。 刚通过好友申请,那边就发了一长段话,似乎是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文字, 就等着她这面同意好友申请了。 【关韵】:你好, 顾安溪同学,我是关韵, 很冒昧用这种方式打扰你, 但有一些话我还是想说出来。 你知道的, 我喜欢蒋斯年, 喜欢了有一年多的时间, 我对他是一见钟情也知道是痴心妄想, 他那么闪光,多少女生像我这样喜欢他,可我相信没有谁会比我更喜欢。可能说出来会有一些搞笑, 可能你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给你听, 因为你对于蒋斯年来说实在是太特殊了。 初次见面他说你是他的女朋友, 我知道假的概率很大但他拒绝了很多女生, 从来没有找过这样的借口, 而且你是这几年来唯一出现在他身边的女生。 我心很慌, 后来在学校里多次见你们一起吃饭,并不知道贴吧上那个消息怎么传来的,或许是我太留心你们了, 所以很轻松就看出来那条消息为假。 那次艺术节, 他还为你准备了灯牌,要知道如果主任书记真的追究起来,他是要背上处分的,还好没有。今天白天他和你一起来的,伞很小,可能你没有感觉,但在我的视线中,他举着的伞大半都在你的头顶,而他的衣服湿了大半。 你睡觉的时候他还拿了一个干外套披在你身上,你们在后排的互动我也瞧得一清二楚,这种关心我很嫉妒,但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去嫉妒你。 我清楚我们的世界本来就不同,而且我从来没有往前踏出一步,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我喜欢你”,过去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有了,我曾幻想高考毕业后去试一试,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刚刚他的态度我已然了解。 我再次替方若和你说声对不起,她是娇养长大性子被惯的大了些,但这次或许会给她一些教训,还望你不要被她影响到了心情,真的很抱歉。 最后,希望你好好珍惜他,他很好很好,尤其是对你。 顾安溪没有回消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条消息。 看的出来,关韵是优秀且带着些骄傲的,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死缠烂打,拿得起更放得下,但这句里行间无不在说着蒋斯年对她很好很特别,更暗示了蒋斯年对她的感情是喜欢而不是单纯的朋友。 可关韵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本来就从小认识,父母也认识,这是一个大前提才会有后续的交集,“喜欢”二字太重,不能由此来轻易断定。 顾安溪低着头看着露台下的土地,是聚餐后的一片狼藉,像极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且很茫然。 蒋斯年从玻璃门后走进,看见顾安溪垂着脑袋在风里扶着围栏站着,往前又走了几步,出声道:“怎么待在这里?困了就回房间休息,明天早上有厨师来做自助餐,不困也别在这里吹冷风,等会儿冻感冒了,楼下有挺多的娱乐设施的。” 顾安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哆嗦,回身:“我就是站在这里观赏一下风景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怎么来了?” “听齐晴说你在这里,我反正也没什么意思就来这里找你了。”蒋斯年把兜里的糖递给她,“不开心的话就吃颗糖,糖是甜的,心情会好的。” “你……”顾安溪欲言又止,将糖接过来撕开糖纸放入嘴里。 蒋斯年转身靠到围栏上,一手插着兜看着她:“想说什么?” “你是魔术师吗?什么时候都能变出糖果来。” 蒋斯年怔了下,随即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是啊,我就是糖果魔术师,专门给顾安溪小朋友变糖果的。” 顾安溪被逗笑了:“你这样就特别像小时候超市里每到圣诞节时的圣诞老人,口袋里总是要装一些糖,不过那些圣诞老人是石头剪刀布输了才给小朋友糖,你比他们好多了,没什么条件。” “啊,这样的话……”蒋斯年故作思考模样,“那我也应该设置些条件,不然感觉我自己就太廉价了,什么条件好呢?” 顾安溪忍俊不禁:“幼稚。” 蒋斯年拉了拉衣领,配合道:“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幼稚。” “唔,站在这里吹久了还有些冷,咱们下去吧。” 蒋斯年不置可否:“行,下楼那么多娱乐设施呢,你选一个玩,看他们在那里打游戏一点劲都没有,太菜了。” 顾安溪再次破功笑出了声,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表情管理了:“年哥真谁都不服啊,这么说同学真的好吗?” 蒋斯年耸了耸肩:“我这是实话实说,不信等会儿下去你围观他们一把就知道我说他们菜有没有道理了。” 顾安溪没想到他还真对这个话题上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相信年哥了,就我们年哥这技术水平去打职业都没问题,年哥说菜就菜,不容反驳。” 蒋斯年摸了摸鼻尖,淡声道:“别捧杀我,你比陆闻吹我马屁都厉害。” “嗯。”顾安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就是继陆闻后的新晋年吹!所以以后年哥还是得给小弟糖吃。” 蒋斯年侧目看着她,舌尖划过了后牙槽,轻笑:“行啊,年哥罩着有糖吃。” 两人下楼的时候楼下的人还没有散场,玩的越来越欢实。 右侧还组局开始打麻将,麻将敲击在自动麻将桌上的声音很是清脆。 陆闻见到顾安溪和蒋斯年过来了连忙带人让了两个位置出来:“年哥,顾姐来这里替我们两个玩几局。” “怎么不玩了?”蒋斯年插着兜在桌前站定。 陆闻嘿嘿地笑:“刚刚是游戏换人轮转就过来玩几把,那边刚刚就喊我们了,正好你们俩也下楼了。” 蒋斯年没回答他的问题,侧身问顾安溪:“这个会玩吗?” 顾安溪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表示了一段距离:“会那么一点点吧。” 之前在海城看过家里的亲戚玩过,她也被带着试过几局,玩的不好但是规则什么的都懂,简而言之就是菜。 “那玩吗?” 顾安溪思量了会儿,余光瞟见陆闻那渴望的小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玩几局试试吧,不过我有点菜。” “菜点挺好,他们就喜欢虐菜。” “……” 刚上桌,蒋斯年讲了一下榕市麻将的规则,和海城的规则没差多少,只有稍微的差别,并不难适应。 娱乐为主并不玩钱,顾安溪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开始坐着板板正正等待自动麻将桌将麻将洗好送出来。 接下来的几局,几乎就是能输绝不赢的节奏,菜都菜的很有水准,每次给人点炮点的都很准,丝毫不含糊。 蒋斯年一手扶着桌子,身体旁倾靠近:“顾安溪,你能不能别总点炮,好几局我都快赢了,你直接给我点输了,把别人送走了,可真能耐。” 顾安溪心虚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然你下次缺什么牌,偷偷地告诉我,然后我给你点?” 蒋斯年气笑了:“麻将这东西自己心里面有点数,出了什么大概还剩几张牌,对手应该需要什么自己都通过牌面做个大致的预算,不是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想随便出牌,那得有多大的运气赢?” 顾安溪皱了皱眉,表现出一脸的坚定:“我尽量。” 新的一局开始,顾安溪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水逆了,干什么什么都不行,这牌被她抓的简直没法看。 经过了好几个回合,手中的牌才像样子,也很快的上听了,就等着谁来点炮或者是自己摸到那张牌了。 可惜几轮下来都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几乎是抓哪张就打出哪张。 轮数越多,别人获胜的几率就会更大。 蒋斯年伸手摸了一张牌,看了一眼牌又看了一眼顾安溪,手中刚刚摸出来的是张白脸,什么用都没有。 砰的一声,蒋斯年把三饼打了出去,而与此同时,顾安溪起了欢呼声。 顾安溪揉了揉脖颈,笑着说:“我刚好就缺这个三饼,现在来看是我糊了,我终于赢了一把了。” 蒋斯年噙着笑:“顾姐真厉害。” “诶,你让我看看你手上的都是什么牌,怎么一直都没有糊,这运气都快赶上我了。”说着,顾安溪就试图要去看蒋斯年那还立着的麻将。 刚要见到牌面,那一排麻将就被蒋斯年扣住再混到其他被推到的麻将里,跟着其他的麻将一同进入了自动麻将机。 机器中传来洗麻将的叮咚乱响声。 顾安溪不满道:“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蒋斯年瞎解释,“手里的牌太好了还不赢就很丢人。” “这有什么的。”顾安溪嘴上嘟囔但心里信了这个答案。 蒋斯年靠在椅子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刚刚放着大好的牌面不糊,却上杆子给人家点炮,可能脑子真的坏掉了。 他是有两次机会赢得,分别是顾安溪打出了他想要的牌,随后另一个人也打出了这张牌,但他都没说糊。 他不常玩但是对于麻将很敏感,通过打出来的牌大致可以推测到顾安溪需要什么样的牌才能赢,也就引发了刚刚的那个举动,白脸将已上听的牌打乱,打出了一张顾安溪需要的牌。 蒋斯年突然来了一句:“顾姐,改天请我吃饭吧,好好谢谢我。” 第 34 章 顾安溪后知后觉:“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谢谢你然后还得请你吃饭?” “你猜。”蒋斯年颇有耐心。 顾安溪偏不如他意:“我才不猜, 无聊。” “那你就不猜,反正原因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顿饭。” 暖色的灯光照在蒋斯年的脸上, 他的神色有些懒怠又带着些“死皮赖脸”的架势,在那里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捏着一张牌翻来覆去地把转着。 顾安溪想说什么话又咽了下去, 最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蒋斯年的笑容更甚, 脸上流露出阴谋得逞的喜悦之情。 在接下来的几局里,几乎都是不是蒋斯年赢就是顾安溪赢, 而顾安溪赢的原因无一不是蒋斯年点炮。 蒋斯年害怕顾安溪发现, 刻意每次都间隔了几局才开始送赢。 当然过程中也有一些不可阻挠的情况,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时间越往后推移, 留在一楼的人越少, 说的要通宵但都没有做出实际的行动, 生物钟伴随着疲惫的身体都在催人睡觉。 待到凌晨两点,一楼就剩下了五六个人,齐晴零点刚过就上楼睡觉去了, 陆闻、蒋斯年和顾安溪几个能熬夜的围在一起又玩了几把斗地主。 蒋斯年把牌放下, 看了眼时间:“不玩了, 都赶紧去睡觉吧, 不然再待会儿就可以不睡了直接吃早餐了。” 顾安溪本来不困的, 听见睡觉这个字眼也意外地打起了哈欠:“行, 早上自助餐定的是几点, 白天我们几点回去?我懒得去群里翻了。” “问陆闻。” “啊。”陆闻从手机里翻出了最新的行程表,“昨天下午给厨师打电话是让今早七点左右来做,大概八点我们能吃上饭, 等和司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 本来是上午的,但是怕大家起不来就打电话推晚了几个小时。” “行。”顾安溪起身往楼梯口走去,“我先回去睡觉了,晚安。” 陆闻挥了挥手:“晚安,顾姐。” 蒋斯年还在原地没动:“晚安。” 蒋斯年有很足的经验,更是个合格的熬夜专业户,其实到现在也没怎么困,刚刚那么说主要是为了让顾安溪早点睡觉才说散了局。 陆闻本来是想着上楼的,刚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回头看。 正看见蒋斯年坐在地毯上,后背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听啤酒,随意地耷拉在弯曲着地的腿的膝盖处,眼神直勾勾瞅着啤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闻后退了几步与他并排大大咧咧地坐下,也起了一听啤酒:“年哥,你怎么好端端地不睡觉喝起了啤酒?” 蒋斯年摇了摇头,举起啤酒又喝了一口:“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陆闻好奇。 陆闻从来没见过蒋斯年这样犯愁,即使在那段日子里也未曾像现在这样。 在他身边的兄弟都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系统的动物,会跟着笑会开玩笑但从来没见过他心里装着过任何事儿,所有的事儿在他的眼里都不算事儿。 蒋斯年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如实问了:“你说,我对顾安溪是不是很好?” 怪不得…… 了解他如陆闻,一下子就明白了蒋斯年这番是为了什么。 陆闻正了正脸色,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年哥,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对顾姐真的很好。你说你和顾姐小时候就认识,但是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而且这才重逢多久,你对她好的太过分了,就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也做不到你这个份儿上,以上是我的感觉,说错了你也别打我。” 蒋斯年心想果然如此,但还是口是心非:“那是说明我善良,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暖男吗?我就是那种类型的。” 陆闻咳嗽了几声:“暖男也不是对谁都暖,不然不就成了中央空调了?而且你说你是暖男,谁能相信啊?” 蒋斯年:“……” 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其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将他做的一切事情合理化,但是貌似只有那两个字可以将一切变得合情合理。 陆闻觉得对蒋斯年没什么好掖着的,就直接说了:“年哥,我直话说了吧,我觉得你喜欢顾姐,你说呢?” 蒋斯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眯着眼看着他:“怎么?你很懂?我记得你也是母胎solo的主儿。”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闻挠了挠头,又说,“我是单身到现在,但是你就说除了我刘野和彭琦还有一起玩的那群人中还有几个没搞过对象,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总结经验之类的。” 蒋斯年笑着仰头喝尽了易拉罐中的酒:“别给我在这里文邹邹的,所有的经验都要付诸实践才会知道经验的正确与否,行了,你睡觉去吧。” 陆闻在他身后压低音量喊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别怂呀。” 蒋斯年顿住了脚片刻又重新踏上楼梯,用同样的音量回他:“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吧,时间会给出答案的,今晚的话别往外面说,也别露出任何端倪,给我点时间。” 陆闻看着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一堆,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是蒋斯年之前活的太顺了,顾安溪的出现就是让他渡劫的。 - 次日,不出所望地大部分人都没有起来,自助餐厅两侧摆满了吃食,但是座席却基本上都是空的,有几个睡得早的被闹钟叫醒下来吃早饭。 全程小心翼翼的,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人。 齐晴穿好衣服在另一张床的床边轻轻地推了下顾安溪:“小溪,下楼先吃个饭然后回来再睡吧,否则饭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安溪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齐晴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放弃叫她起床的念头。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同样叫不醒一个真睡且不愿意起床的人。 时针已经稍微的离开了数字11,顾安溪才从被里钻出小脑袋来,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四周,被窗帘挡住阳光的卧室依旧比较昏暗但已经不是漆黑一片。 渐渐地清醒后才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声刺耳的尖叫声。 随着清醒,耳朵能听见的声音越发的清楚,察觉到有人打架便也没有洗漱急急忙忙地换好衣服就出了房间。 这就叫做第一时间奔赴吃瓜现场。 - 陆闻死死的拉着蒋斯年不让他再挥起拳头。 蒋斯年有些打红了眼,边挣扎边狠狠地说:“周岩,我告诉你,别太过分,我有什么本事你心知肚明,不服气就现在打电话找人来干我,赢不了就把你的狗嘴闭上,赢得了我随你姓。” 周岩从地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怎么?恼羞成怒了?当初你做出那事的时候你怎么不会想到有今天吗?” “我tm……”蒋斯年挣脱了陆闻的控制,朝着周岩过去又揍了一拳,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板上拎起来,“你信不信今天我让你死在这?” 周岩还是不恼,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断地挑衅:“怎么?蒋斯年,你准备视法律于不顾?杀人犯法的,知道吗?当然现在我打110的话,你也会进去几天,不如让你尝一尝牢饭的味道?” “还有。”周岩不急不慢地说下去,“即使你家里有钱有权你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我不建议跟你一换一。” “你……”蒋斯年抡起拳头还要打。 “住手!”紧张带着急促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 顾安溪从外围挤进来,用尽浑身力气把蒋斯年往后拉:“你疯了,蒋斯年?” 蒋斯年神智恢复了些,怕顾安溪摔倒便顺着她的力度往后退了几步。 情绪依旧很激动,顾安溪站在他身边都很明显地可以听见他的喘息声。 顾安溪偷偷地把一颗糖放在他手心里,小声安抚道:“你昨晚说过的,吃颗糖会让原本不开心的心情变好的。” 蒋斯年垂眸看了看被握住的拳头,一动不动,很是听话。 是的,他昨晚说过的,所以他要亲自证明给小姑娘看他是对的。 顾安溪见他冷静下来了,往前走了一步,开始和周岩谈判:“周岩,今天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矛盾和不和谐都会影响你和他,都彼此退一步,同班同学没必要变得像是仇人一样,刚刚蒋斯年动手了,是他的不对。” 顾安溪拽了拽将蒋斯年的衣袖,压低了音量:“道个歉,别让事情闹大了再让刘阿姨担心。” 蒋斯年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也会担心吗?” “会。”顾安溪没有半分的犹豫,“不管怎么样,别让不相干的人毁掉你的一生,也不要让真正关心的人为你着急上火,行吗?蒋斯年。” 周岩脸上的伤足以让蒋斯年进去待几天,会被记录到档案里的,对以后上班工作等事情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蒋斯年蓦地笑了,上前好好地整理了下周岩被他拽皱的领口,又不嫌脏地擦了擦周岩脸上的血迹,似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好意思啊,周同学,我这个人呢,有点起床气。咱们都是同学,我相信周岩同学不会介意的,这样吧,我现在带着你去医院检查,损失我来承担。” 周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听顾安溪的话,愣了一下又讽刺:“蒋斯年,你压根不值得别人的喜欢,喜欢你的女孩子大概都很倒霉吧,而被你喜欢的女孩子也无一例外是这样,你说对吗?” “想激怒我啊?”蒋斯年的声音依旧是非常轻松随意,似乎已经不介意被他说什么了,“可惜了,现在是不可能了,我已经睡醒了,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动手。” 顾安溪见情况不妙,怕这两个人再吵起来,上前打圆场:“周岩,你受伤了,不管程度如何,都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和蒋斯年一起陪你去医院吧。” “不必了。”周岩直接拒绝,眸子黑的深不见底,让旁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我不会用这个人的钱的。” 顾安溪犹豫道:“那你看刚刚发生的事情……” 周岩睨她,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刚刚的事情就算了,反正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了。顾安溪你觉得我真的会像个疯子一样搭上自己的命吗?他蒋斯年还不配。而你,最好也离他远一点,他没心的。” 顾安溪看着周岩离开的背影,她好像明白了周岩今天的目的。 压根不是为了让蒋斯年进去,而仅仅是让他在同学间变成一个疯子的存在。 之前校内传言蒋斯年打架狠,大多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跟风觉得他不好惹。而如今,在场有本班有外班的学生,都是亲眼所见,没人会去注意前因后果,他们只看过程—— 是脾气暴躁的蒋斯年打了平日里温文尔雅不爱作声的周岩。 蒋斯年看出了她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我无所谓的,你别担心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周岩怎么会打在一起?” 太多太多的问号循环在她的脑袋里了。 刚刚下来只是吃个瓜,没想到主角是蒋斯年。 她几乎是什么后果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打起来?还有周岩最后说的话。 蒋斯年拉着顾安溪的手腕,将她带离了人群:“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这个地方不适合,换个地方我告诉你今天周岩为什么对我是这个态度。” “嗯。” 蒋斯年把顾安溪带走,周岩也上楼了,所有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陆闻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开始组织同学该去哪儿去哪儿,别把刚刚的事儿放在心上。 那件事情过去了两年时间,谁都没想到如今还会有因为那件事掀起风浪。 第 35 章 外面的天气很晴朗, 昨晚的烧烤残局已经被妥善收拾干净,除了天气不同外, 几乎和昨天刚来时的景象无异。 蒋斯年把顾安溪拉到了户外泳池旁的遮阳伞下, 指了指伞下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想喝什么吗?我去厨房里取。” “什么都不喝。”顾安溪打趣,想要逗他开心, “虽然我是来听故事的, 但是也没必要饮料都安排上,难不成我再去拿两袋瓜子, 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蒋斯年也没强求。 他没说, 顾安溪也不急。 过了片刻, 蒋斯年才缓缓开口:“当年我中考的成绩是一高新生中的第一, 理应直接进入实验班, 但是我没去。” 顾安溪点了点头, 当初听见蒋斯年学习成绩很好的时候,她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蒋斯年是在普通班而不是实验班,但当时刘晴梅的回答是蒋斯年虽然成绩好但是太不服管教了, 所以学校没有安排。 她没想到这里还有隐情。 蒋斯年继续说:“因为当时发生了一点事, 我就自己申请不去了, 但不想告诉我妈, 就找了个借口说是因为学校不满我初中时候的表现, 等分文理的时候也是找的这个借口, 但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其中的破绽, 有哪个学校会拒绝好学生呢,那可是明晃晃的升学率啊。” 顾安溪:“那你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能让你放弃实验班。” 蒋斯年眼睛望向平静的泳池水面,当年的回忆不断地涌入脑海:“当时初中和我同届的一个女生喜欢我, 她学习很好但每次考试都在我下面, 当然,我第一,她第二,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是有什么魔力能吸引她,听同学说她是个学习狂魔。”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理解他身上有哪点值得她一直不放手。 只是不知不觉中,过了那么久。 她叫周雪,是他的众多追求者里最特别的那个,可能是因为成绩太好吧。 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因为他压根不在乎成绩,不是因为他有自信考到年级第一,而是因为他并不觉得成绩的好坏可以决定什么,怎么样都能活着,不如快乐一点。 他不知道他这种想法是对是错,但是在他这里,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直到某一天中午,周雪突然来到他班里找到他问问题,他向来不爱给别人讲题,这次也一样拒绝了。 周雪意料之外的没生气也没像别的女生那样继续缠着他,竟然心平气和坐在他对面说她喜欢他。 蒋斯年依旧是说出了拒绝的话并且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周雪日复一日地来找他问题还放言一定会超越他,他不答也不搭理,她就在他旁边坐着自己写其他的题,很入迷,他走了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蒋斯年心想,估计就是因为他成绩比她好才让她产生的执念吧,有些好学生就是这样不肯服输,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中考前一周,周雪都没有一次考过他的时候,一直居第二的位置。 最后那一周,周雪没来找过蒋斯年一次,他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甚至没有任何的察觉,生活还似往常。 中考出成绩后,他才听陆闻说周雪没有考上高中,而是考上了一个职高。 陆闻好奇,但找人打听了一圈也不知道周雪为什么会成这样。 而蒋斯年没觉得有什么,高考失常很正常,年年都有这样的人。 一高出班级分配的那天,蒋斯年父母有事,他一个人去看的名单,刚回身就见到了周雪的父母。 他们找蒋斯年聊了很久,周雪的母亲在说话的同时还泣不成声。 他到现在都记得他们的谴责。 十分的不可理喻也难以理解。 “蒋斯年,都是因为你,我女儿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你,要不然她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会出现在实验班的名单上,她之后会有大好的前程,她会是我心中的骄傲,可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毁了她啊。” 周雪的父亲相对母亲比较冷静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严厉的声音中是无尽的指责:“小雪中考前一周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面对题目都做不出一道题,我们和她交谈都费劲,我们给她请了一周的假,无意中我才知道原来周雪喜欢你的事情,蒋斯年,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希望,难道你想用感情牵制住周雪然后稳住年纪第一的位置吗?你的虚荣心怎么这么高?” “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有心机,你这是在靠毁掉他人的人生来帮助你自己,你这是在杀人啊!小雪向来优秀,她一直将你作为她的前进目标,所以才会喜欢你,你就让给她一次又能怎么样?现在这个结果你让我和她妈妈怎么活啊。” 让她赢一次,他确实想过这个方法来彻底摆脱周雪。 但他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也是对自己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而且,他不可能一直让着她。 蒋斯年语气很平淡,像是叙述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他们觉得是我毁掉了他们的女儿,我也没想到,周岩是她的哥哥,直到今天。” 顾安溪听完整个故事后,心都揪了起来。 该庆幸吗?庆幸周雪只是无法学习而非自杀。 不然,按照周雪父母的理论,蒋斯年该是杀人凶手。 游泳池表面将挥洒下来的部分阳光折射,像湖水般波光粼粼。 顾安溪安静着看向他,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蒋斯年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笑着说:“没关系,不用安慰我。” “不是。”顾安溪垂眸,“我想说的是,这件事从始至终和你都没有关系,他的父母包括今天的周岩都是在道德绑架,他们不敢去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把罪责强加在你的身上,而造成周雪这副模样的是她自己还有她的父母。” 周雪这样的性格早晚会把自己套在一个死循环里,而她的父母估计是太看重成绩并且把她看成自己的骄傲,在无形中也给周雪施加了压力。 太强迫自己,没有好结果的。 “你没错,所以没有必要为了周雪不进入实验班。” 蒋斯年心情舒畅了不少,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没错,所以这件事如果不是周岩提,我都快忘记了。但他们训斥我的时候是分班名单出来的那天,所以一时间有些冲动,我明白不是我的错但那些话始终是根刺,所以我就去找校领导把我从实验班的名单中踢了出去,之后文理分班纯属是因为懒得去了,在哪里学对我来说都一样,不如选择一个自己习惯的班级,我可不想变成周雪那样。” 在当时那个环境下,他做不出太理智的选择。 再后来,他再也没有从别人的嘴中听见周雪这个名字。 顾安溪脑子里还是有疑惑:“你和周岩都已经同班两年多了,他怎么才来找你报复?” “周岩在班级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昨晚真心话大冒险,他突然提出了那个要求,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包括之后他的眼神,再联想到之前贴吧的事情,我就开始怀疑他了,今天早上在客厅遇见,我就直接问了他,他承认了,后来就拿话激我,就这样了。” 顾安溪想到昨晚的事情,一抹红迅速地爬上了脸颊。 顾安溪别开了脸:“你啊你,当初不是告诉过我,做事情不能太急躁吗?不是要保持冷静吗?” 蒋斯年轻笑:“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妈见到你的那天不就和你说了吗?而且那些话是对于你,不是对于我。” “年哥真双标哈。”当真人的本质是双标,教育她的时候话都不带停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无所谓状态了。 “过奖。”蒋斯年突然离紧看了看她的脸,忽而轻笑道,“顾姐是不是听见吵架声迫不及待下来看热闹了?洗脸了吗?” 被直接戳破实情的顾安溪往后退了退,撇了撇嘴:“是又怎么样?别忘了,最后是我摆平的这件事,不然你就被警察带走了。” “理直气壮?” “过奖过奖。” 蒋斯年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是不是没吃饭呢,附近有一家菜馆,你回去洗漱然后拎着行李来这里找我。” 顾安溪点头:“直接走吗?” “嗯。”蒋斯年背过身,看向泳池,“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适合和他们坐一辆车吗?而且估计会影响他们的心情。” 顾安溪想起打架时蒋斯年额头上青筋,有些后怕:“不适合不适合,我现在就上楼洗漱拿东西,很快就下来找你。” “嗯。” - 顾安溪三步并成两步跑上楼回房间洗漱。 见她要走,齐晴丝毫不意外。 凭蒋斯年的性格,万万不会再和周岩坐同一辆车离开,而都被她看在眼里的顾安溪势必也会被蒋斯年牵着离开。 顾安溪洗漱完开始收拾行李包。 齐晴把桌面上她准备好的牛奶递给顾安溪,关心道:“早上叫你,你死活不起来,也没吃早饭,待会儿临走的时候把这袋牛奶喝了,对胃好。” “谢谢小晴宝贝儿,你简直是太贴心了。”顾安溪当着面就把牛奶撕了一个小口,“我现在还真有一点饿了。” 齐晴睨她:“别太开心,十一后的期中考试好好考,尤其是你的物理。” 顾安溪的小脸瞬间变得无精打采,皱着眉头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班长大人,你可真是咱班的好班长,在外玩还不忘记提醒我要学习,哎,你一提起物理我就头疼,头疼个不行。” 齐晴无奈道:“你这样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顾安溪怕她再提,嘴里叼着还未喝完的牛奶,拎着行李包和外套往出走,“我先走了,十一愉快!” 齐晴看着重新合上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乐了。 她突然有一些好奇,顾安溪和蒋斯年谁先会戳破那层窗户纸。 又或者,是好奇他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会有多厚。 齐晴正想着,门又重新被推开。 顾安溪慢悠悠地进来,开口问了个问题:“齐晴,刚刚周岩和蒋斯年在客厅的事儿,你也都看见了,你以后会怎么看蒋斯年,会害怕他吗?” “故事的起因我不清楚。”齐晴道,“但我想贴吧的事情是周岩做的吧。”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眼下只有他做出这种事才合情合理。 顾安溪点头:“嗯,是他。” 齐晴莞尔:“在我的角度上,以前的周岩在班里很安分,和其他的男生不同,即使我是班长也很少和他说话,而今天来看周岩是个心机颇深的人。 “而蒋斯年,根据今天的事,我只能看出他打架不计后果很是冲动,但仅凭这点我为什么要害怕他呢?他什么都没对我做同时我也是行为举止光明磊落,其他人人云亦云的态度并不可取。” 顾安溪放下了心:“谢谢你,齐晴。” 齐晴笑着问:“怎么突然折回来问我这个问题了?你知道的,我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仅仅问我没有作用。” 顾安溪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因为你是我在这里除蒋斯年陆闻外的朋友。” 因为是朋友,所以会格外在意她对于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看法。 齐晴了然,走过来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溪,蒋斯年挺幸运的,有你和陆闻陪在他身边。” “是吗?”顾安溪眼睛里噙着笑意,语调也因为激动有些上扬,“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就是三生有幸遇到了我。” “嗯。”齐晴顺着她的话说,“小溪最棒了,我有你做朋友也是三生有幸。” “嘿嘿。”顾安溪拎着行李在原地傻笑,都快忘记蒋斯年在楼下等她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齐晴推了推她,还贴心地为她拉开了房门:“赶紧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填饱肚子,然后放假回来见。” 顾安溪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第 36 章 二十分钟后, 顾安溪拎着行李包下楼来到了泳池旁。 蒋斯年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过去:“没想到你收拾的挺快的,我以为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呢。” “我很快的, 好吗?”顾安溪把行李包给他, “陪你出来,我的行李包归你拿。” 见他手里空着,疑惑道:“你没有上楼取东西?” 蒋斯年笑着接过:“不爱动, 陆闻走的时候帮我拿。” 顾安溪早习惯了这大少爷异于平常人的生活方式:“我们怎么去?打车?” “不远, 散步过去就行。” “行,那你带路。” 这条大道很僻静, 许久都没有一辆车经过, 偶尔有一两只小猫趴在草丛里晒太阳, 见有行人经过还会换个姿势瞪着眼睛警惕看着他们。 早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 那家餐厅离别墅确实不太远, 走了将近有七八分钟就到了。 内部外部都是复古的装横, 客人多但还留有几个空位置,店里里面做的菜是地地道道的榕市特色。 有了前几次吃饭的经验,蒋斯年也知道了把菜单交给顾安溪没有任何用处, 索性就帮着一起点了:“这家店在网上各大平台好评挺多的, 不算是网红店但是在网络上很有名气, 即使地方建的偏, 但也有很多人驾车过来, 咱们两个还挺幸运的, 估计是昨天下雨也多多少少影响了今天的上座率, 我点了几道菜,都是榕市的特色菜,你尝尝。” 顾安溪对吃饭的事儿没有太多的讲究:“行, 你看着来, 全都听你的。” 蒋斯年还是一贯的口吻,只不过语气中多了几声调戏的意味:“真乖。” 顾安溪觉得今天温度有些高,不然怎么会感觉热呢。 顾安溪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撕开,将里面的筷子和勺拿出来放在碟子上,再将蒋斯年的那份给拆开了。 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聊着微信,自从点完菜就一直坐在那里摆弄手机。 顾安溪撇了撇嘴,也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等饭菜上桌。 过了片刻,蒋斯年放下了手机,开始谈论着一个非常不适宜的话题:“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复习的怎么样了?尤其是你的物理。” “……” 顾安溪头都没抬:“大哥,吃饭呢,玩呢,说什么这个沉重的话题。” 刚从齐晴的魔爪中逃掉,这又入了一个无底洞。 什么时候都那么爱学习了还附带着操心她的学习成绩,尤其是物理。 蒋斯年似乎是坐着不舒服,换了个姿势:“行,那我们换一个话题,你准备明年考哪一所大学?” 顾安溪:“……” 好的,她就不该奢望他能重新起一个令她舒服的话题。 顾安溪看着手机页面看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回答这个问题:“以前想离家近一点,曾经期待过海城大学,现在来到了榕市,也就没有什么特别想的大学了,申大可以考虑考虑,但是我的分不行。” 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学校,总之肯定是分越高越好的那种。 比如能上211就不普通本科,能上985就不211。 大学,能考上就行。 也不管是哪个专业,就四个字:随遇而安。 蒋斯年若有所思:“申大挺好的,也是在我的考量范围内,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是一所大学,我还能继续欺负你。” 顾安溪无语,合计希望在一所大学的原因就是因为可以随时随地欺负她? 蒋斯年见她不说话,笑了笑:“刚刚我妈给我发微信,说是晚上让你来我家里吃饭,我没替你做决定呢,现在我来征求你的意见。” 哦,原来在和刘阿姨聊天呢。 顾安溪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有一说一,对于这个邀请是心动的。 回家,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晚饭除了泡方便面就是点外卖。 点外卖还需要考虑吃什么,但是去蒋斯年家里就不会有这种纠结了。 但是刘晴梅对待她又太过于热情,她又怕她自己承受不来。 蒋斯年瞥了她一眼,对她心中活动了然于心:“吃完饭我妈要是不肯放你走的话,你就来我房间,我新买了一投影仪,咱俩一起看电影。” “投影仪?”顾安溪重点被带偏,“你买那个干什么?有钱没地方花?” 蒋斯年自动忽略后一句话:“把卧室里的灯都闭上,用投影仪看电影会有一种在影院的感觉。” 虽然自打投影仪到家里,他也没用过一次,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懒。 买它只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顾安溪想了想那种氛围感,随后还是妥协了:“那就去呗,让我蹭顿饭。” 蒋斯年轻笑:“行,那我就让我妈准备饭菜了。” “让阿姨少准备一些,吃不了的。” 蒋斯年挥了挥手机:“知道了。” 没说的是,即使告诉刘晴梅女士也是于事无补,菜一样都不会少。 - 刘晴梅在接到顾安溪要来的消息后,迫不及待地就亲自出门去市场买菜,又亲自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们回来,都是百年难遇。 回程的路也很拥堵,晚上六点左右,顾安溪和蒋斯年才到家。 蒋斯年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粉色小兔的拖鞋放在她面前。 顾安溪惊诧:“额,你们家怎么还会有这么粉嫩的拖鞋,阿姨的?” 蒋斯年言简意赅:“她给你买的。” 刘晴梅听见开门声就迎了上来:“我之前想着小溪来家里也得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拖鞋,那天逛街就买了一双,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斯年就说买这双你绝对喜欢,就买了,你赶紧穿上看看合不合脚,不合脚阿姨再买。” “谢谢阿姨。”顾安溪连忙脱鞋踩进了软软的拖鞋里,大小正合适,样式她也很喜欢,可可爱爱的style。 刘晴梅和蔼地笑着:“喜欢就好,我现在去摆桌子,你们累了一天了,先去沙发上休息会儿,我那边弄完再叫你们。” 蒋斯年待到刘晴梅走后,才靠着墙缓缓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种的?” 顾安溪换好鞋拎着包去了沙发,想都没用想就给出了答案:“那天你来我家,应该看见了我睡衣的款式,不难猜的。” 蒋斯年轻笑,没说话。 他不敢说,他之所以让刘晴梅买这个样式,是因为那晚他靠在树上仰头看着窗户里小姑娘的身影,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几个晚上,梦里都有那个场景。 刘晴梅做了一桌子的菜,堪称别样的“满汉全席”。 各式各样的菜铺满了桌子,还有两种口味的饮品,当然没有酒。 刘晴梅边吃饭边再次吐槽蒋斯年。 “小溪,今晚你叔叔不在,我都没有拿酒上来,蒋斯年这小子好几次回家身上都带着酒气,一点都不学好,净遗传了你叔叔那种不好的习惯了。” “你说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还非得喝酒,平常吃吃烧烤什么的也行,偏偏桌子上得带点酒,那酒有什么好喝的。” “小溪,你说你们这次聚会,他是不是又喝酒了?” 啊这…… 顾安溪客套地说:“没有没有,我们喝的是饮料。” 刘晴梅脸上写着不信二字:“小溪,你就别骗我了,蒋斯年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脱离了我的掌控,他肯定喝酒。” 蒋斯年夹了一整个狮子头扔进了刘晴梅的碗里:“妈,赶快吃饭吧,这么多菜呢,不吃就凉了。” 刘晴梅还了个白眼:“就是因为这么多菜才不能浪费,边吃边聊有助于消化,吃的会更多。” 蒋斯年:“……” 顾安溪在旁边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其实这一次蒋斯年没怎么喝酒,吃烧烤的时候也就喝了一听。 估计是因为她和齐晴在旁边,怕她们两个不习惯酒味。 不过确实是喝了,这一点她是无法辩驳的。 吃饭的全过程,刘晴梅一直在喋喋不休,吵得蒋斯年耳朵疼。 主要是那些话都是损他形象的。 小到三四岁的事儿,大到最近发生的事儿,总之一点都不怕他丢人。 顾安溪在旁边笑得呵呵乐,完全忘记了中午听见刘晴梅邀请她吃饭时候的纠结。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小时,两个人不下桌,蒋斯年也不好先上楼,现在仅存的形象还是要保护的。 刚散桌,蒋斯年就往楼上跑,经过顾安溪的时候留了一句:“我在我房间等你,我先上去调试投影仪。” “好。” 顾安溪留在楼下帮助刘晴梅洗碗洗盘子,又聊了半个小时才脱身上楼。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蒋斯年的房间,但与第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蒋斯年已经把窗帘都拉上了也把灯闭上了,只留下投影仪和一旁电脑在发着微弱的灯光。 一面的白墙上投影出来的是此时此刻的电脑桌面。 蒋斯年看见她进来,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坐这里吧,怕你觉得凉给你加了一个坐垫,那侧还有一些瓜子什么的都是可以随便吃的。” “我们看什么啊?” “一部外国的文艺片,反应现实题材的,爱看吗?” 顾安溪点头:“我不挑。” 电影的故事讲述了那个国家的生养模式,或许说换成别的国家在某种角度来说也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在影片中,孩子不停地被生出来但家长却没有尽到家长该承担的责任,国家很穷,他们也是如此。 女孩刚来初潮就预示着可以嫁人换钱了,甚至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 而男孩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有学上只能打工养活家里人。 主人公因妹妹的离开而离家出走,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 片子全程都很沉重,故事的最后主人公控诉了他的父母—— “我要起诉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顾安溪无声地流出了在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 生而不养,何以为人又何以为家? 蒋斯年侧目看向顾安溪,想伸出一只手去擦一擦她脸颊的泪水,却又怕太突兀让她感觉到不适应,只好默默地递给了她一张面巾纸。 顾安溪没有接过,任凭眼泪肆虐在脸庞,扭头问他:“蒋斯年,你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父母?那些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可就连自己之后的命运都无法选择。” 蒋斯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种现象太多太多了。 “也许,是他们不懂生养的意义吧,但好在,电影中的主人公最后也算是控制了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反抗。” 顾安溪是在和蒋斯年对话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蒋斯年,你知道吗,当初我察觉出我爸妈的感情中有了裂痕,那一刻我是崩溃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去牵制住他们的想法,所以我跟他们说别考虑我,你们如果想离婚就离婚吧,可我多想多想有个完整的家。” “我有时候周末回家都看不见他们的身影,那时候我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可心里怎么可能一丝一毫都不计较,看看其他家庭,不说完整但至少可以有家人陪伴,而我只有我自己。” “我每次都在心底抱怨,用不好的情绪去牵制我自己,再用我要听话来给所有人传递一种假象,我很乖的,我很听话的,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没事。” “可我真的很难受,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让我过的更好才出去打拼,为了你好这四个字很刺耳但有时候,它也是父母的无可奈何,看完了这部电影,我感觉其实我们都挺幸福的。” 蒋斯年看着顾安溪低下的头,还有眼角还未消失的泪痕,眸子中带了几分心疼,忍不住地抬手擦掉了她眼角的眼泪,语调里没了以往的吊儿郎当:“是啊,我们很幸福。” 眼角温暖的触感令顾安溪身体一僵,带着泪眸抬头对上蒋斯年那双略带深情的眼。 窗帘在微风吹拂下微动,无人意识到影片的片尾已经结束许久。 第 37 章 十一放假返校即开始期中考试, 按照惯例,所有学生不会提前得知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以防有作弊情况。 学生到校后先回班级管班主任要准考证再直接到对应班级准备考试。 由于要考试, 各班的学生来学校的时间都很早, 取完准考证也留在各自班级里左右乱窜聊天嬉笑,也有部分学生在座位上准备第一堂的考试科目。 总之,没有过早去到自己的考场的, 没临近进入考场的时间点都不爱走。 顾安溪由于上学期不在榕市参加的考试, 因此考场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而蒋斯年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得了全校第三的成绩, 自然而然被分配到了第一个考场。 顾安溪把高考语文必考古诗词从书包里掏出来, 靠在椅子上就开始一页一页地翻读, 重新背一遍是来不及的, 只能考着大脑的迅速记忆在脑海中留个印象。 齐晴回头双手交叠在桌面上, 下巴自然搭在上面, 歪了歪头又眨了眨眼。 顾安溪:“?” 顾安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不复习就在这里一直看着我?” 齐晴嗯了声后把自己的古诗词拿了出来:“我也跟着你一起看吧。”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 “唉。”齐晴放下书,“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和蒋斯年那天下午都做什么去了?直接回家了?” 顾安溪很自然地说:“就吃了顿饭然后乘车回家, 路上堵的半死, 晚上在他家吃的饭然后上楼去他房间。” 语句戛然而止。 那晚电影中的情节在脑海里驶过还有最后蒋斯年为她擦拭眼泪。 齐晴压根没管前面的话, 直接抓住了重点:“你去他房间干什么了?” 顾安溪支支吾吾地说:“就看了场电影, 前阵子新上架的文艺片。” 齐晴狐疑地看向她:“就这样?” 顾安溪慌乱地回应:“就这样。” 确实, 他们两个人只看了一场电影而已, 只是她的心慌到了不行。 隔了几天, 可她依然记得蒋斯年指腹的温度,顾安溪不自主地抬手摸了摸眼角,似乎还有那晚的余温。 还好那时候的光线的昏暗的, 蒋斯年只能隐约看清她的眼泪而无法看见她已然红透了的脸颊, 就连耳朵都是温热的。 她从来没有和男生有过这样的举动,或许是因为这个男生是蒋斯年,所以她才会在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 顾安溪最后是连眼泪都不顾着擦就落荒而逃,再然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脑海里都是最后的场景。 之后十一剩余的几天里两个人都没有联系,害怕遇见,顾安溪连续几天无论早中晚除了泡面就是叫了外卖,压根没有出去过,全天宅在家里。 而蒋斯年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失落的。 顾安溪手里的古诗词将近有五分钟都没有翻页,齐晴戳了戳她,她才回过了神,继续看古诗词和其中易错字。 物理拖她的后腿,那就靠语文和英语来补救。 十分钟后,顾安溪听见旁边椅子拖动的声音,整个身子僵硬起来,假装没有察觉依旧看着书,可心思却飞了。 旁边的蒋斯年把书包放下,看了她一眼后也拿出了古诗词随意翻看。 这种东西他没怎么用心看过,他记忆力好,背下来的东西不会轻易忘,这个小本还是在语文老师胁迫下买的。 这是他第一次翻开。 过了一会儿,顾安溪听见了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忍不住偏头看向他,恰巧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顾安溪有些气:“你是故意咳嗽引我看你的?” 蒋斯年不急不慢地放下搭在嘴边的手,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顾姐明鉴,我是真的想咳嗽了。” 顾安溪见他真的病了,声线也跟着放软了,全然忘了刚刚心中的别扭:“你怎么生病了?是因为那天被雨淋了吗?” “你怎么知道?”蒋斯年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自己说错了话,想改口也没有用了,只好默不作声等着她说。 顾安溪没有告诉蒋斯年是关韵告诉他的:“我去后座找你的时候看见了,而且那天你把干外套给了我,你就穿着一个t恤在车内,肯定会冷的。” 又道:“你才不是那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这几天都吃药了吗?有热水吗?没有我去给你接,你说话的声都哑了。” 蒋斯年对于顾安溪的关心很是满意,心情愉快了不少:“感冒和你没关系,主要是因为这几天我没在家里好好休息,天天出去就累着了,药已经在刘晴梅女士的强迫下进入的肚子里,热水我也有,你就别折腾了。” 他能感觉出顾安溪最近有意避着他,也隐约能猜出来原因,那晚怪他没有控制住,他不忍心看着顾安溪流泪,尤其是在顾安溪说完那些话后,他很心疼。 他想过主动联系但都不知道怎么开头,想利用吃饭约她,可那几天他答应了姜泽要去给工作室拍宣传照。 姜泽的标准很高,导致蒋斯年每天都早出晚归,累个半死,回家躺在床上就能睡着,早晨还要被闹钟和姜泽的夺命连环call叫起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 尤其是还感冒了,还要吃药。 心情更糟糕了。 顾安溪轻声问:“你真没事?” “没事。我经常锻炼身体,体格好的很,吃几天药就好了。” 走廊里陆陆续续开始吵闹起来,班级门外已经有了不少考生在等着本班同学离开好进入考场准备考试。 齐晴在讲台上组织大家:“现在都把自己周边的垃圾捡一捡扔到垃圾桶里,再把桌洞朝前摆放,然后有序离开教室到各自的考场准备考试,切记考试过程中要严格遵守考试纪律,不得出现作弊现象。” 顾安溪把书包背在肩膀上,手里拿着坐垫,刚走了一步又缓缓地回头看向蒋斯年:“你考场在几楼,我把你书包背上去吧,你人上去就行。” 蒋斯年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个不停,最后乐了出来:“顾安溪同学,我就是个小感冒,也不是胳膊腿折了,你别搞的我像是得了绝症一样,再说了哪有男生让女生背着书包的。” 顾安溪小声嘟囔:“你就是活要面子死受罪。” 又道:“那你中午回班级的时候就待在班里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你赶紧吃完然后趴着睡一会儿。醒来后我提醒你吃药。” 这个提议被蒋斯年同意了:“行,我就吃食堂的套餐就行。” “这么简单?” 蒋斯年开玩笑:“最近手头紧,我妈克扣我零花钱,只能吃套餐了。” “那我请你。”她真的信了。 “没事,哥这点钱还是有的。” 学校食堂的套餐分为一荤两素和两荤两素,是食堂中最不受人待见的食物,但是价格便宜因此买它的人还挺多,但是队伍下的快,回来的也快。 食堂里没什么他想吃的东西,出校门又太麻烦了,他想着早点见到顾安溪。 蒋斯年提议:“你也买回来吃吧,陪我一起,要不然我太没意思了。” 顾安溪立刻应下:“行。” — 上午第一科考语文,作文是任务驱动型作文,虽规定文体不限除诗歌外,但一高要求都写议论文,因为好拿分,结构也很好把握。 期中考试的难度会稍微高一些,老师们想通过此次考试让学生们收收心,好好学习,别自大和骄傲。 语文看完顾安溪立刻就跑向了考场外掏出书包里的物理笔记背公式。 俗称:临时抱佛脚。 又或者:临阵磨枪。 “顾姐!我可算见到亲人了。” 熟悉的声音从隔壁班传来。 陆闻跑了过来:“别看了别看了,你现在看也没有什么用。” 顾安溪把笔记卷起来拍他:“你怎么知道没用,你现在多看一个公式,万一等会儿考了那你还不得偷着乐?” 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蒋斯年这几天都和你在一起吗?” 陆闻摇头:“没啊,我们约他,他都说有事儿走不开,我还以为是和顾姐你在一起呢,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 “……”为什么有事儿走不开就是和她在一起?这一句话说的是真迷。 陆闻诶呀一声:“你这真没意思,我上楼找年哥去了。” “等等。”顾安溪拉住了他,从包里掏出了一瓶ad钙,“你把这个带上去给蒋斯年,让他喝了。” 陆闻可怜兮兮接过来:“我的呢。” “我就这一瓶了,你要是想喝的话等我有空去超市给你买,蒋斯年生病了是病号,你得多多让着他。” 陆闻垂头:“行吧。” 第二科考试,顾安溪果真碰到了刚刚看笔记看见的内容,果断地选择了a。等其他多选题,她皆抱着能选一个绝不选两个的想法,毕竟选一个对了能得一半分,选择两个错了一分不得。 她是那种选择a答案是bcd的人。 后面的大题也是挑会的做,不会的把公式都写上去还能得到步骤分。 时间非常够用。 广播响起收卷指令,监考老师吩咐各排最后一名同学往前面按照准考证号由小到大的顺序收齐卷子。 顾安溪怕蒋斯年久等,在考试结束的一瞬间就冲出了教室,再背上书包赶往了食堂,中途给齐晴发了一条微信,让她不用等了。 蒋斯年回到教室把两个桌子的桌口转了回来,百无聊赖地等着外卖小顾。 听见后门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 有些惊诧:“这么快?” 第 38 章 顾安溪基本上是跑过去跑回来, 中途还跑到了小卖店买了盒纯牛奶。 在距离教室后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走进去, 实际上全程都在忍住急促的呼吸, 若无其事将手中的饭和牛奶放到他桌面上。 “吃吧,多吃点,别剩饭, 然后赶快把这盒奶喝了, 我再给你两片vc,让病赶快好起来。” 蒋斯年没说什么, 伸手把饭盒盖拿下来吃饭。 罕见的听话。 顾安溪跑这一路脑子中想了好多诸如应对蒋斯年不喝牛奶不吃vc的话, 就是没有想过蒋斯年能这么安静且听话, 对于她的要求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顾安溪实在是太好奇了, 屁股随着椅子往右面挪了挪, 问:“你是生病生糊涂了吗?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让干什么都干, 你是个假的蒋斯年吧?” “假”蒋斯年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症和中二病。” 顾安溪自知没理,也不计较:“谁让你平时不怼我都难受呢。” “我平常对你说话这么坏?” 顾安溪气鼓鼓地双手叉腰, 声讨他:“不然呢?” 蒋斯年忍不住地笑, 笑声都带着嘶哑, 很费嗓子但真忍不住。 有些话压根都不过脑就自然而然从嘴里蹦出来, 和她相处的方式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刚刚他坐在教室里听见了上下楼的跑步声, 但没想到会是她。 或许是要感谢这场病, 他得到了来自顾安溪的关怀。 无论平常怎么相处, 关键时候,他在她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顾安溪气他笑她,不再搭理他。 低头吃饭任凭蒋斯年怎么逗她都不肯分一抹视线, 那专注吃饭的视线比上课听课还认真了几分。 蒋斯年哄的嗓子疼, 中午书包没有带回教室,放在了考场门外,糖全在那里面,现在还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后,顾安溪眼前的饭菜已经见了底,而蒋斯年这边还剩了大半。 顾安溪见了更生气,指着他饭盒中的饭就开始教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还有那个牛奶你赶快喝了呀,然后快点睡午觉,睡醒了后就……” “吃药。”蒋斯年懒懒散散地将后两个字接上,“不生气了?” 顾安溪边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边说:“我才没生气。” “那就是看我长的太帅了,然后不敢抬头看我,怕一不小心看了我,就吃不下饭了?”蒋斯年继续作死。 顾安溪:“……” 要不是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就一拳打洗你。 蒋斯年不逗她了,一本正经道:“我吃我吃,保证吃的干干净净,不浪费农民伯伯的辛苦劳作,也不辜负顾姐不辞辛苦给我又买饭又买牛奶的悉心照料。” 顾安溪对他这个态度很满意,伸胳膊把牛奶拿过来帮他插管:“这还差不多,快吃,牛奶也不一定要饭后,顺着饭喝下去也是可以的。” “遵命。” 教室里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这边蒋斯年刚吃完饭,那边顾安溪就环顾了一圈教室见没人用光就把窗帘拉上了。 他们这周的座位靠窗户,窗帘也归他们负责,除午睡外都需要拉开保证教室内进入一定的阳光。 顾安溪回身叮嘱蒋斯年:“吃完了就赶紧睡。” 蒋斯年一手支撑着桌子一手扶住了顾安溪的椅背,整个人对顾安溪来说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 手还不老实地拐走了她桌面上的一支笔在手里打转,舌尖抵着后牙槽转了一圈,直勾勾盯着她看。 就当顾安溪耳边泛红的那一刻,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顾姐,这么想赶紧睡觉啊?” !!! 靠,这个声音是真犯规了。 本身蒋斯年现在因为生病有些虚弱造成了他身上有一种病娇感,混合着往日的混世魔王的范儿再配上他那张帅的“一般般”的脸,魅力释放的就让人把持不住。 本就好听的声线又夹着哑哑的感觉,就像是西瓜切开的时候看见是沙瓤的,让人对其更加没有抵抗力。 顾安溪觉得她上辈子可能就是一个流氓,临死前可能做了什么好事感动了上苍才转世成了现在的她。 手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胳膊,让他离她远点:“你赶紧放过我的笔,我的桌子,我的椅子,赶紧睡觉!” 蒋斯年听话地放开,就在顾安溪松口气的同时,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嗯,睡觉。” 很乖也很温柔就是不太对劲 顾安溪:“……” 她似乎还听见了一些别的层面的含义?难道她是真的产生了流氓属性? 顾安溪心中默念要冷静要冷静,可一趴下刚刚蒋斯年的话又一遍一遍回响在她的脑子里。 今天真的是疯的彻彻底底。 还好情绪在下午开考之前回归了平常。 下午考英语和生物,两个偏文的学科,相对来说是有把握的。 一天结束,明天还有数学和化学两大难关要跨过。 顾安溪刚回教室就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宋雪语气和往常无异,像在聊家常般和她交流:“顾安溪,你已经转来咱们学校有一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各科进度能跟得上吗?” 顾安溪应道:“可以的,这里的进度和海城的差不多,就是老师授课方式上会有不同,但是我都已经适应了。” “那你今天的考试觉得题型难吗?比如物理这一科。” 得,还是回到了考试身上,还是物理考试。 顾安溪只能实话实说,毕竟她的物理成绩全班都有目共睹。 宋雪听过后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和齐晴和蒋斯年学习,前座和同桌这么好的学习资源不用就可惜了。 宋雪把座位表拿在手里:“之前你刚刚来的时候跟你说过,期中考试后会换座位,明天两科好好考,名次排在前面可以有选择同桌的主动权。” “嗯。知道了,老师,我明天会好好考试的。”其实考的怎样她也决定不了。 宋雪满意地点头:“回去吧,告诉齐晴让值日生留下,其他的人可以直接放学回家了。你也好好休息,别熬夜,你们这群孩子,白天上课困得要死,下课趴倒一片,晚上回家生龙活虎。” 顾安溪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被说中了现状的感觉还真不怎么好。 低声说:“知道了,老师。” - 顾安溪有些低沉的回到了教室,又跟齐晴说了老师交代的事情。 齐晴见她有些蔫,细心询问:“怎么了?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适没适应学校的生活和老师教学的进度,然后提了一嘴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换座的事儿。” “那……”齐晴迟疑道,“你是不是不想换座。” “倒也没有。” 话音刚落,顾安溪就觉得身旁好似有“一根利剑”刺向她。 顾安溪不由自主地向左移动了一小下。 “我呢,就是刚刚经过走廊的时候,来往的人太吵了,我就有些低沉,没事,放学后的我又是元气满满的顾安溪。” 放学后的走廊真的是太吵了。 她听见旁边传来的一声嗤笑。 齐晴自然也是听到了,忍着笑继续问:“那小溪愿不愿意接下来的日子和我当同桌坐在一起?我还可以借你我的笔记还能给你讲题,性价比极高。” “啊?”顾安溪微愣,感觉周围的空气冷的快结出冰了,吞了吞口水,不怕死地回答,“可以可以的。” 蒋斯年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书包一背突然起身,吓了她顾安溪一跳。 “聊够了吗?”蒋斯年侧身对着她。 他想,如果他再不说点什么,估计这丫头就要被别人聊走了。 即使对方的性别为女,在他这里也是不可以的。 顾安溪被大佬的压力所迫,以为他是没耐心等她了,头点的频率像极了小鸡啄米时的样子:“聊够了聊够了。” 齐晴火上浇油:“蒋斯年,你对女生能不能有点耐心。” 蒋斯年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这次考试你没这个机会。” 齐晴秒懂,报之以笑:“那就拭目以待吧,这个赌注还挺大的。” “什么?”两个人的对话听得顾安溪一头雾水。 什么赌注?考个试怎么就打赌起来了?这是什么节奏? 神特么来给她解释一下? 齐晴摇了摇头,保持着应有的神秘感:“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小溪你快跟着蒋斯年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死在她的眼神中了,我可受不了。” “哦哦。” 今天的她有点呆。 “我们走吧。”不是等不及了吗? 蒋斯年的状态相比于白天好了不少,不咸不淡回了个“嗯。” 天黑得越来越早,道路两侧的路灯也在控制下提前亮起。 顾安溪还在思考刚刚齐晴和蒋斯年的对话,语文很好的她竟然分析了半天都没有得出结论。 机会是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额间突如其来的温暖且柔软的触感令她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抬眼才发现人前是个路灯,若不是蒋斯年替她挡着就撞上去了,会很疼还会鼓包。 蒋斯年拽着她衣服后领拖着整个人往商铺那边走。 “你也真是可以,走个道还能溜号。” 顾安溪快步走到他面前,面对面和他倒着走:“我就是想知道,你和齐晴背地里偷偷赌什么了?考试成绩?赌注是什么啊。” 蒋斯年一脸无奈看着她,又得时时刻刻帮她看道。 今天校门那块堵车,陈安的车只好停在了小吃街的入口处。 看着小姑娘一脸的期盼,他也不好不作答,同时他也想看看她的反应:“赌的是成绩,但赌注是你。” 一句话又让顾安溪的脸红了起来。 这她要是还听不明白,她就是真的呆了,他在和齐晴在争她同桌的位置,谁的成绩高谁有优先选择的权力。 于是不受控地问了一句:“那你……就这么想和我继续坐同桌?其实陆闻和你一起坐也是可以的。” 蒋斯年低头看她:“主要是我怕被他传染笨了。” 顾安溪:“……” 这个答案回答的就很不错。 至少说明了在他眼中自己还不笨。 “那上学期齐晴怎么和陆闻坐到一起了?”怎么看齐晴也不能选择陆闻。 而且按理说,在班级里如果是自由决定的情况下,大部分男生都会选择男生为同桌,大部分女生也都会选择女生为同桌,只有极少数会选择异性。 也不是为了避嫌,只是选择很熟悉的人当同桌罢了。 “学前周的时候由于陆闻和他原先的同桌太闹了,就被老师调了座位。” 蒋斯年停住了脚步,又道:“刚刚我可能表达的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陆闻是有些笨,但相较而言,你还没到那个程度,但是也快了,在这之前,你还是配做我的同桌的。” 顾安溪:“……” 你这就是病快好了,废话也更多了。 第 39 章 第二天早上, 闹钟还没有响,微信语音通话的邀请声音就将顾安溪震醒。 顾安溪把被子蒙在头上尽量隔绝电话的声音, 可是那头似乎是要没完没了, 通话的声音加上手机的振动吵个不停。 醒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呆坐在床上望着枕边的手机。 这个手机是今年该品牌的最新款,无论是照相的像素还是充电的速度都是众多手机产品中的一绝。 她忍住了摔手机的念头, 点开了通话又点开了扬声器, 再次瘫倒在床上。 “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蒋斯年似乎是早就起床了,声音中没有半分的倦意, 只是在这清晨听得有些惹人厌。 顾安溪努力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有话快说, 没话就挂电话。” 她是不喜欢早上起床就说话的, 准确的说是说不出来, 每一个字从嘴里说出来都是十分艰难的甚至在压抑着内心。 她听见蒋斯年在电话那端笑了:“赶紧起来陪我出去晨跑吧, 你别忘了今天下午体育课要测试男1000女800, 记入平时成绩的。” 榕市的高考没有体育这一项,但是每学期市教育局都会下发体育评测表,学校也会监督每位体育老师落实好体测任务。 每学期会在固定的时间段内进行男1000米女800米、男引体向上女仰卧起坐、立定跳远以及肺活量等指标测试。 都会记录体育评测表中, 最后会根据测试的数据评为abcdf等级记录在案。 具体有什么用没人清楚, 但谁都不想在自己的评测表上看到太低的评级。 顾安溪有些无语, 所以这位大哥大早上比闹钟还早的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 “大可不必, 你自己跑吧。” 800米从小跑到大, 虽然体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但也不至于为了过及格线, 大早上连觉都不睡就起床跑步。 蒋斯年似乎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了:“此时此刻的我正站在你家小院门口, 你想要我按响门铃让阿姨给我开门吗?你说那时候我都进来了,阿姨会不让你起床来招待我吗?” “……” 顾安溪烦躁地扯了把头发,原本扣在脑袋上的小兔子睡衣帽也随着大幅度的起床动作掉靠在了后背。 啧, 真闹心。 “行了, 你就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吧,我现在就洗漱穿个衣服下楼,大概15分钟左右。” 蒋斯年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了笑:“行,你不用吃早餐,我给你带了早餐和牛奶。” “嗯。”她忍不住地挂断电话 顾安溪刚出院子便看见蒋斯年靠在树上,右手拎着个袋子,估计就是她的早餐。 刚刚她下楼的时候恰巧遇见了林淑在厨房正准备早餐,后者看见她也是十分惊讶尤其是听见她出去是为了晨跑时。 大概她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的女儿早起的理由是要做晨跑这样一件有助于身心健康成长的事。 林淑提及早餐,她找个借口说吃不下就出来了。 真是安安稳稳的觉不睡,早餐不吃,偏要跑出来锻炼身体。 蒋斯年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顾安溪,朝着她挥了挥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牛奶加上三明治,你应该吃的。” 树叶上的一滴露水掉在蒋斯年的脸上,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又皱皱眉。 顾安溪觉得好笑:“就一滴露水打在年哥脸上,年哥就不开心了?” “没有,就是突如其来,不太舒服。” 顾安溪边吃着早餐边和蒋斯年顺着小道走。 三明治被做的还挺好吃的。 牛奶的味道也很纯正。 蒋斯年:“你复习的怎么样?对于今天上午最后的两科有把握吗?” 顾安溪无语:“你找我出来晨跑就是为了说这个?” 蒋斯年有些不自然:“没,就是随意聊聊而已。” 他也不知道该聊着些什么,就这样一直安静地散步感觉氛围也怪奇怪的。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即将到来的上午的考试了。 顾安溪决定不跟他计较,咬了一口三明治道:“就那样呗,英语昨晚背了几个可以套用的作文句式,生物翻了翻概念性的内容就睡觉了。” “哦。” 两个人绕着小区走了一圈,终究是没有进行晨跑。 路上还遇见了小区里其他的居民早起晨跑,路过的时候顾安溪都觉得有一丝丝的尴尬,两个穿着运动服的人在这里吃着三明治喝着奶还散着步。 顾安溪吃下了最后一口三明治,这绝对是她吃的最慢的一次早餐了:“蒋斯年,你要是真的想要跑步咱们可以晚跑,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但是如果非要跑的话我还是选择晚上。” 蒋斯年弯了下唇:“我以为你会对我说下次跑步别找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妥协了,亏我刚刚想了半天怎么劝你。” “……”顾安溪也觉得自己脑子抽了,竟然同意了跑步不同意的只有时间点,但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收回,只能顺着说,“这不是锻炼身体嘛,不过你昨晚睡得是不是很早?今早竟然能起来跑步。” 嗯…当然不会告诉她叫她起来晨跑是因为想见她了。 蒋斯年瞎扯理由:“不都告诉你了是为了下午的体育课测试做准备吗?” 顾安溪皱眉:“可是咱们已经走了一圈了,时间也不早了,怎么办啊?” 蒋斯年觉得顾安溪有时候脑子是真不好使,也不怪物理学不好,其他人稍微说一句什么,她就能把自己的脑筋转到别的地方去还是转不回来的那种。 顾安溪又道:“就说别叫我出来了,现在倒好,起了个大早,你还没有锻炼到,诶,其实你体育挺好的,也不用这么费劲早起出来练习。” “我说了。”蒋斯年说,“是为了锻炼你的,没关系,走了一圈也起到了锻炼作用,太累了等会儿考试还容易犯困,我送你回家吧。” 顾安溪没多想:“好呀。” - 教室上午的情形和昨天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男生中多了好多唉声叹气。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定律,理科班的男生多数理科学的明白英语学的一言难尽,那个及格线好像是在山顶,他们站在山脚下仰视着它但就是爬不上去。 不过还有一些人即使没有考好也在兴致勃勃地对着英语阅读题的答案。 “这道题怎么可能选d?a那个选项原文都出现了好吗,还有这个第二题,我觉得我的答案是正确无误的。”陆闻拿着考试卷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好好做出来的卷子然后被告知一个阅读段四道题他错了两道题,一道题两分两道题就是四分,一个阅读段四分就没了,而且这个阅读短的难度系数他感觉与后面的相比压根不大。 英语课代表推了推眼镜,细心地讲道:“原文中出现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答案,选项a确实出现了但是题目问的不是这个,驴唇不对马嘴,你懂吗?选项d中句子是原文第三段第二句话的替换句,两个句子翻译起来是一样的意思。” 陆闻有些抓狂:“靠,我不管,我的肯定是对的,你们休想来迷惑我。” 不知道旁边谁来了一句:“陆闻,人家英语课代表在考试结束后就去了英语办公室找英语老师对答案了,我看你这次及格又难了,等着写罚写吧。” 陆闻:“下次,你们等下次,我肯定及格,这次就这么算了吧。”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底气不足。 英语课代表看见顾安溪过来了,她知道顾安溪英语好,举了举卷子问:“顾安溪,你要来对答案吗?我这里有标准答案,作文也有范文,你要不要抄一下?” 顾安溪摇了摇头,又往后退了几步:“我就算了,现在对答案怪影响心情的,你们先对,我等老师讲的时候再对也不迟。” “那也行。” 随后顾安溪又听见陆闻“据理力争”的话语,忍俊不禁。 齐晴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将手里捧着的物理答案分给每排的第一个同学,让其往后分发。 齐晴一脸沉思回到了座位上,又没忍住回过头小声跟顾安溪说:“小溪,刚刚老师让我这周六去周岩家里劝他回来上课。” “周岩?”顾安溪有些意外。 这才反应过来周岩已经两天没有来上学了,也就是说错过了这次期中考试。 他平日里在班级的存在感太低了,没来这件事丝毫没有引起同学的重视。 “老师怎么让你去?” 齐晴叹了口气:“老师已经联系过周岩的父母了但是没有用,得到的答案都很敷衍,老师想着我是班长同时也是周岩的同学,能好劝一点,哦对了,我还得知了周岩在初二的时候休学了一年,他的实际年龄比我们大了一岁。” “为什么休学啊?” “这点老师没说,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就休学了。” 顾安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想起了那天的那个故事,周岩是周雪的哥哥,如果不是龙凤胎或者说上学晚,周岩不可能和他们同届的,而如今有了休学这一点,那所有的一切都顺理应当了。 一个念头从心底生出来。 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成功:“齐晴,我周六和你一起去他家。” 即使失败,她也要试一试。 芥蒂会慢慢地根深蒂固,除非连根拔起,而且周岩的父母太过于可怕包括周岩的行事作风,齐晴一个人单独过去她也有一些不放心。 “好啊。”齐晴眼角弯了弯,“我正发愁呢,谢谢你哈,小溪同学。” 顾安溪也笑:“客气什么。” - 顾安溪没有和蒋斯年说这件事,她知道如果说了必定去不成。 但是心里偷偷藏着事的异样感还是被察觉出来了。 蒋斯年见顾安溪这一下午都安静的可怕,心以为是因为没考好,还亲自去超市买了一瓶酸奶给她。 顾安溪抬眸,不懂他的意思。 蒋斯年把瓶盖打开,轻轻地推到她面前:“快点喝了吧,不然放在常温下容易坏掉,一次考不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结经验,下次月考再来。” 顾安溪:“我压根没有对发下来的答案,而且今天下午除了刚刚的体育课就是三节自习课,我不是因为考试。” “那就是体测?我刚刚看你跑步了,还可以,运动细胞也还在。” “我……”顾安溪下巴抵在桌面上,双手伸直去摆弄齐晴书包的拉链,“也不是因为这个,你就别问了。” 蒋斯年知道逼问问不出结果也就不问了:“你手机呢?趁着下课拿出来刷刷抖音开开心,被一脸郁闷的样儿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让别人以为…… 他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吗,或许是在乎的只不过已经习惯了。 十一回来,她都不用留心听就能在校内听见好多种版本的传闻,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他和周岩。 每每有人在背后说蒋斯年的时候,她都想冲出去和他们理论,但她冷静了片刻就放弃了,她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的。 中午大家睡午觉各回各位才都发现周岩两天都没有来学校,版本又增加了,比如说蒋斯年打周岩打的下不来床,周岩怕蒋斯年所以自暴自弃不来上课…… 舆论真的很可怕,尤其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被安插在自己身上。 光是想想如果今天被编故事的是她,估计早就喘不上气了。 顾安溪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莫名其妙地蹦出来一句话:“蒋斯年,其实你真的挺好的。” 蒋斯年笑了:“嗯,我知道。” 可算是知道了顾安溪不开心的原因了。 他还挺开心的,因为她的不开心是因为有人在诋毁他。 他都觉得现在他有什么受虐体质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开心,开心到想起飞。 顾安溪没有看见蒋斯年脸上逐渐放大的笑容,自己越想越来气还做不到不想,索性埋头在臂弯里自己调理心情。 蒋斯年怎么叫都不理。 俯身从臂弯与脑袋间露出的缝里塞进了一颗糖。 “吃糖,会开心的。” 顾安溪抵不住糖果的诱惑,抬起头把糖捡起来,随后一脸愤怒地将糖甩在蒋斯年身上:“你好像个神经病一样,幼儿园没毕业就继续回去念书去,简直是幼稚到极致了。蒋斯年同学!”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她万万没想到,被塞进来的糖会是糖纸,还是叠成了糖的外包装般的糖纸。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蒋斯年捡起被扔到衣服上的糖纸勾了勾唇。 “这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吗?” 顾安溪吼他:“你是不是对哄我开心有什么误解,现在的我真的想捶死你。” 蒋斯年伸手又要去揉揉她的头发,被躲开了。 顾安溪警告他:“别来惹我,今天放学之前别跟我说话!” “就对我这么残忍?”蒋斯年靠近她,呼吸的温热撒在她的脸上,“你忍心吗?” 忍心一下午不和他说话吗? 忍心看他孤孤单单的吗? 顾安溪心中立刻拉起了警戒线,迅速低下了头慌张地拿起卷子开始对答案。 她坚定不移的不对答案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第 40 章 转眼周六, 顾安溪早早地到了与齐晴约定好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等着。 窗户外的天空很蓝,云朵几个聚在一起组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没有夏日里的闷热也没有冬日里的寒冷。 脑子中重复着一个又一个面对周岩时要说的话, 迟迟没有挑选出最适合的。 她不确定周岩的性格与心境,初中休学一年本身就是个谜,他可以蛰伏在班里两年可以忍耐蒋斯年两年, 却在高三的上学期爆发挑明事情又博取同情。 周岩不简单,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得出唯一确定的答案。 齐晴在道对面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顾安溪,等待车少些再过马路。 这一次顾安溪能陪她去周岩的家里, 绝对和蒋斯年脱不了干系。 她能做的就是给顾安溪和周岩亲自聊天的空间与机会。 奶茶店的门被推开, 一阵风吹了进来, 唤回来了顾安溪的神智。 齐晴拿起奶茶, 把管插进口里:“外面现在有些起风, 是在这里坐一会儿再走还是现在就出发去周岩家?” 顾安溪没有那个耐性再等着奶茶喝完, 此时此刻她只想赶快解决周岩这个大麻烦,再让生活重新回归平静。 把一旁的小包斜挎身上,拿起了桌面上的奶茶:“现在就去吧。” 齐晴没意见:“好, 今天路上空车挺多的, 不用叫车软件了, 直接打车吧。” 两个人打车来到的周岩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是老式小区, 从外表就能看的出来很有年头了, 门口也没有设置任何阻拦, 一旁的门卫室也已然空空如也, 里面堆满了杂物。 小区内两侧的杂草横生,绿化工作做的很不到位,没有生机感。 旧小区楼层最高只有七楼且并未设置电梯, 齐晴和顾安溪按照老师提供的地址很快的找到了对应楼口, 索性周岩家是二楼,不用爬楼梯很轻松就摁响了门铃。 门里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竖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出现在两个人的视野里。 齐晴不认识她,只是公式化说:“你好,这里是周岩家吗?我们是周岩的同班同学,之前老师和周岩的父母也做过沟通,知道我们要来的。” 小姑娘呆滞地点了点头,又让开了路。 身后的顾安溪猜想,这应该就是周岩的妹妹周雪,根据蒋斯年的描述,她大概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当年周雪的模样与风采,但绝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周雪在两人进屋后跑到了一个房间又跑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同时,周岩从房间里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齐晴和顾安溪。 齐晴怕顾安溪冲动,率先开口:“周岩,你这周没有去上学也没有参加考试,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担心你,所以派我们来看看你,叔叔阿姨是不在家吗?” 周岩轻嗤:“他们不在家。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就行。” 齐晴犹豫,周岩父母应该是知道今天她们来的事,可却没在家,那她们今天来的目的就很难达成。 周岩很会察言观色,不平不淡地回答了齐晴内心的顾虑:“想说什么直接和我说就行,他们有工作不必为了我抽时间,和我说是一样的结果,如果不放心那就等明天再来,不过他们可能依旧不在家。” 齐晴刚要开口就被顾安溪抢了先,她等不及了:“周岩,我想和你单独聊聊,你应该知道原因。” “好。”周岩爽快地配合。 顾安溪低头小声跟齐晴说:“你在客厅等我,我跟他进屋聊几句就出来。” 齐晴早就知道她的所思所想,没问为什么直接应声同意。 周岩的房间很干净,但给顾安溪的感觉确实有一些阴沉在其中。 没有多余的布置,书桌上书架上只有摞成摞的课本和练习册,就连一本除学习以外的小说杂志都没有。 可她听说,周岩的成绩一直在班级的中层浮动。 周岩坐在床上双手合拢搭在腿上,微微俯身看着她,眸子中不带有任何的情绪色彩,平静的像一碗水又或者是已经濒临死亡的动植物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顾安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你应该能想到我今天为什么会跟着齐晴来你家里找你,刚刚开门的姑娘是你妹妹吧。” 周岩点头:“是,她是我妹妹,看来蒋斯年已经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了,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还是会站在他那边,受到伤害的是我的妹妹。” 还有他自己。 他的话如同他的状态,没有任何的起伏,冷漠的可怕。 “你真的觉得导致这一切的是蒋斯年吗?”顾安溪随意地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本练习册,“你的努力是给谁看的?” 周岩的眼睛里蒙了一层灰,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那本练习册,在高考众多的练习册中,那一系列可以说是难度系数最高的,是他妈买给他的。 他做了,里面却是一堆的红色笔道,像血一般红的刺眼扎心。 “管你什么事。”他什么都不能说。 顾安溪把练习册放下,靠在墙上垂眸看他,沉声道:“周岩,用我把话挑明了说吗?你是个聪明人,你心里有你的答案,只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你不能责备,所以你只能把一切的错归到蒋斯年身上,可你真的有那么狠他吗?你没有,所以你可以安安稳稳和他同班两年。” 提前组织好的语句在进门之后全部打乱重塑,该说的话在看到书桌上书架上那一排排一摞摞书后自然而然在脑海里浮现,猜想在心中形成且大概率是对的。 她对她说的话很有自信。 周岩合拢的双手暗自地紧了紧,她说的全中:“所以呢?难道不该赖他吗?是他毁了我妹妹的一生导致我的一生也被他毁了,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个傀儡可我做不到周雪那样,我也同样不会成为我爸妈心中的骄傲。” 从小到大,周雪都比他优秀。 每学期拿回家的奖状,每次考试取得的成绩都令父母很高兴,每每向亲戚朋友提及自家孩子的时候,提到周雪,他看见父母的眼中多的是骄傲与自豪。 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本身这个时代就是优胜劣汰,各凭本事说话,而他因为周雪也得到了许多的自由。 初中有年他因为腿伤休学一学期,最后和周雪一起上的初三但不同班。 周雪出事的那段日子家里乱成一锅粥,夜夜都能听见他妈的哭泣声。 他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始末,这不是第一次听见“蒋斯年”这个名字,也万万没想到会和他一起读高一。 起初还好,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 父母把对周雪的管束和压力都转移给了他,一本又一本的练习册还有周末不停地补习班压的他喘不过气,可他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再努力也达不到周雪的高度,每当月考成绩下发,他都能看见父母失落的表情,是对他的失望。 心底的压力日渐增大,情绪上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会在夜里凌晨时分惊醒,像是被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难以喘气,也会在别人邀请他玩的时候耳边想起父母的教导“离他们远一点,会影响你学习的”。 他没有朋友甚至与初中的朋友都断了联系,而蒋斯年依旧是耀眼的存在,有好兄弟有许多女生的追求也有好的成绩,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蒋斯年才是那件事的参与者,受到影响的却是他。 相安无事的两年,而在高三初始,他妈又给他买了一堆的练习册包括竞赛类的练习册,他看见新来的转校生在中午与蒋斯年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而不可一世的蒋斯年也愿意奉献出自己的耐性等顾安溪值日结束,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 所有的想法诞生只在一瞬间。 给顾安溪安排最脏且累的活,偷偷找个网吧利用贴吧产生“顾安溪与蒋斯年不合”的舆论,又在真心话大冒险提出那样的要求,在第二天去挑战蒋斯年的底线。 即使顾安溪那天不劝他,他想他也不会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送蒋斯年去警察局,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 期中考试没去是因为他和父母产生了争执,争执的话题点是他去和同学聚会了两天,耽误了他的学习。 周岩在周雪出事后第一次起了叛逆的心思,一周都没有去上学,把父母气的半死,可他却暗自地发笑。 他想,他病得不轻。 “或许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顾安溪给出了意见,“你应该也发现了你状态的不对,如果不想变成你妹妹那样,最好赶快调整自己。周岩,错的是你父母,不是周雪不是蒋斯年也不是你,我们都帮不了你,只有你能把你自己拉出来。” 两人相视无言。 顾安溪觉得自己这次来失败了。 面对周岩的精神状态,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周岩从一开始就知道到底是错的人是谁。 手握住门把手的那刻,周岩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对蒋斯年这么好还为了他来找我。” 顾安溪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来任何的声音。 为什么?大概是由心发出的吧。 是不经意间产生的习惯。 周岩听见她说:“蒋斯年这个人吧,很自恋也有一些王子病,有时候我也挺烦他的,可他啊,却很讲义气,表面上什么都无所谓却对身边的朋友都很真情实意,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她是笑着说的。 “周岩,你知道吗?你的父母曾经找过他,说的话声声都很刺耳致命,他也放弃了实验班的名额。如果周雪考上了一高,应该是在实验班吧。” 周岩:“……” “你其实不错的,你并不是养成游戏中被人攻略养成的人物,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别再活在你妹妹的影子下,你有名字的,你叫周岩。” 顾安溪没有回头去看周岩的表情,她只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她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周岩自己。 是她太高估了她自己,来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齐晴一直很紧张地坐在客厅,时刻关注着门里的动静,没有不协调的声音出现过,见顾安溪从屋里出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谈好了吗?” 顾安溪晃了晃脑袋:“大概是失败了吧,不过没关系,该说的都说了,咱们估计等不来他的父母了,你还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吗?” “没什么了。”齐晴道,“咱们走吧。” “嗯。” 很意外地,顾安溪穿鞋的时候,周岩出来了。 