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后》 第一章 仁慈会死 昏暗的灯光,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伴随着悠悠歌声,阴森恐怖。 玉石棺椁台上仰躺着的是一个男人,一米八几的身躯,双手置放腹间,双眸紧闭,安然入睡模样。 “可惜死太早了。”洛倾瑶遗憾叹息着,手上的手术刀轻轻划过他胸膛的肌肤。 苍白如纸的胸肌,在刀刃下拉出一条血色线条来。 这是国家出土千年前的文物中的一具石棺内的尸体,让人震惊的是他经历了一千年的风霜居然没有腐烂,保存完整,为了研究他身体中的奥秘,专门请了著名的法医落倾瑶进行解剖鉴定。 男人剑眉细长根缕分明,鼻骨直挺,下巴圆润,一张弯弓薄唇嘴角略微翘起弧度,粉如桃花,妖冶魅惑,隐隐带着一起邪气。 洛倾瑶刻意的注视着他面容片刻,嘴里又开始哼着小曲来。 “新鲜的话题不少,越古老越想知道……” 作为法医,握着手术刀解剖尸体似在享受生活的人怕也只有她了。 “这是什么?” 扒开伤口,她分明看到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空空荡荡,悬在动脉血管下的竟是一颗石头,石榴的红多面切割成椭圆形,红光流转其中,如同活物! 她愣了少顷,取在了手心。 “轰隆隆……”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整个墓室瞬间崩裂…… “咳咳……” 洛倾瑶一阵咳嗽,艰难的睁开眼。 四周一片漆黑,鼻腔里充斥着一股刺激性味道。 蹲坐的姿态,往后摸去是一片冰冷的石板墙。 刚才那不是梦,她清楚的明白在古墓解剖千年古尸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坍塌,那这里又是哪? 脑袋昏昏沉沉,她站起身揉了揉眼,不远处的地方有盏油灯,灯火如豆,仿佛随时可能湮灭。 她赶忙摸索着靠近,举着油灯在手。 “啊!” 一声惊呼,差点将油灯扔了出去。 虽然和尸体打交道很久了,但猝不及防看着一张腐烂长蛆的脸近在眼前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状态,举着油灯又凑了过去。 眼前的人是躺在一个竖着的棺材里,头皮已经脱落,眼睛凹陷,嘴角腐烂,大概已经死了数十天了。 “义庄?” 视线落在腐蚀的衣着上,脑子里像是谁硬生生的塞进了一大段的记忆。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洛倾瑶,不过不再是法医,而是洛家二房的傻姑娘,从小和太子订了婚,而就在昨天她被冤枉杀了太子小妾柳氏表哥全家十二口,明天就要行刑! 把她关在义庄里,看样子之前的洛倾瑶已经活生生被吓死了! 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生出一丝无奈来,眉头紧皱往房门口走去,几道房门都打不开,被锁得死死的。 穿越也就罢了,居然穿到死囚身上,这也太怂了吧! “得想办法活下去。” 身处劣势她相当的冷静,席地而坐,放下油灯在脚边,盯着一只断下的死尸手臂认真思考起来。 逃走是必须的,否则明天她定会人头落地! 但是要怎么逃? 柳氏既然把她关在这里就不会留下活路,她又不会飞檐走壁。 一阵苦思冥想,一点眉目也没有。 难道要在这等死? “其实你可以活下去。” 忽然,清冷飘渺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千里万里外飘来的一句话。 “谁?谁在这里?” 她霍地站起身四下看去,能见度极低,四周除了棺材就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我在你胸口。” 脑子里再次传来话语,洛倾瑶下意识单手放在了胸口,竟然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她取了下来,微微的红光明亮了掌心细纹,居然是之前从千年古尸身体里取出的红宝石! “你别告诉我你是一块石头!” 嘴角抽搐,洛倾瑶忽然联想到聊斋,一个石头修炼了千年万年有了意识之类的说法。 “你往后看。” 背脊骨泛起寒意,仿佛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吹了一口冷气。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扭过了头,身后居然出现了薄雾一般的影子,他飘荡着,如海市蜃楼。 “你……”洛倾瑶一时语塞,喉咙仿若被人生生扼住。一双清灵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影子,似见了鬼。 虽然他半透明,但模样依旧清晰。 妖孽邪魅的脸庞,一双魅惑的眼眸里星光点点,他就是古墓里她负责解剖的那具保存完好的男尸! “不用害怕,我不会吃了你。”见她大惊小怪的模样,男人睨了一眼略露不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她面前:“而今的我不过是被封印了真身,魂魄寄存在昆仑玉之中。” 他居高临下,平缓语调解释着。 洛倾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种太过奇幻的场景有种做梦的错觉。 掐了掐脸颊明显的疼痛感使得她无从逃避,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那你说我可以活下去是不是真的?” 管他哪路魑魅魍魉,能帮自己的就是好鬼! “自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洛倾瑶紧紧盯着他追问,义庄里的空气憋得难受,就好像鼻子里时时刻刻有小虫蛀咬,让人恨不得马上逃离。 “按照我的指示寻找到我的真身!”男人说到这里,魂体飘飘忽忽,颜色明显又淡了一些。 “魂体很虚弱,维持不了太久。”他脸上有些许痛苦神色,转而继续道:“我回到玉里温养,你照我说的去做。” 说罢,洛倾瑶还来不及多问,他的身姿猛地汇成了一丝青烟,如轻灵的蛇钻进了她掌心的红色宝石里。 “喂!那我怎么办?” 洛倾瑶摇着玉石根本就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有玉中红色流光依旧明亮。 “不要吵。”脑海里传来的声音疲倦,隐隐带着不耐烦:“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明天自然会有人放你出去。” 靠! 明天就要被拖出去斩首示众了,这只鬼到底说的是真话假? 她皱着眉头狐疑的盯着昆仑玉,琢磨再三只能悻悻的将石头再挂回脖子上。 不管真假,她现在也逃不出去不是?只能相信他一次! 此刻是晚上,屋子里阴气过重,又加之更深露重,寒气逼人。 “这些人还真是别出心裁,关我在这种地方。”她搓揉着胳膊嘀咕着,拿着油灯走开了两步。 义庄很大,摆放的尸体恐不下百具。 随意瞟了眼,一具男尸刚死不久,脸上的烂肉坑坑洼洼还带着黑色的血迹,下巴颏还有小齿印。 “悉悉索索……” 这种声音总是时有时无在耳边,她低下头便见一指长的黑色尾巴迅速消失在了潮湿稻草堆里。 “老鼠吃人……” 胃里一阵难受,一想到这些老鼠在这里吃死尸啃内脏不免恶寒,这种现象在现代社会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了吧?”男人似是嘲笑,“过了今夜你若不醒,明天不死也残。” 洛倾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四周越发凉了。 “真残忍!”她解剖尸体无数,原本以为自己是最残忍的人了,这才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仁慈会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语气森冷:“明天,就该是你残忍的时候。” 洛倾瑶一愣,忽而嘴角露出笑来。 是呀! 她倒是想看看,要害死她的人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一夜无眠,穿梭在尸体间如闲庭信步,漫漫长夜,很快过去,迎来了春日的清晨。 一缕阳光破窗而入,打在褐色的棺木上,黑色的血痕绽放着如同一朵荼蘼的花。 “哒哒哒……”门外马蹄声渐近,洛倾瑶精神抖擞,却纹丝不动的坐在地上。 过了片刻,似有人开了门锁,随着‘嘎吱’的声响,阳光倾泻而入,刺得人睁不开眼来。 “哟,还没死呢?”女人尖锐的声音嘲讽的话语,逆光而立,只见黑色轮廓不见面容神态。 洛倾瑶用手挡了挡光,听着声音也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不就是柳如烟,当今太子殿下盛宠的小娇娘? “记住,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跟着说什么。”男人苏醒,传达了一个明确念头给她。 洛倾瑶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站起了身轻笑起来:“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我要见怀筝郡主。” “你说什么?”柳如烟兀地怔住,记忆中的傻子是一个任人揉捏践踏的人,怎么突然会反唇相讥? “我说我要见怀筝郡主。”洛倾瑶口齿清晰,一字一顿道。 当然,这是男人的原话。 柳如烟依旧惊愕,心道该不会关她在义庄一宿非但没把她吓死反而让她恢复正常了? “怀筝郡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她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身后护卫道:“把她给我綁起来,是时候送刑场了!” 变正常了又能怎样,反正就快人头落地,对她而言照样构不成一点威胁! 领了命的护卫说动就动,跨进门口就要抓她。 洛倾瑶不躲不闪,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透着揶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通通公诸于世!齐禹和你的关系我想太子殿下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吧?” “你胡说什么!”被她叱吒,柳如烟难以适应,洛倾瑶的气场禁让她有了几分怯意,更加气恼,指挥着侍卫道:“快把她给我抓起来,快!” 两个侍卫轻而易举的禁锢了她的手臂,蛮力之下,疼痛袭来。 洛倾瑶咬了咬牙忍下疼痛,恶狠狠的往柳如烟看去,大喝道:“我手里可是有你和齐禹互通书信,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第二章 死里逃生 齐禹便是柳如烟那惨死的表哥,他一家十二口到底是怎么死的,洛倾瑶也不清楚。 莫名其妙就被冠上杀人犯的罪名要处以极刑,很显然是有人想要迅速的找替罪羊掩埋事实真相! 柳如烟闻言花容失色,瞪大了铜铃眼嘴角直哆嗦。 “你……你敢!” 怎么也没想到那种事情居然败露了,自东宫前她便倾慕齐禹,后来一直保持着书信,情话绵绵。 若洛倾瑶手中有书信证据,那也就是说她始终在装傻? 念到此处,她更是瑟缩,妥协下来:“我答应让你见怀筝郡主,但是书信你必须还我!” “等见到郡主再说。”洛倾瑶冷哼着故作强势,反正手里也没有书信,装模作样诈唬诈唬她也就得了。 柳如烟被逼无奈,给身侧的女婢使了个眼色:“去请怀筝郡主前来。” 转而又招呼着另一个女婢在侧,附耳言语了几句。 洛倾瑶扫去,正见女婢向自己走来,她嘴角一弯便看出了她来意,双手摊开道:“别想搜我的身,东西我已经托付给了旁人,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明日太子便能见到书文。” 女婢闻言尴尬红了脸,柳如烟更是龇牙咧嘴恨她恨得牙痒痒。 看柳如烟煞白脸色,洛倾瑶甚是舒心,一抬脚便坐在了棺材板上,观察起尸体来,死去的男人竟有几分面熟。 “呕!” 这时候,门外的一干人等才注意到满屋子的尸体,恶臭扑鼻。一阵翻江倒海,避之不及,退开了老远。 人都散了去,洛倾瑶这才在心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书信的事的?” 藏在衣襟里的昆仑玉光华淡淡,他声线低沉卖了个关子:“这是秘密,你无须知晓。” “爱说不说!”洛倾瑶也不会刨根问底,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棺材板上,似演奏着胜利乐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半个多小时,院子里又才响起了动静。 “这大清早的找本郡主来所为何事?” 女人傲慢的声音清冷,款款而来,一袭玫红色的长裙薄雾挽纱及地,肤质白皙红唇杏眼,碎步摇曳,两侧玉步摇随之清脆作响。 洛倾瑶从屋子里往外瞟了眼收回了目光,依旧敲着棺材板。 “皇姐,并非是烟儿有意叨扰,只是那洛倾瑶那个死丫头说什么临死之前一定要见你一面,烟儿念及她也算名门之后,所以……” 柳如烟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一套套的。 怀筝郡主扫了她一眼,脸上满是不悦:“你到是仁至义尽,对弑亲之人这般的好。” 柳如烟只能干笑,心里愤恨拼命咽下,谁叫怀筝是长姐! “将死之人拖出去砍了便是,见本郡主有什么用。”怀筝似说给柳如烟听又向是在告诉洛倾瑶。 走上台阶站在门口并不进屋,纤纤玉指鼻尖扇了扇,一脸嫌恶:“罪人洛倾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洛倾瑶不疾不徐,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她,跳下棺材稳稳当当落地,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怀筝亦是怔忪,侧目看了看身侧的柳如烟。 “不知怎的,她今天忽然就不傻了。”柳如烟赶忙凑上前小声说明。 怀筝脸色一变,神色紧绷:“什么叫不傻了,她傻了十六年了!” 柳如烟也想问,可是谁能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傻的! “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洛倾瑶笑着问道,瞥了眼柳如烟。 “你要说什么?”怀筝瞅着眼前这个脏兮兮邋里邋遢的女人,面对她举止端庄还是不太适应。 “我只想和郡主谈一谈齐禹之事。”她依旧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浅浅笑意,让人看不清那笑容后隐藏着什么。 提到齐禹,怀筝面色一凝。 头一次在这个傻子面前,感觉到一种威压。 “众人回避。” 她摆了摆手,面色沉重,若是往常她绝不会顺一个傻子的意,但如今洛倾瑶已经不傻了,况且还提到了齐禹。 “郡主还真爽快。”洛倾瑶踩着步子近前,打量着眼前的怀筝,又听着脑海里男人讲述的事,不由啧啧称奇:“只是我就不明白了,您这么爽快为什么要找我当替罪羊?” 这一瞬,四下寂静。 怀筝凝视着她,瞳仁骤然放大了好几倍。 “你怎么知道的?”良久,她才开了口,杏眼中已酝酿着杀意。 洛倾瑶抬起手拍在她肩膀,似安慰一般:“郡主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说,你的病!” 怀筝的脸色由青转紫,洛倾瑶扫了她下体一眼愈发自信:“我想齐禹作为郡主的面首染了病传染给郡主你的吧?” 齐禹是怀筝郡主面首的事是鬼魂告诉她的,至于染病,是她看出来的。 就在进屋子时候怀筝一个随意抬手动作她便注意到,她手腕上有脓疱,而刚才拍她肩膀的时候也发现她耳后有毛细血管损伤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观察的那具尸体正是死去的齐禹,下体溃烂一片,分明就是花柳,这才联想到了怀筝也染了这个病! 怀筝一阵恐慌,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再看洛倾瑶如同在看魔鬼。 聪明成这样的洛倾瑶是她始料未及的,咽了一口唾沫,她稳了稳情绪,语气生硬:“你想要什么?” “活下去。”见怀筝如此,洛倾瑶索性提出条件来:“我可以帮你治好顽疾,你放我走,不治罪,怎么样?” 怀筝紧攥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捣在她脸上。 若非齐禹吵嚷着要面圣,她也不会狠下杀光他全家,本以为能让真相永不见天日,不料被个傻子揭露出了伤疤! 可是,她别无他法,她的病不能示人,请的良医也无从根治。 “这可是你说的,若治不好,我立马要你人头落地!” 说罢,她拂袖离去,到了门口便吩咐柳如烟道:“带洛倾瑶去郡主府!” 柳如烟一阵错愕,赶忙到了门口,在洛倾瑶面前伸出手:“郡主你也见到了,书信呢?” “什么书信?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傻帽。”洛倾瑶给了她一记白眼,大步跨出了门口。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柳如烟,一脸错愕。 正值春光,郡主府一片复苏之景。 侍婢带着她穿梭在院中,四处葱绿,假山长了苔藓有翠鸟立于石间,海棠花压在头顶,树下过往,或多或少会带走些花瓣。 走过红木回廊,进了排排厢房,青绿色的帷幔,房中是悠悠的花香。 怀筝坐在美人靠上,掂起一颗石榴籽送进嘴里,摆了摆手遣散了侍女。 懒洋洋的姿态不像是染了病痛的人,大概有用药抑制着病情。 “知道齐禹为何死吗?”她微微挑了眉眼,又挑了一颗饱满的果实塞进了嘴里,见洛倾瑶摇头,她便自顾自道:“明明是他传染于我,却又怕死的要命,扬言要到御前要御医。” 说来,众多面首中,她还是最中意齐禹的,可惜了。 “好了,进屋吧。”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用丝绢擦了擦手便往里屋走去,洛倾瑶赶忙跟了上去。 怀筝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只是羞于开口又遇愚钝郎中,才会让病情一拖再拖! “忍着点疼。”她拿起匕首划向了发黄的脓疮,刚一碰到,怀筝便疼的叫出了声。 这种东西长在私处又痒又痛,很是折磨人。 她先是清理了伤口,再用酒精消毒,用纱布简单包扎后,算是做了简单外伤处理。 站起身,查看了她手腕上的红疹,转身走到桌前铺开一张宣纸来,写下了药材:穿心莲二两,鸡血藤六钱,功劳木二两…… 看她写得认真,躺在床上的怀筝面色憔悴,暗暗咂舌,她本以为洛倾瑶不过打肿脸充胖子,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些药材熬成汤,每日饭后服用,一日三次,将养半月就会好的。”她将纸条拿起给她看了看又放下迫不及待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怀筝看她,眼里有一丝犹豫,洛倾瑶又赶忙补充道:“我想,堂堂郡主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此言一出,怀筝泛白的唇角浮出了笑:“怎会,你从大门出去,保证无人敢阻挡你去路。” 洛倾瑶将信将疑,用清水洗了手,推开门出了去。 侍女侍从在房门口看着她,倒是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的。 “她竟这般轻易放你走。” 出了郡主府走在大道,脑海里立马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我也觉得奇怪。”洛倾瑶轻轻蹙了眉头,心里也很不踏实。 一个能把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杀掉的女人,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冷血,而她却大发慈悲放过她!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死里逃生了!”想不出头绪来,对怀筝也不大了解,洛倾瑶也就不去想那恼人之事了。 深吸了一口气,花香扑鼻来,与那义庄的烂肉味儿实在是天壤之别。 “对了,你说让我帮你找真身!”她兀地顿住了步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你需要找到一个地方,幽神谷。” 幽神谷? 洛倾瑶反复念了好几遍,记忆中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我先回去,问问别人,对了,你叫啥?” 独傲天 第三章 不傻的小姐 回家的路她记得,此时的她浑身脏乱不堪,走在路上十分惹眼。 谁又知道,她其实是洛家的五小姐。 洛家在这皇城之中也是名声赫赫,老太爷洛鼎懿年轻时候可是寒月国开国元勋,同先帝并肩打下这江山。 老太爷不受名利,谢绝了先帝封侯,得了城西百亩地契建了洛家三院,安享余生。 洛家有三位老爷,老大洛承瑜,老二洛青冥,老三洛逸凛。 她洛倾瑶便是二老爷洛青冥之女,但是洛二爷早年命送断崖,连带着夫人莫氏,留下了洛倾瑶孤苦伶仃一人。 远远的,便见一排排刚新绿的柳树后的宏大建筑,三个别院比邻而居,依左往右分别是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的府邸。 她埋下头,踢着一个小石子继续往前走,忽闻一阵急促脚步声,刚一抬头便见一人撞了过来,震得五脏六腑都疼。 “哎呀!”她倒退了几步稳住了脚,撞来的丫头却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翠娥?”她一眼认出她来,不就是她的贴身丫鬟? 小丫头穿着翠绿的衣裙,梳着双髻撇着两朵淡粉色小花,稚嫩的脸庞上两条明显的血痕。 “小姐!”翠娥见她又惊又喜,执起袖子抹了眼泪站起身来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你回来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眼里又噙上了泪。 “翠娥,你这是怎么了?”洛倾瑶抚上了她的脸颊,血染红了她的指尖,她的伤分明是新的。 翠娥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扭过头去看,小手紧攥着她的袖摆。 “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接着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洛倾瑶赶忙拽她起身,一脸迷茫:“翠娥,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翠娥嘤嘤的哭着:“小姐,六小姐要砍了奴婢的手还要送奴婢去见官,奴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起来,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倾瑶温怒,强硬的把她拖起来,话还没说清楚就痛哭流涕,只叫人着急上火! “奴婢的弟弟染了重病又无钱医治,奴婢听六小姐的奶娘于妈妈有个做郎中的儿子便想着去请,做了莲子羹去看奶娘,谁知道于妈妈喝了奴婢炖的莲子羹后便毒死了!” 说完,翠娥已泣不成声。 她不过十三岁而已,怎会谋害于妈妈! 洛倾瑶是看着她长大的,心地善良又没心眼,她相信翠娥是清白的。 “别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话音方落,一行人匆匆赶来,气势汹汹的家丁,领头的便是六小姐洛凌音。 “好个主仆重逢的感人场景!”她鼻腔里哼气,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洛倾瑶你回来的正好,你奴才谋害了我家奶娘,把人交出来!” “你凭什么说是翠娥害死的?”洛倾瑶一把拽过翠娥自己挡在跟前,毫不示弱。 “当然是因为于妈妈喝了她的莲子羹才会一命呜呼的!”洛凌音双手叉腰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瞠目结舌的看着洛倾瑶诧异道:“你居然不傻了?” 翠娥这也才反应过来,眨巴眨巴了眼,满是惊愕。 自从十三年前洛二老爷和二夫人出了事,洛倾瑶便成了个痴傻之人。 平素里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此时竟能对答如流,思路清晰! “你管我。”洛倾瑶没空搭理她那么多,心里一肚子火气:“就算于妈妈喝了莲子羹倒下,那谁能说一定是莲子羹有毒?” 翠娥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分外的紧张,胆小的相依在她身后。 一语中的,洛凌音一时语塞。 “反正就是她毒死的!”拿不出旁的证据,她便开始赖皮起来,指使着下人道:“给我把这丫头带回去,明天送官府!” “我看你们谁敢!”洛倾瑶大声喝斥,然而她在洛家的地位根本是微不足道,就是粗使的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径直走到她的身后拉扯着翠娥就走。 “小姐,小姐救救我,小姐!” 翠娥声嘶力竭的喊着,挣扎着,然而都是徒劳。 “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洛凌音‘呸’了一声,手上拿着皮鞭,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洛倾瑶狠狠的咬紧牙关,翠娥的哭喊声还在耳畔回荡,心里一阵阵火气像是泼了汽油越发的高涨,快要把她焚烧成灰。 “世道就是如此,你不强大只会被人踩在脚下。” 独傲天似笑非笑的声音,像一支镇定剂扎在她静脉血管上。 是啊! 备受白眼,毫无威慑力纯粹是因为没能力。 “你以为我就收拾不了那个小丫头?”她舔了舔唇角,笑出了声:“等着瞧吧!” 说着,她迈开大步跟了上去,既然回来了就该让人知道洛倾瑶不是好欺负的主。 三老爷的院子素来是最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大理寺光滑的地板,汉白玉石台阶,还有那宝石镶嵌的吊顶,三进三出的院子就像是皇宫中的一角。 绿绒中,长亭外,翠娥跪在路道上,一鞭子落下,在她肩上绽开了花。 “贱蹄子,让你害人,我让你害人!”洛凌音痛骂着,又是一鞭子毫不留情挥下,翠娥的背部早已皮开肉绽。 “六小姐,翠娥没有,真没有……” 翠娥努力的辩解着,啜泣着,却没人愿意听,府中的丫鬟奴才围成圈看她受罚嘴上带笑还窃窃私语。 “翠娥这次死定了,她那个傻小姐又庇护不了她!” “不是说她家傻小姐杀了人,也快死了?” 众人议论纷纷,洛倾瑶站在回廊口再也看不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我还没死呢!你们是多想我死啊!” 她冷眼扫过一众奴才,转而看向了洛凌音:“于妈妈的尸体在哪?” “你还有胆来!”洛凌音收了长鞭,责罚翠娥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很是不耐烦:“脏兮兮的,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要滚也可以,我们先来打个赌,有没有胆量?”她泰若自然的笑问。 “赌什么?” 洛凌音果然上了钩,洛倾瑶食指隔空点了点翠娥道:“如果我能证明于妈妈不是翠娥毒死的,你就放了翠娥!” “呵,你能有什么办法?”洛凌音不屑至极,看来洛倾瑶还是个傻子,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验尸! 洛倾瑶唯有用这办法来查于妈妈的死因。 于妈妈的房中正放着一副棺材,这是三夫人夏氏为其订做的上好棺木,等着过了三日便是要下葬的。 “任何人不得入内。”洛倾瑶进了屋子便将门关了起来。 这是古代,大庭广众下亵渎尸体,怕是会被人哄出去的。 “半个时辰,我就等你半个时辰,你若找不到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你!”洛凌音站在门外落下狠话。 她偏要看看大言不惭的洛倾瑶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给郡主动小手术的匕首被她顺了出来随身携带,此时拔出,在蜡烛的火苗上来回过了过。 躺在棺木里的人闭着眼,眉宇间紧蹙着,嘴唇发紫,耳朵下有黑色血迹,就算死也死得痛苦。 确实中毒身亡没错,她提起匕首来,拨开了她衣裳在胸口下方位置划开了口子。 她刚死不久,胃液里应该还有毒药的残余,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 胃已经被腐蚀了一个洞,而胃液居然也是黑的,可见毒性很强,只要服下大概没有生还希望。 “好霸道的毒。”连她都忍不住恶寒,堪比硫酸氰化钾啊! 不敢用手直接沾染,只能用匕首拨开胃囊,莲子羹还没消化,各种食物参杂一阵臭味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 眼尖的她很快看到了一颗残缺的药丸,已经有一半被胃酸腐蚀,另一半挨着一颗莲子。 轻轻的,用匕首挑起来拿出丝绢包住。 半圆的药丸有些眼熟,。 “谁让你放人进去的!太不懂事了!”门外,有喝斥声响起来,紧接着便有人破门而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三夫人夏氏。 “倾瑶,你在这做什么?” 洛倾瑶背对着她,她看不清她的样子,目光越过她肩头看向棺材里袒露腹部的尸体面色铁青。 “婶婶来得正好,倾瑶有一事不明想向婶婶打听打听。”她机械似的转过身,面色无波,摊开手中丝绢在她眼前,邪邪上扬了嘴角:“请问婶婶,为什么于妈妈的肚子里会有一颗噬心丹?” 她确实见过!就在这三老爷的府邸里! 众所周知三夫人夏氏出生医药世家,而自身又是炼丹高手,尤其擅长制毒,这噬心丹是夏家不外传剧毒之物! “娘亲!” 夏氏面色发黑,闻言的洛凌音惊慌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氏似想得到一个答案。 第四章 两面树敌 “你退下。”夏氏毕竟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这时完全稳住了气场,推开洛凌音转身合上了房门。 光线兀地暗淡了许多,蜡烛的火焰忽明忽暗,伴着香火缭绕,有种诡异气息。 “倾瑶,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如何?”她目光里是锐利的光,紧盯着洛倾瑶浑身散发着阵阵萧杀。 洛倾瑶为什么正常了她不想知道,为什么懂得验尸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明白,这事要传了出去三老爷追根究底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所以,婶婶承认于妈妈是死于您之手咯?”洛倾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握着药丸的手背在了身后:“想要封住我的口总得付出一些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此刻的夏氏已经被逼到绝路,只能任人宰割。 洛倾瑶沉吟少顷,细想了片刻,冲她一笑:“十万两银子好了,我不贪心的!” 十万两! 还不贪心! 夏氏气得吐血,更是面若寒霜。 “这个东西。”洛倾瑶见她有犹豫之色,拿着药丸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收了起来:“只要有了十万两银子,这东西我绝对立马丢掉,于妈妈的死因我也可以当作不知。” 反正于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没少欺负自己,恶人死了也就死了,但翠娥不能白白挨了打! “于妈妈只是府中的下人,奴才一个,死不足惜,根本不值十万两。”夏氏咬牙冷哼一声。 “于妈妈当然不值十万两,可是夫人的命却远远不止十万两,我国不允许私下用毒,这事如果捅出去,夫人怕是余生都要在监牢中度过了。” “好!”夏氏纵使脸比锅黑却不得不答应,迅速的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她:“这是钱庄的银票,你拿着去可换出十万两来。” 洛倾瑶接过,只见银票上果然印着四个绿色大字‘天宝钱庄’。 整个寒月国的银票几乎都在天宝钱庄通行。 “药。” 夏氏迫不及待的想要毁掉证据,摊开手在她面前。 “等我拿到了钱再给你。”洛倾瑶不傻,这时候交了出去,她多半出不了房门合着给于妈妈陪葬! “你!”夏氏气得七窍冒烟,洛倾瑶已经走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 所有人都向她看来,府中女婢奴才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翠娥,咱们走。”她大摇大摆的扶着翠娥离去,洛凌音想要阻拦,见夏氏不发话,也只能任由她走。 赚了十万两银票还帮翠娥洗去了冤屈纵然是好的,可一看到翠娥身体上伤痕累累心里就揪得疼。 “小姐,您到底做了什么?”翠娥一脸迷惘,对于她而言,如今的洛倾瑶已经太过陌生。 洛倾瑶叹了一口气,所问非所答:“翠娥,你能自己回府去吗?我还有事,回去之后,记得找个郎中看看伤口。” “小姐,你去哪?” 翠娥疑惑不解,这都到了家门口了。 她远远走开,背对着她挥手,怀里揣着钱庄兑换银票极度不安,她怕是去晚了夜长梦多! 钱,永远是生活的基础! 记忆中的天宝钱庄在城西的皇庙下,她走走停停,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十万两的银票厚厚一沓,直到踹进了兜里,她整颗心才稳稳的落下。 “财迷!” 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心态,独傲天嘲讽的话毫不掩饰的传达到脑子里。 “财迷怎么了,没把你拿去卖了算我仁至义尽了!”她自言自语道,顺手摘了一枝柳条握在手里摇摇晃晃,嘴里哼着小曲心情甚好。 昆仑玉,应该值不少钱!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一唱一和居然贫起嘴来。 “嘘,不要说话!” 突然,独傲天警惕起来,他这么一喝,洛倾瑶也跟着紧张,僵直了身子如绷紧的弦。 “往人少的地方走,有人跟踪你,不止一个。” 明明是直通心底的声音,他还是压得很低。 洛倾瑶回头去看,沿岸的柳树行人三三两两,不见跟踪之人,心里却隐隐发毛。 快步往前走,她记得前面有个小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个只见了一面的魂体,可她已经对他深信不疑。 很快进了小巷子,四下无人,她靠着墙壁问道:“怎么样, 他们有没有跟上来。” 话音方落,一阵劲风拂过,一把长剑破风而来,便见一袭黑色身影执着利剑刺到跟前。 “啊!”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一个闪身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致命一击。 这时候,巷弄口已经被五个人堵住,他们就像是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要夺人性命! “你们到底是谁!” 黑衣人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一双眼眨也不敢眨一下。 命途多舛,遇到的人都想置她于死地,现在派杀手来杀她的,大概除了怀筝郡主就是夏氏了! 黑衣人不说话, 到是独傲天提醒道:“是郡主府的人,腰侧配有侍卫腰牌。” 怀筝郡主! 就知道那个女人蛇蝎心肠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现在怎么办?” 她着急的在心里发问,往后继续退,却已经抵到了壁墙,这一个巷子是一个死胡同! “别怕,有我。” 他轻言二字,洛倾瑶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的像是羽毛,就要飘飘然的飞上天。 “受死!” 黑衣人條然发动攻击,举着长剑向她刺了过来。 洛倾瑶瞪大了眼,瞳孔放大了好几倍,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眼睁睁盯着剑刃近在咫尺! “糟了,要挂了!” 她暗想着,就在此时,脚抬起来,掩耳不及玄雷之势的速度直接踹上了黑衣人的胸口。 “砰!” 力道之大,居然硬生生的将一个壮硕的男人踹得撞了墙。 “是不是你?独傲天!” 她错愕之余,又是一拳捣在了黑衣人的脸上,拳头的骨节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看出她不好对付,便消失在了巷弄口。 地上的尘土留下凌乱的脚步,证明着刚才确是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切发生的太快,但她已经虚脱,顺着墙壁瘫软的蹲坐下来。 “呼……”深吸了两口气,握了握拳头,身体已经恢复了常态。 “你到底做了什么?” 想起方才的感觉她仍旧心有余悸,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 “我累了。” 阳光下,一个影子站在她身侧,能透过他的身体看清楚巷弄墙壁上的裂纹。 “喂,你没事吧?”洛倾瑶注意到他痛苦的蹙紧了眉宇,一张好看的脸阴沉得厉害。 他摇了摇头,身体愈发透明,渐渐薄如纱,像是水蒸气在阳光下蒸发。 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昆仑玉里。 “独傲天,喂!”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也没有声音传出,拿起玉石贴在耳边听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动静。 难道是刚才他控制自己打跑了黑衣人消耗过度? 洛倾瑶也只能这么猜测,看了眼天色,晌午已过,烈日向西,时候已不早。 出了巷弄环顾四下,不见黑衣人,她脚下飞快赶忙往洛家赶回去。 没有独傲天,再遇刺的话,她必死无疑! 相比三老爷府邸的碧丽堂皇,她家看起来实在像极了平民窟,大门的扣环脱落,阶梯碎开好几块。 进了院子,可见柱梁上的红漆掉的掉脱得脱,斑驳不堪。 “让我死!让我死了好!” 刚穿过院子,祠堂的方向便传来了嘶吼声。 家里下人也就三个,管家福叔,还有童嫂,翠娥,此刻全都在祠堂里。 一条三尺白绫从祠堂的横梁上垂下来,只见福叔站在白绫下的凳子上,抓着白绫不放,年迈的他老泪纵横:“你们放开我,让我死,让我去见老爷,没脸再活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洛倾瑶疑惑的跨进房门口,童嫂和翠娥这才松开了抱着福叔脚的手。 “小姐!” 翠娥身上还带着伤,爱哭的她眼中总是烟雨朦胧,一撇嘴就哭出声:“福叔非要寻死觅活,小姐你劝劝他啊!” 福叔看着她进屋也愣住了,他听翠娥说过洛倾瑶的事,但看到正常的洛倾瑶还是吃惊。 “福叔,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冷静下来。”她亲自走上前,扶着福叔的手带着他下地。 祠堂中,牌位层层,都是洛家的列祖列宗。 福叔往后看了一眼,抬起手擦拭着细纹里的泪痕,一拍大腿坐在了凳子上,长叹了一声。 “小姐,老奴对不住洛家。” 洛倾瑶不着急,轻轻拍着他的背缓解他激动情绪,待他继续开口。 连连好几声哀叹,福叔又才继续道:“老爷去的早,这家里的生计能靠的只有东街织坊,这些年,年年亏损家底都用光了。” 说来他又用袖摆抹了眼泪:“老奴本想着用房契抵押在钱庄换些钱来重整家业,谁知那刘员外居然卷着钱跑路了!” “唉!”他一拍大腿,肠子都悔青。 这不跟诈骗似的? “一共欠了多少?”洛倾瑶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刺激了福叔。 福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时候却一言不发了。 “小姐,七十万两银子。”翠娥声若蚊蝇,洛倾瑶脑袋里则是‘轰隆’一声炸开。 七十万两! 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刚从夏氏那里得了十万两完全不够补这个窟窿。 “钱庄放话说,要是再过半月还不上钱就要收回这宅邸了。”福叔抬眼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最中央的牌位上。 那是洛青冥的灵牌。 第五章 一切有我 当初那刘员外拿了钱连个字据也没留下,现在报官都没证据。 除了觉得福叔一时糊涂外,洛倾瑶也是愁煞了眉头。 “福叔,你别担心了,这事我来想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三人说道,毕竟她是一家之主,她不解决谁来解决。 “小姐,七十万两银子啊!”翠娥无奈道。 就算以前也没个七十万两这么多,何况现在已经是家徒四壁落魄至此。 “这是十万两,童嫂拿着这银子先去钱庄顶上几天,其余的我想办法半月补上。”她拿出一沓银票来塞到童嫂手里。 “这么多!”众人错愕不已,嘴长大的能放下一颗鸡蛋。 洛倾瑶也不打算解释,催促童嫂道:“别问那么多了,快去快回。” 银票还没捂热乎又送了回去,早知道她便不去跑那么一遭了! “福叔,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安慰了福叔又看了眼翠娥,领着她便走:“你都伤成这样,不好好养伤会留下疤痕的知不知道!” 翠娥只是皮外伤,但血已经凝固在表面,又是春日,怕是会感染。 “小姐,我可以自己来的。” 脱下衣裳趴在床上的翠娥很是难为情,被洛倾瑶照顾还是头一次。 “好好的别动。”洛倾瑶命令着,擦拭着她背上的伤口,血水染红了布子,清理之后愈发的见伤口触目惊心。 洛凌音还真是心狠手辣,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下这么重的手! “翠娥,你恨六小姐吗?” 指尖抚摸过伤口,她心里都疼。 翠娥摇了摇头:“不恨。”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头而已,入了洛家为婢,任人欺凌也无话可说。 “翠娥,你记住,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到你头上,记住没有!” “小姐……” 这般强势的话出口,翠娥微微怔忪,眼泪便模糊了双眼。 “好了,别哭,以后不能轻易掉眼泪。” “嗯。” 翠娥重重颔首,吸了吸鼻子,心里暖洋洋的,就算是洛倾瑶用烈酒洗过她的伤口都不觉得疼。 小姐不傻了,真好! 迷迷糊糊的,脑袋晕乎乎,她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洛倾瑶探了探她额头,是感染发烧,休息休息会痊愈,为她掖好了被子。 房间里,一桌一椅是黑漆漆的木头,年成太久,以至于裂纹遍布。 她随意的看了两眼,鼻尖微微泛酸。 同样是洛家人,和三叔家比起来是云泥之别! 坐在圆桌前,看着门外的柳叶垂下,眉头依旧紧蹙不展。 “你说剩下的六十万两银子应该去哪凑?” 回答她的只有翠娥均匀的呼吸声,取下昆仑玉在手,红光微弱了很多,只有一丝血迹一般流转。 “你不会有事吧?” 她对着玉石发问,摇晃了摇晃,依旧没动静。 看来他是真的受损了,心里稍稍有些担心。 或许是因为连日疲劳,不知不觉,竟然托着下巴睡了过去。 一阵凉风拂来,早春天气凉意入骨。 洛倾瑶猛地转醒来,大门敞开,门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而她左侧的位置端端的坐着一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影子,偏着头,正看她。 “你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冷不丁的,她被吓到,身子颤了颤。 “一直在,只是出去了。”他淡淡的说着,垂下眼,好看的睫毛竟然可以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居然可以出去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真身?”洛倾瑶狐疑看他。 她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依附魂体的昆仑玉会在自己身上,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走不远,最多在玉石十里范围,否则会死。”他语气很平静,手上玩转着茶盏,指尖能轻易的穿过。 这种事,她也只在聊斋里看过。 半信半疑,打了个哈欠,她往椅子上靠,懒懒散散:“最近事情太多,等到有机会,我会帮你找幽神谷的。” 他没有答话,嘴角紧抿。 那双眼里总是藏着什么,阴沉,黑暗。 “小姐……” 翠娥在床榻上转醒,独傲天立马成了一缕青烟回到了玉石中。 “你醒了。”洛倾瑶赶忙迎了上去,坐在床沿扶起了她:“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小姐。”翠娥笑起来。 见她无碍了,洛倾瑶也舒心了不少,念及独傲天,顺带问到翠娥:“翠娥,你有听过幽神谷这个地方吗?” 翠娥一愣,细细想了想,摆了摆首。 “那独傲天这个人呢?”她不死心又追问,翠娥依旧是不知。 这样她愈发的苦恼了,地名不知道是在哪,人也不明身份,这要怎么为他找到真身? “小姐,要不要找太老爷去?” “太老爷?” 她想起那位慈祥的白胡子爷爷来,年事已高鲐背之年,如今是和大伯父住在一起,素来很是疼爱自己。 “明日去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爷爷多年不掌家了,手里定是没几个存余,事已至此能借一点是一点。 次日一大早她便转醒来,阴郁蒙蒙,整个天空像混合了墨汁一般密不通透。 她沐浴穿衣,着了淡淡妆容,清新雅致,不算倾国倾城,却彰显着清谷幽兰气质。 连翠娥见她都忍不住称赞:“小姐真漂亮。” 之前也不是不漂亮,只是整日往脸上糊泥巴,吃饭能撒一裙摆的汤,傻痴痴的笑,谁能注意到她的容颜。 她轻然一笑,更是动人。 悠悠出了府门,细雨下撑着一把梅花桐油伞,如大家闺秀初出闺房。 去大伯府上只要几十步,她的脚步顿在了府门外的台阶下。 “死了?那还不去报官?” “死得这么恐怖,官府也不管吧?” 十几个人冒着细雨就站在一棵杨柳树下议论纷纷起来。 洛倾瑶疑惑着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长满了脓疱的尸体,脸上犹如天花,额头有被虫蚁叮咬过的痕迹,大睁着双眼,指尖陷进了土里,死前十分痛苦。 她走了过去,蹲在尸体跟前,仔细看了看,手臂上居然还有黑色的痂皮,散发着恶臭。 “姑娘,你可别靠近他,这病传染的!” 一个老头惊慌喊道:“这病在城里都害死了好几个人了!” “没事的阿伯。”洛倾瑶笑道,转而掏出了丝绢抬起了死尸的手,手肘上有溃烂的痕迹。 一群人唏嘘不已,看她似看鬼,都纷纷退后了好几步。 “像是黑死病。”曾经欧洲人的噩梦病态便是这样,只不过这显然不是,如果是,皇城早就在瘟疫中覆灭了! “是人为。” 独傲天的声音传来,似有所思顿了顿:“昨夜里西七里地的云台山下洞穴里有人在用尸体试药。” 他当时也只是觉得奇怪,直到见这具尸体才想着有所联系。 “试药?” 洛倾瑶惊呼出声,再掰开死尸的嘴,一阵恶臭袭来的同时可见嘴里舌尖腐烂牙龈一片漆黑还残留着药渣。 谁这么恶心,居然还用尸体来用药,难道和她一样的解剖法医? “那些人是太子府的人。”独傲天说道,他认得太子府的东宫侍卫腰牌。 太子? 不提这个人她都快把那个人渣给忘了,因为柳如烟的一面之词他便下令要将她斩首示众,亏得和怀筝谈条件,不然她现在早成了一缕孤魂了! “他到底想干嘛?” 洛倾瑶想不通,站起身一筹莫展,思量再三开了口:“不行,我得去看看!” 既然是和太子有关,她就必须一查到底了! 恰好缺钱,或许还能抓到什么蛛丝马迹狠狠敲诈他一笔,总比去爷爷那里借好些。 云台山下泥泞多,她行步艰难,绣花鞋早就沾上了土,连裙摆上都是泥水。 山口的银杉树上,几只乌鸦叫个不停。 “快到了,你小心些。” 独傲天沿途飘在身后,像是她手中攥线的风筝。 半山腰,洛倾瑶脚步慢了下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根本没有路,只能拨开树枝穿梭在林间。 “咕咕……” 遮天蔽日的环境里,鸟叫声听起来十分诡异,偶尔落下一滴雨水在脖颈,更是凉彻骨髓。 忽然,不远处半人高的杂草堆后隐隐见一洞穴,极其隐蔽。 “亏你能飘这么远!” 她小声嘀咕,摸索着靠近,走到杂草堆往里看,便可清晰的看到堆在洞口的垒垒白骨! 那至少是二十多个人头,密密麻麻,白森森的像是人骨展览馆! “这些人真变态。” 她暗道,撇了撇嘴继续挪移着脚步靠近。 洞里没有声响,根本没人在似的,放松了警惕,脚步也跟着大了些。 里面不深,而却摆放了好几张用石头砌起来的床,每一张床上都有一个刚死去不久的尸体,身侧摆放着奇特工具。 “小心!” 她正拿起一个盛着半碗药的陶碗凑到鼻尖闻,独傲天大喊了一声。 “哗啦!” 吓了一跳,陶碗应声而落,而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大刀。 第六章 你是不是疯了? “你们是什么人?” 沙哑的声音近在耳边,刀刃却显得异常明亮。 洛倾瑶微微往左侧瞟了一眼,只见是个高她一个头的男人,浓密的络腮胡黑乎乎一片。 “我就是个路人,走错了道,大侠饶命。”她讪讪笑着扯着谎,心底早将一溜烟钻进昆仑玉里的独傲天骂个狗血淋头。 只告诉她这里以尸试药,居然就没告诉她会有危险! “走到鬼门关上了。”背后大汉冷笑一声,手上力度加大,大刀就要划破她的脖子! “等等!”洛倾瑶惊慌喊出声制止了大汉下手的动作,双手做“停止”狀,思绪却转得飞快。 呼吸间,她灵光一闪赶忙接着道:“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谁吗!” “管你是谁,敢闯这里就不要想再活着出去。”大汉阴恻恻的笑。 趁着这个空挡,洛倾瑶默念催促了两句:“独傲天你干嘛,快点解决了这个人!” 上次那么几个黑衣人在他控制自己的情况下全都打跑了,这次才一个人而已,对他而言应该够不成威胁。 谁料,却听他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不紧不慢:“耗费了太多精气,控制不了。” 靠! 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我可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洛家二老爷的独生女!你要是杀了我的话,万一太子追究起来你可担待不起!” 她胡乱的扯出订婚的理由来,心里很清楚根本没有人把她这个准太子妃当一会事。 果不其然,大汉嗤之以鼻:“我当是谁,原来是傻小姐!” 说着,他刻意靠近她耳垂边,压低来了声音道:“别怕,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小的会下手快一点的。” 听着他这么一句,背后冷风袭来,洛倾瑶不禁打了个寒颤。 刀很快落下,脖子上细嫩的皮肉一阵刺痛。 “你不能杀我,要是我死了,这里的事情会很快暴露的!”情急之下,她惊呼一声扼住了大汉的手腕。 鲜红的血沿着脖子绕了半圈,伤口不深,不致命,倒像是系上了一根红丝线。 他动作顿下来,洛倾瑶便知这理由可行,便又道:“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你要是杀了我,就不怕太子的罪行败露吗?” “此话当真?”大汉彻底的犹豫了,大刀仍旧靠着她的脖子:“那个人呢?” “等着报官啊!只要我打探了消息,确定是太子做的,他就会去告御状,要是我回不去,你想想他会不会带人来找,顺便会将这里的事情公诸于世。” 洛倾瑶语气硬朗,纵使命悬一线还能有条有理的说着谎。 见她也不像是在胡扯,大汉一把推开她,喝斥道:“你现在马上给他写一封书信,我让人送过去,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她踉跄的往前窜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脚,转身看大汉,‘噗哧’笑出了声:“你当我傻啊!我要是现在写了不就等着你杀了我?” 大汉脸色一白,她话语一针见血,心里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两人僵持着,一个故作泰然,一个苦思皱眉。 良久,大汉才缓缓道:“那只能麻烦姑娘你随我一同回太子府了!” 他没办法,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要怪只能怪他看守不力让人发现了这里,偏偏又是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也只能送到太子府,让太子亲自决断了。 印象中的太子府,那还是在小时候去过一次,后来连那巍峨的大门都进不去。 蒙着眼,一路上都被人提在手里。 疾驰而过,双脚落地,背后大汉的手一推,她便是窜开了好几步,摔趴在了地上。 “这是哪?”洛倾瑶坐在地上,双手被捆得紧紧的,使力挣脱绳子勒得手腕还疼。 大汉没有回答她,随之关门的声音入了耳。 她就像一个被关在小黑屋里的人,四下黑乎乎一片。 心里有些焦躁不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 忽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鬓角,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紧接着蒙着眼的纱布脱落,视线明朗。 “你不是魂体了?” 独傲天站在跟前,欣长身子猫着腰,宽大的袖摆里苍白的手正拿着黑纱。 已经不是之前飘忽不定的透明模样,虽然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五官却清晰可见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纸般白,上挑的眉深幽绿墨色的眼更像是描上的,漫画里走出的人儿,美得不似凡胎。 “嗯。”他喉咙里发出音节应声,转而走到了她身后,着手解开绳子:“还是得找到真身才行。” 被解放了双手,洛倾瑶揉着手腕疑惑问道:“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傲天从没说起过他是怎么寄生在了昆仑玉里,也绝口不提他身上发生的变化,仿若一个闷葫芦。 果然,问到这种问题他便闭口不谈,迈着轻柔的步子走开,打量起了屋子。 这是一间偏殿,朴素的檀木桌椅,一方书桌,一整排的书架,青釉的坛子里放着的是各种书卷。 他随意的拿起卷轴来,展开,百鸟朝凤图恢弘蓬勃。 “得,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完全被忽视的洛倾瑶撇了撇嘴,旋即冷哼一声起身往房门口处走去。 纸糊的门,用食指沾了唾沫很轻易便戳了个洞。 顺着洞往外看,门口的长廊画柱下居然站着俩侍卫,往前是台阶,院子里葱翠树下有女婢来去。 真是太子府啊! 正错愕着,忽而听到有脚步声,她赶忙退到了原地坐下。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与此同时,独傲天再度融为了一缕青烟进了昆仑玉。 入室之人,一双绣着金龙盘旋的黑色长靴,一袭玄黑长袍,衣襟的花色和长靴的纹路交相呼应。 迎面而来便带着一种阴冷的感觉,他浓眉细眼,眸光阴鸷,看她,眉头便蹙紧。 “你还没死?” “我要是死了早就化作厉鬼吃了你!”洛倾瑶白了他一眼,毫无惧意。 闻言,太子龙景御不怒反笑。 早听怀筝说起她不傻了也从未当真,当下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伶牙俐齿。”嘴角笑意渐渐的收敛,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缓缓靠近她,在两步距离顿下,眼下她满身泥泞甚是狼狈,一张脸倒清秀可人。 弯下腰,食指掂起了她下巴,还没仔细端详,洛倾瑶已撇过了头不让他碰。 “美了不少,可惜,还是死路一条。” 他并不生气,直起腰来又道:“现在供出同伙,本宫或许会饶你一命。” “呵……就算我说了出来,不照样死路一条?”她冷笑,还当她是痴痴傻傻的洛倾瑶呢? 龙景御挑了挑眉,眼里似乎有一丝诧异。 “你想如何?” 此话一出,洛倾瑶嘴角扬起,眼神里满是狡黠的光。 主导权其实在她手里,太子这么问明显的心虚,她更能笃定山洞里以死尸试药绝非光明磊落之事。 “我想知道殿下你在图谋什么大事。” 她悠悠的说着起身,背在背后的手绳子自然脱落,矮了他一个头却站得笔直:“你看好了,你面前的我今非昔比,你想杀我很容易,但是也得考虑下你的太子之位。” “众所周知,秦王殿下近来在朝堂上深受皇上宠信,如果将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告诉了皇上……” 话故意不完整,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 龙景御脸色青黑,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此刻却不得不正视这个心怀鬼胎的丫头! “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压低了声音质问,悠闲转动玉扳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咬着腮帮紧紧的。 “当然好奇咯!”洛倾瑶笑着走开两步,指尖挑着一盆兰花修长的叶子,漫不经心:“你堂堂一国储君居然安排人在穷乡僻壤用尸体试毒,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别有所图咯!” 龙景御拳头紧攥,生起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念头。 “要是我猜测的没错的话,你该不会是想做傀儡吧?”她天真烂漫的笑问,眸光里沉静如水。 被抓到太子府的途中她就大胆猜想了,以前只在书上看过,古人异想天开试图让尸体复活做了各式各样的实验。 在她看来,太子的行为很像。 龙景御紧紧的盯着她,瞳眸缩紧,浑身透着杀气。 洛倾瑶背脊骨泛凉,脸上仍旧浅笑盈盈。 如果猜错了,太子没那么多闲工夫和她周旋可能会杀了她,若是猜对了,也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你不觉得你懂得太多?” 杀气聚拢又散去,隐忍,似乎是他最拿手绝活。 城府很深的一个人才能将情绪收放自如。 洛倾瑶心里更是冰凉彻骨,不自觉的攥紧裙摆:“实不相瞒,早年我学医,对傀儡的事也略有研究。” “哦?” 龙景御轻咦一声,眼里喜悦一闪即逝:“你是想帮本宫?” 洛倾瑶的橄榄枝抛得太明显,他还不知道乘机往上攀就太不识趣。 “嗯。”她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放松:“不过我是有条件的,你借我六十万两银子,我帮你研究傀儡之术!” “你是不是疯了?” 第七章 制作傀儡 她话音方落,脑海里便传来独傲天愠怍的话。 “为了那点钱,你要做伤天害理的事?” 他是听过她会医术的,既然说出口,那就不是妄言,同时更不怕骗他。 但,世间万物因果循环,让死尸复活无疑是逆天而行,况且龙景御好战闻名,他制作傀儡的目的显而易见! “要你管!” 她立马驳了回去,饱汉不知饿汉饥,一个游荡魂体又怎么明白,洛家是她的根,她必须要守住! 太子眯了眯眼,食指抚过了唇角露出嗜血的笑:“六十万辆银子而已,小事一桩,但,你若是办不到,唯有死路一条!” “一言为定,不过……”洛倾瑶话音一转,莞尔一笑:“为了万无一失,不如先立下个字据如何?” “你信不过本宫?”龙景御眉头轻佻,隐隐显出不悦,还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讨价还价的。 洛倾瑶摸了摸鼻梁也不否认,谁会相信一个欲意杀了自己的人? “罢了,依了你。” 龙景御说着,大步迈向了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玉顛一压,亲自磨砚,提笔行书。 她赶忙跟了过去,站在他身侧看得仔细。 信中明摆着写着制作傀儡的事,她要是成功了,会得到六十万辆银子还会放她走。 “给。” 墨迹未干,他掂起边角递给她。 洛倾瑶小心翼翼的接过,掩饰不住的喜悦。 都说祸福相依,这下欠钱庄的银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接下来本宫会亲自安排。”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负手往外走并嘱咐门口的女婢道:“给她准备一个上好的房间。”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宽大的房间里,洛倾瑶往菱花椅上靠去,还在欣赏着龙景御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独傲天已经怒不可遏的出现在了身旁。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我干嘛!”她抬起头翻了个白眼,缓缓将宣纸折叠起揣在了香囊里。 “你想清楚,助纣为虐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一本正经的绷紧脸,好看的五官尽显凌厉。 洛倾瑶不以为然,什么大道,事不关己。 她只知道没有这六十万辆银子,家就没了! “看不惯你可以走啊!” 早就没有了好脾气,索性拽下脖子上系着的昆仑玉在手,摊开在他面前:“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个送给别人,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他兀地一愣,怔怔看她。 那红色的昆仑玉在她掌心,红色的流光相比往日暗淡了许多。 “没想到你竟也是个出尔反尔之人。”他如画的眉宇蹙紧,转到桌前落座,背对着她,背影萧索得让人心疼。 这般诋毁,她立马面红耳赤反驳:“谁出尔反尔,我答应你帮你寻找真身决不食言,但你最好也不要管我做什么!” 他头也没回,罔若未闻。 房间里静的出奇,被人忽视的感觉烦躁至极。 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越发的觉得心里憋气。 “搞什么!”她嘀咕着,重新系上了昆仑玉。 “砰砰。” 房门敲响,推门而入的竟然是綁她回来的大汉。 洛倾瑶下意识的往桌旁看了一眼,早就空无一人。 “姑娘,殿下让我你去一个地方。”他站在门口双手抱怀,虽然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语气客气了不少。 这么快就要让她上场,看来太子挺着急。 她点了点头,随着大汉出了门口,回廊外皆是奇珍异草,迎面而来的风便会带着一阵芬芳。 不知疲倦的翠鸟在假山上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到了。” 不知不觉,大汉已在一处院门顿住叫,面前是一扇圆形的宫门,厚实的木质大门上铁链捆了好几圈加了两把大锁。 大汉麻利的用钥匙打开,随着‘嘎吱’一声响,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洛倾瑶不禁面色惨白,这分明是死尸的味道! 太子居然大胆到把死人堆在自己的府邸。 “请吧!” 大汉幸灾乐祸的看她白脸,暗道不过就是个虚张声势的丫头,太子钻研了好几年也不曾研制出傀儡,她又是哪根葱! 洛倾瑶暼了他一眼,也懒得管他怎么想,走进院子里,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厢房外。 大汉谨慎的锁上了门,她则已经到了厢房门口。 “老三,这是谁??” 屋子里走出个人来,瘦骨嶙峋,冲着大汉发问。 “殿下找来的帮手。” “就这丫头?”高瘦的男人惊愕的指着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洛倾瑶没功夫解释太多,三步并作两步率先走了进去,放眼看去就像是医院的病床,每个病床上都躺着一个人,全是尸体。 多数溃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或许是有用药水浸泡的关系,以至于在这春日里,满屋子的死尸却没有一只苍蝇蚊虫。 “好了,你们都出去。”她声音不大,却是命令的口吻。 “诶,你这小丫头别蹬鼻子上脸啊!”听这么一句话大汉就不乐意了,他可是太子委命制作傀儡的人,怎能容忍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呼来喝去。 “要想制出傀儡你们就得听我的。”她毫不退让,一指大门口冷着脸道:“麻烦你们都出去,不服找你家主子去!” “你……” “算了,算了。”大汉欲想动粗,高瘦男人见状立时拽着他往外走。 很快的,房间里便人去楼空,留下来陪伴她的只有一具具冰冷发霉的尸体,约莫有三十多具。 关了门,她细细打量起来,一具女尸穿着宫装,脖子上有明显勒痕,舌头抵住了牙关,一看就是上吊死的。 指甲缝隙里呈现绿色,闻了闻,是草药味儿。 书中记载,傀儡得集天地阴气,太子在山中洞穴中制作看来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那种山洞应该不止一个两个,更甚会用活人试验。 旁侧的小方桌上,各种刀具都有,长短不依,到是有些像是手术台。 “这龙景御,不活在二十一世纪真是可惜了!” 她不禁哭笑不得,挑了一把最为短小的在手中。 之前她也尝试过,用死人尸体来做傀儡,不过,她所接触的不是古尸就是惨烈意外身亡之人,最多诈尸一下,效果不佳。 而她此刻挑的宫婢,身体完好,丧命也不久,正好可尝试一二。 “这应该是荨苡草的味道。”抬起宫婢的手在鼻尖轻嗅便有了结论,这荨苡草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太子那厮还是略懂一二的。 不过他傻就傻在只会按照古籍记载班门弄斧。 嘴角一丝轻蔑浮过,执起短刀来在天灵盖上开了个小口,霎时黑色的血液伴着荨苡草药渣汨汨而出,恶臭难忍。 洛倾瑶赶忙掩住了口鼻,秀眉紧锁。 不多时,待气味散去了些,她才小心翼翼的拨开了骨头缝隙往头骨里看去,神经尚在,算是制作傀儡的好底子。 钻研尸体一直都是她的爱好,在医学院念书的时候,几乎除了回寝室或上课时间她都呆在解剖室里。 人体的构造,器官,每条神经所负担的责任她几乎了若指掌。 仿佛尸体里有无数的秘密,不管怎么去探究都会有未解之谜,她爱她的职业,若非一朝穿越,她有信心会在法医界扬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的暗淡,一袭紫袍的身影坐在轩台,靠着窗架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忙碌的身影。 她娇小的身姿拿着一把小刀落到利索娴熟,额头汗水淋漓也没空擦拭。 看着尸体的眼神炙热专注,近似虔诚。 “天黑了。” 他出言提醒,语气清冷。 “快了。”洛倾瑶头也没回,手上依旧没停下,她好像已经找到了控制神经,在没有任何现代医疗器材的情况下实在是困难。 独傲天蹙紧了眉头,粉色薄唇紧抿,不再打扰。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啪啪的乱拍打房门:“好了没有,殿下都等不及了!” “吵死了!” 她最讨厌自己在做事的时候被人催促,在挑断了一根静脉再次衔接上,她才挺直腰板来,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好像可以了。” 宫婢沉沉的闭上眼,脸色发紫,和最初没什么两样。 “坐起来。” 洛倾瑶抬起了她的手,拇指死死的按住了虎口血脉,有些担忧的盯着她。 然而,她的命令对尸体并没有作用,宫婢依旧平躺着毫无动静。 “哼,故弄玄虚。”坐在轩台的人冷嘲热讽,眼中明显的不屑。 “你才故弄玄虚!”被他看不起纯粹是赤果果的侮辱,心里一阵起火上头,手上也用力了几分。 霍地,宫婢猛地坐了起来。 两人皆是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独傲天的眼里更是多了一丝惊奇。 他原以为她也就给人治治病的本事,没想到还真的制作出傀儡来! “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 一阵大笑,她稚嫩清秀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捏了捏宫婢的脸更是欣喜若狂眉眼弯弯:“来,站起来,跟我走。” 宫娥还真的就站起身来,行动迟缓,如同机械。 “沾沾自喜。”独傲天瞟了她一眼,迅速冷下了脸,清冷的月华罩下,就如同光洁的肌肤上附上了一层寒冰。 洛倾瑶正在兴头上,不愿与之计较,领着宫婢便出了房门,迎面而来的大汉看着眼睛都发直了,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什么,还不请太子来?”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双手叉腰,满是神气。 这要是在现代研究出来,她不得个诺贝尔奖才怪! 第八章 幽神谷的消息 “你怎么办到的?” 连龙景御见到笔直站在她身后的宫婢也惊讶的合不拢嘴,急急的上前两步摆弄着宫婢的手。 不是很僵硬,就像一个梦游的人。 “殿下可不必问如何办到的,我们之间的协议该生效了吧?”她并不打算说,就算手把手教也不一定有人会。 “笑话,你若不告知,本宫就要这一个傀儡有何用?” 龙景御冷笑道,用力一推,宫婢僵直的便往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好似没有痛觉,慢吞吞的挣扎起来。 “这还不好办,怀筝郡主想要了我性命,殿下若是愿保我周全,那往后我自当为殿下效力。” “如意算盘倒打得不错。”龙景御再次刷新了对洛倾瑶的认知。 一般女子能有这般聪慧实在难得,而且她不仅聪明还懂得审时度势,甚至有些狡猾。 “那可不,万一我拿了银子出门就没了命呢?”她轻笑着,拽着宫婢的手上下挥动了一二,尸体越发的柔软了。 她心里明镜似的,怀筝想要杀了她灭口,太子何尝不想。 而她,完全可以选择太子为盟友,至少有了这个靠山,怀筝不敢再动她,甚至还能利用他做更多的事。 “很机灵,本宫喜欢。”龙景御邪魅一笑,大方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来塞在她手里:“这,是八十万辆银子,多余的算是本宫给你的奖赏,往后你必须随叫随到。” 洛倾瑶心头一喜,不表于形,从容接过又提道:“殿下,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 “我要你派人送我回洛家,风风光光!” 那一晚,她留宿在太子府一宿,次日一大早,她便早起,梳妆打扮一番,太子安排的女婢侍从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半天。 施施然的,踏出了房门,坐进了玉石华顶,金丝流苏的轿子里,端庄典雅。 这一出,她明摆着要宣告全世界,她是太子的人! 轿子落在洛家院门口,过往行人便是注目张望,纷纷议论起来,谁也能看清轿帘前挂着的俩绢丝灯笼,上面分明是有个‘承’字,乃当今太子字号。 她撩开帘子,女婢已然识趣上前搭出手。 下了轿子,泰若自然的往院子里走,这出去了一晚上,回来就好似脱胎换骨。 “怎么是洛家傻小姐!” 众人纷纷惊愕,一片哗然:“是啊,难道她真的要嫁进太子府不成?” 洛倾瑶当做耳旁风,一头扎进了大门里。 刚进门一声,一声嗤笑传来,是洛凌音的声音。 “福叔,你该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就该滚了,等你们走了,我就让娘亲从钱庄手里买下这院子,你就放心吧,落不到旁人手里的!” “六小姐,这不欢迎你,还请你回吧!”福叔站在海棠树下,拉长了老脸,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我偏不!” 洛凌音一个白眼,望了一眼屋子叹道:“可惜啊,二伯在的时候,这院子也曾经辉辉煌过,如今破败成这样了!” “破败不破败与你无关。”洛倾瑶大步上前,“这是我家,不是野狗夜猫乱叫的地方!” “你拐着弯骂谁呢!”洛凌音扭头一看是她,立马啐了一口:“我当是谁呢?丧家之犬,洛家这点基业都被你败光了,我要是你哪还有脸回来!” 她上次在自个家受了憋屈,听闻洛二老爷家的院子要被钱庄收走,存心找茬宣泄。 “谁告诉你我败光了洛家基业!”洛倾瑶毫不客气,掏出一把银票砸在她脸上:“擦干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 一把崭新的银票迎面袭来,洛凌音躲闪不及,砸在了脸上,她胡乱的抓了一把,好几张落在了手里。 “连成通宝,官银!” 她错愕的不是一张一千辆,而是银票的印章,唯有官银才会有的,普通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 “洛姑娘,奴婢先行回府复命,告辞。”送她归来的女婢大抵是没心思看她家里琐事,拱了拱手请辞。 洛倾瑶点了点头,故意清了清嗓子道:“麻烦回去告诉殿下,改日再叙。” “是!” 洛凌音听得一清二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你是说太子殿下!?” “难道偌大的寒月国还有第二个殿下不成?”洛倾瑶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多做解释径直入了屋子。 擦肩而过的刹那,心里一阵暗爽! 洛凌音,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往后受辱的日子多着呢! “小姐,这么多银子!”翠娥将她撒在地上的银票收集起来拿回了房间,惊讶不已。 暗想她该不会又去敲诈了谁,这手笔也不是一般人能给得起的。 “让福叔去钱庄一趟把房契要回来。”她说着,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猛灌了好几口。 “哦。”翠娥木讷的答应着,转身往外去,刚走到门口,一拍脑门惊呼起来:“哎呀,小姐,我打听到了一件事!” “太白楼有个评书先生,听说昨日里讲了幽神谷的故事!” 她早就想对洛倾瑶说了,可惜她昨夜里不在。 “真的?”她猛地起身,见翠娥重重的点头,不由欣喜若狂,“这好办了,我得出去一趟!” 找到那评书先生是不是就可以找到独傲天的真身,到时候她也算完成了承诺,早点和这个啰里八嗦的鬼魂说拜拜! 太白楼所处繁华地段,不到午时,厅堂中早已人满为患。 来的人皆是皇城显贵,锦衣华服,来来往往。 “请问昨天讲评书的先生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一见。”进了太白楼,她径直走到柜台前发问。 “你找苏先生有什么事?”小二带着小毡帽,布子往肩头一搭,不愿轻易透露。 “咯,这是一百两,我要见他。”她掏出银子塞到了小二手里,这年头没有比银子更使的东西。 苏先生是这皇城里讲评书讲得最好的人,也只有这太白楼才请得起。 听说,年轻时候是翰林院的大官。 店小二领着她上楼又讲了很多苏先生的事,而她听得心不在焉,背后总感觉像是有几双眼一直盯着自己。 扭头去看,厅堂里鱼龙混杂,又察觉不出到底是谁。 “苏先生,有位姑娘造访。” 店小二礼貌的敲了敲房门,旋即推开,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对着门口坐着,枯槁一般的手翻动着一本破烂的书。 闻声,抬起头来,年事已高,眼珠泛着灰白。 “您好,冒昧打扰,小女姓洛名倾瑶,有些事想从先生这打听打听。”她礼貌鞠躬说道。 “你是来问幽神谷的事吧?丫头。”老头捋着胡子,一点也不惊讶。 洛倾瑶微微一怔,略感不妙:“老先生,谁来问过?” “是两个中年人,问我这糟老头也没用,老夫也只是在书中见过,并没有真的去过幽神谷。”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将手中古籍往桌上推,摊在她面前:“这便是幽神谷了。” 她凑上脑袋去看,分明是手画的小地图,就如绣像版的山海经,旁侧有标注。 “南山之巅往东三百,乌啼龙吟之地。” 她念出声来,脑子里一锅浆糊:“南山之巅在哪里?” 乌啼有,龙吟不可能,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龙! “难道是终灵山?”店小二忽然插嘴道,洛倾瑶这才恍然大悟,终灵山佛家圣地,有‘南山’别称。 “谢谢苏先生!” 她笑着退出了房门,感觉甩掉鬼魂的日子已经近在眉睫了! 自从来到古代,她洗澡都在防范,睡觉不敢宽衣,时时害怕偷窥!这也罢了,偏偏独傲天还喜欢管她的事情,让人烦不胜烦! “看起来你很高兴的样子。” 出了太白楼,她不禁哼起了小曲,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洛倾瑶往右一瞟,身侧的男人同自己并肩而行,肤质胜雪,目若夜空,惊鸿一暼,叫人惊艳。 “你不怕人看见!” 洛倾瑶心头一凝,往四下看去,周遭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刻意的关注她身侧的独傲天,凭他这不似凡人的相貌,是个人应该都会多看上两眼。 “他们看不见我。”他薄唇微动,眸光深沉,“因为你与昆仑玉越发相容了。” “还能这样!”她收回了目光,只觉得心底有些发毛。聊斋故事里,那些鬼魂不都是吸食人的精气来温养自己? 自己就像是独傲天的宿体! “我告诉你啊!等找到了真身你就别再缠着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烈日炎炎下手臂上竟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忙搓了搓,加快了脚步。 “谁会想跟着你。” 他冷冰冰的开口,一脸漠然。 “那你有本事现在也别跟着啊!”她一听气炸了,气愤喝道瞪了他一眼。 空有一张好皮囊,可惜和她八字不合! 穿过闹事街区回了洛家,福叔准备了马车,她独身一人便往终灵山去,她是一刻都不想耽误,这一趟一走一天就过去了。 浑浑噩噩的在马车里睡着,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山脚下。 车夫不敢走,也没敢叫醒她,自己一个人蹲在路旁支起了柴火搭了个小火堆。 夜色如盖,无月无星,只有冷风徐徐来。 “独傲天真没跟来?”她心底纳闷着,环顾四下,不见他踪影。 这般想着,洛倾瑶又轻笑出声:“不跟着不更好,省的看他心烦!” 第九章 你在害羞么 和车夫没话可聊,索性又上了马车,拿出干粮和水来胡乱的吃一些,车是上不了山的,等到明天一早,她还得徒步走过山头再想办法去那三百里之外的地方。 “呼……” 风,又大了一些。 马不安分的躁动嘶鸣起来,马车晃荡,重心有些不稳。 “小姐!” 水撒了一地,她正擦着,忽闻马夫喊声,撩开帘子便见寒光乍现,她下意识的一躲,当下看清眼前的居然是一把长剑。 “谁?” 她反射性往后退,紧紧靠着马车,心惊不已。 “小姐,快跑啊!快跑!”车夫扯着嗓子喊,一人已经跳上了马车,蒙着脸看不清容貌。 怀筝下的杀手,还是太子动手? 来不及多想,抬起脚一脚踹在了黑衣人腹间,将他踹下马车,她跟着跳了下去,瞟了眼,就往山上跑。 只见七八个身影同时向她追来,至于马夫,他胸口已经被扎了一个大窟窿,嘴角流淌着鲜血,泛红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嘴里还不停的喊她“快跑”! 血淋淋的一幕促使下,她几乎是拼尽了全力逃走。 但胳膊怎能拧过大腿,不过瞬息,在她还没能跑开十米,只听破空而来的声音,紧接着黑衣人已经站在了她跟前。 “你们到底是谁!”一个紧急刹车,扫了眼他手里染了血的剑,心底更是冰凉。 怀筝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靠山是太子还派人来杀她? 或许是太子和怀筝已经商量好了,合谋要杀她灭口! “你找幽神谷?认识独傲天?” 黑衣人的提问出乎所料,她微微怔忪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知道她打听幽神谷的消息,所以才会追踪至此! “不认识!”她一口否决,找准时机,一把推上离她最近的黑衣人,撒腿继续跑! 独傲天你个孙子,这个时候又不在,仇家都找上了门! 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她洛倾瑶做事是讲原则的,不会出卖别人! “啊!”忽然,背后一疼,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洞穿了似的,撕心裂肺的痛,剑刃从背后刺中,穿透了她单薄的身体。 糟糕了! 这一瞬间她清楚剑刃没有伤及心脏,如果再一剑,很可能立马送命。 难道她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葬送在这荒郊野外? 随着利刃拔出,鲜血喷涌而出,她整个人直直的跪了下去。 紧接着,那人又提起剑来,目光如死水,犹如收割性命的死神。 “独傲天!” 她紧紧的闭上了眼,最后一刻心里依旧念叨着这个名字,他不是说只能在昆仑玉周遭吗? 这个时候人在哪里! 忽而,有人拽住了她的手,指尖微凉。 “快走。”清冷的嗓音如同一阵柔软的风拂过她的耳垂,她诧异的睁开眼,眼前是独傲天俊朗容颜。 他速度很快,拉着她走,如疾驰的风,使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猝不及防,那些黑衣人愣了片刻,他俩已经逃出了几十米远的距离。 “不行了,这样根本逃不了的。”洛倾瑶担忧的往后看,黑衣人武功高强,飞檐走壁,追上他们不过是片刻光景。 他薄唇抿成了直线,面色凝重,索性拽着她钻进了树林里。 荆棘遍布,杂草丛生,她手上脚上早已经被划破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再加上身负重伤,很快便跑不动了。 “不行了,跑不了。”甩开了他的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具身体实在太单薄,常年累月备受欺凌,瘦得只剩皮包骨。 独傲天只好跟着停下,担忧的往树林里望了一眼,踌躇少顷,屈膝蹲在了她跟前:“上来,没时间了。” 她兀地一怔,瞧着眼前宽厚的背傻眼,长这么大,除了爹妈,还没人背过她。 “在那,跟上!”黑衣人迅速的跟进了树林,惊起林中飞鸟四处乱窜。 “快一点。” 独傲天再次催促她快点上来,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趴在了他背上。 他的背后也很冰,整个人仿佛是由冰雕刻出来的。 若是此刻有人目睹这一幕,只见她腾空趴在空气上,定觉得眼花。 他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黑衣人也没了声响,找了个山洞背着她钻了进去。 “嘶。”被放下的瞬间,伤口撕裂,铁打的洛倾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忍着点,我先把这里隐蔽起来。”他说完,站在洞口拉着一些树枝竹叶挡住,这样漆黑的夜里,有人走过不会轻易察觉到。 衣襟早被鲜血染红,胸口处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溢出血液来。 失血过多她的思绪有些模糊不清,就连看独傲天都有了重影。 “你怎么样,该怎么止血?” 他做好了掩护工作忙回到了她身边轻声问道,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满眼担忧。 “暂时死不了,你能帮我止血吗?”她靠着山洞的岩石,嘴角发白。 她清楚的明白没有伤及主动脉,不会因失血死亡,但这样任由伤口滋生病菌或许会因为并发症死去。 “要怎么做?” “看看有没有水,清洗伤口,然后你再找找有没有三七,可磨成药渣止血。”她脑袋里思路清晰,毕竟是个医生。 “嗯。” 闻言的独傲天义不容辞,立马起身去按她说的去做。 山洞里有些凉,他进进出出脚步声虽然很轻还是很容易被察觉,听着响动,她睁开眼,半片芭蕉叶盛着水在他手里晃荡着。 “可能不是太干净,附近只有一个水源。”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水放在两个小石头中间防止流失。 转而他看着胸口染红的衣襟,又看了看她的脸。 “没事,不用顾及我。”她知道他在稠然什么,男女有别这是古代人的思想,而她不同,性命永远比廉耻重要得多。 得到准许,他才抬起手来解开了束带,衣裳敞开,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伤口往外翻着,血白森森的肉,惨不忍睹。 “痛的话忍着点。”他眉头紧拧,撕下她衣裳的一角来沾湿,一点点擦拭过伤口边上的污血。 难以想象,一个弱女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一声不吭! 他一直低着头,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似呵护一件珍宝。 “你在害羞?” 洛倾瑶看了他许久,疑惑开了口,他垂着头,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脸色看不太清楚,她也只是胡乱猜测。 此言一出,他动作條然顿住。 “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压低了声线带着怒意,涮着布子,还是不看她。 “……” 分明是在害羞,她的直觉很准的! 不然说,她只能偷偷笑,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待擦拭干净伤口,他又再度忙碌起来,找三七做草药,无瑕歇息。 忙忙碌碌的背影在眼前来去,她对他也有了改观。说起来,她不想让自己帮太子做傀儡其实也没错,又如此的细心,老是板着一张脸,看在颜值上也不让人讨厌。 “喂,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他专注的敷药闷声不言,洛倾瑶主动找了话题。 她脑袋有些昏沉,如果长久的安静下去,她怕自己会昏睡过去,此刻睡过去的话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未抬眼,继续往伤口上敷三七。 洛倾瑶心中微动,她知道他话中含义,指的是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倾瑶。 缓缓的,敷好草药,又用束带包扎好,深吸了一口气和她并排坐成了一列。 “其实我的事比你的复杂。”他这才抬眼,看向了洛倾瑶,“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从未听说过这个大陆上除了九国之外还有第十国——流裳国。” “流裳国?”洛倾瑶一直都以为这里只有九国,对于流裳国可谓是闻所未闻。 “流裳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位于天涯海角,蕴含无数宝藏。因此受到其他九国窥视,多年来九国培养自己的大祭司,运用巫师合力攻打流裳国,弄得流裳国生灵涂炭。他们抢走了流裳国的宝物,还封印了流裳国的继位人。” 独傲天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暗淡。 “你就是那个继位人,是吗?”洛倾瑶脱口而出,她本以为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极其复杂的背景。 “有人!”这时,他猛地警惕起来,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洛倾瑶立时咬下了唇角屏住呼吸,张大了耳朵。 “找找,有血迹在这里,应该就在这附近!”山洞外,黑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夺命魔咒。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往独傲天看去。 “百密一疏。”他往洞口一扫,目光生寒。 “怎么办?” 黑衣人就在洞外,要是发现她俩在洞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当机立断,他拖着她的手再次将她背在了背上,不往洞口出,反而往里走。 第十章 我一定保你平安无事 洛倾瑶正不解想要开口,便听他低声道:“这个山洞很深,我方才看过了,或许有另一个出口。” 潮湿的山洞里,越往里走,越狭小,几乎他要猫着腰背着她才能前行。 “我看估计是一条死路。” 洛倾瑶紧紧的趴在他背上,不敢抬头,否则就会撞到头顶岩壁。 在她看来这不像是个葫芦山洞,反倒像是喇叭口,进去出不出得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微微偏了偏头,已经不好再退出去,而山洞里已经有了别的脚步声,只能一股脑往前走。 “咔嗒!” 忽然一声清脆声音,就好像是踩到了地雷。 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脚下一空,失重感袭来,整个人就往掉了下去。 “啊!” 落地的一瞬间,骨头碎裂般的疼。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揉着发疼的屁股往上看,那个刚刚让他们掉下来的洞无影无踪,就像突然开了个黑洞,掉进了异次元空间。 “这里是个机关。” 独傲天的声音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她站起身缓缓往他身边靠了过去,“什么机关?” “嘘,先别说话,上面有人。”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洛倾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通过独傲天的声音来大约判断他在哪里。 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能先忍着自己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感,似有一万字蚂蚁在她的胸口,拼命的撕咬着她肉。咬着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处,才稍微减轻了一些痛感。 二个人静默了一会儿,就听见上方隐隐约约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想来是刚才的那帮黑衣人。 洛倾瑶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怎么办?”万一那几个黑衣人也掉进了这个洞里,那她们俩就别想活了。 空气李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独傲天闻到了,眉头一皱:“别担心,他们不会走到这里的。你的伤怎么样?” “我还好,没关系。” 她喘着气,脸色煞白。只不过现在四周一片黑暗,独傲天看不见。 伸出手摸了摸地下的环境,摸到了一些软软的东西……是稻草没错。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洞里会有机关呢? 按理来讲,有机关的地方。就是有猎物的地方,而这个山洞从外面看起来毫无任何的特点,何人会在这个几乎都没有人肯进的地方设置机关呢? 独傲天想不通,整个人周身散发出隐隐的寒气。 “你不要动,这个洞似乎有点奇怪,可能任何地方都有机关也不一定。”他嘱咐洛倾瑶,自己却动起手来。洛倾瑶身上有伤,不便多加行动,免得等下因为太虚弱而晕过去。 现在首先应该做的,就是从这个洞里出去。要不然,他忘了一眼洛倾瑶所在的方向。想必她会挺不过去。 继续朝前方摸着,陷阱上面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了。估摸着是那些人见洞里面没有人,走了。 洛倾瑶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放了一个秤砣在头上似的,让她止不住的发晕,想睡过去。 移动了一下稍微有点僵硬的身子,洛倾瑶的声音透着虚弱:“你……在找机关是吗?找到了吗?我头好晕,我可能要晕过去了怎么办?” 晕过去了那还得了! 独傲天朝着洛倾瑶的所在地方摸索过去,摸到了一片光滑的布料,然后就是不带有一丝温度的手指。 “你振作一点洛倾瑶,如果你晕过去了。那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黑暗里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话语里有着关心,还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洛倾瑶好歹是有一点清醒了。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努力抬起头。即使看不到独傲天现在的模样,她也能感受到,他现在正在担心她。 虽然独傲天这家伙平时总是在她做决定的时候唠唠叨叨的,但,不得不说,他自从跟着她这些日子里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帮着她出谋划策,倒也不算太坏。 “放心,我逗你玩呢。你刚才摸索了半天,清楚机关在哪里了吗?”洛倾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 独傲天摸索的手顿了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在摸索机关的所在地?”他饶有兴趣的问她了一句,虽说现在多跟洛倾瑶说一句话就多浪费她的一点体力。但是,如若不说。万一她昏过去了怎么办?他一个灵体,呆在外面时间又不长,怎么可能把洛倾瑶给弄出去? “废话,不然你在干嘛!思考人生吗?”洛倾瑶白了他一眼,但又很快喘了几口气。即便说几句简单的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有一点困难,伤口处仍然作痛。 “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机关,但是我们身下有稻草,说明这个地方一定有人来过,那就一定有办法出去。”独傲天的声音很镇定,但是透露出些许的担忧,“可是,我现在是灵体,如果不能尽快出去,你自己探路找机关会很麻烦。” 洛倾瑶没有搭话,皱着眉头忍受伤口处的痛苦,左手撑着地面,右手在衣衫里摸索着。 独傲天正在疑惑,洛倾瑶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似得,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独傲天关切地问道,他以为洛倾瑶因为受伤哪里不舒服。 “给你。”洛倾瑶递过去一个火折子,“我没力气吹了,你先撕一段布料把地上的稻草卷起来,然后吹亮这个火折子,把稻草点燃,清楚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独傲天接过火折子,点了点头,暗叹洛倾瑶的周全细致。 洛倾瑶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听到稻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黑暗的地下似乎有了一片温暖的光芒,带着似曾相识的热度。耳边传来独傲天担忧的轻声呼喊:“洛倾瑶……洛倾瑶……你醒醒。” 洛倾瑶勉力睁开像是被胶水黏住的眼皮,眼睛一下子接触到了光芒,极不适应,又一下子闭了起来。但是话语还是吐了出来,“我……我没事……你快去找机关吧……” 独傲天拿着粗制的火把,站起了身,四处摸索着。 借着若有若无的光芒,洛倾瑶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状态,想要环顾四周,看清周围的情况。 视线里,独傲天正在山洞壁上搜索着,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放过。 熏黄的火光下,他身影呈半透明状,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他的挺拔身姿。 目光转移到独傲天搜索的洞壁上。 洛倾瑶微眯着眼睛,也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洞壁虽然凹凸不平,但是材质似乎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独傲天确实检查得很仔细,但是一直都没能够找到什么。再加上以灵体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独傲天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暗淡。独傲天清楚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不由得有些焦躁,手上的动作也急迫起来。 背后传来洛倾瑶的声音,虽然纤弱但仍然能听出其中的力量与坚定,“不要急,仔细找。即便是找不到,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的。” 独傲天愣了楞,他曾经身为流裳国的继位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不过是一丁点的艰险,有啜啜哭泣的,有吓得说不出声的,有委屈求全的,还有惴惴不安的,但是他竟从未见过这般危急之时都如此镇定自信的女子。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火光照亮他俊朗的面容。 “你放心,我会找到机关救你出去的。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良久,悉悉索索的搜查声停止了,荧荧火光之下传来独傲天低沉的呻吟,“都查过了,没有找到机关,但是找到一个小洞,我的身材估计通不过。” “我明白了,你先回昆仑玉,我自己进去。”洛倾瑶果决地说道。 独傲天把粗制的火把还回来,身子化作了一阵青烟钻进了洛倾瑶佩戴的昆仑玉中。 洛倾瑶忍者伤口疼痛咬牙站了起来,突然起身带来一种晕厥感,她勉力扶着洞壁良久,脑袋中的晕眩感才消失。 玉中传来独傲天的声音:“北偏东方向,你大概要走六七步。” “你连这都记得住?”洛倾瑶很惊叹,本来还以为要自己再摸索一段时间的呢。 洛倾瑶举着火把向着小洞走去,独傲天所言不假,洞口确实很小,她一个女子进出尚且有些麻烦,还得摆好位置蜷缩身体才能进入。 洛倾瑶把火把向里伸去,探了探路,里面是通的。 她熄了火把,蜷曲着身子朝里面爬去。 伤口因为强力的挤压而更显痛楚,她每爬一步都觉得艰难万分,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气都喘不上来。 她手指扣着凸起的小石块,胸口不停地起伏,一步一步艰难前进,走上一小段就停下休息一会儿。本来并不漫长的道路,她走的时间很长。 她爬着爬着忽然觉得身体旁边一阵轻松,似乎所有的障碍阻滞都消失殆尽。 “到了!”独傲天说道,“你身子还行吗?” “没问题……”洛倾瑶靠在岩石上喘着气,火把向前探去,似乎前面的世界更加广阔,小小的火把只能照亮一片小区域,除此以外都是无尽的黑暗。 洛倾瑶想要直起身来继续去看看四周的环境,奈何身体已经不容许她这样做,不管她怎样撑起身子,都是徒劳。 一阵薄烟飘过,独傲天出现了,从她手里接过了火把。 他拍了拍洛倾瑶的肩膀,“你先休息吧,将就着睡一会儿。”收回手的时候,手指蹭到她鬓间的发丝和清秀的脸庞,除了冰凉的触感,又多了一些黏腻感,她已经汗如雨下,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 确实,洛倾瑶已经很累了。被追杀时便已经是黑夜,经过一翻折腾,现在或许已经是深夜子时了。原先担忧占据了她整个脑袋,所以困意并不十分明显,但是一到了安全的地方,困意一下子就袭上脑海。 洛倾瑶歪着脑袋倚在洞壁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十一章 出洞 梦境里,她好像又回到了21世纪,在手术室里解剖那一具千年古尸,解剖完毕,她一走出手术室就被媒体的话筒和闪光灯包围。她被光环所笼罩,在媒体的赞美中,在同行的艳羡中。那样的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她怀疑起自己在古代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是一个梦,遥不可及的梦。 她一忽睡到天明,觉得身体里纤屑蜷伏的疲倦,都给睡眠给熨平了,像衣服上的皱纹折痕经过烙铁一般。 当她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才晓得,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经过一夜的愈合,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一点,血也止住了,没有先前那样恐怖。 她试着喊了喊昆仑玉中的独傲天,他回应的很快,仿佛一直在等着她醒来一样。 “你不会没有睡觉吧?”洛倾瑶惊讶地问道。 “睡觉?有危险就迟了。”独傲天的声音中潜藏着一股冷冽。 作为第十国流裳国的继位人,九国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他性命,夺他宝藏。以往即便是休息,他也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 如今的情形之下,他又怎么可能不警惕呢? 既然洛倾瑶醒了过来,独傲天便幻化出灵体,重新点燃了火把。 “我去查一查这个山洞,你继续休息一会儿吧。” 洛倾瑶拽住他的衣角,“不行,你背着我,我们一起查。” “别闹,你现在身子的状况你自己还不知道吗?”独傲天皱着眉头,很不理解洛倾瑶的想法,“听话,乖乖在这里等我。” 独傲天的语气中有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温柔。 然而,独傲天的劝说并没有奏效,洛倾瑶执拗的揪着他的衣角,怎么样都不放开。独傲天也不敢动作幅度太大,生怕伤着身体状态并不好的洛倾瑶,也只好任她揪着。 “万一有机关怎么办?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独傲天软言相劝。 洛倾瑶解释道:“你放心,上面有机关,下面倒像是居住的地方,不太可能有机关。方才我们身下有稻草,我还摸到了石刀,我想这应该是避难之人的居所。你背着我,两个人查总归好一点。” 独傲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架不住洛倾瑶的执拗。独傲天只好背起她,向前走去。 独傲天倒并不认为下面没有机关,长期被九国之人追杀,他几乎风声鹤唳,做事谨慎细致,永远往最坏的方向想。 “你看墙壁上……”洛倾瑶虚弱的说。 独傲天拿着火把向墙壁上伸去,洞壁上刻着各种奇怪的图案,个个都青面呲牙,好不骇人。 壁画似乎是用一种红色的矿物涂抹而成,鲜艳的像是血液,再加上这种扭曲造型的神魔鬼怪,像是上古时期的巫术一般。 独傲天用手指摸了摸墙壁,红色的矿粉一撮就掉。 “应该不是先古遗民的作品,这种赤铁矿物先古应该还没有办法采集。”独傲天说道。 洛倾瑶接着说,“可是当今很少人画壁画,更不用说是画神魔鬼怪。” “你看下面!”独傲天突然把火把移到下方。 微弱的火光骇然出现一具森森白骨,深陷的眼眶映着火光仿佛要活过来,四肢头骨还完整,但是牙齿已经差不多落尽。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啊。”独傲天勾起唇角戏谑道,只可惜绝代风姿被黑暗掩盖了。 “一个鬼魂都寄居在我身上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洛倾瑶慵懒的回应,而后又很正经地解释道,“看他其他部位都很完整,只有牙齿落光了,应该是个老年人,寿命还挺长,至少有七八十岁。他或许就是这个洞穴的主人。” 洛倾瑶突然注意到那具骷髅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让独傲天蹲下身子,手伸过去拿了出来。 “小心!!” 话音刚落,独傲天身子迅速向侧面躲去。 洞壁下方俨然出现一排密密麻麻的箭矢,“嗖”地一声全数射了出去,十分骇人。 幸亏独傲天躲避及时,洛倾瑶才没有被箭矢射中,但是正因为仓促之下的躲闪,洛倾瑶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她的胸腔一阵剧痛,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她一下子晕厥过去。 火把落地也熄灭了。 他们二人像是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墨水瓶里,实在是太黑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洛倾瑶!洛倾瑶!”独傲天着急地呼喊着,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洞壁中传来轰隆隆的巨石撞击声,看样子是要坍塌了。 独傲天咬了咬牙,抽出骷髅身后的东西揣在怀里,背起洛倾瑶凭着感觉就往洞穴深处冲。 深处好像若有若无的有着微光,虽然小,但是对于漆黑一片的洞穴来说,已经足够令人欣喜。 独傲天脚力惊人,再加上灵体状态,根本感觉不到疲累,不一会儿就冲出了洞穴。 他刚把洛倾瑶放下,洞穴竟然就像是积木坍塌一般一下子就萎缩下去。 独傲天喘着气,如释重负,或许只要少一秒的时间,他和洛倾瑶就会命丧黄泉。 不过…… 独傲天的眉头搅在一起,现在很可能洛倾瑶会死。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看了看洛倾瑶的伤口,包扎的布料已经完全被血液染透,汩汩的鲜血不断地流出来,她的衣服下摆已经完全被血浸染,仿佛一拧就能够挤出一水桶。 当务之急是止血。 他手脚麻利的撕了一条布片,此刻也无法顾及男女之防,他掀开她的衣衫,布料和血肉几乎都要黏在一起,掀开的时候都能够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昏迷中的洛倾瑶也嘤咛一声,这是她无法做到毫无反应的痛苦。 独傲天搂着洛倾瑶,布条一圈圈的紧紧裹上去。不知道裹了多少道,只觉得她的腹部像是怀胎三月一般。他再用力的掐洛倾瑶的人中穴,几次下来,洛倾瑶才有了些许知觉。 洛倾瑶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东西拿了吗?” 独傲天长舒了一口气,又有点哭笑不得:“东西重要还是你人重要啊!” “这不是还没死呢吗?”洛倾瑶虚弱的回应。 独傲天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书页泛黄,好像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看得出来保存的十分完好,边边角角一点破损污垢都没有。 洛倾瑶示意独傲天帮她翻页。 随着书页的翻动,洛倾瑶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苍白的面容上浮上了一层樱红,仿佛看到了什么宝物。 独傲天并不懂医术,所以也不知道这本医书价值如何。但是看到洛倾瑶的神情,他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这本书……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洛倾瑶惊叹道。 虽然她穿越之前是一个法医,但是洛倾瑶对于中医也颇有研究,在她看来,医术殊途同归,所以在学习西医的过程中并没有放弃中医,两个一起研究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是洛倾瑶却也一直坚持了下来。 在她看来,当医生就是个技术活,她是法医,那就是要对死人负责,学习的多也是应该的。 “你看这个!用暹罗草加雨落珠做药引实在是绝了!”洛倾瑶惊喜地指给独傲天看,也忘记了独傲天完全是不懂医术的,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咳咳咳咳咳”的咳嗽起来,仿佛把肺都要咳出来。 独傲天轻拍她的脊背帮她顺气,无奈的说道:“你慢点说!没给山洞给砸死,你就要激动死了!” 洛倾瑶很想把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暴揍一顿。 “你看看有什么止血的良方,不然我灵体一散,你身上还有伤,就得露宿野外了!” 洛倾瑶想想也有理,就让独傲天帮她翻书页,反正自己是个病号,独傲天还得靠自己找真身,特权有的是。 “找到了!就是这个!枫香脂!你快去找吧!” 独傲天冷眼瞥着她,洛倾瑶心中一寒,让他翻书就恼啦?真是小气!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有伤在身呢吗?下次不让你翻书了好吧。你快去找草药啊!” 洛倾瑶的话一说完,独傲天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你以为我会医术,分得清草药吗?” 第十二章 栽赃 彼时正是晨曦初露,独傲天背上洛倾瑶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洛倾瑶忽然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时代。这是遥远的古代,没有污染,没有滥砍滥伐,空气清新,湖泊清澈,景色秀丽,一切都比现代的高楼大厦迷人了许多。 洛倾瑶仗着自己是病号,开始对独傲天颐指气使。虽然京都附近有许多的枫林,但是毕竟郊外太过广阔,两人都不知道枫林的具体位置。于是独傲天听从洛倾瑶的指挥到处乱逛,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最后独傲天威胁着说道,“你最好认真地指路,不然后果自负。” 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一片枫林。有了枫林,枫香脂倒也好找,并不算是稀有。 两人找了七八棵枫树就找到了一份枫香脂,枫香脂看起来像是蜂蜜状的粘稠液体,清清凉凉,敷到身体上也不会带来任何的刺痛和不适。 枫香脂已经起了作用,洛倾瑶脑中的晕眩感渐渐地消失了,伤口似乎也已经不再流血。于是独傲天回到昆仑玉中滋养,洛倾瑶独自一人返回京城。 阳光已经笼罩了大地,暖洋洋的照在身下,洛倾瑶只觉得伤都好了几分。只有经历过黝黑的地下洞穴,才会知道阳光的可贵。 尽管死里逃生,惊险万分,但此时她的心境却异常的平静冷静。她开始想到穿越以来的一系列事情,只觉得像个传奇,再穿回现代就可以写一本传奇小说了。 家族的纷争,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振兴二房,让那些瞧不起二房,落井下石的人自食恶果? 朝堂的明争暗斗,太子让她炼制傀儡,很明显是利用,并且也不会用那些傀儡做什么好事,无非就是争权夺利。而怀筝郡主与她之间的纠葛几乎是无法解决的,不论洛倾瑶如何证明自己不会泄露秘密,怀筝郡主都是不可能相信的,在这个世界上,嘴巴最严的就是死人,现如今唯一知道怀筝郡主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就是洛倾瑶。 寻找独傲天的真身,目前线索是有,但是仍然不太确定。一旦暴露自己正在寻找独傲天的真身,仇家也会追上门来,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刚穿越的惊讶,无所适从早就已经消失,现在的洛倾瑶思考着各种事情的对策,脚下不断地前进着,不一会儿就达到皇城附近。 她不想多生是非,不能穿着全是血迹的衣服进出皇城,这样太过招摇惹人耳目。于是洛倾瑶寻了一户农家,前去买了一套衣服。 刚找到的时候,朴实的农家人一阵惊慌。他们可能几乎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全是尘土和血迹的衣服,差一点就要大呼救命。 幸好洛倾瑶是个女孩子,又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控诉路上有流氓打架,误伤了她,又愿意出大笔的银子,这样农家人才愿意给了她一套粗布衣服。 洛倾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进了城。虽然对于追杀他们的黑衣人,洛倾瑶是恨的牙痒痒,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去报官或者说立刻进行复仇,一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也没有足够的实力。 洛倾瑶心想,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振兴二房,站稳脚跟,潜心研究药典,待到实力增加,时机成熟,再帮助独傲天去寻找真身。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独傲天,独傲天也痛快的答应了。两个都是明眼人,对于现在的形势也把握的很充分。 洛倾瑶一回到家就发现家里是一团糟。 福叔被毒杀,根据福叔妻子的口供,以及获得的证据来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洛倾瑶。而洛倾瑶临走的时候,正是福叔被毒杀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官府那里来看,是洛倾瑶憎恶福叔败掉了祖上的基业,因此将他毒杀,之后又畏罪潜逃。 大房三房正叫嚷着要捉洛倾瑶回来治罪,但是洛倾瑶居然自己跑了回来。 她刚一进门,福叔的妻子就哭喊着扑了上来。 “你这个贱女人!你还我们家老福的性命!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这么多年不都是老福在照顾你吗!你为什么要毒死他!为什么呀!” 福叔的妻子是一个年仅三十的女人,是福叔的续弦,福叔自觉太多心血放在洛家二房身上,因此从前总说自己对妻子有所亏欠。 洛倾瑶先是不明所以,后来从她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话语中才晓得了什么。原来是自己被诬陷毒杀福叔!她对于福叔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情感,只是因为福叔是自己的这边的人,但却被毒杀,而感到愤懑。她见到福叔的妻子,一下子就起了疑心:福叔刚死,她竟然有心思抹胭脂? 福叔的妻子叫嚷着要将洛倾瑶交给官府,翠娥和童嫂拉住她,她才不能得逞,嘴上仍然不停的絮叨着,似乎洛倾瑶当着她的面杀了福叔一般。 很快大房和三房的人很快得到消息就来了。 为首的是三房的洛凌音,她叉着腰站在最前面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洛倾瑶,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去官府,少受一些罪。真不知道我们洛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真是败坏家风,大伯一定会把你逐出洛家的!” 洛倾瑶冷眼望着她,不出一言。她现在自然是没有能力去反抗洛凌音等人的谩骂和诬陷,只能冷眼相看。 洛凌音得意洋洋地押着洛倾瑶去了官府。 “你现在倒是对我府里的人很是上心嘛!”洛倾瑶悠悠地问道。 洛凌音也是从小对人情往来的套路十分熟稔,虚情假意地回答道:“分什么你府我府,福叔既然是洛家的管家,那洛家自然要为他查个清白。” 洛倾瑶冷哼一声:“你小小年纪,倒是学惯了巧言令色虚情假意。” 洛凌音附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哼,你不过也只是比我长了几岁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五小姐,可以教训我了吗?待会儿去官府,你就等死吧!” 洛倾瑶瞥了她一眼:“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大理寺很快就到了。因是皇城中的官府,布局大气,用材也奢侈,看起来雕梁画栋,竟是比一般人家的府邸还要豪华。 洛倾瑶“犯下的罪行”不足以让大理寺卿亲自审理,但是洛家毕竟也是京城十大家族,于是大理寺派了少卿前来审理此案。 大理寺少卿已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十分沉稳,有不少办案的经验。他端坐在高堂之上,严声问道:“福叔之妻刘氏告你洛倾瑶谋杀罪,用药毒杀福叔,你可认罪!” “启禀大人,莫须有的罪名,民女不能认!” 一旁的状师一听到她说这个话,立刻厉声反驳:“洛家五小姐仗势欺人,因为福叔败坏家产而怀恨在心,假意刺汤,趁机毒杀。毒药就在她的房间里。” 洛倾瑶一听,立刻有理有据的回答:“毒药在我的房间里,我完全不知情,这完全有可能是旁人诬陷,再者说,一个聪明的谋杀者怎么可能把凶物放房间里呢?望大人明鉴,还我一个清白!” 刘氏在旁边立刻就哭喊了起来:“大人!大人吶!那碗汤都是她这个贱人吩咐送过来的!说什么福叔平常辛苦了,说是要慰劳他!哪里晓得!这个贱人竟然想要害他!可怜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望大人明察是非,别让我家老福死不瞑目啊!” 福叔刘氏的儿子福驹在一旁轻声安慰着母亲。 “启禀大人,我从来不曾赐给福叔汤药!”洛倾瑶驳斥道。 “传证人翠娥!”大理寺少卿发话了。 洛倾瑶正纳闷,怎么会是翠娥当证人呢?她的确没有给福叔汤药啊!难道……翠娥也要跟着陷害她? 翠娥被召上来时,眼眶通红,肿得像两颗核桃,看样子倒是比原配还要伤心。 “证人翠娥,本官问你,刘氏所称,你奉洛倾瑶的命令前来送汤,可是如此?” 翠娥一个劲的磕头,说着冤枉,却又没有回答出什么,看起来颇为可疑。 大理寺少卿不耐烦了,惊堂木狠狠一拍:“大胆翠娥,本官问话,你竟然不答话!” 翠娥吓得瑟瑟发抖,好几次都没能说得出话来,偶尔吐出来的话都有一些支离破碎,模糊不清:“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翠娥不停的重复着称自己冤枉,如此一来,更是显得可疑。 第十三章 大理寺唇枪舌战 洛倾瑶皱着眉头,在一旁温言劝道:“翠娥,你把话说清楚!没有人定你的罪!” 翠娥把身子挪向洛倾瑶,又磕了好几个头:“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是送给福叔一碗汤,是奴婢亲手熬的,但是又怕福叔不肯收,所以才假借小姐的名义!是奴婢不好,小姐恕罪!” 又是一声惊堂木的巨响! “大胆翠娥!如此一来,是你想要杀害福叔吗?” 翠娥连连摆手,眼泪哗的一下又掉下来:“大人,大人!冤枉啊!汤是我熬的,可是我绝对没有下药啊!” 少卿问道:“这件事情疑点重重,首先,翠娥,本官问你,你是侍女,他是管家,你为何要熬汤给福叔?” 翠娥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掉眼泪,继而吞吞吐吐地像是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福叔平常对我很照顾,最近福叔又为产业担忧,所以……我想安慰他一下……然后就……” 翠娥还没有说完,刘氏就扑了过来,一个嘴巴就甩了上去:“你这个贱人,惦记我家的老福你这个荡妇,臭不要脸的东西!”刘氏说着,手动脚也动了起来,对翠娥拳打脚踢。 福驹连忙上来拦住:“娘,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洛倾瑶挡在翠娥面前,怒目注视着刘氏。她原本看在她刚丧夫的份上,之前在院中刘氏无论怎样撒泼胡闹她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现如今竟然还动手打人! “既然如此,翠娥声称没有下药,毒药又为什么会在洛倾瑶的房间里?”大理寺少卿逼问洛倾瑶,“洛倾瑶你作何解释?” 洛倾瑶不慌不忙:“大人,童嫂一般都守在我院子四周。民女恳请大人能够宣童嫂过来,向她询问一下有没有人进出我的房间。” 大理寺少卿点头称是,童嫂被召了进来,大堂之上,她战战兢兢地回答洛倾瑶的问题。 “童嫂,我问你,福叔被杀前后这些日子,有没有其他人进出我的房间?” “启禀小姐,翠娥平常在房间里伺候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您的院子里的。我……我就是干重活儿的时候会来帮忙,烧水什么的。福叔死前也来过一次,是来检查您房间的梳妆台的。因为翠娥她之前埋怨过,说您的梳妆台好像有点破旧,福叔就上了心,说要找人来修一修……然后……” 洛倾瑶突然打断了童嫂的叙述:“那么,除了你们,是不是还有人来我的房间?修梳妆台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童嫂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个人来,叫张峰,是福叔找来的,好像说这个人经常给福叔家里修东西,手艺不错。” 翠娥在旁边满脸泪痕,立刻叫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毒药肯定是他藏的!跟我和小姐没有关系啊!” 童嫂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可是……可是当时他修梳妆台的时候,我们怕他是粗野人坏了小姐房间里的东西,所以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他应该没有机会放毒药。” “有没有机会放毒,审过之后才知道。”洛倾瑶刚想请大理寺少卿召张峰前来,却注意到大理寺少卿和洛凌音对了一个眼神。 独傲天突然出现在身边,右手摩挲着下颔,眉眼微挑:“这个大理寺少卿想必收了三房的钱财。啧,你这日子可难过咯。” “你少说风凉话!”洛倾瑶瞪了他一眼。 果然,这个大理寺少卿不再召张峰前来,反倒是说天色将晚,他自己又公务繁忙,决定明日再审。但是为防止涉案人员逃跑,要将涉案人员全部收押! 大理寺少卿话音刚落,就立刻有捕快前来押解童嫂翠娥以及洛倾瑶。 洛倾瑶赫然而怒:“大胆!若能定我的罪,那么收押也不妨。但是如果定不了我的罪,就贸然将我收押,你就不怕太子迁怒吗?” 大理寺少卿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确实他爱钱财,仅仅是为官的俸禄还不足以养他的十七个小妾,但是他更爱为官的仕途。 洛凌音害怕大理寺少卿被洛倾瑶说动,又补上几句:“你不过是仗着当年的婚约!如今门第衰微,我们洛家怎么还高攀得起太子!太子最近……似乎也不怎么重视姐姐呢!” “还真是难得啊!”洛倾瑶冷笑道,“从你嘴里听到姐姐二字。” 她转向大理寺少卿,厉声道:“大人!何不快些做决定!” 大理寺少卿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如此,暂时收押翠娥、童嫂!洛倾瑶……咳……洛小姐留待观察!” 虽然太子看起来并不重视这个未婚妻,可洛倾瑶毕竟算是太子府的人,他若冒犯,恐怕在太子眼里,就是在冒犯太子的尊严。何必因小失大呢! 大理寺少卿整理衣服,正打算退堂。 洛倾瑶又道:“大人,民女自小学医,想看一看被毒杀的福叔,也好帮助大人找出最后的真凶!” 洛凌音已经按耐不住:“少卿大人!” 之前于妈妈的事情已经让她见识到了洛倾瑶的高超验尸技巧,现如今怎么可能让她再见到福叔的尸体呢?如果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他们的计划不就都会付之东流吗? 方才既然已经拂了一回洛凌音的面子,这次大理寺少卿也不好意思继续不考虑洛凌音的想法,于是他立刻推脱了:“洛小姐,死人不洁,还是不要玷污洛小姐的金贵之体了。” “可是……” “洛小姐还是珍重自己以便侍奉太子,这件事不必再议了!退堂!” 翠娥和童嫂被押解了下去,两人不停地哭喊着“冤枉”“小姐救命”,但是却毫无用处。洛倾瑶不忍心看他们,别过头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洛凌音冷笑几声:“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洛倾瑶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走出了大理寺。她现在当务之急不是争嘴斗气,而是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福叔的验尸报告,最好的情况是自己能够为福叔验尸。另外,那个名叫张峰的人也是重点关注对象,必须得把那天的情况弄清楚,还自己和翠娥童嫂等人的清白。 洛倾瑶恍恍惚惚的漫步在大街上,思考着对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飘渺薄雾般的身影。 “你怎么看?”洛倾瑶有些凝重地问道。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完全可以去找太子,以傀儡做要挟,让他把事情压下来,但是要再查杀害福叔的真凶,恐怕是难上加难。她也可以选择自己处理,但是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不知道究竟是三房还是怀筝郡主捣的鬼,但不论是哪一方陷害,另一方一定会落井下石,尤其是怀筝郡主,如果她利用手中的权力执意打压洛倾瑶,告她杀人罪,洛倾瑶若是没有铁证,恐怕很难脱身。 “两个方向。”独傲天慵懒地回答道,“第一个,去查张峰或者是刘氏。第二个,想方法去福叔的停尸间,搞清楚他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看看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那……”洛倾瑶停下了脚步,“轮到你投桃报李了吧!” 独傲天愣住了:“什么?!” 洛倾瑶一把揪住独傲天的衣领。 “昨天就是因为帮你找真身,所以被一大群人追杀。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 独傲天顺势俯身到她的脸颊处,若有若无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畔:“那我也在山洞里救你一命,扯平了。” 洛倾瑶被他吐出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只好一把推开了他,冷笑道:“两个方向我都会查。你要是不帮我,你也别想我帮你找真身。本小姐的时间可宝贵的很!” “好。”独傲天一脸慵懒,瞥了洛倾瑶一眼,继而眸光闪动中浮上了一层捉弄的戏谑,“不过……你知道……你刚刚在行人眼里像什么吗?他们一定都心想,不愧是洛家的傻小姐!” 独傲天说完就立刻化作一片薄雾钻进了昆仑玉中,不给洛倾瑶任何报复的机会。 刚才洛倾瑶又是揪衣领,又是推搡,而行人又看不见独傲天,可不是觉得洛家的傻小姐又犯病了吗? 洛倾瑶咬牙气极,真是恨不得把昆仑玉摔出去,眼不见为净,但最终好歹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洛倾瑶回到家,家中可以说是一片狼藉。福叔被杀,翠娥童嫂又被关押,家中只剩下几个婢女。 不少地方都被刘氏砸的不像样子,花瓶碎了一地,好在都不是什么名贵货色。 而洛倾瑶的房间又作为犯案现场被封锁了起来,整个院子都被官府的捕快给包围了。 第十四章 你不会偷看我吧? 既然洛倾瑶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能回,她只好收拾一下客房,暂时住在客房里将就一下。 她关上客房的门,召唤出了独傲天。 独傲天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倒茶来喝。茶壶里虽不是极品的茶叶,但是茶汤清澈见底,茶末浮于水面。白雾似的热气徐徐而上,吹也吹不散。就算是没落的洛家二房,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能带我去福叔的停尸间吗?”洛倾瑶夺过他手中的茶杯,轻吹几下,喝了一口。 “看我心情咯!”茶杯被抢,独傲天也不恼,另倒了一杯来喝。 见他语气随意,洛倾瑶随即威胁道:“独傲天,你要搞清楚!只有我站稳脚跟强大了,我才能帮你去找真身,你才能摆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否则,贸然去找真身,只会是不断地重复昨天被追杀的惨剧而已!” “好好好。”独傲天表示举手投降,“你的口才不去做御史真是可惜了。但是你总得告诉我福叔停尸间的位置吧。” “这不用你多虑,历来京城里所有凶杀的尸体都会在大理寺的停尸阁,就是守卫众多,你行吗?”洛倾瑶问道。说实在的,她是有点担忧的,尽管独傲天身手不错,但是毕竟还是操纵自己的身体,如果被发现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独傲天斜睨着她:“永远不要对一个男人说你行吗,这是我对你免费的忠告。” “啧啧啧。”洛倾瑶咂起嘴。 独傲天表示无话可说。 两人一直在房间里耗着等待夜晚,洛倾瑶准备了夜行衣、口罩和一排验尸所需要使用的器具,等到夜幕低垂,两人就出发了。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虫鸣的声音。夜晚的凉气弥漫在空中,使人精神充沛,头脑十分清醒。 然而在这样朦胧的夜里,一道矫健的身影划过房檐。 侍卫小赵打了一个哈欠,困倦又疑惑地问身旁的老周:“平白出现了一阵风,好像有个影子过去了,你感觉到没?” 老周被小赵传染着也打了一个哈欠,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影子?老子啥也没有看见,你丫的是不是没觉睡,眼花了!” 小赵也觉得纳闷,被老周这么一臭,他就蔫了下去,不好意思再提了。 “是朝南的那栋吗?”独傲天问道。 “恩。”洛倾瑶点了点头,朝着房顶望去,这房顶足足有十余米,若不是求助于独傲天,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到达顶端的。 下一秒,洛倾瑶只觉得身体一轻,手脚便已经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脚腾空,一口热气在体内流转。 洛倾瑶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两个跟头,愈转愈高,又是一个跳转,轻轻巧巧的落在屋顶。然后运用轻功无声无息的在屋顶踏过,最后又轻盈如同没有重量一般的落在了地上。 从新回首,洛倾瑶看见自己已经翻过了那栋最高的建筑。 洛倾瑶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里,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滋吖”一声,木门被推开又迅速的关闭。 入鼻便是一股腐臭味,不过好在,洛倾瑶早就已经习惯,而独傲天则是灵体状态,完全感受不到臭味。 停尸阁中不仅仅有福叔的尸体,还有京城其他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尸体。两人巡视了一番,在东北角的一个木桌上找到了福叔。 福叔的尸体放在木板上,他四五十岁,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皮肤粗糙,眼角周围有许多深深的鱼尾纹,但是此时他面容苍白,四肢冰冷,甚至透出一点紫色,身体其他部位则是深一块浅一块,这是死人身上特有的尸斑。 洛倾瑶从怀中掏出一柄自制的手术刀,锋利的刀片划过福叔苍白的胸膛,他已经死去好几天,血液将从毛细血管流出,聚集到身体较低的部位,因此手术刀划过他的胸膛并没有流血,只是露出皮下许多黄色脂肪。 洛倾瑶解剖开胃囊,仔细用刀片翻看起来,胃部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伤害,食物残渣看起来也是最普通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毒药残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洛倾瑶还是取了一点残渣让独傲天包裹好,虽然这里没有现代先进的分析仪器,洛倾瑶还是希望等回到家中仔细研究,能够从这些残渣获得些许线索。 接着解剖肺,肺部一片漆黑,像是一窝煤球,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福叔平常闲来无事总是会抽大烟。 下面的五脏都检查过了一遍,纳闷的是,一点特殊的问题都没有检查出来。 最后一步是肠道,平心而论,洛倾瑶最不愿意解剖的就是肠道,不光是还没有排进的粪便,更加上死人的肠腔中会有大量的黄色液体,一旦不小心戳破,就会很麻烦。 刚一开肠子,就发现,肠道密密麻麻地都是不断蠕动的乳白色的蛆虫。 人死之后,尸体排出的臭味和体液会非常容易引来虫子和其它以腐食为生的动物。这些虫子和动物除了吞食尸体外,也会在尸体里面产卵,待到一定时候,卵都在尸体内外孵化出来,在一天之内,蛆虫就会钻入尸体。不到七天,蛆虫就能吃掉尸体的百分之六十。 饶是独傲天也被眼前的场景恶心到了。 洛倾瑶很快就发现了异状,通常的尸体中肠道腐烂是会慢慢变成液体,而福叔肠道上的溃烂更像是活人身上的腐烂,虽然流脓,但是肉体部分仍然保持着固体状态。 洛倾瑶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福叔的四肢,乍一看并没有异常。尸僵在死后十几个小时后就会渐渐消除,福叔的肌肉处于松弛状态,这和死亡时间很符合。 洛倾瑶用手术刀解开福叔的手指,皮肤其实并不算是柔软,反而像是皮革一样厚重而有韧性,再加上手指相对而言比较小难以控制,洛倾瑶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开来。 手指一解开,吓人一大跳,从指根到指尖的骨骼通通都变成了炭黑色,甚至变得十分地松脆,手术刀轻轻一碰,就像是烧脆的木棍一样散开来。左手右手,五指都是如此。洛倾瑶又依次解剖了福叔的脚趾,状况和手指一模一样。 洛倾瑶收起手术刀,用自带的水源把自己的手洗个干净,但是仔细一闻,还是会闻到一股臭味。洛倾瑶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已经不光光是尸臭味那么简单了,其中还包含着毒药生效后与人肉交杂的恶臭味 “我想我知道福叔中的真正是什么毒了?”洛倾瑶冷静地说道。 “哦?”独傲天饶有兴致。 “根本就不是他们嫁祸我的休止散,而是天罗草!两者虽然症状相似,死者从头到尾不会发现任何异状,都是暴毙而亡,但是天罗草会比休止散多上一个症状,那就是手指脚趾骨骼都会乌黑,并且一点点的天罗草就能够致人于死地,而休止散少量服用是良药,大剂量的服用才能让人死亡。天罗草的价格也十分的昂贵,指甲盖大小就需要上百两黄金,想必嫁祸之人,先是用天罗草将福叔杀害,继而又因为经济原因没有办法在我房间放置大剂量的天罗草,所以转而放置了休止散。”洛倾瑶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独傲天连连点头:“不过,现在你将这人解剖了个遍,大理寺的人一定会再来的,只要一过来就会发现福叔身上的刀口,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洛倾瑶挑了挑眉:“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他身上全是刀口,又不是我弄得,我只是从一个神秘人手中买到了福叔的验尸报告,至于这个神秘人是怎么在重重守卫中潜入大理寺,又如何对死者大不敬地动刀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独傲天低声轻笑:“真有你的。” “那……这个还要吗?”独傲天晃了晃手中丝绢包裹的福叔胃囊中的残渣。 “留着吧,也许有用呢。”洛倾瑶打了个哈欠,“夜很深了,你赶紧带我回家吧。身上一股尸臭味,我给赶紧洗掉,不然明天开堂就麻烦了。” 洛府中。 洛倾瑶烧完热水之后,一直碎碎念:“独傲天啊独傲天,你不会趁着我洗澡偷看我吧。毕竟你是个灵体状态,你偷偷看我又发现不了。” 独傲天脸上青筋直跳:“你以为凭你的姿色能够打动的了我吗?我告诉你,我作为流裳国的继位人,流裳国多少女人都想爬上我的床,我都没有......” “别说了,我要吐了.....” 第十五章 天罗草与休止散 清晨,洛倾瑶被门外的嘈噪声给吵醒了,她洗漱完毕,出门一看。原来又是刘氏、洛凌音在门口叫嚷着要洛倾瑶赶紧去大理寺。 “吵什么吵?”洛倾瑶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还没吃早饭呢!” 刘氏又哭了起来:“我家老福尸骨未寒,她杀人凶手还有胃口吃饭!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开开眼呢?” 洛倾瑶懒得理她们,愉快地去街市上买早餐去了。 清晨卯时,大理寺开堂。 大理寺少卿端坐在上方,打了个哈欠:“来人,把翠娥和童嫂押上来,继续审理福叔被杀一案。” 刘氏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大人,草民今天又找到一个证人,他能够证明洛倾瑶前几日亲自买了大量的休止散。恳请大人宣他进堂!” “宣证人进堂!”门口的捕快高声喊道。 “堂下何人?” “启禀大人,小人乃是城西元康药房的老板,叫李牛。” 堂下李牛,高高瘦瘦,因为是做生意的,他的脸上总是一团和气,鼻子两旁都是笑出来的法令纹。但是此时他却是眉峰紧蹙,眉毛就像是珠穆朗玛峰上的植物,盖满了冰霜。 “刘氏声称,你曾亲眼所见洛倾瑶在你这里买了大量的休止散,也就是毒害福叔的药品,你可承认?” “大人圣明,确实如此,小人不敢撒谎。大概也就是福叔被杀的前一天,那位小姐就到了我的店里。”李牛指了指洛倾瑶,“就是这一位小姐。小人当时很惊讶,因为小人的店,元康药房在京城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药房,很少有这样的大户小姐来,而且这个大户小姐看起来衣裳华贵,但却是只身一人,身边没有任何的奴婢奴才。小人也不敢怠慢,让药房的伙计先下去,我亲自来接待。” “我问这位小姐哪里不舒服,想要什么药。但是她却支支吾吾的,最后让我把药房里的伙计都赶走,才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要休止散。当时我就纳闷了,休止散虽可以治病,但是治得都是一些男人的病,她一个未出阁的大户小姐,要这些做什么。但是我也不敢多问,直接去取了药给她。” “但是,她竟然不满意。张口就跟我要了数量很大的休止散。我这下子才晓得,她根本就不想治病,而是要害人。可当时我也不敢不给啊,我就怕得罪这种豪门大户,所以就给她休止散了。可是福叔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关系啊!大人!大人明鉴!” “荒唐!”洛倾瑶呵斥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元康药房,也没有跟你李牛打过交道!你为何要凭空诬陷我!” 大理寺少卿没有理洛倾瑶,转而继续问李牛:“那日几时洛倾瑶前往你的元康药房?” “回大人,是福叔死前一天的未时。”李牛很确定的说。 “洛小姐,你那日未时在何地?”大理寺少卿发问道。 “我去太白楼听评书。”洛倾瑶回道。 刘氏立刻插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那日在太白楼,而不是去了元康药房买休止散杀我们家的老福!” “并无人证物证。”洛倾瑶很平静地回答。 “大胆洛倾瑶!昨日大堂之上处处狡辩,今日你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将......”大理寺少卿狠拍惊堂木。 “慢着!”洛倾瑶打断了大理寺少卿的暴怒声,“我有没有去元康药房或许没有人证明,但是我一定没有杀福叔,因为!福叔根本就不是因为休止散而死!而是!天!罗!草!”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尤其是堂下的刘氏,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掐住洛倾瑶的脖子。 “怎么可能是天罗草呢!仵作都说了是休止散!休止散!你听清楚没有!是你买的休止散害死了老福!”刘氏瞪大眼睛,眼睛中满是血丝,额头上青筋直露,披头散发,甚是可怕。 身旁的捕快立刻拉开了刘氏。 洛凌音倒还是镇定:“刘氏,你冷静一点,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天罗草害死了福叔。她根本就是瞎说的,想要借此洗清嫌疑而已。我们不能中计,让她逃脱法网。” “咳咳咳咳咳……”洛倾瑶不停地咳嗽。这个老女人!力气怎么那么大! “你怎么都不帮我!死独傲天!”洛倾瑶小声咒骂道。 “阿喂,你现在可仅仅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姐,是个弱女子,一下子挣脱那个疯女人,不是很可疑吗?”独傲天立刻反驳。 洛倾瑶暗自白了他一眼,然后镇定神色道:“少卿大人若是不信,完全可以把福叔的尸体搬上来,让仵作查一查他的手指骨骼是不是漆黑一片。” “仵作查出来是休止散,那便是休止散。”大理寺少卿很明显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再者说,要查福叔的手指骨骼是否漆黑,就会不得不切开他的手指,这可不是死无全尸吗?对死者不尊敬!” 刘氏在一旁帮腔道:“还是这位大人明事理!你怎么能切我家老福的手指呢!老福为你们洛家二房操劳了一辈子,你毒杀他之后还不甘心,还要这么恶毒的让他死无全尸!居心不良啊!老天爷会让你有报应的!” 洛倾瑶不慌不忙,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只要她一说出天罗草,对方一定阵脚大乱,甚至是不断猜测是不是出了内奸,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验尸。 “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沉冤得雪,我还是为了福叔,我想帮他找到真正的凶手,我想他更希望的不是自己的尸身保持完整,而是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洛倾瑶说罢,威胁似得向大理寺少卿说道,“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你对待凶杀案就如此草率吗?择日我一定向太子禀明,让太子好好提拔你!” 大理寺少卿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本官不愿意查清事情真相,只是福叔中毒的原因仵作早就已经查清楚,你是深闺中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晓得仵作们的这些事,洛小姐还是不要妄自揣度!早早认罪的好,也免受了许多痛苦!” 洛倾瑶向前踱了几步:“我虽为深闺中的女子,可我从小通习医术,自然有权利发表意见!” “哼,从小学习医术?我这个做妹妹的倒是不晓得!”洛凌音冷哼一声,“更何况,你从来没有见过福叔的死状,你又是从何推断出福叔的死因呢!” “大胆洛倾瑶!本官且问你!”大理寺少卿呵斥道,“你是如何得知福叔是因为天罗草中毒而死?答案很简单,你就是那个凶手,所以你才清楚地知道福叔的死因,然后借机逃脱罪责!” 洛倾瑶勾起唇角,戏弄般地说道:“我是怎么知道福叔的死因?说来也巧,昨日我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个陌生人撞了我一下,说他这里有好东西,问我要不要。我好奇就看了一眼,竟然是福叔的验尸报告,我给了他足足五十两黄金,他才把验尸结果交给我,并且还送了我福叔胃袋里的食物残渣!这报告,你们可要听上一听?” “可笑,大街上还会有这样的神秘人吗?分明就是你强词夺理!” “信不信由你们,但是福叔必须抬上堂前,不然怎么能够证明我的清白呢?” 洛倾瑶说完,小声的问独傲天:“你能控制那个大理寺少卿吗?” 独傲天懒懒的回答:“有我不行的事吗?” 独傲天话音刚落,大理寺少卿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突然“本官准了”脱口而出,他连捂嘴的时间都没有。他自己心里也是纳了闷,明明刚才想说的是“不许抬”,怎么一张口就变成“本官准了”?现如今话一说出,大理寺少卿也不好再改口,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氏和洛凌音的嘴张的是可以吞得下一个鸡蛋。刘氏暗骂大理寺少卿的糊涂,洛凌音则是埋怨他的不守信用,拿人钱财,为何就不能帮人好好办事呢! 得到少卿大人的准许,捕快们出动了一队人前往停尸阁搬运尸体。他们的效率快得很,不一会儿,福叔的尸体就被抬了过来。 远远地就能够问道一股恶臭,刘氏终于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下来,依稀还可以看到早上的食物。 洛倾瑶讥讽道:“刘氏,你新近丧夫,家中拮据,居然还可以吃上冰糖粳米粥?莫不是从福叔的死里捞了大好处?” 刘氏一听这话,刚想争辩,一开口一股尸臭又冲了进来,她不由自主又吐了一大口,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大理寺少卿也捂住口鼻,嫌恶地看着吐了一地的刘氏。 待到捕快们揭开盖在福叔身上的白布,大堂之上出现了数声惊呼。 原本尸体很是完整的福叔此时静静躺在木板上,胸膛处有一道刀痕,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小腹。刀口处翻着大片大片的黄色脂肪,上面还有乳白色的蛆虫蠕动着。 尸斑已经消失,但是真个身体都开始趋于腐烂。 至于福叔的手指,他的十指都被剖开,漏出里面漆黑一片骨骼,像是烧火最后熄灭的木棍,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蛆虫鼓动翻滚着。 洛凌音看了一眼福叔的身体,差点也把胃酸吐出来,她连忙转过身去,胃袋里翻滚的感觉才好了一些。她用脚狠狠踢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刘氏,示意她开口讲话。 刘氏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不断地干呕着,但已经吐无可吐,这时候她才发现尸臭的味道只是小意思而已。 毕竟对于从未接触解剖的古代人来说,亲眼看到开膛破肚的场景太过骇人。 大理寺少卿也胃里反酸,但是为了维护自己当官的颜面,始终忍住不吐,瞥了眼刘氏和洛凌音。 洛凌音又用力踢了踢刘氏:“刘氏,你看看,你丈夫都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刘氏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高声哭喊起来,猩红的大嘴里蹦出惨绝人寰的哭声:“我的老福啊!你怎么这么命惨啊!大人!大人!你要为老福做主啊!” 刘氏一边哭一边爬到洛倾瑶身旁,揪住她的衣服下摆:“一定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毒死他还不够,还要把他开膛破肚!” 第十六章 不罢休 洛倾瑶皱着眉头,嫌恶地看着鼻涕眼泪一起下的刘氏,可刘氏的力气又出人意料的大,洛倾瑶又没有办法摆脱她,只能说:“我怎么可能把福叔弄成这个样子!” 洛凌音指着洛倾瑶尖声说:“分明就是你!不然你是如何这么清楚福叔的手指骨头变黑,还说他的死因是天罗草!你是大家闺秀,是洛家的人。居然敢擅闯大理寺还在死人的身上动刀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大人!赶紧将她定罪,我们洛家不要这样的人渣!” “可笑!”洛倾瑶目不斜视,凛然说道:“我一个弱女子难道可以擅闯大理寺吗?你难道都将大理寺的各位好汉们当做废物吗?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出杀害福叔的真正凶手!请大人找专业的仵作再为福叔验尸。” 事已至此,大理寺少卿只好再招来仵作。 仵作上场,他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头上戴了一顶破破烂烂的旧草帽,双鬓斑白,穿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褂子。整个脊背,好像涂上了一层油。下面的裤腿一个高一个低,乱七八糟。毛茸茸的小腿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被一条条血管串连着。脚上也只穿了一双布鞋,还可以看到他脚板底厚实的老茧。 在这个年代,一般在检查尸体的时候,都是由最低级的人来检验尸体。除此以外,他们几乎找不到其他的正经工作。在这种情况下,仵作常常会根据官府的意思来给出最后的验尸结果。这老汉,低眉顺眼,不过好在经验丰富,应该能够判断出天罗草和休止散中毒的区别。 果然,老汉摸了摸福叔的手骨,搓下来一层漆黑的粉末,又检查了一下洛倾瑶提供的食物残渣。最终断定,福叔是因为天罗草中毒而死。 仵作的判定刚说出口,刘氏就脸色就发白,大理寺少卿则是目光闪躲,不敢看洛凌音的怒视。他心中暗骂仵作的不识时务,却也暗自怪罪自己事先没有与老仵作暗通款曲。 大理寺少卿清了清喉咙,宣判道:“既然福叔是由天罗草毒杀,那么就和洛家五小姐没有关系了,释放翠娥、童嫂等人,就此散庭把!” 说着,大理寺少卿整理了一下官府就准备退堂。 然而,洛倾瑶幽幽开口说道:“退堂?大人原先身为执法官,多加审问是应该的,所以被冤枉,民女不敢有任何怨言。但是福叔是我府上的人,无故被人毒杀,我可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会让毒杀者血债血偿!” 说完,洛倾瑶冷冷地看着刘氏和洛凌音。 刘氏噤若寒蝉,打了一个寒噤。 出堂,独傲天开口问道:“你也觉得刘氏有嫌疑吗?” “不确定她是不是凶手,但一定与她相关。”洛倾瑶分析道,“刚刚丧夫,她居然就抹上了艳色的胭脂,你没看她那泼妇骂街的劲头,可不像伤心过度之人。” “还有那个张峰也是关键人物,那么多的休止散可能就是他放的。”独傲天突然出现在洛倾瑶的视野,顺手拿起了街市上的一些小玩意玩弄着,“看来,我们要去刘氏的家里看一看了。” 洛倾瑶本是打算立刻前去调查,但是耐不住腹中空空,饿得很,于是只好先回家吃饭。 家中基本都恢复了原样,原本围绕洛倾瑶房间的捕快已经得到命令,悉数散去。童嫂、翠娥等人被释放,回到家中相拥而泣。 “小姐,谢谢你,谢谢你。都是翠娥做事不谨慎,才给小姐添麻烦的。”翠娥说着话,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小姐你把奴婢从牢里救出来,奴婢往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童嫂在一旁也都是千恩万谢。 洛倾瑶感叹万千,翠娥因为跟了她这个主子,吃了多少苦,总是被陷害冤枉。先是被毒打,然后又被关进牢房,现在居然对自己还是万般感激,倒是个实诚的丫鬟。 洛倾瑶连忙扶起下跪的翠娥:“你要是真感谢我,就给我做点好吃的,小姐我快要饿死了。” 翠娥听了,立刻擦去眼泪,和童嫂一同去了厨房。 今日洛家二房难得的奢侈一回,火腿炖肘子、奶油松瓤卷酥、板栗烧野鸡…… 洛倾瑶饱餐一顿,又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向丫鬟们打听了一下福叔的住处,这便启程去了。 福叔住在郊外,洛倾瑶走在路上,倒没有一点查案的紧张或激动。她内心平静,安心享受着午后阳光的浸染,午后的阳光,仿佛是块粘人的太妃糖,又像是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只消享受那么一会儿,就足以被勾出口中许多津液来,那种温暖无比浸润在暖流中的享受,实在是让人无法自拔。而周围窸窸窣窣的树叶舞动声,就像是淙淙流动的溪水,沙沙沙,沙沙沙地,默默而又响亮地流淌着。 平心而论,其实洛倾瑶根本就不想卷进多余的纷争中。她只是希望能够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但是怀筝郡主、太子龙景御又都是不安分的角儿,如果不强大,基本上就是被他们当做工具,任人宰割。可若是出发去帮独傲天寻找真身,自己的力量又太过狭小,恐怕路上就会被人给干掉。总而言之,还是要强大才是,弱肉强食,唯有强大,才是始终如一的王牌。 洛倾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自己身边的独傲天问道:“你会武功吧,你能教我吗?” 独傲天扫视了她一番,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不要学的好。” 洛倾瑶倒不疑有他,独傲天并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更何况,现如今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果然,独傲天解释道:“不论你学实战类的武功,还是轻功,都不太可能学的多好。武功这种东西,必须要从小打基础。七八岁的孩子没有杂念,身体也还未定性,心境犹如清水一样澄澈,那个时候教导武功,事半功倍。况且儿童筋骨舒展,没有太多难以做到的动作。孩子们又总是喜欢模仿,这样下来,练功就轻松了一些。俗谚就说‘童体练武功,一直往上冲;成人练武功,总是不成功’,年龄对于武功的习练来说十分重要。” “我觉得对于你来说,还是专心研究你那个药典比较好。”独傲天补充道,鬓间的丝发在风中飘动,剑眉星目,温言款款。 洛倾瑶点了点头,不再纠结。 福叔的家很快就到了。很难想象,洛家二房的管家唯一的家产竟然只是郊外一栋四进小院。洛倾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争吵。其中一个人是刘氏,另一个人声音很熟悉,但不确定是谁,听话语中的称谓,似乎是刘氏福叔的儿子福驹。 “娘,你能不能给我点脸啊!” “我怎么不给你脸了啊?娘,容易吗?你那个爹,这么些年总共回了家几次啊!说什么是洛家的管家,就得负责!我呸!不就是看上了洛家那个贱货翠娥吗?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面养小的,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他死了,还不许我再找个啊?” “娘,我知道您这些年受苦了,可是……可是,咱们身上丧服还穿着啊,杀害爹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你现在就改嫁,爹爹尸骨未寒啊!” “你少说这些话了!我不想再听!我告诉你,洛家六小姐本来答应给我们的钱因为没能把洛倾瑶弄进牢房,钱缩水了一半。你要是将来还想要我手里的钱和这栋房子,就给我闭嘴。惹恼了老娘,老娘一分钱都不给你!” “不给我?不给我你给谁?给那个乌龟王八蛋张峰吗?” 福驹正是十来岁血气方刚之际,屋里传来一阵碗筷掉地的声音,和一个脆响的巴掌声。 “乌龟王八蛋张峰?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养的!老娘从小家里没钱,17岁嫁给你便宜老爹当续弦,一年之后就生下来你,你那便宜老爹一个月就回来两三次,你以为我是怎么养的你!我告诉你,张峰才是你爹,你爹没下土呢!” 洛倾瑶让独傲天操纵自己上了屋顶,她揭开一片瓦,偷偷窥视者里面的情形。好在周围都没有人,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在睡午觉。 房子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散落一地。 福驹脸上一道鲜明的掌印,眼眶里通红通红的。 “娘,我知道我没资格指责你。可是,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爹虽然不常回来,可他一直是惦记着我们的。你这样,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刘氏冷笑一声,“我当时如花似玉大好年华的时候嫁给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我到哪里去哭?到哪里去说残忍!我在家里一直守着,自己耕田,自己做饭,累了也没个人捶个肩,我到哪里去说苦!儿子,我告诉你,事已至此,咱娘俩就不用再受那糟老头子的气了!” “妈......你怎么知道张峰一定会对咱们好!他不过就是贪你现在的钱,他本来在村里风评就不好,上次上次就听说他偷看姑娘洗澡!他这样的人有了钱还得了!到时候肯定是小妾一个一个地去娶回家。”福驹着急了,额头上青筋直露。 “啪!”又是一个巴掌打在福驹的脸上。 “左一个张峰,右一个张峰。那是你爹,你就这么称呼你爹吗?更何况,村里那些人嚼舌根,你也跟着起哄吗?他平日对我的种种好我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你给我闭门反思,准备好叫他爹,不然的话,一个子都别想要到!” “娘......” “闭嘴!你自己在家给我好好待着!” 刘氏说完,就径直锁了门,挂上一副娇媚的笑容向外走去。 “啧啧啧,果然在外面有人了。”独傲天懒懒的说道。 “只可惜没有听到什么有关于凶杀案的消息。”洛倾瑶有些遗憾。 “不妨事,我们一起再去张峰家便是。” 第十七章 人赃俱获 张峰家离得不算远,洛倾瑶一路跟着刘氏,到了一处简陋的小屋。 小屋由茅草盖成,坐北朝南,门口是一大片无垠的农田。但这些农田却不是张峰的财产,张峰只算是个佃户,平常帮人耕耕田,自己再到处找个木匠活,总之他就是个穷鬼。 刘氏花枝招展地进去了,洛倾瑶尾随着她,先是在院子外停了一会儿。后来听到里面门“呲呀”两声打开又关闭,就迅速地走到小门旁,独傲天操纵着她一个纵跃上了屋顶。 茅草屋顶不太结实,好在洛倾瑶身子娇小,小心一点,也可以驾驭。 只听见茅草下刘氏甜腻腻的声音。 “阿峰,事情已经办成了,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急什么?我的小心肝!我这儿还剩下一点点天罗草,过几天等我去卖掉,换上十几两黄金再风风光光的娶你!” “也好。那东西得要尽快处理掉,不然麻烦大了。那洛家五小姐在公堂上看我的眼神,我还真有点害怕。” “放心,神不知鬼不觉的。等我们俩成亲,你有得是福享……”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清楚了。想必是刘氏自己因为对福叔有诸多不满,于是通过洛家三房得到了天罗草,又借着张峰能够出入洛倾瑶的房间,于是将大量的休止散藏在洛倾瑶的梳妆台中,之后翠娥来送汤,刘氏下药毒杀福叔,最后直接报官搜查洛倾瑶的房间,将所有罪责推脱到洛倾瑶身上。 洛倾瑶自己想了想,觉得直接闯进去,靠着独傲天强抢天罗草不太理智,即便是等待刘氏张峰出门,再拿走天罗草去官府,两人也可能不认账。 于是她同独傲天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官府报案,带一队捕快过来搜查,到时,人证物证俱在,刘氏与张峰也无从抵赖。 回到大理寺,先前的那一位大理寺少卿仿佛是怕了洛倾瑶一般,怎么说也不肯同她见面。这正中洛倾瑶下怀,她还正担心这位少卿大人听了她的举报会立刻偷偷通知刘氏呢。 于是洛倾瑶对着捕快头子磨破了嘴皮,好说歹说,才劝得他派了一队人前往郊外取证。 果不其然,捕快到达之时,刘氏与张峰正在你侬我侬,差一点儿就快要颠鸾倒凤。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无从藏匿天罗草,人赃俱获! 这样泼在洛倾瑶身上的污水终于洗清了。但是遗憾的是,刘氏张峰很精明,无论怎样拷打都没有泄露出是洛凌音在背后推波助澜。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说出背后的人,他们的下场会更惨。于是案子到达刘氏张峰这一环就断了。 洛倾瑶也没有想过靠一件案子就能够把洛凌音送入牢房,现如今当务之急是振兴二房。只有振兴二房,才有底气跟大房三房、太子郡主叫板。 福叔已死,洛倾瑶询问了童嫂和翠娥,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继任管家。家中少了一个管家,诸多琐事都缠在洛倾瑶身上,甚是烦人。每天一起床,刚在琢磨振兴的方法,就被猫儿狗儿的事情给绊住! 翠娥年纪还小,认识的人也大多都是同龄的丫鬟奴才,所以帮不上什么忙。 童嫂倒是多经世故,认识的人颇为多。只是有才能的未必看得上如今洛家二房开的薪水,就算看得上,没经过几年的观察,也不能培养出忠心的人来。 洛倾瑶想想也觉得是伤脑筋,最后童嫂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推荐了自己家的男人。 童嫂丈夫原本在城东就开了一家小药房,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可以维持生计。 “童嫂,童叔好像自己就开了一家店,这样过来做管家,岂不是屈才了,还耽误了你们的家生意!”洛倾瑶委婉地说道,因为自己家的事情,就断别人财路,让别人牺牲,她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的。”童嫂连连摆手,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几丝少年人的羞赧,“老童他啊不是个爱钱的,最近也在着抱怨做了一辈子药房生意,也没个出息,这个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我跟他说清楚,他一定会答应的。” “好。”洛倾瑶也不再推脱,“那就麻烦童嫂您了。” 确定好了管家人选,洛倾瑶又为了自家产业奔波起来。说起来,谈到二房的产业,洛倾瑶真是忍不住要长吁短叹,泪流成河。 作为京城十大家族的洛家,大房田产遍地,不少酒楼也都是大房的。三房药房遍地,几乎垄断了整个京城。而唯独二房,勉强能够盈利的只有东街的天岚织坊,其余仅剩的自在酒楼每年竟然还要贴上不少钱进去。 天岚织坊去年的盈利是七百两,自在酒楼贴进去五百两,堂堂的洛家二房竟然每年必须严格控制开销在两百两范围之内,不然就会入不敷出。 洛倾瑶苦思冥想,最终还是决定先将酒楼歇业,能卖则卖,她可不是一些老顽固,认为祖上的产业不能动。 翌日,洛倾瑶决定前往天岚织坊看一看,想一想要如何革新,促进生产和消费。 刚一走进门,也没个伙计迎上来介绍。洛倾瑶冷眼看了看,一个个的不是在谈笑就是在一旁发呆。 走到柜台前,薛掌柜才懒懒地抬头。他们这里的伙计眼睛尖得很,哪个人有钱,哪个人没钱,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有钱的自然值得上前点头哈腰处处殷勤,没钱的就理都不理,甚至还会把你吆喝出去。 “你们这上好的布拿出来给我看看。”洛倾瑶吩咐道。 “上好的布?你还买不起!”薛掌柜见她全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物件,直接斜睨了她一眼。 “我买不起?”洛倾瑶也不分辨,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这栋产业原本是福叔负责的,薛掌柜不认得自己很正常,但这块木牌总应该是认识了。 薛掌柜一看见木牌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讪讪地笑起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早就听闻这家织坊主人是洛家二房的傻姑娘,但这么些年都是福叔在管他们,没想到这傻姑娘一下子就窜到她面前了,只是看起来似乎不傻啊。 洛倾瑶也懒得跟这个薛掌柜多计较,“你带我四处转转,不要声张。” “是是是。”薛掌柜哈腰点头的。 大厅是卖布匹的地方,不少人穿梭其中,洛倾瑶在薛掌柜带领下把各种布料大致看了一遍。低端的布匹很是粗糙,但是价格也十分便宜,都放在门外兜售,看起来销量还不错,毕竟皇城中也有不少的穷人。中端的布匹也还卖得出去,只是高端的产品几乎都要放在仓库里落灰,偶尔才能够卖出去一两匹。 薛掌柜在一旁解释道:“现在咱们这最好的布卖的不太好,福叔说明年咱就不做了。” 洛倾瑶给了薛掌柜库房钥匙,吩咐他打开库房。 囤积在这里的都是上好的湖绸,顾名思义,这种丝绸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摸上去十分的顺滑,可以说是上等货色。 洛倾瑶仔细感受了一下湖绸的质感,觉得同皇城中其他织坊的湖绸不相上下,卖不出去应该是销售策略的问题。再看看这天岚织坊上下懒惰的员工,这也能够解释一二了。 洛倾瑶又去了后院,后院总共分为两部分,纺织,漂染。纺织区域的大多都是女人。漂染则是男女参半。后院的人少得很,两个区域加起来总共也就七八个人。然而这七八个人中,在洛倾瑶踏入后院的那一刹那,只有区区两人在认真工作着,其余的人要么就是聊天谈笑,要么就是打瞌睡,甚至还有人嗑起了瓜子,满地都是瓜子壳儿。 这薛掌柜很是尴尬,这毕竟也是他掌管的范围。 这七八个人见到薛掌柜,纷纷静默无声,立刻就调转身子,认真的工作起来。 “那两个始终认真工作的你看见没?叫什么名字?”洛倾瑶看着墙角里的一个纺织工,对薛掌柜说道。 “看见了,看见了。”薛掌柜连连点头,“一个叫柳香梅,一个叫张桃杏。” “你现在就宣布,那两个人这个月工钱多一百文,其余的人少一百文,至于你,少一吊铜钱。” 薛掌柜苦笑着,只好按照洛倾瑶的话说了出来。 薛掌柜刚说完,底下的人就闹了起来: “凭什么扣咱们的工钱!” “咱们来这打工的时候价钱都说好了的!” 洛倾瑶往前走了一步,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总之现在是我掌管这天岚织坊,一切我说了算。有不满意的立刻给我滚蛋!” 此话一出,下面不少人立刻就寂静了。或许是出于洛倾瑶的威势,或许是出于丢失工作的害怕。 但是一个头戴黑巾的男人却没有被恫吓住,撂下头上的黑巾大叫道:“我他妈的就不干了!”他转身就打算离开,他在这些漂染的人中力气最大,他笃定薛掌柜离不开他,所以假意要走趁机涨工钱。 哪里晓得,洛倾瑶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 洛倾瑶转身又对薛掌柜说道:“你去,把其他所有的伙计都召集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薛掌柜得命,去大厅召人去了。 洛倾瑶仔细审视了一下后院的七八号人。大多都是中年妇女,应该是想要补贴家用才会来到这里打工,福叔虽然开了京城雇佣制的先河,但是管理却十分不善,无法调动工人们的积极性。既然随随便便糊弄也能够拿到工钱,他们又怎么会认真做事呢?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吸引了洛倾瑶的注意力。她看起来很是年轻,大概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端坐在纺织车前,很是认真的样子。好像就是方才薛掌柜所说的柳香梅。 洛倾瑶走到她面前问道:“你看起来年龄还小,这就出来做工吗?丈夫呢?” 柳香梅羞羞怯怯的说:“我还……还没有成亲。我跟着娘亲逃难到京城来的,所以做工来补贴家用。” 洛倾瑶摸了摸柳香梅纺织车上快织好的布匹,虽然用的是麻线,摸上去有些粗糙,但是做工很是细致,没有一点点的不规整。 “你的纺织似乎很好。还会一些其他的手艺吗?”洛倾瑶问道。 得到洛倾瑶的夸奖,柳香梅有点害羞的低下头:“还会刺绣,本来也是打算做刺绣来养活自己和娘亲的,但是薛掌柜说这儿的刺绣都是给外面的人绣的,所以我就来做纺织了。” “恩。”洛倾瑶点了点头,“待会儿,你去跟薛掌柜要一块布和针线,你绣上你最拿手的花纹,过几日我还会过来,你就把刺绣交给我看看。” 柳香梅点点头,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但是机遇到身边她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洛倾瑶转过身来,发现薛掌柜已经把所有伙计都带到后院了。洛倾瑶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我相信,你们也都知道福叔的事情了。所以现在我会全面接管这家织坊,以前有的规矩我也会酌情改掉,比方说工钱的事情。” 第十八章 天岚织坊 “从下月开始,后院的人,每月织布最少十匹,每月漂染最少二十匹。如果没有达到这个额度,就会被辞退并且永不录用,基本的工资是一百文。另外每个月每人多织一匹布,工钱就多二十文,多漂染一匹布,工钱多十文,没有上限。每个月月末织布或者漂染匹数最高的人额外再多拿一百文工钱。” 此话一出,院中都爆出许多声惊呼。他们从始至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计算工钱的方法,精明的人心中暗自一算,就明白其中的含义。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样一来,完全能够发挥员工们的主观能动性,只要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店里的布料来源就不用愁了。 “另外,待会儿大厅里的伙计们分成两组。一组负责低端布料的售卖,一组负责中端布料的售卖。每个月固定工资是两百文,每人每卖出一匹布,就可以拿到卖价的百分之五作为自己的工钱。月末的时候,会排出这个月卖布卖的最好的两个人,再下个月这两个人就可以负责高端布片的售卖,每个人也都拿提成百分之五。” 最后,洛倾瑶瞥了一眼满心期待的薛掌柜:“薛掌柜这个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所谓有能者居之,你们也不要不敢想,只要努力工作,一切都有可能。听明白了吗?” 底下的人跟打了鸡血一样,使劲说着:“听明白了。” 这下子哪里还有洛倾瑶刚进门时看见的颓丧劲。一个个生龙活虎,宛若再生。 洛倾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大家就先干活吧,大厅的伙计们要注意,提成这个月就可以拿,你们都去工作吧。” 众人千恩万谢地告退了,只剩下薛掌柜哭丧着脸:“小姐,这……” 洛倾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这副表情,刚才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你只要认真的为我办事,你这位置就是稳稳的。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钱就是每个月销售额的百分之五。” 话语一出,皆大欢喜。薛掌柜也都喜笑颜开地做着自己的活去了。 天岚织坊的生意一步步地进入正轨,而那个名叫柳香梅的女子更让洛倾瑶大吃一惊,再仔细一问,柳香梅原来是从云州因为洪水而逃难过来的。 云州是寒月国最知名的刺绣天堂,云州流传到市面上的刺绣都被叫做云绣,最上等的云绣就是进贡给皇室的贡品。 并且柳香梅的手艺也相当了得,看样子在云州的绣娘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她给洛倾瑶的绣品针脚细密、色彩淡雅,活灵活现。 洛倾瑶大叹捡到宝了,如此厉害的绣娘往常哪里能够找到。她立刻单独给柳香梅安排了职位,工钱甚至要和薛掌柜齐平。 但是好景不长,大房和三房很快就得知了二房天岚织坊生意蒸蒸日上的消息。 往常他们做生意的都晓得漏税,寒月国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虽然不低,但是开办店铺要缴纳的税款却十分的多。大多数精明的生意人,往往都是偷偷地给户部来收税的差役塞银子,然后虚报这月的销售额。这都是京城做生意的人常用的伎俩。大房的人也准备从这里入手。 大房总共有两子一女,大少爷洛修明,二小姐洛修叶,四少爷洛修德。 大少爷洛修明专心科举,不理会家里的生意,他也根本不会去故意刁难洛倾瑶,毕竟他也不想自己的仕途上染上什么黑点,否则只要御史参他一句“合家不睦”就够呛。 二小姐也已经出阁嫁给了慕容家的嫡长子,安安心心地在慕容家相夫教子。 唯有四少爷洛修德是个不安分的主,小时候因为从胎里就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孱弱,并且也因为是最小的儿子,家族中上上下下都把他当做瓷娃娃来疼爱照顾,尤其是祖母,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爱。随着常年的中药调养,他的身子逐渐好起来,但是性子却被养成了嚣张跋扈骄纵纨绔的性格,成日里出没在花街柳巷,时时夜不归宿,大房的家主洛承瑜,也就是洛修德的父亲,恨子不成器,不知道想要把洛修德拖过来毒打多少次,但是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都死命的护着,也只好作罢。 洛修德不仅好色失德,并且也十分贪财,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野心却是让人害怕。他很早就盯上了二房的产业,虽然那些产业经营的都不太有起色,但是皇城最贵的是地皮,更何况二房的产业不算多,不需要上交给家族,只要他到手,就可以变成他的资产。 洛修德仗着大房的势力,找来了户部的差役前来查税,事前他就已经塞给了差役不少银子,请他务必“好好查”。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一个大纰漏。 一大堆的户部差役集结在洛氏天岚织坊门前,直接粗暴地开始赶走店里的顾客,拿着封条就打算封店。 洛倾瑶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店门已经被封了一半。 “住手!”洛倾瑶大声喊道。 为首的赵姓差役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洛家五小姐!真是得罪了!但是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你的店偷税漏税,天子脚下竟然如此大胆,我们只好秉公办事。” 洛倾瑶冷静地问道:“天岚织坊的账本每个月都是由我亲自过目的,税额也是我批准的。怎么会偷税漏税呢?赵大人莫不是查错了?” 赵姓差役恼羞成怒:“我查错了?!我赵天启查税查了七八年,怎么可能会查错!我告诉你,你的天岚织坊偷税漏税是事实,再这么多废话,妨碍公务,老子连你一起抓!” “那么……咱们不如把账本拿出来好好对上一番?”洛倾瑶毫无畏惧,冷眼直视着狐假虎威的赵天启。她向来是对于天岚织坊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很是谨慎的,尤其是和官府相关的事情。但是逃税的情况确实是有的,如果全额缴纳税款,恐怕二房都得喝西北风去。 洛倾瑶领着一众差役走向柜台,伙计们和薛掌柜都站在一旁很是担忧的样子。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样一个靠谱的东家,每天虽然很累,但是工钱一到手就觉得是什么苦什么累都值了。 赵天启随意地翻着账本,很是嚣张地说道:“你们这什么破账本!” 账本已经被洛倾瑶改良过了,是古代账本和现代账本的结合! “赵大人,查了这么多年税,莫不是连账本都看不懂?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洛倾瑶讥笑道,既然一个个都趁二房疲弱来欺辱她,她又何必客气呢! “哼,舌尖嘴利!”赵天启咬牙道。他心中暗啐了一口,妈的,查完帐,让你跪下来叫老子爹。 账本被赵天启仔细的翻着,然后被停在了月底的一页。 赵天启得意洋洋,被大烟熏黄的手指用力敲打着柜台,充满污垢没有修剪的指甲在账本上划下一道道的印子。 “这一部分!一个月营业额是一千二百两,为什么只报了三百两的税!” 身后的差役也都帮腔道:“这不是偷税漏税是什么!快点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莫不是看错了?”洛倾瑶依靠在柜台上,悠哉悠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虽然二房条件没有大房三房优越,洛倾瑶也是当小姐养的,没有做过脏活累活,手指纤细修长,犹如刚剥的葱白,“那个月营业额明明是一千两……” “你是当我是瞎子吗?”赵天启大怒,把账本狠狠地摔在柜台上,“我告诉你,少给我耍花招!我们这些弟兄可不是吃素的!” 赵天启说完,身后的差役们竟然一个个都拔出刀来,雪白的刀光闪过。身后的薛掌柜和伙计们都吓了一大跳,而洛倾瑶还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没有一点波动。 她原本是有一点担忧的,毕竟她确实和诸多生意人一样漏税了,她原来打算把店铺挂在太子名下,但是赶过来的途中一直缄默无言的独傲天却告诉了她一个好方法。 “赵大人,平白无故地动刀子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把刀子对向我们这些按时交税的良民……”洛倾瑶慢条斯理地说道,一点都没有惊惧害怕的样子。 “洛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赵天启黑着脸说道,“现在我不仅要封了你的天岚织坊,我还要请你去户部大牢走一趟!” “呵,赵大人的语气好像是户部大牢你家开的一样!”洛倾瑶冷笑一番,打开被赵天启弄乱的账本,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在一列数字上面,“我们这儿的天岚织坊湖绸卖了四百两,中等的布料卖了六百两,这不是刚刚好一千两吗?” “荒唐!”赵天启一口老痰就啐到了地上,“还有棉麻之类的布匹呢,也卖了两百两!总共是一千二百两。” 洛倾瑶有些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浓痰:“赵大人,我看你这痰中黄中带黑,是肾虚的征兆啊。你这方面功能需要我帮助吗?” 第十九章 户部查税法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赵天启恼羞成怒,右手狠狠了拍了拍柜台,仿佛要将柜台拍碎,腰间的长刀下一秒就差点拔了出来,幸亏理智告诉他不能当街行凶,“说!这两百两是怎么回事!” “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我这天岚织坊里的棉麻可不是在厅里卖的,而是在大街上兜售的!照理说用的并不是这间房子,自然不用缴纳税款!” “强词夺理!你虽然是在大街上卖棉麻,可是那也是你天岚织坊的棉麻,怎么可能不要交税!” 洛倾瑶气定神闲,报出了几家商铺的名字:“既然这样,那么洛家三房秀彩织坊的棉麻可曾交税?大房的裁缝铺不是也有支在店铺外面的成衣展示吗?难不成也交税了!” 这些铺子洛倾瑶压根就不清楚,都是独傲天悄悄地告诉她的,洛倾瑶心中暗笑,有个灵体跟在身边还真是不错,平常出出主意,关键时候当当苦力,有时候还能调戏一二。 赵天启一下子哑口无言,他负责的就是东街店铺的税务,秀彩织坊和裁缝铺的税金有没有交全他最清楚。不过他们两家塞得银子多,他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善茬,这税金他说谁交了谁便交了,洛倾瑶这个小娘皮就算知道自己在糊弄她,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只能暗自生气罢了,反正也找不到什么证据,翻不出什么花样。 于是赵天启冷笑道:“他们两家自然是交足税的。俗话说龙生九种,九种九个样,果然不假。洛家身为寒月国十大家族,那可是人人敬仰人人羡慕,大房和三房都在为百姓做榜样,每月都按时交税,绝不漏税。而二房,像你的天岚织坊倒是给洛家丢尽了脸面!” 洛倾瑶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样说,这也正中她的下怀。果然,尸位素餐者实在太多,简直是百姓的蛀虫,身为寒月国的税官,竟然连寒月国的税法都没有搞得清楚。真是可笑之极!这样的人居然也能爬上这种位置,中饱私囊,不知羞耻。 “哦?都交足税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洛倾瑶特意拉长了声音,“那我作为侄女就要为大伯三伯向你讨个说法了!他们不逃税不漏税,但你为什么要欺负他们没有文化!连税法都没搞不清楚就乱收钱!在外面销售税法里面写着是可以不用交税的,赵大人,你不是在讹人吗!” 洛倾瑶话音刚落,身后的伙计们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来人!”洛倾瑶的声音立刻变得冷冽起来,“给赵大人让条路,咱们就去户部走一趟,看一看咱们寒月国的税法究竟怎么写的!” 赵天启看到洛倾瑶神情如此笃定的样子,也有些害怕起来。他这个税官是从他老子那里接过来的,说实在的,税法也不过就是他那个老子逼着他看过几页,反正他觉得查税嘛!平常跟着人跑来跑去,看都看明白了,根本就不需要看税法。 洛倾瑶现在这个样子,让赵天启心虚起来。他根本就不确定税法中是不是有关于这一类的规定。但是他转念一想,洛倾瑶不过是个养在家里的小姐,虽然现在开始操持家业,但是根本没有什么渠道去接触税法。要知道书铺里有小说,有科举作文,但是根本就不可能有税法。普通人接触税法的唯一条件就是到户部申请,这种批文,普通老百姓根本就别想拿到,一般都是相关职位的人才能够接触。想到这里,赵天启基本上就可以断定洛倾瑶是在诳自己,再者说到了户部,税法搬出来就有好几个卷宗,全看完也要三天三夜,他就不信洛倾瑶能够一下子就翻到。 于是,赵天启的底气又足了起来,神气得回答道:“好,那就去户部见真章!如果你要是在一个钟头内找不到这个条款,就别怪爷爷我把你的天岚织坊给封咯!” 赵天启差人带路,自己落在后方,小声地问身旁的差役:“你们知道税法里有这条吗?” 身旁的差役一脸苦相:“赵爷,咱们字都不识一个,当初还是多亏您提拔,才做了税吏,哪里晓得税法怎么写的!” 他们这种最下等的差役,平常就是负责跟在后面吆喝吆喝壮壮气势,哪里会认得什么税法。要知道,在寒月国,识字是士绅阶级才有财力进行的事情。 赵天启气极,左手使劲掐了掐差役胳膊上的肥肉,然后一把把他们推开:“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赵天启看着前面的缓步行走不急不忙的洛倾瑶,狠狠地啐了一口。怪不得听说大理寺的少卿也都折在她手里,今个儿真是趟了回浑水。 走在前面的洛倾瑶则是饶有兴致地和独傲天讲着话。 “你是怎么知道寒月国的税法有这条?” “你以为继位人很好当吗?”独傲天仍然是一副懒懒的样子,仿佛洛倾瑶所说根本不值一提。 确实,流裳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那也是因为历代君主都不愿意争霸,但是他们对于后代的培养却都是十分重视,尽心尽力,甚至可以说是近乎严苛的。每代继位人不仅仅需要潜心修行武艺,并且还要博学多知舞文弄墨。而独傲天的记忆中,他的童年从来没有玩乐这个词语。永远有人同他说“居安思危”,永远有人劝他“努力”“再努力”。 “那也不至于连别的国家的税法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吧。”洛倾瑶是一点都不信独傲天早早地就看过寒月国的税法,更何况,他如此笃定,难不成是将税法统统都背下来了吗? 两人搭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户部。 户部看起来比大理寺还要豪华,门前端坐的两个石狮子是由上等的汉白玉雕刻而成,雄狮脖颈上挂着一个铃铛,看起来很是强壮,气势雄伟。雌狮前左脚下面有一个小狮子,正在雌狮子脚底下嬉戏玩闹这。 因为户部不允许闲人进入,于是天岚织坊的一众伙计被留在了外面。 赵天启领着洛倾瑶和薛掌柜从偏门进了,边走边威胁道:“洛小姐,今天你若是不能将漏税的事情说清楚,恐怕你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洛倾瑶提起衣裳下摆,跨过户部的门槛,微笑道:“今日不是我要进户部的大牢,而是赵大人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护好头顶的乌纱帽。” 赵天启把洛倾瑶和薛掌柜带到户部的一个小门厅,这就准备去拿那几大本税法过来,但是却被洛倾瑶给拦了下来。 “哎,赵大人,咱们这空口无凭,即便是你拿着税法过来,到时候你不认账又该如何?所以还是劳烦赵大人找主事过来,做个见证,也好好地弄个清楚!” 赵天启简直怒发冲冠,他当税官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洛倾瑶这个小娘皮三言两语就能撩起他的火气。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主事来见你吗!老子告诉你,这税法你爱看不看!老子说过的话从来不是放屁,怎么可能不认账!” “好,既然赵大人这么说了,我自然相信赵大人的人品!”洛倾瑶回答的爽快,但是这种爽快让赵天启疑心是不是又中了她的计。 赵天启派人看着洛倾瑶和薛掌柜,自己前去取来税法。 寒月国的税法已经十分完善,所以卷宗有三大卷。洛倾瑶按照独傲天的话一下子就找到了商税那一个卷宗。 赵天启冷眼看着她,面容浮上了一丝微笑。 整个卷宗里总共有二十三章两百六十四条,他就不信洛倾瑶能够找到相关的那一条。 而独傲天茕茕独立,修长如玉的手指擦过税法的边角。上午和煦的阳光沿着窗棂照射进来,映在他风华月貌的面容上,面如冠玉,目若点漆,唇若涂脂,绝代风姿。 洛倾瑶瞥了他一眼,一下子就像是被夺了心神。虽然有的时候独傲天也蛮讨厌的,但是总归来说一路而来互相扶持,倒也算是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情。等到洛倾瑶回过神来,暗笑自己竟然也会被美色所诱惑! 而在赵天启眼中,税法当前,洛倾瑶却还分神,分明就是不懂装懂临场胆怯了。 他讥笑道:“洛小姐,莫不是现在不认得税法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薛掌柜在一旁也很担心:“小姐……” 毕竟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妥善解决,天岚织坊恐怕是要被罚到破产,而他这个掌柜的也别想再做下去了。 洛倾瑶面无表情地瞥了赵天启一眼,耳边回响着独傲天的声音:“第十八章第十九条。” 洛倾瑶右手捻住泛黄的税法卷宗,一页一页的翻动着。 赵天启原本还笑她临到最后还要装蒜,只是见她有模有样,不由得又怀疑担忧起来。 只是事到如今,只能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怀疑担忧已经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哗哗的翻书声终于停止了。 赵天启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地看过去,停在商税的第十八章第十九条。从反面看过去,有些难以辨认下面的字迹,他只能听着洛倾瑶一字一字的朗读。 “寒月国商税第十八章第十九条,居者市鬻,税率每千钱纳四百,凡物不鬻于市者勿税,凡非居者市鬻勿税,商人如不纳课税,按律笞打四十,酌情罚银。”末了,洛倾瑶补充道:“大人,你可听清楚了?凡非居者市鬻勿税,我天岚织坊的棉麻是放在外面销售的,和一些小摊小贩也没有区别,这难道要交税吗?” 洛倾瑶语气不善,甚至带有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赵天启满头大汗,一把夺走税法,自己看了起来。只是他从小就不认真读书,看到“鬻”字就已经开始头昏脑涨,但是最终还是强迫自己读下去,从头到尾一直读了三遍。虽说他有的不识字,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够读懂。 “哦?大人莫不是不识字?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洛倾瑶又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不如我来为大人解释一二?” 赵天启灰头土脸,耷拉下了眼皮,倒是没有发火,而是长叹了一声。 “洛小姐,便是我赵某人错怪你了。天岚织坊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了,你走吧。” 洛倾瑶冷笑一声:“走?赵大人把我当成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今日我既然来了户部,恐怕就很难走了!赵大人上来二话不说,先赶走顾客又封大门,我天岚织坊的生意倒是被大人你给搞砸了。现在让我一走了之,赵大人你倒是干脆呢!” “那你又想怎么样?”赵天启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我不想怎么样。”洛倾瑶微笑道,“只是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事的话,我想赵大人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洛小姐,”赵天启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太过分了!” 洛倾瑶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我天岚织坊的损失总该有人赔偿吧。” 赵天启咬牙,颤抖着手从怀里排出十几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打发乞丐哪!赵大人!”洛倾瑶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桌上的银两,凑到赵天启的跟前小声说道,“我那个四哥不应该给你这么一点钱吧!” 第二十章 苏先生 一直低头的赵天启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洛倾瑶,见她神情颇为笃定,只好暗自认亏,掏着怀中的口袋,摸出几张银票来。 他心中暗骂那洛修德,本来说好的那洛家五小姐不过是个弱女子,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吓上一吓,天岚织坊就能顺利地封掉,自己还能捞上一大笔银子。哪里想到,现在反倒是自己被敲诈了。 洛倾瑶愉快地接过来银票,仔细看了看上面银号。五百两……马马虎虎吧。 她很热情地拍了拍赵天启的肩膀,“往后就希望赵大人多多照顾了。” “老薛!”洛倾瑶转头说道,“记得到店里拿一匹湖绸送给赵大人。” “是是是。”薛掌柜连连点头,内心十分的敬佩洛倾瑶。这种事情若是搁他手里,一定不过是赔礼道歉再暗地里塞银子,孙子一样地伺候他们这些大爷。可是搁在洛倾瑶手中,却是寥寥几句就可以打发。这位东家,可真是了不得。 赵天启心中是憋屈地紧,针锋相对了一路,到最后还得谢谢这位洛家五小姐赏赐湖绸。 走出户部,薛掌柜连连拍马道:“小姐,您真是了不起。这赵天启我也是打过交道的,特别难缠,简直要掉了我一层皮。可是小姐您一出马,这赵天启就跟个龟孙子一样。不愧是咱们小姐!” “得得得,你打住。”洛倾瑶实在听不惯这种话,连连摆手,“别跟我说这种话,好了,我想自己走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薛掌柜得令就转身离去。 而洛倾瑶则漫步在城西的街道上,周围的小商贩正在叫卖。她好奇地拿起一个钗子看上一番。 独傲天出现在身旁,一袭墨绿色长衫,挺拔俊美。 “你竟然也会喜欢这种玩意嘛?”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玉石之声。 洛倾瑶眉眼弯弯,“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了?我也是个女子,这种小玩意儿当然喜欢啦!” 说着就掏钱买下来了。在小摊贩那里买的钗子并不算名贵,做工看起来也有点粗糙。可是那竹节样式洛倾瑶却颇为喜欢,她经过与赵天启一番周折,身心大悦,不由得淘气起来,踮起脚跟就打算竹节钗插在独傲天的头上。 这样如玉的人,像竹子一样清雅。倒是和这根钗十分的匹配。 独傲天看她架势,立刻按住了她的手腕,道:“你想做什么?我又不是实体,你又想被人当做傻子吗?还是本来就傻?” 洛倾瑶吐了吐舌头,忘形之下她竟然忘了:“那怪我吗?还不是你,逼真的跟个真人一样,你要是像个鬼魂一样飘来飘去我也不给你戴钗子了。” 说完,她还非常无辜地耸了耸肩。 独傲天竟然也没有生气,反而,微勾唇角。几缕发丝垂在他的脸旁随风摇曳,再加上他略显宠溺可称惊艳的笑容,如同是画中的玉人。 洛倾瑶看见他的笑容又愣了神,暗骂自己不争气。她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我那四哥洛修德就是背后捅刀子的人?” “哦?”独傲天瞥了她一眼,“这我还当真不知道。” 洛倾瑶喜滋滋地说道,“有闲心跟我斗得无非就是三房的洛凌音和大房的洛修德,洛凌音嘛,之前福叔的事情吃了亏,再加上官府上她不像男子便于交际,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如此算来也只有洛修德了。怎么样?厉害吧!” 独傲天狠狠上了她脑袋一个爆栗:“你还是想想怎么在左右夹攻下保住你那个天岚织坊吧!”敲完独傲天扬起笑容,一阵畅快。 然而,在两人聊得正愉快之时,前方突然围了一大群人,喧喧嚷嚷地从小巷一直挤到大马路上。 洛倾瑶停下脚步,凑上前去踮脚一看,竟然是一老者暴死街头。 洛倾瑶再一看周围建筑的匾额,一阵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因为,这身旁的酒楼匾额上正是“太白楼”。 众人虽然围着死尸,但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去。 因为老者是死在小巷中,所以到现在才被发现,想必官府的人很快就要到现场了。 “是那位苏先生……”独傲天冷声说道。 洛倾瑶听了独傲天这话,挤开人群走到最前沿。 果然,那老者正是苏先生,他白色的须发因为汗水黏在头上,想必生前遭受了不少的折磨。灰黑色的瞳孔放大,眼睛睁着,一脸惊慌的样子。他的嘴唇干涸,布满了不少的裂纹,整个嘴唇已经变成了黑紫色。脸上的老年斑开始渐渐地转化成了大块的尸斑。 而他的胸口,豁然一个巨大的伤口,森红森红,血液已经凝固。 洛倾瑶咬牙,正打算去查看一下苏先生的死因。 独傲天拦住她,小声说道:“你小心一点,速战速决。官府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洛倾瑶点头,大声地对周围的百姓们说道:“小女子自幼学医,因此可以查探一下这位老人家因何而死,待到官府差人过来,还希望众位乡亲为我做个证,免得官府把我和这起命案联系在一起。” 众人纷纷应声。他们见到天子脚下还有这种命案发生,也是觉得十分骇人。 洛倾瑶此举也是无可奈何,她必须为自己留下退路,不然只要一个小辫子留在太子郡主、大房三房手中都会十分棘手。 洛倾瑶走上前去,捡来一个小木棍,用木棍拨动着苏先生的面颊。 脸庞上并没有什么伤口,顶多只有一点尘土。五官初步判断也没有流血的症状,看来同毒杀没有太大的关系。 然后到了最明显的伤口,胸膛处的利器刺穿。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由匕首或者是短刀造成的。伤口并不处于要害位置,只是流血量很大,锐器贯穿了动脉,但是尸体所在地却并没有很多的血迹,应该是凶手将苏先生杀害之后再转移到小巷口。 凶手的这个举动很耐人寻味,照理说杀死后再转移完全可以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比如郊外,找个地方把苏先生埋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苏先生的尸体,但是凶手却偏偏选择把尸体放置在平常鲜有人至,但是一到开市之后就会人潮涌动的小巷之中。 他想做什么?难道是在故意引诱谁吗? 一番检查之后,洛倾瑶大概知道了苏先生的死因。应该是锐器击穿胸膛从而造成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但是不一会儿,官府的小吏就已经过来驱赶人群,抬着死去的苏先生走向大理寺去。 旁边太白楼的伙计们都哭丧着脸。毕竟酒楼附近出了命案,旁人都会觉得晦气,还会有多少人再来酒楼吃饭呢? 洛倾瑶目视着官府的小吏远去,冷冷地说道:“独傲天,你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 独傲天的语气中也难得的有了凝重:“这件事情如果是太子或者是怀筝郡主所为,他们绝不可能如此猖狂地让苏先生暴尸街头,他们这种权贵人士,最忌讳的就是落下话柄,反而很会选择从背地里下手,不漏痕迹,而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得到你的把柄,借机控制你而已。” 洛倾瑶接着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追杀我们的黑衣人。可是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苏先生呢?” “他们先前已经问到了幽神谷的消息,但也没有痛下杀手。现如今,反而要杀掉苏先生,一定是他们觉得苏先生隐瞒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人为了更准确的消息而绑架苏先生而后杀死他。” 独傲天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独傲天眼神中冷光闪过,他从未想过招惹他人,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怀巨宝,即便是已经国破家亡,真身被封印,还是会不断地有苍蝇盯上来纠缠不休。 “我们先去太白楼调查一下。”洛倾瑶说道。 说着洛倾瑶走到太白楼的伙计面前,问道:“小兄弟,我看那死去的老人很像是你们楼里经常说书的苏先生啊,到底是不是啊!” “就是苏先生啊。”伙计一脸惋惜,“这苏先生说书说的好,人也和善,对待我们这种下人也都慈眉善目的,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杀害了他。” 洛倾瑶继续问道:“这苏先生前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伙计仔细想了想,“没有啊,最近苏先生都是每天照例说书两个时辰,然后出去逛逛喝杯茶,傍晚寅时就会准时回太白楼,咱们这有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毕竟他在咱们太白楼说书,我们也多赚不少茶水钱。” “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他?”洛倾瑶又发问道。 伙计摇头晃脑地,也没能想出什么东西,毕竟每天来太白楼的人太多了,就算是特意来找苏先生的,他也很难有什么印象。 洛倾瑶见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索性塞给伙计几十两银子,让他带着自己去苏先生的房间里看上一看。 伙计得了银两,喜笑颜开,神情立刻殷勤了许多,连忙带着洛倾瑶上了楼。 他边走边小声说道:“小姐,这苏先生的屋子咱们掌柜的嫌不吉利给封起来了,我现在带您进去,您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我这工作也保不住了。” 洛倾瑶点点头。 两人的脚步停在一间客房外。 洛倾瑶吩咐伙计退下去,自己推开客房的门仔细看了看。 虽仅仅是一间客房,但是看得出来太白楼给苏先生的待遇是极其优厚的。这间客房隔了几间,书房,卧室统统都有。 洛倾瑶先走去书房,墙上挂着一大幅《寒江独钓图》,看起来用笔简洁,却又意境高雅。 书案的后面是一排书架,上面不少已经绝版的藏书。 洛倾瑶在书架上摸索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隔板或者是机关。她也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苏先生年轻时候是翰林院的大官,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哪里会做这种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呢? 她正打算查一查书案上的书信,伙计突然不敲门就进来了,手上还捧着一杯热茶。 他面容谄媚,说道:“小姐,这是咱们太白楼上好的茶叶,您尝尝。” 洛倾瑶不疑有他,正打算吹一吹往嘴里送,但是独傲天突然制止,她把茶杯搁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郡主邀请 洛倾瑶刚放下茶杯,只瞥见伙计仍然笑嘻嘻地望着她,憨厚的脸上全是真诚。 她又拿出七八两银子给了伙计:“小二,有劳你了,你先下去吧。这茶太烫,我过会儿喝。” 伙计得令,一脸笑容地退下了。 洛倾瑶眼看着他躬身关上房门,眼中和煦之色立刻转为冷冽。 方才独傲天便在她身边说这茶的颜色有些奇怪,让她小心。 洛倾瑶不懂茶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也知道独傲天不会害她。 “这是雪顶茶叶,泡出来应该是淡青色的茶液,茶叶只有一点点漂浮在表面,其余都沉在底部,而且很少会上下沉浮,也绝对不可能有一点点的泡沫。再者这茶水颜色过于深了,这茶水应该有问题。”独傲天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声说道。 他是皇室贵胄,什么样的珍稀茶叶没有喝过,茶叶方面的知识也是十分渊博,非常人可比。这茶水他只需要稍微一看就能够发现异样。 “那我们赶紧找一找就走吧。太白楼似乎也不安全。”洛倾瑶回答道。 洛倾瑶把茶水往书案下方的地面上一倒,手中迅速地搜查着。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和名人法帖,竟别无他物。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上次苏先生给我们看的小地图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洛倾瑶懊恼道。 “那张地图我都记住了,不必再找了。这地方短时间查也查不出什么,再者说,若是有人蓄意杀害苏先生,东西也早就被他们拿走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独傲天说道,仿佛看上一眼就记住地图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洛倾瑶一脸无语地望着他,这叫做人形计算机吗? 两人拾掇一番,保险起见,并没有从正门出去。如果那杯茶水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小伙计,那么很有可能在他们刚出房门时就可能被袭击。 洛倾瑶打开苏先生房间的窗户,一层楼的高度让洛倾瑶有点晕眩。底下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不少小摊贩高声叫唤着。 人潮加上嘈杂的人声,让洛倾瑶头晕脑胀的。 “独傲天,真的要跳下去啊,我一定会死的。”洛倾瑶苦着脸向独傲天抱怨着。无论是21世纪的她,还是这个时代的她,都有一些恐高,虽然仅仅是一层楼。 独傲天也不搭话,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安慰洛倾瑶,干净利落直接操控着洛倾瑶跳了下去。洛倾瑶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禁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落地时竟是出人意料的轻松,既没有四仰八叉,也没有脑袋着地。平稳落地的洛倾瑶不禁松了一口气。 两人赶紧往家中走去,特意挑了人流量大的街道,以免有刺客有机会行凶。 然而,走到半路,却又有了不速之客拦住了洛倾瑶。 那人身着便服,倒是和普通的百姓没有区别,只是一行礼洛倾瑶就觉察出了端倪。他行礼的姿势很是标准,挑不出一点瑕疵,应该是豪门大户或者是皇家的奴才。 那人倒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开口就说道:“洛小姐,郡主有请您再过去一趟。” 洛倾瑶心中正是纳闷,怀筝郡主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病症,暗中刺杀自己行得通,毒杀自己行得通,但是怎么会光明正大地再次邀请自己呢? 虽然不清楚怀筝郡主的用意,不过洛倾瑶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事,直接皮笑肉不笑地推脱道:“民女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赴约了。更何况民女卑贱之躯,还是不要去玷污郡主府的宝地了。” 明知是虎穴,自然能躲便躲最好。 洛倾瑶刚欲离开,那人竟一个侧身又挡住了洛倾瑶的去路。 “洛小姐,咱家郡主发令,我们做奴才的就得好好把事情做好,让郡主高兴。洛小姐可不要为难小人。”那人微笑着说道,面容虽和善,但是语气却十分的不客气。 他说自己是郡主府的奴才没有关系,可他的语气中分明将洛倾瑶也说成是郡主府的奴才了。 独傲天出声了:“这个人是个练家子,我虽然可以帮你打过他,但是大街上打斗与你身份不符,你还是去一趟为好。怀筝郡主找你,却还特意差人来邀请,这般客气,估计是有求于你。即便你到时不答应她的要求,最坏的境地也不过是被囚禁,到时我再帮你逃出来便是。” 洛倾瑶听闻,觉得有理,转念一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那人的架势,分明是非去不可,否则就是打晕也都要把自己扛到郡主府去。 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明知是虎穴,看来也不得不去闯一闯了。 洛倾瑶又说道:“我去当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得去说上一声再同你前往郡主府。不然,他们急着找我,要费不少事。” 那人听闻此话,脸庞浮上一丝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洛小姐也是一个明白人,那就请吧。” 洛倾瑶再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向家的方向走去。斜光一瞥,那人也跟在洛倾瑶的身后亦步亦趋,生怕她逃了一般。 洛倾瑶刚迈进房门,翠娥就开心地迎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回来啦!饭菜已经备好了,奴婢给您端上来?” 翠娥这么一说,洛倾瑶才想起这已经是饭点了。她无奈地摸了摸肚子,安慰似的闻了闻空气饭菜的香味,对翠娥说道:“”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我还有事情去郡主府。记住了,是去郡主府。” 翠娥虽说十三四岁,还有些懵懂,但是洛倾瑶强调两遍,翠娥也算是听懂了什么。她担忧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有危险吗?要不你还是别去了。” 洛倾瑶摇摇头:“没什么,你不要多想,安心等我回家就行了。” 洛倾瑶说完,刚走出门,猛然地看见郡主府的那个奴才直晃晃地杵在门口, 那人见到洛倾瑶出门,用手势比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从洛倾瑶的家到郡主府,路程算是远了,再加上洛倾瑶腹中无物,这一路上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走到郡主面前时,她已经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洛倾瑶一看见怀筝郡主,就知道她为什么又再找自己。 这怀筝郡主面容枯黄,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以往眉目传情风姿卓越的双眼如今变得如同死鱼眼一样呆滞无神。这分明就是纵欲过度的迹象,难不成这怀筝郡主刚治好花柳病就夜夜笙歌? 怀筝郡主看见洛倾瑶,眼神中才有了一丝光芒,她连忙给洛倾瑶赐座,刚欲开口,就被洛倾瑶打断了。 “郡主,民女一路过来还没有吃午饭,能不能劳烦郡主府的厨子为我准备一些?”洛倾瑶既然知道怀筝郡主又因为花柳病有求于她,自然也就不会再客气。更何况,怀筝郡主派人追杀她的事情,她可还始终记得呢,迟早有一日新账旧账一起算。 怀筝郡主咬牙,握紧了拳头,纤纤玉手爆出几根青筋来。这么些年来,同辈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同她说话,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卑贱落魄的女子。但是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现如今还是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和洛倾瑶的恩恩怨怨还是先放在一边比较好。 “耽误了洛小姐的吃饭时间,确实也是本宫考虑不周,来人,为洛小姐上菜,好好招待。”怀筝郡主吩咐道。 郡主府的下人们都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膳食。 膳食色香味俱全,洛倾瑶不禁食指大动,木樨清露,糟香鹌鹑,糖蒸酥酪,河西羊羔肉……不少只是听说过的食物竟然此刻都呈现在洛倾瑶面前。 洛倾瑶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尽管怀筝郡主虎视眈眈地望着她,她也十分有兴致地吃吃喝喝。 酒饱饭足之后,洛倾瑶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怀筝郡主身上。 洛倾瑶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怀筝郡主看在心里,她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气,说起了今天请洛倾瑶来的原因:“今日,请洛小姐来还是上一次的事情。现在,我自己觉得好像病情加重了……” 怀筝郡主说着就遣散了周围的下人,一个心腹都没有留下。 “郡主殿下,据我所知,当时治疗您的……疾病时,已经完全地治愈了。即便是不成功,复发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但是……现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恐怕并不是病症复发把?”洛倾瑶似笑非笑,让怀筝郡主十分愤怒,怀筝只从她的笑容中看见了嘲讽。 “具体如何不用你多管!”怀筝郡主很是粗暴地回答,“总之你现在给本宫治好就行了。本宫绝不会亏待你,金银珠宝,只要在我能够满足的范围内,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洛倾瑶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像他们这样的达官贵人,嘴上说着给多少金银珠宝,实际上只要没有利用价值,一定会背后狠狠弄死。就像是上一次她治好怀筝郡主的花柳病,可是怀筝还是为了自己的病情不被泄露,而对洛倾瑶赶尽杀绝。 洛倾瑶右手手指敲动着桌面,一点动心的神情都没有。在谈判的过程中,一定要沉得住气,率先亮出底牌的人就已经处在了劣势,必须要一点点地接近对方的心理预期,看似贪婪实则理智的逼近,像是一条在黑暗的巨蛇,只要张嘴就一定要吞下最大的利益。 怀筝郡主沉不住气了,又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我事后不会放过你,你大可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派人找你的麻烦。况且,我在官府也有不少认识的人,你的天岚织坊的经营也大可以借助本宫的力量。” 玉中的独傲天懒洋洋地说道:“看来这位怀筝郡主的病不轻啊。” 洛倾瑶也心中了然,今日不给怀筝郡主治病是不太现实的,毕竟如今天岚织坊生意蒸蒸日上,也需要洛倾瑶多加照看,提防大房三房的冷刀子,不然惹怒怀筝郡主,她指不定又要被她使刀子!但是,却也不能轻易地就答应她,务必要多争取一些筹码过来。 如今既然怀筝郡主主动抛来橄榄枝,洛倾瑶自然也不会放过,她趁势说道:“不瞒郡主,天岚织坊的事情确实需要郡主帮忙,不过不仅是希望郡主在官府上多加照顾,而且……天岚织坊里还有不少上好的湖绸,改明儿我送一匹给郡主瞧瞧,还希望郡主在其他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怀筝郡主听她此言,心中怒气难消,洛倾瑶以为她那个天岚织坊算是个什么东西。她怀筝平常用的所有布匹都是皇家御用,岂是他们这种民间小织坊能够相提并论的。何况若是她用了那匹湖绸,真是要给她们这个圈子的贵妇人们笑个半死,更别提什么美言了。 这个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但是怀筝一想到自己时时疼痛瘙痒的下体,那一大堆等待她去临幸的美少年们,她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恶气。 第二十二章 最毒妇人心 “好,本宫允你了。如此这般你总可以为我治病了吧!”怀筝郡主有些不耐烦。 洛倾瑶微笑着行了个礼:“既然郡主这样说,我就静候佳音了。还请郡主到内室之中,待民女为您检查。” 怀筝郡主走到内室,又是尴尬又是羞辱地撩起了内衫。在她看来,即便是洛家的二房小姐,也不过是低贱卑微的奴婢,哪里配得上看她怀筝的身体。 洛倾瑶不了解怀筝的心理,只是专注在怀筝郡主的病情上。 她的花柳病简直严重到了一种境界,,也比几个月前更严重了许多,下面溃烂一片,还不断地流出白色的分泌物,看起来十分的恶心,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 饶是洛倾瑶这样的,也只觉得比那死人还要瘆人。 洛倾瑶一脸严肃:“郡主……您为什么不早几天找我呢?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恐怕难以根治,身子还有生命危险,如果现在再拖延几天,恐怕整个下体就要溃烂了,再也不能够治好了。” 怀筝郡主看她一脸严肃,不似作伪,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害怕。她一下子直起身来,揪住洛倾瑶的衣领,尖声说道:“你说什么?不能根治?!如果不能根治,你就别想活了。” 洛倾瑶见她神色紧张,不由得心中偷乐,但是面容上还是装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 “郡主殿下,即便是您把我杀了,我也没办法把您的病给治好啊!何况除了我,也没有人能够暂且治疗一下殿下的病了,并且,我想……郡主也不希望再多一个人治您的病。” 洛倾瑶把话说得难么重,实际上怀筝郡主的病根本就还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只要割除赘生物,再配合适量的药内服外敷,事后还需要怀筝郡主控制一下她夜夜笙歌的习惯,就能够根治她的花柳病。 可是洛倾瑶偏偏就说得如同绝症一般,让怀筝郡主干着急,离不开自己的治疗,这样怀筝也不敢在背后刺杀自己了。 独傲天轻笑道:“你还真是狡猾!这下不是怀筝控制你,而是你控制怀筝。啧啧啧,跟你做交易还真是要小心啊!” 怀筝郡主还偏偏被洛倾瑶给唬住了,她自己身体也有感觉,每天都痛痒的不得了,整个人明显的就憔悴了,再加上自己对于先前刚病好就宠幸那么多的男宠,也是很心虚的。这下子,洛倾瑶几乎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最后一根稻草的话,她是不由自主地相信的。 “那……那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你要多少金银珠宝我都会给你!你一定要救救我!”怀筝郡主像是溺水的人,不顾一切。 她怕死,更怕死后的名声。只要她不死,她就能够把自己得花柳病的事情一直隐瞒着,但是如果她莫名其妙死在郡主府,没有人帮她遮掩,风声泄露,她简直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整个京城的人都会戳着她的脊梁骨,绝对不可以这样! “你放心……”洛倾瑶安抚道,“我一定会尽力的。但是,现在,郡主你要配合我。” 洛倾瑶拿了郡主准备的小刀,先再烛火上烧灼,再用早已备好的白酒洗好。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就开始准备挖出赘生物。 “郡主……您忍着点。” 洛倾瑶手法娴熟,一刀就完全解决了那个赘生物。 而郡主早已经疼得死去活来。她嘴巴使劲的咬着棉被,而即便是疼的不行也不敢多动腾,生怕微微一动,就伤着其他地方。 洛倾瑶看见先前飞扬跋扈的怀筝郡主,如今换成了这幅小心翼翼任人宰割的模样,真是差一点笑出声来。 不过她手下仍然在飞速地动着。 “郡主,已经好了。”洛倾瑶把银盆中血淋淋的赘生物端给怀筝郡主看。 怀筝郡主很是嫌弃地摆摆手道:“拿走,拿走,快扔掉。” 洛倾瑶听命扔掉了赘生物,坐定下来给怀筝郡主写药方。 “马甘草三两,麻生花二两,秀祺一两,再加上落留香二两,小火煎药。每天服用三次。另外郡主,记得每月都要提醒我来为您治上一次,您下体的赘生物还会再长,每个月都需要割除。”洛倾瑶边写边说,没有停顿。 而怀筝郡主对于草药一窍不通,只是默默听着,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怒火冲天。 “为什么每月都要割除!”怀筝郡主质问道。 洛倾瑶一脸无辜:“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您的病症已经发展得很严重了。赘生物就算切除得再干净,还是会重新再长出来。我开的这些药也仅仅只能够抑制赘生物的生长,让它长的小一点而已。” “……”怀筝郡主沉默了,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跟管家去拿五千两银子。下个月的这一天必须还要过来。” 洛倾瑶微笑着告退。 等洛倾瑶踏出郡主府的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独傲天与她并肩而行,勾唇坏笑道:“马甘草和麻生花可以混在一起用吗?” 洛倾瑶身子侧过来,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不会医术吗?” “可是你别忘了……”独傲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一个月来可是看完了我们从山洞里拿到的药典。” 洛倾瑶吐了吐舌头,作势要去掐独傲天的右腮:“就你过目不忘,了不起……” 然后洛倾瑶很是平静地继续说道:“马甘草和麻生花加起来会使人神志不清,好像会麻痹人的大脑神经,落留香也会促进赘生物的生长,可是这三样合起来,确实也是可以治疗花柳病脓液和白色分泌物。而秀祺是止血的,倒没有什么副作用。” 独傲天饶有兴味地瞥了她一眼,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来右手食指勾起洛倾瑶的下颔:“怪不得,我父皇同我说,最毒妇人心呢……” 独傲天容貌俊俏,声音沙哑性感,眉间微挑的时候说不出来的诱惑。如果他是个女子,一定又个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洛倾瑶一怔,继而笑着轻轻推开他的手指:“那你这如此真心的赞美,我就收下啦。” 两人说说笑笑就回到了家中。 最近天岚织坊的事情忙坏了洛倾瑶,一直都没有时间研究药典。现如今,天岚织坊的生意也进入了轨道,再加上怀筝郡主的保证,她终于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研究药典了。 洛倾瑶草草的吃过晚饭,就钻进了书房。 书房已不是先前那副模样,自从天岚织坊挣了钱,洛倾瑶就吩咐童嫂找人重新装修了一下书房,费了不少钱,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朴素,没有几个像样的玩器,书案上只有一个花囊,插着满满的的白菊,书案上有两部书,还有茶奁茶杯。背后的书架上倒是有不少的典籍,但实际上不过都是洛倾瑶吩咐童嫂买来“装饰”的而已。 天色渐晚,洛倾瑶点了蜡烛,坐定之后就开始认真看书了。 而独傲天踱到书架边,翻书看着,但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毕竟他这样的人,看过的书不计其数,看不上倒是常态,喜欢反倒是难得。 洛倾瑶看着斜映在书架上的独傲天的绰影,笑道:“不过都是让童嫂买过来‘附庸风雅’的,你可别笑我。” “书倒是挺杂,不过摆放的顺序倒还不错。”独傲天翻动书页,说道。 洛倾瑶一听这话,还以为是独傲天客套一下。 “哦?”洛倾瑶把视线转移到药典上,又聚精会神地看起来,“我随便放的啊。” “我们流裳国,读书人比较谁有文采,都得去看看彼此家的书架。”独傲天继续看着书,看起来倒是专心致志。 “难不成是比谁的书多吗?”洛倾瑶开玩笑道。 平常还挺少听到独傲天提到自己的国家,对于国破家亡的人来说,流浪并不算是什么,总是回忆起故国故乡反倒是最折人心魄的。而独傲天似乎就很少回忆,如果不是寻找真身,洛倾瑶觉得独傲天简直要忘掉了他的国家。 “这还真是没文化的人说的。”独傲天勾起唇角,故意埋汰道。 他放下手中的书,又拿起另一本。虽说洛倾瑶这些书都十分得驳杂,但是在放置的顺序中却别有一种规律。 “嘁!”洛倾瑶表示不屑,但是内心倒还是挺服气的,要是真的算算谁有文化,谁读的书多,自己纵然有21世纪信息爆炸的底蕴,也绝不会比得过独傲天少年时期日积月累的知识文化。 “我们那边……”独傲天的视线离开了书本,微微仰头,好像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早已破灭的流裳国。