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一句我爱你》 CH1-1 「嗶、嗶、嗶、嗶、嗶－－－」绿色的曲折线已变成了一条横线，再也没有高低起伏，宣告着一条生命结束了。 「请问是言唯诺的家属吗?」 「是。」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抢救她了，但病人失血过多，加上求生意志薄弱，医疗同仁们都尽力了，请家属节哀......」 一名男子独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将脸埋在掌心中，身体微微地颤抖，微微的抽泣，完全不能接受，一个他挚爱的女人，离他而去。 却只是为了—— 保护他。 这叫人怎能接受?是啊，怎能接受? 她的一生多么坎坷，他全看在眼里；她的好，他全都知道。 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只是她从不肯跟他说我爱你。 她爱他，只不过她没机会......亲口告诉他了。 CH1-2 「妈的！好你个言唯诺！竟敢抢我男朋友，你算哪根葱啊！」 「对嘛！对嘛！」 校园里的阴暗角落，一个蜷缩在角落最底的女孩，不断地颤抖，身体上佈满许多因为拳打脚踢而来的伤口，团团围住我的是一群「恶娇女集团」。 她们这群恶女一直处处找我的麻烦，无论是言语的侮辱，还是肢体上的暴力，只要她们一不高兴，我就是她们的出气筒，比如这次，恶娇女集团的团长的男友跟她分手了，原因是因为她男朋友爱上了其他女生，到底跟我有没有关係？ 这件事情根本就干我屁事。 只是那些女生本来就看我不爽，而恶娇女集团的团长，又遇到了这种事，我就莫名其妙的承受她们的拳打脚踢，还有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等到她们打完了，骂爽了，恶娇女集团就洋洋洒洒的离开，留下一个不断发抖，身上佈满伤痕的女孩—我。 /// 我叫言唯诺，是上学期才转来这所学校的，因为个性内向，所以不敢主动跟人打交道。 留着一头至肩的咖啡长发，斜瀏海，浓密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流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坚挺的鼻子，两片红润的嘴唇，大家都说我的五官是最完美的了，不过却跟我的个性有着截然不同的对比。 我的个性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唯诺—唯唯诺诺的，别人交代我的事情，即便我再怎么不想，我还是不敢吭声，乖乖的做。恶娇女集团就是看上我这个弱点，所以才找上我当成霸凌的对象。 因为个性内向的关係，所以我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所以当那群恶娇女主动跟我打交道的时候，我的心里是非常开心的。 谁料？一开始她们对我释出的善意根本就是假象。 算准了我的个性，恶娇女们就常常利用我、戏弄我、恶整我，常常我都是一身湿，或是满脸伤痕的走回家。刚开始我会哭，但久而久之我知道，哭，有什么用?难道哭，那些恶女们就会可怜我，不再对我实施霸凌了吗? 不可能。 所以渐渐地，我不哭了，就连每天都要遭受到这样的折磨，我不哭；面对那些侮辱的字眼，我不哭；面对那些接踵而来，落在我身上大大小小的拳头，我不哭；擦药的的时候真的很痛，我不哭。 不管怎样，我都不再哭了，我的表情始终一惯，平淡，彷彿这个世界跟我并没有任何关联，我还是过着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日子，只是少了许多情绪，跟高二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年龄来讲，我表现出更超龄的举动。 不会因为什么事而去开心、难过，甚至觉得不捨，或许在很多人的心里都觉得我是神经病、冷血动物，我知道同学们私底下都叫我「植物人」，那是恶娇女们帮我取的绰号。 我才不在乎， 何必在乎呢？ 世界上很多事情，我都不在乎了，我一直以为我的生命就会一直这样毫无乐趣的过到我死为止，但我从未想过，我的生命中会因为「他」，而掀起巨大的波澜。 CH1-3 终于捱到了放学，我又是带着一身伤回家。 走进租屋处将书包随处一扔，就直接往床上躺了 心想：「终于。」 但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于是我走向书桌打开笔电，看读者们的新留言。 读者？ 是的。我是一名作家，笔名叫「ipocrita」——义大利文「虚偽」 因为我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是虚偽的。 点开信箱，先过滤那些噁心又肉麻的告白信，看了一下，好像没有新读者留言，基于无聊我往下滑，就在快滑到底的时候，她看到一封留言，是一个叫「太阳」的人留言的，留言里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作品，很棒，加油。』 就这样，短短的六个字，却让我对这个人產生莫名的好奇心。 所以我点进了「太阳」的作者首页 里面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只有作家的话那里有字而已 上面的字打说: 『阳光使人温暖，但太阳的温度却足以让人畏惧，我是太阳还是阳光？应该是太阳吧，使人畏惧的一方。』 看完了这段话，我对他更发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把自己贬得这么低呢？ 怎样的人，才会使人畏惧？ 想着想着，我突然有了睡意，于是进浴室一番梳洗之后就上床睡了。 /// 週六，早晨的阴暗让我的心情不太好，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两颗蛋去煎当作早餐吃了。 吃完早餐之后，原本只是阴暗的天空却开始飘起雨来。 「烦。」我心想。 正在心烦之馀，我突然听见了长笛声。 听起来是很优美，但是绝大多数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比较凄美的感觉 虽然凄美，但我很喜欢。 我听着，突然好奇，住在这栋公寓这么久了，从没听过有人吹长笛 难道是新住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循着笛声，慢慢地走上楼，步伐轻盈，为了仔细听那笛声从何而来。 于是我顺着笛声来到了六楼，不过令我觉得疑惑的是，我记得从搬来以来，六楼是都没住人的。 这个疑问只持续了几秒鐘，因为思绪还是被笛声吸引走了。 本来是倚在门口听的，但因为站久，脚酸，所以就直接坐在人家家门口了。 听着听着，我打了个呵欠，靠着墙壁，我就这样沉沉睡去。 CH1-4 醒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我躺在沙发上，可是不是我家的。 在我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有着一种很香，却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可是我喜欢。 回神过来，我才意识到——我在哪？ 是那个吹长笛的人的家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然后然后...... 醒来就在人家家里了！ 想到这，我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往门口衝，转开最后一道门的门把时，我觉得好像撞到了甚么，抬眸一看，还来不及说话，那人就已经先开口。 「醒了吗？」男子沉稳又有点低沉的嗓音，配上一抹好看的嘴角弧度，让我一时看傻了眼。 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又开口了。 「要走了吗？」 「嗯......造成你的麻烦不好意思了」讲完之后我就急急忙忙地跑下楼，随便抓出钥匙衝进家门，倚在门边调整自己的呼吸 我到底......是发了甚么神经！这么失礼实在是太丢脸了！ 吐了口气，我往餐桌走去，倒了杯水喝，边喝脑海中还不时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 就在那个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热辣辣的，然后心跳加速，好像生病了。 但我没多想，再倒了杯水，然后就去梳洗睡了。 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有一份从未萌生过的情谊，正悄悄滋长。 /// 隔天。 可能是因为礼拜六是一整天的阴暗，所以礼拜天是出了个好晴天 至少让我心情也比较不会那么糟。 「很好。」我自言自语的说 然后刷个牙，洗个脸，去隔壁巷子的早餐店买了蛋饼和一杯温奶茶，当早餐随便吃吃。 吃完早餐之后，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后来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然后又往回走回家。 转开公寓楼下的斑驳红色门把，我步上阶梯，一阶一阶的走，在走到家门口，正要拿起钥匙开门时，我又听到了那男人优美的长笛声，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那男人。 我又走到楼上了。 CH2-1 这次我还是一样在门外聆听那笛声，他的笛声就像有股魔力在牵引着我那样，会让人一直想要听下去，会入迷。 突然笛声停止了，我还正在纳闷，门把就被转开，还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跌入人家怀里。 我抬眸，又是那男人，用着一样温暖的笑容看着我，我的脸马上就是一片緋红，这么冏的情况是第二次了！ 「你又偷听了。」明明应该是责备的话语，配上他那完美的脸庞，根本毫无杀伤力 我只能默默的点两下头，然后说了声对不起，立刻飞也似的逃跑了。 衝进家门后，我以为他会觉得莫名其妙地回到屋子里，但是我却没有听到关上门的声音，还在纳闷之馀，门铃就响起，我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又跌倒。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门边，握上门把，深呼吸好大一口气，才转开门把。 「嘿~你好啊~」男人用着轻快的语气和我打招呼，我却顿时不知所措，断断续续的回声 「嗨...嗨......」 「我们要这样一直站着说话吗?」他问。我才意识到我现在对人是多么失礼。 「没...没有...你请进......」我让开，让他进到我的屋子里。 他先是环顾四周，然后再看看我，再露出那天杀好看的笑容，对我一笑。 「你家...很漂亮...装潢的风格我喜欢。」他笑着说。 「哪有啊。」我对这间房子并没有特别的装潢，只是不喜欢它看起来很邋遢，才随意地买几张壁纸拼拼贴贴，现在他竟然说很漂亮？！ 审美观一定与眾不同。 「你为甚么老爱偷听我吹长笛?」他转头，对上我的眼神，我看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戏謔。 「我......」我却顿时语塞。 「因为很好听啊！」虽然这个答案很阳春，但是我真的是因为这原因才跑上去听的啊...... 「哦？」他挑眉，彷彿对我的回答有疑问，却又很快地换上那足以杀死所有女性的招牌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了。」他看了看手錶，就要逕自转开门把，我也跟着他走到门口，他穿好鞋子之后又好像想到甚么似的跟我说:「哦对了！如果你以后想听我吹笛子的话，就直接按电铃进来吧，我是刚搬来的，对这附近不太熟所以不敢乱跑。我大部分时候都会在家，想来找我聊天也可以哦！」说完又是一笑。 我也对着他微笑，「嗯。我会找时间再看看的。」 看着他走上楼，且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我才把门关起来，坐回沙发上，我才想到——我从来没让任何人进到这间屋子来，但我刚刚，却毫无戒心的让他进来了。 「言唯诺，你怎么一遇到那男的就很反常？」我自言自语的说着。 CH2-2 夜深了，我睡不着。 本来倚在墙边发呆的我，现在呈大字型躺在床铺上。 基于睡不着的情况下，我走向书桌，打开笔电，继续打还在连载的小说。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越打越流畅，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少会有卡稿的问题，打得几乎都很流畅，灵感滔滔不绝的从脑海里冒出，所以其实完结一本书的速度是很快的。 「完成，上传。」例如现在，我又完成了一个章节。 正要把网页关掉的时候，通知栏亮了起来，有人留言给我。 我瞄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凌晨2点08分。 这么晚了既然还有人留言给我，而且还是在我上传后几秒鐘。 我点进去看了，是那个，叫做「太阳」的读者留言的。 他留:「很棒，加油，晚安。」 依旧是短短的几个字。 这些字眼不知道有多少读者跟我说过了，但大多数人都是先打了一大串的感想，最后才以这些作为结尾，只有太阳，虽然他只有留过两次言，而且都非常的简短，但是我却觉得比起打一大串，还不如短短几个简单明瞭的字要来的有意义。 我不是不喜欢其他读者们的留言，只是我不会特别去在意他们的内容，因为这是我的创作，我有我自己的感想，所以我从不回覆读者们的留言。 也因为我不回覆留言的关係，之前就有过读者在我的部落格底下批评我、谩骂我，他们说我跩，说我大牌，不屑回他们的留言......之类的。 我一併不予理会，不回覆，不删除，不检举。 何必呢? 我回去一一找到了那几个骂我的读者们的留言，一字一句我都觉得噁心，说我的创作多么好，多么棒什么的，结果呢？只因为我没有回覆留言，因为我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走」，所以那些讚美，变成难看的字眼。 我看着那些留言，微笑了下。 看来我的笔名取的可真好，「ipocrita——虚偽」 那些不就是虚偽吗? CH2-3 今天的艷阳刺眼的让人讨厌—— 我是讨厌的。 穿好那不像校服的校服，背起那才高二却已经破烂不堪的书包，踩着鞋我往学校走去。 说是学校，学习知识的地方，但对我而言只想赶快读完高中三年，然后摆脱这个曾经让我脱离恐惧的地方，虽然我对于恶娇女集团的攻击已经免疫，但是那些阴暗的角落，我依旧害怕。 快步走进教室，确定恶娇女们还没来进学校，我先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好好补眠，这是我唯一的空间。 早自习的鐘声响起，伴随着一群女生的嘻笑声——她们来了。 几个恶娇女从我座位旁经过，从她们身上散发出的不自然化学味道刺鼻的令人厌恶，我皱了下眉头，时间很短，随后又马上恢復原状。 早自习一结束，那群女生就围绕在我座位旁，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是一样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欸言唯诺，你制服是不是捡二手的啊？」其中一个这样说，我没有回应，继续坐在座位上，任凭她们用多么难听的字眼侮辱我，我都装作没听见，即使我知道如果我不回答她们会用更伤人的话伤害我。 「嘖，欸问你话是不会回答吗？」问我话的那一个，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满，我环视了周围，所有同学都往我这里看，但却没有任何人阻止她们继续伤害我。 我站起身，就想走出教室，想当然，还没羞辱够我，她们怎么可能就这样让我走呢？ 问话的那个走过来揪住我制服的衣领，恶狠狠的问：「我在问你啊！快回答我，还是你忘记问题了？我再重复一次哦～我问你啊，你衣服是不是捡二手的啊？」她脸上充满着戏謔的表情，嘴角勾起的笑看似美丽动人，私底下却笑的阴险无比。 四周的人继续帮腔。「哎呀，不要不好意思说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哎哟言唯诺，你就说吧，我们都会体谅你的～」 她们的做作一字一句都让我噁心想吐，为了让她们闭嘴，于是我终于开口。 「是啊，但又关你屁事？」接着四周就响起一阵欢笑声。 「太可怜了吧？连这几百块的校服都得用捡二手货，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某恶娇女在旁嗤笑，我只是瞪了她们一眼，然后就走出教室，留她们继续在我的座位旁哈哈大笑。 一直到上课后的五分鐘，我才静静的回到「教室」。 CH2-4 放学了，我比教室里的任何人都还要来的快收拾好我的书包，然后快步离开，在还没被她们发现之前。 我自以为没有人发现我离开，但却被一个坐我斜前方的恶娇女眼尖的看见，我走在走廊上，她衝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露出一抹「微笑」。 「言唯诺，别那么急着走嘛～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吧～」我极力想要挣脱她的魔掌，却被揪的更紧。 「放开我，我要回家。」我怒视她。 「吵死了！叫你跟我走就走。」挣脱不了的我终究还是被拖回教室。 「嘿～姐妹们，今天带言唯诺去玩玩吧～」她对着教室里的恶娇女们喊，我马上打了个冷颤，想也知道怎么可能是带我去玩玩呢？ 没玩我就不错了。 我趁着她们在讨论着要带我去哪折磨我的空档，默默的后退到教室门口，然后转身，死命的跑，就是想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逃离她们的折磨。 我边跑，一边听到有人在后面大喊：「言唯诺跑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校门，途中还不小心跌倒，可是我没有停下来检查伤口的时间，一样死命的跑，拐身进入巷子，确定她们不知道我跑到哪之后，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然后我感觉到膝盖一阵疼痛，才坐下来观察伤口。我只轻轻碰了一下，就痛的差点让我的眼泪飆出来。 我站起身，一跛一跛的走回家，明明从小巷走回家只需要十分鐘，却因为这伤口，回家的路足足再多了十分鐘，走在路上无不任何一个路人往我这看一眼，好不容易走到公寓一楼大门前，我往上一看，在我眼前的是一阶一阶的阶梯啊！ 虽然真的很不想上去，但是我也不能因为受了这伤就不回家吧？！我还是咬紧牙根，很艰辛的一步一步往上爬，但是只要每爬一步，伤口就又抽痛一下，才走了三阶，我就已经痛到不行了，只好暂时的坐在楼梯上休息，看着被磨破皮的膝盖正一点一点的渗出鲜血。 「嘿~你怎么坐在这啊？」爽朗的声音，我不陌生，果然抬头就看见那个男生。 我没有回答，不想让他看见我的伤口，所以我赶紧用手去遮掩，但是他早就看见了。 「我背你吧。看起来很痛的样子。」他说。 我不想麻烦他，于是站起身就想往上跑，却又被痛到不行的伤口害到阻止我的动作。 「看吧。」他背对我，弯下身躯，指了指他的背，示意我趴上去让他背。 我终究还是又麻烦一次他了。 CH3-1 在上楼的过程中，有几次我都有跟他说如果没力了可以放我下来，他都会用一脸阳光的笑容转头回来跟我说没关係，然后又背着我继续往上爬。 终于到了我家门口，我请他放我下来，从书包里东翻西找出我的钥匙，向他道了谢之后，就进到家里，他用着相同的笑容，没说话，回眸看了我一眼，就上楼了。 我坐在沙发上观察着我的伤口，止不住的鲜血依然流出。我忍痛，站起身要去拿医药箱，在坐回沙发上的时候，我几乎是痛到眼泪差点溃堤。 拿出碘酒、棉花棒、棉纱，想拿出ok蹦时，却怎么摸索都摸索不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之后，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ok蹦这么快就用完了，本想就此放弃，但看着这伤口，不处理又不行，到时候如果又感染什么的，麻烦的又是我自己。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跟邻居借，但是这里我根本就不认识任何邻居啊！ 除了他。 有点胆怯的站在他家门口，扭捏着到底要不要按下电铃，毕竟都已经麻烦人家这么多次了，即使他都说着没关係，心里难免还是会怕他觉得我厚脸皮。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电铃，几秒鐘过后，大门被打开，他看到我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进来坐啊。」他热情的邀约。「不用没关係，我只是想跟你借ok蹦而已。」我婉拒。他低头看了下我的伤口，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把我扛进他家。 「喂喂！」我又惊又慌，只见他温柔的把我放在沙发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一一拿出消毒用具跟药物，然后温柔的对我说：「可能有点痛哦，忍耐点好吗？」我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伤口传来一阵刺痛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帮我擦药。 虽然很痛，但是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咬着下唇，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轻柔专注而缓慢，看的出来很小心翼翼，像是把我当作易碎的陶瓷娃娃那样。 我从未看过有人那样呵护我，一时之间我被他专注的模样吸引住，就这样很无礼的盯着人家看，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我一惊，马上往后退，却不小心动到了伤口。 「哦，痛！」我喊。 「小心点阿你，这伤口没处理好的话，到时候感染什么的你就麻烦囉！现在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再来找我。」他笑道。 我却只对着他的笑顏愣愣的点了点头，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从我心头蔓延开来了。 CH3-2 天亮了，我只躺在床上，毫无任何动作，我今天不想去学校，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天去学校了，我的下场会多么悽惨。 「请假吧。」起身走到电话旁，熟悉的按下那简单的几个数字，嘟了几声之后，电话那头发出一个清脆女生的「喂~请问哪里找？」 我佯装成一名中年女子的声音，用着非常礼貌的声音跟老师说话，最后这通电话在我不断矫情的道谢下掛断。 电话掛断后，我又一个翻身躺回床上，忽然不知道要干嘛，瞥了眼笔电，起身就往书桌走去，看到又有一些读者的新留言，我一律忽略，滑鼠滚轮上上下下的游移着，就是不见能让我多看两眼的留言，不知怎么着，我竟有些失落感。 我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看腻了这些吧。 还是我其实是想看「他」的留言? 「啊啊啊！不可能！」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些，刚刚那个想法，也太可怕了吧！ 关上笔电，我听到了长笛声，我闭上眼，静静聆听那笛声，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声音，优美的像是可以把人带入另一个世界似的，不知不觉，笛声伴随着我进入了梦乡。 /// 高二那年，我以为我拥有了一个知心，跟一个爱我的人。 殊不知在这完美的背后，存在的是满满的谎言、心机，和最残忍的背叛。 甚至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每个人嘲讽、耻笑的眼神下，差点走上绝路。 为什么我没有跳下去？ 好问题。 可能我真的懦弱到连结束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吧。 