周岩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语调比起之前已经轻快了许多:“今天麻烦两位同学了,我今晚会和老师说的,我周一正常会学校上学。” 齐晴那里松了一口气,而顾安溪神色不明地看向他。 周岩又说,这一次是对着顾安溪说的:“替我和蒋斯年说一句抱歉,也是我替我爸妈说的。” 顾安溪被惊着了,直到齐晴拍了她一下才缓过神,她觉得她来这趟并非白来:“我会转达他的,那你妹妹……” 周岩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低声说:“她这样已经两年多了,职高也没有去,一直在家里,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用,房间里还堆着书,可是就算书打开放在桌面上也看不进去,爸妈已经放弃了。” “多和她说一说话,别放弃。” 周岩点头:“我知道。” 门被关上,周岩还站在原地。 卧室门有解锁的声音,周雪慢悠悠地走到周岩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刚刚,提到了蒋斯年,那两个人……和他,有关系吗?” 周岩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周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惊诧下道:“嗯,你还记得蒋斯年?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不知道周雪是否听明白了他的话,她小声的呢喃也落入了周岩的耳中—— “蒋斯年……我会超过的。” 周岩伸手擦掉了她眼角即将流出的眼泪,神色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柔声道:“傻妹妹,你一直都很优秀,不比那个蒋斯年差。” 除了他们一家没人会知道。 初中每次成绩下发,父母口中总是会提及蒋斯年这三个字。 “小雪,你看看人家蒋斯年的成绩,你再看看你的,怎么搞的呀。” “我可听说了,蒋斯年在学校都不怎么学习,你怎么连他也考不过?” “你都多久没得到第一了?” “你要往上冲。” “……” 如果一个人不能为自己而活,那这个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当知道周雪喜欢蒋斯年的时候,周岩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欢这个人还是喜欢蒋斯年处在的年级位次。 可父母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该怎么怨呢。 周岩把周雪送回房间后,悄声打通了一个电话:“医生,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要找你聊一聊。” “不是小雪,她最近情绪很稳定,我想找你聊一聊我。” “嗯,别让我爸妈知道,拜托。” 他是周岩,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第 41 章 由于学校判卷系统出了技术问题, 期中考试成绩的出分时间延迟到了周一,所有学生都度过了个美好的周末, 而顾安溪心里的石头落地也松快了不少。 宋雪在早自习结束那刹那无缝衔接进来, 走廊内高跟鞋的脚步声叫醒了偷摸睡觉和提醒了玩手机的学生。 一摞物理卷子被摔在讲台上。 班级里安静的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在宋雪的压迫下,全班同学感觉连呼吸都很困难,无意识地屏住呼吸伸着脖子望向宋雪手上拿着的成绩单。 宋雪对这副景象早就见怪不怪, 即使从业十余年, 带过几届的毕业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尤其是面对成绩时。 恨铁不成钢。 “都清醒过来了?”宋雪放下成绩单, 声音很有份量, “周末两天时间在家, 你们都在做什么?周一清早来到学校一个个就困的要死, 用我挨个找家长问问你们的情况吗?是补课呢还是打游戏呢?” “你们在学校不学去补习班花钱学习就能学好了吗?还是觉得很光荣?” 音量逐渐提高, 顾安溪觉得耳膜都要被炸开了。 蒋斯年不急不慢地从桌洞里掏出手机, 视线逐渐下移。 “习惯就好,每次不管考好考坏她都会这样先教训一番,不想听就别听。” 顾安溪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想起来在海城的时候, 班主任也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相对来说比较温柔。 手机被她放进了书包的最底层, 怕掏手机的动作太大被注意, 索性偷偷地斜眼跟着看蒋斯年的手机屏幕。 还未等看清, 就迎来了宋雪新一轮的“山呼海啸”:“蒋斯年!你这次考试是考好了吧?就考了个年级第二就开始可以不听我讲话偷摸玩手机了?手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交到讲台上。” 顾安溪收回了视线, 以免被株连。 蒋斯年叹了口气,起身上交手机。 而其余同学则被震惊到迟迟缓不过来,一脸的呆滞目送蒋斯年上交手机。 年级第二也开始被瞧不起了? 卧槽!蒋斯年竟然是年级第二! 陆闻趁着老师不注意向后靠, 悄声告诉顾安溪:“年哥自上高中以来, 最好的一次成绩是排年级第五,这次第二直接刷新了他和咱班的最好成绩。” 顾安溪哑然。 蒋斯年把手机放到讲台上,笑着对宋雪说:“谢谢老师告诉我这次期中考试的年级排名,我还是很满意的。” 有点皮。 瞬间调动起了班级的积极性。 再也不是死气沉沉的氛围。 蒋斯年无视来自身旁的死亡凝视,眼神毫无避讳地看向未被遮挡的成绩单。 宋雪也配合地调侃:“蒋斯年你真没把我这个班主任放在眼里哈,知道了自己的成绩还不够?还想关心关心谁的成绩和排名?直接问我得了?” 蒋斯年没有受到宋雪的干扰,还在找着成绩,轻笑道:“哪儿能啊老师,我就是想知道我的各科成绩。” 宋雪被气笑:“你的成绩就在咱班第一个位置上,至于你找这么久?” “所以老师,我是可以第一个选择同桌的人,是吗?” 齐晴听见这话笑了笑,见老师没看向这边,快速地回头道了句恭喜。 顾安溪:“……” 倒也不必这般高调。 宋雪把桌面上的成绩单卷起来轻轻打了下蒋斯年:“赶紧回去。” “知道了,老师。”这次蒋斯年还挺听话的。 宋雪敲了几声黑板:“行了行了,都睡醒了吧,现在我来公布排名,之后成绩单会贴在班级公告栏处,第一节课下课想要知道具体成绩的上前面看。” 宋雪开始依次读成绩:“第一名,蒋斯年,校排第二,总分666分,第二名,齐晴,校排第十,总分640分,第三名,…………,第十名,顾安溪,校排第一百七十二名,总分550分,第十一名,……,第三十名,陆闻,校排第七百八十九名,总分389分,第三十一名,……” 成绩公布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 顾安溪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比在海城的成绩都有了提高。 蒋斯年没忍住去逗她:“顾姐,这么开心呢?考的挺好?” “第十还不优秀吗?”话音刚落,顾安溪就想起来他那逆天的年级第二,嘴里的话也虚了虚,“当然还是比不过年哥的。” 蒋斯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那你想知道自己的物理成绩吗?”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顾安溪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冰冷的数字在耳畔响起。 “32分。” 伴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顾姐物理这点分,总分还能550,真是偏科偏的也十分有质量在。” 刚刚在讲台上很轻易地就看见了顾安溪的排名和那排成绩,余光看见物理成绩的时候有些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英语和语文的成绩直接把总分拉了上来。 语文125分,数学110分,英语140分,物理32分,化学68分,生物75分。 明显的理科生中的文科生。 如果没看错的话,物理成绩后的物理排名在班里是倒数第四。 这个物理成绩在年级也是吊车尾的水平,丝毫不夸张。 宋雪在台上也提起了物理:“第一节课是物理课,卷子等会儿会发下去,你们都好好看看这张物理卷上你们做错的题哪一道类型题变形题我没带你们练过,到底该不该错,该不该丢分。” “我是物理老师但是咱班的物理成绩平均分连及格线60都没有过过,我这张脸都不够你们丢的。我十一放假前说什么来着,班级平均分没过60,全体作业翻倍,从今天开始执行。” 宋雪把卷子分给讲台前方第一排的两名同学:“把答题卡发下去吧。” 顾安溪内心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其实已经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那天下午她被蒋斯年撩到对答案的地步,慌乱下拿的正好是物理卷子和物理答案,也就是说,上周她就已经知道物理被自己考成了什么德行。 答题卡发下来,顾安溪照着答案将错题大致在卷子上重新更正,察觉到旁边的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好奇看去。 好家伙,满分一百的物理卷子被年级第二考了九十分的高分,只错了一道多选题还有扣除了大题的步骤分。 确实不用像她这样改。 蒋斯年笑了下:“用我给你讲题吗?按照惯例,这节课的大半时间是老师留给学生们自查自纠的。” 也没有留给顾安溪回答的时间,自顾自的将顾安溪的答题卡拿过来对照卷子看她的错题,右手拿笔勾勾抹抹。 顾安溪无言,椅子往旁边靠了靠,默认了这个提议。 “你究竟有没有看我给你的笔记?”蒋斯年用笔指着第一题,眼神看向她,“这道题应该是选择题里最简单的一道题,考察的内容是你对基础知识的把握,判断定理定律和人的正确与否,不用举一反三也不用算数,答案就在书上和笔记上,你竟然给我选错了?” 顾安溪撅了撅嘴:“我当然看了你给我写的笔记了,但是我没想到会考这种题型。” 蒋斯年有些无语,自己把选项中错误的地方改过来:“这种题型确实这几年在考试卷上不常见但不代表没有,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会捎带着提一嘴,你回去重点看看这些,文科这么好,记这些东西应该不费力气的。” “我要是记性好就去文科班了。” “……”行吧,你杠就你对。 蒋斯年用了半节课的时间将单选题和实验题讲解完毕,原本只有答案的卷子片刻都被红色的字母数字填满。 这节原本准备睡觉的课硬生生在讲题中过去了大半,整个人也在脑细胞的疯狂运转下清醒了再无早起的困意。 后半节课宋雪挑了几道自己觉得有价值讲的问题细致讲解。 到了高三就是这样,要节省时间给那些必要的题,而不能再像高一高二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对每道题逐一讲解。 下课铃响起,宋雪刚走出教室,班级公告栏前就围了一群人。 顾安溪耷拉着眼皮拄着脑袋昏昏欲睡,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将自己的外套垫在桌子上,趴下开始补觉。 齐晴开始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收集新座位的意愿表,走到蒋斯年的位置旁,没用他多说,就在他的名字旁写上了顾安溪的名字,两个名字写在并排还挺登对。 陆闻回头看见名单丝毫不惊讶,戏精状扯着蒋斯年的袖子,委屈道:“年哥,你又抛弃了我,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没有顾安溪的时候蒋斯年选择自己一个人坐着不要他,现在有了顾安溪更不要他了,他的地位真的是日渐下降。 蒋斯年觉得恶心,把袖子从陆闻的手里拯救了出来,给出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答案:“怕被你传染笨。” 陆闻欲哭无泪。 齐晴又说了一句恭喜。 蒋斯年笑着说:“谢谢大班长了,可惜顾安溪还是我的同桌。” “没关系,下次我会再接再厉的。” 陆闻觉得顾安溪一定给这两个人下了蛊,转而可怜兮兮看向齐晴:“班长大人,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同桌吗?” 齐晴笑了笑,留下了一句:“你说呢?” 第 42 章 下午占用自习课的十分钟进行班级内的换座, 顾安溪和蒋斯年依旧是同桌,但齐晴的同桌换成了团支书。 陆闻被发配到了角落里, 和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男生坐在一起, 以防说话。 座位刚移动完,门口就传来两下敲门声,全班视线被吸引, 见周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立立整整地站在门口。 宋雪坐在讲台上, 似乎是知道他要这个时候来,起身叫齐晴上来维持纪律, 拿着桌面上的资料带走了周岩。 前脚刚走, 后脚班内纷杂的议论声就起来了, 还有胆子大的偷摸回头留意蒋斯年表情的。 齐晴拍了拍讲桌, 正声道:“今天各科老师留得作业都不少, 抓紧干手头的事儿, 刚考完试正是容易懈怠的时候,年级和政教主任专挑这个时候下来抓人,别被抓了再挨罚被请家长, 得不偿失。” 班级的声音被压下来些, 但还是有一些人窃窃私语,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暗中聊天, 话题无外乎不是周岩和蒋斯年。 顾安溪偏头看了看蒋斯年的反应, 依旧是满脸的漠不关心, 仿佛班里同学议论的对象并不是他, 而另有其人。 大概是视线太过于炙热,蒋斯年停下了算数的笔,顿了几秒钟扭头回视。 眼中有笑意流露, 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又注意到这是公众场合还是忍住, 她的这副模样简直是太乖了,不敢当面问他的情况便偷偷地观察他,想要说些什么估计又怕触碰到他心中的某个点。 蒋斯年想说很多话,最后只留下了一句:“我有这么好看吗?” 本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得到白眼加反驳,但这一次却像耳朵出了问题般听见她说:“嗯,是很好看。” 笔尖在纸面上留下个点,笔墨在那处晕染开去逐渐加深。 蒋斯年笑着扣上了笔帽:“顾安溪小同学,我真的没事。当初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那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而如今的周岩也不值得让我放在心里不能释怀,别操心我了,好好学习。” “我只是……”今天在班里见到周岩,她很开心,说明周六的沟通她成功了,当年的悲剧不会再度上演,她也不想瞒着蒋斯年,“我周六去找周岩了,我和他说了好多,其实他都明白的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但今天见到他,我觉得,成功了。” 没有意料中的吃惊,蒋斯年表现的很坦然也很冷静:“我周六去你家找过你,阿姨说你和齐晴约着出去了,我就猜到了几分,谢谢你愿意花费时间在我身上。” 齐晴周末正常情况下都有补习班而顾安溪则像是个没事人,两个人非特殊情况根本凑不到一起去,再结合周岩上周没有来,他在办公室听见老师和家长的谈话,串起这件事情并不难。 他想着,顾安溪不愿意让他知晓,他也就不去窥探别人的心。 相比较于证明推理正确,顾安溪的坦然相对倒是更令他吃惊些。 “原来你都猜到了啊。” “是啊。”蒋斯年把整理好的物理大题过程推到她的桌子上,指了指,“所以你现在就好好的学习物理,这里的过程比起标准答案更易懂而且是正确的。” “就不能放我去学习学习别的学科?” “英语?”蒋斯年转着笔。 “你怎么知道?” “你的英语成绩已经是140分,提升的空间有多大?而你的物理成绩提升的空间又有多大?不盯着你,你学吗?” 顾安溪心虚道:“你这是瞧不起英语的提升空间。” 蒋斯年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你回家再学习你的英语,现在学习物理,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可……”顾安溪还想反驳。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后门的厉声吓了全班人一条,看了一眼又纷纷低下头假装学习,教室内瞬间变得安静。 顾安溪和蒋斯年的视线与年级主任对上,这可真是运气背到了不行。 年级主任将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劈头盖脸的教育随之而来,大有一副不到下课别走的架势。 中途说累了还喝了口茶水再继续。 “你们两个人我都认识,蒋斯年和顾安溪是吧,都考好了就自习课在班级说话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你们中有谁是年级第一就敢这么放肆!” 顾安溪的注意力早就被主任身后的鱼缸吸引走了,这么大的鱼缸估计没有个千八百都下不来。 就挺可惜的,里面的鱼就几条还都是小鱼,配不上这么高端的鱼缸。 鱼缸旁边那盆花也不错,看的出来被照料的挺好。 主任不愧是要步入老年时期的人,办公室处处都体现了两个字——养生。 蒋斯年也听烦了,站着松松垮垮的,就差找面墙让他靠着的了。 而主任说的越来越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两人早就人在婚没在了。 直到快下课,宋雪才匆匆忙忙地来年组办公室领人。 回到了高三班主任的办公室,又是一顿批评教育。 宋雪本就因为班级的物理平均分生着气,这她刚回办公室就接到了微信班主任群里的通报——高三(7)班两名同学在教室内不学习说话,班主任下课来领人,班级量化考核扣5分。 宋雪忍着怒气和周岩交谈。 这次看到被主任领走的两人,彻底压抑不住心中的火。 “蒋斯年,你真的是考好一回就给我飘了,你这么厉害下次给我考个全校第一再给我来个物理成绩满分啊,还有顾安溪,老师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但看看你的英语成绩再看看你的物理成绩,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答的卷子吗?自习课不好好从头到尾做一遍物理卷子,反过来和蒋斯年说话,人家这次考的好,你还傻呵呵地去聊天,耽误的是谁啊?” 班主任办公室的布置没有年级主任室布置的好,就连溜号都没有地方可溜。 蒋斯年听见身旁小姑娘微乎其微的叹气声,仅仅这一声他就率先喊了停:“老师,今天的事情全部怪我。之前顾安溪找我问物理题,课间没有讲完,我就利用自习课时间想着把剩下的补完,如果老师不信的话,现在可以去看顾安溪的桌面,上面有一张纸是我写给他的步骤。” 这句话半真掺着假,但桌面上确实有物理过程,而他们两个一直在年级主任室没有机会伪造现场,宋雪不能不信。 顾安溪顺势也说:“老师,这一次是我们两个犯了错,你要罚我们什么我们都认,下次绝对不会利用自习课讲题了。” 宋雪听见是在研究物理,气也消了大半,平静了下心绪:“你们两人给班级买两包a4纸吧,有学习的精神是好的,但是要分场合分地点。” 对顾安溪说:“蒋斯年的物理成绩确实很出类拔萃,解题的步骤和方式方法都很新颖也容易懂,你多和他交流交流,但仅限于课间或者放学后。” “赶紧回去把剩下半节自习课上了吧,别下午就两节自习课全耽误了。” 两人异口同声:“老师再见。” 出了办公室,顾安溪走道瞬间变慢,其实也不是很想回去上自习,但比起在办公室被训斥,上自习好的不要太多。 站的久了,腿也有些酸痛。 顾安溪弯腰双手成拳敲打着双腿,吐槽道:“我都快大半个月没见过主任查自习课了,今天真点背,直接碰上了。” 班级那么多没学习的还偏偏逮了他们两个人,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蒋斯年转身,后背轻轻靠到走廊的围栏上:“顾姐体能也不行啊,才一节课多的时间体力就坚持不住了?” 这栋教学楼走廊一面是教室另一面则是被护栏挡住的空气。 顾安溪没好气地说:“我主要是没有年哥你有经验,估计你都是办公室的常客了吧,站两节课算什么。” 蒋斯年笑意更甚。 “累了就站在这里歇歇,都走了这么远了,老师也不能跟出来。” “算了,还是回教室吧,在这里坐着搞的我好像是一只可怜虫。” “难道不是?”蒋斯年反问。 “蒋斯年!”顾安溪念及这是在走廊,吼声也压低了音量。 蒋斯年语调很轻快,心情也是越来越好,忽略掉她的张牙舞爪:“顾姐别一言不合就恼羞成怒呀。” “……” 好好的人就偏偏张了张欠揍的嘴。 只是下午的一个小插曲,回到教室后还是按照往常那样生活。 人对一件事的积极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逝,仅仅过去了两节自习课就全然不关心周岩和蒋斯年的故事了。 周岩坐在靠门那侧的第一排,学生出入大部分人都经过那里。 蒋斯年看了一眼选择走后门。 教室里的人快走光了,顾安溪才收拾好书包出来,引起了蒋大少爷的强烈不满:“你做英语卷做的挺痴迷的,下课铃声响了还不走。” 顾安溪嘿嘿地乐:“我都读了一半的阅读题了,不能半途而废,等会去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两杯都行。” “德行。”蒋斯年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白来的水不要白不要。 “蒋斯年。” 周岩从身后将两人叫住。 顾安溪率先反应过来向前走了一步很自然地挡在了蒋斯年的身前,像是老鹰抓小鸡游戏里的鸡妈妈护着身后的小鸡。 蒋斯年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没有拒绝这突如其来令人无奈的保护行为,看脸色还有些乐得其中的成分在。 周岩也看到了,只是笑了笑,与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语气中带着些歉意:“蒋斯年,今天我来只是为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再和顾安溪说声谢谢的。” “什么?”始料未及的抱歉。 周岩没有过多的解释:“我父母从小就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对待我和妹妹的教育方式也出现了偏差,之前的种种都与你没有关系,是我们一家太自私了,把错误归结在你的身上。” 蒋斯年听了没有太强烈的反应:“知道了,我接受道歉。” 周岩也没多说什么:“那就好。” 从周雪出事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的放松,是和蒋斯年的和解也是和自己的握手言和,囚禁和放过,是后者。 他想起昨天看心理医生时,在治疗室中的一个小姑娘。 即使年龄不差他几岁,却依旧手中拿着积木堆着心里幻想着的城堡,她说那是她的家是她梦想里的家。 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追寻自己的梦想,活出自己的模样。 就当这几年所有的事情从未发生,他还是原先那个积极开朗的周岩。 不再管身后来自父母的诸多压力。 他想去当一名军人,肩上承担着属于国家的万丈荣光。 第 43 章 蒋斯年的生日在十二月份, 刚巧与圣诞节那天不期而遇。 顾安溪在生日前一天去万博给蒋斯年挑选礼物,但到了地方也没有想到要送给他什么, 那么多礼物她觉得都很寻常。 况且这次生日是他的成人礼。 蒋斯年比她大一岁,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两个人同时上的幼儿园,导致了现在平级的状况。不过也挺好的,她只要一想到如果蒋斯年先上学, 她还要叫一声学长就有些心惊胆战。 成人礼的礼物注定要不同寻常。 万博里有几家礼品店, 但都没有让她满意的礼物,她都不满意何况是蒋斯年那更挑剔的眼光。 没头绪只好给邢沛若打电话求助。 邢沛若在家里吃着冬枣裹着棉被看着剧, 窗外的景象早已被大雪覆盖住, 气温也降到了零下十多度还有降的趋势。 算起来, 两个人也有一个月左右没有通过电话甚至微信都少有联系, 逐渐地都有了各自的活动圈子, 还有明年即将到来的高考要奋斗, 但彼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是那般熟悉丝毫没有陌生感。 邢沛若了解了顾安溪的困惑,发动脑筋想了想,问她:“蒋斯年这个人有什么除学习外的爱好吗?”生日礼物选择学习用品也不是那回事。 顾安溪找了个按摩椅坐下。 蒋斯年的爱好…… “打游戏。” 邢沛若又问:“是端游还是手游?” 顾安溪这次有些迟疑:“应该是两个都玩。” 她看过蒋斯年的手机, 而他平时爱去网吧应该也是为了玩游戏吧。 “那……”邢沛若扒了个橘子塞进嘴里, 嘴里被塞得满满的, 说话也有些吐字不清:“那你就送他一个耳机, 打游戏的话, 耳机是非常重要的。嗯……送他那种电竞耳机吧, 玩端游的时候用, 效果提升的会很明显,就是有些小贵。” “贵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喜欢。 邢沛若啧啧啧三声:“小溪同学,我觉得你有问题。” 最熟悉的人只是听她说句话不用看表情都会从语气中察觉出几抹别的情感。 顾安溪选择越过这个话题:“诶, 我这块正好有一家专门买电竞产品的店, 我进去看看,先不和你聊了,拜拜。” 邢沛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轻哼了声继续扒橘子吃。 顾安溪没说谎,她正对着的就是一家专门买电竞产品的店铺,里面好多台外观炫酷的电脑和键盘摆在商品展示位,玻璃墙上挂着的正巧是她想要的耳机。 她进去看了又看可惜在这方面不了解,迟迟下不定决心买哪个。 老板看出了她的窘迫,走过来向她介绍各种耳机的区别和价位。 “小姑娘是要送男朋友的?” “啊?”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顾安溪没有适应,也没有做任何的反应。 老板觉得她是默认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姑娘,我觉得这款比较适合送人,外观炫酷还有灯光设计,整体是轻量化设计还透气,打游戏时传入耳朵里的音效也绝佳,正好店内有圣诞节活动优惠,只需要299就能买下它。” “是最好的吗?”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有比这个耳机更好的,但是会更贵,我这家店几十的有卖,几千的也有卖,我觉得在适当的价格范围内,我介绍的耳机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款,它的左侧性能稍微好一点但是价钱涨了一百块。” 顾安溪这次没有犹豫:“就买左侧这个399的吧。” 她从脑子中有金钱观念的时候起就养成了攒钱的习惯。 平时花钱也没有大手大脚,过年的压岁钱也在自己手里,小金库也日渐壮大,买个贵一点的礼物不是问题。 老板知道她是要送人还给了一个特别的包装盒,顾安溪致谢着接过。 没有多嘴但看见顾安溪走远了后还是和旁边的人说:“这小丫头是真的不知道替家长省钱,给男朋友买这么贵的耳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的有多好呢。” - 这次生日聚会的局儿是顾安溪组织起来的,参加的人都是蒋斯年认识的,都能称得上是朋友。 陆闻带着刘野、彭琦一同过来给蒋斯年庆生,身后服务员推进来了一个有三层高的巧克力蛋糕,含奶油量少之又少。 顾安溪没忍住偷偷在蛋糕的后面挖了一小口吃到嘴里,满嘴洋溢着巧克力的苦略带着甜的味道,皱了皱眉头。 “这个蛋糕为什么没有奶油?” 蛋糕没有奶油简直没有灵魂。 蒋斯年脸色阴了下来,还没等反应过来,陆闻就嘻嘻哈哈说了出去。 “年哥不喜欢奶油,之前吃奶油吃坏了吐了一天,自那以后就吃伤了。” 顾安溪脸上的笑容扩大,蹦蹦跳跳的推了下蒋斯年:“年哥也有这么辉煌的时刻呀,哈哈哈哈哈。” 毫无克制的笑声放肆在整个包间。 陆闻也因为提及往事胳膊搭在彭琦肩上,埋着头跟着笑。 彭琦略微嫌弃地往旁边走了走:“陆闻,作为兄弟的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刘野道出了真相:“他是因为顾安溪在这里所以才不怕蒋斯年的,但是他忘了一码事,年哥很记仇,会秋后算账。” 陆闻立马不笑了,开始催大家吃饭然后好切蛋糕。 明面上说的是切蛋糕,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生日的蛋糕很少是用来切着分开吃的,实际上是往人脸上抹的。 顾安溪消停了也笑得肚子饿了,未等蒋斯年入座就坐下拿着筷子开吃。 蒋斯年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有些埋怨:“你就这么对待寿星的?” “怎么啦?”顾安溪夹了口肉放进碟子里,一脸的理直气壮,“没人拦着顾大寿星吃饭,我饿了还不让吃?” 巧克力的奶渍残留在嘴角,她还没有意识到,一口一口地吃着眼前的东西。 蒋斯年喝了口水但还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舌头舔了一圈下嘴唇,想吃。 纵使顾安溪吃的再专注也能感受到一旁炙热的视线,烧得她有些心慌。 蒋斯年想逗逗她:“有镜子吗?” “嗯?”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她搞得猝不及防,要镜子干什么? 蒋斯年依旧没有明说,管那边的齐晴借了个镜子举到她眼前。 很轻易的,顾安溪就看见了嘴角残留下来的巧克力,习惯性地伸出舌头向左侧舔了舔又缩回去。 蒋斯年把这些小动作都收在了眼里,无声地笑了笑,把镜子还了回去,只是视线不再看她也开始吃饭。 再看,他可是真的容易越线了。 饭局结束,有那么大的蛋糕在自然是不能轻易就转场奋战ktv。 还是照顾了在场的女性,其实也就是顾安溪和齐晴以及彭琦新交的女朋友,男生们切了几块完整的三角形蛋糕放在她们面前,剩余的蛋糕就成了玩乐的工具。 看着他们闹得不可开支,顾安溪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是女生。 蛋糕,吃它不香吗? 顾安溪记得上次见到彭琦,他还是单身,这才没几天的功夫就变出了一个女朋友,看起来还是很乖的那种。 许是她打量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宁安雯忽而转头倒是下了她一跳。 “顾姐,有事吗?” 宁安雯比他们都小一届,但却和他们除彭琦外是一个高中的,这次来也随着彭琦他们叫了一声顾姐。 顾安溪心里装不住事,把问题抛了出来:“安雯呀,看你的样子还挺乖的,怎么会和彭琦在一起。” “是因为我们不像是一路人吗?” “嗯。”顾安溪点头。 不是一路人也可以在一起但是就是概率很小,但想想他们这个年龄段谈恋爱看着的是当下并不是未来的种种,倒也变得并不是很意外了。 宁安雯歪了歪头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说话的声音有些软,即使是顾安溪也有些挡不住:“之前我好奇网吧是什么样子的,就去了,然后碰上了个坏人,是彭琦救的我。” “然后就以身相许了?”顾安溪把心目中的故事接上去,又意识到说的有些唐突,连忙改口,“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 “嗯,是你说的这样。”宁安雯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这就是事实”几个大字,这次轮到顾安溪说不出话了,承认的比意料之外还坦坦荡荡。 还是一旁的齐晴解的围:“你就这样和彭琦在一起了?彭琦也同意了?” “没有。”说起这个,宁安雯恶狠狠地看了眼彭琦所在的位置。 彭琦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瞥过来的时候还送给了宁安雯一记飞吻,惹的宁安雯脸红彤彤的像个苹果。 顾安溪觉得自己就不该起这个话题,莫名吃了一波儿的狗粮。 宁安雯拍了拍脸蛋,在降温:“我其实在搞摄影创作,网吧是一个景,所以我才去的,之后看见了彭琦就对他一见钟情了,但是他对我跟抗拒,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我追他真的很费劲。” 她要学习的而职高每天放学还早,她打听到彭琦和校内的陆闻他们认识,就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从而找到了彭琦。 再然后跟了几天,彭琦先忍受不了了也说出了和顾安溪一样的想法,因为不是一个路子的所以不能在一起。 她一直是一个不信邪的女孩儿,所以她没有因为这一点放弃也没有为了这句话而把自己变得和他一样试图去融入和他一样的圈子,还是按照往常那样。 每天带着个摄像机记录沿途的风景还有记录彭琦的一举一动,有抽烟的样子也有玩游戏的样子,有说脏话的样子也有和朋友逗趣打闹的样子。 直到前几天,彭琦才点头答应和她试一试,虽然是她追的但不过她觉得,彭琦的心里是有她的。 不然才不会因为风大给她披外套也不会顾忌她而掐灭了已经燃起的烟。 “其实一段感情中没有真正的合不合适只有你愿不愿意去接受那个人。” 听完一整个故事,顾安溪真的觉得眼前的姑娘很了不起,如果她追人的话,她绝对做不成这个样子的。 保留了自己的尊严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谁能不羡慕呢。 “所以啊,顾姐姐,喜欢一个人就要去争取啊,别害怕最后呢结果会怎么样,过程永远是最珍贵的。”宁安雯眨了眨眼睛,依旧是真挚的眼神。 顾安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明明在场的还有个齐晴,为什么偏偏指名点姓的跟她说这些。 “你们在说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安溪看到了救星立刻回头想对他笑着报以感谢。 鼻尖突然被碰了一下,滑滑的。 顾安溪下意识伸手去摸,靠,是巧克力蛋糕! “蒋斯年,你不是人!”是吼出来的。 也就片刻,顾安溪也顾不上吃蛋糕了,拿起本应下肚的蛋糕就扑了上去。 蒋斯年怕她摔了,跟着她的力道往后节节退去,最后被糊了一脸的蛋糕。 顾安溪心满意足地挑了个他衣服干净的地方,把手靠上去蹭来蹭去。 “活该!” 蒋斯年笑,果然是只炸了毛的小猫连生气的样子也让人想要捋一捋毛。 “顾姐,小心你的头发。” 还未等她反应,蒋斯年毫无章法地用沾过蛋糕的手胡乱地揉了揉顾安溪很顺德头发,又在发怒的前一秒钟全身而退。 远处目睹了一切的陆闻,手中原本要拍向彭琦的蛋糕在顾安溪的暴怒中应声落地,撞了撞同样呆住的彭琦,问—— “你说,年哥是今天死,还是今日亡,你就说我们明天还能见到他吗?” 彭琦摇头:“想把生日变成忌日的人反正也很少见。”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野趁两个人不注意,一手一个蛋糕招呼了上去:“先管管你们自己吧。” “我靠,刘野,你这是闷声发大招啊!”彭琦低骂。 陆闻中二到一定程度:“刘野,我决定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齐晴和宁安雯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着这场闹剧,齐晴问:“安雯,你觉得你男朋友被抹了蛋糕后的样子还帅吗?” 宁安雯是真认真地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不怎么帅了。” 很现实的答案。 -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钟了,研究了一下,最终选择分别打三辆出租车回家。 陆闻和刘野把齐晴送回家,彭琦和宁安雯一辆车,顾安溪和蒋斯年一辆车。 脸上的巧克力蛋糕早就被洗掉了,但是衣服上蹭着的依旧在原处,飘散着巧克力酱的香味。 就是这样,一群人在ktv又续场了两个小时,全程主人公没唱歌,反倒是陆闻和彭琦拿着麦克风蹦哒个不行。 从经典粤语歌唱到广为流传的神曲再到最近新出的流行音乐,是真的洗脑。 如若不是第二天是周一要上课,估计还不能走,那个嗓子好像是被天使吻过的,怎么唱都不嫌累甚至不带哑。 蒋斯年拎了好几个生日礼物的袋子但唯独少了他最想要的那个人。 碍于面子迟迟没有张嘴,毕竟要生日礼物这件事简直是太掉价了。 整个途中都是异常的沉默,两个人各看各的手机彼此都没有主动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引得司机频频偏头看。 下车后顾安溪就感受到了来自某人的低气压,也知道这股怨气是因为什么,但还是憋着笑装作不知道。 直到顾安溪到了家门口,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句拜拜,蒋斯年才被逼破功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我的礼物呢?” 再不来口就真的没机会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礼物他已经期待很久了,从知道要聚会开始就在期待。 每天都想问问她给他买了什么,但又想着她有选择困难症不能催,而且一旦这个问题说出口就不是惊喜了同时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索性又痛苦地忍了几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顾安溪笑得乐不可支,最后弯着腰蹲了下去,抬头带着笑意看着他:“礼物,我准备了,你别心急嘛,在这里等我。” 她是故意忘带的,也猜测到了现在这个故事情节的走向。 她用了一个晚上织了一个网,等着他过来主动钻。 蒋斯年后知后觉但还是没出息地站在原地等着这个期待很久又马上就要迟到的生日礼物。 十分钟后,顾安溪把袋子递给他。 蒋斯年迫不及待地放下所有的生日礼物去拆这一个,是一款电竞耳机还是最新出的一款,他在网上看见过。 “满意吗?”她问。 她背着手身体前倾晃来晃去又仰头期待着他的回答,马尾辫伴随着水晶头饰吊坠在身后摇摆来去,成为了黑夜里的焦点。 蒋斯年笑着把耳机重新装到了盒子里又装进了袋子里,表情上是前所未有过的愉悦:“满意,谢谢顾姐的耳机,我很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你的礼物。” 很喜欢、很喜欢这个耳机。 同时,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顾安溪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知道自己挑对了礼物。 零点到,新一天来临。 “生日快乐,十八岁的蒋斯年。” 深藏于心的祝福是要等到最后一刻再说出口,她是今天最后一个送的祝福也同样是蒋斯年十八岁零点刚过的第二天第一个见到的人。 第 44 章 晚睡早起的结果就是困上一天。 不想睡还打瞌睡是上学听课中最难受的事情, 用尽全力去与睡魔作斗争又要保持着专注力以防老师提问。 眼睛不知不觉中合上再一清醒已经快下课了,卷子上有着鬼画符似的字体, 就连自己再看都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顾安溪伸长脖子去看蒋斯年摆在桌面上的卷子, 想要唤起自己那时候的记忆辨认出自己写的字,结果不言而喻。 老师还在讲着第二道大题,而蒋斯年早就开始看最后一道大题并且已经在卷子上批注的差不多了, 看样子是换了一种思维去考虑问题又换了种方法去做。 学神的境界, 她真的不懂。 下课铃声响起,她也不困了。 双手交叠在桌面上垫着下巴侧脸看他写题, 如若不是了解他, 或许会被他现在的模样欺骗住。 蒋斯年有些近视但很轻微, 平时不用戴眼镜也能看清楚黑板, 而此时久存于眼镜盒里的眼睛被他戴在眼睛上, 收敛了平日里的散漫与不经心。 右手拿着签字笔在草纸上勾勾画画, 黑色的字迹与图案被印在白纸上,看着并不乱还有一种和谐美。 校服衣领的扣子开了一个,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间的忘记。 她想, 连穿校服都这么好看的男生全校数起来也是寥寥, 但他是其中之一也同样是最好的最帅的。 她这样想的也没有注意到蒋斯年嘴角片刻的微微上扬。 蒋斯年早就感觉到了她打量的视线, 装作一副专注的样子在那里做题, 可实际上那道题他已经算完了, 现在只是按照脑子里已经形成的过程再写一遍。 他觉得他以后应该经常性的戴眼镜, 就算是一个平面镜没有度数的也可以。 可惜这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 陆闻丝毫没有嗅到潜在的暧昧以及即将到来的危险,拍了一下蒋斯年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年哥下午都是自习课, 别上了直接溜出去网吧玩啊。” 笔尖一顿, 蒋斯年也装不下去了,一道题被他写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之前绝无仅有的了,还被陆闻破坏了氛围。 他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框,抬眼一脸平静地看着陆闻,然后唇微张:“去网吧做什么?好好学习不香吗?” 是陆闻的意料之外也是顾安溪的意想不到,当经常不做人的某一天做了人那一定很容易把身边的人吓掉半条命。 陆闻总觉得这个平静的眼神和语调有哪里不对的却说不上来,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又搭在蒋斯年的额头上:“年哥,你今天也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以前自习课逃课走是常有的事儿,况且今天下午还赶上老师去市里开会。 教室除了齐晴压根没人会管,此时不逃课更待何时? 蒋斯年略带嫌弃拍掉了他的手,把笔帽盖在笔上放到一侧的书袋里,视线转向了一直听着说话的人:“顾安溪,刚刚老师讲的那张卷子你听懂了吗?” 顾安溪摇了摇头。 觉还不够睡怎么还能听课。 蒋斯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复,顺水推舟将自己的卷子给她:“下午自习课从头到尾看一遍我的过程,我这次写的很详细,不懂的话来问我。” 被忽略掉的陆闻:“……” 他知道了为什么蒋斯年转性了。 “顾姐,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啊。”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顾安溪的头上,只要顾安溪去了蒋斯年就没有理由留在这教室学习了。 “嗯?”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一脸蒙圈地看着蒋斯年。 蒋斯年替她做决定做的很理所当然:“她要学习,你别带坏她。” “年哥,那你……”陆闻欲哭无泪。 “当然也是好好学习了,前几年被你和彭琦带的有些跑偏了,现在作为即将要参加高考的学生要改过自新了。” 陆闻:“……” 之前到底是谁在学校待不下去就拽着他出了校门? 顾安溪:“……” 说这话的时候怎么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 两人都在心里吐槽但谁都很惜命,没有说出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晴说周岩准备退学去参军,之后当个一两年兵再通过那里的考试考上正规的军校。 顾安溪听了心里有些波澜。 有梦想的人是受别人羡慕的,他们有目标有方向不用做太细的规划就能走上自己想要的人生之路。 而像她这种的,没有梦想更没有方向只是想着每天按部就班地活着。 这个时间段,常常听人说起想要考进去的大学,可她却没有任何的目标。 顾安溪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齐晴,你准备去哪个大学啊?” 齐晴没有犹豫:“南城的南大。” “为什么啊?” 齐晴依旧是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给出了答案:“南大是中国最初建成的高校之一,里面的师资力量以及设备都很雄厚,南大的数学专业位于众多高校前列。” 那是她早早就定好了的目标,所有的资料信息她也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查的一清二楚,南大是她唯一的选择。 “你呢?”齐晴问。 顾安溪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专业,更别提学校了。” “蒋斯年呢?” “应该是申大吧。” 她记得蒋斯年曾经提到过这个学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齐晴笑了笑:“其实不一定是因为专业选择学校的,你也可以从别的角度,比如从食堂、宿舍等方面考虑学校,像是申大,季彦川就是这个学校的。” “他我知道的!”顾安溪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他的歌我几乎每一首都听过。” “粉丝?” 顾安溪否认:“不不不,我不追星,就是他写的词和他的音色我特别喜欢。” “喜欢什么?” 蒋斯年好不容易带着陆闻找到了她们两个人,结果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了顾安溪说的最后四个字“特别喜欢”。 “啊?”顾安溪回头仰着小脸回头看着他,“说的是季彦川,你认识吗?” 蒋斯年松了一口气:“认识。” 他不关注娱乐圈但也不是土狗,知名的演员或者歌手他还是多多少少认识几个的,季彦川就是其中一位。 还好只是个明星,不构成任何的竞争压力,粉丝对偶像的感情和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是全然不同的。 况且,他记得,季彦川早就官宣恋情了,就算她喜欢也没机会了。 “那你知道他就是申大毕业的吗?” “不知道。”能知道个名字就不错了。 顾安溪突然把筷子撂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决定了,我准备考申大。” “就因为季彦川?”他问。 顾安溪:“反正我也没什么目标。” “挺好的。”刚巧,他也想要考申大。 但是申大每年在榕市的录取分数线很高,分配的名额却很少,顾安溪现在的考试成绩肯定是不够的,看样子他今后要更加督促她学习物理了。 至少110满分的卷子怎么也得考个80左右,理综300最次也要考个230左右。 而且考上了好的大学还要去好的专业,要求达到的分值会更高。 顾安溪不知道蒋斯年脑中的想法,还对于自己有了目标的事情感到开心。 直到下午她才知道蒋斯年给她设定的目标成绩。 “申大去年最低分是630,我觉得你想要一个好的专业的话至少需要640-650的成绩,你的各科分值大概是这样。” 蒋斯年从顾安溪的笔袋里随便拿出了一张便利贴,动笔为她计算每科需要达到的分数:英语140分,数学130分,语文130分,理综240分。 顾安溪哑然。 这成绩也太高了吧。 她还是换个目标上上吧。 蒋斯年将她面部的小表情都收于眼里,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目标有些高,但并不代表没有可能。 顾安溪的语文生物和英语较为优秀,数学也是中等水准,化学中等偏下而物理就是个菜鸡水准,但也说明了如果她努力学习,进步空间会很大。 高考会比平时考试要简单,但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心态和举一反三的能力,时间还来得及,顾安溪还有机会。 蒋斯年安慰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辅导你的物理与数学化学,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就来问我,别自我否认。” “哦。”有点蔫。 蒋斯年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开始小声在底下为她讲题,每一个步骤都很详细。 花了很长时间讲解一道题但效果却很明显,再次遇到同种类型题的时候,顾安溪可以快速反应过来该怎么做。 即使步骤有纰漏但脑子中已经成了一套残缺的做题体系。 顾安溪感觉到一股股温暖的风吹在她的脸庞,但却一点不厌烦,反而觉得他的声音比平时都要温柔许多。 申大,是季彦川的母校,可是又能代表什么呢,她并不是他的粉丝,即使是也不会拿着自己的未来去跟他做决定。 那是蒋斯年想要去的大学,理由也仅此而以,只是不能说出来。 “顾安溪,认真听着。”蒋斯年看出她的思绪又跑到了九霄云外,及时将她的注意力带回,“这道题其实很简单,你看这个图形的……” 窗外,阳光正好。 第 45 章 伴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 高三的学生们迎来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 有的人早早就联系好了补课班,有的人预订好了自习室, 天天扎在成摞的卷子里做着最后的冲刺。 年级主任在每次假期前都会在广播里说:“高中的假期不是用来玩的, 是用来超越在你们前面的竞争对手的,可以做适当的休息但是最主要的内容是学习。” 即使会引来很多学生的吐槽,但心里其实都知道, 这句话是十分正确的。 也有像顾安溪蒋斯年这样的人, 假期里一科都没补课,而是选择自己在家里学习, 只不过这类人占到少数。 顾安溪告别齐晴后背着小书包就要往出走, 书包带被另一股力气往后拉, 她两个肩膀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逃脱掉。 回头怒气冲冲地看着蒋斯年:“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要回家!” 盼了几个月终于到了的寒假, 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在教室里多待。 “慢点, 不着急。”平日里十分不爱上学的蒋斯年也在这一天说出了这种话, 真的很令人震撼。 顾安溪身子往前探,书包带从两侧肩膀脱落滑下悬于空气中,只剩下蒋斯年手上的那股力气牵制着它。 金蝉脱壳的方式, 她百用不腻。 蒋斯年看着蹦蹦跳跳出教室生怕被拦住的小姑娘, 无声地牵了下嘴角。 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小熊挂饰, 看了一眼悄声地收在了口袋里, 他其实只是想告诉她, 她的小熊掉到了地上。 但是现在, 他不再这样想了。 教室里的人早就走没了, 蒋斯年抽出桌洞里的教材全解放进了书包里,拉上拉链单肩挎上个书包手臂上又挂了一个与他不搭的粉蓝色的书包出了教室。 顾安溪在家里昏睡了两天才将期末考试卷子拿出来对答案。 卷子和作业一样,是留在学前周讲的, 但仅仅一周的时间讲解不完。 为了提高效率, 各科老师都要求同学在假期期间好好的整改期末考试的试卷,有问题先选择自行解决。 拉开书包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书包上挂着的小熊不见了。 出现在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蒋斯年,因为那天是他把书包背回来的。 【顾安溪】:你那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书包上的小熊挂饰。 蒋斯年正在打游戏,看见弹出的消息框,也不管此时是决赛圈更不管陆闻他们的死活了,就退出去回复了消息。 【蒋斯年】:那天它掉了,我就顺手把它放进我的兜里了,忘了还你。 目的达成了一半,接下来全都看顾安溪怎么接他就怎么顺水推舟了。 重新回到游戏,果然画面已经退回了大厅,右上角战绩里显示上一轮他们队伍最终的成绩是第三。 耳机中传来陆闻的抱怨声。 “哥,你刚刚怎么掉线了?那个人就在你那边石头的对面。” 隐约能听见彭琦的笑声。 彭琦这一局死的早,最后决赛圈的胜负和他没有太大的的关系。 而刘野一贯的默不作声。 静等着陆闻作死。 蒋斯年不气反笑:“刚刚去处理些别的事情了,但你要是真有能耐有那个技术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能吃鸡。” “年哥说的对!”彭琦吹捧。 一直没说话的刘野问起:“你怎么没陪你女朋友反而约我们打游戏了?” 自从彭琦谈了恋爱就很少再上线打游戏了,多数的时候就是陪着女朋友在图书馆里上自习,人家在那里学习,他在那里发呆,见水杯里没水了就主动去接。 这次,谁都没有主动提起约玩吃鸡的事儿,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彭琦突然在群里诈.尸,要玩吃鸡。 彭琦想起这个就面露愁容,听声音就能听出来心情又多不爽:“她的父母给她报了好多个补习班,她平常要补课,就周日能闲着一天还要去图书馆上自习。” 陆闻惊诧:“她不是才高二吗,就这么努力?休息一天还要去上自习。” 彭琦反驳:“高二怎么了,这是在为升高三打基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学无术天天就知道逃课睡觉吃喝玩乐?” 陆闻笑骂:“咱俩彼此彼此。” 两个小学鸡你一言我一句的打架,蒋斯年都退出队伍有十分钟了才被发现。 “刘野,年哥呢?”陆闻突然发现带队的大佬没有了,这怎么可以。 彭琦幽幽地说:“年哥离线十分钟了,刘野他也掉线了。” 果不其然,刘野角色名下有句“已掉线……”的提示语。 陆闻:“……” - 蒋斯年站在门旁握着手机等着人。 手机微信聊天界面停在十分钟前。 【顾安溪】:那你现在方便吗?我去你家把我的小熊熊接回家。 【蒋斯年】:现在来吧,方便。 【顾安溪】:好滴,我换个衣服,你稍等我一会儿。 【蒋斯年】:行。 计谋成功。 他站在门口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敲门的声音,久到他以为顾安溪换个衣服掉进衣柜里出不来了。 在捞人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刹那,门铃声响起了,同时握住门把的手突然顿住了并没有立刻开门。 现在开,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蒋斯年心中默数了30个数,那边似乎也是按累了停下来开始带节奏的敲门。 蒋斯年从里面按下把手将门推开,顾安溪由于溜号被突然的力道逼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站住了脚。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蒋斯年把拖鞋从鞋柜里替她拿出来放到了地板上。 顾安溪很自然地拖了鞋踩进软绵绵的拖鞋里跟着进了家门,还没等走几步就着急要回小熊挂饰:“我的小熊呢?” “啧,这么着急?”本来还打算给她去厨房拿听可乐的蒋斯年听见这话直接转了九十度弯上了楼。 那天他捡到小熊后就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每天早上刚睁开眼一扭头就能看见那只小熊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他,和它的主人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天要还回去了,心里还感觉空落落的。 顾安溪就坐在沙发上乖乖地等着,看到蒋斯年手里的小熊,伸手就要拿回来,可蒋斯年偏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如愿。 蒋斯年把拿着小熊的手举高,任凭她怎么跳怎么蹦也碰不到,看着她嘟着小嘴都能挂上油瓶的模样,勾了勾唇又缓缓开口:“顾安溪,给我也买一个吧。” “?”啊这…… 蒋斯年见她没反应,将手里的小熊晃了晃:“要么,你这只小熊就归我了。”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蛮横不讲道理!”顾安溪双手掐腰指责他,“这明明就是我的,你还不还给我,你还让我买一个新的再送你。” 蒋斯年心情好的不得了:“我这叫做拾金不昧,你想想如果我没有捡到会怎么样?我捡到了还给了你,你不得给我一点报酬犒劳一下我吗?” “你这……”强词夺理! 顾安溪被气的说不出话,砰的一声重新窝回了沙发里不再理人。 可眼神还是会时不时地偷偷瞟向蒋斯年,准确的说是瞟向他手里的小熊。 蒋斯年趁热打铁,争取一次性就如愿拿下:“那你究竟是给不给我买?” “买!我给你买还不行吗?” 顾安溪妥协。 这个小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她书包上挂久了自然而然产生的感情。 她是一个念旧的人,一件东西用习惯了就无法轻易割舍。 蒋斯年将小熊归还,也如愿地得到了一个承诺。 顾安溪取到小熊就要离开,却被蒋斯年重新扯回了沙发上,并被按住不动。 蒋斯年坐在茶几上与她视线平视。 几秒钟后才蹦出来一句没什么营养且不中听的话。 “今天晚上六点出成绩,有把握考到年级前一百吗?” 顾安溪:“……” 我把小熊给你,你让我走行吗。 自打顾安溪期中考试后就一直被蒋斯年看着学习,上个月被设定了目标和各科的分数线后就更严格了。 每次考试多多少少都会留有进步。 英语和语文依旧是当初的水平,但是物理成绩却一直稳步上升。 从期中考试的200+排名,再到十二月份月考的130排名,连顾安溪都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己考出来的分数。 离着目标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激动将要再努努力考进年级前100名。 期末考试卷子她还没有对完。 但她第一张对的就是物理卷子,大概率这次考试可以实现物理及格的梦想,说不定还能上到70分的好成绩。 可不管考的好与坏,出成绩这件事她永远不能坦然面对。 顾安溪翻了个白眼:“你把我叫住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很显然话题找错了,蒋斯年也发现了但都说到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是啊,我这不也算得上是你的半个老师了吗?还是你的同桌加邻居,自然而然的要关心关心你的学习成绩。” “哦!”顾安溪这次坚决不再搭理他,小跑换了鞋出了门。 蒋斯年也没拦着她,只是在原地懊恼地挠了挠头发。 语言是门艺术,他觉得他应该去百度上的各种教程中好好学习。 第 46 章 最终顾安溪还是没有走成, 刚到门口就遇见从商场回来的刘晴梅。 刘晴梅看到顾安溪第一眼是震惊,第二眼就开始放下大包小提拉着顾安溪重新回了客厅, 看见蒋斯年坐在茶几上, 责备了几句:“你那屁股赶紧从茶几上起来,有好好的沙发不做来做茶几。” 蒋斯年愣了下,很快地反应过来, 笑呵呵地给倒地方:“妈,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晴梅睨他:“天都快黑了,我还不回来?放你一个人在家我怕这个家被你拆了, 房子怪贵的。” 蒋斯年笑着不说话, 只是将视线转向了顾安溪。 想放她走, 她还没走成, 真好。 顾安溪出声打破这个奇怪氛围:“阿姨, 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刚刚我是来取走我的小熊挂饰的,我还得回家学习。” 刘晴梅握着她的手,和蔼地说:“没关系的, 你可以等会儿吃完饭和蒋斯年一起学习, 你都不知道, 自从放了寒假, 蒋斯年天天就拿着那个破手机玩游戏, 我都害怕他再这样下学期成绩一落千丈, 你在这里帮阿姨多督促督促他。” 顾安溪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也一直没拿出书来看,今天才把书包打开还就对了个答案。 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那可能就不是学习了, 不打一架都是好的。 110和120可能会同时来。 蒋斯年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站在一旁手握虚拳放在嘴边闷闷地笑。 顾安溪趁着刘晴梅扒橘子时偷偷扭头瞪了他一眼。 刘晴梅把扒好的橘子递给她:“吃个橘子提升提升身体免疫力,这天虽然没有你当初生活的海城冷,但一不小心也容易感冒着凉。” “谢谢阿姨。” 橘子很甜。 顾安溪一直没有答复,刘晴梅就默认为顾安溪是同意了她的提议,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做饭,斯年,你给你梅姨打电话,告诉她等会不用过来了,今天给她放个假。” “得令。” 没多久,厨房就传出了炒菜声音。 蒋斯年这头发完消息取了瓶可乐放到顾安溪的面前:“既来之则安之。” “就你会说!”顾安溪还处在对他的愤怒中,“刚刚你就不能跟阿姨说说。” “说什么?”蒋斯年一脸无辜的样子,“向来我妈做的决定我都无权干涉,而且你不也是默认了吗,我认为吃完饭一起学习的主意不错。” 顾安溪看着蒋斯年的脸,想骂人才发现自己从来不说脏话的事儿。 两个人这样对峙了有一分钟,蒋斯年脸色木了木,主动求和。 “行了行了,我欠你一杯奶茶还不行吗?正好我明天出门,你想喝什么提前跟我说,就算那家店在海城,我也过去给你买,立刻订高铁飞机票说走就走。” 顾安溪手指稍微用力打开了可乐,喝了一口说:“海宁奶茶店中的新饮品,叫什么草莓霸的,听说巨好喝。” 这两天邢沛若天天在朋友圈晒海宁的草莓霸,文案提到草莓霸是人间极品,看着粉红色的色泽她也觉得不错,可惜人在榕市,海宁奶茶店在海城。 700在海城也有连锁店但那时候她更喜欢去全市连锁的海宁奶茶店喝饮品。 “海宁?”蒋斯年起了疑惑,“我没听说过这个奶茶店,在哪条路上?” 顾安溪忍不住地噗嗤一笑:“海宁不在榕市,它是海城独有的一家店。” “你对我可真狠心。”蒋斯年说到做到,立刻拿起手机点进了12306页面就要订明天飞往海城的机票。 高铁所需的时间比飞机长,到了顾安溪的手里时饮品容易变得不好喝。 顾安溪伸着脖子看见了付款页面,猛地将他手机拿走退了出去:“你还真准备过去给我买杯水啊?” 蒋斯年摊了摊手:“嗯,年哥说过的事情向来会一定做到,绝不食言。” 顾安溪松了口:“明天我想喝700里面的柠檬养乐多,常温就行。” 她是想喝草莓霸但也只是想想,刚刚只不过是听见蒋斯年的话想要逗逗他,结果为难的样子没看见,差一点明天人就要飞去海城了,还好被她及时发现了。 “行。”题目换成更简单的,他巴不得呢,“我明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给你。” “你明天出去干什么呀?” “去网吧,玩游戏。” “啊这……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高三学生的样子,你说你是怎么考的这么好的?把经验传授传授给我呗。”顾安溪打趣。 “经验啊……”蒋斯年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想,“就脑子好使呗。” 顾安溪:“……” 我觉得你在讽刺我但是没有证据。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唱一和,时而传出顾安溪的责备愤怒声,时而传出蒋斯年隐忍不住地笑声,时间也过得很快。 刘晴梅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铲子看着沙发上两个人的背影,感慨年轻真好。 如若当初顾家不搬走,说不定现在这两个人关系会更好,这几年家里或许也能因为这两个孩子而热闹些。 - 吃完饭后蒋斯年去刷碗,刘晴梅本来想着在楼下陪陪顾安溪,结果一个电话把她打上了楼迟迟没有下来。 顾安溪闲的没事跑到蒋斯年的旁边看他刷碗再加之幸灾乐祸:“没想到年哥也会刷碗呢?真是可喜可贺。” 蒋斯年盯着她漆黑发亮的眼睛,手上的工作停顿了几秒钟,又继续埋头刷着水池中的碗筷:“传统。” 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传统,只是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但凡保姆不在,家里人就一替一换每次都轮着刷,等他渐渐大了,身高超过了水池的高度,便也学着刷碗开始成为刷碗团的一员。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从一开始的洗洁精放多了,刷半天都刷不干净到现在可以控制洗洁精量,保证快速高效完成刷碗任务,这些都是过去几年的经验的累积。 “那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 “这你都会?”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到现在还不会呢。 蒋斯年大言不惭:“因为我聪明。” 顾安溪不屑:“要点脸行吗?” 蒋斯年轻笑,将操作台上留着的最后一个脏盘子也拿起来冲刷,右手拿着洗碗巾在水流的作用下跟着盘子的旋转进行擦拭,整个过程完成的十分娴熟。 顾安溪配合地将拿起干抹布擦掉残留在碗盘中的水珠,在轻轻地将碗盘放进柜子里相应的各个角落,有条不紊。 顾安溪见操作台以及餐桌上都整整齐齐了,询问道:“现在上楼查成绩吗?还是在客厅坐着查。” “上楼吧。”蒋斯年洗了下手,决定:“上楼吧,省着等会儿我妈打完电话再下来问成绩,你是不是都对过答案了,记得自己都错哪道题了吗?” “嗯,我就对了物理,怎么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产生在脑海里。 蒋斯年转身往后一靠,两手闲散随意随意地支撑在操作台上,拖着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你说怎么了?等会儿上楼我卷子给你,你把错题标出来,我们一道一道的讲解重做,今晚就先从物理卷开始。” 顾安溪:“……” 她好想叫刘晴梅下来看看自己儿子如今的这副模样,这哪里叫做不用功,这是把功都用到她身上来了。 顾安溪叹了口气,知道反驳没有任何用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来。 成绩在晚上六点就已经出来了,估计班群内也早已热闹起来,只不过刚刚两个人都在吃饭,谁都没有急于立刻看成绩以免影响了吃饭的好心情。 一高与某微信公众号有长期合作,要求每个班的班主任都要在其上建立班群用来发布一些预习用的知识点或者是让每名学生都参加的讨论题之类的东西,包括每次考试的成绩单,尤其是期末考试。 蒋斯年找到公众号点进班群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成绩单,第一名依旧是他,年组排名是第三,和上一次月考没有区别。 自从期中考试过后,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的月考他已经开始稳居年级前五的排名,只不过每次会略有小波澜。 与以往不同的是,眼睛还没等多下滑就看见了顾安溪的名次,班排第五,校排第一百五十名,是她的最好成绩。 再看一眼各科的分数,语文125分,数学120分,英语135分,物理70分,化学75分,生物85分,总分610分。 顾安溪看到成绩的时候很是平静,没有突破最好成绩时应有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沉默得也有些可怕。 蒋斯年没觉得这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反而认为她这是被震惊傻了,不急不慢从书包里找出自己的考试卷子,自顾自的先对起答案等她缓过来。 还是经历的少,才610就吓傻了。 他从来没觉得顾安溪是真笨,只是做题的思维逻辑上需要一个引导者。 这不,分数不就提上来了吗? 不过最终还是要看高三下的五次模拟考试才能有最终的定论,现在的题和模拟题还是不同,据说每年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后,多数同学都会有落差。 台灯下笔的影子映在卷子上,寂静的空气中留有笔写字时沙沙作响的声音。 楼下传来细微的吵闹声打破了已持续很久的安静氛围,也唤回了顾安溪消失了很久的神儿。 “怎么了?”顾安溪懵懵地问。 蒋斯年没有停下算数的笔,他正在试着换种更复杂的方式写题,将自己的思维更宽广地打开:“不用管他们,我爸今晚出去聚会了估计是打麻将赢钱了,然后被我妈发现了,正要分红呢。” “啊这……”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没想到?”蒋斯年写完了最后一步放下了笔,活动了下手腕,睨着笑意盯着她看。 “嗯。”她确实是没想到刘阿姨也有这样的一面。 蒋斯年收回了视线,递给她红笔让她把错题以及当初是蒙对的题画出来。 他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能坐在房间里极带着耐心给人讲题。 递笔的时候两人指尖相碰,顾安溪感觉像是有一阵电流流入体内,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猛然松手,笔落到桌面上又滑着掉到了地板上,很清脆的一声。 顾安溪慌乱地弯腰捡笔没有意识到两个人距离之近,额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蒋斯年的膝盖处,反射性地捂着额头起来。 蒋斯年暗中扯了下嘴角向后移了移弯腰捡起那只有些可怜的笔。 他默不作声把笔又重新放到顾安溪的面前,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道般一如既往地说话调侃:“捡个笔都费劲,快点看卷勾题,别浪费时间了。” “哦。” 顾安溪低着头,披着的头发也随之垂落刚好挡住了微红的脸颊也隔住了蒋斯年瞧过来的视线。 笔在题号前勾圈,但她已经不知道勾画的题是否正确,不知名的情愫在心中蔓延开去,越来越放肆难以收敛。 脑子里心慌意乱,心里也同样是兵荒马乱,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却轻易地撩拨到了易断的那根心弦。 蒋斯年看不见侧脸索性靠在椅子上等着她勾涂完毕。 刚刚指尖的触感还留有余温,明明是在家里却还是有些凉意。 老人常说手凉的孩子没人疼,那他只想将她的手捂热。 蒋斯年轻轻地弯了下唇又在她抬头的刹那间换回了散漫的表情。 “画好了?” “嗯。” “那讲吧。” 别墅里的灯光早已经灭了大半,唯独二楼的某个房间在漆黑的夜晚里发着光亮成为独特的风景线。 窗内时不时就传来细微争执的声音,与很自然地与安静的夜色融为一体,无比的和谐贴切。 第 47 章 临近除夕, 各大商场都热闹起来,找个空着的停车位都很难。 路人拎着年货来回走动,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各个地方视线所及都是打特价的宣传单和各式各样的优惠活动。 700也推出了活动并且与当下比较火的游戏达成了合作,推出了最新联名款饮品而游戏方也出了相应购买联名款饮品的福利活动,主线上各家700都排起了队。 蒋斯年也在其中, 只不过他买的不是联名款饮品而是柠檬养乐多。 低头打着游戏排着队等着点单, 又拿着号码走到了一旁墙边靠着继续玩。 丝毫没有受到周围嘈杂环境干扰。 陆闻头一次见到蒋斯年能这么心甘情愿地排队,也不知道被什么饮品下了什么迷魂药:“哥, 你买的是那个联名款?我记得你也不玩那个手游啊。” “没买。”蒋斯年淡声道, “买的是柠檬养乐多, 对了等会儿你自己去ktv和彭琦刘野会和吧, 我回家。” 柠檬养乐多。 是顾安溪去店中必点的。 陆闻叹气, 就该想到的。 从顾安溪出现的第一天, 蒋斯年就有了许许多多的奇怪行为。 也许行为本身不奇怪,但每一个安在蒋斯年身上都是破天荒的。 爱情的蛊是真的深,前脚有彭琦为女朋友要戒烟戒酒, 后脚有蒋斯年为也许是未来女朋友的顾安溪耐心排队。 陆闻也不问了, 耸了耸肩陪着他一起等着。 等会儿回家干什么, 自然是给顾安溪送水送温暖, 问了也是白问。 只能默默地给彭琦发微信吐槽。 【陆闻】:年哥他不去了。 【彭琦】:我猜到了。 【陆闻】:?? 【彭琦】:你想一想, 年哥对喝的吃的不怎么挑剔, ktv里面就有卖水和酒的为什么要去外面买?还是去离挺远的700买去, 很明显不是给自己买。 【彭琦】:我私以为咱们在他心中的份量还没有达到他可以跑那么远买水的地步。那为了谁还难猜吗? 【陆闻】: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还让我陪他来买水。 【彭琦】:我和刘野想喝了但还懒得走,谁知道你才反应过来。 【陆闻】:以上是你的推断吗? 【彭琦】:当然是刘野的。 【陆闻】:……滚吧。 ˉ 蒋斯年到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他低头瞧着手里拎着的水, 想着正好让她当饭后甜点喝了。 两栋别墅,一黑一明。 明着的自然是他家,刘晴梅几乎每天都在家里,拿着公司的股份但不用操心任何事,偶尔遇到问题需要出差或和丈夫一同出席晚宴或者聚会。 而暗着的那栋…… 蒋斯年如果出门,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算早,可顾安溪家里都会亮着灯,偶尔林淑不在家但她的卧室也是亮着的。 他想,可能是不舒服就睡了。 晃了晃拎着的水没有去打扰她休息,径直经过了她家院门回了家。 上楼的时候路过刘晴梅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什么惨,什么可怜的字眼,累加起来没个好词。 蒋斯年没有偷听的习惯,却心里莫名地起了不安顿住了脚步。 这才听清了全部。 顾不上从小的教养推门而入,急声问道:“顾安溪怎么了?” 刘晴梅的话声被打断,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选择告诉他实情:“林淑这两天在大南边城市参加画展,然后这她父亲又出了事,她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就坐下午的飞机飞到了海城。” “她爸怎么了?” “今天中午路上遇到一个醉驾的司机,直接三连撞,出了严重车祸,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抢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唉,他爸那边没什么亲人,估计就小溪一个人在那里顶着,要不是我和你爸明天有事就跟着一起过去照顾了。” “我去吧。”蒋斯年脱口而出。 “什么?”刘晴梅站起来想要阻拦,“你去能有什么用?你从小金贵着长大能伺候谁,况且那么远,我和你爸怎么可能让你自己过去?你就别添乱了。” 即使她和林淑关系再好,再喜欢顾安溪,可蒋斯年都是她的亲生骨肉,从小看到大怎么忍心让他去遭罪。 况且两个城市一南一北,蒋斯年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点意外谁又能负责。 蒋斯年没有退让:“妈,我可以自己照顾我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我……”刘晴梅还想说些什么,被蒋山打断了。 知子莫若父,蒋山虽不常在家但多多少少也了解他的儿子。 “你去可以,但我们来谈个条件。” “您说,我都答应。” “去那里好好地安抚小溪的情绪,遇到事情要有耐心,回家之后收收心,马上要高考了,你要成点气候,开学后安安稳稳给我在学校上课,放学后直接回家。” “等你高考完我们就不管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违法乱纪。” 蒋斯年直接同意:“行。” “去吧。”蒋山摆了摆手。 蒋斯年没有停留直接掏出手机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刘晴梅十分不解,还想去劝蒋斯年,被蒋山拦住:“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那小子估计把飞机票都订好了。” 刘晴梅恼他:“那你刚刚还同意。” “因为拦不住。”蒋山安抚她,“你还记得当年你家里出事,我也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连夜去了你家里,何况现在小溪一个人在海城,无依无靠。” 刘晴梅也品出来了:“你是说……” “嗯。”蒋山点点头,确认了刘晴梅心中呼之欲出的想法。 ˉ 等飞机的过程中,蒋斯年调出了和顾安溪的聊天页面,手指犹豫在语音通话那里,迟迟没有点下去。 即使拨通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可他想知道,她好不好。 旁边有个老奶奶打量了他许久,似乎是猜到他的心思,和蔼笑着说:“想知道情况就打个电话过去,如果连电话都不敢打那现在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谢谢。”蒋斯年不再犹豫便拨过去了语音通话。 老奶奶说的很对,如果还未曾见面就已经害怕结果,那他过去了也是白去。 语音通话的铃声响了很久,久到他想要立刻跑到她身边去抱抱她。 就在快要自动挂断的前几秒,电话终于不再是铃声而是被接通后的那声“喂”。 语气中清晰可见的疲惫感,惹得蒋斯年心都快揪到一起,很疼很闷。 蒋斯年闭上了眼,周围的嘈杂都被屏蔽掉,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通过网络融在一起,就像是就在彼此之间。 想说的话停在喉咙处,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最后只轻轻地说了一句:“顾安溪。” 好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顾安溪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凳子上,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 她下午四点到达的海城,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奔向了医院,还在抢救。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电视剧里的剧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害怕医生的那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还好,上天对她没有那么绝情。 颅内损伤,尚未脱离危险。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强撑了一下午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眼眶中眼泪开始打转,声音也有些颤抖。 顾安溪抽了抽鼻子:“蒋斯年,我好怕啊。” “别怕,有我在。”蒋斯年听见了她声音中的哭意,不由得地鼻子一酸,“我在机场,你待会儿租一个折叠床好好休息,把医院和病房告诉我,等你醒了,就能看见我了,我陪着你。” “你……你别来,我没事的,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榕市,快去退票回家。” 蒋斯年低头揉了揉眉心,有些自嘲道:“顾安溪,可是我想你了,所以我过来了,你别拒绝我,我想见见你。” 他看见过不计其数的情侣,也曾嘲笑过他们之间的行为举止,更吐槽过一些爱而不得的人依旧一往情深。 如今看来,真的是风水轮流转。 可能,他命中注定遭此一劫。 顾安溪靠在椅子上,心里有了几许安慰:“好,我在这里等你。” “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蒋斯年看了看时间,快登机了。 “你到的时候大半夜了,去哪里买吃的呀,是不是傻?你人来了就好。” 蒋斯年拖着行李去排队,眼中尽是温柔:“好,是我傻,我这要登机了,不能跟你聊天了,你记得我说的话,去租个折叠床,好好睡一觉,乖,你听话,我明天就给你买好吃的再去给你买草莓霸喝。” 顾安溪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时才吱声:“嗯,我很乖的。” 其实这个点早就租不到折叠床了。 这家医院是海城最大的医院,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列。 顾东因为需要时刻观察生命体征等指标前几天需要住在icu里,家属非必要很少进,进去也要全副武装。 她怕出事不敢回家也不敢在医院附近订酒店,只好待在病房外时刻通过窗户关注着情况,外面只有一长串椅子可供家属休息,也有租折叠床的但都在白天租的,现在可租折叠床的人都已经下班了。 医院里的护士台也早就没有人了,只剩下护士台后的房间里偶尔出来个值班的定时出来一次巡逻。 虽然折腾了大半天,虽然累但她一点都不困甚至更精神了,刚刚接到蒋斯年的电话也让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明天,终于不是她一个人了。 第 48 章 蒋斯年出海城机场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道上几乎没有几辆车了,不过还好机场这边有专门等着接单的出租车。 刚下飞机他就感觉到了北风吹来时的冷意, 如今坐在出租车里也没有缓和。 司机笑着说:“你是从南方来的吧, 我们北方的冬天冷,你穿这些不行的,今天还刮的是大北风, 更冷了。” 蒋斯年点头:“来的匆忙, 忘记加厚的衣服了。” 他连行李箱都没怎么装,就带了几件常衣, 丝毫没有想海城是北方的事儿。 海城昨天似乎是下过场大雪, 路面上的雪已经被路过的车辆碾成了黑泥般, 而道路两旁也有许多积雪和薄冰。 他想到现在脚下的是顾安溪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就觉得十分亲切, 没有孤身一人来到陌生城市的失落感。 一路上, 车内收音机都在开着,时而播放流行音乐或者是戏曲,时而又播起了国内外的新闻, 为寂静的夜晚填了几抹色彩。 蒋斯年付了上车前就谈好的车费下了车, 紧了紧领口快速地跑进了住院部, 是单独的一栋楼, 又按照指引牌来到了icu的楼层, 刚出电梯拐了个弯就看见了靠在椅子上歪着头睡着的顾安溪。 她穿的也很少但外面套了件棉袄, 裤子是牛仔裤, 从脚踝处能看见里面套着的裤子很薄不足以抵御北方的寒冷。 蒋斯年把外套轻轻地搭在她身上,又坐到她旁边,伸手稍微触碰她的脑袋使其落到自己的肩膀上。 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眼角还有泪滴溢出。 蒋斯年悄无声息地替她擦拭眼泪,为她舒缓眉头,无声说:“有我在,别怕。” 平时那么坚强还带着蛮横的小姑娘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梦中无意识地舒展自己的软弱与无助,该有人疼的年龄却独自在这里承受着这一切。 他可以来疼的。 疼她。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就这样互相靠着睡了一晚上,第二日外面的天刚放亮,蒋斯年就睁开了眼,偏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顾安溪,无声地弯了下唇。 从值班室出来的小护士看见他醒了,小声指了指顾安溪:“你是这个小姑娘的男朋友啊?昨天我还以为就她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她爸呢,怪可怜的。” 蒋斯年没有否认:“她爸爸怎么样了?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他昨天来的匆忙,在电话里怕顾安溪情绪再次激动也就没有问。 小护士打开手里拿着的记录本,大致地翻看一遍:“由于车祸的碰撞导致颅内严重受损,还处在昏迷状态,目前各项指标都很稳定,但是并不排除有意外发生,还在观察中,如果72小时内指标还是很平稳,那应该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具体的还得等今天医生上班查房再下定论。” “那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不好说。” “会成植物人吗?”他想起来电视里经常演的剧情。 小护士安慰道:“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如果与死亡相比,成植物人已经是个好结果了,而且现在看来,病人恢复意识醒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谢谢。” “没事。” 蒋斯年在这本就是异地睡不熟,再加之椅子很硬,咯的他浑身都疼。 如果陆闻看见了这副景象,绝对会回去再睡一觉,这是平常只能出现在梦里的景象,可能连梦都不敢梦到这个场景。 他不敢动怕晃醒了她,醒了也只能维持着一个坐姿,把手机调成单手模式,利用左手刷着新闻看。 也没过多久,顾安溪就醒了,感觉到脑袋下还有个东西的时候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差点就要挥拳打。 清醒过来后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你直接来医院了?” “不然呢?”蒋斯年左手搭上右肩,活动了下肩膀,继续说话使她安心,“刚刚我问护士了,你父亲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别太担心了。” 顾安溪视线落到他的右肩上,垂头道歉:“对不起啊,你是不是没睡好,我头还压了你那么久,你去旁边的旅馆开间房睡觉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蒋斯年心里说不清的烦躁,明明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可还是会因为她的情绪而心口闷,那句对不起让他感觉到了片刻的距离感,他要的不是这个。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蒋斯年拿起了外套站起身,俯身在还剩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若无其事地说:“走吧,医生还没上班,护士已经开始值岗了,咱们去吃口饭再上来。” 顾安溪这才看见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海城的冬天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便不刮北风,那冷空气都往脖子里直钻。 她把一侧袋子中的围巾拿出来,踮脚要给他带上:“你低一些头,我把围巾给你围上,你穿这点会感冒的。” 蒋斯年笑着说没事。 可她偏不依不挠,她穿这些在医院里都能感觉到寒冷,他怎么可能不冷。 想着想着又来了句:“都怪我,可你要是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你,我……” ”行,我围。”蒋斯年终是屈服了,微微低头到她能够到的地方,任由她将粉色的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 系完最后一步,顾安溪抬眼,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只要他稍微低头或者她继续踮脚就能吻上的距离。 蒋斯年皮肤很白,与嫩粉色结合除了有一些滑稽依旧是帅气绝伦的。 他身上有薄荷的沐浴露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去接近再接近。 轻飘飘的调侃声从耳边传来,惹得顾安溪往后连续退了几步,红了脸。 他说:“怎么了?顾姐,你不会是早饭还没吃就想着吃我?我知道我长的很帅但也不必这样着急吧。” 可心里却巴不得让顾安溪将他吃抹干净,有时候他觉得金丝雀挺好的。 他就想当顾安溪笼子中的金丝雀,夜夜陪伴她,逗她开心,为她唱歌。 念头很疯狂,但他想付诸实践。 顾安溪没有了往日的脾气,可嘴上依旧是不饶人:“谁会垂涎你的美色,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走吧。”蒋斯年懂得凡事都要适可为止,她情绪好了就够了,其他的事情等以后都恢复平常了再和她慢慢算账。 医院附近的早餐店开的都很早,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包子豆浆饼豆腐脑两两一起几乎就是固定的搭配。 两个人挑了离门口最远的位置坐着,那边还有小太阳能取取暖。 顾安溪咬了一口包子说:“等会儿等我和医生谈完,你就跟我回我家,我给你找件我爸的衣服穿,你这样真不行。” 蒋斯年皱了皱眉,她爸的衣服他穿着不会违和吗?但还是应下。 如果总在医院里待着,心情也会受到影响,不如出去走一走。 “那你家那里附近有卖草莓霸的奶茶店吗?”他记不清名了,但还记得这个水儿的名字,那天他差一点就要问陆闻有没有海城的朋友能不能搞到配方。 还好冷静下来,想到人家的独家配方怎么可能告诉外人,况且有些东西都是自己调配,原材料榕市也不一定有。 “你还记得呢?” “当然。” “我现在……”顾安溪不想把自己的坏心情传给他,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嗯,我们家那里有一家,等会换完衣服就去买,那还有好多好喝的,我介绍给你。” “行啊,求之不得。” 这顿饭终究没有吃好。 邢沛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哭啼啼地打来电话问她爸的情况,还说白天要来陪她,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还是以icu病房不让家属进入才作罢。 两人约着等父亲转入普通病房后再约着见面。 而林淑也发来了短信,说等那边完事就来海城,让她别焦虑。 顾家的情况特殊,顾东的父亲早年因为得了癌症过世,母亲改嫁后就没有再管过他一分一毫,两边的亲友也因顾东父母的事情没了往来。 这一病谁也指不上,顾安溪是有奶奶的电话号码的,但两人之间也只有一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告诉了也把不准她的意思,更是不能让老人操心。 平日里少了亲戚的来回走动,虚假附和不知道给生活省了多少麻烦事,但真遇到事情的时候无人依靠也是唏嘘。 顾安溪站在家门口找着钥匙:“我现在只希望爸爸能够早点醒过来,我在榕市就很想他,可现在宁愿他什么事都没有我也不用来亲自见他一面。” “蒋斯年,我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真的快崩溃了。” “我还以为妈妈是在逗我。” 钥匙怎样都进不去孔,手因为情绪的波动也跟着哆嗦。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自己可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面对蒋斯年,她的一切软弱都无遗漏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顾安溪双手抱膝靠着门缓缓蹲下,钥匙也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蒋斯年手足无措的也跟着蹲下,想要安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伸手环住她,温热的手掌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 “小溪,哭吧,哭过了就好了,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 第 49 章 在门外, 小姑娘抱膝蜷缩在少年的怀里,少年不停地说着他脑海里认为比较合适的安慰词语去哄着小姑娘, 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在小姑娘的背部慢慢安抚。 蒋斯年向来不会安慰人, 可却在这一刻败下阵,安慰性的词语被组成一句句不是句子的话从口中蹦出,到了最后还是那一句“有我在, 别怕”。 顾安溪哭了好久, 都快喘不上气才缓缓抬起埋在蒋斯年怀里的脑袋,眸子里依旧蒙着一层水雾, 睫毛也被泪水打湿。 胸口因为哭的太放肆而起伏着, 张着嘴极力地吸入大面积的新鲜空气, 像是已经干涸的水池中濒临死亡的鱼, 用残留的水滴求着一线生机。 蒋斯年两个胳膊发力撑着她起来, 让她靠在墙上缓一缓。 顾安溪看着他胸前被她的泪水打湿褶皱的衣衫, 伸手想要去抚平它:“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着说着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她自以为自己很坚强,就连父母离婚的时候都不吵不闹, 就算离开了居住那么久的城市转学转户口到异地也没有起任何的波澜, 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 她怕。 蒋斯年捡起了钥匙顺利地打开了门, 见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和我客气什么?” 真不知道这丫头的皮肤是什么做的, 这么不禁捏, 轻轻碰一下都留有了红印,不过手感确实不错。 蒋斯年反复摩擦着双手还放在嘴边吹气,嘴角带着笑意:“顾姐, 我都快被这冷风冻成冰棍了, 还不带我去找衣服?” “你不是……说不冷吗?”顾安溪还是没有从哭的情绪中走出来,说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给人的感觉很虚弱。 蒋斯年轻描淡写:“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这么可爱呢?” 顾安溪又低下了头,委屈巴巴:“那你刚刚说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这句也是假的了?” “是真。”蒋斯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回,“是真的,比真金都真。” 顾安溪哭笑了,拽着他的袖子往屋里带。 房子被收拾的很整洁,和她离开前无异,只是缺少了些许的温馨。 茶几上瓶中的花依旧是林淑最喜欢的红玫瑰,娇艳欲滴。 她也不明白,明明还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这样分开了,或许是因为彼此相爱也敌不过在一起生活吧。 顾安溪鼻尖一酸,迅速将视线转向了还在打量着房子的蒋斯年:“我带你去我爸爸的房间找一件棉袄穿上吧。” “行。”蒋斯年收回视线,跟在她的身后去到了房间。 顾安溪挑了又挑,最后选了一件军绿色的棉袄递给他,这已经是衣柜里最显年轻的一件衣服了,还暖和。 蒋斯年没怎么犹豫就接过棉袄套在了身上,主要是害怕顾安溪再哭出来。 人的崩溃只需要一瞬间,何况是精神已经很虚弱的人。 面前就是个全身镜,蒋斯年照着镜子自己先笑了出来,臃肿像只熊,还好自己有一张帅脸可以hold住这件棉袄。 顾安溪把衣柜关上:“其实还蛮好看的,对了,我爸应该还有厚一点带绒的裤子,我给你都找出来吧,你换上。” “别别别。”蒋斯年跑到衣柜前堵住顾安溪,“我觉得这样已经很暖和了,没必要再找裤子了。” “真的吗?” “嗯。” 顾安溪看了他这一身,也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就没有强求。 蒋斯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别折磨他了,这件老气横秋的棉袄是他最后能接受的东西。 他再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底线还可以再低,只是底线再低,里面也得有个她。 刚刚大致看了眼顾安溪长大的环境,就觉得这空着的几年都被弥补了空白。 家里很温馨,父母对她也很好。 只是,当别的小姑娘习惯于在父母的身边撒娇时,她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隐瞒情绪渐渐的欺骗自己这就是她。 蒋斯年摸了摸鼻尖,看着在厨房熬姜汤的小姑娘,偷偷地去了隔壁的房间。 在那里,他更细致地看见了顾安溪的生长足迹。 在动物园里在驼羊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坐旋转木马时紧紧抱着马脖子不肯松手,还有领奖状时候的样子…… 他真的缺席了太多太多。 顾家搬家,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天放学他用零花钱偷着买了一堆糖放在书包里,可是回家就得知了他们搬家的消息,还是搬到离榕市很远的地方。 他很气也很憋屈,生气为什么顾安溪没有告诉他,尽管刘晴梅解释过顾安溪也是刚刚知道的。 做家长的总是怕孩子太小会闹,可他们不知道小孩子之间也会有感情。 蒋斯年那几天不知道出于愤怒吃了多少的糖,最后长了蛀牙还是换牙的时候才掉的,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身边没有那个爱闹会笑的小姑娘了,可还是会在糖摊前停下脚步,只是没人吃了。 原来,顾安溪离开的那几年是这样过的。 