温柔的烛火在他的俊俏的面容上跳跃,为他的脸庞也描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书架的书多少并不惹人在意,反而书架上书排列的顺序才是大家所关注的。真正读透书本的人,排列时虽然是将不同种类的书放在一起,但还是有一定的规律性。比如,你这书架……” 第二十三章 柳氏 独傲天说完,良久没有听见回音,他转身一看,洛倾瑶竟然伏案睡去,药典的书页随风翻动,而她的发丝黏在鬓间依依不舍,鼻翼翕动着,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独傲天看见,微微一笑,这几个月她算是累坏了,左右奔波,不光是为了生计,也是为了自己一家的性命,更是为他遥不可及的真身。 可是他呢?似乎一直在利用她…… 洛倾瑶早晨醒来时,倒是一点都没有发觉异样,也并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子就从书房到了卧室。她洗漱完毕之后,愉快地同众人打了招呼。正吃着晚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早,会是谁啊?”翠娥好奇地张望着。 “也许是薛掌柜吧,不会大清早地又出什么事了吧!”洛倾瑶满不在乎,夹了一根醋溜黄瓜放在碗里。 童嫂去开门,发现外面是个不认识的妙龄女子,鼻孔朝天,看起来很是神气,却一点都不和善,仿佛是来特意吵架的一样。 “您是……”童嫂试探性地问道,看她神气万分再加上身上绫罗绸缎,童嫂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难不成小姐又在外面结怨了吗? “你不用管我是谁。”那女子斜睨了童嫂一眼,“洛倾瑶呢,我们娘娘宣她去。” 童嫂一听“娘娘”二字,吓了一跳,还真以为是哪位宫中的娘娘差人来找他们家小姐,连忙前去通报。心中暗叹自己家的小姐可真是了不得,连宫里的娘娘都认识。 洛倾瑶一听,心中也是十分疑惑。娘娘?她认识哪门子的娘娘?难不成她的医术名声都已经传到宫里了吗? 洛倾瑶以为是宫中某位的丫鬟,连忙也走了出去,大门一开,洛倾瑶一乐。 “哟,这不是珍珠吗?” 感情是柳氏的丫鬟啊,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娘娘呢?不过就是太子的小妾,居然也敢自称娘娘了。 “哼!”珍珠冷哼了一声,“娘娘宣你过去,还不快点收拾收拾,身上这衣服都换了,真是,连身像样衣服都没有,进太子殿下的府邸真是给娘娘丢脸。” “啧啧啧。”洛倾瑶绕着珍珠转了一圈,“什么娘娘,过几年我才是你正经娘娘。”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珍珠立刻叉腰骂起来,“也有福气做我娘娘,现在我也不想跟你多说,赶紧地跟我去太子府,不然等后面那些侍卫过来,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洛倾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好好好,我跟你去,你别这样,我笑着难受。” 实在不怨洛倾瑶笑点低,只是那珍珠虽是周身绫罗绸缎,可偏偏头上带了一朵大牡丹,面容上抹了一层层厚厚的脂粉,活像个白无常。再加上她叉腰时的那份泼辣,声音稍微重上一点,脸上的脂粉就不断地往下掉。 洛倾瑶实在也是不明白,这柳氏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侍女在身边,简直就是丢人至极。 珍珠听她这话,自然是可以听出其中的奚落含义,但是既然洛倾瑶同意去柳娘娘那里,她也不想再好好教训她,免得耽误了去见娘娘的时间。 洛倾瑶跟着珍珠走向太子府,珍珠在前面扭腰摆臀,很是滑稽。 太子府比之先前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层层叠叠的楼阁,看起来很是威严。俱是皇家的气派与奢华。 洛倾瑶上一次来太子府,还是被蒙着头被人带进来的,若不是自己会炼制傀儡,早就已经被残暴的太子殿下给毁尸灭迹了。 她也并不知上次去的是哪一个屋子,太子府对她来说还算是十分陌生。只得跟着珍珠走向柳如烟的庭院。 洛倾瑶一边走,一边走马观花式的游览,太子府中的美物美景,当真是应有尽有,人间难得。不少在豪门大户也难以见到的珍贵花种,到了太子府反而成了大路货色。 走了一会儿,珍珠绕过碧桃花,穿过一层竹篱花编就的门,洛倾瑶一眨眼差点就没法再看见她的踪迹。 “你就在这等着吧,待我去向良娣禀告。”珍珠停下来,傲慢地说道。 “珍珠啊,这会而不叫娘娘改叫良娣啦。”洛倾瑶光明正大地嘲笑道。 珍珠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威胁似的瞪了洛倾瑶一眼:“你给我闭嘴!” 柳如烟说到底只是一个妾室,比通房的等级高上一些,根本没资格被叫做“娘娘”,而珍珠先前的叫法很明显已经越界了。现如今,要是在太子府中说这种话,被有心之人听到,不光她珍珠吃不了兜着着,柳如烟也会被牵连,被安上一个“治下无方”的罪名。 柳如烟的崇彩阁中。 “良娣,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把洛倾瑶叫过来了。”珍珠垂着头,看起来十分的恭敬,完全没有先前的傲慢与狂妄。 “嗯。”柳如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修长的玉指慢条斯理地剥着一粒葡萄,鲜紫的葡萄映衬她白皙如玉的手指,紫红色的汁液躺下来,看起来煞是美艳。 “奴婢真是不明白。太子殿下这么宠爱良娣,良娣你要是看那洛倾瑶不顺眼,直接要派人把她给除了不就行了,怎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珍珠抱怨道,在她心中,一切荣宠与富贵都来自于太子的宠幸,反言之,只要有太子的宠幸,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个落魄小姐又算得了什么。 “你懂什么!”柳如烟瞪了她一眼,“蠢货!” 若不是珍珠是她的陪嫁丫鬟,若不是她还需要珍珠和家族联系,她早就不想任用珍珠了,平日里仗着她的良娣身份,珍珠狐假虎威,飞扬跋扈,简直把平日里自己勉力维持的温柔可人的样子破坏得一干二净。有这样的奴才,别人总不觉得主子会好到哪里去。 珍珠连连称是,不敢反驳。虽说她在外威风得紧,太子府中多少奴才奴婢唯她马首是瞻,在外面也只要一报柳如烟的名号,对方就会立刻退让,谄媚试好。可是珍珠也是见识过柳如烟的手段的,多少表面看不出来的酷刑都出自柳如烟,她又怎么敢顶嘴柳如烟呢? “那……我去把那贱人叫进来?”珍珠见柳如烟良久没有说话,试探性地问道。 “叫什么叫!”柳如烟有些不耐烦,继而脸庞又浮上几丝笑容,“就多在外面站会儿吧。本妃琐事在身,要正午才有时间见她。” 而庭院中,见珍珠扭腰摆臀地进去了良久,洛倾瑶甚是无聊,无事可做,索性也就四处看看,院子墙壁统统都刷成了粉色,周围都是绿柳,院中还有几块奇形怪状的山石,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看起来娇娇柔柔的,轻弱似扶病之西施,倒是价格不菲的珍品。 洛倾瑶暗自咋舌,这太子府中连小妾都能这般奢华,看来这柳如烟也算是颇为受宠。 四周都看了个遍,甚至几只蜗牛几只蚂蚁都快要数得清清楚楚的,珍珠还是没有过来。洛倾瑶心中是门儿清,看来这柳氏是想晾着她。 本来洛倾瑶也没想要过来太子府,进来太子府,一凑巧就会碰见龙景御,他这种人指不定就会突然再把你抓起来为他研究傀儡,但是转念一想,总该把柳如烟的事情结果好了。 不过洛倾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料,现在柳如烟如此待客,洛倾瑶也懒得同她浪费时间,转身便走。只是,一穿过那层竹篱花编就的门,洛倾瑶就有点晕头转向,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周围尽是奇花异草,牵藤引蔓,各有不同,但是四面一看,竟是万紫千红,一模一样。洛倾瑶已是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她暗笑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但是心态倒也平和,也不着急出去,只是慢慢踱着步在四周逛一逛,想着如果遇到太子府的其他奴才或是奴婢,也可以让他们带自己出去,何必干着急呢? 没想到,来什么怕什么,刚过了荼蘼架,迎面竟走来太子龙景御。 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朝服,领口袖口都镶着金边的流云纹,腰间有一条深紫色的金丝带,上面只挂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墨玉,形状看起来很是粗糙但是却十分沉稳。他的黑发束起用银冠固定着,额前有几缕墨色的发丝被风吹散,在空中飘动着,显得颇为轻盈。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倒也俊美挺拔。 龙景御见到他,目光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他记得并没有派人前去找她,她是如何进入太子府的? 而洛倾瑶却已经暗自祈祷龙景御没有看见自己,转身就欲离开。 龙景御自然能够捕捉到她的动作细节,见她一见面就闪躲,眉峰微蹙,心中生发出一阵不快。从来都是女人贴着过来,她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不想见他? 他的大手一揽,就把洛倾瑶勾了过来。 洛倾瑶感觉腹部一双大手缠了过来,自然心生不妙,心中暗骂龙景御不懂礼数,大庭广众怎么能这样亲密地对待自己,但是面容上却已经有了伪装的笑容。 “巧啊,太子殿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洛倾瑶一回过身,就迅速地摆脱龙景御的控制。 龙景御皱着眉头,一开口就是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把你带进太子府的!” 洛倾瑶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是您的妾室柳氏差人把我带进来,只是我到她的院子里,许久没有回音,干脆就在您的太子府逛上一逛。” 龙景御听闻此言,也有些奇怪,这柳氏平日不是最是看不惯准太子妃洛倾瑶的吗?今日居然邀请洛倾瑶过来,但是他面容上却波澜不惊,吩咐侍从道:“前面带路,去柳氏的院子。” 洛倾瑶大惊,难不成龙景御要亲自送她去柳氏的院子吗?万一柳氏看见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只是闹不到龙景御身上,她这个准太子妃受苦罢了。 “殿下,我看您就不用去了。有这位小哥带路就可以了。”洛倾瑶小心组织着词汇,一字一顿地说道。 “废话真多。”龙景御不耐烦地回应道,这个女人简直有病。 第二十四章 茶水 柳如烟的崇彩阁中。 珍珠听完外面奴才的汇报,立刻兴冲冲地跑到柳如烟那里说道:“良娣良娣,听那些奴才们说,太子殿下往我们这边来了,现在已经快到了。您快准备准备接驾吧。” 柳如烟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太子殿下近日不知道烦心何事,已经许久没有宠幸自己了,不过也没有传出他去别的小妾院子的消息,想来也不是对自己没兴趣了,定是他专心政事,政务繁忙,最近才不近女色。 柳如烟赶紧吩咐人拿来铜镜,照上一番,早上梳妆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照起镜子来,感觉不是发髻梳歪了,腮红抹浓了,就是白粉抹多了,胭脂涂得太淡了,总之一切都不令人满意。然而,并没有什么时间留待柳如烟去梳妆打扮。她似乎都已经听见外面奴才尖声喊“太子殿下驾到”了,连忙简单摆弄一下发髻,整理衣衫就出内室准备接驾。 “恭迎太子殿下!”柳如烟半蹲行礼,千娇百媚地笑道。 龙景御简单地回了一句“嗯”,柳如烟含笑起身,刚抬头就望见了洛倾瑶,不由得神色一僵,笑容也定在了脸上,仿佛是勉强挤出来的笑意。 她勉强安慰自己,应该是太子殿下到自己这来,门口的洛倾瑶也腆着脸跟进来罢了。这般想着她的神色才有几丝缓和。 龙景御忽然开口道:“你找洛小姐有何事?若有要事又为何不立刻召请她,而是让她不得已四处闲逛?” 柳如烟一愣,对于太子殿下明显怪罪的语气摆出一副无辜温柔的笑容:“启禀太子殿下,确实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要求教洛小姐,只是听说洛小姐将来是要进咱们府里的,估计也会是太子殿下的良妻,心想将来会是一家的姐妹,现在不如就多聊聊,交流交流感情,熟络一番。方才让洛小姐站在外面苦等也是误会,是我正打算梳妆打扮去迎接洛小姐,只是突发不适,恶心得紧,不停地干呕,下人们都忙坏了,所以都忘记去招待洛小姐了。” 柳如烟心中暗骂洛倾瑶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在太子殿下面前,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完美的印象,不会嫉妒,温柔体贴,大方得体。柳如烟特意用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太子殿下,正希望他来安慰安慰,最好今天晚上就歇在这儿。 龙景御竟然连半分安慰的语句都没有说,直接说道:“这样也罢,下回可要仔细招待。你们聊吧。本宫还要处理朝堂政事,就先走了。” 说完,龙景御转身便走。 柳如烟微微蹙眉,惊讶地很,有些失礼地问道:“殿下不多留一会儿吗?晚上您还过来吗?” 作为一个妾室,有些话可以说来做闺房之乐,但是却不一定适合于大庭广众之下。更何况多少奴才奴婢在此,说出如此迫切之话,实在是惹人耻笑。 龙景御也颇为不满,摆了摆衣袖,连话都没有答应,直接走了出去。临走之前,他留了一个侍卫在此,吩咐待到洛倾瑶出来就立刻将她带往自己的书房。 看见龙景御拂袖而去,不搭理自己的模样,柳如烟心中气极,但是却不敢把怒气放在龙景御身上,只能转移到那妖言惑众、挑拨离间的洛倾瑶身上。更何况,她原本以为太子殿下是专门来看望自己的,哪里想到居然亲自送这个贱女人过来,安排妥当之后就径直离开,仿佛就好像没有看见她柳如烟一样。哼,说什么政务繁忙不近女色,分明就是把心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不!分明就是洛倾瑶这个狐狸精蓄意勾引! 柳如烟眯了眯眼,厉声说道:“来人,去给我把门好好看着。” 柳如烟的视线转移到洛倾瑶身上,眸子里的冷光更甚。 她勾起唇角:“洛小姐,请坐吧。来人,赐茶!” 洛倾瑶看着她倒也没有半分惧色,不必说自己对于太子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太子一定会保自己,更何况自己还知道柳如烟不可告人的秘密,柳如烟即便是再恨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只是……洛倾瑶不禁心中暗暗叹气,想要妥善解决这件事情,让柳如烟不再记恨自己,不再暗地陷害自己,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洛倾瑶大摇大摆地坐下来,没有丝毫担忧畏惧的神情。但是这在柳如烟看来分明就是狂妄自大。 柳如烟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杯托,几乎下一秒就要把茶杯中滚烫的热水泼到洛倾瑶的脸上。柳如烟咬牙,心中暗想,这洛倾瑶大摇大摆,不知廉耻,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了。 以往有客人来到崇彩阁,都是珍珠奉茶,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珍珠早就看洛倾瑶不顺眼,这次又见她在太子面前抢了自家娘娘的风头,心中更是不好受。手上捧着热茶,珍珠心中一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又很快掩去。 滚烫的茶水,珍珠一不小心,就弄翻了。碧绿色的茶水翻滚着,眼看着就要落到洛倾瑶的右腿上。 这水是刚烧开的,一烫上去,恐怕不仅仅是皮要烫掉,连肉都要烂掉几块。而且也不仅仅是洛倾瑶自己吃苦受罪的问题,并且也会关系到她能不能顺利嫁入太子府。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无论是选正室还是妾室,标准都几乎与宫廷选秀无异,一点痣,一点疤痕都是不能有的。若是有了,管你天香国色,丰乳肥臀,统统都不会被选中。而洛倾瑶若是被烫伤,即便是太子有意让她做太子妃,她也没那个福分做。 洛倾瑶早早地就注意珍珠了,后来看她神色不对劲,连忙叫醒了独傲天。 在洛倾瑶来太子府的时候,独傲天就躲在昆仑玉中嚷着困要睡回笼觉。其实不按照他的话来说,分明就是:“谁愿意听你们娘们之间的小肚鸡肠、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独傲天看见珍珠有意倾洒茶水,连忙控制住洛倾瑶身体,十分敏捷地向旁边一躲。茶水从洛倾瑶的右腿旁擦过去,独傲天明明看见茶水没有碰上洛倾瑶的皮肤,但是洛倾瑶却“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独傲天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烫着了吗?我明明已经控制你躲过去了啊!严不严重?疼不疼?” 众人在场,洛倾瑶也不能回答独傲天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疼。 柳如烟大喜,给了珍珠一个鼓励褒奖的眼神,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比洛倾瑶自己还要着急,连忙上去问候道:“洛小姐,你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这珍珠也真是的!这样的不小心!真是不应该!” 柳如烟站起身来开始数落珍珠:“你说说你自己,连端茶送水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我要你又有什么用!你难道不知道烫伤对于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平时就毛手毛脚的,贵客来了你也不好好招待!” 珍珠正沾沾自喜,明白柳如烟这番责骂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给洛倾瑶看,面上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暗爽,心想,事后良娣高兴一定会好好地赏赐自己。 柳如烟又挪到洛倾瑶的椅子旁,温言软语地劝道:“洛小姐,你看看,珍珠自己也知道错了,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换成是别的女子,恐怕早就出于颜面,或者是为了维持自己宽容大方的外在形象,一定会假意原谅珍珠。但是洛倾瑶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恶狠狠地说道:“不行!即便是珍珠无意泼洒茶水,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烫伤意味着什么?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柳如烟神色一僵,不过很快就缓和过来,这洛倾瑶果然是难缠的很,不过也很符合她的性格。若是她痛快答应不再追究,自己反而还要怀疑是洛倾瑶将计就计呢。 柳如烟听见洛倾瑶恶狠狠的语气,内心反而放心了,看来真的是烫伤了,如此一来,一切都好说,这样一来洛倾瑶完全就构不成威胁了,而太子府中还有谁能够竞争得过她柳如烟呢?那个草包徐良娣?还是那个不通情趣不会讨好太子殿下的刘良娣?看来这太子妃的宝座她是坐定了!柳如烟想到这里,真是恨不得仰天长笑,仿佛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勾心斗角都有了回报。 柳如烟假意说道:“珍珠她毕竟是有错,你估计也不好意思说,我就来替你来惩罚她!我看啊不如就拖出去掌嘴二十好了。来人……” 洛倾瑶开口便打断了柳如烟:“掌嘴二十!未免也太少了吧!柳良娣袒护自己人也不必如此明显吧!” 珍珠在一旁想要求饶,但是又不知能说不能说。或者说,在她看来,自己的主子怎么会真的派人掌嘴自己呢?顶多是找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让她在外面自个儿打自己,而自己假意大声哭嚎罢了。但是洛倾瑶的话一说出来,即便知道柳良娣不会真的掌嘴自己,珍珠还是更加地记恨起洛倾瑶来了。 柳如烟眯起眼来,说道:“那便四十好了,这下洛小姐满意了吧。” 洛倾瑶冷哼一声:“满意?我的腿被烫伤了,我还能满意!给我就在这里杖打珍珠二十,否则我决不罢休!” 第二十五章 去衣受杖 珍珠沉不住气了,跳出来就大叫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是良娣的一条狗,也比你尊贵一些,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洛倾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条狗咬了人,反倒是更加猖狂了!柳良娣,为何还不下命令?莫不是在你心中,我连你的一条狗都不如?” 洛倾瑶说完这话,也不再发狠,只是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像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她抽噎着,委委屈屈地说道:“好,好,好,这就是你柳如烟的待客之道。我这腿都已经快要疼得没有知觉了,你还说是不算严重!那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评评理,告诉他一下你柳如烟的真正面目,不但纵容手下烫伤我,而且时候也是飞扬跋扈不知悔改。我定要去找太子殿下讨回公道!” 洛倾瑶说着,便抱着她的“伤腿”一蹦一跳的准备去找太子龙景御。 柳如烟看见她那一瘸一拐的滑稽样子,心中大是痛快,仿佛多年的怨气都要一扫而光。她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转念又是一想,太子殿下似乎很看重洛倾瑶,今日百忙之中却把洛倾瑶送了过来,还破天荒的指责了自己,想必对于洛倾瑶是十分宠爱,不过男人嘛,总是爱尝鲜的,过了这股劲,也就会知道她柳如烟的好了。 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珍珠的过失,稍一联想,就能够变成她柳如烟蛇蝎心肠,指使下人珍珠泼滚烫的茶水。太子殿下一时被蒙蔽,再加上对洛倾瑶一时的宠爱,指不定会如何得惩罚自己,要是自己失了荣宠,不知道要多少贱人想要爬到自己的头上。这样反倒是得不偿失了。还是退一步,劝慰洛倾瑶几句吧,也算是她柳如烟大发慈悲,给予这个手下败将最后一点恩惠。 柳如烟想完,立刻说道:“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洛小姐又何必去惊扰太子殿下呢?我看洛小姐这伤势怕也不算是严重,珍珠虽也是要罚,我看就杖刑十下好了!” 柳如烟转过身来招来负责杖刑的奴才们:“来人!给我好好打!” 柳如烟心想,洛倾瑶这样深闺养成的女子,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这小板子打人,都是要预先操练熟的。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伤;亦有些下死的打,但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柳如烟吩咐人来打,完全可以达到前者的效果。这样的十杖打下去不过也就是皮肉伤,擦上药膏,休息一天便好。 奴才们自然知晓自家主人的意思,更何况珍珠也算是柳良娣跟前的红人,柳良娣又是太子殿下的爱妾,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劲,一个老嬷嬷按着珍珠,另外两个人正打算打下去。 洛倾瑶见柳如烟又减少了一半的刑罚,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本来她也不愿让珍珠受多重的伤,只不过是借此羞辱柳如烟罢了。 “寒月国规定,以下犯上处以杖刑者,必须要去衣受杖。柳良娣莫不是忘了?”洛倾瑶笑道。 珍珠一听这话,差点就要跳起来。这算是什么情况?去衣受杖?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更何况这四周都是奴才们,执行杖刑的也是男子,洛倾瑶竟如此恶毒,想要这般羞辱于她。珍珠求救似的望着柳如烟,急的眼泪都要出来。 柳如烟瞥了洛倾瑶一眼,怒气冲天,该给的脸也给了,这洛倾瑶莫不是要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柳如烟刚想说话,不过洛倾瑶却将抢先一步说道:“当然,我相信珍珠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就不需要去衣受杖了。” 柳如烟戴上一副笑容,说道:“珍珠,还不过来谢过洛小姐?” 得饶人处且饶人,珍珠也不过只是跟错了主子,从一个角度来说,虽然没脑子,但也还算是忠心。洛倾瑶没兴趣让她在大庭广众出这个丑。她等的不过恰好就是,柳如烟含笑咽下那口气,吩咐自己的丫鬟给人道谢罢了。 珍珠匍匐在地上,百般不愿地挪过来,磕了一个头:“多……多谢洛小姐” 洛倾瑶点了点头以示意,转头向柳如烟笑道:“柳良娣,你看是不是得要个老嬷嬷帮我看一看伤势,我觉得疼地紧啊,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 柳如烟听到“疼地紧”,不动声色道:“那是自然。李嬷嬷,来给洛小姐看一看。” 柳如烟领着洛倾瑶去了内室,外面不时传来杖刑的拍击声和珍珠的惨叫。柳如烟置若罔闻,笑着对洛倾瑶说:“洛小姐,你自个儿掀开衣服给李嬷嬷看看吧。你放心,李嬷嬷经的事多,阅历丰富,这腿啊不好给那些大夫看,李嬷嬷也可以帮你治一治。怎么说疤痕也淡上一点呢。” 洛倾瑶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衫下摆,仿佛只要一用力掀开,自己的皮肤就会被撕破一样。 李嬷嬷看了看洛倾瑶的腿,又转眼瞄了眼柳如烟,眼神怪怪的,既不是因为洛倾瑶伤势严重而幸灾乐祸,也不是因为洛倾瑶伤得过重而担忧。反倒是像……像是在同情,同情柳如烟。 柳如烟觉察到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李嬷嬷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洛小姐……伤得不重,不重。” 柳如烟一愣,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她自然听出了李嬷嬷口头上的隐瞒意味。她也不是好糊弄的,便直接凑上前来,自己看上一番。 洛倾瑶的右腿白皙光滑,哪里有什么烫伤烫残的痕迹?这李嬷嬷说话也算是客气了,哪里是伤得不重,分明就是完好无损! 柳如烟恨得直咬牙,手指骨节也像是钻进了虫子,死痒的,她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刺进柔软的掌心。她的五脏也都像是遇到大火的干柴,直接燃烧起来了。愤怒如同不可控制的洪水,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心中。 这个贱女人,演戏的天赋还真是高!方才那一番声泪俱下分明就是在戏弄她柳如烟。洛倾瑶分明就没有被烫到,她柳如烟居然傻乎乎地被她骗了,还同意杖打珍珠! 现如今,内室外传来的珍珠的惨叫声分明就是莫大的讽刺。 柳如烟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她说道:“洛小姐……这是在戏弄我吗?” 洛倾瑶轻描淡写地放下了衣衫下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难道柳良娣不应该高兴吗?客人没有被你那笨手笨脚的下人给伤到。” 洛倾瑶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那么,既然无事,便告辞了。” 柳如烟看见洛倾瑶大摇大摆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按耐不住喷发出来。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柳如烟大喊道。 周围奴才们唯良娣马首是瞻,这又明显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说不定在柳良娣面前露个脸,讨她欢心,将来的升迁和赏赐怎么会少呢?奴才们纷纷摩拳擦掌,把洛倾瑶看成是一个最好捕捉的猎物。 洛倾瑶也没心情闪躲挣扎,柳如烟不过是一时冲动,怒气攻心,才会草率下这样的命令。像她这样一心想荣华富贵的女人,理智是会压倒感情的。等她自己想到了无故捆绑被太子殿下知晓的后果,她自然会心虚害怕,放走洛倾瑶。 就在洛倾瑶要被绑住之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了一个人。 正是太子留在门外的那个侍卫。他很早就听见了门内的大喊大叫声,只是作为太子近侍,他只需要好好地完成太子吩咐的任务罢了,其余的事情,他不会去管,也没有资格去管。只是,现如今,柳良娣下令绑住洛倾瑶,这就阻碍了近侍完成他自己的任务,近侍自然是要进门阻止。 “住手!”近侍大喊道。 柳如烟皱了皱眉,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近侍全身上下的装扮。似乎并不是太子府中普通的奴才。柳如烟分辨不清楚那近侍的身份,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何人?”柳如烟开口不客气地问道,虽说不识得那人的身份,但看他全身上下倒也是普通寻常的布料,也不可能是什么达官贵人。 近侍行了一个礼道:“启禀良娣,小人乃是太子殿下的近侍,奉命守在此地。” “哦?”柳如烟一听这话,倒是饶有兴致,听他那句“奉命守在此地”,难不成是太子殿下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特意派遣近侍来崇彩阁保护自己的吗?柳如烟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大悦,语气也好了许多,“那你阻碍我又是为何?” 近侍抬头看了她一眼:“太子临走前吩咐小人,一旦洛小姐和柳良娣的交谈结束,小人就要领着洛小姐前往太子殿下的书房。因此,小人听到良娣下令绑住洛小姐,才会出声制止。还望良娣高抬贵手,先让洛小姐前去太子殿下的书房,到时候孰对孰错,太子殿下必定会给良娣一个交代,现如今,还望良娣不要让小人失责,也不要让太子殿下久等。” 柳如烟咬牙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洛倾瑶,心火攻心,差点晕过去。 第二十六章 第二次合作 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克,这近侍传达的乃是太子殿下的命令,难不成她胆敢抗命吗?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你现在就将她带往太子殿下那里吧。”柳如烟挤出一丝笑容,走近近侍,偷偷塞给那近侍几个硕大的银锭子,小声地附在他耳边说道,“还望你不要向太子提及此事。” 近侍默默地收了,却没有说话,仿佛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一样。 柳如烟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原本以为太子近侍会是铁板一块,连被拒绝的情况都考虑了。没有想到这近侍倒也是识趣,果然,天底下很少有钱难以解决的事情,一百两不够,那便五百两。 目送着洛倾瑶远去,柳如烟冷哼了一声。 “这个贱人,竟然运气如此之好!” 珍珠趴在地上哭叫着,她方才自然是已经听到了柳如烟和洛倾瑶的对话,也清楚知道洛倾瑶在装烫伤,可怜自己,却被她戏弄一番,痛打一顿。 “良娣,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被打算不了什么,可是那个狐狸精居然敢欺骗您。您可千万不能放过她啊!”珍珠边说边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身。 柳如烟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废物一个!说起来,要不是你自己自作主张,我又怎么会被那个贱人羞辱一番!要我说!你还该再打十大板!” 珍珠听了柳如烟此言,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她心中正想,自个儿泼上茶水的时候,良娣倒是高兴得很,只是转眼就将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而现在,真相揭晓,她不愧疚打错人了,反倒是还要责怪自个儿自作主张。 这天底下的主子,难不成都是这样莫名其妙蛮不讲理的吗? 只要搬出了太子殿下,事情很容易的就解决了。近侍领着洛倾瑶出门,前往太子殿下的书房。 久久缄默的独傲天又出了声:“你真的……没有烫伤?” 洛倾瑶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担忧和关心意味,抿唇一笑,极小声地说道:“没有。怎么?连你也骗过了吗?” 独傲天无奈的摇摇头。方才他是真的意味自己控制不得当,洛倾瑶被烫伤了。直到洛倾瑶哭哭啼啼说要找太子殿下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怀疑,但也不十分确定。 这个女人,居然演戏如此厉害,居然连他都骗过了。不过究竟是被骗过,还是心中本来就担忧牵挂呢? 洛倾瑶跟着近侍七弯八绕,有时看见白石,奇形怪状,千奇百怪,耸然而立,上面还有不少的苔藓,藤萝交叉着映下阴影。有时又见看见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阳光下闪烁的花朵,细细碎碎地像是星光一样。 似乎走了很久,洛倾瑶暗自揣度大概也快要到太子的书房了。 说实在的,对于太子这般突然“召见”,洛倾瑶真的是无话可说,或者准确一点说,是百般不愿。她并不感激近侍将她带出柳如烟的崇彩阁,因为他马上就要将她带入另一处龙潭虎穴,而这个穴中的恶虎吃人不吐骨头,跟柳如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自己也暗自埋怨,为什么要来太子府呢?不过现在抱怨这个,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洛倾瑶试着和近侍搭话,没有想到那近侍真的是油盐不进,无论洛倾瑶问什么问题,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近侍都只会回答那么几句话“小人不知”“小人只是听命行事” 洛倾瑶暗自腹诽,方才柳如烟给你银子你倒是收的很畅快,现如今连我几句问话都不愿意说。 近侍忽然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说道:“这前面便是太子殿下的书房了。” 太子的书房倒是完全不显豪奢。窗外四壁,薜罗满墙,尽显清幽。四周不少松桧盆景,绕着台阶种着翠芸草,茂盛无比,青葱郁然。旁边有一个洗砚池,近窗的地方,养了五六尾金鲤鱼。 近侍将她领到书房门前,就先行退下。 洛倾瑶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那声音浑厚低沉,透露出无尽的威严。 洛倾瑶四处看了看,龙景御的书房内部也很是文雅,完全没有显眼的富贵气象。书房中一方桐木书案,一个旧笔筒,一套简简单单的笔洗,一个兽形镇纸。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那蟠龙紫石古砚乃是当年书圣苏言所用,墨锭乃是云州的松烟香墨,笔筒中是湖州金镶玉极品羊毫笔,香炉中乃是龙脑温麝香,处处奢华都不露痕迹。香炉中悠悠的香气晕染开来,让人沉醉,将人带入旷远澄澈的境界,仿佛就要沉浸入香篆的世界里。 龙景御似乎正在处理政务,洛倾瑶进来时,他头抬也没抬,仿佛是忙得脱不开身。 洛倾瑶站了一会儿,终于不耐寂静,直接出声问道:“太子殿下找民女来有何事?” 龙景御没有料想到洛倾瑶竟然敢出声打断自己,眉峰紧蹙,颇为不快。 “本宫找你还能有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吗?”龙景御愠怒道,声音中似有雷霆之势。 洛倾瑶一脸无辜:“民女还真不敢随意猜测。难不成还是傀儡之事吗?” 龙景御搁下手上的毛笔,站起身来:“那日你调教傀儡颇有成效,本宫也帮你挡了怀筝郡主的几次暗杀,你也收了我几十万两银子,那么你该继续帮我研究傀儡之术。这次不仅仅要让傀儡能动,还必须要让傀儡能够灵活动作,甚至是……杀人。” 龙景御提到“杀人”二字时,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仿佛在说着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也因为如此,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连杀人……都变成吃饭睡觉之类的平常事了吗? 独傲天叹了口气说道:“洛倾瑶,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这无疑是助纣为虐,纵然是你帮他研究成功又怎么样,不过是放纵他用傀儡争权夺利,这样只会涂炭生灵,千万人的血只为了他一人的荣光,最后他一样会因为害怕你泄露傀儡之术而杀掉你。你现在这样又是何必呢?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悔改呢?” 洛倾瑶缄默无言,她自然是懂得独傲天的意思。独傲天的担心也是完全有道理的,龙景御并不是心软的人。多年的皇室生活早就培养了他冷酷的心肠。兄友弟恭的情况在皇室是绝不存在的,他们是互相啖肉饮血的仇敌。纵然是父子,在此之前,也是君臣二字。父亲对二字怀有戒心,甚至蓄意打压,儿子觊觎父亲的皇位,甚至打算用傀儡逼宫。这样的环境之下,又能培养出怎样温柔对待世界的人呢? 在龙景御的世界,棋子的价值被利用完毕之后,一定会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果谁对他没有价值,反而有威胁,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存在呢?只要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便可以毫不留情的丢弃斩杀。 可是,现如今洛倾瑶又能有怎样的选择余地呢?既然已经误闯龙景御的秘密场所,除了合作便就只有死路一条,她又怎么能够拒绝龙景御的合作呢? 洛倾瑶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龙景御误以为她并不答应。 他心生不悦,眉峰紧蹙,开口便威胁道:“怎么?不愿意为我制造傀儡,加入我的计划了吗?看来你是不想活着走出太子府的大门了。” 他边说边慢慢地走向洛倾瑶,一步一步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洛倾瑶回过神来,看到龙景御阴沉沉的面容,连忙说道:“民女并非是不愿意,只是方才在思考如何让傀儡灵活运动而已。” 龙景御听闻此言,怀疑也并没有消除,只是勉强勾动了嘴角,嘲讽似的说道:“是么?既然如此,那便跟本宫说一说你对于傀儡的新想法好了。” 洛倾瑶抽动嘴角,很是无奈,果然龙景御就是个难缠的主,不过这件事情也难不倒洛倾瑶。说实在的,制作傀儡的大致流程都在洛倾瑶的脑海中,清清楚楚。随口胡诌一些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人类能够灵活运动是因为,大脑控制肌肉进行复杂反射……额……就是复杂的运动。但是傀儡已经丧失了自主的控制权,自身是无法控制肌肉的,所以需要药物辅助才能够成功控制。我初步的构想是先给傀儡泡药汤,通过外敷的方式进行辅助。先让傀儡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然后需要对他们的神经做一些修改,从而能够进行更复杂的运动。” 龙景御皱着眉头,显然是有点不明白“复杂反射”的意思,但是之后的洛倾瑶说的话他倒是大致能懂。听起来也还不错,有些道理。 “虽说初步的构想是这样,但是药物的配置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吧。”龙景御说道。 “确实如此。”洛倾瑶仔细斟酌着语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研究,必要的时候会来你的府邸找傀儡试药。” 龙景御来回踱着步,有些急躁又有些期待地问道:“你需要什么药,我名下的开源药房可以源源不断地向你供应,过一会儿我会给你我的令牌。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炼成药物的具体时间。” 洛倾瑶给了一个保守的数字:“大概是三个月,差不多吧。” 龙景御点点头,看起来对于这个数字也是颇为满意。 “如此的话,本宫便静待你的好消息了。”龙景御说完这话,仿佛就是已经下了逐客令。 第二十七章 地皮 然而洛倾瑶明显也不想放过这样敲诈的好机会,一点主动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开口便说道:“太子殿下,不打算给我一点辛苦费吗?” 龙景御已经坐到了桐木座椅上,他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辛苦费”这个词语,但是好在他很快就领悟过了。意识到洛倾瑶正在向自己索取钱财的龙景御,并没有发怒,瞥了洛倾瑶一眼,说道:“我现在给你十万两,等到事成,我再给你四十万两。若是以后你好好做事,金钱,权力,你将会应有尽有,只要你忠心于我,赏赐少不了你的。” 做主子反倒最是不愿下属无欲无求,这意味着下属和主子没有统一的利益,这样的下属也往往难以控制。譬如说,历代君王,反倒最喜欢任用贪官,因为只有把柄在君主手中,这贪官才会忠心办事,不会反叛。 龙景御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并不怕洛倾瑶对于金钱有过多的欲望,这样反而更好,他龙景御,是寒月国的太子。金银珠宝、金块珠砾,他唾手可得,要多少有多少,足够喂饱洛倾瑶对于钱财贪婪的胃口。只要洛倾瑶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中,一切都好说。这样反倒是干脆利落,复杂问题简单解决。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洛倾瑶笑道。她最近并不是缺钱,但是还是敲诈了龙景御一番。一是为了消除龙景御的疑心,二则是为了将来的发展,毕竟将来二房事业的拓展还需要大量的金钱做铺垫。 龙景御递给洛倾瑶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和一方令牌。 令牌看起来是由古铜制成,似乎已经经过多年岁月的洗礼,磨得光滑无比。上圆下方,正中央写着“东宫”二字,正面雕有龙蟠剑身,看起来很是威严。 洛倾瑶接过银票和令牌,在太子近侍的带领下出了太子府。 洛倾瑶一回到家,就找来童叔问皇城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皮。 童叔很是惊讶:“您问皇城的地皮做什么?”继而童叔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小姐,这附近的地皮都是挺贵的,就天岚织坊的盈利恐怕连地皮的租金都付不起。” 童叔的语气很委婉,他刚到洛家,还只是以为洛倾瑶是个深闺中的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洛倾瑶笑着说:“总之身上又有了不少钱,打算开几个店铺,童叔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吧。空的地皮也行,当然本来就有屋子的更好。注意啦,一定要地段非常好,人流量大。” 童叔一听,自己也不方便探究小姐那银两的来源,直接应和道:“好的,我立刻就去。” 几天过后,童叔就找了合适的场所,前来通知洛倾瑶。洛倾瑶这几日也好好地研究了一下药典。她让童叔找地皮的目的就是开一家药房或是拓展天岚织坊的生意,再开一家织坊。她可不会傻到认为接下来的三个月就是帮助龙景御研制药物,在她心中,振兴二房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 在她这几日的研究之下,倒是发现了不少稀有的药方,许多药方真的是让人惊喜万分豁然开朗。21世纪里洛倾瑶研习中医西医多年,而在这个时代她也看了不少中医的书籍。唯有这一本药典是最让人惊喜的。其中药材的选择、搭配都是出人意料的合适,让人茅塞顿开,原来药还可以这样配。 洛倾瑶心中也暗叹捡到了宝,也暗暗地感激着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默默死去的老人。 洛倾瑶接到童叔的消息,就揣好银两前去和人商谈地皮的事情。 城东有一块合适的地方,房屋也是现成的,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整理一番到也能像个样子。只是主人颇为难缠,已经退了许多个过来商量租房子的人了。 主人是一个中年人,名叫肖刚吏,他虽然只四十刚出头,却早已两鬓飞霜,瘦削而蜡黄的脸上皱纹密布,青筋暴露的双手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明明有了这块地皮,就可以衣食无忧,可是他看起来却像是常年耕作在田里的农民,日晒雨淋,粗糙不堪。 洛倾瑶推开门,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大叔好,我是想来租你这栋房子的。” “租房子?”肖刚吏抬头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你是干什么的?” “哦洛家二房的小姐,打算做些生意。”洛倾瑶说道。 “洛家二房?”肖刚吏吸了口卷烟,“没听说过。一个女人家做什么生意,自己在家带带孩子得了。你走吧。” 洛倾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人还真是奇怪。 但是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房屋的位置很是满意,现在在皇城中无论再怎么寻找,都不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地段了。总之,无论如何,洛倾瑶不能轻言放弃。 “肖大叔,我是很诚心的来跟你谈这笔交易的。您不必上来就拒绝我吧。”洛倾瑶笑的。 肖刚吏歪头看了她一眼:“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栋房子?” “我打算开个药房。” 一听这话,肖刚吏的眼睛几乎就要发亮了。 “你是大夫吗?是大夫吗?是不是!”肖刚吏立刻放下卷烟,扑了过来,吓了洛倾瑶一大跳,还以为他又是谁谁谁派过来的刺客呢。 洛倾瑶见他这般激动,有些尴尬:“我确实略通医术,略通医术。” 肖刚吏也发觉了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不合适,又坐回了原位。但是目光中还是充满着希冀的光芒。 “只要你能帮我一个忙,这房子送你都成!”肖刚吏颇为郑重,神情之中不似作伪。 “何事?”洛倾瑶试探性地问道。虽然她已经大概猜到应该是关于医疗的问题。 肖刚吏斟酌着语句说道:“不瞒你说,我家中有两位平妻,其中一位身患重病,这么多年来,我找过各种各样的大夫,连御医都找过,但是并没有什么起色。我希望洛小姐你能去看一看。治不了也没有关系,其实……” 肖刚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到现在也不过是碰碰运气了。只盼着老天爷保佑,我夫人她吉人有天相。” 洛倾瑶一听到肖刚吏说“两位平妻”,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肖刚吏看起来长得确实是磕碜一些,再加上性格也是颇为奇怪,不过倒也可以理解,肖刚吏有皇城地段最好的房子却百般挑剔不愿出租,想来家中应该还算是富裕。 洛倾瑶自然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洛倾瑶还是希望尽快租下这块地皮,在三个月之内争取把药房经营得红红火火,还得把太子龙景御吩咐研究的傀儡弄好,这样一来,时间就太为宝贵了,一分一秒都要努力争夺。 肖刚吏领着洛倾瑶走向城南,童叔原本守在外面,看到洛倾瑶和肖刚吏出来,有些奇怪。 洛倾瑶连忙说道:“童叔,我和这位肖大叔去一个地方,我过一会儿会自己回家的,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童叔点了点头,转身放心离去。 肖刚吏在前面带路,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肖刚吏的家并不算是豪奢,但是那门栏窗棂皆是精雕细琢,左右一望,都是雪白粉墙,不落富丽俗套。 刚一进里屋,一位妇人就迎了上来,身穿淡绿绸衫,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秀丽绝俗。一头青丝梳成妇人发髻,发间一支珍宝巧珠簪,映得面若芙蓉。那鱼眼大小的明珠,晶莹如雪,像星星一样在发间闪烁。 肖刚吏连忙向洛倾瑶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内子尹氏。”又转向那妇人说道:“秀儿,这是我给若遥请的一位大夫,你称呼她为洛小姐便是。” 洛倾瑶微笑行礼:“夫人有礼了。” 那妇人微微躬身,大方得体:“洛小姐小小年纪,竟精通医术,我等妇人实在是望尘莫及。” “夫人谬赞。”洛倾瑶笑道,又转头问肖刚吏道,“不知现在可否让我为您那位病重的夫人诊脉?” 洛倾瑶自然看得出来,那叫做“秀儿”的妇人,虽有弱柳扶风之姿,但左右行走却颇为稳健,身体好得很。肖刚吏先前又说有两位平妻,看来病重之人另有他人。 肖刚吏点头,领着洛倾瑶出了里屋,似是要前往别的院子。 不过几步路,眼前景象便焕然一新。有一带黄泥筑成了墙壁,墙头都是农庄中的稻草条。里面看起来还有四进院子,外面却是桑榆各色树条,变成了两排长长的篱笆。下面有几块菜畦,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眼前之景,让人仿佛身在郊外,而不是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之中。 洛倾瑶赞道:“这位夫人的居处甚是清幽。” 肖刚吏却长叹了一口气,缄默无言。这倒是让洛倾瑶有些无所适从,也不晓得自己方才哪句话说错了。 两人刚准备走进去,一直跟在身后的尹秀竟然行了个礼就打算告退。洛倾瑶正是纳闷,却又无人相解。既然是平妻,也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进去呢?看肖刚吏的神情仿佛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戚若遥 进去里屋,里面纸窗木榻,全无富贵气象,倒是与这外面稻香村的氛围颇为一致。榻上俨然一个面容苍白,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妇人。想必这就是肖刚吏口中的“若遥”,只是这妇人明明已经看见了两人进屋,却恍若未见,犹如个活死人般躺在床上。 肖刚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走过去先是帮她掖了掖棉被,继而握住戚若遥的手,温柔无比地说道:“洛小姐,这是我夫人戚若遥,麻烦你为她诊治一番吧。” 转头招呼洛倾瑶过来。 洛倾瑶将戚若遥的手手臂放平,翻过她的手,使她的手心向上,并在她的腕关节背垫了布枕,这就准备切脉。 肖刚吏紧张地注视着洛倾瑶表情的变化,从始至终都是皱着眉头,十分紧张的样子。他想要知道洛倾瑶的诊断结果,可是却更怕那诊断结果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 洛倾瑶倒是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肖刚吏紧张的神情。她切完脉之后,起身直接向肖刚吏说道:“冒昧问一句,夫人此病何时开始得了?” 肖刚吏一五一十地说道:“大概是五六年前突然而然便有的。这些年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大夫,有说是心病的,有说是体虚,还有说是中毒的,尝试了很多种的治疗方法,可都没有起色。洛小姐,您可有什么高见?是无法治好的疾病吗?” “其他的病症没有相符合的,我初步诊断,可能是中毒,心病兼而有之。”洛倾瑶说道。她在21世纪也混了许多年,世界上各种病症她都有所耳闻,根本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病状,很有可能是这个时代乱七八杂的毒药造成的。 肖刚吏一听是中毒,有些急躁地问道:“是什么毒?不可能啊,若遥她虽然性情偏冷,但实际很是善良,向来不愿意为难别人,总是宽以待人,从来没有什么仇家,谁会下毒害她呢?” 洛倾瑶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我暂时也说不出来,大概有几种毒药的猜想,但是不能确定是哪一种。我还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对夫人进行一次检查,之后明天可以给你答复。” 肖刚吏一听,倒是没有其他的意见。这么多年,肖刚吏不知找了多少大夫,一提到具体病症,就是闪烁其词,根本就不敢给出具体的治疗方法。但愿明天洛倾瑶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吧。 肖刚吏已经为自己的爱妻寻找合适的大夫找了五六年,五六年的时光里,再强大的希望都已经差不多烧成灰了,只是他还是不忍心放弃,不忍心让自己亏欠、自己心爱的女子仍然处于这样不死不活的状态,他也并不认为眼前的洛倾瑶真的能够治好戚若遥,只是他现如今觉得大概是尽人事听天命,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或许,碰巧,这个大夫能够知道怎么治愈这种病呢? 洛倾瑶对于这样的病情,说实在的,是有些疑惑的。从脉象上来看,十分平和,看不出有一丁点儿的病症,虽然不甚稳健,没有其他人的脉象显得健康,但也完完全全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加上病人的眼神,实在是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洛倾瑶很容易就联想到心病,也许是肖刚吏或是其他人做了什么事情伤害到了她,因此才会是一副不愿意活下去行尸走肉的模样。 但是洛倾瑶又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这样的情况,若是归结于心病,心病到了面如死灰的地步,总是会求死的。而这五六年来,她有千千万万次的机会自尽,毕竟无论有多少人看守,真正一心求死的人总是会如愿以偿的。可是洛倾瑶也仔细地问过肖刚吏,病人有没有自尽的倾向,而肖刚吏的回答是否定的,看他的神情也不似作伪,很是确定。洛倾瑶只能断定是中毒。 洛倾瑶仔细查看了戚若遥的舌苔,眼珠等五官,都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用到半个时辰,这就告辞回家了。 洛倾瑶回家让童嫂又买了一些医药书回来,让独傲天帮自己找类似症状的毒药。而洛倾瑶自己则又再一遍翻看了药典。 老人留下来的药典可以说是绝世宝物,不光有各种各样的药材搭配,更有许多的病症的描写。也正因为如此,洛倾瑶才有信心对肖刚吏说明天就可以给他答案。 可是令人遗憾的是,洛倾瑶翻遍了药典,独傲天也都已经把医药书看了两遍。两人还是没有找到类似的毒药。 洛倾瑶挠挠头,很苦恼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就是找不到呢?难不成会是什么特别稀有的药方配成的毒药吗?” 独傲天很淡定地合上书本:“那种稀世毒药真会有人给一个默默无闻的妇人使用吗?” 洛倾瑶哀叹一声,一下子趴在书房的大理石书案上:“那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独傲天的右手摩挲着下颔:“是不是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想错了呢?会不会不一定是什么稀有的毒药,而就是易得但是容易忽略的药品呢?” 听了独傲天的话,洛倾瑶下颔搁在手上,仔细地思索着,想的焦头烂额:“可是这一类的毒药也太多了吧?” 独傲天瞥了她一眼:“不就是会令人神志不清的药吗?一个个想不就得了。你来报药名,我来写下,之后再一个个排除好了!” 独傲天说完就捋起衣袖,开始研磨墨汁。 洛倾瑶摇晃着脑袋,脑海中蹦出一个个词汇,嘴上也跟着吐了出来:“凤尾草,六月雪,决明子,灯心草,寒水石……” 独傲天铺开宣纸,一手捉住宽松长袖,避免沾染墨污,执笔蘸墨在砚边将多余墨汁刮去,静心落笔于纸上,起转承合沾带粘连,墨汁染上白纸,勾横折撇别有番风味,提笔一横后微使力软毛轻横划出最后一笔。纵然是洛倾瑶想到药材就脱口而出,速度算是快了,但独傲天却是游刃有余。当洛倾瑶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也写完了。 洛倾瑶凑过去,拿来那张宣纸,直接赞叹道:“天哪,独傲天,你这字写的真好,,差一点就快要赶上我了啊!” 独傲天听了这话,二话不说赏了洛倾瑶一个爆栗。他勤学苦练十余载,怎么可能比不上洛倾瑶这个半吊子。这个洛倾瑶,最近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洛倾瑶摸着头,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开始逐个地排除毒药:“凤尾草不可能啊,它性寒,如果要起到让人神志不清的作用,就必须要大剂量的服用,这样一来,戚若遥一定会有寒症出现,根本不可能脉象如此平和。下面这个六月雪也是不可能的啊……” 洛倾瑶一面说一面排除道。等说完之后,已经是口干舌燥,可是愣是没有一点点的头绪。所有相关的药材都已经被排除了。洛倾瑶真是如丧考妣,趴在书案上就不想再起来。真是奇了怪了,戚若遥这样的平凡妇人,究竟什么人给她下这么古怪的毒药呢? 独傲天皱了皱眉头,将那一张写满了药材名字、字迹挺拔的宣纸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中。 “有没有可能是药材的组合呢?”独傲天试探性地问道。 洛倾瑶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第一个想到最符合的就是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也就是我给怀筝郡主使用的药材。但是我也第一个排除了它,马甘草和麻生花药性不强,况且单独使用也有益无害,尽管组合在一起会让人嗜睡,神志不清,但是它的效果太弱,没有个几年每天喝药的功夫,根本不可能让戚若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人下毒下五六年的。” 独傲天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是你的思维走进了误区。下毒用五六年的时间,确实很是少见,但是也并不是因为它的操作难度大,而是因为很多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耐心,用五六年的时间去慢慢见证一个人的衰亡。如果我是下毒者,并且有这样的决心和耐心,摸透了戚若遥的生活习性,完全可以安插几个合适的奴才进去,在戚若遥的饮食中下药。或者说,根本就不用安插,下毒的主谋完全可以是肖家内部的人。” 洛倾瑶一听这话,豁然开朗,确实也觉得有理。一直以来,她的思维就有禁区,一旦是自己潜意识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再也不愿意思考它确切的可能性,而是往往把这种可能性打进冷宫,完全不予考虑。 独傲天又说:“你再想想,有没有和马甘草、麻生花相类似的组合?” 洛倾瑶思考一番,惊喜地发现除了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其余的组合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其他的病症。唯有马甘草和麻生花是最平和药效最差的,以至于完全不能引发任何其他的病状。 第二十九章 再去肖家 “看来就是马甘草和麻生花了!”洛倾瑶惊喜地快要跳起来,“啊!独傲天你真是个天才。” 洛倾瑶边说边趁势去勾住独傲天的脖子。 独傲天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给勾中了。挺拔的身躯突然下弯,额头也碰上了洛倾瑶的脑袋,而脸下,恰好就是洛倾瑶的胸膛。 独傲天恼羞成怒,他从小养尊处优,很小就成为了继位人,人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向来是谨言慎行,不敢逾矩。可,唯有这个小妮子,总是如此地不拘小节,或者说是放肆。可是,为什么独傲天他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呢?他有些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可却偏偏没有被冒犯的愤怒。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内里性情偏冷的洛倾瑶,对他人做了这样亲热的动作,分明就已经不是给他展露伪装的面具,而是展露真实的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点儿高兴? 知晓了确切毒药的洛倾瑶很是高兴,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清晨,她起了个大早,直接去拜访肖刚吏。 到达的时候,守门的奴才还惺忪着睡眼,倚在大门上打着盹,洛倾瑶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那奴才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快进去!快进去!” 那奴才一看见洛倾瑶,也没个好声气,这么多年骗吃骗喝的大夫他看的是多了。进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是一定能治好夫人的病,可是最后还不仅仅是拿了老爷一大笔钱财,就满脸羞愧地说才疏学浅,更有甚者,直接卷了钱财跑掉了。这个洛小姐看起来年龄小,又是个女子,难道能比那些老郎中还中用一些吗?要知道,又一次老爷还特意重金请来一个告老还乡的御医,前来为夫人诊治,可是最后却都是无疾而终。现如今,难不成老爷也疯了吗?居然对一个这样的大夫抱有希望! 洛倾瑶也不在意,直接顺着昨日的路去找肖刚吏。 肖刚吏似乎也刚刚起床用早膳,尹秀在一旁伺候着,很是温顺的样子。 肖刚吏见到洛倾瑶来了,早饭也都不想吃了,直接起身过去问道:“洛小姐!结果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洛倾瑶心想,这肖刚吏先前卖房子的时候古怪得很,现如今关系到他夫人的病情,倒是正常了起来。 洛倾瑶微笑道:“也算是苦心人天不负,总算是查出来了。应该是马甘草和麻生花的组合让夫人病了如此之久。” 肖刚吏一脸难以置信和惊喜,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有用,现如今,难道真是老天爷的恩赐让若遥康复吗? 肖刚吏连忙说道:“洛小姐,那可有方法医治?” “自然是有的。”洛倾瑶笑道,“只是那毒素是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夫人的身子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能用猛药排毒,只能用药性温和的药材来去毒,恐怕要费些时日。” “不妨事!不妨事!”肖刚吏连忙说道,瘦削蜡黄的脸上满是开心,“只要能够救她!多少钱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的!真的能够救她吗?真的能吗?” 洛倾瑶被他问的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可否借一步说话。” 肖刚吏有些纳闷,但还是同意了。 洛倾瑶跟在他身后,可独傲天却出了声。 “那个尹秀有些不对劲。方才你指明毒药是马甘草和麻生花时,她很惊讶,喝粥的勺子顿在空中很久。” 洛倾瑶有些讶异地看了眼独傲天,又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尹秀也抬起头来,尹秀对她温柔一笑,洛倾瑶只能别别扭扭地也回了一个笑容。感觉就像是……背后说人坏话,然后被活捉了一样。 “洛小姐,究竟怎么了?为何……要借一步说话?”肖刚吏走到外面,直接问道。 洛倾瑶神情严肃解释道:“确实是不得不借一步说话,因为毒药虽然查出来是马甘草和麻生花,药性不强,效果太弱,要让你夫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长期下毒所致。所以我初步断定,贵府可能就有毒害夫人的凶手。” 肖刚吏一听,大惊失色:“怎……怎么可能?我们府里怎么可能有人要毒害若遥呢?绝不可能的事情。” 洛倾瑶叹了口气:“任何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总之,我言尽于此,希望您引起注意。” 肖刚吏踌躇了一会儿,犹豫道:“那么……需要报官吗?” “我觉得还是不要报官为好。一来,报官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那凶手狗急跳墙,直接毒杀夫人,反而是得不偿失。二来,恕我直言,如今官府实在不是好好办事的模样,民间便说,这官府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您家财丰厚,但是却也要警惕,这官府渎职。”洛倾瑶慢慢解释道。 肖刚吏也觉得洛倾瑶此言有理,只是不报官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让若遥这样一直下去,而凶手却逃脱在法网之外,为所欲为吗? “不报官恐怕有些难办,我绝不可能让若遥被毒害却连凶手是谁都不晓得!” 洛倾瑶道:“若您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查探一番。只是希望,我若是妥善解决此事,您能够痛痛快快把那房子租给我!” “若是你能够揪出幕后凶手,我便是把房子送你也成。”肖刚吏承诺道,“只是,不知道洛小姐打算如何查探,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洛小姐的吗?” 洛倾瑶回答道:“马甘草和麻生花若想使人中毒,必须是内服。想来是凶手在饭菜中下药,另外,马甘草和麻生花必须需要经年累月的使用,否则很难有效果,想必凶手也不会时常去采购,这样看起来太过明显会惹人怀疑。凶手应该是先大量采购,之后再囤积起来的。希望您可以允许我查一查负责夫人饮食的奴才奴婢,必要的时候能够搜查整个肖府。” 肖刚吏沉思了一番,洛倾瑶想要调查负责饮食的奴婢倒是无碍,只是搜查整个府邸不甚合适。就好像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抄家了,不太吉利。纠结了一番,肖刚吏还是决定答应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治好若遥,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想再在乎了。 “那就拜托洛小姐了。”肖刚吏说道。 洛倾瑶得到肖刚吏的允许,立刻去了戚若遥的院子,哪里晓得,刚过去便看见那里人头攒动,惊慌失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几乎所有奴才奴婢都聚在了一起,乌压压的一片。 洛倾瑶小跑过去,挤开人群往里面一看。竟是一个人的尸体。看样子好像是戚若遥的奴婢。 那人容貌清秀,姿容窈窕,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她嘴唇发紫,嘴角流出一条血线。 洛倾瑶蹲下身子,用手咧开那奴婢的嘴,只见牙缝处除了猩红的鲜血,还有一小块尚未吃完的药丸。洛倾瑶撕下那奴婢身上的一条布料,将那药丸抠出来,妥善放在怀中。或许可以通过检测药丸得到一些线索。 “怎么回事!”洛倾瑶站起身来拉住身旁的一个小奴才问道。 “奴才不知道啊!”那奴才哭丧着脸,说话一直在抖,看来是吓的不轻,“奴才听他们说,好像这位姐姐突然就口吐鲜血,然后就死掉了。” “谁是目击者?”洛倾瑶四处问着。 一个梳着平髻的女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是我。” 洛倾瑶一下子揪住她的衣袖,急切地问道:“死者是什么人?怎么回事?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上一遍。” 那女子咽了口唾沫,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秀珍和我是夫人的丫鬟,刚刚我们在讲话的时候,秀珍她,她就突然这样口吐鲜血死掉了,突然……突然就……呜呜呜呜……” 那女子激动之下说的内容都太过笼统,根本就分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那女子呜呜呜地哭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泄出来。看得出来她似乎和那位死去的“秀珍”关系很好。 洛倾瑶又继续追问道:“你先别激动,你告诉我,那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讲一遍。” 那女子仔细想了一想,抽噎着说道:“今天我们伺候夫人洗漱之后,就出去逛了一会儿。然后……然后嬷嬷骂我们偷懒,让我们去厨房帮忙。到了厨房之后,干了一会儿活,秀珍就拜托我接替她的活儿一会儿,说自己要去如厕,她回来之后就有点怪怪的……说什么谢谢我平常的照顾,还说什么要听嬷嬷的话,然后……呜呜呜呜,突然就口吐鲜血,她就死了。” 洛倾瑶仔仔细细地听了那女子的一番话,松开紧紧揪住她衣袖的手,沉思一番,那名叫做“秀珍”的侍女死前的一番话听起来就仿佛遗言一样,这桩命案难道仅仅是自尽不成? 然而那女子刚说完,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指责道:“分明就是你秀彩害死的!昨天我还听见你们吵嘴,更何况当时秀珍在厨房里只跟你在一起,就是你毒死了秀珍!你真是狠心!枉你们平常还以姐妹相称,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第三十章 询问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秀彩边哭边反驳道,至交好友死去,现如今自己又被陷害,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嗓子都快要哑了,“薛宿你少给我血口喷人!” 独傲天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秀珍的死状,继而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倾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洛倾瑶凝神静气,白了他一眼,傻子都知道秀珍的突然死亡蹊跷。 洛倾瑶又进去探望了一下戚若遥,见她安好,不由得稍微放了点心。只要凶手还没有丧心病狂,想要同归于尽,伤害戚若遥就好。 独傲天说道:“先别管那个丫鬟的死了。先吩咐厨房把戚夫人要服的药煎好,然后再慢慢调查吧。” 洛倾瑶点了点头,走出去一看,外面仍然是乱七八糟,几乎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迟迟没有回到自己原有的岗位。洛倾瑶自己并非是肖府之人,也不太好管,只好张望着看肖刚吏有没有来。 方才肖刚吏并没有跟自己过来,似乎是尹秀夫人招呼他过去把早膳用完。 好在,肖刚吏很快就过来了。他对眼前的这番景象也颇为震惊。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这宅子的风水是不是不好了。他虽然对下人有些苛刻,可这么些年,管家的一直都是尹秀,她为人和善,从来不曾苛待下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烦人的事情,下人之间都很少有什么矛盾,今日怎么突然有了命案。 那高高大大的奴才薛宿一看见肖刚吏过来就立刻去说道:“老爷,您要为秀珍做主啊!那秀彩昨日就跟秀珍吵了一趟,今日秀珍就想不开服毒自尽了。老爷您一定要严惩秀彩,不能让秀珍死不瞑目啊!” 看不出来,薛宿高高壮壮,讲起话来,居然也都是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看起来,倒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肖刚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只回了一句“我晓得了”,看样子对于薛宿平常,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的习性也是知道的。 肖刚吏又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也不多话,直接走到洛倾瑶那里:“若遥她可有事?” 洛倾瑶摇了摇头:“无碍,夫人正在熟睡,也没有被外面的嘈杂吵醒。” 肖刚吏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其实根本就不太在意外面的丫鬟奴才如何,只要若遥安全就好。 肖刚吏转身对着喧闹的众人说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小五小六你们把秀珍的尸体搬到杂物间,过一会儿……让她的家人过来认尸。” 肖刚吏的侍卫小五小六动作很是麻利,听命行事,又刷去了地上的血迹,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众人听到老爷的命令,也各自慢慢吞吞地回到他们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唯有秀彩仍然是哭哭啼啼的,拉也拉不走。看来秀珍的死亡确实也给她带来很大的打击。 独傲天说话道:“这肖刚吏倒也是冷血,这秀珍的死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他居然也不细查,直接让秀珍的家人来认尸。” 洛倾瑶沉默了一会儿,确实,看得出来,这肖刚吏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戚若遥和尹秀二人,甚至说,只牵挂戚若遥一人。至于其他人,在他的眼中几乎如刍狗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先前租房子时肖刚吏的傲慢态度也是这般,仿佛一切都不在意,可是得知洛倾瑶是个大夫,又前倨后恭,仿佛又无比地在乎那一个人。 既然厨房的人已经归位,洛倾瑶赶紧吩咐他们熬药。厨房的仆役们看见老爷颇为重视这位洛小姐,也不敢怠慢,特意挪出了一个人手,专门盯着药材的熬制。 秀珍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洛倾瑶又逐个逐个地询问戚若遥院子里的下人。其他的人倒是也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唯有秀彩和薛宿的话仿佛有些东西。 秀彩是个重要人物,所以洛倾瑶仔细盘问了她一番。秀彩也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她和秀珍的关系。秀珍是戚若遥的陪嫁丫鬟,很早就跟在戚若遥的身边,戚若遥没有生病之前,都是秀珍贴身伺候戚若遥,而差不多就在戚若遥神志不清的时候,肖刚吏担心丫鬟不够,伺候不好总是神志不清的戚若遥,于是又给她增派了不少丫鬟。也就是那个时候,秀彩来到了戚若遥身边,和秀珍成了好朋友。 “那伺候夫人饮食的丫鬟是谁?”洛倾瑶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秀彩倒是回答很是干脆:“以前听说都是秀珍负责夫人的饮食,后来老爷增派了丫鬟到夫人的院子里,就是我和秀珍一起负责夫人的饮食了。” 洛倾瑶听了这话,沉思一番。时间点很是奇怪,戚若遥的病情还没有显现的时候,一直都是秀珍在负责戚若遥的饮食。 洛倾瑶又问道:“那么听薛宿说,你们前一晚吵一架,能跟我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秀彩一愣,低下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是秀珍跟我借钱,我没有答应。我就应该答应的,她对我那么好,今天又这样了。我应该借她的,都是我不好……” 洛倾瑶皱了皱眉头:“据我所知,贵府的薪酬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吧。秀珍她一个姑娘家,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钱的,为什么要跟你借钱?” “秀珍她哪里是缺钱啊?”秀彩一想到这个,就控制不住地觉得难过,“她家里不光有双亲在上,而且她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年纪尚未及冠,五六年前就染上了赌瘾,把家里的房子的地契都差点要赌输掉,平常也不干点正事,家里的老父老母还是靠秀珍养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地契拿回来了,但是她弟弟仍然没有戒掉赌瘾,更何况,这么些年来,她弟弟年龄也不小了,总是要成亲的,秀珍这么些天也都是烦心这件事。所以她昨晚又跟我借钱,她已经跟我借了很多次钱,虽然有还有不还,可是我也没有怎么怪她,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可是昨天,我拒绝借给她钱,是我知道,她那个弟弟就是还在骗她的钱,然后去吃喝嫖赌。我跟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相信我,非说她弟弟已经改邪归正,已经跟她好好保证过不会再去赌博,她要给她弟弟攒成亲的彩礼钱。可是我这个局外人都早就已经看清了她弟弟的真面目,她弟弟完全就是看着秀珍心软,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她。秀珍比我大上五六岁,到现在还没有成亲,都是她弟弟害的。” 秀彩声音很是沙哑,今天一天已经流了不少眼泪,她的话语也都是不太流畅,断断续续,逻辑上很是混乱。但好歹洛倾瑶听懂了。看起来秀珍的家庭条件不太好,还拿她当摇钱树。 接下来就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洛倾瑶见秀彩情绪很不稳定,也不想再逼迫秀彩回忆起伤心的事情,索性就让她离开了。 接下来则是薛宿。薛宿身材高大,但面容却又很是萎靡,看起来嬉皮笑脸,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问话的时候也是一样,三句答不上正题,到处扯话题,就是不回到正题之上。 洛倾瑶也懒得和他纠缠,直接说道:“薛宿,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我会向你们肖老爷好好谈一谈你的态度。” 薛宿一听这话,果然就收敛了很多。本来他看洛倾瑶只是一个小姑娘,居然还四处问着查案,心中原本就怀着看笑话的心态,也不太看得起她,甚至觉得她不过就是来走个场子,好到肖刚吏那里交差骗吃骗喝。所以薛宿他言语表情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尊敬,反而是嬉皮笑脸,态度几乎是很随便的。可是现如今洛倾瑶提到了肖刚吏作为威胁,薛宿却是不得已认真对待起来。毕竟看起来肖刚吏还是很看重这个小姑娘的,居然又是让她看病,又是查案的。薛宿他自己是肖府的家丁,怎么说也不能让老爷留下坏印象。 “得了得了,洛小姐,您赎罪啊。我这个人就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跟老爷讲,您想问什么,我铁定跟您直说,绝对不再绕弯子了。” 洛倾瑶冷眼看着他,问道:“你声称昨晚听见了秀珍和秀彩的争吵,可有此事?” 薛宿连连点头笑道:“确有此事确有此事。洛小姐你是不知道啊!你看看那秀彩秀珍平常好得跟个什么样,跟一个娘生的一样,那吵架的时候还不是骂起来你爹你娘的……” 看到薛宿一脸得意洋洋,仿佛是看破了天下的真理一样,洛倾瑶实在是忍不住打断道:“够了!没让你说这些东西!我只问你,他们之间吵架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真凶 薛宿仰起头想了想,说道:“反正好像是借钱的事情。哎,要我说啊,这天下最难办的就是钱的事情,管你亲如兄弟,爱如姐妹,为了钱他都能翻脸不认人啊……” 洛倾瑶长吸了一口气,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个薛宿不仅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还狗嘴吐不出象牙,全是一些啰嗦话。洛倾瑶完全没有耐心再跟他交谈下去,直接让他走人了。 洛倾瑶问完一圈人,差不多也已经有了一些头绪。看样子,秀珍很可能就是毒害戚夫人的凶手,但是想来幕后应该还是有人操纵。 另外一个意外的惊喜则是,洛倾瑶从各个下人口中拼凑出了肖刚吏有两位平妻的前因后果。 戚若遥戚夫人是最先进门的一位妻子,据那李嬷嬷说,肖刚吏那时候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家中祖业丰厚,妻子又貌美如花,正是得意之时。哪里料想,其实戚若遥进门也是费了一番波折。肖刚吏与戚若遥两情相悦,也得到了父母双亲的认可,奈何家中祖父祖母却偏都喜欢世交的女儿尹秀,他们年轻时候就为肖刚吏和尹秀订了亲,只是后来肖刚吏却偏又喜欢上了戚若遥,嚷着要退亲。因此肖刚吏与戚若遥的婚后美好生活不到两年,就接近于破碎了。肖刚吏的祖父祖母相继去世,祖父的唯一遗愿,就是让肖刚吏取尹秀进门,和戚若遥做平妻。肖刚吏原本百般不愿,奈何更加不愿被街坊说是不孝,于是只能听从祖父祖母的遗愿,娶下尹秀。只是同戚若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允诺就此作罢。 这戚若遥倒也是个刚烈的性子,没能够让丈夫不娶尹秀,就直接用嫁妆另修了一个别院,也就是先前洛倾瑶所见的稻香村。戚若遥自从肖刚吏迎娶尹秀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住在稻香村中,也不愿意肖刚吏继续留宿在那里,因此一直没有孩子。尹秀进门,倒是不停地想要讨好戚若遥,只是戚若遥连稻香村的大门都不愿意让她进,甚至有一次还故意推尹秀下水,害她流产,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并且也永远地失去了拥有孩子的可能。 但是,尹秀虽然难过,但还是尝试着设身处地,不愿多怪罪戚若遥。而肖刚吏原本对待戚若遥就很是愧疚,但是经过她这么多次的闹腾,也有一些不耐烦,对待委曲求全的尹秀也多了几分愧疚和怜惜。 然而五六年前戚若遥突然神志不清,肖刚吏为她操碎了心,一直尝试着为她找大夫,可以说是散尽家财,可是都没有成效,三十多岁的肖刚吏可以说是一夜白头,憔悴至极,三十而立的大好年华,看起来却就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人。 洛倾瑶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心中的想法和独傲天说上一番。 独傲天直接说道:“秀珍的死亡时间,太过蹊跷,让我不得不联想到尹秀。” 洛倾瑶犹豫道:“看起来不像,肖府的人都认为尹秀为人和善,应该做不出那种狠辣的事情。再者说,刚听到我们解出了毒药是马甘草和麻生花,就着急去杀秀珍灭口,慌慌张张,怎么会是能够耐心筹划五六年的人呢?” 独傲天笑道:“凡事不要断定的太早,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咱们打个赌?我就赌最后凶手是尹秀,你就赌不是尹秀好了。” 洛倾瑶看独傲天如此笃定,心中倒也激起了几分不服输的意思,直接答应了。 可是看着独傲天妖精一般的笑容,洛倾瑶怎么总觉得自己中计了呢? 洛倾瑶正跟独傲天有说有笑,秀彩突然顶着个核桃大的肿眼睛跑过来说:“洛小姐,洛小姐,我们夫人找您过去呢!” 洛倾瑶很是惊讶,戚夫人不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吗,竟然还叫自己过去? 但是洛倾瑶还是听话的过去了,本来她其实就想好好问一问戚若遥情况,现在倒也正好。 洛倾瑶一进屋,看见戚若遥已经被秀彩扶了起来,依靠在床头上,面容苍白,但是仍然能够看出她清丽的面庞。 “夫人。”洛倾瑶唤了一声。 戚若遥病怏怏的给洛倾瑶赐座,又让秀彩走了出去。 “你就是那个说可以治好我的病的人吗?”戚若遥虚弱地问道。 洛倾瑶点了点头。 “那么我希望你,不要治好我。”戚若遥直接就说了出来,仿佛说了什么很简单的事情,“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查下去了。” 洛倾瑶大惊,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戚夫人的生命明明受到了威胁,为什么戚若遥宁愿放弃生命也不希望洛倾瑶继续再查下去呢? “夫人……这恐怕有些奇怪吧。”洛倾瑶直接说道,“夫人,难道不想知道背后的凶手吗?” 戚若遥笑了笑,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朵:“我本来就知道背后的人,不需要你查,我希望你,或者说恳求你,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就让我,慢慢地……慢慢地……死去吧。” 洛倾瑶听了这话,真是毛骨悚然。她真的没有想到看似神志不清的戚若遥居然心存死志,难不成背后凶手是戚若遥深爱的肖刚吏吗?所以才不愿意洛倾瑶继续查下去。 可是……看肖刚吏的模样,完全是对戚若遥深爱似海,又怎么会下毒伤害戚若遥呢? “你也不必猜测了……”戚若遥咳嗽了几声,“不是肖刚吏……他虽然负我,却不至于丧心病狂如此。” 洛倾瑶见她直呼肖刚吏姓名,便知估计她已经对肖刚吏完全死心。 “你便当是帮我一个忙,不要再继续追查……让我……好好地死去。” 戚若遥的语气真是让人害怕,怎么会有人把死亡这件事情说的如此随意轻松。 可是洛倾瑶却颇为不愿,劝说道:“夫人,您不想要继续追查,或许是因为您去意已绝,可是您怎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呢?” 独傲天默默说道:“那是因为她还是希望这个家安安宁宁,尽管女主人不再是自己。” 戚若遥没有回答洛倾瑶的话,仿佛又快要睡着了。 洛倾瑶无奈,只得退下,刚出门的时候就撞见了肖刚吏。 肖刚吏正是奇怪洛倾瑶怎么会在戚若遥的房间里,洛倾瑶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哪里知道肖刚吏一脸古怪的神色,甚至神情还有些激动,一下子推开洛倾瑶,走到戚若遥床前:“若遥,你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若遥,你怎么可以说要自己死去呢?” 戚若遥又睁开眼睛说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我一定会查下去的。”肖刚吏坚定地说道,“哪怕毒药就是你自己下的,我也一定要查。” 戚若遥听了这话,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听起来颇为凄然。 “药是我自己下的?哈哈哈,肖刚吏,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洛小姐,你过来!我来同你说说,这凶手究竟是谁!” 洛倾瑶看戚若遥的状况已经近乎癫然,不敢不听从她的话,把耳朵附到她嘴旁。 只听她说:“去叫尹秀过来,并且一定要直接封了她的院子。” 洛倾瑶一听,愣住了,只是她也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只好向肖刚吏说了。 肖刚吏大惊,可是看了眼戚若遥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咬牙只得答应了。肖刚吏喊来小五小六,吩咐他们去“请”尹秀夫人过来,并且暂时封掉她的院子。 刚用过早膳,悠悠然喂鱼的尹秀惊讶地发现夫君平日里的侍卫小五小六带了一大堆人突然闯了进来,并且还要封掉院子。各个奴才奴婢们都替尹夫人生气,甚至直接对小五小六恶言相向,只是尹秀尹夫人却仍然带着微笑,好脾气的答应了,完全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 小五带着尹秀到了戚若遥的稻香村。 尹秀看着这农家风光,笑道:“说起来,姐姐一直对我心存芥蒂,不喜欢我进稻香村,我还从来没有真正来过这里。这儿的景色还真是美。” 小五不敢多话,只能尽自己的责任,带着尹秀到了戚若遥的内室里。 尹秀看见戚若遥、肖刚吏、洛倾瑶都在,倒是不惊讶,反倒是平静得很。仿佛早就已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来了……”一直闭眼的戚若遥听见了脚步声,睁开了眼睛。 尹秀冷哼一声,倒完全没有了平常那温柔可人的模样。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些年居然会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尹秀说着瞥了一眼洛倾瑶。 洛倾瑶不愿多话,但是心中却暗自腹诽,尹秀自以为是她洛倾瑶的到来而使她的阴谋落空,哪里能够想到,戚若遥看起来与世无争,但是却冰雪聪明,早就已经识破了尹秀的阴谋,只是自己对于肖刚吏早已失望透顶,本来就决心求死,所以根本就懒得拆穿尹秀的诡计。 肖刚吏一听尹秀这话,也是大惊,在他的印象里,尹秀向来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从来不愿意让别人多受一点儿苦,宁愿自己受委屈。当年,戚若遥害她流产,她却不愿意继续追究,肖刚吏一直心存愧疚,对于尹秀也颇为怜惜。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现在这个局面。 “秀儿……你……”肖刚吏说道。 “我什么!”尹秀居然回眸瞪了肖刚吏一眼,“事到如今,你又能怪谁呢!这么多年,我一心想好好待你,可是你呢,永远都惦记着这个对你不假辞色的戚若遥,我对你的好通通都像是路边的一根狗尾巴草,你从来都不懂得珍惜!” 第三十二章 结束 肖刚吏一听也十分愧疚,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你这是杀人!糊涂!荒唐!” 尹秀看了他一眼,突然眼睛中闪烁着泪光:“我杀人?我杀得就是她!当时我们成亲,她都不愿意喝我奉得一杯茶,害我成为当时全城人的笑柄。后来,哪一件事情,不是我委曲求全,不是我曲意逢迎,可是她仍然对我摆脸色!这些也都算了,只要能够得到你的爱,这些不也算是什么,我都能够接受。可是!肖刚吏!你扪心自问!你可有喜欢过我!可又真心爱过我!我在你心里哪里有一点点比得上这个戚若遥!肖刚吏,我问你,你对我可有半点仁慈!” 说到这里,尹秀已经泪流满面。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刹那爆发出来。她忍气吞声了许多年,也戴上面具许多年,唯有这一刻,算的上是酣畅淋漓。 肖刚吏把头埋进粗糙的双手,肩膀不停的颤抖。事到如今,他完全没有想象过当前的场面。明明尹秀温柔体贴,凡事也都以自己为重,自己喜欢戚若遥,尹秀就对若遥百般让步,自己不愿意对外介绍尹秀,尹秀也不在意,处处做个贤妻,甚至因为自己不能再怀孩子,敦促自己与戚若遥和好,不让肖家绝后。可是,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尹秀用手拭去眼泪,含着泪光笑道:“你总说我贤惠,说我善解人意。但你可知道,每个女子又怎么会甘心自己深爱的人心中还有其他人呢?我这辈子做的最痛快的事情不是给戚若遥下毒,而是那一天终于让她心如死灰,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那一天打了她一巴掌。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痛快,真是快要忍不住仰天长笑。” 肖刚吏大惊,仔细回想起来,他深爱戚若遥,几乎从来就没有对她动过手,唯有那次,戚若遥故意推尹秀下水,害的尹秀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他那日大怒,没有控制得住,所以扇了戚若遥一巴掌。 “难道……难道……那一次也是你设计陷害?”肖刚吏慢慢地直起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向尹秀。 尹秀笑了笑,转眼看向躺在病榻之上的戚若遥。 戚若遥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这一幅画面同她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你爱她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吗?”尹秀一字一句地说道。 “啪”肖刚吏一个巴掌打了上去,尹秀受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肖刚吏转头又去看戚若遥,她的神色还是一点儿未变。肖刚吏此刻的心拔凉拔凉的。他当然晓得戚若遥的性格,孤傲清高,空谷幽兰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屑于做故意推人下水的勾当呢?可是他当年……一来因为尹秀失去孩子伤心欲绝,二来也是在肖刚吏质问之后戚若遥亲口赌气承认,他才会气极,做了那样的动作。没有想到……他气急之下还是上了尹秀的当,把戚若遥的赌气当成了事实。 肖刚吏扑到戚若遥的床前,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握住她冰凉的手掌:“若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他现在的感觉真是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悔恨交加,更有心痛。 戚若遥仍然是面无表情,任凭肖刚吏泪如雨下,涕泗横流,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么多年,该难过的已经都难过了,他的悔恨于她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或许是她太骄傲了,以至于丝毫无法容忍丈夫去娶另外一个妻子,不屑于去解释不屑于去辩驳,在秀珍刚下毒的那几个月里,她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觉得自己身体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可她没有声张,她依然像是毫无察觉一样慢慢地吃下有毒的饭菜,对于心已经死掉的人来说,死亡是最好的归宿。 “是谁当你的助手,在戚夫人的饭菜里下毒的?”洛倾瑶看向躺在地面凄怆而笑的尹秀,洛倾瑶还是问了问,尽管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尹秀看了洛倾瑶一眼,并没有隐瞒。或者说,事到如今,隐瞒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尹秀既然选择了乖乖来到这里,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准备和盘托出了。 “是秀珍,她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我直接派人带他去了趟赌场,让他赢了一些钱,尝到甜头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很好办。”尹秀顶着有鲜红指印的脸庞,说道。 “那秀珍也是你害死的?”洛倾瑶皱着眉头问道。 尹秀笑了笑:“不然呢?不过也算是我失策,一听见你认出了马甘草和麻生花,我就很担心,觉得只要你认真查下去就一定会查到秀珍那一环,到时候恐怕我自己就藏不住了,所以直接派人给了秀珍毒药,并且承诺会给她家许多钱财。她也真是傻,好好的一个姑娘,非得心甘情愿被家里拖累。” “够了!”肖刚吏吼道,继而阴沉着脸对洛倾瑶说:“洛小姐,见笑了。等药喝过几日,望您再过来一趟给内子诊治一番。” 很明显,肖刚吏并不希望洛倾瑶在此久留,说到底这也是家丑,给外人看到肖刚吏自己也心有芥蒂。 洛倾瑶自己也知道不便久留,顺着他的话便告辞了。 路上,洛倾瑶也是满怀唏嘘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能想到这背后隐藏了许多事呢?三人都是被逼无奈,都像是命运的戏弄,把他们强行牵扯在一起。若是没有尹秀,或许肖刚吏和戚若遥就会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而若是没有戚若遥,肖刚吏和尹秀也可以和和美美、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只道这命运太过无常。 洛倾瑶突然问了独傲天一句:“如果你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对于洛倾瑶的突然发问,独傲天有些惊讶,他想了一想,最后说道:“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如果是我,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独傲天如此笃定,而洛倾瑶却表示不信,笑道:“怎么可能?你可是流裳国的继位人,等你找回真身,铁定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到时候啊,你估计比那个肖刚吏还要伤脑筋,还要难以处理这些家务事。” 独傲天瞥了她一眼:“如果没有找到心中所爱,或许真的会因为政治原因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果这样,她们之间的争宠嫉妒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顶多算是看戏。但是如果已经找到挚爱,自然是一生一代一双人。” 洛倾瑶眨巴着眼睛,似乎还真没有想到独傲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实在她的印象中,古代似乎早就对三妻四妾习以为常,越是身份尊贵的人物,妻妾也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像她名义上的大伯三伯,虽然都娶了名门之女,但是哪一个没有几房姨娘?更不必说是像独傲天这样尊贵的身份,身为一国的继位人,难不成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是……肖刚吏不也一样找到了今生挚爱,可是最后还是不得已娶了尹秀……”洛倾瑶补充道,看得出来,肖刚吏真的是非常喜欢戚若遥,但是最后,结果却还是这样令人唏嘘。 “不!”独傲天立刻否定道,“那是他还不够喜欢。所以才抵不住祖父祖母的压力,仍然娶了尹秀。与其说他爱戚若遥,不如说他更爱自己的名声,不愿意让自己承担‘不孝’的后果。更何况,即便是被逼无奈,他也完全可以成亲后不与尹秀同房,可是他还是没有抵抗得住诱惑,甚至是让她怀上了孩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口口声声说戚若遥是挚爱呢?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倒是可惜了戚若遥这样的奇女子。” 洛倾瑶感叹道:“你还真是不一样……” 其实,就独傲天的这一番话来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已经比同时代的人进步了许多。 洛倾瑶回家就好好休息了一番,自己揣摩,大概第二天就可以去找肖刚吏,讨论租房子的事情了。毕竟,洛倾瑶虽然没有能够帮他,找出最后的真凶尹秀,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能够治好戚若遥,想必肖刚吏应该也会答应租房子的事情。 没有想到,第二天,肖府却传来惊天消息。 尹秀似乎也知道肖刚吏不会再放过她,直接吃了先前给秀珍的药丸,服毒自尽。这倒是不算是什么,只要是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都清楚尹秀绝不可能善终,她自行了断反而减少了许多痛苦,免得肖刚吏因为心中气愤而虐待她。 但是更重要的一个消息是,戚若遥也早就已经心存死志,自从抓到尹秀之后,她就整天昏昏沉沉,神志不清,总是睡觉。明明她现在是可以清醒一段时间的,可是她就是宁愿睡觉,也不愿意吃东西吃药,昨天傍晚的时候下人没有注意,戚若遥竟然直接割脉自尽。等到佣人发现的时候,戚若遥已经死去多时,再也救不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夏氏来访 如今肖府正是大乱,洛倾瑶想来肖刚吏大概正是伤心欲绝,想必也不会再考虑房子的事情。 洛倾瑶一面为戚若遥的去世而悲叹,一面又为了自己还没建成的药房而担忧。皇城上下,目前价格合适位置最好的地皮,就是肖家手上的那一块。除此以外,不是价格虚高,就是位置太偏,实在是让人伤脑筋。 但是事已至此,洛倾瑶也不好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找肖刚吏,只好再吩咐童叔继续找一找附近的地皮。总之,无论如何,三个月之内,一定要把药房经营的红红火火。 没有想到,安宁了几天,夏夫人又找了上来,带着一张地契。 夏夫人穿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面套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看起来贵气十足,动作神态也都十分骄矜。仿佛这次前来是给洛倾瑶带来什么莫大的便宜。 洛倾瑶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上去,直接问道:“三叔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洛倾瑶虽然笑着,说话倒也得体,但是眼睛中仍然是泛着冷光。她可不觉得夏氏过来会有什么好事,指不定又是什么陷害蒙骗的事情。 夏夫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听说你最近在找地皮建药房,所以啊特意给你带几个消息。” 洛倾瑶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洛倾瑶在外找地皮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夏氏向来都不愿意管二房的事情,顶多就是想夺二房产业的时候就多花了一点心思,今日怎么突然扯上这件事情? “确有此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不成三叔母有什么推荐不成?”洛倾瑶眼尖,看到了夏氏手上拿的地契,心中已经是了然,看来这夏氏是打算向她推销什么地皮,不知道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果不其然,夏夫人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样子:“毕竟你也是我的侄女,过往的一些些恩恩怨怨我也不想再跟你计较,咱们说到底总是一家人,况且你爹娘早早地就狠心抛下了你,你小小年纪支撑家业也怪不容易的,叔母也不忍心你到处托人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地皮,那么辛苦,还得处处求人办事,这不,叔母就帮你找了一个靠谱的地皮,你看看……” 夏氏说着就把那张地契给洛倾瑶一看,听夏氏说的天花乱坠,洛倾瑶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地皮呢,一看没想到这地皮居然在城西的偏僻位置,简直就处于皇城的疙瘩角,很少有人光顾。这夏氏还真当她年纪小,不懂经营产业的这些事情吗? 洛倾瑶也不点破,直接装糊涂问道:“三叔母,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正愁没有合适的地皮呢。您说您这块地皮多少钱?是租还是卖?” 夏氏见洛倾瑶上钩,心中正是乐开了花。她原本也没有想到洛倾瑶会这么痛快地感兴趣,毕竟先前看她检验于妈的死状,还有大理寺大堂之上处事都颇为老练,根本就不像是个十大几岁的姑娘。她这次不过就是想着碰碰运气,万一这洛倾瑶还是戒心低,不会处理产业经营,那她可不就是占了大便宜,这二房剩余的产业最后都得到她的手里。 夏氏连忙说道:“不贵不贵,租和卖都可以,不过叔母也是好心提醒,这租上十年价钱都和买差不多了,到时候地方还不是你的,倒不如直接买下来干脆又省钱。况且你那个天岚织坊不是最近也挣了不少钱吗?再加上你们本来的存款,差不多也够了,一口价只要10万两。我看你找遍全城都没这样的物美价廉的地皮了。” 夏氏仍然为了上次于妈的事情,被洛倾瑶敲诈而心痛,这几个月总是想着怎样才能讨回那十万两,毕竟,十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她的陪嫁差不多也就是这么多了,要不是她平常放放高利贷,庄子里还会克扣一些钱,这十万两就会要了她的老命。 洛倾瑶一听,心中正是笑着夏氏愚蠢,可是表面却仍然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十万两啊,看来我是没有办法买了,我这二房上上下下的家当不过也就只有七八万两,先不说是买不起,就算是叔母好心卖我,我还得再算上开药房的钱,家里的钱基本上就不剩下什么了。唉,叔母好心来给我推荐地皮,只可惜我是买不起啊。” 夏氏一听有戏,只是她心中暗骂,上次听说二房还欠了即十万两,她和洛凌音正打算趁火打劫,却没有想到洛倾瑶很快就填上了窟窿,现在家里居然还剩下七八万两现银。现如今,也顾不得想这么多,夏氏听洛倾瑶的语气,似乎也是十分的惋惜,便知道只要自己再添油加醋一番,洛倾瑶保不齐会买下来呢。 “七八万啊……”夏氏也装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继而又仿佛是壮士断腕,非常痛惜地说道:“叔母确实也很想帮你,总觉得你这孩子父母早死,我这个当叔母的也要好好的扶持你一下。这样吧,钱你再凑上一凑,这地皮我九万两卖给你。而且啊,叔母再送你一些东西,你也知道叔母娘家就是开药房的,只要你买了叔母这块地皮,药房里的各种普通的药物,叔母一定给你最便宜的进价。” 洛倾瑶一听,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实在是觉得太好笑了。这夏氏平常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二房的一切在夏氏眼中都是卑贱的,唯有这二房的产业对于夏氏来说还有一点点的诱惑力,值得夏氏“纡尊降贵”地去抢夺一番。现如今,果然银子就是万能的神,夏氏为了骗她这个看似涉世未深的侄女的钱财,居然“屈尊俯就”地亲自过来花费口舌,百般蒙骗。 洛倾瑶一笑,夏氏也有一点懵。她有点不明白洛倾瑶的意思,难不成是听见自己愿意降价,乐傻了吗?可是听她的笑声,分明有带着一点讥讽和嘲笑。 夏氏有些愠怒,直接说道:“你笑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你要是这样,非要惹叔母不高兴,这地皮十二万两,叔母都不卖给你了!” 洛倾瑶看了看她,又继续笑道:“我笑你愚蠢,难不成你觉得我就如此健忘吗?恩?叔母,福叔相信错了人,把家里的产业抵押出去,却没有办法再赎回来,欠下七十万,那时可是三房,您三叔母和我那好妹妹洛凌音,落井下石啊。后来福叔被杀一事,也是你们闹到大理寺,诬告我是杀人凶手,还买通大理寺少卿,企图把我送进大牢。这些我都没忘,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倒没有想到叔母贵人多忘事,居然现在腆着脸过来向我推销地皮,一口一个侄女,现在倒是亲热得很,好像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叔母,我虽然双亲早逝,却还是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的,您呢?” 夏氏大怒,自己方才一番表演,居然被洛倾瑶戏弄了一番。这个洛倾瑶,还真是放肆!说话一点儿都不饶人,就像是无数把钢刀一般。 “你简直就是没大没小的!你爹妈早死,果然你就没有什么家教!你就这样跟你的叔母讲话吗?哼!我迟早有一天要好好地教训你” 洛倾瑶见她恼羞成怒,不由得心中偷笑,嘴头上还是毫不客气地甩着刀子:“你还不配得上享受我的家教!更何况,别人真心当我是侄女,我才会把她当成叔母!可如果别人拿我当傻子,那么不好意思,我只能把别人当一坨屎!” 夏氏攥紧了拳头,差点儿就没有忍住,真想一巴掌打到洛倾瑶的脸上。 “我告诉你,洛倾瑶!这地皮这价钱,我也就是看在你死去的爹娘的份上,才准备卖给你的。不然,你找遍整个京城,你都未必能找到我这样的地皮。今天,你要是不买,你就等着后悔吧。” 洛倾瑶倒是觉得十分好笑,夏氏难不成当真认为自己没有事先打探到地皮的价钱吗?这个皇城位置最好人流量最大的地皮不过也就是要价十六万两,夏氏那个地皮先不说偏僻,更何况附近都没有什么民居,居然还敢要价九万两。分明就是当洛倾瑶涉世未深,刻意欺负罢了。 “那么,既然三叔母这样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总之三叔母这地皮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过如果三叔母愿意以五百两的价格卖给我,我倒是愿意买下来养养猪什么的。” 夏氏一听她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在三房,哪怕是大房,各个小辈见着她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当她是个长辈的!唯有这个洛倾瑶整日没大没小,一点儿都不尊重长辈。 “好!好!你二房果然是底气足,腰杆子硬,不把我这个三叔母放在眼里了。”夏氏怒极反笑,“既然这样,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不过,我最后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话,我娘家夏家那可都是世代经营药房的,你要是想自己个经营药房,最好再掂量掂量,别到时候弄个破产收场!那才真是个笑话!” 第三十四章 玉润丹 洛倾瑶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威胁,虽然夏家在京城中,药房的势力很大,可以说几乎是垄断,但是毕竟京城药房竞争,靠的都是市场。虽然夏家可以对洛倾瑶的药房进行封锁,甚至全面地抵制。但是百姓们和那些达官贵人铁定都是哪家药房好就去哪一家,洛倾瑶手上有山洞老人遗留下来的药典,稀有的药方数不尽,只要治好几个达官贵人的病,药店的名声自然而然地就打出去了,根本不用畏惧夏家的势力。 洛倾瑶刚想说“慢走,不送”,门口突然又进来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 “洛小姐……”那家丁看起来很是憔悴,但是语气却十分恭敬,“我家肖老爷请您去那块地皮商量一下买卖的事情。洛小姐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跟小的去一趟吧。” 洛倾瑶倒是惊讶地很,没有想到肖刚吏家中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居然他还能够信守承诺,记得要把房子卖给洛倾瑶。还真是不容易,不会又出了什么事情吧。 洛倾瑶连忙答应,这就准备和家丁一同离开。 洛倾瑶离开之前,特意瞥了眼夏氏,说道:“那么,三叔母,恕我不能奉陪了,最近事情就是有一点儿多,这不,不少卖家找我呢。那您就慢走,不送啊。” 夏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憋屈地很,她压根就没有想到洛倾瑶居然真的找到了卖主,看样子对方的诚意也很足,不像是漫天要价的气派。她这一番过来,原本是想要趁机大赚一笔,却不料反倒是被洛倾瑶羞辱一番。 洛倾瑶也无暇顾及夏氏的心情,听到家丁的话,就立刻跟着他前往那座房子。她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就到了,洛倾瑶一进门就看见肖刚吏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只是他的脸色较之以前更加憔悴,几乎头发全都变成了白色,黑眼圈重重地耷拉在眼睛下面,肤色依旧蜡黄。 洛倾瑶拱了拱手,声音低沉地说道:“望您节哀。” 肖刚吏慢慢地抬起头,仿佛现在才知道洛倾瑶进了门。看他的动作就如同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让人颇为心酸,看来戚若遥的死给了他莫大的打击,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人不人鬼不鬼。 肖刚吏慢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契,有气无力地把它放在桌子上。 “我不想和你谈什么价钱了,这张地契就送给你吧。”肖刚吏说道。 洛倾瑶很是惊讶:“送给我?” 这块地皮加上原有的房子,卖上一番,转手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到二十多万。肖刚吏居然随随便便地就这么送出去了? 肖刚吏似乎根本就没有力气和洛倾瑶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而,站起身来,在家丁的搀扶下就准备离开。 洛倾瑶望着他的背影,不禁说道:“您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肖刚吏停住脚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世事烦扰,万事万物皆空,我以后将舍身于佛祖,从此与尘缘一刀两断。” 洛倾瑶沉默了,默默地看着他远去。 世事的无常,莫过于此。 洛倾瑶一个人走在回府的路上,心中百味杂成。肖刚吏少年时也是偏偏公子,哪里能够料到现如今落到这种地步。不过,家破人亡,出家为僧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独傲天幻化出灵体,与洛倾瑶相伴而行,说道:“入了佛门,四大皆空,他也是为了自己愧疚的内心寻一片宁静吧。你也不必多想。” 洛倾瑶点点头,感叹道:“只是觉得命运太过无常了。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然后突然洛倾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问道:“唉,如果是你的话,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也想了却凡尘琐事,入空门,追求佛门的极乐世界?” 还未说完,独傲天就毫不客气地赏了洛倾瑶一个爆栗,说道:“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从来是不信这些的,不信佛,也不信命运。我命由我不由天,谁敢做我的主?” 独傲天又瞥了她一眼:“难不成是现今家业初成,就想过河拆桥,早点把我这个鬼魂丢掉吗?莫不是忘掉了之前的承诺?” “是是是,帮你找到真身。”洛倾瑶一边轻柔被打的头部,一边无奈地说道。 独傲天微微颔首,她还不是那种白眼狼。 洛倾瑶心想,还好他没有记得在肖家许下的赌约,不然可不知独傲天又会要求她做些什么事呢,万一他玩心四起,不知道会怎么捉弄她呢!既然他忘了,洛倾瑶可不会傻到去提醒他。 洛倾瑶猛地甩了甩头,偷瞄了一下独傲天,便加快了步伐,朝着自家走去。 独傲天仿佛洞悉了洛倾瑶的小小心思,嘴角不经意流露着一丝微笑,也跟了上去。 有了肖刚吏赠与的地契,洛倾瑶的心里也舒坦了好多。 走到府门口,只见童叔已在门口等待,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小姐,您回来了啊。” 洛倾瑶微笑地点点头:“童叔,地皮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喏,这是那块相中的那块地皮的地契,店铺的装点开张的事就交给你了。” 童叔接过地契,心想,这小姐可不简单啊,相中的那块地皮怎么说也得二十来万吧。 毕竟童叔也完全不知道洛倾瑶在太子龙景御那里,狠地敲了一笔。只以为家里的盈利只有那一家天岚织坊,还只把她当成是洛家二房的落魄小姐,需要好好呵护呢。 似乎感受到童叔眼中的疑惑,洛倾瑶微微一笑,说道:“童叔大可放心,这地契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是肖先生亲手转赠与我,原因我也不想多说了,总之就是帮了肖先生一个忙。我们洛家可不会做伪造地契的下等事情。若是店铺装饰、招人,需要许多银两,就先用这些,总之什么好用什么,尤其是郎中,一定要请最好的,钱不够可以再找我要!”说罢,洛倾瑶递给童叔十万两的银票,转身走入内房。 阖上房门,独傲天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房间里,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眼中闪烁着不可明辨的些许光芒,说道:“距离药房的开张怕是还有几天,这几天你有什么打算?莫非又是研究那药典?” 洛倾瑶盘膝坐上床,将药典捧在腿上,看向独傲天,说道:“要开药房,没有几个独门秘方,又怎么能够在这偌大的皇城站得住脚,更何况我们的竞争对手可是几乎垄断了药品产业的夏家,前有狼后有虎,这门生意,不好做啊。” 洛倾瑶一边说着,一边翻看药典,一个个扫看每一个药方。她要寻找的,最好是那种常见疾病的药方,成本也不能太高,毕竟只是刚刚起步的药房,还要…… 看着床中眉头紧锁的洛倾瑶,独傲天无奈地摆了摆手,招呼道:“药典里有一方药名叫玉润丹,成分简单,只需几口常见的中草药就可炼制,通体柔润似粒小巧美玉,似乎对伤寒有着独特的效果,我看近日季节更替,几股寒气来袭,不少人也染了此疾,恰巧是个不错的选择。” 沉迷于药典的洛倾瑶仿若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着“生生再造丸,炼不起;大力丸,没用;九转还魂……” 见此,独傲天只得凑到她的身边,稍稍提高声音,说道:“你听到没?” 洛倾瑶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如此近距离的独傲天,尤其是那一双略显妖魅的双眼,心神竟有些恍惚,又一次猛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啊,可以治疗伤寒的药方,啊,不错啊!” 转念又想,这伤寒历来便是难以去除的恶疾,既是容易发作,而且一旦发作,小则高烧不去,乏力不振,大则谵妄不止,直至丧命,这夏家对于伤寒,虽然能够医治,但是却听说需要疗养多日,而且还虚抬药物的价格,因此,得了伤寒的人,若非是达官显贵之徒,便只能听天由命,等待去期。想到这里,洛倾瑶眸中焕发出几分光芒。 照着独傲天所说的药方,独傲天果真在药典里查到这一奇药,扫了一下药效,洛倾瑶匆忙跳出床来,说道:“对啊,如果不用这种药物,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说罢也不顾得许多,直接拉着独傲天出门寻找药材,准备炼制一炉试试药效。 独傲天也不阻拦,化作一道虚光,转瞬间便回到了栖身的昆仑玉里。 “你怎么知道有这一种药?”洛倾瑶刚说了半句,便把话咽了回去,竟然问这个过目不忘的独傲天这等问题。 一番忙碌后,洛倾瑶收集了一炉必备的药材,寻了城里一处小药坊,租了鼎小炉,准备自己炼制。 “你会炼药吗?”洛倾瑶望着眼前的不大不小的鼎炉,一脸无助的看着独傲天,说道。 “炼药依序来本就需要一班人马合作完成,若非你偏要保护药方,我们都已经完成大半了。”独傲天瞥了一眼那鼎炉,依旧慵懒地说道,似乎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第三十五章 炼药试药 独傲天的灵体轻轻点地,那宛若实体的身影竟变得不可思议的轻盈,在屋子左右飘动,不断地向炉子里按照顺序增加药材,而洛倾瑶就负责控制火候,炉中的火腾腾的冒起,听从独傲天的指挥,一会儿文火,一会儿武火。独属于药材的淡淡香气在火焰的灼烧下袅袅逸出。 “这玉润丹,在火候控制上倒也有点怪异,武火出,片刻就要用虚火小煎,最后偏偏又要用骤停出炉,那位洞中老者,还真是是一位高人啊!”独傲天一边操纵着炉火,一边感叹道。 其实独傲天也不太懂得炼药的事情,只是把药典中所有关炼药的东西都背了下来。再加上他和洛倾瑶的配合,事情倒也算是容易办成。 一旁的洛倾瑶尽管前世是位法医,今世又对药典研究颇多,但对这炼药,却是一问三不知,只得乖乖地生着火,望着这独傲天自言自语。 毕竟不是难炼的丹药,不出许久,玉润丹的药香便扑鼻而来,独傲天歇了火,打开药炉,淡绿的清气氤氲开来,弥漫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洛倾瑶走上前去,清气沁入洛倾瑶的身体,便觉浑身一暖,说不上的舒坦。 “还算是不错!”洛倾瑶与独傲天相视一笑,齐声说道。 独傲天取了药盒,小心收了玉润丹,递给洛倾瑶。 走在路上,洛倾瑶看着走在身旁的独傲天,说道:“这药看起来还算是不错,但是问题是如何证明它的药效呢,而且对于玉润丹的副作用,或是一些忌处,药典上虽然都说明了,但是也不能大意啊,万一出了事情,那可都是砸招牌的事情。” 见到洛倾瑶愁眉难展,有点儿担心的样子,独傲天微微一笑,说道:“找一些人试试药效不就行了吗?” 洛倾瑶用手在那袭青衫的主人的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傻了吗,用活人试药,谁会愿意做这样的傻事,更何况这和世俗的观念也不相同,万一要是闹出人命也很难办。” 人体试药,虽说在现代也是存在的一种职业,但毕竟从事这种事情的人,要么便是迫于钱财短缺,要么就是已经病入膏肓,根本就是被逼无奈,想要抓到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再说这个年代,人的寿命也是颇短,谁会愿意做这种事情?洛倾瑶心里暗道。 “去前面不远处的寿仁堂看看吧。” 独傲天也不作答,说了一句话便化作流光回了昆仑玉。 洛倾瑶径直向前走去,不出多少米,便看见了那寿仁堂的牌匾。门口不知怎么围了较多的人,又有阵阵哭喊声依稀传出。 这寿仁堂,似乎便是那夏家门下的直接掌管的药房,这城外围的小店铺,估摸着是这旗下的小小分店。洛倾瑶走近人群,欲一探究竟。 哭喊着的是一位妇人,发簪斜插在头上,头发有些散乱,粗布织成的衣服便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出来——一位农妇。 深陷的眼窝中藏着满是疲惫的眼睛,眼睛下面是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又有泪水哗哗的流出。 她喊道:“难道我这么多钱,也不能买上一副药吗,身为郎中的你们怎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因为这伤寒死去吗?呜呜,可怜我儿啊!” 妇人痛哭的样子洛倾瑶看在眼里,聪明的她又怎会不明白独傲天的意图。 她走上前去,轻轻的拉起那位中年妇人,也不避讳,也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有良药无良医,欺负农人又算什么,她的钱都够买两幅药了,可是你们分明就是见死不救,想要从中多捞上一点钱罢了!” 说着,洛倾瑶便牵着那妇人走出了人群,门口的护卫见这姑娘着装稍显华贵,恐怕是哪家名门闺秀,虽然洛倾瑶明显就是砸场子,但是他们也不敢阻拦,皇城之中,真是说不准哪个是猪,哪个是老虎。所以只能任由他们过去。 走了不多远,洛倾瑶忙打量妇人的一身,问道:“大姐,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那妇人连声谢道:“谢谢这位小姐啊,这夏家的大药房,竟然还欺负我们这些农人,真是……可怜我儿啊!” 欲言又止的妇人又不禁泣涕涟涟,洛倾瑶匆忙拿出随身的手绢,给妇人,拭去了妇人的眼泪,说道:“别急别急,大姐,我姓洛,说来却是巧合,我自小便对炼药有着浓厚的兴趣,这几日偶然间出了一炉治疗伤寒的药物,可是我也还没有弄明白这药的忌处,您看……您需不需要?” 洛倾瑶明白这是一家苦命人,也不忍心再以她的孩子试药。 那妇人听了前半句眼中似乎重新焕发了光彩,然而后半句听完,整个人仿佛蔫了过去,过了半晌,说道:“既然您懂得炼药,那必定也对医术也很有造诣吧?” 洛倾瑶颔首,答道:“是的,医术与药物密不可分,我确实颇懂医术!” 妇人听罢,连忙屈身,想要下跪,洛倾瑶见了此状,急忙托起妇人,说道:“大姐,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妇人抹了把眼中的泪水,苦口说道:“烦请小姐去看看我儿吧,即使我买不起药物,还请小姐你能去我家,看看我儿啊!” 洛倾瑶本来也就打算去看看的,连忙答应。 来到那妇人的家,处处弥漫的,都是中药的味道,可见这家为了这孩子也是花费了很多财物了,躺在床上的少年的紧闭双眼,满脸通红,额头上皆是豆粒大的汗珠,显得十分痛苦。 那妇人看见了儿子,禁不住抽泣道:“我儿命苦,自打小时候就多病,这个节骨眼上有患了伤寒,呜呜……” 洛倾瑶忍着心里的感伤,给那孩子把了脉,结果不容乐观,身为医生的她也不禁微微摇头,直叹气。 妇人见了此状,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说道:“洛小姐,您要多少钱财,我都给您,如果不够,我愿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给我的孩子药吧,有什么副作用也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便要下跪,洛倾瑶连忙止住妇人,说道:“好吧。你也放心,不会是什么太严重的副作用。只是治好他还是可以的。” 她取出一粒玉润丹,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服了下去,说了些注意事项及自己的住址,便离开了。 二日后,洛家二房的府上,洛倾瑶正在研究着药典时,童叔来访,说是门口来了一位妇人,执意要见洛小姐,听闻这个消息,洛倾瑶赶忙出去。 交流几句,似乎是孩子的病情在这两日突然好转,妇人欣喜若狂,背了许多农作物来到此地,欲送给洛倾瑶,洛倾瑶连声拒绝,几番言语后,才送走了这妇人。她也满心欢喜,回到了府上。 药房前有不少鞭炮爆竹,今天是开张的日子,自然是要热闹一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爆竹点燃发出一阵阵响声。不少百姓都凑过来看热闹,嘴上说着庆祝的话,童叔也按照洛倾瑶的意思给百姓们发着喜钱。 接着,爆竹声停了下来,洛倾瑶就在百姓们的祝贺声中,宣布道:“我们德生药房刚开业,也是多亏各位父老乡亲的照顾,因此,我们决定,今日一直到后天,药房里的普通药材一律以八折出售。药房里还有特殊的药丸,玉润丹,特别用来诊治伤寒,物美价廉。另外我们也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郎中,今日为大家免费诊治疾病,但是必须是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那么,现在,我宣布,德生药房正式开业!” 下面一阵阵热闹的掌声,虽然这些百姓都居住在京城,但是根本就没有看过洛倾瑶这些做生意的套路。 什么八折出售,什么免费诊治,他们一听就十分的激动,仿佛占到了什么大便宜,完全不知是洛倾瑶为了赚人气得名望,而使出的招数。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们也愿意去买药材 百姓们听了她这些话,家中要买药的,或者一些老人,纷纷都进了德生药房。他们也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生计本来就算是勉勉强强,能省的钱自然是要省。即便是没有生病,趁着便宜,买上一些常见的普通药材来备用也是好的。 反正洛倾瑶手里现在有的是钱,只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她还败得起。 洛倾瑶漫步在德生药房中,满意地看着人来人往。 药房中几乎落脚的地都没有,到处都是寻医问药的人,洛倾瑶四处走动,还得扒拉开走动的人群。再看老郎中江林那里,几乎也都被年迈的老人包围了。毕竟,免费看病这种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洛倾瑶现在倒是怕那位老先生给累坏了。 那位老郎中江林,洛倾瑶是特意登门拜访再加以重金才请到的,先前听说差一点就要进了太医院,只是江林年轻时候很是谨慎,知道给皇家看病,一个不小心就是会掉脑袋的,所以就故意推辞掉,因为医术精湛,名声却早就已经打出去了。 第三十六章 捣乱的人来了 不少达官贵人听说他差一点就进了太医院,纷纷找他来看病,也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 江林家中已有孙辈,孙女身体不好,常年要用药调养,而且也都是价格不菲的药材。江林虽然早年凭借精湛的医术挣下不少钱,再加上儿子倒也算是争气,也是个名郎中,但是支付家中的开销还是有些吃力。所以洛倾瑶这才能凭借重金请过来。 这个年代,大家都是对年纪大的郎中信任一些。不然,洛倾瑶都想要亲自上阵。 不过,洛倾瑶确实也打算每隔几天就来药房做个郎中,只要有疑难疾病她都要去看看,一来是挣些名气,将来也好办事,二来也是为了药房的发展。 但是,好景不长,门口很快又聚集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做些什么。 洛倾瑶皱着眉头,走出去一看。 为首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竟然是三房的洛凌音。 果然是信守诺言啊,说是要让洛倾瑶药房开不下去,于是刚开业夏氏就派洛凌音,带着一群人过来捣乱了 洛倾瑶也没给他们好脸色,冷着脸问道:“怎么?我德生药房刚开业,你们就要来看看脑子里的病?看病倒也是好说,虽然你们病的不轻,不过我们也不挑病人还可以治上一番。” 洛凌音一听,牙齿咬得紧紧的,她还以为洛倾瑶上来就会客套一番,好歹说话也会客气一点,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一上来就口出不逊,完全就算是指着人脸骂了。 “二伯二伯母早死,也怪不得你没有家教!他们要是在黄泉之下,还听见你这样泼妇骂街,还真是死不瞑目!”洛凌音也不甘示弱,直接讽刺道。 洛倾瑶一阵冷笑,这洛凌音和夏氏娘俩还真是一丘之貉,张口闭口都是你爹娘早死,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指责别人没有家教? “我爹娘死不瞑目用不着你关心,只是今天你洛家六小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洛倾瑶问道。虽然她心里也清楚,洛凌音肯定是见不得德生药房开业大火,过来砸场子的,但是还不清楚洛凌音要是出什么样的招式。 洛凌音笑了笑:“自然是为了庆祝我五姐姐的药房开张大火了。不过……” 洛凌音特意顿了顿说道:“只是有人向我说,你的药房里卖假药。虽然我是想帮你隐瞒这件事情的,毕竟你也是洛家的人,还是我的堂姐,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做人可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更何况,我外公家也是开药房的,我就更不能隐瞒这件事情了。卖假药这件事情说大可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家家破人亡的。我可不能看着你为了钱,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洛倾瑶一听,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现在看来,你倒也是个满身正气的人物。不过我洛倾瑶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说我卖假药,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德生药房,之所以叫德生,就是按照‘以德养生’的古训来命名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凡是空口无凭,诸位乡亲们也为我做一个见证,若是你洛凌音找不出证据我卖假药,你就是血口喷人,我也决不罢休!” 洛倾瑶是完全不会相信自己的德生药房会卖假药的。 夏家的药房都得到了夏氏的示意,直接拒绝批发给德生药房药材。 所以,洛倾瑶就直接派人去和那些种植药材的人谈判,多加了一成的价钱,并且是精挑细选,事事都是自己和童叔把关,完全不可能说是买到假药材,更不用说是蓄意卖假药材。炼制特效药丸的药材也都是处处谨慎。怎么可能出现洛凌音所说的那些情况呢。 洛凌音仿佛也早就有了打算,好像真的可以当场揪出洛倾瑶卖假药的证据一样,得意洋洋地说道:“好!就是等你这句话!你既然自诩以德养生,那你敢不敢让我去你药房,直接验药!” 洛凌音边说边拉出来一位鬓发微霜的老者:“这一位,就是我们药房的老郎中,经验丰富,从前也都是为皇家效力,在太医院当差的。只要他看一看药材,闻一闻,就能够知道药材的真假,也能分辨出是不是以次充好,你敢不敢让老人家看上一看。” 洛倾瑶凝眸看了看那位老者,只见他鬓发微霜,白须飘飘,看起来倒还真像是个有经验的老大夫。 洛倾瑶虽然也是怀疑洛凌音在背后做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根本没有任何退路,于是直接让洛凌音一行人进去了。 原本药房里买药看病的百姓们也都听见了洛凌音和洛倾瑶的对话,虽然洛倾瑶极力否认,语气中也颇为笃定,但是禁不住洛凌音很是自信的话语,而且她的外公家似乎也是几乎垄断整个京城的药房东家,他们对于洛倾瑶药房里的药真假都有一些半信半疑。毕竟,药品并不是小事,庸医误命的事情并不少见。 江林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凝神注意起来,他当初并不希望来到这个新开的药房里当郎中,但是架不住洛倾瑶的诚心邀请和重金诱惑才过来的。他也是十分的爱惜自己的名声,如果自己效力的药房卖假药的话,他也会受到牵连,这么几十年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他也实在是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洛倾瑶领着老郎中一个个地查看放在柜子上准备抓卖的药材。老郎中看起来颇为专业,每次都是捻了一小把,凑到鼻子尖去闻。 洛倾瑶时刻注意着洛凌音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唯恐他们在查药的过程中做一些小动作。洛凌音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总是惯用一些阴谋诡计。更何况,上一次福叔被杀的事情,也是洛凌音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她是完全有可能做一些手脚的。 十几个药篮都查过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洛倾瑶并没有放低警惕,有时候危险往往就在最后。如果因为一时的安全而放松警惕,往往就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突然独傲天出声道:“注意后面的那个伙计!” 洛倾瑶一听到独傲天的声音,心中了然,立刻转身,果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伙计。 她立刻大步跨过去,摁住他的右手。只见他右手袖口处突然抖出了许许多多的苏叶,而他面前的药篮的标签却是枳实。 枳实是清热的良药,但是苏叶却是和枳实看起来很是相像,不光是形状还是颜色,可以说即便是有经验的种药人,手上拔到枳实都得要好好地看上一番,因为很有可能就是苏叶。而苏叶却是完全没有清热的功效,可以说几乎是毫无药用价值,但是价格低廉,所以许多的小药房往往为了利润,都用苏叶来代替枳实。 而洛倾瑶这么快就可以分辨出苏叶和枳实,正是因为德生药房的枳实统统都是她自己去种药人那里亲自挑选的,不少种药人也会故意忽悠批发药材的药房,也可能拿苏叶来代替枳实。洛倾瑶看破了不少以次充好的诡计,选多了自然也就有了眼力,能够分辨得出苏叶和枳实。 “你在做什么?”洛倾瑶立刻沉声怒斥道。很明显,这个伙计就是洛凌音收买的奸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伙计要再大庭广众之下更换药材呢? 伙计根本就没有想到洛倾瑶能够看见他。他已经看准了时机,洛倾瑶明明专心盯着前面看,而自己面前的柜台旁也都围满了洛凌音带来的人,洛倾瑶居然这样都能够发现自己。而他之所以当众更换药材,而不是事前,更是因为,事前药材上药篮都是要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这伙计担心被查出来,只好铤而走险,大庭广众之下,使了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我……我……”伙计被洛倾瑶抓住了手腕,一下子神色大惊,“我没干什么呀……” 洛倾瑶微眯双眼,很是愠怒:“难不成你当我是瞎子吗?” “我……”伙计慌了神,转头看向洛凌音,似乎是要向她寻求帮助。 洛凌音倒也没有想到自己安排的伙计刚动手,就被洛倾瑶发现了。但是伙计转身向自己求助的时候,洛凌音还是暗骂了一声“蠢货”,她准备先下手为强,总之先把污水泼过去,这样无论如何,总有一群人会怀疑,继而搅黄德生药房的生意。 “洛倾瑶你还真是贼喊捉贼!莫不是想要搅乱场面,故意这样揭穿你自己的伙计?” 洛倾瑶听了洛凌音一番话,仍然没松开伙计的手腕,轻笑道:“谁是贼人,谁是无辜者,你不是心知肚明吗?又何必多说那么多的废话” 洛倾瑶一说完,就给药房的林掌柜使了一个眼色,林掌柜立刻打开柜台的小门,进去捡起来伙计刚刚因为不慎而掉落的苏叶。 林掌柜对于方才的情况也是一片震惊。 第三十七章 不认账 林掌柜仔细辨认一番,头上的汗滴如同豆粒一样滚落下来。 “小姐……是苏叶……”林掌柜十分恼怒,但是也不仅仅是因为伙计企图用苏叶掉包,更是因为这个伙计是他亲自收进店里的,似乎是自己妻子的一个远房亲戚。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林掌柜在洛倾瑶面前显得十分尴尬,“小姐,是我识人不明,给您添麻烦了……” 洛倾瑶没有多加怪罪,摆了摆手道:“你的过错我稍后再清算。现在重要的不是你的事情。” 洛倾瑶转身面向洛凌音道:“你这样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恐怕这件事情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洛倾瑶心知肚明,自己的德生药房待遇非常好,多少人挤着想要进来,哪怕仅仅是做一个伙计,因此自己挑选员工也都是精挑细选,任何有一丁点儿嫌疑的人,洛倾瑶都没有允许放进来。而洛凌音居然能够串通其中的一个,想必也是花了大代价。 “交代?”洛凌音嗤笑了一声,似乎是打算打死都不认账,“你们德生药房治下不力,出现了这种情况,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居然还向我讨一个交代?我倒是想要代替全京城的百姓,向你讨要一个交代!为什么要纵容伙计偷换药材,至全城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说罢,洛凌音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伙计,她花了500两才能够收买到他,但是没有想到却是废物一个,做事手脚这么不麻利,完全就是拖后腿。自己人都已经喊过来了,他居然还没有掉包,大庭广众之下被洛倾瑶发现了,想要圆场恐怕也是做不到了。 “哦?”洛倾瑶自然知道洛凌音不会轻易承认,直接转向那个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伙计,“这件事情我知道你并不是主谋,如果你说出背后的人来,我可以不把你送到官府。” 伙计一听这话,犹豫了一番。 林掌柜立刻一个巴掌打了上去:“混小子,小姐在跟你讲话!还不快点回答!我告诉你,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个清楚,不然我回家也不会放过你!” 洛凌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你们这是打算把栽赃陷害的名头都按在我名下吗?这位小伙计,你可得注意一点,千万……不要冤枉好人。” 洛凌音放慢了最后一句话,特意警告性地多瞥了伙计一眼。虽然她许下重金,事先也直接跟他说了背叛自己的下场,但是也不能不怀疑,这样的家伙因为害怕,会不会临阵倒戈。毕竟,听林掌柜的话来看,他似乎和林掌柜是亲戚。 小伙计看了她一眼,立刻就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一下子就不犹豫了,说道:“我没有背后的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小伙计说罢,又瞥了洛凌音一眼,只见她眉目中依稀含着满意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他可没有忘记洛凌音塞给他银两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向他说了一下洛家三房的势力有多大,以及如果自己背叛他,后果将会是怎样。 林掌柜听见伙计这么说,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一个巴掌差点儿又扇了上去。只是洛倾瑶拦了下来。 她能够看得出来,伙计并不打算说出实情,相比较于被德生药房开除,小伙计更害怕被洛凌音报复。洛倾瑶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势力不够强大啊,如果实力足够强大,这伙计一定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而不是助纣为虐。 洛倾瑶想了想,也不再耽搁,直接向药房里的百姓们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相信你们也都不会是傻子,能够清清楚楚地看破今天的这场闹剧。今日,这位我同宗的洛小姐,胸有成竹地带着一大堆人过来查假药,而就在查的时候,前面的药篮都没有任何问题,后面的药篮却有人偷偷地更换药材,我想大家也清楚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虽然我现在不能让这位伙计说出背后的真凶,因为他很担心事后遭到报复。但是这件事情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明白,总不可能是我在开业大吉的这一天掺假药进去,这未免也太砸招牌了。大家也请放心,从今往后,也绝对不可能再出现这样的伙计,我们德生药房一定会严加看管,保证大家的安全。” 在场的百姓也都目睹了今天发生的情况,大多数都能够窥测到其中的栽赃色彩。不少人都给洛倾瑶鼓掌,当然,也还有一小部分人,保险起见,还是不愿意在德生药房继续买药看病了。洛倾瑶也不愿意给那些人多解释,反正只要有药典在手,到时候能够炼制出各种各样的药丸,医治百病,总会有人过来买的。 洛凌音见到下面的顾客们都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不由得有些尴尬。这德生药房她也呆不下去了,只觉得林掌柜和其他伙计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一把把地插在洛凌音身上。洛凌音只简单放了一句狠话:“总有一天,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说罢,便离开了。 洛倾瑶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离开了。说实在的,她刚刚也是有一点儿担心的,毕竟敌方在暗处,己方在明处。洛凌音要使出什么招,自己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只能见招拆招,到时候看情况再办。 洛倾瑶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伙计,他忍不住地颤抖着。 因为洛凌音一走,他的靠山也就没了。方才说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他的脑海里。他现在非常害怕洛倾瑶秋后算账,如果把他送进官府,恐怕也有得苦头吃。 洛倾瑶知道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不想跟他弄得你死我活。但是毕竟,他背叛在先,洛倾瑶也要向德生药房的一众人展示一下她的手段,否则,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 “林掌柜……”洛倾瑶沉声问道,“他是你的亲戚吗?” 林掌柜瞪了伙计一眼,尴尬地点了点头。 “革除你一个月的银钱,你可有意见?”洛倾瑶说道。 林掌柜连连摇头,对于他来说,革除一个月的银两很明显就是宽大处理了。 “至于你……”洛倾瑶又把视线转移到小伙计身上,“你会为你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伙计们听令,纷纷都找来绳子,争抢着将他捆起来。毕竟这也是一个在洛倾瑶面前露脸争功的机会。 那个小伙计根本就没有办法挣扎,一下子就被捆了起来。一张破布塞到他的嘴里,以至于他不能说出什么话,只能呜呜呜的叫唤。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点儿后悔了,他这才想起店里面人聊天的时候说着,这位洛小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年纪轻轻,手腕就足够了得,一手撑起来已经颓败的洛家二房。 洛倾瑶向林掌柜吩咐道:“就由你把他送进官府。不计代价也要让他说出真话来,账面上需要周转的银子给你五千两的限额,总之无论如何,这股恶风都要给我杀下去。我倒是想要看看,谁还敢为了那么一点儿钱就不要自己的前途!” 说罢,洛倾瑶扫视了一下底下的伙计:“好了,你们也都去干自己的活儿去吧。往后,他就是你们的教训,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待到伙计们都回到了自己原有的位置上,洛倾瑶站在角落里,跟独傲天小声地搭着话。 “呼……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闹起来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洛倾瑶长舒了一口气,确实,如果没有独傲天的提醒,洛倾瑶怎么着都不可能背后长眼睛,看到伙计的小动作。 独傲天轻笑道:“不打算好好感谢我吗?” 洛倾瑶白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啊!” 独傲天用手指摩挲着下颔,桃花眼微眯:“再加上上次在肖家的赌约,你要答应我两个要求啊。” 洛倾瑶一惊,原本想着独傲天自从那事过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赌约的事情,还以为他已经忘掉了,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来旧事重提了。唉,洛倾瑶她还真不想再认。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洛倾瑶嘟囔道,“说罢,你想我做什么?但是……你要注意啊,士可杀不可辱!有所为有所不为!卖艺不卖身啊!” 独傲天悠哉悠哉地说道:“就先记着吧,等找回真身,让你端茶送水,暖床捶腿。” …… 若不是独傲天现在是灵体,洛倾瑶还真想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撕了他这张烂嘴! 又过了十多天,尽管第一天洛凌音大闹,但是德生药房的生意还是渐渐上了轨道。尤其是玉润丹的销售,可以说是供不应求。伤寒这种普遍严重的传染病,物美价廉的玉润丹一旦被证明了其药效,不光是生病的人家购买,不少人也是为了往后的打算,一下子就买了许多。而洛倾瑶保险起见,永远都是直接给药房玉润丹,而不派人大规模的炼制,毕竟药方一定不能泄露,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最保险。 第三十八章 再探太子府 看着德生药房的生意逐渐稳定,洛倾瑶也要开始考虑为太子龙景御制造傀儡的事情了。三个月的限期,洛倾瑶总要有一点儿进展给太子龙景御看看。不然,以龙景御的性格,恐怕又要疑心洛倾瑶有二心了。 药典上倒是没有直接描写制造傀儡的药方,毕竟药典是用来治病,而傀儡,往严重的角度来看,可以说是祸国殃民的东西。老人似乎只注重医术济世,而不愿意做这种黑暗的事情。 洛倾瑶本来是打算到太子府带一具傀儡过来,但是想着自己府里也不太安全,还是放弃了。 大房三房的人虎视眈眈,恨不得一下子就至洛倾瑶于死地。如果自己府里藏有尸体的事情曝光,她根本就不会有办法,更何况也不可能去指望太子龙景御,他顶多也就是救下洛倾瑶让她为自己卖命,但洛倾瑶想要振兴二房的梦想就会完全破灭。 洛倾瑶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先在家把改造傀儡的方法想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多炼制一些不同种类的药丸,过几天再去太子府找傀儡做实验。 洛倾瑶想完了就动手开始做。她翻遍了药典中的所有的药方,挑选出来一些有关于肌肉神经的药方。接着就是漫无边际的炼药,炼药,炼药…… 炼药房里。 洛倾瑶躺在地上,顶着一张被柴火熏黑的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居然又失败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独傲天倒是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倚在柜子旁,掂量着手上的药材。 “本来就没有这么容易成功的。咱们对于炼药来说都是新手,上次能够把玉润丹炼出来也算是有一些运气了。快点!继续练!” 洛倾瑶爬起来,暗自腹诽,你这家伙是灵体,又不懂累是什么感觉。我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终于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洛倾瑶和独傲天在炼药房辛辛苦苦了几天,好歹是练出了一些药丸。 洛倾瑶就带着这些药丸,和一些工具刀,过去太子府了。 这次去倒是没有能够见到太子龙景御,似乎是他公事繁忙,没有时间接见洛倾瑶。这也让洛倾瑶长舒了一口气,她根本就不想见到那个喜怒无常的黑脸太子。 太子的贴身近侍带着她前去傀儡的所在地。临走的时候,还给洛倾瑶蒙上了黑布,似乎很是神秘的样子。也是难怪,傀儡这种事情的确是要谨慎一些,不然龙景御这太子爷很难做下去。 洛倾瑶蒙着黑布,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也能够感觉那近侍领着她七弯八绕到处走着。等到黑布被摘下,洛倾瑶又来到了一个新的放置傀儡的地方。 洛倾瑶找了一具精瘦的男人傀儡。男人的脂肪含量较少,到时候处理肌肉神经的时候也会少上一点儿麻烦。 上次在太子府初次改造傀儡的方法,洛倾瑶自然也是记得。有了上次的研究,这次倒也很快的能够让那个傀儡动了起来。 接下来,洛倾瑶用手术刀解剖开傀儡的大臂,里面除了黄色的脂肪以外,就是发达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管。也许是因为已经被药物处理过的关系,傀儡的身体摸上去还像是活人一般,柔软而又有韧性。 傀儡的消化系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胃囊应该也已经萎缩了。吃下洛倾瑶炼制的药丸并没有什么用处,洛倾瑶想了想,细致的把自己带过来的药丸磨成粉末状,好在太子府装备齐全,手边就有一个药杵模样的东西。药丸不仅可以口服,外敷也一样可以得到最后的效果。 洛倾瑶再把傀儡的两臂和双腿都细细地解剖开,均匀的撒上靛青色的药粉。 接着洛倾瑶则是用极小的手术刀拨弄着傀儡的神经,不知道弄了多久,等到完全处理好的时候,洛倾瑶已经累得快要瘫下来。感觉这根做外科手术也没有什么区别,大几个小时都得要全神贯注,不能破坏其他的神经和血脉。 洛倾瑶长舒了一口气,仔细地洗了一下手,推开了门,向门口守着的大汉点了点头。 大汉并没有立刻同意她走,而是进去视察了一番。 那个精瘦的傀儡此时正笔直的站立,洛倾瑶点了他的几个穴位,在他面前递了一柄小刀,那男人迟疑一下,动作中还带有一些僵硬,但是明显地把手伸向小刀,稳稳地拿到手上,用力向前挥了一下。 大汉大喜,连忙说道:“洛小姐果然是有本事,我们这些人还真是甘拜下风。” 自从这个洛小姐来到太子府帮太子研究傀儡一事,研究进展就一下子推进了许多,他们这些人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洛倾瑶听了大汉的话,没有一点点沾沾自喜,只是略显骄矜的点了点头。 龙景御摆弄着洛倾瑶交给自己的傀儡,不时的在傀儡的各处穴位上指指点点,看着眼前傀儡机械式的动作。 龙景御的眸中闪出深邃而不可知的光芒,回想着手下呈上近日收集到的洛倾瑶的所有资料,这看似狡黠的洛倾瑶仅仅几个月前仍是个蓬头垢面,木讷无比的傻小姐,短短的几月来,无论是言谈辞辩,还是行为举止,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从里至外都充满了神秘的感觉,令人捉摸不透。 越来越有趣了呢,龙景御微微示意,烛火灯影处忽的一名护卫的身姿显现出来,此人单膝跪下,拱手说道:“殿下!” 龙景御目光依然注视着这初成的傀儡,微微颔首,表了旨意。 只见灯影下的人纵身一跃,沿着屋里的阴暗处出了门,朝着洛倾瑶所去的方向奔去。 龙景御瞥了一眼,对于有些秘密的人,他就是有这样的决心,要一探究竟,总归是可以得到些什么的 太子府中,寂寞无声,只有烛影摇曳,说不出的幽深。 洛倾瑶走出太子府时,已是星辰满天,皇城虽然没有什么宵禁,但在这样的深夜,一个女子独行,即使是洛倾瑶,也略微有些担忧,她不禁加快了步伐,朝着洛府前去。 独傲天幽幽的声音传来:“有我给你侦查着周围,你还担心什么。”洛倾瑶忍不住有回头一看,用旁人也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不是担心旁人,那太子疑心很重,见我傀儡又有了进展,必定有所怀疑,我担心……” 独傲天听罢,又慵懒的回答道:“要是有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洛倾瑶匆匆回到府上,路上也毫无风险。毕竟已是深夜,洛倾瑶一阵忙碌后,也就睡了。两人都不知的是,窗外的树上仿佛多了什么东西。 熟睡之后的洛倾瑶,也没有前去新开张的德生药房探望,则是径直走向了先前所去的那个小炼药坊,寻思着再炼一炉玉润丹,再交给德生药房售卖,毕竟上次炼制的药丸差不多也都卖完了。 洛倾瑶心想,药效已经得到了证明,如今便是只差宣传这一步了,得想个法子将德生药房的旗号打的响亮,才能在这深似海的医药产业做的牢固,才能进一步的扩展规模啊。 虽说现在玉润丹的销量不错,但是远没有达洛倾瑶的预期。像这种价格低廉的特效药,本来就是要大量销售才能够挣钱。至于其他一些昂贵的药物,她也要尽早的开发出来,卖给那些达官贵人,狠敲一笔。 唤出独傲天的灵体,洛倾瑶又用无助的眼神望着独傲天。 独傲天慌忙摆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又是炼药嘛。不用来这套了。” 说罢,亦如上一次般的速度,在狭窄屋子里忙碌了起来,不一会,熟悉的药香又一次弥漫了开来。 而洛倾瑶则是一如既往,蹲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往里面递着柴火。 霍地,独傲天眼神凌厉,望向了仅有的一个小窗外,眸光一闪,悄悄的对洛倾瑶说:“有人在监视。” 说罢化为流光回到了昆仑玉,不作一丝声响。 洛倾瑶闻声也望向窗外,试探性轻声喝道:“谁!” 转瞬间,一道阴影而去,无踪迹可循。 只见树叶哗啦啦的一阵震动,仿佛是风吹过一样。但是又仿佛完全看不到人的身影,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来临,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原来这药香有沁人心脾的药效,在那一刻,连隐秘护卫这样的高手都不禁为之一叹,这一叹也就弃了自己的凝神闭气心法,因此才暴露了形迹,被时刻侦查着周围的独傲天所发觉。 洛倾瑶凝视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片刻便也明白了此人从何处来。这样的人物洛家是培养不出来的,更不用说是作为护卫来浪费。想必一定是皇家的护卫。而郡主早就不断地被花柳病困扰,每个月都疼得要死,哪里有心情派人来查探自己,这回想必是太子龙景御了。 看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啊,洛倾瑶心想,好在独傲天是灵体,没有暴露出来,否则大麻烦便已缠身。 第三十九章 家宴 独傲天快步走到窗前,左右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护卫任何踪迹,想来那个护卫已经逃远了。独傲天也不再去追,谁知道会不会调虎离山之计呢? “能猜到那个人是谁吗?”独傲天问道,他此刻正暗中懊恼,为何到现在才发现那个阴影中的追踪者。幸好方才他们正在休息,否则,一大堆药材在空中飞舞的图景被人看到,实在是后患无穷。 “应该是太子派过来的。”洛倾瑶冷静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方才明明已经给他展示过傀儡了,现如今为什么又要跟踪我呢?” “唉……”独傲天长叹了一声,“这就是与虎谋皮。” 独傲天向来是不赞成洛倾瑶和太子合作的。 再没有多话,洛倾瑶收了丹药,便匆匆回到了府上。 再说那迅速撤离的隐秘护卫,此刻已单膝跪在龙景御的书房里,阴影中他的脸庞依然看不太清楚,只是伏在膝上的手在微微颤抖:“殿下,属下该死,竟被洛小姐发现了踪迹,属下罪该万死。” 近侍在太子龙景御跟前效力了许久,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也不说任何推卸责任的话,干净利落承担了自己的罪责。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将会如何惩罚他,以往那些没有能够完成任务的同僚可都是下场很惨的。 他面前的龙景御微微转过身来,阴沉着脸,说道:“罢了,说说看到了什么吧。” 那护卫听到此言,深深的拜了一下太子,以表感激,接着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如此这般的说了一下。 听闻到洛倾瑶自己一人前去炼药坊,自己炼了一炉药香十足的丹药,龙景御瞳孔微缩,自言道:“没想到这洛倾瑶对丹药医术也颇有研究,疏忽了……” 说着,眸中又闪出了几分贪婪的色彩,即使这样身怀奇艺,又能如何呢,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退下吧。”回过神来的龙景御摆了摆手,说道。 现在的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洛倾瑶彻底地控制住。 以往,他对于自己早早就定下来的婚事并不甚在意,因为洛家二房已经衰微,不论是他的父皇还是母后都不可能死揪着当年的婚约不放,而洛家二房少了当家人,又有什么资格,什么胆量敢跟皇家争是非。反正这门婚约到最后一定会是无效的,而太子妃的最后人选必须是对龙景御自己选择对自己有帮助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要么就是身世显赫,要么就是才智过人。而洛倾瑶,很明显的是,只要得到她,龙景御就可以得到一大波的傀儡军团。这样的话,已经不仅仅可以夺得皇位,称霸天下都十分有可能。不过,正妃的位置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高了,龙景御还是希望找一位身世显赫的女子来做他的太子妃。至于洛倾瑶,可以娶进来当个侧妃。 龙景御想到这里,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他右手手指叩击着书案,一边又喊道:“来人!” 管家模样的人悄然打开了龙景御书房的门,低头拱手,很是尊敬:“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傍晚本宫要以端阳节的名义举行家宴,除了府中的姬妾之外,明日清晨你帮本宫给洛家二房送一张请柬,而且务必要让洛倾瑶前来!” 翌日洛家二房。 洛倾瑶怀着复杂的心情拿着那张请帖,有点儿实在搞不懂龙景御的意思。前一秒还在追踪,下一秒就送请柬?更何况,上面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写着家宴,邀请她这个外人做什么? “我到底去还是不去?”洛倾瑶咬牙问道。 独傲天瞥了她一眼:“刀架在脖子上,你傀儡都做了,还能不去吗?” “啊……”洛倾瑶哀叹一声,倒在床榻上。她实在是不想去啊。 确实,要真让洛倾瑶不去,指不定那太子龙景御一下子发怒,洛倾瑶的小命虽然不会受到威胁,但是自由恐怕就很难说了。看来,太子府即便是龙潭虎穴,她洛倾瑶也得去闯一闯了。 傍晚,洛倾瑶着了一身得体的裙装,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外面罩了一件织锦竹纹斗篷,看起来俏丽可人,但是又不露风头,不显高调奢华。 外面很早就有太子府的侍从们在等候,一见到洛倾瑶出们,他们就纷纷弯下身子,把轿子放了下来。洛倾瑶一路乘着轿子到了太子府,出乎意料的是,虽然是第一次乘轿子,但是一点都没有颠簸的感觉,下面抬轿的侍从们抬得很稳,真不愧是太子府受训练出来的。 太子府张灯结彩,金红色的灯笼闪闪发亮,看起来很是漂亮。 一路径直走到正堂,洛倾瑶倒也并没有来迟,晚宴还没有开始,但是已经有一大堆人聚集起来了。洛倾瑶四处张望着,除了一些皇亲国戚之外,果然洛倾瑶还看见了自己的冤家对头——柳如烟。 柳如烟也正好看见了洛倾瑶,眉目之间很明显带有一丝惊讶。这毕竟还是太子府的家宴,为什么洛倾瑶也会出现在这里。 柳如烟越想越不对劲,索性也就走了过去。高昂着脑袋,十分骄矜地问道:“这是太子府的家宴,你是怎么进来的!别以为你这种偷鸡摸狗的把戏我看不出来,太子府也是你能够偷偷溜进来的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让侍卫把你扔出去!” 洛倾瑶本来也没打算去找柳如烟的麻烦,哪里想到她自己偏偏要撞上来。洛倾瑶只好略带慵懒地说道:“怎么进来的?你们太子派人把我给抬进来的。”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是家宴,太子怎么可能容忍你一个外人进来参加宴会?”柳如烟一听这话,脸都要绿了。太子殿下派人抬她进来?怎么可能呢?明显就是胡说八道! 洛倾瑶诡异地笑了笑:“我是谁?我难道不是你们太子的未婚妻吗?” 洛倾瑶突然觉得这个借口实在是棒极了,完全可以回答柳如烟百分之八十的刁难。 柳如烟一听,虽然心中很不愿意相信,但是太子府开宴会,现如今正是重重阻拦,洛倾瑶要是没有请柬,根本就不可能进来。难不成太子当真认为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所以给她送请柬,请她过来赴宴吗? 柳如烟看着洛倾瑶,只觉得她那略带得意的笑容很是碍眼,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洛倾瑶是带着请柬进来的,而且很可能是太子殿下亲自邀请,名正言顺,她又拿什么来刁难洛倾瑶呢。 柳如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却没有想到任何为难洛倾瑶的方法。只好冷哼了一声,直接又走回原处,表示不屑于和洛倾瑶为伍。 徐音看着柳如烟一副铩羽而归的模样,很是奇怪,连忙凑上去问道:“怎么了,柳姐姐?” 柳如烟看着一脸好奇的徐音,突然心生一计,脸上摆出一副很是可怜的模样:“妹妹,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把那位洛小姐也给请进来了。” “洛小姐?”徐音皱着眉头,仿佛在脑袋里搜索着洛姓的人名,可是并没有什么收获。她自从嫁给太子之后,就一直在太子府中,很少出来交际,根本不知道京城里那些大小姐的名讳了。更何况,说实在的,她脑子也不太好使,就算是听说过,现如今也忘记了。 “就是那位太子殿下未来的未婚妻啊,落魄的洛家五小姐,听说是要成为将来的太子妃的。”柳如烟见她面容上一片空白,暗自掩藏自己内心的嫌弃,连忙提醒道,“可是,若她已经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也罢,只是现如今不过是因为当年莫名定下的婚约,现如今说到底也不过还是外人罢了,太子殿下怎么能让她进来参加家宴呢?” 徐音皱着眉头说道:“太子殿下还真是很喜欢这位洛小姐呢。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愿意娶这种没钱没势的家伙回来吗?那未免对太子殿下将来的发展也太不利了吧。” 徐音这样一说,正中柳如烟的下怀。 柳如烟连忙挑拨道:“可不是吗?这位洛小姐还没有进门,太子殿下就如此的宠爱。等到她进了门,哪里还有我们容身之地呢!我可是听说这位洛小姐,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刚才我看在她是太子殿下未婚妻的份上,所以这才上前和颜悦色的打了一个招呼,哪里想到她居然睬都不睬,仿佛眼里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可见她这种人的性格,若是她将来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宠信,指不定要怎么糟践我们呢!” 徐音一听柳如烟的话,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徐音从小就是家中娇惯着长大的,虽知道内宅争斗,危险无比,但是终究还是知道皮毛。向来就是听风便是风,听雨便是雨,一点儿都不懂的辨别说话人的用心,也并不愿意自己派人去调查一番。往往也是被人蒙在鼓里,不知真相。 第四十章 柳如烟的设计 果然徐音一慌,便说道:“那柳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可千万不能让太子殿下娶了这等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啊。” “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还需要妹妹的帮助。”柳如烟远远地瞥了眼正在走动的洛倾瑶。 “哦?”徐音连忙把耳朵附过去。 “我听说妹妹身边有个善舞的侍女,上次似乎太子殿下见她跳舞也喜欢得紧,差一点儿就把她抬为侍妾了。”柳如烟说道。 徐音见柳如烟提到那个婢女,眼睛中忽然闪出几丝憎恨:“姐姐好好的,怎么提起那个贱人来了。上次趁我不注意,她就用跳舞来勾引太子,我事后已经好好地惩治她一番了。” “难不成妹妹把她贬到浣衣坊了?”柳如烟一听到徐音恶狠狠的话,反而有些紧张。她的计划中可不能少掉跳舞的侍女,这个关键人物啊。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徐音撅了噘嘴,她实在是见不得那种趁自己稍微一不留神,就会贴到太子身上的侍女。若不是怕太子过来斥责自己善妒,她早就把那个侍女贬到浣衣坊了。 “你可千万别因为她生气了。她可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柳如烟说道,“我打算让她在太子面前献舞。” “什么!”徐音一听这话,简直就要急得跳起来,“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像她们那种贱货都是一心想勾搭太子殿下的吗?让她们登台表演,万一太子喜欢,收进房里,不是给我们自己找对手吗?” “哎……你慢慢听我说,不要急嘛。”柳如烟一看徐音这沉不住气的模样,心中对她的鄙夷就更甚一分,但是面容上却是不露声色,还是一副慢慢解释的模样,“那侍女被太子收进房中事小,可是让那洛倾瑶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事大。到时候你那个侍女可以慢慢整治,大不了让她永远都不能生的了孩子,太子也不能对她有多大的兴趣,玩玩几天也就过去了。但是一但洛倾瑶觉得我们好欺负,到时候她进了太子府的门,就会一个劲儿的想着法子整我们,那就是不太妙了。妹妹你觉得呢?” 徐音仔细琢磨了一下柳如烟的话,好像还是有点道理的,索性也暂且放下自己的个人恩怨:“那姐姐想要她怎么做呢?难不成仅仅是跳舞?这样怎么给洛倾瑶一个下马威呢?” “只要那侍女在跳舞的时候,把银针甩到洛倾瑶身上就行了!”柳如烟微笑道。 徐音乍一听,十分的惊讶恐慌,立刻压低了音量:“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会被杀头了。” 徐音畏畏缩缩的,很明显是不想做这种事情。毕竟,在宴会上直接伤害洛倾瑶,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柳如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怕什么?我能跟你说,肯定会弄得天衣无缝,保管别人看不出来。我那针细的很,两米之外根本就看不见,到时候我们一左一右坐在洛倾瑶身旁,谁还能看得到有针射到洛倾瑶身上。再者说了,洛倾瑶不过是深闺中的女子,也不懂什么武功,根本也不可能躲开毒针的。只要毒针扎上去,保管她过几日浑身瘙痒,绝对再也勾引不了太子了。” 虽然柳如烟提出来的建议已经算是很成熟了,但是徐音还是有点畏手畏脚,又怯懦地问道:“万一她的针甩岔掉了,甩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柳如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当你的侍女舞蹈白练了吗?她甩袖的时候要想甩的漂亮,必定要控制好力道和方向,怎么可能把针甩歪了!” 徐音点点头,听完柳如烟的解释才觉得有些放心。她也很想好好地给洛倾瑶一个下马威,就算查出来也可以让侍女出去顶罪,这样也许就跟自己毫无关系了吧。可是她那个脑袋完全就是想不到,能够追查到侍女,怎么就不能够追查到侍女的主人呢? 柳如烟和徐音找到那位侍女蓝又,蓝又虽然名字很是清新,但是容貌长得却是颇为妖艳,柳如烟初次看到也是颇为不舒服,突然也觉得将来不能让这侍女在太子面前多露面,指不定就把太子的魂给勾走了。 蓝又一见着徐音就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在徐音手里吃过不少的苦头。 “良娣有何吩咐……”蓝又行了一个礼,低着头连头不敢抬起来直视徐音。 “过一会儿,我会让你上去献舞,你要好好表现。”徐音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蓝又瞪大眼睛,猛地抬头望着徐音,一脸的难以置信。徐音难道不是欲除自己而后快吗?怎么还会让自己在太子面前多露面呢? 蓝又立刻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多谢良娣提拔,蓝又将来一定会记得良娣的恩典。” 徐音冷笑一声,把柳如烟给自己的针递给蓝又:“让你献舞没有问题,但是你必须在献舞的时候把这个针甩出去,扎在我与柳良娣中间的那个人身上,也就是那个人。” 徐音把蓝又扶起来,给她看了看远处的洛倾瑶。 蓝又听了徐音的话,心中更是不妙,她原是以为徐音因为太子府中无人扶持,所以才刻意提拔自己,哪里想到居然是利用她。可是这种杀头的事情,她又怎么能做呢? 徐音见蓝又一副胆怯的模样,连忙解释道:“不会有事情的,那针很细,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只要扎中洛倾瑶,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的,一定会毫无察觉。如果你不想做这件事情,我自然也是不会逼你,不过,浣衣坊可能比我的院子更适合你。” 徐音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很明显就是威胁了,听到这话,蓝又连忙下跪求饶:“良娣饶命。奴婢愿意为了良娣效力,求良娣千万不要把奴婢送到浣衣坊曲” 蓝又一想到那些去浣衣坊的人的下场,就有些不寒而栗,根本不敢违抗徐音的命令。 见蓝又乖乖答应,徐音满意的点了点头,和柳如烟对了一个眼神。 戌时已到,便是晚宴开始的时间了。 洛倾瑶再次整理好参加晚宴的礼服,她原先穿着的突然被那些礼官说是不合格,把她拉进偏殿重新打扮了一番,这礼服早在洛倾瑶来到这个供她休息的侧殿前就准备好了,看来龙景御对于这场宴会怕是早有准备,也不知龙景御大摆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犒赏她傀儡有了新的进展? 洛倾瑶的头微微倾斜,任思绪乱飞,企图看破这里面的玄机。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众目睽睽之下,龙景御还能做什么。”洛倾瑶自言自语道,疑心的她再次检查了衣服,以防某些人又会在这衣服上设下什么圈套,这类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保险起见,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确认没问题后,洛倾瑶跨过门槛,走向宴会的地方,独傲天也不作声,只是在昆仑玉里,默默地观测着周围的一切,以防不测。 待伶官架好乐器,迎宾的乐曲袅然响起,洛倾瑶安然入座,静等太子与其他人的到来,先到的自然是一些势力较小的良娣,径直寻到自己的座位,只是睥睨了下洛倾瑶,便不再观望了,依然在嫉妒听说近日洛倾瑶忽然得太子恩宠,自然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随后前来的便是那曾费尽心机试图陷害洛倾瑶的柳如烟,只见她婀娜多姿地走来,看方向倒是向着洛倾瑶前去。 柳如烟走到洛倾瑶的身旁,微微笑道:“洛妹妹这身好打扮,立刻便增添了几分姿色呢!”说罢,便伸手探向洛倾瑶的腰部,仿佛要做什么。 洛倾瑶自然时刻提防着这蛇蝎妇人有何打算,方才柳如烟被自己说走了,现如今突然又贴着笑脸上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她一面双手迎上那探来的手掌,一面笑靥如花,轻声道:“您可真是谬赞了,我可不敢跟您称姐道妹的,来,快去入座吧。少在我这儿耍诡计。” 洛倾瑶指向另一边,也悄悄地放下柳如烟的手,柳如烟眉头微挑,也不作声,挑着洛倾瑶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洛倾瑶微微挑眉,也不知道她想要耍什么诡计。 待龙景御请的皇亲国戚到齐了后,身着四龙纹镶紫金衣的太子龙景御这才徐徐走来,细看这太子,自是风流俊俏,一双剑眉中流露出说不上的威严,眉宇之中尽是凌厉的威势。龙景御微笑着走向正座,路过洛倾瑶时,竟特地转过身来,向着洛倾瑶微微颔首,这一举动明显就是对洛倾瑶的恩宠,又一次引发了柳如烟等良娣内心的嫉妒。 洛倾瑶虽是面上微笑,但是内心早已经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哼,马上有你好看,柳如烟悄悄的啐了一口,又恢复了先前的微笑模样。 第四十一章 太子的怀疑 过了好一会儿,宴会才正式开始,随着菜品的一个个摆好,洛倾瑶这才真正的领略到寒月国上层阶级美食的丰富,仅仅是前菜便有四品蜜饯,洁粉梅片雪花洋糖,洛倾瑶望向正餐,松鹤延年、芥茉鸭掌、麻辣鹌鹑、芝麻鱼等等,就连最后的餐点也是鲜见的木樨清露之流的珍稀菜品,果然二房的实力还不太够啊,还算是没见过世面。 龙景御举筷示意诸位宾客,众人这才动起碗筷,尽情的享用这一桌珍馐。 恰在一群伶女登台准备起舞作兴时,坐在太子一侧的徐良娣起身走到庭中,躬身作礼,柔声说道:“今日有幸参与殿下的宴会,这等伶女的舞也罢,曲也罢,诸位来宾也曾观闻,反倒是有些无趣,近日妾族中遣来一奇女子,虽出身卑微,但对舞艺颇有研究,妾本是准备自己学得,再与诸位上客与殿下前展露,哪知妾学艺不精,因此,妾可否将其带来,给诸位展露一手,也算是助助酒兴?” 龙景御眉头稍蹙,眸中满是疑惑,心里暗道:“平日了不起眼的徐音此刻出来干什么?”沉默片刻,龙景御也不作声,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许可。 不多时,一袭彩衣的女子便入了殿中,准备起舞,只是在起舞前,默默的看了一眼只顾着享用美食的洛倾瑶。 “小心了,此人有蹊跷。”独傲天的声音忽然如细蚊的声响般传入洛倾瑶的耳朵,反应过来的洛倾瑶不愧是法医出身,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外表上只是微微看向舞女,实则调整好呼吸,整个人俨然处于最为警惕的状态。 乐曲忽的进入高潮,舞女的舞步也逐渐急促起来,七彩的丝带在空中飞舞,舞女控制着身体,一步步地靠近着洛倾瑶。 霍地,那舞女大袖一摆,早就准备好的毒针飞射出来,直逼洛倾瑶,毒针被内置的机关弹射出来,速度快得不可明辨,其他宾客自然也不曾察觉,唯有柳如烟与那位也被算计的徐良娣紧张了起来,眼睛紧盯着洛倾瑶,观察着这一针的结果。 纵然洛倾瑶有所警惕,但这一针来的如此突然与迅速,再警惕的她,也无法避开,此刻的洛倾瑶,仿佛看见了针的背后,出现了柳如烟一众狞笑的身影,又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成长的一幕一幕,直到最后自己在观察一具古尸的场景,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么?洛倾瑶暗叹了一口,也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 这么多的思绪在脑中飞过,其实也就转瞬间发生的事情,接下的事情,便不再是洛倾瑶的思绪了。 只见“洛倾瑶”在千钧之际,举起手中的铜樽,一丝细微的叮,袖针落地,亦没有什么人察觉。 坐在对座的柳如烟与徐音此刻瞪大了双眼,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二人先前所能想到的。 位于上座的龙景御微眯双眼,望向了洛倾瑶这边,仿佛看见了这一幕,令众人没有发现的是,龙景御置于桌上的手悄然握紧。 “呼” 独傲天长舒一口气,解除了对洛倾瑶身体的控制,再次睁开眼的洛倾瑶,似乎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举着酒樽,便旋即起了身,敬了身旁人一杯,同时,也望向柳如烟,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微微一笑,坐了下去。 随后的宴会又正常的进行着,散席之际,龙景御沉声说道:“今日能有诸位赴宴,本宫也是十分欢喜,美食已尽,天色也已晚,诸位大人请回吧。” 洛倾瑶听他一番话,倒是高兴得很,刚想准备离开,就被一位太监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那人说话客气的很,大概是把洛倾瑶当成是太子偏爱的未来太子妃。 “洛小姐,太子爷请您去书房去一趟。” 洛倾瑶刚从飞针的惊险中缓过来,听闻此言,也是很无奈的点点头,该来的总会来,这才是重点吧。 书房中,太子龙景御静静伫立在书案旁,挺拔的身躯在烛火的照射下投下一片斜长的阴影,他的面庞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 洛倾瑶站在他身后,有些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龙景御此次的意图。 “听说你发现了我派过去的侍卫?”龙景御突然出声道。 洛倾瑶一惊,她对于龙景御毫不避讳的提到这件事情而感到十分惊讶,难道跟踪也能成为一件可以放在台面上说的事情。 洛倾瑶镇定地说道:“确实如此,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意欲何为?这可不是礼贤下士的态度,太子殿下难道把我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吗?这样的追踪,明显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盟友。” 龙景御微勾唇角,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有料到你居然能够发现我的近侍,他们可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说起来也是本宫的不是,毕竟你诚心诚意地帮助本宫制作傀儡,本宫居然会鬼迷心窍,怀疑你,让近侍跟踪你。” 洛倾瑶一听龙景御居然向自己道歉,便觉得古怪的很,他看起来那样骄傲的人,居然随随便便就向别人道歉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龙景御说了一句“进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卑躬屈膝地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两杯茶,得到太子龙景御的示意,他把手中的两杯水放到书案上,继而就又弯腰退了出去。 龙景御递给洛倾瑶一杯茶,自己也拿了一杯,端到嘴边轻抿了一口,继而说道:“那么我就以茶代酒,向你道歉,希望你将来为本宫继续效力,本宫也自当把你当做心腹,诚心相待。” 龙景御敬了洛倾瑶一口茶,这洛倾瑶望着手中微烫的茶杯,只觉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向来对于外面的茶水是有戒心的,从来不喝,即便是非喝不可,她也是抿在嘴中,而不咽下去,待到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在偷偷吐掉。但是此时她正身在太子府,而书房之中又只有龙景御和洛倾瑶两人,洛倾瑶即便是想耍掉包计都没有这个机会。 可若是洛倾瑶不喝,保不准这个喜怒无常的龙景御就会大怒,甚至会不计代价的把洛倾瑶给绑起来,毕竟他能够向洛倾瑶陪个不是,就已经算是纡尊降贵。若是洛倾瑶再不接受这个道歉,还真不知道事态会发生到什么地步。 洛倾瑶的脑袋中思绪飞转,思忖再三,终于还是举杯喝了一小口。 “太子殿下严重了,在上位者难免是要多疑的。”洛倾瑶回应道,继而想着如何才能迅速脱身。 “不过本宫有几件事情不太明白,还希望你能够解答一二。”龙景御摩挲着大拇指上上的玉扳指,目光闪烁着难以理解的光芒。 “恩?”洛倾瑶有些奇怪,“何事,民女一定知无不告。” “据我所知,虽然你的父亲会一些武功,但是从小你并没有练武,知道现在你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我的侍卫,我之前也说了,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懂得收敛气息,即便是他透露了气息,常人也未必能够发现你,但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呢?”龙景御不急不慢地说道。 洛倾瑶心中嘎达一声,只觉得不妙,但是也不知道作何解答,只能听着太子龙景御继续说下去。 “而且,宴会之上,似乎也有一些状况发生啊。”龙景御突然慢慢抬头,直直的注视着洛倾瑶的表情,目光就如同一道道无法直视的光线,让任何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那个舞女的袖子里似乎有针射了出来,虽然别人没有注意,虽然本宫的座位离你还算是远,但是本宫还是看见了,看见了你身体突然一动,躲了过去。这种短距离的快速银针,没有一点儿功底,常人根本就是没有办法躲过去的。而你,明明是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弱女子。你告诉本宫,你还有多少本宫不知道的秘密?嗯?” 龙景御一字一句地说道,最后尾音略微上扬。 但是洛倾瑶听来,却完全不是独傲天的那种蛊惑人心,反而是龙景御独有的冰寒刺骨。洛倾瑶从他的话语中分明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他的怀疑,他的好奇,甚至是他的狠厉。 洛倾瑶只能勉强笑道:“太子殿下,护卫那个事情确实是我发现的,那是因为我在炼药房周围设了一些机关,你的护卫并没有发现误踩了上去,而我通过机关发现了近侍的踪迹。至于宴会上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是太子殿下看错了吧。如果是当真有人想要杀害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吱声呢?一定会让太子殿下严惩那个杀人凶手的。” 龙景御突然笑了出来:“本宫的近侍可不仅仅是会跟踪而已,他对于机关陷阱也都颇为了解,更不用说是你这种半吊子设下的机关。所以根本就没有机关,是你自己通过气息的改变发现了我的近侍。然后,宴会上的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当场说有人行凶的,大家不仅仅会质疑你话的准确性,更会质疑,你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是怎么样躲过那些银针的,所以,保险起见,你咽下了这口气,并没有声张。洛小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第四十二章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洛倾瑶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全身冰冷,这个太子,明明不是当事人,却将当时的场景推断的别无二致,实在是可怕至极。这样看来,或许他邀请自己参加家宴分明也就是不安好心,更不用说那杯茶水。茶水?!洛倾瑶这才回想起了那杯自己喝下去的茶,如果太子龙景御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怎么可能会好端端跟自己就道了歉,甚至还给自己敬茶呢?想到这里,洛倾瑶神色大变,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太子龙景御的打算,家宴并不是重点,刚才的那杯茶水才是重点。 “殿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太子殿下又何必穷追不舍?”洛倾瑶的脸庞阴沉地要滴下水来。 “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本宫的手下,对于本宫来说,就不可以有任何的秘密。有秘密就意味着有反心,本宫绝对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龙景御冷声说道,右手突然伸过去掐住洛倾瑶的脖子,“所以,你想要知道那杯茶水中有什么秘密吗?” 洛倾瑶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还不至于窒息,她勉强说道:“难道你不希望我继续为你制作傀儡吗?你要知道,如果我死了,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帮你制作傀儡。只有我……只有我能够帮助你成就霸业。” 龙景御听见她说这样一番话,一点儿都没有惊讶,他反而笑道:“本宫当然知道你不能死,相反,本宫还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为本宫效力。但是……” 龙景御压低了声音,好像无限的惋惜:“你这个丫头啊……秘密怎么那么多呢?让人实在是不放心你……所以还是成为我的人,永远在我的手掌心,你想要多少钱我就可以给你多少钱,你想要振兴二房,我可以帮你把大房三房统统打垮,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洛倾瑶使劲捶打着龙景御的手臂,虽然毫无用处:“我不是听你的话了吗……你哪次让我做傀儡我没做了。” 洛倾瑶在窒息的危险下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股热流突然从小腹出来,游遍了全身,她感觉不妙 太子龙景御笑了笑,松开右手,但是洛倾瑶却仿佛是沾了水的泥人,完全站不住,差一点就要瘫软下去。 龙景御抱着洛倾瑶,这便就打算将她带向书房里面供休息的床榻之上。 洛倾瑶虽然感受到了龙景御的侵犯,但是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力气。浑身上下都觉得软绵绵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挣扎。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吐着:“独……傲天……” 龙景御对于她嘴中模模糊糊的词汇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什么名堂,索性就放弃了。反正,今晚她就会是自己的女人。 而此时的独傲天几乎已经发疯了,他本来就是借着操控洛倾瑶身体才能发挥他的功力,可现在洛倾瑶中毒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在无比的痛恨自己不是真身,后悔方才没有劝阻洛倾瑶喝下那杯茶水。他看着洛倾瑶被抱上床榻,但是却无能为力,不管是多少次冲过去,统统都是一穿而过。 “洛倾瑶!洛倾瑶!你给我醒醒!”独傲天拼命地喊道,但是洛倾瑶已经神志不清,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喊声。 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不适合暴露身份,但是现在的他对于洛倾瑶有种说不明白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双方互利的关系,他根本不想要洛倾瑶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独傲天咬牙,突然灵体一阵光芒闪过,慢慢汇聚成了实体。 太子龙景御皱着眉头,停下了手底下的动作,他仿佛也发现了身后有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转头一看,大惊失色,但是好歹没有慌张,虽然突然自己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但毕竟怎么说龙景御也是一国的太子,这一点点的镇定还是有的。 “你是人是鬼?”龙景御整理了一下衣衫,看向独傲天,脸色不善。 独傲天也不搭话,竟然直接冲了过去,就动手企图制服龙景御。 龙景御自然也不是善茬,从小他也是习武的,他见独傲天动手,也不畏惧,直接迎了上去。不管独傲天是人是鬼,今日龙景御必定要让他横着出去。 然而,龙景御不过仅仅与他交手了几个回合,便心生不妙,这个男子居然是个高手,自己虽然不是专攻武术,但好歹也是从小就练习的,而与这个男子交手的短短几个回合,居然就落下颓势,实在是不可思议。 龙景御正打算呼喊外面的侍卫进来,没有想到独傲天一拳就打中他的嘴,把他的话活生生地咽了下去。独傲天的拳头充满着杀伐果断之气,完全承载了独傲天心中的怒火和愤懑。 独傲天一个掌刀砍在龙景御的脖颈处,但是他控制好了力道,只是让他有了晕眩感,但还不至于昏迷。独傲天的手掌就搁在龙景御脖颈处的要处,独傲天沉声威胁道:“不许出声。解药拿给我!” 龙景御咬牙,只觉得十分的屈辱,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根本就不能反抗,只要独傲天再稍微一用力,他就没有命了。于是,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怀中掏出解药。或许趁着这个男人给洛倾瑶喂解药的时候,自己就能够拜托他的控制。 没有想要,独傲天看见龙景御拿出解药,一点儿都没有意思去喂给洛倾瑶。反而用眼神示意龙景御过去,龙景御咬牙,只能走到正不断扭动的洛倾瑶身边,喂给她解药。 眼看着解药送到洛倾瑶嘴里,独傲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就像是泄愤一般的踢了龙景御一脚。 洛倾瑶吃了解药,慢慢地就清醒过来。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独傲天居然化成了实体,还把龙景御给打倒了,她暗自觉得不妙,但是事到如今,根本就是无路可走,她只能慌慌张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问独傲天道:“你没事吧?” 独傲天摇了摇头:“当务之急,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置?” 洛倾瑶看了看地上的龙景御,只见他脸色阴沉,黑的就跟碳一样,洛倾瑶心中对然觉得解气,但是却又知道自己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这一回,不仅暴露了独傲天,而且更是大大的羞辱了龙景御一番,以龙景御的性格,很难说他之后会怎么处置洛倾瑶。 “不管了,我们先逃出去再说吧”洛倾瑶道。 两人合力将龙景御绑了起来,塞了一张布到他嘴里,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和眼中的愤怒。 洛倾瑶有些担忧地望了独傲天一眼,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独傲天可以化成实体,但是很明显的是,独傲天的脸色并不算好。 独傲天似乎也觉察到了洛倾瑶带有关心的注视,回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化成了灵体,又回到昆仑玉中。操纵着洛倾瑶,破窗而逃。 龙景御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男人居然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难不成修习的是巫术吗?但是惊讶的心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羞辱。他立刻挣扎着吐掉嘴里的破布,张口就喊来了近侍。 近侍对于眼前的场景,也是颇为震惊,连忙走上前来给龙景御松绑。 “废物!”龙景御咒骂道,“赶紧去给我追!不许暴露身份!” 而在大街上,只见那服过解药的洛倾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在路上,时不时在拐角处一跃,在暗处观望一阵。 操纵着洛倾瑶的独傲天明白,龙景御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此后必定会派人来追杀。 现在的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洛府,因为只有回到洛府,就算被杀害,洛家的人都知道,洛倾瑶先前是去了太子府,凶手是谁,便一目了然。 这龙景御,也因此不会继续追杀。 只是,能不能安全地回到洛府呢? 独傲天在心里飞速地计算着逃离路线,正在此时,一柄匕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洛倾瑶的身旁,迅速反应过来的“洛倾瑶”一个箭步,并且作一个后仰的动作,向后方退去,这才躲过这一致命的一击。 果然!洛倾瑶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三个身着暗红色轻甲的男子! “洛倾瑶”环视着这三人,突然一个蹲伏,纵身一跃,如闪电般脱离了三个人的包围,其脚尖轻点路旁的砖石,以不可思议的跳跃力,跳上了屋顶,向远处跑去。 “追!”这三个隐秘护卫相视一眼。也追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生生再造丹 霍地,行在屋顶的三人中处于后位的一人惊叫一声,向着屋下倒去,好在伸手敏捷,他一个转身,甩出随身携带的小钩,勾住屋顶一侧的瓦上,一面用匕首刺入房屋侧面的墙壁,这才稳住身体。 原来,“洛倾瑶”表面上看似向远处遁去,但在第二个屋顶,在隐秘护卫发现之前,便悄然落下,凭借着独傲天的操控,反而向来的方向遁回,迎着这三个隐秘护卫,借着阴影而没有被发现。 同时捡起路旁的石子,精准的打向最后一个护卫,这才有了这一幕。 待到护卫收回钩子,拔下匕首时,一个发簪已是悄然从后背刺入,位置恰是心脏! 此时,护卫的身后,恰是独傲天操控的洛倾瑶,她的头发散披着,眼眸中发出淡淡幽光,说道:“既然你追杀我,那就,死吧。” 然而,洛倾瑶的反击并没有这么顺利,那护卫,也是拥有着极高的素质,即便在这千钧之刻,也不忘自己的任务,反手便是一刺,刚刚将发簪刺入护卫心脏的“洛倾瑶”自然不能防备,就在匕首即将刺入洛倾瑶身体的时候,一道看似没有的波动出现在洛倾瑶的身旁,又似一道屏障,任那临死的护卫如何用力,也刺不入半分。 终于,回光返照的护卫终是没能刺杀洛倾瑶,瞪大了双眼,生机渐渐消散。 散去了这层屏障的“洛倾瑶”面似虚弱地单膝跪地,没一会,便小喝一声,再一次遁入黑暗,继续狂奔,赶回来的另外两个护卫见此状,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默默的收了这护卫身上能够代表身份的令牌等物,迅速的继续追去。 “洛倾瑶”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眼看着洛府就在眼前了,突然独傲天解除了对洛倾瑶身体的控制,只是近乎无声地说了句:“快!”便再无声息。 洛倾瑶虽然被控制着身体,但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她明白独傲天此时已经达到了他控制实体的极限,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就此殒命,她的眼眶微湿,立刻向前狂奔着,跑向洛府。 身后一直追赶的护卫,见洛倾瑶已经走到洛府的门口,也不再追赶,默默转身,悄然离去。 仓皇回到洛府的洛倾瑶都没来得及给门口迎接自己的童叔打声招呼,只是焦急地喊了一句:“童叔,关门!”便冲进了房间。 昆仑玉中依然没有了半点声响,只有微弱的光辉在忽明忽暗,原本晶莹润滑的玉体此刻竟然有些暗淡,也有些粗糙,甚至在玉的背面,都出现了一丝裂纹。 洛倾瑶惊恐地看着捧在手中的昆仑玉,原本清晰的脑海不知怎的早已一片茫然,她甚至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感受到了真正的慌张。 不过这样的感觉是来自他,这个一直以来都很神秘的男人,这个常日里一直看似慵懒,实则精细的男人,这个多次救他脱离危机的男人,洛倾瑶真的慌了。 她小声道:“独傲天,你……说句话啊,别这样闷着啊,别……” 声音有些哽咽,洛倾瑶缓了一会儿,又道:“我还要帮你找到真身啊,我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啊,我……” 话音未落,洛倾瑶已经恢复过来的大脑已经在飞速计算着,并且得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洛倾瑶的眸中闪出一道光芒,想道:“对啊,我还有药典,即便他是个灵体,这样齐全的药典,应该也有着可以治疗与恢复的药方。” 想罢,洛倾瑶飞速 地取出药典,在哗哗的翻页声中,开始了她的寻找。 “小还丹,恢复气血,不是;地蓄魔灵丹,有改变根骨的奇效,不是;不是,不是……”洛倾瑶的额头上不知不觉中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紧促的眉头中充斥着她的焦灼,怎么这些都只是对肉体有所医疗的灵药,怎么会……洛倾瑶想到,手上的工作也不曾停下,继续翻动着药典。 忽的,握在另一只手上昆仑玉突然传来了一丝温热,洛倾瑶伸手去看,玉石的光泽仿佛有了些恢复,接着,一丝光华冒了出来,在空中逐渐幻化出来,竟然是独傲天的脸,身体虚化的几乎不可见,唯有头部还有些清晰,独傲天看着洛倾瑶的脸,微微一笑,用极弱的声音说道:“没事,会好的,用生生再……” 话音未落,灵体的头部也开始虚化,渐渐又化为一道光华,回到了昆仑玉。从洛倾瑶见眼前的人出现到消失,不过是几秒的工夫,洛倾瑶还未来得及向他询问伤势,她伸手去捉,这才想起来他依然是个灵体,怎么会碰得到。 洛倾瑶的脑中回荡着独傲天临消失前的话语。用生生再?什么?思绪乱飞,这个名词,似乎有些熟悉,可偏偏回想不起,莫非是可以医治独傲天的神药? 可是我翻遍了药典也没有看到啊,洛倾瑶再次看向手中的药典,突然觉得这本看了许久的药典的扉页有些奇怪,这样的纸张,前世里身为法医的她也曾多次来往过犯案现场,有些线索,便经常出现在表面上没有字的纸张上,只需微火熏一下,上面的字迹便会出现,这张纸似乎和后面的在色彩上也有些不同,莫非……洛倾瑶心想,反正是扉页,并无什么内容,即使我的想法错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洛倾瑶先用水轻轻的抹在扉页上,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不是水使其显形,那应该便是火了,洛倾瑶将药典拿到烛灯旁,将扉页用烛火微微熏了一下,女人的第六感在此刻发挥了作用,洛倾瑶用火熏的地方果然有些黑色字迹,看样子整张扉页都应该写了什么东西,洛倾瑶小心翼翼地忙活了一阵,终于将这药典的真正秘密揭露开来,洛倾瑶瞪大了双眼,仔细研读着。 此药典乃老朽耗尽半生心血,每日辛勤试药,手抄记录而成,如今老朽也将入土,只希望有缘之人能将这药典继承下去,倘若发现什么新的药方,定要扩充此书,流传百世,我也足矣,在这个扉页里,老朽也将我毕生最为得意的作品封藏于此,其名曰生生再造丹,是老朽参悟佛门多册经卷顿悟而成,药效如其名,生生再造,可长死肉,活经络,老朽最得意的地方在于,生生再造丹对于所谓的人的灵魂,也有着大补的起效,有开智养魂之效,但这等神药炼制也很复杂,所需的药材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老朽也只是炼制了一粒,并且因为试药而没有了。还望有缘之人能够善用其物。 生生再造丹,生生再造丹,洛倾瑶一遍一遍地念叨着这药方的名字,内心的激动之情也渐渐平复,这一定便是独傲天在消失前所提的那个药了吧。他一定是先前在翻阅药典时用他的灵视看到这个药方了,或许他曾经提过,只是我忘了吧。 洛倾瑶这样想。对灵魂大补,那对独傲天的灵体一定大有帮助,洛倾瑶焦灼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接下来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搜集到所有的药材,这样才能炼制,时间啊,洛倾瑶暗叹了一句,便看向那个药方。 雷丸和薯莨做药引,再加上千里光。 雷丸虽算是珍稀,但是在市面上靠银子也能够买到,倒不算是有价无市。薯莨倒是有些麻烦,好像只有一些达官贵人家中才藏有一些。至于千里光…… 洛倾瑶的脸色很是古怪,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千里光这个药材。难不成是另一种药物的别名吗?她使劲地在脑海中搜索着所有药材的名称以及别名,但是没有一个和这个“千里光”有关。 洛倾瑶有些慌张,毕竟,连药材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要到哪里去取得这种药材呢?洛倾瑶只能暗自安慰自己,或许自己知识浅薄,孤陋寡闻,问一个老郎中或许他就知道药材的来历。 洛倾瑶想好了对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自家药房,德生药房刚刚开门,还没有什么顾客。江林也还没有来,唯有几个小伙计开了门正在打扫卫生。 “江先生呢!”洛倾瑶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江林的踪迹,连忙揪住一个小伙计就问道。 小伙计见洛倾瑶如此着急,突然脑子也断了路,结结巴巴地说道:“江……江先生还没有来……您不是说他年纪大了可以迟一点来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洛倾瑶立刻松开揪住他的手,微闭双眼,睁开后,说道:“啊,是我给忘了,那么我就在这里等候江先生的到来吧。” 说罢,洛倾瑶便进了药房的柜台,自打这药房开业以来,头一回做了一次掌柜的。 一边检查着这几日的账本,洛倾瑶又在心里敲起了算盘,这雷丸既然能能够买到,待问完江先生,便去药材市场寻一番,这薯莨的话,洛倾瑶岂是愚笨之人,达官贵人嘛,不恰好有一位大贵人每个月都在等着她去探望呢吗,洛倾瑶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位心狠手辣而又因花柳之疾无奈于自己的人。没错,洛倾瑶此时想到的,便是那位怀筝郡主。 将近巳时,江郎中才从药房的门口走了进来。这位江先生忽的望见洛倾瑶端坐在药房的 柜台处,这才匆匆加快了步伐,来到洛倾瑶的面前,作礼道:“小姐,早上好,没有想到今日你居然亲自来了,您可真勤快啊。” 听闻此言的洛倾瑶立刻从账本的检索中脱离出来,连声说道:“来来来,江先生,坐,我正有要事要询问您。” 洛倾瑶拉着江老郎中来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后,对老先生说道:“先生,我知道您对于医术与药材颇有研究,当年甚至差一点便进了那皇宫做御用太医,我也是仰慕您的医术,这才请您来我们药房,做我们的当值郎中啊。” 第四十四章 凑药材 求人帮忙,自然要先夸赞几分,洛倾瑶微笑着继续道:“我找您是想请您帮一个忙,您看……” 江老郎中急忙拱手,说道:“小姐的忙,老朽定会全力相助的。洛小姐但说无妨,只要老朽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倾瑶听闻此言,眼中一亮,急忙说:“先生,不瞒您说,我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患了重病,我偶然得到了解决这个疾病的良方,可是所用的药材,我却从未得知,不知可否请教下先生,我好救急。” 说完,洛倾瑶便把千里光的名字告诉了江郎中。 江郎中眉头紧锁,双眼微眯,似乎在脑海中努力地搜寻着这一药方的名字。 洛倾瑶也不作声,只是用充满着希冀的目光看着老先生。 好半晌工夫,江先生睁开了双眼,满脸抱歉的看着洛倾瑶,说道:“小姐,恕老朽学艺不精,可是老朽学医多年,当真不知有千里光这一药材,真是抱歉啊,要不您将您的朋友带来,我来为他诊断一番,看看是否有别的法子?” 洛倾瑶听罢,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那就谢谢老先生了,可是那朋友只能用此药方,我再去寻寻吧。”说完,便让江先生回到前堂。 看来只能先把其他两个药材凑起来。毕竟也是稀少之物,倘若了缺了货,岂不是又会增添许多麻烦。倒不如先弄到手,之后再作打算。 想罢,洛倾瑶起身,向前堂的众人道了别,便前往药材市场了,上次来这里只是为了采集炼制玉润丹的药材,这次前来,为的是更加珍稀的药材——雷丸。 洛倾瑶径直前行,也不顾身两侧药材铺子商人不断的吆喝,这等珍稀药材在这样面向大众的小铺子,怎么会有。 洛倾瑶走到这条街的尽头,眼前俨然矗立着一座装修较为豪华的牌楼。楼上挂着“寒月商会”的牌匾。这规模,其他小店铺与之想比便是相形见绌了。 洛倾瑶顷刻间便明白了自己来对了地方,便继续走上前去。 门前的两个护卫拦下了洛倾瑶,沉声说道:“这里是寒月商会拍卖行,请出示你的邀请函,否则,请小姐止步。” 洛倾瑶疑惑的看着护卫说道:“这里的拍卖行还需要邀请函?” 听完此言,那其中的一位护卫,昂起头来,仿佛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这里可是寒月国最大的商会,所拍卖的物品,皆是全国珍稀乃至全大陆珍稀的宝贝,没什么大的身份,怎么会让你进去,小姐,请回吧!” 说完便企图用手中的长枪推走洛倾瑶。在他的眼里,洛倾瑶分明就是一个稍微有点钱的大户小姐,但是没有邀请帖,还不够资格进这个寒月商会。 “慢着,我不是大人物,但是这次我是代表洛家前来拍买些东西!”洛倾瑶轻声喝道,旋即便拿出她洛家二房的腰玉。 疑惑的护卫接过腰玉,核对了一下,好似小丑般立刻换了个脸庞,赔着一脸笑容连声道歉,让洛倾瑶进了内屋。如今京城上下都传遍了这位洛小姐的名号,那天岚织坊一到她的手里便起死回生,德生药房开业当日她就喝退了上门砸招牌的一群人,现如今天岚织坊和德生药房都是京城冉冉升起的明星,更不用说这洛小姐还很有可能成为将来的太子妃。 这寒月商会不愧是寒月国最大的商会,从装修上看都能看出寒月商会的财大气粗。 各处能见的墙壁上莫不是渡了金边,便是镶了银玉,奢侈无比。 楼梯旁写着,拍卖行请上二楼,洛倾瑶也不逗留,急忙走了上去。 似乎楼上的空间更为大些,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姿色较为美丽的女子,她微笑道:“这位小姐一定是来参加我们的寒月商会举办的拍卖会的吧,这一次拍卖的物品里可是有大陆级别的珍宝哦,这是您的令牌,请您拿好。” 说着,这位迎宾的小姐微笑着取出一个令牌,上面标着一百二十三的数字,这应该是便于拍卖行进行拍卖于交易所用吧。 洛倾瑶被迎宾小姐带到一个小小的包间里坐着,正对着座位的是一扇巨型窗户,窗外即是那拍卖行所使用的舞台。 入座没有多久,拍卖也就正式开始了。主持拍卖的拍手,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眉色如同远山黛色,冰肌玉骨,香腮宛若染赤,垂着霞红色的长袖,轻轻飘舞,莲步轻移,有着迷人的韵味,声音清脆悦耳,又有着说不出的魅力,吸引着人,难怪会成为这高档次拍卖行带的拍手,怕是有不少富贵商人又因为她多砸了不少钱。 拍卖的商品一个个的过去,在这位美女的手下,竟然没有一个流拍,甚至价格都高出起拍价好多倍,拍卖的商品也从大几千两渐渐进入万两。 “下一件宝贝,名叫雷丸,虽然只是一种药材,但绝对稀有,非极大的机缘不能够获得,也是许多奇药必不可少的药材,起拍价一万两,下面开始咯!” 那位小姐喊出洛倾瑶等待许久的药材,便引来一阵嘘声,毕竟炼药只是少数人的行业,诸多商人也不愿冒着继续养植药材反而失败的风险,以高价购买这一药材。因此也没有其他什么加价。 “一万两千两。”洛倾瑶故意压低着声音,沉声道。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被人知道了身份多少会有些风险。 就在拍手即将敲定的时候,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一万三千两。”声音从暗处传来,也不知道是谁故意跟着加价,恐怕是这拍卖行自己请的托儿吧! 洛倾瑶在心里盘算着。不多久,洛倾瑶心狠喊道:“三万两。”价格一下子上去,又一次引来一阵嘘声,毕竟为了一个药材花上三万那可是不值得。 果然,那个跟着洛倾瑶加价的声音不再出现了。为了得到这药材,即便是十万两,洛倾瑶也不得不出啊! 交了银票,洛倾瑶也不逗留,到拍卖行的后面匿名取了自己拍得的药材,迅速的离开拍卖行,毕竟自己不是为了那最后的珍宝,不过这才开始没多久,就有上万的宝物了,那所谓的大陆级别的珍宝,又会贵到什么程度呢,洛倾瑶不免遐想,恐怕整个家族的财物,拿去购买才会够吧。 洛倾瑶转念又想,能够获得这一宝贝的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商会,是了,寒月商会,这最大的商会,其背后怎么会没有皇室的支持,恐怕就是皇室所经营的吧。洛倾瑶想到这里,不寒而栗,自己又跑到龙景御的地盘来了。 洛倾瑶拿到了雷丸,正在发愁有什么办法能够拿到薯莨。她思来想去,或许也就只能去郡主府碰碰运气了。她认识的显贵人士无非也就是怀筝郡主和太子龙景御两人,经过昨晚的事情,洛倾瑶是不愿意再见龙景御了,看起来也只能到怀筝郡主那里找一找薯莨了。 洛倾瑶熟门熟路地到了郡主府,前几个月她都是按时到郡主府给怀筝郡主治疗花柳病的。这个月还没有到时间,门房见洛倾瑶来了,也有些惊讶,但是毕竟是怀筝郡主的贵客,虽然疑惑,也不敢怠慢,引着她就去了郡主那儿。 洛倾瑶来过多次,大概也就记得路了。辞退了门房,自己一个人去了郡主的卧房。 怀筝郡主因为有病在身,始终也不能多在外面交际,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卧床养病。怀筝郡主见丫鬟们通报,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让她进来了。 “今日并不是约定的时间,你怎么来了?”怀筝郡主颇为冷淡地说道。 洛倾瑶见她没有什么好声气,就知道怀筝郡主恐怕已经猜中了自己的意图,无非就是有事情求她帮忙罢了。 洛倾瑶也不愿意低三下四地去求,反而对于怀筝郡主还起了几分厌恶。自己为她治疗花柳病的时候,她就愿意好声好气,现如今倒是摆上谱子了。 “今日,我是想来问您,如否有薯莨、千里光这两种药物。” 洛倾瑶话还没有说完,怀筝郡主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没有没有。我听都没有听过。” 洛倾瑶冷眼看了她一眼,这怀筝郡主如此的态度,实在是令人不满,洛倾瑶假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瞒郡主,我身患重病,必须要这两种药物才能康复,既然郡主府都没有这两种药材,看来我也只能够回家等死了,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将来再也不能为郡主效力了。” 怀筝郡主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她虽然并不在乎洛倾瑶的生死,但是她在乎自己啊。 怀筝郡主立刻说道:“我记得似乎薯莨是有的,但是千里光我只是听说过,似乎是在太子那里。” 怀筝郡主说完,立刻拿出钥匙,吩咐管家去库房拿来薯莨,一遍又十分关切地问向洛倾瑶:“太子殿下对你很是上心,我们这些圈子里都略有耳闻。你去求他,不管是多么珍贵的药物,他一定会给你的。” 洛倾瑶只觉得怀筝郡主的嘴脸十分的令人恶心,但是又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好勉强道谢拿了薯莨放回家中,再前往太子府。 洛倾瑶咬牙看了看太子府的匾额,终于还是走了进去。门房见识洛倾瑶,以为她仍然是太子龙景御眼前的红人,所以也不加阻拦,甚至是殷勤地带着洛倾瑶进门。 洛倾瑶忐忑的待在书房外面,静静等候管家的通知。 终于,他出来了,脸色算不上是温和,而是面无表情。 洛倾瑶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太子龙景御背对着她,看不出表情来。 第四十五章 他?我的情人 但是洛倾瑶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无比愠怒的,只是他正在勉力克制。他不愿意把这种怒气表现出来,可能是因为事后发怒是软弱的征兆,或许还可能是他的怒气也已经不足以用大喊大叫来表达了,更有可能是,不论洛倾瑶对他做了些什么,到目前为止,洛倾瑶还是对他最有用的一个人,他不能够直接发怒,顶多是秋后算账。 “殿下……今日我是来为昨日的事情道歉的。”洛倾瑶在他面前低了头。说实话,洛倾瑶完全是不愿意道歉,毕竟这件事情追根究底,是太子有错在先,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洛倾瑶即便是冒犯了他身为太子的尊严,那也算是正当防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种话再21世纪的人面前说还可以,对于古代的人完全就不适用了。 洛倾瑶现在有求于人,就不得不放低姿态。为了独傲天而放低姿态,洛倾瑶也心甘情愿。 太子龙景御听到洛倾瑶的话,没有出声,仿佛在勉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 洛倾瑶见他不出声,只好自己继续说道:“殿下,实话实说。我确实有求于您,但也不至于低三下四,希望你我都能够摒弃前嫌,听怀筝郡主说,您这太子府有良药千里光,希望您能借我一用,事成之后,我自当奋发为太子效力,绝无二心。” 太子龙景御终于出了声:“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你居然还有胆子跟我说是绝无二心?” 龙景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洛倾瑶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利益在仇恨之上。如果殿下还需要我制作傀儡的话,就请殿下把千里光交给我吧。” 洛倾瑶心中明白,对待龙景御这样的人,求情说软话根本就是毫无用处的。只有利益才能够打动他。所以洛倾瑶干脆就直入主题,甚至带着威胁性的语气来说话,这有些冒险,因为不管再如何利益至上的人物,总还是会发怒的。 果然,龙景御微眯双眼,一下子转过身来,右手扣住洛倾瑶的脖颈,虽然没有很用力,但是至少也钳制住了她。 “你……居然敢威胁本宫?昨晚的事情还没有跟你好好算算账,现如今你倒是理直气壮地到我面前,说着一些难以入耳的无耻之话!” 洛倾瑶知道之所以龙景御没有用力掐自己,是因为他自己还心存戒虑,因此洛倾瑶反而镇定了一些,没有试图挣扎,只是缓缓说道:“不用这样匆忙地定性我的话是不是无耻。但是殿下若是希望我诚心诚意为殿下做事,殿下最好把千里光交出来。否则我即便是死,也不可能再为您制作傀儡了。” 龙景御冷笑一声:“好……长本事了……总算是学会威胁人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从谁口中得知我有千里光,但是那草药确实在我的掌控之中,若我想要给你,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洛倾瑶警惕地回答道:“什么问题?我会尽力回答。” “那个男人……是谁?”龙景御直直的注视着她,想要把她任何一丝闪躲的表情都收在眼中。 可是,令龙景御失望的是,洛倾瑶也毫不畏惧,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神:“他?自然是我的情人。” 洛倾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无法解释独傲天的身份,就随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情人身份,即便这样会激怒龙景御。 龙景御大怒,右手突然松开洛倾瑶的脖颈,转而一个巴掌扇向她的脸。 洛倾瑶知道自己躲闪不及,索性也丝毫不躲闪,硬是挡下了这个耳光。