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 《追妻火葬场》作者:冷淡性格 文案:直女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苏阑大学刚毕业就到一家女性情感事务所工作,然后被所长带着接触各种各样的情感案子。 起先……苏阑:虽然bos温柔又好看,御的让人两腿发软,但是我这种钢铁直女是不会动心的。 啪x1 然后……苏阑:虽然我喜欢保护轻舟还喜欢对她好,但是我这种钢铁直女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啪x2 再是……苏阑:我只是觉得那些人都配不上她,不代表我喜欢她。 啪x3 最后,啪啪啪打脸的苏阑给客户介绍公司业务的时候,指了指里面正在办公的好看女人道:“我老婆就这间公司发的,可想而知我们公司业务有多好,小姐姐了解一下?” cp:直来直往新人菜鸟x温柔御姐所长【隐藏属性略多】 简而言之就是一起处理各类情感案子,顺便谈谈恋爱的故事。 食用指南:1.1v1,无脑沙雕和甜文,不甜不要钱 2.日更,每天中午12点准时更新,其他时间若有更新提示一律为捉虫 3.啥乱七八糟的案子都可能有吧,非常狗血 4.同性可婚背景,非完美人设,轻现实 5.文笔很渣,心态很好,欢迎评论】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甜文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阑、风轻舟┃配角:年千帆、应轩、易枫、何晓香、江北、程阳+┃其它:女性情感事务所 第一案自由恋爱万岁第一章照骗 苏阑拿着手机对了又对正在咖啡厅里左顾右盼的女人。女人长得中规中矩,化上淡妆再加上一个马尾发型,显得很是活力满满。加之白色体恤与浅色牛仔裤,看上去不像个三十二岁的,倒像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但是……好像还是不太匹配吧? 手机定格在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少女画面上,苏阑抽了抽嘴角:“年姐,你确定这位就是我们要找的杜艾杜小姐?” 年千帆很淡定地翻开记录本,上面有一张用漂亮的连体字写的满满当当的小贴条:12月13日,下午14:00于东恋咖啡馆靠窗第二座。 年千帆合上本子,整理了下衣襟,往里走去,“没错,小菜鸟。” 苏阑撇撇嘴,又看了一眼手机,心里暗道:就算再怎么年轻,也年轻不到这未成年的模样吧? 她给拉开门的服务生道了个谢,才小声地问年千帆:“年姐,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照骗吧?” 年千帆面不改色地说:“别说是个年龄上的照骗,就算她现在是头母猪,你也得把生意给我谈下去。等下别多话,知道么?” “哦……”苏阑给自己嘴上拉了下拉链,表示自己绝对会乖乖听话做观众,年千帆这才带着职业化笑容看向那个焦虑不已的女人。 那个女人有些忐忑地把视线投向走过来的年千帆与苏阑,试探性地问:“是女性……年小姐吗?” 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想说女性情感事务所七个字,也许是觉得找女性情感事务所比较丢人?苏阑默默想。 年千帆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来:“杜小姐称呼我千帆或者小年就好,这位是我的助手苏阑。” 苏阑赶紧跟上:“杜小姐您好。” 杜艾礼貌性地和年千帆握了握手,对苏阑也点了点头,然后三人坐下。 年千帆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后,就看向明显有些不安的杜艾:“杜小姐如此清新靓丽,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年千帆的表情很是真挚,让人一看就容易信服,不光杜艾信了,连苏阑都信了。她赶忙在本子上认真地记下了一条:一定要会说谎,就算对方是个三十八,也要把对方当十八的来夸。 杜艾闻言一愣,紧张的心情也随之缓解,露出一抹被夸赞后开心的笑容来:“千帆真会说话,倒让我没那么紧张了。你也别客气,就叫我杜艾吧。” 之前隔了一道玻璃只看了个大概,现在正对着杜艾,对方一笑,眼角的细纹就更加掩不住了,苏阑只觉得先前的判断还有失误。 这美颜相机的效果是真的不错,她暗自点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 年千帆温和地说:“好的,杜艾,你也别紧张。之前遇到过很多位女性,她们第一次找上我们女性情感事务所也比较紧张,但是呢,这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儿,你看我手上的资料有多厚就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对这种事头疼了。”她晃晃手上一打用文件夹装载好的资料,表示自己所言不虚。 杜艾有些怀疑地说:“虽然我不想质疑你们,不过真有这么多人在找对象?你们不是唬我的吧?” 苏阑所在的女性情感事务所业务繁多,其中一项便是顺应客户的需求介绍相应的人,不只是同好、对象,甚至是婚介也囊括在内。和传统的婚介不同的地方是,她们不只给女性客户介绍男性伴侣,也介绍女性丨伴侣。 简而言之就是,关于女性情感的一切需求业务,在这里都能找到。 年千帆一点也不生气,耐心地说:“杜艾,现在像你这样优秀却又苦于没有伴侣的人有很多的,像我前两天遇到的一个客户,她还是个总裁呢!” 苏阑又记上一笔:不一定真做过这个业务,但是一定要说的出这个业务。 她记得没错的话,前两天年千帆还在给她进行新人培训。 杜艾张大了嘴,“总裁还来女性情感事务所?” 年千帆就跟与朋友说八卦一样,无缝切换了嗑瓜子模式:“那可不是嘛!你还别说,这总裁也有总裁的烦恼。她钱挣的够多,以前年轻不觉得,现在年龄一上来了,就想着找个知心人暖暖。结果呢?全是一大车歪瓜裂枣!有颜的小年轻呢,图着她的钱;年纪太大的呢,她又看不上。这下可好,除了别有居心的,她愣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她自己是个强势的,晓得那男人多半受不了她这臭脾气,就想找个温温柔柔的女人陪着她,这不就找上我们了嘛!” 杜艾啧啧称奇:“哎,这人也是个同道中人啊。那你们最后给她找着合适的对象没有?” 年千帆知道,杜艾并不是真的这么容易信任她,只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而已。 “当时对了她的情况,确认真实后就找了几个符合她要求的给了她,今天就给我秀恩爱了呢!” 杜艾难以置信地捏着糖包,然后问:“这么快?” 年千帆把手机划开,指着朋友圈一张二人牵手的照片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嘛,看对眼了就好上了呗,又不用我们女性情感事务所操心。毕竟嘛,我们只是提供个交往平台,至于到底成不成,都是客户自己的事儿,绝不加收费的。当然,后续的其他业务就得收费了。” 苏阑看了看那张照片,克制着不笑出声。 这是年千帆自己用手心手背相牵,经过拍照角度等细节处理后的成果照,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杜艾看了一眼那照片,面上多了一丝意动,轻咳了一声:“嗯……我其实和那个女总裁的情况挺像的……” 年千帆掐了一把苏阑,推了推眼镜:“啊,是说年轻有为方面吧?冒昧问下,你大概有二十三岁吧?如果太小了我们是不能进行婚介工作的,还请见谅。” “哈哈,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年轻呀!我今年都三十二了……”杜艾心情愉悦地打开了话匣子,和年千帆东一下西一下地聊了起来。 苏阑一边听着她们的话,一边提取有用的信息,记在了本子上。记录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就给年千帆使了个眼色。 年千帆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不知不觉地把闲聊给引上了正轨:“你条件挺好的哈,就是不知道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杜艾想了一会,犯了难:“哎,我吧,找个顺心的别作的就行了,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哦!还有一点,别太丑。你懂我意思吧?就是那种不关灯也能下口的。” 苏阑听着前面还觉得正常,最后一句差点喷了嘴里的咖啡。 年千帆瞪了苏阑一眼,才用我懂你的表情说道:“是啊,虽说我们都不是那外貌协会的,但是毕竟不能天天关灯,还是得有一定颜值。” “对对!你说我这要求也不算太高吧?” 年千帆感叹道:“这哪算要求啊?简直就是基本的嘛!” 杜艾满意了,才继续问道:“那千帆你看,有啥合适的小姑娘没有?” “我帮你看看哦。”说完年千帆就翻起了手头的资料。 苏阑听得眉毛都拧巴成一团了,小姑娘? 刚才不是没有年龄要求吗,怎么就成小姑娘了? 她忍了又忍,却还是在看到年千帆抽出一张年龄处写着二十三的女孩子资料后破了功:“年姐,这也太小了吧?!” 苏阑声音很小,但是咖啡厅很安静,杜艾听得一清二楚。 她当时脸色就变了。 年千帆赶紧让苏阑闭嘴,才对杜艾说:“杜艾,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就是……” 杜艾冷笑道:“那是什么意思?那二十三的太小,不就是说我三十几的太老了呗,老牛吃嫩草嘛?” 苏阑虽然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但是到底是她坏了事,赶紧道歉:“杜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哦?”杜艾不但没消气反而更火大,“那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合适,三十几的和我就合适了是吧?嘿我说,你不会是才开始上班吧,人话都不会说?” 年千帆看这场面要失控,头都大了,赶紧打圆场:“杜艾你别跟她计较,她才开始做这行,还不太熟练……苏阑!别说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 先前想着好言好语消停,没想到对方开始怼她,苏阑直来直往的犟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也不顾年千帆的阻拦,梗了梗脖子就道:“你又没和三十几的处处,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了?先前明明没有提年龄要求,现在来一句小姑娘?还有,这和我是不是才上班没关系,我说实话你不爱听怪我咯?” 杜艾气的涨红了脸:“我钱多还不能找年轻一点的?我都说了其他不怎么要求,还不能年轻点儿?呵,你们女性情感事务所就这个态度吗?知道不知道服务至上?” 什么逻辑?怎么就和她们的服务态度扯上了?不是对方自己先开始怼人的吗? 苏阑心里也是冒火,当即就要和对方继续掰扯,被年千帆拉住。 “年姐,我……” 年千帆厉声道:“道歉!然后回去!” 苏阑不可置信地望着年千帆,道歉? 她说错了吗?凭什么让她道歉? 杜艾被这一出给弄得心里舒坦了些,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哎哟哟,我可不敢受这道歉,比客户还横,哪敢让你道歉哪?” 苏阑握住拳头,当即就要走人,年千帆的声音再冷了几度:“道歉!” 苏阑一抬头,看到对方眼里满是失望与愤怒,不由愣了愣。 算了,是她不好,让年姐难做了……随即咬咬唇,万般艰难地道歉:“对不起。” 然后就起身跑出了咖啡厅。 * “唉……” 苏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跟没魂儿似的在街上游荡。 “我想买那个!”一个戴着围巾的女孩子从苏阑身边擦身而过,然后抱上了另外一边的女孩子,笑嘻嘻地说。 另外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孩子宠溺地戳戳她的额头,“你啊。”却到底是跟着对方进了商场。 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人因为她工作不顺而有什么不同。 苏阑突然就觉得,她刚才做的事儿挺幼稚。 就算杜艾真要和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谈恋爱甚至结婚又怎样,那是别人自己的选择,关她什么事? 说到底,是她还没习惯从象牙塔出来就要面对社会,执着于事情的黑白才这样沉不住气。苏阑正失落与自责,手机响了。 她摸出来一瞧,屏幕上显示“bos”。 苏阑突然有些不敢接,她怕连那个温柔的女人也会用和年千帆一样失望又满是愤怒的语气对自己说,道歉…… 心里是挣扎的,手却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 “苏阑?”悦耳的女声透过手机传来,温柔似棉花糖一样,在苏阑瑟缩的心里弹来弹去,让她更是不安。 苏阑紧紧抿着唇:“嗯。我……” 风轻舟却很难得的打断了她,“苏阑,你们工作应该快做完了吧?晚点我想喝事务所楼下的红茶,帮我带一杯好不好?” 不是骂她啊,苏阑突然松口气,轻快地应下:“好。” 难道年姐没和风轻舟说? 苏阑怀着疑惑,沿着回事务所的路走去。走到一半,她把冷的发红的手指放进了兜里,缩了缩脖子。 刚才心里窝火没注意,冬天可真是冷啊。 第二章错了 苏阑赶回事务所楼下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远远的,她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苏阑一直觉得,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他们要么独立于人群,显得突兀又骄傲,偏生那就是耀眼到一眼就能分辨出的;要么就是温和又收敛到了极致,像是一滴水珠落入了这片浑浊的大池子,打不起水花,却教你一眼看到她的干净和澄澈来。 风轻舟就是后者。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 素白的毛呢大衣配上深色的围巾,这样简单的搭配既保暖也不失魅力。黑色的长发柔软地披在肩后,像是最为精致的流苏,在冬风里飘摇,带了些古雅的韵味。有些发尾还调皮地勾了个尾巴,在围巾上翘了起来。 苏阑赶紧小跑着过去,把风轻舟翘起的头发轻轻拨了回去,“怎么站在这里,多冷啊。”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和认识许久的人打招呼,但是苏阑知道,自己不过是下意识这么说的,她和所长认识也才不过几天。 大概是因为风轻舟给人的感觉太过平易近人了? 风轻舟回过头,见到是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像是一树冬日盛放的梨花,“怕你不肯来,就准备自己买了。” 苏阑一看风轻舟隐隐被冻红的脸颊,心道瞎说。 明明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她却也不揭穿风轻舟:“那怎么还不买,等着我请吗?” 风轻舟听着这种熟稔的口气差点觉得自己是在和闺蜜一起,下一瞬却又反应过来这是她那个一根筋的新人,也不想同对方计较,轻笑着说:“怎么?想贿赂所长?” 苏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把对方的手拉起来,在对方要惊讶地缩回去时,又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毛呢大衣没有兜,就请所长的玉手屈尊钻一下我这温暖的小口袋吧。这样,我也方便给所长买杯热饮来贿赂贿赂。” 风轻舟摇摇头,拿满嘴歪理的苏阑没有办法。只是她的手刚一动,先前被苏阑的手烘热的兜里似乎还留着对方的余温,倒叫她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份温暖去拥抱外面的寒风了。 一向不习惯和他人太过亲密的风轻舟难得犹豫了下,却在下一秒被苏阑按着走向店里,已经没了回绝的余地。 就这样,苏阑把她引向了店里,买了一杯风轻舟惯爱的红茶,想了想,又买了好几杯其他热饮。 在等待制作的期间,风轻舟问:“给谁的?” 苏阑老老实实地说:“给年姐还有应轩、易枫他们的。”应轩、易枫就职位上来说是她的同事,但根据工作的历时来算,都是她的前辈。 风轻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苏阑却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太世故,赶忙小声地解释:“我,我只是想着如果只给其中几个人买,区别对待不太好。况且人也不算太多,呃我不是说我们职员少,我的意思是……呃……所以……”她说着说着都有些结巴起来,不由窘迫地暗骂自己一句,苏阑,你说话这么直接做什么! “别想太多,我没有说你什么,拍马屁同与人交际不是一回事。”风轻舟又加点了一杯热牛奶,吩咐了不要糖,才在苏阑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喝甜的?” 苏阑这才反应过来,这杯牛奶是给她的。也对,刚才点完了所有人的,唯独遗漏了她自己的。不过她本来也不喜欢喝这些,更多是偏爱喝牛奶啊、苦荞啊、温开水这种算得上是寡淡的东西。 只是所长怎么知道的? “嗯……对甜食不太在行,也包括喝的方面。” 风轻舟唔了一声,指了指靠窗边的位置,“坐会吗?” 苏阑怔愣了一刻,看了看店里挂在上方的电子屏的时间,意识到现在还是上班期间,犹豫着说:“虽然您就是所长,不过现在还在上班时间……” 风轻舟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耿直的就差把《入职手册》拍在她脑门上的人,不由叹了口气,“那敢问敬业的苏阑苏小姐,你现在应该在哪儿呢?” 虽然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配上风轻舟严肃起来的表情,苏阑一下就有些惧怕了。 她应该在哪?自然是……该跟着年千帆一起继续和客户面谈。啊!年姐果然还是和风轻舟说了啊……也是,不然大bos没事儿找她个新人做什么? 苏阑垂下了头,有些惭愧地说:“对不起,所长。” 风轻舟平日总是温柔的,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人在工作上是有多吹毛求疵。萧明颜,也就是她的闺蜜还打趣说她工作跟平时的区别很大,宛如精分。 眼下不就把小新人给吓到了? 风轻舟心里好笑,却不打算更改她工作上的习惯,“过去,我们聊聊。”说完她就先行走了过去,没给苏阑拒绝的权利。 苏阑耷拉着头,跟了过去。 是她错觉么,竟然在温和的人身上找到了霸道总裁的味道?不过,还意外的……反差萌。 不对,她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不应该存在!这是所长,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可以率性而为的人!她刚才到底哪来的胆子才敢把所长的手揣在自己兜里? 等服务生把她们俩的红茶与牛奶端过来后,风轻舟道了声谢,摆正了坐姿问苏阑:“你哪儿错了?” 迎着对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苏阑卡了壳,嗫嚅半天才说:“呃……我……哪儿、哪儿都错了。” 风轻舟看着苏阑沮丧地垂着头,一根冒起的呆毛都耷拉下去贴在额前,像只需要人抚摸的狗狗,差点笑出声,幸好及时地捂住了嘴。 是她错觉吗?她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似的。 这个感觉十分新奇,风轻舟连忙轻咳一声,找回所长的威严:“哪儿都错了,包括我叫你跟着千帆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 苏阑想着既然是哪儿都错了,下意识答:“当然包……呃,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所长你最英明了。”说完后面的话,苏阑差点想给说话不过脑的自己一巴掌。 “你现在就叫做拍上司马屁。”风轻舟白嫩如葱指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茶匙,淡淡地说。 苏阑:“……” 她该怎么间接地表达她只是妄图弥补自己前一句话的失礼? “不过嘛,不算拍在马腿上。我让你跟着千帆去,是为了让你看看她是怎么和客户交谈的。你学到了什么?”风轻舟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认真地看向苏阑,仿佛对方的话十分有价值,需要她洗耳恭听。 这副姿态也使得苏阑跟着坐直了身子,翻出了笔记本,一字一句地念:“第一,年姐一来就是夸奖,让客户放松了心情;第二,她没有指责对方实物与照片不符,还让对方意识到婚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哪怕是总裁也可能有这样的问题,尽管这个总裁的存在是瞎编的;第三,她用了很亲切的口吻,让客户像是和朋友交谈八卦一样,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情况给说了出来……那个,暂时就这么多。” 风轻舟一个字不落地听完了,才说:“总结起来,就是她在工作的同时,让客户心情愉快,对吗?” 苏阑只是个转不过弯来的直性子,却不代表她傻,她听出了风轻舟的言下之意,赶忙说:“对。我知道我错在哪儿了,我让客户不愉快了……” “你觉得你是错在让客户不愉快了,还是这件事本身就错了?”风轻舟眼珠错也不错的盯着苏阑,声音不高,却隐隐有些压迫的感觉。 苏阑吞了口唾沫,避开了风轻舟的目光,搅了搅热牛奶,漾出一圈奶白的涟漪来,“……错在让客户不愉快了。” 她依然觉得,她没有说错。 “三十多岁的女人,你觉得不该找年轻一点儿的?”风轻舟语气很淡,苏阑却听得毛骨悚然,如果之前同事的话没错的话,这位领导,好像就踩在二十岁的尾巴上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那个客户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指定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有欺骗的感觉……”苏阑一字一句地说,谨慎的像是给班主任读保证的学生。 “她们见面前我们会不会把资料如实发过去?” 苏阑想了一会新人培训时教导的工作步骤:“……会。” “让她们见面是不是经过了她们双方的同意?” “是。” 风轻舟优雅地端起杯子来,小小地品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茶。淡色的薄唇轻触了会褐色的暖流,变得色泽饱满又莹润,她这才继续问道:“那你说的欺骗,在何处?” 苏阑沉默了。 风轻舟也不催促,她知道苏阑不笨,只是太容易钻牛角尖。 苏阑经过风轻舟几下点拨,才意识到自己对杜艾有着很大的误解。也许是因为一开始的欺骗,让她从头到尾都戴着有色眼镜,但是实际上,杜艾并没有说错,无论她有没有钱,她拥有选择的权利。 而这权利,即使苏阑所在的女性情感事务所不奉上,杜艾依然拥有。 况且,年龄哪里是问题呢?连性别都不是问题的当下,你情我愿才是最大的难题了。至于条件那些,自然不需要她去为别人操心。 苏阑这次的道歉诚恳多了,她躬躬身:“对不起,所长,我会注意。” 下次不再犯了这种话她从来不觉得说说有什么用,还是用实际行动更实在。 解决了新人问题的风轻舟又无缝衔接上自己温和的一面来,她说:“那走吧,给他们买的都快冷掉了。” 苏阑挠挠头,更加愧疚:“对不起啊所长,让你浪费这么多时间解决我的事情……” 风轻舟轻笑,开了个玩笑:“没办法,我们事务所穷的只有我们这几个职员,不花时间培养新人可不行。” 苏阑闻言脸微红。 所长还是介意了啊……怎么办? 她灵光一现,跑到柜台跟点单的小哥说:“小哥,麻烦再来五杯原味奶茶,热的。” 点单小哥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恪守本职没多问,“好的,请付六十五。” 风轻舟赶忙上前拉住她,“干什么还买?” 苏阑笑了笑,眼中璀璨的像是找到夜空的星星,亮亮的:“算上保安、清洁阿姨……加起来还有五个人呢,所长!” 风轻舟:“……” 怎么办,她觉得这个新人笑的虽然有些可爱,但是…… 像个傻狍子。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 第三章亲自带人 苏阑坐姿端正的像个乖乖听老师话的小学生,而一旁的风轻舟倚在离她有一人距离的车后座垫子上,闭目养神。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苏阑很紧张,风轻舟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时不时从身旁飘过来,一直在提醒她,她和所长坐一起了。 “你很紧张?” 清泉一样的声音响起,苏阑一看,风轻舟还是闭着眼在休憩,她心道:自己这是紧张到出现幻觉了? “嗯?怎么不说话?”风轻舟一直没听到对方回复,睁开了眼睛,一下对上了正呆呆看着自己的苏阑。 苏阑像是被垫子里藏着的钉子给戳到似的,浑身一颤,赶忙又坐正,还缩了缩,直缩到了角落里。 一副我要跟你保持距离的模样。 风轻舟一脸懵:“……?” 她是洪水猛兽吗? 苏阑磕巴着又开口了:“哦,那个,所长你别误会。我、我刚才以为我产生幻觉了,听到了鬼的声音。”说完她又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后面半句根本没必要说好吗! 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她的祈祷成功引起了风轻舟的注意,风轻舟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她,仿佛对自己像个女鬼这件事很是不解。 苏阑想要挽回一下:“……所长,我不是说你像个女鬼,我只是觉得我产生了幻觉。” 风轻舟依然表情纠结:“……” 苏阑后知后觉的想,她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算了,还是干脆闭嘴吧。 秉持少说话少犯错的原则,苏阑回想起现在有这种情景的原因。事情还要说回昨日,风轻舟带着苏阑回到女性情感事务所后。 苏阑把手上拎的一大堆热饮都挨个送给了指定对象后,来到了最后一个人——年千帆的面前。 苏阑的肩膀被风轻舟鼓励性地拍了拍,她绷着脸,转过身来看着风轻舟。 风轻舟还想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就看着苏阑像一根标枪一样站直了身体,把右手举了起来跟她敬了个特别标准的礼,再转向年千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其面上严肃又萧瑟的模样,只让风轻舟想起了传说中的赴刑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有点凄凉。 风轻舟:“……” 她是不是也被苏阑传染了傻气? 另一边,苏阑把特意给年千帆买的热饮放到了桌上,在年千帆准备无视的态势下,苏阑直接抓起了她的手。 年千帆:“……怎么着,要打架?” 也不怪年千帆多想,尽管苏阑拎了个热饮来,她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扭曲的像是刚炸好的麻花,把年千帆给吓得不轻,以为对方要打人,下意识把手往上挡了挡。 然后下一刻,“对不起,年姐姐!”一声气若洪钟的吼声差点把年千帆吓得在办公椅上转起来。 而那个吼的中气十足的元凶还拉着她的手,以垂直的90度弓着腰,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身的模样。 年千帆:“……” 她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孩子的耿直……等下,这是耿直吗?这分明是脑子缺了根弦啊! 风轻舟都快在那边笑死了,一旁抱着热奶茶喝的舒服的易枫好奇地问:“咋啦?这是咋啦?小苏把年大娘的男朋友给抢了?” 年千帆一个抱枕精准地扔了过来,砸在易枫头上:“我去你大爷的易木风,你就不能盼着老娘一点好?” 易枫拿下抱枕,嘁了一声:“得了吧,我这不是看不过你欺负人家新人嘛!” 一旁咬着珍珠玩的应轩凉凉吐槽:“我看你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吧。” 易枫被揭穿了也不恼,笑嘻嘻地说:“不只,小苏这么可爱,不帮她,难道还帮你们这一个泼妇一个黑心肠宅女啊?”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 迎上他的是黑心肠宅女的抱枕打头。 风轻舟看几人玩闹间苏阑那傻孩子还纹丝不动地弯着腰道歉,赶忙拉回正题:“好了,苏阑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对,千帆也消消气吧。” 所长大人都发话了,年千帆还能怎样? 况且……苏阑这人吧,也并不让她讨厌。 于是年千帆把苏阑扶稳站好,温声说:“小苏,今天的事儿轻舟跟你说过了吧?” 苏阑点点头,老实巴交地说:“所长今天跟我说过了之前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拿有色眼镜看客户,更不该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连累年姐姐你帮我收拾烂摊子,真的对不起。” 年千帆叹口气。 “哎,没事,大不了就这单生意黄了呗,还能咋啊?” 苏阑一听更加愧疚,“对不起,年姐姐,明明你准备了不少,我却一时没忍住……不如,拿我的工资……” 年千帆翻了个白眼,“你才入职,那点工资顶个p用啊,还不够我清一次购物车的。” 苏阑一听,这好办! “年姐姐,没事的,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多给你清几次就空了……哦对了,还有花呗和信用卡……” “停,停!” 年千帆看着苏阑认真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她知道苏阑说这话真不是客气,而是认真的。但就是因为太认真,她反倒被噎住了。 一旁看戏的易枫哈哈大笑:“嘿年大娘,你那就没清空过的购物车扔你男朋友啊,欺负小苏算啥事儿啊?” 是她想欺负苏阑吗?这不是苏阑主动送上门让她欺负的吗? 年千帆捂住头,一脸累觉不爱,“易木风你可闭嘴吧,有你啥事?!”转而她又看向一脸诚挚的苏宝宝,换上了职业假笑,“别,你饶了我,这事儿就当揭过吧,反正你也有了教训。行吧,轻舟?” 风轻舟摇摇头:“你是带她的老人,你说了算。” 这回答在年千帆的意料之中,她赶忙对这位认真的不会拐弯的苏宝宝说:“好了,这事儿就算了。而且你也别多想,杜艾还是跟我签了单子的。” 她有句话没说。在苏阑离开之后,年千帆作为带她的前辈给那杜艾道了好几次歉,才让杜艾消了气。杜艾在年千帆这里找到了重视感,又不想显得自己小气,拿乔不多久就还是签了单子,毕竟她是想要摆脱现在的单身情况找上的事务所,不是仅仅为了发泄一时的愤怒。 “那太好了!”苏阑现在对自己被骂这事儿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松了一大口气,“这就好……还觉得自己耽误了年姐姐你的工作,又麻烦所长了……”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年千帆的注意,她转了转眼珠,盯上了风轻舟:“哎轻舟,你最近是不是挺闲啊?” 女性情感事务所是基础底薪加单子分成,所以年千帆、易枫、应轩几人基本都是把活儿给一并包揽,风轻舟这个bos当然也乐得员工勤快,索性当了个甩手掌柜。平时除了比较麻烦的单子她会接过手来,其他时候一般都在做自己的事。 但是当着一众人,风轻舟怎么能说实话呢? “哪里闲?我也有很多事的,不然怎么做你们所长?”风轻舟一派正经地说。 别说,平时和客户扯皮扯的多,风轻舟这副样子还挺有说服力的。但是嘛,这也就骗骗苏阑这种新人而已,在同样是熟练工的年千帆眼里,风轻舟这就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话了。 她坏笑一声,视线在茫然的苏阑与警惕的风轻舟身上来回的拉扯:“我最近有几个大单子,还接了杜艾这一单,已经忙不过来了。易木风和应轩最近事儿也挺多的吧?” 易枫收到了神秘的暗号,赶紧摸出手机装出回微信的模样:“哎,那可不是嘛!你看,这客户又给我疯狂发微信了,你说她到底是想找老婆还是看上我了啊?!” 应轩同样意会,拿起了夹在《怎么攻克客户心理》的大,合着外面的大书一并翻得哗哗响,嘴里不忘吐槽:“人家就是被渣女骗也不会找你这样的臭男人,别自恋了。不过说起忙,最近是真的忙,我这本书都快要研究透了,最近那几个新客户,之前一直很犹豫是不是要把她们自个儿的感情丨事告诉我,现在我感觉能拿下她们了,嘿嘿!” 风轻舟心里越发觉得不妙,略过呆呆的苏阑朝年千帆看去,就听着年千帆说:“所长,你看我们都这么忙,新人又这么求知若渴,不如……你牺牲一下,亲自带带新人?再说了,我们所里业务这么杂,她多跟跟你看些奇葩,以后才好独当一面啊。” 苏阑心想,奇葩?难道平日工作都会遇到很多特别的人或者事? 风轻舟正要说什么,年千帆又看向苏阑:“哎小苏,真不是我不想带你,是真忙不过来了。你觉得,我们风大所长人怎么样?” 苏阑云里雾里地看着这一出,只以为他们真的很忙,自己还去添麻烦,实在过意不去。想到风轻舟似春风一样的温柔,她有些意动,认真地说:“所长……所长人很好,不只非常温柔,还很好看,对我也很有耐心!特别是今天,冒着寒风等了我那么久,还悉心指教我、帮我分析,实在……没有见过所长这么好的人!” 几人一听都惊了,虽然风轻舟温柔和人好是事实,但是听到一个愣头青当着别人本人的面来说这些话,体验又是不同的。 有趣。 几人心里都闪过这个词儿。 年千帆打趣道:“哟哟,大所长,你这可真够忙的啊……” 风轻舟平生没见过这么直白地夸奖她的人,本来就愣了愣神,还搁来年千帆一句调侃,不由耳朵微微发红,难得有些窘迫:“我今天恰好……”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 “哦,真够巧的!”易枫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调侃起风轻舟,反正他们都吃准了风轻舟是不会真的发火的,“要不是知道小苏人耿直,我差点以为我们所长这是被人给告白了。” 年千帆笑了,“那可不是?啧啧啧。” 风轻舟被说的有些无奈,看向苏阑,苏阑却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坚定似磐石,好像在说一切有我。尽管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这一瞬间,风轻舟莫名安心。 下一瞬,她就后悔了。 这块磐石同学站进几人中间,义正言辞地制止了几人的调侃:“你们别瞎说!虽然bos温柔又好看,御的让人两腿发软,但是我这种钢铁直女是不会动心的!” 几人都惊呆了:“……” 风轻舟也惊呆了。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于是,喜闻乐见的,风轻舟亲自带新人苏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四章白富美 由于风轻舟的车前不久被人不小心给撞了,最近都在维修,所以她们今天就叫的车前往目的地。 后半路再无话。 “谢谢师傅。”苏阑给了钱,拿了发丨票,然后钻出车门,和风轻舟站在一条线上。 风轻舟今天穿的很随意,裹了件深色长款羽绒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因着身材好,倒也不显胖。 “今天的客户叫什么?”风轻舟突然问。 这句话就像是老师发了考卷,让学生准备动笔一般开启了苏阑的开关,她把笔记本合在胸前,跟背书似的:“我们今天见到的客户名叫何晓香,但是不是她本人要求的婚介,而是她的父母找上的我们,他们的名字叫……” 风轻舟一时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轻轻拍了拍苏阑的头:“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是随便一问,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苏阑望着她,抿了抿唇,没说话了。 所长难道不是在抽问她有没有认真看资料吗? 不是吗? 这傻孩子根本没意识到风轻舟就是一时兴起,或者说……纯粹是想逗逗她。逗人成功的风轻舟看着苏阑不说话的模样,莫名感觉到了对方的一丝委屈,心里刚刚升起的恶作剧成功的快乐一下也飘的不见了。 斟酌了一下,风轻舟说:“嗯,有好好准备,值得夸奖。”然后她迈开腿,往里面的住宅区走去。 苏阑眼睛一亮,暗道自己英明。 她就知道所长是在考验她! 开心了的苏阑赶忙小跑着追上风轻舟,和对方一起来到了何晓香父母的家。 从住宅区的安保以及环境来看,何晓香一家的条件还不错。 按了门铃后,“哎等下啊!”一道女声传来,两人就站在门口安静等着。 不一会,门被打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围裙的妇女。年纪大概有四五十了,样貌十分普通,但看着很亲切,手上还拿着一个锅铲,一瞧她们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是女性情感事务所的小风和小苏吧?” 风轻舟礼貌地点点头:“阿姨您好。您是在炒菜吧?要不您先忙完,再来招呼我们?” 苏阑也赶忙问了好,这应该就是何晓香的母亲了,也是拜托她们这次特殊业务的客户之一。 “没事儿,有老头子忙活呢!对了,别您您您的客气了,我们不兴这一套。来,快进来!” 风轻舟说:“哎好,那就不客气了。” 何母摆摆手,表示千万别客气,热情地把她们迎进去,然后给她们俩端了两杯温开水。 两人换上鞋套,坐上了沙发。 何母放下水后又拍拍自己的头,一脸懊恼:“哎瞧我这记性,你们年轻女孩子都不喜欢喝白开水吧?上回晓香还跟我说喜欢喝那什么,叫什么肥宅快乐水的饮料……哎呀,一听这玩意儿的名字就知道对身体不好,偏偏她又很喜欢的样子……” 风轻舟听着这话有些怔忡,苏阑却笑了,赶忙阻止了何母忙上忙下:“不用啦阿姨,我们很喜欢白开水。”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 “那就好……唉,也让你们见笑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没脸没皮的,找上你们来……”何母也在一侧沙发坐下,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有些黯然。 的确,这次的案子比较特殊。以往他们接的案子都是本人想找女性情感事务所,这次却是头一遭的父母主动找上他们来,因此风轻舟才亲自出马。 “阿姨,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只是跟你说句实话,我们这行帮忙解决情感事项,需要本人同意。尤其你们选择的业务还是要我们帮何小姐介绍对象,这就更需要她本人同意了。所以我想再确认一下,你们让我们为她介绍对象,何小姐同意了吗?”风轻舟收拾好了心情,进入了正题。 何母闻言抓紧了杯柄,“我们……”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晓香没有同意,是我们两个老不羞的擅作主张。” 苏阑和风轻舟抬起头,一个把背挺的笔直、很是瘦削的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何母身边,安慰性地抱住了她。 看样子这位就是何晓香的父亲了。 听着是他们不顾何晓香本人的意愿找上的她们,风轻舟一时也有些苦恼,皱了皱眉:“叔叔阿姨,很抱歉,没有本人的签字,我们也很难办。” 何母一听,又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向老伴的肩膀。何父定定看向风轻舟,轻声道:“我们知道难为贵所了,只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不知道两位可否赏脸,听下前因后果?” 纵然生意不成,基本的礼貌也是该有的,眼见两位老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果叔叔阿姨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们说说。” 苏阑也默然点头。 何父拍拍何母的手,开始陈述:“你们可能觉得我们很开放,还给自己女儿到处找对象。但其实,我们哪有那么开放啊?唉……最开始,我们本身并不希望晓香喜欢女孩子,然后大概是她大学那会,她却跟我们郑重宣布了她喜欢女孩子的事情。” 何母跟着补充:“对,就是大学。我们本来不赞同,但是盼着她好,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件事。女孩子就女孩子嘛,当有两个女儿呗。但是,一直不见她谈恋爱,可把我和老伴儿急的,就开始催她,给她找不错的女孩子。后来她终于开始听我们的话谈恋爱,却频繁换对象,我们给她找的都是不错的女孩子,她却总说不合适,分手了。你们说说,这像话吗?” 风轻舟耐心听完,很奇怪地问:“何小姐谈恋爱的对象都是叔叔和阿姨找的?” 何母点头:“对,都是我们看着不错才介绍给她。晓香这孩子呀,还是很乖的。我们听说别人家的孩子都不乐意父母催婚催找对象,晓香却不是,我们最先给她说的时候她确实不太高兴,不过后来却来者不拒。我们估摸着她还是想找对象的,你们说呢?” 苏阑一听,还真是这样。 “哎,不瞒阿姨叔叔们,我就是这样的。我父母老念叨着让我找个男朋友,但是我不乐意听,他们一要开始催我,我就跑。” 何母乐了:“小苏啊,这点你可没我们家晓香乖,我们每次让她联系谁,她都会尽快联系别人。”但是想着何晓香之后频繁分手的状况,她又不确定了,“不过我想问问你,你们同辈人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被催啊?难道晓香那孩子也很烦,只是不说?” 苏阑想了想,没有把话说死:“阿姨,这也不见得。比如拿我来说,我是讨厌到父母一催我就烦,根本不会联系他们想介绍的人的。但何小姐……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唉……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以为她也想找个合适的对象。哪晓得她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什么人都能挑出刺儿来。” “刺儿?” 何母回想了下以前何晓香的对象,笃定地说:“就是挑刺。我和晓香她爸哪会害她啊,找的那些姑娘都是很好的。不只物质上没的说,人品也不错。” 她戳了戳一旁的何父,“哎比如说头一回,山老弟那闺女,不错吧?人肤白腰又细,啧啧啧,可水灵啦!不只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温温柔柔的,像那南方的水,绵绵软软。听说还是个高材生,现在工资上万哪!” 苏阑直白地评价:“白富美。” 何母看她耿直心里喜欢,连连点头:“对,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个白富美。哎,不过小风和小苏也挺不错的。”说真的,何母觉得她们俩任意一个看起来和晓香也挺配的。 苏阑没听出何母的言外之意,闻言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风轻舟。 风轻舟拢着腿,坐姿很淑女。居家的暖光倾泻,给她素洁的侧脸上打上了柔软的光,那双总是温润如同湖水的眼睛因着工作的关系,全是认真的神采,仿佛苏阑在除夕夜里去蓝湖看过的烟火,在一席深邃之中炸开点点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彩色的水镜。风轻舟一边听,一边还在记录,轻轻咬着笔尖,可爱的让人心折。 苏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附和道:“小风确实不错。” 她们嘴中的小风一脸茫然:“……?”不是在说那个妹子吗,怎么扯到她了? 苏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赶紧弥补回来,跟新闻联播的主播一样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地道:“我不该喊小风,应该喊风bos。风bos确实很不错,也是妥妥的白富美。” 白富美的内心崩溃了,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何父和何母都被苏阑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小苏可真是可爱!” 可爱? 风轻舟只觉得尴尬的差点想挖个洞钻下去,她想揪着这个一根筋的苏阑问她,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话?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人家是那个意思吗就跟着说? 而且!她宁愿被叫小风! 风轻舟头一次被人给弄得这么不上不下……不,是第二次,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着万万不能有下次了,就凑到苏阑耳边,恶狠狠地小声说:“……你,以后别叫我所长和bos,就叫我的名字,知道了吗?” 她觉得自己温柔的形象快要崩塌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 苏阑浑然不知风轻舟的恶声恶语是这么温柔的折磨,只觉得耳朵被热气喷的很痒,对方好闻的柠檬香也勾的她心里很痒,但还是克制住了,很乖巧地答应道:“好的,所长。” 风轻舟咬牙切齿:“嗯?” 苏阑赶紧转过头来,不让风轻舟再吹她的耳朵,眨巴眨巴眼:“轻舟。” 风轻舟不防苏阑突然转头,蓦地撞进了苏阑温暖包容的气息里,一时有些怔愣。苏阑大概是真的被吹的很痒,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南下的烟雨,配上那染着丝丝委屈的呢侬软语,让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这个称呼:“……嗯。” 算了……不和这个呆子计较了。 风轻舟无声地嗟叹。 第五章负责 在何母声情并茂的描述中,风轻舟和苏阑两人充分了解到,何父和何母两人给何晓香介绍的对象是有多么多么好。 除去夸张的成分,苏阑觉得,至少这些女孩子绝对不差。那为什么何晓香还是一一拒绝呢?真是因为她说的不合适吗? 风轻舟和她想的一样,问道:“叔叔阿姨,既然你们介绍的人还不错,何小姐为什么还会说不合适呢?还说了其他理由吗?” 何母撇撇嘴,一副也很费解的模样:“就挑刺呗,温柔的她要说人没占有欲,太佛。强势一点的呢,她要说人家不温柔,没女人味。你说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这不是挑刺是什么?” 风轻舟眉头一蹙,苏阑倒是直白地问了:“阿姨,你别生气啊,我话直。我就想问问,何小姐是不是很挑剔的一个人啊?” 何母摇摇手,表示不介意。 “嗨,哪能呢!晓香是真的乖,吃的穿的用的都不挑,人同样也不挑!她有些朋友,我们不太喜欢。倒不是人品有问题,而是他们生活习惯我们看不惯,你说说好好的女孩子抽烟喝酒多不好啊?但是晓香和人感情好,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幸好那些孩子啊,也就有点小毛病,大是大非上还不错,对我们家晓香挺好的。所以你看,她哪是挑剔啊,她就是成心不想和人姑娘好。问了很多次了,也不说到底什么原因,我们真搞不懂这孩子……” 风轻舟听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也没太弄明白,决定换个方向从何晓香本人下手,“这样吧,既然何小姐这么听你们的话,不如我们直接去找何小姐谈谈?” 何父突然说:“那你们要做好准备了,晓香好像不太希望我们找婚介。这次就麻烦两位了,价钱不是问题,我们就是希望她好好谈个对象……就算她不谈,我们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可她始终不愿对我们说……假如她对你们态度不好,也请多担待点,实在是……麻烦了。” 风轻舟和苏阑拿了何晓香的联系方式,就告辞离开了何家。 在楼下时,风轻舟瞥了一眼自从离开何家就一直暗中瞟她的苏阑,轻声说:“一向不是有话直说吗?怎么突然不说了?” 苏阑听得这调侃也只能傻笑一声:“所长,呃……”在对方淡淡的目光中她又吞下后半句,“轻舟,这次虽然很想帮叔叔阿姨,不过年姐不是说,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别去管其他的吗?非本人要求的案子我们也接吗?” 就她看来,这次无论是找何父何母了解情况,还是主动帮人介绍对象,都超过了他们的本职范围。 风轻舟觑了她一眼:“我是所长,还是千帆是所长,或者,你是所长?” 苏阑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地说:“你……” 难得霸道的风轻舟倏尔笑了,宛如冬日春风:“那不就得了?”她看着苏阑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那股恶气才算出了,愉快地轻哼了一声,摸出手机,拨打了何晓香的电话。 响了两声后,一个声音慵懒的女人接起了电话:“喂?”那边环境似乎有些嘈杂,有很重的音乐声和其他杂音。 风轻舟说:“你好,何晓香何小姐,我们是女性婚介所。” 苏阑很诧异,为什么会这么介绍所里?婚介,不过是她们其中的一项业务而已啊? 那头,何晓香嗤笑一声就准备摁电话:“现在广告可真了不得,一个声音比一个声音好听……” 风轻舟不慌不忙地继续道:“我们是何阿姨和何叔叔特地找来的,何小姐不考虑说两句么?” 那边先是一顿,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然后安静的像是进入了其他地方,“是我爸妈给的你们电话?” “对。” “女性婚介所?你们去找过他们了?” “是阿姨和叔叔找的我们,我们才上门拜访。” 何晓香吸了口气,没说话。良久,她才说:“这事儿你们回绝一下吧,我会给你们这一趟的辛苦费。” 风轻舟眉毛都没带动一下的,“阿姨和叔叔说他们给的更多。”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不差钱。 “啧,敲诈?那我给更多倍行不行?” 风轻舟很正经地回:“不行,我们不只不是敲诈,我们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人。”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 苏阑在一旁听得很想笑,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风轻舟这样捉弄别人。 “艹!还职业操守?”何晓香很是郁闷地骂了一句,“行吧,小姐姐,我也不难为你们,假如你们能找到我的话,我们就谈谈。桥谭街三十号的les吧,四点前我都在。” “何……”风轻舟还没说完,何晓香就挂了电话。 这说风就是雨的,风轻舟有些头疼,“几点了?” 苏阑也不去奇怪对方为什么不顺便看下手机,看了一眼手表后,发挥了一个人工手表的作用:“三点过五分。” 风轻舟颔首,大步往外走,挥了挥手拦下了刚好路过的一辆空车。苏阑赶忙跟上,坐进了车里,“轻舟,我们真要去?” 风轻舟对司机说了句“桥谭街三十号”后就看向她:“嗯,既然答应了阿姨和叔叔,当然要去。” 苏阑犹豫了会,才问她:“那你……去过les吧吗?” 她是个钢铁直女,当然是没有去过的。不过以前听朋友说过很好玩,还挺好奇那儿是什么样子。 风轻舟闻言平静的面色也有些变了,轻咳了一声,十分微妙地避过苏阑的目光道:“我……也没去过。” “哦。” 苏阑想,挺好的,所长和她一样也是钢铁直女呢。 * 两个没见过les吧的人,借助着万能的导航终于找到了距离下车处不远的目的地。 如水吧。 一个不算太奇怪的牌匾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苏阑很耿直地皱着眉头问:“为什么叫如水?” 风轻舟总觉得和苏阑一起来les吧有点怪怪的,听了这个问题也没怎么深想:“唔,女子如水,大概是这个寓意?” 门口一个正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女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苏阑和风轻舟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了惊艳的神色。 风轻舟不太喜欢别人这种直愣愣的盯视,正想说什么,苏阑已经把不算高的个子挡在了她面前,对打扮妖娆的女人说:“姐姐,请问这里是les吧么?” 那女人一呆,也被这种直球给击的愣了愣神,下一瞬却欢喜于对方的颜值与称呼:“小妹妹真会说话,叫我齐琦吧!这里就是les吧哦,你们想进?” “对。” 齐琦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les吧遍地都是,只不过如水吧不仅历史悠久,还是市内最大的一家,质量也不差,所以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这两个人明显有一腿,瞧瞧这个小个儿的多护那个个头高的女人啊!不是情侣一起来les吧玩,她都不信。 就是可惜不能下手了…… 齐琦有些遗憾,不过旋即又觉得赏心悦目的cp也让人心情大好,就对她们说道:“虽然酒吧一般晚上才嗨,不过我们这儿生意好,所以全天营业。但是嘛,为了防止有人来闹事和扫兴,我们有一个特别的规矩。” 风轻舟看着苏阑下意识的动作,没说什么,眸子深深:“什么规矩?” 齐琦问的很直白:“你们是情侣吗?” 情侣? 风轻舟和苏阑闻言都是一怔,齐琦带着坏笑继续说:“如果不是情侣的话,我倒对你们有点兴趣……” 齐琦说的太直接,连苏阑都知道对方是看上她们了。比起突如其来的烂桃花,还是牺牲下所长的清誉吧? 她跟风轻舟使了个眼色,至于她自己的清誉,倒是无所谓。钢铁直女,无所畏惧! 风轻舟显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于是苏阑就很淡定地对齐琦宣布道:“她是我女朋友。” 虽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真的听到苏阑这么说的时候,风轻舟还是微不可察地瞥了苏阑一眼,心里一动。 齐琦完全没失望,反而笑的更开怀了。毕竟嘛,比起脑补,还是现场嗑糖更快乐,“那就好。我们这里的规矩便是,情侣要证明一下才能进去。” “证明?”两人都是后背一凉,有了不祥的预感。 “对。反正你们是情侣,亲一下,也没什么吧?”虽然齐琦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微妙,但是早经人事的她也看出了两人实际上“还没发生什么”,于是本着找乐子的心,就刻意捉弄两人说了这么一个规矩出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 苏阑想着,反正风轻舟知道自己是个钢铁直女,亲下……应该也没什么吧?而且,风轻舟也是个钢铁直女,直女和直女亲下又不会少块肉。 她镇定地看向风轻舟。 许是被这件事吓到了,风轻舟后退一步,脸上爬满红晕,拒绝道:“苏、苏阑,不行。” 她的确对苏阑有些好感,但那不过是…… 苏阑却误会了她的脸红与推拒,只默默想,原来风轻舟还介意谁去亲谁?也行吧,让对方来。她挡住齐琦的视线,上前一步:“轻舟,你来吧。” 以为苏阑要做什么的风轻舟当即就是傻了:“……啊?” 来?来什么来? 苏阑一脸洒脱地看着她,控制着音量道:“放心吧,你随便亲,我是钢铁直女,不会在乎这个的。” 风轻舟:“……” 钢铁直女?随便亲?她当自己见谁都可以亲啊! 风轻舟的牙有点疼,头更疼。她生平第一次想拿棒槌敲烂苏阑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气的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阑却还觉得风轻舟是担心自己想太多,赶紧又补了一句:“我就当是闺蜜啃了我一口,没关系的,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来吧,你来!” 风轻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怒道:“啃?你当我是狗么?还有,谁要对你负责了?” “没有,哪有这么好看的狗。还有,你不负责也行啊。”苏阑没接上风轻舟的脑回路,认真地回答她。 “你……” 风轻舟决定扔下自己的温柔上司包袱。 她磨了磨牙,恶声恶气地说:“苏小阑,你再说一句狗,看我……不扣光你工资!” 虽然发泄了愤怒很爽,可是风轻舟觉得很痛心。她的包袱没了……她不再是那个温柔的上司了……苏阑会不会觉得她很凶? 苏阑惊呆了。 她确实觉得风轻舟很凶,凶的像自己以前养过的小奶狗。那会苏阑老爱逗它,有一回因为拿吃的调戏它太久,就不满地一口叼住了自己的手指,一边轻咬一边还要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仿佛在说:你再逗我,我就继续咬你! 你再逗我,我就扣光你工资! 这两个牛马不相及的场景,突然就重合在了一起,让苏阑有点懵。 私下里不温柔的风轻舟,居然这么可爱?! 风轻舟看苏阑半天没反应,更是笃定对方心中自己的形象已经全然崩塌了,非常沮丧。 完了完了,真把自己的形象给败光了……以后可怎么带新人啊? 风轻舟正无力地想说点什么,就看着苏阑忽然上前,踮起了脚尖。淡淡的皂角香气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头被微微扳着,力道却很温柔,没有让她有一丝不适。恍惚间,额头一凉,一抹温润的冰雪已然落在了她的眉心间,然后离去。 唯余她眉心融化了一道冰雪,顺着蜿蜒的路,淌进了她的心。风轻舟回过神来,眉心滚烫,脸也浮上酒醉一般的薄红。 她羞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阑,眼睛滞留在对方那色泽饱满的唇粒上久久不动,“你……” 那刚刚接触过的绵软上下翕动,吐出一句:“我不说了,直接由我负责吧。” 狗狗只要哄哄和亲亲就好了,苏阑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我是一个包袱很重的所长……可是,你居然把我当狗???╰_╯ 第六章跟着你 齐琦把这对“情侣”带进了吧内,路上苏阑问:“齐姐姐,我们想找一个人,她叫何晓香,你认识她吗?” “认识啊,这可是我们这儿常客!”齐琦笑着说,“早说呀,要知道你们是何晓香的朋友,就不刁难你们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 常客?何晓香经常来这里么?风轻舟暗自记下了这个消息。 苏阑随意说:“哎?没事,不算刁难啦!” 苏阑没觉得这是刁难,她以前被狗狗和闺蜜亲来亲去也没觉得有什么,非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风轻舟格外的香和软,不过这话她可不敢给风轻舟说。 此话一出,风轻舟又掐了一把苏阑的腰。 “嘶……所、所以,齐姐姐你快带我们去找何晓香吧!”苏阑忍着痛,没敢对所长的暴力吭声。 她心里暗自嘀咕,明明之前那么温柔的,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又打又骂的? 难道是……大姨妈? 齐琦却停住了脚步,打了个呵欠:“这你可难住我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啊!我又不是她女朋友,哪知道她的行踪?你们自个儿找吧,我得回大门口了,不然被老板逮到会扣工资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苏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脸我理解你的表情:“也对,那你快回去吧!现在的老板呀,真的很爱动不动就扣工资的!” “那有空再来找我哦,拜拜。”齐琦笑着跟她们告别,然后转身离开了。 风轻舟待她走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的老板,真的很爱动不动就扣工资?” 那可不是嘛!刚才不就……苏阑先是点点头,感觉不对又赶紧摇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嗯?”风轻舟的声音越发温柔,简直可以掐出水来。 苏阑难得意识到了危机,妈耶,这不就是一个“活”的老板么? 她抖了一抖,面色诚恳,求生欲极强:“我……是说齐琦的老板!像我温柔又善良的所长轻舟小姐姐,那可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扣人工资的!” “拍马屁。”风轻舟哼了一声,却还是恢复了常态,“快三点四十了,我们赶快去找何晓香。” 她一边把心情放回正轨,一边却又暗自懊恼:她怎么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好像就是从苏阑来了之后,节奏就完全变了?她以前会和人打闹么? 都怪苏阑! 罪魁祸首浑然不知锅从天上来,一副小鸡啄米的乖巧样:“嗯,好,走吧。” 如水吧确实很大,装潢也很是华美,虽然是酒吧,却不会给人太过轻浮的感觉,整体分为清吧和舞吧两大块。 清吧就是很安静的左边区域,那里的女人们都在各做各的,有人在调酒,有人在喝酒,有人在看书……即使不少人在交谈,也都有控制音量,避免打扰别人。听齐琦说,不少人都是在这里找到心仪的对象的。 而舞吧,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要的就是快节奏与放松心情。在右边区域,有一个占地极广的舞池,无数女人都在这里尽情地释放压力与热情。旁边还有不少坐台与桌椅,可供人尽情畅饮与聊天。 两人都清楚地记得何晓香之前打电话时嘈杂的环境,因此都默契地拐向了右边。 何晓香注意到了这点吗? 苏阑想了想,说:“何晓香之后为了混淆我们,也许会去清吧那边。” 风轻舟看了一眼时间,提议道:“不如我们分开,你走一边我走一边,有什么事电话联络。” 苏阑却看向她,很坚定地拒绝:“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风轻舟:“……” 不放心? 风轻舟第一次对自己一米七的个头产生了怀疑:到底是什么让她需要被一个一米六几的小矮子担心?虽然对方关心自己让她很感激,但是风轻舟现在也摸出苏阑的一些套路了,从苏阑的眼神里,她知道这担心绝对有问题。 自己看着太好欺负了?风轻舟不确定地想。 “没商量?” 苏阑抿着唇,仍然坚定不动摇:“没商量。” 风轻舟失笑,她哪是真正在问有没有商量?算了……换个方法吧。 她捣弄了会手机,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前面惊讶地说:“哎?千帆?” 苏阑下意识回头:“年姐姐?你怎么会在……” 这儿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后面就一阵急促的鞋跟砸地的声音传来,苏阑立马回头,看着风轻舟跑的就跟兔子一样快,消失在了长廊尽头的门后面。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 那速度,根本不像是个穿短靴的。 苏阑:“……” 天哪,她的所长怎么这么幼稚?那个成熟温柔的御姐哪儿去了? “皮卡皮卡丘!”熟悉的短信铃声传来,苏阑摸出手机,划亮屏幕。 【所长:苏小阑你快去左边找找,一会集合!】 苏阑拿着手机沉默了:“……” 呃,没有不辞而别这点还是挺成熟的。 * 如水吧,舞吧。 风轻舟刚一进舞池,就差点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吓得崴了脚。站稳后,眼前的一对对共舞的女人简直让她头大如牛。 这可怎么找? 她叹了口气,只能往里走,一对一对耐心地看过去。所幸去何家的时候拿到了何晓香近期的照片,风轻舟自认不算脸盲,看到了本人应该不会认不出来。 舞池中央有身材火爆的舞者在跳辣舞,而周围也全是一对对翩翩起舞的蝴蝶,暂时遗忘了工作与烦恼,放纵着自己,全心投入歌舞的世界。 风轻舟走了没几步,一对情侣直接就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发泰坦尼克号的经典抱姿。抱着抱着情感汹涌,难以遏制,其中一个打了耳钉的短发妹子一拉一勾,本来在她怀里张开双手的黑发妹子就被带到了短发妹子的怀里。 两人深情地对视一眼,天雷勾地火地就吻上了。很不凑巧,两人热吻的地点就在风轻舟的必经之路上。 风轻舟:“……” 本着单身狗无人权的原则,她默默绕路了。 “justonelastdance~”悲伤又急促的音乐正好奏到了高丨潮处,跳舞的、看中央跳钢管舞的观众都一波一波往她的方向涌去,挤的她趔趄了好几次。 “自由恋爱万岁!”中央的舞者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后,抓过麦克风,大声地喊了这么一句话。 “自由恋爱万岁!” 这句话像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一群人也跟着狂热地大吼,简直要掀翻整个天花板,风轻舟觉得自己的耳膜都隐隐作疼。更让她惊讶的是,人们不只是声音支援,先前跳舞的、看舞的人,都呼喝着开始往里挤。 显然,狂欢开始了。 镁光灯不时打来打去,闪的风轻舟眼睛也十分难受,刚好有个人踩了她一脚,她一下没站稳,摔了下去。 这么多人,她要是摔倒了,会不会就成了踩踏伤亡事件的一员?风轻舟在这个紧要的当口,居然还想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自由恋爱万岁!” 一个有着金色波浪卷头发的女人携着另外一个害羞的女孩跳上了中间的台子,对着所有人喊了一声:“我爱她,我终于能告诉所有人,我爱的是她,我娶的是她!”说完绕着那个女孩儿跳起了火辣的钢管舞,掀起了新的一股狂欢热潮。 下面有人流着泪喊:“啊啊啊啊啊祝你们幸福啊!” “祝99!” 还有人也跟着放飞自我,跳上了台子弹起了吉他,一边弹,一边说:“我的闺蜜,我tm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别说我恶心!我只不过是爱你啊!但请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打扰你……所以,再见了,我最爱的女孩。” “孙静美,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们在一起吧!” “别tm只敢和大家告白,现在政丨策都下来这么久了,告诉你喜欢的人本人,你有多爱她!” “自由恋爱万岁!” 在频频有人呼唤和带节奏的情况下,所有女人无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一般的,都流下了发自内心的泪水。人生百态,她们的脸上有各种各样的表情,悲伤、快乐、疯狂、忧郁、洒脱……似乎都在述说各自的故事。 但统一的是,对于这个主题的认同。 一群人自发地呼喝与共舞,不少陌生人都愿意给彼此一个拥抱和一句祝福,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多数话语都被湮灭在吵闹中了,但真诚的目光就是最好的理解。 说是这么长,其实只有短短的几秒,风轻舟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场自由的狂欢。而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才看到了这一切呢? 宣誓的人大声咆哮。 共鸣的人尖叫支持。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 相爱的情侣互相亲吻。 每个人都很激动。 虽然人群如此向往自由与解放,却没有人没有注意到即将摔倒的她。 风轻舟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温暖怀抱圈住了她,紧紧的,仿佛她是很重要的宝藏。 独一无二的宝藏。 “所长,你这是要干什么,血祭自由恋爱吗?”耿直的让人想暴打她一顿的声音响起,成功破灭了风轻舟一时兴起的感动之情。 感动? 不敢动不敢动! “我没有,只是不小心摔倒了……”风轻舟窝在苏阑怀里的头动了动,挣扎着想要起身,“放开我。” 苏阑不但不放,还把她搂的更紧。 “轻舟,不是我想占你便宜,但是这么多人,我不敢放啊。” 风轻舟被这人气乐了,却也知道这是实情。人潮拥挤,情绪还激动,由于光线昏暗,都互相黏在了一块。鼻子间全是女人的各种香水味,俨然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好闻,什么是难闻了。更可怕的是,这几分钟,她又被踩了很多脚,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夹心饼干,还是千层多的那种层数。 风轻舟只能紧紧揪着苏阑那敞开的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衣,捏出一个又一个的褶皱。为了防止鼻子被香水持续伤害,她迫不得已地闷在苏阑的怀里,任那清新的皂角香气清洗了所有的感官。 周围的人还在持续地喊:“自由恋爱万岁!” 苏阑抱着怀里的人,用手拨开面前的女孩儿,嘴里还说道:“自由恋爱真好啊,祝福你早日找到真命天女哦。现在,请问你可以让开了吗?” 其祝福十分不走心,一点仄声也没,平淡的毫无信服力。风轻舟听得气结,心道要是你用这样的声音祝福别人,怕不是要被打。 偏偏那个情绪激动的女孩儿一点也不认为苏阑欠扁,好心地让开了,一边还说:“哎,小姐姐你对自己的女朋友可真好,祝福你们一直在一起哦。” 苏阑很无耻地点点头,赞同道:“巧了,我也这么觉得,谢谢你哦。” 风轻舟:“……” 有这样的“女朋友”,她觉得很心累…… 经过一层又一层往里挤的人群,终于,苏阑带着风轻舟突出了重围。