顾安溪端着姜汤在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看着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便端着姜汤走过去。 她知道姜汤驱寒,但以前都是淋了雨才喝,也不知道受冻喝姜汤有没有用。 顾安溪刚进门就是这个景象,蒋斯年正坐在床边翻着相册,一页一页很仔细地看着,嘴角带着笑意,目光也很柔和。 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成分在。 她没吱声,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蒋斯年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漫不经心和略微的痞里痞气,旁人想接近却会对他产生畏惧,毕竟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中的情节,没有那么多意外的恋情会发生。 可她见到过别样的蒋斯年,对于每道题即使会也认真地钻研的他,还有给她讲题时眉头微皱却依旧很耐心的他,还有紧张她哄她时手足无措的他,还有现在看着小时候的照片和颜悦色的他。 被突如其来的轻笑提醒,蒋斯年抬头盯着顾安溪看,后者收敛了笑容将姜汤端给他:“来我房间看我照片做什么?快把姜汤喝了,别感冒了。” 蒋斯年听话地放下了相册,没多停顿就喝下了一大碗的姜汤:“怎么?有什么小秘密在里面,还不敢让我看?” “相册里能有什么小秘密。” 相册也是林淑给她收拾的,她自己都没有看过几遍,只知道照片的顺序是按照年龄排的,具体有什么也没印象。 后来智能手机普遍,就没怎么洗出来过了,大部分都留在了手机里。 见他喝完了:“等会儿我去医院,你就在这里睡一觉。” “不行。” “等睡醒了你再过去,我一个人没事的。” 蒋斯年还是摇头。 既然来了就是不想让她一个人。 “你带我去买草莓霸,然后咱们两个一起去医院,晚饭就在那里吃吧。” 顾安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草莓霸这么钟情:“行吧。” “阿姨什么时候回来?”蒋斯年端着空碗主动要去刷碗。 顾安溪摇头:“大概得明后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嗯。” 蒋斯年去刷碗,留顾安溪在沙发上休息。 林淑和顾东离婚后,林淑没有责任和义务再去照顾顾东。 但林淑和他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不会让顾安溪一个人在这里。 他只希望林淑再快点,让顾安溪能好好睡上一觉。 没有过多的要求。 草莓霸和邢沛若描述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喝。 喝完后嘴里甜甜的,心情愉悦不少。 蒋斯年不买却吵着闹着要喝她手中的这杯。 顾安溪没有阻拦,将吸管偏向他。 很亲密的举动在他们做来却是平常无比。 医生说顾东恢复的比预期还要好,已经脱离了危险,估计很快就能醒来了。 那晚,顾安溪吃了自从回海城之后最安稳的一顿饭。 后来邢沛若又打来电话,两人约着明天下午见面。 蒋斯年问:“你和这个邢沛若关系很好吗?” “嗯,她是我在海城最好的朋友。” “那她和我对你来说谁更重要?” “……” 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个幼稚的问题。 这和问“你妈妈和你媳妇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死亡问题。 标准答案是:“都重要。” 但总有一类人会继续问:“必须选择一个,你快说。” 顾安溪最后选择了沉默。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理念让她觉得应该说蒋斯年。 但她又觉得很对不起邢沛若,便选择了以沉默的方式结束这个问题。 蒋斯年也没继续无理取闹,把自己碗中的馄饨扔了两三个给顾安溪,理由是要多补营养,说不定还能补智商。 还是原汁原味的蒋斯年。 仿佛之前的温柔都没存在过。 顾安溪秉承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理念吃完了所有的馄饨。 最后肚子撑得饱饱的坐在椅子上不愿意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渐渐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继续往前走。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落在还没化的积雪上重新凝固,但外面的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 第 50 章 海城连续吹了几天的大北风, 出门即使穿着围巾棉裤毛衣羽绒服都挡不住袭来的寒冷,道两侧都已结成了冰。 林淑早上十点下了飞机就乘车往医院赶, 还带了些画展那地的土特产给两个孩子吃, 守在icu病房外隔着窗户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顾东。 一日夫妻百日恩,知道顾东出事的时候心也慌了,本来不想告诉顾安溪的怕孩子担心, 但她又一时走不开, 只好让顾安溪知道实情独自飞过来照顾顾东。 林淑没有想到蒋斯年当晚也跟着来了,但知道后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全当是因为两个孩子关系好, 又或者是林淑让他来帮忙照顾的。 林淑来了, 这边顾安溪和蒋斯年也可以暂时放松放松。 顾安溪约了邢沛若在海城高中旁边的奶茶店见面, 而蒋斯年以人生地不熟作为借口又担保不会插话捣乱也跟着去了。 蒋斯年确实没有添乱, 甚至没有和她们两个人坐在一起, 独自跑到旁边的沙发上喝着不太浓的咖啡把玩着手机。 邢沛若咋舌:“他就是蒋斯年?这怎么也陪你过来了?” 她推开门进来就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大帅哥,即使穿着有些土的军绿色棉袄也遮盖不住那得天独厚的气质。 只是看上去没什么时尚感还有些距离感,不然就跑过去要个微信加好友了。 谁能想到这就是顾安溪时常提及的集校霸学霸于一体的蒋斯年。 还好没去要微信, 毕竟她是个正经人, 绝对不能破坏闺蜜的姻缘。 顾安溪以为她问的是蒋斯年怎么也来奶茶店了:“医院有我妈, 他在那里也不舒服就和我一起出来了, 你别介意。” “不是不是, 我问得是他怎么也来海城了?专门来找你的?” “啊……”顾安溪偷偷偏头看了眼蒋斯年, 眼神又立马飘到窗外。 窗外的雪干净松软, 但她看见的是蒋斯年拥她入怀,说着无比温柔的话。 那一句句重复的“我在”击溃了她心中最后的防线,让她溃不成军。 在邢沛若猜忌的眼神中, 慌乱地冒出一句:“大概是觉得我可怜吧。” 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的人似乎听了这句话, 抬眼意味不明地看了过来。 邢沛若左看看右看看,念及着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也就没开口继续说下去。 奶茶店陆陆续续地上了人,在冬天里都想着喝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杯子握在手里也是暖洋洋的。 “你等会儿带我去看看叔叔吧。” 顾安溪没有拒绝这个请求:“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不如你明天再来看吧。现在在icu病房,连家属非必要情况都很少让进去,只能透过玻璃看一看。” 邢沛若点了点头:“行,反正这两天我没什么事,明天去看看叔叔。” 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溪,咱班那个学委之前还问我你的状况呢。” “嗯?”顾安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邢沛若右手举起向她发誓:“但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透露,要是你还在海城,我还合计撮合撮合你们两个,但你搬到榕市去住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赶紧打消。”提起当初班级里的学委就脑袋大,快半年过去了,邢沛若依然没有忘记这码事。 顾安溪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右侧。 恰好对上他递来的打量的目光。 她觉得她早晚会死于邢沛若的话多。 顾安溪其实能猜到刚刚邢沛若最开始想要问她什么,因为连她都不相信如果是纯朋友关系可以做到蒋斯年这个地步。 她和蒋斯年之间总是有一个屏风,谁都没有主动走过去点明点破。 或许是谁都摸不准彼此的心意,而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好的地步。 顾安溪喝了一口奶茶,和邢沛若分享她在榕市的趣事和生活。 也听了许多她离开后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都很好笑。 两个人坐在奶茶店聊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日落时才不舍地分别。 在蒋斯年拦车时,邢沛若把顾安溪拉到一旁偷偷地问:“你喜欢他?”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顾安溪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咳嗽了几声。 邢沛若瞧着她这模样,打趣道:“呦呦呦,害羞了?” “别瞎说。”顾安溪轻拍她。 邢沛若笑着不说话。 喜欢一个人压根不用当事人承认就能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答案。 眸子里是会发光的。 ˉ 晚上林淑让两个人回家里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刚进门就不约而同地点起了外卖,瘫在沙发上不愿意动。 蒋斯年尤其疲惫,他也不知道女生之间到底有什么可以促使她们从中午聊到太阳落山,全程靠她们面前的奶茶续命。 不过这次跟着走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顾安溪的魅力在原来的高中就释放的毫无保留,竟然转学走了还有人惦记着,是个学委估计成绩应该还不错。 想到这儿心里就酸酸的。 随便拿了一个小猫抱枕抱在怀里侧身靠在沙发扶手处,扔了个草莓过去:“你们学委成绩好还是我的成绩好?” 顾安溪:“……” “说啊。”蒋斯年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更毛躁了。 不会真比他成绩还好吧,应该不至于吧,应该不能吧。 算了,成绩好就好吧,就不信颜值也比自己高。 顾安溪微叹:“他成绩没你好,在我们班也就四五名的位置,我班第一名也赶不上你的成绩,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她就知道蒋斯年下午听见了。 “那颜值呢?” 这次顾安溪没有犹豫:“自然是年哥你颜值高,这点不都是公认的吗。” 蒋斯年心满意足地吃下手中把玩已久的草莓,味道还挺甜的。 见蒋斯年不再发问,顾安溪终于可以松了口气安心地吃草莓。 她还挺想念刚开始两人不对付的时候的,现在的蒋斯年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幼稚的小盆友,动不动就需要人哄着。 但也就还挺可爱的。 日历被一篇篇撕下,时间越发逼近除夕,小商小贩也在大街小巷摆起了摊位开始买爆竹烟花,小卖店门前摞起了一排又一排、一层又一层的年货。 顾东醒来已有些时日,林淑最近也没有工作就在病房里照顾着他,温馨的景象就连顾安溪都产生了两人要复婚的可能性,不过很快就被林淑否认了。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即使做不成爱人也依旧是亲人,彼此遇难的时候帮扶上一把,终归是比视若无睹强的多。 刘晴梅也不止一次打电话来催蒋斯年回家,毕竟过年要团圆,只不过每次都被蒋斯年应付过去了。 最近一次通话,刘晴梅在那头下了死命令,不回来就断了他的财路,蒋斯年只好低头订飞机票趁着年前飞回榕市。 只不过这次顾安溪过年的前几天要留在海城度过了。 这天天气很好,积雪差不多被连续几天的太阳化的差不多了,偶然还会在角落里看见些许积雪但路上更多的还是水。 蒋斯年订的是下午的机票,上午留着和顾安溪一起逛街置办年货。 前几天蒋斯年买了身新的羽绒服将身上的军绿色棉袄换了下来,可算是回到了青春活力帅少年的形象里。 蒋斯年热情地和一旁的大妈砍着价,短短几天就把一个阔少变成了知道挣钱不容易要开始砍价攒钱的精明人了。 按他的话说就是“为了不让刘晴梅女士下次再以断我钱路为借口威胁我,我一定要努力省钱攒下我的小金库”。 只不过想着容易做着难,刚开始的时候蒋斯年要么就是讲的太多人家不卖,要么就是讲的少自己还是吃亏,渐渐地才掌握了看货讲价的优秀生活技能。 顾安溪就在一旁看着就好。 蒋斯年顺利地砍下三十块钱,心满意足地拎着袋子招呼着顾安溪往前走。 看见一处买鞭炮的地方问:“你家里要买鞭炮吗?我记得有些地方的传统是什么除夕下午和晚上吃饭前要放挂鞭。” “嗯……我这里确实有这传统,但是其实今年买不买都无所谓。”顾安溪小步急走与他并肩,“我爸今年在医院,我们年夜饭什么的也在医院吃,放不了,就算了吧,买了还污染空气。” 近几年已经有城市陆陆续续推出禁放鞭炮的政策,但海城还未推出只是建议减少且尽量不要购买。 尽管这样,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放鞭炮的人数与早些年也减了不少,连鞭炮的价格也受此影响纷纷降了价。 蒋斯年没意见:“行,听你的。” 顾安溪扯了扯他的衣袖,待到蒋斯年眼神瞥向她时,说:“要不要在这里买些什么给阿姨带回去。” 蒋斯年挑挑眉,有些惊讶:“不用买,她都要断我财路了,你还买东西要孝敬她?你得跟我在一个战线,知道不?” 顾安溪有些哭笑不得,还真小孩子的脾气:“行行行,和你站在一个战线,我不买了好不好?” 等她回榕市的时候再买东西给刘晴梅也不迟。 蒋斯年好像已经将揉头发成了习惯,动不动就喜欢上手:“这就对嘛。” 谁也没想到,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又上演了一出琼瑶大剧。 蒋斯年难得一见地露出委屈的表情嚷嚷着要留下不肯走,重点是还扯着她的衣袖摇啊摇晃啊晃,惹得旁边经过的人都带着异常的眼神看向他们两个。 顾安溪觉得自己的耐性即将被耗光,催着他赶紧进去别在这里和她耽搁。 “你快点进去吧,大哥。” 蒋斯年反而变本加厉:“我不远万里不辞辛苦来找你,现在用完了我就直接抛下我不管了是吗?还赶我走。” “……”顾安溪扭头就走。 “诶诶诶。”蒋斯年一秒钟恢复正常拦下她,“说正经的,你什么时候回榕市?”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顾安溪的存在,突然要消失好多天,现在想起来就有点不太舒服,未分别就已经有些想念。 顾安溪想了想:“大概大年初四左右吧,具体得看我爸恢复情况,我肯定会回去的,毕竟我姥姥姥爷还在榕市,过年不回去看看他们也不可能。” “你每年都回榕市然后不来见我?” “……”又来了。 顾安溪无奈道:“我姥姥姥爷家在榕市外围的一个小村庄里养老呢,离市内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我都是下了飞机或者高铁直接坐客车过去,根本没来市内。” “行吧。”蒋斯年摸了摸鼻尖,放过了她,“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健康康地回来见我。” 顾安溪憋着笑点头应下,眸子里也带着灿若星河的笑意:“那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健健康康地等我回去见你。” 飞机飞过她头顶的天空,在湛蓝的天空上留下一条白线。 顾安溪才从机场离开。 第 51 章 飞机刚落地, 蒋斯年顾不上换下羽绒服就记着将手机开机给顾安溪打电话。 只是短短分开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思念就像潮水涌上心尖。 情感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奇怪到让人克制不住。 许是顾安溪在忙, 一时间没有接通电话。 蒋斯年也不急,任凭语音通话的背景音乐在耳边不停作响。 他拎着行李上了出租车,顾安溪才接起电话。 语气有些急喘, 像是跑步800米后的状态:“你下飞机了?” “嗯。”蒋斯年眼神中染了一抹笑意, 随后又不正经地说,“如果我在飞机上, 我可没办法打电话, 我能给你打电话肯定是在飞机下, 可能我现在还在海城。” 顾安溪靠在病房外的墙上,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诌。 刚刚送完他回来的时候去了趟面馆给顾东买了碗热乎乎的馄饨。 刚出门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怕馄饨凉了便一路小跑到病房。 手机在兜里响了很久, 但那时候也无暇接听,原本疲惫的身体在听见蒋斯年的玩笑后又重新活了起来。 蒋斯年见她半天没回,以为是自己的玩笑不好笑, 又出声拼命想引起她的注意力:“我这才刚走, 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等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不认识我了?” “可能吧。” “还可能?还吧?” 蒋斯年气不打一处来。 顾安溪沉默了一会儿, 终究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欢快的轻笑声从话筒那方传来:“我不会不认识你的, 你好好在家陪刘阿姨, 别惹她生气,不然可能你真的要被逐出家门了,那时候我可不管你。” “你可真狠心。”蒋斯年扯了扯嘴角。 “多谢夸奖。” - 除夕那天, 顾安溪早早地就起来把家里门上的对联和福字换成了新的, 又自己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将房屋清扫了一遍,新年就要有个新气象。 即使这些年渐渐的年味一年比一年淡,但有些形式和传统还是做。 邢沛若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寂寞,抽空白天来陪她包饺子,等煮好再装进盒子里带到医院。 邢沛若手里擀着面皮儿,顾安溪把肉馅包到面皮儿里,只不过样子比较丑,有的还因为放的太多了导致油溢了出来。 顾安溪在拼命地挽救,又不停地小声抱怨这种活太难了。 往年包饺子的事儿都是林淑负责,顾东有时候也会帮忙,而她只管坐在茶几前玩着手机等着饺子下锅煮好,负责吃。 今年本来想着直接买速冻饺子按照说明扔锅里煮,但又总觉得这样做少了些什么。 恰巧邢沛若打电话说要来陪她,两个人这么一商量,就决定买肉馅和在家里发面,自己搞一锅饺子出来。 如若比起勤俭持家,她绝对比不上邢沛若。 邢沛若的父亲是海城某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几乎没有他不会做的饭菜。 或许是这种东西会跟着基因遗传给下一代,邢沛若在这方面也十分精通。 可顾安溪不是天赋性选手,以前林淑包饺子的时候她也看见过。 今天邢沛若也在最开始包了一个饺子教她,可结果还是一塌糊涂。 邢沛若忍着笑意看着顾安溪手中的破皮饺子:“小溪,刚刚让你擀皮,你擀成了奇形怪状,什么形状都有就是没有差不多的圆形,现在让你包饺子,且不说你包的有多丑,就这个肉馅你都能让它露出来,我真的是墙都不服就服你。” 顾安溪嘟着嘴,想要挠头发又想起手上全是面粉,只好作罢。 听着已经在体内产生免疫的嘲讽,哼了下:“我又没有你这种天赋,再说了,我也就包这么一次吧。” “那你婚后怎么办?吃速冻还是雇保姆?”邢沛若打趣。 顾安溪丝毫没有认为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的:“我就不会找个会包饺子会做饭的老公?还省力又省钱” 邢沛若也很自然地问:“那……蒋斯年会吗?” “不知道。”顾安溪下意识回应了这句话,突然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劲,急忙改了口,“瞎说什么呢?说我未来的老公呢,你瞎提什么蒋斯年?” “我就觉得你未来的老公会是蒋斯年。”邢沛若看饺子皮差不多够了,也开始包饺子。 “……” 啧,什么嘛。 她未来的老公怎么就只能是蒋斯年? 她年龄还小,这才高中,说不定上了大学后会遇见什么优质的学长。 青春那么长,万千世界,她还要多看看,眼光这种东西不能太局限于一处。 越想越有道理,连包饺子都越来越起劲。 两个人折腾到傍晚才完事,煮了一锅的饺子,分成了四个盒子装着,一盒归邢沛若,另外三盒带到病房再吃。 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个平板过去,准备晚上一起看春晚。 顾东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已经可以下床去外面溜达了。 医生和护士说顾东挺幸运的,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留下,再过一个月左右估计就能出院了。 林淑准备带着顾安溪在大年初四回榕市探望老人,医院这边招一个护工来照顾顾东的起居,等出院后看情况决定是否招聘保姆。 春节联欢晚会依旧在网络上掀起一层又一层的话题度,微博热搜榜前十有七八个都与春晚有关,在流量明星的加持下更具有热度,观看的人也越多。 那年的榕市百年难遇的下起了雪,也在热搜榜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所有人都在发着微博纪念着历史的一刻,网传视频中不少成人小孩都跑到了家门外看着这场意料之外的雪景,雪只维持了一阵,积雪也没有多少,道路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冰。 蒋斯年穿着短款棉袄拿着从门卫那里淘来着铁锹站在家门口,还叫上了彭琦和陆闻过来,说是要玩烟花结果到了才知道,是让他们帮忙堆雪人。 外面的天气有些阴冷,还好风并不算大。 陆闻缩着脖子站在蒋斯年身边,一脸的生无可恋:“大哥,我在家里吃火锅吃的好好的,你把我交出来说是要玩呲花,结果拿着个铁锹要堆雪人,您看看这雪的厚度能堆起来雪人吗?” 彭琦也说:“前些年有个南方的地区也难得一见的下起了雪,然后做了一个迷你版的雪人,大概雪人的高度就是手的高度,我觉得做这个毫无意义,不如我们去网吧通宵吧?” 陆闻回嘴:“你家里不吃年夜饭啊?还通宵,我要是通宵,我爸非得打断我一条腿不可。” 蒋斯年铲了一铁锹的雪堆在一旁,脸上是贯有的漫不经心:“积少成多这四个字不用我解释了吧,从小到大听过好多遍了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到。”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陆闻和彭琦对视一眼都选择了坦然接受。 这哥估计不是早计划这件事了,就是这场雪给了他心血来潮的冲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堆雪人,但是大概率与顾安溪有关。 他们总结出:蒋斯年一切的不正常都和顾安溪脱不了关系。 三个人用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才铲出了还没有腿高的积雪。 陆闻相信明天小区里其他的居民出来一定会感谢他们三个的,都不用环卫工人扫雪了,现在道路上都被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和没下雪没什么区别。 蒋斯年眉毛微蹙,似乎对这雪的数量很不满意。 和想象中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今晚的雪确实让他产生了想法,付诸的行动也是心血来潮。 他记得当初随意翻看顾安溪朋友圈的时候,看见她站在雪人旁边那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想着今年估计她没有时间堆雪人了,正巧榕市今年意外地下了雪,他想亲自替她堆一个雪人。 只是眼前的雪真的是太少了。 陆闻气喘吁吁地问:“年哥,真的快没雪了,这一排住家前的雪都被我们铲来了,再想要雪就得去其他楼了,你也不怕这雪化了。” 彭琦状态还行,觉得还挺好玩的,但也同意陆闻的说法:“虽然陆闻平常脑子经常缺根弦,但他今天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还要继续吗?” “行吧,现在开始堆吧。”矮点就矮点吧,总比没有好。 从来没有堆过雪人的三人蹲下开始研究人生中第一个雪人。 都看过网上的视频,先用手捏成一个小球然后让其在雪上滚着就会变得越来越大,但是实操起来难度系数还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从球体变成了椭球。 折腾了半天才完成了堆雪人的任务,小雪人堆起来才刚刚过了膝盖。 蒋斯年觉得缺了些什么,到枯树旁折了两根树枝当作雪人的手臂,又跑回家加了一个胡萝卜和三个纽扣完成了雪人脸上的鼻子,双眼和嘴。 虽然有些小但还是有模有样的。 正巧陆闻他爸打电话催促回家,彭琦也跟着走了,铲雪的那一刻,他们就不约而同地觉得今晚压根没有什么呲花活动,都是蒋斯年地骗局。 两人前脚刚走,蒋斯年就拨通了视频通话。 彼时,顾安溪正打着哈欠坐在折叠床上看春晚。 手机突然地震动吓了她一跳。 顾东靠在枕头上,微偏头问:“小溪,是谁给你打的电话?朋友吗?” “嗯嗯,对。”顾安溪在看清上面的备注后有些慌乱,捂住了手机,“我去外面接下电话。” 林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是若若还是你们班的班长?” “啊……是班长,可能是来送新年祝福的。” “去吧。” “嗯嗯。” 蒋斯年这三个名字压根不在林淑给出的选项中,若是放在以前,顾安溪大可以坦坦荡荡说出是那个名字。 而现在……有些东西变了味道,心中莫名地产生了偷摸的赶脚。 还好顾东和林淑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春晚上,没有注意到她奇怪的举动。 顾安溪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刚好有一扇玻璃窗,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了自己接到视频通话后带笑的脸颊。 站在风口冷静了几秒钟才伸手点击了接通,手机画面上突然跳出了蒋斯年的大脸,看的她忍俊不禁。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脸凑那么近。 “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对彼此说的第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祝福也引得心头一震。 蒋斯年笑了笑,将手机摄像头调成了后置:“给你一个惊喜,快看。” 手机画面从蒋斯年的脸变成了一个小雪人,雪人旁边还有还未来得及还回去的大铁锹。在铁锹旁边,雪人显得愈发的娇小可爱,有着不同的美感。 “喜欢吗?”他问。 顾安溪的大脑还处在放空状态,那头说的话她也没太听清,愣了下,呆呆地回了句:“你说什么?” 蒋斯年以为她看不清,便蹲下把手机继续靠近雪人,重复了一遍:“我说,面前的这个小雪人,你喜欢吗?” 顾安溪又缓了半晌才消化掉他所说的话,他问的是,她喜欢这个雪人吗? “喜欢。”她点了点头,“堆这个,花了你多长的时间啊?” 她堆过雪人,知道很浪费时间。 “没多长。”蒋斯年又将摄像头调整为前置,站起来不以为然道,“反正晚上在家里看春晚也没什么意思,刚巧榕市下了雪,就出来堆雪人了,可惜这里不比北方的城市,即使下了雪也没有多少。” 他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见视频对面的人不动了,以为是信号网络不好还晃了晃手机。 “网络还好吗?” “啊?”顾安溪后知后觉,动了一下位置,“挺好的。” 蒋斯年站在路灯下,单手拿着手机,随行又自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想当面见见她了。 顾安溪心里算了下日子:“妈妈正常定的是大年初四带着我回榕市,直接去我姥姥家,大概住个三四天就回来。” “啊,那你回来也快开学了。”蒋斯年语气中有些遗憾。 这个假期,他都没有比同班同学多见顾安溪几面,心里蛮不爽的。 本以为已经快熬到了头,不曾想顾安溪还有姥姥姥爷要去探望。 他明天也要跟着刘晴梅开始走亲戚了,但都是在榕市内移动,带点年货过去聊一聊就回家的那种。 两个人拿着手机相视无言但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那天晚上的视频结束是林淑招呼她回病房看春晚最令人期待的一个小品,蒋斯年对她说了晚安,后来还说了什么话但估计是网络的原因,她没有听清。 顾安溪回病房后坐在折叠床上通过打字的形式问蒋斯年刚刚说了什么。 蒋斯年输入了好久最后只发来一句:晚安,好好照顾自己。 可她觉得,不应该是这句。 只有蒋斯年知道,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晚安,我的心上人。” 只是后一句话他不敢轻易脱口而出便自动给消了音,只留下了嘴型。 年少最真挚的情感永远是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小心翼翼和不断试探,话语藏在心里脑海中却无法言说。 他想着有一天,他一定要和顾安溪一起堆起一个雪人,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侧有她的笑颜。 好多年后顾安溪也依旧记得这一晚蒋斯年为了她堆起的雪人,虽然小巧但却是在寒冬里的一抹温暖。 第 52 章 大年初四, 路上来往的车辆渐渐增多,因为过年回家探亲关门的商铺也纷纷放鞭炮庆祝开门营业, 年味还未消散, 走亲访友还在继续。 顾东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出门买饭等行为也都可以自食其力。 在这一天,林淑带着顾安溪乘着晚班的飞机飞回了榕市。 顾安溪的姥姥姥爷晚年一直生活在榕市边缘的村落里, 即使被称为农村但随着这几年国家的大力扶持和当地政府的发展项目引入, 里面的土地几乎全换成了柏油马路,只有田间小道依旧与以往无异。 那里没有机场, 林淑和顾安溪下了飞机就急忙赶到客车站乘坐今天最后一班发往盖岳的客车。 市内到盖岳的距离坐直达客车需要花费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车子刚发动, 顾安溪就有了晕车的症状, 还好上车前吃了两片晕车药, 很快地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中途路况并不算好, 依旧有坑坑洼洼未被填平的路段, 顾安溪被晃醒了几次后又在晕车药的作用下靠着玻璃窗睡下。 小时候常以为上车睡觉是因为自己真的困了,大了后才知道大部分都是晕车药的功效。 顾安溪的姥姥姥爷是老一辈的教师,早就向往着古时文人墨客的隐居生活, 但也知晓隐居生活之所以能过得安逸免不了要有金钱作为支撑, 所以搬到乡村住的念头一直等到两人退休后才正式落实。 他们都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也曾被分配下乡, 他们无比清楚的知道知识是有多重要, 又有多少人没有机会识字念书, 即使搬到乡下也依旧教书育人。 在盖岳没有发展起来的旧时, 两位老人时常在家里办班免费授课, 没有教太深入的东西,仅仅是简单的识字算数和能用到的少量英文单词句子。 在顾安溪小的时候,林淑就给她讲过许多老一辈的故事, 逐渐地, 钦佩之意也从心底产生,直到现在她看见两位老人依旧佩服得彻彻底底。 教书育人容易,可在这个行业不计回报一辈子难。 一年没有看见自己的外孙女,于丽和林奎刚一见顾安溪就忙得上前。 对于自家女儿和女婿之间的事儿,他们作为父母也并未干涉太多,当下离婚并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儿,离婚的理由也有千千万万种,年前得知林淑要去照顾顾东也没太大的意见。 于丽拉着林淑上里屋坐在炕上聊着家长里短。 顾安溪蹲在院子里逗着小兔子。 林奎洗了一盘的水果放到她们身旁,坐在椅子上听着她们聊。 于丽:“顾东现在就没什么事儿了呗?前几天跟你打电话我也没有太听得懂,怕你上火着急就没问下去。” 林淑点头:“嗯,妈,你也别担心了,他过阵子就出院了。” “顾东那孩子也是可怜,摊上了这么一个妈,现在在海城都无依无靠,全指望着自己打拼。”于丽摆了摆手,有些惋惜道,“算了算了,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伤心事,小溪是不今年考大学,有什么目标了吗?” 林淑看了眼顾安溪,略带着尴尬回着:“我最近太忙还没来得及问。” 于丽听见这话,眉头一皱,轻斥着自家闺女:“我早就想说了,从小两家的父母都不在身旁,我和你爸也说过帮忙带小溪,结果你和顾东怎么说的?说自己应付得来,结果呢?从商从商,全国各地飞就是不着家,现在离婚了你回到了画画这条路上,可依旧乱走不管孩子。” 不怒自威。 林奎也在一旁帮衬:“淑啊,我们不是说让你为了孩子放弃一切,但是你们做父母的在要这个孩子前就应该把一切都准备好,生了就要养,不单单是你们现在说的那什么物质上的,孩子更多的是需要家长的陪伴,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小溪也快上大学了。” 林淑低了低头:“爸妈,这些我都知道,我亏欠小溪的太多了,等我这边稳定稳定就不乱跑了,打那时再多陪陪小溪。” 她心里不是一点都不清楚,在顾安溪小的时候,她和顾东就为了家里的生意从榕市搬到海城,怕顾安溪闹着不同意,临走当天才告诉她这件事。 到了海城,两个人经常为了生意上的事儿闯南走北。 顾安溪也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早一点,林淑都忘了上次看见顾安溪哭是什么时候了。 她不是没有发现和顾安溪心里的距离感,当其他孩子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的时候,顾安溪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作业,直至饭做好才下来。 从来没有外露过任何情绪. 她和朋友笑着说自家闺女有多听话,可心里知道这种听话有些过头了。 每次想着要弥补要偿还但总是被别的事情搁置,直到今天。 顾安溪从外面走进来脱下了棉袄放在了炕头,感觉到气氛中的异常,问:“怎么了?” 林淑笑了笑,回:“没什么。” 于丽看见顾安溪进来,胸腔中的怒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小溪,你今年高考准备考到哪个学校啊?” “申大。”这是顾安溪第一次没有犹豫就回答出了口。 她想和蒋斯年在一所大学。 于丽欣慰地拉着外孙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那挺好的,有了目标就要往上一鼓作气地冲,想学什么专业就去学,姥姥姥爷岁数大了,对于现在的什么新兴专业也不太了解,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别管什么冷门还是热门。” 顾安溪乖乖应了声:“嗯,我知道的。” 又闲聊了一会儿,到了晚饭点,林淑陪着于丽去吃饭,林奎则是出门去道口的小卖店旁下象棋。 林奎是个狂热的象棋爱好者,昨日有个老头不服他,偏要和他比试比试,就把时间定在了今晚。 平日里戴着副眼睛颇有学者风范,可私底下在旁人看来也就是一个爱和人置气的老小孩。 顾安溪没意思翻看起了朋友圈。 她朋友圈的好友不多,刷几下就能到上次浏览的地方。 前几分钟她随手拍了张小兔子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现在已经有好多朋友给她点了赞,还有几个评论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有蒋斯年回复的令人印象深刻。 图是小兔子,文是:小白真的是可可爱爱,一年没见好像还记得我[心] 小白是她给小兔子起的名字,不过于丽家里养的小兔子是灰色的。 虽然感觉上奇奇怪怪,但是她喜欢的不行。 谁规定了灰兔不能起名白了呢? 蒋斯年在五分钟前评论道:一周没见,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自从蒋斯年回家后,两个人也时常聊天,但三五句也就结束了。 最长的一次就是除夕那晚的谈话,接下来的几天顾安溪忙于应付着大人也就没有主动聊天。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顾东那边的商业往来的合作对象都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都纷纷在大年初一和大年初二过来拎着果篮探望,见顾安溪也在又不停地开始谈及学业。 搞得她那几天心态都有些崩。 顾安溪刚点击那条评论想要回复个:你没有兔子可爱。 就看见蒋斯年私聊给她刷屏一堆表情包。 【顾安溪】:?? 【蒋斯年】:你还活着呢?你还记得我呢? 顾安溪放嘴里了一粒葡萄,笑着回:我还活着,可能要忘记你了。 她有时候觉得如果蒋斯年和林奎是一辈人,绝对有机会成为好朋友。 现在忘年交其实也可以。 这种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打消了,她才不能让蒋斯年的辈分比她大呢。 蒋斯年发了个兔子哭泣的表情包过来,与他平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顾安溪则是回了个大笑的表情,丝毫没有产生任何的怜惜,反而继续气他。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图。 最后,蒋斯年问了句莫名其妙的问题。 【蒋斯年】:你姥姥家在盖岳的地址发给我。 【顾安溪】:???要干什么? 【蒋斯年】:问问,多了解了解你。 顾安溪把地址发过去还警告他不要乱来,她是真怕蒋斯年突然过来尤其万一还没有和刘晴梅打招呼,要是真这样可能他真就成了贫民窟的男孩儿。 蒋斯年知道她在想什么,顺手打了个不会。 他确实有念头跑到盖岳去找顾安溪,但也顾忌着他爸妈,没冲动。 结果今天刘晴梅提起要去看一个在盖岳的老朋友,那朋友大年初二刚生了个♀宝宝,于情于理她都要过去看看再送个红包。 问他去不去,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去。 刘晴梅也没有勉强,走了几步似是无意间提起顾安溪的姥家也在盖岳的事情,这才正式引起了蒋斯年的注意力。 天上掉下馅饼,岂有不要之理。 蒋斯年直接改口,以散心的名义要陪刘晴梅去盖岳。 他想,都在一个地方了,肯定会有见面的机会。 他没看见的是,刘晴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脸上闪过的一丝笑容。 顾安溪继续问他要做什么,但是他没有说。 既然是惊喜那就要惊得彻彻底底。 晚上七点,村里的广播放着一天的时政要闻,这是盖岳一直以来的传统,一直维持至今。 旧时每个村子每隔几处就会安装一个喇叭,多数是用来通知消息,渐渐地,网络发达了,有些村子的喇叭也已经形同虚设,但是盖岳一直在使用。 村庄的空气比市内好很多,连天上的星星都多了不少。 四口人围在一个圆桌上吃饭,如果是夏天就在外吃。 林奎跟顾安溪讲过去的事儿:“小溪你不知道,那时候彩色电视刚出来,没有钱的人家都买不起,一个村子可能十家里有一家有彩色电视都算多的。” “那时候我和你姥在下乡,就看着一群人挤在一家的院子里共同看着一个电视,虽然吵闹但氛围是真好。” “尽管住在楼里,邻居之间都互相认识,彼此给给吃的互相帮助,哪里像现在,可能有些人走到大街上和邻居擦身而过都不认识,哎,时代变了哦。” 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好,它的不好。 顾安溪没有生在那个时代,仅凭话语无法感同身受,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邻居是蒋斯年,即使在大街上没有迎面而来,即使是个背影都能立刻认出彼此。 那天,她难得一见地在几个小时内发了两条朋友圈。 最后一条是在饭后,她拍了一张盖岳的星空图。 文字是:好爱这个世界,恰巧一切都来的刚刚好。 第 53 章 刘晴梅对于蒋斯年做出这个选择并不意外, 那天蒋山和她说的话她放进了心里,有好多天, 晚上一闭眼就回忆起她看到的蒋斯年和顾安溪的种种。 蒋斯年是她亲生的, 什么德行她心知肚明,顾安溪来了之后仔细想来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只是当初没太刻意想。 刘晴梅靠在床头涂着指甲油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问一旁看报的蒋山, 道:“你说,咱家儿子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那小溪对咱家儿子有没有意思啊?” 蒋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到了报纸身上:“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就别瞎操心了, 人家小年轻的事儿就由着他们来吧, 你合计再多也没用。” 刘晴梅还是不放心:“他俩要是在一起我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怕林淑不同意, 她本身就有一些传统观念更别提现在是高三,马上高考了。” 蒋山安抚:“行了行了,高考后不就自由了吗?” “也对。”刘晴梅觉得有道理, “你的思想比我看的远多了, 诶, 你说我过去给那孩子包一个大点的红包再买点什么补品, 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你看着来, 这种事儿你在行。” 刘晴梅不耐烦:“行了行了, 你就继续看你的财经报纸吧, 也不知道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你涂你的指甲油就得了。” “哼,你今晚就抱着你那个报纸打地铺睡吧。” - 蒋斯年是个不愿意出远门的人,尤其是不愿意去探望亲戚朋友之类的人群, 觉得没有意义也浪费时间。 但是这一次不同, 刘晴梅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去盖岳,然后第二天早八点再往回返,在那里住上一宿。 他早上六点就自然而然醒了,洗漱完又挑了身立立整整的衣服站在全身镜前来回地照照片,最后选择了一张最令他满意的发到和陆闻他们的那个四人群里。 【蒋斯年】:怎么样?看起来像不像个三好少年? 五分钟过去后,平时秒回的三个人都没有再群里回复他。 蒋斯年等着着急,如果不行他还得去外面想办法再搞一套来。 索性直接给陆闻打了电话。 电话都快被自动挂断了才接起,被人吵醒的暴戾声回荡在房间内:“哪个缺德的玩意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要死不?” 蒋斯年调低了通话音量,重新将手机放到耳旁,冷着声道:“我这个缺德玩意,你要是不满意就出来打一架。” “……” 这熟悉的声音…… 这说话方式…… 陆闻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客客气气地带着笑重新组织话语:“年哥,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我昨晚凌晨三点多才睡,没反应过来。” “这都几点了?赶紧起床,提前适应开学后的生活。”蒋斯年又在全身镜前晃悠来晃悠去,“你去群里看看我穿这衣服行不行,看起来是不是个正经人。” 陆闻乖乖地点开群聊,点击图片放大了看,在群里接连发了一排表情包,意欲震醒还在睡觉的那两位。 秉承着一贯“年吹”的口吻描述:“这年哥你本来就是个正经人,穿上这身更正经了,瞧瞧这脸好像比上次看见你的时候更帅了,啧,我真的是自愧不如。” 蒋斯年:“……” 瞬间,电话撂了。 达到了预期的目的,陆闻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到枕旁重新睡了过去。 蒋斯年得不到什么真实评价,一个人在镜子那里转来转去,最后觉得这身挺不错就没继续把衣柜里的衣服倒腾出来。 昨晚查了下高德地图,两家的距离并不算远,步行的话走个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就是村落里道路弯弯绕绕,即使是有地图也不敢全然相信准确找到。 除此之外,还要有一个脱身的借口让刘晴梅同意且不能被看出任何端倪。 想理由想到了出发的点儿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什么理由都能被轻而易举地找到漏洞,主要是盖岳那个地方他从来没去过,刘晴梅轻易不能放他自己走。 刘晴梅开车,蒋斯年坐在副驾驶上一路忧心忡忡,多次看向刘晴梅最后也是欲言又止,借口必须一次成功。 刘晴梅若无其事地打开了车载音乐,又假装什么都不清楚地给台阶下:“你等会儿自己拎着车后面的年货,随便挑两样送去小溪的姥姥家。” “啊?”蒋斯年瞪着眼睛看她。 刘晴梅觉得好笑但忍住了:“啊什么啊,正巧都在盖岳,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儿。” “别别别,妈,我去。” 上天对他也太好了,又掉下来一个馅饼给他吃,真就应了那句古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刘晴梅还是害怕蒋斯年独自走出事,把他送到顾安溪姥家的那个路口才去的朋友家,车还没等挺稳,蒋斯年就惦记着下车,被她一巴掌拍了回来:“老实点,猴急猴急的像个什么样子。” 又叮嘱道:“小溪的姥姥姥爷都是文化人,你今天穿的这一身挺不错的,装也得给我装得像个人,听到没,有些礼貌别像在家一样,然后快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还在这个路口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蒋斯年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跑到后备箱取年货,和刘晴梅打了声招呼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刘晴梅轻笑重新启动车辆,她是看出来了以后蒋斯年的家庭地位。 和蒋山没什么区别,不愧是父子。 - 农村家家户户起的都早,春天要播种夏天要照顾秋天要收获,冬天才闲适些但也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像于丽和林奎这种养老的人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 顾安溪赖床赖到了九点就被林淑拽了起来,好叠她身下的褥子和被子,炕很硬,伶仃一睡还没习惯就已经腰痛。 即使有一年的时间没来,但顾安溪还是记得这里的每条路,她跑到了小溪旁坐在了石头上无聊到哼着莫名的歌。 小溪没有结冰,流水依旧在奔流不息地越过一块又一块小石头流淌。 日头在斜上方,温度也刚刚好。 偶然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狗从旁边经过,一人一狗对视了片刻,最后小狗先跑开了,空留她一人继续发呆。 耳机中的歌曲已经从嘻哈类变成了古风歌曲,其中的一词一句皆是在述说着爱情的美好与离别,缓慢又入人心。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也没有在意。 这条小溪是盖岳为数不多的河流之一,更是交通要塞。 每天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村民也不少,有脚步声没什么稀奇的。 脚步声突然停在她的背后,恰逢耳机中的音乐切换有了一两秒的空白,顾安溪缓缓回头似要一探究竟,却猝不及防地撞入熟悉又深沉的黑色眸子里。 她想过他要来,可却未曾料到会这么快甚至说是真的来了,来到她的身边。 顾安溪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仍然呆坐在石头上仰着小脸盯着他看。 蒋斯年双手背后弯着腰与她对视,声线有百般转合又痒又苏:“怎么?看见我就走不动道说不出话了?没想到我的魅力这么大呀,顾姐?” 他刚刚很顺利地找到她的姥家也看见了林淑,林淑看见他同样吃惊,客气了几句接过了手中的年货,同龄人有话题谁都心知肚明,林淑便主动地告诉他,顾安溪来了这边小溪的事情。 本想着带着他来后被他拒绝了,他不是个路痴也就一处没有找到,问了身旁路过的村民,一路顺利地找了过来。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顾安溪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蒋斯年蹲下视线与她平齐,向她解释一切前因后果:“我妈的朋友生了孩子,就来看看那朋友,然后我想见你了,所以我来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远处传来了三五个人的聊天声,顾安溪注意力被分散,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了起来:“你第一次来盖岳,我带你就近转一转吧,如果秋天来说不定还能吃上现摘的葡萄,可惜了。” “行啊。”蒋斯年嘴角弯了弯,“带我转一转,别让我这一次白来,顾小导游。” 顾安溪指了指右面的小路:“从这边开始走吧,其实盖岳也没什么,就是风景好空气清新,那边山上有一个寺庙,咱们去那周围看一看吧。” 既然不信佛便没必要进去,在外围感受下香火气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也就去过那个寺庙一次,还是小时候林淑带她来的,林淑觉得她小,不适合进去,就把她带到一处让她乖乖坐着,还找了个小师傅看着她。 她听见不断的钟鸣声和里面施主祈福的声音,也看见佛像前的香火缭绕,小师傅见她可爱,问她信佛吗。 她记得那时候她的答案是:不信。 她始终觉得,有信仰是件好事,但分人分事,对于她来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给不了她任何的寄托与依靠。 第 54 章 寺庙叫云山寺, 名字源于这个山的名字——云山,建立已有二十年之久, 在此期间香火从未断过, 寺庙并不如国内其他寺庙之著名,但一直受附近百姓拥爱。 云山寺占地面积并不算大,围墙内除主殿外只剩下一偏殿和两三处厢房, 比较有名的算是靠在偏殿那侧的心愿树, 上面挂满了来客的心愿,多数为求取姻缘。 每年庙会来此人数较多, 即使庙会在市内已不允许举办, 但挡不住络绎不绝来寺庙诚信求福的信客。 云山曾经算得上是座荒山, 现如今也没有被开发, 山上到处都是杂草枯木, 只有云山寺这一处被打扫得妥帖得当。 山坡有些陡峭, 蒋斯年一直跟在顾安溪的身后护着她并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周围的地形,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手机传来不断的振动,蒋斯年低头扫了一眼就将刚关闭消息免打扰不久的群聊重新启动消息免打扰, 专注于赶路。 时间已至晌午, 刘野和彭琦他们几个才刚刚起床, 他们两个没有屏蔽群聊, 早上睡得正香的时候听见手机不断的振动也仅仅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才刚醒就见到陆闻在群里刷屏了几十页的表情包, 也就是早上振动的源泉所在, 好歹是有耐心翻到了头, 难得一见蒋斯年在群里冒泡还发了全身照征求他们的意见,本来对陆闻的恼怒转向了对蒋斯年的调侃好奇,但已收不到任何的回应。 顾安溪有些走累了, 找了一处木桩坐了下来歇息, 抬手瞧着蒋斯年还在四处乱看,起了心情问:“年哥是怕我把你拐走卖了吗?还在看地形找逃跑的路?” 蒋斯年伸了伸懒腰,随意后倒懒散地靠在树上,食指横着蹭了蹭鼻梁,肆无忌惮地笑着搭话:“是啊,毕竟顾姐是练过的,而我又长的这么帅,把我拐走也不为过,就算不拿出去卖,也有可能把我拐到哪个山寨做你的压寨相公。” 若是放在两人刚重逢时,以顾安溪的性子必定要回嘴笑他自恋。 而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关系早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着某种不留痕迹的变化,至少从她单方面看来是这样的。 蒋斯年说的每一句调侃的话总能不经意间让她体内燥热,即使在温度低的冬天也是如此,比那暖炉不知道有用多少。 顾安溪不留痕迹地说:“那我肯定是把你拐了卖个好价钱,这年头谁能和金钱过不去,那不是傻吗?” 地上的蚂蚁在搬运着粮食,粮食掉落在地,蚂蚁便停下继续搬起运到自家的洞穴里,冬天能看见这种场景也很神奇。 顾安溪没有抬头看他,更没留心蒋斯年脸上逐渐放大的笑容。 他试着问:“顾安溪,你如果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会怎么做?” 顾安溪神情恍惚了下,低头轻笑着回答:“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连他说的每一句话好的坏的都会心动,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如何,自己的心永远会告诉我此时此刻的答案和应选择的道路。” 她也问:“你呢。” 很平静未起丝毫波澜的语气,像是很自然的回问。 蚂蚁将食物搬进了洞穴,自己也跟着消失不见,土面又回归到平静。 蒋斯年直了直身子,收敛了平日里的纨绔样,一本正经地答:“想拥她入怀,想吻她的每处,也想陪她到海角天涯,但这些都只是想想,还是不敢做,我怂。” 还是不敢做说明他已经有意中人。 顾安溪很轻易地抓取了他话中的漏洞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摆了摆手又继续赶路。 所有小心的试探都是在爱情未来时候的卑微,内心的小冲动总会因为大脑的不确定而止步不前,突如其来的小确幸又会让已平静的荷尔蒙再次掀起波澜。 两个人到了云山寺,寺庙前有一个小和尚在拿着扫帚打扫门前的卫生。 两人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绕着寺庙走了一圈,又来到几十米开外的一处小吊桥,吊桥也就十五米左右的长度,两侧都挂满了签牌,上面亦是寄托与愿望。 在风的吹拂下彼此敲击,惹得沙沙作响,莫名的与周围景色和谐。 蒋斯年走上吊桥问:“这也是那个云山寺的?但这块没人管啊。” “不是。”顾安溪去吊桥的末尾取了两个木牌和两支笔过来,“这个吊桥本就是个林间装饰,后来因靠着寺庙便被人在木牌上写上心愿并挂在这里,久而久之这座吊桥和寺庙内的那颗树也差不多了。” “写吗?或许会有用”顾安溪递了个木牌和笔给他。 “写。” 两人谁都没去看对方写的内容,也丝毫没有想着自己要写什么,匆匆地落笔又将笔放进笔盖里握在手里,将木牌挑个合适的位置挂上,全程谁都没打扰对方。 顾安溪手扶着吊桥任凭头发在风中肆意舞动,感受着新鲜空气和此时此刻独特难得的美好,她忽而问:“你是不是还没有吃午饭,等会儿去我姥姥家一起吃吧,这盖岳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思来想去也就这一处,现下还都玩完了。” “行,那就谢谢顾姐的暂时收留了。” 想离她近一点,也不喜欢提前离开回去的无趣感。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要好走的多,顾安溪有些心大没有看前方都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也磕在一旁的小石子上。 蒋斯年刚溜号了刹那就发生了意外,连忙想方设法将顾安溪扶起,又听见耳边的轻微声音:“我脚崴了,疼。” 蒋斯年将她的右手抬起,看了看伤口的位置,皮已经被磕掉,血丝在里面不停地往外面渗血,视线下移,用手轻轻拨开她的袜腰,已经很明显的出现了红肿。 他不敢碰又不能停在这里,柔声道:“等会儿我转过去,你小心点趴到我背上然后给我指路,我送你回家。” 顾安溪犹豫了下:“好。” 因为受伤的缘故,蒋斯年特意放慢了脚步,回去的时间更长,走到院子里,在喂兔子的于丽见到背后的顾安溪,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上前。 “这是怎么了?” “没事,姥姥,你别担心。”顾安溪在蒋斯年背后说话,呼出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的耳边,惹得一阵微红爬上耳垂,“我就是不小心脚崴了,没大事。” “你说你,走个路也不小心。”于丽对蒋斯年说,“孩子,麻烦你了。” 蒋斯年笑了笑:“没事没事,麻烦姥姥指个路,我把顾安溪送过去,她的伤得及时处理。” 于丽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于丽去准备午饭,林奎又去小卖店外下起了象棋,林淑去集市买菜,整个屋内只剩下蒋斯年和顾安溪。 蒋斯年拿碘伏为她的右手消毒,全程都在小心翼翼,眉头紧皱。 顾安溪觉得他这个样子不帅,伸出左手试图抚平他的眉心。 “干什么?”蒋斯年没好气地说。 他就一会儿功夫没注意,就能摔倒还摔成了这个样子,也真的是能耐。 顾安溪偏了偏脑袋试图对上他的视线,就见蒋斯年的头也跟着低了低,诚心与她作对不让她看见自己。 顾安溪戳了戳他的肩膀,讨好道:“对不起,我走路没有好好看路,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你还敢有下次?”蒋斯年皱着眉抬头见他,语气和视线里都是担心。 顾安溪的心被盯着的慌了下,赶忙开口道:“不敢不敢。” 上完碘伏,蒋斯年又用裹在塑料袋里的冰块亲自为她敷脚踝,他用手心轻轻搭在顾安溪的脚踝下,将其抬起搭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拿着冰块贴上缓慢转。 是无法隐藏的关心和温柔,像春风拂柳,像长夜里的孤灯,更像是满天的天灯令人舒适惊艳又温柔。 曾纨绔放荡不羁的少爷也会将全部的温柔给予一人,会为她做所有从未做过的事情,会呵护她久久。 吃饭的时候,蒋斯年很会逗老人笑,讲一些故事,把于丽哄的十分开心,餐桌上时不时就会传出一阵笑声。 直到晚上五点才离开,正巧碰上从集市回来的林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林淑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轻声训斥了顾安溪几句又准备重新为她上药。 顾安溪阻止:“刚刚已经上过了。” “嗯?” 于丽在旁解释:“那个小蒋帮忙上的药,本来都出门了又想起来药该重新上了就又折回来了,都忙完才走的。” 林淑听完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看了眼顾安溪终究是没说什么。 蒋斯年来的时候已经解释了过来的原因,她也没多想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但是事情经不住细想,现在看来总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在其中,又说不上来或者说不太好说。 顾安溪躺在炕上抬起右手放在月光下,上面的碘伏颜色看得格外明显,想起下午蒋斯年小心翼翼,心里皆是暖意。 她想着再等等,等到高三毕业,不管谁先开口,她都不想再等了。 下午她许下的愿望很简单,仅是—— “平安喜乐。” 第 55 章 临近开学, 紧张的气氛又压抑在所有人的周围,学校发了好多个小册子, 其中有关于各所高校各个专业的简介和近几年的分数线, 还有一些高清图片。 顾安溪时常到蒋斯年家里听他的习题辅导,也同他一起刷了很多的卷子,其中还包括两三套历年的真题。 成绩也在突飞猛进, 蒋斯年批卷比老师还不留情面, 每个步骤都十分较真,落笔扣分的时候丝毫没有半点客气。 也不知道是否是顾安溪的错觉, 她感觉刘晴梅对她的态度比以往还要好, 让她更难招架得住, 所以每次来之前, 她都会先和蒋斯年对好消息, 趁刘晴梅没在一楼的时候她再过去直接去房间。 顾安溪有些倦了, 写着写着就趴在了桌面上侧着脸继续写。 蒋斯年瞥见她这样,手指扣响桌面,想了想说:“你昨晚几点睡的, 困成这个样子, 马上开学了, 作息时间抓紧调整过来, 这学期老师上课肯定挑着重点讲, 别睡过去了, 什么也没听进脑子里。” 顾安溪打了个哈欠, 慢悠悠地说:“我这不还有你呢吗?你肯定会她讲的那些重点,然后你复述给我吧。” “你这是什么学习态度?”蒋斯年扫了一眼卷子,拿起红笔在第二道题那里打了个红叉, 又在一旁扣了6分, “第二道题这么简单,你也能错。” 顾安溪撅了撅嘴,扯了扯蒋斯年卫衣脑子上的一侧绳子,不满道:“你是谁?你绝对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蒋斯年,你快把那个蒋斯年还给我。” 蒋斯年先是愣了一下,又笑着挑了挑眉:“好啊,那你想要什么模式的蒋斯年,说出来,我这里给你切换。” “嗯……”顾安溪真的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就那个不天天盯着我学习的模式下的蒋斯年吧,快点切换。” “抱歉,系统上次进行了更新,此模式已被删除。”蒋斯年沉声且忍着笑意逗她玩,语调还真有些机器的音调在。 “……”真是坏。 顾安溪晚上九点才回的家,书包里全是复习提纲和下午做的一套模拟题,上面画满了红色的对勾和叉叉,两旁又有蓝色笔迹改正后的公式步骤。 她想着回家就上楼洗洗睡觉。 刚进门看见林淑在沙发上坐着,听见关门声还往这边看过来,似乎一直在等着她回来,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过,搞的顾安溪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仔细想,她最近也挺听话的没什么好让林淑挑毛病的地方,就又放下了心中的警戒走过去。 林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酝酿了好久才说出了这句话:“小溪,我准备给你报一个补习班,补到你开学,等开学后的周末你若是想补课也可以继续。” “什么?”顾安溪定在了原地。 林淑站起身帮她把书包放到沙发上,用最温和的话语说最想象不到的话:“蒋斯年也是个高中生,就算在校学习成绩再好也终究是个学生,不能什么都会,而且人家也要考大学,你天天过去也耽误他的学习进度,我想着你学习劲头挺大的,报个校外的补习班,找个有经验的老师,比你去蒋斯年那里学习效率会更高。” 顾安溪消化了好久这段话,最终略过了所谓的原因,直击重点:“所以,你是来建议我的还是来通知我的?” “我已经替你报了一个物理班,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还有一个自习班,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里面有老师对你进行各科的辅导,你别担心,自习班下课的时间是晚但妈妈每天都会去接你。” 顾安溪垂眸。 所以是通知而不是建议。 林淑见她不吭声,又道:“如果你觉得光是一个物理不够那就再报个化学和数学,我已经了解过了,你这三个学科是比较薄弱的,是该抓紧了。” 顾安溪依旧没吭声,她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收据,看见了上面的数字,忽而又自发地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 她还真的是可怜呢,当初所有老师劝她选择文科,可她依旧选择了理科,只因为林淑和顾东是生意人,她觉得选择理科上完大学后好帮帮他们。 从小学到高中,他们两个人为她开过的家长会一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别的同学因为家长来了去操场上玩,而她只能自己当自己的家长坐着听着老师讲话。 但她还依旧觉得,她的人生还是自己的,自己还能掌控着,还是错了。 顾安溪说了句“好”,便拿起书包要上楼。 林淑看见了她脸上的低落,可依旧想要把自己心中的话一次性说出来,压根不会在乎她还是否承受得住。 “小溪,你还没有成年,尤其是你正处于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高考的成绩绝大部分会影响到你的未来,你还小,对于外界新鲜的事物会好奇进而要去触碰,可在哪个阶段就要做哪个阶段的事儿,你当下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您究竟想说什么?”她听不懂这些高深莫测的话,也听不懂其中藏着的意思,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我想说,你和蒋斯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的过往除了成绩并不辉煌,你不应该去……” “不应该去和他做朋友,是吗?” 顾安溪转身接上林淑想要说的话。 “原来今天闹这么一出是你觉得我和蒋斯年谈恋爱了,是吗?” 原来被恶意揣测是这种滋味。 林淑试图安抚顾安溪的情绪:“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顾安溪没有继续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脑子中绷紧了十多年的弦在这一刻崩开再难愈合,她听见自己说:“妈妈,从小姥姥就教导我不要因为其他人的话去随意判断另一个人的好与坏,蒋斯年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这里教育我。” “我有和他做朋友的权利,我也有控制我自己人生的权利。”顾安溪把书包里的所有练习册和试卷都翻了出来,递给林淑看,“您看看,这些都是我和蒋斯年最近在做的事情,每一道题他都很认真给我讲解,比老师还要细致许多。” “我不反对你给我报名补课班是因为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为了我好,我刚刚心里有多难受但我还是答应了你,可你呢?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并且恶意揣测她的朋友,你说你天天会去补课班接我,你是想弥补什么呢?我,顾安溪,往前数的时光已经把我变成了你面前的这个人,回不去了。” 顾安溪说完一长段话不敢再去看林淑的表情,连书包都没有捡就小跑回到了房间,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所有压抑的情绪她从来只想着一个人去抚平去忍受,可今天还是说了出来并且伤了林淑的心。 顾安溪趴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小声啜泣。 蒋斯年的电话就是在此时而来。 顾安溪摁了拒接,他还在不停地打,反反复复多次最终她看见蒋斯年给她发的微信,选择了接听。 【蒋斯年】: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喂。”顾安溪声音在哭过后有些嘶哑,她尽量小声说话试图掩盖情绪,“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蒋斯年轻而易举就察觉出了语气中的不对劲:“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 “刚刚在洗漱。”很蹩脚的理由。 “顾安溪,明天白天出去玩吧,别在家里闷坏了,等晚上咱们再学习。” “我……”顾安溪闭上了眼,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林淑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她的脑子里,怎么赶都抹不掉,“我以后都不能去你家里学习了。” 蒋斯年紧张道:“到底怎么了?” “我妈给我报了个补习班还有个晚自习,晚上八点才下课。” “那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了。”眼泪滑过脸庞,心底第一次生出叛逆的想法又很快地被压制下来,“我妈她最近没事,说晚上会来接我的,你在家里好好学习,不用管我。” 蒋斯年语气中有些隐忍:“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林阿姨怎么突然要给你报补习班了?你没和她说我在教你而且很有成效吗?” 说了,但她不听。 她只想着她以为的,永远没有照顾到她女儿的想法和感受。 “我现在就去找林阿姨。” “别。”顾安溪从床上爬起来,大声制止他,“你别来,千万别来。” 她怕林淑再把那些话和蒋斯年再说一遍,她真的好怕蒋斯年听见那些主观臆断的评价和言辞。 “蒋斯年。” “我在。” “我一定会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也一定会让林淑看见你所有的好。 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 蒋斯年,所以你要等我啊。 蒋斯年仿佛也猜到了什么,松开了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状如轻松地说:“好,但你可千万别食言,不然……” “不然怎样?” 蒋斯年揉了揉眉心,找了一个完全不成立的结果:“不然就打你。” 顾安溪破涕而笑,他也在那边跟着笑了。 成长有每个人要承受的代价,但恰恰好,谁都不想轻易地屈服。 第 56 章 补课的第一天, 顾安溪拐到学校那条美食街吃的午饭又独自拿着杯奶茶在奶茶店里坐到了下午物理课上课。 林淑当真是说到做到,今天一天都在家里坐在客厅, 大有这个高三下学期都要在家里陪着她直到毕业的架势。 经历了昨晚的争执, 顾安溪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合上了眼睛,早上很早就睁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但她又不想下楼去面对林淑, 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中午才溜下楼找个理由出来了。 以前,她特羡慕其他同学时常会被父母关注和照顾,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一直以来的生活模式, 导致现在她面对林淑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管教心里有些逆反。 而避免争执最好的方式就是减少相处的时间, 所以她先逃开了。 林淑兴许也意识到两人的尴尬处境, 看了眼时间就允许她以蹩脚的借口出门了, 只是叮嘱好好学习、注意安全。 顾安溪单手拄着下巴, 歪了歪脑袋望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离不开眼。 她记得蒋斯年今天原本是要约她出去玩的,可是她拒绝了。 可真巧, 在这里也能遇见他。 - 蒋斯年昨晚因为顾安溪的事情也熬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着。 白天本想着偷摸去找一下顾安溪但又觉得应该给她留些个人空间, 心中所有的猜测像绳子系在一起, 乱的很。 下楼的时候还被刘晴梅问晚上想吃什么, 刘晴梅还让他问问顾安溪, 他只好找个理由说今晚顾安溪有事并不学习, 越过了这个话题。 烦闷的心情堆在胸口让他更加躁狂, 也越来越坐立难安,打了两局游戏,恰逢陆闻上线就拉了进来, 另外两个队友都是随机匹配的, 大概是放寒假的原因,匹配到的队友听口气是小学生,手上的操作也迷的很,嘴上还不停地吵。 蒋斯年屏蔽了那两个人的语音,但那两个人不停地失误走火,打架的时候还在楼梯口堵住了他的路,导致他没能及时救援陆闻,陆闻最终被连打带补。 本就火气大,再遇到这两个绝世憨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麦再把接收那两个人的语音调到正常音量,开骂。 陆闻在那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蒋斯年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仅限于旁人动了他的人或者是被叫醒的时候,打游戏随机排的路人很难控制其游戏水平,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很常见,他都没有理过,今天这一波儿对骂真大跌眼镜。 最终的结果是那两个小学生趁蒋斯年没注意用手雷把他给炸倒了,然后开着蒋斯年贴的皮肤的金玛莎逃之夭夭。 如果放在往常,陆闻一定会开怀大笑,但他也并非是没心没肺且看不懂目前形势的人,收起了一贯的玩笑话问蒋斯年发生了什么事儿。 蒋斯年说没什么。 但没什么才怪。 陆闻想着语音说也说不明白什么,就好说歹说把蒋斯年劝出来了。 蒋斯年依旧沉默,陆闻在旁边怎么絮叨都没有用,连句骂都得不到。 陆闻也被这种低气压搅得没有性质,随意地看着两边,突然停住了脚步,望向了路对面的奶茶店的一扇窗户。 拽了拽蒋斯年,说:“哥,你看那家奶茶店坐在窗户旁的是不是顾姐。” 蒋斯年随着话音落下也看向道对面,但只看见了一个迅速低下头的影子,欲盖弥彰的做法似乎也验证了陆闻的话。 蒋斯年一动不动停在那里,没说走也没说过去看看。 陆闻张了张嘴像问他什么情况,最终看蒋斯年这个样子还是放弃了。 那个窗口再也没有小脑袋探出来,甚至不仔细看都以为那个位置没有人。 “你今天怎么没去找刘野和彭琦?” “啊?”话题转移得太快,陆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彭琦陪她女朋友在图书馆学习呢,刘野那家伙和别人约局了。” 陪学习…… 偶然的一句话给蒋斯年提供了新的思路,补习班也不是只有顾安溪一个人可以上,他也不是各科满分也有细微的进步空间,况且这样能离她近一点。 陆闻感受到肩膀处的突如其来的重量,吓了一跳,抬眼就看见蒋斯年已经到了斑马线中央,还背过身向他摆摆手。 凭陆闻对蒋斯年从小到大的了解,这个摆手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就别跟来了,自己找人玩去吧。 陆闻跺了下脚,还真的是过河拆桥丝毫不念朋友的情分。 蒋斯年走进奶茶店先是看了眼那个位置。 小姑娘的头都快贴到桌子上了,一旁的奶茶也就喝了一两口,马尾辫耷拉在桌面上,阳光射进来留下了几抹阴影。 蒋斯年去柜台点了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等到服务员递给他,他才端着盘子径直走过去,没说什么就坐在她对面,把蛋糕推到顾安溪面前。 顾安溪随着响声抬头,眼神间的诧异瞬间被其他情绪代替,那种情绪很复杂让旁人轻易读不懂里面是什么。 她盯着慕斯蛋糕看了片刻,才拿起叉子吃,嘴角牵出的笑容很是勉强:“你怎么来了,还真挺巧的。” “下午的课为什么现在就坐在这里?” 顾安溪歪了歪脑袋,笑着说:“家里没意思,就想着出来耗时间。” 仿佛无事发生的笑容更令人心疼。 可能她自己察觉不到这个笑容有多苦涩,令人一眼就能识破。 蒋斯年不作声,安静地看着她吃完整个慕斯蛋糕才开口:“下午我陪你去上课,我觉得我有些地方自己也搞不懂,需要老师帮我解决问题。” “嗯?” “听见了吗?” “听见了。”顾安溪小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蒋斯年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身子往前靠了靠,问:“我怎么样了?” 顾安溪气着睨他:“我妈就是觉得咱俩走的太近了,怀疑你我早恋才把我送去补习班的,让我那么晚回来。” “我猜到了。”蒋斯年看着她,声线懒散又轻松,“所以这和我去上补习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你真不用这样。”顾安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蒋斯年不退让:“就这么定了,你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别人轻易的怀疑就把你击垮了,林阿姨给你换一百个补习班我都会跟去,她知道后你尽可以让她来找我而不是独自一人承受。” 顾安溪有些急躁:“你不懂!” 蒋斯年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她说的话:“我是不懂,因为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是既然这件事涉及到了我,我就有权利站在我的角度决定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你……” “顾安溪。”蒋斯年今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比往日都严肃正经许多,“你知道那天我许了什么心愿吗?那个心愿是,我蒋斯年希望顾安溪开心快乐一辈子,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会哭会笑需要人疼,不该坚强的时候可以找一个人去倾诉,我也希望那个人就是我。” “顾安溪,可不可以释放你的情绪,至少在我面前。” 蒋斯年一脸诚挚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没遇到顾安溪之前,他总是嘲讽电视剧电影情节里类似的片段,觉得是剧本所致,现实中哪有这么多浪漫又卑微祈求的话。 可轮到自己才发觉,这种话压根就是无师自通,肯本不需要提前准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就在蒋斯年准备放弃找个别的话题聊的时候,对面才传来软绵绵的声音。 她说:“好。” 两个人的关系走到如今,所有的话都无需多说,彼此的心意表露得都已经过于明显,再也不用搞那些无意义的试探。 蒋斯年松了口气,眼睛里不经意间染过笑意:“还想不想吃蛋糕,我再给你买一块,那里还有别的口味的。” 顾安溪望了望柜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能再吃了,不然会发胖的。” “你才多少斤,就说自己胖。”蒋斯年轻哼一声,起身又过去点了一盘蛋糕。 两个人坐在奶茶店聊了一下午,直到补习班要上课才匆匆离去。 那个补习班离学校并不远,走个三五分钟就到了。 补习班里教物理的老师也是一高的,顾安溪在学校里见过他几面,但并非是这届高三的物理老师,并不熟络。 不过这个老师见到蒋斯年的那刻,脸上表露出惊讶之意,似乎早就听说过蒋斯年并且认识他这个人。 点了一圈名唯独到了蒋斯年这里特别强调:“这位同学是现在高三的尖子生,自从高三上学期,前五就没出去过,你们要多多向他学习。” 待老师身体转向黑板背对他们的时候,顾安溪低声问:“你的威名竟然这么大?都传到别的年级组了?” 蒋斯年压根没关注这老师刚刚说什么了:“嗯,可能吧。毕竟我是曾经为数不多考过物理满分的人,那张卷子一度被公认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难度系数。” 顾安溪哭笑不得:“你可真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这个老师讲课效率极高,顾安溪是一刻都不肯放松在跟着他的思路走,蒋斯年则是偶尔听见什么抬眼看一下黑板,没过多久就低下头继续验算模拟试卷的题。 台上的物理老师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没多说什么。 两个小时的物理课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下转瞬即逝,随后迎来的是到晚上八点的自习班,有专门的自习室。 比起上课时候宽松了许多,顾安溪有不会的题也没有问坐在前面的答疑的学长学姐,全程都在问蒋斯年。 蒋斯年很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耐心地就像往常那样给她讲解每一步。 而蒋斯年也在顾安溪的督促下,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复习英语和语文。 灯光下,两个人的笔齐刷刷地在草纸上画着图验算着过程,专注又认真。 连答疑的学姐学长都忍不住时常抬头将视线分给那两人一些。 除了专注于学习的两人,前排的学生都听见了学长学姐的对话。 “他们两个绝对是情侣。” “那必须的,不过在彼此身旁还有这么高的专注度真是不容易。” “我毕业的时候就有这个男生的传说,物理卷子满分,重点是人家还不怎么学就轻松取得好成绩。” “这还不学呢?他们这种人就是在家里偷摸学,然后利用课堂不学的假象迷惑你们这群人。” “……” 晚上八点,自习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地散了。 顾安溪在收拾书包,见蒋斯年在等她,说:“你别等我了,我妈来接我,估计现在就在门口。” 她其实也不怕林淑知道蒋斯年在这里补课,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斯年回身坐在书桌上:“知道了,但为了让你妈看不见我,应该是你先出去把你妈带走,然后发微信,我再走。” “你说的很有道理。”顾安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蒋斯年站在窗户旁看着楼下顾安溪随着林淑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手机没多久就传来新消息,他垂眸看了一眼消息的内容回了句“好”就收回手机慢悠悠地下楼。 第 57 章 假期临近末尾, 在蒋斯年和顾安溪两个人完美的配合下躲过了林淑的眼睛,课程也在开学的前两天停了。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适应, 一切都源于身边依旧有蒋斯年的陪伴。 林淑似乎是真想要弥补那些年她亏欠顾安溪的亲情, 天天待在家里为她准备早午晚饭,两三天都不带重样的。 自从那天起也再也没有和顾安溪提及蒋斯年的事情,仿佛那晚的谈话丝毫不存在般, 可顾安溪心里的石头一直悬在空中迟迟放不下。 每天晚上都在想着怎么让林淑改变对蒋斯年的看法, 可终究没有结果。 开学前一天晚上,林淑提起明早要送她上学和晚上要去接她, 其实高中生被家长接送并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可她知道林淑心里想的是什么。 顾安溪没有太大的反应, 伸手拿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打消林淑的担心:“我已经和刘阿姨说过了, 从明天开始, 不用陈叔接送我,我自己走就行。” “小溪……”林淑欲言又止。 她所有的担忧都被顾安溪识破,但还有不知道的, 在发现两人不对劲后, 她第一时间联系了班主任, 先聊了聊顾安溪的成绩又侧面地带了一下蒋斯年。 宋雪对蒋斯年的评价很一般, 先是表扬了一下蒋斯年的成绩和思维, 但紧接着就是无休无尽的批评。 “成绩挺好的包括解题思维有时候我们做老师的也想不到。” “但是性子顽劣, 打过架, 上课也不爱听课不是睡觉就是逃课,连老师也敢顶撞,风评不算好。” “顾安溪妈妈, 其实我一开始为了公平性让顾安溪和蒋斯年做同桌, 后来是有机会调整座位的,但两个孩子试图都想坐在一起就尊重了他们的意见。” “我作为老师,也关心孩子的各个方面,包括这个情感啊,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拿捏的会有偏差,两个人关系还可以但我也想到你和蒋斯年妈妈是认识的,两个孩子彼此熟悉也是应该的。” “你看,你这边的意见是?” 关雪在询问座位意见。 作为老师,她清楚地知道林淑打这一通电话最终的目的。 林淑将“换座”两个字吞了回去,只是谢谢老师对孩子的关心和照顾。 她始终认为,一个人成绩好坏只是评价他的一个方面,她并不认为逃课打架睡觉顶撞老师的孩子会是多么好的。 所以才有了后续的种种。 顾安溪见林淑不说话了,拿了几颗草莓又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房间。 【顾安溪】:我和我妈说好了,明天早上小区对面的早餐店见。 蒋斯年抱着抱枕半躺在沙发上,悠闲地刷着淘宝看最新出的新鞋,看见页面弹出消息栏的内容,眸子亮了起来。 【蒋斯年】:我和我妈这面也说ok了,你吃早饭吗? 顾安溪那边很快地回复:我在家里吃就行,不然怕我妈起疑心。 蒋斯年垂眸看又进来的消息,无声地弯了弯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又觉得文字突显不出他的语气,长按语音发送了一条飘得没边的话。 顾安溪在洗漱,手机就放在一旁了,见是语音也没什么顾忌地点开,并且还是用扬声器最大音量播放的。 浪里浪话从手机里传出,最后的尾音还拐了个弯带着几分撩拨。 “顾安溪小同学,我这怎么觉得我们在玩地下恋啊?” 顾安溪咬唇,反反复复地循环播放这句话,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像是地下接头也像是两个人搞地下情怕被人发现。 蒋斯年迟迟没等来新的消息,抱着抱枕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轻轻弯腰打字。 【蒋斯年】:怎么?还不回我了? 【蒋斯年】:睡觉了吗? 【蒋斯年】:对,都快十点了,你确实应该睡觉了,别明天第一天开学就犯困,得认真听课,风里雨里申大等你。 顾安溪看到最后一句瞬间失笑。 【顾安溪】:刚刚我去洗脸了,没空打字。 【顾安溪】:晚安。 【蒋斯年】:晚安。 - 顾安溪前一晚上睡得早第二天闹钟没响就起来了,洗漱穿校服装书下楼,一气呵成。 林淑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正准备上楼叫她起床。 两人就这样在楼梯拐角处遇见,小眼瞪大眼,相对无言。 林淑边下楼边说:“牛奶和面包,还有油条,还有几个茶叶蛋,昨晚我就做了,不知道今早咸不咸,你吃着看看,不行晚上放学回来再吃也行。” “嗯。” 饭桌上除了有筷子响动的声音别无其他杂音,一个不想说话另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都在小心翼翼维护着亲情。 林淑反省了几个晚上,但依旧坚信这样做是对顾安溪好,或许话被她说的太独断,但只有强硬点才能不留后患。 “听说你们这学期有五次模拟考试,你上学好好学习,别想其他的杂事。” 顾安溪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嘴角,说了一句“吃完了”便背上书包离开了。 那句话她听见了但是她不喜欢也不赞成的,为了防止矛盾,这一早上,她没吃多少就逃开了。 蒋斯年是在早餐店解决的早饭,保姆家里有事儿没来,刘晴梅懒得起床下楼给他准备早饭,就让他顺道过来吃。 简单的几样:一杯豆浆,三个酸菜猪肉馅大包子。 顾安溪推门进来的时候,蒋斯年还带着一次性手套在啃着包子,油水很多,沾染在手套上,但看起来很香。 时间还够,顾安溪也要了两个相同的包子,拿着筷子夹着吃。 “没吃饭?”蒋斯年皱眉问。 “吃了。”顾安溪吃了一口,“就是闹了点不愉快,没吃饱。” “怎么了?阿姨又说什么了?” 蒋斯年见她愣神,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又重复了一下问题。 顾安溪摇头:“就是让我专注于学习,别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大概是我有起床气,不爱听,我就走了。” 蒋斯年小心翼翼地问:“阿姨……以前就这样对你吗?” “不是。”顾安溪平静地回答,“如果她以前就这样,估计我就留在海城了。” 蒋斯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什么,毕竟如若顾安溪选择了父亲,他今天就不会有机会面对面与她共进早餐。 “我父母以前很少管我,大概是我妈现在意识到之前对我的疏忽了,开始准备弥补吧,但有些好只是她的想当然,我没办法全盘接受。”依旧是平淡的语气。 蒋斯年不愿意再提起以前,怕她心情不好,越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聊昨晚刷到的抖音视频和陆闻彭琦的趣事。 两个人并排走入校园又来到教室。 教室已经有不少学生到了正在补着寒假作业,课表也被写上了新的,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也换成了最新的。 走廊里激励性的标语挂在各处,但或许是还有三个多月才到高考,紧张的氛围还没有到来,和往常无异。 整个教室比较休闲的也就是一贯的几个好学生和顾安溪蒋斯年,前几者是平常作业就认真完成的,后者则是不写作业也依旧维持着冷静风格的。 陆闻凑过来准备抄顾安溪的作业,却看见蒋斯年那个大厚本有翻动的痕迹。 随意地翻了几页,“woc”就从嘴中蹦出来,满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指着这厚本的作业:“你这是抄的还是自己写的。” 蒋斯年没好气地回:“我有病啊,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抄作业,当然是我自己写的,没看见旁边还有过程呢?” 本来他确实是不准备写的,但是顾安溪经常有题来问他,而厚本的寒假作业中正巧有难度适中又基础的题型,为了节约讲题的时间就都做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成作业。 不过也不算是完成,里面的英语和语文题他依旧没碰,不是说歧视单纯的是因为顾安溪这两科学的好不用讲。 宋雪看见蒋斯年的作业,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惊讶,还在课上表扬了蒋斯年,结果语文英语上完后,两科老师都来找她这个班主任抱怨蒋斯年不重视两科的学习,单独就剩下这两科只字未碰。 宋雪好生安抚着这两个老师,毕竟到了高三下学期,不能因为一个人影响了老师们的心情从而影响全班。 下午自习课,宋雪把蒋斯年叫了出去,问为什么没有写语文和英语。 蒋斯年本想松松垮垮站着,又想到林淑对他的看法,站的比以往都认真了些,但这张嘴依旧不客气:“我写了英语和语文的模拟卷,本来其他科的我也不想写,但是有一些原因所以我写了。” 宋雪气不打一出来:“行了行了,你赶紧把语文和英语部分补上,然后拿着去找两科老师好好道歉。” “我现在就去道歉。” “你先把作业补上!” 蒋斯年无奈回身:“老师,你放心,我有办法让这两科老师不生气。” 顾安溪放学后知道了蒋斯年去找两科老师道歉的事儿,还在没补作业的情况下平息了两个老师的怒火,不禁好奇。 “你怎么让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不生气的?” “这还不简单?”蒋斯年挑眉,“我跟他们说第一次模拟考试,我会将语文成绩提到120分,英语成绩提到130,不然寒假作业手抄五遍。” 顾安溪惊讶:“你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还五遍?” 每次考试的题目千变万化,难度系数也不同,况且一模本来题就会难,他还立了个flag,赌的还这么大。 蒋斯年无奈道:“我说的两遍,结果那两个老师像是约好了非要加到五遍,所以啊,顾姐,你得好好辅导我英语和语文,不然我的手就要断了。” 第 58 章 从开学之后, 顾安溪和蒋斯年自动组成了学习小组,蒋斯年教顾安溪数理化, 而顾安溪转手教蒋斯年语文和英语, 生物两个人的成绩不分伯仲,势均力敌。 他俩的关系是好是坏,自从上次轰趴聚会, 全班同学都有分晓。 渐渐地也就见怪不怪了。 宋雪也找过蒋斯年两次, 侧面提及早恋在现阶段是不可取的行为,蒋斯年也是三番两次从左耳进右耳出, 没放在心上, 最后只是说了句—— “老师, 这些话您当着我面和我说说也就算了, 我心大没什么想法, 但我希望你当着顾安溪的面别说这些, 还有顾安溪的妈妈,你说的很对,现阶段学习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学生的心态, 不能出事。” 有时候一个人的转变都是日积月累呈现的, 但终归是会有个转折点。 高考考的是学生的应试水平, 也同时是每名学生的态度和心态, 没有一名老师和家长希望考生心态崩塌。 宋雪也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惊讶于蒋斯年的心思细腻的程度, 喝了口茶水若有所思地看向蒋斯年。 她带过的班级没有一个是完全没有早恋的学生的,甚至在班级里都成对成对,学校管但她也只是找当事人随便提几句,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宋雪见蒋斯年还要开口说着什么, 抬了抬手道:“我不管你和顾安溪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这是高三下学期了,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离开这所学校奔向更高的学府去了,别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至于你的提议。”宋雪顿了顿,“我心里有分寸,还有你的成绩,在一高确实出类拔萃,但高考是一个省的比试,前两个学期我有意让你参加各类竞赛走自主招生这条路,但被你拒绝了,你有你的自信,希望你再努力最后这学期。” 蒋斯年第一次在宋雪面前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表情,微微站直向她鞠了个躬:“谢谢老师的理解。” 自主招生对一些人来说是通往更高学府的路径,但对于他则是附带的累赘,他没什么大的追求,也没有想去全国最高学府的念头,他的成绩他有自信足够了。 回到班级里,顾安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拖动了椅子以免吵醒她,越过她的身体拿起上节课她做完的卷子,在眼前仔细批阅。 大概这就是高三的节奏,自习课比以往都要认真,每天下课或者辅导时间,总有一堆人去排队问各科老师问题,晚上因为学习睡得晚,早上又因为要上学起的晚,上课不敢打瞌睡生怕错过什么知识点,下课瞬间趴在桌子上补觉。 是不约而同的做法,更是最彰显青春的时间段。 上课铃响,顾安溪慢悠悠地从桌面上爬起来,一手拄着脑袋依旧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脸上也因为睡觉枕着胳膊,被校服压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红印。 宋雪进来送了一套物理试卷当做作业就离开去行政楼开会去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节课是顾安溪为蒋斯年补习英语阅读的时间。 蒋斯年英语相比于大部分男生都要好一点,但是在尖子生中依旧处于劣势,其他同等学生英语成绩每次都是125分往上,而他的英语成绩滞留在115分左右,再难前进,就像是遇到了瓶颈期。 他写的一手漂亮字让英语作文的成绩有所提升,而后面的语法填空以及改错大多题做多了也就是大同小异,有些甚至只是看一眼就算不了解对应语法也知道该填什么,哪里错了,该改成什么。 唯有英语阅读是他的弱项。 读得差不多明白意思但是碰到四个选项总是会有两个犹豫不决的地方。 通过前几天的试卷,顾安溪大致明白了蒋斯年的问题所在。 词汇积累量不够导致选项中遇到同义词转换变了个单词就看不懂了,还有就是思维逻辑有些复杂,不用想那么多的题,他的脑袋里非得转几个弯选出错误的。 顾安溪把学校下发的3500词放到他的桌面上:“现在这3500多个词让你都背下来有点难为你了,一天背30个吧,还有就是总结每张英语卷子,把不会的单词在做题的时候就勾出来然后对完答案查词典再整理到一个本子上,每天都读,达到下次看见这个单词就知道什么意思的程度。” “知道了。”蒋斯年懒洋洋地打哈欠说道,手里也不老实,偏要拿顾安溪的自动铅笔转来转去,上面的挂饰也跟着转动,敲打着笔身轻微作响。 他们这次的座位是靠门这边的第三座,前面是团支书和班长齐晴,身后是陆闻和另一个班里较为活泼的男生,几乎都是熟悉的角色。 陆闻在后面看见这两人时不时靠在一起讲题,轻啧了几声。 还没恋爱呢,这酸臭味就起来了。 这以后要是谈恋爱了,估计就不能给像他这样单身狗的活路了。 放学后,陆闻上前勾住蒋斯年的脖子,兴致勃勃地说:“你晚上有空不,去唱k吃火锅去吧,彭琦刘野还有几个兄弟都在,好久都没见你了,都想你了。” 蒋斯年没有立即给出答复,侧着身坐望着正在收拾书包的顾安溪:“你今天晚上回家要做哪科的试卷。” 顾安溪将陆闻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我家庭作业还差个生物没写完,今晚我写完就睡觉,熬不住了。” “行,那你早点睡。”