白皙的面容上很快浮上了一层红印,甚至还是淤肿的趋势。 虽然如果不是洛倾瑶的高超医术和独一无二的傀儡制作技巧,龙景御根本不可能愿意去娶她这样一个没钱没势,给自己的夺嫡不能带来一丁点儿优势的女人。可是龙景御先前已经打定主意要迎娶洛倾瑶为侧妃,甚至还给出了多种信号,现在全太子府的人都知道洛倾瑶将来可能会是太子府的女人,龙景御内心也把洛倾瑶当做是自己的禁脔。 可是,现如今,洛倾瑶这个女人居然胆敢说自己有了一个情人。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的交往还为时已久,这么明目张胆毫无愧悔之心的给龙景御戴绿帽子,这怎么可能不让龙景御大动肝火。 “你居然还有脸说他是你的情人?你知不知道,现在全京城都快知道,我很可能娶你,你自己不要脸,也不要妄想去丢皇家的脸!” 龙景御铁青着脸说道,他又回想起昨晚那个男人俊美的脸庞,龙景御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就脸看来,那个男人还是比自己略胜一筹,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龙景御就甘愿被戴绿帽。 洛倾瑶摸了摸已经肿起来的脸颊,突然笑了笑:“那不过是我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狐假虎威出来的一个名头,你自己随随便便就上心当真了怪谁呢?现在请问,殿下,究竟愿不愿意给我千里光?请殿下给个准信。” 龙景御双手背在身后,冷眼注视着软硬不吃的洛倾瑶:“千里光?当然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要……成为我的侧妃。” 洛倾瑶对于他说出这番话,一点儿都不惊讶。她自然之道,龙景御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嫁给他,根本就不可能是真心喜欢她,百分百是出于傀儡夺嫡的打算。可是……洛倾瑶明明知道对她来说,成为侧妃不算是什么折磨人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力压柳氏一头,在大房三房那里也可以有一些压制的作用。可是,现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洛倾瑶有些不愿意成为龙景御的侧妃,仿佛只要一答应……就好像背叛了独傲天。 洛倾瑶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感到奇怪。目前的形势来看,她是骑虎难下,看起来唯有答应龙景御做他的侧妃,才能够顺利拿到有价无市的千里光,从而救下独傲天。 “好……我答应你。”洛倾瑶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仿佛做了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有多难熬一样,“但是,你总也不可能现在就娶我进门。一年,一年之后,等我料理完所有家事,你才可以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而我……则会用下半辈子都帮你制作傀儡,帮你完成霸业。” 原本洛倾瑶这么快就答应,龙景御是有些怀疑的,还以为洛倾瑶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见她语气中的遗憾如此明显,龙景御愠怒之余又有了一些满意。 既然两人都达成了一致,龙景御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给洛倾瑶千里光了。他命管家去仓库取来千里光,交给了洛倾瑶。洛倾瑶拿到了千里光,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着急。直接一个招呼都没打,就直奔回家。 按照药方,必须将这三种药材以火煎上许久,然后用煎出来的汤药作引子,炼制出丹药,方可服用,她立刻吩咐童嫂翠娥生火准备熬药。洛倾瑶走进房里,拿出怀中的昆仑玉,试探性地向里面呼喊着,只是昆仑玉中没有任何回声,洛倾瑶虽然意料到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失落。 洛倾瑶去了厨房,同童嫂要了一扇扇子,这就开始熬药起来。她根本不敢让别人帮自己熬药,千里光有价无市,万一有什么差池,独傲天的伤或许根本就好不了了。所以洛倾瑶还是决定亲自煎药。 她把雷丸薯莨先放下去,一直等到药效完全激发之后,又继续放下千里光。按照老人遗留下的药方解释,似乎熬药需要很长的时间。洛倾瑶既不放心别人替自己来煎药,又不愿意平白的浪费时间,于是就把先前药典上的另一个药方拿出来研究,老人在上面注释,将原有的药方进行一些改造,就能够加强魂体的力量。 洛倾瑶仔细看了看原有的药方,又在脑海中回想着一系列跟魂体有关的药材。茵陈、茯苓,枯矾……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改造药方的药材呢? 本以为炼药的时间很是难熬,没有想到,洛倾瑶一边绞尽脑汁地改造药方,时间就哗啦啦的过去了。千里光煎好之后,洛倾瑶将混在一起的药汁用玉盒装好,急急匆匆地跑向炼药坊,毕竟只有那里的特制鼎炉才能达到较高的温度,这样才能使这熬制的药汁凝聚成丹状,同时削去原本药材霸道的药力,这样人体才能服用。 平日里也见过独傲天炼过几次玉润丹,也曾听过江先生讲解过炼药的基本步骤,洛倾瑶在努力的回想之后,也动了起来。 一想到毫无声息,黯淡无比的昆仑玉,洛倾瑶的眸中目光更加坚定了几分,也不惧此时屋内的高温,继续坚持,没出多久,一股说不出的药香弥漫开来,洛倾瑶本来有些倦怠的心神立刻回复起来,聚精会神的盯着鼎炉,等待出丹的那一刻,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洛倾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边,四周处处都浮现着粉红色的淡淡光芒。 第四十六章 炸炉 药方上说,出炉的时候会伴有异象,恐怕这就是吧,洛倾瑶心想。好在事先吩咐德生药房的人将炼药坊放置在后屋里,要不然这等异样,怕是会引起不少轰动吧。 其实用现代知识去解释,很不是很难,只是在炼药的过程中发生了光的漫反射罢了,想罢,洛倾瑶也不觉的有那么惊奇了。 不出多久,仿佛那炉中的丹药聚集完了足够的能量,空中淡淡的粉色光芒渐渐消失,留下的只有愈发浓烈的香气,不愧是奇药,这样的药香较之先前所炼的玉润丹,浓度不知高了多少倍。 忽的,一声闷响,那鼎炉盖骤然弹开,这可不是洛倾瑶所能预料到的,听闻这一响,洛倾瑶有些惊恐的看着鼎炉,心想,坏了,不会丹药炼制失败了吧。洛倾瑶待烟气稍稍消散,急忙跑上去,仔细观察着丹药的情况,只见这生生再造丹,静静的躺在鼎炉中,通体粉白,由于高温,又有些发亮,一股一股烟气腾空而去,洛倾瑶也不明白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迅速地将丹药用早就准备好的玉盒装好。 转身走出去的洛倾瑶没有发现,这丹炉的鼎壁上出现了道道龟裂的痕迹,原来,这等药物炼制时,自然也需要上等的鼎炉,这普普通通的炼药坊,怎么会配有这样的鼎炉呢,自然在炼制的过程中,鼎炉经不住药力的冲击,产出这一道道裂纹,气压不稳,鼎盖便冲了出去,幸运的是,炼制的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否则,爆炸都是难免的吧。洛倾瑶只是初探炼药,此次没有出现意外也算是万幸。 不知情的洛倾瑶心情大好,步伐轻快的走在回洛府的路上,想着等会就可以医治好独傲天,不觉笑了起来。回想起独傲天操纵着自己一路夺命逃亡,洛倾瑶真的觉得这一世仿佛是一个梦,一个再也醒不来的梦。 在家中的洛倾瑶刚刚准备拿出丹药,眉头忽然紧皱,仿佛突然遇上了什么大问题。啊,独傲天现在是魂体,甚至受伤的根本就难以出玉佩,更不用说是凝聚实体了。而丹药却是确确实实的实体,怎么样才能让丹药顺顺利利地治好独傲天呢? 洛倾瑶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取出丹药,冷却后的生生再造丹穿上了所谓的胎衣,这天然形成的膜很好的保护了丹药的药性与美感,此时的它,俨然成了玫瑰粉色,凑近了闻仍有令人陶醉的浓香,丹药的表面似乎还点缀着雪花般白色的粉末。 洛倾瑶犹豫了一下,把昆仑玉轻轻地放在碗中。再将丹药置于昆仑玉上,,可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洛倾瑶再轻轻的挪动着丹药,轻轻摩擦,使丹药上一点点的粉末留在昆仑玉上,可是仍然毫无结果。 洛倾瑶正在纳闷,不是这种方法,那是哪一种呢? 没有想到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有想到……你连这种奇药都能够炼制出来。” 洛倾瑶猛然回头,四周空无一人,又听道:“才消失了几天,就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 洛倾瑶的心底更加确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看向昆仑玉,玉身依然暗淡,但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洛倾瑶忍不住呼出:“独傲天,是你吗?独傲天?” “要是我现在能出现,我一定赏你一个爆栗。”这声音似乎恢复了慵懒,半开玩笑的说着。 洛倾瑶急忙捧起昆仑玉,有些激动地对着玉喊道:“真的是你,独傲天。你有所恢复了么?” 独傲天轻轻一叹,说道:“也不算恢复吧,只是能够和你说上几句话,现在的我,就算是灵体,我也难以幻化出来了。” 他的话音突然一转,“不过,好在你能够领会到我昏迷之前说的生生再造是何物,现在恢复,也不需要本来计划的几年工夫了。” 洛倾瑶也不去数落独傲天,无奈的说道:“虽然我炼制这丹药,但你忘了一个事实,你是个灵体,怎么能服下这治疗实物的生生再造丹呢?” 独傲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问题呢,否则我也不让你去炼制这生生再造丹了。我不能吸收这丹药,但是昆仑玉可以啊。” 洛倾瑶似懂非懂,疑惑的问道:“可是我刚才也试了试,昆仑玉似乎不能够吸收这丹药吧。” 话还没说完,独傲天的声音便接了上来,说道:“那只是你的方法不对啊,在我栖身于这昆仑玉时,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来研究玉石的本身,昆仑玉确实是一件神物,除了自身能够产生一个内闭的空间,供灵体栖身,亦能夺这冥冥之中的气运,让佩带者福缘随身,万事顺利。这小小的吸收丹药,自然不在话下了。” 洛倾瑶对着昆仑玉白了一眼,说道:“好一个福缘随身,我们都经历过还几次生死之险了。好意思说。” 独傲天有些尴尬,回答道:“呃,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嘛。我们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奇物嘛,比如这药典,先不多说了,快照着我所说的,让昆仑玉吸收丹药,我好恢复一些,否则这样说话,我甚至都有些吃力,这样一直说话我也撑不了多久。” 洛倾瑶点点头,静静地等候独傲天的指令。经过一阵的讲解,洛倾瑶似乎有些明白吸收的原理了,依然是以高温同时灼烧丹药和玉,将已经被削弱过的丹药熔化为液体,那时丹药自动的便会被吸收,栖身在昆仑玉里的独傲天便能顺理成章的吸收到生生再造丹,恢复原先损失的灵体。 虽然感觉有些不太靠谱,毕竟拿玉石来灼烧,外人看来,确实是一件傻事。但洛倾瑶依然遵循着独傲天的指示,又一次回到了自家的炼药坊。不过开炉前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洛倾瑶看着眼前坍塌成一片废墟的鼎炉两眼发愣,怎么会怎样?刚刚炼药不过是冲飞了鼎炉啊。洛倾瑶转身喝住路过的店内伙夫,问道:“这丹炉,怎么变成这样了?” 突然被捉住的小二回头看是老板娘,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突然,这伙夫眼睛一亮,接着有转成犹豫困窘的脸色,说道:“好像,好像是小姐炼过药之后就,就……是这样了。” 听完此言的洛倾瑶突然一窘,大概是明白了缘由,果然炼药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啊,第一次炼药就炸了炉子,洛倾瑶尴尬地挥挥手,让伙夫去叫人准备一个新的鼎炉,便坐在房内等待了。 洛倾瑶询问了在前厅的江老先生关于意外的事情,听闻洛倾瑶说道鼎炉冲飞了出去,江郎中瞪大了双眼,说道:“这样你都没事!?”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言似乎有些问题,旋即拱手做歉,接着说:“抱歉小姐,老朽失言了。但是小姐真的是万幸啊,倘若再遇到这等事情,小姐一定要记得迅速离开,这是很危险的鼎冲则代表着,炼药失败,鼎炉都可能炸裂啊。” 洛倾瑶听完江老先生的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自己又是从鬼门关口走了一遭,这就是福缘随身吗,洛倾瑶暗自笑了一声,很是无奈。 半晌工夫,新的鼎炉就运了过来,再次走近炼药房的洛倾瑶无奈的看着这崭新的鼎炉,我可真是败家啊。 独傲天的慵懒声音也幽幽飘来:“听说你第一次炼药就炸了炉子啊!” 洛倾瑶啐了一口,说着“闭嘴。”随即便开始了炼制。 洛倾瑶按照独傲天的指示,将昆仑玉和通体粉红的生生再造丹搁置在了一起,放在鼎炉里,之后便点起了炉火,温度逐渐升高,丹药似乎都有些熔化了,然而洛倾瑶清楚的看见,那昆仑玉丝毫没有被灼烧发黑亦或熔化的迹象,洛倾瑶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昆仑玉是不是玉石所打造的,否则怎么会一点受损的痕迹都没有。 事实上,洛倾瑶没有看到的是,昆仑玉实际上时刻都在吸收着生生再造丹,那丹药熔化一分,昆仑玉便吸收一点,自身的周围似乎也有着上次洛倾瑶身上出现的波动,阻挡着外部环境的高温冲击,因此,洛倾瑶才只能看到丹药在一点点的变小,而玉石完好无损。 “快要好了,注意停火”独傲天的声音从炉中的昆仑玉里传来,洛倾瑶抬头望向昆仑玉,不知怎的,昆仑玉好像恢复了先前的光泽,原本的粗糙感消失不见,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真是块神物,洛倾瑶感叹道。 突然一双手拍拍自己的肩膀,伴着声音传来:“还不停火?” 洛倾瑶猛然回头,赫然便是那双妖魅而熟悉的脸庞。“啊,独傲天,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独傲天又忍不住敲了一个爆栗,慵懒地说道:“难道我要等你把这玉烧了,才出来吗,快停火!” 洛倾瑶揉了揉被敲的脑袋,旋即去关了鼎炉,不过这敲的姿势和力道,还是很熟悉啊,洛倾瑶竟忍不住回味起来。 第四十七章 大伯暴毙 待冷却后,洛倾瑶去鼎炉处取了昆仑玉,重新戴在了身上,回过头来,洛倾瑶看着独傲天,忍不住有些润湿了眼眶,说道:“谢谢。” 独傲天见到此景,也是微微颔首,拱手道:“谢谢。” 俊朗的姿态不禁让洛倾瑶有些失神。两人相视一笑,走出了房门。 回到昆仑玉里的独傲天悄悄地说:“没有我,你办事也很利落嘛。千里光这种药材都被你凑到了。说说怎么得到的啊。”洛倾瑶默不作声,一路走回了洛府。 在洛府里,独傲天幻化出灵体,便惊诧地说道:“怎么刚才不说话啊?” 洛倾瑶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独傲天,洛倾瑶说到自己为了千里光最终答应了太子做侧妃时, 独傲天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敢相信,说道:“你当真为了这药材要去做他的侧妃? 洛倾瑶在一旁无奈的笑笑,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与龙景御的一个约定,便又让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哦对,之前我研读药典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定律。”洛倾瑶此刻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突然想到自己在熬药时候的一些发现,随即便说了出来。 “但是还是没有些头绪,让我再思考思考。”说着,洛倾瑶也不在看向独傲天,搬出书来,自个儿研究了起来,独傲天默默的注视着洛倾瑶,想到她为自己苦苦寻药的过程,拳头不禁握得更紧了。 翻书中,洛倾瑶的思绪乱飞:好不容易治好了独傲天灵体的伤,但是还是不太放心,索性也就继续研究能够增强独傲天灵体力量的药。 只是药材的选择有一些问题,那三味药材都出现在撰写药典的那位长者的笔记里,但洛倾瑶对于这些药材一概不太熟悉,她只得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去问问药房里的江郎中。 第二日,洛倾瑶过去仔细问了问江林的意见。最终选择了茵陈、茯苓两种作为药材。改造药方并不难,主用的药材不需要改变,只是在炼制的过程中,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将新的药材并入,达到改变药性的目的,就连对于药材不是很了解的独傲天也能很好的理解。 两人决定先选出几份较为便宜的低效药,用茵陈、茯苓分别试用,再给独傲天服用,观察药效,再做定夺。 这些药倒不是很难,有了一定的炼药经验,洛倾瑶很轻松地就炼成了药。这其中便包括了玉润丹这等药品。 待到独傲天服下后,洛倾瑶惊奇的发现,自己领悟出来的方法竟然真的有效,,在药方里配上特定的茯苓,便有着对灵魂有提升的效果,服下后的独傲天明显感到自己的灵体得到了强化。洛倾瑶急忙把剩下的极品药物给了独傲天,独傲天也似服用药物的乖宝宝,一粒一粒吃了下去。 “可以了,我觉得自己都可以维持实体很长时间了。”独傲天实在不能忍受一粒一粒的吃药,摆了摆手,说道。 洛倾瑶微微一笑,又一连炼了十几粒,只给了独傲天一粒吃掉,剩余的都好好收好。或许下一次有意外的话,这些药丸也可以有个保障。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生死经历,洛倾瑶只觉得身体又累,心里又累。恨不得一下子就睡死过去。见独傲天成功被医治,她心里高兴得很,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松弛下来,疲累一下子涌上来,她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倒在床上就大睡一顿。 清晨起来,没有想到大房却传过来一个惊人的噩耗。 洛倾瑶的大伯洛承瑜暴毙!现如今洛家是人心惶惶,听说洛家大房找了不少的名医过来验尸,但是都没有什么后果。因此大房突然传出来说是有鬼神作怪。一时间,大房到处挂满了符咒,甚至还特意请了道士过来做法,但是还是有不少奴才奴婢声称看见了老爷的魂魄。 洛倾瑶一听到这种话,便是嗤之以鼻。她从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个年代。鬼神向来不过是人玩弄人心之举,只是一种利用的工具,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鬼神的存在。 洛倾瑶本来是不想管的,只是独傲天劝道:“你还是干脆去大房查一下事情内情吧,对你将来的发展也有些好处。” “什么好处?”洛倾瑶问道。她实在是看那个洛修德不太顺眼,根本不愿意去趟大房的那趟浑水。 “别人都查不出来的事情,你查出来了,对你的声望有很明显的提升。你不要总是认为只有现实的金银珠宝,权力才是真正的利益,其实名望也是无形的利益。”独傲天分析道,他身为流裳国的继位人,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洛倾哟认真的听着独傲天的话,仔细分析了一番,觉得还是颇为有道理的,最终还是决定去大房一探究竟。 刚走近大房的院子,远远地,洛倾瑶便看见贴的到处都是的符咒,还有不少请来的道士洒下来的神水。 门房见识洛倾瑶过来,倒是有些讶异,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洛倾瑶来大房了,最后一次来仿佛还是新年的时候,这位洛小姐还是傻傻的,由福叔领着过来拜年。今天自己家老爷暴毙,她倒是有心过来看上一看,也算是有些良心。 门房领着洛倾瑶一直走向正厅,洛倾瑶自己的记忆中仿佛就没有来过大房,因此也不敢乱走,只是跟着门房一直向前。远远地看见前方一片素白,洛倾瑶知道,孝堂快近了。若有若无地依稀传来一阵阵哭声。 走到近处,只见孝堂四周都挂满了白绸。大房的夫人白氏,大少爷洛修明,二小姐洛修叶,四少爷洛修德,纷纷都穿着素色的孝服,洛修明、洛修德的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倒是很是难过,而洛修叶和白氏更是夸张,两个眼睛统统都肿成了大核桃。 正中央则是洛承瑜的棺材,洛倾瑶一走近,洛修德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她,只是他因为上次趁机搅乱天岚织坊的事情,颇有一些心虚,反倒正因为是这种心虚,让他直接冲了上去,出言不逊:“你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想要过来看我们家的笑话吗?这里不欢迎你!” 洛修德刚出声,白氏一惊,回头一看见是洛倾瑶,连忙呵斥住了洛修德:“修德!怎么说话呢!毕竟也是你五妹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白氏的言辞虽严厉,但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的厉害,反而就是软绵绵的,仿佛是在说给洛倾瑶听一般。 果然,洛修德被她这样一说,没有偃旗息鼓,反而继续顶嘴道:“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她什么时候来过咱们家了!逢年过节也不知道来孝顺她的大伯,等我爹死了她就过来看热闹了!” 白氏见状只能摇了摇头,对洛倾瑶报了一个歉意的眼神。但毕竟身为洛家大房的女主人,洛倾瑶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客人,她还是要起到主人的责任的。 白氏将洛倾瑶迎过来,问候了一番。洛倾瑶也跟着慰问了几句,接着就直接切入主题:“伯母,不瞒您说,我在家就听说您找了许多的名医,都没有能够找到大伯父的死因是吗?” 白氏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们有的说是不清楚,有的就模模糊糊地说是猝死,没有给出确切的原因。我们自己家也在纳闷,或许真的是触犯了什么鬼神,生死有命。” 洛倾瑶沉吟一番,接着说道:“或许我可以帮您检验一下伯父的死因,您知道我开了一个药房,医术方面也是知道不少的,或许能够帮到您。” 白氏一听,倒是涌上一份怀疑。毕竟,她找来的郎中大多都是资历长久年纪颇大的老郎中,这些郎中都没有能够查出大房老爷的死因,洛倾瑶这个黄毛丫头又能做些什么呢? 但是门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好,白氏直接先感谢道:“也是你有心了,还想着过来帮我们一把,只是我已经找了不少的郎中,都没有能够查出来,还是不麻烦你了,也免得耽误你时间。” 洛倾瑶听了此言,立刻说道:“大伯母难道不觉得伯父的死因很是蹊跷吗?暴毙而亡分明就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一定是伯父的死亡可以给那个凶手巨大的利益。伯母难道心甘情愿让凶手逍遥法外,而伯父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侄女虽然不才,但是也愿意试上一试,总归也好了了侄女的一个心愿,免得将来梦里伯父显灵,我心里愧疚不好交代。望大伯母能够让我试上一试。” 白氏听见洛倾瑶这样诚心诚意的话,自然也是不好再推辞,她红着眼眶很是感激的说道:“难为你有这个心,好孩子,你去看一看他吧。他的死我也是有疑心的,只是多少人都查不出来死因,这疑心也就慢慢的淡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道理。” 得到白氏的允许,洛倾瑶径直向前,但是一看棺材里竟然没有大伯父的尸体。 见洛倾瑶惊讶,白氏解释道:“你大伯父还在里面内堂,你进去看看吧。” 第四十八章 中毒而死 洛倾瑶走进内堂,只见洛承瑜静静躺在榻上,脸色紫白。身边有不少的奴才奴婢都在啜泣,似乎是在洛承瑜身边服侍的人。 洛倾瑶走上去,仔细看着。 洛承瑜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的伤痕,如果不是单纯的暴毙而亡,应该不是任何的利器钝器伤害,但是也不排除有人用针杀害。 洛倾瑶又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洛承瑜的口鼻五官,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这下子洛倾瑶就有些纳闷了,连忙拉过白氏过来问道:“大伯父从前可有什么病史?” 如果不是有人杀害,看来就是什么急性病突然发作而导致洛承瑜死亡。 白氏仔细想了一想,虽然在洛家并不需要她来多服侍洛承瑜,大多都是一些下人丫鬟们来服侍,但是白氏毕竟是洛承瑜的妻子,还是知道洛承瑜的身体状况。可是白氏好好想了一番,说道:“似乎心脏不太好。会不会是因为他有心脏病,所以就突然暴毙而亡呢?” 洛倾瑶听了白氏言辞,倒也是不怀疑真假,无意地问道:“那想必从前郎中也诊治过吧,可以把药方给我看一看吗?可能药方中的一些药物和什么东西会有冲突,从而导致了大伯父的死亡。” 白氏一听这话,反而说道:“药方……额……药方找不到了。” 洛倾瑶本来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可是一听这话反而就疑心四起。寻常百姓家,药方也都是会留着的,为了便于下次看病。更不必说是像洛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所有的药方都会妥妥帖帖的收藏好,因此一些郎中给大户人家看病时就会格外慎重,即便是一时间不会对病人造成伤害,不太恰当的药方一旦被那些大户人家发现,这些郎中往往都会声名扫地,虽然算不上是遗臭万年,但是至少在这个地区,基本上不会再有达官贵人再来找他看病了。 可是现如今白氏却说药方找不到了,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如果白氏此言是真话,或许是洛家大房在这一方面不太重视,当然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很有可能,白氏是出于什么原因隐藏这个事情。或者说……她说的心脏病就是个幌子,洛承瑜根本就没有什么心脏病,而是白氏胡诌出来骗洛倾瑶的,只是她没有料到,洛倾瑶居然追根究底直接问她要药方,因此这才露出了马脚。 但是洛倾瑶却不动声色,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我再看看大伯父的尸体,或许会有些发现吧。” 白氏听了洛倾瑶的话,就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洛倾瑶检查洛承瑜的尸体。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洛倾瑶的后背,让洛倾瑶生出几分寒意。 其实洛倾瑶已经检查了一遍,但是上一次是例行检查,这一次洛倾瑶怀着疑心,自然检查得更加细致。口鼻中连牙齿都没有放过,只是仍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白氏仍然在旁边看着,洛倾瑶也不好意思再重复检查,更何况她也不可能要求解剖尸体来查明死因,这样一来说不定整个大房都会愤怒起来,把她当作敌人看待,因此洛倾瑶只得告辞。 洛修德、洛修明仍然在孝堂中,洛修德一见洛倾瑶无功而返,连忙嘲笑道:“娘,我就说吧,这种人能有什么用,多少郎中大夫都查不出来父亲的死因,她能查出什么?指不定就是来敲咱们一笔的!” 洛修德此话一出,白氏倒是没有怎么说话反驳,只是向洛倾瑶给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大少爷洛修明反是出声驳斥道:“修德!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五妹也是好心,只有你这样的人不识好人心。” 洛倾瑶也懒得跟洛修德废话,只是向白氏洛修明回了一个微笑,也算是礼貌点吧,这就告辞了。 走在路上,独傲天出声道:“你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洛倾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发现。明明看出来白氏有疑点,但是就是没办法在尸体上找出什么问题。看起来还真是像洛承瑜因为心脏病死亡。” 独傲天想了想:“再努力几天,如果真的查不出来什么,也不用勉强了。” 洛倾瑶自然也是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忽然一只流浪狗似乎也是不怕生,这就缠了过来。洛倾瑶也不像是其他的大户小姐,看见狗就大呼小叫,仿佛是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洛倾瑶反而有兴致上前逗弄一番。 这流浪狗似乎很通人性,见到洛倾瑶不烦自己,自己就左蹭右蹭,撒娇卖萌。 这狗虽然是流浪狗,但是却也不算是太脏,好像刚从护城河里撒欢回来,身上还有一些毛发没有干。 因此洛倾瑶根本也就不排斥小狗的接近,小狗试着舔了一下洛倾瑶的手指。 洛倾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舔舐着自己手指的流浪狗,似乎这样温馨的一幕自从来到这一世之后就很少出现过了,先前因为对于大伯的死毫无头绪而产生的郁闷也消失不见。 突然,洛倾瑶发现有了一些意外。面前的流浪狗仿佛舔到了什么极为涩口的东西,张着嘴不停地呛声,洛倾瑶一惊,不禁伸手去试探流浪狗,哪知这小狗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悚地退后,若哽咽的“呜呜”声在嘴里回响,甚是可怜,洛倾瑶急忙收回了双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确定没有什么异物时,洛倾瑶继续看着那只小狗,想要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恐惧。 只见那小狗支吾了几声之后,突然向后跑去,没出几步,便四腿瘫软,扑通一声倒在了街道的青石板上,洛倾瑶急忙上去,仔细查看流浪狗的情况,发现,这只小狗的嘴边有些白沫,而且随着小狗的一次一次抽搐,仍然有白沫不断的向外冒出。小狗的眼珠有些向外翻,胸口剧烈的起伏,十分痛苦的样子。 “坏了!这是中毒的征兆!”洛倾瑶心想,她立即将这只流浪狗送到自己的药房,便匆匆出了门,走在路上的洛倾瑶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巨大而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大伯是他杀! 他是被人毒杀的,我的手之前只在检查大伯尸体的时候接触过他,此后便再也没有碰其他的物体,那么令这小狗产生中毒症状的只有一种可能:我的手上有着毒物的残留物! 洛倾瑶继续想着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一边也向着大伯的府邸前去,她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白氏,借此进一步的调查尸体,验证自己的猜想。 再次见到洛倾瑶的白氏似乎略有惊讶,眉头微皱,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之前不是已经检查过你大伯夫的尸体了么,这次还有些什么事情吗?” 洛倾瑶见白氏的态度如此随意,决定先稳住白氏,慢慢向她说明自己的想法,于是,洛倾瑶微微低下头,说道:“伯母,我此次回来,是想请求能再次调查一下伯父的尸体,虽然伯父看起来是暴毙而亡,但先前伯父如此健康,我担心里面有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 洛倾瑶还没有说完,就遭到白氏的回应:“不用了,你大伯夫因为心脏病去世,也是天命,我也不想再多做什么事情,让他不得安稳了。” 洛倾瑶没想到白氏竟是如此坚决,接着说道:“伯母,我不想大伯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您也不希望大伯这样去世不是吗?” “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大伯是中毒……”洛倾瑶急声喝道。 没想到白氏的反应也是激烈的很,居然猛地推了一下洛倾瑶,反常地呵斥道:“胡说八道!我们大房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二房的傻丫头管了!给我出去!一派胡言!” 被推出去的洛倾瑶勉强稳住了身体,深深的望了一眼白氏,做了一个礼,低声说道:“对不起伯母,打扰了。” 说罢洛倾瑶默地退出了房间。 对于伯母的一系列反常的行为,洛倾瑶的疑惑更加大了,再加之自己的猜测,洛倾瑶甚至都有些更加大胆的猜测,只是,这些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 想到这里的洛倾瑶准备去调查下自己手上的毒物到底为何物。 回到洛府,洛倾瑶唤出一直在昆仑玉里调养灵体的独傲天,他似乎还没有从入定状态下回复过来,揉着双眼说道:“什么事?这么急忙的样子?” 洛倾瑶也不出声,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手心面着独傲天,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似乎有着心灵感应,亦或是独傲天时刻都在监察着周围。 独傲天双眼微眯,说道:“你的手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啊,我来!” 说着,就化作一阵青烟,缭绕在洛倾瑶的指间,只一会儿工夫,独傲天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手上多了一个墨色的小盒,洛倾瑶凑上去,只见小盒里静静躺着一滴油状物,颜色近乎肉色,难怪之前难以在指间看出,那么就可以确定大伯是被人投了此等毒物,中毒身亡的,洛倾瑶得出这一结论,也不继续去深究毒药是如何进入大伯的身体的,而是继续去研究这样的毒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下毒者是谁,也许就迎刃而解了。 独傲天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这油状物有什么来头,洛倾瑶望着这毒物,也不能回想出什么来。 第四十九章 七星海棠 她转向独傲天,说道:“我先查查药典,看看药典里有什么对于毒药的讲解,若是没有,我们再去问问江郎中吧,想要破了这一次杀人案,这个毒药是关键!” 说罢,就捧出药典,在里面翻找着关于毒药的记录,很显然,那位逝世的老者一心仁慈,对于毒药之类的也是只字未提,洛倾瑶无奈的合上书,对着坐在一旁,依然紧皱眉头的独傲天说:“这药典里似乎没有关于毒药的解释,我们还是去找江老先生吧。” 独傲天听到了此言,便化作流光回到了昆仑玉,洛倾瑶迅速来到自己的药房,现在药房凭借着玉润丹已经在皇城小有名气,生意是越来越火,基本上有着伤寒的人都来到她的店购买玉润丹,物美价廉的名声是彻彻底底的打了出去。 洛倾瑶满意的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招牌,走进去,找到江林,向他询问此物,老先生也是一阵思索,只能无奈的说道:“小姐每次都是问我些奇物,老朽真是惭愧啊,但是我听说能够炼制这等毒药的而且使毒药的成色如此接近肉色,定是花了大手笔的。洛倾瑶听闻此言,心里暗想:这么说,下毒的人绝不是什么小人物了,大人物才花得起这个钱。 陷入思绪的洛倾瑶被独傲天小小的声音所扰醒:“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个毒药。”洛倾瑶惊喜地一笑,对着江林说道:“没关系,江先生,还是先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洛倾瑶快步回到洛府,关上门后,独傲天自行幻出灵体,说道:“难怪一件此物,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洛倾瑶紧紧的盯着独傲天,等待着独傲天的讲解,只见他继续说道:“以前父皇曾让我研读百毒经,以防某一天自己会收到毒害。我就在这里面读到过一种毒药,正常时候呈油状,只需一小口的微量,就能置人于死地,毒性十分巨大,这个毒药最大的特点,就是炼制成功后,它的颜色近乎肉色,所以成为毒害人的最佳选择,只是十全也不是十美,这种药,自然有它的缺点,一方面,为了达到近乎肉色的成色,需要在药品里加入十分珍贵的药材,因此造价极其昂贵,另一方面,这种毒药能够维持肉色的时间也不够长,只有两个时辰的有效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毒性就会退去很多,这也能说明这就是我所读到的那个毒药——七星海棠。” 洛倾瑶听完独傲天的话,眼睛一亮,好大的手笔,为了毒死我大伯,也是花了不少工夫啊,但是独傲天提到的只能支撑两个时辰的有效时间,这样,作案时间就被大大缩小了范围,由此,最有可能的人就可以确定了,洛倾瑶想到这里,眸中思维的光芒愈发的明亮,这个小小的毒药对于此案的破解真是大有帮助! 洛倾瑶也不拖拉,直接起了身,打算再次前往白氏的府邸,问下府中的丫鬟推断出的一段时间里,有谁进出过大伯的书房。 “我大伯猝死的前两个时辰里,可曾有人进出过大伯的书房?”洛倾瑶沉声问道。 对面的丫鬟一见是二房的小姐,弱弱地回道:“老爷每次进入书房都会吩咐,除非他自己呼我们进去,否则,除了夫人,其他人一律禁止进入的。” 接着她似乎有所回响,接着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在老爷进入书房前不久,夫人曾经进入书房,说是给老爷研墨,以备做帐使用。” 洛倾瑶仿佛捉住了最关键的一点线索,瞪大双眼,提高了声音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我伯母进入过伯父的房间!?” 那丫鬟仿佛被吓到了一样,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啊……小姐我可没有骗您啊!我真的没有……” 洛倾瑶平复了心情,点了点头,说道:“你走吧,我知道了。”得到了指令的丫鬟急忙走了过去,生怕麻烦上身。 然而此时洛倾瑶的心里却掀起巨大波澜。这样一来或许就可以判断出凶手的身份了。 翌日。 洛倾瑶仍为洛承瑜暴毙一事而烦心,明明已经可以判断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白氏了。可是偏偏就是不能够将她绳之以法。 即便是按照毒药的药性来推断,在毒药药性最强的那段时间里,明明只有白氏进出了洛承瑜的房间。可是这些证据还是不够,白氏身为大房的女主人,自然有很多种手段能够把控住那些管不住嘴的丫鬟奴才们。即便是当场揪住白氏这个凶手,只要丫鬟倒戈,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打倒白氏,甚至大房洛承瑜的子女们也都根本不可能相信洛倾瑶这个外人的。 当众直接说出白氏的嫌疑,反而让洛倾瑶惹了一声臊。 因此,她如果不能找到铁证,比方说,物证的话,她就根本不可能扳倒白氏。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好好分析一下。”独傲天安慰道。 “恩,好。”洛倾瑶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就是,毒药有了,可是看起来是抹在洛承瑜身上的毒药,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呢?难不成舔自己的身体?” “会不会是吃的食物是需要用手抓的。所以食物没有下毒,但是洛承瑜却暴毙而亡。”独傲天推测道…… “不太可能。”洛倾瑶直接否定道,“洛家再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更何况大房是三房之中最有权势的一家。洛承瑜掌管着老太爷的天宝钱庄,再加上洛修明也争气,一上来就考上个进士,可以说是前途无限。他们这样的家庭如果传出来当家老爷吃手抓食物,会被当做异族,被全京城的人嘲笑的。” 独傲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很快他就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天宝钱庄?天宝钱庄是洛承瑜管的吗?” 洛倾瑶颔首:“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把天宝钱庄给了长子的。一直都是洛承瑜负责天宝钱庄的事情,向来是亲力亲为,在钱庄设了一个掌柜的,都没有什么作用,跟个虚职一样。他虽然手底下没有多少可以用的人,但是他自己倒是很厉害。” “亲力亲为?”独傲天沉吟道,“那么算账呢?会不是是他自己算账数银票,然后凶手可以把毒药抹在算盘或者说是记账的毛笔上面,这样洛承瑜接触过毒药,然后触摸银票,再像他们这种老一辈人,都喜欢沾湿一下唾沫以后再数银票,这样岂不是毒药就进了洛承瑜的肚子了?” 洛倾瑶一听,一下子就茅塞顿开:“独傲天!你实在是神了!我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呢!可是,我恐怕也很难去他猝死的地方再看看了。白氏听说我查到了毒药,一定会有戒心,不会轻易允许我再调查了。” 独傲天说道:“她不允许你查,你可以自己偷偷查啊。” “怎么个偷偷法?”洛倾瑶有些纳闷,所有的犯罪地点都在洛家大房内,洛修德现在对她是狠言狠语,而白氏对她也很是戒备,洛修明和洛修叶虽然对洛倾瑶没有恶感,但是恐怕也不会轻易地帮助洛倾瑶查案的。这样一来,洛倾瑶有什么法子偷偷查呢? “你想想……白氏如果想要把毒药抹上去,要么毛笔,要么算盘,她一定不会放心把东西继续留在书房的,这样一来风险太大。她一定会想要处理掉这些东西。” “确实如此。”洛倾瑶点了点头,她很快就领悟到了独傲天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东西她可能处理掉了,但是我们很有可能能够找到?” “不一定。”独傲天说道,“这东西她肯定是不敢放在家里的,如果被发现也有些麻烦。因此这东西她要么扔掉,要么烧掉。烧掉的可能性大,但是我们也要试一试。” 洛倾瑶本来想着以白氏的性格,肯定会把物证烧掉的,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了。干脆就不要去找了。但是耐不住独傲天坚持,只好到大房附近的地方搜寻着。 两人趁着夜色,就在草丛中搜寻起来。晚上蚊虫多得很,洛倾瑶实在是不堪其扰,干脆就站在一旁,让身为灵体的独傲天自己去搜寻。他是灵体,又不怕累,搜起东西来也方便的很。 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一些惊喜发现。独傲天从草丛中找到半截笔杆,借着灯笼的火焰,洛倾瑶凑上去看到,只见到笔杆上写了一个半截的“洛”字,剩下的笔杆已经被烧没了,完全都一点灰都不剩。 “这个洛字能够判断是洛承瑜的毛笔吗?”独傲天问道。 “也有可能是洛修德洛修明的笔,不能确定是洛承瑜的毛笔。”洛倾瑶分析道。 “洛修德的几率不大,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也许是洛修明或者是洛承瑜的吧,总之也不用管,明天可以单独去找洛修明问上一问,如果是他的那也罢,如果不是他的,而是洛承瑜的,你可以试着将整个事情同他讲一讲。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反倒是有读书人的一身正气。你同他好好说,即便他一时接受不了,最后还是会自己想明白的。” 第五十章 洛修明的决定 两人连忙回家,经过一夜的修整,洛倾瑶直接去找了洛修明,将他约在茶楼中。 洛修明似乎很是不理解洛倾瑶的所为,甚至有些担心。毕竟在这个年代,堂哥堂妹也是可以成亲的,这样孤男寡女单独出来实在是太过惹人注目。更何况,洛修明的父亲刚死,他需要扶服丧,三年内不得娶妻。若是被有心之人捉到他与洛倾瑶在此“约会”,指不定会对仕途造成什么影响。因此洛修明本来是想要推辞的,可是洛倾瑶直接就派人传话说是和洛承瑜的死亡有关,洛修明这才不得不过来相见。 “五妹,你既然说是找到了我父亲的死因。为何不到我府上仔细说说?”洛修明一见面就直接问道,他也是不太理解洛倾瑶这样偷偷摸摸的做法。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 “大堂哥,此事说来话长,若是能够去贵府,我何尝不愿意去呢?只是事出有因,请问堂哥,这只笔你认识不认识?”洛倾瑶说着,就把那半截笔杆递了出去。 洛修明拿着笔杆仔细看上一番,他很是纳闷:“你怎么会有我父亲的笔?” 洛倾瑶一听,激动地差点要跳起来:“你确定是大伯父的笔吗?会不会是你弟弟的笔,或者是你自己的一只普通的毛笔,所以你没有注意。” 洛修明摇摇头:“不可能认错的,这只笔并不算是普通的笔,是湖州产的银橡木,很是珍贵,父亲也十分的珍爱这支笔。” 洛倾瑶长呼一口气,严肃凝神说道:“我实话实说,希望你不要见怪。实不相瞒,我前几天就已经发现大伯父的手指上有毒药,这种毒药,虽然是剧毒,但是随着时间增长,药效就会下降。我也是偶然之中发现了这种毒药。我原本是想要同大伯母商讨此事,可是她却不愿意让我再继续追查下去。” 洛修明皱了皱眉头:“什么?毒药!真的查出了毒药?可是母亲怎么可能不同意追查呢?她是最想要抓到凶手的人。” 洛倾瑶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我仔细问过贵府的丫鬟们,在药效充足的那段时间中,只有您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伯母进过书房,因此我推测会是大伯母将毒药抹在毛笔之上,大伯父晚上算账的时候会碰到毛笔,再加上数银票的时候需要蘸唾沫,这才中毒身亡。而不是暴毙而亡!这完全就是个假象!” 洛修明耐心听完洛倾瑶的话,虽然他勉力想要维持先前的镇定,但是还是被洛倾瑶的话给震惊到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洛倾瑶嘴中口口声声说着的凶手居然是自己的母亲。因此,他完全没有心情去分析洛倾瑶话的真假,洛修明直接说道:“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推断错了!我母亲怎么可能杀害父亲呢!” 洛倾瑶自然清楚洛修明根本不可能因为她自己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自己,转而怀疑自己的母亲。但是毕竟洛修明是个读书人,还是懂的分析,懂的讲道理的。只要自己把自己应该说的话说出来,不论洛修明当场会不会相信,但是只要洛修明回家以后仔细一想,也能够根据洛倾瑶给出的线索来分析出整个案情的过程。如此一来,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过几日即便是洛倾瑶不再去大房,洛修明也会主动过来找自己的。 洛倾瑶也不逼迫洛修明当场表露态度,只是说道:“大堂哥,这件事情虽然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希望您不要觉得我说的话是无稽之谈,希望您能够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想一想事情的经过,我相信你也能够得出自己的判断。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毛笔笔杆就先放在您那里,你回去好好检查一番吧。” 说罢,洛倾瑶也不管洛修明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悄悄瞥了洛修明一眼,只见他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说,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一直在思考方才的事情。想必这种事情也足以让一个机灵的人变得迟钝。 “你方才讲话太过直接了吧。洛修明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惊呆了 。”独傲天说道。 “不直接也没有办法啊,如果好好的说,洛修明就接受的慢,这段时间足够白氏转移证据,捏造出假象了。我这样直接说话,洛修明也能够尽快的发现事实,这样一来,事情也能够很快的解决。”洛倾瑶解释道。 她本来自然是不愿意把事情说的这么快,一下子就抖落出来。如果慢慢地向洛修明透露一些线索,留待他自己发现,这样的话,虽然自己完全就可以在幕后做推波助澜之人,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但毕竟还是太过缓慢,事态容易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她现在这样做,虽然冒进急躁,但是也算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 果然,洛倾瑶在家中休养了几日,洛修明就自己找上门来。 只见那洛修明可以说是满目憔悴,完全没有先前的英姿飒爽,眉目中满满的都是疲惫。 “五妹……这件事情我仔细想了一想,还是你说的话有些道理。”洛修明慢慢吞吞地说道。 “那大哥做好准备了吗?”洛倾瑶试探性地问道。毕竟,白氏虽然是弑夫之人,但毕竟也是洛修明的母亲。一面是惨死的父亲,一面是惯常慈爱的母亲。洛修明此刻的处境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如今,洛修明找上门来,想必已经是做了一些决定,无论是决定彻查,还是偃旗息鼓,假装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洛倾瑶都完全尊重他的选择,因为如果自己也陷入同他一样的境地之中,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出更好的选择。 洛修明点了点头,抬头时目光中居然有了几分坚定。 他已经精神恍惚了好几天,甚至在处理政事的时候都差点批错公文,被主簿大骂一通。现如今,经过几天的纠结,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本来是懦弱的,不愿意继续查下去,甚至打算跟洛倾瑶说让她不要再闹出风波。可是母亲最近的行为真的是让人寒心。 洛承瑜还没有下葬,白氏就已经开始商量着家产的分配。白氏并没有要求分家,但是却决定把天宝钱庄的经营权交给草包洛修德。如果仅仅是这样,洛修明根本就不会心寒,他本来就是走仕途的,经营商业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自己的弟弟再怎么无能,终究也是自己的弟弟,因此钱庄交给洛修德,洛修明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可是让洛修明不理解的是,母亲分明宣布把钱庄交给弟弟,但是仍然不想着好好地培养弟弟,反而依旧纵容他流连花街柳巷,而自己则暗中掌握了钱庄的控制权。 经过了这些事情,洛修明这才坚定了决心。母亲已经不是原来慈爱的母亲。自从她杀害了父亲,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么自己为父报仇……就没有什么过错了。 “我的父亲……不能白白死去。”洛修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父亲的长子,这件事情如果我不出头,那么父亲就永远只能是含冤而死,而凶手依然在……逍遥法外。” 从洛修明的语气中来看,洛倾瑶能够听出,事情的发展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洛修明笑了笑,但是那个笑容却让洛倾瑶有些寒冷,这是洛倾瑶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洛修明向来是以谦谦君子的形象出现的,但是这一次他就像是被激怒的逼到绝境的猛兽,露出了獠牙。他终于下定决心……复仇了。哪怕那是自己的母亲。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原先伺候父亲的丫鬟奴才们,虽然都被母亲找理由赶了出去。但是我也找了不少悄悄安置起来。待会儿,希望五妹能够来一趟大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讲清楚。而我……一定会支持你。” 洛倾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洛修明是大房的长子,站出来直接指正自己的母亲不太合适,甚至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御史完全可以以不孝的罪名弹劾洛修明。因此自己站出来说出真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洛修明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有些犹豫地说道:“如果母亲有要解释的地方,希望你也能够让她仔细解释好。万一……万一……她也是无辜的呢?” 洛修明自己说这种话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尽管种种证据都指向自己的母亲白氏,但是他依旧心存侥幸,或许……或许母亲也是被逼无奈呢?或许她并不是那样的残忍?或许她仍然可以是那个慈母?可是洛修明想到最后,也变得十分的不确定,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洛倾瑶跟着洛修明去了大房,这个时辰家中只有些洒扫奴才在工作,貌似洛修德已经出去花天酒地了,而白氏则去了天宝钱庄。 第五十一章 老太爷召见 洛修明听完管家的报告,自己的脸都黑了。一是痛恨自己的弟弟不争气,二则是因为白氏。他立刻吩咐管家找来白氏和洛修德,说是有重要事情需要商讨,需要两人尽快赶回家。 管家一看洛修明严肃的神情,根本就不敢放一点儿松,立刻派了心腹小厮去花柳巷找洛修德,而自己则是去天宝钱庄找白氏。 话说白氏在天宝钱庄,正在查看钱庄的生意运转。突然就看见自家管家喘着粗气跑了进来,说是大少爷有事商讨。 白氏很是纳闷,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大清早地就有急事了。或许是做贼心虚,她立刻就联想到了洛承瑜的死,但是很快她又自己推翻掉。自己的做法分明就是天衣无缝,毒药是最稀有的毒药之一,物证已经被自己烧得连灰都不剩,人证已经统统被自己赶走了。怎么可能会暴露呢? 只是她看着管家凝重的眼神,心中的不安就更甚了几分。 等她匆匆赶回家,只见院子中站着黑着脸的洛修明,垂头丧气仿佛刚被痛骂过得洛修德,以及面无表情的洛倾瑶。 白氏一见到洛倾瑶,便心生不妙。 先前洛倾瑶急切地向她汇报洛承瑜不是暴毙而亡,而是毒杀的时候,她就对洛倾瑶心生警惕,但是念及洛倾瑶根本就没有办法查出毒药的确切名称,因此,白氏这才没有对洛倾瑶采取措施,只是直接就让她不要再查。 现如今,洛倾瑶又突然在这种时机,这种气氛下出现,白氏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怀疑她的动机。 “侄女怎么有空过来了?”白氏冷淡的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 令白氏没有想到的是,在洛倾瑶回答之前,洛修明倒是先开口说道:“是我请五妹过来的。” 白氏一听此话,心中更加不安,只能干笑道:“你们兄妹之间交流感情也是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畏惧起现在的洛修明了。 “并不是需要沟通感情。只是今天请她来是想要说清一件事情。”洛修明直直的注视着白氏,“那就是父亲死亡的真相。” 白氏的瞳孔瞬间收缩,最不希望说出来的句子,终究还是被说了出来。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洛修德则是哇哇哇的叫了起来:“哥!什么真相?父亲不是因为心脏病暴毙而亡吗?能有什么真相,你可别被洛倾瑶给蛊惑了!她就是希望咱们家家宅不宁!” 洛修德话刚说完,洛修明就直接瞪了过去,仿佛是一记刀子剜出洛修德的肉来。 狠狠瞪过洛修德之后,洛修明又将视线转移到白氏身上。 白氏被自己的儿子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能结束沉默:“那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白氏想要努力保持自己的镇定,但是声音之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几丝颤抖。 洛修德从怀中拿出那半截笔杆:“母亲,你看这是什么?难道希望我完完全全的复述整个作案过程吗?” 白氏一看见那根笔杆,就知道大祸临头,但是她还是抱有几分侥幸,直接焦急地对洛修明说:“修明,这件事情我会好好的跟你说,但是,不是现在,你现在就不要同你堂妹交流这件事情了。” 洛修明见母亲还在逃避这件事情,心中大怒,直接将洛倾瑶讲的作案过程复述了一遍。 “母亲,我就说到这里,你难道还希望我把那些丫鬟们都带出来当场对峙,把毒药交给官府研究吗?” 果然,白氏如丧考妣,蔫了下来,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原本还有侥幸,或许修明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也许她还有狡辩的机会。可是现如今,她知道,完全没有机会了。 而洛修德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刚想辩驳就被洛修明吼了过去:“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现在给我好好地听,以后要是还敢去花街柳巷这些地方,我就替父亲好好地教训你!” 白氏低垂着头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栽在你们这两个小辈手里。修明,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干的。我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不要报官,就当是我这个母亲最后的恳求,不要报官……” 洛修明冷笑一声:“我还尊称您一句母亲,您说不要报官,是想不连累背后的白家吗?我确实不会报官,但是我绝对不会让白家好过。从今往后,母亲你就住到京城郊外的宅子里,如果没有事情就不要再回来了,否则,我这个做儿子的可不会再心软了。” 洛修明早就知道白氏这样做分明就是受了白家的示意,天宝钱庄的钱财之前就悄悄地转移向白家,若是自己调查的迟一点,恐怕白家就要把洛家大房给吞掉了。 “来人!将夫人带往郊外的宅子去。”洛修明喊道。 周围立刻有下人过来带走了白氏。而洛倾瑶也告辞了。 大房大老爷的暴毙而亡终于水落石出,洛倾瑶看完整个指认过程后,回了洛府,心里沉甸甸的,毕竟这种弑夫的事情本就是伤天害理之事,竟然也在自己的家族里发生了,虽然最后也算是让大伯死而瞑目,但洛倾瑶心里仍然觉得有些失落,利益至上的道理,无论什么时代,都不会改变多少啊。想到这里,洛倾瑶又叹了一口气。 后来的几日都在平静中度过,洛倾瑶终于能安心下来,仔细钻研着药典的药方,努力寻找一些药材之间的关联规律,企图以此再改进一些药方,好让独傲天增强灵体的能力,毕竟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独傲天也是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甚至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几次的死里逃生,已让洛倾瑶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无论何时,智慧永远要有着绝对的实力来维护,否则再多的计谋,都如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而独傲天,除了有控制的服用洛倾瑶给与他的丹药,他还不时凝聚实体,测试自己能够维持的最长的时间,常常在洛倾瑶的面前晃来晃去,实体毕竟是实体,给洛倾瑶的感觉,少了一些妖魅,但又多了几分真实之美,也常常使洛倾瑶看的出神,每次都是暗骂自己一次,继续去研究药典。 “小姐,小姐,”童叔喊道,“咱们家族的老太爷请小姐去一趟。说是想要和小姐谈谈。 屋内的洛倾瑶一听此言,略有惊讶的抬起头,自语道:“老太爷找我?多少年一次了?怎么突然有兴趣召我谈话?”洛倾瑶一边继续思考着,一边高声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起行。” 洛倾瑶着上正装,一旁独傲天映现出来,望着门说:“你们家的老太爷应该是和你谈谈关于大房的事情,没什么危险的。毕竟你解决了大房的问题,在洛家可以说是声名鹊起,让人刮目相看。” 洛倾瑶微微一笑,说道:“有危险也不怕啊,不是有你在护着我嘛?” 独傲天瞥了一眼洛倾瑶,继续望着门,说道:“我不过是为了保护能够找到我真身的人。” 洛倾瑶笑了笑,也不去驳回,径直走了出去,前往老太爷的府邸。 老太爷在把家业交给大房的大儿子掌管后,就不再理会本族家事或是商业上的冗杂事务,自己在城南辟了一片清幽之地,独自一人生活着,平日里也就是呷几口酒,下下棋,清淡无比,无欲无求,但老太爷毕竟也是开国元勋之一,偶尔也会上朝陪陪现今的老皇帝,聊聊天什么的,真是个奇妙的家族之首。 洛倾瑶想着这位老太爷的经历,一路走近老太爷的府邸。 不起眼的一个小院,竹篱侧起,修的极为整齐,院内一定种植了几株奇花,淡淡的清香从院里飘了出来,只是看到这样的府邸,便会觉得无比惬意。 洛倾瑶推开略显古朴的木门,走了进去,来到内院,突然洛倾瑶听到耳边传来浑厚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你来了啊,我在里面,进来吧。” 洛倾瑶大惊,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这声音洛倾瑶还是熟悉的,自然是老太爷的声音!老太爷竟然可以隔空传声,洛倾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深居一屋的老人竟然是位如此神秘的大能,她记忆中的老太爷可是一直忙忙碌碌,一副普普通通的家族族长的模样。 洛倾瑶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再次整理下自己的衣装,推开小门,也看到了屋里的老太爷。 那位老者坐在一盘棋局前,一袭浅灰色的长衫,衣服上有着明显多次洗涤的痕迹。脸上的皱纹颇有规律的排列,其余的皮肤却异常光滑,他的双眸紧盯着棋盘,漆黑的瞳仁深邃无比,令人捉摸不透,那老者的白发整齐的披下,也用一个小的簪子束着。 洛倾瑶暗自惊叹老太爷退休后的整洁,也不作声,静静的站在棋盘外,等待着老太爷下完这句棋。 老者沉默了很久,手中举着的棋子久久不落,洛倾瑶也就索性看看了这一盘棋,仿佛看到洛倾瑶望着棋局,老太爷微微一笑,说道:“你来和我下这一盘残局吧。” 第五十二章 掌管街市 洛倾瑶闻声便乖巧地坐下,等待老太爷的落子。前世的自己小时候也曾被迫上了所谓的围棋兴趣班,对这规则也有些熟悉,但要是说道精通围棋,洛倾瑶绝不是此人。此时的她,正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迎战家族大老太爷子呢。昆仑玉的独傲天仿佛明白了洛倾瑶的烦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来帮你,你不用担心。” 老太爷低声哼了几句,便按下了一子,在昆仑玉里观察着棋局的独傲天忍不住“喊”出:“狠,好一个愚形三角!”说罢,独傲天悄悄的告诉洛倾瑶走法。 于是,一老一少,这样你来我往战了好几个回合,似乎有些虚脱的独傲天说道:“这老爷子走法好狠,充满杀气,不可敌啊!”洛倾瑶知道独傲天也是穷途末路,没有再回击的方法,只得认输。老太爷笑着看着洛倾瑶,说道:“没想到你也是有几手啊。” 洛倾瑶回道:“儿时愚钝,常帮着一本棋谱傻读,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老太爷谬赞啦。” 听闻此言,老太爷哈哈的爽朗一笑,抖了抖白眉,继续笑着说道:“别唬我了,我是说你玉里的那位。” 洛倾瑶大惊,不禁推后一步,警惕的盯着老太爷,说道:“小女不知道老太爷说的是什么啊!”坏了,难道他发现了独傲天?老太爷竟然有如此神通!麻烦了!玉里的独傲天也警惕起来,准备凝聚实体,尽量携带洛倾瑶逃走。 “哈哈,没啥,我瞎说的,看到这块玉有点熟悉,我有些胡言乱语了,小丫头别怪太爷爷啊。”不知道怎么,老太爷话锋一转,不再提玉的事,“这次找你过来啊,便是感谢你帮助解决了我大儿子离奇死去的案子,让我那去世的儿子也能瞑目,也让我这糟老头子能够平复下来,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闷中解脱出来啊。” 老太爷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低下头,眸中涌出阵阵悲伤之意。尽管他现在可以说是不理世事,但是毕竟还没有超脱尘世,儿子的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无比伤心的事情,只是经过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这才缓了过来。 洛倾瑶沉默了一会,再次走上前去,说道:“爷爷,请节哀顺变吧,大伯的死去终源于人的贪婪,如今若是想要给大伯一个交代,今后便提醒族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老太爷缓了缓,继续说道:“小丫头说的对啊,此事已经解决,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安息吧,去了一个,又去了一个……” 他看向洛倾瑶,接着说:“小丫头确实是帮了不少忙啊,老爷子我多少也有些表示,我知道二房没落后我也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实在惭愧,家族名下的那几条街市就交给你了吧,小丫头觉得怎么样呢? 洛倾瑶又是一惊,老太爷点出的街市,在皇城都是坐落在黄金地带,其价值,几乎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老太爷将这些交给自己,明里说,便是将二房复兴的机会交给了自己啊。 洛倾瑶急忙躬身下跪,感激地说道:“爷爷这是……多谢爷爷!小女定不辱爷爷的厚望,细心管理这些街市,将我们洛家的辉煌继续延续下去!” 她原本根本没有料想到爷爷会这样做,在她看来,这位老太爷并没有义务一定要照顾自己,可是现如今却突然给了二房这样巨大的财富,洛倾瑶确实要好好地表达自己的感谢。 老人听闻此言,微微一愣,答道:“哈哈,好啊,这也算是我来检测你这丫头吧,没准你能成为我的继承人呢。” 洛倾瑶也是一愣,仔细揣摩着老太爷的这句话里的含义,这是要将他的衣钵传给自己啊,洛倾瑶不知怎么有些激动,只是不住的说道:“多谢爷爷!”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爷爷的信任,那么二房的势力就会急剧增长,对她来说完全就是有益无害的事情。也是二房一个巨大的增长点。 老太爷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准备好接手这些街市吧。”洛倾瑶闻言便恭敬的作了礼,退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老太爷突然高声说了一句:“照看好你的这块玉,千万别丢了。” 洛倾瑶内心虽然波涛万起,但是也不作声,继续走了出去。 她几乎能够断定,爷爷完全能够看破这块玉的内容,甚至是知道独傲天的存在。爷爷本身的存在就很是强悍,似乎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武功。可是为什么他不直接说破呢?而是反复的提醒。 洛倾瑶回到府中,心里开始策划着如何打理老太爷给与的几条街市,脑海中回想起整个皇城的全景以及那几条街市的分布,那么,第一条街就…… “诶哟,你干什么!”显然,洛倾瑶又被眼前的人敲了一下脑袋,她揉着头部,满眼怨忿的看着独傲天,高声吼道。 独傲天见到洛倾瑶竟然还敢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刚才都快一起下地狱了,你却毫不知情,还在这里盘算着怎么赚着你的大钱,真是好气度啊!” 洛倾瑶从恼怒转变到了吃惊,她瞪大了双眼,接着仿佛想通了什么,鄙夷的看着独傲天,轻声地说:“你说我老太爷会杀我们?怎么可能呢,一族之长会对我们动手动脚吗?” “不,让我感到可怕的是,你家的那位老太爷竟然能够发现我的藏身,或者说,他直接就认识昆仑玉,也许你佩戴许久,只是觉得它是块奇玉,但你并不知道的是,它身上的秘密,甚至值得整个大陆的人为之疯狂,有句话你家老太爷说对了,你确实应当好好保护你的这块玉,我看这个皇城是有些危险了,我们……” 洛倾瑶扑哧一笑,上前拍了拍独傲天的脑袋,说道:“独傲天你是不是傻了?你忘了老太爷说了什么吗?” 洛倾瑶又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他说,也算是我对你的考验,没准你能成为我的继承人呢?老太爷这是打算培养自己的继承人,将自己的衣钵传交给我啊,也许她正是看到了我有这块玉,才决定让我来继承他咯,他会杀了自己的继承人吗?” 独傲天微微一愣,讪笑一声,说道:“也许是我糊涂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洛倾瑶急忙打住他,说道:“行行行,我会注意的,怎么比我们女生还啰嗦,况且老太爷想要杀人夺宝,以他那么高的功力,在我进入他的院子时就该动手了吧。” 独傲天这才停住了说教,转身化为流光进入了昆仑玉,而洛倾瑶轻声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应该警惕点啊。” 而后,便继续思考着经营几条街市的方法。 第二天,洛倾瑶早早的就起身,准备前往那几条在皇城赫赫有名的街市探访探访,再回来思考下如何继续稳定业绩或者提高街市的价值。 然而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家中那张放着独傲天束发用的簪子的桌子,似乎有着被人动过的痕迹。 老太爷似乎早有打算,给了洛倾瑶一条美食街市,一条服装街市,还有一条,便是此前洛倾瑶常去的药材街市,专卖药材的街市好办,与自己的德生药房形成几条固定的产业链,便能使两条街同时正常运作,照目前德生药房蒸蒸日上的局面,不出一月,整条药材街市都能够增值不少。而服装街市又与自己的布坊可以联合,一个作为原料来源,另一个便作为对外市场,寒月国地处大陆的北方,向下一点与寒月国接壤的便是冷夜国,两国气候相差不多,然而奇怪的是,冷夜国在纺染方面不如寒月国,因而冷夜国的商人常常来到寒月国进口,冬日将近,这段期间必有大量商人前来进货,这便是自己的机遇,洛倾瑶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就在这几天。美食街嘛,学着前世里商人常做的,洛倾瑶打算在之后办一次美食节,,以继续提高这条街市的知名度以及吸引力,如此之后,最差也是保值,增值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多。 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洛倾瑶也就不知不觉来到了可以说是洛氏家族名下最为繁华的美食街市,一家一家的酒楼皆是红楼青砖,隔着几家便会有一家里传来笙歌声,不错嘛,还有娱乐节目。洛倾瑶心想,抬眼望去,更是有家的顾客都排到了门外很长的距离,不知道是排队等早饭还是排队等中饭,各家的小二在酒楼里吆喝着,此起彼伏,仿佛是预演好的一部剧场,好不热闹! 正当洛倾瑶欣赏这自己旗下的街市时,有位中年模样的男子走了近来,恭敬地说道:“小姐可是洛家二房小姐,洛倾瑶?” 洛倾瑶微微颔首,转身看向他,说道:“正是,你是?” 那位男子听到此话,礼貌的做一个礼,说道:“小姐,我正是这条街的负责人,我姓陈,之前是为老太爷工作,老太爷交代这条街现在归您管,以后有什么吩咐,小姐只需吆喝一声,我陈某定全力完成任务。不辱小姐的期待。” 第五十三章 夏氏的阴谋 洛倾瑶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大叔”,微微一笑,便把自己原本的打算和陈某娓娓道来,陈某听完这个点子,思考一阵子,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姐这招确实可以吸引许多顾客,但是美食节前期必定会压低价格,不知商家是否愿意啊。”洛倾瑶明白这个方法的弊端便是这个,她微微一笑说道:“这种事情我会处理,陈先生只需去安排美食节的相关时间吧。” 有了这一保证,陈先生便踌躇满志的走了,洛倾瑶出神的望着那家排着长队的酒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之后的半天,洛倾瑶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个一个说服各个商家,同行是敌人,但毕竟同在一条街市,有时便是相依为命的盟友,因此洛倾瑶就捉住这个点,和他们高谈阔论一番,无非是些共同利益什么的大道理,商家见是洛老爷子的后人,也明白几分道理,这就同意了洛倾瑶的提议,决定在这几日里开展一次美食节。 宣传的工作洛倾瑶交给陈先生去做了,毕竟也是在这里管理了很多年的老手,一些宣传,自然手到擒来,小菜一桩。 这几日洛倾瑶便一直奔波于这几条大的街市中,与各色人物商谈亦或交涉,用着自己的计策和一些小技巧,成功的使自己的计划在各条街道实行,洛倾瑶知道,给了这几条街,老太爷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借着这几条街市,使二房自己的生意能够飞黄腾达。那便好好的利用起来。 又不出几日,专卖服装的那条街市,果然不出洛倾瑶所料,大批冷夜国的商人前来,洛倾瑶急忙马不停蹄的一个个商谈,努力加大这些商人的订购量。于是,业绩明显的飞速上升,连原本负责掌管这条街的人都赞赏不决,以前都是让商家自己和这些外国的商人商谈,这样统一制的商谈,似乎效果更加好呢,那人心想。 这期间通过洛倾瑶与独傲天的共同努力,洛倾瑶又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在去火方面有着不错的药效,这个季节,恰是有很多人购买,因此洛倾瑶和她的药材街市也是大赚了一笔,德生药房的分店在这段期间也开张了,人气依然火爆,每每洛倾瑶劳累到坚持不住时,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许许多多的银票以及二房扬眉吐气的情景,此时洛倾瑶便又会充满能量,充满活力的继续工作。这种状态,连独傲天都无法理解一个人竟然可以坚持这种高强度工作这么久。有时候深夜洛倾瑶甚至会轻声打起来小呼噜。一旁的独傲天知道这是过度劳累导致的,也只能叹上一口气。 将近一个月的工作,仿佛把洛倾瑶拖入了地狱,严刑拷打,整个人除了一个累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字来。自然结果是令人喜悦的,单谈一条美食街,其业绩向上增长了至少两倍。先前一个个不太情愿的商家,现在反倒是笑的合不拢嘴,对洛倾瑶这个一开始轻视的姑娘,也是又尊敬,又感激。 其他的两个街市,不仅有了大幅度的增值,也将洛倾瑶本身自己的产业,一个药房,一个布坊,带入了一个新的高度。这是洛倾瑶最想看到的。毕竟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属于二房的家业。 “看到你这个业绩,你家那个老太爷铁定会找你作继承人了吧,单看你的经商头脑,就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不出几天,就……” 独傲天的声音还未落完,童叔便在外面敲着门,说道:“小姐,小姐,洛家老太爷打算召开全族会议,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小姐您准备一下。”洛倾瑶笑着望了一眼独傲天,回道:“知道了童叔。我马上就去。” 洛倾瑶明白老太爷是打算宣布一些事情了,这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对于自己的考验也结束了。洛倾瑶仿佛感到身上的一坨大石头终于卸下,身心无比轻松。 一番打扮整理后,洛倾瑶来到了集会所在地,此时已是有些人来到了,洛倾瑶熟悉的洛凌音一见洛倾瑶前来,只是瞥了一眼,便转头过去,一副高傲的样子,洛倾瑶面无表情地路过,径直走到属于二房的位置,静静站着,等候老太爷的到来,倒是大房的洛修明走了过来,对着洛倾瑶做了一个礼,表示对上次事件感谢。然后又默默地走了回去。 老太爷走了出来,步伐仔细看着仿佛有些规律,不似年轻人的急促与有力,又不似老年人的伛偻与乏力,果然是习武的高人啊,洛倾瑶在心里感叹。 站在大伙的面前的老太爷清了清嗓子,用那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今日我召集这个集会的目的嘛,这段日子诸位也是看见了我们名下那些街市的变化,这些变化我可以说都是来自我们家族中的一员,她的改变也异常巨大,不仅聪慧,而且颇有经济头脑,前段时间也是帮助大房解决了我们举族震惊的大房大少爷被杀的事件,因此,我在这里首先要表扬一下这位值得家族尊重的姑娘,洛倾瑶!” 老太爷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我的岁数也大了,先前都有这大儿子照顾着我们家族的事务,如今,却发生了此等意外,再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这些麻烦事,真是让我这老骨头伤了把脑筋,但是庆幸的是,我在咱们的家族里,又发现了一位天赐良才,所以……” 就在老太爷沉声的时候,大房的洛修德站了出来:“老太爷这是要把位子传给这个小丫头,我可不同意!” 一旁的洛修明吼道:“修德,你在干什么!回来!” 听到洛修德的话,站在三房位置的洛凌音也走了出来,说道:“老太爷啊,我也觉得这个人选不合适啊,她虽然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了,做事也有条理,但是这样的巨大变化,也是让做儿女的我们深感疑惑,她以前的模样,老太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想等我们都了解了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之后老太爷才能定夺这样重要的大事吧。” 老爷子一听这话,仿佛思考了一会,低声的说道:“就算有再大的变化,先前她帮助大房的事情可是不会假,说明她的心肠并不坏,况且,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她也姓洛,就这么决定了,散了吧!” 老太爷的声音突然生硬起来,带来一种不容怀疑的感觉,大伙纷纷点头示意明白,匆匆离去,只是这次后,每一个洛家的人看洛倾瑶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 翌日。 夏氏坐在椅子上,双目端视眼前的簪子。看式样,并不是女人用的凤纹,或者是鲜花纹,而且做工粗犷,分明就是男子用的发簪。蹊跷的是,洛倾瑶这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私藏着男人用的发簪,这分明就是私通,这可是败坏门风的大事。 可是夏氏没有一点点羞辱地感觉,反而感到十分的畅快。她并不是洛家人,根本就不担心洛家的家风问题,更何况她的心太小了,容不下家族荣誉感,只是容得下个人的恩仇。 夏氏以往多次的挑衅攻击都被洛倾瑶化解,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二房的财产,始终都有洛倾瑶这个障碍。现如今,总算是让她逮住洛倾瑶的把柄了。这一次,夏氏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洛倾瑶逼向死地,绝对不能够让她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夏氏自己想到洛倾瑶的手段,都有些不寒而栗。 “娘,你说爷爷都想把家里产业交给二房,我们可怎么办啊!到时候我连嫁妆都不如那个洛倾瑶!” 正在夏氏沉思之时,洛凌音跑过来撒娇道。 自从她得知爷爷有打算把衣钵传给洛倾瑶之后,就彻夜难眠,根本就睡不踏实。她想起以前小时候,洛倾瑶经常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傻傻的,没有一点姐姐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就十分的看不起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甚至时常的欺负洛倾瑶。在她的潜意识里,无论洛倾瑶变成什么样子,即使她有太子的婚约,那都是不如自己洛凌音的。可是现如今,眼看着洛倾瑶一步一步就爬了上来,仿佛下一秒就要骑在自己的头上,洛凌音又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立刻就跑过来找夏氏了,母亲从小到大就十分的疼爱自己,一定能够想出法子制住这个洛倾瑶。 夏氏看着洛凌音慈爱的说道:“你放心,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洛凌音一听这话,又是高兴,又是奇怪。她对母亲如此笃定的话语十分的纳闷:“娘,为什么啊?当时爷爷宣布的时候,您不是就在现场吗?洛倾瑶将来就要压在我们头上了。” 夏氏将手中的簪子递了过去:“你看看这是什么?” 洛凌音看了看眼前的簪子,她自然分得清楚这是男子的发簪:“娘,这个簪子是谁的啊?我没见父亲用过啊!” 夏氏笑道:“傻孩子,这不是你父亲的发簪,这是我派人在洛倾瑶房间里找到的发簪。” 洛凌音大惊:“怎么会呢?洛倾瑶还没有出阁,怎么会有男子的发簪,那不成是谁给她的定情信物?” 第五十四章 发簪 夏氏冷哼一声:“定情信物?我才不会管是不是定情信物呢?即便是他们还没有乱搞在一起,我也会说成是她私通男人,破坏贞洁,玷污门风。到时候,直接就让她滚出洛家,到时候二房的天岚织坊,德生药房还不是咱们的?” 洛凌音一听,也禁不住笑了出来:“娘,你可真是厉害!” 夏氏一边得意,一边又有些担心:“凌音,将来你也要注意,不要步入洛倾瑶的后尘,女孩子,就是要洁身自爱,不要因为情感就陷入一些不必要的纠纷。这种事情,一旦被别人抓住把柄,你这辈子就算是毁了,知道吗?” 洛凌音乖巧的点了点头,她自然之道夏氏这是在提醒自己。说实在的,她自己倒也未必有这种胆子做这种可怕的事情。没有想到的是,洛倾瑶倒是大胆放荡的很,居然这样光明正大的把男子用的发簪放在桌子上。 两人又继续商讨着陷害洛倾瑶的事情。最终决定,在最近的家族宴会上直接暴露洛倾瑶的真面目。但是在此之前,她们决定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她们打算找洛修德好好的谈一谈。 洛修德自从上一次被洛修明好好地骂过一次之后,就偃旗息鼓,偷偷溜出去一次差点没被洛修明打断腿,禁足在家中,他也长了记性,根本就不敢再偷偷溜出去流连花街柳巷。但是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的不满的。在他心中,兄长洛修明分明就是受了洛倾瑶的蛊惑,再加上看不起自己接管天宝钱庄,这才把母亲下放到郊外的庄子。他虽然怨恨洛修明,但是毕竟还有一层血脉,不至于是深仇大恨,而对于洛倾瑶,洛修德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仇恨了。 先前就是因为她,自己派过来的税吏才无功而返,害得自己被圈子里的子弟们嘲笑了许久。后来,又是这个洛倾瑶看不得自己家中辉煌,趁着父亲暴毙而亡直接过来挑拨离间。偏偏兄长还相信了他。如今,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了自己兄妹三人,何等寂寞!都是洛倾瑶这个贱女人的错。 因此,洛修德接到夏氏母女的邀请,立刻就答应了。他们都憎恨洛倾瑶,一下子无关以前不咸不淡的关系,现如今都站在了统一战线之上。 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扳倒洛倾瑶,这就是他们此刻的想法。 不过好在,最近就有一次家族聚会。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老太爷想要掩住事实,也根本挡不住悠悠之口。这样一来,洛倾而老太爷自从宣布了要把洛倾瑶作为继承人之后,就一改以前的作风,不再继续隐居生活,反而热热闹闹地开展起聚会来,总是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隐隐约约就想要无视他们的反对,把洛倾瑶推到台前。现如今,京城上下差不多都知道洛倾瑶很有可能就是洛家的继承人了。他们的反对,老太爷分明就没有当回事。 三人商量着计划,越商量越是激动,仿佛立刻就能够把洛倾瑶打进万劫不复的地步。 家族聚会很快就到了。 老太爷坐在上座,拄着拐杖,但是精神仍然很是矍铄,一脸慈爱地望着坐在自己右手侧的洛倾瑶。 古代以右为重,洛倾瑶的位置,众人都看在眼里。这分明就是真的把她当做继承人来看待啊。 “今日是家族宴会,也不必多有拘束。大家随意,畅谈一番。”老太爷说道。 大家在下面也是附和一番,但是没人把老太爷的话当真。虽然这是家族宴会,但是如果真的不讲礼节,指不定要被嘲笑多久呢!所有人还都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什么嘻哈玩乐的表现。 突然,洛修德站起身来,说道:“爷爷,我敬您一杯酒,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虽然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套话,但是老人家还是听不厌,一直都是喜欢听的。 虽然老太爷对于洛修德平常的劣迹多有耳闻,但是还不至于在家族宴会上给洛修德脸色看,也举起酒杯笑呵呵地回敬了一下。 洛修明在一旁倒是有些惊讶,平常自己这个弟弟都是玩世不恭,向来不懂得这些礼节,还自诩是放荡不羁,现如今仿佛是开窍了。洛修明不由得一阵欣慰。他并不是那种心眼小的人,并不觉得弟弟是他的竞争对手,对于洛修德,他还是怀有望子成龙的心理,他还是盼着他好。 可是洛修德下一句话都彻底粉碎了洛修明心中的欣慰。 “爷爷,今个儿大家都在,我也就把一件事情挑明了说。虽然这也算是个丑事,但是如果现如今不说的话,拖延下去,就会使更大的丑事,因此,我是不得不说啊。”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表面波澜不惊,仿佛在等待洛修德继续说下去。这么多年以来,老太爷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大事,这种程度,不管是什么丑事,都不足以让他方寸大乱。只是,直觉告诉老太爷,洛修德此番不怀好心,指不定就又是冲着洛倾瑶来的。 老太爷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推举洛倾瑶为继承人,一定会有人愤愤不平。但是没有想到陷害来得如此之快。 “修德,坐下!”洛修明喝道,“既然是不能说的事情,你又何必这样!给我坐下!听见没有!” 洛修德完全没有理睬洛修明,瞥了一眼夏氏母女。 洛修明自然也是发觉了洛修德的小动作,心中暗叹自个儿弟弟又被人当枪使了。洛修德的德行,洛修明晓得的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是丑事,当事人一定会百般隐藏,像洛修德这样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又怎么可能得到这种证据。想来应该是夏氏母女捣的鬼,但是她们又不愿亲自出面,这才把洛修德推到最前面。唉……还真是个草包。洛修明这时候才不得不承认。 “爷爷,我要说的丑事的主人公就是她!”洛修德突然指向洛倾瑶。 洛倾瑶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慌张,虽然她并不知道洛修德想要做什么,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自己打乱阵脚,反而让洛修德有可趁之机。 “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丑事,最近我一直本本分分经营家中的事业,不知道四哥所说何事?”洛倾瑶很淡定地回答道。 洛修德自然知道洛倾瑶不会轻易承认,她分明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因此,洛修德直接拿出了发簪:“那么……现在五妹你知道了吗?” 众人一看洛修德手中的男子发簪,心中也像是明镜一样。事情的大概也清楚地差不多了。想来是这洛倾瑶春心萌动,做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来。 洛倾瑶看得出来洛修德手中的发簪正是自个儿买给独傲天的,因为独傲天时常也能够凝聚出实体,因此也需要置办一些东西。没有想到洛修德居然能够得到这个发簪,看来自己家中也有洛修德收买的下人。 “我确实不知道那有什么问题,四哥明说好了。”洛倾瑶继续装傻道,总之只要自己不承认,谁能说那是独傲天的呢?谁又能嫁祸给自己私通的罪名呢? 洛修德冷哼一声:“事到如今,居然还是想要不承认。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洛修德说罢,将视线转向老太爷,“爷爷,还有人证一名,待会儿希望您能够秉公处理。” 老太爷摆了摆手,“什么秉公处理,我只相信我心里清楚的事情。你有什么人证就带上去给我瞧瞧吧。” 老太爷立刻心中这才生发了对洛修德的不满,在他看来,流连花街柳巷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算是个纨绔子弟,这样的人洛家倒也是养得起。怕就怕在,这种纨绔子弟,不仅仅是放荡不羁,而且是人品败坏,小肚鸡肠,喜欢起内讧,扔在外面尽给家族闯祸。这样的人让人气的简直就像要把他赶出洛家,以免祸及家族。 但是老太爷表面上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因为现在毕竟不是洛修德犯错误,看起来反倒是洛倾瑶不守私德,而洛修德则是信心满满,仿佛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能够让洛倾瑶翻不了身。老太爷有点儿担心,虽然他相信洛倾瑶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然也有一点看人的水准。洛倾瑶这个小辈一看就是不容易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物,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还与人偷情? 洛修德胸有成竹地找来一个小厮,洛倾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在自己院子里打扫的奴才。这人平常嘴甜得很,翠娥和童嫂、童叔也都很喜欢他,平常倒是安安稳稳,做事也很是妥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背叛自己。 “刘毅,你说说,这个发簪你是在哪里发现的?”洛修德不怀好意地问道。事前他们早就已经把问话的部分练习了好多次,现如今不过就是照着台本说罢了,哪里有讲不好的道理。 “小人是在五小姐院子里负责打扫的人,昨日到小姐屋子里小人发现了这根发簪。小人虽然不懂少爷小姐们的饰品,但是男式女式还是分得清楚地,当时小人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发簪是男式的发簪,所以小人很是担心,这才将发簪交给了四少爷。”刘毅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明显能够听的出来,话语中非常刻板,就好像是背书背出来的一样。 第五十五章 太子救场 洛倾瑶冷哼一声:“既然你说是在我的房间里发现这个簪子,那么请问你既然是我院子里的奴才,为什么发现簪子要往四哥那里送,难不成他才是你的主子?” 洛倾瑶此言一出,可以说是直指二人。上流社会最忌讳的就是背主,无论是什么样的下人,忠心总是放在第一位的。这个刘毅既然可以出卖洛倾瑶,自然也就可以出卖他以后其他的主子,那么还有谁敢用他呢?再说洛修德,现如今的局势看起来就像是他这个四哥往自己妹妹的院子安插人手,说出去也实在是贻笑大方,让人怀疑是妥妥的陷害。 刘毅果然有些慌张,抬头望了望洛修德,发现他也是一脸不知所措,只好又将视线转移到夏氏母女身上,毕竟她们才是刘毅的正经主子。夏氏给了刘毅一个镇定的眼神。刘毅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继续按照先前准备好的说道,“小人并不是四少爷派过来的人,小人只是自己觉得这种事情不得了,但是小人身份低微,这件事情不是小人能够处理的了得,可是二房没有长者,大房三房的家主小人也没有资格见面,大少爷平时忙于政事,不管家务,向来也是没有时间接见小人的,因此小人这才将发簪交给了四少爷。” 听了刘毅的话,洛倾瑶立刻反驳道,大少爷不管事务,难不成四少爷就管家务事吗?” 刘毅被她一呛,话都说不出来,事先排练的剧本里根本没有这一出。刘毅也不算是个机灵的货色,因此这一下他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洛修德见洛倾瑶反呛了一句,立刻帮腔道:“我虽然平常不管家务事,但是至少这种丑事也不能让它再继续下来了吧,否则,传出去,我们洛家的脸都要被她洛倾瑶给丢尽了!到时候像六妹这样的人,出阁都会受到洛倾瑶的连累,被人嘲笑。我又怎么能够放任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呢?我虽然平常不懂事,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懂的事情缓急轻重的。” 洛倾瑶心中冷笑,这洛修德平常流连花街柳巷就不是辱没门风了,反倒是现在怪罪自己偷情,这样的双标果然只能在古代习以为常了。方才刘毅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洛倾瑶自然不会以为,像洛修德这样的废物,也能够想到搜集自己私通的罪证,看来又是夏氏和洛凌音在背后捣的鬼。只是这洛修德也实在是草包,即便是心中恨着洛倾瑶,也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洛倾瑶要被处罚,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他偏偏就是被仇恨眩晕了脑袋,非得被夏氏母女推到台前当靶子。 见洛倾瑶只冷笑而不说话,洛修德误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连忙说道:“既然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五妹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地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你方才一直在挑刘毅的刺,但是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洛倾瑶想事到如今,说发簪不是自己的也不太现实,只好说道:“发簪却是我的,我并没有不承认。” 一听这话,洛修德可以说是喜笑颜开,满脸喜色挡都挡不住,立刻将视线转移到老太爷身上:“爷爷,你可听见了,她承认了,这种耻辱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们洛家!” “但是好像,这么耻辱的事情发生了,你还挺高兴的!”洛倾瑶蔑视地说道。 老太爷瞥了洛倾瑶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承认,只是事到如今,就进怎么样做才能把事情的后果降到最低呢?他仍然很是看重洛倾瑶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不管到底有没有私通这样的事情,但是家族名誉还是要考虑在内的。 老太爷刚想要马马虎虎将洛倾瑶禁足一个月,将这件事情直接带过去。没有想到门口突然产生了一阵喧闹。老太爷皱了皱眉头,今天是洛家家族聚会的日子,什么人竟然敢在门口喧哗。 正在众人奇怪的时候,太子龙景御穿着乌金龙纹长衫走了进来。 众人一惊,立刻向他请安。可是他们依旧很是纳闷,这个日子,为什么太子会过来呢? 老太爷自己年轻时就身居要位,现如今虽然退下来了,但好歹也是元老,资历比太子大了许多,根本不用向太子行礼,因此也只是礼节性地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老朽倒是没能够好好招待,太子殿下请上座。”老太爷说道。 龙景御瞥了洛倾瑶一眼,就径直走向座位坐了下来。 洛倾瑶见太子突然到来,心中也是不知所谓。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有这样通天的本领,在洛家都安插了眼线,能够知道自己正在被刁难,继而过来英雄救美?洛倾瑶刚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被自己糁得说不出话来。龙景御怎么可能是这种好人呢?怎么可能还特意撇下如山的政务,亲自跑过来为自己解围呢? 龙景御也不管洛倾瑶的心理,直接问老太爷道,“听闻府上出了一点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老太爷一听这话,就知道龙景御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本来他们都是不打算说的,就连洛修德这样的草包都知道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乱说话。但是现如今,看样子,倒是不得不说实话了。 老太爷只能尽可能用最委婉的语气说道:“家中的五姑娘,有了一根男用的发簪。因此起了一些争执,望太子殿莫要见怪。” 太子龙景御倒是神色不变,转向洛倾瑶说道:“瑶儿,我送你的发簪为何不好好收着,还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看见了?” 洛倾瑶大惊,什么鬼?瑶儿?这出戏简直了。 可是洛倾瑶也知道太子龙景御这是在救自己,因此只能顺水推舟,假意说道:“望太子殿下恕罪,此事确实倾瑶考虑不周全,这才让宵小之辈趁机而入。” 太子龙景御挑了挑眉头:“宵小之辈?难不成有人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吗?瑶儿本来就要成为本宫的侧妃,,难不成本宫倒成了奸夫了?” 龙景御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纷纷说着“没有这回事情”“没有这件事情”,开玩笑,谁敢让太子殿下背负“奸夫”的恶名,难不成都不要命了吗?这可是事关皇家尊严的事情,没有人敢于在这个地方打马虎眼。 “不知是谁发现了本宫送的发簪,本宫倒是有点儿好奇。”太子龙景御穷追不舍,分明就是不想要放过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明显想要给洛倾瑶讨一个公道。 刘毅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他平日哪里见过太子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如今引火烧身,差点要当场撒出尿来。 洛倾瑶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可是见到龙景御已经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仿佛在问着自己一样。洛倾瑶只好回答道:“是这个刘毅,是我院子里的奴才。” 龙景御将视线转移过去:“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龙景御的语气虽然平淡缓慢,但是他的身份无疑给这句话增添了许多威严。 刘毅一听这话,只以为龙景御这是在怪罪自己。立刻趴下来不停地磕头:“小人知错了……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恕罪?”龙景御冷笑了一声,“那你得要告诉我你背后究竟是谁。你这样的小喽啰,本宫也懒得惩治。” 仿佛得到了龙景御的大赦,刘毅很不争气的就把夏氏母女给卖了出来。对他来说,完全不敢不说实话。面前的可是未来的储君,难不成自己九族都不想要了吗? “是三夫人派奴才去监视五小姐的,因此……小人这才拿了发簪。”刘毅边磕头边说道。 夏氏一听这话,立刻就跪了下来:“我一概不知啊,殿下您明察秋毫,一定要还我一个清白!” 夏氏心中暗骂刘毅的不识时务,真是没有想要一到关键时刻,就把自己给卖了。现如今,自己又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哼,本宫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冤枉。这毕竟是你们洛家的家务事,本宫不想多管,这都交给老太爷处理吧。”龙景御见炸出来背后的主谋,也不多说,“既然事情也都已经结束了,本宫也不便久留,告辞了。” 说着,太子急匆匆地就走了,临走前还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洛倾瑶。 但是只有洛倾瑶自己知道,这眼神中分明就是警告。 别给老子再戴绿帽子! 老太爷倒是很是感谢太子此番过来。事情也终于能够解决。他也不是犹犹豫豫的人,直接就把事情问了一个清清楚楚,但是毕竟夏氏身份不低,也不好怎么责怪,只能象征性地罚了一下,只是这个洛修德就惨了,被老太爷罚了禁足一年,还罚了两年的银钱。 家族聚会在一场风波后结束了,太子的一句话便让所有人蔫了下来,都默默地接受了洛倾瑶作为洛家继承人的事实,洛倾瑶也不想继续逗留,和老太爷打了声招呼,便早早地离开集会的地点,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第五十六章 夫妻成亲,必有良宵 还未等到洛倾瑶管好房门,独傲天便幻化出灵体,堵在洛倾瑶的面前,急匆匆地说道:“你不可以成为那个男人的侧妃!” 洛倾瑶很少见到如此着急的独傲天,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为什么?成为她的妃子,将来他是皇帝,那么振兴我二房也就更加容易,那时候找到你的真身岂不轻而易举?” 独傲天微微一愣,接着说道:“会是这样的么?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不过是贪图你的那些医术和傀儡之术,你嫁给他做侧妃,也就意味着傀儡之术必能能够完成,那对于整个国家都会是一场浩劫啊,这是你所希望的吗?而且,如果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会协助你帮我找到真身吗?恐怕早就把你囚禁或者秘密杀掉,在夺玉要挟我吧,这是你想到的吗?” 独傲天一连几个问号,说道洛倾瑶都有些理不过来,她听完独傲天的话,说道:“放心,我也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只是困于一纸之约,我不得不遵守我的承诺。我的知识谁也不会拿去利用,更何况是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脱离那个龙景御的掌控,至少现在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也还需要他的势力来为我自己的前途铺平路。” 独傲天思忖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你本来就不打算嫁给他,或者说,就算嫁给他,也不会让他利用你,嗯……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说到这里,独傲天停了下来。望向洛倾瑶。 洛倾瑶疑惑的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独傲天说道:“夫妻一场,必有良宵,不知你……如何躲开啊!” 洛倾瑶微微一愣,挠了挠头,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啊。”说罢,便陷入了思考中,这个棘手的问题,总不能每次都以身体不适作为借口吧。洛倾瑶蹙眉起来,对于这种问题的决策,确是毫无办法。她自然是不想侍寝的,众人看来的殊荣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就是负担而已。更不用说,若是有了孩子,也是一个大麻烦。 “我有一个方法,” 独傲天的一句话,将沉思中的洛倾瑶唤醒过来,她急忙说道:“快说,快说。” 独傲天看着窗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在我的祖国,那个神秘国度——流裳国,存在着一种草药,它没有治疗身体的功效,却有着另外一个神奇的药效,那就是,服下它的人,便暂时性的不再能够享鱼水之欢,若是有人用强行的手段,用强的那人便会染上类似于花柳的疾病,但发展更快,常常置人于死地。” 洛倾瑶听到独傲天的介绍,眼神有些奇怪地说道:“你家皇室,怎么会有这样奇葩的药品呢!”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洛倾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独傲天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先赏了洛倾瑶一个爆栗,再接着说道:“反正也不是我用,我帮你找方法,你还取笑于我,简直……”说着,独傲天故意摆摆手,故作沉默。 洛倾瑶意识到独傲天确实是在帮助自己寻找方法,连忙严肃起来,“乖巧”地道了歉,等待独傲天继续说下去。 独傲天在屋中踱了起来,又接着说:“那药材因为珍稀与奇特,便被皇家的人收藏了起来,种植在流裳国皇宫的后花园里,只是……” 独傲天突然紧皱眉头,说:“流裳被灭,一家皇室皆被屠戮,就算是我,也只是侥幸靠着昆仑玉活了下来,现在的流裳,虽然还在,早已沦为其他九国的殖民之地,从前流裳人名安居乐业的日子再也……” 独傲天仿佛再也说不下去,将所有的话,都噎在喉间,紧闭双眼,再次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洛倾瑶轻声说道:“先不想这些事情吧,流裳一族,不是还有你吗,先把真身找到,才有复国的机会啊。” 独傲天缓了一下,说道:“是的,现在急或是失落都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帮助这个能帮我找到真身的人脱离某些恶人的控制,”说着,独傲天又皱起了眉头,“但是皇城如今被其他九国共同镇守,戒备更是严上加严,我们要潜入皇宫后花园,可谓是艰难重重啊。你可否愿意去走一遭?” 洛倾瑶也没有多想,用力的点点头,毕竟自己也是很多词死里逃生了,再多几次,也无妨。 接着,独傲天便凭着自己的记忆,画出了已经覆灭的流裳国的地图,在一些要道口标注了一下,两人计划着如何去行动,拿到这至关重要的奇葩药草。 第二日,洛倾瑶除了临行前告诉了童叔这几日要出去一下,其他人都没有告知,她悄悄地从后院溜走,先出了皇城,在着手前往流裳国。 流裳国自古便被人们称为最为神秘的国度,洛倾瑶对它的认知便只是一个隐藏在寒夜森林里的一个小国,相传里面人们自给自足,很少与外界的其他的国家来往,但这个国家的文明等等,都不曾落后于世,每每出世,都能带给世人惊奇的发明或是文化财富,因此许多人都想前去观望一番,有些人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而有些人不得见,最终郁郁而归。这么多点,倒是有些类似于二十一世纪里洛倾瑶所知道的桃花源,只不过这个“桃花源”更为先进,更为神秘。 这样的国家与世无争,世代安居,怎么会招惹其他国家,又怎么会被其他九国合力歼灭呢?洛倾瑶心里想着,一边向着独傲天先前所提供的方向走去。 傍晚时分,在驿站租了一匹马的洛倾瑶有些劳顿,远远看到有一群人聚集在一处,吵吵嚷嚷的样子,好似一个商队也在休息,洛倾瑶便不急不慢地行了过去,也准备在那里休息。 这群人眼见一位姑娘单独骑马行了过来,也有些惊讶,众人停下了吵扰,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清晰。 没等到洛倾瑶开口,一位中年模样,管家摸样的人走出人群,做了一个礼,说道:“这位姑娘可是前往传说中的国度——流裳国?” 洛倾瑶有些惊讶,微微颔首,说道:“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管家旁边一个粗汉模样的男子哼哼了几声,说道:“当然知道了,这条路始于皇城,只通往寒夜森林,没有人会去那里度假吧,去寒夜森林,便只有流裳国一个目的。” 洛倾瑶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便不再出声,那位管家男子再次拱手,微笑着说道:“既然姑娘是去寒夜森林,那不如同大伙一道前去吧,孤身一个女子在外,怕是很不安全,我们正好也是前往流裳国的商队,与我们同行,便多了一些安全保障啊。” 洛倾瑶有些迟疑,外面的商队都是这么热心肠吗?保留着一分警惕,洛倾瑶点头以表同意,便骑着马到一旁休息了。管家男子看见洛倾瑶点了点头,也微笑地点点头,只是不知这笑,到底是对着洛倾瑶笑,还是那位粗汉。 独傲天也没有作声,只是在暗中监测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判断着这些人的好坏。“他们有刀,藏在货箱里,半车箱的刀。” 独傲天冷冷地说道,想打我们的主意?也不先看清楚自己的实力。 洛倾瑶得知了这个消息,反倒是一笑,说道:“我的怀疑没有错,这群人,不是什么热心肠,恐怕是认为我独自一人,看衣着又像是有些财产的人家,动了歹念吧。”她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半车刀,那就是说,还有半车货物咯?”说着,洛倾瑶的眼眸中偶尔亮出几道光芒,似乎又在计谋着什么。 跟着商队又行了半日,眼看太阳开始西斜,远处的平原上也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那便是寒夜森林吧,洛倾瑶心想,这个与寒月国和冷夜国都接壤的森林,占地面积极大,又因为处于寒冷的气候地带中,森林里多是墨绿色的针叶林与窄叶林,看着便有些阴森,令人却步。 那位管家模样的男子骑着马靠了过来,又微笑着说道:“小姐第一次来到这个森林吧,远处看看这个森林,还真的有些令人害怕呢,哈哈哈……” 洛倾瑶瞥了一眼这正在“笑”的男子,心中也是冷笑了一声,但是表面上确实温柔的一笑,说道:“那也很感谢这一路诸位对我一个女子的相助,若不是你们,我恐怕都看不到这个景色呢。” 那位男子闻声也是一笑,仿佛在提示的说道:“进入森林障碍较多,好在流裳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流裳国,自九国宣布流裳国对外开放来,这寒夜森林通往流裳国的路,也已经清晰明了,姑娘只需紧跟着我们就好了。” 紧跟着你们?夜晚,森林,恰是杀人夺物的好机会啊,洛倾瑶看着眼前的老狐狸,又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第五十七章 商人还是土匪 那位面相粗犷男子突然跑来,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只见管家模样的男子眉头一皱,踌躇了一下,又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着说道:“小姐,咱们前方探路的伙计说今晚寒夜森林可能有狼群出没,咱们还是明天清晨出发吧,现在这里露宿一晚,你放心,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安排些许人来守夜的,在我们商队里休息自然是安全,你看如何?” 洛倾瑶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这群人动手的真正时机,一边笑道:“也好,那就有劳队长您了。” 整个商队在接近寒夜森林的地方停下了,洛倾瑶坐进商队给她安排好的帐篷,随即就拿出独傲天交给自己的流裳国皇城的地图,再次回顾了一下独傲天交待的几条路线与计划,便心安理得地睡觉了,反正有独傲天这位灵体不辞辛苦地时刻为自己侦查着周围。 不知过去了多久,洛倾瑶感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肩膀,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还是那个有些妖魅的脸庞,便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半夜也不让我睡觉?”洛倾瑶略带埋怨地说道。 独傲天用手指做嘘声状,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我好像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按照我的指示过去。”说着,嘴角不由得上扬。洛倾瑶满脸问号地看着独傲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还是悄悄地走了出去,按照独傲天给的路,踮起脚尖走了过去。那边似乎有一些声音,虽然也是低声交流,但洛倾瑶还是隐约能够听到。“就是那里,别出声,听听看。” 独傲天有些慵懒地说道。 洛倾瑶再次向前走了几步,悄无声息地蹲在一旁的灌木丛后,若有若无的月光照射在外面。恰巧能够使洛倾瑶不被发现。 “大哥,等了好多天终于有一个去流裳国的了,今晚不动手,明天机会就渺茫了啊!” 其中一名男子说道。 其中那位粗犷的男子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个啥!大哥都让人打探好了,明天清晨寒夜森林会有一场大雾,借着大雾做了她,横尸在森林里,比夜里动手方便多了。” 那名队长模样的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记住我说的,明天清晨,大雾将会弥漫整个森林,跟紧队伍,只要我吹一声口哨,你们便动手,她的马身上似乎绑着有价值的东西,她本人看样子便是富贵的子弟,也可以用来作为要挟,这一票,别给我搞糟了,”那大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记住,要跟紧了,就算我们对于这个森林有多么熟悉,在这个大雾里,我们也有可能迷失在里面,这也是流裳国一直保持神秘感的原因。” 洛倾瑶仔细听着这些人的谈话, 大致上对于他们的计划也有个了解了。便玩味似的轻笑了一声,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帐篷,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清晨的曙光还没有完全张开它的笑颜,那名队长就已经站在洛倾瑶的帐篷外呼喊了。“小姐,请起来吧,我们趁早出行,早点到流裳国吧。” 洛倾瑶从朦胧中醒来,机械式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从睡梦中脱离,走出了帐篷,看到其他的一行人都已经准备好行李,等待着出发。 这时,独傲天的声音悄悄传来:“我已经想好怎么徉对付这帮小狐狸了。哼哼。”在洛倾瑶的叮嘱下,独傲天回来后就一直在想一个解决对策,主要是不能够杀害他们,这才让独傲天想了许久,到了清晨才告诉洛倾瑶。 走出帐篷的洛倾瑶微微一笑,对着那名队长说道:“有劳您商队对我的照顾,接下来这森林里,还需队长你给我指明道路啊,咱们走吧。” 满脸笑容的队长自然是点点头,一声号令,整个商队便缓缓地前进,走向前面不远处的寒夜森林。 果然如队长原先的猜测,森林里逐渐出现了白蒙蒙的水汽,不一会,便像白色的罩子一样笼罩了整片森林,能见度忽然下降。一行人在里面行走,也看不到自己所跟的那个人。 若不是早在昨晚就知道了有这么一场大雾,此时洛倾瑶一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雾所惊讶到吧。眨眼工夫,洛倾瑶便再也看不见前面与后面的人,但是她一点儿也不紧张,一边凭借着独傲天时刻给予自己的坐标前进着,一边故作慌张的喊着“你们在哪里,等等我。” 起初前面的人都会回应她“我们在前面等你,快过来。”诸如此类的话语,后来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不出声了。 洛倾瑶看了看四周如白绸带的大雾,又喊了几声,但都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再无声息。洛倾瑶不禁冷笑了一声,所以要开始了吗? 霍地,洛倾瑶听到了一声附近传来一声高亢的哨声,她昨晚可是清楚的听到,这就是动手的口令,洛倾瑶随即便把状态调整成最为紧张的状态。等待着独傲天的指令。 “我先借用你的身体一会儿如何,大雾里,我也不能给你指明方向。” 独傲天幻出灵体,对洛倾瑶说道。 洛倾瑶也不多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独傲天来控制自己最为安全,况且也给他服下了如此多增强灵魂的药物,长时间的控制自己也不会对他的灵体造成多少负荷。 转瞬间,洛倾瑶的身体由独傲天接管,她的眸中突然迸出几道绿色的光芒,属于独傲天的那份轻功便展露了出来,只见她脚尖轻轻点地,身体便似离弦的箭飞了出去,只是她的方向不像是出逃的方向。 果然,洛倾瑶的目标是其中一个成员,她如鬼魅般晃到他的面前,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找你们找的好累啊,慢点走不可以吗?”说罢,身体就淡入了大雾中,如鱼得水似地又晃到了另一个成员面前,说道:“哎呀,刚才碰到一个成员,怎么二话不说就拿出刀,想要杀我?”还没等到这个成员反应过来,又晃出了他的视线,就这样,一个商队的人都被洛倾瑶在很短的时间里一个个访了一遍,这些人听到了大哥的指令,自然不会放过这面前的丫头都顺着洛倾瑶消失的方向冲去,完全忘记了大哥先前再三叮嘱的,千万不能走丢。 要知道,这流裳国的太子,儿时自然对于自己国家的领地熟悉的了如指掌,这如同天然屏障的迷雾当然也包括在了其中。独傲天心底最清楚,这寒夜森林里还隐藏着几处天然的低洼处,几乎是迷雾不散,人一旦走了进去,便很难再自己走出来,此时的“洛倾瑶”便打算着将所有人引到那几个地带,等到一群喽啰都进了这些迷雾地带,再来收拾这群人的首领。 看见了洛倾瑶奔跑的身影,这群人像是看见了宝贝一样,提起刀来疯狂的追着,洛倾瑶就这样忽隐忽现,成功的将所有人向目的地前去。 那位队长耳中听到喊打声愈来愈小,心里想道:坏了,这些人还是没有听进去,全开始乱跑了,不过这小小的女子,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不同的位置呢?他疑惑着,但也不慌张,静静的等候着,最后自己的小弟一定会把这棵摇钱树带回到我这里的。到时候,哼哼。 待到喊打声完全消失的时候,这队长也有些慌张了,他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粗犷汉子,大手一挥,说道:“二弟,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里你我都熟悉,找不到就回来,不要深入到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粗犷汉子领了命令,就前往不远处开始探查,如对待前面人的方法一样,洛倾瑶又一次神秘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略带挑衅地说道:“你在找我吗?” 粗犷之人似乎有些明白一大堆人消失,都和这个姑娘有关,一句话也没有说,掉开头就跑,回到了他的大哥身边,说道:“坏了,那女的有问题,咱们走!”刚说完,突然感到自己眼前一黑,便没有了意识,闭眼前,他的大哥背后站着那位姑娘,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了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倒地不起。 敲完两个人颈部的洛倾瑶站在他们面前,突然用着不可思议的力气拖住一人,扔在了几个隐藏地带之一,再把另外一个粗汉子,拖到了另外一个迷雾地带。 洛倾瑶坐在队长的旁边,过了许久,终于那队长的眼睛慢慢睁开,紧紧地盯着洛倾瑶,眸中的惊讶转而变为恐惧,他有些颤抖着说道:“你是人是鬼?” 洛倾瑶笑了一声,说道:“我是鬼那你也敢动我的注意?” 听完这句话,队长颓然坐了起来,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们是一个商队这是真的,但是仅仅依靠在流裳国与寒月国、冷夜国跑商是养不起这些兄弟的,所以我们才动了这歪心思,时常打劫单行的人……” “比如像我这样的?穿着较为华丽的衣服,马匹的包裹也很足,一看便是有财物的人,是吧。”洛倾瑶鄙夷的说道。 那队长听到自己的计划都被看穿,一下子瘫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的货物,就都归我了,你们的人,都被我留在了各处,能不能从迷雾里走出来,就看你们自己了。”说罢,洛倾瑶也不顾那人的哀求,从他的面前渐渐消失。 洛倾瑶坐上了原先属于那群人的马车,按照独傲天指示,前往那神秘的国度,流裳国。 经过路上一众艰辛,洛倾瑶与独傲天也总算是到达了流裳国。 洛倾瑶平时也只是在书本或者是传说中听说过流裳国,因为流裳国被灭之前,向来外人是不准进入的,只有偶尔经过的商人被允许交易。现如今,九国共同执掌流裳国,流裳国虽有国号,却已经是名存实亡,听说当时的皇室无一幸免,现在是人人都可以进入流裳国。 说是国家,其实也不过是森林中的几个小城。 洛倾瑶在门口交了过关税,假装是一个过来流裳国的商人。 “你一个女人怎么出来做生意!”士兵傲慢地问道,眼神撇了撇洛倾瑶,看样子似乎是想要点好处费,“里面是什么东西?最好别给官爷我装蒜,老实说。” 洛倾瑶看惯了寒月国官员的德性,也很容易的想到,这世上的官吏大概也都是一个德性。就算是一个守门的小吏,只要拥有权力,就有腐败的空间。 洛倾瑶也不愿为了一点钱而多生事端,但是初次来到流裳国,也不知道要交多少的好处费。 正在她为难之际,独傲天突然出声道:“给三五两就差不多了。” 洛倾瑶也不怀疑,直接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了士兵:“官爷,只是一些布料罢了” 士兵掂量着银子的重量,喜笑颜开,这算是他们平常收到的好处费的最高额了。因此此时他也不计较洛倾瑶是男是女,不计较她卖的是什么了。 后面的士兵见洛倾瑶已经给了钱,例行地用刀剑戳了戳货物,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轻易地给洛倾瑶放行了。压根就没有多盘问什么。 果然还是有钱好办事啊。洛倾瑶暗中感叹道。 进了城门,洛倾瑶将货物卸在客栈,就慢悠悠地在都城里逛着。这城市看起来和寒月国的城市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稍微不繁华一点。但是一应设施却又俱全。 自从洛倾瑶进入了都城中,独傲天就不怎么说话了。就像是遇到了久别的东西,触景伤情。洛倾瑶知道自己也不应该逼他说话,可是她如今既然来到了流裳国,计划总是要两人商讨一下才会周全,不然又怎么能够顺利拿到草药呢? “独傲天……”洛倾瑶试探性地问道,“我们已经成功进来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接下来?”独傲天用食指摸索着下颔,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咱们已经有了皇城的地图,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咱们还是得要勘测一下地形位置。” “那我们需要去流裳皇宫一趟吗?”洛倾瑶问道。 独傲天点了点头:“但不是现在。等到晚上的时候,你换上夜行衣,让我操纵着你夜探皇宫。摸清楚各个地方的小路,以及决明子的位置。明天晚上我们再制定计划着手偷取决明子。” 洛倾瑶对于这个说法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异议。她先前过来的时候就带了夜行衣,如今正放在客栈中。等夜幕降临的时候,再穿着夜行衣去皇宫便是了,反正有独傲天的加成,洛倾瑶没有练过武功,但对于夜闯皇宫也没有任何的害怕。 与其说是独傲天的能力让她不再害怕,不如说是独傲天本人就是安全感的极大保证。洛倾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感觉的。反正就是,只要有独傲天在,任何极度危险的事情,洛倾瑶都能够当做平常事来对待。 夜晚到来的时候,洛倾瑶已经大致准备好了。坚固的绳索、夜行衣……本来洛倾瑶还想要带上地图和纸笔,到时候也方便整理一下原有地图的错误。可是独傲天一下子就否决了,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说:“你觉得有我在,还需要修改地图吗?” …… 洛倾瑶表示无话可说,但是她还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那既然你不需要地图,干嘛还给我一幅地图?分明就是记不住嘛。” 说到最后,洛倾瑶的话语可以说是嘟囔了,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里面有多大的可信度。 独傲天瞥了洛倾瑶一眼:“我怕我不给你地图,你到时候自以为是不听我指挥。” 洛倾瑶恨的牙痒痒,但是又不好对一个灵体做些什么,只好暗自忍下,嘴上放着狠话道:“记性好了不起啊!迟早有一天我要好好的收拾你。” 两人一路拌着嘴就到了皇宫。 第五十八章 决明子 独傲天双目迷离,看着眼前其实并不算有多宏伟的宫殿群落。流裳国不过是一个小国,只是常年隐居在森林中,因此在外界看来有些神秘罢了。可是说到底,它也不算是繁华的,甚至不如其他国家普通的城市,即便是皇宫,看起来也不过就像是一般大户人家的房屋建筑罢了。 可是……独傲天看过了寒月国皇城的繁华,还是很想念这一点儿都不繁华的流裳国。这……毕竟是他的家,有他的童年,有他的好友,有他的父母,有他最美好的回忆。尽管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从前,总是想要溜出来玩的。溜出来一会儿就好,尽管知道过会儿就又会捉回去了。但是……还是想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独傲天望着宫殿,回忆起了往昔。 可是现在他看过了世界,却更想要回到这一座一点儿都不奢华的宫殿中了。 洛倾瑶第一次看见独傲天露出这样迷茫的神情,她眼神温柔,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进去好好看看好了。等你找到真身,咱们再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洛倾瑶虽然不知道独傲天确切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国破家亡,真身不再,即便是外人,也能够想象出其中的煎熬与痛苦。更可况独傲天这样骄傲的人物,一点儿都不愿意得过且过,一点儿都不愿意忘记。宁愿时时刻刻都生活在痛苦里,也不愿意为了暂时的舒服而忘记仇恨。这么多年来,独傲天一直藏在玉中,无人交流,就像是荒岛上的鲁滨逊,活得不像是个人,这样的人生又有多煎熬呢? 九国虽然执掌流裳国,但是看起来彼此之间又因为利益分配的原因,而存在不少的分歧,比如说皇城的守卫问题,就不是一个国家在负责,而是九个国家在负责,因此守卫的服饰也各有不同。这样看起来似乎是绝对平均了,并且守卫人数也多了起来。但是事实上,不同国家的守卫,价值观是不相同的,更不用说是习性,相互配合也差极了,根本还不如一个国家的守卫。 洛倾瑶也不畏惧,由独傲天控制着,很轻松地进了皇宫的大门。但是这并不是重点,大门只能算是一个门槛,最要命的是不间断的,皇宫内部的巡逻。 洛倾瑶左闪右躲,从一棵树上蹦到另一棵树上,幸运的是,独傲天控制得,落脚时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树叶一般。 “这是玉漱宫……一点儿都没有变。”独傲天悠悠的说道。 玉漱宫,他原先记着似乎是父皇的一个妃子的宫殿,他小时候也曾过来玩过几次。只是父皇独宠母后,因此这宫殿的主人几乎一年都看不到父皇几次,听说后来便郁郁寡终了,父皇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是派人厚葬,倒是母后伤心得很,说那妃子也很是不容易,真是对不住她。 洛倾瑶继续到处跳动着。 独傲天又望见了那棵老槐树。老槐树的正对面就是他小时候的书房。那时候,他总是一边摇头晃脑地大声读书,来应付那个古板的太傅,一边小心翼翼地瞥着老槐树上的秋千。他的兄弟姐妹们正喧闹着玩耍,其实也并没有比他少几岁,甚至还有比他年长的,但是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当时他很羡慕那些兄弟姐妹们,现在又很羡慕那个在书房中假意读书的自己。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整个皇宫显眼的宫殿差不多都已经逛了个遍,总体来说和独傲天给的地图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一样,只是决明子的位置似乎没有能够找到。 先前独傲天所说的后花园里根本也就没有了决明子。 听说当时九国攻陷流裳国,就共同推举了一位总督来此镇守。那总督也是一个好财如命之人,刚到流裳国,便四处搜刮,可怜百姓刚刚经过战乱,又遇到剥皮的狼,日子几乎要过不下来。而流裳国皇宫也是被这位总督洗劫一空,不仅仅是金银珠宝,总督见那决明子稀罕, 不管到底有什么用处,直接就拔走了。这位总督对于前来交易的商人也是颇为苛刻,一时间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九国虽然并不在乎流裳国百姓的处境,但是自己国家的商业大贾的意思,还是要听上几分,这不前几年就将总督撤职,换了几个人过来接替他的位置。但是也只能说是换汤不换药,这几人虽然彼此约束,但是贪墨之事仍然是屡禁不止。流裳国的百姓几乎也总是处于被欺压的处境中。 “这皇宫我也不熟悉,咱们到哪里去找决明子?”洛倾瑶有些苦恼的说道,她现在是恨死了那个不通药性,却偏偏要通通抢回家的总督。 确实,偌大的皇宫,想要找那么几株草药实在是有些难了。虽然多花时间,思思搜寻,也能够找到,但是如今时间不等人。 太子龙景御指不定过几个月就要娶洛倾瑶进门当侧妃,虽然洛倾瑶现如今对外宣称是因为旧疾而卧病在床,也吩咐了童叔,等太子府来人的时候,只管一味的搪塞,只是毕竟也隐瞒不了多久。若是龙景御发现洛倾瑶偷偷溜出去,还是去流裳国,不知道又要怀疑洛倾瑶什么,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来。 因此,洛倾瑶必须要再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决明子。 “如果后花园的决明子被抢走了的话……那就只能碰碰运气了。我也不确定还有没有决明子。”独傲天踌躇道。原本淡定如他,现在也不由得有些焦躁,说起来,侍寝不过是一件无可避免的小事,甚至在他人看来,还是荣光,可是对于独傲天来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龙景御要同洛倾瑶肌肤相亲,独傲天就浑身不自在,焦躁地想要打人,就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又被夺走了一眼。就如同他的国家,他的父皇母后,他的兄弟姐妹。 “要不……咱们就不找了吧。”洛倾瑶低下头,有些丧气。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贞操观还真没有古代人那么死板,其实她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孩子的问题,但是如果到时候按时喝药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可是,令洛倾瑶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她的话一说出口,独傲天的反应就大的跟个什么似得。 “不行!我会带你找到的!” 独傲天说罢,也不管洛倾瑶又没有准备好,就操纵着她又四处搜寻着。 洛倾瑶没有办法,只得由着他去。可是在她脑海,深层次中,也没有仔细想想到底为什么独傲天会有这样的反应。 现如今正是晚上,光线昏暗,看起东西来也不太顺当。洛倾瑶也不过就是充当了一个移动傀儡的作用,真正能够认真仔细寻找的也只有独傲天一人而已。 鬼知道他眼睛怎么长得。洛倾瑶暗自感叹道,在这么漆黑的夜里,独傲天居然都能够一本正经地找着几株草药。 现如今正是晚上,光线昏暗,看起东西来也不太顺当。洛倾瑶也不过就是充当了一个移动傀儡的作用,真正能够认真仔细寻找的也只有独傲天一人而已。 鬼知道他眼睛怎么长得。洛倾瑶暗自感叹道,在这么漆黑的夜里,独傲天居然都能够一本正经地找着几株草药。 就在洛倾瑶在心里叽里咕噜的这一阵子,独傲天就已经操作着她的身体再次游走了大半皇宫,洛倾瑶惊奇的发现,自己虽然跑得如此飞速,额头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汗迹,甚至劳累感都不曾出现,洛倾瑶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让我如此迅速,又没有一丝的汗迹啊,而且一点都不累啊?” 独傲天操纵的洛倾瑶停了下来,声音从昆仑玉里传来:“我只是用灵体的部分化成一些不可见的碎片拖着你,你当然不累啊!别说话,我这样迅速的寻找是很消耗的灵体的,待会你给我准备一颗药。”洛倾瑶被勒令闭了嘴,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继续看着他寻找。 不一会,搜索结束了,不知是否是洛倾瑶最近的福缘不见了,整个皇宫,一点决明子的痕迹都没有,解除对洛倾瑶控制的独傲天默默的服下丹药,眼神微冷,眉头皱起,却依然显得绝美,认真的他看起来倒是更有魅力呢,洛倾瑶在一旁不出声,在心底感叹着。 “皇宫里竟然真的一株都没有了!” 独傲天紧紧握住拳头,思考着这样的情况该如何解决。 洛倾瑶上前,试探性的问道:“这回咱们就真的不找了吧,没关系的,我其实并不是太在意这个。” 独傲天转头出神的看着洛倾瑶,摆了摆手,眼睛又斜着看着天,仿佛在思考,没有回答洛倾瑶的问题。果然还是一样的结果,洛倾瑶轻声叹道,低头看着地面,也不出声。 “我记得,有一个地方,好像有决明子,但是不太确定。” 独傲天首先打破沉默,迟疑地说道。 洛倾瑶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在哪里?” 独傲天有些扭捏,似乎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出缘故。 原来,独傲天小时候常谋划溜出皇宫,有一次从宫墙的小门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就当小独傲天好奇的探索这个地方时,扑通一声,独傲天不慎坠入过一个不太深的小洞,洞口不大,独傲天一人在里面自然是恐惧至极,直至傍晚,才有护卫找到他,将他寻出,但这一次却给独傲天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那个他一个人呆了一个下午的地方,独傲天是再也没有去过,有时候做梦,依然会想到这恐怖的小洞,但是他依稀记得,自己在那个洞里时,似乎有看到几株药草,现在想起来,有一株确实有点像决明子。 听完独傲天的介绍,洛倾瑶忍不住笑了一下,咯咯的笑声虽然小,但让独傲天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说不出的尴尬。 “原来你也会害怕什么东西啊!”洛倾瑶缓了缓,揶揄式地说道。 独傲天咳了一声,只说道:“我带你去吧,现在还有些印象,应该就在那边。”毕竟那是小时候的事情,独傲天只是印象深刻,但具体位置还需要一番摸索。 依然是独傲天操纵着洛倾瑶,他从从前的那个小门出去,跑了一阵,步子却有些慢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前进,快到时,速度已经慢的像是走路,洛倾瑶看出一些端倪,也不再嘲弄独傲天,温柔地说道:“我来控制我自己吧,不用怕,一起走。” 独傲天听到了洛倾瑶的声音,微微迟疑,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幻作灵体,出现在洛倾瑶的身旁,眉宇中竟然有一丝担忧,洛倾瑶自己一人走在前面,借着月光寻找着独傲天儿时掉落的洞口。 “就是这个。”独傲天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洛倾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在一堆野草之中,一个仅仅够一个人下落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洛倾瑶转头看着独傲天,说道:“你先用你的侦查能力看下。” 不知道独傲天在想些什么,他突然缓过神来,有些紧张的说道:“啊,好。”似乎是头一次看到独傲天这个样子,洛倾瑶也明白是什么原因,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看着洞口,想着下去的方法。 不多久,独傲天的灵体睁开了眼睛,对着洛倾瑶说道:“有的,恰好有一株,而且里面其他的药草也很珍贵,顺便也带走吧。”洛倾瑶点点头,准备顺着洞口下去。 “哎,等等。” 独傲天出声叫住洛倾瑶,洛倾瑶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疑惑,等待着他说些什么。“小心点,下面真的有点黑,我用灵体的光给你照着。” 独傲天的语气似乎有些变化。 洛倾瑶也没有去细想,再次点点头,一点一点地挪了下去。 差不多两个身高的样子,便到底了,下面的地方略微宽敞了起来,洛倾瑶曲着身体,躬身在洞底四周摸索着,独傲天的灵体幻化出来,虽然已是成人,但他似乎还是比较恐惧,四周打量一下,便不再去看,只是站在洛倾瑶的旁边,用灵体的光照射着。 “竟然有含光草,啊,还有……”洛倾瑶的眼光火热了起来,看到这些珍稀的药草,自然不能放过,急忙一个个的收到随身带着的包里,最后,洛倾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这株决明子,寒冷无光的环境下竟然能够生长,洛倾瑶有些惊讶,又仔细端详着这株决明子,通体不是正常植物的绿色,而显蓝色,伴有淡淡的幽光,一边感叹着这决明子的神奇,洛倾瑶一边小心翼翼将它收好,放在单独的包裹里,便一点一点的爬上去,那独傲天在洛倾瑶采到决明子后,便直接回到了昆仑玉里,似乎又在思考着人生或是慨叹物是人非,不再说话了。 灰头土脸的洛倾瑶废了不少力气这才爬出了洞口,走了一会,找到附近的一个小池子,清洗了一下练,和头发,便来到街道上,随便找了一家酒馆,睡了一宿,等待第二天的到来,早点回去。 森林里清晨的阳光不太温暖,总是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没有那般灼热。 洛倾瑶收拾好东西,找到自己的马与马车,便不急不慢的像城门走去。 经过城门的时候,洛倾瑶向着那名先前贿赂过的守卫微微一笑,那守卫倒也识趣,不再去做二次敲诈,大手一摆,说着“这个没问题,放了放了。”,便转身回到城门。 现在的森林也没有先前来的时候的大雾,自己也得到了决明子,太子侧妃一事,也算是顺利解决,洛倾瑶此时心情愉悦,对着身上的那块昆仑玉,说道:“谢谢你帮我找到决明子。” 似乎又在昆仑玉里打盹的独傲天半晌没有回应,过了许久,才说道:“应该的。” 洛倾瑶也没有对此感到奇怪,可能是又要离开自己的故国吧而有点感伤吧,便轻声说道:“我会帮你找到真身的,到时候,回来复国。”言语中透露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马车行到快要出森林的时候,独傲天突然喊道:“快,停下!有埋伏!”洛倾瑶也不犹豫,立马勒住马屁,转身跳下马,蹲在一旁的草丛,不出声息。 第五十九章 再遇土匪 洛倾瑶仔细的看着马车前的一篇树林,四周寂静的有些恐怖,这毕竟是大清早,还没有什么人出城,那么此刻埋伏在此的人,几乎便是针对自己来的,洛倾瑶想的很清楚,但是又有点困惑,到底是谁,想要在这里埋伏自己。 埋伏自己的人估摸看到马车停了下来,等的过久也没有人出来,便一哄而出,都跳出了树旁的草丛。只见一群人出现在了洛倾瑶的视线里,各个都提着马口刀,为首的大汉脸上有着一道刀疤,彪悍的气息充斥全身。 进城碰到土匪,出城又碰上一遭,我的运气也真是……洛倾瑶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默默的思考着如何面对他们,逃么?正当洛倾瑶飞速计算着逃跑路线时,独傲天的声音传了过来。“过去吧,我保护你,没事的,正好一锅端了这群贼人,毕竟这也是属于流裳国的领地。他们如此凶残的样子,也一定祸害了不少人。” 洛倾瑶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独傲天的看法,便只身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行在道路上,靠近着这群土匪。 “站住!”为首的大汉喊道,“前面的可是王炎商队?” 洛倾瑶思索了一下,莫非自己反劫的商队就是这王炎商队?随即便应声喝到:“正是,你是作甚的?要买路财?”话没说完,就被那大汉打断:“哼,要你的命!给我绑起来,带回去!” 洛倾瑶刚想反抗,独傲天又悄悄地说道:“没事,正好能够去他们的大本部,一锅端了。先忍着。”洛倾瑶也是无奈的泄了力气,一边埋怨似的看着昆仑玉,一边被那群人绑了起来。 于是,在这群人的“保护”下,洛倾瑶被绑着送到了这群土匪的小寨子,那为首的大汉,自然就是这群人的首领。 洛倾瑶被安置在一群人的中央,但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毕竟有着独傲天这一大能随时保护自己,倒是不会有什么闪失,她眸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大汉哈哈一笑,走近到洛倾瑶的身旁,说道:“哼,你想想你干了什么,你把我兄弟扔到哪里去了!” 果然,这大汉和先前自己反黑了一手的那名队长是一伙的!洛倾瑶冷哼一声,这群人,整日只知道洗劫他人的财物,估计那队长,只是外应,这群伙计,才是真正的贪狼,十恶不赦!洛倾瑶想到许多要去流裳国跑商的人,恐怕也曾多次被这群人洗劫,便对这群人产生了痛恨感。 见这首领距离自己如此的近,洛倾瑶忽然冷声说道:“动手吧。” 洛倾瑶这句话自然是对独傲天说的。在玉里调整的独傲天听到此言,便出了手。 只见淡绿色的光芒一闪,这首领眼眸中便没有了神色,身体忽然僵硬,侧着倒了下去。 见到自己的老大突然倒下,一群人躁乱起来,有的立马转身,似乎是准备冲回去收拾行李溜走,有的则是立马提起刀来,冲了上来。 “都给我站好!”洛倾瑶一声喝到。“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我杀了他不过是为前来流裳国跑商的人除害,若是还有谁想要和你们老大一样,来个痛快,就冲上来,我保证,你们死的会比他舒服!”闻此言的小喽喽一时间静默了下来,都停了下来,又默默的退后。 洛倾瑶见到威胁起了效果,便接着说:“你们也看到了我出手的速度,有人想来试试吗?我就在这一带游走,若是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在这附近打劫,别怪我抹了你们的脖子!” 说着,独傲天又化作一道流光,将绳子解开,洛倾瑶便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一群人只得慢慢的退后,眼神中竟是恐慌,瞬间杀了老大,又神奇的解开了绳子,这不是人啊! 待到洛倾瑶走出了他们的寨子,这群人这才反应过来,嚷着收拾行李,都散了去。 洛倾瑶回头看着他们,说道:“也算是收复一点流裳国的失地吧!” 独傲天也幻化出来,点了点头。 之后的路程一路顺利,洛倾瑶就这样回到了寒月国的皇城。 到家的时候,洛倾瑶已经是满身疲累,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派人熬着决明子的药,接着就问了一下童叔最近洛家的形势。 自从上次老太爷把洛修德好好地惩治过一番之后,洛修德就一直待在家中。他这样不安分的人,却被逼着一直家里蹲,可见其折磨程度。 洛修明也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洛修德彻底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弟弟也只能算是贪玩,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恶毒又草包如斯,现如今父亲不幸去世,自己也要承担起支撑门庭的责任。 所谓长兄如父,洛修明决定要好好的管教洛修德,在他家里蹲的这些日子里,洛修明就强逼着他读书写字,也不奢望他能考中个秀才举人,只是希望能够读书明智,学会做人便是。 洛修德被他兄长折磨的一点脾性都没有,被强迫读书久了,渐渐地竟也养出了沉静的性格,少了几分焦躁,还不算是朽木不可雕也。 再说夏氏母女,虽然上一次的事情,老太爷念及夏氏身份,没有当面同她多加计较,但是事后却也是收回三房好几个店铺和庄子,又对夏氏严加斥责,三老爷也连带着被骂。 回家之后,三老爷无辜被骂,自然对这个没事总喜欢闹腾的妻子没有什么好感,骂过一通之后,连夜就娶了一房美妾,据说至今都没有进夏氏的房门。 想到这里,洛倾瑶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对于夏氏这种内宅妇人,夫君的宠爱,儿女的争气,或许就是她人生的信条了吧。 可是现如今洛凌音被她教育的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夫君也因为她的狠辣而对她渐渐冷淡,爱上别人。真是最好的报应啊。 而众人自从在家宴之上,看见太子殿下如此的维护洛倾瑶,甚至当面宣布,洛倾瑶就是未来的侧妃,不由得对这个二房的孤女,多了几分敬畏。 洛倾瑶不在的这几天,已经有不少的人都巴望着过来,想要多结交一下,也是为了以后和太子府多有交流。只是童叔一个个都十分客气地给挡了回去。 他们虽然心中怀疑洛倾瑶装病,恼火她不识抬举不见自己,但是明面上却都又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甚至还送来不少的珍贵草药。 老太爷过来问过一遭病情,童叔也按照先前洛倾瑶吩咐他的照说了一遍,也算是妥帖过关,没有被人发现端倪。 太子府也派人来过一趟,但是并不是询问病情,只是送了一张成亲时的安排表,还说着过几天会派个嬷嬷过来教导洛倾瑶成亲的礼仪。 或许太子龙景御一眼就能够看出洛倾瑶她分明就是装病,但是完全想不到她是在去流裳国的路上。只以为她借机躲避访客,躲在家中安心的为自己研制傀儡。 啧,洛倾瑶心想,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自己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拿来决明子服用,他会作何感受,这可是明显的被嫌弃了啊。 可是洛倾瑶一想到教养嬷嬷的事情,就有点头疼。太子府是前几天派人过来说的,也就是说教养嬷嬷这几天就会到洛倾瑶府上了。 教养嬷嬷毕竟是太子府派过来的人,洛倾瑶总不好不见,只是她实在是不想要学什么狗屁礼仪,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呢。 找决明子用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而傀儡的事情却毫无进展,也就是说她还剩十几天的时间研究傀儡,而这十几天中,还需要应付教养嬷嬷,甚至是操心成亲的事宜。想想就够头疼的。 可是不管是如何头疼,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和教养嬷嬷一同过来的,是十几箱太子府的聘礼。一见聘礼,洛倾瑶眼睛都发亮了,不愧是太子府啊,娶个侧妃居然给这么多东西,这下子做生意又有本钱了。 想到这里,因为教养嬷嬷的到来而略微灰暗的心情,这才明亮了起来。而独傲天见洛倾瑶这个样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哼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教养嬷嬷倒是客气的很,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子府的人而有什么骄矜地意味,但是事实上,她也并没有因为洛倾瑶是未来的太子侧妃而有任何的放松。 教起礼仪来真的是要让洛倾瑶崩溃。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做的不到位,整套礼仪就都得重来。 当洛倾瑶眼泪汪汪的望着她的时候,她还是硬着心肠面如表情的回复道:“此事事关皇家尊严,还希望洛小姐认真对待,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独傲天就在一旁抱臂说着风凉话,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心,洛倾瑶恨的牙痒痒。 好在洛倾瑶一直在告诉自己日子赶得很,强迫自己努力学,这难熬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现在洛倾瑶张口闭口,现实梦中,都是成亲的一套礼仪,怎么样都忘不了了。教养嬷嬷临走前特意考校她一番,继而就面带微笑走了,仿佛完成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任务。 第六十章 成亲 而在教养嬷嬷教导洛倾瑶,洛倾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候,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太子府不日就将迎娶洛倾瑶为侧妃。这件事情,说起来,羡慕嫉妒的人有,毕竟太子殿下是寒月国的储君,再加上面容俊秀,一表人才,又文韬武略,实在是整个京城待字闺中的女子的梦中情人,而这样一个人偏偏就是钟情洛倾瑶,不能不令人羡慕嫉妒恨。 可是同样的,嘲讽奚落的也有,毕竟听说原先洛倾瑶和太子龙景御就是有婚约的,似乎是很小的事就定了下来,当时龙景御还没有成为太子,这婚约一定,根本不可能是侧妃,而是正妃,现如今龙景御公布的成亲,分明就是迎娶侧妃洛倾瑶,这不由得不让人奚落起来。可见太子殿下或许也只是出于当年的婚约缘故,这才迎娶洛倾瑶的,而并非是真心相爱。正妃的位置一定是留给太子殿下最喜欢的那个人。想到这里,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又做起了白日梦,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进入太子府当正妃一般。 洛倾瑶并不在意他们的心情,也没有时间去揣测他们的心理。因为还有两三天,婚礼就要开始了。 好在龙景御娶洛倾瑶为侧妃,说起来也算是个妾,并不是正妻。也正因为是妾,皇帝才会不管不问,听凭太子的想法。 如果是正妃的话,还不知道要麻烦到那里去,很可能不是一个教养嬷嬷来教导,而是去皇宫中学习礼仪了。 因为侧妃是妾,所以婚礼并没有那么正式,整个布局也都不是正红色的绸子,是稍微浅一点的红色。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这一天算是洛倾瑶的大喜之日,但是她却没有半分紧张的感觉。她在太子府送来的丫鬟手下梳妆了许久,总算被丫鬟摆弄出一个满意的造型。这个时候,她已经要被头上的发髻给压死了,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完全没有心思去想紧张娇羞为何物。 梳妆之后,迎亲的人就到了。太子龙景御端坐在马背之上,英姿飒爽。 因为洛倾瑶双亲早逝,因此是三房的三老爷过来送她坐上花轿。三老爷面无表情,而一旁的洛凌音却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遮掩都遮掩不住。 大房和三房凑了一些东西过来,权且当做是嫁妆心意,洛倾瑶不用看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而老太爷却是十分的有心,送来不少珍贵的好东西,说是洛倾瑶双亲早逝,自己这个当爷爷的要好好地给份嫁妆。洛倾瑶一看,不少都是古董级的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看来老太爷真的是把洛倾瑶放在心上了。 送上花轿之后,洛倾瑶一大早被拖起来梳理发髻,困得很。但是在花轿上,她又不敢倚在哪里睡觉,生怕弄歪了这个好不容易梳成的发髻,到时候被人嘲笑。只能一边坐着颠簸的花轿,一边低着头打瞌睡。 打着瞌睡,太子府一会儿就到了。但是洛倾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轿子已经停下,最后还是无奈的独傲天叫醒了洛倾瑶。 洛倾瑶一惊,再睁眼的时候,太子龙景御已经掀开了轿帘。洛倾瑶只觉得尴尬极了,也不知道龙景御方才有没有见着自己打瞌睡的样子。 下轿之后,洛倾瑶和龙景御在赞者和侍者的带领下,缓步进入了大堂。 大堂已经被布置周全,看起来十分的喜庆。 最中央是一位老者,但是看样子并不是当今陛下。这也是常理之中,如果自己的儿子纳一个妾,皇帝就过来一次,那还处理什么正事。 等到洛倾瑶站定之后,只听见一阵悠悠的朗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位老者,现如今,他身穿礼服,手中捧着一卷卷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说着赞词。 赞词吟诵完毕之后,就有下人端来一个金盆。 按照嬷嬷讲的礼节,这想必就是沃盥礼。 之后还有一系列的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礼、结发礼。 这一系列礼节下来,终于送入洞房。这时候洛倾瑶真的是累的动都不想动,恨不得大白天的就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而龙景御则是面无表情,卸下了头上的冠冕。 洛倾瑶瞥了他一眼,“善意”地提醒道:“我吃了药,所以太子殿下最好不要和我圆房。” 太子龙景御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太懂洛倾瑶的意思。如果自己强行要圆房,洛倾瑶吃药有什么用? 洛倾瑶连忙解释道:“这种药让我自己可以分泌毒素,如果你强行要圆房的话,你……反正小心得病啊。” 龙景御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让自己……实在是一下子就丧失所有的自信。仿佛在她面前,自己一文不值一样,尽管自己是寒月国的太子殿下。想到这里,龙景御连忙甩了甩脑袋,想要排除现在的这种想法。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一文不值,分明就是这个洛倾瑶不识抬举。 他立刻冷笑道:“呵!这种药物倒是闻所未闻。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试图激怒我,我本来就没有愿意和你圆房,本宫妻妾成群,不少你这一个相貌丑陋的侧妃,你只需要乖乖为我做事就可以了。否则……本宫不跟你圆房,本宫让侍卫来替本宫……” 洛倾瑶简直就是无语了……相貌丑陋……还侍卫替圆房……她当然不觉得龙景御这种话仅仅是威胁的玩笑话,如果自己真的不认真做事,他或许就不会顾及会不会给自己带上个绿帽子,也不会管侍卫的死活,只要能够羞辱到洛倾瑶就足够了。 此时时间到还早,没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龙景御在房间里,洛倾瑶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堆出笑脸道:“殿下,您政务繁忙,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您还是赶紧回书房吧。” 洛倾瑶嘴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笑意。相反,却是满满的嫌弃…… 龙景御冷眼望了她一眼,把她那一副虚伪的笑容尽收眼底,但是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冷冷地说道:“今晚我不会过来了。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罢,他便毫不留情的走了。说实在的,龙景御一点都不在意洞房花烛夜,也不在意洛倾瑶的身体是不是属于自己。在他心中,洛倾瑶虽然特别,但是容貌倒也不算是倾国倾城,比她漂亮的女子多得是,不少洛倾瑶这一个人,既然这样,他又何至于热脸去贴洛清瑶的冷屁股。真正重要的是,洛倾瑶的傀儡手段和高超医术,这才是她的真正价值所在,也是龙景御费尽心机想要掌握的东西。 可是……尽管龙景御告诉自己这应该是自己的想法,但是为什么,他一想到那个被称为洛倾瑶男人的神秘男子,和洛倾瑶面对自己看似谄媚实则冷冽的眼神,如此的不爽,就像是……被戴了绿帽子一样。 虽然这样做,既合了洛倾瑶的意,也不触怒龙景御,两全其美。但是在别人看来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新婚当夜,太子殿下却没有留宿洛倾瑶的房间,反而独自去了书房。虽然没有传出两人的任何争吵声,但是好事者已经自动联想出,洛倾瑶是如何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恃宠而骄,最终在新婚之夜触怒太子殿下的。 柳如烟就是好事者的其中之一,自从太子殿下在洛家“深情告白”说要洛倾瑶为侧妃之后,柳如烟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是因为,本来以为洛倾瑶进门会是正妃,但最后却仅仅是个侧妃,虽然位分比自己高,但是说到底不都是一个妾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难过则是因为,柳如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百忙之中,居然还巴巴地跑去洛家,为洛倾瑶解围,可见太子殿下对洛倾瑶的宠爱。 太子殿下迎娶洛倾瑶的事被提上日程之后,太子府上上下下都在为这场婚礼操劳着。连自己的院子都被逼着打扫得干干净净,柳如烟也就茶饭不思,越发郁闷,只觉得洛倾瑶一旦进门,自己一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她连忙陈这洛倾瑶还没有过门,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担心,跟其他良娣们说了说,没有想到还真是一拍即合,甚至还打算着到时候一起给洛倾瑶脸色看,谁都不许叛逃。 其实柳如烟还没有那么傻,不过就是故意过去挑衅几下。果不其然,徐良娣依旧是个草包,上次射毒针的事情还没有得逞,现如今也没有吸取到教训,被柳如烟一挑拨,立刻就火冒三丈,仿佛是跟洛倾瑶有了八辈子的仇一样。 刘良娣倒还是那一幅冰美人的样子,只是古井无波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对洛倾瑶的警惕。刘良娣本来是想着,太子殿下多的是投怀送抱的美人,若是自己表现不一样,是不是太子殿下就会对自己不一样了呢? 于是,刘良娣就表现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仿佛对太子龙景御毫无兴趣,仿佛她只是被逼无奈而进来太子府的。 第六十一章 请安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刘良娣并不算是情商特别高的女子,她所知道的手段无非是欲擒故纵,在太子面前根本过不了几招,龙景御去过她房里几次,本来没觉得她的手段有多高明,但是也没有兴趣拆穿她的计谋。然而刘良娣欲擒故纵的把戏实在是太过拙劣,好几次都差点惹恼了龙景御。 这样一来,龙景御对于刘良娣这样情商低下的人也完全没有兴趣了。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来刘良娣的房里了。 刘良娣一开始还能够安慰自己,这是欲擒故纵中纵的过程,但是几个月下来,她自己也有点慌张,害怕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没有兴趣了。 现如今,宠妃洛倾瑶进府,她确实应该紧张一点。 自从她们几个听到了下人们传来的情况——洛倾瑶新婚之夜和太子殿下发生矛盾,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前去书房睡觉,她们几个不由得喜笑颜开,只觉得洛倾瑶实在是蠢人多事,恃宠而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不,新婚之后的第二天,柳如烟带着其他两位良娣过来“请安”。洛倾瑶现在的位分是侧妃,算起来,确实比良娣的身份高上一些,柳如烟过来请安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若是洛倾瑶昨日受尽荣宠,柳如烟或许还能够不情不愿、正正经经的,过来请个安。但是现如今,新婚之夜,洛倾瑶就跟太子殿下闹甭,柳如烟的“请安”也变成了示威嘲笑。 她们是看出来了。洛倾瑶分明就是一个蠢货,一个不懂得讨好太子殿下的蠢货,一个只懂得挥霍太子殿下的宠爱的蠢货。既然如此,她们已经能够预测到洛倾瑶最后的下场,无非就是等待太子殿下的耐心渐渐耗完,接着一举打入冷宫。那么,她们为什么又要因为洛倾瑶比她们高上一级的侧妃身份,而有所顾忌,对洛倾瑶百般顺从呢?何不如,一下子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个太子府中,最重要的并不是身份高低,而是太子殿下的宠爱。让她知道,太子府中真正的能够做主的究竟是谁。 洛倾瑶平安无事的度过了自己的新婚之夜,本来开开心心地在自己院子里吃着葡萄。下人们大多都被自己呵退了,虽然大部分下人照顾自己起来都十分的细致体贴,但是毕竟是龙景御派过来的人,洛倾瑶也不太放心,再者说,这些不熟悉的人伺候着,来自于21世纪的洛倾瑶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没有想到,柳如烟就直接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甚至是没有理睬询问的丫鬟奴才。 洛倾瑶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柳如烟想要干什么。 柳如烟身后带着徐良娣和刘良娣,气势汹汹地就走了过来。 “柳如娣、徐良娣、刘良娣一大清早的就气势汹汹地过来,有何贵干啊?”洛倾瑶慢条斯理地剥了一个葡萄,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可并不惧怕柳如烟一行人,说起来,她们也无非是背后陷害这些套路,她完全可以控制得住。 柳如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徐良娣就率先嘲笑道:“听说,昨天太子殿下厌弃你,新婚之夜都没有在你房间里留宿,反而到了书房睡觉。侧妃做成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失败啊。” 洛倾瑶真是嘀笑皆非,昨天明明是自己语气中明里暗里带着嫌弃龙景御的意味,现如今,到了她们的嘴里,怎么反而是换成龙景御厌弃自己了呢?还真是万恶的男权社会啊! “是啊,侧妃做成我这个样子,是蛮失败的。”洛倾瑶点点头,仿佛很是同意一般,但是下一句就露了马脚,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的嘲讽属性,“但是失败归失败,也没见你们之中一个能够当上失败的侧妃啊。” 洛倾瑶说到这里,特意加重了“侧妃”这两个字。说到底,她们三人也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位分太高,到时候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会欺辱她们。既然侧妃的位分是她们最看重的东西,那么,就用这个位分来 打败她们吧。 果然,徐良娣一听到洛倾瑶这样回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边的刘良娣见徐良娣吃了亏,连忙冷着脸说道:“呵!巧舌如簧!我们不过就是不贪图侧妃的虚名罢了。哪里像你,一边求着正妃的名分,一边霸占着太子殿下的宠爱,现如今,不过混到一个侧妃的位置,太子殿下的宠爱也被你挥霍一空,这也算是报应。” 洛倾瑶轻笑,真是不明白,这些深闺之中的女子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天天这样勾心斗角,到底累不累啊。洛倾瑶可不是那一种没事找事的人,没工夫跟她们多加周旋。 因此洛倾瑶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本来洛倾瑶不再说话,三人还有一种感觉,仿佛是洛倾瑶理亏,因此不敢再说话,生怕遭到她们三人的言语攻击,又或者是,洛倾瑶现在知道自己不受宠爱,因此收敛了锋芒,不敢跟她们多加抗衡。但是最后听到洛倾瑶那一声带有嘲讽意味的嗤笑,她们真的是觉得,洛倾瑶明显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就像是……成年的大人没有兴趣参与小孩子的谈话一样。 “你……是不是理亏了!”刘良娣有些心虚,但是还是“乘胜追击”道。 “我理亏?”洛倾瑶眉毛一扬,仿佛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在到我这里扮小丑演喜剧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毫无家教。”柳如烟冷眼说道,“真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被你这种女子给蛊惑。” “不可理喻,毫无家教……”洛倾瑶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先前,我都是对你们客气,没有对你们破口大骂,现在就由不得我了。我是太子殿下的侧妃,而你们不过是良娣,见着我都是需要请安的,既然这样,你们有什么资格胆敢指责我。若是你们再以下犯上,就不要怪我告知太子殿下,让他来处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你以为,太子殿下还会理会你吗?”徐良娣嘲笑道,“一个新婚之夜都被自己夫君嫌弃的女子,居然现在奢求自己的夫君为自己讨个公道?” “就是……分明就是异想天开,怪不得太子殿下不愿意宠幸她。”刘良娣补充道。 听着她们三人的嘲讽话语,洛倾瑶一点儿都没有急躁发怒,她继续微笑着说道:“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试上一试。不过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到时候可千万不要跪地求饶,因为……到时候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地就怜悯你们。” 也不知道是洛倾瑶的微笑起了作用,还是洛倾瑶的话语更加具有威慑力。三人看洛倾瑶如此胸有成竹,心中也有一点儿不确定。难不成昨天新婚之夜另有隐情,难不成太子殿下依然很是宠爱洛倾瑶,又或者这只是洛倾瑶的一面之词,她只是假装受宠来吓退自己吗? 柳如烟见身边两人面有难色,想着恐怕是中了洛倾瑶的道,害怕起来。因此柳如烟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现在说太子殿下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未免为时过早。我们三个今天过来也不是想要给你颜色看看的。” 柳如烟想要和缓一下气氛,但是话说出来隐隐约约带有一种上位者的意味来。 “我们不过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打个招呼罢了。”柳如烟继续补充道。 “呵呵,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居然还没有看过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洛倾瑶冷笑道,“那么现在……招呼也打过了,你们三位可以走了吗?我很忙,没有工夫接待你们。” 三人被洛倾瑶一冲,也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立刻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然而,几天后,洛倾瑶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寒月国皇宫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你们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寒月国皇宫里的某一个小殿,一位面色庄严的中年人怒声喝道。 他身着一袭金龙雕纹的华贵丝绸,头顶上则是黑色与金色混杂的九旒冕,再向下看,额上佩带着看着便名贵无比的紫金宝石,腰间则是镶金的龙纹玉带,能在这寒月国有般装束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个人了,是的,此人就是当今寒月国的皇帝。 一群人此刻已经是匍匐在地,惊恐的神情像是大难当头,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出生,就是掉了一个脑袋。咋一看,这群人里,皆是皇帝的亲人亦或是妃子。 皇帝望着这群只敢惶恐不敢出声的人,怒火越发热烈,猛地一拍身旁的书案,提高了音量,说道:“太妃,太妃,她竟然突然就去了!” 他扭头看着这群人,继续说道:“朕昨日还与太妃谈笑许久,太妃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就去世,这其中,一定有着阴谋,你们这群人,都有杀害她的嫌疑!” 听闻此言,这群人高呼:“卑臣岂敢啊!” 皇帝陛下似乎此刻也听不进去,自顾自言地说道:“朕儿时的记忆里,都是这位太妃一直陪伴着朕成长,朕的言教,除了太傅的教导,大都是太妃与我相告,朕心底对她的感激,不比朕对于太后少啊,所以你们可知,太妃突然离世,朕的哀恸有多么大吗!”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愤怒转而成为哀恸,话末,竟有些不成声。 见皇帝许久不再说话,匍匐在地的太子龙景御微微抬起头来,请声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此刻,若是凶手在我们中间,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揪出凶手,诛其人,还还没瞑目的太妃一个公道啊!请父皇节哀!” 第六十二章 太妃之死 众位妃子与皇戚见太子出声,也一并呼道:“请陛下节哀。” 半晌过去,那皇帝转过身来,阴沉着脸,一看便知内心里充斥着怒气,再按捺许久,皇帝终于长叹一口气,眼眸望向窗外,徐徐地说道:“太妃,您好生离去,朕一定会找出凶手,朕不会放过他的!” 随即,皇帝转过身来,对着太子说:“关于查出凶手是谁,你可有什么对策?” 龙景御抬起头来,依然不敢起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不肖,对于查找凶手,儿臣确实束手无策,但是巧的是,父皇应该知道,儿臣近日纳了一房侧妃,那侧妃来自洛家,似乎对于医术颇有研究,前不久就通过医术破了自家的离奇大案,还自家大房大爷的死一个清白,儿臣以为,若是让儿臣的侧妃来处查,定能寻出这残忍的凶手是谁,还太妃一个公道,还父皇一个心安啊!” 皇帝一听这个儿子近日居然纳了一个如此神奇的才女,仿佛是在茫茫汪洋里,找到一篇新大陆,急忙呼道:“快去,快去,快让此女给我找到真凶,朕定大大嘉赏你们!” 龙景御在心底拍手称好,凭借洛倾瑶的本事,解决这样的事情定是小事一桩,无非是内斗,和太妃有些矛盾的,宫里是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好查,我又能在父皇面前露了本事,真是不错的事情啊,就算查不出来,也能让洛倾瑶背这一口锅,好事好事。龙景御想到这里,不觉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自信的回道:“儿臣定不辱命,一定会协助儿臣的侧妃找到真凶。” 皇帝微微颔首,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离去,只是没人有注意,有一位妃子已是大汗淋漓,眼神中的慌张越发的浓烈,她躬身退下,便匆匆的走了。 那妃子拐了好多个弯,也支开了自己的太监近侍,独自一人在宫里快速行走,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巨大宫殿,只见宫殿的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含元殿”,若是此刻有熟悉皇宫的人看到,便知道这位妃子是来到太后的住处,也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只见那位慌张的妃子来到宫中,甚至都未向门口站着的门卫通报,便径直冲到殿内,一身雍华贵装的妇人正在打理屋内的花朵,从外表上看,年龄倒是有些偏老了,这位恐怕便是太后了吧。 “太后,太后,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震怒,要求查清凶手是谁,我怕……”太后走过来,抚了抚这位妃子的头,柔声说道:“别急别急,皇上震怒又怎么了,总之又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那异域水母安置的如何?” 年轻的妃子仍有些害怕,哆嗦着说道:“安置好了,和进贡给太妃时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可是……”太后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在嘴旁作了嘘声状,说道:“好了,此事就不要在说出口了,你知,我知。放心,我怎么着也会护着自己的小侄女啊!” 从太后的嘴里得到了保证,虽然是口头上的承诺,但妃子似乎是得到了十足的安慰,也不再恐慌,又恢复了从前灵气十足的模样,像个少女,她拉着太后的手开心地说道:“就知道太后对我最好啦!”说罢,便走出了门,愉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殊不知,在她身后的太后,眼神忽的凌厉起来,嘴角却挂着微笑,令人心生恐惧,这深宫,亲人就能完全信任吗? 等到妃子消失了后,目光还盯着远方看着,也似乎又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本宫一直没有龙胎,如今终于怀上一个,你却告诉本宫可能会夭折!太医,你可知你话的分量!”那时候的太后躺在床上,肚子已经浑圆,眼见孩子可能已有七个月甚至八月,距离龙胎出生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太后双眼瞪大,怒气冲冲,几乎是嘶吼着对着面前的太医说道。 那太医匍匐在地,整个人都在打颤,高呼道:“微臣不敢妄言啊!微臣诊断娘娘的经脉,发觉龙胎的位置不正,娘娘很有可能会难产啊,请娘娘恕罪!” 那时候的太后一听此言,怒火攻上心头,突然她眸中一亮,一字一句,好似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不是那个不知名的贱妃派来气我的!”她缓了缓,继续说道:“她和我一样,几乎是同时怀上皇上的孩子,现在倒好,派了太医来气我,让我不能安心生下我的孩子,好啊!” 太医吓得浑身发抖,惊恐说道:“卑臣不敢啊,卑臣冤枉啊!卑臣只是凭医术断诊,绝不敢有半点假话啊!” 皇后斜眼瞥了一下这太医,见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几分,心底也稍稍出了点气,冷眼看着这太医,说道:“那你说,我该如何做?” 那太医沉默良久,不敢出声,皇后眼神一横,沉声说道:“怎么,不说话的话,我要你何用,直接拖出去斩了?” 太医又一次被吓得半死,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娘娘息怒,微臣……微臣确实有方法,但是……” “但是什么?”娘娘不容质疑的声音让太医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没没。没有但是,只是娘娘不知是否愿意。”太医低声说道,又看了看四周的侍女。 皇后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挥挥手让这些人下去,房间里只留下她和太医。 这时太医才再上前一步跪着,低声说道:“娘娘可以换龙子。” 皇后听完这句话,直勾勾的看着他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那太医惊恐地点点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娘娘可以先服用微臣提供给您的药,让孩子在肚子里自然的死去,成为死胎,微臣已经算过,娘娘与那妃子的日子估摸着就是同一天,在那一天,出生的时候,将孩子偷偷的换一下,她的是死胎,娘娘的,则是龙胎啊!” 皇后听到换太子时还很愤懑与惊恐,后来听到自己的是龙胎,她的是死胎时,全然忘记了那死的是自己的孩子,仿佛在她眼里,自己的孩子还比不上那一顶属于皇后的皇冠。她的眸中充满了兴奋与贪婪,想到此举一成,自己皇后的位置再也撼动不了,心潮就此澎湃,她看着太医,目光逐渐灼热起来。 突然皇后眼神一冷,低声说道:“你可知道这样做被发现了会是什么结果吗?偷换太子,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认为,本宫愿意冒这个险吗?” 太医被这皇后一言恐吓了一下,顿时浑身僵硬,似乎看到了自己被处斩的那一幕,连声说道:“娘娘,恕卑臣无能,可卑臣只有这个法子了啊,若非如此,娘娘产下龙胎时,任会有巨大的风险啊,还望娘娘考虑下凤体。”这种情况下,这位太医似乎也不在乎此事的正邪,毕竟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真正的目的啊,太医早知道皇后娘娘与那位妃子明里以姐妹相称,暗里却你争我斗,近日因为两人都怀上龙胎,皇上则是满心欢喜。期待着龙子的诞生,若想活命,他只能利用这两人的关系做些手脚了,娘娘,可别怪卑臣啊。太医在心里默默的向另一位妃子求着情。 皇后又想了一阵子,最终,心中的贪欲与邪念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担忧与顾虑。她扭过头来,看着太医说道:“出生那日,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的孩子互换?” 仿佛早就想好了这个方法,太医猛地抬起头来,急声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允了这个方法啊,作为太医,卑臣可以在皇上面前,提出两个孩子分开生,卑臣又请占星官算过诞生龙子的那天,天象属阴若想龙子多沾些龙气,只能让孩子在出生时就抱离两位娘娘,就在此时,卑臣可以交换这两个孩子。”一口气说完这些,太医在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一劫,大致也能度过了,想罢,太医又偷瞄了一下皇后,似乎眼中仍有些迟疑,便急忙说道:“娘娘放心,最后抱给娘娘的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若不能成,臣一族,皆受诛刑!” 感受到这太医言语中对此事的把握,皇后也终于横下心来,说道:“明日起,将你的药送来吧,务必不能让本宫失望!” 受命的太医再次躬身在地,说道:“臣遵命。”接着,就转身准备离开。 “哎,此事还有谁知?”皇后娘娘目色阴沉,低声地说道。 侥幸活下来的太医低下头,说道:“天,地,娘娘与卑臣。” 皇后微微颔首,便让太医下去了。她出神的望着殿内的烛灯,嘴角不经意间留了一丝笑容,不知这是内心的愉悦,还是一丝嘲笑。 就这样,皇后服用了近乎一个月的太医所提供的药物,皇后清楚,自己等同于就是杀了一个龙子,但是这样却捡回了自己的命,又能借此夺得那贱妃的孩子,这一番来,皇上一定会对我更加宠爱,这样的交易,似乎很值啊。皇后娘娘越发的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六十三章 狸猫换太子 太医按计划向皇上禀报了天象之事,不明真相的皇帝自然还是听从“大自然”的安排,同意孩子在出生时远离自己的母亲,避免阴气的侵入,期间那位妃子似乎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也没有对这个决定做出反对,毕竟明面上涉及到气运,皇上可是最为看中这个的。 果然如太医所料,两人的确是在同一天破了羊水,都是在傍晚时分,天空也不算太亮,果然是阴气较重的一日啊。太医当机立断为两位娘娘接生,身为父亲的皇上自然是站在门外,等待着两个孩子的降临。 经过了许久,两声孩子的啼哭声传了出来,两位娘娘满身大汗,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接生的下官抱走,表情却是不同,那位妃子眼睛微湿,自己的骨肉刚一出生,刚刚啼哭了一声,便被人给抱走,此刻只是一个母亲的她内心里产生了极大的不舍,而另一位呢,纵然浑身大汗漓漓,纵然先前的疼痛感依然没有消失完全,她却微微一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看着那被抱走的孩子,眸中竟然没有一份属于母亲的怜爱,有的,只有贪婪与冷漠。 太医连忙跑到皇上面前,恭敬地跪下,高声说道:“大喜啊,陛下,是两位龙子!”皇上一听,面色也是一红,急忙走进去,满脸愉悦的慰问两位娘娘,却没有发现,太医也是大汗淋漓,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生死大难。看着两个孩子已经运送到其他房屋,太医急忙向皇上禀告一声,就匆匆前往婴儿的房间了。 按照计划,太医成功的掉包了两个孩子的位置,原本属于皇后的孩子现在也因为皇后长期服用的药物而无法呼吸,即将死亡,太医看着这孩子,只能双手合十,无奈地说道:“我们行医讲究仁心,我这是犯了大忌了啊,孩子,对不起。”说罢,也不出声,等待着婴儿的死亡。 “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医惶恐地跑到皇上的面前,惊恐地大喊,那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先前准备好的。 正在陪两位娘娘的皇上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没看到两位娘娘刚刚产下龙子嘛,你如此大声,不怕吓到他们!什么事如此慌张!”声音越来越大,面对如此威严的皇上,太医自己都差点控制不住。 他舒了口气,哆嗦着说道:“娘娘,娘娘恕罪啊!”说着,就向着那位妃子跪下,整个人都不敢动弹。刚刚生完孩子的妃子见太医如此慌张,隐约猜到了什么,急忙起身坐起来,断断续续地问道:“怎,怎么了?” “龙子,龙子他……”太医偷偷看向皇上,见他也紧张了起来,便声音低了一些,说道:“龙子他夭折了啊!”又旋即趴在地上,双膝跪地,又大声说道:“臣罪该万死!” 皇帝听到了这个消息,眸中充满了疑惑,但看到太医如此惊慌,恐怕是事实,他的心一下子到了谷底, 他脸色阴沉,声音如轰雷般:“怎么回事!” 那太医自然是吓得半死,就连皇上身后的皇后娘娘都有些发懵,太医支支吾吾地说道:“臣罪该万死啊,卑臣到婴儿房时,发现娘娘的孩子嘴唇发紫,张着嘴大喘着气,臣急忙去诊断,可是,臣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经脉,龙子,龙子他就去了啊。臣罪该万死啊!”太医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皇上,龙子他,分明就是阴气入体,不堪重负,才窒息而亡的啊!”倘若是洛倾瑶在此,一定会把他骂个狗血碰喷头,什么阴气,什么气运,都是迷信,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会相信这个理论呢。 皇上一听到气运,霎时脸色惨白,他自顾自地说道:“莫非是上天对朕的警示吗?可怜了我的儿子!”说着,他回头看着那个仍然不相信事实,眼神呆滞,沉默到现在的妃子,轻轻的搂起她,柔声说道:“爱妃,节哀顺变,你也不要为此哀伤了,发生这种事情,爱妃也不能阻止不是嘛,这都是朕的错,爱妃快快休息吧。” 那妃子满面痛苦,泣不成声,过了好久,才缓缓说道:“陛下去休息吧,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休息。”说罢,又忍不住痛哭了起来。皇帝身后的皇后此时也是一脸震惊,不过是否是假装的,这就是她自己所知道的了。 皇上又陪了一会儿妃子和皇后,又前往婴儿所呆的房间看了一下,看到那剩下的那个小婴儿睁开了双眼,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心里的忧郁也就淡了一些,至少,还留下了一个我的孩子啊!上天之灵,接下来我会励精图治,好好治理这个国家的,我的孩子,我也会教育好,不会辜负上天的期望。这皇帝,完全被太医的话给迷晕了。 休息了几天的两位娘娘,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一位娘娘喜笑颜开,自从有了这龙子,皇上前来探望的次数都增加了不少,另一位娘娘,面色憔悴,整日都不见出门几次,更别提梳妆打扮伺候皇上了,皇上一开始还回来探望慰问几次,后来,她的宫殿也就冷清了下去。 偶然的一次碰面,那妃子面无表情的路过皇后,皇后瞥了一眼她,也不出声,两人擦肩而过,可事实会是这么简单吗? 那位妃子在路过时,对皇后悄悄的说道:“你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皇后心底大惊,但表面上却是依然淡定,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说道:“妹妹不会丢了孩子之后,想念至深,都开始出现胡言乱语的现象了吧。” 妃子转过身来,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以为我不知道么?和太医串通好,交换我们的孩子,将你那死掉的孩子,和我的调换。”她看了看四周,接着说道:“太医抱走我们的孩子时,我偷偷看了一眼,我的孩子脖颈上有一点痣,而死去的孩子在下葬时,我发现他没有痣,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孩子没有死掉,死掉的,是你的孩子。”皇后的眼中出现了惶恐的神色,她听到妃子接着说:“还有,我去查了那位太医,早就被你安排处死了吧。多一个人知道,总是不安全的,对不对?”妃子声音淡定而毫无感情,她静静的看着皇后,等待着她的回复。 皇后眼中光芒微闪。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脸色阴沉的说道:“你想干什么?”听罢,妃子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这至少是一个把柄,用我儿子换来的把柄,你只需要答应我每星期都给我和我儿子相处的时间就够了。我不会告诉皇上,这个你放心,所以我的条件你答应吗?” 皇后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想要和我儿子在一起干嘛?” 妃子啐了一口,说道:“听你说我儿子倒是有些恶心,真是没有想到你会使用这种手段。我自然是想和我儿子呆上一会儿。” 皇后内心有些打鼓,毕竟这是诛灭九族的大把柄,现在还是先服从了她。想罢,皇后轻轻点头,说道:“可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请你不要食言。”说完,转头走去。 站在后面的妃子看着皇后离开,心里想着,儿啊,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陪你一起长大,看你成为储君,成为真正的君主。 这储君,自然就是当今的皇上。皇后回过神来,眸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辉。 回到自己的太子府,太子一把拉住正在房间里梳妆的洛倾瑶,还没等到洛倾瑶反抗,两人便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了。 洛倾瑶挣开龙景御的手,有些厌烦的说道:“你干什么?” 于是,太子将宫里发生的这件大事向洛倾瑶诉说了一边,当她听到太妃离奇死去的时候,瞪大了双眼,心想,这皇城怎么回事,我洛家刚刚发生了惨案,这皇宫里竟也会……不会,为什么要拖着我呢,想到这里洛倾瑶心里有种不详的感觉。 果然,太子说到了他举荐洛倾瑶能够解决此案。洛倾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是把我向火坑里推啊,怎么傀儡不想要我帮你炼制了?” 太子脸色一沉,说道:“事态紧急,我才选择举荐你,傀儡自然还是要炼。”洛倾瑶又冷笑了一番,果然,太子说到底还是想着办法来利用我。 第一次面圣,洛倾瑶难免有些紧张,回想着教养嬷嬷调教自己的东西,洛倾瑶恭恭敬敬地跪在皇上面前,等候皇上的开口。 那皇上看着洛倾瑶,也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庄严的说道:“你就是景御新纳的侧妃?” 皇上抬起头来,缓缓地说道:“交代的什么事应该清楚了吧。” 洛倾瑶急忙说道:“我已得知,定不辱命。” 皇上见她说话流利,在圣上面前也不显得紧张,略有些惊讶。随即说道:“太妃待朕如亲生儿子,而今却突然离去,朕实在是难以让其死不瞑目,听景御说你对此挺有些能耐。所以朕才答应景御,此事由你调查。” 洛倾瑶跪在地上,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皇上摆了摆手,说道:“务必不让其他人等知道。毕竟这也属于朕的家事。你去吧。” 洛倾瑶得到命令,慢慢地退下,说道:“我先调查下太妃的尸体吧。请陛下恩准。” 皇上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洛倾瑶被太监带去太妃的所在地,只见她安然躺在竹席之上,面容宁静,仿佛没有遭受到任何的痛苦,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液。 洛倾瑶想要屏退太监们,但是他们都仿佛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第六十四章 验尸汇报 这时,洛倾瑶才清楚,想必是皇帝派来监视洛倾瑶的,看皇帝对太妃的尊重来看,他肯定是不放心任何人和太妃的尸体独处,以免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洛倾瑶倒是也没有反感的情绪。她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用解剖的方法来验尸,这样的风险太大,即便是最小的伤口,也能够被人查出端倪。皇宫可不是大理寺,大理寺还能够巧舌如簧,凭借金钱不至于锒铛入狱,但是皇宫之中全凭那九五之尊一人的喜怒,一怒之下,直接斩首洛倾瑶,这就不好了。 于是,洛倾瑶按照顺序例行检查了一下,真的是没有什么疑点。 除却嘴角的血液,洛倾瑶真的是要怀疑太妃是睡着了。 全身没有任何的伤痕,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么就是中毒。 只是,这种毒未免也太奇怪了。除了口吐鲜血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症状。完全不符合洛倾瑶对毒药的理解。究竟是什么毒呢? 带着疑惑,验完尸之后,洛倾瑶立刻前往皇帝的宫殿汇报。 等到通传的太监出来,让洛倾瑶进去。洛倾瑶深呼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这就进去了。 皇帝陛下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但是看起来没有多少老态。 此时他正在处理政务,听见洛倾瑶的声音,头抬都没有抬,直接问道:“现如今有没有成果?” 洛倾瑶低着头拱手说道:“初步判断是一种不知名的毒药,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后续的调查。” 皇帝陛下冷笑了一声:“废话!太医们也都说了是毒药!我是问有没有新的进展!” 皇帝本来就不是很看好洛倾瑶,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举荐的,更何况还是太子,皇帝也不好驳了太子的面子,这才答应洛倾瑶查案,之后见她年纪轻轻,就更加没有信任感了。可是,现如今,别无他法,太医院的废物们也根本查不出来太妃的真正死因,只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洛倾瑶听到皇帝的冷笑,也不发憷,直接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这才仅仅是一天时间,不管是再怎么厉害的查案高手,也很难在一天之内找出凶手,更何况还是如此离奇的死因,希望陛下能够耐心地准予我时间和权力,这样我也有信心能够揪住背后的凶手。” 洛倾瑶这一副话倒是让皇帝陛下刮目相看,从来自己怒骂废物之时,底下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微臣该死”的模样,现如今,这洛倾瑶倒是自信的很。看来自己的儿子倒也不算是识人不明。只是不知道这个洛倾瑶究竟是盲目自大,还是胸有成竹呢? “也罢,朕就给你时间。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皇帝陛下冷眼看着她,丢出来一个令牌,“这是朕给你的令牌,只要是查案的事情,如果有人不配合,见令牌如同见朕。” 洛倾瑶拾起来地上的令牌,仔细收好,这就道谢告辞。 洛倾瑶得到皇帝的允许,即刻就前往太妃的宫殿。 宫殿被一大片的竹林包围。入目,便觉得一阵清幽。 若不是太监带着洛倾瑶向前走,任她在宫里好几天,都没有办法找到这个宫殿。 “有劳公公了。”洛倾瑶微笑着道谢,塞给这个小太监一锭银子。处处行事,都没有银子开路来的好使。 洛倾瑶继续向内院走去,四周翠竹围绕。 太妃的内殿意外的朴素。虽然听说太后向来与太妃不合,但是皇帝陛下似乎对这个温柔的太妃娘娘很是尊重,太妃也不至于沦落到整个宫殿都如同雪洞一般。可是眼前的景象中,一色玩器都没有,只有一小缸游鱼和水母,甚至装饰不过仅仅就是一小瓶腊梅,给苍白的宫殿平添了一份秀色。 “谁是太妃生前贴身照顾的奴婢?”洛倾瑶高声问道。 众人见她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一下子都纳闷起来,不知道她是哪家王府的郡主,同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太妃的宫殿中。太妃娘娘生前向来与世无争,从来不多与人交往,现如今,这些王爷里,也没有几个认识太妃娘娘的。但是众人也不敢晾着洛倾瑶,谁也不知道洛倾瑶是什么身份,万一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若是得罪了,他们岂不是万死不辞其咎? “小姐,我就是太妃的贴身奴婢,名叫倚翠。”一个丫鬟不卑不亢的站了出来,“敢问您是?” 洛倾瑶定睛一看,只见那丫鬟已经大概有三十多岁,面容很是沧桑,在这珠翠环绕的宫中显得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倚翠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十分的清幽,洛倾瑶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洛倾瑶回道:“我姓洛,陛下派我调查太妃暴毙一事,所以我希望你还有在场的众人能够多加配合。若是有任何欺瞒的地方,我一定会严惩不贷。” 洛倾瑶并没有慈眉善目地说着,反而是神情严肃。这种方法固然能够从那些有所隐瞒的丫鬟口中掏出一点消息,但是同样的,她的身份并不算是什么大门大户,顶多就是个太子的侧妃,这宫中稍微有些威势的丫鬟们有比她更加显赫的家世,不日就要被抬为娘娘的,她这种语气,很有可能会带来排挤。 但是,事到如今,洛倾瑶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对策。太妃暴毙这件事情,洛倾瑶是亲眼看见了皇帝陛下的焦急恼怒,更何况自己又是情急之下被太子举荐过来的。若是查清楚了,自然好处大大的有,但若是查不清楚,在皇帝陛下大怒之下,到时候太子龙景御是他的亲儿子,他倒是巧舌如簧,可以推掉一切责任,而洛倾瑶的责任根本就没有办法洗刷,她的身家恐怕也就要难保了。 在洛倾瑶的严肃神色之下,果然有几个丫鬟有几分神凛,也有一些人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洛家这般年纪的也只有五小姐和六小姐,五小姐嫁入东宫做侧妃倒是算是有机会能够进入皇宫,但是六小姐待字闺中,不太可能有机会进入皇宫查案。她们自然能够猜得出来,眼前这位“口出狂言”的人便是洛家的五小姐。 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她们心中暗自嘲讽道。 毕竟洛家虽然是十大家族之一,但是二房三房不是长房,都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洛家作为十大家族,也不过是商业经营得好,和一些官宦世家根本就没有比。钱财永远是权势的手下败将。 洛倾瑶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但是表面上却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倚翠,你跟我到偏房去,其他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洛倾瑶招呼着倚翠过来。 两人一同到了偏房,倚翠低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 “这件事情,陛下已经全权交由我负责,所以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洛倾瑶冷淡地说道。 倚翠点了点头。 “太妃死前是在什么地方?”洛倾瑶问道。 倚翠回答道:“太妃娘娘正在吃银耳粥的时候突然就口中流血,倒地身亡了。” 倚翠虽然竭力想要表现的淡定一点,但是她一想到先前的那个场景,眼神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一阵恐惧。 毕竟,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倒地身亡,这实在也太过诡异。更何况这深宫中的女子,哪里见到过这种死亡场景。饶是倚翠活了这么多年,想到先前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突然倒地身亡?”洛倾瑶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是不是那一碗银耳粥的问题?” 倚翠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最一开始陛下也是怀疑是有人在银耳粥中下毒,但是太医院的太医都过来看过了,没有任何毒性。” 洛倾瑶虽然知道既然太医们都看过了,没有毒性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放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她立刻对倚翠说道:“现在这碗银耳粥还在吗?” 倚翠点点头:“虽然没有查出任何的毒性,但是陛下还是要求把这碗银耳粥妥善保存。现如今正放在冰窖里,因为害怕它因为天气炎热而热馊掉。” 洛倾瑶当机立断:“你现在派人去取过来。闻起来就说是皇上全权命令我处理这件事情,如果有任何的阻碍,你就把这枚令牌给他看。” 洛倾瑶说着就把令牌递了过去。朗朗乾坤,她也不害怕倚翠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待到倚翠拿着令牌,前去取银耳粥。洛倾瑶又仔细盘问了宫殿中的其他丫鬟,有不少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也在然有丫鬟倨傲地如同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一般。 但是好在,在洛倾瑶的威逼利诱之下,大多数人还是开口直言了。虽然并不能确定他们话的真假,但是至少,从他们的话语中,能够判断得出,倚翠并没有说假话。 洛倾瑶又派人传话给太子,让他从死刑犯中提出一个人过来。 太子虽然并不知道洛倾瑶的意图,但是还是照办了。毕竟现在,太妃暴毙一事,暂时也只能依靠洛倾瑶来查明真相。 等到倚翠拿回来银耳粥,死刑犯还没有到。 第六十五章 珍妃 洛倾瑶自己先检测了一下银耳粥,银针没有检测出毒性。洛倾瑶又用自己独特的方法检验了一下,还是一无所获。但是洛倾瑶到这个地步,也并没笃定银耳粥没有毒性。 在殿中又等了一会儿,只见太子的近侍押着一个死刑犯过来了。 这死刑犯手脚上都拷着手铐脚铐,不论他是什么样的杀人魔头,现在都没有什么杀伤力。 只是近侍并不敢将死刑犯押到大殿上,毕竟这是太妃的宫殿,而死刑犯又是不洁的人,自然不能够带到大殿之上。 因此洛倾瑶派人在院子中给死刑犯吃了银耳粥。 这死刑犯也是奇怪,没有任何挣扎的反应,眉目中竟然全是淡定,仿佛早就想要去死一样。 死刑犯的眼神看的洛倾瑶感觉毛毛的。内心的愧疚不经意又浮了上来。 尽管这是一个死刑犯,尽管这在古代算不了什么,尽管现在的死刑犯没有什么权利,可是对于21世纪的洛倾瑶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心理障碍,这算不算是杀人呢? 独傲天突然开口说道:“你不用多加内疚,即便是你现在不杀他,过不了一个月,秋后处斩,他还是要死,与其倒时候凌迟痛苦,倒不如现在喝下毒药痛痛快快的死去。再者说,这碗银耳粥,刚刚查的时候,不是没有发现没有毒性吗?他也不一定会死的。” 尽管听到了独傲天的安慰,但是洛倾瑶心中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最终等了一刻钟之后,死刑犯没有任何的反应,应该是没有中毒。 洛倾瑶也不再等下去,她知道如果有毒的话,照太妃的那个样子,一定是暴毙而亡,现如今都已经等了一刻钟了,死刑犯既然没有反应,想必就是没有中毒了。 这下子,洛倾瑶纳闷起来了,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众人都在围观,见银耳粥中没有毒,果然都议论纷纷起来。不少人都在谈论,是有鬼魂缠绕着太妃。 洛倾瑶对此嗤之以鼻,先前大老爷死去的时候,不也是穿着家宅闹鬼吗?最后还不是因为大夫人在背后捣鬼。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但是一时之间,洛倾瑶也想不出对策。天色也不早了,若是触犯了皇城之中的宵禁就不好了,洛倾瑶只好暂时先放下这个案子,先行回家。 太子倒是派人来问过一次案情的进展,见没有什么收获,也没有多加停留。 第二天,洛倾瑶大清早又去了皇宫。 这件事情一日不解决,洛倾瑶她便是钢丝上的人,必须得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但是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她刚想去太妃的宫殿,半路之中却被人拦了下来。 洛倾瑶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看她的装束倒不算是特别华贵的,想来应该是哪个宫中的宫女吧。只是……洛倾瑶皱了皱眉头,现在宫中的人都知道自己奉皇帝的命令正在查案,哪个宫女胆敢阻挠自己呢? 像是解答洛倾瑶的疑惑一般,那名宫女立刻说道:“我们娘娘请您到宫里去一趟。有要事商量,还希望小姐赏光。” 洛倾瑶仍然很是疑惑,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现如今,洛倾瑶不过是因为查太妃暴毙一案才能够进入皇宫,不然就凭自己太子侧妃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在皇宫这样频繁的进进出出。也正因为自己的身份并不算是很高,在最上流阶层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这里的最上流阶层就是指一些王公嫔妃。可是现如今,却突然有一个丫鬟过来邀请自己前去,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皇宫人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 洛倾瑶害怕会有什么阴谋,到时候平添了几分不便,就不好了。 因此她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我还有皇命在身,太妃之案一日不破,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还请姑娘回去说一声抱歉了。” 那丫鬟倒也没有想到洛倾瑶居然会直接拒绝,她思忖着想必是这洛倾瑶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小姐,没见过世面,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家世。 于是她又加了一些话:“我们娘娘乃是如今正得荣宠的珍妃娘娘,不光得到了陛下的荣宠,而且娘娘还是太后的侄女,此番邀请,也不是为了说闲话,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想要相告。是有关太妃的事情,您也不想知道一二吗?” 那丫鬟添了许多的字词来形容珍妃的显赫,仿佛天下一切荣宠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一般。 然而洛倾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 毕竟,不管珍妃有多大的权势,不过也只能在宫中施展罢了。而洛倾瑶只要查完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进皇宫了,跟珍妃完全就是两路人。她也并不会因为珍妃召见就会多大的荣耀感。 洛倾瑶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丫鬟口中所说,事情是有关于太妃的。 案子查到现在,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虽然洛倾瑶能够笃定这是一起毒杀案,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搞明白这毒药究竟是什么来历。这种症状,洛倾瑶实在是闻所未闻。现如今,突然又一个丫鬟跳出来,说是知道太妃暴毙一案,或许真的会有一些助力吧。 独傲天突然出声道:“你直接去吧,不用担心会发生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情。皇宫之中朗朗乾坤,没有人敢当场做那种事情,再者说,就算她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是还有我吗?我会让你安然无恙。” 也不知道是独傲天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洛倾瑶本能的信任独傲天。最终洛倾瑶还是跟着宫女走了。 这皇宫比起太子府来说,是更加的奢华庞大。能在太子府迷路的洛倾瑶在这么大的皇宫之中,也不得不需要宫女带路,尽管是这样,七弯八绕,洛倾瑶转的都有些头晕。 不过好歹最后总算是到了。 洛倾瑶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宫殿珠翠环绕,竟然比太妃的宫殿还要庞大华美。殿前有不少大朵大朵的牡丹,看品种,似乎是从洛阳移植过来的。 洛倾瑶稍微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正是好奇那一位珍妃究竟是何等人物。不一会儿,就有宫女过来让洛倾瑶进殿。 洛倾瑶看了一眼堂前的珍妃,只见她穿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露出线条合适优美的颈项,锁骨就像是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妆容雍容华贵,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妃子,反而像是皇后一般。 “妾身参见珍妃娘娘。”洛倾瑶蹲下行了一个礼。 现在的她才感叹,幸亏先前太子娶自己为侧妃的时候,派了一个教养嬷嬷过来。不然在皇宫里各种琐碎的礼节,自己恐怕就要出丑了。可是……这女子的礼节实在繁琐极了。 “平身。”珍妃虚抬了一下手,“来人赐座。” 洛倾瑶坐定,不知道珍妃究竟意欲何为。看她神色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很是淡定,已经都不像是有要事商量的感觉。洛倾瑶只好自己开口道:“敢问娘娘召见妾身,是有何要事商量?先前听来找我的那位姑娘说,这事情似乎和太妃有关。” 没有想到,珍妃一听见洛倾瑶提了一下太妃的名字,立刻就瞪了洛倾瑶。 洛倾瑶有点莫名其妙,干嘛要等自己。当时那个丫鬟确实说是和太妃有关啊,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爽快的来呢?因此洛倾瑶被珍妃一瞪,也有一点火气冒上来。她想着,或许是珍妃知道自己在查太妃的案子,所以故意用太妃一案的线索来引诱自己吧。 可是没有想到,珍妃立刻屏退了其他人,身边只留下了先前来找洛倾瑶的那个婢女——珍珠。 珍妃带着鄙夷地看了一眼洛倾瑶,原先她还觉得这个太子侧妃做事有点手段,居然还想得出来拿死刑犯试药,原先她已经打算不闻不问,反正查不到自己手上,然后看到洛倾瑶的手段,这才有些担心。现如今,这洛倾瑶口中的话挡都不挡就说出口,还真是个草包,自己相比把她给高估了。 洛倾瑶看了一眼珍妃的神色,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一提到太妃暴毙,珍妃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甚至很是反感洛倾瑶说出太妃这两个字?那不成太妃暴毙跟她有一些关系吗? 洛倾瑶神色一凛,立刻注视着珍妃,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珍妃呷了一口茶,说道:“鸳鸯想必也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 洛倾瑶笑了笑:“确实,鸳鸯姑娘同我说,珍妃娘娘乃是陛下的宠妃,又是太后的亲侄女,可以说是家世显赫,荣宠无限。” 被洛倾瑶这么一恭维,珍妃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心情倒是变好了一点。 洛倾瑶心中暗叹,这珍妃倒不像是一个沉的住气的人。这种程度的恭维,凭借她的家世,分明就是已经听过千千万万次了,可是现如今,洛倾瑶不过就是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珍妃居然还是能够高兴到现在这种地步。 第六十六章 秀妃 “既然你知道,本宫也不想多费什么口舌。”珍妃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太妃暴毙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洛倾瑶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 千算万算,洛倾瑶真的是没有想到珍妃居然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皇帝下令彻查,珍妃居然让自己不要再查下去。看来她的依仗,比洛倾瑶想象的还要多。 听见洛倾瑶疑问,珍妃有些不耐烦。向来自己在命令人的时候,都没有人敢质疑。因此她也不喜欢,不习惯听见别人问为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情,难道能够好好解释吗?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问为什么,问了也没有用。”珍妃皱了皱眉头,“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洛倾瑶没有露出任何高兴或者是拒绝的神情,而是继续不露声色的问道:“娘娘说不会亏待我是什么意思?” 珍妃饶有意味地笑了笑,像是胜券在握一样:“你难道就不想坐上太子正妃的位置吗?据我所知,你在东宫日子不算好过啊,新婚当夜,太子殿下都没有留宿在你这里。” 珍妃向来知道深宫中的女人要求的是什么。无非是宠爱,和宠爱背后带来的权力。一个太子正妃和太子侧妃实在是相差太远,在这个年代,妻妾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因此,珍妃拿这件事情来诱惑洛倾瑶,她自以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更何况,珍妃其实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画饼充饥,这饼自然画的要多大有多大才是。珍妃虽然家世显赫,背后又有太后撑腰,但是还不足以干涉到太子妃的人选问题。 毕竟,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和太子一样,都是国本。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答应的。更何况像是现在这样落魄的洛家二房,不管太后珍妃家族如何力捧,都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推洛倾瑶上位的。 但是,现如今,珍妃就是欺骗洛倾瑶政治意识还不高,反正只要能够让洛倾瑶放弃查案,之后恐怕她再也没有机会进入皇宫了。再者说,她门第衰微,即使知道自己被骗了,不管是再愤懑,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报复珍妃。到时候,珍妃想着,大不了给洛倾瑶一些银子当做封口费,不就行了。 珍妃所想的这一切,却是百密一疏。 洛倾瑶根本就是她想象中的深宫中的女子。她根本就不想要所谓的宠幸。她根本也不稀罕太子的喜欢。她不是那种特别需要依靠别人的人。因此她根本就不稀罕珍妃的提议。 但是洛倾瑶没有表露出任何其他的神色。 珍妃密切注意着洛倾瑶的神情,见她没有表露出什么激动地样子,不免有一些失望。 她原本是以为一旦自己抛出这个条件,洛倾瑶就会很是心动的。但是现如今的状况,分明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套路发展。 但是珍妃也疑心,或许洛倾瑶动心了,但是因为城府太深,所以不动声色,想要狮子大开口? 洛倾瑶没有继续沉默,而是突然开口,打断了珍妃的思索:“娘娘,恐怕咱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这件事情如果我不继续查下去,恐怕我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洛倾瑶并没有采用更加强硬的语气,而是温和一些。毕竟珍妃也是皇帝的宠妃,贸然得罪也不太好。但是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刻,得罪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洛倾瑶一惊隐隐猜到,太妃暴毙一案,恐怕和这个珍妃,还有她背后的太后娘娘脱不了什么关系。但是现如今,还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甚至是什么毒药都没有搞清楚,实在是没有办法揪住她们来。只能一步步慢慢查清楚了。 听见洛倾瑶的话,珍妃误以为洛倾瑶是害怕自己查不了案之后会被皇帝怪罪,她连忙说道:“这件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保证不再查下去,本宫可以保你平安无事,你是不会知道陛下有多宠爱我,陛下也很孝顺太后娘娘,只要我们在陛下面前为你开罪,皇帝陛下也是不会为难你的,” 洛倾瑶被那句“你是不会知道陛下有多宠爱我”给恶心到了。看着珍妃得意的神情,洛倾瑶还真是有点无语。 最后她还是好言好语的拒绝了:“多谢娘娘的美意,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恕难从命。” 珍妃一听,顿时秀眉一蹙,怒发冲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恕难从命!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恕难从命!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太妃暴毙的事情,你一定不许再查下去,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珍妃一怒,洛倾瑶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很淡然地继续说道:“哦?我会死吗?我为皇家忠心办事,谁会想要害我呢?” “放肆!”珍妃从洛倾瑶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挑衅的意味,大拍桌子道,“你不要以为你有皇命在身,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这个事情还有不少你不知道的手段,更何况……太后娘娘的命令你也敢不听吗?” 珍妃现如今已经是原形毕露,不再是先前那一幅好声好气的模样。直接就拿着生命安全威胁洛倾瑶了。 洛倾瑶也不是吃素的,她有着独傲天的保护,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万丈信心,觉得天底下很少有能够伤害自己的人。更何况是这种程度的威胁呢? 洛倾瑶也不想要再继续纠结下去,直接起身说道:“我皇命在身,自然是为陛下效劳。其他一切人的命令我都可以不理会,更不用说,这种命令是完全瞒着陛下的。事到如今,我想娘娘和我未必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妾身就此告退。” 说罢,洛倾瑶转身便走。 珍妃望着洛倾瑶的背影,恨得直咬牙,一挥手就把那盏汝窑青瓷杯打落在地。微烫的茶水四溅,洒在波斯进贡的羊毛地毯上。 “这个贱女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珍妃向来凭借自己的家世,在皇宫之中耀武扬威。