总之那个晚上，我就坐在顶楼的围墙上，双脚踢啊踢的，我笑着，然后哼着歌，看着一闪一闪的灯光，因为是深夜所以没有很多车的马路。 大家都说我疯了。 那年我失去了所有。 我多希望这只是他们的游戏。 但是事实就血淋淋地在我眼前。我输光了所有一切，也输了自己。 gameover. CH3-3 我马上惊醒，最不堪的回忆为何在这时候后突然想起？ 我抓起衣服，进到浴室里，当刚刚好的温度碰触到我的身体时，我才放下紧绷的心。 看着被雾气所覆盖的镜子，我告诉自己:「言唯诺，不准。」 不准再想起有关那时候的任何事情。 /// 「綺寧~这是我爸爸前几天出公差的时候去日本买的巧克力，给你吃~」甜美可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总是这样，有什么好的总是会为我留一份。 「好啊，谢谢囉。」放下小说，灿烂的笑容在我眼前盪漾，看到她的笑，让人不笑也难，于是我笑盈盈地接过她手上的巧克力。 我坐在座位上，她坐在我前面的座位，明明是穿着裙子，却很大方的两脚跨坐在椅子上，完全不在乎有没有男生在看。 「子吟，女生别这样坐，不好看。」我老是这样叮嚀她，她每次都只是两手一摊，然后继续笑开着说:「随便啦~」 我无奈，却也拿她没辙。 她是林子吟，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友情的朋友、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朋友、第一个在我心里有份量的朋友，却也是让我彻底对「朋友」这个名词，失去所有的信任的「朋友」 「綺寧~」她总是这样唤我，声调会随着她的心情受到改变，但通常我听到的，是甜美爽朗的声音。 她喜欢吃巧克力，是爱到上癮的那种，虽然她常常上一秒抓着我嚷嚷:「綺寧~我胖了啦！」但是下一秒她又会从书包里拿出巧克力球，一次就两颗往嘴里塞。 子吟家的背景，学校里无人不知晓，就连我这种对校园八卦一向没兴趣的人也听过她的家世，真的，很惊人。 旗下的子公司多达20馀间，光是在台湾就有4家，其他的都分布在世界各地。都是做电子零件的，我甚至有点怀疑，全台湾的电子零件是不是都是她们家做的。 想当然尔，事业做这么大，得了个千金更是欢天喜地，谁不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中的明珠来疼。 上次我邀她来我家，我拿了串香蕉给她吃，我只是去个厕所而已，在厕所就听见她的叫喊。 「綺寧！这香蕉坏了啦！」我急忙衝出来，心里还正着急，甚至觉得有点丢人，超级无礼。 可是当我把整串香蕉拿起来，来回看了十馀次，完全没发现坏掉的部分啊！ 「哪里坏了？」我问。 「它剥不开啦！」她无奈说道。 我只差没昏倒而已。 CH3-4 这天的校园格外的热闹，大家都挤在校门口，把校门口给挤得水洩不通，害我是费尽好大一番力气才进入校园。 进到班上，三五个女生聚在一起笑的花枝乱颤，我不知道校园里怎么了大家都怪怪的，正当我还在纳闷之馀，子吟刚好走了进来，我想依照她这种个性应该会知道些资讯。 「子吟，你有发现学校今天特别热闹吗？大家好像都在期待什么的样子。」我问道。 「咦？我的天啊！你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吗？」她看起来很惊讶，不对，是很惊讶，但是我本来就对八卦不大感兴趣。 「今天学校会来个转学生。」她笑吟吟的说道。 来个转学生就转学生啊！全校那么疯狂是干嘛？ 「只是个转学生而已，何必全校都疯狂？」我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她打了下我的头，然后继续说道：「这个转学生来头可不小，是一家大企业公司的少爷欸！」她笑的很开心，还一副花痴样。 「哦，是个大少爷啊。」我不以为然。 「綺寧你不懂啦！听说他长得很帅欸，根本就是每个女孩心目中的理想型最佳首选！哇呜哇呜，不知道会转到哪一班！」子吟抓着我的肩膀前后不停的摇晃，看起来很是兴奋。 「好啦停!别摇了!都快吐了!」我有点夸张地跟她开了个玩笑。 「唔......抱歉啦」子吟俏皮的吐了个舌头跟我道歉。 而班上的吵闹直到班导进教室后，才安静了下来。 表面上是安静了下来，但是私底下大家都还是窃窃私语的。 「咳咳，同学们看这边。」班导敲了敲讲桌，示意大家停止窃窃私语。 「看你们的反应，应该都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老师笑着问道。 底下同学突然一片嘈杂，像是就在等老师说出这句话似的。 「很幸运的，那位转学生，刚好跟你们同年纪，并且......」有点卖关子的结尾更是另同学们雀跃不已，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急着想被解答。 「正好就是转到我们班上！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们班上的一分子了，大家掌声欢迎——方——翼——茗！」 全班响起如雷的掌声，像是要把手掌拍烂似的，拼了命的鼓掌，然后就看见一个高挑的男生，走进班上，站在讲台上，足足高出班导一颗头的高度，让人不注意他都很难。 方翼茗，第一个深深在我心底烙印出痕跡的人。 CH4-1 「言綺寧！帮我跑腿啦！」方翼茗翘坐在座位上拿着手机看着昨天他错过的韩剧，还不忘大声嚷嚷着要我帮他去合作社跑腿。 「方大少爷，请你自己动皇身去吧，刚顶着大太阳跑操场就够我受的了！」我反驳。 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脸正经的跑到我面前，我有些惊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拜託嘛~~~~~」下一秒，他往我怀里蹭，像还未断奶的小孩子在跟妈妈要新上市的电动玩具那样。 「停下你的动作！我去就是了！」还好上一节是体育课，男生们几乎都还在操场上跟体育老师pk，好几群花痴，咳，不是，是班上的女同学也站在场边煞有其事的看热闹。 看人家打球就看嘛，一脸花痴想干嘛？明天要娶后天要嫁了吗? 咳咳，言归正传，要不是教室里现在只有我跟他，否则看我去装什么回来给他喝！ 「綺寧~」子吟刚好回到教室，却也正好撞见方翼茗的头还塞在我怀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她的眼里好像闪过一失落寞。 但是她毫无破绽的笑容告诉我是我多想了。 「哈哈，子吟你回来的正好，走吧！我们一起去合作社帮方大爷跑腿。」我把他推开，送他一记白眼，然后跑过去拉着子吟的手，往教室外走，而我跟子吟也笑嘻嘻的往合作社步去。 「綺寧，你跟方翼茗......哦齁，很亲暱哦~~」子吟用手肘撞了撞我，一脸不安好心的样子看的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喂喂！你可别乱想好吗！」我大声回应。 「真的啦！我觉得方翼茗好像喜欢你呀~~嗯？」 「不可能啦不可能！少在那边花痴了你。」我白眼回应。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她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 「喜欢就喜欢啊，反正我不喜欢他。」谁在乎他喜不喜欢我啊？ 「哇哇，这样你们如果在一起的话，就是......班对囉！哈哈」我的天啊！越讲还越夸张来着。 「子吟大小姐啊，我说你，思春疯啦？要班对也是你们两个比较配吧？你们家族事业都做的一样大，门当户对啊。」嘿嘿，话锋一转，只见子吟的笑容停顿了一下，却又立刻绽放。 「你们两个比较玩的起来嘛！个性也挺像的，你们比较有可能！」 「你要不要停止这个话题了啊？」我邪笑，语带威胁的警告她。 她也很懂我，马上乖乖的闭嘴，然后随便跟我扯了话题。 「其实我很羡慕的啊......」走出合作社时，我听见她这么说，但是她说得很轻，不带任何气息的说出。 但是又看到她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是我多想了。 CH4-2 「言綺寧，我喜欢你啦！」方翼茗从中庭花园往上朝着我们教室大喊，这夸张的举动理所当然引起了围观民眾的兴趣。 「我的妈呀！」我看下去，只看见他用手圈着嘴巴，看到我的时候还嘻皮笑脸的对我挥了手。 他还有脸笑得出来！ 「哇哇哇綺寧！好浪漫哦，方翼茗跟你告白欸！」子吟用力拍打我的肩膀，兴奋的跳来跳去，走廊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我的脸不断地涨红。 「言綺寧！你听到没！我说，我—－喜－－欢－－你－－！」他又不死心地再喊。 天啊为什么地上没有洞？随便来个谁挖个洞让我跳了吧！ 于是我非常鸵鸟的躲进教室，还把门锁起来。子吟见我默默离场，也跟着我进去。 「哇呜酷毙了！綺寧你就答应他吧！」她还是一脸很兴奋的样子，好像被告白的是她一样。 「发神经啊！我又不喜欢他。」我说。 「嗶嗶！不对哦～根据我的观察，你明明就喜欢他，就承认吧承认吧！」子吟幸灾乐祸的说着，还用一副「别装了」的眼神盯着我瞧。 「你这可怕的女人！」我敲敲她的额头说。 我真的喜欢方翼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你说说，你是怎么观察的，总不可能我自己都没感觉，而你却比我还清楚吧！」我说。 「很简单啊。从你跟他的互动就看的出来。」她说，神情却忽然转为认真。 「每次他来找你，就算你每次都觉得他很烦，可是你却从不把他推开......」 我想开口讲话，她却抢先我一步开口。 「虽然他对每个女生都曖昧来曖昧去的，但是只有对待你，他特别的温柔，你神经大条没什么感觉，但是我感觉的出来，他喜欢你的那份心，是很浓烈的，而你，也是。」她说。 我真的喜欢方翼茗？为什么我的心，跳的好像有点快。 是我自己从来没发现过我的心意，还是我下意识的要去逃避？ 「我也感觉的出来他对我的某些地方跟其他女生不一样，然后我也承认这让我有点......小小的爽感，可是......」我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脸渐渐泛红。 「这样就够了，綺寧，你喜欢他。」子吟看着我的眼睛，用着非常认真的神情。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流过心脏的血液，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喜欢吗？ 方翼茗，我喜欢你。 无可否认的，我喜欢你。 CH4-3 自从我跟方翼茗交往的事情在他开心到跳起来飞的情况下，在学校的走廊上又跑又跳的宣佈出来后，我走到哪都会被一票心碎的粉丝们投以一记愤恨的眼光。 更不用提他最喜欢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漫步。 虽然很丢脸，但是每次只要我一抬头看见他那笑容，其实好像也无所谓了。 「言綺寧！我们去合作社。」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喊我的名字，我正在和子吟聊天。 「不要吵！没看到我正在跟子吟讲话吗？自己去啦。」我回，并送他一记白眼。 「没关係啦，你陪他去吧。」子吟轻声的跟我说，对我摆摆手表示我可以跟他去，于是我跟她说了声「抱歉」之后就起身跟方翼茗往外走。 自从跟方翼茗交往后，我跟子吟在一起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不免对此有些抱歉，所以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子吟趴在座位上休息。 「喂！你，以后如果看见我在跟子吟聊天的话，不要来打扰我们听到没？」我撞撞他的肚子说。 「why?」他疑惑。 「没啦，就是觉得说我跟你在一起之后，跟子吟相处的时间就变得很少。」我回答他的问题。 「还有其他朋友啊。」他说。 「子吟在班上的确还有其他朋友，但是就属我跟她最好，跟其他人都嘛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少了我，她坐在座位上的样子还挺落寞的。」我回。 「好啦我听你的。」他俏皮的蹲下来在我面前吐舌头，但是却忘了我还在行走，以至于我差点撞到他，所以我们就一路追打进合作社。 由于方翼茗待在冰箱前犹豫不决，以导致我们迟到进教室，唉，认命点后面站去。 站不到半堂课，我的脚就已经很痠了，趁老师转过身去写黑板的时候偷偷地坐下来。 方翼茗看到我坐下，也跟着坐下，没料到时机算的不对，老师刚好转身发现站在后面的两人消失，气的大骂：「言綺寧！方翼茗！你们俩是怎样！罚站还可以坐下嗯？感情这么好啊！是怎样？要不要手牵手来办公室啊？两个下课通通给我到办公室来！」然后又继续她的课程内容。 老师当然不知道我们两个在交往的事情，但是全班还是很有默契的「喔~~~」了好大一声。 大家都一脸曖昧的看着我们，但是子吟没有，她的表情冷冷的，仿佛我是她的仇人一般那样看着我。 不可能，她不是看我，她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言綺寧，你多想了。 少再自己吓自己了。 CH4-4 我跟方翼茗的事情在校园里依旧被议论的沸沸扬扬，虽然我不喜欢连走在走廊上都要被人看几眼，但是沾了方翼茗的光其实我也挺开心的。 只是子吟变得有点怪，她开始不太会主动来找我，下课也只是一个人趴在位置上，每每我去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回个没事。 没事才有鬼！ 这种感觉令我很不好受，但是我也不想厚脸皮的一直去缠着她，于是我便跑去方翼茗身边。 越来越少跟子吟的交集，让我有更多时间跟方翼茗在一起。 当然八卦也传的越来越兇。 我只是在体育课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所以方翼茗陪我去保健室，然后他只是帮我拉一下被子而已，就被其他进来保健室的人间言间语。放学跟他手牵手走回家，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这样而已，还有人说我们是违法的公然放闪！ 奇怪欸！我跟他是情侣啊！这种事情哪对情侣不会做？ 久而久之，我学会了怎么忽略那些不重要的间语，但是漫天的八卦却让我跟子吟越来越疏远，我们现在几乎一天下来讲的话不超过二句！ 某天放学我真的受不了了，于是趁她还在收书包的时候跟方翼茗喊了声「今天你自己走！」然后就拉着子吟的手走到后阳台顺手把门锁上。 子吟抚着刚刚被我抓着的地方，没有说话，于是我先开口。 「子吟......为什么你现在都不来找我啦？」我提出这几天的疑惑。 她听到我的声音，才把头抬起来面对我，「你身边不是有方翼茗？有他就够了吧？我有白目到要去当电灯泡吗？」为什么她的语气这么不屑？我们明明是好朋友啊！ 「可是我们是好朋友，而且你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呢？」我被她的态度有些吓到，我从来没看过她用那种态度跟别人说话。 「我不去找你，你自然会有方翼茗陪你，你也没损失啊！你少在那边装清高了，你以为那些谣言我没听到吗？主动巴上方翼茗，怎么会有这种人？有够不要脸的！」她对着我吼，一滴，我感觉到一滴泪滴下。 「子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们是好朋......」我边哭边说，但连最后一个字都还没讲完就被她打断。 「好朋友？我一点都不想跟这种不要脸的女生当好朋友，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跟你这种主动巴上男人的狐狸精当朋友，多么有损我们家的名誉啊！」一句比一句还酸，一句比一句更让我心痛。 她越讲，我的眼泪就掉的越兇，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她对我的态度会变成这样。 「子吟......你是不是......喜欢方翼茗？」我战战兢兢的说出这个念头，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准备听答案，却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差点崩溃。 「是的！而且，你以为他是属于你的方翼茗吗？」她挑眉，语中带着是满满嘲讽。 这是......什么意思？ 「方翼茗是我的！我跟他正、在、交、往！」最后四个字她说的特别重，有一瞬间，我以为我的心不在跳动了，血液好像都凝结住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劈腿了，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答案却让我差点昏厥过去。 「他转来之前。哼，你想也知道，我们的家世背景相当，根本就是完美的一对！而你，这个穷酸女，凭什么认为他真的喜欢你？」她再度对着我吼，我后退了几步，眼泪却还是不停的落下。 我的心好痛好痛。 所以之前子吟跟我当朋友是假的，告诉我方翼茗很喜欢我也是假的，方翼茗在中庭的甜蜜告白也是假的，我自以为拥有的甜蜜时光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他们俩自己编的戏码，而我就是被抓着耍的女配角。 你真的太傻了言綺寧，还真的以为这么美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像子吟说的，我到底凭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开口要对子吟说什么，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到了子吟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然后走出后阳台，然后怎么了？我不知道。 我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CH5-1 自从子吟跟我坦白所有的一切，现在手牵手走在校园里的就是她跟方翼茗。 我不知道她跟班上的人说了什么，从我的桌上开始会被人用粉笔写上一堆不堪入目的字眼。 「言綺寧是贱女人！」、「不要脸！」、「抢别人男友的小三！」等等之类的话语在我桌上出现。 谁受得了一早来学校就看到这些？ 谁受得了每天都要面对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谁受得了看着「好朋友」跟「前男友」过着之前自以为美好的日子？ 于是我很无能，很无能的哭了。 我只觉得我的心好痛，我几乎忘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连走在走廊上都会被人议论纷纷，我很累了。 所以我开始用尽所有的办法请假不去学校。 当然每天请假必定会招来班导的关心，说是关心，还不是名义上的实行罢了。 我在打开家门看到是班导的那一刻对她吼了一句「走开！我永远都不会回去那个鬼地方！滚！」然后用力把门甩上。 嗯，从此以后她真的再也没来过了。 我缺席了国三生涯中的所有事。会考我没考、欢庆会我没去、毕业典礼我没参加、之后的谢师宴我也没出现。 我想班上同学也没有人想要见到我这个抢别人男友的小三，尤其是那两个曾经跟我最亲密的人。 我把自己藏的很好，没有人联络的到我，或许说没有人会联络我。 从我坐在顶楼阳台的那天起开始，我就把我的过去永远藏在那一年，那一天，我的生日。 然后独自一个人，改了名字，想办法在夹缝中求生存。 我叫言唯诺，人如其名，对所有人的吩咐都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再见子吟 再见方翼茗 再见我的同学们 再见班导 再见我的家 再见我的过去。 再见。 我帮自己取了个很贴切的名字呢。 CH5-2 我以为重新开始过我的人生，所有一切会变得不一样，是全新的。 但是，我错了。 受不了被恶娇女集团的攻击，于是我申请了一年的休学，想等高三再回去，那时候回去正好，大家都在拼考大学，她们那群也没机会找我麻烦。 由于在家里实在间的发慌，所以我厚脸皮的跑上楼想找那个男生。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走。 按了两下电铃，在等人来应门之际，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我们有了那么多交集，却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还在想等会儿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嘿，是你啊。」他抓着头问，好像才刚睡醒，那模样看起来挺可爱的，我不知道平常看起来稳重的他也会有这一面。 「嗯，嗨，打扰到你了吗？」看来是我的电铃声吵醒他了。 「噢，不会不会不会进来吧！」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有精神，马上旋开门把打开门。 「欢迎！」他喊道。 于是我脱了鞋子，走进他家。 我环视了一下他家的环境，跟上次的印象中比起来没什么差，然后我走到沙发上坐下。 「喝些什么吗？」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问我。 「不用没关係。」我客气回应。 「早餐你吃了吗？」他又问。 这时我才想到我醒来之后就躺在床上发懒，想到要来他家时随便刷个牙洗个脸就出门了，完全忘了我还没吃「一天当中最重要的早餐」。 「嗯，还没。」我照实回答。 只见他展开笑容，然后往厨房走去。 十分鐘后，他手上多了两个盘子。 两盘里装的是同样的菜色，都有一颗荷包蛋，一片火腿，一个三明治，剩下的空位也被生菜沙拉填满。 本来该是普通的食材，加上他的摆盘，看起来精致了许多。 「咕嚕......」于是我的肚子毫不留情的出卖了我。 「吃吧。」说完他就开动，见主人都开动了之后，我也开动。 他的荷包蛋煎的很美，蛋白衬托金黄的蛋黄，像太阳似的，火腿也很好吃，他没有放太多的油，所以吃起来并不会太油腻。 「感觉你对食物很讲究。」我边吃边问。 「是啊，如果可以，我想开一间餐厅，有空间时间的话，我可以在餐厅里演奏长笛给客人听。」他笑嘻嘻地说着，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 我被他脸上的稚气给逗笑了。 「哇!你笑勒!」他一副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夸张的语气加深了我嘴角边的笑意。 「好看多了。」 「笑的时候美多了。」他说，然后轻啜一口咖啡。 『綺寧!你笑的时候美多了!』 我只感到一阵鼻酸，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在笑。 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有多久没笑了。 CH5-3 「我们是不是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吃完后我跟他一起在流理台洗盘子，没想到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嗯，好像是。」我简单回答。 「我叫倪晋纶。」他首先开口。 「你呢?」他问，偏头看向我。 「我叫......言唯诺......」我是在吞吐什么啦! 「言唯诺啊......」他歪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挺高的，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他已经没有刚刚的稚气，又回到了原本的稳重。 「很好听的名字。」随后他又说，然后对着我笑。 「谢谢，这可是第一次呢......」最后那一句我说的很淡，我以为他没听到。 我以为啦。 「第一次什么?」没想到他听到了，耳朵还真灵。 「第一次有人说我的名字好听。」我答。 第一次有人称讚我，我自己做的决定。 我笑了，而他见着我笑，也跟着笑了。 直到洗完碗盘之后我们都没有讲话，持续的沉默还真是乱尷尬一把的! 「你想听我吹长笛吗?」他突然地说，我虽然不知所措，却还是点头答应。 看着他衝进房里，然后拿出长笛跟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吹出美妙的旋律。 我闭上眼静静聆听，只要听到他吹的长笛，我的身心就会很放松，我沉浸在这完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的世界，直到他演奏完这首曲子。 「嘿!」他唤了声，我才睁开眼。 「我以为你睡着了哈哈。」他勾起嘴角微笑。 「嗯，是有点想睡。」我也微笑着回应他。但是他突然变得很紧张，问我「是不是我吹的不好听？