不做数理化,他也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手机准备草纸演算题目了,心里做出了决定,“那我晚上和陆闻他们出去玩,你早点睡。” “嗯。”顾安溪莞尔,“那你也别玩太晚,早点回来睡觉。” “知道了。” 蒋斯年把顾安溪送上了公交车,才转身走去美食街的那家火锅店与陆闻等人会合,自从他教起顾安溪后,就再也没有怎么出来玩过,顶多就是两三个人吃顿饭,连网吧都不想过去了。 不过娱乐的氛围总是令人容易接受,即使好久没来,蒋斯年也没有感到半分的不适应,嘻笑打闹样样都在。 彭琦相比于以前也成熟了不少,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神奇,因为那个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自己的行为习惯。 刘野依旧是充当团队里沉默的冷角色,但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玩笑话,惹得满桌人都跟着调侃发笑。 最活跃的还得是陆闻,也不嫌热得冒汗,招呼来招呼去的依旧积极。 晚上十点,一行人转战ktv,蒋斯年也少参与其中,因为那群人唱的歌曲都太过于鬼畜,什么《忐忑》,什么《最炫民族风》都搞出来整成一箩筐。 蒋斯年就坐在昏暗灯光下的沙发角落里,偶尔灌杯酒在那里懒懒散散一靠,看着他们在中间自娱自乐,偶尔笑笑。 刘野坐过来,笑着问:“怎么今天同意出来了?这一个多月,约你一次都难,平常天天泡在外面的人也会为了一个姑娘收心,真的是罕见。” 蒋斯年摇着酒杯,唇角也带着抹笑意:“你是没有过喜欢的人,等你遇见了那个她,你也会愿意为之改变。你看看我再看看彭琦都是这类人。” 刘野耸肩:“我确实不明白你们接触到的爱情,只是觉得挺神奇的。” “会明白的。”蒋斯年笃定。 那时候的刘野并不明白蒋斯年与彭琦在爱情中的付出,知道好久好久以后,他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那些改变都在不自觉中悄然发生。 “喏,你手机亮了。”刘野轻轻扬了扬下巴指着他的手机。 蒋斯年也不避讳地打开微信。 【顾安溪】:我睡觉了,晚安,明天见。 蒋斯年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的气场,刘野靠在一旁笑。 【蒋斯年】:晚安,明天见。 局到了凌晨才散去。 第二天,蒋斯年依旧在早餐店那里等着顾安溪一同上学。 顾安溪像往常一样把肩上的书包塞到他的怀里,看见他脸上的黑眼圈,笑容暗了下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没多晚,我这黑眼圈都呆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你才发现。”蒋斯年抱着书包的双臂紧了紧。 顾安溪疑惑:“真的?” “真的。” 顾安溪没继续追问,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问也于事无补。 平平淡淡度过了两节课,在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宋雪把蒋斯年叫到了办公室里去,直到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才回到教室,整个人的气场也很奇怪。 像是一只刚被关进笼子里的猛兽。 蒋斯年刚回座位就趴在了桌面上,顾安溪觉得奇怪给陆闻发微信询问。 【顾安溪】:蒋斯年今天怎么了?气压有点低哈,还有你知道老师叫他去做什么了那,也太长时间了吧。 陆闻那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处在“正在输入中”,顾安溪等的有些不耐烦,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陆闻的桌面,这倒是把陆闻吓了一跳。 陆闻看了眼熟睡状态下的蒋斯年,小声和顾安溪泄露秘密:“昨晚本来我们都要走了,结果碰上群喝多挑事的人,就打起来了,年哥胳膊都青了,不知道现在好没好,还好脸没事,不然一堆人问。” 第 59 章 昨晚本就一群人开开心心从ktv唱完歌往回走, 刚出了大门迎面就遇到了顾凯一拨人,勾肩搭背过来, 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浑身的烟酒气味。 ktv对面是酒吧, 顾凯那帮人里还有几个涂抹得花枝招展的妹子,看见蒋斯年当着面还吹了几声口哨。 蒋斯年虽然也会打架,被不了解的人称为校霸混子但他没事并不惹事, 更不会说主动上前挑衅找事, 兄弟多但都是讲义气走正道的,没人会乱搞什么。 和顾凯有本质上的区别。 也不知道顾凯他们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就是想惹事, 走过来说了几句脏话, 就驱散了队伍里的妹子, 轮着拳头就上。 蒋斯年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 被人欺负到头上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顾凯那帮人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晕晕乎乎的, 让本就没有多少实力的他们雪上加霜, 最后倒地一片,有捂着肚子的,还有捂着胳膊和脸颊的, 总之狼狈不堪。 蒋斯年这边也挂了彩, 但都还站着带着笑容俯视着对方, 两旁原本站着看热闹的妹子都被吓跑了, 从酒吧出来的也没人来管这边的闹事, 估计早习以为常。 谁知道顾凯他们输不起, 其中有两三个混子怂恿父母来一高找, 要把这笔账都算在蒋斯年这里,因此发生了上午的一系列事情,还惊动了警察。 顾安溪侧着趴在桌子上盯着蒋斯年埋在臂弯里的头。 陆闻说他的胳膊青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听话的上药。 顾安溪收回视线恰巧看到桌面上上节课刚写完的物理卷子, 上面有一道题她照着答案都没有看懂过程,纠结了好久。 灵机一动,顾安溪碰了碰正在熟睡的蒋斯年的胳膊,又晃了晃他,试图叫醒他:“蒋斯年,别睡了。” 声音不算大但因为教室极其安静,导致声音传遍了周围,没有听见的同学也被旁人戳了戳将视线移到了这边。 没人不知道蒋斯年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千万不要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到他,不然后果很严重,管你是男是女,天王老子来了都压不住他。 全班同学见这一举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吓得都直冒冷汗。 倒不是说又多怕蒋斯年,毕竟叫醒他的人不是他们,但是谁又能扛得住那一波儿的脾气呢,而顾安溪又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主,这两座火山今天真能碰一碰了。 蒋斯年迷迷糊糊地从臂弯里抬起头,头发因为长时间被压着也有些翘,还未睁眼但从紧皱的眉头中不难看出即将迸发的怒气,缓缓转了转头按耐着烦躁。 睡意朦胧的眼睛睁开,看了看身侧的顾安溪,问:“怎么了?” 没有迎来众人意料之中的脾气,反而再用旁人从未听过的温柔来询问。 顾安溪没有直入主题,只是把物理卷子推了过去,指了指画红圈圈的题:“蒋斯年,这张卷子上有一道题我不会,你给我讲一下呗?” 蒋斯年指尖揉了揉眉心,撑着要耷拉下的眼皮看题,嗓音中尽是困意未消的倦怠疲惫:“好。” 两座火山没有相撞反而是其乐融融开始做起了物理题,让众人大跌眼镜。 原来蒋斯年不是不能被叫醒,只是叫醒他的人需要是顾安溪,一把锁只能配上一个专门的钥匙,道理就是如此。 顾安溪心不在题上,自然而然没有听进蒋斯年说的话,只是拄着脑袋呆呆地看着他的胳膊,迟迟移不开视线。 蒋斯年说了几句也察觉到顾安溪没有听进去,扭头看着她的一脸愁容:“问我题然后你还不肯听,想问什么就问出来,别在心里憋着,会出问题的。” “你胳膊还疼吗?”顾安溪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胳膊,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胳膊受伤了,隔着校服她看不出来。 蒋斯年回头看了眼多嘴的陆闻,转而无奈地回:“我上药了,你别担心。” “那学校准备怎么处罚你?” “今早就联系我妈了,刚刚我妈带着律师来到学校把那几个人的家长吓得不行,后来又找了个熟悉的警察,调取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很明显是他们动的手,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蒋斯年又说:“那些人慌了神准备私下解决,警察就走了,再然后问题就解决了,但是学校还是准备给我下达个记过处分,估计明后天我就得去签字。” 学校处分都有对应的解除期限,但是这都高三了,即使是警告处分都不一定能在毕业前解除,何况是记过。 如果带入档案,对于蒋斯年之后的人生只会有害处。 顾安溪垂眸:“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背处分吗?不行再让阿姨找学校领导谈谈,错误不在你们啊。” 蒋斯年随意地揉了揉被睡乱的头发,无所谓地笑了笑:“安心,学校就那么一说,最后档案里不会有任何的记录的,况且,这次看完录像只追责我一个人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安溪听完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但她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旁边瞎着急,有些沮丧。 蒋斯年拍了下顾安溪的脑袋,像是师长般在她耳边叮嘱教导:“顾安溪小同学,你就把你所有的担忧都扔进垃圾桶里,把心收回肚子里放轻松,别再考虑不能改变的事情了,快听我给你讲题。” ˉ 由于昨晚的事情,刘晴梅缩减了蒋斯年一半的生活费,其实仅靠另一半也能存活,但就是不会有之前那么潇洒了。 吃喝玩乐也只剩下吃喝二字。 以防万一,刘晴梅今天放学后亲自开车来接的蒋斯年回家,看见顾安溪往公交站点走,从背后喊了一声,让顾安溪过来和蒋斯年一起回家,正好顺路。 顾安溪想拒绝,微信过来了一条新消息使她接受了刘晴梅的好心。 【蒋斯年】:我妈不知道你和阿姨的事儿,你这样有些欲盖弥彰,况且如果被阿姨看见了就说是我妈非要你上车,你不上车还显得不太礼貌,不会说什么的。 蒋斯年坐在了副驾驶,顾安溪坐在了后座靠副驾驶这边的窗户旁。 一路上少不了刘晴梅对蒋斯年的数落,大多都是那么晚还不回家,还要去ktv唱歌喝酒,结果出事了。 蒋斯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多数都没有往心里去,手里拿着手机和顾安溪发微信聊天,不至于这么枯燥。 顾安溪早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看见蹦出的消息栏,先是抬头看了看刘晴梅那边没有反应,才点进去看的。 【蒋斯年】:后天就要进行一模考试了,我觉得我的语文和英语离规定的分数线有好大的距离,怎么办?求安慰。 【顾安溪】:做事情没有一蹴而就的,我相信你这次一定会有进步的。 顾安溪说的太正经了把蒋斯年逗笑了,在位置上哈哈地笑,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忌形象,引来了刘晴梅的不满:“你还笑上了?我说的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蒋斯年还在笑:“没没没,你说的都是至理名言,我只是刚刚想起了个视频,里面的内容超级搞笑。” 刘晴梅微斥:“你给我正经点。” 蒋斯年那天其实骗了顾安溪,英语和语文成绩他确实是立下了军令状,但是付出的条件并不那么严重,就是让把寒假里的几套题在圈里写完拿给他们看。 之所以说罚写五遍是为了吓唬顾安溪的,正好也找了借口和她互动。 顾安溪下车和车内的人说了声拜拜就往家里走,刚走几步就看见大门开了,林淑走出来望着隔壁的轿车,没说什么。 倒是顾安溪提前解释了:“今天刘阿姨来借蒋斯年放学,就拉着我一起回来了,我拒绝了但是没有用,刘阿姨这个人你也是了解的。” “嗯,我没有多想什么。” 顾安溪心里吐槽—— 没有最好。 整个路上,刘晴梅的气压就很低,顾安溪怕蒋斯年挨骂,便趁着林淑不注意偷偷背着书包小跑到了隔壁。 就是没想到刘晴梅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蒋山也不在,蒋斯年在一旁陪看。 蒋斯年开门的刹那,震惊的眼神展露无遗:“你怎么来了?阿姨让了?” “没有。”顾安溪怕站在外面被发现,进了屋,“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偷偷来的,你不欢迎吗?” 蒋斯年笑:“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我可太想让你来我家了。” “我看你这里也挺和谐的。” “你不懂。”蒋斯年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你可快点进来吧,不然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林淑听见了声响,喊:“在门口嘀嘀咕咕什么呢,赶紧让小溪进来啊。” 蒋斯年回了句“好的”,又说:“看吧,我的家庭地位就是这样,连你在我妈心目中的份量都比我这个亲生儿子高的多。” 顾安溪没理他,脱了鞋就去找刘晴梅,刚好那部剧也是顾安溪看的,两个人瞬间建立起了话题,完全忽略了在一旁拿着书包的蒋斯年。 蒋斯年:“……” 第 60 章 三天后, 政教主任在体操台前面对三个年级的学生宣读对蒋斯年的处分。 因校外打架滋事违反校规校纪,给予记大过处分, 但因存在正当防卫的成分, 将处分降低为记过,考察期直至高考结束,望所有同学吸取教训。 每个月总会有一批受处分的同学, 没人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当成学习之余的小插曲,听过了也就忘记了。 蒋斯年也是如此。 处分下达那天, 蒋斯年又是跑班主任办公室又是跑到年级主任室又是跑到政教处忙活处分的事情。 政教主任还要求蒋斯年每个月写一份思想汇报, 待班主任以及年级主任签字审核后送到政教处, 字数不少于1500字。 蒋斯年没放在心上, 回到教室依旧和往常无异, 给顾安溪讲题或者是趴桌子上补觉, 过得那叫一个轻松自在,仿佛背上处分是其他的人。 随之而来的是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前一天晚上学校专门给设置了时长为高考语文规定答题时间的自习课, 也是根据学生自己决定是否留下。 大半部分的学生考虑到回家效率太低选择了留校上晚自习, 而顾安溪则是因为回家不想面对林淑选择留下, 蒋斯年也没什么意见的留下来陪她。 当一高大部分教学楼的灯都尽数被熄灭时, 高三教学楼依旧亮着灯光在漆黑的夜晚里增添了一处亮景, 政教主任在楼下用相机记录下这种努力拼搏的景象发送至微信公众号等各大媒体平台。 底下也涌来了已毕业许多年的学长学姐的评论, 无一例外都是鼓励的话语。 班级内是沙沙作响的笔声, 没人再去关注主任是否在走廊内,在与不在此时此刻都是分外的安静,并不是自觉只是全身投入时忘记了时间还在流逝。 蒋斯年前几日看了偶然间看了一个抖音的视频, 内容大概就是一个男生骑自行车载着女朋友回家, 评论下都是说这个剧情很老套,几乎每个青春片里都会有这样的镜头,不新颖没意思……但还是吸引了3.2w个人点赞。 蒋斯年觉得这个创意很好,立刻第二天和陆闻去买了一台红色的自行车,店员都推荐那种不带后座的,说买的人更多,但不带后座怎么载人,他最终还是买了一个看起来好看也安全的自行车。 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骑,今早他兴致勃勃地骑车想着载顾安溪上学,却被顾安溪以校门口人多影响不好拒绝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蒋斯年便拖着顾安溪待到大部分人都离开后才不急不慢地出了教室。 顾安溪问他怎么突然想着骑自行车了,蒋斯年没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原因。 蒋斯年把自行车从停车位推出来停到顾安溪面前:“去后面坐着去。” 顾安溪联合他早上的古怪行为瞬间猜测到买自行车的目的了,她没说什么,很听话地坐在了后座上:“你赶紧骑车吧,等快到小区门口就把我放下来,今天放学太晚了,我怕我妈担心我出门来接我。” “行。”蒋斯年没什么异议。 他一直觉得林淑是温和卦的,结果搞到最后比他妈都严格,他都有些怕了。 突然想起来那个处分,有些慌张地问:“阿姨知道我那天晚上打架被学校给了处分的事儿吗?如果阿姨还不知道,那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我在你妈那里的形象都仅剩无存了。” “知道了。”顾安溪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头都没有抬。 她也不傻,如果是以前,她还会给林淑讲讲这件事,但现在这种情况,讲了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她可不想在自己谈恋爱的道路上再增加什么负担了。 她能做到的最大让步就是在高中时期不谈恋爱,但也仅限于此。 蒋斯年跨上去,摁响了车铃:“顾安溪小同学,蒋斯年牌列车即将发车,请收好手中的手机,扶好坐稳。” 顾安溪收起手机,双手拽着蒋斯年的衣服:“不用你说,我也怕在你拙劣的车技下,我和我的手机一起摔到地上。” 蒋斯年刚想骑,门卫就拿着手电筒到处地晃。 “你们两个学生赶紧出校门回家,学校大门要关了,别在这里逗留。” 两人点头应好,骑上车就开溜。 身后是风声和门卫的吐嘈声,落在二人的耳朵里一字不落。 “这小孩才多点就搞上对象了。” 顾安溪回头望了望,门卫的身影早就融入了月色中,不见分毫。 或许是每个年龄段的观点都不同吧,有些事情没轮到自己身上,永远都是一概而论觉得旁人是做错了。 蒋斯年特意绕了一条远道回家,为的就是增加和顾安溪的单独相处的时间。 那里有个夜市,人很多,似乎里面还在搞着什么活动聚集了很多大爷大妈。 一旁是银行,门口正放着某著名男女组合的歌曲,三排穿着舞衣的人在那里跟随着领头者跳着广场舞,无比热闹。 顾安溪叫他:“蒋斯年,等我们毕业后一起出去玩吧。” “去哪玩?”蒋斯年微微偏头。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毕业了想变得自由些。”她看着对面跳广场舞的人群一时间晃了神,她想自己毕业后是自由的,就像她们一样。 蒋斯年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应下来:“好,等高考完咱们就走,你没事休息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想要去哪里,到时候咱俩就玩他个昏天黑地,痛痛快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活得自由自在。” “嗯,到时候再叫上齐晴,陆闻,刘野他们。” “嗯?”蒋斯年脚顶地停住了车,“不就咱们两个人吗?”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顾安溪一时间没控制住,脑袋撞到了蒋斯年的后背上。 顾安溪揉了揉疼痛的脑门,没好气地翻白眼:“你做梦呢?怎么可能和你单独出去,那有什么意思,一天天没被你气死就不错了。” “……” 这到底是谁准准备气死谁? 蒋斯年决定不和她一般计较,重新蹬车上路,但是因为赌气,一路上都没和顾安溪说话。 顾安溪也注意到了他的小脾气,在他的背后偷偷地笑着还不能出声。 【顾安溪】:快告诉告诉我怎么哄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 【邢沛若】:那还不简单?给他糖吃呗。 顾安溪摸了摸自己的校服裤兜,好像今天出门后就没有去超市里,更别说身上会有糖了。 【顾安溪】:还有别的方法吗? 【邢沛若】:那就抱抱他亲亲他呗,小孩子脾气好得快,我姐家的小孩就是这样,我经常惹哭她,然后就去亲她的小脸颊,她就笑了,绝对有效。 阿这…… 难度系数搞得还挺高。 【顾安溪】:还有第三种方法吗? 【邢沛若】:给他玩具,男孩子就送赛车,女孩子就送芭比娃娃,不确定他喜不喜欢就堆积木。 这个方法更难操作了,大晚上上哪里找玩具去。 【邢沛若】:不对啊,你那块还有什么亲戚吗?怎么还会有小孩?昨天你不是说今天你还要上晚自习吗?现在不应该才放学不久吗?你贩卖儿童了? 【顾安溪】:拜拜吧,咱俩友情的小船已经翻的不成样子了。 蒋斯年把顾安溪放到了离小区正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便利店门口。 顾安溪刚下车,蒋斯年就要离开。 顾安溪连忙挡在他车前:“你等我一会儿。” 蒋斯年没吱声但也没准备骑车离开,双手都脱离了车把,仅仅靠腿部力量支撑着自己和自行车保持平稳正直。 顾安溪笑了笑跑到便利店里,没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喏,吃吧。” 蒋斯年垂眸,不明所以:“?” “哄你呀!你不是不开心吗?” “……” “吃糖会开心的。”顾安溪低头开始剥糖纸,把棒棒糖直接用蛮力塞到了蒋斯年的嘴里,眼睛笑得弯成了个月牙形状,似乎对自己做的事情感觉很满意。 蒋斯年顺从地含住棒棒糖,还是荔枝味的。 过了一会儿说:“太甜了,不好。” 顾安溪忍住想打他的心情。 明明这个口味的棒棒糖很好吃,再说了糖不甜还叫什么糖? 蒋斯年不说话也没有把嘴里的糖拿出来,就在那里含着站着不吭声。 顾安溪本想着陪他在这里吹风任由他将自己的小性子都使完。 但林淑中途来了电话在家里有些等着急了,要出来接她。 顾安溪连忙找了几个路上堵车的奇葩借口稳住了林淑,但也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陪着蒋斯年了。 分别的话刚要开口看见蒋斯年盯着自己的眸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想起邢沛若给她的第二条建议,心里纠结了番。 月光下,两侧商街点着五颜六色的led牌匾将夜晚的道路照映得十分明亮。 顾安溪向前一步,微微点起脚尖仰着小脸慢慢贴近蒋斯年的脸颊,只是停留一秒钟的时间便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敢再抬起看蒋斯年的眼睛。 最后别来脸只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这次行了吧,我先走了,拜拜。” 蒋斯年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跑没了身影,抬手摸了摸刚刚被触碰过的脸颊,后知后觉,笑得差点从自行车上跌落还好及时稳住了。 她给的这颗糖,很甜,他也很喜欢。 第 61 章 紧张又刺激的一模考试正式来临, 顾安溪这次的考场在楼上,但和蒋斯年的考场还是隔了有一层楼。 蒋斯年手里拿着个考试袋悠闲地走进考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与周围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行复习的考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精神状态也是异常好。 连本在低头复习的齐晴也忍不住抬眼看他,她就坐在他的左侧,说话递东西都很方便:“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我今天怎么不对劲?”蒋斯年好整以暇地等着齐晴的答案。 齐晴用笔帽顶着下巴, 考虑了下措词:“大概就平日里懒洋洋, 给人一种随时都能倒下睡着的感觉,但你今天整个人都像是被光笼罩, 容光焕发。” 蒋斯年暗笑, 精神状态好那是必然的, 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比亢奋, 天都快亮了他才眯着睡了会儿。 就在蒋斯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齐晴瞬间笑得趴下了, 蒋斯年回头瞪着眼睛看着不速之客——陆闻。 略带嫌弃道:“每次考试你都从楼下跑上来干什么,体力充沛就去操场上跑个百八十圈的,别在这里烦我。” 陆闻耸了耸肩, 把身后拿着的糖罐放到蒋斯年面前:“刚刚我是找刘野的, 然后中途遇到了顾姐, 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再祝你考试顺利, 科科满分。” “还说什么了?”蒋斯年眼睛看着糖罐里的星星和糖果, 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还真把他当成小孩来看待了。 不过他还是喜欢的紧呢。 陆闻做了一个作呕的表情,一脸的无语样:“没说什么了。年哥,你一定要好好考试, 我就先撤了。”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周围都没有顾安溪,蒋斯年也能把这里搞成狗粮聚集地,这年头狗粮真就免费派发,不要都不行,避都避不开。 没人注意到隔了几个过道坐在后方的关韵一直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又在看见蒋斯年的笑意时垂下了头。 她对于蒋斯年的期望早就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死心了,但心还是会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砰砰直跳,也会在蒋斯年为了别人笑的时候暗自悲伤。 这个寒假,她为了重新找回自己,还去参加了冬令营和各种竞赛。 她还有很高的天空可以去飞,不应该再拘泥于得不到的爱情而迷失方向。 蒋斯年把糖罐打开,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糖,也有用各种颜色的纸叠成的星星,还有一张并不引人注意的纸条。 上面写着—— 好好考试,期待和你继续做同桌。 蒋斯年把纸条平铺在桌面上,思考了一会,拿笔写道—— 我也很期待和你继续做同桌。 齐晴没眼看蒋斯年现在的表情,垂眸继续复习语文古诗词。 待到监考老师进来来回溜达查看是否有考生带了违禁品,蒋斯年才恋恋不舍地把纸条放回糖罐里又将它放到了脚边。 一模的难度确实比以往各类考试的难度都要多得多,尤其是考试内容是综合着高三三年讲的课本书的知识点,而物理化学生物也不再分开考试而放在一起,组成正规的理综试卷下发,英语试卷也播放了前面的听力,即使不用做。 很多学生都因为时间掌控不到位或者受不了英语考试时听力的干扰,导致试卷写的非常不顺利,甚至有没答完的现象发生,这在之前都是很少有的。 蒋斯年和顾安溪在寒假里已经为应对模拟考试做了好多套限时的卷子,尽管题目难易程度不同,但也顺利完成了。 两天考试下来,所有学生都被一模卷子搞的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宋雪看着讲台下众人的模样,笑着说:“寒假前我就和你们讲,要限时做卷子,而不是还像以前一样,一张卷子能做好几个点,但很可惜,我提了意见但是你们没有听。” “你们抱怨这次考试的题目难,这是对你们的一次警戒,所以我希望成绩下来的时候,无论什么样子也不要自己先放弃自己,而要在下一次考试的时候重新冲回属于你的位置上。” 班里有胆大的问:“老师,这卷子谁出的啊,这题也不是人做的。” 宋雪也跟着开玩笑:“人出的卷子当然是给人做的,这次出卷的老师是各个学科的年级组长。” 底下一片哀嚎。 一高的学生都害怕年级组长出题,因为每个学科的年级组长都是很可怕的存在,他们的名号在市里乃至省内都是响当当且极具威望的,出题也是难上加难,简称魔鬼级别,人间地狱。 顾安溪趴在桌子上在草稿纸上随意画着书本上的小人,没有参与周围人的起哄也没怎么听宋雪说的话。 蒋斯年下课后问她:“这次考的挺好吗?我看你还挺自在的。” “考的差了再怨天尤人有什么用?”顾安溪反问,“况且我觉得这次我确实考的挺好的,你小心我超过你。” 蒋斯年点了点头:“我期待着那一天的早些到来,只要我考第二,第一绝对是顾姐的,没人能跟你争。” 顾安溪觉得蒋斯年有些被陆闻同化了,也成为吹捧大师课,懒得搭理他,索性埋着头准备睡觉。 还没等趴下,蒋斯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些星星,你前天叠的?” “没有,我早就叠好了,本来是想把糖罐过年的时候给你的,然后我爸住院了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就拖到了现在。” “哦。”蒋斯年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凑近了问,“那你怎么找到机会了呢,是因为那天晚上你主动占我便宜,然后心里过意不去,就送给我了是吗?” “……” 顾安溪把头埋在臂弯里,任凭蒋斯年怎么逗她都不肯抬头。 那天晚上简直是太丢人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听信了邢沛若的话吻了他。 直到回家临睡觉前,她都觉得脸上的红晕还在未曾消失。 蒋斯年在她耳边持续吹气:“顾安溪,你耳根红了,知道不?” “想占我便宜就直说呗,我是那种不愿意让你占便宜的人吗?” “你现在想占我便宜不?” “顾安溪。” “……” 蒋斯年的话就像是唐僧的紧箍咒,她就是五指山下被压着的孙悟空。 唐僧不配拥有爱情,蒋斯年更不配,给点颜色就能开个染房了,上次的事情在她这里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上课铃响,宋雪进入教室才止住了蒋斯年无休止的啰嗦声。 第二天一模考试成绩出来。 蒋斯年班排第一,校排第三。 而顾安溪则是班排第三,校排第69名。 成绩虽然没有像往日考试那么高,但是通过排名情况也能看出来水平提升的幅度有多高。 高考最终看的也并不是成绩而是最后的排名情况,卷难分低,卷易分高,但排名情况在那里摆着就是各个考生水平的完美呈现,也很公平。 蒋斯年的英语成绩达到了预期值,但是语文还是差了5分。 顾安溪忧心忡忡了一节课,最后给了蒋斯年意见:“这次考试语文难度系数是这几科中最高的,你和语文老师说说,别让你把卷子抄5遍了呗。” 蒋斯年有些心虚,他没想到顾安溪还记得这件事而且还把它放在了心上,上节自习课都没怎么认真做题。 他有些后悔当初骗顾安溪了,但现在也不能澄清说他当初在骗她,不然以顾安溪的脾气肯定好久都不会理他。 蒋斯年只好应下,下课后假装去语文办公室浪了一圈,回来后告诉顾安溪:“老师也理解,所以让我把寒假作业里语文卷的题补上就行,不用罚写了?” “真的?”顾安溪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是个有些古板的老头,说一就是一的那种,她虽然让蒋斯年去找他但也没想着有多大几率成功。 她都在想着准备帮蒋斯年完成罚写的事情了,结果竟然同意了。 “那你快点补上吧。” “嗯。” 蒋斯年松了口气。 可谁能想到接下来的语文课让所有的谎言都显露无遗。 语文老师抱着卷子站在台上,又往上推了推眼睛,沉声道:“这次语文考试难度系数大家都知道,虽然难但也有考的十分出色的同学在,齐晴就考了130分的好成绩,但也有人直接给了我不及格的成绩,我有些不满意。” “我不是一次见到有同学利用我的课去完成其他科的作业,是不是啊,蒋斯年同学,你现在赶紧把数学卷子拿走。” 蒋斯年:“……” 眼神可真好。 语文老师满意地收回视线:“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如果你能达到我的标准,你们爱好什么干什么,比如蒋斯年同学寒假作业没写,我和他约定,如果这次考试他考到了120,我就放过他,不然就给我把寒假作业补上,结果他115分。” 语文老师继续说的什么顾安溪已经不往脑子里过了,只剩下那个约定的惩罚结婚,哪里是将卷子抄5遍。 于是咬牙切齿地看向还没什么察觉正在偷偷摸摸算数学题的某人。 “你不是说惩罚是五遍吗?怎么语文老师说是让你补齐寒假作业?蒋斯年,你竟敢来骗我!“ 第 62 章 五一假期是属于高三学子在高中最后一个小长假, 与周末串休加在一起一共三天的假期,学校没有额外减少。 每两周进行一次的模拟考试也把学生搞的疲惫不堪, 考试结束后听老师讲解卷子然后自行总结卷子, 紧接着就要为着下一次模拟考试开始复习。 黑板上的倒计时也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也就还剩下30多天的时间,榕市高级中学就要成为各个高三学子的母校。 大课间停了, 体育课也改成了体活课, 任由学生们选择上与不上,没有学生再去抱怨各科老师占用自习时间, 甚至巴不得老师不上课也在讲台上坐着答疑。 顾安溪每天都要通过喝咖啡提神, 即使有时候还会犯困, 但全神贯注于复习的时间越来越长, 打瞌睡现象也减少了。 自从一模后知道了蒋斯年骗她的事情, 两个月以来她都对蒋斯年爱搭不理的, 偶尔说上几句就找齐晴去了。 陆闻依旧坐在他们两个身后,将蒋斯年碰壁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笑穴仿佛莫名地被激发, 在座位上笑得都直咳嗽。 蒋斯年这两个月左右时间想尽了一切办法让她消气, 又是送糖又是逗她笑又是给她买一堆小礼物, 依旧于事无补。 有时候他问一句, 顾安溪回一句, 说话频率最高的时候大概就是每次模拟考试的前一天以及当天,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怕不和他说话影响他考试。 顾安溪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排名以及分数都越来越高,在最近一次,已经超过了申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她也成为了班主任宋雪的重点看护对象。 顾安溪抱着物理试卷从办公室回来递给物理课代表:“这是今天的作业, 老师让你下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发下去。” 蒋斯年听见顾安溪的说话声,迷迷糊糊地将头从臂弯里抬起,瞬间换上了满脸的笑容看着她:“顾安溪,我们五一去市图书馆上自习吧,正好复习复习。” 顾安溪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上,拿出必刷题开始刷英语的语法填空以及改错题。 蒋斯年期待了片刻,悻悻地将身子缩回去,小声嘟囔:“我都那么好哄,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哄了两个月了还在生我的气,我都道过谦了。” 顾安溪捂嘴咳嗽的瞬间嘴角轻轻扬起些许的弧度,又在手放下的同时收敛。 蒋斯年提的是一模前一天的晚上她亲他脸颊的事情,但她可不认为这人是有多好哄,她可为了哄他付出了很多呢。 “你好哄才怪咧,麻烦你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可以吗?” “你终于搭理我了!”蒋斯年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再度像个向日葵一样绽放,“我觉得我还挺好哄的,那天晚上你就给了我一颗糖,又……” “停!”顾安溪及时止损,望了望四周,见没人看过来才松了口气,“好好的人就偏偏张了张破嘴。” 蒋斯年笑着说:“不然我也想你那天那么做怎么样?糖我给了,就差一个……” “你闭嘴!” “不要,你都说我这是张破嘴了。” “你得寸进尺!” “是啊,又如何?” 顾安溪所有的气恼在蒋斯年以及旁人眼中都与撒娇的小猫咪没什么两样,齐晴本来要过来找她,看见这个情景,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两人斗嘴斗了一个课间,连冷战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斗的消失的荡然无存。 而五一约去图书馆的事情也不用再问就已经达成了一致。 林淑那边,顾安溪也不知道她是真没发现还是装作不知道任由她去,总之已经好多次无论她找多么蹩脚的理由离家,林淑都只是点头让她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市图书馆本被建立在市中心,但后来因为政府要在市中心建立商业中心,便搬到了离外环不远的空地上。 历时半年竣工,里面涵盖的书籍从古至今,由外至内,应有尽有,还设有朗读室、休息室以及机房等功能间,即使道路远但因为环境好也引来不少青少年。 顾安溪找了个靠窗边的地方坐在,将书包挂在椅子后面,小声对坐在旁边的蒋斯年说:“这三天,第一天复习英语和语文,第二天复习物理和生物,第三天复习数学和化学,怎么样?” “听你的。” 蒋斯年对这些一直都秉持着顾安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观念。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顾安溪的脸颊上,映得脸和桌面都是阳光的颜色,蒋斯年伸手撩拨顾安溪的发梢,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重新别回她的耳后。 轻笑道:“你坐在这里不嫌晒吗?今天来的人还算少,可以换个位置。” 顾安溪摇了摇头,没留意这个举动,拿起手机定了个两个小时的计时器:“咱们两个现在就开始做英语,你都带上耳机随便的找一段听力放,然后开始写,包括最后的英语作文,倒计时结束后停笔。” “行啊。”蒋斯年手里转着笔,另一只空闲的手从书包里翻出来个蓝牙耳机带到耳朵里,“不算作文比分吧,分数低的请分数高的吃冰激凌,怎么样?” “出息了,敢跟我比英语了?那你今天的钱可就要没了。” “拭目以待。” 两个人在图书馆里从开馆待到日头落山,天边挂着极美的晚霞,所见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上午两个小时的考卷最终以蒋斯年失败告终,蒋斯年也愿赌服输。 从图书馆里出来,顾安溪伸了伸懒腰,一身的疲惫感转化成困意涌了上来,给她一张床她就能一秒睡着。 蒋斯年笑着对她说:“你这也不行啊,你看看我到现在都是元气满满。” “谁要和你比。” “美食街那里新开了一家旋转小火锅,旁边就有卖冰激凌的,要不要去尝一尝,你中午就吃了一个面包,肯定现在肚子里都空了。”蒋斯年拿起手机开始叫车。 “嗯,行。”顾安溪点头,又补了一句,“我是贫民窟女孩,今天你请客。” 蒋斯年眼里含着笑意垂眸叫车和订座位,嘴上说:“遵命,贫民窟女孩。” 旋转小火锅价格实惠,可供挑选的菜品也有很多,顾安溪吃了十串左右就已经饱了,手旁还放着半杯酸梅汤。 蒋斯年食量大,见天色还早也不着急送她回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笑:“顾姐是小鸟胃吗?吃这么点就饱了,不会是在给我省钱吧,没事,你就尽管吃,我这点钱还是有的,你别大晚上起夜去冰箱里翻东西吃再把林阿姨吓着。” 顾安溪瞪他还上手轻轻拍他:“我再吃就变成一个皮球了。” “皮球正好,风一下子吹不走。” “……”顾安溪有些好奇,“蒋斯年,你这些歪理邪说胡言乱语都从哪里跟谁学过来的,我是气球吗,风一吹就走。” 蒋斯年轻笑一下,顺了顺她被气炸的“毛”:“你忘记咱班最后一次升国旗的时候,你站在队伍里,那天风还特别大,我就在你身后,亲眼看见你被风吹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我还以为你要对我投怀送抱呢。” “白日做梦。”顾安溪吐槽。 那天的风比海城的都大,刚好还轮到他们班升国旗,其实不仅是她,还有好多个女生都往后退了几步,等回到教室重新梳头发的时候,头发都被风吹的缠在一起解不开了,为了梳通,掉了不少头发。 “蒋斯年,我们毕业后去申市玩一圈吧,听说七月有一场流星雨,申市有个地方适合观看的。”顾安溪转移了话题。 她这几天空余的时候就在想着毕业后去那里玩,等七月份,等到考试成绩出来,等到报考结束,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还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天也是无意间在微博上看见一名博主发布的近几个月的流星雨以及最佳观测地点,其中就有申市。 她起初不信,最后去查了查,这件事竟然是真的,瞬间心动也想要行动。 申市是她以后要待四年的地方,提早去看看也是件好事。 蒋斯年抬眼略带惊讶地看她:“你想去看流星雨?” 原来她也有那些寻常女生想要的惊喜与浪漫,有所期待也有所盼望。 “嗯,从小我就想看,但是每次有流星雨的时候都是第二天有课,不能晚睡的时候,或者是在海城压根看不见。” 她记得有一次她趁爸妈睡觉偷偷地跑到客厅窗户前,呆呆地望着天空,可惜那天的天气不好,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流星雨,成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遗憾。 “那我们就去看,住宿行程这块就交给我,我去看看有没有民宿之类的。” 蒋斯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等过几天再问问刘野他们,虽然私心不想让他们跟去,但小姑娘好不容易想要热闹一次,总不能让她的希望落空吧。 等单独出去玩的机会,他相信未来还会有很多,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顾安溪点头应下:“好。” 她想去那里看一看凌晨时分划过夜空的流星雨,坐在某处对着它诚心许愿,和自己爱的人们一起待在那里。 那里有自由,有安静也有热闹,会是心动时分也是青春最美好的铭记。 第 63 章 略微放松的三天假期过后, 又是紧张又刺激的复习备考,还有不断的模拟考试和课堂小考, 班级黑板上的倒计时终究变成了个位数, 进行着紧张的倒数。 临考试还有两天的时间,也到了该和一高说拜拜的时候,学校特别利用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召开了最后一次班会。 主题是高考, 但自由度很高。 宋雪在台上主持班会, 说一些略带伤感的话又鼓舞着在座每个学生的心。 所有学生都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宋雪, 第一次无比专注地面向班会。 “同学们好, 我是宋雪。”宋雪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我第一天就是这样介绍的自己, 高一你们刚入学我其实很头疼, 因为咱们班的家庭条件是整个学校最好的, 所以对不起大家,我有些固有印象对于你们。” “但渐渐地我也发现了你们的优点,即使物理给我考的依旧一塌糊涂, 但我还是认为你们比其他的班都要强。” “高一我就说过, 三年转瞬, 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很苦但也乐在其中, 你们即将步入更大的社会遇见各类人, 大学绝对不是什么自由的天堂, 或许你们上了大学还会想回到高中重读这三年。” “我这绝对不是玩笑话也不是说想要打击你们对大学的向往,你们依旧要期待着遇见新朋友,期待着在更广阔的天地发挥出你们最大的价值, 我希望你们好好利用最后的这几天努力复习, 再冲一把,高考就两天,很快就过去了,人生也就这么一次,别给自己添负担但要全力以赴。” 宋雪弯腰把优盘插在电脑里,利用鼠标调出了个文件夹拷贝到桌面上:“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联系了各位家长,愿意露脸的露脸,不愿意的就发来一段音频就好,我们全班家长都参与了进来。” 画面开始在大屏幕上浮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有的家长略微紧张说的也磕磕绊绊但没人嘲笑。 安静的教室里传来阵阵的啜泣声,连男同学都因为视频也红了眼眶。 或许曾怨父母生出自己,或许曾厌烦过父母对自己的管教,但永远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不会嫌弃自己,也会义无反顾来到身边亦或是站在身后。 顾安溪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但也被周围的伤感所干扰,嗓子有些干涩。 蒋斯年在旁边一直期待着刘晴梅能搞出什么花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声音和画面换了一波儿又一波儿。 刘晴梅出现在屏幕上,周围的人都惊叹于她的年轻与外露的气质,其实刘晴梅人也年过40岁,但因为平时保养得好而有些与实际年龄不符。 声音一点点传来,还是刘晴梅应有的气场:“儿子,好好考试,别有任何的杂念!考好了,这个假期零花钱翻倍,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违法,考的不好了,那你就去贫民窟待着去吧。” 画面切换。 所有的同学都还停留在刘晴梅说的话中,这和他们预计的情况有些不符,这是□□裸的威胁吧,是吧,是吧。 顾安溪先笑为敬,紧随其后是陆闻的笑声和全班同学的低笑。 蒋斯年见怪不怪,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翻倍的零花钱怎么花,还有就是都要干些什么不违法的事情。 他还真得谢谢刘晴梅和蒋山,把自信遗传给他,导致现在面对高考也是波澜不惊,觉得很有把握拿到那双倍的零花。 最后一幕是林淑。 顾安溪以为林淑不会选择出镜,当林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还大吃一惊。 林淑的话每句都直击心头,也让刚活跃不久的氛围再次安静。 她说:“小溪,让我在这里先和你道个歉,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因为生意上的事天天不着家,也没在你的成长中起到多么重要的作用,我很抱歉。” “最近工作不忙想着多陪陪你,却因为自己的观念造成了对你的伤害,我像新生儿的父母般努力着学习做一个母亲,希望这不会太远。” “中考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但这一次高考我绝对不会离开,再相信妈妈一次好吗?努力,奋斗,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你是最棒的。” 视频结束,转为黑屏。 宋雪之后在讲台上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也没有精力去听,林淑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她的心里。 她其实从未要求过林淑道歉,其实林淑缺席她的成长太多也是在选择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没有家长应该一直围着孩子转而没有自己的生活和自由。 令她难受的向来都是林淑最近用对她偏激的管束来表达着亲情,林淑也发现了顾安溪的不对劲,所以说了后一段话。 蒋斯年一直在偏头看着她,见她眨眨眼的瞬间眼睫毛被泪水打湿,却还是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不要眼泪夺眶而出。 顾安溪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不经意间对上蒋斯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笑了笑,低了头。 下课铃响,宣布45分钟班会结束,也宣布着高中三年的完美落幕,许多同学上前拿着手机要与宋雪自拍,顾安溪却举起手机拍下了眼前的这一幕。 正要收拾书包的胳膊被蒋斯年拉住,顾安溪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蒋斯年递给了她一张纸条,垂眸示意她打开看。 顾安溪依言打开,飘逸俊朗的字体几乎占满了整张纸条—— 等到高考结束后,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指腹在纸条上抚摸留恋,留上属于她的温度。 表面依旧是假装不在意收起纸条重新扔回蒋斯年的怀里,内心无却比雀跃。 蒋斯年得不到答复在他的意料之中,低头浅笑了下背上书包跟了出去。 不管有没有回应,名分他都要了。 ˉ 为期两天的高考拉开了序幕,不少家长聚集在考点门前为考生助力,两侧又各个商户搭的伞,还有免费矿泉水和冷饮提供给考生以及家长。 不同的驾校也在拉人发广告,还有移动和联通公司的业务员在伞下给家长推荐最新推出的套餐和优惠,还有来自当地的记者拍下激动人心的时刻。 不要提前交卷是各个学校都会事先告诉考生门的,提前交卷容易被家长蜂拥而上围堵也会成为记者的目标。 每科考试结束,都有考生开开心心地出来,也有考生失落离开。 少不了的话题则是忘记带准考证,心里吓得慌乱也手忙脚乱,坐上警察的摩托就往家里奔,不出所料又是个热搜。 蒋斯年出来后对于每科的评价都是“还可以”、“一般般”,唯一言论与大多考生一样的就是觉得今年的题型很多变,比如作文要开始写演讲稿和书信。 刘晴梅在考点附近的酒店定了两间房间供蒋斯年和顾安溪中午午睡时用。 他们两个是一个考点但并不是一个考场,每次铃响出来总是会在校园里遇到,蒋斯年打趣说这是种缘分的指引,顾安溪则回怼这是霉运的兆头。 林淑和刘晴梅在考点阴凉处聊天,时不时还能和不认识的人说上几句话,当然多数都是刘晴梅在说。 两天确实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最后一科也落下了帷幕,一切都尘埃落定就等着分数出来的那天开始填报志愿。 蒋斯年估分是稳上650,顾安溪也是600以上的成绩,第一志愿全部定在了申大,第二第三志愿也决定在申市。 考完试当天晚上,顾安溪亲自找林淑进行了一次时间很长的谈话。 话题中包括了蒋斯年。 顾安溪先来的口:“妈妈,我喜欢蒋斯年所以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实际上他和其他人口中的形象几乎没有多少是重合的。” 顽劣却重情重义,看似不学习但面对题目他比谁都认真,不得否认他天生满意就好但也不能将他的努力都抛之不顾。 “我也曾经被其他人的话影响,但渐渐地我知道我错了,我和他高三这一年并没有早恋,后期也一直是他在督促我的学习,实话实说,你不让我见他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会找理由偷摸出去找他。” “我知道。”林淑笑着说,“后来我也考虑了自身的问题,发现是我的错,但我又不肯低头认错就只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小溪,原谅妈妈好不好。” 顾安溪抬头看林淑,发间已有不少的白发,皱纹也爬上了眼角,原来不经意间时间早就在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我没怪过您。” 仅仅五个字便将两人的关系又拉进了一步,林淑喜悦之情露于言表。 “小溪,我不反对你和斯年谈恋爱,我会像你一样亲自去了解他。” “谢谢妈妈。”顾安溪给了林淑一个大熊抱,脸上的笑容拘束不住,嘴角也已经笑开了花。 恋爱或许最希望的就是得到别人的认可,尤其是自己的至亲至爱。 那天晚上,顾安溪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在凌晨给蒋斯年发了一条微信。 内容是:名分给你,你给我。 第 64 章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炎热, 时不时还会来一场雨冲刷着这座城市,但雨后并未让这座城市变得更清凉反而更闷。 高考结束后生活又重回平静, 睁开眼不用再为了一张又一张卷子忙碌, 扔掉书都那刻还有些舍不得,但却是放松的。 陆闻和刘野在高考结束的当天,在市内最好的网咖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 战绩也异常的优秀, 彭琦陪着亲亲女友去抓娃娃,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几个兄弟。 齐晴在家里也睡了很久, 紧绷着的弦渐渐地松弛开去, 隔了几天就去曾经的补习班当个答疑学姐提前体验生活。 邢沛若在海城也是过的有滋有味, 彻底成为了追星族的一员, 也成为了她偶像后援会中的一名地区负责人。 而顾安溪那晚给蒋斯年发完微信后, 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久久没有回声,她刚开始以为是时间太晚了已经睡了,结果第二天下午起床后还有没有收到回复。 这和她幻想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蒋斯年怎么可能这么冷静, 冷静到连句“哦”、“嗯”都没有回答? 顾安溪心里憋着气在沙发上吃东西, 薯片被她透过包装袋捏个稀碎也毫无察觉, 电视上正演到男配出轨, 女主发现后冷静地与他说分手的片段。 她果断地拿起手机要拉黑蒋斯年。 就在手指落在“确定”那里的前一秒, 家中的门铃刚巧响起阻止了她的行为。 顾安溪没有退出那个页面, 合计去开个门等回来继续进行拉黑工作。 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成摞的箱子,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几乎里面全是水果, 最上顶是两项纯牛奶, 品牌不同但都是知名度极高的牌子。 箱子挡住了来人的脸,顾安溪没有侧身让他先进来,倚在门框上等着他先开口说话,她再考虑是否要放行。 能干出这种蠢事的除了蒋斯年都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这么做。 蒋斯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先把手里捧着的箱子放到地上,甩了甩接近麻木的胳膊,一脸笑意对着顾安溪:“怎么了?不开心吗?是谁惹我们家小溪生气了?说出来我去揍他。” 顾安溪薄唇微启:“你。” “行,那我去揍……”蒋斯年反应过来,懵圈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我?” 他怎么惹她了? 昨天高考后他就没见过她了啊? 不会是顾安溪做梦,在她的梦里,他惹到她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这样的话他也太惨了。 蒋斯年处于懵逼状态迟迟未曾重启,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想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惹顾安溪不高兴了,但想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顾安溪气得想把门关上,蒋斯年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门,快语道:“我怎么你了?我什么也没敢啊,不是,给人判死刑也得有个原因啊,我也不能不明不白就没了吧,你今天不说明白我不走。” “你说你怎么了!”顾安溪力气没他大也放弃了关门,双手环胸直视他,“昨晚我的微信你为什么没有回我?” 还敢问她怎么了? 昨晚的微信…… 蒋斯年一手撑着门防止顾安溪突然把他关在门外,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重新看一遍,上面除了要给他名分然后他归她就没别的消息了啊。 重新退出再进微信依旧是如此,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手机屏幕递给顾安溪看:“你看,我这里真的什么也没有,你还给我发什么了?我可能手机坏了。” 顾安溪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心情,她是真的明白了蒋斯年不是移情别恋了,单纯的就是蠢又傻,上学不用怎么学就能学的这么好真的是三生有幸。 她的视线往远处望去,树上的小鸟在枝干上飞来飞去,还有穿着外卖服的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来回跑着送餐。 两个人在这里门里门外站着聊天任谁看了都会很奇怪,顾安溪再次将视线落在蒋斯年的身上,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比以的穿衣风格大有不同。 白衬衫规规矩矩地将每颗扣子都扣好,袖子轻微卷起到臂弯处,黑色牛仔裤上还系了条浅灰的腰带,将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也不失美感。 校服都没有被他穿的这么正经过。 顾安溪的怒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抬眼发觉蒋斯年还在考虑自己哪里做错了,不禁弯了弯唇角无声发笑。 “为什么没有回我微信?” “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顾安溪又耐心地重复一遍:“我问你,为什么看见了但是没有回我的微信,这个名分是不想要了是吗?” “没没没。”蒋斯年先回的后半句话,再把手机拿回来又看了一眼,嘴里小声嘟囔着,“我记得我回了啊,怎么没回呢。” “憨憨。”顾安溪嘲讽。 “你拎了这么多水果来干什么?” 蒋斯年挠了挠头:“我想着改变一下阿姨对我的印象,就买了一堆来看阿姨,阿姨她是在房间里吗?” “她早上就出去了,揽了个活,有个合同需要她去和人家公司当面签署。”顾安溪后撤了一步,给蒋斯年让出进屋的空间,“赶紧进来吧,再不进来今晚我就被蚊子吃了。” 榕市的蚊子毒,前两天她就被咬了三四个包,无一例外都肿了起来。 蒋斯年把东西搬到厨房的角落里,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顾安溪聊天。 昨晚他一直没睡,兴许是高三熬夜习惯了,零丁一放松有些不适应,看见手机蹦出来的微信消息后他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自己搞得无比清醒又读了一遍内容,确定无误后,更不用睡觉了。 他记得他回了,可能是太过于兴奋导致记忆错乱了吧。 他想起来林淑对他一直有偏见,就想着亲自找林淑表达他对顾安溪的心意,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换了身衣服,又去水果超市买了点水果和牛奶送来。 不在就不在吧,毕竟来日方长。 蒋斯年双手虚拢放在大腿上,身体前探无比认真地说:“小溪,等会儿我们出去进行我们第一次的约会吧。” “行呗。”顾安溪不知道要去哪,但蒋斯年带她去的地方一定都很好。 蒋斯年松了口气,放松坐着,扭头想着看看顾安溪在看什么电视,目光扫过茶几看见还没熄灭的手机屏幕。 页面还停留在选择是否拉入黑名单的那里,再一看上面的姓名,这不是他的网名吗?这是在做什么? 蒋斯年咳嗽了声。 顾安溪:“你嗓子怎么了?” “没……” “?” 蒋斯年缓了口气:“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顾安溪闻声看了眼茶几,瞬间明白了原因,一把捞过来摁灭了锁屏:“都是误会误会,误会现在解除了,你也就不用进小黑屋了。乖,别气。” “……” 蒋斯年骑车载着顾安溪来到了当初经过的那个夜市,里面依旧有排队的中老年人在旁人的劝说下买着一些并不实用的物品,广场舞的歌声响彻周围。 顾安溪走走停停,最后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指了指卖头绳的那个区域对着蒋斯年说:“我给你买个头绳吧,你就天天套在你的手腕上。” 蒋斯年看了眼那些头绳,眼底带着笑意点头:“买呗,你给了我名分,那我不得把整个人都给你啊?” 顾安溪愉悦地挑了一个带着小熊的头绳买下,回身举起蒋斯年的胳膊轻轻地让头绳套到他的手腕处,贴心地问了一句:“这个头绳套在你手上,你勒吗?” 蒋斯年在灯光下晃了晃手腕,小熊也跟着左右小幅度的摇摆:“挺舒服的。” “你就出门的时候带着就行,平日里就摘下来保存好,不然手腕会疼。” 顾安溪双手背后仰着小脸看他,她经常看见这种男生带头绳暗示自己有女朋友的情节桥段,但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想让所有人收起对蒋斯年的觊觎之心,蒋斯年是她的,一辈子都是。 蒋斯年喉结动了动,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突然牵起顾安溪的手往人群反方向跑去直到悄无人烟的湖边才停下,弯腰双手扶着膝盖略微喘气。 顾安溪被突如其来的跑步吓到,差点岔气,嘴微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月光下两人相对站在湖旁,树上的知了叫声不断奏响美妙的乐曲,偶尔有人散步经过这里但视线都没做停留。 一切都刚刚好,而欲望与冲动打破了寂静重塑了这里的美好与氛围。 蒋斯年起身低头轻吻面前女孩的额头又向下落至眉间,女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在瞬间被笑意顶替闭上了眼。 顾安溪轻轻踮脚迎合着他的节奏,得到了默许的蒋斯年依旧拥有着无限温柔将吻落至她的唇上,她今天涂的唇膏大概是草莓味的,超级甜又不腻。 吻是浅尝辄止,是稍纵即逝。 彼此第一次接吻,都在小心翼翼。 顾安溪垂眸红着脸盯着自己的脚尖,蒋斯年的耳垂也难得一见地爬上点红,轻声说:“我们……继续回去逛夜市吧。” “啊?”顾安溪抬眸,“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重新回到了热闹的夜市,手掌覆上的温暖传至全身各处。 奇妙安静的氛围只留下片刻又重新回归了自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顾安溪想要去凑热闹,一下子就松开了蒋斯年的手,小跑挤到围观人群里。 蒋斯年垂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跟了上去,在她周围护着她免受人群的拥挤。 是皮影戏,在白幕上正演着公主身着红衣嫁人的戏码,对拜交杯。 第 65 章 顾安溪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本来还能再早点,结果在夜市里逛了一圈后消耗了不少体力就不谋而合地进了一家饭店, 又吃了一顿晚饭。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 顾安溪拖鞋进家门倒在了沙发上抱着抱枕休息,想起来下午蒋斯年送来的那几箱水果,连忙起身伸着脖子望向厨房的方向。 似乎没有被动过。 顾安溪偏头倚在沙发背上, 想起下午的事儿就愉快地轻笑出来。 她生了一天的气却在那一瞬间的功夫里都没了, 蒋斯年捧着水果的样子是真的有些呆呆的,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 竟然连回没回她的事儿都能不清楚。 顾安溪望向了楼上, 从她坐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正对着楼梯的储物间, 考虑了片刻起身准备去厨房给林淑泡杯咖啡送上楼。 林淑平日的活动范围很小, 几乎白天如若在家就是客厅厨房以及工作室, 而在往日里, 若是听见楼下有开门的声音绝对会出来迎她。 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尽情投入自己所有的专注力,听不见任何额外的声响,眼睛里除了面前的话别无其他。 顾安溪没有敲门, 拿着咖啡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林淑的画室, 画室里不像是其他地方那么整洁, 甚至墙面上都有颜料的痕迹, 只有画品展览的地方一尘不染。 她把咖啡放在了画板一刻的桌子上, 又退后到一旁静静地看着林淑工作。 就像小时候那样。 林淑画完了基础, 视线一转就看见了放在一侧的咖啡, 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顾安溪还站在那里,见到林淑看过来, 笑嘻嘻地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膀。 “妈妈, 你等会儿晚上还熬夜画完这副画吗?” “嗯,再画一部分就休息去了。” 顾安溪把咖啡拿起来:“那我给你去换杯果汁吧,不然喝咖啡容易睡不着。” 林淑摆了摆手:“没事,放着吧,我还需要挺长时间的。” 顾安溪依言放回:“你看见厨房放着的牛奶和水果了吗?那个是蒋斯年下午送来的,给你买的。” 林淑:“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还挺有心的,你告诉他不用这么想的讨好我,多留意留意你就行。” 顾安溪松了口气,屈膝蹲下,眼睛眨了眨,缓了好久重新组织好语言才继续开口:“过两天出成绩,等报考完,我和蒋斯年想着准备和朋友去申市旅游,也熟悉熟悉那里的环境。” 林淑刚拿起的画笔在空气中停顿了下又重新在画板上涂抹晕染,语气依旧如刚才那般温柔平和:“挺好的,小伙伴们结伴出去放松放松,等大学毕业之后,你也会发现这批朋友估计依旧是你最好的。” “不过,小溪,你心里确定要报考申大了吗?只有这一次机会。” 顾安溪心里明白林淑的顾虑,她从小就不是个什么有规划的孩子,这个申大的决定多数也参杂着蒋斯年的因素在。 可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去哪里都一样,不如身边有他的身影。 顾安溪点头道:“我确定了,即使不是申大也会是申市里的好大学,出去开开眼界总是不错的。” 林淑:“你喜欢就好,我不会过多干涉的,你这次考完时等快开学的时候要不要回一趟海城看看你爸爸?” 顾安溪没犹豫:“那是肯定的。” 林淑:“行。” 顾安溪:“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 “你回去也别总玩手机了,赶快躺床上睡觉。” “知道啦。” ˉ 顾安溪回房间洗了个澡就拿出了一袋葡头干趴在床上吃,头发未吹干部分还在滴水,从锁骨处滑落到床单上。 关于去申市旅游的攻略她早就弄的差不多了,甚至在还没有考试的时候就查了一些资料,在脑海里有个大致的想法。 她建了一个群,将经常玩的几个人都拽到了群里,包括人在海城的邢沛若和彭琦的女朋友宁安雯,上次见面就把微信加上了,没怎么聊但常常朋友圈互动。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列表中多出个群聊,建了有十分钟的时间依旧安静,顾安溪随意地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顾安溪】:我们去申市玩吧。 也就一分钟,窥屏的众人都被轰炸出来了。 最先说话的是蒋斯年,秉持着懒的态度又承载着作为男朋友要最快力挺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发了个句号代表同意。 随后是邢沛若的附和。 彭琦也很快地投出了赞成票,宁安雯由于是处在高二升高三的阶段,没有多长的假期,不能跟着一起过去。 陆闻和刘野估计还在玩游戏,等齐晴这个点也不确定是醒着还是睡着,反正这件事也不着急,离高考成绩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出来后也要浪费几天时间报考。 顾安溪把做的攻略发到了群里,让他们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商讨。 她选择的住宿地是当地比较有名的民宿,也类似于青年旅馆,大多都是年轻人选择居住,装修服务等评价都挺好。 重点也是价钱适中,很适合他们这种花着家里钱的年轻人去住。 【邢沛若】:我没意见,小溪说什么就是什么,去申市说不定还能偶遇几个明星!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陆闻刚打完游戏见到群里有陌生的微信号,回了一句:这谁?@若若小可爱 【顾安溪】:我在海城的闺蜜,你和刘野玩完游戏了?爬楼看一圈。 【刘野】:看完了,我无所谓。 【陆闻】:双手双脚赞成。@齐晴大班长哪里去了,不会吧不会吧,都毕业了还那么早睡觉。 【彭琦】:你这话说的,没毕业有资格这么早睡觉吗? 【刘野】:他傻不用理。 群里又热闹了几分钟,齐晴的回复才过来,先解释了一下自己去干什么了。 【齐晴】:我刚刚去看了个午夜场电影,才从影院出来拿出手机,我可以。 【陆闻】:午夜场电影? 【齐晴】:新出的恐怖片,半夜去看效果更佳。 【彭琦】:不愧是班长。 顾安溪看着群里的火热聊天,笑了笑退出了页面转而去勾搭蒋斯年,直接发了一条视频通话过去,铃声才响起有一秒钟蒋斯年就接通了,看背景是在烧烤店。 顾安溪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把手机举起来,双脚搭在床头柜上,问:“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外面吃烧烤?” 那边声音很吵,蒋斯年走到了一个略微安静的角落,向后靠在柱子上,语气轻佻:“怎么?开始行使女朋友的权利了?” 顾安溪:“不让吗?” “让,让,当然让。”蒋斯年笑着回,表情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我这不是脱单了吗,就想着请个客。” 顾安溪想起来刘野和陆闻在玩游戏,疑惑道:“刘野和陆闻没去?” “来了,待了一会儿就去网咖了,彭琦在我这里呢,还有一些兄弟,等哪天我带你一个个认识一下。” “啊……”顾安溪表示了解,刚刚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着去干涉蒋斯年原本的生活。 彭琦在那边刚和哥们儿们吹完自家女朋友有多么贴心,一转眼就没了蒋斯年的身影,问了周围一圈人才知道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能让他出去接电话,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个电话来的是谁。 彭琦有些酒劲上来,刚找到蒋斯年,远处看见蒋斯年脸上那副得意的样儿,就跑了过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对着视频里的顾安溪打招呼:“嗨,顾姐。” 顾安溪还没等回应,视频就被转向了墙,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听着耳机里收录的细微声响,足以想象到他们那边的场面有多激烈 大概就是蒋斯年骂骂咧咧地让彭琦滚远点,彭琦赖着不走,经过一番“肉搏”后视频画面又回到了蒋斯年身上。 顾安溪又听见了旁边的起哄声,怕耽误他们聚会,说:“我先挂了吧,你和他们吃好玩好,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蒋斯年重新调整好了角度,随意地说:“没事,我已经吃饱了,那群人在那边耍酒疯呢,我不爱搭理他们。” “那你爱搭理谁?”顾安溪笑着问。 蒋斯年理所应当地回答:“你啊。” 顾安溪觉得她的脸皮是被磨的越来越薄了:“蒋斯年,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我怎么感觉你说起话来就像是个老手。是我的错觉吗?” 蒋斯年笑:“如假包换的第一次恋爱,但是有些东西就无师自通了。” 顾安溪:“真不要脸。” “不要脸也只对你呢。” 最后一个“呢”字被蒋斯年贱兮兮地发出来声,搞得顾安溪全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还上了几分的冷意。 这人不做人是真的狗,顾安溪坐了起来把吃完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对着屏幕:“我不和你聊了,我得睡觉了,太困了,对了,你的礼物我妈很满意。” “真的假的?”蒋斯年背离开墙,瞬间精神起来。 顾安溪笑:“是真的。我妈让我告诉你多留意留意我,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在她那里。” “那这是认可我还是不认可的意思?” “完了,你完了。”顾安溪扶额,“我觉得你的申大可能无缘了,你的语文真的回去重读吧,我妈的意思就是她同意你我在一起了,以后也不会再干涉。” “太棒了吧。” “是啊。”顾安溪打了个哈欠,她今天异常地困,有些顶不住了。 蒋斯年看见她接二连三的打哈欠,也有些心疼:“你赶紧洗洗睡吧,我看你头发应该是没干呢,再去吹吹,别感冒发烧了,我回去继续吃了。” “行。拜拜。” “等等。” “嗯?” “亲我一下。” “啊?”顾安溪没听清,重问,“你刚刚让我干什么?” “亲我一下。”蒋斯年耐心地回答。 顾安溪迷惑不解:“怎么亲?” “就……”蒋斯年的脸突然在屏幕上放大最后黑成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留下一声亲东西的响声,“就这样。” 顾安溪:“……” 好蠢。 但还是依言这么做了。 情窦初开的年龄做着看起来很蠢的事情,陪着对方胡闹陪着对方玩笑。 蒋斯年眉目温柔:“晚安,小溪。” “晚安,呆呆年。” “嗯?” 那句嗯还没有传过去,电话就被顾安溪掐断,顾安溪躺在床上笑得不能自已,呆呆年,这个称呼她很喜欢。 蒋斯年重复了下那三个字,也觉得有些好笑,没再次拨去视频通话去声讨什么,任由着她瞎叫。 第 66 章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上午, 顾安溪和蒋斯年还在万博乱转。 在一起后的每一天都会相约出门,但并没有约会的目标地, 常常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看见家香气四溢的餐饮店就临时决定进去吃一顿,看见电玩城里有小姐姐小哥哥在跳舞机前跳舞,也会驻足围观下或者是直接进去玩别的设施。 两个人逛着逛着逛到了商场负一层的超市, 超市并不属于万博, 而是另一个品牌的超市但是租借了万博的场地,每个月都会有一定的租金产生, 这也是万博的收入来源之一。 但是万博里的超市并不想外面专门的大型超市那样火爆, 占地面积也不算大, 结账点只有三个但已经足够了。 顾安溪蹭蹭哒哒地去了买酸奶的冷柜区挑挑选选, 蒋斯年推着购物车漫不经心地在后面跟着, 偶尔在旁边会给出一些非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 “这个看这个名字就不会好喝。” “这个味道想想就觉得很致命。” “这个包装袋没有那个好看。” “……” 顾安溪全程忍着脾气拿起又放下,最后也不听他的意见了,拿着三杯9.9的草莓味还含带巧克力豆的酸奶放进了购物车里, 又买了两杯老式酸奶。 蒋斯年笑道:“你这么喜欢喝酸奶呢?早知道前几天去你家的时候就买点酸奶好了, 我送你的奶你喝完了吗?” “当然没有。”顾安溪背过身正视他, 微微地嘟了嘟嘴, “我都快喝腻了, 赶紧今天来这买点酸奶解解馋, 不然我可能要成为第一个喝纯牛奶喝死的人了。” 蒋斯年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肉没有很多但很软,捏起来感觉很舒服:“不喜欢就别喝了,阿姨如果也不喝的话就扔到垃圾桶里, 想喝酸奶我就陪你来买或者每天亲自送到你家里。” 顾安溪轻轻地拍了拍他捏着自己脸颊的手, 往后退了几步:“那怎么能行,太浪费了,不如你再把奶拎回家?” “可得了。”蒋斯年拒绝了这个提议,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经过顾安溪的时候顺势腾出一只手去牵着她,“我妈在外面订了鲜奶,每天都会送来。” “阿姨也是为了让你长身体。”顾安溪边逗他边把手抽出来,在蒋斯年瞥来一抹危险的视线前双臂环住他的胳膊,仰着头傻笑,“这样更舒服嘛。” 顾安溪难得一见的撒娇和亲昵,让蒋斯年有些惊讶,脚步顿了下又继续往前走:“我都快停止生长了,喝奶也没有用,你还可以试一试,毕竟比我小。” “我觉得我的个子已经很高了,在班里就算不是排头级别但也没差哪去,况且我已经停止生长了。”顾安溪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很可气,她的身高不变矮就不错了,每次量身高都一成不变。 可能是小学的时候长个长的太猛了,到了初中,一年就长1cm甚至0.5cm,高中这三年也就第一年还在长,高二和高三这两个阶段,身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虽然目前身高已经足够用了,但还是没有达到她从小就设定的目标。 蒋斯年闻声停住脚步,把购物车扔在一旁,反身用空出的手抬高揉了揉顾安溪的头发:“这样也挺好的,这个身高差我比较满意,亲你不会累,摸你头的时候高度也恰到好处,还是别长高了。” 顾安溪愣了愣,伸手就要打他:“会不会说话!我预想的比这还高一厘米呢,可惜了,这辈子都达不到了,老了的时候个子还会往回缩,太惨了吧。” “没事没事。”蒋斯年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从后还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抚,“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乖啊。” “哼。” “哼什么?”蒋斯年低头看她。 顾安溪毫不客气地掐住蒋斯年腰间的肉,听见嘶的一声才满意放开了手:“男人的话,骗人的鬼,我才不信。” “不行,你得信我,你这么能不信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呢。”蒋斯年把被晾在一旁的购物车又拉了回来。 顾安溪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说什么,就让他一个人待在幻想中吧。 购物后回到了一楼,恰巧这一天有表演在一楼搭的台子上举行,两个人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还有模有样的暗自点评了几句,实际上说的都是毫无营养的话。 齐晴在班级群里通知各位同学不要忘记今天下午是查分阶段,安静了许久的班级群再次热闹起来,话题的中心依旧和查分没有关系,都不想给彼此造成压力。 榕市查分的点是刚刚才通知,之前传了一堆,从零点到凌晨四点再到中午十二点,最终尘埃落定于下午三点钟左右。 顾安溪和蒋斯年上三楼吃了一顿小火锅又走到步行街里去了一家网咖准备进行高考查分。 顾安溪是第一次来网咖这种地方,还是比电视里的还要高端大气的那种,许多地方都不会搞,多亏了蒋斯年在旁边帮忙操作才成功开了机。 临近三点,查分系统就已经崩溃了,微博热搜上了好几天的高考查分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热度,点进去的热门要么是转发锦鲤求好运要么是各地的查分时间。 刷新实时也是在吐槽系统崩溃,估计都是榕市的考生,顾安溪点了几条赞又退了出来重新刷新网页。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是人生十字路口强的一次转折点,即使已经对结果十拿九稳但依旧害怕中途出现差错。 蒋斯年在旁边意识到了顾安溪的情绪变化,看了她一眼,随后不急不慢地起身去柜台拿了一瓶冰可乐放到她面前。 “热不热,热得话喝一口凉快凉快,这里的冷风今天给的不算足。” 其实并非不够足,给她冰可乐也只是想要她平静下来不再烦躁,但蒋斯年没有直说,而是换了种说法。 随后还贴心地拧开了瓶盖。 15:30。 半个小时过后,两个人就在电脑面前呆呆地坐着,手搭在键盘上不停地按着f5,幸运的时候还能出现输入考生信息的页面但是输入完点击进入的时候又成了一片空白,不幸运的时候是连一个页面都刷不出,干脆进度为0。 发短信也没有人回,网络也依旧崩溃,朋友圈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传成绩单,都是成绩较为出色的,比如齐晴,最后的高考成绩是666分,也有像陆闻这样的人查完了成绩发了条哭泣的表情,最终结果也不言而喻。 顾安溪一一点赞,林淑和刘晴梅等人也发来了问候,估计是在家里等着急了,但此时此刻纵使是满不在乎的蒋斯年也因为网站的崩溃、多次考生信息的输入导致有些心烦意乱。 顾安溪把面前的冰可乐递给他,像他之前那般:“降降火,外面天热。” 蒋斯年气笑:“行,降降火。” 终于,两个人在将近四点的时候同时进入到查分网站中,看见电脑上最终的成绩,不约而同地靠在椅子上笑了。 蒋斯年,总成绩670分。 顾安溪,总成绩630分。 不过喜悦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顾安溪就有些慌乱地看向蒋斯年:“我这个成绩去年是申大的分数线,今年万一分数线升高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蒋斯年起初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也只能进行安抚:“没事,今年题比去年的题难,等一分一段出来再说。” 蒋斯年垂眸开始搜索榕市的一分一段表,还没出来。 他心里也有些急。 顾安溪这个分数就算进了申大也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专业,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去别的大学换一个更好的专业念。 但这些话现在没办法说出口,只能等着一分一段表出来后再做打算。 晚上八点,榕市一分一段表终于出来了,按照排名来看,蒋斯年稳上申大而顾安溪的排名比起去年申大最低分的排名还要高上些,但也是末班车。 蒋斯年躺在床上查着申大的各个专业去年的分数线以及各项情况,申大虽然是顶尖学校,但有些专业甚至比不上分比较低的学校的同等专业度。 好就好在了申大这个招牌,但坏就坏在了之后专业的学习程度上。 与此同时,顾安溪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在一分一段出来的时候,她是开心的有很大几率上申大,但在随后查看专业的同时又纠结起来了,都不是什么好专业,她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学习。 心里没有头绪只好给蒋斯年打电话寻求意见:“呆呆年,我的成绩可能够不上那个较好的专业,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蒋斯年罕见地没有给出解决方案,“我听陆闻说他爸妈给他找了一家报考机构,我让他给我发来地址,明天咱俩去看看,你和阿姨也说一声,费用得有几千的。” “行。”顾安溪叹气,也只能这么做了,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闹心上火。 “你别上过了,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今天早点睡。” 蒋斯年怕她一根筋到明天早上,在挂电话前还给顾安溪讲了几个在抖音上刷出来的有意思的片段。 听见顾安溪乐了,担心的情绪也算是暂时收了回去。 第 67 章 陆闻爸爸找的报考机构就在万博旁边的写字楼里,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乘电梯出对应的楼层就看见两旁贴着的广告信息和历届来这里报考的优异学子。 陆闻把他们带到报考机构门口和里面的老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他是不想再感受报考的痛苦了, 出成绩后他就被他爸带过来了,一顿折腾也才确定了两所学校和几个并不感兴趣但挺好的专业。 蒋斯年握了握顾安溪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正常说自己的想法就行。 房间设置的挺好, 都是隔间,每个老师都有专门的小办公室, 里面有办公桌和电脑以及几把椅子, 顾安溪和蒋斯年这间是靠窗户的, 窗外风景一览无余。 老师先问:“你们是陆闻的同学, 我大致听他说了你们的情况, 今天你们来是两个人都找我报考吗?” “不是。”蒋斯年指了指顾安溪, “给她报考就行,我的我自己有分寸。” 他的目标性很强,他想学习的专业是申大的王牌专业, 在国内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学校在程序的开发这块也赢得了不少的奖项。 其他的学校和专业, 前几个还有点认真的太多, 再往后就有些随意了, 以他的成绩, 即使分数线浮动太大也不会沦落到从后几个报考的学校里选择。 报考的老师边打开电脑边说了一下整体价位情况, 电脑里有机构专门设计的大数据系统,里面涵盖了全国的学校以及专业信息,有其在全国的排名情况也有每年的录取人数以及分数线。 顾安溪一早就和林淑说明了情况, 林淑对于这件事也给予了支持的态度, 对于价钱更是对多少没有任何意见。 两方大致交流后签订了合同同时付款成功,报考的老师按照惯例问顾安溪的个人情况:“你有想报考的学校和专业吗?” 顾安溪点头:“我想把第一志愿给申大,专业无所谓,但是我看了申大往年的分数线对应的排名情况,我应该差不多但是分不到什么好的专业。” “行,我了解了。”老师调出了申大的所有专业,看了能有十分钟的时间,“你现在就是纠结是去申大上个普通专业还是去下一等院校上个好点的专业是吗?” “是。” 蒋斯年在旁边补充:“或者申大有什么分数线较低但是专业比较好,也就是性价比高的专业可以推荐。” “现在的情况是。”老师双手合拢交叉放在桌面上面对两人,“申大的专业性价比比较高的是日语专业,不知道你对于日语专业是否感兴趣,如果不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同在申市的申传,申传的网络和新媒体就业率也是在全国同类型专业里处在领先地位,挺适合女生的。” “我看了你的高考成绩,英语是绝对优势学科,但申大的英语专业分也挺高的,不过都是语言,大同小异,我相信你在日语这方面也应该差不多。” 顾安溪没吭声,低头打开高德地图查了一下申大和申传的距离,她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向申传倾斜了,但她不想离蒋斯年太远,她想每天都见到他。 蒋斯年就坐在她身旁,垂眸就能见到她手机页面上的内容,低声说:“没事的,都在申市,远能远多少,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别考虑太多。” 话是这么说的,但眼神仍忍不住往手机那个查询页面上瞟。 还好,申大和申传距离并不算远,坐地铁坐个几站地下车就是,两个学校门口出门便是地铁站。 都松了口气。 也就是一秒钟,顾安溪就下定了决心:“老师,您还是帮我看看申大有什么好的专业,万一我能够得上呢,第二志愿学校那栏里再写申传吧。” 她还是想试一试,还是想和蒋斯年在一所学校里,一起学习和生活。 报考老师仅仅看了几眼就能明白两人的关系以及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听取顾安溪的意见参考大数据在模拟填报表上选取志愿和专业。 但还是提醒了下:“你们应该清楚选择是否服从调剂都是选择是,如果你的分数在其上,你的档案就会被调取,如果你的分数不够你报的专业分数就会被换到其他人数不足的专业里,如果不选服从调剂是有概率被退档的,这是一次冒险。” “我知道。”顾安溪坚定地说,“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也是,还是年轻好啊。”报考老师轻笑,转而问蒋斯年,“小伙子,你报了申大的哪个专业,有把握上的那种,我给你女朋友试试,万一有机会呢。” 蒋斯年淡声道:“申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 “小伙子有志气,未来希望能在it领域看见你的身影。”老师竖了个大拇指,手指点击着鼠标在页面上拖来拖去,把前两个志愿学校和志愿专业都填满了。 榕市所在省份高考填报志愿给出的志愿专业可填报数量都很多,但几乎后几排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只起到凑数加确保万无一失的零星错误。 三个人围在一台电脑旁,从上午看到了下午再到晚上,直至夜幕降临道路上的车辆再度拥堵,顾安溪和蒋斯年才拿着填报好的打印版表格从写字楼里出来。 按照这个表格回家登录官方填报就好了。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最后的结果就看天命了。 人事反正已经尽了。 顾安溪像个树袋熊靠在蒋斯年身上懒洋洋地不愿意动:“唉,又要去吃饭了,你说说这生活脱离了学习之后,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剩下什么了,真烦。” 蒋斯年特喜欢她这种温顺的小模样,眼神也温柔起来,顺了顺她落下来搭在肩上的头发:“吃喝玩乐还不好?不然饿死渴死抑郁死?” “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顾安溪恼。 “说说说,我家小猫咪最可爱了。” “你家什么时候养猫了?” 她记得刘晴梅最烦的就是带毛的东西尤其是容易掉毛的猫,小时候小区里进来了两只小黑猫,蒋斯年还小就去摸了摸,被刘晴梅看到后立马训斥他回家洗手。 蒋斯年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嘬了一口:“你不就是我家的小猫咪吗?不可爱吗?我觉得挺可爱呀。” “……”顾安溪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但还是赖着他慢悠悠地走,“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蒋斯年对这个评价不以为意,“说不定我不幼稚你就不喜欢我了,所以我还是把这点归为我的优点之一,你再多评价评价我,挺好的。” “滚啊……”还是没有松手。 顾安溪很喜欢赖着蒋斯年的这种感觉,他身上的薄荷的清香也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由来的安全感。 “你为什么身上总有股薄荷味啊?” “香水,不喜欢烟味和汗味。” 他不抽烟但男厕所和那群兄弟里常常有抽烟的,待一会儿身上就浸满了烟味,还有打球的时候也会出汗,他就选了一款薄荷系持香久的香水,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平常出门也就顺手喷了。 顾安溪了解他的意思,她也不喜欢烟味,在家里她爸也是不抽烟的。 那种东西也对身体有害处。 “好啦,想吃什么?”蒋斯年继续带着她往前走,经过了好几家餐饮店,外面排队的人很多,估计要等很久。 他和顾安溪都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对于这些店铺一秒钟都没有停留。 “想吃糖葫芦。”顾安溪在他怀里仰着小脸渴望着看向他。 “糖葫芦?现在?” “嗯嗯。” 蒋斯年:“你这想吃的东西还挺特殊的,去年冬天的时候我都没见你吃,现在大夏天的要吃糖葫芦了,我也不知道这万博里有没有卖的,有些难搞。” 糖葫芦大多都在秋冬季节多,主要是天气凉了上面裹着的那层糖不容易化开,夏天也应该有但都是在店铺的冰柜里,也很少有会在宣传牌上写着“店内售糖葫芦”的字样的,很难找,只能一家家问。 蒋斯年在群里问了那三个人,没有一个知道哪里有卖糖葫芦的,低头见顾安溪迫切想吃的表情,只好耐着性子让她坐在一旁的按摩椅上,自己出发挨家问。 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家蛋糕店里有卖糖葫芦的,是小糖葫芦,一个串上只有两个水果,十元四根,可以挑选水果样式进行组合。 蒋斯年拿了一根草莓的糖葫芦还有两根正宗的山楂和一根情人果的。 用袋子装好后拎着往回走找那只小馋猫。 顾安溪坐在那里十分惬意,看见蒋斯年回来的身影更是开心到不行,直接站起来向着他手里拿着的纸袋飞奔去。 “谢谢男朋友!啊啊啊啊这糖葫芦好小好可爱,这也太好吃了吧!”顾安溪嘴上说着可爱但还是没留情地吃下去。 最后还极为有良心地递到蒋斯年的嘴边:“你把这颗小草莓吃了吧,超级甜超级好吃的,你快尝尝。” 蒋斯年趣味来了。 侧脸越过了被举起的糖葫芦停在离顾安溪还有两三厘米的地方,笑着问:“有我女朋友甜吗,有我就吃,没有的话……我还是吃我女朋友比较好比较甜。” 没给顾安溪思考的时间,脸上就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什么她再熟悉不过,耳垂染上粉。 听见他站在原地说。 “我觉得还是我女朋友更甜一些。” 第 68 章 顾安溪被撩得有些害羞直接扑身钻进了蒋斯年的怀里不再看他, 但是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自己。 哇唔,她的男朋友真的是宇宙无敌第一好! 顾安溪只恨自己能早点和他谈恋爱, 不然就能像这样一言不合就抱住他。 他的怀里真的是好暖, 即使现在处在炎热的夏季,还是超级舒服。 就这样的姿势有个三四分钟,蒋斯年拍了拍不敢抬头的小脑袋, 小声说:“你再不起来我觉得这就要成动物园了, 我们就是被观赏的猴子。” “!” 顾安溪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离开,看了眼四周, 经过的人几乎都会往他们这里分出一抹视线, 有的走远了都要回头再看一眼, 有动物园那味儿了。 “那边的土豆粉有位置了, 要不要去吃?可能会有些热。” “去!” 店里开着冷气但是面对土豆粉, 脸上依旧留有汗意。 顾安溪自从放了假就没再梳过头发, 披着头就出来了。 蒋斯年绕过桌子把手上带着的头绳取下娴熟地替她把散落的头发扎在一起。 第一次扎的时候把她弄疼了,之后他就小心翼翼起来,渐渐地, 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也成为了吃饭前的一个习惯。 “计划计划旅游吧。”顾安溪随口说。 蒋斯年:“行, 民宿就你说的那家, 等交通工具就坐飞机吧, 咱们几个家里条件相对来说都还行, 没必要坐高铁时间长而遭罪, 你那个朋友……” “她直接飞去申市,咱们就在报考结束后的第二天走吧,等会儿我去群里问问他们的意见, 都没意见就订票订房间。” “都听你的。”蒋斯年帮忙把顾安溪土豆粉中的菜都挑到自己碗里, 再把自己碗中一半的粉给顾安溪。 顾安溪不喜欢吃菜,他知道的。 而土豆粉里粉少菜多,他也知道的。 顾安溪要把土豆粉再夹回去:“你给我了你就吃不饱了。” “没事。”蒋斯年制止,“等会儿又不是吃完就回家,饿了就再买别的东西吃。” 顾安溪想了想也有道理,就接受了蒋斯年的贴心。 几乎所有人都在开始报考后的两三天内填好了信息,但都选择了正式截止之后再出去旅游。 群里没人对此有意见。 蒋斯年直接订了飞机票。 一共六张。 顾安溪的,他的,陆闻的,刘野的,彭琦的和齐晴的。 民宿也订了两间房,男女各一件,房间里也算是个套房,有两个卧室。 启程这天申市下了场大雨,所有飞机都延误了,迟迟没有更新起飞的时间。 等到了申市那里已经是傍晚了,闷热感降了不少,又再一次被申市的繁荣所惊到,比榕市还繁华还鼎盛。 可在这里落脚又极其艰难。 按照手机地图搭乘地铁很快地到了民宿,民宿的主人是个祥和的奶奶,进去的时候她还在陪着自己的孙子玩。 小孩先看到了进门的众人,奶声喊道:“奶奶,奶奶,有一群哥哥姐姐来了,你快看。” 奶奶回头,和蔼可亲地问:“你们是来住宿的?” “是。”顾安溪答。 奶奶走到柜台里带上了老花镜,向他们招了招手:“过来,来我这里办理一下入住手续,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邢沛若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为了省钱特意订了晚上的飞机,能便宜点。 进了房间就倒在了床上。 “真的是太累了!” 顾安溪给她倒了杯温水,笑着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省钱了?叔叔克扣你的零花钱了?” “没有。”邢沛若解释,“我是想买一个爱豆的专辑加周边,死老贵的,前段时间钱花的太冲了,我怕我爸怀疑,就想着能省点就省点,不过刚刚我刚下飞机就看见了我偶像的led屏,我真的太开心了。” 顾安溪啧了两声,没再管她。 齐晴早就回房间休息去了,男生那边现在也是四排打游戏,顾安溪没意思不停地刷新着微博热搜,什么都没有。 想着出门逛逛周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奶声奶气的小朋友在一旁一个人踢着球。 球从脚上踢走又被墙反弹回来。 一个人在那里玩的不亦乐乎。 而店主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安溪蹲在一旁和他搭话:“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啊。” 小孩连看都没看她,自顾自地踢球。 顾安溪很少被这么忽略,尤其这次还是被一个小孩子,有些挫败感。 好在店主及时回来。 还是亲和的样子面对她:“我孙子今年六岁了,有些怕生,你别介意。” “没关系的,挺可爱的。”顾安溪扶着膝盖直起身子。 “小姑娘和朋友来这儿是为了看流星雨吧?” “嗯呢。” 