自从皇后去世之后,整个后宫就是唯她独尊,所有嫔妃都是在她的鼻息之下生活,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敢出言不逊,不遵从她的命令了。她是真的被惹火了。 难道她这样做,不会让我怀疑到她的亲婶婶,那位太后吗?真是愚蠢至极,洛倾瑶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对这个珍妃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厌恶与反感,甚至还有些嘲弄。对于这些娘娘之间的恩怨,洛倾瑶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她这样阻挠自己,是个人都会怀疑到她或者她背后的人了吧。态度还这么恶劣! 洛倾瑶在心里对它啐了一口。 这时独傲天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这珍妃也真是够愚蠢的。”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咦,又有人了。” 洛倾瑶听到独傲天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前面,不一会,果然从拐角处来了一个人,远处一看,倒也是个美女。身材俏丽。一步一步地走来,姿态绰约。 又来一个?洛倾瑶有些郁闷的站在原地,等待那人的到来。 仔细一看,确实是一位妃子。而且与自己还有些渊源。这位妃子本是莫家出生,与自己的母亲属于同脉的表亲,天生丽质,拥有着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年轻时便入了宫,深得皇帝宠爱。只是年华易逝,如今也渐渐的失了宠,成为一名最为普通的妃子。被封为秀妃。 洛倾瑶恭敬的行了礼,说道:“娘娘。” 秀妃娘娘面色和善的扶起洛倾瑶,也回道:“见到姨娘还这么见外。快起来。到我的宫里去,我有话和你说。” 洛倾瑶有些疑惑,难道这位姨娘不是和珍妃一样的目的? 秀妃娘娘的宫殿不大,相比于珍妃,倒是小了不少。在装修上也逊色了很多。 秀妃一进殿里,就让一群下人退下,温柔地对洛倾瑶说道:“你也知道,我在宫里的地位不再那么高了,这里有点小,别见外啊。” 洛倾瑶轻轻摇头,说道:“您可别这么说,进了皇宫,本就是我们莫家的光荣啦,阿姨深居宫内,母亲也不能常常拜访您。侄女在这里给您致歉了。” 提及自己的母亲,秀妃娘娘也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愧疚地说道:“你母亲小时候和我情同亲生姐妹,如今她却先我去了。唉。这些年,让你一人在洛家,受尽了苦头啊。姨娘有些对不住你啊。” 秀妃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继续说道:“洛倾瑶,你听我说。这趟浑水你还是不要继续趟了,其实我们都清楚这背后有多深。” 洛倾瑶抬起头来,平静地说道:“姨娘,刚才已经有以为娘娘阻止我了,姨娘您也来阻止我吗?” 秀妃娘娘一听已经有人阻止了,秀眉微微一蹙,说道:“是珍妃么?” 洛倾瑶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秀妃沉默了一会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说道:“这样的话,或许真相都已经明了了,那你还要继续吗?她们的手段,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还是停下吧,我可不想再是去一个我的亲人。” 说着,她扶起了洛倾瑶的肩膀。 洛倾瑶听到秀妃娘娘的这番话,仿佛也有些动摇,迟疑了一会儿,无奈地看着她说道:“阿姨,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啊,我也不想继续查下去,放心,我会保护我自己的,阿姨,我也是有底牌的哦。” 洛倾瑶说着,便不由自主的想到现在估计在昆仑玉里睡觉的独傲天。 洛倾瑶也不停顿,继续说道:“阿姨,那我先走了,早点结束,就能早点脱身,不是吗。”说罢,洛倾瑶像自己的阿姨请了礼,转身便跑了出去,跑出宫殿很远,才慢下来,继续走着。 只留下宫殿里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秀妃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倾瑶离开的方向。 洛倾瑶按照自己的计划再次来到了太妃娘娘的宫殿,少了太妃娘娘,她殿里所有的丫鬟,太监,也都被调离了这个地方,再次踏进这个宫殿,空旷的倒是有些令人害怕。 第六十七章 继续查案 没人的时候,独傲天便自主幻化出灵体,眼神复杂的看着洛倾瑶,说道:“这趟水这么深,还要继续下去吗?”他摆弄了身旁的花瓶,继续说道:“而且之前银耳羹也被验证是没有毒的,相当于咱们到了一个瓶颈啊,还继续下去,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洛倾瑶也没有看他,轻声说道:“你认为若是我现在就停下,处境会比继续下去好吗?若是停下,那太子自然会给我更多的压力,皇帝方面也不会给我好颜色看,而且,傀儡的研制也基本快要到最后一个阶段,完成之后,太子一定会有所行动,那时的我也没有什么价值,是死是活,都是一句话的事。” 独傲天突然凑到洛倾瑶的身边,眼神凝重,仿佛很严肃的样子,说道:“你觉得在危险的时候,我不会救助你么?” 洛倾瑶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我的底牌啊。这个时候先保留着,万不得已才能让你出现。一个洛家,就有一个能发现你的存在的人,我不相信,这整个皇宫,没有一个能够发现你,并且除掉你的人存在,毕竟,若是反抗,我们将面对的,是整个皇城的力量。”洛倾瑶说着,眼眸看向独傲天,眸中的认真也让独傲天微微一怔。 “怎么感觉我考虑的现在没有你周到了啊!” 平日里都是独傲天扮演着睿智者的角色,今天却让洛倾瑶替她考虑了一遭,独傲天有些惊讶。 洛倾瑶听到独傲天的赞赏,没想到这个冷木头还会夸赞人啊。虽然夸得不怎么明显。但是洛倾瑶对于这一改变也是极为满意的。 “先不多说了,我们在找找看这个大殿里,有没有什么会让太妃中毒的东西。”洛倾瑶回了神,不再去和独傲天探讨危不危险的事情。用独属于法医的锐利目光,扫视着这个大殿。 这一回,洛倾瑶是一种东西都没有放过。 原先的猜测是,或许并不是银耳粥单独造成的死亡。银耳粥中也没有任何的毒药,真正的致死原因很有可能是宫中其他一种特殊的物质。譬如花香、熏香之类的东西。 洛倾瑶仔细询问了一下倚翠,宫殿中所使用的熏香。比起太妃尊贵的身份看来,太妃所使用的熏香竟是再寻常不过的,而非皇室喜欢使用的龙脑香。也因为如此,洛倾瑶害怕凶手正是抓住太妃娘娘简朴的习性,会在熏香上面做文章。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洛倾瑶派人将熏香交由太医院中的人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一边闻熏香,一边喝银耳粥也没有任何大碍。在药典中,也没有任何关于这种混合的描述。 调查一下子又陷入了死局。 洛倾瑶怔怔的站在原地,一下子脑袋中间一团乱麻,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 一开始她自然是信心满满,因为先前都凭借自己的努力查明了一些案子,原以为太妃一案费些时日应该也是能够查出来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第二天就已经陷入死局,而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凶手她能够隐隐约约地猜到。既然那位珍妃娘娘想要百般隐藏,而秀妃娘娘又是讳莫如深,想必背后凶手定是这皇庭之中位高权重之人。皇帝是不可能的,看他因为太妃暴毙一事心急如焚、雷霆大怒的样子,就可以判断的出,皇帝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杀害太妃。 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太后了。太后的嫌疑很大,却偏偏所有人都在为她遮掩,可见她在宫中的势力有多大了。很有可能先前珍妃找到洛倾瑶就是出自太后的意思。 可是现在,虽然疑心太后作案,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不仅仅没有找到毒药究竟是什么,而且没有任何一点线索是指向太后的。 “既然直接搜寻毒药没有效果的,我们就想一想,有哪些地方比较可疑,然后就从可疑的地方入手好了。”独傲天提醒道,显然他其实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洛倾瑶沉重的点了点头,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太妃的性格好了。”独傲天继续说道,“太妃本是长辈,照理说可以比一些嫔妃多上一些资源,但是她的宫殿却不算大,看皇帝对她的尊重,不太可能故意拨一个小宫殿给她,应该是她主动拒绝了皇帝赏赐的大宫殿,而选择了这里。” 洛倾瑶用食指摩挲着下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的动作里满满的都是独傲天的痕迹。果然,跟一个人相处久了,就会不由自主模仿他的动作吗? “再看看她殿上的陈设布置,没有一样是炫目奢华的,全都朴素无华,唯有几株腊梅亮眼一些。”洛倾瑶补充道,“这样的人,感觉完全就像是出家老僧,无欲无求啊。” “听周围太监宫女们的描述,太妃为人也是相当的温厚,很少会处罚宫女,但也正因为如此,也有不少宫女不太把太妃放在眼里,时时偷懒。但至少,太妃娘娘并不会是那种遭人憎恨的类型,太后又为什么想要杀她呢?”洛倾瑶疑惑道。 从周围人的描述上来看,太妃娘娘分明就是一个老好人,几乎不做得罪人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会因为为人温吞,而被人欺负,这样的人是怎么结下仇怨的呢? 或者说,会不会有可能是皇室秘辛,太妃因为偶然知晓了其中的内情,而被杀害? 洛倾瑶越想越烦躁,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 “不要着急,我们继续推测。”独傲天安慰道。 洛倾瑶又环顾四周,企图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目光忽然扫视到案几上的水母,突然很是奇怪的问道:“奇怪了,那个是水母吧?寒月国可是在内陆,怎么会有水母这种东西呢?” 先前洛倾瑶虽然也看到了这个水母,但是还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现如今,仔细一想,有些不太对劲。这水母在寒月国可是稀罕的东西,中下层阶级都没有机会见到的。甚至是豪绅大贾,也未能有机会拥有一个。近年来,水母大多数都是作为异兽,被进贡给皇室的。 太妃那种朴素的性子,居然能坦然收下这个水母? 洛倾瑶近距离观察了一下。 水母不断摇曳,近乎透明的身体看起来漂亮极了。但是水母的颜色并不算是什么花枝招展型的,颜色很简单,不像是个有毒的。 时辰已经接近酉时,落日西斜,霞光虽然不太刺眼,但却如洪水般覆盖似的涌入洛倾瑶调查的大殿,一时间,整个大殿里犹如都镀上了一层金,看的洛倾瑶竟有些迷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洛倾瑶忍不住感叹道。 正在其他地方调查的独傲天听到这句诗,眉头微微挑起,似乎有些惊讶,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咏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妙哉。” 独傲天又揣摩了会儿这句诗,连赞不已。 我才不会告诉你这是来自我的那个世界的大诗人的佳句呢,洛倾瑶在心里自鸣得意。也不讲出这句诗的来源。 洛倾瑶在陶醉于夕阳风光的时候,再次回味式的看着这异域水母,水母被放置在琉璃制成的水缸里,据说这琉璃是用青铜脱蜡制成,在高温下变得半透明状,又因为温度的不均匀,导致色彩斑斓,现在在这金灿灿的阳光里,显得更为绚丽。 透过琉璃,洛倾瑶这次能够更清晰的观察这只水母。水母通体柔软,因为本身是半透明状,因而现在在缸里就表现出多样的色彩。洛倾瑶欣赏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却发现了此次案件最大的一个突破口。 “这影子倒也是很漂亮嘛。”洛倾瑶不禁感叹道,“咦,这是什么?”洛倾瑶突然发现,水母投影在地上的影子,它的轮廓似乎并没有它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黄,在触须的地方,甚至有几个尖针模样的影子在! 洛倾瑶急忙喊道:“独傲天,你过来,快看看这是什么?” 闻声赶来的独傲天随即仔细的盯住影子的触须部位,又扭过头来,看着水母,过了一会儿,他的眸中突然亮起了光芒,出声道:“这,这是针刺,这是长在水母身上的针刺!” 洛倾瑶满眼震惊,难道,针刺,毒针? 这难道才是毒害太妃的真正凶手吗?洛倾瑶在心里默默地推理着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先等等,我得试试这水母是否真的有毒,洛倾瑶回想起在二十一世纪里,海洋里的水母有的只是观赏性的,而有的却有着剧毒,有的可能会带着静电荷。一触即亡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洛倾瑶法医的履历中,就曾验过这中原因死亡的尸体。洛倾瑶越想越觉得可能,她随即向独傲天说道:“你看下这附近有没有野老鼠,现在我心里有个骇人的想法,便是这针刺是有毒的,但是我们还是得先实验一下。” 独傲天自然秒懂了洛倾瑶的意思,直接说了一句:“身体借我。”便化作流光回到了自己的昆仑玉。 第六十八章 有人追杀 转瞬间洛倾瑶的目光变了,有些妖魅的样子,但充满的深邃与神秘。一看便明白,是独傲天控制了她的身体。 洛倾瑶踩着迷一般的步伐,纵身一跃,便从窗户上了屋顶,此时独傲天强大的侦查能力便显露了出来,她看着某个方向,微微一笑,说道:“有了。”几个箭步,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去捉了。 提着一只老鼠,洛倾瑶再次回到了这个宫殿,不像是普通的女生,洛倾瑶对于这种生物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她走到了琉璃缸的旁边,思忖了一下,便拽着它的尾巴轻轻的放了下去。 碰到水的老鼠习惯性的挣扎起来,洛倾瑶本来也不是什么过于残忍的人,本来就打算快速的放进去,迅速解决。 水翻动了起来,感受到了水的波动,那水母迅速的游了过来。洛倾瑶瞪大了双眼,仔细的观察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只见那水母好似碰到了自己的来客,看似热情的向着老鼠拥了上去,它的触手一点点地靠近老鼠,而老鼠一直在挣扎,也没有顾及到它的到来。 虽然是半透明的,但洛倾瑶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水母抱了一下老鼠,看到这个动作,洛倾瑶急忙把老鼠提了上来。脱离水的老鼠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继续挣扎着,但是洛倾瑶能够发现,这只老鼠的动作逐渐缓慢了下来,最后停止了下来。一动不动,洛倾瑶瞅了瞅老鼠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但是胸脯本有的起伏现在已经消失了。法医的经验告诉洛倾瑶,这只老鼠已经死亡,她试探了下老鼠的鼻息,果然,气息全无! 这老鼠入水的时间一点也不长,因此能够毒死它的,就是这水母了! 洛倾瑶一脸兴奋,仿佛一下子发现了什么宝藏。她急忙说道:“这恐怕就是毒死太妃的真正凶手了!”突然洛倾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现在要确定一下,是否太妃娘娘在死亡前触碰过这水母。” 说罢,洛倾瑶便走出了大殿,寻到了先前在太妃宫殿里服侍的丫鬟,沉声问道:“我现在问你的都是代皇上所问,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太妃去世前是否触碰过殿里的水母?” 那丫鬟一听是皇上问的,竟有些瑟瑟发抖,她思索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有,有的,这异域水母是珍妃娘娘一次探望太妃时所赠送的,她还在赠送时候说过这水母有赠人福缘的起效,传说只要在得到水母的第九日,去亲手触碰这只水母,便能获得好运。后来太妃娘娘就在第九天碰了那只水母。后来……” 洛倾瑶得到了她心中所需要的答案,立马止住她,以防她再说去,可能会有什么祸患。 这毒刺能够一会儿便毒死一只老鼠,但是对于人体有多大的毒性,这需要明日再来验证一番。终于发现了这一大秘密的洛倾瑶却没有大快人心的快感,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倒有些不安的感觉。 “现在赶紧回家,已经晚上了,若是珍妃的人想要动你,此刻便是最佳的时刻。” 独傲天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充满了严肃与冷静的感觉。 洛倾瑶也赞同他的想法。急忙走出宫殿,朝着太子府奔去。 果然,没过多久,独傲天就急声说道:“你的身后有一群黑衣人,人数有四个。行动极快,大概是刺客。要不要我来助你逃脱?” 这应该是珍妃派来的?还是太后?洛倾瑶不太确定,她小声地对独傲天说道:“等会,我先故意接近他们,看下到底是谁派来的。”洛倾瑶说着,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等待着这群刺客的到来。 刺客毫无声息的靠近着洛倾瑶,准备在最近的距离刺杀洛倾瑶。 但是他们这些小伎俩,在全方位侦查的独傲天面前,便如同光明正大的靠近。 就在千军一发之刻,洛倾瑶突然转身,抽出自己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最靠近自己身体的那名刺客。她急声说道:“控制。” 反应超过常人的独傲天没有迟疑,立刻控制了洛倾瑶,一个倒退,便带着一名刺客,脱离了其他三个人的包围。两人默契极高,同时,独傲天操控的洛倾瑶移动的速度堪称神速,只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摆脱了其他三名此刻,洛倾瑶立刻把这个刺客拖到了一个暗巷里,猛地解开他的面罩,那人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回神, 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名女子,只见洛倾瑶一脸冷漠,说道:“珍妃派的,还是太后?”反应过来的刺客,也是明白自己此次无法脱身,一把抽出系在腰间的匕首,向前刺去。 洛倾瑶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猛推一把刺客,在空中转了身,想着远处奔去。那名刺客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其他几名刺客聚集过来,急忙说道:“大哥,没事吧。” 那名被称为大哥的刺客说道:“没事,大难不死。不必追了,回去禀报珍妃娘娘,这个女子,不简单。”说罢,几个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跑了很远,独傲天才解除了对洛倾瑶的控制,洛倾瑶让独傲天再次确认身后是否有人继续追着,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漫步走到了太子府。 清晨,洛倾瑶立刻赶往皇宫。 昨夜的厮杀让她很是疲惫,但是她也根本就没有心情多休息。整个心脏一直都砰砰砰的跳着。好像真的被她触摸到了真相,可洛倾瑶又害怕这种真相会立刻隐藏起来。现在她的内心又是急躁又是兴奋。 她一到太妃的宫殿,看见了完好无损的水母。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害怕珍妃太后一众人会因为做贼心虚而把水母转移掉,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不过其实水母突然被转移这才更奇怪吧,这样一来,洛倾瑶就可以顺理成章要求调查送给太妃水母的珍妃了。 洛倾瑶立刻派人去牢中继续调了一个死刑犯。 死刑犯过来之后,洛倾瑶派人将他的手按到琉璃水缸中。 只见水母上下摇曳,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有没有蛰中死刑犯。 犯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不过现在来说还为时尚早,太妃触摸水母是在死亡的前一天。这个死刑犯怎么说也要等上一天看看反应才行。 洛倾瑶派人将死刑犯押下去严加看管。 果然下午,死刑犯居然像太妃一样暴毙而亡。 据看守的人说,这死刑犯的死状也是像太妃一样,突然口吐鲜血,就死掉了。 洛倾瑶又仔细验了一下死刑犯的尸体,没有发现异常。这也就是说,太妃和死刑犯的死因很有可能是一样的。 洛倾瑶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欢喜的是,她总算是差不多把案子给破了,虽然一个水母并不足以能够证明凶手是珍妃太后,她们到时候也完全可以说,对于水母的毒性毫不知情,只是想要送给太妃一些玩意,只是没有料到她无福消受。 可是,既然有了先前珍妃找洛倾瑶一见的事情,这样一来,她们就很难洗刷罪情了。洛倾瑶临去前,特意告诉了倚翠自己要去珍妃的宫殿。到时候一对质,珍妃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 可是洛倾瑶也是十分的不安,背后的凶手昭然若揭,太妃暴毙并不是关键,可是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却十分的重大。什么样的皇室秘辛需要用太妃的人命来掩藏呢?什么重大的事情值得堂堂太后铤而走险?洛倾瑶只觉得这背后的东西是她难以承受的。 洛倾瑶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前去禀告皇帝。不管皇帝作何打算,洛倾瑶只需要把她查到的事情告诉皇帝,她就算是尽职了。至于接下来要不要查,那只是皇帝的事情了,与洛倾瑶无关。 洛倾瑶进了大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启禀陛下,妾身最近确实有所收获。妾身在太妃的宫殿中发现了一种异域水母。” 洛倾瑶派人将异域水母呈了上来。 皇帝仔细看上一番,皱着眉头说道:“这和水母有什么关系?这水母看起来不像是有毒的。” “并非如此。这水母确实有毒。她的触手上有一些肉眼难以观察的小刺,小刺上有剧毒。妾身也是在影子上看到了这些小刺。因此,找来死刑犯过来试毒,没有想到,这死刑犯经过一个上午,下午就死去了。死状和太妃一模一样。” 皇帝一听,十分的震惊,右手紧紧地攥住龙椅上的龙头:“那还不赶紧往下查!水母究竟是谁给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谋害太妃!朕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洛倾瑶低着头,一字一句说道:“妾身询问了一下太妃宫殿中的宫女,确定这水母是珍妃娘娘孝敬给太妃的。” “什么?!”皇帝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身暴怒没有发泄的地方。 万万没有想到,这水母居然是自己的宠妃送给太妃的。虽然太妃并不是皇帝的生母,但平日里皇帝自然也知道一些太妃的习性,太妃向来不是那种争强斗狠的人物,怎么会和珍妃有什么仇怨呢? 更何况珍妃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现如今,皇后病逝,珍妃已经是皇宫嫔妃之中位级最高的了,她杀害太妃也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啊。 说来,太后和珍妃倒是一直央求着皇帝给出皇后的宝位。只是皇帝念及亡妻的情分,始终不肯另立皇后。 第六十九章 查到珍妃 “来人!传珍妃过来!”皇帝黑着脸传话道。 这件事情也不能仅仅听洛倾瑶的一面之词,还需要看看珍妃的态度。皇帝想的很周全。 不一会儿,珍妃就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只见她身体就像是个筛子一样抖动着,尽管她竭力想要表现出镇定的神色,但是看起来还是可疑得很。 自从珍妃得到消息——洛倾瑶查到了水母,她就已经是睡不安稳了,甚至晚上还做了梦魇。她想要派人拿掉水母,但是没有想到太妃整个宫殿都被皇帝的侍卫给严密保护起来,不管是塞了多少银子,都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毫无成效。 现在又突然受到了皇帝的召见,珍妃的害怕可想而知。她完全就不知道,在她来之前,洛倾瑶跟皇帝说了一些什么,又或者说洛倾瑶掌握了什么其他的证据。 珍妃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让别的妃子送给太妃水母,现在留下证据,怎么抹除也没有办法。 皇帝黑着脸注视着珍妃:“你可知道,太妃就是被你送的水母给蛰死的?” 珍妃不停地磕着头,哭喊着说:“陛下,冤枉啊,真的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那水母是有毒的。看它的样子,臣妾以为是无毒,又念及太妃不容易,膝下有没有一男半女在身边孝敬,这才想要把这种珍奇的水母献给太妃。臣妾实在是不知道会害了太妃啊。” 珍妃这番解释之下,皇帝的脸色好了一些。 他本来就觉得珍妃和太妃无冤无仇,珍妃害太妃完全是没有任何理由。 “难不成真的是无意之中的孝敬害死了太妃?”皇帝沉吟道。 洛倾瑶见珍妃这么快就要说服皇帝,直接又开口说道:“妾身以为不是?” “哦?”皇帝转头盯着洛倾瑶,“你有什么其他的见解吗?” “妾身只是想要把之前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出来。望陛下恕罪。”洛倾瑶行了一个礼继续说道,“不敢欺瞒陛下,先前妾身奉命查探太妃暴毙一案,珍妃娘娘曾经遥妾身一会,在交谈的过程中,珍妃娘娘要求妾身尽快的退出这件案子,作为补偿,珍妃娘娘则是承诺帮我夺得太子妃的位置。” “只是妾身自然是不能同意,毕竟妾身皇命在身,不敢不为陛下尽心效力,怎么能够为蝇头小利而背弃陛下呢!” 皇帝一听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完全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在他的印象中,珍妃虽然平时骄纵了一些,但是是不至于是这样猖狂,太子妃有关国本,她居然这样轻易的许诺,仿佛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更何况,前提……居然是要求洛倾瑶退出查案!分明就是心虚! 皇帝扫了扫袖子,青瓷杯被扫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说实话,朕即刻就把你打入冷宫!”皇帝大怒,吼叫道。 皇帝觉得自己被珍妃平常的样子给欺骗了。恼怒之下,直接说了重话。 珍妃被皇帝一大叫吓破了胆。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中疼的,更何况,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个美人胚子,太后娘娘,也就是她的婶婶早就决定要将她送进宫中。她的容貌,再加上太后的力捧,很小的时候,就被家族中的人看成是皇后的内定人选,那是处处恭维,没有一点敢得罪的,几乎就没有遭受过这样被大吼大叫的经历。更何况,说到底,现在的珍妃其实也不过是个二十小几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经验不丰富,很容易被一下子的大喊大叫给震住。 “陛下……陛下……臣妾确实不知啊!望陛下明鉴,不要听信奸人妖言惑众!”珍妃不停地磕着头,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看起来不像是那个趾高气昂的珍妃娘娘,倒是有些可怜。 珍妃自然是不敢欺瞒皇帝,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说出实情来,恐怕自己人头就要不保。这样看来,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碰碰运气。再者说,在过来大殿的路上,珍妃已经派人连忙去太后娘娘那里通传,婶婶知道自己被皇帝为难,一定会过来营救的。毕竟,两个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即便是不论那血缘关系,太后也不可能不救珍妃,如果对珍妃不闻不问,到时候,珍妃的嘴又不严,指不定就把事情的所有过程都说了出来。 皇帝刚刚那一怒吼之后,心中的怒火发泄了一些,内心也平静了一点。他见珍妃死活不承认,又将视线转移到洛倾瑶身上。见洛倾瑶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凝神说道:“你说珍妃召见你,可有证据?” 洛倾瑶从容应对:“启禀陛下,这件事情妾身这么一说,自然是空口无凭,很难让您相信,但是希望陛下能够允许我问珍妃娘娘几句话。” 皇帝凝视她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珍妃要谋害太妃,或者说,在事实上来看,珍妃也没有谋害太妃的动机,但是若是洛倾瑶所说的召见属实,那么珍妃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 “珍妃娘娘,敢问您究竟有没有派鸳鸯姑娘过来找我?”洛倾瑶目光锐利,直视着珍妃。 若是只有她们两人单独相处,这珍妃自然是无法无天,随口胡说。但是皇帝在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谨言慎行,不然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这样的帽子压下来,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更何况还是珍妃这样从小娇惯着长大,心理抗压能力极差的女子。 果不其然,一听洛倾瑶提问,珍妃就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说有召见过,还是没有过更好一些。毕竟皇宫中,人多嘴杂,鸳鸯去叫洛倾瑶的时候也并没有刻意避讳,想来也是可能有人见到这个场景的。万一,洛倾瑶能够找到这样的人,岂不是不妙?可是如果说召见过,自己又要编出什么样的理由呢?她珍妃和洛倾瑶非亲非故,从来也都不认识,又怎么会无故召见呢? 珍妃琢磨了半天,弄得皇帝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有那么难以回答吗?回答有还是没有不就行了吗?” 珍妃哆嗦一下,说道:“臣妾……臣妾确实召见过洛倾瑶。” 皇帝沉着脸继续问道:“为什么?据朕所知,你二人并不相识。” 珍妃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臣妾找来洛倾瑶,确实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觉得太妃娘娘无辜暴毙,臣妾十分叹惋,因此这才找到洛倾瑶,希望她能够查清事情真相。” 珍妃话音刚落,不想洛倾瑶竟然直接冷笑一声:“珍妃娘娘,可要谨言慎行,如今是在大殿之上,陛下在旁,您可要想想,方才是不是欺君之罪!” 珍妃咬牙,她自然是知道欺君之罪,可是事到如今,难不成她还会自己说出事实吗?反正这洛倾瑶也根本就不可能有证据,要知道,自己宫中可谓是铁板一块,洛倾瑶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让宫女向着她说实话呢?只要洛倾瑶没有证据,再加上自己和皇上的情分,皇帝怎么可能相信她洛倾瑶而不相信自己呢?想到这里,珍妃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讲话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显得太过惊慌,再等太后娘娘过来救场就行了。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的清白,日月可鉴。再说你,洛倾瑶,为何要平白诬陷于我?” 洛倾瑶向皇帝拱了拱手:“陛下,臣妾不过是一太子侧妃,与珍妃娘娘无冤无仇,根本不至于在这件重大的事情上诬陷珍妃娘娘。但是,珍妃娘娘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臣妾还想问一问那异域水母的来历。” 珍妃强作镇定,但是内心中却是无比慌乱。她怎么可能知道水母的来历,这水母分明就是太后娘娘直接给她的。 “敢问娘娘,这水母,乃是珍奇的异品。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就连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刺死太妃娘娘的那一个水母之外,也只有异兽阁钟的一个。娘娘是从何得来的?” “从何而来……这水母不过是拿来孝敬太妃娘娘的,事情很久了,我哪里还记得!”珍妃狡辩道。确实,当时太后交给她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即便是有什么理由她也早就忘记了。但之所以十天前把这水母送给太妃,也是因为当时是太妃娘娘的小生日,因此送礼也有个借口。 “很久?”洛倾瑶立刻捉住了这个漏洞。不过就是十天之前,为什么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娘娘,据妾身所知,太妃娘娘殿中的宫女们都说这水母乃是十天之前,珍妃娘娘送给太妃的,为什么又突然说事情很久了呢?难不成十天就足够珍妃娘娘忘记这水母的来历了吗?” 珍妃慌张起来,尽管之前叮嘱自己要谨言慎行,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洛倾瑶捉住了漏洞,这一下子又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过来呢? 她只好再把太后娘娘给她水母的过程稍微再转化一下。 第七十章 狡辩 “臣妾并非是在十天之前才得到水母,将水母送给太妃娘娘的。三个月之前,臣妾就已经有这水母了。因此时间太长了,臣妾实在是不记得这水母的来历。”珍妃唯唯诺诺地说道。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番解释太过勉强。可是如果不这样说,自己又拿什么现场编出水母的来历?随便一编的话,只要皇帝有心查,一下子就露出把柄来了。珍妃实在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现在她的任务就是尽量的延长时间,拖到太后娘娘过来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自然有太后娘娘替她善后。 听见珍妃这么说,洛倾瑶笑了笑,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本薄册,双手呈上给了皇帝:“启禀陛下,妾身在猜疑这水母之后,就暗自恳请太子殿下,调查一下这水母的来历。毕竟这水母也是一个稀罕之物,既然能够被带到皇城,那么不管怎么封锁消息也很难不露出一点口风。没有想到,果然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四个月前,一位异域的大商贾,据说带了一车队的异域珍奇之品,要交给拍卖行拍卖,也就是在寒月拍卖行。而其中,正有这一水母。” “陛下想必知道,这寒月拍卖行乃是寒月国皇城中最大有名的拍卖行,无数的珍奇之物在这里都能够看到。但是当时,出现这个水母的时候,拍卖行还是大吃一惊。寒月拍卖行的顾客都是豪门大户,因此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若不是太子殿下,恐怕妾身也没有办法拿到如此详尽的拍卖纪录。当时,水母被作为压轴的拍卖品拍卖,一度掀起了拍卖热潮。诸位豪绅,一掷千金,只为了能够夺得这个水母。尽管它只是作为观赏的东西。最终水母的拍卖价格是十一万两黄金,陛下,虽然您高高在上,但是想必也能够体察到这十一万两黄金的重量。珍妃娘娘虽然出身是豪门,但是毕竟嫁给陛下,领着宫中的俸禄,不管嫁妆是多么丰厚,想必也完全不可能达到十一万两黄金之多,而且珍妃娘娘久居深宫,又怎么会得知寒月拍卖行的消息呢?那么请问珍妃娘娘,您究竟是怎么拍得的呢?” 珍妃一脸震惊,她是完全不知道这水母居然这么贵。原本她也不过是以为这水母顶多算是一个稀罕之物,但也称不上是价值连城。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够拍出这样的高价,实在是匪夷所思。现在,这高价也成为珍妃隐藏真相的障碍了。 她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圆过来?她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把自己得到水母的过程说的清清楚楚又光明正大呢?珍妃觉得还真的是伤透了脑筋。 她只能是结结巴巴地说道:“自然不是臣妾拍得的。臣妾哪里会有这么多钱财。更何况,臣妾在宫中当然是一心一意服侍陛下,完全不知道宫外的消息。” “那么,珍妃娘娘究竟是怎么获得的呢?”洛倾瑶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珍妃的所有心思。 珍妃继续说道:“是……是家族中的人送过来给我的!对!送过来的!” “倒也是奇怪。珍妃娘娘先前还说是忘记了这水母的来历,可是听妾身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洛倾瑶说道,顺便瞥了一眼皇帝,只见他脸色发黑,看起来心情并不是那么好。也难怪,能当上皇帝的人,都不太可能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在帝位上,看人总也是能够看得出一些端倪的。这珍妃左右矛盾,皇帝总不可能是听不出来。 “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价值连城的水母,珍妃娘娘家族居然舍得送进宫来给娘娘作玩物。更何况,太子殿下也得到了这拍卖行的解说词。水母的解说词中,在妾身呈给陛下的小册子中也有,其中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明了这水母是剧毒。当时想必拍卖行的人也会尽力强调,毕竟在座的都是达官贵人,要是不提前说明误伤了谁,拍卖行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可是尽管在这样的再三强调之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水母是剧毒的情况之下。珍妃娘娘的家族居然花重金买下来送给珍妃娘娘,况且珍妃娘娘先前就说,完全不知道这水母有毒,看来送水母过来的家族中的人也完全没有告诉珍妃娘娘这水母有剧毒。难不成是家族中有人故意要害娘娘吗?” 洛倾瑶用的是调侃的语气,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珍妃实在是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要么她是痴傻之人,要么明显就是在说谎。 在洛倾瑶的逼问之下,珍妃露出了很大的漏洞,皇帝也不是个傻子,听出珍妃前后不一致,立刻就大吼道:“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是吗?好!来人!把珍妃给我押到内务府,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皇帝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太妃的事情发火了,更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平常珍妃虽然跋扈一点,但至少对自己是相当乖顺的。可是现如今,居然敢在大殿之上故意蒙骗自己!皇帝是觉得珍妃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皇帝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准备拖着珍妃去内务府。 珍妃吓了个半死,眼泪鼻涕又立刻下来了。 内务府是什么地方?一个粗壮的汉子去内务府一进一出都能没掉半条命!听闻里面是漆黑一片,酷刑、烈火、哀嚎、尸体,是内务府的主旋律。珍妃一个弱女子有哪里能够承受得住? “陛下!陛下!”珍妃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居然一下子挣脱了侍卫,飞扑上去跪在皇帝脚下揪着皇帝的衣角,“陛下!饶命啊!臣妾不是有意欺瞒,臣妾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臣妾一定不会再隐瞒了!陛下!饶命啊!” 皇帝嫌恶地看了一眼脚下的珍妃。平常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她哭花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丑陋极了。皇帝现在都难以置信,自己先前宠爱的妃子居然是这种货色!当初怎么会是猪油蒙了心招这种人进宫? “全部都给我说出来!详详细细地给朕说出来!否则!朕诛你三族!”皇帝狠狠地说道。 珍妃哽咽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说也是不行了。可是这样一来,皇宫简直就是会天翻地覆,太后娘娘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是她若是不说,现在这条小命就要没有了。 “陛下……水母的来历臣妾确实不知……”珍妃边哭边说。 一听珍妃这话,皇帝以为,珍妃还想继续隐藏,不由得怒火中烧,直接狠狠地踹了她一脚:“事到如今!居然还想蒙骗朕!你当朕是三岁小儿吗?居然想要把朕随意揉捏吗?” 洛倾瑶都有点儿不忍心再看现在的珍妃。 只见她脸上硕大的一个鞋印,灰蒙蒙的,再加上哭花了的妆容,红通通的眼睛,实在是怎一个“落魄”了得。从高高在上的宠妃到现如今的这种地步,也实在是她自作自受。 “臣妾实在是不敢再蒙骗陛下了。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这水母是太后娘娘给予臣妾的,臣妾确实不知道它的来历居然这么大!” 珍妃此言一出,皇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颤抖着举起手,指着珍妃:“贱人!居然想要污蔑母后!贱人!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珍妃哭着说道:“臣妾发誓,一字一句都是实话,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欺瞒。这水母确确实实是太后娘娘给臣妾的。当时太后娘娘就让我三个月之后,趁着太妃的小生日把这水母送过去。然后又让臣妾传话说,这异域水母是个稀罕物,很是吉祥,触摸到它就会好运。太妃娘娘,这才……这才……” 皇帝一脸颓丧地坐了下来,双手无力的垂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珍妃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来也是不会在说假话了。 可是……皇帝始终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自己的母后所为。 在他的心目中,太妃娘娘温柔体贴,虽不是生母,但是皇帝却一直敬重着。而母后,虽然小时候对皇帝很是严格,但是皇帝也一直很是孝顺。可以说,不管太妃娘娘再如何温柔端庄,但是在皇帝的心目中,仍然是比不上自己的生母太后的。 可是现如今,珍妃却声称这件事情都是太后在背后一手主导,这实在是让皇帝不能不恐慌害怕。 正在皇帝呆若木鸡之时,突然有人传话说太后驾到。 洛倾瑶连忙跪下请安,视线却偷偷地转移到太后身上。 这太后倒是威严得很,一眼都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洛倾瑶,直接就向皇帝问罪:“这是怎么一回事!珍妃这是犯了什么大错,皇帝要这样对她?” 从太后的角度来看,珍妃的处境确实是太惨了。 太后自己也不由得心中一寒,皇帝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把珍妃作践到这种地步呢?难不成是珍妃已经把事情都说出来了吗? 想到这里,太后自己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啜泣的珍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洛倾瑶不过也就是查出来水母有毒,也没有什么特别确凿的证据,这样子珍妃都撑不住,把事情都吐出来。 第七十一章 真相是什么 可是太后不知道珍妃说到哪一部分,究竟是只说了珍妃自己那一部分,还是说把太后的都说了出来。若是全盘吐露,恐怕太后自己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太后想着想着,十分的担心,原本兴师问罪的语气也不经意柔和了下来。 毕竟,现如今,皇宫之主是皇帝,而不是太后。太后有亏欠在先,不免底气少了一些。 “什么错?”皇帝缓缓地抬起头,冷笑了一声,“什么错误,母后难道完全不知情吗?” 一看见皇帝那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阴森森的语气。太后就知道大事不妙,皇帝从来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的,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珍妃说出了一些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太后很是忐忑:“本宫怎么会知道呢?不过皇帝这样做应该肯定是理由的,本宫不会多插手。既然珍妃有错,就赶紧带下去处置吧,别凭空惹恼了皇帝你的心情。” 珍妃一听见太后这样说话,不由得叫了出来:“太后!分明就是你让我干这件事情的!事到如今!你居然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见死不救吗!” 珍妃一直觉得太后十分的宠爱自己,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太后居然毫不留情就把自己给推了出去来求保全。珍妃也完全不想顾忌什么了,直接大喊大叫发起疯来。 皇帝冷笑一声:“母后倒是无情无义,这珍妃替你做事,到头来倒是当了一回替罪羊。” 皇帝先前或许是对珍妃的话有一点点怀疑的。珍妃像是疯狗,指不定是随便咬人。但是现在,看太后前倨后恭的态度,再加上珍妃的咆哮,皇帝已经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对于太后这样做的动机仍然是不明白。 要说地位,太后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说就连皇帝也要敬她三分。太妃娘娘现在不过是挂着一个虚名,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后宫仍然掌握在太后手中。太后为什么要纡尊降贵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皇帝的内心十分的疑惑。 太后听了皇帝的话,急急忙忙地解释道:“皇帝,你可不要听信珍妃的谗言,我们母子连心,你难道还不知道母后的为人吗?再者说母后毒杀太妃又有什么好处?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分明就是这个珍妃,血口喷人,自己做了孽,非得要拉上本宫一起。” 太后说着,把身体转向了珍妃:“你这孽畜!平日里女戒都白读了吗?原先本宫念你知书达理,容貌清丽,这才给你恩典让你进宫服侍皇上,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谋害太妃。今日你胆敢杀害太妃,谁知道明日你会不会谋害本宫,谋害皇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侄女!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再叫我姑母了!皇帝办这件案子,我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该怎么处置你就会怎么处置你,你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 珍妃被她一席话说的呆住了。 这还是她的姑母吗?明明先前搂自己在怀里宠爱的,说是要帮她登上皇后的宝座。现如今倒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像是仇人一样喊打喊杀。 珍妃竟然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太后!先前倒是我瞎了眼,觉得你是真心待我!现在没有想到你想要过河拆桥。既然你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 珍妃的笑声中浸着寒意,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珍妃把头转向皇帝:“陛下,可曾听闻当年皇宫中的一项传言?叫做……狸猫换太子!” 太后大惊,也不顾得上会不会什么嫌疑不嫌疑。直接走上前去,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在珍妃俏丽的脸上。 这个巴掌情急之下打出来,完全没有控制力道。实打实的就打了上去。几颗乳白色的牙齿咕噜咕噜掉到了地上。鲜血从珍妃的嘴缝中流了出来。 太后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巴掌居然打的这么重。但是现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珍妃说出下面的话来。 太后疾声说道:“放肆!现在到这种地步,还想要妖言惑众!胡说八道!皇帝若是舍不得惩治你,那本宫就带皇帝来惩治你!来人……” “慢着!”皇帝突然伸手阻止了太后。 那些侍卫也都乖乖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们是皇帝的侍卫,自然事事以皇帝为先,至于太后的命令,若是与皇帝陛下相悖,那又何须遵从呢? “母后何须着急……若是妖言惑众,也不妨让她说出来听一听才是?不然怎么知道是不是妖言呢?”皇帝冷冷地说道,话语中不带有一点点的感情色彩。 太后讪讪地收回了手,她对现在的皇帝很不适应。从前,皇帝即便是日理万机也会抽空过来看看自己。太后知道,皇帝对自己确实是有孝心的。但是,现在,皇帝的眼神,看着自己,就仿佛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甚至说就像是个仇人一样。 她当然不愿意让珍妃继续把话说下去,但是珍妃现在急红了眼,不知道会说一些什么惊天大秘密,而皇帝在一旁又虎视眈眈,不允许自己轻举妄动。太后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把视线继续转移到珍妃身上。 这下子,太后柔和了语气,说道:“柔儿,你把话说说清楚,虽然本宫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你说说好,想必皇帝也会看在你平时尽心服侍的份上,对你从轻处置。再者说,你毕竟是我的外甥女,做姑妈的总也不能看着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进内务府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姑妈也会替你像皇帝求情的。” 洛倾瑶听着,嘴角不禁勾出一丝笑容。 这太后看来也是无计可施了。先前说着“没有你这个外甥女”,后面又说着“毕竟是我的外甥女”,分明就是听见皇帝那强硬的态度之后这才转变了语气。尽管她自己也能够知道,这样生硬的转变实在是嫌疑过大,可是现在唯一能够救太后自己的,就是珍妃的话。 若是珍妃把一切罪责都弄到自己的身上,即便是皇帝怀疑,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动腾太后。毕竟寒月国还是很讲究一个“孝”字的。师出无名,皇帝也拿太后没有任何办法。或者说,即便是揪到了太后什么证据,只要不是致命性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对太后多做什么,顶多就是禁足吧。 但是珍妃也并不是个傻子。她虽然娇生惯养,身边都是一些谗佞的小人,耳边的好话多,忠言少。但是毕竟还是世家大族熏陶出来的女子。多少阴谋诡计,内宅之事。即便是珍妃自己没有亲身经历,小的时候耳濡目染也就够了,更何况是皇宫之中,这样更加肮脏的地方。她或许是有点蠢,但还没有到痴傻的地步。 太后先前的嘴脸是狠狠地伤了珍妃的心。她已经开始怀疑一切。怀疑太后一开始的动机。其实她本来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太后怎么会突然中意自己家族中一个普通的嫡女呢?说身份,珍妃虽是家族中的嫡女,但年龄小,上面还有几个嫡亲的姐姐。论年龄,当时珍妃也不过才八九岁,上面几个姐姐才是正好进宫的年龄。可是,太后却偏偏看中了她,不过就是看中了她的姓氏,看中了她的容貌,这样的人进宫才会为太后自己的势力再多加一层筹码。 原本珍妃早就到了可以进宫的年龄,只是那时太后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压着这件事情。直到一年后,皇后突然暴毙,而那时候太后才允许珍妃进宫。可是进宫之后,虽然珍妃很得圣宠,太后也一直想把珍妃捧上皇后的宝座,但是皇帝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就是不愿意另立皇后。 珍妃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当时进宫的自己还太小,不懂得这样巧合的时间点意味着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太后这样的姑母也实在是太过可怕。或许……或许……皇后也是她弄死的呢? 现在的她回想起以前的一切,这才深深地感到太后的可怕。自己对于太后来说有算是什么东西呢?太后真的是把自己当成是侄女来看待吗?还是说自己只是太后手中的一个棋子,维持她地位权势的棋子,一到关键时刻就可以随便弃掉的棋子吗?答案现在已经不言而喻。 珍妃又笑出声来,听起来真是让人害怕。 她抬头望了一眼和善笑容的太后,又望了一眼阴沉着脸的皇帝。一时间内心百味杂陈,若说这皇帝,珍妃自然也是真心爱过的。这个年代的女子,不都是仰望着顶端的男人嘛?再者说,皇帝对她也是温柔体贴,各种呵护。珍妃怎么可能对皇帝没有动过心呢?可是现在,珍妃已经不奢求皇帝的原谅了,她第一次感受到雷霆之怒是什么样的状况,第一次被皇帝这样对待过。或许,现在皇帝对她真的是完全死心了吧。这样的话,不如把事情统统都说出来,或许自己还能免去死罪,苟延残喘下去。至于太后…… 珍妃想到太后会怎么对自己的时候,不由得噤若寒蝉。虽然她现在对太后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今的后宫,太后掌握着实权。如果自己,说出了实情,即便是皇帝陛下心软,饶了自己一条命,只要皇帝陛下继续念及亲情,那么太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顶多是冷淡个几年,这么多年,皇帝和太后都是母子,母子哪有隔夜仇,到时候太后继续掌权,自己恐怕就要身不如死了…… 第七十二章 最终真相 皇帝一直盯着珍妃看,珍妃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都没有错过。皇帝自然是看出了珍妃脸上的挣扎……他立刻大声怒斥道:“还不赶紧说实话吗?不要以为朕舍不得杀你!若是再不把事情统统说出来,朕也不把你送到内务府,即刻就派人将你凌迟处死!” 皇帝的狠厉让珍妃浑身发寒……凌迟处死?珍妃也仅仅是听别人提到过这个词,一刀一刀的刮肉而死吗?当时的珍妃也觉得这刑罚太过痛苦,但是当时的心情,不过也就是充当一个看客,虽然觉得残忍,但也还怀着一点有趣额感觉。然而,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是有趣呢?简直是令人胆寒。 珍妃开始想象自己衣不蔽体的被绑缚着,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剐下自己的肉…… 这样的场面,光是想一想,就已经是毛骨悚然了。 “陛下……陛下!就算臣妾做了错事,您看在臣妾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凌迟处死!不要啊!”珍妃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痛哭流涕。不管以后太后会怎么样对待自己,总之再惨也不可能惨过凌迟吧。 “臣妾都把事情全部说出来。都说出来。”珍妃哽咽道,“先前说的,是太后将水母交给臣妾,借此来谋害太妃。这些句句属实,臣妾不敢有任何的隐瞒。除此之外……臣妾还知道一个不是谣言的谣言。那就是……”珍妃咬了咬牙,“陛下并非是太后的亲子!” 什么?! 听到珍妃这个话,洛倾瑶和皇帝都震惊了。 难不成真的是一个皇室秘辛吗? 太后见珍妃说出了这件事情,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冲上去就扼住珍妃的脖子。 幸好皇帝反应过来了,立刻拉回了太后,吩咐侍卫们严加看管。 皇帝双手颤抖着垂下来,虽然他对于珍妃所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但是还能维持住最基本的龙威。 “你……给朕继续说下去!”皇帝继续说道。 太后在一旁被侍卫禁锢住身体,着急的不得了:“皇帝!你是相信那个贱女人,还是相信你的母后!皇帝!” 然而皇帝里都没有理她一下,直接又对珍妃说了一遍。 珍妃低着头说:“当时,太妃娘娘和太后一同生产,但是太后娘娘的胎位不正,当时太医就说,可能生下来的就是死胎,因此太后娘娘就想要在生产的时候把太妃娘娘的孩子和自己的死胎换一下。当时太医院和接产的产婆都被太后娘娘给收买了,因此事情做得很顺利,先皇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端倪。陛下……其实故去的太妃娘娘正是您的亲生母亲!” 知道真相的皇帝猛然后退,倒在龙椅之上。 这前前后后的一系列事情,皇帝能够判断得出这珍妃的话确实是实话。 怪不得……怪不得太妃娘娘总是千方百计地对自己好……怪不得……太后当时就严禁自己和太妃见面……怪不得,他会觉得太妃这样的面善。从一开始,就是血脉连心是吗…… 可是自己,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居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有办法保护周全。这么多年来还一直认贼作母。 皇帝忍不住红了眼眶,对身旁已经死心不再挣扎的太后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后跌倒在地,一脸颓丧。 一切都完了……自己苦心隐藏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暴露出来了……完了…… “本宫……无话可说。” 后面的事情洛倾瑶已经无从得知了,只是回到太子府后,依稀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被赐毒酒,对外则是宣称有病卧床。皇帝倒是饶了珍妃一条命,对外说是暴毙,但是实际上却将她贬出皇宫,任她流浪去了。 太妃暴毙之案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得知了真正凶手竟然是太后的皇帝自此一蹶不振,整日处于沉郁之中,朝政也不怎么理会。他忽然觉得,纵然自己是这个帝国处在最顶尖的人,却也不能逃脱于世俗之间的算计,尔虞我诈,自己的命运在刚一出生,被那个太医交换的那一刻,也就此改变,皇帝有些迷惘,他不知是要感谢那位太医,让自己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再成为寒月国的掌控者,还是应该恨那位太医,让自己一直都没能真正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让自己一直被所谓的太后,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培养,也最终让自己的母亲被她算计,被她残害。 皇上接下来的几天更加痛苦了,他面容日渐憔悴,目光都有些涣散,加上自己也已年迈,白发都多了不少根。 突然地,他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无力地对近侍说道:“去把太子,和他的侧妃给朕传来。”说着,老皇帝直勾勾地看着殿门,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好不容易解决的这宫中最大的案件。洛倾瑶此刻自然是在太子府里歇息。偶然受龙景御的逼迫再去研制下傀儡,其他的时间,都在自己研究着药典,继续钻研还有没有可以增加灵体力量的药物。 “宫中之事,就是如此复杂啊。” 独傲天出现在她的身旁,声音幽幽地传到洛倾瑶的耳朵。 “是啊,太妃的死,竟然牵扯到了皇上的身世。“洛倾瑶也不禁感叹道。现在想来,自己当初没有听从秀妃娘娘的话,倒是有很大的错误啊。洛倾瑶想到先前提醒自己的秀妃娘娘,若不是自己有了证据还有珍妃最后的承认,自己的脑袋是否还在这里,都是个极大的问题。 想着想着,独傲天突然说道:“太子来了。”说罢,便立刻消失不见。 独傲天的声音刚刚落下,洛倾瑶房间的门就被推了开来,果然是龙景御。 他一脸欢愉地走了过来,想要轻拍洛倾瑶的肩膀,却被洛倾瑶一个退后躲开了,尴尬之余,龙景御说道:“多亏了你,太妃的死才得以瞑目,也多亏了你,本宫的傀儡的研制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大量生产了,哈哈哈!”竟然自己放声笑了出来。 龙景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父皇刚才传谕过来,叫我们两个进殿,面圣,恐怕是要奖赏我们吧。赶快打理一番,我们这就前去。” 洛倾瑶听到皇帝又召见自己,也略有些惊讶,这些天,皇上的心情不是很不好吗?不过也没有迟疑,点了点头,便去准备了。 过程中,洛倾瑶突然想到龙景御前面的话,不免有些后怕,虽然自己已经是一拖再拖,但是傀儡的研制最终还在在这个时刻完成了。大量生产?这种傀儡士兵成批量制造出来的话,没有多久,一个傀儡军团就能被研制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是个人都能想到,太子最想要的是什么。此刻的她,倒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帮助太子研制傀儡了。若是发动了战争,对于整个寒月国,都是一场浩劫啊。 两人行走在皇宫里,皆是沉默不语,就这样来到了皇宫。 洛倾瑶低着头走进了皇宫,偷偷地瞄了一眼皇上,只能用形容枯槁来形容他了,纵然身上还是穿着华贵无比的衣服,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确实消失的无影无踪,面色憔悴,仿佛这十几天像是十几年,这件事,对皇上的打击太大了啊。洛倾瑶在心里哀叹了一句。 龙景御在这里也收回了自己的愉悦心情,面色凝重,仿佛心痛之感都被刻画在了脸色,若是他能到二十一世纪,这演技,拿个什么最佳演员奖,都是十拿九稳的事。 龙景御带着洛倾瑶跪在地上,压低了声音说道:“父皇,儿臣已经明白了太妃离奇去世的真相。儿臣也为此感到震惊与哀恸,罪人已明,儿臣还望父皇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啊!”说着,还满脸哀恸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皇,眼眶微湿,仿佛也从一场悲痛中走过来。 皇上见自己的儿子哀伤至此。心里似乎也有了一些宽慰,至少还有人能够和朕真心的一起悲伤,他也是朕的血脉啊。 皇上回了神,对着面前跪着的两人说道:“朕得知此事的真相后,这些日都沉遁于莫大的伤痛之中,如今才缓过来一些,拖延至此才召见你们,切莫怪朕啊。” 龙景御连忙说道:“儿臣不敢,儿臣只盼着父皇能够走出阴影,早日恢复,我们整个寒月国还需父皇的打理啊!” 听到这话的皇上微微一笑,说道:“父皇也明白自己耽误了国事,甚是愧疚,所以今日先召见你们,了结了这桩恼人之事。”皇上微微停顿,接着清了清喉咙,威严地说道,“太妃离奇死亡之事,太子举荐太子府侧妃洛倾瑶,侧妃不负朕的期望,全力调查,最终查明真相,为朕除忧,当赏太子及侧妃黄金万两,赐侧妃寒月城南十亩地皮,你们可否满意?” 听到这话的太子及洛倾瑶急忙再次行跪拜礼,高声说道:“谢父皇(皇上)恩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赏赐完的皇帝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人瘪了似的坐在龙椅上,毕竟,内心的哀伤不会因为事情的结束就完全消失的。他轻轻摆了摆手,用较小的声音说道:“你们退下吧。”便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完礼后,两人便退出了宫殿。走在路上的洛倾瑶回想着那皇帝颓然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哀伤起来,世道人心,难以揣测啊。她想到皇帝的状况估计不怎么好了,又想到那些连夜正在制作的傀儡士兵,洛倾瑶仿佛看到,外表看似平静的寒月国皇城,一股汹涌的暗流正在酝酿,不久之后就会爆发。 第七十三章 拜访老太爷 傀儡一出,血雨腥风,自己在前世至少也是名医生,这样的事情,眼见着就要发生,自己怎么无动于衷。得想个办法让皇帝知道。而且,傀儡已成,自己的价值也就微乎其微,指不定不久后,太子就会把自己找个理由做掉呢。洛倾瑶在心里暗下决定,试图摧毁太子龙景御的狼子野心。 回到太子府,洛倾瑶随便向太子说了一个理由,便离开了太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过了几日,洛倾瑶表面上依然在潜心钻研着医学,但在暗地里,却和独傲天商量着如何让还在位上的皇上知道这件事。 “就这样吧,以回娘家的名义,去找洛家的老太爷,迅速禀报这件事,让老太爷上朝面圣,告诉皇帝,这样也是最为稳妥的方案了。” 独傲天整理了一遍,将自己给出的方案告诉洛倾瑶。 洛倾瑶想了想,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之后便去准备好自己的行李。 洛倾瑶找到正在自己书房练习书法的龙景御,轻声说道:“如今傀儡已成,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些天一直住在这太子府里,不免有些枯燥无聊,我想回娘家看看。” 龙景御搁下手中的毛笔,眉头微微挑起,有些疑惑的说道:“据我所知,你的二房,如今也就剩下你了吧,你回娘家,干什么?” 多疑的太子肯定会这样问道,但是洛倾瑶也早有准备,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知道,私下里,我们洛家的家主已经将我视为继承人了,并且他年事已高,这些天一直在太子府,我心里有些愧疚,自然是要去探望他的。顺带去望望自己管理的那几条街市。” 说罢,洛倾瑶也不等龙景御的首肯,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待到洛倾瑶走出后,龙景御眸中的迟疑也没有消散几分,一个手势,几个隐秘护卫出现在他的面前,太子沉声说道:“跟着。”也没有去看这些护卫,继续手中的书法。不一会儿,字成,仔细看过去,那宣纸上赫然写着:“取代”二字。 再说洛倾瑶,一脸平静的走在街道上,朝着自己管理的那几条街市走去,洛倾瑶很清楚龙景御的手段,此刻,后面某个地方一定有他的人在跟踪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把傀儡的秘密说出去。 片刻功夫,独傲天的声音传来:“我查过了,后面有两个人跟着,装束和曾经夜晚追杀我们的人一样,就是太子的人了。” 听到自己的想法被印证,洛倾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先演他一遭。”说罢,洛倾瑶扭起头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像极了无聊太久的初嫁姑娘。 来到自己的那几条街,洛倾瑶稍作巡视,又和几个负责管理的人交代了接下来的管理策略,便继续前往城南自己爷爷的地盘,准备完成自己这次的最终目的。 洛倾瑶一边走着,望见前面的那个院子越来越近,便高声吆喝了一声,说道:“爷爷,我来看您啦!” 不知道是不是老太爷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到来,院子门应声打开。 洛倾瑶还没有走到院子门口,自己熟悉的那名老者就满眼笑意地走了出来。 老太爷说道:“诶呀,这不是我的孙女嘛,终于想起爷爷来了啊。快来快来!”说着,一边伸手招呼着洛倾瑶,叫她快快前去。 洛倾瑶微微一笑,心想看后面的那群人还怎么监视我,愉悦地跑上前去,轻轻的搂了下自己的爷爷,搀着他进了内院。 老太爷有些惊讶,这样亲昵的动作,平日里洛倾瑶可不会做,洛家的老太爷有意无意地回头瞥了下远处,眸中精光微微闪着,似乎是看到了那群人,也是咧开嘴笑了一下,又眨了眨眼睛,这才走了进去。 关好房门,洛倾瑶恢复了原本的冷静,有些紧张地对老太爷说道:“爷爷,外面那几个人……” 老太爷朝着洛倾瑶摆了摆手,笑道:“放心,纵然他们是太子的人,想在我这里偷听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否则我就叫他们有来无回!”老太爷看着洛倾瑶舒缓下来的脸庞,继续说道:“说吧,你来找我一定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太子欺负你了?”玩笑话从老太爷的嘴里说出来,倒是让洛倾瑶有些变扭。 洛倾瑶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爷爷,我要和你说的,是非常紧急的大事。” 老太爷抬起头来,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说道:“说吧,院外我一直在监视着,他们不敢过来。” 洛倾瑶在心里再一次感叹自己爷爷的武力高强,平复了一下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要反了。” 老太爷自然大吃一惊,急忙说道:“他反什么,自己已经是太子,即位也是必然的事情,现在谋反?这种话你可别乱说啊,我也明白你可能不喜欢这个太子,但是说他要谋反,这可行啊。” 洛倾瑶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爷爷,他现在正在急赶制造自己的傀儡军团,恰巧皇上又在前几日赐给我们一大笔资金,不出意外,傀儡大军的制作就在这些天就能完成。” 老太爷听到傀儡一词,有些惊异,凭自己多年打仗的经历,竟然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兵种。 洛倾瑶明白这傀儡军团在这个时代看似是不可能存在的,急忙给老太爷解释了一番,从一开始洛倾瑶被威胁协助他制作傀儡,一直到现在傀儡研制完毕,洛倾瑶把自己能记得所有过程都和老太爷说了一遍,说完就沉默不语,她明白,自己先前相当于助纣为虐,现在这样的结局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被忠君爱国的老太爷批斗才怪呢,于是自己还是表现的乖一些,防止老太爷会有过激的行为。 果然,听到这傀儡竟然是自己的孙女研制出来的,又听到这傀儡竟然是死人炼制,力大无穷,老太爷涨红了脸,鼻子中的气直冲鼻外,心中的怒火,俨然表露了出来,他看着洛倾瑶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说道:“你……真是糊涂啊!” 洛倾瑶嘀咕着说道:“那时候老太爷还以为我还是小时候的那副傻傻模样,怎么会在意我呢,我也不能前去这里向您汇报啊!” 老太爷瞪大双眼,说道:“你……好在你还有这份良心,还知道跑来告诉我,你快回去,我这就禀报皇上,真是糊涂啊!你可差点就酿成大错了!枉我还看这太子一表人才,以为又将是一代明君。没想到也是狼子野心!” 说罢,老太爷转过身来,满脸通红,看来,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他大吃一惊,极为恼怒。 但是想到这件事最终还是洛倾瑶冒着风险前来禀告,几分欣慰涌上心头,他看了看还在低头的洛倾瑶,声音稍微柔了几分,说道:“做爷爷的也不怪你,好在这事你能及时告诉我,赶快去吧,在我这里呆时间若是长了,那贼子岂不会更加怀疑。走吧。” 洛倾瑶明白自己的爷爷现在正在火头上,听到爷爷要自己离开,也是毫不迟疑。洛倾瑶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倾瑶知错了,烦请爷爷速速上朝,禀告给皇上,解决这个乱臣贼子。” 说完,洛倾瑶拱手作礼,便退出了老太爷的屋子,再次带上笑容,慢慢地向着太子府回去。 走了没有多久,洛倾瑶听到身后有较小的哄哄声,她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老太爷一边掸了掸自己衣袖,一边朝着自己微笑,面色平静,毫无先前愤怒紧张的面色。 独傲天突然说道:“那几个护卫,都被解决了。” 听到这话的洛倾瑶有些惊讶的回头,但却发现老太爷此时已经没了踪迹。 莫非这几个护卫就是自己爷爷动的手,大概是在宣泄自己的怒火吧,洛倾瑶再次想起老太爷的功力,心里有些忌惮。 老太爷此时已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皇宫奔去,这些年寒月国一直太平。他可不希望在自己和皇帝都年迈的时候,整个帝国出现什么篓子,再说,内部动乱,其他的八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老太爷越想越感到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如鬼魅般地速度奔向皇宫。 老太爷凭借着皇上给与自己的令牌,一路毫无阻拦地来到了皇上寝宫。寒月国的皇上依然一副憔悴的模样,见到自己的兄弟急冲冲的赶来,微微一笑,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啊,是专程来探望朕的吗?” 老太爷急忙跪在他的面前,说道:“皇上,有大事要发生了啊!” 皇上见他一改平时悠闲的模样,说道:“快请起,什么事如此慌张!” 老太爷急忙走到皇上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皇上家的那太子,要谋反了!” 皇上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大惊,本来已经憔悴不已的脸如今显得更为苍老,他有些怀疑的说道:“此话可不能乱说!朕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快给朕将讲清楚!” 洛老太爷早就料到皇上起初不会相信,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皇上的脸越发的阴沉,愤怒之情涌上心头,他相信自己多年的兄弟应当不会欺骗自己,况且他那慌张的表情,怎么会是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家伙假装出来的。想到自己这些年接二连三的遭遇,皇上的心里彻底崩溃,他张口一声:“啊!”话音未落,便昏迷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刺杀 老太爷急忙扶住皇上,说道:“皇上,皇上!”见他昏迷。老太爷急忙朝着殿外大吼:“太医!” 过了许久,躺在床上的皇上才醒了过来,一旁的老太爷急忙凑了上去,下跪着说道:“皇上,臣罪该万死,在臣的眼皮底下竟然要发生这种事,且等臣一会儿,臣去把这个贼子拎过来!” 昏迷过后的皇上似乎恢复自己先前的威严与霸气。他阴沉着脸,声音犹如轰雷般:“不必,这是朕自己的事情,你且回府,按兵不动,并且监视着皇城的情况,若有异样,立刻向朕汇报。朕自己来处理自己的逆子!” 老太爷沉声说道:“臣遵旨!”便急忙退了出去,准备去暗中调动自己的兵力,守卫皇宫。 在皇宫里的皇上之后假装并没有发生什么。第二日按时上朝,外表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愉悦,这些当然是做给自己儿子看的。 “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做啊?”又一次来到皇宫的洛家老太爷面色焦虑,对着面前的皇上说道,“多拖上一天也就意味着太子的傀儡大军又一次扩充,有了大量资金,一天一个团的兵力估计都是有的。皇上,可不能拖了!” 皇上自己也能明白这个道理,或许是心里仍然存在着一点侥幸心理,期盼着自己的儿子不会有这样的动机。但他毕竟也是从当年的宫斗中走出来的皇帝,皇宫里没有亲情只有皇位,如此多年的磨练让皇上早就深知这一道理。 想到这里,皇上终于横下心来。他抬头看着洛老太爷,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说道:“你先回去,朕现在就召他过来。” “可是万一……”老太爷有些担忧地说道。 话刚出口就被皇上威严的声音给阻挡:“没有万一,莫非朕的逆子能够在大殿上直接将我刺死?那也白费了朕与你在战场杀敌了这么多年了。您大可放心。朕也不会杀了他,毕竟皇室还需他来继承。”皇上再次说道。摆了摆手示意洛老太爷离开。 老太爷见自己的劝告毫无影响,只得叹了口气,微微颔首,行礼道:“臣告退,还请皇上小心!” 皇上点了点头,静静等待老太爷出了大殿,然后对近侍说道:“去把太子叫来,说朕有要事相商!” 说完皇上咳嗽了几声,便默默的坐在大殿里,有些昏暗的光线射入大殿,映衬着皇上越发憔悴的脸。眸光微闪,不知道此刻他在思索着什么。 太子府上,传讯的近侍效率确实挺高,没过多久就已经站在了太子的面前。 “皇上口谕!”近侍用略显尖锐的声音说道。待到太子跪下后,他才继续说道:“皇上有旨,请太子速去皇上寝宫,皇上有要事与太子相商。” 太子单膝跪在地上,听到皇上的话,心里已经开始了飞速的计算。莫非,父皇已经发现了自己做傀儡的事?不可能,谁也不会说出去,那么这个时候父皇找我还会是什么事呢?太子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仿佛自己的底牌被父亲全部看穿,这种感觉真的令人恼火啊! 太子答道:“儿臣接旨,马上就过去。”那近侍没有看见的是,太子的双拳早已攥紧。是时候了,一切都该属于我了。太子在心里怒吼,宣泄着自己被发现的怒火与窘迫。 太子起身,走到洛倾瑶的房间,并未敲门便走了进去,看着正在研读医书的洛倾瑶,龙景御黑着脸,突然面相狰狞的笑了出声,说道:“本宫的父皇好像发现了我制造傀儡的事情,是你说的吗?” 洛倾瑶大吃一惊,没想到皇上的动作如此迅速,但洛倾瑶表面上却不慌张,微微一笑,说道:“我有这个必要吗?皇室的内斗与我无关,只要我洛家安好就可以,还有,我的一切,你不都是在监控我么?”洛倾瑶说着,还带着冷笑一声,表示对龙景御怀疑自己的唾弃与鄙夷。 果然,龙景御语塞了一阵,脸色更黑了,说道:“既然他知道了,也别怪我动手了。今天一过,你就该叫本宫皇上了,哼!”太子立刻否决了洛倾瑶是内鬼,径直走了出去,准备着进宫。 见到太子走后,洛倾瑶额上的汗终于滴落了下来。自己现在竭力阻止的事情,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龙景御走在前往宫殿的路上,思绪也在乱飞。自己准备傀儡军队起初就是为了夺权,父皇也在位这么久了,人老就会糊涂,寒月国的繁荣昌盛也该我来,等到傀儡大军扩张到一定程度,整个大陆就是我的了。龙景御的目光灼热,想到自己以后的伟大事业,他有些焦急的直喘着气。 龙景御早就算好父皇会发现自己,因此在第一批傀儡制造出来时,就布置了一群在皇宫里,暗中安插在父皇宫殿的四周,白天时凭借傀儡的本能,能够自己识别行人躲闪,而夜晚,便成为这皇宫里隐形的杀手,根据洛倾瑶的研究,这些傀儡的神经强度已经高于常人,反应之迅速,也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只要龙景御一声号令,便如风雷般出动,快准狠,一步到位,见血封喉。因此,洛倾瑶将这些傀儡命名为眼镜蛇队。可见这第一批傀儡部队的杀伤力。 龙景御望了望西斜的太阳,嘴角扬起来看似邪魅的一笑。 “儿臣叩见父皇!”龙景御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礼道。现在的他还没有将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出来。毕竟还是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父皇有没有发现自己炼制傀儡。 “你来了啊。朕有些事想要问你。”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皇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神情严肃,轻声说道。 龙景御回到道:“父皇请问!”现在他的心里隐约也猜到了一些答案,自己的父皇现在用如此严肃的神情质问自己,八成便是发现了傀儡的事情了吧。 “近日,有大臣禀告城郊地区有一片地方有大批尸体,堆积在那里,尸气不散,导致很多百姓都不从那里进入皇城,许多商人也是绕道而行,你可知有这等事情?” 城郊地区,不就是我批量炼制傀儡的地方么,哼!果然!龙景御眉头紧皱,看似很疑惑的样子,说道:“儿臣不知有这等事情,待过会儿儿臣前去考察一番。” 皇上见太子表情神定气闲,心里暗叹道,还在隐藏吗? 皇上突然眉头竖起,提高了音量,说道:“你可知道有种妖术,可以利用死人,制作成傀儡,训练一番,便可成为匹敌精英兵队的士兵?” 龙景御继续装傻,他惊讶的抬起头,说道:“竟然有这等妖术,若是能用这法术,制造属于我们寒月国的傀儡,那么其他八国也就毫无威胁了吧!” 皇上突然起身,走到龙景御身旁,吼道:“你这个逆子,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朕早已得知这个消息,还期望着你能够回心转意,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和朕装傻,朕虽然已经有些年迈,但也不是老糊涂!” “父皇冤枉!父皇冤枉!”龙景御急忙匍匐在地,焦急地大喊道,“这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儿臣,给你说的一些假话啊!他这是要离间父皇与我,弄垮整个寒月国啊,请父皇明察啊!” 龙景御在心里早就算好,尽可能地不承认,毕竟自己的傀儡大军还没有真正完成,他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 看到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一脸焦急而恐慌的模样,皇上此时又有些动摇了,想想平日里儿子也没有那么精通于算计,待人处事都很讲究礼节,有可能真的是洛家的老太爷真的弄错了嘛?皇上在心里犹豫着。 “你真的不知道!?”皇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龙景御,声音如雷般轰响。 太子自然被吓了一大跳,头已经贴在了地上,说道:“儿臣真的不知啊!父皇,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儿臣愿意此刻前去那地方,一探究竟!” 皇上又盯着他盯了一会,谈了一口气,声音又柔和了下来。“好,朕就相信你,你去调查,明日给朕一个解释!”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看着他,沉默地屹立在那里。 龙景御再次拜了一下,急忙说道:“谢父皇!儿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接着,龙景御抬起身来,准备离开。突然他看到自己的父皇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与思索,再瞥了瞥四周,发现父皇在谈话时将所有下人全部撤了下去如今大殿里只剩下龙景御和父皇,恰是机会啊! 再也没有迟疑,龙景御突然抽出早就在腰腹间放好的匕首,直刺皇上。 当今的皇上不愧是皇室出身,又有着多年的沙场经验,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皇上一个侧部,跨到了旁边,身体猛然转了过来,他双眼浑圆,瞪着眼前差点刺入自己身体的匕首,有瞪大双眼盯着手拿匕首的龙景御,怒吼一声:“枉朕信你!死吧!”说着,手摆出鹰钩状,抓向龙景御,龙景御早就听闻自己父皇早年参军,习得一身武功。急忙一个后跳,摆脱自己父皇的擒拿,再次挥刀,砍向皇上。 第七十五章 太子逼宫 皇上也不闪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铿锵一声便挡住了龙景御刺过来的匕首。大吼道:“朕看走眼了啊!逆子,看剑!”长剑一个旋转便剔掉了龙景御我在手里的匕首,皇上见有机会,直接挥出长剑,要刺入龙景御的胸膛。 龙景御也不是毫无武力之人,接连后跳,躲过自己父亲的砍击。皇上见龙景御接连后退,也不让,直接箭步跟上,手上的佩剑如流星赶月般跟在龙景御后面,几次砍到,龙景御的身上就多了几道伤痕了。 龙景御心里大急,自己可别再这里阴沟里翻船啊!急忙一手按住手腕上的太渊穴,一边吹了一声口哨,看你这回还怎么打我。出动,眼镜蛇小队。 闻声赶来的傀儡士兵如鬼魅般出现在这个大殿里,将皇上包围了起来。 皇上听了下来,警觉地看着眼前这些毫无生机的士兵,虽然是死人,但身体却没有因为死亡而腐烂。经过药水的处理现在反而露出绿幽幽的光泽,呼出的气体也是淡绿色的,煞气逼人。 “这就是你的那些傀儡吧,果然,狼子野心,区区几个傀儡,还想困住朕?”说罢,皇上脚上踏着独特的步伐,在四个傀儡间游走了起来,站在外侧的龙景御,此时心里大吃一惊,虽然自己的父皇武功高强,但总不能同时面对四个傀儡吧,而且还是强化过的傀儡。 果然,刚开始还很强硬的皇上提着宝剑,还能在四个人的共同夹击下杀的有来有回,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时不时地会露出破绽,被其中的傀儡偷袭一次。身上也渐渐地有了伤。 不行,这样下去,杀不掉他们,朕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得想个办法……皇上的额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液,滴落在地上,他正在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老太爷得知宫中的动静时,冷汗不经意地滴了下来。 这场黑暗中的战争无论是谁输谁赢,最后寒月国都一定是一片动荡。 皇帝胜利,那么作为国本的太子势必要被废除。不管他能力多么的出色,不管他有多么的适合太子这个位置,也不管他跟皇帝的亲情有多浓厚,不管皇帝有多么的器重太子,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太子的最好下场也不过就是被圈禁。 太子胜利,皇帝的下场又会怎样呢?以太子这样的手段,当上太子之后都谋求着篡位,甚至使用傀儡这种伤天害理的手段,分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一旦逼宫胜利,恐怕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太子都不会将皇帝圈禁起来,反而很有可能直接杀掉,继而对外宣称是皇帝因病去世,临终之前传下遗诏让太子继位。到时候,朝堂之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太子继位。更何况,皇帝的去世又是如此的蹊跷,根本不可能让人不起疑心。而且,泰王一直受到皇帝的宠爱,有不少大臣私下里都觉得太子迟早有一天要被废掉,换上泰王当太子。泰王也常常是把自己当做未来的太子对待。太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登位,泰王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件事情,最后,很有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只要太子龙景御少了一点点的手段,就会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老太爷是越想越害怕。不顾众人的阻拦,这就立刻去了皇宫。 皇宫门口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换成了太子龙景御的人。 老太爷头上的冷汗直冒,太子居然能够把守卫的人都换掉,他心中已经隐隐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了……或许皇帝真的老了……即便是有老太爷的提醒,皇帝也没有能够防范成功,他又哪里能够想到不过是宣太子龙景御过来谈一番话,龙景御居然就有胆子直接趁此机会逼宫呢? 老太爷尝试着要进皇宫,果不其然,被门口的侍卫给堵了下来。 “皇城戒严,现在不许任何人进出。”侍卫们面无表情,手拿着长戟,甚至面露杀气。 老太爷黑了脸:“我洛鼎懿要进皇宫,谁敢阻拦!” 他洛鼎懿乃是开国功臣之一,到现在为止,有哪个无名小卒敢对自己这样说话?更何况都是一群窜篡位之徒。 老太爷一直都是忠君爱国之辈,因此他这种传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赞同太子逼宫的事情。而且,对于那种跟随着篡位的人,他也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好感。但是若是天下大势已定,太子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他也不可能说是举起清君侧的大旗,来讨伐太子。毕竟他的愿望便是不起争端,和平发展。纵然是反对太子,那也不会把整个寒月国拉到战争的边缘。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也是听说过老太爷的大名。听说当朝皇帝都要敬他三分。现可是如今,自己不让他进皇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到时候太子殿下怪罪下来。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侍卫只好换了一个语气说道:“不是小的们不想放您进去,实在是军令如山,不能放进去。就算是放进去一个苍蝇,咱们这些人都得人头落地。老太爷您年纪也大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老太爷不依不挠,继续说道:“你们看我这孤身一个人,就算进皇宫也不可能对太子有什么威胁!我只是有话要跟太子好好地谈一谈,你们若是不放心,就派一个侍卫,跟我一起去好了。” 侍卫们继续面面相觑,这下子他们总算是妥协了。毕竟老太爷是什么人,即便是皇宫的主人换了一遭又一遭,这老太爷可以说都会是屹立不倒。反正翻手覆手弄死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实在是易如反掌。 因此,带头的就派了一个侍卫跟着老太爷一同进宫。 老太爷的脚步很快,一点儿都不像是老年人的步伐。他此刻的内心焦急的很,直接是健步如飞。 一盏茶的时间,大殿到了。 老太爷一进门就看见高高坐在龙椅上额那个人。 那是太子…… 老太爷心凉了一半,看来胜负已经定下来了。 但是老太爷也没有放弃希望。或许太子到最后关头会良心发现呢?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情况是微乎其微。 “洛老太爷……多日不见啊。”太子龙景御端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满满的都是胜利者的笑容,手上玩弄着一枚玉扳指。 多年策划的事情一朝成功,饶是再如何淡定自若的人也会喜不自禁吧,更何况是登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 “太子殿下……还望回头是岸。”老太爷阴沉着脸说道。 老太爷瞥了一脸身旁已经被傀儡控制住的皇帝陛下。 皇帝看着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难为老太爷你,到这种处境,还想方设法进来皇宫。真是股肱之臣啊……” 皇帝不用亲身经历,也能够知道,宫中的消息不可能是一点儿都不泄露的。那些消息灵通的世家大族也一定已经得知了太子逼宫的事情。可是他们却偏偏都是按兵不动,想必,要么就早早已经是太子的人,要么就是指望,等最后的赢家出来,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这些世家大族……向来都是墙头草。 “洛老爷子……现在这样叫朕太子恐怕就有些不合适了吧!父皇已经传位于我。父皇退位与朕登基不过就是也就是差了几个仪式罢了。”龙景御一脸笑意。虽然今天逼宫的事情也有颇多周折,但是至少最后成功了就可以了不是吗? “荒唐!”老太爷立刻驳斥道,“太子!你这叫做谋权篡位你知道吗?即便是今日你能够堵住悠悠之口,你也堵不住后世的史书。你想要成为后世史书之上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吗?你想要遗臭万年吗?” “哈哈哈哈哈……”太子龙景御居然放声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洛老爷子,朕可不是那一种会管后世史书的人。再者说遗臭万年又何妨?历史会记载下朕夺权,自然也能够记载下朕的丰功伟绩!只要朕能够一统天下,朕就是圣主!” 老太爷有点儿没辙了,看样子龙景御是铁了心也要夺位,甚至是一点儿都不愿意顾忌史书的记载。 老太爷只能再慢慢劝说:“太子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您已经贵为太子,等到陛下宾天之后,您自然而然就能够继承大统,又何须现在担上谋权篡位的骂名呢?” 龙景御似笑非笑:“自然而然继承大统?怎么会呢?我想洛老太爷一定是很久都没有关注朝政了!这几年来,泰王那个贱人一直屡屡抢朕风头,而朕的好父皇也是对他百般宠爱,呵呵,朕倒是个赖在太子宝座上的人,他们父子想要齐心把朕给拽下来呢。” 龙景御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极为阴沉。 他原本也是打算安安分分,假装做一个孝子贤孙。可是泰王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再加上皇帝对泰王不一般的宠爱。他自然是会有危机心理。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里会有什么兄弟情谊,父子亲情。因此,他这才不得不自己早做准备。要说自己逼宫,那也是被皇帝和泰王逼迫的。 第七十六章 大势已定 老太爷有些无奈:“那太子殿下就不害怕自己这样做,寒月国会大乱吗?” 龙景御走下龙椅,一直走到老太爷面前。 太子龙景御挺拔精瘦,比老太爷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高了一个头。 “在朕的手下,不会有大乱。谁敢作乱,朕就诛他九族,不论是谁。”龙景御这番话不知道是昭告天下,还是仅仅是为了对面前的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说着。 老太爷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忽然就泄了气。他看到太子这样信心满满,他自然是知道,这皇宫内外已经被太子布置犹如铁桶一般了,根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龙景御微笑着挥了挥手,驾着皇帝的傀儡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皇帝的胸膛。 老太爷的瞳孔倏然放大。 而龙景御微微一笑:“现在寒月国只有一个皇帝了。” 皇宫中的争斗终于告一段落。最后的赢家,自然也是在第二天的朝堂上亮相。 虽然诸位王公大臣,早早地就在尘埃落定之时,得知了消息。 但是,朝堂之上,大家都十分地默契,纷纷都恭祝太子殿下龙景御,哦不,是当今圣上。 这个时候的站队尤为重要。这意味着现任皇帝会把谁当做是心腹之人,又会把谁当做是乱臣贼子。当然也有不少人也在背后对洛家幸灾乐祸。 即便老太爷是开国功臣,甚至是两朝元老,但是老太爷在争斗之时的表现,就意味着他并不赞同新皇登基。那么,理所当然地,洛家在新皇心中的地位也会是一落千丈。虽然新皇不一定有胆量扳倒老太爷,毕竟这样做的话,舆论压力实在是太大。但是至少洛家的没落的可以预见的。甚至是那一位洛姓的侧妃恐怕也要失宠了。 但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洛姓侧妃居然有这样大的本事。新皇刚登基,第一个议案居然是想要册立洛倾瑶为后。这是使了什么手段?新皇并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傻家伙,更何况,能做出弑父篡位的事情的人,又能够感情用事到哪种地步呢?这个洛倾瑶居然有天大的本事,竟然能够让新皇甘愿册立她为皇后? 然而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龙景御杀了皇帝,洛老太爷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者说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局势已定,即便是自己再反对,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现如今,能够登上皇位无非也就是太子泰王二人。若是他明目张胆地反对太子,那么就是在支持泰王了。 虽然老太爷不怎么待见太子这个弑父篡位的乱臣贼子,但是平心而论,以客观的角度,来评判泰王太子二人的才能,太子确实略胜一筹。在皇位的角度考虑,还是太子好一些。 因此老太爷心神恍惚地回到了洛家。洛倾瑶也在洛家心急如焚地等着老太爷。 洛倾瑶和老太爷相坐无言。 当时,洛倾瑶见着老太爷的神情,就已经能够猜到一二这样的结果。 或者说她一开始告诉老太爷制作傀儡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像是在破釜沉舟了。这太子的能力她是见识过了,这样的手腕,看得出来已经比皇帝出色许多,再者说,再加上自己制造的傀儡,除非皇帝那边有更大的底牌,否则,胜利者一定是太子。 虽然惋惜得很,但是事已至此,洛倾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要怎么样才能在这样的新环境中生存下去。 龙景御野心很大,不可能仅仅止步于要一个寒月国的皇位那么简单,他想要称霸天下,想要成为天下的王。这就意味着,只要是他做好准备,条件允许,天下就会兵戈四起,民不聊生。而洛倾瑶也不得不因为龙景御的私利而不断地制造傀儡。最终有一天,在龙景御成功夺得天下之时,洛倾瑶“被”病逝。 而她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为自己想好一个退路。如果自己一直为龙景御效力,那么势必就不能出皇城,这样一来,为独傲天找真身也难得很。可是若是自己脱离龙景御,说不定会遭到他的全方位追杀。唉……做人还真是难。 怎么样才能够全身而退呢? 老太爷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任何责怪洛倾瑶的意思。 在他看来,人人的确都是会有犯糊涂的时候。洛倾瑶也是在生命危险之下,这才不得不为太子效力的。并且,最后,她还告知了自己制作傀儡的事情。倒也不算是个坏孩子,只能说是无可奈何吧。 可是洛倾瑶还是内疚的很,但是她并没有那样远大的胸襟,对天下的百姓内疚,只是对于眼前的老人,心中觉得十分惭愧。毕竟这老太爷对自己是相当的好,甚至摒弃了男女的陈旧观念,将洛家交到自己的手中,这样说来,说洛倾瑶没有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爷爷……”洛倾瑶支支吾吾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老太爷懂得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不怪你,这也不是你希望的结果。但是现在尘埃落定,那也不要有什么反心了。我们忠君爱国便是。这君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寒月国国泰民安,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此言固然不错,但是也仅仅是对于老太爷而言。老太爷爱的是这个国家,为的是这个国家,因此他自己琢磨琢磨,可以放下心结,不做“乱臣贼子”去讨伐那一个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乱臣贼子”。 可是洛倾瑶却并是这么想。她说实在的,自我感觉,就不是个寒月国的人,更不用说是当什么忠臣。她的自我定位,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当然没有想法去推翻龙景御,这对于她来说,太过麻烦也太过凶险,更何况,她又不想当什么女王。从始至终,她也只是想要兑现诺言,去找回独傲天的真身罢了。 洛倾瑶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但是老太爷也完全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居然是另外一回事。老太爷还以为她有了感悟,于是继续说道:“况且,从今往后,你便是陛下的妃子。你要本分服侍君主,千万不要有什么傻念头,这洛家还是会交在你手里,过一阵子时间,我去宫里找陛下,求个人情。让他不要阻挠你处理洛家的事情便是。唉……人老了,便也只能有这一点用处了。” 洛倾瑶驯从地点了点头。 但是洛倾瑶也不能够在洛老爷子这里逗留太久。毕竟现在洛倾瑶名义上也是太子的侧妃,还是不能够在外面多做停留,更何况是这样紧张的环境之下。不知道皇城之中还会出什么乱子,洛倾瑶也不敢在外面多逛,虽然自己有把握能够脱身,但是暴露自己的能力那也不太好了。 因此,洛倾瑶和老太爷又聊了一些不相干的东西,洛倾瑶这就告辞,回了太子府。 刚到太子府的时候,没有想到一进门就发现柳如烟的刘良娣等人正守在门口张望着,原本她们看着远处的轿子还有一些欣喜激动,但是一见到那轿子中的人是洛倾瑶,这就立刻收敛了笑容。 脸变得还真快……洛倾瑶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待到洛倾瑶下轿,柳如烟还顺带着嘲讽道:“现如今皇宫中一片混乱,咱们的侧妃娘娘居然还有心情在外面闲逛,分明就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洛倾瑶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柳良娣倒是消息灵通,可否告诉我,是如何得知皇宫中一片混乱的?” 柳如烟一听这话,立刻脸就绿了。她能说自己得到消息是有人传话吗? 见柳如烟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洛倾瑶也没有兴趣再跟她周旋下去,径直就旁若无人地继续向前走。 徐良娣连忙上来安慰柳如烟道:“姐姐别听她牙尖嘴利,说到底她也不受太子殿下宠爱了。咱们还没有见过这种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厌弃的妃子。现在这样子,也只能跟我们摆摆谱了。到时候,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册封妃子的时候,指不定她就是个美人昭仪这类的呢!” 柳如烟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她自然也是很是认同徐良娣的观点,这洛倾瑶不过也就是仗着位分比自己高,这才耀武扬威嚣张跋扈。到头来,要是在深宫之中,洛倾瑶她若是不得宠爱,那就等死吧。 洛倾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不过也就是歇了一会儿的时间,门外就突然传来“太子殿下驾到”的声音。 洛倾瑶刚一起身,太子龙景御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皇宫中可还顺利?”洛倾瑶似笑非笑,到没有一丁点儿关切地意味。反倒是以一种调侃的语气在同龙景御讲话。 龙景御对她这幅德行已经见怪不怪,更何况,若是每次都因为她这一副做派就雷霆大怒,那自己真的也是要被自己的怒火给烧死了。 “呵!你倒是对本宫的事情关心的很!”龙景御也顺着洛倾瑶的话锋嘲讽道。 洛倾瑶笑了笑:“毕竟也要看一看我研制的傀儡的效果,不是吗?” 提到傀儡,龙景御原本就大悦的表情,又多了一层欣喜。 第七十七章 册立皇后 洛倾瑶研制的傀儡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用,自从能够自由活动了之后,这些傀儡完全就是一个顶三,毕竟他们是完全不怕痛的。只有割除他们的大脑,才能够停止它们的活动。否则,便是不死不休。 “你研制的傀儡确实不错!”龙景御扬了扬眉毛,“从今往后还要为本宫好好效力,本宫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洛倾瑶也学着他扬了扬眉头,不置可否。 “那殿下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龙景御见洛倾瑶没有宣誓效忠,内心有一些不痛快,但是还是压抑下来。 “明天,就会举行简略的登基大典。所以今天的稳定很重要。泰王一席人可能会趁着现在京城大乱,而做出一些叛逆的事情。总之,不要随便出门。否则是生是死,后果自负。” 洛倾瑶歪了歪头,有些俏皮的说道:“那一定是生了啊,毕竟有殿下相护。” 洛倾瑶这语气可不是撒娇,她说的是实话。即便是整个太子府都被泰王袭击。洛倾瑶也相信太子龙景御要救的人第一个就是自己。毕竟自己对于他的争霸大业来说,那是必不可少。怎么能够突然被杀害呢? 可是龙景御却发现不了这真正的语气。还以为洛倾瑶在向自己撒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龙景御说完话就匆匆走了,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忙的可以,但是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通知洛倾瑶,可见他对洛倾瑶的重视。 自从龙景御走后,洛倾瑶也安安分分地就在太子府里。没有再出门过,即便是要弄洛家的生意,也是派人将产业的账本送过来,自己在太子府合计一番。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第二天,登基大典如约举行,继而便是朝会。她就是皇后的热门人选。 “朕登上大宝,但是朕身为太子之时,并没有正妃,因此皇后一位空缺。朕的意思国家不能一日无后,想立洛家那位为后,不知爱卿们意下如何?”龙景御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一下大臣们。 龙景御对于皇后的位置还是有所斟酌的。毕竟皇后一位也算是国本,若是他另外册立一位世家女子为皇后,固然可以巩固自己的皇权。但是难免洛倾瑶会生出一些意见,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看法。在他看来,傀儡比巩固皇权更加重要,毕竟,巩固皇权一事自己耗些时间,也可以摆平那些做墙头草的世家。但是傀儡,若是洛倾瑶不愿意做,那么普天之下,他还真的是难以找到还能做傀儡的人。 没有想到的是,尽管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如此明显。还是有不少人表示反对。甚至,言辞之激烈,超乎龙景御的想象。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洛妃实在难当皇后之位。” 他们纷纷这样说。 龙景御黑了脸,有些愠怒,但是也不好发火。毕竟现在他刚刚登基,一下子就雷霆大怒,恐怕会有不少人趁此机会就怠工,不为自己效力,还会找出很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想要惩罚都没有理由惩罚。 因此,龙景御立刻跳过了这个话题,拂袖而去。 见皇帝拂袖而去,诸位大臣面面相觑。 难不成皇帝真的想要册封洛倾瑶为皇后吗?难道这不是一个考验?挑出那些亲附叛臣洛家的人? 刚刚在朝堂上发过雷霆大火的新任皇帝龙景御阴沉着脸走在皇宫里,嘴里念叨着“这群奸臣,都该死,反抗朕!”心里也在嘀咕着,这群大臣以为朕是篡位夺权,就认为自己很有底气,好,让你们有底气,忤逆朕的人,无论是谁,都给朕消失吧!龙景御咬了咬牙,在心里又诅咒了一番刚刚提出反对的一群大臣。 龙景御一路走着,恰巧路过了洛倾瑶的寝宫,虽然自己要立洛倾瑶为后,也没有想要征求过她的意愿,但总归还是要告诉她一声,若是临时通告,她再不同意,岂不是会让朕下不了台?龙景御心里想着,之后便打算前往洛倾瑶的寝宫,去通告她一声。 哼,若非朕想要继续捆住她,替我继续改良傀儡,朕怎么会委屈自己,立这么一个女子为后,倒是便宜她了!龙景御又高傲了起来,下颚微微抬起,走了过去。 此时洛倾瑶的寝宫里,独傲天站在洛倾瑶的身旁,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抬起头来,说道:“你打算住在这里了?”他扫视了这周围,接着说道:“这可是皇宫,难出。”言语中除了平日里的淡漠,现在像是又多了一分焦虑,洛倾瑶也捕捉到了这一点,回道:“起初,龙景御要求我为他制作傀儡,现在他的一部分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他准备干什么,你我都清楚,但是,以他的狼子野心,定会将我留住,以便为他准备更加强力的傀儡。真的想现在就让你带我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看样子,洛倾瑶内心的愧疚还是没有消散完全。 独傲天走了过来,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是你想走就走的,你忘了你自己的目的吗,复兴二房,如今从洛老太爷的立场来看,龙景御绝对不会再信任洛家了,倘若你现在就逃离,不出十年,洛家便会日渐衰微,更别说你的二房了。” 洛倾瑶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说道:“是啊,就算洛家不再从仕,商业上的发展,皇室也一定会慢慢打压,一点一点地蚕食洛家的实力。唉,都是我的错啊!” 独傲天见到洛倾瑶现在竟有些消沉,无奈地看着她,不知是运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手实体化,轻轻地拍了拍洛倾瑶的肩膀,说道:“走一步,是一步吧,我不相信,这次真的会是毫无办法。” 感受到独傲天的安慰,洛倾瑶稍稍放松了一些,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希望龙景御不要太欺人太甚。否则,什么条件我也不会答应!” 就在洛倾瑶放下狠话时,龙景御径直走了进来,似乎听到了先前的一些话,说道:“你说什么不会答应?谁和你说话了?” 脸上充满着怀疑与威严,他继续说道:“难不成你的那个情人又来了!这可是皇宫,是朕的地盘!” 洛倾瑶并没有慌张,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自言自语又与你何干,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帮你完成了傀儡,也该让我离开皇宫了吧,这红瓦红墙的地方,我可住不惯!” 龙景御听完洛倾瑶的话,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团火,说道:“哼,你想去哪里,你认为,洛家还能回去吗,你家的那位爷爷对朕可是非常不友好啊,虽然朕的武功不及你的那位爷爷,可是你觉得这偌大的皇宫里就没有一些秘密吗?” 洛倾瑶盯着龙景御,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和我爷爷吗?你谋权篡位,真的觉得隐藏在宫里的那些高手会听从于你?” 龙景御倒是毫不紧张,说道:“他们遵从的,只是这个寒月国的君主,至于君主是谁,他们不会去管,而如今朕才是君王,灭你小小的洛家,岂不是轻而易举?”说着,龙景御玩弄着自己新龙袍上的图饰,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龙景御接着说:“况且就算朕不杀你爷爷,你洛家现在的处境,你可知道吗?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在野为商,谁都不再愿意和你们洛家打交道,毕竟,你们可是刚刚得罪过朕啊。” 看着龙景御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洛倾瑶在心里啐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龙景御自然开心的一笑,说道:“朕来是为了告诉你,朕已经决定要立你为后了。” 洛倾瑶颇为吃惊,猛地抬起头,他这举措确实没有在洛倾瑶的预料之中,洛倾瑶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停顿了好一会儿,洛倾瑶才说:“皇上这是要用太后的身份继续把我留住啊!” “没错,朕就是要你一直在朕的身边,朕当然知道这傀儡绝对不是最终的形态,在你的手里,朕应当还能看到傀儡的进步,放心,就算朕立你为后,朕也不会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只要你不逃离就好……”话音未落,洛倾瑶便大声地说道:“不行!” 龙景御的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愠色,他说道:“你敢不从?” “不从,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就算你还将我留在身边,我也不会继续研究傀儡之术了,你别痴心妄想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洛倾瑶的声音冰冷无比。 “你做的伤天害理之事还少?”龙景御说道,“朕可是让你的家族成为皇室之下实力最强的家族,朕可以让你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你确定这是你真正的心意?” 洛倾瑶冷漠地看了一眼龙景御,看着他准备发火的模样,说道:“别想了,我不会同意的。” “以前朕是太子的时候,朕曾经为你解困,你可曾记得了?”龙景御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他看着洛倾瑶,眸中的希冀闪着。 洛倾瑶在心里冷哼了一句,硬的不行,现在开始用软的了啊,此时,独傲天的声音在耳中出现:“要我现在就做了这个丑恶的人吗?” 洛倾瑶轻微地摇了摇头,表面依然是毫无神情,说道:“你不用在白费口舌了行吗,我不想成为什么皇后,也不想为你继续炼制什么傀儡,早知如此,我也不会为了那区区几十万银两,就答应你为你炼制傀儡,若是能重来一次,我定不会答应你这个贼子。” 第七十八章 地牢 龙景御没想到洛倾瑶会如此坚决,怒火攻上心头,说道:“你……” 他还真是想不到,普天之下,居然会有哪一个女人抗拒做皇后。可以说,只要登上了后位,就已经拥有了很大的权力,即便这种权力是隐形的。况且自己威胁也威胁过了,好话也说尽了。实在是别无他法。 他缓了缓,再接着说道:“好,不想做皇后,朕也不愿意让你做!来人!给我将这个女人打入地牢,等候发落!”说罢,大摆衣袖,径直走了出去。 果然,君无戏言这句话是很正确的。龙景御话音刚落,就来了两个侍卫过来驾着洛倾瑶这就打算把她拖出去。 洛倾瑶整理了一下衣衫:“不劳侍卫大哥动手了。” 于是,她就缓步走了出去,没有一丁点的害怕或者说是恐惧。 虽然说实在的,她是有一点点的忐忑,因为地牢这个词语她也仅仅是在别人口中听说过而已,况且,不用亲身经历,她在现代的电视剧中已经见识过这地牢的阴森可怕见不得人。虽然她自己有独傲天相助,应该能够逃出来。但是在地牢里吃一点苦头总是不可避免的。 早在自己向老太爷告密的时候,洛倾瑶自己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是自己告密的时候是如何的天衣无缝,在龙景御面前伪装地是如何的好,总归还是会露出一点马脚的。更何况龙景御也不是一个傻子,自然也能够稍微猜到一点。 之所以他隐瞒着不说,无非一是因为自己已经逼宫成功,胜利的喜悦已经盖过了被背叛的愤怒,二则是因为,他现在也不想要过早的撕破脸,毕竟洛倾瑶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如果把事情捅破,指不定洛倾瑶就恼羞成怒,继而不愿意再为太子效力。 可是现在,洛倾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龙景御给予的后位。这回是龙景御要恼羞成怒,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说起来,洛倾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下子就拒绝了龙景御。若是当时龙景御不说要册立自己为皇后,说不定,洛倾瑶还会以普通妃子的身份在皇宫里多呆一会。但是如果自己真当上了皇后,出皇宫就太难了,更何况还是有后宫那么一些惯会吃醋的人作祟。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洛倾瑶边想着,边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外。 洛倾瑶小声地问着独傲天:“你有没有办法现在救我啊?” 洛倾瑶被捉拿,独傲天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显出着急的样子,反而仍然很是懒散的说道:“救你?当然可以了。不就是操控着你就可以离开了吗?这些侍卫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阻拦的。但是你在寒月国的事业都不想要了吗?” 洛倾瑶被独傲天这么一提醒,也总算是断了自己悄悄逃走的念头。 独傲天说的是一点儿都没有错。自己虽然能够脱身,但是往后即便是出了皇城,也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毕竟谁也不知道龙景御那个疯家伙会不会全国通缉自己。而且,二房在寒月国的产业,那根本就不用说了。原本龙景御不一定有精力会想要报复二房的产业,毕竟他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摆弄这种东西,但是若是洛倾瑶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堂而皇之的逃跑,保不准龙景御就会怒火中烧,继而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报复二房的产业。 这样一来,洛倾瑶这么多月的努力不是都要白费了吗? 洛倾瑶想到这里,暗自咬了咬牙。看来自己真的是要好好的进一趟虎穴了,怎么说也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 洛倾瑶垂头丧气跟着侍卫走着,完全没有在皇宫中那样不卑不亢面无表情的态度。 但是侍卫倒是不敢怎么粗暴地对待洛倾瑶,这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啊。刚才侍卫虽然并不是有意窃听,但是七七八八也听到了一些东西。好像就是当今皇帝陛下想要册立她为后,但是……她居然拒绝了。因而皇帝陛下这才恼羞成怒,把她打入地牢。 但是,明显的是,皇帝陛下根本就是深深爱着这个洛妃,说要打入地牢分明就是气话啊。侍卫这样想着,总之无论如何,还是要对这位洛妃娘娘客气一点儿。指不定,那一天,这洛妃娘娘觉得地牢里的环境磕碜了,就会哭闹着跟皇帝陛下求饶,最后再稳稳当当的做她的皇后娘娘去了。 但是侍卫也不禁感叹道,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想当皇后的女子。不想当皇后就算了,居然还当面冲撞陛下,完全就是不要命了啊。更奇怪的是,皇帝陛下虽然发怒,但是竟然只是说要将洛妃娘娘打入地牢……侍卫暗自咋舌,帝王家的感情还真是难以捉摸啊。不过,侍卫早就已经打算拭目以待,看这洛妃娘娘能在地牢里挨多长时间了。那地方可真不是个人待的地方,侍卫也曾经去过一次,只待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这样粗壮的汉子都无法忍受,可见这洛妃娘娘定是不能接受了。 洛倾瑶一路走着,这就到了地牢门口。 看了看四周,明显已经出皇城了。应该是在郊外建了这一个地牢。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特别腥臭的气体。想必是地牢里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偌大的地牢又不怎么通风,所以气味总是不太好闻的。而且……这味道里面,若有若无地还夹杂着一点血腥味。 洛倾瑶注意到侍卫偷偷瞥了自己一眼,立刻就若有所思。很快地她的脸色就苍白起来,走路也不怎么利索了,对地牢里的气味也很是厌恶地样子。 “呵呵……装的还挺像。”独傲天忍俊不禁,没有想到这洛倾瑶还真是有表演的天赋,而且这么会看人脸色,这一下子就装的弱不禁风的。 侍卫把洛倾瑶交给掌管地牢的人。但是这侍卫兴许是有职务在身,匆匆地就离开了。 这掌管的地牢的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如花似玉的妃子,结果却落在这地牢中,而且还是皇帝陛下亲自说要严加看管的。 那主管也不敢放任不理,但是不好给洛倾瑶什么环境特别差的牢房。 毕竟,这些贵人,真不知道那一天就又飞上枝头当凤凰呢?他们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是有点权力,但是一到真正的达官贵人面前,那还不是像狗一样当奴才?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洛倾瑶还很识相的递了不少的银子。 主管掂了掂银子,心里笑的很是灿烂,但是表面上还是很严肃的。 主管把洛倾瑶带到牢房里,洛倾瑶仔细看了一看周围的环境。 总的来说,牢房有的,它是一个不缺。 乌黑肮脏的墙壁,啮齿动物咯吱咯吱的咬动声,大堆大堆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茅草,以及放在角落处已经发臭的马桶。 但是洛倾瑶也不挑剔,毕竟,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可以容许她挑剔的余地。况且,也总比自己刚穿越过来的那个义庄好吧。因此她直接找了干净一点的茅草坐了下来,思考之后的对策。 “独傲天,你说我之后该怎么做?”洛倾瑶问道。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问题,她自己稍微想过之后,就想要听一听独傲天的意见。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但是要把握好时机。”独傲天沉吟道。 洛倾瑶有点疑惑:“时机?” 独傲天点了点头:“不错。我猜想龙景御刚才也只是一时发怒,他最终还是一定会放你出去的。而且,你在地牢里的这段日子,他也会叮嘱好照顾你周全。毕竟没有你,他的傀儡就是入不敷出,迟早有一天会消耗完的。傀儡也不是个不死之身。但是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到时候被放出去,再回到皇宫里为龙景御制作傀儡吧。” 洛倾瑶无奈地承认了:“确实如此。那看来我们要在龙景御回心转意之前,就想办法逃出去。而且还要保住二房的产业。怎么说,也是爹娘留给我的,我即便是不能够发扬光大,也不能平白的看着它们毁于一旦。” 独傲天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写两封书信。” “书信?”洛倾瑶皱了皱眉头,“写了给谁?” 独傲天继续说道:“一封给童叔童嫂,让她们照看好二房的产业。童叔应该也是有经验的,现在二房的产业也已经步入轨道,没有多少要烦心的事情,他们应该能够应付的过来。” 洛倾瑶点了点头,问道:“那第二封呢?给谁?” 独傲天说道:“给龙景御。” 洛倾瑶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估计又是坏点子想出来,你不会是想要威胁他吧?” 独傲天笑了笑,扬了扬眉毛,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确实如此。不过,什么叫做坏点子又想出来了,我还不是为你?” 独傲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你就在信里这样写……” 洛倾瑶一听,又是一笑,这就找来牢头,又苦兮兮地递了块银子过去:“牢头,本宫想给写封信给陛下,你可以为本宫找来笔墨纸砚吗?若是本宫能够出去,毕竟重重地赏你,到时候,就不仅限于这锭银子那么简单了。” 牢头倒是不在意洛倾瑶吹出来的空口支票。这种话,他在地牢里听多了,但是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兑现诺言的。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块沉甸甸的银子。 好家伙,这个宫里的娘娘还真是出手大方,这一下子可就是他们一家一年的生活费啊。 牢头拿了钱,连忙就出去买笔墨纸砚,毕竟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学写字读书,粗粗地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第七十九章 商量对策 牢头一出去,洛倾瑶又有些担心地问独傲天道:“我想现在龙景御一定也还是派人注意着地牢里的一举一动。这信即便是写好了,也肯定送不出去啊。到时候一定会把给童叔的信给拦截下来的” 独傲天想了想:“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想过了,龙景御既然派人盯着地牢,而且他很重视你,你送给他的那一封新肯定是能够到他手上的。至于你要送给童叔童嫂的信嘛……大可以你自己去送,到时候我操纵着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过童叔童嫂他们认识你的字迹吗?” “当然认识了。只是……”洛倾瑶一脸鄙视地看着独傲天,“你操纵着我?还神不知鬼不觉?你知道这么小的地牢有多少人吗?看样子,晚上也有换班的人来。而且门还是锁的,你怎么带我出去啊。” 独傲天恨铁不成钢地又赏了洛倾瑶一个爆栗:“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啊,当然能够带你出去了。” 两人又拌嘴了好一会儿,知道牢头买回来笔墨纸砚,这才消停一会。 洛倾瑶铺平纸张,就按照独傲天所说的写了下去。 “皇帝陛下,我去意已绝,希望陛下不要再阻拦了。当然只要陛下不追捕我,我是一定不会把傀儡的事情告诉其他国家的君主的,但是,希望陛下好好地照顾二房的产业,不要做一些报复性的行为……否则,我可不确定我有的时候会不会说漏嘴哦。” 接着,洛倾瑶又完成了给童叔童嫂的书信。夜已经快要深了。洛倾瑶打了一个哈欠,这就靠在茅草旁睡了下来。 然而此时,宫中却又炸开了锅。 新皇登基第一个夜晚,龙景御没有去任何一个妃子宫里,他正被洛倾瑶弄得起火,根本就没有心情去临幸哪个妃子。更何况,刚登基,龙景御有许多的政务需要处理。因此他就直接睡在了御书房。 本来柳妃等人还很是期待,但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纷纷都蔫了下来。 但是如此良夜似乎也有些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她们三个就聚在了一起。 龙景御虽然刚刚登基,但是该纳的妃子却一个都不少。不少大臣的女儿纷纷都被塞进了宫中,而龙景御也是来者不拒,来一个,收一个,只是位分并没有那么高,大多数只是封了一个美人昭仪之类的。也就是说,柳妃等人的位份已经是宫中最高的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们心中还是有一肚子的恼火和害怕。但是这种恼火又不能对着龙景御发作,因此也只能暗自骂那些进宫的女人“狐媚子”。 可是今天晚上她们却有另外一件事情来讨论——那就是洛倾瑶被打入地牢的事情。 “姐姐,听说陛下想要加封洛倾瑶为皇后,但是她居然没有答应。结果陛下发怒,把他给打入地牢了。”徐良娣对着柳如烟说道。 柳如烟瞪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呢?洛倾瑶被打入地牢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但是我才不相信是因为陛下要加封她但她没有答应,一定是陛下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再加上那个女人恃宠而骄,陛下把她打入地牢也是难免的。” 柳如烟虽然从下人口中得知,事情好像确实像徐良娣所说的那样。但是她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们几个人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后位,那个女人居然敢弃之不顾。实在是让人很伤自尊。因此,柳如烟干脆就不承认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那个女人,失去了陛下的宠爱才落到这样的地步。不过,柳如烟想到之前洛清瑶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行为,不由得还是怒火中烧。往事历历在目,而她也不算是一个心胸宽大的女子。既然现在洛倾瑶已经没落了,那么她又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呢!她一定要洛倾瑶受到她应得的代价。 柳如烟估算着,就对徐良娣说道:“我看现在她也是爬不起来了。虽然是这样,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要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再到宫中。让她……永永远远的留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徐良娣一听她的语气,不由得有点震惊。她又想到了太子家宴那时,柳如烟递给自己的那根毒针。虽然众人都说了徐良娣是个草包,但也不至于傻到糊涂,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知道柳如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看她对付别人,都让人心惊胆战,这是她调转矛头对付自己,那真是连觉都睡不着了。因此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徐良娣就淡了争宠的心思,跟在柳如烟后面鞍前马后,根本就不敢有二话。更何况,柳如烟确实也是有本事的很。在她的手段之下,太子府中的其她妾室要么就是疯疯癫癫,要么就是毁容,总之没几个完整的人。到最后,太子殿下宠幸的也无非就是她们三人了。 可是现在,徐良娣毕竟不算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只是一切都在柳如烟的挑拨之下发生,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更何况,午夜梦回,她偶尔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会,做一些梦魇。梦到那些被她残害的女子纷纷过来找她讨命。现在柳如烟又想对付洛倾瑶。徐良娣心知肚明,柳如烟所说的“让她……永永远远的留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指的就是继续杀害洛倾瑶。 柳如烟察觉到了徐良娣的神色变化,有些不悦。自从自己给她展露过手段之后,徐良娣就再也没有敢继续耀武扬威过,反而是跟在她后面做跟屁虫。这让柳如烟也是有一些满足感的,毕竟先前那么趾高气扬的人都被自己给驯服了,更何况是一个洛倾瑶呢? 可是现在,自己觉得已经驯服过的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仿佛对自己的提议很是不满意一样,柳如烟很是不高兴,直接说道:“你似乎有点不赞成我的做法呀?难不成你想让她再进宫来祸害咱们俩吗?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地位可都是我给的。如果你要是不跟着我继续做下去,那么你的下场就会跟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模一样。你可不想被毁容或者是疯癫吧?” 徐良娣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颤颤巍巍地点头道:“一切都听姐姐的,,我别无二话,不敢有任何的二心,一定会为姐姐好好办事的。” 柳如烟现在看到徐良娣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乖乖的奴才。 柳如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徐良娣:“这是我从宫外搜集来的毒药,见血封喉,只要吃上一点点都会立刻死去。而且地牢中的人我也都收买了一些,谎称和洛倾瑶在宫中是好姐妹。明天中午,你的小厨房给我做一顿丰盛的饭菜,然后给我把这些粉末,一个不落的,放进那些菜中。然后,我会派人把那些东西取出来,交给,地牢中的人。步骤很是简单,你听我说过一遍,想必也应该知道了吧!” 徐良娣又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徐良娣心中暗骂,想必出了事还得自己做替死鬼吧。 可是她也不敢拒绝柳如烟。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发疯,连自己都毒死呢? 见徐良娣应声,柳如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劝勉的说道:“你放心,你为我也办了不少的事情,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更何况,你想一想那些和我们作对的妃子,哪个不是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只有你,好好为我办事,你才能相安无事,才能获得陛下的宠爱。知道了吗?” 徐良娣又点了点头。 然而,在洛家,又是另一番的场景。 翠娥在家里急的直哭,眼睛又变成了两个大大的核桃。童叔童嫂也一旁都叹着气,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老太爷端坐在大堂之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想必他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老太爷,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这地牢哪是她这种千金小姐带的地方啊!”翠娥哭着跪倒在老太爷脚下,拉扯着他的衣角,不断地哭诉着。 自从小姐把她从洛凌音手中救了出来之后,翠娥就十分的感激小姐,甚至是暗下决心,以后即便是死,也要保护好小姐。可以说洛倾瑶是翠娥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翠娥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着洛倾瑶的。原先她是在别人家做工,整日被欺负,可是自从来到了洛倾瑶这里,就真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让她感觉自己还算是个人,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丢弃的一块抹布。可是现在,洛倾瑶被那个无良皇帝给弄到了地牢之中,不管翠娥做些什么,都没有办法救小姐出来,她也只能是求一求老太爷。兴许……老太爷这样的开国元老,皇帝龙景御都不得不给点面子呢? 然而,翠娥不知道的是,龙景御现在不杀老太爷就已经是好的了,又怎么会听从他的话,把洛倾瑶给放出来呢? 第八十章 越狱 老太爷看了一眼跪在地下哭泣的翠娥,叹了一口气:“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跪我就有办法救出你们小姐吗?再者说,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她可是我的亲孙女,我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只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今天已得到消息,就往皇宫赶,想要见一见陛下,求他收回成命。可是我在宫外等了一个时辰,陛下他也没有接见我,可见是铁了心要把倾瑶往地牢中送啊。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是找一些以前的老朋友,尽力让倾瑶她在地牢里过得好几点。不过依我看来,倾瑶迟早是会被放出来的。” “放出来?”翠娥哽咽着问道。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的小姐一定会被放出来。不是已经触怒了陛下吗?难不成陛下一下子又会不生气了吗? 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知道皇帝龙景御不可能把洛倾瑶关在地牢里太久的。以他来看,这次不过就是皇帝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现如今却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之中,被洛倾瑶狠狠地拒绝了。因而恼羞成怒,这才一气之下,把洛倾瑶打入了地牢。那时想必皇帝龙景御都要被气的变傻了,意气用事,这才做了这个决定。再过几天,等龙景御冷静下来,想必也会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不论洛倾瑶想不想做皇后,其实这并不是皇帝真正关心的问题。他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傀儡能不能源源不断地制作出来。因此他根本不可能限制洛倾瑶的行动很久,顶多也就是一个月,就会把她放出来。若是洛倾瑶自己再求个饶,指不定第二天就会放出来了。 因此,老太爷虽然担心洛倾瑶在地牢中吃一些苦头,但是还不算是害怕的地步。反正,迟早有一天洛倾瑶还会出来的。 只是他害怕的是,洛倾瑶出来之后,还是得迫不得已继续为龙景御制作傀儡,这样一来,真的是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洛倾瑶现在在地牢里可是一点都不焦急了,纵然地牢的环境差了一点,四周唯有阴暗潮湿的墙壁,一砖一砖堆砌起来,上面又长满了苔藓。偶然滴水的声音传来,又伴着老鼠昆虫的嘈杂声,实在是令人不能安然住下,但这些对于一个前世一直与死人打交道的洛倾瑶,便不足一提了,唯一令洛倾瑶感到不适的,便是自己看到一些犯人在受刑时的情景,寒月国一直以来,对于有罪之人都是严惩不贷,光是在这个地牢,洛倾瑶就看到了堪比清朝十大酷刑的刑法。 每每看到这些,洛倾瑶都忍不住闭上眼,到底还是封建王朝,到底还是人性有些丧失的制度,除了最高统治者,其他的人的命都是一文不值的。洛倾瑶从二十一世纪赶来,心底自然还保留着那份属于先进时代的人文思想。听到又有犯人撕心裂肺的哀嚎,洛倾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静静的坐着。 交与地牢牢头的一封信已经按照洛倾瑶的要求,送到了皇帝龙景御的手上,按照洛倾瑶的估计,龙景御看到这封信,大概会先十分恼怒,洛倾瑶被关进地牢,竟然还敢忤逆他,真的是不想出来了。因此会先沉默个一两天,待到龙景御冷静下来,他就会思考洛倾瑶的威胁是否能够真的对自己有威胁作用,当他想到其他国家的君主若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炼制大量傀儡,恐怕寒月国的结局,只会像那已经覆灭的流裳国,只不过,这一次,是八国联合。那个时候,纵然他再爱惜自己的面子,他也得迫不得已要将自己放出,并且也不敢动二房的家业。想到这里,洛倾瑶不禁微微一笑。 在地牢的第二日,夕阳的霞光透过牢房上部一个小窗,在地上照出一圈红色。 “现在傍晚了。” 独傲天幻化出灵体,站在洛倾瑶的身旁说道,“我都调查过了,这个地牢可真是大手笔,别看这四周都是清一色的破烂砖瓦,但是其实这地牢还是隐藏着一些门道的。每一间牢房,都像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小方块,在夜晚的特定时刻,牢房自动会更换位置,目的便是让犯人不可能记住牢房的地理方位和出狱的路径,我在你睡着的时候,用灵体出去探了探,恰好正在更换位置的时候,若不是我和昆仑玉有着关联,恐怕就回不来了。” 洛倾瑶听到这个后,大吃一惊,急忙说道:“以后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到处乱跑,倘若真的回不来,你的灵体没有栖身的地方,岂不会慢慢消散,你还想什么真身?” 独傲天见到洛倾瑶如此焦急,也是微微一愣,笑着回答道:“好,下次离开时一定告诉你。” 独傲天接着说自己的发现。“我还发现,这地方的每一次移位,里面都有着一些玄机。仿佛是按照什么阵法在移动,是了,我想起来了。这便是传说的奇门遁甲之阵吧。八门之锁,门门之间都有着不可名状的联系。又互相牵制,一到夜里,这地牢就自动移位到死门,又各门牵制,导致大门紧锁,没有人可以出去。而白天,先移至景门,后又经其他五门,随后在傍晚回到生门,如此周而复始,几乎没有可能从这里越狱出去。” 独傲天一口气说完这些,大气也不喘一口,平静的看着洛倾瑶,等待着她消化下去。 过了一阵子,洛倾瑶疑惑地望着独傲天,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怎么出去,把这另外一封信交给童叔呢?” 独傲天胸有成竹的又笑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会没有办法,你应该明白我操纵着你的身体的速度吧,我们起身的时机,就在生门转化为死门的那一分钟里,由于生化死,本就是相克,所以转换的时间就会长一点,昨晚的探测,已经让我很熟悉生门时候地方的路径,到时候只要在这一分钟里迅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守卫会在清晨查一次牢房,那个时候变为景门,我们可以回来,算好守卫前往你牢房的时间,便谁也不知。” 洛倾瑶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对独傲天的完全信任。 之后,独傲天便接管了洛倾瑶的身体,盘膝坐好,调息起来,保证自己在那个时候,身体的反应速度是最佳的状态。 “开始了!”独傲天轻声喝道。洛倾瑶也听到了外围有着一丝的动静。只见独傲天先脱离出来,以灵体飞速地来到牢头的身后,取走挂在他身后的一串钥匙,凭借着他的记忆,迅速的找到洛倾瑶牢房的钥匙,不动声响地打开了她的房门,在迅速控制了洛倾瑶的身体。整个过程看似挺复杂,但实际上却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 洛倾瑶虽然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看着自己在独傲天的控制下完成越狱的动作,也不免心惊胆战。若是没有独傲天灵体的特性,谁能从这个地牢里出去呢? 周围的动静在洛倾瑶奔跑的时候越来越大,但是还没有达到可以惊醒犯人的地步。洛倾瑶在地牢里飞速的奔跑,凭借独傲天的记忆,恰好能在各个路口转向,一步一步地逼近出口。 “不好,地牢的移位速度有些快了,要赶快!” 独傲天说道,“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点损伤啊,抱歉。” 独傲天也没有等洛倾瑶回答,便加快了洛倾瑶身体的步伐,果然如独傲天所说,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洛倾瑶身体的负荷,洛倾瑶本来白皙的皮肤有些微微泛红,若是此时是洛倾瑶自己控制身体,便能感受到阵阵疼痛。 由于地牢的加速移位,地面反而有些晃动,洛倾瑶清楚的看见,自己每跨过一片地面,那边地面就会移位起来,这条路的顶部竟然也在晃动。眼见着竟然一点一点地靠近过来。 独傲天瞄了一眼头顶,说道:“来得及。”便不再说话,恢复了平静。 再跑了没多久,洛倾瑶果然看到了那个出口,独傲天操纵这洛倾瑶,整个脚踏地,猛地发力,纵身一跃便出了这地牢。 洛倾瑶大口的喘气,刚刚接管了自己身体的她终于感受到了那份来自超负荷的疼痛,这个人都不想站立。 洛倾瑶缓了缓,便转过头去,惊奇的发现,原先自己逃出的洞口,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代替它的,竟然是一篇还算是比较大的水塘。 “别奇怪了,这附近有一泊湖泊,地牢下沉堵住牢口,湖泊的水便流了过来。形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便是死门位置的样子,能逃出来就怪了。” 独傲天此时又慵懒了起来,忽然出现在洛倾瑶的身旁,望着这片湖说道。 洛倾瑶回过神来,说道:“等我出狱,再吃点灵药吧,最近你动用灵体挺多的,消耗应该有点大。” 独傲天也不说话,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她。 “走吧,我们先回洛府。把信交给童叔,另外我还想去看看爷爷。”洛倾瑶说道。 独傲天化作流光,回到了昆仑玉,他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时辰。” 洛倾瑶点点头,便乘着夜色像城内走去。 洛府,虽然是深夜,童叔的房间里,烛灯依然亮着,这些天发生的变故,实在是让人伤神,皇帝驾崩,太子夺位,还连累了自家的小姐,洛倾瑶也因此入狱,自从洛倾瑶入狱后,许多曾经与洛家合作的商人见势不妙,急忙甩开洛家,划分界线,以免惹祸上身,断了自己的财路。童叔极力挽回,大多都没有成效。深夜里,童叔面对着二房家业的账目,发现自家的资金越来越少了,不禁十分的忧愁。 第八十一章 交代事情 然而就在他烦恼之际,突然木门咚咚咚的被敲响了。 童叔有些惊讶,自从自己来到洛家当管家之后,就一直都在洛家的偏房住着。童嫂自然也是跟童叔睡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她也正在房间里陪着童叔算账,那门外又会是谁呢?难不成是翠娥?可是翠娥平常很早就睡了啊。 童叔一边疑惑,但是一边又打开了房门。一开房门,他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怎么会是小姐呢?小姐不是已经被皇帝打进了地牢吗?为什么她在晚上又突然出现了呢?难不成是皇帝陛下放她出来了吗? 童嫂看见童叔傻傻的站在门口,也是疑惑的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凑过去一看,没有想到……也是同样的呆住了。 洛倾瑶微微一笑:“童嫂童叔,你们都怎么了?难不成几天不见,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洛倾瑶一说话,两人才反应过来。原来看见的是真人,不是幻影啊。 童嫂连忙迎着洛倾瑶进来。 洛倾瑶知道自己不能够在这里久留,毕竟还需要到爷爷那里说一些事情。 因此洛倾瑶就直接说着重要的事情里。 “小姐,您……怎么可以出来了?难道是陛下放了您了吗?”童嫂已经等不及了,赶紧问道。童嫂从小就看着洛倾瑶长大,若说是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童嫂在心中早就把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姐当做是自己亲生的孙女,之前看她身陷牢笼,真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现在看她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洛倾瑶笑了笑,似乎是在谢谢童嫂的关心:“童嫂,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但是今天时间有限,我就不跟你们解释我是怎么出来的了。总之,今天来就是跟您二位交代一下咱们二房产业的事情。” 童叔很是凝重的点了点头,他经的事情稠,知道洛倾瑶微笑的背后,明显就是把二房都托付给他们二人了。 “童叔童嫂,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京城一趟。可能很长的时间都不会再回来,因此二房的产业希望二位能够多多照顾。这二房的产业现如今也差不多进入轨道了。应该也不会太伤脑筋,至于最近那些商人的行径我是知道的,总之不用管他们,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资金,他们还是会继续过来的。” 洛倾瑶说着,递过去几叠银票和一封信:“只是二十万两银子,就给你们二位家用好了。总之二房的产业就拜托二位了,具体的做法,我已经写在信里了,你们二老闲下来额时候看一看便好了。” 洛倾瑶刚说完,童叔就连连摆手:“小姐,这钱我们俩是真不能要,您要出远门,哪也得多带一点钱在身上才是。毕竟出门在外,有钱总是方便一点啊。” 童嫂也在一旁附和着。 洛倾瑶听完他们的话,很是感动。童叔童嫂二人确实也是老实人,这样真诚地对待自己。 “童叔童嫂你们就收下吧!”洛倾瑶说道,“你放心,我身上还有不少钱呢。没有关系的。这二十万也不仅仅是给你们家用的,万一产业里面有什么资金短缺也可以补上去嘛。你们就收下吧,不要再为难我了啊!” 洛倾瑶说完,也不管童叔童嫂有没有反应过来,拔腿就跑:“那童叔童嫂,我就先走了啊。你们就好好收下钱吧。” 洛倾瑶漫步在大街上 ,朝着洛老太爷的住处走去。 虽然童叔的能力可能不足以支撑起天岚织坊和德生药房两家店,但是毕竟也不需要他们直接经营,只需要监管一下就可以了。即便是监管的力度不够,也有洛倾瑶给他们的秘籍来帮助他们。再加上洛倾瑶选择的掌柜都很有经验,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致命性的打击,两家店都是一定能够挺过来的。 所谓致命性的打击,洛倾瑶指的就是龙景御的报复。不过既然有了洛倾瑶给他写的一封信,恐怕龙景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想到这里,洛倾瑶的心情轻松了一点,至少自己的信还是会有点作用的。只要二房的产业被妥帖的处理好,就行了。 老太爷的家也很快就到了,不知道为什么,独傲天也没有控制洛倾瑶的身体,但是洛倾瑶总是觉得脚下生风,走的飞快,也感受不到累。 老太爷看见洛倾瑶也很是惊讶,但是毕竟是开国元老,一下子就又镇定了下来,连忙招呼洛倾瑶进来:“孩子!快进来。” 洛倾瑶一进来,老太爷就为她斟了一杯茶:“怎么出来的?” 洛倾瑶腼腆的笑了笑,很是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茶杯:“爷爷,我时间有限,就不跟您讲讲怎么出来的了,反正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呗。今天来找您,是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老太爷严肃起来,连忙说道:“你说,有什么事情?” “我待会儿还会回牢房,之后过几天我就会溜出来出城,做我要做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要告诉您一声,防止您不知道我自己溜出去,还以为我被杀了,而担心。还有就是,希望爷爷能够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的照顾一下二房的产业。” 洛倾瑶一段话的内容很多,但是老太爷还没有老糊涂,居然听了个明明白白,继而再一个一个的发问:“照顾二房的产业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打算多久回来?” 洛倾瑶挠了挠头:“还不确定,也许就是一年半载吧,不会太迟的。” 老太爷又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溜出去,陛下一定是会发怒的,到时候,这二房的产业恐怕是谁也保不了。” 洛倾瑶解释道:“爷爷,您放心,总之我使了一些手段,想必龙景御不敢再来找麻烦的。” 老太爷疑惑都被解答了,因此这才点了点头。 继而老太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笑了起来:“又是那一位帮你的忙吧!” 洛倾瑶讪讪地笑了笑:“是啊,但是好歹也有我一点点的功劳吧。” 昆仑玉中的独傲天默默地给洛倾瑶一个白眼。 洛倾瑶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离开的时候突然有点恋恋不舍。 她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这几年最后一次再看见童叔童嫂翠娥和爷爷了。虽然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年的感情,毕竟洛倾瑶是突然而然穿越过来的。可是洛倾瑶对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产生了感情。人生在世,其实最难得的就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老太爷看着洛倾瑶磨磨蹭蹭的神情,慈祥地挥了挥手:“孩子,去吧,放心大胆的去闯吧,不要担心我们。” 洛倾瑶深深地点了点头。 在独傲天的再三催促下,洛倾瑶也终于回去了,走在回地牢的路上,洛倾瑶的心里沉甸甸的,都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洛家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若不是自己坚决不答应龙景御的要求,可是洛倾瑶转念又想,若是自己答应了他,这样的结局就能避免吗,答案自然是不能,待到一切完成,死的还是自己,洛家依然灭亡,想要振兴二房,振兴洛家,依靠皇族是不可能的。毕竟兔狗烹,良弓藏。想明白了这些,洛倾瑶内心的歉疚也就稍稍少了一些,振兴自己的洛家,绝不是用这种手段! 仿佛感受到了洛倾瑶坚决的决心,独傲天在昆仑玉里哈哈一笑,说道:“还好你还算是一个正义的人。快到了,我来吧。” 此时洛倾瑶可没有时间和独傲天调侃,只是微微颔首,便放松了自己,将控制权交给了独傲天。 按照独傲天的说法,在奇门遁甲之阵由死门进入景门时,机关将会导致地牢上浮,排除覆盖在上面的湖水,地牢的大门将在这个时候露出,目的是将地牢里一夜的浑浊空气排除。相当于换气了。 就在独傲天准备的时候,洛倾瑶清楚的看见,原本的小湖泊,此刻像是退潮一样向四周散去,同时中间突然隆起了一块,不一会儿的工夫,青铜制成的一道门倏地出现在了眼前,出来时因为是夜晚,所以洛倾瑶也没有太看清楚,这门就沉入水下了。现在看来,能够设计出这样的地牢,真是颇有智慧啊。 独傲天操纵的洛倾瑶却不会停下来感叹一番,仿佛被各种法术加持了一般,洛倾瑶就在大门开启的一瞬,便如鬼魅般飘了进去,站在了阴暗的地方。 就在下一刻,一个守卫伸着懒腰走了出来,还一边嘀咕着:“这什么鬼工作,每天还要开门换气,直接关上憋死那群混蛋就是了。哼!”说着,脸色突然一转,“不过不知道皇上和那位妃子发生了什么,竟然将妃子关进地牢,真是千古一帝啊,不过,那妃子长得确实国色天香啊,嘿嘿。不知道有没有被牢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那守卫立刻闭了嘴。 此刻站在他后面的洛倾瑶却一脸冷漠,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守卫,便在黑暗中消失了。 回去的时间似乎更为紧一点。没有办法,独傲天只能让洛倾瑶再次感受了一下皮肤快速摩擦空气的疼痛感。 第八十二章 毒饭 突然独傲天停了下来。站在一个拐角,紧紧的盯着一个通往这里的路口。独傲天环顾四周。只看见了几片碎瓦,而此时洛倾瑶的心里更为着急。她知道,独傲天停下,一定是前面有什么人,这可怎么办,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视线。 杀了他?骚动很快就会引起,这样的方案独傲天肯定不会做。所以他会怎么做呢。 似乎经过了很长的思考时间,独傲天终于有了想法。 独傲天操纵着洛倾瑶迅速回到了拐弯处的另一头,恰巧使守卫在来的路上看不到自己。就这样,她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像是一个雕像。 独傲天在心里估了一下,大概距离守卫经过自己之前十息的功夫,洛倾瑶丢出了先前捡起的碎瓦片。方向自然是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 不出意外地,警觉的守卫大吼一声:“谁!”便快速奔跑了过来了。 越来越近,若是失败,自己恐怕就真的采取下下策了。洛倾瑶的心仿佛提到了嗓门。就在守卫冲过拐角的一瞬间,洛倾瑶动身了,她再次像出地牢一般,飞速的起跳,借弹跳力像守卫来的方向冲过。突然洛倾瑶眼神一晃,独傲天的实体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他单手抱住洛倾瑶的腰,仿佛用尽了全力,向前猛地一扔,这才使洛倾瑶拉大了与守卫的距离。就在一瞬间,独傲天便再次掌握了洛倾瑶的身体,再次以自己的速度飞速奔去。只是几秒的功夫,便再次来到了下一个拐角处。 那守卫只感到一阵风吹过,再次回头,洛倾瑶早已没了踪迹,略感奇怪之后,守卫便继续巡逻了。 这一次便是有惊无险了,独傲天在心里暗下决心,再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便再次加快了步伐,此时绝对不是怜惜洛倾瑶会不会受伤的时候,能安然回到洛倾瑶的牢房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不一会儿,洛倾瑶便来到了自己牢房的附近,独傲天突然说道:“等我一会儿。”说罢,便把身体的操纵权还给了洛倾瑶。 不用说,独傲天当然是去再次取钥匙了,只是这次更加简单了,那牢头也是不太负责,洛倾瑶消失了一晚上,牢头却一点感觉没有,自顾自的喝着酒,看酒坛子的包装,似乎还是挺高档的,估摸着是用洛倾瑶给他的银子刚刚买的。迷醉之时,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一袭绿衫向自己走来,虽然不像女子的模样,但相貌尤为妖魅。“你,是谁啊!”牢头吼了一句,之后后脑部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就这样,洛倾瑶安全回到了自己的牢房,自己的两封信,也终于送了出去。此时的洛倾瑶,竟然在这样破陋的牢房了,心安的睡去了。 再说那徐良娣,匆匆回家,吩咐自己的厨房按照要求做了几道味道极美的佳肴。放下了所有的毒药,手甚至都没有抖一下,想到洛倾瑶即将惨死在宫里,徐良娣也不禁笑了起来。没过多久,柳如烟的人就来了。 “快快快,娘娘等着呢。”来的人倒也是猖獗了起来,自从自家娘娘做了宫中的娘娘,自己混的也是越来越好了,甚至见到这另外一位娘娘,态度也恶劣了起来。徐良娣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狗仗人势,表面上确实面带微笑,说道:“柳姐姐要的东西本宫做好了,你速速拿去,也替我美言几句呀!”说罢,让人装上了来人的马车上。 那娘娘的人也不回答,哼了一声,便驾着马离开了,前往地牢的所在地。 早在之前,柳如烟便通知自己在地牢里的人,在地牢门口处等待,马车载着一车“美食”,在夕阳的照射下,留下了长而细的影子。 然而不知情的洛倾瑶正在牢房里呼呼大睡,自打做了太子龙景御的侧妃,洛倾瑶便很少能有如此舒畅的睡过一觉了。忽然狱卒喊了一声“吃饭了!”直接就把洛倾瑶惊醒了。 “真是没有素质。”洛倾瑶嘟囔着,揉了揉眼睛,说道。 看着他推来的饭菜,洛倾瑶有些作呕,竟然给我这么恶心的菜。洛倾瑶又在心里埋怨了一下。坐了起来,稍作整理。 突然一位狱卒走了过来,在看守洛倾瑶的牢头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只见牢头的目光有些惊讶,接着疑惑的看着狱卒,狱卒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这牢头才长舒了一口,看着洛倾瑶,表情有些僵硬,微微一笑。 洛倾瑶此时也看到了他们的交谈以及表情,突然警惕了起来。 只见那牢头满脸微笑地走了过来。对着牢中的洛倾瑶堆了一脸笑容,谄媚似的说道:“多谢娘娘前日赏给小的一些银两,让小的也过了把美酒的瘾。今日啊,小的不知可否有脸能够请娘娘吃上一顿美餐呢。”说着,牢头瞥了一眼放在洛倾瑶牢房里送来没多久的饭,横了身旁的守卫一眼,继续说道:“这是娘娘的食物?这是娘娘吃的?赶紧给我拿着滚下去!不想活了吗?”等到守卫满脸惊恐地收回刚才的伙食,牢头又谄媚地看着洛倾瑶,说道:“不知娘娘赏不赏小的这个脸?” 洛倾瑶保持着警惕,平日里他们送那种饭菜的时候,这牢头却是睁着眼闭着眼,现在态度大转变,或许是他得到消息,过不了多久就要放了自己吗?洛倾瑶在心里揣测,答道:“准了,伙食可不能差!” 得到了洛倾瑶的准许, 牢头仿佛经过了一场大难,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急忙喊道:“来人,快快将娘娘的牢房打开。” 洛倾瑶依然在思考着牢头这么做的原因,总觉得这牢头像是受了人威胁才突然如此巴结自己。毕竟一个妃子被打入地牢,一定是犯了大罪,牢头不可能巴结一个永远不能出去的妃子。这一点上,牢头的表现就十分可疑。 “娘娘这边请。”牢头为洛倾瑶引路,两人走到了地牢的深处,空间似乎一下子宽敞了起来,仿佛这里就是地牢的中心吧,洛倾瑶再一次在心里惊叹这个地牢的设计。 不一会儿,洛倾瑶的猜想就被独傲天给证实了,独傲天悄悄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整个地牢的中心,可以控制着整个地牢的机关,这是也只有牢头及重要人物才能进来的地方,他带你来这里干什么。” 洛倾瑶微微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如果这牢头有什么歹念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来人,上菜。”牢头将洛倾瑶安排在中心桌子的一座,朝着门外喊道。牢头心里可是打好了算盘,根据今天来人的传话,洛倾瑶今日也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么吃下这顿饭,中毒而亡,要么,便是跟了自己,这水灵灵的妃子,当然是可遇不可求。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带她来中枢房,也无所谓了哈哈哈哈。牢头突然咧开嘴大笑起来,姿态异常丑陋。 这贪婪的牢头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洛倾瑶身上!洛倾瑶虽然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但从他刚才的丑陋姿态,洛倾瑶都忍不住厌恶起来。 洛倾瑶冷冷地说道:“你请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没等他回答,洛倾瑶说道:“是不是皇上要把我放了,你现在来讨好我了?”洛倾瑶当娘娘还不够习惯,本宫的称谓也一直说不出来。 听到这话,牢头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在心里又嘲笑了一下面前的洛倾瑶娘娘,都要死了,竟然还以为能回到皇上身边呢。哈哈哈! 牢头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一脸狞笑地说道:“娘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 洛倾瑶知道重点来了,贪狼的尾巴也终于露了出来。于是,洛倾瑶平静的回道:“说。” “不瞒娘娘,你愿意相信,这顿饭是我请你的吗?”牢头的话越来越沉。 听到这话,洛倾瑶似乎想通了一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道:“难道另有其人,还有谁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在地牢里的我呢?” 牢头看了一眼洛倾瑶,说道:“是柳娘娘。” 再次提到那个心狠毒辣的女人,洛倾瑶没有怀疑牢头的话,她这是来送我最后一顿饭吗,可笑。 洛倾瑶说道:“按照惯例,那么这顿饭,里面一定有着剧毒咯?” 牢头听到洛倾瑶竟然能够猜出这菜里有毒,大吃一惊,沉默了一会,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果然!早就习惯了柳如烟的嫉妒,洛倾瑶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怕什么,有毒我不会让你吃的。况且我早就看出了这菜里有毒,是让你用最真实的状态去套他的话,果然,还没有多久,他就说了。听他继续说。” 独傲天的声音传来。 她知道独傲天是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表面上也依然平静,说道:“既然你知道这是毒死我的,为何还要告诉我,一个贪酒的牢头不会这么善良吧。” 听到这话,牢头的头猛的抬起,贪婪的目光直视着洛倾瑶,急切地说道:“哈哈哈。洛倾瑶,你倒是挺聪明,我就讲明白了,本牢头看着你长得水嫩无比,遭到皇上的遗弃便是你命不好,倒不如你现在跟了我,我自有办法将你安全送出,以后与我偕老,你说不错吧!” 好一个牢头,竟然将念头打到我的身上了,洛倾瑶的怒气忽的涌上了心头,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牢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在你面前,还是皇上的一名妃子!” “哈哈哈,别妄想皇上能够来接你了,柳娘娘都派人来毒死你了,没有皇上的默许,你觉得可能吗?”牢头匝匝口,说道。 可怜的牢头,怎么可能知道龙景御现在最不想让死的人就是她。 第八十三章 出逃 “若是本宫能够出去,定饶不了你。”一个小小的牢头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洛倾瑶恶狠狠地说道。 牢头自然又是哈哈大笑。然而笑声忽然停止。 “你……”还没有说完,牢头径直地倒地,眸中全是不可思议。 一个身影在洛倾瑶牢头的身后出现了,青衫随着风轻轻飘着,又在这略微昏暗的房间里,他的全身都充满了神秘之感。 “你怎么就把他杀了?”洛倾瑶一脸惊讶地说道。那人沉默了片刻,嘴里吐出几个字:“嫌他烦。“ 出手的人当然是独傲天,可能是牢头的话有些放肆,独傲天皱着眉头,也没有解释什么,接着说道:“走吧,现在有走的理由了,先动手的是龙景御的人。” 洛倾瑶也没有继续思考独傲天做法的妥当与否,虽然杀人并不是洛倾瑶所想,但此时也是情势所迫,洛倾瑶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们走吧。” 正当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独傲天突然停下,说道:“等等,我们回去一下,我想研究一下这个阵法的中枢,这样可能以后我也能够摆出同样的阵啊。” 由于牢头想要与洛倾瑶单独谈话,在吃饭时候,牢头就把所有的中枢处侍卫给撤走了,现在中枢房里只剩下洛倾瑶与独傲天,就这样,洛倾瑶出神的看着死去的牢头和那几道丰盛的菜肴。 而独傲天,则在一旁专注的钻研着阵法,口中不停地说着妙。 半晌工夫,独傲天便完成了研究,恐怕他就是用自己恐怖的记忆能力将整个机关就记下来了吧,这种逆天的能力,让洛倾瑶都忍不住眼红万分。 独傲天不知在摆弄着什么,几个机关按下后,中枢房也就打开了,洛倾瑶平静的走出去,对站在门口的护卫说道:“你们的牢头喝太多睡着了,他吩咐你们明天再喊他。” 不明白真相的守卫自然遵命,让洛倾瑶自己回牢房。 绕过一个拐角,洛倾瑶便匆匆赶往门口,这一次,由于牢头的吩咐,没有人敢阻拦洛倾瑶,但是洛倾瑶还是稍微注意,尽量避开守卫。就这样来到了门口的附近。 “你等我一下。” 独傲天说道,接着就幻出灵体,冲向了一个地方,过了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了一个人的惨叫声,只一会儿工夫,独傲天便再次化为流光,回到了昆仑玉,说道:“现在快点跑出去吧。” 洛倾瑶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没干嘛,打晕了一个护卫,上次在门口出言羞辱你的。” 独傲天的声音平淡,貌似毫无感情。就好像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洛倾瑶回想起回来时候那个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的守卫,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沉默了一会儿,洛倾瑶说道:“走吧,我们赶紧出去,突然晕倒了一个人,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由于之前独傲天把机关调整了一下,现在也不用等到奇门切换才能出去了。 洛倾瑶加快步伐,一口气便跑出了地牢。 因为侍卫送信要过许多的门槛,因此,当龙景御得到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龙景御一看第一句话就觉得有点不妙,但是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然后,就在他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动手把信撕了个干净。 他怒火冲天的四处踱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他当初将洛倾瑶打入地牢,也完全就是出于威胁的意思。他想要告诉洛倾瑶,这个寒月国,现在是他龙景御控制。如果洛倾瑶不听从他的命令,下场会极其可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打入地牢的事情了,更有甚者,洛倾瑶还可能有被虐待,但不会取走她的性命。总之,洛倾瑶的一切都会被掌控在龙景御手中,而且不管龙景御要求做什么,洛倾瑶都只能一切照办。这就是龙景御想要传达给洛倾瑶的信息。 以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虽然也可以这样,但是毕竟不能光明正大的这样做,毕竟他是太子,还需要注意举止,不然被有心之人逮到,很有可能就会有陷害。况且这也不符合他一直以来所塑造的形象。 但是现在龙景御不用在顾忌自己的举止会给自己的权力带来任何的麻烦。虽然皇帝并不是能够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切都还需要一些客观因素的掣肘。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毫无疑问,龙景御拥有足够的决断权。 龙景御原本以为,地牢里的环境会让洛倾瑶有所害怕,就算是不害怕,也总该是有所顾忌吧,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洛倾瑶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还是倔强的跟个什么似的,完全还是一模一样的执拗,没有一丁点的改变。她永远是不肯在龙景御面前低头,但这并不是一意孤行,只是她有足够的资本不低头,她可以摆脱龙景御的控制,因此她才会显得那样宁折不弯。 可是这一切倒也就算了,龙景御也不介意让洛倾瑶痛苦的奄奄一息却高昂着头的时候,再把她给放出来。但是洛倾瑶她居然敢……居然敢给自己写威胁信? 龙景御虽然已经将送信的侍卫给灭口了。但是仍然是心中有着一团一团的怒火。他现在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寒月国的君主,洛倾瑶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自己?可是……自己却偏偏就被她给威胁住了。 还有她背后的那个情人……龙景御想到这里,紧攥着手掌,骨节咯噔咯噔地响着。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人是鬼,但是很明显的是,那个人有很强大的本领。很有可能,洛倾瑶从那个傻姑娘变成现在的模样,就是拜他所赐。 龙景御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尽管他是在那个男人之后结识的洛倾瑶。可是龙景御一直在心中觉得,自己定下婚约的人,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娶,至少在自己明确表示不要之前,她总该是守守妇道,不然真是成何体统。更何况洛倾瑶在嫁给自己之后,仍然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没有一点点的分离。即便这是一场利益婚姻,但是龙景御同样是不能忍受的。更何况,那个男人一直在为洛倾瑶出谋划策,甚至帮助她成为了一个武林高手,让她在众多的追杀人面前都没有任何的惧怕,让她一直有底气来反抗自己的傀儡计划。 龙景御只觉得不是自己在利用洛倾瑶,而是洛倾瑶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的地位和金钱来谋划她的事业。 可是不管是怎么样的愤恨,龙景御都不得不慎重对待洛倾瑶在书信中所说的话。因此,他有拾起地上的碎片,他明明可以让下人帮忙拼起来,可是大概是面子作祟,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拼起来。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伤脑筋,自己撕的时候实在是太不顾忌了。撕的粉碎。终于,龙景御把碎片拼合在了一起。他开始仔细揣度洛倾瑶中话语的意思。 龙景御确实是不敢让别的国家的人,通过洛倾瑶掌握傀儡技术。现如今,寒月国虽然是大国,但是和其他大国想比,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士兵。寒月国的人口不会因为战争而造成负增长,因为所有没有明显损坏的尸体就可以重新在被利用。这样一来,寒月国就拥有了一支源源不断的傀儡大军。别的国家如果不能通过经济方面打败寒月国,那么战争的胜负可想而知。 但是如果别的国家也已经得到了傀儡技术,那么势必寒月国就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这样一来,龙景御征服天下的雄心又该怎么办呢? 龙景御想过直接捉洛倾瑶回来,但是自己也有一点犹豫。他并不能知道洛倾瑶到底能不能在自己被抓之前,就把傀儡技术传播出去。如果不能,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可若是能,那真的是大麻烦来了。洛倾瑶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为惧的,可是如果她背后再站着一个神神秘秘法力无边的男人,如果她背后还有其他想要征服天下的九国。那么龙景御就不得不顾忌起洛倾瑶的力量了。 龙景御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洛倾瑶在信中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提到,一定不会帮自己炼制傀儡。顶多就是表达一下她被自己囚禁的愤怒罢了。也就是说,自己身上还是有洛倾瑶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虽然这种话,他简直就是羞于想起。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龙景御又何必再捉她回来,继而冒险呢? 龙景御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终于还是决定不管洛倾瑶了。顶多就是派人跟踪着她,然后定期报回来消息便是。 虽然龙景御这边已经想通了。但是柳如烟那里很明显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柳如烟愤怒地推开眼前的鎏金杯,狠狠地拍了拍桌案,质问着跪在地上的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都已经天衣无缝了吗?倒是是哪个狗奴才暴露了痕迹?这次不杀掉洛倾瑶,她一定是会再卷土重来。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再活命。” 第八十四章 暗号 柳如烟心中真的是气恼的很,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甚至说,自己都已经开始梦想着洛倾瑶被除去之后,自己的快活日子。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洛倾瑶死去的消息,唯有她成功逃脱的消息传了过来。 柳如烟真是气煞无比。自从自己进入太子府,就已经明里暗里去除了不少对自己有威胁的宠妾,不管是多么的受宠,到头来都会被自己给整死。因此,这也给了她不少的信心,太子有多宠爱又怎么样,自己还是能够背地里弄死。于是,她对于洛倾瑶也没有任何的惧意。原本她在其他太子宠妾那里总会先偃旗息鼓一阵子,假装自己很是害怕担忧,再在背地里下黑手,可是,在洛倾瑶面前,自己总是能被她撩起火气,以至于都不想考虑什么代价,直接就想要把她置于死地。然而,自己的每次行为,不知道为什么,洛倾瑶就是能够化解,没有一次中招过。 可是,现在……柳如烟暗暗攥紧了双手。 洛倾瑶,你给我等着吧,这次你侥幸逃脱,下一次一定没有机会了。 正准备逃离皇城的洛倾瑶忽然想到,自己虽然已经在交给皇帝的信里明说了,若是龙景御针对自己洛家,以及洛家的一切商业,自己会把龙景御的秘密传告于天下。但是自己现在离开皇城,离开寒月国,自己又如何知道皇帝针对自己家族呢,不行,我要想一个方法,能够和洛家家族联系,同时也能将自己的踪迹随时通知自己的家人,好让他们不再担心自己。 感受到洛倾瑶的速度慢了下来,独傲天的身影出现在了洛倾瑶的旁边,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在担心什么?” 洛倾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在想如何和洛家联系的事情。”接着,洛倾瑶便把自己的担忧之处告诉了独傲天。 独傲天自己踱步了几圈,手托着腮,好像在故作思考的模样,看的洛倾瑶忍俊不禁。“你快点,你的脑子早就想到了,对不对。” “是啊,我的脑子就是这么好!” 独傲天不禁自夸了起来,继续说道,“你可以利用进入寒月国的商队,在别国,私下里买通一个商队,通过商队进入寒月国,可以将自己的信物,交与洛家的产业,你在各个国家都可以安插一个商队的点,这样就算自己到达了各个国家,都能迅速的了解洛家家族的情况,若是有什么情况。可以请商队快马加急,送往你的所在地。” 洛倾瑶听到独傲天的建议,眼前不禁一亮,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快递的原理嘛。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竟然连这些简单的原理都给忘了,唉!洛倾瑶又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小脑袋,表示对自己的鄙夷。 看到逃出地牢后,洛倾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次真正的笑容,一旁的独傲天也不禁微微一笑,两人心情倒是挺愉悦,一路又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皇城。 趁着月色,洛倾瑶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童叔,童叔!”洛倾瑶站在窗外,轻声喊道。 里面的人影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一点声响,但又有些迟疑,最后走了过来。 “小姐,是你吗?”童叔的声音传来,声音明显的颤抖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嗯,是我,我进来一下。”洛倾瑶侧着身子,缓缓地走到了门前,向着屋内说道。 打开房门的童叔,一见真的是小姐,欣喜万分,赶紧招呼洛倾瑶进去。喜悦之情冲上了脸,在烛光下显得极有光泽。 “啊,小姐,你终于又来了啊。上次你离开我还是很担忧,现在再见到你,我和你童嫂也就又松了口气啊。”童叔拍了拍洛倾瑶的肩膀,说道。 洛倾瑶见童叔的气色比上次见到好了好多,便问道:“放心吧,我没事,童叔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童叔会心一笑。说道:“你走了以后,这就好比水逆一过,风水轮流,咱们洛家的好运都回来了,皇室好像又愿意和我们洛家沟通,也有许多商人又重新回来交易,没出几天,洛家的所有产业,都走出了前几天的阴影。哈哈哈,小姐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听到这个消息,洛倾瑶也便明白自己对龙景御的威胁起了作用,他就算看自己再怎么不爽,也不会为了一己的情感,去覆灭整个国家的气运,还算是比较冷静的嘛。 洛倾瑶笑了起来,说道:“我可没有什么神通,既然好了那就好啊。”洛倾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瞒童叔,这次我出来,就真的出去了。我也不会回那个肮脏的地牢了。所以童叔是懂我的意思吧。” 童叔一听,不禁大惊,急忙说道:“小姐这是出逃了?那还得赶紧走啊,离开寒月国,去其他国家啊。我不信皇上能够跑到其他国家捉住小姐。” 洛倾瑶看到童叔如此紧张,内心不禁暖了起来。也是急忙说道:“童叔别急,我这就是离开前回来和童叔童嫂道个别,吩咐一些事情的。” 童叔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姐聪明伶俐,既然从地牢里出来,就一定想好了策略,拱手说道:“我童某定不辱命。” 随即,洛倾瑶便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和童叔说了一遍,提及到联系洛家的地方,洛倾瑶也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好几遍,在确保童叔明白了之后,洛倾瑶这才放心的停下。 “小姐要打算去哪里?”童叔问道。 洛倾瑶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呢,身上有要事要办,可能要到处跑跑。” 告别了童叔,洛倾瑶就跟独傲天一同踏上了寻找真身的道路。 虽然这次出走寒月国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如果不是龙景御把洛倾瑶打入地牢,洛倾瑶会打算再经营一段时间,等到二房的产业能够垄断,自己拥有更大的势力的时候再出寒月国比较好。但是现在这样一来,也算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是龙景御另一种意义上促进了洛倾瑶的出走,不过这样也还不错。 毕竟如果等到一两年之后才走的话,那么那个时候,凭借龙景御的手段,他早早就已经收复了朝堂之上所有不听他号令的人,所有的人在他的威势之下都会服服帖帖的。当然这并不包括洛倾瑶。洛倾瑶从来没有怀疑过龙景御的能力。虽然龙景御对洛倾瑶利用至极,但是龙景御确实也是治世霸主,虽然不一定算是上是仁义,但是一定是英明的。那个时候,洛倾瑶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出走,恐怕到也不一定比现在出走简单多少。 因此这样想想洛倾瑶也就平衡了一点。这样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已经是入夜了,想必城门也早就已经关闭,虽然独傲天可以帮助洛倾瑶直接飞出去,但是总归也是要过夜的,估计需要在郊外找一户人家借宿了。但不知他们愿不愿意。 自从龙景御登基之后,皇城里就有宵禁这种东西了。往来穿梭的侍卫源源不断,一旦有任何人在宵禁时间内出来溜达,轻则打入大牢,重则就地处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这并不能够难倒洛倾瑶。独傲天带着她左闪右躲,不知为什么独傲天找到的都是一些视觉死角。洛倾瑶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和巡逻的人很近了,但是或许是在夜色的遮掩之下,那些巡逻的侍卫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洛倾瑶只觉得惊险,但是也暗自佩服独傲天这躲藏的本领。 “喂!独傲天,你这本领可以啊?”洛倾瑶望着逐渐远去的侍卫的背影,真心地感叹道。 独傲天倒是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要是被人追杀了这么多年,你也会这样做的。” 洛倾瑶瘪了瘪嘴,偷偷瞄了一眼独傲天。 虽然独傲天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详细情况,但是洛倾瑶一来二去总是能够推测出一些东西。总之国破家亡之后,那些九国的人自然想要斩草除根,那么独傲天的日子还真是不怎么好过。 两人不咸不淡的闲聊着,但是这当然都建立在小声的基础之上。 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到了城外。 由于城外并没有京城中那样闪亮的灯火,头顶是清灰流泻的月华,在这样的漆黑之中,倒是像个小太阳。在没有污染的这个时代,天上的星星也格外的多。洛倾瑶不由得有些沉醉,痴痴地看着天际之中闪亮的星辰。 “独傲天,你说我们每个人都会对应天上的一粒星辰吗?” 独傲天瞥了她一眼,眼神之中饱含着对她幼稚言语的鄙视。 见独傲天不说话,洛倾瑶立刻给了一个白眼:“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是北极星,你就是看不见的那样。” 独傲天又瞥了她一眼:“你还要脸吗?” 说完,两个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人看星星呢!”洛倾瑶说道。 “我小时候倒是偶尔也会看看星星。”独傲天回答道。 “偶尔?”洛倾瑶有些疑惑,然后又自问自答道:“哦,你事情太多了,估计也只能偷懒一小会儿。” 说罢,洛倾瑶有点得意地扬起了头。 独傲天简直无语了,偷懒也值得得意骄傲吗? 两人聊着聊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画风不对啊,他们可是来找地方住的。这算是什么,居然聊星星聊人生了。 第八十五章 店家 因此,两人又踏上了在郊外找旅店的道路。 因为天黑,两人也没有带任何的照明工具,好在独傲天还是个灵体,眼神比常人好上一点。因此独傲天干脆就控制着洛倾瑶向前走着。 洛倾瑶只觉得郊外的草像是刀一样割在腿上,虽然到不一定有什么伤痕,但是难受极了。 “前面有一个旅店,我们这就过去。”大概又走了好久,独傲天突然说道。 顺着洛倾瑶自己现在所跑的方向,洛倾瑶渐渐地看见了在天际线处出现了一家小旅馆,在星辰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孤单。 虽然看上去环境也不会怎么样,洛倾瑶倒也没有什么介意。毕竟自己也是在地牢里呆了很久的,能有这样的环境,也算是幸运的了。 “老板在吗?”洛倾瑶探进脑袋,看看这房间的环境。 果然如自己所料,在这偏僻的郊外里,也唯有前厅是稍微装修一下的。四周的墙壁外层是用最差的渣子砖头,只是表面用了红漆稍微涂了一层,前厅里,也就只有一个简陋的小横台,横台后面站着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见洛倾瑶探了进来,便急忙招呼道:“在在在,小姑娘快进来,深夜了,快进来。” 洛倾瑶有些诧异于老板娘的热情,在其带领下,来到了内屋。 “小姑娘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要是被那皇城的守卫发现了,可是会掉脑袋哩!”老板娘用恐吓的语气,倒也是有些可爱的。 洛倾瑶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有要事在身,要不然怎么会冒着风险从皇城跑出来啊, 请问老板娘这里可以借宿一宿吗?” 老板娘听到能要借宿,眼睛一亮,说道:“可以啊,我这就是旅馆,平日里人本来就不是很多,你来这里给我生意,我当然愿意啊。”老板娘随即递给洛倾瑶一个木牌,接着说道:“后面的房间,你尽管挑一间好了。” 洛倾瑶见她也没有让自己交钱,也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反而还很热心的样子,洛倾瑶不禁放松了警惕,微笑着说道:“谢谢老板娘,明天早上我会来结账的。” 老板娘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洛倾瑶赶快进去,随即关上了大门。 洛倾瑶舒心地走进了其中的一间房间。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入睡。 “咦,等等,有意思的事情要来了。” 独傲天在洛倾瑶的面前突然出现,有些慵懒地说道。 洛倾瑶听到了独傲天的话,瞬间又来了精神,洛倾瑶这样随意的说,一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洛倾瑶只是提了提精神,没有太过于警惕。 “哦?什么事?”洛倾瑶走到独傲天的旁边,说道。 独傲天别有意味地一笑,说道:”这件事,你一定会管的,总有人在你面前惹事啊。” 洛倾瑶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地打开了门,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老板娘!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粗犷的声音从前厅传来。 回答他的是,老板娘的有些颤抖的声音:“这位爷,我当然知道你先歇息,我这就去把这个月的安全费拿过来。” “哼,要不是看你早就丧了夫,看你在这偏僻的地方开了旅店也怪可怜,小爷我才不会来这里保护你呢,谁稀罕你那点安全费!”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啊,竟然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混子,在这里天天收老板娘的钱,洛倾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即准备走出去,去制止这一个蛮不讲理的混混。 独傲天一晃到了自己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摇头,示意洛倾瑶现在不要过去。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洛倾瑶最后还是遵从了独傲天的指令,继续侧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是是是,杜爷说的是,这些年也多亏您的照顾,要不然我这小店也不可能坚持到了这个时候啊,杜爷等下啊,我找下。”老板娘似乎还有些恐慌,急忙说道。 洛倾瑶探出自己的脑袋,准备凑近点去看看这个混混到底是个什么人。 模样也不算有多土气,手上还拿着一个狼牙棒,身材不算高大,只是脸上添了几道疤就显得极为狰狞,一股彪悍之气油然而生。 不一会儿,旅店的老板娘慌张的走了出来,满脸惊慌,窃声说道:“杜爷,我……” “我就知道你还是要拖!看来你是早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啊, 那好,我今天就砸了你的店,让你永远都不用愁交不上安全费了如何?”所谓的杜爷铜铃般的眼睛一瞪,随即就要抡起狼牙棒,做出要打的姿势。 “杜爷,你听我解释啊,”老板娘满脸焦急,惊恐地站在杜爷的面前,说道,“杜爷请放过我吧,我本来就在这偏远的小地方开了一个旅馆,不求挣钱,能得一口饭就好了。那里还有什么钱啊,以前一点一点积蓄下来的钱早就全部给了您啊。” 那杜爷瞥了她一眼,仿佛也没有把这些解释听进去,满脸怒火的说道:“你以为我就这点小钱就可以随便打发吗,我在保护你的店啊,如今看来,保护是一点用都没有的,那就拆了这所旅馆吧!”说罢,便抡起狼牙棒到处乱砸了起来。老板娘则是哭喊起来,想要上前制止,却又被一下子推了回来。倒在地上。 听到巨大的碰撞声,洛倾瑶明白,此时再不出去,便晚了。随即清声喝道:“你干什么!” 杜爷听到这旅店竟然还有住客,饶有兴趣的停了下来,看向洛倾瑶,说道:“吆,你这不是有客人的吗,怎么会没有钱呢?” 没等到老板娘自己回答,洛倾瑶冷冷地说道:“我今天才住下,明天早上才会交钱付账,你是哪里来的混混,竟然要砸老板娘的点,没有王法了?” 杜爷一听面前的这位姑娘竟然如此强硬,一口公正之词,不禁笑了出来,说道:“王法?皇城外,这片郊区,我就是王法,吆这姑娘虽然嘴巴毒了点,姿色倒是不错啊,来来来,过来给杜爷我看看啊。”说着,杜爷情不自禁的走来过来。全然不知,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洛倾瑶在出来的时候,就让独傲天准备好控制自己,好好的惩治这个歹徒。现在倒好,自己走过来了。 一旁在地上的老板娘焦急的看着洛倾瑶,说道:“你快走啊,这杜爷可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你别去招惹他,杜爷,我把这旅馆都给你吧,求你放过我的客人。” “放过?我杜爷可不会这个动作。”满脸猥琐的杜爷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洛倾瑶此刻完全不怕这杜爷还怕他不过来呢,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微微抬起下颚,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这杜爷看见洛倾瑶竟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虽然目光还是那么不和善,但是心里却乐滋滋的,这回可是赚大了,来这一趟,捞到了一个美人儿,看她一动不动地,哈哈,被我吓傻了吧。 杜爷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刚要伸手去碰洛倾瑶就发现自己碰到的只是空气,原先的人影一下子消失了,杜爷瞬间感到一些危机,急忙转身,看见先前在自己面前的洛倾瑶此刻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挂着微笑,似乎在嘲笑这自己。 杜爷一声怒吼,抡起狼牙棒,便冲了回去,再次扑空,接连的好几次,杜爷的锤击都被洛倾瑶用极快的速度闪躲过去,然而杜爷不知道的是,洛倾瑶悄悄的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早不知不觉中就一圈一圈将杜爷绕了起来。 “行了不陪你到处玩了。”洛倾瑶说道,接着就直接手指一提,全部的绳子一缩,就将杜爷捆得动弹不得。当然这一切的动作都是独傲天操纵着洛倾瑶在做的。 杜爷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被捆了起来,连喊救命,外面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已经是深夜了。 洛倾瑶急忙扶起在地上的老板娘,柔声说道:“老板娘以后不用怕了,我把他交给你了啊。” 老板娘也是一脸震惊,完全没有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总之,一会儿的工夫,洛倾瑶就把杜爷给捆了起来,老板娘一边连忙感激,也一边走到了杜爷的身边。 就这样洛倾瑶如此轻松的摆平了所谓的杜爷,也让老板娘拿回了自己以前交付的银两,第二日洛倾瑶临行前,还邀请老板娘去皇城找洛家,在洛家里打打杂,老板娘自然是乐意不过,自己无夫无子,能够有个安稳的地方下榻自然是最好。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洛倾瑶就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了。这一次她的目的地,是云海国。 经过几天的跋涉,好在路上并没有什么障碍,因此洛倾瑶和独傲天也算是顺利地到达了云海国边境。 原本在洛倾瑶的印象中,或者说从洛倾瑶之前恶补的书籍之中,都记载着云海国是一个海滨之国。它有着大量的海岸,因此渔业很是发达,几乎周围的国家海鲜都是云海国供应的,尤其是皇室的贡品,统统都以云海国的海鲜为尊。不仅有着渔业作为坚实的后盾,而且云海国的农业也极其发达。虽然云海国大部分的土地并不适合耕种,但是云海国凭借改良技术,硬是将少于其他国家的耕地种出了不少于其他国家的粮食。 可是现在……洛倾瑶完全就是不能够相信,这居然就是自己印象中的云海国。 寒月国和云海国接壤的地方并不是靠近海滨的地方,而是成片成片的平原。因此也几乎是云海国唯一几块适合耕种的地方。 第八十六章 瘟疫 但是现在完全没有金风送爽稻香飘扬的氛围,反而空气中全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洛倾瑶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一种味道。总之不像是香也不像是臭,但是就是有点恶心人。 “奇怪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洛倾瑶疑惑地问道。 “确实很奇怪。”独傲天皱了皱眉头。 这平原满眼望去,一望无际,上面竟然有不少因为没有及时浇灌而枯萎的稻苗。 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农业其实就是最有优势的行业。几乎所有的人都依赖着农业生活。因为无论是哪一个国家,最多的永远都是农民,而农业最有效率,但是却要看天吃饭。所有的农民都会对自家的田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的。 不仅是稻苗没有浇灌而枯死的问题,而且这偌大的农庄,独傲天和洛倾瑶两人居然没有能够看见一个人影。 “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独傲天提议道。 洛倾瑶点了点头,沿着田野的小道继续向前走着。 田野看起来很是广阔,一眼望去,完全看不见一点点的边际。因此洛倾瑶二人走了许久,视线中这才出现了一个村庄。 看见了一个村庄,洛倾瑶这才活跃了一点。原本她走的已经是相当累了,而且视野之中的景色完全都是一成不变,因此看起来很是枯燥,身体和心都觉得累极了。可是现在,突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新东西,洛倾瑶只觉得精神一振,整个身心都被洗过了一遍一样。 “快看看!前面是屋子吗?”洛倾瑶直接问道。 独傲天向前看了看:“似乎有人躺在地上。” 洛倾瑶有些疑惑,踮起脚来,仔细看着远方。 “没有啊,哪里有人?” 独傲天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把大手盖住洛倾瑶的脑袋,然后再往下一按。 真的是不要跟瞎子聊关于视野的事情。 洛倾瑶和独傲天一直向前走着,走到近处,洛倾瑶这才发现地面上真的有许许多多的正在哀嚎的人,而且还有不少已经不再动弹的,但是看上去很明显的没有一点生气的人,应该是死了。 洛倾瑶大惊,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种尸横遍野的画面呢?现在又不是什么战争年代,哪里会有情况死这么多人,还有许多人躺在地上哀嚎? “可能是疾病。”独傲天沉声说道。 “疾病?”洛倾瑶扬了扬眉毛,然后又像是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面容上也露出几丝凝重:“难不成是瘟疫?” 独傲天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如果你不害怕的话,你可以去治一治,毕竟你也会了不少的医术,但是如果你害怕的话,咱们就绕道走好了,避免风险。” 洛倾瑶点了点头:“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独傲天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因为我觉得百姓毕竟是无辜的,你如果能够救治,何不救人一命呢?但是这件事情也是有相当大的风险的,毕竟你也暴露在瘟疫之下,很有可能,你还没有研制出解药,你就已经先倒下了。我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强迫你,也不会责备。” 洛倾瑶没有一点点的犹豫,直接就能径直走去:“虽然我并不是个正经的大夫,但是大夫的职责我也是不会推卸的,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实在的,洛倾瑶倒不是那一种会无私奉献的人。可是独傲天的那一番确确实实是触动到了洛倾瑶。洛倾瑶原本就是认为独傲天想要寻找真身,想要复国完全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幻想过独傲天会是那种爱民如子的明君。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当今十国中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会是一个明君。因为那样的人总是千年才会出一两个,而洛倾瑶并不觉得自己所身处的年代有这样的福气。可是现在听着独傲天的一番话,洛倾瑶只觉得深深的被震住了。 独傲天现在不过是个灵体,况且还要依附在洛倾瑶身上。如果洛倾瑶因为瘟疫而死去,独傲天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当独傲天看见百姓的惨状,也没有计较这究竟是云海国的百姓还是流裳国的百姓,只是很急迫地想要治好他们。往小了说,这仅仅是同情心,可是当这种同情心上升到一种更广大的高度,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了。 而且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独傲天所说的那一句“我尊重你的意见”也让洛倾瑶深深感动。 说到底,洛倾瑶不管在这个时代呆多长时间,哪怕是待到100岁,待到死去,她骨子里的自我认同也始终就是:我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不是寒月国的国民,不是风灵大陆的子民。 不管外界的环境如何变化,她的价值观也总是不会变化的。她想来是觉得人与人之间,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因此她在面对陌生环境的时候,尽管她看起来是游刃有余,但是实际上,对于这个年代是相当厌恶的。 她讨厌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龙景御的颐指气使,甚至有的时候自己还不得不陪着笑脸,她讨厌柳妃等人为了争宠从来做出的一切手段,她讨厌不管她做的多么的优秀,洛家仍然是有人不服气当家人是一个女子。在他们的印象中,女人想来是要相夫教子的,也许未必需要三从四德,但是总是不方便在外抛头露面的。 因此,洛倾瑶只觉得自己穿到这个时代,要么就是有人因为自己的金钱,因为自己的权力有意献谗,要么大部分就是直接就颐指气使,趾高气扬,让洛倾瑶感觉自己也没有犯了什么错误,可是仅仅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子的身份,因此生下来就低人一等。 可是独傲天说什么?他说“我尊重你的意见”,不管这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语,还是自己真心的感觉。洛倾瑶只觉得这个年代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就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了。好像就是一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一样。 洛倾瑶想罢,直接走上前去,这就开始观察那个倒地的百姓的状况。 只见他们嘴唇倒是猩红的,像是新婚的妇人抹了浓浓的胭脂。而且双腮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嫣红,其他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症状。一看他们的神色,洛倾瑶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发烧了,因此,洛倾瑶连忙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入手之后居然是一片冰凉。 洛倾瑶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明明就是发烧的样子,可是额头却一点都不烫。 只见身旁突然颤颤巍巍走过去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仿佛完全没有看见洛倾瑶这个人一样。 洛倾瑶连忙拉住问道:“你能够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吗?” 那衣衫褴褛的人惨笑道:“什么情况?哈哈哈……都死咯,死咯。” “是瘟疫?”洛倾瑶皱着眉头问道。 那人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劝你还是赶紧走。” “其实我是一名大夫,也许我可以救你们。”洛倾瑶连忙说道。 那人眼睛中突然放射出了光芒:“真的吗?” 可是还没有等到洛倾瑶回答,他的眼神就已经黯淡下去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会治好的。你是个好人,你快走吧。” 那人神神道道的,也不抬头看着洛倾瑶,只是低着头自己说着自己的话,还不断地重复。他边说就边准备离开。 洛倾瑶连忙拽住他的衣袖说道:“你先等等,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好不好?我是宫中的女官,专门为皇室治病,或许能够救你们呢?” 洛倾瑶情急之下胡诌了一个名目,她想或许百姓们会比较信任有关于皇室的大夫。 果不其然,那人连忙瞪大了眼睛,弯腰这就准备跪下来。 洛倾瑶连忙扶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你起来!起来好好说话!” 可是他根本就不听洛倾瑶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瘦小的人,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磕着头,洛倾瑶看得见地上都已经渗出血来了。 “我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活菩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洛倾瑶好不容易把他给扶起来,无奈地说道。 “你总得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我才能想想要什么对策吧。” 那人一听洛倾瑶愿意为这里的人治病,浑身颤抖着,纵然被洛倾瑶扶着,也有些站不稳,又一面哭泣着说道:“诶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一个月前,我们还是如往常一般劳作,突然隔壁的王老汉在田里就扑通倒了下去。我们急忙赶过去看看,他的死相就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的模样,当时我们吓坏了,找了附近的郎中来,郎中只是说这是小病,突发意外而已,大伙不要紧张,于是之后我们就把王老汉给下葬了。” 洛倾瑶似乎得到了答案,这个王老汉,可能就是第一个得了疾病的人,听到众人把他下葬了,不禁担忧起来,在二十一世纪,碰上这种奇异死亡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火葬,能够阻止病毒外传,便急忙说道:“你们没有把他火葬吗?” 第八十七章 瘟疫治疗 那人唉叹了一声,说道:“一开始我们也觉得死的太奇怪,应该火葬了,防止有什么瘟疫,只是耐不住王老汉一家的阻挠,为了给他留一个全尸,我们也就只能将他入土下葬了,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洛倾瑶急忙说道。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王老汉年轻时就丧了妻子,和自己的儿子相依为命多年,儿子也因为父亲孤独一人的原因,也不曾娶妻。父子感情深厚的很,这父亲一死,王老汉的儿子也就悲痛过度,无法忍受,下葬的当天夜晚,老汉的儿子就偷偷跑到自己父亲墓那里,又将自己父亲掘了出来,后来怎么了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劳作时,我们的人发现了儿子抱着自己的父亲也死在了墓前,死的样子和父亲一模一样。” “村长觉得这可能是瘟疫,便下令火葬了两位,只是这一切都晚了啊,前去观看死人的人,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开始有发烧,无力的症状。唉。”那人接着说道。 “那么你们的村长呢?这个村子还有其他的活人吗?”洛倾瑶追问道。 那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村长在确定有瘟疫之前就收拾东西跑掉了,现在村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活人,我就准备在这村子里死去,免得我的瘟疫会传到其他村子。活菩萨,求你救救我了!”说着,那人又准备跪了下来。 洛倾瑶扶着他,重重地点点头,表示这件事她一定会管的。心里想着,根据自己法医的知识,这种瘟疫,应当是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人群看见王老汉一家就得到这种病,那么先排除唾液传播,可能是通过呼吸传播的,初步判定,死者身上一定散发着什么不可见的气体,其他人通过呼吸染上疾病,最后疾病发作,一一死去。但是能不能确定是呼吸传播,还需要进一步的测试,现在自己最需想的是自己能否制作出对应这种瘟疫的药方,能够防御瘟疫的再次爆发。 “你先和我去找个地方吧,你也感染了瘟疫,我先仔细为你诊断一番。”说着就带着那人向前走着,寻找着一个能够将这位病人安放的地方。 洛倾瑶将这位农夫轻轻地放在一个被弃置的躺椅上,接着就为他把起了脉,洛倾瑶静心的感受着那人的脉搏,越感受却越奇怪,脉搏好像忽然正常几次的跳动,又忽然剧烈的跳动,期间也没有什么规律与频率,表现的极为紊乱。 洛倾瑶在心里仔细回想着药典里是否有对这样症状的药品。趁着那人因无力而睡着的时候,独傲天幻化灵体出来,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的疾病确实鲜见啊。” “是啊,你有没有想起来,药典里有针对这种疾病的药品。”洛倾瑶抬起头来,救人要紧,现在去从头至尾的翻看药典也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此时就只能依靠独傲天的超强记忆力了。 独傲天暂时没有回答他,看着病人,看着他在沉睡中,脖子泛红,嘴角依稀有些小碎的白沫出来,突然独傲天眼睛一亮,转头看着洛倾瑶,说道:“我想到了,药典中篇里有一个丹药,名为舒筋活络丹,我想虽然可能不是专门治这种瘟疫的药品,但是看症状,经脉紊乱,导致气血乱冲,起初身体无力,最终可能是突然强盛的气血冲坏了内脏,导致人最后死亡,嘴唇泛红,而这舒筋活络丹,顾名思义,就能明白其功效吧,我想就算不能治疗根本,也能缓解他们的症状。” 经过独傲天的提醒,洛倾瑶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的这品丹药,制作成本与工序倒并不复杂,恰好所有需要的药材自己也带了,不如先试试,能不能缓解他们的症状。 想明白了洛倾瑶就打算去做了,她告诉独傲天自己要去找一个农家厨房,现在情况特殊,也不可能有什么炼药坊,就将就一下,独傲天点点头,说道:“快去吧,记得多炼制一些,如果真的如你猜测,那么你就需要为自己也要炼制一份,在这里呆久了,你身上估计也会感染。” 洛倾瑶微微颔首,便出去寻一个厨房了。 “那是什么?”洛倾瑶走着走着,看着远处田地里,一个身着贵族衣服的公子蹲在地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洛倾瑶吆喝一声:“对面的,你是谁?”闻声转过头来的那个人端详了一会儿,微微笑道:“你是谁,这里是瘟疫之地,你个女子跑到这里干嘛,不怕死吗?” 这回洛倾瑶看清了这位公子的模样,样貌倒是挺清秀,皮肤一看就知道不是吃过什么苦的人,额上挂着一串蓝宝石头饰,乌黑的头发非常有讲究的束在后面,两道剑眉恰到好处的嵌在额头,眼睛似乎有些茫然的样子,眼睛中的光芒也不是很聚集,鼻子与嘴巴也没有什么特点,总体上也是一个长相俊丽的男子。 在这瘟疫之地,他跑过来干嘛?洛倾瑶有些疑惑,又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看你的样子,应当是位公子哥啊,我学了些医术,打算救这些人。你也不怕死吗?” “哈哈,那我们的目的一样咯,你过来吧,我看不清你。”那人喊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句。 洛倾瑶慢慢地走了过去了,走到田地里,大概距离她两米的位置,那人说了句“好了,我看清楚你了,抱歉啊,我天生眼睛看东西就有些模糊,只有近处的才能看清楚。” 洛倾瑶忍不住一笑,这不就是近视嘛。接着说道:“你在找什么,我看见你在地上翻找着。” 那人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地上,说道:“你看,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估计和这个瘟疫是有关的,你看看。” 洛倾瑶还是保持着一些警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一团黑黑的东西,仔细一看,洛倾瑶就发现了他所指的东西,多年法医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明显是血! 早就干了的血迹是偏黑色的,但是重点却不是这个,洛倾瑶清楚的看到,这滩黑色的血迹里有一些依稀可见的正在微微蠕动的小虫子。 看起来这些虫子还是灰褐色的,而且还非常的小,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洛倾瑶也是因为,这些小虫子正在蠕动,才能够发现这些小虫子的存在。 她吓了一大跳,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况,所有她知道了解的疾病中,虽说会有吐血的症状,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有虫子蠕动的状况。 或许这在中医中会有什么门道,但是洛倾瑶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知道这呕血,要么就是内脏破裂,要么就是胃部出血,要么从食道呕出,要么就是从气管中,但是这些地方根本就是很难栖居这种小虫子。而且,它们这些小虫子也会懂得保护自己,一般来说寄生虫都有毛茸茸的带有很强大摩擦力的抓手,因此很难呕吐出来,或者说是通便通出来。那么这些虫子的来源就有一些奇怪了。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呢? “这些虫子……”洛倾瑶欲言又止,“看起来是一直栖居在人体中的。” 那男子点了点头:“我倒是听别人说过这种症状,总之就是会时不时的呕血,如果有一天呕出了这种小虫子,疾病就会好转,但是一天呕不出,病就一天都不好,而且人还会一直的虚弱下去,直到死亡。” “可是呕出来小虫子,似乎也并没有痊愈啊?”洛倾瑶有些疑惑。 她已经差不多逛完了整个村子,几乎就没有一个健全的人,状况最良好的就是那个和自己讲话的男子了,其余的大多数都是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哀嚎着,看起来很是可怜。 那男子挠了挠脑袋,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似乎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而有点害羞:“那我就不知道了。” 洛倾瑶用食指摩挲着下颔,不断地思索着。虽然这种情况看起来的确是比较匪夷所思,但是或许换一种思路就能够找到解决方法。 如果说按照男子的说法,呕出小虫子之后就能够痊愈的话,那么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呕出小虫子之后还是日渐衰弱,没有一点点好转呢? 是不是自己的思路就有问题呢?小虫子或许并不是瘟疫的症状呢?而是并发症?也就是说,虫病和瘟疫并不会是同一种病。或许那些人尽管呕出了小虫子,但是却因为瘟疫日益严重,就无奈死去。 洛倾瑶想到这里,不由得精神一震,看来真的是找到方法了。 她也不管身边的男子,直接就绕过他径直进了厨房。 那男子看着洛倾瑶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她脸上奇怪的笑容,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洛倾瑶当然不可能是因为瘟疫而发笑,而是找到了思路,因此而高兴。 