两人都跟打了一仗似的,累的瘫在舞池最外圈的坐席上。此刻人群都涌到中间去燃烧激情了,倒没剩几个人在外圈,尽管知道姿势不雅,两人也懒得顾忌了。 风轻舟休息够了,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问苏阑:“不是说去找何晓香?你已经找完整个清吧了?” 苏阑懒洋洋地坐正,头发乱的跟卷毛狗一样:“没啊,我没找。” 风轻舟惊愕地看向她,“那你在做什么?” 联想到苏阑出现在这里,风轻舟脑中出现了一个十分扯淡的理由:苏阑莫不是跑过来和人狂热disco了吧? 想到这个无厘头的可能,她又赶紧摇摇头,得了吧,苏阑会和人跳舞?那才是母猪都会上树了。 苏阑不知道风轻舟的复杂思绪,理所当然地凝视着她,目光虔诚的像是道行最高的僧侣手中抚过千万遍的佛珠,澄澈又干净。 苏阑跟了风轻舟一路,至于理由嘛……也很简单。虽然风轻舟是她的前辈,也是事务所的所长,可是她真的觉得,这个温柔的人实在太不会保护自己了,所以她才根本不放心风轻舟一个人来找。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跟着你啊。” 苏阑说。 第七章打架 时间很不幸的过了约定的四点。 何晓香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四点零一分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风轻舟接起。 “女性婚介所的两位小姐姐,舞吧好玩吗?”何晓香笑的很肆意,仿佛亲眼看到了她们狼狈的场景,欢乐的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 没有说如水吧,而是直接点明了舞吧? 风轻舟没有为何晓香的话生气,反而仔细倾听了一会那一侧传来的动静。一片杂音中依稀可以听得微弱得多的“自由恋爱万岁”几个字,还有和她们所在位置几乎是同时段播放的背景音乐,心里顿时有了数。 何晓香就在附近! 她往四周的坐台看去,寻找何晓香的影子,嘴上不忘拖住对方:“何小姐不会就为了请我们来舞吧做一回客吧?” 苏阑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何晓香应该在附近观望她们,也开始四处寻找。 舞吧除去一层的内圈舞池和外圈坐台,还有第二层与第三层。第二层是专门的露天观众席位,用于观看舞池时品饮、谈论和休憩用的。第三层则是内含的vip包间,全使用了特制的玻璃,这种玻璃的效果就是从外面看里面是不可见的,而里面可以清晰地把舞池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何晓香哈哈大笑,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目的:“你说对了,我就是为了让你们来开开眼界。本来以为两位小姐姐身为女性婚介所的人,对les吧肯定很熟悉,没想到,你们还是雏儿。” “我们为女性客户介绍的可不只是女性,也有男性。” 风轻舟扫了一圈第二层露天的座位,都没能找到何晓香,与苏阑对了下眼神,苏阑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看来何晓香是在第三层了,两人立马往舞池右侧的电梯口跑去。 “既然你们业务这么杂,就该多了解一些呀!”何晓香笑得十分娇媚,“今天正好有活动,不多看会儿吗?” 风轻舟左手拿着手机,十分平静地说:“如果何小姐同我们一起看,那才是好事,可是我猜何小姐现在已经要准备离开了吧?” “不走还等你们找到我?” 风轻舟不慌不忙:“难道你还走的掉?你既然是在第三层,难道没看到我们上来了吗?” 此处唯一的电梯停在负一楼卸货,暂时不能使用;而楼梯是所有楼层共用一个,她们从楼梯上去,不可能遇不到何晓香。 “我当然看到了啊,不过我压根不在乎,”何晓香嗤笑一声,“我说了四点前就是四点前,四点之后,你们绝对找不到我。” “这样。”风轻舟不置可否,一点也没有像何晓香预料中的那样大发雷霆,始终都像绵柔的水一般不温不火,油盐不进,倒让何晓香有些吃惊。 “哼,你们心态可真好。”何晓香悻悻地说。 “说起来,我有件事很好奇,还请何小姐为我解惑。”风轻舟其实也不知道何晓香为什么那么自信能够逃脱,因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何晓香。 “说。” “你是因为知道今天舞吧有活动,才会特意叫我们过来的吗?” 何晓香有些惊讶:“哦?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有好些年了,按说不会出现这种狂欢活动。特别是自由恋爱万岁等字句,都是当年刚刚通过政丨法那一年才会看到的话。于是我就在想,这个活动,是不是类似于怀旧之类的?譬如……饱受束缚的过去与自由的现在,这类主题?”风轻舟说完就捂住麦克风的位置继续风风火火地爬楼梯,不让何晓香听见这边的脚步声。 何晓香沉默了几秒:“你很聪明,猜的内容和这次的主题差不多了。” 楼梯很长,两人到了二楼。 风轻舟压制着急速运动后的喘息,继续说:“所以,何小姐是故意的?” “……嘟嘟嘟。” 何晓香似是不想再说话,匆匆结束了通话。 苏阑拉了拉因为放手机而没站稳的风轻舟的衣角,看人站住了才问:“她为什么要带我们来看这个主题?是不是因为,她也是对此深有体会的当事人之一?” 风轻舟的脸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有些发红,见苏阑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她又赶忙平息着喘气努力做出一副我很轻松的样子:“当事人?” “是啊,我刚才听到那些人的喊话,很多人的恋爱因为同性之爱还未得到承认都不太顺利吧?根据何晓香的年龄推断,她应该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就是说,她也许也横跨了这两个时期,有一段不太顺利的恋爱。”苏阑径自认真分析,一点也没注意到风轻舟在努力维持她的上司模样,让风轻舟有些泄气。 “嗯,可能吧……” 苏阑突然又皱眉说:“不对……她不是很早就和父母出柜了吗?那哪里又有苦楚呢?” 风轻舟努力跟上苏阑飞快的步伐,心里暗想,难道萧明颜说的是真的?矮个儿有利于运动?怪不得她个一米七的,还追不上这个一米六的。 她心里想着别的,却还是有回答苏阑的话:“假设你说的情况成立,但是你别忘了,这是个相互的事情,她父母开放,不代表她对象的父母也开放。迄今为止,还是有很多人秉持阴阳相合的传统观念,认为同性的结合是有悖常理的,更别说当初了。而且,就算她们的父母都同意了,同学呢?朋友呢?老师呢?社会上的其他人呢?那会的他们是怎么看的?” 风轻舟从同性婚姻法施行后不久就开始做这行,异性之间的爱恨情仇见了不少,同性的也没少处理,所以她对这些事情的了解程度比常人都更为深一些。也正因为如此,她只想要一段真挚而简单的爱情,假如没有,她宁愿孑然一身。 其实如果每个人都像苏阑这样直来直往,倒也不算坏事。大不了就是甩一巴掌分手,也比互相折磨的好。 苏阑抓抓自个儿的头发:“别人如何看很重要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 风轻舟一个跨步,爬上了三楼,“人是群居动物,除非搬到世外桃源与世隔绝,否则总要面对其他人的。最早时,也许确实真爱无敌,但是击垮爱情的,从来不是摧枯拉朽的生死别离,而是平淡如水的生活。生活已经够苦了,倘若还要多花心力面对各种冷言冷语与有色眼镜,试问,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呢?” 苏阑已经在入口等风轻舟了,她神色平静,像是深邃的大海,可以包容一切,“一个人不能承受,两个人呢?” 风轻舟愣了愣。 她突然明白,之前两人为什么有不同的选择:她始终习惯独自去解决事情,所以对她来说,分开各做各的是效率最高的;而苏阑信任她,也更在意她的安全,甚至可以把工作放在一边。 在风轻舟愣神的功夫,苏阑已经跑向了里面的长廊,对一个正在扫地的清洁阿姨说:“阿姨你好,打扰你一下,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这个人?” 她把何晓香的照片从手机上翻出来。 清洁阿姨把拖把放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照片:“好像,这就是刚才那个人……这个女孩子哟,不小心把酒瓶摔碎了,我给她收拾了好半天,全是玻璃渣,可烦啦!不过她还算好,道了歉也给了我钱,算是一个好孩子……” 苏阑赶忙问:“那她现在在哪儿?” “当然是走了哇,就是结账的时候碰掉的酒瓶。” “她从哪边去了?” 清洁阿姨指向西边,“喏,朝着302那个绕了一圈的出口去了,人走的还挺急的,有纹身的那只手还被划伤了呢……” 纹身?何晓香的吗? “谢谢阿姨!”苏阑和风轻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暂时搁下这件事,赶紧向清洁阿姨指的方向跑去,长廊上只有她们俩跑动发出的“哒哒”声。 这条长廊左右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门与门牌号,进去后就是相应包间,很好找。 300、301、302…… 两人看到了右侧的302后,就拐向了右边。 右边通道一个人都没有,何晓香应该还在更前面,两人再次提高了速度。 “她也是,突然叫我出来做什么?要是没有好看的小姐姐,我非得让她下次给我赔罪……对了,我跟你说,攻就是要……”两人跑到中间的时候,一个包间门突然被人踹开,风轻舟差点撞上去,还好苏阑拉了她一下,把她拽到了身侧,避开了啪叽撞门的糗事。 “哎哟,你们俩这是干啥?!小学生吗,还在走廊追逐狂打的?”里面踹门的女人也是吓了一跳,嘴里下意识抱怨了一句。 这事确实是她们理亏,风轻舟道了歉:“对不起啊,我们俩有急事,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两人就要离开。 那剪了男式短发的女人看到风轻舟,眼睛一亮,一把便拉住了她,“哎,小姐姐别急着走呀!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坐下聊聊天?” 风轻舟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和对方隔开距离,声音也冷了几分,“这位朋友,聊天就不必了,我们还有急事,请让开。” 这个戴着耳钉,打了唇钉,一身纯黑色服饰的女人一点也不在意风轻舟的冷淡,反而是更加满意地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写满了惊艳:“诶,刚才你们那么鲁莽,吓到我了,一句对不起就想走啊?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来者不善,风轻舟敛去焦急与烦躁,淡淡地问:“那你想怎样?” 女人舔了舔嘴唇,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正牌女友就在旁边,露出了笑容:“刚才不是说了?坐下来聊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 这聊天一听,也不是一句天气很好能够打发的,风轻舟和苏阑脸色都有些难看。 一旁站着的女人突然笑了:“哎邓子,你当着我的面爬墙啊?你是觉得我是死人吗?” 被唤作邓子的女人耸耸肩,走到路中间,把路给堵住才说:“江云,你不是想学吗,多看看我怎么勾搭小姐姐的。再说了,头上没点绿,怎么过的去?哈哈哈,我都好久没看到这么合我胃口的女人了!” 风轻舟极其厌烦邓子嘴上那轻浮的劲,更不满其人宛如鉴定商品一样的眼神,但一向的好脾气让她说不出粗鲁的话来,更别提脏字。所以她只是蹙了蹙眉,不耐烦地说:“我对你没有兴趣,让开!” 邓子闻言更加兴奋,摸摸嘴唇,情丨色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才慢条斯理地道:“哎呀呀,我就对你这种温柔的、禁丨欲的十分感兴趣,特别是……平时看着正儿八经,床上却……啊!”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惨叫一声,抽回了自己被踩得凹下去一块的小皮鞋。上面有两个重重的鞋印子,轮廓十分清晰,灯下甚至能看清楚鞋码写着:36。 三十六号鞋码的苏阑脚下踩的很狠,面上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姐姐,我就对你这种平时看着骚丨里骚丨气,叫的时候却一点也不骚的人很感兴趣,你看要不我们配下对?” “谁要和你配!”邓子疼的直跳脚,眼泪花子都冒出来了,“你刚说谁骚呢?!” 苏阑立马变脸,口气冷的像是一个冰块在说话:“你说呢?你难道……没闻到你身上的骚味?” 风轻舟心知不好,不想把事情搞大,拉了拉苏阑,却换来苏阑依然冷淡的一瞪。 这一眼瞪的,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风轻舟一脸问号,恨铁不成钢?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 她是看错了吧?苏阑为什么要瞪她?谁给苏阑的勇气? “很好,我邓子混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说老娘!”缓过劲来的邓子阴狠地笑了笑,“你tm是她的对象?见不惯有人觊觎她?还是……” 她把旁边的灭火器箱翻了个盖儿,然后抓出一个手提式灭火器拎在手里。这一套动作十分流畅,看样子已经干过不少次同样的事了。 苏阑意识到不对,把风轻舟慢慢往后带。 “邓子,算了……”站在旁边的江云不再看热闹,劝了一句。 邓子理也不理江云,跟恶兽一样紧紧盯着苏阑:“还是说,听到别人形容她床上的样子,恼羞成怒了啊?” 苏阑从来没听过这么失礼的话,彻底冷下脸来,握紧的手上有青筋爆出,“你的嘴是真的很脏。” 她虽然一向直来直往,却不是做事不过脑子,先前她看到了走廊处有摄像头,想必一会就会有人来,到时候风轻舟就安全了。而且摄像头也能表明,是邓子先挑起的事。 所以要闹大,她并不怕。 风轻舟同样明白这些。虽然她也很生气突然被人这样恶语相向,但是她清楚苏阑的脾气,不想再生是非,所以拉住了苏阑的袖子,小声说:“别冲动,苏小阑,我没事的。” 听着风轻舟隐忍又温柔的声音,苏阑咬咬牙。 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还有人舍得用这么肮脏的字句去形容她? 邓子没有消停,晃晃手里的灭火器,还在挑衅苏阑:“哈哈,我嘴脏?你不是挺能吗,怎么,慌了?我说中了?哎呀呀呀,小姐姐不如跟了我吧,这么怂的女朋友要来做什么?她那么瘦弱,能让你快乐吗?” 邓子经常跟哥们一起到处玩,还玩的很开,所以吃喝嫖赌、脏话骚话,样样不落。 风轻舟越听越觉得不堪入耳,厉声喝道:“闭嘴!” 苏阑怒极反笑,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来,“只有弱者才需要用武器来证明自身的强大,你是觉得你打不过我,才拿那玩意儿来吓我?还有,你说别人的时候,掂量过自个儿么?你女朋友都没把你当回事,对你绿不绿她根本无所谓,说明什么?说明你根本无足轻重!还要瞎撩妹,不怕一头青青草原?” 邓子像一只暴怒的狮子红了眼睛:“你有种再说一遍!” 虽然邓子不够喜欢江云,但是江云不喜欢她,对她不上心,和她谈恋爱有别的目的是事实。她面上装的无所谓,心里却很难受,因此一向骄傲的她才为此想方设法地吸引对方的注意,只为挽回一点自尊。苏阑这话算是意外的暴击,戳中了邓子的软肋。 苏阑心知达到目的,推着风轻舟小声说:“酒吧的人不知道多久才会过来,我不想和她打架,所以你先跑,等下我追上你。你知道的,我比你跑得快。” 风轻舟一听,明白了苏阑的意思。她先前本来十分不理解苏阑为什么还要故意激怒邓子,现在一看,懂了。 这人,是想把对方气个半死然后凭着速度快再跑掉? 啧,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坏?不过……既然不打架,还替她把先前那口恶气出了,倒也挺好。 “好。”风轻舟答应下来,一边转身跑开了。 她没发现等她离开后,苏阑就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打算走,反而是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邓子,然后…… 极其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阑:我气的要打人了.jpg 第八章尾随 风轻舟跑到另一头的楼梯口也没见苏阑跟上来,心里很奇怪。 按照苏阑的意思,不是应该马上跟上来么?磨蹭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风轻舟心知经过邓子和江云的打岔,想追堵何晓香是不太可能了。 难道这两个人和何晓香认识?会这么巧吗? 风轻舟不太确定地想。 安静的长廊上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多出另外个人的脚步声。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苏阑不会留下来跟那个邓子打架吧? 想到这个可能,风轻舟又笑了,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点意气之争而…… 等下。 正常人?苏阑?打架……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 风轻舟倒吸了一口凉气,揩去自己颊边的汗水,觉出不对来。她又回想了一遍刚才的情景,越发不安。她摸到口袋里先前苏阑无意间掉落的钥匙,更是有了找到苏阑的理由。 苏阑……没那么冲动吧? 不行,她得回去看看。 风轻舟想到这,又沿原路跑了回去。不多时,她刚到拐角,就听到了江云的大声尖叫:“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这句话让风轻舟如坠冰窖。 她急忙转进左边,就看着邓子嘴角有不少血痕,面色发狠地拎着灭火器就朝着苏阑砸了过去。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几乎让风轻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苏阑反应很快,却因为灭火器掼来的范围很大不好躲避,于是面不改色地直接用右手横挡,被砸了个结实。邓子听到重物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苏阑根本躲也不躲。 苏阑吃痛之下只咬了咬唇,就借着挡住灭火器的机会,反手一拽邓子的手,把灭火器扯了过来,再远远地扔到右边的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瓶身砸地的清脆巨响。脚上动作也没停,一个斜铲就把邓子给绊倒在地。 邓子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却发现两只手早被苏阑两边膝盖一边一只给跪压的稳稳当当,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对方宰割。苏阑面色冷淡地坐在她身上,压的她几乎要吐血。可这都是其次的,关键是这动作太羞辱人了! 邓子气的快要疯掉,恶狠狠地说:“怎么着,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是想打我,尽管打,三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我不打你,但是我要你道歉!” 邓子呆住了,下一秒脸色涨红,感觉自己受到了更大的侮辱:“……我道你妈丨的歉!呸,去你大爷的,你……”她还要骂几句,没想到苏阑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把她打的蒙掉了。 “对刚才的人道歉!”苏阑睥睨着她,很认真地说。 邓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生平哪受过这种屈辱? “我艹你大……”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附赠一句语气都没怎么变的话,“我没有大爷,道歉!” “你他妈……” “啪!”苏阑完全没收力,第三个巴掌打下去,邓子的脸已经肿了。 “道歉!” 一旁的江云和风轻舟看的都呆住了,邓子的内心也十分崩溃。她清楚,自己这是遇到硬茬子了,难堪地咬住嘴唇,心里暗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服个软,之后再找人想办法搞死这丫的! 于是她用自己理解的方式示了弱:“我靠!先前那人都走了,我去哪儿道歉……” “啪!”第四个巴掌响起。 邓子的脸痛的都麻木了:“……你什么意思!”这个人是古代嬷嬷吗,就知道掌掴人!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啊,王八蛋! 没想到苏阑茫然地摩挲了会自己的手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那个,对不起啊!刚才我以为你还要骂,手比脑快,就打了下去。” 邓子:“……?” 敢情这货都打出条件反射了? 江云:“……” 风轻舟:“……” 苏阑从小到大认错都是最快,诚恳地看着邓子说:“不好意思,习惯成自然。” 自然你妹啊自然。 邓子被这货气的都快哭出来了,无力地说:“算了,今天的事就当我嘴贱该受的。那人都不在了,我没法道歉……你打我一巴掌算抵消了吧。”她是躺在地上的,又被苏阑给遮住了视线,所以没有看到风轻舟又跑了回来,才这么说道。 苏阑一瞧邓子红肿一大片的脸,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又听着这人对自己的行径剖白还是十分到位的,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吧,我们俩的账就算这么了结了,可是她的不行。” “……卧槽,那你想怎么着?” 邓子发誓,自己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连账还要分开算的,感情她白挨了一巴掌,还得谢谢对方宽宏大量?! 她被苏阑气的快要吐血,只想回家抱住妈妈哭泣,社会为什么这么险恶? 苏阑很严肃地说:“你道歉吧。”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 “都跟你说了那人不在,我他妈道给鬼听啊?” 苏阑指了指自己揣在兜里的手机,认真地说:“放心,我手机录了音的,你道歉吧,她能听见的。” 邓子:“……” 江云:“……” 这设备可真够齐全的。 风轻舟捂住额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既无奈于苏阑的一根筋与率性而为,又感动于对方那种近乎烙在骨子深处的温柔与爱护。自己不过是苏阑的上司,就得了她这般的厚爱…… 要是,要是……是对方的挚爱,苏阑又该如何?是不是把一颗真心都捧在手中奉送呢? 风轻舟想到这又猛然惊醒,摇了摇头,及时地遏止了自己的想法。 苏阑只是个不懂变通的直性子,她对每个人都很好,不只是对自己好。风轻舟,别多想,你们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可她无法掩饰的是,她长久以来几乎干涸的心房,在刚才那一刻,有暖流流了进来。 慢悠悠的,却又无比霸道。 苏阑还在和邓子眼神较劲,却被一双手拉了起来,“嗯?”她顺着力站了起来,往后看了看,就看到风轻舟在几步之外注视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苏阑打架都不怕,却在风轻舟严肃的目光下打了个抖。 “既然双方都没什么大碍,就别等着酒吧的人把你们送进警察局了,赶紧走吧。”风轻舟走到一旁,把滚到墙边的灭火器捡了起来,确认没有坏掉才放回灭火器箱中。 苏阑大多时候都对别人的情绪不甚明了,但是这次她那冬眠一般的直觉却告诉她,风轻舟好像生气了。 很不妙。 她挠挠头,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乖觉地站在一边等着风轻舟放好灭火器,一句话也不敢说。 江云和邓子也被风轻舟这云淡风轻的语气给震慑到,江云把邓子扶了起来,两人就自觉地往另外个方向走去。 “对不起。” 远远的,一道女声道了个歉,风轻舟和苏阑望过去的时候,邓子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苏阑缩了缩脖子,没话找话道:“她,道歉了。” 风轻舟瞥了她一眼,往原本离开的方向走去,声音淡淡的:“我没聋。” 苏阑:“……” 好的,她确信bos真的生气了,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在生什么气。唔,因为她打架斗殴? 还是因为她骗了风轻舟? 风轻舟走了好几步,余光也没看见苏阑跟上来,声音降了一个调:“还不跟上?” “哦。” 苏阑耷拉着脑袋,慢慢地跟上风轻舟。 根据以往惹到闺蜜的经验来看,女人生气了,先不要触对方的霉头是最好的。也就是说,先冷处理一段时间,苏阑确定了基本方针。 风轻舟现在的确很生气,但不是生气苏阑打架,也不是生气苏阑骗了她……尽管她一向很讨厌别人骗自己。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眼见着自己和后面那只蜗牛距离越拉越大,风轻舟忍无可忍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她想,自己等一会,苏阑总该跟上了吧? 万万没想到,苏阑也停下来了,像是和她保持了一个固定的距离,充分贯彻了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在风轻舟一记眼风扫过去的时候,苏阑还非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眼中满满是一个讯号: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很乖,我会和你保持距离,保证不惹你生气,真的。 苏阑的表情配上她毛躁的头发,显得既可爱,又欠扁。 风轻舟沉默了:“……” 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被苏阑给气死了。 无可奈何之下,风轻舟只好直接走到了苏阑身边,威胁她说:“再在后面,就扣光你工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 苏阑很委屈地扁着嘴:“所长,你怎么动不动就扣我工资啊?”她心里暗想,工资都是规定好的,不能随便扣的。 风轻舟好像找到了使自己内心平和的方法,微笑道:“因为我是所长,而你不是。” 苏阑:“……” 风轻舟说的真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你生气了?” 风轻舟不看苏阑,把左手扶上了右手,语气淡淡的:“我没有生气。”她心里想,苏阑这么傻,肯定会对她的话信以为真的。但……一想到苏阑信了,她心里又很不舒服。 苏阑观察着风轻舟的细微表情,“你肯定生气了。” “为什么?” “呃,我说实话,你不能生气。” “行。” 反正她本来就在生气。 苏阑苦着脸说:“你生气的时候就爱怼我,所以你现在肯定很生气。” 风轻舟:“……我该夸奖你观察细致吗?那你再猜猜,我为什么生气?” “唔……因为我擅作主张?” 风轻舟并不全然否定:“有一点。” “那,还因为我骗了你?” “也有一点。” 苏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猜不出其他原因了:“还有什么原因?” 风轻舟看了苏阑一眼,眸色深深。她并没有骗苏阑,那两个原因占的部分确实很小。 她小心地握住苏阑的手臂,轻轻地挽起对方的袖子,避开了先前被砸伤的地方。而随着她露出了苏阑的伤处,心里就更难受了——柔嫩白皙的皮肤上现在一片青青紫紫,看着十分瘆人,可想而知当时那一下有多疼。 苏阑看风轻舟表情不太好受,自己倒是先别扭起来:“呃……生气这个吗?我经常会有个小擦小挂的,这个不算什么的。放心吧,我天生皮糙肉厚,真的没事儿!” 风轻舟垂下眼睑,低低地说:“……总之,就是生气。” 苏阑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哄她了。 两人知道耽误了这么久肯定追不上何晓香了,就离开了酒吧,准备回去。 苏阑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也不用回所里了。” 风轻舟刚给何晓香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听到苏阑的话,她收起手机,神色淡淡的:“想回家?” 苏阑弱弱地点点头:“所长,已经下班了……” 风轻舟叹口气,先前憋在心里的一股闷气根本没地儿发,但是她又能拿这人怎么办? 她瞟了一眼苏阑的右手说:“回去的路上记得买药,你手伤的不轻,知道了吗?” 苏阑先前打架还是很爽的,过了麻木期后,现在才觉得右手手臂挨那一击的地方钻心的疼,面上都疼得扭曲了脸:“知道了,那拜拜。” “拜。” 风轻舟很郁闷,要和她分开就值得那么高兴,高兴的脸都变了形? 她是妖魔鬼怪吗? 面无表情地丧了两分钟,她摸向手机,才碰到了兜里一串冰凉的东西……完了又忘了! 风轻舟摸出那串钥匙,正想回头叫住苏阑。一瞧,嚯!那顶着一头狗窝头发的人都快跑到马路的对面了! 就这么不待见她,需要欢快地跑走? 风轻舟咬咬牙,刚才的郁闷又添了一重,本来打算用手机通知对方的想法也打消了,就看对方什么时候能够反应过来。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还是跟了上去。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 下属受了伤,她这个做上司的还是得关心一下,是吧?万一苏阑打不开家门,她还能请对方吃一顿泡面。 嗯,顺便再看一路的笑话。 最好是能欣赏对方吹着冷风,吸着鼻子的模样,然后自己天降在对方面前,树立一个春风般温暖的上司形象。 对,她不闲,她只是重视与下属之间的人际关系。 风轻舟成功地说服了自己,拉好了衣服的拉链,快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关系。 风轻舟:她这么直还经常气我,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 风轻舟:我就想看她笑话,绝对不是尾随! 第九章哄你 苏阑在路上没蹦跶一会,就上了公交车。因着是起始站,人很少,风轻舟还一度怀疑自己会被认出来,投了硬币就赶紧坐在了头一排。 坐下没几分钟,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拿出手机使用了自拍摄像头,往身后一照。 然后风轻舟就发现,她完全多虑了。 苏阑也许是累了,坐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脑袋倚着车窗就睡着了。之所以判断对方是睡着而不是闭目养神,是因为看到苏阑的唇瓣微微张开,在吸气。 看着对方全然不设防的模样,风轻舟皱了皱眉。本来她还在纠结到底过不过去,一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好像也瞄到苏阑这个极好下手的对象,原本是坐在红椅子上的,又站起来往苏阑的方向走去。 风轻舟一急,连忙跑过去把正要坐下的男人推开,“你干嘛啊?”那男人的打算落空,很不高兴,骂了一句。 “这我朋友。”她冷冷地说完,就在苏阑身边坐下了。 “早干嘛去了……”那男人嘀咕了一句,悻悻地坐到其他位置去了。 苏阑浑然不知周遭发生的一切,睡得很香,还咂了咂嘴巴。风轻舟看她没心没肺的模样,都想掐对方一把把她闹醒,不过转念间又叹气放弃了。 最开始,风轻舟还挺担心苏阑会突然醒过来的,后来却完全放心了。而让她安心的原因,是之后的一个小变故。 大概是在第三个站的时候,司机避着一个闯红灯的人,踩了一脚急刹,苏阑整个人就撞到了前排,脑袋还在塑料椅子上磕了一下。那力道不算小,正常人都该痛醒了吧?风轻舟也这么以为,还担心地问:“没事吧?” 哪料苏阑根本没醒,还自动倒了回来,恢复了原样姿势继续睡。 风轻舟:“……” 好的,她充分理解了什么叫睡着后雷打不醒的小猪。 但是别说,这瞌睡还真能传染人,至少风轻舟看着苏阑睡得那么香,也困得连打了一堆呵欠。 最后,她也睡着了。 因着还是陌生的环境,她保留有一定意识。迷迷糊糊间,有一个毛绒绒的重物突然搁到了她的肩膀上!风轻舟猛地就惊醒了。 她把脸转向右侧,就发现罪魁祸首正靠着她的肩膀,睡得十分香甜,熟悉的皂角香顺着对方的呼吸吹了过来,很是好闻。苏阑仿佛还做了一个好梦,带着微微的笑容,有点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还是个孩子啊……风轻舟暗暗想。 苏阑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有好几缕都调皮地勾住了她自己的嘴角,痒的她动了动。风轻舟被这一吓弄得是彻底睡不着了,就用微凉的手指去挑开那头发让苏阑睡得更舒坦一些。但可能她的手指还是太凉了,或者让苏阑更痒了,只见苏阑眉头一皱,就叼住了风轻舟的手指。 风轻舟的手指突然被一抹温暖含住,吓得她下意识抽了手,却看着苏阑伸出粉舌嘬了嘬空气,好像在困惑吃的怎么不见了。这一出让风轻舟哭笑不得,只能轻轻捏了捏苏阑软软如面团的脸颊当做泄愤。 流光静静倾泻在两人身上,风轻舟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入冬后白昼很短,天很早就黑了,一盏盏路灯像是在指引着城市里的流浪者快些归家,驱散了让人迷茫的黑暗,带来一些缱绻的暖光。 报站的语音也提示即将抵达终点站,车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乘客和司机。 苏阑到底是真的终点站下,还是睡过了?风轻舟陷入了思考。 她还在思考呢,前面的司机大叔好心地喊了一声,“小姑娘,你快叫叫那个睡着的姑娘吧,要到终点站咯!”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3 风轻舟连忙回答:“好的。”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苏阑就跌回到座位上,眼皮动了动。 苏阑要醒了! 风轻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下一刻她就溜到了最后一排苏阑背后的位置上,坐的很直,眼观鼻鼻观心。为避免尴尬,风轻舟想了想,还拿出了手机,划亮了屏幕,然后不安地左划划右划划。 就说自己是旅游……呃不是,是拜访朋友,恰好遇到,对,就是这个理由,完美。 风轻舟思虑周全后,就发现苏阑在听到终点站到了的报站音后终于醒了过来,然后伸了个懒腰,径直往后门走去。 头也没回过。 风轻舟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虽然她也不是想要苏阑回头,但是准备周全后,发现别人根本鸟也不鸟自己,她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她真的是,太蠢了……不,是苏阑真的太蠢了…… 纠结了几秒,她强行安慰自己道:心想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风轻舟吐口气,准备在苏阑下车之后再下车,就听着好心的司机大叔再次开口了:“哎天都这么黑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注意安全啊!最近这边可乱啦,早点回家吧!” 苏阑茫然地回了头,就看见了蹑手蹑脚的风轻舟。 “……” 风轻舟想给热情的司机大叔跪下了。 苏阑刚睡醒的慵懒声音里出现了一个困惑的上扬调:“轻舟?” 在风轻舟轻咳一声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苏阑又高兴起来,眼睛亮亮的像是小星星:“你是拜访朋友吗?真巧啊,我们正好遇上了!” 风轻舟想好的台词都被抢完了,导致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呃,是啊。” 这还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下车后,苏阑问风轻舟:“你的朋友在哪儿住?你也听大叔说了,最近这儿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风轻舟听着这个要命的问题心一紧,脑子急速转了起来:苏阑对这儿很熟悉,她却对附近都不熟,想编个位置都编不出来,肯定是不能答具体的地方的。那怎么办? 啊,有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朋友说她家里有点事,让我晚点过去,但是这个车速度挺快的,到早了。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说完风轻舟不禁暗自给自己点赞,可真是太机智了,不枉她以前和各种刁钻的客户周旋那么久。 苏阑一点没有多想:“那不如去我家吧?” 家里有空调比较暖和,有wifi可以随意玩,如果所长想聊天她也可以奉陪,实在很合适。 风轻舟有些惊讶地摇摇头:“不用了,这时间打搅叔叔和阿姨不太好……” 苏阑一脸茫然:“我一个人搬出来住的,有什么不好?” 风轻舟觉得孤女寡女的更不好,再次拒绝:“不用麻烦了……” 苏阑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反应过来这个邀请有些露骨,赶紧解释:“轻舟,你放心,我是钢铁直女,不会对你有想法的,放心来吧,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风轻舟:“……”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谁怎么样谁还不一定呢?再说了,什么叫不会对自己有想法?自己魅力很差吗? 风轻舟心里的小倔强一下就上头了,她昂首挺胸地笑了一声:“我是你所长,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啊,我不觉得是打扰,所以可以跟我回家了吗?”苏阑理所当然地询问,神色很是认真。 跟我回家…… 风轻舟听到这四个字,心颤了颤,刚升起的不满又烟消云散了。她把手揣进了羽绒服暖暖的兜里,汲取着那丝温暖。 “……随你。”她小声地说。 明明连钥匙都在她这儿,还想带人回家,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呆子,风轻舟一边跟着苏阑,一边想道。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4 * 然而回家大计并没有如愿完成。 夜市口。 虽然是本应宅在窝里的寒冬晚上,这里却很热闹。远远的,就听见有不少人在用自己的声音或是喇叭吆喝: “好吃的天蚕土豆,来尝一尝,五块钱一碗!” “糍粑糍粑,刚做出来的热糍粑喽!” “串串儿烧烤,绝对正宗的四川辣椒!” “瞧一瞧看一看啦,新疆正宗羊肉串儿,个头大肉也饱满,才三块钱一串!” …… 还有不少在卖手套、发圈等小玩意儿的生意人,推着车摆着摊,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本来不喜热闹的风轻舟,因为不再是一个人来到这种闹市中,感到有些久违的欢喜。尽管这个感觉来得有点突然,她却并不讨厌。 人总是渴望温暖与热闹的,之所以说不渴望与习惯孤独,不过是不得不忍受寂寞而已。 但是一出口的却成了抱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苏阑一点中途拐人的负罪感都没有,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说:“没吃饭,饿了啊。” 风轻舟也饿了,但是她得维护一个上司的完美形象,就矜持地说:“我……还不是太饿。” “哦,没事,那你看着我吃。”苏阑毫不介意地说。 风轻舟:“……” 这她喵的是哪个时代的直女? “咕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风轻舟赶忙掩饰:“我其实很饿。” 苏阑很理解她:“嗯,我听出来了。” “……” 苏阑以为她是有苦衷的,赶忙劝道:“轻舟,我觉得你够瘦了,不用再减肥了。而且你不要听一些女孩子说的节食能够减肥,她们那都是减的假的,一顿就吃回来了。所以该吃就吃,对自己的胃好点。” 风轻舟看了苏阑一眼。 这话其实十分普通,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甚至是朋友,都会常常这么说。但是对于风轻舟而言,这真是久违的唠叨了。 撇开她的家庭不说,朋友和下属们都觉得她是一个成熟又温柔的人,根本不需要人操心,以至于他们都忽略了,她其实也需要关怀,她也是一个想要撒娇的普通女孩子。 风轻舟其实很讨厌所谓的成熟与温柔,因为这代表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要贯彻这两个词,否则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与所长。所以,尽管她那么讨厌这样,却还是一直在努力扮演着这两个词。 人可能就是这样,少数活成自己最肆意的模样,多数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她突然有些消沉。 “我如果不吃,你会哄我吗?”风轻舟低下头,用几近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这个耿直的人肯定会说不哄吧?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漫不经心地想。 苏阑却反问她:“你想我哄你吗?” 风轻舟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问别人要不要求哄的啊?” “你刚才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好看,我只是想你笑出来。至于这个问题本身,是没什么意义的。” 夜市的光亮逛到了苏阑的眉眼,映的她的眸子温柔似水,漾出一圈圈暖波。风轻舟第一次觉得,寒冬也许不过如此? “为什么没意义?” “你说你不要哄,我就小小地哄你;你说你要哄,我就大大地哄你。你说,这个问题有意义吗?”苏阑认真地近乎笨拙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遭了,是心动的感觉.jpg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5 第十章扣工资 于是两人还是去逛夜市了。 “苏小阑,那个好吃吗?”风轻舟指着被红糖泡着的糍粑问。 苏阑笑了笑,也不回答,就跑去买。风轻舟来不及阻拦她,苏阑就已经把钱都给出去了,风轻舟只好作罢。 在默默等着转出糍粑的时候,苏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那就是这位看似成熟与温柔的风大bos,私下好像有些幼稚与傻白甜,偶尔还又凶又霸道。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她觉得风大bos这样很可爱。 大概是因为反差萌?苏阑不太确定地想。 毕竟平时的所长看起来虽然很好,却总是不太真实,像是带了一个面具,扮演着一个完美的人。 可世上,哪来完美的人? 糍粑好了,苏阑把还有余温的碗递给了风轻舟,风轻舟还有些不赞同:“你怎么直接买了,万一不好吃岂不是很浪费?”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苏阑会不会觉得她很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苏阑递给她一根牙签:“我说好吃,你不一定觉得好吃,我说不好吃,你却不会吃。多尝试尝试,不是很好?哪里算浪费呢。” “唔,你大道理比我还多,”风轻舟用牙签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块糍粑喂到了嘴里,被粉末差点呛到,“嗯,有些软,还很干。” “你没蘸好,别动。”苏阑用牙签挑了一个,裹了一圈红糖,保证软软糯糯了,才喂给风轻舟,“怎么样?” 入口后,红糖绵软清甜,糯米黏软却不粘牙,风轻舟还挺喜欢的。正准备回答,才发现苏阑几乎是贴着她,在等她的答案。 风轻舟这才迟钝地发觉这喂食的动作好像太过亲密了,脸微微红了红。 “不喜欢吗?” 苏阑皱皱眉头,拿牙签来挑了一个吃掉,然后在风轻舟惊讶的视线中又挑了一个。风轻舟赶忙拦住她,“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这个还挺甜的……” 苏阑把嘴里的糍粑囫囵吞下,才说:“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喜欢不喜欢和你吃有关系吗?” “啊?你不是不想浪费?” 风轻舟噎住了:“……” 她发现,苏阑好像总能把一些事情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哪怕她根本不用做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风轻舟一定觉得对方是在套路自己,可苏阑不会。苏阑在回答别人的话时,总爱直视着对方,而那双纯净的黑色眸子里面,不含一丝杂色,有的只是另外一个人的倒影。而这倒影,仿佛就是苏阑的全世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更是灵魂的镜子,因此风轻舟能够看得出来,苏阑没有说谎,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苏阑也许没有发现,她说谎或者说违心话的时候总爱把视线飘来飘去。 也因为如此,风轻舟才觉得和苏阑待在一起,很自在。处理过了各种情感业务,她深刻地了解到一点——真诚,这个词才是最难的。 风轻舟把糍粑抢了过去没让苏阑再碰,她咬着牙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苏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她发誓,要是苏阑说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她就……她就掐死苏阑吧。 苏阑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半瓶才算把那股甜味给冲淡,心里舒坦多了:“啊?我对你好吗?” 风轻舟沉默了会,更想掐死苏阑了。 苏阑看风轻舟的眼里有杀气,赶紧找回了求生欲:“啊,是的吧,我对你好,我对你很好。” “所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风轻舟觉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试问,正常人会为了别人的意气之争豁出命来,只想得到一句道歉吗? 正常人会这么护着别人吗? 然而她想错了,正常人这么做要么是因为爱要么是因为钱,苏阑却连前提都不是。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6 她根本不是个正常人啊! 苏阑想了半天,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你是我所长啊,对你不好会扣工资的吧?” “……” 真是过于真诚,风轻舟手里的牙签,啪叽断了。 当晚的后来……哦,没有后来了。 风轻舟把钥匙给了苏阑,为她买了跌打损伤的药后就说朋友找,然后在苏阑的目送中坐上出租车回家了。 第二天,女性情感事务所的所有人都发现风轻舟的心情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呢,倒也不是发脾气。 而是风轻舟对所有人说话都温柔的不行,这种翻倍的温柔实在有点诡异。 后来真相在苏阑的解释下大白了。 苏阑说:“哦,你们说bos啊,她昨天起心情就很不好。” 易枫好奇问:“你们昨儿任务不顺啊?” “是不顺,不过后来她心情时阴时晴的,我就判断,不是因为任务。” 年千帆一边剪着指甲,一边还抽空八卦:“那是因为啥?” 苏阑很严肃地说:“可能来大姨妈了。” 不然怎么一会好一会不好呢? 三个人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什么?!” 苏阑坚定地造谣:“真的。” 但是三个人和她震惊的点不太一样,他们很不耿直地指了指苏阑的身后。 苏阑转头。 风轻舟噙着一抹甜美至极的微笑注视着她,仿佛恶魔在招手:“苏、小、阑,你给我进来。” 苏阑咽了口唾沫。 三人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好走。”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引1] “啊朋友再见~” 苏阑不理会三人的幸灾乐祸,关上了门,转向正坐着看向她的风轻舟。 风轻舟因为今天不出外勤,所以穿的是炭黑色的v字领西装套裙,上衣的扣子都一丝不苟地系好了,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黑色的秀发卷在小巧的耳边,只有几缕搭在了肩膀上。她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配上严肃的表情,显得格外大气,又有一丝禁丨欲的味道。 苏阑头一次看到风轻舟这副样子,也有些紧张了。美人虽美矣,但得保有小命才是首要啊。 她态度很端正,干脆利落地道歉:“对不起,轻舟,我不该在背后议论你的是非。” 风轻舟转着笔,神色莫测。 苏阑揪揪自己的头发,苦恼地继续说:“真的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你要怎样才不生气,我都做。” 风轻舟很记仇,立马说:“扣工资也行?” 苏阑:“……” 女人最是记仇,此话确实不假。 苏阑耷拉着头,委屈巴巴地说:“行吧,只要轻舟消气,扣工资……就扣吧。” 苏阑的长相本就不算尖锐与凌厉,属于很温软的那种。身高不算高也不算矮,很适中;五官也十分温和无害,配上总是柔软的栗色长发、偶尔翘起的呆毛,看起来就像一只大型宠物。尤其是她被欺负的时候,更像。 被对方这可爱的模样所俘获,风轻舟心里积攒的怨气与闷气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但是嘛,一日不打,上房揭瓦,上司的形象不能败坏下去,只好给这只小可爱一点教训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7 “我来大姨妈?” 苏阑赶紧摇头:“不不不,是我来了。” “我很暴躁?” 苏阑再次摇头:“不不不,所长您像那春风一样温暖,像那池中的春水一样给万物带来生机,像那冬日的阳光一样耀眼又光明,像……” 风轻舟笑了:“你当练排比句呢?” “我……我只是情由心生,难以遏制……” 风轻舟暗忖,怕不是情,而是担心工资飞掉吧。 “行了,扣三天工资,下不为例,出去吧。” 苏阑心里流泪了,眼睛里也十分真实地浮上了了水雾:“轻舟……” 风轻舟被可爱的更想欺负她,板着脸说:“再说一句多扣三天。” “……” 苏阑默默关上门出去了。 回来后的苏阑蔫巴了好一会,还没从扣工资的悲伤中缓过来,就听到有女人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哒哒哒。” 她望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走了过来。来人五官很精致,不过偏向于冷峻,但是让苏阑注意到她的原因并不是她的高颜值,而是因为很眼熟。 易枫礼貌地问:“请问你找谁?有过预约么?” 女人抬了抬下巴,看向苏阑,声音很慵懒:“舞吧好玩么,小菜鸟?” 这声音也和电话里的如出一辙,苏阑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地点出对方的名字:“何晓香。” 何晓香笑了:“你们倒是玩了我一把,明明是女性情感事务所,却只说是婚介所……算了,和我叫你们去les酒吧一趟的事抵消了吧。另外,还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打啊?那天我问起管理来,都不敢相信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你。你叫什么名儿……哦,这职牌上不是写了吗?苏、阑……”她话尾一转,那转音宛如转轴拨弦,直让人的心也像被弹了一弹,“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名字很好听。”[引2] 苏阑没有听出来对方在调戏她,面不改色地颔首:“谢谢。” “……”何晓香碰了个软钉子,却觉得更有趣了,略过一旁的三人,抬腿缓慢地坐上了苏阑的办公桌,有些勾人地用腿抵住苏阑的脚跟,轻轻地勾,像是慵懒又调皮的猫咪,“阑阑学过跆拳道还是散打?或者还有什么?教教我好不好?” 苏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脚,“什么也没学过,你另请高明吧。”看着何晓香那穿着黑丝的脚又要勾过来,她很费解地添了一句:“何小姐为什么要蹭我的腿,是因为冷吗?我们所里有空调,你别怕,要不我再为你调高几度?” “噗……”另外三个人默默嗑着瓜子,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何晓香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间,转而更加灿烂起来:“阑阑是怕我冷?我好高兴,奖励你一下吧。” 她弯下腰凑过去,如蛇一般的纤细腰肢看着让人有想要摧折的欲丨望,更别说那呼之欲出的莹白,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然而,这些都是对于正常人而言。 苏阑踢了一下地面,办公椅借着反冲力顺利地滑到了十步以外,她简直是不懂这个何晓香想做什么:“何小姐,你的奖励指的是什么?是你有我有,女人都有的东西吗?” 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吧,仗着胸比她大,就来给她秀? 胸小是她的错吗? 何晓香气地咬住了下唇,说不出话来:“你……” 她瞪着苏阑,暗自想:这人该不会是个钢铁直女吧? 可是不可能啊,她对另外那个女人好的根本不正常啊! 何晓香越想越不甘心,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向苏阑,正想再说什么,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给拦截了。 “何小姐,谁给了你胆子,让你骚丨扰我所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引1:鲁迅《记念刘和珍君》 引2: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8 风轻舟: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苏阑:她给我看的,不是我主动要看的。 风轻舟微笑:所以你还是看了? 苏阑:…… 这一晚,苏小阑没能进主卧。 第十一章选择 何晓香一瞧,哟,这不是那天另外个女人嘛,正好。 “你所里?你是谁,别跟我说你就是这女性情感事务所的所长?”她挑衅的语气一点也没掩饰。 虽然她对苏阑很感兴趣,对风轻舟却不是。这个女人太聪明,又太敏锐,她不喜欢这样的人。 风轻舟轻笑道:“鄙人不才,正是这所女性情感事务所的所长风轻舟。不知道何小姐这下满意了吗?” 何晓香嗤笑一声,“我当那个威胁我的人是谁,想来也不可能是这个小可爱。”她突然出手,把苏阑抓了过来,亲昵地凑在苏阑的脸庞旁边,就差吻上去,“毕竟,她纯情的根本什么也不懂啊。你说是不是,阑阑?” 风轻舟沉下脸来。 何晓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正想再挑衅风轻舟几句,苏阑灵活地从她的手中钻了出去,还顺势反剪,把她的双手都扣在背后。 苏阑很严肃地挺了挺胸脯,像是在证明什么:“何小姐,你这么亲密地叫我,其实我很不习惯。还有,我什么都懂,我不是小孩子了。” 另外三个看戏的都差点笑喷,你还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个大型宝宝啊苏阑! 风轻舟一下就阴转多云又晴了,“看样子何小姐得再修炼一下自己的撩妹能力了,不然就会显得太滑稽。” 何晓香羞的脸都红了,“放开我!” 苏阑怕她再动手动脚,坚决不松手,拉扯间好像看到对方手腕上纹着什么字,不过还没看清,袖子往下滑,又挡住了。何晓香挣扎半天都无果,窘迫的想找个洞钻下,只能咬牙切齿道:“风轻舟!别忘了我还是你们的客户!” 风轻舟欣赏够了对方的狼狈,才好整以暇地说:“放开她吧,我们所里的宗旨就是服务至上,客户至上。不过嘛,希望这位客户自重一些。” 苏阑很听她的话,乖巧松了手。 何晓香得到自由,牙都快咬碎了,眼里喷着怒火,却又强行抑制住:“好,风轻舟,算你狠!谈谈吧,短信上说的。” 风轻舟对其他三人说:“这案子我和苏阑负责,你们不用管了。” 年千帆他们点点头,装作忙自己的事去了,实则眼睛都还盯着这边。 笑话,这么难得的乐子怎么能错过呢! 风轻舟对苏阑使了个跟上的眼色,对何晓香说道:“何小姐请进。” 何晓香愤怒地把高跟鞋踩的哒哒作响,却还是走进了风轻舟的办公室,坐上了沙发。 风轻舟也不想纠结于私人恩怨太久,在苏阑关上门后,就整了整神色,问道:“何小姐既然选择来我们所里,也代表你选择了我的方案吧?” 何晓香轻哼一声,却也把先前那些无谓的置气抛开,稍微认真了一些:“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爸妈……到底怎么和你们说的?” 风轻舟不带添油加醋地总结了一下何父何母的话。 何晓香听罢叹了口气:“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我要求很简单,顺着他们。” 风轻舟心里暗道,这何晓香确实是个很孝顺的人。 冲着这点,她就不后悔之前的折腾,也准备帮何晓香把案子做到最好。 “叔叔阿姨他们希望的是你找对象。” 何晓香神色突然落寞起来,“好,我会如他们的愿。” “何小姐,我可能是没说清楚,很抱歉,”风轻舟直视着何晓香的眼睛说,“准确说是叔叔阿姨他们希望你能找个稳定的对象,你懂我意思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9 “我……明白。之前我频繁换对象,让他们担心了吧。他们,是想让我找个稳定的对象结婚吧?我,会找个人的……” 苏阑出声打断道:“何小姐,你可能误会了叔叔阿姨的意思。” 何晓香挑挑眉,示意苏阑继续。 “叔叔阿姨他们虽然有希望你稳定的意思,但是我也感觉到了他们对你的关心。阿姨问我,是不是其他孩子被父母催婚也会很烦恼,还说你是不是也很烦,只是忍着没说?可见,他们不只是盼着你把感情稳定下来,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你开心。你随便找个人结婚,你会开心吗?他们又会开心吗?” 苏阑一边说着,一边给三个人都接了一杯温开水,放在了桌上。 何晓香端起一次性杯子,神色怔忡:“……你说的有道理,只要我没有完全掩盖住,他们就会发现……” 苏阑理智地说:“可是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比谁都了解你,你能瞒他们一辈子吗?” 有时,父母不是没看出来,只是看出来了,不愿意说。 因为子女希望他们看不出来,所以他们就装成自己看不出来。 有时,父母不是瞎子和聋子,只是他们乐得装成聋哑人,陪子女上演一出出默剧。 子女常常觉得隐瞒父母是对的,却忘了,父母在选择隐忍的背后,是不是有着翻倍的痛楚。 “这……”何晓香沉默下来。 风轻舟赞许地看了苏阑一眼,转移了话题:“何小姐,我是真的想知道,你那天让我们去看到那个狂欢的原因是什么?” 何晓香听到那个狂欢的时候微微一笑,仿佛也心有同喜:“你们,感觉到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很玄妙,风轻舟知道对方一定不是问的自己被挤的感受。 何晓香到底是不是感同身受的人呢? 风轻舟斟酌着用词说道:“所有人都在说‘自由恋爱万岁’。自由恋爱,指的就是自由地公布性向,想和谁恋爱就和谁恋爱,连结婚也变得理所当然。然而,在过去这种事情却全部隐于黑暗的角落。明星名人一旦涉及同性之爱,就会很容易被人攻击,甚至失去事业。更别说普通人,对此都是谈及色变,生怕被人知道了就会被戳脊梁骨,还要被家里人给赶出家去。” 看到何晓香没有说话,风轻舟继续道:“那时,有很多情侣都受困于此间限制,有爱却终生不得相守,以至于郁郁寡欢,了却残生。更为惨烈的是,这反倒是幸福的一类……更多的,是被迫选择娶妻生子,让整个家庭都为之痛苦。只不过,这个痛苦来的时间不同罢了。” 何晓香心有戚戚焉:“你说得没错。那天,狂欢的所有人都是冲着这个主题来的。你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你们看她们觉得她们很疯狂,是不是?但是看她们开心的像个疯子,我却觉得她们真是可怜。不过是一个与旁人不同的梦,就要受到所有人的指责。这些自诩正义的人,生生用现实把别人的梦撕成碎片,再一片片展现给所有人看。一边展示,一边还要说,瞧啊,这就是不该有的悲剧。” 苏阑和风轻舟对视一眼,她们心里清楚,这就是正确答案了。 风轻舟突然有些不忍心,却又必须要问:“我明白了。那么何小姐,你要怎么选呢?” 何晓香面色凄凉地饮尽杯中水,仿佛喝的不是水,而是能解千愁的杜康。 “……我只有父母了。近期我会把我的情况递交过来,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位合适的对象,报酬不用担心。” 两人都明白了她的选择。 苏阑有些不忍:“何小姐,其实可以不用……”她明白,对于何晓香的父母来说,搞清楚何晓香的想法,比那所谓的希望她找对象更为重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风轻舟选择了隐瞒这点。 何晓香把所有心情都迅速埋进了心底,又恢复了之前的淡定与从容。她知道,成年人可以一时狼狈,却不能一直狼狈,没有人像父母一样永远当她的避风港。 可现在,她也不愿再倾倒垃圾到她的避风港了。 听到苏阑的话后,何晓香又露出了妩媚的笑容来,“如果阑阑觉得同情的话,不妨和我结婚?” “不行!”苏阑还没说话,风轻舟倒是先厉声拒绝道。 苏阑好奇地看向风轻舟,何晓香则是勾起一抹了然的坏笑,“人家本人都还没吭声呢,风所长激动个什么劲儿?” 风轻舟看着苏阑一脸疑问,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我,我的意思是,我的下属最好不要轻易结婚,否则影响事业……” 装吧,装吧,真好玩。何晓香声音上扬,意味深长地说:“哦~” 风轻舟避开视线,没有理会何晓香的阴阳怪气,然而她忘了苏阑同学是个耿直的小宝宝。 “为什么啊?我们结婚不是更有利于工作的稳定?” 风轻舟噎住了,瞪了苏阑一眼:“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好好去看职工守则再来问我。” 苏阑乖乖点头:“哦。” 职工手册她不是都看了好多遍了吗?上面没有关于婚姻的描写啊?算了,晚点再看一遍,万一是她遗漏了呢。 不愧是所长啊!苏阑心里暗暗钦佩。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0 何晓香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觉得很有趣,忍不住想再逗一逗。毕竟她可是个小气的人,之前风轻舟的羞辱之仇她还没报呢。 她用手一拉一拽,苏阑没提防,人就摔在了何晓香身上。 何晓香故意娇丨喘一声,然后十分做作地喊:“哎呀呀,这可不得了了,年下小狼狗强攻御姐啦!” 风轻舟僵了一下,然后镇定地坐在一旁,除了手拿着杯子在沙发旁拧巴了一下,其他姿势都没带变一下的,凉凉地说:“哦,要不要给你来一个话筒网上直播一下啊?” 何晓香一瞧,诶,这个反应不对啊? 不是应该一个虎扑护崽,把她拉开才对? 她还在郁闷,就被反应过来的苏阑一个推搡,倒在了地上。 经历了洗面奶之劫的苏阑很淡定,甚至有些冷漠与嫌弃:“何小姐,你如果是想让我证明一下你的胸是否填了硅胶的话,我想应该不是。” 何晓香:“……” 风轻舟:“噗。” 之后风轻舟和苏阑送走了何晓香,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当天下班之后,清洁阿姨打扫风轻舟的办公室时在沙发旁发现了一个被拧的扭曲了的一次性水杯。 “谁啊,这么缺德,还敢把垃圾丢在所长的办公室?” 清洁阿姨摇摇头,把这些东西统统丢进了垃圾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第十二章女朋友 苏阑这两天很忙。 她灰头土脸地从资料室里走出来,怀里又抱了一大堆资料,摊在桌上,快成了一座小山。 年千帆好奇了,这可都两天了,找什么资料这么拼? “小苏,你和所长接了什么任务啊,需要这么多资料?” 苏阑把小山的边边角角对齐,其高度简直比得上高三的课桌,“之前那案子还没处理完,现在要帮那个客户找合适的对象。” “她很挑啊?需要你找这么多资料?” 年千帆倒不意外,之前遇到过一些很挑剔的客户,什么找对象要女的,身高还要一米七以上,每年的总收入、家庭、学识等各项都有一定要求,当时她基本翻遍了所里全部的客户资料,最后才勉强凑齐了一定数量给对方挑选。 苏阑头也不抬,“不是,她不挑。” “啊?” 苏阑叹口气说:“就是因为她太不挑,所以我才有点难以下手……” “哈?”年千帆笑了,端起因为先前水没烧开就暂时放在饮水机上的杯子,发现那杯子是苏阑的,而且水已经烧开很久了,顺手帮她接了放到桌子上,“怎么说,没有条件?” 苏阑道了声谢,“嗯,年龄、条件差不多就行了,脾气好点,其他没说。” 年千帆露出讶异的表情,“我的天呐,现在还有这么好伺候的客户吗?” “她之前已经拒绝了好多她父母找的条件不错的人,这哪是好伺候啊……” 年千帆指点她说:“那就是心口不一的客户?遇上这种啊,你得慢慢来,别着急。就是你找一些你认为还不错的发给她,她假如有pas或者接受,你就把条件跟着改,直到最后找到让她满意的。比方说哦,她在一堆人里面就选了本地的,外地的基本没选,你就要把条件尽量缩小到本地的,明白没?” 苏阑点点头,“那如果她大多数选的本地,极少数选的外地的呢?”虽然苏阑觉得,何晓香不是这样的人。何晓香这个人,就她父母之前的话来看,并不算一个挑剔的人;而且从何晓香上次来所里和她们的谈话情况来,更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很挑剔。 这种“挑剔”让苏阑知道,何晓香根本不想找对象,只不过因为太孝顺,所以没有拒绝父母塞的人。 年千帆笑了一声,又涂了一遍唇膏,开了空调的事务所还是太干燥了。 “你不是都说了吗?大多数选的本地,极少数选的外地。数量代表她的偏好程度,她大多数选的本地,说明她对地域还是有一定的要求;但是少数又选了外地……能让她忽略地域的能是什么原因?无非是那几个外地的人,其他方面很满足她的需求咯。”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1 苏阑恍然大悟,“所以我筛选的条件就是,本地且其他条件和那几个少数人相似!” “宾果!对了,那所长哪儿去了,她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工作,自己逍遥去啦?”所里几人都和风轻舟关系很好,平时这种玩笑也还是敢开的。 苏阑赶紧摇摇头,保住所长的名誉:“不是的,所长从另一个方面下手了。” 这话是实话。 她和风轻舟的想法是差不多的,风轻舟怀疑何晓香当年也曾有很喜欢的女性,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外在原因导致她们分开了,而这段恋爱使得她一直不愿再谈恋爱甚至结婚。她们之前或明显或暗地的打探也没有结果,何晓香显然是不想她们知道这件事。 本来按照她们以往的工作方针,是不会再去追究客户的隐私的,但是因为这次事情的委托人是何晓香的父母,所以比较特殊。她们和何父何母说明了这些情况后,何父何母希望她们明面上按照何晓香的想法先找些合适的对象处处,一边私底下再查一下有什么隐情。 其实苏阑觉得这样很好,父母和子女如果都各抱有为对方好而放弃去追究的想法的话,一些永不结疤的伤口又怎么在阳光下露出其狰狞的面目呢? 而藏起来的大伤口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愈合,只不过是成为了一碰就痛的肉刺。 “哼哼,小新人还挺维护轻舟哈。”年千帆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然后就继续埋头工作了。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阑划开屏幕。 【所长:和人已经约好,xx大学门口右侧不远的咖啡厅,下午3点见面。】 苏阑一看时间都一点半了,幸好那所大学距离事务所不算远,大概半个小时车程,收拾一下出发正好,就回道:【好的,马上过来。】 可能因为比较忙,风轻舟没有再回复。 苏阑也不在意,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再登记了一下出勤情况,拿上包包就离开了事务所。 离开熟悉的事务所门槛时,苏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入职快大半个月了。虽然这工作忙是忙了点,不过工资和福利都不错,她还挺喜欢的。 嗯,友好的同事和所长,她也挺喜欢的。 * 苏阑在咖啡厅等了没多久,风轻舟就来了。 风轻舟老远就看到在寒风中冷的瑟瑟发抖的苏阑,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走到苏阑身边,“来很久了?怎么不进去等?” 苏阑搓了下放在兜里也很冷的手,说:“进去等不太礼貌,所以在这里等。” 风轻舟无奈地看着她,走进咖啡厅,“和我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客户也不太需要你这尊‘门神’。” “哦……” 风轻舟带着苏阑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喝什么?