还是你不喜欢？」我被他这反应给逗笑了。 「咦？」他疑问。 「你吹的很好听，我很喜欢，不必那么紧张。」我微笑着淡淡回应。 他的表情才缓和下来，然后又笑了出来，不是微笑，是很开心的大笑那种。 他的笑声很爽朗，跟长笛的声音一样清脆，是听多少遍都不会让人厌烦的那种类型。 不知为甚么，我很喜欢他的笑声。 「其实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啊。」在他的笑声中，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讚我是因为我笑起来很好看哈哈哈！」说完他又继续大笑。 他的笑声彷彿有种魔力似的，会连同牵动我的嘴角肌肉。 本来我只是微笑，然后轻轻笑出声音来。 「要笑就要大声笑，憋在心里可是会闷死的！」他故意掐着自己脖子，翻白眼，这举动真的让我憋不住了，大笑出来。 我们两个就这样，不知道为了甚么而笑，但两个人就在莫名其妙的大笑中，度过了。 CH5-4 跟他道了谢，随后就下了楼，我自己并没有发现，其实我从走出他家的门之后，都是微笑着的。 「下次我们出去走走吧，只待在家好无聊。」只因为这句话，使我的微笑无法停止。 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我进了家门后，却被袭击而来的黑暗给吓得退后了一步，奇怪，我每次回到家不是都这样吗?怎么这次我的反应特别大? 是我突然开始怕黑了?突然害怕安静了?还是我只是厌倦一个人了? 可能是后者吧，我猜。 叹了一口气，我躺在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却突然闪过他的笑脸，我又笑了。 我才想到，好像没有人能让我这样一直展开笑容。 他是第一个，能这样牵动我笑容的人。 「倪晋纶。」我重复念了一遍。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除了牵动我的嘴角之外，以后他能做到的不只这些。 正当我在放空之馀，我听到了那我永远听不腻的笛声，跟今天他吹给我听的那首是同一首曲子。 我喜欢他用长笛吹奏的每一首曲子，可惜我对音乐完全就是一窍不通，否则我也挺想学一样乐器的。 我以为他还会吹其他首曲子，但却迟迟没有听到，我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却被突如其来的电铃声吓了一跳。 「嗨。」一开门我看到的就是那耀眼的笑容，我喜欢的那个笑容。 「嗨。进来吧，别一直站在门口。」我敞开门让他进来，他手上拿着长笛，一进到我家就拿起长笛开始演奏。 我虽然有点被吓到，却也没阻止他，让他静静演奏。 这是我第二次近距离看他演奏，在30分鐘内就看了两遍。 我喜欢他闭上眼专注的模样，好像长笛是他的生命一般。 「喜欢吗？」演奏完之后，他这样问我，30分鐘前他也这样问过我。 「喜欢。」虽然每首我都没听过。 「那我以后可以常来吗？」他笑着问。 「咦？」我纳闷。 「我可以常来吹长笛给你听吗？」他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一遍，只是更完整了话的意思。 「当然！当然可以！」我点头如捣蒜般的同意。 来多久都可以，反正我很喜欢。 他笑了，依旧是我喜欢的那个笑。 能一同牵动我的那个笑。 CH6-1 我失眠了，没有任何理由的，失眠了。 我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上次发生这种状况是在我还没逃出那个噩梦之前。 脑海里一片空白，却突然想起一张脸，于是套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不知道他睡了没。」在倪晋纶家门外，我心里这么想着，双脚来回踱步的犹豫着要不要按下电铃。 正当我想打消这念头往下走的时候，突然他家的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当然是倪晋纶。 「咦？嗨。」他明显的纳闷了一下，然后又热情的向我打招呼，而我只是看着他。 「先进来吧，这么晚了在外面讲话是会吵到其他邻居的呦！」俏皮的语气让我的嘴角轻轻勾动，然后脱了鞋就进去他家。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如果你想睡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没关係。」毕竟是我把你吵醒的啊。 「喔，没关係啦，我也是睡不着所以坐在客厅发呆，听到外面好像有脚步声我才开门发现是你。」他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杯热柚子茶，很香。 「喝吧。」他微笑，我点头，轻啜了一口，然后我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他。 「好好喝的柚子茶！」我惊呼。 「是吗哈哈哈，你喜欢就好。」他被我的反应逗笑了。 「对了，我之前在楼梯间看到你的伤口，伤的还蛮重的，怎么了吗？」他问。 「喔，没有啦，只是摔倒而已......」因为被人追着才不小心跌倒的啊......默默在心里补上我没有讲出的实话 「原来如此，那现在好多了吗？」他又问。 「嗯，现在好很多了，谢谢。」 「还有一个问题我也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搬来这里住？」 这里也不算在市中心，人不多，车也少，又有很多条巷子，左弯右拐的，如果不是长期住在这里的住户，那第一次来的人肯定迷路，当初我会选择这里就是看中这里的地形复杂，若是一般普通搬家的人根本不会把这里列入考虑范围。 「嗯......」可是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拿着茶杯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好像有难以啟齿的事。 「这样说吧，每个人都有不好的回忆对吧？」他看着我问，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嗯。」当然，因为我也有。 「那么那个地方，就是充满我的不好回忆的地方。」 他还是看着我，只是表情从严肃转为淡然，嘴角牵着一抹苦笑。 CH6-2 眼睁睁的看着画面停留在桌面的笔电，滑鼠游标到处漫无目的的乱滑—－间得发慌的我维持这个样子少说也有二十分鐘了吧?! 于是我闔上笔电，想去河堤边散散心。 河堤离我家很近，虽然得先经过一大堆复杂的巷弄，但是我已经熟透这里了，只用了短短五分鐘就走到河堤边。 走了一圈之后，我坐在河堤的草地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本来是毫无波动的表面，可是却突然起了涟漪，原来是有人往湖里丢小石子，我往后看，迎来的是一群不怀好意的笑，还有一群我最不想见到的女生－－恶骄女集团。 「唉呦呦~看看这是谁啊？不就是我们的『好姊妹』言唯诺吗？这几天过得好吗？」a恶骄女先出言，尖酸刻薄的话语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身就想往后跑，但我怎么可能跑得掉呢?画面演变成两个人分别架住我的左手跟右手。 「放开我！这里是公眾场合！你们给我放手！」我嘶喊，却惹来一记热辣辣的耳光。 「给我闭嘴！你躲了我们这么久，应该也要把之前欠的都还一还了吧？」b恶骄女说。 「我什么都没有欠你们！快点放开我！」我愤恨地瞪着她们，感觉有眼泪即将从我的眼眶夺出。 我的眼神无助地飘向每个地方，可是却没看到任何一个人，更别说可以来救我的人了，连个路人都没有。 「还敢说你什么都没欠？」来了，首领来了，使我这两年来都活在恐惧中的始作佣者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不语，只是瞪着她。 她一把就揪住我的衣领，我被勒的有点呼吸急促。 「请假躲着我们是吧？嗯？还说没欠着我们，欠的可多了你知道吗？」她放开我的衣领，我还没调整好呼吸就又是一记耳光打上我的右脸。 「言唯诺，你知道你不在我们有多无聊吗？都没有人能让我们欺负，我们手很痒，很想你啊！」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分别赏给了我的右脸跟左脸，比前两次都还要更痛，我甚至可以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正当她举起手要再打我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心里不断祷告有人能来救我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CH6-3 「住手!」是倪晋纶!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一直强忍的泪水就快要夺眶而出，但是我依然继续忍住，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我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把恶骄女首领的手，拉住，然后使劲往后甩，她因为倪晋纶的力道实在太大而跌坐到地上，却又立刻不服输的爬起来。 「喂!你是谁啊，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管别人的间事!」她对着倪晋纶吼，听起来像是在对倪晋纶叫嚣，但是我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害怕的感觉。 这时倪晋纶却突然举起右手，作势就要往她脸上打下去，而首领因为害怕所以闭起眼睛，其他的恶骄女也是惊呼连连，我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不料，他却乘首领闭上眼的时候，把架住我的两个人推开，拉住我的手就跑。 「跑啊!」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断地跑离河堤旁，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们有没有追上来，直到拐进我们住的同一栋公寓。 「你等我一下。」他走到前面的路口左看右看，确定她们没有追过来之后，又走回来我站的位置，再度牵起了我的手，一起上楼，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乖乖地让他牵着。 他掠过了我家，直接走到了六楼－－他家。 进到了他家，他把我领到沙发上坐下，他看见我还在微微地发抖，于是进厨房倒了一杯水给我。 「你认识她们?」他先开口了，语气轻柔的像是把我当成玻璃娃娃那样，而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们要欺负你?」他又问，但是这个问题却又让我的眼眶泛红。 为什么她们要欺负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在心里重复问了自己几遍，却始终没有答案。 我低下头，不语，一阵静默后，却被我的啜泣声打破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哭泣，我下意识地就想止住泪水，可是当我越想止住，它就越是溃堤。 而倪晋纶没有动静，只是默默的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摸着我的头，用着极致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想哭就哭吧，我就在这里，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随时随地。」 如此温柔的话语又让我的眼泪更是无限的崩溃，压抑了好久的情绪像在此时找到出口似的不断宣洩。 「谢谢。」我在啜泣中勉强挤出这两个字，他没说话，只是轻拍着我的身体。 「一切都没事了。」他又说，又是那个温柔的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喜欢这个语气，就像真的会没事一样，这语气让我好安心? 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喜欢你的肩膀，宽硕的能带给我依靠，就像在漂洋里抓住了一根漂流木? 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你对着我笑，不管是大笑还是微笑，总是能一同牵动我的嘴角? 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你了? CH6-4 「谢谢。」站在他家门前，我又说了一次谢谢。 「没关係，有任何麻烦随时都可以上来找我。」他微微一笑，我可以感受到我的心跳的飞快。 「掰掰。」然后我立刻飞也似的跑下楼，头也不回的狂奔。 「呼......」终于逃回家里了，但我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听。 言唯诺，你可以再肤浅一点，你瞭解人家多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喜欢上人家了？ 言唯诺，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是的。 凭什么？ 对啊，我凭什么？我不瞭解他，甚至对他一知半解，只借用了他家沙发两次，觉得他的长笛吹的超美妙，看了几次他的笑容，听了几次他爽朗又好听的笑声，被他牵着走刚刚又借了他的肩膀一下，这样你就喜欢上他了？ 无可否认，是的。 但是从上次那场恶梦之后，我就已经完全对爱情失去信心，我只断定，我想得到的，之后都会离我而去。我不可能重蹈覆辙，再犯同样的错。 但是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心就会不听使唤的开始狂跳，要装的神色自若又显的怪异，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避开他。 虽然这样我真的对他感到很抱歉，佔了他那么多便宜结果现在又躲开他，但是更抱歉的就是我很自私，为了我自己，我只好牺牲他。 我不想提升我对他的爱意，这样对于日后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对我对他都没有好处。 他搞不好也喜欢我？ 别傻了我可是言唯诺，人人都讨厌的那个言唯诺。 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言唯诺。 这不是我从有意识以来就清楚的吗？ 我晃了晃脑袋，敲了两下，告诉自己「别想了。」 却在此时听到那我熟悉的长笛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却又掀起波澜。 「再想下去我真的要疯了！」我挠挠头发跑进房间，马上鑽进被子里，想把自己隔绝到他的长笛声之外，但是却还是抵挡不了那优美的长笛声，我偷偷拉下一点被子偷听，直到长笛声彻底消失为止。 「唉......」我为败给自己叹了一口气。 言唯诺，你真的可以再没用一点。 CH7-1 今天是我避开他的第七天，整整一个礼拜，我都没跟他见面跟对谈，事实上他根本没机会跟我讲话，连打声招呼说声「嗨」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我只要一看到他，就立马飞也似的狂奔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比如今天早上: 为了避开他也有可能来买早餐的时间点，这几天我很早就去了早餐店，刚开店我就是第一个客人，点了餐我就站在一旁等待，十几分鐘过去，餐点好了，好死不死一个馀光一瞄......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要步入早餐店，没有原因，我的大脑自动下指令给我的双脚「跑!」，于是乎我连餐都没拿就飞奔衝出早餐店，飞奔进公寓，飞奔进家门，然后才冷静下来。 我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像个贼一样。 但是不知怎么着，空气中飘着一股尷尬的气氛。 比如现在。 他坐在我家沙发的对面，双眼瞇起直盯着我看，视线从未离开我，看得我是怪不舒服的。 一片厚片吐司都从吐司边慢慢啃到现在都快啃完了，他的视线还是没有从我身上移开，直到我嚥下最后一口吐司，他才开口。 「我不喜欢玩躲猫猫。」他说，还顺便附上那抹我最爱的微笑，但是我现在怎么看，都像邪笑。 「我没有跟你玩躲猫猫，我只是......」喜欢上你了而已。 「那为什么见我就跑?」妈呀......可以不要用这种笑容问这种问题吗? 「我没有。」硬坳啊言唯诺你还真厉害。 「可是你的厚片吐司跟中杯温奶茶是我帮你拿回来的。」他用着极其柔和的语气对着我说。 其实你可以大声地质疑我，不要这么温柔，这样只会让我更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见你就觉得讨厌，所以才避开你!离我远一点!」恼羞成怒的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对他大吼。 「你讨厌我?」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多了很多的疑问。 「对!很讨厌很讨厌超级无敌讨厌你，根本不想再见到你了!走开!」 我不知道我在干嘛，我甚至不知道我对他说了什么，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只看到敞开的大门，还有空气中的那抹苦涩。 「天啊......我对他做了什么?!」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嘴角只嚐到咸涩，眼泪不断的溃堤。 我又伤害了他第二次，而且真够彻底的，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不知所措的我只能坐在沙发上放声痛哭，我的心好痛好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撕裂般的痛。 倪晋纶，我对你的感情好像又加深了，从喜欢昇华成爱了。 可是我也逼走你了。 「呜呜呜......倪晋纶对不起......」我只能这么无力地跟你道歉。 对不起。 CH7-2 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虽然很不想出门但还是为我的肚子着想一下吧。 推着推车在超市里晃来晃去，最后也只买了一盒蛋、一罐牛奶，和两箱啤酒。 正当我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凌乱景象吓了一跳。 我的桌上凌乱不堪，所有的柜子全都被翻的乱七八糟，里面的东西也通通被翻出来 ——遭小偷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才缓慢的开始一一收拾。 「真搞不懂那小偷进来能偷什么东西，他现在应该正懊悔不已吧。」我家也没什么贵重的黄金，或是很多钱，那小偷也太笨了吧。 但是我住在这栋公寓这么久了，还从未听过这里有人家也遭过小偷，该不会我开了先例吧？那还挺倒楣的。 一个半小时后，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整理的跟我出去的时候一样。然后就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啵！」拉环被拉开的清脆声响，自从对倪晋纶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几乎天天都在喝酒，刚开始会边喝边哭，习惯了没有他之后，也只剩空啤酒罐跟我做伴。 起初我会很注意听他有没有吹长笛，可是我等了好久，终究没有等到他吹长笛，我想他真的很受伤。 从此之后我的生活只能用颓废来形容，不是睡觉就是喝酒，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喝。 言唯诺，你可以再可笑一点。 我勾起嘴角苦笑，为自己的莽撞叹息。 忽然我觉得一阵晕眩，还来不及起身去拿头痛药就已经先昏倒在地了。 醒来之后发现我还躺在地板，敲了敲脑袋，依旧还是有点晕，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又自嘲了自己。 言唯诺，你在想什么？以为他会来关心你吗？ 他没有。 他的笑容又浮现在我脑海里，好久好久了，我好久没有再看到他，更别说他的笑脸。 「对不起......」不知道第几声对不起了，我的心里早有个底，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可是我好想你，想念你的微笑，想念你身上的淡淡香味，想念你家散发出的温暖，想念你所有的一切。 很可笑吧，我很爱你，却又如此无情的伤害你。 一滴泪流下，我拭去。再一滴泪流下，我再拭去。然后越流越多，我来不及拭去，只能放任它在我脸上肆虐。 这是多少次我为了他哭了？ CH7-3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觉得头好痛，喉咙也痛得可以，全身燥热，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为了解除痛苦我知道我得去看医生。 但是我连走路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勉强扶着家具一路走到家门口，好不容易费了一大力气把门转开，但是才走出第一步我就一阵晕眩，直接倒在家门口，但是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有人走下来...... 睁开眼睛之后，我闻到的是浓厚的消毒水味，而我躺在一个被绿色帘子围起来的地方，这里是－－医院？！ 我努力回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记得我好像浑身很不舒服，走到了家门口，然后昏倒，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待在这里了。 后来我听到有两个人的交谈声，好像是医生在跟家属讨论病情的样子。 虽然很不道德但我还是忍不住偷听了。 「言小姐她这是慢性酒精中毒身体太虚又感染上流感病毒，这几天回不断的烧又退烧又退，所以需要住院观察个几天。」医生说。 「好，那我待会就去办住院手续，谢谢医生。」我听见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言小姐？这么好有人跟我同姓哦？是说那个男人的声音我好像在那里听过，挺耳熟的......」还没思考完，帘子就被人拉开，我被吓了一跳，而那个男人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受到惊吓所以我来不及看到他的长相，就吓得躲回棉被里。 等到没动静，我才慢慢地拉下棉被，却又受到了二度惊吓，他就坐在我旁边啊...... 可是这次我看到他的脸了，虽然吓倒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脸......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我旁边。 「啊......」我激动地发不出声音，只能咿咿啊啊地乱叫，然后不停的流泪。 他看见我流泪眼里满是不捨，起身将我的脸埋进他怀里，轻拍着我的背，用着柔和的声音说:「不要哭囉，我在这里，不要哭囉......」听见好久不见的这声音只是让我的情绪更加溃堤，彷彿把这些日子所有的想念都寄託给眼泪，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己，久久无法平復情绪。 直到他去办完住院手续再回来，我的情绪才冷静下来。 「好点了吗？」他温柔的问。 「嗯......」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甚么我去买？」他又问，而我只是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在我身边坐下，轻轻摸着我的额头，确定我目前没发烧之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良久，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我直盯着窗外看，直到我的道歉打破了这片沉寂。 