老奶奶看了看外面的天儿:“最近今天天儿还都挺好,那天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还好订的早,这两间房就是最后两间了,这周围的都满员了。” “那我们还挺幸运的。” 顾安溪不会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好蒋斯年不知道怎么出来了,一直在帮她圆话。 老奶奶也看出了两个人的关系,没多停留就带着小孩回房间休息去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玩游戏嘛?” 蒋斯年把她拥到自己的怀里,轻声说:”游戏哪有女朋友重要,让那群菜鸡自己互啄去吧,我来找你玩。” 顾安溪被哄开心了:“你怎么这么好呀。” “我就这么好,只对你好。” 申市起了微风,带来了一股清爽的感觉很能平静人心里的燥热感。 顾安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星空,没有多少星星但也是很好看,她想等那天流星雨滑过的时候会更好看的。 蒋斯年给了她一杯酸奶,摆弄着她昨天涂好的手指甲:“你们女生都好喜欢搞自己的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安溪吸了一口酸奶,抬眸对他说,“阿姨手上不也有吗?” “嗯,她那是花大价钱在外面做的,你这是自己涂的。” “呦。”顾安溪笑着说,“你还能看出来是不是找人做的呢,真厉害。” 顾安溪的手指细长,没有多少肉,手指甲也是生的好看,留了一段时间又修了修形,星星月亮的亮片贴在手指盖上,晶莹剔透,不是画蛇添足而是画龙点睛。 就这一双手,蒋斯年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牵错。 两个人在外面腻歪了一阵子,风有些变大了,怕着凉才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蒋斯年笑意未散走了进来,迎面就被抛过来了一个抱枕,他双手接住又扔了回去,无视陆闻哀怨的眼神坐到了一旁。 刘野递给他一听冰啤酒。 食指扣住圈,微用力就听见开了的响动声,仰头喝了一口进肚。 怼陆闻:“别一天天搞的像个怨妇一样,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就是顾安溪,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陆闻气:“你这是人说的话?” 玩了两三把游戏然后彭琦去和他亲亲女友视频通话去了,然后蒋斯年也出去陪他家的亲亲女友去了,就剩他一个人和刘野这个闷葫芦在一起。 蒋斯年碰了下刘野:“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然后就留陆闻一个孤家寡人,天天以泪洗面。” 刘野没吭声。 陆闻先说了起来:“我告诉你,就是我脱单了,刘野也不可能脱单,女生谁不喜欢我这种男生,谁会喜欢这个闷葫芦。” 刘野:“……” 蒋斯年笑得差点背过气,手上拿着的啤酒也因为身体的晃动喷出来了些。 “是谁给你的自信,刘野不比你像个人?” 陆闻:“我不管,我最是个人了。” 刘野依旧没吭声,他对于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对象这种事缘分到了也就有了,说是说不出来的。 况且一个人也挺好的,干嘛要两个人,彼此还要互相适应。 蒋斯年把啤酒放下,掏出了手机:“让我们三人四排玩把紧张又刺激的游戏吧,诶,小溪她朋友在线。” “谁啊?”陆闻凑过来。 ”就那个邢沛若。” “她挺漂亮的,和我性子差不多。”陆闻考虑了片刻。 蒋斯年推他:“滚吧。” 陆闻又贴了上来点了邀请的加号。 那边没有立刻同意。 在陆闻邀请了第二遍的时候才同意。 没开麦。 隔壁房间的卧室里,邢沛若一脸蒙圈和顾安溪说:“你男朋友拉我进来干什么?不会他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我可不能抢闺蜜的男朋友!” “戏精。”顾安溪送给了她两个字,“估计是陆闻邀请的你。” “那我同意了?” “同意吧。”顾安溪在陆闻发来第二次组队邀请的时候点击了同意。 进了队伍自动准备,那头立马开了游戏。 四个人落在了m城。 都在搜枪,搜了一波儿蒋斯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都有枪了?找人打架去?三号有问题吗?” 三号是邢沛若。 邢沛若开麦回:“没问题。” 开车碰到了一队玛莎,撞到一起都下了车,都在打架然后听见几声射手步枪和手枪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全麦里对手开始嘲讽。 “你们就这水平?” “洗洗睡吧。” “……” 这面三个也懵了,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手灭了队。 真的是有枪了。 就是不适合打架。 蒋斯年咳嗽了几声,陆闻在一旁笑,刘野面无表情地点击了准备,邢沛若看了看顾安溪,无声说:“我还是不扯他们后腿了。” 顾安溪同样无声地回答:“没事,继续玩。” 接下来的几把。 邢沛若扔雷扔进了房间连带着刘野一同被炸死,远在另一边打架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时间救他们两个人。 跑毒时刘野换位置喝药让邢沛若开蹦蹦,结果车从悬崖上飞出去了,卒。 刘野开车,邢沛若摁错了,掉下车摔伤了,刘野下车救她,结果被山坡上的狙一枪命中头部,三级头爆了,人也倒了,又一枪人没了。 …… 刘野从一开始的面不改色到最后的苦大仇深,几局下来人都傻了,率先退出了队伍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蒋斯年也没想到邢沛若这么菜,但拉了人家进来也不好踢出去,毕竟邢沛若是顾安溪的闺蜜,嫌弃也不能踢。 邢沛若看见刘野一句话没说退出去了,慢悠悠地看向了顾安溪:“我是不是很菜,把人家都给菜跑了。” “是。”顾安溪点头,“这菜的不愧是我顾安溪的闺蜜,没关系,慢慢来。” 第 69 章 第二日天气依旧晴朗, 白天一伙人准备去市中心浪一波儿,逛一逛大型购物中心再吃一顿饭再去河边吹吹风。 陆闻好似乡下人进城, 看哪儿哪儿觉得新鲜:“我靠, 你们快看,那座楼也太高了吧,形状也特别!” 刘野看不下去, 把他拉回来:“那是外国建筑师造的楼, 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还有你别太丢人, 榕市虽然没有这么高的楼但也没差哪儿去, 你悠着点。” “不是, 刘野, 你不激动吗!”陆闻激动的心依旧在天上飞着。 “我激动什么?”刘野也不准备管他了, 往后撤了几步准备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陆闻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邢沛若一直跟在顾安溪和齐晴身旁在那群男生后面走着,聊着新出的八卦也没看前面的路,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一股压力从前面驶向自己。 鞋也陷进去了点。 还好今天穿的是黑色运动鞋。 脏了也看不见。 刘野感觉到自己撞到人, 往前迅速起开身, 回头说了一句:“抱歉。” 邢沛若没觉得什么, 看见是刘野, 大度的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就当是昨天害你掉分的惩罚吧。” 刘野:“……” 分还是挺重要的。 这点惩罚压根不能够。 一行人来到了世荣商厦, 每层楼都逛了一圈, 这回反过来是男生跟在女生们后面懒懒散散地看着她们交谈甚欢的背影,即使觉得有些乏味也没说什么。 每个美妆店和礼品店都被逛了一遍,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就出来了, 消费最多的就是邢沛若, 才逛了两层楼就已经大包小提,后面的男生也发挥起了作用。 顾安溪笑着问:“叔叔不控制你的花销了?你现在这么大手笔?” “当然控制,不然我能坐大晚上的飞机票过来吗?”邢沛若凑到耳旁说,“是我妈在我上飞机后发微信告诉我,她往我的卡里转了五千元,让我好好玩,我下了飞机才发现,立刻打车过来找的你们。” “阿姨真豪。” “那可不!” 邢沛若家境也好,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从小衣食无忧也没什么伤心事儿,就是她爸经常限制她的花销来管着她。 顾安溪回头,恰好视线对上了后面也拎了一个袋子的蒋斯年投递过来的目光,有些冷淡又带着些许抱怨。 他手里的袋子是顾安溪买的东西。 顾安溪笑了笑,找了个借口就往后开溜。 齐晴和邢沛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也成为了朋友。 顾安溪带着蒋斯年落在最后,成为了队伍中的第三排。 食指轻轻勾起蒋斯年的手,又在他的掌心处挠了挠,像羽毛般轻柔痒痛。 蒋斯年反手握住那不老实的小手,哭丧着问:“我以为你都要忘记你还有个男朋友了,我等你逛了两圈你才正眼回头看我,你可真行。” 顾安溪浅笑:“我这不是许久没见若若和齐晴了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嗯?我知道你超级善解人意的!” 蒋斯年叹了口气:“那你陪我一阵子再去找她们两个。” “行!听男朋友的。”顾安溪笑得不能自已,嘴没闲着一直在说她们刚刚聊到的好笑的事情。 逛到了餐饮楼层,都一致地往奶茶店那头走。 早就听闻这家奶茶店的大名,但榕市和海城一直没有分店,这次终于有机会来这里喝上一杯网上推荐的饮品。 里面排队的人很多,彭琦问好了几个人都喝什么,挤进去点单。 没有多余的座位,只能站在旁边或者是门外等着叫号。 “其实这和万博没什么区别。”蒋斯年双手搭在栏杆处往下看去,一楼还有小孩和家长在表演节目。 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活动。 顾安溪有些累了,顺着栏杆蹲下休息会儿:“这种购物中心都大同小异。” “累了?”蒋斯年低头看她。 “嗯。腿有些酸。” 蒋斯年看了一圈,每家店等着吃饭的人都不少:“再等会儿,等吃饭的时候慢点吃,在那里休息会儿。” “嗯。”顾安溪牵着蒋斯年的手,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腿上休息。 这家奶茶店很火,营业员却很少,根本忙活不开,等了有十五分钟,彭琦他们才拎着奶茶出来,顾安溪也站了起来。 逛到现在都有些没力气了。 往常上高中的时候天天坐在教室里不是学习就是睡觉,守着自己座位那里的一亩三分田就不动地儿,出去玩也是固定在万博或者网咖,活动范围很小。 有人常说,从小学到高中,如果不加强锻炼,身体会越来越经不住劳累。 此话不假。 顾安溪他们选择了一家海鲜自助,在门口排了一段时间才空出来位置,蒋斯年和顾安溪留在前台交付定金。 后面那几个一闻到香味都躁动起来,跟着服务员去对应的位置上,放下手中拎着的包和袋子就去挑拣食物。 顾安溪反而不急了,坐在那里靠在沙发上瘫着,蒋斯年把袋子都放在里面,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那边还有好多的饮品。” “嗯……一杯酸奶,其他的我不怎么爱吃菜,没什么忌口,你看着来。”有气无力的回答,整个人看上去一秒钟后就要睡着的样子。 蒋斯年手从她身前绕过替她把外套的拉簧拉下:“这都什么天儿了,你还披个外套,不热吗?” “热……”顾安溪撅了撅嘴,手机天气预报报的今天有下雨的概率,谁能想到还是个艳阳天,太阳就在脑袋正上方照着。 蒋斯年嘴角起了弧度,手也不老实地去把玩顾安溪的手指:“在这儿乖乖休息等我,我去给你找好吃的。” 这家海鲜自助是全国连锁,榕市的万博里也有但客流量不像这么多,久而久之也被忽视的一干二净,没想到这里的食物真就多种多样,可以烧烤也可以清水煮海鲜,还有各类的小菜。 饮品和甜点集中在一个区域,深受小朋友的喜爱,好多小朋友都站在柜台外等着柜台里的服务生小姐姐给装冰激凌球吃,柜台上放满了各类的饮品。 蒋斯年拿完了两圈菜,看到这面的景象,望了望柜台中的冰激凌的口味,跟在一群小朋友的身后排队。 他不喜欢吃,但有人喜欢。 桌子不一会儿就被摆满了菜品,都挤在了一起有些放不下的趋势,那边新上了一锅的小龙虾,邢沛若噌地一下就站起来跑了过去。 小龙虾就是夏天的美味,但是由于受欢迎程度太高,几乎每锅都是一哄而上,不一会儿就已经见底的干干净净。 陆闻和彭琦已经烤上了肉,顾安溪精神也缓过来了,慢悠悠地开始清水煮虾,还向服务员要了几对一次性手套。 比抢吃的,谁也不是邢沛若的对手,她是第一个到位的,服务员将小龙虾倒进去,邢沛若就拿起了夹子开始像叠罗汉一样叠小龙虾,想一次解决问题。 后面排队的人有些不耐烦,往前故意撞了一下,邢沛若本就在专注于叠放小龙虾,没有注意到身后来的力量,身体没站稳,小龙虾被晃出了几个掉在地上。 眼见白衣服就要碰上那带油的锅,身后突然来了个外力将她拽了回来。 邢沛若松了口气,开始回头找刚刚推他的人算账,怒气冲冲地回头,一眼撞见一张木呆呆的脸,平静得又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生机,这也是邢沛若昨天第一次见到刘野时在心底给出的评价。 “没欣赏够?”淡淡的语气传来。 紧接着不容邢沛若反应,就迎来一侧被刘野挤出去的男人破口大骂。 “有没有素养?哪里来的小破孩不懂得排队?插队就算了还把我挤出去。爹妈怎么把你生出来的,真造孽。” 这里离那边座位区比较远,反倒是离饮品区比较近,响动引来了蒋斯年的侧目,但也只是在外围看个热闹。 刘野什么性格,他也再了解不过。 平常看着丧气十足不苟言笑,但是打起架来比他还狠绝。 压根不用帮忙。 排队也是没意思不如来看个热闹。 邢沛若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刘野示意她继续“叠小龙虾”。 被忽视的男人更加来气,在旁边骂的也越来越起劲。 刘野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悠哉游哉地站在那里等着邢沛若叠完一同离开。 “刚刚是他推的我吗?”邢沛若回头望了望那边,那个男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估计是觉得重新排队也没吃不到小龙虾就离开了。 “嗯。”刘野不咸不淡地回答。 “他刚刚骂了你诶,还那么难听。” “嗯。” “……” 邢沛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刘野比她想象中的还冰。 三步并两步回到了座位里。 刘野依旧是原来的步伐不急不慢。 蒋斯年过来拿着冰激凌撞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问:“刚刚我以为你要打他。” “懒,也不值得。”刘野多说了几个字,他有冲动因为那个男的说的那些话,但是还是忍住了已经握拳的手。 “你说过的,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斯文点不也挺好的吗。” 蒋斯年:“……” 这句话的起源是高一那年,蒋斯年把高三的那个学长揍了之后说的话,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暴力都用完了然后开始抻了抻衣服上的灰,像个人似的装斯文,现在想想连他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会说出这句话来。 第 70 章 这头已经烤好了许多肉和煮好了皮皮虾以及小白虾等海鲜, 把它们都放在了一个干净的空盘子里,谁吃谁取。 邢沛若回来后一脸的闷闷不乐, 连顾安溪都察觉了些:“若若, 你怎么了?” “没事。”邢沛若瓮声瓮气地说。 她就是在思考她这么能说会道的人能在刘野面前说不出话,也不是说不出话就是带动不了他的情绪。 顾安溪坐在沙发最里面,旁边是邢沛若, 蒋斯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把酸奶和冰激凌递给顾安溪, 再让陆闻他们往外面串位置,进去和顾安溪面对面坐着。 看着顾安溪光吃烤肉不吃虾, 闲聊着问:“你煮的虾怎么不吃?” 顾安溪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他答案:“因为我太懒了, 懒得去剥虾。” 蒋斯年轻笑, 伸着胳膊取来两只煮好的虾, 带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三下两下就剥好了一只扔到了顾安溪的碗里。 陆闻看了一连串的啧啧啧:“瞧瞧年哥, 简直就是完美贴心的好男友,彭琦你赶快学学。” “这还用学?”彭琦喝了一口奶茶,说, “这是每名男朋友都应该具备的技能点, 无师自通, 懂不懂?” “滚吧。”陆闻屁股挪了挪, 和彭琦拉开了一段距离。 顾安溪笑得挺开心, 非常满意自家男朋友这个主动性的行为。 烤肉吃得差不多了, 就一手撑着下巴全神贯注看蒋斯年剥虾。 他的手指细长, 骨节也分明有致,剥下来的虾皮上没带着一丝虾肉,堪称完美的杰作, 越看越令人满意。 没一会儿的功夫, 顾安溪的碗里就全是剥好的虾肉了。 蒋斯年看差不多了,取下一次性手套扔到桌子一旁,努了努下巴:“吃啊,我都给你剥好了,快吃。” “你怎么这么会剥虾啊?”顾安溪看他不剥了就开始拿起筷子吃虾肉,味道很鲜美,没蘸任何酱汁就很好吃。 蒋斯年难得的沉默了一下。 有些东西没法说。 之前和彭琦出去,彭琦女朋友也在,看见彭琦剥虾给宁安雯,他就回家让家里阿姨买了一堆虾回来。 煮好然后他来剥虾,从一开始的虾皮掉落粘着点虾肉,到现在虾皮和虾肉完全分离,他练了好几天,刘晴梅看见了差点要带他去精神病医院去看看脑子。 别高考完了,人也傻了。 “聪明。”他用两个字来概括这一切。 顾安溪觉得没这么简单,但对于真实的答案也没有多强求:“行吧,年哥聪明绝顶举世无双就是文曲星下凡,连剥虾都是精致且娴熟不带一丝丝的缺陷。” “卧槽,牛逼啊,顾姐。”陆闻听完了这段彩虹屁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吹蒋斯年的功力比他还牛。 顾安溪谦虚道:“也就一般一般。” 真正被调侃的蒋斯年心里暗自给顾安溪记上了一笔账。 代价终究是要有的。 毫不知情自己已经被记上一笔的顾安溪还在那里一唱一和地和陆闻调侃着蒋斯年,陆闻因为有顾安溪这尊菩萨在也越来越放肆,没有管旁边已经挂着“微笑”表情的蒋斯年。 蒋斯年唇上带着笑意,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顾安溪,从额头再到那双眼睛再到正一张一合透着亮的唇。 如果咬上一口是不是会很好吃。 带着色彩的念想在脑海中逐渐放大,他想立刻把这个想法付诸于实践,但是现在不行,至少这是公共场合,人还这么多,他怕小姑娘害羞闹他。 不过,他确实要抓紧了,之前对她都太温柔了,就是蜻蜓点水。 目前还是太斯文了。 顾安溪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抬头发现他在看自己,眨了眨眼发射过去一个疑问的表情。 意思大概是:不吃饭看我干什么?我的脸上有吃的? 蒋斯年耸了耸肩往沙发上一靠,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压了压心中的燥热。 这次倒是没喝酒就是普通的饮料。 饭桌上除了闲聊八卦无外乎就是自己报考大学所在的城市。 顾安溪和蒋斯年是申市。 陆闻报考的学校天南海北,就看天老爷愿意让哪个学校收留他。 刘野和邢沛若也在申市,但是目标各不一样,刘野的成绩较好选择的大多都是一本类211学校而邢沛若挑了几个二三本的学校也在凭着运气。 齐晴是南城,南大依旧是她心中的目标,丝毫没有动摇。 彭琦选择留在榕市,每天还能看看女朋友,反正自己的分数心里有数,也就专科混着没必要去外省乱晃。 陆闻喝了几口酒,难得一见的说了句正经的话:“我们几个不管以后都去了哪个城市,我们都不要散,一辈子朋友!” 他举杯,所有人也跟着举杯。 共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友谊和迎接马上就要来临的分别。 月色撒在马路上,路上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这天是某明星的生日,两侧的led大屏上都是粉丝集资出来的照片。 路灯比榕市的还要亮上许多,街头巷尾也同样有小商小贩,在飞速发展的同时市井气仍然参杂在其中。 回到民宿,昨天那个小朋友蹲坐在柜台前的空地上,地板上全是拼图碎片,拼图板上已经有了几个正确摆放的位置。 老人家坐在柜台里带着老花镜看着电脑,估计是在查看住宿的信息、账单之类的,看到众人回来,一如昨天那般和蔼可亲:“回来了?我看今天就有人去旁边踩点了,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谢谢奶奶!”邢沛若抢着答谢。 顾安溪回头看了一眼蒋斯年,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向后转出了民宿。 向东走了一段距离,果然有许多的人拿着摄像机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也有像他们这种单纯出来散步消食的。 被晾了一天的蒋斯年有了小脾气,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平时令人生畏的年哥在女朋友面前也不过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朋友。 顾安溪也不急着哄,牵着他的手就到处地乱逛,时不时还给他指一指自己觉得好玩的场景,没回复也不恼。 就这样两个人溜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牵不动了,顾安溪被身后的力气拉着转身面对着蒋斯年,笑靥如花。 歪了歪脑袋,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你这是在遛狗啊?”蒋斯年两只手都牵着她,十指与其交叉拉进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低着头看她。 顾安溪下巴磕在蒋斯年身前,笑着回:“你觉得我在遛你?” 遛狗,溜你。 等同于……蒋斯年是狗。 蒋斯年:“……” 他女朋友可真棒,伶牙俐齿。 他也挺棒的,说话不过脑,自己给自己挖坑跳进去。 “好啦。”顾安溪收了玩心又拱进了蒋斯年的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衣衫,哄着说,“明天看流星雨的时候,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许愿的。” 蒋斯年语气缓和了些:“幼稚。” “那你许不许愿?” “许。” 顾安溪笑得咯咯乐:“好好好,陪我一起做幼稚的事情,比如在浪漫的流星雨下许愿,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就像当初木牌一样?” 懒洋洋的声音低缓,却像春日里的暖风拂过心尖,引得春心荡漾。 顾安溪一愣,很快地接上:“嗯,就像那一次我们在木牌上许下的愿望。” 她写到:平安喜乐。 而之后的日子里确实如心愿一样,平安喜乐,百事无忧。 尽管林淑一度不理解,但现在蒋斯年就站在她的面前,就是最大的喜乐。 顾安溪仰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里似有万丈星河,多看一眼就会沦陷。 她问:“你当时许的愿望是什么?” 蒋斯年罕见地别开了脸,那时候木牌在他手上,他几乎没用多想就写下了心里的所思所想—— 愿顾安溪此生无忧。 愿蒋斯年和顾安溪长长久久。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否算得上是实现了,毕竟他的心愿是一辈子为期。 而一辈子很长。 “说嘛说嘛!”顾安溪超级想要知道。 她本想着临走前去桥上看看他的心愿,但觉得不好就忍住了这个想法。 蒋斯年松开了牵着她的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间,嗓音低沉懒倦:“就这么想知道啊……” 顾安溪一刹那间的出神,唇上就贴到了一处柔软。 蒋斯年环着她,低头小心翼翼地亲吻着,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但依旧比较生疏,这次他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顾安溪脑子还是处在发懵的阶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撬开了唇瓣,每一座城池都已经缴械投降任由处置。 这种感觉新鲜又刺激,她也开始慢慢地给出彼此欢喜的回应,踮起脚尖让他吻的更舒服些,空闲的手伏在他的肩膀前轻轻地拽着衣领。 彼此的气息在周围混在一起。 夜空中没有流星雨只有一轮弯月,而夜空下是比流星雨还要浪漫的景象。 所谓喜欢就是时时刻刻都想要在一起的一种感觉,所谓心动就是即使时时刻刻在一起也会有着心跳加速的感觉,甜而不腻,彼此心生欢喜,眼里只留对方。 第 71 章 邢沛若趴在床上两条小腿腾空晃来晃去, 平板摆在面前在核对着集资账目,时不时还叹气道, 喜欢个爱豆真难, 加入后援会核心也难,看似风光无限的大份,实际上就连假期也不敢多休息。 门被推动带着门框上的风铃沙沙作响, 没回头就清楚是谁回来了, 慢悠悠地说:“陪完男朋友了?” “嗯。”顾安溪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本来已经差不多适应了。 可就在刚刚回来的时候, 在房门外, 蒋斯年有意继续撩拨她。 阴影从天而降, 逼得她后退至墙角, 呼吸声也落入了耳旁。 她闭上了眼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后续, 只听见他的轻笑声:“安安, 还想来啊?我怕再来我就不放你走了。” ! 顾安溪蓦地睁眼,丝毫没留情一脚踩下去,见他的白色运动鞋上蒙上一小片灰, 心满意足地关门回房。 “你不对劲。”邢沛若关上了平板, 坐起来直视她。 还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顾安溪抬眼看见一张突然凑近的脸, 吓得哆嗦了下。 邢沛若悄悄问:“你和蒋斯年发展到哪一步了?” “……” “牵手了?” “嗯。”废话, 谈恋爱最基础的就是牵手吧, 不牵手和处朋友有什么区别。 “kiss了吗?脸颊额头的那种。” 顾安溪无奈:“嗯。” 邢沛若更加地激动:“kiss了嘛?接吻嘴对嘴的那种!” “……” 她默认了。 邢沛若看她这副样子, 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样, 用肩膀碰了碰她,一脸的坏笑:“别害羞啊,这有什么的, 你看那些小甜剧谁不kiss, 你看姐妹我想kiss都没对象,还在solo独美。” 顾安溪捂着耳朵去到了一旁,她可不想听邢沛若继续说着趣话,再聊着她的八卦:“你赶紧玩游戏吧,练练手。” “不玩。”邢沛若回答的很坚决,“我的水平是让队友都绝望的等级,我不能这么自私害队友扣分。” “模式有单排,你可以让对手加分。” “有道理诶。”邢沛若眼睛里冒出了光亮,拿起被扔到一旁的手机登上了账号,准备单排几把练练手。 顾安溪见她放过了自己,松了口气,给蒋斯年发微信。 【顾安溪】:你刚刚为什么要叫我安安? 蒋斯年还在擦鞋,这双鞋挺贵的,好几千才买的,得好好保养。 茶几上的振动声音让他停下来,一手捞过来靠在床头看。 【蒋斯年】:太多人叫你小溪了,我想要个独一无二的,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称呼,所以我就想到了安安~我觉得挺好的,你说呢,安安~ 顾安溪有些无语。 她同不同意有用吗? 【顾安溪】:行,年年,挺好的。 【蒋斯年】:??? 【顾安溪】:乖,年年,听话。 【蒋斯年】:你等着。 蒋斯年舌尖顶了顶右腮帮,觉得有意思也跟着笑了。 这个称呼其实刘晴梅之前叫过,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后来渐渐大了,这个称呼也就只存在于亲戚聊天间。 顾安溪笑着回。 【顾安溪】:好,我等着。 邢沛若开了一把单排,等上飞机的时候回头瞟了一眼顾安溪。 在那里抱着枕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机乐,这表情简直没眼看。 邢沛若叹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谈了恋爱的女生就是可怕。 ˉ 难得出来玩都睡得很晚,尤其是白天折腾了一圈,大部分时间都在步行,依靠走路来完成道路,疲惫也懒倦。 第二天最早醒来的是齐晴,但也已经快到午时。 最晚起来的是陆闻,他还比旁人多了一项——醉酒。 都从床上爬起来后去了旁边的小餐馆里简单的点了几个饭菜吃,然后吵吵嚷嚷地讨论着晚上的流星雨。 来这餐馆吃饭的多数也是奔着流星雨而来,聊着聊着就都聊到了一块去,顾安溪不愿和陌生人多说,专注于吃饭听着陆闻邢沛若他们瞎和别人聊。 蒋斯年也没兴趣参与,时不时地就往顾安溪碗里夹菜,知道她不爱吃但是蔬菜有营养哪能顿顿回回吃肉。 顾安溪见他还要往自己碗里夹菜,急忙用手把碗盖住,还瞪他:“过分了!我这么瘦就想吃点肉怎么不行了呢!” 蒋斯年又用筷子夹了点水煮菠菜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哄诱道:“刚刚这个你没吃,你尝尝挺好吃的。” “……” 顾安溪抿着嘴就是不张开。 她好像谈的不是恋爱,这人现在就像她爸妈一样管她。 邢沛若看不下去了,笑着帮顾安溪解围顺便还开起了玩笑:“蒋斯年,你让小溪吃菜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曾经的我也像你这样劝她吃菜,但事实教我做人,你怎么劝都没用,把人家搞急眼了,你就后悔去吧,还得哄着,别给自己找麻烦呀,是不是。” 顾安溪:“……” 在说什么鬼话? 蒋斯年半靠着椅子,在看见顾安溪冷下去的小表情后,唇角弯了弯坐了回去,筷子上的菠菜也进了他的嘴里。 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凡事都得讲究个度,况且今天喂她吃的蔬菜相对于她平时的菜量已经很多了,别真给搞出小脾气了就不好办了。 他落了筷,抽了张纸巾擦嘴,又递了一张给顾安溪,接近凑近她,伏在耳边悄声说:“不能把你搞生气了,但我现在就想好好哄哄你,怎么样?” “怎么哄?”顾安溪偏头看他,他呼吸的气息瞬间遍布满脸,大概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对于这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虽然知道蒋斯年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但还是好像知道这次不好的话会有多坏,连她都不太能了解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比较受虐的想法。 蒋斯年愣了下,自家的小女朋友是真的胆儿越来越肥了。 不过也挺好的。 他想了想,最后说:“晚上看流星雨的时候多亲你几口,再允许你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反正你随便来我都可以的,这样哄你你觉得这么样?” 顾安溪:“……” 确定不是他给他自己的奖励? ˉ 晚上。 当地旅游局为了促进旅游业的发展,以流星雨为卖点,以周围景色为重中之重吸引了大批前来观看的游客。 就在前几天已经在这周围布满了霓虹灯,挂在树上以及建筑物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来回转换为黑夜增添了亮点。 但又不会在流星雨到来之时夺了流星雨的光彩,设计搭配十分巧妙。 来到观看地时已经有许多游客了,其中不乏有摄影师,已经找好了角度披着个外套就等着流星雨来临。 都没什么洁癖,全部都选择了席地而坐,顾安溪和蒋斯年两个人单独去了一侧的台阶上坐下,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邢沛若往后看了看,她本来就有轻微的近视再加上远处有些黑,没有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色忘义,即是如此。 陆闻也四处乱看,彭琦举着个手机在和宁安雯视频通话准备直播流星雨全过程,腻歪得压根看不下去,而刘野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他旁边玩起了游戏。 陆闻:“你的生活里除了游戏还有什么?天天就捧着个手机玩玩玩,等会儿流星雨嗖的一下就过去了,你白来了,还许什么愿望?” 刘野没抬头,手指却顿了两三秒钟,随后又继续玩游戏。 只是淡声反问道:“许愿就一定有用吗?明知道不会实现的事情还非要去许愿有什么意义,自欺欺人罢了。” 陆闻被噎了下,难得地闭了嘴。 邢沛若觉得他们在玩文字游戏,偷偷地问陆闻他们在说什么。 陆闻只是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提及这件事了,今天也怪他太心急了。 都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凌晨一点,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流星雨大片的从空中一段划向另一端,速度之快让场地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照相机拍照传来的偶尔的咔嚓声。 每个人都在忙着闭眼许愿,愿望许好后又快速睁眼拍下这一美好瞬间。 刘野双手反手搭在身体后两侧,一直在仰头望天,自欺欺人的愿望不要也罢,还不如来欣赏欣赏这片难得一见的天。 顾安溪坐在台阶上双手合拢放在大腿上,闭着眼睛许下愿望,依旧是当初的愿望——平安喜乐,别无他求。 蒋斯年偏头看向她。 闭着的双眼上睫毛微微颤动,嘴边洋溢着幸福又快乐的笑意。 头发散落在肩后,几缕发丝被微风吹到身前落到胸前。 遇到顾安溪之前,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一个女生魂牵梦绕,会无底线地低声服软,会献出自己所有的耐心和从未有过的温柔相对于一人。 遇到顾安溪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有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连他都不知道也难以想象的一面。 “顾安溪。”他轻声开口。 顾安溪睁开了眼看向他:“嗯?” 他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所说之话短短四字却已足以让她心花怒放:“我喜欢你。” 顾安溪闻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蒋斯年同学,好巧呀,我也是。” 想做彼此的唯一…… 也想做彼此心尖上最甜的糖。 星空中是不断划过的流星雨,星空下是相拥的两个人儿接吻告白。 隔日,那场流星雨被报道为近十几年内停留时间最长的一场。 第 72 章 离近高考报考的最终结果出来时间越来越近, 众人在看完流星雨后又在申市停留了两日便计划着返程的事情。 在商场买的东西或是在景点买的纪念品都提前通过顺丰运送至家中,最终带上飞机的也就是来的时候拿着的行李。 顾安溪和林淑通过电话后决定跟着邢沛若一同直接从申市飞到海城回家看看顾东, 过两日出完结果再飞回来。 其他的人则直接飞回榕市。 顾安溪和邢沛若订的机票比起蒋斯年他们晚了半个小时, 两个人又在机场周边逛了又逛才不急不慢地去机场。 邢沛若又买了一兜子的东西,累得呼哧带喘地到候机厅里,找了个位置开始休息, 还不忘记吐槽:“玩也太累了, 你说说这也是,店里卖那么多我想买的东西干什么, 害的我花了那么多钱还累着。” 顾安溪接了杯水回来递给她:“人家卖人家的, 你不买不就是了, 还有说起累我觉得陆闻和刘野他们更累, 你这几天的袋子都是他们两个人负责的。” “诶呀。”邢沛若打哈哈地越过这个话题, “你说你跟着我去海城, 你家那个就没什么怨言吗?没说跟着来之类的话?” 顾安溪拿起环在手腕的头绳抬手把披散着的头发扎成个低马尾。 天气太热了,即使候机厅内有空调,但抵不住外面的热气, 脖子上全是汗。 谈起蒋斯年, 他怎么可能不抱怨, 但抱怨归抱怨, 也没有出言阻拦, 只是经常性地提起要陪着她一同回海城的事儿。 不过每次提及都被她拒绝了, 等报考结果出来就是发放录取通知书然后没多久就该收拾收拾行李带着录取通知书和各种证件去新学校, 开启大学生活了。 趁着这段时间再多陪陪父母总归是好的,他们俩个以后还在一座城市上学,凭他们两个, 不, 就凭蒋斯年,就算不在一所大学也会天天见面腻歪着。 不差她去海城的几天。 重新踏上海城的土地,依旧是分外熟悉的感觉。 顾东知道顾安溪要回来,提早就把工作安排好了,一直留在家里等着。 还亲自下厨做了些菜。 顾安溪有几个月没见到他,在饭桌上一直不停地跟顾东讲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她和蒋斯年交往的事儿。 顾东笑呵呵地问:“是不是那天从榕市飞来找你的小伙子?” 他早就看出来这两个人不对劲,都是过来人,彼此喜不喜欢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都不用多问。 “爸爸!”顾安溪撅了撅嘴,有些娇羞的表情流露出来。 顾东心知自己女儿的个性,只问了几句就开始说别的事儿了,不再纠结于她和蒋斯年的事儿。 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坐在写字台前一页一页地翻动着日历。 把它翻到本月,才心满意足地摆弄着桌面上其他的小物件。 隔日,高考报考结果出来。 顾安溪准时准点登录系统,这次没有像出成绩那天系统崩溃,很轻松的就登录上去了,结果也很尽人意。 批次名称:本科批。 科类名称:理工。 院校名称:申市大学。 专业名称:工商管理。 录取方式:统招。 梦寐以求的申大,专业也和最初她选择理科的初衷甚是谋和。 林淑和顾东离婚后,她就没有什么梦想了,走一步算一步随遇而安。 即是工商管理,那就做到完美。 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蒋斯年这个好消息,拨通了视频通话。 “蒋斯年,我……”顾安溪表情有些低落,欲言又止。 蒋斯年也是准点查的成绩,不出意外地被录取到申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本来是准备主动打给她,结果被她抢先拨通了视频通话。 看她这副表情,以为她没考上申大,但他知道她申大的志愿下连续几个都是在申市的大学,便安慰她:“没事,反正都在申市,我每天都去你的学校找你去。” 顾安溪还在装,脸上的表情委委屈屈的:“可是……那样的话你很累的,都怪我太没用了,再多考十多分就好了。” 蒋斯年慌了:“没事的,真没事,申市交通挺发达的,几所大学之间乘坐地铁就能到,别闹心了,在海城好好的玩,好好的陪顾叔叔。” 顾安溪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蒋斯年你真的是太好有意思了。” 蒋斯年正烦躁着呢,被她这么一笑直接笑懵了,时间静止了一两秒才重新流动:“不是,你说什么呢?” “你猜。”顾安溪耐心地等着他反应过来,靠在椅背上呵呵地乐。 蒋斯年反应了过来,问:“你考上申大了?” “嗯呢。”顾安溪乖巧点头。 “……”蒋斯年拽了把头发,“那你刚刚悲伤个什么劲儿?” “因为我和你不是一个专业啊,我可没说我和你不是一个学校,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好端端的往那个方面想。” 顾安溪准备装死不承认。 “……” 蒋斯年放弃和她继续辩解。 “你考到什么专业了?” “工商管理,和你在一个校区。” “上学后给我发一份你的课程表。” 顾安溪假装不懂:“你要干什么?” 蒋斯年懒洋洋地说:“当然是陪你上课了,四年过去,万一考研不想考计算机了,还有个退路,你说是不。” “我跟你讲,谈恋爱也是可以促使人进步的,不信的话大学我向你证明。” 顾安溪笑:“不用证明了,我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了。 当初如果不是蒋斯年一直督促她还帮助她学习,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更别提展望申大了。 “什么时候回来?”蒋斯年拿了一根笔夹在手间转来转去。 “嗯……”顾安溪看了眼日历,“大概两三天后吧,我明天再看看,定一下然后就订机票回榕市,你再耐心等我几天。” “那你回来你得给我奖励。”转动笔的手没停,还是那种懒散的语气但是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一副被哄好了的样子。 顾东敲门送吃的,顾安溪开门说了声“谢谢爸爸”就又关门回到了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一口一个草莓吃着。 似乎在考虑那个奖励要给什么。 忽而又似是认真地道:“我明天去商店或者超市逛逛,给你买一堆的糖带回去给你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 “……”蒋斯年转笔的手一顿,呼了一口气,“顾安溪,你别太过分!你这是想让我吃出蛀牙还是吃成糖尿病?” “哈哈哈哈哈哈。”顾安溪在那边笑得要不行了,简直太好玩了,笑得肚子都疼,“蒋斯年,我逗你的,就算吃糖我也得自己吃,让你吃我都舍不得。” “我没有糖重要?”蒋斯年眯起眼看她,眼神里面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顾安溪决定自保,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没这样说。” “但你就是这样想的。”蒋斯年不肯放过她。 顾安溪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别瞎说,我可没有。” “你困了?这才几点?” 顾安溪看了眼旁边放着的小时钟,下午三点半。 或许是这几天在家里补觉补的有些过了,有些越困越累越想睡觉了。 白天也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本来想着今天早睡早起下,把自己的时差调整好,结果又想着自己马上要上学了,大学也不轻松还有早操,便又放肆了起来,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顾安溪眼睛弯了弯:“好啦好啦,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睡没的。” “……”他女朋友可真会说话。 “嘿嘿。”顾安溪在这边傻乐,“话说回来,你要的奖励我回去肯定给你,至少得弥补你这几天独守榕市的事儿。” 蒋斯年笑得肩膀抖:“好。” 挂了电话,顾安溪翻着群聊,发现高中不管是海城的还是榕市的,大部分人的大学集合一下都遍布了全国各地,还有很多和她一样,大学都在申市。 邢沛若也去了申市,陆闻彭琦留在了榕市,齐晴如愿以偿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大学,刘野第一志愿落榜但是第二志愿挽救了回来,是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但学校也在申市。 有人在追梦,有人在随遇而安,都在各走各路但都付出着同样的努力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尽善尽美。 顾安溪回到榕市是在两天后的下午,蒋斯年亲自去接机,又把她送回了家。 顾安溪说到做到给他带了一袋只有海城那片区域才有的糖。 蒋斯年无奈接过,刚要走就被顾安溪又拉回来转了身。 顾安溪往前一步踏入了他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蒋斯年,这几天在海城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那么想我啊。”蒋斯年双手还抱,低着头看怀里的人儿。 “是啊,我感觉我真的要一辈子赖上你了。” 蒋斯年:“那你就赖我一辈子啊。” “可是……”顾安溪在怀里偏了偏头继续靠着,“人们不都说初恋很难步入最后婚姻殿堂的吗?” 蒋斯年送开了手,后退了一步,亲了下额头道:“很难不代表没有,我们可以证明给他们看,我们可以。” 第 73 章 阳光洋洋洒洒透过窗户撒向书桌,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停留在树梢晒太阳,小区外多了孩子的欢闹声。 四级单词书放到书桌的正中央, 昏昏欲睡的午后显得分外无聊。 申大开学初就要进行英语分班考试, 同年十二月份全体大一新生就可以参加大学生英语四级考试,425为约定俗成的及格线,准备的说是通往六级的标准。 几个月的长假早就将所学知识都还给了高中老师了, 虽然说她英语成绩一向都挺好的但是词汇量积累的还是过少。 于是乎在临近开学那段日子, 她和蒋斯年天天约定了一个时间段视频通话,相互静音只留下沙沙的翻书写字声。 顾安溪已经背到了c开头的单词, 而蒋斯年还停留在a开头的单词, 迟迟没有展开进度向下走。 顾安溪单手拄着下巴看着单词书, 另一只手不停地重复写着单词试图增强对这个单词的印象, 不至于轻易忘掉。 “安安。”蒋斯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哑哑地开口。 顾安溪抬头看向屏幕:“嗯?” 蒋斯年没说话, 就在那里双手交叠在书桌上,下巴搭在上面盯着屏幕里的顾安溪,频率很慢地眨眼。 顾安溪主动说:“你的嗓子怎么了?是不是天天开空调温度太低着凉了?快开学了你别把自己搞生病了。” 蒋斯年:“没什么事儿, 就是这么久了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张嘴, 嗓子有些干, 你多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顾安溪一脸的无奈:“单词你要多多抓紧背, 开学直接分班考试, 申大是重点大学, 即是985也是211, 你学的学科还是双一流国家重点,里面的人才济济,你的英语水平还真不一定就能达到a。” 越好的学校竞争越激烈, 高中的佼佼者到了大学也有可能泯于众人。 “唉……”蒋斯年一阵接着一阵的叹气, 像极了一个怨妇。 “你去找陆闻玩去吧。” “我想找你玩。” 顾安溪把桌面上的四级单词书收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到该吃晚饭的时间了,于是说:“我得下楼吃饭了,你好自为之吧,乖~” 蒋斯年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视频通话就被挂断了,打了一下午,手机的电量也不剩下多少。 叹了口气开了把游戏散心。 彭琦难得一见地在线,直接邀了他组队。 他是队长待到彭琦准备也没有点击开始匹配。 想了很久冒出一句话:“彭琦,你女朋友现在还搭理你吗?” “啊?” “我觉得顾安溪有些不爱搭理我了。” “体现在?” “她督促我学习英语,然后我提议去图书馆她拒绝了,天天和我打视频聊天就是不想见我,刚刚还挂我电话。” 彭琦点击了关麦靠在沙发上笑,旁边宁安雯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倚在他的臂弯里嘴角带着笑意忍着笑听,仰头见到这边的麦克风关了彻底绷不住了。 “蒋斯年真的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吗,即使你们毕业了,他的名字也依旧被人提起,谁能想到呢,看上去这么不好接触的人也会为了一个人这样。” 彭琦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现在知道蒋斯年的真面目了?想想是不是还是你的男朋友比较好?” “你比较好?”宁安雯换了个姿势面朝着他,“当初是谁屡次拒绝我?害的我百般追求最后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那我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彭琦摸了摸鼻尖,略微地尴尬。 当初是他的自尊心作祟觉得他这样的人配不上宁安雯这种好学生。 可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 蒋斯年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一点回声都没有:“彭琦?你还在听吗?” “在在在。”知道内情的彭琦把麦克风重新打开,“哪有谈个恋爱天天腻歪在一起的,生活不就是慢慢归于平淡化吗?” 滴,蒋斯年专属情感大师彭琦已上线,还请查收。 “……” “诶呀,年哥,这点小事还能难为到你?她不来找你你就主动去找她,你俩家邻居白做了吗,这么好的地理条件还不好好的利用,真是浪费!要是我和我家小雯雯住成邻居,我天天都去找她去。” 蒋斯年:“我这不是怕惹她生气吗。” 彭琦偷乐:“所以啊,你要主动创造浪漫,生活中所有的惊喜都是人为创造的,有几个是天降的?” “……你让我思考一下。”蒋斯年看了眼日历,九月初开学,如今距离开学不剩下半月的时间。 惊喜和浪漫…… 十月份就是顾安溪的生日。 再适合不过了。 “彭琦,你帮我个忙。”蒋斯年用笔在日历上勾了个圈,“十月份顾安溪过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记得别告诉她,一切听我的安排就好。” 彭琦诧异了一秒:”行。” 宁安雯抬眸见蒋斯年已经从队伍中退了出去,温声说:“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这件事先别跟顾姐说。” “知道了,我又不傻。” 顾安溪前两天把宁安雯、邢沛若和齐晴拉了一个女生小群,让她们为自己出谋划策,问题就在于她也觉得生活有些平淡了,明明两个人才交往两个月的时间,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没有那么多的惊喜了。 宁安雯就给她出了个主意。 先晾着蒋斯年一段时间然后让蒋斯年自己也发现这个问题再让他去主动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困扰自己。 很明显是个馊主意但是顾安溪却这么做了,但实际上不愿意去图书馆也是因为图书馆有些远还没有家里舒服,两个人还是会经常出去吃饭溜达的。 但是平均下来见面的时间远远比不上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间。 顾安溪坐在饭桌前看着眼前的食物都有一些索然无味,不知道该吃什么。 林淑今天做的还挺丰盛的,见她没有食欲,问:“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和斯年吵架了?” “没有……”顾安溪动了筷,“就是觉得太无聊了,和我想象中的恋爱不一样,有很大的出入,以为每天都是惊喜和浪漫但没到两个月就归于了平淡,但没腻。” 林淑笑了笑,给她夹了块鱼肉到碗里:“你以为你是小说中的女主角?生活和小说就是不同的,你看我和你爸,这么多年在一起生活就是寻常人家的那种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为了钱努力,你们年纪还小对于爱情也都是初尝甜味,很多东西都不懂,但人生这么长,只要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一起去探索那些道理。” “有道理,可能是我太理想化了。”顾安溪有些豁然开朗,吃饭的速度也变快了,“妈妈,马上我就开学了,改天我们去超市买点必备的东西吧。” “行。”林淑点头,“我和你刘阿姨已经说好了,你刘阿姨和蒋叔叔开车送你们两个过去,到时候我也跟着去。” “好呀,也方便了。” ˉ 开学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挂在天上直传热气给地上的行人。 到达申市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一点钟,登记后在学长学姐的带领下都各自去了自己的寝室收拾自己的床位。 刘晴梅和蒋山极其相信自家儿子的自理能力,只是去寝室转了圈就下楼去满校园的溜达过二人时光,美曰其名是回忆校园,实际上就是懒得帮蒋斯年收拾。 蒋斯年和顾安溪的寝室都是四人寝,看着室友的着装打扮就能差不多看得出家境和性格特点,有人全身都挂着品牌,有人穿的可能连个牌都不是,追求舒服。有人善于交际多打招呼,有人收拾完就坐在自己的地方一动不动摆弄手机。 都是从天南海北来到申大,顾安溪寝室还有个申市本地的小姑娘,性子也特别软,带着个小眼镜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拿着书本学习,很明显是个学霸。 另外两个都是比较豪爽的性格,不过带了些口音,离普通话有些远。 林淑把从榕市带来的特产都分给了室友,又帮着顾安溪收拾了床铺,恰巧要出门的时候来了个电话,便去走廊里接电话去了,顾安溪去了阳台看风景。 蒋斯年收拾得很快,提早就下楼在一棵树下等着顾安溪和三位家长了。 眼睛眯了眯看着向他走来的女生。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女生停在了距离他半米远的距离外,身上的香水味笼罩在周围。 蒋斯年皱了皱眉:“有事儿?” “蒋斯年同学,我是刚刚带你去寝室的学姐,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了。”蒋斯年眼睛别开视线。 顾淼有些觉得他不知好歹,自己怎么说也是学院里比较出名的人物,竟然被这样的忽视,但是她很熟练地掩饰了自己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又往前走一小步。 “蒋斯年同学,不记得没关系,我们谈场恋爱,你不就记得我了?” “我是你上届的学姐,但我看了你的资料,我和你同岁还比你小了一个月,所以我们这样并不算是姐弟恋。” “我叫顾淼,三水淼。” 蒋斯年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上步有些恶心,眼神中都是藏不住的厌恶感。 想着往左撤一步,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清脆又掷地有声。 “学姐你好,我叫顾安溪,和你一样的顾,安全的安,小溪流水的溪,都姓顾是一种缘分但是人与人的差别真的大。” 第 74 章 新生报道,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两侧搭的棚子里是学校各个学院的报道点,还有移动联通电信三大营业网点宣传办理校园卡, 学生会各部门的学校学姐也没有闲着, 负责拎新生行李到寝室。 来来往往的人没人留意到这个角落中的三个人。 蒋斯年闻声回头,挑了挑眉又笑着往左移后退拉开成一段安全距离。 顾淼从未被人如此明面暗讽过,气不打一出来, 刚开始的温柔和笑意也悉数不在, 指着顾安溪问:“你是哪来的,有没有些教养和素质, 现在申大真的是什么人都招来, 什么臭鱼烂虾比比皆是。” 蒋斯年皱了皱眉想出声训斥。 他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被一个嚣张跋扈随随便便的女生责骂, 声带刚发个音节就被顾安溪抢了先。 顾安溪身高在寻常女生中已经是拔尖的, 虽然没到170cm但她今天穿的几厘米高坡跟的凉鞋, 站在顾淼面前也是高出了半个头, 气势上足够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定。 闻见了这股香水味,很浓也很刺鼻, 真是难为蒋斯年忍了这么一会儿。 “顾淼学姐, 你是学生会的一员, 言行举止且不可以随心所欲, 刚来的学弟你都准备上手了是不是有些饥渴难耐了?” “你刚刚说申大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招了进来, 这就是你对于你在读高校的看法?我已经录音了, 要不要我现在就把这个录音交到你们导员那里, 让他评判评判你说的话是对还是错?” “你只不过比我们大了一届,趾高气昂可取不得,这就是你的素质?” 顾安溪举起手机, 向她显示手机上的录音系统还在工作。 她就知道这个叫顾什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还好提前留了个心眼,做了个防备打开了录音机。 “你谁啊你。”顾淼的面具被撕破。 “她我女朋友。”一直未开口的蒋斯年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揽过顾安溪的肩膀,冷着脸俯看顾淼,“顾淼学姐,别太过分。” 顾淼有些不敢相信,讽刺道:“你的眼光就这样?” 蒋斯年无所谓地笑了笑,但笑容里的温度接近零下:“顾淼学姐你是个什么货色,身上喷着的是今年品牌刚推出的系列但是你喷了半瓶在身上吧?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一瓶香水用两天,一天喷半瓶在身上,你是多有味道啊之前?” “你!”顾淼被气的脸都绿了。 顾安溪在他怀里毫不掩饰地笑。 “我不打女生但不代表你不是先例。” 蒋斯年就是这样,做人的时候比谁都像个人,温柔体贴大度会开玩笑,但有些人有些事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他就是所有人眼中那个不近人情的浑人。 而如今,顾安溪就是他的底线。 顾淼气的扭头就跑开了。 也是有一些怕的成分在。 她刚刚敢来试就是她看准了蒋斯年身上的戾气,而带着这种感觉的人多数不会是什么正经人,女朋友估计都换了一批又一批,而她也需要能撑场子的男朋友。 可谁知道,她算错了人,也走错了棋,最后连自己都被辱骂了一番。 顾安溪从他怀里出来:“行啊,年哥,魅力不减反而还增,第一天就得到学姐的表白了。” 蒋斯年心中又骂了顾淼一番,试图转移话题:“阿姨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宿舍吗?” 顾安溪没好气地说:“我妈在走廊打电话呢,我刚站在阳台上就看见你被一个女的给堵了,我就气冲冲跑下来了。” 蒋斯年笑:“吃醋了?” 顾安溪:“废话。” 顾安溪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起来。 “干什么呢?” 顾安溪把手机收到口袋里,晃了晃脑袋:“我呢,在表白墙上发了一句话,让她们都别惦记你了,你已名草有主了。” “占有欲挺强啊。” “废话,不然你就被拐走了。” 蒋斯年拥她入怀,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名草有主也就只会有你这一个主,我绝对不会跟着别人跑了的。” “哼,还有种草叫做墙头草呢。” 墙头草,随风倒。 “……”蒋斯年叹了口气,又很不要脸地说道,“我是名草不是墙头草,名草是个专属名词,至少在我这里它是。” 顾安溪懒得听他辩解,转身回宿舍楼等林淑:“就你理多。” “我在这里等你和阿姨。” 蒋斯年笑了笑,重新靠回树旁低着头看地上的石板路等着。 林淑还没有打完电话,顾安溪回到寝室的时候,那两个非常活跃的室友正现在阳台上往下看,还悄摸摸地乐。 她记得,这两个人叫做王欣然和谢茵茵,另一个已经转移阵地到床上的人名字叫做刘梦涵。 三个人听见关门的声音都转身看向门这边,王欣然异常地兴奋和自来熟小跑过来拉着顾安溪的胳膊问:“刚刚楼下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好帅啊。” 顾安溪:“嗯。” “刚刚那个学姐是?” 顾安溪没什么想要隐瞒的,反正她们也都看见了,即使听不见声光看着三个人的站位估计差不多也可以脑补出剧情。 拉开椅子坐下:“就像你们看见的那样,那个学姐看上我男朋友了,我维护一下自己的主权和领土而已。” “哇塞,太酷了。”王欣然雀跃。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梦涵出声:“那个学姐我认识,我哥是咱们上届的学长,据说这个学姐平日里嚣张跋扈,是学院办公室兼文艺部的部长。” “就这?还当部长?”谢茵茵有些难以置信。 顾安溪倒是依旧一脸的平静:“大学的学生会有些奉行官僚主义,有些还挺正规的,但都逃不出有门道这一说。” 刘梦涵:“顾安溪说的没错,听我哥说那个学姐的前男友是学生会主席,现在已经大四了,当时能进入学生会和得到两个部门的部长就是因为这点,但是后来两个人分手了,都传言说是学姐劈腿。” 王欣然感慨:“这都是什么神仙剧情,上个大学这么复杂。” 顾安溪出门接了杯热水正巧林淑也挂了电话,回到寝室盖子一合放在书架上,打了声招呼就出去吃饭了。 下楼的时候刘晴梅和蒋山也从校园别处逛了回来,正拉着蒋斯年在看道路一旁买生活用品的小摊。 刘晴梅拿起了一个蓝色的大盆:“儿子,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蒋斯年:“我要这个没用。” “怎么能没用呢?”刘晴梅来回翻看这个盆有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你周末洗衣服的时候,尤其是冬天的时候,衣服穿的厚,洗的时候盆也需要大的,宿舍楼内的洗衣机我都在网上查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洗,不干净,你也该学着干活了。” 蒋斯年视线一暼见到顾安溪和林淑正朝着这边过来,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接过刘晴梅手中的大蓝盆又弯腰放了回去:“林阿姨她们下来了,我们去吃饭吧,折腾两三个小时了,都饿了。” “行。”刘晴梅知道蒋斯年的小心思也没轻易戳破,毕竟她也有私心。 之后搞不好她和林淑就要做亲家,她怎么能让未来的亲家等她买盆还得等蒋斯年把盆送上楼再下来呢。 刘晴梅特有眼力价地把林淑拉走,留给后面两个孩子单独相处的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都快走到食堂了,蒋斯年往旁边靠了一小步又靠了一小步,试图勾到顾安溪的小手。 顾安溪即使没垂眸看也感受到了几分,假装无事很自然地往前走了几步。 蒋斯年低头看见自己落空了的手,摇头笑了笑,追了上去说:“安安,你男朋友这魅力是与生俱来的,我也不能回炉重造啊,就算我想,你刘阿姨也不会同意,说不定我回到她肚子里,她就不要我了,你就再没有我这么善良体贴的男朋友了,多可惜啊,是不是。” “……” 顾安溪还在装高冷。 “哦。” 申大的食堂建设的很大,上面两层楼还有地下一层,都是提供饮食的。 五个人挑了个四周都没人的空座,点了个烤鱼还有盖饭吃。 刘晴梅细心叮嘱着两个孩子:“申市离榕市还挺远的,你们该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想着给家里省钱,有什么问题就给我们打电话,别憋在心里。” 蒋斯年正在分筷子,懒洋洋地应了声表示听见了。 在主观上,钱他是不会省的,除非刘女士限制他的花销。 蒋山扯了扯刘晴梅:“行了行了,斯年和小溪都成年了,好好吃个饭说这些干什么。” 林淑一言没发,只是把碗里的肉拨出点放进顾安溪的碗里。 顾安溪欣然接受。 她虽然从小经常和林淑分别,但从来没有隔多长时间,最多一周也就能见到一面,可现在,下次与林淑见面估计就是明年一月份放寒假了。 她不善于表达,林淑也是。 她知道的。 分别的时候没有想象中伤感,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跟着蒋斯年走了几步,再回头的时候只望见了林淑他们的背影。 在这一刻,顾安溪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长大了,从懵懂无知的小孩彻彻底底成为了可以独立在外的成年人。 鼻子有些发酸,情绪也无比低落。 蒋斯年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伸手迫使她面朝着自己,看着那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眼睛,心不由得紧了紧。 “有我在,未来的四年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顾安溪沉默。 蒋斯年把右手三根手指举起来对着天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墙头草,我是颗只属于你的名草,异乡别处我会一直陪着你,用尽温柔呵护你。” 顾安溪抽了抽鼻子,仰着小脸钻进他的怀里,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看着他们的背影才发觉我们是真的长大了,以前他们是山是天,现在掉了个个儿,轮到我们撑着天,当着山。” 多少人少时渴望着自由,渴望着有一天像天上的飞鸟去到祖国的大江南北,离开那个满是禁锢的家。 而终有一刻会让自己发现,原来家里永远是最好的,它是避风港也是在异乡别处的心里的一抹柔软。 时时刻刻都想回到家里,回到那个曾经想要逃脱最终飞出来的家。 第 75 章 申市比榕市还要闷热, 闷的让人喘不上气,走几步路就热的全身冒汗。 伴随着开学迎来的是为期两周的军训时光, 军训的教官并非是部队里的真兵而是学校内的国旗护卫队出的学生。 每天早上七点就要在宿舍楼下集合由教官带着去往操场开始一天的训练, 晚上偶尔还要带着去看爱国题材的影片。 手机天气预报上标注的两周以来都是艳阳高照,连最高风力都不超过三级。 仔细想来,好像从小到大的军训几乎就没有遇到过下雨刮大风的天气。 王欣然穿着军训服在全身镜面前转来转去, 嘴上抱怨着:“这个军训服的裤子也太肥了, 我感觉就要掉下去了,这学校也是的为什么不发个腰带。” 谢茵茵笑:“还好我去学校的贴吧里查过攻略, 提前就准备好了腰带, 等会儿我陪你下楼去超市看看有没有吧, 我觉得应该有, 毕竟是条生意链。” 学校给军训服但是不提供腰带, 理所当然的, 超市便售卖起腰带。 顾安溪坐在椅子上给军训鞋里个厚实点的鞋垫,她也提前准备了军训用的东西,比如藿香正气以防中暑, 还有腰带和鞋垫, 鞋垫她挑的是最舒服的买。 网上推荐用姨妈巾作为鞋垫, 但她觉得裁剪费劲还比较奢侈, 不如买一个比较厚又舒服的鞋垫一劳永逸。 军训服的裤子还好, 但是衣服有些不太合身, 外套穿上感觉像是个寺庙前的钟把她整个人罩了起来, 太宽松了。 蒋斯年那边也在换着军训服,但是情况远远好于女寝这边,他寝室里其余的三个人都像极了陆闻的翻版, 特逗。 开学第一天就看见学校的表白墙上顾安溪不匿头像的发蒋斯年有对象的事儿, 都在调侃,有多少女生要伤心落泪了。 蒋斯年只是笑笑不说话,谁哭谁闹他可不管,只要自家女朋友开心就行。 管那么多有什么用。 寝室里还有一个男生也是有对象的人,两个人天天晚上坐在寝室里就和自家的女朋友通视频通话,但还是蒋斯年的情况比较好,那个男生的女朋友的大学在北方,比榕市到申市的距离还远上一倍。 顾安溪知道了这件事后也觉得这两个人都很厉害,异地恋那么远还能保持着新鲜感,想起前阵子她的想法,简直是对蒋斯年有些愧疚感。 第二天是军训,当晚两个人聊天的话题也是军训。 顾安溪先说:“你们教官是男的女的啊。” 他们今天下午去领军训服就是本方队的教官下发的,还讲了几句话。 蒋斯年把垂落在空气中的耳机带进耳朵里,轻笑着说:“男教官,毕竟也是和我们同专业的,我们专业女生少,你大可以放心,别天天乱吃飞醋。” 顾安溪:“我们教官是个小姐姐,长的还挺好看的,连我这个女生看了都会心动的类型,就是表面上温柔但说话挺严厉的。” “教官都得有点威严在,私底下你就把她们当成你的同龄人,也就差了一两岁哪里有什么高低之分,放轻松。” “嗯,我知道的。”顾安溪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看着屏幕,期间调整了好几个姿势才满意,“唉,又要上学了。” 蒋斯年:“不上学还能干什么?” “吃喝玩乐。” “等军训结束后,我带你去吃喝玩乐去,再把刘野和邢沛若叫上。” “行啊。”顾安溪没意见。 蒋斯年看了眼时间点,对着手机说:“你先去洗漱吧,我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觉,明天好早起,等中午的时候我找你去食堂吃饭去。” 顾安溪点头:“嗯,好哒。” 王欣然见她挂了电话,拖着椅子来到她身边,问:“你和你男朋友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吗?你刚开始没来得及戴耳机的时候,我觉得他对你说话的声音好温柔。” 顾安溪把洗面奶和牙刷牙膏拿出来,笑着说:“对于我是很温柔,我们两个家里是邻居,高中毕业后才在一起的。” 王欣然考虑了会儿:“青梅竹马?” “不算。”毕竟有那么长时间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生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见面两个人不过是重新认识了一下,“但是不是青梅竹马有什么意义呢,是与不是我们两个也在一起了。” “嗯嗯,也是。”王欣然还是很羡慕他们两个人,俊男靓女简直天生一对。 况且蒋斯年还是学计算机的,高考成绩一定超级高才能去这个王牌专业。 顾安溪不知道说什么了,拿起洗漱用品起身:“你们先聊,我先去洗漱去了。” 她走后,王欣然和谢茵茵凑到一起继续小声议论,不过这一次话题的主人公从蒋斯年变成了顾安溪。 另一侧刘梦涵在背四级单词,王欣然怕打扰她只能压低音量说:“茵茵,你说咱们寝室是顾安溪更难相处还是刘梦涵更高冷,我一时间分辨不出。” 谢茵茵边涂着指甲油边想着这个问题,这两个人的共性就是话不多还都有做大佬的潜质,但又有些不同。 比如。 刘梦涵从开学当天就在学习,吃饭洗澡都能跟上她们的脚步但就是话少,几乎天一黑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偶尔开口都是那种一本正经的话。 而顾安溪给她的感觉是疏远,而不是刘梦涵的那种高冷,顾安溪给蒋斯年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和往日出现在寝室的顾安溪完全不同,甚至更可爱了些,会撒娇会抱怨也会说着玩笑话。 谢茵茵涂完右手的最后一个手指甲,满意地张开五指放于灯光下,晶莹剔透,甚是完美:“那还是梦涵比较高冷吧,我感觉顾安溪就是慢热性的性格,咱们再处一段日子就好了。” “等军训完咱们搞个寝室团建,把咱们的关系搞的更近一点!”王欣然起了壮志雄心,就没有她捂不热的石头。 顾安溪洗漱完把洗漱用品送回寝室后就出去了,走到走廊一侧的窗户前站着吹风,不熟悉的地方除了蒋斯年带来的熟悉感让她适应些外,都很糟心。 她还是把自己的独立和适应的能力想的太高了些。 垂眸瞬间,眼神一亮,诧异后是惊喜,路灯下他抬头向上望来,笑着举起手中的奶茶朝着她晃了晃,离得太远,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能看清嘴型—— “下来。” 蒋斯年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的路灯下拎着杯奶,手里握着的手机还停留下视频通话还是语音通话的页面。 拇指轻轻一摁,页面的颜色瞬间与夜色融为一体。 路旁回寝的学生经过时都分了一抹视线过来,蒋斯年眼神只是看向女寝门口,没有被两侧的视线干扰。 顾安溪跑下楼,在他面前站住。 嘴微张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还是有些急促。 蒋斯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你怎么这么着急,慢一点我也不能走了。” “年年。”语气中是自己察觉不到的撒娇和抱怨。 蒋斯年:“怎么了?” 门口新开的奶茶店,他和宿舍的几个本想着出去去网咖玩就看见旁边立了几个彩虹门,就去点了杯招牌奶茶送来了。 刚要打电话让她下来,抬头的瞬间就看见顾安溪站在窗户旁边看着他。 心里想着绝对是出事了。 “没什么。”顾安溪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里,吸了一口,“很好喝。” “今晚有些风,天儿挺好的,咱俩在校园里走走吧。”蒋斯年带着她往前走。 离寝室门关闭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足够用了。 顾安溪也不知道说什么,咔咔地奶茶就已经喝下去一半了,最后略带委屈地问:“你怎么不继续问我了?” “原来在这儿等我呢?”蒋斯年放慢了脚步,嘴角带着笑,“那谁惹我家安安生气了?大晚上站在走廊的窗口前。” “我觉得这儿好陌生,除了你,我感觉有些难以适应。”顾安溪缓缓开口,“包括室友,她们都很好但是我就是感觉我的情绪不会表达了,就很不舒服。” 蒋斯年静静地听她继续说,但内心已把一切前因后果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就觉得我很糟糕,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强,但现在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啊。” 她从小就没有多少安全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全感可以说是逐年的降低,直到身边有了蒋斯年,她才觉得回归正常。 蒋斯年站住面对面看着她,低着头两手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头:“顾安溪,你很棒,你想想你在榕市初到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后来渐渐地不都和我们混熟了?有齐晴,有陆闻和刘野,彭琦,就连最后加入的宁安雯都成了朋友。” “那是因为有你在。”不然不会有这么多朋友的。 顾安溪头又低了下去,在月光下像只折翼的小鸟被遗弃在角落中,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生起几分保护的欲望。 “好啦。”蒋斯年双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直到她喊出痛才放手,“随遇而安,按照正常的节奏来,会好的,明天还要军训,马上寝室楼门也就关了,我把你送到寝室楼下,你赶紧上床休息。” “年年。”顾安溪不想离开他,委屈巴巴地伸出小手拽着他的衣服下摆。 “我家安安最乖了。”蒋斯年像哄小孩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糖放进了她的口袋里,“不开心了就吃颗糖,明天早上一定要起来吃早饭,不然这么热的天,坚持不住,我可不想在校医室或者见习的地方见到你,我会心疼的。” “那你明天军训完如果没有晚训的话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蒋斯年面对现在的顾安溪无可奈何又觉得她可爱至极:“好,都听你的。” 第 76 章 在大太阳下军训是一种什么体验, 大部分人的回答几乎都是痛不欲生。 申大的传统学姐学长带队军训,但其严格程度并不亚于真正的兵, 甚至部分学姐学长是真真正正的退伍兵, 在部队的时候没有带队训练过但都亲眼见过。 早上四个人到食堂匆匆忙忙地吃了点早饭就背着小包穿着迷彩进入了队伍中,这时候教官还么下来,天已经亮了, 宿舍楼下的几个方队全是一片吵闹声。 顾安溪假期的时差还没有调整好, 昨晚睡得也晚,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最后戴着耳机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还好没迟到。 七点整, 教官准时到达队伍中, 整顿点人完毕后带队到操场上开启第一天的军训生活, 永恒不变的第一项—— 军姿养成。 可以说它简单毕竟没什么技术含量, 有手有腿就行甚至都不用带着智商, 但一动不动站在阳光下很容易晕,时间走的也很慢,很难挨的一段时光。 计信学院的方队在操场的北侧, 而管理学院的方队在操场的南侧, 一南一北压根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更没意思了。 迷彩服配对的脑子戴在头上, 发梢处略微地出汗, 手指并拢置于大腿两侧, 身体挺直站在塑胶跑道上。 教官在队伍前后来回走动, 眼神盯着的是各个同学的双手, 嘴里喊着:“动就打报告,别自己乱动。” “都吃早饭了吧,没吃的打报告。” “军姿养成的时候脚的重心要放在脚后跟, 不然容易晕。” “如果有坚持不住的同学, 记得跟我说,别不敢说然后硬撑着。” “再坚持十五分钟就小休息下。” 顾安溪越站越困,眼皮也有些耷拉下来,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接受不了这种军训的质量喊了报告,其他院的方队还有同学中暑晕倒的,被教官背到了阴凉处。 她好想去找蒋斯年。 她不想站在这儿了。 蒋斯年看着乌黑的人群有些毛躁,这么多人上哪儿找顾安溪去,也不知道这丫头早上有没有听他的话吃饭。 这怎么还不结束。 靳钰就站在他旁边,男寝熟的快,几天就将彼此的性格摸得透透的,感受到了低气压,趁着教官不注意,往旁边挪了几步,压低音量说:“斯年,马上这波儿就结束了,你再忍一忍,等会儿你就能去找你女朋友了,不然被教官看见了,你等会儿连解散都解散不了了。” 蒋斯年沉默了会儿,回:“知道了。” 靳钰又说:“你和你女朋友感情可真好,就一个军训都坚持不住。” 蒋斯年:“坚持的住就不是我了。” 第一波儿训练还没结束,院学生会各部长随着辅导员下来巡查,还有拿着相机拍照片的,估计是要在社交媒体上宣传宣传这届的新生再夸一遍国护。 顾淼作为两个院内部门的部长也跟在队伍中,巡查管院的时候恰巧经过计信学院这儿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蒋斯年,又假装不在意地移开。 蒋斯年也不知道是否接收到了她的眼神,总之像个木头人般站在那里摆军姿,顾淼气的别开脸看向了别处。 若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儿退缩,但是那丫头竟然录了音频,还在表白墙上公然宣誓主权。 新生刚开就搞这么一处,连她寝室的室友都在议论这女生胆子可真大。 她再怎么无所谓也要考虑自己的名声,男人这种东西又不是都死绝了,只能说蒋斯年这种样貌是难得一见的品质,即使将他放在影院里估计都是佼佼者。 恰巧计信的负责人也过来了。 教官看见辅导员过来,上前整顿队伍,大声地喊:“老师,学姐学长好。” 方队里的学生也跟着喊。 只有蒋斯年嘴没张开,被教官瞪了一眼后才慢慢张开嘴跟着对口型。 □□的东西,无趣。 终于挨到了第一节大休息。 蒋斯年刚听见教官说解散就跑向了操场对面的管理学院的方阵中找人。 顾安溪听见解散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既能遮挡阳光也能起到休息的作用。 蒋斯年很快的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去旁边从她的书包里拿出水杯,屈膝蹲在她面前递过去:“把水喝了。” 顾安溪都快睡着了,听见熟悉的声音有些恍神儿,直到身边的王欣然推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境,抬头逆着阳光看。 长时间没说话导致声音也有些干哑,把水杯接了过来,轻声说:“你来了。” “嗯。”蒋斯年盘腿坐在了地上,“刚刚我看见你们学院的辅导员和部长了,那个女生也在队伍里,没过来为难你吧?” 顾安溪:“没有,我都没看她。” 她才没有那个精气神儿去管一个已经输了的人呢。 休息时间很短,十分钟后,军训教官的负责人便吹响了哨,大喊集合。 蒋斯年左右看看趁着教官还没过来,把兜里揣着的糖迅速扒开糖纸,将糖纸中裹着的糖塞入顾安溪的嘴里:“身体如果不舒服就和教官说,含着颗糖会好点,等下次休息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糖块在舌头的带动下在嘴里转了一圈,甜味丝丝入骨,也让顾安溪精神了不少,她伸手顺着蒋斯年手上的力道起来:“你快回去吧,教官们都往这边来了,小心晚回去被罚。” 第一天军训,教官多多少少都要树立起威严,一点错误可能都会被抓着不放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上节训练已经有很多方队的教官让犯错误的新生出队又是俯卧撑准备又是蹲起的,当着那么多人面也很尴尬。 蒋斯年不在乎地笑:“我怕过?” 顾安溪被这种表情逗笑了,这人就差把“我从小到大都是被罚大的”写在脸上了,还带着些小傲娇。 话是这么说,最后还是在顾安溪的“驱赶”下跑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只不过还是迟到了。 就差几步就跑到对应位置时被教官拦了下来,教官站在他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迟到?” 知道内情的几个室友在队伍里偷笑,准备看热闹听蒋斯年怎么回答。 蒋斯年的回答也果真没让他们失望:“名字叫做蒋斯年,迟到原因……操场太大了,人也多,上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没找到自己的方队,我本来就有些路痴,不好意思啊,教官。” 脸上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估计这教官今年第一次带新生,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客气的刺头,一时间没说出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考虑他的这个借口是真是假,最后还是按照顾安溪的设想,惩罚了蒋斯年,俯卧撑五十个。 蒋斯年没什么意见,随口问了句迷彩服外套可以脱掉吗,得到教官肯定的回答后懒散地将外套脱掉扔到一旁的空地,丝毫不犹豫就完成了俯卧撑准备动作。 他几乎每周都去健身房,后来和顾安溪在一起后去的就少了,但是这么多年的训练在这儿摆着,身体素质依旧很好。 刚趴下由于手臂需要发力撑起整个身体,手臂上部分肌肉凹凸明显,俯卧撑准备姿势时也很标准,看的出腰部和手臂的力量和训练时强度的到位。 五十个俯卧撑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事儿,分分钟就搞定了,中途一点空闲缓着的时间都没用上,俯卧撑结束起身顺带着把被扔到一旁的外套捡起来。 “教官,我能归队了吗?” “行。”教官让了道,“回去吧,下次注意,再犯就不止五十个俯卧撑了。” “谢了。”蒋斯年手一甩带着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边归队边穿衣服,整理完毕后再次进行军训军姿养成。 军姿养成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有些方阵开始训练起左右后转和齐步走摆臂练习,还有一些方阵军姿养成没训练好又加训了一节的时间,到了最后也都开始练习了其他的项目了,没人再纠结军姿。 队伍带到食堂门口才解散,全校今晚都没有晚训任务。 蒋斯年早就将管院的方阵位置摸得透透的,刚解散就往后走去找顾安溪。 顾安溪这边在回程的道上一直在唱着军歌,解散了嗓子也快废掉了,远远就看见蒋斯年走来的身影,和王欣然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小跑了过去。 “怎么样?下午训练的还行?”蒋斯年把顾安溪头上带着的帽子摘掉,放在手里一只手指挺着打转,玩的不亦乐乎。 顾安溪蹦蹦哒哒重新充满活力地挽住他的胳膊:“训练的超好,那个教官学姐还表扬我了呢,就是让我在队列前做示例就很烦。” “我女朋友就是优秀,不像我上午还被罚做俯卧撑。” 顾安溪笑他:“我告诉你让你快点回去了,谁让你不听。” 蒋斯年:“我这不是想着多陪陪你吗,一个多小时都没见你了。” “咱俩连体婴啊?” “也不是不行。” 顾安溪气笑了:“行行行,你有理,少爷你想吃什么?” 蒋斯年:“出去吃吧,我看外面有家家常菜馆东西挺多的,出去尝一尝,不好吃以后就拉进黑名单,反正学校也在申市内,周围吃的那么多,一个一个试试。” “年年真豪!”顾安溪从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校园卡,“你的校园卡带了吗?” 申大管理有些严苛,学生出入必须带着校园卡,其他人员进出也得登记。 蒋斯年从兜里掏出了钥匙晃了晃,钥匙作响的声音哗啦啦的,校园卡就在上面跟着钥匙晃动的频率来回游荡。 “带了。” 刷卡出了校门,一路上顾安溪都在跟着蒋斯年叨咕着校历:“咱们九月末也就是军训后再上一周课就要开运动会了,然后就是十一的假期,我真的是好开心啊,要不是今年的中秋节正好赶上军训没有假,我就想着中秋节回家了。” “这么想家啊?”蒋斯年笑着问。 顾安溪反问:“你不想家吗?” “想。”在家里吃喝都不愁,做什么就吃什么,没意思了就出去网咖健身房约约会,要么就上楼窝在卧室里睡觉,床比学校的床软还大,被子平铺在床上就行也不用叠起来,自由度高的多。 顾安溪仰头征求他的意见:“那咱们两个运动会结束那天就飞回榕市吧,提前点买票,我怕抢不到。” “行,都交给我。”蒋斯年偷偷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顾安溪过的是阴历生日,生日日期今年恰好在十一长假里,也刚好能把朋友们都聚一聚,给她惊喜。 申大校园周边都风景秀丽,也同样很繁华,商店超市餐饮店多的不能再多。 顾安溪很喜欢漫步街头的感觉,路灯还未亮起太阳也还有余光,她小跑了几步到蒋斯年面前回头对着他笑。 他进一步,她往后退一步。 脚印落在蒋斯年的影子上,蒋斯年还陪着她闹,两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道路旁边躲来躲去追来追去。 顾安溪想到,异乡别处,有他真好。 第 77 章 连续两周的军训时光, 连双休日都被霸占的不剩分毫,洗澡都是在赶着时间去然后排着队吹头发。 军训结束的那天, 各个方队进行了汇报表演, 在校领导面前第一次展露出属于新生青春活力未脱稚气的样貌。 苦不堪言的军训生活也有苦有乐,平时练习时候的痛苦伴着拉歌的快乐,最后一天和教官们也多少有了感情。 队伍解散后有许多新生找教官合影留念, 下一秒钟起, 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学长学姐而不是教官的身份了。 王欣然在对面的火锅店订了一桌位置,按照原先的计划准备进行团建。 四个人往校门口走, 顾安溪还没等到刷卡就被人从身后环住腰身, 熟悉的气息即使不回头也不用挣脱开, 蒋斯年下巴抵着顾安溪的头发, 又蹭了蹭。 顾安溪拿着两张校园卡刷卡带着他出了校门, 想到旁边还有室友, 用胳膊碰了碰蒋斯年:“这么黏我呢,我们今晚有寝室团建,不能跟你出去了。” “你都把我带出来了。”蒋斯年又换上了委屈的面孔, 在控诉着。 顾安溪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不容易从他的怀中脱身, 才发现这人也是跟着三个室友出来的。 “你们也是出去吃饭?” “是啊。”蒋斯年懒着声调回答, “这么巧的话, 不如我们一起吧。” 靳钰怎么会看不出形式, 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 一起一起,正好也搞个男女寝联谊活动,不过, 我们寝室还有一个有女朋友的, 就不跟着联谊了,单纯地吃个饭就完事儿了。” 顾安溪:“……” 毕竟是室友组织的团建,原定的范围也就是寝室内的四个人,她不好因为自己的私人情况替她们做决定。 王欣然和谢茵茵对视一眼,又看看刘梦涵站在一旁没什么反应,王欣然开口帮了个忙:“好呀好呀,人多热闹。” 蒋斯年声音低低地笑了声:“这样行了吧,你不会还要赶我走吧?” 顾安溪假装勉强:“行吧。” 王欣然偷偷对谢茵茵说:“你说咱们这是对还是错?我怎么感觉咱们要吃的不是火锅而是狗粮呢?” “助人为乐,将就一下。”谢茵茵捂着嘴偷偷地回头看了眼,“我觉得蒋斯年那几个室友长的也还可以,没听过一句话嘛,就是大一还不大二不脱单,这大学四年你就要单着了。” 王欣然:“啊这…” 王欣然订的包厢本就是大的,容纳下八个人完全可以,只不过一开始定好的菜品肯定不够这么多人吃,又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菜肉和饮品。 蒋斯年把薄外套搭在椅背上:“你们想吃什么就随便点,今天这顿我请客,是不是还没付钱?” 后一句话是对王欣然说的。 王欣然拿着菜单的手差点没拿住,愣了下又点点头:“没呢,这家店是都吃完后再结账,提前预订的东西也是。” “那就行了。”蒋斯年也要了本菜单和顾安溪一起看。 他的生活费由于这半个月几乎都在吃食堂剩下了不少,再加上刘晴梅怕他在外受委屈又给额外加了不少生活费。 总之现在的生活很阔绰。 他知道顾安溪生性慢热,不会与陌生人接触,但他可以做这个桥梁,让这几个小姑娘的感情加深一点,顺带着让彼此融入对方的大学生活中,介绍介绍室友。 他早早就知道顾安溪今晚出来团建,便诓着自己的室友出来装作偶遇,实际上哪来的什么好巧不过是计划好的而已。 王欣然很会调动气氛,本来都有些拘束的氛围没到半个小时就热闹起来,蒋斯年一直在这边给顾安溪夹菜,有时候被cue到再应一声。 “我飞机票定好了。”蒋斯年胳膊搭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顾安溪异常兴奋:“真的?” 蒋斯年:“骗你干什么?” “太好了。”顾安溪开心得连蒋斯年给夹的小白菜都吃进了肚子里,“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再熬过一周的时间。” “这么开心啊。”蒋斯年按例把手腕上的头绳取下来,双手把顾安溪垂落下的头发拢到一起,再用头绳在下面轻轻地系上三圈,“把课表发给我。” 顾安溪拿起手机登录教务处找课程表:“其实你不用来陪我上课的。” “看情况,我们专业几乎天天满课,我就算想陪你都难。” 那天看到课表的时候人都傻了,想到了大学不会那么容易但也没想到才大一就天天满课,这学期专业课少但光是数学课就两种——高数和线性代数。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课程。 想想都头疼。 “诶,我的课也蛮多的。”顾安溪看见课表后也觉得脑袋大了一圈,截个图给蒋斯年发过去后就关上了手机,“吃饭呢,提什么上课的事儿,扫兴。” “行。”蒋斯年又给她夹了点菜到碗里,“吃饭不提学习都听你的。” “诶?我要吃肉!”顾安溪这才回过劲来,自己刚刚吃得都是什么,没有肉的东西简直是没有灵魂好吗! 她恶狠狠地拿起筷子自力更生。 把下好熟了的羊肉捞出了几块,又把碗里原先有的菜给挪到蒋斯年的碗中。 自己一个人闷头吃。 蒋斯年偏了偏头,见她不理他了,心想自家女朋友这脾气真的是说来就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见风使舵他学的很好。 又夹了几块肉放到她面前。 “吃吧吃吧。”反正今天喂她吃的菜够多了,他是明白了以后得专挑顾安溪开心高兴的时候喂她菜吃,不然很容易反噬到自己身上,“多吃点。” “你在喂猪吗?”顾安溪突然抬头没由来地说了一句话。 ??? 蒋斯年满脸问号。 现在喂肉都有错了? 生活越来越艰难了。 那边聊的热火朝天,这边还在想着怎么把有了脾气的小猫咪的毛给捋顺了。 蒋斯年没吃几口都在忙活着顾安溪这边的饮食,后来就是忙活着她的心情。 王欣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形式,大概是喝了点酒也开始不怕生地问:“蒋斯年,你怎么追到的小溪啊?” 顾安溪有了点反应,稍微抬了抬头但还是在低头吃东西,咀嚼的速度在不知觉中放慢下来,竖起耳朵听他的答案。 蒋斯年喝了口酒,指腹捏着酒杯转了圈,才缓缓开口:“我也没怎么追吧。” 顾安溪:“……” 蒋斯年又继续说:“开口要了个名分过了不久我家安安就给我了。” 顾安溪:“……” 好像把她描述得很好追的样子。 王欣然也有些错愕:“不会吧……” 蒋斯年腔调中是骨子里割不掉的漫不经心,挑了挑眉看着身侧的人:“感情到了一定水平所有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这个世界上得到爱情的方式很多种,恰巧我和安安是属于那种互生欢喜。” 仔细想来,他确实没有实质性追过顾安溪,从一开始的幼稚斗嘴到慢慢地习惯了顾安溪在自己的身边,再慢慢地,做出一些自己从不会做的事儿,比如会吃醋,会照顾她的情绪,会观察细节…… 他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让自己整个人都栽了进去。 不过栽得还挺好,没栽错人。 顾安溪心里舒坦了些,胳膊向坐移了移轻撞他:“吃饭吧。” “好。”蒋斯年放下了酒杯,唇角弯起开始吃饭。 王欣然还沉浸在蒋斯年给出的答案中,或许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会如此的正式,她的爱情观向来都是在一起之前一定要有一个人追她,她再逐渐喜欢,从没想过细水长流水到渠成的爱情。 刘梦涵默不作声地吃饭,心里却也被这种感情动容,所谓青梅竹马的爱情何尝不是想他们两个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心生欢喜,在互明心意后自然而然在一起。 只是有的时候青梅竹马的爱情更容易蒙蔽在其中人的双眼,毕竟友谊和爱情的界线太不够明显,不小心就会错过。 一顿饭嘻嘻哈哈地吃下来,顾安溪也第一次感受到大学里的温暖,虽然在饭桌上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感觉自己就身在其中。 顾安溪到收银台找蒋斯年,侧着身靠着柜台看着他。 他的相貌生的极好,睫毛长的另多少女生羡慕,每个神情都别有一番风味。 他看了眼账单没什么表情的举起手机让收银员微信扫码支付。 顾安溪出声道:“花了多少,其实你今天没必要的,aa就好。” “没什么,请自己的室友和女朋友的室友吃饭天经地义。”蒋斯年付完款就把小票撕了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手臂揽过顾安溪的肩膀带着她往出走。 只要她能快速地融入到大学的生活里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算过。 出门跟在大队伍身后走了几步路,顾安溪仰头露出惊讶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天空:“你快看,月亮接近圆形,好漂亮。” 蒋斯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也看见了那轮圆月,挂在夜空中甚是美丽动人。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的那场流星雨,同样的夜空不同的装饰物,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变,他想起了那天的吻。 温柔又缠绵。 最后谁都没有温柔地对待彼此的唇,渐渐地都有些饥渴难耐的感觉。 顾安溪先发起的攻势,凭借记忆中和之前看见过的场景慢慢探索着属于自己的节奏和方式,蒋斯年乐在其中任凭着她胡闹乱来,最后在她快离开的时候,他这儿才开始进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 这一次攻势很足。 最后还是远处传来邢沛若那几人的声音后,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 蒋斯年低头看着她:“安安,今晚月色正好,宜接吻。” “嗯?”顾安溪刚发出个音节,唇就被覆盖住,她笑了笑闭上了眼给出回应。 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会知道所思所想,蒋斯年得到了回应后更加的肆无忌惮,嘴中含糊不清地叫着“安安”。 一句又一句的重复,舌尖不老实地撬开顾安溪本就没有紧闭的唇齿,一路席卷而去,呼吸交杂着月色更加撩人。 在几米远的距离外正大光明看这部堪比偶像剧情节的六个人皆是目瞪口呆。 王欣然拽了拽谢茵茵的袖子:“茵茵,我感觉我撑着了。” “……” “这狗粮一波儿接着一波儿,这谁能顶得住啊。” 第 78 章 从正门走到宿舍楼的这一道上, 蒋斯年把买好的飞机票的截图发给了顾安溪,手指微曲抬起敲了敲她的额头。 告诉她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手机里的截图, 顾安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揉了揉被轻敲的额头。 男女生宿舍楼不在一处,相隔一条马路,在女寝门口都各自说拜拜上楼的上楼, 回男寝的回男寝, 很自觉的没去打扰后面两个人的两人世界。 蒋斯年嘟囔:“还挺会来事儿的。” 顾安溪双手背在身后垫着脚晃来晃去:“你还夸上了,人家只是不想吃咱们两个递过去的狗粮而已。” 蒋斯年的话有些欠收拾:“这也不能怪咱们, 谁让他们没对象的。” 顾安溪笑着说:“你这话要是被那几个人听见了, 估计就不是咱们回榕市而是刘阿姨和蒋叔叔来榕市的医院见你了。” 她听了都想打人。 蒋斯年:“好了, 折腾了一晚上, 早点回去休息, 早点睡明天上课别睡觉。” 顾安溪突然灵机一动:“我明天第一节课没有课, 我去陪你上课去吧?” 在寝室待着也是没意思,虽然通过这一晚上,拉进了寝室的距离但那哪里会有陪着自家男朋友开心快乐呢。 蒋斯年问:“不睡觉了?” “嗯……”顾安溪犹豫了下, “不睡了, 等十一放假回家再补觉, 明天第一节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七点咱俩在这儿见面一起去吃早饭然后去教学楼上课。” 