热牛奶可以吗?” 苏阑点头。 “一杯玛琪雅朵,一杯热牛奶,谢谢。”风轻舟点完单,就看向坐下的苏阑:“为何晓香找到合适的对象了吗?” 苏阑老实地回答:“还没,她什么要求都不提,反而不知道怎么筛选。听了年姐的建议,我决定先用几类资料探探何晓香的底,再缩小范围。” 风轻舟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嗯。等下我们要见的是何晓香大学时期的一位同学兼好朋友。” “大学?” “对,你还记得当初叔叔阿姨怎么说的吗?” 苏阑想了起来,“叔叔阿姨说何晓香是大学的时候跟他们提的喜欢女孩子这件事……啊,所以你怀疑‘那件事’是大学发生的?” 风轻舟颔首,“对。你想想,在同性婚姻法还没正式出台之前,谁敢轻易出柜?大多数父母并不像叔叔阿姨这么通融,以至于每一对同性情侣最难过的基本都是父母这关。当初何晓香也并不能笃定她的父母能够接受,却还是提出来了,有很大可能就是当时她正在恋爱。” 苏阑迅速领会了风轻舟的意思,跟着分析,“并且更可能的是……她很喜欢她的恋爱对象,以至于开始为未来考虑,所以先行出柜。” “对。我从何晓香毕业的大学下手,想法联系到了她当年的同学兼好友,也就是稍后我们要见的江北。” 苏阑有些奇怪,“为什么只联系了江北?何晓香其他朋友不行吗?” 风轻舟用纸擦了一遍桌子才道:“不是只联系了江北,而是何晓香其他朋友都不清楚她的感情史。我问过他们,他们都说何晓香大学根本没有恋爱,而且态度十分坚定。唯独这位江北,既和何晓香关系最好,态度也有点不同寻常。” 苏阑从最后一句话联想到了很多东西,“江北是怎么说的?对了,江北是男的还是女的?” 风轻舟挑挑眉,“女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2 苏阑闻言陷入了沉思:江北竟然是女的,那么这件事就开始有趣起来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何晓香谈了恋爱,唯独江北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更直白地说就是,江北是一位旁观者,亦或是……当事人? 风轻舟轻叩桌子,“等下就知道了。” 两点五十九分,两人等待的江北就很准时地抵达了咖啡厅。在江北进咖啡厅的时候,两人就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这个女人。不只是她们俩,咖啡厅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地瞟了过来。这时,她们还没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江北。 这个女人长相以及妆容都十分的成熟与精致,就像是女娲造人之时,刻意专门雕琢了她一般。太过精致与成熟的人难免会让人觉得很锐利与沧桑,这个人却不是,她脸上浮起的温和笑容,就像是江南雨巷中的水墨伞,把一切都尽收于伞下,虽美却不张扬,虽含蓄却不过分遮掩。 她一眼便望向了苏阑与风轻舟所在的座位,径直走了过来,温和地问:“请问是苏阑与风轻舟吗?” 女人的声音像是悦耳又温存的音乐,让人心生好感。苏阑马上意识到,这位就是她们等待已久的江北。 风轻舟和苏阑站了起来,礼貌地向她介绍了自己。江北打完招呼后自苏阑的身旁坐下,“一杯美式咖啡,谢谢。” 美式咖啡是一种味道很淡的黑咖啡,由于其萃取时间较长,因此□□含量高,不加糖的话味道十分苦涩,苏阑喝过几次实在不大喜欢。 生活已经够苦了,喝的苦,心里只会更苦。 不知道这江北,是不是在以毒攻毒? 心里胡思乱想间,江北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风轻舟。 “之前和风小姐聊天的时候就觉得风小姐一定是位美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风轻舟轻轻一笑,“江小姐谬赞,明明江小姐才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 显然的商业互吹。 虽然两人说话都温温和和的,表情也很正常,苏阑却分明听出了一种你来我往的针对感,像是两个不和的人在互相试探……是她的错觉么? 江北视线突地移到了苏阑身上,“我还以为风小姐更想和我单独聊聊。” 苏阑这才明白过来,江北之所以选择坐在她这边,是因为想要和风轻舟对坐。因为只有对坐,才能更有利于面谈。 风轻舟撩了撩散落在肩上的长发,不太在意地说:“单独聊聊或者不是单独聊聊,有什么差别吗?” 江北倏地勾了勾嘴角,“有。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给别人听到可不太好。” 沦为别人的苏阑:“……??” 风轻舟品了品玛琪雅朵面上那层淡淡的奶泡,眉梢愉悦地稍动了动:“江小姐此话有些奇怪,我哪需要私密呢?我是她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苏阑持续懵逼:“……??” 风轻舟是她的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呢?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江北脸色沉了沉,“哦,既然风小姐这么自信,又何必找我出来?” 第十三章自由恋爱 风轻舟喝了一口咖啡下去,感觉唇齿留香,十分舒适。 “自信难道不是应该有的么?我啊,因为听说江小姐是晓香大学时期的‘好朋友’,所以才特地来打听一下。” 苏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两人说的“她”不是自己,而是何晓香。瞎想什么呢,她啐了自己一口。 江北闻言脸色越发不好看,倒拿不出平日那种气定神闲的劲了:“风小姐对晓香的疑问更应该问晓香本人,而非我。再说了,要是晓香知道了风小姐私下问我这样的事情,不知对你又该作何想?” “晓香说过她年少无知喜欢过人,只是不肯告诉我是谁,我想一探究竟,仅此而已。况且,晓香知道了也不打紧。你是知道的,她一向好脾气,对在乎的人更是如此,就算知道了,我撒个娇也就没事了。” 江北听了这番话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淡定了,放在裙上的手指攥的很紧,“……年少无知?何晓香当真这么说?” 是了,她最是清楚不过何晓香对在乎的人是有多好,甚至可以说是把底线一降再降…… 她过去何尝不是各种恃宠而骄? “难道江小姐不觉得是年少无知吗?”风轻舟依然风轻云淡,仿佛没看到江北的失态一样。 苏阑在旁边默默看着,只觉得风轻舟私下里和工作时完全是两个人。工作时温和又不失强势,理智且狡猾,攻心于无形;私下却像个幼稚的小女孩,可爱呆萌还会发脾气。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3 可她觉得,这样集矛盾于一身的人,很有魅力。而这样有魅力的人,恰好是她的所长。 比起苏阑的高兴与欣赏,处于风暴正中心的江北显然就不那么愉快了,她克制地咬咬牙,尽量平和地说:“我不觉得是年少无知……” “哦?看来江小姐果然是知情人,不知可否和我们讲讲?还请放心,苏阑是我和她共同的朋友,她也算是一个见证人,不会到处乱说话的。” 江北看了看苏阑,脸色发白:“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那不过是……过去的事了。” 风轻舟很豁达,“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而已,没什么原因,更不会介怀。说实在的,江小姐可千万别觉得我是会介意女友情史的那种人。我之所以千方百计想地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如同上学那会的难题一样,不知道答案,心里挂念罢了。至于这个答案正确与否,对如今的我和她全无影响。” 江北心里一痛,有些失神:“……是,已经没什么影响了……”她眼神很黯淡,先前那自信又成熟的样子已经找不到一点影子了。而在精致妆容的背后,苏阑也看到了几道细纹。 一个再怎么天生丽质的人,也无法遮掩岁月的痕迹,就算她为此还上了曾不屑一顾的妆。 “风小姐这么聪明,想必早已猜到,我就是她大学时代的女友了吧。”江北说完这句话,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说来你可能不信,你和苏小姐大概是听说这件事的第四个人和第五个人。而第三个和第四个是我的父母……” 江北说完,突然觉得很畅快。怪不得晓香以前常同她说,讲出来没有什么不好,反而心里会舒坦得多。 原来……只要不是她的父母,她也能这样痛快地说出这件事。 另外两人闻言,心里倒是掀起了波澜:江北的父母?! 苏阑和风轻舟想起何晓香曾经说过的话,心里有了数。想来,当初她们的爱情……不是一个好结局。 风轻舟的眼神也不再那样挑衅而尖锐,变回了往常的温润似水,现在还多了许多愧疚与抱歉:“江小姐,我需要先和你道歉。我并不是何小姐的女朋友,只不过为了替何晓香的父母查明这件事,才不得不用这个身份骗了你。我想你也很清楚,我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江北震惊地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你是猜到,我对别人绝不会说这件事?呵,也是,如果你不是她的女朋友,无论你怎么打听,我都只会说我是她的朋友。因为当初我和她约定好了……如果最后不能在一起,就永远是朋友……她说的对,始终都是我没有信任过她,以前是,现在也是。”江北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越发凄然。 风轻舟听到这个约定也有些惊讶,但因为不了解内情,不好随便安慰江北,只能说:“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约定,怪不得何小姐怎么也不肯如实说明。我只是从你的性格了解到你可能不会直说,所以换了这种方式。无论如何,很抱歉。” “没关系……”江北叹口气,“也怪这个约定的缘故,才让叔叔阿姨这么担心她。她……是不是至今都没有结婚与谈恋爱?” 虽然这么问,江北却断定结果就是如此。如果何晓香早已谈恋爱和结婚,何父何母又怎么会让人帮忙来打听自己女儿的私事? 苏阑突然开口问道:“江小姐一直以来没有和何小姐联系过吗?” 江北垂下眼睛:“没有。从我和她分手起,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虽然我是想要联系她的,却终究是……没那个脸面。” “为什么?” 江北眼角溢出一丝晶莹:“因为是我背叛了和她的感情,是我跟她提的分手。你们介意,听一段老阿姨的故事吗?” 两人默然,同时摇头。 在这一行,倾听是一种习惯。 江北眼中光彩四溢,慢慢地回忆起了过去:“大学那会,我和晓香是班上的同学,最开始我们毫无交集。直到有一天,我去les酒吧玩,遇到了一个熟人……” 苏阑心里一动,les酒吧? 也许因为回忆总是对甜蜜的片段记得深刻,刚才还有悲色的江北现在也勾勒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同她最初进咖啡厅时的精致与成熟一比,现在反而真实纯粹许多。 “那个人就是晓香。她一看就是第一次进les吧的,跟在朋友身后到处东看西看,像一个好奇的小宝宝。后来她的朋友丢下她去猎艳,她自己又什么都不懂,被吧里的千人斩姐姐给忽悠的就要跟着走。我那天一时起意,就拦住了她,帮她挡了一劫。后来,晓香知道那姐姐的战绩后,就说要请我吃饭作为报答。我说不用,你们猜她怎么说?她说啊,‘救人一命是大恩,以身相许太早了,还是先吃个饭好了。不吃饭的话,就只能前者了。’没想到吧?才刚认识,她就很赖皮。” 两人默默听着。 该是多么眷恋,才会连初见时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说完前面那句,江北的口气变得有些怀念:“嗯……之后我和她就开始熟悉起来了。爱好一致,性向也一致,又在一个班里,我们感情升温的很快,不知从哪一天起,就从朋友跨到了恋人。” “从认识起,晓香就对我很好,好到要宠坏我的程度。” “我身体不大好,总是要痛经。晓香第一次见我痛经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然后二话不说就要带我去医院。我都痛习惯了,哪愿意去医院呀?所以我就跟她说,我绝对不要下床,不要去医院。晓香看我坚决,就勉强答应了,然后陪了我一分钟。还真是一分钟,就那种眨眼的时间。我还没说多痛呢,她倒比我本人还痛的样子,急的原地打转转。一分钟后忍不住了,把我背起来就往外跑,我被她吓得都慌了,她却愣是一声不吭地把我背到了学校门口,然后才坐上出租。后来我和她一起去接水,才发现她力气可小了,连拎个水桶都费劲。但是那天啊,她却把我从寝室楼背到了学校门口,稳稳当当的,跟个男生似的。我问她原因,她跟我说可能是女朋友加成吧。瞧瞧,这人多傻气啊?” 江北说着说着就笑了。 “她还特爱较真。我有一回说想去日本看樱花,但是没那钱,所以也就是说着玩玩,她不配合我哄哄我也就算了,还跟我说去不了的就别想,既然想就要争取去。有这么跟对象说话的人吗?我听的根本不想理她,就给她说我去不了还是要想,怎么着吧。后来,她在暑假找了一份工资很高但是很辛苦的工作,硬生生把钱凑齐,让我去日本看樱花。” 苏阑很配合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去日本了吗?” 江北笑得更开心了:“没呢。去国外玩一次花的钱哪是小数目,她不过还是个学生,再卖力气又能赚多少钱?所以啊,她只挣了一个人的数,让我自己去。哪有送女朋友独自去国外玩的人啊?可晓香偏偏就这么做了,你说她较真不较真?” 苏阑正想回答,被风轻舟眼神示意别说话,她看了一眼眉眼温柔的江北,好像有些明白了:江北只是想要倾诉,她的每个问题都不需要回答。 因为答案,已经深深印在江北本人的心中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4 “我们像每对情侣一样,做尽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那些很傻的。你们可能难以想象,我和她互相纹身刻了对方的名字吧?哈哈哈,当年啊,我和她就是这么傻,说纹就纹,也没其他原因,情之所至罢了。” 江北摸了摸手腕,笑得愈发灿烂,可她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可是,梦做得再久也会醒,我们终究不是普通的情侣啊。我们不能像普通的情侣那样昭告天下,不能轻易地分享给朋友同学,不能告诉家里人。甚至,连亲密都还要注意分寸。别人说起我们关系真好,我们第一个想法不会是开心与幸福,而是担惊受怕……” “终于有一次,在又一个男生以为我单身的情况下跟我告白,被晓香撞见之后,她说,我们出柜吧。虽然维持这样的关系很累,可是我听到这句话还是怕了。我怕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会同意这样惊世骇俗的感情。可是晓香说,她不求其他人正眼瞧我们的感情,因为她不在意别人,只要家里人同意,就可以了。哪怕不同意,她也不会放弃,一天天的磨,父母总会心软的。晓香啊,总是这样坚定地相信我们的感情,可我……却没能像她一样坚持。” 江北眼中出现一些隐藏不了的泪花,两人心里都是一沉。 “她出柜后,叔叔阿姨很惊讶,但还是说等彼此冷静了再谈,可我的父母不一样,当我出柜了,我的妈妈当天就上吊了。她说,她说,她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变态……” 她低下头,有些绝望地喃喃:“变态……这就是我亲生母亲给我的评价。我只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变态?我只不过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就要被绑在耻辱柱上?” “之后一个月,无论我怎么争取,怎么辩驳,他们都不接受。我爸说,要么断绝父女关系,要么我找个男人结婚;我妈说,要么她死,否则我别想和晓香在一起。我被逼的很痛苦,绝食、自杀都用过,他们却一点也不软化,只默默选择了加倍的惩罚还给我。我绝食一天,他们绝食两天;我自杀一次,他们自杀两次……晓香发现情况不对,来我家,却被我爸妈又打又骂……最后,还是我求着她离开的……” 风轻舟抽出几张纸,默默递给了江北。江北接过纸,却没有用,只是呆呆地看着手腕,神色怔忡。 “晓香说她会磨的叔叔阿姨同意,她成功了。是啊,她一向是很坚定的人……可我,却是被我的爸妈给磨的想放弃了,于是我跟晓香说,我们分手吧……晓香看着我,只问我一句,确定吗,不后悔吗?她哪怕打我、骂我,伤心、愤怒都可以,但是她为什么一样也没有呢?她那个眼神我永远都记得,冷静又绝望,像是我夺走了她所有的光。然而,我那时已经被父母逼的心如死灰了,就咬牙说还是分手吧,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最亲的人天天以死相逼,爱情与亲情天天在我脑子里打转。坚定?怎么坚定?难道我不用孝顺吗?”江北几近崩溃。 “然后,然后……晓香轻轻地跟我说好,就离开了。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到过她。所有可以联系她的方式都被她单向切断,她只给我寄了一封信,信上写了一句话……” “从此,我们只是朋友。我如愿了,可我为什么不高兴呢?” 江北笑着说完这句话,泪如雨下。苏阑有些悲伤,像是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张纯白的信纸上,只有八个字的简短回复。这八个字一点也不流畅,写信人像是一笔一划都用尽了所有爱意与痛苦,字未能穿过薄薄的纸张,却扎进了阅读者的心。 也许其上,还有一些干涸的泪渍,却如同挽留一样消散在空气里了。 江北用纸擦拭掉了眼泪,连精致的妆容有些模糊她也没管,“其实我告诉你们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 风轻舟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才沉声问:“……放下吗?” “对。我以前没放下,现在,我想放下了,我想做回我早该做到的忠贞……他是无辜的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所以,让晓香也放下吧。同样,告诉阿姨叔叔,我对他们很抱歉。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让她放下我,和别的人在一起吧。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人的一生很短,她配得上更好的人。现在这时代不是很好吗?自由恋爱,自由恋爱了啊……尽管,太晚了。” 说完这句话,江北歉意地低了低头,就拿着纸想要离开咖啡厅。这段话信息量过大,没有理解的苏阑正想拦住她,被风轻舟越过桌按在了位子上,“让她走。” “可是……” 风轻舟摇头,“让她走。” 苏阑捏了捏拳头,放弃了阻拦江北,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即将推开门离开的江北,“江小姐,最后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最开始相遇的酒吧,叫什么名字?” 江北的眼中有短暂的迷茫,却很快笃定地答道:“如水。” 咖啡厅的门渐渐合上。 苏阑听完意料之中的答案只觉得心里更加悲伤,江北知道何晓香是如水吧的常客么,知道她明明不接受任何人却还是常年去那里的理由么? 江北……回去过如水吧么? 虽然风轻舟经历这些比苏阑多的多,却也无法避免伤感,嗓子有些哑了:“你想让她们在一起?” 苏阑点点头:“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俩都无法忘记对方。这么深厚的感情还在,为什么不在一起?” 风轻舟望着江北那杯苦涩的美式咖啡,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但,她们俩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 “江北不是说过,她们俩为对方纹过身?刚才我看到,江北的手腕上,有一段很奇怪的痕迹。” 苏阑一惊:“你是说……去掉纹身的疤痕?” 风轻舟把杯中已经冷掉的剩余咖啡喝完,满嘴苦涩:“而且……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白色的压痕。” 苏阑沉默了。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说“自由恋爱万岁”这句话时的心情,该是有多沉重。 沉重到恍若隔世。 第十四章注孤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5 之后风轻舟跟苏阑去了何家,把事情大概跟何父何母讲了一遍。 讲的过程中,何母和何父都很安静,苏阑看他们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恍然大悟的神情,应该是和过去何晓香的一些表现对上了号。 说完后,风轻舟说:“叔叔阿姨,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嗯,麻烦小苏和小风了。”何母面上满满是对何晓香的心疼,“哎,我们其实也有一些猜测,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晓香这孩子呀,看着不在乎,实际上认死理,她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找对象的。她大学毕业离现在都多久了啊?哎,这孩子,也不同我们说。” 何父摸出了烟盒,想了想,又放下了:“她随我,认准了人,就死心塌地了。” 何母突然被他逗笑,“得了啊,说正经的呢,你也不怕人两个小姑娘看笑话。” 风轻舟和苏阑都配合地笑了笑。 何父看着何母笑了才放下心来:“我这不是看你太心疼闺女和发愁吗?你啊,放宽心。要是你这么担心与烦恼,让晓香看到了,她不是心里更难受?” 何母一听,是这么个理儿,“哎,那你说怎么办?” 何父说出自己的想法来:“晓香既然还对以前的事和人介怀,我们陪着她就好。对象不要再给她介绍了,也让她不用找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再不济,也有我们两个老家伙陪她。再说了,她心里有坎儿过不去,找着人,不是对别人也不公平吗?” 风轻舟宽慰他们道:“叔叔说的挺对的。何小姐很孝顺,即使心里不想找对象,因为你们担心她,她也会去找,但是这反而让她很别扭。还不如顺其自然,也许缘分到了,她就能找到合适的对象,也能在你们的陪伴下释怀呢?” 何母点头,又想起个问题:“晓香知道我们知道这件事了吗?” 苏阑看了一眼风轻舟回答道:“何小姐不清楚,在她那边,只以为我们在为她找对象。” 苏阑好像有点明白了,风轻舟之前隐瞒这件事的意义所在。 何母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想,晓香这么多年一直没告诉我们这件事,除了她和人约好的原因外,还有她本身也不想告诉我们的缘故吧。要是知道我们知道了,她肯定要多想。” 风轻舟说:“何小姐肯定不想你们担心她。” 何母乐了,走了过去摸了摸风轻舟与苏阑的手背,和蔼地说:“你们这些孩子呀!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一辈子都有操不完的心哪!只不过嘛,小时候事无巨细,长大后得顾及你们的自尊心,需要暗自操心而已啦。她不说,才让我们担心了这么久!不过也没事,我们俩可以装作我们不知道,她也自在一些。现在好了,我们俩老不死的有的是时间陪她。就是有点对不住你们两个好孩子,这段时间为我们一家人东奔西跑,还费神为晓香介绍人……” 风轻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恍惚,苏阑赶紧摇头,说:“没事的,阿姨叔叔,解决客户的情感业务也属于我们的工作。” 何母又开心地轻拍了拍她们的手,“真是好孩子。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答谢你们,所以稍后的钱你们千万要收下。” 这是她们该得的报酬,苏阑也就不再推拒:“好的。” 收了钱后,苏阑让千恩万谢的何父何母留步,就和风轻舟一同离开了何家。 刚走到大门口,苏阑就伸了一个懒腰,长舒一口气道:“这个案子总算了结了……对了,我们怎么给何晓香说呢?” 风轻舟没回话,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难道是,结案了太高兴了? 苏阑拿凉凉的手指冰了一把风轻舟,“轻舟?” “嘶,冷!”风轻舟抖了一下,回过神来,皱了皱眉毛,“苏小阑,你现在是把地盘儿踩熟了,敢摸老虎屁股了是不是?” 苏阑看她一副我很凶,但是实际没有真的生气的表情,觉得好玩,“老虎的屁股我是不敢摸的,所长的脖子倒是可以。” 风轻舟眯了眯眼睛:“……我看你是对我越来越放肆了啊?” “哪有,那不是因为刚才你在发呆嘛?” 风轻舟愣了愣,把视线转开了:“嗯……在想一些事。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虽然苏阑一向直来直往,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问那所谓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摸了摸脸颊说:“我说我们怎么和何晓香说呢?” “小事儿,我会和她说的,你别担心。”风轻舟淡淡地把这事儿揭过,至于她要怎么回敬那位恶趣味的何小姐,那就是她的秘密了,“恭喜小菜鸟,你的第一个案子总算完成了。” 苏阑听到某个称呼把眼睛都瞪大了:“温柔的所长,你这样对我这个新人合适么?” 风轻舟哼了一声,板着脸说:“等你什么时候独立完成了一个案子后,我才不这么叫你,小菜鸟。” “我不同意,你这是倚老……”苏阑企图抗议。 “嗯?”风轻舟笑的格外温柔。 苏阑被这一笑给弄得浑身鸡皮疙瘩,只能委屈巴巴地说:“你这是依仗所长的权利……” “啊,我就依仗了,怎么的吧?你工资由我发,你有怨言?”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6 苏阑蔫了:“没……哼,你这样欺压小小员工是没有对象的……”后面一句她的声音极轻,风轻舟没能听清:“嗯?你说什么?” 苏阑正想说什么,风轻舟的手机响起。她歉意地看了看苏阑,然后在看到来电的时候,笑意全无。 苏阑在一旁很奇怪,这是谁打的电话?居然让一向温和的风轻舟脸色这样难看。 是什么难缠的客户么? 风轻舟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响了一会,然后摁掉了。安静没几秒,手机又响了。风轻舟紧紧抿着唇,眉毛拧成了一根细绳,眼中似有风暴酝酿。 手机执着地一直响,在苏阑以为风轻舟还会继续无视的时候,她猛地接了起来,语气很冷:“有完没完?” 那边似乎说了些什么,风轻舟的神情越发冰寒:“我说了!我不会去!怎么着,你想操控我的人生?还是说,你想让我找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那边应该也怒了,风轻舟阴着脸听完就不发一言地挂掉了。 苏阑看风轻舟心情很差,开始担心起来。尽管不知道那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风轻舟这么恼怒,但是她一向希望朋友快乐一些,更不希望风轻舟露出这个不适合她的表情。 不清楚事情原委,便不好在言语上安慰,所以苏阑想了一会,把风轻舟的手放到了自己温暖的兜里,再用自己的手和对方的交握在一起,像哄孩子一样轻柔地摩挲着它。 风轻舟诧异地望向她,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回暖了一点:“你……” 苏阑用另外只手解下自己的黑色围巾来,把风轻舟露在外面的脖颈给包了两圈,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还冷吗?” 问完这句话,她自己倒是打了个寒颤,赶紧把拉链拉上去了一点。 风轻舟被这活宝一逗,先前的情绪顿时跑的不见影儿了,笑了出来:“叫你逞强。”然后沉默了半晌,望着苏阑眼中那一方清楚的倒影,小声地说,“谢谢。” 她想,苏阑一定不知道,她多想为这温柔的一刻落泪。 气氛已经很好了,偏偏苏阑是个不甘寂寞的,听了她的道谢憨憨地说:“不谢,嘿嘿嘿。” 风轻舟愣了愣,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嘿嘿嘿?你想说什么?” 苏阑觉得有戏,赶紧提醒她:“嘿嘿,我们之前,不是有过什么不太好的交流嘛?” 风轻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太好的交流?” “就……” “别跟我说是扣工资的事儿。” 苏阑一脸欣喜:“哎呀轻舟不愧是所长,真是机智又……” “……” 风轻舟想把那个感动的自己给打死,更想把苏阑给打死。她面无表情地顺着苏阑送上来的手找到一块最嫩的肉,拧成了三百六十度小旋风,看着对方扭曲起来的脸,她才找到了一些平衡。 “这事儿吧……” 苏阑忍着痛,翘首以待:“嗯?” “我曾经说过,再多说一句就多扣三天,你这多少句了?” 苏阑傻了:“我……”看着风轻舟眯了眯眼睛,她赶紧找回求生欲,捂住了嘴。 “别说话,陪我回到事务所,这事儿就算了。” 苏阑忙不迭地点头,一脸乖巧相。 唉……风轻舟叹了口气。 没走几步,一阵凛冽的冬风吹来,风轻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风停了后,她才迟钝地发现,好像并不算冷? 这笨蛋的围巾还挺暖的……风轻舟漫不经心地想。 由于围巾加成,她又想和苏阑说话了。思忖了好一会,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和苏阑谈过这个案子本身?于是她认真地问:“苏小阑,你觉得这次的案子怎么样?” 苏阑就是个新人,对这案子能有什么想法? 因此苏耿直就直说了:“结束了啊,收工。” 风轻舟一边走,一边开始质疑自己的问题是否有意义:“……还有呢?” “分钱。”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7 好的,她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苏阑看风轻舟迷之沉默,料想自己是不是说话又像闺蜜所说的那样“让人毫无接下去的欲丨望”了?她检讨了一秒自己与领导的相处方式,反过来询问风轻舟:“那,轻舟有什么工作总结?” 风轻舟蹙了蹙眉,工作总结? 她是想问这种冠冕堂皇的玩意儿吗? “嗯……没这么严肃,只是纯粹说说想法。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时代很好吗,不再有那样的悲剧发生了。” 悲剧,指的是何晓香和江北吧。 苏阑考虑了会,才说:“其实我觉得,这个事情得多方面来看。” “比如?” “过去,同性之爱是得不到大多数人支持的,在这样的背景下,两个人要在一起,靠的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分开却是其他原因;而如今,同性之爱得到了大多数人支持,两人要在一起,靠的却不一定是两人的感情了,分开亦然。” 两人的手在同一个兜里,所以行进间不自觉就是同一个步调了。风轻舟想,也许她也能跟上苏阑这个总是跳跃的人的思维,“你是说,环境艰难的时候,相爱也许更纯粹与容易;环境简单的时候,概率却小的多了?” 苏阑浑然不知风轻舟的想法,她只是在思考风轻舟的手为什么这么软,软的想一直碰着,“嗯。所以现在这个时代,看起来很自由,但是连相爱的前提都不一定有了。当然了,不是说是绝对,只是概率不太相同。” 风轻舟见过了很多这种例子,依然不免唏嘘:“但总体来说,还是自由些好。” 苏阑打了个呵欠,早上起来太早了,总觉得困得很,“我只有一个体会……” 风轻舟警惕地瞄她:“和钱有关吗?” 苏阑听罢差点一个趔趄,她这是被想成拜金了? “完全不是!” “那?” “这么麻烦为什么要恋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阑:如果我知道未来我会为这些言语和行为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谨言慎行。 风轻舟:可惜没如果。 二更! 第二案家暴及时止损第十五章担心 苏阑面前坐着一个打着唇钉和耳钉的女人。 她今天不再穿着一身黑,而是白衬衫与牛仔裤的搭配,乍一看,很像个清新的大学生。 现在这个大学生正在假模假样地翻着资料。 “哎苏阑,你觉得我今天穿的怎么样?”她瞟了又瞟苏阑,见苏阑一点没在意她的穿衣风格,不由有些沮丧,只好主动问道。 苏阑认真地打量了会邓子今天的穿着,说:“好。” “……” 邓子差点被这人给气死,这一个字的回复算哪样?她今天可是打扮了好久的啊! “你……你就不觉得我和上次见,有什么区别?” 苏阑回想了下之前不算友好的打架流程,试探着说:“没打架?” 邓子克制着自己不爆粗:“……我说外貌。” “哦,变嫩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8 苏阑耸耸肩:“女孩子少说脏话……哎,你今天打扮的跟个学生一样,不是变嫩是什么?” 邓子欲哭无泪,准备做回那个不说脏话的三好青年:“……你意思是,我之前很老吗?” 苏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根本不是邓子老还是年轻的事儿,而是她就没怎么认真注意过这人。 虽然她们已经打过一架了,现在她的手臂还隐隐作疼呢。 但是讲道理,邓子又不是人民币,她为什么要看对方长得怎么样? “没有,”苏阑在工作中渐渐学会了要适当地说谎,她认为现在显然就是这个适当的时机,视线到处飘了飘,“对了,你看到合适的没啊?” 今天苏阑并不是特地来和邓子把手言欢的,而是邓子不知道从哪儿想方设法地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然后上了事务所的门,签了她的单。 苏阑总觉得是何晓香搞的事。 另外,风轻舟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让她有些在意。苏阑很头疼,自己摊上大事了吧? 路遇的流氓上次感兴趣的明明是风轻舟,上门后找的却是她苏阑。这说明什么?说明邓子想从她这儿下手,得到风轻舟的资料和相关消息啊!于是一路上,她都谨言慎行,就怕哪个当儿不注意,把所长的隐私泄露了。到时候,风轻舟肯定会扣她工资,说不定还把她开除。 哎,人生艰难。 装作找苏阑谈婚介,实则是在试图撩她的邓子顿了顿,才很无奈地把那些资料都还给对方:“哎,我看都不大行啊。” 苏阑对工作很认真,赶紧询问客户:“哪儿不行?是外貌吗?” 邓子看了看苏阑。 今天的苏阑是正装款的,因为她本人的气质较为柔和与无害,正经的时候反而很可爱,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就是这样的姑娘,扇了自己几巴掌。上次翘起的呆毛这次都乖乖地躺平了,栗色的长发柔顺的让她想摸一下,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说起来,苏阑的个性与外貌都与邓子以前喜欢的类型截然不同,但是她就是莫名地迷上苏阑了。而她最迷的大概是苏阑的眼睛,总是澄清干净的像是世外的湖泊,不沾染一丝浑浊。 所以她看这些人是看哪儿哪儿不对:“唔,她们都没有长发。” 苏阑看着资料里一个一头黑长直的女人,陷入了沉思:“……” 邓子也瞟到了那个人,赶紧假咳了一声,继续说:“我是说,她们都没有栗色的长发。” “哦哦。”苏阑在本子上记录了这一条,“还有呢?” “呃,她们太高了,我不喜欢高的。” 苏阑喝了一口水,“那你觉得多高合适?” “我觉得你……”邓子对苏阑疯狂眼神放电,“……的身高就挺合适的。” 苏阑接收了电流,皱了下眉。 邓子心里一喜,苏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 却听到苏阑不太高兴地说:“你在拐弯抹角说我矮?” 邓子:“……” 我不是,我没有.jpg 苏阑继续捍卫她的身高:“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找对象可真挑剔,一米六几怎么就矮了?虽然你是我的客户,但是我还是得说一下,我国成年女性平均身高155.8厘米,一米六几绝不算矮!” 一米六几的女人绝不认输.jpg 邓子扶额:“……” 看着苏阑义正辞严的表情,邓子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小斗士决战,无言以对的她只好沉默。 苏阑见邓子沉默,意识到她对客户又想当然了,赶紧道歉:“啊,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想找矮一点的有错,只是她们真的不算矮,而且条件还不错,有不少都挺……符合你喜好的。” 邓子惊讶:“你知道我的喜好?” 苏阑关注她的喜好,不是喜欢是什么! 难道说,苏阑对她也有那么点儿意思? 苏阑点点头:“是啊。” 苏阑想,邓子是她的客户,能不了解喜好嘛? 再说了,邓子会对风轻舟感兴趣,现在还特地为了风轻舟找上自己,不就是喜欢风轻舟那类温柔的成熟女性嘛?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39 年姐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已经很了解客户的需求了,所以必须把邓子的企图从风轻舟身上扭到其他同类的女性身上。 唉,她为所长可真是操碎了心。 邓子很高兴地说:“那就好!要不今晚……”她正想邀请苏阑今晚一起吃饭,苏阑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苏阑看显示是年千帆,就知道应该是有要事,“抱歉,接个电话。”邓子摇摇头,礼貌地表示自己不介意。 “喂?” 年千帆在电话里问:“小苏你人呢?” “我出外勤了,有客户啊。” 年千帆顿了顿,才说:“哦哦,那不好意思……” “没事儿。年姐,你那边出什么事儿了吗?”苏阑很敏锐地察觉事务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追问道。 年千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现在所里遇到了点麻烦事,可是我在郊外,易枫和应轩都赶不回去,只有轻舟一个人在,虽然有保安……” 苏阑的心一沉,立马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年姐姐,你稍等一下。” “好。” 她把手机拿下来,对邓子说:“不好意思,所里现在有点急事,我得赶回去。之后我再来找您可以吗?” 邓子见她很焦急,问:“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实在抱歉!” 苏阑再三致歉后已经跑到了室外,招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事务所的位置,然后对着电话那端的年千帆说:“年姐姐,所里现在什么情况?” “有一个男人找上事务所,问他的妻子有没有在这儿征过婚、找过对象。” “我们所里所有客户的业务文件,不是都一律不许外泄吗?” 年千帆语速较快地说:“对,所以轻舟拒绝了,但是那男人说,他是他妻子的丈夫,理应有知情权。你也知道,这和知情权打不到一杆子上,不管和客户本人有任何关系,理论上都是不允许泄露其隐私的。” 苏阑觉出味儿来:“那男人不听,赖着不走了?” “嗯,听说那男人有非拿不可的理由。” 苏阑突然觉得不对:“等下,那男人很确定他妻子的资料在我们所?” 年千帆也很奇怪:“听说那男人笃定这里一定有他妻子的资料,具体我也不清楚。” “那年姐姐听谁说的这些?保安呢?” “轻舟说的,她本人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还在和那个男人周旋……我估计事情还不严重,她才没有叫保安……” 苏阑越听眉头锁的越紧:“好,我知道了,年姐姐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到事务所了。” 年千帆应了一声:“行,你们有什么事再跟我们联系,我们尽快回来。” “嗯好。” 挂了电话后,苏阑放下手机,面沉如水。 前排的司机大叔是个热心肠,关切地问:“小姑娘,怎么了,出啥事了啊?” 苏阑有些烦躁地捏捏手指,但还是压着情绪说:“叔叔,没事儿,就是有点着急,能麻烦您快点吗?” 大叔没有再多问,一踩油门:“哎好,那我换条远一点的路。虽然那条路比这条路绕,但是不堵车,到的能早点。只是你这钱可能会多计点,不介意吧?” “不介意,麻烦您了。” “哎小事。” 车猛地一加速,苏阑仰在后座里,心情却一点也没缓解下去,反而越发焦灼。 为了不闹大,就牺牲安全么? 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保护自己! 想到这儿,苏阑又有些自嘲:人家是一所长,你不过是个才上班不久的小菜鸟,管别人这么多?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0 万一……这就是社会里处理事情的正确方法呢? 可随即她又想到在如水吧的时候,风轻舟失去平衡在人来人往的舞池中摔下去的模样,是那样的无助与害怕;被邓子那般调戏与侮辱,为了不让事情闹大还是强忍着,明明都很委屈和愤怒了,却还让自己别冲动;在夜市的时候,落寞地要求自己哄,吃糍粑时像小孩子一样新奇又容易满足的模样…… 想到这些,苏阑的心又软成了一团。 去她的所长与新人,去她的社会生存法则吧! 她只知道,那个不会保护自个儿的风轻舟,不能放着不管。 苏阑从来想到就做,手机已经拨打了风轻舟的号码,“嘟……嘟……” “喂?”风轻舟温和的声音从屏幕的那侧传来,奇迹般地抚平了苏阑坐立难安的心。 苏阑问:“你没事吧?” “千帆跟你说的?你不是正在应付客户,我没……”风轻舟很淡定,反过来安慰她。 苏阑打断了风轻舟的话,“我已经快到了。” “……”风轻舟噎住,随即小声问,“那你打电话做什么?” 苏阑一字一句地说:“我担心你,风轻舟。” 我很担心你,所以打电话给你。 “……没事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风轻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回。 “那人还在吗?” 风轻舟的声音小了一些:“嗯。” “在你面前?” “嗯……”风轻舟本来很擅长安慰别人,可是苏阑担心的是她,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了。 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很高兴苏阑特地为她赶回来。 “客户……邓子,难为你了吗?” 邓子来事务所的时候,风轻舟就明白对方是冲着苏阑来的。她不傻,再加上邓子根本没掩饰自己的企图,满心满眼都是苏阑,也就是苏阑这个笨蛋,才不知道邓子想做什么了。 “没有,她还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觉得她是改过自新了。” 风轻舟:“……哦,挺好的。” 改过自新个鬼,人家那是看上你了,小傻子。 听着风轻舟的话,苏阑的心情也平和了些,“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给她机会的。” “啊?机会?”风轻舟惊讶了,苏阑居然知道邓子的想法?她还以为凭某人的情商…… 苏阑很坚定地下保证:“我知道她是冲着你来的,你放心,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所长的。” “……哦,谢谢你。”风轻舟突然释怀了。 她说呢,这小傻子怎么会突然开窍,原来是鸡同鸭讲。 苏阑很懂礼貌:“不客气。” “苏阑……”风轻舟小声地喊她的名。 “嗯?”苏阑发现已经到了,用脖子夹着手机把钱递给了司机大叔。司机大叔笑着接过,然后调侃她:“哎快去吧,你对象等着你呢!” 苏阑疑惑地看向司机大叔,解释说:“您误会了,这是我所长,不是我对象。” 大叔看她走远了,才一脸莫名地嘀咕道:“有这种对话的不是对象,居然是所长?我,一个老司机,居然看错了?” 苏阑拿着手机,才把屏幕对准耳朵:“你刚才说话了吗?我没注意听。” 那边的风轻舟沉默了会,才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呵,所长就是所长,怎么会是对象呢,她能说什么? 苏阑:“哦好吧,有件事忘了说。”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1 “什么?” 苏阑疾步奔向了事务所,按电梯,出电梯,进门,一气呵成。 “我到了。” 苏阑定定地看着那个拿着手机的女人,放下心来。 第十六章姻缘线 程阳看着风轻舟,很不客气地说:“你把我丢在一边,和人一直打电话合适吗?” 风轻舟冷冷地扫他一眼:“程先生,你并不是我的客户,我不认为我和人打电话与你有什么关系。” 程阳眼中闪过狠戾,“这就是你们所里的服务态度?” 苏阑走到风轻舟身边,声音低沉:“程先生这样赖在我们所里,同样也没有风度可言。” “我只是要我妻子的资料,你们藏着掖着做什么?”程阳恼怒地拍了拍沙发。 风轻舟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刚跑回来的苏阑,然后说:“程先生,我已经说过了……” “狗屁的隐私权!”程阳一脸不耐,“这是我妻子的资料,我一个当丈夫的还不能拿了?” “无论你和客户本人是什么关系,只要客户本人不同意,我们的资料都不能给你。” 程阳是个皮相还不错的男人,可惜他的眼神总是狠厉又冰冷,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我也不难为你们俩,资料不给也可以,只要你们给我个证明都行。” 风轻舟挑挑眉:“证明?” “对,证明我妻子结婚期间,曾在你们这儿办过介绍结婚对象、介绍恋爱对象此类业务的东西。” 妈呀,苏阑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是怎么了,还有上赶着要绿帽子的人?不给还不走? “程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你妻子一定是在我们所里办的业务呢?万一是你搞错了呢?” 程阳几乎是瞬间反驳:“不可能,绝对是在这里。” 这么确定? 就像是他办的似的。 风轻舟依然拒绝了:“好吧,即使你的妻子就是在我们这里办的业务,我们也不能随便开这种证明。因为一旦你用于任何法律场合,这就会成为直接证据,我们和客户签署的保密协议对此是有明文规定的,不能提供给私人使用。” 程阳盯着她,目光恶狠狠的:“说白了,你就是不给是不是?” 苏阑挡住了他的目光,冷漠地说:“无论有没有,我们都不会给,如果你还想纠缠,我马上会联系保安。” 程阳阴冷地笑了笑:“你们想把事儿搞大?不怕我出去宣扬你们赶人的行径?” “那你尽管试试,”苏阑同样笑了笑,威胁了回去,“我们这里有监控,已经录下了你滞留与威胁人的视频,要不请警方带你看看?” “好!倒是我小瞧贵所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程阳不想再浪费时间,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苏阑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的妻子要做什么。”程阳没什么表情道,“她同样也想拿到你们所里的那份资料,只是她没我这么好说话。哼哼,等着吧,你们会后悔的。” 苏阑和风轻舟对望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后悔了要把资料给我,就打沙发上那张名片上留的电话。其实啊,你们给了我,反而少了一桩麻烦事儿,不过现在我的话你们不信,那就留待日后再看吧。”程阳抬着下巴,神色轻蔑地把话说完,不等她们反应就走了。 “这什么玩意儿……” 苏阑也不想管先前一直赖着不走,现在突然又果断离开的程阳,凑到风轻舟面前看了又看,还想上手摸一摸。 对方宛如把自己剥光的目光让风轻舟脸有些烧,不自觉退了一步,拉开了太近的距离,“怎、怎么了?” 苏阑确认无误才说:“没有,我看那人不像个好人,怕你被他欺负了。” 风轻舟有些汗颜:“你把我当小孩子吗?被欺负我不知道还手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2 苏阑幽幽地说:“保安就在楼下也没见你去叫。” “……那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只是赖着也没做什么……”风轻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弱,她归结于苏阑太凶的缘故,“你凶什么?” 苏阑一脸诧异:“我凶了吗?” 她不是也如春风般温暖吗? 风轻舟一点没有所长形象全无的自觉:“你没凶吗?” 苏阑一点面对所长的自觉也没有:“我没有。” “你特别凶。” “我没有。” “你超凶。” “我没有。” 两个大龄幼童互相幼稚了好一会,苏阑做了总结:“下次遇到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风轻舟从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动摇的自己:“……好。” 风轻舟本来想说,自己见惯了各种事情,这种小阵仗,吓不到她的。 她本来还想说,你不过是一介新人,我凭什么给你打电话。 可是看到苏阑那赤诚的关怀之意,她突然说不出口了。 “……我们去找程阳说的资料吧。” 苏阑奇怪地问:“资料?他老婆的?” 风轻舟抬脚往资料室走去,平复着刚才一瞬间的心跳,“嗯。从程阳最后的话来看,所里很快会有些麻烦。” “难道……他老婆真会派人来强抢资料?” “说不准,而且是不是他老婆派的还不好说,毕竟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苏阑跟着风轻舟进了资料室,“你是说,他可能贼喊捉贼?”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想想,他为什么那么确定他老婆在这儿办过业务?有这样看着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么?假如不存在隐情的话,他就绝对有问题。”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直接带人来抢不就好了?”苏阑摸摸下巴,问道。 风轻舟笑了,“某人不是说我们这儿有监控摄像头吗?说的那叫一个淡定,把我都给唬住了,更何况他呢?” 苏阑摸了摸鼻子,不要脸地夸了句:“那还不是轻舟教导有方?” 风轻舟勾了勾苏阑因为跑动又翘起来的呆毛:“又拍马屁。” 苏阑一向不喜欢别人动她的头发,但是风轻舟的动作很温柔,搔的她头皮有些发麻,于是她默许了,“这次应该还是没拍到腿上吧?” “你猜?” “我不猜,你先告诉我要找的客户名字。” 风轻舟恋恋不舍地松开手里软软的栗色长发,完全忘记了自己不爱接触人的毛病,“杨梨。” 苏阑突然就想皮一下,“中文里有这么多的yang和li,我怎么知道是哪个yangli啊。” “杨是木字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对这些没概念!” 风轻舟倒要瞧瞧她作什么妖,耐心地问:“那我怎么告诉你?用手机发给你吗?” 苏阑想起以前和闺蜜玩的幼稚游戏,对风轻舟轻声说:“写给我吧。” 她把自己的手掌摊开,露出白嫩的手心来。 风轻舟怔了怔,好半天才用左手接住了苏阑伸在半空中的手。也许是资料室的灰尘太多,导致空气质量不同于别处,手甫一相碰,两人都颤了颤,势若闪电般分开。 苏阑最先反应过来,“还、还写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3 风轻舟跟着磕巴:“写、写啊。” “你,你结巴什么?” 风轻舟不愿示弱:“你、你还不是结巴了?就是你传染我的,伸手。” “哦,哦……为什么不是你传染我?” “因为我是所长。” 苏阑撇撇嘴,任风轻舟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忍住了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却在听得风轻舟屏住呼吸的一瞬,也紧张了起来,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正在思考到底为什么紧张,苏阑忽然觉得手心有些痒。她抬头望去,风轻舟捧着她的手,用右手一笔一划地写那两个字。 写字时,风轻舟的眼神十分专注,睫毛还轻轻地上下扑扇,似乎要倾泻出温柔的浪潮,直直奔涌到她的手心里。若有若无的温热呼吸因为距离过近,宛若春草的种子洒在其上,在掌纹中茁壮成长,最后连到了她的心上——手心本就比之其他地方敏感,苏阑咬住下唇,有些后悔提出这个建议,才让风轻舟那嫩如玉脂的葱指在自己手心划来划去,进行这一场特别的折磨。 待到最后一笔划完,苏阑急切地收回手,脸有些红。 风轻舟也有些不敢看她,低着头问:“懂了没?” 苏阑这才从刚才那铺天盖地的痒中挣脱出来,出了一手的汗,“没懂。” 风轻舟一脸惊愕:“……嗯?” 苏阑看了看她的手,心有余悸:“你的手跟小扇子一样挠的我可痒了,完全就没注意你在写什么。” “……” 风轻舟的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最后无可奈何,风轻舟用微信发了姓名过去。 【所长:杨梨】 【所长:我们为什么当面还要用微信,手动再见.jpg】 苏阑手机振动,她划开屏幕,笑着望了风轻舟一眼,手里啪嗒啪嗒地回。 风轻舟佯装不经意地瞟了苏阑一眼,见她正在回自己,就跟已经看到了内容似的,勾了勾嘴角。 【苏小阑:是这两个字?那你刚才在我手上肯定写错了。】 【苏小阑:因为微信不要钱,只要流量,微笑.jpg】 风轻舟气不过了,用更快的手速啪嗒回复。 【所长:你连我写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我写错了?】 【所长:也是,你和我说句话,就要小心我扣你工资,狗头.jpg】 苏阑瞧得直乐,索性长按着发了条语音:“第二个字的下面没有勾,但是你的手最后抖了一下,有个勾,所以你肯定写错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写了什么,可是因为你的手指碰到我的姻缘线了,所以我有印象。” 姻缘线,这三个字让风轻舟心里一动。她轻咳一声,假装平静地问:“姻缘线?你还研究掌纹?” 她忍不住想,苏小阑这是在撩她吗? 苏阑摊开手心摸了下,很笃定地跟风轻舟说:“不是,我知道这个只不过是因为姻缘线摸起来最痒。” “……” 风轻舟脸上的红潮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第十七章监视 因为资料是按照时间分的类,所以两人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在资料柜的第三层边上找着了署名杨梨的文件袋。 苏阑把文件袋抽出来:“是这个吗?五年前的,署名就是杨梨。” 风轻舟把文件袋打开,一目十行地阅览着,最后才说:“不知道,程阳只说了他妻子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没提。” “资料说了什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4 风轻舟摸到文件袋表面的经手人签字处,说:“杨梨拜托我们所帮她找对象,我们把合适的人给了她之后,她就满意地签了字,结束了单子。后续追单上说她很满意,就没有下文了。” 假如这个杨梨就是程阳的妻子的话,这个过程未免太顺利了,苏阑问:“是易大哥签下的单子啊,之后问问他吧。” “嗯。”风轻舟拧了拧眉,直觉问易枫应该也得不到她们要的答案。因为签这个单子的时间居然恰好在一个特殊的时期,这就很麻烦了。 不过,还是要问问才保险,她压下了这点思绪,没告诉苏阑。 苏阑指着剩下不多的资料问:“要再找找剩下的,避免同名同姓的情况吗?” 风轻舟点头,“以防万一,找找吧。” “好。” 两人又花了半小时把那点资料再过了一遍,确认所里经手的客户中只有这一份叫杨梨。 苏阑把资料拿过去,吹了吹面上残余的一些灰尘,“这个资料怎么办?” 风轻舟把它收到包里,“程阳那样说了,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们会找人来偷资料。所以,我把它带回家保管吧。” 苏阑心知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让她在意的是,为什么程阳和他的妻子都这么在乎这份尘封的资料呢? 难道,真是需要打官司? 也不是没有可能,从他的口气来看,他和他的妻子不像是一路的,更像是对立…… “等下给值班的保安打个招呼,让他注意下今晚有没有异常,我有点担心他们会闯进来。” 风轻舟想了想,同意了。 可她始终觉得有点奇怪……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两人出了资料室,才发现时间已经悄然过了下班时间。她们默契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了。 风轻舟看了一眼在打卡的苏阑,犹豫了会,说:“今天……谢谢了。” 黄昏时的残阳披在苏阑身后,带出了一道光影。 苏阑动作一顿,接着轻快地逗她:“所长要是实在感激,不如……” “扣钱警告。” 苏阑嘁了一声,带了一丝笑意道:“你要谢的,嘴上说说怎么行。” 风轻舟掀了掀眼皮,“那我不说了。” “哎,怎么这样啊……” 笑闹间,打扫清洁的阿姨进来了,看着她们还在,有些惊讶:“哎,你们还没下班啊?” 风轻舟也去打了卡,然后拿上了包,“嗯,今天有点事耽误了。” 阿姨想到了什么似的,跟她们唠叨上了:“你们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太拼,免得老了像我这样老眼昏花……” 苏阑笑着说:“谢谢关心啦,阿姨。还有你哪里老眼昏花了?有一些垃圾啊,我们总是注意不到,但是你一眼就看到了,可厉害了!” 风轻舟在一旁含笑不语。 她发现,苏阑对长辈就不会像平日一样直来直往,有什么就说什么,而是也会说一些好听的话,特别讨长辈的喜欢。 平时要是也这么乖巧就好了,也免得自己总是被气的半死,她忍不住想。 阿姨闻言笑得连皱纹都微微弯起,“小苏的嘴呀,总是甜的不得了!不过阿姨要说你们了,你们那是不够专注,否则哪能比不上我的老花眼啊?” 说着说着她把拖把抵在旁边墙上,“不过今儿哟,我是真的觉得老了不中用了。不然,我怎么觉得老是有人盯着我们这儿呢?” 两人听着前面还是带着笑的,听到最后句,都变了色。 对望了一眼,苏阑状似闲聊一般问道:“阿姨,你怎么有这种感觉的?” 清洁阿姨对楼下努了努嘴,“在一楼打扫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像是有谁看着我似的,不过发现没人,我就当我是抽风了。后来啊,在二三楼打扫厕所的时候,我下意识往楼下一瞟,见到街对面和左右两个拐角都有人站着,也不像是路过或者等人,就往我们这儿有意无意地瞧,把我吓得哟,差点摔一跤。但是等我站稳了再看,哪儿有人啊。你说这不是老眼昏花是什么?哎呀,老了不经用喽。” 风轻舟脸色越发难看,苏阑心里也是一沉。 阿姨看她们脸色不好赶紧问:“咋啦?你们被我吓到啦?对不住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别当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5 苏阑心知这不是阿姨的错觉,却又不好跟她详细说明,只得说:“没啦,阿姨,我们就是觉得天越发冷了,你打扫了就快点回家吧。” “哎好,你们也要记得保暖,回家注意安全。”清洁阿姨拿起拖把、扫帚和水桶,往里走去。 苏阑不放心她,问:“对了阿姨,保安大叔呢?” 清洁阿姨拿出了抹布挂在衣服的口袋里,“他啊,楼下呢。你们找他有事啊?” 苏阑摇头,“没有,就是问问。” “哦哦。” 两人跟阿姨告别后,往楼下走去。 风轻舟想了想,还是说:“阿姨和白天值班的保安一向都是一块走的,应该没事。” 苏阑说:“你等我一下。” 风轻舟来不及拦她,就看着她跑远了。等苏阑几分钟后回来,风轻舟才说:“你去看了?” 苏阑的脸绷的紧紧的,“嗯,我也看到了人影,应该是盯着我们所的。他们应该只是冲着资料来,会避开人的。倒是你,等下准备直接回家吗?” 风轻舟呆了呆,有些莫名:“是啊,我不回家在这儿做什么?他们毕竟只是盯梢,我们现在报警也没用。” 苏阑盯着她:“我是说,你没想过他们会跟着你吗?” 风轻舟愣住,“跟着我做什么?他们又不知道资料在我这儿。” “你确定?” 苏阑不这么想。 假如杨梨请人来盯着事务所,程阳难道不会派人来盯着吗?他可不像个只会安分等待她们回复的男人。 “你是说程阳故意跟我们讨要半天,如果能拿到自然好,拿不到也无所谓。因为他确认资料在这儿的话,我们就一定会去找?” “对。你想想,他为什么最后要刻意好心提醒我们?” 风轻舟回忆了一遍程阳最后的话,“第一,他不希望杨梨拿到资料,所以让我们提防;第二,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心后,我们就一定会去查证这份资料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第三,我们拿到这份资料,不放心的话就会转移!” 她越说越是心惊,一是更加不解这次卷入了什么事件里面,二是为对方的设计而有些害怕,但面上却看不出丝毫。 苏阑已经能从她的细微表情与蜷缩手指等小动作看出她的真实情绪了,安慰道:“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他们也不确定我们到底会不会这么做。” 风轻舟企图挽回她英明所长的高大形象,笑着问:“我担心了吗?我没有,要安慰也是我安慰你。” 苏阑对风轻舟莫名其妙的包袱一无所知,特别耿直地说:“你肯定担心了,不然我干嘛安慰你?” “……这个逻辑不太对,是你先安慰我,才说我害怕了。” “不对,你确实担心了啊……不不,你别误导我,我哪里说你害怕了,我说你担心了。” “我不会害怕,也不会担心。” 苏阑固执地说:“可是你刚才就是怕了。” 风轻舟自认自己毫无破绽,故作大方地说:“你说说,我哪里怕了?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些?苏小阑,你是不是太小看本所长?” 苏阑很诧异地眨眨眼睛,配着呆毛莫名有点萌:“你怕和你经历了什么,是所长有关吗?就像我担心你,和你经历了什么,是不是所长没关系啊。” 风轻舟闻言耳朵尖有点发红,她小心地挪了一个角度,让头发挡住了耳朵。 她特别严肃地问:“你……干什么老担心我?” 苏阑别的不会,就是诚实:“因为轻舟你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他们牛高马大的,我觉得你肯定要吃亏。” 没战斗力……她果然是被小看了吧?! 风轻舟心里刚冒起的粉红泡泡纷纷破裂,“……哦,那我更担心你。” “为什么?” “他们肯定是无差别下手,你一个一米六几的小矮子,一看就很好欺负;而我一个一米七几的高个儿,一看就又凶又恶!” 为了证明自己又凶又恶,风轻舟还挺了挺胸,把脸鼓了鼓,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表情。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6 天哪,这是什么版本的小可爱! 苏阑很不配合地笑出了声,“先不说身高的问题。说实在……你不怎么凶和恶,还有点像可爱的小老虎,哈哈哈哈哈!” 说来也是奇怪,风轻舟说她的身高,她一点也不生气。这是为什么?因为风轻舟太可爱了吗? 风轻舟很生气,努力踮高自己一米七的蔑视,“我哪里可爱?” 一向进退有度的人,鼓着腮帮子踮着脚,幼稚地非要别人说她不可爱……苏阑觉得,一定不是自己带了太厚的可爱滤镜的缘故,而是风轻舟真的太可爱了。 “哪里都可爱啊。” 苏阑笑着仰望她,眸子里亮的像是撒了星星,明明灭灭间,风轻舟只能听见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 风轻舟努力抑制上涌的热度,“……你别想用马屁转移话题。” 苏阑想,原本是什么话题?身高吗? “唔,其实一米六几不算矮吧?” 完全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变为身高的风轻舟:“……矮。” “你不能因为你高一些就觉得我矮啊。” 苏阑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委屈,只是身高弱势让她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风轻舟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什么奇怪的乐趣,像撸猫一样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这是天生的优势,小矮子。” 最后三个字像是撒了糖,软软糯糯,有着风轻舟温暖的尾音。 苏阑想,要是换别人这么说,她早怼上去了,也就是风轻舟声音好听,俘虏了她这个声控,她才没生气的。 对,就是这样。 心里还是有些忿忿的苏阑借着楼梯的近距离,一把抱住了风轻舟。风轻舟猝不及防下,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苏阑像个人形小太阳,总是暖暖的。 楼梯口这边没有空调,通着风有点冷,但是风轻舟被苏阑这么一抱上来,就像抱了个暖炉,如同之前把手放进苏阑兜里一样,很温暖……还有点软。 鼻间熟悉的皂角香,冲淡了被监视的不安与害怕。 原来她真的很怕……苏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可是这样下去,她只会更加依赖苏阑……会离不开苏阑的。 这样,不行。 风轻舟在心里做了艰难的斗争后,才准备推开苏阑,“干嘛突然抱过来。” 这句话带了一些埋怨的口气。 苏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与越矩了,有些尴尬地搔搔自己的脸颊:“对不起啊。” 风轻舟深吸一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没事。” 苏阑小声地说:“我只是想证明,矮也没有什么的。虽然我矮,可抱你刚好。” “……” 听完这句话,风轻舟匆匆筑建好的薄薄心墙,又垮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你又撩我! 苏阑:一米六是不是很了不起?嘻嘻。 风轻舟:??? 第十八章送你回家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7 风轻舟用手机的自拍摄像头往后一扫,看到有个戴着墨绿色围巾,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苏阑在旁边不动声色地问:“其他几个人呢?” 风轻舟说:“所里那边应该至少五个人,有一个被我们甩掉了,还有两个在跟着。这个围巾男人是明着的一个,后面不远还有一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人,那个是暗中跟着的。” 苏阑惊奇地问:“你是女性情感事务所的所长还是警察局的局长啊?明暗都能看出来。” 风轻舟没好气地嗔她一眼:“我要有局长那么厉害,我现在就藏起来,等他们找我的时候,刷地跳出来,三两下教他们做人。至于看出来那两个人的存在,他们又不算多高明……你当刚才那一下我还真脚滑了啊?” 苏阑忍着笑,小声bb:“你又不是没脚滑过。” “……” 这天没法聊了。 风轻舟看着前面就是两人回家的分岔道了,赶紧推推她:“路上小心点,不过你跑快点挤上车应该就没事了。” 苏阑无所谓地点点头:“知道了。” 风轻舟有些担心她,叮嘱道:“不许和人打架,我可不想去警察局捞你。” 苏阑乐了,“哪用捞啊,您不是警察局局长吗?” 风轻舟觉着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翻个白眼说:“苏小阑,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贫?” “我跟熟人都这么贫啊。” 风轻舟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知道,苏阑这是在逗她高兴,好让她别害怕。 可是等下回家的路上还是要靠自己的,她不想老是在苏阑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 眼看着到了分岔路,风轻舟跟苏阑挥挥手,如平常一般的口气告别:“拜拜,路上……小心。” “嗯。” 风轻舟这才转往右边。 她以前都是坐自己的车回的家,这一段时间是坐的公交。按说她不差那点钱坐出租车,不过近来听萧明颜那货花式危言耸听,现在能不坐就还是不坐了。 本来可以坐地铁,但是地铁下来还得转乘公交,倒不如直接坐直达的公交,虽然速度慢了些,不过省事。 因为苏阑不在,她下意识就加快了步伐,想甩掉后面的人。 等下公交车,对方应该不敢挤上来了吧,她暗自想。 疾走到了最后,变成了小跑。 先前被苏阑陪伴时压下的恐惧与到底报不报警的纠结让风轻舟忍不住又掏出手机,往后面一照。 后面的道路上,出乎她意料的,除去来往的过客就是一个目视前方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一头栗色长发,因为跑动的关系,头发被风吹的很乱,像是只大型金毛犬。 她始终保持着一两百米的距离,小脸被风刮的跟小苹果似的,红扑扑的;不过看上去疾走与跑步对她来说都不算难事,一点也不带喘。 不是苏阑又是谁? 说来也是怪了,先前那些绞成一团毛线的杂乱心情,在她看到苏阑后就蓦地理顺成了一条线。这条线略过了被跟踪的恐惧与强装的冷静,直直地通向一个问题——苏阑在干什么? 风轻舟咬了咬嘴唇,又笑自己傻。 苏阑能干什么?这条路不是回苏阑家的路,除了陪她还能有什么理由? 苏阑…… 这个词最近总是划过风轻舟的心底,叫她又是烦恼又是甜蜜。 她一面总想要扮演在别人面前惯有的那个成熟、温柔、冷静的风轻舟,因此觉得在苏阑这里暴露软弱很是纠结与别扭;一面却又享受真实的自我释放,还有被人疼惜、被人关怀的喜悦。 以前风轻舟听过一句话。