农家厨房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设施。无非也就是一个灶台,几把柴火而已。 洛倾瑶忖度了半天,还是发现自己也找不到其他的设施了,因此直接决定就在锅灶中炼药。她看了看地上的柴火,只觉得一心不能二用。可是独傲天也不方便直接现身,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看见突然出现的独傲天就吓得半死。因此洛倾瑶想了一想,直接就出门,看见那男子居然还是在研究那一血迹,不由得心中大喜,直接就拉他过来。 男子突然被拉过来,吓了一大跳:“你……你做什么做什么?” 第八十八章 云肆 情急之下,他居然都结巴了,再加上他本来眼睛似乎就有一点近视,说起话来基本上都都是眯着眼睛,这样看着,似乎别有一番可爱。 洛倾瑶眯着眼睛笑笑,也不说话,等把他拉到灶台旁,就直接说道:“来,你负责烧火!” 男子露出一脸茫然,毕竟看他的衣着,就不像是一个会烧火的人,看起来他就是一个豪门贵族,根本不是乡间的农夫。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被别人指使的情况。这一下子,洛倾瑶居然就直接指使着他烧火了。 “快点啊!”洛倾瑶从包袱中拿出来各个药材,抬起眼睛只看见男子还是在愣着,不由得催促道:“你愣着干嘛?” 男子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烧过火,我不会。” 洛倾瑶“哦”了一声,其中倒是听不出来什么其他的感情。 洛倾瑶见他不会烧火,但是她自己觉得烧火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因此就想着直接教他好了。不然自己还要炼药,还要烧火,这还真是实在是忙不过来。 “烧火很简单的,我教你一下好了。这锅灶下面还有点火星,但是没有完全燃烧起来。所以,你先放一些干燥的稻草进去。”洛倾瑶说道。 男子按照洛倾瑶的指使,从角落旁的柴草堆中抱了一坨稻草,取了一些扔进灶台里,果不其然,火蹭蹭的冒了上来,一下子就点燃了起来。 男子倒是有些惊奇,他从小被养在深宫中,从小就被当做个宝,太监们从来是不敢让他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说爬树之类的,更不用说是玩火了。好在,他年岁渐长,也越见稳重,有了一国太子的风范,这才有了一些自由,但是与此同时,尊贵的身份带来的也有束缚,无时无刻不要维持自己的尊贵,也不能够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了。 洛倾瑶一见很是满意,接着说道:“然后等火势大了之后,就放一些耐烧的木头上去,那边就有。” 男子听她的话做了,洛倾瑶见他动作麻利,心中也觉得痛快的很,直接就开始炼药。 有了先前几次的经验,这一回洛倾瑶炼药可算是顺畅多了,不一会儿,药就炼成了。 虽说是这样,但是洛倾瑶心中还是会有点忐忑。因为毕竟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完全治愈,只是知道应该是会减轻症状的,但是如果不能够完全治愈,那么想必就需要研制其他药物这样一来就麻烦许多了。 男子在一旁很是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炼药,再加上今天看洛倾瑶炼药很是流畅,不由得也有些惊叹。 “这是什么药?” 洛倾瑶也不方便说很多,毕竟这也是药典上的药,看起来还稀有的很,如果直接就说出来还不知道会热上什么样的麻烦,因此洛倾瑶直接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治疗瘟疫的药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看你装饰,家世应该还不错吧。” 洛倾瑶虽然仅仅是转移话题,但是实际上也是有点想要了解这一位男子。在这样瘟疫横行的地方,这个男子还能够坚持留下来调查原因,而且还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看起来也很是不容易。 “哦,我叫云肆。”那男子直视着洛倾瑶,笑着说道。 洛倾瑶点了点头,似乎没有体会到这名字背后的含义:“我叫洛倾瑶。” 两人在这种紧急关头,也不好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洛倾瑶即刻就把药丸带到患病男子那里,给他喂下了一颗。刚吃下去,还不会有什么效果。洛倾瑶也累得很,直接就坐在旁边的破椅子上眯了一小会儿,顺便陪着那患病男子。 等洛倾瑶醒来的时候,那男子似乎在不停地动弹着,洛倾瑶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她开始观察一下患病男子的神色,双腮红晕已经消退了,嘴唇上也没有了嫣红的颜色……但是仍然是处于昏迷状态。一看这男子的情况,洛倾瑶就心中了然,她又给了那男子吃了一颗药丸。就这样,反反复复,每隔三个时辰,洛倾瑶就给患病男子喂下一粒药丸,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在这期间,洛倾瑶一直就是没有好好睡好觉。 就这样,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男子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虽然气色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原本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觉得自己就是无可救药了。或许整个庄子的人都要死去。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了洛倾瑶,她给大家带来了生的希望,这怎么不会是一种福音呢? 因此洛倾瑶很快就会发现,不断地有人过来给她下跪,求洛倾瑶给他们药丸吃。更有甚者,还打算抢劫洛倾瑶手中的药丸。洛倾瑶也不是个好欺负,直接就回手过去,反正她有独傲天的加成,还不至于打不过。但是洛倾瑶毕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她只能是再三保证道,她一定会尽快炼制。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泡在厨房里,不断地炼制药丸,到最后几乎都已经是麻木掉了。而为洛倾瑶烧火的那一位云肆也已经变得是灰头土脸。 虽然过程中真的是很辛苦,因为为了炼制药丸,洛倾瑶一天最多也就只睡了两个半时辰,再加上干的也是体力活,她现在简直就是累得不行。 不过又过了几天,成果终于是出来了。 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瘟疫好转之后,也有不少人都吐出了小虫子,看起来虫病也已经好了。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对洛倾瑶是感恩戴德,把她当做活菩萨一样的供养。弄得洛倾瑶都有点不好一地了。 又过了几日,村名的健康在逐渐恢复,虽然只有少部分人活下来了,但是人的精神一旦回来了,整个村庄就又有了活力。但是这一天,气氛又有些不同。 “你回来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一个村民对着面前的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吼道。 那人立刻跪了下来,用祈求的语气说道:“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应该抛下你们,对不起,我现在也家破人亡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村名一把推开那人,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们当初待你是村长,跟着你一起干农活,卖庄稼,当初还跟我们说什么一条心,有了瘟疫,第一个溜走的就是你!你现在还好意思回来,你的脸皮呢!!”显然,这村民是动了真火,看到他可怜的样子,也不退步半分。 洛倾瑶听到外面有些什么动静,便应声赶来,一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又有人昏倒了吗?”原来洛倾瑶以为自己的药物突然不起了作用,急冲冲地赶来。与洛倾瑶结识的云肆也闻声赶来。 那村民一见是洛倾瑶,马上换了一副恭敬的面貌,低下头说道:“活菩萨,这个人就是咱们村逃跑的那个村长,现在见我们好了,又想跑回来了。哼,我们可不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了,这个白眼狼!” 跪在地上的村长一看见洛倾瑶,看她稍显华贵的着装,身旁还站着一位看起来就是上层社会的人,急忙磕头着说道:“这位少爷,这位少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带着一家逃离了这个村子,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没想到在路上遇上了劫匪,劫匪杀了我儿和我的妻子夺走了我的财物,我侥幸才逃离了出来,没想到由于伤口感染,我终究还是染上了瘟疫,我知道我抛弃了我的村民,我罪该万死啊,一看您们就是医治好他们的神人,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掉。”声音到了末尾,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洛倾瑶有些郁闷,怎么就成了少夫人了呢,瞪了他一眼,吓得那村长再次跪拜。云肆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估计一方面可怜他,又一方面对于他背弃村民有些厌恶。听到少夫人,云肆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好像自己忽略掉了。 洛倾瑶说道:“首先,我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我给村民治病过程中收到的一个小弟,对于给你治病,因为我算是一名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你先过来吧。” “不行啊,菩萨,这个人如此忘恩负义,你还救她干嘛?”聚集过来的村民齐声喊道,闹哄哄一片。 洛倾瑶做了安静的动作,平静的说道:“各位听我说下,他忘恩负义背弃大家,自己一家逃走,这确实是他的过错,但是上天已经替我们惩罚了他了啊,妻子与儿子都相继死去,他自己也得了瘟疫,大伙还是可怜他一下吧。” 说罢,洛倾瑶就拿出了自己备用的药,递给了那村长,也不再管其他村民的反对,亲手让村长吃了下去,就让他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那位被称为小弟的云肆了。 又隔了一天,那名村长在洛倾瑶的药物的帮助下,也终于恢复了健康,就在他止不住的感谢洛倾瑶时,洛倾瑶面无表情,把他带到了村里的空地上,叫一个人去召集所有人过来,等到所有人都到齐时,洛倾瑶平静的说道:“之前我救你,因为你是一个病人,现在你痊愈了,我们就该来算算账了。” 第八十九章 流放 那村长本来还有些愉悦,自己能够活着逃出那群马贼的手,能够在瘟疫还没有发作之前回到自己的村子,还好自己耳朵尖,在路过一个小驿站时听到了自己村子的状况,这才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诶呀,这个洛倾瑶可真的是名神医啊,想到自己现在面色红润有光泽,但是她刚才对我的语气不对啊,怎么还喊了一群人来?村长疑惑着,心里想着。 站在众位村民的中间,虽然洛倾瑶救了他,但是这一众村民还是不给他好脸色,有的瞪圆了双眼,有的手操扫把,冲着村长挥了挥扫把。一个个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完全就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反倒是像是阎王殿里的恶鬼。 听到洛倾瑶的下一番话,村长仿佛突然被惊雷一劈,浑身颤抖着,几乎快要支持不住自己,没想到自己刚刚得来的生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他们会怎么处罚我呢?我抛弃了他们,丢下他们在瘟疫之中,我这样的罪他们一定会让我死吧! 村长一听大惊,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他完全是没有想到洛倾瑶居然会秋后算账。原本他就以为,这洛倾瑶虽然是医术高超,可是看她年纪挺小,想必人情世故还不怎么懂。再加上毕竟也是一个小姑娘,一定是心肠软,所以就直接救治自己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这洛倾瑶竟然如此果决。救治自己的时候,力排众议,始终坚持自我的想法。而救治好自己之后,居然也是随性而为,执意要秋后算账。 村长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原本以为这件事情能够糊弄过去,没有想到这一位神医还真的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但是村长自己又不禁暗暗想到,这洛倾瑶不过是一个过客,尽管自己先前做了对不起村民的事情,但是毕竟现在他还是村民们的村长,怎么说也是有一些决断权的,这洛倾瑶即便是对他不满,又能够怎么样呢?村长这样一想,心中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只要自己手上有村长的权力,那么在这个村子里又有谁能够制衡自己呢? 洛倾瑶冷眼看着村长的神情变化,心中自然是有数。她知道这一位自私自利的村长恐怕又以为他自己还能够待在村长的宝座吧,只可惜,洛倾瑶心中清楚,自从自己救治了这几乎所有的村民之后,大家几乎都把自己当做神仙一样对待。洛倾瑶让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就没有什么反对的。即便是先前妄想着抢夺药丸的村民,到最后得到救治之后,也是痛哭流涕,哀悔莫及。这样的话,可以说,洛倾瑶虽然不是村子里的村长,但是俨然就是村民们的精神领袖。这个村长,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虚衔罢了,根本没有实权。闹到最后,总之输家绝对不可能是洛倾瑶,而一定会是眼前的这一位村长,只是差别就是,他会怎么输而已。是被杀,还是被流放? 这个小村子虽是边境,但是也是挺偏远的,平常根本也就没有什么官府来管,可以说,私刑泛滥,即便是村民们杀了村长泄愤,也不会有任何麻烦找上门来。 于是,洛倾瑶冷哼一声:“怎么不说话了,是在等待我对你处置吗?” 村长皮笑肉不笑道:“虽然小姑娘你救了我,但是和长辈可不能这么说话啊。爹娘难道没有教过吗?” 村长这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洛倾瑶没大没小,毫无家教。 洛倾瑶也不生气,她其实也都听多了这一类的话,平常夏夫人和洛凌音不都经常这么说洛倾瑶吗?这可惜这种话听多了,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了。再加上她也根本没有心思跟这种人生什么气,这跟她对于夏夫人和洛凌音的态度是一样的。 她接着说道:“现在说我是小姑娘,现在倚老卖老。当时到也不知道是谁,痛哭流涕,只为了解药。” 村长被洛倾瑶这么一说,也有一点恼火。现在的他都不愿意回想起之前哀求洛倾瑶给解药的过程。不过好在他也是一个恬不知耻的人,因此很容易就忘记了自己先前的作为,或者说是选择性的忘记了。 “总之,现在我觉得啊,小姑娘,你救了我们大家,我这个村长代替大家都谢谢你了。但是看样子,你们似乎是出远门的,肯定是有要事在身,依我之见,还是快快动身,免得夜长梦多,这里的事情你也不要再管了,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村长,会好好的管瘟疫这件事情的。” 村长这番话看似是感谢,但是话语中分明就是在赶洛倾瑶离开。 虽然说洛倾瑶本来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村子久留,但是毕竟也不会愿意被这种人赶着走。这又算是什么?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洛倾瑶可做不出来。再加上,她也根本不需要逃跑,现在民心所向,是她洛倾瑶,需要逃跑的,需要害怕的,是这个村长才是。 但是洛倾瑶还没有表态,身旁的村民就开始叫嚷起来。他们对于村长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致,现在急需要宣泄。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话!”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当村长吗?”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赶紧滚出去!” 村民的叫骂声,让村长心中很是愤怒,脸颊上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一样通红一片。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洛倾瑶的事情,所以村长不愿意和村民们正式交锋。因此他忍下了胸膛里的怒火,但是同样的,他在心中在默默咒骂,迟早有一天把你们这些刁民给治住。 洛倾瑶自然也是听到村民们的叫骂声,只是暗暗觉得,这种直接骂人的方式实在是太过轻松,因此她根本就懒得直接骂这位不负责任的村长。 洛倾瑶抱肩,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他们的村长了吗?我看你背弃他们的时候,也没有犹豫过啊。我虽然年纪小了些,这辈子还真是没有见过,只想要权力,不承担义务的贱人,你倒是其中之一。” 洛倾瑶最近说话,可以说是功力见长。对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冠冕堂皇的话张口即来,好像腹中满是锦绣文章。而那些暗中损人的话,洛倾瑶可谓是和独傲天学了不少,杀人不见血,但是次次都能将人气出内伤来。 独傲天听了洛倾瑶这话,也是暗暗地笑出来。 村长一听,心中的怒火实在是没有办法压制下去了。原本的耐心,现在都消失殆尽。洛倾瑶的话,确实也是气人,但是名副其实。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我看你这种人就是欠收拾,我要是你爹,肯定就把你嘴封起来,腿给打折了,出来一个小姑娘混什么?一看就不是正经小姐,肯定是什么出来卖的。我看你这药丸肯定也是阴差阳错弄出来,假装什么神医啊!” 村长刻薄的能力倒也不差,两人这算是正式的撕破脸了。 洛倾瑶当然能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和这位村长和平相处。本来她就已经看这个村长十分的不顺眼。哦不,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根本不想要看第二眼的那一种。之所以救治他也完全就是因为,她仍然存有二十一世纪的人道主义精神,不管怎么样,病人总是要治得,不然她也对不起自己医生的名衔。但是既然村长已经被救治好了,那么洛倾瑶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作为医生的任务,那么接下来就要好好算算这笔账了。从私人角度来说,洛倾瑶还真是希望这位村长不得善终,毕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村民们!”洛倾瑶没有再看村长一眼,转过身来,对那些一直吵吵嚷嚷着骂着村长的村民们说道:“我希望你们尽快的选出一位新村长出来,再过几日我会离开,但是你们放心,我会留下足够的药丸,到时候谁旧病发作,直接就吃药就可以了,绝对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总该好好地商量一下怎么处置这一位旧村长。” 村民们一听洛倾瑶的话。 有的根本就不舍得洛倾瑶离开,毕竟他们这个村子说起来是两国边境,但是贸易也并不是很繁荣,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自给自足,很少出什么大人物,或者说有什么大人物经过。这一次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神医,还对他们有着救命之恩,说什么都要让她留下来啊。 “神医!你留下来吧!咱们可以给粮食给你,你就留下来吧。” 对于农民来说,粮食确实就已经是家中最珍贵的东西。以粮食作为报酬,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诚意。 还有的,对洛倾瑶选取新村长的提议,很是兴奋。 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农民,先前这村长的位置,从来没有公开选举过。这旧村长上位的时候,大部分人其实是不怎么服气的,但是这旧村长手下有一些打手,因此大家这才收敛了怒气,安安分分地种田。现在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他们说,你们可以自己选举村长,这让他们觉得突然而然的自由,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一个个乐得跟个什么似的。 第九十章 解决问题 “真的要选取新村长吗?我们自己选?那真是太好了。” 还有的人,依然是对旧村长的言论愤愤不平。一直以来,他们就已经受够了这个旧村长欺男霸女的行为,只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有他手下一些狼狈为奸的打手,这才不敢反抗。现如今,一直以来的怨气终于积攒起来,快要爆发了。 “他以为他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要我说啊,姑娘就是太善良,但是就应该让他得病死掉才好。” 村长自然都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差点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他也是没有想到,平常很是“乖巧”的村民居然现在来反对自己。 村民很快就异口同声地说道:“赶走他,赶走他,赶走他!” 村长冷汗直冒,他没有料到,这些村民居然是想要玩真的。而平常那些与自己狼狈为奸的打手们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是得病死掉了,还是被那些村民给排挤走了。 那些村民口中的“赶走他”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而是直接就哄上来,就准备动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洛倾瑶一声令下,仿佛村民们就可以瞬间搬起村长,直接将他给扔到野外中。 洛倾瑶冷眼看着村长没有说话。 村长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滴下来,现在他终于是知道求饶了。 “洛小姐……洛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村长我不做了,我就想普普通通继续留在村子里就可以了。” 村长现在虽然知道即便是自己留在村子中,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这是他目前为止,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村子附近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村子,村长根本不可能能够投靠其他地方,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农民一个人其实根本就是很难养活自己的。 村长红着眼抬起头来,颤抖着说道:“别杀我!别杀我!” 他环顾四周,看见的都是村民的冷漠眼光,逐渐的,自己低下头去,不再敢看所有人,也不敢在祈求什么,本来这就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惩罚吧。 这时,洛倾瑶声音传来,:“大家先冷静一下,既然我说了要处罚他,那一定会的,我想,首先是他抛弃了大家,那么,我觉得我们给他的惩罚就是放逐吧,让他再也别回到咱们的村子,大伙觉得如何?” 村民也能感觉到,洛倾瑶本性仁慈,虽然这个村长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是她也没有打算杀了这村长,念在洛倾瑶的面子上,村民们也不再有什么异议,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洛倾瑶看见众人同意了,就微微一笑,对着村长说道:“你再留在这个村子也没有人愿意认你为村长,也没有人愿意再帮助你。所以,你还是离开吧,到时候,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便是。” 说罢,洛倾瑶转身,招呼着大家回村干自己的活了。 那村长一动不动地站在中间,还愣在洛倾瑶宣布审判自己的时刻。自己也没有相信,竟然还能活下去。心里对村民的愧疚也越来越多,那村长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犯下现在的错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转身离开,只是他的方向是离开村子,一人向着外地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洛倾瑶轻声叹了一句,说道:“只能这样做了,我可不想杀人,可我也不能忍受他的背叛。” “哦?你对背叛看的很重啊?” 独傲天突然幻化出来。幽幽的说道。 洛倾瑶有些不明白里面的深意,但是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也希望他以后不会这样了吧。若是我们没有来这里……” “收拾收拾,准备走吧,我们去云海国的皇城走一遭吧。”独傲天说道。 洛倾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先不找你的真身么?” 独傲天点点头,说道:“不是太急,先去发展好自己的基业吧,有了钱有了势再去找我的真身岂不是更加容易?” 说罢,独傲天看着窗外,天上洁净如玉,那深处的蓝色,有着不可名状的深邃感。 就这样,洛倾瑶又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就在洛倾瑶准备收拾收拾东西的时候,那名有些神秘的贵族公子跳进了洛倾瑶的房间,眯着眼说道:“听说你要走了?” 洛倾瑶看着他眯眼说话的样子,要是不知道他近视还有人会以为他是图谋不轨呢。洛倾瑶忍不住笑了一声,微微颔首,说道:“是啊,怎么了。” 云肆笑了笑:“你是去哪里?或许我们顺路可以一起走。” 洛倾瑶见他语气真诚,索性也直接告诉他自己的目的地是云海国的都城。 云肆一听,挑了挑眉头:“真巧,我也要去那个地方,咱们一起去好了。” 在一旁,以灵体显示的独傲天却默默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任何在洛倾瑶身边出没的雄性动物,他都有点儿不太喜欢了。 洛倾瑶见云肆这样说了,自己自然也是不好拒绝,路上多一个伴倒也是好一点,不过就是得隐藏好身份,可不能叫他给发现了。 于是,两人就开始结伴而行,这就启程了。 一路上倒是顺畅的很,洛倾瑶对于云海国的风光倒是感兴趣的很,时常就是走走停停,这样下来,路上花的时间倒是更多了一点。 洛倾瑶也不知道这云肆是什么出身,看起来像是富家子弟,但是看气度倒也不凡,举止文雅,倒不像是暴发户。洛倾瑶本来是打算问问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有点说不出来,洛倾瑶想着,问别人这种问题,倒是有些冒昧,因此就忍住不问了。 这一路上也和谐的很,虽然这云肆有的时候是会有一点自高自大,但是还不过分,只算是点小瑕疵,洛倾瑶也是能够接受理解的,毕竟在洛倾瑶和云肆的交谈中,洛倾瑶确实发现云肆的知识面实在是太过宽广,也只有医学方面洛倾瑶能匹敌一二。 就这样,一路也快要到京城了。 然而就在靠近京城的一个小城市中,云肆居然是突然昏倒。 看症状,也一样的居然也是,双腮通红,嘴唇也像是抹了胭脂一般,还会时不时的呕血。看起来就是村民得的瘟疫。 虽然洛倾瑶知道瘟疫的治法,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洛倾瑶在村子里就已经把所有的药材都已经炼药炼制完了,而且所有的药丸也都已经留给了村民。现在洛倾瑶身上是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来救治云肆呢? 洛倾瑶只觉得十分的伤脑筋。 当然,她的确是可以不管云肆,反正云肆也只有一个人,而且现在也还病重,只要没有后续的救治,他是铁定死掉了。现在也没有知道洛倾瑶先前跟云肆在一起,即便是洛倾瑶直接离开,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责怪洛倾瑶贪生怕死。 而且这件事情确实也是有风险的。毕竟这也是瘟疫,先前洛倾瑶在救治村民的时候,其实也是有点症状的,但是洛倾瑶愣是用药材给压制下去了,现在如果继续治疗云肆,很有可能,也会被再次传染,病情就会突然爆发,能不能治好,洛倾瑶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治好自己。再者说,洛倾瑶一旦病重,又有谁能够知道药方,又有谁能够炼制药丸。这样看来,如果洛倾瑶执意救治云肆地话,极有可能把自己也给搭上去。 这件事情洛倾瑶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将云肆扔下不管得,再怎么说,她的良心都过不去这一道坎。 她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跟独傲天说了一下,独傲天沉默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总之,你放心大胆去做吧,大不了我给你收尸。” 独傲天说着前面的话,洛倾瑶还有点感动。只觉得这独傲天经过和自己的相处,果然也熏陶成那种温情款款的人啦。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洛倾瑶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居然还对他抱有幻想? 可是,这件事情洛倾瑶既然是已经决定了,这就立刻着手去做。 但是,目前又有事情烦着洛倾瑶,这云肆躺着床上无意识的叫唤着,也需要人照顾,洛倾瑶把他交给客栈里的小厮,心中也有一点不放心,既是不放心小厮能不能好好照顾云肆,也是担心云肆会不会将瘟疫传给小厮继而很可能导致全城的崩溃,这不,只能就是更加辛苦一点,照顾完云肆,就立刻前去采药了。 想到面色逐渐发红的云肆,洛倾瑶突然有些着急,虽然这个人自己也不认识,但是自从认识以来,洛倾瑶便发现,这小子虽然是个富家公子,但是心肠倒是不坏,洛倾瑶想到他眯起眼睛看东西的情景,又不禁感到好笑起来,这可是第一次在这异时代第一次碰到近视的人啊,想到这里,洛倾瑶也不犹豫,便走向路边的树林里,试图去寻找药材,看看能否在这野外找到舒经活络丹所需的药材。 第九十一章 寻找药材 “哦?打算帮他啊?”洛倾瑶刚走进树林,独傲天便冒了出来,用一种比较奇怪的语气说道。 洛倾瑶没有注意到这些,点了点头,说道:“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单纯的小伙子。而且舒经活络丹所需的药材也没有什么珍贵的药材,我在这树林里找找看。” 独傲天突然出现在洛倾瑶面前,微微一笑,说道:“你忘了我的能力吗,我来帮你寻找吧?” 洛倾瑶仿佛早就在等这个回答,咧开嘴笑了起来。 独傲天微微一愣,接着便去寻找了。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啊?”独傲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洛倾瑶急忙赶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独傲天都感到奇怪。 来到独傲天的面前,洛倾瑶看着面前的一片空地,相比于其他地方长满了密密的丛林,这里一片空旷,却几乎不长一棵树,洛倾瑶正要打算前去探测一番,却被独傲天拦了下来,独傲天面色凝重,说道:“现在不是时候,这表面是一篇空地,但是根据我的探测,我发现这里地下有很大一片空间,这地下,有着什么秘密。还是先把那云肆的瘟疫先治好吧。”独傲天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洛倾瑶看见他的神情, 果断的停下了脚步,这种时候,当然要听独傲天的,洛倾瑶这么多天的经验告诉她。 “走吧,我已经发现了几株药材,我们还是赶紧去采集,等治好他我们再来这个地方也不迟。”说罢,独傲天回到了自己的昆仑玉,洛倾瑶也跟着他的指引,一一采集了所需的药材。当然,顺路中也顺带走了之前没有碰到过的药材。 再次回到了云肆的身边,云肆的的面色也是越来越差了,整个衣服好像也已经被浸湿,紧闭着双眼,嘴唇好似没有了血色,脸上的红色也开始逐渐褪去,当脸上一片苍白的时候,或许就是他丧命的时候吧,洛倾瑶不再犹豫下去,急忙找到客栈的小二,向他借用客栈的厨房一用,小二有些疑惑,但是在洛倾瑶递给他一两银子之后,便喜笑颜开的为她打开了厨房的小门。 过了不久,洛倾瑶如法炮制,在厨房了成功的熬出了一锅汤药,也不需要炼制成丸,现在救他要紧。之后,洛倾瑶便端着一碗药前去房间。 云肆似乎还有一点意识,他看到了洛倾瑶走过来,声音细弱,但是好像还能明白:“谢谢……救了村……走。” 洛倾瑶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药,说的这么大义凌然干嘛。” 说罢,便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他,待他喝完全部,洛倾瑶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药效发作的快,这回死不掉了。 洛倾瑶不知道是,独傲天已经在昆仑玉里咂了很多次嘴了。 没多久,躺在床上的云肆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似乎还在恍惚,似乎意识消失之前好像看到了洛倾瑶,呃,这个人影好像就是她啊,云肆突然想来自己的眼睛不是很好,赶紧眯起眼睛,那个人逐渐清晰了起来。 “你醒了啊。”洛倾瑶看着他,声音里好像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我没死?”云肆突然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掐了掐自己,待到疼痛感传来,这才反应过来,又说道:“我真的没死!是你救了我吗?” 洛倾瑶白了他一眼,说道:“难道还是别人吗?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吧,我还要去皇城呢。” 云肆愣了愣,过了许久,才从嘴里说出谢谢。接着便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洛倾瑶并没有发现什么他的异样,径直走出了房间。站在屋外,独傲天幻出灵体,有些揶揄的说道:“这家伙好像还挺感动的嘛?”语言里又有着什么说不出的味道。 洛倾瑶回头看了一眼独傲天,平静的说道:“哦?有么?” “当然有了啊,我刚才感觉到他心跳很快,眼眶微红,大概是对你的感激太重了吧?” 洛倾瑶又看了看云肆的房门,摇了摇头,说道:“没注意,你怎么这么关注他?” 独傲天迟疑了一会,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什么啊,我就……偶然看到了。并没有关注他啊。” 洛倾瑶狐疑的看了看独傲天,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以她对独傲天的了解,独傲天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总是喜欢开玩笑,但是实际上,他还是非常高傲的。对于一些他根本就没有兴趣的人来说,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尽管他的记忆力十分之好,但是最终的结果都会是毫无印象,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 可是现在独傲天分明就是对这个云肆很感兴趣,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独傲天居然都会注意到,而且他的理由也实在是蹩脚,还不如不说。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洛倾瑶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就一笔带过,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既然云肆的病情也已经好转,所以洛倾瑶也要着急去皇城打探一下独傲天真身的消息。 但是云肆的病情虽然好转,云肆还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因此洛倾瑶也只能是耐下性子来继续等待着云肆病情完全好转。 再次走在路途上的洛倾瑶,干脆不说话了,一旁的云肆似乎被救过后,心底上对洛倾瑶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一路上总是想说些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有时候他看到洛倾瑶嘴唇翕动,有时候还突然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和谁在说话。想到这里,这位富家公子心里竟然有些不适。 突然自己面前的洛倾瑶想自己走了过来,云肆有些奇怪,说道:“怎么,有什么事?” 洛倾瑶点点头,说道:“是的,途经此地,我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个朋友提过,这里有个比较奇怪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没准有什么宝贝等着我呢!所以只能与你道别了,去过这个地方,我还是会去云海国的皇城,到时候,我们有缘再见吧!”说罢,洛倾瑶转身就要离开,反正这云肆只是路途中偶遇的过客,早点分开,也有利于自己和独傲天的合作。 “哎,等等。”云肆叫住洛倾瑶,说道。 “什么事,害怕会再次染上瘟疫?”洛倾瑶笑了笑,说道。云肆眯起眼睛,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云肆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洛倾瑶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无奈的说道:“我郑重的和你说一句。这次去不只是玩玩,我是去探险。” 再次走在路途上的洛倾瑶,干脆不说话了,一旁的云肆似乎被救过后,心底上对洛倾瑶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一路上总是想说些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有时候他看到洛倾瑶嘴唇翕动,有时候还突然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和谁在说话。想到这里,这位富家公子心里竟然有些不适。 突然自己面前的洛倾瑶想自己走了过来,云肆有些奇怪,说道:“怎么,有什么事?” 洛倾瑶点点头,说道:“是的,途经此地,我突然想到以前的一个朋友提过,这里有个比较奇怪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没准有什么宝贝等着我呢!所以只能与你道别了,去过这个地方,我还是会去云海国的皇城,到时候,我们有缘再见吧!”说罢,洛倾瑶转身就要离开,反正这云肆只是路途中偶遇的过客,早点分开,也有利于自己和独傲天的合作。 “哎,等等。”云肆叫住洛倾瑶,说道。 “什么事,害怕会再次染上瘟疫?”洛倾瑶笑了笑,说道。云肆眯起眼睛,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云肆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洛倾瑶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无奈的说道:“我郑重的和你说一句。这次去不只是玩玩,我是去探险。搞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愿意去?”云肆听到有生命危险,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的光芒,但是只是片刻,便坚决了下来,全然不顾了先前自己一心想要回皇城的念头,说道:“可以,我跟你去,再说了,你一个女子,难道一个人就很安全了?我和你走一路,也可以相互照顾着,你看如何?”说这话时,云肆看上去倒有些扭捏。 洛倾瑶有些犹豫,毕竟带上他,只会是个累赘。但是这个时候,独傲天的声音从耳边出现,“答应他吧,这个人,有点问题啊。” 洛倾瑶惊讶的瞥了一眼云肆,悄悄地说道:“我看到这个人身上有有种和昆仑玉类似的护身玉,这个家伙,身上衣服又这么华贵,估计家里是有一些背景,没准还是皇室呢,我们去看看那神奇的地方,我在的话,你们俩都不会有危险,没准还能借此和他攀上关系,对我们的发展确实是有利的。” 洛倾瑶微微颔首,面色凝重起来,说道:“好吧,我答应可以带你,但是我要再次声明一下,这次过去是有危险的,若是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这些与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看的出,你是挺有身份的人,到时候可别因为你的死,我哪都去不得,被你家族的人追捕到死。” 第九十二章 探险 洛倾瑶突然冰冷的声音令云肆有些吃惊,云肆立马也严肃了起来,说道:“行,我们现在就去吧,时间短的话,赶回皇城也是来得及的。” 之后,洛倾瑶便带着云肆来到了先前自己曾今探寻过一番的地方。 云肆好奇的看着四周,虽然近视,但是大的景物也是能分辨出来的。周围森林密布,只有这一片地方空旷旷的,确实像洛倾瑶所说的,这块地方,估计是有什么奇怪之处。 “你说的就是这片地方吧?”云肆扭头看着洛倾瑶,说道。 洛倾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睛却紧盯着这块地方,上次来只是草草的看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地,这次有时间,定要好好的观察一下,寻找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云肆见洛倾瑶如此认真的在探索着这块地盘,寻思着现在和她说话,估计也不会搭理自己,便走到一旁,自己去摸索摸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在洛倾瑶寻找的时候,独傲天一直在引导着她,利用独傲天自己的侦查能力在地毯式搜索着这块地方,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 “有了,来这里。”独傲天说道。 洛倾瑶也没有想多少,径直跟着独傲天的指示前往那个方向,果然,在空地偏向中间的地方,在一堆杂草中,洛倾瑶看见了一块奇特的石头,洛倾瑶停下脚步,招呼着在远处自己摸索的云肆过来。 “这是什么石头?”洛倾瑶自言自语道,根据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经历,眼前的石头一看上去纹理就和空地上其他地方的石头不一样,质地也有些光滑,不像是普通土石的那么粗糙。 走过来的云肆此时就像个单纯宝宝,贴着石头看了起来,这没办法,只怪他近视。 果然,云肆接下来就闯了大祸,看了一会儿,这家伙就伸手去摸了下,不仅摸了下,还用力的按了下去。 “不好,这好像是个机关!”独傲天的声音传了过来,洛倾瑶也是大惊,转头看向四周,整片空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有些土石开始龟裂,裂纹一点点的逼近着中间,云肆也没有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风轻云淡的神情,满脸的惊恐,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洛倾瑶,他明白,这个货是自己闯下的,这地面要是塌了,地下到底有多深?云肆不知道,下意识的,云肆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抓住洛倾瑶,将他置于自己的身上,又紧紧抱住,洛倾瑶好像第一次被除了独傲天以外的人抱住。一瞬间有点发懵,要问独傲天为什么没有出来,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云肆看见,另一方面,云肆这小子竟然比他快上一步。 很快地面塌了,两个人由于重力开始下坠,洛倾瑶有点难受,还好这样的过程没有多久,看来这地下也没有多深。 坠地后,洛倾瑶急忙脱身出来,看了一眼身旁已经昏迷的云肆,探了探鼻息,没有问题,估计是受惊和撞击而昏迷了吧,把他安放在一旁,洛倾瑶看了看眼前一条深不可见的地道,洛倾瑶法医的精神便冒了上了,不自觉的就往前走着,突然她的脚踢到了什么,蹲下去看看了,竟然是人骨! 看到前面更加幽深的地道,突然一股寒气传来,让洛倾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突然独傲天幻化出灵体,面色似乎很不好看,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快走,这里现在还不是我们能够去的地方,快走。现在还来得及!”洛倾瑶吃惊的看着他,第一次,独傲天的言语中竟然流露出这么大的恐惧,洛倾瑶想都不想,转身就跑,独傲天也不再多说,直接控制了她的身体,用从未使用过的速度奔跑着,当然这一次又超过了洛倾瑶身体的负荷,但这种关头,也不可能是洛倾瑶能够抱怨的了,之前看到独傲天的神情,洛倾瑶就明白这一次,绝对是他们两个最危险的时候了,连独傲天都畏惧的事物到底是什么呢? 跑到了洞口,操纵洛倾瑶的独傲天一把抡起云肆,凭借着操纵的能力,纵身一跃跳上了路面,向着远处跑去,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 似乎过了好久,洛倾瑶试探性的问道:“到底是什么?” 独傲天还是默不作神,只是摇了摇头,迟疑了好久,才说道:“不可语。我们赶紧去皇城,做我们要做的事情。” 洛倾瑶点点头,说道:“好。”便不再说话了。 云肆在不久后醒来,似乎是撞击的原因,部分记忆有些残缺,洛倾瑶自己编了一个理由,便硬是搪塞过去。两人朝着皇城继续奔去。 探险完毕之后,两人都汗流浃背地上来了。但是,实在是不愿意再继续赶路,毕竟身上全是汗渍,而且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因此两人合计一番,准备住上一晚之后,第二天再启程。 但是,令人尴尬地是,这小二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张口闭口就是公子夫人公子夫人,好像是默认洛倾瑶和云肆已经成亲了一样。洛倾瑶自然是会觉得十分的尴尬,但是洛倾瑶暗自瞥了一眼云肆,只见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洛倾瑶也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爽,恼火,还是什么其他之类的。 但是,这个时候,洛倾瑶只觉得再多解释,肯定会是越描越黑。索性洛倾瑶也就不解释了。反正到时候他们也就要离开了,小二是什么想法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洛倾瑶又何必白费心思呢? 两人各自回房,不知道为什么,洛倾瑶心虚的看了一眼云肆。 自然是一夜无话,两人早早就起床了,继而是收拾行李,然后就准备出发了。 这一路上,洛倾瑶倒是走动的快些了。毕竟,路途中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再者说,去了云海国皇城也只是碰碰运气,到也不一定就能够得到独傲天真身的消息。因此,很有可能,他们还得去其他的国家。因此,洛倾瑶必须得加快时间,不然的话,难不成要变成白头发老太太,然后再四处颠簸给独傲天找真身吧。 没有想到,快要到皇城的时候,云肆突然就是神秘兮兮地拉过洛倾瑶来说话。 洛倾瑶正在疑惑,这云肆吞吞吐吐地究竟想说些什么? 然而,云肆说出口的话却让洛倾瑶吓了一大跳。 “实不相瞒,我的身份是云海国的太子。本来是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毕竟我本来就是微服出访,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但是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因此我不愿意欺瞒你。当然我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们俩很可能没有之前那样子的亲密,但是至少我相信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云肆真诚地说道,但是洛倾瑶怎么听都觉得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而且云肆口中的“亲密”也让洛倾瑶有点无所适从,或者说是有点不舒服吧。洛倾瑶虽然觉得云肆除了一点小小的缺点,除此以外都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好的人。但是洛倾瑶也并不认为她和云肆的关系到达了亲密地地步。 而且,一听云肆自称是云海国的太子,洛倾瑶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世界实在是很奇妙。她当然没有怀疑过云肆,毕竟云肆看起来不像是个不正常的人,而且他的行为作风也完全不是那一种富家公子的做派,而在其中完全就是有一种风流态度,不像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培养出来的人。而且,云肆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欺骗自己,毕竟自己在云海国也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云肆就算是欺骗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虽然洛倾瑶会觉得云肆家世不凡,但是洛倾瑶还真是没有想到云肆居然是云海国的太子。真是神奇,这种人物居然跑到小山村里去治瘟疫,而且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守卫着,这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洛倾瑶自然是表现的很是惊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云肆看见洛倾瑶的反应,倒像是有些高兴一样,好像洛倾瑶这种反应才是云肆心中认为的那种反应。 愣了半晌,洛倾瑶终于说道:“你是云海国的太子?那你父皇怎么会同意你孤身一人去那个全是瘟疫的地方?” 云肆笑了笑:“倒也不是他同不同意的问题,只是一开始那边就没有出现瘟疫的情况,我到那里才有瘟疫出现的。” 洛倾瑶又继续问道:“那你身边就没有什么人伺候吗?” 云肆回答道:“有侍卫,不过都在暗处没有我的命令是不出来的。” 洛倾瑶有些狐疑:“当时你得瘟疫都要死了,他们居然还是不出现?” 云肆放声大笑:“当然出现了。只不过当时你出去采药,我让他们按兵不动罢了。” 洛倾瑶笑了笑:“你就不怕我不是采药,而是逃跑吗?万一一去不复回怎么办?” 云肆拍了拍洛倾瑶的肩膀:“你是我朋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怎么可能在这种危急关头弃我而去呢!” 第九十三章 暴打一通 洛倾瑶笑了笑,却没有当真。云肆是不是真的把自己朋友,洛倾瑶并不清楚。但是洛倾瑶知道的是,像他这种帝王家的人,应该不至于这样短短几天的接触,就会对自己产生强烈的信任感,更何况是那一种生死攸关的境地。想必是他已经暗中派侍卫查清了自己的意图吧。不过,说起来,这几乎也是他唯一的选择,现如今,那瘟疫可以说的上是杀人高手,云肆亲身经历,自然知道它的可怕性,而且可能也深知宫中的太医可能都没有什么作用。现如今唯一能够克制得住的就是洛倾瑶炼制的药丸。因此,让洛倾瑶治疗是唯一的方法。 当然,洛倾瑶是不可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统统都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对云肆的话很是感动一样。 之后自然两人是分道扬镳,云肆要回宫,洛倾瑶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但是总归是先要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洛倾瑶挑了一个客栈,刚把行李放好,就想着出来逛一逛,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好好地逛街,居然逛到了一个小霸王。 洛倾瑶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路边的小摊小贩。虽说他们的工艺比起宫里来是有些粗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洛倾瑶就是看着这些民间的东西顺眼,只觉得皇宫里的大多都是华而不实,没有什么意思。 然而,正在洛倾瑶欣赏发簪的时候,一个硕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住了洛倾瑶。洛倾瑶对光线的感觉十分敏锐,正在疑惑之际,就把身子转向了那个硕大的阴影。 如今在洛倾瑶视野中的就是一个……胖子。 对,胖子,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 他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但是洛倾瑶怎么看都只觉得那笑容中带着极致的猥琐。 洛倾瑶冷着脸就准备离开,她可没有时间和这个人多纠缠,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然而洛倾瑶离开的脚步瞬间就被一行人给拦住了。看样子,似乎就是那个胖子的随从,虽然那人胖了一些,但是随从们却个个都是精干的,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那胖子又迎了过去,腆着笑脸说道:“小姐又何必急着离开?咱们可以多认识一下啊。在下便是莫名,家父乃是云海国御史大夫,不如我们就去附近的茶楼好好聊一聊?” 莫名笑着邀请道,提到“家父”的时候,语气中到完全是没有谦辞的含义,反而满满的都是骄傲自豪,仿佛自己就是御史大夫一般。 洛倾瑶自然知道御史大夫的地位,这云海国和寒月国不同,云海国实行的是三公九卿制。除了皇帝,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就是太尉,宰相和御史大夫三人。其中御史大夫不仅仅可以监督群臣,拟写诏令,还兼带副宰相的职位,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连太尉宰相都要敬他三分。而这个莫名居然是御史大夫的儿子,再看看他的作风,洛倾瑶已经能够想象,这莫名平常是怎么样的嚣张跋扈,趾高气扬了。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少调戏女子。 不过洛倾瑶可不是那一种任凭调戏的女子,更不是那种看见个权贵子弟就会拥上去的女子。洛倾瑶简直就是懒得搭理他,这就打算推开随从们就走。 洛倾瑶一介弱女子,自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推走那些人高马大的随从,但是不是有独傲天在吗? 洛倾瑶很轻易地就推开了,这就打算离开。 莫名倒是没有想到洛倾瑶居然这么轻松地就离开了。这时候他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了。原本他不过是觉得洛倾瑶长得还算是标致,想要过来一亲芳泽。毕竟以前已经调戏过很多女子了。莫名只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天下女子的套路。有的知道他是御史大夫的儿子,就半推半就,或者说是直接爬上床来的,莫名当然是来者不拒。还有的或许一开始就是不愿意的,或者说已经是有了婚约,也不愿意跟着莫名没名没分的,但是只要莫名是一些小手段,比如说下药之类,个个都是手到擒来,只要女子的贞洁没有了,她还会纠结自己枕边人是什么样的吗?不过也会因为这个,莫名手上有着好几条人命,但是莫名也是丝毫就不在意,他爹是御史大夫,有哪个不长眼的会状告自己呢?总之,莫名会给那些死了女儿的家庭一大笔钱财,事情也就算是了结了,莫名也不会在意这些女子的死去,女人们,死了一茬,总是又来一茬的。莫名从来不担心自己有没有女人玩,因为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这个洛倾瑶,倒是有趣的很。当然,虽说是有趣,莫名心中还是会觉得愠怒的。平常玩的女人多了,倒还没有见过这样不识趣的。再加上,莫名也觉得奇怪,这洛倾瑶看起来娇娇小小,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大力。 当然,莫名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立刻又走了上去,用肥硕的身躯挡住了洛倾瑶的去路。 “姑娘!可不要敬酒不吃罚酒!”莫名虽然是笑着说道,但是很明显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这莫名虽然平常在女色方便时很放荡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什么手腕。他毕竟也是御史大夫的儿子,再怎么说,其他方面也能够是算得上的优秀,也正因为如此,那御史大夫才会对自己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能够接自己的班,只要他玩的不是太过火,就可以了。 洛倾瑶见那莫名继续拦着自己,再看看他像猪一样的肉体,还有那带着口臭的嘴巴,皱着眉头说道:“滚开!” 莫名一听,立刻大怒,这普天之下,连云海国的皇帝都没有对自己这样说过话,这小妮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嚣张?莫名平时遇到的姑娘太多了,没有一个敢对他这样说话的。 “呵呵,老子好好跟你说,你还不听了,非要老子好好教训你,你才知道谁厉害!”莫名黑着脸转身向随从们说道:“把她给我绑起来,送到我府上去!” 莫名平时并没有做到当街绑架的事情,毕竟一般的女子只要稍微哄一哄也就成了,不像洛倾瑶这样费事,可见今天他也实在是气坏了。 随从们听见莫名的命令,自然个个摩拳擦掌,只想着捉洛倾瑶回去邀功。 要知道平时他们因为身体壮硕武艺高强就被选为做莫名的侍卫,而且府里的待遇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要是现在做事不尽心的话,万一要是被辞退,又要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差事呢?而且,只要能够抓到洛倾瑶献媚的话,指不定自己还能拿到多少钱做赏钱呢! 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下五秒内,已经换成他们躺在地上哀嚎了。 莫名已经完全是震惊了。他都看到了一些什么?难道是在做梦吗?这女人居然几下就把自己精心挑选的随从给打倒了!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几个彪形大汉对阵自己的随从,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利落就把他们干翻吧,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绝不可能! “快给我起来!你们这群废物!”莫名大叫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怒火,“平常给了你们多少吃的穿的,现在都给我装死猪了吗?” 然而那些随从们统统都是捂着伤处,躺在地上哀嚎,虽然能够听见莫名的大喊大叫,但是却一点都不想要在站起来。洛倾瑶对阵他们,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他们虽然跟着莫名一起狼狈为奸,但是也不是个傻子。这种看起来胜局已定的打斗,完全就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少爷……咱们走吧。”地上伤势稍微轻一点的人,立刻说道,“她……她身上有邪功,咱们多找几个人再过来吧!” 莫名一听,更加恼火,肥硕的大脚狠狠地踩上那随从的身体。 那随从大叫一声,居然就晕倒过去。方才洛倾瑶的动作没有让他重伤,反倒是他那个主子气急之下拿他撒气,让他晕过去。还真是戏剧化。 也难怪,虽然莫名的力量并不算是有多强大,但是毕竟有他的躯干在,这么肥大的身体,重力势能可想而知。他的一脚能抵别人三脚,完全就可能就是古时代的踩踏事件。 莫名看见随从们统统都倒在地上哀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想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这洛倾瑶究竟有什么高超的本领,而是,究竟怎么样才能制服洛倾瑶这个小贱人。 莫名直接就自己冲了上去,虽然莫名并不会任何的武功,而且身体也虚得很,但是她一直很信赖自己的体重,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压住了,就能够解决。 因此,莫名也不多想,直接张开双臂朝洛倾瑶冲了过去,模样简直是要把洛倾瑶给生吞活剥了。 洛倾瑶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么近的距离洛倾瑶没有办法完全躲开,但是将他打开总是可以的。因此洛倾瑶借了独傲天一点力量加技巧,一下子先拽住莫名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变成了拳头呼了上去。几下这么一打,洛倾瑶都不觉得打得有多重,但是莫名已经是晃晃悠悠地不太能好好走路了。看来是打晕了,洛倾瑶想道。 洛倾瑶注意着莫名,小声地对独傲天说道:“我打得太重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洛倾瑶很是厌恶这个浪荡子弟莫名,但是她也更不愿意当街杀人。 对于她来说,她并不会因为手上有力量,就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更不会让别人有着生命危险。 独傲天满不在乎地说道:“就你这力度,还不至于致死,即便这个人再怎么虚弱。只是突然遭受了打击,所以会有点晕眩罢了。你不用担心,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有麻烦上身。” 洛倾瑶点了点头,径直离开。 第九十四章 莫名死去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莫天龙是莫名的父亲,也就是当今云海国的三公之一,御史大夫。 他早上上完早朝,就慢条斯理地乘着轿子回家。尽管家中还有着一大堆的资料文件处理,还有一些数不尽的告密。但是可能是因为平时太忙了,因此莫天龙总是觉得偶尔的悠闲实在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于是,他总是会利用上下朝路上的时间,来思考一些问题。 比方说,自己的家族要怎么样做才能够保持现在的荣光。比如说,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可以接自己的班,还有朝堂上的一些勾心斗角,陷害挖苦,他统统都考虑着。 然而,就在他思索之际,轿子忽然就停了下来。而且是“咣当”一声,摔得人屁股实在是很疼。莫天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蓦然就这样摔下来,心中自然是不好受。正想要怒斥,没有想到自己的帘子却被掀了开来。 莫天龙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管家。这一下子,莫天龙心中的怒火更甚,平常他只觉得这管家做事麻利,不需要人操心,再加上做人也机灵懂事。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又算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莫天龙不禁悄悄狐疑道。 果不其然,那管家脸上满是惊慌,一下子看见莫天龙居然说不出话来。 莫天龙不满地说道:“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管家被莫天龙这样一呵斥,好像就一下子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哭腔说道:“老爷……老爷……少爷他……他没了!” 莫天龙已经愣住了,瞳孔张大,嘴巴也张着,仿佛听见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没了?” 莫天龙说到后面已经变成是歇斯底里了,揪住管家的衣领,唾沫横飞的问:“什么叫做没了!啊!” 莫天龙虽然本身并不愿意相信,但是想到管家的表情还有话语,其实自己心中已经是知道答案了。歇斯底里之后,他心中一片灰暗。 他虽然仕途得意,但是家庭却倒并不是太美满。妻子自然是来自豪门大户,但是子嗣却一直都是个问题。他的嫡长子早夭,之后妻子就也一直没有能够继续怀孕,当然莫天龙是很不满的,但是毕竟妻子是来自豪门大户,他也不好直接休退,于是纳了一打的妾室,不成想,竟然倒不是妻子的问题,反倒是自己的问题,临幸了那么多的美妾,五年来没有一个能够怀孕。再到莫天龙将近三十五岁时,才有了二子莫名,在这个年代,三十五岁有孩子也算是老年得子了。因此莫天龙对他一直很是溺爱,但是溺爱归溺爱,莫天龙对他的教育却没有放松过,当然仅限于应试教育。也正因为莫天龙在经世济用上面对莫名逼得太紧,也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愧疚,所以平常对莫名的那一些荒唐的行为,也就不再理会了,反倒是助纣为虐,顶多就是事后擦擦屁股罢了。 但是莫天龙实际上是对莫名有着很大的期望的,甚至来说,他也很满意这个儿子,更不用说这是他的独子。如今骤然听到独子的死讯,莫天龙简直就要发疯了。 管家眼中噙满了泪水,没有再多解释。但是莫天龙已经都懂了。他立刻把管家推下轿子,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快给我回府!” 随从们得令,自然是不敢敷衍,立刻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向前走着。 但是这样一来,难免的轿子会颠簸的很是厉害,但是这个时候,莫天龙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轿子颠簸程度了。他的内心中充满了恐慌、无助和愤怒。一方面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独子已经惨死,毕竟在云海国的京城中,莫名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京城一霸,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惹莫名呢?另一方面,他的心中也十分的愤怒,决心一定要找出凶手,好好地惩治一番,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这一路上并不算是太远,但是莫天龙只觉得这一路上就像是漫漫长征路,漫长的可怕。 到了府上,莫天龙几乎是颤抖着向前走着,那管家在轿子移动的时候,一直小跑跟着,看见莫天龙下轿,立刻就上前搀扶着。 但是莫天龙丝毫不领情,一下子就把他一甩,自个儿颤巍巍地走进大堂。 大堂正中央赫然放的就是莫名的尸体。 因此事发突然,再加上,即便是莫名已经没有了呼吸,莫家人也不敢相信,直接又找来名医诊治,以至于莫家人还没有时间去准备棺材。因此,莫名躺在一块木桌上,简陋至极。 而莫名的母亲也正在一旁哭个不停。 莫天龙一看见,眼泪就滚滚的下来了。 他冲过去,死命的抓住木板,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容苍白的莫名。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肥硕的耳朵搭在一边再也没有以往的生机和活力,两腮的肉已经完全消失去了紧致。 “儿啊!儿啊!”莫天龙不停地哭喊着。 直到现在,他就算是确切的知道自己的儿子莫名是真的死去了。 心中的悲痛已经无法抑制住,直接就喷涌而出。 莫天龙一直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他的喉咙已经完全都哑掉了。但是喉咙处还是无可抑制的发出一些哽咽声。 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啊!他费尽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儿子啊! 终于他能够有点抑制住自己悲伤的感情,面如死灰的望着管家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统统给我说出来,一点细节都不许放过。” 管家抹了抹眼泪,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今天少爷例行去逛街,听那些随从们说,少爷遇见一个姑娘,觉得很是喜欢,因此就想约她去喝喝茶,没有想到那姑娘居然一下子就把随从们都打倒了,还把少爷打的重伤,少爷挺不住,刚回来治疗就因为伤势过重而去世了。” 莫天龙握紧了拳头,指节疙瘩疙瘩的响着,让不相干的人统统都出去了,只留下管家和自己两人。 “有没有查清楚?那个贱人是什么来历?”莫天龙咬牙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说道:“似乎就是个外乡来的丫头,虽然衣着华丽,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来头,在本地完全查不到这个人。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太子殿下似乎和她有些来往。” 莫天龙皱了皱眉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既然那个贱人卑贱,怎么可能和太子殿下有交往?” 管家继续回答道:“卑职只是差了一个大概,具体的很难再继续下去。似乎太子殿下和那人从城外一起回皇城,因此才结识,但是似乎她并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知道他们分别的时候,太子殿下才吐露了自己的身份。大人需不需要小人现在就去把洛倾瑶抓回来?” 莫天龙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不能这样做。太子殿下是何等谨慎小心的人物,他既然能够直接告诉那个贱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自然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心腹或者是真正的朋友看待。若是贸然动手,恐怕到时候不太容易收场。” 管家咬了咬牙:“那就这样让她逍遥法外吗?咱们少爷就这么白白死去吗?” 管家从小就伺候着莫天龙,可以说是从莫天龙的书童一直爬到管家的位置,莫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管家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莫家,自己一直在为莫家的事情操心,以至于虽然娶了妻子,但是却几乎和她没有什么性生活,自然一直都没有孩子。管家是把莫名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看待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现在突然死去,他也是无法接受的。 莫天龙冷笑道:“逍遥法外?她想得美!就算她是太子殿下的入幕之宾,我也要她付出代价!” 莫天龙的冷笑中充斥着寒意,让管家都不禁身心发冷。 自以为想通了的莫天龙还是气得涨红了脸,丧子之痛此刻被愤怒淹没,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把这个不知道那里来的女杀手擒拿过来,让她尝尝云海国最可怕的刑法,折磨她到死亡,这才是偿还莫天龙丧子的方式。 “来人啊!”莫天龙似乎用到了平生最大的声音喊道,“给我去捉到这个杀手!一个女子竟然敢打我的儿子!竟然敢痛下杀手!给我抓回来!”莫天龙歇斯底里地喊着,那个响度连桌子上的水被都震了又震。 迅速赶来的护卫紧张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单膝跪在地上,抱拳作礼后,就立马出去了。 那莫天龙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挑,说道:“马上准备一下,我要进宫去见皇上!” 属下的人没敢多看莫天龙一眼,急忙奔去准备了。现在的莫天龙就是活火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只能好好办事,祈求这些怒火没有发泄在自己的身上,否则,那真的是家破人亡。下属也不禁想到了那些被打伤的随从,暗自感慨。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的直接错误,但毕竟还是他们守卫不当。以御史大夫的性情,他们恐怕得死的不能再死,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平息大人的怒火吧!毕竟少爷已经死掉了。下属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九十五章 借侍卫 身为御史大夫,他莫天龙当然知道一些皇上的秘密了,比如皇上自己训练了一批护卫,号称千里追踪不会有误差的血密护卫。自己的那些下人,在这偌大的皇城能够找到洛倾瑶一个女子几乎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这洛倾瑶很可能就在太子的保护之下,那么如果想要赶紧把洛倾瑶捉回来,现在就只能靠这些人了,莫天龙这次前去宫殿,目的就是为了向皇上借一两个护卫,带领着自己的人去寻找,这样,根据莫天龙的估算,估计没个两三天就能将那可恶的杀手捉到了。 凭借着他御史大夫的身份,莫天龙毫不费力地从皇宫门口,一路来到了皇上的寝宫,通告之后,莫天龙就走进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啊!求皇上能给卑臣讨回一个公道啊!”刚进去的莫天龙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他的眼泪哗啦啦的躺着,看不出一点矫揉造作的痕迹。 哼,不装的可怜点,皇上这个老狐狸怎么会借给自己最贴身的护卫呢?莫天龙在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继续装。只要能够给儿子讨回公道,自己做这些事情又会怎么样呢? 那皇帝见是莫天龙来了,缓缓放下自己手中的御笔,有些疑惑,说道:“爱卿快起来,什么事请让莫爱卿如此焦急?” 此时皇帝心里也打着算盘,权倾朝野的莫天龙怎么刚上完朝就跑到我这里?平日里众位官员里面,就他最为狡诈,不知道这次莫天龙又有什么打算。而且这一见面就哭,想必是有求而来吧 莫天龙再次跪拜了一次,说道:“求皇上做主啊,卑臣,卑臣的小儿子也没了啊!” 莫天龙的护子,整个朝廷谁都知道,当然也包括了皇上。皇上明白,早年就已经丧了一子,现如今,好不容易养了很大的儿子突然也没有了,这对他莫天龙的打击一定是很大的。皇上突然想到,他这个样子一定有求于自己,那么可不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来削弱一下他的权势呢? 皇帝换了凝重的神色,说道:“是谁干的!朕的好侄儿竟然也有人敢杀!说吧,你要朕如何帮你,朕一定尽力。朕一定会严惩凶手!” 听到这话的莫天龙眼睛一亮,说道:“皇上,卑臣斗胆想要借用皇上的一两名护卫,想要凭借他们的能力,去追捕这个可恶该死的杀手!” 皇上在心里也冷哼一声,这才是这个老狐狸的目的吧!借朕的血密护卫,哼。 皇上有些犹豫了,说道:“莫大夫,你也知道,朕的血密护卫,何时借与外人?” 莫天龙看到自己的希望突然小了好多,急忙说道:“卑臣该死,但是卑臣恨啊,卑臣唯一的儿子啊,就这么被人杀害,卑臣不甘心啊。”莫天龙似乎被心中的怒火和悲伤冲昏了头脑,现在自己的目的都有些模糊了,大声地喊道。 “朕……可以,但是朕还是有些不放心啊。”皇上故意迟疑了,故意激一下现在已经有点发懵的莫天龙。 “皇上,卑臣愿意交出自己的一半兵权,这样卑臣就对皇上没有任何威胁了吧。”莫天龙就算再糊涂,也能明白皇上在担心什么。 “那就可以,朕马上派人去追捕杀害我侄儿的人,这次一定要这个杀手死无葬身之地,莫爱卿不要忧伤了,节哀顺变啊,现在要让侄儿死而瞑目才是最重要的。” 莫天龙得到了皇上的允诺,面色立马好转起来,再次跪拜了一次,这才起了身。说道:“谢皇上开恩!臣定肝脑涂地,一生效力于皇上!” 皇上微微颔首,说道:“爱卿莫急,凶手一定会找到,你就现在朕这里等一会吧,没多久我派出去的血密护卫就能回来了。” “谢皇上!”莫天龙低下头,露出了皇上没有看到的一丝微笑。哼哼,想要这个时候削弱我的兵权,以为我以后就拿不回来了吗?若不是我的儿子……莫天龙咬了咬牙,继续沉默下去。 两人都没有看到,寝宫的窗户上,有个人影闪过。这个人影自然是当今云烟国的太子,云肆。 之前云肆路过父皇的寝宫的时候,看到莫天龙急冲冲走向那里,有些好奇的他自然要去听一下,听到权倾朝野的御史大夫的儿子竟然在街上没人击晕,回到家就死了,这个消息还是挺震惊人的。同时自己还有些开心,毕竟这莫天龙的孩子不出意外以后会继承他的位子,那么到时候他那么大的权势,对自己也是很大的威胁,现在倒好,被一个人杀了,听描述,杀他的人是个女子,自己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个杀手就是自己先前相识的洛倾瑶吗?难道这就是她急着来皇城的真正目的吗?云肆越想越不妙,这次可是自己父皇训练的血密护卫去追捕,洛倾瑶她一定逃不掉的。不行,我要去帮她!云肆想到这里,急忙回到自己的寝宫,对着一片空地说道:“跟上之前父皇派出的那个护卫,把他要杀的那个女子救下来带回来!”声音里出现了许多威严的意味,一点也不像之前洛倾瑶见到的那般可爱。 声音刚刚落下,一个身影也出现了,那装束竟然和先前云肆父皇派出的血密护卫一模一样!自然,这也是血密护卫,是皇上在云肆成年加冠那一日就赐予他的,不受皇上的管辖,暗中保护着云肆。 血密护卫追人的手段云肆是明白的,想要在血密护卫手下救人,也就只有血密护卫他们自己了,所以云肆当机立断,派出自己的血密护卫,去追踪,并且救下洛倾瑶。 等到护卫消失在窗口后,云肆又不自觉的眯起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而另一边,则是丞相府。 东方白傲然站立着,双手背在身后,这是明显的骄傲自负的特征。 身旁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面容冷清,像是一朵游离于世俗之外的白百合。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女子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的面容分明就是冷艳无双型,但是在面对东方白的时候,她的音调中居然不由自主地就掺杂了柔和。 东方白今天不过不惑之年,但是身体一直很是壮硕,平时就很少生病,头发上也毫无银须,看起来精神奕奕,再加上儒雅的风度,俊朗的外貌,比起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也不甚逊色,反倒是多了一点成熟稳重的味道。 听了女子的话,东方白微微点了点头,面容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 云肆匆匆忙忙的赶回东宫,因为不知道洛倾瑶真正的所在地,只是派了人去调查然后再保护。因此云肆在书房中着急地踱步,脑袋中真的是突然而然蹦出一大堆乱麻。 虽然他自信,自己的护卫是可以阻止血密护卫杀害洛倾瑶的,但是也不能保证洛倾瑶就完全没有受到伤害,毕竟父皇的血密护卫在他们这些人耳中实在是大名远扬。 每一位帝王都会拥有自己的血密护卫,而这些护卫也不是属于皇帝一个人,或者说,他们是属于坐在皇帝位置上的那个人。也就是说,谁当上了皇帝,护卫们就会忠心于谁。 而他们的战斗力也实在是强悍,据说先代曾有一位皇子想要篡位,三百禁卫军围住皇宫,而那些血密护卫,不过寥寥二十人就将三百精锐战士屠戮一空,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而那一位企图篡位的皇子自然也是后果不堪设想,尽管云肆并不知道他的确切死因,但是模模糊糊也知道这下场实在是很难看。 现如今,父皇居然会因为莫天龙的请求就派出血密护卫,尽管大概也就只会派出一两个护卫吧,但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自己的护卫恐怕得要派出二三十个才能保护洛倾瑶全身而退。 云肆边想边着急,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他虽然也算是人人称赞的文雅君子,但是还不至于对每个人的生死都有这样迫切保全的心理。唯有现在,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洛倾瑶。 想她当时救治百姓的时候镇定坚毅的模样,想她对自己微笑时候的模样,想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惊讶的样子。他此时此刻脑子里完全都是洛倾瑶,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自己喜欢上她了吗? 云肆不禁质问着自己,但是这个想法一蹦出来,他自己就立刻否认了。 他是什么人?云海国的太子,先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上自己床,甚至只是想要当一个没有名分的妾室,而且这些人中不乏有人是比洛倾瑶身材更好,容貌更美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肆虽然有的时候也是来者不拒,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厌恶这些人的,因此让他在京城一干圈子里留下了“薄情寡性”的名声。 可是,现在,他就好像是被洛倾瑶勾住了魂。 不!云肆立刻否认道,一定是洛倾瑶对自己的喜欢太过真诚,和以前那些为了权势才奉承自己的女子完全不一样,自己才会对洛倾瑶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否则,怎么会突然担心起她的人声,担心起她的安危呢? 云肆边踱步边想着,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直接走出书房,找来管家。 “现在那边有什么消息?”云肆着急地问道。 管家说道:“传来消息,血密护卫正在和侍卫们交锋,但是结果还没有出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不过殿下放心,咱们府上的精锐已经派过去二十多个了,不会有什么压力的。只是……” 管家说着沉吟了一番:“殿下您这样做,万一要是被陛下发现了怎么办?” 第九十六章 决心 云肆皱起了眉头,确实,自己让护卫前去营救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急躁了。因为太过担心洛倾瑶的安危,因此也没有充分考虑到自己的处境。 父皇虽然对自己很是满意,从小到大也一直把云肆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四周也不会有任何觊觎自己位置的兄弟。因为那些人一旦成年,就被父皇派去各地称王,无召不得入京。 云肆本来可以为自己的地位而感到放心,但是最近父皇似乎老了,而且疑心病也重了起来。最近一直在怀疑自己拉拢各个朝廷大臣,有二心。如果自己派出护卫的事情被查出来,或者说被有心之人告密状的话,虽然事态不会严重到他会被免去太子之位这么严重,毕竟太子之位乃是国本,如果不犯什么篡位的大错,根本就不可能废除。 可是,父皇难保就不会对自己怀有芥蒂了。到时候,无论自己是如何辩解,又怎么可以得到如今年老多疑的父皇的信任呢? 云肆开始担心起来,但是这一切的担心都不足以磨灭他的决心。他早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他都是会好好地护着洛倾瑶的,即便是和自己的父皇作对。 于是,云肆就对管家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决断,总之,现在给我再派十个府中的精锐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洛倾瑶毫发无损地给本宫带回来。” 管家听了云肆这番话,凝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并不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但是毕竟也是太子府中的老人,也能够看到太子殿下成长的轨迹。 太子殿下不仅聪慧无双,做事也十分的谨慎,绝不越级,一直都是群臣的陛下夸赞的对象。 可是现如今,居然公然做出与陛下作对的事情,而且除去一些普通的侍卫,府中的精锐侍卫不过也只有区区五十人,太子殿下居然一下子就拨出三十人去救洛倾瑶,从实际的角度来说,实在是有些昏头昏脑。 但是管家毕竟不敢多说话,太子殿下虽然为人宽厚,也能够听的下别人的劝谏,但是毕竟还是不喜欢别人质疑的,更何况,管家也能够看出来,太子殿下这是铁了心了要救洛倾瑶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是尽力将主子交代的事情做好,其余的事情就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因此,管家得令,立刻就下去,办云肆交代的事情了。 再说洛倾瑶这里,此时正在云烟国溜达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原因是独傲天突然叫住了她,声音有些犹豫,但是依然说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洛倾瑶疑惑的回过头,街市上依然喧闹,表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洛倾瑶摸着自己身上的昆仑玉,说道:“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你确定没有错吗?” 独傲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感应是一直在的,就在刚才的一刹那,远处就传来了一点波动,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只是感觉方向正是我们这里,现在波动突然消失了,而且……” “而且什么?”洛倾瑶追问道。 独傲天似乎还在考虑,一边缓缓地说道:“好像是从皇宫那里传过来的,总之先避一避,去街市旁边的小巷里走,这里人杂,便于他们隐藏。” 洛倾瑶微微颔首,若无其事地向着街边走去,有渐渐地离开人群,走进了一个暗巷。 霍地,洛倾瑶的耳边想起了一阵破风的尖锐声响,紧接着,便是独傲天的呼喊:“小心!” 洛倾瑶紧急关头也不能做什么,就只是来的及用眼睛瞥了一下是什么。 一柄血红色的飞刀倏地出现在自己的胸前,看方向,赫然是自己的心脏部位! 紧急关头,独傲天也顾不得什么,在发现飞刀的一瞬间控制了洛倾瑶的身体,面前曾经出现过的看似波纹的屏障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艰难的抵挡住飞刀的强大动力,独傲天紧接着又做出了动作,他操纵着洛倾瑶的衣袖旋转起来,借力打力,凭借这旋转减缓飞刀的冲击,又紧跟这大步后退,这才让那柄飞刀没有碰到洛倾瑶的身体。 洛倾瑶虽然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这接连的动作依然让她累的气喘吁吁。 “什么人!”洛倾瑶轻喝一声,也同时向反方向跑去,这种时候,对面的实力也不是那么弱的,自然是要赶紧开溜。 隐藏在暗处的当然是血密护卫,离开皇宫后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找到了所谓的凶手,没想到,竟然是个弱女子,血密护卫一开始隐藏在暗处,等到时机成熟这才出动,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也是以为高手,能化解所谓的见血封喉飞刀,但是血密护卫也不会害怕或者多么吃惊,什么样的高手他们没有见过,看着洛倾瑶向后跑去,便紧跟着前去追了。 独傲天接连大喊不好,洛倾瑶心里便沉了几分,难道这些人是极其危险的吗?连独傲天都喊着不妙。跑得时候独傲天还告诉自己,这次可能是他们一起面对的最为危险的一次刺杀了,这些人的实力若是加起来,绝对是远超独傲天和洛倾瑶的。 就在洛倾瑶狂奔逃跑的时候,太子派出的护卫也赶到了这里,之前在街市上寻找洛倾瑶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这群护卫就立马赶了过来。定睛一瞧,真的有血密护卫,而且还是三个之多,那名护卫的队长脸色瞬间有些难看,毕竟这可是以一当十的血密护卫啊,自己这区区三十多个护卫,这可怎么办?突然队长想到之前太子吩咐时候的严肃,队长一咬牙,说道:“给我杀!” 几十个人冲了上去,没多久,就和前面奔跑的血密护卫交锋了起来,血密护卫一见一群护卫装束的人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竟然还有人会阻拦血密护卫做的事情,神色立刻凌厉下来,其中的一位说道:“杀了他们。” 那护卫的队长见血密护卫冲了回来。有一些紧张,但还有些兴奋,自己这批人由太子管辖,听说咱们修炼锻炼的武功似乎和这血密护卫的武功有些相似,不知道相比之下,到底相差多少呢?大喝一声,便也跟着冲了上去。 三个血密护卫当然能够轻易解决掉这三十几个护卫,但是关键就是这周围还有一个洛倾瑶,而且还是独傲天操纵的洛倾瑶,独傲天运用自己的轻功,时不时地在战斗中出现,给三个血密护卫来几下痛击,没多久,血密护卫就受了点伤。 血密护卫一边打着,一边在心里咆哮,还有这样以多欺少的?我们血密护卫虽然不怕什么以多欺少,但是这个洛倾瑶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不行这样,我们一定会落败,现在得撤走! 三个护卫默契一致,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立刻向远处遁去,眨眼的工夫,就在正在厮杀的护卫等人面前消失了,唯有地上多了三滩血迹。洛倾瑶看着远遁的三个血密护卫,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此时的丞相府中却是一片哭声。 莫名的尸体已经从木桌上转移到棺材里了,只是还没有合上棺材,因此外面的人依然能够看见莫名的尸体。 但是莫天龙实在是不忍心看见莫名那样惨的模样,因此又花了大价钱,从外面找来一位专门给死人化妆的妆娘,希望儿子在下葬之前也能够漂漂亮亮的,而不是像鬼一样,他们看着也舒心一些。 尽管莫天龙已经从陛下那里借到了血密护卫,而且也得到消息说,血密护卫已经前往捉拿洛倾瑶,但是莫天龙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仍然是空空荡荡的。觉得洛倾瑶必死无疑,而且一定会落在自己手上之后,莫天龙心中的悲痛又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他曾经纵横朝堂,可以说,除了丞相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他抗衡,就连皇帝也敬他三分,他曾经光宗耀祖,从一个普通的士绅阶级,一直到现在的三公之一,他让整个家族都以他为荣。 他也曾风流倜傥,高中状元当日令多少女子心驰神往。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些什么用呢?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他打下的江山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无人继承? 莫天龙是越想越灰心,耳边仍然是妻子的哭声,莫天龙原先只觉得烦闷,可是现在却也麻木了,甚至有点羡慕起妻子这样痛快淋漓的哭嚎,至少……或许悲痛能随着泪水一起流走吧……可是自己,竟然连哭都难以哭出来了,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如是而已。 门外熙熙攘攘不断地有人来吊唁,可是莫天龙却一概都不接见。接见什么呢?莫天龙简直忍不住要冷笑,那些人不过就是过个场子罢了,表示自己很难过很伤心,还有可能也会哭的稀里哗啦……可是最后,儿子莫名的死其实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不过是借着死讯,想要和莫家的关系更紧密一些罢了。而真正痛苦的,也不过就是妻子和他两人罢了。 莫天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点想要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管家突然冲了上来,很是着急地说道:“大人!不好了!” 莫天龙皱着眉头,他现在一听见管家说着“不好了”就真的感觉要晕倒。他仿佛又回想起当时管家告知自己莫名死讯的那一刻。 第九十七章 疑心 “到底是什么事情?”莫天龙使劲揉了揉眉间的穴位。 “血密护卫那里传来消息,捉拿没有成功!”管家着急地说道。 “什么!”这回莫天龙果然是惊讶不已,差点从椅子上跳出来,“怎么可能?” 若不是管家是莫家的老人,再加上在这件事情上管家也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莫天龙简直就是要怀疑这管家是不是脑袋糊掉了。血密护卫是何等人物,即便是洛倾瑶是怎么样的武功高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无功而返吧。 “是真的。大人,事情是这样的。”管家连忙解释道,他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御史大人不相信自己也是情理所在,“从血密护卫那里得到消息,说是除了洛倾瑶这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一拨人过来保护着洛倾瑶,人数大概有三十个人。” 莫天龙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另外一拨人来保护洛倾瑶?可是当时明明查清楚,洛倾瑶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外乡人,若说是有点神奇的,也不过就是似乎她的医术很好。除此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怎么突然冒出来有一大群的护卫来保护她呢? 管家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听说,那些护卫用的是皇宫的招式,难不成是陛下一方面借了血密护卫,一方面又来保护洛倾瑶吗?” 管家知道这些话是诛心之论,因此也不敢大声说,只是小声地对着莫天龙说道。 莫天龙听完,沉思了一番。管家说的确实也是有点道理的,如果说明确查明那些阻拦的人用的是皇宫中的武功,如果不是皇帝派遣那又会是谁呢?莫天龙仔细想想,只觉得虽然皇帝陛下有机会这么做,但是没有什么动机成立。 这洛倾瑶和陛下是毫不相识的,而且也不至于会有这样大的价值,值得那一位精明的陛下去相救。更何况,陛下即便是想要救洛倾瑶,当时自己去哭喊着借血密护卫的时候,陛下就不会答应。 否则,这血密护卫办不成事,陛下岂不是也颜面无存吗?不过……莫天龙突然就想到一种可能性……难不成那一位陛下,既是想要保住洛倾瑶,另一方面也借着血密护卫的使用权来要挟自己交出兵权? 莫天龙想到这里,不由得脊梁发冷。他跟着那一位陛下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手段。 但是管家突然又开口说话,这一下子就启发了莫天龙。 “但是大人……我们从另一方面想,会用皇宫中武功的侍卫也不一定是陛下派来的。那些亲王的侍卫也都是在皇宫里培养出来的。但是亲王们自从成年以来,就都去各地了。如今留在京城里的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了。” 莫天龙像是突然间就找到了幕后之人:“确实如此!” 这先前的情报就说,太子殿下和洛倾瑶便是好友,如今,洛倾瑶陷入危机,太子殿下自然也是会要出手相助,只是莫天龙不明白的是,自己去找陛下是悄悄前往,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的真正意图,而太子殿下尽管是消息灵通,也不至于对事情的进展如此了解吧。 而且,更让莫天龙吃惊的是,血密护卫的行动如此之迅速,只要太子殿下在救不救洛倾瑶的这件事情上摇摆稍微长的一段时间,可能就赶不及了。 可是明显的是,这太子殿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派人前去救洛倾瑶,甚至即便是他已经知道,这血密护卫去抓人是出自陛下的旨意。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宁愿是和自己的父皇对着干,也要救下洛倾瑶了。这样来说的话,太子殿下对那一个贱人的情感就有一些微妙了。 其实,想到这里,莫天龙的心情是有一些摇摆的。 要知道,太子殿下深得陛下的宠爱,将来便是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也就是说几乎就是未来皇帝的不二人选。而现在,自己却要想尽方法杀掉太子殿下想要保护的人。等到太子殿下登基,恐怕莫天龙自己将来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可是莫天龙最终还是咬牙,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惩治洛倾瑶这个贱人,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给儿子讨回公道。即便是会得罪未来的皇帝。不过莫天龙自己心中的小算盘也在不停地动着。 这太子殿下这么堂而皇之地就拦住陛下的血密护卫,继而保护洛倾瑶,即便这血密护卫是莫天龙自己借的,但是再怎么说,那也是陛下的脸面。太子殿下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扇皇帝陛下的脸。 这样的话,难道太子殿下还能保证,自己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印象难道一定会没有任何改变吗?再者说,陛下现在已经年老,不复年轻时候的英明,有的时候经常就是会疑神疑鬼,再加上太子殿下这么一刺激,那里就能够保证太子殿下的位子已经能够不改变吗? 或许只要自己再添一把火,几个亲王的亲信进几次谗言,恐怕这储君之位也是要换人了吧。 莫天龙想到这里,心中也没有什么吗顾忌了。对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毛头小伙子,因此做事才这么没有分寸,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居然冒险到这种地步。 莫天龙冷笑道:“不用管他,血密护卫自然会向陛下如实汇报。陛下虽然已经年老,但是还不至于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太子自然就是会退让。” 管家点了点头:“那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继续给我盯着洛倾瑶的一举一动,无论如何,不能将她放出京城。”莫天龙双目凝视着天空,闪过一丝冷光。 而在皇宫之中,血密护卫已经跪倒在金銮殿上。 为首的护卫跪着禀告道:“启禀陛下,洛倾瑶没有能够抓来。微臣前去抓捕之时,遇到三十多个外来护卫的抵抗,因此没有成功,望陛下恕罪。只是……这三十多个护卫用的都是皇宫之中的武功,与微臣的武功有相似之处。” “什么?”皇帝听见血密护卫的报告,也是大吃一惊,“你确定没有看错?这皇宫中的武功向来都是绝密,绝不可能被外来的人得知的。” “微臣确定。”护卫斩钉截铁。 皇帝沉默了,虽然他渐渐老去,可是不至于思维能力都缺少。 这皇宫中的武功是不可能外传的,更不用说有三十多个整齐划一的侍卫使用。 因此,想必这护卫的主人便是这皇宫中的人吧。 可是,自己也并没有派护卫去保护洛倾瑶啊! 很容易的,皇帝就想到了太子云肆。 如今,能有这么多精锐侍卫的,也不过就是云肆了。 皇帝立刻阴沉了脸,在他看来,云肆向来就是很是乖巧的,自己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总是能够超乎自己预期的完成,对自己也十分的孝顺,从来没有半分的不恭敬。小时候也总是对自己撒娇,长大了才停止了这种行为。可是现在……却做出了这种明显就是忤逆犯上的行为!皇帝不能不大怒。 “立刻给我去东宫,传朕口谕,让太子即刻交出洛倾瑶,否则,一同治罪!”图皇帝神情严肃,眉宇之中尽显老态,但是满脸的皱纹也不能遮盖他满满的怒意。 血密护卫得令,立刻就下去前往东宫。 然而,即便是下了命令,皇帝也不能够抑制住心目中的怒火。 他开始怀疑起一切来。 那莫天龙分明就是秘密前来,而且两人交谈之时也明显就是把所有的耳目都已经屏退。而太子早就已经扮出皇宫,到东宫宅邸住下,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呢?难不成,这上上下下都已经是他的耳目了吗?皇帝想到这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但是害怕之余,皇帝只有深深的愤怒。 这太子究竟这么多年,已经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了呢?居然连自己的寝宫都能够渗透。甚至还是在自己自以为防护毫无破绽的时候。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一天逼宫,自己临死都会毫无察觉呢? 皇帝又想到了朝堂之上……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在夸赞太子,以前自己只觉得开心,认为是自己教导有方。 可是现在想来,只能说是更加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就已经收买人心了呢?或许等有一天太子逼宫篡位成功之后,也没有大臣会反对,反而是歌功颂德,称赞太子是明君吧。 当然想到血密护卫,他也会稍微松口气。 听见刚才血密护卫的汇报,太子是派了三十多个精锐侍卫才能阻拦血密护卫抓人。可是自己只派了两个血密护卫前去。可见自己手上的血密护卫还是优势很大的。 然而,即便是血密护卫如何的强大,皇帝手上也不过只有三十多人罢了。若是太子准备周全,夺得兵权之后,这三十多个血密护卫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皇帝又开始联想到,太子想要微服出访的事情。 当时皇帝还真是觉得太子是想要去体察民情,心中还是十分的欣慰。可是现在想想……难道不是收买民心吗?到时候他篡位登基,史书上倒是不写他皇位来源不正,反倒是要写他是民心所归了。 第九十八章 家臣谋划 皇帝真的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离谱。甚至,他已经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太子逼宫的场景了。那个时候,自己发髻凌乱,毫无一国之君的尊严,再加上年老体衰。而太子……却正当大好年华,英姿勃发。自己身后是三十多血密护卫,而太子身后却是千军万马。皇帝不禁身体发汗,浑身发抖。一阵凉风吹过,只觉得浑身都冷飕飕的,心中更是像冰一样。 正在皇帝担心之际,太子府上也是一片大乱,许多家臣竟然都纷纷跪在地上恳请太子殿下回心转意。 这些家臣都是把太子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于是听到太子殿下违背陛下的命令,去救助那个女子,这些家臣们都觉得太子殿下实在是糊涂,因此不管怎么说,都要劝太子殿下回心转意,绝不能因为一个小小女子就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太子云肆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云肆只觉得都无法说服自己对洛倾瑶见死不救,无论结局会是怎么样,至少现在如果他能够保护洛倾瑶周全,他就一定不会退缩,毕竟,像洛倾瑶这样真心爱慕自己的人实在是很少了。 “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既然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就不会退缩的。”云肆沉声说道,他面容冷峻,却斩钉截铁,话语中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为首的家臣叶秋林又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回心转意:“殿下,这件事情也并不是无可挽回。只要殿下带着那位洛小姐面圣就可以了。到时候边说,虽然洛倾瑶是殿下的好友,但是殿下事先并不知道陛下要捉拿小姐,因此这才贸然派了侍卫营救,如今知道前来抓捕洛小姐的乃是血密护卫,因此这就带洛小姐前来谢罪。这样一说,想必陛下也一定能够念及殿下是莽撞行事,不会怪罪殿下的。” 叶秋林字斟句酌,用词恭敬,用“洛小姐”来形容洛倾瑶,可以说是照顾尽了太子殿下的感受。 但是太子殿下似乎是一点都不领情,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父皇是傻子吗?我既然是要去保护洛倾瑶,若是寻常的保护,有何至于派出三十多个精锐护卫,一定是早就已经得知父皇派出的是血密护卫罢了。你这种话,到时候一说出口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叶秋林咬牙,他又如何不知道这种话是漏洞百出。可是现在祸已经闯下来了。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把事情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罢了。即便是陛下不相信,也只能用这种说法去搪塞了。 叶秋林身旁的一位家臣突然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殿下前去请罪如何?就说是一时糊涂。” 云肆摩挲着右手的大拇指:“即便是请罪,也已经迟了。事情既然已经做下来,那么芥蒂自然是会出现的,不论我事后做什么都很难有方法弥补了。所以……现在静观其变吧。” 说罢,云肆就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风险过大,而且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即便是这一次保护的了洛倾瑶,下一次也不一定成功了。皇帝是一国之君,什么样的权力没有,要杀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而旁人不管是如何保护,也难免是会有疏漏的。可是云肆只能说,能保护到什么时候就保护到什么时候吧。否则自己真的是会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家臣们也都纷纷沉默了。他们当然能够理解太子殿下的意思。现在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就是在等待着陛下的审判,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可是……他们怎么甘心呢? 太子殿下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被寄托着众望。多少亲王对那太子之位觊觎已久。他们为了帮助太子殿下守住这个位置又花费了多少心血。眼看着皇帝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子殿下登基就仿佛近在眼前一番。如今,却已经要将近前功尽弃,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心寒呢? 然而,皇帝没有给他们多少思考的时间。 家臣跪在地上,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一阵太监尖利的声音。 “太子云肆接旨!” 云肆匆匆忙忙赶了出来,看见那尖嘴猴腮的老太监手上并没有拿着一叠澄黄的卷轴,看来只是口谕。 云肆整理衣摆,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口谕,着太子云肆即刻交出罪犯洛倾瑶,若有包庇,严惩不贷!” 云肆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说了“儿臣遵旨。” 那太监瞥了一眼太子云肆,语气古怪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交出来那罪犯吧,不要让陛下伤心失望才是。” 太监说完,也并没有离开,他的身后站着一排的禁卫军,看样子是想要把洛倾瑶直接给压回去。 事到如今,太子云肆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那不成要抗旨不尊吗?这样做一定会使得皇帝雷霆大怒,到时候,不用说是保住洛倾瑶,连自己也没有办法保全自己了。 “殿下,这可怎么办?”叶秋林附到云肆耳边着急得说道。 太子云肆当时虽然派了侍卫前去保护洛倾瑶,但是却没有把洛倾瑶带回来,仍然是让她留在客栈里,留了大概十多个人的精锐护卫守在那里罢了。现如今,皇帝陛下要人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云肆朝太监拱了拱手:“公公,人确实不在我这里,在京都客栈中,本宫同你们一同前往便是。” 太监笑着应了声,派人跟着太子云肆。 太子云肆脚步沉重地向着京都客栈走去。 这一回,云肆真的是毫无办法了。只能期盼,过去的时候,洛倾瑶早已经离开了。 然而,云肆上了楼梯,去了二楼客房,敲了敲门,听到门内的声响,心中就不禁一凉。她在,她还在。 洛倾瑶正在房间中洗漱,听到门外的声响,立刻过来开门。 她诧异地盯着阴沉着脸色的太子云肆,更让她惊讶的是云肆身后一大堆人。 云肆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单独来跟你说吧。” 云肆说着就对外面的人做了一个手势,正打算进门,就听见身后那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子殿下可要快一些,不要让陛下久等了。” 云肆略微顿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依然进了房门。 “怎么了?”洛倾瑶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具体的情况洛倾瑶并不清楚,但是昨天突然而然的刺杀,再加上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她总归也是能够才出一些什么。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此事说来话长……”太子云肆沉吟道。 “你可还记得昨日清晨你打伤了一个男子?”云肆问道。 “确实如此。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正当防卫罢了。”洛倾瑶很是冷漠地说道。这下子她总算是明白了一点,那男子看起来就仗势欺人,想必是被打了之后就回家告状了吧。只是令洛倾瑶奇怪的是,那肥硕男子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既能够派出那样出色的杀手,又能够让太子云肆低头? 云肆摸了摸额头,很是头疼的样子:“确切的说,那个人一到家中就一命呜呼,现在就是怀疑你杀害了他。他的父亲向我父皇哭诉,昨晚的侍卫是我父皇派过来的,只是被我给拦住了。但是今天父皇传旨让我把你交出去。” 洛倾瑶一听,沉默了,过了半晌。这才说道:“难为你了。” 洛倾瑶自然不会因为现如今云肆打算把自己交出去而无理取闹,她能够理解云肆的苦心。若是云肆不想要保全自己,当时也就不会派侍卫来保护自己了。但是事到如今,云肆也实在是不适合和皇帝正面较量,也只能将洛倾瑶交出来。 云肆带着歉意说道:“你放心,你只管去,我会尽力的。” 洛倾瑶点了点头。 正巧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那太监尖声说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 云肆皱起眉头,他已经对那个太监的忍耐度达到极限了。但是念及他是父皇身边得宠的太监,这才忍下了怒火。 两人出门,默默地跟着在前带路的禁卫军。 洛倾瑶暗暗盘算道,昨天的力道即便是自己估量错,独傲天又怎么可能估量错呢?根本就不至于把人打死的地步。那么怎么会闹出人命来呢? 洛倾瑶小声地问着独傲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独傲天皱着眉头:“匪夷所思。我确定之前的力度根本就不可能致死。更何况那胖子浑身的脂肪,本来就可以减震,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你打才会死掉。一定是另有原因,或许是有人陷害也不一定。但是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咱们现在是处于劣势,走一步看一步吧,记得随机应变。” 洛倾瑶点了点头,继续跟着禁卫军一直进了皇宫。 这是洛倾瑶第一次进入云海国的皇宫,因此不经意就将寒月国的皇宫和云海国的皇宫比较起来。 相较于寒月国皇宫的奢华,云海国皇宫多了几分内敛深沉,再加上主色调是乌金色,因此让人感觉是低调的奢华。 没有人能够想到,已经快要保不住性命的洛倾瑶,居然还有心思观赏周围皇宫的景色。 第九十九章 洛倾瑶辩驳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得就已经走到了皇宫大殿。 云海国皇帝早就已经坐在那里,而他的身旁则是满脸怨恨的莫天龙。 云肆瞥了一眼莫天龙,毕恭毕敬地给环视行了一个礼。 但是皇帝却好像对他很是冷淡一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洛倾瑶身上。 洛倾瑶先前在寒月国也是学过礼仪,因此也象模象样的行了一个礼。 皇帝却一点都不买账,冷哼一声:“大胆洛倾瑶!你可知罪!” 皇帝说着,他的目光还冷冷地扫过太子云肆,像是警告,又像是痛惜。 洛倾瑶不卑不亢:“民女实在是不知道何罪之有。” 皇帝还没有开口,身旁的莫天龙已经是按耐不住蹦了出来。方才洛倾瑶的话实在是令人怒火大烧。这样的贱人居然死到临头还是嘴硬,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行! “放肆!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的儿子,还这样的嚣张!”莫天龙大骂道,接着转身对皇帝行了一个礼,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陛下!陛下!你要为微臣讨回公道啊!不能让微臣的儿子死不瞑目啊!” 皇帝也被洛倾瑶的态度弄得更加恼火,他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如今骤然遇到这种不卑不亢,真的也是很难有好感。不过,即便是洛倾瑶对他毕恭毕敬,难不成他还会大发慈悲,放过洛倾瑶一命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原本皇帝很可能对洛倾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看法,不过也就是送个人情给莫天龙,毕竟,一条卑贱的生命,他又怎么可能在意。现在如今,皇帝通过洛倾瑶看到了太子云肆的“野心”,虽然尽管是皇帝自己臆断出来的野心,但是皇帝仍然因此憎恨上了洛倾瑶。总之洛倾瑶无论怎样,在皇帝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死人。 皇帝也懒得跟她纠缠下去,直接转头对莫天龙说道:“人就交给你了,你带走吧。” 莫天龙得令,脸上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然而太子云肆却着急得站了出来:“父皇……” 皇帝皱了皱眉头,目光阴沉地盯着云肆:“怎么?父皇的话你有什么异议吗?” 太子咬牙,正打算辩驳,突然洛倾瑶出声了:“陛下,民女确实不知犯了什么罪。若说我当街殴打当今御史的儿子,那也是他调戏在先,民女自认没有什么错误。” 莫天龙立刻反驳:“殴打致死!这也不是错误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蒙骗陛下!” 洛倾瑶瞥了他一眼:“致死?怎么可能呢?大人莫不是高估小女子了?你看看小女子的体型,或许能仗着武功,可以和男子较量一番,但是力道根本就不可能打人致死。我想陛下也一定是英明之君,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是几乎不可能的。” 洛倾瑶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若是那一种一上来就谄媚的人,或许皇帝还不定会全部相信他的话。但是洛倾瑶一上来就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就好像是对皇权十分的轻蔑,但是这样的人口中说出“陛下是一个明君”就值得信任多了。 皇帝听洛倾瑶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但莫天龙只觉得洛倾瑶是在推卸责任,因此连忙说道:“明明就是你这个妖女狡辩!” 洛倾瑶狡黠一笑:“难不成大人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连我这个弱女子的几下拍打都承受不住吗?那未免也太体虚了。而且大人也可以看一看家中随从的伤势,我打他们只有更重,没有更轻。他们若是好好活着,大人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被我打死的呢?大人可要好好查清楚,不能放过真正在背后捣鬼的人,这样才能让莫公子瞑目。” 莫天龙仍然是不相信洛倾瑶的话:“强词夺理,巧言令色,一派胡言!” 洛倾瑶见莫天龙仍然是不相信,只能再耐心地解释道:“大人,那您是怎么断定贵公子是我打死的呢?难道大人已经验过尸了吗?” 洛倾瑶对于莫天龙也是很理解的,虽然他纵容自己的儿子在京城里为所欲为,但是毕竟还是承受了丧子之痛,情绪失控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自然已经是派人查看过了。除了你打的伤痕之外,全身上下都没有多余的伤处,一定就是因为你,我儿才会死的。”莫天龙咬牙切齿。 洛倾瑶继续说道:“既然大人如此笃定的话,可否让我检验一番?” “你?”莫天龙带有蔑视地看了洛倾瑶一眼,“你算是什么东西?” 洛倾瑶对于莫天龙毫无礼节的冒犯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微笑道:“想必大人也已经把我查得清清楚楚了。我曾在边境小村里治疗过村子里的瘟疫,这总可以做我我可以验尸的凭证了吧。而且,就目前看来,即便是没有发现身体上有其他明显的伤痕,也没办法证实致命伤就是我的打击!不知大人还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 洛倾瑶蓦然提问,莫天龙有些没有准备好,匆匆说道:“什么?” 洛倾瑶看了一眼莫天龙,一字一句地说道:“中毒!” 洛倾瑶继续解释道:“不瞒大人和陛下,民女是一名医师,自然见过各种各样的毒药,有的毒药会让你表面看起来毫无伤痕,但内里却已经完全腐烂。这种穿肠毒药也是存在,而且还不少,大人有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性呢?” 莫天龙皱起了眉头,现在听洛倾瑶这么一说,确实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莫天龙虽然觉得这种说法是合理的,但是更害怕洛倾瑶是为自己脱罪因此故意这么说的。 皇帝也看了一眼莫天龙,似乎在等着他的决定。这件事情皇帝本来就不想多掺和。洛倾瑶是死是活,莫天龙的儿子能不能瞑目,都不是皇帝愿意考虑的事情。现在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云肆。皇帝觉得有必要好好地敲打他一番。 莫天龙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答应洛倾瑶的请求。他虽然并不信任洛倾瑶,但是更害怕的确实自己没有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如果说凶手真的是有意而为,而不是像洛倾瑶这样过失杀人的话,那么一定会有所图。图什么呢?莫天龙有些不太明白,但是他仍然是很担忧。自己成家立业这么多年,纵横朝堂这么多年总是会有一些仇家的。凶手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莫名,自然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杀死自己,杀死莫家所有的人。这样的话,岂不是和灭门惨案一模一样了吗? 莫天龙请求带着洛倾瑶一起去验尸,皇帝恩准了,却留下了云肆。 洛倾瑶临走前看了云肆一眼,只见云肆只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除此以外,便再无交流。 洛倾瑶正在前去莫家的路上。而云肆已经和皇帝面对面的“对峙”。 皇帝虽然留下了云肆,但是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云肆。 云肆内心是对父皇这样近乎扭曲的怀疑,是很厌烦的。但是表面上却千万不能表现出这一种神情,只能说是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但是却又很无辜的表情。 过了良久,皇帝才说道:“你可知错?” 云肆低下头。小声说道:“儿臣知错。” 其实说到底,云肆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算得上是什么打错。他不过是想要救自己的朋友。可是这种行为,在皇室中的定义却是忤逆,却是背叛,实在是可笑之极。 皇帝听见云肆毕恭毕敬地说着“知错”,却没有任何开心的神情,反倒是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恼怒。脸上的冷笑更甚三分:“知错?我看你是长了天大的胆子。” 他有的时候,真是希望云肆没有那么的听话懂事孝顺,这样一来就不至于满堂文武都为着云肆说好话,而自己也没有任何下手的空间。 “朕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朕要对洛倾瑶下手的?是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你的?”皇帝冷笑着质问道。 虽然云肆还没有说,皇帝已经猜到了答案,无非就是在寝宫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没有想到,云肆一听到皇帝这话,立刻就开始反驳道:“父皇!冤枉啊!儿臣实在是不知道哪一个人居心叵测,居然跟父皇说是儿臣安插人手,儿臣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云肆对于这件事情,实在是敏感的很。虽然他确实安插了人手,但是也绝不能吐露出来,否则就是灭顶之灾。更何况父皇现在正是年老多疑的时候,即便是自己安插人手不带任何一点点的反心,他也是不可能相信,只会觉得自己想要谋反,想要夺得他那个腐朽不堪的王位。 皇帝怎么可能因为他这样一番话就相信他,皇帝继续问道:“是吗?莫不是在编造谎言来欺骗朕?” 云肆继续焦急地反驳着:“父皇明鉴,那日因为儿臣偶然经过,正打算请安。无意中就听见了莫大人和父皇的对话。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当值的太监。那日我确实来过,只是听到消息之后,很是害怕,所以就赶紧回了东宫。” 即便是云肆解释的毫无破绽,皇帝也仅仅是半信半疑。他决定自己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方正寝宫中原来的奴才宫女他已经统统处死,换了一批新的过来。皇帝把话语转到下一个话题上面。 第一百章 问罪太子 “害怕?朕看你派出侍卫阻拦朕的血密护卫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害怕的心思啊!云肆!你不要仗着朕平日里宠爱你,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你这太子之位是朕给你的!朕也可以随时随地都收回来!”皇帝疾言厉色地斥责道。但是聪明人已经可以听出,皇帝其实并不是仅仅因为太子派出侍卫而大怒,反倒是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借口,可以来训斥这个时时都很优秀的太子。 云肆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想要否认,毕竟任何辩解的话都显得太过苍白。他只能尽量把事实美化一下,然后再说出来:“父皇明鉴,儿臣绝对不敢有这种心思,也绝对不敢恃宠而骄。这件事情是这样的,请允许儿臣慢慢道来。儿臣最近曾微服出访,这件事情父皇你也是知道的。而儿臣路经一个染了瘟疫的村子,不幸也染上了瘟疫。但是幸亏,那洛倾瑶医术高超,把儿臣从鬼门关上拉了过来。因此儿臣十分感激,昨日情急之下,也是想要报救命之恩,望陛下恕罪。” 云肆特意把顺序颠倒了一下,虽然自己是在回京城的路上得了病,但是却偏偏说成是经过村子的时候无意感染的,这样一来,皇帝也没有什么借口指责他不好好保重身体,却偏偏往那些染了瘟疫的村子里钻。继而云肆又把他和洛倾瑶的关系,转化成是单纯的恩仇关系。 云肆的语气很是真诚,皇帝听了半信半疑,虽然并没有完全相信,但是至少对云肆没有那么深的恶意了。 其实在皇帝陛下的心中,只要云肆不觊觎他的皇位,他仍然是愿意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好儿子对待。等到自己百年之后,这江山最终还是要交到云肆的手中,毕竟这朝堂上下,皇帝所有的子嗣中也只有云肆最为出色了,也只有云肆是皇帝最宠爱的。 既然该问的话都已经问了,皇帝也没有什么借口继续留着云肆,也只能是放他走了。 而洛倾瑶那一边,也已经到达了莫家。 洛倾瑶只觉得莫家的氛围怪怪的。可能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洛倾瑶就是杀害莫名的“杀人凶手”,但是这个“杀人凶手”堂而皇之地进入莫家,而莫天龙却没有任何的阻止的意思,实在是令人奇怪, 莫名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棺材中,脸上还抹了一层脂粉,虽然看起来是没有那么可怕了。但是倒像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子,看起来也挺奇怪的。 莫天龙屏退了其他无关的人员,眼睛依旧带有恶意地盯着洛倾瑶:“你既然说是有方法验尸,那你就验尸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毒出来。” 他虽然觉得有可能有中毒这种可能性,但是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洛倾瑶的。因为洛倾瑶现在的处境实在是招人可疑,她的所有话,都有可能是偏离事实,只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 洛倾瑶仔细观察了莫名一番,果然是浑身上下除了自己打的伤痕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伤口。这样的话,要看有没有中毒,恐怕必须要解剖尸体才能够查清究竟是什么毒药。但是……洛倾瑶踌躇了一番。 在二十一世纪里,还有不少的现代人认为解剖尸体是让死者死无全尸,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年代呢?看莫天龙对莫名的在乎,想必更加是不愿意采用这一种方法。可是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洛倾瑶根本就不可能凭空查出那一个是杀害莫名的毒药,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 因此,洛倾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了。 于是,洛倾瑶只能是道:“大人,没有利器伤口,应该凶手并不是通过在利器上面抹毒药,来造成毒杀的效果。想必应该是在饮食中下手了。因此,民女恳请大人恩准我解剖尸体,查明真相。” 莫天龙瞪大了眼睛,沉默了半刻,终于是挤出来一句恶狠狠地话语:“你……简直就是放肆!放肆至极!” 这件事情他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俗话说,入土为安,入土的总要是全尸吧。她居然想要解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为了给自己洗刷罪名,居然想得出这种恶毒的方法。 莫天龙的反应也在洛倾瑶的料想中,她知道自己想要说服莫天龙实在是太困难了,但是也不得不这样做。 她只能是耐心劝说道:“大人……所谓瞑目,不是看身体完整不完整。而是要看死者生前的心愿有没有被满足。贵公子纵横一世,最终却被奸佞小人用毒杀死,岂不是令人叹惋吗?大人,如果您固守着死有全尸,那么贵公子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莫天龙听了洛倾瑶的话,也没有立刻答应。皱着眉头,将手背在身后,不停地在房间里面转悠,嘴里说着:“不行不行……” 虽然莫天龙嘴中说着“不行不行”,但是从他的肢体语言中,洛倾瑶一惊能够发现,莫天龙的心里已经有了动摇。否则,他就会直接赶自己出去,直接惩治了。 洛倾瑶继续劝说道:“大人……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找到杀害贵公子的凶手!” 洛倾瑶一本正经的说着,独傲天却在身旁笑得开心:“你还真是可以。话说的好像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一样。” 洛倾瑶暗暗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劝说着莫天龙。 终于,莫天龙动摇了,踌躇着说道:“那你解剖吧,但是千万不能过分!” 洛倾瑶点了点头,却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而里面正是解剖的各种刀具。 洛倾瑶怕解剖的场景莫天龙会很不习惯,因此好言劝说他先离开。 不成想莫天龙居然冷哼一声:“我走?我走了谁知道你把我儿子弄成什么样?” 洛倾瑶有点无语,但是也只能放人他在这里观摩了,只盼他到时候不要吐下来才好。 洛倾瑶用刀子在莫天龙的胸膛上划了一刀,但是流出来的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满满的都是黄色脂肪。 洛倾瑶先前也曾揭解剖过不少的尸体,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尸体像莫名那样的肥硕,以至于洛倾瑶一刀下去,明明已经切下去很多的,然而还是那一种油腻柔软的感觉,可见这莫名的尸体中是有多少的脂肪了。 洛倾瑶强忍着恶心,继续解剖着,她想要把莫名的脂肪用勺子给挖出来,但是又怕莫天龙不能理解,到时候又要大喊大叫的,不让洛倾瑶继续解剖下去,只能是慢慢地把脂肪搁到一边。但是让人崩溃的是,莫名的脂肪实在是太多了,黄黄的就像是大粪坑里面的屎一样,不管是洛倾瑶怎么样尝试着隔开,脂肪又很快地流了下来,完完全全的遮住了下面的胃囊。 洛倾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对莫天龙说道:“莫大人,你看……这可怎么办?” 莫天龙正是疑惑着,这洛倾瑶好好地怎么这样的表情。他连忙凑过去一看,就看见那黄澄澄的场面。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血肉淋漓都比现在黄澄澄的场面要好上一些,他只觉得胃里反酸,差点就要吐出来。 洛倾瑶见他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好笑,但是还是勉强认忍住了,到时候要是自己没有忍住,一不小心笑了出来,保不准这莫天龙就要恼羞成怒了,大人物,向来都是有这种毛病的。自高自大,不允许别人合理的嘲笑。 洛倾瑶继续解释道:“莫大人……贵公子的脂肪实在是太厚了,如果我不能去除一点的话,恐怕他的胃囊我就看不见了,也没有办法查出里面的毒药。不知道大人……您怎么看?” 莫天龙连连摆手,把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那个恶心的场景:“你自己看着办……不用再问我了。” 洛倾瑶得到莫天龙的应许,终于放了心,用刀子挑着脂肪放在那一块布上,不一会儿,布就已经被脂肪浸染透了。但是好歹胃囊已经弄出来了。洛倾瑶用刀解剖开胃囊,果不其然,内里居然是乌黑一片,洛倾瑶试着将那乌黑的东西刮下来,却发现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弄下来一点点碎屑而已。看起来,那黑色的东西就像是油漆一样,紧紧的黏在胃囊上。 洛倾瑶也不需要多想,脑袋中都已经蹦出了毒药的名称——轻歌越,这毒药名字虽然听起来很是小清新,但是实际上却完全就是穿肠毒药,无色无味,中毒之后也看不出任何的症状,只有解剖尸体之后,才能在胃囊上发现一些端倪。 也是幸亏洛倾瑶坚持要解剖尸体查看,否则这个锅洛倾瑶是背定了。她自然也是可以通过独傲天悄悄溜走的,但是这并不符合洛倾瑶的习惯,既然这并不是死局,那么自己就应该尽可能的保全自己的名声,至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莫大人……”洛倾瑶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是有眉目了。” 莫天龙一惊,连忙凑过去问道:“什么?发现什么了?” 洛倾瑶连忙说道:“大人,你来看莫名公子的胃囊,正常人的胃囊绝对不可能呈现黑色。但是莫名公子的胃囊确实漆黑一片。这一定是中毒的原因。” 第一百零一章 四处着火 莫天龙虽然对儿子的尸体有点反胃,但是还是忍住恶心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果然就发觉不对劲了。虽然莫天龙并不知道人死后胃囊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从最基本的中医理论来说,人体组织无故总是不可能变成黑色的,其中一定是有问题。莫天龙连忙对洛倾瑶说道:“那这可怎么办?” 洛倾瑶虽然已经知道毒药的名称,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迂回地说道:“大人,具体毒药的类型,我还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才能够知道。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系望大人能给我一点时间,民女明日一定能够告诉大人毒药的具体的名称,倒是大人一定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让莫名公子瞑目。” 洛倾瑶说了一阵冠冕堂皇的话,但是莫天龙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被毒杀之后,就一直是神情恍惚,仿佛没有听见洛倾瑶的话一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一些什么,这种时候都能够走神,洛倾瑶也真是觉得佩服之至。 然而洛倾瑶无奈,只能把刚才一段话又继续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大人,您听见了吗?” 这一回,莫天龙总算是有了反应,怔怔的点了点头,挥手就让洛倾瑶离开了。 可是尽管明显的莫天龙是在下逐客令,洛倾瑶还有话要说,只能再留下来,加上一句:“大人,您认真点,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希望大人全力配合。” 莫天龙被洛倾瑶严肃的神情给吸引住了,只好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你说吧,我听着。” 洛倾瑶继续说道:“大人,尽管毒药的名称还没有查清楚,但是您也能够看出来,这是一起毒杀案。凶手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洒下毒药,而且还能够蒙蔽大人您和陛下,把事情完完全全的家伙在我的身上,他的手腕可想而知,想必势力也不算是小。很有可能,现在我们查出毒药的消息他就已经知道了。凶手很有可能为了让自己不暴露,直接来一个会毁尸灭迹。所以系望大人今晚能够派重兵好好的守住莫府,尤其是贵公子的尸体,千万不能让歹人有机可趁。” 莫天龙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一回,总算是认认真真地把洛倾瑶的话给听了下去。 洛倾瑶虽然平安离开,但内心也是感慨万端,不禁对独傲天说道:“这事情发展的还真是戏剧化,我还是个受害者呢,不过就是正当防卫了一下,居然又差点变成了杀人凶手。” 独傲天倒是懒懒地说道:“你不是差点变成杀人凶手,你是差点变成替罪羊。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吗?你不过是其中小小的棋子,只是那个人虽然算到了太子很是重视你,甚至不惜为你赌上自己的前程,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力量,直接就能够查出来毒药。” 洛倾瑶自然也是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是始终也猜不出来这背后凶手会是什么人:“可是,我还真是不清楚,会是什么人陷害太子对自己有好处。难不成是太子的其他兄弟吗?可是听不少人说,皇帝年轻时候很是宠爱太子云肆,为了保证他的地位,直接就把其他的成年亲王,半流放似的把他们赶到了他乡,照理说,那些亲王的亲信在京城已经所剩不多,应该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能够陷害太子。” 独傲天用右手摩挲着下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也不用纠结幕后凶手的事情。反正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只要你能够洗刷罪名,没事就好。” 洛倾瑶好像有点不服气,反驳道:“怎么能说是不管我们的事呢?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设圈套陷害云肆,再怎么说,云肆也是我的朋友,更何况,我落难的时候,他那样的帮助,甚至不惜引来皇帝的怀疑。现在,我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尽管朋友互助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独傲天也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点,但是他还是过不了这一关,他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洛倾瑶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我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独傲天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算是个什么朋友?你这就想为他两肋插刀了吗?你干脆直接嫁给他,到时候帮他完成霸业之后,再功成身退好了。” 洛倾瑶被独傲天那种语气给震惊住了,以至于都忘记了生气。洛倾瑶觉得十分的奇怪,连忙问道:“独傲天,你怎么了……你没发烧吧?” 独傲天这个时候却沉默了,收回灵体,直接钻进了昆仑玉中,不管洛倾瑶在外面怎么样的呼唤,独傲天都不肯再出来了。 洛倾瑶也不知道独傲天闹得是哪一门子的脾气,但是洛倾瑶自认刚才的话没有什么失礼地方,也不愿意直接就毫无理由的为了道歉而道歉。于是,洛倾瑶就晾着独傲天,直接向客栈走去。 然而在莫府,没有想到,洛倾瑶不过是一番以防万一的话,却恰巧就在今晚实现了。 虽然莫天龙有点觉得洛倾瑶是危言耸听,但是他自己也是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此,派了许多人层层地守住莫名的尸体。 就在这一夜,突然厢房就起了火光。 那个时候莫天龙正在房间里睡觉,因为最近莫名暴毙的事情,他已经不再召见美妾侍寝了。这半个月来,都是自己失眠之后再慢慢睡去。他的睡眠变得很浅,一下子的风吹草动就能够把他给惊醒。 因此,厢房处着火的声音没有能够逃脱莫天龙的注意,他一下子就被吵醒了,外面的喧闹声虽然听起来很远,但是对于他那一种神经衰弱的人,无异于是一种精神折磨。 莫天龙皱着眉头,披上大氅,就往外面走去。 入眼,便是窜天的火光。 莫天龙大惊,他府上向来是对用火很是谨慎,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走水过。为什么恰巧就是在这个夜晚,突然就走水了呢? 莫天龙一点都不为府上的着火担心,府上那么多的人,看那厢房也是比较偏远的,根本没有办法蔓延。可是莫天龙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着火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凑巧,以至于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洛倾瑶的话语。 莫天龙一惊,连忙跑向停放着莫名尸体的地方。 侍卫仍然尽职地守卫着,没有因为厢房着火就擅离职守。莫天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得意道,居然还想要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呢? 但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现,火势居然突然到了停放莫名尸体的厢房处,一下子就窜到莫天龙的眼帘中。莫天龙一看火势,就能够发现,原先着火的厢房和现在这个距离是十万八千里,根本不可能是蔓延,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虽然莫天龙心中大惊,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的大官都已经做下来,还是有一点临危不乱的气度在。 莫天龙连忙安排道:“你们这一队!给我进去护住少爷的尸体,尽量转移出来!你们两队!给我去搜捕纵火的人!你们两队和家丁一起给我灭火!” 侍卫们训练有素,按照莫天龙的吩咐立刻行动起来。 莫天龙看着众人训练有素的行动,心中不由得暗自害怕。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洛倾瑶的预料之中。这倒并不是让人觉得很害怕的,更让人担忧地是,朝中有一只莫天龙无法发觉的黑手在向莫家伸手了。 原本即便是洛倾瑶向莫天龙证实了胃囊的黑色,但是莫天龙倒也并不是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就是被毒杀的。他原本还是打算第二天清晨,再去问一些有经验的老中医。毕竟,洛倾瑶的年纪太轻,莫天龙实在是没有办法轻易得相信她,更何况,她也很有可能就是杀人的嫌疑犯,这就更不值得信任了。因为她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都只是为了自己脱罪而已。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莫天龙也并不是个蠢货,否则无论是再怎样庞大的家族,都没有办法推一个蠢货登上御史大夫的位置。莫天龙也能够通过今天的事情确定,自己的儿子莫名是被毒杀的。更重要的是,他能够知道,这凶手一定是朝中人,否则无冤无仇,为什么就要突然断人后代呢?难不成是权力争夺吗? 莫天龙只觉得匪夷所思,现如今,能跟自己地位相当的也不过就是太尉,丞相两人。 太尉实际上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先皇对他很是宠爱,曾经就想要把他立为太子,只是先皇后一力捧上自己的儿子做皇帝,这才作罢。但是先皇仍然把太尉之位给了他,还留下遗诏,无论如何不许撤销他的太尉之位。 皇帝继位之后,一直把太尉当做是眼中刺肉中钉,但是好在,太尉本身就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再加上朝中的人也已经被皇帝收拾的差不多了,因此皇帝也不愿意担上违背遗诏的罪名。于是就饶了太尉一条命,甚至还让他一直坐着太尉的位置。但是太尉的军权却明里暗里分为三份,放在了御史大夫,丞相和皇帝自己这里。 因此这样看来,基本上不可能是太尉了。 也不光是皇帝对太尉已经没有多少怀疑了,就连莫天龙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太尉是个什么样的德行,莫天龙自己也很是不明白,就太尉那副德行,当时先皇是怎么样考虑着想要让他当太子的。 剩下来的也就是丞相东方白了…… 第一百零二章 疑心四起 东方白平日就像是一个谦谦君子,不像是莫天龙那样大腹便便。待人处事都极其的温和,即便是遇到政见不同的人,他也不会凭借自己的高地位而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但是处理政事的时候倒是十分的严格,下属一旦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就一定会严厉训斥,因此博得了一个“铁面君子”的称号。东方白因为自己温和待人,而有了不少的朋友,但也因为工作上面太过严厉,因此,仇敌倒也是不少。再加上东方白从来不拉帮结派,皇帝对他也算是信任,总之对于皇帝现在这样多疑的性格来看,皇帝能对东方白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可是莫天龙觉得虽然东方白也算是有嫌疑,毕竟莫天龙一直就觉得东方白的外在性格太过无暇,就连工作严格,带来不少怨言,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优点。这样过而不及,莫天龙反而觉得有假。 但是这件事情,莫天龙怀疑的最多的却并不是东方白。莫天龙反而就是怀疑当今的皇帝陛下。 从皇帝现在的角度来看,这也是完全有可能是他一手主导的。 皇帝早就已经对莫天龙自己大权在握很是不满了,再加上最近因为太子声望渐高,而对太子云肆产生的怀疑。这样一箭双雕的话,倒也不算是什么败笔。 莫天龙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就心中发寒。 难道皇帝居然能够猜到,自己会向他借血密侍卫吗?继而又能够准确无误地算到太子云肆一定会派侍卫前去救助洛倾瑶。这哪里是一个昏庸的帝王做得出来的事情,分明就是心狠手辣却又手腕强硬的帝王。 皇帝陛下……还没有老吗? 莫天龙联想到自己因为,这几年,轻视了皇帝陛下,因为皇帝的年老和糊涂,从而坐下的一大堆蠢事,就不禁心头发凉。 这一切,皇帝陛下难道都看在眼中吗?也就是说,皇帝陛下要向自己下手了吗? 莫天龙越想越觉得可怕,以至于没有能够发觉自己已经沉浸在思考的世界很久了。 而莫府发生的闹剧也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 厢房的火已经被灭了,莫名的尸体也已经被转移了出来。 莫天龙忍住恶心,凑上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 更值得注意的事情,侍卫已经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员。 但是那人武功还挺高,据说两队精锐的侍卫紧密配合这才将他抓住。 只是坏消息就是,那人倒也是训练有素,见逃脱没有任何的希望,因此就咬舌自尽,没有一点点的犹豫。 莫天龙自然是觉得很是遗憾,只能是派人搜查一下那人身上到底有没有一些能够证明身份的内容。 更加遗憾的是,那人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也难怪,以幕后之人的心机,怎么可能任由事情向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呢? 清晨,洛倾瑶起了个大早,直接就去了莫家,还没见到莫天龙,就已经听见家丁们议论纷纷。 什么“走水”,什么“刺客”的,洛倾瑶虽然没有完全听见,但是还是能够大概明白意思的,应该和自己昨晚的预测不相上下吧。大概那时候,幕后凶手就派出了刺客,企图通过纵火来转移视线,或者直接就把莫名的尸体毁掉。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其实毁掉莫名的尸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实际上,洛倾瑶早就已经弄清楚了毒药的名称。 不过也是幸亏莫天龙把洛倾瑶的话放在心上了,加强了戒备,再加上莫家的侍卫恐怕也是京城有名的了。这样一来,才能让刺客伏法。 洛倾瑶也没兴趣去好奇那一个刺客的背景,这件事情莫天龙能够搞清楚,如果他不能,那自己即便是再怎么好奇,也没有什么用处。 洛倾瑶直接进了大门,管家也没有阻拦。现在莫家的人都已经知道,虽然洛倾瑶现如今是嫌疑最大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天龙虽然对她有些冷淡,可是却完全不是那一种仇恨的态度,众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莫天龙在莫家已经树立了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权威,没有人敢于质疑他的决定。因此下面不少人,看见莫天龙的态度转变,他们也跟着即刻转变了态度,虽然也不算是有多么谄媚,但是至少也算是恭敬了一点。 洛倾瑶进门之后,就被安排在位置上坐下来。洛倾瑶原本以为自己来的太早了,可能像莫天龙那样的“老人家”还没有起来吧。 但是没有想到,洛倾瑶不过是等了一小会儿,莫天龙就已经出来了。 洛倾瑶起身行了一个礼:“莫大人!” 莫天龙抬起头,示意洛倾瑶不用多礼,阴沉着脸色说道:“你昨天说的,确实没错。昨晚居然真的有人胆敢过来捣乱。” 洛倾瑶连忙说道:“请问大人,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天龙继续说道:“昨天,厢房着火,家丁去救火之后,停放名儿尸体的房屋突然也着火了。侍卫们一边救火,一边就抓出了一个刺客。” 洛倾瑶关心地问道:“大人,有没有查到一些什么?” 莫天龙黑着脸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来的那个刺客很谨慎,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破绽,也没有任何的线索,这背后的人还真是了不得,居然有这样的奴才。” 洛倾瑶刚想问,莫天龙究竟有没有猜出背后的凶手。但是觉得这样直接问,有一些太过冒昧。因此只能是闭着嘴。 洛倾瑶不说话,莫天龙却开口问道:“昨天的毒药你查得怎么样了?究竟有没有查出来?” 洛倾瑶点了点头:“查出来了,叫做轻歌越。” 莫天龙皱了皱眉头,十分地不解。绕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御史大夫,比起其他人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还是没有听说过轻歌越这种毒药。 在一刹那,莫天龙简直就是怀疑洛倾瑶就是随便编了一个药品的名字,来糊弄自己。反正只要洛倾瑶自己脱罪就行了,也不用管莫天龙是不是能够抓到最后的凶手。 若是洛倾瑶知道莫天龙心中是这样想的,指不定又要吐血而亡。 自己辛辛苦苦地为他验尸找毒药,到头来,他居然还是这样的怀疑自己。 幸而莫天龙也是聪明人,知道现在唯一能够帮助他找到凶手的只有洛倾瑶,因此隐藏住了自己的怀疑,继续说道:“那是什么东西?你详细解释一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洛倾瑶耐心地解释道:“轻歌越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药,它必须要加进饮食中,而且是滚烫的饮食中,这样才不会失去药效。而且,这种毒药,能够在顷刻之间使人昏迷,继而死亡。全身上下不会有任何的伤痕,但是唯有胃囊会漆黑一片。” 莫天龙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不太懂什么是轻歌越。 洛倾瑶继续问道:“大人,有没有查过贵公子,在死亡之前有没有吃过或者是喝过什么东西呢?” 莫天龙思考着说道:“我已经问过那些随从了。莫名他自从受伤之后,一气之下就去了青楼……” 说到这里,莫天龙就有一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的儿子随随便便地出入青楼,实在也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有管教好。 莫天龙接着说道:“他叫了几个姑娘,还因为茶水太烫,而大发雷霆。” 洛倾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莫大人?你是说茶水太烫?” 莫天龙点了点头。 洛倾瑶继续问道:“也就是说贵公子一定是喝了一口,才会发现茶水太烫,继而发怒的吧。” 莫天龙也明白洛倾瑶的意思,只是他还是有点疑惑:“不过也就是一口,也能够致命吗?” 洛倾瑶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轻歌越是一种剧毒无比的毒药,只在闽粤地区有流传,价值连城,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致死了,量的多少,只是决定时间长短的问题。” 莫天龙握紧了拳头:“简直是胆大包天!我现在就带人去搜查青楼去!” 洛倾瑶连忙拦住:“莫大人!请慢!” 莫天龙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洛倾瑶无奈地说道:“大人,我看即便是您前去青楼搜捕,到时候耗费人力物力也很难找到什么证据,毕竟您可以想一想背后之人的手段,若是有一丁点的证据,恐怕也已经被毁的七七八八了。” 莫天龙有点不悦,这些事情,他能够不知道吗?只是现在难道不是仅剩余这一条线索了吗?即便是只有一点点的线索,他难道还能够放任不管吗?这洛倾瑶简直就是笑话。 洛倾瑶看莫天龙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蔑视自己,仿佛在说着:“小屁孩!你懂什么!” 洛倾瑶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尽量把声音放轻柔,说道:“大人,不是仅仅只有这一条线索的。轻歌越也可以成为一条线索。” 莫天龙很是不解:“轻歌越?你不是说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药吗?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有过这一种毒药啊?” 洛倾瑶解释道:“因为它在南方地区被叫做轻歌越,在北方地区,却被叫做煎雪末,大人对这煎雪末可有印象?” 莫天龙仔细从脑海中搜索着关于煎雪末的印象,似有若无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我似乎听说过,但是记得不是很清楚。” 第一百零三章 醉毒翁 洛倾瑶对于莫天龙的答案很是满意,至少还听过,这样解释起来也不算是太麻烦。 “煎雪末是一些奇异之人手上流传的毒药,大人不太清楚是正常的。我倒是听说,这煎雪末在云海国京城附近,只有一个人会制造少量。” 莫天龙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问道:“是谁?” “醉毒翁!” “醉毒翁?”莫天龙大惊,“竟然是他?” 虽然他并不知道煎雪末的事情,但是醉毒翁这个草野之人的大名,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竟也是听说过的。莫天龙忘记了从哪里听说过他这个人,但是一直对他印象深刻。 这个醉毒翁,人如其名,一生似乎也只做了两件事情,死命的喝酒,死命的制毒。但是不一样的是,制毒是他的强项,几乎所有有求于他的人都是一些显贵,因为一些见不得人的原因过来寻求毒药,一出手就是大笔银子,从来换来他一剂毒药。 但是和制毒相反的是,醉毒翁一生虽然极其喜欢喝酒,但是又极其不擅长喝酒,几乎是三杯就倒,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是乐此不疲,据说,他总是喝醉十日,才会制一日的毒药,也因为这样,现在他的毒药几乎是千金难求。 莫天龙原本一听洛倾瑶说,莫天龙先是怀疑会不会是醉毒翁下的毒,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和醉毒翁真的是毫无交集,更不用说是有什么仇怨了。更何况,能够下毒来杀死他的儿子,那哪里又是一些普通的仇怨可以解释的,简直就是灭门惨案,才会酿成这么大的仇恨吧?莫天龙虽然自认平常做的亏心事不少,但是还不至于惹到醉毒翁这样的人。 这样一来,莫天龙只能是想到,应该是有人从醉毒翁那里买到了毒药,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了。 看见莫天龙正在沉思,洛倾瑶旁敲侧击道:“莫大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醉毒翁那里探个究竟?他这种山野之人应该不至于是嘴硬的,到时候总能够让他吐出究竟是什么人买了他的毒药。” 莫天龙被洛倾瑶一惊,立刻缓过神来,连连答应。 于是两人,匆匆忙忙,身后跟着一大堆侍卫,就出发了。 原本洛倾瑶觉得身边带这么多的侍卫,实在是太过惹人注目了。她想要劝说莫天龙少带一些侍卫,没有想到他说什么也不听,坚持要许多侍卫保护着他。 洛倾瑶暗自揣度,或许是心有余悸吧。 估计这莫天龙看见自己的儿子突然之间就被人杀害了,心中也有一点害怕,希望能够用更多的侍卫来保护自己吧。 因为莫天龙很是着急,洛倾瑶只觉得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洛倾瑶,有点郁闷,想跟独傲天说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两人闹矛盾之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了。 洛倾瑶心想,要是独傲天和自己没有闹矛盾的话,现在又要笑话自己腿短了吧。 洛倾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会觉得有点失落。不知道在失落什么?是在失落独傲天不肯跟自己讲话吗?洛倾瑶一想到这个,就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哼……明明是他无理取闹,还现在跟自己闹脾气…… 不一会儿,醉毒翁的住处就已经到了。 醉毒翁一生,都沉迷于美酒和毒药,因此没有妻子儿女,始终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而且他凭借自己制作的剧毒,攒了许多的家当,但是他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多享受,房屋还是个草房子,只是把钱都花在了千金难买的美酒上。 莫天龙一行人到了醉毒翁的门前,但是莫天龙很是谨慎,没有直接闯进去。 他挥了挥手,就有侍卫带头一脚踹开了门。 没有料想中的毒气,也没有什么机关。 出乎意料的安静,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洛倾瑶也觉得十分的奇怪,好奇凑上前去一看,立刻就被独傲天喝止住了:“别动,让他们去探,你好好待着。” 独傲天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用毒的人往往都有一些诡异,因为可能面对他们的人很有可能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但是洛倾瑶现在想到的却不是这些,她语气中带着一些惊喜,甚至还有一些解脱:“你终于和我说话啦。” 没有想到,独傲天听完这话,又沉默了。 洛倾瑶撇了撇嘴:“你再跟我说说话呀,我带地哪里得罪你了!” 这一回独傲天总算是又说话了:“好了,我们不要提这些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醉毒翁的事情,待会儿侍卫出来,我们再看情况商量对策。” 洛倾瑶点了点头。 洛倾瑶和莫天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就只见侍卫整齐划一地走出来。 侍卫们向莫天龙汇报道:“启禀大人,罪犯醉毒翁已经自尽!” “什么?”莫天龙和洛倾瑶两人都不禁叫出声来。 千算万算,两人都没有想到醉毒翁居然会直接自杀。 因为根据醉毒翁平常的习惯,他还是很是爱惜自己的生命的。或者说,他是爱着他可以喝酒额生命。从前有人因为,醉毒翁不肯制药,就想要绑架他继而威胁他,那个时候,醉毒翁明明是可以逃脱的,但是他就是怕那个人穷追不舍,最后无奈为他重新制药。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天龙进门一看,皱着眉头说道。 在他眼前的正是醉毒翁不断晃动的尸体。他被吊在了房梁上,舌头伸得长长的,身体下部还发出一种屎臭味,再加上身体本身的尸臭味,整个房间里面的味道就很是奇妙。 莫天龙终于忍不住,用手遮住自己的口鼻。 洛倾瑶倒是不介意,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尸体。 洛倾瑶冷静地分析道,仿佛一点也没有被这样恶劣的环境影响到一样:“死者大概已经死去有半天了。也就是说是在夜里死去的。看他被吊住的姿势,应该是自己调上去了自尽而死的,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有更精妙的手法,把他给吊上去!” 莫天龙狠狠地一甩手,咒骂道:“好好地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难不成是畏罪自杀吗?” 洛倾瑶冷静说道:“不太可能,首先是醉毒翁本身就没有什么动机,他也并不算是十分歹毒的人,制毒只是为了生活而已。而且醉毒翁和大人也没有什么过节。再者,如果是畏罪自杀,那么他自杀的时间就很是奇怪,恰巧就是在刺客被抓住后的那几个时辰里面。我并不认为,这个善于制毒但是与外界不怎么交流的醉毒翁有这样通达的信息网络,不太可能这么快的就得到消息。我想背后,应该有其他人作祟。醉毒翁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罢了。” 莫天龙四处踱步,似乎在思考洛倾瑶的话。确实,醉毒翁虽然看起来很想是畏罪自杀,但是完全会是另外一种可能性。这醉毒翁也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然后伪造了一种自杀的情况。再者说,“自杀”的时间也太过古怪,总之疑点重重,还有必要再继续追查下去。 “线索到现在,就断了……”洛倾瑶有些伤脑筋,原本觉得已经查出来毒药的名称,这一定是出乎凶手的意料,没有想到,凶手居然先下手为强,这就居然杀死了醉毒翁。 莫天龙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去青楼再查一查?” 莫天龙经过这几天,看见了洛倾瑶在这一方面的本领,因此也收起了不少对洛倾瑶的敌意,甚至变得有些恭敬。毕竟,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洛倾瑶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再加上洛倾瑶有这么强的本领,莫天龙也不可能不被触动。 听莫天龙这样一说,洛倾瑶立刻摇头道:“我建议是不要过多的关注青楼,可以派一对侍卫去查一查,但是不要太过关注。我觉得青楼就是凶手故意给我们留下来的假线索。凶手会觉得我们肯定能够发现下毒的时候就是在青楼的时候,因此,可能是故意将我们往那边引,从而失去了其他的线索。而且凶手行事这么谨慎,根本不太可能留下什么真的线索给我们,反而是会混淆视线,对我们查案很是不利。” 洛倾瑶说的井井有条,莫天龙也被说服了。 饶是莫天龙这样纵横朝堂的人,遇到现在的情况,也觉得是棘手的很,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他只能是把视线继续转移到洛倾瑶身上。 洛倾瑶思考了一番,现在从毒药的线索上,只能追查到醉毒翁,可是现在醉毒翁已经自尽,现在又要从哪一方面入手呢? 洛倾瑶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可以直接派一队侍卫去青楼,一队侍卫问一下周围的百姓,看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经过。但是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我觉得以凶手的谨慎程度,很难查出来什么。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就从这里入手。” 莫天龙有点不能够理解洛倾瑶的意思:“什么叫做从这里入手?醉毒翁不是已经死了吗?再者说你刚刚也检查过他的尸体了,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第一百零四章 线索荧光粉 洛倾瑶耐心解释道:“莫大人,虽然尸体部分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端倪,但是我觉得以醉毒翁的性子,他恐怕在为那一位大人物做事的时候,就已经有觉悟了。他这种明哲保身型的人物,恐怕原先也并不是很愿意为幕后之人办事,很有可能是被逼无奈。因此,既然不是心甘情愿,那么应该也有预感自己最后会被灭口,我相信他应该留下了一些线索,但是还需要我们能够发现它们。” 经过洛倾瑶这一解释,莫天龙连连点头,正打算让侍卫们四处搜寻,没有想到又被洛倾瑶拦了下来。 洛倾瑶无奈的说道:“大人,这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有很多人翻箱倒柜的比较好。谁也不知道醉毒翁是不是把线索藏在什么精密的地方。若是有人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这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我来吧。我有着一方面的经验,应该会方便一些,至于大人和侍卫大哥,不如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吧,或者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直接先回府,我觉得搜查还是要一些时间的。” 莫天龙刚想反驳,但是也觉得自己手下的人可能不擅长这种精细的东西,因此想了想还是闭嘴了。一行人直接退到了屋子外面。 洛倾瑶转过身对着莫天龙点了点,一个人径直走进了屋子,房屋里,家具古朴自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洛倾瑶推开内屋,果然如她所料,一个制毒师的家里怎么会没有药房呢,洛倾瑶扫视了一周,除了正常使用的药材,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这煎雪末价值连城,所需要的药材当然也是无比珍贵,难不成他恰好心血来潮,炼制这么一株毒药?洛倾瑶摇了摇头,直接否定掉这个想法,心里越发的坚信,毒醉翁死前一定是受人逼迫,用着别人的药材来炼制煎雪末,否则在这内屋里,一点残余的药材都没有。洛倾瑶又回头仔细看了看尸体,行进着更加精密的验尸。 “还在猜测这家伙的死因啊!”独傲天从身旁幻化出来,优哉游哉地说道。 洛倾瑶瞥了一眼独傲天,说道:“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洛倾瑶朝这房梁那里走去,盯着上吊死去的毒醉翁看了一会儿,也没有被那丑陋的死相所惊到。,独傲天也飘了过来,绕着毒醉翁看了一圈,抬头望着洛倾瑶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真的不是因为上吊才死的吗?” “看出来了啊,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也不能确定啊。”洛倾瑶白了他一眼,对于如此聪慧的他竟然问自己这么弱智的问题,洛倾瑶有些无语。 “那你的眼睛还不够敏锐啊!”独傲天嘲笑了一句,招呼着洛倾瑶过来。 在前世二十一世纪里,洛倾瑶可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者,对于这样对旁人有些恶心的尸体,她可没有多少介意,径直走了过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疑惑地说道:“尸体我查了啊,没有什么外在的伤害,你难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独傲天神秘的一笑,说道:“为什么你不看看他的脚呢?”说完,还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指指洛倾瑶,表示自己的鄙夷之意。 洛倾瑶有些反常的没有和独傲天斗气拌嘴,神色凝重,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确实在检查尸体时疏忽了,急忙低下头,也没有顾及什么,便直接把死者的鞋子掀开,皮肤因为苍老而褶皱,但是还保留着刚刚死去光滑的样子,没有什么污垢,洛倾瑶又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之后,对着独傲天说道:“你在耍我吗?这脚里也没有什么啊?” 独傲天继续说道:“你去把门关上,把光线遮挡住,你再看。” 洛倾瑶一点就通,自然明白独傲天的意思,难不成醉毒翁的脚上有荧光粉吗? 洛倾瑶连忙把门窗都关上,房间里面却并不是一片漆黑,地上闪烁着莹绿色的光芒。但是也不是到处都有莹绿色的光芒,有些地方似乎就不是很均匀,依稀能够看见一些图案花纹。 洛倾瑶大惊,立刻又出门把莫天龙拉进来。 莫天龙正是奇怪,这洛倾瑶先是神秘兮兮地关门窗,现在又毛毛躁躁地把自己拉进房间里,还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当他看见眼前的场景之后,也惊的说不出话来。明明该营已经一片漆黑,但是眼前倒反而是亮堂堂的,带着一种阴森诡异的荧光绿。 “这是……什么情况?”莫天龙结结巴巴地问道。 洛倾瑶严肃着神情,问道:“莫大人,这地上的图案你可认识?” 地上的图案只有一种,而且还在脚印的正中央,一看就是凶手脚底上的花纹。但是洛倾瑶实在想不出来哪些人脚上会穿着这样奇怪的花纹。 莫天龙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王公贵族的侍卫的服装都是定制的。包括鞋子,而且,我们侍卫的鞋子上是没有花纹的。只有一个人家的侍卫有花纹。” “谁?”洛倾瑶连忙问道。 “当朝宰相——东方白!”莫天龙冷冷地说道。 莫天龙说出“东方白”三个字的时候,眸光闪烁,眼中俱是寒意。 他先前倒是猜到过东方白,只是一下子就自动排除了。 虽然东方白的手腕确实能够把事情做的这样天衣无缝。但是实在是没有任何动机,因此,莫天龙直接就把他给否决了。 但是现在的证据来看,确实是东方白家中侍卫的鞋印。看来也就是东方白的嫌疑最大了。 洛倾瑶当机立断:“莫大人,您最好还是现在就请陛下派人过来看一看,我怕时间长了,夜长梦多。到时候,我恐怕东方白这样消息灵通的人,一定是能够很快的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到时候他万一搞破坏,我们到也未必支架得住。” 莫天龙连连点头,立刻拿了身上的信物给门外的侍卫,派侍卫前去传话。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他自己前去皇帝那里禀告才更加可信一点,但是莫天龙却并不想离开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里有着线索,他不想有一点闪失一样。 洛倾瑶在里屋继续寻找着,似乎还想要再找一些线索。 只是,她虽然是通过独傲天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线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独傲天……”洛倾瑶有些犹豫地问道。 “怎么了?”独傲天有些疑惑。 “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吗?”洛倾瑶问道。 独傲天皱了皱眉头:“奇怪?不是已经查出来了?” 洛倾瑶继续说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指向东方白,但是……我们从案发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东方白这个人的心机实在是可怕,做事天衣无缝,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怎么会突然就会蹦出来这么一大条线索呢?虽说醉毒翁也不容小觑,但是东方白应该也能够想到,醉毒翁有后招吧。可是偏偏醉毒翁的草屋里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而且东方白派来的侍卫,也没有去掉东方府邸的服装,这不是太过显著了吗?这样的东方白,就好像是有意无意就给我们遗留下来线索一样。” 洛倾瑶的怀疑也是很有道理的,这东方白隐藏的这么深,先前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东方白的线索,可是偏偏今天一搜查就找到了凶手是东方白的铁证,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这难道可以用马失前蹄来形容吗?但是偏偏两人就是感觉东方白不会是这样容易疏忽的人。 独傲天扬了扬眉头:“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我也不相信,如果真的是东方白做的,他这种人会这样的不谨慎。” 洛倾瑶狐疑极了,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只好安安心心等待着莫天龙派出的侍卫回来。 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侍卫也带着一个面目端正的太监进来查看。 那太监虽然看起来倒是挺阳刚的,国字脸,但是一开口还是尖尖的声音。 当他看见那阴森诡异的莹绿色时,他不禁遮住了嘴,惊叫一声。 而洛倾瑶简直就是尴尬癌都要犯了。她真的是见着尖嘴猴腮的太监也不会jude奇怪,可是偏偏好不容易看见这样一张端正阳刚的脸,可是语音中却还是娘娘腔,这样实在是让人太不适应了。 但是这太监毕竟是皇帝派来的,洛倾瑶也不能表现出其他奇怪的申请。 “莫大人,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咱家一定会如实向陛下禀告。”太监匆匆补了一句话,这就朝皇宫的方向走去。他本身也是十分的震惊,他自小便是在皇宫中当太监,侍卫身上的服装都是宫中定制的,尤其是这丞相家,他是记忆犹新,当时丞相才刚刚坐上丞相的位置,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因此要求在鞋底加上了一个漂亮的图案。 莫天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想松一口气。没有想到,又是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莫天龙现在是越来越讨厌手下突然蹦出来,说:“不好啦!不好啦!” 可是,不论他怎么不愿,也不能阻止那个侍卫口中蹦出那一个词。 莫天龙的神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心中仿佛又回到了听到莫名死讯的那一天。 可是这一回,仿佛比之前的任何的情况到要严重。 侍卫颤抖着说着:“大人……城外集结了叛军,似乎现在就要到城门口了。” 第一百零五章 叛军 “什么?”莫天龙大惊,“什么叫做叛军?现在怎么可能有叛军?” 在那一刹那,如果不是侍卫的表情太过惊慌,莫天龙简直就是会认为这个侍卫正在堂而皇之地欺骗自己。叛军?这都是哪一年的事情了?即便是上一代,皇帝和太尉的关系如此恶劣,都没有出现叛乱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太子自小就登上宝座,几乎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位置,而皇帝早年也算是英明神武,向来是国泰民安,从来没有过什么大规模的叛乱出现,现在侍卫居然跟他说有叛乱,而且这叛乱都要到城门口了! 莫天龙当机立断:“所以人!跟我先进城!” 即便是莫天龙斩钉截铁,还是有侍卫犹豫着:“大人……您要不就在城外等我们的消息吧。我们愿意进城保卫皇室,但是大人您还是留下城外吧,一旦叛军攻陷,城里的局势恐怕会很糟糕,大人可千万要保重好自己!” 莫天龙听了这话,没有一点犹豫,双目使劲一瞪,仿佛一条刚出水面的蛟龙:“你这叫做什么话!国家危难当头,我莫天龙怎么可能有退缩的余地。现如今,既然叛军胆敢进犯,我莫天龙也不是个缩头乌龟,我倒是要看看这云海国除了陛下还有谁胆敢抢这个王位!所有人听令!立刻进皇城,不得有误!” 众人一听莫天龙这话,又是感动,又是敬畏。 洛倾瑶也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莫天龙虽然对待儿子确实有不到位的地方,而且追名逐利,总是在朝堂之上玩弄权柄,但是关键时刻,却仍然是舍身为国,没有半点退缩,也当真是个好儿郎。 看见众人都要走了,洛倾瑶也跟上去说道:“大人,我看您还是留下一队人守下醉毒翁的草屋吧,万一事情有变,四周百姓喧哗,也能够保护好证据。” 莫天龙直接拒绝:“国难当前,我不会再调查这件事情了。若是名儿死不瞑目,也算是我这个做爹爹的对不起他!” 莫天龙说到这里,双目噙泪,令人感慨万千。 说着,莫天龙就浩浩荡荡地带着一队人马就从另外一个城门进城了。 得知有叛乱的消息,洛倾瑶也没有跟上莫天龙的队伍。反正,只要有独傲天在,不能解决叛乱,但是脱身至少也是可以的。 “怎么会这么巧呢?突然而然就爆发了叛乱,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过。”洛倾瑶皱了皱眉头,抱怨道。 “不用多想,咱们也去城楼上看一看,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莫名被杀有一定程度的联系。”独傲天说道。 洛倾瑶点了点头,跟上莫天龙的队伍,一直上了城楼。 果然有御史大夫的令牌,通路确实是顺畅一些,眼看着城楼之上密密麻麻的禁卫军,洛倾瑶心中也有一点发毛。 再往下面一看,只见不远处竟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铠甲反射太阳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可是他们偏偏都是一动不动,这样的训练有素,不由得更加让人心惊胆战。这就是叛军。 侍卫统统被留在角落处,只容许几个贴身侍卫到中心地带。 原本洛倾瑶也是没有资格进入的,好在莫天龙将她给捎上了。 城楼之上已经汇聚了一大批的大人物。 皇帝披着大氅,边咳嗽,边眉目阴沉地注视着下面纪律严明的叛军。 身旁的太监不断地说道:“陛下,外面风大,还是到内宫歇息一阵子吧!” 可是皇帝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面无表情,盯着下面黑压压的叛军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皇帝的旁边便是太子云肆,御史大夫莫天龙,还有一干大臣。 太尉并没有来,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国家对他根本就是无所谓的。 可是令洛倾瑶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东方白可是当朝的宰相,为什么也不在现场呢?难不成是儒生文弱,看不惯这血腥的场景吗? 独傲天蓦然出声道:“他没有来,是因为……他就是这场叛乱的发起者。” 洛倾瑶瞪大了眼睛,却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音量:“你说什么?东方白是叛乱的为首者?” 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让人也不得不佩服东方白的胆量。现如今,云海国四海升平,除了边境地区的瘟疫之外,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平平安安,百姓的生活也算是美满。而且皇帝虽然逐渐年老昏庸,但是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傻事来。这东方白看起来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凡事不仅谨慎,而且一定要有万全的准备之后才会动手。现如今他既然挑选了这个时机,难不成有其他别的什么原因吗? 但是现在洛倾瑶也来不及多想,叛乱是皇室需要考虑的问题,至于洛倾瑶顶多也就是出个主意吧,还不一定能够被采纳。 皇帝披着条大氅,但是看起来仍然很是瘦弱。咳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频繁,但是他依然站在城楼上,枯瘦的双手青筋毕露。 “这个东方白……哈哈哈哈哈……隐藏得还真是深。”皇帝冷笑道。 风呼呼地吹着,众人无语。 “云肆……现在就由你来指挥,这江山,你若是争得到,便是你的。若是争不到,咱爷俩就一起奔赴黄泉吧。”皇帝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遗言一样的话语让人听起来格外的心酸。 云肆认真地听着,最终点了点头。 莫天龙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不妥,太子殿下云肆虽然打小就聪慧无双,但是毕竟年纪还小吗,经验不够,一上来就让他经历这样的阵仗,是不是太具有挑战性了呢?但是转念一想,以皇帝的身体条件来看,皇帝也根本不适合在指挥作战了,因此派太子指挥也是情理之中,再加上也并不是太子一人决断,不是还有一些禁卫军统领、将军们、大臣们一起来参谋吗?总归也是好一点的。 想到这里,莫天龙稍微放宽了心,把反对的话语噎进了嘴中。 不一会儿,城楼下面就已经有了动静! 号角被死命地吹着,带着一股悲壮的氛围。或许号角的声音就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的。 叛军开始冲锋,地上的尘土飞扬,耳边回荡的都是马蹄哒哒的声音。 但是第一轮的冲锋被守城的将士给拦了下来。 城楼上方传来一阵欢呼,仿佛这就是永久的胜利一样。 然而,这不过只是第一个攻势罢了。这不过仅仅是一个试探罢了。 果不其然,和城楼上将士欢呼的场景比起来,下面的叛军显得冷静许多,没有任何激动或者是沮丧的表情,依旧是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是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云肆在城楼上倒是冷静的很,并没有因为第一轮占优势就露出什么惊喜的神色,反而是略显担忧地问着身旁的禁卫军统领:“各地的军队何时勤王,我们需要守卫多长的时间?” 现如今他们能够调动的军队数量也不过就是三千禁卫军罢了。 而东方白手上则是有京城周边一系列的军队的大半控制权,现在正逐渐包围着这座皇城。而且东方白一定会尽量封锁消息。各地得知叛乱也需要一定时间,集结部队也需要时间,赶过来勤王也需要时间。 总之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拖得更久。 禁卫军统领回答道:“殿下,我估算最快的一支军队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到达。” 云肆继续问道:“皇城中的装备怎么样?” 统领低下头,有些为难:“现如今,虽说诸位将士铠甲刀剑还是齐全的,仓库中也还有一些存货,但是弓箭数量还远远不够。既然是防守战的话,一定需要有大量的弓箭。一个月前,丞相……叛贼东方白,假借驻守军队缺少箭矢的名义调动了大部分的箭矢。所以现在库存很紧张,满打满算,省着点用,也只能坚持五天左右!” “五天!”云肆一听,立刻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瞪着近卫军统领。没有箭矢是什么概念呢?即便是云肆并没有轻身经历战争,但是也能够知道,箭矢是遏制敌人登城的最有效方法,如果仅仅是坚持五天,五天过后,敌人就能够爬上城池,到时候就必须要进行巷战,甚至是直接就是退守皇宫,这跟失败的距离就已经太近了。 云肆立刻说道:“不行!现在你就给我抽调京城里所有的铁器,先派铁匠铸造起来,一定要给我弄出更多的箭矢出来。另外,去召集大量的油燃料,到时候也有用处。” 禁卫军对于抽调铁器倒是很是赞成,只是燃油问题却有一些为难:“殿下,收集染料是想要以火攻敌吗?这恐怕不太行。” 禁卫军统领身经百战,自然明白太子云肆的意思。恐怕他是想要将燃油泼洒在城墙之上,到时候再一把大火,让敌军没有办法登城。但是,事情并不能同预料的情况吻合起来。 太子对于禁卫军统领的反应很是疑惑:“怎么了?” 禁卫军统领则是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皇城当日建立之时用的泥土乃是棋土。” “棋土?”云肆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禁卫军统领解释到:“殿下,棋土本身质地坚硬,而且也很耐用,用建筑材料是非常好的。我们京城的城墙内砖用的是棋土制造,历经一百多年的沧桑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规模的损害,但是棋土本身却又是很怕火的,虽然不是易燃品,但是一旦最外面的砖瓦烧掉,里面棋土就会在烈火的灼烧下不断地瓦解,大概只要不到一天的烈火的燃烧,城墙就会完全倒塌,因此不建议殿下用火攻的方法。” 第一百零六章 涂层 洛倾瑶突然插嘴问道:“也许可以在城墙外面抹上一层涂层,只要这种涂层粘附性好,再加上耐火烧,就可以解决这种问题。” 方才云肆和禁卫军统领讲话之时,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就是在城楼上交谈,因此洛倾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见他们遇到难题,不由自主的就想要给他们出出主意。 但是禁卫军好像就是不怎么高兴,他原本也听说个洛倾瑶,听说小小年纪,就犯下了命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洛倾瑶刷了什么诡计,御史大夫莫大人居然到现在也没有追究洛倾瑶的责任。但是,不管怎么样,禁卫军统领还是有一点看不起洛倾瑶的,因为即便是她一拳打死莫名的壮举,也入不得禁卫军统领的法眼,更何况现在他正在和殿下讨论着国家存亡的事情,突然之间,这么一个阿猫阿狗都要插嘴,难不成他以为是过家家吗?这御史大夫也真是的,随随便便就带着这么一个人上城楼。 然而禁卫军统领偷偷瞥了一眼,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对洛倾瑶的插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在默许还是在干什么,嘴角居然还带着一丝微笑。禁卫军统领又不由得想到,当时就盛传太子殿下为了救眼前的这个女人,差点跟皇帝陛下闹甭。难不成太子殿下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吗? 禁卫军统领正在疑惑,因此也没有回应洛倾瑶。 云肆笑着说道:“倾瑶,你说的是轻巧,但是那东西做起来恐怕很难吧,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做出来过。” 洛倾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或许我可以试试看。但是我需要大量的材料做实验,因为我不能保证一次成功,再者就是,城墙范围很大,也需要大量的涂层。” “真的吗?”云肆还没有反应,禁卫军统领就第一个叫出声来,虽然他这语气其实不能算是惊喜,反而像是怀疑。 禁卫军统领原本就觉得,一定是妖媚女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蛊惑住了太子,又打死了莫名,根本就没有觉得她有真本事,更何况还是这种专业领域的问题。 禁卫军统领在叛乱发生很久之前,也曾经闻到京城地区手艺最好的工匠,那人尝试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制作出这样的涂层出来。现在,洛倾瑶居然妄想在这几天之内就做好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是令禁卫军统领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太子殿下居然先是沉思一番,继而,他就答应了!答应了…… “既然你有信心,那就试试吧,京城中你能找到的材料都可以给你用,就说是传我命令!” 说着,云肆拍了拍洛倾瑶的肩膀:“预祝你成功,到时候你救了这一个城池的百姓,你就是大功臣!” 洛倾瑶点了点头,仿佛都没有把这幅重担放在心上,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第二天就能够做好。 而城下,双方将士对峙了许久,但是叛军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叛军逐渐撤退,好像在不远处驻扎下来。 城楼上依然是灯火通明,不少将士仍然是守夜,不管是多么疲惫。 太子云肆已经被请下去休息了,而禁卫军统领则是到各处去抽调铁器。 大街上到处都能够听到士兵吆喝的声音。 而洛倾瑶也已经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大部分还是药材。她最熟悉的也是药材,实际上,很多的材料不一定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各种药材本身除却药性,也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物理特性,只要洛倾瑶能够组合的好,一定能够弄得出那样的涂层出来。 洛倾瑶没有让禁卫军统领的腹诽落空,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洛倾瑶就已经弄出了第一个成品。经过昨晚两个时辰的尝试,洛倾瑶已经弄出了第一个涂层品。过程并不复杂,洛倾瑶本身就知道各种药材的特性,这两个时辰中也不过是尝试着让各种药材融合在一起。比如说粘性的和防火性的如何交融在一起,比如郭如何让这两者不相冲,当然,对别人来说,还是挺困难的。 云肆得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 洛倾瑶找来一块棋土砖,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刷上涂层,接着倒上油脂,毫无顾忌的点燃,火一直燃烧着,但是洛倾瑶仿佛还嫌油料不够多一样,时不时的就在加上一些油料。但是足足烧了半刻钟的时间,中间洛倾瑶也在毫不间断的加油,但是火停了下来的时候,再一看棋土砖,居然也仅仅就是最外面一层有了一层黑色的东西,而里面却是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坍塌的痕迹。 云肆一看大喜,不禁拍手道:“太好了!这样一来,用火攻就方便多了。这个涂层能不能量产?” 洛倾瑶点点头:“可以量产,都是用最普通的药材制作而成的。京城各大药房都有大量的存货,支持一个月绰绰有余。” 云肆一听,立刻派人去搜集药材,而洛倾瑶则是急急忙忙地大量制作起来。 然而就在洛倾瑶劳碌的时候,城外的战争正是打响了。 或许第一次的攻势仅仅是一个试探,因为这一天叛军的攻击显得更加整齐划一,有计划。 他们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两块硕大无比的攻城木,几队守卫着攻城木的士兵身上穿着不一样的铠甲。即便是城楼上的人,也能够轻易地看出他们身上铠甲的与众不同。看来是为了成功攻城而特别定制的铠甲。 而另一边,大量的步兵开始冲锋。他们的脸上面无表情,好像仅仅就是战斗的机器一样。饶是云肆也不禁赞叹,这东方白究竟是怎么样才能训练出这样的士兵出来,实在是令人羡慕。 尽管是城楼上的人不断地射箭,但是架不住叛军的人数太多,虽然能够逼退云梯上的叛军,让他们不能登上城楼。但是隐隐地,云肆都能够感觉到士兵有些疲累。 确实,战争时间已经维持了将近两个时辰,而城楼上不过也只有三千禁卫军,即便是轮流换班,也还是累得不行,只是在勉力维持而已。但是这样的情况,千万不能够在拖延下去。 “殿下……这样下去不行。”禁卫军在旁边,担忧地说道。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虽然现在禁卫军的确是占着优势,但是很明显,禁卫军的体力不够,而叛军的人数又实在是太多,完全可以弄成车轮战,这样一来,禁卫军就会被弄得疲惫不堪,到时候简直就是毫无战斗力。 云肆吸了一口气,只是说道:“你去问一问,洛小姐那里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有多少的涂层就带过来多少,先用着吧。” 而在洛倾瑶那边,也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所在的作坊并不是什么偏僻的角落,因此外面的喧闹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边为战况焦急着,一边手下的动作也不能停,虽然说这涂层很容易就能够制作,但是毕竟需求量实在是太大。 尽管洛倾瑶手上的动作一下都没有停,但是感觉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太少,做完简直就是遥遥无期。她的双手早就已经麻了,酸痛无比,但是仍然是不敢轻易放松。 洛倾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溜走算了。可是她一想到云肆当时出手相救的仗义,一想到这全城百姓的性命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洛倾瑶有些不耐烦,大声喊道:“谁啊!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打扰我吗?” 门外那人沉声说道:“洛小姐,我是禁卫军统领,奉太子殿下之命,征调制作好的涂层。” 禁卫军统领这个时候的语气,已经算是很是恭敬了。原本他以为洛倾瑶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女子,不知道用什么本领蛊惑了太子殿下,但是现在却完全改变了想法,洛倾瑶既然能够做出其他能工巧匠都没有能够做出的涂层,想来也不会是个草包货色,实在是值得他的敬佩,要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涂层几乎就是成功反击的前提,否则,光是那绵绵不绝的冲击的步兵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 洛倾瑶一听这话,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去,给禁卫军统领开了门。 “涂层都在那里,自己拎过去吧。”洛倾瑶不咸不淡的说道,目光扫到角落处的一个大铜。 禁卫军统领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得一阵光火:“就这么一点?怎么把他们挡住?” 禁卫军统领自然也并不是在责备洛倾瑶,只是现在他的内心也实在是焦急得很,他的兄弟们正在城楼上浴血奋战,被敌人用车轮战搞的疲惫不堪,现在这涂层就是救命的东西,他是不能够不着急的。 只是洛倾瑶心中也是一阵不快。她本来也是很着急的,听禁卫军统领这样说着,只觉得他的语气中满满地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偷懒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才做这么一点涂层?” 洛倾瑶语气恶劣起来,简直就是懒得搭理禁卫军统领。 她直接说道:“就这么一点,你爱要不要,不要现在就扔掉!” “你!”禁卫军统领何时被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冲过,心中原本不过是着急,现如今简直就是愤怒了:“你不要以为,你会做一个涂层,就有多了不起。现如今不过是战争时期,用得上你罢了,你居然这样放肆!” 第一百零七章 争执 洛倾瑶冷笑道:“用得上我罢了?难不成我还要表示受宠若惊吗?我告诉你,我洛倾瑶给你们云海国做这种苦差事,不过也就是看在云肆的份上,不然,你以为你也配活下去吗? 没有我的涂层,你们想要赢,那就是九死一生,没有我,你到时候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 禁卫军统领目眦欲裂,单手握住自己挂在腰间的佩剑,大声喝道:“你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鼠辈女子,竟然这样和我说话,还侮辱我云海国和殿下,我,我……”禁卫军统领的怒火达到了极限,随即提起剑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洛倾瑶的身旁,怒吼道:“拿命来!”借势便准备劈砍下去,身在前线城上的云肆,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禁卫军统领会在这个时候被怒火冲昏了脑袋,欲要杀掉洛倾瑶,否则,早就会十万火急的赶过来了。 洛倾瑶瞳孔微缩,看着面前突然砍下来的佩剑,神色凌厉起来,一个半转身避开砍下来的佩剑,单膝提起,用说不上来的力道撞击了一下禁卫军统领的腹部,统领自然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撞击,下意识地双手按住自己的腹部,蹲下身,神色狰狞,企图缓解一下痛感。洛倾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在佩剑从统领的手中掉落时,洛倾瑶的纤手灵巧的一勾,便擒拿住了禁卫军统领的剑,反手握住,快速的抽出,指向禁卫军统领,霎那间,又在禁卫军统领的咽喉处停了下来,剑身嗡嗡作响,发出着似乎不可违抗的剑鸣。 双手抱住腹部的统领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自己的佩剑悬停在自己的咽喉,吓得一点也不敢动弹,心里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太子看中的女子竟然真的有着奇特的本领,这下坏了,惹怒了她,我就要在这里殒命了吗?渐渐的,统领恢复了理智,想到了这场守卫战真正的关键还真的是洛倾瑶,担心后怕的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如果现在子哦几能够动弹,一定会先给自己来几十个巴掌。 洛倾瑶神色冷漠,目光犹如一道道冰刀,刺入禁卫军统领的身体,沉默了良久,洛倾瑶发话了,声音里有着原本不属于她的冷漠与一丝妖魅,“真的当我不敢杀了你吗?我愿意的话,这个城里谁也拦不住我!” 禁卫军统领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声说道:“洛小姐,我服了,要杀要剐请便,但请不要侮辱我的国家和太子殿下。”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自然是独傲天。两个人现在的默契已经都不要说了便能知道交换身体控制权的时机,反手便轻易的制服了这急火攻心的禁卫军统领。 独傲天把控制权还给了洛倾瑶,毕竟在独傲天控制洛倾瑶的身体时,洛倾瑶的言行举止都会受到独傲天的影响,整个人都不像原本的她了,洛倾瑶在心里也不是反感,只是觉得有些变扭,所以还是决定自己来说话。 洛倾瑶眸光一闪,盯着禁卫军统领看了许久,轻声说道:“我一个弱女子,不会杀人,况且,这个云烟国现在还需要你来辅佐太子守卫皇城。” 说罢,洛倾瑶松下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叮当一声,佩剑被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刚才的那份凌厉与气势。而洛倾瑶也转过身去,不再看这个禁卫军统领。 统领满头大汗,心理防线似乎有些崩溃,砰的一声便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毕竟自己可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就在禁卫军统领大口喘息时,门外好像有什么动静,应该是太子来了吧。洛倾瑶抬起头来,看着门口。 “怎么回事?”太子突然进来,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么久了,还不拿着东西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大敌当前,这禁卫军统领居然趴在地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成何体统! 禁卫军统领连忙直起身来,对于自己这副模样被太子殿下看到的事情,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禁卫军统领自然还是有报复洛倾瑶的念头,只是想着即便是自己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可是实际上,还是自己先拔得刀,这样说出来,自己其实也站不住脚,再加上太子殿下似乎也很是宠爱洛倾瑶,到头来指不定就是自己吃亏呢! 想到这里,禁卫军统领不由得瞥了洛倾瑶一眼,眼神中既有忐忑也有恳求,他还真是有点害怕,洛倾瑶把事情全都说出来。 幸好,洛倾瑶只是瞥了禁卫军统领一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云肆……东西做了一些,但是还不够,你待会儿派人稀释一下,用九缸水和这一缸涂料混合起来。但是因为稀释之后,药性减弱,不能坚持很长的时间,最多三个时辰就要重新在涂一层。到时候我也会把新的涂料交给你的,你放心便是,去指挥吧。” 洛倾瑶冷静地解释着,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仿佛也并不觉得涂料缺少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云肆听了洛倾瑶的话,点了点头,接着又带有警告意味的瞪了禁卫军统领一眼:“废物!出去!” 而城楼上,禁卫军已经明显地面露颓势,而叛军则是越战越勇,事实上,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只要时间继续拖下去的话,胜负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然而,叛军们很快就发现,局势有一些变化,那些正在城楼上浴血奋战的人没有变化,但是他们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个小桶,小桶中波光荡漾,不知道盛放着一些什么。很快地他们将水桶中的东西缓缓地倒在城墙之上,接着又拿了一桶油料,倒了上去。 叛军正是奇怪,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指挥的人,因此顶多也就是疑惑一下,下一秒就有进行冲锋任务,死去,再接着有人替补冲锋。 而在叛军的指挥帐中,东方白神色毫无变化,接到前线带来的报告的时候,他只是挥了挥手。 接着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各地的郡守情况怎么样了?” 副官是一个弱冠少年,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的硬朗,倒像是个二十大几岁的人。而且,凡是看见这副官的人,都不由得敬佩起东方白的胆量。 一般来说,这位高权重之人,都不太会是这样年轻的人。虽然副官听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权力,可是这正官可是东方白,这样算起来,副官已经是一个很是重要的职位。而在这种职位的人选的选择之上,东方白居然剑走偏锋,就是不选择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偏偏就是选择这样一个看起来年轻气盛的家伙,可以说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也就是说,他的才能已经盖过了年轻气盛这个缺点。 副官经过在东方白身边几年的时间,也已经逐渐地褪去了年轻气盛的模样,性情也变得沉稳起来。他沉稳地汇报到:“剑川郡郡守已经得到传来消息,会效忠大人,另外东川郡郡守也在摇摆之中,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局势有所进展,说客应该能够在半月之内说服他。其他地方的郡守,因为地方比较远,因此我们放弃了说服。也有一些周围地区的人,拒绝投诚,已经在集结军队准备勤王了。” “勤王?”东方白笑了笑:“军队集结情况怎么样了?” 副官继续汇报道:“启禀大人,周边军队的集结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我们已经在各个关隘布下了军队,只要他们过来勤王,我们就还可以再拖上一段时间,大概半个月的样子。” 东方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刚刚斥候的报告你也已经听到了!听说这云肆,找了一个很是厉害的帮手,就是那些天我跟你提过的洛倾瑶。” 副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这件事情。东方白确实和他谈过洛倾瑶,但那个时候,洛倾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配角,甚至不过也就是提了一遍名字。也难为副官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名字。当时他们的重点,不过就是既是杀害莫名,又是陷害太子,让太子陷入一个很是尴尬的境地,原本他们的料想便是,皇帝一定会是雷霆大怒,到时候处置太子,朝野震荡,他们起义也会方便一点。但是事实上,皇帝的疑心并没有料想到的那么重,皇帝也并没有老糊涂到要在暮年之时,废除太子。因此,虽然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料的情况发展,但是至少,还是得到了一点效果,比如说,莫天龙为了像皇帝借来血密护卫,主动交出了手上一半的兵权,而这一半的兵权,皇帝也并没有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第二天,东方白就用无懈可击的借口,得到了这一部分兵权。也正因为如此,现如今,东方白才有这样的实力,一边围住皇城,另一边,又派兵守住重点的关隘,不让勤王的军队进入。 第一百零八章 东方白的决定 “我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本事。”东方白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毫无压力,甚至是带着笑容说道,“原先,不过也就是把她当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但是没有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带给我惊喜。” “其一,她在皇帝面前不卑不亢,居然在他的怒火之下,还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其二,她居然能够说服了莫天龙,让她来解剖莫名的尸体,其三,她能够检测出毒药的名称,其四,她居然能够发现醉毒翁房间里的荧光粉。其五,现如今,她又帮助云肆,制造出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来她的来历很是了不得啊。” 副官安安静静的听着东方白的话,没有插一句嘴,神情中满满地都是恭敬和顺从。事实上就他个人而言,东方白无异于是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不光教会了他各项技能,而且,在智商方面,实在是让人觉得被碾压。因此,在东方白说话的时候,副官向来都是这样的表情。 副官在东方白说完之后,说道:“大人……听说那洛倾瑶在边境地区的小村里还治好了瘟疫。” 东方白用食指缓缓扣动着桌面,没有说话。瘟疫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那瘟疫就是他指使人散布的。原本他是想着,通过瘟疫的传播,到时候至少能够让小半个云海国瘫痪,当然也会控制一个度,不至于东方白上位之时,全云海国就已经无人可用了。但是,事情却又因为洛倾瑶的出现而改变了运行的轨迹。瘟疫被治疗了,也就是说东方白另一方面的谋划也失败了。 这个时候,东方白就会发现,尽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也在按照自己料想的情况进行着,但是最终有意无意地破坏这些计划的总是洛倾瑶。 “这个洛倾瑶……总归是一个祸患啊。”东方白嘴中喃喃道。 东方白已经有所预感,只觉得,洛倾瑶一定会阻碍自己的称帝之路。 副官踌躇着问道:“大人……那需不需要我,好好查清楚洛倾瑶的来历,或者说,直接派杀手去暗杀她?” 东方白听到调查,立刻回应道:“需要把她给查清楚。” 但是接下来说道暗杀的事情,东方白却显得有些犹豫。 虽然太子云肆那个时候派了侍卫过去保护洛倾瑶,但是事实上,还算是晚了一点,也就是说,当太子的侍卫到达的时候,洛倾瑶已经是和血密护卫周旋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先前,洛倾瑶和莫名的侍卫纠缠之时,她可是活生生地打倒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样看来,洛倾瑶的战斗力还是十分惊人的。 如果同意暗杀的决定,那么势必就是要把东方白自己的精锐侍卫派过去暗杀。更何况,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侍卫的数量根本就不能够少,而那些侍卫也是东方白很有用的一股势力,这样贸然的去追杀,先不用说,到底能不能够杀死洛倾瑶,即便是成功杀死了,侍卫应该也已经和洛倾瑶周旋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样一来,动静闹得很大,肯定会有很多士兵过来保卫自己的侍卫,那这样的话,侍卫也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了。 东方白虽然也并不是在意侍卫的性命,只是在意那些侍卫对于自己的价值罢了。 最终,东方白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因此暗杀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带过去了。 斥候又是来报。 “大人!皇城的军队,用火攻了!” “火攻?”东方白皱了皱眉头,“是在城墙上放火吗?” 得到斥候肯定的回答之后,东方白显得有些疑惑。 事实上,皇城城墙不能放火的事情,也不仅仅只有禁卫军统领一人知道。东方白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才会这样有恃无恐,直接派人登上云梯强攻。可是现在,东方白也清楚禁卫军统领肯定已经把不能放火这件事情告诉了太子云肆。可是最后,偏偏还是这样做了。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东方白皱着眉头思索着,既然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为之,那分明就是有着更加为难的地方。看来皇城的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凭借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来反攻。 因此,东方白想到这里,立刻说道:“既然他们火攻,那一定是到了最为难的时候。经过我们的进攻,禁卫军的体力已经被大量消耗,很难再继续守下去,所以他们这才会铤而走险,用火攻的方法。不用管他们,继续强攻,烧上几个时辰,他们的城墙也会倒了。” 副官终于忍不住说道:“可是大人,这样的话,死伤一定会是很惨重的啊。” 东方白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座下面本来就是鲜血。” 此时太子云肆站在城头,望着下面自己的禁卫军和叛军交锋,微眯双眼,似乎在思考着何时实行自己的火攻,也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就算他恢复了自己太子的身份,近视的问题可是不会更改的。 突然,太子以指为令,斜着指向天空,大声喝道:“行动!”声音刚落下,早就明白计划的士兵,纷纷聚集在了一起,每个人拿了放在那里没有点着的火把,不一会儿,一团团火焰在城下燃起,太子再次看了看还在外面努力攀爬城墙的叛军,怒目瞪大,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说道:“尔等叛贼,受死!点!” 号令下达,士兵们纷纷将火把扔下了城墙,按照云肆的吩咐,城墙上早就涂满了油料,于是,在可燃物油的协助下,只一会儿,熊熊火焰就在城墙的表面燃烧了起来。正在攀爬的叛军士兵见火势越来越旺,温度也高了起来,快的人急忙向下赶去,而反应慢的,待到衣服上燃了火焰,这才惊恐的掉下去。 云肆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火攻确实有效,这些人的攻城之计再也不能继续了!想罢,便继续喊道:“继续点!” 城下的士兵在慌张之后渐渐的靠拢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望着城墙的火焰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这时,对面的营帐里传出了威严的声音:“一群蠢货,怕什么!这城墙是棋土,虽然坚硬但是怕火,过不了多久,这城墙就自己坍塌了,你们给我上!” 声音有些小,但是耳朵尖的云肆还是听到了,这正是前丞相东方白的声音!云肆忍不住大吼道:“乱臣东方白,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日!” 东方白的士兵听到东方白的解释,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再次恢复之前的铁血模样,向着城楼冲去。 云肆看着这群不怕死的士兵,冷哼了一声,就看着他们一个个往上冲,一个个有掉下去,身上燃着火焰,痛苦的打滚,作战能力估计是没有了。 “不怕死,就继续冲!”云肆冲着城下的士兵喊道。 此时,云肆便再一次的钦佩东方白的训练能力了,也感谢他训练出这群不畏死亡的士兵,否则,自己的这招便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没有多久,这群顽固的士兵便损伤大半,禁卫军统领见势头大转,急忙发出号令,说道:“兄弟们,他们不行了,我们杀回去,报仇!” 浑身是血的禁卫军听到这一消息,想到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兄弟们,瞬间便红了眼,冲下依然面无表情的叛军士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叛军的人数越来越少,云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令旗一挥,带着胜利的微笑,大声喊道:“传我口令,集合摆出一字长蛇阵,直捣敌营!” 