「对不起。」我说。 他看着我，没说话，我从玻璃的反射看到他只是莞尔一笑，这个笑容让我一瞬间慌了，我不明白这笑容的意义，所以我在心里先做好了听到最坏的答案的准备。 「你还是......很讨厌我吗？」鼓起勇气，我问。其实心跳快的可以。 「我没办法讨厌你。」五分鐘后，他才讲出答案。 「什么？」重点是这答案完全超出我的思考范围啊！ 「我没办法讨厌你，因为我喜欢你。」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瞪大了眼，转过身去正对他。 「你刚说什么？你喜欢我？」我的心脏可没办法一天承受那么多惊吓。 「是一个男生对着一个他心仪的女生那样，那种喜欢。」我呆住了，只知道我现在脸红的不得了。 「可是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你一定很心痛吧......」至少那个时候有讨厌过我吧？ 「心当然是很痛，谁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说那种话？但是讨厌你、恨你，这类想法从来没有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如此真挚的话语，又让我红了眼眶，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从你开始躲我，我就觉得不对劲，每次想见你都见不到，而你一见我就跑，我好几次都按耐不住想你的心情想下楼来找你问清楚，可是我又不清楚你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所以不敢贸然行动，上次在早餐店偶遇那是我故意的，我一直都有在偷偷观察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得到那样的回覆，照理来说我的确应该讨厌你，可是我只有心痛的感觉，跟另一种莫名的情感，我想了好久，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喜欢的感觉，这份感情也随着时间昇华成爱，所以正确来讲，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我听得特别清楚，还来不及让眼泪滴下来我就已经紧紧的抱住他了。 我又哭了，可是这次我并不悲伤，我有着很幸福的微笑，因为，我也爱你。 CH7-4 住了几个礼拜的院，我在医生千交代万交代的嘱咐下离开医院。 顺带提一下，住院的这几天都是倪晋纶帮我打理一切的，包括刚刚的出院手续。 走上公寓，我习惯性的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连钥匙孔都还没插进去，就一把被倪晋纶拽上楼。 他把我安置在沙发上之后就问说：「你住院前都在喝酒？」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可是他的双眼直盯着我看根本就是让我非回答不可。 我不敢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他还是盯着我看，几秒鐘的寂静之后，我听见他叹了口气，而我只是愣愣的反盯着他看。 「拜託你，以后不要老是让我那么担心。」他说，语气中没有先前的不悦，满满的都是无奈。 「对不起。」一愣一愣的眨了几次眼之后，我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拍着我的肩，他很喜欢这样做，他说这样他会有被需要的感觉，我笑他傻，其实心里开心的可以。 突然，他却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双眼说：「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其实我惊讶的除了他说出的话之外，还有现在这个近的可以的距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鼻子呼出的气息。 「我爱你，所以做我女朋友，好吗？」他再说一遍，也更真诚的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只是有种想哭的衝动，但是不是难过的想哭，而是感动的想哭。 「好。」讲出那个字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泪水，而他笑的灿烂，紧紧抱着我，不停的在我耳边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可以再拥有一次被爱的资格吧？ 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吧？ 这一刻我想永远牢牢烙印在心里，我也伸手回抱他。直到我哭到累了，倒在他怀里睡觉，我们才放开彼此。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我才醒来，发现我竟然拿他的大腿当枕头睡！而且我在他房间里！ 我立刻跳起来，却不小心惊动他，我站在床上，像个被狮子锁定的小兔子，想跑，却一动也不敢动。 「下来，别站那么高，很危险。」他温柔的说，还带着温暖的微笑，我才缓缓的坐回床上。 我一坐下，他又立刻从我背后抱住我，搂着我晃啊晃的，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欸。」「干嘛？」 「什么干嘛听起来好有防备，换个方式讲。」小孩子气的话逗的我嘴角失笑。 「再一次哦。欸。」「怎么了吗？」我试着学他那样温柔的语气。 「刚刚我说了那么多次爱你，换你对我说你爱我。」 「我才不要，好肉麻。」我笑着反驳。 「说嘛。」「不要。」「说嘛。」「不要。」「就说一次嘛。」「我说不出口。」 「哼，你到底有没有爱我？」「不爱你我会答应做你女朋友？」 「那你说一次你爱我嘛。」一个跟我比我还大的男人抱着我跟我耍脾气，就像小孩子跟妈妈讨糖吃一样。 「几岁了还这么幼稚。」我捏捏他的鼻头。 「哼，反正你不说也没关係。」他还在耍脾气啊。 「嗯？」 「反正之后我爱你就够了，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很满足了。」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刚刚的孩子气，更多的是稳重。 我可以任性这么一次吧？ 可以就这么赖着他不走吧？ 「谢谢。」我在心里向他道谢。 谢谢你让我，再一次拥有幸福。 CH8-1 确认我的装扮都很整齐之后，我抬头瞄了眼时鐘，早上十点整。 「嗯。时间算得刚刚好。」我站在镜子再次观察，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之后就要出门。 这是我跟他正式交往后的第一次出门。 一转开门把，就是一张笑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倪晋纶之后，我才放心。 「嗨!哇呜，你今天......」他盯着我看，双眼上下打量着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似的，我不禁低下头羞红了脸，再次看向他，他的脸上却出现失望的表情。 「怎、怎么了吗?」我有些着急地问。 「没什么，只是对你的穿着有点失望。」 失望?我衝回屋内站在镜子前再看一遍。上衣是一件印着英文字母花样的白色连帽t，裤子则是穿着紧身牛仔裤，很正常啊。 「出了什么问题吗?」我小小声地问。 「我以为你会穿裙子，你的身形，穿裙子一定很好看，尤其是长裙!」他兴奋地说着，可是还是藏不住脸上那么点失望。 「裙子?我不习惯穿裙子。」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穿裙子很麻烦，而且我的衣柜里，除了学校的制服的百褶裙之外，就没有任何裙子了。 「好吧.....我们走吧!」接着他伸出手，而我迟迟没有动静，他就直接把我的抬起来放到他的手心里，然后紧紧的握住。「走囉!」 我们搭上火车，往目的地平溪过去。 这次出游是他的提议，他说想去平溪，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就顺着他。 在火车上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反而爬起来跪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景致，然后不停的发出惊呼声。 我看到火车上有几位乘客往我们这看过来，我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好。 而他看了下车厢里的乘客之后，才有点害羞地坐下。 到达目的地后，他就拉着我的手直直地往平溪老街的方向跑。 跑到一间卖天灯的店，他才放开手，跟老闆说要两个天灯。 「刚刚一路上经过那么多间卖天灯的店，为什么跑到这间才买？」我纳闷。 「这间不一样，我小时候第一次来平溪放天灯，我爸妈就是带我来这间买天灯的。」他认真的说着。 「所以你之后只要来平溪，就都是买这间的天灯吗？」我再问。 「嗯。不过事实上，这是第二次来。」他看着我，笑嘻嘻的说道。 「第二次？我以为你常常来。」我惊呼，因为刚刚他拉着我跑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或是停顿的瞬间，就直接跑到这间店前面。我还以为是他已经来到熟透了。 「没有，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好美好美，回家之后一直吵着爸妈要再来第二次，可惜还没完成我的心愿，他们就在一次事故中身亡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看的出来，他很想念他爸妈。 「好了，我们来放天灯吧！」我还在为他感到悲伤之馀，他就马上换了语气，恢復成刚刚那个兴致勃勃的小孩。 我看着天灯，手上的麦克笔却迟迟没有动静。 「嗯？怎么啦，都不动笔写，该不会你不知道怎么放天灯吧？！要先在天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上天的时候愿望就会实现哦！」他开心的跟我说明，他的天灯上写着满满的愿望，跟我的形成强烈对比。 「我不知道该写什么愿望。」我诚实回答。 「家人朋友之类的祝福语都可以写啊，或是你想要写我都可以。」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还看着我俏皮的眨了眨眼。 「哦。」我故意装作已经了解的样子，事实上我还是不知道要写什么。 论家人，我从小就没有看过爸妈，从亲戚们的口中得知爸妈是因为生下我之后因为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抚养我，所以把我扔给他们，然后两个人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还在襁褓中的我什么都还不懂就轮流寄宿在每个亲戚家里。 论朋友，别提了吧，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把我当朋友。 至于倪晋纶嘛......我撇了眼他的天灯，最中间的位置写着大大的「言唯诺，我们要走一辈子」。 可是这种肉麻的话我真的讲不出来啊! 想到最后我也就很单调的只写上，「健康平安」、「幸福快乐」，这样老套的字眼。 看着天灯冉冉上升，虽然不像夜晚那么美丽，但我们还是很满足，看着天灯直到它顺利的消失在天际里为止。 我看着旁边这个比小孩子还兴奋的大人，暗自心想:「我跟你，可以也这么顺利地走下去吗?」 CH8-2 自从上次我们去平溪放天灯后，他就常常提议要去哪玩，光是提议他就可以兴致勃勃的那么开心，所以我从不曾出意见，顺着他的意走，我们已经交往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来，都是如此。 今天我们没有约会，于是我就一夜好眠的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 挠挠头发，走到镜子前准备梳妆一切出门买午餐，但因为真的太累了，害我坐到梳妆台前又不小心打瞌睡，直到一声电铃声把我惊醒。 在第三声电铃声响完之后，我就把门打开，睡眼惺忪的我还看不清眼前是谁，揉了揉眼睛才勉强睁开眼睛。 「哇啊啊啊啊啊!!!!」这是我在看清楚按电铃的人是谁时发出的一连串惊呼声。 「哈囉~」倪晋纶轻巧的跟我打了声招呼。 没错，来按电铃的就是倪晋纶。 之所以会尖叫是因为我头发连梳都还没梳，身上还穿着睡衣，一整副邋遢样都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呈现。 丢脸死了啊! 「我可以进来吗?」他在门外问。 「不可以!呃......你在门外等我五分鐘。」妈呀五分鐘叫我整理一切怎么可能！ 虽然很困难，但我还是尽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随性的扎了个马尾，不到五分鐘我就又从房间里衝出来。 「呃......你现在可以进来了。」他脸上一直掛着笑容，而我脸上满是尷尬，强烈对比啊这是！ 我摆一摆手示意他随便坐，他一坐到沙发上就立马拿出一个纸袋，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这是什么？」我纳闷。 「你去试穿看看就知道了。」他的脸上掛着纯真的小孩子笑容，一脸好像他才是收到礼物的那个人一样。 「试穿？这是衣服？你干嘛......」我对他莫名送礼的行为依旧感到奇怪。 「先去试穿就对了。」 五分鐘后，我从房间走出来，有点扭捏的站在他面前，天啊我绝对不是做作，是因为他送我的是一件长裙啊！ 「哇！」倪晋纶的眼睛睁的斗大，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我看。 「不好看吗，那我现在换下来，你赶快拿去退，你这是昨天才买的吧，吊牌都还没剪......」我搞不懂他的惊呼声是好还是坏，很紧张的说了一大串，却直接被他打断。 「不用退。很美。」他的神情已经不像小孩子一样纯真可爱，反而像个艺术家在鉴定一幅多美的画一样，认真，又多了点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成熟。 「什么？」天啊，我都快彆扭死了他竟然跟我说很美。 「我的眼光真不错啊~」他满意的笑了笑。 我再次走到镜子前端详，他送我的是一件淡蓝色混搭白色的长裙，设计师特别在裙摆的地方剪了荷花边，独特的设计品味很容易就能凸显出这裙子的不同，如果在搭配一双罗马鞋或凉鞋，走出门的确是会被人多看两眼。 瞬间，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这一定很贵！ 「倪晋纶！这多少......」 「嘘！」他把食指放在我唇上，打断我本来要说的话。 「真的不贵，真的。」他看着我的眼睛，及其诚恳的眼神让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不过你穿起来真的好好看，真的很美。」什么啊......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谢谢。」我又再度羞红了脸。 他只是微笑，然后将我紧紧拥在他怀中，我也抱紧了他。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这种没有言语的温柔。 就像冬天里的暖阳，总是能温暖我的心房。 有他，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情。 CH8-3 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把手抚在左胸口上，激烈跳动的心脏丝毫没有减缓。 「拜託......拜託把那个回忆从我脑海里拔除......」我闭着眼，双手合十的对着窗外的漆黑祷告。 现在是凌晨两点鐘，我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倪晋纶家门口等待他来为我开门。 我真的不是故意每次都来打扰他，而是因为我自从刚刚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就辗转难眠，梦中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重复上映，唯一能够让我安心的只有倪晋纶了，于是我拿起手机拨了他的电话，得到他的答应之后就跑上来了。 「嗯......进来吧。」他揉了揉眼睛，明明一脸睡眼惺忪却还要挤出笑容的样子，让我的心里充斥着一股罪恶感。 我拿着枕头放到沙发上，正准备要躺下去的时候倪晋纶却突然把枕头抢走。 「你想干嘛？睡客厅？」他满脸惊讶，彷彿我做了什么愚蠢的行为。 「对啊，啊不然呢......啊！放我下去！」话都还没落下，倪晋纶就一把把我抱起来，而且还是公主抱，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的我在他怀里只能不停乱踢乱动又鬼吼鬼叫，他严肃地看着我说「不要乱动，手勾好我的脖子否则你会受伤。」我被他的语气跟他的脸给震慑住，乖乖的勾住他，而且动也不动的就让他抱到他的卧室里，然后将我轻轻地放到床上，他起身出去把我的枕头拿进来。 「你今晚睡这。」什么？ 「蛤？那你要睡地板？」不会吧大半夜地跑来他家打扰他已经够厚脸皮的了，现在还一脸理所当然地要我睡在他床上？ 「不不不不不不！」我连忙摇头，「你睡床吧，我睡地板。」 「这跟让你睡沙发有什么不同？」他双手叉腰的看着我。 「可是这样......」 「你睡床，我睡地板。就这样，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跟你一起睡床！」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立马鑽进被窝里，一动也不动。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真的会跟我一起睡床的啊！虽然我们的关係是男女朋友，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怪怪的啊！ 「这样才乖，我关灯囉？」他问。 「嗯......可是可以留一盏小灯吗？全关的话......我会怕......」我怯怯地说。 「好。」他也温柔地答应，确认我有把被子盖好后，他也鑽进睡袋里。 我没有立即入眠，只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你在家的时候做恶梦了吗？」他问，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也跟我一样看着天花板。 「嗯......」我轻声回应。 「很害怕吧？」他又问，声音还是一样的温柔，又多了点心疼。 「嗯。」想到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我的头就是一阵剧痛，不过现在有他在，我好像拥有所有力量，不再畏惧。 「还怕吗？现在？」他继续问。 「不怕了。」因为有你在。 之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直到我们俩被袭捲而来的睡意击倒，很有默契地同时打了个呵欠。 我缓缓闔上眼，在进入睡眠前，我听到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不过我太睏了，没听清楚，也没有回答。 可是我很清楚地听到了三个字， 「我爱你。」 我好像含含糊糊的也说了「我也......」 爱你。 然后勾着嘴角的微笑，伴我一起入眠。 CH8-4 我跟他同居了。 我非常后悔为什么那天在他家过夜的时候我那么快就睡着。 当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进入我家帮我拿了行李箱，打开衣柜把里头所有的衣服全塞到行李箱的时候，我只是愣愣地坐在客厅，一回神过来我也坐在客厅，不过是倪晋纶家的客厅。 「哇呜~今天是我们同居生活的第一天欸！」他高兴的说，并在行事历上用红笔大大的圈着。 「那个......我们这样同居不好吧？」我带着些娇羞说着。 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交往也有一阵子了，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还是无时无刻在我脑海里打转啊！ 而且才交往快满两个月而已就同居，发展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这段时间我们约会的时候也只有牵牵小手而已啊！ 「有什么不好？可以互相照顾啊，方便多了。」他说，说完之后他就瞇起眼睛盯着我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已成定局，而且你那天也答应我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生活在同一个屋簷下了哦。」然后他咧开嘴送我一个灿笑，我只是轻轻地勾动嘴角，嗯，回送他一个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在笑的笑容。 看他一副坚定如石的样子，虽然我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安慰自己......会习惯的。 倪晋纶今天一整个就是超有兴致，连午餐他都亲自下厨了，虽然是他自己说要下厨的，但是刚刚厨房里的画面就是他站在我旁边，像实习生似的，一边拿着笔记本抄笔记，一边对着锅子里的食物发出「哇！」的惊呼声罢了。 我不知道只是煎颗蛋而已到底哪来这么多可以惊讶的地方。 总而言之，最终下厨的人还是我。 而他一听到瓦斯炉关掉的声音，就立刻拿着盘子衝到客厅，像是个等待妈妈餵饭的三岁小孩。 我端着菜走到客厅，等不及的他马上就夹了一口蛋放到嘴里。 「嗯~好好吃，你好厉害啊！」咀嚼完之后，又立马夹了其他的菜。 「哇！这个也超好吃的！」他每盘菜都夹过一轮，每一次都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这反应给逗了笑，拿着碗也跟着一起吃。 「你为什么这么会做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我之前都一个人生活啊，外食吃几遍就腻了，当然要学一点。」我边吃边回答。 「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住？」 听到这问题，我愣了一下，才想到，跟他交往的这些日子来，出去玩的时候他总会聊聊他的家人，聊聊他小时候的趣事，而我总是静静聆听，或是扬起嘴角微笑，却从来没有提起过我的事情。 我苦笑，「他们，很早就过世了。不要聊这个了啦，吃饭吃饭。」我只是随便胡诌的，可笑的是，我根本就没看过他们，连他们在哪，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从我有意识以来，我总是会遭到育幼院老师的无视，遭到其他孩子的排挤，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可能就是因为从小没朋友的关係，长大之后我才会那么相信林子吟、方翼茗。 也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不服输的我又去相信了那群恶娇女，然后把自己搞得伤痕纍纍。 到现在能遇见倪晋纶，到现在我能跟他在一起，甚至同居，有时候我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瞥了眼身旁那个跟三岁小孩一样狼吞虎嚥的大男人，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他明显愣了一下，却没说话，夹菜的动作也放轻了，只为了不打扰到我。 我闭上眼睛，试着压抑自己心里早已沉淀多年的心情。 「一切都过去了。」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现在你身旁有倪晋纶啊。」 对啊，我现在有他，就算我失去了全世界 有他就够了。 