对人温柔的人,一定是渴望被人温柔以待的。 这句话,是大大的实话,也是自私的实话。 所以苏阑是特别的人。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8 这不是喜欢,只是一种占有欲,风轻舟小声地对自己说。 然后她果断地转头冲刺,一头撞进苏阑的怀里。 这个撞着实很有分量,一点没有小说里那些浪漫的感觉,苏阑闷哼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才扶住怀里的风轻舟,站稳了。 苏阑没有当一个沉默的壁垒,而是诚实地说:“好痛,我感觉我已经没有胸了。” 怀里一米七的鸵鸟拱了拱,瓮声瓮气地回答她:“……有。” 苏阑:“……” 有?有什么!她当然知道她的胸还在! 惯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苏阑,脸上又多了一些红晕。 这红晕吧……应该不是被风吹的。 反杀一次的鸵鸟不甘止步,扭了扭脑袋,贴在了苏阑的脖颈处,手紧紧地扒着苏阑锁骨旁的毛衣边。 “苏阑……” 苏阑其实很痒,特别是脖子,但是她忍住了:“嗯?” “你好矮啊……” 苏阑:“……??” 不是,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重伤她的身高? 一米六几,能叫矮吗?一米五几的女生叫小鸟依人,也没叫矮啊?她怎么就矮了? 苏阑愤怒了:“给我一个说我矮的理由。” 风轻舟尽管在嫌弃苏阑的身高,却半天不肯撒手,“脖子得往下埋,有些酸。” 苏阑暗恨:“……” 虽然风轻舟的声音还是惯常那般温柔似水,但比之平时还是要沙哑一些,尾音含了点撒娇的哭腔。 纵是再大的火气,听了也得心软,何况苏阑并没有真的生气。 她叹口气,幽怨地说:“我闺蜜就不会像你说这些话……” 风轻舟揪了揪苏阑的毛衣边,把那儿都给抓的脱了毛,十分警惕地问:“闺蜜?” 她不喜欢自己被拿来和别人比较,更不高兴的是……苏阑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苏阑没察觉她的奇怪口气,回答道:“是啊,上次我闺蜜谈恋爱,没谈多久后就发现她男朋友劈腿了。她找那男人对质,却被那男人反骂了几句,说她没情趣没意思,然后甩了她。她气愤难当之下找我出去喝酒,然后边喝边跟我聊这事儿,我听的心里难受,骂了那渣男几句,她就扑我怀里了。” 哦,这没事,失恋友人的正常表现,风轻舟松了一口气。 “所以她说了什么?” 苏阑认真回想了会,说:“哦,她边往我身上擦鼻涕眼泪,边说去他妈的男人吧,她要找女人。” 风轻舟:“……啊?” 等下,这是什么发展? “然后她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想再去认识新的女人了,就和我搭伙过算了。” “……所以?” “所以什么?” 风轻舟盯着苏阑,突然也觉得自己问的莫名其妙,然而看着苏阑不解的眼神,她还是目光一滞,决定把不解释贯彻到底:“那,那你闺蜜真喜欢上女人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兔子吃窝边草吗? 苏阑递给风轻舟一张纸巾,避免她用手揉眼睛。 “我哪知道这个。” “她不是你闺蜜吗,你不关心下?”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49 苏阑很无所谓地抖抖肩膀,“她爱喜欢谁喜欢谁啊,只要她过得好,我没关系的啊,有什么好关心的。” 真实闺蜜情,她瞎想些什么呢。 风轻舟已经放下心来,随口问:“那要是,你闺蜜真喜欢上你怎么办?” 苏阑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她又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上我?” 莫名瞎了的风轻舟:“……” 意识到刚才无意自黑的苏阑赶紧补了句:“哦,我不是说我很差劲,我只是表明我和她的关系,属于在一个被窝里滚着睡都不会有非分之想的那种。” 一直停在路上很傻,风轻舟抬脚往站台继续走,拒绝承认自己傻了很久。 “哦……我,我要回家了。” 苏阑跟上,“好,我送你回去。虽然他们好像没有跟了,但是还是小心点的好。” 风轻舟用手机看了看,确实没再看到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嗯。” 风轻舟心里一暖,拉了拉苏阑的袖子,指指对方的口袋。意会了的苏阑十分自觉地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暖着,心里暗道:风轻舟对她,好像越来越自在了? 苏阑正在寻思,风轻舟起了个话题,“你……之前说和你闺蜜一个被窝都不会有想法,是因为你不喜欢女孩子?” 风轻舟表明,自己就是一时好奇。 绝对没有其他的原因。 苏阑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几枚硬币,放在侧包里。虽然她平日都是刷卡,不过风轻舟没卡,所以她先前在路上的店里备好了两人的量。 “啊?和那个无关啦。闺蜜和哥们对于我来说就是闺蜜和哥们,没有转变的机会的。” 风轻舟说:“那……万一转变了呢?” “不会,转变不了的。以前我有一个哥们,说好当彼此的小天使的,他却对我有了别的想法,”苏阑有些哀伤与愤愤,“我们有一回出去玩,忘了是什么原因吵了架,然后他道歉加告白,我当时都懵了。” 风轻舟很高兴苏阑同她分享各种事情,带了丝了然道:“你拒绝了?” “当然了,我一直把他当哥们。你可以理解吗,我把他当兄弟,他却想上我!” 风轻舟忍笑,她可太理解了,苏阑这人脑袋缺根弦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为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哥们掬把同情泪。 “然后呢?” “委婉地拒绝了他呗。后来,我还一直抱有能继续当朋友的愿望,却在对方的疏远中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后来我听人说,既然不可能在一起,就别给对方希望,我想这就是连做朋友都不可以的意思吧?” 苏阑在感情上,确实是一张白纸。 “不觉得尴尬么?” 苏阑挺困惑地眨眨眼睛,仿佛不能理解这件事情和尴尬有什么关联。 “唔,比如你哥们被你拒绝,再见你肯定会很尴尬啊,羞于见你之类……”风轻舟有种来到了幼儿园的错觉。 苏宝宝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告白?” 风轻舟窒息了:“……告白本身就有赌博性质,别人也不是抱着会失败的决心来的啊!” “哦……”苏阑似懂非懂。 她往台阶下望望,看风轻舟立在站台靠外侧,抓了抓头发,还是把风轻舟给拉进来了一点,“不要站在太靠边的外面,万一有谁撞到你,正好车又来了,你不是很危险?” 风轻舟还在想之前那件事,不防苏阑的动作,“哪有这么巧?” 苏阑一脸不同意:“这么巧的都出事了,我不想你出事。”风轻舟本想笑着逗她两句,望过去却说不出口了。 那汪纯色的海洋,清晰地映着对她的担忧。 风轻舟发现苏阑总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人的心一会跌落谷底,只想打对方一顿;一会却又爬上了顶峰,从最美的花上采到了最甜的蜜,在唇齿间留下了难忘的醇香。 她有些无奈,眸色渐渐柔和:“苏小阑,我还有很多坏习惯。” 苏阑本着帮助朋友的原则说:“那我就一一帮你改。”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0 虽然她的闺蜜啊朋友啊,被她管的时候都会嫌她啰嗦,不过每次她不管的时候,他们又会让她管。 风轻舟应该不会嫌她啰嗦吧? 风轻舟心里一跳,定定地看着苏阑久久没有说话。 车正好来了,“轻舟,你先上去吧。”苏阑把风轻舟轻轻往打开的车门推了推,却不料风轻舟借着她的动作一把把她的手腕扣住,然后向前带着走。 风轻舟背对着苏阑往车厢里走,扣住她的力不大却坚定:“苏小阑,答应了就要做到。” 苏阑却没听到她若蚊呐一样的声音,急急忙忙地把手里捂出汗的硬币投了,才凑到风轻舟身后,“嗯?你刚才是不是有说话?” 风轻舟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没有。” 财迷不怎么遗憾地说:“哦,我还以为你要还我两个硬币呢。” “……” 风轻舟嘴角抽了抽,果断松了手,径直坐上了后排的一个座位。 看着苏阑呆萌呆萌地蹦过来,坐在她身边后,她才开始后悔:刚才到底是哪里被鬼迷了心窍,才去主动牵苏阑?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我为什么要拉她的手? 风轻舟:我会在意她过去那些事儿吗?显然不会! 风轻舟: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你们别瞎说。 第十九章土味情话 风轻舟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年千帆。 “千帆?” 那边,年千帆皱紧了眉头,担心地问:“你和小苏怎么样了?那个男人还在吗?” “我们没事,现在……在回家。那个男人,我们一直不给资料,后来他就走了。” 年千帆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我和他们俩说声,让他们不用回事务所了?” 风轻舟看向窗外,手指在腿上无意地点,“嗯,都过了下班时间了,你们今天也忙了很久,辛苦了。” “嗨,没事儿!你们安全就行,那明儿见啊。” 风轻舟突然想起那几个在事务所监视的人,赶忙说:“等下,你现在在哪儿?” “刚打算往事务所去呢,怎么了?”年千帆顿住了脚步。 风轻舟舒口气:“我想着过了下班时间,以为你们都直接回家了……你赶紧回家吧,不用回事务所了。” 年千帆笑了笑:“这不是担心你么?虽说我觉得有小苏那个愣头青在,应该也没事了,她肯定让你找了保安吧?” 风轻舟心下一暖,她的下属……不,她的朋友,都是会关心她的,是她总以为不会而已。她戳了戳身旁苏阑的脸,软软的,很有弹性,像是q弹的果冻,不禁愉悦地轻笑,引来苏阑不满的退缩。 “谢谢……嗯,她呀,可凶了。” 很凶的人茫茫然地歪歪头,可爱到风轻舟又想戳她的脸了。 年千帆觉着所长这口气软的都要把她给溺毙了,打了个颤说:“说啥谢啊,小事。倒是轻舟你……” “啊?” “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同学抱怨她对象一样啊?” 风轻舟一秒坐正,压平了声音,十分正经地问:“我有吗?你听错了吧?” 苏阑是她对象吗? 这么钢铁直的能是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1 不对,她的对象为什么要是苏阑呢? 年千帆电话里哪能推断那么多,当下便不再在意,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开心地跟对方招了招手。 “也是哈。不过,她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可生气了,我还新鲜得很呢。” 风轻舟联想到之前苏阑在路上跟她打电话时口气中难掩的焦躁,心里一动,往另一边挪了挪,“哦?” 可惜年千帆并没有领会她想听的重点:“下次你还是直接叫保安吧,我们所里又不怕客户把事情闹大,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啊,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明儿说啊。” 风轻舟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高兴年千帆这么说,“嗯好,明儿见。对了,明儿让你男朋友送你去事务所。” “啧,还蹲上事务所了?行,知道了,拜。” “拜。” 风轻舟按了通话结束的红色键,给应轩和易枫也发了类似的通知短信,让他们注意安全,才合上手机。 苏阑问:“年姐姐他们?” “嗯,我让他们直接回家。” “哦。” 两人一时无话。 苏阑坐在外侧,风轻舟在内侧。现在还是下班高峰期,才坐了不到三站,车里的乘客就多了起来。因为两人坐在后半节,不少人知道这里空就拼命往后面挤,有个男人的腿都快越过座位的线了。风轻舟见苏阑挪开腿避让着男人的接触,就把她往里面拉了拉。 那男人见她们退到里面,露出的空间大了些,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站了过来,贴上了座位边。侧面望去,基本是贴着苏阑的腿了。 风轻舟看的清楚,这男人身后只有一个玩手机的小女生,身材十分娇小,不至于把他挤成这样才对。所以很显然,这男人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件事后,风轻舟脸上的表情就淡了许多。 介于位置,她不好直接阻拦,所以她默念:在外几分礼,遇事不过三,然后再次拉了拉苏阑。苏阑不明其意,却也乖乖地往右边再挪了挪。虽然苏阑完全没明白过来那男人有占她便宜的意图,还以为是太拥挤的缘故。 发现和苏阑的碰触又被拉开,那穿着黑色棉服的男人舔了舔嘴唇,划划手机,假装在专心地看小说,身体却再次打蛇随棍上地把两条腿都越过了座位,挨上了苏阑。苏阑被陌生人碰到,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心想今天车可真挤,打算继续往里缩。 旁观一切的风轻舟眸中常驻的温和已经消失了,换之的是冷冽似刀的锋锐。 苏阑只听得一道清越却难掩寒意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有多挤,才需要把你的腿往人姑娘身上放?” 现在的人普遍上车都爱玩手机,环境不算太过嘈杂,这句音量不小的话像是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里,引得周围的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那三十几岁的男人不防风轻舟这样直白地揭露他的行径,先是愣了几秒,看了看周围,然后迅速地反应过来:“你是说我?” 假装无辜的同时,男人早已经收回了脚,站在了座位外面。 风轻舟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客气地说:“占了她快半个位置的人,不是你还能是我?” 苏阑联想到之前的情况,明白了过来。 眼见周遭人都投来探寻、嫌弃与厌恶的目光,男人的脸一会白一会红,却继续辩解道:“现在的人可真是会编造,我离你们座位那么远,哪有占她座位?” “对,你不是占座位,你是占便宜。” 风轻舟虽然一直都是坐着在说话,气势却比站着的男人还强。 男人抓着栏杆的手一紧,急忙说:“别、别瞎说啊,大家都看得到,我离你们这距离有多远!嘿,现在还兴这种碰瓷了?咋了,下一步是想要钱?” 倒打一耙?风轻舟冷笑,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碰瓷是吧?我记得车门那里是有监控摄像头的,很巧,我们这位置就在车门旁,不知道有没有幸运地录下你刚才蹭过来的画面?” 男人听得冷汗直冒,他并不知道风轻舟说的是真是假,但是那么多人,指不定有谁看到了他刚才的行为,只能讪讪地说:“……车上人这么多,又这、这么挤,我不过就是挨过来,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其他人大多已经看懂了事态,纷纷露出了鄙夷的表情,男人脸色越发难看。 风轻舟闻言更是生气,不依不饶地盯着男人:“你后面就一又瘦又漂亮的小姑娘,别人能挤着你?” 谁不爱被夸奖呢,那男人身后的小姑娘一听这话,就帮腔了:“小姐姐说的没错,大家都看看哈,一个这么宽的过道,就我和他两个人在这里。要把他挤到座位中间,我得多用力啊?哎,现在有些男人是真的恶心,趁着车上人多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有人证的情况下,此事很明了了。其他人眼神都有些轻蔑,各自站远了几步,和男人保持着距离。还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青年,已经开启了摄像头准备拍他了,那男人见此,站不住了,低垂着头,恰逢公交车到站,他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风轻舟这才消了气,也不管路人的眼光打量,只挡住了苏阑的脸,同时以眼神警告那些想要拍摄的人。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2 那些人本来就只是看个热闹,见到风轻舟不怒自威的气场,都若无其事地把摄像头关掉,继续玩手机。那个白衣服的青年还扬了扬手机,露出一口小白牙,表明自己就是吓吓那个男人而已。 风轻舟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车辆继续往前开,刚才的小插曲迅速被健忘的人们抛在脑后。而当事人却从来不是这么快就能遗忘的,苏阑看着风轻舟,神色挺复杂。 “你……” 风轻舟撩了撩散在额前的头发,声音再度如二月春风,温和无比,“先跟你道个歉……女生都比较介意这种事,我却直接就……你是不是很惊讶?” 苏阑理解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没有的事,我很开心你维护我。嗯……不过,确实挺惊讶的。” “觉得我遇到这种事只会隐忍不发?” “是啊……因为你好像不会保护自己。” 倘若风轻舟平时都像刚才那样凶,像是被抢了小鱼干的猫,她怎么会屡次担心她?苏阑忽然明白,为什么风轻舟这样温和,之前却没看到什么特别难缠的客户。想必,只要惹急了她,她的怒气可不像别人那么好打发。 风轻舟沉吟片刻,并不全盘否定,开了句玩笑道:“看到别人遇到这种事我就会这样,但也许我自己遇到就会隐忍不发。” “那你要学会不去隐忍。” “比如对你么?”风轻舟漾出一丝淡笑,似春日的暖光,既不让人冷寒,也不过于热情。 苏阑也笑:“好啊,只要你不炒我鱿鱼就行。” “炒你鱿鱼?” 苏阑很真挚,“嗯。你想啊,只要你不炒我鱿鱼,我就能跟着你,这样就没事了,我们互补。” 她看到自己遇到事情就会袒护,而自己遇到对方的事情,也会挺身而出,这样不是正好吗? 虽然知道苏阑很认真,但风轻舟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尽管笨的要死,却如那温暖的烛光一样,诱得自己这只飞蛾不停地向她扑去。 就算每次都被笨拙的火焰烫得要气死,却仍愿意接近。 苏阑给她下了什么蛊吗? “苏小阑……” 苏阑很费解,这不是在说严肃的话吗,“怎么了,为什么要笑?” “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在说情话吗?还是土味的那种?” 情话?还土味? 苏阑懵了,栗色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我有吗?我有说土味情话吗?” 风轻舟觉得逗她挺好玩,继续说:“你有啊。” “我觉得你对土味情话有什么误解。来,我给你正确的示范。” 倒是风轻舟讶异了,“嗯?你还会土味情话?” 苏阑这个直女还会土味情话?呃,好像并不违和……? 苏阑撸了撸自个儿的袖子,很严肃地问风轻舟,仿佛在探讨学术:“是不是地震了?我觉得一直在晃。” 风轻舟一听就反应了过来,心里很好笑,嘴上却机警地回答:“哈?没有啊,你动是因为公交车在走。” “……” 苏阑很气愤,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你就不能只说个啊吗?你这样很坏气氛的,知道不知道?” 风轻舟扬了扬嘴角,好脾气地哄她:“噗,好好好我错了,我配合下你,好吗?” 苏阑轻轻哼了一声,再一次进行灵魂的发问:“是不是地震了?我觉得一直在晃。” 风轻舟佯装思考了一秒钟,才特别正经地说:“不是地震,是你心动了吧。” 苏阑:“……” 风轻舟:“哈哈哈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3 苏阑委屈了,这人怎么这样? 风轻舟见好就收,笑着双手合十:“好了好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换一个,我保证不说别的。” “真的吗?”呆毛跳了跳,像是委屈巴巴的主人。 风轻舟忍着不去摸一把:“真,绝对真。” 苏阑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说情话的感觉:“你认为你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 这句土味情话风轻舟还没听过,但不妨碍她一瞬间的发散思维……她压低声音道:“呃,不穿衣服?” 苏阑懵逼:“……????” 不穿衣服? 这真的是那个风轻舟,不是什么情场老手吗? “哈哈!”风轻舟又笑场了,一点没有一言不合就开车的羞愧。没办法,苏阑被欺负的说不出话的模样真是可爱到爆炸,她忍不住想一逗再逗,当然了,这个恶趣味她决定只保留在心底,绝不说出来。 “我重说,漂亮的衣服。” 苏阑生无可恋地望了她一眼,捂住脸说:“不是的,是被我征服。” 果不其然,风轻舟再次大笑:“哈哈哈哈哈!” 苏阑:“……” 好气哦! 风轻舟笑完,才把脸侧向窗户那边,看着外面的景物与人飞速的被掠过:“我瞎说的,你没说过什么情话。而且,你不必那样,套路不适合你。” 苏阑蔫嗒嗒的,“套路?我就没套着过人。” 没套着过人,就对了。风轻舟的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大袋跳跳糖,一颗颗的都跳动在心湖里,翻搅起万千波澜与涟漪,去尝一口,还是甜丝丝的。 “不用套路,你只要一直这么真诚就可以了。”风轻舟觉得,苏阑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虽然干净清澈,却不是孤傲的不容亵玩的莲,更不是淡泊在尘世之外的君子竹,而是蔚蓝的大海。直来直往到笨拙的地步,却既温和又包容。 从相逢以来,就始终包围着她,任她一纸孤舟肆意航行。担心,却从不阻止她自由地来去,只一卷浪载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苏阑后知后觉地发现,风轻舟似乎在夸她? “嘿嘿,我爸妈也这么说。” 苏阑笑的见牙不见眼,十分傻气,风轻舟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真是个……可爱的傻狍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问你们在哪里吗! 因为……你们在我的心里鸭_(:3)∠)_ ——来自因为说情话太土而被逮捕的作者 第二十章收留 苏阑跟到风轻舟住家的楼下时,停住了步子。 这个小区绿化十分不错,管理也很好,路面没有散落的枝叶,也没有宠物的粪便,不少路都是交错在花丛与草木之间,让人呼吸都清新了许多。 虽然有些出乎苏阑的意料就是了。 风轻舟敏锐地察觉了她的情绪,问道:“怎么,有点惊讶?” 苏阑左看右看,回答说:“环境很好,可是……就,意外的很普通。” “普通?”风轻舟思忖了会,“啊,你难道觉得我该住那种几千甚至上万平方米面积的庄园里,还有管家把我给迎进去?” 这个形容十分有画面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4 苏阑哈哈笑了:“虽然没这么夸张,不过我觉得所长至少也要住别墅。” 风轻舟无奈:“这边哪来的别墅,离事务所近就可以了。” 况且她不太喜欢别墅……现在的房子就空了一大片,别墅岂不是该更空?被寂寞侵吞的空间,会让她窒息的。 “也是。”苏阑指了指面前那几栋电梯公寓,“所长你家就在上面?” “嗯。” 苏阑伸了个懒腰,“唔,既然送到了,那我回家了。小区里很安全,陌生人统统要登记,即使那两个人跟过来也不方便进来,应该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手臂却被风轻舟拉住了。 “你就送我回家?”说完这话,风轻舟又有些后悔。按照苏阑的性子,除了送她回家,还能是什么? 不出意外的,苏阑歪歪头,好奇地问:“是啊,不然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呢?这个问题也问倒了风轻舟。 “……”她一时语塞,“不是,你……折腾一路,就……回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就是……很别扭。 苏阑想了想,明白了过来,bos这是太感激了啊。 “你难道还想我上去喝杯水啊?那我还是……”她话还未说完,风轻舟就从善如流地答:“那就上去喝水啊。” 苏阑呆住了:“啊?” 风轻舟不顾她的呆愣,抬脚就往家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捏着自己颤抖的手和有些发烫的脸颊。 苏阑在她身后挠挠头,还是跟了上来。 风轻舟用钥匙开门的一瞬间,先是涌上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感,再是拐带女孩儿回家的罪恶感。 她……今早有没有把家里整理好?桌上干净吗?有没有乱扔衣服?地上有没有灰尘?会不会让苏阑觉得她不爱干净? 胡思乱想一大堆后,风轻舟越发紧张。 而进门后,她更加后悔:老天爷啊,自己这个理应成熟的女性是怎么回事,还非要把苏阑给带到家里来?自己不是最讨厌家里来客人的吗?! 一定是因为苏阑送了她一路,她太感动的缘故吧? 对,就是这样。 成功急性催眠了自己的风轻舟轻咳了声,递给苏阑一双崭新的蓝色拖鞋与鞋套,难得有些局促:“那个,家里很少来客人,所以是新的,别介意。” 风轻舟一说完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新的东西苏阑有什么好介意的?虽然这个颜色,和自己拖鞋的颜色正好是一红一蓝,但是也不能说明什么嘛! 自古红蓝是cp,谁瞎说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她只是正好买到了这两个颜色而已,对不对? 令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望的是,苏阑压根没有在意这些,好奇地打量着风轻舟的家,一边给鞋子套上鞋套,一边换上了蓝色的拖鞋:“没事儿,本来就说是喝杯水,不用太讲究。” 为了一杯水而瞎折腾的风轻舟:“……” 还真是要喝杯水?这,难道不是一句客套话吗? 好吧,搁苏阑这儿还真不一定。 风轻舟认栽地叹口气,去接了两杯温开水过来,放在桌上,才有些局促地开口:“其实……” “其实?” 苏阑还挺喜欢风轻舟这种装修风格的,简约大方,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偌大的大厅里,最前面放着一个宽屏的电视机,中间是一个现代风的白色方块状的茶几,上面放置的东西并不多,只摆放了茶壶和杯盏,在后面搁了一个水果筐和几袋坚果。茶几表面相当干净,像是纯色的牛奶块,显然是有人长期在收拾的。而让她最喜欢的是几张真皮沙发,软的苏阑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像是没了骨头,一点不想动了。 风轻舟拿了一个猫咪图案的抱枕,也坐了下来,“不确定他们还在不在,你回去路上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苏阑窝在沙发里,像只吃饱了正待休憩的猫,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为什么不安全,我又不是你,毫无战斗力。” 风轻舟:“……” 这人可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风轻舟不禁开始想,自己在苏阑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是什么柔弱女子?手上动作却没停,拧住了一块软肉。 “嘶,疼,疼!老大,我错了!”苏阑的脸扭曲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打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5 风轻舟凉凉觑她一眼:“还演?我才把手放上去呢。” 苏阑笑了笑,迅速变回咸鱼状瘫软的姿势,“不是,你平时这么温柔,干嘛老对我这么凶啊。” 风轻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凶吗?” 她难道不是温柔似春风吗? 苏阑心想这不废话吗,老老实实地点头:“那肯定啊,你对别人也又凶又掐吗?我跟你说啊,你凶的那简直就像……”像字才出口,风轻舟就面如春风地重复问题:“我凶吗?” 那声音温软的像棉花糖,但苏阑怀疑,自己肯定的那一瞬间,这可能就不是棉花糖了,而是见血封喉的毒丨药。 “当……”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求生欲涌上心头,苏阑赶紧改口,“当然不凶了!” 啧,势比人强,向所长认输也没什么,苏阑宽慰自己。 “虚伪。”风轻舟喝了口热水,内心十分愉悦,嘴上却淡淡说道,“你那表情一看就不诚恳。” 都说颜值高,做什么都赏心悦目,苏阑觉得这话有一定的道理。明明风轻舟这也只是普通的喝水动作,苏阑却看出了那么点儿居家女人特有的温婉和韵味来,有种两人相处很久的错觉。 唔,相处是挺久的…… 苏阑感到有些莫名的口渴,撇开视线道:“我怎么想的,你还能看出来啊?” 风轻舟哪能真有读心术的特异功能,就随便瞎说了句之前她们聊到的土味情话,“你想的我啊。” “咳、咳、咳咳!”苏阑成功地被呛到了,但是因为风轻舟说的正巧是实话,她脸有些红,没有反驳。 风轻舟看到她的反应愣了下,也觉出那么点意思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沉默了会,然后很默契地一个转左,一个转右。 气氛微妙起来。 风轻舟想,苏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苏阑真的在想自己?不可能吧,这个人耿直成这样,能有什么花花肠子?哦不对,能有什么粉红细胞? 苏阑想,风轻舟不会误会她的意思是那种意思吧?虽然她的意思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实际上不是那种意思,只是欣赏!美人如画,自己作为一个俗人,当然也免不了去看,对吧?她,她可是钢铁直女啊,比钢铁还直的那种! 能是美色就动摇的钢铁直吗? 能吗?当然不能! 两人心思急转,同时转过头来。 苏阑:“我……” 风轻舟:“你……” 大眼瞪小眼,画面一度有些尴尬。 苏阑很绅士:“你先说。”她想,风轻舟也是个直女,说不定正莫名其妙呢,还是让对方先说吧,自己好解释解释。 风轻舟很淑女:“不,你先说。”她想,苏阑是个直女,不可能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还是对方先说比较好,免得自己会错情,和之前一样尴尬。 “你先。” “不,你先。” 再一轮的瞪眼攻势下,苏阑率先败下阵来,抹了抹眼泪。 “你是bos,你先说。” “你是骨干,你先说。” 苏阑坐正了,呆毛一立:“还是你先吧,毕竟你一米七。”瞧啊,她为了让风轻舟先说,甚至都黑起了自己的身高。 “还是你先吧,你矮你先说。”这人可真小气,敢情在这儿等着自己呢,风轻舟低下一米七的高贵头颅,选择了同情小矮子。 “……” 苏阑很气,风轻舟对别人那都是春风般的温暖,对着她怎么就这么恶劣与幼稚呢?她难道不知道,浓缩就是精华这句话吗? 口不择言的她选择了一句流行语:“你胸大你先说。” 说完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风轻舟的眼神很复杂,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又瞥了一眼苏阑的,沉默半晌,发现根本无法反驳苏阑这几乎是自黑的一句话。但,想到苏阑悄悄看过她的胸,她有些气恼地红了脸,开始了威胁: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6 “……你说不说,不说就……” 好的,苏阑知道风轻舟想干嘛了。 她哼哼唧唧地打断风轻舟:“扣我工资是吧?你扣吧,反正也没多少了。”这话配上苏阑那哀怨的表情,就像是饱受主人压迫的小猫咪,在生活的重压下渐渐变得可怜兮兮。 风轻舟难得有些愧疚,难道她真的把这句话当成了习惯性威胁?她是这么过分的所长吗? 事实证明,她是。 “那就……再扣下个月的。” 苏阑渐渐失去笑容:“……?”有谁可以告诉她,这位风轻舟女士,是个什么类型的魔鬼? 看着苏阑吃瘪的样子,风轻舟忽而敛眉,低低轻笑。 这笑,像极了苏阑曾在画展里看过的古画。时光无声地翻卷,陡然地回眸,就捕捉了那古代女人翻飞的衣袂与笑容。虽记不清容颜与服饰,却还能记住那不曾褪色的温存与缱绻。 而风轻舟像是补全了她记忆里的空缺,和那抹影子奇迹般地合在了一起,美得如梦似幻。 苏阑像是被这美酒一般的声音给蛊惑,红了红耳朵,侧身从旁边拿了个一模一样的猫咪抱枕抱在怀里。 风轻舟静静看着她的动作,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底柔光更盛。以前,她的闺蜜萧明颜曾问她,理想的生活是怎样的? 她有一次是这么说的:“我和我喜欢的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可以相谈甚欢,也可以默然安好。” 可苏阑,是这个人吗?她,可又愿意当这个人? 风轻舟不愿深想。 那边,幼稚园小班的苏阑同学选择认输:“好的吧,我输了,我先说。” 幼稚园小班的风轻舟同学挑挑眉,摊开了手,示意请开始你的表演。 苏阑想了想:“……说什么来着?” “……巧了,我也忘了。” “那说个别的。” “行。” 两人迅速达成了一致。 苏阑眼睛在客厅里瞄了又瞄,总算想起个事儿:“你客厅挺大的,不过好像少了个东西啊?” “什么?” 苏阑朝向饭厅看了又看,确认没有饭桌这个东西,“你吃饭在哪儿吃啊?” 风轻舟浑身一僵,敛下眸色,淡淡地说:“哦,那个啊,我一般不在家吃饭的。” “上班挺正常,周末呢?” “外卖吧。” 苏阑倒不觉得奇怪,这挺正常的,“我周末偶尔也点,不过你在哪儿吃?” 风轻舟沉默了会,移开了目光。 “……就这儿。” 苏阑庆幸自己耳力好,才听得见那很小声的一句话,“这儿?这儿是哪儿?茶几?” 风轻舟轻轻点头。 这可就稀奇了,一般来说,不是懒人或者爱边看电视边吃饭的人,都不会把饭拎茶几上吃的。毕竟这茶几白色的,不太经脏不说,也不像风轻舟这个一向爱干净和勤快的人会做的事啊。 “你喜欢看电视?” 苏阑问完这话自己都不太信,那电视一看就很新,感觉就没打开过几次。况且现在手机和电脑这么方便,看电视的人也蛮少的吧? “不喜欢,只是……不想坐到饭桌去。”风轻舟语气很轻,飘乎乎的像是无根之萍。 苏阑神经再粗也觉察出了异常,只得拙劣地转移话题:“我再待一会,就回家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7 风轻舟垂下眼睑,兴致不高:“嗯。” 苏阑看着风轻舟,觉得对方有些孤独。她巡视一圈,也许是因为心态变了,所以不再如之前那样想了。风轻舟家里的装修她很喜欢,可是作为家,色彩实在太过寡淡了吧?不是白就是黑……她闺蜜说过,这是典型的冷淡色。 这个人偶尔也是挺别扭的,她想。 苏阑叹口气,站了起来,往风轻舟那边走,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像一只讨好主人的栗色小猫咪,认真地凝视风轻舟:“在想什么?” 她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一团裹了糖粒的糯米,又软又甜。 风轻舟被苏阑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无助地抓了抓手里的抱枕:“……没啊,就……觉得你回去路上不□□全。万一,他们还在下面蹲守怎么办呢?” 风轻舟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她只想让苏阑留下…… 留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苏阑像是看穿了她,又像是没有,语气带了点诱哄:“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风轻舟把心里那团冒了头的毛线压了下去。 “我……不知道。” 苏阑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头顶,主动蹭了蹭,神情温软:“bos,介意收留无家可归的我吗?” 此话一出,刚才那团毛线又疯狂地窜,勾得她心里很乱,只能茫然地任由那股名为苏阑的线头自顾自地穿来穿去,最后把线团解成了一根弯曲的丝线,缠绕在不知名的心底某处。 “好啊。” 她听见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曾经我也是一个高冷的所长,高巅之雪了解一下。 苏阑:?梦醒了吗? 这晚,苏阑的留宿是在沙发上度过的。 第二十一章旺仔 风轻舟家。 苏阑把几页纸看了又看,终于颓然放弃:“这个资料,没什么有用的地方啊。” 连最基本的个人信息都登记的模糊不清,更别说其他,苏阑甚至怀疑易枫根本没有见到杨梨本人。 风轻舟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最后几根面条,拿纸巾擦了擦嘴,才说:“因为那是我们事务所早期时候处理的业务了。” “什么意思啊?” 苏阑下的番茄鸡蛋面还挺好吃的,风轻舟在心里暗自称赞。 “年千帆、易枫、应轩他们,都是从我创办事务所起就开始工作的老员工了,这你知道吧?” “知道,年姐姐闲聊的时候说过。” 杯中氤氲的热气让风轻舟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那她没讲早期事务所的情况吗?” “没。”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早期我们都在摸索,所以那会的资料和流程难免都不够完善。再加上,那会刚实现网络化工作,我们只顾及了引进在线业务,忽略了见面的真实性,结果后面出了很多麻烦……当初也是闹出了好几桩资料与本人不符的事情来,赔了一些钱。” 风轻舟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仿佛小事一桩,但是苏阑并不认为那是能够轻易翻篇的事情,想必当年事务所也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期。 “所以很有可能,易枫根本没见过杨梨?” 风轻舟把碗碟都收了起来,放进厨房的洗碗池里。今晚的面是苏阑下的,所以碗默认应该由她来洗。 ——苏阑是这么说的。 “对,所以我今天看到是那段时间的案子,就不太抱希望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8 苏阑跟小尾巴似的,跟着风轻舟走进了厨房,“那你当时怎么没说?” “干嘛泼你冷水?况且,不一定没有收获啊,万一易枫记得什么细节呢?又或许,他见过这个‘杨梨’,只是资料登记的不全。”风轻舟拧开洗碟精的瓶盖,倒了些在碗里,打开了左端的温水出水口,任由手和碗被水打湿。 两个人的影子被光拖的很长,因为站位很近,连影子都像是拥抱在了一起。苏阑莫名觉得这个情景有点像……新婚妻子与丈夫的相处场面? 她在想什么? 苏阑赶紧摇摇头驱逐这股幻觉,“希望如此吧……”刚说完,脚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无奈地说:“踩我的时候,小心摔倒啊?” 风轻舟一脸不解地看向她:“谁踩你?” 苏阑低头,指向她被碰的脚,“你……哎?”起先苏阑还以为是风轻舟用脚踢她,等她看过去,才发现是个长得像“大鸡蛋”一样的玩意儿趴在了她的拖鞋上。 “唔……这是什么?” 她蹲下来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鸡蛋是一只不大的乌龟,因为背甲是椭圆形又很平滑,所以第一眼看成了一个鸡蛋。 因为是熟悉的路线、熟悉的拖鞋,蛋龟习惯性地探出它的小脑袋,准备着陆和主人撒会娇,结果就看到了正盯着它的苏阑。 嗯?这是谁?! 它嗖地一下子钻进了壳里。 风轻舟转头过来往下一瞧,笑了,“啊,是我养的旺仔。” “噗,这……是它的名字吗?旺仔牛奶的那个旺仔?”苏阑的视线从旺仔转到了风轻舟身上,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 风轻舟的耳朵尖悄悄红了,表情却是极其淡定的:“嗯……” 苏阑又看向了旺仔:“为什么给它取名叫旺仔?” 旺仔自从先前被她吓到,就再也没钻出来了,宛如在装死。苏阑有点想把它给抓起来看看,又怕更吓到它,一时有些犹豫。 风轻舟想到理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赶紧转头回去把碗上的洗碟精冲洗干净。 “咳,因为广告词……” 苏阑想了想,旺仔牛奶的广告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哈哈哈哈哈你取名也太不走心了吧哈哈哈哈!”反应过来后,苏阑靠着风轻舟的肩膀疯狂大笑,“旺仔,你妈妈对你好过分哦!” 风轻舟无奈得很,只能让她笑,一边还要做洗碗工,“笑吧笑吧,再笑也没用。它很害羞的,你是陌生人,它才不会理你呢。” 说起来,旺仔会爬到苏阑的脚上,是不是因为苏阑的拖鞋除了颜色以外,基本都和自己的一致,才让旺仔也认错了人?想到这,风轻舟不由默默祈祷苏阑没有发现这个原因。 原来它是害羞啊,苏阑的注意力全在旺仔身上,“那我跑远,它会不会再伸出来?” 风轻舟松口气,也好奇了:“你可以试试?” 苏阑点点头,赶忙小跑到厨房门口,探出小半个头瞅着这边,还把下半身都藏在墙后,跟做贼似的:“出来了吗?”她做了个嘴型。 风轻舟笑岔气,也跟着她幼稚地回空气语言:“哪有那么快。” 为了让某人得偿所愿,她故意穿着拖鞋在旺仔面前走了好几步。旺仔对她的拖鞋好像很有印象,以前好几次在做饭的时候,就悄悄爬了过来扒拉到了她拖鞋上面。 这次许是因为刚才认错的关系,旺仔打量了好一会都没动。确认是妈妈的拖鞋,连颜色也没有错后,它才慢吞吞地往前爬。 风轻舟站了好一会,脚上突然一沉。她一看,旺仔果然又扒住了她的拖鞋,在上面伸出了脑袋,瘫着不动了。见机,她赶紧给苏阑招了招手。 苏阑比了个“ok”,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把手伸了过去,想摸一下旺仔。风轻舟一把握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你想被咬呀?” 旺仔已经觉察出了不对,警惕地看向苏阑,愤怒地鼓了鼓眼睛,又缩回了壳里。 谁,竟敢穿和她妈妈一样的拖鞋来骗它! 苏阑很遗憾地撇撇嘴:“它不是害羞吗?” 风轻舟敲敲苏阑的头,没好气道:“再害羞也会炸毛啊!” “那你家旺仔还挺像你的。” 风轻舟眉毛一拧,佯怒道:“像谁?” 苏阑只觉得风轻舟可爱到不行,“像我像我,我就是它爸爸,行了吧?”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59 风轻舟白了苏阑一眼,把手里的泡沫抹在了她的脸颊上,笑骂道:“小菜鸟,占我便宜吗?” 苏阑无奈地用温水冲掉脸上的泡泡,“不敢不敢。诶,不过,旺仔真会咬人吗?” 风轻舟摇摇头:“旺仔倒没咬过人,它胆小的很。可旺仔以前不咬人,不代表它不会咬人啊。你真是胆子大,还敢摸乌龟的脑袋,那个动作会让它觉得很危险,它肯定要咬人的。” 苏阑挺新奇地摸了摸蛋状龟壳,说:“这样啊……” “唔,你没听老人说过,乌龟咬了人,打雷才松口吗?” “我妈好像还真说过……不过真的还是假的?” 风轻舟摊摊手,开了句玩笑:“不知道,要不你试试?”然后没待苏阑回答,便把旺仔捡起来,扔回了缸里。 “不了不了,”苏阑走到玻璃缸旁看旺仔,旺仔被她一直盯着都有些害羞了,缩到了石头后面不叫她瞧,“这个玻璃缸这么高,旺仔怎么爬出来的?” “它哪爬的上来,是我把它拎出来遛弯的。”风轻舟解下围腰,露出了刚才被遮住的黑色薄毛衣,显得纤瘦又雅致。 苏阑诧异地拔高了声音:“遛弯?你把旺仔当狗养?” “什么啊,它自己喜欢这样。最开始我养旺仔的时候,它总是恹恹的,我以为是害羞,就没管它。结果它越发不好,后面干脆连肉都不怎么吃了。我瞧着它实在担心,就把它从玻璃缸里拿出来,结果刚把它放到地面上,它就特别来劲地到处爬,好像一点不适都没有了。我心里好笑,等它爬完累了,才把它丢回去,还吃了三天的肉量呢!” 苏阑哈哈直笑:“旺仔也挺好玩。” “它是很好玩,一直陪着我。”风轻舟的目光跟随旺仔游来游去而越发温柔,从旁边柜子里取出龟粮,递给苏阑,“你给旺仔喂点吃的,它就认识你了,不过要少撒一点。” “哦哦。” 苏阑小心翼翼地撒了一些下去,果不其然,旺仔游了过来,把浮在表面的龟粮吃掉,也没先前那么怕她了,回到缸底把屁股对着她,优哉游哉地消食。 苏阑很委屈:“旺仔呀,你赏我一个正脸嘛。” 呵,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jpg 旺仔不屑地继续把屁股对着她,理也不理。苏阑气的把脸贴上了玻璃缸,对它做鬼脸,旺仔可能是被吓到了,又躲在石头后面,不过还是屁股朝着她这边。 苏阑持续碎碎念,好像真在和旺仔对话:“我可是你爸爸啊,你这样是没有下一顿的。什么,你说你妈妈会喂你?她就算要喂你,我也把你的吃的给藏起来,我看你吃什么,略略略。” “看看我嘛!” “旺仔~旺仔~” 愚蠢的人类……旺仔好像听到了苏阑的怨念,慵懒地朝她这边游了过来,在苏阑要开心起来的一瞬间,又把屁股对准了她,还摇了摇一截短短的小尾巴示威。 呵,傻女人。 旺仔把小尾巴摇的更加欢实,苏阑被它气地龇牙咧嘴。 风轻舟已经清理完了茶几与洗碗池,单臂撑在后面看着这一大一小折腾,神情缱绻。她以前不是没有预想过未来的伴侣,可那些虚无的人物想象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幕动人。她要的不多,不是多帅气以及多美丽的外貌,也不是你富我富大家富的财产叠加,而是这样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不够刺激,甚至毫无波澜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形单影只的孤寂,是相濡以沫的日常就好。先前那样,现在这样,都让她由衷地感到快乐和温暖。 苏阑逗龟逗的正高兴,就听着风轻舟格外温柔地唤她:“苏小阑。”当然,她其实只听到了有人叫她,温柔不温柔的,是没注意的。 “嗯?”沉迷逗龟,无法自拔的苏阑只留了个后脑勺给风轻舟。 旺仔真可爱,她想。 “……” 风轻舟对着这样的她,一腔柔情再难付之。 什么?理想的生活?没有苏阑的生活就很理想啊。 什么?理想的伴侣?只要不是苏阑都行啊。 苏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和旺仔大眼瞪小眼,分出二十分之一的心神给风轻舟:“轻舟?怎么不说话?” 旺仔快转过来! 风轻舟越发沉默:“……我……” 你要说话倒是转过来啊!看着龟算怎么一回事! 正在纳闷,苏阑忽然一转向,严肃地看向她,她想说的话就给卡住了:“你怎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0 “轻舟你知不知道,旺仔的脑袋右边有一个小斑点啊,难道龟也有痣?哈哈哈哈,你知道它有这个嘛?”苏阑兴奋地指着旺仔的斑点,又贴上了玻璃缸说道。 哦。 风轻舟捂了捂额头说:“……我不知道。” 然后冷漠地离开。 苏阑看她走远,还一脸茫然:“嗯?” 风轻舟这是怎么了?生气了?应该不是吧。是……累了? 无法理解的她只有继续逗旺仔玩,却被旺仔又示以屁股。 “旺仔你怎么又把屁股对着我了……” 旺仔同样很冷漠,坚决不回头。 傻爸爸啊,你把妈妈都气走了还不去追? “难道你也生气了?巧了,轻舟好像也生气了?不对,其实还是累了吧?难道该我来洗碗,让她来逗你?不对,难道她吃我的醋了,应该把你让给她?”苏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旺仔也绝望了。 为什么连爸爸这样的笨蛋都能有妈妈喜欢,而它这么聪明的小乌龟却还是单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旺仔:mdzz 第二十二章疑点 由于风轻舟家里备有出差用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所以倒不需要去超市买买买。苏阑不算认床,睡在次卧一夜好梦,第二天订了闹钟,想早点起来做早饭。 离开房间后,却发现风轻舟已经收拾好了。许是发丝挡住了视线,风轻舟用纤细的手指把头发往耳后一挽,露出了小巧的耳垂与诱人的耳后阴影,正在翻着工作资料等她起床。都说一个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好看,苏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她屏住呼吸走过去,有些歉意地说:“是我起来晚了,对不起。” 风轻舟把桌上的牛奶冲泡热水,体贴地放到吐司旁边:“没有,是我今天提前起来了,早安。” “谢谢,早安。”苏阑坐了下来,手捻起一个吐司,用勺子抹了果酱蘸上去,“去那么早?” “我有些担心……所以早些去好点。昨晚睡得还好么?”风轻舟关切地问。昨晚,风轻舟有些担心苏阑睡不好,本来想着问下,但是怕苏阑睡得早打扰到她,最后还是作罢。 一大早的美颜暴击与早饭的准备都让苏阑心情很好,弯了弯眉眼说:“挺好的,逮空我还要来大所长的家。” 风轻舟轻笑一声,开了句玩笑:“没有下次了。” 苏阑知道她在逗自己,无不遗憾地故意说:“别呀,我还有拿手好菜没给你尝尝呢,风大所长不考虑考虑一个倒贴的厨娘?” 风轻舟轻咳了声,掩饰自己听到苏阑还想来的一丝喜意:“唔,如果你实在想来,我……无所谓啊,反正客卧空着也是空着。” 苏阑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挺喜欢旺仔的。” “哦,也行。” 敢情,还是冲着旺仔才来的? 她昨晚生的哪门子气,这呆子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啊…… 风轻舟默默叹息,无奈地低下头继续看资料。 苏阑知道风轻舟要赶着去事务所,就三口两口地吞下吐司,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牛奶。 吃得太急,她打了一个饱嗝:“我吃好了,走吧。” 风轻舟惊讶地抬头,“你急什么?我又没催你。” 看到苏阑嘴角有一圈奶白印子,她扯了张纸巾,直接就帮对方擦了去。擦完,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仿佛还能感受到另一面的温热,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于亲密了,手顿在半空。 苏阑倒没觉得有什么,把风轻舟手上的纸拿起来扔掉,“愣着干嘛?走啦。”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1 风轻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于她的迟钝,假装平静地把手收了回来:“……嗯,好。” 目送苏阑推开大门,离开了玄关,风轻舟才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拍去小夫妻日常的幻觉,努力找回一点上司应有的严肃来。 * 两人到事务所的时候,比平时还早了一个小时。 让两人庆幸的是,所里安然无恙,没有什么被破坏、被闯入的迹象。 “本来还说他们要是再鬼鬼祟祟,不管有没有闯进来都报警。”苏阑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 风轻舟向她招手,“所里安全让我更确认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暗中的人,只想要资料,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我们报警。我敢说,昨天要是报警,那几个人可能会直接跑掉。就算跑不掉,也可能问不出什么。” 苏阑站到风轻舟面前,敛眉思索道:“你是说,那几个人……” “嗯,可能只是找的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苏阑想了想那几个人的各种“业余”表现,着实很让人怀疑。否则,她们真能那么轻松地走掉吗? “那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把资料从所里带出来?” 风轻舟用手背敲了敲桌子,分析道:“对,再趁机偷走。一,背后那个人可能只知道所里一定有这么一份文件,却不知道具体在哪,所以还得靠我们自己人找到;二,背后那个人知道我们俩是女的,觉得随便派几个人就能把资料抢走,还不会把事情闹大。” 苏阑猛地睁大眼睛:“那还是程阳在耍我们?!” 风轻舟颔首:“对,比起那个所谓的妻子,我怀疑的始终是程阳。你想想,他明知道他妻子会使什么手段来夺走资料,却什么都不做。假如这份资料真如他们所说那么重要,他不该是这个态度吧?所以更可能是他在自导自演,让我们帮他找资料,最后夺走资料,还把罪责怪在那个杨梨的身上,转移我们的视线。” 苏阑来回踱步,说:“那他现在计划失败,肯定还有后招?” “不,我们等后招太被动了。”风轻舟工作时一向是雷厉风行的,她不喜欢被动,“现在我们有两个方法主动出击。一个是从小混混身上下手,虽然他们知道的肯定也不多,但是按照背后那个人小看我们的地步,我们可以在没报警的情况下反利用他们找到那个神秘雇主。另外个方法就是这个了。” 风轻舟用手指弹了弹那几页薄薄的资料。 苏阑问:“不是看过了?感觉没什么重要的啊。” 风轻舟把资料翻开,指着其中一页的某个片段说:“看这个。”苏阑有留意到,扣住资料的别针因为这两天反复的翻看已经有些松动了,风轻舟昨晚和今天早上肯定看了很多遍。 一想到自己只知道睡,苏阑把惭愧放置在了心底,凑上前去看风轻舟指的地方——“杨梨在线上跟我说,她觉得任旭不适合她,确认另起文书,后来我又给杨梨找了……” 这段是易枫以第一人称在描述当初给杨梨找了很多对象,然后杨梨选择了其中一个叫做任旭的人,最后因不合适然后另择其他人的事情。 苏阑看了好几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一段怎么了吗?” “确认另起文书……我记得我们在很早就立了相关规矩,说一旦有新情况,要及时更新资料。” “啊,这不是更新了吗?” 风轻舟目光深远:“对,但是还有一份更新的资料。” “为什么还有一份?” 风轻舟在纸上用碳素笔写了一个名字——“任旭”。 “这个人也是客户,所以需要更新他的资料和进度,甚至连关于当初介绍杨梨给他这件事,都需要记录,两边都要有资料才可以,所以,才说是确认另起文书。易枫写的并不完整,正确的是‘确认这件事的详细情况,会另起文书来记录’。” 苏阑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任旭这个人那边也许会有关于杨梨的只言片语!” “对……哎哎,你去哪?”风轻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苏阑往外冲,急忙喊住了她。 苏阑说:“找任旭的资料呀。” 风轻舟无奈地从一旁的文件袋中抽出几页纸来,把她按到座位上,“我之前已经想到,所以刚才在你到处确认异常的时候就去找出来了,喏。” “嘿嘿。”苏阑也察觉自己莽撞了,接过资料迅速看了起来,“……唔,有点奇怪,和杨梨那边的描述截然不同啊?” 杨梨那边说是不合适,任旭这边却是说,渐入佳境。但当杨梨听到任旭一句玩笑性质的话后,却立马翻脸,和他断了联系。 风轻舟说:“当时他们是打的电话,任旭还说好像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只是绝对不多。” “不对啊,之前我们推测这应该不是杨梨本人,任旭应该辨认的出男女的声音吧?”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2 风轻舟揉了揉额头,也不太明白:“之前的都是猜测,也许我们猜错了,先放在一边吧。关键在于任旭的这句描述。” 苏阑望向风轻舟手中指的地方,那里写道:“任旭跟我讲,他知道杨梨是同城的,所以开了句玩笑说,包子包那里的店主也叫杨梨,不会就是你吧?杨梨听了,气的连着骂了他好几句,等他从变故中回过神来,就说不合适就挂了电话。” 易枫还在一旁批注道:任旭因为很郁闷,把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苏阑喃喃道:“包子包……” 这个名字好熟悉! 风轻舟提醒她说:“包子包这家店是城里的老招牌了,那里包子很好吃,生意做大后,还开了不少分店。” 苏阑恍然大悟,先用红笔在那张纸上写下包子包老店五个字。 风轻舟用手撑起头,朝向苏阑:“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很激动,有可能是因为任旭无意中说对了。苏小阑,要豪赌一下这个可能吗?” “反正所长和我这么闲,就当尝试咯。我们假设一下,这个杨梨在已婚的情况下,来我们所里找了婚介。”苏阑又在包子包下面写了杨梨的名字,在包子包和杨梨之间画了个箭头,“无论这是不是她本人,如果听到任旭对包子包店长有印象,并且可能还认识这位店长……” 风轻舟听到头一句话,眉眼里满是无奈的笑意,等苏阑说完,才用碳素笔在那个箭头上写了店长两个字。 “那她肯定不可能答应和任旭继续下去,万一任旭把她认出来了怎么办?因此,这才是她急切地拒绝任旭的真正原因,倘若不是这样,任旭就该是她选择的人。” 那个人很着急……不是这样的话,她根本不会再去冒险找别人。 “一种可能,这就是杨梨本人,她知道任旭可能会把她认出来,所以为了掩饰身份,选择另找他人;还有种可能,这不是杨梨本人,但这个人很了解杨梨,为了避免事态出现意外,决定找其他不知道包子包店里情况的人。” 苏阑在纸上画了一个男性符号和一个女性符号,打了个问号。 风轻舟若有所思道:“你说,是哪种可能?” “既然杨梨一直在遮遮掩掩她的身份,却又对她的名字不加更改,我更偏向于后者。这样才说得通,他为什么要隐瞒杨梨身为包子包店长的事情,并且达到了他刻意说出这个名字的用意。” 两人用碳素笔和红笔同时写下一个名字:程阳。 看到对方写的字和自己的一样,两人都是相视一笑。 风轻舟把放在一旁的围巾拿了起来:“既然是尝试,那就走吧,去会会这位店长,就知道了。” 苏阑摸了摸肚子,无赖地说:“猜错了的话,风大所长就请我吃顿包子包的午饭呗?” “请吃饭啊?让我考虑下。” “大所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小气?” “自己想。” “因为我抢了你的旺仔吗?” “……” 风轻舟动作一顿,拼命忍住了想拿围巾勒死苏阑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第一次同居生活居然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第二十三章揭开 虽然风轻舟以前去过包子包这家老店,但是在出发之前他们搜了一下,发现老店搬迁了。于是,两个路痴只有跟着导航才找到了老店搬迁后的地址。 两人抵达的时候不是饭点,但由于名气大,店里人来人往,门口的点餐台都围满了人,看上去生意很是红火。她们不好打扰忙的团团转的点餐员,就径直上了楼,找上了一侧打扫清洁的员工小哥。 小哥用抹布擦着桌子,一边打量她们:“杨梨?你们找我们店长啊?” 风轻舟神色不变,大方地任他观察:“对,我们是她的朋友,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店里?” 小哥站定,有些狐疑:“你们是店长朋友,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 “她没接,我们才想着店里直接找她。” 小哥皱紧的眉头突地一松,少了一些警惕:“唔,今天经理也说店长的电话打了好多次都没接……很抱歉,今天店长没有来店里,我们这边也联系不上她。”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3 风轻舟有些惊讶,这么巧?她带着试探之意说了一句:“平时她都来店里的吧,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哥点点头,赞同道:“可不是嘛!我们店长以前只要没事,每天都要巡逻所有市内的店面一次的,这还是头一遭我没看到她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们改天再来吧,谢谢小哥了。” “不客气。” 苏阑等小哥拿着抹布走远,才小声问风轻舟:“怎么办?也不能再问住址这些了,否则他们会怀疑的。” 先前不过是因为恰好说对了杨梨的情况,那小哥才对她们稍微透露了一点,换上别人,不一定这么容易得到信任。 这位小哥明显知情也不多,她们从他身上是没法下手了。 风轻舟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多半不知道,可能只有级别稍微高点的知道。” 苏阑跟上风轻舟,想到了小哥刚才提到的人:“那个经理?” “对。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了这家包子包的店长的确是杨梨,至于她的丈夫是不是程阳……”风轻舟的话还未说完,旁边两个店员打扮的人急急忙忙地从她们身侧往下跑,一边跑着还低声交流,“快,店长来了,叫他们都精神点,别偷懒!” “行,我去后面厨房再说声。” “让他们打扫干净,店长说了很多次要注意卫生,前两天才被抓了一次,今天当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下去陪着店长吧,她今天的心情很糟糕的样子!”两个人语速很快,因为互相交流的缘故,说完了才在楼梯口分开,因着风轻舟和苏阑两人是客人,她们也没太顾及内容被听去。 店长?难道是杨梨? 苏阑眉梢带上喜色:“她来了!” “别高兴的太早,”风轻舟示意苏阑收敛一点,“万一我们全都猜错了,她就是那个雇人来夺我们资料的人,我们现在就是送上门的羔羊。” 苏阑闻言顿时脸一垮:“不是吧……” 她心里却很清楚,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希望如此,所以严肃一点。哎呀你……严肃不了就面瘫一点。”风轻舟看苏阑挤眉弄眼的,差点被她逗笑,赶紧瞪了她一眼,上手把她的脸当成面团一样往下拉。 苏阑的脸被拉的老长,疼的她赶紧求饶:“别扯了!再扯,我的瓜子脸就要拉成马脸了!” 她的盛世美颜啊! 风轻舟睨她一眼:“还皮不皮?” “不皮了不皮了。”苏阑对风轻舟双手投降后才被松开,赶紧跳到一边去,绷着脸,特别深沉着说:“你看我现在有没有面瘫,有没有高冷?” 风轻舟失笑,不理她,往下走:“你就和这两个词儿没什么关系。” “啧,过分了啊。” 两人下到一楼,开始搜寻刚才说话的店员之一。虽然一楼客人很多,但是店员的服饰很显发现那人正陪着一个女人往里边的客人走去。那女人好像在询问客人的意见,不时低头说着什么,还拿了一个本子在记录。 看样子,这个人就是店长杨梨没错了。 苏阑和风轻舟对望一眼,都选择了默默等待杨梨做完正事。 反正她们不急这一会。 杨梨随机选择了好几桌客人,一一问完才和旁边的店员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往她们这儿走来。刚才仅仅看见背影,所以只能判断是女人,现在苏阑一看杨梨正面,有些惊讶。 倒不是长相如何,而是对方的打扮……有点奇怪。虽说因为近年来空气质量越发不好,许多人选择了戴口罩,但杨梨在室内既戴了只露出眼睛的面罩,还围了围巾,多少有点……违和。 像是明星一样,把每一寸都给遮掩住了。 也许太怕冷了吧?苏阑想。 杨梨没走几步便注意到了风轻舟和苏阑。两人虽然是客人打扮,却一直没有像其他客人一样点餐或者坐上桌子,而是停留在路中间,直勾勾地盯着她,想也觉得奇怪。 “两位客人,不知道是吃的不满意吗,还是有什么意见?”杨梨的声音十分嘶哑,但因为礼貌又客气,没有让人不适。 可是……之前任旭不是说杨梨声音很好听吗?这个声音,不礼貌地说相当于破锣,绝对说不上是好听。难道,一个人过了几年,声音还会变? 发生了什么变故吗?还是说,不是一个人呢? 苏阑皱着眉,心思急转。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4 风轻舟同样想了很多,平静地注视着杨梨说道:“没有,您误会了。” 杨梨不解地指向旁边的空桌子:“那么,请问我能帮助到你们什么吗?” “请问您是包子包的店长,杨梨女士吗?” 杨梨多少明白过来,这两人不是来吃饭的客人了,示意跟在旁边的店员先去楼上,才转向她们:“我是,你们是?” 风轻舟也懒得打马虎眼,直接问:“杨梨女士,再冒昧问一句,您是否认识一位叫做程阳的男人?” 杨梨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他……是我的丈夫,你们是什么人?” 看来这位杨梨,就是她们要找的那个人。 杨梨从最初见到她们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任何异样,如果不是她演技太好的话,那么她和她们确实就是初次相见。 可是,如果她们是初次相见,程阳的话还有近期发生的事,就无法解释了。总不可能是这位店长一直在远程操控那些人,对她们却一无所知吧? 风轻舟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人,从杨梨的眼中着实没有找到敌意与算计,不由确定了之前的一些猜测:“杨梨女士,我们是女性情感事务所的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涉及您的丈夫,也可能涉及您,能请您腾出一些时间给我们吗?” “女性情感事务所?”杨梨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仿佛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地方,“可以,不过能不能稍等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 “没关系,您先忙。” “好的,谢谢。” 杨梨迅速离开,去处理店里的事情了。 * 等三人再见面,已经临近十一点,位置也不再是包子包店里,而是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 杨梨并没有取下面罩与围巾,而是疑惑地看着她们,问道:“请问你们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什么提到了……他?” 多年的察言观色让风轻舟意识到,杨梨提起程阳时有一些怪异的表现,尽管很细微,却表现得像是不太愿意谈起这个人一般。 两人感情不合么? 风轻舟温声问道:“杨梨女士,你对我们所是不是很陌生?”苏阑适时递上了一张事务所的名片。 杨梨接过来看了一遍才说:“是的,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过,听上去不错。” 最后句话不像是客气话,而像是发自内心的感慨。风轻舟在对方认真阅读名片的时候,就有了更多的判断。 “谢谢你。为了再保险一些,我们需要你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的丈夫程阳?”她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自监控录像里截下的程阳的照片,递给杨梨。 杨梨认真地端详了一会,表情越发凝重起来:“是他,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这是什么地方?” 风轻舟:“是我们所里。” 杨梨有些吃惊,那不是女性情感事务所吗?程阳为什么会在那里被拍下来? “他去你们所里做什么?” 风轻舟说:“他想讨要一份资料,而资料内容就是他的妻子,也就是您,是否有在结婚期间去我们所里进行婚介业务。” 这段话比较委婉。 杨梨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眼中迸出怒色:“他?!他,什么意思?问我有没有出轨吗?” 风轻舟放轻声音道:“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他已经确认了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没去过你们所里,更不会出轨和搞什么婚介!”杨梨愤怒地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咬牙切齿道。 “所以,他为什么会确认了这件事呢?” 杨梨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喉咙:“我怎么会知道……!” 风轻舟示意杨梨冷静一点,她平静的模样甚至有一些冷酷:“更让人吃惊的是,我们竟然真的翻到了您的资料。” “什……”杨梨一脸难以置信。 “这就是我们找上你的理由。” 杨梨闭上眼睛,摆了摆手:“你们让我先捋捋,等下我们再谈,好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5 风轻舟说的话太不可思议,她现在脑子很乱。 两人表示非常理解:“好的。” 不多时,杨梨吐了口气,明显冷静了下来:“那不是我,是他干的。” 苏阑惊讶地挑挑眉,应该说不愧是屡经风雨的店长吗? 风轻舟淡淡地问:“你很确定?” 杨梨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除了干出这回事的人,其他人哪能知道这种隐私的事情?再加上,他拥有做出这件事的条件——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名字应该也是你们从他的嘴里或者资料里,才知道的吧?” 风轻舟地闪过一丝欣赏:“没错,你说的很对。那敢问杨梨女士,你是否知道你丈夫这么做的目的呢?” 杨梨把头垂下来,叫人看不到她的眼睛,而那是唯一可能泄露她情绪的地方。至于其他被遮挡的地方,都像是她的高墙,把外人的视线给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我……不知道。” 风轻舟闻言沉默了。 这个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无所知,苏阑盯着杨梨,问:“是吗?” 杨梨的声音嘶哑又低沉,仿佛燃尽殆尽的香灰:“……当然。” 苏阑知道杨梨肯定有了什么想法,只是不愿告诉她们,或者说,不愿去深想。 而杨梨隐瞒的想法,就是她们要探寻的谜底。苏阑最大的疑惑就是,程阳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拿到这份不利于她妻子名誉的资料? 