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蒋斯年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低头又啄了下小姑娘的唇, 离开时说:“行啊,求之不得。” 回到寝室内,顾安溪简单地卸妆洗漱后就穿着卡哇伊的睡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机, 台灯立在一旁, 灯光撒在桌面上,将寝室原有的灯光在这个小区域内又亮了一度。 现在她的手机相册里光明正大的都是蒋斯年的照片,手指点了点将去年运动会上偷拍的背影从隐藏相册里挪了出来,还设置成了屏幕壁纸。 王欣然带着椅子过来的时候,顾安溪正在设定明早的闹钟。 她们明天上午十点的课,学校也没有设定起床时间,基本上在学业还不繁重的开学初期,没人会早早起来,懒觉对于她们来说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王欣然惊讶了声,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小溪,你怎么定这个早的闹钟?” 顾安溪把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偏了下头答:“明天蒋斯年第一节有课,我想陪他去上课,你们放心,我闹钟响了就关,不会影响你们是睡觉的。” 王欣然摆了摆手:“我不是怕你吵醒我们,我就是有些好奇,还以为你是有晨跑的习惯呢。” 说起晨跑…… 顾安溪想到高中那次蒋斯年骗她出来晨跑的事儿,结果最后成了边吃早餐边散步,现在想起来也挺好笑的。 “我没有这个习惯的。”顾安溪小声说。 王欣然叹了口气:“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路过的谢茵茵不咸不淡道:“觉得伟大你也赶紧找个男朋友,然后像小溪男朋友那样请我们吃顿饭。” “啊!”王欣然压根没听见谢茵茵的话,视线都在手机上了,“茵茵,你快看微博热搜,我老公真特么帅!快去看快去看,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顾安溪笑着将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随手点了心动模式也开始刷起了微博。 她想,如果王欣然和邢沛若认识,估计两个人会立刻成为朋友。 王欣然被谢茵茵拖了回去,顾安溪这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或许爱情的力量确实很伟大,伟大到向来爱睡懒觉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自己欢喜之人主动早起,伟大到产生一种偏执感,想时时刻刻把他拴在自己身边,或者自己想要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 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未响起,走廊里的光透过门上的小窗照进寝室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也破门而入,吵得一个寝室都睡不好觉,真的很烦躁。 王欣然平常嘻嘻哈哈的但起床气超级严重,顾安溪还处在迷离的状态,放在被里的小爪子将盖在身上的被往上拽了拽挡住了眼睛,听见了寝室门开的声音,随后人就彻底清醒了。 王欣然对着走廊就是一喊:“你们不睡觉我们还睡觉呢,想早起的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吵吵什么吵吵,就你长个嘴出来就叭叭?” 这层楼内都是管院同专业的几个班的女寝,课程表基本上也都是一致的,第一节课都是空课,这个点起床的除了因为个人原因就没什么别的可以找的借口。 顾安溪拿着手机顺着楼梯下床,披了件衣服去门口拉了拉王欣然:“欣然,咱们先回寝室吧,说两句儿就行了,别的寝室还有没起床的。” 王欣然闷声道:“嗯,知道了。” 困意也没了,这一折腾也到了闹钟响的时间。 顾安溪提前一分钟将闹钟关了,看了看还在地上消气的王欣然,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没什么事儿就去洗漱了。 顾安溪和蒋斯年手牵着手往食堂走去,一道上顾安溪都在向他抱怨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洗漱的时候还看见在走廊里喊的那两个小姑娘了,都不用看脸听那声儿就是她们。 蒋斯年低着头问:“然后呢?你和她们不会也吵吵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顾安溪继续讲,“我早上刚起来的时候不爱说话,再加上欣然已经喊了一遍了,我也懒得去计较,就是洗漱时间比平时短了不少,不爱听她们的声儿。” 蒋斯年把两个人的书包挑了个座儿放着,带着她去选早餐:“这么生气呢?” “当然,我比闹钟响的时间早醒了十五分钟呢。” 蒋斯年被逗笑了:“真可爱。” 估计是因为第一天上课,想着外界说的那些关于大学抢座的可怕传言,两人提前二十分钟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但实际上也不用这么提前,这节课是大教室,位置多的很。 来了这么多人第四排第五排的位置也都是空着的。 当然第一排也就一两个人。 蒋斯年给寝室另外三个人占了个座,又带着顾安溪单独坐到第五排中间的位置上,这节课是c语言,是计算机专业的专业课,马虎不得。 顾安溪闲得无聊随意地翻看着c语言的教科书,刚开始的地方还好,越往后翻越全是代码,看着就很累很遭罪。 周围的谈话声十分嘈杂,顾安溪也不用压低音量说话:“你为什么想要学计算机啊?之后是要当一个程序员吗?那你会秃吗?感觉好累的。” 前半句话蒋斯年还想着好好回个答案,越往后听这话儿说的越不对劲,捏了捏顾安溪的脸颊:“觉得计算机有意思,不当程序员做别的也行,毕竟现在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咱们所享用的这些高科技不都是与计算机有关的吗?我学计算机还不用向你们考计算机二级证,以后说自己是学计算机的行业也不受到限制,还有,你就这么盼望着我秃?” 顾安溪清了清嗓儿,往他那边靠了靠:“诶呀,这不是网上都这么说的嘛,我只是问一问,又没说你一定会秃头。” “那……”蒋斯年拖着懒散的调子答,“我秃头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嗯……”顾安溪也学他说话的方式腔调,故意保留着悬念,看着旁边自家男朋友渐渐阴沉下去的脸,憋着坏水儿说,“现在这个社会谁不是看着颜值来?” 蒋斯年没有她意料之中的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在考虑着什么事情,最后说了句:“也行,那等我到法定年龄咱们两个就扯证吧,趁着我颜值还在的时候娶了你,别等着我头秃了然后你把我甩了,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吧。” “大哥,这年头还有离婚这一说。”顾安溪被气笑了。 “我不管,反正我以后的新娘是你也只能是你。” 蒋·蛮不讲理·斯·说的都有理·年上线。 顾安溪哭笑不得:“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这门c语言课程的授课老师是个男老师,嗯,顾安溪观察了下,这老师头没秃,不过也可能是没当程序员的原因。 带个眼镜穿着还挺正式站在讲台上,把夹着的教材放到桌面上推了推眼镜,把麦别在衣领处试了下音量。 看得模样还是挺严的老师,顾安溪心想这一年有蒋斯年受的了。 蒋斯年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靠在椅子上,桌面下暗自牵着小女朋友的手,摆弄了几个来回还不心满意足。 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话:“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c语言这门学科的老师,姓赵,办公室在五楼,如果大家有任何学术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我随时欢迎。” “我想咱们这个专业是申大的王牌,也是国家的重点扶持的专业之一,你们来到这里都很聪明,也许你们是看中了这个专业的前景也许你们是真的热爱,无论如何都来到了这间教室,希望你们在学习中锻炼出自己的思维,有朝一日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c语言是学习计算机的基础,计算机中语言有好多种,其中c语言被广泛使用也影响了后来的众多汇编语言,咱们这本书叫做c语言程序设计,是实践性很强的一门课程,将要陪伴你们整个大一,但是大二的时候你们会学习c++和数据结构,都离不开c,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缺课,用百分百的专注度来迎接这门学科的学习。” “好了,话我就说这么多。今天我们直接来学习第二章节用c语言编写程序,其中第一章节的内容要求大家了解自行翻读,不做重点内容要求。” 顾安溪不是这个专业的学生,不用听讲,又怕耽误蒋斯年学习,一个人偷偷地利用空闲出来的手玩着手机中的小游戏消耗时间。 蒋斯年时不时的扭头看她,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嘴角禁不住地上扬。 第 79 章 “好了,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一个程序的基础就是头文件, 你们现在能用到的只有include stdio.h , 回去自己利用dev好好的讲书上的练习题自己打一遍,包括最基础的hello world。”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叶片和柏油路, 收拾书包换教室的吵闹声盖住了雨滴下落的声音。 蒋斯年收拾好书包侧身低头看着熟睡了大半节课的顾安溪, 从上半堂课就开始睡觉,台上老师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这儿, 中途休息时间还过来要叫醒她。 被蒋斯年制止了, 周围人无一没听见他说的话, 他说, 顾安溪是来陪他上课的并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学校的规章制度中应该没有不让家属来旁听这一说。 赵老师和蔼地笑了笑, 也没因为蒋斯年的护着而生气,还告诉他外面下雨记得给女朋友盖层衣服以免着凉,自己好好听课了就行没分心就好。 顾安溪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很乖巧, 纤长卷翘的睫毛搭下来, 樱桃小嘴红润润的, 让人容易产生想亲的欲望。 说好的陪他来上课结果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他也不着急, 一手拄着脑袋偏着头看着她睡觉, 反正也不着急, 第二节的课在上午十点才开始, 下节课这个教室也没有上课的学生,再过段时间叫醒她就行。 靳钰经过这边啧啧了两声,一胳膊勾住蒋斯年的脖子, 笑眯眯说:“哥们儿你这节课上的挺开心啊?c书在手, 美人在侧,瞧瞧,你这手儿还牵着呢。” 顾安溪这节课睡了是睡了,但是桌下的那只手依旧被蒋斯年牵着来回把玩着,繁重的学业里还带着一丝的愉快。 蒋斯年没看他,只是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身子,低声说:“你赶紧去下个教室里占座,别在这里烦我,步伐轻点。” “得嘞,遵命。”靳钰嬉笑着起身追赶已经走了几步的两个室友,肩搭着肩出了教室,教室里重新回归安静。 趴桌子上的小姑娘嗯哼了下,懒洋洋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扶着头,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醒了?”蒋斯年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被吵到了?” “没有。”顾安溪像个没有骨头的人贴在蒋斯年的胸膛处直不起身子,“在教室我还能睡的怎么实?” “你可得了,那老师在台上讲课讲的激情澎湃然后你在这睡的十分安然,就差打点呼噜了应应景了。” “……”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顾安溪懒得搭理他,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点开锁屏看了眼时间,9:45。 差不多该走了。 管院和计院的主要专业课的教室不在一个教学楼内。 “我走了。”顾安溪背起自己的小包包站了起来。 “咱俩这节都是高数,努力学。” “头疼。”顾安溪戳了戳蒋斯年的胳膊,“你让开,我要走。” 蒋斯年指了指左面:“那边一堆空位置,你可以从那边出去,离门还近。” 顾安溪撇嘴:“你不喜欢我了吗?” 蒋斯年挑眉问:“嗯?” “那你不让我从这边出去。” “就这?” “就这!” 蒋斯年笑着给她让道,真是怕了。 顾安溪过去的时候特意甩了下书包轻轻地碰了下他,还哼了声。 蒋斯年笑得更欢了,跟在她后面也出了教室,先把她送到了管院教学楼的教室再慢悠悠地背着个书包逛了回来。 靳钰见他进了教室,起身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蒋斯年把书包放到旁边空着的桌面上。 靳钰把运动会的报名表递给他还给他了管黑笔:“你看看这张报名表上的各个项目,报个试试?” 蒋斯年睨他:“你成体育委员了?” 军训期间导员就已经在新生群里发布消息,让有想法当班级干部的同学填好报名表和写个申请书交给他。 蒋斯年向来都想着自己活着舒服就好,点进去看了眼就退出来了,也没关心寝室里都谁报名竞争了。 靳钰嘿嘿嘿地乐:“是啊,以后我就是咱班的体育委员了。” 导员也是刚刚才联系他让他上楼去办公室找他,然后和他说今年班里只有他一个人报名了体育委员就不用走形式面试了,然后就将报名表给了他让他好好组织这次的人员招募。 他也懂,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新的学生干部上台也应该做出些成绩给导员和学院领导看。 校运动会以学院为单位进行pk,各个学院招募选手的方式不同,比如计院就是以班级为单位招募,如果一个项目同时有很多学生报名,则通过比赛挑选出一两名成绩最好的学生出来作为参赛选手。 蒋斯年扫了眼项目单,和高中运动会的项目没差多少,但是今年可能真的要让靳钰失望了。 “我不参加了,你找别人去吧。” “为什么啊?”靳钰一脸的生无可恋。 俯卧撑能连续保持快节奏做五十个,起来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点大气都没喘,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蒋斯年的身体素质有多好,不来参加真的是太可惜了。 靳钰还是劝:“大哥,你想想你以后不准备去参加什么学生会儿了吗?” “不想。”蒋斯年丝毫不留情面。 “你就算不参加什么部门,你说你是不是也得要学分,学分难得啊。” 蒋斯年坦诚道:“我可以通过竞赛用脑力劳动得到该有的德育学分和创新学分,请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哥。” 靳钰都快哭了。 实不相瞒,刚他问了另外两个室友都无一例外地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同在一个寝室里竟然生活在了食物链里的最底层。 蒋斯年把高数书翻了出来,还是拒绝了靳钰的邀请:“我那两天不准备在学校参加运动会,你用这个精力不如去找找其他的学生,要上课了,听课。” “运动会点名的啊。” “没事儿。”蒋斯年毫不在意地说,“你有时间可以去我高中打听打听,知道校霸是什么吗?就是我这种的,逃课都是家常便饭了,谁能拦得住我?” “我还真看不出来。”靳钰嘟囔。 蒋斯年:“那是我从良了。” 当校霸有什么意思,实际上他也不想当,莫名其妙地被学校的学生推到这个位置上来,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吧。 但是现在当什么都没有当顾安溪的男朋友有意思。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 顾安溪看见蒋斯年就急着跟他抱怨着上节课:“那个老师比你们那个c语言老师都严格,高数真的太难了,我觉得数学知识自从高考结束后就还给高中老师了。” 蒋斯年安慰道:“放宽心,大学期末考试在每科老师手里都有平时成绩,你知道分数不算太差,老师都能给你捞回来。” “但是学姐说……这门课挂科率是在所有课程中最高的一门,主要就是这个老师出卷难且给平时成绩严格。”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顾安溪怒:“蒋斯年!” 没安慰到她反而让她差点得心梗。 上了一周的课,新生也渐渐地习惯了大学生活的节奏和怎样学习各个科目。 十一假期共十天,上了一周课就要开运动会又要迎来个小长假,让烦闷的校园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操场上早晚都有练习项目的运动员,当然其中也有晨跑晚跑的学生。 运动会开始的那天,各个学院都由对应的院学生会的学姐学长带到操场的对应的位置上就坐连带着点名查人,大二大三大四的学姐学长除学生会成员外都不用参加运动会,运动会第一天就可以拎着行李坐飞机坐高铁坐客车返回家乡。 顾安溪看着十分羡慕但也只能羡慕羡慕,毕竟自己还是大一的新生,整个学校最底层的人物,再坚持一年也就比现在轻松了,到那个时候就轮到新大一来羡慕她了,想想就很爽。 王欣然坐着不老实,左右来回地看,一会儿说:“国商的小哥哥好帅” 一会儿说:“靠靠靠,我就只能啊啊啊啊啊了,那个体院护旗的好帅呀,咱们学校不愧是理工类学校,极品!!” 顾安溪提不起兴致来,只能时不时地嗯声表示自己还在线。 王欣然过了个会儿才发现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的,平日里顾安溪和蒋斯年几乎就是连体婴,今天怎么就一个人。 王欣然说出了心目中的疑惑:“你男朋友呢?今天怎么就留你一个人了,有项目跑还是学院那边不好脱身?” 顾安溪幽幽地说:“他啊……逃到了校外,我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昨晚蒋斯年就跟她说了这两天不能陪她的事儿,她问了原因但是蒋斯年支支吾吾得最后就说了句去找刘野。 她也找刘野核对了,确实是这样,但是两个人出去要做什么就问不出来了。 王欣然:“那你现在打电话问问,男人这种东西不能散养的,万一他急用你的信任做一些错事儿怎么办?” 顾安溪眼神放空了会儿,良久后才发出点声音:“没事儿,他如果真的是去干坏事怎么样也会给我找个借口。” 如今他没有找任何的借口,也是在说明他不想骗她。 况且刘野的性子她也了解些,那四个兄弟里性子最稳的一个,论深沉稳重不爱说话,连蒋斯年都比不过他。 “那你……”王欣然边叹气边拍了拍顾安溪的后背,“没事儿,小溪,没了男人还有我们这群姐妹陪着你。” 顾安溪:“……”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们分手了一样。 第 80 章 申大运动会开的热火朝天, 一张张激情澎湃的稿件被坐在体操台上的影院播音系小姐姐和小哥哥轮流读出,声音环绕在操场四周鼓励着各项目参赛的运动员。 而另方则是另外一副景象。 三人小分队围在某奶茶店的一张圆桌旁, 气氛有些凝重和沉闷。 邢沛若看了眼散落满桌的a4纸, 把手中握着的黑笔扔到了一旁:“这些主意可实现性真的蛮难的,但咱们都在这儿坐上快一天了,一人就点了一杯奶茶, 我觉得柜台里的那个小姐姐都看咱们半天了。” 蒋斯年起身看了眼桌面上的奶茶品种, 带着手机上柜台前又点了三杯和桌面上一模一样的奶茶:“这样就好了。” 邢沛若叹气:“你解决问题的方式真的是超级简单呢,我的重点是咱们在这儿浪费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想出个完美且可行的策划方案。” 她前两天突然被蒋斯年拉到一个微信群里, 群不大只有三个人, 她, 蒋斯年还有自从旅游回家后就没有联系的刘野。 搞了半天才明白建群的目的, 原来是十一期间顾安溪过生日, 蒋斯年想策划一个方案给她庆祝生日, 想与众不同想带有惊喜浪漫但他想不出来点子就把这两个也在申市上学的人拉了进来。 这两天他们两所学校也在开着运动会,就商量着出来找灵感。 奈何三个人的团体总是有一种只有两个人的感觉,刘野偶尔应几声多数情况下都是处于死机的状态, 全是蒋斯年和邢沛若在说在想。 蒋斯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踹了一脚刘野的椅子:“让你来不是在这儿免费喝奶茶的, 赶紧想点子。” 刘野吸了口奶茶, 然后不急不慢地回道:“我一直都在想, 只是脑子反应慢还没想出来而已。” 邢沛若刚喝进去的奶茶听了这句话差点喷了出来, 赶忙拿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嘴角的奶茶。 这位哥真的不爱说话但一说话就绝对是让人喷饭的那种水准。 想了一天一个点子都想不出来, 这脑子是锈住了吧。 邢沛若觉得指望他也没有什么用,想着自己看过的言情剧和小说里面的浪漫情节,还真的是别说生日给惊喜的这种还挺少的。 蒋斯年逐渐低迷, 原先以为一天的时间足够用了, 明天好去陪顾安溪,结果现在看来明天上飞机前能出来个点子就不错了。 邢沛若扫了眼两侧的墙壁,这家奶茶店只在也仅在申市开了一家,还是挺小众的牌子,但是店内装饰的十分不错。 比如两面墙上的便利贴,上面写满了来这儿的客人想说的话。 突然灵机一动,邢沛若捡起被扔在一旁的签字笔在a4纸上写了三个字—— 便利贴。 然后向那两个人解释:“女孩子要的浪漫其实挺简单的,不用什么红酒玫瑰豪车,只是简单的设计可能都会讨她开心,其实主要还是给她设计惊喜的是她心中喜欢的那个人。” “你们看看这两侧的便利贴,其实蒋斯年你可以利用这种设计,也可以把便利贴换成卡片,上面写一些话,然后装饰在生日那天吃饭或者唱k的地儿。” “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野依旧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好”。 蒋斯年真的思考了起来这个主意的可实施性,最后点了点头觉得可以。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接下来的就简单多了,主要就是商量着在榕市定哪家的饭店和ktv,还有都吃什么。 夜色降临三个人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学校,蒋斯年不放心邢沛若自己返校,非常好心地让刘野送她回去。 邢沛若连续摆手:“不了不了。” 她自己一个人回去挺好的,旁边站一个闷葫芦她害怕被气氛憋死。 刘野手随意地插在裤兜中,他嫌麻烦但看见邢沛若这么拒绝的样子,不知为何想要对对她,偏不想要如她心愿。 “走吧。”抬腿迈向地铁站的方向。 邢沛若:“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我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刘野转身不为所动。 邢沛若:“……” 两个人对视了半分钟,最后邢沛若先败下阵来跟了上去。 蒋斯年见两个人进了地铁站才转身打车回学校,天色太晚了,他想要快点见到自家的亲亲女朋友大宝贝。 顾安溪在校内操场上被太阳晒了一天,走几步全身就都是汗,和室友轮流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正擦头发呢,桌面上真在充电的手机就响起了语音通话声。 “喂?” 蒋斯年在楼下望着她们寝室这一层,可惜了什么也看不见:“在做什么?” 顾安溪撅撅嘴,不悦道:“学习。” “你觉得我会信?”蒋斯年抬手捏了捏眉心处,想了一整天也是蛮累的,“生气了?气我没跟你说明理由就没陪你?” 被说中心事的顾安溪保持沉默,但擦头发的手频率已经慢了下来。 想着恋爱双方都应该有私人空间但还是抵不住不舒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感觉越变越小气了,心变得越来越小了。 “我在楼下,要不要下来见我?” 顾安溪抽了抽鼻子,委屈地应下。 下来的时候头发还没有被擦干,她向来不爱用吹风机,时间长了用吹风机会伤头发的,但每次都会擦到不滴水为止。 蒋斯年摸了她一小缕头发,轻声问:“这么着急下来见我啊,是不是想我了?我的事儿都解决完了,明天全天都陪着你,你等会儿上楼把行李都收拾好,我们明天运动会一结束就拖着行李去机场,不然时间来不及的。” 顾安溪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哦。” 下来的时候已经对着镜子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到了蒋斯年面前,心中藏了一天的委屈情绪又重新地涌出来。 脸上只差写着四个字“我不开心”。 蒋斯年伸手把带回来的奶茶给她:“今天我真的是和刘野出去了,至于出去做了什么我之后会跟你说,这家奶茶店的奶茶挺好喝的,像刘野那种男生都坐在那里喝了两杯,你尝尝。” 顾安溪没有接过,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蒋斯年,我没有安全感但是会无条件信任你但还是会有不好的情绪在,我不会有意去窥探你的空间,但有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我知道。”蒋斯年的声音略带磁性,“我很喜欢你这种无形的占有欲,今日位置互换一下,我也会像你这样。” “算了,不说了,明天就回家了,我不想继续维持着我的坏情绪,那样的我太糟糕了。”顾安溪松手接奶茶。 蒋斯年自然而然把吸管拿出来插进去让她喝。 心情好像舒畅了许多。 运动会第二日的比赛多数都是前一天进行的项目的决赛,氛围感比起前一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实时播报的积分排行榜也再鼓舞着各个学院的战斗力。 计院点完名,蒋斯年就从座位后方偷偷撤走了,来到了管院顾安溪的班里。 顾安溪抱着书包在那里玩手机,蒋斯年坐下时带了一阵风,顾安溪移出一抹视线给他:“你们点完名了?” “嗯。” “你就不怕中途再点一次?” 蒋斯年从她书包里翻出了点零食,打开塞了几个薯片到嘴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什么的,我就说我去卫生间了,憋不住了忘记告诉他们了。” 顾安溪笑着说:“理由找的还挺快。” 蒋斯年嘴角略微扬起:“那可不,这就是以前逃课逃习惯了,对于类似逃课的借口脑子里瞬间都能成形。” 顾安溪把手机摁灭,头往旁边一靠,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你的那些借口都有用吗?” “当然没有。”蒋斯年道,“老师也不是傻子,我的那些借口再天衣无缝都是借口而已,我要是他们我也不信,但走个形式也得找个借口吧,不找借口就逃课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虽然我本身就很狠。” 顾安溪抿着嘴笑,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能夸自己几句。 “困了吗?”蒋斯年低头看她。 这两日因为运动会起床时间都要早一些,而且在这里一坐就是晒一天,中午还要和全校大一的学生抢饭吃。 不是运动员的学生必然会觉得很枯燥无聊,想要早些结束好往家里赶。 顾安溪闻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确实是困了,昨晚玩手机来着。” “让你不睡觉。”蒋斯年把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让她更舒服些,“睡吧,等这边结束了我就叫你起来。” 顾安溪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我这样靠着你,你会很累的。” “没事儿。”蒋斯年又重新把她仰起的小脸扣了回去,“赶紧睡觉吧,你再不睡觉就彻底别睡了。” “那你过来不是会很无聊吗?”顾安溪还是不放心。 蒋斯年沉默了会儿,把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和耳机一同拿出来:“我玩游戏。” 第 81 章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已经度过了一个月的大学生活,重新踏上榕市的土地, 亲切熟悉感迎面而来。 刘晴梅派陈安去接的两个孩子, 较为低调的黑色宝马稳稳地停在了机场外的停车位里。 顾安溪和蒋斯年这趟航班晚了半个小时才落在了申市机场,两个人坐的都是普通的舱位,在飞机上还吃了顿飞机餐。 感觉还不错, 味道也挺好吃的。 总体上他们坐的这趟航班服务的手段和态度都比较好, 飞机上有个老奶奶晕机难受,空姐第一时间发现过去安抚, 递了个毯子还给她接了杯白开水。 蒋斯年拖着两个拉杆箱出了机场的正门, 很远就看见了家里的那台宝马车, 带着顾安溪过去, 先让她进去, 自己再和陈安一同把行李箱放到车的后备箱内。 陈安笑呵呵地问两个人:“大学生活是不是比高中轻松多了?你们两个都适应了没有?” 顾安溪叹了口气:“陈叔, 大学生活真没有高中的轻松好过,半个月的军训差点没把我送走。” 陈安皱了皱眉,这个年龄段的他对于送走这两个字异常的敏感, 呸呸了两声, 说:“你这孩子, 说的是什么话。” 蒋斯年在一旁手肘拄着车窗边缘, 手搭在鼻尖下方,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 没忍住地笑了出来。 感受到旁边杀过来的视线, 识时务地咳嗽了几声帮着说:“陈叔,这种话现在网上说的人挺多的,玩笑而已。” “玩笑也不行。”陈安对于这种事儿异常地执着, “话说了就要说对!” “行行行, 我们改。”蒋斯年放弃与他争辩,毕竟时代不同思想也有差别,转而问,“我妈在家呢?” 陈安点头:“是,夫人在家等着你和小溪呢,你走的这一个月没少念着你。” ˉ 蒋斯年刚进门就闻到了家里浓郁的花香味道,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这是在搞什么?用鲜花来欢迎他回家吗?隆不隆重另说但这味道是真够呛鼻的。 刘晴梅见儿子回来了,急忙过来拉着他原地转圈圈,嘴里还嘟囔着:“让妈妈来看看你瘦没瘦?在学校里待的怎么样?军训时候没有低血糖什么的吧。” 蒋斯年无奈:“妈,你儿子我还能对我自己不好?生活学习以及军训,我都挺好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呢吗,你就别担心了。” “诶,小溪呢?”刘晴梅看到蒋斯年完好无损,越过他往后看了看。 蒋斯年总算是能穿上拖鞋了,三步两步地就换完了走到厨房里拿了瓶可乐出来,看刘晴梅还站在原地,只好开口说:“妈,人家还得回家陪自己妈妈呢。” “唉。”刘晴梅转身,“你说你们两个怎么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不然现在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热闹。” “不然我给林淑打电话让她们两个来咱家吃饭得了。” “别。”蒋斯年喝了口可乐,连忙阻止她拿手机的动作,“妈,顾安溪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让她和阿姨好好独处聊聊天,别去打扰人家了。” “有道理,我发现你上了大学后懂事儿了许多。”刘晴梅把刚拿起来的手机重新放回了茶几上。 “妈。”蒋斯年无奈了,“我一直都很懂事的好吗。” 刘晴梅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眼睛瞧着他,语气自然又娴熟:“你?能和懂事能挂上边?小小年纪逃课打架还喝酒,出入网咖都是家常便饭就差去酒吧蹦个迪夜不归宿了,也就是行为作风继承了我,其余的要不是验过dna,我还真不信你是我刘晴梅的儿子,太叛逆了些。” “等等。”蒋斯年拿着可乐的手一顿,前面想要反驳的话都被最后一句堵在了嗓子眼里,“dna?” 刘晴梅对他这个反应很奇怪:“你不知道吗?” 蒋斯年指了指自己:“我该知道?” 刘晴梅耸了耸肩:“你忘了小时候你总说你大概不是我亲生的,我每次都说你肯定是我亲生的,就是因为在你出生后我就带着你去做了亲子鉴定。” “理由呢?” “医院护士疏忽大意的事儿时有发生,我作为母亲这个身份必须严谨,万一抱错了孩子怎么办?还好,那些护士大夫的专业水准都很不错,你就是我的亲生骨肉,那张dna报告单还在保险柜里,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密码你也知道。” 蒋斯年不说话了。 估计当初给他做dna的医生听见这个理由都会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开口。 当晚,蒋斯年洗完澡后给顾安溪发了一长串的语音跟她讲这件事。 但估计是刚回来有很多话和林淑说迟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站在阳台上,可惜从他家阳台的这个角度看不见顾安溪的房间,只能看见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他把关于顾安溪生日的创意点给其他几个人也发了过去,后天等刘野和邢沛若回榕市,他们就开始装饰。 邢沛若本是要直接回海城的,后来得知蒋斯年要给顾安溪过个不一样的生意便当机立断改变了主意。 在阳台吹了有二十分钟的风,手中紧握着的手机才响起消息提示音,点开长达60s的语音,毫不客气的笑声环绕在空气中,特别的魔性,带着几分嘲笑。 蒋斯年也被这笑声感染到了,带着些笑意回了条语音:“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这件事你听到是不是特别开心?” 这次顾安溪回的很快:“当然了,你从我的笑声中听不出来吗?我还是在客厅外放的,我妈也听见了,她说这是刘阿姨能做出来的事情哈哈哈哈哈。” 蒋斯年打字:别把你笑没了。 顾安溪在家里的沙发上笑得捂着肚子滚来滚去,刚出生就被亲妈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全世界可能也就这独一份。 真的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恰好这个奇就在自己的身边。 顾安溪笑得累了,缓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完了完了,我觉得再和你聊下去我今晚就睡不着了。” “那你就尽情地笑吧,你开心就好。” “嗯~”顾安溪突然撒起了娇。 然后蒋斯年就站在阳台上看见已经出了家门往这里挥手的顾安溪。 顾安溪怕吵到其他邻居休息没敢喊仅是用嘴型说:“下来。” 又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作了小人的两条腿,动的方向示意他在小广场见面。 蒋斯年披了个外套下楼,下楼的时候刘晴梅已经上楼休息了。 路灯下,顾安溪一个人背着手低着头站在原地转圈圈,看着自己的影子又踩不到自己的影子,面部有些愁容。 影子是会跟着人的动作走的,所以人永远都踩不到自己的影子,它更像是忠诚的伴侣,只要有光就有它在。 蒋斯年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趁她不留神从后方抱住了她,脑袋低在她的颈窝处蹭来蹭去,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猫咪,让人不忍心推开。 “你怎么了嘛?不会是知道刚出生就被亲妈带去验了dna而生气了吧?”顾安溪手从身体前划上去摸了摸蒋斯年的头,明明他更像只小猫,还总说她像。 蒋斯年头一偏在她脸颊处落上一吻:“怎么会?我就是想你了,几个小时见不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像只离开了水的鱼或者是折了翼的小鸟。” 顾安溪噗嗤一声:“蒋斯年,你说这句话用的这两个比喻有我小学的时候写作文的那个味儿了,你正常点。” “我挺正常的啊。” “是,你特正常。”正常的别人都不是正常人了,顾安溪暗自吐槽。 顾安溪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又踮脚在他的锁骨下吧唧一口:“年年~你的怀抱真的是好暖呀,虽然现在天儿有些热但是丝毫不妨碍我喜欢你抱住的感觉。” “年年,你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现在轮到顾安溪变成了一只小猫咪,声音十分的软。 软到了蒋斯年的心坎里,他觉得他迟早会被顾安溪折磨疯掉,他忍住了身体里呼之欲出的欲望,笑着问:“什么日子?” 他知道的,知道是顾安溪的生日。 他也知道的,顾安溪会在这几天内忍不住地用尽一切方式提醒他。 顾安溪真的信了,小手握成拳轻轻地锤了几下:“蒋斯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蒋斯年赶紧连拍几下,哄住她的情绪:“我知道我知道,后天不就是我家亲亲宝贝的生日吗,我记在心里呢。” “那你还骗我。”顾安溪嘟了嘟嘴,低着头靠在他怀里玩着他手腕上的头绳,轻轻地拽了下,皮绳一秒钟就又弹回到他的手腕处,明知故问,“疼吗?” “你说呢?”蒋斯年带着她走到一旁的木椅上,自己先坐下手掌一拉,将顾安溪拉到自己的大腿上稳稳坐下,一手挽着她的腰以防后仰摔倒。 顾安溪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只好说:“诶,你别,这是公共场合,不好。” “有什么的?我也没做什么,也没和你来一个浪漫的法式热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这周围哪儿有人?早就过了大爷大妈出来溜达的时间点了。” “……”顾安溪道,“你还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法式热吻。” 蒋斯年没给顾安溪思考的时间,话音落下的瞬间唇就贴了上去,舌头灵活地钻进了顾安溪的唇齿间,手从腰部移向了脑后,尽力地去占领她的每一寸地方。 顾安溪被他吻的七荤八素,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自己身处何处,只能凭借肢体的感应给予他自然的回应。 这场吻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顾安溪感觉自己人都飘飘然了差点断了气,蒋斯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眼中是还未消散的欲意和无尽的柔情。 顾安溪伏在他的肩头喘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已经无暇去抱怨他了。 蒋斯年心情甚是不错还在她的耳边哼起了小曲。 总算是没有白出来一趟。 “安安?” “嗯?”顾安溪还是没有缓好。 蒋斯年轻轻开口:“没什么。” 只是待到她生日那天,他一定会给她所有的浪漫和安全感。 第 82 章 轻酿大饭店里前几天预订桌位的客人还未陆陆续续进门, 三楼就已经闹腾得沸沸扬扬,大有拆家的架势在。 还好轻酿楼层间隔音效果在建楼时做的优秀, 对应楼层的服务员已经被暂时调离岗位, 整个三楼都被蒋斯年包了场。 陆闻悠然自得地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来回摸着上面的真皮:“舒服!年哥,你是真有钱, 古有纣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 今有年哥金钱包三层只为庆顾姐生日,我都快爱上你了。” 刚把一堆各式各样的氢气球从门外运进门的彭琦听了这话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是真特么恶心到家了。 宁安雯在旁边一个个接过彭琦手中的氢气球, 带到合适的位置让它们自由上飞至棚顶, 抿着嘴笑:“闻哥这两句还真就名词对上了名词, 动词对上了动词, 就是后半句话听得是十分的别扭。” 邢沛若和齐晴也过来帮忙, 邢沛若丝毫不留情面地问:“知道的是小闻闻上的是金融专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闻闻上了中文专业,说个话还讲究起了对仗。” 被示爱的蒋斯年迟迟没有表示。 陆闻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跑到角落里去找默默堆着娃娃的刘野,故作亲昵挽住他的胳膊, 清了清嗓:“野野~你看看他们都在欺负我, 你管管啊。” 声音不大却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噗嗤一声整个包间都回荡着笑声。 刘野甩了甩胳膊, 没甩走。 “……” “陆闻。” “嗯?”陆闻见刘野理他了, 异常的兴奋, 这座冰山可比蒋斯年还难伺候。 但他就知道这一群人里只有刘野才是爱他的! 刘野眼光扫过他, 吓得陆闻没由来地一哆嗦,然后就听见冷冷的风在耳边吹起:“我看你都不是去学习中文的,你是狗皮膏药专业的新生吧?我觉得按你现在这个粘度, 可以直接毕业。” 陆狗皮膏药:“……” 我们的爱它不在了吗? 刘野, 渣男! 得了我的心,还让它变得稀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间里剩下几个在原地是笑得前仰后合,彭琦都抓不住手中剩余的氢气球了,任它们自由向上飞去,自己找合适的地方呆着。 一直未发一言的蒋斯年胳膊伏在桌面上,手刷刷刷地在卡片上写话,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吵闹声干扰。 旁边写好的卡片已经摞成了个小山,旁边放着小型心形打孔器和麻绳。 他想把自己的所有心意都在这一场生日宴中告诉他的姑娘。 还有些小紧张,毕竟从来没有如此正式过。 刘野堆完两边的娃娃过来坐下来问蒋斯年:“你布置这些,一共花了多少?” 蒋斯年稍稍抬头,活动了下写字的手腕:“主要是包这个楼层贵,轻酿老板是我爸的朋友,给了我便宜价。” “阿姨叔叔知道?” “当然,轻酿老板见我来了还能替我瞒着我爸妈?”蒋斯年重新握笔写字,“不过我爸妈对这件事还挺支持的,但是钱从我这里拿,他们说讨女孩儿欢心得自食其力,可能我过阵子你见我,我就在吃土或者喝西北风的路上了。” 刘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慢慢朝着吃土的目标走去。” 蒋斯年笑骂:“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诶,这次回家还好吧?” 刘野收敛了笑容,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就那样,我没什么大志向,现在这个结果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毕竟是你爸。”蒋斯年也收起了笑意,刘野家的情况他了解,但即便是朋友,他也不好干涉太多。 刘野往后一靠,突然有点想抽烟了,没什么太大的感触:“没有陪伴哪来的亲情,爸这个名称也一文不值。” “你们在聊什么?”邢沛若从后面突然出现,两只手分别搭在蒋斯年和刘野的椅背上,来了场突然袭击。 在那边就看见这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了?”蒋斯年最先反应过来。 邢沛若催促:“你还剩多少,都快到点了,我还得帮你把小溪带过来,赶紧的,然后我们几个帮你把卡片挂外面走廊的墙上,我就走了。” “马上了,你和刘野把我写的这些拿去挂上吧。”蒋斯年下巴往那一摞已经写好的卡片上向上抬了抬。 “行,刘野你拿着吧。”邢沛若爽快应下,撂下一句话就拿着麻绳往外走。 刘野拿着一摞卡片跟着往外走。 刘野在挂绳子。 邢沛若一张接着一张翻看蒋斯年写给顾安溪的卡片,不由得感慨:“我以前觉得蒋斯年能得到我家小溪是他上辈子攒下的福,现在我倒是觉得是小溪的福。” 刘野挑眉问:“就凭这些卡片?” “你不懂。”邢沛若把卡片收了收,看了看打孔器再看看刘野已经手快地讲麻绳两边都固定好了,从兜里掏出了一堆夹子改成了夹卡片和照片。 “我是不懂。” “还是那句话,女孩子喜欢浪漫但从不苛求浪漫的方式方法,即使不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可以掷千金买游轮,但其实就是一束她喜欢的花也会让她感觉到浪漫和爱的存在。”邢沛若想着想着,唇角也跟着向上扬起,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 “那你喜欢什么花?” 邢沛若从幻想里醒来:“啊?我?” 刘野没什么表情地点头:“嗯。”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邢沛若:“行吧,我喜欢满天星。” “有理由吗?” “那能有什么理由,如果喜欢一个人一个东西都带着理由,那多没有意思?这也不是数学题,不用你写证明过程,写那三点点点,因为和所以。” 刘野挂好一侧的麻绳,走到另一侧挂麻绳,嘴里轻声说了句:“哦。” ˉ 下午六点,顾安溪来到轻酿楼下,依言在门口等着邢沛若下楼接她。 也不知道搞了什么,这么隆重。 蒋斯年那家伙也是消失了一天,说是给她买礼物去了,但是哪有这么不上心的,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现在才准备。 不过,她还是精心地打扮了下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要漂漂亮亮的。 邢沛若小跑过来,牵着顾安溪的手往里面走:“你还挺准时的。” “你们搞什么名堂?告诉我包间号就行了呗?我也不至于在这里路痴。”顾安溪跟她上了电梯。 邢沛若开始胡诌:“你是今天的寿星,我们当然要来迎接你,怎么能让你自己上去呢,那多不好。” “信你就有鬼了。”作为邢沛若多年的闺蜜,顾安溪才不相信她能这样呢。 在她眼中估计娱乐圈的哥哥都比这个姐妹重要。 三楼不高,坐上电梯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到达了电梯口。 陆闻看见了电梯箭头停住的标识赶紧跑了回去通知他们。 顾安溪被邢沛若带到了走廊的开头,看见眼前的景象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愣了片刻想起回头看邢沛若,却只看见电梯下行的标识。 又重新转头看向这条走廊。 走廊的地板上洒满了鲜花,颜色红的娇艳欲滴,自行组成了只属于顾安溪一个人的红毯。 她好像知道了蒋斯年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了,眼眶有些湿润。 秉持着妆不能花的思想,她忍着情绪抬脚走上花瓣铺好的地板上。 两侧的墙上也同样是被花瓣装饰过的卡片和照片,有些照片她都没有见到过,甚至有一些抓拍瞬间。 原来,不只是自己会偷拍。 顾安溪站在墙边一张卡片一张卡片地读去,一张照片接着一张照片的看。 「to 安安: 小时候你离开之后,我怪了你很长的时间,然后开始接受事实,可看见各式各样的糖果依旧会想起你……」 …… 「to 安安 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还在怪你,想假装不认识你不记得你了,可你的态度好像比我对你的还要冷淡。」 …… 「to 安安 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或许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我不想认可却不得不认命,陆闻说我栽了,那就栽了吧,蒋斯年只栽给顾安溪。」 …… 「to 安安 对于我初中的事儿一直在我心中是个坎,可你却愿意陪着我一起迈过去,真的谢谢你,爱人之间不需要谢谢,可除了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 「to 安安 我不会说什么浪漫情话,有时候我还是挺浑的一个人,谢谢你的包容和谅解,谢谢你爱上我还愿意做我蒋斯年的女朋友,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 「to 安安 真的很开心,我可以和你去到一所大学,继续陪你在同一个地方相处四年甚至是更久,异地恋其实我也可以接受但我好像习惯赖上你了,怎么办?」 …… 「to 安安 寒假我听见你哭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瞬间的崩溃,从小到大从没这样,却因为你一次次刷新我对我的认知,但我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很喜欢会为了顾安溪发狂发疯奋不顾身跑到你身边的蒋斯年。」 …… 「to 安安 我之前做的太糟糕了,所以让林阿姨对我有了看法,我要是当初知道会栽得这么彻底,我一定从小就好好做人。」 …… 「to 安安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以后我还想做你的老公,做你孩子的父亲(当然你不愿意生孩子也可以,那确实挺苦的),我想陪伴你一生一世,想给你幸福与陪伴。」 …… 「to 安安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等你这颗糖。 我爱你。」 顾安溪用手轻轻地捏住最后一张卡片,眼泪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流出,流满了脸颊。 她抽了抽鼻子,破涕为笑:“蒋斯年,你真的是个傻瓜。” “是啊,我就是一个傻瓜,那……顾安溪小姐姐,你要还是不要?” 顾安溪转身。 蒋斯年站在她面前,两人只有一步的距离。 蒋斯年穿着西装,手中捧着与这身打扮并不相符的糖罐子,有点呆也有点傻但是她顾安溪喜欢,超级喜欢。 顾安溪笑着往前迈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了糖罐子的宽度。 “蒋斯年,我要你。” 要你陪在我的身边长长久久。 要你给我你承诺的幸福。 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蒋斯年垂眸眼中带着万种柔情看着她,再没有刚刚的紧张与不安。 懒散地扬起嘴角,他说—— “那安安,我爱你。” “我也是。” 顾安溪接过他手中捧着的糖罐子,主动牵起他的手推开门,也推开了那些躲在门后看热闹的朋友们。 (正文完) 番外一 顾安溪没想到里面也被布置得像个小公主的城堡, 四个角落里裸着的娃娃,各式各样的有芭比娃娃也有小动物状, 头顶还有好多好多贴着天花板的氢气球。 刚收好的情绪差一些又被顶到了胸口要再次出来, 有感动也有心动。 她片刻就明白了运动会那天蒋斯年和刘野出去都做了什么,也明白了今天他消失一天说准备生日礼物的原因是什么。 邢沛若在远处看见顾安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来回环顾四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陆闻, 小声说:“你去让服务员上菜吧, 我估计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差不多就能收拾好情绪了。” 陆闻:“行。” 蒋斯年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闻声说:“感动完了就先入座等服务员上菜吧, 你准备盯着这些气球到什么时候。” 顾安溪觉得有道理, 收回了视线朝着那边站成一排的朋友招了招手:“都过来坐着吧, 今天谢谢你们了。” 这真的是她从小到大过过最开心的生日, 像个小公主, 幸福又快乐。 邢沛若把礼物递给她:“这是我送给你的今年最火的口红,都卖断货了,我拖了好多的人才买到的。” 特意要的品牌礼盒封装, 打开后又有一股清香的花味弥漫开去, 里面有张贺卡上面写满了祝福。 顾安溪接过来, 用力地抱了抱她, 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谢谢若若。” “客气什么。” 齐晴送的是个银制麋鹿手链, 寓意富贵祥和、心想事成。 彭琦和宁安雯共同买了个游戏机, 据说是彭琦先心动的, 宁安雯为了让他好好学习买来后就放在自己手里了。 陆闻脑子大概不好送了个拼图,足足有4000片,顾安溪接过的时候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她觉的她若是真的打开拼好了这个礼物, 估计也就人没了。 刘野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觉得女生也就是喜欢衣服化妆品首饰,所以买了个香水,网上推荐的。 蒋斯年的礼物就更不用说了,这满地的娃娃以及今天偌大的惊喜包括他整个人都会被打包成礼物送给顾安溪。 吃饭的时候邢沛若还在顾安溪耳边嘀咕蒋斯年在运动会那天怎样折磨的她,还有刘野的一无是处还喝了两杯奶茶,吐槽过程中迎来了刘野的目光,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刘野就转了视线。 顾安溪觉得脑海中已经有了那天的他们三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研究惊喜的场景了,估计都带着愁容,也就只有奶茶能给予他们几分安慰了。 他们都忙活了一天,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聊了两句就都专注于眼前的菜品酒肉,顾安溪现在也没多饿,毕竟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人还吃了顿午饭过来的。 她现在看蒋斯年的眼神都是柔情万种爱意无限,拿着筷子不停地往蒋斯年的盘子里夹肉,还体贴地盛了碗汤。 蒋斯年吃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顾安溪夹菜的速度,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勾起。 “你也快吃吧,我这都堆成山了,等会儿就去ktv吃蛋糕唱歌,你想一想他们今天能放过你这个寿星吗?” 此时此刻蒋斯年的嗓音在她听来也是千思百转,低沉微哑却带着无限的诱惑魅力,眼睛里冒着星星,顺从点头。 只吃了几口又放下了筷子,一字一句地问:“如果他们欺负我,你是不是会在我的身后时时刻刻护着我?” 蒋斯年嗯了声,似又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唇:“虽然年哥无人能敌,但是我可能也挡不住他们这些人的攻势,所以你现在还是快些吃东西,有了力气,咱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其利断金。” 夫妻二人…… 这四个人成功的让顾安溪的耳垂再度微红,开始埋头吃饭,有些娇羞。 将一切都收入眼中的蒋斯年心情极度美丽,这几天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虽然他的小金库再度空了,但即使是吃土喝西北风也无怨无悔今日之事。 饭菜包括汤汁都是蒋斯年按照顾安溪的喜恶程度挑选的,在保持一定营养价值的前提下将荤菜点了许多。 顾安溪刚开始说着不想吃还不饿,吃了几口后就彻底忘了身边的男朋友,开始全身心投入到美食的怀抱中,吃到最后吃的肚子鼓鼓的还有些撑。 蒋斯年体贴的从旁边拿出了一盒健胃消食片递给她:“吃三四片,过段时间胃和肚子会好受些。” 顾安溪笑嘻嘻地接过:“你怎么这么体贴呢,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连健胃消食片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真是超级无敌巨贴心。 饭后八个人打了两辆出租车去往ktv。 吃撑了的众人推着小推车直接去了ktv里的超市,买了一堆啤酒和一堆小零食,当然必不可少的是开胃的东西。 顾安溪懒得进去,拉着蒋斯年在超市外的娃娃机那块抓着娃娃,虽然今天她已经拥有够多的娃娃了,但是抓娃娃的快感和直接得到娃娃做礼物还是不同的。 夹子的松度比万博的能好一些,但是抓十次也没有抓中一个,顾安溪没有泄气反而是越玩越上瘾。 邢沛若他们在里面都唱完两首歌了,今天的寿星还在外面抓娃娃,最后邢沛若亲自出来捞人,而娃娃机也得到了顾安溪两不一回头恋恋不舍的宠幸。 生日蛋糕是蒋斯年特意找人定做的,一共三层,知道顾安溪喜欢巧克力的,便让他们少放些奶油,蛋糕的四周都涂成巧克力酱,再放置些水果。 邢沛若把生日帽带到顾安溪的头上,再点燃生日蛋糕上早就插好的蜡烛。 他们把顾安溪围在圈里,唱着生日快乐歌,时而英文时而中文。 顾安溪缓慢闭眼双手合十于胸前对着蜡烛许愿。 蜡烛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映到顾安溪的脸上,一晃一晃的。 妆没有因为流泪花掉,有些瑕疵也在来ktv之前借用了饭店的洗手间补掉了,眼角贴着的星钻依旧闪闪发亮。 她今年的生日愿望和往年的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对象中多了个蒋斯年和这些新的朋友,希望他们生活的越来越好,也健健康康,万事胜意。 以前的她总是觉得朋友有一两个交好的就可以了,她也就满足了,而现在她彻彻底底体会到了朋友多的感觉。 这些从不在她的计划内,可就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成了不期而遇的惊喜和想要长长久久都拥有着的美好。 当然这一切也多亏了有蒋斯年。 愿望许过后,顾安溪缓慢睁开双眼重新适应黑暗中烛火的光芒,她给了蒋斯年他们一个眼神,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邢沛若数着:“3,2,1。” 蜡烛被吹灭,陆闻摸索着将ktv包间里的灯打开,重新回到了炫彩的节奏。 他们吵着闹着让顾安溪和蒋斯年唱一首情歌,让他们吃吃狗粮。 挨不住催促,点了几年前比较红火的《有点甜》。 清冽的男女声音在ktv包间里传来,灯光也被陆闻调成了比较浪漫的且节奏稍快的样式。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用最浪漫的副歌。” “你也轻轻的附和。” “眼神坚定着我们的选择。” “……” 两人对视相笑,丝毫没有留意沙发那边的小动作。 彭琦和陆闻早就悄悄地趁着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时候走到了蛋糕的位置,一人拿着一个纸盘和刀开始切。 就在歌声挺后的一秒钟,两盘蛋糕就齐刷刷地被扣在顾安溪和蒋斯年的脸上,顾安溪还舔了一口,还真挺甜的。 可惜了,沦为了战争的工具。 蒋斯年早就习惯了,对于这个举动也是不出他所料。 放下话筒,上前伸手擦了擦还沾在顾安溪脸上的奶油,帮她清除遮挡她视线的奶油和巧克力酱。 手腹轻轻在脸上擦拭,可温度依旧可以通过奶油传给顾安溪。 他悄声询问:“想不想报仇?” 顾安溪:“嗯?” “难道你就让他们这样看咱们两个的笑话,这么大的蛋糕不得见者有份?” 顾安溪眼睛闪着亮光,对于这个提议她十分感兴趣。 两个人对视一眼,直接奔向蛋糕那个方向,坐着正笑得欢的一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蒋斯年和顾安溪就不是温和派的,也不用刀直接用手抓了一块就往他们身上扔,瞬间几个人都挂了彩。 唱歌的地方变成了奶油的混战。 连平常比较正经的齐晴也加入了战局。 女生对付女生,男生对付男生。 至少这小两口是这么做的,但最终面临的局面都是1v3。 包间里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顾安溪,又不是我用蛋糕打的你,但你现在反而来搞我?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顾姐,真对不住了!” “卧槽,年哥,你战斗值也太猛了,彭琦给我顶住,我去再搞块蛋糕。” “你快点!” “……” 番外二 好不容易的相聚, 让所有人都玩的嗨翻了天,夜幕早就降临笼罩着铺满灯光的城市, 时钟也未停止转动而在欢愉声中悄然走动, 顾安溪的生日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度过,开始了新的一段旅程。 出ktv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对面是酒吧, 在邢沛若的鼓动下,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过了马路进了酒吧的门。 这家酒吧是个清吧,里面布局简单, 正放着悠远绵长的音乐, 调酒师站在吧台晃着杯子调酒外加送上一场视觉盛宴, 顾客在吧台及散座坐着聊天打趣。 也有喝醉酒被朋友扛着出门再由服务生帮衬着送到叫的出租车里的。 顾安溪从来没有喝过酒, 估计也受到了清吧中环境的影响对于那些五颜六色的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及期待感。 好不好喝她不清楚但这酒来来回回被调酒师调制的是十分好看, 调酒师的动作也是干脆利落又不搞那种花里胡哨。 蒋斯年仅此一眼就看出了顾安溪心中的想法, 犹豫了片刻似乎在做考量,笔直的长腿迈出带着顾安溪来到了另一侧空闲的吧台,食指微屈扣了扣桌面。 过程熟练得像个常客,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衬出完美的脸型, 顾安溪抬脚坐上一个高脚凳上, 手随意地搭在吧台上, 身体偏了偏, 等着他给自己点酒。 蒋斯年淡声说:“一杯幻觉再给旁边那位小姑娘调制一杯酒精含量较低不容易醉带着点甜味的鸡尾酒, 麻烦了。” “没问题。” 这一方的吧台是个红卷发的小姐姐在管, 顾安溪的视线从她说完没问题后就移向了她,全身都是黑色元素,a字裙更是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即完美又优雅。 调酒的动作也是连贯熟练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调到重要的节点时唇微扬勾起一抹冷艳的笑容, 是属于胜利者的victory也是她对自己手艺的自信与那份骄傲。 顾安溪看得目不转睛,借过小姐姐调制好的鸡尾酒后,甜声道:“谢谢小姐姐给我调制的鸡尾酒,你真漂亮。” 对于这种夸奖赞美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还是很愉悦:“谢谢小妹妹,你也不赖呢,度数低但不要贪杯哦。” 蒋斯年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商业吹捧,有些黑脸,这年头他是看明白了不仅是小丫头身边的男性他要防着,连偶然遇见的女性他也得提防,太容易就被拐走了,得好好教育教育。 顾安溪面前心心念念许久的鸡尾酒一口没喝,光顾着和面前的调酒师小姐姐聊天,还怕她被罚,出声问:“小姐姐,你在工作时间被我拉着聊天,酒吧老板看见了回不回说你呀?” 小姐姐像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破了刚刚微带高冷的形象,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挑出了几块巧克力推到顾安溪的面前:“我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你说我会罚我自己吗?” “啊!”顾安溪惊呼,“原来这家酒吧是小姐姐你的啊,那你还在这里调酒?我以为酒吧的老板会是那种坐在幕后的沙发上静静等着钱进口袋里的人。” 小姐姐也没什么顾忌,全数都告诉了顾安溪:“我是从国外求学回来的,调酒是我的个人爱好之一,回国后就看好了这个地段买了这家店开成了清吧,如果一个人为了挣钱就放弃了自己的爱好那多没意思,应该让钱来成全自己的爱好。” 顾安溪点了点头,真是志向远大规划了然,可惜她不是这样的人,伸手拿起一块巧克力,习惯性的看了下巧克力的外包装,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 蒋斯年嘴唇抿成一条线,听着旁边这两个人聊的没完没了,找了个借口准备抽身:“陆闻让咱们快点过去,鸡尾酒端过去喝吧,他们还点了可乐桶。” “啊,差点把他们给忘了,那我们走吧。”顾安溪把几块巧克力都拿了起来,回头对着小姐姐笑了笑,“小姐姐,我先去陪朋友了,等会儿再来找你。” 蒋斯年:“……” 你和这个小姐姐过日子得了。 以前没看见你和陌生的人能聊的这么开心,连自己这个男朋友都能晾在旁边不管不顾,笑得还这么犯规,真是后悔。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啊?”顾安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男朋友的小情绪,牵着他的小手手往陆闻他们那边走。 蒋斯年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不搭理她,淡淡地说:“怎么说?” 顾安溪:“看你刚刚点鸡尾酒的时候特别的娴熟的样子。” 蒋斯年把她的鸡尾酒放在桌子上,带着她去到了另外一面坐着,抿了一口手中举着的“幻觉”,一字一句说:“小时候没人告诉你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啊?”话题转换的太快,顾安溪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刚刚说的陌生人是那个调酒师小姐姐吗?” 蒋斯年“嗯”了声就不说话了,准备让顾安溪自己好好坐在那里反省反省。 顾安溪靠在椅背上还真的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有些忧郁地抬头看着蒋斯年。 蒋斯年:“?” “你说说你,吃醋了就直说还在这里有板有眼地来教育我。” “……” “诶,蒋斯年,我还是喜欢你的,虽然刚刚在那里你确实没有那个小姐姐吸引我,但是吧,我不会绿你的。” 顾安溪说的非常正经,最后还特满意自己说的话点了点头,给自己举了个大拇指以示表扬。 蒋斯年把桌面上的鸡尾酒递到她手边,屁股往旁边的空位置挪了挪,第一次准备远离自家的女朋友:“喝酒别说话,规矩。” “哪来的规矩?” 蒋斯年轻咳:“刚定的。” “……” 顾安溪:“那我去找我的小姐姐了。” ! 蒋斯年起身把她又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准确的说是拉到了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就能控制住她的腰身:“不行。” 顾安溪稳住手中的鸡尾酒,嘟着嘴扭头不愿看他:“专.制,蛮横,不讲道理!” “所以,怎样?”蒋斯年特别知道顾安溪的弱点所在,身体前倾贴近了顾安溪的身子,说话的气息扑在顾安溪的耳边,一声比一声的转音带着诱惑。 “什么,怎样?”顾安溪的音有些颤,昏暗的光线遮住了她微红的耳垂,抬手喝了一口鸡尾酒压压惊,可惜了酒不辣是甜的正好映衬着此时此刻她的心情。 蒋斯年把幻觉放到桌面上,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带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面对着自己:“我专.制你怎样?我蛮横你怎样?我不讲道理你又怎样?随你怎样处理我,反正我是你的人。” 近在咫尺的脸,还那么帅,不上都不是她顾安溪的做派。 胳膊绕上蒋斯年的肩膀微微环在他的脖颈后,一秒钟,唇就贴了上去,尽情地接吻占自家男朋友的便宜。 没人注意到蒋斯年弯起的唇角,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等她忍不住自己扑上来,随后就反客为主把握了主权。 陆闻他们在玩掷骰子,每回合最小的点数的人喝一杯可乐桶,当然游戏是陆闻提议的最后也属陆闻输的最惨。 “不玩了不玩了不……”声音戛然而止,陆闻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那两个吻的缠缠绵绵的两个人,伸手指了指,“我就喝了几杯酒,那两个人怎么就吻一块儿去了?是在给我喂狗粮醒酒吗?” 邢沛若顺着他指的方向抬眼望去,笑了笑:“狗粮还能醒酒?我真长见识了?你酒醒了,那继续游戏吧。” 陆闻:“别这样别这样。” 率先掷骰子的是刘野,两个六。 刘野摊了摊手,似作无奈:“陆闻,我都已经掷骰子了,你再怎么别这样游戏也已经开始了,这轮你要么直接喝可乐桶要么凭运气掷骰子。” 陆闻崩溃状把骰子拿到手里:“刘野你真的是变了,你不爱我了呜呜呜呜,你和邢沛若联合在一起欺负我。” 刘野:“别瞎说,我没有。” 彭琦拥着宁安雯,笑了声:“陆闻,你真的挺好的,本来我合计要帮我家雯雯挡个酒,结果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啊,你真是我们的好兄弟。” 宁安雯锤他:“行了行了,让闻哥稳一稳,我怕他等会儿喝多了去卫生间里吐,你们抬不回去。” 陆闻:“……” 好像并没有被安慰道。 顾安溪觉得和蒋斯年交往的时间长了,连接吻的持续时间都变长了,恋恋不舍地从蒋斯年嘴唇处离开,一双小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模模糊糊地“唔”了声。 蒋斯年声音带着几分哑:“怎么了?困了吗?困了我送你回家。” 顾安溪窝在他的怀里拱了拱:“不困,就是想多和你待会儿,酒不好喝,还是你好亲,嘿嘿。” 蒋斯年特别满意顾安溪如今的这种反应,勾了勾她的鼻梁,笑着说:“小色鬼是不?你的隐藏属性。” “是又怎样?” “挺好的。”蒋斯年还没浪够,“你还找不找那个小姐姐了?” 顾安溪摇头:“不了,你在的时候肯定不,你走了我再找。” “……”合计出卖色相的自己终究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合计他和那小姐姐还是平起平坐呢,真的是错付了。 番外三 好久都没过过这么长的十一假期, 到假期的末尾玩的累了,顾安溪天天连穿衣服去门口的小超市买东西都懒了。 蒋斯年连续两天都没有叫动顾安溪, 也就是说已经两天都没有面对面见面了, 心里烦躁在床上来回翻腾,忽而又猛地起身呆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刘晴梅敲了敲门带着盘水果走进来放到床头柜上,看他一脸的愁容, 拉开椅子从容不迫地坐下, 问:“怎么了?前几天不玩的挺开心的吗?” 蒋斯年闷声说:“没事。” 要是真的告诉刘晴梅是因为他想要约会然后没有叫动顾安溪而烦躁,指不定能怎么笑话他呢, 刘晴梅嘲笑自己儿子的功底, 谁都比不过, 毋庸置疑。 刘晴梅向右转头, 外面今天的天儿不热还没风, 正适合出去散步走走:“别瘫在家里了, 前两天我的好姐妹从外国给我捎回来了几个护手霜还有面膜,我也用不完也没人可送,你拿套给你林阿姨送去, 顺便给小溪也带一套走。” 蒋斯年有些呆滞, 片刻后一个高蹦起来跑出了房间, 也就两秒钟脑袋又重新探回了卧室:“妈, 护手霜和面膜都被你放哪里了?刚刚忘了问了。” 刘晴梅轻笑:“就在我卧室右手边床头柜的第二层里, 拉开抽屉就能看见。” 蒋斯年:“好嘞, 谢谢妈。” 刘晴梅叹了口气, 抬手欣赏着自己刚做完的美甲,心里想着当年她和蒋山恋爱的时候都挺理性的,怎么生出个恋爱脑还缺根弦的儿子呢, 怕是基因突变了。 机会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所有的顺理成章都得有个借口,她这做妈妈的还得替儿子的终身大事考虑费脑筋。 蒋斯年翻出护手霜和洗面奶就小跑下楼去了旁边的别墅,步伐停在门口,听顾安溪之前说这几天林淑都在家。 等会儿进去该怎么和未来的丈母娘交谈呢,怎么说都得有个开场白。 想来想去除了阿姨好也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了,索性直接抬手按了门铃,等着屋里面的人给他开门。 顾安溪这两天都早早地就睡下了,家里的大床就是比学校的小床舒服一百倍,床软被也软重点是还不用叠被,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也不用想起床后吃什么。 猪一样的生活,月亮不睡她先睡,太阳醒了她不醒。 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室内昏昏暗暗却也并非伸手不见拇指的漆黑,顾安溪在床上带着被翻了个身,白皙的双腿露在被子外随意摆姿势,按舒服来。 隐隐约约听见了门外传来的门铃声,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懒洋洋地拱回被窝里四仰八叉地继续睡觉。 蒋斯年等了半天屋内也没传来半分的动静声音,退了几步上下左右看了看确实是顾安溪家,他没有走错。 难不成顾安溪昨天骗他在家结果今天自己出去了? 可是林淑怎么也不在家? 他拿出手机给顾安溪打电话,待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本已经平静的心再度浮躁起来,这算什么事儿。 他靠着门口等着,借用墙壁的依靠给自己省点劲,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死脑筋,永远都走直线尽管是磕了碰了也不会拐弯。 他就准备站在这里抱着护手霜和面膜等着顾安溪回来。 顾安溪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小时后,迷迷糊糊睁开眼找着不知道被自己睡哪儿去的手机,拿到了又翻了个身微眯着眼接受手机屏幕的光亮给眼睛带来的敏感。 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蒋斯年。 昨晚她在被窝里躺着看小说,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也没管手机去哪儿了,为了更好的睡觉,这个手机也已经连续静音好多天了,要不是睡醒后时时刻刻捧着它看,估计消息能错过一大堆。 她立刻回去了电话,嘟嘟了两声后被接通:“喂,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我刚睡醒,手机静音了。” 蒋斯年:“……” 闹了半天这人还在家呢。 “快点出来给我开门,我在你家门口在寒风里等了一个多点了。” 顾安溪唔了声起来换衣服:“这里是榕市还是十一假期,哪里来的寒风,我说我刚刚睡觉的时候怎么听见有人按门铃,我还以为是我做梦了呢,不过说来也是,你为什么不回去要站在我家门口等?” “你快点出来吧……”蒋斯年终于提上了点性质,从蹲着的状态重新站起来,正对着门准备等顾安溪一开门就看见他这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 顾安溪下楼的时候林淑也恰巧从画室出来,顾安溪挑了挑眉,原来母上大人还在家,不过不凑巧的是,林淑画画的时候投入的专注度是百分百,根本不可能听见门铃的声音,真是可怜了蒋斯年。 顾安溪把门开开,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到门口,双手环抱靠在墙上,慢悠悠地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呢?” 蒋斯年换好了鞋,把手中的护手霜和面膜递给了顾安溪:“我妈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护手霜和面膜,让我给你和阿姨送来两套,你拿走收好吧。” 顾安溪接过来:“那你帮我谢谢阿姨哈。” “当然得谢谢我妈,然后我再告诉我妈你让我在门外等了一个点。” “你尽管说。”顾安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就看看你说完后阿姨是说我不好还是说你智商不够一根筋。” 蒋斯年:“……” 那必然是后者。 主要是他以为顾安溪出去玩了没带他所以有些生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真在门外又站着又蹲着呆了一个点的。 现在腿还有些酸疼。 林淑给切了盘水果,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酸奶出来:“斯年来了?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听说学计算机的都很累。” “还好。”蒋斯年客客气气地接过来酸奶,“刚开学,就军训的时候累点,上课就上了一周,内容我还都能消化掉。” “那就行。”林淑没坐着,“你们两个好好聊着,我还得去画画,快到截止的时间了,斯年你晚上就先别走了,留下来吃顿晚饭再回家,跟你妈提前说声。” “行,谢谢阿姨。”求之不得。 顾安溪挑了个看上去比较甜的橙子吃,边吃边说:“后天就回学校了,咱们是下午几点的飞机来着?” “飞机是上午的,学校有门禁时间,我怕飞机延误了,上午十点。” “啊……”顾安溪哀怨道,“这么快又要从家里去到学校了,我的亲亲大床,我又要离开它了,我不想走了。” “一天天净说些没有用的,搞得好像你不想走就能不走似的,我还是觉得上学比较好,至少能天天见到你的人。” 蒋斯年对于这两天的事儿依旧耿耿于怀,自从恋爱后他就想着天天和顾安溪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日子里,陆闻彭琦他们来找他,他都懒得出去。 顾安溪像只猫咪似的整个人缠上了他的胳膊,仰着小脸望着他:“诶呀呀,我不就是比较懒吗?等回学校后我天天都是你的,你甩都甩不掉。” 蒋斯年低头看着她,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那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可求之不得,你要是忘记了,你就是只小狗。” “汪汪汪?” “……” “呵,女人。” 顾安溪很极致地向他呈现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丝毫不care刚自己说的话。 两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腻歪着,也不怕林淑突然从楼上下来看见。 电视里放着的是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永恒不变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随后出现了“完”的标识。 顾安溪嘟了嘟嘴:“这一集实在是太短了,都不够看的。” “动画片还让它有多长?中途的广告时间也短,等会儿就继续演了。”蒋斯年顿了顿,又说,“我就是没想到顾姐也有颗未泯的童心,爱看这个。” “你不觉得懒羊羊很可爱吗?” “还可以吧。” 顾安溪撇了撇嘴:“我每次看见懒羊羊都心花怒放,虽然很懒但是就是可可爱爱的,还有小灰灰其实也可以。” 蒋斯年毫不留情地拆穿:“你直接说你喜欢和你属性相同的小绵羊就完了。” 顾安溪:“那你喜欢什么?” “我啊……”蒋斯年考虑了下,“灰太狼吧,他挺好的。” “为什么啊?” “虽然永远抓不到一只羊,但他是一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把自己的爱都给了红太狼和小灰灰,虽然很坏但有时候也有善良的一面出现,反正也蛮惨的。” 顾安溪啧了声:“你直接说你以后也是灰太狼那种顾家爱妻儿的人得了。” “真聪明,奖励你一个吻。”蒋斯年在顾安溪毫无防备地情况下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正巧一吻落下,一集开始。 他确实挺想当灰太狼的。 当然灰太狼有时候的傻就不学了。 比如抓不到羊还被耍的团团转。 但他的那份对心爱之人的好值得每个人去学习,蒋斯年相信自己能做到。 番外四 离开榕市的那天正逢受台风影响和产生的连绵不断的阴雨天, 十月台风是难得一见的事情,正凑巧那天还是小长假后的返校, 各个航线上的航班纷纷延误或者是取消, 申市作为沿海城市也不例外。 顾安溪看着牌子上再度扩大航班延误的时间,蹲在地上的双腿都有些麻木了,心也有些麻木不堪了。 如果她有罪, 可以直接取消这个航班而不是不停地在延误时间。 蒋斯年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泡面俯视说:“你放过你手机一会儿吧, 没电了在这充电还在玩,饿不饿, 去那边坐着把泡面吃了, 我在这儿看着, 等充完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你再玩。” 顾安溪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 默了默, 刚要起身就因为蹲的时间久了,没了平衡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更可怜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顾安溪没有起来的意思, 大概是突然发现坐着比蹲着更舒服了, 而蒋斯年也没有拽她起来的想法, 毕竟一手端着已经打开的泡面, 另一只手再借力, 泡面中的汤容易撒出。 两个人在机场成了路人走过路过都不会错过要看上一眼的风景线。 顾安溪还在摆弄着手机, 问:“你刚刚试过改签了吗?咱们就要在这儿一直等着吗?真的好无聊啊,不然咱们回家吧,然后跟各自导员说一声情况。” 蒋斯年无奈弯腰把泡面放到地上, 再起身伸出一只手, 皮笑肉不笑道:“赶紧起来吧,机场开着空调,你也不嫌地板脏和凉,其他的航班也受了影响,再等等,如果过段时间还延误就回家。” “好嘞。”顾安溪就爱听最后一句话,伸出小手手搭在蒋斯年温热的手掌里,都没用使多大劲就被拽了起来,“你在这边看着吧,我去吃泡面去了。” 蒋斯年看着她蹦蹦哒哒回去的样子,靠在柱子上低着头把玩手里的手机。 他也不懂以前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他怎么现在成了稳重的男朋友,哦不,现在这种状态和他爸爸也没啥区别了。 真是让人操心。 算了,为爱奉献自己而已。 蒋斯年抬眼看她吃得这么香,垂头来了把简单又刺激的游戏,选了个时间比较短的娱乐模式,开玩。 几天没玩手感生疏了不少,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操作,刚捡到枪就把门外进来还没拿到枪的对手连打带补,随后就看见屏幕上被他击杀掉的对手名字—— 若若小可爱。 好熟悉的名字,蒋斯年定住了片刻又觉得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就越过那个发着绿光的盒子出去搜别的房子了。 最后的小圈缩在了蒋斯年这儿,蒋斯年动也不动开着倍镜观察四周的动静,等着最后一个对手进圈,他好秒掉。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进圈,待到圈即将缩完,他才听见了脚步声,从一楼传来的,蒋斯年靠着柱子舔了下干燥的唇。 这个对手看来操作挺好的,能躲避他的高倍镜毫发无损的进圈,不过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在楼下露出了脚步。 蒋斯年从阳台跳下去准备给一楼的对手来一个出其不意,结果他跳下去的同时对手也上了楼,两个人一来一回,谁都没看见彼此只听见了脚步声。 僵持不下的局面,蒋斯年毅然决然准备出去给楼上灌个雷,不过出去了身子也就暴露在毫无掩体的空气中。 在室内就捏的雷准备玩个瞬爆雷,结果刚出去要扔就被二楼的敌人爆了头,退出游戏后他进了营地发现最后的冠军又是一个熟悉的id——野。 三个队伍匹配到一局游戏的几率少之又少,他玩的是单人四排,也就是说刘野和邢沛若百分之八九十是队友,他重新返回游戏看好友列表,果不其然,那两人的id下无一不显示组队中的状态。 刘野拉他进来,他点了拒绝。 游戏中私聊问: 【钢枪王.年】:你之前不还嫌弃人家的操作吗?这就双排上了?我之前怎么没看见你带妹子上游戏? 【野】:偶然遇到的,邀请了,我就想着给你女朋友一个面子,就同意了。 【野】:你现在是等航班太无聊了所以干起了八卦的事儿吗? 【钢枪王.年】:你怎么知道我航班延迟了? 【野】:脑子。 【刚枪王.年】:…… 【野】:你是最后才知道我和你在一局游戏中的吗? 凭蒋斯年的性子,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到最后肯定会开全麦说话。 【刚枪王.年】:打游戏的时候太专注,没注意到旁边滚动的击杀信息,就看见邢沛若的id了,但是我合计我记错了。 【野】:你好好等航班,不进来我就重新开了。 【刚枪王.年】:滚。 蒋斯年退出了游戏,刚抬头就看见顾安溪捧着空空如也的泡面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他,吓了一跳差点手机从手里飞出去,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 缓好后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今天怎么了?悄无声息地跑到我面前还吓了我一跳,怎么不出声?” 顾安溪转身去找垃圾桶,回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根棒棒糖,扒开糖纸后把橙子味的那根塞到了蒋斯年的嘴里,又给自己扒了个荔枝味的吃。 蹲下再度拿起手机刷着抖音,想起来刚刚他说的话,头也不抬地回:“我过来本来是想要叫你的,然后看见你在玩游戏,我就没打扰你,谁知道你胆量这么小,看见我像看见鬼了似的。” 蒋斯年伸手拽了拽顾安溪脑袋后编的小辫子:“我没在玩游戏,准确的说是我玩了一把后发现刘野和邢沛若在组队打游戏,就退出来和刘野聊天了。” 顾安溪难得一见地把头发扎了起来还编成了麻花辫,整个人蹲在地上,一手环着膝盖,下巴搭在腿上玩手机。 蒋斯年垂头看了片刻哑声笑了下,拿出手机找到相机拍了个俯视的照片。 照相的咔嚓声细微作响。 顾安溪抬头不明所以瞧着他,看见了他手中还未放下的手机,将发生了什么都了然于心:“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手机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的照片?都什么时候偷偷拍的,你比我都强。” “比你强?”蒋斯年也单膝蹲下,顾安溪的视线也跟着下移,“你也偷偷拍我了?让我看看你偷拍的照片呗?嗯?” 蒋斯年哄着她要看,顾安溪磨磨蹭蹭地把手机给他:“在相册里,自己看吧。” “没什么隐私?”这还是蒋斯年第一次看顾安溪的手机。 顾安溪:“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还能傻呵呵地给你看?” 顾安溪平常确实没什么隐私和小秘密,谁拿她的手机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八卦的地方,相册里的照片也没有很多,相册分的类也很清楚,里面专门有个名称为年年的相册,内容是什么都不用看照片。 蒋斯年看见了这个属于他的专属相册,唇角向上勾了勾,点了进去。 里面的照片没有多少,只有十多张,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各种角度各种光线各种色泽,他摸了摸下巴,心情愉悦。 蒋斯年一张一张看的,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抬眼问:“你怎么这么喜欢我的背影,小时候看朱自清的背影看多了吧?是不是小时候你总罚写这个?” 顾安溪:“滚,别占我便宜。”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蒋斯年话刚出口脑海里就想到了《背影》里的内容,好像是朱自清写给自己父亲的,“啊,你是想管我叫爸爸了吗?” 顾安溪:“……” 滚吧…… 蒋斯年收敛了些笑容,但还是止不住笑意,退出看其他的相册。 其他的相册里都是顾安溪的照片,还有和朋友、父母的合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手机已经充满了电,她才缓缓开口:“第一张关于你的背影是在运动会那天,就是没管住自己的手和思想,就神志不清地拍了一张,后来在一起后就成了经常性行为。”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一种很神奇的魔力吧。” “看着你的背影就觉得很喜欢。” 从心底生出的无法克制住的感情,任凭它肆意种下种子生根发芽。 时而翻翻相册,看见他的背影,就觉得自己前方的路不管有什么阻碍,只要看见这些图都会生出来一种感觉——她的前面永远会有一个少年带着她一起走。 蒋斯年没做声,抬头不经意间地看向了公告牌,轻笑:“安安,你的计划大概要落空了,飞机马上就要到了。” “啊?”顾安溪立马从感动中跳出来,看了眼牌子立马变得满目愁容,这航班是在玩她吧!希望就这样成了绝望! 蒋斯年笑得不能自已:“安安,我的亲亲女朋友,你就放弃挣扎吧,就算今天走不了明天也得走,咱俩都在这儿待了一天了,还不如今天就飞回申市呢。” 顾安溪模模糊糊地唔了声,反正她就是想回家不想返校,如果她没罪,她希望今天就是寒假放假的那天。 番外五 顾安溪和蒋斯年返校当天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校门口门卫在查看排队返校的同学的学生证,看样子大部分都是乘坐飞机来的后被台风耽误了。 本该寂静的夜晚道路上一时间全是拖行李箱的声音, 听的人的心慌慌的。 顾安溪是最后一个进寝室的, 其他的室友要么是私家车接送要么是乘坐高铁过来的,皆不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 王欣然带来了家乡的土特产,大方地给另外三个分了许多, 刘梦涵在学习, 见她推门进来分过来了一抹视线,又低下了头, 谢茵茵出去洗漱去了还没回来。 顾安溪把行李箱打开放平在地板上, 把带来的衣服和其他的小物品规整到柜子里, 申大宿舍管的较严, 要求个人区域内摆放整齐, 否则会扣去相应的学分。 她本身也不喜欢乱糟糟的环境, 有这个作为要求她还觉得挺合理的。 王欣然跑到顾安溪的身边蹲着看着她收拾行李箱,陪她聊天:“我看你白天在寝室群里发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今天赶不回来了呢, 我都想死你了。” 顾安溪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觉得我回不来了, 结果你说巧不巧, 我刚吃完泡面没多久就被通知要起飞了。” “这样也挺好的。”王欣然对家没有多少的眷恋之情, 比起回家, 她更喜欢在外自由地和朋友一起玩闹, “你等会儿收拾完行李, 就吃一下我给你带的特产,真的超级好吃,相信我, 你吃一块就会爱上它的味道, 没有就来管我要。” 顾安溪抬头扫了眼桌面上的特产,点了点头:“行。” “那我去装书了,明天还有高数课,高数作业我还差点没写完呢。” 顾安溪收拾衣服的手愣了下,呆滞地扭头问:“还有高数作业这回事?” 王欣然点头后转而惊讶地说:“小溪,你不会忘了吧?明天就要收,你赶紧写吧,别第一次收作业就被记名。” 顾安溪终于知道为什么刘梦涵刚回来就在座上一声不吭地学习,原来是在赶明天收的高数作业,她还在这里傻呵呵地准备收拾完就上床睡觉。 最后的平时成绩不扣她的扣谁的! 顾安溪急忙收拾好柜子后把行李箱拖到阳台放好,回来也没时间洗漱了,坐在椅子上抬手把书架上的高数书和本拿了下来,翻到留作业的那页,拿笔要写。 题量大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手机传来持续的振动,顾安溪连看都不看专注高数题目。 高数的第一章节部分知识点可以用高中数学的知识来运算,但耐不住课后题的题量大,每一道题都含着五六个小题。 写了半天也看不见黎明的曙光。 眼见着时间就来到了十一点钟,顾安溪趴在微弱的灯光下叹气,看着高数书上题目的字都觉得有些恶心。 笔尖顿在了白纸上一两秒钟,在纸面上晕染开个小黑圈,在洁净的纸面上十分的突兀显眼。 最后顾安溪还是拿起了手机找到了百度文库,扫了下书后的条形码,找到了高数上册书的辅导材料准备抄答案。 也看到了蒋斯年一个多小时前给她发来的几条微信,从一开始的“你收拾完了吗?”到几个表情包再到末尾的“你不会是回寝室就上床睡觉了吧,这么久都没有回我”再到最后一条“变心了吗,女人”。 又可笑又可怜,顾安溪匆匆忙忙地回了个“在补高数作业,完事再说”就退出了微信聊天的页面开始抄答案。 但凡她的时间宽裕点,她也不会挑灯熬油地学习还是抄答案式的学习。 计信男生寝室那边相对来说就轻松不少但也在补作业,敲代码。 每个代码几乎都是做简单的输入输出亦或是循环for或while语句,一个代码都不用费多少脑筋就能轻松地完成,到了最后四个人开始拼上了速度。 蒋斯年已经做完了所有的题目,在那里闲着没事干也不上床睡觉,就是呆坐着时而拿起手机看了眼锁屏又合上。 靳钰是第二个完成这些代码的,嘲笑完另外两个室友转头看着蒋斯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挑眉道:“大佬怎么不上床睡觉?明天满课呢,在下面傻坐着干啥?不会是等兄弟几个一起睡吧?” 蒋斯年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又摁开了手机,页面依旧零消息。 心里暗自吐槽,这小丫头真的是胆子越来越肥了,回寝室了连条消息都不给他发来:“你睡吧,我坐着思考人生呢。” “思考什么人生思考人生。”靳钰三步两步就爬上了床,后背靠在白墙上,怀里抱着个枕头,“对了,听学长说,咱们这一学期学完大概率会有个什么杯的竞赛,就打代码,你要不要去参加?” 蒋斯年眼没抬地问:“你要去?” “我当然不了。”靳钰笑嘻嘻地说,“参加那玩意说不定能用到大一下c语言的知识,我可懒得浪费时间去提前自学,不过蒋斯年你应该差不多吧,能早点拿个证也是好事,对以后考研就业都有利无害。” “我考虑考虑再说,不着急。” “行,我也就是顺带着提一嘴,具体的还得等通知。”靳钰再次看见蒋斯年摁亮了锁屏又摁灭,不怀好意地笑,“你不会是在等谁的微信吧?嗯?” 被戳中心事的蒋斯年拿着手机起身,吓得靳钰不自觉地往后重重地哆嗦了下,看见他出了寝室门才缓和了脸色,刚刚还以为蒋斯年要来揍他呢。 徐州凯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边打着代码边说:“靳钰,以后你要是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毫不怀疑你是因为你这张破嘴而亡。” 靳钰俯身看他:“你早就知道蒋斯年在等别人的消息了?” 徐州凯点头:“刚刚他回寝室没多久就抱着手机打字然后就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暗沉,不难猜到,不过像你这种猜到了还有勇气说出来也真的是不珍惜命。” 靳钰:“……” 想把枕头扔下去打他。 蒋斯年怕影响别的寝室正常休息,一个人来到了楼梯间弄亮了照明灯,反身靠在楼梯扶手上,犹豫要不要给顾安溪打个电话,又怕她真的是太累了提前睡了。 犹豫的时候他真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彭琦学抽烟,据说如果有了烦心事,抽根烟就会消除心中的乏闷感,不过如果他学了抽烟,刘晴梅定会打断他的腿。 他在楼梯间站了有十分钟的时间,看着两个人对话的微信页面迟迟摁不下视频通话的选项,最后叹了口气准备回宿舍,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行的。 就在摁灭锁屏的那刻,顾安溪终于回了句微信,让他的心再次死灰复燃。 【顾安溪】:在补高数作业,完事再说。 蒋斯年松了口气,重新靠回了楼梯扶手上,原来是在补作业所以没回他。 顿时心情舒畅感觉世界都明亮了。 【蒋斯年】:那你继续写吧,然后早点睡觉。 那边没了回应,蒋斯年在脑子里却已经有了顾安溪回寝室发现作文没写时候的慌乱以及崩溃,可以这副小模样没有真的被他看见,不然可真太有意思了。 再回寝室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也都完成了c语言留的代码作业,也都上了床躺在被窝里玩手机。 靳钰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看见了蒋斯年极具戏剧化表情的转变,看样子是发去的消息已经被回了,所以心情也好了。 于是再度不怕死地说:“蒋斯年我觉得结婚后你就是个妻管严,上个大学交个女朋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瞧瞧刚刚没得到回信那张臭脸摆着的。” 蒋斯年不恼,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刷起了抖音:“你就是嫉妒我,反正你这种单身人士永远不懂我这种有女朋友的乐趣,等你有了女朋友再说吧。” 靳钰靠了声:“蒋斯年,你现在怎么膨胀成这样了,我是眼光高,多少女的追我我都没同意。” 蒋斯年轻笑,懒得回了。 确实,靳钰的性子和陆闻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多不同,而靳钰的脸生的也是在人群中很金鸡独立的颜值,痞帅痞帅的那种,从小到大肯定没少被人夸。 