叛军那里的营帐里,另一个声音传来:“所有兵力,撤回,保护营帐!” 现在说这些自然是迟了,杀红眼的禁卫军如浪涛般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所剩无几的叛兵的冲破了阵容。 咚咚咚的进攻鼓依然在想着,正在赶往敌营的云肆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心里暗道:洛倾瑶啊洛倾瑶,这次又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啊! 敌营里,几个被收买的大臣围着东方白,面色焦急,又带着惶恐,说道:“丞相,我们还是退吧,现在不退,我们就真的没有可能突围了,丞相!” 其他的几个人自然也赞同他说的,纷纷劝说着。 东方白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难道我们还有机会重来吗?你知道要训练这样一个士兵得花多久的时间吗?”突然,东方白转向盯着其中一位大臣,面容狰狞起来,说道:“你这是要逃跑吗!看见我实力不足了,就要落跑!?”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东方白现在竟然如此狰狞,看见这样的东方白,那位被盯着的大臣不禁瑟瑟发抖,急忙摇头,惊恐的喊着:“丞相,卑职岂敢啊!只是卑职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是先退一步,养精蓄锐,可好?”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云肆已经冲进了营帐,停了下来,沉声说道:“东方白,你现在没有退路了,真是可笑!乱臣贼子!” 第一百零九章 东方白自尽 东方白狞笑着,将视线转移到冲进营帐的云肆。 云肆身边还有不少的手持兵器的侍卫,看起来虎视眈眈。仿佛眼前的这一群“达官贵人”就已经是他们餐盘上的一堆肉了。 东方白脸上还没有露出什么过分的惊慌,但是他身边的一干大臣们纷纷都是惊慌失色,没有一点点镇定自若的气度。就连东方白引以为傲的副官,尽管脸上的神情紧绷,没有露出什么慌张的色彩,但是明眼人已经能够发现他的身体略微的有一些颤抖。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也未必经历过这样一个功败垂成的场面,不够稳重也是自然的。 “云肆……我倒是小瞧了你!”东方白冷笑道。 云肆微微一笑,俨然就是胜利者的姿态。 “东方白,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不要困兽犹斗,做无谓的斗争。也免得吃不少的苦头。” 东方白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中凄然无比。 “我东方白谋划一生,没有想到败在你这个小辈手中。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东方白话音刚落,就立刻拔出副官腰间的长刀,往自己的脖颈处挥刀一抹,这边引决自裁。 像东方白这样骄傲的人物,本来就是不怎么会承认自己的失败的。更何况这一次,并不是一次寻寻常常的失败。这一次的谋反他策划了整整二十年,各个环节都自认是天衣无缝。可是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加一个弱女子,打败了。以他的骄傲而言,这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事情。而且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造反的下场是什么。 东方白虽然和皇帝是莫逆之交,东方白也清楚,说不定自己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皇帝就可能饶了他一条命,结局或者是圈禁,或者是流放。 但是现在,云肆和东方白没有任何的交情,眼看着云肆就要掌握巨大的权柄,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只有太子和叛臣的关系罢了。无论东方白再继续做什么,最终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与其到时候受尽屈辱,最后再痛苦死去,还不如现在就痛快自尽,也少了不少的痛苦。 云肆睁大了双眼,想要阻止也没有能够抓住时机。 对于云肆而言,平心而论,他一点都不希望东方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死去。 城楼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几乎是马革裹尸,甚至是死无全尸。他又怎么能够让掀起这场滔天血债的凶手这么轻松的死去呢。 除却这个原因,云肆也有一些私心在,原本他是想着能够押解东方白回城,这样一来,全城的百姓都能够看见东方白游街示众,那个时候,自己的声势势必又要到达另一个顶峰。云肆为什么要提高自己的声势呢,那是因为他实际上并不是皇帝心中的孝顺儿子,他也会有野心,他也会厌烦父皇的疑心,他也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只要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达到了顶峰,再加上自己经营势力,到时候振臂一呼,连父皇也不得不退位让贤吧。云肆心中这样想着。 尽管有的时候,云肆也会因为自己密谋皇位,而感到对不起那一个年轻时候百般呵护自己的父皇。但是一想到现在的父皇已经如此年老昏庸,云肆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难以忍受。即便是自己不下手,到时候,皇帝也可以因为任何人的谗言对自己下手。 现如今,东方白自尽,云肆的想法都泡汤了。 即便现如今已经获得举世瞩目的胜利,但是云肆仍然觉得有一些颓丧。 营帐中的一干大臣纷纷投降,个个都称是受到东方白的蛊惑,个个都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饶,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唯有那一个副官,看见这满地的螽虫,怒由心生,也不愿苟活,跟随着东方白一同自尽。 禁卫军统领深深地看了一眼副官,眼神中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同情。从他的角度来说,副官固然是一个乱臣贼子,但是他又觉得这样的忠心之人又有如此傲骨实在少见,不免有些惋惜。但是以他的谨慎,他还没有把这种惋惜表露在脸上,否则被有心之人参上一笔,又要有不少的麻烦了。 战争结束了,诸位将士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战争胜利的喜悦,就开始打扫战场,这一下子,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这战场上的断臂残骸,都是战友。即便是敌人,大多数也是皇城附近村庄的男丁,多多少少还是略微相识,而在这个时候,这些尸骸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虽然城外的战场遗迹上的气氛还是略显凝重,但是皇城中已经是一片沸腾。 原本缩在家中瑟瑟发抖的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生死存亡的问题,一下子就都兴奋起来,放着鞭炮,仿佛是过着新年一样。 他们都是一些本本分分的农民,只是希望能够好好过日子而已。战争原本对于他们是遥不可及的,可是某一天猝然爆发,他们的慌张是可想而知的。现在的他们正在为自己的新生庆祝。 而皇宫中,却是比民间少了几分欢庆。没有民间那样的喧腾,但是同样的举办了庆功宴。 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在先前下来城楼之后,就一直大病不起,听到胜利的喜讯这才有了一些好转,但是还不足以撑着过来参加庆功宴。 云肆去看了一趟,见皇帝确实病的严重,内心虽然有些凝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窜出来一点喜悦。 皇帝虽在病中,却叮嘱云肆,好好举办庆功宴,也要大加赏赐功臣将军,不能让将士寒心。 最后末了,皇帝还加上一句:“绝对不能放跑洛倾瑶。” 云肆刚听见这句话,是很震惊的。毕竟,对于云肆而言,他本身自然是不愿意让洛倾瑶离开,或者说他觉得洛倾瑶那么的喜欢自己,当然是不愿意离开。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云肆想想,也想出了一些名堂。皇帝虽然身在病中,但是耳目还是灵通的,相比有不少人向他传消息,说着洛倾瑶的“功绩”,想必皇帝也被洛倾瑶的才能所震撼到了,想必又听说这洛倾瑶倾心于云肆,因此这才动了心思,希望云肆将洛倾瑶“留下来。” 云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得意。这样的优秀的女子喜欢自己,确实也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云肆自然是对于皇帝的吩咐满口应承,又劝勉了皇帝一番,让他好好保重身体,这就告退,下去筹办庆功宴的事情了。 虽然云肆并没有筹办庆功宴的经验,但是好在还有宫中一群有经验的嬷嬷帮助,这庆功宴也就迅速的开办了。 这一夜,皇宫之中灯火通明,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往来不绝。 云肆敬了几位将军的酒,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云海国今日能够成功擒得贼首,还是诸位将军的功劳,还是诸多将士的浴血奋战,今日,本宫敬你们一杯!” 诸位将军当然是要客套一番,说着“哪里哪里”“不敢当”之类的话。 洛倾瑶坐在下面觉得甚是无聊,她自然也不想要别人过来找她奉承一类。只是她一直就不喜欢酒宴上的氛围,再加上这酒宴上虽然美食佳肴多,但是分量少得可怜,她又不好意思多吃,真不知道那些胃口大如牛的将军们是怎么挨下来的。 但是即便洛倾瑶想要低调,现在的局势也不容许她低调。可以说,要是没有洛倾瑶,这场仗基本上就是败局已定,即便是胜利,恐怕也是惨胜,洛倾瑶可是这场战争的第一功臣。 果不其然,云肆第二个敬酒的就是了洛倾瑶。 云肆以为洛倾瑶会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夸奖,但是其实,洛倾瑶在心中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暗中骂了云肆好多句。 当然洛倾瑶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她站起身来,自然是脸上堆着笑容,没有一点点的不满。 独傲天在下面嘀咕道:“装的还真像。” 云肆笑容满面,对着洛倾瑶说道:“倾瑶,此番胜利,你也是其中的大功臣。也不知道诸位大臣有没有听说……” 云肆说着把视线转移到下面的各个大臣身上,接着介绍道:“这洛小姐,可是在战争之时制造了一种涂层,我们将士也是凭借这种涂层才得以反攻,继而才能够打败东方白。这样说来,洛小姐的功劳我还真是难以计算啊。” 诸位大臣也不是傻瓜,虽然云肆之后说话用的是“洛小姐”这个称呼,但是第一句却用了更加亲热的“倾瑶”二字,众人都心领神会,心想这恐怕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因此一个接着一个的称赞的洛倾瑶,争先恐后,生怕落在后面,没有被太子殿下注意到。 洛倾瑶满面笑容地应付着这些笑容,但是心中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况且,实际上,她对“倾瑶”二字也并不是很能接受,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喊过,只觉得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韩剧一样。洛倾瑶觉得宴会结束之后,她有必要向云肆说一些话。 第一百一十章 当众宣布婚事 一是,她要向云肆打听一下独傲天真身的事情,二是,她也在云海国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该去其他地方了,若是总是待在云海国,恐怕龙景御的人突然找过来又是一个大麻烦。三则是,她一定要改掉云肆的坏习惯……千万别在叫自己“倾瑶”了,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当然云肆是并不知道洛倾瑶现在的想法的。他现在只觉得,洛倾瑶虽然笑容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云肆相信,洛倾瑶心中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夸奖自己,谁会不开心呢? 云肆一直是觉得洛倾瑶很喜欢自己……虽然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信心。但他真的是一直这么觉得的。洛倾瑶自认对他所有的举止行为都十分克制,没有一点点的越级。但是云肆就是不知道从那个方面看出来洛倾瑶是喜欢自己的。云肆也因为这样,会不经意地多注意洛倾瑶的行动,没有想到,这越注意,他倒是越被洛倾瑶给迷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从前,对他温言软语的女子,都是大家闺秀,仿佛就是一朵较弱的兰花,非得要人呵护。而且说起话来,也是柔柔怯怯,没有什么风采。唯有洛倾瑶,她做事的时候,雷厉风行,却又不独断专行,既听取他人的意见,又对于自己正确的观点执着不已地执行。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温和,很少有发怒的时候,但是这种温和的语气背后却又是一种坚定的力量。她的行为,没有一处不是飒爽的,而没有三寸金莲的那一种拖泥带水。 云肆想到洛倾瑶的好,简直就是没有办法停止,不知道从何时起,云肆满脑子里都是洛倾瑶的好,一开始,他还能说服自己,一定是洛倾瑶对自己的爱太过深沉,让自己感动,因此自己的脑袋里才不由自主地蹦出洛倾瑶的身影,但是后来洛倾瑶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出现的频率实在是有些让人害怕,这个时候,云肆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洛倾瑶了。 想要看见她看着自己痴迷的眼神,想要她永永远远地在自己身边,想要她依偎在自己怀中,想要她登上后位,想要她和自己一起共赏这大好江山,云肆脑海中蓦然出现所有所有以后和她在一起的场景。 情动之下,云肆忍不住咳嗽一声,宣布道:“诸位,我已经征求了父皇的意见,决定娶洛倾瑶为太子妃。” 信誓旦旦地宣布完之后,云肆还“假惺惺”地问着:“倾瑶,你可愿意?” 洛倾瑶真的是被吓住了。周围人的恭喜声她都没有怎么听见。 她实在是不怎么明白,云肆怎么就会突然提着一个茬了,而且以前也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一类的事情,难不成是魔障了吗? 洛倾瑶真的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云肆,从始至终,她不过也就是把云肆当做是一个还不错的好朋友罢了。洛倾瑶忍不住猜想道,会不会是自己给了云肆一些错误的暗号,让云肆觉得自己可以“乘胜追击”?可是洛倾瑶思前想后,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自己试图“勾搭”云肆的任何证据,她可是一向都认为自己很是洁身自好的。 洛倾瑶又猜想道,不会是自己在战争中帮了云肆大忙,云肆感动之下,就要娶自己为妻吧?难不成他觉得太子妃之位对于洛倾瑶来说有什么稀罕的吗? 洛倾瑶越想就越是想不通,根本就是不明白云肆脑袋里为什么会突然窜出这个想法。她当然不知道,云肆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一开始云肆倒是会因为洛倾瑶的出身而犹豫,毕竟虽然他的太子之位已经算是稳固,不需要联姻来巩固,但是太子妃的人选如果是一般庶民,根本就震服不了整个朝堂,也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皇帝。毕竟太子妃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关系于太子云肆一个人的婚姻之事,更是整个国家的大事。太子妃将来是要做国母的人,不能使庶民的粗野之人。因此,云肆因为这种种因素,本来是打算娶洛倾瑶为侧妃的。 云肆也并没有因为这种想法,就觉得有些对不起洛倾瑶。反而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毕竟,洛倾瑶先喜欢自己的,更何况她的家世似乎确实也上不得台面,她这个年纪,父母能允许她在外走动,还没有什么侍卫,简直就不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很有可能都是父母双亡。云肆觉得,自己能娶她为侧妃已经很好了。而洛倾瑶一定也是会心满意足,不会那么贪心的。这是云肆对洛倾瑶的信心。 后来,云肆又见识到了洛倾瑶的本领。若说洛倾瑶能够治疗好瘟疫,或许只是一个好大夫。但是云肆见识到了她的武功,她在血密护卫全力攻击之下居然还能支持那么久,武功境界实在是难以窥测,再加上洛倾瑶那在战争中的智慧,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洛倾瑶是个男的,云肆说什么都要拿高官厚禄来诱惑“他”,但是她是一个女子,自然不能当什么大官,不能享受什么爵位。可是既然她的才能已经显露出来,那么就值得配得上她才能的地位。 这个时候,云肆审视洛倾瑶的时候,就会带有一点功利性的色彩。他不再是那个在小山村中为村民担忧的云肆,而是云海国的当今太子。他需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要为整个云海国考虑。不管怎么样,云肆都觉得洛倾瑶当太子妃,简直就是合适极了。至于她出身的问题,云肆还是觉得有一些棘手,但是他已经决定,既然太子妃的出身不高,那他就娶几个出身不错的侧妃便是。他可不会觉得三妻四妾有什么问题,他毕竟也是一国太子,难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因此云肆说出要娶洛倾瑶为妃的话之后,就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洛倾瑶。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番行为算是莽撞。他觉得可能宣布得有些匆忙,但是也觉得这可能就是洛倾瑶想要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可能有被拒绝的这一种情况。 当然洛倾瑶是不可能当面拒绝的,毕竟这么多的王公大臣也在现场。虽然云肆的提议很是无厘头,也很是莽撞。甚至他语气中那一幅自负的样子,就让洛倾瑶有些恼怒。洛倾瑶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的想当云肆的太子妃,可偏偏云肆的神情好像就是笃定洛倾瑶一定会答应一样。想当年,洛倾瑶也是可以当上寒月国的皇后的,她都没有答应,现在又怎么可能甘愿飞进另外一个牢笼呢? 可是云肆毕竟也是一国的太子,若是在这种人头攒动的场合,洛倾瑶贸然就拒绝,恐怕对于云肆的颜面来说,也不太容易接受。 因此洛倾瑶只能在心中,绞尽脑汁,想着到底应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件事情带过去。 她想到……也许可以先假装答应……反正又不是现在办婚礼。事后再跟云肆说明情况,到时候皇家可以用……皇帝不同意,皇后不同意,太后不同意这一类的理由来拒绝这项亲事,那这一切不都是很好办了吗?但是……理由有点心里没底,毕竟自己本来也不打算嫁给云肆,这样贸然答应,然后又反悔,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云肆一样。 独傲天在玉中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嫁给他?呵呵,念上这儿的荣华富贵了?还是念上殿上的那个小白脸了?” 独傲天酸酸的口吻,洛倾瑶听在耳里,总觉的不是什么滋味。什么叫做念上这儿的荣华富贵?她洛倾瑶是这样的人吗?独傲天他无非也就是担心自己在云海国定居,不能帮他找真身,因此就百般阻挠。可是自己答应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反悔呢?这独傲天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者说,她洛倾瑶,如果要荣华富贵的话,不如直接留在寒月国好了,而且还不仅仅当一个太子妃,连皇后都当得上,再加上寒月国国力也强盛得很,龙景御又十分的需要自己,自己想要什么得不到?需要惦记云海国的荣华富贵吗? 至于殿上那个小白脸,洛倾瑶就更加觉得无语了。云肆居然也能够成为小白脸?确实,云肆确实是出类拔萃,挺拔俊秀,在同龄人当中却是是佼佼者,甚至和龙景御比起来也不逞多让,而且比龙景御还少了一点阴鸷的感觉,看起来更加阳光火热一些。但是说……他是小白脸,恐怕就不甚恰当了。据洛倾瑶所知,这云肆也不是个简单货色,从小就被钦定为太子,当然是需要重点培养。太子的培养可一点都不轻松。倒也未必比独傲天的童年轻松多少。云肆的学识的渊博程度,洛倾瑶在村庄里与他交谈的过程中就能够发现许多,这也是洛倾瑶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原因之一,毕竟这样的人,确实很有吸引力。可是现在……独傲天居然说他是个小白脸……这让洛倾瑶觉得,独傲天简直就是在质疑自己的眼光,如果云肆仅仅是一个小白脸,除了脸蛋漂亮,而没有其他任何的优点,洛倾瑶怎么可能愿意和他做朋友呢?甚至愿意帮他平叛呢?独傲天的判断未免是太过草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拒绝 当然,洛倾瑶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独傲天是不是在吃醋?但是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就立刻被洛倾瑶给排除掉了。笑话……独傲天会喜欢自己?虽说洛倾瑶觉得自己条件也是很不错的,但是还没有自信到这种地步,觉得独傲天会喜欢自己。在洛倾瑶看来,独傲天毫无疑问,也是无比骄傲的,只是这种骄傲潜藏在表面的慵懒之下,所以乍一相处,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如果相处的时间长了以后,就会发现独傲天这种挑的一塌糊涂,不光是欧对于伴侣很是挑剔,对于其他的一切都是挑的很。洛倾瑶可不觉得自己能够进独傲天的法眼。所以她这才一下子排除掉“独傲天在吃醋”这种情况,洛倾瑶总觉得自己如果不排除的话,未免也太自恋了。 洛倾瑶只觉得,或许,独傲天就是觉得不耐烦吧,所以才说出这样酸溜溜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吃醋啊。从自己开始帮助云肆平叛开始,他就已经觉得很是不耐烦了。可能是自己耽误了他找真身的时间。洛倾瑶很能够理解独傲天迫切的心情,但是也觉得他那一种着急未免也太过自私了。难不成自己的下半生都要一直在为他找真身,而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吗? 因此,洛倾瑶的火气,也有点上来了,直接就冲了独傲天一句:“他是不是小白脸你也管不着……总之,你放心便是,我答应你了,自然会帮你找真身的。别天天酸溜溜地讲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然洛倾瑶说这话的时候,是很小声的。周围几乎所有人连声音都没有听见,更不用说是分清说了什么话了。 独傲天一听洛倾瑶的回答,也觉得十分的恼火。刚刚那话,自己说出口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独傲天开始怀疑自己对洛倾瑶到底是什么感觉,正在怀疑之际,这洛倾瑶却突然冒出来这些话,仿佛自己只是为了真身的问题所以才一直阻挠洛倾瑶留在云海国。独傲天真是感觉……自己的感情被辜负了…… 洛倾瑶刚准备说话,即便是答应了,也好歹能够搪塞过去。 没有想到,独傲天跟在洛倾瑶身边这么多天,早就知道洛倾瑶是什么样的性格。连她现在想说的什么话,都猜出个七七八八。现在她想要说什么话,独傲天看着她纠结的神情,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她的表情就是想要答应了是吗?独傲天这样想道,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充斥着满满的失落和不满。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难不成洛倾瑶真的喜欢上那个云肆了吗?独傲天自己可没有发现云肆的一点点优点,在独傲天看来,这云肆分明就是自高自大,不过也就是长得好看一点罢了。独傲天心中暗自忖度着,心想自己要是有真身,长得未必比云肆差啊。因为没有发现云肆的什么优点,因此独傲天直接就把洛倾瑶喜欢云肆的原因归结于云肆的脸了。 气急之下,他直接就操纵着洛倾瑶说道:“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只是我心中另有他人。还望太子殿下另寻他人做太子妃吧。”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所有人都觉得太子殿下的问话不过也就是走走样子,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女子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吗?更何况,这洛倾瑶也并不算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女子。尽管方才那些奉承都是出自于他们这些人,但是却未必就是他们的真心话。他们心中对洛倾瑶也并没有那么深的敬佩,因为他们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没有真正投入战争,因此也不明白那看似简单的涂层意味着什么。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都觉得,不过也就是一张小小的涂层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家的工匠未必也做不出来啊。因此,他们实际上也没有多看得起洛倾瑶,他们真正能够看到的还是洛倾瑶莫名其妙的出身,这样的出身实在是配不上他们的恭敬。方才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给太子殿下看看罢了。 再者说,即便是心中不愿,在这样的场合中,又有几个女子胆敢当面反驳?这样的情况下,很多的女子可能就是因为内心胆怯,因此也会说出违心的话来。 没有想到,这洛倾瑶居然就这样做了,让人一点都料想不到。 洛倾瑶也是惊呆了,这独傲天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往常他操控自己的时候,无非也就是遭人追杀的时候,或者说是自己需要他的武功力量的时候,可是现在,这是闹哪一出啊?这可是在宴会上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王公大臣,云肆怎么下的了台,自己又要怎样才能处理现在的状况啊? 洛倾瑶简直就是无话可说了,恨不得要把独傲天痛打一顿,如果痛打他一顿能够缓解她现在的尴尬的话。 他这样胡乱一说,难道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他确实是可以一逞口舌之利,可是自己呢?却要处理他留下来的麻烦……实在是可恶至极。 洛倾瑶怒由心生,恨独傲天恨的牙痒痒,但是现在这个场面又不好撒泼,还不能摆出一副怒气满满的样子。否则……一群人指不定认为自己是对着他们尊敬的太子殿下发火呢!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再加上一个罪名。 洛倾瑶自然是不害怕那些嚼舌根的人,只是人言可畏,如果能够事先就规避掉这些本可以规避的事情,那么干嘛还要惹麻烦呢?洛倾瑶是这样想的。 然而没有等到洛倾瑶开口,当洛倾瑶仅仅是抬头望向云肆时,便觉得大事不妙。 云肆那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庞上已经是阴云密布。双眉紧锁,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温和,而且神色就像是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那种神色,没有一点儿平等相处的感觉。连发怒,都带有一种趾高气昂的感觉,让洛倾瑶感觉很是不适。 台下的大臣们也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奇怪,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经过这一次战争之后,都明明白白地清楚了,这个云海国未来的君主,想必应该就是云肆了,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根本就是一定是云肆。毕竟皇帝现在身体也不怎么好,成器的儿子大概也只有云肆一人,再加上云肆在这场战争中不知道汇聚了多少民心,简直就是众望所归,将来他不做皇帝,谁来做皇帝呢? 云肆听见洛倾瑶说这个话的时候,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就是会以为洛倾瑶一定会是受宠若惊地答应。也许是低下头有些害羞,然后却坚定地说着“愿意”,或者就是勇敢地和他双目对视。可是现在这个场景,云肆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 居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自己,让人感觉好像是自己穷追不舍,可是却偏偏被拒绝一样。 以云肆的骄傲而言,这简直就是难以容忍的事情。 这洛倾瑶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突然说心中另有他人? 何况,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云肆冷笑道:“看来本宫还真是会错了洛小姐的心意。倒是本宫的不是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到底为止好了,就此揭过,继续宴会吧。” 云肆虽然心生不快,但是还不能够当场就给洛倾瑶惩治。只能说是让宴会继续进行。反正云肆已经下定决心,宴会结束之后,要好好的跟洛倾瑶算个账。 但是事已至此,又有谁会这么没有眼力劲,继续欢快地进行宴会呢? 因此,好好的一个庆功宴,一下子就好像变成了战败宴会了。气氛凝重起来,所有人几乎都低着头不说话。云肆也在上面喝着闷酒,也不再有什么敬酒的表示。 很快,宴会就被叫停。众人都渐渐离开,唯有洛倾瑶杵在原地,似乎想要和云肆单独讲话。 云肆也没有让她失望,等到众人几乎都离开,云肆仍然还是留在原地。 两人双目对视,但是云肆是面无表情,洛倾瑶脸上则是带着歉意的笑容。 云肆突然觉得洛倾瑶脸上的带着歉意的表情实在是可恶极了。这让云肆总是想起刚才在宴会上的尴尬场景。这让云肆感觉到更加地恼怒。 洛倾瑶脸上的表情对于云肆来说就好像是:“你还真是自作多情啊,我分明就不喜欢你。 云肆原本以为洛倾瑶钟情于自己,可是没有想到她心中另有他人,云肆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戴了绿帽子一样。那种羞耻,耻辱的感觉,云肆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向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云海国的皇位,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可是现在,却偏偏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让云肆感到无比的挫败。 洛倾瑶见他脸色不好看,知道自己是在宴会上拂了他的面子,让他下不了台。 可是洛倾瑶自己觉得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能怪自己不给面子,而是云肆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啊,反而仍然在宴会上那样大张旗鼓的、信誓旦旦地、自信满满的说着婚姻的事情,那么得到否定的回复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个时候又恼怒什么呢? 当然,洛倾瑶是会觉得朋友之间也没有必要分绝对的对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谁低头都无所谓。 因此洛倾瑶才摆出那一幅歉意的神情,开口说道:“云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软禁 没有想到……云肆一下子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洛倾瑶的话,语气之中已经没有了平常的温和,反而是一种不耐烦和愤怒:“你不用再多说了!你自己做的决定你可不要后悔!来人!” 洛倾瑶真的感觉莫名其妙,原本以为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云肆这样子好像是要把自己给抓起来呢? 侍卫走上前就打算抓走洛倾瑶,但是好在洛倾瑶有独傲天的帮助,那个侍卫根本就是无可奈何。 在挣扎之际,洛倾瑶张口便大声说道:“云肆!你发什么疯?” 云肆一听洛倾瑶这话,简直就是怒上加怒。他是一国太子,什么人有这样的机会骂自己?这洛倾瑶分明就是恃宠而骄。 云肆立刻大声呵斥道:“放肆!谁允许你直接喊本宫的名讳!不要以为,本宫平日对你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洛倾瑶睁大了眼睛,似乎对云肆所说的这些话很难以置信。 洛倾瑶一直觉得,既然自己把云肆当做事朋友看待,那么看云肆平常的作为,再加上危难之时他仍然愿意抵触皇帝救援自己,那么云肆应该还是把自己当做好朋友的。但是今天这样,是闹哪一出?突然就摇生一变,高高在上了? 洛倾瑶心中也觉得气不过,她一直也没有把云肆当做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太子。两人相处的时候,如果有外人在的话,那么洛倾瑶还会注意一点。但是如果仅仅是两人单独相处,洛倾瑶的语气根本就是很普通平淡的,没有一点点的对待上位者的感觉。在洛倾瑶印象中,云肆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只是不同的是,无论有没有外人在场,云肆都会对自己表现的很是体贴关注。 可是现在,云肆突然摆起了架子,洛倾瑶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洛倾瑶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就冷笑道:“现在你跟我摆架子了?当初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你摆架子啊。怎么现在,用我的涂层打赢了战争,坐稳了太子之位,就跟我摆架子了吗?若是说我不给你面子,那你也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尊重我吧!你是凭什么觉得我对你有意思,然后用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布我们俩的婚事,再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下,说这种话,本来你就应该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你现在跟我闹什么闹!” 云肆被洛倾瑶这么一说,浑身气的颤抖起来。 如果云肆理性地来看待这件事情,他就会发现,从头到尾,确实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自做多情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把婚姻的事情看得理所当然,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洛倾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过都是云肆咎由自取罢了。 可是云肆这样骄傲的人,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现在他的脑海,满满占据的都是愤怒、愤怒、愤怒。 他没有想到洛倾瑶居然会这样直接,把所有的话统统都说出来,不给自己一点点的颜面。而且洛倾瑶本身说的话,云肆也无法接受,自己在洛倾瑶的话语中分明就是一个自恋鬼。 “来人!把她押下去!”云肆愤怒地说道。 云肆说着,就已经有十多个侍卫走上前来。他们已经了解过洛倾瑶的能力, 虽然洛倾瑶有着独傲天的力量,这些侍卫根本不用畏惧。但是洛倾瑶也并不希望,在皇宫之中闹多大的动静。不然惊动了更多的人之后,洛倾瑶逃出去就更加麻烦了。这一会儿,即便是被抓了,对于洛倾瑶来说,也没有什么。世界上不可能有死局存在,既然这样的话,就能够逃出去。更何况,洛倾瑶也并不觉得云肆会丧心病狂到杀害自己的地步。 因此洛倾瑶直接干脆就束手就擒,直接被逮住了。 洛倾瑶冷冷地看了一眼云肆:“云肆,你最好不要后悔今天做的事情。” 云肆挥了挥衣袖,无情地说道:“带走!关到东宫里!” 洛倾瑶被带了下去。 洛倾瑶的眼睛上被蒙了黑布,前面有人领着她走,倒也不至于走不起来。 过了很久,洛倾瑶都觉得自己的腿很酸了,带路的人这才停了下来。 洛倾瑶环顾四周,原本以为是地牢水牢什么的,没有想要云肆把她关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房间并不是很奢华,但是看起来很是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再加上房间的陈设也很是典雅,若不是这是关押的地方,洛倾瑶还真愿意住在这里。但是,现在事已至此,无论是多么好的房间,都没有办法阻挠洛倾瑶想要离开的心。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第一选择当然是求助独傲天。只是,洛倾瑶正在气头上,虽然她现在对云肆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了,但同样的,洛倾瑶对独傲天也很是气愤。两人在洛倾瑶的眼中都是一丘之貉,分明就是独断专行,蛮不讲理。 因此,洛倾瑶的傲气上来了,也不肯求助于独傲天。这一路上,洛倾瑶还没有跟独傲天搭过话。 而独傲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也没有开口,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既来之则安之,洛倾瑶也并不打算大吵大闹,或者向云肆求情之类。总之环境还不错,暂且先住下来便是。 住下来好说,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好好地和独傲天算算账了。洛倾瑶并不打算求助独傲天让他救自己出去,但是还要责备他。 “独傲天,你是怎么搞的!发什么神经?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突然就控制我说我不愿意说的话,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洛倾瑶直接说道,没有一点点的温和。她对于这种事情实在是零容忍,这让她感觉自己不过也就是一个寻找真身的工具,不过就是一个被随意操纵的傀儡。 独傲天也没有丝毫悔改的样子,直接顶嘴道:“什么叫做说你不愿意说的话?难不成你还想答应不成?你嘴上跟我说着不喜欢云肆,不喜欢云肆,可是实际想法暴露了吧!你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责备我吧!如果是这样,我跟你无话可说!” 洛倾瑶皱了眉头,倒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跟你才叫无话可说吧!我打算答应云肆不过就是权宜之计而已。你智商到底有没有问题!我在宴会上能不答应吗?要是私下里我当然可以直接拒绝,可要是在宴会上我直接拒绝,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子,这不是平白无故的闹矛盾吗?那我打算答应,那也不是真的答应啊,难道不可以事后跟他讲清楚吗?反正我现场答应,又不会现场就举办婚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独傲天一听这话……沉默了。 他当时在操纵洛倾瑶的时候,确实也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在那个时候,好像所有的智商都不管用了一样。虽然猜出来洛倾瑶是想要答应,所以情急之下才会直接操纵洛倾瑶说出相反的答案,但是独傲天却完全没有想到洛倾瑶这个回答背后的含义。 独傲天那个时候好像一下子就懵住了,脑袋里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满满的都是“她要嫁给别人了”“她要嫁给别人了”,当然,现在的独傲天还不至于承认,他喜欢这洛倾瑶,他自己思忖着,顶多就是,自己自从失去真身之后,就很少跟人有所接触,一是他寄居在昆仑玉中,行动受到限制,接触到的人也不多,再加上独傲天害怕暴露踪迹,遭到有心之人的追杀,因此也很少和人接触。 洛倾瑶也是自己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寄主。这样彼此一接触,再加上好几个月的磨合,彼此了解熟悉,彼此都觉得对方人还不错。 独傲天心想着,或许是自己接触的人太少,因此对于洛倾瑶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就好像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一样。反正,独傲天是不会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会是爱情。或许这仅仅就是一种占有欲吧,与爱情无关。 独傲天现在回想自己当时的场景,确实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虽然他并不介意云肆能不能下的了台,但是关键的是,云肆没有面子,难免就会迁怒到洛倾瑶,这样一来,洛倾瑶不也就像现在一样有麻烦了吗? 独傲天这样一想,便觉得有些愧疚。 于是沉默了好久,他才说道:“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有我的不对。” 独傲天想了半天,也仅仅是一句“确实是我的不对”,而没有说“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话。 洛倾瑶知道,这样对于独傲天来说已经算是够了。他确实并不习惯说“抱歉”之类的词语。 “那我带你出去吧……”独傲天说道,“这个东宫看起来防卫也不怎么严密。”、 洛倾瑶也不至于多么的心胸狭窄,见独傲天低了头,也并不愿意就“乘胜追击”得理不饶人,给了独傲天一个白眼,就一笔揭过。 洛倾瑶想了想,说道:“出去的事情并不着急。” 哪里料到独傲天闷闷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多呆下去啊。” 洛倾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总有这种想法啊!我这不是谨慎起见吗?虽说你看起来,这东宫防守并不是很严密,但是还得稍微谨慎一点,至少要把各个地方的防守力量摸清楚了再说吧。还有我们出去之后,万一遇到云肆的追兵怎么办?我们出去,要去哪里?这总该要弄清楚吧。” 独傲天点了点头。今天的这一场闹剧总算就这么揭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隋浅尘入云海国 这位在皇帝面前也没有半点慌张的,便是当今寒月国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隋浅尘,也只有他,龙景御才能在发怒的时候,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吧。 当初夺权时,龙景御最为忌惮的就是这位大祭司的权势,好在龙景御有了一些隋浅尘的把柄,否则,这大权也是无法稳固的。 “皇上,皇后娘娘现在确实有危险,臣知道,皇后娘娘对于皇上的傀儡大军计划有个至关重要的价值,所以臣建议,以皇上的旨意,派臣去云烟国,将皇后娘娘请回,这才是保全娘娘的最好方法。”不知道为什么,隋浅尘提到傀儡大军时,语气里似乎也多了点什么,但是,即便是皇帝龙景御,也没有听出来。 隋浅尘说罢,就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皇帝,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恭敬或是敬畏,但是凌厉的目光里也能看出他流露出的一些霸气神色,其他的,或许都被收敛了起来。 突然隋浅尘的眼神有些迷惘了起来,他想到当年他的弟弟身负重伤回到家里,他想到自己虽然权倾朝野却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弟弟,在一次上朝回府之后,便发现了自己弟弟消失了,直到那一天,隋浅尘凭借自己的权势查到了自己弟弟的下落,竟然是在太子府,当时的太子,自然就是龙景御!他想到,自己的弟弟成为第一批被试药的傀儡,被灌下药之后成为傀儡的痛苦模样,而这一切,都是面前的这个人所造成的,现在龙景御竟然还要自己去找回炼制傀儡的核心人物,隋浅尘差点便将情绪爆发出来。好在他生来便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能够好好地安放在心里,隋浅尘会好好的培养自己的复仇,直到时机成熟,才会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而那个所谓的皇后,当然也是他要复仇的人。 “好,你速速前去云烟国,将洛倾瑶给朕接回来。”龙景御才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皇后才如此关切,他是因为自己的傀儡大军才迫切地想把她给追回来,同样,也是为了防止洛倾瑶在外面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坏了自己的大事。 龙景御想到,平时里,云烟国和寒月国的关系也不是多么的僵硬,两国的商人也常常来往,国家层面的交流也是挺多了,那么要回自己的皇后,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者说云海国的人也不至于这么的不识趣,胆敢不放回来洛倾瑶。这洛倾瑶逃离了自己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隋浅尘领命之后,点了点头,躬身作礼,便离开大殿,准备去云烟国了。 当然,他们所认为的洛倾瑶有难,也只是莫天龙丧子的事情,此时此刻,洛倾瑶已经被云肆给软禁了。 “陛下,我以寒月国大祭司的身份,向您要回我们国家的皇后娘娘,我听说,她现在就在您的国家,就在这个皇城。”说话的当然是隋浅尘,现在的他已经到了云烟国,站在了云烟国 皇宫的朝堂之上,气质飘然,话语没有高傲但却依然留有威严之色,令人不禁生畏。 云烟国的国王刚刚从先前的叛乱中恢复过来,面色有些憔悴,他当然知道此人的来头,属于寒月国的顶尖地位的人,他来到这里,或许都可以代表着寒月国国王了,听到隋浅尘的话,云烟国国王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会,贵国的皇后娘娘怎么来到这里?我们可没有看到过贵国的皇后啊。” “没有?”隋浅尘眉头微微皱起,正在怀疑着云烟国国王话的真实性。 “没有?”隋浅尘眉头微微皱起,正在怀疑着云烟国国王话的真假,心里倒是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快感,没想到,这洛倾瑶并没有在这云烟国的皇城,这也倒好,至少这个恶毒的女人暂时不会回去去帮助那个狼子野心的龙景御了,最好一直找不到啊! 内心愉悦,但是隋浅尘的表面上却一丝波澜都不曾出现,他抬起头,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陛下,您确定吗,我的探子可都是说我们的皇后娘娘就在这个皇城里,莫非你是想要囚禁我们的皇后,是有什么打算吗?”语气越来越重,气势直逼云烟国的皇上。 云烟国的国王自然没有这个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朕确实不知,若是贵国一再欺弄朕,朕可不会客气。” 就在两人对话之际,站在大殿一边的太子云肆此时已经瞪大了双眼,眸中尽是不敢置信的色彩,现在在他心里只有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猜想,莫非,莫非…… 性格有些冲动的云肆突然从队列里走了出来,瞪着隋浅尘说道:“你说的,皇后是,是洛倾瑶吗?” 正在沉思的隋浅尘听到洛倾瑶的名字,抬起了头,说道:“哦?你怎么知道我们皇后娘娘的名字,她现在在那里?” 云烟国的皇帝听到洛倾瑶的名字,也是一惊,这不是刚不久协助云肆守住皇城,击退叛军的那个女子吗?她竟然是寒月国的皇后! 皇帝急忙问道:“云肆,洛倾瑶莫非就是……” 云肆被父皇问道,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艰难的低下头,微微颔首,说道:“正是,父皇,我把她软禁了……” “什么!”隋浅尘听到软禁一词,剑眉立刻竖了起来,凝目看向面前的云肆,接着说道:“你把我们的皇后给软禁了!?”软禁我们的皇后,虽然有些不太乐意找到洛倾瑶,但是这个大竹杠可是一定要敲上一笔,隋浅尘在心里暗道。 隋浅尘脸色铁青,又对着皇帝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声音慢条斯理,但是却能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仿佛战争一触即发。 云烟国的国王当然也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道:“此事确实是朕的不对,但是朕在你来之前都不知道这洛倾瑶是贵国的皇后娘娘,朕这就叫云肆放了她,也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隋浅尘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你觉得,赔礼道歉就可以了吗?”笑容在别人的眼中,恐怕早就成了冷笑,不禁令众百官有些畏怯。 云烟国国王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自己国家软禁人家的皇后为先,说道理还是理亏,语气有些软了下来,说道:“你还想怎么样,朕倒是想听听。” 隋浅尘只在这一会儿便盘算好这一切,面色冷漠,说道:“寒月国的尊严岂能是你等所能欺辱的?云烟国真是不把我们寒月国放在眼里了!” 云海国王不由得有些慌张,他确实完全不清楚这件事情。而且,从来也没有听过说,洛倾瑶的来头居然会这么大。皇帝之前因为洛倾瑶的才能,曾经派人调查过她,但是什么有用的背景都没有查出来。那个时候,皇帝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不过是在再普通不过的外乡过来的姑娘,没有想到居然是寒月国的皇后。 想到这里,云海国王不由得暗骂起来。洛倾瑶这好好的皇后不当,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不享受,何必又要跑到云海国来呢?难不成实际上这个皇后和寒月国王有什么恩怨吗?他又忍不住心中暗自埋怨云肆,本来自己的意思确实是让他迎娶洛倾瑶,但是也没有又让他迎娶不成就软禁啊! 可是云海国王却不想想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得知云肆软禁了洛倾瑶,但实际上还是不发一声,假做沉默毫不知情呢?难道这不是另一程度上的默许吗?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现在突然知道了洛倾瑶背后可怕的背景,这才后悔了吧。 云海国王连忙说道:“大祭司稍安勿躁。洛夫人是寒月国皇后的事情,我们确实也不甚知情,洛夫人之前和我们也有一些误会,所以这才软禁,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祭司请放心,既然大祭司确认洛倾瑶是贵国的皇后,那么我们云海国也一定会完璧归赵。” 隋浅尘却没有因此就收住自己的话,他接着冷笑道:“误会?我听说的可不仅仅是误会这样简单。贵国太子在庆功宴上堂而皇之地向我国皇后求婚,求婚不成就将她软禁。此事可有?如果这叫做误会的话,那什么样的事情才配得上‘侮辱’二字呢?” 云肆一听这话,脸立刻黑了。只是他一直低着头,因此没有被皇帝和大祭司发现。 这样耻辱的事情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云肆心中实在是十分的不痛快。更何况,洛倾瑶既是有妇之夫,而自己却在庆功宴当场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显得自己有多急不可耐,似乎对别人的女人很有兴趣一样。 云肆感觉到深深的耻辱,心中对洛倾瑶的怨恨就更深一层。 云海国王也有一些讪讪然,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只要大祭司能够带走洛倾瑶,就很容易解决。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大祭司如此不依不饶。 云海国王心中也有一些愠怒,但是却又不好发作。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国家的错。毕竟向他国皇后求婚,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不怎么合理。而且即便是,云海国王不顾一切的愤怒,他年事渐高,而且本身也不是那种争强斗狠的性格,愤怒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没有胆量跟寒月国开战。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服软 云海国王可是听说寒月国这一位新上任的帝王可是一位狠角色。当时他篡位之时,云海国王一得到消息,就也打算出兵寒月国,企图在内乱之中得到一些好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云海国集结军队的时候,寒月国的内乱已经被平息,而最后的得胜者就是那一位平时不声不响的太子殿下龙景御。而且,云海国王还得到消息,听说这位新任帝王是凭借一种秘密武器,才能够如此轻松迅速地赢得争夺皇位的战争。那就是傀儡。 虽然云海国王并没有亲身相见,但是凭借探子传来的报告。云海国王也能够想象这种傀儡的战斗能力,悍不畏死的战士,没有任何的痛感,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的恐惧。而且如果不能直接破坏头部,根本就不能杀死傀儡。这样的战士实在是可怕。云海国王对于这种傀儡,半是害怕,半是嫉妒羡慕。 说是害怕,完全就是因为,云海其实并不是军事能力特别发达的国家,只是这么一些年来,通过农业渔业的发展,富裕的很,但是许多先进的武器设备全部都是从外国进口,花费了大量的银子,才把自己的军队武装的出色。但是如果不幸的是,和寒月国一旦开战,武器设备总是要不断买进的,这样一来,银子的消耗实在是不能够承受,而对方却是源源不断的傀儡大军,甚至都不需要一些什么特别好的装备,因为傀儡本身的皮肤就已经和正常人不同了。虽然傀儡的皮肤并不是铜墙铁壁,但是却十分的有韧性,一般来说,还是比较耐打的。这样一来,一旦开战,寒月国的傀儡大军对于云海国来说,即便不是碾压式的胜利,也可以慢慢地拖时间,总能够把云海国拖垮。 而说是嫉妒羡慕,则完全就是,虽然云海国王本身不争强斗狠,在任期间也没有做过什么扩张性的行为,向来就是追求和平发展。但是哪一个国家的国王没有做过统一天下的梦想呢?征服与扩张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梦,只是有的时候,这个梦被自身的能力限制给抑制住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不存在。云海国王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也幻想过一统天下,万人俯首称臣的场面。只是年事渐高便知道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久而久之的便没有了那一种强烈的感觉。 可是现在想到寒月国傀儡的事情,心中就不由得又燃起了渴望。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一统天下这件事情的时机,现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好好处理大祭司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寒月国和云海国的矛盾蔓延,以免酿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若是隋浅尘不过是寒月国一个无关紧要的仅仅是派过来接回洛倾瑶的大臣也就罢了。可是实际上,隋浅尘即便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可是他的大名,整个九国都是听说过的。 大祭司,一个神秘而又高贵的职位。寒月国历任大祭司统统都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一直以来都是被誉为可以与神直接沟通的人物。每一任继任者,据说都是神明选中的人物,每一次选中继任者,那继任者大概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不过也就是一个孩子,但是奇妙的是,每一任被选中的继任者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甚至成熟到让周围的人、父母感觉都有一些害怕。 但是一旦被选中成为继任者,这些孩子的父母就不得不把孩子送到暗无天日的皇宫中,并且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但是每一个继任者的父母们几乎都是怀着既感伤不舍忐忑不安又骄傲自豪的心情将他们的孩子送进皇宫的。在他们看来,被神灵选中,就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会认为那是神的孩子,那么自己孕育了神的孩子,就一定会有神的福音。 当然,这些继任者在懵懂之岁就被带进宫中,从此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会一直待在皇宫之中。而在皇宫之中则要进行各种各样的训练,以便能够接替大祭司,成为和神灵沟通的人。 隋浅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他的威名比历任的大祭司都要厉害许多。 隋浅尘六岁进皇宫,训练十载,当时的大祭司暴毙,据说是被神灵召唤,因此幸福地进入了天国。而隋浅尘就在十六岁这样稚嫩的年纪登上大祭司的位置。同年,寒月国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灾,几乎各大地方几月以来一滴雨都没有下,不光是河水枯竭,庄稼枯萎,就连是百姓日常的饮用水都是一个大问题。 可是,当时,隋浅尘却一反历任大祭司的常态,公然露面。在诸位王公大臣唏嘘隋浅尘年纪轻轻之时,隋浅尘公然做法,三日之后,寒月国各地竟出现了连下三天的大雨,此后一年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时,隋浅尘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暴涨,甚至被誉为如神一样的人物。而那时,隋浅尘不过屈屈十六岁。 也是那个时候,因为隋浅尘的声誉实在是太高。毕竟百姓往好了说,那是淳朴,往坏了说,便是迷信。他们总是信任一些能够救他们于危难之中,能给他们短期利益的人。因此,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祸福相依,隋浅尘遭到了先皇的打压。但是说是打压,也并不是太准确。皇帝和大祭司的职权其实并不交叉,皇帝打压,其实也不过就是限制隋浅尘多在公众面前露面而已。因此,隋浅尘在此后的岁月中,几乎都是一直闷在皇宫中。 直到龙景御上台,龙景御因为自己本身的皇位来源不正,难免就是有些不名正言顺的感觉。民间反对的声音也时此起彼伏,只是畏惧龙景御的武力,因此也没有搬上台面来指责龙景御。 龙景御刚登上皇位,自觉不能再使用一些过激的武力手段。因此又请出了隋浅尘,让他帮助自己洗清“篡位”的罪名。事实上,也确实达到了效果。不少百姓还是对若干年前的大旱记忆犹新,因此对隋浅尘也很是敬畏,隋浅尘一出马,反对龙景御的声音立刻就是小了很多。 而从此以后,隋浅尘也一反以往大祭司的习惯,多次出现在公众场合。 这次龙景御派他来出使云海国,恐怕也是对洛倾瑶很是重视吧。 隋浅尘在寒月国的地位,云海国国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他是完全不敢怠慢隋浅尘,即便是心中有怒气,也不太敢当着隋浅尘的面发作。 一是心中着实害怕寒月国的武力,指不定到时候隋浅尘到龙景御那里嚼舌根,龙景御这样穷兵黩武的国王就会出兵云海国,而云海国实际上也并没有拥有和寒月国作战的能力。 二则是,云海国国王实际上本身对隋浅尘就是有一种畏惧感的。尽管岁数已经是隋浅尘的几倍,但是他也是深深感受到过隋浅尘与神灵沟通的能力。隋浅尘十六岁那年的寒月国大旱,他也是知道,因此后来隋浅尘求雨的一举一动,都有探子报给云海国国王,尽管云海国国王本身并不相信神灵的存在,可是被隋浅尘这样一忽悠,云海国国王也禁不住半信半疑起来。万一真的是有神灵的存在,那隋浅尘岂不是就是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吗?那么自己得罪隋浅尘,又和得罪神灵有什么区别呢? 因此云海国国王见隋浅尘语气不善,即便是心中愠怒,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笑着说道:“大祭司先不要着急,总之您请放心,贵国皇后一定完好无损的交到您手中,私下里,我也代表云肆向贵国道个歉。” 虽说云海国国力并没有寒月国强盛,但是云海国国王好歹也是一个国王,现如今语气中甚至有一些低三下四,这样的话,如果隋浅尘继续得寸进尺也不太好了。因此,隋浅尘也是一个识趣的人,懂得见好就收,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云海国国王为了表示诚意,立刻派人带着大祭司前往洛倾瑶的居所。 而大殿之上,隋浅尘已经离开。只剩下云肆和云海国国王两人。 这一下子,云海国国王不用再掩藏自己内心的愤怒,他不停地来回走动着,面目上皱着的双眉已经展露了他无可抑制地怒火。 “你说说看!你还要闹出怎样大的新闻!嗯?”云海国国王指着云肆骂道。 云肆低着头不说话,任凭云海国国王骂着。他心中也是恼怒的很,这一下子既被那个不知来历的寒月国大祭司隋浅尘所辱,又被自己的父皇痛骂,他也着实愤懑得很。 他心中暗自腹诽道,若说是闹新闻,当时难道不是父皇您默许我软禁洛倾瑶吗?难道不是您以为,洛倾瑶这样的人才,如果自己不能够占有,就一定要想尽方法的收买,或者直接解决掉,总之不能交到别人的手中。可是现在,不过也就是区区的寒月国大祭司,父皇您居然就这样轻易地低头,一面是谦卑的样子,转脸对自己的儿子却又穷凶极恶。这又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明日再走 当然云肆年纪还很是年轻,不怎么听说过隋浅尘的大名,跟何况他这样骄傲的人,承认别人强大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因此,心中不由得就给大祭司戴上一顶名不副实的帽子。 当然在云海国国王面前,云肆还不能够表现的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否则又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可是云肆难免就会心中恼怒,要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是一路被夸奖过来的。年幼时候学习做功课,自己总是最出色的哪一个,文韬武略,云肆也敢这样说,全云海国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自己,即便是拿到全天下,自己的才能也是数得上数的。 可是偏偏,最近,因为洛倾瑶的事情,屡屡被自己年老昏庸的父皇痛骂。而他尽管是内心桀骜不驯,可是仍然必须装龟孙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云肆实在是厌恶极了这样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要是自己早点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云海国国王的位置该有多好,他总是觉得那个年老昏庸的父皇已经不适合待在那个位置上了,可是只要云海国国王不死,自己就偏偏不能名正言顺的继位,即便自己那么的适合这个位置。 不过好在,云海国国王也没有多想责备云肆,其实也不过就是刚才被寒月国大祭司隋浅尘给气着了,心中憋屈,现在也仅仅就是对着云肆发发火。 云海国国王心中的怒气终于宣泄得差不多了,他立刻回到椅子上喘着粗气。 骂人也是很累的,更何况云海国国王大病初愈,实际上身子骨也并不算多好,刚才那一番事情,已经是让他很是疲劳了。 云海国国王挥了挥手,疲惫地对着云肆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总之无论如何不要再给寒月国大祭司隋浅尘抓到把柄,现在云海国的状况根本就不适宜开战,更何况对手是寒月国这样的国家,总之,隋浅尘想要什么,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不要惹怒他。你也给我好好收起自己的脾气,不要觉得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就眼高手低。” 云肆看似恭敬地拱了拱手,退下。 实际上,他的袖口中的双手早就已经攥得紧紧的。 隋浅尘在带路太监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太子府。 原本云肆已经派了大量的侍卫守卫着洛倾瑶的住处,因此隋浅尘刚准备进去,就被侍卫给拦下了。 隋浅尘皱了皱眉头,身旁的太监就已经识趣的走上前去,怒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究竟有没有眼力劲?咱家带这位贵人奉陛下的命令带走洛夫人,你们竟然胆敢阻拦。” 太监说着,就亮出了云海国国王的信物。 侍卫头领皱了皱眉头,接过信物一看,确实是陛下的信物。尽管他对于太监的口吻很是不满,毕竟“你们这些狗奴才”这种话听上去实在也并不令人高兴,更何况是他们歧视的太监口中说出来的,这就更加让人感到屈辱了。然而,太监手上有陛下的信物,他们即便是心中愤怒,表面上也不能表露出什么,只好让隋浅尘等人进去。 洛倾瑶正在百无聊赖地练着字,没有想到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隋浅尘冷淡的说道:“皇后娘娘,陛下派微臣前来迎接娘娘回宫,望娘娘好生收拾。” 洛倾瑶正是觉得莫名其妙,说实在的,自己在龙景御还是太子的时候,见过不少的王公大臣,可是偏偏就是没有见过眼前的隋浅尘。难不成他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官?可是为什么语气言辞之中又是这样的高傲冷淡。 当然这并不是洛倾瑶关注的重点,事实上,现在她内心的想法只有一个……果然还是被龙景御逮住了。 洛倾瑶倒是没有想到龙景御在面临自己的威胁之下,消停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派人来带走自己。洛倾瑶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多逍遥一段时间,恐怕现在是不成了。 洛倾瑶自然是可以凭借独傲天的力量再次逃出去,可是既然龙景御派人过来接自己回去,恐怕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自己绞尽脑汁逃出去,恐怕也会损失惨重,不如就跟着隋浅尘离开,这样一来,到时候到了龙景御面前再作打算便是。反正自己本来现在对于龙景御来说还很用,给了龙景御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掉自己。 因此,洛倾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然而隋浅尘前脚刚进去,云肆就已经急匆匆地赶来。 云肆眼看着洛倾瑶正在收拾行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下一秒就已经堆上了笑容,对着隋浅尘说道:“大祭司阁下,虽说我软禁了贵国皇后,但是毕竟我和她还是很好的朋友,我恳请您能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与她好好道别,明天,我一定将她完好无损的交到您手中。” 对于云肆这样性子的人来说,话说到这种份上委实不易。但是隋浅尘可不是那一种,别人为难,自己就会同情的人。 因此隋浅尘直接说道:“不行。我要立刻将她带走。” 隋浅尘说的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云肆一听到他这样回话,脸色不由得又是阴云密布起来。 一旁的洛倾瑶完整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见目前的气氛沉重了下来,连忙到两人中间打圆场:“大祭司,你放心便是,我便只多留一天,你看我行李也比较多,匆匆忙忙地收拾也不太方便,明天清晨,我一定会随你回寒月国的。” 隋浅尘听到洛倾瑶这话,这才松了松口气:“既然这样的话,那便明日再来接皇后娘娘便是。希望皇后娘娘谨记诺言,不要让微臣为难,到时候到陛下面前交不了差。” 说着,隋浅尘便离开了,看都没有看云肆一眼。 然而隋浅尘一走,房间中只剩下洛倾瑶和云肆两人,洛倾瑶就已经变了脸色,面容冷淡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说实在的,要说洛倾瑶对云肆没有怨气也是不可能的。洛倾瑶从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格,心气高,能力也够,但是却总是因为身份问题得不到应有的地位。虽然洛倾瑶也并不稀罕地位什么的,但是至少还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把自己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而不是随意处置,完全就没有任何自我选择权利。 但是要是软禁自己的是龙景御,自己或许连现在的脸色都懒得给他看,直接就用实际行动回击了。但是现在,洛倾瑶也算是还当云肆是个朋友,方才的软禁洛倾瑶也仅仅当做是他一时糊涂而已。 云肆绷着脸,也完全没有之前面对隋浅尘的笑容:“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寒月国的皇后。身份这么尊贵,居然到我云海国来吃苦。” 云肆这样的神情,洛倾瑶自然是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阵不爽。 这话语中的一股酸气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份尊不尊贵,与你何干?”洛倾瑶不悦地问道。 云肆说道:“与我无干总行了吧!” 云肆冷笑着说道:“庆功宴上说什么心中另有他人,想来就是那个什么寒月国的国王龙景御。我倒是说呢,当时为什么干脆果断的拒绝,原来是攀上更高的枝了。” 云肆一嘴嘲讽的语气,实在是讨人嫌。 再者说,云肆这种话也实在无厘头。即便是说洛倾瑶攀上高枝,那也是洛倾瑶先跟龙景御在一起的,是龙景御的皇后,这样一来,那跟云肆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洛倾瑶先跟云肆在一起,继而把他抛弃,然后投向龙景御的怀抱吗?分明就是无稽之谈。这云肆气急之下,讲话也这样的毫无逻辑。 洛倾瑶勉强忍耐住内心的不耐烦,费尽心思理清云肆的逻辑,继而反驳道:“麻烦你,不要一副弃妇的语气来跟我讲话。一开始我把你当朋友,一直到现在,也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你难不成是因为什么东西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所以才在庆功宴上说出那样的话吗?我真的是很好奇。” 洛倾瑶这一些话,就触动了云肆心中爆发的火线。 尽管云肆自己心中知道,可能的确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是这种话还不容许别人说出来戳他的伤疤,更何况还是洛倾瑶这个“始作俑者”,简直就是忍无可忍! “你闭嘴!”云肆吼道。 洛倾瑶脾气也已经上来了。这云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太子就可以这样了不起吗?不过也就是一个太子罢了。值得神气什么?难道普通人就没有自己的尊严和傲骨吗?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我如果有哪一点说的不对,你大可以指正出来,没有必要耍脾气,让我闭嘴,你虽然是个云海国的太子,但是也未必管得到我。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没有想过问清我的意思,只是自以为是的揣度认为我一直偷偷喜欢你,只是碍于女孩的羞涩,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而已。因此你自诩了解透了我的意思,在得到你父皇的授意之下,就公然的在庆功宴上发表宣言,好像一副我一定都会答应的样子。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纸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从始至终,都是你没有考虑周全,刚愎自用。而我,感性上,或许没有顾及到你的面子。但是从理性上出发,我!洛倾瑶!没有任何错误!” 到最后,洛倾瑶几乎已经是喊出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矛盾加剧 洛倾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因为刚刚那一番话,自己说的时候,语气急促有力,实在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好几次,洛倾瑶都觉得自己提不上气了,肺活量不够了。而且本身她心中就气的很,因此语速又快了不少,这一下来呼吸空气,简直就是觉得从地狱到了天堂。 然而,尽管洛倾瑶的确就是把心中的话痛痛快快地吐露出来,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得到任何的改善,事实上,似乎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着。如果云肆是一个听得进去话,理性的人,那么至少,在他听完洛倾瑶的话之后,会有一点点的反思,哪怕仅仅是一点点,但是实际上,云肆从小顺风顺水就走惯了,根本就见不得人对他有一点点的指责,更何况是他现在正在怨恨的洛倾瑶开口呢? 因此,云肆听了洛倾瑶这一番话,脸上的神情又黑的更彻底了一点,此刻简直已经不是阴云密布,而是电闪雷鸣了。 云肆阴沉地笑道:“呵呵,现在果然就是了不起了呢?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寒月国的皇后,我就不敢对你做些什么!我告诉你,说到底,那寒月国的国王也不过就是和我同辈,他能有什么手段!要我说,他能够登上皇位,也不过就是那些鬼迷心窍的大臣的功劳。明明就是篡位,还非要证明自己是名正言顺,也真是够恶心的!” 现在,云肆已经开始利用贬低龙景御,来满足自己的畸形的快感。 仿佛贬低龙景御一分,便能够抬高自己一丈一般。 然而,洛倾瑶自然能够看出云肆的心思,因此也觉得越发的龌龊。什么样的人会依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呢?无非也就是那些明明比不上别人,但是却非要取笑别人的缺点,这分明就是自己内心太过自卑的表现。 虽然洛倾瑶,对于龙景御的观感更差,但是仍然是觉得云肆的话语实在是不甚恰当,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过,洛倾瑶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云肆的后半截话上,然而,云肆所说的前半句话似乎也有重点内容。 什么叫做“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寒月国的皇后,我就不敢对你做些什么”,难不成云肆要对自己做一些过激的行为吗? 只是洛倾瑶有点摸不准,所以仅仅只能凭借言语来拖延时间:“他与你虽然都是同辈人,但是如果是你坐在他的位置上,你倒也未必就做得比他好。现在,言语嘲笑未免言之过早!” 洛倾瑶所说的也的确就是真心话。龙景御虽然在洛倾瑶的心目中印象很差,但是饶是这样不喜欢他的洛倾瑶,也不得不承认,龙景御实在是非常有手段。首先,尽管自己能够给他制作成功傀儡,但是之后篡位时候的军队调动,傀儡安排,全部都是龙景御一人操纵,况且篡位也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事情。当时龙景御手上唯一的优势便是傀儡军权,除此以外,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龙景御手上有皇城周边一半军队的控制权,另一半则在皇帝手上。虽说耗些时日,也能够将皇城攻克,但是问题就是时间根本就是耗不起,如果龙景御的部队不能够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打败皇帝的话,等到半月之后,各地的勤王部队就会陆续赶来,到时候,不论龙景御有多么强大的傀儡军队,最终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仍然是会完全溃败。 因此,可以说,当时决定要逼宫,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龙景御能够当机立断,说到底,也是一种手段。 再后来,龙景御登上了皇位。但是实际上,反对的声音仍然就是此起彼伏。好几个老臣因为忠心于先皇,看不惯龙景御这个“乱臣贼子”登上皇位,在他登基当天就上吊自尽,留下了好几封血书,通篇都是描述龙景御的罪行。 当时朝野一片震荡,除了一些墙头草,大部分大臣们尽管是对龙景御俯首称臣,但是内心多少还是会嘀咕一两句的,要么就是心中想着新皇登基,恐怕对于一应事务也并不是很熟悉,因此就趁机懈怠,不努力做事。 可以说,龙景御刚登上皇位的那几天中,整个朝堂的运转几乎就是瘫痪的。没有几个人愿意好好地做事。 而且,龙景御刚刚上台,继续用铁腕手段,也不太合适。因此,众位大臣统统也都是心中有数,因此就像是明目张胆地欺负龙景御一般。 然而没有料想到的是,龙景御并不是那一种温和的君主。他有铁腕手段,但是同时,也十分得有智慧。事前,他找了许多官员谈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之,几乎所有官员他都单独见了一面,说的一些什么其他人也都完全不知。在几乎见完所有官员之后,龙景御进行了血腥的清理活动。 一下子就揪住若干个贪污的高职位官员。 一下子,皇城中原本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地方,瞬间就是一片哀嚎。 官员被抄家,家人流放。 而龙景御美名其曰却是,念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贪污数量巨大,应该直接判死刑,但是念在诸位都是老臣,因此仅仅是抄家流放了事。 虽然话上冠冕堂皇,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流放……其实和死亡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或许,区别就是,死亡是一刀落下,干净利落。而流放则是徘徊在生的希望和生的折磨之间,许多人,即便是壮年男子,在流放地途中,很多也都是熬不下,直接死掉的。 更何况,那些贪污的官员大多已经年迈了。 这样一来,朝堂之上空出了许多的位置,更不利于朝堂的进展。毕竟,每一个职务都有自己的事情,职务一天没有被填上,那事情就一天不能完成。许多劫后余生的官员们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幸运,另一边却是暗暗嘲笑着龙景御刚刚登基,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自以为铁腕手段,实际上就是自断臂膀。 然而,第二天,龙景御就公布了一份名单。有拔擢的,有贬谪的,总之,几乎所有空余的官位都已经完全补上,再加上,经过这一次龙景御的清洗,很多人已经开始惧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天子,做事也完全就是不敢马虎,生怕成为“杀鸡给猴看”中的鸡。 一下子,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篡位带来的风波就已经降低了许多。 然而,民间的反对声依旧是此起彼伏。虽然龙景御本来并不打算处理百姓的意见,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股反对声音,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又是一个大祸害。 因此,又一反往常国王的常态,亲身请大祭司出世,来摆平那些反对的百姓们。 这件事情一搞定,几乎所有大臣们统统对龙景御有了新的感觉。 感情这位少年天子也不仅仅是拥有铁腕手段,该柔和的时候还是会柔和的。这样才是一位英明君主的样子! 因此,这几番事情下来,龙景御在寒月国的地位可以说是完全定下来了。朝堂之上,没有任何胆敢忤逆他,在民间,隋浅尘也已经成功地将他洗白,不再不受百姓的待见了。 这样说起来,云肆如果真的做到了寒月国国王的位置,还真的是未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收买人心到这种地步! 这云肆嘴上嘲笑着龙景御,实际上也不能比他做得更好! 然而洛倾瑶刚想要反驳,没有想到云肆已经是侧身压了过来,一步一步地靠近着洛倾瑶。洛倾瑶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感觉到一股不妙的感觉,因此连忙仓促着后退。 “云肆!你做什么!”洛倾瑶叫道,但是语气中并没有什么畏惧的感觉,仅仅是带着疑惑地语气说道。 而云肆似乎也因为自己的靠近对于洛倾瑶并没有什么威慑力,而莫名的生气起来。 这一下子,云肆几乎整个人都要靠上洛倾瑶了。 洛倾瑶连连后退,但是已经被抵到床沿了。如果继续在后退,就要倒在床榻之上了。 洛倾瑶当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样难堪的境地,因此也不再后退,直接就侧身,想要躲过云肆的靠近。 然而,云肆似乎也已经洞察洛倾瑶的想法,冷不防的就拽住洛倾瑶的臂膀一拉,这样一来,洛倾瑶整个人都跌进云肆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但是云肆的心情没有能够好上一分。因为怀中的那个人刚反应过来,就开始猛烈的挣扎着。 洛倾瑶真的是没有想到云肆居然会来真的,原本她不过是以为,晕死也就是吓唬自己而已。但是看架势,云肆到并不只是吓吓而已,还想做一些其他的什么。 这下子,洛倾瑶也不在意到底有没有跟独傲天闹矛盾了,心中默念着,要独傲天赶紧操控自己。 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之下,独傲天自然也不会再置气不管不顾。 独傲天也是没有想到,云肆居然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动。原本独傲天虽然看他不顺眼,但是好歹还没有觉得他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但是现在看来,还真的衣冠禽兽。 独傲天一操控洛倾瑶的身体,洛倾瑶整个人一下子就好像充满了力量,一下子就挣脱云肆的怀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未遂 一开始洛倾瑶的挣扎还是小打小闹,尽管费力,但是云肆还能够处理得过来,毕竟男女之间体力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但是独傲天操纵之后,云肆很明显地就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完全不能够控制住洛倾瑶的任何行为。 云肆当然可以叫外面的侍卫进来帮忙,但是以他的骄傲,如果征服一个女人,都还需要侍卫的帮忙,那也未免太过丢人了。因此,他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征服洛倾瑶。 因此,云肆又继续扑了上去。原本他还因为害怕,自己动手不知轻重伤害到洛倾瑶,但是现在看洛倾瑶有这么大的力气,也完全就不怎么在意了,直接就是用所有的力气扑上去了。 云肆从小文韬武略,无所不学,即便是江湖人的武功,也学得算是精妙,可以说同龄人中罕有敌手,更不用说对手仅仅只是一个力量完全不能够匹敌的姑娘了。然而尽管云肆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但是面对洛倾瑶,他还是心虚的。毕竟他也听说过,洛倾瑶一人独战两大血密护卫的事迹,这件事情也是侍卫亲自跟他说的。 本来,云肆是一个血密护卫都打不过的。 但是云肆心想着,女孩子一般都是依靠灵巧取胜。当时血密护卫和洛倾瑶交锋之时,便是在院子中,洛倾瑶躲闪的余地很大,拖延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他们可是在卧房之中,虽然不算是狭小,但是也不甚宽敞。如果洛倾瑶想要用灵巧取胜的话,恐怕是很难度的,那么自己也算是有机会了。 然而云肆的料想完全错误,洛倾瑶凭借独傲天的力量完全能够匹敌云肆。而云肆在双手扑过去的瞬间,也不过仅仅只是扒掉洛倾瑶的衣领,然而洛倾瑶已经飞到云肆身后,在他后脑勺狠狠地敲了一下! 独傲天此时幻化出来,要想对正在准备图谋不轨的云肆做出反击,他也只有现出自己的实体了,但是独傲天出现的位置却不是洛倾瑶的身边,而是正在拉扯洛倾瑶的云肆身后,云肆现在正在火头上,双目瞪得浑圆,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有有一个人出现,此时的他好像已经看到了之后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胜利者的微笑,充满了冲动与暴戾。洛倾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云肆,眼眸中并没有什么此时应该出现的惊慌或是无助,有的只是冷漠与无情,似乎即将发生的事情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看到这样的洛倾瑶,云肆更加恼怒,更加不会在意身后的独傲天了。 独傲天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拉扯的洛倾瑶,目光凌厉起来,抬起手掌,立马挥下,洛倾瑶眼看着独傲天的手挥了下去,那里知道他的力道有多大,在拉扯中,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独傲天不要下毒手。 独傲天在那一刻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选择收回一些力气,手掌转向,做劈山状切向云肆的脖颈。云肆来不及反应,只“啊”的一声惨叫,就闭上眼睛,摔倒在地。 洛倾瑶甩开云肆还抓着自己衣服的手,长舒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独傲天,独傲天也不说话,双眼微闭,也不看洛倾瑶,尴尬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 两个人毕竟前不久才吵过架。虽然独傲天给洛倾瑶道了一个歉,但是洛倾瑶和独傲天在心里还是有着一些隔膜,两个人的交流也变得少了起来。 独傲天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救你也是救我啊,你没有伤到吧。” 即使说话,独傲天也没有敢多看洛倾瑶几眼,突然独傲天转过身来,眼中好像有什么疑惑的光芒,说道:“刚才他拉扯你的衣服,我好像看到了你的锁骨上有什么纹路?” 洛倾瑶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说道:“那是我出生就有的胎记,怎么了。嗯?”突然洛倾瑶脸有些泛红,瞪了独傲天一眼说道:“谁,谁让你看我了!” 独傲天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低着头,好像在低估着什么,又好像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独傲天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你,那个,给我看下你的胎记,我感觉这个胎记不是一般的胎记。” 洛倾瑶大惊,向后退了一步,难道刚出了狼窝,便入了虎穴?洛倾瑶冷笑一句,说道:“原来你和这个云肆,是一样的人啊。” 独傲天异常窘迫,急忙说道:“不不,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这个胎记,我真的仅仅就是想研究一下!我依稀记得,它是蜿蜒在你的锁骨上,如果是这样,可能是龙印啊。” 洛倾瑶似乎因为上次吵架的事情,并没有立刻答应,说道:“什么龙印。” 独傲天向她走来,说道:“是的,若是龙印,再加上是你出生就有的,这就排除了我出现在你身边之后这胎记才出现的可能,其实,昆仑玉,属阴性,若真的是龙印,那你的体内便可能有着阳性的印记,这样,我最后融入真身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啊。” 洛倾瑶有些疑惑,继续问道:“找到你的真身还有可能融不进去?” 独傲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我离开我的身体也已经很长时间了,真身被封印起来,连我自己都无法感知到真身现在的情况,恐怕真身对我的排斥会大大增加。” 这个洛倾瑶是懂得,在二十一世纪,倘若人体移植了别人的器官,身体则会产生巨大的排斥性,现在不是器官,但是是更为玄乎重要的灵体,被排斥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 洛倾瑶看到独傲天一步一步地走来,看着他把手抬起来,看着姿势估计是要扯开自己的衣服,洛倾瑶便产生了莫名的反感,也往后退了一步,提起手便要还击。 然而,正是洛倾瑶打算回击独傲天的时候,突然听见门“滋吖”一声开了。 两人警惕地望向门口。 门口赫然出现了两三个身穿黑衣的侍卫,洛倾瑶自然是能够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太子云肆的手下。 但是敌我未明,因此洛倾瑶只能还是保持警惕,把他们当做是潜在的敌人。 没有想到,那些黑衣人突然拱了拱手,说道:“皇后娘娘,卑职奉大祭司命令,前来营救皇后娘娘出东宫。” 当然,仅仅是这样,不还足以让洛倾瑶完全相信。 因此洛倾瑶说道:“你们可有信物?否则我实在是难以相信你们!”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洛倾瑶。 洛倾瑶一看,这令牌上虽然没有大祭司隋浅尘的标志,但是洛倾瑶还是对上面的令牌很是熟悉的。这分明就是当年龙景御还是太子时候的令牌。洛倾瑶可谓是记忆犹新。 这一下子怀疑解除了,因此,洛倾瑶就直接跟着黑衣人,准备离开!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黑衣人们和洛倾瑶对视一眼,立刻做出了反应。 为首的黑衣人猛然将门推开,继而剩余的人一边一个护着洛倾瑶就往外面冲去。 门外赫然都是泛着冷光的弓箭。但是明显的是,太子府的守卫们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因为一点都没有想到,门里的人居然这么迅速地就做出了决定,甚至当机立断,直接冲了出来。 但是人已经出来了,那么即便是没有准备好,也要进行攻击。 后面的弓箭手,纷纷瞄准黑衣人,而前面的带剑侍卫则是直接冲上去拦住。 可是,大祭司派过来的侍卫又怎么回事简单人物,战斗力几乎要与血密侍卫齐平。这些蝼蚁,他们自然是没有放在眼里。再者说,现在最重要的只是安全离开而已,又不是大杀四方,难度更小一点。 至于,洛倾瑶,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此,尽管是有重兵包围,几人仍然是很轻松地冲出重围。 几人也不敢停歇,这就往城外冲去。 毕竟,谁也不知道云肆究竟会不会发疯,大张旗鼓的全城搜捕。到时候虽然洛倾瑶和大祭司的侍卫们都是个中好手,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重兵围捕倒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既然这样,也没有任何必要冒险了。 路途中,洛倾瑶的身体正在被独傲天操纵着,因此她百无聊赖,就跟侍卫们套着话。 “你们大祭司,怎么会想到派你们过来?”洛倾瑶有些疑惑地问道。 侍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启禀皇后娘娘,大祭司阁下担忧云海国太子在背后做小动作,当时离开的时候,就派我等严密守卫在皇后娘娘的屋子附近。我等见那太子似乎和皇后娘娘交谈过久,因此就在窗口观望了一下,发现他竟然已经倒地,卑职害怕皇后娘娘出什么意外,这才冲了进来。” 洛倾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大祭司的侍卫吗?” 洛倾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侍卫究竟哪一方的人,万一是龙景御的人,恐怕就要提起提防的心思了。虽然大祭司也是龙景御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洛倾瑶总是觉得,隋浅尘,看样子,并不是一个会卑躬屈膝的人,为人也高傲的很,洛倾瑶相信,他也根本就没有必要和龙景御通风报信之类的。 侍卫们似乎也是如实禀告:“卑职确实是大祭司的手下。 洛倾瑶“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然而,在东宫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云肆被打晕之后,不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栽赃 云肆醒来之后,立刻就是脸色阴沉,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的情况。 自己当时信心满满,以为在这样狭小的地方,不论洛倾瑶是怎么样的高手,在这种地方,明明自己是很有优势,用力量取胜的。可是事实上,自己却这样轻易地就被她打晕了。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云肆突然觉得很是羞耻,在他的印象中,一直以来自己就鲜被人打败,更不用说,是被一个女子打败。 可是当时,自己言语之中是极尽轻蔑,仿佛一定会制服洛倾瑶,结果却恰恰相反,现在洛倾瑶也已经不见踪影,自己却被打倒在地。 云肆又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心中的烦躁越盛。 这些废物!真不知道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废物!给我进来!”云肆大声喊道。 外面很快就有了回应,脚步声此起彼伏,终于门被打开。 气喘吁吁的侍卫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太子殿下。 “洛倾瑶呢?”现在的云肆没有办法来顾及到现在自己在下属的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他现在心中想的统统都是洛倾瑶到哪里去了。 侍卫们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殿下,属下失职。当时突然就出现了一些黑衣人,就把洛倾瑶给带走了!” 云肆阴沉着脸继续问道:“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线索?” 侍卫茫然地摇了摇头:“当时我们已经部下重兵,但是还是被他们给逃了。他们包括洛小姐似乎武功都非常好,远在我们任何一个人之上。而且似乎洛小姐对于那些黑衣人的到来也没有什么抗拒和惊讶。” 云肆点了点头,脸色仍然是非常的难看。 侍卫的话再云肆心中起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呢? 云肆原本对于洛倾瑶仍然愿意留下来和自己谈一谈,还是很心悦的。至于这意味着,洛倾瑶还没有对他关上交流的大门。 可是现在云肆从侍卫们的口中听到的,分明就是,洛倾瑶像是在戏弄自己一样。明明已经和隋浅尘约定好了,可是就好像是想要看自己笑话一样,再在东宫多留一会儿。 “人追到了没有?”云肆勉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 侍卫们面面相觑。 看着他们的表情,云肆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后脑勺仍然是疼的厉害,仿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受到过的屈辱。 “废物!”云肆大吼道,发疯似的把手边上所有能够移动的东西统统都扔到侍卫身上。 侍卫们被砸的身上十分疼痛,但是看见云肆发火,完全都是一动不敢动。 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失职了,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办法相信,这皇城中还能有一家的护卫能够做好这件事情。因为对方的行动实在是太鬼魅了,自己已经用了弓箭手弩,也没有办法伤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这实在是太让人挫败了。可是,一样的,这样程度的强大已经激不起他们的不服气,他们内心都是服气的,甚至是屈服的。因为对手的强大已经完全的超过他们的想象。 然而,这也并不是他们就能够推卸责任的理由。至少,属下是没有资格在主人面前推卸责任的。更何况,云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听到别人解释的人。 云肆发泄了一番自己心中的怒气,但是他内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解放的。 他想要去把洛倾瑶追回来,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借口。如果,洛倾瑶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那也罢了,他有一百种借口把洛倾瑶给抓回来。可是现在,洛倾瑶偏偏就成为了寒月国的皇后,何等尊贵?何等耀眼?就连自己的父皇——云海国的国王,也不得不顾忌寒月国的势力,因此不得不对那个大祭司隋浅尘以礼相待,对待洛倾瑶也不能有什么过激之举。 要是自己做出一些不甚恰当的举止,指不定又要被自己的父皇怎样处罚。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仅仅是自己的任性之举,就让两个国家兵戈相向,那还真是一个巨大的污点。即便是那些早早就被贬谪到其他地方的皇子们,指不定就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蠢蠢欲动。 毕竟,只要自己身份受到动摇,总会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觊觎。 因此,云肆想着,自己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够追回洛倾瑶,好好地惩罚她,又能够保全自己,不让自己的地位受到任何的动摇。 突然,云肆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招呼来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侍卫得令,立刻就出门办理云肆交代的事情了。 云肆虽然觉得自己并不能利用权力来使洛倾瑶回来,但是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 云海国有一至宝名叫赤玉珊瑚,这种至宝可以消解魔门五派法术,可谓是天下知名。这天下至宝本来就不在云海国的皇宫中,而是在东宫之中。本来这种至宝放在东宫是并不合适的,但是不知道当年的云海国国王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当时太过宠爱云肆了,因此竟然把赤玉珊瑚赏赐给了云肆,云肆偶尔也会拿来赏玩,毕竟赤玉珊瑚除了它可怕的能力之外,外观也漂亮到极致,但是云肆毕竟还是懂事的人,知道这种东西也并不是拿来炫耀的,最重要的就是赤玉珊瑚的功能,因此云肆还是好好地将赤玉珊瑚收了起来,以防他日会有什么用处。 现在,云肆也打算就利用赤玉珊瑚来找回洛倾瑶。 话说洛倾瑶一群人,自从和隋浅尘回合之后,也不着急着赶路了。 大概是笃定,只要从东宫中逃了出来,谅云肆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平白无故地追过来。但是即便是这样,洛倾瑶还是有一点伤感,其实说实在的,她宁愿待在云肆左右,也不愿意回到龙景御身边。 洛倾瑶自己会觉得,云肆比龙景御好对付多了。 洛倾瑶总觉得云肆还没有完全长大,心中的那一种占有欲就像小孩子一样,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而龙景御给洛倾瑶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了,他发怒其实也并不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怒火,另一种程度上,更是在警戒别人,让别人知道他的底线。因此说,龙景御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目的,就连生气都有目的。而且,只要是被龙景御盯上,一般来说,实在是很难脱身。即便是洛倾瑶,先前觉得自己威胁的实在是太棒了,可是转眼间,不过也就是才到云海国几个月,就又被龙景御派来的人给带回去了。折让洛倾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够逃脱龙景御的手掌心一样。 因此,洛倾瑶真的是宁愿留在云肆的东宫,虽然云肆也日渐让她觉得陌生,让她不快,但是至少这是她可以完全掌控的局面,不至于落得个被迫的下场。可是现在,洛倾瑶真的也是觉得去云肆那里还是回到龙景御那里,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云肆已经变得洛倾瑶有些认不出来了。她以为的那个朋友,是可以为了一村的百姓,而执着的守在那里,找寻着解药。她以为的那个朋友,是可以为了一个家世普通的朋友,不惜和自己的父皇作对,也要救下朋友的人。可是现在,云肆又变成了什么样呢? 庆功宴上明明是自己脑袋糊涂,可是却偏偏怪罪洛倾瑶不识时务!求爱被拒,恼羞成怒,居然就直接想要强暴! 这那里就是朋友?这在21世纪,分明就是强奸犯而已!而且还是一个自高自大,不知所以的强奸犯! 因此,洛倾瑶反而是想开了,云肆和龙景御又有什么多大的分别呢?不过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家伙而已! 想开了之后,洛倾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隋浅尘身上。隋浅尘大祭司的名号,洛倾瑶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真人。如今见到,只觉得绝非浪得虚名。 隋浅尘一身白衣,超凡脱俗,一看倒也就不是凡尘之人。 而且隋浅尘平日里话实在是太少了,若非是必要的话,隋浅尘一天里几乎也说不到几句话,即便是洛倾瑶有意的和他搭腔,他也仅仅是礼节性地搭一句腔,然后就不再讲话,总是留下一些尴尬地沉默来。 洛倾瑶也是觉得他奇怪的很,但是心中也不知道,究竟这仅仅是隋浅尘的性格使然,还是他对自己有意见呢?洛倾瑶想了半天,也没有能够想出一点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 原本洛倾瑶以为,或许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反正自己迟早也要到寒月国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云肆的人突然就追了过来,而且态度很是恶劣傲慢,完全就不是前些天那样谦卑的样子。当然这样的事情,洛倾瑶还不需要自己出面解决,反正不是有隋浅尘呢吗? 然而,尽管是隋浅尘出面,也似乎并没有让事情得到解决。云肆的人仍然是纠缠不休,甚至还在外面大吵大闹,洛倾瑶住在客栈里实在是被吵得不行,只能是出门去看看情况。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洛倾瑶不耐烦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幻化 那侍卫明显是完全失去了前些天的小心恭敬,反而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说道:“大但洛倾瑶,你偷走我们云海国的至宝——赤玉珊瑚,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大喊大叫!你最好还是赶紧和我们回去皇城,把你偷走的赤玉珊瑚交出来,这样的话,或许太子殿下会念及你们之前的旧情,原谅你一次!否则后果自负!” 侍卫的语气很是猖狂,内容也让洛倾瑶觉得是莫名其妙!什么赤玉珊瑚?自己分明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赤玉珊瑚,不知道赤玉珊瑚长什么样,不知道赤玉珊瑚究竟放在了那里,也完全是不知道自己居然偷走了赤玉珊瑚的这件事情。 因此,洛倾瑶的第一想法就是,很明显,这是云肆在栽赃陷害,或者是那个真正偷了赤玉珊瑚的人正在栽赃陷害。 “你最好嘴里客气一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走了赤玉珊瑚!”洛倾瑶冷着脸问道。 侍卫有备无患,脸上没有一点点畏惧的神情:“分明就是你洛倾瑶偷得赤玉珊瑚,你休想抵赖!你把太子殿下打晕了,这件事情你承不承认!” 洛倾瑶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她确实打中了云肆的后脑勺,但是这明显就是正当防卫,谁让云肆先要强暴自己呢?再者说,打晕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云肆把赤玉珊瑚放在身上,他们想要栽赃自己,打晕云肆,然后趁机偷走赤玉珊瑚吗? 侍卫继续说道:“你洛倾瑶先是用阴谋诡计打晕了太子殿下……继而拿走了太子殿下腰间的钥匙,然后去了库房,偷走了赤玉珊瑚。往你还觉得天衣无缝,堂而皇之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跑,现在你是逃不了的了!” 侍卫说的冠冕堂皇,洛倾瑶只觉得越来越是奇怪了。枉这个侍卫还算是懂得说话,知道说是“用阴谋诡计打晕了太子殿下”,似乎这样就能够给太子云肆挽回一点颜面,但是他整个话语中,洛倾瑶都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当时出门逃跑的时候,不是侍卫们正在围堵吗?那么自己怎么可能会拥有时间去库房偷赤玉珊瑚呢?那个时候逃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有兴致去偷赤玉珊瑚!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赤玉珊瑚,对它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渴望!说自己偷赤玉珊瑚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到这个时候,洛倾瑶基本上是可以判断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大概就是云肆了。 大概云肆就是来派人栽赃陷害,反正所有的东西他们都可以捏造出来,人证要多少有多少。洛倾瑶他们始终是处于劣势地位的,而且即便是洛倾瑶说自己对赤玉珊瑚没有任何的兴趣,那几乎也都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赤玉珊瑚乃是天下之宝,更何况,洛倾瑶还是龙景御名义上的“妻子”,因此,即便是洛倾瑶不想要,旁人也会猜想,这或许是龙景御授意洛倾瑶偷走的。 这一下子,洛倾瑶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突然在一旁默不出声的隋浅尘突然将洛倾瑶拉进房里。洛倾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要干嘛。 只见隋浅尘低沉着声音,对自己说道:“皇后娘娘,时间紧迫,陛下要求我们尽快回寒月国,因此我待会儿会用幻术幻化出一个赤玉珊瑚,到时候你就承认吧,千万不要浪费时间!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洛倾瑶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太赞同隋浅尘的做法:“幻化?你从来没有见到过,怎么就会幻化呢?” 隋浅尘解释道:“虽说赤玉珊瑚是天下至宝,但是我的师父曾经偶然见到过,当日他老人家教导我幻术之时,便是用赤玉珊瑚作为示范。” 时隔多年,隋浅尘仍然记得那个下午,耀眼却不刺目的赤红色光芒,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珊瑚体,一下子就闪耀在隋浅尘的眼前。年幼的他还没有学会幻术,但是那色彩和光芒却久久的映在他的心中。 时至今日,隋浅尘还能够说,这是他今生见到过的最美的珊瑚。 洛倾瑶听了隋浅尘的解释,点了点头。虽然她其实仍然不认同隋浅尘的做法,尽管这样可以拖延时间,可是这无异于是建立在伤害洛倾瑶名誉的基础之上才能够达到的一件事情。 如果交出了幻化的赤玉珊瑚,无异于就是承认了洛倾瑶偷走了赤玉珊瑚。这怎么说,都会是一种污点,洛倾瑶自己都不能释怀。再者说,洛倾瑶也还是怀疑,即便是他们交出了赤玉珊瑚,恐怕云肆等人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反而是会一再纠缠。 可是,如果不交出幻化的赤玉珊瑚又会怎样呢? 洛倾瑶想着,这云肆恐怕就就因此有了借口继续追击洛倾瑶,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洛倾瑶一行人恐怕就会疲于奔命,还没有达到寒月国,恐怕就要被他们纠缠死了。 洛倾瑶前思后想,最终还是答应了隋浅尘。 洛倾瑶自己还是觉得,虽然名誉受到了损害,但是至少能够摆脱云肆的纠缠。这样也算是值得吧。 因此,洛倾瑶就出去对云肆派过来的侍卫说道:“晚上我一定会给你们答复。你们最好不要在外面大吵大闹,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不知道是洛倾瑶本身的语气具有威慑力,还是洛倾瑶自己的武力就足以让那些侍卫敬畏。总之,目的是达到了。自从洛倾瑶说了这些话,那些侍卫们面面相觑,果然不再有所动作。 为首的侍卫清了清喉咙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给洛小姐你一些时间。但是希望你在晚上的时候,能够交出赤玉珊瑚来。实不相瞒,大部队已经过来了,如果你还是不能交出来的话,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到时候就会直接把你截回京城。” 洛倾瑶冷眼望了他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进房了。 隋浅尘和一干侍卫也在房间里,客栈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因此,他们应该已经听到了所有的内容。 因此,洛倾瑶也不再废话,直接问道:“我已经答应了他们晚上给个回复。隋浅尘,晚上之前,你能不能幻化出赤玉珊瑚?” 隋浅尘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幻化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只是他是在很小的时候只见过幻化的赤玉珊瑚一眼,虽然他的记忆力很好,但是仍然是不能够完全记住。况且,当时看的时候,很可能就会遗漏掉不少的细节内容,更不用说是现在的幻化了。 不过隋浅尘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不过也就是几个侍卫前来,只要自己大差不差地能够幻化出来,他们这些人即使已经提前被告诉了赤玉珊瑚的样子,在幻化的赤玉珊瑚面前也根本就不能够挑出什么瑕疵来。毕竟他们也没有真正的见过赤玉珊瑚的真面容。 因此,隋浅尘很是痛快的答应了,继而就把侍卫们还有洛倾瑶统统都赶了出去。 然而,当他的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开始立刻幻化赤玉珊瑚,而是皱着眉头思索着。 他当然是希望幻化结束之后,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然后赶紧赶回寒月国,那里……毕竟有他最珍视的人。可是,潜意识里,他又觉得,事情绝不可能会这样简单。自己幻化的本领虽然并不是很广为人知,不过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但是云海国的太子看起来也并不是很简单,既然派人过来,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是自己能够拿出来赤玉珊瑚,恐怕后面还是有一阵恶战要战。 终于到了晚上,洛倾瑶有些忐忑地敲了敲隋浅尘的门。虽然她确实已经听到了隋浅尘大祭司的大名,但是毕竟还是没有亲身见识过,因此心中难免就是一点怀疑和忐忑。 隋浅尘倒是很快就开了没,冷若冰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从他的表情上也完全都没有看出来究竟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 洛倾瑶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能够幻化出来。” 隋浅尘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侧了身子让洛倾瑶进来。 洛倾瑶刚一进门就被桌上那夺目的珊瑚给震住了。 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够形容它的震撼人心呢? 总之,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珠宝不足以匹敌它的光辉,但是它又并不是那种太过高调的光芒,而是它静静地就在那里,没有希望去夺得人们的目光,但是所有的人只要见到它就会毫不吝啬的把目光投在它的身上。 而隋浅尘脸上还是只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这眼前的一切不过如此而已。完全没有表露出一点点的得意,似乎他已经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这……实在是……”洛倾瑶简直都是要说不出话来了。 隋浅尘也没有在意洛倾瑶的失态,直接说道:“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就由你交给他们吧,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洛倾瑶对于隋浅尘说的“不要惹什么麻烦”撇了撇嘴……难道自己就是一个闯祸精吗? 然而,洛倾瑶还是没有说什么,实际上,隋浅尘能够做到这些,洛倾瑶已经就是觉得十分了不起了。这种幻化,洛倾瑶还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因此,洛倾瑶直接就拿着赤玉珊瑚到了侍卫那里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然而,事实上,他们实在是有些懵住了。 当时云肆叮嘱他们的时候,只说着,到时候只需要他们去大吵大闹,总之纠缠到洛倾瑶愿意回到京城解释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二十章 回京城 原本他们以为,洛倾瑶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心中也没有任何的害怕心理,毕竟他们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大波的士兵已经在集结,大概也就是晚上的时候,能够到达这里。因此他们有恃无恐,反正不敢洛倾瑶想要怎样拖延时间,只要士兵到了,他们又能有什么方法呢?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觉得,洛倾瑶居然真的能拿出了赤玉珊瑚。 而且侍卫们在离开时候,太子云肆已经告诉了他们赤玉珊瑚的具体特征,他们现在粗略一看,只觉得是完全符合,而且事实上,直接看上去,这个赤玉珊瑚确实能够震撼人心。实在是让人觉得这完全是真品。 侍卫们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难不成是把赤玉珊瑚带过去吗? 虽然太子殿下并没有告诉侍卫们他的真正想法,但是侍卫们大概也能够猜到,太子殿下实际上也并不是很终是那一个赤玉珊瑚。印象中,太子殿下很少就把赤玉珊瑚拿出来赏玩,大多数时候,赤玉珊瑚都是放在仓库中的。 可是这个洛倾瑶突然离开之后,太子殿下就说是赤玉珊瑚丢了,还大张旗鼓的到处搜捕。这明显目标就是洛倾瑶,而不是赤玉珊瑚。赤玉珊瑚只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罢了。 现在如果侍卫们直接拿走了赤玉珊瑚就离开,回去之后,说不定就不仅仅是被太子殿下痛骂了,恐怕到时候,还要受到更加残酷的惩罚。 虽然云肆自从到皇宫之外建造府邸之后,待下一直十分的温和,这么多年来,很少处罚下人,但是侍卫们也是见过有一个奴才惹怒了太子殿下之后,最后的下场。 因此,不论怎么样,侍卫们就很谨慎,绝对不敢怎么惹怒云肆。 自从上一次把洛倾瑶放跑了之后,他们一直就是忐忑不安,生怕云肆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因此这一次云肆继续给他们交代任务的时候,他们内心既是忐忑,又是激动地。至少云肆这也算是给自己机会了。只要能够把这件事情好好做好,那么他们在云肆心中的印象一定能够得到大大的改善。 侍卫们面面相觑,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这么一个意思,大家也都不想收洛倾瑶手中的赤玉珊瑚。但是名义上来说,他们确实都是为了赤玉珊瑚而来,借口就是洛倾瑶偷走了赤玉珊瑚。现在洛倾瑶把赤玉珊瑚交出来了,他们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呢? 收下的话,他们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呢?照理说,肯定是赶紧回到东宫向太子殿下复命,可是这样一来,不光是集结的军队会跑了个空,而且太子殿下没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肯定也是会大发雷霆,这样一来,他们的生命恐怕就堪忧了。 不收下的话,他们又要用什么样的借口呢?隋浅尘和洛倾瑶看起来就不是好商量的货色,再加上他们也真正的见识过了他们手下侍卫的功力,若是现在军队尚未抵达,自己就贸然动手的话,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指不定就要被打死了。 侍卫们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为首的那个人试探性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需要检查一下赤玉珊瑚究竟是不是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洛小姐,你可以先回避。” 然而洛倾瑶根本就不吃他们这一套,开玩笑?回避一下?倒时候他们直接在赤玉珊瑚上做一些小动作,到时候,直接就拿着这些瑕疵来质疑自己。这可怎么办呢? 因此洛倾瑶冷着脸说道:“不可以。” 洛倾瑶话音刚落,客栈门口突然就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洛倾瑶皱了皱眉,定睛一看,没有想到居然是云肆。 云肆身穿着一件乌金斗篷,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见洛倾瑶一样。 云肆对着侍卫们的方向皱了皱眉。他似乎也是很不解,赤玉珊瑚明明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地储存在库房里,可是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在这一刹那,云肆几乎真的是怀疑,会不会隋浅尘的手下真的偷偷潜入了东宫,偷走了赤玉珊瑚。可是下一秒,云肆就立刻否决了。 侍卫大概是上午抵达的客栈,而自己是晚上抵达,饶是隋浅尘的手下是怎么样的厉害人物,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皇城,然后再到东宫偷走赤玉珊瑚。 因此,云肆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判断。 他矜傲地走向侍卫们,没有看洛倾瑶一眼,问道:“赤玉珊瑚找到了吗?” 侍卫们略显惶恐地将赤玉珊瑚递过去,云肆捧在手上,仔细观察着。 说实在的,这个时候,洛倾瑶确实是有些忐忑。虽然自己见识到了这个“假赤玉珊瑚”的魅力,但是保不准会和真的赤玉珊瑚有点不太符合,万一要是被云肆发现,又是一阵麻烦。 因此,洛倾瑶不耐烦地说道:“看完了没有,赶紧拿回去,不要阻挠我回寒月国。” 云肆闻言,终于将冰冷的视线从赤玉珊瑚上转移到洛倾瑶身上:“看完了,这是假的。” 洛倾瑶心中大惊,但是面容上确实波澜不惊,她的心中一直保持着警惕,万一这仅仅就是云肆在炸自己呢?总之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她都是不可能轻易承认的。 洛倾瑶直接说道:“假的?怎么可能?如果是假的,那想必太子殿下当时收藏的时候,就是一个假货,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倒是偏爱这种假货啊!我倒是真的好奇,当时太子殿下究竟是被谁骗了的?” 洛倾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笃定,云肆自己原本收藏的赤玉珊瑚就是一个假货。 但是云肆自己心中跟个明镜似的,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洛倾瑶的话给动摇呢?更何况,从始至终,都是云肆想要陷害洛倾瑶,既然这样的话,即便是云肆当时得到的赤玉珊瑚就是假货,但是这个时候云肆也是不可能承认的,不管怎么样,也不管赤玉珊瑚究竟是真是假,他的最终目的也仅仅就是要陷害洛倾瑶而已。 因此云肆冷笑道:“你真的当我看不出来吗?这个赤玉珊瑚虽然光泽和颜色上面都非常的接近真正的赤玉珊瑚,你们伪造的时候确实很用心啊,居然耗费昂贵材料重新做了一个赤玉珊瑚,但是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这个缺点太致命了,以至于不管你们怎样费尽心机的制作假的赤玉珊瑚,只要你们没有能够遮盖这一个缺点,最终你们都没有办法掩饰。” 洛倾瑶皱了皱眉头,云肆说的太胸有成竹了,以至于洛倾瑶都有点在怀疑,云肆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在炸自己,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呢? 云肆见洛倾瑶只皱着眉头,但是却不说话,心中冷笑,嘴上继续说着:“那是因为,赤玉珊瑚本身就是有瑕疵的,它的底座有一个缺角,但是你们这个假的赤玉珊瑚却根本没有那一个缺角,现在你们还要否认这不是假的赤玉珊瑚吗?” 洛倾瑶冷笑道:“云肆……你还真的是想的周全!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赤玉珊瑚是被人偷了,而并不是稳稳当当地就在你的府邸呢?说到底你不过也就是想要陷害,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即便是你把我解回京师又怎么样呢?只要龙景御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就不相信你敢不放我回去!” 云肆本来是面无表情的,可是洛倾瑶这一番话却激怒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云肆现在整个人就是不能听到龙景御这个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好像回忆到了什么屈辱的事情,就像是什么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有一天却发现原来一直在那一个人的手心里。 “呵呵,龙景御!你到现在还指望他能够来救你吗?我告诉你,你少给我做梦了。总之,我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今天你要是交不出来真的赤玉珊瑚,就乖乖地和我回京师,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洛倾瑶一下子也是嘲讽技能大开:“后果自负?你能怎么样?一个败在我手上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有本事说出这种话,更何况,我们这里随便的一个人,即便是你和你的废物侍卫一起上,也没有任何的胜算吧!” 云肆被她这样讥讽着,整个人脸都青红交加,但是看得出来,他不想当场发火,因此一直在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没有发作。 然而,客栈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害怕的十分整齐的脚步声。 门“咣当”一开,透过门看过去居然是一排排军机森严的士兵们。 云肆冷笑道:“我一个人确实没有能力把你们带走,不过现在总是可以了吧?虽然你们一个个武功高强,但是我倒是不相信你们可以以一当百。有种的话你们可以试一试!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杀多少个!”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可奈何 洛倾瑶冷眼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凡是会点武艺的人,都知道,普通的士兵和武林中人一对一交战那是必死无疑。即便如此,但是车轮战的话,只要不怕死,饶是再高强的武林中人也都是没有办法吃得消的。因此一般来说,很少会有人用车轮战的方式,因为这样虽然的确是能够耗死武林中人,但是同样的也会牺牲数百个甚至是上千个普通士兵的性命。 洛倾瑶真的是没有想到,云肆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他可以怜惜一村的百姓,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又立刻无情起来,可以牺牲掉上百个士兵的性命。 洛倾瑶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因为她觉得,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云肆已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像是恶魔一样,为了达到自己自私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隋浅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出来了,地虎已经听到了洛倾瑶和云肆的所有对话。门外严密排列的士兵们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极其聪颖的人,因此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云肆的想法。 “太子殿下,我奉劝你最好想清楚才是。”隋浅尘似乎一点都没有畏惧的颜色。 实际上,他也确实不需要畏惧,他虽然体质虚弱,称不上什么能打的人。但是实际上他的幻术的确是可以以一当百,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跟洛倾瑶提起过。但是现在这个局面,隋浅尘自己在内心中估算着,门外顶多也就是五六百人。 太子云肆毕竟仅仅是太子,能调动的兵力不可能很多,他府上的士兵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了,不可能更多了。再加上,如果突然之间调动很多的兵力,即便是云海国国王心中也会怀疑吧!会不会是逼宫呢? 隋浅尘估算着,便知道如果想要冲出重围,确实可能损失一两个侍卫,但是他和洛倾瑶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却有一点点的动摇。 说实在的,他对洛倾瑶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龙景御要求他过来接洛倾瑶,还提出了一个自己没有办法抗拒的条件,他是不论如何都不愿意过来接洛倾瑶的。现在虽然他是可以全身而退,却要损失自己的侍卫,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愿意救援洛倾瑶,抉择实在是困难起来。 云肆听了隋浅尘的威胁,倒是不以为意。 他知道大祭司的名号,但是却也知道这寒月国的大祭司都是体质虚弱的家伙。据说是因为,这是和神沟通的代价。隋浅尘敢这样威胁,无非就是因为他有着可以匹敌血密护卫的侍卫罢了,可是他自己,在云肆眼中看来,确实没有任何威胁性质的。 因此云肆很嚣张的说道:“大祭司居然这样自信,那我倒是要瞧一瞧大祭司可以怎么惩罚我!” 洛倾瑶害怕隋浅尘做出冲动的决定,毕竟她心中还不知道隋浅尘对自己的恶意,只是觉得一个大祭司过来接自己,但是自己却让别人受伤,这总归是不好的。因此,洛倾瑶反而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跟你走一趟好了,你不要为难他们!” 隋浅尘听了这话,很惊讶地看了洛倾瑶一眼. 他倒是没有想到,洛倾瑶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洛倾瑶明明知道此番回京城,一定会是凶多吉少,但是却可以为了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再次回到那个龙潭虎穴。 隋浅尘因此而高看了洛倾瑶一些,但是心中的恶感还是没有办法消除。 既然洛倾瑶已经答应了,那么隋浅尘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劝说了。 而云肆听到洛倾瑶的话,也是不经意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即便你是寒月国的皇后,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只要你活着一天,你就要乖乖地待在我的手掌心一天。 洛倾瑶正准备和云肆离开,突然云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大祭司阁下,还要劳烦你去皇城一趟……我想你总是不放心你的皇后娘娘单独一个人去皇城吧!” 隋浅尘面无表情, 洛倾瑶却皱了皱眉头:“云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答应和你回去了,你还要怎么样?你不就是因为害怕隋浅尘回去,和龙景御说今天的事情吗?既然你已经做了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怕被发现!” 云肆看了她一眼,心中其实是犹豫着的。 一方面,他着实放不下他心中的面子,被洛倾瑶这样一讥讽,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猥琐至极。但是另一方面,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放隋浅尘回寒月国,他是一定会向龙景御全面报告今天的事情,到时候,不管龙景御有怎么样的心机胸怀,也总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异国他乡被人劫持吧!尽管是因为一个冠冕堂皇的偷盗赤玉珊瑚的理由。龙景御一发怒,说不定冲动之下就会出兵,云肆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云肆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让隋浅尘一起回皇城。 因此,他冷冷一笑:“本宫就是不让他回寒月国,这又怎样,难道你能够阻止我吗?” 洛倾瑶简直就是无言以对,现在云肆简直就是已经修炼到了皮糙肉厚的境地了,似乎已经完全不怕丢脸了。 因为云肆坚持要带隋浅尘回京城,无可奈何,只能是一同回到了京城。 当然这个时候,云肆的日子也一点都不好过。 云海国国王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云肆一回到京城就被自己的父皇给召见了过去。不出意料的话,就是一顿臭骂,更严重的是,很可能云海国国王会立刻让云肆放走洛倾瑶一行人,甚至是让云肆给他们赔礼道歉。 只是,洛倾瑶担心的是,以云肆的习惯,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肯定会惹怒云海国国王的。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说明还是有策略来应付云海国国王的,洛倾瑶就是害怕云海国国王会被云肆的话给迷惑了。 事情确实就是按照洛倾瑶害怕的方向发展着。 云海国国王在云肆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背着手,在大殿之上不断地踱步。 他内心实在是急躁极了,心中不断地暗骂着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云海国国王真的是想不通,那个聪慧的儿子跑哪里去了?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样意气用事!他截回洛倾瑶,他是高兴了,可是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那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若是普通的女子,云海国国王也就任他做了,可是那可是寒月国的皇后啊!千金之躯,他有什么资格截回来? 到时候寒月国国王大怒,自己这个小小的云海国又拿什么招架呢? 云海国国王实在是不希望这个云海国就灭在自己的手上!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因此,云肆一进来, 气急败坏的云海国国王就赏了云肆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个孽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是要把我们云海国给毁了吗?孽畜!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把你给掐死!”云海国国王已经是歇斯底里,什么话都开始往外面蹦了。 经历过一次叛乱的他,总是生活在担忧和恐惧之中,他怕这个国家动荡,害怕自己的位置不稳,但是更怕的就是这个国家灭亡。现在自己心爱的儿子做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人着急呢? 云肆知道需要给一些时间,让云海国国王好好地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但是他心中还是对于自己这个年老的父皇十分不屑的。可是,现在毕竟他还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所以还是乖乖地跪在原地不说话。 云海国国王接着又说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知道你会给云海国带来多大的灾难吗?是!我们云海国富裕,可是富裕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在战争里,富裕就是用来剥削的!没有装备,没有士兵,再多的钱都没有用,都是给别人来抢的!你知道吗?你现在做出这种事情,这是给寒月国借口出兵,你知道吗?我们云海国现在就算是开战,在道德上都是劣势的,没有国家会支持我们的!即便是找到援军,你以为他们就会全心全意帮我们吗?都是要钱的!要钱的!咱们云海国几代人流传的家当这是要败在你的手里吗?” 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云海国国王又年老体衰,实在是有些撑不住,说完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在云海国国王喘息的间隙,云肆终于是有机会说话了。 虽然脸颊上的红掌印还是生疼,毕竟刚才云海国国王可没有手下留情,都是实打实的打上去的。但是云肆好像是已经忘掉了疼痛,神情凝重地对云海国国王说道:“父皇,这些儿臣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儿臣从小就通读百书,难道这些书都是白看的吗?儿臣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云海国国王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能有什么考量!你有考量你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析 云肆解释道:“父皇,儿臣已经考虑过了。儿臣之所以用赤玉珊瑚的借口劫走洛倾瑶,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色,更是为了警告寒月国的国王!” 云海国国王有些不能理解:“警告?你凭什么警告?” 云肆说道:“父皇,我相信你对于寒月国国王登上王位的过程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登上皇位,大部分都是因为手下的傀儡。可以说,他既然想要逼宫,手下又有傀儡这样的战争利器,他是不可能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的,即便是我们再如何小心翼翼,都是不可能逃过这个宿命的。” 云肆继续说道:“那为什么我们要摆出软弱的姿态呢?越是软弱,反而越是容易成为最先受到攻击的人。我们这样截回洛倾瑶,其实本身是非常有理由的,寒月国国王可以愤怒我们的做法,但是明明就是洛倾瑶犯错在先,是她先偷盗了我们云海国的至宝赤玉珊瑚,我们才会相应的采取措施,把她截回京城也不是很重的惩罚。这样一来,他们其实也并不算是师出有名。再者说,据儿臣的判断,他们并不一定就是绝对会对我们云海国开战,毕竟我们的云海国富裕的特点是劣势,但是同样的,也是优势。寒月国的国力并不算是多强盛,只是寒月国国王手下的傀儡们是战争利器。他们是可以出兵,但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打败我们云海国,即便我们云海国到时候已经灭国,那个时候,寒月国也一定会因为自己后勤的问题,而产生更多的社会问题,为了打仗,他们会全民皆兵,为了打仗,他们的一切物资供应很可能都是以战场为先,这样一来,即便是打败了我们,他们的国力也会迅速地衰弱,到时候其他的八国也不是吃素的,各个都是希望分一杯羹的,恐怕那个时候,寒月国也要成为别人餐盘上的肉了。以龙景御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愿意做让别人占便宜的事情,他也绝对不可能容许两败俱伤的局面出现。他毕竟还是有野心的,他想要争夺天下,就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云海国就做出这么冒进的行为。” “再加上,我们这样做,既能够展现我们的强硬态度,表示我们并不畏惧军事实力强大的寒月国,又能够试探一下寒月国国王的底线,反正最终他都是可能会发动战争的,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胆量。” 云肆说完了这一整段话,仍然是觉得意犹未尽。 他何尝不是害怕寒月国国王大怒之下就一举进犯云海国,到时候不光是生灵涂炭,就连他这个太子的位置都没有办法保得住。再加上,先前已经发生了一次叛乱,已经是朝野震荡,若是再发生一次战争,真不知道这个云海国要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他又不甘心洛倾瑶从自己手中这样轻易的逃脱,还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耻辱。 他夜晚辗转反侧,始终都在想着对策。想着如果派人去捉拿洛倾瑶回京,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话来说服自己固执的父皇,想着万一要是两国关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自己又要做什么来保证云海国的安全,想着如果发生战争,自己又能为云海国做些什么。 那一晚,他虽然躺在床上,却是整夜都没有合眼。 云海国国王沉默着听完了云肆的所有话,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云肆一向是极其优秀的,在他的众多儿子中可谓是鹤立鸡群,否则云海国国王也不可能早早地就把他确立为太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缺点。他的人声太过顺利了,没有什么过难的题目需要他去解决,他遇到的事情,大多只要他挥一挥手就能够解决。这样的情况不仅会造成他自高自大的性格,而且会让他形成一种错觉:世界上就没有我云肆不能做成的事情,因此他会骄矜,他会随意,他会肆无忌惮,因为他会相信世界对他总是恩宠的。 可是,世界并不会像想象的那样宽容仁慈,它是残酷无情的,甚至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让你失败,让你无能为力。人所有的痛苦,不过就是来自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因此云海国国王对云肆一直就是有着这样的担心,会不会,中又一次,他雄心勃勃想要做些什么,然而却被现实无情地打败呢? 正如同他前一天派人前去捉拿洛倾瑶的事情,云海国国王在听完他这范湖之前,一直觉得就是云肆这个家伙实在是无法无天,太过肆无忌惮。完全就是没有把云海国的安危放在心中。 可是现在听了云肆的一番话,云海国国王突然又发现,眼前的这个云肆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还没有长大的儿子。他开始思考这个国家的未来,思考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 “你……长大了。”沉默良久的云海国国王,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云海国国王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思考的东西,云肆居然想清楚了。或许,自己的确是老了吧。 云肆听见云海国国王说出这句话,面容上也没有任何的开心的神情。 或许,就在他的父皇——云海国国王逐渐变得年老,他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怎么样才能不把自己表情真实展露出来。 云海国国王摸了摸额头,好像一副很是疲累的样子:“既然你都想周全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云海国国王说完就咳嗽了几声。 云肆点了点头,谢恩便离开了。 话说,另一边,洛倾瑶自从被截回了京城,因为害怕云肆还是顾忌别人会说闲话,所以没有把洛倾瑶继续带回东宫,而是把她放置在了驿站中。 当然这不可能是普通的驿站,看上去普通的紧,但是里面的设施还是很舒适的。 尽管地方很舒适,但是洛倾瑶仍然在想尽办法的脱离。 她自己觉得即便是她真的偷去了赤玉珊瑚,那云肆也不可能把自己一辈子都留在云海国吧,更何况,龙景御也不可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隋浅尘不能回去给龙景御通风报信,但是龙景御肯定还有其他的密探,总会有人告诉他事情的经过,现在洛倾瑶对他来说还是巨大的价值,龙景御不可能放任不管,而是一定会尽全力来营救洛倾瑶,因为洛倾瑶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虽然洛倾瑶知道,只要自己等下去,好好活着,肯定会有人来救自己,但是她却不甘心这样等待,这样会让她觉得十分的无能。 而且,她从另一个方面想着这件事情,或许这是一个契机呢? 虽然云肆把自己带回了云海国京城,但是同样的,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让她不用回寒月国见龙景御,再加上他把隋浅尘都一起带回来了。这样一来,如果自己能够逃脱,那么就能够一举逃脱云肆和龙景御两个人的控制,从此天下之大,自在逍遥。 洛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洛倾瑶仍然是没有想到可行的方法。 因为首先是自己力量薄弱,即便是有独傲天高超的武功,但是还不足以匹敌这上千的禁卫军,而且,即便是逃出皇城,也不能保证就能够完全脱离军队的追捕,倒时候,很可能就是疲于奔命,但是依旧却被捉了回去。 正在洛倾瑶思考之际,突然有个太监进了驿站,说有口谕要宣布。 洛倾瑶只能是“洗耳恭听”。 太监尖着嗓子说道:“奉陛下口谕,洛倾瑶偷盗云海国至宝赤玉珊瑚,着其乃邻国皇后不对其严刑逼供,但必须交出赤玉珊瑚,才能够离开京城,否则不得离开。” 洛倾瑶面无表情的听完了这所有的话,然后脸上就好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堆出了笑容来。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塞进太监手中。 “公公,这赤玉珊瑚我确实没有拿,不知道公公能不能在陛下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太监面无表情的收下了金子,但是仍然说道:“皇后娘娘抬举小人了,小人可没有这么高的地位,能让陛下都听我的话。” 洛倾瑶自然是不可能寄希望于一个太监就能够把自己救出去。只是她知道,一般人虽然有勇气拒绝别人第一个请求,但是却很难好意思拒绝别人第二个请求。更何况还有金子开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洛倾瑶笑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塞进太监手中:“公公莫要谦虚,我只是希望公公能够向我传些消息,我也要想想,如何讨好陛下,洗脱罪名啊。” 这下子太监总算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传递消息嘛,这当然是可以的了,只要是有银子开路,什么样的消息不能从嘴边蹦出来呢。 等到太监离去,洛倾瑶松了一口气,还真是多亏平常身上带的银子多,不然现在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太监离开不多一会儿,云肆就大驾光临。 但是很明显的,这一次他心情很好,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仿佛能够将洛倾瑶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肆手段 云肆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洛倾瑶,你可知道你犯得可是大罪?在我们云海国的法条里,偷窃国宝是要处以死刑的。” 洛倾瑶一脸无所谓,难不成云肆还真的敢处以自己死刑吗? “那又怎么样?我根本就没有偷盗赤玉珊瑚!即便是你想要处以我死刑!你也该拿出证据来!” “证据?”云肆诡秘一笑,“人证多得是。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你可以不用死!” 洛倾瑶假装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方法?” “只要你假死……”云肆说道,语气轻松地仿佛在说这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洛倾瑶心中暗自嘲笑,但是表面却又不露声色,又继续问道:“你打算怎么让我假死?” 云肆说起这个,就好像滔滔不绝起来:“我已经派人研制出了一种药品,你吃下之后,就会像死人一样,到时候,你们那个什么大祭司也不可能发现什么,他一定会带着你的尸体回寒月国,但是那个时候,棺椁里面的已经不是你的尸体了!” “那么……真正的我呢?”洛倾瑶问道。 云肆笑道:“你?你自己说呢!你敢在庆功宴上公然拒绝我,难道不知道下场吗?” 云肆说道最后,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味了,又像是狰狞的感觉,又像是讥讽的味道。总之就是一副“你总算落在我手中了”的模样。 “难不成你要虐待我吗?”洛倾瑶面无表情。 云肆冷笑道:“我怎么会舍得虐待你呢?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做女人的快乐!” 洛倾瑶瞥了他一眼:“这似乎听起来并不算是报复!你是在感激我当初拒绝你,让你颜面无存吗?” 云肆伸手狠狠地揪住她的下巴:“感激?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这难道就不是最好的报复了吗?我要让你永远没有自由,永远生活在阴影下面,让你离开龙景御,让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洛倾瑶偏了偏下颔,躲开了云肆的控制,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看来,你很了解我……” “只可惜,我并不想要答应。”洛倾瑶抬头望着云肆,一脸的蔑视。 云肆眯着眼睛:“你宁愿真死,也不要假死?” 洛倾瑶用手饶住自己的长发,一脸的无所谓:“你真的以为,过来恐吓我一阵,我就会觉得自己生命不保吗?” “即便是我偷盗云海国至宝,要被判罪,那也是云海国大理寺的事情,又不是你想说处以死刑就会处以死刑的。再者说……不管你说的怎样义正言辞,抱歉,我都不能够相信你的胆量。”洛倾瑶慢条斯理地说道,仿佛根本就没有把云肆现在的地位放在眼里。 云肆握紧了拳头,心中说不出来愤怒。 她就这样在意那个龙景御吗?那个龙景御无非也就是身份高了一点而已。等到自己的父皇去世,那么自己不也还是云海国至高无上的国王,况且自己也没有嫌弃她的非处子之身,甚至还愿意让她进东宫,她居然这样不识抬举?还当场就讽刺自己……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可是现如今云肆还真是没有办法当场就做出泄愤的事情来。 这毕竟是驿站,不是他的东宫,万一被有心之人发现,实在会是祸患无穷。更可况,云肆也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外人的帮助,凭借洛倾瑶的武力,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强迫她。而且,以云肆要面子的程度,怎么可能这种事情都要别人帮助。 因此云肆只能是铁青着脸,半晌才吐出一句:“好!你最好不要后悔你现在的选择,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说着,云肆就拂袖而去。 云肆走后,洛倾瑶漫不经心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令她失望的是,虽然是普通的驿站,但是这里已经被云肆派人守的水泄不通。轻叹了一口气,洛倾瑶抚了一下额头,向屋内走去,她很讨厌这种被人束缚的感觉。 “看来只能等那公公那边的消息了”洛倾瑶心里喃喃道。 同时,云肆回去后又是冲下人发了一顿无名火,在遣退了所有人之后,云肆长舒了一口气,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云肆很不明白,一向做事果断,游刃有余的他,为什么会在洛倾瑶面前显得这样束手无策,甚至还被她几番羞辱,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颇为烦躁,想来自己堂堂一国太子,未来云海国的国王,只要随口一说,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投入自己的怀抱,为何非要执着于这洛倾瑶呢。 云肆想了很久,他自然是明白跑掉的鱼最大,越得不到的人们越认为是最好的。想来就算自己也没能逃脱这人性的弱点。云肆苦笑一声,话虽如此,但洛倾瑶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她也不会让这么多的天之骄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忽然想起龙景御,云肆又是一阵气结,随后眼中掠过一抹凌厉之色,不管怎么说,毕竟洛倾瑶现在在自己手中,想来自己是对她太温柔了点啊 “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云肆得不到的东西”说着,云肆右手在前方一握,似乎是要把洛抓在手中。 不得不说,虽然是被剥夺了人身自由,但是云肆还是把洛倾瑶伺候的很周到,连续几天都是山珍海味的供着,这似乎是洛倾瑶这几天为数不多的值得高兴的事。今天也是一样,在下人送来晚饭后,洛倾瑶又是一顿肆无忌惮,完全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反正也没人看见不是。“嗯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嘛” 洛倒是不害怕云肆会在这饭菜里做手脚,虽然云肆表面上看着很强势,然而洛倾瑶却是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真正对自己做什么,而且云肆那高傲的性格,也不会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他这人要面子得很。而且洛倾瑶也自信,凭自己这一身功夫,云肆也无法对自己怎么样。 然而事情并没有洛倾瑶想的那样顺利,她显然低估了自己对云肆的吸引力,也低估了云肆的手段 当晚,吃过饭后,洛倾瑶四处逛了下,显然是要找机会逃走,一番探查无果后,洛倾瑶也是回到了房间,“这龙景御,平时见他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办事这样不靠谱,还不来救我”洛倾瑶嘀咕道,她显然是忘了自己是一直躲着龙景御的 躺在床上,不久洛倾瑶就感到一阵疲惫涌上心头,紧接就是浓浓的困意,当下洛倾瑶感到一丝不对劲,然而却是已经晚了。 驿馆的另一个房间里几个中年男子坐在一起,正是云肆身边的几个亲信,还有不知何时来到驿馆的云肆本人 “事情都做好了吗?”云肆低沉的问道。 “太子放心,今晚她的饭菜里我下足了迷药,无色无味,就是大罗神仙也得睡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这点小事实在不劳太子您亲自动手的,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现在动手?” “不行!再等会,洛倾瑶机灵的很,功夫甚高,万一迷药没起作用,你们几个对付她有些难度。”云肆说道。 “唉,我说过太子您直接把她给那啥了不就得了,至于绕和么大的弯子吗” “我做事用你教吗?”当下云肆脸色一沉,声音中略有些怒意。 “是小的失言,小的该死!”那人也是心脏一紧,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多话。 “唔头好痛”洛倾瑶终于是转醒过来,头还是有些迷迷糊糊,而且浑身无力,自己的双手也被绑在背后。原先身下柔软的床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地面。 环顾四周,洛倾瑶眉头一皱,自己应该是在牢中,而且是那种被隔离出来的牢房,一般这种牢房是用来关押那穷凶恶极的大恶人的。牢中光线昏暗,竟是连窗户都没有,让人不觉感到一阵压抑。 “你醒了?”不久牢门外传来洛倾瑶熟悉的声音,正是云肆。 “呵呵,没想到你云肆也会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小人行径。”洛倾瑶无力的说道,却是连头都没有抬,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臭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我们太子看上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别不识好歹!”云肆一旁的大汉听到洛倾瑶的话,也是赶紧表现一番。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竟然是拍到马蹄子上了,紧接着云肆就是一巴掌,那大汉只感到左脸火辣辣的疼,心里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里没你说话的分,滚下去!”云肆吼道。 “是,小的告退。”那人也没敢多说,赶忙退下。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云肆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牢中回荡。 “呵呵,云肆,云大太子,都说了你不必恐吓我,恐怕这件事你还没有告诉当今云海国国王吧?如果让他知道” “哼,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实话告诉你吧,父王已经令我便宜行事,你应该懂只要你肯跟着我,从此不再与龙景御来往,我便保你不死,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财富,地位什么都可以给你。”云肆放缓了语气说道。 “此话当真?”洛倾瑶倒是来了兴致,口中说到。 “自然当真,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云肆此时的心情那里是一个激动了得,甚至是都忽略了刚才洛倾瑶语气中带着的丝丝嘲弄。 “那好吧,我不喜欢男人,你唔先去净了身吧。” “你”云肆没想到洛倾瑶身处天牢居然还如此嚣张,“你耍我?” “没呀,你说的什么条件都答应我的” “好很好,来人!”云肆这次是被彻底激怒了。 “太子,什么吩咐?”刚才出去的大汉赶忙过来,生怕自己再惹怒了主子。 “对她用刑,要见血!”云肆面目狰狞的吼道。 “太子,这”大汉现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您说,对他用刑?” 只听见“啪”的一声,大汉的右脸又是多了一道红手印,“我说用刑!什么时候她服软,什么时候停!” “啊?是!”大汉赶忙应道,看来是这女子真的把主子惹毛了,当下便是赶紧叫人送来刑具。洛倾瑶看着眼前的刑具顿时一阵发怵。 云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忍,拂袖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让狱卒好好招呼洛倾瑶。 然而让云肆无奈的是,两天过去了,洛倾瑶没有一点要改变主意的想法,洛倾瑶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出尘的形象,身上布满伤痕,却一直闭口不言。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徐贵妃病了 前些阵子的时候云肆听说徐贵妃病了,得了一种罕见的杂症。宫中的太医都医治了数月不但没有起色,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皇上三宫六院妃嫔多了去了,若是寻常的一些妃子倒是没什么能让云肆所顾虑的,但是徐贵妃却不同。徐贵妃入宫的时间不长却深得皇上的宠爱,善解人意很懂皇上的心思。眼见病了一个多月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皇上也是急在心里,毕竟是为数不多能在皇上晚年还能聊得来的一个嫔妃。 这要论医术洛倾瑶天下独绝,素有医仙的美誉。这一点皇上也是知道的。如果徐贵妃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皇上势必会担忧起徐贵妃而找上洛倾瑶。当初父皇就很反对自己把洛倾瑶抓回来,如果洛倾瑶真的医治好了徐贵妃的话,在想为所欲为就不太可能了。 “报皇上正在移步殿下寝宫,”云肆的贴身侍卫从就地而跪的报道,云肆听了之后心中不由的一叹,果真来了。 父皇亲自上门找的不是自己,而是洛倾瑶。就算他贵为九五至尊,但是有求与人的时候也要放低身段。亲自上门已经算是给洛倾瑶足够的面子了。云肆看到了皇上的这般举动也明白了他对徐贵妃的重视程度。 云肆寝宫之前,威武的随军已经将门外层层的围住,闲杂人等靠都别想靠近。而皇上已经就侯在了大厅之上,云肆看到了自己的老爹坐在椅子上,却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赶紧下跪。 “儿臣不知父皇驾到,有失远迎,恳请父皇恕罪。”云肆行儿臣之礼,就地而拜!但是看到了皇上那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已经在颤颤巍巍了。 “行了,起来吧!洛倾瑶在哪里?”皇上摆了摆手,直接说正事。 云肆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心中暗想真的是倒霉。这个徐贵妃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坏他的好事。 看到云肆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也不言。皇上立马皱起眉来,觉得事情出了一点问题,声音有点低沉的说道:“人呢?不是被你截回来囚禁了吗?” “启禀父皇,那洛倾瑶实在刁蛮,不识礼数屡次冲撞儿臣,我宽恕她数次却没有悔改之心,我便将她押在天牢里,让她好好面壁思过。”云肆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父皇知道了云肆这样做必会龙颜大怒,如果平常时候他断然不会为一个平常的女子而动怒,可是现在皇上有求于洛倾瑶。如果洛倾瑶耍起了性子死都不理的话,就算他是皇上也只能干巴巴的瞪着。 果然,皇上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喝到:“你真是越来越忤逆了,真不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是不是!” 云肆赶紧将头磕在地上道:“儿臣不敢,只是那个洛倾瑶实在是刁蛮顽固,不仅对我不敬、把你也不放在眼里!儿臣这才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皇上将手按在了额头之上,徐贵妃是所有嫔妃里最懂他的人!所谓这红颜知己贵不可求,现在她病卧床上,而皇宫里的那群庸医根本束手无策。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洛倾瑶!因此他也懒的和云肆在多废话什么。忍着脾气说道:“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赶紧带我去地牢,朕有事相求与她。” 云肆不敢不从,只好心怀忐忑不安的一步步带着皇上到了天牢里。 而此刻的洛倾瑶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灵动除尘的样子,身上一条条的都是淤青血痕。整个人被铁链绑在了柱子之上,凄惨不堪!皇上见到这一刻实在是气不过,这等于变向的加害徐贵妃。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洛倾瑶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治好徐贵妃的病,但是洛倾瑶号称医仙。目前可以说是徐贵妃唯一的希望了。 因此皇上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到了云肆的脸上。大喝道:“你个逆子!” 洛倾瑶虽然身负重伤,十分憔悴,但还是有意识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上要打云肆的脸。 “来人,快给洛姑娘松绑!”皇上吩咐随从,狱卒见状赶紧给洛倾瑶松绑。以免又进一步的惹怒了这个气在头上的皇帝。 “快,带洛姑娘去太医院疗伤!”皇上又吩咐的说道,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洛倾瑶有点受宠若惊,不明白这高高在上的云海国皇帝、一国之君,怎么会为她这样。就算是云肆他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见得又这个待遇。 洛倾瑶用微弱的语气说道:“陛下,不必麻烦!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是小女子略懂些医术,而且民女受的一些伤都是皮外伤,我自己随身有了一些金疮药。就没必要劳你废心了。” 皇上闻言之后点了点头,看见她还能说话样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就微微的放了下心,只要人没有事情就算洛倾城在怎么记恨云肆,他都有机会求她医治好徐贵妃的病。 “洛姑娘,还请您不要记恨于心。朕这个逆子平日间朕对他欠缺管教,才这样无法无天。你可以算是我们云海国的一大功臣,朕日后必对他多加管教。” 洛倾瑶实在是被皇上给惊住了,这哪里会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说的话啊。 “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吩咐于小女子,但凡是民女力所能及之事。我必尽心全力。”洛倾瑶也不是傻子,这九五至尊能给她这种待遇绝对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自己。因此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皇上听到了这洛倾瑶这样说道,心里顿时之间就觉得徐贵妃有希望了。那张龙颜大怒的脸就瞬间的变了一个模样,听到了洛倾瑶这样的说,然后蹬了一眼四周的随从。随从们很快的就心领神会退了出去,云肆也知道他在呆在这里实在是不明智。虽然他并不是很害怕自己的这个父亲,但是他现在毕竟贵为皇上权利压在他上面。而且皇家的亲情,一旦触及到了权利就薄如一张纸。他要是在有什么挑衅父皇的事情的话接下去的日子会很难过,因此也就很自绝的退了出去。其实云肆早就猜到了他这个父皇要干嘛!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在大众面前求一个女人,作为皇帝的面子会有一点的过不去。 “实不相瞒,洛姑娘朕有一位妃嫔前个月得了一种怪病,皇宫里的太医医治了一个多月都束手无策,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糟。朕听闻洛姑娘的医术卓绝,素有医仙的美誉朕恳请你出马!”皇上说的十分着急。 洛倾瑶看在了眼里,一个一国之君平日里高高在上一生能有几次会为了别人这样?洛倾瑶开始好奇起来,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妃嫔能让皇上如此的心急如焚。 “皇上你言重了,行医本就是为了救人于病痛之中。但是我不知道娘娘得了什么病,不敢保证一定有办法,但是小女子一定尽心全力的去医治。” 洛倾瑶说道,眼下无论如何这个病她都是要去看的,现在皇上虽然对他如此的恭维。那是有求于她!但是她要是板着脸的话,那个妃子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皇上必定怀恨在心加罪于她。到时候苦的就是自己。而且就算眼前这个人求她的人不是皇上,洛倾瑶也一定会会帮忙医治的。 皇上闻言之后大喜,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他一直在担心如果洛倾瑶怀恨云肆而不理睬他的话,那医洛倾瑶的性子真的会很麻烦。 “皇上这病情拖不得,敢请皇上速速带我去见娘娘!”洛倾瑶语气无力的说道,她刚刚受完酷刑很多伤还没有愈合就又添了新伤。精气神实在不是很好。 皇上听闻之后,看了看她。现在让她自己站起来走两步都算困难的,皱着眉毛说道:“洛姑娘要不缓上几天,你身上这些伤好点在说。” “皇上,这病情是拖不得的!早点医治才是上策,真要是等到了病入膏肓的话,那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无能为力了啊。小女子都是些皮外伤用金疮药敷上几日就好了不碍事。而且这行医靠的是医术,民女现在脑子健全不会影响对病情的诊治,只不过行动不便需要几个人搀扶罢了。” 皇上听到这里真的是对这个洛倾瑶,心存感激、而且佩服不已。这样的心胸能有几个人有?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那就有劳洛姑娘了!”皇上说话的语气非常的激动,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然后朝着牢狱之外喊道:“来人,快搀扶好洛姑娘摆驾徐阳宫!” 外面随从听到了皇上的声音,不敢怠慢速速的就进来将洛倾瑶搀扶好。因为跟来的轿子只有两顶,一顶是皇上、还有一顶是云肆的。现在瑶摆驾徐贵妃的寝宫,洛倾瑶显然是不能走过去了,皇上想都没想就让她坐云肆的轿子。至于云肆?他也识趣自己就退走了,这件事情还好洛倾瑶没有和他计较,不然这件事还真的会变的非常麻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医治 徐阳宫,此刻人满为患大多都是些丫鬟、太监之类的,其中还有许多民间术士总之各路神仙都有。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因为徐贵妃的病而忙的不可开交。徐贵妃的病实在是罕见,太医们翻遍了各种医术古方都没有相似的案例,而且病情诡异试过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效果。以至于根本无从下手。 皇上看到徐贵妃的身体越来越差,常常就把气撒到太医头上称其无能。太医们也很无奈,现在连什么病都不知道怎么医治,只好每天用大量温和的药物调理身体。 洛倾瑶看到了徐阳宫的这个场面不由的一叹,这个徐贵妃到底是多得这皇上的宠爱啊!寻常妃子就算是绝症也不见得能这么受皇帝的重视,没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如此在乎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年龄小好几轮的妃子。 洛倾瑶在侍从的搀扶之下一步步挪进了徐阳宫内,里面还有两三个太医为其把脉诊断。 洛倾瑶没有磨蹭,立马就到了床榻之前。徐贵妃现在双目紧闭、脸色很苍白!应该不是睡着了而是昏厥。 “病状是什么?”洛倾瑶看了下徐贵妃也没有看出到底是什么病。只是很明显的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太医们看了一眼之后,才认出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医仙。洛倾瑶现在还没更衣伤身布满了伤,要不是皇上和她一起前来。别人都会将她抓起来,以为地牢里逃了什么要犯。 “体温起先反复无常,时高时低!脉像紊乱。后来娘娘就一直无力没有精神,到了现在就昏迷不醒!”为首的太医回答道。 “就这些?”洛倾瑶皱了下眉毛,这些太医听说都医了一个多月了就只知道这些? 太医们不知道怎么回答,病状确实只有这些。和平常的风寒相差无几,当初太医们也是当风寒来医治的,可是一个多月了丝毫没有好转。 皇上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的吼道;“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他知道这些太医废,但是不知道废到了这个程度,连自己都知道徐贵妃体温时高时低,脉象紊乱。而后一直精神无力,在昏迷不醒。 “皇上现在徐贵妃需要安静,还请您收收龙威!”洛倾瑶拦住了皇上,他那样子真的像是要拔了那群太医的样子。洛倾瑶心中又转头想到这个徐贵妃为什么皇上这么关心她。 然后命侍从扶到了椅子上说道:“各位太医我现在行动不便,娘娘病状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要像诊断贵妃的病还需要各位的帮忙。” “洛姑娘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太医们都跪在了地上,刚刚皇上的那一声大吼吓的他们不敢起来。 “将娘娘的食指用消毒好的小刀放血,采集血样。再将娘娘往日所服用的药单给我看下一下。”洛倾瑶坐在了椅子上说道,不过刚说完那些太医就面面相觑。 “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洛倾瑶很不解,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的。 “叫你们去就赶紧去,难道还要朕亲自动手!”皇上有按捺不住的在一旁说道,他现在真的疑惑到底养这些人有什么用。 听到了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些太医也都不敢怠慢!其实这两件事情很简单,只不过要在娘娘身上动刀子采血,这群太医是真的有点不敢。 洛倾瑶将徐贵妃采来的血样放到眼前,有所异样!血液的颜色非常暗红,远处看甚至能让人产生错觉这是黑色的。皇上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很小声的问道:“洛姑娘,为什么这个血液是黑色的?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洛倾瑶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这是暗红色只不过颜色较深罢了。和毒血的那种黑色还是有点区别的,所以应该没有人有那个胆量毒害娘娘!” 皇上听后点了一点头,继续看着没有说话。 洛倾瑶大致的看了一眼太医们所送上来的药单其中大多都是些温性补体的药物,完全没有一种是针对性的药物。但是仔细看了几眼之后吓得不轻!这些药量实在是太大了。完全超出了正常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洛倾瑶回想起刚刚那些太医面面相觑的表情就猜出了一个大概,这些药物如此温和即使是没有病的人都能食用,纯粹算是补体所用,说白了全是些营养品没有什么用。徐贵妃这病比较罕见医书上没有记载,他们不敢乱用药要是用些药性很冲的药物医死了娘娘,到时候所有的责任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是说娘娘的病非常的罕见,难以医治。也没有规定医生必须医治好病人,那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必负全责,最多扣上一个无能的帽子。 “这些药以后别开了,以免浪费”洛倾瑶说道, “不知娘娘这得的是什么病?”太医们听到了洛倾瑶这样说道认为知道娘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具体还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娘娘的血样我已经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方法了。” 人体的血液有鲜红色和暗红色之分,动脉血和毛细血管里面的血都是鲜红色的。只有静脉血的血液是暗红色的,但是手指部分算是毛细血管采取的血样应该是鲜红色。这是作为一个法医的基本常识,徐贵妃之所以会病原因很简单其实都是这些庸医惹的麻烦。 原本娘娘可能只是偶感风寒,完全没必要吃药。这些太医可能是为了表现就开了大剂量中药,所谓是药三分毒。那些药物虽然性温而且大补。但是人的身体不可能一下子吸收那么多剂量中药。加上以前徐贵妃身子很弱,平常的时候就经常用药。身体积攒了各种药性,徐贵妃一时之间吸收不过来,风寒没有康复。又进一步的加大药量。风寒好了人却被那些药给坏了身子,导致越来越差。而那血样是暗红色的也完全是因为消耗了身体大量的氧气,血液之中缺氧就会呈现暗红色。 “皇上,你放心娘娘会没有事的!”洛倾瑶对着皇上行了一个礼。 皇上看到了洛倾瑶还行礼,赶忙搀扶起来。听到了洛倾瑶这样说道他心里的一块石头就彻底的掉了下来。 “可是洛姑娘这徐贵妃得了什么病呢?”皇上不解的问道。 “这病较为特殊,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停止那些用药然后每日服食这丹药一粒,过些时日就应该会又起色了。”洛倾瑶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丹药瓶。这丹药是她按照古典药方所炼制的一种。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只能算是一种中和药性的引子!但是现在却能排上用场,在徐贵妃体能中和那些大量的药剂应该身体就能逐渐缓和,至于为什么没有告知皇上徐贵妃病的真相,是害怕他知道真相之后龙颜大怒而怪罪于这些太医。没办法现在的医疗知识还处于一个非常浅的地步。虽然一些古典药方非常有用,但是大多数人的医疗知识还很浅,即使是那些太医医书没有记载的病症也完全束手无策。 皇上接过了丹药瓶,身体微微的在颤抖心想这个所谓的医仙果然是名不虚传……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诊断出徐贵妃的病,而且相出对策。虽然徐贵妃现在还没有好转,但是看到了洛倾瑶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皇上就暗暗的相信这徐贵妃算是有救了。 看完了徐贵妃的病之后,洛倾瑶还嘱咐如果徐贵妃身体有了好转之后需要加强锻炼,加强体质。不要依靠药物来根治体弱。 皇上心存感激,将洛倾瑶的话记在了心里。然后命人安排寝宫和贴身丫鬟,带下去好生休息。原本还想叫那些太医一起跟过去医疗洛倾瑶身上的皮外伤。不过却被她婉言谢绝了!皇上一想也是,没必要在伤病的问题上为她操心。 一晃便是夜晚了,洛倾瑶一个人在卧榻上涂抹着金疮药。虽然她嘴上说了没事但是那些伤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又怎么说没事就没事呢? 而就在这时,她脖子上那沉寂许久的昆仑玉竟动了一动。独傲天的灵体从昆仑玉里面飘了出来。 “你流氓!”洛倾瑶赶紧用卧榻上的被子盖住自己,现在她在擦药大多的衣服都褪去了。每想到独傲天既然这个时候窜了出来。 独傲天看到了洛倾瑶全是上下全是疤痕,那一条条的血痕还要淤青都绽开在她洁白的皮肤之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现在这也许都怪自己,如果当初宴会上自己没有操控她的身体贸然在宴会上拒绝云肆的话,估计关系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么僵。也不至于会受这么多的苦头。 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直勾勾的看着?臭流氓!”洛倾瑶恼羞成怒将卧榻上的枕头丢了过去。 独傲天也此一反常态很温柔的说道:“你没有什么事吧!” 洛倾瑶突然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独傲天,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难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洛倾瑶不敢相信独傲天还有这种对人的语气。 “嗯,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罢了修养几日就好了。”洛倾瑶看到独傲天这样也没有了脾气。 “死是死不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你给疼死。”独傲天的语气瞬间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冰冷冷的像是在嘲讽一般。 洛倾瑶瞬间就否定了他是在关心自己,这人就应该别吊起来狠狠的毒打一顿才会长长记性,才会知道要怎么说话。 独傲天轻手一晃,一道柔和的微光盘旋在洛倾瑶的周身。不过数秒之间洛倾瑶感觉混身都轻松了很多! 洛倾瑶很惊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倾瑶刚刚张口问道:“怎么回事,我身上的伤怎么都要好了!” 突然外面就一声传来:“皇上驾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大的便宜 独傲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又立马缩回了昆仑玉之内,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不便暴露。而洛倾瑶则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出门迎接。 “民女扣见皇上!”洛倾瑶打开了房间的门,皇上正一步一步的走来,后面只跟着两个随从,没有很大的声势。 “洛姑娘,不必多礼!”皇上看到洛倾瑶主动出来迎接,赶忙叫她免礼。不说她身上的伤,就单纯是救了徐贵妃这一件事情,皇上都要感谢他。 洛倾瑶闻言之后起身,皇上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的洛倾瑶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啊!除尘灵动,气色红而润。都快比没受伤的人还要精神。 “洛姑娘,你的伤?”皇上很不解的问道。 “哦!我刚刚用我自制的金疮药涂了下,然后刚刚休息睡了个觉便好的差不多了!都是些小伤挨不上事!”洛倾瑶说的时候支支吾吾的,她也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伤已经痊愈了。独傲天刚刚伸手一挥,伤便是痊愈了。不得不说实在是神奇!好转的速度之快,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忘了原来自己身上还有伤。 皇上听后一时之间也是震惊不已,洛倾瑶的医术好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能这么的神奇!上午的伤看上去便像是痊愈了一样。 “谢谢洛姑娘,中午的时候朕命人将你所给的药丸给徐贵妃服用,傍晚十分就醒了!”皇上说道,言语之间透着真正的开心。 “皇上严重了,行医救人乃是我职责所在。徐贵妃能有所好转也是因为她福大罢了!”洛倾瑶回道:“还有现在娘娘不能算彻底康复,药丸每天必须准时准量的服用,待康复之后多加运动,不要在食用药物来调理身体!” 皇上点了一点头,表示记下来了。 洛倾瑶不止一次的从心里感到好奇,这个徐贵妃到底为什么这么受一个帝王恩宠!而且现在皇上年事已高,已经是暮年黄昏了,这种情感上的事情应该看的很淡。 皇上说罢便向洛倾瑶的房间之内走去,然后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你们两个出去,然后把门看紧了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洛倾瑶紧随身后跟上,顺带还把房间的门给锁上了。 “皇上,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洛倾瑶开门见山的说道,她不知道一国之君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 “洛姑娘实不相瞒,这几年朕一直被病痛所折磨。身上全是毛病!私下还还找了许多的世外高人根治朕身上的毛病,结果全是些江湖骗子!拿了钱就遁逃出了云海国。洛姑娘你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可否根治我困扰我这么多年的病。” 洛倾瑶心想原来说的是这个,然后随机灵机一动!小虎牙从嘴上露了出来。 “皇上但凡是病都有根治之法,请恕民女直言!皇上你年事已高,病的根本来源于渐渐衰弱的身体。就算是我现在医治好了你的病,也会有新病缠身。所谓治病要治根,所以寻常的方法根本不能解决你的困扰。” 皇上听后顿时两眼发光,但是随后又两眼一转的说道:“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倾瑶随后笑了笑说道:“皇上民女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一处长生之法,用多种名贵的药材可炼制长生丹药,当然号称长生也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可以让人的寿命大幅度的延长,但是条件非常苛刻!寻常人想凑到其中的一种药材都难如登天!” “哦?”皇上喜上眉梢,饶有兴趣的说道:“当真又这种事情?让人长生?”自古生老病死就是人类的难题,尤其是权利越高的人就越在乎自己的命,帝王更是如此每一个君王都恨不得自己有一个长生不老的命,洛倾瑶说的这个话对眼前的这个云海国的皇帝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能长生,但是能延年益寿!如果服用丹药之后皇上你现在的年龄只能算是刚刚成年!”洛倾瑶补充说道。 “果真如此!”皇上眼珠子差点没有蹬出来,服用丹药之后七十多岁只能算是刚刚成年。那岂不是说寿命能延长上千岁。 皇上边想,心里边在哪里算计嘀咕,然后说道:“洛姑娘,你若真能帮朕延年益寿,你有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皇上小女子向来对权贵没有兴趣,只不过我行医求道很感兴趣。云海帝国幅员辽阔,而且富裕。有非常多的奇珍异宝和医书古典。我要是真研制出了长生不老丹,只求我日后在云海帝国有一席之地!能使用国库的药草和观摩该国的医书宝典!。” “行,这点完全不成问题。从今往后但凡是我云海帝国的边界你想要什么,想去哪里都无人阻扰。”皇上很爽快的答应,他甚至都没想到要求既然会这么低!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丹,就算是洛倾瑶要和他皇这云海帝国的皇位,他都指不定答应。没想到要求这么低!皇上的心里乐呵呵的不行,觉得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对了,不知道洛姑娘所说的长生不老丹的药方是什么?当着有那么难寻?”皇上兴奋之后想到了洛倾瑶所说的那个药方,异常的难凑齐。 “其实只有三种药材,第一是这世间最烈的火龙之根,这世间真龙难寻何况是火龙。火龙之根是火龙身上最为宝贵的东西!想得到难比登天。第二则是世间最寒的天山万年雪莲,天山雪莲少之又少,何况是万年之久的呢?其宝贵程度可想而知。第三则是一种引子,最寒与最烈想要融合成丹药,药性相冲!还要经过烈火的淬炼,根本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但是如果有了墨蝰石那就有了将两者相融相合制成药丹的可能。可是这墨蝰石世间难有根本很难寻得。” 皇上听到了这三种药材,确实一个比一个稀有。而那一个墨蝰石甚至连他都没有听说过! 洛倾瑶看到了皇上一脸忧色,看出来他也认为要凑足三种药材确实很有难度。洛倾瑶挥了下小手随后又说道:“皇上其实这药材两种已经有了眉目,万年天山雪莲我外出采药的时候就意外的得到过。而我听闻这云海帝国的国库里就有至宝,火龙之根!” 皇上瞬间就皱起了眉毛,心想她怎么会知道国库里就有火龙之根的呢?这可是云海帝国开国的时候先辈从一条火龙上斩下来的,至今依然放在了国库里当做至宝。皇上虽然有时候昏庸,但也不是真的是一个傻子,谁都可以哄哄骗骗的!要是这个洛倾瑶摆着什么长生不老丹的幌子骗药怎么办?他这些年可没被那些江湖骗子给骗过那些钱财。要是寻常的钱财也就罢了,这火龙之根可不是寻常的东西啊。 洛倾瑶看到皇上那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立马就说道:“皇上你要是觉得民女说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谈那也就算了,民女可以现在就为你疗伤护理。” “哪里的话,我明天就派人将火龙之根送来!只要洛姑娘真的能炼出长生不老丹。朕必定让你今后生活无忧无虑!” “皇上,我还有一事相求,那就是我想要会一趟夜寒国!古典的药方和万年天山雪莲都在寒月国。那样珍贵的宝物我不可能随身携带!还有就是寻到最后一种药材墨蝰石。而炼制长生不老丹的火焰也非常的苛刻,需要深渊狱火才有那样的温度炼制。一但我炼制出了长生不老丹必定送到云海国给你”洛倾瑶说的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她这个意思就是要走云海帝国的至宝,火龙之根! “行,我明天就派人将火龙之根送到洛姑娘你这里!”皇上斩钉截铁,下定了决心的说道。 洛倾瑶没想到这个云海帝国的皇上答应的这么轻松,看来这个所谓的长生不老丹确实对他的诱惑很大。 说完之后皇上便摆驾回宫就寝了,因为洛倾瑶治好了徐贵妃的皇上还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来。不过洛倾瑶对这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兴趣,被她随意的丢在了一边。 “这么多钱你不要,我可帮你收了!”昆仑玉里面的独傲天见皇上走了,就又从昆仑玉里面窜了出来。 “好啊,这么多你抬得动的话!全送给你”也不是说洛倾瑶完全不在乎这些金银财宝,只不过这些金银财宝实在太重了压根不可能外出携带。否则谁会和钱不过去呢。 独傲天笑了一笑,轻手一挥就将那些珠宝收进了昆仑玉之内。 洛倾瑶看到了独傲天还有这一手,当即就后悔了起来。她说完了送给他肯定想都别想要回来了。一脸心痛的看着独傲天。 “你都得了天大的便宜,还会在乎这个一点小钱吗?”独傲天看到洛倾瑶那心疼的表情,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洛倾瑶瞬间就笑了起来,她确实是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但是还对着独傲天装傻。 “还长生不老丹!什么墨蝰石说的一套一套的,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贼的人!”独傲天瞟了洛倾瑶一眼。 洛倾瑶瞬间就忍不住了,哈哈的大笑起来。:“其实我刚开始只是想找一个理由跑路,逃出云海国的。但是途中一个机灵就想到了云海帝国有一火龙之根!我就计从心生的顺便将那至宝火龙之根给借来用一用。” 洛倾瑶哈哈大笑,心想自己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到时候将火龙之根骗到了手之后就彻底的跑路,再也不会云海帝国来。风灵大陆那么大还会担心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吗? “那准备什么时候走?”独傲天又很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然后问道。 “先把那火龙之根骗到手再说,这可算是世间的珍宝对习武之人的很有用处。等我替你找到了真身给你服用,应该能让你的身体很尽快的就恢复好,”洛倾瑶也收敛起了笑声,虽然那火龙之根确实是稀世的珍宝,但是也不至于让她疯掉何况现在她还没有得到手呢。 独傲天听后莫名的鼻子一酸,他始终没用想到洛倾瑶此刻还在想着他。同时他又深感自责!如果不是他事情也没用这么麻烦。而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在想什么呢?”洛倾瑶看着独傲天一副痴呆的样子,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东西。在她的眼前招了招手。 “哦,没事!”独傲天被洛倾瑶打乱了思绪,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接下去真的是要回寒月国吗?”独傲天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话题以免场面继续的尴尬下去。 “不知道,先出了云海国这个鬼地方再说吧。然后在帮你寻找真身!”洛倾瑶回答道, 独傲天没用想到话题又饶了回来,其实他一直不善言辞说话有什么很没用分寸。也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表达感情。因此一旦是到了动情之处就不知道该说些了什么了。 久久之后,独傲天才憋出了一句:“谢谢你,那有点困先回去睡了!”说罢独傲天就一头回了昆仑玉之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离开 次日,皇上早早的就命人将那火龙之根送来了,洛倾瑶完全没有想到既然这么有效率。看来这个皇上确实很在乎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丹”毕竟长生多少人的梦想。 而那隋浅尘也被放行,这几天隋浅尘一直被幽禁在太子寝宫之内,隋浅尘毕竟算是寒月国的大祭司,云肆不敢乱来!以免真的挑起了两国之间的战争,因此一直好生的伺候这隋浅尘没有让他受洛倾瑶的那种酷刑。 放行之前还给了一大堆金银财宝向隋浅尘道歉,不管怎么说隋浅尘都是寒月国的大祭司。这次云肆这么做无疑于是撕破了两国的脸皮。但是隋浅尘拒绝了,并表示并不会放在了心上。云海帝国的皇上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要怪也只能怪那云肆做事实在是太过鲁莽。 得到了火龙之根之后,洛倾瑶这次就光明正大的和隋浅尘走出了云海国。两人准备先回寒月国一趟。而洛倾瑶暗地里偷偷传音给独傲天他也没有什么异议。 云肆虽然不同意这么做,但是也没有办法,虽说他现在贵为太子,而且皇上年事已高,但他现在毕竟是皇上,他的夫亲,他说的话不敢轻易的去违抗。而且上次贸然的就将隋浅尘和洛倾瑶截了回来,就算有赤玉珊瑚为借口。皇上对他的所做的事也很生气。但是这也不代表这云肆会就此罢手,暗暗的派了府中最为精锐的护卫一路跟踪在后。 其实不止是太子派人后面跟踪,就连皇上也派了旗下最为精锐的血密护卫在后跟踪。其任务很简单,死盯着洛倾瑶。皇上还真的不是一个傻子,将国宝火龙之根如此拱手给人。而且如果洛倾瑶找到了那所谓的墨蝰石练成了长生不老丹,自己服用了,那他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所以暗暗的就派了无数的血密卫在后跟踪。而且还是分了多组多线。以免有什么闪失!毕竟要真有那长生不老丹必定天下人的必挣之物。 大约花了两天的时间,洛倾瑶和隋浅尘一路快马加鞭的从云海帝国的皇都到了边界,要说这云海帝国还真的是幅员辽阔,不但有钱底盘也广。这两天的速度几乎可以用飞来形容了,洛倾瑶她是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反悔,将火龙之根要了回去。 然后自己在被那个云肆囚禁起来,逼她做他的妃子。毕竟这里怎么说也是人家地盘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洛倾瑶和隋浅尘这次的路程选择了一路向西,这样路程最短可以最快的跑出云海帝国。 而越过了边界之后,则是到达了一片无人区。这里算是寒月国和云海国的一个交界之处,以前的时候两国为了此处的归属问题还起了很多的争执。后来两国调查得知这里也就只是一块荒芜的废戈壁滩,住不了什么居民,也没有什么资源开采。索性两国都不要了将它设置为一处边界! “皇后娘娘,这里已经出了云海帝国。不需要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到寒月国了!” 洛倾瑶点了一点头,这里已经出了云海帝国了。云肆他们想要在无法无天已经不可能了,然后对着隋浅尘说道:“我们现在可以放慢脚步了,没必要那么着急的赶路了!” 隋浅尘点了点头,之后两人就放慢了脚步。毕竟这里没有驿站如果高强度的赶路可能会累死马匹,而导致最后只能自己步行回去,并且就算是云海帝国的人追来了。两人也能借助着茫茫的戈壁滩藏匿自身。 时过了中午,洛倾瑶和隋浅尘也已经走过了大半的戈壁滩,这里已经更加的靠近寒月国了。因此洛倾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然后止不住的咯咯大笑。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就捡了一个天下大的便宜。这火龙之根乃世间最烈之物,也是最纯阳之物。对人体的好处极大,等到独傲天寻到了真身之后对他恢复用很大了用处,毕竟就算是寻到了真身灵魂归体,可是洛倾瑶任然担心他受的重伤很难恢复。 一旁的隋浅尘很不解的闻到:“皇后娘娘,你在笑什么?” 洛倾瑶才想起了原来自己的身边还有人的,很不意思的止住了笑声挠挠头说道:“没什么,只是逃出来有点开心而已。” “你别笑那么大声,你不知道你后面跟了一大堆的尾巴吗?”独傲天从昆仑玉里面暗暗传音说道。 “什么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洛倾瑶和隋浅尘开始也怀疑过有没有人暗中跟随,但是她这一路都非常小心,而且赶路的速度很快。就算有人跟踪也很难跟上而且不露出马脚。 “你真的当云海帝国的人全部都是废物了吗?那个云海帝国的皇帝就算蠢,也不至于完全相信你吧,看你平时那么机灵,怎么现在却蠢成这样!”独傲天用这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 洛倾瑶听到了独傲天说话的口气,顿时就不高兴起来撅着嘴道:“是是,独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了吧!”然后心中暗想这个独傲天那张嘴真的应该给缝起来,以免坏她的心情。 只不过经过独傲天这么一提醒,确实自己大意了。看来那云海帝国的皇上也没有那么好骗,暗地理防了自己一手。这些在后面跟踪的应该是皇上的亲信,贴身护卫血密卫。当初血密卫因为莫名一事就曾经逮捕过她,当时就号称千里追踪不会有什么误差,如今看来确实很有本事,能逃过她和隋浅尘的眼睛。 不过洛倾瑶也不在乎,只要不是来抓他们的,爱跟就跟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到了寒月国的话他们也很难有什么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隋浅尘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可能前面不能在继续前进了。必须瑶绕道而行!” “为什么?洛倾瑶很不解的问道,这眼前的不远处就是寒月国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绕道而行。 “因为前面有瘴气!我们过不去的。”隋浅尘解释道 这瘴气其实就是大量的枯叶腐烂之后产生的一种有毒气体,隋浅尘刚刚探测到了这一点。洛倾瑶闻言之后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准备充分。这片无人区鲜有人迹。有瘴气也很正常也只能怪自己准备的不充分。 正当洛倾瑶准备拿出地图,研究一下还有什么路径可以回道寒月国之时。昆仑玉里面动了一动独傲天从里面暗暗的传音道:“看你一直为我着想的份上借你一个东西,也就没必要那么麻烦绕道而走了。” 说罢洛倾瑶的衣袖里就多了一个硬邦邦的块状物,洛倾瑶偷偷的瞄了一眼。既然独傲天不将它放到了她的衣袖之上那也就表明了这东西不方便让隋浅尘看到。 我的天,洛倾瑶差点没有叫出声。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一跳,这衣袖里的不是别物。而是云海帝国的另一至宝号称可解万毒的赤玉珊瑚。 “这个是真的那个快赤玉珊瑚?”洛倾瑶暗暗的问道,她特意的摸了摸底座发现有个缺口不是隋浅尘幻化出来的那个假货,可是她任然有点不敢相信!要这是真的她们两就等于给云海帝国抽了一次大血,一下就顺走了两个云海帝国的至宝。 “要是假的我带着干嘛?不嫌带着累吗?”独傲天说的很平静,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 “那云肆发现了不又会截我们回去!”洛倾瑶开始担忧了起来,毕竟这次可是真的将人家的国宝给偷了。 “我可没那么傻,将那个假货的底座砸了一个坑调了一下包。一时半伙儿还发现不了!” 洛倾瑶又一次咯咯的笑出了声,想想两个人一个坑蒙一个拐骗,就顺走了云海帝国的两大至宝就相当的解气。觉得以前受的那些幽禁,和被云肆拉到了天牢里毒打一顿所受的罪的不算什么。 隋浅尘看见了洛倾瑶在哪里傻笑,不明白是为什么。呆呆的看了洛倾瑶一眼说道:“皇后娘娘,怎么了?” “哦,没事不必要担心这个瘴气,你把这丹丸服下就不需要顾虑这瘴气了。”洛倾瑶回过神来,随便的编了一个理由。这赤玉珊瑚的事情嘛,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只能随便的捏造一个理由,然后给他一粒消食药。 隋浅尘点了一点头,他也知道洛倾瑶的本事,相信了她说的话。只是有一点惊讶没想到他准备的那么充分,连这一点都考虑好了还提前炼制了丹药。 就这样两人就走进了瘴气区,瘴气区里面。凭着赤玉珊瑚洛倾瑶和隋浅尘畅通无阻的通了去过,到达了寒月国的边界,一回到了了寒月国,隋浅尘便用自己寒月国大祭司的身份联络了当地的官员,安排了接下去的行程。因此很轻松的就回到了风月城。 让洛倾瑶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踏进了皇都,就被龙景御召见。原来隋浅尘真的是替龙景御来叫她回去,只是她不明白龙景御这么火急火燎的找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龙景御的野心 洛倾瑶得知这个消息便独自去了龙景御的寝宫去找他,而龙景御得知洛倾瑶回来了就在寝宫门外请求召见也异常的激动。 洛倾瑶接到指令进去了,整个寝宫之内只有两个人龙景御坐在楠木桌子上静候的等洛倾瑶。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洛倾瑶说的很直接,这里没有人外人如果有其他人她还要做一做样子,给她叩安什么的。可是就只有一个人的话那就没必要那么麻烦了,洛倾瑶从来不将这个阴险狡诈的人当做一个君王一般的看待。 “你回来了?能不能别那样对朕说话,在怎么说你也是将要成为我妃子的人。”龙景御冷笑的抚了抚额。看到洛倾瑶的这一副脸面心里很有点不爽,他好歹也算是真龙天子,无数女的都为之倾倒。可偏偏洛倾瑶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有事说事,我想你也很忙没空和我绕弯子。”洛倾瑶说道,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惧怕他了,洛倾瑶清楚只要她手上还有独一无二制作傀儡的技术、和医术的话,她就有这样和龙景御的资格,龙景御想要完成霸业的话就必须依仗着自己。 “好,爽快!”龙景御大声的笑道,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暗暗的不爽。但是他现在必须依仗着洛倾瑶的医术并且制作傀儡。 “你都说了有事说事,那朕就直说了吧。朕现在还需要大量的傀儡来组建军队,而上一批所制造的傀儡也有些损耗。”龙景御眼神直射着寒芒。 洛倾瑶听后瞬间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完全像一只喂不饱的恶狼。上次所建造的傀儡已经完全够用他来支配帝国和巩固自己的政权,可是现在还有制造一批是为了什么? “你需要多少的数量?”洛倾瑶假意看上去答应的样子,暗暗的试探他的胃口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 “越多越好,上次的那一批完全不够格太少了!至于报酬你开个价,你要多少都行。”龙景御笑着,觉得洛倾瑶已经答应了。他一直以为洛倾瑶是那种非常爱慕金钱的人,上次用那么点钱收买了她,帮他登上皇位。只要价钱合适的话,那么洛倾瑶也一定会答应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洛倾瑶非常坚决的拒绝了,说道:“不行,上次制造傀儡军团已经害了不少人了,制造傀儡需要载体,那也就意味着有大量的人要失去意识,成为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何况你制造那么多的傀儡想要干什么?现在寒月国已经在你的统治之下了。政权非常巩固,完全没有什么政敌。你要制造那么多傀儡干什么?”洛倾瑶有一点不借的喃喃问道。 “干嘛?自然是帮你出气啊!朕都听说了你在云海国的遭遇,你在怎么说也是朕的妃子。头上顶着皇后娘娘的帽子,他们云海国说欺负就能欺负?”龙景御依旧在笑,他完全像一只恶狼一样面露獠牙盯着洛倾瑶看。 洛倾瑶总算是明白他要干嘛了,他哪里是想帮她出气啊!这个人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他无非是想利用大量的傀儡军团去攻打其它的国家。 这是洛倾瑶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他的野心这么大如果制造了大量的傀儡军团。那么到时候整个风灵大陆都将要饱受战火,生灵涂炭。那么到时候她将成为不折不扣的千古罪人。 想到了这里她就很直接的说道:“不行,这样做我们两个都会遭到报应的!” 龙景御见到洛倾瑶拒绝的样子,极度的生气。大吼的叫道:“朕就是天,怎么会遭报应呢?” “你是天,我不是!我害怕遭报应行了吧!”洛倾瑶果断的拒绝,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伤天害理了。大量的傀儡没有感情,如果攻打其它国家的话,势必将是一场又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而且她现在已经不缺钱财了,就算是龙景御怎么收买她都不会答应。 “你当真不答应?”龙景御转了一转手中的指环, 洛倾瑶点了一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好解决。不是她想不做就不做的,简直就是骑虎难下。但是她有自己的立场坚决不会答应。 “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寒月国的一国之君了?”龙景御冷哼的问道。 “知道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未必会听你的!”洛倾瑶很有骨气的说道,她从来就没有将这个饮血的家伙当做一个君王而服从。 “那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朕,朕可以让你株连九族!”龙景御冷笑的说道。 洛倾瑶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一拳打死他,她实在没有想到龙景御能歹毒到这个份上。洛倾瑶知道自己依仗着制造傀儡的技艺和自己的医术,龙景御不可能把她给怎么样。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既然会那么歹毒用洛家威胁她。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能算是洛家的人。但是她已经将洛家当做自己的根!当初答应龙景御制造傀儡,就是因洛家二房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来扩大自己的家业。她已经将二房的人彻彻底底的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可是这个龙景御既然真的那么歹毒,用洛家来威胁洛倾瑶。洛倾瑶不知如何是好两头都难。 “怎么考虑好了没有,你要快点考虑不然我这手中的御书一传达出去,可就晚了!到时候你整个洛家都会恨死你的!”龙景御手晃着一黄帛书,样子十分的奸诈。 洛倾瑶看着那一副小人的样子就一万个不痛快,但是没有办法!他现在是寒月国的国君,就像云肆在云海国一样,这里是他的地盘,想干嘛就干嘛。 洛倾瑶咬牙一横的说道:“行,我就最后帮你一次!不过你要保证我的家人不受任何伤害!” 洛倾瑶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没办法要怪就怪自己当初上了这条贼船。 龙景御将手中的帛书放下,冷哼了一声对着洛倾瑶道:“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到时候我迎娶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权利最大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你帮我完成霸业,我势必不可能亏待了你。” 龙景御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暗暗的不爽。他没想到一直会在洛倾瑶这里吃瘪,他现在贵为天子。无数美人都肯为他倾倒,可偏偏这个洛倾瑶将他视作了敌人般的防备。如果洛倾瑶好好听话以她的才艺和样貌,倒确实算是配的上他,龙景御心想自己也不会亏待她。可是她偏偏这样,让彼此之间的关系闹得实在是有一点的僵硬。 洛倾瑶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现在惹急了这个嗜血的恶狼。他手中的黄帛书一发下,那么就算到时候后悔了也真的来不及了。那么她到时候真的就成了洛家的罪人,就算是死了都会内疚且后悔不堪。 “你别想的太天真了,我也不可能白白的替你制造傀儡。”洛倾瑶想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只能顺便的捞一点好处。 “哦?这个不成问题!你想要什么”龙景御倒是没有感到什么的意外。以洛倾瑶的小机灵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很简单,一些草药而已!我等下给你一个清单你给我搜全了就好了。”洛倾瑶说道,这些草药都是打算给独傲天曾强灵魂力量用的。至于金银钱财的那些现在洛家已经不缺钱用了,要多了也没什么用。 “行,这个很简单!就算在稀有的药草话我都能给你找来。”龙景御很爽快的答应,他一国之君搜罗些草药也没有什么难度 “还有制作傀儡,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材料你都要准备齐来。” “这个你完全不需要你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材料!”龙景御说道。洛倾瑶没想到这个人那么歹毒,制作傀儡的材料无非是人。这么说龙景御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人来组建一只傀儡军队。 到底害了多少人了?洛倾瑶心中一叹。帝王的王座之上都践踏着骨骸。 而如果这傀儡大军真的建造出来了,那么岂不是有更多的生灵将要涂炭。可是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也只好先答应接下去就看下是否能有办法让傀儡们恢复自己的意识。毕竟能制造傀儡,就能有办法恢复好她们的意识。 就在这个时候昆仑玉突然动了动,洛倾瑶很明显的就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剧烈的颤抖而且还在微微的发热。 只见独傲天在里面暗自的传音道:“你赶紧谈,谈完之后赶紧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需要你的帮助!” 洛倾瑶不明白,心里嘀咕着这个独傲天又干嘛了。回音传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独傲天说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虚弱,而且不像是玩笑。洛倾瑶十分的心急,可是昆仑玉之内没有了回应。洛倾瑶开始着急起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更加让洛倾瑶着急的是无论怎么叫独傲天,昆仑玉之内都没有了回应。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我现在要回洛家一趟!”洛倾瑶对着心满意龙景御说道。 龙景御没有阻拦,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却暗中派人盯住了洛倾瑶,害怕洛倾瑶暗度陈仓,将洛家的人偷偷的转移走。那么到时候就威胁不了洛倾瑶了!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洛倾瑶没有注意到身后面跟着的人,也没想到龙景御心机这么深。只是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恢复元气 洛倾瑶心中十分担心独傲天的情况,之前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虚弱,甚至连在昆仑玉中与自己对话的能力都没有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洛倾瑶怎么呼唤,都听不到任何的应答,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再试试生生再造丹和昆仑玉共同炼制,不知道会不会起到效果。 记得之前也有一次,独傲天为了将她从太子的手中救出来,强行幻化出实体,导致元气大伤,一度也无法以灵体面目示人,那时候就是用了生生再造丹将他救回的,现在的状况倒和之前有些相似。 洛倾瑶如今回了寒月国,决定先回洛家一趟,回到自己的院子,在那儿自己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天色已经暗了,洛倾瑶紧张揪心之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她心中既是担心,又有些隐隐的激动——终于回家了。 洛倾瑶没有直接走洛家大门,走了这么久,她不知道洛家变得什么样了,但大房和三房是什么样子的态度她心中有数,这会儿并不愿意面对他们,因此直接绕了小道回了洛家二房的院子。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童叔童嫂正在偏房里算账呢,听到这阵敲门声,两人都是有些疑惑,平时这洛家二房并没有什么人来,更何况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哎!”童嫂应答了一声,挽着头发走过去,还留个心眼问了一句,“谁呀?” 洛倾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忍下心中的激动,答道:“童叔,童嫂,是我呀!” 童嫂听到洛倾瑶的声音已经是惊呆了,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里面的童叔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听见了小姐的声音?” “是小姐,是小姐呀!”童嫂哆嗦着手,又惊又喜地打开了房门。 洛倾瑶这会儿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的,可童嫂心中的惊喜无以复加,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洛倾瑶的脸颊。 “是我,我回来了。”洛倾瑶嫣然一笑。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比起童嫂,童叔的情感显然更加内敛一些,但他实际上也被喜悦冲昏了头,“走了这么久,小姐瘦了!” 