就算他们夫妻不合,也不至于要这般恶意吧? 她一向直来直往,想不通便要再次问,风轻舟却拦住了她,“苏小阑,偶尔我很羡慕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苏阑一愣:“啊?” 她们不是在说案子吗,这是哪儿跟哪儿? 风轻舟没有看苏阑,怅然地自说自话:“真的很羡慕。” 苏阑瞧了风轻舟几秒,倏地笑了出来,用很小的力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偶尔学学我呗。喏,直来直往的buff传给你啦,犯错都是我的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风轻舟想,苏阑笑的真傻,就像个傻狍子。 勇气,哪里能够传递呢? 可那又怎样呢,她好像……真的收到了一点勇气。 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刻,所以风轻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真的从苏阑那里得到了勇往直前的buff,望着杨梨围巾没能完全挡住的一处青紫皮肤,动了动喉咙,克制到声音有些喑哑:“杨梨女士,冒昧地问一句……你的伤口,是谁造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走下剧情_(:3)∠)_ 这几天在外浪的没边,回来再回复各位小天使。 第二十四章真相 在外人眼中,杨梨很幸福。 她的父母不只感情和睦而且都很会赚钱,家庭条件十分优渥。因是中年得女,又秉持一向的穷养儿、富养女的传统,对她非常爱护,真真是印证了那句捧在手里怕碎了,放在嘴里怕化了。都说这样的环境下容易养成公主性子,她却不是,为人温温柔柔的;加上智商也不差,所以学习好,人缘也好,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来。 大学毕业后,她借着家里的帮助开了店,生意也做的红红火火。不久之后,杨梨还邂逅了喜欢的男人,而那男人也正好喜欢她,郎有情妾有意,两人迅速陷入了爱河,结了婚。 他们对彼此十分信任,甚至买了有名的离婚保险。 这个男人,就是程阳。 家庭、事业、爱情……可以说,每个方面杨梨都太幸福了,根本没什么好挑剔。然而大抵就因为如此,她才幸福到不满两年,就发现上帝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事情要从两年中的某一天说起。 程阳有自己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还算顺心。那一天,程阳去应酬,遇上了很棘手的公司老总。那老总喜欢喝酒,直接讲明了不把他喝倒就休想签合同,无奈之下,程阳只好和那位老总拼酒,最后险胜一筹签下了合同,却也完全醉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6 程阳的同事把烂醉如泥的程阳送回了家,杨梨千恩万谢地送走同事后,才赶紧把他扶着走向沙发,伺候起了这个醉鬼。程阳的脸很红,杨梨就拿上毛巾,沾着温水,体贴地擦他的脸,让他舒服一些。 却没料,因为水的清凉感让程阳迷迷糊糊地有了些意识,他感觉头突突地疼,挣扎着起来,一边嘶哑地喊:“渴……水……” 杨梨看他醒了,赶忙端过水来喂着他喝下:“这儿,别动。” 清凉的水入口后,他这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些,“唔,你……谁啊?”他醉的不轻,杨梨的脸都在天旋地转,不禁有些烦躁地眨了眨眼睛。 杨梨看他那满身酒气的模样,忍不住抱怨道:“你说我是谁?我是你老婆啊!你看你呀,喝这么多酒……” “哦……是你啊。”程阳敲了敲自己的头,对着杨梨喷了她一脸酒气,见她不适地皱眉哈哈大笑,“你懂什么,男人在外办事,哪有不喝酒的?” “少谈成这一桩生意又不会少块肉,这么拼做什么?我们又不缺钱,老公,我心疼你……”杨梨叹了口气,帮他捏起了太阳穴。 这句话却好像戳到了程阳的心坎去,他陡然睁大了眼睛,冷笑着睨视杨梨,带着她全然陌生的嘲语气说:“你说我这么拼做什么?嗯?你说说?你觉得我的生意不重要?杨梨,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钱很多,看不上我啊?” 杨梨惊讶极了:“你喝多了,瞎说什么呢……” “我在问你!说!你……是不是一直瞧不上我?!”程阳一把推开了杨梨的手,晃悠着站了起来,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表情阴鸷。 程阳完全没收力,杨梨退了好几步,“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 程阳掰扯半天,终于把领带扯了下来,随意扔到地上,感觉能喘口气了:“丈夫?哈哈,丈夫?!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的吗?丈夫!笑死我了,丈夫,你怎么说的出口?”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她爸妈都觉得他穷;也别以为他不知道,平时那些同事,面上好得很,私下却都说他倒插门给人当女婿,就没几个人看得起他! “好了,我知道你醉了,等你醒了以后,我们再……” 杨梨见他很激动,知道他是喝醉了,也不打算和他计较,走了过去,要去扶他。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客厅里,杨梨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明显的指印,她错愕地捂着自己的脸,没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她有些茫然。 程阳打了人,反而更兴奋和激动了,眼睛里全是血丝:“我他妈没醉!我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再不听老子说话,我还打你!” “你……” 杨梨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她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丈夫程阳吗?他以前,可是从来没说过脏话,也从来没有打过人的啊!就算是和她有了矛盾,他也是先服输的那个人,更别说还打她。 她闭上眼睛,勉强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程阳,你醉了,这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来,别闹了,我扶你去休息。” 这次她学乖了,没有直接用手去扶程阳。却不想这样的举措又引得程阳勃然大怒,冲过去抓起她的头发就往自己身边扯,“计较?你以为你是谁,谁准你这样高高在上地跟我说话的?你他妈是老子的女人,给我放尊重点!” 杨梨头皮被扯的生疼,惨叫一声挣扎起来:“程阳!你疯了吧,你……”还没说完,程阳揪着杨梨的头发就往地上抡,成年男人的力气哪是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女人能抵抗的,很快就被掼的头破血流。 杨梨浑身发抖,终于开始害怕起来:“程阳,放、放开我……” 程阳压根不听,一边施暴,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谁疯了啊?再说一遍谁疯了啊?你以前不是挺威风吗,总觉得我该让着你,宠着你,我呸!” “我没有……程阳……” 老天保佑,她怎么会看不起自己的丈夫?! “他们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跟你和你的爸妈一个德行!都瞧不起我,觉得我是高攀了你,说我是小白脸!我程阳是小白脸?笑话,你不就多了两个臭钱吗?再怎么牛掰,还不是躺在我身下让我艹?凭什么看不起我?” “呜……我没有……程阳,放过我,求你了……” 女人奄奄一息的呻丨吟让程阳更是兴奋,像野兽一样从喉咙深处发出不连续的“嗬嗬”声,猩红的眼睛没有焦点地四处张望,直到看到了身下的一滩鲜血,才顿住了。 长期压抑的怒火与愤恨一朝倾泻,他只觉得很畅快,畅快到有些停不下来。而杨梨已经被打得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倒在血泊里,无力阻止程阳的下一步动作。 她会被杀掉吗? 被自己的丈夫? 可是……这个人真的是她朝夕相处的丈夫吗? 她哆哆嗦嗦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缩成一团,用手护着头,承受着一下比一下还重的击打。 这边,程阳感受到鲜血的粘腻触感,终于缓下凌虐的动作。他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水,却勾起了一抹笑容,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哈……”他吐着酒气靠近杨梨,高兴地完全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女人,女人,只要,嗯……会服侍男人就行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7 “你放开我,别碰我!”女人像是无助的小兽,低低地呜咽着,但让她绝望的是,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 对于杨梨来说,这一天、这个夜晚,都是人生中最大的噩梦。她无法理解,幸福的生活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都说酒醉吐真言,程阳,她的好好丈夫,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是否都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杨梨不敢去深想,只觉得一切都是酒精的错。 是酒精,才让她那个斯文温和的丈夫成了这样,一定是这样吧,对吗?杨梨在承受肉体的鞭笞痛苦中,一遍一遍地劝说自己道。 第二天清晨,她在疼痛中醒来。 睁开眼睛后,透过残留的红色,见到的是愧疚地跪在地上的男人。 程阳见杨梨醒了,连忙去握她的手,却被杨梨木着脸甩开。那一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却很快又压了下去,转而是无尽的内疚。 “阿梨,我……”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面孔,带来的不再是温情,而是让她烙入心底的恐惧。 一缕晨曦自窗外钻入家中,却没有投到两人的身上。 杨梨很晕,却还是勉力撑了起来,跑离了地上的男人,摔进沙发里,使力扯出旁边的毯子,盖在自己几乎赤丨裸的身体上,才感到有一丝久违的安心与温暖。 程阳跪着爬了过来,抱住了杨梨:“阿梨,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程阳的道歉也让杨梨再次意识到,昨晚那不是噩梦,是残酷的现实。她无声地落泪,把自己缩在毯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可以,她多想骗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她差点以为自己都要死了啊! 程阳看着她这副模样,发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攥住了杨梨的手:“阿梨,你别不说话,你打我,你打我,怎么打我都可以,怎么骂我都可以!你别不说话……阿梨,我求你了!你和我说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杨梨的心很冷,她嘶哑地问道。 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报警,抓走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程阳几乎是喜极而泣:“阿梨,你别不理我就好,你不理我,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你相信我,我只是喝多了才动手打你和……对不起,你相信我!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来没有打过人,都是喝多了才会这样的,阿梨……” 杨梨的心很乱,乱的根本无心去听程阳的话,径直地推开程阳,跌跌撞撞地往房间走。 “我们……冷静一下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才走了一步,她的腿就被抱住了,“阿梨,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了!你不要走!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阿梨,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 听着男人歇斯底里的哭嚎,杨梨也是鼻子一酸。 这是她的爱人啊…… “你起来……” “我不起来!你不原谅我我就跪一辈子,我不起来,阿梨……你看看我,你抱抱我,你别走……好吗?”程阳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脚踝上,冰冷,却又炽热。 杨梨沉默地站着。 这是她心爱的男人,更是她的丈夫,即使她被那样伤害了,她还是爱他的。因此,听着对方不要自尊地挽留她,她也很难受。 可原谅,本身就证明被伤害了啊。 杨梨哽咽着说:“我想原谅你,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我现在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你之前……”说到后面,她几乎要语不成声。 程阳忙不迭地点头:“好,只要你肯原谅我,多久都可以!” 杨梨的眼眶又是一热。 这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坎,只要过去了,她和程阳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幸福的……只要他不喝酒…… 那时的她,就是这么天真。 但,事实证明,那只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陈述这些旧事的时候,杨梨没有用任何修辞,很多地方也是一语带过,两人却能明白,那几个字背后隐藏的痛苦有多么深,深到旁人根本无法体会。说完后,杨梨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再难起任何波澜。 苏阑心里怜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比杨梨还气愤:“杨姐姐,你清醒一点,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他后面肯定还会对你施暴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8 杨梨的眼神十分灰白,像是凋零的梨花,落在了尘土里,被彻底碾碎。 “你说的没错。那件事后好几个月,他都对我呵护至极,努力弥补我们之间的裂隙,我也试着原谅了他。有那么几个月,我感觉自己又重拾了幸福……可是,有一次他和朋友喝了酒后,他回到家,再次打了我……” 苏阑怒道:“什么?他家暴你不只一次!那你为什么不和这个人渣离婚?” 杨梨张了张嘴,有些无力:“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我和他买了离婚保险这件事吗?” 苏阑开始仔细回想之前看到的关于离婚保险的介绍。 这是保险公司前些年出的一项特殊保险,保的就是夫妻双方的婚姻。一旦离婚,高额的保险费加上每年的婚姻保质费就全部归保险公司所有。但是这个离婚也有门道:如果是正常离婚,钱全部归保险公司所有;如果是过错离婚,过错方需要赔偿,然后这笔价格不菲的赔偿金会和保险费一起判给另一方。虽然这款保险十分有意思,但是鉴于现在时代只高不下的离婚率,大多数夫妻都不愿意购买它。 杨梨和程阳当年十分恩爱,所以毫不犹豫地买了这款保险,还买的是最高的保险金额。经过这么多年的婚姻保质率加成,这笔钱已经是一笔巨款…… 苏阑十分不能理解:“杨姐姐,按照婚姻过错的责任归类,这笔钱绝不可能归程阳所有。而且,他还要给你一笔赔偿金才对……等等……难道说?” 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呵。”杨梨冷笑了一声,表情苦涩,“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要不是冲着钱,绝对不可能找这种绿帽子证据。所以,这就是他当年为什么要伪造我出轨事情的原因所在。他……竟然这么早就开始筹谋!你们相信吗?只要拿到这份资料,他就不会再害怕我和他离婚了,甚至巴不得踢掉我,找个年轻漂亮的……” 真相竟然是这样。 苏阑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不由皱着眉问:“听你的描述,你们应该结婚很多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婚?如果早点离婚,这个保险也不会……” 杨梨自嘲地说:“因为他拿我的女儿糖糖来威胁我……” “怎么回事?” “他和糖糖关系很好,糖糖很爱他。不只是我的女儿,他在所有人面前端的都是好好先生的虚伪面具。你们知道吗?当初他第二次打我的时候,我就和我的父母讲了我想离婚。他们居然劝我,说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轻易放弃……好男人,哈!看着他们那般信任程阳的模样,我根本说不出他的暴行……后来,我也问过糖糖,糖糖说我为什么要丢下爸爸……哈,糖糖是这么信任程阳的啊!看着糖糖单纯的目光,我真的说不出,她的爸爸是这样的禽兽!而程阳说,一旦离婚,他要告诉糖糖一切,我就……” 说到这里,杨梨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有液体从她手掌的空隙处流出,落地无声。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知道这样的事呢?本打算瞒过一切也要离婚,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为了使得她不离婚,甚至拿亲生女儿来威胁她。 苏阑听得握紧拳头,眉毛都快拧成了一根细绳。她自小家庭和睦,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腌臜事!她对家暴这种事容忍度很低,要是她爸敢打她妈,她非得动手把她爸给揍趴下。 心里憋着气,又不好再逼杨梨,于是苏阑对着风轻舟说:“轻……”刚说出一个字,苏阑就发现风轻舟的表情也不太对劲。 风轻舟好像压抑着极大的情绪,眼圈俨然红了一大片,牙齿也咬的咔咔作响,但她先前一句话也没有说。苏阑再往下一看,风轻舟的手指用力地抠着椅子边缘,青筋暴起,显然其内心一点也不平静,只是应该在极力克制自己。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风轻舟这样。 第二十五章生日【捉虫】 苏阑这时忽然想起了之前没太在意的一些事情。 涉及家庭方面的事时,风轻舟的表现总是透出了点不同寻常来。尽管那点不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总归是存在的。再联想到之前风轻舟接电话时的异常,苏阑冒出了一个想法:轻舟,是不是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僵? 难道,也和家暴有关? 苏阑一边心里胡乱猜测,一边看向风轻舟,发现她依然坐的很直,像是即将绷断的弦。 自打认识起,风轻舟的姿势和仪态一向就很好,就算现在心情极度不佳,仍然透着一股成熟女性的韵味来。可苏阑知道,她心里住着的是一个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小女孩,想到此处,苏阑越发怜惜她。 但眼下不是安慰她的时刻,地点也不太合适。 苏阑马上有了决断。 “杨姐姐,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真的拖不得了。你想,程阳已经开始各种算计你,现在更是要抢资料,你以为他还会安分多久?”她把愤怒、心疼等情绪都压下,冷静地分析起这件事来。 杨梨把视线从风轻舟身上移开,转向苏阑:“你的意思是……?” “前些年,他的打算可能只是留一手,再加上你的女儿作为筹码,迫使你不敢离婚。可现在,他为什么开始主动行动?” 杨梨做了店长这么多年,绝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她迅速领会了苏阑的意思。 “他急了?难道,他想主动离婚?!” “对,直接爆出你是过错方,要求离婚。这样,作为过错方的你,必须赔偿不少钱给他,再加上保险的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另外,最近他有没有其他异常?我是说关于财产方面。” 杨梨皱了皱眉,思考起这个问题。苏阑也不催她,一手握住风轻舟的手,一边开始暗自整理至今为止的所有线索,把整个事件都串了起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69 总体来看,她们和程阳的交集已经算得上是事件的末尾了。 以时间先后来叙述,最先是程阳和杨梨相遇,然后结婚。结婚不到两年,程阳的本性暴露,实施了家暴,杨梨开始对程阳失望。与此同时,程阳也担心杨梨同自己离婚,所以为了尽力保得自己的利益,他做了一系列的事。 他肯定也很清楚离婚保险的事情,知道要得到那笔钱,绝不能做过错方,因此只能甩锅。但是甩锅哪有那么容易?按照杨梨的性格来看,是不太可能犯什么大错的。因此,为了让事情完全在自己的把控范围内,他一边取得杨梨的原谅,一边去亲自制造对方不忠的证据。这份证据,就是她们手中的资料——关于杨梨在婚内找婚介的资料,相当于是文字上的铁证。 所以那些古怪的地方都有了相应解释,那个线上和易枫联系这个婚介业务的人,要么是程阳,要么是程阳找的托儿。根据之前那个相亲男人任旭的说辞,她偏向于后者。 可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程阳当年就设计好了这些,为什么不早早把这份证据抢过去,反而是现在才开始动手? 是他当年没想到?还是……所里有过什么变故,让他没法拿到证据?啊,风轻舟说过,那段时间所里情况严峻,线上不真实的案子被曝,所里被投诉……等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阑摸了摸下巴,越发肯定这个可能:程阳担心自己这件事被曝出,所以选择了隐忍不发,待日后再来取这份资料。至于为什么隔了这么些年才来,想必还有隐情和原因,不过这些不太重要,她不是很关心了。 想了这么多,实际上也不过短短几分钟,杨梨很快整理好思绪,回答了苏阑:“不只是这段时间,这些年来,他可能都做了很多小动作。像是置办房产,一些我不清楚的银行卡,还有店里的股份,可能都有问题。我以前一直没注意,现在细想,都有猫腻。” 她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也在发寒。 这么多年的夫妻,程阳却在处处算计她? 苏阑神色越发严肃:“那么,你怎么想?” “怎么想……我……”杨梨心情复杂,不知该说点什么。 她处理公事一向雷厉风行,这还是头一次在遇事时无措又茫然。程阳是她的丈夫,她又该想什么呢? 想自己瞎了眼么? 她终归还是骄傲的,自己完美的一生上有了这么大的一块不完美,若不是事情先被风轻舟和苏阑二人发现,她绝对不会说出自己被家暴的事实。 正如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告诉过一个人,只默默守着痛苦生活一样。 “你想被算计到离婚么?你的店、你的钱都会有不少归于他,甚至是……你最爱的女儿,也可能会被判给程阳。” 杨梨越听越是黯淡,直到最后听到女儿,她才愤怒地抬起眼来,直视几乎是淡定到冷酷的苏阑。 “不!他休想!” 苏阑闻言心里一松,减少了一些紧张,面上却依然冷酷又笃定:“但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是过错方,糖糖被判给程阳的可能几乎是八成。” 一旁出神很久的风轻舟忽地一抖,悄悄望了苏阑一眼。 苏阑这是在……一步步下套带领客户吗?这个方法,有些熟悉。 杨梨听了苏阑的话,想了好几分钟,面露挣扎:“不、不行,不行……程阳那个人,我不放心糖糖跟着他,可是……” 可是他,好歹是她的丈夫啊!他算计了她,她怎么能也做一样的事情?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同样的人,同样的不择手段? “杨姐姐。”苏阑冷冷地唤杨梨,眸中是万里坚冰,不曾融化,“你的店,是你的心血,程阳却想要夺了你的理想。你可以大方给予他,但你想过他是否适合当一个店长?你的心血会不会毁在他身上?假如你觉得这个也无所谓的话,那你的女儿呢?说句不太中听的话,程阳现在才开始行动,要么是他已经把你的东西抢的差不多了,要么……糖糖有了后妈。” 杨梨猛地站了起来,抓起苏阑的领口,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 她说的坚决,抓着苏阑的手却不停颤抖。 “能在结婚期间,就拿女儿威胁你的男人,你还信任他么?”苏阑毫不动怒,继续自顾自地说,倒是风轻舟把苏阑拉回来,护在身后道:“对不起,杨女士,我替她向您道歉,她措辞略有不当,太失礼了。” 杨梨看她那母鸡护崽的模样,倒不像道歉,反而衬的自己跟个老鹰似的,突然被戳到笑点,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笑来:“没事,她说的挺对的,可能我在你们看来,实在太过优柔寡断了,都成了这样还不肯下个决定。” 苏阑一听这话,耿直劲儿又犯了,下意识就要回:“是……”风轻舟反应极快,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唔唔唔……”某人委屈巴巴地看向风轻舟,被瞪了一眼后,老实了。 手中柔软的唇瓣蹭的风轻舟心里发痒,偏偏苏阑还在吐着热气,像是呵进了她心里,把先前的思绪给吹的乱七八糟,真真要命。她强制自己移开视线,转向杨梨:“你们夫妻这么多年,考虑多是正常的,只是,要是糖糖知道真相,她会希望她的妈妈被程阳这么苛待吗?即使,那个人是她的爸爸。” 风轻舟说话温和得多,却也更加深沉,尤其是最后一句,像是一个漩涡,把无名的秘密都卷了进去,沉在深不见底的边境。苏阑瞥了她一眼,目光闪烁。 杨梨收起笑意,无力地坐了下来,“谢谢你们,我知道这本来和你们无关,你们只是好心……” 风轻舟露出生意人特有的职业微笑:“杨女士,假如你授权让我们接下这单业务,我们就不再是无关。” “……贵所,能做到哪种程度?” “成功离婚,过错方是程阳,不只糖糖归你,该属于你的也回到你手上。”风轻舟淡淡地说。 苏阑眉眼软化下来,她喜欢风轻舟这样从容淡定的模样。 这样的风轻舟,像是职场上的女将军,一杆长丨枪大开大合,优雅间直取敌首,自信又骄傲。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0 杨梨神色一动,深深看了她们一眼:“给我一段时间,好吗?如果我想好了,会委托你们。” 她终究是念着那已稀薄如纸的夫妻情分,尽管浑身的疼痛无时不刻在告诉她,不需要了…… 风轻舟心里叹息,把名片推了过去,和苏阑一起告了别。 走出店外,苏阑冷得缩成了一团,赶紧把风轻舟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装作随意地问:“轻舟,今晚还有安排吗?” 风轻舟犹豫了一秒,没抽手,任由那股温暖包裹了自己:“……有,今天好累,想回家休息。” 苏阑眼睛亮亮的:“那我跟你回去?” 风轻舟:“……” 都说了累了,还跟她回去个鬼!这人听不懂别人的话吗? “你想看旺仔?” 苏阑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是啊。” 风轻舟再忍,努力露出一抹不算牵强的微笑:“改天吧,今天真的好累……” 苏阑一脸你放心的表情:“我又不看你,我看的是旺仔啊。你休息你的,我看我的。” 风轻舟不知道是第几次怀疑苏阑不是地球人:“……我突然不想回家了。” “那你要去哪儿?” “去朋友那里。”风轻舟想,只要是苏阑不在的地方就可以,免得把她气死。 苏阑急了,她知道风轻舟肯定没有安排,但为什么对方就不肯和她在一起呢?难道是她的邀请方式不太对? 可是她为了避免风轻舟误会自己的用意,都拿旺仔当借口了啊! 苏阑心思急转,急中生智道:“可是,我今天生日,好希望有一个人陪我。” 风轻舟愣了愣,表情缓和了些:“不回家吗?” 苏阑想起闺蜜说过,求人要撒娇,还要卖萌,越可怜越容易让人心软,便眨巴眨巴眼睛,学起了以前狗狗向她讨要肉肉的样子:“爸妈出去旅游了,那边家里没人。” 风轻舟声音又温和了些:“朋友呢?” “朋友……我没什么朋友啊,闺蜜最近忙着呢,没空搭理我。”苏阑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小声地说。 风轻舟心软了。 苏阑这个人这么直,能做她朋友的都得是钢铁心脏,人少也正常。一个人过生日很孤独,她自己就有这样的经历,何必让苏阑也体会一遭呢? “好,我陪你。你想去哪儿?” 苏阑在自己兜里抓住风轻舟的手,跟变脸似的露出笑来:“电玩城。” 第二十六章投篮 苏阑已经很久没来电玩城了。 刚走到门口,里面喧闹的音乐又和记忆中的声音重合,让她有些怀念。 她们俩都不是太饿,就随便找了家馆子吃了些东西。风轻舟想着今天好歹是苏阑生日,还要再点碗长寿面给她,被她给百般拒绝了。 看着风轻舟认真的表情,苏阑已经有些后悔拿生日当理由骗了她。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不过才六七点,而这时间正是电玩城饭后开始热闹的时间,有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往里走。 “你来过电玩城吗?”苏阑问。 风轻舟尽量使自己的眼睛不到处瞟,做出十分平静的模样,仿佛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没来过。” 苏阑拉着她朝柜台走去,路上差点摔个跟头:“哦你来过很多……嗯?没来过?” 难道没来过电玩城很稀罕?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1 风轻舟暗忖,面上还是淡淡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好玩啊,难道风所长还是个学霸,不屑来此游玩?” 苏阑调侃了一句,向柜台的小姐姐买了两大盒游戏币,塞给风轻舟一盒。风轻舟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别扭。 “……可能我看上去不适合这里吧。” 其实她知道很多地方,但是从未去过。像是电玩城、游乐场这些地方,她都只闻其名,没有体验过;酒吧、网吧、ktv要不是业务偶尔涉及,她更是不会去。 苏阑噗嗤一笑:“哪有什么适合还是不适合,想去就去啊。” “还是有适合和不适合的区别的……我大概看上去不像会去那些地方的人,所以他们都会尽量避免这些地方,好像会玷污我似的。久而久之,我也不太愿意去了。” 风轻舟无奈地摇摇头,把盒子拿了起来,略微一数,这一盒差不多有上百个游戏币,两盒就是两百多个,她们用得完吗? 苏阑若有所思:“这是把你当仙子养啊,以后我要不叫你仙子大人?” 好羞耻,这是什么鬼称呼? 风轻舟点点苏阑的脑袋:“没个正形。” 苏阑伸出手来,格外认真地说:“那敢问仙子大人,愿不愿意被我留在红尘,在这电玩城里走上一遭?” 风轻舟一呆。 她不知道是两人正巧走到这样的位置,还是苏阑特意的——电玩城的地砖都以黑色的边框线区别了每块格子,现在她在一块格子里,苏阑在正前方的另一块格子里。 苏阑的身后有很多机器,不时还能听到人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五颜六色的光打在对方身上,像是架了一座彩虹桥,在邀请她过去。 她的余光往身后一扫,自己这一头是安安静静的走廊,每一块砖都被擦得干净又光亮,像是过去那战战兢兢又孤独的人生,无人肯驻足停留。 “仙子大人?”苏阑看风轻舟走神,又喊了她一声。 前方,无比吵闹却充满烟火气,更重要的是,有苏阑在。 羞耻,好像也可以忍受? 风轻舟伸出手来,牵住了对方柔软的手,跨了一步,站到了苏阑的格子里。做出这个动作的一瞬,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改变了,但仔细一想,又找不到由头。 风轻舟咬咬唇:“……我不会这些。” 苏阑的呆毛翘了翘,眉眼如画:“我教你。” “好。” 苏阑摇了摇手里的盒子,很自信:“别怕,就算你再笨,两百多个币也够你学了。” 她和朋友玩的时候,最多一盒就够了呢! 这次特地买了两盒! “……” 风轻舟默默收回手,同时收回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要麻烦老师你了,谢谢。” 天知道,她有多想打死苏阑! 苏阑就不能不说最后一句话吗?就不能让她的感动多留一分钟吗?连给她一首歌的时间矫情一下都不行吗?! 摔! 天表示,苏阑真的不知道:“不谢。” “……” 风轻舟气得七窍生烟。 下一秒,苏阑就被丢在原地,一头雾水地看着风轻舟走远,茫然地挠挠头。 走这么快,她这个老师怎么教啊? 哎,现在的学生真是太不乖了。 苏老师在心里无奈叹气,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向风轻舟追去。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2 * 两人最先停在投篮机旁。 投篮机有整整一排,玩的人也挺多,球砸在刚架框上的“哐哐”声几乎就没停过,再加上机器自带的激进bgm伴奏与庆贺得分的“yahoo~”把这里的气氛渲染得很足。 连从没玩过篮球的风轻舟,也好奇地旁观起来。 “别看啦,来玩玩?”苏阑把她拉到唯一一台空着的投篮机前,投下了两个币。 风轻舟急忙拽了拽苏阑的衣角,窘迫地连连摆手:“我没玩过这个,我不会……” 她自小就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体育运动,更别说还是一群人扎堆的篮球。在大学体育课上时,也是靠的单人运动方式修满的学分。 不仅如此,她本身也挺怕篮球的。 上学那会,男生们爱打篮球,每次用力又重,她路过篮球场,曾经被砸了三次,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就投球就可以了,你就当砸人吧。”苏阑指指前面的机器,示意风轻舟看过去。 在投币成功的一瞬间,苏阑摁下了按钮,机器的阻隔板收起,四个深色的篮球骨碌碌地顺着坡滚下,碰到了风轻舟的手指。 风轻舟谨记苏阑“砸人”的提示,咬着牙抓起一个篮球,闭着眼睛使劲往篮筐一掷! 她刚一扔出球,就感觉回到了上学时被篮球砸的那一刻,赶忙闭上了眼睛,紧张地蜷了蜷手指。 仿佛她丢的不是球,而是开了一枪。 风轻舟平日总是风轻云淡的,连对苏阑的恼怒和害羞往往也表现的很别扭和含蓄,眼下突然这么可爱,差点把苏阑给萌翻了。 然而,苏阑也没空再去欣赏风轻舟这难得的坦率了。 风轻舟这全力一扔的力气并不算小,球几乎以一条直线横着砸向球框,被框边一弹,就要反着砸到风轻舟脸上。 显然,没有意外的话,某闭着眼的风小可爱就要第四次被砸了。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的手掌中途拦下了飞速撞过来的篮球,轻巧地高抛。球慢慢旋转着,不急不缓地沿着抛物线完美地落入框中。 下一秒,“yahoo”提示音响起。 风小可爱的眼皮抬起了一点点:“我进了吗?” 她一边问,一边动动耳朵。 刚才是不是听到了yahoo的声音?是她这台还是其他机器发出的啊? 苏阑笑着再递了一个篮球到她手上,夸奖道:“进了,轻舟可真厉害!” 风轻舟接过球,睁开眼睛,看到得分处有个01,也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 “啊,真的很简单!” “是吧?我说就是砸人嘛!” “还可以继续扔吗?” “扔。” 旁边穿着白色球衣的余望看着这一幕,惊掉了下巴,捂住自己瞎掉的狗眼。 这是什么新的秀恩爱方式,是他过时了吗? 也太秀了吧! 他看着苏阑又在风轻舟闭眼的时候扔了一个球过去,哐当进了,心情十分复杂。 说真的,那位看上去很成熟的小姐姐,都没听到篮筐整整被砸响了两声才yahoo的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最新的情丨趣? 是在下输了.jpg 余望憋屈地离开了他最爱的投篮机,奔向了其他地方。 而他眼中傻乎乎的风轻舟,在第二轮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3 原因也很简单。 上一个球她手肘弯过了,明显是扔歪了,却还是进了,她惊叹于自己篮球上的天赋,忍不住悄悄睁开了眼。 “我进了吗?” 球被扔到了右侧,从硬板上弹了过来,苏阑接过,再次把它抛进框里。 “进了!”苏阑拿了一个球,递往风轻舟的手,照例夸奖道,却不防本该闭眼的风轻舟直直地望着她。 “那个……” 苏阑有些尴尬地摸摸脸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篮球很脏,摸了篮球很多次的手早就污黑一片,苏阑这一摸,连她的脸上都多了一团黑。 风轻舟深深地看了苏阑一眼。 然后从包里掏出湿巾,先用湿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再走了过去,把新的湿巾展开,盖在那团污黑上,仔细地为苏阑擦拭。 风轻舟的身高本就比苏阑稍微高些,离得一近微微俯身,像是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随着擦拭,风轻舟的脸也贴得很近,苏阑好像又闻到了对方身上清新的柠檬香,而在柠檬香里还掺了些草莓味儿,诱得她望向了风轻舟的唇。 她确信,这是草莓味的轻舟……呸,不对,是草莓味的唇膏。 近在咫尺的红唇,看上去也像是新鲜的草莓,随着动作与呼吸,那饱满的弧度轻轻晃着,勾人咬下。 也许是太甜,苏阑望着那处,吞了口唾沫。 “我自己来吧……” 冰冷的湿巾贴上运动后潮红的脸,让苏阑浑身打了个颤。她想接过湿巾,却被风轻舟用手拐推开。 “乖,我来。” 风轻舟的声音很温柔,却也暗含了不容拒绝之意,苏阑只能由着她一点点地替自己擦脸和手。 而和声音、人一样致命的是风轻舟的动作,轻柔的好像在对待情人,把苏阑整个人都剥光了一样,拂的她脸和手都愈发滚烫。 这是假湿巾吧? 苏阑不太自在地侧了侧头,也就没注意到风轻舟眼底的朦胧柔光。 第二十七章鸵鸟 两人走到了大锤机器那边。 风轻舟观察了一会这个机器,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这个机器的玩法十分简单粗暴,就是拿着锤子用最大的力气敲一下,机器的弹簧会根据力的大小压缩一定距离,然后在电子屏上显示相应数据。 为了激起人们的好胜心,成绩总共分为三档,每档的名字也很有才。 第一档是软妹正太,第二档叫海星,第三档叫爸爸再爱我一次。 顾名思义,第一档最弱,第三档最强,目前的最高记录也处于第二档和第三档的中间,没有达到第三档的。 第三档旁边写了有奖励,想来也是电玩城的恶趣味,不打算太容易让人获得,却又故意抛出来吸引客人。 风轻舟捧着盒子,无奈地说:“我力气蛮小的,玩这个成绩也不会太好。” 苏阑想象了一下风轻舟大力砸锤子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很喜感。 这可能不是反差萌,是形象完全崩塌了吧? 啊,就这么干! 苏阑瞄准风轻舟,准备使用最低级的激将法:“试试嘛,那么多币呢!” 风轻舟看着苏阑诡异的笑容,没把这个耿直女孩和不怀好意联系在一起:“还说呢,不是因为你买太多了吗?但是,这个我真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4 苏阑一听,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好吧,我没想到轻舟是软妹,那就……” 风轻舟闻言眉毛一挑,身为上司的自尊心让她制止了苏阑的离开:“软妹?苏小阑,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吧?” 自己有娇娇软软的吗? 自己有身娇体柔易推倒吗? 软什么妹,瞎说! “哎,你平时温温柔柔的,想必力气也很小,软妹就软妹吧,也挺可爱的。” 苏阑不禁暗喜,方法虽然低级,但是管用就行啊,于是继续假惺惺地劝风轻舟。 风轻舟不服输了,夸下海口:“……看着,那个最高纪录我来破。” 她作为上司,怎么能软妹呢! 可爱这个词哪儿适合她?要是苏阑和易枫他们说了这件事,她这个所长的脸还往哪儿搁? 她挽了挽袖子,把白嫩似奶皮儿的手腕露了出来,强装着淡定,投了两个币,拿起了大锤子。 拿起的一刻,她有些讶异。 大锤子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重,反而很轻盈,但她转眼一想,不好,这锤子这么轻,岂不是更耗力?心里有了退缩之意,却又看到苏阑眼巴巴地盯着她,眼中全是期待。 风轻舟仿佛透过那专注的眸子看到了苏姓迷妹的心声:所长肯定很强吧?毕竟平时业务都那么厉害,这个哪算难事?小菜一碟嘛!我一定要好好跟着她学习,这段时间定能在各个方面都有所收获! 想到这里,风轻舟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沉重了几分。 她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眼中的锤子,积攒着力气。 苏阑要是看到了她这么厉害的一面,肯定会更加崇拜她吧?按照她直率的性格,会不会再夸她几句? 她……可不是想要苏阑夸她,这只不过是作为上司的修养! …… 好吧,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想。 风轻舟抬起看上去十分沉重的大锤子,猛地往下一砸! 这一砸,气吞山河! 大力出奇迹! 太让人感动了,在风轻舟小姐的努力下,我们看到了奇迹发生的瞬间…… “距离第一档软妹正太档还差一截哦,要加油呢!”机器上配置的萝莉提示音响起,残酷地揭示了真相。 迷之安静。 风轻舟:“……” 苏阑:“哈哈哈哈!” “你不许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轻舟板着脸看苏阑,苏阑赶紧无辜地捂住嘴,闷着笑。两人对视良久,风轻舟别过脸:“……我说了我不擅长。” 苏阑忍笑,就算是她,也知道这时候要照顾风轻舟那摇摇欲坠的玻璃心:“嗯,我知道。” 风轻舟小声说:“……我特别不擅长。” “嗯,特别不擅长。” “你复读机吗?” “嗯,我复读机。” 难道,人类的本质不是复读机吗? 风轻舟很不高兴,抿抿唇:“那你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5 苏阑笑:“好,我来。” 风轻舟绷着脸往一边走,让位给苏阑,却被苏阑一把抓住手腕。 “做什么?” 苏阑把风轻舟拉过来,把风轻舟的手放在锤子上,“软妹,握上。” 风软妹一脸懵逼:“……??” 谁给苏阑勇气这么叫她的? 苏阑投了两个币,站在风轻舟身后,以将将要圈住她的姿势覆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嘱咐:“握住锤子。” 太近了…… 风轻舟从苏阑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脸红的自己,手脚发软,只能顺从对方的话,乖乖握住了锤子,由对方牵引着她,自高空落锤…… 这个瞬间,仿佛落的不只有锤,还有她无处安放的心。 萝莉提示音欢快地响起:“duang!爸爸再爱我一次!恭喜您,达到第三档!凭借此票,可去柜台领走奖品哦~” 然后吐出了好几张白色小票。 苏阑松开她的手,上前去拿小票。风轻舟心里生出一股不舍,却什么都没说。 察觉到心里的想法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和苏阑,最近的关系是不是太过密切了? 不……上次,上上次,好像就太亲密了…… “发什么呆呢?”苏阑拿着小票在风轻舟面前晃了晃,面上笑得得意,“走啦,下一个!” 苏阑下意识要牵过风轻舟,风轻舟却避过了她的手,走到了前面,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发出硬币碰撞的清脆声响。 “走吧,苏老师。” 风轻舟笑得温婉又得体,一如之前,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是她的错觉? 苏阑茫然地跟上。 接下来两人玩了一圈街机,什么合金弹头、三国演义、□□人、斗地主、开飞机……都玩了个遍。 虽然玩到久违的游戏让苏阑挺开心,但感觉到风轻舟的漫不经心,她的开心又降了好几个度。 轻舟怎么突然又不开心了呢? 难道是再次想起了那些烦心事?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阑不像风轻舟那样能够掩饰自己的心情,她的情绪基本都写在脸上,没一会,她没精神的样子就被风轻舟发现了。 风轻舟抬起手,本想摸摸苏阑的头,动动手指,却又落到了苏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累了?” 苏阑的呆毛跟主人一样蔫巴巴的:“还好,轻舟呢?” “我也还好,”风轻舟顿了顿,“还剩不少币,再玩一样我们就走吧。” 她想回去好好想想,关于她和苏阑的事情。 也许,她不该这样依赖苏阑下去了…… 苏阑说:“好。” 两人来到了消耗游戏币最快的地方——娃娃机。 娃娃机每次投放都需要两个币,而且只能抓一次,可以说是最“奢侈”的地方了。她们不过是转了一圈,旁边一台娃娃机就吃了一对小情侣将近五十个币了。 更为凄惨的是,这对小情侣一个战果都没捞着。 风轻舟心里很乱,转了一圈依然神游天外,倒是苏阑叫住了她。 “轻舟,你喜欢哪个?”苏阑指着娃娃机里那些或萌化或搞怪的玩偶,问她。 风轻舟匆匆一览,没什么感觉:“都行。”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6 “哦……”苏阑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保持着迷之沉默,看着娃娃机发呆。 一旁小情侣的对话倒是打破了沉默。 女孩儿以手肘戳了戳戴帽子男生的胸膛,不满道:“你怎么一个都抓不到?” 他们花了六十个币,一个都没抓到。没抓到就算了,连抓起来都没有过! 男生也挺尴尬的,他本来以为这抓娃娃肯定比游戏还简单,没想到一个都抓不起来,只能抓抓自个儿的头发:“我不擅长嘛……” 女孩儿嗤笑一声:“游戏你是不是就贼擅长?今天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那会,你在做什么?” “呃,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女孩儿叉叉腰,抛下一个送命题:“哼!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 男生赶忙抱住她,哄道:“当然是女朋友最重要啦!” 别人柔情蜜意,她们这儿秋风瑟瑟,风轻舟检讨了自己一分钟。 苏阑是个没太多心眼的,先前还挺高兴,自己一消沉,她也跟着消沉,想必是被她发现自己情绪不高了。 今天是苏阑生日,不管怎么说,也要过得开心一些。就算自己居心不良,也和无辜的苏阑没有关系…… 打定了主意,风轻舟戳戳苏阑,努力带着笑问:“还要发多久的呆,苏老师?” 苏阑呆呆地望着她:“啊?” “我说,你不抓吗?” “抓什么?” 风轻舟指了指其中一只黄颜色的皮卡丘玩偶:“这个。” 苏阑看到大黄老鼠皮卡丘,一下高兴起来:“你喜欢?” 风轻舟暗想,苏阑可真好哄,一边回答:“嗯,喜欢,很可爱。” “好!” 苏阑来了劲,投了两个币进去,按了按扭,控制着上方的钢爪左移右移,停在了那只皮卡丘的头顶。 她踮起脚,认真观察了下爪子即将勾住的大致方位,微调了会位置,等到爪子不再晃动,就摁了抓取按钮。 风轻舟也上前一步,等待结果。 爪子向下抓了抓,钩子如苏阑所料,刚好穿过左侧的一个挂环,把整只皮卡丘给吊了起来。 “抓起来了!”风轻舟轻呼一声,拉住了苏阑的袖子。 苏阑瞥了一眼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对方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里。 等到两只手都入了兜,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是都成条件反射了? 钢爪回到左下角的初始位置后,回弹成原来的模样,皮卡丘也就顺着那个管道滚到了出口,被风轻舟捡了起来。 拿到手里的皮卡丘很可爱,含了一根粉红色的棒棒糖,以坐着的姿势乖巧地看着她,闪电状的尾巴做的也很逼真,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风轻舟一向对猫咪、皮卡丘这类可爱软萌的事物毫无防备力,连着摸了好几下它的头:“好可爱……” 苏阑见她喜欢,既开心又悲伤。 她的存在感竟然还不如一只皮卡丘? 风轻舟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她终于舍得分出自己一丝注意力转到苏阑那边:“怎么了?” 苏阑把她的手放了一只在自己的脑袋上,蹭了蹭,才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不说话了。 这是……争宠? 风轻舟想到这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摸了摸越发不满的苏阑的小脑袋。 苏阑的头发很柔顺,风轻舟的手在栗色中穿梭时,恍若身在无边旷野,偶然撞到一片麦田,麦穗与手接触间,全是清新又温暖的阳光味道。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7 栗色大型宠物说:“假使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 风轻舟疑问:“为什么是假使?”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这句话有点耳熟。 于是,风轻舟第n次有了不祥的预感:“好,我不生气。” 苏阑说的话有几次不让她生气?她现在不生气,不代表一会儿不生气。 栗色大型宠物犹豫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风轻舟的动作停下了:“……” 好的,苏小阑都敢骗她了! 很好。 “虽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但是我有个愿望。” 风轻舟拒绝:“不听。” “皮卡皮卡丘!” 苏阑举起了风轻舟手上的皮卡丘,贴在自己的脸上,企图萌混过关。 风轻舟微笑:“卖萌也不听。” 皮卡丘晃了晃,呆萌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风轻舟:“那,我先说说我的愿望?” 风轻舟哼了一声,冷下脸:“随便你,反正也不会实现的。” 骗她还想实现生日愿望,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阑却急忙摇摇头,把手撑在风轻舟身后的娃娃机上,庄重地像是在许愿,又很是懊恼:“不行,我的愿望是让你开心!不然带你来电玩城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回家看旺仔呢!” 风轻舟吃惊地看着她,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你是刻意陪我的?” 苏阑无奈:“不然呢?你那么难过,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啊?” 说完又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挺喜欢这些的,扔球啊、甩锤啊,不是都挺能发泄情绪嘛?果然,只适用于我吧……” 风轻舟听着苏阑小声的叨叨一下子就鼻酸了,之前的万般情绪都像潮水一样涌入心底,直把她的心海翻搅成一锅乱粥,眼眶也跟着发热,似有晶莹。 苏阑还没来得及注意到她的转变,怀里就多了一只鸵鸟。 “苏小阑,我生气了。” 苏阑感觉胸口有温湿浸润,神色越发温柔,抱住了鸵鸟,慢慢抚摸着对方的脊背,顺手用皮卡丘挡住了别人好奇的视线。 “那我大大地哄你,好吗?” 鸵鸟带着哭腔:“哄不好的那种,我特别生气。” 苏阑知道,风轻舟只是借着这个说法来发泄情绪罢了。 所以她不会事事都追根究底,去强行揭开真相后面还未结痂的伤口。 因此,她也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软:“那怎么办呢?” 鸵鸟把头埋得更深:“我想帮杨梨……” “好,我们帮她。” 杨梨今天明显也被她们说的意动了,苏阑相信,杨梨很快就会下定决心。 毕竟杨梨,是一位母亲。 鸵鸟发泄了好一会,才揪紧了苏阑的衣服:“我这样是不是很丢人,明明比你年纪大,明明见识比你多,明明……” 如果说苏阑是个冰淇淋,现在她已经听成了一滩融化的奶油。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8 她轻声哄着怀里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一只野生的鸵鸟,鸵鸟跟我撒娇有什么错吗?” 风轻舟没说话。 “好了,麻烦鸵鸟小姐帮我拿着皮卡丘,我决定来收刮这里所有的皮卡丘。” 风轻舟的手里被塞了一只皮卡丘,而皮卡丘的尾巴上挂着一包湿巾纸,苏阑也在这个时候恰巧背过身去,操作起了抓娃娃的钢爪。 风轻舟拆开湿巾纸,擦了擦眼睛。 如果结束在这一刻,风轻舟还是感动苏阑的体贴的。 只是……这一天的落幕,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风轻舟打车回去的时候,拎了一个大袋子才装下了十八只皮卡丘玩偶加一个大锤第三档赠送的大型抱抱熊。 苏老师是这样为十八只皮卡丘解释的:“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永远十八岁,既然轻舟已经奔三了,不如就送轻舟十八只皮卡丘,祝你永远年轻吧。” 风轻舟:“……” 好的,她知道自己在二十岁的尾巴上了,谢谢提醒。 于是,苏阑被拒绝同乘的时候,在寒风中懵逼了好一会。 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委托 杨梨坐在电脑桌前很久了。 电脑桌面显示着一份接收了的文件,里面有大量文字、照片,甚至还有视频。 “店里的分红占额大比例都不太寻常,经过查实,所有者都为您的丈夫。” “最新要开的横阳街分店店长,和您的丈夫是中学好友,听说近年来一直私交甚密。” “您的丈夫以您女儿的名义置办了四处房产,但房产的所有人署名并不是您和您的女儿,是一位叫做赵倩的女士。” “这些视频里,有您的丈夫和这名叫做赵倩的女人十分亲密的片段……” 那些纷纷杂杂的信息,像一根根的银针,扎的杨梨头疼欲裂。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自电脑的屏幕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曾经姣好的容颜,现在全是或浅或深的青紫伤痕。 脸上、脖子上、甚至遍布全身上下,眼下不过久坐一会,就隐隐作疼。 她戴上了比丈夫更为亲密的面罩、围巾,接起了一直嗡嗡作响的电话。 那头是她的爸妈:“梨梨啊,你什么时候来接糖糖?” 糖糖?不是应该在程阳那里吗? 杨梨轻咳了声,把口腔里腥味极重的血沫咽下,“程阳呢?” 她的妈妈忍不住叹息:“程阳工作忙,才拜托我和你爸来接糖糖的。你说你们呀,一个比一个忙,忙到不顾自己的孩子了?糖糖说,你们可好久没陪她了,你这当妈的怎么回事?” “我……”杨梨望了望电脑里自己狼狈的模样,咬了咬唇,“对不起,妈,麻烦你了。”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再次亮起。 对方传送了一份最新的文件,等待着她的接收,而标题上写明的时间与右下角的时间差之不多。 程阳,这就是你的工作忙吗? 那头杨妈再次叹气,然后好像旁边有人在闹腾,她的声音被拉的很长:“哎哟,姑奶奶!你要干什么?” “妈妈,是不是妈妈打的电话?” 糖糖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甜的像是红糖,软进了杨梨的心坎儿。 她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她的女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扒着电话的模样。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79 一定特别乖…… 糖糖的长相很可爱,黑玻璃球一样的眸子总是盛着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光。 每次看到糖糖,杨梨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被黑暗吞噬的自己是那样狼狈,而这黑暗的源头,更是她不愿告诉女儿的。 她不愿那纯粹里染上一点污浊。 可为什么,这污浊偏偏是她曾经最爱的丈夫呢? 杨梨哽咽了:“哎,妈妈在这儿,糖糖想妈妈了吗?” “想!”糖糖天真地撒娇,因着话很长,还有些磕巴,“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我听丽丽说、说,要是我、很乖,你们是舍不得丢下我的,最近我特别特别乖,你们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糖糖一向是个乖巧的性子,若不是被他们冷遇狠了,怕也不会这样黏人。 杨梨想到这里,心里又酸又苦。 “嗯,妈妈知道糖糖乖,所以为了奖励糖糖,妈妈……妈妈在给你造游乐园呢,特别大特别好看!等过两天,妈妈就带你去看游乐园,好不好?”她捂着嘴,眼角湿润。 糖糖全然不知这边的事,欢乐地喊:“真的吗?说好啦!” “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嘿嘿!那妈妈拜拜,我要去吃饭饭了!” 杨梨泪如雨下:“好,吃饱饱,拜拜。” 通话结束后,她把手机放在一旁,点击了接收文件,表情渐渐坚定。 * 事务所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哒哒哒。” 熟悉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传来,连节奏都同上次的一模一样,苏阑下意识就是一踢地面,让椅子和自己都退到几米外。 “啧,阑阑,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来人正是何晓香。 苏阑看着何晓香又跨上了自己的办公桌,警惕地说:“你来做什么?” 她算是知道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这人在的地方就没好事。 “撩撩你,不行么?”何晓香妩媚地娇笑,扬扬光洁的下巴,手指在烈焰红唇上将触未触,对着苏阑一记飞吻,“还是说,你被邓子撩到手了?” 邓子? 苏阑歪歪头,对飞吻这种没有实质意义的东西毫无波动,甚至有些疑惑:“什么鬼啊?她不是撩我,她是想撩所长,只是想让我成为她的僚机。” 哼,邓子难道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么! “僚机……”何晓香差点被口水呛到,“她……她说的?” 苏阑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怎么可能直接说出来,被我拒绝多尴尬?俗话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觊觎所长的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何晓香欲言又止。 觊觎风轻舟? 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她都要信了。 这位朋友,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那你介不介意,再多看一眼? 瞧着易枫、应轩、年千帆的表情都没怎么变的,何晓香就清楚自己还是太年轻,默默地为邓子点了一根蜡。 这上辈子得造多大孽,才能看上这位佛? 苏阑的反射弧有点慢,这才想起问罪:“你还说,是不是你把所里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了邓子的?否则,她怎么找得上这里?” 何晓香晃晃细白的小腿,真真是做足了秀色可餐的模样:“我这不是帮你们介绍生意嘛?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骂我啊?”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0 苏阑皱皱眉,没有注意到这个可餐的秀色:“也是,谢谢你啊。” 何晓香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腿,勾起一抹笑来。原以为这铁疙瘩是没救了,没想到是个隐藏的腿控。 不怕人有喜好,就怕没有喜好让她投其所好啊。 何晓香跳下桌,走着猫步接近苏阑,故意以各个角度展现了自己小腿的美。 她相信,只要苏阑是个腿控,马上就能跪倒在她的裙下。到时候,她就能狠狠打击一番风轻舟了。 想想都美! 苏阑眉头越皱越紧,就像是被妖精勾引了的和尚,何晓香分明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心动与清心咒,正扬着眉要说点什么,却看到苏阑拿出一个遥控板,按了两下:“穿丝袜应该特别冷吧,你看你那腿冷得都打颤了,我给你调到二十九度了,这温度还行吧?” 还在搔首弄姿的何晓香:“………………????” 吃瓜三人组:“噗。” 刚推开门出来的风轻舟:“哈哈哈!”笑完她又补充一句,“可以再调高一点,毕竟何小姐现在如坠冰窟。” “哦好。” 苏阑又调高了几度,和蔼地跟何晓香摇了摇手里的遥控板,好像是问她还够不够。 何晓香冷漠地看着这对狗女女,咬牙切齿道:“行了,不和你们瞎胡闹,这一笔生意钱给的少我立马就走人。” 风轻舟轻笑,知道何晓香这是恼了,也不再逗她,对她指了指里面。 何晓香点头,拎上挎包,风情万种地跟着走了过去。 苏阑关上门,给三人又一次端上了温开水,放下水坐下的时候,她才恍惚想起,连坐的位置都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何晓香不再是她们的客户,而是她们要找何晓香谈业务了。 何晓香拿笔点点笔记本,收起了平时不正经的态度,问:“资料齐全吗?” “你看看,”风轻舟把手机放在何晓香面前,“我也不太了解这方面,还是得你来。” “嗯。” 何晓香仔细翻阅了一遍这些照片。 大红色的结婚证,一整套装有婚内出轨的照片与视频的文件夹,房产、店面等各类财产的变动与交接、知名大医院盖戳的全身体检单、医生对于伤痕的分析…… 看了这些,何晓香心里有数了,“委托人本人呢,我要见她。” 苏阑站了起来,把隔壁办公室等待的杨梨带了过来。 杨梨和何晓香握了握手。 何晓香看着她密不透风的打扮没有说什么,介绍起了自己:“你好,杨女士,我叫何晓香,是离婚律师。” “你好,何律师。” 何晓香神色庄重,递上了一份合同:“想必你已经对我和我的事务所有一定了解,我也就不废话和自吹了。只要你信任我们,根据你提供的证据,我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帮你。” 杨梨拿到委托合同的手微微颤抖,和程阳生活时的甜蜜与疼痛一并涌上她的心口,让她又是犹豫又是悲伤。 而他们爱情的结晶——糖糖,那天真可爱的笑颜,竟成了唯一的救赎。 杨梨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一帆风顺的人生让她更多时候选择了妥协与容忍。但她绝不能接受的是,糖糖作为牺牲品,而程阳做那个刽子手! 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引1] 男人说这句话的模样,她已经记不清了;而她那时的笑颜,像是镜中水月,早已被现实碾的粉碎。 只剩这枯萎的残躯,摇摇欲坠间仍护着身下还未茁壮到能够独立面对黑暗的幼苗。 她也曾那样许诺过吗? 还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梦? 可就算是梦,也没有人有资格伤害她的孩子。 杨梨闭上眼,又睁开眼睛,坚决地在委托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1 “麻烦你了,何律师。请务必,帮我夺回我的孩子,还有属于我的一切。” 何晓香接过委托书,严肃地看着杨梨的眼睛,颔首道:“我会尽力的。” 何晓香,业内有名的金牌离婚律师。 接过的案子,十个有九个都能完美地划上句号,而这完成率还是针对所有案子而言。 所有案子里,只要是证据充分的案子,何晓香从未失过手。 杨梨忽的没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手里的笔也因无人再握而垂直地落到地上。 “当!”玻璃笔帽发出一声脆响,在撞击中折断了,碎裂成了两半。 呵。 就像她的婚姻一样,脆弱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引1:出自百度上搜索的结婚誓词。 一个女人,在独自面对灾难时,她可能是柔弱的;但一个合格的母亲,却绝对不是。 第二十九章离婚 一周后。 程阳坐在沙发里,由着赵倩给他捏肩。 赵倩的手很巧,用力也恰到好处,他被揉的浑身舒坦,几欲睡着。 “好啦,阳阳。”赵倩拍拍他的肩膀,嘟着嘴撒娇。 程阳笑了笑。 身体一舒服,心情就愉快,他捏着美人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把别的都抛在了脑后。 妻女?那是什么东西。 “哈哈,痒!”赵倩嬉笑着躲开。 程阳见着身下的美人勾魂夺魄,邪笑着就开始脱衣服,“哪里,要不要我帮……” 话音未落,门铃被摁响了。 “谁啊,真是扫兴!” “我去看看。” 程阳脸上也满是被打断的不高兴,从沙发上穿好拖鞋,向门口走去。 “请问程先生在家么?”外面一个男声礼貌地问道。 他走到鞋柜旁打开大门,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儿?” 门口,穿着正规制服的男人从制服兜里掏出工作证,一边说:“我是xx法院的书记员李浩,请问您是程阳程先生本人么?” 程阳听得一头雾水,接过工作证,上面确实如李浩所说,简明扼要地写着他的相关信息。 骗子?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程阳把工作证扔回李浩怀里,后退一步:“我是程阳,你骗人的是吧?赶紧滚,否则我马上叫保安,然后报警!” 李浩面露不悦,却还是礼貌地说:“程先生,我不是骗子,是法院的书记员。我今天来找您,是转交法院的传票。如果您还不信,可以试着报警,只是我有权认为您在妨碍我的公务,会向法官表明您拒签的意向。” “传票?拒签?” 李浩翻着记事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请您把您的身份证给我看下,确认无误会把传票给您,至于签收与否,是您的自由。不过我需要提醒您的是,一旦您拒收,您这方的诉讼会极其不利。”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2 程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总要跟我说下是什么案子吧?” 李浩把装着传票的文件袋展示给他看,从透明的薄膜穿过去就是传票的文书,上面的铅字印的十分清楚。 xx市中级人民法院 xx年xx号离婚一案 被传人姓名:程阳,地址xxxx 原告姓名:杨梨 剩下内容还有不少,包括应到时间以及应到处所,还有注意事项,送达人签名等。 程阳只觉天旋地转。 他对来人的真实性已信之□□,而就在此时,赵倩还从里屋出来,娇声问:“阳阳,发生了什么事啊?” 李浩挑眉看着衣冠不整的赵倩,心里清楚这绝不是那天看到的名为杨梨的女人。 但程阳法律上的妻子,并不是眼前的女人。 他脸上浮现了一抹了然。 程阳看着他的反应,先是懵了懵,后才转头怒喝:“滚进去!谁让你出来的!” 说完他把门摔上,从裤兜里抓出一包烟来,假笑着凑到李浩身边,“李哥,哎,你误会了,这就是我一妹妹……” 李浩推拒他的示好,口气微嘲:“请程先生自重,不要让我背上贿赂的罪名。另外,烦请你赶紧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我需要确认你是否要签收,如果拒签,我也好离开不再打扰你。” 对于出轨的男人,他已经不屑说您了。 程阳听得脸色发白,给李浩看了身份证后,哆哆嗦嗦地签收了法院传票。 李浩见事情办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程阳在原地看了好一会传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妻子他还不了解么? 就是一只被养得太好的小绵羊,这么多年过去了,哪一次不是轻而易举就把她收拾了? 眼下,这只小绵羊却开始咬他?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程阳眸中全是戾气,拿出手机拨打出去。不出意外,杨梨很快就会接的,他很自信,因为这是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杨梨的习惯。 杨梨曾经说,除非没有意识到电话响了,否则他的电话她一定最快接起。 可今天显然就是那个意外。 “嘟……嘟……” 这漫长的等待整整持续了五十秒,对方也没有接起。 