不过…… 徐州凯:“我觉得吧,靳钰,来到咱们这个专业和寝室是你的不幸。” 靳钰:“你在说什么?” 徐州凯:“因为蒋斯年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比你好,颜值学习身材玩游戏的水平还有对女朋友的态度,你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单身了,反正我是没看见你和蒋斯年一起走,会有女生把视线分给你的情况。” 靳钰彻底暴怒,把手里抱着的枕头扔到了徐州凯的床上,又下床上床准备和他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 另一个在玩游戏刚结束的室友刘俊起身说:“你们看看群,学生会招人了。” 与此同时,刚补完作业的顾安溪伸了个懒腰,写的腰酸背疼就差腿抽筋了,要不是今天化了妆要洗脸,她就要直接上床睡觉了做个埋汰孩儿了。 院群里导员艾特全体成员并来个微信学生会的推送链接,公众号文章内是各个部门的介绍以及篇末点击阅读原文领取报名表,在规定期限内交给谁的邮箱。 王欣然吐槽:“不是吧,这么早就开始招募新干事?我朋友他们学校大一下学生会才允许进新人。” 谢茵茵:“不同学校肯定不同的管理制度,说实话我还挺想去宣传部的。” 王欣然:“小溪,你呢?” “我?”刚爬上床就被cue的顾安溪眨了眨已经快睁不起来的双眼,“我还不一定报不报名呢,明天再说吧。” 谢茵茵:“她肯定明天蹦蹦哒哒去征求她男朋友的意见,咱们单身的人就不要问这种话然后自取其辱了。” 王欣然:”你说的有道理诶。” 顾安溪:“……” 番外六 大学的学生会以及团委比起高中学生会团委还要正规, 各个部分划分的十分明确,大一上招募实习干事, 大一下表现优秀转正, 大二可以竞争副部长的位置。 而大三上则是竞争部长职位,如果大三还没混上个一星半点的职位也就退部,然后转心学习, 研究是考研还是实习。 关于是否进入学生会, 长此以往都有两派的纷争,一派觉得没有用还耽误学习其中的弯弯绕绕和无数的官僚主义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派认为学生会是个小社会, 也算提前适应社会锻炼处事的能力。 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 最后还是得看当事人怎么想怎么做。 自己开心就好, 何须在意别人呢。 顾安溪第二天上午第一节没课, 陪蒋斯年去上计信的专业课,什么也听不懂,双手交叠在桌子上, 小脑袋一趴下就开始闭着眼睛苦思冥想, 时而眉头紧皱。 某种意义上讲, 她是不愿意参加这种部门的, 因为浪费时间, 而且凭她的性格怎样融入又是一方面的难题, 况且那个开学第一天就堵了蒋斯年的顾淼就是学生会的, 还是两个部门的部长,虽然说学生会各部门各司其职但也免不了合作共赢。 可她也想着锻炼锻炼自己的能力,总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是回事儿。 本想着过来睡觉的, 结果越想越愁越来越纠结也越生气, 小腿偷偷地在桌下撞了下蒋斯年,本来不想去学生会的原因只有一两个,因为他的这副帅皮囊又给她增加了个叫顾淼的麻烦。 蒋斯年一早就察觉到顾安溪状态的不对劲了,但下意识以为是因为昨晚补高数作业导致熬夜以及今早的暴躁。 小腿传来触碰感,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大小姐脾气发作了。 两个人谈恋爱的这件事儿几乎没人不知道,其实是想低调处理的,但天天互相跨专业上课又被老师问到,想不知道都难上加难,所以自然而然都十分默契的规避了两个人坐着的这一排的座位。 蒋斯年眼睛盯着前方投影仪照射出的文字和图片,趁着老师没注意,把玩手机的那只手从桌面上伸下去抓住了准备蠢蠢欲动的小手,来回捏着rua。 顾安溪想把手抽回来失败了,侧着脸狠狠地盯着他看。 蒋斯年不畏惧地与其对视,大概对视了五分钟的时间,上半节课的下课铃就打响了,教室瞬间变得吵闹喧嚣。 蒋斯年右手拄在桌面上,歪着脑袋看她,懒洋洋地问:“怎么了?昨晚补作业补到几点睡的觉?今早不是没课吗,还熬夜补作业,是不是傻。” 顾安溪嘟囔:“每周今早的课都分单双周,昨晚我们一个寝室都算错了,今早都快出门了,室友才从外面别的寝室得到消息今早是没课的。” 蒋斯年笑:“你们可真行,四个人全记错。” 顾安溪话题一转:“你准备进学生会吗?” 蒋斯年挑眉看着她,怪不得今早一直低气压,怕并不是因为昨晚补作业晚睡的原因而是在纠结加不加入学生会。 指腹反复摩擦着她的指节,一点也不老实,嘴角带着笑意问:“你的想法是什么?想锻炼自己就加入试试。” “顾淼是我们两个部门的部长,就很烦,我可不想抬头不见低头见。”顾安溪小声地说出原因,“还有就是进了学生会就太忙太累了,我也是懒。” “顾淼?”蒋斯年重复了下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在顾安溪的死亡凝视下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她不是大二吗?怎么就当上部长了?” 顾安溪叹了口气,脑袋从桌面上离开了:“据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然后又听说之所以让她当上部长,两个部门联合对外宣称是大三的都要考研没有当部长的意向,所以刚开学就让她来了。” 虽然这个理由很扯…… 但无奈人家就是有人脉,现实就是这样,不服气不认命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蒋斯年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下半堂课的铃声就响起了,只好将话重新吞到肚子里,慢悠悠地面朝黑板。 没多久就拿起了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顾安溪看,对话框里的话是—— “不用给自己心里增添什么额外的负担,也不用顾忌任何的人,想参加就去,不想参加就不去,无论发生什么,你男朋友在你身后给你解决一切问题。” 蒋斯年手里拿着手机当着她的面小幅度的晃了晃,无比娴熟的默契程度只需要一个动作就是对方的所思所想。 顾安溪指纹解锁打开了微信直接进去了两个人的聊天界面,仅是冷冰冰的文字贴在屏幕上却能透过屏幕赐予她力量。 文字也可以传情,只需要是自己心里珍贵重视的那个人。 顾安溪悄悄抬头看他,蒋斯年已经转过头认真听课了,大概计算机真的是他珍爱梦寐以求的学科,否则也不会用尽百分百的努力去学习用功。 蒋斯年垂头记笔记,额间黑色的碎发散落下,侧脸有些冷淡却盖不住与生俱来的傲气和散漫,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会付以喜欢予他吧。 他活成了每个处在成长中的姑娘心目中少年的模样,无惧一切也直面阳光。 顾安溪把蒋斯年的这句话添加到了微信收藏里,想时时刻刻都能找到激励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有人在前面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亦或是站在身后做她的防护盾。 报名表第二天晚上八点上交截止。 顾安溪当天下午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想加入生活部,每年负责的活动只有寝室装扮大赛,每周检查一两次寝室,每晚到各个楼层查寝看是否缺人就ok了。 相对来说在申大这个部门在团委学生会里算得上轻松自在的一个了。 蒋斯年听了也称赞她有勇气,敢于从自己的舒适区出来体验别样的人生。 但是他没有报名参加任何计信学院的团委学生会部门,原因也很简单,他是个有理想也有目标的人,他想要通过一次次竞赛让他自己得到锻炼和拿到证书。 没有什么比一个证书更有用了。 这也会是他以后找工作的基础。 毕竟以后不能一辈子啃老还得靠自己养家糊口呢。 顾安溪听说了这个原因后锤他:“你这前面让我听完还挺斗志昂扬的,怎么越往后说越不正经,谁要你养着。” 蒋斯年直了直身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那你养我吧,我也不想出去朝九晚五还得加班的工作了,当个小白脸也挺好的,你说呢,安安。” 顾安溪回了个白眼:“蒋大少爷您要点脸行不。” “不行。”蒋斯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 顾安溪懒得理他,径直走向了前面的店铺买了个草莓香草双拼的冰淇淋,伸出舌头舔着吃,口感超级好。 蒋斯年跟上去弯腰咬了口冰淇淋,事后还舔了舔自己唇角上残留的奶油,嘻嘻哈哈地说:“冰淇淋确实挺好吃的,但你少吃点,总吃对身体不好。” 顾安溪看着手上已经少了一大块的冰淇淋,扯了扯嘴角,恨不得把剩下的冰淇淋都扔到蒋斯年的头上:“蒋斯年,我们绝交!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蒋斯年像拎小鸡样拽住顾安溪身后的领口,稍稍用力她就动弹不得:“咱俩是男女朋友又不是朋友,谈不上绝交。” 顾安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吃了她的冰淇淋那就得下地狱,转头就喷:“那我们就分……唔。” 转头的瞬间,蒋斯年就把拎着领子的手向上扣住了顾安溪的后脑勺,用力把她往自己身边带,然后低头一吻而落。 堵住了顾安溪已经摇摇欲坠在嘴边准备说出来的最后一个字。 顾安溪挣扎了两三下可惜没有任何的效果,最后手中剩余的冰淇淋落地,她也开始附和着他的节奏,所有的怒气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斯年把稍稍离远了些,额头靠在她的额头处,抬手捋了捋她凌乱的长发,呼吸声就停在两个人间:“安安,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轻易把分手两个字说出口,知道吗?” 顾安溪撅嘴:“我就是一时气话,又没说真的分手,逗你玩呢。” “假的也不行。”蒋斯年迫使她的视线对准自己的眼眸,一字一句无比清楚地说完所有的话,“在你和我这里,永远不存在着这两个字,不吉利也无实现的可能性,以后再说我就像今天这样惩罚你。” “哦。”顾安溪点了点头,依旧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可心底却开出了花。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两个永远都会在一起才不会因为什么大事小情就分开了,没有分手就会永远在一起。 反正她信了。 顾安溪低头看着流淌满地的冰淇淋也没有其他悲伤的情绪了,没有什么比蒋斯年更是她的灵丹妙药呢。 蒋斯年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顾安溪疑惑不解但也跟了上去:“怎么往回走了?” “你不是要吃冰淇淋吗,那个掉了,咱们再买一个。”蒋斯年无奈地看向她,这都要为了一个冰淇淋跟他分手了,不再买一个怎么能行。 顾安溪眼睛弯了弯,扬声道:“好。” 她真的是把所有的娇纵给了牵着她手的蒋斯年,原来独立那么久假装坚强了那么久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迎来一个依靠。 谢谢你啊,蒋斯年。 番外七 进入团委学生会要经过一轮笔试以及两轮面试, 前两轮并没有刷下多少人,只是考察下各个报名者的基础知识涵养以及面对学长学姐的沟通能力。 待到第三轮面试才是真正决定去留的关键环节, 台下坐着团委学生会各部门的部长以及副部长, 还有学院的团委书记以及对应年纪的辅导员,阵势很隆重。 很快的第三轮面试就如期而至,傍晚下课后所有的面试者集中在管院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 而面试地点在旁边的教室, 由部门干事按照名单顺序点名进入。 蒋斯年把她送到教学楼楼下:“别给自己多大的压力,放轻松别紧张, 我得先走了, 你出来后给我发个微信。” 这天计信晚上安排了上机课强化代码的练习, 上到晚上八点才能下课。 本来他想着请假陪顾安溪在等候室里待一会儿, 后来被顾安溪给否决了。 顾安溪点点头:“你快去上课吧, 我一个人可以的。” “行。”蒋斯年拉了拉领口的拉链, 睨着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出来了后就直接和室友去吃饭吧,今晚这风吹的有些凉, 别在外面浪感冒了。” “知道了。” 两个人在教学楼外又腻了会儿, 才各自转身离开。 顾安溪进了等候室,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三个室友, 她也跟着坐了过去, 把放在兜里的稿子拿出来反复看。 都是事先从网上搜集来的问题和对应的答案, 还有个人介绍的部分内容。 王欣然看她这么紧张, 笑着调侃调动周边的氛围:“小溪,你看这些也没什么用,上次我就和你这样总结的非常全面, 什么都背下来了, 结果一上台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发挥的也挺好的,你别担心。” “我知道。”顾安溪抬头看她,捏着纸张的手指稍微用力,“其实我现在看也就是给自己来个心理安慰。” 六点准时开始面试。 大概每个人的面试时间是3—5分钟,因为部门报名的不同,谢茵茵最先就被叫进了面试的教室。 回来的时候,谢茵茵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美好,更像是发过火后的表情,顾安溪和王欣然对视一眼,互相摇头。 王欣然先开口问询:“茵茵,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他们为难你了?” 谢茵茵淋漓尽致地将刚刚她进去之后的事情跟她们三个人描述出来。 进去的时候好好的,但是由于两位老师当天有个大会在楼上开着,还没有结束就先由学长学姐进行单独面试。 本来这是一件挺值得高兴的事儿,结果宣传部的部长还没说什么呢,那个顾淼就一直坐在那里为难她。 她到现在都能清楚的想起顾淼的那副找人打的嘴脸。 顾淼就懒懒散散地坐在那里,脸上的妆容化的倒很精致但是媚而太俗,刚进教室就能闻到那股子的香水味。 上来那张嘴就像迫击炮那样输出个不行,手里举着她的简历到处挑毛病。 “你的工作经验仅仅是初高中时期在班里做过板报以及在明星后援会里当过宣传组的成员?未免太好笑了些。” “板报不过是多张图片累积而成亦或是网上摘抄的文字写写就完了,给明星写宣传词能算得上什么经验实践?没有就别写,写完了更会让人发现你对学生会宣传部的知识匮乏以及不了解的程度。” “余姐,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你是怎么令她通过两轮笔试面试的。” 她嘴中的余姐正是宣传部的部长。 谢茵茵当场就被气得不行,话也没过脑直接脱口而出:“我面试的是宣传部不是学姐你的部门,你这么懂宣传怎么不去宣传部当部长呢?” 最后的结果也不言而喻。 谢茵茵的脾气被激了起来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一旁的干事拉着她出去又来了个干事继续叫下一个报名者入场。 顾安溪默了默:“对不起啊,茵茵,顾淼这样绝对是因为我。” 报名表上有写寝室房间号。 顾淼忌惮她手中的录音所以不会难为她但却把所有的脾气都宣泄在了谢茵茵的身上,尤其是导员和书记还没来。 谢茵茵往后一靠平缓心情,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事儿不怪你,顾淼脑子里就发大水了,等会儿你们进去小心点,也不知道导员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王欣然和刘梦涵的部门面试都在生活部面试之前,还好两人进去的时候,导员以及团委书记已经开完会坐在下面了,面试的都不是顾淼的部门,顾淼也不敢再开口为难,就静坐在那里看资料。 最后才轮到顾安溪进去,顾安溪把发言稿叠了几层放在口袋里,深呼了一口气才敲门进入,台下密密麻麻的三排人,都给了这间教室诸多无形的压力。 人群中最亮眼的就是顾淼,顾淼停下了整理资料的手,抬头看见是她弯了弯唇明亮又动人,那眼神似乎在提醒着刚进来的顾安溪:你已经out了。 顾安溪把视线移开,登台落落大方地将心中默背了数十遍的自我介绍流利地说出来,面部表情管控的也很到位,丝毫没有受到顾淼的影响。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也要拼尽全力,即便拼的头破血流还有可能被潜规则掉,这不仅是进入学生会的一道关卡,也是她锻炼自己的一次机会。 顾淼没有在面试中作梗,全程都是生活部的部长和副部在问问题,有些问题并不在顾安溪的意料之中,还好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没有任何的磕碰就将所有心中的答案说出了口。 周宇对着她点了点头,让旁边的副部在名单后画个对勾。 副部犹豫了下,小声说:“顾淼之前私下跟咱们说这个顾安溪要pass掉。” 周宇回头看了眼顾淼,对上她那双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轻挑的眼神,亲自拿过笔在顾安溪的资料右上角打了个对号。 更是没有按章程来,主动问询了下两位老师的意见,得到肯定后当即宣布顾安溪成为实习干事加入院学生会生活部。 顾安溪好像看见顾淼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可她懒得管这些,带着笑容朝着下面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老师以及部长对我的信任,我会好好完成接下来交给我的每一个任务的。” 周宇轻飘飘地嗯了声:“你可以出去了,跟门口的干事说,叫下一个人。” 顾安溪出门的刹那还觉得这一刻又多不真实,没有抱着丁点的希望进去,只是想要拼劲全力完成好这次面试,却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结局。 顾安溪回到等候室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王欣然她们。 回去的路上,王欣然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最终结果应该是面试后再决议,可顾安溪却被当场定了下来,简直是前无仅有的事情。 王欣然拉着顾安溪的胳膊问:“你们那个周宇部长,是不是坐在第一排有些小帅的小姐姐,黑短头发的?是不是?” “嗯,是,不仅人看起来很酷做事也挺酷的,你是没看见顾淼脸色有多差。” 王欣然更激动了:“早知道我也报名你们生活部了,我刚进去就看见了那个周宇学姐,就觉得整个人超帅的,你看没看见她左耳的耳钉,骷髅的!” 谢茵茵笑:“你就对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展现出了特别的关心感。” “我也觉得,欣然的关注点和我们完全不一样。”顾安溪跟着附和。 吃完晚饭后,顾安溪就让室友们先回寝室了,蒋斯年那边也下了上机课,正往食堂这边走。 顾安溪坐在蒋斯年对面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尽数和他说了,最后越说越激动就差拍桌子起来了。 靳钰和其他人坐在了隔壁桌吃饭,听不清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从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顾安溪的露出言表的愤怒以及对面蒋斯年异于常人的平静。 靳钰悄声说:“我觉得蒋斯年太不解风情了,自己女朋友气成那副模样了然后还在那里吃面,也不说哄哄。” 徐州凯推了推眼镜,在低头吃面的前一秒钟,说:“说不定是人家两个的相处方式呢,情绪一口气宣泄出来会很爽的,改天你可以试试。” 靳钰:“我试那个干什么,我心大,什么事儿都挡不住我快乐的脚步。” 徐州凯:“呵。” 当天晚上靳钰才知道蒋斯年所有的冷静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蒋斯年当着寝室三个人的面给陆闻打的电话,让他找当初黑贴吧的那个人在申大的论坛上发个帖子,记得隐藏ip。 在有些流量热度后立刻删除,不要贪战以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帖子的内容听得靳钰打了个寒颤,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蓄力待发就为了最后一击,就是指蒋斯年这样的选手。 怪不得之前还让他们三个找人打听关于顾淼的事情,原来是早就有搞她的这个防备想法了。 当晚,一个匿名用户在论坛上发布的帖子令全校震惊—— 《震惊,管院办公室兼文艺部部长顾淼竟然是这样的人!》 里面涵盖了顾淼身为办公室兼文艺部部长时在其位不谋其职,未到大三却已然成为了两个部门的部长的巧合点。 更将她拖入深渊的是,帖子里还发布了顾淼为了获得奖学金造假获得了省奖的证书的事情,附图是当时那项比赛获得省奖的真实学生名单以及奖学金公示名单,前者未有顾淼的名字后者顾淼的名字则就在第一的位置上,奖学金金额也很高。 帖子一经发出就得到了不少学生的关注,还有匿名者在评论区爆料当初她是如何威胁升入大三有候选部长资格的学长学姐取消与她的竞争,还有任职部长期间多次打压干事以及不配合其他部门工作,还有人声称顾淼是学校某领导的外甥女,因此连同级别的部长或者高一级别的学生会主席副主席都不敢管她…… 爆料越来越多,即使凌晨帖子就消失在了主页了,却挡不住有人截图并且自开帖在论坛里进行对顾淼的爆料。 被压迫许久默不作声的人一旦遇到了机会,所爆发出的力量将是常人的百倍千倍,草船借箭之际东风已来。 学校动作很快,在事件还未进一步在其他平台发酵就连夜成立了调查组并且发出声明将对顾淼从头到尾做出调查,调查结束后就会给各位同学一个交代。 靳钰吃了一夜的瓜,第二天早上待到所有人起床后,开口就是一句:“这真的是妙啊妙,绝啊绝,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蒋斯年的女朋友。” 蒋斯年从床上坐起来,睁开朦胧的双眼:“谢谢你的夸奖。” 靳钰好奇:“不过你认识的这人是黑客吗?还会隐藏ip?” 蒋斯年掀被下床:“我也不知道,之前用他黑过贴吧,就一个朋友的朋友,能不能完全隐藏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事情这样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ip的问题。” “瑞思拜。”靳钰感慨,“黑贴吧是为了什么?也是因为顾安溪?” 蒋斯年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靳钰重新倒回床上,一大早还没吃饭又被塞了口狗粮。 番外八 王欣然刚起床就开始坐在床上拿着手机默默地吃瓜, 早上没课的时候就是好,本来起来去趟卫生间回来继续睡, 结果看了眼时间就看见微信框里99+的消息。 消息来源是她刚入学加的学校的八卦群, 里面有学校的各地儿的八卦以及拼车代购还有代课代寝的交易。 99+的消息翻到头,源泉是快到零点一个头像是小熊维尼的群友把论坛里的匿名帖子分享到了群里,然后群里一群夜猫子开始出动一直聊到了今早。 王欣然原帖没看见但是看见了其中内容的截图, 越往下看嘴型越成o型。 最后, 王欣然也不困了连忙下床上了对面顾安溪的梯子上,刚要推醒她就看见她也在看这条帖子的截图内容, 不过和她的渠道不同, 她是直接进了论坛。 “小溪……”王欣然轻唤了声。 顾安溪带着手机翻了个身:“嗯?” “我觉得这就叫做恶人有恶报, 谁让她昨天那么对咱们。”王欣然想起昨天谢茵茵面试回来后的表情以及她进去时顾淼的不屑一顾, 依旧愤慨生气。 “嗯, 大概吧。”顾安溪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套要下床, 王欣然见状也让开了路,踩在有些凉意的拖鞋上后,轻声道,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她已经潇洒了一年多的时间了, 我去走廊里打个电话, 你继续睡觉吧。” 顾安溪刚走出寝室门没带犹豫地就给蒋斯年拨出去了个语音通话, 昨晚这件事若说和他没关系她是不会信的。 蒋斯年早就猜到了顾安溪会沉不住气, 在知道后的第一时间就来询问他。 所以他也掐着时间点出了寝室, 站在走廊一侧空地的窗户前吹着小风,等着顾安溪的电话。 “喂。” 顾安溪把披在身上的外套好好地穿上,边系着纽扣边说:“论坛的匿名帖子的事儿是你做的。” 蒋斯年把窗户关上反身靠在了窗台上, 胳膊闲散地搭在上面:“是, 欺负我女朋友的人,我不会让她好过,你……是气我没经过你允许就这样做了吗?” “没有。”顾安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很复杂,有激动有喜悦但也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参杂在其中,“我就是担心,害怕顾淼报复你。” 蒋斯年轻笑:“她现在估计已经自乱阵脚了还哪有心情去查背后发帖的人,况且发帖的人确实不是我,我找人做的。” 顾安溪一猜就猜到了:“那次帮你黑贴吧的人?” 蒋斯年:“是啊,我也不傻。” 顾安溪还是有一定不明白:“不过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啊?尤其是奖学金的事情,她都能瞒天过海得到奖学金,你还能给翻出来。” 蒋斯年沉默了会儿:“其实从你说顾淼是两个部门的部长的时候,我就查过她了,学校每年都会公示奖学金的获得者,而顾淼的成绩并不是前几,那能得到必然是有一些奖项作为支撑,总之就是顺藤摸瓜慢慢就查到了这些,本来我也没准备做什么,但她有些事儿触碰到了你,我也只能为民除害求个公道了。” “唉。”顾安溪摸了摸鼻尖,“我觉得你还是挺可怕的,谁得罪你真得完,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女朋友。” 蒋斯年语气认真:“蒋斯年的底线是顾安溪,而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错误的本身还是他们。” “是是是。”顾安溪笑,“你最棒了。” 两天过后,学校关于顾淼的处理结果向全校师生作出公示,由于顾淼在校期间多次威胁欺压同学以及利用假证骗取奖学金,予以劝退处分。 经查实,学校管理学院系主任顾权为顾淼的舅舅,在职期间多次利用工作职责之便帮扶且共同进行奖学金造假事件,予以停职留任,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望全体师生引以为戒。 这条消息出来的时候,顾安溪正在教室参加生活部新老成员见面会。 这条消息也是其中的闲谈。 都在抱不平,翻着顾淼当初怎么打压生活部的旧账。 周宇作为部长,并未插口。 她来到顾安溪身旁坐下,把工作牌交给她:“这是你的工作牌,查寝以及以后新生报道的时候需要用到,不要丢失。” “谢谢学姐。”顾安溪接过来,衣服口袋浅装不下,直接跨在了脖子上。 周宇:“你是所有新生中,我第一个留意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顾淼提出针对的人,可是你确实很优秀,看你进来的神色大概是知道了顾淼要针对你,但依旧在台上不卑不亢回答问题,所以,我很欣赏你。” “学姐好厉害,竟然一下子就读懂了我的表情。”这句厉害是真情实意的。 周宇笑了笑:“学校不允许考双学位但允许辅修其他专业,我选择了心理学,其实本来我的第一志愿就是心理学,可惜了,天不随人意,分不够。” “接下来是寝室装饰大赛,每名实习干事都要制作一个比赛的策划案,如果你有意竞争副部甚至是部长,一定要认真地对待这次工作,是有好处的。” 顾安溪:“谢谢学姐,我知道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无论风雨努力前行,拼个最好的结果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关于顾淼的事情已经渐渐地被众人遗忘,转而重新投入到轻松又紧张的大学生活中。 顾安溪没有做策划案的经验,在网上搜集了很多做策划案的方式攻略,又去学院公众号里了解了下往年寝室装饰大赛的规则和流程,大致有了个总体的思路。 连续两天利用没课以及晚上洗漱后的时间把策划案做了出来,还成立了plana和planb,两个计划从大致上是一样的,但有一些细节点是完全不同的。 但也因此忽略了蒋斯年。 蒋斯年连续几次约她都被拒绝了,无奈之下只能在寝室乖乖地打代码,即使那些代码的整体框架已经完全被吸收进到脑子里,但生活属实没了什么意思。 靳钰调侃:“你的生活除了代码和女朋友,还有什么?” 蒋斯年面无表情地回:“没了。” 以前还有个游戏可以解闷,但他发现自从有了女朋友连游戏都变得索然无味,怪不得当初彭琦有了宁安雯后,变化那么大,“不良少年”完全完美化。 策划案在离截止日还有一天的时间时发送到了周宇的邮箱中,顾安溪往后一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到北冰洋的男朋友,发了个狗头过去。 保命的狗头。 蒋斯年收到消息后很没骨气,全然忘了几个小时前被拒绝过一次之后在心里立下的flag——如果顾安溪不亲亲抱抱他,那他绝对不理她,天王老子来劝也没用。 结果现在只是一个表情包就让他率先败下阵来。 蒋斯年认命地叹口气,打字:出来吃饭,我在你寝室楼下等你。 【顾安溪】:好嘞,马上到。 王欣然看她开始换衣服了,笑着问:“怎么?这是要去看看你那被打入冷宫的男朋友了?” 顾安溪晃了晃小脑袋:“是啊。” 谢茵茵在旁边也跟着笑:“好好哄哄蒋斯年吧,我都怕把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大学生变成了个怨夫。” 顾安溪信誓旦旦:“蒋斯年才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呢,他对我超级好呢。” 而事实则是……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的两侧,大眼瞪着小眼,就是不吃面前的汤面。 蒋斯年脸上肉眼可见的小情绪。 顾安溪主动伸手扯了扯他搭在桌面上那条胳膊的袖子,又小幅度的晃了晃,试探着开口:“年年?年年?” 蒋斯年掀了掀眼皮,对上她的示好的视线,瞬间就没了半点的脾气。 小姑娘坐在她对面,眼睛水灵灵的又大又好看,眼眶下是连续熬夜的黑眼圈,但依旧挡不住人喜欢。 小手捏着他的袖口,隔几秒钟就晃一晃,在试探着他的态度也在讨好着他。 这么软,谁能受得了。 蒋斯年递给她筷子,指了指她面前的汤面:“赶紧吃饭,这几天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进那个什么生活部了,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顾安溪嘿嘿嘿地笑,端着面靠到蒋斯年身边落座,吃了一口:“这几天熬夜真的是太难受了,不过策划方案我已经提交上去了,就等着最后的结果就好了。” 蒋斯年轻呵声:“然后就想起了我这个男朋友?” “诶呀。”顾安溪就知道这个人要是真的傲娇埋怨起来,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哄好的,“你以后如果要参加竞赛,我也绝对不会耽误你练习的。” 蒋斯年冷笑:“哦,真善解人意。” 顾安溪被蒋斯年的小脾气弄得哭笑不得,突然双手抬高捧住蒋斯年的脸,迫使他面对着自己,又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贴上他的唇。 温热的触感,只是一瞬便留于唇间。 “还气吗?”顾安溪捧着脸问他。 “嗯。”蒋斯年耍赖皮,“还要亲亲。” “吃饭!”顾安溪看出来蒋斯年就是得了点便宜就卖乖,丝毫不惯他病,“等你下次受到我冷落后再说。” 蒋斯年:“……” 这话听起来十分不对劲,冷落他还会有下一次? 番外九 大一的学期末, 也是新生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考试周,准确的说应该是考试月, 因为没有谁会选择还有一周考试的时候进行复习, 都会打提前量。 高中的考试可以不及格,而大学的考试无一例外都需要达到60分的成绩,否则就会经历开学前的补考亦或是像有些学科那样直接交钱重修等到重修后再考试。 图书馆的选座系统提前一天开放可选择第二天的座位, 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很难选择到想要的位置了。 顾安溪选择了背着阳光的座位, 而蒋斯年选择了坐在她的对面。 本来应该是坐在旁边的但是顾安溪以那样就不会好好学习为由拒绝了他的这个想法,蒋斯年只好换了个位置。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桌面上, 并不刺眼反而是带来了暖意和倦意。 顾安溪小声问:“你睡觉不?” “嗯?”蒋斯年从一摞书中抬起头, “我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 怎么?困了?” 顾安溪抬手揉了揉眼睛:“嗯, 我眯一会儿, 你等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叫我起来, 我这还有好多都没有复习呢,马上要考试了怕挂科。” 蒋斯年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放着的台式时钟, 暗自记下了时间:“睡吧。” 女孩闻声双手交叠在桌面上, 埋头开始睡觉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与背后的暖阳融合出一种异常的和谐感。 隔了几秒钟已经睡着的小脑袋往右偏了偏, 似乎还是感觉不舒服又偏了偏, 像一个小猫咪在一处地方拱来拱去。 蒋斯年压低嗓音轻笑, 左右看了看四周, 处在午后大部分人都已经选择了休息补充精力,下午继续努力学习,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回了展开的思修书上。 脑海里早就不是思修书上乏味无趣的文字转而已变成女孩熟睡的脸庞, 她沉浸在睡梦中而他沉迷于她的睡颜里。 时针转了一圈, 出去吃饭的学生都渐渐地回到了座位上而四周睡着的学生也都将垂着的头抬了起来。 蒋斯年伸出胳膊轻轻地拍了拍顾安溪的小脑袋瓜,轻唤:“安安,起床了,再不起来太阳就要晒屁股了。” 顾安溪唔了声缓缓起身,往后一靠揉了揉睁不开的双眼重新感受四周的光感,伸了个懒腰重新切换到学习状态。 一科接着一科的学习,从高中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浓厚的学习氛围以及学习的效率感。 平常大学老师只是为了最后好把平时分分出等级,留一些作业让学生写,重新翻看课本,即使上面密密麻麻划着横线标着额外的知识点,却在脑海里构不成任何的知识体系,用一周半月的时间去学习一学期所有的课本还要保证及格不挂科,难度系数是超高的。 晚上溜达着去食堂的时候,顾安溪牵着蒋斯年的手前后摆来摆去,仰着小脸软软地说:“年年,我觉得我要挂科了,怎么办,你对考试有信心吗?” 蒋斯年笑:“从小到大,我就算不复习我也对考试有自信。” 顾安溪嘟嘴:“我就知道不该问你,常年在高中排名前几甚至第一的选手,我问你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蒋斯年把两个人的包放在椅子上,带着她去点餐,笑着说:“放宽心,你要是挂科了人人都得挂科,这种考试只要成绩不太差,各科老师都会捞你的,你平常也没有逃课之类的行为。” “我就是不放心嘛。” “安心,有我在呢。” 连续五天的考试转瞬即逝,本以为会很难的考试在看到试卷的那一刻,心里悬着的石头都落了地,每一科都提前交卷然后一个寝室整整齐齐地去食堂干饭。 计信学院的考试比管理学院的考试提前一天结束,本应该考试结束当天就回家的蒋斯年为了等顾安溪又留了一天。 顾安溪上午考试,他就拖着两个行李箱,一个黑的一个粉的,在教学楼一楼找了个角落靠着边玩手机边等着她。 也就一个小时,顾安溪就出现在了楼梯口,看来这张卷子考的是非常的顺利,这么快就交了卷子。 蒋斯年手很快地退出了游戏,拉着两个箱子上前迎她,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留情面地问:“你不会是因为回家太兴奋了又太着急了,空了半张卷子就出来了吧?” “看不起谁呢?”顾安溪反驳,“这张卷子是我们老师出的,大部分都是书上的原题还不是难题,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交卷走了的,你没看见吗?” 蒋斯年晃了晃手机:“玩游戏呢。” “所以你又坑了你的队友?” 蒋斯年耸耸肩,表示无辜:“你说的这句话是也不是,不是是因为我就一不小心地被打中然后被补掉,正常成盒,而是则是我是故意被打到还趴在那里不动没有找掩体从而被补掉的。” 在此之前,他已经成了本场比赛的六杀淘汰王,伤害和助攻人头数都在队内排行第一,救助数也是第一。 对于蒋斯年的这种操作,顾安溪早就习以为常,心里即可怜蒋斯年匹配到的那些队友,又对于蒋斯年把她放在第一位而开心激动,很矛盾也复杂。 这次的飞机非常地准时准点到达了申市机场,又提前几分钟降落到了榕市的机场内,两个人坐着摆渡车从出口里出来拿箱子,又是陈叔来接的他们。 两个月的假期就此拉开了序幕。 但另一场学习又就此开始。 刘晴梅和林淑给他们两人在榕市的一所驾校报名了驾照学习,科目一就是单纯的学习app里面的题以及刷够对应学时的视频,而科目一过后自然而然会有科目二的教练来联系学员。 视频一天只能刷四个小时。 因此也有了这样的一个场景出现…… 林淑忙着画画,刘晴梅知道后就时常找借口把顾安溪哄来家里,到了最后,也不用找什么理由了,一个微信就来了。 顾安溪和蒋斯年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任凭视频自动地在那里播放,一个视频结束后自动跳转到下一个视频,伸手点一下就行了。 顾安溪拿着遥控器播台最后停留在卡通卫视的喜羊羊与灰太狼,蒋斯年带着耳机半倚在沙发上三指操作用着另一部手机玩着游戏,刘野彭琦和陆闻都在线,常年不变的组合打的也是顺风顺水。 刘晴梅给两个孩子拿了点沙糖桔送来放在茶几上,很有眼力价地上了楼。 蒋斯年很不要脸地啊了声:“橘子。” 顾安溪把盘子里的橘子都扒完了然后自己吃了几个,看着蒋斯年还在那里张着大嘴等着投喂,而视线却在游戏中。 顺手拿起一片橘子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他的嘴里,也就过了一两秒钟就迎来了蒋斯年的惨叫。 “顾安溪,你这是要谋害亲夫。” 蒋斯年找了个房间苟起来,起身把嘴里的橘子皮吐到了垃圾桶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有点用劲又不舍得:“是不是胆子大了,嗯?不给我吃橘子然后给我吃橘子皮?就这么对我?” 顾安溪像个没事人似的,屁股往左面移了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喂了个橘子给他:“嗯?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喂你了吗?你冤枉我!你绝对是刚刚玩游戏然后在做梦,自己塞了个橘子皮进去。” 耳机的收音效果很好,连麦的那三个人将顾安溪的话一字一句一清二楚地都听进了耳朵里,瞬间麦里全是非常欠揍的笑声和无情的嘲笑声。 刘野在房顶架着狙,没说什么但也传来了几声轻笑,彭琦和蒋斯年对苟,没事闲的还在墙上喷漆,听到全过程后开始在蒋斯年面前跳舞。 彭琦:“年哥,橘子皮好吃吗?” 蒋斯年收了枪没犹豫地捏了个雷。 彭琦闭嘴了。 陆闻在另外一栋楼里苟着,那个房间没有窗户不怕蒋斯年扔雷进来,笑得更加地肆无忌惮:“我从小到大还都没吃过橘子皮,没想到年哥不止智商高于咱,连体验新事物都比咱们快和勇敢。” 蒋斯年被气的磨了声牙,在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中,他用事实告诉了陆闻,他不仅体验新事物快和勇敢,灭队友也是干净利落丝毫不带半点犹豫。 陆闻被粉玛莎的人扫掉,蒋斯年是司机本应该就近找个掩体停车然后下车和粉玛莎的人干,看看还有没有救陆闻的机会,结果这次他直接开车走了,丝毫没有管身后陆闻的呼唤声。 陆闻:“蒋斯年,我要举报你!” 蒋斯年很平静地开口:“随你,你自己实力运气不行被人扫下来了,管我这个司机什么事儿,搞笑。” 陆闻:“……” 看了全过程的顾安溪整个人赖在蒋斯年身上,笑得不能自已:“你这波儿操作真的是太狠了,我要是陆闻,绝对立刻冲到你面前打死你。” “可惜你不是。”蒋斯年懒散地从后面揽过顾安溪的脑袋,反身啵叽一口,“不过我很愿意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陆闻:“呕。” 彭琦:“年哥牛逼,我学到了。” 刘野:“……” 顾安溪被说红了脸,挣脱出了蒋斯年控制他的力道,转身跑上了楼。 蒋斯年在她身后喊:“干什么去。” “我跟阿姨说你欺负我去!” 番外十 临近除夕家家户户再度忙碌起来, 打扫房间、买年货、买新衣服,年年都是这几样但年年也都乐此不疲感受年味。 刘晴梅想今年搞的热闹些, 提前几天就劝着林淑要两家一起过年, 林淑不好麻烦她百般拒绝最后也没有敌过刘晴梅的热情想邀。 蒋斯年知道这消息后的那几天里,心情格外的好,对于刘晴梅说的话从向来的不怎么听改变到现在的言听必从,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 刘晴梅运用聪明的智商为两个人创造了不少的相处时长。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蒋斯年收到了来自远方亲戚的红包, 特别大方地花钱组了个ktv的午夜局儿, 把朋友几个都叫出来了, 说是要不醉不归。 关系熟了之后, 男生面对女生们除了不当面抽烟这点外, 什么形象都抛到了脑后, 玩就要玩个痛快,形象这种东西值几个钱啊,这也是陆闻当初的原话。 陆闻喝醉了就开始控诉着蒋斯年彭琦还有刘野, 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拿着啤酒拍着桌子还坐在了地板上就开始数落着这三个人种种的罪项。 第一个被批.斗的毫无疑问是蒋斯年, 这也是他们几个中最早有早恋倾向的。 “我和年哥从小到大风风雨雨几十载, 结果顾姐一来就直接夺了属于我在年哥心里的位置。”陆闻又吹了一瓶, “顾姐来的第一天全年级都夸顾姐是个小仙女, 就年哥开口闭口就说她是个小骗子, 我那时候还在想着我是去和顾姐主动交个朋友还是站在年哥的战线上, 后来成朋友后我就害怕这两个人突然干起来,结果最后这俩人搞上了把我扔到了一旁。” 顾安溪睨着不明的笑意看着蒋斯年,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是时候找个机会算算这笔账了。 蒋斯年咳嗽了几声, 又拎了瓶啤酒放到陆闻面前:“下一个。” “行。”陆闻现在好像已经没了什么逻辑可谈,直接转换到下一个人,“彭琦你也很过分,一开始对小姐姐爱搭不理百般拒绝然后转头就给人家披外套戒烟戒游戏,四个人的小分队就剩下了三个人,就我一个菜鸟了,锅都让我背了,你就说可气不可气?我可怜不可怜!” 彭琦顺着他的话来:“可气可怜。” 话锋一转:“不过你可怜就可怜呗,女朋友在面前我可以直接插兄弟两刀。” 趁着陆闻没发病:“下一个。” 陆闻很听话地把话题拐到了刘野的身上,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脱口:“野野,我原先以为即使团队里多了两个恋爱脑的家伙也还有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可谁能想到你自从上了大学也开始冷落我,平常还会给我回个嗯、哦,现在连个回应都没有了,打游戏也不带我,我每次登上去都会看见你比前一次高了一个段位。” 陆闻刚停,彭琦也搭了话:“对啊,刘野,你最近是不是也谈恋爱了,我看你的段位最高的是双排,你平常不是向来搞四排的吗?就算单四也来呀。” 大概知道些内情的蒋斯年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刘野怎么应对这两个人的连环索命问题。 刘野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坐在邢沛若旁边,手里捏着酒杯,借着昏暗的视线偏头看了邢沛若一眼便收回来。 不慌不忙地说:“带了个菜鸡玩,实在是有些带不动怕掉大分就没双人四排,最后就改成了双排。” 邢沛若猛地视线转向他,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后咳嗽了两声,试图掩盖自己的行径:“陆闻,我这儿还有一瓶啤酒,我明早就回海城,喝多了怕起不来赶不上飞机,乖啊,喝吧。” 伸手把桌面上已经倒了一杯走的啤酒放到陆闻的面前,丝毫不管还在拿着酒杯默不作声注视着全过程的刘野。 一共这边就一瓶啤酒,还是刘野拿过来的准备喝的,和邢沛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结果就这样被送去哄醉鬼了。 陆闻乖乖地又伸手把酒捞了过来,现在他的怀里已经有了两瓶酒了。 批.斗大会结束,各自又干各自的事儿去了。 邢沛若有些心虚地往刘野那个方向移了移:“我这不是怕你明早也起来晚嘛,你不是要送我上飞机的嘛。” 刘野把杯子中的酒喝完,半晌才说出一句话:“玩游戏喜欢赶下一趟飞机,游戏外也怕耽误上飞机?” 邢沛若:“……” 不就是打游戏十局有九局都落地成盒的嘛,但那又不是她的错,把把都落在军事基地,想活着哪有这么容易。 “最近不已经渐渐地好了吗,能活挺长时间的了。” “是啊。”刘野气笑了,抬手要拿酒才想起来啤酒被这丫头给个醉鬼了,收回了手转而搭在沙发上,“一开始带你跳军事基地好像带了个观众来旁观我比赛,后来改跳r城p城也是同样道理,最近我都带你飞的地方野到不能再野,三间屋子能搜到一把好枪就不错了,结果缩了一个圈刚跑毒成功又成了个盒子。” 邢沛若:“……” 我不要面子的吗? 歪,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刘野善意劝告:“你还是别接触这款游戏了,不适合你。” “不行!”邢沛若毅然决然,“我要参加我们学校的电竞社团看小哥哥,没有点技术怎么能行?” 刘野微乎极微地呵了声,立刻被嘈杂的大河向东流的吼叫声盖住了声音,最后传到邢沛若耳朵里的只有一句:“你就放弃吧,电竞社团的小哥哥看不上你。” 邢沛若口不择言:“他看得上你!” 她想要进入电竞社团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她喜欢的爱豆要参加一个电竞娱乐场的活动,恰恰好地点就是她的学校,但是只有电竞社团的人能和他近距离接触。 第一次招募的时候,她以下飞机一分钟就成盒的记录被pass掉,后来她托人才给她搞来了第二次的机会,结果跟着刘野练了很久都没有什么成效。 这些原因她没有和刘野说过,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刘野懒得搭理他,双手交叉靠在沙发上耳边听着再度响起来的大河向东流,昏昏沉沉地眯着消耗时间。 邢沛若见他闭上了眼,愤愤不平地拿起手机和别人吐槽他的行径。 另外一边也刚刚结束了一场斗争。 “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顾安溪连续地三句大坏蛋吓得蒋斯年不敢说话,坐在那里静观事态的发展,生怕哪一句话又说错了又惹到这个小祖宗。 “提起这个我就生气,当初你当着全班同学面说我是小骗子,然后又让逛贴吧的同学知道了你说我的小骗子,我的形象就这么土崩瓦解!你该当何罪!” 蒋斯年在心中怒骂了陆闻一顿,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安抚顾安溪的情绪:“当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年少轻狂太记仇了,你就把这一点从你的脑子里去掉好不好。” 顾安溪怒:“不好!” 她也是会翻旧账的! 蒋斯年乐了:“那你说说想要让我怎么补偿当初的错误得到你的原谅?” 顾安溪考虑了很久也没考虑出来个门道,突然响起来的大河向东流吓得她身子一哆嗦直接靠在了蒋斯年的怀里,刚想脱身就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投怀送抱?”蒋斯年悠哉游哉地搂着她还亲昵地靠过来亲了下她的耳垂,“这个惩罚我十分喜欢,安安。” “唔,你走开!”顾安溪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也没能逃过身后的猛兽。 最后只能啊啊啊啊啊地喊出来发泄被压抑的情绪。 歌唱到最后,桌面上桌子旁散落着一堆空酒瓶,陆闻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其他的人要么没喝酒要么喝的少不至于醉,寻起了新的乐子,开始真心话太冒险。 团团坐。 第一轮转到了邢沛若,抽中的卡片是形容一下未来男朋友想要的形象,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能哄我开心,让我快乐的。” 彭琦指了指旁边的醉鬼:“你说的是陆闻这种的?” “不不不。”邢沛若故作神秘摇了摇头,“我怕他能把我蠢哭。” 众人哈哈大笑,重新转动了转盘。 接下来几轮的问题都很平平无奇,给出的答案也都中规中矩,由于场地比较小也都是熟悉的人,就没抽大冒险的卡牌,全是真心话,奇葩的真心话问题一个都没有被他们遇上,还好蒋斯年不负众望抽到了个比较死亡的话题。 彭琦读问题读到最后笑出了猪叫的声音:“你在和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推倒对方” 蒋斯年:“……” 在座的人都不是毛还没长全的小孩子,都懂得这句扑倒是什么意思又有多少的暧昧成分在其中,况且这个女朋友就在现场,回的不好要么就是没爱了要么就是容易被觉得太肤浅了。 顾安溪脸刷一下就红了,吵闹着让重新抽一张卡片。 邢沛若眼疾手快地把其他的卡片都拿走了,略略略了几声等着答案。 “因为爱她所以当然想推倒她。”蒋斯年把卡片拿到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就是固定的,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想如果这个问题给了安安,她的答案也是这样。” 邢沛若问:“所以小溪,你也有过扑倒蒋斯年的想法吗?” 顾安溪无语问苍天,这不是废话吗。 这么一个带着好皮囊的对象站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可能没有这种想法。 她是个正常人好吗! 顾安溪催促道:“赶紧换下一个问题!” 但事实上顾安溪已经通过表情行为语言把她的答案告诉了众人,蒋斯年眼底挡不住的笑意,高兴的想要上天。 喜欢这件事,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大概就是新鲜度会消失但对方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在自己的心里掀起波浪。 番外十一 榕市为了城市内良好的环境全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过年时每家每户都省了一笔开销,小孩难过大人开心。 虽然没有烟花爆竹的点缀, 但有霓虹灯的光亮以及美食的香气。 刘晴梅敲了两声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场景是蒋斯年平躺在床上唉声叹气,顾安溪坐在椅子上提笔学习的身影,于是不善的目光扫过蒋斯年。 蒋斯年从床上起来, 靠在床头柜上耷拉着眼皮十分没有精神。 哪里是朝气蓬勃的少年。 刘晴梅把果盘轻轻地放在书桌上, 温和地问:“小溪过年还学习呢?” 顾安溪落笔完成了最后一道题目,抬头笑意盈盈:“下学期要考四六级了, 我就想着找时间做套卷子。” 刘晴梅的心情更好了, 心想着未来有个这么乐学的儿媳妇, 说出去多有面子, 想到这儿又瞪了眼还瘫在床上的亲骨肉,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她怎么生出一个这么对学习不用心的儿子。 不过好在对待感情不渣。 心里又有了点慰藉。 “小溪,学这么长时间了,来吃点橙子解解渴补充补充体力。” “谢谢阿姨。”顾安溪拿了一个较小的放在嘴边尝试酸甜度, 三两下就吃完了, 将橙子皮扔到脚旁的垃圾桶里。 味道很甜。 蒋斯年转身又扑到了被子里, 重重地叹了声气, 又从被子里伸出只手, 举到空气中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刘女士是丝毫不关心她儿子, 他有证据觉得不是顾安溪准备当她的儿媳妇了, 而是他准备当她的女婿了。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几盘酸菜馅的饺子摆放在桌面上,还有几道新做的菜和一两道下午吃剩下的菜。 菜品大多都出自林淑的手, 刘晴梅并不想让她进厨房, 一是因为林淑是她未来的亲家母也是客人,二是她认为这么一双沾满艺术气息的手不应该接触油烟。 林淑笑着摇头,谈到艺术,她的眼里泛滥着光芒,艺术源于生活又在每个人的想象力中升华加以点缀装饰,所以即使摆弄颜料的双手也可以触碰油烟。 五个人围在桌子上,三个大人满天的聊着家常听着对方说各自领域的事儿,两个孩子拿着筷子夹饺子吃,不是因为肚子饿了而是为了快速找到特别的饺子。 榕市和海城有个相同的传统习俗,在包饺子之前要先洗几个硬币,和准备好的饺子馅一同包进饺子里,随机煮到锅中又拿出来盛到几个盘子里。 在硬币全被吃出之前,每个人都要小心翼翼地吃饺子,毕竟硬币不能吞下去,吃到硬币的人预示着在新的一年里会万事顺利,平安健康。 大人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采取着随缘的选择,反而是越年轻的孩子会对这个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不是信硬币真的会给自己带来好运而是争强好胜。 蒋斯年吃到最后胃里已经充满了饺子,实在吃不下去了也没有见到一个硬币被吃出来,又塞了个饺子进嘴里,支支吾吾地说:“妈,林姨,你们真的在饺子里放硬币了吗?这也吃不出来啊。” 刘晴梅把还剩下一两个饺子在盘里的那几个盘子里的饺子都集合到一个盘子里,空下来的盘子叠放在旁边,没好气地说:“你吃不出来就是运气不好,还怪上我们了。” 那边顾安溪也有些吃不动了,夹饺子吃饺子的速度都放慢下来,心里想着再吃一个就会有了,结果希望还是落空了。 微乎极微地叹气却还是落入了蒋斯年的耳朵里。 蒋斯年又夹了个饺子放到自己的碗里,刚要吃的时候,筷子不小心扎进了饺子皮里,熟悉的触感。 快到嘴边的筷子转了个弯将饺子送到了顾安溪的嘴边,蒋斯年一点不在意两个人的对面坐着三位家长。 蒋斯年手掌向上接在筷子下,以防饺子掉下来:“张嘴。” 顾安溪不理解蒋斯年的举动但还是习惯性地听话张嘴等着投喂饺子,饺子进到嘴里后,蒋斯年收回了筷子。 还没等喝口水就听见旁边的女孩儿的尖叫,唇角在无人留意间轻微勾起,虽后脸色回归平常,还特意问了句话以掩盖自己故意的真相。 “怎么了?吃个饺子大呼小叫的,不用感谢我喂你,男朋友应该做的。” 已经开心到要起飞的顾安溪才没有管蒋斯年的话,用筷子把嘴里的硬币夹出来放到一张洁净的面巾纸上。 手舞足蹈地喊:“你们快看快看!我吃到了硬币!” 刘晴梅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自家儿子,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 看破不说破,既然自己的儿子都不想揽这个功劳,那她这个做妈妈的也得顺了他的心意:“吃到硬币了啊?看样子小溪今年是开了个好头,恭喜恭喜,等会儿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刘晴梅早就把两个孩子的红包准备好了,就等着吃完年夜饭上楼取,红包不多不少,蒋斯年的红包一千而顾安溪得到了她的偏爱,红包里的数额高达3000元。 蒋斯年催促:“别等会儿了,就现在吧,都吃完了就等着这个红包了。” 刘晴梅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就你着急”,行动上却依旧如他愿上楼取两份红包下来。 其中一份直接交到顾安溪的手里,怕她看了数额再退回来。 先打好提前量:“这份红包给你,也不是全因为过年,还有一些是你让我看见了蒋斯年身上还有些人味在,要不是小溪你,我真就想他上了大学后就抛在外面不管他了,让他自力更生。” “妈……”蒋斯年扶额,最后无奈地问,“我的红包呢。” “在我手里啊。”刘晴梅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掂量了下红包的重度,“说几句你妈我爱听的,吉利点的,我就把手里的红包给你,不然就算了,还省钱。” “祝妈妈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胜意,万事如意,马到成功,麻将玩的开心赢的钱搬都搬不动,投到股市的钱一路高涨,最重要的是你依旧会有顾安溪这么好的儿媳妇和我这么好的儿子!”蒋斯年一口气把话都说出来,说到最后有些上不来气,刚说完就拿起水杯大口喝水。 顾安溪看得目瞪口呆:“看样子你这有经验呀,脱口而出都不用想的。” “没办法,习惯了。”蒋斯年耸肩,他在家里就得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刘晴梅,尤其是过年期间,得到红包前必须说一顿好话,让刘晴梅心满意足了开心了,才能顺利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红包。 刘晴梅大方地把红包扔了过去,还提示说:“你前半部分说的很可以,把最后一句话去掉了就更完美了。” 蒋斯年捋了捋刚刚说的吉利话,最后一句应该是——“我这么好的儿子”。 ??? 他在这个家里真的是受尽了委屈。 不过没关系,红包已经到手了,现在受的委屈都算什么。 蒋斯年兴高采烈地拆开红包,一张张大红钞握在手里数,数到最后才感觉到不对劲,偏头问顾安溪:“你的红包里有多少钱?” “三千呀。”顾安溪疑惑,“怎么了,你那里不是?” 蒋斯年气急败坏地问刘晴梅:“妈,我的红包里为什么只有一千元,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刘晴梅面对知道真相的蒋斯年丝毫不慌乱:“你才知道我偏心呀,你作为我亲儿子怎么那么不关心你妈我的思想?” 蒋斯年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再冷静,绝望的眼神看向了蒋山,得到的只是蒋山将视线转走的结果。 “唉,行了,我知足常乐。” 刘晴梅:“这就对了嘛。小小年纪手机握着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顾安溪比他还小一岁。 林淑笑着出来打圆场,走到客厅把手提包拎过来找到了准备给蒋斯年的红包,递过去:“来,阿姨这里有,也是一千元钱,有些少别嫌弃。” 蒋斯年接过来:“不嫌弃不嫌弃,还是林姨好,不像我妈。” 刘晴梅气笑了,奈何距离远,伸手打不到他:“你个小兔崽子,现在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等之后结婚可还了得?” 默不作声的蒋山突然开口:“行了,这还扯远了,两个孩子今年才多大就想到结婚这件事儿上了,就算年龄到了,现在的小年轻也都不着急结婚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刘晴梅对于蒋山的这番话十分不认可,出言反驳:“那怎么能行,有些时候的浪漫只有结婚后才能感受到,当然,我也没有要催的意思,话到那里了能怎么办,都说了我还能收回来?” 蒋斯年握着手机偷偷地发微信给顾安溪。 【蒋斯年】:关于结婚,你有什么想法? 【顾安溪】:? 【蒋斯年】:我觉得可以提到日程上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脱离这个冷酷无情的家投向你们家了。 【顾安溪】:? 【蒋斯年】:哦对了,简称入赘。 番外十二 大一下学期, 学生会实习干事全部转正参与到正式的部门活动中,顾安溪的策划案也被周宇和副部看中。 周宇在学期中时就问了顾安溪关于大二是竞争副部的想法。 “坦率来讲, 整个部门只有你最适合也最有资格担任副部的职位。”周宇双手握着热腾腾的咖啡杯, “之所以我这么早来问你的想法,也是想看看你的态度,让你在脑海里形成个初步的想法。” 顾安溪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犹豫, 直接给出了答案:“如果可以的话, 我会尽全力去争取这个副部的位置,既然机会来了我就会努力抓住向上攀登。” 周宇笑:“你和我刚认识的你完全不同, 那时候你对于进学生会还在犹豫, 而现在你已经可以坚定自己的想法。” 顾安溪诧异:“嗯?学姐第一次见我不是在新生面试的时候嘛?” 周宇轻轻地摇头:“并不是, 只是那时候咱们两个偶然遇到而已, 谁会去关注一个陌生人呢, 我也是听见你说学生会还有顾淼才留意了一下。” 她那天也是有事便陪朋友听了节计信的课, 恰巧就坐在了顾安溪和蒋斯年的后面,蒋斯年是计信新生中比较有人气的学生,她听朋友说了也知道旁边的人是她的女朋友, 但她并不关心这点。 后来听见谈论学生会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直到谈起了顾淼, 她才开始留意和偷听前面的话。 之后顾安溪进来面试, 恰巧也是面试她的部门, 在台上举止大方, 落落得体, 再加之她向来看不惯顾淼的所作所为,便没有按照流程走,直接申请留人。 “其实我还挺感激学姐的。”顾安溪把一直未曾说过的话说出来, “当初如果不是学姐不顾顾淼申请要我, 我现在可能还是个普通的学生。” “顾淼为人一向如此,没人看的惯,但也没人敢反抗。”周宇直言,“其实说来惭愧,平常我和她的交集很少,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但你很优秀。” 优秀的人无论被多少尘土遮盖也依旧掩盖不住身上的优点,勇者向来是敢闯敢拼且不惧也不为小人所阻。 顾安溪离开后就跑到蒋斯年所在的机房告诉他这个消息,在大学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她确实成长了许多。 顾安溪趴在电脑桌上,偏着脸看蒋斯年打代码的样子:“你说我棒不棒?” 蒋斯年的侧颜很是优越,鼻梁挺起的高度刚刚好,阳光撒下一片阴影,睫毛长长的带着微弱的弧度。 视线专注在电脑屏幕上,骨节分明的双手轻搭在键盘上,时而敲击键盘,时而停下思考题目,一举一动皆让顾安溪心动不已,专注的样子最好看了。 蒋斯年关掉程序,侧身看她:“我家安安最棒了,好好努力,争取大二的时候成为副部,大三的时候成为正部,我说出去的时候也有面子,蒋斯年有个在管院当部长的女朋友。是不?” 顾安溪眨了眨眼,知道他是在逗她却还是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争取!”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六月份迎来了高三学子的考试,看着朋友圈好友里再度刷屏的“高三学子,愿不负众望,要震我一高!”,顾安溪的眼眶有些湿润,也跟着转发了这条消息。 待到上了大学才知道高中生活是有多么好,有一群好朋友在身侧陪伴,有一群熟悉的同学在周围奋勇学习,学习之余也有看着男生们打闹的乐趣,在竞争压力中也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他们也即将从大学的学弟学妹变成学姐学长,而在此之前还有个四六级考试等着他们,四级考试已经并不影响学生本科毕业和学位证的颁发但六级如果不过,会没有硕士学位证。 提前半个月开始刷题,躺床上闭着眼都是英语听力里男声女声的声音,听不懂也要努力抓取有用的关键信息。 然后就是打印准考证和去对应的考场试音保证正式考试无误进行。 顾安溪和蒋斯年很巧地被分在一个教室里考试,真是奇妙的缘分。 考试当天早上在外面排队等着进教学楼的时候,顾安溪还拿着作文套话的摘抄本尽力地增加自己脑子中的记忆力。 蒋斯年帮忙背着包,也不敢把她的本子夺走,只好在身旁劝道:“你别担心,就凭借你的努力复习和英语的基本功,绝对能过,你要是不过我也不行了。” “别瞎说。”顾安溪很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我不过你也能过,我对于英语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我不想再来刷分了,一次过且得到较高的分数是我的目标。” 蒋斯年举着拳头上下晃了晃,很无奈也敷衍地说:“那你加油。” 考试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听力作文和其他题型都是分开收取,每部分都有规定的时间,两个小时转瞬即逝。 出考场后,顾安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除了听力和十五选十有些没明白外,其他的题目她真想喊一句so easy。 当然喊是不能喊的,不然容易挨骂,只好默默地给手机开机,开始到热搜里去寻找乐趣,看看网友们怎么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完成的翻译题目。 蒋斯年跟着一起看,突然指着屏幕问了句:“这个单词不是这么翻译的吗?” 顾安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不是了,年年,你的脑子带来了吗?” 然后是一连串放肆的笑声。 “算了算了。”蒋斯年开始找面子了,“我写的就是对的。” 顾安溪顺着他的话来回答:“好好好好,你写的都对,710你稳了。” 710分是四级的满分。 蒋斯年:“……” 四六级考试成绩出来时间向来是几个月后,没过也有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的考试机会,对于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大一学生丝毫不慌乱,按部就班地准备期末考试。 寒假期间两个人都已经通过了科目一的考试,刷了两三遍题也就过了,驾校给两个人分配的科二的教练并不是一个人,但是教练给他们安排的练车时间都是一个时间段,两个人那段日子天天去。 隔天两个小时的练习,直到开学也没有刷完十二个小时学时,没办法参加科二的考试,只好等到这个暑假补齐学时,参加科二的考试,然后是科三科四。 蒋斯年很顺利在暑假的时候接连通过三轮测试,在暑假的尾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驾驶证,转头就开始和刘晴梅吵吵着要买车,理由则是: 拿到了驾驶证但没有车,大学毕业后再买的话,即使有了驾驶证也同样是马路杀手,上了车连怎么启动都不记得了。 最后磨的刘晴梅答应他等大二上念完后再买,至于什么品牌看他的表现。 而顾安溪则没有那么幸运,考科二的时候在最简单的“s弯”那里反复跌倒,考了三次才通过,科三倒是一次性通过,但是科四再次没有机会考试了。 顾安溪看着蒋斯年爱不释手的驾驶证,无语的跌坐在沙发上:“你说,我重要还是驾驶证重要。” 蒋斯年心道又来,但还是给出了答案:“你重要。” “那就收好你的驾驶证别来我面前晃悠,等我拿到我的之后你再让我看见它的存在!”顾安溪到现在还没想通,她怎么能这么笨,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数次呢。 蒋斯年收起了惹人怒火的驾驶证,把刚闭的空调打开,准备给顾安溪降降火,拎了个塑料凳坐在旁边,等着顾安溪从没拿到驾驶证的失落中走出来。 刘晴梅就在这个时候进的家门,看见蒋斯年委屈可怜地坐在塑料凳上,皱了皱眉:“你是拿到驾驶证后乐傻了?那么大的沙发不做,然后坐板凳上?” 蒋斯年:“……” 他有颗钻石心,就是因为有个刘晴梅这样的母亲和顾安溪这样的女朋友,就是被这两个人反复历练出来的结果。 顾安溪看见刘晴梅回来还瞪了蒋斯年一眼,随后脸上转换笑容起身,上前接过刘晴梅手上拎着的菜:“我闲的也是没意思,我来帮阿姨洗菜吧。” “好呀好呀。”刘晴梅十分高兴,看看自家未来的儿媳妇多懂事,“走,咱们去厨房,阿姨给你讲刚刚看见的一件事儿,特别有意思,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吧,小溪,咱们走。” 蒋斯年立即开口:“妈,我也帮你洗菜吧。” “不用了,你会干点啥。” 蒋斯年望着刘晴梅牵着顾安溪的手有说有笑地往厨房走去,屁股又落在了冰凉的塑料凳上继续思考人生。 他怎么就不会洗菜了。 他辛辛苦苦追来的女朋友怎么转身就投向了刘晴梅的阵营了,是他站的还不够高吗?这一天到晚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坐在那里越生气,厨房的笑声就越来越大。 气的他在四人群里准备疏解心情。 【蒋斯年】:我的女朋友被我妈抢走了怎么办,我被孤立了。 【刘野】:。 【彭琦】:哇塞,年哥也有今天? 【陆闻】:已经截图,马上就发给顾姐看你的这句话。 【蒋斯年】:…… 原来这个世界分成了两个阵营,他自己和其他人。 番外十三 四六级成绩如期而至, 顾安溪和蒋斯年都一次性过了四级,顾安溪更是达到了600分的高分, 一项都没有拉胯。 大二上学期, 顾安溪一直在学生会生活部忙碌着,每周和每晚的查寝以及新生迎新晚会排练部门舞蹈。 周宇已经开始挑一些主要的事儿交给顾安溪做,开始把她往副部长甚至是部长的位置上培养, 所有干事都看在眼里但是也都没有什么怨言, 毕竟实力摆在那。 十月末,副部长竞选开始, 全部部门和院领导都坐在下面, 听着候选人们依据ppt的工作陈述以及对于未来的畅想。 顾安溪不负众望地夺得了生活部的第一名, 成为了生活部的副部长, 而同时也产生了新任部长, 周宇也正式退出生活部开始全心全力备考研究生。 部门开送别会那天, 一直跟在周宇下面的几名干事和原先的副部长说着说着都红了眼,院内都说生活部是学生会中最有人情味的部门,可他们自己知道, 因为他们跟了一个好的部长。 周宇对于工作尽职尽责对于学习也认真刻苦, 每学期都是院内同专业第一名, 拿到了不计其数的证书奖状以及奖学金, 是老师口中称赞的模范学生。 只碰过一次酒的顾安溪从座上起来举着酒杯敬周宇:“谢谢周宇学姐这一年以来对我的照顾, 祝考研复习成功, 前程似锦愿越来越好。” 周宇笑着与她碰杯:“谢谢小溪。” 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做准备, 每个人也都有各自要走的路,但求用尽全力做到极致且无愧于心。 那天晚上气氛很嗨,所有人都碰了啤酒, 喝的也都不少, 一桌子有男生有女生最后遍地都是啤酒瓶。 部门干事给蒋斯年打电话的时候,蒋斯年已经在寝室打上代码了,他选择了在大二期间参加桥杯的计算机编程大赛,必须要有一定的题量以及思维敏捷。 蒋斯年看见是陌生号码,压根没有管,继续完成没有完成的代码,最后那边一直在响,蒋斯年才接通。 还没等开口,话筒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打嗝的声音,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句子,蒋斯年越听下去眉头皱的更厉害。 顾安溪抢走了在干事手中的手机,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年年,你怎么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可你不能这个样子啊,我跟你讲,我那么完美那么优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外面的女人都不及我的万分之一,你知道不。” 蒋斯年冷声说:“顾安溪,你是不是喝酒了,还喝多了?” “是啊。”顾安溪趴在桌子上,脸颊还蹭了蹭桌面寻求凉意,“你都知道我喝醉了,还不来接我,你就是不爱我了!” 蒋斯年把电脑一扣,压根没有管已经打了半个小时的代码有没有保存,拎着搭在椅背后的外套就往外走,靳钰在后面叫了好多声都没搭理,嘴里只是快速着重复着:“你在哪里?位置给我?” “我?我在?”顾安溪从桌子上挣扎着起身,四周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名字,最后傻乎乎地来了句,“我在你心里呀。” 蒋斯年决定不跟一个醉鬼继续掰扯,心平气和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乖安安,你把手机给旁边的人。” “你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 “渣男。” “滚吧你。” 嘀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蒋斯年站在十字路口满脸哀愁,心中满是愤怒却没有地方排解,重新将电话播过去除了冰冷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外也只有外面的冷风。 大概站了有十分钟,那边电话才重新拨过来,还好这次换了个正常人。 “你好,我是顾安溪的同学,现在我们在校对面那趟街往里走的美食城旁边的小牛烧烤,她喝醉了你来这里接一下她吧,她现在谁也不跟着走。” 蒋斯年松了口气:“我知道了,电话别在让她抢到了,随时联系。” “好。” 蒋斯年到小牛烧烤店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了顾安溪鬼哭狼嚎的声音,话题的主人公全是他,均是说什么他变心了,他不要她了,他是个渣男…… 蒋斯年刚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开始考虑要不要进去接人,不然让她在这里反省一晚上也挺好的。 最后终究是败给了心软,进去的时候接受了一圈略带深意一言难尽的眼神,蒋斯年自动忽略掉了,半蹲在顾安溪面前,轻声哄着:“我来接你了,跟不跟我走。” 顾安溪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见了一张大大又帅帅的脸,傻乐了出来,直接伸出双手使劲地揉了揉蒋斯年的脸,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年年的脸真好玩。” 蒋斯年任由她的胡来,极富有耐心地说着:“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好。” “那你想要做什么?” “大街上遛年年。” “……”能不能做个人。 蒋斯年把两只搭在自己脸上的小爪子不留情面地扒拉下来,恶狠狠地说:“你要是现在不跟我回去,你就直接露宿街头吧,没人管你了。” “不行!”顾安溪呜地一声哭出来,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年年不要我了,你怎么变心了,我不是你的安安了吗。” 蒋斯年被这招儿搞的手足无措,只好低头认命:“好好好,我带你出去溜达,但你要听年年的话,别乱跑。” 顾安溪一下子不哭了:”好呀,安安最听话了,谁也比不过我!” 还主动的伸出了小爪子求牵。 蒋斯年扶着顾安溪起身,抬眼对上周宇的视线,微微颔首示意:“多谢照顾。” “没事。”周宇扬了扬手,“今天是对我的送别会,也怪我不知道顾安溪的酒量,才喝了几杯就醉成这样了。” “是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蒋斯年扶着顾安溪以免她摔倒,上次在酒吧就是,如果不是他拦着换了个酒精度数非常低的鸡尾酒,她肯定也和陆闻一个模样了。 马路上一阵一阵的微风,吹散了顾安溪身上的酒味却依旧没有吹醒她的神志,像个小朋友一样牵着手活蹦乱跳,仿佛松了手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撒欢出去。 蒋斯年觉得自从和顾安溪在一起后,自己的性子也收敛了许多,性格也更沉稳了,有时候自己在顾安溪面前更像个老气横秋的父亲,管着管那。 顾安溪仰着头给他指天上的星星,数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的数量都不同,蒋斯年说是她喝醉了眼花了,而她却丝毫不相信,觉得星星时时刻刻在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钟过去,顾安溪丝毫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宿舍楼门已经关了,两个人回不去寝室还没带身份证。 蒋斯年最后打电话给刘野,让他打车过来帮忙在一家小酒店开一间房间,然后他们两个过去住。 刘野把房卡交给蒋斯年的时候,还提醒道:“你小心点,现在在人家不清醒状态下发生关心,是犯法的。” 蒋斯年:“你最近的话怎么变得这么多了?我也不是禽.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操心我了。” 刘野耸肩:“我是怕你饥渴难耐。” “赶紧滚。” 蒋斯年把房卡插入感应器中,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他把顾安溪牵到床边,让她乖乖地坐下等着他去弄湿一条毛巾,给她擦擦脸,收拾下。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早就没人了,蒋斯年下意识去看房门的方向,却不料一个黑影朝着这边扑来,活生生的将没有防备的他扑倒在床上,毛巾顺势脱落。 顾安溪没有力气,扑倒后就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胸口处,嘴里瓮声瓮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爪子还不规矩地乱摸乱动。 蒋斯年在心中默背二十四个字,却还是不忍心推开她,只好默默地在痛苦中承受的一丝欢愉感。 半个点过去,胸膛上传来安稳的呼吸声,乱动的小爪子也停了下来,耷拉在被上。 蒋斯年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体,将两个人分开,再把她抱起正正当当地睡在床上,重新弄湿了一条毛巾,替她擦脸。 不知道她做了个什么梦,梦外的小姑娘睫毛轻微的颤抖,嘴角却挂着笑意。 蒋斯年没忍住俯身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再到鼻尖再至嘴唇处,动作轻柔,眼里全是爱意和隐忍的冲动。 爱是保护是无限制的克制。 顾安溪睡的很沉,蒋斯年知道她手机的密码,轻轻拿过来翻开微信,一个个回复着她室友发过来的消息,最后让她们明天帮忙给顾安溪请个假。 都处理完后,蒋斯年脱了外套,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进了浴室开始消灭体内的冲动和欲望,希望不要感冒就好。 流水哗哗的声音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地和谐美好,天空中的星星稀稀落落,都在俯看着这片土地上所有爱意的萌发与浪漫维护。 顾安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梦话又重新吧唧了下小嘴安稳下来:“年年,你是安安的,永远都是。” 番外十四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过纱帘射进卧室, 顾安溪迷迷糊糊地抬头遮住眼睛前的光,翻了个身, 噗通一声, 掉到了地板上。 后背的痛意让她清醒,揉了揉屁股扶着床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眼睛睁开也是一片朦胧, 晃了晃脑袋才使自己清醒。 鹅黄色的墙面, 有一副大街上几元钱就能买到油画风景图在其上,顾安溪愣了一两秒, 开始考虑这是哪里。 脑袋有些痛, 什么也不记得。 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画面:花季少女喝醉后被陌生人带到酒店开房。 越往下想越惊悚,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 还好, 衣服完好, 就是带着一些有些酸臭的酒味,本人闻了都不自觉皱眉。 “别看了,这次什么都没发生。”蒋斯年从旁边的床上坐起来, 穿上拖鞋, 拿着遥控器把室内的温度调低一些。 顾安溪被突如其来的第二人吓了一跳, 差点又坐地上:“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蒋斯年整理了下衣服, 不带一丝感情地回头看着她:“昨晚你都干了什么事儿, 都不记得了?” 好家伙, 说忘就忘。 顾安溪战战兢兢地开口:“我都做了什么?” 不会真的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吧。 蒋斯年不急不慢地蹦字:“和他们开送别会, 很厉害的把自己喝醉了,挂我电话还关机,哭着闹着说我不爱你了, 不要你了, 大半夜街上散步。” 顾安溪咽了下口水,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然后……”蒋斯年故意悬着一口气,看见了顾安溪刚平复的心态又提起来,手拳起贴在嘴边笑了声,“然后就把我扑倒了,手还不老实地乱摸,以至于我冲了半天的冷水澡,出来的时候你就睡的像头猪了,我的清白差点都被你毁了。” 顾安溪听完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往后退了两步:“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然呢?”蒋斯年进了两步,“事关我的名誉,我会胡说吗?” 确实没胡说,但面对顾安溪,他还有什么名誉可谈。 顾安溪的脸红得像个苹果,背过身去暗骂了句自己,以后可不能喝酒了。 看看自己都干出了什么事。 蒋斯年轻笑,觉得她需要自己先一个人静一静,语调上扬:“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你先冷静冷静吧,然后吃完回学校,洗个澡换身衣服。” 顾安溪开始慌乱地找手机,对了,她今天满课,绝对不能缺席的课,可是她手机掉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呢。 蒋斯年倚在墙上笑得不可开支,最后稍稍收敛了笑意,抬手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别找了,你手机在我这儿呢,我昨晚已经和你室友联系过了,让她们帮你请假了,别着急。” 顾安溪闻声像个小饿狼带着两只爪子就抢了过来:“好啊你,拿着我手机然后看着我在这里狂找,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的笑话!滚蛋蒋斯年!我不理你了!” “你先冷静冷静。”蒋斯年不再逗她可了,随手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在身上真出门了。 门合上的一刹那,顾安溪就重新扑回了被子上来回翻滚,试图记起昨晚的一幕幕,然而并没有卵用,完全断片了。 邢沛若私戳她。 “昨晚怎么样呀?和蒋斯年共度良宵了嘛?嘿嘿嘿。” 顾安溪回了几个问号。 特么她和蒋斯年出来开房怎么那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室友和部门的人知道也就算了,这怎么连邢沛若都知道了,能告诉告诉她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儿的吗? 【顾安溪】:我喝醉了,他来接我,我俩散步到寝室关门,去的旅馆标间,分床睡的,谢谢合作,不信谣不传谣。 【邢沛若】:诶呀,你没扑倒蒋斯年的吗?诶?这和我设想的有些不同呀。 真扑倒了蒋斯年的顾安溪拍了拍自己两侧的脸颊,劝解自己要冷静,不要有那种立刻飞奔到邢沛若面前杀了她的念头。 【顾安溪】:所以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 【邢沛若】:诶呀呀,我现在要去上课了,886~溜了~ 顾安溪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好家伙,中午十二点半,她哪门子的课? 邢沛若的课表她都看见了好吗? 顾安溪黑着脸等着蒋斯年回来,继续思考着人生的道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等会儿回去怎么面对她那群干事还有副部还有新上任的部长还有悉心栽培她的周宇。 没喝几杯就倒了还在那里耍疯。 威严还没树立起来,就彻底的树立不起来了,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蒋斯年去的旁边的饭店买了份春饼还有京酱肉丝回来,拉开凳子把春饼和京酱肉丝放在桌面上,亲自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去掉还给分开放到了顾安溪的面前。 见她愣在那里不动筷,又亲自给她包了个春饼递到她嘴边,语气如十里春风和煦温暖带着些哄:“我都给你包好了,顾副部长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顾安溪恶狠狠地凑近咬了一口,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你说说,我之后怎么面对我部门的那些人?” “怎么面对?平常心呗。”蒋斯年有理有据地说道,“和他们要保证朋友的交往过程,公事公办但私下里可可爱爱,会让你的部门成员更喜欢你的。” “你好像在……” 放屁。 顾安溪愁容满面,这威严是肯定要树立的,不然之后部门分活都会推推搡搡,最后都推给她这个副部长去做。 啊啊啊啊啊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顾安溪已经接近崩溃了,但即将到来的现实还是得面对。 刚回寝室就碰到了上完课回来的三个人,轮番进行了一次“毒刑拷打”,她一字一句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才放过了她。 晚上新老成员见面会,也就是前一天的人除去周宇和竞争失败退部的大三前副部,人全的很,顾安溪本想着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最后选择了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去,一句话也没提一个字都没说。 有人见到了她,笑嘻嘻地说学姐好,她都觉得这些人的笑是因为昨晚她喝醉酒后的丑态,有胆子大的同年级学生果真跟她提了昨晚的事情。 包括他们如何要带她回学校而她吵着嚷着让蒋斯年来接,他们从顾安溪的嘴里知道蒋斯年的电话号码,才输入完十一位的手机号,那边还没接通顾安溪就抢了过去,不接就继续不停地打电话。 还控诉着蒋斯年的莫须有的罪名,还玩蒋斯年的脸,揉来揉去玩的不亦乐乎,蒋斯年要带她回学校,她非要去散步,等一系列罪名。 就光是抢手机,他们就和她周旋了十分钟,才轮到个清醒的人和蒋斯年沟通交流目前的情况。 这么一听,顾安溪觉得自己男朋友真的是太完美了虽然昨天有些委屈。 她开始和那个同学说蒋斯年有多好试图反转蒋斯年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结果那个同学来了句:“昨天我们都看出来了你的男朋友有多好,你不用说了,你那些醉话真是应了女生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顾安溪:“……” 悄摸摸地给蒋斯年发了条微信。 【顾安溪】:本来我想着和他们说说你的好,挽救下你的形象,结果他们对你都有很高的评价,你放心吧,你的名誉还在,不用担心了。 蒋斯年刚上完上机课就看见了这条消息,因为还在教室不敢太放肆,笑容已经扩大到脸颊又被克制住,最后五官都因为憋笑有些扭曲了。 单手打字。 【蒋斯年】:这点我当然知道,得多笨的智商才会相信你这个醉鬼的话? 【顾安溪】:拉黑警告! 【蒋斯年】:下次想喝酒就找我,虽然我也不想再让你喝酒了,但是总比在一堆人面前丢了形象比较好。 【顾安溪】:不理睬警告! 喝酒喝醉这件事一定是她顾安溪这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顾安溪】:所以邢沛若怎么知道昨晚的事儿? 【蒋斯年】:昨晚咱俩都没带身份证,宿舍楼关了谁的室友也出不来,我让刘野打车来帮忙开的房间,邢沛若知道估计也是因为刘野。 【顾安溪】:???邢沛若和刘野什么时候关系那么熟了。 顾安溪成功被带跑偏了主题,她对于两个人关系的印象还停留在集体旅行那一个晚上刘野因为邢沛若遭受的折磨。 不过仔细想想,有次聚会,这两个人确实一直坐在身边。 但是不对呀,如果真的有什么邢沛若早就告诉她了,这妮子如果谈恋爱绝对走的是高调的作风,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邢沛若脱单了还有脱单对象是谁。 【蒋斯年】:关心别人的事儿干什么?你在你部门的威严树立完了? 被戳到痛心事的顾安溪咬了咬下唇,在输入框上毅然决然地打上—— “有多远滚多远!” 顺便去拉黑确认的页面截了张图给蒋斯年发了过去,警告他如果再提这件事就直接点击这个界面的确认。 蒋斯年立即回复。 【蒋斯年】:对不起。 做人要能屈能伸。 番外十五 大二上学期那个寒假, 顾安溪如愿的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驾驶证小本本,蒋斯年也提了一辆银白色的轿车, 还说着准备哪天去对应管辖部门申请喷个漆。 蒋斯年的计算机编程比赛的初赛定在了各个高校内进行, 还没回家几天又重新启程去了申市,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平价酒店住着,和他一起住的还有刘野。 顾安溪趁着蒋斯年去申市, 也独自带着行李奔赴了海城去探望顾东, 顺带着和邢沛若去了趟还没有放寒假的海城高中探望当初带她们这届的各科老师。 邢沛若给班主任提前打了电话,又和顾安溪买了一堆水果零食准备带去学校, 两个人收起了比较成熟的装扮反而打扮得更像是青涩的学生, 符合校园的氛围。 时隔两年半的时间, 顾安溪重新踏上了这片已经在脑海中有些陌生的学校, 里面的设施都已焕然一新, 还向政府审批增建了体育馆和教学楼。 顾安溪和邢沛若轻车熟路地找到当初的班主任的办公室, 她在海城高中的班主任姓杜,年龄已近50岁,头发间已有不少的白发生出, 是年龄的烙印也是对届届学子倾心奉献的真心实意。 杜老师听见办公室门被敲响, 下意识地喊了句进, 又忙着在电脑上批阅他们的期末考试卷子, 教务处等着将成绩录到电脑里排名下发榜单, 各科老师讲评。 邢沛若还是上学时那个性格, 刚进来看见熟悉的背影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 小跑过去,笑嘻嘻地说:“老师,我和顾安溪回来看你啦。” 杜老师抬头看见邢沛若点了点头, 又看见跟在邢沛若身后的顾安溪, 推了推眼镜,笑着说:“小溪也来了?” 邢沛若想给老师一个惊喜,并没有在电话中告知这一点。 顾安溪闻声走过来,站在邢沛若身旁:“我正好今天回海城看看我爸,想着高中应该还没放假,就和若若一同来了,这几年我没怎么回过海城,现在才来看老师,真是不好意思。” “小溪越来越会说话了。”杜老师保存最新批好的一份卷子,退出了系统,“你考上哪个大学了?当初你的物理成绩就迟迟是物理老师的心头大患,也不知道你去到榕市那边怎么样了。” 顾安溪刚要开口,就被邢沛若抢了先:“老师,小溪现在在申大上学,是国家重点的学校呢,你也别操心她的物理成绩了,人家男朋友物化生都是顶呱呱的,把她成绩都带上去了,现在人家去申市参加计算机编程大赛的初赛,有机会拿奖呢。” “申大确实挺好的,不过……”杜老师也跟着开起了玩笑,“我是没想过小溪会在高中搞对象呦。” 顾安溪手从背后掐了下邢沛若的后背,羞答答地说:“没有,老师我和我男朋友是在高考后才在一起的。” 邢沛若搭话:“这就是一个名分能解决的事儿,不是重点。” 顾安溪:“……” 杜老师在一旁像听相声似的:“我记得班里当初就你们两个关系好,其实我也懂你们小年轻的想法,谁都从学生时代来的,你们就说说当时咱班多少早恋的,真当我们做老师的看不出来,只要主任别抓到别影响成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势均力敌的爱情往往是最令人称羡的。” “你们都是我带过的学生,都好好地学习,未来步入工作岗位再努力工作,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 顾安溪和邢沛若对视一眼,无比默契地齐声道:“谢谢老师的教诲。” 老师是良师也同样是益友,哪有什么飞上云霄的距离感,抛开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也同样是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两个人又去了好几个办公室看当初的科任老师,路上还偶遇了当时的年部主任现在已经升到了政教处主任,只是点头问好,并无其他。 邢沛若出了教学楼才松了口气:“当初每周我扣分必被他抓住,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不是命中犯冲,当初还开着玩笑毕业后怎样怎样,结果我现在看见他依旧是心里发怵,久久不能平静。” “至于吗?”顾安溪在学校向来都是很听话的角色,不找麻烦也不给班级增加扣分的负担,对于这个主任的印象也完全停留在邢沛若周周被他抓的份儿上。 “你是没经历过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邢沛若想起当初主任抓她的时候凶神恶煞,到了办公室怎样给她做着啰哩啰嗦的思想教育,想起来都后怕。 “算了,不说这个了,蒋斯年他们什么时候考试?” 顾安溪刚想回答就想起来了邢沛若和刘野的事儿,恰巧,刘野也参加了这次计算机编程的比赛,邢沛若这个时候就问上了,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多想,但是如今…… 报复之心熊熊升起:“刘野不也去了吗,你还不知道考试时间?” 邢沛若愣了几秒,察觉到顾安溪调侃的意思,别开了脸:“这和刘野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又不熟。” 顾安溪面露喜色,乘胜追击:“你们两个不熟,聚会坐在一起?不熟,一起打游戏?不熟,凭借刘野的性格会告诉你我和蒋斯年在外面住的事儿?” 邢沛若被问得抓狂:“啊啊啊啊啊这都哪儿对哪儿啊。” 口齿不清地解释:“一起玩游戏那是因为我想加入我们学校的电竞社团,和我的爱豆近距离接触。” “聚会是偶然坐在一起的,这不是陆闻在地上闹着,你们又一对一对的,那天齐晴中途还走了。” 顾安溪憋着笑,一开口笑声就喷涌出来:“你不是加入社团失败了吗?那怎么还和刘野联系?刘野怎么就告诉你了?不是不熟吗?” “我……”邢沛若跺了下脚,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不说了!” “诶,等等我啦,他们明天上午去各自学校参加初赛,后天一早就坐飞机回来。”顾安溪小跑跟过去,在身后喊。 -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顾安溪特意打字告诉蒋斯年避开刘野接听。 蒋斯年看着还在打代码的刘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出去买点吃的,你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饺子吧。”刘野随口答。 蒋斯年:“行。” 出了酒店后,蒋斯年给顾安溪打电话,挑眉问:“怎么了?要说些小秘密?” 顾安溪哈哈地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都跟蒋斯年讲了一遍:“我跟你讲,他们两个之间绝对有事,我就没见过邢沛若像今天这样百口莫辩,我真聪明。” “是啊,你真聪明。”蒋斯年把语音通话调到小页面,要了一盘酸菜水饺和一盘韭菜虾仁水饺,扫码付款,“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让我来刘野这里打探打探吧?” 顾安溪抱着枕头仰身躺在床上:“当然不是,就是来和你分享我的快乐,他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随其自然解决吧。” “对了,你是不是还要练习呀,你今晚好好睡觉别熬夜了,不放心就明早起来再写几个程序,得以精力充沛的状态去迎接明天下午的比赛,奥利给!” 蒋斯年找了个空位置坐,两条腿大咧咧地分开搭在地上,语气中带了些许欢愉感:“我在这儿等饺子呢,等会儿带回去和刘野一起吃,没事,多说会儿,我都快想死你了,你现在是在叔叔家?” “嗯呢。”顾安溪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可怜的小枕头被压在身下,“我在我爸家里,然后后天坐飞机回榕市,应该和你的航班落地时间差不多。” 蒋斯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比我先还是在我后?” “等等哈,我忘了?”顾安溪退出页面去看飞机航班信息,“在你之前回来,比你早了十分钟,我在出口等你。” “行呗,乖乖别乱跑。” 顾安溪:“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乱跑?” 蒋斯年笑:“也别没事去大街上散步。” 顾安溪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恼羞成怒道:“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了!” “别别别。”