CH9-1 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不愿让你，就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 自从跟倪晋纶同居之后，我才知道，他家什么没有，最多的就是泡麵。 当我打开某个柜子然后被各种泡麵淹没的时候，真是快吓死我了，于是我把那些没营养的食物全都到垃圾桶，拉着他跟我一起出门，去大卖场补充冰箱里的空缺。 可我后悔了。 「我要买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哦！那饼乾换新包装勒！那个也要买！」他在大卖场里东跳西跳，一进去就立刻拉着我跑到零食区，嚷嚷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搞得整个购物车都是洋芋片、饮料，就好像是把我丢出去的食物买回来一样。 「倪晋纶！通通放回去！」总算受不了的我忍不住小小吼了他一下，他抖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乖乖的把刚刚从架子上扫下来的零食一一放回架上。 「真的连一包都不能买吗？」在准备把最后一包放回去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用两眼盯着我瞧，语气听起来就像快哭了一样。 「不......好啦就一包，只能一包哦！」面对他的柔情攻势，我也只能让步了...... 「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收起刚刚那看起来泪眼汪汪的表情，他立马恢復刚刚搜刮零食的那个样子。 「再多买两包可不可以？」他左挑右挑，之后又拿着一大堆回来找我。 「随便啦！」 我怎么感觉...... 我是被诈骗了...... 不过看到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开心神情，本来有点愤怒的心情也渐渐退去。 「唉......」虽然叹气，但我是笑着的。 「走了啦，还要去买菜欸！」受不了他的犹豫不定，我直接把他手上的饼乾全放进购物车，揪着他的衣领赶快离开零食区。 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就这样揪着他的领子走到永远？ CH9-2 从浴室走出来，边擦乾头发边滑开手机，看着空当当的显示栏，我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倪晋纶是跑去哪，不是说去个便利商店而已，怎么这么久？」虽然疑问归疑问，但我还是再等一下吧。 看了五分鐘的电视之后，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回来啦？」我问。 「嗯。」他答。 「啊你不是要去便利商店买东西吗？怎么空着手回来？」看着他双手空着，我感到好奇。 「蛤？喔，后来想一想家里好像还有所以就回来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看起来怪怪的。」我很少看他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刚刚回答我问题的时候都失神失神的。 「诺，你曾经想要找过你的家人吗？」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家人......对我来说不就是个名词罢了。」我想起之前跟倪晋纶说的事情，还是不解为甚么他突然这样问我。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我——」 「刚刚有个自称是你爸的人，拉住了我。」 闻言，我瞪大双眼，心跳不自主的加速跳动。 我爸？ 「怎么可能......你开玩笑对不对？」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 我曾经奢望过我父母的出现。我也想要在亲师座谈会上，能看到我父母出席。我好希望我父母能在我被同学们嘲笑的、欺负的时候，站在我前面，为我挡下所有难堪的字句，然后再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甚至还天真的幻想，爸爸跟妈妈总有一天会把我从育幼院接走。 但一切都像是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 我的父母没有出现，不管我盼了多久，终究还是等不到他们。亲师座谈会上，别人的爸妈笑得开开心心，跟老师聚在一起欢乐的聊天，只有我孤单一人坐在座位上，不断往门口看，期待他们会从门口走进来，但是没有。在我被同学们嘲笑的时候，也没有人为我挡下什么，更没有人给我拥抱。 当然，他们也没有把我从育幼院里接走。 从本来的仰颈期盼，渐渐地放弃期待他们出现，再到无所谓他们的存在，甚至在高中被霸凌的时候，我还闪过对他们的恨。 在我脑海里被抹煞多年的两人，如今在我拥有能弥补他们给我伤害的男人时，毫无预警地从我生命里冒出，告诉我说，「我是你爸。」 「呵。」一切是多么可笑。 我勾起嘴角，却不是微笑，那是冷笑。 对于他们，我不再是期待。 我甚至害怕，他们的出现会夺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CH9-3 我不记得倪晋纶告诉我完他遇到我爸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房间里。 「唔......」我从床上坐起来，抚着有点痛的太阳穴，唉了声。 「哦！你醒啦。」听到我发出的声音，倪晋纶马上从外面进来，轻轻地坐在床边观察我的情况。 「还好吗？」他顺着我的头发，轻声地问。 「还好。只是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我双眼直视前方，没有看他，我怕看着他，会想到刚刚他跟我说的事情。 「你一听完就哭了，我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就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后来你哭累了直接躺在我怀里睡着，我怕你不舒服所以把你抱回房里。」他说着，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撇过头去面对他。 不转过去还好，一转我就哭了！ 我急急忙忙地擦着从眼角冒出来的眼泪，边哭边说，「我觉得一切都很好，却又像是什么都不好。」 他把我的脸埋在他怀里，轻拍着我的背，极其温柔的对我说，「如果心里难过，那就说出来吧，别老是自己一个人难过。」 呜呜咽咽了好一阵子，我终于稍稍平復情绪，我和他肩并肩坐着倚靠在窗边，静静说着我的故事跟对我父母的幻想。 我很尽力的压抑情绪，竟可能轻描淡写的叙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倪晋纶没有太多的表情，视线也只是盯着我打转，就这样让我说完我的事情。 「辛苦你了，这么多年来，你总是一个人。」他摸摸我的头，轻柔的像是在摸刚出生的小狗。 「曾经我也想过了结自己，在经歷被朋友背叛后，我真的很想很想就那样跳下去。」如今说起这件事情，我已经不会太难过了，可能因为倪晋纶帮我弥补了一切吧。 「还好你没有。」他说。 「是啊，还好我没有。否则我怎么遇见这么好的你。」我看着他说。 「所以你对那个男生，是动了真心的吗？」静默好一阵子，他突然问。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伤心。」我据实以报，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哼。」他撇过头去，双手叉腰，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我生闷气。 「怎么啦？」我把脸凑到他面前。 「我以为我会是第一个。」他说。 「第一个让你动心的人。」噗，听到这回答我真的差点没笑出来，连这个都要跟我闹脾气，刚刚那个安慰我的温柔大男人到哪里去了？ 「好啦好啦，虽然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最后一个，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动摇我的心了。」听到我这样说，他才展开笑顏，抱着我晃啊晃的。 「说好的哦，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打勾勾。」虽然这么做的确让我的心智年龄降低了十岁，但是看他开心成那个样子，我也伸出了我小指头，然后我们的手指头就勾在一起，完成约定的仪式。 但是我那时候却只顾着笑，却没想过，约定虽然容易，但是毁约也很简单。 更没想过，是我亲手毁掉这份约定。 CH9-4 今天我起的特别早，没有任何原因，也不是做了恶梦，就单纯得起的特别早，我看了眼床头边的闹鐘，上头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5：24分。 然后我又瞄了眼地板上那个窝在睡袋里呼呼大睡的男人。 既然躺着也不是，那就出门去散散步吧。 躡手躡脚地跨过倪晋纶的身体，拿了我的大衣外套就开门出去。 走到公寓楼下，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得不说，清晨还真的的确有点冷。 其实说要走走，我也不知道该走去哪，只好漫无目的的乱走，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河堤边。 我站在原地，往前一看，这个河堤，之前我还曾经在这里被那群恶骄女欺凌过，然后是倪晋纶出手解救我的对吧。 我凝视着那里，笑了。 接着我再往前走，到了那间早餐店，这里也有我跟倪晋纶的回忆呢。 看着早餐店里零星的几个客人，又想到之前我为了躲倪晋纶，每次都起了个大早跑来买早餐，有一次还被他抓个正着，连早餐都没拿，就很孬的逃跑了。 我也看着早餐店笑了，想到现在我跟倪晋纶过的那么好，胸口就充满着一股幸福的感觉。 然后我继续漫无目的走着，手上还提了一袋两人份的早餐，直到有人叫住了我的名字，但是我的心却跳的越来越快，因为他叫的不是「言唯诺」，而是「言綺寧」。 「綺寧啊。」知道我本名的，除了背叛我的那两个人之外，再来就是取这个名字的人了。 我握着紧到不能再紧的拳头，咬着下唇，我感觉的到我全身都在发抖，我心里早有个底知道叫住我的人是谁，从倪晋纶告诉我那件事情之后，我也知道这天早晚会来，只是......为什么来的这么快？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天就马上到来。 果然人生就是这样吧？你越不想要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越想逃、越想躲，就越躲不掉。 我们总是这样接受命运无情的捉弄，但有时候命运的玩笑实在开的太大，像是在把玩我们似的，在你最美好的时刻，给你一个重击，把你打的一厥不振，倒在地上匍匐不能起的时候，在旁边冷眼嘲笑你，而你越想反击，就越受伤。这样它才可以让你没办法违抗它的把戏。 我强忍住快溃堤的泪水，任凭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我也不愿意转身过去面对那个叫住我的人，那个我曾经嚮往过他的存在的，「我父亲」。 CH10-1 我最终，还是只能懦弱的逃跑了，任凭他一直呼唤我的名字，我不敢回头，只敢低头狂奔。 我终究还是那个只会逃避现实的我。 一路跑到公寓楼下，贴着斑驳的红色大门大口大口的喘气，我的眼泪还是不断地涌出来，我蹲下身，捂住嘴巴想让自己停止哭泣，可是我越想压抑，眼泪就越溃堤，后来我放弃，只把头埋进两膝之间轻轻啜泣。 然后我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我赶紧起身抹掉脸上的眼泪，却听到我所熟悉的声音。 「诺？」我再熟悉不过的，就是倪晋纶的声音了。 我喜欢他叫我诺，那个语气很温柔，温柔到我又哭了。 「你怎么...」话还来不及说完，我就转过身去抱住他，我把他抱得很紧很紧，好像他等一下就会消失似的。 他一开始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他懂我的，他总是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哭泣，然后他就会出现，他不用任何言语，只要让我抱抱他就好，那样我就会很安心，慢慢停止哭泣。 「我见到我爸了。」回到家里后，我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说着。 事实上也不算见到，因为我根本没有转过身去面对他的勇气。 「然后我......逃跑了。」我有点心虚的说着。 「诺，你真的不想面对吗？」良久我们都没有开口，是倪晋纶先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不语，不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我从未想过要面对。 「我怕我面对了，会失去一切，我怕，我又会变回孤单一人。」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就是失去一切。 「不是任何事情，都逃的了永远，诺。」他看着我，而且一脸真诚。 「你......」我对上他的双眼，有点纳闷，他总是顺着我的，而这次他竟然劝我面对？ 「不要像我一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感到痛苦。」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想他应该是想到了他的爸妈。 「我好怕失去你。」我说。 「那我陪你，一起面对。」他看着我，坚定的说。 怎么办，我又想哭了。 我逃避，是因为我害怕那个未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命运太难抵抗，我担心一不小心我会输掉一切。 现在，我的一切就坐在我身边，告诉我不要逃避，陪着我要去面对，那我到底，该不该听进倪晋纶说的话，让他跟我一起面对。 「让我再想想，好吗？」毕竟这件事情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太大。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还想再劝我些什么，但是看我一副精神未定的样子，他也就把噎在喉头的话给吞了回去。 「好。」最后他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应允。 CH10-2 「綺寧啊。」又是那个，令我感到呼吸困难的声音。 而那声音的主人，现在就坐在我前面。 倪晋纶坐在我旁边，我可以感受到他也很紧张，我们俩个的手紧牵在一起，他握得很紧，只是想告诉我不要紧张，不管怎样，他都会在。 可能就是他给了我信心，所以最后我才答应跟我爸好好的面对面坐下。 他说给他时间，他会找到我爸，我明明跟他说不用那么急我怕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早知道他只需要三天就能找到我爸，就不要答应他了。 现在我，只想逃跑。 但是现在这时候想跑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无奈地一直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坐了快十分鐘过去，我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正视我爸。 「綺寧，看爸爸一眼，好吗？」那男人的声音里，听起来充满疲累，可能为了我，他也操了很多心。 我把心一横，慢慢将头抬起来，对上他眼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我的心跳好快好快。 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倪晋纶知道我开始害怕，就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诺，没事的，我在这里。」他温柔的说着。 「綺寧啊......你...过得好吗？」他问，语气带点小心，彷彿很怕伤害到我似的。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只能用一个简单的单音节来回答他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你都一个人，很辛苦吧？」 我不辛苦啊，只要我身边有倪晋纶。 「并没有，我很好。」我的语气平淡，彷彿在跟我对话的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反正在我脑海里，他也只是陌生人。 「诺不要这样，再怎么说，他是你爸爸。」倪晋纶在一旁劝道。 我知道我不该对自己的亲生爸爸这样，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好对于这一天到来的心理准备。 我开始有点生气，但暂时压抑住了。 「你们俩看起来过得挺不错。」这次他是微笑着的，可是我总觉得，那不是真正的笑。 其实对于我爸突然的出现，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爸爸很努力地找你。」他依旧笑着。 却让我有种噁心的感觉。 一个拋弃自己孩子这么多年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努力地找起她来？ 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可是倪晋纶在旁边，我必须压制想发火的衝动，所以我选择怒瞪着坐在我前面的那个男人。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爸爸呢？是不是爸爸刚刚说错什么话了？」他还是掛着微笑，却多了几分歉意。 对于他的出现，我更反感了。 虽然对自己的爸爸有这么敌意的想法是非常不道德的，可是他的出现，绝对没有单纯想找到我而已，这么简单的想法。 「诺，不要那样看你爸爸。」倪晋纶带着有点苛责的语气在我耳边悄悄说着。 其实我生气，有一点也是因为倪晋纶，我知道亲情对他而言有多重要，所以他才没办法接受我用这种态度对待我爸，可是他不能一直替我爸说话啊。 「綺......」 够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我受不了了，倏地站起身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 「诺，冷静一点，他是你爸爸。」倪晋纶急忙安抚我的情绪，我想他应该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的出现，绝对没有只想和我相认这么简单。」我老实说出刚刚心中的猜想。 「綺寧啊，爸爸真的只想和你相认，好好弥补你失去的亲情而已啊！」他也激动地站起身，边说话还边拍打自己的胸脯，好像要用尽一切力气跟我证明他没有其他想法一样。 他越激动，我越不相信。 「你走开！走开我不要看到你！我不认识你！」我发狂似的高声尖叫，我知道咖啡厅里的人一直注意着我，可是他们的视线都没有比我眼前这男人的视线要来的让我反感。 我拎起包包，转身就往店门口跑，我听到倪晋纶不断呼喊我，可是我不想停下来在面对那男人。 我不敢保证我的猜测是对的，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弥补我。 可是我抬眼对到他的那一刻，就觉得他跟我心目中所「塑造」的爸爸该有的形象有极大的不同。 从他的眼神里，我感觉不到父爱。 CH10-3 「诺，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回到家后，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倪晋纶的担心我懂，但是现在，我只想要一个人的空间。 「先让我静一静好吗？我会告诉你的。」我只能，隔着一片门板告诉倪晋纶我的答案。 「好吧。」他的语气，满满的都是无奈。 我坐在床上，无力地看着天花板，虽然很想要把脑中的思绪都扔到一旁，可是不断浮现的却是「我爸」的身影。 我想像中的爸爸，眼神不应该是那样的。 应该充满的是父爱，而昨天那个男人，从他的眼里，我感觉不到父爱，也感受不到歉意，要不是他口口声声叫着我「綺寧啊。」否则我甚至要怀疑倪晋纶是不是找错人了。 逃跑之后，我觉得所有的事情又像回到原点了。 我跟我爸，根本没有改善我们的关係，或许更糟了，而要我再面对一次我爸，更是难上加难。 「唉。」叹了一口气，我为自己的原地踏步感到惋惜，却又觉得可笑。 紧张了这么久，对上他眼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的却不是我渴望的父爱。 我又做了件徒劳无功事了呢。 「诺，好点了吗？」我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之馀，倪晋纶刚好来敲门。 我走到门前，转开门把，打开门的那一刻，倪晋纶一把抱住了我。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你的感受，一心只想着让你跟你爸赶快相认，却没发现你在咖啡厅的异状，还指责你，你应该对我很失望吧。」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可是我还是回拥他了，他抱得越紧，我越能感受到他的歉意。 「我不怪你，突然失控我也有错。」我其实知道为什么倪晋纶会指责我的，因为我在他面前摧毁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亲情，可是竟然是我自己生气，甚至发火。 五分鐘后，我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两边，我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倪晋纶刚刚帮我泡的。 「这件事情......」这次首先打破沉默的，终于不是倪晋纶了，而是我。 「嗯？」他问。 「能不能，暂时不要再去处理了。」一想到那眼神，我浑身还是会起鸡皮疙瘩。 我懂倪晋纶，他一定还想让我跟我爸相认下去，但是他当然不会再这么莽撞。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让我的脑子里充满着他的身影。 所以我又自私的希望倪晋纶顺着我的意愿走了。 「好。」我其实知道的啊，我知道他总是会温柔地答应我，给我一声温柔的应允。 所以我总是任意挥霍他给我的温柔。 我应该对他感到抱歉的，是的对不起，我又自私了，又让你失望了。 「我都听你的，在我爱你的每个日子里。」他接收到我对他投射过去得感谢眼神之后，从沙发的另一边，坐到我旁边，轻轻揽着我的肩膀。 「说你爱我。」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他说这种话，我已经很安心了，只是想要从他那里取得更多安全感。 「我爱你。」 「永远永远？」我故意问。 「永远永远。」他看着我，而且带着那足以让所有人都安心地微笑。 「谢谢你。」我主动鑽到他怀里，我真的很少这样主动撒娇的，今天就让我破例一次吧。 哦，对了。 那三个字，我终究还是没亲自说出口呢。 CH10-4 我做了恶梦，有人一直一直追着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是一直往前跑，脸上的泪不停的流，然后， 我就醒了。 「诺，怎么了吗？」可能是我从床上坐起身的动作太大，惊动了倪晋纶，他紧张的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下床窝到倪晋纶的睡袋里，有一点挤，可是比起我自己躺在床上，温暖多了。 「做恶梦了吗？」我就知道倪晋纶会懂的。 「嗯。」我平静的回覆。 「梦到什么了？」他侧过身，用单手撑住身体看着我的侧脸。 「有人一直追着我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追着我，我就一直跑，而且我在哭。」我也转过去面向他。 「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吗？」他问。 「没有，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答。 