在五十五秒的时候,嘟声终于停顿了一下,程阳一句“老婆……”刚从嗓子里迸出来,那边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程阳错愕地望了手机几秒,下一刻就粗喘着把它摔到了墙上。 手机四分五裂。 “艹!” 他红着眼睛骂了一声。 而意外,远远没有结束。 法庭。 因为完全没有准备,律师也是匆匆找的,第二天的开庭他错误百出,无论是陷害、出轨,还是家暴与转移财产的事情,全部都被抖了出来,毫无反驳的余地。 而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温柔的妻子,竟然在他愤恨的瞪视中,始终坚定又平和地叙述,跟着那个该死的女律师一起,把他的罪状一一列举出来,然后申请离婚!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3 证据确凿,法官们经过极为短暂的商议迅速达成一致:“我宣布……” 不行! 他没说可以离婚,杨梨那贱人休想离开他! 程阳不顾自己律师的劝阻,也对身旁所有人的视线都置之不理,狠狠拍了一把桌子,神情扭曲:“不!这是我的妻子,你们凭什么让她和我离婚!你们凭什么让我和她分开?!” 杨梨朝他看了过来。 程阳像是找到了救赎一般,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杨梨这么多年对他百依百顺,怎么会……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又僵住了。 杨梨十分平静,她的眼中不再是刚结婚时的浩然大海,反而是一片死寂。甚至,没有潮起潮落,有的仅仅是没有干涸的死水。 没有一丝愤恨,也没有一丝温情。 “放过我吧,程阳。”杨梨平静地说。 程阳像疯了的野兽一样,拼命挣扎,把前去拉住他的警员都推到了一边:“不可能,我永远不会放过你,我那么爱你!” “爱?” 杨梨的眼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她把围巾、面罩一一取下,露出了不少青青紫紫的伤痕。 有些痕迹颜色很浅,不少还结了痂,显然已经很久了;有些应该是近期才造成的,颜色很深,还有血色。 她不过才三十五岁,处于如酒一般的醇香期,眼下却伤痕累累,叫人怜惜不已。 比起体检单、照片这些东西,真人的凄惨总是更容易博得同情,周围人的心态一变再变,对程阳的目光也越发嫌恶。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法官,也动容了,流露出一丝不忍与同情。 程阳把视线撇到一边,不敢去看他亲手刻下的伤痕。 “你打我的时候,也爱我吗?” 以前杨梨总畏惧别人对她完美的人生指指点点,不忍那洁白的履历染上一点墨渍。可现在,她恍然发现:要做到坦诚,是这么的容易啊! 她不在乎别人是否同情,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只知道,这一刻,她像挣脱牢笼的凤凰,飞上了属于自己的高空。 自由且毫无拘束。 多可笑啊……那困住她这么多年的一纸婚姻,竟是如此纤薄的东西! 杨梨拿起手里的照片,上面的程阳和赵倩十分亲密,她不悲不喜地看着,问:“你和她接吻的时候,你和她调情的时候,你和她上床的时候,也爱我吗?” 程阳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你帮我找婚介时,你企图夺走我事业时,你忽略糖糖时……也是爱我吗,程阳?别侮辱这个字了,算我拜托你。” 杨梨见他哑然,笑了出来。 “算了吧……放过我,好吗?我不想让你入狱,但是我们也到此为止了。糖糖是我的女儿,我会好好养她,你也放过她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之后你有多少个女人也再没人会管你,多好。” 程阳颓然地坐下,目露绝望:“不,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不会再打你,我会好好对你们母女的,阿梨,你信我……” 杨梨摇摇头,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开端,他那天也是这么哀求的。 而她,还天真地相信了。 破镜重圆,破镜重圆,碎裂的镜子,怎么能没有裂痕地圆回去?况且程阳一次又一次地扩大裂痕,叫她怎么再信他? 杨梨叹息着说:“我信你很多次,是你辜负了我,所以程阳……我不会再信你了。我只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程阳抱着莫须有的期待看向她。 杨梨这么爱自己,怎么会舍得真的离婚呢?一定是借这个平台,像那些电视节目一样,博取自己和别人的同情…… 不然,家暴这种事,她怎么会放过自己呢,对吧? 但他的侥幸再次被打碎。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4 “别打女人,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一样不还手。”杨梨不再看程阳,对一旁耐心的何晓香说:“何律师,继续吧。” 她报了周末班的跆拳道学习,应该算是年龄最大的学徒吧?也不知道,算不算晚呢?啊,这件事情还得告诉自家小公主呢。 离家不远的街角新开了一家蛋糕店,那里的小蛋糕听说很讨小孩子喜欢,法庭的事儿一了,就去买一个吧,她想。 …… 所有的声音渐渐模糊,直到法官手中的锤子重重落下,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而她,真的……离婚了。 何晓香看向她,隐去心底的赞赏与感慨,给了一个极其温柔的拥抱:“杨女士,恭喜你胜诉。” 她真的离婚了,还胜诉了! 杨梨也抱了上去,身子微微颤抖,“叫我杨梨就好。谢谢你,晓香,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何晓香微笑:“当然可以,自由的女士。” 杨梨品读着自由两字,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审判已经结束,人们互相讨论着这场诉讼,一起走向了出口,没有一个人回头。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新鲜的瓜,一个别人的故事罢了;只有当事人才懂得,这个“故事”有多么复杂和沉痛。 也无人能够像杨梨一样切身体会,这深入骨髓的折磨,又持续了多久。 旁听的风轻舟和苏阑,还是头一次见到没有任何遮掩的杨梨。 夕阳的余晖从旁侧的窗子中倾泻下来,像是挂了一帘暖色的灯盏,把她淡雅平和的面庞照的分外温柔。 那经历过一场失败婚姻的女人,带着满身伤痕,含着眼泪,轻轻笑了。 这抹笑容有少女一般的腼腆,也有成熟女人的雅致与从容,混合在一起毫无违和感,似是一幅极美的画卷,歌颂着自由与解脱。 苏阑发自内心地赞扬:“她真美。” 风轻舟眼中有泪光闪过,像是透过杨梨看到了别人:“是啊,她真美。” 她们离去时,法庭仅剩程阳一行人,他愤恨又不甘地目送杨梨离开,只能发泄般地推开赵倩扶过来的手:“滚!要不是你勾引我,我老婆她一定不会和我离婚!” 赵倩立马一巴掌扇了上去,轻蔑地说:“得了吧,你可是跟我说过的,你过段时间就要跟她离婚,还要夺取她的一切。你是心疼她,还是心疼你的钱,心里没点数?” “你这婊丨子……”程阳被扇得勃然大怒。 赵倩冷笑一声:“你难道没有认真听你老婆,哦,不对,是你的前任老婆说吗,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不还手的!” 她一脚把他踹倒,从他身上摸出钱包来,搜走了知道密码的几张银行卡。 “你、你干什么!”程阳被高跟鞋踹得起不来身,捂着腰抓她。 “你当我稀罕和你瞎搞?你现在没钱了,我跑还来不及呢!贱男人!” 赵倩气不过自己浪费时间在这个男人身上,又踹了一脚泄愤,才扬长而去。 程阳眼睛里充斥着血丝,把拳头重重砸在地面上,歇斯底里的像一个疯子,“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是你们男人,打一下怎么了!” 来关门的女警无语地瞥了一眼程阳,翻了个白眼走了。 “什么傻丨逼玩意儿。” 她摇了摇头,点开微信通知男同事来赶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_(:3∠)_这里有一点要申明,法庭上应该是不能唧唧歪歪这么多的,要宣布的时候,不因谁阻止就会中断宣读审判结果。 ——————————法盲作者留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5 第三十章好软 杨梨把自己特意买好的电影票递给风轻舟与苏阑。 “尽管已经付过报酬了,但是还是很感激你们,正好店里送的票还有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风轻舟和苏阑对望一眼。 苏阑推拒道:“不用了,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这个电影名字一看就是爱情片,她怎么能和自己的上司去? 太别扭了! 杨梨叹口气:“行吧,那我把这两张票扔了……” 不习惯浪费的苏阑没有察觉这是一个套路,赶紧阻拦:“好啦好啦,我们收下,扔了多浪费啊!” 杨梨笑了,这个苏阑真是耿直的可爱:“那我回去哄我家小公主了,就不多叨扰了。” 苏阑对她挥挥手:“有空来所里玩,我还想逗逗糖糖呢。” 杨梨的笑容更盛,“好的,只要你们不嫌吵闹。” 风轻舟严重怀疑苏阑这货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话,礼貌地回:“不会。” 两人目送杨梨离开。 苏阑看着这两张电影票,发起了愁。 按说吃完饭后,去看个电影,然后回家休息也是挺好的,但和上司一块去,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就这么不想和我去?” 苏阑下意识回:“是啊。” 风轻舟:“……” 她十分果断地拿上挎包,准备拦车走人。 一秒都绝不多待! 苏阑这才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赶忙拉住她:“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风轻舟觑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你想想,你会和班主任一起看电影么?”苏阑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 得,她都成苏小阑的班主任了。 风轻舟从苏阑手里拽出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好的,班主任要回去了,你没事就别碍着班主任批改作业了。” “呃……” 苏阑再傻也知道这时候放人就完了,不但不放,还跟八爪章鱼一样扒了上去,坚决不放:“不不不,我就喜欢和你一起看电影!非你不可!” 不少路人经过这里,看到她们俩纠缠不清,眼神都十分暧昧。风轻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恼好,还是该打人好。 “你松开我,别人都看着呢。”她小声地说,很是无奈。 苏阑觉得风轻舟是那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再见吧王八羔子”的套路,越听到拒绝就越抱的紧,“我不!你不答应我去看电影,我就不放!” 风轻舟无语了。 没看出来这人还有无赖性子呢? 被路人不停目光巡礼,她也受不了了,赶紧认输:“好好好,我跟你看电影,你放开我好不好?” 苏阑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的人,将信将疑:“你们女人最容易变卦了,你可别骗我。” 沦为爱变卦的女人的风轻舟:“……?” 苏阑开始谴责她:“你看看,你这眼神多么无奈,你是不是不想陪我?” 风轻舟欲言又止:“……”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6 不是,最先是谁不同意一起去看电影?怎么就变成她不愿意了? 这人是戏精吧? 表演完毕的苏阑很高兴,挽着风轻舟就往最近的电影院走,完全忘了最开始是谁很不愿意去看电影的。 真香。 * 今天是周五,四舍五入就是周末了,电影院基本被现充霸占,每个场次都是爆满。 苏阑怀疑,要不是杨梨的票,她们俩临时来的话就得打道回府。 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苏阑望着卖爆米花和饮品那边十分热闹,就问风轻舟:“你想吃什么,爆米花要吗?” 风轻舟来电影院不多,一般也是安安静静看完就走人,所以摇摇头,拒绝道:“没事,我不饿,不用了。” 苏阑并不泄气,又问:“那你喝饮料吗?肥宅快乐水来一瓶?” 这个说法还是当初在何家听到的。 风轻舟轻笑:“不用了。” 她在观影时比较专注,要是喝水太多需要跑厕所就很尴尬了。所以还是家里方便,一键暂停。 “行吧。” 苏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跑到了人群那边,排着队买东西。不一会,她就带着比她头还大的爆米花桶走了回来,顺带拎了瓶肥宅快乐水。 风轻舟看着这桶,目露迟疑:“怎么这么大?” 苏阑抛了一个炸的金黄的爆米花在嘴里,香香甜甜的,很有滋味。 “我特意买的最大桶啊。” “你吃得完?” 那堆起来的爆米花都有小山高了,风轻舟严重怀疑苏阑这小身板无法解决这明显是多人量的食物。 再说了,爆米花这么甜,苏阑不是吃不了甜食么? 苏阑舔舔嘴唇,意犹未尽:“没事,你看着我吃的时候,我的食欲会翻倍,贼香。” 风轻舟知道这绝不是情话,她很警惕地问:“怎么说?” 总不会是因为她秀色可餐吧? 苏耿直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可乐,脸上浮现满足的神色,根本没有关注面前这个可餐的秀色:“怎么可能,你不觉得在别人面前吃东西很快乐吗?像我,特别喜欢在我家狗狗面前吃香的喝辣的,毕竟它可以看,却吃不到呀。” 说完苏阑又扔了一个爆米花在自己嘴里,像一只栗色的仓鼠,开开心心地嚼。 风轻舟听完却黑了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冷漠地向检票人员递上了两人的票。 “祝观影愉快,前面左转一号厅!”检票小哥对她们笑着指路。 愉快?愉快个鬼! 风轻舟捏着手里的票根,不止一次地夸自己好涵养,毕竟刚才她是真的想把另外一张票给扔了。 两人走进一号厅,在昏黄的灯光下坐进了正中间的位置。 杨梨选的位置很不错,既不在需要抬头的头两排,也不在对视力不太友好的最后两排,而是整个观影席的正中间,十分合适。 她们来的不算早,厅里一半的位置上都坐了人,互相窃窃私语很是热闹,时不时的还能看到闪亮的手机屏幕。 而最前方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广告,表明没几分钟就要开始电影了。 苏阑把爆米花桶和饮料放在两人中间的放置台上,风轻舟突然问她:“你和人一起来看过电影吗?” 苏阑点点头:“来过挺多次的。” 现在和人出来玩,不就是网吧、ktv、酒吧、电影院、吃饭中不定项选择吗?说实在,她和朋友都腻了。 但是除此以外,他们也想不到其他事儿可做,所以也只能来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7 风轻舟轻咳了声,眼神有些飘忽:“那……你是和谁一起来看的?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多想。” 因为电影还没开始,人多了就很吵,苏阑只好凑近:“朋友和闺蜜呗,还能有谁。对了,多想什么?”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风轻舟坐进了躺椅里,很满意:“什么也没有。” 虽然经常被苏阑气得半死,但风轻舟偶尔也庆幸她这么迟钝和傻,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反过来质问自己什么。 才这么想,苏阑就说:“你不会在打探我有没有对象吧?” 风轻舟一惊,这呆子怎么情商突然暴涨? 她该怎么回答才好…… “放心吧我和你一样是光棍,不会影响事业的。”苏阑再次开口,把风轻舟刚才一下吓飞的魂又摁了回去。 风轻舟松口气,明白苏阑后半句话的意思——之前在何晓香来的时候,她曾经对苏阑说结婚影响所里事业,没想到苏阑一直当真了…… 挺好,她心里默默想。 可这样想,会不会太卑劣了? 还没理出个线头,所有灯同时熄灭,广告停止,电影正式开始了。 苏阑看了没几分钟,打了一个呵欠。 她是真的不喜欢爱情片……再加上,这个电影一开始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恩爱剧情,根据这个青春伤痛的标题和太过甜蜜的开头,她已经猜到了后续——秀恩爱分得快,这两个人后面一定凉了。 她百无聊赖地扔了一个爆米花在嘴里,无趣地嚼嚼,准备睡会儿觉。但想到这样不太礼貌,她只好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做。 苏阑瞄向风轻舟专注的侧脸。 电影院里关上灯后漆黑一片,人畜不分,但她却能把风轻舟看得一清二楚。借着屏幕的反光,风轻舟温婉成熟的模样直接就闯进了她的眼帘。 今天风轻舟穿的是一身灰褐色的大衣,没有扣扣子,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薄毛衣,因为毛衣不是高领又没戴围巾的缘故,整段天鹅般弧度优美的下颌和脖颈都露了出来。 电影院里开着空调,风轻舟的脖子和耳垂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看得苏阑有些口干舌燥。 这空调真是太热了,苏阑默默端起可乐喝了一口。 喝完她决定还是不要窥视上司的美颜了,吃起了爆米花。 刚爆好的爆米花很是香软,甜丝丝的味道勾起了她一些遥远的回忆。除了那回在夜市里吃糍粑的甜腻外,还有什么时候也甜过? 唔……是什么时候呢? 苏阑没忍住又把目光投向身旁的人,最终停留在对方那光洁的额头上。 啊,想起来了,是亲轻舟额头那次。 好像也很甜…… 一个又一个的爆米花塞进嘴里,也索然无味起来。 哪里是也很甜,分明是她更甜啊。 意识到这点后,苏阑脑子一热,做出了一个让她有些后悔的举动:她用湿巾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捻起一个爆米花,送到了风轻舟的嘴边。 风轻舟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张开檀口,咬住了近在咫尺的爆米花。 而她那柔嫩的像樱花花瓣一样的嘴唇,就这样突兀地碰触到了苏阑的手。 苏阑猛地一僵,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好软…… 作者有话要说: 开窍警告,火葬场警告.jpg 风轻舟:听说你们觉得我受?呵,天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8 第三案白月光第三十一章猫咖 苏阑趁风轻舟沉浸在电影里,迅速坐好,抽回手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软什么,软什么? 她撸了一把自己的嘴唇,放下心来:自己的嘴唇也很软,对,也很软,跟果冻似的。 她怕再次生起一些诡异的念头,赶忙捏了又捏自个儿的嘴唇,直至捏得嫣红才停下来。 这下够过瘾了吧? 苏阑在心里安抚自己道,一边又悄悄咪咪地瞥向风轻舟。 吃过爆米花的嘴唇,因着沾染了一点油,那抹亮色越发诱人,而粉嫩的舌就像藏在蚌壳深处的珍珠,在水色中若隐若现…… 若是亲上去,会不会也嫣红一片? 苏阑的眸光深邃起来,手不自觉地伸出,到桶里捻了一个爆米花,如法炮制地送到了风轻舟嘴边。 风轻舟又是下意识一叼,轻轻咀嚼后,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口渴。 苏阑思考了零点几秒,默默递上了自己的肥宅快乐水。 风轻舟含住吸管,吸了好几下都没吸出水,诧异地蹙眉,然后把吸管由扁平状咬圆,才如愿地喝了一大口可乐。 剧情正处于分手的高潮处,苏阑把饮料又端了回去,继续喂起食来。 一个吃,一个喂,倒也很是和谐。 等到电影结束,风轻舟捂住嘴,咽下了好几个饱嗝,才舍得分出心神望向身旁的饲主以及空空如也的爆米花桶与饮料杯。 风轻舟有点懵,“你不是只喂了我几个吗?” 苏阑老实地把残酷的真相说了出来:“基本上都是你吃的……” “……”风轻舟又憋下一个嗝,学起了苏阑的诚实,“真香。” 至于吸管上的咬痕,她装作没看见。 那是她的可乐,苏阑根本没有喝过。 什么,你说喝过?记错了,谢谢。 风轻舟自我欺骗了一番,才问起了苏阑观影体验:“这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除了狗血,她是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苏阑的反应却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还行吧,凑合。” “你觉得不错?” 几乎没看的苏阑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一般吧,不算太差。你呢?” 风轻舟想,自己的要求可能太高了,所以也勉强给了个好评:“我也觉得还行。” “下次……看个刺激点的吧。” “好。” 两个对爱情片都不太感冒的人达成了一致,以至于她们都忽略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还有下次吗? 不管有没有下次,周末还是极其愉快的。 当然,如果邓子没有各种约苏阑,她会觉得更愉快。 说实在,她十分不能理解邓子对于僚机的迫切。 再次在微信上用其他事情搪塞过去后,她开始反省自己:难道这才是她单身这么久的原因? 转而她又打了个呵欠,抓着抱枕躺上大床,像咸鱼一样趴着不动了。 反正她也不用追人,僚机有什么用?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89 这样一想,就没有问题了,苏阑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个周末。 …… 可能上天也看不下去苏阑颓废堕落的样子,周一上班时,新的案子又砸在了她的头上。 事情要从一封奇怪的邮件说起。 事务所的邮箱不多,她们每个人一个,全是工作用邮箱,所以除去业务以外不会再收到别的邮件。 周一,苏阑刚打开电脑不久,就发现周末有人寄了一封业务邮件过来。 标题很莫名其妙,只有三个字——白月光。 正文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致事务所的有缘人,请听一下下面这首歌,于星期一上午十点来到歌词中提到的这个地方,在三号桌就可以找到我。如果不能相见,说明我们无缘,那么这单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相见?有缘人? 苏阑默了几秒,忍不住吐槽:这个人是智障吗?” 话是这么说,本着客户是上帝的原则,苏阑还是点开了下面这首歌。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浮现你被软禁的红……” 这旋律和歌词好熟悉…… 苏阑把耳机声音调大了一点,听到歌曲高潮唱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等等,这首歌不是陈奕迅的《红玫瑰》吗? 邮件里说业务,还提到了地点……苏阑一看右下角,八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研究半天也没搞懂这邮件的意义,就跑去问了年千帆、应轩和易枫。 三人也寻思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应轩不太确定地说了一个方向:“这首歌中心就是红玫瑰这个东西吧,我们所附近不是有家猫咖来着?我记得名字,好像就是红玫瑰哎。” 年千帆目瞪口呆,抱拳告退:“你们这些腹黑才懂的弯弯绕绕,服气服气。” 应轩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又瞥向苏阑。 “这个邮件不太靠谱,你还是叫上bos跟你一起去吧。” 苏阑应下,屁颠屁颠地跑去找风轻舟了。 易枫和年千帆都默默给应轩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腹黑女孩。” 应轩哼了好几声,优哉游哉地坐回办公椅,转了好几圈,露出迷之姨母笑:“嘻嘻,我做梦都想亲眼看到两个小姐姐在一起,现在亲自操作一下果然更爽了。” 易枫作惊恐状,捂住了自己宽大的肩膀:“我可不是小姐姐!” 应轩翻了个白眼:“你们俩一个臭男人,一个有了男朋友,我才没兴趣呢。我警告你们,多多搞事,做好助攻,知道吗?” 年千帆无语地摇头,“我说你,瞎凑什么热闹,她们俩是有点那什么,但你也不怕把饭煮过头,糊了?” 应轩耸耸肩,把首页的百合动漫关掉,开始工作:“我看她们现在还生得很。” 几人提到的生米那边,风轻舟敛眉思索了半晌,用手机打开了导航,查到事务所周围不到五百米处确实有家猫咖叫做红玫瑰。 她把钢笔的笔帽塞回笔头,转了转笔:“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传说中的白月光。” 苏阑对这几个词都不感冒,甚至还有一点嫌弃。 好吧,也许是因为她一个都没有的缘故? * 红玫瑰猫咖。 刚一进门,就有一只橘黄色的胖猫趴在两个人的面前,圆滚滚的身子像一匹凸形毯子,横着占据了半个门的大小。 橘白相间的尾巴一翘一翘的,它高冷地抬着下巴,仰望这两位不速之客,像是在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0 苏阑乐了,蹲下去就要抱起它。胖胖的橘猫却把尾巴扫到她的脸上,十分敏捷地拍了拍肉垫,跳到了隔壁的充电宝上,俯瞰她。 愚蠢的人类,莫挨老子! “哈哈!”风轻舟看着苏阑吃瘪,笑出声来,还没再说什么,一抹白色闪过,怀里已经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极其优雅地舔了舔它自己蓬松的皮毛,就慵懒地靠着风轻舟了。 “唔,有点沉。”风轻舟故意抱怨道。 苏阑很委屈了,眼巴巴地看了会风轻舟,又看了会波斯猫,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羡慕谁。 然而令人心疼的是,她的视线只引来波斯猫的无视。 远处几只小猫奶声奶气地叫了好几声,可爱的两人的心都快化了。 苏阑跟着喵了一声:“这里的猫好像不认生。” 柜台里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认生的都关在最里面,和客人有接触的都是脾性还不错的猫。” 这声音清润如竹中君子,再加上温和的语气,像是置于手中的玉佩,让人一听便心神宁静。 苏阑循声望去,就看到本来空无一人的柜台站起来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男子的外貌和他的声音一样温润雅致,虽然看着岁数不大,却自有一股平和与从容的气场。 男子对她们歉意地笑笑:“忘记自我介绍了,抱歉。我是猫咖的店长,你们可以叫我景竹,欢迎两位客人。请问是和人有预约呢,还是临时前来呢?” 苏阑说:“我们和三号桌客人有预约。” 她早在刚才逗猫的时候就看过了,里面的座椅、桌子都没有标号,无法分辨哪个是三号桌,显然她们只能靠着这个店长引路了。 猫咖里客人不少,不过大多都在逗猫玩或者和朋友低声聊天,除了咖啡的香气,倒也还算安静。 景竹略微惊讶地看了看她们,招了招手,刚才那只蹲在充电宝上的橘猫就跳到了他的怀里,温顺得不得了。 他揉了揉橘猫的头,对它温声嘱咐:“乖。” 然后就把橘猫塞到了苏阑怀里。 这次橘猫不再调皮和高冷了,乖乖地缩在苏阑怀里,尾巴软哒哒地垂在她的胳膊上,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苏阑高兴地撸了它好几下,一脸幸福。 景竹轻笑,示意她们跟上来:“她已经等了你们好一会了,请跟我来。” 风轻舟抚摸着怀里波斯猫的毛,心里暗忖:怎么听上去,景竹和那位三号桌的客人认识一样? 因着不熟,她也没问出口。 这个猫咖比她猜想的大得多,除去外面的那一圈座位,里面还有好几个小包间。 更有意思的是,每个包间风格都不太一致。最左边的是中式风格,中间的是欧式风格,右侧的是日式风格,她甚至看到了一角榻榻米。 景竹把她们领到了日式风格的包间门口,就停住了。 “猫可以抱上去,两位请。” 苏阑和风轻舟谢过景竹,就敲了敲纸门:“请问……” “是事务所的吗?”温柔又悦耳的女声传来,苏阑愣了愣。 她又想到了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不由打了个颤。 这里面莫不是个文艺少女?比如,让她唱一首《红玫瑰》才正式委托她们之类? 橘猫把尾巴摇来摇去,好几次差点甩进苏阑嘴里。 她呸了好几次,吐掉那不存在的猫毛,不由暗自嘀咕:不行啊,她唱歌不是五音不全,而是噪音污染哪! 第三十二章觊觎 苏阑和风轻舟半跪着坐在垫子上,三人三喵相对而视。 正在挠着怀里雪球下巴的女人,打扮很是小清新。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1 一件白色的学生系衬衫,外面套一个深色毛衣,下面着一个百搭的牛仔裤,苏阑除了冷挑不出别的刺儿。 年纪看上去和她自己差不多,满脸胶原蛋白……哦不是,是皮肤白嫩光滑,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榻榻米上摆了一张不大的桌子,女人怀里抱着只雪球,桌上也放了一本呈翻阅状态的书。 阳光流泻在她的侧脸,与垂至腰际的黑发缠绕在一起,一股文学的清香就溢满整个小包间了。 虽然足够赏心悦目,但苏阑不由坏气氛地想:还差一副耳机。 女人抬起手,摩挲着书上那纤薄的纸张,轻启檀口:“刚才在书上翻到一个句子,‘如果把爱写成兵临城下的不朽传奇,你会不会不辞冰雪披荆斩棘地奔赴而来’,我挺喜欢的。我的名字,就是其中的辞雪二字。”[引1] 这人,就不能直说是舌口辛,雪花的雪吗? 风轻舟有点牙疼,正寻思要怎么介绍自己和苏阑,就听到苏阑很顺溜地接话了:“你好辞小姐,我不会。” 风轻舟:“……” 不会个鬼啦!谁在问你了!文艺小姐姐对不起,她忘记苏阑这熊孩子了。 辞雪显然也是一愣,倏尔反应过来,勾起一抹淡笑:“这位姑娘真是好生幽默呢,不晓得姑娘芳名?” 姑娘、好生……还芳名? 风轻舟把波斯猫舔湿的毛全部捋直,更加头疼了。 刚才是文艺清新风,现在就成武侠古风了? 下回是英语么? 这次的客户,好像有点棘手啊。 苏阑抖了一抖,也是一脸不自在:“在下……呃不是,本姑娘?名唤苏阑,草办苏,门柬阑。” 苏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那个,我文言文学的不大好,能用中文……咳不对,能用现代简体中文交流吗?” 风轻舟面上很平静,实际都快笑死了。 辞雪很包容,轻点螓首:“好的,苏姑娘。” 苏阑:“……” 风轻舟:“……” 她们,这是摊上大事了吧? 艰难地把名字完整交换后,她们才进入了主题。 苏阑说:“辞小姐,那封邮件的主人就是你吧?” 辞雪挽了挽头发,把额前的发丝别到了耳后,才不疾不徐地回答:“是的,事实证明,我同苏姑娘十分有缘。” 风轻舟闻言,很平静地撸猫,只是她怀里的波斯猫突然不适地滚了一滚,喵了一声,引得苏阑和辞雪的注目。 风轻舟赶紧摸了又摸这位喵大爷,哄得它再次闭上眼睛睡觉才作罢。 苏阑把这个有缘又加了一个智障台阶,才说:“所以……辞小姐是想委托我们事务所什么业务呢?” “苏姑娘有听过那首歌吗?” “陈奕迅的《红玫瑰》?” “有的。” 她暗想,不听怎么找上这儿?凭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白月光吗? 辞雪动作轻柔地把书阖上。 苏阑有看到,封面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坐在江边的护栏上,反手撑着身体,面对滔滔江水歌唱,而风吹动着女孩儿的发梢,却带不走那眉间的苦恼。 还来不及多看两把书收了起来,苏阑只记得标题也挺文艺的。 这大概,是一本青春伤痛文学? 苏阑再次破坏气氛地想:还是缺一副耳机。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2 辞雪望着苏阑,问:“那苏姑娘觉得如何?” 风轻舟笑了一声,竟然有点期待苏阑的回答。 反正,绝不是什么好答案。 苏阑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摸了摸下巴,把猫毛扒拉下来,十分真挚地说:“挺好听的,我朋友ktv必点啊,你朋友点不点?” 辞雪的表情僵了一下。 重点是这个吗?谁要问ktv点不点了! 她试图解释:“我是说,苏姑娘听完的感受是什么,譬如对于歌词、曲调的想法……” 风轻舟笑着抿了口清茶,她已经知道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辞小姐大概需要什么业务了。 苏阑把橘猫的尾巴卷了一卷,当成了逗猫棒,勾着旁边的波斯猫玩,波斯猫喵了一声,十分高傲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继续睡觉。 而被她捉了尾巴的橘猫很不高兴,挠了她的肚子好几下。 苏阑哈哈笑了两下,才敛眉思考起来,“嗯……想法啊……”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深有感触啊!” 辞雪面色稍霁:“敢问苏姑娘,是什么感触?” “钱喽。” 辞雪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钱? 何等粗鄙的物事! 苏阑细心地为她讲解:“钱啊,就是孔方兄。得不到它的时候,我内心总是骚动,要怎么挣大钱,还不能犯罪呢?” “……”辞雪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 苏阑捂着嘴掩去哈欠,眼皮耷拉下去。有阳光有猫,还有美人,说实在的,她有点困了。 文学少女显然拒绝再和这个俗人说话,转而把目光投向风轻舟。 她给自己砌了一杯热茶,洗涤了那俗气,才问道:“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风轻舟直接递上名片,连话都懒得说。 不用解释太多,反正这位好心的古风小姐姐一定会帮着补全的。 果不其然,辞雪立马扯了两句诗词出来:“小楼昨夜又东风,轻解罗裳,独上兰舟,着实好名字。” 风轻舟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辞雪似也明白她们耐心不多,摸了摸杯口,眼光悠远,终于进入了正题:“我的确是有要事相求。” 风轻舟努力使自己的用语不要跟着被带歪:“不知道辞小姐要办什么业务?” “是景竹引你们进来的吗?” 辞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了另外一个问题出来。 “对。”尽管风轻舟一开始就怀疑他们认识,却也没多问。 辞雪神色淡淡:“他是我男朋友。” 好像恢复正常交谈了? 风轻舟松了一口气,没有表达什么想法:“这样。” 说实在,她对别人的情情爱爱不是太关心。 连结婚都可能随时出意外,更何况没结婚呢?她好奇的是,景竹平时怎么和这位画风别致的人相处的?难道,景竹是个隐藏的非主流? 联想了一下那画面,风轻舟不由笑了出来,只好拎起波斯猫帮她挡一挡。猫大爷睡得好好的,不防被抓起来,眼睛还迷迷瞪瞪的,像极了旁边昏昏欲睡的苏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3 假如也是栗色的话。 辞雪像是极其不满意她们平淡似水的态度,抬了抬下巴,继续说:“你们觉得我男朋友如何?” 和先前那些故作的文艺忧郁不同,辞雪现在的姿态,更像是等待人们赞誉的女王,风轻舟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位戏精。 “年轻有为,淡如君子,和辞小姐可以说是郎才女貌,非常相配了。” 辞雪像是没听出来这句话是场面话,满意地说:“过奖。” 风轻舟礼貌性地笑笑,没再说话。 一时之间,室内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旁边不远处几只小奶猫的喵喵叫,抽抽噎噎的,像是在讨奶喝,可爱得挠人心底。 苏阑跟怀里的橘猫一样,呈半梦半醒的状态,卷一卷,就可以滚成一个栗色的团子了。 头上的呆毛要是有两根,还可以打个蝴蝶结,当成礼物送出去了。 唔,送出去?风轻舟迟疑了一下。 还是……送给自己吧。 风轻舟盯着苏阑的发旋发了好一会呆,反正么,皇帝不急,她更是一点也不会着急的。 不出意外的,辞雪以岁月静好的姿态品了好一会茶,余光扫了她们一眼又一眼,终是坐不住了。 风轻舟和苏阑,一个和猫搭伙睡了,一个心思不知道飘哪儿去了,都跟没事人一样不急不慌。 反倒是她自己有求于人,拿乔还有意思吗? 辞雪妥协般地摸摸发梢,开口道:“景竹什么都好,可是,他心里有人。” 苏阑打起了一点点精神,眼中全是睡意袭起的水雾:“心里有人?你吗?” 踢翻这盆狗粮。 辞雪叹口气,非常忧郁地说:“我以为我曾是他的爱尔兰雪,谁知他看我的时候,一直在融化他心里的富士山。” 爱尔兰雪?富士山? 苏阑快烦死辞雪这些小清新了,这简直就是有话不好好说系列嘛! 她拉了拉风轻舟,发现自己和对方怀里都有只猫,不方便动,只好挪了挪屁股,凑上前贴着风轻舟的耳朵小声问:“她说的什么玩意儿?” 都说,人老了听力会变差,要是和一个人相守到老,会不会就是这样的光景:两个人各抱了一只猫,在阳光里眯着眼休憩,偶尔想说话,就贴着彼此耳语,一天就过去了。 渐渐的,一生也过去了。 风轻舟不动声色地往右侧移动了一点:“辞雪的意思是,景竹和她在一起,心里还有别的人,你可以理解为放不下的人。” “哦。” 苏阑挪了回去,风轻舟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怅然。 她看向辞雪:“景竹怎么想?” 辞雪慢慢地斟茶,眉宇间挑起一抹嘲讽:“他?男人嘛……总是有那么一个白月光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骚动。以前那白月光只在他心里,有我在,她不过就在角落,现在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辞雪说到后面,愤恨地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扫了她们俩一眼,终是顾及自己的形象,又迅速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风轻舟把一切尽收眼底,心里觉得好笑。 苏阑说:“景竹看上去倒不像朝三暮四的人啊。” 通过刚才的接触,她对景竹还是挺有好感的。风度翩翩,淡泊如水,对人和猫也很温柔。 这样的人也会劈腿吗? 辞雪目光如炬,笑容有点冷:“我看上的男人,怎么会朝三暮四?只是苏小姐,好像比我这个正牌女友还信任景竹啊?” 风轻舟屏息,辞雪这话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 但她的人,还轮不到被人挑这种刺。 风轻舟微微一笑,倒比刚才的职业假笑真挚几分,只是她眼中的锋锐与压迫宛如实质的利刃,不见血却让人汗毛竖起。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4 辞雪一下子定住了身,被迫与风轻舟对视,淡定的姿态不再。 “辞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先前不是还叫苏姑娘,眼下怎么成了苏小姐?” 风轻舟抚摸着波斯猫的耳朵,从容又优雅地问,似乎只是闲聊一样。 波斯猫像是睡饱了,也抬头撑了起来,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姿态十分高傲,像是巡视臣民的公主殿下。 辞雪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风轻舟却又挠挠波斯猫那温软的下巴,它喵了一声,向风轻舟低下它高贵的头颅来,对着她蹭了又蹭,似是撒娇。 “想必辞小姐有点健忘?也是……否则,辞小姐怎么会忘记,不是每个人都觊觎你的男朋友。” 尤其是苏阑,更不可能。 她漫不经心地逗弄起怀里的猫咪。 风轻舟的语速不快,言语里也不含一点火气,脸上还带着笑,偏偏却震慑力十足,辞雪心里暗惊,不由屏住了呼吸。 “这……” 作者有话要说: 引1:原文来自度受文艺字句集合。 ———— 风轻舟:凶巴巴.jpg 辞雪:瑟瑟发抖。 苏阑:谁觊觎谁的男朋友,不会是我觊觎景竹吧?【困惑脸】 第三十三章橘帽 辞雪有些尴尬地挽挽额前垂落的一绺发丝,保证自己在人前的光鲜美好形象不受到一点破坏。 刚才对景竹一向的强占有欲抢了上风,让她说出了不太符合自己形象的话。本来还有些后悔,但后来料想既然是事务所的人,再怎么说,也要给她这个上帝面子,谁知却被风轻舟接连怼的无话可说。 饶是她,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风轻舟这句似嘲讽又似在陈述事实的话。 一旁的苏阑对这些无形的硝烟完全没有察觉,只觉得和这个人说话费劲得很。她掩去嘴边的呵欠,抱着橘猫,连人带猫都是眯起了眼睛,慵懒地看着风轻舟。 栗色与橘黄色融为一起,像是一大一小两个软团子,等待着主人把她们从这个无趣的地方拎走,带回家去。 风轻舟心里又好笑又好气。 笑是笑苏阑这个小傻子连人家讽刺她都听不出来,气是气这个菜鸟在处理公事的时候时而超常发挥,时而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得很,没点长进。 她把苏阑上次在杨梨那里很不错的表现给淡忘掉,再伸出手去,摸向苏阑…… 怀里的橘猫。 “喵。” 橘猫陡然被微凉的手指触碰,喵了一声,缩回因为太胖显得没那么尖的小耳朵,任由她轻柔地抚摸。因着力度很舒服,它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苏阑不满地看了风轻舟一眼,仿佛对自己人不如猫的生存环境感到震惊。 “喵~”她比外面的小奶喵还要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希望引起风轻舟的注意。 而这一声呢,确实引起了风轻舟的注意。 软软的像是曾经吃过的奶糖,直直地把风轻舟的耳朵泡进了奶缸里,甜丝丝的几乎把她溺毙在其中。 特别是那丝气音,半是撒娇半是将将困觉…… 风轻舟面上很平静,心里却炸开了烟花。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5 想摸摸她的头。 ——不行,工作场合这么懒洋洋的,成何体统! 苏阑这个直女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模样啊,十年难得一见啊。 ——不行,没有惩罚就算好了,晚点还要扣工资! 就一次。 ——好吧…… 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后,风轻舟的手挪到了苏阑的头上,在苏宝宝的头上摸了又摸,顺带还把呆毛和一些毛毛躁躁的头发给按了下去。 苏阑鼻子动了动,甚是愉悦地弯了弯嘴角,看着风轻舟的眼神愈发温软,像是冬日的糖炒栗子,剥下那薄薄的一层皮后,只剩下清甜的栗色果实。 “喵!” 苏阑怀里被摸得正舒服的橘猫很不满地叫了一声,趴下的耳朵立了起来,像是两个小型妙脆角。 风轻舟被这争宠的一大一小给逗弄得轻笑不已,却因着礼仪没有笑出声。 辞雪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古怪脾性是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的。像景竹那样既能容忍她的,又让她真心喜欢的男人是少之又少,是得来不易的。 她想和景竹像这两人一样温情又自在。 所以景竹,绝不能被那个女人给抢走…… 这家事务所虽规模不大,名气却很响,以能完美解决客户需求而饱受赞誉,她也是因缘际会才知道了这里。 既然如此…… 辞雪咬咬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喜欢他了,我不能没有他。” 风轻舟和苏阑两人没有因为辞雪的恋爱脑而多做任何评价,虽然苏阑心里想,地球离了谁还不是照样转? 理论上,二十一天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喜欢上的习惯,亦是如此。 风轻舟温和地一笑。 只要不是客户找茬,她们自然也好说话,于是回应辞雪道:“那么,辞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呢?是做你感情的倾听者吗?” 事务所自然也有树洞这个业务,不过收费并不便宜,算是一个镶了金的树洞。 辞雪摇摇头,神色有些黯淡。 “我……希望贵所能够帮我去跟踪,啊不是,是……”她好像在寻找一个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如果景竹和那个女人见面,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看一看,那个女人怎么样,景竹和她相处时又是什么样子……” 苏阑心直口快:“跟踪?辞小姐为什么不找私家侦探?” 风轻舟弹了一下苏阑的额头,苏阑“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不说话了。 风轻舟无奈地致歉:“辞小姐,苏阑她不太会说话,不好意思。只是,私家侦探比起我们确实更优秀,也比我们专业,不容易被发现。” 她这话算是说的很含蓄了。 实际上,她们的业务根本不包括这种范畴。 辞雪倒也不生气,啜饮一口冒着热气的茶,如实说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这不是捉奸,景竹也不是出轨,所以绝对用不上私家侦探。” 两人继续听。 “不瞒你们所说,景竹和那个女人的事,还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苏阑的表情十分微妙,仿佛在问,你们这是什么神仙情侣? 不过害怕再惹祸,她没敢直接问出口。 辞雪把怀里的雪白团子翻了个面,逗弄起了猫儿的肚皮,它似乎很喜欢这种对待,把肉肉的肚皮朝向辞雪。 “那个女人有一天来到了店里,遇到了景竹,景竹说是运气好,可我才不相信,一定是那个女人故意的!他们两人久别重逢,就聊了一会,恰逢我来找他……景竹是这么说的。他很温柔,又体贴,后来主动就跟我说起了那个女人的情况。” 辞雪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同时还有对景竹的深深爱意,雪白团子仿佛从她停顿的动作里感受到其人的纠结,不由喵了一声。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6 “女人大概都是矛盾的吧。既希望爱人诚实,对自己毫无隐瞒,又希望对方不那么诚实,除了自己想听的话其他一概不说。我呢,就是如此的。他对我坦言说那个女人是他过去很喜欢的一个人,但刚在一起不到一月就因为其他原因分开了,现在只算得上是一位久而不见的朋友。” 苏阑想,何止是女人呢,只要是人,都会这么矛盾的。 风轻舟说:“既然如此,辞小姐何必还要那样做呢?” 辞雪一只手逗猫,另外一只手渐渐收紧。 “我对景竹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可是我心里总是忍不住想,景竹曾经喜欢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是他的白月光吗?那我又算得上是什么,朱砂痣还是蚊子血?我知道不应该比较,可是,可是……” “可是还是忍不住比较?” “对。但我已经表达过自己的大度,就不好再关心太多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也不便阻止他和所谓‘朋友’的相处。可是,我心里很别扭,我想知道他和那个女人是怎么相处的!你们是女人,你们应该也明白这种想法的吧?” 辞雪的语速很快,看着她们的眼神也是茫然又无助的,似乎是站在十字路口迷路的小女孩,比先前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不知讨喜了多少倍。 风轻舟来不及先回答,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地抓住了苏阑的后颈,像是拎猫一样让苏阑本来要摇头的动作变成了点头,才跟着附和辞雪道:“是的,我们明白。” 看着苏阑委屈巴巴的模样,风轻舟没理她,继续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辞小姐可能觉得不太动听,但我必须得告诉你才可能接下这个案子。” 辞雪深吸口气:“没事,你说来听听。” “首先,这本身还是不够信任他的行为。最糟的结果就是被他知道,辞小姐有心理准备吗?” 她们不是专业的,被景竹察觉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如果景竹真有劈腿的可能,她们倒是做了一桩好事,至少辞雪就不会被蒙在鼓里。但如果景竹始终和人清清白白,辞雪这事儿就做得不太地道。 就算是女朋友,也要尊重别人。这事儿换在谁头上,都不太舒坦。 谁平白被对象这么怀疑,会不生气的? 所以,风轻舟不太想接这个案子。倒不是辞雪这个人很麻烦,而是因为这个类似“跟踪”的行为很欠妥。 辞雪绞了绞手指,咬咬唇道:“我、我有这个准备,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会道歉……” 反正景竹性格那么好,肯定会原谅她的吧?辞雪理所当然地想。 风轻舟却不这么认为,在心里不住轻叹。 怕不是道个歉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啊……恋人之间,最忌失去信任了。 她之前见过太多这种案子了,因为信任破裂而多次吵架,最后分手甚至离婚,还有成为怨偶的。 但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情是说不准的,她也不好告诉辞雪。 “还有件事,关于我们看到的情况。这情况呢,无非有两种,一个是两人仅仅作为朋友一样相处,还有一个是……他们又旧情复燃了。那时,辞小姐你?” 风轻舟尽量使自己的表情和声音都足够温柔,但她说的话,只会是一针见血。 毕竟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她十分不希望自己与苏阑以及事务所被迁怒。 丑话说在前头,不是毫无道理的。 辞雪一听这话,顿时压不住情绪了,把猫放下,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两个人:“不可能!” 她高高地抬着下巴,不知是心虚还是自信,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苏阑一看对方那恶狠狠的架势,也站了起来,生怕辞雪发疯起来要打人。 虽然她完全是多虑了。 辞雪这么激动,不过是不敢接受那个结果。 苏阑瞧着辞雪那瘦瘦小小的文艺少女,一站起来竟然也有一米七左右,心里很委屈。以前她从不把身高当回事,但近来对这个总是莫名在意起来。 “长得高了不起啊。”苏阑极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这细若蚊蚋的声音刚好被身边的风轻舟捕捉到,她掩住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苏阑很在意身高? 风轻舟莫名愉悦起来。她思考了好一会,先把自己怀里的波斯猫放在榻榻米上,然后把苏阑怀里的橘猫抱了起来,像是给人戴上皇冠一样,搁在了苏阑头上。 “……?”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7 苏阑很茫然地看着风轻舟,明显是被她的骚操作给搞懵了。 “喵!” 苏阑听到这声猫叫,才反应过来,赶紧准备把头上的橘猫给扒拉下来。 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橘猫很胖,突然被放在这么高的地方慌极了,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瞟,却也很灵性地知道不能用爪子抓,用肉垫紧紧地卷住苏阑的额头,像面饼一样瘫在苏阑头顶,降低重心稳住胖胖的身躯。 苏阑往头上摸了好几下,橘猫版小帽子都没舍得把自己给“脱”下来。 苏阑十分委屈地望向风轻舟,像是在控诉对方的行为。 风轻舟忍着笑,贴着苏阑的耳朵说:“现在一米七了。” 真可爱,想…… 想、想逗。 风轻舟绝不承认是自己脑抽了。 苏阑:“……” 哦,加上这顶橘帽,她确实和风轻舟还有辞雪差不多高了呢。 冷漠。 苏阑很不开心,虽然自己的头发常年都是毛毛躁躁的,但那也是她的爱发啊,风轻舟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这么直女呢! 举高高不好吗?! 哦,也不太好。 苏阑的眼珠儿滴溜溜地一转,有了主意。 难得的压榨所长的机会啊! 她把自己想象成了那菜里没有一滴油,只能拿着馒头啃,在寒冷的冬日里卖火柴的小女孩,苦情地小声说:“我最爱的头发,被轻舟你毁了,它撒尿了……” 一时脑抽完全没有想过后果的风轻舟:“啊,真的吗?” 她手忙脚乱地想把橘猫给拿下来。 绝不随地大小便的小橘帽:“喵喵喵?” 苏阑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苦情道:“我怎么见人……” 风轻舟不敢太用力,橘猫又不松开,一时陷入了僵局,她更加愧疚了。 是啊,苏阑的头发偶尔是有一两根呆毛,但很可爱。平日的栗色长发想来也还是有保养过的…… “那,那……” 苏阑心里闪过计划通三个字,面上还是寂寞、空虚、冷:“假如轻舟愿意的话……” 风轻舟犹豫了一下:“给你加工资?” 苏阑:“……?” 不是,为什么就成加工资了? 难道,没有别的? 她看上去是图谋工资的人吗? 苏阑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脊梁是不会为金钱弯曲的:“好啊,加工资,说定了。” 风轻舟安心了:“好。” 反正拿自己的钱加次工资也没什么。 苏阑又戳了戳头上的橘帽,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被她欺负了一样:“不过你还得帮我洗头吹头,还要弄回原来的样子才行,这是精神损失弥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8 风轻舟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她们忽视很久的辞雪好像想通了,说道:“什么结果我都接受,也不会迁怒于你们,请放心。我只想知道,我和他的白月光,他更爱谁。” 她隐去眸间一闪而逝的黯然与羡慕,继续说:“你们都是女人,又是那种关系,肯定能把感情看得很透彻吧?” 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上司与下属吗? 苏阑望向风轻舟,一脸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辞雪: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第三十四章端倪 两人三猫把辞雪送到了门口。 “二位姑娘留步,有缘再见。”辞雪摸出了白色耳机线,含笑对苏阑以及风轻舟说。 苏阑有些窒息,真是正常不过半小时。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这次文艺少女终于有了与之匹配的耳机。接下来只要抱着书坐在河畔的草地里就可以了……哦,最好再有点喧嚣的风儿。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抱起了雪团子:“要走了吗?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景竹刚送完一桌客人的咖啡,把端着的空餐盘放回柜台。 辞雪顿了顿,极快地掠过他一眼,笑说:“看你正忙,就不打扰你了。” 景竹目不转睛地看着辞雪,像是在探寻什么:“是吗?” 辞雪晃了晃手机:“微信上跟你说了嘛。” 景竹抚摸着怀里的雪团子,用力温柔且有技巧,猫咪舒服地打了个呼噜。 “嗯,要我送你么?” 辞雪对着店努了努嘴:“大店长,你还是先忙过再找我吧。不说了,走了。” 辞雪推开门,消失在了门外。 风轻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景竹,他低头望着猫,看不见表情。但似乎对注视他的视线很敏锐,抬起头,对她们和气地说:“小雪的两位朋友,还要在这里玩一会吗?” 看样子,她们需要扮演一段时间的私家侦探了。 于是风轻舟顺水推舟道:“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就和可爱的猫咪多玩一会吧。应该没有打扰到你?” “哪里的话。”景竹把她们引到一处窗边的绝佳位置处,“你们是小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来捧场。不知道这个位置你们是否喜欢,还是里面的包间更好一些?” 风轻舟看了一眼坐下后就顾着和橘猫大眼瞪小眼的苏阑,礼貌地对景竹道了谢:“不用太顾及我们,就这里吧。” 靠窗的环境不错,对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还能感受着阳光的洗礼,最重要的是……能清楚看到她们的任务目标。 很好。 景竹颔首,回去煮咖啡了,他在柜台忙碌的样子被两人尽收眼底。 苏阑的视线从橘猫转至景竹,看得十分专注,风轻舟眯了眯眼睛,声音没什么起伏道:“很帅,都舍不得挪眼睛了?”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景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优质男人。 皮相上,长得不算娘,也和粗犷扯不上边,属于一个正好合适的范畴。一眼看过去,就像个翩翩公子一般,清然出尘,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事业上,有这么间规模不小的猫咖,也算是不愁吃穿了——这里地段不错,房租还是很高的,风轻舟用手机查过,这间猫咖营业的时间蛮长了,可见其经营很稳定。 人品上,撇开其他不说,光是他对猫咪表现出来的温柔与耐心,就极容易得到他人的好感。尤其是,天生喜爱猫这些可爱动物的女孩子。 风轻舟摩挲着手机熄灭的屏幕,回想起先前网页下面清一色的女性好评,不由抿了抿唇。 苏阑没有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景竹不慌不忙地把处理完毕的咖啡豆倒进磨豆机里,慢条斯理地转着手握转轴,把咖啡豆一点点地磨成了粉。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99 “还行。” 还行就看成这样了? 风轻舟没说话,倒是她怀里的波斯猫喵了好几声,苏阑不由回过头来,伸出食指逗了逗它:“你喵什么?” 波斯猫一爪子拍开她的手指,十分嫌弃地把下巴留给对方。 愚民,谁准你随便看别的男人! 苏阑只好讪讪蹂丨躏橘猫的毛,提出自己的发现:“我看了半天,终于发现辞雪和他的相性了。” “相性?” 苏阑一脸笃定:“你看景竹是不是优雅中又有那么点仙儿?保准是这点把辞雪给迷得不要不要的。他们邂逅的时候,肯定是这样的……” 她手舞足蹈地表演着:“辞雪艺地说‘待我长发及腰,公子娶我可好’,景竹就深情地捧着辞雪的手说‘敢问姑娘芳龄几何,家在何处,我好前去提亲’。” 苏阑的样子活像是自己看过似的。 风轻舟笑了起来,把苏阑表演兴头上摸过来的手拍掉,无奈地说:“你呀,没个正形。” 不过看她这副样子,风轻舟心里倒舒坦了。 苏阑摇摇食指,跟一个教书的夫子一样摇头晃脑道:“姑娘此言差矣。你不觉得,景竹挺喜欢辞雪的?” 这倒新鲜了。 她都没看出来的事情,这个低情商的呆子能看出来? 风轻舟来了兴趣,把下巴放在掌心里,半撑着看向苏阑:“怎么说?” 苏阑摸摸下巴:“先前我以为景竹对谁都这么温柔,后来发现这人还是有区别对待的。” 景竹浑然不知这边的议论中心是他,看了看温度计,嗯……是这种咖啡豆他惯爱用的87.8度。 他满意地噙着一抹笑,把热水冲在折叠成角的滤纸上,使滤纸充分湿润,与滤杯完美贴合。再将一旁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滤杯中,一一耐心地拍平,开始焖蒸。 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下来,既优雅又魅力十足,不远处的好几桌客人也都被景竹吸引了注意力,一个年纪不大的学生甚至悄悄拿手机在拍摄,和同伴说着“男神”什么的。 景竹显然发现了一旁的情况,却始终专心地凝视着自己的咖啡,不急不缓地做奶泡。 之前没注意,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一些隐藏的冷峻。 “先前去洗手间的时候顺带听到他和别的客人说话,那几个客人是老顾客,都是喜欢他的小姐姐,找他要联系方式,却全部被回绝了。有问的过火的,他就直接说了自己有女朋友。” 苏阑回忆着之前无意撞见的场景。 那几个人明显不是头一次来了,一直缠着景竹问东问西,他却始终进退有度,该拒绝的拒绝,该给面子的给面子。声音听上去是蛮温柔的,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风轻舟蹙了蹙眉,旋即又平和起来,“也挺好,我还不想遇到渣男。” 免得膈应。 上次处理杨梨的家暴案子时,她就快被程阳那个男人给恶心死了。后来听何晓香说,有一回程阳喝的烂醉去找杨梨复合,被杨梨拒绝后,恼羞成怒就想打人,结果被学了跆拳道的杨梨三两下撂翻在地,跟死狗一样,半天起不来身。 风轻舟自然是当笑话来听的。 说起来,以前所里一直拜托的都是其他律师,自打上次拜托了何晓香后,倒被对方缠上了,非让她们长期照顾生意。 风轻舟想到何晓香就是头疼。 哪有那么多的渣男贱女排排坐,等着找她离婚啊? 要她说,照顾生意是假,借机过来调戏苏小阑这个笨蛋才是真事儿吧。 苏阑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没心没肺地问:“那我们怎么工作啊,跟到景竹家里去吗?是不是在景竹家对面租个房子,然后配个电影里的那种望远镜,偷窥他啊?” 想想还挺刺激,不过别看到一些长针眼的画面就好,苏阑想。 风轻舟一脸问号地看着苏阑:“……??” 她握紧了手机,克制着不扔到这傻缺孩子的脸上,也拒绝承认这是自己带着的下属。 说真的,何晓香是不是瞎了才看上了苏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0 风轻舟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颤抖着说:“你,认真的?” 苏阑一脸诧异:“当然开玩笑的啦,轻舟你都多大人了,还信呢?” 风轻舟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不要生气,苏阑还是个孩子,不要生气! 她极其不生气地捏了一把苏阑的脸,笑眯眯地说:“之前说要加工资,这事儿,我可能还要考虑下……” 苏阑的脸被按得完全变形了,呈中间挤压状态,却也因着工资原因不敢反抗,只能嘟着红艳艳的嘴巴含糊地说:“我、我错、错了,错了,有什么不满,你都朝着它来!” 她把怀里的橘猫抱了起来,橘猫一脸茫然地歪歪头,冲风轻舟喵了一身,把她气愤难当的心一下就萌化了。 “养你不如养只猫,还不会气我!” 风轻舟没好气地松开苏阑,目光飞快地自那因为充血而红润的嘴唇上掠过,把橘猫也抱了过来。 没想到,这动作触发了一场猫咪争斗。 波斯猫发现有猫想抢它的地盘,愤怒地对橘猫喵了一声。 虽然我们一早就认识,但谁准你抢爸爸的地盘! 橘猫摇了摇自己的尾巴,软萌软萌地看着它:“喵~” 波斯猫高傲地扬起脑袋,眼睛朝天,表示自己不吃这套:“喵!” guna! 橘猫眼角垮下,委屈巴巴地抱着胖胖的自己:“喵~” 波斯猫的耳朵动了动,不为所动地舔舔自己的毛:“喵!” 它这种高贵的波斯猫,就是寂寞地死掉也不会让其他猫来分享小姐姐的怀抱! 橘猫彻底蔫了,背对着波斯猫瘫成了一个橘饼,活像一个孤寡老橘,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喵……” 波斯猫凝视了那个饼一秒,两秒,三秒…… 橘猫在伤感的氛围里,忽然感觉自己的尾巴被挠了一下。尾巴太敏感,它几乎跳了起来。 哪个王八羔子敢动它的尾巴! 转身却看到波斯猫走着极其华丽的猫步,挪回到风轻舟怀里,用小小的肉垫拍了拍前面的美人膝盖,高冷地喵了一声,示意这里赏它了。 橘猫高兴了,上前占据了膝盖。 于是,风轻舟的身上挂了两只猫。 萌不萌先不说,沉是真沉。 孤寡老橘之后是孤寡老苏,苏阑特别悲伤地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人不如猫……大老板,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养了我?” 哪个养,包养的养吗? 风轻舟的脑洞被这个养字开得有点狠,赶忙咳了一声,正正经经地说:“我发你工资,不算养你?” “不算。” “那怎么算?” 苏阑扬起小脸,眼中的笑意似星火般明明灭灭:“包我的工资,包我吃,包我用,还要包我睡,才算养我。” 话音刚落,在陡然安静下来的咖啡厅里,风轻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然加速。 苏阑那皓然如星空的眼里,风轻舟找到了自己。如流星一样绚烂,却也很快消逝。 如平地惊雷,风轻舟猛地惊醒了。 想什么呢?苏小阑是直女啊,直惯了的那种,这句话哪有那么多暧昧的含义? 风轻舟神经不再那么紧绷,平静了下来。 察觉到苏阑还在看着她,她敛下眸子。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1 须臾,她淡淡地笑着说:“那我,可能养不起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那么爽,当即火葬场_(:3)∠)_ 第三十五章白月光 风轻舟神色淡淡的,跟刚才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只是眉眼间的惯有柔和放在了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薄膜后面,看了几次也看不真切。 这句话的语气听上去像是玩笑与打趣,苏阑没能明白风轻舟的意思,动了动喉咙,难得的无从接话。 也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久违的隔阂。 这人是那高山之巅的瑞雪,纵然自己攀爬上去让她在手心融化,也始终是雪。 融化后的水,都是彻骨的。 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苏阑不知所措起来,审视今天的工作过程,总觉得哪里都有错。 一滴水落入大海中没能溅起任何波澜,但事实真是如此吗?也许,只有风轻舟自己才能知道那些涟漪最后传递到了何处。 “久等了。” 景竹站得笔直,从餐盘上端下来两杯咖啡,把糖包与奶包一同放在中间,打破了沉默。 他并不算多话的人,转身就回到了柜台,继续忙活手上的清洗工作。 苏阑拿起糖包和奶包往风轻舟那边放,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风轻舟心里不舒服,表情不变地推拒:“不用了,卡布奇诺本身就加了牛奶。” 苏阑这才注意到那显眼的白色奶泡,本来想说有牛奶和加糖包不矛盾,想了想又吞回了肚子里。 她一贯是个话直藏不住的,这么一憋,脸上就多了一点委屈。 是个孤寡老苏了。 两只猫早在咖啡一上桌时就乖巧地坐到了一旁,像左右门神一样,一个方向蹲一只,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根本没有看过苏阑,眼巴巴地盯着风轻舟。 被这三只“猫”盯着,风轻舟那暗涌的思绪又被她摁了下去。 她这嫉妒,可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心里自责,手上就自动地递了几包糖包和奶包过去,苏阑高兴起来的表情让她心里又乱了一下。 每次自己的情绪,似乎都在牵扯苏阑的心情? 想到这,她又难以遏制地生出一丝喜悦:“你的嘴偶尔很甜,我在想,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比如,你的闺蜜和基友之类。” 苏阑闻言,明白了。 她家里的狗狗也这样呢,她每次摸了其他狗狗,它就非常不高兴,回到家还要把她的手指舔了又舔,像是在上标记似的。 狗是这样,人肯定也是这样。 谁做个领导,还不希望属下的马屁也是独此一份呢? 轻舟再怎么说也是所长,有这些领导包袱很正常,她得哄一下。 “怎么可能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君,羊,巴尔似舞尔凌凌玖 苏阑十分笃定,也没有视线乱飘,很好,说明她没有撒谎。 风轻舟心里的不舒坦莫名就被抚平了,把所有的奶包和糖包都递了过去。 苏阑叫的是一杯日式炭烧咖啡,其色泽较黑,焦苦味很重,一般是要加糖包和奶包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2 瞧着风轻舟神色松动,苏阑心里给自己点赞,又补充了一句:“毕竟轻舟才是老板啊,她们怎么可能发钱给我,更别说养我了。” 风轻舟递东西过去的姿势顿了顿,然后把奶包和糖包又抓了回去。 苏阑的感谢就卡喉咙里了:“谢……哎?” “忽然想起,卡布奇诺挺苦的,多加点奶和糖更好。”风轻舟面无表情地撕开糖包,把一粒粒糖倒了进去。 圆滚滚的糖粒跌落进奶泡,迅速消失不见。 苏阑呆住,不能理解到嘴边的糖包怎么就飞了:“刚才你不是说……” “生活已经够苦了,我想喝甜点的不可以吗?”风轻舟又把奶包撕开,一包多的都没给苏阑留。 “哦。” 苏阑干巴巴地说完,品了一口为了尝试才点的咖啡。 咖啡与味蕾甫一接触,她就皱起了眉头。入侵意味十足的甘醇与焦苦像是冰与火的地狱之歌,在整个感官世界尽情演奏,过于强烈的口感让她咋舌不已。 好苦…… 小脸皱巴成一团的苏阑没注意到风轻舟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 两人在这里吃了午餐,又坐到了下午。 期间苏阑都快学会怎么做咖啡了……当然,是她自以为的。 猫咖的每只猫她们都混熟了,连最高傲的波斯猫偶尔也会赏苏阑一次抱它的机会。 