蒋斯年见了好就收,“再聊一会儿,等我回酒店再挂,然后我就吃饭练习早点睡觉,你就下楼陪陪叔叔。” “好啊,你这个提议很不错。” 两个人最后还是没有按约定挂电话,一直聊到了刘野都合上笔记本电脑,才相互道声晚安挂断。 刘野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两个人吃剩下的残局,最后蹦出了句话:“你们一天天怎么话这么多,我的耳边终于清净了。” “你不懂。”蒋斯年从包里套出了洗漱用品走去卫生间,“等你有女朋友的,就懂我今天的话多了。” 刘野:“……” 他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为了爱情而变得不像自己,这种蠢事他刘野从来不会去做。 计算机编程大赛参加的考生很多,尤其是申大,几乎每个计算机系的学生都来参加初赛,即使没有过也可以为接下来的竞赛积累经验,如果偶然过了,那么无论未来走到什么地方,手里都多了个证书。 蒋斯年整个寝室都报名参赛,但是考场都不在一处,因为考试时间过长,每名考生进入考场的时候可以带较透明包装的面包和撕掉包装的矿泉水。 题从简单到后来的地狱模式,各个考生的应对状态也从活力满满到最后的愁容满面,出来后也没有人去讨论,因为一道题可应用的代码千万种,大概思路是一样的,但是代码不可能完全重合。 蒋斯年出考场后和靳钰他们出去吃了顿饭才回到酒店,刘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盘腿坐在床上戴着耳机打游戏,嘴里还说着什么别乱跑来舔包之类的话。 蒋斯年放下背包凑过去,看见又是在双排,轻声笑:“你别说我了,你看看你自己吧,咱俩也就半斤八两。” “什么什么,什么半斤八两?”邢沛若在麦里急切地想要吃瓜,连盒子都不舔了找个角落蹲下来就开问。 刘野轻飘飘地瞟了蒋斯年一眼,眼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对着耳机的麦,冷淡道:“没事,你先在这里苟着,我出去收波儿人头再回来找你,不走远。” 蒋斯年啧啧啧了三声,在刘野的拳头没过来之前离开了危险区域。 第二天两个人搭乘早上的航班回到榕市,顾安溪在角落里坐在小粉箱上听着歌刷着微博,感觉到眼前的亮度一暗,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就扑了上去。 把毫无防备的蒋斯年逼得节节后退,退了好几步才刹住闸回抱顾安溪。 刘野才找到自己的拉杆箱,看了两个人这波儿不太默契的操作,直接打车离开了偶像剧现场。 蒋斯年微微低头看着整张脸都扑在自己衣服上的小脑袋瓜,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中是两人察觉不出的哄诱:“怎么了,几天不见我,就这么想我了?” 顾安溪没化妆也毫无顾忌的用脸蹭了蹭他昂贵的衣服,然后仰头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这都几秋过去了,你竟然还问我这种问题。” “好好好,你说几秋就几秋。”蒋斯年环顾四周都没看见刘野的身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受不了两人的腻歪,提前打车走了,“走,回家,然后出来吃饭。” 爱情故事很简单,里面只有两个人,他和她,故事的内容不过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偶尔填点浪漫加以装饰。 习惯了彼此出现在身旁,无论在一起多久,突然间的分别几天就会让全身都不适应,每天都是在想念中度过,可只要一见到他就是满心的欢喜与激动。 计算机编程大赛的结果在大二下学期刚开学就出了,蒋斯年和刘野一同晋级复赛,比赛的地点转移到了市中心的一所高校,全市的从初赛成功晋级的考生都来参加。 两个人一路过关斩将,均取得了优异的比赛结果,成为南方区域比赛的第十名和第十五名,虽然无缘参加全国比赛但已经可以在自己的简历上填上浓重的一笔,也成为了各自学校的光荣。 大三那年,顾安溪成功当上了生活部的部长,而所有大三的学生都面临着一个选择,是考研继续念下去还是就此作罢关注工作实习的事情。 蒋斯年准备通过实习来决定自己是否要往上细致化攻读,而顾安溪则直接选择了考研,学校依旧是申大,本校人考本校的研究生学院,相对来说比较容易。 计信学院大三的课还是满满当当的,全天满课都是常事,而管院的课则是比较休闲,尤其是对于顾安溪这种在大二下半年就把一些学分修的差不多的人来说。 顾安溪索性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开始复习考研的内容还有英语六级偶然做一两套题,准备只要有机会就去刷刷分。 一切都平淡地进行下去。 后来,两个人向导员提出了离寝的申请,在校外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但在顾安溪的收拾下温馨了许多,房租两个人来摊付。 同居的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 王欣然在学校里碰到顾安溪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把她拉到了一旁,说谢茵茵最近和某个男生有比较明显的恋爱倾向。 还在那里分析的头头是道。 顾安溪笑着说:“与其在这里分析,不如任由事态的发展,等茵茵自己告诉咱们。” 她当初对于刘野和邢沛若就是采取了这样的政策,可惜了,这两个人到了大三都没有任何恋爱的苗头出现。 真是可惜。 王欣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转而又将话题挪到了她身上,挪了两步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安心地问:“你和蒋斯年都同居这么久了,有没有发生一些晋江不可描述的事情啊?” “嗯?”顾安溪后知后觉,脸红了起来,恼怒地拍了拍她,“你瞎说什么,我们是清清白白地同居,好吗!” “啊……那……蒋斯年那个方面是不是不行啊?诶呀呀,你说说你的初恋就这样了你怎么还坚守呢?”王欣然继续分析,她最近在某平台上写起了小说,到处在找着灵感,结果一问,连签约都签不上。 顾安溪头顶好似飞过了一排乌鸦,又有一排的省略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与此同时,正在上课的蒋斯年打了个喷嚏,靳钰逗他:“看样子是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啊。” 蒋斯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蒋斯年晚上七点钟才到家,外卖也跟着已经就位,在寝室里纠结了一下午的顾安溪被这股香味勾了出来。 蒋斯年看她心不在焉,询问:“你是不是不爱吃外卖了?等我哪天有空,上网上学学怎么做饭的。” “不是……” “那是什么?” 顾安溪用筷子戳了戳白米饭,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敢把上午王欣然说的话跟他复述一遍,她害怕蒋斯年冲过去把王欣然打一顿,虽然他好像也不怎么爱打架。 顾安溪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午,最后把自己都变得纠结了,眼神吃饭吃着吃着就不自觉的往下扫,把蒋斯年看得都毛躁了。 蒋斯年也顺着视线看下去,然后问:“我衣服上有什么吗?” 顾安溪讪讪地说:“没有没有。” 她不敢说她盯得不是衣服。 而是……咳。 蒋斯年和顾安溪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里吃完的晚饭,碗筷是蒋斯年洗,还没等他说话,就看见顾安溪连跑带颠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中有一百多个问号都得不到答案,只好穿上围裙开始刷碗。 晚上蒋斯年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看见顾安溪的卧室还亮着灯,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出来,刚走到卧室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要推门而入之际,就听见了一些关于他的言论。 “若若,你说说蒋斯年那方面是不是真的不行啊,我现在也开始怀疑了,你说小说中的那些男生不都是动不动就那个啥的人吗,怎么蒋斯年就这么正直?” “唉,不会吧不会吧,我真的遇到了一个这样不行的初恋?”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 蒋斯年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推门打断顾安溪接下来要说的话。 顾安溪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瞬间回头,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床上,顾安溪把手机慌乱地捡起来,说了两句拜拜就把电话挂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你不是在打代码吗?怎么进来了?啊,是来给我送酸奶的?啊哈哈谢谢哈。” 顾安溪过去要接过他手中的酸奶。 蒋斯年将酸奶放到书桌上,步步紧逼顾安溪,让她不停地后退。 顾安溪没看路,被这突然的紧逼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腿拌到床边,扑通一声,人后仰进软绵绵的被子里。 “诶呦”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蒋斯年控制住手脚,以非常暧.昧的一个姿势一上一下在床中央。 蒋斯年俯身贴近顾安溪的身子,最后两个人鼻尖都快碰上了,才停住,蒋斯年忍耐着自己的欲望,声音也透着几分哑,光线照在他的背后,而顾安溪抬眼就是他的胸膛。 “你说说,我怎么不行了?” 他就没想过今天这小姑娘闹心了一晚上是因为觉得他不行,对于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个还羞辱人的? 顾安溪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没……没什么……” “嗯。”蒋斯年不用分说地把顾安溪的嘴堵住,不留任何的余地亲吻,灼热的气息包裹着顾安溪,不容挣脱,或者说没有任何挣脱的想法。 吻一路从嘴唇到鼻尖再密密麻麻地落到眼睛上,顾安溪的睫毛微微颤抖,小声地喊了句:“年年,你……你轻点。” 轻点…… 被得到准许的蒋斯年来来回回地亲吻着顾安溪脸上的每一处,再滑落到敏感的耳垂和锁骨,手指交叉在顾安溪的手指间中,握住又松开,反反复复来回把转。 白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按照应该发展的方向顺其自然的进行,从身体上的一处折腾到另一处,顾安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散架了,却还是爱上了此刻的欢愉。 蒋斯年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在隐忍着所有的欲望,她的女孩该被好好地呵护着,而呵护她的王子也只能是他。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视为珍宝的女孩儿,所有举动都放的轻柔到极致,身下的女孩儿身子有些发软,他便给她他的力量与温柔。 顾安溪感觉自己在天上的云彩上,慢慢地飘来飘去摇摆不定,云彩上伴着旭日高升和晴空万里,所到之处皆是绚烂美好的风景。 手机在某一刻不合心意地响起,不停的振动声已经打扰不到工作的两个人,床下凌乱的衣服被扔的遍地都是,窗帘外的那层纱帘被微风轻轻吹拂又轻轻落下。 最后,顾安溪早就累的不省人事了,在昏睡前的一秒钟,她听见蒋斯年温柔地吻了她的额头,落上一句话—— “我爱你,安安。” 番外十六 顾安溪第二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一点, 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她支撑起无力的身子揉了揉眼睛, 才想起来今天她没有课但是蒋斯年依旧满课。 她低头看了看被蒋斯年温柔过的痕迹, 很快便羞红了脸,又有些不平。 为什么蒋斯年第二天可以有精力去上课,而她却这般没有力气, 只想倒在床上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过通过这次她也知道了一点, 无论如何都不要质疑自己的男朋友不行,不然遭罪的永远只会是自己, 而男朋友则会身体力行地告诉问题的答案。 那天晚上蒋斯年从学校去了最近的一家菜市场, 精心挑选了一条肥美的活鱼装进袋子里准备回家做个鱼汤给顾安溪补一补身体, 上课上了半堂课后他就拿起了手机查了鱼汤的做法, 准备晚上现学现卖。 顾安溪在家里窝了一天, 也没怎么复习考研的内容, 洗了个澡点了个外卖,精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见蒋斯年回来,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还飘散着一股鱼腥的味道, 蹦蹦哒哒地过去低头打量着袋子里的活物。 “这是什么?” “今晚给你炖鱼汤。” 蒋斯年把袋子挂在门把手上, 不想让鱼腥的气息沾染到顾安溪的身上, 换上拖鞋后重新拿起拎着去厨房的菜板里, 找了个把干净的菜刀, 准备处理这条鱼。 这个过程的手法倒是非常的娴熟, 勾起了顾安溪的些许兴趣,索性就靠在拉门框上看着他处理这条鱼。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安溪的眼镜瞪的越来越圆, 好家伙, 这条鱼是犯了什么错,连死都不能好好地没,偏偏被蒋斯年买了去,在菜板上反复的“□□”。 过程和结果简直没眼看,顾安溪叹了口气回身重新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美团外卖,看看附近都有什么没吃过的好吃的。 不久,排油烟机的声响就传了出来,顾安溪还是没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鱼已经被切成块下锅,看不见鱼的样子,只能看见锅和蒋斯年的侧影,心里好受多了。 希望重新燃起的同时换来的是不久后袭来的绝望。 饭菜讲究色香味俱全,而蒋斯年炖的这鱼汤这三点中一点都没有符合的,顾安溪看了看蒋斯年有些差的神色,面容复杂地拿起勺子准备尝一尝,刚喝下去就忍不住跑到厕所里吐出来。 这哪里是要给她补身体,简直就是看上了她的小金库准备谋财害命。 回来的时候,蒋斯年已经把鱼汤倒了,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看起了美团外卖,顾安溪有些想笑,向来无所不能的蒋斯年有一天也会败倒在地,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我们点外卖吧。”蒋斯年把手机推给她,“看看你想吃什么。” 顾安溪忍着笑意调侃:“怎么了?蒋大少爷的鱼汤怎么进了垃圾桶的肚子?” 蒋斯年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学东西是个细嚼慢咽的活儿,一时间没有吸收到它的精髓很正常,每次都是经验的积累,我不会放弃的。” 顾安溪挑眉,准备看他今后出怎样的洋相。 门铃被按上,蒋斯年起身去开门。 “你好,请问这是顾女士家吗?这是她点的外卖。” 蒋斯年:“……” 外卖小哥见蒋斯年没有接,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嘴上重复道:“这不是顾女士的家吗?地址就是这么写的啊。” 蒋斯年快速接过道了句谢就把门关上了,带着低气压回到了厨房,把外卖往桌面上一放,居高临下地问:“解释解释?” 顾安溪双手托着下巴仰着小脸,眼睛眨呀眨装作很无辜的理由,东拉西扯地找理由:“你就炖了个鱼汤,我怕咱俩不够吃的,就提前点了点外卖,你刚刚才做饭,我就忘记告诉你了。” “哦。”蒋斯年坐下拆外卖包装,就在顾安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飘忽忽的声音重新响彻在耳边,“平常两个人什么时候吃完过一道份量很大的菜?” 顾安溪:“……” 他们两个胃口还真不大,这种情况好像还真没有。 而且今天他买的这条鱼的份量是真的足,估计明早能吃完就不错了。 - 大四那年顾安溪退出了生活部,全身心的投入到考研的行列中,也顺利地度过申大的初试复试,成功的成为了一名申大的准研究生,继续在申大向上攻读。 而蒋斯年则参加了大大小小的编程比赛,取得了一堆荣誉,创新学分拿到手软,是其他学生羡慕不来的荣耀。 在大四上便主动去外找实习工作,没有坐以待毙守株待兔听学校的安排,而是率先出击去利用自己的优势找到更合适自己更能锻炼自己的公司,第一家就碰壁了但是凭借他的骄傲并没有放弃,随后第二家很快地就给了他三个月的实习期。 每周七天要求四天在岗,均要来到公司,而因为表现过于突出,在实习期的第二个月便被分配到公司一名元老级干将的项目组中,开始跟项目也开始变累。 顾安溪常常向他吐槽他这个专业实在是太累了,实习期就要隔三差五的熬夜加班,回家了也是噼里啪啦打代码的声音,都怕他有一天会猝死。 蒋斯年为了弥补顾安溪,只要有空就变着花样给她准备惊喜或者礼物,逗她开心,但只要她问起,他便会说:“当你喜欢这个专业,那就要承担所有可能的后果,在坚持这条路上,逃兵很多,但其中的人绝对不会有我。” 结束了这段实习期后,蒋斯年拿到要求续约的合同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那就没有任何的退路,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不代表关于计算机的每一点都会,如果不做程序员等真正能将自己的专业融合进去的事情,如果只是收收款亦或是在网吧当个网管,那这个大学除了思想教育的培养外毫无是处。 两个人齐头并进,各自在自己的选择中顽强拼搏,感情也一直很稳定,并没有因为相处时间变短而导致任何的隔阂,偶尔闲下来便给彼此分享着趣事,大有一副老夫老妻的架势在里面。 所有人都调侃他们,明明只是相恋了四年,就感觉已度过了半生。 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但是谁都没有先提,反而是刘晴梅先忍不住总是打电话给蒋斯年做心灵鸡汤,说赶快娶回来给她做儿媳。 蒋斯年虽然盼望着那个小红本,但也对于这点没有太多的执念,虽然顾安溪已然是个成年人而且研究生结婚的很多,但是毕竟在上学,而他刚正式入职,也有许多要忙的事情,索性一切都顺其自然。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冬去春来,春去夏来,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一年四季反复轮转,日升月落看了不计其数,两个人同居的生活平淡又总是会有额外的惊喜。 顾安溪六级早在大二上学期就顺利通过,随后的刷分每次也均有提升,不用像其他的同学还在为了硕士学位证而努力刷题备战一轮又一轮的四六级考试。 而蒋斯年的工作也越来越高,短短三年时间便升了两级的位置,虽然依旧是打代码但是所得到的薪资已经是同龄人望尘而不能及的存在,周围有艳羡有嫉妒,他都抛之度外不在乎也不关注。 顾安溪研究生毕业的那天,蒋斯年休了年假来申大为她庆祝,穿着一套休闲装外加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在一旁带着笑意等着顾安溪他们拍完照片再上前。 顾安溪拍照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在人群中是光的存在的那个人,拍完集体照和个人照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到蒋斯年的旁边,主动捧起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略微大硕士帽罩在顾安溪的头上有些滑稽可笑,而下身的服装却很收敛了顾安溪平日里的淘气性子,还颇有一种书香卷气环绕在四周,让人驻足看来。 蒋斯年低着头看顾安溪,突然来了一句:“我们结婚吧。” 顾安溪愣住了,呆呆地抬头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说这句话是真还是玩笑:“你说的不是玩笑话吧?” 蒋斯年一句一顿无比清晰地说:“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我现在已经在公司闯出了一小片天,而你也已经硕士毕业步入工作岗位,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当然,我给你时间,你也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也可以等你的工作安稳下来后再行考虑。” 顾安溪眼眶有些湿润,不得不说,她被这段话打动了。 她不是没想过结婚这件事,可她也曾有过关于自己学业以及蒋斯年事业上的问题,林淑和刘晴梅也都曾侧面旁击过但都未曾给过她任何的压力,而现在一切都迈入了正规,他们现在和结婚除了缺了一个小红本,什么都是一样的。 她想要小红本,她也想和他度过彼此的余生。 小姑娘湿润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闪烁,双手抱着怀中的红玫瑰,迎着阳光看向他,说出了那句早就想说的话—— “我愿意。” 彼时,阳光正好。 番外十七:刘野×邢沛若 刘野出生在军区大院, 爷爷也是军官出身,从小便对他有着严格的要求, 学习成绩要求好, 更甚的是体格要比同龄人更强。 从刘野记事起,每天就被安排着各种各样的训练计划,伴随着年龄的长大, 训练的程度也在逐步加强, 在同龄人都在感受着来自家庭的温暖享受童年的玩乐时,他一个人在院子的杨树下做着俯卧撑。 有过反抗但毫无用处, 他更害怕的是爷爷的从军多年的威严感, 他还小, 斗不过任何人, 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成为别人养成游戏中的对象, 按他们设想走。 刘野的父亲刘华中就是他爷爷曾经的培养对象, 也是一名退伍军人,退伍后便开始顺着国家政策的发展开始经商,商业红火的同时却没有精力管还在上小学的刘野, 一直将他寄养在军区大院。 而刘野的母亲早就与刘华中离婚了, 原因便是不满意他爷爷设立的一系列的规矩, 离婚后便出国, 渐渐地也没了音讯, 现在想来, 刘野都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 刘野的童年除了每天身上的汗水, 什么都没有,没有圣诞节的糖果,也没有和小朋友玩耍的照片, 更没有解闷的玩具, 他只是想着,再大些就可以离开。 刘野脱离军区大院是在初中,刘华中把他接回了市内,他很开心,尽管家里每天都是空荡荡的可他脱离了痛苦的生活,每天上学写作业玩游戏,有了朋友,也是在初一那年,他和蒋斯年认识的,他也体会到了朋友在身旁的感觉。 彼时游戏兴起,各类型的游戏层出不穷,火的则是全国人都知道,不火的压根无人问津,公司没跟得上潮流便被淘汰下去,很残忍但这就是时代的快节奏。 也兴起了一项比赛叫做电竞,只不过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多人认可这项比赛,毕竟早时游戏是各个家长口中的毒瘤,在他们的眼里玩游戏好像是在吸.毒,染上了就戒不掉就毁了一生,更别提是把玩游戏当成一个职业来看待。 刘野对于游戏的天赋型很高,尤其是对于那款风靡全国的游戏,很快便在区榜等大型榜单上留下了名字,他运气很好的在某一次职业选手直播中被排到,也就此被某俱乐部看中联系。 他的兴趣很高,比起学习他更喜欢游戏,喜欢游戏带给自己的快感,更别说是把玩游戏成为了自己的职业,还有什么比兴趣就是职业更让人幸福呢。 俱乐部让他入队后先当替补队员,平时陪着主队磨合对联,赛场上再随机应变,出路都是自己闯出来的,他同意了这个安排。 但是他是未成年人,所有的选择都应该有监护人的同意,向来不管他的刘华中却在看见合同的那刹那打了他,说他不务正业,说他成绩没有谁谁好,说他别的没学会,打架游戏都掌握的挺好,有什么用处,还有随之而来的责骂。 刘野站在他面前,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地把合同撕毁,待刘华中骂完,便拿着已经成一条一条的合同回到了房间,答复了俱乐部,在俱乐部想要来劝说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并卸载了这款游戏。 他了解刘华中的性格,和他爷爷将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况且他本就没抱有多大的希望,因为刘华中就算有同意的想法之后也会定同爷爷商量。 打那以后他就玩上了另一款游戏,吃鸡,平常和蒋斯年陆闻彭琦组队打,偶尔也随机匹配路人队友上上分,但水平再也比不上之前的那款游戏,好像一切又回归到了原点。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他向来不爱说话,表情也呆呆的,有段时间他还挺叛逆的,喝酒打架也是那个时候学会的,他和蒋斯年一样,别人不挑事他便懒得管,但真的碰到他的底线,他也不留情,似乎是没什么可以顾忌的,所以打架做事都不想着后果,有一次打架都进了医院,被刘华中好顿骂但人已经麻木了。 他的性子如同他的名字,野。 向来不相信什么亲情爱情,唯一一直陪伴他的只有自己和中途迎来的友情,遇到蒋斯年他们后性子活了许多,但还是话少嘴毒,成绩中游平平稳稳上一本。 高考毕业后的暑假,他跟着蒋斯年顾安溪一同去到了申市,没别的原因只是想换换心情,刚好他报考的城市也在申市,提前来熟悉熟悉环境。 也就是那次,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叫做邢沛若,没什么好印象,因为打游戏太菜了,而且专门是来坑他的。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掉了多少次分,曾经队友中遇到过拿着雷要炸他的小学生,可从来没有遇到像邢沛若这种把把都在认真打游戏却坑的总是他的队友,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开麦说了句困了便退出了队伍。 陆闻嬉皮笑脸地说他一点没有耐心,不会怜香惜玉,不会有人喜欢的。 他只是淡声回:“没有就没有,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他对于游戏很认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菜坑队友还要打游戏,或者说为什么还要组队而不是单排单坑自己。 第二眼对邢沛若有印象是看着她一个个非常有耐心地往盘子里夹小龙虾,后面的人排队排的非常急躁,而她却还是那么认真,就连后面的人往前动了动推了她都没有发现,还是他出面拉住了她。 后来的后来,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重合点就是顾安溪,蒋斯年为了给顾安溪惊喜,拉着他和邢沛若到奶茶店里待了一天,他想不出点子,就看着邢沛若脑子里一个又一个点子的蹦出。 还挺可爱的。 那晚,蒋斯年提议让他送邢沛若回学校,小姑娘晚上一个人走不安全,他心里有些抗拒但表面上依旧无所谓,却没想到会直接被邢沛若拒绝,大概是骨子的劣性让他开口同意又不由分说地带着她走。 那天刘华中喝醉了酒,连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刘野最后忍无可忍地接通了电话,迎来的果然都是责骂。 “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肥了,当初报考敢去申市这么远的地方。” “瞧瞧你考的是什么学校,我朋友的儿子都是985,你的普通一本说出去都让我觉得丢人!” “你和你妈都一个德行,都没有感情,当初你妈因为你爷爷抛下了我和你,我不同意离婚她就要上法庭,从婚姻登记处离婚出来就立刻飞去了美国,你也是这样,没良心。” “……” 刘野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置于裤旁的手已经成了拳头。 他向来不喜欢也接受不了刘华中在他面前把他与母亲相提并论,明明他和母亲两个才是一类的人,他只是所有关系中的一个可怜人,所有结果都来他承担。 邢沛若见刘野不走了,下意识地想要走到旁边不再听话筒里喷涌出的骂声,可见到刘野不停地隐忍的情绪又定住了,原来平常没有表情的人也会有其他的情绪,原来不是没有表情而是早就学会了克制,多可怜啊,情绪不能发只能自己承受。 她踮着脚要拿他手里的手机,刘野举高并发出疑惑的表情,无声地问:“怎么了?” 邢沛若个儿不够高有些生气,脚尖轻轻地踢着刘野新买来的运动鞋,小嘴嘟囔着的样子都可以挂一个油瓶了。 刘野愣住了。 他不明白邢沛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得出来邢沛若有些生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如她愿的把手机交给她,连和刘华中的通话都没有挂断。 反应过来这些的时候,邢沛若已经和刘华中喷上了。 邢沛若拿着他的手机怒气冲冲地和刘华中理论,没有任何的脏字却怼的刘华中第一次自己挂断了与他的电话。 “你是刘野的父亲但是他人生的掌控者,凭什么你要求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爸要求你喝酒了你现在喝成这样来指责自己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利?” “我不了解你们的家庭状况,但是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扯上谁和谁一样,那我寻思着你是不是也和那些天天买醉的人一样啊?” “你把嘴闭上,别说什么尊不尊重也别问我是谁,你不尊重刘野我凭什么要尊重你,你管我是谁的,事儿不事儿啊。” “就看不惯你了,能怎样?” “……” 在路灯下,在刘野眼中的邢沛若就是个突然来到他身边的天使,展开羽翼站在他的面前保护他,同样也给他带来了慰藉与温暖,心情瞬间明亮,又觉得她是个永动机,说那么长的话也不口干舌燥,所有的语言几乎一秒钟成形然后输出。 邢沛若被挂了电话还有点不爽,把手机还给他,看见刘野一副“你挺牛逼”的表情时才想起刚刚她在他面前的形象,伸手顺了顺脑后的马尾辫,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刘野笑了笑:“你还挺厉害的,那么多话一次性都说完了。” 邢沛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那些都是在网上和其他粉丝撕惯了,这些话就张口而来了,再加上你爸也太过分了。” 刘野无所谓地大步向前:“其实没什么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这可不行。”邢沛若匆匆忙忙地跟上去,拉着他的袖子说,“收到压迫就要懂得反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不用再去依赖你的父亲,再受限于你的家了。” “可那是我的家。”刘野看着白皙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衣袖上,有些出神,“你我的家庭不同,你没体会过我的种种,所以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才知道长大不是离开的标志,而是陷入另外一种困局的开始。” 目前的他做不到完全的自由,他要在这四年内充分学习专业知识,计算机这个行业现阶段国家缺口很大,甚至不用研究生的学历就能得到一份工作。 只有羽翼丰满才能离目标更近。 年龄不是解决方案,能力才是。 邢沛若低下了头,她从小就家庭幸福,什么都不缺,确实不懂刘野的状况。 可是…… “可是我们还是要反抗啊,即使再艰难,也不能任由着本该亲近的人带给自己无端的责骂,也不要被他们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努力向上,阳光总会来的。” 刘野觉得他应该换个角度看待邢沛若了,在有些方面,她确实做的比自己还要好。 许久后,他才再次开口:“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被保护是这样的感觉。 番外十八:刘野×邢沛若 邢沛若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 家境殷实,父亲是开厂子的, 母亲也是当地知名的律师, 打过的官司十有九胜。 从小她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朋友,可论真心实意的除了顾安溪寥寥无几,但总归是幸运的, 家庭和睦有父母疼爱, 外表美丽个性洒脱也不缺少男孩子的追求,从来没什么烦恼, 唯一的追求是永远开心。 那晚听见刘野被父亲责骂, 看着一直在克制压抑情绪的刘野, 她心中有种不理解也有种愤怒, 没有考虑后果就将手机要来噼里啪啦地说上一顿。 大概是长年追星和遗传了母亲能言善辩的优良传统, 刘华中的每一句话, 她都能迅速挑出问题的毛病并加以还击。 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心中产生了一种爽感,可看着刘野, 这种感觉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刘野说的没错, 他们两个人从小的生活环境以及各种遭遇都不同, 所以即使再有同理心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 所有的安慰鸡汤可能在刘野看来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她看过无数的救赎文, 可她却当不成那个救赎者。 刘野那句“谢谢”彻底堵住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所有话, 只能傻傻地跟在他的身后, 和他一同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起做快到末班的地铁回到学校。 两人说了句拜拜就相对无言。 邢沛若拿着手机往学校正门走了几步又回头小跑到刘野的面前,快速当着他的面调出了微信二维码, 眨了眨眼:“我觉得经过这一天我们也是朋友了吧, 那朋友怎么能没有微信呢?” “我记得我们有个群,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刘野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依言拿出手机扫了扫并发送了验证消息,一秒钟的时间就被对方通过验证成了微信好友。 邢沛若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换成了她自己站在阳光下的自拍,背景是学校的操场,她穿着校服眼睛弯成了月牙,细细看去还有两个小酒窝,对着正前面的镜头比了个耶。 名字依旧叫做“若若小可爱”。 刘野回到宿舍后,胳膊垫在脑后躺在床上不自觉地点开了对话框,又点开了这张头像反复地看。 看得入迷程度是那种舍友站在床下对着他喊都无动于衷的程度。 头像和微信名还挺符合的。 从不好奇八卦的他顺手点进了邢沛若的朋友圈,果不其然,除了晒吃的就是晒玩的再不就是晒偶像夸爱豆,果然是从小就生活在阳光下的女孩子。 不像他,从小到大除了想着怎么离开怎么变自由外,什么理想都没有,所谓的生活不过也是得过且过混着日子。 刚退出微信页面,就听着手机的微信新消息的振动声。 【若若小可爱】:刘野刘野刘野,我们是不是就是朋友了? 【刘野】:大概吧。 那边输入文字输入了半天,刘野舌尖抵过下排牙齿后方,在口腔中贴着转了半圈,等着她的下文。 【若若小可爱】:刚刚我收到消息,我的爱豆和吃鸡有商务合作,然后要来我们学校参加活动,貌似是一场什么友谊赛,只有我们学校电竞社的人才能参加,我想参加但是太菜了,你教教我呗? 【若若小可爱】:我们电竞社团还有好多比较帅气的小哥哥,据说大一大二脱不了单就要单四年,我第一次进去被刷下来了,我这是第二次机会了,是求人很久才争取到的机会,我身边玩游戏好的除了你就是蒋斯年,我也不能去找他吧。 刘野想了想她之前在游戏中的表现,心中产生了一丝丝的犹豫,特意登上游戏又看了眼自己目前的段位和kd,想着要不要重新开个小号带她,但是太麻烦了。 不过双排还是可以考虑的,即使邢沛若太菜,即使他的能力不足以1v4但是1v2还是有余地的,况且平常冲的都是四排分,双排并不影响四排的战绩。 想着今晚小姑娘这么费尽心思地护着他,怎么说也得有些报答,不然也说不过去,随手点了个ok的表情包发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是和邢沛若一同双排,从钢枪胜地到野区再到比野区还野的几乎无人问津的角落,刘野的心路历程也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奈何邢沛若依旧兴致勃勃,满腔热血只为电竞。 这种可歌可泣的精神真的是太令人感动了,太值得人尊敬了,而且她极好地利用了全麦这个功能,打不过了就开麦开始叫着对手小哥哥小姐姐,完全没有叫刘野来救她时气壮山河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甜与嗲,但还真有人愿意放过她的。 渐渐地刘野习惯上了这种感觉,有时候陆闻邀请他都没有同意,反而和邢沛若开启了双排在游戏中潇洒着。 只要邢沛若有时间,他就一定会上线。 除夕前一早听说邢沛若来了榕市,利落地就穿上了衣服洗头洗脸刷牙,打车去机场接她,把她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当晚两个人又一同去的ktv。 听见邢沛若说进入电竞社团去看小哥哥时,心里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不舒服,不知道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来,想都没想就说:“你就放弃吧,电竞社团的小哥哥看不上你。” 可是刘野心里知道,像她这样充满阳光的女孩儿,怎么会被人看不上呢。 那晚一群人疯闹到凌晨两点才各回各家,刘野把邢沛若送到了酒店才打车回到了空落落的别墅,刘华中今晚公司年会,年会后还有各大老板的聚会,忙的不可开交,压根管不上他。 下车步行往别墅走,看见别墅的灯光是亮着的,刘华中回来了,他突然间不想进去了,进去迎来什么他没把握。 进门一股酒气,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醉倒在茶几旁的刘华中,手边是散落满地的相册,那个相册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他很小很小不记事的时候照的照片。 刘华中有多爱他的母亲,可这种爱变成了恨并施加在他的身上。 刘野走过去蹲下伸手把散落在外的照片收在相册里,指腹碰到他母亲的脸时顿了一下,这就是生他的女人,也是不要他的人,那样的风华绝代,估计如今也应该风韵犹存吧,可惜他看不到了。 刚要起身就被后面突然醒来的刘华中拽到在地,刘华中嘴中骂着脏字,刘野刚要反抗就挨了一拳。 刘野伸手擦拭嘴角的血迹,笑了,突然猛力起身将刘华中按倒在地,左手摔碎了已经空见底的酒瓶,拿着瓶口对着刘华中,脸上的笑意愈发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魔鬼,冷声道:“别仗着我叫你一声爸就对我肆无忌惮,我妈可以不要你我,我也同样做得到,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和我妈就是一类的人,而你永远都会是被人抛弃的那个,永远都是。” 说完这句话,刘野就从刘华中的身上起来,把手中的酒瓶扔到了垃圾桶里,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就夺门而出,外面新鲜的空气已经拯救不了他内心的压抑。 胸口大起伏着,手也在颤抖。 刚刚的他好像个疯子。 刘野没有别的去处,也不想去骚扰其他的朋友,大过年的别给人家带来晦气,身份证也没带出来,不过还好,天要亮了,等天亮,他就偷偷回家把身份证和换洗的衣服拿出才来,在然后就用攒下的钱在榕市的酒店度过这个年,等到二月份开学就可以回到申市了。 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以及偶尔驶过的出租车,谁能想到在除夕这天的起始,他就是这么的狼狈不堪。 他走到邢沛若居住的酒店下等着邢沛若,他答应过今天要送她上飞机,本来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带伤的面容,可惜手机没电了,发不了微信也找不了别人送她,索性就算了,索性自己就来了。 大不了就说是运气不好摔倒了。 邢沛若拉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少年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垂下看着地面,双手手臂搭在大腿处,双手随意摆放悬在空气中,衣服有些褶皱。 刘野低着头心中默数着时间,听到拉杆箱的声音抬头逆着阳光看着邢沛若,轻笑:“你还挺准时的。” 邢沛若这才看见他嘴角处的伤痕,嘴角还有些红肿还带着未去净的血迹,连忙问:“昨晚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会有伤口,你是打架了?刚刚我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关机了。” “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然后手机没电了。”刘野就像之前脑海中预想的那样给出了简单的答案,伸手要拉行李箱却没拉动,垂眸看见邢沛若搭在行李箱处用力的手,问,“我来拉着。” “你在说谎。” “我没有。”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邢沛若把他摁在椅子上,又把拉杆箱推到一旁安置好,“我去附近的药店买黄药水和棉签,你在这里看着我的行李,丢了要你赔!” “赔得起”刚从嘴中说出来,刘野就在除夕这天得到了新年里邢沛若的第一次瞪眼,并不吓人却让他莫名听话。 刘野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等她。 邢沛若几乎是跑过去跑回来,微蹲在他面前给他上药,棉签蘸着黄药水触碰伤口,有些沙,邢沛若怕他疼,动作很轻柔也格外的小心谨慎。 “到底是什么回事?”邢沛若把用过的面前扔到垃圾桶里,“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嘴很严的。” 刘野答非所问:“再说下去,你就回不了家了。” “那我就不回了。”邢沛若边说边拿出手机要退票,“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回去也是胡思乱想担心你,还不如不回去,留在这里陪你。” 刘野把她的手机抢过来,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告诉她。 “事情就这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半晌,邢沛若才开口:“那你这个年回家吗?” “家?有的算。”刘野无所谓道,“我准备今天偷偷溜进家里取证件和行李,然后来酒店住到大学开学。” 邢沛若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我留下来陪你过年吧,要么你和我去海城一起过年?反正你也要取身份证。” 刘野愣了下,随后懒洋洋地问:“怎么?要带我去见家长?” 番外十九:刘野×邢沛若 “怎么?要带我去见家长?” 话音刚落, 刘野就意识到有些说的过头了,但覆水难收且听者耳不聋, 想说点别的盖过去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 时间瞬间安静下来, 连带着周围都寂静无声,话里话外有多暧昧又几分调侃,而两个人的关系也委实达不到什么都能乱说的地步。 就连开过不计其数玩笑的邢沛若也被这猛然的一击愣在了原地, 拿着黄药水的手紧了紧, 眨了两下眼看向了别处。 附近渐渐地开始热闹起来,正值上班的高峰期, 即便的除夕, 道路也同样有些拥堵。 刘野整理了下衣服起身拉着邢沛若的行李箱往道边走:“你用你手机去软件里叫个车吧, 这个点不好打车, 刚刚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你……”邢沛若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刘野转头看着她慢吞吞的步伐,心情不禁好了起来, 这个除夕就用现在作为新年的开头吧, 语气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冷淡疏远:“你是蜗牛吗?这么慢?” 转过身时又说:“放心, 我这么老大的人了, 又不是两三岁小孩, 自己一个人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可是……年不就该热热闹闹的吗?” 邢沛若对于过年的所有印象里都是一家人围在桌子周围, 聊着家常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吃着年夜饭。 她想象不到一个人在酒店里过年是什么样的。 除了惨好像也就是惨了。 刘野见她没有叫车的意愿,伸手开始拦空车:“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同,年过的方式又怎么能一样呢。” “诶你这个人。”邢沛若跑到他面前, 刘野怕她被过往的车辆刮碰, 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听着她说,“我觉得你真的是时时刻刻要么不说话要么开口闭口的道理,少数服从多数动不动,年就是不该一个人过还是在酒店里,我觉得这样不行,诶就听我刚刚的,你跟着我回我家去,我爸妈十分的热情,保证让你过个好年。” 刘野挑眉,又问了句:“见家长?” “对,见家长。” 邢沛若成功地被刘野套路进去还浑然不自知,怕刘野不同意,把他拦车的手给扒拉下来,继续威胁着。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走了,我爸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我被一个叫刘野的拐到榕市了,让他们过来,在这里过年也不是不可以的,你说呢。” 刘野垂眸看着她,怕是这丫头如果真的不带他回家过年,当真能按照她嘴里说的这样立刻马上给她爸妈打电话。 刘野越过她拦了亮空车,对着副驾驶窗户的位置喊道:“麻烦开下后备箱。” 刘野轻而易举把行李箱提起来,另一只手顺势抬起行李箱轱辘的位置,将箱子横过来放进后备箱中,抬手关后备箱。 伸手拉开后排的车门,对邢沛若说:“赶紧上车。” 邢沛若赖在那里不动:“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了我不走。” 刘野轻声地笑出来:“你就算想要带我走,我也得有个身份证吧。” 随后不管还在消化这句话的邢沛若,自己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向司机报了下他家别墅的位置,摇下车窗问:“不走?” 邢沛若还在思考为什么刘野这么快就转变了想法要和她回家了,听见他的催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进了后排的位置做好,反正能把他带回去就好。 到了别墅门口,邢沛若肉眼可见出刘野的神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刘野把她护在身后才拿出钥匙开门,房间中全是捂了几个小时的酸臭酒气,早就空无一人了。 刘野给邢沛若拿了双拖鞋,随后去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家里没有女生,平常也没什么客人,先穿着吧。” 邢沛若帮忙收拾茶几上和周边的空酒瓶,看见了地上的碎片,一时间有些恍神儿:“你爸爸已经走了吗?” “嗯。”刘野转头,看见凌晨的残局,自嘲道,“我摔了酒瓶威胁他来着,都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把手机开机给保洁打个电话让她来这里收拾。” 刘野丝毫不害怕邢沛若知道他对自己的父亲都有暴力倾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接受不了那就应该远离些,对谁都好。 邢沛若收拾的手只是停顿了下,就越过了那堆玻璃碴子捡瓶子了。 刘野全当她被吓到了,无声地弯起了唇角自嘲地笑了笑,手里停在订飞机票的页面,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还是退出。 刚想找个理由拒绝邢沛若,以免她觉得自己主动邀请不好开口毁约,就听见邢沛若蹲在茶几那里小声开口:“那一定是你爸爸先打的你,法律上讲,你这叫正当防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是有道理可讲有事实可依的。” 这次轮到刘野愣住了,过了片刻才缓慢开口:“你就这么信我啊?” 邢沛若拿出手机把飞机票改签成中午的那班:“你订票的时候订十二点四十五分那个航班吧,快没座了。” “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邢沛若扶着膝盖站起来与他对视,“我心里的第一个答案就是刘野做的一切都要有前提条件,如果说我的第一想法是冲动,那现在我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你是被动的那一个。” “我相信我自己,同样相信你。” 邢沛若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刘野,刘野听完所有的话后就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上午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外面已经放假的居民也牵着狗在院子里乱逛,时而传来几声混乱的犬吠的声音,狗狗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玩伴,而刘野得到了属于他的信任,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是他自出生起就未曾感受过的情绪滋味。 唇微微动,他回了句“好”。 这是邢沛若第二次从榕市到海城,不过这一次她的身边还有刘野,虽然位置不在彼此身旁但隔着空气也会心安。 她在出租车上时就给她爸妈说了这件事,她爸妈兴高采烈地问自家女儿是不是交小男朋友了,邢沛若发了个无语的表情过去,表示只是普通的朋友,哦不对,应该是比普通的朋友关系还要好上一点。 邢沛若叮嘱父母不要在刘野面前问与他的家庭有关的事情,别人的事情她知道了也不好和旁人说,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来自父母的发问,只说是情况复杂。 邢沛若家里没有刘野的别墅大与豪华,但不缺少人情味,刘野刚进家门就被邢父邢母嘘寒问暖,牵着就进去了,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换。 这种热情刘野有些不适应,还好邢沛若及时过来为他解脱:“爸妈,咱家也不是一年到头没有客人来,刘野性格内向,你们别吓到他。” 刘野:“……” 我就是不爱说话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怎么就被说成是性格内向了呢? 想了想说成内向也能少了不少的麻烦,也就随邢沛若胡扯去了。 邢沛若带着刘野来到了一面朝阳的客房里,一进门除了阳光的温暖还有点空气中的寒冷,邢沛若把小空调打开,调到热风的适宜温度。 “我爸妈就是比较热情,你就别管他们了,咱们当学生这么久了,应该有一门特殊的技能。” 刘野问:“什么?” 邢沛若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呗,你别告诉我你没被老师找过办公室挨骂?怎么看也不像啊。” 刘野彻底无语,把行李箱拉到一旁不挡道的地方,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邢沛若:“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怎么因为挨训被叫到办公室,我又不是陆闻那缺心眼的,做了错事恨不得全校都知道是他做的,低调点,不好吗?” 其实还有一点原因,小时候一犯错必找家长,怕被爷爷惩罚所以就太乖了,所有的戾气都藏在了内心里,脱离了爷爷的掌控后,然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后来打过几次架但是跑的也挺快,而且占理的也是他们,上课他也听,偶尔逃课,老师忌惮他爸也知道他爸不管,也就睁眼闭眼就过去了。 从小被批评到大的邢沛若表示现在不该开口说话,人比人,气死人。 晚上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哈哈大笑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邢沛若的笑点永远不是小品所要传递的,而是她总能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点,然后把自己逗的笑不能自已。 在饭桌上,邢母谈及最近经她手的一个案子,大概就是夫妻二人有一方不同意但是另一方强制要离婚,所以打上了官司,女方找到了她,说不管多少钱都要离婚。 邢沛若惊讶到嘴成了o型:“那个男的做了什么事儿吗?” 邢母耸肩:“男的出轨了,但是女方的证据不够,我现在想要庭外和解,因为我没把握能打赢这个官司。” “这个男的能不能要点脸啊,自己的问题就直接说拜拜呗。”邢沛若对于这件事的男主人公有很大的看法。 邢母继续说:“因为他们两个有个才三岁的宝宝,男方家境不好,女方也不想要,就搞成了这么一出。” “啊……” 刘野吃饭的频率慢了下来,说了这个饭桌上第一次句话:“这两个人都不配做父母,有孩子也要出轨,生了孩子有条件却也要把它抛给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邢沛若应和:“是啊!过分!” 邢母叹了口气:“真麻烦。” - 年夜饭后一家人都在等着电视里传来的新年倒计时的声音,邢沛若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刘野的身影,看了眼摆弄手机的父母,偷偷摸摸地上楼找他。 邢沛若站在他房间前敲了两声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怕出什么事儿直接推门进去了。 刘野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星火。 邢沛若开口:“你会抽烟啊?烟哪里来的?我没看见你买啊。” “会抽,就是没瘾。”刘野转身进了房间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熄灭,“从机场出来后去了趟超市,心烦就抽了根。” 邢沛若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得到答案:“你怎么了?” “我就是被人抛弃的小孩儿,我妈因为我爷和我爸离婚然后出国了,扔下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回来看过一眼。”刘野手摸了下口袋里的烟盒,想了想又把它拿出来撇进了垃圾桶里,“刚刚阿姨说的案子让我有些感同身受。”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儿,都过去了。” 邢沛若自然而然地接上:“所以都会好的。” “如果你愿意,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全部,我想一个人承担烦恼和两个人平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楼下传来央视主持人同观众一起倒计时的声音,“一”的结束声后就是真正崭新的一年,窗外烟花齐齐绽放,刘野仰头眺望远方:“过年好。” 邢沛若笑起来:“过年好,刘野。” 番外二十:刘野×邢沛若 没有外界的吵扰也无独处的孤单, 这个年始终按照刘野从未想象过的趋势发展下去。 邢父邢母在大年初一那天就各自奔赴了各自的工作单位加班处理各项事由,家里仅剩下刘野和邢沛若两个人, 刘野性子闷, 邢沛若怎么都带不动气氛,最后两个人双双地窝在小沙发里打游戏。 邢沛若连耳机都懒得带上,直接最大音量外放, 内心则是想着激一激刘野的脾气, 毕竟这款游戏靠的就是听力和操作,缺一不可, 戴耳机是为了听见细微的声音并且辨别距离和位置。 她这样外放不仅会影响自己的操作同时也会干扰刘野的听力, 她实在是被刘野的性格折服了, 现在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刘野对她发发脾气都好。 刘野听见卧室里传来的不和谐的声音时, 正在一个野区搜着装备, 抽出空抬头看了她一眼, 依旧没什么表情,低头继续移动小人捡装备。 邢沛若大无语,看还在圈中就随便找了个角落“面壁思过”, 把手机放在床上, 走到刘野身旁看他的操作。 刘野不自然地往旁边移了移, 邢沛若也跟着动了动, 逼得刘野也找了个角落待着, 单手撑着下巴偏头问:“你不好好地玩游戏, 来我这儿凑什么热闹。” 邢沛若微微咬唇, 无辜地说:“太没意思了,咱们聊聊天嘛。” 刘野看了眼缩圈时间,并不急着走, 认真地问:“聊什么?” “嗯……”邢沛若认真地思索了一圈, 也没找到什么和刘野聊的事儿,“你说我现在的游戏水平怎么样了?” “菜。” “……” 邢沛若不死心地问:“你还有别的可以对我说的形容词吗?” 这次轮到刘野沉默了。 他在毕生所积累的词汇库中开始疯狂着检索和菜相近意思的词语,近义词肯定是有的,但是突然这么一问,也没想起来什么可以代替的。 沉默给了邢沛若最好的答案。 邢沛若跑回了自己窝着的小沙发里,捡起床上的手机,看着游戏中依旧在“面壁思过”的小人,她觉的自己也该这样思考一下为什么要把刘野带到海城,然后给她自己添堵。 刘野也觉察出自己把话给聊死了,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尖,试图主动再把这个聊天给续起来:“你们那个什么电竞社团什么时候比赛?” 邢沛若回到主页面翻了下手机中的日历:“开学后的第二天,正巧是个周日,我们进行比赛,然后用一周时间磨合,第二周就要进行娱乐赛了。” 这次活动预热的比较早,且她作为后援团内部成员对于很多细节都了解,游戏邀请了许多明星分月份分时间在各个高校进行娱乐赛,正巧她那偶像就轮到了她的学校,大概这就是注定的缘分吧。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偶像还有一些小激动。 肉眼可见,邢沛若已经在自己的幻想中笑成了花痴的样子,刘野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忍心敲破她心中美好的奢想。 就邢沛若现在这个水平,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都比她强。 其余的几天时间,两人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外逛街,刘野还是有优点的,在拎东西这方面那完全就是任劳任怨。 大年初四,邢沛若要跟随邢父邢母开始年间的串门活动而后还要去爷爷奶奶家住上几天的时间,刘野不好再叨扰,在大年初三的晚上坐飞机连夜回到了榕市。 拖着行李走在马路上的刘野已经许久没有孤独的感受了,原来几天的时间就可以习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而再度舍弃掉已经习惯的温暖却会百般忧愁。 刘野拉着行李箱来到了离机场比较近的一家全国连锁的酒店里,利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房间,交付了押金。 刘华中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吵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停掉他的信用卡,而刘华中的秘书每个人也会固定打钱。 刘野安置好行李箱后就去浴室洗了个澡,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衣穿着拖鞋出来了。 长臂一伸捞过手机半倒在床上,看见锁屏上五分钟前未接的语音通话,连带着心情都愉快了许多,不确定那个人还在不在,先微信找她下。 【刘野】:? 是刘野惯用的方式,一个标点符号真的可以蕴含着千万种含义,既简单易懂又给自己省事。 邢沛若在家里都收拾好了要带走的行李后,有些无聊,往年无聊的时候她都会找顾安溪,可今年情况不同。 顾安溪那丫头自从和蒋斯年在一起后就再也没秒回过她,问及原因,话中必有蒋斯年这三个字。 她单身也不愿意吃狗粮,看着微信聊天栏位列第三的刘野,想都没想就按了个语音通话过去,打了三次,都没人接。 邢沛若有些生气,又奇怪于自己为什么要生气,索性就归结到她喜欢别人秒回她,不管那个人是谁,所以就生气了。 五分钟后看见刘野那个问号,迅速又拨通了个视频通话,纯属手误,但拨了就拨了,也懒得取消,她穿得反正还挺得体的,不怕被看。 只是视频一接通,邢沛若就猛地把手机扣住。 天啦噜,刚刚,那个,穿浴袍的是刘野吗? 邢沛若把脸贴在床上想着刚刚的那个场景—— 刘野穿着浴袍靠在床头,浴袍的号码有些大,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了胸口以上脖子以下的大面积肌肤,喉结还特别巧的上下滚动了下,头发没擦干净,水珠顺着额前的碎发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 “abstinence(禁欲)!” 邢沛若不自觉地说出口,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整个人仿佛生活在一片沙漠里,而不远处就是一片绿洲,那里有水有树可以让她放肆止渴。 “什么?”刘野面对着屏幕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在刚想确定手机没坏的时候,一个咬字清楚的英文单词入耳。 脑海里拼了又拼,没拼出意思。 邢沛若才想起来视频通话还在继续,慌忙地把手机从床上拿起来,冲着屏幕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表面平静如镜面内心早就翻江倒海外加土地上兵荒马乱,还伴随着不计其数的心理疏导,试图冷静自己的情绪。 邢沛若心里念叨着“这有什么的,娱乐圈她看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好吗,别说是穿着浴袍的了,还有赤身裸.体的,都看过不少了好吗,邢沛若,做人要有志气,人家还穿衣服了呢,冷静一定要冷静”。 刘野读不懂她脸上一秒钟能变化多次的表情和内心的情绪,直接说:“刚刚我在洗澡,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没事没事。”邢沛若特别大度地说。 实则内心:我知道啊我知道啊,你穿成这样除了洗澡就是洗澡,你知不知道你出浴的样子能勾起我这种美少女千般种万恶的想法啊! 刘野点头:“嗯,还不睡?” “睡……睡……我现在睡不着了……” 刘野难得的关心:“你还是早点睡吧,明天你们一早不要走吗?” 邢沛若的视线早就从刘野那张脸转向了刘野的喉结处,咽了下口水,话也没经过大脑就顺着刘野递来的话说:“嗯嗯。我可以车上睡的。” 刘野刚从浴室的蒸汽里出来,嘴唇有些干燥,舌尖伸出舔了下上嘴唇:“在车上睡的能舒服吗?” 本就是一个普通无比的动作,邢沛若却看的热血沸腾,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部男主是刘野女主是她的霸道总裁题材的小说了,禁欲的男主加上活跃的女主,简直不能再好磕了吧! 刘野迟迟得不到回应,他好像可以理解之前邢沛若或者是陆闻啰哩啰嗦地跟他聊着一大段话,而他只回了一个哦字时,他们的感受了。 邢沛若手不自觉地截了几张图,偷偷保存到了相册里,像是一个偷窥者,准备随时随地都可以望梅止渴。 刘野也没继续说什么,就这样视频通话也没挂断,他偶尔退出成小窗口去看看朋友圈之类的解闷的东西,再次点进大窗口的时候两个人聊天时长已经到了一个小时了,看着邢沛若还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刘野率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 于是主动开口说话准备结束这次聊天:“我等会儿要打打代码,先挂了?” “不不不,你就找个手机支架把手机立住了然后对准你,你在那里打代码,我不说话就好了,绝对不会影响你。” 邢沛若给他找好了解决方案,换句话说就是不要挂电话。 刘野:“……” 三秒钟后,电话挂断。 邢沛若盯着已经被挂断的聊天界面,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伸手找了个被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一闭眼全是刘野的样子,绿洲突然成为了海市蜃楼,失望的。 多亏了刘野,那晚上,邢沛若做了从小到大第一个春梦,主角依旧是他们两个人,醒来后的邢沛若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的,有一种想法在脑海中迅速萌生,然后悄然开出一朵花。 爱情的丘比特虽迟但到,刚巧不巧将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成了一场爱情故事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而现在剧情发展到女主角情窦初开,开始想方设法要把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拐到身边,然后扑倒~ 番外二十一:刘野×邢沛若 自从刘野回了榕市后, 两个人的交流除了每天固定的几局游戏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了,刘野在酒店住到开学, 坐飞机回了申市返回了学校。 那阵子因为开学各项事务都很忙, 两个人已经有很久没再双排,刘野没事的时候看着两个人停了很久的聊天页面,想发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单手翻开笔记本电脑打开dev开始做老师新布置下来的c作文。 他的室友里与他最为交好的男生叫做张昊, 很讲义气性子也够皮, 就是有时候行为比较憨,上学期谈了个影院的女朋友最后被人家骗了感情就saybye了。 张昊从床上学着视频软件里的那一套翻了下来, 很自然的搂着刘野的脖子, 看着电脑页面卧槽了声, 竖了个大拇指:“这个作业是今天留的那个?” 刘野淡声道:“嗯。” “两周后才交, 你现在就写?” “嗯。” 张昊无言以对, 反身靠在柜门处低头看着刘野, 非常大方地讲:“说说吧,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跟哥说说。” 刘野摘了耳机合了电脑, 面无表情与张昊对视, 坦率讲:“和一个假期经常联系的朋友突然不联系了, 无聊而已。” “不是吧?刘野, 你还怕无聊吗?就你那在榕市的兄弟陆闻听了这话还不立刻给你打电话把你烦死。”陆闻之前经常给刘野打电话, 有时候刘野烦躁, 就直接放在桌面上音量调至最低随他去了。 张昊和其他室友好奇, 见刘野没反应就开了外放,好家伙,陆闻那张嘴说了一通也不管有没有回答还在那里继续说, 张昊都挺佩服陆闻的, 真有毅力。 刘野没说话,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新买的鼠标,这个鼠标是在海城和邢沛若逛街的时候买来的,他没什么意愿,但邢沛若第一眼就看中了,非要拉着他买,钱也不让他出,说是新年礼物。 张昊思索了片刻才觉察出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这朋友是女的?” “嗯。” “铁树要开花?” “……” “喜欢就追就主动聊呀。”张昊简单粗暴地给出解决方案,“等是等不来一段美好的爱情的,你要主动出击。” 刘野没吱声,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度。 张昊继续劝:“虽然你不知道这段感情的过程是好是坏,至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是开心的,你是快乐的。” 刘野淡淡地开口:“我和她不是一类人,从家庭环境再到个人兴趣爱好以及性格做事的方法,完全不适合。” 他喜欢邢沛若这件事,其实不用多考量就已经可以确定下来,只是像邢沛若那样时刻保持阳光心态的人应该拥有一个温暖的未来,而不是跟着他去共同面对以及摆脱那个所谓的家。 他承认,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到几年后的未来,但如果结果注定是不美好的,那又何必去为了快乐开头。 张昊:“大哥,二十一世纪了,爱情观早就发生巨大的变化了,不谈起来,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个好未来,仅凭着你在这里天马行空地设想一堆不美好的未来?” “什么都被你准确设想到了,那你也不用念大学了,去道上搞个位置,摆个摊直接算命得了,还挣钱。” 随后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收尾:“真没想到咱们寝室还有你这样的榆木。” 刘野刚想说两句话手机铃声就想起来了,他没定外卖也没有什么快递,除了骚扰电话也只有那个人会打进来。 刘野拿着手机起身拍了拍张昊的肩膀:“我知道了,谢谢你。” 张昊没想到刘野这么客气,先是愣了下,后笑着说:“没事,都兄弟。” “我现在去食堂,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张昊挠了挠后脑勺,他也不傻,看得出来刘野要出去接电话:“没啥可带的,你就回来的时候在楼下陈姨摊位那里买个烤地瓜就行。” “好。”刘野转身出门,握着手机的手里浸满了汗水,看着坚持不懈作响的电话,闭了闭眼,接通放在耳侧,“喂。” 曾经那个苍老又想让他逃离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额角的虚汗湿了发梢,此时此刻的刘野像北极熊般在仅剩不多的冰块上寻找着栖息之地,存活之处。 刘荣峰等的有些不耐烦,语气中尽是不满意的音调:“怎么才接电话?是不是又和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刘野都能听见电话那头拐棍重重落地的声音,平静的水面再度汹涌。 刘野找了出僻静的地方才缓缓开口,他知道怎样作答能让他消气:“刚刚在寝室里打代码,作业,手机静音呢。” 果真,老人的怒气降了不少,但语气中的威严与无形的压力不容任何人对其反抗:“听说你这个年一直都在海城,回来的时候也没回家住酒店,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过年都能不回家!” 果然…… 是为这件事…… 刘荣峰能知道这件事很简单,刘华中虽然也怨恨刘荣峰,但是毕竟是亲爹,再不济那边还有个亲妈,每年都会趁着过年回去住两天,之后就会找尽各种理由提前离开,能带走刘野就带走,带不走就不带了,只要他自己离开了囚笼就好。 今年刘野在海城,肯定是刘华中查到的,而刘荣峰见他没跟来,也肯定会问,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刘野情绪有了些许波动,但还是不急不慢地解释:“海城有个朋友,除夕凌晨我和我爸吵架了,就跟着去海城过年了,你别担心,我没事。” 刘荣峰起了疑心:“男的女的?” 刘野垂落的手攥起了拳:“男生,是我们的一个学长,我到他家后还一起完成了他的竞赛项目,我也准备找个比赛参加看看,就当历练自己了。” 刘荣峰闻声嗯了下:“你就该这样,你要记住,你要不断地努力做到最好,不要管其他的感情,你要在你的领域发光发彩为国家贡献力量,千万不要学你爸,为了一个女人到今天这个地步!” “等有空就回来一趟,我也好久没见见你了,体能训练还有做吧?” “有的。” “那就行,那我就挂了,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再见,爷爷。” 刘野攥拳的手随着电话挂断猛地泄力,几句话却好似唐僧西天取经,每一句话需要斟酌再三,谎言要撒的完美,也要记住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谎言。 他以为刘荣峰打电话是要批评他和刘华中闹矛盾,结果原来还是再督促他学习锻炼,是他高估了,意识形态早就在刘荣峰脑中固定了,怎么会进步呢。 在刘荣峰的眼里,爱情亲情友情都是一个人可有可无的附加品,只有能力和强健的体魄才是真正属于一个人的,但好像怎样提升都达不到他的要求。 刘野蹲下掏出根烟点燃,看着星火在烟的开头慢慢燃烧,他想起了除夕那天海城的烟花以及在他面前笑靥如花,跟他说过年好的那个女孩儿了。 他把他所有的心事经历都在那个晚上完完全全毫无遗漏分享给了她,而她只是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头,说他没错。 张昊说的对,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任何能力保护邢沛若不受到来自他家里的伤害和压力,他也不敢保证邢沛若会不会像他妈妈那样被爷爷逼走,没有什么未来可谈,因为当下都过不去。 答案在脑海中一秒成形,刘野掐灭了那根只吸了一口的烟,转而回身大踏步去给张昊买烤地瓜吃。 那晚邢沛若给他发来了微信。 【若若小可爱】:对不起,师傅,我还是没能成功加入电竞社团,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和游戏这种东西有不共戴天的仇呀,不然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那声师傅叫的让刘野眼里染上了几抹笑意。 【刘野】:我就说了电竞的小哥哥和你无缘。 【刘野】:而且你上辈子怎么会有游戏这种东西呢? 邢沛若在单人床上来回在一个位置上翻腾,反复盯着刘野这两句话来来回回地看来看去,她就奇了怪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有刘野这种十分难聊下去的人呢。 其实比赛结果前两天就出来了,但她害怕如果说了结果以后再想找刘野聊天玩游戏就费劲了,思索了好多天,她不找刘野,刘野也不主动找她,有些气但还是耐不住性子先找了他。 【若若小可爱】:所以,你看看我还有救吗?有继续教下去的余地吗?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够明显了,选择权也交给了刘野,如果刘野说没有那她立刻删除微信就当良心喂了狗,如果刘野说有,那就证明刘野还有点情商。 刘野那边一直在输入状态,等的邢沛若都想直接说拜拜了,才有了动静。 【刘野】:想玩的时候可以找我,免费陪玩。 “欧耶!”邢沛若开心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都堆满了甜甜的笑容,她就知道,没有她邢沛若搞不定的人! 【若若小可爱】:清明节放假的时候,你回家吗? 【刘野】:留在申市,等暑假的时候再回榕市。 【若若小可爱】:那你清明节陪我去逛商场,五一的时候陪我去申市各大景点玩,还有端午节陪我去图书馆复习吧。 邢沛若想了想好像这些要求有些过分了,或者说有些逾矩了,刚要长按撤回,屏幕上就都出来了条回复。 【刘野】:好。 没有过多的话语,就一个字就让邢沛若心花怒放一整晚。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从刘野身上接受那一点点他对于她难得的纵容。 那样一个生长环境下的男孩也有藏于心中的温柔,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番外二十二:刘野×邢沛若 自从两个人的关系回归平常化, 肉眼可见,刘野周边的气场都放缓了, 张昊经常拿他心中的姑娘和刘野打趣, 刘野只是耸肩笑笑什么也不说也不生气。 在邢沛若知道刘野准备参加竞赛的时候,特意去申市当地最有名的家具城挑选了一个舒服的电竞椅,虽然刘野并不是用电脑打游戏, 但是打代码大同小异, 选个舒服点的也能降低得颈椎病的风险。 每个学校的规矩不同,事先邢沛若就将一切都问得妥妥贴贴的。 【若若小可爱】:呼叫野野子! 【刘野】:…… 【若若小可爱】:哇塞, 秒回呀, 我想知道你们学校寝室可以换凳子吗? 刘野大概是自己也不知道, 去问其他人了, 所以这条回复的慢了些, 不过也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发来了答案。 【刘野】:可以, 没要求。 【若若小可爱】:好嘞。 【刘野】:怎么了? 【若若小可爱】:我有一个朋友在你们学校,我要给她买点东西送去。 【刘野】:哦。 邢沛若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脚踮地刹住了闸,愉快地打了声响指, 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就这个了, 我给你们地址, 麻烦你们今天就送过去。” - 刘野晚上和张昊去食堂吃饭, 还没等到饭做好, 就接到了一通本地归属的陌生电话。 “喂你好, 是刘野先生吗?” 刘野嗯了声。 “是这样的, 我是xx电竞店的,您在我们这里买的电竞椅已经到了,您现在方便来学校后门取一下吗?” 张昊点完餐后走到位置上, 靠过来把手机屏幕指给他看:“刘野你看这款皮肤怎么样?诶, 你在打电话啊?不是,你这打电话怎么还笑意满面的?” 刘野睨他,起身拿起外套边走边对电话那头说:“方便,我现在就来。” “诶诶诶。”张昊在后面对着刘野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你不吃饭了?” 食堂离后门以及寝室距离都不远,几步路就走到了连五分钟都用不上,刘野走过去解开运送家具的送货员手中的单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被写的刚劲有力,送货员看了下确认无误后把包装良好的椅子给他,憨厚地说:“您的名字写的挺好看的,一看之前就学过书法。” 刘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接过椅子后道了句谢就往寝室走,刚转身就被张昊无聊地“啊”声搞的无语了:“干什么?” 张昊左看看右看看:“这椅子是新款电竞椅吧,你买的?” 刘野推着往前走:“别人送的。” 张昊提着饭跟了上去:“谁那么大手笔,土豪啊,这款电竞椅怎么说也得四千起步,这是过命的交情吧。” 刘野低头看了眼logo,刚刚通话的时候也没有仔细听,这款电竞椅的品牌应该是国内最好的一个牌子了,其品牌下的电竞椅无论是从质量还是外观都是一顶一,当然价格也是成倍上涨,几乎没有价格低于一千以下的电竞椅。 他早在刚入学就有换更舒服的椅子的想法,只是迟迟没有归入实践行列中。 邢沛若这波儿送的真体贴入微。 张昊看着刘野这沐浴春风的表情,就算他傻的透顶也知道了这椅子是谁送给他的,好好吃饭不香吗,非要把两份饭打包来找刘野,结果饭还没吃上,就强行被喂了波儿狗粮。 刘野把椅子送回寝室,拆开了附在椅子外的一层层保护膜,小心翼翼地推到桌子前,坐上去给邢沛若发消息收到。 【刘野】:我收到了,谢谢你的惊喜,我很喜欢。 邢沛若在上校内的选修课,课上偷偷地摸鱼,看见这句话直接乐了出来,意识到周围都安静下来,纵使神经偶尔大条也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邢沛若缓缓地抬头,视线从手机里剥离出,对上了老师审视的视线。 “邢沛若,上我的课还敢摸鱼?选这门课的时候没有学长学姐警告你,艺术鉴赏虽然只是个选修课,但论挂的几率比你们的必修课都高的多。” “来,你来说说屏幕上这副画吧,各个角度都可以,答案被我认可了,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否则你知道的。” 教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可邢沛若却丝毫笑不起来,把手机屏幕摁灭后站起来看着屏幕,连画的是什么她都不确定更别提去鉴赏这幅画了。 她也知道这门课难过,可但凡她选其他的选修课课抽签抽中了,也不会来上她这门堪称地狱级别的课。 艺术鉴赏的老师是名以严格著称的美院教授,几乎在这个班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因为抽签没抽中,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选择的这门课,但是来了就要守这门课的规则,上课不能摸鱼作业按时上交。 不过这个教授也挺幽默风趣的,讲课的时候往往会用自己的幽默感去剖析一副艺术作品或者让学生们更切切实实地感受这门课存在的魅力。 邢沛若支支吾吾地憋不出来一个字,最后只好说:“老师我错了,我还是不分析了,不然分析错了也是对这副艺术作品的不尊敬,我一定吸取经验好好听课。” 教授笑了笑:“其他的同学回去后完成刚刚课上布置的作业,下节课上课前我要齐上来,其余时间自行利用。” 邢沛若略微尴尬:“老师,那我?” 教授指着手机用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问:“和男朋友聊天呢?” “不是不是。”邢沛若连忙否认。 可惜好像否认没用,教授只当她是害羞,他刚刚过来的时候都盯着邢沛若看了半天了,备注野野子三个字,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性,如果是异性朋友能笑成这个样子的除了男女朋友关系也并无其他了。 他的认知中少了一种暧昧的情感,而邢沛若站在他身旁所有的紧张都仿佛在认证他脑海中固定的答案。 下课铃响,两个人还在僵持。 教授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跟邢沛若说:“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他把这副画鉴赏好了,我就放你走。” “你们是成年人,谈恋爱没什么的,但也要分清场合地点,你同时也是一名学生,不要因为谈恋爱耽误学习。” “老师……”邢沛若还想再反抗下。 “要么你就坐在这里自己想,平时成绩是你自己的,老师也不是为难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凡事要专注,也要承担不专注的代价。” “……” 邢沛若无奈,只好给刘野打电话,唯一的一根稻草,怎么说也得拽住,虽然说估计刘野也鉴赏不出来一个成形的东西,她已经开始想着,如果刘野的分析把教授气坏了怎么办了。 邢沛若弱弱地开口:“喂。” 刘野接了电话:“怎么了?” 邢沛若看了眼教授的表情,只好开口解释:“我刚刚跟你发微信被老师抓住了,现在老师让你帮我分析一部艺术作品,我在上艺术鉴赏课。” “……” 刘野摆弄了下桌面上的小饰品,语气中带着贯有的冷清感:“开扬声器,用手机给我拍张照片过来。” 邢沛若赶紧把照片给他发了过去,后面还偷偷地打上了几个字。 【若若小可爱】:野野子,你可千万别胡编乱造,不然就说不会吧,我怕瞎说一通能让我们教授更生气。 刘野唇角微扬,放大了整幅图,吸引地观察人物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甚至是背景颜料搭配上的关系。 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分析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从人物情感再到其生活背景,甚至是画师都毫无遗漏。 教授的面容开始缓和,甚至已经有了几分赞扬蕴含其中,邢沛若时刻观察着教授的面部变化,看见如此也松了口气,不过刘野的艺术细胞竟然这么强大。 “这就是我对于这副画的分析。”刘野的结束句完毕。 教授很是欣慰:“你是艺术生吗?” “专业计算机。” “那你能有这种感触很不容易啊,像极了当年我的一名学生,你们连思路都是一致的,就是很可惜她离婚后就远赴国外继续进修,现在已经成为了国外一所画廊的专职画手了,我很久也没见过她了。” 刘野微凉的指尖轻触桌面,语气没有太多的波澜:“您的那位学生应该是我的母亲,何澜,为我扬波澜的澜。” “你……”教授的手有些颤抖,语气也充满着不可思议,“你是何澜的儿子?怪不得啊怪不得,你能分析成这种水平。” 邢沛若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全中国高校名师众多,每年的艺术生更是千千万,就这么恰巧,刘野的母亲是她的老师曾经的得意门生。 邢沛若想起了之前刘野和她说过的家庭经历,怕继续说下去刘野会伤感,想打断却被刘野的话堵了回来。 刘野靠在椅背上,眼神注视着电脑屏幕,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还小,但是我母亲经常在我身边念叨着一些艺术作品,可能就耳濡目染了。” “好啊,真是没想到。”教授重回正题,“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和邢沛若谈恋爱可以,但是作为他的男朋友,更要督促她学习以及进步,万万不可以放任她还陪着她上课聊天,这是不行的。” 邢沛若:“……” 完了完了。 刘野听见男朋友两个字,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语调也欢快多了:“知道了,教授,这次是我不对,主动聊天,下次我一定挑空闲的时间找她。” 此时此刻的邢沛若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这都哪里跟哪里呀。 “这就对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先走了,你们聊。” 邢沛若:“老师再见。” 看着教授出了门,邢沛若赶紧关掉扬声器把手机靠拢到耳边:“刚刚对不起啊,你是不是又想到那些糟心事了?” 刘野眼睛里染上了几抹笑意,坐在椅子上翘个二郎腿,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我早就对于何澜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触了,放下过去最好的证明不就是可以完全无顾及的提起吗。” 他也有些说谎,小时候的事情他哪里记得住,只记得母亲是位优秀的艺术家,对于各类艺术都有独到的见解,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似乎是不想睹物思人,触景生情,她的本子都在书柜里。 刘野大了些,反复地看这些本子。 那些本子里不少都是何澜对于各个时期艺术家作品的赏析,渐渐的,刘野的艺术细胞也就这么成长出来了。 那里还夹着一张照片。 就是何澜和教授的,教授在全国都是知名的,百度拍图很容易就找到了,大概是因为年老力薄了,教授在晚年就换了个不算有名气的高校任职,就是邢沛若那一所,这些刘野事先都清楚。 他不清楚的是何澜在国外已经定居并生活的风生水起,曾经的他不敢去用浏览器搜索何澜,怕忍不住去思念。 而今天他大概真的可以放下了,刘野戴着耳机把页面退出到浏览器里,搜索了那个封存于心的姓名,百度百科还有各类国外的新闻,她过的很好,那就行了。 邢沛若见刘野突然没了声,连忙问:“你没事吧,是我这面网不好吗。” “没有。”刘野用手压了压眼角,闭着眼睛说,“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咱们两个谈恋爱了?我成为了你的男朋友?” “啊!”邢沛若羞愧地捂住了脸,“那是教授误会了,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在课上乐出了声。 …… “没事儿。”刘野眉间带笑,“就当还你给我买椅子的人情了。” 邢沛若:“……” 番外二十三:刘野×邢沛若 刘野接到刘荣峰去世的消息时正和蒋斯年陆闻他们喝着酒, 三个人都没有选择走研究生的道路,早早就开始实习, 陆闻被他爸赶到申市的分公司进行历练。 三个人重新聚到一个城市里, 免不了多多少少的相聚,小到平常吃饭,大到吃饭后ktv再网吧通宵, 实习生不用天天在岗, 而学校也不怎么管大四的学生了。 接到刘华中电话的时候,刘野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攥着的酒杯, 挂断电话的瞬间还有些恍惚, 几个月前还身体健硕的人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疾病过世。 蒋斯年和陆闻对视一眼, 转而看向了刘野, 蒋斯年开口问:“怎么了?” 刘野起身从夹缝中走出去:“我爷爷去世了, 我现在得回申市一趟。” 陆闻连忙起身:“这个点还有飞机去申市吗?不行坐高铁回去吧。” 蒋斯年起来看了眼手机时间:“应该差不多, 我开车送你过去。” 陆闻:“你喝酒了,不能开车,直接打车去吧。” 刘野下飞机的时候, 时间已经接近了零点, 路旁摆手叫了趟出租车就往军区大院赶, 出租车嫌路太远不愿过去, 刘野把价钱翻了三倍才不情不愿地开车。 刘野手肘拄着车窗往外看去, 两侧的风景不断后移, 而路也尽然陌生。 上次见到刘荣峰的时候是在竞赛初赛结束, 他答应了刘荣峰会抽空回去看他,拿着初赛得到证书过去,他看见了刘荣峰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 却还是听他严厉地说:“你还要往上走。” 没过多久奶奶就过世了, 自那以后,刘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军区大院,就连和刘华中都很少再有瓜葛,他开始通过各种竞赛拿到奖金和各类证书,大三就开始实习,实习生没有工资但包吃住,后来参加过几个项目,项目负责人给过薪水。 他开始独立,开始离心中的梦想越来越近,他想要完完全全脱离这个家。 申市发展的迅猛而军区大院的四周却还是以前的模样,小时候的那棵杨树依旧在原地,只是底下年幼无知坐着俯卧撑的刘野无法停留在原地了。 看着刘荣峰的照片立在厅内中央,刘华中跪在一侧,两旁布满了花圈,刘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说不上来的情感,一时间感觉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不见了。 可论起悲伤的情绪,他也并没有多少,或许是他太薄情了吧。 刘野跪在照片前磕了几声响头,起身时送了一句:“爷爷,一路走好。” 你年轻时曾带兵打仗,用着性命去守卫国家山河寸土,我曾怨你恨你,可你依旧是我心中最敬佩的人。 带着不会归去的荣光一路走好。 隔天,刘华中收拾刘荣峰的遗物,刘野跟在他身旁才开口询问:“为什么爷爷去世了,那天才告诉我。” “你爷爷的主意,他知道你大四忙,还在参加竞赛,临了临了特意提醒我让我找一个你不忙的时间再通知你。” 刘野背过身笑得有些苦涩:“你关心过我妈的消息吗?” 刘华中手中收拾的工作停下来,叹了口气:“刘野,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怨恨着我和你爷爷,我也怨恨着他,他把寄予我身上的期望压给你,我又把我的怨恨附加在你身上,可这人一生也就数十载,我也走过大半生了,我不求你今后对我如何,我只希望你停下对你爷爷的怨。” “这么多年我找人一直在关注着你母亲,她在国外已经定居了,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留在申市还是回来发展,我有人脉和资源,当然并不是说让你继承公司,你是自由的。” 这是刘野最期待的父亲模样,而一切来的都太晚太晚,没有陪伴的亲情一文不值,多年后这一依旧是他的理念。 这份迟到的亲情,他不知道该如果去接受,其实答案很明显,申市是他的不二选择,而榕市是他想逃离的过去。 刘野没有回答刘华中的问题,转身走出了门,离开了军区大院,他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回来,也不用带什么离开。 刘华中释然了,而他也放下了。 总是要和过去有一个告别。 从巷子里出来还未走到道边,就看见远处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提着行李箱往这边赶,逆着光芒朝他奔赴。 刘野眉梢舒展开去,眼里全是笑意,他往前小跑几步把邢沛若拥进怀里,温热的手掌摸着乌润的头发,语气坚定—— “谢谢你还在原地等我。” “邢沛若,我放下了所有,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开我。” 救赎予我,爱意予你。 转了这么久,换我来奔赴你。 - 邢沛若是个神经偶尔大条,做事潇洒且不愿意放弃的女孩儿,和刘野的相处关系不用彼此深说都互相了解处在什么一个阶段,说是暧昧期,而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暧昧的幸福感,反而更加期待在一起。 大三上学期开学后没多久就是刘野的生日,邢沛若提前准备好久好久,特意选了个时间地点向他告白。 其实本来是想等着刘野向她告白的,但是转念一想,刘野性子这么闷的人,估计她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都够呛能换来那一句“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爱情中没有三六九等,既然等不来刘野的告白那她就主动出击。 她满心欢喜说出在脑海里转了几天几夜的措辞差点都要抱上去了,结果就被刘野的一句“对不起”止住了所有的念头。 人生中第一次告白就惨遭滑铁卢。 那天晚上她的妆都哭花了,刘野就蹲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哄着她,其实也不是哄就是蹲在那里等着她哭完。 邢沛若都搞不懂天下男生千千万,为什么要喜欢刘野这个超级无敌大笨蛋。 后来她懂了,可能她就喜欢刘野的那种闷闷又劲劲的感觉。 既然喜欢,那就坚持下去吧。 刘野说他自己配不上她,又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其实都没用。 邢沛若知道刘野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拒绝她,而是因为他从小到大还没有逃离开的生活环境,他自强可骨子里也自卑,尤其是面对邢沛若的时候。 邢沛若因为生气不理他了好一阵,面对刘野每天早午晚的问好轰炸,还是没忍住地回表情包,最后两个人又回归到之前那种朋友之上恋爱已满就是不在一起的状态里,邢沛若好一顿不舒服。 她愿意给刘野时间陪他成长,等他放下心中所有的执念后再谈未来。 等到大四陆闻来到了申市,知道了邢沛若喜欢刘野,好一顿笑话她。 估计陆闻也想不通邢沛若这种天天不说话都难受的人怎么会喜欢刘野这种一句话不说都行的人。 邢沛若的答案是互补。 其实爱情里什么性格相似在一起什么互补所以在一起都是扯淡,没有什么规定哪两种性格可以在一起,只是在一个凑巧又不凑巧的时间遇上了那个人,所有的一切感情都是水到渠成的。 知道刘野家里出事的时候,正巧邢沛若的导师给她下了活,她怎么想办法抽身都走不开,火急火燎地把任务都完成才成功坐上去申市的飞机。 看着手机,邢沛若想着这一次等这件事情过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刘野一个准确的答案,她等不起了,她想要立刻和他在一起,分享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连着打了几趟的车才有好心的司机愿意拉邢沛若去军区大院,刚下车拖着行李往巷子里走,低头摆弄着手机准备问问刘野他家具体在哪里。 发完消息刚要抬头看路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揽入怀中,听他说那些期待已久都快期待枯萎了的真心话。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场面,刘野所有的脆弱所有隐藏在心的不堪性格都在她面前暴露的彻彻底底,她说—— “刘野,我也不想等了,这次过来我就是想要你给我个答复,所幸,我还在原地的时候等到你的奔赴。” “以后的喜怒哀乐我们互相分享,无论悲喜,只愿朝朝暮暮都有你。” 故事终于有了结局,而未来的路要手拉着手一起往前走。 总有一个人会击溃内心的防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