「可能只是你压力太大了。赶快忘掉那个梦吧，我们一起去买早餐。」他笑着对我说，而我也回应一个微笑给他。 早晨的阳光很温暖，映照在我跟倪晋纶紧紧牵住的手上，太阳把我们的影子照的长长的，我们有说有笑的沿着河堤走。 「我小的时候啊......」他一讲到小时候，我就停住前进的步伐。 「啊，对不起，提到你不喜欢的事了吗？」他紧张的看着我。 「纶......我们不要买早餐了好不好，我们赶快回家好不好？」我开始颤抖，而倪晋纶见到我的反应更紧张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再问。 「快点！我们现在就回家！」我紧抓着他的衣角，几乎用光剩下的力气对着他吼，一吼完我就双脚无力的倒在地上。 可能因为我刚刚吼的太大声，河堤上的行人来来往往都盯着我看，围在我身边成了一个圆，我好像看到了我被霸凌的时候，恶娇女她们也是这样围住我，并且对我比手画脚，跟现在路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样子没两样。 「纶......拜託带我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拜託我想回家......」我的声音变得微弱，然后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我不记得了。 只记得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一直听到有人叫我「綺寧啊。」 可是那个声音并不是倪晋纶。 是他。 CH11-1 「唔......」醒来之后，第一个闻到的就是浓厚的酒精味，睁开眼睛，四周都是白色的帘子。 「医院？」我转头看向一边的摺叠床，上面躺的人是倪晋纶。 我下床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盯着他的脸庞看。 他真的长得很帅，其实有时候我会纳闷，这样完美的人，怎么会选择我。 我看着他，然后笑了，他睡着的脸多了几分稚气，看起来睡的挺熟的。 也对，我一大早就吵醒他了，现在会想睡也是一定的，我拿着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上头清楚显示着13：02分。 天啊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我想叫醒倪晋纶帮我办出院手续，可是看他睡成那样...... 我还是回床上好好躺着吧。 不知道是真的早上太早起还是打了点滴比较好睡，本来只想单纯躺在床上的我，又沉沉的进入梦乡。 「綺寧啊，綺寧啊......」梦里面有人一直叫我，好像是一个男人。 「綺寧啊......我是爸爸啊。」爸爸...... 我立刻惊醒，果不其然眼前的那个男人 ——就是我爸。 「綺寧啊，醒了吗？」他笑着问我，可是那个笑容依旧跟前几天的印象重叠。 依旧看起来虚偽，依旧看不见父爱，依旧让我颤抖， 依旧让我害怕。 「走开！离我远一点！你走！」我开始尖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倪晋纶被我吓醒，不断的在旁边安抚我的情绪。 「诺，没事的没事的，他只是你爸爸。你现在身体还虚，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起伏。」 「他才不是我爸爸！纶，拜託，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一边尖叫，我也一边落泪。 「綺寧啊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是你爸爸呀！」那男人紧皱着眉头，仿佛纳闷我对他的反应，而他的眼神透露出无奈，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噁心。 「走开！你才不是我爸爸！我不知道你是谁！拜託你走！」 「诺冷静点，我先跟伯父出去讲一下话。」倪晋纶说。 「伯父不好意思，方便的话，我们到外面来说。」 「嗯。」 倪晋纶跟那个男人出去之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瑟瑟发抖，我不冷，我只是比之前，比第一次见到「我爸」的那时候，还要更害怕他了。 「诺，没事了，伯父他走了。」一听到他终于走了，我紧张的情绪才慢慢舒缓下来。 「好多了吗？」倪晋纶轻声的问。 「嗯，好多了。」冷静下来后，呼吸也调整回来了。 「那你想出院了吗？」他摸着我的头发，轻声的，微笑着问。 「好。」我也轻声应允。 「诺。」 「嗯？」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倪晋纶的脸瞬间在我面前放大，我的唇感受到一阵温热覆在上面。 我错愕的抓着倪晋纶的肩膀，但是倪晋纶只是吻的更深，他把我抓着他肩膀的手拿下来，放在他腰上，把我整个人都更往他怀里靠。 他吻的一次比一次还深，而我也不如一开始反抗，配合着他的节奏，笨拙的回吻着他。 这时候不用任何言语了，我懂他，他懂我。 我懂，他对我的怜惜。 他懂，我有多需要他。 CH11-2 自从被倪晋纶夺走我的初吻之后，见到他老是觉得乱尷尬一把的。 说真的情侣之间接吻真的没什么，搞不好我跟倪晋纶还是所有情侣当中最晚的，但是，好歹那个吻，是初吻啊...... 「啊啊啊啊好烦啊！」我转身将脸埋到枕头里。 倒是倪晋纶一副坦然，让我的害羞显得突兀。 「叩叩。」敲门声。 「诺，要不要去一趟超市？」倪晋纶隔着门板问。 「哦...好啊。等我一下，我先换衣服，你先到楼下等我好了，我整理好就下去。」我也隔着门板回答。 「好。」他说。 从衣柜里抓出一件白色上衣，正想从下面那个柜子拿出牛仔裤的时候，却瞄到衣柜的最下方有一件荷叶边的长裙，我才赫然想起，这是倪晋纶之前送我的裙子啊！ 仔细想想，它会在最下面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从试穿给他看之后，我就没有再穿过了。 「今天突然穿的话，应该会给他一个惊喜吧？」我自言自语的说着。 站在镜子前，再次检查我的仪容，我突然有种回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时候，我好紧张好紧张，站在镜子前面一遍又一遍检查，深怕在他面前出了任何不该出的糗。 一直到现在，他陪着我走了好久，我心中一直有对他说不完的感谢。 在我陷入感性之馀，手机铃声很不识相的响起了。 来电显示:纶。 「啊！」我让他等太久了对齁，都忘了他还在楼下等我。 用最快的速度再检查一遍，抓着手提包包，我就出门了。 到了楼下，正要打开大门的时候，我却听到倪晋纶在跟别人讲话，而且情绪好像并不平静，我透过大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却让我倒抽一口气。 是他，是我爸。 他怎么会在这里？纶为什么越来越激动？ 「你给我闭上嘴！」我一吓，我从来没听过纶这样大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为什么要闭？我讲的就是实话啊，她长得那么漂亮，她爸还不了的，就让她来还啊！除非她有那个钱帮她爸还所有的钱，否则就让我带去做皮肉钱还债！」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什么叫「我爸还不了的，就让我来还」？ 他不就是我爸吗？ 我的脑袋开始变得一片空白，脑袋不断想着最黑暗的事实。 难道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是对的？ 从他眼里我感觉不到父爱是真的；他的突然出现让我觉得怪异是真的；他的种种行为都让我觉得噁心也是真的。 因为他真的不是我爸，这也是千真万确的。 CH11-3 「我叫你闭嘴！」我看到纶往那男人的脸上打了一拳，我惊呆了，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 只见被纶打到地上的那个男人，依旧白目地想继续开口，纶又过去踹了他一脚，眼见事态不对，我立刻打开门衝出去。 「停！住手！」我挡在倪晋纶前面。 「诺？你怎么在这里？」倪晋纶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接到电话后就马上下楼。 「唉呦～既然这个小姑娘也刚好在这里，那就一次讲清楚就好了嘛～」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斜着一边嘴角对我笑着。 「我不准你做任何伤害她的动作。」倪晋纶把原本挡在他前面的我，一个反身让我躲到他背后，换他挡在我前面。 「哼。小姑娘我告诉你，今天是有这个白目来坏了我的好事，我还会再来的，你就最好都保佑这个男生会一直在你身边。」说完，他就走了。 「你还好吧？」倪晋纶一直警戒的盯着他看，直到确定他真的走了，才转过头来问我。 「我很好啊。」可是我的脸上好像有水珠滑了下来。 「可是你现在......」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我真的很好，我真的没事，我们上楼吧。」趁着我还能抑制泪水的时候。 正当我转身准备上楼时，倪晋纶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对不起。」他说。 「傻瓜，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呀。」虽然不是看着他的脸，但我微笑着。 「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抱着我的力道更加深了。 「最疼我的不就是你吗？」最爱我的也是你啊。 「其实你都听到了对吧？」他问。 「听到什么？」你跟那个男人的争执，还是你们争执的内容？ 「我懂你有多难过。」 「有你陪我就不会难过了。」一滴泪滑下。 「真的非常对不起。」他又再度道歉。 「就说你没什么好道歉了嘛傻瓜。」又一滴泪掉落。 「我们上楼了好不好？嗯？」我轻声地问，我用着哄小孩乖乖睡觉妈妈般的语气。 「嗯。」他点了点头。 我把他的手从我的腰上拿下，改牵在我的手上，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走上楼。 当我接触到他的眼神，我才知道原来他看我的眼神有多么怜悯。 傻瓜，该对不起的是我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看出我的假坚强，但是我不想让他继续用那个眼神看我，于是我装出一副没关係的样子。 但是从刚刚到现在，我心里的血一直一直在滴。 亲爱的，我懂，我懂你不想让我难过。 但不管你有多爱我，都没办法改变我所听到的事实。 CH11-4 这是第三天了。 整整三天我除了家里，哪都没出去过。 包括踏出家里大门走到楼下丢个垃圾也没有。 没错，就是倪晋纶的主意。 他为了保护我，不让我遇到那个坏人，于是不让我踏出家门任何一步。 我懂他的用意，但这真的不算过度保护吗？ 「诺，午餐想吃什么？」我抬头看了眼时鐘，再五分鐘就要十二点了，每到这个时候倪晋纶就会从厨房探出头来问我要吃什么。 「我不想吃，不饿。」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胃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倪晋纶着急地从厨房里跑出来，连围裙都来不及脱。 「没有啦，我只是单纯的不饿而已，或许晚一点我就会饿了，你先吃，到时候你再弄东西给我吃吧。我现在有点睏，想去躺一下。」我说。但是倪晋纶脸上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弱。 「我真的没事，有事的话我会叫你，好吗？」我诚恳地看着他。 「好吧，那你先去睡一下，肚子饿再起来吃吧。」看着他稍稍舒缓开的眉间，我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后，就进房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睏，正中午的谁会想睡啊！ 只是整天坐在沙发上间得发慌，与其坐得腰酸背痛，不如躺在床上好。 我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眼皮却不安分的跳个不停。 不是有人说什么......眼皮一直跳代表有坏事要发生吗？什么喜怒哀乐的。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乱想，反正「有人说」的事多的很。 在床上滚了两三圈，睡意就这样袭来，打了个呵欠，就沉沉的睡去了。 「綺寧。」有人叫我？ 「初次见面你好，你可以叫我子吟。」一个甜美的女声说，但是，她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子吟？ 「这位是我男朋友，叫方翼茗。」漆黑的梦境里除了声音还有了画面，我看到一个长发及腰、长相清秀的女孩，穿着一所学校的制服。 手还勾着一个高她一颗头，长相帅气的男孩，也穿着跟女孩同一所学校的制服。 「你是第三者，而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那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突然大吼着，接着她的脸变得好模糊，模糊到都快不见了。 而旁边的男孩，勾起嘴角轻蔑地笑了我一下，接着也消失了。 「哈囉～言唯诺～」这次是一群女生的声音，我认得她们是谁，光听声音我就知道了。 然后我好像被带到了一个角落，她们都围着我，对我拳打脚踢。 我只能护着头，完全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打完后，她们看了眼紧紧缩在角落的我，笑得开心，头也不回，洋洋洒洒地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 「綺寧，我是爸爸。」又变成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说他是谁？爸爸？ 「没有钱的话！就让那个小姑娘跟我回去赚皮肉钱还债！」一样是那个男子的声音，但是这次他的声音变得非常兇狠。 接着他也消失了。 又回到一开始的漆黑。 但我却开始奔跑，不时回头看是否有人追上来。 「诺！」有人大叫了一声，是倪晋纶。 我不断地跑。 「诺！小心！」倪晋纶又大叫了一声。 来不及注意号志灯，一台车就这样撞了上来。 「诺，诺！」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 「诺，你睡醒了吗？还好吗？」睡？我睡着了？所以刚刚那些？是梦？ 「我很好啊。」我懒懒地说，却感觉到脸上有水珠滑落。 「可是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听见你大叫......现在又在哭，你真的没事吗？不用看个医生吗？」他紧张的问。 「哭？」我抹了抹我的眼角，真的不断的有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啊！一定是梦！」我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地说。 「梦？你梦到了什么？」倪晋纶问。 我梦到了什么...... 我努力回想刚刚的梦境，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人一直叫我「诺」，然后有车撞过来...... 然后呢？ 「倪晋纶，我好害怕。」我紧紧的抱住坐在床沿的倪晋纶。 未知总是使我害怕。 那个梦太真实，却又太不真实。 我希望那不是真的，但是心中好像有某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 可能那时候我还不懂，梦或许不只是梦。 CH12-1 「倪晋纶。」我两手托腮，对着看综艺节目看到哈哈大笑的男人喊。 「嗯？」他的视线从电视萤幕上离开，转移到我身上。 「我想出门。」一整个礼拜的心声我终于在这时候说出来了。 「不行，外面很危险。」他一脸正经的对着我说。 「一个礼拜了欸！」我像个无赖大叫。 「我是为你好。」他的语气从严肃转为温柔，但是脸上依旧写着满满的「不可能」。 我生气了，冷冷地拋下一句「我要回房间了。」转身就往房间走去。 打开房间的日光灯，这次我没有往床上窝，而是坐在书桌上，把好久没用的笔电拿出来。 我的小说已经完结好一阵子了，但是留言数和人气依旧持续上升。 「我的小说真的这么好吗？」我不解。 抓着滑鼠不停地滑来滑去，我突然想起一个好久不见的名字。 点进读者留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则留言，深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太阳」 然而我并没有如愿地找到太阳的新留言，只能看着好久好久以前他留给我的那段话。 那短短的几个字，依旧让我觉得温暖。 正在我看着太阳的主页发呆之馀，倪晋纶敲了两下门。 「诺，在睡觉吗？」他问。 「没有啊。」边回答，我边走到房门旁把门打开。 「怎么了吗？」换我问他。 「我们出去走走吧。」他微笑着对我说。 「好啊好啊好啊！」我欣喜若狂地大喊。 被监禁......呃不是，被「保护」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因为太开心，所以我连衣服都没换就很随兴的出门了。 我们来到了河堤边。 「还记得在这里我们发生什么事吗？」倪晋纶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语气里充满笑意。 「记得啊，你救了我，从那群可怕的女人手中。」我深吸一口气，也笑着对他说。 你的出现，救赎了我的全世界。 「现在想想，还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依旧看着水面。 「是啊。」你也陪在我身边好久了。 「我们还要一起走好多好多个以后。」这次他不再看着水面，而是看着我。 「你要养我哦。」我开玩笑地对着他说。 「好啊，我养了。」我笑了，胸口有着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如果真要把这种感觉转换成文字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承诺」吧。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伸出他的手，示意要我牵上去。 我故意闹他，扭头过去不理他。 结果他竟然直接抓起我的手就往他那厚实的手掌放上去。 我并没有抽回来，反而牵得更紧，两人都笑得甜蜜。 可能那时候我们太不懂事，无厘头的说了好多好多承诺。 可能人生的变化是多舛的，只是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顾虑。 仅此于，我们都还不懂事，才可以这样任性。 CH12-2 托那段小小放风时间的福，现在只要下午天好，倪晋纶就会带我去河堤旁走走。 虽然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在家，但是比起之前真的好很多很多了。 两个人总是甜蜜的嘛，就算只是什么也不说，即便只是牵牵小手。 比如现在。 「哦！」在我身旁静静走着的倪晋纶突然大叫一声。 「干嘛啦？」被吓了一大跳得我不耐烦地问。 「你看那里，好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整排树上开着洁白的花朵。 「真的好美。」我微笑的看着那幅和谐的风景。 住在这里虽然不算久，但也不算短，如此美丽的景象我怎么从来没看过？ 「不过，这是什么花啊？」咳咳，欣赏是一件好事，但我是「花痴」的事实可改变不了。 「梧桐花。我最喜欢的花种，没有之一。」倪晋纶笑着看我，我也只用笑容回覆着他。 「梧桐花的花语是：」他牵着我的手走向开满梧桐花的树，本该继续下去的话语却突然打住。 「是？」我问。 「优雅的心、使命、爱的使者，情竇初开的意思。」边说，他边捡起一朵飘下来的梧桐花，轻轻地放在我的头发上。 「就像你一样，洁白又优雅，是个美好的存在，对我来说。」他深情的注视我的眼睛，还伸手把我的头发拨到耳后。 弄得我突然乱害羞一把的！ 「呦！是小情侣啊！」我还在小鹿乱撞之馀，一个我这辈子不想再听到的声音响起。 倪晋纶比我还机警，立刻把我转到他背后，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男人看。 「不要这么紧张嘛。这里我怎么会不知道是公共场所呢？」那个男人虽然笑着，却让我无比反胃。 「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隐密一点的地方谈谈。」那男人越往我们这里走近，我就越害怕，也把倪晋纶抓得越紧。 「没这个必要，没什么好谈的，不想在大庭广眾之下挨揍就快滚。」倪晋纶压低声音的说，他不想引来侧目，也不想在我面前再度爆发。 「不要老是乱我好事，闪远点，我需要和这个小妹妹说话。」那男人一把就想抓住我的手，眼明手快的倪晋纶立刻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走，快点走。」趁那个男人躺在地上呜呼哀号之馀，倪晋纶抓着我就是往前跑。 「啊！」我大叫。 「就说了我有事要跟小妹妹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男人这次终于抓住我的手，力量之大，料准了我的力气不可能挣脱。 「放开她！」倪晋纶大喊。 但是光凭他的力气，根本没办法跟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比，而且他还要顾虑我的手会不会受伤。 笨蛋，为什么到这时候还要顾虑我？ 「救我。」我开始哭泣，看着拉着我右手的倪晋纶。 「不是你放开她让她跟我走，不然就是看着这个小妹妹的手断掉。」那个男人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抓愈紧，脑海闪过了之前被恶娇女她们霸凌时的画面，每一个都抓我抓的老紧，痛得我的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挤出来。 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会把我的手弄断，跟当初恶娇女们说要把我弄死是一样的。 「倪晋纶，我好害怕。」现在只能一直掉眼泪的我显得真的很没用，倪晋纶急得快要发疯了，偏偏现在又是在巷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我只求倪晋纶不要在这时候放开我的手。 「嗯？」那男人一脸挑衅，还扯了扯我的手臂，让倪晋纶更是心急。 「到底要不要放手？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那男人开始大吼，我知道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拜託你，不能放过她吗？我不知道她爸爸干了什么事，但是肯定跟她无关啊！」硬的不行，倪晋纶试着用好言相劝，但是这男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她爸欠我们钱。那个王八蛋骗我们他要去筹钱，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绝对一次筹出来，结果竟然带着他妻子一起去跳海！还好我们逼他签了借据，他也亲口说过他有个女儿，不就摆明了要他女儿还钱吗？」那个男人用他剩下不多的耐心解释了一切，我却只是一脸茫然。 任凭脸上的泪痕乾了又湿，我却迟迟无法理解刚刚那段话的意义。 原来我的爸妈这么不负责任的，丢下一笔钱就离开了。 原来我的爸妈知道有我的存在，却什么都没留，只留了连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钱的债。 我笑了，却笑的苦涩。 转头看向依旧拉住我右手的倪晋纶，我对他笑了笑，开始想挣脱他那边的手，他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我。 「纶，放开我吧。」我好无力，我累了。 「说什么疯话？不可能！」倪晋纶失控般地大吼，但我没有理会，继续想挣脱。 「小妹妹都叫你放手了，还坚持个什么劲？」那个男人笑着，脸上全是得意。 不想再花时间劝倪晋纶，我直接咬了一口倪晋纶的手，再大力一甩，果真成功的挣脱。 