景竹似乎以为她们很喜欢猫,是辞雪身边刻意前来捧场的朋友,对她们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还是每次要离开前,风轻舟以向商家汇款的形式直接把钱打过去的。 景竹劝过一次便不再说什么,只天天变着花样做下午茶给她们,作为无声的感谢。连不喜甜食的苏阑都不得不赞叹一句,景竹做出的甜点是真的太好吃了。 都说一个甜点胖十斤,她怀疑自己胖了几十斤。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五天,在周五下午的时候,她们终于等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来人用手轻推开店门,就像是掀开了夜幕,绽放了一席朦胧的月光。穿深色衣服容易显得肤色白,女人却偏偏不行此道,裹了一件白色大衣。这茫茫的雪白色像是忠诚的拥趸,把那月白色的肌肤点缀的格外清冷。 冰雪之中,浓淡适宜的眉形勾勒了山峰的棱角,眼是未结冰的湖泊,过了那微挺的鼻尖,就是一抹红梅雕琢的唇。 明明是推门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因为其人的颜值和气质,全程都带了那么点仙儿气。 像是九天之上的嫦娥仙子,下凡了。 虽然风轻舟因为工作原因,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但遇到这样的美色,也难免恍了恍神。 她一瞥身边都快把眼珠子挂到别人身上的苏阑,脸色沉了几分。 1、2、3、4、5、6…… 很好,比当初看她的时间还多了两秒。 “好看么?” 苏阑点点头,没把视线撤回来:“我从小就喜欢这类仙女儿,我也总算知道……” 喜欢? 比起景竹,苏阑好像对这类美人更感兴趣? 风轻舟的心情一时有点微妙。 是该高兴对方有弯的可能,还是该难过自己不是这类人呢? 风轻舟酸酸地接了句:“知道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女?” 那一侧,来客对景竹点了点头,就坐到了靠窗边的最前排。 ——那里是离柜台最近的位置。 苏阑诧异:“说什么呢,是辞雪邮件里说的白月光啊。”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3 先前还以为这个词是代指,现在苏阑觉得,这压根就是白月光本光啊。 瞧这柔顺的发丝,好想问一下是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露! 她的头发老是要翘几根出来,听朋友说,有呆毛的原因是洗发露不够好。想起这事儿还有点生气,她的飘柔也不便宜啊。 风轻舟的表情十分复杂:“你看她这么久就在想这个?” 苏阑:“是啊,可见艺术取材于生活。” “……” 风轻舟陷入了自责。 她为什么还要对苏阑这些方面抱有期待呢? 还是不要问苏阑当初为什么看了自己好几秒了。 白月光女士的坐姿极其端正,看样子是有受过专门的教育。她坐下后,就一直看着景竹的方向,眼睛一错不错。 不过有人看不下去这情景了。 哦,是有猫。 周一瘫在苏阑怀里的橘猫似乎对白月光女士衣服上的白色绒毛很感兴趣,拖着笨重的身子滚到了位子边上,伸出爪子想抓一下。 它这可不是调皮。众所周知,猫咪对球啊、毛线团啊等东西天生就没有抵抗力。 白月光女士拧了拧眉,往座位里面挪了一点,避开了猫爪。 橘猫不开心地喵了一声,矫健地窜到了另一边,又伸出了爪子。 白月光女士又往右侧挪了挪,像是在和它拔河。 橘猫歪着头,打量了会她。 一猫一人对视了一秒,以白月光女士看回景竹落幕。 橘猫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暗想:确认过眼神,是想和它玩耍的人。于是,它弓了弓胖的几乎看不出腰身这个部位的肉肉,跳到了白月光女士的怀里,如愿地蹭到了比它猫毛还白的绒毛。 温涟跟触电一样跳了起来,控制着音量,脸色发白地叫:“啊!” 显然,仙女儿的气质受到了攻击。 被她抖下去的橘猫也十分无辜:“喵!” 它还觉得这是温涟在和它玩呢。 景竹正好端着咖啡过来,赶忙把咖啡放在桌上,把橘猫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还是怕猫吗?” 温涟用湿巾把刚才橘猫蹭到的地方擦拭干净,才心有余悸地说:“嗯,改不了。对不起,明明是你的猫……” 景竹把橘猫放到一边去,示意它到别的地方玩,“一直怕猫,干嘛还要来猫咖?” 温涟也在短短的时间里收拾好了失态的模样,重新坐下,撑着手看他:“因为……你在这里啊。” 景竹无奈:“温涟,我说过了我有女朋友。” 温涟笑了笑,眼中满是璀璨的光芒:“我温涟,还不屑做小三。只不过你我心里清楚,你们不适合,我连等你都不可以么?” 前半句像是骄傲的凤凰花,引人攀折;后半句却又恰到好处地流露了一丝深情与柔软,让人怜惜。 风轻舟眉毛一动,不知是贬义还是褒义地评价了一句:“倒是好手段。” 可不是呢么? 明明不喜欢猫,还要勉强自己来这里;明明知道景竹有女朋友,还痴心不改。 这个深情的人设做的不错,对男人的心思也把握的很准。 景竹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适合不适合,我和她才清楚吧。你又何必……一直等我,总有人比我更好。” 景竹说到一直等我四个字时,神情有些微妙,看上去应该是难过与遗憾。 温涟心里喜悦,面上却是黯然,自嘲道:“也是,你们适合不适合,管关我什么事呢。只是,我等你等习惯了,从那年分开至今,未曾停止过……你就当我,犯贱吧。”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4 说完,她便作势要离开猫咖。 吃瓜台那边,苏阑观摩温涟那慢的跟蜗牛一样的离开速度,很费解:“她要走,还走这么慢?是猫把她的运动神经吓断了吗?” 风轻舟笑了一声,无奈道:“笨蛋,那是等着景竹拦她。” 苏阑摊了摊手,在心里开始描绘起辞雪头上那顶绿的发亮的帽子了。 啊,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城市套路深,还是回农村吧。 第三十六章表演 接下来的发展,很是耐人寻味。要是景竹心软,拦了温涟,故事可能就绿了起来;要是不拦,也对不起温小姐的颜值与她和景竹的旧情。 万万没想到,景竹是个段位高的。 他沉默了一会,把一旁吃猫粮的橘猫抱了过来,扔在了店门口。为防它跑走,还把猫粮碗儿也端了过来。 橘猫:“喵?” 虽然搞不清楚情况,有骨气的它还是选择了继续吃猫粮。而十分伤心的温涟也成功地停在了橘猫面前,不敢去拉门把手。 可能是这个画面太尴尬,温涟伤心地驱赶那个橘色团子:“过去,别在这儿!” 她挥了挥手,示意橘猫离开门口。 橘猫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选择把头埋进碗里,继续吃饭。 一会跟你玩,现在别闹,它如是想道。 温涟感觉到了更加尴尬的节奏,赶忙蹲下身,想把它的碗挪走。橘猫非常愤怒地喵了一声,一爪子就拍了上去。 温涟没了办法,只能躲开,恼羞成怒地看向景竹,“你什么意思?” 景竹余光扫向一边,笑道:“这不是阻止你来不及,只能依靠它了嘛。” 温涟闻言心里一喜,脸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地说:“你不必管我,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 男人嘛,适当的欲迎还拒,效果更佳。 景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温涟,你不要这么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匆匆走了。” 这个温柔的声音,和她做梦时流泪怀念的声音一模一样。她本就不相信他能对她无情,如今他的态度更叫她笃定,他们重归于好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景竹见她软化,就主动地端起了温涟的咖啡,放在了靠里的一张干净的桌上,静静地站在夕阳的光影里,等待她过去。 就像过去他们约会时一样,等待她的到来。 温涟心里一动,朝着景竹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踏过了这些年错过的岁月。 景竹绅士地挪开椅子让她坐下后,才走到柜台里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暂停接客的牌匾,挂在了门上。 苏阑吃瓜吃得噎住,被这出转变折腾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之前还说那个辞雪挺麻烦的,现在看来,她男朋友才是个麻烦啊。” 风轻舟皱眉:“有点不对……” 景竹明知道她们是辞雪的“朋友”,却不加掩饰地与白月光会面,难道一点也不怕她们告诉辞雪? “哪里不对?感觉那白月光挺有手段的,景竹被拿下也正常。” 风轻舟失笑:“手段?你还能看出这种东西?” 苏阑盯着她,不满地从鼻间哼了一声:“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了?你别小看人啊。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站在上帝视角难道都看不明白她那些小心思?骗得了景竹那种傻男人,可骗不了我!” 风轻舟真是被这个活宝给逗乐了。 要她说,苏阑还真不一定比得上景竹这个傻男人。毕竟,景竹就算傻,好歹没少根筋。 “这么厉害啊,那你平时还笨头笨脑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5 苏阑叹了口气,小声抗议:“我怎么就笨了,我心里清醒着呢!” 那头,景竹已经坐了下来。 一个俊男一个靓女总是特别容易引人注目,他们还刚巧坐在了一起,整个咖啡厅里几乎是所有客人都留意到了这边。 温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迷恋地望着这个曾经属于她的男人,说:“你这边这么辛苦,没想过找个人来帮衬一下么?” 天地良心,她可没直接说景竹的女朋友,但要是对方自己联想到那儿去,也不怪她啊。 景竹抓住了脚边溜达的梵纹短毛猫的后颈,把它整个儿提起,拎到了自己怀里,才好整以暇地说:“小雪要帮我,被我拒绝了。” 温涟知道这个“小雪”就是景竹的现任女朋友。 她敛去眼底的情绪,徐徐道:“怎么,心疼女朋友?”她探询地望向景竹,一时摸不清这个男人是想营造一波好男友的人设还是如何。 景竹的动作很耐心。 他逗弄着怀里的caddy,把它舔的湿润的毛一点点地用纸擦干,然后掏出兜里的梳子,帮它一根根梳理顺畅。 “当然。”他漫不经心地说。 景竹这个态度倒让温涟困惑了,她试探地问:“心疼到都不让她下班后过来一趟?我还说,和她喝一杯呢。”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景竹有多喜欢辞雪的。 因为辞雪永远不会明白,当初她和景竹有多么相爱。不,不是当初……是一直以来。 她深谙恋爱中的门道。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又分开于感情最深之时,她自信景竹心里的自己一定是完美的,所以这遗憾也是最大的。 现任再美好,也是得到过的东西了呢。 一面是经过多年美化后的白月光,一面是拥有着,甚至是腻烦了的现任,怎么选,一目了然吧。 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可都是喜新厌旧的人。 景竹提高了一点声音:“喝一杯?算了吧。” 温涟掩嘴轻笑:“放心,我只是让她好好珍惜你。你这么好,她要是不懂得怎么珍惜你,照顾你,岂不是可惜了。” 她像是那为了爱人踏下九天的仙子,言笑晏晏间纯真又妩媚,仿佛是真的在为他担心。 “可惜?”景竹反问道。 “是啊,可惜。毕竟我可是知道,你是多好的男人。想当初,我们才在一起时,你把我抱起来,转了三圈,然后我们倒进了学校银杏叶铺成的碎毯里,你还记得吗?我永远记得,你那天的模样……”温涟怀念着过去,说到一半突然闭口,换上才醒悟的愧疚模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都是过去了……” 温涟的眉目里含了化不开的浓情,因为伤感,纤长的睫毛上还沾了几滴晶莹,叫人心碎不已。 景竹像是也想到了过去,表情微变。 温涟垂下眸子,把笑意隐藏起来,等待着景竹回忆起更多的美好片段。 而一旁的苏阑已经无语了。 她忍不住小声吐槽:“才抱了三圈就倒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风轻舟沉默了一下,努力找回情调,“重点是一对情侣一起躺在软软的碎叶上吧……” 苏阑更加不理解了:“软就可以忽略垃圾了吗?他们不嫌脏啊。” “……” 风轻舟怀疑苏阑心里根本没有浪漫这个词。 虽然嘛,她也不觉得这企图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女人说的回忆有多浪漫。 “你什么表情?” 这次风轻舟答的很快,“无语的表情。” 苏阑点点头,一脸同道中人的认可:“我都要克制不住自己怒打渣男贱女的心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6 渣男贱女吗…… 风轻舟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别急,我觉得有点古怪。” “古怪嘛,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他要偷人,怎么这么正大光明呢?特别是,还选在我们能看清能听清的地方,也太不要脸了点吧?” 风轻舟把视线凝在景竹的背影上:“所以,才说古怪。” 她们眼中古怪的景竹回忆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的确是过去了。” 温涟一脸心碎:“景竹,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当初两人大学快要毕业时,温涟主动向已经相伴将近三年的景竹告白。由于彼此互相喜欢,他们成功在一起了。本来已经计划好,等各自工作稳定后就结婚,却出了一个变故。 温涟的导师说国外有个实验研修的名额,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当时的她没能抢到保研资格,又嫌考研太过耗时,一听有这个机会,立马就心动了。 毕竟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工作是无奈之举,这次研修是唯一的一个捷径了。 但这个研修的名额只有一个,她的成绩稍稍好过景竹一点,所以导师先问的她。 在未来与爱情的抉择里,她很快下定决心选择前者。由于研修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再加上愧疚,她对景竹提了分手。 理由是家里人要求她必须前去研修,为了不耽误他,所以分手。 景竹多番努力后还是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目送温涟出了国。出于寂寞,她在国外有过好几任男友。但因为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些方面不如景竹,她最终还是和对方分手了。 几年后回国,得知景竹没有结婚,她立马就找上门来,伺机破镜重圆。她不怕景竹心有怨怼,就怕他心如止水。 可眼下景竹这个态度,显然还是没能放下她的。 既然如此,那个辞雪又算什么呢? 温涟自责地咬紧嘴唇,脸色发白:“也是,你怎么可能不怪我呢?我们说好毕业就结婚的,却因为研修而丢下你……” 景竹用指背轻叩桌面,脸色晦暗不明:“过去了,你不必挂怀。” “不!小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能忘记你!我在国外的几年,你以为很快乐么?我一边研修,一边思念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可家里人不肯告诉我,我也没有脸面要你的联系方式,就一直痛苦到现在……你不知道,上次在这里遇到你,我有多么欢喜……” 温涟眼圈微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知道,比起泪洒当场,这种要哭不哭的倔强才更容易引得男人心软和心动。 一旁的苏阑白翻累了:“槽多无口。” 风轻舟也想附和,却突然听到景竹笑了一声。 “联系方式啊……你真的没有吗?” 温涟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没有你的……” “温涟,小雪的微信通讯录有一个叫做恋恋不忘竹的人,你认识吗?” 景竹笑意深深。 作者有话要说: 景竹:没想到吧。 第三十七章狗粮 恋恋不忘竹? 涟……竹…… 这个转变,让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 苏阑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说:“景竹扮猪吃老虎啊。” 风轻舟也有些惊讶,继续旁观起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7 温涟瞳孔一缩,表情僵硬了一瞬。 那是她的小号,景竹怎么会知道? 按照辞雪那个女人的性格来看,这件事景竹不可能知道的啊? 温涟迅速扯出一抹笑来,只是在景竹看来,十分勉强又虚伪:“这个名字乍一听,还以为是我的微信号呢!是辞雪说的么?呵呵,真有意思。” 景竹放任怀里的猫跳了出去,似笑非笑地说:“这样啊,那她可真是心思深沉。” 快到饭点,不少喝咖啡的老顾客对他挥手示意再见,他也一一无声告别。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咖啡厅更加安静,待得一声猫叫后,他才继续说:“这样的女朋友,不如分了算了……” “景竹……”温涟迟疑地喊着他的名字,没有心生喜意,反而是毛骨悚然。 过去相处的时间很长,她却从来没看过景竹这个模样。 深沉的仿佛沉淀已久的墨,比夜色更黑,也更加冰冷。 “怎么,这个回答你不喜欢?”景竹笑了一声,沉闷的如同鼓声,在温涟的耳中回荡,“我还以为,你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这真的是景竹么?那个温润如竹的男人? 过去任她轻易拿捏的前男友? 温涟有些害怕,面上却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惧色:“你什么意思?我虽然还喜欢你,还在等你,但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分手。” 景竹含糊地应答:“哦?” 面前的这个女人……即使是倔强的样子,也容易引得男人心折。他并不想辩驳,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员。 温涟……的确是他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 都说象牙塔的爱情最容易刻骨铭心,他自然也不例外。在大学里,他和温涟同出同入,相伴了好几年。一度,他也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守护的骑士,只能做公主的朋友而已。 但心仪对象的告白,让他坠入了爱情的梦幻漩涡里,惊喜又快乐。原来温涟也是喜欢他的……太过年轻的他,忽略了别的一切,眼中只有他的公主。 他许诺,两人工作稳定后就结婚。 温涟却离他而去,坚决又不留余地。 他很伤心,但最终还是尊重她的意愿,亲自把温涟送上了飞机。目送那一翼钢鸟载走他心尖尖上的珍宝后,他才痛哭出声,暗自打算等她回来,再继续那一场如梦似幻的爱情,继续那迟到几年的婚姻。 直到毕业聚会上,导师醉酒之后无意告诉了他研修的真相。 他的美梦,醒了。 导师的话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小竹啊,你和温涟的感情是真的好,连研修的名额都舍得给她。我、我也是许久不见,你们这么真挚的感情了……哈哈,希望你们以后结婚记得叫我,我给你们包,包大红包!” 研修名额? 后面的祝福已经听不进去,与温涟截然相反的话让他愣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温涟……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些事啊。 他的心像是被扔进了南北极的冰河,一寸寸地把滚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块,彻底凉透了。 行尸走肉般的他,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最后不醒人事,被同学送回了家。 醒来后,宿醉的头炸裂一般的疼,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他仔细地回想了之前分开的每个片段,终于搞明白了分手的真正原因。 之前哥们和同学说的那些话,他不再忽略。 什么温涟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却一直吊着自己,只因为人性本贱,越不容易得到的才越珍惜。 什么在他和温涟在一起之前,温涟和外校的哪个富二代好过,上过不属于她的豪车,却告诉他那晚她和同学聚会。 …… 他不想忽略,但也不想信。 可揉进眼里的沙子,不是闭着眼就不疼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08 一个月不到,有人发给他温涟过去与人的聊天记录,上面的话不堪入眼。 还有最近温涟与新男朋友的合照推特截图…… 他终于信了。 黑暗中,景竹锤着床撕心裂肺地笑,像是绝望的小兽。 研修名额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你要,我肯定不会和你抢啊! 他颤抖着拨打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涟的电话,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 而合照推特的发送时间是在十分钟前。 他把手机随便扔在了一边,用被子裹上头,任黑暗吞噬了自己。 越是爱,越是恨。他毕业后,开了梦想的猫咖,想要借猫咪与梦想的温暖填满他被伤透的心。 猫的陪伴一定程度上安抚了他。 可最终是另外一个人,把他拖离了这个爱与恨的泥沼。 想到那个人,景竹心里一暖。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把手撑在后椅的一边,斜瞰这个曾经让他爱恨交织的女人:“在微信上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啊。唔,现在不是有个词儿叫做精分?你说,我该给你打几分?” 温涟面皮一抖,强装镇静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景竹。” “那我帮你回想一下吧?”景竹嘲讽地说,“你知道阿竹喝咖啡时候的习惯吗?他喜欢加一包奶,不加糖。他亲吻的时候爱先吻左边唇角再一点点地移动到中间……” “够了!”温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一会红一会白,“景竹,你在耍我?从一开始那都是你在回复?” 看着温涟即使是气急也精致的容貌,景竹想起了那个笨拙又可爱的姑娘。 比起这个女人,那个笨姑娘不懂男人心又别扭,说话与行事偶尔还要脱线,让人头疼不已。但她很真诚,很温暖,最爱的人,始终是自己。 她不太会说谎,很自卑,对自己和感情都没有什么信心。 可是没关系,他也很爱她,所以由他来宠她。 “你不是本来也想找我吗?申请好友的理由写的不就是我吗?”景竹笑着揭发对方包藏祸心的行径。 温涟泫然欲泣:“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即使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也不至于……” 景竹打了个响指,示意对方停止表演:“老朋友可不会一边聊骚正主,一边和对方的女朋友说些有的没的。” 温涟又是恨又是恼:“那你为什么一早不说!你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 “如果你是说研修的事的话,我的确早就知道了。” “那你是不是很恨我,才这样对我……”温涟又心生一点希望道。 都说越是恨,越是深爱,对方这样恨自己,是不是代表…… 景竹却一脸冷淡:“你误会了,我早就放下你了。要不是你找上门来,我绝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小雪可是很难哄的,看现在的情形就知道了。 他指了指那边的吃瓜二人组,补充道:“只是借用这个机会,让她们替我表达一下忠诚。顺便,也看腻了你的手段。” 风轻舟和苏阑:“……” 吃瓜的二人组抱着猫不敢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涟看了看苏阑和风轻舟,又看了看景竹,心里明白了大半,冷笑着说:“好,好得很,景竹,真是我小看了你……” 景竹懒得再回答,只懒洋洋地用手指比了比猫咖门口,示意对方没事快滚。 温涟气不过受到这么大的羞辱,浑身颤抖着,拿起咖啡就要泼向景竹,却没想捞了个空。 景竹早有先见之明的在那一瞬间把咖啡端了过来,放在了脚边。 “怎么说也是我认真泡的咖啡,温小姐这样不太合适吧?本着多年好友的友谊,今儿就不收你的钱了。还请快点离开,我要打烊了。”景竹贱贱地耸耸肩,还有些意外的痞气。 温涟气得哆嗦,拎起包包就离开了咖啡厅。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0 苏阑把风轻舟的手搁自己兜里,哄起了小心眼的所长:“怎么可能不愿意,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那叫一个乖啊,班主任经常上门和我一起吃饭,开心得不得了。” 风轻舟斜睨了她一眼,完全不相信:“你这哪是乖,怕是班主任天天被你气死,才上门告状的吧?” 心疼苏阑的班主任一秒钟。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苏阑笑了笑,没说话。 周五晚上过了饭点,大街上全是来来往往的人,吃饭的、逛街的、遛弯的,哪怕是寒冬,也挡不了难得解放的人的热情。 她吐了一口气,温热迅速化为一缕白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太冷了,适合吃点东西。 “吃那个吗?”苏阑指指路边一个老人的手推车,那黑色的大暖炉上放着一堆大小不一的红薯,矮矮胖胖的像是泥娃娃。 风轻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摇摇头。 红薯的确好吃,暖暖甜甜的,但就是不好操作,影响形象。你想啊,扒开那红薯皮儿,嘴往前一凑,半张脸都是黏黏的红薯瓤,又是大街上,太尴尬了。 虽然不一定有人注意到自己。 苏阑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地跑了过去,买了一个大红薯。没等风轻舟喊她,她又跑到一旁的杂货店了。 天气太冷,风轻舟刚才还暖暖的指尖,一脱离那个兜,又迅速冷却下来。 熙熙攘攘间,泛黄的灯光尽职地洒在人群里,落下各色的阴影。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标,奔着目标来去就行,而她只能始终站在这里,茫然地占据一席之地。 这么冷,下次还是直接回家吧,她懵了一瞬后想道。 忽然,听到了一连串小跑的脚步声。 哒哒哒。 黑白的寂静画面陡然成了碎片,遗忘在了风里,栗色点亮了其余黯淡的颜色,转眼间又是那片灯红酒绿的都市了。 “等久了吧?”苏阑把风轻舟凉下去的手指又轻车熟路地握进自己兜里,给她另外一只手里塞了一个袋子。 袋子暖暖的,沿着手指传递它的温暖。 一冷一热的交替并不好受,风轻舟打了个哆嗦,回了神:“没……这是什么?” “栗子,糖炒栗子。我看那边还有这个,就顺道买了过来。”苏阑贴着风轻舟,保证对方的手不掉出兜里,一边撕开红薯乌黑的皮。 红薯是个神奇的食物,除去那丑巴巴的皮儿后,就是炽热的暖芯。 风轻舟恍惚觉得,自己也躺在苏阑的手里,那些浮于表面的外皮都在相处中一点一点的被剥离,只剩下软嫩的内心。 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纠结都毫无意义,这个人,才是她的意义。 “喏,尝尝。” 苏阑见她一直没说话也不催促,舀了一勺红薯递到她嘴边。因为害怕弄掉红薯,苏阑的眼睛一直盯着红薯,所以那双眼里全是暖黄色的光,像是阳光一样驱散了冬夜的黑。 原来对方刚才去店里是为了拿勺子…… 风轻舟心里微暖,就着苏阑的动作,握上对方的手,吃下了红薯。 那暖暖甜甜的味道顺着食道滑了下去,让胃舒服了点。 她说:“很甜。” 不知是在说红薯还是在说什么。 苏阑笑:“真的吗?我也尝尝……”还没来得及动手,风轻舟就把栗子的袋子挂在手腕上,用勺子剜了一块红薯,递到了她嘴边。 苏阑心道,这不是轻舟刚用过的勺子? 她张开嘴想提醒一下:“你的……唔。”风轻舟已经把红薯径直喂了进来。 苏阑只能含住红薯与勺子,咀嚼。 风轻舟问:“甜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1 她问话的时候,眼睛里全是荡漾的柔波。绿草茵茵,春风拂面,邻近的海涛声阵阵,微甜的海风指引着方向。从松软的沙滩上抬起脚,驻足望向那绵延的海岸线尽头…… 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苏阑心里一动,耳朵红了红。 她用可以说得上是怯怯的语气,轻声答道:“……甜。” 同样不知道是在说红薯,还是另有所指。 风轻舟轻轻地笑,眼睛亮亮的,像是装了星星,闪烁间照亮了夜空。 原来只要她主动,苏阑也会心动和慌张吗? 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曾经,风轻舟无比厌恶那些所谓的经验与经历。固然是长期工于情感工作的缘故,学到了很多判断与揣摩他人思绪的能力,却也看得太透。 灰色本就是暧昧的色彩,只余黑白二色就显得看得太透。看得透没什么不好,就是觉得复杂,追求简单的她哪还会想触碰呢? 苏小阑够笨,连灰色这种圆滑的颜色都涂抹不上,倒让她欢喜。 所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的纯粹与真诚。 可也不是没有弊端…… 之前相处的种种画面实在印象深刻,风轻舟心里无声地叹息。 等这根钢管开窍,她这老阿姨都要锈迹斑斑,熬成搁置太久而生锈的退休厨具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只是这怎么个就法……她很记仇,要报复的,谁叫苏阑总撩完就直呢?当她是个没脾气的? 温柔,不存在的。 她笑得越发无害。 苏阑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自己今天哪根筋不对,竟然觉得有点妩媚? 风轻舟再拿起勺子继续吃起了红薯,因为入口太烫,时不时还卷着舌头吐出一口白气,宛如旧时苏阑去乡下走亲戚,望见的那缕炊烟。 悠悠地晃荡着那温馨的情意。 竟然……一点也不嫌弃她用过的勺子。 苏阑心里一动,更加不敢直视风轻舟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 她想,今天自己肯定是狗粮吃多了,才这么奇怪。 但好像……这样也不错。 这样? 这样是哪样? 苏阑的脑子越发混沌,煮成了一锅乱粥,连什么味道都难以分辨。 而风轻舟不打算停止脚步。 “苏阑。” 她再次开口,眨着眼睛,眼中有狡黠之意:“那天,把你的头发弄乱了,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不给苏阑一点退避与困惑的可能,叫人难以拒绝。 苏阑被这一连串的转变给弄懵了,扮演起了跟随风轻舟摇摆的皮影人:“呃,那天的原话是这样的吗?不是精神损失弥补吗?” 风轻舟张口就来:“差不多,总之是我负责。” 这个词,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苏阑迷糊了:“那你要怎么负责?不用真的帮我洗,我自己来。而且,这都好几天了,已经……”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2 “对,好几天过去了,怪不得更严重了,都怪我。” “……啊?” 对方在说什么? 风轻舟一脸痛心疾首:“我听说,猫身上有很多跳蚤和细菌的,你自己洗肯定不能洗到每一处,还是由我来吧。” 苏阑疑问二连:“啊?都几天了,这跳蚤和细菌也该……” 风轻舟特别认真特别严肃:“会潜伏的!上次我一朋友说,没有好好清理导致后期头皮损伤,想再多养护手段都起不到作用了。” 苏阑:“……” 不是,难道是她太孤陋寡闻了,跳蚤还能咬头皮的? 而且,潜伏?怎么潜伏? 跳蚤还会打游击战不成,洗头发时躲头发里,头发干了又活蹦乱跳祸害头发? 但风轻舟那么替她考虑,她只能怀疑起自己的常识和生物学,干巴巴地说:“是、是吗?” 风轻舟眼中有深深的谴责之意:“你是不是说过还要到我家来做客?” 苏阑结结巴巴:“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风轻舟再次提起陈年旧事:“你是不是在上次做客时说要来展现厨艺,做倒贴的厨娘?” “好、好像也有这么一回事……” 风轻舟轻飘飘地抛下最后一个重磅炸丨弹:“你是不是说要做旺仔的爸爸,还要去看它?” 苏阑一脸懵逼,恨不得咬掉当初瞎说话的舌头。 “大、大概说过……” 风轻舟委屈了,叹气了:“我明白了,原来那些话只是下属对上司的客气话,全都是开玩笑的,是吗?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 这又是什么展开? 苏阑目瞪口呆,摆了摆手:“啊不,不是,是我认真说的……” 心灵受伤的上司将信将疑:“没事,我不会扣你工资的,假的就是假的,我就当你又一次拍马屁就好。” 伤心的上司吞下最后一勺红薯,神情十分哀伤。 彻底陷入被动的苏阑绝望了:“我没有!” 她是那么在乎工资的人吗?她是拍上司马屁的人吗? 绝对不是! 风轻舟闷着笑,暗道苏阑太可爱,再从手腕上拿下栗子袋,把大半袋的栗子都投喂到了苏阑嘴里,她自己倒没吃几个。 苏阑本来是准备自己剥的,结果风轻舟手太巧,在她剥好几个的时候,就已经把剩下的全部剥好了,然后笑眯眯地喂她吃。 苏阑一边和那个栗子壳较劲,一边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经意间把对方喂过来的栗子全部吃掉了。 糖炒栗子挺好吃的,她咂咂嘴,回味着那股甜而不腻的味道。 结果最后,光顾着吃,还是没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上司回家。 苏阑直到去了风轻舟的家也没有想到,她敬爱的上司有一天也会像对待客户一样这样对她。 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取材于真实生活……每次冬天,我其实挺喜欢吃红薯的。 但是,真的,糊一脸的感觉,还是那种艳黄色沾在嘴边和脸颊上,想象一下】 糖炒栗子也是真的好吃_(:3j∠)_如果有人给我剥就好了【没有的,除了我妈,小声】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3 第三十九章挑衅 苏阑再次来到了风轻舟的家,心情却全然不同于上次的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慌。 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只是在轻舟家里暂住一晚,又能发生什么? 苏阑平静下来,抹了一把鼻尖沁出的冷汗。 风轻舟倒是很随意,没看苏阑,换上拖鞋就去接了两杯温开水,舒舒服服地坐上沙发,端起其中一杯喝着,手自然地把另外杯推向苏阑的方向。 苏阑又开始紧张起来。 和上司……这么熟稔真的好么?说起来,上次是怎么相处的? 她迟到八百年的反射弧终于在这一刻接上了细腻的通道。 苏阑不细腻则已,一细腻起来又发现了新的盲点。 她看了一眼自己脚上套着的蓝色拖鞋,纯蓝的天空色,垫子又厚又软,踩着舒服不说,保暖功能也很好…… 等等,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风轻舟脚上那粉红色的拖鞋,和自己脚上的是同一款,只有颜色有区别。 虽然这也很正常,都是风轻舟一个人置办的,成套搭配也很正常。 苏阑默默坐到距离风轻舟最远的单座沙发上,努力忽视红蓝那无比和谐的搭配感。 她一边想着不要多想,一边喝着水。温开水一入喉,减少了先前因为栗子吃太多而生的干涩感,整个人暖和了许多。 风轻舟抱着抱枕,慵懒地瞥了苏阑一眼,状似无意地说:“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啊。” 换了平时,苏阑早大大咧咧地坐过去了,但今天的她,是细腻的她,是全新的她。 苏阑喝了一口已经空了的杯子:“我们说话都听得清楚,我就不挤你了。” 风轻舟眼睛很尖,心里虽然好笑,但选择了看破不说破:“没事啊,沙发挺大的,我不嫌你胖。” 苏阑眉毛一抽:“我,不算胖吧?” 风轻舟很无辜:“我说你胖了吗?” 苏阑:“……” 难道不是说她胖吗? 风轻舟勾起一抹笑,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弯虹,苏阑却硬生生地察觉到其中好像有些微妙的捉弄意味。 捉弄?怎么可能呢? 苏阑几不可见地轻轻摇了摇头。 风轻舟拍拍她身旁的位置,歪了歪头:“坐过来吧,还真怕我吃了你不成?” 说完,风轻舟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发誓,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发现调戏“直女”这么好玩。 好玩到根本停不下来。 “怎么可能!”苏阑没有听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很单纯地提出异议,“没有怕。” “那快过来,我想你离我近一点。” 苏阑一愣。 家里暖和,风轻舟早就脱去了大衣,露出里面卡其色的毛衣。毛衣上全是均匀的平行线条,因为风轻舟躺姿与自身曲线的缘故,在一些地方构成了丘陵,美妙的弧度若隐若现。而有些地方又高低起伏,线条彼此交错,穿过山巅,像画师手里勾勒山水的画笔,挑勾着最美的轮廓。 对方神情温软,浅浅的亮色间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放松又缱绻。苏阑舔舔唇,蓦然想起了曾经喝过的焦糖玛琪朵。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4 卡其色,正是香浓的热牛奶与咖啡纠缠不清后,淋上纯正的焦糖显现的颜色。 温热、甘甜,又诱人。 近一点…… 苏阑蜷蜷手指,抬着沉重的步伐坐到风轻舟的身边,贴着沙发边缘,局促地把头发拢住耳朵,结巴着说:“近、近一点做什么……” 之前也不是没近过,今天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苏阑勾着发尾,愣是不敢再看风轻舟。 风轻舟忽地一笑,凑上前来说:“做什么啊?当然是……” 拉长的尾音像是蜘蛛吐的白丝,一根一根的缠上苏阑的心,把它裹得密密实实,再难逃脱。 风轻舟手握成拳,遮住即将忍耐不了的笑意,话音一转:“看看你的头发,准备帮你洗头啊。” 苏阑像是坐了一次云霄飞车,忽上忽下,只能心情复杂地凝视这位风钢管:“……哦。” 风轻舟一本正经:“不然呢?” 不知道对方有这么蔫坏的苏阑瘫在沙发上:“没啊,就给你看头发啊。” “哦。” 风轻舟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往主卧的浴室走去。 苏阑问:“怎么了?” 风轻舟像是不太舒服,咳了咳:“洗头发。” 要命,差点笑出来。 她嘴角疯狂上扬,一边嘲笑着幼稚的自己,一边开心地往浴室走。 苏小阑的反应简直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玩,她侧耳听着苏阑缓慢跟来的脚步声,又笑了笑。 “你要不要洗个澡?” 苏阑疯狂摇头:“不不不,这不太好吧。” 风轻舟很茫然地看着她:“这样方便一起洗啊。” 一起……洗? 这句话太让人遐思,苏阑下意识捂住了鼻子:“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不用和我一起……” 风轻舟更加茫然了,表情甚至有些无辜:“啊?我不是说我和你一起洗啊,你想岔了吧。” 想岔了的苏阑:“……” 难道,刚才风轻舟的意思不是洗鸳鸯浴? 呸,鸳鸯个屁。 她紧紧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帮我……” “不行,我必须要对你……的头发负责。” 还没开始洗,苏阑都觉得热气冲上鼻子和头了,又晕又热。 她只得投降:“那你只洗头就好。” 今晚果然不该来,苏阑第正无穷次后悔。 为防止一会被水打湿,风轻舟把苏阑的长袖也挽起,叠了几次,露出白嫩又细长的手臂来。 苏阑的手甫一被微凉的指尖擦过,心就猛地一跳。 她浑身肌肉绷得很紧,尽量忽略那温柔的接触,甚至开始在心底默念那一句经典的台词: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上司好心帮她,她怎么能……想些乱七八糟的呢? 因为苏阑的手腕又细又白,暴起的青筋与血管很是显眼,风轻舟无奈地笑,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为难苏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5 她把洗发露和护发素等一系列东西挨个放到脚下,还拿了一条没用过的干净毛巾围在了苏阑的脖子上。 苏阑一看她这真要帮自己洗头的架势,越发有苦难言。 这可怎么洗…… 风轻舟调试好热水后,就擦干手走出去,把浴室门关上了。 “好了,快洗吧,一会我给你拿没用过的睡衣睡裤。”风轻舟靠着门边说。 苏阑挠挠头,没懂:“嗯?” 风轻舟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浴室门传来,闷闷的:“我看你束手束脚的,脸都快红成那锅里煮的白灼虾了,不逗你了,自己洗吧。” “轻舟……” “怎么,真要我帮你洗吗?”风轻舟打趣。 苏阑连忙红着脸说:“不!” 风轻舟笑。 苏阑脱下衣服,正要解内衣扣子,突然想到一件要命的事。 “轻舟?” 风轻舟捡起爬到浴室门口的旺仔,问:“怎么了?” 苏阑顿了顿,声音很奇怪:“……内衣内裤怎么办?” 风轻舟抓着旺仔:“……” 要遭,她只是临时起意,一点也没想到这个方面。 风轻舟摩挲着手底下并不光滑的龟壳,纠结了半晌,才试探着说:“穿我的?” 风轻舟问是问了,想的却是:也不太可能吧,苏阑大概不会愿意的?女孩子对这些贴身衣物的洁癖程度都是最高的,连她自己都是。 所以她又说:“开玩笑的,我这里有一次性内裤。” 脑补穿上风轻舟的贴身衣物而流出鼻血的苏阑:“……” 早说啊! 用热水冲掉不断溢下的鼻血,苏阑已经不想说话了。 最近是不是太上火了,脑补一些画面就会流鼻血? 她开始寻思自己可能需要戒一段时间的火锅。 那头的风轻舟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的话造成了流血事件,扔下最后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但恰巧能被苏阑听到的话:“呀,这次一次性内裤买错牌子了,样子看上去好像尿不湿诶。” 苏宝宝:“……” 她的上司是魔鬼吗? * 半小时后。 风轻舟刚翻完一页手上的书,苏阑就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 湿湿的栗色发丝贴着她的额边,脸颊因为洗了很久热水的缘故,粉粉的,像成熟的水蜜桃。 因为是风轻舟的睡衣,所以苏阑套上去松松垮垮的,看上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性感一分都没有,倒是很可爱。 风轻舟含笑看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苏阑乖乖地走过去,坐在风轻舟面前的圆形小矮墩上。 “扣子扣错了。”风轻舟温声说。 苏阑往下一瞧,果然,有几个扣子扣跳行,怪不得锁骨以上全是敞开的,她还以为是风轻舟喜欢这种类型的睡衣…… 还没来得及动作,面前的女人早已把书合上放在一旁,走到她的正面,蹲了下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6 再把手抚上她的扣子,一颗颗地自盘扣里穿出,然后放到正确的位置上,最后一一扣好。 因为知道苏阑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风轻舟是闭着眼替她扣的。 近在咫尺的幽香与她身上的香味渐渐纠缠在了一起,如出同源,好闻的很。 苏阑恍惚间意识到,她们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洗发露、护发素和更多的…… 像夫妻一样。 她入了魔般,靠的更近,去数风轻舟那小扇子似的睫毛。一根,一根……很长。 苏阑克制住伸出手指抚摸的冲动,眼自然而然地试图转移对象,自睫毛流连到了下面的眼、鼻、唇。 以前也许是太熟悉,所以经常忽略对方的美。 而今一朝,像是累积太久的反弹,铺天盖地的把她淹没。 她竟然……不愿反抗。 电玩城时的经历适时地涌入脑中,她不由想:今天的轻舟是什么味道的? 还是草莓味的吗? 她问出了声。 风轻舟刚好把最后一个扣子扣上,闻言后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草莓味?” 苏阑的目光停在风轻舟的唇上,没有说话。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像是找到猎物的狼,凶狠又直率地表达出了渴望。 要把对方吞吃入腹的渴望。 纵是如此,但这是苏阑。 风轻舟没有把这只年下小狼狗当回事,轻笑着说:“你不是曾经说,要多尝试?” 女人挑衅地闭上了眼睛。 只有一颤一颤的睫毛昭示,她也没有外表上表现得那样平静和淡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甜一甜,幸福一整年。 第四十章刹车 过了大概有半个世纪。 苏阑突然极其冷静地说道:“我是个钢铁直女,真做了什么也没有关系。” 风轻舟蹙眉,再次睁开眼睛,却看到这个冷静至极的钢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抓起了外套和裤子,连睡衣和睡裤也不脱,直接套在了身上。 “你……” 那个冷静到双眼无神的钢管动作非常快,快的甚至差点被拐角给绊倒,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抓上包和手机就往外冲,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我是个钢铁直女啊,轻舟虽然御,还好看,但我不会动心的。” 风轻舟又好气又好笑,“苏小阑,你干什么,你还想大晚上的跑了不成?” 回应她的是那人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逃跑姿态、打开都忘记关的大门,以及…… “虽然我喜欢保护轻舟还喜欢对她好,但是我这种钢铁直女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某人的碎碎念。 “……这小傻子!”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7 等风轻舟把外套套上,处理到自己能出门时,苏阑早就没影儿了。 风轻舟放心不下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苏阑也都没接。 不过苏阑倒也没有胆子摁她的电话就是了。 焦急地拨出第四个电话后,微信忽然弹出了一个消息窗口。 【苏小阑:图片.jpg】 风轻舟打开图片一看,画面基本被大半个车窗给占据了,可以推测是某人坐在后座拍摄的。 风轻舟气乐了,再拨打电话过去,依然不接。 她叹口气,算是懂了。 这家伙怂的根本不敢接她电话,不敢看她,还不敢听她声音! “难道我这猛料下得太狠了?还是她真的是很直,是我误会了?” 风轻舟回头往家里走,难得的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那一头。 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的苏阑,还在持续对自己进行精神洗脑。 试图说服自己亲下去的第一下是想要尝试,之所以收回来是直女情结;第二下是好奇味道,之所以收回来也是直女情结;第三下是气氛使然,之所以收回来也是直女情结。 ……由此可得,她是个直女。 给了司机钱后,在对方好奇与探寻的目光中,苏阑把帽子戴上,鬼鬼祟祟地跑回了家。 路上不时还回头看看,也不知道是在找谁。 等回到家后,她脱下外套,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再一次审视起了自我:她,是直女吧? 女生和女生之间,亲亲很正常吧? 本来想和闺蜜书绵打个电话,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我吻你,你感觉咋样,是不是很正常啊?”一看时间都凌晨了,只好作罢。 手指在微信绿油油的图标上滑了又滑,还是给风轻舟暗搓搓地发了一个定位过去,表明自己已经到家,很安全,不必担心。 定位刚一发出去,风轻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苏阑吓得六神无主,跳上了床,钻进被子里,装作没听见。 手机响了将近一分钟,安静了。 苏阑卷着被子,滚到了手机旁边,怯怯地把它拿了起来。 还没拿稳,微信的提示音连连响起。 【轻舟:本来想问,你的定位是哪里。】 【轻舟:但是你没接,我很担心,就去查了一下职工资料,发现那是你的家,这我就放心了。】 【轻舟:什么都没发生,别多想。】 【轻舟:晚安。】 苏阑手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能打出,只能抱着自己,任屏幕渐渐暗掉。 她既自责自己的任性妄为让对方担心了,又感动于轻舟的温柔与体贴。 但她不喜欢倒数第二句话。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 她也说不出原因。 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苏阑叹口气,决定放弃思考。 明天再说吧,她想。 蹒跚着爬上床,用手机定好闹钟,再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跟鸵鸟一样埋进了被窝里,准备睡觉。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8 躺了还没五分钟,苏阑又坐了起来。 “明天是周六,我订什么闹钟?”自顾自地鄙视了下老年记忆力,苏阑取消闹钟,再次躺下。 忽然,苏阑又撑了起来。 这次还是有进步的,躺到了十分钟左右。 她打开灯,把睡衣睡裤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就差没拿熨斗熨一下。 放好后,她才给自己解释了一下:“这是轻舟的,得还给她。” 关灯,躺床,睡觉。 这次坚持了半个小时。 苏阑从床上弹起来,把睡衣睡裤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用手洗了三遍,才挂到了晾衣杆上。 “这是轻舟的,得洗干净。” 她抱上枕头,继续睡觉。 也许是今晚折腾太久了,苏阑终于睡着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现实里逃过了一劫,梦里却又抓着风轻舟不放。 梦里的风轻舟比先前扣扣子时还要温柔,她用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语气对苏阑说:“要我。” 要?怎么要? 苏阑不安地后退。 风轻舟的衣服却随着前进,一步步地掉落,最后连内衣也被解了扣子,散在了地上,露出其光丨裸的身子来。 像是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更好,风轻舟的手半是羞涩半是故意地挡在关键部位上,把半遮半掩的美人图展开在她的面前,勾人地笑。 “苏小阑……” 平日听惯的称呼,这次却格外的缠绵,像是沾了糖,黏进了她的耳朵里,整个世界都回荡着这声绵软且多情的呼唤。 真真是,要了命了。 面目模糊的女人像是不知道收敛和矜持为何物,缓缓走了过来,贴着苏阑敏感的耳朵直哈气。等苏阑痒地要掉眼泪之际,她又凑上前来,轻轻舔吻着苏阑的耳。 像顶礼膜拜的佛丨教丨徒,虔诚又热情,自耳垂吻到了耳廓,还有朝里的趋势…… 苏阑的心像是被抓到了火上炙烤,有莫名的冲动与欲丨望在翻滚和咆哮,她忍了又忍,最后在对方的湿润吞噬她的耳蜗之际,彻底爆发,仿若那暴雨后的闸门,被过多的水推挤至破闸,最后水流毫无顾忌地尽情倾泻。 她粗喘着把那个似水一般的妖精给推倒,然后模仿着对方之前的行为,更加过分地流连在每一块肌肤上,品尝着每一寸的柔嫩与光滑。 身下的人低声喘息,眼角有水光溢出,梨花带雨般地哀求她,让她放过自己。 怎么可能放过?她直率的灵魂战栗着,高举进攻的大旗,势要把身下的温吞给彻底占有。 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苏阑越发兴奋,轻咬那白皙又修长的手指,像是听到了战场的号角声,就要继续她的征程。 继续? 苏阑想到这,顿了顿。 身下的人不满地娇丨吟了一声,苏阑浑身的热血开始冷却,有些无措起来。 下一步……下一步是什么? 应该还没完吧?那下一步是什么? 亲完,然后呢? 苏阑思考起了这个堪称严峻的问题。 而这个尴尬的插曲已经让旖旎的气氛被破坏殆尽,苏阑忽然就醒了。 好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19 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她茫然地回过神来:原来……是一场梦啊。 她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叹了一口气,睁开沉重的眼皮,揉着头,翻身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怀里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被子和枕头,苏阑沉默了。她把湿润的被子和枕头抱了起来,取下被单和枕套,默默地穿上拖鞋,把它们扔进了洗衣机。 倒洗衣粉、按开关、换内裤、手洗内裤、晒好这几样东西,动作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的苏阑沉默着走回床上,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那栗色的头发乱的跟鸟窝似的,连呆毛都找不到地方钻,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宠物。 冷静了几分钟后,她不再自我催眠,而是极其无助地拨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 响了差不多有半分钟,那一头终于被接起。 “苏阑!你最好有理由,否则我一定要乱刀砍死你!你他妈的知道现在是几点吗,早上五点!今天是周六,周六啊!连母鸡打鸣都没这么早,你给老娘打电话做什么!” 睡得正香,却被一通催命似的电话给吵醒的书绵已经快疯了。 她昨晚嗨到太晚,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眼下不过才睡了一个小时,脑袋都嗡嗡作响。 苏阑非常小声地说:“阿绵,我做春丨梦了。” “春丨梦就春丨梦吧!谁没做过春丨梦,你多做几次就习惯了啊!别再因为这种小事给老娘打电话,听到了没!我就睡了一个小时啊,姐姐!”书绵咆哮完,闭着眼睛摁了电话,倒在床上继续睡。 春丨梦有什么了不起,她很小也会做梦啊! 被下伸出一只白脂玉一般的光洁手臂,把书绵拉到怀里,安抚性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没什么大事就算了,乖,不生气,继续睡吧。” 书绵把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怀里,嘴上抱怨道:“还不是怪你不知道节制……” 女人好脾气地继续哄:“好好,怪我。我错了,晚点让你收拾,好了吧?” 书绵哼唧了几声,不动了。 睡觉睡觉,去她的春丨梦吧! 春……梦? 等下?! 书绵揉着惺忪的睡眼,狠命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撑了起来。 萧明颜同样睡得很晚,被书绵的动作引得再次睁开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她:“怎么了,睡不着了?” 书绵用可绕地球三圈的反射弧消化了这个迟来的事实——她那钢铁直又单纯的闺蜜,竟然第一次有了这种成年人的正常行为! 要知道,那位可是自己撒娇说“大姨妈来了,好疼……”结果等了半天,对方就犹犹豫豫地回了一句“那你多喝热水,要不……我给你接水”的苏阑啊。 “我的妈,苏阑说她做春丨梦了!我的天呐,那可是苏阑啊……她都做春丨梦了,这母猪得上树了。不行,我得问下怎么回事!” 萧明颜:“……” 书绵不顾萧明颜难以言喻的表情,迅速把电话拨了回去。幸好,那边好像还在电话旁,很快就接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你们都在期待亲亲,我……我……跟着苏阑一起跑吧【顶锅】 新年快乐哦大家w 第四十一章试探 书绵和苏阑对桌而坐。 虽然算不上是三堂会审,但书绵那跟x光一样的审视目光让苏阑浑身不舒坦。 苏阑先认输了:“有话就说,一直看我做什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0 书绵拿了苏阑桌上的一个橘子,三两下剥了,就往嘴上塞,一边吃一边吐着籽儿:“太不可思议了嘛,你可是铁树苏阑啊。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苏阑耷拉下脑袋,很没有精神。 书绵还是头一遭看到苏阑因为情感问题这副模样,她上次这个德行……唔,书绵竟然都想不起来苏阑上次生无可恋是因为什么了。 不过说起来,也不一定是因为情感吧? 春丨梦也可能是苏阑有那方面的需求了吧? 书绵再次打量了一脸丧的苏阑好一会……默默地划掉了这个选项。 怎么可能呢! 书绵耐心地引导苏阑:“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好不好?” 苏阑点点头。 书绵很直接:“你春丨梦对象是谁?” 苏阑的脸红成了一个番茄。 “哟,还真有人啊!我还以为你做的梦是那种一觉醒来,浑身舒爽,不知道对象是谁,爽就行了的那种春丨梦呢。” 苏阑冷漠:“别把我说的跟你似的。” 书绵扭了扭腰,姿势妖娆又风丨骚,跟条美女蛇一样,还抛了一个媚眼:“我现在不用做春丨梦呀,只要有对象,夜夜都是笙歌。” 苏单身狗阑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纵丨欲过度迟早起不来床,苏阑暗想。 书绵把手掌合拢,示意别跑题:“说吧,谁。是哪家的大帅哥……” “不是帅哥,”苏阑红着脸,破罐子破摔道,“我上司。” “哦,你上司……挺好的,年轻有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等等,我记得你们所里只有一个领导?” 书绵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苏阑抓抓脸颊,小声说:“嗯,所长。” 她缩了缩脖子,再次补充:“女的。” “什么!”书绵震惊地拍了拍桌子,“你被掰弯了!” 苏阑觉得这词儿不太准确,不,不是词儿,是主被动错了。她难得的扭捏了一会,才故作深沉地说:“不,是我自己弯的……吧。” “……”书绵被噎住了,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水,才干巴巴地说,“那你好棒棒哦。喂,这个吧怎么回事,你还没确定呢?” 苏阑苦着脸,思考了好久才说:“因为之前都好好的,就昨天吧,她对我太温柔了,她……我……嗯……想吻她。” “吻了?” 吻了才好呢,苏阑更加萎靡,“可能就是没吻上才这么难受吧。” 书绵大失所望:“好菜啊你。” “……” 苏阑后悔给真实闺蜜打电话了。 “说说梦了什么?”书绵一本正经地问,一点也没掩饰自己借机八卦的心。 苏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形容。 但她想到最后的那个问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欠:“有话就说!” 她睡了一个小时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快困死了。以为有很多劲爆内容,结果苏阑也学聪明了,关键的一个不说,让她觉得好没意思。 晚点还要哄哄萧明颜那个女人,更是头大。 苏阑眨巴眨巴眼:“那个,春丨梦是做到亲完就完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1 书绵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啥?” 苏阑却不说话了,一脸羞于开口的表情。 书绵琢磨了老半天,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没忍住,笑喷了。 看来,劲爆的消息从来不会没有,只是会迟到而已。 “哈哈哈哈我的宝贝儿你真是老厉害了,做春丨梦就算了,在梦里还是个只会接吻的菜鸡,哈哈哈哈!” “……” 梦里好像都没亲着嘴,只亲了身体部位。 越想越难过。 书绵笑的喘不过气来,用纸擦了擦眼泪,才说:“苏阑,你该不会,不知道女人和女人怎么做吧?” 苏阑瞥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男女的我也就知道个大概,不知道具体啊。” “哈哈哈哈哈!” 恼羞成怒的某人:“……闭嘴。” “哈哈哈哈哈!” “……闭嘴!” 书绵见好就收,非常狗腿,实则滑稽地问:“要资源吗?” 苏阑沉思了一会儿,老脸一红。 “……要。” 这声音虽然小,但是很坚定。 书绵啧啧称奇,要不说直女都是狼人呢,这铁树开花那叫一个果断:“你喜欢别人吗,就知道要资源,说的跟你学到就能上手似的。” 苏阑闻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摧残:“我……我……” 书绵看她这反应一惊,橘子皮都吓掉了。 “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想到吧?” “……” 好的,苏阑可怜兮兮又空无一物的眼神告诉了书绵,没错,她就是什么也没想到。 摔! 你当是学知识,哪里不会补哪里啊! 书绵把手挡住眼睛,心很累:“你,不会仅仅只是觊觎别人美色吧?我是说,纯粹因为身体需要,对对方的身体产生了,嗯,某种不可描述的欲丨望,你懂我意思吧?” 苏阑怒了,她从不翘课,包括生理课:“我懂,我又不是傻!你就是想说我发丨情是吧?” 书绵撇撇嘴,可不是傻呢。 “别急别急,这个词儿说起来多不文雅啊,现在大冬天的,也不符合春天发丨情的常理啊。这应该叫……见色起意。” 苏阑思考了一会,严肃地说:“也不对吧,如果是见色起意,我怎么就没对其他好看的小姐姐产生过这种冲动呢?之前也没做过和别人的梦啊。我遇到过这么多小姐姐,比轻舟好看的又不少,怎么就……” 这零分回答真要命,心疼那位上司一秒钟。 书绵翻了个白眼,提了个真心诚意的建议:“苏阑,先不论其他话,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话讲给你那位领导听。尤其是最后一句!信我。” “……?” 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书绵慈爱地摸摸苏阑的头:“反正你记得就行了。” “哦。” 苏阑拍开对方的手,问:“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2 “你喜欢她吗?” 苏阑皱了皱眉毛:“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只是觉得她好看,很好看,非常好看。唔,就是有时候太温柔和别扭了,容易被欺负。不过也没事,我能保护她。” 这什么味儿的狗粮? 书绵眯了眯眼睛:“这还叫不喜欢?我化妆化得再好看,您最多才赏我一句还行。我被人欺负,你啥时候来保护过我,从来都是哈哈哈地笑我。” 苏阑无动于衷:“哈哈哈!” 真实闺蜜情。 “而且你从来没有想吻过一个人吧?”书绵一针见血。 苏阑想了一想,过去还真没有:“你也知道,亲吻这事儿吧,容易让我联想到相濡以沫这个词。都怪我以前的语文老师,跟我们讲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交换口水,害我对这一系列的词语和行为都感到了……你懂的。” 书绵嗤笑:“那和你那领导就不算交换口水了?” 苏阑很果断地说:“那我也愿意,她的口水是草莓味的。” 书绵一脸嫌弃:“都没亲到,说什么草莓味儿,我还橘子味儿呢。” “等着吧,我要追她,还要亲她,什么味儿的都行。” 书绵一脸兴味:“我等着,你加油。另外,我作为你的爸爸,只要你求我,资源大大的有。” “滚!” “哎,某人会接吻吗,要不我直接给你买草莓,免得被人嫌弃。” “……滚。” “哎,梦里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要不你还是单身算了,别祸害人家。” “……你滚啊。” “驾照拿到手,甭管用不用。” “好吧,爸爸。” 苏阑这个周末,过得很是充实。 但星期天晚上睡觉前,她想到一个被她遗忘已久的问题:那天她直接跑了,还一直没回轻舟,轻舟会怎么想? 摸出手机来,对话页面还停在对方的晚安上。 而上面那句更要命,【什么都没发生,别多想。】 这句解释显然是让她别想太多。 难道真是自己想太多,而风轻舟是个直女,所以根本无所谓? 不对,如果是直女,那天还会让她试试吗? 苏阑把那天的过程掰碎了,一点点地琢磨。 等等……以前好像也有女性朋友跟她开过类似的玩笑吧?那人现在都快和男朋友结婚了。 苏阑冒起了冷汗。 难道,轻舟是个笔直笔直的,她自己才是个弯的? 想到这里,苏阑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难得细腻的苏小姐今晚也没有睡好。 * 第二天,新的一周。 这周苏阑和风轻舟没接什么案子,只处理了几个年千帆他们忙不过来的小单子,譬如跟进后续调查之类。 算是很闲了。 所以风轻舟轻而易举地发现,最近的苏阑很不对劲。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3 哪里不对劲呢? 比如说,她每次出去和每个人日常聊最近业务的时候,就能感觉苏阑在偷偷看她。 她一看回去,苏阑马上就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或者假装在工作。 一次可以理解为偶然,次数多了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难道是她口红涂歪了?扣子没扣好? 风轻舟对着镜子照了好久,也没发现自己的着装上有任何问题。 难道还在介意那天的事吗? 风轻舟不确定苏阑的想法,只好按兵不动。 但很快,不只是她发现了苏阑的怪异。 她和年千帆在茶水间闲聊的时候,年千帆问她们俩怎么了。 风轻舟很诧异:“什么怎么了?” 年千帆带着迷之笑容说:“小苏这段时间老打听你的事呢。” 奇了怪了,苏小阑没事打听她的事做什么? 她问:“比方说?” 年千帆摸着下巴,努力回忆:“你喜欢什么饮料啦,喜欢吃什么菜,偏好哪家外卖之类的吧。” 风轻舟表情有些微妙起来:“没事儿,估计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找我认罪卖乖吧。” 年千帆很失望:“这样啊?” 难道不是苏阑开窍了吗? 风轻舟想了想,肯定没有其他可能:“当然了,不然呢?”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确定。 苏小阑最近好像挺安分的,没惹什么事,没犯什么错。况且,这两天也没接到新的大单子。近期辞雪那案子根本不用她们怎么出力,只差帮景竹收个尾了。 那个男人手段不错,无须她们操心。 思来想去,她也摸不清原因。 赎罪……回忆起之前苏阑给年千帆道歉的呆样,风轻舟无奈地摇头。 她可不需要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资料.zip 第四十二章正在输入 但倘若说是赎罪,有些事上也透着古怪。 就拿星期一下班的事来说吧。 她洗完澡出来,发现苏阑在微信上叫了她。 她当时挺惊讶的,毕竟和苏阑的对话页面还停留在那个晚安上。 心里欣慰苏阑下班后也懂得认真工作了,就看到苏阑问:轻舟有喜欢的女明星吗? 好吧,工作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的。 她虽然不解,还是耐心地回了苏阑:没有。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4 平时她不爱看电视剧,电影看的同样不多,主要打发时间的方式是看书。 所以追星与她无缘。 苏阑似乎刚好在手机旁,显示的是正在输入的状态。 但风轻舟等了足足半小时,也没看到对方输出个子丑寅卯来。她估摸着是微信抽了,就跑去找旺仔给它喂食。等折腾完回来,看到苏阑三分钟前问她:那你平时看小说吗,喜欢什么类型的。 风轻舟回的很快:看。杂食,喜欢就看,偏爱悬疑类。 那边又是正在输入了。 今天微信可真是抽搐,她在心里吐槽,打开了电脑,继续处理公事。 直到睡前,手机又响了。 她划开屏幕,除去工作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消息,苏阑的一个红点格外明显。 苏阑问:xx和xx的这个新闻你怎么看。 风轻舟困的意识模糊,印象里又根本不认识这俩人,就随便回复道:不认识。 然后无视了那个抽搐的“正在输入”,调了振动模式,关灯睡了。 第二天,风轻舟精神奕奕地来上班,却发现苏阑的黑眼圈跟熊猫有的一比。 