洛倾瑶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 “小姐吃饭了没有啊?”童嫂连连问道。 “没呢,我急着赶回来的!”洛倾瑶一边走进去,一边关上了房门。 童嫂此刻无比后悔,洛倾瑶这回来得无声无息的,也不提前说个信儿,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吃饭,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吃的。 生怕饿着了洛倾瑶,童嫂忙道:“那我现在去做饭!” “童嫂,别太麻烦了,随便煮一碗面就行。”洛倾瑶笑了笑,没有拒绝童嫂的好意,她知道他们两个是真心疼爱她的,她现在拒绝童嫂反而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童叔,我走之后,洛家的产业怎么样?”洛倾瑶问了一句。 童叔说道:“自从小姐走后,皇上倒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家,那些产业都照常运行,几乎可以算是日进斗金,我们都存了下来,就等着小姐您回来了过目呢。哦,对了,还有,小姐您走之前存在我这儿的二十万两银子,我也给您存着呢。” 洛倾瑶无奈地道:“童叔,你们两个也太节俭了,之前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交给你们家用的,更何况,你们替我看管铺子这么久,怎么说也要雇佣费呀!” 童叔童嫂两个都是老实人,洛倾瑶临走之前明明都交代好了,那些银子以及铺子的利息都是给他们用的,平时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不要心疼钱,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却是一分一毫也没用,全都给洛倾瑶留了下来。 童叔听了洛倾瑶的话,连忙摆摆手道:“小姐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们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银子呢!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大房和三房的人?”洛倾瑶冷笑,她自然知道那两家人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在时他们还能收敛一些,一旦她走了,只留下两个老实巴交的童叔童嫂,想也知道会受到什么待遇! 老太爷虽然心疼自己,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更何况洛家三房,他明面上也不能够做的太偏心! 说话之间,童嫂已经端上了一碗热乎乎的煮面条,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可面条上分明放了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由此可见童嫂对洛倾瑶的疼爱。 洛倾瑶先前一直都是痴痴傻傻的,童嫂看着她长大,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的喜爱,后来洛倾瑶变得聪慧有能力了,童嫂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虽然童嫂自觉帮不上小姐什么忙,平时的照顾伺候方面还是面面俱到的。 “谢谢童嫂,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回房了。”洛倾瑶虽然还想和他们二人多说几句,不过想到独傲天目前的状况,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先帮独傲天恢复了元气再说! “好,好,小姐今晚要多注意休息。” 告别了童叔童嫂以后,洛倾瑶端着一碗面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三下五除二的先吃了面填饱肚子,然后发现即使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小院落里也还是很干净整洁的,证明一直有人打扫这儿。 “独傲天,独傲天,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洛倾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可惜的是昆仑玉里毫无应答。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自己的炼药房,鼎炉闪着幽幽的绿光,洛倾瑶在仓库里找到了雷丸薯莨,所幸上次所用的千里光还剩下一些,现在刚好能用。 天色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洛倾瑶完全顾不上这些,她先是将火生了起来,费尽心思地将药材凝结成丹药的形状。一回生,二回熟,虽然洛倾瑶第一次炼制生生再造丹时除了一些差错,不够现在也算是有了经验,比第一次要好得多了。 过了一个时辰,鼎炉之中忽然白光大盛,洛倾瑶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这次算是炼丹成功了。 洛倾瑶小心翼翼地从鼎炉之中取出生生再造丹,又从怀里拿出了黯淡无光的昆仑玉,所幸,洛倾瑶这次似乎找对了方法,昆仑玉一碰到生生再造丹时,便仿佛遇到了大补之物一般,欢快地发出光芒,并且不断地吸收着药力。 那生生再造丹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完全吸收了生生再造丹,总算是比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有灵气多了,表面的一些细小裂纹也得到了修复。 “……好了,我没事了。” 这是独傲天的声音!洛倾瑶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 “之前我受了重伤,不得不用昆仑玉的力量修补自身灵体,导致昆仑玉元气大伤,我自己也受到了影响,被封闭在空间之中,不得与外界联系。”独傲天说着,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你没事就好。”洛倾瑶如释重负地一笑。 独傲天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弯起来,他想习惯性的敲敲洛倾瑶的脑袋,手抬起来时才发现自己仍然栖身在昆仑玉之中,虽想幻化出灵体,但想想自己目前的状况,仍是作罢。 “对了,你跟龙景御谈得怎么样了?”独傲天问了一句。 想到那些麻烦事,洛倾瑶就忍不住头疼,尤其是关于龙景御的,更是让她厌烦不已,回答道:“他野心不小,想要统一天下,以洛家上下的安全威逼我帮他继续制作傀儡。你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再干这事了,实在有损阴德!可我没有办法,我发誓过要振兴二房的,我不能让洛家全毁在我的手上!如今,我只能想到办法,帮助傀儡逆向恢复自我意识的……” 洛倾瑶话还没说完,独傲天突然打断了她:“嘘!别说话,来者不善!” 洛倾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只有几棵树的影子在摇摇晃晃,可她相信独傲天的本事,既然他说有人,那就一定是有人跟了过来! 她刚回到寒月国,连洛家都不知道她的消息,又会有谁追过来呢? 只有一个可能性,派这些人过来的人就是——龙景御。 肯定是他不放心自己回到洛家,生怕他用来威胁自己的唯一筹码丢了,所以才会派人出来监视着她,想到这儿,洛倾瑶的心中越发郁闷,她如今受制于人,处处不得施展拳脚,更何况,这人还是个有着变态控制欲的皇上! 看样子,自己接下来在寒月国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了。 洛倾瑶还没来得及和独傲天商量对策,忽然之间,门外传来几声响动,洛倾瑶眯起眼睛看过去,只听得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 “来人,给我捉拿逃犯洛倾瑶!” 那为首的少女,赫然就是盛气凌人的洛家的六小姐洛凌音!没想到,这样久不见,她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 第一百三十章 皇后的权势 一声令下,洛凌音带来的那些护卫们都开始冲过来想要抓洛倾瑶交差。 童叔童嫂看见这个阵势,吓得脸色发白,却又毫不犹豫地挡在洛倾瑶的身前。 “谁敢动本宫!”洛倾瑶大喝一声。 她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回来的消息给透露出去的,反正绝对不会是童叔童嫂,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就知道了,只是这个洛凌音许久没见还是这样的愚蠢,她以为自己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么。 “洛倾瑶,谁给你的胆子敢自称本宫?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太子侧妃么,一个逃犯而已,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洛凌音嗤笑了一声。 “谁说本宫是逃犯?”洛倾瑶冷笑,更加轻蔑地说道,“洛凌音,你可真是愚蠢之极,再过几天,龙景御封本宫为皇后的圣旨就会颁布,你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虽然她不太乐意当这个皇后,不过这个身份拿出来压人还是很有用的。 “洛倾瑶,我看你真是疯了,皇上凭什么封你为皇后,你是不是在做白日梦?”洛凌音被她的话唬了一跳,她这样子看上去可不是吓人,而是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可是她不能在洛倾瑶的面前露出害怕的神色,不能输了阵势。 洛倾瑶已经不太耐烦继续和她纠缠了,她刚回寒月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她今晚想要好好休息。 “是不是做白日梦,几天以后你就知道了,本宫劝你好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则的话,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不信,我不信!”洛凌音忽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来,“你这个傻子,蠢货,你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后?你就是一个逃犯,一个罪人,你是个只会给洛家带来灾难的扫把星!皇上怎么可能封你为皇后,我不信!除非你跟我去见皇上!” 洛凌音被她的话刺激得不清,从前洛倾瑶是她最看不起的对象,是一个废物,虽然顶着洛家五小姐的名头,但是连洛家的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她更是将洛倾瑶当成嘲笑玩弄的对象,后来她虽然变聪明了,但是洛凌音的心中始终是不愿意相信当初那个傻子还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或许,是她自欺欺人,可是,要让她接受洛倾瑶比自己强这件事,她宁愿去死。 那可是皇后啊!一国之母,母仪天下,那个凤座的位置上怎么能是洛倾瑶?洛凌音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要嫉妒得冒酸水了。 “够了,洛凌音,你以为你是谁,说要见皇上就见?”洛倾瑶不遗余力地又打击了她一句,“再说一遍,本宫不是逃犯!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我的院子!” “不!”洛凌音大叫了一声,“来人,给我抓住这个逃犯!” 那些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进退两难了,洛倾瑶说的煞有介事,他们可不想得罪未来的皇后娘娘。可是洛倾瑶回来得无声无息,根本没有任何属于皇后的威仪,更何况,封后的圣旨到底没有颁布下来。而且他们确实知道,洛凌音当初是以逃犯的身份离开寒月国的,如今一个人回来,难保皇上将来治洛家一个私藏逃犯的罪名…… 想到这里,那些侍卫们仍是动手了。 洛倾瑶脸色一冷,如今二房里根本没有多少护院,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不是洛凌音带来这些人的对手,她可不愿意将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那些跟来的影卫!”独傲天忽然低声提醒了一句。 洛倾瑶眼睛一亮,对了,那些偷偷尾随上来的人,八成就是龙景御派来的,如今既可以试探一下他们的身份,又可以顺便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何乐而不为呢? “是龙景御派你们来的吧?你们当真要眼睁睁见本宫被这些人羞辱么,你们回去如何交差?!”洛倾瑶厉声向着虚空之中说道。 她这话其实就是试探,如果那些人真是龙景御派来的,很有可能会来帮助她。如果不是的话,她今日可就要被洛凌音当众羞辱了,而她此时的这些做派也会被人看成是虚张声势。 没过多久,树上果然轻飘飘地落下了几个侍卫。 见此,洛倾瑶便放下了心来。 这些人自然是龙景御派来的,他怕洛倾瑶耍什么花样,毕竟在大殿之中的时候,洛倾瑶就一副不愿意帮助他制作傀儡的模样,直到他提出以洛家作为筹码才答应下来,这让他如何能够放心? 龙景御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相信洛倾瑶的实力了,他派出的这些人都是大内高手,这会儿对付几个洛家的护卫,简直如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在洛倾瑶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们是犹豫过要不要现身的,不过洛倾瑶既然都那么说了,自然是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了,再隐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洛倾瑶便是这寒月国未来的皇后。 他们敢不出来么?要是洛倾瑶在这儿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会被龙景御怪罪的。 很快地,那些护卫们在几个大内高手的干扰之下,直接溃不成军了。 “哼,我看这龙景御可真是小肚鸡肠。”洛倾瑶低声地讽刺了一句。 独傲天自然是知道洛倾瑶是在说龙景御派人偷偷跟踪过来的事情,他嘴角微勾,不过这龙景御也算是间接的帮了他们的忙,让他们利用了一回他的多疑。 打退了那些洛家护卫之后,几个影卫们面面相觑,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不知道如何交差,因此,只得跪地道:“请皇后娘娘回宫!” 听到这句话的洛凌音,表情就如同见到了鬼一般,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洛倾瑶。 童叔童嫂的脸上也满是惊讶,洛倾瑶看出他们有很多话想要问,不过此时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因此,她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回来再和你们解释!” 说完,洛倾瑶便跟着那些影卫们再次回到了寒月国的宫殿。 金銮殿里灯火通明,今日龙景御没有召幸任何一个妃子,而是独自留在寝宫之中,洛倾瑶被带上来的时候,就见他背着手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倾瑶,虽然你不想成为朕的皇后,不过,有时候不得不说,权利还是挺有用的是不是?”龙景御假笑着说道。 洛倾瑶听到这话,便知道龙景御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听到龙景御叫自己为倾瑶,她忍不住心中恶寒。可她的表情十分冷淡,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权利当然好用了,可这权利也不是你给我的,而是我自己挣来的,自然是想用就用!” 龙景御一愣,正要反驳,忽然又笑了起来,可不是么?这皇后的宝座确实是洛倾瑶自己努力争取的,若不是她会制作傀儡,又有出众的医术,他哪怕是对洛倾瑶有些好感,也绝不会立一个对自己毫无帮助的女人为皇后! 没想到,洛倾瑶在这一点上居然看的如此透彻。 “好,好,只要你能意识到权利的好处就行。”龙景御慢悠悠地说着,“你就安安心心当朕的皇后吧,替朕再制作出抑制傀儡军队,朕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皇后的荣耀,权利,全都是属于你的!” 洛倾瑶实在是懒得相信龙景御的这些鬼话了,对他来说,只要有利用价值,他就能够把你捧到天上去,可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如同废品一样扔掉。 “陛下如此说,我自当尽力。”洛倾瑶也假笑了一下。 不过是逢场作戏,谁不会呢? “那么,你今日所说的,一种新型的逆转傀儡意识的方法——是什么意思?”龙景御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看向洛倾瑶,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洛倾瑶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今日所说的那些话被影卫听去了,并且禀告了龙景御。不过,好在他们似乎并没有听得十分清楚,也是一知半解的。 她想寻找恢复傀儡意识的办法,这个想法若是被龙景御知道了,为了他统一天下的霸业,为了那支傀儡军队,恐怕龙景御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洛倾瑶! 毕竟洛倾瑶既然能够制作出傀儡,那么找到恢复他们的办法也不足为奇,龙景御又怎么能够忍受有这样一个威胁呢?哪怕洛倾瑶对他来说还算有利用价值,但那是建立在他的一切利益不受损害的前提之下。 “我的意思是——我会找到更好的方法,让制作出来的傀儡军队更加听话,有战斗力,你也知道,先前的傀儡大军虽然好用,毕竟动作不够灵活,总是欠缺了些什么。”洛倾瑶一本正经的解释,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哦,很好,但愿如此吧。”龙景御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的动作证明他是不太相信洛倾瑶的,“到时候,朕会派人跟在你身边严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毕竟这事关大局,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这也是不得已之举。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转眼又是中秋至。在这个大团圆的日子里,贵为皇后的洛倾瑶要回洛家省亲。 中秋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明月高悬,秋风送爽。洛家内外张灯结彩,喜气祥和。因是皇后省亲这等大事,洛鼎懿亲自坐镇,而长期驻扎军营的洛逸凛也卸去一身铠甲来赴宴席。 洛家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高家戏班子来唱了彻夜的戏。妙手的厨子做了最精致的糕点和菜肴,高贵的主子们换了时下最新款式的衣服,小厮们点燃了最绚烂的烟火。总管给府里所有下人发了赏钱。 今日的洛修明为何配合着喜庆的气氛,穿上一身绛红锦衣。他本就气质如华,眉目俊朗,如今这一打扮,也不知要迷倒多少青春少女。 “锦儿,今日前院里定然十分热闹,你与我同去吧。”家中有如此盛事,洛修明心中也是有些激动的,一顺口就说出了心中想着的话。 锦儿从小伺候他长大,生得清秀可人,性格又温顺柔婉,洛修明与她感情颇深,早已经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打算日后就抬她进门。 “知道大爷疼我,只是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婢女而已,怎么能跟主子们同桌吃饭?”锦儿替洛修明整理衣襟,有些害羞地垂下头。 “说起来,我们修明也是时候要定下婚事了,我看我娘家的侄女就好得很。”白氏笑意吟吟地道,眼风如同刀子一般剜过锦儿。虽然洛家大老爷去得早,洛修德又是个不成器的,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就是个扶不起来的烂泥,不过好在洛修明争气,在科举里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担任编修,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的。 自从新帝登基后,由于种种政治原因,洛家第一大家族的名头似乎是保不住了,不过如今洛家五小姐洛倾瑶成了皇后,洛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趁着洛修明去准备皇后省亲的事宜,白氏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朝着自己的后院走去。 没多久,她身边的嬷嬷站回白氏身边,回禀:“夫人,锦儿带到。” 锦儿被两小厮扔在地上。她艰难的爬起来,歪歪斜斜跪着,用没有光芒的双眼去看白氏:“锦儿给白氏请安。” 白氏正端坐于正位的大椅子之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并不言语。毫无征兆的,忽将茶杯往锦儿头上砸去。出于本能,锦儿躲开了,忍不住心中一懔,如此征兆,今日自己只怕凶多吉少了。 “我一点都不安!锦儿,你好大的胆子!”白氏一声怒喝,严厉凶狠,不仅锦儿,就是旁边站着的丫鬟小厮都吓得缩了一缩。 锦儿吓得有些哆嗦,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哪里胆大了?” 白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嬷嬷忙拍着主子的背心,柔声安慰:“夫人切勿为这个丫头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白氏平复了心情:“我让你伺候大少爷,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平日里就和大少爷打打闹闹的,不成体统!你是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大丫头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整天痴心妄想,狐媚惑主!” 锦儿心中沉甸甸的,只觉得确实有愧:“对不起,是锦儿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她说着,有气无力的叩了一个头。 白氏见她诚心认错,心中的怒气倒也平息了大半。儿子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个姑娘,虽说她并不是很待见她,可是她这个做娘的又有什么办法?轻轻一叹,语气不再如方才凌烈:“你回去吧。日后多在修明身上用点心便是。一个下人,好不容易得了主子的青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也不好好珍惜?好好照顾主子,把主子伺候好了,这才是你的命运,你的本分。莫要再多想别的,更别惹是生非,本本分分才是正理。去吧。” 白氏的话如锋利的刀子,割在锦儿心上。白氏是在提醒她,这是她命运么?作为一个下人,想要往上爬,就必须面对这样的命运?可她自认自己平日里做事行的端做得正,就算她的身子已经给了洛修明,可那也是他主动要的,她并没有狐媚惑主! 他是府里的大少爷,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女,难道有资格拒绝主子的要求么? 她无力的说道:“夫人这话就说错了,少爷给的福气锦儿要不起,锦儿也不会要。但是,因果轮回,时间一到,该到的报应还是会到的!” 她的话虽未针对白氏,但仍然在白氏心中激起不小的涟漪。她这是知道了什么?白氏脸色惨白,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锦儿的鼻子:“给我掌嘴!” 一老婆子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劈头盖脸的给了锦儿十多个耳光,那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十分清脆。锦儿双颊火辣辣的疼痛,嘴边全是血,那脸肿得面目全非。疼得她泪如泉涌。 老婆子一停手,锦儿再也无力撑着,倒在地上如一滩死水。 “夫人,要不要将她送去小黑屋关上几天,让她好好反省一番?”那嬷嬷趁机火上浇油,扶着白氏坐回。 白氏看看地上躺着的锦儿,叹道:“我今天把她关起来,指不定修明明日就要来跟我要人了!把她送回去罢了。”她用手撑着痛得快要裂开的额头。 “我不要回去,我要离开这里……”锦儿很不识趣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了一句反抗的话。虽然她此时嘴巴肿得吐字不清,但是还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白氏铁青着脸,也没了发火的力气,平静的咬出一句话:“冥顽不灵!打她十板子,看她还有没有再折腾的力气!” 锦儿被一小厮踢了一脚,整个人便爬在地上。屁股上重重挨了一板子,别说屁股了,全身都像是被压榨了一样。这才只是第一板子,她便已经受不了,而接下来还有九板子,今天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第二板子下去,那一瞬间,她几乎痛得晕死过去,她下意识的喊出了洛修明的名字,可眼下这样的情况,谁会来救她? 而白氏始终冷冷地看着她,既然这个婢女如此冥顽不灵,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西院里,婢女细心的为洛凌音做完最后的整理衣领工作,看着她在万众瞩目之下,灯光照耀之中,步履款款,她今日穿一身水绿色软烟罗裙子,加之她本就天生丽质,往人群中一站,那也是明星一般的耀眼。 夏氏挽起她的手,好好睨着她:“我的女儿真漂亮。” 洛凌音自傲地一笑,论容貌,她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众人都恭恭敬敬地在洛家大门口迎接皇后,忽听得一尖细的声音大声报道:“皇后到!”人群如流水一般哗地让出一条道来。一穿黄色凤冠霞帔的绝色美人,在中宫娥太监的簇拥下袅袅而来,行走只是只若步步生莲。她那满身的珠光宝气,奢华高贵之气,只映得这黑夜犹如白昼。 以往的洛家废材五小姐,如今重新回来,以皇后的身份威仪,带来了无比的荣耀,已是数不清的万丈荣光。 洛倾瑶向着洛修明一众人的方向走去。洛家上下早已准备相迎,虽说这是自家的女儿,但是女儿做了皇后,那身份自是不同以往,不可失了礼数。 “回来啦?”洛老太爷行完礼,并没有问其他的话语,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带着几分关心。 其实洛倾瑶看见祖父一把年纪了还要向自己行礼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这就是礼数,再怎么不忍也没有办法。君臣之礼不可废,她如今贵为皇后,代表的是天家威仪,哪怕这人是她的爷爷,也是要向她行礼的。 洛凌音行礼时脸色带着几分扭曲,洛倾瑶成为皇后这件事着实打击到了她,就连她一向自信的容貌,今日也在洛倾瑶的光芒下被完全掩盖了。 “孙女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等到众人都行完礼后,洛倾瑶忍不住对着老太爷微微一拜。 老太爷立刻也跟着拜了下去,洛倾瑶又连忙扶起了他。 “没事就好啊。”老太爷感慨道。 洛倾瑶倒是有些动容,老太爷也算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只不过自己回来了也没先去通报一声,倒是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捅到洛凌音那里去的,不然也不至于闹出那档子事。 “皇后娘娘请上座。”洛修明如今隐隐已经是洛家未来掌权人的风头了,实在是洛家经历新帝即位后元气大伤,又是后继无人,惟有洛修明科举争气,给洛家带来了希望。 “大堂哥。”面对这位大堂哥,洛倾瑶也没有摆皇后的架子,虽然他为人稍微迂腐了一些,但行事还算端正公平,是洛家为数不多的正直人了。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曾经欺压过二房的人,脸色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后大典 虽然龙景御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的,可洛倾瑶哪里不知道他心中的盘算,他生性太过多疑,谁也不愿意信任,自然不会这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都交给洛倾瑶。 只是这样一来,洛倾瑶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就要万分谨慎了,包括她想要找到让傀儡逆向恢复自我意识的办法,这些全都只能小心翼翼的偷偷去做,不能让龙景御发现一丝一毫的端倪。 “陛下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洛倾瑶笑了一笑,眼底里满是讽刺之色,“只是陛下应该想想,我为你做这些事情,可以说是不要任何报酬。你别说什么皇后的宝座,那是不是我想要的,你心中有数,你只不过是拿着洛家来威胁我罢了。陛下难道就真的这么心安理得吗?” 龙景御听到她这话,先是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最终,脸上却露出一副伤感的神色:“倾瑶,其实朕一直对你是很喜欢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若是你能够真心待朕,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可惜你始终都没有真心真意的相信过朕,朕要掌管这天下江山,自然不得不设防。” 洛倾瑶实在懒得相信他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可又不能和他直接撕破脸,至少明面上的和平也是要维持的,想了想,她叹息着道:“但愿陛下能信守承诺。” 龙景御脸上露出了微笑,洛倾瑶这话,就表示她愿意服软了。 “只要你能真心为朕办事,什么要求朕都会满足。”龙景御心中满意,也不吝啬那些虚名了,“三日后朕就会举行封后大典,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吧,凤鸣殿我早已派人过去打扫了,你直接去住下就可以。” 封后大典? 洛倾瑶想到此,心中忍不住有些讽刺,虽然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担着一个虚名,是以自由为代价换来的,而且龙景御愿意封她为后,纯粹是由于她的利用价值,并且这样能够更好的掌控她罢了。 洛倾瑶毫不怀疑,如果出现一个比她对龙景御的帝位更有用的女人,龙景御会毫不犹豫地废后,花尽心思的让那个女人为自己所用。 甜言蜜语,笼络人心,这不就是他最擅长的吗? 但是,想起洛家那些人会出现的脸色,洛倾瑶觉得自己还是出了一口恶气。 洛倾瑶在宫女侍卫的簇拥下出了金銮殿,龙景御如今旨意一下,只等三日之后的封后大典,她便是这寒月国名正言顺的皇后了,那些宫女们丝毫不敢怠慢,抬了凤鸾车来,将洛倾瑶扶上去,浩浩荡荡的在这皇宫中穿行。 深夜的露水弥漫而厚重,洛倾瑶回到自己往后要居住的凤鸣殿里,那儿果真修建得金碧辉煌,繁华无比,果然是荣华富贵迷人眼,只不过龙景御以为这样就能够将她收买了吗? “皇后娘娘,请。”凤鸣殿中的太监总管禄公公是个很有经验的宫中老人了,他脸上带着惯有的谄媚笑意,眼角都是深深的褶皱,可那双眼睛却是精明的很。 面对这样大的阵仗,洛倾瑶毫不怯场,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轿子,在一干人的跪迎之下款款走进自己的寝宫之中。 新帝继位二年,这座凤鸣殿终于迎来了女主人。 禄公公在宫中呆了多年,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他眯着眼看见洛倾瑶走进殿中时那曼妙的身姿,还是心中泛起了阵阵波澜,看来这寒月国的后宫又要变天了。 这会儿恐怕已经过了四更,洛倾瑶已是疲惫无比,虽然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目前还是睡觉最重要。她被伺候着在寝宫中的温泉里沐浴,温水拂过她白皙莹润的肌肤,水里漂浮着玫瑰花瓣,带着阵阵香气。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歇息了。”洛倾瑶随意地挥了挥手。 近身伺候她的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按理来说她们是应该要在床下守夜的,而且她们也得到了龙景御的吩咐,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好好伺候皇后娘娘,不能出丝毫差错。 见自己的吩咐没有起到效果,洛倾瑶柳眉一竖,开始认真地打量面前这两个宫女,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洛倾瑶容貌出尘,身上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气质,此时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凶恶的模样,可那股子气势却是不怒自威。 “奴婢叫夏花。” “奴婢叫冬雪。” 洛倾瑶点了点头,笑道:“好,那本宫问问你们,这寒月国的后宫是何人作主?” 那两个宫女吓得噤若寒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不过她们能够成为大宫女,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主子问话时绝对不能不答话,否则就是不敬之罪。只见那个年纪稍长点的夏花哆哆嗦嗦着道:“自然,自然是皇上。” 这算是很中规中矩的回答了,虽然洛倾瑶是未来的皇后,可她还是要听龙景御的。 “那么,在这凤鸣殿之中呢?”洛倾瑶加重了语气。 只见那两个宫女立刻跪倒在地,她们也是瞬间就明白了洛倾瑶的意思,双双道:“奴婢知错,这就告退了。” 那两个宫女吓得不清,只怕她们都以为自己第一天就得罪了皇后娘娘。 不过洛倾瑶也不得不这样做,她初来后宫,成为主子,自然是要立威的,宫中的人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如果洛倾瑶表现出一副绵软的样子,将来别人就敢欺负到头上来。惟有先立一个下马威,往后才能服众。 遣走宫女之后,洛倾瑶这才疲惫地躺在床上。 “再过三天,你就是龙景御名义上的皇后了。”独傲天幽幽的声音响起。 洛倾瑶感觉自己一阵没来由的心虚,不过这些事情独傲天都是知道的,如今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再说了,虽然自己是龙景御名义上的妻子,可他永远也碰不了她。 “你知道这不是我自愿的。”洛倾瑶说道。 “我知道,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 独傲天此时藏身于昆仑玉之中,洛倾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对于他乍然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还是感到有些好笑的,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赌气一般。 洛倾瑶忍俊不禁,而独傲天听见她的笑声却是恼羞成怒了:“你笑什么?” “没有啊。”洛倾瑶连忙摆正姿态,一本正经地道,“我没笑。” 这下独傲天忍不住了,从昆仑玉中化出灵体,抬手就给了洛倾瑶头上一个暴栗,“你敢笑还不承认,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独傲天这动作是做得熟悉惯了的,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好了嘛,别闹了,我真的累了。”洛倾瑶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一场。 独傲天看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可气,但是又找不出发作的理由,心里堵着一股子闷气,恨恨地回到昆仑玉中,任凭洛倾瑶怎么叫他,也不出声了。 “独傲天,你又怎么了嘛?”洛倾瑶也不知道他在发个什么脾气,只得摇摇头,不说话了。 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那日洛倾瑶早早地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穿上一身明黄色的凤服,上面用金丝累线绣了九十九朵凤凰,非常的华丽,穿上后更是显得贵重不凡。尤其是那属于皇后专用的凤冠,上面镶嵌着十分珍贵的东海夜明珠,要知道这夜明珠花费千金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可凤冠上却镶嵌着足足九颗,足以见其贵重了。 但是洛倾瑶只觉得,这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要酸了。 辰时,龙景御也穿着一身贵重的黄色龙袍,携着洛倾瑶的手,与她一同登上了寒月国祖坛,开皇家祭祀庙,拜见列祖列宗,更是昭告天下,自己立了一位皇后。 穿着常服的太监正在大声诵读着封后的圣旨:“洛氏攸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 祭坛之下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洛倾瑶与龙景御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着众人,这一刻,洛倾瑶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权利的迷人之处。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用尽一生争权斗势,那么多人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因为这种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人的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不可能轻易放下。 龙景御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此时的他,大多目的已经达到,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倾瑶,只要你永远陪在朕的身边,不背叛朕,这天下美景,朕与你同赏,这万里河山,朕与你同享!” 伴随着东方的朝阳,满地跪着的文武大臣,龙景御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如果洛倾瑶稍微心智不坚定,恐怕就要被他的话彻底迷惑,从此甘愿成为他的棋子。 是啊,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洛倾瑶心中充满了讽刺,可口中却淡淡吐出了五个字:“如陛下所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荣耀归来 转眼又是中秋至。在这个大团圆的日子里,贵为皇后的洛倾瑶要回洛家省亲。 中秋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明月高悬,秋风送爽。洛家内外张灯结彩,喜气祥和。因是皇后省亲这等大事,洛鼎懿亲自坐镇,而长期驻扎军营的洛逸凛也卸去一身铠甲来赴宴席。 洛家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高家戏班子来唱了彻夜的戏。妙手的厨子做了最精致的糕点和菜肴,高贵的主子们换了时下最新款式的衣服,小厮们点燃了最绚烂的烟火。总管给府里所有下人发了赏钱。 今日的洛修明为何配合着喜庆的气氛,穿上一身绛红锦衣。他本就气质如华,眉目俊朗,如今这一打扮,也不知要迷倒多少青春少女。 “锦儿,今日前院里定然十分热闹,你与我同去吧。”家中有如此盛事,洛修明心中也是有些激动的,一顺口就说出了心中想着的话。 锦儿从小伺候他长大,生得清秀可人,性格又温顺柔婉,洛修明与她感情颇深,早已经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打算日后就抬她进门。 “知道大爷疼我,只是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婢女而已,怎么能跟主子们同桌吃饭?”锦儿替洛修明整理衣襟,有些害羞地垂下头。 “说起来,我们修明也是时候要定下婚事了,我看我娘家的侄女就好得很。”白氏笑意吟吟地道,眼风如同刀子一般剜过锦儿。虽然洛家大老爷去得早,洛修德又是个不成器的,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就是个扶不起来的烂泥,不过好在洛修明争气,在科举里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担任编修,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的。 自从新帝登基后,由于种种政治原因,洛家第一大家族的名头似乎是保不住了,不过如今洛家五小姐洛倾瑶成了皇后,洛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趁着洛修明去准备皇后省亲的事宜,白氏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朝着自己的后院走去。 没多久,她身边的嬷嬷站回白氏身边,回禀:“夫人,锦儿带到。” 锦儿被两小厮扔在地上。她艰难的爬起来,歪歪斜斜跪着,用没有光芒的双眼去看白氏:“锦儿给白氏请安。” 白氏正端坐于正位的大椅子之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并不言语。毫无征兆的,忽将茶杯往锦儿头上砸去。出于本能,锦儿躲开了,忍不住心中一懔,如此征兆,今日自己只怕凶多吉少了。 “我一点都不安!锦儿,你好大的胆子!”白氏一声怒喝,严厉凶狠,不仅锦儿,就是旁边站着的丫鬟小厮都吓得缩了一缩。 锦儿吓得有些哆嗦,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哪里胆大了?” 白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嬷嬷忙拍着主子的背心,柔声安慰:“夫人切勿为这个丫头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白氏平复了心情:“我让你伺候大少爷,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平日里就和大少爷打打闹闹的,不成体统!你是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大丫头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整天痴心妄想,狐媚惑主!” 锦儿心中沉甸甸的,只觉得确实有愧:“对不起,是锦儿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她说着,有气无力的叩了一个头。 白氏见她诚心认错,心中的怒气倒也平息了大半。儿子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个姑娘,虽说她并不是很待见她,可是她这个做娘的又有什么办法?轻轻一叹,语气不再如方才凌烈:“你回去吧。日后多在修明身上用点心便是。一个下人,好不容易得了主子的青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也不好好珍惜?好好照顾主子,把主子伺候好了,这才是你的命运,你的本分。莫要再多想别的,更别惹是生非,本本分分才是正理。去吧。” 白氏的话如锋利的刀子,割在锦儿心上。白氏是在提醒她,这是她命运么?作为一个下人,想要往上爬,就必须面对这样的命运?可她自认自己平日里做事行的端做得正,就算她的身子已经给了洛修明,可那也是他主动要的,她并没有狐媚惑主! 他是府里的大少爷,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女,难道有资格拒绝主子的要求么? 她无力的说道:“夫人这话就说错了,少爷给的福气锦儿要不起,锦儿也不会要。但是,因果轮回,时间一到,该到的报应还是会到的!” 她的话虽未针对白氏,但仍然在白氏心中激起不小的涟漪。她这是知道了什么?白氏脸色惨白,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锦儿的鼻子:“给我掌嘴!” 一老婆子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劈头盖脸的给了锦儿十多个耳光,那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十分清脆。锦儿双颊火辣辣的疼痛,嘴边全是血,那脸肿得面目全非。疼得她泪如泉涌。 老婆子一停手,锦儿再也无力撑着,倒在地上如一滩死水。 “夫人,要不要将她送去小黑屋关上几天,让她好好反省一番?”那嬷嬷趁机火上浇油,扶着白氏坐回。 白氏看看地上躺着的锦儿,叹道:“我今天把她关起来,指不定修明明日就要来跟我要人了!把她送回去罢了。”她用手撑着痛得快要裂开的额头。 “我不要回去,我要离开这里……”锦儿很不识趣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了一句反抗的话。虽然她此时嘴巴肿得吐字不清,但是还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白氏铁青着脸,也没了发火的力气,平静的咬出一句话:“冥顽不灵!打她十板子,看她还有没有再折腾的力气!” 锦儿被一小厮踢了一脚,整个人便爬在地上。屁股上重重挨了一板子,别说屁股了,全身都像是被压榨了一样。这才只是第一板子,她便已经受不了,而接下来还有九板子,今天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第二板子下去,那一瞬间,她几乎痛得晕死过去,她下意识的喊出了洛修明的名字,可眼下这样的情况,谁会来救她? 而白氏始终冷冷地看着她,既然这个婢女如此冥顽不灵,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西院里,婢女细心的为洛凌音做完最后的整理衣领工作,看着她在万众瞩目之下,灯光照耀之中,步履款款,她今日穿一身水绿色软烟罗裙子,加之她本就天生丽质,往人群中一站,那也是明星一般的耀眼。 夏氏挽起她的手,好好睨着她:“我的女儿真漂亮。” 洛凌音自傲地一笑,论容貌,她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众人都恭恭敬敬地在洛家大门口迎接皇后,忽听得一尖细的声音大声报道:“皇后到!”人群如流水一般哗地让出一条道来。一穿黄色凤冠霞帔的绝色美人,在中宫娥太监的簇拥下袅袅而来,行走只是只若步步生莲。她那满身的珠光宝气,奢华高贵之气,只映得这黑夜犹如白昼。 以往的洛家废材五小姐,如今重新回来,以皇后的身份威仪,带来了无比的荣耀,已是数不清的万丈荣光。 洛倾瑶向着洛修明一众人的方向走去。洛家上下早已准备相迎,虽说这是自家的女儿,但是女儿做了皇后,那身份自是不同以往,不可失了礼数。 “回来啦?”洛老太爷行完礼,并没有问其他的话语,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带着几分关心。 其实洛倾瑶看见祖父一把年纪了还要向自己行礼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这就是礼数,再怎么不忍也没有办法。君臣之礼不可废,她如今贵为皇后,代表的是天家威仪,哪怕这人是她的爷爷,也是要向她行礼的。 洛凌音行礼时脸色带着几分扭曲,洛倾瑶成为皇后这件事着实打击到了她,就连她一向自信的容貌,今日也在洛倾瑶的光芒下被完全掩盖了。 “孙女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等到众人都行完礼后,洛倾瑶忍不住对着老太爷微微一拜。 老太爷立刻也跟着拜了下去,洛倾瑶又连忙扶起了他。 “没事就好啊。”老太爷感慨道。 洛倾瑶倒是有些动容,老太爷也算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只不过自己回来了也没先去通报一声,倒是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捅到洛凌音那里去的,不然也不至于闹出那档子事。 “皇后娘娘请上座。”洛修明如今隐隐已经是洛家未来掌权人的风头了,实在是洛家经历新帝即位后元气大伤,又是后继无人,惟有洛修明科举争气,给洛家带来了希望。 “大堂哥。”面对这位大堂哥,洛倾瑶也没有摆皇后的架子,虽然他为人稍微迂腐了一些,但行事还算端正公平,是洛家为数不多的正直人了。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曾经欺压过二房的人,脸色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份镇压 那时候,洛倾瑶以逃犯的身份离开了寒月国,而二房留下的那些产业也实在让人心痒,那可是一块利益巨大的肥肉,谁不想着上去分两杯羹? 可谁能料到,洛倾瑶竟然还会回来,还会东山再起? 他们以前实在都低估了洛倾瑶的本事,毕竟洛倾瑶在人们的印象之中就是个傻子,傻了十几年了,虽然突然变得聪明了,可众人难免还是像以前那样抱着轻视的态度。 宴会上,夏氏一直低着头,也不吭声,这幅模样在洛倾瑶看起来滑稽极了。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主了?既然敢动手,那她就要将利息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老太爷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每个人的反应,事实上他对于这位新登基的帝王并没有多少好感,他洛懿可是开国功臣,自己管理洛家的时候将它发展成了寒月国第一大家族,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龙景御继位,洛家在很多人的眼里就是失势了。 可如今洛家五小姐洛倾瑶成为了皇后,其他人又不得不重新掂量一番了。 老太爷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波澜,实际上他的心中确实百转千回,洛倾瑶当的皇后,对于洛家来说,究竟是好是坏?百年之后,洛家是维持着如今的荣耀,还是消失得无声无息…… 洛倾瑶这次虽是回家省亲,可她身边围着大量的宫女太监,她身上穿着华贵的凤袍,时时要端出一副庄重的姿态,导致她根本没有办法很好的与家人进行交流。 她这次回来,给洛家带来了不小的震动,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人人可欺的五小姐,实际上却是一只无比尊贵的凤凰? “对了,三堂哥,本宫听说你找童叔要了那家绸缎铺,不知如今生意可还好啊?”洛倾瑶嘴角含笑,可眼神却如同冰一样寒冷。 洛修德突然被点到名,身体一个哆嗦,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城北那家绸缎铺本是三房名下的产业,生意非常好,带来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的,他眼馋很久了,自从洛倾瑶离开之后,他就想方设法的将那间铺子得到手,他自认也是洛家的少爷,为什么老太爷宁愿将那些铺子交给一个孙女,也不愿意给他这位洛家少爷打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吗,谁知道洛倾瑶以后会不会将这些产业当成嫁妆带走。 洛修德撒泼耍赖起来,童叔又怎么会是对手? 洛倾瑶走后不到一个月,那间铺子就被洛修德给强占了,但他原本就是个花天酒地的性子,又哪里会真正的打理铺子,如今已经是亏空了许多。 “五妹……不,皇后娘娘,那也是洛家的产业,交由我不知有什么不妥?”洛修德还是嘴硬辩驳了一句。 洛倾瑶冷哼一声,说道:“这间铺子可是清清楚楚挂在我名下的,可我离开后,你却强行夺走了这间铺子的经营权,你若能管理好了,给洛家带来收益,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本宫相信三堂哥大概将利润都投进了酒楼妓院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洛倾瑶可不相信这位纨绔子弟会有什么变化。 洛修德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反驳,可他想到洛倾瑶如今的身份,只得忍气吞声。 “五姐姐,三哥也是姓洛的,要走一间铺子怎么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当初老太爷将那些产业都交给你,我们不也是没说什么吗?如今只是一间铺子,五姐姐就心疼成这样了么?如今五姐姐贵为皇后,想要什么得不到,怎么还要和我们争抢呢?”洛凌音口气凉凉的开口,她面上的表情十分尊敬,让人挑不出错来。 洛倾瑶真是对这些人的厚脸皮无语了,那间绸缎铺她经营了很久,耗费了不少心血,他们抢走这现成的利润,反过来还要嫌弃她不够大方? “一码归一码!本宫也是洛家人,对洛家有利的事情,本宫会不吝惜去做,可是你们不该强占他人产业,嘴上说得好听,可这和强盗行为有什么区别?”洛倾瑶毫不退让。 洛修德哆嗦着道:“皇后娘娘若是要的话,我,我还回去便是!” 洛倾瑶真是失笑,要知道那绸缎铺曾经可是日进斗金的,如今被洛修德折腾得亏空了,他轻飘飘一句还回来,就能了事? “你当然要还回来,可本宫还要你那间成衣店作为你亏空的代价!”洛倾瑶冷声道。 洛修德名下还有一间成衣店,本来和绸缎庄是能够很好的互相帮助,成为一个良好的产业链,可偏偏这个洛修德简直如同废物一般,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那些东西她都会讨要回来,虽然绸缎庄目前是亏空了,可那铺子地段好,重新经营起来也不是难事,又有了成衣店可以促进运转,恢复盈利是迟早的事。 “你……”洛修德想不到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仅要让他已经得手的吐出来,还要赔上代价。 可人家是个什么身份,他又是个什么身份? 那些拒绝的话迟迟在嘴里说不出来,洛修德最终只得忍气吞声的答应了,要知道那间店铺是如今他唯一的利润来源了,凭借着洛家的那点子月例,他如何能够日日花天酒地?如今被人断了财路来源,这真是比他心口剜肉还难受。 “还有,三伯母……” 没等洛倾瑶开口,夏氏就很自觉地道:“皇后娘娘,那些铺子只是我看着你不在,便想着替你经营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我这就还回去。” 见到了洛修德的惨样,夏氏如何还敢正面与洛倾瑶对上。 “原来如此,那就好。”洛倾瑶轻松的语气让夏氏心里一松,可下一刻,她继续说道,“我看三伯母倒是经营得不错,比三堂哥要好多了,这样吧,三堂哥名下的其他产业,就由伯母经营如何?” 夏氏愣了一下,她可不认为洛倾瑶会这么好心,突然之间,她感觉一道利剑般的视线看着自己,用余光瞥去,正是白氏。 这洛倾瑶,分明就是打着离间大房和三房的主意! 夏氏心中叫苦不迭,她就知道洛倾瑶不安好心! 洛倾瑶不花费一兵一卒之力,就让夏氏吃了个哑巴亏,她这次回来,就是要好好下手整治大房和三房。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省亲的时间过得很快,洛倾瑶自认为对付大房和三房还有的是机会,因此,她没有在这次就将脸面撕破了。回到宫中时,洛倾瑶刚刚走下马车,便发现城门口站立着一个白衣若谪仙的人,不是寒月国大祭司隋浅尘又是谁? “皇后娘娘。”隋浅尘微微拱手,他身为大祭司,身份地位超然,即使面对着身为皇后的洛倾瑶,也不用太过卑躬屈膝。 “不知大祭司找我何事?” 很明显,隋浅尘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不知皇后娘娘如今制作傀儡军队如何了?”隋浅尘却提起了这个话题。 “怎么?”洛倾瑶挑了挑眉,“大祭司对此也有兴趣么?” 隋浅尘淡淡道:“我有个师弟,被选为傀儡了。” 洛倾瑶一愣,看着隋浅尘那张淡漠的脸,忽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虚,若是亲人被宣城了傀儡,想也知道那人心中的感受…… “这件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洛倾瑶比了一个手势。 隋浅尘身为寒月国大祭司,权倾朝野,大祭司是一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有时候甚至权利超越皇帝,更重要的是,洛倾瑶心知,隋浅尘并不十分与皇帝合得来。 “大祭司,不瞒你说,我如今正在寻求逆转傀儡的方法,让他们恢复自我意识。” 隋浅尘眼前一亮:“此话当真?也就是说我的师弟还有救?” “没错。”洛倾瑶斩钉截铁地道,“只要大祭司愿意合作就行……”说话间,她看了看四周的宫女太监,她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龙景御的眼线,此时只能长话短说。 “口说无凭,这方丝帕作为凭证,还请大祭司下次有机会来找我。” 洛倾瑶迅速将一方绢帕塞进隋浅尘怀里,却看见他的脸一红。 呃,好像古代女子多以丝帕作为定情信物?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手帕上有字,大祭司拿火一烤便知。”洛倾瑶不能再多说,匆匆回宫。 金銮殿里,龙景御听到他们的回话,气得有些脸色发青:“皇后娘娘将手帕给了大祭司?” “是、是。”来回话的人噤若寒蝉。 龙景御怒气冲冲地走向凤鸣殿中,他要问问洛倾瑶究竟是什么意思! 凤鸣殿里,洛倾瑶正准备歇息了,却看见龙景御冲了进来,质问道:“洛倾瑶,你为什么给隋浅尘手帕?” 洛倾瑶便知道龙景御知道了宫外的那一幕,为了掩盖真相,洛倾瑶只能用些别的办法掩饰:“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龙景御气极反笑,重复了一句,“你是朕的妻子,却给别的男人贴身之物!” “龙景御,你听好了,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过问!”洛倾瑶故意说得暧昧不明的,似乎她和隋浅尘真有什么私情一样,可这全是为了掩饰她的真实目的。 “你……洛倾瑶,你会后悔的!”龙景御怒气冲冲的扔下这么一句,转头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后的病情 第二日,龙景御上朝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很生气,先不说他一国皇上的身份,单是这副样子走出去,到哪儿不也是众人的焦点?暗送秋波和明送秋波的女子多得数不胜数,可现在洛倾瑶竟然如此无视他! 龙景御一路生着气,如果不是听到浣衣房里传来争吵声,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 李公公正想出声喝止她们,却被龙景御阻止了。 他走到门口,只听两个丫环正争抢着一床被单。 一人拉着被单骂道:“你这小蹄子好不要脸,这床被单明明是大祭司要我洗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另一人不放手,也道:“大祭司分明说了那一堆都是我洗,你才是抢我的。” 另外的小宫女也分成两派互相指责着。 龙景御一挑眉,原来是要抢着帮隋浅尘洗东西! 看到龙景御向前走去,李公公便喝道:“真是胡闹!还懂不懂规矩?” 众宫女一看是陛下,忙吓得跪到地上。 龙景御却没有责骂她们,只问道:“大祭司呢?” “大祭司回府了!”其中一个年岁大些的宫女答道。 龙景御点了点头,又指着晒绳上的衣物,问:“这些都是你们洗的?” “是……” “大祭司也有洗!”一个宫女道。 “哦?他洗了什么?”小宫女们竟难得地看到龙景御笑了。 那宫女怯怯地指向晒绳上的一物。 龙景御顺着看过去,原来是一方绢帕。 他竟笑出了声,“好,好,这隋浅尘还真有本事,这方绢帕他洗得可真干净啊!” 说罢一转身走出了浣衣房。 待走出好远才听一宫女喃喃道:“我看到陛下笑了……” “是啊,陛下笑起来可真好看……” “还在多嘴,快干活吧!” 从浣衣房出来,龙景御对李公公道:“把内务府总管叫到书房,朕有事要交待。” 待内务府总管到了书房后,他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撤掉浣衣房的所有宫女。” “所有?” “还需要朕说第二遍吗?” “是,是!” “还有,皇后最近身体不适,就闭门一个月吧!” 这,这是变相的禁足令?李公公张大了嘴巴。 可是他却实在被弄糊涂了,皇后娘娘明明很得宠,陛下无论干什么都想着她,可这样的态度又实在让人费解。 最后,他摇了摇头,陛下可是人中龙凤,他的心思自己怎么猜得出来? 让李公公退下后,龙景御正在批阅折子,却听闻人来禀告:“不好了皇上,太后娘娘病重!” 龙景御连忙放下手里的折子,朝太后的坤宁宫赶去。 “陛下,您可来了!”守在宫门的小太监如释重负。 到达坤宁殿时,里面黑压压跪了一地人。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那小太监高声叫着。 “参见陛下!”地上的一堆人叫着。 “你们都到外面呆着去!别跪得一地都是!”龙景御道。说着径直向内殿走去。 内殿里柳绿花红,一屋子妃嫔,看见龙景御来了,便赢了上去。 “都先回宫吧,待太后无事后,你们再来。”龙景御不耐烦地摆摆手。 虽然有些不甘愿,但她们还是向门口走去。 这些妃嫔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啊!给哀家拿刀来……” “哀家要砍了你们,你们这群庸医……” “快拿刀,我要把头剖开看一看,里面有什么为何如此痛……” “拿刀,拿刀……”这叫声竟一声比一声凄厉。 那群妃嫔们神色一变,疾步跨出了门。 到了寝殿,一群太医正在吵闹不休,都在指责对方对诊方法不对。待见了龙景御齐齐跪了下来。 看到龙景御进来了,太后便道,“皇上,快把哀家放开,我要杀了这群庸医!” 龙景御看去,只见太后被绑在了床柱上,一副狼狈的模样。 “母后……”龙景御轻叫了声。 “啊……”太后又叫了起来,“皇上,不如你给我一刀,我真的受不了了……” “母后,你一定痛糊涂了。”龙景御说完冷冷地看向地上的太医,“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母后如此痛苦?” 太医院首座王太医道:“臣等已经为太后服下去痛散,此药太后也是知道的,阵痛时间只能越来越短……”在龙景御凌厉的眼神下,他没再说下去。 “一群废物!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留你们何用?” 即使轩辕浩大声叫唤着,群医们还是听清了龙景御的话,吓得猛猛地磕起了头,有几人额头已经磕出血来。 “算了,叫皇后来。”眼看着太后病得如此模样,龙景御也没了主意。 洛倾瑶走到太后面前,打开医药箱,抽出银针,快速地下起了针。 地上的群医本想阻止她,可碍于龙景御在此,又加上自己束手无策,所以便无人出声。到后来看到洛倾瑶熟练地扎针,而且所扎穴位也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一时之间都呆住了。 待洛倾瑶扎完针,她轻声问道:“太后觉得可好些了。” “很好……”太后闭着眼,咕噜了一句,竟是要睡过去一般。 “太后睡一觉也无妨,醒过来后一切皆可安好。”洛倾瑶站起身指着那些缚住太后的绳子对龙景御道:“太后已经睡过去,这些东西尽可收起来了。” 龙景御点了点头,亲手解开了那些绳子。 虽然太后已经无碍,但那群太医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解完绳子后,龙景御又亲手拭了拭了太后头上的汗,才看着地上的太医们道:“记住,今日治好父皇顽疾的是太医院首座王太医……” “这……”群医心里一阵不解。 “本宫不希望听到一丝谣传!你们可记住了?”说到这里他一张俊美的脸上已是冷若冰霜。 “是,是,臣等遵旨!” “你们都辛苦了,先退下吧。王太医,你到前殿稍待片刻。” “遵旨。” 待群医退下后,偌大一个殿堂便只剩下两醒一睡的三人。 “母后的病,明日便开始治疗,如何?” 洛倾瑶想了想,道:“行。” 如此两句话后,便双双陷入沉默。 好久,龙景御才道:“如果找到回魂草,是否有治?” 洛倾瑶盯了龙景御半晌,见他一脸认真与企盼,便委婉地道:“如果能找到当然多了几分希望,但……那种东西……我们曾经找过它很多年,可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可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龙景御倚到窗前,紧抿唇角,也不再说话。 “王太医真是妙手回春,刚才你说明日便要对母后进行诊治,可是真的?” 王太医呆了片刻,待看到龙景御眼里的凌厉,才结结巴巴地道:“是……是……老臣……” 龙景御不待他说完,便道:“如此甚好,那么,明日未时,朕便在坤宁殿等候大人!” “是,臣遵旨。” 待龙景御的马车跑出老远,王太医却还未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才刚赏下的百两现银,更是纳闷儿,明明不是自己的功劳,这太子为何要硬安在自己身上? 自从洛倾瑶被立为皇后,龙景御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都去皇后的宫里,要知道后宫美人三千,龙景御生性风流,这样的荣宠实在是头一份的。 事实上,龙景御根本没办法碰洛倾瑶,洛倾瑶也不知道他老是过来做什么,来了不也是只能睡偏殿? 一时间,洛倾瑶在后宫之中的风头无人能出其右,朝堂上,也是风起云涌,洛家东山再起,中立派的不自觉地向洛家靠拢。 洛倾瑶虽被禁足,却也能在凤鸣殿里的花园转转,冷风吹来,直往领子里钻,洛倾瑶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披风。 “啊啾!”洛倾瑶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独傲天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我才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洛倾瑶还有点生气他之前莫名其妙的举动。 独傲天却道:“你还是仔细点吧,不是有句话叫,医者难自医么?” “那也不关你的事!”洛倾瑶小声嘟囔。 凤鸣殿内的炭火让里面温暖如春,让洛倾瑶也不得不脱掉身上的披风。她窝进贵妃榻里,真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懒怠了。 难道她也有冬眠期? “皇后娘娘,大祭司送东西来了!”夏花禀告道。 洛倾瑶抬起眼,“什么东西?” 夏花恭敬地把一只一尺见方、通体漆黑的盒子捧到洛倾瑶面前,“皇后娘娘打开便知道了。” “他可说了什么话?” “没有!” 洛倾瑶看了看那盒子,又问:“他在哪儿?” 夏花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便道:“大祭司一直没有出府。” “哦!”洛倾瑶低下了头。 “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夏花伺候了这么久,也知道洛倾瑶喜欢独处的习惯。 “好。” 待夏花走后,洛倾瑶才把那盒子打了开来。 里面还装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盒子,玻璃盒子里躺着一朵非常美丽的花,那朵花约有七八寸长,状似喇叭,全身绯红,饶是洛倾瑶见多识广,也不知此花究竟何名。 不过既然是隋浅尘送来的,必定较为珍稀,洛倾瑶便把它摆在案头,作为装饰。准备等见到隋浅尘再问问他此花的来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魂草 冬日漫漫,又被禁足,什么事也做不了,无趣啊无趣,洛倾瑶在心里感叹两声后,又缩进榻上看医书。 这一窝便到了掌灯时分。 洛倾瑶看起医书来十分专注,她眼睛盯着书,随手端起一旁的清茶就往嘴里送,结果刚含了一口到嘴里,便“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手里的“茶”也荡了出来,流到了衣服上。 “皇后娘娘……”听见声音赶来的夏花,忙接过她手里的“茶”,又拿过绢子擦拭着她的嘴角。 这时,洛倾瑶才看清,原来刚才端的是一碗鸡汤。 “皇后娘娘,不是奴婢说您,您啊,这一看起书来便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奴婢说了不下三次,这鸡汤是才炖出来的,小心烫着……还有,奴婢就说在这儿吃饭不好,可您便要在榻上吃……” 洛倾瑶发现,似乎夏花和冬雪是一样的性子——都这么唠叨! “好了,以后全听你的还不成么?”洛倾瑶跳下榻,低头看了看衣服,前襟已经全被泼出的鸡汤打湿了,看到这儿,似乎便感到了胸前凉嗖嗖的。 “夏花,为我备水,我要淋浴!” “是。”夏花看了看洛倾瑶衣服上的油渍,转身走出门,向小丫头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洛倾瑶便泡到了温度适宜的热水里。 待觉得全身清爽了,她才从水里起来。 她在洗浴时,从来不要人服侍,现在也不例外。 因为怕冷,她迅速地把衣物一件件往身上穿。这时,她听到屋子里好像“咔嚓”响了一声。 她转头往房门看去,关的好好的。 她摇摇头,继续穿着衣物。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还好吗……”门外响起夏花急促的声音。 “我当然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侍卫来说,府里混进了刺客……” 皇宫里防卫森严,可现在竟混进了刺客,那么这个刺客的身手…… “那人受了伤,小的们看到他跑到皇后娘娘这边来了,陛下不在府里,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还请皇后娘娘让小的检查一下殿内。”侍卫长郑风有些着急地道,如果不是性命攸关,他也不敢现在来打扰她。 “好,你们去查吧,仔细些!我马上就出来!”洛倾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洛倾瑶来自现代,便少了许多繁琐礼仪,自然也就不会责怪郑风在这时来找自己。 “是,皇后娘娘!”侍卫们得到命令后,连忙安排人去搜查。 洛倾瑶套上夹袄,同门边奔去,手刚放到门扣上,便只觉颈上传来一阵冰冷。 “原来你就是洛倾瑶,”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其寒冷度几可与颈上的匕首媲美,他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洛倾瑶对他的蔑视无动于衷,她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只是希望自己能将利益最大化。 “你想怎样?”洛倾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嗯?我想怎样?”黑衣人拖长声音,反问道。 不待洛倾瑶再说话,门外又响起夏花的声音,“皇后娘娘,四处都搜过了,您……您……快出来吧……” 洛倾瑶的眼角垂了垂,颈上的匕首更重地压了下来。 “我很好,你们走吧!” “可是,皇后娘娘……”夏花急道。 “怎么?不听本宫的命令了?”颈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洛倾瑶喝道,“昨日才被罚了,难道今天又想被罚么?快走,不听本宫的命令,就是不听陛下的命令,待陛下回来有你们的好看!” 夏花一阵疑惑,昨日被罚?昨日并没有人被罚啊!而且,皇后娘娘平常都是平易近人的,哪会像现在这般盛气凌人? 不对,皇后娘娘有难!夏花心中一跳,瞬间明白过来,皇后娘娘是在用反常的方式告诉自己她有了危险。 “奴婢知道,这就走。”夏花说着,小声地对着郑风嘀咕了几句。 其实洛倾瑶能落入黑衣人手里,纯属巧合。 这皇宫里明卫、暗卫不计其数,黑衣人能潜进府里已属不易,如果洛倾瑶不是在沐浴,他是不会有机会的。 因为,没有哪个暗卫敢在银月皇后娘娘淋浴的时候还在一旁看着,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听到外面有侍卫撤离的声音,黑衣人贴进洛倾瑶耳边,轻声道:“说,回魂草在何处?” “回魂草?”洛倾瑶眼睛一亮,反问道:“在哪里?” “正是要问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洛倾瑶据实以答。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倒是要考验考验你那皇帝,是回魂草重要,还是美人重要!”事实上这黑衣人正是冷夜国的人,龙景御为了救太后,窃取了冷夜国至宝回魂草,而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夺回还魂草。 洛倾瑶摇头:“你拿我威胁不了他!” 龙景御是个什么性子,他会为了洛倾瑶而放弃回魂草? “走!出去!”心念电转间,黑衣人已有了计较。 在他的胁迫下,洛倾瑶只好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围成一圈的拉满弓的侍卫,箭头直指洛倾瑶与她身后的黑衣人。 洛倾瑶心里默念,侍卫大哥们,手可拉稳了,千万别失手啊! “叫龙景御来!” “放开皇后娘娘,我们就让你走!”夏花答道。 “哼,你当别人和你一样傻?”黑衣人冷笑道。 他要着占住先机,先利用洛倾瑶脱身,再利用她把回魂草换回来。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了洛倾瑶的。 他一手捏着洛倾瑶的手臂,一手握住匕首抵在她的颈上,缓缓向夏花走去。 夏花和一众侍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洛倾瑶只能默默祈祷着,大家稍安勿躁,手可千万、千万不能抖啊! 而这一进一退就从银月殿退到了府外,天本已全黑,可四周的火把把大门口照得亮如白昼。 “给我备一匹马!”黑衣人看了看里三层、处三层的侍卫,对夏花道。 郑风站着不动,眼角瞟了一眼右方,传话的人早已派去,却还没有陛下的身影。 黑衣人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洛倾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备马。”郑风咬咬牙,传下话去。活着被绑走的皇后娘娘总比死掉的皇后娘娘要好! “嗒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暗夜里清晰地传进众人的耳朵里,一声声打在洛倾瑶的心上。 完了,完了,这次不死也得残了! 独傲天,现在怎么办?洛倾瑶在心里默念着。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独傲天说着。 直到她被黑衣人点了穴,扔上了马,龙景御也没有出现。 “你们最好别跟着我,不然,就等着给你们皇后娘娘收尸吧!三日后,落霞峰,叫龙景御带着回魂草来换他的美人儿!”丢下话,黑衣人策马狂奔起来。 众侍卫面面相觑,看着郑风。可现在皇后娘娘在贼人手上,郑风又能怎么办?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洛倾瑶被带走而已。 却说龙景御听了侍卫的禀报,心中一惊,急急忙忙便从锐王府策马狂奔而回。可到了府门口,却见夏花带着侍卫向他一跪,他只觉心头“咯噔”一声。 “陛下,属下该死……皇后娘娘被带走了,那人要陛下带着回魂草三日后到落霞峰去换皇后娘娘……”郑风面色苍白,羞愧欲死。 “回魂草!”龙景御右手一掌拍到府门口的石狮头上咬牙道。 “陛下,您的手……”看到鲜血从龙景御掌下流出,郑风急道。 他却手一挥,吩咐道:“郑风通知阿夜、阿卫,马上到书房。” “是。”郑风心中一怔,忙领命道。夜与卫分别是暗卫和铁卫头领,看来这一次主子是真的发怒了。 书房内,龙景御听着暗卫的禀报,眉头越皱越深。 “冷夜国?黑衣人?宇文敬?”龙景御下了一系列的命令,“传令下去,明日东、南、北三门只许进不许出。铁卫守在西门,此门许出不许进,。暗卫留下一组在府内,其余三组一日内务必到达落霞峰。郑风带领两千骁骑营精锐潜到北周落霞山下待命。” “是。”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书房内只留下了他一人,香炉内焚着安神香,香味缭绕,可龙景御却并不安心,宇文敬为人冷酷无情,洛倾瑶落入他的手里,她会怎样? 他的目标是回魂草,对她应该不会怎样。可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如此不安?仿佛心中缺了一块什么。 难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不,不,我只是内疚罢了!只因她被劫全是因我之故。 龙景御如此对自己说。 他的目光触碰到桌上的一本书,那是自己为她的寻的一本医书孤本。自己何曾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费尽心机! 不愿她找隋浅尘,不愿她与隋浅尘说话,不想看到她的身边有其他男人的东西…… 虽然龙景御知道自己一直对洛倾瑶是有好感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如此在意。他叹了口气,如是对自己道:龙景御,你不该动情! 他抽出腰间的软剑,碧绿的剑身盈盈然如美玉,他小心地擦拭着:宇文敬,敢动朕的女人,朕定要叫你后悔!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七虫七花毒 洛倾瑶被横放在马背上,头也被颠得晕晕沉沉,可宇文敬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你跑得……再快……也出不了城……”说完这句话,洛倾瑶终于吐了出来。 “谁说我要出城?”宇文敬可没管洛倾瑶的状况,只在大街上奔行着。 已是夜晚,街上本就没多少人,再看到一匹疯马狂奔而来,三三两两的行人早已退避三舍,所以一路行来,他们是畅通无阻。 晕晕乎乎中,洛倾瑶被抱下了马,再被扛到肩上,然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果然在飞!原来是宇文敬弃了马,改用轻功扛着她在房顶上飞驰。 洛倾瑶本要问他把自己带到哪儿去,可想了想他一定不会说,所以干脆闭了嘴,任由自己像鸟一样飞。 在洛倾瑶看来好像是过了好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只听“咚”一声,洛倾瑶被扔到了地上。幸好在黑暗中,她很不淑女地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屁股,又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未等坐起来,便眼前一亮,原来是宇文敬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到了案上。 还未等看清他的样子,她便被捏住下巴,然后,一颗带着香味的药丸被塞进她的嘴里,接着下巴被一抬,那丸药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 “刚才你吃的是七虫七花丸,只有我才有解药……七日后便无解,如果七日内你的陛下不拿药来换人,你就死定了……”他解开了洛倾瑶的穴道,冷笑道:“当然,如果本公子不给你解药,你也死定了!” 七虫七花丸,洛倾瑶当然知道!它是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花配制而成的,而他的解药就是它本身。 只是,每一种毒虫毒花的剂量混合比例不同,它的解药混合比例便不会相同。所以要解此毒,就要知道这丸药的配药比例,可是,他能把药的配方让她知道吗? 傻子也知道答案! 洛倾瑶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道:“你要我怎么配合你?”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拖时间,龙景御不一定会来救自己,可独傲天肯定会有办法,希望他想出办法的时候自己还没死掉。 宇文敬挑了挑眉,认真地打量起洛倾瑶来。 一头长发散乱地披着,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只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着。可里面没有慌乱,镇静得像是面对一个朋友似的。 宇文敬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当颈上压着匕首时,就没有大哭大叫,没有一丝慌乱,更没有吓得打颤晕倒。 “虽然没两分姿色,胆识倒还有几分!”他一掀衣摆坐在了洛倾瑶对面的椅子上。 洛倾瑶看着对面满脸络腮胡子、长发遮脸,只露出一双阴狠眼睛的男人,嗤笑道:“阁下这副尊容不也敢到太子府掳人吗?” 宇文敬看着洛倾瑶眼里的不屑,怒道:“本公子这副样子怎样了?很难看么?龙景御不是被称为寒月国最俊美的人么?本公子还不是在他的皇宫里来去自如,还把他的皇后弄到了手上?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洛倾瑶自然不会与他辩解:“我落到你的手里自然没话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此时她懊恼得很,为什么偏偏是洗澡时被掳?如果不是换了身衣服,就凭里面的各式药品,这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啊?沐浴? 洛倾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撒花薄袄,脸蓦地热了起来。 这人是何时溜到那间屋子里的,他有没有看见什么? “哼,”宇文敬冷哼一声,“算你聪明!今夜就住在这里,明日再出城!”说完,不待洛倾瑶反应过来,就拿起夜明珠,把门一关,走了出去。 听脚步,他就歇息在外面。 屋子里又陷入黑暗,洛倾瑶坐在原地,双手抱膝,把头埋进双腿间。危险暂时解除之后,她才觉得全身发软,颈上的疼痛也加重了几分。 她是医生,知道颈上的伤口虽流了许多血,但只是皮外伤,不用管它也能好。 可是,这时她却感到一阵寒冷。 刚才在飞奔时还未感到,可现在停下来了,反而从骨子深处渗出寒意来,这股寒意在瞬间便传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让她冷得瑟瑟发抖起来。 而且晚饭也没来得及吃,所以现在便是又冷又饿,越饿越冷,越冷越饿。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让旧病复发的。 不得已她从地上站起来,摸索着走向门口,“啪啪”拍着门板,“喂,你好歹给我一条棉被,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用等七天,明日你就可以叫龙景御给我收尸了!” 门外一片寂静。 “喂,”洛倾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给我条棉被!”她把门拍得“砰砰”作响。 门外还是一片寂静。 “给我棉被……” 三人行,必有我师!与夏花在一起的日子,她还是向此人学到了一点,该唠叨的时候绝不含乎。她就这样以同样的字,同样的语调重复了无数遍,其中,还有拍门声作伴奏。 可屋外还是一片寂静。 莫不是走了? 不要啊,大哥,我身上还有七虫七花毒呢!洛倾瑶急忙就要把门打开,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推也推不开! 难道上了锁?没听见声音啊!她跳开两步,卯足了劲向门撞去…… 坐在床上的宇文敬实在是不堪其扰,起了床向门走去…… “你这该死的女人!”宇文敬咒骂道。 毫无意外的,卯足劲儿的洛倾瑶撞进了他的怀里,并把毫无准备的他撞倒在地。 “给我棉被!”洛倾瑶抓着他胸前的衣服道。 “你这死女人!”宇文敬一翻身把洛倾瑶压到了地上,“敢撞本王!”说着把手掐向洛倾瑶的脖子。 本王?莫非这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是个王爷? 洛倾瑶想着,可她被掐住了脖子,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双手狠狠地打向宇文敬的手臂,可那力量只像是为他挠痒痒。 “你这蠢女人,敢撞本王,敢拽本王衣领,本王马上就让你死!”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放手……如果我死了……”洛倾瑶只觉呼吸越来越难。 “回、魂、草……”她双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听到这几个字,宇文敬终于收回了力。 洛倾瑶只觉呼吸一畅,不由得张开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然后猛地咳嗽起来。 宇文敬站起身,掏出夜明珠,拉开柜子,抱出一条棉被,扔到洛倾瑶身上,恶狠狠地道:“拿着它,滚进去!再叫,老子就杀了你!” 洛倾瑶挣扎着爬起身,抱着棉被,指着他道:“你……你不给吃的,不给盖的,你……虐待俘虏,我……我……” 宇文敬脸露凶光、摸出一把匕首,看着她道:“你要怎样?”他又指着她手里的棉被问,“那这又是什么?” 匕首反射着明珠所发出的光竟能晃花洛倾瑶的眼。 “我……我进去睡了!”洛倾瑶抱紧棉被,低着头,飞快地走到里屋,可千万别反悔,把被子收回去啊。 回身关门时悲惨地发现,原来那门从里面打开不是用推,而要用拉的。 里屋内没有床,只有一把椅子,借着门外明珠的一点点光,洛倾瑶摸着坐到上面,用那条棉被裹紧了自己。 门外那微弱的光也消失了,屋内又回到黑暗。 “独傲天,现在怎么办?” “等他睡着了,我带着你逃出去,你现在先休息!”独傲天说道。 “你确定?你的实力有没有恢复啊,别折腾得又要用生生再造丹修复昆仑玉,千里光我已经用完了!要不你再等两天吧,恢复实力。” 独傲天冷哼一声:“你这女人不相信我是不是?” “没有没有,都听你的。”洛倾瑶立刻表示妥协,目前只有独傲天能救自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肚子里饿得厉害,但身上却有了些暖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倾瑶终于因为太困,浅浅地睡着了。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发出痛呼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凄惨,这是垂死的挣扎。 她本就睡得就浅,这时便在这声音中彻底清醒过来。 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 “啊……” 又是一声,听声音,正是那个男人的。 “喂,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又是一声压抑的呻吟。 “你怎么了?”洛倾瑶提高了声音,跳下椅子,摸黑走到了门口。 “喂……”她停了下来,趴在门上侧耳倾听着。声音还在继续,在这无边的暗夜里显得更加骇人。 “你还好吗?” 无人回答。 洛倾瑶拉开门,向那声音摸索着走去,走到他面前时,她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洛倾瑶又试探地问了声。 他又呻吟了一下,然后哆嗦着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听到不像是威胁,洛倾瑶走近他又问了声。 “……冷……好冷……” 这次洛倾瑶听清了些,他好像在叫冷?难道是因为自己要了他的棉被?可听这声音分明是病了! “把你的夜明珠拿出来,我帮你查看一下!” “……冷……” 洛倾瑶能听到他牙齿相咯的声音。凭她的经验,洛倾瑶能确定,他已陷入晕迷状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寒毒入体 黑暗中,她向他探出手去。 冷!洛倾瑶也不知道摸到了他的什么部位,但却有一阵刺骨的寒冷顺着指尖传进身体,她猛地缩回了手。 可他更快,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一用力,把她抱进了怀里。 “啊……好冷……”洛倾瑶的牙齿不由得打起颤来。 此时,宇文敬只觉得抱住了一个炭盆,拼命地往这个“炭盆”靠过来。而洛倾瑶本身就怕冷,现在更只觉全身犹入冰窖,也拼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火源,宇文敬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开?他的两条手臂就像铁箍似的,紧紧匝住她的身体。 于是,黑暗里,一个拼命地想逃,一个拼命地要抱住。挣扎中,宇文敬怀里的夜明珠掉了出来,滚到床头,室内也随之明亮起来。 洛倾瑶停止挣扎,小心地把手从他的铁臂下慢慢地伸出来……这个过程中,她几乎被冻僵。 宇文敬虽然还很冷,但因为抱着略略暖和些的洛倾瑶,感到很满足,竟像小孩子似的把头朝她怀里拱了拱。 洛倾瑶她缓缓抽出手,用尽全力向他背后的大椎穴点去。 宇文敬的手终于软了下去。 洛倾瑶扳开他的手臂,滚了开去,她重重喘了两口气,看向宇文敬。 他脸上的络腮胡子不知掉到了哪里,露出一张干净、年青的脸,看来他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脑后,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嘴里发出“咯咯”的牙齿打颤声。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竟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略略顺了气后,洛倾瑶拿起夜明珠凑近他的脸,检查了他的瞳孔,探了他的鼻息,又为他把起了脉。 而他的脉却把洛倾瑶吓了一跳,里面有两股真气横冲直撞,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想要冲破身体蹦出体外。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这人是走火入魔了。 而比其他人走火入魔更危险的是,有一股真气竟引发了他身体的旧疾,所以全身才会如此冰冷。 独傲天道:“不如就趁现在走人?” “那我体内的七虫七花毒呢?”洛倾瑶摇了摇头。 她想了想,还是先救人再说,不然的话,这货就这么死了,她中的七虫七花毒怎么办?先救治了他,再下点毒,换七虫七花的解药,趁他未恢复之时再走也不迟。 她思考了一下此人的情况,遇到这种事有两种办法可救: 一种是,有武功更高强的人能以自身内力帮助他把体内的一股真气压下去。 另一种就是,以金针渡穴,疏导其中的一股真气,让它沉入气海穴。 第一种方法肯定行不通的,洛倾瑶一点儿武功也不懂。 若在平时,第二种方法也可行,可是现在洛倾瑶手里什么工具也没有,想救人也救不了。 洛倾瑶摸了把头发,束发用的金钗早不知被落在了哪儿?再看了那人头上,只别着一支木簪,根本就不能用来扎针。 洛倾瑶拿起夜明珠,在屋子里找了起来,盒子里、箱子里……最后,竟真的让她在柜子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四根绣花针。 洛倾瑶回到宇文敬身边,举起一枚绣花针刺向他的檀中穴。 宇文敬双目一睁,竟醒了过来。 “你听我说,现在我要为你扎针,呆会儿你要配合我,把体内多余的那股真气向气海引导。你听懂了么?”洛倾瑶拍拍他的脸道。 宇文敬只觉体内有两股力道在撕扯着自己,不把自己撕碎便不会甘心似的。 当时在皇宫时,他与一个暗卫对了一掌,当时并未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后来来到这儿后,在运功时才感到那一掌牵动了体内另一股早被压下的真气,结果一不小心便走火入魔了。 虽然他现在对她的话有些迷惘,但还是很配合地的,点了点头。 洛倾瑶也点了点头,为他脱去了上身的衣服。 洛倾瑶的一套金针本来有三十根之多,可现在只有四枚绣花针,无疑加大了她的施针难度。 虽然难,但还是为他把那一股多余的真气引到了气海穴。只是做完这一些,天已现鱼肚白。 洛倾瑶抹了把头上的汗,腿一软,坐到了床上。 “唉,应该无大碍了,你自己调节一下吧!”她躺到床上,“可不可以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把这张床让给我?” 宇文敬没回答她的话,自己也“咕咚”一声倒在了床上。 “啊,你怎么了?”洛倾瑶吓得跳了起来。 “……冷……” 洛倾瑶一皱眉,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啊,明明把那股真气压下去了。 她再一次为他把了脉,以脉像来看很正常啊! 她看向他的眉心,那里隐隐泛着紫青色,再看他的胸口,也是紫青色。 洛倾瑶心中恍然,原来是寒毒入体,如果有祛寒香,给他一丸便什么事也没有了。可现在到哪儿给他找祛寒香。 “很冷……”他艰难地开口,眉毛上似乎要结起冰花了。 洛倾瑶把他的衣服翻拣了一下,找到一些药,但对这种寒毒都无济于事。 她把目光投向了他的那把匕首,她毅然拿起它。 “你、你想要……干什么?”宇文敬现在很后悔,后悔没能先杀了洛倾瑶。 而洛倾瑶挽起袖子,抽出匕首,它乌黑发亮,一看就很锋利,一刀下去,应该能行。她此刻真心是想骂人了,要不是自己中了七虫七花的毒,她是绝对不会管这人死活的。闭上眼,用力斩下了匕首。 “你……你……”宇文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洛倾瑶痛得差点儿晕倒。 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滴到了宇文敬的脸上。 “张开嘴,喝下它!”洛倾瑶道。 宇文敬愣愣地看着她,铁血的他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 “你在做……什么?”他喃喃地问,这一刻,连彻骨的寒冷都忘记了。 “我的血能解你体内的寒毒,快喝下它!”洛倾瑶看见那些浪费的血都觉得心疼。 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宇文敬真的变傻了。 他的脑子现在很清楚也很迷糊:要我喝她的血,她的血能解毒?我绑架了她,用匕首割破了她的颈项,喂她吃下了七虫七花毒,还恐吓她,她竟割破自己的手腕要救我?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么? 看着像死人一样的宇文敬,洛倾瑶把手腕凑到他的嘴边,逼着他喝下了腕上流下的血…… 宇文敬像死人一样睁大眼睛,条件反身地吞咽着流到嘴里的东西。 “够了,够了……”估摸着差不多后,洛倾瑶便收回了左手。从自己的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把伤处简单的裹好了。 “我,好累……我要睡……”话还没说完,洛倾瑶眼前一黑,向前一栽。 而宇文敬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暖和,意识越来越清晰。 刚才是梦么?怎么会有人这样救自己?感觉腹上压着一物,她好像晕过去了,是她么? 他抬起手,向那里摸去。 一头柔顺的发丝,如缎般细腻。 他坐起身,拉起洛倾瑶的左手,手腕上缠着白色的布,上面已经渗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迹。 宇文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亲如兄弟、父子也是互相倾轧,真正的舍己救人是从未听说过的。 可是,这一次…… 对了,一定是因为七虫七花毒! 宇文敬满意地笑了,她是怕我死了,没人为她解七虫七花毒! 想到此,他便释然了。 “喂,醒醒!”他推了推洛倾瑶。 不动。 他拉起她的手臂,提起她的上半身,向一边扔去,左手腕上那鲜红的血渍从眼前划过,他的心中升起一阵怅惘。 他握了握拳,咬咬牙,站到了地上,哼,龙景御的女人,一定也像他一样狡猾!妄图以这种方式让我放你回去,做梦! 此时天已大亮,他走到院子里,从井里打来一盆水,又走回洛倾瑶身边。 他皱了皱眉,喊道:“喂,女人!快醒醒!” 洛倾瑶仍然闭着眼,躺在那里。 宇文敬冷哼一声,扬起手里的水,“哗啦”一声,全倒在了洛倾瑶脸上。 本来洛倾瑶就已经冻了大半夜,现在又淋了一盆冷水,人倒是慢慢地清醒过来,可是身上却觉得更冷了。她睁开眼睛,看见宇文敬端着盆子,心里真是气得想骂人,等这货哪天落到自己手上,一定要好好报复回来! 宇文敬看着洛倾瑶,面前的人比昨晚更憔悴了,打湿的长发一缕一缕地扭在一起,眉毛上、眼睫毛上,还挂着几粒小水珠,嘴唇有些发青。 “我们该上路了!”怒吼一声,宇文敬走上前,抓起洛倾瑶的两臂,就把她提下了床。 宇文敬小心从后门进入位于洛阳东大街的绸缎铺。 “少主!”铺子的掌柜向他跪下。 “起来,叫秋娘帮我们收拾一下!你去准备让我们出城!”宇文敬把洛倾瑶扔到一把椅子上,对那掌柜道。 “是。”年近半百的掌柜退了下去。 没多久,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走了进来,向宇文敬道:“少主这一次准备要扮成什么?” “一对夫妻吧!”话一说完,连宇文敬也愣住了,为何要扮夫妻? “是。”秋娘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做任何事都不希望别人多问,所以她走向了洛倾瑶,尽职地在她脸上拿捏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伪装成夫妻 洛倾瑶才醒来就发现一个女人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想要站起来,可全身还是没有力气。 “你……你在干什么?”她问。 没有人回答她。 宇文敬轻轻一笑,“我们要假扮夫妻啊,不然怎么逃出城!” 秋娘手下一顿,少主笑了,还是因为一个女人!据情报分析,这个女人还是寒月国的皇后!情况有些不妙啊! 心里想着事情,秋娘手下可没停,不一会儿就为洛倾瑶收拾妥当了。 秋娘又把宇文敬叫了进来,当着洛倾瑶的面为他装扮起来。 洛倾瑶好奇地看着她,只见她的手一会儿在他脸上拍一拍,一会儿又在他下巴上捏了捏,一会儿又他鼻梁上弄了弄……等一切做好后,她不由得惊叹了。 昨晚她见过他的真面目,本是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年轻俊朗的一张脸,可现在竟变成了这样一副脸色蜡黄、脸如大饼、阔嘴塌鼻的嘴脸。 她摸向自己的脸,也不知被改造成什么样子了! 宇文敬走到内间,拿起一套庄稼人穿的青布麻衣穿到了身上,只要他把眼神收敛起来,没人会知道他就是昨晚大闹皇宫的飞贼。 收拾妥当之后,掌柜的也把马车准备好了。 “少主,让老奴送您出城吧!”掌柜的躬身道。 “不必!你通知徐放,叫他带领五千精锐到落霞峰待命!”说罢还把幽深的目光调向了洛倾瑶,好像在对她说,我要让你们有去无回! “别得意,说不定只是白忙活一场,他来不来还不一定呢!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这不是洛倾瑶危言耸听,而是她确实认为龙景御不会来。 “好啊,不来也行,本王就把你掳回冷夜国丢进花楼里,再召告天下,寒月国皇后被北周四皇子掳到长安做人尽可夫的妓女,看他丢不丢得起这个脸面!”宇文敬捏着洛倾瑶的下巴冷冷地道。 洛倾瑶深吸一口气,挪了挪身子,离宇文敬远了些。 “怎么,不说话了?” 洛倾瑶没好气地道,“我饿了,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吃东西,我饿!” 看着她那被秋娘变得圆胖的脸,宇文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又捏起洛倾瑶的下巴,左右瞧了瞧,“都是为夫的错,如果不给你吃点包子,还真是对不起娘子你这张颇像包子的脸!”说罢还看了看她被秋娘弄得像包子的身材。 洛倾瑶无语凝咽。 宇文敬“哈哈”笑着走出马车,坐到车前马夫的位置,道:“娘子,你的运气可真好,为夫可是第一次为人驭马啊!” 听到他的大笑声,一旁站着的掌柜抬头看了看日头,没错啊,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呀!可这还是咱们冷夜国冷面又冷心的四王爷么? 宇文敬一路驭着马向南城门走去,在路上果真买了一包包子塞到洛倾瑶手里。还不时的塞一只鸡、两只鸭到车上。 在路上,宇文敬从一队酒商嘴里知道,今日只从西城门出,其余三门皆许进不许出,三日后再行开放。 他调转车头,看了看大街上不时走过的一队队士兵,以及墙上贴着的他们二人的画像,眯了眯眼,转过头对车内的洛倾瑶道:“娘子啊,据为夫看来,你的前夫对你还真是不错!” 听到他不冷不热地说出“娘子”“为夫”“前夫”几个字,洛倾瑶差点儿被肉包子噎着。 快到西城门时,宇文敬停下马车,钻进车箱里,迅速地点了洛倾瑶几个穴道,“为了咱们的安全,就委屈娘子了。”他看了看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包子,笑道:“你的手指头还能动,可以继续吃包子!” 洛倾瑶气结地看着他,可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车上的鸡鸭叫了两声做为回答。 西城门处热闹非凡,出城的队伍排了很长一列。直等了盏茶时分才轮到洛倾瑶他们。 “姓甚名谁?”守城的士兵问。 “城东豆腐房的文老四!”宇文敬跳下车对那士兵道。 “车里是什么?” “我老丈人在城外十里的李家堡,前儿四舅子捎信儿来说丈母娘又添了个小舅子,这不是带着媳妇回去瞧瞧么?”说着还掀起了车帘。 洛倾瑶坐在车内无语得要死,假话是这样说的么?你娘才给你添小舅子,不,你才是小舅子,你是天下所有人的小舅子! 那士兵朝车内看了看,只见半车鸡鸭和一个正襟危坐的福态的女人,虽然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可与图画上的两人样貌也相差太多了,再加上鸡鸭买来这么久了,车内多少都有了些排泄物,那味道自然不太好闻。 士兵皱了皱鼻子,对宇文敬点了点头。 宇文敬正要放下帘子,准备上车,却又来了一人。 “可查仔细了?”在另一边搜查的一人走到这个士兵面前问了句。 听到这个声音,洛倾瑶心里一震,在心里大叫着:郑风啊,我在这里,你一定要把我救出去啊! “禀公子,是一对夫妻!”那士兵对隋浅尘道。 郑风走到车前,打量了一眼宇文敬,又把目光调向车内的洛倾瑶。 洛倾瑶想说话,说不了,想跳下车,动不了,想动手扔只鸡下去引起他的注意,可确如宇文敬所说,她只能动动手指头。 她着急地拼命向他眨眼睛,希望他能认出自己,可是郑风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把目光换到了他们之后的另一队行人身上去了。 洛倾瑶绝望地闭上了眼。 宇文敬放下车帘,坐到车上,还笑着对那士兵道:“这位小哥,等晚上回来时,我定给你捎一只红蛋!” “大哥不用客气。”那士兵憨憨地向他一笑。 “驾!”宇文敬一甩鞭子,马车悠闲地驶出了城。 而出了洛阳城的宇文敬带着洛倾瑶一路向西疾驰,直到天黑才停在一个小镇的小客栈里。 洛倾瑶肚子里的那几个包子早就在一路狂奔中消化掉了,现在已经喝得前胸贴后背。 她被宇文敬像拎小鸡似的拎进了客栈。 小镇上没什么珍贵的稀奇菜,掌柜的便冲着宇文敬的那锭银子,为他们上了一桌的鸡鸭鱼肉。 两人都是饿了,便都狼吞虎咽起来。 宇文敬看着洛倾瑶手里拿着的鸡腿,再瞧了瞧她面前的一堆骨头,笑道:“娘子这么能吃,莫不是有了?” 洛倾瑶一顿,抬起头瞪着他,然后慢慢吞掉嘴里的肉,再喝了一口汤,清楚地道:“如果真有了,也是前夫的!” 宇文敬一阵错愕,接着又“哈哈”笑出声来。 那掌柜的向他投来同情的一瞥,当了个便宜老爹,还笑得这样开怀,这人莫不是被气疯了?呆会出手可轻一些,别打破了店里的家什。 可是宇文敬让掌柜失望了,他并未如他料地出手修理自己的老婆,反而还为她夹了一块鱼肉,“如此更要多吃些才是!” 洛倾瑶白了他一眼,把鱼肉夹回他的碗里,“不要!” “你敢不要!”宇文敬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洛倾瑶难得耍了一次脾气,“你连午饭也不给吃,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几个包子,你还要人活吗?我死了你也得不了便宜!” “好,你不要是吧?说我不给饭吃是吧?”他冷冽的目光狠狠瞪着洛倾瑶,站起身,一掀桌子,吼道:“那么,现在你也别吃了!” 只听到杯盘“哗啦啦”地响着,一只茶杯还滚到了掌柜的脚边。他为碎掉的家什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宇文敬身边,“客官……” 宇文敬从身上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到地上,“拿着钱,滚!” 掌柜的拾起银子灰溜溜地走开了,在心里哀叹着,到底有钱的才是大爷啊! 洛倾瑶看到满地的食物,对宇文敬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太不珍惜粮食了!”说罢把握在手里的仅余的一只鸡腿送进了嘴里。 如果能看到宇文敬的真面目,一定会发现,他的面色是铁青的。 直等到吃完了那只鸡腿,洛倾瑶才拍拍手道:“今晚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走了,掌柜的要两间房!” 掌柜的还未答话,宇文敬便叫道:“要什么两间房,掌柜的我们只要一间!”说着走到洛倾瑶面前,一把扛起她,就向楼上走去。 “你……你放下我……”洛倾瑶扑腾着双手双腿大叫着。 “小二带路!”宇文敬根本不理会洛倾瑶的又叫又蹬,只一只手就把她控制住了。 “是……是,快带两位客官到天字五号房……”掌柜抹了抹脑前的汗,这两尊神终于离开这儿了,只是,瞧这架式,可千万不要把客房弄散架啊! 进了房门,宇文敬又“咚”的一下把洛倾瑶扔到了床上。 她揉了揉腰,又摸了摸被摔疼的肩,跳下床,来到宇文敬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昨晚我就不该出手,让你走火入魔死了好了……让你的寒毒入体,冷死算了,我干嘛要救你啊?” 宇文敬愣住了,从昨晚起他就不愿面对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事实,而她也绝口不提! “你要找回魂草,要找龙景御的麻烦自己去找吧!我跟他半文钱关系也没有!你劫持了我也没用,他不会用回魂草来换我的!”说着她便越过他向门边奔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落霞峰 “我不许你走!”宇文敬拦住了洛倾瑶。 话说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呢! 更何况洛倾瑶不是泥人儿,虽然她平时极懂审时度势,但现在脾气上来也变得不管不顾起来。 她一张嘴便向圈着自己的手臂咬去,洛倾瑶下口的地方恰巧是刚才被撕破衣袖的地方,所以这一口她直接咬到了宇文敬的肉上。 一阵疼痛从右手臂上传来,他心里的怒气又“腾”地蹿了上来。 “你这疯女人,敢咬我!不要命啦!” 他左手一挥,把洛倾瑶从左臂上拉了开来,把她扔到了地上。 洛倾瑶额头撞到床腿上,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宇文敬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他看了看右臂上的一圈圆圆的带血的牙印,又看看洛倾瑶额角上汩汩往处流的血,愣了半晌,最终还是蹲下身子,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叫来小二打来热水,拧起帕子轻轻把洛倾瑶额头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再为她撒上金创药,然后掏出一方锦帕为她包扎起来。 忙完这些,他又利用盆里的水把洛倾瑶脸上的伪装擦掉,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竟生出一种陌生的疼痛。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更甚至,他有些怕这种感觉! 他愤怒地站起身,几乎又有些控制不住地要把盆里的水泼到洛倾瑶脸上。 可走到近前,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那受伤的左腕处。 他一甩手,“咣铛”一声,铜盆掉到地上,淌了一地的水。 他颓唐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自己竟心软了,竟对这个才相识一天的女人心软了! 不行!这个女人不能留!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出匕首,想要向洛倾瑶的喉咙割去。 可看到匕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她把匕首斩向自己手腕时的情景,他气馁地把匕首收了回来,又跌坐到椅子里。 他握紧拳头,心里有两人在交战着,杀!不杀! 他满头大汗,心中像火烧着了一般。 最终,他“霍”地站起身,拉起被子,把洛倾瑶盖住了。 此时洛倾瑶沉沉睡去,宇文敬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盯着洛倾瑶。脑子里一团乱麻,好像想了许多,却又什么头绪也没有。 第二天洛倾瑶睡到了自然醒。 宇文敬为她要来了早膳,可她只喝了两口白粥就再吃不下东西了。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宇文敬心里有一丝内疚,可要他说出道歉的话却是万万不能。 他看着洛倾瑶捂着胸口,便垂下眼,讪讪地问,“头还很疼么?” “死不了!”洛倾瑶口气不善地道。 听着她的话,宇文敬头一抬,脖子一梗,双目一瞪,又要发飙:“谁叫你昨晚先发疯的?又抓又掐,”他拉起袖子,露出右臂上一圈青紫的牙印,“你还咬了我!” 洛倾瑶看也不看他的手臂,嘲讽地道:“亏得你手下留情,不然我这条小命儿怕是早没了!” “知道就好!”他却像是没听出洛倾瑶语气里的嘲弄似的,十分顺溜地答道。 洛倾瑶扭过头不再理他。 “你真的不吃了?”宇文敬指了指桌上的一堆食物问。 “不吃!” “你在生气?”他迷惑地问。 “岂敢!” “我没想到你会受这么重的伤……如果……”宇文敬呐呐地不再往下说,他从未试过用这种讨好、解释的口气对一个女人说话。 “如果你知道我会差点儿死掉,你便不会用我来换回魂草啦?” “怎么可能?”他语气一硬,又要变回本来的面目。 洛倾瑶嗤笑一声,“那么就请王爷收起这副尊容,赶紧着吃好、喝好,该干嘛干嘛!” 被洛倾瑶一顶,宇文敬怒得想伸手掐死她,瞪了她半晌后,还是没有出手,只是撒气似地把桌子上的食物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全部吞下肚去。 “走了!”吃完后,他站起身怒道,说着也不等洛倾瑶,当先朝门外走去。 从昨晚之后,这个女人竟像成了个刺猬,说出的话句句含刺,她的胆儿是打哪儿借来的呢?宇文敬便一路思索着这个问题出了门。 “客官走好,下次再来!”客栈掌柜很热情。 洛倾瑶病着自然没力气和他搭话,宇文敬对他的客气直接无视。 看到抱在宇文敬怀里虚弱的洛倾瑶,那掌柜的暗自庆幸,虽然挂了彩,可总算没在这里闹出人命! 待看到像被扔行李一样扔上马的洛倾瑶,又加上那狂奔的马儿,掌柜的摇了摇头,“唉,在路上出了人命小老儿可管不着啦!” 马车一路飞驰,终于在当日晚上到达了落霞山脚下。 落霞山已属寒月国最北的地方,落霞峰是此山脉的最高峰,宇文敬之所以要选在此地交易,是因为此峰险峻,易守难攻,非武林高手不能上其顶。如果先在一路上设下埋伏,以逸待劳,那么龙景御的人马未到山腰便会折损一半,能到得峰顶的也只会剩寥寥可数之数;如果能利用此地利解决掉寒月国皇上,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宇文敬一到山脚,徐放便带随他的五千精兵来领命。 宇文敬把洛倾瑶扔到一顶帐蓬内,便与徐放到另一处商议计策了。 这两天被宇文敬带着飞奔赶路,又被他踹了一脚,虽然他输了许多真气到她的体内,又喂了无数的药到她的肚子里,可到底伤了些元气。 洛倾瑶掀开帐蓬的帘子,迎接她的是两把明晃晃、冷冰冰的尖刀。 “王爷有令,不得随便出入!”语气和空气一样冷。 “大胆!”那士兵大喝一声,吓得洛倾瑶手一抖,“竟敢直呼靖王殿下名讳!” “我只是一时口误……” “嗯,知道就好!”那士兵点点头,向帐蓬外走去。 最终洛倾瑶也没能找到宇文敬,在严密的看守之下,她成功成为了宇文敬用来威胁龙景御的靶子,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峰顶的平台上。 此时,朝阳初升,万丈光芒,山林万物染上了瑰丽的色彩,可她来不及欣赏这美丽的日出,便被宇文敬从地上抓了起来。 “得罪了!” “我跟你说过了,龙景御不会管我。你要回魂草,一定是有人病入膏肓了,没有会用回魂草的人,你们得到它也没用。”洛倾瑶脑中蓦地闪过一缕光,“我可以救他,没有回魂草我也可以救人!” 宇文敬脑中闪过她以绣花针救自己的画面,难道她真的是神医?那么母妃的病,说不定…… 可是,现在他的目标已经不只是夺得回魂草,龙景御这条大鱼如果能上钩,不是更妙? 这个女人……宇文敬犹豫起来。 可世间一切事似乎都早已注定,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枚黄色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他与山下的众士兵议定,如果只有寒月国士兵前来,便以蓝色烟花为信号,如果是龙景御本人亲来,那便燃放黄色烟花。 宇文敬眼一眯,冲着洛倾瑶冷笑道:“他的女人果然如他一般狡猾,本王差点就中了你的计!” 宇文敬严阵以待,准备把龙景御生擒活捉。 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龙景御终于来了,不过不是从宇文敬预定的东面,而是从北面上得山来。 他们一行有三十余人,不要说身上挂彩,就连衣衫也没挂破半点。 宇文敬一阵懊恼,难道在路上设的埋伏就白忙活了?上山的路难道也不只一条? “久违了,靖王殿下!”龙景御道。 宇文敬冷冷地道:“看样子太子殿下风采依旧,本王万分佩服!”他们从前就相识,那会儿龙景御还只是寒月国太子。 龙景御环视四周,笑道:“落霞峰风景果然是好,难怪朕的皇后心心念念要到此地来一赏美景,这几日有劳王爷陪着皇后!现在朕既已到来,还请王爷把皇后请出一见!” “哈,哈,哈,龙景御,本王不和你啰嗦,连自己的女人也护不住,还当什么皇帝!”宇文敬仰头大笑着,群山丛中响起“哈哈”的回音。 龙景御握紧双手,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把宇文敬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了一番:“朕的皇后在何处?” 宇文敬一指崖边:“在崖下,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一刀下去,她还有没有命在,本王可不敢保证!” “你……”龙景御心中翻涌着怒气,对宇文敬道:“我要见她!” 宇文敬盯了他半晌,方道:“把她拉上来!” 洛倾瑶被拉上来后,只觉两眼发黑。 “宇文敬,你要的回魂草在这里,快放了她!”龙景御拿过郑风手里的回魂草。 洛倾瑶有些惊讶地看着龙景御,他真的愿意用回魂草换她? 宇文敬道:“把人送回去!” 徐放把洛倾瑶从地上扶起来。 “洛倾瑶……”龙景御一步步向她走去。 宇文敬也一步步向龙景御走去,要接过他手上的回魂草。 两边的侍卫们都全神戒备着,就像绷紧的弦,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断似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龙景御就要扶住了洛倾瑶,宇文敬就要接过了回魂草…… 第一百四十章 共同坠崖 徐放收回手要把洛倾瑶交给龙景御,可他的手一缩,洛倾瑶的身体便向左侧倒去,而她的左侧正是悬崖! “洛倾瑶!”龙景御加快脚步要去拉住她。 而此时,宇文敬趁着隋浅尘分心的时候,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回魂草…… 千钧一发之际,徐放抓住洛倾瑶,把匕首放在了她的颈上。 “混蛋!”隋浅尘向宇文敬拍去一掌,想夺回回魂草。 宇文敬距离隋浅尘本就近,而他这一掌来得又快又猛,对这一掌宇文敬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下这一掌。 一掌过后,两人各退五步,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一丝诧异。 宇文敬盯着隋浅尘,大声道:“动手!” 早就准备好的侍卫们纷纷拨出刀剑与龙景御带来的人斗了起来。 徐放正准备对洛倾瑶下杀手,可眼前一花,一柄软剑到了眼前,他只得伸出匕首挡住那柄剑。 可那柄剑却会转弯,竟把匕首缠住,直攻徐放面门。 徐放只好放掉匕首,另一只本来制住洛倾瑶的手也只得拨出佩刀,向软剑的主人龙景御攻去。 洛倾瑶只觉一股力道把自己向左推去,她一个站立不稳,便向左倒去,迎接她的是再次落崖……幸好绑她的绳子结实,还没被挣断。 徐放是宇文敬手下的一员大将,带兵打仗是把好手,可这种类似武林人士的近身搏杀却不是他的强项。 不到三十招,徐放的右胸便被刺了个窟窿。 而隋浅尘与宇文敬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 隋浅尘把铁扇转成一个轮子状向宇文敬掷去,宇文敬挥动手里的剑眼看着就要把它打落,可是在刚要碰着时,那铁扇竟又自动转了回去。 宇文敬心知不妙,刚想变招,隋浅尘的右掌已拍到了他的胸前。 他心中大骇,危急下,忙使了一招“赖驴打滚”,那一掌才没招呼在他身上,可左臂却没躲过隋浅尘的铁扇,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徐放被刺中后,身形慢了下来,龙景御手起箭落,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敢对朕的女人下手,朕绝不放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抽搐的徐放,龙景御冷冷地道。 他一向认为对这种人的惩罚是:生不如死。 “独傲天,救命啊!”洛倾瑶眼看着自己就要掉下悬崖了,欲哭无泪。此时,独傲天也不得不幻化出实体,拿起绑着洛倾瑶的绳子,把她从崖下拉上来。 洛倾瑶只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向上升,慢慢地,她看到了拉着绳子的独傲天。 此时,洛倾瑶的头刚露出崖顶,大半个身子还荡在外面。 独傲天用尽全力,想要把她整个拉起来。 可正在此时,宇文敬的一个侍卫却挥刀斩向了独傲天。 “小心!”洛倾瑶看着独傲天的背后叫了起来。 独傲天右手一挥,一股真气朝着那人飞去。 那人侧身避过,又向他砍来。 独傲天左手拉着绳子,只能用右手御敌,几个回合下来,便觉有些力不从心。 那人也发现了其中奥秘,只加紧了攻势,让独傲天一阵手忙脚乱。 “你先把我放下吧!”洛倾瑶叫道。 可独傲天对此充耳不闻,左手仍牢牢抓住绳子。 那人一招白虹贯日向独傲天攻来,独傲天看准其右下方一个破绽,直向右腹刺去,那人不待招势使尽,便收手自救,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觉右腹一阵冰凉,血便流了出来。 他也算机灵,一仰身子,向后倒去,那剑才没有洞穿右腹。 独傲天见敌人退开,便又使力要把洛倾瑶拖上来。 而那人看到洛倾瑶正一点点地从崖下上来,心念一动,拿起刀,向前一扑,便向那绳子斩去。 “混帐!你敢!”独傲天右手软剑一送,洞穿那人心口。 可是,那人的刀也斩断了绳子。 “洛倾瑶!”独傲天大喊。 “洛倾瑶……”隋浅尘也停止了与宇文敬的打斗,叫道。 洛倾瑶!宇文敬在心里叫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向下坠去的身影,心里竟无来由地一阵阵发疼。想把她的名字叫出口,可嘴巴发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独傲天也纵身跳下了崖,隋浅尘和龙景御急得纷纷跑到崖边,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洛倾瑶觉得自己全身都被空气压迫着,风呼呼地往嘴里钻,连呼吸也快要停下,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上辈子活了二十五岁,这辈子只活了十九岁,难道真的就这样死了么?手被捆住了,想要抓住山壁上的树木藤条也不行。 就在洛倾瑶绝望之时,她觉得自己被抱住了。全身竟觉得浸入一股带有清香的温暖之中。 “独傲天……”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是自己被吓得出现了幻觉? “没事,我来救你了!”独傲天安慰着她。 “真的是你!” “是我。” 独傲天左手搂住洛倾瑶的腰,右手拿着软剑,看准一棵树的枝丫,向它缠去。 可他们下落的速度太快,软剑根本不能缠住。不过这样一来,下落的速度倒减慢了一些。 他又看准一棵树向它缠去,可这棵树却太小了,他们俩刚停下了往下坠,就听到“咔嚓”一声响,树枝断掉,他们便又往下坠去。 独傲天如法炮制,在下落时看准一些树枝,便向它们缠去。虽不能停止下坠,却让速度减慢了许多。 这时,山崖上又有一棵老树横长出来。 独傲天把软剑咬进嘴里,伸出右手,抓住了这棵老树的枝干。 这时,他们的速度已下降了许多,独傲天又使出了十成功力,这一次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挂在了山腰上。 可险情并未解除,洛倾瑶双手捆着,根本不能自己爬上树,而独傲天左手抱着洛倾瑶,右手抓着树枝,过了一阵,便觉右臂一阵酸痛,右手更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你放开我吧,你一个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洛倾瑶摇着头道。 独傲天低头瞪视着她,不但没放开她,反而更紧地搂住了她。 “真的,你放了我吧,万事皆有天命,我不怪你的……” 独傲天恶狠狠地看着她,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似的。 “啊,你的剑掉了!”洛倾瑶看着剑往下掉,只见到绿光一闪,便堙没在白雾中。 然后她又想到独傲天的话,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放开我,你会活下去。” 独傲天低头看着洛倾瑶,“我想救的人一定会救到。”然后他看了看剑掉下去的方向,道,“我的剑掉了下去,你可高兴啦!” “怎么会?”洛倾瑶连忙抬头道。 他们这一低头、一抬头,便成了四目相对。 经过了此番剧烈的打斗,又遭遇了坠崖之险,此时的独傲天却没有一点的狼狈,眸子里仍是神采奕奕,仿若被阳光照耀的湖面般波光潋滟。 而洛倾瑶却与他截然不同,头发乱得像鸡窝,脸色苍白无比。 然而独傲天却更用力地搂紧了她,心里涌起一阵满足、一阵庆幸,终于还是把你救回来了! 他看着洛倾瑶灿然一笑。 洛倾瑶只觉这一笑收尽了大地山川之色,比头上的艳阳更炽热,竟让冰凉的全身觉得暖融融的。 她似乎听到心中有一朵花开放的声音。 是这个人啊,这个人可以不顾自己性命,跳下崖救自己啊! 而此时,头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抬眼一看,原来是他抓住的树枝正在一寸寸折断,最后那树枝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地断了。 独傲天和洛倾瑶两人都向下坠去。 奇怪的是,这一刻,洛倾瑶心里竟不觉得害怕,她把头靠到独傲天龙景御肩上,好啊,死就死吧!要死就两个人一起死吧!能有人与自己共赴死亡,这一生也不枉了。 好不容易救回的人,独傲天当然不容许如此轻易地就死掉。 这一次手里没有软剑,他只有伸长手臂,抓着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 如果是他一人,要抓住树枝或者山石根本不成问题,可他一手抱着洛倾瑶,只能用一只手去抓伸出崖壁的树枝和突出的山石,因下落的速度太快,不但抓不稳,反而把自己的手也弄得鲜血淋淋。 独傲天心下焦急,向左右看去,思索着求生的办法…… 眼看着崖底的灰白的树木离自己越来越近,独傲天只得吸一口气,运起真气,看准一棵大树向它的树枝踏去。 山崖本就高,而且他手里还抱着一人,他一踏上树枝,就听到“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他们又向下坠去。 虽然树枝已断,但是到底让他们的速度减慢了些。 眼看着洛倾瑶要先掉到地上,独傲天忙双手抱住她,把她翻了个个儿,到他们着地时,只听“砰”的一声,独傲天被压在了地上。 洛倾瑶摔在独傲天身上,下落时又有了那树枝的一挡,她只是觉得眼前黑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可是独傲天就不像她那样轻松了,即使是他有真气护体,也被这一摔摔得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感情升温 夕阳在天空中织出玫瑰色的绮丽锦缎,为远山添上了一抹亮丽的色彩。那透过松枝照射进来的阳光斜斜洒在他们身上,让本来十分狼狈的人竟显出如钻石般的光芒。 独傲天活动了一下身子,脸色却有些扭曲起来。 “怎么了?”洛倾瑶紧张地看着独傲天。 独傲天轻轻抬起手臂,掀起衣袖,只见手臂上一道道青紫的痕迹都肿得老高。 洛倾瑶咬牙道:“宇文敬,今日之债,他日定要你十倍奉还!” 说罢,她又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为独傲天涂在了手臂上。 等她小心翼翼地涂抹完后,独傲天手上的酸麻已消。 “我来替你检查一下。”说着洛倾瑶为他把起了脉。 可他却手一挣,“无妨,只是着地时岔了内息,现在已经好了。” 洛倾瑶眉头一皱,“谁是大夫?你说无妨便无妨啦?”说着拉过他的手,还是为他把起了脉。 独傲天嘴角一挑,也不再坚持。 不一会儿,洛倾瑶便把完了脉:“不错,这么高摔下来也只是气息略为不畅,以你的功力到明日就可无碍……但是,你不会摔到脚了吧?快起来走两步我瞧瞧!” 独傲天不动,只坐在地上盯着她:“如果我真因为救你摔断了腿,你怎么补偿我?” 听他如此说,洛倾瑶吓了一跳,“你不是真的摔断腿了吧,不过也没关系,我替你接上便是……” 独傲天不说话,仍是盯着她。 洛倾瑶知道他这个样子便是有些生气了,待咳嗽略停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我说错话了?” 他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脸上发热,忙低下头,“你,我很感激你……我已经替你把了脉,你的内力很了不起,真的只是气息有一丝紊乱,如果是腿有问题,你更不用担心,别说是断了,就算是脚筋断了,我也能替你续好……” “嗯——”他拖长了声音,“就这些?” “还有什么?”她咬了咬唇,“我说了,我很感激你,这么高的崖……可是……” 在他的目光下,洛倾瑶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热,她有些僵硬地别开头,独傲天扣住她的下巴,扳回她的脸,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洛倾瑶!” “嗯?”洛倾瑶微张开嘴,应道。 “没事。”独傲天似是有些失望一般,移开了目光,他放开洛倾瑶,从地上站起身,“天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嗯。” “能起来吗?” “嗯。”洛倾瑶点了点头,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可双手双脚好像不听使唤,竟一软又跌到地上。 “还是我来吧!”独傲天一弯腰,把洛倾瑶抱进了怀里。 洛倾瑶缩在他的怀里,听得脚下的树叶被踩得“咯吱”作响,一声声打在她的心上。一阵风吹来,一缕头发落在洛倾瑶面上,痒痒的。她伸出手,把那发丝抓在手心,上面似乎还有清香。心中蓦地升起一阵留恋。 明知下面是悬崖还有人义无反顾地陪着跳下来,放眼世上又能有几人呢? 不是不感动,对他,也不是不心动…… 风嗖嗖地刮着,树上所剩不多的叶子也一张张在风中凋落。 “我要找个地方洗澡,身上脏死了。”独傲天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他一向是有洁癖的。 独傲天背着洛倾瑶,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处干净的湖水,看了看那泉清澈的泉水,他调笑道:“要不我们一起洗?” 洛倾瑶抽了抽嘴角,“你想太多了。” “那好吧。”独傲天勾起嘴角。 洛倾瑶看向他,一身月白衣衫,银白腰带,微温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看上去,比平日更多了些飘逸。只是那嘴角的笑,让人有些心惊。 洛倾瑶打算不理他,道:“那你先去洗。” 她以为她会听到一声“好的”,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抬头一看,却发现他的双眸正盯着自己。 “真的不一起洗吗?”独傲天的笑容扩大了些,他向洛倾瑶跨近一步。 洛倾瑶不由得有些心慌,他每向她跨出一步,她便不自禁地向后退一步。嘴里结结巴巴地道:“你……想干什么……”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你觉得呢?” “你你你……别过来……” 他又跨了一步。 洛倾瑶自然地向后再退了一步。 谁知这时的洛倾瑶已经退到了湖水的边缘,她这最后再退的一步却让她一个趔趄向身后的湖水倒去。 倒下时,空着的左手自然地向前一抓,揪住了独傲天的前襟。“扑通”一声,他们俩终于如愿地上演了一出鸳鸯戏水。 洛倾瑶自来便怕水,这一乍然入水,更是吓得手忙脚乱,“咕咚,咕咚”喝下了好几口水,“救命……我不会……游泳……”出于本能,她还是伸手死死地抱住了独傲天,现在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独傲天因为刚下水时也被呛了几口水,听到洛倾瑶的呼救本要把她抱住,可后来却被洛倾瑶死死抱住脖子,紧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他心里嘀咕了一声,没想到这丫头力气这样大。 正要站起来,身体却又被两条腿缠住了。 刹那间,他只觉心底暖暖的、痒痒的。一愣神间,又被洛倾瑶拖进了水里。 温暖的泉水让他清醒过来,连忙屏息凝神,暗使千斤坠,双脚一沾地,便从池里站了起来。 “救命……救……”感觉到了清新的空气,洛倾瑶的呼救声戛然而止,接着变成了咳嗽声。 直到喉咙里稍稍舒服了些,洛倾瑶才发现自己的脸与独傲天的脸隔得如此之近,近得能看到那挂在眼睫毛上的晶莹小水珠,近得能看清他眼里的自己是如何的狼狈,近得能感到他呼出的气息。 “你这是投怀送抱?”他勾起嘴角道。 洛倾瑶身体一僵,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像一只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了他。 她面上一热,低头看了看水面,才及他的胸口处,心里不禁一阵懊恼,怎么刚才就没试着踩到水底试试呢?就算比他矮,也最多至颈部而已。 她轻轻松开缠在独傲天身上的手脚,小心地站到了池底,果然只及她的颈部。 洛倾瑶轻呼出一口气,回头瞪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独傲天,高举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向岸边走去。 待她爬到岸上,独傲天已先她一步上了岸。 看到浑身湿淋淋的洛倾瑶,独傲天的嘴角不由向上翘了起来,“你如果喜欢与我一同鸳鸯戏水,明晚我们可以继续。” 喜欢?洛倾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鬼才喜欢和你一起泡在水里呢! 洛倾瑶冷哼一声,不理他。 “你可以暂时把湿衣换下来,如果生病了,我可是会心疼的。”独傲天笑看着洛倾瑶道,从昆仑玉中取出嘴角的一套干净衣服。 洛倾瑶咬了咬唇,本欲就此走出去,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那薄薄的一层衣料紧紧地贴在身上,再一见独傲天的目光,不禁脸红,冷哼一声,躲到湖水的一个石壁后面。 “不许偷看!” 听了这话独傲天一愣,待反应过来便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 独傲天的衣服穿在洛倾瑶的身上长了老大一截,为了方便,她抓起下摆在小腿处打了个结。 走出石壁后,却见独傲天已收拾妥当在等自己了。 看到被洛倾瑶挽起的裤脚和小腿处的结,他又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却说山顶上,这一变故让众人都停了手。 龙景御看到洛倾瑶落崖,便要纵身去抓,可毕竟隔得太远了,还未到近处,就看到白影一闪,那个男人也跟着也跳了下去。 众侍卫也被这一幕震惊了,纷纷停止攻击。 “殿下……”龙景御的侍卫们惊叫道。 隋浅尘扑到崖边向下一望,只见白茫茫一片,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他一转身,怒视着宇文敬。 “郑风,你带领众人绕到山下去找他们。”龙景御冷静地道。 宇文敬的侍卫们拿着武器,看着他,等着他的示下。 “让他们去吧,我们走!”宇文敬一挥手道。 隋浅尘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来要回魂草,一定是有人病得很严重。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洛倾瑶死了,就算你得到了回魂草,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那人。”说罢,他就绕到了山崖之下。 宇文敬站立风中,看着崖下,雾气本就浓,又是日暮时分,崖下一片迷茫,只可见近处的山石乌青,像巨兽的牙齿般突兀着,阴森、发冷。 脑中想起隋浅尘的一句话,“如果洛倾瑶死了,就算你得到了回魂草,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那人。” 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昼夜兼程把回魂草送回去,至于本王,要去山崖下看看。” “是!” 独傲天抱着洛倾瑶向东走去,天大黑时,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深约两丈,宽约六尺,两人凑合一夜应该是没问题的。 放下洛倾瑶后,独傲天把洞口的枯枝败叶收拢,再用火折点了,对洛倾瑶道:“你看着火,我去打些野味来。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回来。” 洛倾瑶点了点头。 临走时,独傲天还是塞了一把匕首在她手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崖下的温情 枯叶已经很干了,一经燃烧便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熊熊的火苗往上蹿,把洛倾瑶的脸也映得红润起来。因为这一堆火,洛倾瑶身上的寒气渐消,手脚也渐渐暖和起来。 只是昨晚蜷着身子被装入麻袋,今天又被捆了这么久,身体很累也很酸,这么久没吃东西肚子也很饿了。 她小心地加着火,心里企盼着独傲天能快点回来。 果然没一会儿,独傲天便回来了。 “我怕你久等,所以只打了两只山鸡。” 他拿过洛倾瑶手里的匕首对她道:“左边不远处有一条河,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没多久,他便回来了,两只山鸡身上已经糊满了泥。 他欣喜道:“那边竟有两丛豆蔻,我便用那叶子包了这山鸡,呆会儿这山鸡一定很好吃。” 说着他便把鸡放入火堆中。然后,又道:“我再去找些枯枝回来。” 洛倾瑶只有点头的份。 树林里枯枝败叶很多,没多一会儿,他便收集了许多放在洞里。 忙完这些,他便坐了下来。 一时之间洞里静极了,只听到枯叶燃烧的声音。 “你做这些很熟练啊!”洛倾瑶打破了沉默。 “以前学武时学了很多。” 豆蔻叶的香味从火堆中散发出来,让整个山洞也变得温馨起来。 洛倾瑶咳了一声,挤出一句,“我是想问,山鸡好了没?” 独傲天微微有些失望:“可能还得过一会儿。” “你想说什么?” “你额头受伤了?”独傲天盯着她的额头问。 说来也奇怪,洛倾瑶又是被装麻袋,又是在空中飘荡的,可那晚宇文敬给绑的那方锦帕竟没掉。 洛倾瑶摸了摸额头,点了点头,“受了点小伤。” “那帕子是谁的?” “宇文敬的吧?”洛倾瑶道。 独傲天眉一皱,不悦地摘掉了那帕子:“你看,都弄这样脏了,应该换换!” 说着把那方不算太脏的“脏帕子”扔进了火里,然后又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块素白的帕子,小心地为她绑在头上。 绑好后,他端详了一阵,满意地道:“还不错。” 他又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你穿起来,也不合身。” “是宇文敬的属下帮我打扮的。”洛倾瑶无奈地耸耸肩,这身装扮我也不喜呢! “嗯,回去后一定要换掉。”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沉默又来到两人中间。 “你为什么要救我?”洛倾瑶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没有你,我怎么找到我的真身?”独傲天的目光盯着那堆火。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跳下崖来?” 独傲天猛地一抬头,对上洛倾瑶的眼,“洛倾瑶,这还要我说吗?我已经把原因说给你听了!” “没有!我没听到!”洛倾瑶第一次在知道他生气的时候顶嘴。 “好,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独傲天探出身子,凑到她面前,“你对我非常重要,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看到你掉下崖,我几乎快要不能呼吸,心里只想着一定要救你,不能看着你死!如果你死了,也许……这一辈子我也便死了,即使身体活着,心也死了!” 说完,他又坐回地上,定定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独傲天自嘲地笑了笑,“好了,该吃东西了。” 独傲天背转身,不看她,深吸几口气,待心情平复后,才转过身,用树枝掏出火里的山鸡。 外面裹的泥已经被烧干,一磕便脱掉。他又把里面的豆蔻叶剥掉,山鸡已被烤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把整只山鸡递到洛倾瑶面前。 “嗯,好香啊!”洛倾瑶接过山鸡,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再像生气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独傲天不答话,把另一只山鸡掏了出来。 洛倾瑶闻到香是指食大动,撕下一条鸡腿先放到鼻端闻了闻,才放进嘴里细嚼起来。 “很好吃,手艺不错!” 独傲天剥叶子的手一顿,“洛倾瑶……” “啊?”他突然的一声呼喊吓得她手一抖,山鸡往火堆里掉去。 洛倾瑶往下捞去,独傲天也伸出手去捞。洛倾瑶抓住了山鸡,独傲天抓了她的手。 洛倾瑶的手往后缩,可他不放。 他不止一次看过她的手,也不止一次牵过她的手,那是一种柔软而丝滑的感觉…… 想到此,独傲天只觉心中一荡,把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 “你……”洛倾瑶瞪着他。 “我怎样?”他手上一用力,洛倾瑶连人带鸡都跌进他的怀抱。 洛倾瑶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气息。可她那点子力气,怎么可能逃得脱独傲天的“魔掌”? 独傲天抱牢了她,低笑道:“你别再乱动了,再动,我可管不了身体有伤还是没伤了!” 果真这句话管用,洛倾瑶一瞬间放弃挣扎。 这时,独傲天轻快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洛倾瑶的脸又阵阵发烫。 火焰把洞里照得暖烘烘的,独傲天左手搂着洛倾瑶,右手不时地添着枯叶。洛倾瑶小口地吃着山鸡,还不时地撕下一块喂到独傲天嘴里。 “洛倾瑶!”独傲天轻唤道。 没人回答。 “洛倾瑶!”他低头看向她,原来不知何时,她竟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衣角上还有一堆鸡骨头。 独傲天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把火堆小心地挪到一边,在原来燃烧的地方扑上一层干叶子,又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垫在叶子上,然后把洛倾瑶抱到衣服上坐下,用自己的腿做了她的枕头。 他知道她怕冷,所以又从自己身上褪下一件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便在一旁小心地看着火,不让它熄灭。 洞里太温暖,气氛太温馨,独傲天也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这一觉洛倾瑶却睡得极好,直到天大亮才醒来。 “你醒了?” 耳边传来独傲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洛倾瑶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他怀里,脸不禁一热,忙翻滚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看到她一副要逃离自己的样子,独傲天眉一皱,忖道:难道昨晚所说的那些话是因为病了而说的胡话? 此时,洛倾瑶与独傲天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隔的这么近,她在心底唉叹一声,挣脱出来,以免自己被这张脸给彻底迷惑了。 “你准备到哪里去?小河在这边!”独傲天指着北方道。 “啊?”洛倾瑶垂头丧气地走到他身边。 独傲天嘴角上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笑道:“还是我亲自带你去吧!” 洛倾瑶低了头任他带着自己向前走去。 冬日的早晨,林间弥漫着浓雾,高大的树木藏于其间,影影绰绰,让人如入迷境,可洛倾瑶却觉得很安心,这一切只因身旁有他。 小河离山洞不远,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河边。 洛倾瑶看到河便欢腾着要去掬凉水来洗脸,可独傲天拽住了她。 “河水冷,还是我亲自来吧!” 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托着腮,含笑看着他。 只见他拿出自己的汗巾,蹲到河边,先用手撇了撇河面的树叶、灰尘,把汗巾浸入水中,拿起,拧干。 他走到她身旁。 她伸手准备接过他手里的汗巾。 可他却笑道:“水很冷,待我为你加热。” “怎么加热?这里可没有锅来烧热水!” 他但笑不语,双手把湿汗巾夹在中间,运起内功。 “咦?”看到汗巾“滋滋”冒起热气,洛倾瑶奇怪地叫出声来,待反应后,便笑道:“用九宵神功热水洗脸,你是第一人吧?” 独傲天也笑道:“是啊,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感激涕零!” 此时,洛倾瑶心中充满着喜悦与满足,接过他手里的汗巾,洗了个简单而舒服的热水脸。 独傲天洗漱过后,走到她身后,摘下额头上的绑着伤处的帕子,抓起她的长发,打趣道:“头发乱得像个鸡窝,待我为你梳理一番。” 洛倾瑶听话地坐在石头上,任由他打理着自己的长发。 他以手代梳轻轻地梳理着那头乌黑的发,他的动作那样轻柔,那样小心,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世上最最宝贵的珍宝。 独傲天轻声道:“洛倾瑶……” 洛倾瑶:“嗯。” 待洛倾瑶休息好后,独傲天看看天道:“我们再去打些野味,说不定吃过早饭之后,郑风他们就该找来了。” 这时,太阳已露出了脸,林子里的雾已经散了好多。 洛倾瑶从石头上站起身,独傲天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他们就这样携手漫步在林间,薄雾缠绕着他们,让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仿若仙人。 独傲天扣了一枚石子在手里,准备打两只野鸡,可野鸡没看到,却看到宇文敬出现在视野里。 原来昨晚宇文敬下崖后,往北去寻洛倾瑶,本来方向就不对,再加上天黑后寻人就更不易,所以直到现在才找到他们。 看到宇文敬出现在面前,洛倾瑶心中一紧,不自禁地把身子往独傲天身后缩去。 独傲天握紧了她的手,以示不用害怕。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黄泉宗 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的样子,怒气蓦地冲上宇文敬心头。哼,这个死女人,今日本王定要你们好看! 他看着他们冷冷一笑,道:“洛倾瑶,你这几夜把本王侍候得很舒服!” 他本以为,洛倾瑶会争辩几句,独傲天也会气得指着自己大骂,可面前的两人却让他失望了。 洛倾瑶在独傲天身旁站直了身体,若有所思,好像根本没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而独傲天自始至终只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既没有因见到敌人而现出忧虑,也没有因听到这些话而出现愤怒。 宇文敬见两人无视自己,怒气又加了一重,“洛姑娘真是温柔可人,当日本王重伤在身,差点就一命呜呼,多亏洛姑娘重情重义,竟愿以自己的鲜血为药引救本王。就冲这份情义,本王的靖王妃虚位以待。” 而此时,洛倾瑶却转过脸看着独傲天道:“那晚我看到他寒毒发作,一时心软救了他一命,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忘恩负义!” 独傲天点头,“我知道了,呆会儿我定要以他的十倍鲜血来偿还你!” 洛倾瑶点了点头:“可是你……”昨晚掉下山崖时,他就受了些内伤,刚才又输了一些真气给自己,她虽然不知道论功力究竟他们谁深谁浅,可她却知道如果他们现在开打,吃亏的一定是独傲天。 想到此,洛倾瑶上前一步,道:“靖王殿下,如果你要以那些莫须有的话来挑拨我们,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没用的。” 听到这儿,宇文敬竟从独傲天眼里看出一丝嘲弄,好像自己是个小丑般,他气得双目圆睁,就想上前动手。 “不如我们来讨论讨论你想救的那人的病吧!”洛倾瑶的这句话打消了宇文敬动手的心。 “你能救她?”宇文敬一怔。 “你说来我听听,说不定有办法。如果这世上我说不能治的病,可能没人能治了。” 此时洛倾瑶穿着极不合身的、臃肿的青色棉衣,头发也未束,只披散在脑后,头上还绑着一方素帕,面色既苍白又憔悴,只剩一些素丽之色。可说这话时,目光中却又透出那样的自信与坚定,让宇文敬也不得不相信。 “她三月前摔了一跤,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原因有很多……”洛倾瑶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医学上的东西,宇文敬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却对洛倾瑶的身份坚信起来。 独傲天没有抢着出手,那也说明他的身体确实不乐观。 洛倾瑶又只得问起了她以前用过何种办法医治,吃了何种药物,等等。 最后,宇文敬道:“那今天你就随我回冷夜国,如果你在,她一定会醒的。” 洛倾瑶吓了一跳,忙道:“不行,我是不会跟你回冷夜国的。” 被这盆冷水一泼,宇文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等救兵。于是,冷笑道:“今天,本王是一定要把你带回去的!”说罢便挥动双掌向独傲天攻来。 独傲天把洛倾瑶推到一边,道:“你站远一些,看着便是。”说着便迎了上去。 洛倾瑶被推到一旁,紧张地看着他们,可是自己毫无武功,也只能干着急。 其实昨天一战,宇文敬也被龙景御伤到,可他的内伤本不重,经过调息早已恢复,左臂上的伤口只是外伤,包扎后也没什么问题了。而他所练的寒冰决本就是双掌上的功夫,所以现在对他来说全是优势。 而独傲天却不同了,他昨日坠崖受的内伤本就比宇文敬重,如果有洛倾瑶的灵药,一晚上的时间完全能恢复,可洛倾瑶的灵药都没随身携带,昆仑玉里只有一些普通的伤药,所以恢复自然会慢一些。再加上不久前才输了些真气给洛倾瑶,也不会这么快就补上来。 一开始时,独傲天拣了一根树枝充作剑,可三十个回合之后,那把“剑”早被宇文敬的双掌折得断成了数截。 宇文敬的双掌好几次都要打到独傲天身上,幸好他身体灵活才避开了。 洛倾瑶看得着急万分,一个劲地叫道:“宇文敬,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去救那个人的!” “宇文敬,我想到了,那人一定救不活了,头部受创,血脉堵塞时间过长,她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本王也要你们俩先死!”宇文敬抽空骂道。 洛倾瑶大叫:“回魂草你已经拿去了,你不能再伤人啊!” 宇文敬冷笑道:“今天,他一定要死,你,本王也一定要带回冷夜国!” “想要我死,没这么容易!” 独傲天卖一个破绽,宇文敬果真上当,腾空向他扑来。独傲天把扣在手里准备打山鸡的石子向他掷去,正中他的膻中穴。 宇文敬只觉气息一滞,胸口便一痛,可招式已使出,如果现在收回,对方定会趁虚而入,所以他便拼尽全力,向独傲天拍去一掌。 独傲天见他招式一顿,便知得手,也把全身功力汇于双掌向他迎去。 只听“砰”的一声,四掌相接,然后又倏忽分开,两人各自退开五步,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若是平常独傲天硬接宇文敬一掌一定略逊一筹,可现在宇文敬气息受阻,那一掌只有平时五成功力,可独傲天受伤在前,这一掌也最多只有平时六成功力,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两人退开后,都不再上前。这时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坐下调息。 可是宇文敬顾忌洛倾瑶在一旁虎视眈眈,独傲天见宇文敬未调息,也不敢先去调息,如果他拼着自己受损要带走洛倾瑶,那时自己就没办法了。 所以,现在他们就这样互相瞪视着。 洛倾瑶也立于原来之处不敢冒然上前。 一时间,四周静极了。 最终,洛倾瑶受不过煎熬,走到独傲天身边,拉起他的左手,把了他的脉,心中一惊,面上却淡淡道:“无碍,你先调节片刻,他有我看着。” 她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指着宇文敬:“你别想使坏,现在我手里的这根树枝就能要了你的命!”不是她危言耸听,而是她从独傲天的伤,又从两人的反应推测出宇文敬的伤一定也很重。 看她如此回护独傲天,宇文敬只觉自己气血又是一阵翻腾,险些又要吐出一口血来。 独傲天一想,觉得洛倾瑶的话有道理,便坐下调起息来。 宇文敬本想离开此地,找个僻静的地方疗伤,可双脚根本动不了。如果等独傲天恢复了,自己也就完了。所以也就地坐下,运功疗起伤来。 见宇文敬坐下调息,洛倾瑶也放下心来,一时半刻他是不会再发难了。 她回到独傲天身旁,按摩着他身上的穴位,以助他调节。 当雾气散尽,阳光照耀树林的时候,独傲天当先恢复过来。 虽然未恢复十成功力,但要杀死宇文敬却是易如反掌。 可他刚站起身,就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冲到他面前,向他劈来一刀。 他一侧身,避过这一刀,可下一刀又如潮水般涌来。 洛倾瑶向四周一看,这黑衣人竟有十数人之多。 她咬紧下唇,焦急地看着这一切。 正当危急之时,只听一声大喝。 洛倾瑶一喜,叫道:“隋浅尘!” 隋浅尘的人未至,他的铁扇已斩断了一个黑衣人的刀。 “洛倾瑶,你没事吧?”他问道。 “我没事,你快去帮他!” 隋浅尘看向独傲天,他手中无兵器,抵抗得有些力不从心。 隋浅尘将一把剑扔向独傲天,自己也加入战团。 独傲天接过,凌霄剑法使将开来,四周的黑衣人竟不能近身。 隋浅尘也不负其望,把一柄折扇舞得如穿花蝴蝶,不多会儿,那群黑衣人就有三人带了伤,可一时半会儿想歼灭却是不能。 “你们是黄泉宗的人?”隋浅尘道。 “既然认出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难道没认出你们便打算收手了?”隋浅尘问道,现在他以一敌五,并不觉得有多累。 “当然不会。” “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各人逃命去吧!”隋浅尘说着话,手下可没停,右手扇,左手掌,一招招向黑衣人使去。 那黑衣人向同伴做了手势,便有三人转到独傲天那边,隋浅尘这里只留两人周旋。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余下的两人果真变得守多攻少。 隋浅尘却不买他们的帐,给他们一人一扇一人一掌后,跃到独傲天身后,和他靠在一起,共御敌人。 那些黑衣人站成一圈,把他二人围在中间。 隋浅尘看着周围的黑衣人,黄泉宗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旗下的杀手个个皆武功高强,对于目标,一定会用尽全力狙杀。 他本可以不管独傲天的死活,带着洛倾瑶就此离开,可这里人这么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 “你能解决多少?”隋浅尘问独傲天道。 “五人。”独傲天自信地道。 “你受了伤,还是你四我六吧!” 黑衣人们心中一阵不愤,这次出来的十人是门里最优秀的十人组,可这二人竟笑谈着你三我七,直把他们当成了死人。 领头的黑衣人向其余人做了一个手势,便全部围攻上来,这一次对隋浅尘也未手下留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紧迫的局势 洛倾瑶站在一旁,眼睛盯着他们,想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可她只看到一道白影和一道青影在无数黑影中穿过来穿过去,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洛倾瑶聚精会神地看着独傲天和隋浅尘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危险的。 那群黑衣人不但久攻不下,还死了两个同伴,心中也是焦躁异常。有一个黑衣人眼光瞄到洛倾瑶,心生一计,向她掠去。 宇文敬到这时候已经调息完毕,功力恢复了小半,他一睁眼就看到独傲天和隋浅尘在奋力拼杀,洛倾瑶站在一棵大树旁焦急地看着他们。 他心中一喜,悄悄向洛倾瑶走去。 那黑衣人挥着剑向洛倾瑶刺去,当她发现危险时,连呼救都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向自己刺来。 可奇怪的是,那人的剑差一分便刺到洛倾瑶时,他的身体竟向右飞去,“砰”的一声砸到一棵树上,把树枝也砸断了。 洛倾瑶张大嘴看着这一切。 “笨蛋,剑向你刺来了也不知道躲!”宇文敬拉着洛倾瑶的手臂骂道。 直到现在洛倾瑶的脑子还短着路,只闪现着那寒光闪闪的剑,洛倾瑶侧头看了看宇文敬,好像是他救了自己,应该是吧? “哼,如果不是本王,那把剑就会在你胸前刺一个透明窟窿,现在你的命是本王的了。”说着他伸手点了洛倾瑶的睡穴,她两眼一闭,便倒在了宇文敬的怀里。 宇文敬本想带着洛倾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可还没跨出步子,局势陡变。 仿佛从地上钻出来的一样,黑衣人又多出十人来。 这十人的领头之人向原来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便有七人向宇文敬攻来,另三人增援原来的黑衣人。 宇文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是要杀那两人么,怎么又向自己出手?可有人向自己攻来,也只能硬接。 现在的状况岂能用一个“乱”字描述? 二十个黑衣人,隋浅尘杀了两个,独傲天杀了一个,剩下十七人,这些人十人围攻隋浅尘与独傲天,七人围攻宇文敬,稀里糊涂的,宇文敬与独傲天竟成了盟友。 宇文敬本就是重伤未愈,又加上怀里抱着洛倾瑶,更可恶的是那些黑衣人竟有意无意地把刀剑往洛倾瑶身上招呼,宇文敬既要奋力御敌,又要顾忌洛倾瑶,渐渐地便觉有些力不从心。 隋浅尘发现洛倾瑶处于打斗的中心,便向围攻自己的黑衣挥去一掌,用铁扇挡开宇文敬身边的黑衣人,跃到他身边,向他道:“她怎么了?把她交给我。” 宇文敬本不想交给他,可如果自己硬要抱着她的话,可能两人都会有危险。隋浅尘武功深不可测,如有万一,也应该能带着她逃命,想到此,他便把她交给了隋浅尘。 如果宇文敬深思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会先一掌拍死洛倾瑶。 在这种危险的时刻竟希望有人能带着她逃命! 以前,在他心里自己永远是排在第一,可现在有一个女人竟悄无声息地排到了自己前面,以他的为人一定会把这人解决掉,以免自己受到牵制。 可现在大敌当前,他没有深思的时间,所以隋浅尘才能顺利接过洛倾瑶。 隋浅尘带着洛倾瑶跃出战圈,在她身上快速点了几个穴位,洛倾瑶悠悠醒来。 待看清面前的人,洛倾瑶抓住他叫道:“独傲天呢?” 隋浅尘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一定会把黑衣人都打跑,可是你一定要藏好。” 隋浅尘环视四周,搂起她的腰,向一旁的山崖飞去,那儿离地面两丈处有一个小小的平台,约有三尺见方,他把她带到那平台上,又从扇骨内抽出一把约一尺的短剑塞到洛倾瑶手里,“如果有人靠近你,你便用此剑刺他。” 洛倾瑶点点头。 隋浅尘就要向下跳去。 “隋浅尘……” 隋浅尘回头看着她。 “你也要小心。” 隋浅尘向她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重回战场的隋浅尘心无顾忌,把一身绝学施展得淋漓尽致,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受伤。 独傲天与宇文敬本已有些力竭,可有了隋浅尘的鼓舞,两人也士气大振,独傲天手中软剑挽起朵朵剑花,以极度刁钻的角度向敌人刺去…… 宇文敬双掌运起寒冰决,一掌接着一掌,速度越来越慢,力道却越来越大…… 两个时辰后,黑衣人们终于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见其余两人皆是一身、一脸沾满鲜血,自己身上也是可想而知,又看到地上的一片黑色,都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 笑声在山林中回荡着,经久不散。 回声还未消失,他们三人终因用力过度纷纷跌坐地上。 他们同时盘腿调起息来。 洛倾瑶躲在山壁上,一颗心七上八下,林中的树把他们挡住了,也瞧不见到底情况如何,只能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这两个时辰对她来说就像两个世纪一样。 到后来听到有笑声传来,她仔细一听,有独傲天的声音,也有隋浅尘的声音,她心中一喜,只觉全身一软,跌坐在平台上。 三人中,隋浅尘的伤最轻,恢复得也最快,因他心中记挂着洛倾瑶,待恢复到三成功力后,便起身去接她。 看到隋浅尘浑身是血的模样,洛倾瑶吓了一大跳,“你可受了伤?” 隋浅尘一笑道:“这天下能伤本祭司的人还没出世呢!你不用担心,抱紧我,现在我就带你下去。”说着他搂住洛倾瑶的腰,把她带下了平台。 “独傲天……”下到地上,洛倾瑶便看到独傲天全身浴血,坐在地上调息,她只觉自己心中一阵发紧,便向他奔去。 隋浅尘的笑凝在了脸上,目光随着洛倾瑶投到独傲天身上。 独傲天还坐在地上调息,而洛倾瑶面带焦虑地蹲到他面前,按摩着他背后的穴位。 隋浅尘心中一阵烦躁,他就这样怔怔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俩,一时间心中一片迷惘,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而这时,宇文敬的士兵却先龙景御他们找了过来。 宇文敬也先恢复过来。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隋浅尘,身上不知有几处伤,一身白衣已被染成了血色,头上的束发也有些凌乱。如果他们不是有国仇,也许宇文敬会因为刚才的共同御乱而放他一马。 可是,冷夜国和寒月国却因为回魂草早成了死敌,他们俩是势不两立的。 宇文敬手一挥,那些士兵便把独傲天、隋浅尘和洛倾瑶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宇文敬,你要干什么?”洛倾瑶站起身,执起地上的短剑喝道。 宇文敬勾唇一笑,道:“你认为本王会做什么?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你……我不许你伤害他!”洛倾瑶用短剑指着宇文敬道。 宇文敬心中一怒,脸上却哈哈笑道:“不许我伤害他,你凭什么让我不伤他?” 洛倾瑶把头调向隋浅尘,隋浅尘看了看四周的士兵,向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宇文敬看了一眼隋浅尘,道:“就算是你们武功了得,但是要想从我两千子弟兵中全身而退,恐怕也不容易吧!” 洛倾瑶攥紧了手中的短剑,一时也僵住了,是啊,如果现在是龙景御他们先找来,他们也是不会放过宇文敬的吧! “宇文敬,我们来做笔交易!”洛倾瑶忽道。 “哦?我们之间有何交易可做?”宇文敬冷笑道。 “放了他们,我随你到冷夜国去救人。” “真是可笑至极!”宇文敬怒道:“现时你们已是砧上鱼肉,你们三人都得随本王回去!” 洛倾瑶挺了挺胸,淡笑道:“靖王爷打的好算盘!你的人要救,我的人也要抓!” 宇文敬听她说完“我的人”三字后,心中充满一种难言的情绪,恨不得现时就把独傲天抓过来狠狠抽打一顿。 而独傲天现在却到了生死关头,这两天他受的伤本就重,如果能正常调息,当无大碍,可将将要把内息归于气海穴时,却知道宇文敬手下的士兵找来了,气息一岔,差点儿就要走火入魔。 幸亏他定力一向好,这才勉强把气息归顺,可心却分了些,越想把气息归于气海穴,却反而欲速则不达。 “可这天下的便宜不能让王爷一人占尽!” 洛倾瑶把手中的短剑一横,放于自己颈前,扬头道:“靖王爷,以我的推测那病人如果再不疗治,恐怕命不久矣,而放眼天下,能救她的人也只有我了!如果王爷你执意要把他带到北周,那小女子宁可一死,也不愿去救她!” “洛倾瑶……你把剑放下……”隋浅尘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对洛倾瑶此举分外震惊,她竟为了他连命也不要了。 想到此,他只觉万念俱灰,天地间竟似不再有自己容身之处。 “你……”宇文敬怒指着洛倾瑶,“你真是不可理喻!” 独傲天把他们的话听在耳里,心中一急,体内真气便四处乱蹿,胸口一紧,喉头一甜,便“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靖王府 “你……怎样了?”洛倾瑶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虽然她知道独傲天这会儿乃是幻化出来的实体,就算受了再重的伤,回昆仑玉中休整几日便能恢复,可是,她的心中仍然纠结不已。 “把剑放下!”独傲天挣扎着对她道。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被汗湿的发丝,满身的血渍,再看了一眼他喷到地上的血,他一定是伤上加伤了! 洛倾瑶向他摇了摇头,再转身对宇文敬道:“王爷可想好了?” 宇文敬沉着脸,目光在洛倾瑶与独傲天身上来回转动,最后,冷笑道:“真想不到,天下间竟有男人会钻进女人裙子里避难……” “宇文敬!”洛倾瑶厉声喝道。 “噗”独傲天又喷出一口血来。 洛倾瑶扔下短剑,扶住了他,为他把起了脉。她的手刚触到他的脉上,心中便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凝神细诊,果真与自己估计的差不了多少。 洛倾瑶把独傲天扶到地上坐好,对他笑道:“无碍。” 而最终,宇文敬还是妥协了,对其手下的士兵道:“我们走!把洛姑娘带走!”不知何故,他不愿再称洛倾瑶为寒月国皇后,而只叫她“洛姑娘”。 洛倾瑶起身走到隋浅尘身边,道:“我暂时把他交给你了,你能帮我把他看好吗?” 隋浅尘涩然一笑:“你的嘱托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定会办到。” 洛倾瑶低头道:“谢谢你。” 没多久,独傲天便能重回昆仑玉之中,他们两人是不会分开的。 洛倾瑶转过身,不再看独傲天,昂起头,向宇文敬走去:“那么,王爷我们便先行一步。待到了冷夜国,查看了病人,我再让人到太子府去取药。我的东西全放在那里。”说完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宇文敬。 宇文敬险些没跳起来,这是威胁,她怕自己对隋浅尘和独傲天不利,便用此种办法威胁自己! 可现在偏偏自己有求于人,不得发作。 “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后,宇文敬捏起洛倾瑶的左臂向后走去。 宇文敬带着洛倾瑶马不停蹄地向西进发,不过几日便到了冷夜国。 到靖王府时,因有士兵先去通知,所以洛倾瑶有幸观看到一幅壮观的画面。 大门口挂着一排的大红灯笼,一排的大红灯笼下站了一排的妙龄女子,穿红着绿,环肥燕瘦,据洛倾瑶粗略估计,怕是有十二三个。 她们看到宇文敬跨下马,均上前一步,道了一个万福,齐声道:“王爷!” 这一声“王爷”是娇若莺啼,软软糯糯,连洛倾瑶听了也不觉在心中一颤。 可宇文敬却像没有看到一般,拎着洛倾瑶跳下马,对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道:“宋管家,把洛姑娘带到静宜院安置一下。” 众美人听“洛姑娘”三字,才发现与她们王爷共乘一骑的是一个女子,再听“静宜院”,心中均是又妒又羡。再一抬头瞧清洛倾瑶那倾城的模样,心中均是震惊无比。 “是,洛姑娘请。”宋管家见宇文敬看洛倾瑶时脸上有隐隐的怒气,而这洛姑娘偏偏被主子安排在了离主屋最近的静宜院,一时之间他也不能确定洛倾瑶的身份,只得小心地把她带到静宜院去。 静宜院是一个小小巧巧的两进院子,还未走进院门,洛倾瑶便闻到一股梅花的香味,待走进院门,果然在墙角处看到一树老梅。 静宜院并未有主子入住,平时只留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今晚见到宋管家带了一个女子进来,只道是自家王爷新纳的夫人,便都恭恭敬敬地来向洛倾瑶问安。待看清洛倾瑶的样子,心中都有几分诧异,可当着她的面也不好细问。 把洛倾瑶带到后院后,宋管家便回去向宇文敬复命。走到门口便被一个婆子叫住了,原来她是来向他打听这位“洛姑娘”的。 可宋管家对洛倾瑶所知也不多,心里也正纳闷着,便只对她道:“小心伺候着便是,总之你们都是为王爷办事。” “是,是,是。”那婆子见什么也没探听出来,便讪讪地退了回去。 回来后,她们这起婆子拿这位姑娘与那十四位夫人一比,便觉这位姑娘获宠希望不大,所以对洛倾瑶也不怎么热心。 而洛倾瑶心中首先取中了院子的腊梅,对这静宜院便多了几分好感,待到了正屋一看,见四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也是整整齐齐的,家俱等物也是上好的红木,与原来宇文敬招待自己的湿地、麻袋相比不知好了几十百倍,心情便略微好了一分。 她寻到那些婆子,向她们表达了自己想沐浴的意思,那些婆子,见洛倾瑶自己找上门来了,也不敢公然反驳,万一她到王爷面前吹枕头风,自己一干人等便尸骨无存了。 可这几人也想拿捏住这新夫人,便只在厨房里慢吞吞地,好久都未把热水送去。 洛倾瑶回到屋里,把四周的橱柜翻了个遍,到处空空如也,没有找到一件衣服。她拉了拉自己身上那肮脏、破旧、极不合身的棉衣,耷拉起了脑袋,难道呆会儿还要穿这身? 她又拿起烛火,到几个厢房去翻了翻,还是没有一件衣服,哪怕是不合身的。 她叹了口气,看来这宇文敬还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啊! 洛倾瑶怏怏地往回走,还未进门,便听到前院一阵人语喧闹。 她停下脚步,向前院看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队人提着灯笼向自己走来。 “洛姑娘!”当前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圆脸丫头对洛倾瑶道:“奴婢清泉,是王爷派来伺候姑娘的。” 洛倾瑶点了点头,虽然这丫头看起来挺不错,可她对宇文敬没好感,便也不想和她多说。 清泉见洛倾瑶对自己不冷不热,倒还不恼,只为洛倾瑶介绍后面的几人道:“这是明月、晚霞、明珠、翡翠,以后就由奴婢几人来伺候姑娘。” 洛倾瑶看见这么多人伺候自己倒还不喜,可看到她们手里的衣物心中倒还欢喜了一下,终于可以换下这身棉衣了。 “辛苦几位了。”瞧在衣物的面子上,洛倾瑶对她们露出了个笑脸。 清泉笑道:“姑娘多礼了。”说着她便指挥着另几人,把衣物放进内间,自己亲自到厨房去催水。 那几个婆子见宇文敬身边最受宠的大丫头亲自被指派来伺候洛倾瑶,原先那怠慢的心也赶紧收了起来,讨好地把水提到了浴室。 把那几个丫头摒退到了外间,洛倾瑶缩入那温暖的水里,这几日的疲倦才稍有缓解。 “独傲天,你回来了吗?”洛倾瑶低声问了一句。 意料之中的,无人回答。 洛倾瑶叹了一口气,这次独傲天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恐怕不好恢复。直到把全身从头到脚洗净之后,洛倾瑶便起身穿衣。 收拾好走出浴室后,倒把清泉等几个丫头吓了一跳。 洛倾瑶刚到靖王府时,头上扎着一方素帕,一头长发凌乱无比,满脸倦色,身材更是臃肿无比,像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可现在,一头洗净的长发自然地披垂在脑后,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清亮有神,仿若天上的明星,让整张脸看起来神彩动人,竟比府上最美的丽夫人更能吸引人的眼睛。 紫红色的羽纱鹤氅罩在身上,更让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华贵与清淡。清泉也不知为何会把这两个极端的词用在洛倾瑶的身上,只直觉的认为,这个洛姑娘与那些夫人很是不同。 “你们王爷现在何处,我想见一见他。” 清泉想了想,为难道:“现时王爷可能在书房,要见他恐怕……” 洛倾瑶正想着该如何恐吓一番她,却听门外有个丫头来报,说是宇文敬请洛倾瑶到杏花堂。 听到杏花堂,饶是清泉再沉稳也不禁脱口而问,“王爷真的要姑娘到杏花堂吗?” “是。” 看到清泉如此,洛倾瑶问她道:“这杏花堂何人居住?” 清泉脸上有异色,只回了一句,“是容妃娘娘居于此地。”便当先带着洛倾瑶向杏花堂走去。 静宜院离杏花堂并不远,不过半刻钟,便听清泉道:“洛姑娘到了。” 里面很静,灯火也不是很多,洛倾瑶站在大门处等着清泉与门外的侍卫交待。 不一会儿,清泉便把她领进了大门。 “这位便是洛姑娘吧!请随奴婢来吧。”一个提着灯笼的小丫头站对洛倾瑶道,显见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洛倾瑶点了点头,跟在了那丫头的身后。 走到后院,洛倾瑶就闻到一股药味儿,她皱了皱眉,看来这宇文敬还是个急性子,连气都不容歇一口就赶着要来治病。 那丫头直把洛倾瑶引到了内殿。 宇文敬显也是梳洗过,一身绛紫色的锦袍,腰上系着一条嵌着白玉的暗红腰带,头上束着一个白玉冠,脸部的线条在灯光的映照下倒比白日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把洛倾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点头道,“这一来倒还有了两分姿色!” 洛倾瑶抿唇不耐地道:“王爷叫我到此地不是为了要对我评头论足吧!” 宇文敬却走到洛倾瑶身前,捏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本王就是喜欢对你评头论足!” 洛倾瑶见识过此人的冷酷残忍,可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有求于自己,她当然不怕他。 她一挑眉,直视着他道:“宇文敬,你以为到现在本姑娘会怕你?” 听到洛倾瑶直呼宇文敬其名,殿内的丫头们均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王爷一生气牵怒到自己。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互相试探 可宇文敬却笑了起来,目光阴沉地道:“好啊,你现在不怕本王了!可本王告诉你,如果你让本王不快了,本王定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向众侍女一挥手,把她们赶了出去。 “走!”他扔下一个字,便把洛倾瑶推着向左侧的一间屋子走去。 洛倾瑶没办法,只得朝里走去。越走进去,那股药味儿便越浓,她心里便更肯定此行目的了。 早在早上时,她便知道宇文敬想救的人是一个女人。也不知这个女人是怎样的一副容貌,竟能让如此冷心的一个人甘愿冒着性命之忧到洛阳偷盗回魂草。 珍珠白的牙床内躺着一个人。 洛倾瑶走到里面后,并未急着去查看病人,而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洛神医这是何意?”宇文敬语气有不善起来。 洛倾瑶咧唇轻笑道:“靖王殿下难道不知我的惯例吗?” “何惯例?” “殿下应先付我的出诊费!” “你……”宇文敬怒指着她,后来冷哼一声,猛吸了两口气问:“你要多少?” 洛倾瑶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两?” “你靖王府只出得起一万两?” “一百万两?” “对!” “你……欺人太甚!” 洛倾瑶站起身,抬脚便要走! “你站住!”宇文敬拽住她的胳膊,“你说过我放过他们,你便跟我回来救人的!” “是啊,我跟你回来了,也准备要救人,可是你不让啊!”洛倾瑶作无奈状。 “你是摆明了要讹本王!”他放开手,咬牙道:“好,你先看看病人,明日本王再把黄金奉上。” “嗯,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说着她便走到一边的桌旁,拿起笔墨,写下一份借据,“黄金带上多有不便,你把它折成银票!”她把那张借据递到宇文敬面前。 宇文敬黑着脸,虽然不甘,但还是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如果是龙景御遇到此种事,一定会用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反反复复在洛倾瑶面前讨价还价。 如果是独傲天,也许就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乖乖就范。 而宇文敬对人不是打就是杀,可偏偏对洛倾瑶是既不能打更不能杀,骂她好像也没用,所以就只能任其宰割了。细想下来,他也真是够憋屈的。 洛倾瑶看了看借据,确认无误后,把它收入怀。 一时间,她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的钱太少了。可借据已写成,不过想要为难宇文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想到此,洛倾瑶便走到床前,准备为那女病人查看。 床上的女子,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脸上的轮廓与宇文敬有几分相似,也许是他的母亲吧。 此时她脸色苍白,瘦得颧骨突出。三月前便晕迷不醒,想来这三月只是以人参等药材吊着命而已。 洛倾瑶拿起她的手,细细地为她诊起了脉。约有半盏茶的时分,洛倾瑶又换了另一只手。 宇文敬在一旁虽然着急,可是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扰她。 如此又过了约有半盏茶时间,洛倾瑶才收了手。 “怎样?”宇文敬忙问。 “五脏六腑当无大碍,只是因晕厥时间太久,各种功能有些衰退,只要醒来后好好调理便无事。” “你是说她能醒?”宇文敬激动地道。 洛倾瑶白了他一眼,丢下三个字“不知道!” “你……”他愤怒地想掐断她的脖子,“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能不知道呢?既然无用留你还有何用?干脆拉下去斩了!” 洛倾瑶面露嘲讽之色,“以靖王殿下的能耐,也就只能打打杀杀了!” “你,你说本王是个莽夫!”他咆哮道。 “这可是你说的!” 洛倾瑶的话刚说完,宇文敬便一个箭步跨上前,掐住她的颈脖,冷冷地道:“别以为本王真不敢把你怎样!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洛倾瑶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开,可宇文敬是练武之人,她又怎么能拉得动他?挣扎中只觉呼吸越来越难,双眼发黑就要晕过去。 幸好宇文敬还有所顾忌,看到洛倾瑶脸色胀红,双目紧闭,才压下怒气,收了手。 洛倾瑶像重回水里的鱼儿,狠狠吸了几口气,又猛咳起来。 宇文敬便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待平复后,洛倾瑶看着宇文敬道:“我要你向我道歉!” “道歉?”宇文敬冷眼瞅着她,不屑道:“你应该感谢本王手下留情!” “好啊!”洛倾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悠闲地道:“王爷如果不道歉,那小女子便不为病人诊治便是。我是个慢性子,王爷等得起,床上的病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你这个刁蛮女子!”宇文敬怒视了洛倾瑶好久,方骂了一句。 洛倾瑶瞟了他一眼,根本无视他的怒骂。 “你说她还能醒来?”过了会儿他又问。 “不知道。” “你……”宇文敬又想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可刚踏出一步,还是咬了咬牙停了下来。 奉茶的侍女走进屋内,瞧见洛姑娘一脸云淡风轻地坐于几旁,而自家王爷正满面怒色地瞪着她,虽不明两人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王爷正在生这位洛姑娘的气。 那侍女轻悄悄地进来,轻悄悄地放下茶盏,又轻悄悄地退了出去,生怕王爷迁怒到自己身上。 洛倾瑶看也不看宇文敬一眼,端起茶盏,慢慢地品尝起来。 看到她那淡然的样子,宇文敬气得恨不能走上前把那盏茶摔到地上。想了想,蹿上前,抓起另一盏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对不起!” 洛倾瑶掩嘴轻笑,“哟,莫不是这茶太烫了?王爷的嗓子这是怎么了?可要我为王爷开服药?” “对不起!”宇文敬把嘴凑到洛倾瑶耳边吼了句,“刚才本王不该掐你脖子!”而应该直接捅你两刀! 洛倾瑶连忙捂住耳朵,“看来王爷嗓子没问题!可是我的耳朵也没问题,不用这么大声!” 此时,宇文敬离得洛倾瑶很近,近得能清楚地闻到她因沐浴后发上的,身体的清香,这些香味缭绕在鼻端,竟让他心头一热,连刚才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洛倾瑶知道自己做得不能太过,见他犹豫着向自己道歉,也就站起了身。 不过还是对他说了句:“靖王殿下,虽你权势滔天,杀个把人对来说是易如反掌,也没人敢来找你理论,但众生平等,希望你下次动手杀人时想想那个人还有家人,说不定他的家里也有一个像这位夫人一般的病人在等着他拿钱回家救治!” 洛倾瑶说此话时,本来已准备好再次迎接他的暴怒,可说完后,竟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倒像听进去的样子,心中一喜,便不禁向他微微一笑。 宇文敬脑子里本在想着她身上的香味,对她说的话还未细细咀嚼,后来见她对自己轻轻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真诚、轻松的微笑,他只觉那笑容与那如明星般的眼眸相辉映,在他眼前绽放出从未见过的绮丽景象,这笑颜便定格在他心中。 他痴看着洛倾瑶,竟生出想要把这笑容常留眼前的心思。 洛倾瑶自然不知宇文敬心里的想法,只坐到床头,托起床上之人的头。她仔细看了看,并看不出是哪里摔到了,便叫道:“你过来,指给我看看,她是摔了哪里。” 她并未抬头,还在就着烛火找那伤处,她本以为,听到喊声宇文敬便会过来,可过了半晌仍不见有人过来,她便又叫了声。 可还是不见有人过来,难道是走了么?心中这样想着,便抬头向他刚才坐过的地方看去,只见他还端坐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你聋了吗?”她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宇文敬听到洛倾瑶的责骂方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问她道:“你说什么?” 洛倾瑶不解地看着他,听他问只得重复了一遍,“我叫你过来指给我看一看,她摔跤之时到底摔到了哪里?” “哦!”宇文敬上前,指着那人的后脑勺道:“当时便是这里撞到了假山的尖角上。” 洛倾瑶点了点头,对他道:“你坐到她后面扶住她,待我仔细看一看。” 宇文敬坐到床上,让那病人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她的伤在偏右的地方,洛倾瑶调整了角度便手持烛火凑到她面前细细观察起来。 洛倾瑶为了看清她的伤处,自然与她离得近,而她靠在宇文敬肩上,所以她离宇文敬自然也很近。 宇文敬闻着洛倾瑶身上清新淡雅的香味,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气息,看着那在烛火映照下变得无比明艳动人的脸庞,心竟像未经人事的少年郎般不规则地跳动着。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却在对着洛倾瑶时不止一次冒出这种感情,难道……难道自己喜欢上她了? 得出这个结论,他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全身不由地一抖,那病人的头便侧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提条件 洛倾瑶正检查着伤处周围,宇文敬却在这时出了状况,她自然地调头对他怒目而视。 而宇文敬却觉洛倾瑶那圆睁的双眼比平日更要亮上三分,挑起的双眉带了些薄怒,比平日也要娇俏三分,差点看得呆去。 “王爷手软吗?”洛倾瑶冷冷地道。 “哼!”宇文敬别过头冷哼一声,不再看她,只把病人扶正。 洛倾瑶一手持烛一手检查也有些不便,便对宇文敬道:“这么大一个靖王府不是没有下人吧?” “什么意思?”宇文敬调过头看着她。 “能否叫个人进来帮我拿着烛火,这样我才好仔细看病人的伤处!” 听了她的话,宇文敬才叫来了一个侍女。 洛倾瑶把蜡烛交到她手里,空出双手仔细地摸了摸伤处周围。好半晌,才收回了手。 让宇文敬把病人放回床上后,她走到窗前沉思起来。 宇文敬几次想问她究竟如何,可想到她的态度终究还是没开口。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转过身对他道:“以金针渡穴再辅以汤药,她醒来的希望有一半。” “只有一半?” 这一次洛倾瑶没有再酸他,“另一半就要靠她的毅力了。你可以多和她说说话,以唤起她生的希望。” 初视过病人后,洛倾瑶便随着候在外间的清泉回到了静宜院。 这几日洛倾瑶太过疲劳,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倾瑶从迷蒙中醒来,已从窗外透进了些亮光。再转头一看床前,好似坐着一人。 “你醒了?”却是宇文敬的声音。 洛倾瑶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宇文敬着亮了灯火,又坐回床前:“这里是靖王府,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洛倾瑶侧过头,不再理他。 “……洛倾瑶……我……”她的名字在心间徘徊许久,终于被轻轻吐了出来。 “王爷请移步,我要梳洗了。”洛倾瑶头也不回地对他道。 宇文敬见洛倾瑶如此态度心里也一阵气结。自己放下身段为她守了一夜,竟换来她的怒目而视,刚才的一点内疚也烟消云散了。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等一等!” 听到洛倾瑶的叫声,宇文敬心里一喜,脚步便停了下来。 “这封信你拿着,信里交待着这次所需的药材。” “知道了。”宇文敬冷冷地答应着。 待宇文敬走出门后,洛倾瑶又躺回了床上。 被窝里很温暖,洛倾瑶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这冬日里的艳阳天,着实让她高兴了一下子,连早上的不快也暂时忘了。 梳洗好,用过早点后,洛倾瑶便来到书房列出了所需药物名单,刚写好,宇文敬便来了。 “王爷请坐!”洛倾瑶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宇文敬看了看洛倾瑶,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这大半日过去了,不知王爷可曾把小女子的诊金凑齐了?” “你要本王来,便是为了问这个?”宇文敬没好气地问。 “当然不是,小女子只是随口一问,如果王爷存了,那后面我们才好接着谈,不然一切都是免谈!” 宇文敬从怀里摸出一张票,放到洛倾瑶面前。 洛倾瑶拿过一看,正是一百万两银票。她轻轻一笑,把它放入怀里。 “该把借据还给我了吧!”宇文敬向她伸出了手。 “自然。”洛倾瑶把借据递给了他。 他拿过看也不看,便把它撕成了粉碎。 “你要说什么?本王很忙!” “自然是说说那位夫人的病情。” 宇文敬抬眼看着她。 她把早列好的药单递给他,“这上面便是所需的药材,但有四味药却极是珍奇,天山雪蝉子和千年血茯苓我有办法,另外的普通药店就有。可东海银叶鱼和七明芝我却没有,这就得要王爷自己寻了。” 宇文敬看了看那单子,又递还给洛倾瑶道:“本王不是有回魂草吗?干嘛还要这东海银叶鱼和七明芝?” “她的病用不到回魂草,此种灵药不可如此浪费!”她又在心里加了句,我还打着那回魂草的主意呢! 宇文敬瞪视了洛倾瑶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道:“是,本王这就命人去找。可你也得告诉本王,这两样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吧!” “这当然容易!”洛倾瑶走到书桌旁,提起笔,在纸上画起了画,不一会儿便把银叶鱼与七明芝的样子画了出来。然后,又在后面写出了这两种东西生长的环境,与寻找时所要注意的事项。 “王爷!”把图样递给宇文敬后,洛倾瑶没有走开,而是轻叫了声。 宇文敬看着洛倾瑶,见她的目光中带着五分郑重,三分羞赧,不由得心中大奇,她居然也会露出如此神情! 看着宇文敬眼也不错地瞧着自己,洛倾瑶颇没底气地脸红了,“我想和你说,天山雪蝉子和千年血茯苓十分不易得……” “哦?那又如何?”宇文敬看着洛倾瑶红红的脸,心情大好,竟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 洛倾瑶一见宇文敬的笑,顿觉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便一鼓作气地道:“那两种药我不要你的钱,想要你用那回魂草来换!” 宇文敬心中一震,脱口道:“你是要把它送给那个男人。” “不是。” “不是?那要来何用?” “是一个病人,情况比容妃娘娘糟多了,如果有回魂草,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洛倾瑶说道。 “她是你什么人?” “嗯?”洛倾瑶不解地看着他。 “本王是为了本王的母亲才以身犯险,夺来了这回魂草。此人与你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我们没关系!就算有也是病人与大夫的关系!”洛倾瑶想了想道。 宇文敬定定地看着洛倾瑶,好久才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杯,淡淡地道:“你也知道,这回魂草可是本王费了好些功夫才夺回来的,就算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也能用。你的药要多少钱,只管开价就是!” “你要那回魂草,本就是为了容妃娘娘的病,现在不用回魂草同样能救人,所以你也没吃亏啊!” “你不是说她不一定能醒来吗?” “那……”洛倾瑶咬了咬唇,“如果我能救醒她,你……你就和我换,好不好?” 看着洛倾瑶那乞求的眼神,宇文敬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了几分,语气也柔和起来,“如果你能好好和本王说话,说不定本王一高兴就白送你了!” 听他这么一说,洛倾瑶眼睛一亮,她自认自己不是嘴上刻薄之人,与人说话从来就是“好好的”。 但一想到说话对象是宇文敬,马上就蔫了。 “怎么?和本王好好说话就这么难么?”看到洛倾瑶的神情,宇文敬的语气又不善了。 “没有。”洛倾瑶垂下了头,心中叹道,只是王爷你不惯与别人好好说话罢了。 她别过头,思索着,是不是该直接偷走回魂草更好呢? 这时又听宇文敬道:“不过,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件事,把回魂草送给你也无妨!”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洛倾瑶抬头看着他。 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宇文敬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脸孔微微发热,略略转过头轻声道:“如果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便把它送给你。”话说完,他才轻轻转过头,偷偷瞧着她的神情。 虽然他的话很轻,可侧耳倾听的洛倾瑶还是听到了。 其实话一出口,宇文敬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一开始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说这话肯定讨不了好。可却管不住嘴,心里想到了什么,嘴一张,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可现在洛倾瑶并没有马上拒绝,更没有开骂,只皱着眉在沉思着。宇文敬心里一喜,便升起无尽希望,只盼着她能点头。 洛倾瑶想了半晌,才对宇文敬道:“其实你没必要把我一直留在身边,一般的小病你们冷夜国的御医都能治。你的身体这么好,也不像有什么重病的样子……如果……如果你有了疑难杂症再叫我也不迟!我保证随叫随到,好不好?”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听完她的话,宇文敬脸都绿了,原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明白自己说的话。他的一颗心瞬间从高空跌到地面,摔得粉碎。现在他恨不得把剁下她的脑袋,劈开来瞧一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反应这样迟钝? 看着宇文敬恶狠狠地神情,洛倾瑶也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护到脖子上,生怕他又要掐自己脖子。 “你……我……”宇文敬却只是指着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蠢女人,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说着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门。 洛倾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真是不明白自己哪儿又惹到宇文敬了,想起刚才那个条件,必须和宇文敬好好说话,她不禁长出了口气,看来想要拿到回魂草不是那么容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山雪蝉子 事实上洛倾瑶对自己的医术是很有自信的,可这次遇见的这个病人确实有些棘手,难怪宇文敬遍寻名医而不得了。 洛倾瑶懊恼地扔下手中的笔,“到底我要怎样才能救她?” 曾经洛倾瑶救回了无数濒死之人,可这位容妃娘娘,却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身中鹤顶红与孔雀胆两种巨毒,全身经脉尽断,颅内有大团血块。这是洛倾瑶对她下的诊断。 据说这位容妃娘娘已经昏迷了快五年了,这五年来她还能有一口气吊着,全凭着那些珍贵的人参和宇文敬到处搜罗来的奇药。 有了天山雪蝉子也只能保证她一年内不会死,可要还给宇文敬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也是不行的。 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呢?洛倾瑶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来了。”宇文敬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平板。 洛倾瑶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他,点点头道:“那我们开始吧!” 她拿出一只大瓷碗和药杵,再把血蟾蜍、玉蜈蚣等药物拿了出来。 “你只需把它们混合碾碎即可。” 吩咐好后,她便忙着把腹蛇胆汁放入装了仙鹤草的玉瓶内。 等她把这些弄好,一转头却发现宇文敬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药材还保持原样。 “怎么?靖王殿下做不来这些小事?”洛倾瑶略略有些生气地问。 “不是,有个问题本王问了你三遍,你也没回答。” 洛倾瑶一愣,自己一专心做某件事,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个毛病,她还是知道的。 她略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现在问吧!” “这些药是否只需碾碎即可?” 洛倾瑶点了点头。 “可以不用药杵吗?” “不用药杵,用什么?” “手。” 洛倾瑶看了看他的手指,道:“如果你能用手把它们研碎,自然也行。” “好。”他应了一个字后,便把那只血红色的玉蜈蚣握在手里,五指合拢,片刻过后,再张开,那只玉蜈蚣便变成了粉末。 他把玉蜈蚣粉放进瓷碗里,又拿起血蟾蜍如法炮制。 不用两分钟,这些药材就变成了洛倾瑶想要的粉末状。 洛倾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那如春葱的手,再次对那双手妒嫉起来。 “这样行吗?”最后,他还不耻下问。 “当然行。” 洛倾瑶看了看一旁的倒掉胆汁的蛇胆,对他道:“你能把它也弄碎么?”那枚蛇胆虽然存了有两年了,但封存的容器却保持了它的新鲜度,所以它就相当于是一枚新鲜的蛇胆。 宇文敬拎起软软的蛇胆皮,看了看,“行,只是时间要长一些。” 他把蛇胆放于两手中心,再运起内力,大约盏茶功夫,那枚胆皮变成了粉末。 洛倾瑶笑看着瓷碗内的药粉,兴奋道:“太好了,这样一来,明天就可以让你们服药了。” “不出一月,你的毒便可全解,容妃娘娘的病也可抑制,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便能想出彻底治愈的法子……”因为激动,洛倾瑶絮絮地说了好多话。 好半晌,见宇文敬没反应,洛倾瑶才侧头看着他问,“怎么,能彻底解毒你不开心么?” 宇文敬挑了挑眉,答非所问地道:“难得见你这么高兴,说这么多话,本王便多看看。” 洛倾瑶有些气结,“那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清?” “当然听清了。” “那你也不为自己和容妃娘娘高兴一下?” “有你洛神医在,解毒是迟早的事,这有何可喜?”他理所当然地道。 “你……你……你当我是神仙啊?”洛倾瑶气结。 宇文敬双手抱胸,立于一侧看着洛倾瑶的侧影,半晌方道:“其实,你生起气来也很可爱。” 可洛神医现在正凝神思索着药方根本没听进他的赞美。 大约过了两刻钟,洛倾瑶才道:“这服药先吃半个月,以后看情形再更换。” “那这些……”宇文敬指着那些药粉。 “那些是药引,每次只需加一小半药匙便可。” “对了,明日你与我一起进宫。”宇文敬也不管洛倾瑶的反应,直接便道。 洛倾瑶呆了一下:“啊?” “天山雪蝉子是皇宫中的珍奇之物,本王要去拜见父皇,求得赏赐,才能拿到这天山雪蝉子,你跟本王同去。”宇文敬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 次日,宇文敬果真带着一脸不情愿的洛倾瑶进宫了,冷夜国皇帝听说这个小姑娘是宇文敬府上的神医,觉得十分感兴趣,说出自己一直有冬日腿僵的毛病,问洛倾瑶是否有什么办法治疗。 虽然每到冬日里太医们会为他开药,可那也只能缓解一些疼痛,并不能治本,这也困扰了他好多年了。 洛倾瑶想到自己那本医典刚好有对症的奇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皇上大喜,让她去药膳房熬药。 皇宫自古就是非常麻烦的地方,这点洛倾瑶深有体会,洛倾瑶才刚把水放好,就有一位艳丽的女人领着一群宫女太监来了。 “叩见黄贵妃!”洛倾瑶身边打下手的一个小太监忙向那女人请安道。 洛倾瑶看了看那女人,放下手里的木勺,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吉祥。” “四王爷真是孝心可嘉,听说特意带来了神医来治疗皇上的顽疾,只是听说神医已经忙了一上午,应该歇一歇了,这种熬药的小事还是让本宫来吧!”说着她也不管洛倾瑶的反应,便指挥着那帮宫女太监加水的加水,添火的添火。 洛倾瑶心里一急,眼看着药汤就要被她们搞坏,忙向小太监一使眼色,幸好那太监还聪明,忙趁乱跑了。 “贵妃娘娘请稍等片刻,待我把熬药的要求细细说于您听。这药汤由于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材,非比寻常,一个不好就会前功尽弃,出了岔子可是要被责罚的……” “你快说吧,本宫自会小心,些许小事又有何难?”黄贵妃不耐地挥手道。 因皇上还是太子时纳的太子妃竟在大婚当夜暴毙,而他一心念旧,在称帝后便一直未立后,所以此时这黄贵妃便是后宫里份位最高的妃嫔,那么她自然就不会把一个什么神医放在眼里。 “是,是……”洛倾瑶略略思索了一下,便道;“这金缕梅要先用水泡上;这苦黄莲要在药汤煮沸一刻钟后放入;这退血草要先用蜂蜜炒一下再与夏菇草先用小罐煨沸、放凉。” 洛倾瑶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多种药材的不同放入方法,听得黄贵妃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洛倾瑶拿出一丸黑黑的丸药,道:“这丸药要在这些药全煮出药效之后才放入……” “何时药效才出来?” “到时候闻就闻出来了。” 洛倾瑶轻咳一声,接着道:“放入之后要在这汤水变红之后,马上倒上这种药水,然后再熬两刻钟就行了。注意不能早倒也不能晚倒,不然药效就大打折扣,到时就会影响皇上的病情。” “何时倒为最佳?” “到时候看就看出来了。” “这……”黄贵妃深深皱起了眉头,然后用那细长的眼睛紧盯着洛倾瑶,忽然,她走向前,手一伸,竟举起手来想要打她巴掌,“大胆奴才,竟敢欺瞒本宫,故意拉扯了这么多!” 洛倾瑶的心底蓦地涌起一股怒气,果然皇宫里的人不可理喻。 她的手迅捷地在腰间一挑,再高高举起双手,却趁此机会把挑在指甲里的药粉撒到黄贵妃身上:“贵妃娘娘明查,这些确是煮药的工序。” 听闻这女人在四王爷那儿颇为受宠,黄贵妃也不敢做的太过。所以她便喝道:“哼,小贱人,还敢顶嘴!来人呀,把她给本宫拉出去!” “不行,我绝不能走,这些药不能让你们弄坏了!”洛倾瑶坚定地道。 这时洛倾瑶浑身充满了一种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竟让那些宫女太监感觉到即使是皇上来了也要听从她的吩咐似的,一时之间倒愣在了当地,不敢跨进一步。 黄贵妃也呆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怒气更加重了几分,又喝向那些宫女太监道:“好啊,你们这群奴才,本宫竟使唤不动你们了?” 听了黄贵妃的话,那群人便向洛倾瑶涌来,一时尖叫声,喝骂声响彻云霄。 “大胆奴才!竟敢在此撒野!”门口传来的大喝,让屋里的人都停了下来。 洛倾瑶一听是徐放的声音,便知道是宇文敬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洛神医,父皇不是吩咐你好好煮药吗?”宇文敬气定神闲地从门外踱了进来,俊美无双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可屋子里的人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有两个胆小的宫女吓得跪到了地上。 她们的这一跪倒让众奴反应过来,也一一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四王爷吉祥!” 宇文敬面上一笑,眼里却射出寒光,“你们倒还知道本王的身份!” 地下跪着的人等,吓得情不自禁瑟瑟发起抖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寻药 “四王爷又怎样了?”只因黄贵妃生的二皇子比宇文敬小上五岁,两派一直斗争,所以她这才又阴阳怪气地冒出这样一句。 宇文敬的目光射向黄贵妃,她只觉自己全身像罩进了一个罩子里,气也不大顺了。 “本王确实也不怎样!”说完他把目光投向了洛倾瑶。 宇文敬的语气里全是对黄贵妃的蔑视,但她却在他把目光调开后,大大地喘了几口气,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待宇文敬看清洛倾瑶的样子时,心中一怒,语气便蓦地一沉,“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来人!通通拉出去杖毙!” 冷然的声音,让洛倾瑶差点儿认为要被杖毙的是自己。 “殿下饶命……”地上响起了一片哀号声,那两个胆小的宫女更直接晕了过去。 “本宫在此,谁敢?”黄贵妃叫道。 “本王在此,如何不敢?”宇文敬斜睨着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你……”黄贵妃用手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宇文敬拿出一块金牌,“这是父皇的御赐金牌,洛神医接旨!” 洛倾瑶一愣,她略整了整了头发,跪到地上道:“民女接旨。” “传皇上口喻,‘药房重地关乎朕之安危,闲杂人等一律免进,如有抗旨,洛神医可先斩后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洛倾瑶接过那金牌放进了怀里,心下一安,这次可再不会有人来捣乱了。 “贵妃娘娘可满意?”宇文敬嘴角挂着冷笑。 黄贵妃又恨又羞,想到以后会面对别人的嘲笑,双眼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来人,把这帮奴才拉下去!”宇文敬冷冽地道。 “殿下,饶命……饶命啊……” 洛倾瑶吐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宇文敬,说道:“幸好你来得及时,这黄贵妃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 “你是寒月国的皇后,自然不可能顺着她的心意来,可她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自然要冲你发火了。”宇文敬说道,“不过,这次还要谢谢你,你为父皇熬制药膳,父皇才会将天山雪蝉子赏赐于我。” 洛倾瑶的药膳做得很成功,两人拿到天山雪蝉子后,便回到了靖王府。 “事不宜迟,我们去给容妃娘娘治疗吧,再晚一些,恐怕就不能发挥药效了。”洛倾瑶说着。 宇文敬看了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还要诊治么? 不过洛倾瑶才是神医,他自然听她的,点了点头,便跟随着她往杏花堂去了。 其实洛倾瑶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她并没有告诉宇文敬真相,他费尽心思的寻来这些药材,事实上只能让容妃娘娘多活几年而已,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东海银叶鱼和七明芝。 杏花堂内,躺在床上的女人双眼紧闭,露在外面的脸色如玉般透明。 洛倾瑶轻叹了一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支细长的空心银针,再端起放在一旁小几上的玉碗,里面是早已配好的药,向宇文敬带回来的那个药引走去。 可是,这药引却无法完全地替容妃娘娘抑制病情,最多只是延长她的寿命而已…… “你准备做什么?” 洛倾瑶心下一惊,攒足劲儿向前刺去的银针收势不及,却失了准头,一针狠狠地刺进了中指上。 震惊让她忘了呼痛,可却阻止不了血液的流出。洛倾瑶的血顺着银针流进了那装满极品药末的玉碗里。 宇文敬看了看被捏在洛倾瑶的中指,那里正流着血,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洛倾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手指。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拔出了银针。 端起玉碗看了看,白色的碗壁上还带着一点腥红。 “我,我只是走神了。”洛倾瑶连忙定了定神,准备开始工作起来,熟练地取血、和药、喂药,再为容妃娘娘以银针渡穴,帮助她把药效发散。 看着洛倾瑶把这一切忙完后,宇文敬把一张纸递到洛倾瑶面前。 “没错,是要找到这两样东西,东海银叶鱼和七明芝。”洛倾瑶苦笑了一下,这两样东西她可没有。 “我会尽力去寻找的。”宇文敬淡淡说道,“不过,我希望洛神医和我一同去。” “我跟你一起去?”洛倾瑶张大了嘴巴显得有些吃惊。 随即,她便明白了过来,宇文敬这是怕她偷偷耍什么花样吧,带在身边总要放心一些。虽然她确实打算在宇文敬离开期间偷偷和寒月国联系,不过他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恐怕是没办法了。 “那好吧,只希望靖王殿下能信守承诺。”洛倾瑶表示妥协。 “那是自然。”宇文敬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得意。 “嗯。”洛倾瑶应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宇文敬说道,“本王有一个别庄,那儿有个见多识广的老神医,也许他知道这些药材的下落。” 三日后,等洛倾瑶收拾好踏出她所居住的那间院子后,看到宇文敬不但新换了一件崭新、玄色的袍子,身后还站了几个侍卫。 “请!”宇文敬向洛倾瑶摆手道。 两人上了马车,宇文敬没有再说话,只认真地看起手上的书。 洛倾瑶也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本《药王笔记》来,上面有一些偏方奇方。 鹤顶红和孔雀胆都是天下至毒,容妃娘娘之所以没死,却是因为这两种毒牙互相牵制。如果一样一样的解,另一样未解之毒势必会要了她的命。而且这两种毒的解药药方亦未拟出。 洛倾瑶边看书边想着问题,专心的程度让她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宇文敬虽然也很专心,但眼角的余光仍把洛倾瑶或咬唇、或蹙眉、或托腮的样子尽收眼底。 檀香缭绕,车厢内氤氲着恬适的静谧,如那一缕阳光照射下的女子。 她好像对任何事都很淡定。 宇文敬再次迷惑起来,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 当宇文敬一行人走到悦来客栈门口时,正在打盹儿的小二精神混沌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好半天也合不拢,最后在宇文敬凌厉的眼光下,才吓得惊跳起来。 “几位客官,打尖还……还是……” “快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给我们爷拿出来!”徐放对那不时偷看洛倾瑶一眼的小二喝道。 “是,是!”小二还是不舍地看了洛倾瑶一眼,遇见这样美貌的女人实在是太难的了,他梦里正在娶媳妇儿,正掀盖头时,被人叫醒了,醒了后便看见这美貌如仙的媳妇儿,莫不是以后会娶像她这么漂亮的人当娶妇儿?若真如此做梦也要笑醒了。 小二侍候得分外殷勤,不多一会儿,便上齐了三桌菜。 当宇文敬优雅地小口小口地开始用饭时,他的侍卫才开始动筷。 洛倾瑶也是在见识过宇文敬的侍女侍候他吃饭后,知道了他很既挑食又厌食,明明那些食物都做的很好,可他只动了一样菜,而这一样菜用得都很少。 午饭过后,是洛倾瑶最困的时候,而碰巧的是她有马车可坐,而且那马车还在晃晃悠悠地动,于是坐上马车后不一会儿她便不小心地睡着了。 而上了马车后,宇文敬仍是认真地看书,不一会儿他听到“啪”的一声,一看,原来是洛倾瑶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再看书的主人,她的头正一上一下地晃动着,眼睛艰难地半睁着。 午后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中照到洛倾瑶侧脸上,小巧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细细的柳叶眉被阳光染成淡淡的金色,艰难开合的睫毛像两排扇子在一上一下地扇着风,待合拢时便成了一条浓黑的线,在阳光下投下一段卷而翘的阴影。 宇文敬又愉悦起来,这个“神医”原来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马车行至拐脚处,自然地斜了一下,由于惯性,洛倾瑶也斜了一下,所以打瞌睡的某人的头便磕在了车壁上。 好在这辆马车做得十分精巧,虽然磕了一下,但是还没怎么磕痛,反而把洛倾瑶的瞌睡磕走了。 洛倾瑶拾起厢底的书,偷眼瞧了瞧宇文敬,他连正眼也没瞧自己一眼,她在心里吐出了一口气,幸好没被他发现。 小睡后,洛倾瑶精神好了许多,便再次研读起医书来。 夏日白天较长,入夜时分,他们便到了宇文敬的别庄。 “这是新来的丫头,叫瑶儿,你把她带下去拾缀一下。”宇文敬把洛倾瑶交给府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后,便消失了。 “小叶,帮瑶儿姑娘拿行李。”这管家看了眼瑶儿手里的紫檀木医药箱和包袱,招了一个小丫头到洛倾瑶身边。 “瑶儿姑娘交给奴婢吧。”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对洛倾瑶道。 “谢谢小叶姑娘。”洛倾瑶把包袱递到小叶手上,右手仍提着医药箱。 管家瞟了眼那只箱子,道:“带瑶儿姑娘到呤香殿西厢房,先去暂时找一套衣服让姑娘替换一下。” 第一百五十章 头痛之症 郑管家人老成精,虽然洛倾瑶是朴素的装扮,但浑身透出一种自信,即使是与天人一般的殿下站在一起,也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芒,所以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贴身小丫头,更何况还是与殿下同乘一辆马车回府。对她另眼相看也是正常。 “瑶儿姑娘,你随小叶去吧,以后就住在西厢房。我是老郑,如果不嫌我倚老卖老,可以叫我一声郑伯。” 洛倾瑶没有忽略小叶听完管家的话后,脸上掠过的惊讶,礼貌地微笑道:“如此就谢过郑伯了。” 来到西厢房后,小叶对洛倾瑶道:“瑶儿姐姐,你们赶路来的,一定很辛苦,先沐浴吧。” 说着便伶俐地领着人为洛倾瑶搬来了大浴桶,并带着人注上了一大桶水。 “瑶儿姐姐我来侍候你沐浴吧!”小叶笑道。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洛倾瑶连忙拒绝。 “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沐浴过后殿下还等着你呢。”小叶不无欣羡地道。 “哦,知道了,谢谢你小叶。”就知道这一天不会这么好过。 沐浴过后,洛倾城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下来,她取出昆仑玉,看着它闪耀着淡淡的光芒,不怎么抱着希望地问了一句:“独傲天,你在吗?” 洛倾瑶真的是不抱着任何希望,她认为独傲天如今还没有恢复元气,上次受了那样重的伤,可能要过很久才能痊愈。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昆仑玉中居然传来了独傲天虚弱的声音:“洛倾瑶,我在。” “独傲天!”洛倾瑶惊喜的大叫一声,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嘴。 外头小叶叫了一声:“瑶儿姐姐,怎么了?” “我没事。”洛倾瑶忙道。 “洛倾瑶,如今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独傲天问道,显然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状况了。 洛倾瑶也压低声音回复道:“还能怎么办,宇文敬此人心狠手辣,心思又缜密,想要逃走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你打算信守约定?可你觉得他像是那种守承诺的人吗,而且我觉得,这宇文敬对你有些不一样的心思!”独傲天闷闷地说着。 “什么?”洛倾瑶这下糊涂了,“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他喜欢我吧?宇文敬?” 她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实在是宇文敬平时的态度过于恶劣,而且也从未表示过什么,让人很难联想到这方面去。 “不然呢?”见到洛倾瑶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独傲天也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道,“其实龙景御必然是会派人来找你的,在寒月国和冷夜国不是一样的么,都过得不安生,多的是人想找麻烦使绊子。” 洛倾瑶想想也是,就算她现在就回到寒月国去,那也是在龙景御的控制之下。 而且龙景御为了自己的傀儡军队,肯定是会派人手来冷夜国找她,甚至隋浅尘为了自己的师弟,也要来找她的,足够给宇文敬找一些麻烦了。 “所以,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独傲天的声音懒洋洋的,“只要你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 洛倾瑶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好了,我不能跟你说太多的话,我要调息一下修复我的灵体。”独傲天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音。 洛倾瑶小心翼翼地将昆仑玉收好,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次日宇文敬便找到洛倾瑶,说道:“本王问了一位老医生,知道了七明芝的下落,只要有足够的钱便能买到,这个不成问题,只是东海银叶鱼,实际上是一种草药的名字,只是很像鱼的形状,这种草药十分珍稀,需要亲自去东海采摘,只是那儿听说极为凶险,有恶兽镇压,因此,本王准备加派人手过去。” 洛倾瑶缩了缩脖子:“那我呢?” 宇文敬看她这幅样子,不由得嘴角勾了勾,“你当然要去了,若是洛神医不过去,我们又怎能找到奇药呢。” 洛倾瑶无奈地点了点头,看吧,她就知道,宇文敬是绝对不会放弃压榨她的每一分价值的。 这可是宇文敬需要的药材,那儿还有恶兽镇压,他就带着他的军队过去好了,她就负责在后面守着,就算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好了,到时候本王会派人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宇文敬看她这幅蔫了的样子却觉得十分愉悦。 “你以为我会信你?”洛倾瑶低头嘟囔了一句,却没有听到宇文敬的声音,抬头一看,却发现宇文敬额头上突然间满是冷汗,忽然,他发出了一声似是痛苦的呼喊。 “你怎么了?”洛倾瑶吓了一跳。 “头痛的老毛病了。”宇文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一张脸都痛得几乎扭曲,说着他向洛倾瑶伸出手,没等洛倾瑶反应过来,那双手已经轻轻握住了洛倾瑶。 “你要做什么?”洛倾瑶想挣脱他的控制,但根本办不到。 “我没事……我……”宇文敬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哆嗦了。 “你到底如何了?”洛倾瑶严肃地问,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思忖半晌方道:“毒性外露,应已侵入血脉。要确诊还需精确地检查。” “要怎样检查?” “中这种毒的初期以普通的望闻问切是看不出来的,”洛倾瑶边说边麻利地把医药箱里的工具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好,“但我自有办法。” “把手伸出来。”洛倾瑶命令道。 宇文敬很配合。 洛倾瑶又一次把一根空心银针刺进了他的中指上。 取了血后,洛倾瑶把放进自制装好药水的试管里。 宇文敬只看见她一会儿把这支玻璃管儿里的药水倒进那一支,一会儿又把那支的倒进这一支。 待消停后,她便请了宇文敬的脉。 看过试管里的血样后,她便问道:“殿下可是在十年前就犯头痛病了?” “是。” “服用这天麻乌鸡汤可能也有十三年以上了吧?” 她看着他的眼,希望这一次他不要回避。 “是。”那一年他七岁…… “你中毒还不算太深,以后,我每日为你扎针排毒,再辅以药物,不久便可痊愈。”洛倾瑶轻描淡写地道。 “如侵入血脉该当如何?” “每日以银针排毒,汤药沐浴,再服下我配的药……”说到此洛倾瑶停了下来。 宇文敬不会知道,如果他没有遇到洛倾瑶,即使不再服用天麻,也会在被头痛折磨十年后死亡。 “何时开始?” “事不宜迟,今晚我便为你扎一次,明天再配药,好在重要的几种我还有,也不用太费事。”洛倾瑶想了想道。 服过回引药后,宇文敬便脱掉上衣,趴到了床上。 洛倾瑶拿出了一盒空心银针,一一扎进了宇文敬的大椎穴、陶道穴、肩井穴…… 待把那大小二十多处穴道扎完后,洛倾瑶拂了拂头上的汗珠,喘了一口气。 盏茶功夫,就有紫黑色的血从银针里缓缓溢出来,不一会儿便流到宇文敬雪白的肌肤上,待里面的血变成红色时,洛倾瑶才把银针收了起来。 洛倾瑶一边用布擦掉宇文敬背上的血迹,一边道:“一次只能放出这么一点毒血,明天我们到泻玉殿那边的温泉排毒吧,有温泉的帮助,一个月之后,便不需再扎针了。”看到宇文敬的后背留下的细小红点,洛倾瑶突然不些不忍起来,想到这儿,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抹在了宇文敬的后背上。 待她醒悟过来,忙收手急道:“这是清凉散,能让针眼舒服一些。” “谢谢你,洛倾瑶。”他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不用。”洛倾瑶快速地收拾着银针、试管等工具。 “你又救了我一次。”宇文敬微微叹气。 洛倾瑶没有说话,回了自己的房间,等洛倾瑶沐浴后,却看到独傲天坐在大床上,衣袍半开,露出雪白的胸膛,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有一缕轻轻落在胸前,整个人犹如明珠生晕,十分性感,也十分香艳。 “独傲天,你……”洛倾瑶惊讶得张大了嘴。 “上床睡觉吧。”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魅。 “嗯,这个……”洛倾瑶轻咳了声,“这个……好,我睡外间的小榻。” “呃?”独傲天拖起一个长长的尾音,“这床很大,足够六个人睡。” 洛倾瑶讶异地抬起头,早知道这个男人不是空有外表,可没想到还真是别人心里想过什么都知道。 独傲天眯着眼,嘴角愉悦地向上微翘,魅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如果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别人只会说是你占足了便宜!” 看着双眼变成月牙状的独傲天,洛倾瑶扬了扬手里的银针,冷冷地道:“如果本姑娘的银针免费扎在你的身上,这更是一个大便宜!” “好,”独傲天笑着点了点头,“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万一有什么事,也跑得快一些。” “我可不敢,还是外间稳妥些。”洛倾瑶还是来到了平常上夜时睡的床榻前躺了上去。 忙了半夜洛倾瑶已经很累了,躺下去不到十分钟便睡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内心的信任 第二日洛倾瑶醒来时,却发现独傲天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不由得让她有些郁闷。 独傲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难道就是为了调戏她一下?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谁能猜到独傲天的心思呢。 “醒了吗?”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磁性的男声,正是宇文敬的。 洛倾瑶稍作整理,便打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她惊讶地发现,宇文敬竟然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上面好像放着几样早点,热乎乎的碧梗粥,炸得金黄的福饺,还有一碟小菜。 “你……吃点早饭吧。”宇文敬的模样好像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扭捏,但洛倾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特意给自己送早饭?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一向自傲自大的靖王殿下还会主动关心别人? “没放毒药吧?”洛倾瑶打趣了一句。 “怎么可能!你这蠢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宇文敬恼羞成怒,他难得这么放下架子,特意给洛倾瑶送来早点,结果却被她恶意揣测。 洛倾瑶吐了吐舌:“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虽然她是有点不待见宇文敬,可这不意味着她不待见这些看上去就美味可口的食物啊,而且宇文敬现在有求于她,因此洛倾瑶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早点,一点都不客气的开始用餐。 见到她这幅样子,宇文敬才觉得自己心情好了点,问道:“味道怎么样,合口味吗?” “还可以吧,靖王殿下亲自送来的早饭,哪怕是咸菜窝头,那也是金贵的很。”洛倾瑶笑了笑。 宇文敬哼了一声,得意地道:“算你识抬举。” “靖王殿下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办啊?”洛倾瑶用完早膳,觉得自己不能白吃白喝。 宇文敬皱了皱眉头道:“难道你以为本王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让你帮忙?” “难道不是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洛倾瑶理所当然道。 宇文敬有些生气,冷冷地看着洛倾瑶道:“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主动关心你,也得不到你任何的触动,你明知道本王,明知道……” 说到这儿,宇文敬说了好几遍,却仍旧是没将剩下的话说完。 “明知道什么?”洛倾瑶追问。 “哼!你这蠢女人!”宇文敬气得拂袖而去。 洛倾瑶留在原地不明所以,虽然她知道宇文敬喜怒不定,脾气还有些暴躁,可这么莫名其妙还是令人费解。 他最近的转变,就是从那次自己治好了他头痛的毛病开始的。 宇文敬开始渐渐地经常过来找她,做一些甚至是讨好她的举动,洛倾瑶并不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可这样的情况却难免让她猜测宇文敬的心思。 想起上次独傲天说的,宇文敬对她有些不一般…… 难道,难道真的就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想到这儿,洛倾瑶打了个冷颤,这个认知实在是让她心里发憷,像宇文敬和龙景御这样的人,喜欢上一个人那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令人难以置信。 因此,洛倾瑶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甚至以后也装作根本不知道。 那画面,想想都可怕! 宇文敬的头疼之症痊愈之后,一队人车马兼程,不过几日便赶到了东海,那儿据说有恶兽镇压,因此附近的居民不是很多,只有一个离东海有十多里地的小村庄,因此,宇文敬决定先在这个村子里面落脚。 村里的风气十分淳朴,而且大多数村民们以打渔为生,挣的钱只够温饱,当宇文敬拿出十两银子时,几乎是人人抢着要,愿意将家里的炕铺让出来。 一大队人马都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宇文敬带着洛倾瑶住进了古稀之年的村长家里,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有着抽旱烟的习惯,由于半生都在打鱼,身上带着淡淡的鱼腥味。 “两位远方而来的客人,这样的神采气度,老朽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村长乐呵呵的抽着旱烟,“只是不知道,怎么会住进我们这样简陋的村庄呢?” 洛倾瑶有心打听东海银叶鱼的消息,便道:“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药材的,据说东海那边有一种奇药,你们住在这附近,可听说过一些消息么?” 听到这话村长的脸色就变了变,放下了手中的旱烟,说道:“你们也是来寻药的?我奉劝两位客人还是回去吧,东海那边有一头穷凶极恶的水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去寻药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 “可是这药材我们非得拿到不可,如果有什么忠告的话,还请老前辈不吝赐教。”宇文敬的态度难得十分谦虚。 村长叹了一口气道:“药材再珍贵,那也比不上性命重要啊,虽然两位确实是人中龙凤之姿,可是对上恶蛟也不见得能活着回来!” 宇文敬脸色不变,仍旧只是道:“我们去意已决,老人家不用劝我们了。” “唉!那好吧。”村长无奈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恶蛟在晚上的时候视力不好,行动力减弱,所以你们最好是晚上去!” “谢谢村长告诉我们这个有用的消息,我们会活着回来的。”洛倾瑶嫣然一笑。 倒不是她太过自信,她也是很看重自己的小命的,只不过宇文敬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也放下心了,宇文敬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次日,宇文敬便换上了一身特制的软甲,准备带着军队出发,他将洛倾瑶带在身边,与他共骑一匹马。 “洛倾瑶,你相信本王么?” “还好吧,靖王殿下确实可以称得上有本事。”洛倾瑶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宇文敬大笑起来,心情似乎很是愉悦,那笑声从他的胸腔之中发出来,一直震得洛倾瑶耳膜发疼。对于宇文敬来说,再没有什么称赞比这更让人开怀了,毕竟被喜欢的女子夸奖有能力,每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拒绝。 “洛倾瑶啊洛倾瑶……”笑完之后,宇文敬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不过洛倾瑶并没有听清,那声音低得随风而散。 直到一行人真的接近东海时,洛倾瑶才感觉有些紧张起来。 听取了村长的意见,宇文敬并没有在白天行动,而是先扎营安寨,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在晚上时才能对付恶蛟。 洛倾瑶却根本没有心思睡觉,他们扎营的地方已经离东海很近了,传来海水扑岸的声音,宇文敬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休息,应该睡得很沉了。 “洛倾瑶。”昆仑玉中传来独傲天的声音。 “嗯?” “你别怕,遇到危险的话,我会保护你的。”独傲天的声音懒洋洋的。 洛倾瑶轻笑道:“喂,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啦?” “哼,你不信就算了。” 洛倾瑶的声音很轻:“不,我相信你。” 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呢?那时她从山崖之上掉下来,满脑子一片空白,可是下一刻,她却看见独傲天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跳了下来,毫无疑问,那一刻她的内心震动了。 平心而论,她自己能否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他会那样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来,在生死抉择的那一刻,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又意味着什么? 洛倾瑶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真是太难了,她不愿意去想,也想不出答案,可毫无疑问地,她选择相信独傲天。 “算你有眼光。”独傲天得意道,昆仑玉的光芒也一闪一闪的。 洛倾瑶又问了一句:“独傲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 “总之死不了,这又不是我的真身,就算受了再重的伤,只要没有灰飞烟灭,昆仑玉就会将我身上的伤修复,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洛倾瑶松了一口气。 “对了,蛟龙有控水之力,等会儿一定要小心,你会游泳吗?”独傲天又问了一句。 洛倾瑶汗颜,不巧她正是一只旱鸭子,“不会。” “什么,你连游泳都不会?那就难办了,到时候你被水淹死了怎么办?”独傲天肆无忌惮的嘲笑她。 “我被淹死了昆仑玉也就永远丢了,你也永远别想找到自己的真身。”洛倾瑶恶狠狠地威胁。 独傲天笑得更厉害了,“到时候别人会说,天才医女洛倾瑶一身绝世医术,躲得过皇宫权利倾轧,躲得过刺客暗杀,躲得过争斗陷害,最后偏偏死于不会游泳,哈哈……” “独傲天,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只可惜这会儿独傲天没有化出实体,否则的话洛倾瑶一定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哪怕他那张脸再怎么妖孽俊美,洛倾瑶也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人开始斗嘴起来,各自都不相让,尤其独傲天的一张嘴最是能说会道,洛倾瑶也丝毫不肯吃亏。然而她没有发现的是,在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的斗嘴之下,她心中要面对恶蛟的那点担心早就烟消云散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对抗恶蛟 由于白日里洛倾瑶和独傲天斗嘴得太欢快,导致她晚上的时候就不堪疲惫睡去了,直到宇文敬来叫她起身,她都是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们该出发了,洛倾瑶。”宇文敬的声音里带着那么点无可奈何的味道。 “嗯?”洛倾瑶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声。 宇文敬认命地蹲下身来将洛倾瑶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口中还嘟囔道:“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女人,该办正事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靠谱!” 夜色昏沉,宇文敬带着手下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来了东海边缘,附近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宇文敬低头看了看洛倾瑶,见她仍是睡得香甜,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道:“醒醒,洛倾瑶,别再睡了。” 洛倾瑶揉揉眼睛,看见深沉的夜色,咕哝着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宇文敬看她这幅模样,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傻瓜,哪怕本王现在将你送到恶蛟嘴边,恐怕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恶蛟,洛倾瑶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宇文敬嘲笑了,不由得有些懊恼,要不是独傲天白天缠着她说话,她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糗! 不过眼下正事要紧,想到这儿,洛倾瑶连忙打起精神,抹了把脸,发现自己连人带被子被抱了过来,又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本王决定将你带来实在是一个错误。”宇文敬故意慢悠悠说着。 “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恶兽,你还有心思说笑。”洛倾瑶正色道,“东海银叶鱼大多生长在边缘,会散发出银色的光芒,也就是说惊动蛟龙的可能性非常大,等会儿一定要小心为上。” 宇文敬也严肃起来,不过他对于自己这趟行程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带来了这么多的铁血护卫。 “大家注意了,分头去搜,如有异动,则放烟花为信号。”宇文敬吩咐着手下,他们会将这一片地方仔仔细细的找一遍,不信找不到东海银叶鱼。 而宇文敬自然也是和洛倾瑶一起,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在这附近寻找。 然而很可惜的,似乎他们运气不佳,找了一个多时辰了,夜色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别说找到东海银叶鱼了,连那恶兽的影子也看不见。 洛倾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不由得抱紧了自己,腿更是又酸又麻。 “洛倾瑶。”宇文敬忽然唤了一声。 “嗯?” “其实,我确实不该让你跟着过来吃苦。不过,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宇文敬叹息了一声,下一刻他竟然蹲下了身。 “这是什么意思?”洛倾瑶愣了一下。 “上来吧。”宇文敬动作自然地将洛倾瑶背在背上。 这一瞬间洛倾瑶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酸痛的双脚得到休息之后,肿胀一般的开始充血,甚至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整个人趴在宇文敬的身上,两个人体温相接,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夜风还是那样冰冷,可这会儿两人之间的气氛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好。 “若是我母妃痊愈之后,你便会离开,是不是?”宇文敬低声问了一句。 洛倾瑶也不知道怎么,这会儿也不愿意搪塞他,点了点头道:“是,我不会永远留在这儿的。” 宇文敬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极低地道:“我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也不该将你强行带来冷夜国,破坏了你原本平稳的生活,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我们两个,可你是寒月国的皇后,我们又怎么可能……” “靖王殿下。”洛倾瑶轻声说道,“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不能时常遂心所愿的。” “叫我的名字吧,不必称呼我靖王殿下了,我也没有用本王的自称了,不是么?你说的对,是我太执着了。”宇文敬苦笑。 “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为你治好容妃娘娘,你给我回魂草,事后随我去留。”洛倾瑶又补充了一句。 “我在你心目中是不守信用的人么?虽然这段时间我们相处,我的态度确实恶劣了点,但是也不至于拿谎话骗你。”宇文敬说道。 洛倾瑶吐了吐舌:“我这不是强调一下嘛。” “如果真的能够治好我母妃的病……洛倾瑶,谢谢你,这真的是我一块心病。”宇文敬由衷地道。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洛倾瑶惊呼一声:“东海银叶鱼!” 宇文敬楞了一下,随即朝着洛倾瑶所指的地方看去,确实有一株神奇的药草,在黑暗之中发出银色的幽光,看样子的确是东海银叶鱼。 “洛倾瑶,你小声点!”宇文敬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句。 听村长说,那恶蛟在晚上不能视物,因此他们一路上的动作都很轻,就怕发出声音来惊动了蛟龙。 “对不起,我突然看见东海银叶鱼太激动了。”洛倾瑶也知道自己刚才不应该叫出声,连忙道歉。 “走,我们过去采药。” 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还是找到了东海银叶鱼,宇文敬的心中也是一松,步履轻快的背着洛倾瑶朝着东海银叶鱼的方向走去。 但是他还没有采摘到东海银叶鱼,与它的距离还有一丈左右,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像是黑夜里平地响起雷声一般,宇文敬脸色一凝,还是惊动了那只守护蛟龙! “小心!”洛倾瑶大声道。 那恶蛟还未现出身形,一大片海浪就朝着他们扑来,宇文敬连忙运起轻功往后退,并且燃放了手中的信号烟花。 虽然他们险险避开了这片海浪,但是身上还是被海水浇得湿透了,洛倾瑶只觉得浑身冷得像冰一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随即,一阵清脆的龙吟声响起,海水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只体型庞大的蛟龙,它的眼睛发出绿色的幽光,森冷地盯着入侵者。 “糟糕。”宇文敬暗骂了一句,目前他们也只能打败这只蛟龙才能拿到东海银叶鱼了! 随着他放了信号弹,他身边的那些暗卫们也纷纷赶来,围在宇文敬的身边,随时待命。 他们的动作很轻,因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侍卫,一路上就算踩到枯枝也不会发出声音,身边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人,可那蛟龙也毫无反应一般,似乎真的在晚上看不见东西。 但是洛倾瑶敢肯定,蛟龙和东海银叶鱼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感应,不然的话,不可能他们一靠近东海银叶鱼,蛟龙就出现了。 因此,悄悄走过去采摘东海银叶鱼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倾瑶,这只蛟龙很危险,你要小心。”昆仑玉中,传来了独傲天担忧的声音。 洛倾瑶听到这话更是心中发沉,独傲天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这只恶蛟肯定有几分本事。 “靖王殿下,属下愿去采药。”徐放一脸的坚毅之色。 宇文敬皱了皱眉,目前他们并没有动作,那蛟龙也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但是徐放去采摘东海银叶鱼的话,那就很难说了。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保持着这样僵持的状态,若是等到天亮了,那就十分危险了。 所以当下的确需要一个人先去探探情况,也能让他们试探一下这只蛟龙到底本事如何,但是这个人必然会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 “小心。”最终,宇文敬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徐放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动作微不可闻的朝着东海银叶鱼走去,一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只蛟龙一直一动不动的,徐放心中一喜,眼见着他马上就能摘到东海银叶鱼了,可他刚伸出手,蛟龙仿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发出怒吼声,尾巴一甩,便带来了一股滔天巨浪,并且直接甩中了徐放的心口,他还来不及说话,便吐出一大口血,直接倒地身亡。 巨浪泼在一行人的身上,海水冰凉刺骨。这一幕看得人心中发寒,洛倾瑶更是下意识的想要发出一声尖叫,可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时候她若是发出声音,就会暴露他们的位置,蛟龙就会有所行动。 宇文敬也看见了这蛟龙的可怕,但是他立刻当机立断道:“只能用调虎离山之计了,一队死士往西边去,吸引蛟龙的注意力,务必用最大的实力与之缠斗,拖延时间。” 洛倾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不明白宇文敬的意思呢?看着一队侍卫毫不犹豫地按照他的指令去做,无声无息的就绕到了蛟龙的西边,洛倾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死士,意味着随时都要为了主人的命令而赴死。虽然洛倾瑶知道这个道理,可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去送命,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一路上大家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一起赶过来的。 宇文敬的这个命令,就是让他们去死,吸引蛟龙注意力以此拖延时间,好让剩下的人能够成功摘到东海银叶鱼。 那些死士们脸上毫无不满的情绪,非常忠心的听了宇文敬的命令。虽然洛倾瑶也知道,对于死士而言,为了主子去死可以算是一种荣耀,可世上真的会有人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这种忠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而对于宇文敬而言,他贵为皇亲贵胄,恐怕从来都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他的这些手下和死士,只是他用来捍卫自己权利的工具,根本就算不得人命。 “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宇文敬朝着一直发呆的洛倾瑶低喝了一句。 洛倾瑶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收起了心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小心翼翼地朝着宇文敬走过去。 如果她把这些想法告诉宇文敬,恐怕宇文敬只会当她疯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寒气入体 “你就站在这儿,不要动,我去采药。”宇文敬将洛倾瑶带到一个他自认为还算安全的地方,便打算跟着暗卫去采摘东海银叶鱼了。 虽然他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不过蛟龙和东海银叶鱼之间肯定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到时候蛟龙突然赶回来,洛倾瑶又不会武功,反应又慢,很可能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让她在这块石头后稍微避一避才是最好的。 “小心啊。”见识过那恶蛟的强悍恐怖之处,洛倾瑶也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 “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担心我。”宇文敬笑着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东海银叶鱼的方向走去了。 洛倾瑶也紧密注视了那边的情况,死士们在西面发出了响动,并且使劲浑身解数攻击蛟龙,不少人因此而死,但是剩下的人仍在忠诚地履行着命令。蛟龙似乎被激怒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怒吼声。 而宇文敬也带着手下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东海银叶鱼,当机立断的将其摘下! 在东海银叶鱼被摘下的那一瞬间,蛟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极其暴躁的吼声,迅速用尾巴拍开身边的几个死士,动作迅猛地往回赶来,那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宇文敬等人退避不及,若不是他身边的几个护卫忠心护主,生生挡在了他前面,恐怕他现在已经被蛟龙一尾巴拍死了! 宇文敬反应过来之后,更是用尽浑身解数催动轻功,使到平生最极限的地步,朝着洛倾瑶的方向赶来,一把拉起了洛倾瑶! 他身上多带了一个人,难免吃力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怀中揣着东海银叶鱼的缘故,那蛟龙直接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冲来,所到之处,海浪咆哮。 “不好……”洛倾瑶眼见着那蛟龙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宇文敬却渐渐体力不支,难道他们二人今日就要葬身于蛟龙腹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得宇文敬突然方向一转,向下猛冲,洛倾瑶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和土地来个亲密接触,吓得连忙闭紧了眼睛。 但是下一刻,宇文敬的身体却诡异的向上扭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蛟龙巨大的身体狠狠栽倒在地面上,发出轰隆的巨响,两人就这样险些避过了一劫。 洛倾瑶惊魂未定,心跳的极快。 宇文敬仍然在用尽浑身力气向外冲,他们离开了东海的边缘,那蛟龙似乎就没追过来了,这一次行动,折损了几乎大半的人。 蛟龙的怒吼声仍在身后,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蛟龙没有再追上来,反而海浪汹涌着扑来,将所有人淹没其中。 海水冰凉刺骨,洛倾瑶只觉得身处极寒之中,本来晚上她就冷得发抖,这下更是冻得浑身都发紫了,她又不会游泳,一连呛了好几口水,鼻腔和胃里面都涌入了极寒的海水,她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昏了过去。 好冷,好冷…… 这一下洛倾瑶足足昏迷了五天五夜,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寒冷彻骨,好不容易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靖王府的床上。 “你醒了?”宇文敬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他的眼下有着浓浓的乌青,一看便知道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过他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是什么,洛倾瑶却不愿意细想。 “东海银叶鱼……拿到了?”洛倾瑶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拿回来的药材,洛倾瑶想不关心都难。 “拿到了。” “那就好,等我这次身体好了,就给容妃娘娘进行治疗。”洛倾瑶刚一动,就发现浑身酸痛,哪怕裹在厚重的棉被里,也始终浑身发冷,忍不住苦笑道,“看来,我这是寒气入体了。” “是,太医是这么说的,你这几日必须好好调养。”宇文敬说道,“我让厨房给你熬了姜汤,等会儿就送过来。” 洛倾瑶对于宇文敬这么呵护备至的关心还是有些不习惯,无奈道:“你这态度转变得让我很难接受啊,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宇文敬愣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没说话,搪塞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洛倾瑶对于他的这个态度大感无语,不过也来不及细想了,揉了揉额角,对着昆仑玉道:“这次,我可是伤亡惨重啊。” 寒气入体,对于女子的身体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好事,可能要调整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看宇文敬的样子倒是还好,毕竟那天晚上虽然淹了湖水,不过男子的抵抗力到底要强一些。 “有人关心你啊。”独傲天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这种飞醋。” 独傲天立刻反驳了一句:“我可没吃醋啊,洛倾瑶,你别胡说。” 洛倾瑶轻哼了一声,不理他,之后便有人给她端上了姜汤,喝完之后感觉身体暖和了很多,感觉浑身僵硬发麻,这是在床上躺了太久了原因,得去活动一下了。 她穿上衣服,由人扶着走出去,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很暖和,她发现自己现在很贪求这种温度,一下子都有些不想回去了,忍不住一路逛到花园,靖王府的花匠打理得十分用心,满眼过去姹紫嫣红的,各种花儿争奇斗艳。 洛倾瑶走累了坐在一个亭子里歇息,发现亭子里放着一把古琴,忍不住问道:“咦,这是谁的琴?” “小姐可是想要弹琴?”小叶殷勤的道,“这把琴是王爷的,由于是用紫青梨木做成,越是受风雨之磨,越是音色清脆,所以王爷把它放在亭子里。” 洛倾瑶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致,忍不住上手调了一下音,果然十分清脆。 穿越前她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通的,由于家中长辈有人颇为爱好这种古文化,所以给洛倾瑶请了名师教导,因此她这会儿一坐下,便是一曲《广陵散》。 那琴声优雅动听,昔日魏晋琴家嵇康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便能知道这首曲子是多么的豁达。 洛倾瑶弹完一曲,兴致颇高,小叶也惊讶地道:“想不到小姐还有如此才艺!” 宇文敬看上去很是宠爱洛倾瑶,所以她们对待洛倾瑶也是十分的殷勤,不过洛倾瑶的身份好像很是低微,只是一个平民医女,恐怕以后也只能成为一个侍妾。 琴棋书画可是大家闺秀才拥有的技能,没想到洛倾瑶弹琴如此的好。 洛倾瑶神色淡淡的,只是笑了一下。 “小姐,你看那儿!”小叶忽然惊呼一声,拉着洛倾瑶走过一个假山石。 宇文敬好像和一个女子也在花园里,那个女子的面容有些哀戚,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宇文敬脸上也满是动容之色,甚至伸手替她擦泪。 “那个女人是谁?”小叶倒是愤愤不平,她是跟着洛倾瑶的,自然一切要以洛倾瑶的利益为先,这会儿靖王府里又凭空冒出一个女子,看上去很有威胁啊。 洛倾瑶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对宇文敬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这会儿看见他和一个女子搂搂抱抱自然也不稀奇。 “倩蓉,委屈你了。”宇文敬的这句话,洛倾瑶和小叶倒是都听见了。 “小姐,不能这么干看着啊。”小叶看上去很是着急。 洛倾瑶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然呢,难道我还要上去棒打鸳鸯啊?走吧,这么悄悄的看着人家不好。” 看着小叶那不甘心的样子,她摇着头笑了笑,倒是准备再去试一试那古琴的音色,忽然看见那琴边已坐了一个绝色女子,素手拨动着琴弦,朝着身边的一个男子嫣然一笑。 那男子惊讶地问道:“映月郡主,刚才那首广陵散是你弹的么?实在是悦耳动听,有闲云野鹤般的意境,没想到郡主竟有如此心境啊!” 那被称为映月郡主的女子掩嘴一笑,“星云公子谬赞了,谁不知道公子是冷夜国第一风流人物,所弹之曲连当今名士也自叹弗如。映月琴艺不佳,只能贻笑大方。方才那首曲子只不过是映月随手而弹,哪里担得起公子这样的称赞呢?映月实在是羞愧啊!” 听到这话,洛倾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叶的反应比洛倾瑶还大,不可置信地道:“映月郡主,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常来我们府上,人又长得漂亮,平时为人也亲切,好多人都说映月郡主是仙女下凡呢,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这么无耻!” “嘘!”洛倾瑶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声张。” 不过她们这儿的动静还是被人注意到了,只听得那个星云公子问了一声:“谁在那儿?” 星云公子,原名柳星云,他并无官职在身,却时常出入宫廷,因为他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 继承了父母的美貌,柳星云样貌极其出众,一双美目勾魂夺魄,一举一动摄人心魂。 映月郡主就是将一腔爱意全部投在柳星云身上的,此事冷夜国上下人人皆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广陵散 洛倾瑶此时不得不走出来,略略欠身道:“小女子洛氏,不知二位是?” “哦?你就是那个靖王表哥最近宠爱的那个医女?”映月郡主毕竟是女人,对这种事情比较八卦,一听到来人的身份,便颇有兴趣的道,“果然生得沉鱼落雁之姿,难怪靖王表哥宠爱你。” 说这话时,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寒意。 小叶哆嗦了一下,别人都说,映月郡主什么都好,就是善妒,对容貌太过在意,根本不容许有比自己还要美貌的女人,不然也不会那样痴迷于柳星云。 洛倾瑶确实生得很漂亮,也许五官不如映月郡主那样精致,却别有一番味道。 而她的这些神色,也被柳星云尽收眼底,面上闪过失望之色。 他刚才听到那曲《广陵散》,实在是令人惊艳不已,然而,这么一个八卦又善妒的女人,真的能弹出那样的曲子吗? 算了,这次还是正事要紧,得去找宇文敬才是。 “映月郡主,我就先告辞了。” 映月郡主还在暗暗比较她和洛倾瑶谁长得更加漂亮,猛然听见这话,失望地道:“星云公子不多留一会儿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公子了……” “不了,这次还有事在身。”柳星云说完这话便匆匆离去。 映月郡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洛倾瑶见此也很有眼色的告辞,不过映月郡主却是叫住了她,道:“慢着,这位洛姑娘,刚才那首广陵散,如何啊?” 映月郡主很清楚那首广陵散并不是她自己弹的,不过刚才为了讨好柳星云,也只能这样说谎了,她还是第一次在柳星云脸上见到如此的惊艳之色,哪怕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说谎的。 而洛倾瑶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很有可能就是她弹的。 想到这儿,映月郡主又是一阵妒忌,这个女人长得如此标致,还有这样的才艺! “映月郡主弹得很不错。”洛倾瑶平静地道。 映月郡主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个洛倾瑶还是识时务的,不过她这样说也就是间接的承认了,刚才就是她弹得广陵散! 为了让这个谎话不暴露,看来她有必要做点什么! “本宫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话代表着什么,管好自己的嘴巴!”说完这句威胁的话,映月公主转身扬长而去。 小叶愤愤不平地道:“小姐,刚刚的曲子明明是你弹的……” 洛倾瑶摆了摆手:“有人不要脸,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拉不下这个脸,随她去吧。” 这事过了还没几天,洛倾瑶正准备研制药材呢,却有人来叫洛倾瑶,映月郡主让她进宫一聚。 映月郡主要她进宫干嘛?见了她不觉得丢脸吗。 所以洛倾瑶不得不好奇在这个时候映月郡主突然要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由于在边关的安定王凯旋,这两天宫中要设宴。 “洛小姐请随我来。” 洛倾瑶随映月郡主派来的人进了宫。 映月郡主贴身服侍的宫女紫韵早已在宫门口等候洛倾瑶了。 洛倾瑶一下辇车,紫韵就领着洛倾瑶往里面走去,直接去了映月郡主宇文馨月的寝宫。 “你们都下去吧。”刚进寝宫,紫韵就屏退了其他宫女。这阵仗,说没有事情洛倾瑶肯定不信。 隔着珠帘洛倾瑶隐约看见宇文馨月的身影。 “臣女参见公主娘娘。”按照宫中礼数,洛倾瑶向映月郡主行礼,不等洛倾瑶跪下,紫韵就阻止了她。 “洛小姐不必拘谨,现在没有外人,又何必行那些礼数呢?” 洛倾瑶听完可丝毫没觉得有何荣幸的,心里面忍不住想,这绝对是糖衣炮弹,不适应是小,摊上麻烦才是大事啊! “呵,呵呵呵……”洛倾瑶干笑了两声,“映月郡主找我有事儿?” 洛倾瑶刚问完,就见一只白玉似的手臂撩开了珠帘,宇文馨月从珠帘后头走了出来。 肌如凝脂,唇若红缨,眉如杨柳,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宇文馨月不愧为冷夜国第一美女。 “那天洛小姐弹奏的那首《广陵曲》实在是绝妙之极,谢公子称赞有闲云野鹤般的意境,本宫也是觉得十分动听呢。”宇文馨月说道。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洛倾瑶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一次宫中设庆功宴,父皇突然想起那日的广陵曲,觉得那曲子很是应景,便让本宫在宴上再表演一次,既是父皇的意思,本宫自是不好推脱的。洛小姐你说是不是?” 皇上要让宇文馨月弹,宇文馨月不得不弹,但她很清楚自己弹出来的广陵曲和洛倾瑶弹的不是一个味道,而皇上喜欢的是当年洛倾瑶弹的,如果明天她表演了,不能让皇上满意还是小事,让皇上起了疑心,那就是欺君之罪,这罪名宇文馨月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 “当然,若是洛小姐弹得好,本宫自然有赏。”宇文馨月走到洛倾瑶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道,“靖王表哥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或许本宫可以帮你保住靖王妃的位置。” 宇文馨月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她要帮洛倾瑶保住靖王妃的位置。 这条件听起来的确挺诱人的,不过……洛倾瑶却是啼笑皆非。 “映月郡主说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洛倾瑶回答道,很明显她是答应再帮宇文馨月一次了。 宇文馨月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就知道洛倾瑶会答应,毕竟她是不会舍得靖王妃的位置的,能有一个保住王妃头衔的机会,她还不乖乖地听话? “不过。”洛倾瑶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不需要映月郡主出面帮我保住王妃的位置。” “什么?”宇文馨月吃惊道,“你说你不需要?” “对,我有别的请求。”洛倾瑶别有所求,但不是让宇文馨月帮助她保住王妃的位置。 别有所求? 宇文馨月诧异了一下,这个时候的洛倾瑶最想要的难道不是保住她王妃的位置吗?还是说她贪心地想要让那个被宇文敬带回来的女人永远地离开京师? 以宇文敬的权势和为人,他想要的女人谁能动?能保住洛倾瑶王妃的位置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了,再想要多的就是奢求了。 “哦?那你想要什么?”宇文馨月讥诮道。 “我想要离开靖王府,不管是靖王妃还是侍妾,我都不想做。”洛倾瑶回答道。 “你说什么?”宇文馨月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要离开靖王府,而不是要做他的王妃。”洛倾瑶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 “洛倾瑶,你可弄清楚了,以你的身份,能给王爷做侍妾就已经是你的福分了。”在宇文馨月看来,以洛倾瑶平民的身份给宇文敬做侍妾都是赚了的。 要知道有多少世家小姐巴望着能见宇文敬一眼,为奴为婢都是福分,想要进了宇文敬的后院给他做暖床侍妾的更是数不胜数,其中自然不乏出身比洛倾瑶还要好的。 宇文馨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洛倾瑶。这个洛倾瑶,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洛倾瑶的神情,此时说的不像是气话,看她平静到甚至冷漠的神情并没有见太多悲凉。 宇文馨月在思索了一阵之后没有再作深入了解了,这是洛倾瑶的事情,她也懒得管,她要的是这一次宫宴上的表演,只要表演不砸,她会满足洛倾瑶提出的要求,在能力范围之内。 “我可以不过问你为什么要离开靖王府,但是你要怎么做?靖王爷不是个会听人摆布的人。”宇文馨月虽然与宇文敬没有过什么接触,但对他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罢了,既然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也不干预你什么了,我会尽力帮忙的。” 洛倾瑶想要离开靖王府并没有那么容易,宇文馨月若要帮这个忙,也是很麻烦的,说不准还要因此得罪宇文敬。 所以算下来,洛倾瑶这个交换条件并不简单,还算是公平的。 得到了宇文馨月的应允,洛倾瑶自然爽快地答应了帮她表演的事情,“明天我会称病在家,然后你派人来接我进宫。” 宇文馨月轻笑道,“就依你说的,我会派人来接你进宫,你自己小心着点,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看到你进宫。” “靖王府内,不让别人发现是我的事情,但进宫之后不让别人发现就得靠郡主你的安排了。” “这你放心。”宇文馨月笑道。 与宇文馨月之间的“交易”就此达成。 “启禀王爷,洛小姐说今儿个不舒服,明日不能陪同王爷进宫了,还望王爷宽恕。” 王府下人战战兢兢地向宇文敬禀报道。 洛倾瑶不舒服?这事儿任谁都想明白,洛倾瑶摆明是不想去。 宇文敬的眉头皱了皱,算了,洛倾瑶不想去就不去吧,她最近确实需要好好休养。 第二天,皇上为庆贺安定王凯旋在宫中大肆设宴。 这一次立下汗马功劳,让原本就如日中天的安定王更是如艳阳高照,一时间阿谀奉承之人如雨后春笋般多不胜数。 而洛倾瑶偷偷进宫,映月郡主就让她在花园里等候。 洛倾瑶看了看四周,这亭子在御花园的位置极为隐蔽,入口处又有宇文馨月的亲信把守着,其他人是进不来的,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在这个时间里面洛倾瑶就在这里等着,到了时间紫韵会过来接她的。 “没想到御花园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闯入,洛倾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脸上长有麻子顶着一头蓬松头发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面。 见到有外人闯入,洛倾瑶当即着急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过来的?”洛倾瑶惊讶,明明入口有人守着,这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络腮胡指了指旁边的围墙,“翻墙进来的。” 不走寻常路。 翻墙?这里是皇宫大内,敢在大白天就翻皇宫的围墙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宴献曲 “你是刺客吗?”洛倾瑶在听到络腮胡说他是翻墙进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络腮胡是刺客,不然还有谁会翻墙呢? “刺客?呵呵……”络腮胡痞痞地笑道,“我是刺客,你还不快点喊人来抓我?” 喊人? 不行啊,她是偷偷进宫的,喊人来了自己也麻烦了。 紫韵着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紫韵,你去给我找点吃的。”洛倾瑶让紫韵先退下。 “这……”紫韵惊讶道,怎么能留她和这个不明来历的男人在这里呢? “没事的,你先下去吧。” 紫韵满心疑惑,迟疑地看了一眼洛倾瑶又看了一眼络腮胡,最后选择遵从洛倾瑶的话离开。 紫韵走后,御花园这隐秘的一角里就只剩下洛倾瑶和这个满脸络腮胡子不明身份的男人了。 事实上,这络腮胡子正是柳星云,他自己认为长了一张过于女气的面孔,时常易容成这种面目丑陋的男子,他用这种面容时,宇文馨月可从没正眼瞧过。 “你是这宫里的娘娘?”柳星云自来熟地在洛倾瑶对面的位置上面坐了下来。 “在询问别人身份之前是不是应该自报家门呢?” 洛倾瑶并不能完全判断眼前的男人无害,但是就从这男人在宫里头飞檐走壁来去自如来看,这男人绝非寻常人,要么武功盖世到了不把整个皇宫放在眼里的地步,要么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不管事实是前者的哪一个,对洛倾瑶而言都一样。 柳星云看着洛倾瑶,很显然这个女人不认识他,所以她不太可能是皇上的后妃,如果是皇上的后妃,就不太可能不认识他。 如果是大臣的家眷,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前头在办宫宴,大家都凑热闹去了,谁会一个人躲在这么个隐蔽的角落里面呢? 柳星云不由地对眼前的女人产生了好奇心。 “我是采花大盗,听说皇宫里头美女如云,所以来看看,看来我运气不错,一上来就遇到你这么个大美人儿!”柳星云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坏笑着说道。 采花大盗? 看他的样子倒还真的很像呢! 洛倾瑶闻言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评价,“的确,这地方挺隐蔽的,用来采花也挺适合的,只不过这里一没床榻而没被褥的,感觉会很不舒服呢!” “咳咳咳……”柳星云被洛倾瑶的话给呛到了。 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一个遭遇采花大盗的女人应该有的反应吗? “咳咳……”柳星云缓过劲来后挑眉,“天为盖地为铺岂不妙哉?” “这样也行吗?”洛倾瑶作思索状,然后还外加仔细地观察了柳星云,“那好吧,虽然你满脸胡子,蓬头垢面,外加一脸麻子的,但是看你身形,身材似乎还不错,只要不看着你的脸,我应该就没那么吃亏。” 柳星云满头黑线……即使是他也被洛倾瑶的语出惊人给震撼到了。 “哦对了,话我可说在前头啊,我呢不是宫里的娘娘,我是外头的舞姬,今天进宫来表演的,不过呢因为我有病,所以除了表演的时候大家都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我只好一个人躲在这里来了。” “有病?什么病?” “哎……”洛倾瑶长叹一口气,“我的命比较苦,自幼父母双亡,被人卖到烟花之地,是靠身子吃饭的人,谁想到那么不幸,竟染上了那种病……本来妈妈是要将我赶出去的,好在我舞姿不错,即便不能再卖身了,靠着跳舞也还能勉强度日。” 洛倾瑶哀怨地陈述着自己可怜的身世。 “咳咳咳……”柳星云再一次被洛倾瑶呛到。 她的意思是说她有病?这可难为人了,就这样,真的采花大盗见了她也得躲得远远的啊。 “这么看来我这个采花贼今天的出师不利,遇到个美人儿,却碰不得。”柳星云笑道。 “那也不是啊,若是爷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可以把你爷你伺候得很好的。”洛倾瑶笑眯眯地回答,“爷你要相信身经百战的我技术十分了解,一定能做到包你满意的。” 洛倾瑶十分自信地说道。 柳星云有些哭笑不得,身经百战?包他满意? 这女人也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在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谁还有胆去试一试啊? “洛姑娘,洛姑娘……”紫韵朝着洛倾瑶所在的位置小跑而来。 紫韵按照洛倾瑶的吩咐去见了宇文馨月,并和宇文馨月说了遇见了陌生男人的事情,宇文馨月一听那还了得?今天的事情不能说出去,不然都完了。 于是赶紧带了人赶过来。 洛倾瑶一回头看见紫韵带了人回来,再转过头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才坐在她对面的自称采花大盗的男人就没了影子了。 这人的功夫果然深不可测。 “这地方这么隐蔽,周围又有郡主的人把守,什么人可以轻易进到这里来?” “这我怎么晓得,兴许是守卫看守不够严密,漏了人进来了,郡主将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来办,我在宫中的保密工作难道不是你的职责吗?看守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怎么服侍郡主的?”洛倾瑶机智地反将一军。 说到底洛倾瑶只负责演奏,她在宫中的保密工作不是她来负责的,进来什么男人不是洛倾瑶的责任。 “你!”紫韵气结,洛倾瑶竟然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 可是又想到洛倾瑶是今天晚上的关键人物,这个时候不好和她闹翻脸,不然郡主那边都说不过去。 于是紫韵按捺下心中的不快。 “守卫的事情洛小姐不用操心,刚才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还请洛小姐好好准备晚上的演奏!” “那是自然。”洛倾瑶微微一笑。 这是她和宇文馨月之间的公平交易,她自然会好好地对待的。 紫韵没再和洛倾瑶说什么,掉头回去给洛倾瑶这边加派守卫去了。 洛倾瑶心中有一丝好奇,刚才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采花大盗?感觉并不像。那又是谁能在皇宫大内这样来去自如? 锣鼓笙箫,载歌载舞,入夜后的宫廷因为今日的宫宴显得十分的热闹。 大臣携家属早早地就在宫殿里候着了,除了相互寒暄闲聊之外,就是等待今日最重要的几个主角登场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齐起身迎接皇上与皇后的驾临。 皇上偕同皇后娘娘步入殿内,皇上年过五旬,却仍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 “众位爱卿平身,今日朕在宫中设宴,与众位爱卿举杯畅饮,今日不谈朝中之事,唯有杯酒言欢,歌舞升平,明日早朝亦作罢,众位爱卿不醉无归。” “谢主隆恩!” 众人闻言才坐了回去。 太子宇文彦转头对身旁的宇文馨月说道:“去准备一下吧。” 不需要多说明,太子这是要宇文馨月准备抚琴表演。 “我这就去。”宇文馨月悄悄退了下去,去为一会儿的表演做准备。 离了前殿,宇文馨月忙让紫韵去将早已藏匿在宫中的洛倾瑶给带过来。 为了计划顺利地进行,宇文馨月早先就做好了准备,表演的事情宇文馨月不会让人看见,不然她和洛倾瑶的容貌差距那么大,而殿内又有那么多对她十分熟悉的人,不穿帮才怪。 在洛倾瑶表演的时候,宇文馨月会藏匿在殿后,由紫韵全程陪同洛倾瑶。 殿内的人正在饮酒赏舞,忽然歌舞尽数退去。 文武百官正纳闷,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自殿外响起。 琴声袅袅,初闻是沉沉吟吟,如秋风扫叶,冬雨摧花,带着几分幽怨几分哀愁。 忽然琴音一转,意境渐渐开朗了起来,如拨开云雾见天明,随之又有缕缕阳光入境,秋风止,冬雨歇。 正当众人沉醉的时候,琴声再度发生了变化,风云突变,惊涛拍岸,千层浪花万里奔腾。 好动人的琴声,好蓬勃的气势。 众人忍不住翘首而望,想一探究竟,看一看是什么人弹奏出如此波澜壮阔悠扬动听的琴声来的。 然而殿外光线昏暗,只有月光和零星的几盏灯,弹琴之人的容貌看得并不真切,而且女人的脸上还遮了面纱。 只不过女人的衣服还是十分醒目的,那身衣服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那是郡主的宫服!毫无疑问,这个弹琴的人是郡主无疑了! 宇文敬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抚琴的女子不太像是宇文馨月,反而更像是…… 宇文敬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加上昏暗的光线他根本就看不见对方的长相。 然而这不可能,抚琴之人穿着的明明是郡主的服装,如果是洛倾瑶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了,更何郡主宇文馨月琴艺了得,根本没有让人代为弹奏的必要。 一定是他想多了。这种时候,他为什么要去想起洛倾瑶呢? “映月郡主献上《广陵曲》一曲,祝我大梁千秋万代,万世昌隆!” 紫韵高亮的嗓音一直从殿外传到殿内。 皇上听完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映月有心了!” “我们走吧。”紫韵提醒洛倾瑶,该是退下的时候了,表演已经结束了,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应该再久留。 紫韵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是欺君之罪! 洛倾瑶自然也不想多呆,在紫韵的搀扶下正要离开,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他?! 刚才的那个自称采花大盗的男人! “呀!郡主别这么快走啊!” 柳星云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面冒出来的,好巧不巧地在洛倾瑶要离开的时候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星云吓了紫韵一跳,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柳星云身为皇帝宠爱的外甥,宫宴自然有他的份,可是宫宴开始都好长时间了,一直没见他的人影,结果在这种时候突然就出现了。 “奴婢给星云公子请安,启禀星云公子,郡主今日有些乏了,奴婢正打算扶郡主下去歇息。” 紫韵不愧是宇文馨月的亲信,反应十分机灵,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又迅速恢复了冷静。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军伍之人 柳星云微微一笑,而在这笑意中却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上次有幸能听郡主弹奏一次广陵散,这一次的乐曲倒是比上次更为精湛。在下实在是对郡主心悦诚服,郡主弹琴的技艺可谓是炉火纯青。” 洛倾瑶暗自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看他上一次对待郡主的态度,虽然对“乐曲”赞赏有加,但是对于映月郡主的人品却是毫无好感。怎么这一次突然就把假扮郡主的自己给拦了下来,还加上一大堆客套的恭维话,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紫韵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着急了起来。世人皆知,映月郡主对柳星云十分有好感,凡事若是遇到机会,必定会上前同柳公子攀谈一番。可是现在这假扮郡主的洛倾瑶也不能说话,否则就会露馅,可若是匆匆离去,未免也太招人怀疑了。 可是事已至此,紫韵别无他法,只能冒着被怀疑的危险,想要直接带着洛倾瑶离开。 “柳公子恕罪,郡主近日嗓子不大好,实在是不能和公子慨谈,便先行一步下去休息了!” 洛倾瑶刚准备离开,没有想到腰腹间竟凭空多了一柄折扇,挡住了她前进的方向,那柳星云竟然不依不饶。这让紫韵的心脏都快蹦到了嗓子眼。若是这个关头出现了什么岔子,不光是柳公子对郡主的好感会大打折扣,更严重的是,柳公子身为陛下最宠爱的侄子,若是到陛下面前随便的说上几句,郡主府上上下下都需要付出代价,欺君之罪可不是嘴上说说的那么简单。 柳星云笑着说道:“郡主身体欠恙,星云自然不会腆着脸叨扰郡主,望郡主好生休养,早日康复。” 洛倾瑶瞥了一眼柳星云,正巧对上他满带着笑意的眼神。洛倾瑶看出了其中的戏谑,心中已经如同明镜一般。只是不知这柳星云到底是有何意图,明明看透却偏偏不说,先前居然还假扮采花大盗。冷夜国的人难不成都这样奇葩吗? 不过既然柳星云不再阻拦,那便是好事了。洛倾瑶做好了映月郡主要求自己做的事情,就算是大功告成,至于接下来柳星云会怎样对待映月郡主,这根本就不是洛倾瑶需要考虑的事情。 紫韵匆匆带着洛倾瑶离开,一直走到了御花园偏僻的角落,这才让洛倾瑶停下。 “洛小姐,我代郡主向您道谢了。”紫韵说道。 洛倾瑶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为郡主做事,也是倾瑶的荣幸。只是希望郡主能够恪守诺言。” 洛倾瑶自己边说,边暗自腹诽,自己倒也算是“进步”了,居然也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恭维话了。 “那是自然。”紫韵点了点头,“洛小姐,待会儿会有小厮把你带出皇宫,你直接前去靖王府,不必担忧被靖王发现,之后郡主自然会为您找好说辞,到时也是洛小姐您出靖王府之日。只是今日之后,希望您能谨言慎行,今天的一切,一定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毕竟您是聪明人,知道泄露出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紫韵招了招手,暗处便出现了一个太监,想来是映月郡主早先便在御花园安排的人手。 太监也不多话,直接就带领着洛倾瑶往宫外走,有了映月郡主的令牌,自然是各处都畅通无阻。但是没有想到,刚出城门,就被一大群穿着盔甲的人给围住了。 那太监将洛倾瑶送到宫外便离开了,因此现如今也只有洛倾瑶孤身一人。 “几位军爷有何要事?”洛倾瑶不露声色地说道。她现在还不能够确定这些军伍之人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若说靖王府的,那这宇文敬未免也消息太过灵通了,再加上按照宇文敬的性子,他根本不会派一群军伍之人带自己回府,这未免太张扬了。难不成是映月郡主的人吗?会不会是她想要封锁消息,所以要对自己下杀手? 洛倾瑶心中暗自思忖着,考虑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也排除了许多,但是始终没能猜出这些军伍之人的身份。 她见眼前这几个人,身材遒劲,不似普通人,虽说依靠独傲天的力量可以摆脱他们,但是毕竟也是在皇城脚下,洛倾瑶不想平生枝节,还是好好地听听他们的说辞为好。 为首的那位,身材最为高大,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倾瑶,仿佛她是一件精美的物品一样,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其余的几位就没有这样的耐性了,一看就是沉不住气的人,直接上来就问道:“我们乃是太子近卫,近日正为太子择妃,你可愿意随我等入宫?” 洛倾瑶皱了皱眉头,她才刚从皇宫里面出来,怎么会想要再进去呢?更何况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素未谋面的太子。而且,眼前这几位,虽说嘴上说话客气,可是眉目之间甚为笃定,似乎洛倾瑶一定会答应他们一样,未免有些招人讨厌。 洛倾瑶舒展了眉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小女子不愿入宫,望几位军爷放我离开。”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然在这皇城上上下下不知问询了多少个女子,一听是太子府纳妃,只要他们拿出了太子府的令牌,没有一个不是争先恐后,深以为荣的。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如此奇怪,居然直接就拒绝了? 几人不知道该拿这个女子怎么办才好,只能向他们的首领求助。 为首的那位,虽说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在思忖中。 若是洛倾瑶是个普通女子,那也罢了。可是他已经在京城中搜寻了一月之久,愿意的女子中就没有太子喜欢的,太子已经因为这件事情狠狠地斥责过自己一次。而洛倾瑶生的又如此倾城,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没有像她这样漂亮了。若是能够将洛倾瑶带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定然会十分欢喜。 为首的男人想到这里,也不管洛倾瑶心中是何想法了,直接摆了摆手。 “小姐,这可容不得你同意不同意。太子殿下要人,谁人敢说一个不,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皇宫,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为首的男人眯着双眼,手下的人就已经默默地改变了站位,两人站在洛倾瑶身后,两人站在洛倾瑶左右,一下子挡住了洛倾瑶的全部去路。 为首的男人让手下直接就控制住洛倾瑶,准备将她带进宫中。 一个女人的想法算是什么?都是一些没有见识的话,等见了皇宫的华丽,太子的俊美,他就不信这女人不会有所动心。 手下得到了首领的示意,身后的两人上来就扣住了洛倾瑶的胳膊。 “你们做什么!太子脚下,你们就这样无法无天吗?你们太子难道就这样纵容你们吗?”洛倾瑶厉声呵斥道,她心中也是一阵烦躁,刚刚解决完映月郡主的事情,谁能想到又遇到了这样一群疯子呢?真是莫名其妙! 首领皮笑肉不笑道:“小姐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去皇宫一趟好了。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相反,只要你能够夺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一定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也不会愿意离开的。到时候你还需要好好的谢谢我呢!” 洛倾瑶心中暗骂,谁想要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要是想要荣华富贵,还至于到你这冷夜国来吗? “独傲天,现在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解决现在的事情?”洛倾瑶心中无奈,觉得眼前这些粗人实在是油盐不吃,只能小声地问着独傲天对策。 “现在不行,就在皇宫附近动手的话,太招人注意了。要是被宇文敬的耳目发现,到时候又有很多的事情发生。”独傲天冷静地分析道:“你不用担心,这人不过也就是想要用你来向太子邀功罢了,不会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你先假意顺从他们,跟他们进皇宫,等有合适的时机,我再带你出来。” 洛倾瑶无奈地点了点头,仰起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望大人恪守诺言,不要伤害小女子。” 首领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的印象中,洛倾瑶不过也就是色厉内荏罢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于是,军伍带着洛倾瑶直接走到了城门口,给守城的士兵看了太子殿下的令牌,这就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洛倾瑶心中无语,只能是跟独傲天暗自吐槽:“他们都是一群白痴吗?给太子选个妃子都这样肆无忌惮,还真不怕给他们太子添麻烦吗?” 独傲天抿嘴笑了笑:“你倒是有魅力的很,寒月国的太子,云海国的太子,冰裂国的太子,冷夜国的靖王统统都对你有意思,现在又加上一个冷夜国太子,你这艳福还真不知道你能不能消受得起!” 洛倾瑶听出了他语气中调笑的味道,忍不住顶嘴道:“嗯,现在就差一个流裳国的太子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发现 而在洛倾瑶被掳进宫内的这段时间里,靖王宇文敬已经早早地退了宴席,回到了靖王府里,因他心中实在是念着“生病”的洛倾瑶,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看什么宴会,至于那“映月郡主”弹奏的有多么的好听,周围的人是如何称赞,他一概是没有兴趣了解。 因此,到了差不多的时间,他等不及宴会结束,就匆匆地悄悄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孤知道她生了重病,难道还不能进去看一看吗?”回到府邸的宇文敬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侍女。 明明这是他自己府上的侍女,可是交给洛倾瑶之后,居然也胆敢听从洛倾瑶的指挥,把自己这个正主给拦在外面了,这不由得让他心生恼怒。 这侍女也是头皮发麻,她当然知道洛倾瑶并不在房间中,而且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跟宇文敬撒谎,只是这洛小姐实在是太有手腕,她心中对她的畏惧完完全全就是胜过了靖王,这才促使她做出了这种选择。 然而靖王也并不是容易被欺瞒的,他虽然还没有猜到洛倾瑶不在房间中,但是毕竟还能感觉到有些猫腻的。若是洛倾瑶真的重病,也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唯一的理由就是,洛倾瑶正在做一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靖王殿下,洛小姐确实是身子不大舒服,实在是不愿意见您,您要不再登上一天半天的,等洛小姐身体舒服了。”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语句中有一点点的冒犯之处。 然而靖王简单粗暴的很,一把就把侍女推开:“给孤滚开,孤不管她是真病假病,今天!现在!我还就必须要见到她!” 宇文敬说着,就直接打开了门。但是宇文敬心中毕竟还是觉得洛倾瑶的确是有可能生病的,因此刚进门就放慢了脚步,轻声走进了内屋,但是没有想到空空如也。宇文敬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疾步走向床铺,一下子掀掉了被褥,当然是不会有人的! “你们这群废物!通通给孤滚进来!”宇文敬厉声喊道。 门外的那些侍卫侍女们一个个缩头缩脑地弯腰进来,而刚刚那个在门外拦着宇文敬的侍女已经几乎是走不动路,需要身边的人搀扶着才能够进来。现如今谎言已经暴露,侍女已经能够想象出自己的死期了。 “孤,让你们好好的看着她,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吗?人呢?啊!人呢?”宇文敬微眯双眼,如同一只鹰隼。 奴才们一个个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他们之中的有些人确实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而有些人却是完全知情,然而相同的是,他们的内心一样的恐惧。 靖王可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他在府中向来没有多暴戾,但是他们一个个还是听说过靖王治军的威严。他们的心中充满着对靖王的敬畏。 宇文敬见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冷笑了一声,一把揪住方才那个拦住自己的侍女,将她揪倒在自己脚下。 “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孤说清楚咯!否则,你别想保住你的狗命!” 侍女浑身发抖,鼻涕眼泪都一块出来,连声音中都是满满的恐惧:“殿下……殿下恕罪啊!实在是洛小姐放了狠话!所以……所以奴婢才,斗胆欺瞒殿下!望殿下恕罪啊!” 但是暗暗地她缓过神来,似乎也能够听懂宇文敬的意思,难不成自己好好地把事情说清楚,就能保住一命? 宇文敬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谁让你说这些废话!孤问你!洛倾瑶去了哪里?是怎么出去的?” 侍女虽说仍旧是很畏惧自己若是说出实情,洛倾瑶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事到如今,若是不想要被靖王处置,也只能是将一五一十统统都说清楚了。 “奴婢……实在是不知。是映月郡主带人把洛小姐带走的,还说不能让您知道,等宴会结束,洛小姐就会回来。奴婢绝不是有意欺瞒殿下的,只是……映月郡主传的话,还有洛小姐,实在是太过强硬,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宇文敬将她一脚踹倒,终究还是念及她仅仅是一个弱女子,脚上的力道减了七八分:“映月郡主!你的主子难道是映月郡主吗?孤倒是像个蠢货一样被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蒙在鼓里!” 宇文敬也没有功夫多追究这个小侍女的罪过,现在算算时间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可是洛倾瑶仍旧没有回来,宇文敬不由得更加的焦躁起来,他知道洛倾瑶并不想留在靖王府,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快的就用计策离开。 宇文敬不愿意再等待下去,他向来都是实干派,不愿意为了一些让他烦心的事情,多浪费时间。因此他立刻就行动起来,挑了几个亲卫,这就冲去了郡主府。 映月郡主也是刚刚从宴会上回来,她正是心情大好,洋洋得意之际。在“她”弹奏完之后,不少的人都上来向她殷勤,大肆夸奖的更是数不胜数,听紫韵说,连柳公子都对自己青睐有加。 虽说在紫韵口中,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很危险,柳公子差一点就发现了蒙在面纱里的洛倾瑶,但是映月郡主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所以也没有很多的感觉到什么紧张。最多的就是为柳星云赞赏的喜悦与兴奋,在她心中,就觉得很有可能这一年内,只要她自己再努力上一把,很有可能就嫁给柳星云了。 然而她刚刚回到郡主府,连一口热茶都还没有喝上,就听府兵说,这宇文敬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就想要闯进郡主府。 映月郡主眉峰微蹙,有些许的不悦,但是更多的却是紧张。她确实帮助洛倾瑶欺瞒了宇文敬,但是也不过就是一个下午的事情,宇文敬即便是发现了真相,至于如此的气势汹汹吗?难不成是洛倾瑶出了什么问题? 映月郡主是越想越害怕。她当然不可能是担心洛倾瑶本身的安危,而是洛倾瑶身上毕竟有着秘密,如果让有心之人知道,今日宴会之上弹奏“广陵散”的另有其人,这欺君之罪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逃脱的。 而就在映月郡主揪心之际,宇文敬已经带人冲了进来。 映月郡主狠狠地瞪了一眼管家,继而摆上了一副无可挑剔的笑容面对着冷若冰霜的宇文敬。 年迈的管家无奈的低下头:“郡主……实在是拦不住啊!” 宇文敬乃是陛下宠臣,也算是得宠的皇子之一,他们这些卑贱之躯哪里敢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呢? “靖王殿下……您这气势汹汹的,是为何而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要抄我的家呢!”映月郡主虽然面带笑容,调侃的语气中却多了几根刺来,毕竟像她这样的人物,何曾有过被破门而入的经历? “我也不同你废话,今日你若是不满意我的举动,大可以到陛下面前参我一本!只是现在,我问你!洛倾瑶在何处!”宇文敬昂起头,冷眼望着映月郡主。虽说他并不知道洛倾瑶和映月郡主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是洛倾瑶失踪,总归跟这个映月郡主逃脱不了干系。 当宇文敬口中吐出“洛倾瑶”三个字的时候,映月郡主额头上的筋脉就跳动了一下,果然是为了洛倾瑶而来,可是看宇文敬的样子,分明也不清楚洛倾瑶跟自己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么……能瞒一个是一个吧。 “洛小姐?”映月郡主一副惊讶的模样,“先前她不愿意去那皇家宴会,因此找我来帮忙。现在这个时辰,洛小姐应该已经从我的府邸回去了。” “回去了?”宇文敬的唇角勾出一个薄凉的弧度,“孤倒是不知道她已经回去了!郡主,你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更何况你和洛倾瑶无亲无故,你竟如此好心,突然就愿意帮助她?” 映月郡主自然不会寄希望于三言两语就能够把宇文敬给糊弄住,不过短短几秒,她在心中就已经给谎言打了个草稿,出口便说道:“靖王殿下果然是很了解我。不错,洛小姐实在是不愿意去宴会,求我帮忙,我自然是会索要报酬,报酬便是一瓶治愈失眠的药丸罢了。我久闻靖王殿下府上的洛倾瑶医术高明,所以才想要她帮我炼制药丸,作为回报,我来帮她买通大夫和侍女,她则是装病,实则是在这京城中游玩罢了。” “游玩?”宇文敬微眯双眼。他心中是恼怒无比,这映月郡主难不成是装疯卖傻吗?她放洛倾瑶自由活动,洛倾瑶自然是会不顾一切的逃离靖王府,哪里还会乖乖的回来呢? 映月郡主连忙解释道:“我自然不会如此愚蠢,我是派人跟着她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便派人将她送回靖王府了。” 映月郡主说的是无懈可击,纵然是宇文敬也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 “那郡主可知道……洛倾瑶失踪了?”宇文敬沉声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选妃 “什么?”映月郡主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明明已经派人将她送过去了,怎么会不翼而飞呢?靖王殿下莫不是弄错了?” 映月郡主望着宇文敬,见他还是一脸冷漠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怎么相信自己的话,连忙继续辩解道:“靖王殿下,我与洛小姐非亲非故,帮她一个小忙也不过就是看上了她的医术,但是还不至于帮忙要到这种地步,我也不是一个傻子,惹怒靖王殿下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我希望靖王殿下能够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绝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宇文敬冷眼望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一点也没有,毕竟映月郡主确实没有做这件事情,自然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宇文敬终于不打算再在映月郡主这里空耗时间了。 他冷哼一声,没有在映月郡主身上多加纠缠:“你没有做那是最好。不过若是被我发现,你在说谎欺瞒孤王,不论父皇如何宠爱你,你都给我小心一些。” 宇文敬说完便直接离开,虽说这件事情并没有得到多大的进展,但是至少从映月郡主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这洛倾瑶毕竟不是在整个京城的随便那个地方消失的,想必就是在自己府邸附近。这样一来,搜查的范围也小了一点,也不至于太过铺张,惹人注意。 映月郡主目送着宇文敬离开,原本笑容满面的脸颊,顿时便已经面无表情。毕竟突然被人闯进家中,那人还说了一大堆的嚣张之话,谁也不会开心的。更何况是映月郡主这样的骄傲自矜之人。不过映月郡主好歹也是皇家之人,至少也是懂得审时度势,如今靖王势头正大,自己倒是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而惹恼他。 身旁的侍女咬牙很是愤恨地说道:“郡主,这靖王殿下未免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这郡主府,难不成他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映月郡主冷笑了一声:“可不是吗?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正得宠的皇子,陛下再宠我难道还能胜过他的儿子吗?” “不过……”映月郡主沉吟了一番,“你也去给我查一查洛倾瑶的去处,记住,小心行事,不可被靖王发现。若是有任何的进度立刻来向我汇报。” 洛倾瑶失踪一事,映月郡主也是颇为上心,毕竟自己还有把柄在洛倾瑶身上,若是被其他人发现,那便是大事不妙了。 侍女点了点头,便悄然退下。 而洛倾瑶那边,却又是另一番的光景。 她被太子的府兵带进了宫,在一个偏僻的宫殿,眼托中几乎就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人,但是这宫殿中却几乎住满了女子。洛倾瑶甚至一刹那就晃了神,以为自己来到了女儿国。看这环肥燕瘦,俏丽佳人,洛倾瑶真是不由得感叹这太子还真是荒淫无道。居然拍自己的府兵搜罗京城的女子,而且还堂而皇之地藏在皇宫中,也实在是嚣张至极。 洛倾瑶被安置在一个特别的隔间,不由得引发了其他女子的妒忌。洛倾瑶偶尔也能够听见她们的私密交谈声音,不外乎也就是对洛倾瑶的诽谤,而这些话语中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恨。这些洛倾瑶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么些年来,这些声音她也不知道是听过多少遍,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只要做好自己便是,也何须管他人的言语。 不过很快,洛倾瑶就听见了不同的声音。 洛倾瑶出殿正在殿外逛着,没有想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男子的交谈声。洛倾瑶正觉得奇怪,这宫殿中守卫的侍卫各个都尽忠职守,鲜少听见有会互相交谈的,如今倒是逮着两个。 “简直是放肆!谁让你带这么女子进宫的?”男子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确实说不出来的恼怒,而且声音也十分的威严,倒不像是个普通的侍卫,反倒是像一个上位之人。 “殿下恕罪……微臣会错了意……望殿下恕罪……” 这个声音洛倾瑶倒是有点印象,似乎是那个为首的府兵,那么与他对话的那个人想必就是太子了。洛倾瑶知道了两人的身份,也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对他们的对话很是好奇。 “父皇确实说了要替孤选妃,但是有你这样选的吗?居然给我带了这么多的人进宫,是不是只要是个女子,你就都搜刮进来,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孤?难不成你想让孤没有登基,就被认为是荒淫无道之君吗?”太子的声音越发的严厉,尽管压低声音,但是洛倾瑶已经能够听出他的怒火根本就没有办法抑制。 不光自己怎么行的正坐得直,可是要是没有办法管理好自己的手下,纵容他们外出胡乱做事,到时候也仅仅就是败坏自己的名声罢了。实在是得不偿失。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手下!太子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府兵唯唯诺诺,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先前在洛倾瑶面前的威风竟然在此刻丢到了九霄云外。 “罢了罢了……”看府兵这副模样,太子也是一脸的无奈,毕竟这府兵也是一心为自己,他倒是也不好多加苛责,“我现在便去瞧瞧,挑来一个,便其他的人全都放回去吧,莫要耽误人家姑娘。” 洛倾瑶听了太子的话,对他的印象倒是大为改观。原本以为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尸位素餐之人,只懂得淫乐享受,而且还十分愚蠢,居然怂恿府兵直接去街上找女人。不过现在看来,想必是那府兵为了讨好太子,所以才自作主张吧。幸好太子及时发现,否则还真不知道要被这府兵拖累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听见太子说罢,又听见他的脚步声逐渐的靠近,洛倾瑶连忙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侍卫过来传唤。 洛倾瑶也没多耽误,在房间中稍微坐了一下,就去了正厅。但是当她到达正厅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这大厅中,怎一个花团锦簇了得…… 自己也不过就是在房间里多呆了一会,而侍卫传唤想必也没有多少的时间差,他们居然就这样迅速地换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出来。这难道是选美吗?一个个穿的珠光宝气的……洛倾瑶对着她们搔首弄姿的模样,忍不住吐槽着。 身旁的女子统统都含羞带臊地望着最前面的正主——太子,一个个又不好意思,可是偏偏又想看着太子,想要博得他的一丝青睐。这欲拒还迎的模样,果真是恼人心扉。洛倾瑶堂而皇之的瞥了一眼太子,只见他虽面带微笑,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致。 只听他说道:“各位小姐,辛苦各位,若本宫手下不知轻重,本宫先在这里给各位陪个不是。” 太子说完,便开始走动起来,似乎在观察各个女子的相貌。 可是他心中实际上却是烦躁的很,虽说眼前的女子却是是天香国色,但是一个个打扮的实在是令人厌烦,和那些世家小姐根本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话,他直接求父皇赐婚便是,何至于派人四处寻找? 洛倾瑶正费尽心思想要把自己塞进偏僻的角落,她自然是不会愿意当什么太子妃,而且据她估算,这选妃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妃子,顶多一个侧妃,或者是侍妾罢了,要是真正的太子妃不至于仅仅这种阵仗。她连皇后都不愿意当,怎么可能对一个太子的侍妾位置有兴趣呢?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赶紧离开。 只是老天爷往往就不会令人如意。洛倾瑶正埋怨着,这太子方才不是还说随便选上一个吗?怎么一排一排的仔细看?这样一来不论是躲到哪一个偏僻的角落都没有用处的。 然而她正这样想着,就见那一双镶金云纹靴,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洛倾瑶死死地低着头,不让太子看见她的容貌。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试探性地问道。他方才看到了不少的女子,唯有眼前这一个衣着素雅,即便是低着头,他也能够看见她俏丽弧度的下颔。 洛倾瑶长吸了一口气:“民女洛倾瑶。” 太子用食指勾住洛倾瑶的下颔,缓缓地上扬,终于是看清了洛倾瑶的全貌。 “当真佳人!”太子微笑赞扬道,“当为吾妃!” 太子话音刚落,周围的侍卫付斌居然统统下跪,一下子就异口同声地说道:“恭喜殿下!” 只留下洛倾瑶一脸懵逼。 这选妃竟如此的草率?自己不打扮居然还被选上了? 当然事情发展的也完全就是按照洛倾瑶的想象,这选妃不是选正妃,也不是选侧妃,只不过是皇帝念及自己这个君子模样的太子,总是不近女色,为他选妃也多有推辞,心里急了,就先派人给他选了侍妾罢了,因此也并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 不过也就是迁进了太子府中罢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闹上太子府 是日,正是天朗气清,太子宇文宣和洛倾瑶一同赏花。 “当时你惊讶极了!”宇文宣摇着扇子,含笑说道。 洛倾瑶楞了一小会儿,才体会到他提到的是当时在皇宫中他选中自己时的场景。洛倾瑶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些。毕竟……我以为殿下会更中意那些人。我一点儿也没有打扮。” 宇文宣大笑起来:“哈哈哈,恰恰是你不加修饰的美貌,打动了我。往后你便安心待在太子府,孤不会亏待你的。” 洛倾瑶抿了一小口的茶,望着远方恣意绽放的花说道:“殿下,当时您便遣人将我送进太子府,此后,您一直因为公事繁忙所以几乎没有和我见过面。这大概是我们这些天来第一次单独相处了,您就不想问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太子府吗?” 这么一些天,洛倾瑶差不多也通过独傲天摸清了整个太子府的构造,但之所以没有直接逃出去,仅仅也是担心靖王宇文敬会一下子找到他们,所以在太子府多停留了几天。现在提出来,也正好是时机。看样子,太子宇文宣不像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能够和平解决的话,也不需要逃跑了。洛倾瑶还真是厌倦了四处逃跑的日子。 宇文宣放下手中的茶杯,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理解洛倾瑶的意思。 “孤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愿意留在太子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自愿进宫,现如今为什么突然变了主意?” 洛倾瑶瞥了一眼太子身后神色紧张的府兵,微笑道:“事实上,并不能说是自愿。您的府兵扣住了我的胳膊,押送我进宫而已。” 宇文宣将鎏金酒杯狠狠一掷,皱紧了眉头,冷声呵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府兵早就已经满头大汗,立刻就慌张跪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一滴一滴滚到地上。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洛倾瑶这种人如此的冥顽不化,进了太子府居然仍然想着要离开,而且冒着冒犯太子的危险,她也要把真相说出来,实在是可恶至极!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埋怨洛倾瑶,最重要是怎么样才能躲过现在这一劫。 府兵刚想解释,但是没有想到忽然侍卫就跑过来,在太子耳边耳语了什么。 宇文宣眉间的褶皱更深了,这让跪在地上的府兵更加惶恐起来,他可不希望太子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给杀了。谁都怜惜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宇文宣转头对洛倾瑶说道:“孤的皇弟宇文敬,你可认识?” 洛倾瑶垂着头,实则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宇文宣怎么会突然提到宇文敬呢?难不成他还能闹到太子府上吗?那么自己究竟要不要说实话,若是说确实认识宇文敬,宇文宣会不会念及兄弟之情,一下子就爽快地把自己交到宇文敬手上? 但是时间紧促,宇文宣还在等待自己的回答,若是时间太长,反倒是惹人怀疑。 因此洛倾瑶不假思索的说道:“确实相识,靖王殿下命我为其母妃治病。” 宇文宣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随我去前厅!” 洛倾瑶不免有些惶恐,她并不想留在太子府,但是相比较而言,她更不想回到宇文敬身边。太子还算是个谦谦君子,说不定讲道理会有些用处。宇文敬简直就是个疯子,洛倾瑶不想再跟他打任何的交道。 前厅,宇文敬已经等候许久。 尽管他有胆量闯映月郡主的府邸,但是毕竟还不够资格轻易地擅闯太子府。这个罪名盖下来,严重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宇文敬虽然狂妄,但是也不至于犯下这种错误。 “参见皇兄!”宇文敬行了一个礼,但是他的视线全部都放在了太子宇文宣身后的洛倾瑶身上。 自从他离开映月郡主的府邸,就命令手底下的人全面的调查了当天的事,结果发现洛倾瑶被不明的人掳进了宫中,什么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就直接堂而皇之得将人带进皇宫里呢?这并不难猜,难的是,宇文敬究竟要怎么从宇文宣手中要回洛倾瑶呢? 要说起宇文宣,宇文敬还是对他十分了解的。他这个皇兄虽然人前人后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向来都是被人称赞为未来的贤君,但是事实上,宇文敬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偏执的人,若是执意的想要什么东西,不论怎么样都不会轻易放手,一定要紧紧地攥在手心中。宇文敬也只能是期盼,宇文宣对洛倾瑶不会有多看重。 宇文宣摆摆手,象征性地免了他的礼节:“今日你来,听下人们说,是为了洛倾瑶?” 宇文敬看了一眼洛倾瑶点了点头:“皇兄,她乃是我府上的一名大夫,我也心悦她良久,正准备不日就向陛下奏请迎娶她为妻,前些日子失踪了,不想是被掳进了宫中。臣弟打探良久,才发现她就在皇兄的府中,此次前来,也是同皇兄商量一番,望皇兄放她回去。” 宇文宣听了他的一番话,冷笑了一声:“皇弟此言,倒像是我强抢她了?” 宇文敬面无表情:“臣弟不敢!臣弟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毕竟皇兄乃是一代贤君,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手下的胡闹了。所以此次,臣弟只是想接她回去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说的话,你有异议吗?”宇文宣转头问向了洛倾瑶。 洛倾瑶摇了摇头。 “但你现在已经是孤的妃子了。所以你过去的一切都不再算数,明白了吗?”太子宇文宣说道,语气中甚为笃定,甚至其中的威严已经很是明显。 洛倾瑶被他一句话给堵住了,这样一来她自己又要说些什么呢?没有想到这个太子看起来是温文尔雅,实际上也是霸道的很。宇文敬可有苦头吃了……洛倾瑶暗自笑道。 果不其然,宇文宣这样一说,宇文敬果然就是黑了脸:“皇兄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太子就可以随意抢人吗?” 宇文宣微笑,滴水不漏地说道:“皇弟,孤可没有抢你府上的人,这人是父皇为我寻得,选妃也是父皇应允的,当时的圣旨孤还妥善的保存着,皇弟要不要再看上一看?” 宇文敬阴沉着脸,沉默了。宇文宣方才搬出皇帝作为挡箭牌,这实在是太过棘手了。只要宇文宣死都不承认他是抢来的洛倾瑶,又有圣旨在手,宇文敬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理智的来看,宇文敬确实不应该再跟宇文宣闹下去,毕竟宇文宣是未来的君主,而且,照现在的形势看,他的储君之位十分的稳固。宇文敬同他不睦,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宇文宣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无非就是想要洛倾瑶留在太子府,宇文敬最好的选择就是顺水推舟,这才是明智之举。可是,宇文敬,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甘心。他对洛倾瑶的感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洛倾瑶让他心动,让他痴狂,怎么可以就这样将她让到太子的手中呢?更何况太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洛倾瑶什么,他是储君,太子妃的位置至关重要,一定会是那些豪门大户之女,洛倾瑶根本没有可能坐上侧妃的位置!为什么,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要让给别人当妾呢?即便那是自己至高无上的兄长! “皇兄,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你的手下强行将她带进了宫中,而你强行将她留在了太子府!”宇文敬冷声说道,他的声音冰冷如雪,生硬得仿佛一块冻牛肉。 宇文宣被他这样一说,只觉得自己遭受到了冒犯,这是什么样的语气?他在斥责自己吗? “靖王!”宇文宣沉声喝道。宇文宣看起来是个读书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但是现在这样呵斥,反倒是像个军伍之人,如此的威严,愠怒! 宇文敬闻此,不退反进,上前一步,直接就走到了宇文宣的面前。 “皇兄!适可而止,今天我一定要带她回去!” “该适可而止的是你!” 洛倾瑶看着两人急红了眼,内心一阵无语……这两人真的是兄弟吗? “你可麻烦了!”昆仑玉中的独傲天慵懒地开口说话道。 “为什么?”洛倾瑶小声问道,她很奇怪,他们两人这样鹬蚌相争,拿自己不是很有机会可以趁机逃脱吗? “你觉得他们这样会得到和解吗?”独傲天反问道。 洛倾瑶看着他们两个青筋毕露的样子,摇了摇头:“大概是不会!” “两个都是不服输的性子,一个争强斗狠,军伍之人,一个是久居高位,见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我想也需要闹到御前去,这样一来,这件事情闹得越大,对于你来说,就越难以脱身。” “什么?”洛倾瑶简直就是难以置信,为了自己一个女人,他们居然还有可能闹到皇帝那里去? 事实上,洛倾瑶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 第一百六十章 御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还要不要皇家的脸面了?”头发微白的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用脚跺了跺地板,“你们自己说说看,平时我派了多少奴婢到你们府上,一个个心高气傲,看都不看,还说什么,正是大好年龄,应当建功立业。现在到知道争女人了!” 宇文宣和宇文敬互相瞥了一眼,这眼神中仍然充满了火花,但彼此都没有再说话。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反而是会成为皇帝撒火的工具。 “你们两个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宣儿!你先说!”皇帝咳嗽了几声,说道。 宇文宣走上前来,关切地望了一眼皇帝:“父皇,您身子……怎么样了?” 皇帝摆了摆手,推开了宇文宣过来搀扶的手:“算你还有点良心,你少给我惹点麻烦,我就多活几年咯。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父皇,您可曾记得,半月前您曾经让儿臣挑选妃子?”宇文宣问道。 皇帝点点头,这件事情他当然记得。当时他正着急,自己这个太子,这么大了,怎么也不肯娶亲,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他这个做父皇都怕他有毛病,因此几乎是半命令半呵斥地让他一定要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挑到一个合适的侍妾。 “这件事情怎么了?难不成她就是你选中的侍妾?”皇帝皱了皱眉头,眼神瞥向站在角落中的洛倾瑶,问道。 宇文宣点了点头:“回禀父皇,正是此女,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原本是四弟府上的一名大夫,四弟心悦于她,所以……这才到太子府来抢人了!儿臣本来念及兄弟情谊,并不想要跟四皇弟多加计较,没有想到他居然不依不挠,闹到了父皇这里。” 宇文宣说道后面的时候,语气变得阴沉起来。他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很少有人敢这样放肆地对待自己。更何况这宇文敬还是自己弟弟,但是依旧是如此的桀骜不驯。 皇帝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火气:“敬儿!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宇文敬瞪了一眼宇文宣,走上前行了一个礼:“回禀父皇,此女确实原本仅仅只是我府上的一名大夫,而且儿臣原本打算娶她为妃,但是没有想到,她不过也就是上街逛了一圈,就被皇兄的府兵强行带进了皇宫之中。望父皇明鉴。” 皇帝是越听越糊涂,什么叫做强行?自己可没有准许太子强行带人进宫!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帝转向宇文宣问道。 宇文宣倒是从容得很,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回禀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让府兵强行抢人。儿臣这么多年的处事风格父皇您也是知道的,儿臣绝对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儿臣也不知道皇弟是如何得到这样的消息的。看来皇弟的消息网络确实让人惊叹!” 宇文宣十分的聪明,他开口一字不提自己府兵确实抢人的事情,只是说自己不曾下令,如此一来,即便是抖搂出来,他也完全能够说是毫不知情。 皇帝点点头,他倒是确实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一方面不近女色,但是为人倒也正直,断断做不出欺上凌下之事。 而一旁的宇文敬见宇文宣如此颠倒黑白,早就已经气炸了,立刻说道:“父皇!您相信他,难道就不相信我吗?皇兄或许确实没有下令抢人,但是他的府兵确实抢了,这是事实!” 皇帝被他们两个闹得头昏脑涨,一下子不由得烦躁起来! “都给我闭嘴!金銮宝殿上是纵容你们斗嘴的吗?朕不想再听你们说这些东西了!不管谁是谁非,朕都不想再管!你们为了个女人争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你们谁都不许娶她进门,她给朕留在皇宫中当宫女!” “父皇!”宇文宣和宇文敬同时出声,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这个父皇,一旦决定了什么样的东西,就很少会反悔的,哪怕是明知道已经作了错事,但是因为皇家的尊严,也是决计不会改变的。 他们心中也是暗自后悔,为什么要闹到父皇这里来,只要他们两个私下协商,结果无论五河都比现在的境况好上一百倍。 洛倾瑶原本听见皇帝先前的话,心中还有些许的欢喜,这样的话,说不定她就可以自由了,但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让她留下来当宫女,宫女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虽说,在普通人家的女子看来,但宫女确实已经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但是洛倾瑶怎么可能稀罕,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宫女的下场,虽说吃穿用度样样比民间都好上不止一个档次,但是终究还是个奴才,丧失尊严的奴才,洛倾瑶怎么可能愿意当这种人呢? 因此,洛倾瑶几乎就是在一刹那,就做了决定,她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陛下……敢问您是否经常咳嗽,夜间也常常失眠?” 皇帝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殿下的洛倾瑶。说实在话,他对这个洛倾瑶还真没有什么样的好感,毕竟是她让自己的两个心爱的儿子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但是他也确实很好奇,这洛倾瑶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魔力,能够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通通都为她神魂颠倒,甚至不惜闹到御前。 “是又如何?”皇帝刚说完,就忽然想起,似乎刚刚谁提到了,这洛倾瑶好像是一名大夫,难不成她能够治好自己的旧疾?但是皇帝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笑话,这个皇宫中什么样的神医没有,自己这个旧疾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药,也从来没有治好过,怎么可以寄希望于一个小毛孩呢? “民女粗通医术,曾经见过这种案例,知晓如何医治,恳请陛下准予我为您医治。”洛倾瑶不卑不亢地说道。什么见过这种案例,当然都是一些鬼话。但是洛倾瑶凭借自己的经验,就觉得皇帝这种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解决这种病,她还是有七八分的把握,因此这才毛遂自荐。如果自己真的能够治好皇帝的旧病,那么洛倾瑶相信,无论如何,皇帝也不会再舍得大材小用,让她仅仅当一名小小的宫女了! “当真?”皇帝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半信半疑,一方面并不觉得这个民间出身的小姑娘,能够比宫中的太医强到哪里去,但是另一方面,他的这个旧病又实在是纠缠他太久了,以至于他内心实在是厌烦的很,现如今说不定就是一个机会,能够让他彻底的摆脱这个疾病。 “此话当真。”洛倾瑶颇为自信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宇文宣和宇文敬却都是一脸担心地望着洛倾瑶。 他们是皇帝最受宠爱的儿子,自然是知道皇帝的旧病,这些年来,他们为了讨好皇帝,也不知道给皇帝找了多少个赫赫有名的名医,但是却统统铩羽而归,最厉害的大夫不过也就是能够减轻皇帝的病症而已,却不能完全根治,这洛倾瑶现如今如此的自信,勾起了父皇的胃口,到时候若是不能够医治,恐怕父皇发怒,那个时候就十分的麻烦了。 但是皇帝却没有时间来关心他们两个的想法,一听洛倾瑶如此自信的声音,果然不由自主地就来了兴致。 皇帝躺到在卧榻之上,洛倾瑶则把着脉。洛倾瑶耐心地听脉,但是面容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既不像是疑惑,又不是惶恐,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 “怎么样?”皇帝问道,他对结果还是有一些期待的,尽管经过了那么多的失望。 洛倾瑶拱了拱手:“陛下请放心,请允许民女写下药方。” 皇帝一听,果然大喜:“来人,取来纸笔!” 手下的太监立刻小跑着就捧来了笔墨纸砚。 洛倾瑶边写药房,皇帝一边试探性地问道:“丫头!你这药方当真能够医治朕的旧病?” 洛倾瑶微微一笑:“陛下,您请放心,这病确实只是小事一桩,民女也不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陛下若是实在是不放心,大可以命人请来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过来看一看民女的药方有什么问题!” 皇帝点点头,命人招来太医馆首席的太医张明成。 “张大人!敢问民女这药方可有不妥之处?”洛倾瑶笑着问道。 张明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药房,又将视线转移到洛倾瑶身上,一脸的惊奇。接着掸掸衣服这就跪下,向皇帝贺喜:“微臣惭愧,一大把年纪,竟不及洛姑娘医术高超。这张药方实在是神来之笔,陛下之病,定是可以医治成功!” 皇帝大喜,立刻派人拿着药方这就带下去抓药。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道,此刻他早就忘记了要将洛倾瑶冲为宫女的事情。 “民女名叫洛倾瑶。”洛倾瑶回答道。 “好!从此你就是我冷夜国的太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纠缠 “陛下,虽说只要有药汤辅助,您的旧病就不会复发,但是陛下仍然需要注意身体,这种病不能根治,民女也只是能够将它用药汤抑制住而已。”洛倾瑶说道。 皇帝满意得点了点头,他倒也没有太过在意究竟能不能根治,总是喝药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让那个烦人的旧病继续出现就可以了。他可不想要到老都只能咳嗽个不停,连个好觉都睡不了。 “丫头!可不能再说民女了!以后便是臣!”皇帝用手指了指洛倾瑶,大悦道,又继续转向宇文宣宇文敬两人:“今天这场闹剧也算是够了!你们都给我回去闭门思过,现如今洛倾瑶进了皇宫做太医,你们这些心思也都给朕收一收,好好地做正事,再者说,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兄弟争抢一个?好了!回去吧!”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洛倾瑶,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就此告退了。 而在大殿外,宇文宣却喊住了张明成。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张明成刚匆匆地正准备回太医馆,就被太子宇文宣又找见了。 “你可知陛下要封洛倾瑶为太医?”宇文宣慢条斯理地说道。 张明成点了点头,略带惶恐地说道:“确实如此,微臣当时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张太医。听闻你是太医馆的首席太医,所有太医馆的太医都归你管。”宇文宣突然笑了起来,“你知我有意于洛氏,往后还希望你能够多多的照顾她。” 宇文宣可不是一个容易半途而废的人,他既然看中了洛倾瑶,就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夺得她,不管阻碍他的是父皇亦或者是宇文敬,他都不会有所顾忌。更何况,现在胜败未定,虽说,陛下并没有直接将洛倾瑶赏给自己,但是至少宇文敬也没有讨到好果子吃不是吗?只要自己在努力一把,何愁不能抱得美人归呢? 再者说,现如今,洛倾瑶没有成为宫女,反倒是成为了太医,也方便他俩见面。不然,宫女再怎么说,也是宫中女嫔,往大了说,那也算是皇帝的女人,可是太医就不同了,宇文宣可以有千百个理由与她相见。 张明成连连答应:“殿下吩咐,微臣自然应当如此。” “那么……现在,本宫就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帮忙。”宇文宣笑道,“可否带本宫去见她,想必她现在已经领过朝服到太医院就职了。” 张明成怎么敢不答应呢,连忙带着宇文宣就走向太医院。但是他心中未免还是有一些担心,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他并不愿意自己的两个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起内讧,而太子殿下明显又是对洛倾瑶念念不忘,这样一来,父子俩难免是会起矛盾的。张明成只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皇帝必定是舍不得处罚太子,也只能是处罚自己这个为太子引路的小太医了。 “殿下,就是这里了,洛太医想必正在里面。”张明成将宇文宣领到一栋屋子,终于停下了步伐。 宇文宣摆了摆手,示意张明成可以下去了。 站在屋外也依然能够听够里屋窸窸窣窣的声音,宇文宣笑了笑,想必她正在换朝服吧,终是没有推开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眼就相中了洛倾瑶,或许是因为她俏丽的下颔弧线,或许是她不加修饰的清丽,或许是她一脸“千万别选到我”的表情,原本也仅仅就是好奇,好奇这样一个女子,然后顺便为了给父皇交差,所以就这样选择了洛倾瑶。可是后来,他听着太子府中的下人的汇报,越发觉得洛倾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开始为她的内在而好奇痴迷,他想要拥有她,彻彻底底地拥有她。当宇文敬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很不满,很生气,可是除此以外,他甚至有一些幸灾乐祸,原来还有一个人被她的美给迷住了,这样的离不开她。至少这证明,他选中的人绝对没有错不是吗? 等到里屋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没有,宇文宣这才敲了敲门:“洛小姐,孤可以进去吗?” “请进。”里面传来的声音又让太子宇文宣的心一颤。 宇文宣整理了一下衣衫,这就打开了门。 “太子殿下?”洛倾瑶明显很是疑惑,原本她以为经过皇帝的呵斥,宇文宣或者是宇文敬总该是会死心的,至少不会敢于当天就来烦自己,但是没有想到,宇文宣还是过来了,果然,身为太子,当真是肆无忌惮一些啊。洛倾瑶忍不住暗自摇头,无奈。 “叨扰了。”太子宇文宣微微一笑,但是他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抱歉的含义,反倒是灼热而又焦急。 虽说洛倾瑶并不欢迎宇文宣,但是也不至于傻到把一切都表现在脸上,再怎么说宇文宣也是太子,还轮不到洛倾瑶来给他脸色看。 她立刻就为宇文宣倒茶。太医馆的茶已经是相当不错,不过应该是完全比不上太子府的茶,也不知道宇文宣能不能喝的惯。 然而,就在洛倾瑶倒茶的时候,宇文宣忽然就握住了洛倾瑶的手。 洛倾瑶一哆嗦,差点就把手里的茶壶给甩出去。这宇文宣是想闹哪样?这是光天化日,他还是身为太子,居然做出这种动作来! “殿下……请自重。”洛倾瑶小声说道,但是语气中早就已经露出了许多的不满。 宇文宣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柔情脉脉地说道:“倾瑶,你是我的妃子。” “难不成殿下忘记了陛下所说的话了吗?我洛倾瑶现在仅仅就是一名太医而已。不是您的妃子,也不是任何人的妃子。”洛倾瑶冷着脸说道。她现在才觉得先前认为太子是个谦谦君子玩完全就是个错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一个无赖。 “等这段时间过去,靖王不会再喜欢你的,我是他的兄长,我清楚他的脾性,你看看他府上有多少的侍妾你就知道了,他绝对不会专一对你。”宇文宣开始游说,他觉得之所以洛倾瑶不愿意留在太子府,都是因为喜欢宇文敬的缘故,这虽然让他觉得颇为丧气,但是至少,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他也能挂钩有充足的理由能够说服洛倾瑶。 “难道殿下就可以吗?”洛倾瑶立刻甩开宇文宣的手,“殿下,您可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微臣还真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个国家的君主,后宫之中始终只有一人的。” 宇文宣一下子被洛倾瑶的话给哽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不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为太子,不得不平衡各方的势力,联姻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孤发誓,心中一定只有你一人,只要你愿意嫁给孤。” 洛倾瑶心中几乎是冷笑了,她是向来不会相信这种话的,在她看来,肉体背叛即是背叛,不存在什么心中只有你这些废话。 宇文宣见她不说话,自以为是柔情攻势起了作用,立刻乘胜追击:“倾瑶,你可以想想看,如果你嫁给靖王,你就只能得到他一时的恩宠,等到其他的美人入了靖王的眼,你一样是会被他厌弃,而我不会,在我眼中,你是最特别的,不会有人比你更加好。更何况,不妨说的势利一些,孤是太子,他是王爷,靖王从今往后顶多也就是做一个封疆大吏,而孤会是皇帝,而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洛倾瑶笑道:“听殿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册封我为太子妃?我可是听说太子妃向来都是由京城中豪门贵户的女子占据的,殿下这样说空话,倒是为时过早了,我想陛下也绝对不会容许殿下如此胡闹的。” 宇文宣立刻解释道:“这件事情,我一定可以妥善处置。陛下从小到大就十分的宠爱我,甚至因为我一度不近女色而着急,现如今我既钟情于你,只要解决了靖王这个障碍,陛下一定会为我们赐婚。” 洛倾瑶听了,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将宇文宣的承诺放在心中。她从来不会在意一些空头支票样的承诺,更何况这张空头支票上写的还完全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那真是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微臣不愿嫁给靖王,也不愿意当太子妃,微臣只愿意一心研究医术,为陛下排忧解难。”洛倾瑶慢悠悠地说道。 “你!”宇文宣见自己刚才的那一幅深情告白都仿佛是一堆废话一样,饶是他这样高的修养也不由得愤怒起来,“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洛倾瑶笑了笑,“太子殿下要奈我何?” 宇文宣哽住了,现如今洛倾瑶正得盛宠,他确实不能够把她怎么样,而且他又哪里舍得将她怎么样呢? “如此,你再好好考虑,识时务者为俊杰!”宇文宣撂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诡计 “你倒是不害怕他恼羞成怒。”昆仑玉中的独傲天悠悠地说道,“他可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谦谦君子。” 洛倾瑶抿了一口茶:“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是君子,但是目前来看,即便是他发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至少我治好了皇帝的病,他还不敢对我用强。” “以后可就不一定了。”独傲天说道。 洛倾瑶叹了一口气:“只能是早一步算一步了。” 而在另一边的太子府,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红绸边踱步边气势汹汹地说道:“此事当真?殿下当真是为了那个贱人和靖王殿下闹翻,还跑去叨扰陛下了?” “确有此事。”侍女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红绸愤然将茶几上的茶杯一扫在地,茶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碎片四溅,有不少都直接砸在了侍女的腿上,但是侍女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红绸本是京城之中林家之女,林家三代同在朝中为官,可以说是家世显赫。她从小便仰慕太子宇文宣,只觉得他谦谦君子温文如玉,一直都梦想着能够嫁给他为妻,她也没有少利用家族中的势力,向太子宇文宣示意,但是宇文宣却总是装傻。 直到最近这段日子,皇帝见太子府中久久未有女主人,不由得万分心急,差一点就直接指定了太子妃,可是太子宇文宣拼命阻拦,称“正妃之位应当留给心爱之人”,就这样的一句话,将红绸安放在了侧妃的位置上。 红绸自然是心有不甘,她出身豪门,论相貌,论家世,论才华,京城上上下下的同龄女子中就没有比她更加优秀的,自然是配得上太子妃一位,可是宇文宣相当的强硬,红绸又实在是很是迫切地嫁入太子府,只能是委屈自己做了侧妃。 但是她心中仍旧还是有一些小道道的,眼看着太子忙于国事,根本不愿执着于儿女情长,想必太子府中也不会添什么人,那这样的话,太子府中也不过就只有她这样一个位分比较高的妃子了。只要自己能够多熬几年,何愁太子妃的位置不在她的囊中呢?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不过才进太子府区区半月,突然又冒出来个什么洛倾瑶。她收到小厮们传来的消息,再加上太子一开始也并没有对她多热情,不由得放松了警惕,然而却没有想到,太子并非是不热情,反倒是真的忙于政务,一旦政务解决,就巴巴地来找她,甚至是不惜和靖王殿下闹翻,不惜到御前去争抢。 红绸暗自恼怒,也不知道这个狐媚子洛倾瑶究竟有什么好的,把男人全都迷得三魂颠倒。不过恼怒之余,她也颇有一些后悔,早知如此,当时她就应该趁太子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洛倾瑶解决掉。现如今,虽说洛倾瑶已经进宫做了太医,和太子宇文宣相比也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可是只要太子殿下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洛倾瑶就一定会是红绸的眼中钉肉中刺。 红绸这样想着,心中已然下定了主意,她绝对绝对不可以把正妃的位置让给那个狐媚子。现如今,她虽然处于太子府,诸多事宜不太方便,但是她还有家族不是吗?只要自己登上太子妃的位置,那就是未来的国母,对于家族也是有莫大的好处。她就不相信家族就会置之不顾。 红绸对侍女吩咐道:“你去……将我的二哥林岳找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谈。” 侍女得令立刻下去传唤。 林岳此时正值调休,本是躲在家中妻妾的温柔乡中肆意享受,但是没有想到突然就接到了红绸的召见。林岳听侍女说有要事商谈,片刻都不敢耽搁就直接去了太子府。 林岳虽说是外男,现如今太子又不在府上,进去难免有些困难,不过好歹是有红绸的令牌,再加上他们两个的血缘关系,太子的府兵这才应允林岳进府。 “娘娘……”林岳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对坐在椅子上的红愁说道。 虽说以前,她是林家的小女儿,是自己的妹妹,俗话说长兄如父,他在红绸面前还是曾经有过威严的。可是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红绸已然是太子侧妃,那么代表的就是太子,是皇家,林岳现在不得不要注重礼数。 “哥哥,你快起身,你我兄妹又何须注重这些繁文缛节!”红绸笑道。 林岳起身,踌躇着问道:“不知娘娘召见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可知……”红绸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黑发,“太子殿下最近对一女子颇为上心?” 林岳皱了皱眉头:“略有耳闻。听说陛下已经派她做了太医。” 何止是略有耳闻呢?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京城上上下下那个不是在讨论靖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的争端,谁都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人,但是尽管是议论纷纷,也顶多就是当做一个笑谈罢了,毕竟跟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毫无关系。可是林家却不一样,林家现如今呃荣辱成败可以说一小半都系在了红绸的身上,如果太子妃的位置被呢个所谓的洛倾瑶给抢占了去,那么林家这么一些年在红绸身上投资的东西就会血本无归。 “做了太医确实不假,不过我看太子殿下还是不会死心的,你根本不了解太子殿下,我关注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对那一个东西那样的感兴趣过,只一次他不惜和靖王殿下闹翻,不惜破坏他自己在陛下面前的形象,也要去争去抢,可见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忘怀那个狐媚子。太子殿下一定会用尽心机再把洛倾瑶接到太子府的。”红绸冷笑道。 “不会吧?”林岳犹豫道,“太子殿下向来都是最孝顺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的皇子中,陛下偏爱于他。现如今陛下已经明确的表态,洛倾瑶会留在皇宫中做太医,太子殿下已经不敢在动手脚了。” “陛下的心思难道就不会改吗?今天他能够下旨让洛倾瑶留在皇宫中做太医,明天他就能让她出宫,到时候,咱们谁都阻止不了太子殿下带她进府,她一进府,必定是独占恩宠,我红绸哪里还会有机会登上太子妃的位置?”红绸眯起双眼,带着杀机一般的说道。 “那……”林岳有些疑惑,“娘娘需要微臣做些什么?我虽说在朝为官,但是毕竟也不是内宫中的侍卫,未必有机会能够向陛下谏言,恐怕也不能够让太子殿下回心转意。” “我并不是让你去向陛下谏言,就算是谏言又怎么样,你让陛下怎么想林家,陛下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我们这些小心思。我要你做的……是派人进宫,杀了洛倾瑶!” “什么!”林岳大惊,顾不得多说,立刻转身把门给关上,原本因为他是外男,所以一直敞开着门,为了避嫌。但是现如今红绸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人害怕,她不得不关上门,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恐怕林家有的苦头吃,哪怕是红绸最严重估计也得被废黜。 “娘娘,这种话你可要小心一点。”林岳心有余悸。 红绸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怕什么?这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 红绸实在是厌恶极了自己的二哥这样胆小怕事呃样子,要不是他办事能力不差,红绸是绝对不会找他的。 而她此言确实不假,她的手腕不是一般人能够匹敌,不过也就是进了太子府一月有余,已经将院子中上上下下的丫鬟奴才全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换了个遍,几乎全部都按插上了自己心腹,根本就不需要畏惧什么。 “娘娘,那可是皇宫!在里面杀人,那是冒犯陛下的威严!是要杀头的!要是陛下大怒,指不定我们林家所有人的脑地都保不住!”林岳厉声说道。 “二哥,你就这点胆吗?”红绸讥笑道,“你难道不能做的天衣无缝吗?只要把那个杀手处理好,谁会知道是林家下的手,说不定是那个狐媚子自己的仇家呢?到时候只要洛倾瑶死掉,太子殿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够让她起死回生吗?你也知道,现如今,京城之中,几乎就没有能够与我匹敌的女子,洛倾瑶一死,太子妃的位置迟早是我的,那么林家的繁荣也就指日可待!你还在担心什么!” 林岳不停地踱着步,似乎在思忖着究竟要不要做这件事情。若是做,风险实在是太大,即便自己觉得天衣无缝,谁知道皇家能有什么样的手段,不过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愿意因为一个小小太医的死亡来进行彻底的追查。可若是不做的话,照红绸所说,洛倾瑶确实有极大的可能当上太子妃,这对林家无疑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情。培养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到头来居然做了太子的妾,看样子,还不甚受宠。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皇子的计划 与此同时,在三皇子府中,洛倾瑶的出现同样惹起了轩然大波。即便三皇子宇文定与洛倾瑶毫无恩怨瓜葛,先前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殿下,听闻那洛倾瑶已然治好了陛下的旧病,这可如何是好?”幕僚凑到三皇子宇文定的耳边颇为担心的小声问道。幕僚是知道皇帝旧病的由来的,因此一听闻洛倾瑶治好了皇帝的旧病,不由得心生忐忑,生怕会多加追查,查到自己的身上。 当然在外人看来,幕僚这话说的很是奇怪,他这个语气分明就是不希望皇帝治好病,往大了说,那可是杀头的罪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宇文定听了他的话,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不错,宫中我的眼线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情跟我说了。没有想到这洛倾瑶还真是有通天的本事,这种毒她都能够解。”宇文定冷笑道。 而宇文定的话语更是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所有的人都以为皇帝的旧病都是今天早年的时候护理不当,朝中多少的老臣也都心有余悸,叹息早年陛下未曾好好保养,也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旧病,毕竟整日睡不好觉,整日咳嗽未免也太痛苦了些。但是这种旧病的起因,在宇文定的嘴中,分明就是毒药导致,而这毒药又是从何而来,宇文定又是怎样知道这件事情的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殿下,如今陛下的旧病已除,恐怕我们的计划还需要有所改变。”幕僚低声说道。 “改变?如何改?”宇文定问道。 “如今陛下身体大好,恐怕距离寿终正寝还有好些的年月,殿下也不应当只是执着于京城附近兵力的把控,还要多多的注意朝堂,拉拢一些文武大臣,总不能让太子殿下将他们全都搜罗了去。尤其是户部和吏部的尚书,殿下需要格外注意,听闻他们最近与太子殿下走得十分之近,殿下要提防太子将他们全都拉拢了去。”幕僚建议道。 “这件事情……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现在宇文宣是太子,朝堂上下哪个不是想要亲附他,谁会放弃亲附未来的君主,而投向我呢?如果你以后还是提这些愚蠢的建议,你也不要再向我谏言了,赶紧给我滚出皇子府,皇子不养着废物!”宇文定有些愠怒,似乎是对幕僚的愚蠢有些难以忍受。 现在的情况确实如同宇文定所说,宇文宣的太子之位极为牢固,他及冠之年便被立为太子,而且一直都是谦仁如玉,朝中上下一直都觉得他将来一定会是为君的典范,因此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外的百姓中,宇文宣的大名都是声名远播,哥哥都相信他是未来的明君,明明,谁都不能断定,可是他们就是相信。 再加上,陛下也是对他盛宠不断,这样一来,即便是宇文定拉拢再多的文武大臣,也根本就不能够跟他争夺太子之位。更何况,宇文定也实在难以从宇文宣身边拉拢大臣,那些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绝不可能做改换门庭这种愚蠢的事情,而且是从太子这种显而易见的潜力股中转移。 幕僚低下了头,似乎是被宇文定训斥得颇有一些羞愧,索性就不开口说话了。 而宇文定却在心中暗自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势力。 御林军副统领是他的人,京兆尹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京畿附近城防军也有小半可以听从他的号令,但是除此以外,整个京城附近的军力几乎都是靠宇文敬的人掌管,根本就不可能听从宇文定的使唤,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反过来攻打宇文定的军队,他们能够隔岸观火就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想到这里,宇文定不由得咒骂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四弟,既没有夺嫡之心,手中为何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呢?可是咒骂归咒骂,宇文定也知道,现如今宇文敬已经是自己唯一一个能够争取的盟友了,除此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其他的皇子统统都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唯有宇文敬一个成器的,他手上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实打实的凭借自己的军功挣来的。更何况最近他还和太子产生了不少的纠纷,正适合他们两个联盟一起对付太子。 “我们现在要找另外一条路子!”宇文定不停地踱步,很是焦急地说道。 幕僚很是不解,但是因为防擦已经被宇文定呵斥过,所以也不敢擅自插嘴,只能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宇文定说话。 “逼宫!”宇文定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刚才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好像仅仅是“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普通的话。 “什么!”幕僚大惊失色,一点儿也不敢相信宇文定方才说了什么。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记蠢招。首先,这三皇子在朝中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几乎没有大臣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其次,宇文定掌握的兵马也完全不能保证逼宫这件事情进行的万无一失,要知道太子和靖王殿下手上的人马加起来轻轻动动就可以超过宇文定。 “殿下三思啊!”幕僚跪倒在地,“兵行险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殿下要顾虑这上上下下皇子府中的人啊!” 宇文定见幕僚跪倒在地,又再一次的反对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得心生恼怒,一脚就把幕僚踹倒在地:“你个废物!懂什么?现如今父皇的旧病已经完全解除,要知道当时还是我耗费千金尽心纨绔找来的毒药,可是却被洛倾瑶轻轻松松地就解掉了,我现在到哪里去找类似的毒药呢?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可是如果父皇已经完全康复,看他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够去死,在这个过程中,太子的势力只会是越来越大,而我只有可能是向他摇尾乞怜的可怜虫,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太子势力进一步壮大之前,先拿下皇位,到时候太子是生是死,还不是任我裁夺!” 宇文定说到前面语气中还颇为慷慨不忿,可是到后面却是越来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一眼,活像个小丑。当然这种话,幕僚是不能说的,否则等待他的还不是死路一条。 幕僚能做的只能是再三劝说:“殿下三思啊!” “你休要多话!”宇文定恶狠狠地说道,“这不过是下下策罢了。首先我会派人去刺杀洛倾瑶,听说只要有她的汤药,父皇的旧病就会一直处于抑制状态,只要成功杀了她,也不需要用逼宫这种招数了!” 幕僚一听,悬着的心脏终于稍微安稳了下来。他原本想着,这洛倾瑶不过是山野之中的村姑,藉藉无名之辈,虽说现在身处皇宫,但是只要找到合适的杀手,未必不能够将她除掉。但是很快的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太子宇文宣一直心仪于她,不知道会不会在她的身边安插人手呢?这样一来可就麻烦极了。倒也不是害怕太子的人会杀掉自己派来的杀手,只要太子的人发现了有人刺杀洛倾瑶,弄出一点动静来,大内的侍卫就会立刻赶到,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不光是人杀不成,就连幕后主使三皇子都有可能被杀手给暴露出来,这未免就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幕僚犹豫着,终于开口说道,“殿下需要提防,洛倾瑶身边极有可能会有太子的人手,这样的话,一旦派普通的杀手前去暗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幕僚这话倒是提醒了宇文定,他不由得沉思起来。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看来也只能那样做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找靳魂府好了。这样虽说是花了大价钱,但是至少也算是万无一失了。”宇文定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但是他也默默地为自己即将消逝的银子而心痛。 靳魂府地处平凉,位于国土中央,因此杀手们分布密集的信息网,环环相扣。而且也临近帝都,可以掌握朝堂动向,靠近富贵显赫之人,及时接受任务,因此赏金酬劳十分巨大,不是巨富之家根本难以承担。 它设于平凉境内一不起眼的荒凉小山中,府中设有纵、横、捭、阖四小府。 悠游乃是靳魂府独创轻功,道行深者甚至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而遁隐则是靳魂府独创逃脱之术,可在短时间内藏匿自己。靳魂府正是凭借这两项独门绝学再加上高超的杀人技巧冠绝江湖的。不少达官贵人家中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事情都会花重金来请他们解决。 现如今宇文定居然想着用靳魂府的杀手来解决洛倾瑶,也实在是下了大本钱了。 “属下立刻就去办!”幕僚立刻应声,转身便去办理相关的事务。 两家几乎实在同一时刻找的杀手,没有想到,就这样出了一个大乌龙。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两个杀手的尸体 “快!你们这队的人快点跟我过来。”御林军的小队长高声喊道,仿佛宫中出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小队人马立刻听从他的呼唤,小跑到了事发现场。但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全部都震惊了。他们不是惯于大惊小怪的人,能够选拔成为御林军,哪一个不是在身经百战之中锤炼过来的,但是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大内皇宫居然悄无声息地潜进来两个刺客,而且知道他们两个死了才有人发现。 眼前赫然是两具尸体,他们都穿着相同的服饰,全都是最朴素的夜行衣,但是质量看上去就非常的好,御林军试探性地用锋利的长剑在他们的夜行衣上戳了几下,非得要最猛烈的劈砍才能够将这夜行衣撕裂开来,不由得令人惊叹它的柔韧性,要知道即便是皇宫也不能出产这样的服饰,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而且更加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人死后的姿势,包括身上的血迹,互相纠缠在一起的宝剑都揭示着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可是看他们的服饰,一模一样,仿佛又是一个组织的人,那么又是为什么要互相争斗呢? 小队长皱起了粗眉,这件事情虽说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的伤亡,但是毕竟是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也算是极为重要。 皇帝陛下已经极为震怒。原本他以为这皇宫固若金汤,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这样堂而皇之地就进来了两个刺客,这两个刺客旁若无人的互相争斗,更耻辱的是,知道他们纷纷身死,御林军们才能够发现他们的尸体,否则他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取得他们想要的人头,回去交差。现如今大统领都已经遭到训斥,听闻陛下觉得这大统领统帅不力,似乎有意换一个人选。 小队长心中也有一些念想,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想法,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片区域是他主管的地方,要是不能够妥善的解决,别说是升迁,就连革职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们几个,给我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你!去找仵作给我验尸。” “你们!去回禀大统领!” 小队长发号施令着。 而这两个杀手实际上就是三皇子宇文定和红绸找来的杀手。 他们都是出自靳魂府,虽说都是同门同派,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颇为残酷,往往都是自相残杀的结局。任务中很有可能彼此是竞争者,甚至是敌对者,这个时候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杀掉对方,只有这样,佣金才能够独享,虽说他们完全可以合作,到时候佣金两人一起分,但是靳魂府这么多年的历史中,鲜少有杀手愿意合作,他们都是暗夜中独来独往的刺客,根本不相信人形,也完全干的出杀人越货之事。因此一旦遇到任务冲突的情形,往往都是不死不休,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机会赢得最终的佣金,当然前提是拿到应该拿到的人头。奇怪的是,靳魂府的主管者向来都知道靳魂府有这样的传统,但是没有一人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即便是每一次这样的争斗,都会让他们损害一个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杀手,他们更希望的是,从血肉中锻炼出来的杀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手,才具有杀手的魂。 小队长在这里苦思冥想,而房屋中的洛倾瑶却是颇为淡然。洛倾瑶是今天早上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虽说太医院中的其他人全部都是惶惶终日,但是洛倾瑶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杀人在其他太医眼中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在洛倾瑶的人生里,也不过就是出现了多次的场景罢了,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 “你觉得那两个刺客是为谁而来?”独傲天在昆仑玉中问道,自从上次的损伤,独傲天已经很少出来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昆仑玉中温养。 洛倾瑶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他们两个都死了,我何须管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再者说,不管他们想要杀谁,我自保总是可以的。” 独傲天笑了笑:“我先前出去看了一眼他们的服饰,虽说衣服上没有任何的标签或者是带有指示性的图案,可是我认识他们的衣服,这种朴素无华,大事却又无比结实的夜行衣只有靳魂府才能够量产。” “靳魂府?”洛倾瑶皱了皱眉头,虽说她几乎知晓了世界上所有的草药药性,但是毕竟还是对其他的一些事情不太熟悉,完全比不过独傲天这种学富五车,将天下大势都记在脑中的人。 “不错。世上如今有五大门派,分别是紫阳宗、如意门、琉光门、白月堂、霓霞殿,另外还有五大魔门魔王殿、幽心谷、黄泉宗、嗜血堂、青窟堂,虽然说靳魂府并不属于这十个当中,但是江湖之中却很少有人胆敢轻视它。”独傲天解释道。 “哦?为何?”洛倾瑶来了兴趣。 “靳魂府亦正亦邪,凡事只用银子说话,只要有足够的银两,不管是正派人士,还是魔教人士,不管耗费多大的代价,都一定会取目标任务项上人头,这么多年来,不管是怎样的大人物,靳魂府都很少失手过。”独傲天说道。 “正派人士也杀吗?”洛倾瑶撇了撇嘴,“那这样的话,则么能够叫做是亦正亦邪呢?肯定是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记恨,因此就归入魔门一列了。” 独傲天朗声大笑:“你说的倒也是非常有理,所谓名门正派,也不过就是这个尿性。但是事实上,他们不得不让着一些靳魂府,毕竟有一些邪派人士,他们想要追杀也并没有这样的力量,所以只能够求助于靳魂府。” 洛倾瑶点点头:“你怎么突然提到靳魂府了?难不成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独傲天神秘的一笑:“你知道他们死在哪里吗?” “草丛里啊。”洛倾瑶奇怪的说道,仿佛觉得独傲天说这话没有任何的意义,刚刚难道不是独傲天自己跑出去看尸体的吗?怎么反倒是问起自己这个没有看尸体的人了。 “这两个顶级杀手跑到皇宫中,莫名其妙的互相残杀,距离太医院不过也就是几十尺之遥,你觉得他们的目标会是谁?”独傲天问道。 洛倾瑶越发奇怪了:“你的意思难道是想要说,他们的目标是我吗?不可能啊,我自从入宫以来,从来也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若说是得罪的话,也不过就是太子宇文宣和靖王宇文敬了,可是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派人来杀我啊。我难不成还得罪了什么人嘛?” 洛倾瑶一脸的匪夷所思,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自从她进宫以来,向来都是处处谨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张扬的地方。 独傲天笑了笑:“你说的情况确实也存在,可能他们并不是针对你,不过我还是决定很不对劲,虽说不知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他们确切的目标又是什么,但是我总是认为这些跟你都脱不了什么关系。这几天你睡觉也给我小心一点。指不定就突然有人来用刀子戳你了。” 洛倾瑶撇了撇嘴,仿佛没有将独傲天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她何曾没有把独傲天的话当真呢?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太子府上也是一片震惊。 太子宇文宣正在议事堂中不停地踱着步,这御林军大统领正是他的人马,如今竟然因为两个杀手的尸体面临着停职的危险,这足以让人甚为紧张,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宣总是觉得这两个杀手的目标不像是其他人,就是为了洛倾瑶。因为时间实在是太巧了。 自己和靖王刚刚进宫过,而洛倾瑶又刚刚被封为太医,第二天就出现了杀手们的尸体,如果不是为了洛倾瑶,宇文宣自己都猜不出他们究竟是为谁而来。 可是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呢?宇文宣不停的思忖着。从两个杀手自相残杀的迹象来看,他们想必是听从两个不同的人的指使。 难不成是靖王?宇文宣想着,但是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看靖王如此的痴迷洛倾瑶,怎么可能杀她呢? 红绸? 宇文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不能够确定,他立刻就传人过来。 红绸将自己原本院子里的人换过一遍,这件事情宇文宣是知道的,他本来就一点也不想要管,但是长年以来的警戒心让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的信任红绸,尽管红绸看上去并不能够威胁到自己,但是他还是安插进去了几个人手。现在倒正是用人的时候。 “把你在红麟园里听到的所有东西,统统给孤说上一遍,若是有半点欺瞒,你就别想要你的脑袋了!”太子宇文宣严厉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吐番国的王子朝见 宇文宣挥了挥衣袖,一脸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眼线。 “太子殿下,饶命啊!小的确实在红麟园尽心尽责,可是小的没有机会接近!求饶命啊!” “大胆,这会儿跟说孤接近?这是孤该考虑的问题吗?” 太子宇文宣语气凛冽,样子寒气逼人,把派过去的眼线吓得更加的神志不清了。 “小的……小的倒是见过林岳来过!” 眼线不敢看宇文宣的眼睛,头都要埋在地底下去了。 红绸的兄长?他来做什么?想来近日也没有什么盛大的宴会,跟没有出什么大事,红绸和林岳两人相约做什么? “说!你还看到了什么!” “小的!小的就看见林岳只身一人,只带了少些兵将,红侧妃还遣散了众多女婢,不许任何人靠近,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林岳面色沉重,其余小的就说明都不知道了!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果然,红绸啊红绸,这嫉妒心竟然还敢对我看上的洛倾瑶下手,真是够大胆的。欺负我会看上的人,有什么好下场? “滚吧!愣着干什么!” 宇文宣只觉得眼前之人碍眼,怒吼道。 既然是红绸派的人,为何两人竟自相残杀了起来?这唯一的解释恐怕只有一种结果了,到底除了红绸之外,还有谁惦记着我的太子妃? 宇文宣在议事堂踱步,思来想去,洛倾瑶可是有什么仇人惦记着? 靖王府中,宇文靖两手背在后面,穿着黑色衣服的侍卫正在禀报着。 “回靖王,臣已查到两具尸体是两派人所为。” “两派?谁?” 靖王转过身,眉头紧锁,两派人怕不是在找死? “一派是太子殿下的侧妃,红绸,另一派则是三皇子宇文定。完全是为了谋杀洛姑娘。” 宇文靖内心一咯噔,看来洛倾瑶惹来杀身之祸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到处献殷勤的太子? “寒冰,想必太子务必会派人暗中监视洛倾瑶,你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在后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你可懂?” “是!靖王!寒冰这就去派人暗中保护洛姑娘,不让洛姑娘有半点闪失!” 随即一道黑影闪过消失在靖王府,宇文靖紧绷的弦一直没松懈过,可是又不能去找洛倾瑶,内心着实焦躁,好在派过来的细作在洛倾瑶的身边伺候着,知道此时她的一举一动,是安全就行了,等待他日,娶了她,定要好好的拴在身边。 洛倾瑶尚不知自己此时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只是待在皇宫里,一天一天的研制着新型的药材,身为法医的出身的洛倾瑶,这回算是与自己的本行沾上了些边,多多少少的有点忘我,殊不知,此时有人因为自己,正鸡飞狗跳。 “死了?还有另一具尸体是谁派来的?” 红麟园里,红绸嗔怒,洛倾瑶竟然没死! “派过去的凶手呢?” 红绸还没来得及盘问,门口便传来奴婢慌慌张张的声音,“太子殿下驾临!” 太子殿下八百年都不怎么来,他来做什么?难道…… “太子殿下,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红绸端着身子,从镜子前挪开,一步一步妖娆的走向太子。 宇文宣似笑非笑的看着讪笑的红绸,真是一副好看的皮囊,可惜,若是惹了我的人,管你是什么段位,都得给我付出代价。 “近来可好啊?不必迎接。” 太子环顾着四周,慢悠悠得坐了下来。 要说这两人的关系,众所周知,侧妃和太子宇文宣向来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名存实亡,当初之所以封红绸为侧妃,无非是权谋之计罢了,宇文宣没有动红绸一个手指头,如今大驾光临,红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差点伤着了洛倾瑶。 “好着呢?今日太子殿下怎么闲来无事,进了我这寒屋小舍……” 红绸明知故问,语气中透露出不可抵挡的酸臭味 “孤就有话直说了,红绸向来是知书达理。” “太子殿下,我们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说了便是。” 红绸遣散众人,如今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人。 宇文宣看着坐在对面的红绸,倒是一袭淡雅妆容,但也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只可惜,心肠子可不能就久留。 “派的杀手,我劝你收手,好自为之,你可知道得罪孤,是个什么下场?” 红绸看着越来越近的眸子,眼神凛冽,充满杀气,就算在跟宇文宣关系僵硬,也未曾感受到这样的寒气逼人,如今,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不知名的民女,就要杀了自己? “吐蕃国皇子过几日要到了,倒不如把你送给他过去联姻如何?听说是个病秧子,不久就一命呜呼。” 宇文宣瞪着吓得哆嗦的红绸,敢惹本王的人,管你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安分守己,是孤——对你最后的忠告了。” 不想等红绸有半点反应,太子宇文宣扬了扬袖子,大步迈出了红麟园。只剩红绸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咬牙切齿。 “洛倾瑶!你给我等着!” 翌日,两具尸体的事情还没解决,朝廷上下便传开了吐蕃国皇子朝见天国的消息,此时已经到达宫门外了,众人摆开了架势迎接。 “传闻吐蕃国的皇子是个冷峻的皇子,此次朝见说是为了联姻!” “不不不!谁说的,听说那皇子是个病残之人,腿脚不方便,联姻?为何我听闻是来治病的?” “来了来了!看见了吗?” 宫女偷偷摸摸看着前方远处,围着正进宫的吐蕃国皇子的轿子。 看热闹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洛倾瑶,这么一来二回,她已经打听到了关于吐蕃国皇子的各种传闻,今日便是揭开面纱的时候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身竟然是吐蕃国皇子 朝中上下注视着那台轿子,洛倾瑶看着轿子都快要到上殿了,怎么还不停下,吐蕃国的皇子面子这么大吗?还是真是腿脚不方便,所才以需要轿子往殿里抬。 从宫门到明和殿需要花上半个时辰,这还是抬着轿子,这一折腾,把大家的兴奋和好奇心都快要抹灭了。今日太阳高照,众人在太阳底下等着,穿着厚重的官服,站在殿外等待。 “吐蕃国皇子这么大场面,累死了,有这低头哈腰的功夫,倒不如多研究研究几幅药材!” 洛倾瑶嘟囔着嘴,哈着腰小声地向身旁刚带不久的徒弟阿香说道。 “师傅,听说吐蕃国的众多皇子都曾与公主联姻过,这次前来,不仅带来了众多的稀有物品,还听说皇子有意前来寻人,不知是真是假。” 徒弟阿香一脸天真的样子,对洛倾瑶佩服的不得了,自从前几日见过传说中治好皇上病的太医竟然是是一位女医生,被父亲引进来见过洛倾瑶本人之后,对洛倾瑶更加的崇拜了。 “寻人?” 洛倾瑶有些意外,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吐蕃国皇子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神秘。 “是的师傅,我是从家中打听来的消息,估计九分真,师傅你对吐蕃国皇子很感兴趣吗?” 阿香歪着脑袋低着头看着洛倾瑶的视线,一直在那台轿子上,眼中貌似透露出想要有所探究一番的目光。 “不瞒你说,这人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我听别的宫女说这吐蕃国的皇子腿脚不方便,还常年坐上了轮椅,要论将来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坐着轮椅登基” 洛倾瑶话说到一半,就被阿香扯了一下手臂,谨慎环顾四周,见周边没有人注意,压低了声音对洛倾瑶说道:“这话不能让别人听了去,小心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惹来杀身之祸师傅您是不清楚,这皇宫里水深的很,从小我父亲就教导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万万不能如此。” 洛倾瑶点了点头,看来这丫头面色长得像是个善良的人,这心肠也是表里如一,当初收徒总算是没有看错人,只见阿香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师傅,吐蕃国的皇子确实腿脚不利索,常年坐轮椅,但别国的规矩跟我们的不一样,恐怕是我们也不能多议论,小心脑袋“格”一声” 阿香描绘的有模有样,让洛倾瑶楞了一下,再不济不还有独傲天罩着自己。 “只是听我偶然听我父亲说,吐蕃国皇子是他国最宠爱的儿子,自从皇子生下来之后,吐蕃国百姓安居乐业,盛世之局,传闻皇上做梦,立他为太子,方可盛世太平,这才有了这规矩,师傅,您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 阿香不解,此时吐蕃国皇子已经到了明和殿的大门口,还未出来。 “听说这皇子腿脚不便,难以根治,这不是看看我们能不能有法子吗?”,洛倾瑶直言不讳,虽说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建树,但探索新的领域,闲来无事,倒也是给自己找点活儿干,专研那些个药材,总得有点实验。 “原来如此。” 阿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洛倾瑶看着轿子落了地,帘子被掀开了一半,由于侧对着轿子,里面什么也没看到。 “参见皇上!” 人还未出轿子,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回荡在朝中,让人不由得通过声音,便能够看得见一张笑着的脸庞。洛倾瑶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爱卿一路舟车劳顿,该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这的是腿脚不便!” 阿香看见轿子里推出一个坐着木制轮椅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声,下一秒捂着嘴巴,有些惊慌,扯着洛倾瑶的衣裳,“师傅,这下我们研究的那些药材就能派上用场了。” 洛倾瑶看着这男子,内心咯噔一下,吐蕃国皇子为何跟独傲天长得一摸一样!难道独傲天的真身就是吐蕃国的皇子! “独傲天你快出来啊!”,洛倾瑶一下慌了神,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惊吓,这么久寻找的真身,怎么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叫什么叫,我看见了。”,独傲天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洛倾瑶没有发现独傲天的声音有些颤抖,独傲天看着自己的真身,坐着轮椅,进了明和殿。 “走!过去看看!” 阿香一把拉住洛倾瑶,师傅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既然师傅对这皇子这么上心,那就帮师傅一把,好让师傅多教一些医术,还不挨训,岂不是更好? 洛倾瑶还没来得及反应,人群中就被阿香带着躲过了太监们,来到了一个屋顶上,趴着看着明和殿里的一举一动。 “你这丫头倒是不怕,鬼机灵倒是挺顽皮。”,洛倾瑶盯着皇子,只见皇子带着薄薄的面纱,遮挡着的脸部,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袍,手中一把白玉扇。 “阿尔德参见皇上!” 阿尔德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揭开面纱,一张俊俏冷峻的脸庞总算是见着了,洛倾瑶紧紧的盯着阿尔德,这张脸她最清楚不过了,是每次出现危险时挺身而出的独傲天,是当初要嫁给太子时吃醋的独傲天,是时不时板着脸对着自己的独傲天,可是这张脸分明与独傲天的一模一样,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却不一样? 阿尔德脸上不经意扬起的嘴角,哪怕是对着皇帝也是一样,看不出半点的阿谀奉承,看不出半点的虚情假意。 两人趴在屋顶上,观察着殿里的一举一动,屏住呼吸,看着阿尔德的扇子来回的扇着,在皇帝面前看不出丝毫的拘束和紧张,反而显得有些不羁。 “这是我给皇上进贡的稀有物品,民间都称作为千年难得才能修得的一小段雕好的翡翠,不知圣上是否可还喜欢。” 阿尔德扇子一收,差人往殿上送,皇上眼睛都亮了,上前接过,“这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果然是吐蕃国号称千年一遇的翡翠!好!好!好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块一模一样的昆仑玉 皇上的笑声传到了殿外,洛倾瑶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独傲天这下怎么不出来说个话,,眼看着长得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八成就是独傲天要找的人了。 “只是臣有一事相求......” “谁?谁在那!” 殿外的屋顶上,传来侍卫的声音。 不好!这下被发现了,独傲天!怎么人没了踪迹?之前不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插一句吗?今日怎么关键时刻不出来了! 此时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阴云密布,明和殿里皇帝大怒,众臣跪在地上,洛倾瑶和阿香被侍卫拿刀压着不敢吭声。 “说!谁派你们过来的!到底有何居心!” 皇上两手背在后面,两眼嗔怒的看着两人,一个是刚为自己医治好病的太医,一个是太医刚收的徒弟,心腹程丞相的女儿,这两人硬是凑在一块,到底是有何居心! “回皇上!臣听闻吐蕃国皇子身有隐疾,这番前来想要探个究竟,是臣想的不周到,还望皇上恕罪!” 洛倾瑶跪在地上,两手放在地上,脑袋低的不能再低了,独傲天不再一旁指挥,这连跟说话都不会说了,这要是阿尔德真是在意传闻,身有疾病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洛倾瑶和阿香的脑袋一个都别想留。 “不怪洛太医,是我非拉着我师傅上去的,阿香自幼习得一些基础的武功,在皇宫里摆弄雕虫小技,绝无半点逆反之心!” “阿香!”,程丞相要被自己的女儿气死了,这番话都说的出口,这顽皮的性子都敢在皇宫里到处乱窜,这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心腹就不能要了她的脑袋了,赶忙堵住阿香的嘴。“皇上恕罪!小女心性顽皮,但心善且绝对没有对皇上半点二心,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小女,怪臣过于纵容,皇上恕罪!” 要说皇宫这等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够进来的,且是欺瞒圣上,偷摸在屋顶,这要是有什么情报泄露出去,岂是个脑袋就能解决的事情,皇宫戒备森严,竟然让两个小丫头上了房顶,传出去就要让别人笑话。各重臣不敢贸然未两个小丫头求情,倘若半点闪失,自己身家性命不保,何来求情的道理。 此时明和殿里,重臣不敢呼吸,太子宇文宣又何尝不是不敢吱声,昨日为了两具尸体特意前去向侧妃红绸参了一本,今日却因为关系到自己将来的皇位更是不敢轻举妄动,轻则是为了一红颜请命,重则是早日登上皇位而想要谋反。两者把握不住便是一同陪葬,太子宇文宣可不是只爱美人不要江山。 阿尔德看着跪在地上的洛倾瑶,摇了摇白玉扇,让随从推着自己的轮椅上前,“圣上,这位可是传说中的洛太医?” 阿尔德的语气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今日迎接吐蕃国皇子,未曾料到这一出,想必是在阿尔德的面前大丢颜面,怎能轻易放过两人,可既然阿尔德这都插手多问了一句,皇上便猜到阿尔德让人传话的请求是什么,只不过一切的都是这么巧合。 “爱卿前日所说之事,莫非?”,皇上摸着腮帮,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自然是如此,敢情能不能把这位洛太医,送我几日,待我离开之日,在由圣上随意处置。” 阿尔德语气轻松,洛倾瑶听着很不是滋味,像是在市集上买货一般,送他几日?随意处置?这市集上买货的赠品吗?还能这么跟当今圣上交易,好大的口气。 “哈哈哈......”,皇帝的笑声再次回荡在明和殿内,程丞相摸不清皇帝的心思,胆战心惊,“没想到阿尔德也对美人感兴趣,可是这人犯了宫中的大忌,理应当斩首示众,何来的送给你?但倘若要是爱卿喜欢,拿去了便是,不必归还!”,皇上的笑容顷刻僵硬在脸上,似笑非笑,可不能因为区区这么一个女子,降低了大国的风范! “那就联姻。” 阿尔德眸子一深,看着还跪着的洛倾瑶。 “好!好!起来吧!洛太医!” 洛倾瑶内心气愤,这独傲天去哪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我都快要命丧黄泉了,人怎么还不出现。 迎面抬头,站在一旁,洛倾瑶这才近距离看清了阿尔德的面容,一袭黑衣坐在轮椅上,丝毫没有掩盖吐蕃国皇子的气魄,额头前两边梳的整齐的两个辫子,散落在耳后,笔挺的鼻梁,弯弯的眼睛刚好对上洛倾瑶,许是洛倾瑶看着这副面容属实面熟,竟未躲闪,迎了上去,深眸的眼睛里,让她感觉到莫名的一阵温暖却又看不到底。 只有嘴角勾起的模样,像极了独傲天的感觉,可那胸前的那块玉...... 那不是一模一样的昆仑玉吗?怎么他也有一块? 潇合院里,洛倾瑶手拿着昆仑玉,一直叫着独傲天的名字,会不会见着了真身,独傲天就不会以幻体的方式出现了,可为什么他连招呼都不跟我说一声,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不行,我要去看看! 潇合院里是皇帝今日上午刚赐给洛倾瑶的住处,离太医院进,却又僻静,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随意洛倾瑶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叫魂呢叫魂呢叫魂呢!” 独傲天经过洛倾瑶这番叫喊和晃悠,靠在房间的椅子上,捂着胸口出现在洛倾瑶面前。 “独傲天!你去哪了?这么半天也没见你出来,我还以为你又是哪里不适,吓得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洛倾瑶见着独傲天,这才放心下来,早前不也有类似的经历,要么是人不在,要么是不想出现,可出现真身又看见昆仑玉,怎么能够不在场。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想必独傲天是干什么去了,没来得及跟自己打声招呼。 “你命大着呢,怎么会丢了性命,方才不就是吗?都给你联姻了,吐蕃国皇子阿尔德,还不乐呵?”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副身体物归原主 独傲天看着眼神有些闪烁的洛倾瑶,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原来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解释自己的到底去哪了。 “你怎么了?你都快要吓死我,我看你这幅模样肯定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你快点告诉我啊!” 独傲天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后脑勺,慵懒的样子,“我只不过就是回了一趟已经灭亡的故国......既然你这么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其实那就是我的真身,现在你只需要一步,如何把我弄回到真身里,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要怎么把你弄回真身里呢?是需要寻找什么吗?借助外力。” 洛倾瑶听着独傲天的语气,只不过就是回了一趟故国?只不过?为何那段时间就离开了自己也不跟自己报备一声,相反悄然无息,找到真身不就是独傲天一直以来所求的吗?如今为何好像只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刚刚那句联姻怎么还讽刺自己?洛倾瑶满脑子都是独傲天的反常,难道他不想回到真身,重振故国吗? 而独傲天表面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实则内心却是对洛倾瑶的不舍,她怎么会懂自己的这番心悸呢?这么久的接触,已经让自己对洛倾瑶有了不同寻常的感觉,只是这些心悸,在遇见阿尔德之前,一切的都没有确定下来。 洛倾瑶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找到了真身意味着什么,回到最初的原点,只要洛倾瑶找到了独傲天的真身,洛倾瑶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独傲天那次救了洛倾瑶的命,把任务放在洛倾瑶身上的时候,可从没设想自己会对洛倾瑶有别的心思。 独傲天不说话,表面依旧是不上心的样子,看着瞪大眼睛的洛倾瑶,“你怎么了?你不是要找到真身复仇吗?怎么了这是?阿尔德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洛倾瑶又不是傻子,独傲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到现在都不出说来! “你倒是说话啊!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洛倾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独傲天这副模样,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阿尔德可不是一张臭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与我自然是不一样,你要是看我不顺眼自然联姻找他去!” 独傲天沉不住气,靠着的身子坐了起来。 洛倾瑶惊呆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又哪招惹你了,从头到尾我们不就是为了寻找真身吗?为了该复兴故国吗?” “已经废弃的故国还有什么好复兴的,说出这话来,也只有你一人才相信吧!” 独傲天气昏了头,洛倾瑶刚刚嘴巴里说了个什么东西?从头到尾她难道只是为了帮我完成这个任务,自己的好早结束任务吗?对自己一点其他的感情都没有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找真身不是为了复兴故国吗?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洛倾瑶显然是没有听懂独傲天的话里有话,一根经的脑子由阿尔德背后的隐情跳到了寻找真身到底是不是为了复兴故国。 独傲天不想跟洛倾瑶再继续纠缠下去,刚想离开却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洛姑娘可在?” 那是阿尔德的声音。随从推着阿尔德来到了洛倾瑶的房门前,停在了院子里,阿尔德朝门里喊了一声。 独傲天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切要来的这么早吗?当初算好的时间可不是现在,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两人相视,洛倾瑶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门,便出去开门了。 “阿尔德?” 洛倾瑶一开门就看见阿尔德堂堂正正的坐在木制轮椅上,朝自己微笑着,支开了随从。 “洛姑娘,这边可还适应?我有一件事情想跟洛姑娘谈一谈,不知是否能够行个方便?” 洛倾瑶见阿尔德这番客气的样子,想起了独傲天那副欠抽的样子,真是截然不同,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阿尔德是阿尔德,独傲天是独傲天,两个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不是同一个人,切莫把自己对独傲天的情绪撒在阿尔德的身上。 阿尔德还救了自己一命,虽说带有条件性,但倘若上午没有阿尔德,自己和阿香恐怕难以脱身。 “有事直说就是了,我这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我还得感谢你方才救了我一命呢。” 她走向阿尔德,意识到阿尔德是否要请求自己医治好他的那双腿,可是事情远没有的她想的这么简单,下一秒却被阿尔德的话,吓破了胆。 “我来还了真身,这副身体物归原主罢了。” 阿尔德平静的语气,脸上的笑容依旧看起来无害,仿佛方才阿尔德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洛倾瑶愣在原地,惊讶阿尔德怎么知道真身的事情,两人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清楚的,她想要询问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想说话却异常的艰难,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语气词。 “阿尔德,好久不见。” 门口传来独傲天的声音,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院子里,一黑一白的既视感,让洛倾瑶不知所措,这哪里来的场面,难道是传说中的黑白双煞吗?这两人为什么是好久不见,独傲天到底有什么事情竟然瞒着自己的。 “你们解释一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洛倾瑶才缓过来,看着互不相言的两人,这是在等自己开口? “这话就得从长说起了,这件事情也不是非要故意瞒着洛姑娘,切莫要怪傲天,这一切都是我的注意。” “你的主意?” 洛倾瑶说这话是对着阿尔德说的,而看着的却是独傲天,只见独傲天摆了摆手,一脸无辜的样子,“确实不是我,不要什么事情都看表面,表面如沐春风的样子,未必就干出如沐春风的事情。这下下吸取教训了吗?洛姑娘?”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身的背后藏的是谁? 此时夕阳西下,独傲天正对着洛倾瑶,憋着嘴,甩了甩衣袖,袖子里发出熟悉的清新的味道,洛倾瑶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心想着今日独傲天这是怎么了?火药味这么重,吃炸药了? “所以你想的主意是什么?”,洛倾瑶顺势坐了下来,压抑刚刚对独傲天阴阳怪气的怒火,耐着性子询问阿尔德。 天空一片片晚霞,微风轻轻地吹过,院子里一张石桌被三人围着,阿尔德顿了顿手讲述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独傲天跨开腿两手撑在膝盖上,一副大佬的样子,洛倾瑶挺直了腰板,一张严肃的面孔,额头上的好像还冒出了汗,凉爽的天气不至于让她冒汗,许是她冥冥之中好像猜到,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的参与,独傲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单单只是这一件事情。 独傲天又怎么会不知道凭着洛倾瑶不傻的脑子,怎么又会不能察觉出一点猫腻,呆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能够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悸吗?她又能够清楚她对自己的心悸呢?独傲天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沉闷。 要说这件事情,这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来,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独傲天就找到自己真身,只是还没确定,他能不能回到真身,要怎么做,才能回到真身。 在洛倾瑶一头扎进药材里的时候,独傲天就经常出现在故国里,寻找着蛛丝马迹,就在独傲天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不曾出现过的昆仑玉,这世间除了自己的身上的那块昆仑玉,怎么还会有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昆仑玉。 故国里的一切,独傲天早就翻了个底朝天,这是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一块一模一样的昆仑玉?独傲天谨慎的走上前,拿起瓦片上的那块显眼的昆仑玉,连重量都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有什么蹊跷? 独傲天想起早几天出现在梦里的那个梦,故国的废墟里,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老头,站在了红色砖瓦的屋顶上,背着手告诉自己,时辰已到,是该时候该肩负起复国的重任了。可是当独傲天想要靠近的时候,那原本背对着自己的老头突然转过身,丢过一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昆仑玉,可下一秒却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再怎么远,独傲天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正脸。 “父皇!”,独傲天拼命的喊着老头,手中紧紧的握着那块玉,可是任凭独傲天怎么喊父皇,那身影却不回头的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独傲天脑海里回想着那日做的梦,难道这件事情跟那日做的梦有关系,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真身快要找到了,果不其然,独傲天手上的那块昆仑玉,顷刻之间就幻化出了一个人。 “独傲天?”,独傲天看着眼前跟自己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梦中的屋顶上,忍不住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虽然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不是你,我是阿尔德,来自吐蕃国皇子,我想你一定会觉得很惊讶,你且听我细细道来。”,阿尔德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着独傲天,这笑容让独傲天看着好像忘记了这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好像自己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玩伴是一个跟自己的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哥哥,叫做张司,当时张将军的儿子,可是张将军在一次出兵时英勇牺牲,张将军和父皇是生死之交战场上生死之交的兄弟,是饭桌上的知己,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再遇见的第二个一样分量重的朋友,当时父皇还不是皇上,和张将军一样是故国的将军,那是后来父皇战绩出色,又一番机缘巧合才登了皇上的宝座。 父皇始终还是念着张将军,便把张司当作是自己的儿子养,和自己共同长大。 独傲天看着这个笑容,想起那个待自己的像亲弟弟一样的张司,记忆如潮水涌向独傲天。 那是故国被敌国铲为平地的时候,张司为了保护自己,被敌军所杀的时候,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笑容,也是那个笑容,让自己更加坚定了信念,铲我平地,岂能苟且偷生!既然这世间留我一个魂魄,怎么能够甘心! 而阿尔德看着独傲天的异样,心中好似有什么事情沉了下来,这是两人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现。恐怕,这是兄弟这么多年的默契吧。 “天傲。”,阿尔德叫了一声独傲天的名字。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独傲天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这是只有故国的的人才知道这人的名字,这是只有张司才会这么叫自己的名字,为什么眼前这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却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独傲天吞了吞口水,难得的有些紧张。 “我是你司哥,怎么了?虽然我现在不是张司的样子,就不认识了?”阿尔德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睛里却闪着泪光,我确实是你司哥,这么久没见,可还记得自己的模样? “我司哥?你是我司哥?从小一起长大玩伴张司?”独傲天看着眼前之人,简直是不敢相信,当年的朋友,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张司是比自己皇兄们还要亲近的一个人,当年独傲天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对张司有着不一样的兄弟情谊,也不管皇兄们吃不吃醋了,只让皇兄们说去吧,反正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张司了。 原来阿尔德就是张司,张司为了保护独傲天去世之后,阴差阳错转胎到了吐蕃国小皇子的身上,只是生来就带着昆仑玉的阿尔德从记事起就被梦魇困扰,做的梦一直都是关于一个跟自己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起玩,只是这个小孩一直叫自己“四哥”,而至于坐轮椅不过就只是应付外面的幌子,骗骗冷夜国的皇上臣子罢了。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天意,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阿尔德依旧还是张司,依旧还是独傲天的四哥。即使这一世,依旧在这背后默默的守护着独傲天。 第一百七十章 冷夜国的背后 “所以你是张司?是独傲天的哥哥?” 洛倾瑶看着面前的两人,惊讶的快要掉了下巴,“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瞒着我做什么?” 她有些生气,既然如此,那就早点回到真身,然后复仇啊!这不是他最想要看见的吗? 那日正当张司正跟独傲天商量将要以阿尔德的身份进入冷夜国的时候,到时在回到真身。 到时候张司将会与独傲天互换,转换到昆仑玉里,独傲天则重新回到真身里,完成复国大业。 可是当独傲天知道不久后阿尔德就要以吐蕃国皇子的身份来到冷夜国时,却问了张司能不能缓一会儿。 张司有些诧异,独傲天便坦白自己的对洛倾瑶的心悸,只是谁也没想到,吐蕃国下命令要阿尔德立马动身前往冷夜国,这下让独傲天有些慌张,传闻据说当见到真身面容之后,一共有十五日的时间复仇,如果复仇不了,真身将会灰飞烟灭,独傲天的灵魂将只能封印在昆仑玉里,等待下一个真身,这意味着,将要在等二十多年。 同时,张司的灵魂也会随着真身灰飞烟灭,洛倾瑶将会成为独傲天陪伴二十多年。相反,独傲天复仇成功之后,洛倾瑶就有理由离开独傲天,独傲天依旧是独傲天,那时的两人的是否会在一起还是离开,都取决于洛倾瑶的选择,而不确定的是,到底洛倾瑶的选择如何。 此时的靖王府里,宇文靖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下属跪在面前,低着头。 “那情况果真如此?太子没有求情?” 宇文靖一脸不可置疑的眼神,皱着眉头。 “确实是这样,当时太子低着头未曾有过任何的表示,为洛姑娘求饶!” 好家伙,还以为这人有多么的喜欢洛姑娘,原来还是玩弄她的感情罢了,还敢跟我抢洛倾瑶,恐怕这是针对我吧!真是不识抬举的兄弟,江山父皇都给你了,如今我只想要一个美人,还跟本王抢,这就不要怪兄弟手下无情了。 宇文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宇文宣就一直向自己炫耀所得的一切,明明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怎么能够让宇文宣一人从小占据到大呢? 宇文靖邪魅一笑,抬头透过窗户,看向那残缺的月亮,如今局势,江山也不一定是你的喽!我的好弟弟! 宇文靖低下头让下属起身,凑近耳朵说了写些什么,脸上神秘,又挂着止不住的笑容。 “哈哈哈......” 宇文靖越发越狂妄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让府上的丫鬟胆战心惊,靖王总是这么阴晴不定,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难怪洛姑娘会逃出府中,不愿跟王爷在一起。 “既然重新回到真身里,只需要两块昆仑玉放在一起就能成功的话,那就赶紧开始吧!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洛倾瑶歪着脑袋,听完两人的讲述,月亮已经都出来了,晚霞早已褪去,此时天空只剩下一颗最亮的星星,还有残缺的月亮,但却亮的可以照清三人在院子里的脸庞。 “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们需要清楚,我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现在世道轮回,当初灭了故国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国家,而是另外一个不知所踪的国家,并且确切的国家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独傲天有些索性站了起来,自己到处寻找的地方,到底是哪一个? “冷夜国。” 张司吐出这三字,让两人有些惊讶。 “冷夜国?你说的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是当初......” 洛倾瑶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看了一眼独傲天的眼色,身在敌国境地,杀了自己的父母,挑了自己的国家,没想到兜来转去,竟然是身处这么长时间的冷夜国。 本以为独傲天会有些悲痛的情绪,她没想到独傲天在那一霎那却镇定的很,淡淡的吐出一句,“那就动手吧。” 她不知道的是,在洛倾瑶惊讶的同时,独傲天心中在滴血,这早就该被自己铲平的皇宫,竟然在自己的脚下,眼神闪过一道杀气。 此时张司看着独傲天面无表情,心中比谁都清楚,此时独傲天在想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复仇?从哪一步下手?我是太医,就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老不死的皇帝给毒杀了!” 洛倾瑶一想起自己当初竟然还救了那皇帝,还把他多年不能根治的给治好了,这下心中更加愤怒了,这救谁救不好,非得救了个独傲天的仇人,要知道当时是这冷夜国的皇帝毁约在先,要不然故国也不会毁,独傲天也不会变成魂魄生活在昆仑玉里。 “一切都有安排,洛姑娘,先观望,凡事无需这么着急。” 张司见洛倾瑶如此可爱,爱憎分明的性格,难怪独傲天会对洛倾瑶这么番心思,想必这姑娘给他带来不少的阳光吧。 “自有安排,可是四哥已经知道些什么,早就计划好了。” 独傲天看着张司慢条斯理的样子,像极了先前万事把握,必要在自己的面前卖弄一番的性子。 “自然是没错,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天傲,要知道一件事情,凡是都应该有计划的去做。” 张司抖了抖袖子,慢悠悠的说道。 “这冷夜国里本就散发出一股乌烟瘴气的氛围,大抵不用从头规划,不信你们且听明日便有大事发生,也不见得需要我阿尔德出马了。” 张司对两人解释一番之后,这才说出这番话. “时候不早了,阿尔德先提前谢过洛姑娘,为我治好这条腿费心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见。” 说着就见一张司的随从从院子外走进,推过张司的轮椅。 那天空中的月亮越来越亮,也变得越来越圆,当它变成了半圆的时候,独傲天跟在洛倾瑶的后面,地上是两个人的身影,随后便消失在房间外。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密谋 “皇上,这吐蕃国是不是有诈?突如其来为何突然说要朝见?” 玉和殿里,丞相正躬着手向皇上谏言,皇上正伸出手扬在天空,转着手指上的翡翠戒指,一边赞叹着刚派人打好的翡翠玉戒,边啧啧的欣赏着翡翠玉戒。 “朕说许丞相,它区区一个巴掌大的吐蕃国,怎么可能把朕堂堂大国给打垮,朕况且给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见得敢对堂堂大国有半点的二心,许丞相啊!怎么关键时刻就看不清楚局势了?” 皇上不慌不忙的放下手,站起身看着许丞相难为情的表情,“放心好了,它区区一个吐蕃国,后世还是一个残疾的皇子,留着总归是有用途的。” “可是......,昨日皇上不是让洛太医医治好阿尔德的腿疾吗?这......这要是答应了让洛太医治好他的病,却反悔是不是有损我国的威信。” “爱卿所言即是,那倒是有一定的道理,朕草率了,不过,这洛太医医术真是这番神奇的话,治好了又如何,就凭它吐蕃国能够把天朝大国如何?” 皇上转身继续摆弄手上的玉戒指,又摆了摆手,“许丞相,这件事情无须多担忧,先下去吧,朕要就寝了。” 皇帝寝宫内,许丞相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自从上次灭了一个大国之后,便不把别国放在眼里,整天沉迷于美色,天下大事一塌糊涂,百姓民不聊生,每况日下,这后宫倒是一片太平。 许丞相刚一出门就召集老臣,在阿尔德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提防,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大家的掌控之中。 “来!喝一杯!”,三皇子左手搂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往她的脖子上不断的蹭着,“好一个美人胚子,本王今夜就把你赎回去,当我的贴身小丫鬟如何?” “三皇子说笑了,那自然是小女的荣幸了......”,话还没说完,三皇子就深吻住了小女子的嘴唇。 “王爷,门外靖王来寻。” 一声扣扣的门声,惹得三皇子一声恼怒,恋恋不舍的搂着细腰,“阿兰,出去等我一会儿。” “是。”,三皇子目送着阿兰打开门,便看见门外等候的靖王。 真是扫兴,怎么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来找本王,弟弟真是非常的不识抬举。 “弟弟,你今日大驾光临倒是来找美人一同饮酒?” 靖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离开的女子,忍不住啧了一声。 “哥哥,我今日来谈,必然是有大事了。” 靖王甩了甩自己的裙袍,用手挡了挡鼻子,这刺鼻的香味三哥怎么好这口。 “哦?堂堂靖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朝廷上说的?” 三皇子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与自己丝毫没有什么交情的弟弟,今日找本王是有何事,平常不都在背后说本王的不是吗? “这件事情......我想你会感兴趣的。”,靖王看了一眼三皇子的随从,示意此时不方便。 “放心,这四周可都是我的人,这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三皇子见靖王脸色不寻常,扬了扬手让侍卫离开。 两人在房间里密谋着,随着三皇子瞳孔的放大,谈话也结束了。 “你说你要造反?” 三皇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靖王,靖王今日为什么要找上门来,跟自己商量,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哈哈哈哈!我的傻哥哥可不是真的傻,哥哥所做的事情,要我一样说出来吗?” 靖王见三皇子反应这么强烈,这怎么不像他以往傻儿子的作风呢? “弟弟,你可不要乱说话,弟弟你要造反你就不怕我全给你抖出去,让你脱不开身?好大的胆子。” “哥哥,你往父皇的饭菜里下药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帮你抖出去?这些年扮演的傻儿子真是苦了哥哥了。” 两人相视而笑,原来这些弟兄们倒是不蠢,对于父皇不按照继承传统,由嫡长子继承的皇位让众皇子非常的不满意。 “所以跟你合作我能够获得什么?” 三皇子一该平日里大傻子的形象,嘴角阴险,两手撑起身体,站起身来。 “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太子宇文宣就无需存在了,既然父皇又这么待我们,那是不是也可以推退位了?” 靖王试探着回答三皇子的问题,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两个障碍都解决了,那这皇位到底是谁坐? “哦?有意思,那你是想怎么做呢?” “名人不说暗话,太子侧妃红绸不就是可以利用吗?” “太子侧妃?” “让太子侧妃把太子给杀了,至于皇上......那就用兵力了。” 三皇子看着靖王有些狰狞的脸,“那太子侧妃就交给我吧。” 红麟园里,红绸正倚靠在石亭上的赏花,此时正值夏天,池塘里荷花正开的饱满,也被一场大雨淋的七七八八,还有几声的蛙叫,许是这零零散散的蛙叫声,让红绸回过神来。 “来人,下去把那几只蛙给桌上来杀了!” 红绸一想到自己凄凉的处境,便恼羞成怒,对太子死心塌地却从来没有看过自己正脸一眼,来过一次确是因为洛倾瑶那个不明来历的贱丫头! 下人们不敢说话,平常太子侧妃就喜怒无常,这要是得罪了太子侧妃,那不是找死? “太子侧妃!宫外传来林岳将军的信!” 此时一个下人手上拿着一封信气喘呼呼朝红绸跑了过来。 “大胆!太子侧妃是你能叫的吗!众人说,是你们能叫的吗?” 红绸站起身,一脸怒气的看着跪下的下人。 “回红妃,不是!” 众女婢跪下,异口同声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把刚刚跑来的下人吓的半死。 “红妃饶命啊!饶命啊!” 红绸咬了咬牙,真是不识抬举,可是哥哥来寻自己做什么?难道家里出事情了? 红绸看见那正要下池塘的奴婢,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废物!赶紧都给我起来!” 本来就有些不太利索的奴婢,随着红绸的叫声吓得一激灵,摔倒在池塘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来人!给我备匹马!” 红绸看着手上的这封信,确实是哥哥的字迹,可是哥哥为何让自己一人前来?红绸还没来的及多想,看见“速来”二字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可是!让奴婢陪着去吧,一人前去恐怕不安全。” “我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红绸的脸色及其臭,让刚刚说话的丫鬟不敢在次开口,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正在打着盘算,要不要告诉太子。 宫门外,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子来到了树林下,“哥哥!哥哥?” “谁!”,红绸瞬间被一个男人给击倒,突然没有了知觉。 再次醒来,却发现红绸却发现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一间花里胡哨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散发着迷魂的香味。 “你醒了?” 三皇子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喝了一口,“红妃子要不要来一杯?” “三皇子?我怎么在这?你......” 红绸企图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动弹不得,只能坐起来两手撑在床上,三皇子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哥哥去哪里了?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地方,看着四周的摆设也不像是三皇子的府上,这迷魂的香味...... “你到底冒充的我的哥哥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劝你不要收敛你的分寸!我可是太子侧妃!” 红绸越发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没有几分力气了。 “哎呦喂,红妃?怎么这么着急啊?难怪我那傻弟弟不喜欢你这样的,要知道,男人可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你这么凶,我看我那傻弟弟倒是也不傻,还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呢?” 三皇子缓缓站起身,摆着步子微笑着走向有些惊吓的红绸,“别怕啊,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可是你哥哥,三皇子。” 这话说的,下一秒手已经在红绸那洁白无暇的下巴上,勾了起来,红绸一眼愤怒的看着三皇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啧啧......瞧着这张脸倒是还是个美人嘛,为何就不能成为太子妃呢?这么多年,还是个......太子侧妃?” 三皇子看着这会儿的已经把侧妃说的分外的重,这让红绸本来就不满的心情对太子更加的埋怨了。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红绸的衣服带子已经被三皇子解开了,只要三皇子轻轻的一挑,身上那挂着的衣服就会掉下来,红绸心里明白,着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浪荡,成日里没事就喜欢在怡红院里转,这怡红院里有谁不知道三皇子常来,众人不敢言也不敢怒,毕竟皇上只把三皇子当个废物,任由他做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不感兴趣,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红绸又不是傻子,像三皇子这样的人,要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早就下手了,何必在这磨磨唧唧。 三皇子挑起红绸衣服的手,慢慢的又帮红绸系好了带子。 “侧妃?能够忍辱负重坐侧妃的位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三皇子凑进红绸的耳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要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太子杀了。” “你......” 红绸看着面带微笑的三皇子,他的眼神中深如海。 “为什么?”,红绸没有料到为什么三皇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的杀了太子! “你会答应的。” 三皇子笑着的脸,突然僵了下来,“你要是想活命,我就给你解药,要知道......这迷魂药,没有解药可是要死的。” “卑鄙!”,红绸有些虚弱。 “三日过来找我拿一次解药,事成之后,我便把你的毒给解了,到时你是想留在我身边为我侍寝享你荣华富贵本皇王还是可以答应的。” “你!” 红绸为三皇子这么无耻的人,突然间仿佛扼住了喉咙。 “当然,我三皇子也并不是什么卑鄙小人,比你那太子还是有点去别的,你要是想要离开,你爱去哪去哪便是了。” “皇上!门外阿尔德求见。” 太监急急忙忙的便在寝宫叫着,此时皇上正抱着妃子不肯撒手。 “真是扰人清梦!” “参见皇上!” 阿尔德跪在大殿里,眼神中多出了一些陌生的情绪。 “爱卿!你的腿?怎么好了?” 皇上有些惊讶,看见了阿尔德完好无缺的腿,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是不一样的人。难道是洛太医?她的医术这番神奇? “回皇上,这是洛太医为臣治好的病,还没好好谢过皇上呢!这不现在顺道过来谢过皇上的恩赐!” 阿尔德看着皇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中略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杀气。 “爱卿所言客气了,爱卿的腿治好了,朕也十分为你感到高兴。” 皇上内心有些不舒服,这阿尔德的腿怎么一下子救治好了,这洛太医果真这么神,可惜洛太医如今许给了阿尔德啊! “爱卿今日找朕是有何事?” 皇上话锋一转,罢了罢了,到时候再把偷偷的掉包就是了,要是再不济,让洛太医自己回来可不是一举两得。 “回皇上!臣有重要紧急的事情需要禀报皇上!” 阿尔德见皇上的扭曲的脸 ,恐怕是扰了他的清梦了吧。 “众人退下!” 皇上手一摆,让众人退下,只有阿尔德和皇上两人在大殿里。 阿尔德抬头看着皇上一屁股坐在殿上,此时阿尔德就想上前把皇上给杀了! 这就是摧毁的我国的伪君子!这就是杀害我父母亲的仇人! 原来此时的阿尔德已经不再是张司,早在前日,独傲天和阿尔德就换了真身。 独傲天这些年找了这么久的人,这下终于找到了,可眼前还不能杀死这个伪君子!独傲天要这个伪君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是如何灭亡,要让他看见他的那些儿子们是如何自相残杀,要让他看见自己后宫佳丽三千是如何一个个的离开,这些......要让他都看见之后,再杀死他也不迟!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人相拥 “红绸!红绸!” 红麟园内,太子宇文宣这下再次亲自找上门来,怒气冲冲的走向红绸的院子。 此时已经夜色降临,宇文宣路过那块池塘,此时蛙声不绝。 “太子!太子!红妃此时已经睡着了,她向来不喜欢.......” 丫鬟低着头跟在太子后面面露难色。 “闭嘴不想要脑袋了!我想来就来还得挑个时间吗?” 太子此时的已经推开了红绸的门。 “红绸!” 红绸刚一出门眼线就派人来报,红绸一人出去了,还跟三皇子的走了,去往了怡红院,这让太子一时间大发雷霆,自己的女人怎么去往那种地方还跟三皇子那种有染,今日就要让红绸现出原形,倘若今日红绸不在后院,那她跟三皇子的事属实,恰巧红绸也用不上了,直接给打入冷宫! 帘子被掀开,传来了红绸的娇滴滴的声音。 “太子,怎么了?”,红绸从床上靠起来,睡眼蓬松,撩起衣服遮住了袒露出来肩膀。 太子一惊,红绸不是在外面吗?怎么这会儿的在这? “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红绸从床上下来,披上一件单衣,太子见状愤然把帘子一放,帘子发出滴滴的碰撞声。 “你今日是否出宫了?跟谁见面了?” 两人坐在桌旁,太子心中暗骂那些人都这么办事的,人明明在红麟园,为何见到了三皇子! “太子,今日出宫可是见了我的哥哥,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便回去了,先前我担忧家中父母亲,只好捎信哥哥今日匆忙,便着急让我出去一趟。” 红绸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拉着太子的手,太子这次竟然没有松开。 “是吗?那今日是不是要宠幸你一番,我冤枉你了。” 太子看着红绸,今日办事儿的人怎么一如既往的蠢!太子有些失而复得感觉,要说红绸是个美人,今日要真是和三皇子那个傻子哥哥有所沾染,那太子的脸上都挂不过去。 “太子殿下,今日是......”,红绸有些意外,那就这今日把药下了,让他三日之内死了吧! 红绸想到之前的种种,太子对自己的冷淡和嘲讽,以及这些年对自己的利用,一时间再也忍受不了了! “怎么?红绸今日不愿意?” 太子抚摸着红绸纤细的手指,一把拉过,抱在怀里,让红绸坐在自己的腿上,搂着红绸的腰。 此时天空响起了雷声,池塘里的蛙声不叫了,一会儿雨点就落了下来。 “爱卿有何事禀报?” 皇上听见外面的雷声,想起自己爱妃这时应该吓坏了吧,阿尔德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听说靖王近日要集兵力,不知是否是皇上的旨意?” 集兵力?朕怎么没有听说过。 “阿尔德,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听说错了,朕把部分兵权交给了靖王,自然是听靖王,朕,何时让他集合兵力?可是这集合兵力是在那个地方呢?” “回皇上,臣斗胆一问,不知是因为臣来此,便集中兵力,想要压迫于我还是不相信臣今日前来朝见求友好的联盟?” 皇上大惊失色,阿尔德怎么能够这么想,当即就向阿尔德解释。 “阿尔德,这件事情朕也不知情,既然爱卿如此想,我便彻查此事,这还请爱卿窃密因为这件事情而伤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谢过皇上。” 阿尔德出了殿,看着今日的雷雨,这一切都是冷夜国要灭亡的前兆,自己只剩下十五天了,时间足够了。 “独傲天!你回来了!” 洛倾瑶见独傲天浑身湿透了,赶忙帮忙帮独傲天放好洗澡水,把衣服都给卸下来。 隔间里,独傲天正沐浴,洛倾瑶看着若影若现的屏风里独傲天的后背,“独傲天,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让那些冷夜国的皇子们自相残杀吧!” “独傲天......” 洛倾瑶从来没有见过的独傲天这么愤怒的时刻,一时间有些害怕。 “怎么了?我没事。” 独傲天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情绪激动,可能吓到了洛倾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倾瑶......你能过来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吗?” 独傲天第一次这么亲昵的语气叫洛倾瑶的名字。 “好。” 她想起这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淋湿了身子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这个偏院里,要是感冒了可不好了。 “呐!这。” 一衣袍从屏风外递过来,独傲天抿了抿嘴,接了过来。 待穿戴整齐,洛倾瑶此时正在查看自己的药引子,独傲天看着洛倾瑶的背影,他突然想过去抱抱洛倾瑶、。 “我要睡了。” 最后却拉下这么一句话,平静又日常。 “什么?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洛倾瑶手里的药引子都差点掉在了地下,现在独傲天是以阿尔德的身份,这么晚了来这本来就不是好,今日必定是要回去的,可是下这么大的雨,还刮风,这澡不是白洗了吗?独傲天不能等雨停了再回去吗?抽什么风?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睡。” 独傲天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要留在这?那现在的身份是阿尔德,你要是......”,洛倾瑶有些惊讶。 “不用担心,反正都是要灭亡的国家,不必这么的谨慎,现在他们正屋里斗呢,哪里来的空去管一个手无寸铁的吐蕃国皇子,还是腿疾刚刚好的病人。” “可是,这要是不回去,这要是中途出事了怎么办,你还是......” 洛倾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独傲天。 “我说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想躲着我?” 独傲天被洛倾瑶这扭扭捏捏的样子给气炸了,再也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吻。 此时洛倾瑶觉得身体一飘,被独傲天宽大得手掌一把抱在怀里。 “如果复仇之后,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许久,独傲天才把洛倾瑶放开,抚摸着洛倾瑶细嫩的脸蛋。 “我还以为你是有多么了解我呢,原来也就这么一丁点儿。” 洛倾瑶看着此时离自己只有一根睫毛的距离的独傲天,用热烈的怀抱回答了独傲天的问题。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这真是的一个傻呆子,张司已经什么都跟自己说了,原来独傲天一直迟迟不肯下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永不分离 “皇上!皇上!皇上!” 香妃的寝宫里,皇上正和香妃饮酒作乐,门口太监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皇上!” “这徐公公这是在叫魂呢?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就不怕掉脑袋?” 皇上撒开搂着香妃的腰,起身要到门口去,查看到底有什么要事能够比跟跟香妃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 “皇上,别走啊!” 香妃有些懊恼。 “爱妃,待我去去就回。” 皇上一开门,徐公公就跪了下来。 “奴才该死,不该在皇上......” “徐公公?前日许丞相禀报无中生有的事情不按日子来?今日你就学许丞相?何事之有?” 皇上还敞着衣服,一脸不耐烦。 “回皇上......回皇上,太子突然倒在寝中,太医言......太医言命不久矣!” 徐公公跪在地上,脸都要贴在地上了,吓得说话结结巴巴,深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什么!” 皇上吓得一往后退了一步,“来人!更衣!” 太子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众人见皇上赶来,都跪在地下不敢吱声,洛倾瑶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便知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洛太医!太子怎么了!” 皇上快步走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回皇上,太子已经中了剧毒,臣无药可解,臣!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皇上就四肢瘫软,差点倒在地上,香妃慌乱上前扶着皇上,帕子掉在地上。 皇上捂着胸口,“你......你说什么!” 今日早上上朝时还好好的一个人,这刚到晚上怎么就人不行了!这其中一定有鬼! “来人!把皇宫围住!任何人都不能离开皇宫!朕!今日要彻查此事!谁敢大胆把人放出去!朕就要他的脑袋!” 皇上不知道的是,此时非但不会有人出去,相反,还会有大量的兵将拿着兵器闯进来,那人不是谁,而是掌管兵权的靖王。 皇宫上下开始人心惶惶,刚进入宁静的皇宫被太子死讯变得躁动起来。 “来者是谁?” 城墙外,突然黑压压的一片,此时皇宫门紧闭,那人站在墙头大喊一声。 “来人!冲!” 在最前头的靖王喊了一身,千万把箭毫不犹豫射往宫内,刚才问来者何人的统帅已经被箭射死在墙头,宫门在顷刻之间被撞开,四周血花四溅,来不及抵御的守门人被乱箭刺死。 “不好了!不好了!靖王叛变了!靖王叛变了!” 皇宫里鬼哭狼嚎,夜色里寒兵四溅。 “来人!保护皇上!” 趁混乱之中,洛倾瑶转身便走。 “倾瑶!这儿!” 独傲天拉住洛倾瑶的手,洛倾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独傲天一把搂过腰,紧贴着自己的腰。 “今日怎么变得这么霸道?” 洛倾瑶搂着独傲天的脖子,在独傲天耳边说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不习惯是吗?要不......” 下一秒两人落在了最高处的房顶上的,独傲天上前吻了洛倾瑶的眉头。 “你还好吗?” 洛倾瑶感受到了脸上被落了一滴眼泪,那是独傲天的。 “我?我好着呢。” 独傲天紧紧的拥抱着洛倾瑶,鼻子在洛倾瑶的脖子间蹭了蹭。 乱世中,能够得到一个与自己心心相惜的人,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和幸运。 “父皇?近来可好啊?” 只见太子寝宫中,围绕在四周的侍卫被靖王杀的一干二净,靖王拿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不知是哪个人的血溅在了靖王的脸上,留下了像刀疤的印子。 “哟?这是......这不是我的傻弟弟吗?太子?你怎么躺在床上不动啊!” “你......逆子!” 皇上看见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身旁的香妃吓得魂飞魄散。 靖王下一秒便笑出了最狂妄的笑容,“这不是香妃吗?想当年,我的母亲,便是你们给治死了吧?真是冤家路窄,那就先留你一条命吧,这可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让你尝尝我母亲被打入冷宫每日疯疯癫癫的滋味!” “你这个逆子!” 皇上一口一个逆子,气的一口老血喷在地上,“皇上!皇上!靖王!当初......当初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香妃抱住皇上,仿佛拉住了救命稻草,可是皇上已经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面目狰狞的靖王,吓得直后退。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张脸......” 话没说完,靖王就被一只箭从后面穿过射中了心脏,皇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靖王一点一点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还没反应过来,香妃就往外求命。 三皇子堂而皇之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父皇?要不要夸一夸儿臣做的好啊!” 皇上见到三皇子立马脸色变了,以为救兵来了,可当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刻,他都明白了。 三皇子才是背后最大的黑幕,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 “倾瑶......” “怎么了?怎么不想看了?” 洛倾瑶见独傲天有些情绪低落,摸了摸独傲天的脑袋。 “没事,不想看了,乱世之中,打打杀杀,本就不是我所追求的,既然我已经复仇了,就无需再让我分心了。” “还没呢,他们还没有......” “我的傻倾瑶,三皇子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么其他的皇子呢?你以为他们是省油的灯吗?不出今日,整个皇宫将会灰飞烟灭。” “那......我们去做什么?” 洛倾瑶歪着脑袋,靠在了独傲天的肩膀上,抬头看着泛着明亮的月光,周围几颗星星异常的亮。 “张司会重新,到一个太平的年代,我们,就去干我们的想干的事情吧?” “你想干什么事情?” “当然是,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独傲天抱着洛倾瑶,飞身就离开了冷夜国,月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两人的身上都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