突然空了的右手，就好像我心里也空着的某个角落。 如果倪晋纶是我的全世界。 那就在刚刚，我亲手毁了我的全世界。 CH12-3 我挣脱了倪晋纶，也挣脱了那个男人。 我开始死命奔跑。 「干！给我站住！」追在我后头的男人不断地对着我叫骂。 「诺，跑远一点！」倪晋纶则是追在那男人后面。 我不时回头看那男人现在离我多近，一边还要在极短时间内思考如何从复杂的巷弄中鑽到大街上求救。 「喂？我是阿伟啦！那个臭丫头给我跑掉了，在附近的给我包起来！」那男人凶狠的对电话另一头喊着，一听到原来他有人接应，我心头一惊，脑中思绪完全乱成一团，不小心在摩托车堆中摔了跤。 「好痛！」擦伤的伤口缓缓地有血流出来。 看着那男人噙着嘴角的笑意步步朝我逼近，再痛我也要爬起来。 好在空间不大，那男人身强体壮，光是穿进车堆中就够吃力的了，我立刻继续拔腿狂奔，只听到后头的他又骂了一声粗话。 「倪晋纶，你在哪里？」从摔跤前我就发现原本追在那男人后面的倪晋纶不见了，你懂吗？我还是很害怕。 泪水和汗水相互交织在一起，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更没有时间擦去。 继续跑了十几公尺，我的身体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但是眼见通往街道的出口只剩下那一小段距离，我选择继续狂奔。 「诺！我在这里！快点过马路，上车！」终于跑到大街上，远远的就看到倪晋纶拚命挥着双手，旁边停了辆计程车，是来接应我的。 我就知道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就剩下一些距离了，言唯诺，你必须做到。」我告诉自己。 又再度奔跑起来的我，好不容易就只差一个斑马线了，我看了看后面，不见那男人的踪影，才稍稍喘口气的我，却又听到倪晋纶的大喊。 「诺，一票人衝过来了！小心！」我开始惊慌，望了望左右，真的有各一票人正往我这衝。 当下的危机意识告诉我——我应该要往前衝。 但是现在是红灯，尤其这个路口这么大，来往的车流量也很多，我现在如果衝出去，来不及停下来的车子，很可能就会撞上来。 「诺！」我正在思考之馀，倪晋纶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我的双手已经被其中两个人架住。 「放开我！」为什么还没绿灯？就剩一点点而已！ 「你这个臭丫头，总算是被我们抓到了，这么多人，看你往哪逃！」那个男人大口大口地灌着水，一边说。 「啪！」一记热辣辣的耳光从我左脸赏来。 「还害老子跑这么久！」就是那个男人下的手。 「不准伤害她！」即使这么多人包围着我，倪晋纶的声音依旧可以清晰的传入我耳里。 我不断扭动，想挣脱那两个人，却只有被抓得更紧的份。 我知道倪晋纶现在也很想衝过来救我，但是呼啸而过的车辆完全不给他面子。 人在被激怒时，潜力是无限爆发的。 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我一甩，竟然轻易的把他们两人推开，也顺利衝破他们团团围住我的空间，一股脑地就往斑马线衝去。 原本脸上掛满担忧的倪晋纶，缓缓上扬了他的嘴角，却又很快改变。 「诺！不要现在衝过来！」他喊。 我不解，却没有时间问为什么，我现在完全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诺！小心！」这是我听到他最后一声地大吼。 「碰！」然后我听到撞击声。 然后？ 为什么我现在突然好痛好痛，全身都是，头也好晕？ 我的世界好像颠倒了过来，隐约我好像看到了号志灯由黄变绿。 「诺！」好像有人叫我？ 「纶......」原来是倪晋纶...... 「撑着点！我帮你叫救护车！」为什么要叫救护车？ 「好痛......」痛，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感觉。 「再撑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倪晋纶把我抱在他怀里，我感受不到温暖，只有不断传来的冰冷。 「我不要救护车，我要你带我回家......」我想像平常一样躺在他怀里胡乱耍赖，但是现在我却好像没办法控制我自己的肌肉，一动也不能动。 「你现在受了重伤，怎么可以回家？」倪晋纶的脸上满是担心，我不要看到他这个脸，我想要他笑给我看。 这样我的痛会比较好受。 「纶，笑一个......」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虚弱。 「笑，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笑得出来？」虽然他这样说，但还是从嘴角硬挤了一个弧度出来。 唔......有点丑，但还是像平常一样也牵动我的嘴角。 「哈哈......你这样笑...好...丑......咳！」我虚弱的说，突然咳了一声。 是血，我咳出了血。 「诺，你不要再说话了，这样你只会越来越虚弱！」心急的他开始落泪。 为什么要哭？我还在这里啊！ 「可是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还是硬拖着一口气讲话了。 「说你爱我好不好？」我提起已经快没力气的手抚着倪晋纶的脸。 「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所以拜託你不要再说话了！」他用尽力气吼，眼泪却掉得更兇。 「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爱你啊？」我依旧不听话。 「那都不是重点！我只要你撑下去！拜託你......」他把我往他怀里更抱近了一点。 「你要知道啊，不能都是你在说爱我，你都没听过，我好坏，这样对你好不公平。」我也哭了，但是滑落脸颊的眼泪好像是冰的。 「以后啊！我们还有好多以后！你可以留到以后慢慢说！」 可是亲爱的你，我恐怕没办法跟你一起走到那时候了。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跟你说......」这次换我主动往他怀里鑽。 「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爱......」你。 然后我就像失去全身力气似的，倒在倪晋纶怀里。 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说了最后一个字。 可是好像很小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如果没有怎么办？ 当我感受到倪晋纶的最后一滴泪，滴在我脸上时，只有那一瞬间，只有那一瞬间我觉得冰冷的身体是温暖的。 可是一下子又变回了冰冷， 因为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任何的温暖了。 我好累好累，于是我自私的跑走了。 留下倪晋纶，独自一人逃跑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坏好坏，我们说了好多约定，说好我们要一起实现的。 但是我独自一人带着这些承诺，食言了。 可是倪晋纶。 我真的很爱你，你让我到最后一刻，我都还可以觉得是被爱的、我是充满爱的。 我是充满爱的女人，充满着你，倪晋纶，满满的爱。 你不要再哭泣了。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只是没机会再对你说出口了。 CH12-4 手术室外，有一个男人将脸埋在双手之间，时而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时而十指紧扣像在祈祷什么。 他在祈祷什么呢？ 倏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言唯诺小姐的家属在吗？」还穿着手术衣，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问。 「在，我就是。」男人立刻站起身。 「其实言小姐到院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我们医疗团队尽了全力挽救，但......」医生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表情看起来也很疲惫。 「但？」男人紧张的追问。 「言小姐的生存意识薄弱，我们尽了全力挽救，依旧......唉，请你节哀......」语毕，医生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就走了。 留下那男人，迷茫的站在原地。 「言唯诺小姐，还在里面，你可以......去看看她。」手术室里的助理走了出来，对着男人这样说。 男人却只是望着手术室的门，好一阵子没办法说话。 言唯诺，他一生的挚爱，他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倒下，在他怀里没了呼吸。 她的一生，有多么辛苦他都看到了。 好多和她相处的回忆，都在这时涌上心头，但是回忆里的女主人却不在他身边，让一切看起来就像他自己的独角戏，那些回忆也显得可笑，更显得心酸。 「诺，起来跟我讲讲话啊......告诉我你还在我身边...拜託你......」男人走进了手术室，看着盖上白布的女人。 他想起了他跟这女人说过的话，他说她就像梧桐花，洁白又优雅。 他想起那时候女人笑得害羞，红通通的脸颊看起来煞是可爱。 然而现在， 眼前的女人再也不会起来和他说任何一句话，美丽的脸庞再也不会有任何血色。 一滴泪不小心滴下来，男人立刻擦去。 「我还想再一次听你说你爱我。」即使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 他哭了，坐在手术室的地板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回到家后男人不把灯打开，任凭夜幕低垂，男人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喝着啤酒。 他怕打开灯，却没看到他心爱的女人的身影，他会再受到一次打击。 这间房子里，有太多那个女人的影子，每个角落，只要是眼睛随意一瞥，就彷彿能看到那女人。 「诺，我快疯了......」没有言唯诺的日子里，男人可能真的会疯掉。 『吃饭囉！纶。』走到厨房，这里也有关于那女人的回忆，他差点以为是女人在对他讲话。 「好。」他自言自语。 『倪晋纶！跟你讲过多少次吃饼乾不要掉屑屑！』走到客厅，依旧有着那女人。 「听你的，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掉屑屑了。」他微笑着说。 『倪晋纶，我做恶梦了。』最后走到房间里，这里是他们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了。 「做了什么恶梦？」几乎不用回忆，这些话不用思考，男人就知道如何回答。 『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他的回答，依旧会跟回忆里一样。 『反而是你才不要偷跑走。』回忆里，男人调皮的说着。 『你不走我当然不跑。』女人也配合男人的玩笑回应。 『说好囉？』 『一言为定。』 当初说好的承诺，现在只剩下男人，独自一人，他要和谁去实现、完成这些诺言？ 如果早知道最后只剩下我，我一定会许愿只留下你。 我们爱得多么疯狂，说了好多看似不切实际的诺言。 但是我们却都很有默契的一起说要去完成。 那你，怎么只留下我？ 尾声(上) 二年后。 「欢迎光临！」老闆大声地招呼着客人。 看着眼前的餐厅，每一桌都坐着因为吃了餐点而露出幸福表情的客人。 就像他记忆中的女人一样。 「现在为大家带来一天当中只有一次的长笛表演。」带着乐器，穿着围裙的倪晋纶站上舞台，扫了一下舞台下的观眾，开始演奏。 熟悉的演奏着这首永远都不会忘的曲子，这间餐厅，永远都只会有这首曲子。 「谢谢大家。」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有些客人还不断地喊着安可。 「不好意思，我只会为大家表演这首曲子，谢谢大家。欢迎继续享用你们的餐点。」靦腆的笑了笑，倪晋纶继续回到门口，一组又一组的迎接客人。 诺，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我开了一间餐厅，而我会自己演奏给客人听长笛。 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样，我没有忘记，而且我实现了。 他们的表情都很享受呢，就像你一样，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在欣赏我的演奏。 傍晚，将店门口的营业中牌子翻到另一面，送走最后一组客人之后，倪晋纶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店里待一段时间。 「老闆，我先下班囉！」唯一一个员工，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也下班了。 「哦！好。欸，小子记得明天公休哦！」朝门口大声的喊了喊，确认那个臭小子有听到后，倪晋纶继续回到自己的思绪上。 喝着啤酒，如今啤酒的苦涩，已没有记忆中令人如此难过，只是依旧让他觉得酸涩。 明天是店里的公休日，没什么打算的倪晋纶，决定今天待晚一点再回家。 毕竟，那间屋子还是会让他想起她。 这两年内，倪晋纶学了很多，其实在这之前他自暴自弃了好一阵子，甚至最不该出现的想法也曾经出现在他脑海里。 但是如果倪晋纶都放弃了，那他们许下的诺言，就真的没有人能实现了。 于是他振作起来，一件一件完成他们的承诺。 这间餐厅，是第一个。 在河堤附近，他找了一块看起来不错的空地，当作承诺的起点。 感谢网路世界的发达，这间餐厅开幕不到一个月，想吃的话，却必须提早预约。 各种网路平台上，有关这间餐厅的评论虽然不完全都是好的，却都不差，大概是言唯诺也想一起参与这份喜悦吧，所以把一切都变好了。 总是有客人问：「为什么每天都只演奏一首曲子？」 倪晋纶总是笑笑地回：「因为我只喜欢这首曲子。」因为她也喜欢这首曲子。 唯一的员工也很好奇为什么老闆寧愿选择自己一个人忙得要死，还是只请一个员工，而什么事都自己来。 但是倪晋纶总是拍拍他的肩跟他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明天又是你的忌日了欸，前两年都是我买外面的东西给你吃，抱歉哦，比起外食，你应该更想吃我亲手做的对不对？明天我就亲手做你爱吃的吧。」 起身再度环顾了餐厅一遍，确定该关的都关上之后，倪晋纶才漫步走回家。 失去言唯诺的那阵子，倪晋纶几乎夜夜失眠，但是他逐渐看开后，失眠的状况确实有变得比较好，可是孤寂的夜里，我们总是会想起最爱的那个人。 这一夜，倪晋纶一样是想着言唯诺入眠的。 尾声(下) 来到言唯诺的墓前，倪晋纶手上提的花篮永远都是言唯诺爱吃的。 「诺，我来看你囉。」每当倪晋纶来看言唯诺时，他总是会跟她说说话。 「今天一样是你爱吃的东西，不过这次是我亲手做的哦！我现在手艺有比以前进步些了，谁叫你一直嫌我不会煮菜，所以我只好去学了。」倪晋纶笑着说。 「你应该知道餐厅的事吧，嗯......应该也很难不知道，我每次来都一定会跟你报告一次，希望你不要嫌我烦哦，当老闆的都是这样嘛！哈哈！」如今倪晋纶已经可以勉强开玩笑，之前每站到墓前，他总是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言唯诺应该偷偷的在笑他吧。 将花篮放下，倪晋纶坐到离墓不远的长椅上，大概过一阵子，倪晋纶才会再提起花篮带走。 「如何？还不错吧，不过我猜大概还是没有你做的好吃。」对着墓碑，倪晋纶自顾自地讲着。 「我要走囉，你要快快乐乐的哦，不用太担心我，我过得很好，餐厅外每天都会有好几群高中妹妹跑来偷看我，果然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啊！」 「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吃几根嫩草。」开玩笑的，这玩笑开大了。 倪晋纶的嘴角弧度下降了一点，因为他知道他刚刚讲的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挚爱的女人，他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了，其他女孩子，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女孩子」。 「我想再听你说声你爱我。」 他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了。 「谢谢，我也爱你。」爱上你，从来都不让我后悔。 当你真的无悔的爱上任何一个人，你从来都不会觉得不值。 就算我们都知道彼此不可能陪着对方走一辈子，但是至少说再见之前，那些疯狂许下的诺言可以有其中一人去承诺，不要就让它空在那了，否则才值得后悔。 无论你们的结局如何，只要记得你们曾经幸福过就好。 驀然回首时，彼此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就够了。 擦去不知何时留下来的眼泪，倪晋纶提起花篮，向着那道炙热的阳光走去，此时比谁都耀眼的他，脸上的泪痕不是阻碍，而是自信。 全文完。 番外CH1 「爸爸！我想去放天灯！」看着电视上正播报着平溪天灯节的画面，好几个天灯同时往天空中上升，画面真不是普通美。 「放天灯吗？」本来看着报纸的爸爸也将视线转移到电视上的画面。 「很漂亮对不对？我们去放天灯好不好？」我睁着水汪汪的眼镜看着爸爸。 「哦......好啊！爸爸我也很久没放天灯了呢！」爸爸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允。 「耶！耶！耶！我们要去放天灯了！」我兴奋的在客厅里跳来跳去。 这时我听到了钥匙转开门锁的声音。 是妈妈！ 「妈妈！」我立刻衝过去抱住妈妈的腿，不断的撒娇。 「唉呦~我们纶纶有甚么开心的事吗？」妈妈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抬头看着妈妈，脸上的微笑总是那样的温柔。 除了笑脸，我从没看过妈妈生气的样子，或是难过的样子。 「爸爸说要去放天灯！」我继续跳来跳去的跳到爸爸身边，鑽到爸爸怀里。 「真的吗？什么时候？」妈妈边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边问爸爸。 「这礼拜日如何？我刚好休息。」一听到爸爸这么说，不等妈妈思考好，我立刻举双手大喊： 「好！」 爸爸妈妈看着我笑了，我也看着他们笑，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小时候的我，总是觉得只要我爱着某个人，被我爱着的人就会陪我到永远永远。 就像我爱爸爸跟妈妈一样。 我怎么会知道温柔的笑容到最后只能永远永远刻在心里，而不再真实？ 番外CH2 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我觉得世界好像一直在旋转，我的头好晕。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我现在好害怕！ ----------------------------------------------------------------------------------------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连现在为什么躺在医院里都不知道。 「唔......」我的清醒刚好被走进来的大伯给发现。 「纶纶！纶纶！醒了吗？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伯啊！」大伯着急地跑到我身旁，他不断丢出的问句让我觉得头痛。 「大伯...爸爸跟...妈妈呢？」看了看周围，都没有看到爸爸跟妈妈的身影。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跟爸爸还有妈妈不是正准备去动物园吗？ 「爸爸跟妈妈啊......」大伯看着我，眼眶泛红，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更加纳闷。 「我要找爸爸跟妈妈！我要找爸爸！我要找妈妈！」我开始大哭，搞的大伯强忍住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纶纶啊......」大伯抱着我，痛哭失声。 「爸爸！妈妈！」我的眼泪也不断的溃堤。 爸爸，妈妈，你们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在医院但是你们没有来看我，而是大伯？ 为什么大伯不告诉我你们去哪里了？ 为什么大伯要抱着我哭？ 从医院出院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被大伯载回大伯家。 大伯开心的向我介绍他们家，抱着我跟我说，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这是我自己的房间。 伯母每天都问我今天想吃什么，买了一大堆玩具给我玩。 但我每天只是看着大门，只要它打开一次，我就会期待一次是不是爸爸妈妈来接我了。 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大伯捨不得看我失落的表情，所以只要看到我站在大门前，就会马上把我抱走。 起初我会哭，但随着时间一久，我发觉就算我哭得再大声，爸爸跟妈妈始终不会从大伯家把我接走，于是我开始不哭了，大伯跟伯母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 但是我并不开心，一点都不。 番外CH3 「大伯，我去上课囉！」站在玄关上穿好鞋子，我朝屋里喊了喊，随即大伯就跑来玄关叮嚀我要小心安全，路上小心。 在大伯家待了这么久，我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哭哭啼啼的了。 年纪一年一年增长，我懂得事情也越来越多，渐渐的我也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把我接回家。 因为他们也不在家。 我经过大伯的房间时，常常听到大伯跟伯母的对话内容，大伯总是用着一种同情的语气跟伯母说：「纶纶真是可怜，还小爸妈就......」然后叹气。 我知道大伯跟伯母结婚十几年来都没有小孩，所以才会把我视如己出，虽然小时候我不懂事，可是现在我觉得很幸福。 但是，我依旧不快乐。 即便大伯跟伯母给我了他们所有的爱，我依旧不快乐。 因为我知道，那里始终不是我的家，没有我爸爸妈妈的地方，不算家。 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蓝天上掛着几朵棉花糖般的云朵，徐徐的凉风从我脸上吹来，比起前几天阴暗又闷的天气好多了。 「倪晋纶！」听到这声音，我不用回头就能知道他是谁。 「哈囉，立强。」我转过身去笑笑地回应，只见立强衝了过来勾住我的脖子。 立强，我的好朋友，他有点调皮，时常在学校里听见「三年二班陈立强，请立刻到学务处集合。」，自从老师知道我们两个是好朋友之后，广播就多了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三年二班倪晋纶，也一起到学务处集合。」 其实我们为什么会认识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才国中的小毛头只要聊得来自然而然就成为好朋友了。 「你今天不打算迟到啊？」脱下耳机，边收进书包里我边问一旁勾着我脖子的立强。 「不，我现在要积极向上，为了我心仪的那个她。」立强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却逗笑了一旁的我。 「笑屁啊！我很认真欸！我在毕业前一定要把她追到手。」立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实在是让身为好朋友的我觉得很好笑。 「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基测吧。」我拋下一句，随即挣脱开他的手臂逕自走进校门。 立强也人高脚长的三两步就追上我，我们俩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走到班上。 我一直以为，我跟立强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是老天爷并不是这么想的，人生有太多变数，我还来不及习惯，就又发生了一件事。 番外CH4 人生中第一次的大考终于结束了，走出考场的大家不是欢呼大叫，就是原本紧绷的表情稍稍舒缓下来。 我是后者，而立强是前者。 「你考得如何？」从不同考场走出来的我们会合后，我开口问。 「我不知道欸，手感蛮好的，我想我有机会哦～」立强挑着眉说，还用手肘撞了撞我。 我知道他在讲什么，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 跟立强当好朋友的时间内，我真的没看过他可以执着于一件事那么久。 他喜欢过的女生，十支手指头都数不完，唯独这个女生，立强真的很认真地追求她。 「你应该知道我在讲什么吧，她说如果我考上公立学校就当我女朋友。」立强笑着，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那个女生是我们隔壁班的校花，林仪宣。 校花呢，顾名思义就是全校公认最漂亮的女生，也就是身边常常不乏追求者的那种女生。 立强一开始本来没太注意到她，甚至觉得那些整天在她身边围绕的男生都是脑袋有问题的人。 但是，爱情总是说来就来，在立强不小心捡到她掉在公车站的学生证，送进学务处里给哭成泪人儿的林仪宣后，立强就跟我说：「靠，我他妈的好像恋爱了！」 本来我不相信，还告诉他说：「好哦，要换人喜欢的时候再跟我讲。」 现在想想，我好像才是脑袋有问题的人。 「我知道啦，你做得到的，现在就等待放榜吧。」我拍拍立强的肩膀，希望这样能给他一点力量。 立强笑了，幸福又灿烂的那种。 我挺喜欢他那样笑的，很有魅力，如果今天我是女生，可能就会因为他的笑容而心动。 我希望他会明白，我永远都会支持他，只要他不把我推开，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事与愿违是什么意思。 ---------------------------------------------------------------------------------------- 「晋纶！我中了！我上公立学校了！」得知放榜得结果出来后，立强兴高采烈地立刻打电话给我，欢天喜地的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甚至可以想像电话另一头的立强兴奋的表情。 我替他觉得高兴，真心的。 「真是恭喜你。」我在电话这头，笑着说。 「我要去跟林仪宣再告白一次，这次，她一定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立强的语气依旧高昂，他真的非常开心。 受到他的感染，我也一直杨着嘴角。 我一直希望这份喜悦可以持续很久很久，但是，一切都会变的，变的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番外CH5 「倪晋纶......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在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头低低的伸出一封信给我，脸颊因为害羞而变得红通通的。 只是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因为不解所以将头抬了起来。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盯着那立强跟我形容过无数次的美丽脸庞。 没错，在我眼前的女孩就是立强非常喜欢的女孩，林仪宣。 「你不可以喜欢我。」我斩钉截铁的说，只见女孩脸上的疑惑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我有一个跟我非常好的朋友，他追你很久了。」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一秒、两秒、三秒，林仪宣安静了下来，我不确定她安静的用意是什么，我闭上眼，深呼吸，希望她能谅解我。 「所以呢？」这是在沉默过后她第一个吐出的句子。 「所以你不能喜欢我，我不能背叛他。」我坚定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这样拒绝我很可笑吗？追我的人可是排了一长串，我现在选择你，你却拒绝我？我甚至连你朋友是谁都不知道！」最后一句她几乎是用吼的，她的眼眶渐渐泛红，让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叫陈立强。」我选择暂时忽略她的眼泪，这时候如果我同情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处理。 「陈立强......？」林仪宣瞇起眼睛，嘴里不断默念立强的名字，好像是要从她的脑子里想出这是哪一个追求者。 「你说考上公立高中之后我就答应跟他交往的那个？」林仪宣说。 「对，就是他。」我很感谢林仪宣想得起来他是谁，某种层面来说，我值得为立强感到开心吧？ 「拜託，他怎么可能？」她的眼里充满着不屑，彷彿我跟她是在说笑话。 我张大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嘲讽。 她对上我的眼睛，继续说：「那种整天被教官广播的人，怎么可能考上公立高中？快别笑死我了。」 「你在说什么话？」我的声音开始因为惊讶而颤抖。 「他那么努力，为了你，整个学期几乎都不会拿出课本上课的他，开始认真上课，认真记下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所有笔记，有不懂的地方就会去问。」我开始变得激动，因为，我见证了立强的努力。 林仪宣看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我自顾自地继续说。 「几乎天天迟到的他，这学期拿了全勤，就连生病感冒了，他也硬要拖着身子来学校。为了什么？因为他怕请了一天假，隔天他会跟不上老师的进度，又为什么他要努力？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我对着她吼，无法克制的愤怒充斥着我的胸腔。 「所以他的努力有了成果，他考上了公立高中，做到了你们当初交换的条件。」我的眼泪开始从眼角流下来，林仪宣微微张着嘴巴，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到底懂了没有？你不可以喜欢我，而且我也不喜欢你。」说完，我转身就离开，我不想在乎被我狠心拒绝留在原地的林仪宣现在的感受，我只为立强感到心痛。 我见证了立强有多么努力，我也见证了他的努力在他人眼里又是多么徒劳。 「可是我只喜欢你！」我听见林仪宣在我身后大喊。 我选择忽略，我没必要在意。 番外CH6 毕业后的第一天，无所事事的我，躺在房间的床上，任凭阳光照射在我脸上。 突然我听到了有人大叫我的名字。 「给我出来！倪晋纶！」 这声音，是立强。 我走出家门，还没反应过来就先有一个拳头往我脸上揍。 「你为什么要抢走她！」我抚着挨揍的左脸，咸涩的血腥味在嘴角蔓延开。 我直盯盯的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爱笑的大男孩，试着从他的眼神里说服自己这个人不是我所认识的陈立强。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充满血丝，双手紧握拳头，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把我打死。 「立强......」我呢喃着。 「不要叫我！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抢走林仪宣！」他衝着我大叫，同时，我看到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我没有......」 我怎么可能，抢走你最喜欢的人。 「我昨天跟她再告白了一次，你知道吗？她一样拒绝了我，我问原因，她跟我说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在我的穷追猛打ˋ之下她才终于受不了的对我大吼：『我喜欢倪晋纶！不是你！』」 『可是我只喜欢你！』 林仪宣的话在我耳边逐渐清晰，不断的回盪在我脑海里。 「你有听懂我的话吗？她不喜欢我，喜欢你。」立强无力地说着，眼睛里的血丝依然还在，拳头依然紧握着，眼泪依然留着。 「立强，听我说。」我抓着立强的肩膀，强迫他看着我。 「不管林仪宣怎么说，我都不会喜欢她，因为我知道她对你而言有多么重要，而且......」我想接下去说，却被立强打断。 「倪晋纶，不管你怎么说，她就是喜欢你。不管怎么样，我的努力终究没有得到相同的回报。」立强现在看起来就像一片脆弱的玻璃，一触即碎。 「我就像一个人可笑的演着一场独角戏，没有女主角，没有观眾，更没有童话故事里的美好结局。」立强边流着泪边说。 「我的努力，换来的只有一句『我喜欢倪晋纶。』你知道这听起来有多讽刺吗？她喜欢的人竟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从立强的眼里，我清楚的看到我自己，原来，这就是我在立强眼里的模样。 「你总是什么都比我好，无论是品行还是学业，你前进一步，我必须用一百步去追上你。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讨厌你，尤其是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时，我总是觉得，我站在你旁边就是比你逊色，我的存在让更多人看见你是多么完美，而我又是多么差劲。」 我傻在原地，感受到本来抓住立强肩膀的手被移开。 「或许我们不应该成为朋友，你当初不应该主动来跟我讲话。」立强的眼泪越流越兇，我却只有满满的心痛。 「可是我真的有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我着急得像个和爸妈走失的迷路儿童，只差没有呆在原地放声大哭。 我不想失去你，我希望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我不觉得你比我差或是输我一截，如果我这样觉得，我怎么会主动跟你当朋友？」真心的朋友得来不易，我怎会特地去交一个专门跟我拿来比较的朋友。 立强听到我的话，笑了，却不是我平常喜欢的那个笑，他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无论你有多看得起我，旁人的指指点点我依然觉得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我无法否认，也没本钱否认。所以我努力，为了超越你，也为了林仪宣。」立强说。 「可是事实证明，我依旧还是输给你了，彻底。」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讲点什么，却又觉得讲什么都不对。 这一刻我从立强的眼神里明白了，我的存在，是会让人觉得挫败的，我不能带给人快乐，只会造成别人我无法想像的负担和压力。 然后我想到了大伯和伯母，我的存在是否也让他们感到负担？ 突然，我的胸口感觉好像被什么紧紧掐住，只能不断的大力喘气。 爸、妈，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当初那场车祸，不应该只带走你们。 老天爷怎么会忘了我呢？ 忘了带走我这个麻烦又讨人厌的东西。 番外CH7 『大伯、伯母，感谢你们，对我长久以来的照顾， 无论你们做得好不好，至少已经让失去双亲的我成功得得到失去的爱。 如今我已长大， 是该脱离你们替我打造的舒适环境了。 原谅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开，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的，再次，非常感谢你们。 倪晋纶，留。』 拖着行李箱，再度回头望了一眼那间生活了十年的屋子。 「真的谢谢你们，也对不起你们。」我说着，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的存在实在让太多人难过了，如果我再继续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只会伤害到更多人。 所以，我离开，无论去哪，只要离开我熟识的生活圈就好。 ---------------------------------------------------------------------------------------- 又做了同样的梦，搬来这里也快三个月了，那些纠缠我已久的回忆，我依然无法将它们继续留在那里。 我拿出长笛，长笛永远都是我抚慰心灵的好工具。 抚着它，脑海里浮现出大伯和伯母的脸庞。 『纶纶啊，我们今天要去上课哦。你看，这隻笛子有没有很漂亮？喜欢吗？』 『喜欢！』 『哈哈，喜欢就好。来，走囉！』 上长笛班并没有很长的时间，但是老师却不断称讚我，我的长笛真的吹得很棒。 其实我早已忘了我到底学过什么曲子，发生立强那件事之后，我全忘了，只剩下我第一首学会的曲子，我还记得。 闭上眼，我开始享受长笛的薰陶。 不久，我听到门口传来一点声响。 虽然很想不去在乎，但是房东说六楼只有我一个住户而已，怎么会有其他人上来？ 于是乎我悄悄的打开门，望了望左右，都没有人，视线往下一移，就看到一个女生就坐在地上睡在我家门口。 「小姐？」我试图推了推她的肩膀想唤醒她，结果证明，这方法失败了，她睡的挺熟的。 本想就此不管她，要走进家门时却突然听到她大喊。 「不要过来！」我急忙又出来观看她的状况，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虽然依旧睡着但是眉头却紧紧的锁在一起。 眼看这情况，叫醒她也无法，放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也不好。 犹豫一阵子后，我决定先让她躺在我家沙发上休息。 我将所有动作放到最轻，轻轻将她抱起，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 看着眉头依旧深锁的她，我开始对她產生好奇。 番外CH8 正想开门进去家里，没想到却被那个女生撞个正着。 「醒了吗？」我低下头看着她，她其实很小一隻，她的身高才到我肚脐那里而已。 「要走了吗？」她没有说话，我想最好证明她现在有多困窘的方式就是她不断涨红的脸颊。 「嗯......造成你的麻烦真的很不好意思。」快速地说完这句话，她就急急忙忙地衝出家门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看着门口，我喃喃自语。 那时候的我，只想着她很奇怪，为什么要睡在我家门口？休息完后一句谢谢也没有说就直接跑掉了。 但是看到她刚刚红通通的脸颊，却又觉得挺可爱的。 我不知道，老天爷让我们相遇，其实是为了救赎彼此的人生。 ------------------------------------------------------------------------------------------- 缘分总是说来就来，看着现在躺在我怀中熟睡的女人，我不禁感慨。 从医院回来之后到现在，数一数也两个月过去了，在我的强迫搬家之下，我们现在是同居状态。 很神奇的，有了她的存在后，我再也没做过那个纠缠我许久的噩梦了。 「或许，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救赎我的人生。」我温柔地看着她说。 轻轻将她抱起，再轻轻地放到房间床上，盖好被子后，留了一盏灯我就走出房间。 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写着：「我去一下便利商店。」 走下楼，拐了两三个弯，正要走进店里时，却被人一把抓住。 「我们聊聊吧。」抓住我的男人这样对我说。 于是我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拽到了一间咖啡厅里。 「请问你是？」我有点警戒的看着眼前这男人。 「你是言唯诺的男朋友吧？」不理会我的问题，那男人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逕自拋出他自己的问题。 听到「言唯诺」这三个字，我更加提高戒心，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 「你到底是谁？」我稍微有点大声地问他。 「我是言唯诺的爸爸。」他终于把视线转回到我身上。 我却被震慑住，他刚刚是说「言唯诺的爸爸」吗？ 「少胡说！言唯诺的父母早就过世了。」想起之前诺跟我提过的事情，我大声地揭穿他的谎言。 「她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当初因为负债，完全没钱扶养唯诺，才狠心的把她丢在育幼院里，那可怜的孩子，连父母一面也没见过呢......」说着说着，那男人竟然开始流泪。 「那，言唯诺的妈妈呢？」看到他的眼泪，我降低了一些戒心，却依旧警戒着。 「身体本来就不好，生完唯诺后，月子也没做足就跟着我逃亡。前几年，走了。」那男人哽咽地说。 「拜託你，让我见见唯诺吧！」那男人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诚恳地握住我的手。 对上那男人的眸，我擅自帮诺做了决定。 一切的错误就从这里开始，我亲手毁了我们。 番外CH9 我必须去救诺。 在街上不断狂奔，我从另一条巷子穿过去，算好了诺一定会从对面跑出来，我选择先去另一头接她。 「诺！我在这里！」终于，看到她的身影，我着急地大喊。 好不容易就剩一个斑马线，诺却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放开我！」我听到诺的喊叫。 「啪！」我看到了之前声称他是言唯诺爸爸的男人赏了她一巴掌。 我想衝过去把他们全部拉开，可是该死的车子多道我想闯红灯都没办法。 好不容易找到些许的空档，当我正想衝过斑马线时，诺也衝破那一大团人朝我跑了过来。 「就快到了！」我的内心正在吶喊。 但是，一辆车速极快的车子就在这时疾驶而来，诺不再奔跑，而是倒下来。 「诺！」我跪在地上，将诺躺到我的腿上，紧握着她的手。 「好痛......」诺紧闭着眼睛，冷汗不断从她的额头上冒出，看起来很痛苦。 「再坚持一下就好，我现在叫救护车！」我着急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地按下数字后拨打出去。 「我想回家......」诺用虚弱的呼吸声对我说。 「医生医好你之后，我们就回家，好吗？」我的掌心渐渐感受不到诺的温度，赶紧不断搓揉她的手，想让她恢復该有的温度。 「纶......不要那种脸...笑一个...」诺伸出一隻手，轻抚着我的脸庞。 冰冷。 这是我从她的轻抚当中得到的唯一温度。 「不要再说话了好吗？这样你只会越来越虚弱！」我急到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你叫我怎能笑得出来。 「说你爱我好不好？」诺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嘴唇也毫无血色。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我无法承受失去你之后的生活，我该如何过。 「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爱你...」诺不听劝的继续开口讲话。 「那都不是重点！拜託你撑下去！」眼泪夺眶而出，不断的滴落在诺的脸上。 「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爱...你」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诺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摊在我怀里。 「诺...诺...你醒醒啊！」我像发疯似的狂吼，不断摇晃她的身体。 哪怕我会被她揍、挨她骂，我只希望她能醒过来！ 「拜託你醒来......」我的眼泪不断匯聚，再滴落，谁能来告诉我？该怎样才能让她醒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这时候响起，我抱起诺，陪着她一起上救护车。 诺，不要再调皮了。 快点醒来，我带你回家好吗？ 番外CH10 言唯诺，你实在是太坏了。 你怎么能夺走我的所有感情后，却又独自离去？ 欸，不要再睡了，快点起来骂我，因为我说要带你回家，结果却让你躺在这冰冷的手术台上。 你说你最讨厌别人说谎，我现在说谎了，你起来骂骂我好吗？ 可是你也说谎了啊，那些约定好要一起做的事情，现在没有了你，怎么能「一起」？ 所以你快点醒醒，我也想骂骂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又做了那个梦，诺被车子撞到的画面，像是刻画在我脑海里似的，久久都挥之不去。 我到现在都还不愿意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因为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电视剧般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看了看时鐘，我该去准备开店了。 两年了，我还是如此的想念你。 待在这间屋子里，好像随时都能见到你的身影、听见你的笑声。 「诺，你说说，我该怎么办？」鼻头一酸，我到现在依然无法控制想念你就会掉眼泪的情绪。 我真的很需要你，你知道吗？ 可是或许，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忘却那段怵目惊心的记忆。 只留下你美丽的笑容烙印在我心中。 起身下床，一番梳洗过后，我拿着长笛，准备往店里走去。 「诺，再见，我晚点就回来。」要锁门前，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 或许其他人看到我这个举动会觉得我一定是疯了，但是我知道诺她懂的，她听的到的。 「我爱你。」说完，我关上大门然后下楼。 凉风轻轻地吹来，今天的天气非常舒服。 沿着河堤走，这里也有好多我和她的回忆。 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店里。 开啟铁捲门，简单摆设好店内物品后，第一组客人马上就来光顾了。 「欢迎光临！」我热情的大喊。 诺，我开了一间店哦，我过得很好。 你一定也很好吧。 番外完。 后记：我们都拥有被爱的权利 哈囉亲爱的读者们，首先得感谢你/你们，因为有你/你们的支持，才拥有了让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后记的大意如标题，我们都拥有被爱的权利。 故事里的言唯诺总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倪晋纶。 但是倪晋纶用爱告诉了她一切，让言唯诺到最后都还是知道她是值得拥有爱的。 有时候感情不需要强求，会是你的，就会属于你。 如果倪晋纶真的觉得言唯诺不好的话，那早就丢下她跑了(微笑 所以各位小鱼们，在爱情里，我们从来都不需要自卑。 无论你或你现在身旁是否有个伴，或是你/你正处于酸涩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单恋。这都不重要，无论如何，你必须先学会爱你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爱自己，怎么又会奢望别人来爱你呢？ 爱情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非常困难。 只要你们不做出让彼此后悔的事情，这段感情就能长长久久。 好啦，偷偷告诉你们其实我第一次打后记有点小紧张。 毕竟这是我第一部完整结束的小说，真的很雀跃又不捨，在我笔下活动两年多的言唯诺和倪晋纶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所以有点词穷，第一次就原谅我吧～ 最后最后，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掰掰～ 爱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