她好心地问苏阑:“怎么了?要不要请假?” 苏阑没说话,幽幽地看着她,而后没精神地说:“不用了。” 鉴于以上,风轻舟总结了一周的种种奇怪迹象,确认了一件事——苏阑在向自己认错。 风轻舟是个好说话的领导,给了苏阑整整一周的时间来找自己认错,虽然她并不稀罕。 再怎么难开口,准备了一周也该够了吧?周一的她是这么想的。 …… 周五的她,坐不住了。 眼看着苏阑要下班走人了,她把苏阑喊进了办公室。 “坐。” 苏阑格外局促,坐在椅子上很是不安地看着办公桌。 风轻舟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交叉起手指,还没说话,苏阑就把头低下了,看起了椅子下面。 有这么害怕她责怪吗? 风轻舟心里好笑,那晚瞎折腾半天的残余闷气也没了,面上却还是淡淡的:“抬头看我。” 苏阑呆毛颤了颤,没动,依然跟犯错的学生一样把视线定在了桌下,仿佛那下面有万两黄金。 风轻舟轻叹一声,站了起来,身子越过办公桌,拿笔挑起了苏阑的下巴,重复道:“抬头看我。” 钢笔触及下巴处是金属制造的外壳,冰冰凉凉,与苏阑滚烫的皮肤温度是两个极端,苏阑不由战栗着抬起了头。 今天的苏阑不太一样。 穿着因为工作的缘故倒没什么区别,只是好像收拾的更精致了一点。等等,好像不止一点。 眉毛比上周细了一些,有修过的痕迹;睫毛卷的更长了,眨眼间像是翩跹的蝴蝶,让人忍不住想勾一勾;嘴唇上抹了变色的唇膏,让本就红润的颜色更添了一些亮色,似是刚做好的果冻一般,q弹嫩滑。 穿在里面的白衬衫,散开的扣子,性感的锁骨线…… 而苏阑的眼中也不再是清澈见底的湖水,更像是酝酿爆发的海底火山,有压抑的火星在其中闪烁。 距离太近的对视不禁让她错觉,自己随时会被其吞噬。 风轻舟再次摸不清苏阑的想法了。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收回钢笔:“犯什么错了,才不敢看我?如果是上次的事,我已经说了,只要你安全就好。” 苏阑压了压头发,把因为距离而红透了的耳朵给挡住,才故作平静地说:“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而且我没犯错,怎么这么问?”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5 难道,轻舟知道她的想法了? 想拒绝她,才故意来问罪? 风轻舟挑眉:“没犯错?没犯错这周怎么这么奇怪?找人打听我的事,偷偷看我,还在微信上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莫名其妙? 苏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要不是为了确认对方是弯是直,她至于这样嘛! 苏阑没好气地说:“我就不能是关心领导?” 风轻舟抱着手臂,没什么表情:“可以是可以,不过不加工资呢。” 苏阑:“……” 她看着就那么像关心工资的人? 完全忽略过去自己斑斑劣迹的苏阑继续说:“不图工资。” 图你。 她怕把风轻舟吓到,又把这句土不拉几的土味情话给咽了下去。 风轻舟转了转笔,不置可否:“嗯。” 她们都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只好沉默。 苏阑握了握拳,想到这一周的情况——不只是在试探风轻舟是弯是直,她同样在这一周里,验证了自己对风轻舟确实是不太一样的。 这么想保护一个人,还是头一次。 这么关心一个人,也是头一次。 她的确是很喜欢风轻舟。 可是,如果风轻舟是个钢铁直女,她太直接会把对方吓坏的吧?更别说要是拒绝了,以后共事会多么尴尬。 她只好默默念叨着书绵告诉她的四字秘诀: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对,慢慢来。 让轻舟依赖上自己,离不开自己,不就好了吗?如果对方喜欢上自己,就在一起;不喜欢也没关系,当朋友还是可以的。 苏阑成功地冷静下来。 但接下来,风轻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立马破了功:“苏小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谁?” 听到这个问题,苏阑的心像是被喷了风油精,还是加了超强薄荷的那种。 风轻舟知道了? 那……告白吗? 不行,轻舟是弯是直还不知道,要是贸然说出口,被拒绝,这天天还要一起工作,太尴尬了。刚才不是都说了要徐徐图之吗? 那不告白,又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等下,可不可能是轻舟随口一问呢? 苏阑捏着椅角,特别淡定地看向风轻舟:“怎么这么问?” 敌不动,我不动。 nice! 虽然,这位nice的苏小姐实则已经手脚发颤了。 风轻舟歪头猜测:“女为悦己者容,你这周变化这么大,又不是犯错卖乖,那就肯定是喜欢上了谁。” 轻舟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苏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好几次都要把喜欢你三个字脱口而出,她不得不捂住了嘴巴,紧张又焦躁。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6 “别怕,要是你喜欢上了谁,尽管说,虽然我以前说影响工作,但是呢……实际上影响也没那么大。” 风轻舟见苏阑神色犹豫,心里一沉,抿了抿唇,颇为严肃地说。 这话像是一把大摆锤,哐当一下撞倒了苏阑好不容易用勇气堆好的积木,她失去力气般倒在椅子上。 该怎么办呢? 轻舟根本不在乎她喜欢上谁,还好心地告诉她影响不大,肯定是因为轻舟并不喜欢她…… 她只把自己当下属和朋友啊。 酸酸甜甜的冲击一并涌上来,这滋味也是头一次。 苏阑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微微嘶哑,“我……” “易枫吗?”风轻舟冷静地问。 要是所外的人,苏阑自然不用天天上班的时候捯饬,想来想去还是所里的人可能大。 如果苏阑是直女,不喜欢女生,那排除掉应轩、年千帆……和自己的话,就只有易枫了。 易枫和苏阑年纪相当,都是单身,又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人也热情开朗,倒是合适的很…… 她垂下头,轻轻说:“说来,我还是你们的上司,公开的时候我会发你们红包的。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嗯,别担心我会介意。” 别担心会介意? 那就是毫不介意了…… 苏阑的心碎成了渣。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放弃:“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阑把门重重关上,仓皇而逃。 风轻舟一直强装的淡定随着门合上而消失了。 看样子,是猜对了,还有约呢。 所以上次是被吓到了吗? 风轻舟转着钢笔,心不在焉地想。 心里的伤感还没撑到一分钟,门又被推开。 苏阑喘着气,也不看她,就昂首挺胸跟面对检阅似的汇报:“我,热爱工作,绝不恋爱!” 风轻舟:“哎?” 热爱工作的苏钢管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 风轻舟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 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风轻舟划开屏幕,是苏阑的消息。 【苏小阑:我和易枫是同事。】 【苏小阑: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 噗。 不敢当面讲,却敢在网上发消息吗? 风轻舟扬起笑,输入:在我面前不是一向直来直往,怎么这次当面不敢说? 还没发送,苏阑似乎就意识到了那条消息的不妥当之处,撤回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7 以为自己反应够快的某人继续发消息解释刚才的撤回。 【苏小阑:刚才我发错了,无视吧。】 风轻舟呆了呆,低声笑了起来。 太可爱了吧。 【轻舟:嗯?你发了什么,我没看到。】 【苏小阑:???】 【苏小阑:我不会信你的,你刚才明明是正在输入的状态,你肯定看到了!】 风轻舟“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她的笑颜越发柔和。 【轻舟:所以,之前你问我喜欢什么女明星,喜欢什么书,为什么一直是“正在输入”?】 那边回的很快。 【苏小阑:……因为,在想怎么问才不唐突,所以考虑了很久。】 风轻舟循循善诱。 【轻舟:那为什么要问?】 苏阑毫不犹豫。 【苏小阑:因为……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这章…… 我感觉我变成了一个柠檬精。 酸了! 第四十三章婚宴 婚宴大厅。 入目是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自门口铺到了大厅最深处的平台前。 首尾贯穿的喜庆,象征爱情与婚姻从始到终,不离不弃。 红毯平整,代表二人生活顺遂,不遇坎坷,幸福圆满。 红毯两边的边缘处,每隔一米就有一盏古式的灯架,上面的火烛被灯罩完全包拢,摇曳的烛火之光透过特制的灯壁,有些朦胧。 景竹穿着红黑相间的男式婚服,脚上穿着纯黑色的鞋履,头戴做工精致的汉冠,稍稍拢开暗红色的袖袍,牵住了一旁的辞雪,一步步地向红毯末端的父母走去。 他五官清俊,古装更是添了几分跨越时间长河的韵味,十分帅气。 而他身旁的辞雪并未输于他。 长发绾成中分式露额,发带与发冠都以金色为主,像是簇拥凤凰一般把一头青丝自然地圈起,既高贵又不显得太过繁重。流苏以下是和景竹配对的红黑上衣,下身是垂至脚边的宽腰红裙。虽说是宽腰的款式,却因束带的缘故,把她纤细的腰肢衬得盈盈一握,引人心折。 两个人一个挺拔清润,一个娉婷袅娜,着实登对。 尤其是他们不时的对视,更是温情。 苏阑小声说:“细想一下,一个腹黑,一个文艺,还挺带感的。” 她身边的风轻舟看了她一眼:“没有绝对的搭配和组合,只要是个碗,总有个合适的盖儿。” 两人目送新人走至尽头的平台,跟着人群一起鼓掌。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8 辞雪这个案子的结尾,可以说是扯淡又狗粮味十足。 景竹的要求就是让她们稳住辞雪,其他的都由他自己来处理。两个人本来以为这个处理指的是景竹和辞雪内部沟通,哪晓得景竹昨天说大功告成,今天就让她们直接来参加婚礼。 可以说,是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在雷动的掌声后,苏阑感慨:“这还是来所里后,第一次看到修成正果的情侣。” 何晓香和江北,程阳和杨梨,景竹和辞雪…… 别说,还真是。 “有人分开,有人就会在一起,我看得多了,反而很麻木。” 风轻舟努力回想自己最初办事务所的时光,想要寻回那沉淀的初心,却只能捞起一些泛黄的碎片,这才惊觉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苏阑看向她,眼中有无声的安慰:“我们终归只是个旁观者,参与不了别人的电影。所以是喜剧亦或悲剧,不由我们决定,也不会有我们的姓名。” 这是无论经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风轻舟点点头。 她明白道理,却还是难免会矫情一下。 苏阑换了一个话题:“我倒是好奇,轻舟刚处理这些业务的样子。” 风轻舟扬起笑,大言不惭地说:“反正比你好,没有被客户给骂得狗血喷头。” 苏阑想起最初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事儿也笑了:“好好好,多亏风大所长带领我走出了这片心灵阴影。” 风轻舟失笑,某人最近的嘴可真是甜。 台上,景竹那边的敬茶等环节基本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司仪在景竹的眼神授意下,走到了正中央。 她举起了话筒说:“下面有请新郎来说两句。” 景竹颔首,走到了中间,接过了话筒。还没开口,下面的伴娘团和娘家团就纷纷起哄:“嘿!新郎要是不说点中听的话,不发点红包,不能娶走我们的宝贝儿辞雪哦!” 一人发言,其他人强调,分工非常明确,一看就是演练过的。 景竹也不慌,微微一笑:“红包自然没问题,毕竟我心爱的姑娘被你们照看那么久,我也是感激得很!” 旁边的辞雪听得红了脸。 “心爱的姑娘,心爱的姑娘!” 下面的伴郎团和夫家团也不甘寂寞,适时地大喊,和对面的伴娘团与娘家团形成了好玩的对称。 景竹做了一个揖,继续说:“我也不想照搬网上和别处搜来的词句,所以就用自己的话来讲。我有一家店,我给它取名为红玫瑰。对,就是陈奕迅的《红玫瑰》那三个字。我以前从来没讲过这个店名的含义,没想到却让我心爱的姑娘伤心了。现在,我想在最正式的场合对她说,红玫瑰这个店名,不是歌颂‘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而是纪念我第一次遇到你,你手上拿的红玫瑰。” 太多无关紧要的人在场,他也无法直说更重要的那句歌词——绝不是在抱你的时候期待她的面容,而是自始自终,都在渴求你。 “别人的白月光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但我的心,从遇到你开始,就始终只有赤诚的血液。如此,敢问姑娘,可愿嫁我为妻?” 景竹像是学了古腔,最后一句话转变得毫无违和感,也不知道练了多少次。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姑娘喜欢这些。 那他就愿意做。 这时,一堆人从旁边的门里鱼涌而出,每个人的手上都捧了好几束红色玫瑰,在短短的一分钟里,这片红色的地毯就沦陷在了红色的花海里。 交相辉映。 鲜艳欲滴的红色花海里,只有留给主角的两个空位。 景竹一直深情地注视辞雪。 辞雪脸上全是惊讶,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些环节。但很快,她就只有幸福与动容的泪水了。 “我愿意……” 她说。 下一瞬间,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鼓掌与祝福。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29 掌声雷动。 瞥了一眼拥抱在一起的夫妻,风轻舟在心里默默给这个案子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接下来是惯例的敬酒,两人都不再关注。 由于整个婚席上,只有她们俩和别人都不认识,所以敬完酒她们就准备离开了。但她们的位置很靠入口,景竹和辞雪又是从平台那边敬起,所以轮到她们这桌还早得很。 风轻舟无心酒席上的吃食,望着红毯上的玫瑰,随意起了一个话题:“苏小阑,你有白月光吗?” 在苏阑要开口之际,她又补充了一句:“别说钱这些外物,我问的是人。” 苏阑皱起眉毛,聚起了一格微凹的眉间纹:“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带有惊喜的男声响起:“轻舟?没想到在这边能遇上你!” 苏阑朝身后望去。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直直地盯着风轻舟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意与炽热。 苏阑眉毛彻底拧成了一个团。 这男人皮相并不差,看上去也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看不惯他,无论他长得怎样。 风轻舟没有表达出被打断的不满,看向乔珂,十分客气道:“乔先生,好久不见。” 在意识到对方过于热情的视线后,她微微撇开脸,垂了垂眸。 乔珂端起手中的酒杯,佯装不悦:“轻舟,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叫我乔乔或者阿珂就可以了。” 风轻舟出于礼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并没有端酒和他碰杯的意思:“唔,乔先生,今天开了车,所以……” 至于那两个略显亲昵的称呼,风轻舟提也不提。 乔珂扶了扶眼镜,掩饰着连碰两颗软钉子的尴尬,一边热情不减地继续攀谈:“不要紧,晚点我打电话叫自家司机送你回去就是了,随意喝。哎,你们女孩子呀,总是要注意分寸,这很好。但是呢,既然我在,自然是没关系的。” 风轻舟静静地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苏阑更是火大地扯了扯嘴角,这人谁啊,张口闭口间满满的优越感。 令人作呕。 乔珂口若悬河的东拉西扯半天,看风轻舟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恼了:“轻舟,这点面子都不给?” 风轻舟神色不变:“乔先生,这是在工作时间,而且这里是别人的婚宴。” 话里的意思很委婉,不喝,请你注意场合。 乔珂挑挑眉,审视地看着她,言语轻佻:“不喝也行啊,但我们这么久没见,一会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听说商业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厅,虽然价格很贵,但咖啡和环境都很不错,你……” 啧,果然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苏阑心里越发烦躁,但想着不要贸然开口让风轻舟难做,万一是客户就更不好了……却也更加困惑。 为什么,这人给她一种拿捏着风轻舟软肋的感觉?除去话里话外对金钱方面的优越感,好像还有一些笃定的意味——笃定风轻舟一定会妥协。 是她的错觉吗? 苏阑瞥了一眼风轻舟,发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捏的发白,手臂因为肌肉过于紧绷的缘故轻轻颤抖,分明是怒极的表现。 表情却还是……平静。 如果不是苏阑自己离的很近,想必也难以发现这些细节。 那,的确不是错觉了。可是,听年千帆她们说过,所长对这种人一向不假辞色,这次,为什么破例? 苏阑捏捏手指,耐下性子继续旁观事态发展。 风轻舟听到这话,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才隐忍下所有负面情绪,拒绝道:“乔先生,我也说了,当下是工作时间。” 乔珂嗤笑一声,眼镜后的目光满是不屑:“工作?你那不正经的工作还要做多久?我也是搞不懂了……有空来婚宴,倒没空陪我去咖啡厅?” 他的目光多少有些暧昧起来:“那我倒是好奇,你们父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如我问一下风叔叔?或者,登门拜访一下风爷爷也可以。毕竟,我还不认识风爷爷呢。” 不正经的工作?难道是说的事务所的工作?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0 苏阑面色阴沉,克制着自己瞬间暴躁的心情。 父女,风叔叔,风爷爷…… 风轻舟的父亲和爷爷吗?乔珂与他们认识?不对,这人也说了,不认识风爷爷。 那就是只认识风轻舟的爸爸? 风轻舟闻言脸色一白,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眼中有酝酿的风暴,却在闭眼后敛去了。 她速度极快地望了一眼苏阑,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声音低沉了许多:“……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多加叨扰。乔珂,你到底想如何?我喝这一杯酒,行不行?” 苏阑一惊,风轻舟竟有妥协的意思?! 她联系两人的对话,再三思索,终于觉出不对来! 这人,是在威胁风轻舟?! 而且,似乎还牵涉了风轻舟家里的事…… 那边,乔珂闻言面色稍霁,愉快地笑了出来:“还是轻舟懂事啊。嗯,那就先喝一杯。” 他把端着酒杯的手臂弯成了一段半弧形,然后对着风轻舟的手和酒努努嘴,镜片后的眼睛半含暗示性地眨了眨。 显然,这是一个交杯酒的邀请。 交杯酒,如若不是郎有情,妾无意,倒是一个很浪漫的动作。但在一众不熟悉,不,准确说是完全不认识的人面前上演这一幕,无异于是当众给她难堪。 苏阑这一桌的人都看着他们,目光有好奇,也有探寻之意。 风轻舟咬住嘴唇,拳头捏的发白,脸上血色尽褪。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甜够了,走点剧情怎么样【狗头保命】 第四案青梅不敌天降第四十四章合卺 男人眼里的威胁之意,让风轻舟仿佛又回到了那格外寒冷的一天。 暴戾、尖叫、渐渐失去温度的双手、恨到极致的痛苦……像是从未脱落的枷锁,又一次化作沉重的束缚,拉扯着她。 真是奇怪。 越是恨,记忆却偏偏记得最是深刻。 鲜活的血肉与死气沉沉的灵魂似乎被割裂,风轻舟漠然地注视着这个骑虎难下的自己,一边好笑,一边却又排斥。 但有一点,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 苏阑没有看那个恶心的男人,也没有看其他看好戏的众人,只默默看向风轻舟,像是试图明白风轻舟的想法。 然后,意料之中的,自己的视线被避开了…… 苏阑的目光越发深邃起来。 轻舟在怕啊…… 怕什么,苏阑并不明白,可她不忍逼风轻舟。 更见不得旁人欺辱她! 莫说这个人还不是客户,就算是客户,对风轻舟又是威胁又是强迫,她怎么能忍? 风轻舟有顾忌,她可没有! 苏阑狠狠咬牙。 乔珂被风轻舟冷然却又被迫柔软的姿态给取悦了,渐渐走近:“轻舟,来,否则……”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1 他的威胁还没说出口,有一个人动了。 一双手把两个空酒杯摆在桌前,苏阑拿上不知从何处拎来的酒瓶,迅捷又平稳地把酒液倒至杯口下几厘米处,恰好是整个酒杯五分之四的地方。 然后,一杯捧与风轻舟。 风轻舟愣愣地接过,懵懂的样子甚至有点可爱;但更让苏阑心里温暖的是,对方明明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却潜意识选择接受的动作。 风轻舟的确不知道苏阑想做什么,但她下意识认为,苏阑绝不是让她陪乔珂喝酒。 那可是,苏阑啊。 “诶,你这朋友倒是很上道嘛。”男人推推眼镜,似笑非笑地调侃。 即使,乔珂在帮苏阑解读,风轻舟仍不愿朝这个方向想。 因为,假如苏阑都逼迫她,那她还能指望谁呢? 风轻舟接过酒杯,还未问出口,苏阑遽然靠近她,眼中晶亮:“陪我喝一杯酒,好吗?” 像是知道她会默许一般,苏阑把她端着酒杯的手抬起,留了一个平行圈的空间。 为防她动作僵硬洒了酒,苏阑还贴心地用手握住了她拿酒杯的手,把酒杯放到了风轻舟正前方。 而苏阑自己,用右手握着酒杯,穿过了风轻舟左手兜出的圈,喝起了酒。 风轻舟在旁观着对方一系列的动作后,就明白了苏阑的意思。她望着苏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跟随对方的动作,喝下那杯味道苦涩,余味却甚甜的酒。 “哦哦哦!” 这一席都是年轻人,瞧着这一场景,全部起哄地叫好,引来其他桌的人好奇的目光。 这些,风轻舟暂时都无暇顾及。 苏阑饮酒上脸很快,只是一杯,颊边就微微泛粉,眼睛不知道是风轻舟自己的错觉还是怎样,湿漉漉的,多情又妩媚。 偏偏苏阑没有自觉,站了起来,借着交杯酒的亲密距离凑上前,不由分说地把风轻舟按到座位上,箍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 虽然是态度强硬的行为,动作却十分温柔。 也正因为如此,风轻舟才放弃了抵抗,想看看苏阑到底想做什么。 苏阑贴上了她的耳边,眼中格外清明:“轻舟,你知道合卺是什么意思吗?” 清新的皂角香中夹了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对方温热的吐息,绵长又温软。 故意的惑人话语,已经把风轻舟的思绪炖成了一锅乱粥。 合卺…… 她好像也有点醉,不由抚了抚自己变烫的脸颊。 苏阑说完就起身,逮住正怒极要来抓她们的乔珂的手,语气冷然。 “乔先生,不知这一杯酒你可否还满意?” 乔珂涨红了脸,像是被人夺走了所有物,愤怒不已:“你!” 苏阑牢牢地箍住乔珂的手,不容对方再有一丝冒进,一边还笑着看向走过来的景竹与辞雪。 “我和我女朋友看你们这么幸福,情不自禁地喝了一杯交杯酒,是不是抢了你们的风头?这都引起旁人的不满了,真是对不住啊。” 这个不满的旁人,指的自然是和她僵持在一块的乔珂。 景竹诧异地望着这堪称诡异的局面,嘴上也不说破。 “哪里,我们今天幸福,自然希望所有认识的人也幸福,你们今天来捧场,我和小雪非常感激了。” 苏阑很清楚景竹这句话的意思——不只是感谢她们今天的到来与祝福,更是感激之前帮忙传递给辞雪的话。 辞雪也笑了,看样子能和心爱的人大婚,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与幸福。 “那日,我便看苏姑娘与风姑娘之间有些暧昧,倒不想真是一对,真是巧了。” 话语里的腔调,虽是辞雪的老毛病,却并不让人厌烦。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2 苏阑点点头:“嗯,还是恭喜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另外,这位朋友是不是真的误会什么了?今日我和小雪大婚,还望你多多包涵。” 景竹瞥了不认识的乔珂一眼,拉着辞雪对桌上其他人敬起酒来,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苏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人和辞雪、景竹并不认识,那就好办了。 “不想搞砸别人婚事,丢尽脸面,就过来!”她半是威胁,半是把人硬拖到婚宴的边角上。 乔珂很在意面子,咬咬牙,算是默认了苏阑的话。但他不满被人牵制至此,所以一路都在回抽自己的手。 只是,面前这个个子不高的瘦削女子,力气却惊人的大,他根本抽不开手! 等那边的人都注意不到这儿发生的情况了,苏阑加大手上的力气,把这银样镴枪丨头的手腕给狠狠掐下一圈红痕后,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把男人松开了。 只不过嘛,用力稍稍有点过度。 乔珂一直在用力回抽手臂,后面苏阑使命一掐,他痛地几乎要惨叫出声! 男人把上下齿紧紧咬合,才勉强克制了丢人的叫声,却又被突然放开。 他没来得及收力,便因为惯性往后一倒,差点没摔个仰天躺。 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乔珂扶稳眼镜,怒视苏阑:“你这个女人,太野蛮了!还胡说八道!风轻舟根本不可能是你女朋友!我家和风家来往多,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她有女朋友!风叔叔他也不可能……” 苏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旁边喝酒的众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乔珂听见。 “首先,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其次,我建议你不要再作妖。你和新娘和新郎绝对不是熟识的关系,刚才已经算给你面子,没让别人笑话你找事儿。好歹是个成年人,红白场合上把事情闹大,你也不嫌折寿?” 乔珂闻言脸色也不大好看,但多少克制了些脾气,只上下打量着苏阑,很是不屑。 “哼,如果不是你插手,怎么会闹成这样?反正,风叔叔是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的,我劝你早点和她分手。况且,我还没计较,你把我的未婚妻拐走的事!” 未婚妻? 苏阑心头一沉。 后面却传来风轻舟坚定的声音:“乔珂!你应该明白,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 乔珂却好像对打击到苏阑而感到振奋,对风轻舟冷冷一笑,故作体贴道:“风轻舟,没有兴趣可以培养兴趣,只要我们结婚……” 风轻舟听了越发恼怒,见苏阑已经牵扯进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那个所谓的婚约不过是你同他定下的,关我什么事?要是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干脆你和他在一起吧!” “……” 乔珂一噎,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苏阑笑出声时,恼怒地提醒风轻舟:“古来今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不可违抗的,只要你同她分手,和我结婚,我不会告诉叔叔你的这段过往。怎么样?我够大方了吧?” 风轻舟忽然觉得很好笑。 且不说她和苏阑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光是这过时的理论,还非要搬到新世纪来束缚人,就让人厌烦! 风轻舟看也不看乔珂,神色冷淡:“大方?笑话!我忘了告诉你,他和我从来不是那所谓的父女关系!你也不要再拿他来威胁我!你大可凭借你和风家的关系去告状,随便你。但我警告你,假如因为你,让我爷爷费心,我势必登门问罪!” 乔珂震惊,而风轻舟也不欲多费唇舌,拉着苏阑就走。 她们离开时,景竹非常巧地看了过来,两人歉意地对他点点头,景竹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就继续转身和敬酒的众人说起话来。 风轻舟拉着苏阑离开了婚宴大厅。 大厅的右侧,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入口有两个登记台,上面写的是宾客名单。现在所有人都在里面参加婚宴,连登记的服务员也并不在此处。 走廊尽头是电梯,电梯的左侧是可供步行上楼的台阶。 在进电梯前,风轻舟始终不发一言。苏阑仿佛也明白她现在心里不好受,并未出声,乖乖地由着她牵,只是悄悄把被牵的手指搭过风轻舟的手背,转变为十指相扣。 电梯往下降,会有微微的失重感,也更容易让人在逼仄的空间里感觉压抑。 “没什么话想说吗?”风轻舟低低地问。 她没有看向身旁的苏阑,而是盯着电梯右侧的楼层栏,跟随那个黄色的圆圈一格格的落。 苏阑把围巾解下,圈住了风轻舟露出的脖颈,那上面有因为离开温暖环境而冷出来的小颗粒。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3 “想说。” 风轻舟稍微俯下了一点,让苏阑更方便把围巾缠绕到她的后颈,“那就……” “但更想听。” 苏阑细细把围巾绕了两圈,才踮了踮脚,摸摸风轻舟的头。 怕弄乱她的头发,所以苏阑只是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碰触,像是在摩挲轻飘飘的羽毛。 风轻舟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这才感到有些酸疼——从遇到乔珂起,就持续保持身心戒备的状态,现在才有机会解除,以至于这一刻浑身发软。 她并不愿否认,这窄小的空间里只有苏阑的话,能够奇迹般地带给她久违的安心感。 只是,她也不会说而已。 苏阑望着她,忽地绽放了一抹笑容,不过分灿烂,也绝说不上冷淡,非要形容的话,是糖炒栗子的那种淡淡甜味。 风轻舟问:“笑什么?” 她其实想问的是,笑这么好看做什么。 苏阑抚摸的动作更慢了一些,回答道:“笑……之前你的那个问题。” “哪个?” “我有没有白月光。” 风轻舟的心一跳,“所以,是有?是谁呢?” 苏阑又是一笑,却难得的没有直白:“嗯,我们都有不想说的事情,这个我不想说。” 风轻舟睫毛颤了颤,倏地红了眼睛:“那我不问你了……不过,之前的事,我也不想说,可不可以?” 被风轻舟这询问的软声给拨动了心弦,苏阑开始后悔,刚才应该多教训教训那个混蛋的。 她刻意避开风轻舟脆弱的模样,而是把人直接搂进了怀里,小声地哄。 “当然可以了,白月光小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你们这些小老弟,怎么肥四? 这章这么甜,现在说爱我的话,晚(hong)了(wo)! 第四十五章狂热追求者 “叮!” 电梯到了,风轻舟把用完的湿巾纸捏在手里,脸尽可能地埋进围巾里……仿佛借此,还能感受到苏阑的体温与那淡淡的皂角香。 “这个案子……算完了吧?”苏阑背对着她问。 风轻舟清了清嗓子,使自己的声音和平时的一样:“嗯,虽然没有我们什么事儿。辞雪那边已经转账了相关费用,还备注说是新婚发的礼金,我们连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苏阑这才转过来说:“收着呗!大所长啊,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留着给我们当奖金不好吗?再说了,我们还是在那猫咖喝了好几天咖啡呢,怎么能说是毫无作为?” 风轻舟无奈地摇头:“你歪理也很多。” 苏阑正要再说什么,风轻舟的电话响了。 她一看来电人的名字,刚有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疲惫地接了起来。 “……如果你是问乔珂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风轻舟没有避开苏阑,也许是真的累了。 那一头说了点什么,风轻舟脸色大变:“什么?我马上过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4 说完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 苏阑见她一脸焦急,赶紧问:“怎么了?” 风轻舟很无措地抓着围巾,拔腿就往停车场跑:“我,我家人病重,我得马上赶去医院!” 苏阑看她那样,担心她出事,拉住了她,“你这样不能开车,而且你才喝过酒,容易出事。” 虽然不过只是一杯酒,但更严重的问题是风轻舟现在的心态,以这个心态开车实在太危险了。 “苏阑,我……” 苏阑一边拉着她,一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塞进了车里,不容置疑地说:“现在什么都别想,什么也别考虑,一切有我,别瞎担心,到了医院再说,好吗?” “好吧……” 风轻舟见事已至此,也不再磨叽,跟司机报了位置,就焦躁不安地盯着手机看。 仿佛这样就能心安。 苏阑叹口气。 她知道,每个人遇上家里人出事这种事儿都绝对没有办法淡定,所以也不打算再劝,只握紧了对方的手当做安慰,一边跟司机沟通,希望对方尽可能的快点。 * 市附一医院。 风轻舟一路飞奔,喘着气在访客台那边停下。幸好,今天她没穿高跟鞋或其他跑步声响太大的鞋子,否则早被医院的人骂了。 好在访客台的护士也见惯这样的场面了,还没等风轻舟开口,就先问了:“你们想找谁,有姓名或者病床号吗?” 风轻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忍着小腿的痉挛说:“风奇海。” 护士翻了翻记录:“十三楼二号手术室,右转有直达电梯。” 风轻舟感激地点点头,径直往右跑去。苏阑跟护士道了谢,赶紧跟上,和她一道进了电梯。 电梯里还有几个人,不过他们并未按其他楼层。 两人沉默着等待电梯往上移动时,旁边一个矮胖的妇人忽然开口:“爸已经不行了,现在在十三楼手术室抢救,但我估计……唉。等下你们和大哥二哥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我去和妈说……” 说完,眼泪就已经止不住了。 妇人身旁有一个青年,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看年龄应该是她的儿子和丈夫。 青年和男人闻言,都默然地拍了拍妇人的肩膀,递上了纸巾。 一时,电梯里除了某处传来的风声,就是妇人难以遏制的低泣,让闻者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更何况,还是家人也在十三楼做手术的风轻舟。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除了祈祷,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尽管她和在场的几个人都不认识,但妇人一家的悲伤和痛苦让她同样心有戚戚焉,仿佛也看到了爷爷的离开…… 旁边一只手握住了她不停颤抖的双手,用纸巾接住了她不知何时盈眶的泪水,风轻舟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湿痕。 “别担心,十四是指‘是死’,十三楼做手术,代表还差了一脚才踩进鬼门关,阎王爷不会收了他们的。还没到最后的结果,先别急。” 苏阑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电梯间的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妇人一看风轻舟也哭了,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情怀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努力笑出来:“是,是啊,这个小姑娘说的很对,我们都是十三楼做手术的,对吧?说不定,爸只是吓吓我们呢?那个小姑娘也别着急,说不定,你要找的那个人也是……” 男人和青年都抱了抱妇人,轻声安慰她。 风轻舟把脸埋进苏阑的胸口,哽咽不已:“嗯!嗯!别急,都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苏阑不嫌麻烦,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之前那些话,风轻舟默默听着,一言不发。但即使风轻舟没表达任何意见,越来越紧的怀抱,也证明了苏阑现在是她唯一的稻草。 她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虽然人们都说,拥有希望后再失望更加痛苦,但若是没有希望,又怎么能踏出第一步呢? 风轻舟平时很讨厌万一这个词,在她看来,能做好的事情,就绝不存在万一。而有万一这个可能,只能说明还没能做到最好。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5 然而,今天她是头一遭的祈祷出现那个万一。尽管她清楚,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就算哪天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叮!” 时间不因个人的意愿停止流动,十三楼很快到了,两拨人朝着两个方向奔跑。 苏阑和风轻舟赶到护士所说的二号手术室时,门口的蓝色塑料座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和风轻舟长得有几分相似,坐的笔直,如一个精准的钟,不塌肩也不驼背。他的年龄并不大,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棉服,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 在两人跑过来时,他交叉着双手,神色冷峻,有一霎的诧异,却又很快敛去。 风轻舟站定,平息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问座位上的男人:“爷爷他,怎么样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沉声说:“坐下再说。出事前不在,现在倒是心急了,还带了别人来,像什么话!” 风轻舟被戳到软肋,神情苦涩:“是,我就该守着爷爷,指望你,是我最大的错误。还有,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后半句,她略略停顿了一下。 男人勃然大怒,却因顾及这里是医院,多少压低了音量:“风轻舟,有你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你爷爷出事,难道都是我的错?现在居然还因为外人指责起我来,也是长本事了!” 他望向苏阑,半是嘲讽半是疑问的说:“你要好的朋友除了明颜那孩子,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苏阑早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就是风轻舟的父亲,但因着辈分和关系的缘故也不好出言说什么,眼下男人对她不屑,她也不生气,斟酌着言辞回答:“叔叔你好,我叫苏阑,是轻舟事务所的职员之一。” 风乾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呵,还是那劳什子事务所的人?我想也是,除了明颜,谁还愿意跟你来,除非……是这种拍你马屁、对你有所企图、难以拒绝你的请求的下属啊。” 苏阑蹙了蹙眉,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说话这么不客气的长辈。 风轻舟见他越说越过分,也怒了:“风乾,别以为你真是我爸了,可以随便对我指指点点!我……” 她还要再说什么狠话,被苏阑拉住。 苏阑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人还在手术室抢救,你们这么吵起来,要是被他听到,多伤人心啊。他都这么努力地从死神手里逃脱了,你还要再给他添一些额外的负担吗?” 她对风轻舟笑了笑,表示自己根本不介意风乾的话,又温柔地摩挲了会风轻舟的指尖,成功地把这只暴怒的小豹子安抚了下来。 风轻舟望了一眼红色的led提示灯,上面刺眼的“手术中”三个字把她最后一点火气也给浇灭了。 “是我不好,不说了。”风轻舟轻声答,不知道是对手术中的人说,还是对苏阑说的。 “乖。”苏阑低声哄她,把她牵到距离风乾最远的位子坐下,“我和他聊,你别着急,也别发脾气,好吗?” 风轻舟抬头,看了看苏阑像是能洗涤所有污秽的清澈眸子,软下身子道:“好,可是他……” 她发现,每次遇到事情,自己和苏阑的位置就微妙地调了一调。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撑起一切场面的所长,也不再是任何时刻都要伪装成熟与强大的领导,更不再是那个需要建起壁垒的风轻舟。 只有在苏阑面前,她才能脱下面具,露出那平庸又软弱的本真自我。 这感觉……并不算坏。 “别担心。” 苏阑转身,走向风乾。 而那边的风乾,一直在悄悄观察两人。 注意到苏阑走过来,并且在路途间注视着他,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说实话,他很好奇苏阑到底是什么人,也很好奇两个人的关系。而最好奇的,大概就是苏阑说了什么,让风轻舟这么顺从。 自家的女儿,他最是了解。刚才的情形,就像一座活火山即将喷发,却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流过来的河,给生生淹没、熄灭了一样。 不可思议。 风轻舟虽然脾气很好,却也不容易止住才上头的怒气。 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目光闪烁。 苏阑停住脚步,在他身旁坐下。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6 风乾看也不看她:“苏阑是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 “叔叔,您和作为轻舟下属的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苏阑很淡定,但要是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苏阑要耿直的前兆。 “哼,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 苏阑看向他,认真地问:“那要是作为狂热追求者的我呢?叔叔可以和我聊几句么?” “……” 风乾:??? 风乾:!!! 作者有话要说: 风乾:小姑娘,你很狂!当着我的面要拱我家的白菜?我不要面子的? 第四十六章想娶她 风乾这才认真打量起苏阑来。 身高不矮,比起平常见多了的女孩子,好像还高了那么一点;长相还……凑合,头发没有搞些稀奇古怪的颜色,显得小小的、乖乖的;气质和着装也就不说了,一眼看上去还行,反正他也不懂这些女孩子的喜好与审美,只要好看就行了。 但是! 这是个女孩子,不是个男孩子啊! 虽然,风乾也并非顽固不化的那类人,但这事儿发生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又是另一码事了……女孩子怎么能像男孩子一样保护轻舟呢?怎么能撑起一个家呢? 还有,孩子怎么办?风家,难不成要绝后了? 唔,等下。前段时间听张松那老家伙说过,现在两个女孩子也能生孩子了……等等,打住! 风乾觑了苏阑一眼,十分不屑:“哟呵,狂热追求者。小姑娘家家的,就懂什么情情爱爱了?”说这话的男人全然忘记了,当初自己当上父亲的时候,还比苏阑年轻了几岁。 苏阑思考了两秒,把钱包摸了出来,翻出钱包夹中的身份证。上面那非常不上相的面瘫脸,比现在的真人还年轻几分,隐隐有些学生时期的稚气。无需置疑的是,这绝对是苏阑本人的照片。 “叔叔,我今年二十三岁了,勉强算得上是小姑娘的范畴。假如三十之前都算小姑娘的话,那我和轻舟也是同一类型了。” 苏阑手握方形的身份证卡片,指了指自己的年龄如是说。 风乾愣了一下。 苏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认真地继续说:“我国法律上规定,年龄满十八周岁的公民,定义为成人。也就是说,忽略懂不懂情情爱爱这方面的考虑的话,我也是可以独立决定结婚与否的成年人了。” 风乾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铁疙瘩是在说,她和自家女儿是同一类型的人,不只懂得情情爱爱是什么东西,还抱有和自家女儿成婚的觉悟。 毛丨主丨席语录中曾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所以,至少这个小姑娘,这方面还是让他满意的。 风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和缓,可下一秒又更气愤了:“我有说允许你们俩结婚吗!苏阑,你可是个女孩子!轻舟也是!” 气得他几乎要跳脚! 苏阑把身份证自顾自地递给了风乾,完全不在乎对方会不会把它扔掉,眼中清亮:“叔叔,我只是个追求者,还没准备结婚呢。不过,现在社会开放,同性婚姻法早就施行,像叔叔这么开明的人,自然不会拘泥于我们是同性这一点吧?” 风乾拿着那薄薄的卡片,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气呼呼半天,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瞪了苏阑一眼,跟甩掉烫手山芋似的把它放在了腿上。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偷偷瞟出生年月和居住地的。 而做这些事的过程中听到苏阑的话,他不由一噎,说不出自黑的话来:“我,我当然是个开明的人,但是你也别用这个要挟我!明白是明白,接受是接受!你还比她小五岁,五岁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就是你在吃奶的时候,她都在上学了!” 苏阑不由一笑,不愧是父女,某些方面还是有点像的。 “她成熟,我有活力,这正好呀。” 风乾拍了下腿,眼神越发凶恶:“怎么着,还要她照顾你?都说年纪大些的才知道疼人,你看你,还得……” 苏阑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我只是想说,我可以把奶给她喝。轻舟平时喝牛奶很少,喝咖啡更多,这对身体不好。”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7 “嗯?她平时都这样吗?唉,这人就知道工作,也不跟我说这些,我……”说到一半,风乾才意识到话题被带歪了,而且他还自爆了一些父女间的相处情况,不由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好在苏阑并没有揪住不放,而是如他所愿,继续讲述风轻舟平时的情况:“嗯,所以她得多喝点牛奶,少喝点咖啡,对不对?” 风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说不是,是在说瞎话;若说了是,是不是就代表,他承认了年纪小也可以疼人的事实呢? “啊。” 苏阑以右手为锤,敲了敲自己的左手掌心:“刚才想起一件事来。年纪大的,在双方没有病痛的情况下,更容易先走进鬼门关。要是我比她年长,她就会被我扔下了,只能独自一人品读人生末期的孤寂,但幸好我比她小,她可以先走,而我垫后。” 风乾闻言,不禁一震。 苏阑说话时,眼睛始终直视着他,不带一点逃避,宛如破釜沉舟的刀锋,未曾怯懦,坚定如一地面对各种考验。 他年过不惑,看过各类形形色色的人,不说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本质,但管中窥豹,仍可见一斑。 这是少有的纯净目光,说是不屑的那种高傲都不见得,更像是根本不会隐藏的笨拙。 “年纪小,甜言蜜语倒是信手拈来。”风乾哼了一声,语气却多少柔软了一些。 苏阑歪了歪头:“叔叔,您误会我了。要说甜言蜜语的话,也不会对着您说啊。” 风乾:“……” 嘿,这糟心的小家伙! 苏阑浑然不知,自己的未来岳父差点被气死,还逮空给担心地看着这边的风轻舟做了个放心的嘴型。 风轻舟勉强一笑,示意自己知道了,却并没有放心。 她还能不知道那个男人么,指不定说了好多糟心的话。 苏阑…… 她叹口气,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弯曲着用手心撑住了头。 她现在,只求爷爷没事。苏阑要她别过去,她还是信任一次苏阑吧。 苏阑那边。 风乾更生气了,努力从鸡蛋里挑起了骨头:“你看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苏阑想了想,又摸出了钱包,把健身卡掏给他看。黑色的健身卡上写有苏阑的名字,还以放大的字体写了几个字:五年年卡,极致尊贵。 风乾的嘴角抽了抽:“……” 苏阑体贴地解释:“叔叔,我一直有健身的,力气不小,绝对能扛起轻舟。而且,我学过几年跆拳道和散打,不会提轻舟,其他东西和人倒是可以提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还弯了弯手臂,露出自己强壮的肌肉……呃,并没有肌肉,冬日的厚装把她的肌肉给藏的严严实实。 风乾一乐,在苏阑挠挠头,要从自己无法展示的肌肉转向他时,又赶紧绷起了脸,十分严肃地说:“姑且当你说的是真话吧,那小孩儿又怎么办,我们风家不能断后啊!” 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的苏阑下意识答:“我生。” “真的?” 苏阑耸耸肩:“老实说,我没有想过这些,不过要是轻舟想要孩子,自然是我生。听说生孩子很疼的,我又不想找代孕让别人代劳这种事。” 反正她比较结实,也不算太怕痛,不会像轻舟那个小哭包一样掉眼泪。 风乾心里舒坦了,面上却还是一瞪眼:“什么她想不想要,有她说话的份吗!” 苏耿直阑点点头:“有啊,她想要才会考虑。” 风乾:“……” 好气哦,这人都不会哄哄他的吗? 算了,别问,问了的话,苏阑肯定会说,要哄也不会对着您啊。 他才不要找气受。 风乾决定给对方也找点气受:“那你父母同意吗?” 苏阑皱眉,沉思了起来,风乾倒是心里一紧。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8 难道,苏阑很听父母的话?虽然孝顺是优点,但要是太过孝顺,恐怕会委屈自家女儿啊…… 特别是在苏阑父母性格不好的情况下,这个委屈程度就很严重了。 苏阑整理好思绪,才说:“叔叔,这方面的话,我主要考虑的是轻舟的想法。就算是我的家里人,也不能勉强我,更不能勉强轻舟。刚才,没有想到叔叔会这么关心我家里人的情况,才想了一会。也是,两个家庭要拼在一起,这自然是需要说出来的,是我考虑不周,还请见谅。” 风乾:“……?” 我不是,我没有! 接下来,苏同学十分详细又热情地描述了她的个人信息以及家庭状况。 苏阑,该市本地人。她的妈妈是一家中学的化学老师,任职已久,算得上是老教师了。因为工作都和学生有关,所以性格也是很好的,耐心又温柔。 她的爸爸呢,是当地建筑设计院的画图组长,早年工作忙的昏天黑地,除了cad就是手工画图,接起项目来就是个大忙人。不过,近年来已经好了许多。他凭借着资历和能力熬出了头,成了画图组长,平时更多是安排分工,算的上是个小领导,也就没那么忙了。做工程的男人都是工作细心,其他方面粗枝大叶,所以苏阑打小是被苏父当男孩子养的。 由此看来,苏阑的爸爸也是比较耿直的人。就家庭环境来说,风乾还是很满意苏阑的。 苏阑自报家门完毕后,收了尾:“……所以说,轻舟在家里只会比我地位高,不会受委屈。而且,我和爸妈他们是分开住的,叔叔请放心。” 风乾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哼,要不是你非要说这么多,我才不想听这些。” 总体条件还成,他暗忖。 苏阑很淡定:“没事,只是作为狂热追求者的自我修养,您全当一个参考吧。” 风乾这才想起一件快被他遗忘的事儿来。 “敢情,你们俩还没在一起?” 亏他都想到生孩子了! 苏阑很诚恳地看着风乾:“是的,叔叔。我这不是没见过您吗,跟您打个招呼,也免得增加其他竞争者。” 风乾被前面半句哄的心花怒放,后面半句就很随意地问了一句:“竞争者?” 苏阑提示他:“那个叫乔珂的。” “哦,小乔啊,你们见过他了?说起来,他刚才好像跟我发了消息,说是轻舟她……” 风乾对乔珂还是很有印象的。 这小伙子是某家公司的总经理,他的父亲和风乾是老相识了,所以在乔珂对风轻舟有意时,他就放了绿灯。 本来对方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等各方面条件都算不错,又是认识的人家,亲上加亲当然好,他是这么想的。 因此,以前他也和风轻舟提过乔珂的事。 苏阑猜到两人应该认识,所以不好直接说对方的不是,就委婉地讲了讲今天不甚愉快的会面,没有涉及任何主观抨击。 风乾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嗯,好的,我知道了。” 他也能听出来,对方客观的陈述里故意略过的一些地方,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忽略的一些细节——以前,只要说起相亲,尤其是说起乔珂,轻舟的反应就会很大,看上去很排斥。他觉得乔珂和自家女儿在一起也算般配,所以每次都会帮乔珂说话。但是因为风轻舟对这件事过于排斥,再加上他们俩一贯难以好好沟通,因此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他从前一直以为,是轻舟反感自己的牵线意图,但现在看来,有没有可能是轻舟对乔珂这个人反感呢? 从乔珂的话来看,表面上是提起了自己,但好像……有那么些威胁的意义在? 风乾心里有了计较,又摸出手机查看乔珂发给他的消息。 【乔珂:叔叔,今天遇到了轻舟,但她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想让叔叔劳心的,但辗转了好久,还是决定要告诉叔叔一件事。轻舟好像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今天她们关系十分亲密,我出于好心问了一句,她却说不关我的事,还说就算是叔叔,也管不着她。】 【乔珂:两个女人在一起,真是太恶心了,也不知道国家为什么会通过这样的政策,完全搞不懂意义在哪里,叔叔也这样想吧?】 【乔珂:当然,如果是别人这样,我们是无所谓的,但轻舟不能这样啊,就算她不和我在一起,叔叔肯定也不会希望她和莫名其妙的女人在一起吧?】 以小见大,苏阑和乔珂对彼此的形容,以及对事态的形容,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人的品性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风乾捏着手机,半晌没说话。 片刻后,他回了一条消息:滚犊子。 然后不等回复,面无表情地把对方拉黑了。 同一时刻,一旁的手术中三个字暗了下去。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39 手术,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甜。 第四十七章共饮 三个人都走到了门口,安静地等待手术室的门打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一个双目紧闭的老人被推了出来。他因为刚做了手术的缘故,还是全身麻醉的状态,平卧在推车上,呼吸罩上有呼吸的白汽……很明显,他还活着。 风轻舟流泪满面,手脚无力地摔了下去,被一旁一直拉着她的苏阑给揽住,扶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推车被迅速推走,带到了术后病室,也就是俗称的监护室进行术后的例行观察。 风乾在一旁听着医生对他讲述病情,时不时的点点头,看他凝重的神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等到医生和风乾说完,苏阑就扶着风轻舟走到了他身边。 风乾望着已经擦干眼泪的女儿好半天,也没想好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摸摸她的头。 手却被拂开,“爷爷怎么样了?”风轻舟声音嘶哑地问。 她早就知道爷爷身体不好,这次的手术想来也不过是让他多受一段时间的苦,可是如果能保得对方的命,她又怎么忍心…… 风乾声音低沉:“你爷爷……怕是撑不到过年了。准确说,也许就是这一个月的事情。” 风轻舟借着苏阑的手才没有又软下去,勉强把自己撑了起来,才红着眼睛说:“手术,不是成功了吗?为什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风乾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的,他一直在强撑着,这个手术只换来这一个月。假如手术失败,他连这个月都没有。” 他捏了捏太阳穴,补充道:“医生说,他已经很痛,很累了,接下来的一个月,让他舒舒服服地度过余生的日子吧。我的想法是,他要是撑不过一个月,就让他走吧,别再……” 风轻舟不晓得哪儿来的力气,挣开了苏阑的手,两步上前抓起了风乾的领口,眼中是无可掩饰的痛意:“风乾,那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的爷爷!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看着爷爷死吗?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风乾俯瞰风轻舟,怒道:“注意你对我说话的态度,风轻舟!”他下意识举起手来,就要把风轻舟给推开,却又像想起了什么,生生地停住了动作。 “风乾,你不是人!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妈妈离开,你还要让我再眼睁睁地送爷爷走,你打啊!像当年打妈妈一样打我啊,我倒要看看,这次是不是轮到你送我!” 风轻舟揪住风乾的领子,恨不得动手打人,却又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她怎么能学这个男人!即使她的身体里也流着这种肮脏的血液,她也绝不会做和他相同的事! 所以,她只是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争。 风乾颓然地放下手,避开了风轻舟满是恨意的眼神:“……你冷静点,我们再谈,好吗?” 风轻舟冷笑:“我没什么好说,你休想再杀一个人,滚!” 她转身,看也不看风乾,跌跌撞撞地往观察室走。 风乾只能哀求一般地看向苏阑,苏阑对他做了个放心的嘴型,还捏了捏拳,无声地替他加油,然后回头追上风轻舟。 风乾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两人的影子了,才抓着单据找另外的电梯前去缴纳住院费用。 这次,他一贯如松的背影有些驼了。 * 观察室门口。 医院的人说病人的情况不好,暂时不能探病,所以两个人只能站在门口,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玻璃往里看。 偌大一间观察室只有老人这一个病人,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形状的管子,有大如针筒的,有小至输液使用的,连呼吸机都未曾取下过。 距离并不算远,因此还能够看到老人骨瘦如柴的身体随着呼吸还在一点点的起伏。虽不如年轻人一样活力满满,却好歹算得上是唯一的慰藉。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0 特别是,对于如今濒临崩溃的风轻舟而言。 她眷恋地望了老人好一会,又把视线转向他病床右侧的监护仪——右上角每分钟的心跳次数,过一段时间就会更迭,数字大小在病人身体情况稳定时是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的。下面的氧饱和度、每分钟的呼吸次数等数字同样如此,也始终位于安全的界限内。 她的视线最终凝固在了那条宛如山峦一样高低起伏的线条图案上,就算是非医学专业的人,大多都知道它的意义。 所以她只能默默注视这条线,以防她遗漏的一瞬间,这条线就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苏阑把风轻舟的反应尽收眼底,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拿出了手机,发送了几条消息。 风轻舟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分心,等苏阑收起手机后,她才盯着那条线说:“今天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出事到现在为止,风轻舟滴水未沾,声音变得又沙又哑,像是磨损过度的风箱。 苏阑看着她嘴边起的白色干壳,无奈地说:“你赶我。” 风轻舟不置可否,依然跟随那条线上下来回穿梭。 过了几分钟,她对这过于安静的气氛感到奇怪,回头……苏阑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空无一人。 远处护士之间窃窃的私语是遥远又模糊的声音,过滤掉的话,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当然,还有陷入沉睡的爷爷。 风轻舟眨了眨盯得发酸的眼,有那么一瞬,后悔了刚才的赶人行为。 但是她只是不想说话,走的是苏阑,丢下她的是苏阑,她有什么错吗……这样的无声辩解与甩锅话语浮上心头,却没能压过那丝后悔的存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甩完锅,风轻舟又把锅接了回来。 今天苏阑是作为同事与好友,陪她走上这么一遭,眼下都五六点了,纵是铁打的也挨不住了,对方肯定是吃饭去了。 晚点……会回来吧。 风轻舟蹭了蹭脚尖,把开始发凉的手揣进了兜里,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就好像,这个手平时不是呆在这个兜里的,现在来到了新地盘,需要用一定的时间才能适应似的。 太让人不爽了。 风轻舟焦躁不已,连那不停波动的线条都不能让她安心了。 “哒哒哒。” 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响起,一抹温热贴上了风轻舟的脸颊。 红色背景里,一个只有两片头发的背心男孩笑成了v字形。 ……原来,是一罐旺仔牛奶。 那个本该走掉的人,拿着牛奶罐贴着她的脸:“发什么呆呢,那条线不看了吗?” 起先,是脸颊被传来的热度一点点暖热,后来是全身都暖了起来。 苏阑的呼吸比平时重了一些,想必刚才是跑回来的。 风轻舟握上牛奶罐,也顺便握住了苏阑的手指。 软软的,暖暖的。 “在看。”风轻舟低声说。 握了两秒,她又说:“一直在看。” “唔。”苏阑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应答,抽出放在牛奶罐上的手。在风轻舟还没来得及想出,那瞬间的怅然若失是因为什么时,苏阑又帮她把覆盖到衣服上、几乎已经成了摆设的围巾给重新围好。 “旺仔替你看,先喝点东西,嗯?”苏阑递给风轻舟一根吸管。 “好。” 风轻舟接过吸管,平静下来。 她自认从来不是一个声控,但苏阑刚才那个勾人的尾音词,就像是这根吸管,还没开始喝,就已经把温热的牛奶浇灌上了心田。 虽然认识不算太久,但每一次,风轻舟都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没有想起究竟是何时心动,等发现时……已经覆水难收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1 苏阑温和的目光装了她一会,像是想起什么般,再次握上牛奶罐,和风轻舟的手指重叠,不是抢牛奶,而是把手指卡入金属扣里,微微一屈,再挑了起来,把叶状的罐扣给取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响。 “你是不是把我当什么都不会的人,什么都要帮我做?” 风轻舟看着她把罐扣放到衣袋里,淡淡地问。 听不出来是责怪,还是高兴。 苏阑并没多加猜测,直接回答道:“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爸买回来了几罐可乐,因为我妈不在,所以我偷偷拿了一罐来喝。那时候小,不知道怎么开,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开后,就把自己的手弄伤了。这个罐扣没开好,就是锋利的切片,很容易受伤的。” 风轻舟低头翻向苏阑的手,光滑又白皙,看不出有伤口的样子,“哪里,还疼吗?” 苏阑没忍住,笑了,把风轻舟手上的吸管放进那个罐孔里,松了手。 “小学,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哪里还会有痕迹啊?不过痛嘛,是真的痛,所以下意识帮了你。” 因为知道痛,所以不想你再有机会承受。 算是间接在回答风轻舟之前那个问题了。 风轻舟咬住吸管,喝了一大口牛奶。旺仔牛奶和平时她兑的奶粉味道不太一样,偏甜一些,却也有滋有味的多。 她敛下眸子:“苏小阑,那你这个下意识,帮了多少个人?” 苏阑笑意盈盈。 风轻舟一定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的语气,多像她把骨头给了别的狗狗,唔,以后不这么举例了。 应该是,她老妈身后跟了个年轻又帅气的助教时,她老爸说话的语气。 嗯,也就掺了几斤醋而已。 “让我想想,帮了几个人呢?”苏阑仰着头,状似在一个个的计算。 风轻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行啊,您老是好人啊,基本见一个就帮一个。用易拉罐的这些公司,怎么就没注意到您这个人才呢?可该把你请过去,当专业的开罐形象大使吧。” “哈哈!” 苏阑闷笑,趁风轻舟没注意,上前一步叼住了吸管,就着风轻舟的手,喝了一小口牛奶,还挑衅般地把吸管咬成了扁状。 等风轻舟瞪她,她才愉悦地说:“这吸管除了我有几个人用,那我就帮过几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你也就敢咬吸管了╰_╯ 第四十八章懊悔 气氛正好,煞风景的却出现了。 书绵勾着旁边女人的脖子,一脸嫌弃:“苏阑,你叫我过来,敢情是让我看你,嗯,怎么和人……共饮旺仔牛奶的?” 旁边的萧明颜也夫唱妇随:“轻舟,你……怎么没和我说?” 她们是从紧急通道里探出的头,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的好戏。 苏阑很淡定,一点没有被看戏的尴尬:“我是让你来送物资的,不是让你站在旁边偷看的。” “啧!”书绵做了个鬼脸,“你就用这个面瘫脸来迎接我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 书绵耸肩,用手比了一个□□:“bang,某人对我的态度可真是差啊,让我忍不住想告诉你旁边的小姐姐,一些奇妙的事情。譬如,那个梦……” 风轻舟突然被点名,好奇地看向书绵:“梦?” 萧明颜已经是个大美人了,这位明显和苏阑认识的女人却也完全不差,准确地说,是各有千秋。如果说萧明颜是个禁丨欲的御姐的话,那她旁边的人,就是个风情万种的小妖精,撩人且不自知。 两人姿态亲密,远不是过去萧明颜同自己相处时的画风,风轻舟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两个人必有奸情。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2 闻言,书绵对风轻舟笑得十分灿烂:“小姐姐你好,我叫书绵,是苏阑的闺蜜。” 风轻舟挑眉,原来这位就是苏阑以前提到过的闺蜜。 等下,苏阑是不是说过,她的闺蜜以前被渣男甩了,然后就痛下决心,要和女人在一起? 她跟萧明颜来了个意义不明的眼神交接,看向书绵:“你也好,我是苏阑的……上司,叫风轻舟,也是萧明颜的闺蜜。” 书绵的笑容更盛。 这可太好玩了,又是闺蜜又是姬。 苏阑头大地扶额,用眼神警告不安分的书绵:“我的事你别瞎说。” 书绵无所谓地点点头,假装乖巧地拉了个嘴上拉链:“ok。喏,你要的东西。” 萧明颜把手上的一个大袋子递了过去,顺便和苏阑也打了个招呼,然后两对闺蜜十分默契地走到一边,说起了各自的悄悄话。 幸得她们的声音小,医院的人倒也没指责他们。 苏阑打开袋子,毯子、打包的热食、两件厚外套、一个小被子,她说的东西基本都有,甚至还贴心地放了暖宝宝。 “怎么,你们今晚还要夜宿医院啊?” 书绵把手臂习惯性地搭向苏阑,却引来那边两个女人的注视。 她只得讪讪地把手伸了回来,若无其事般地对萧明颜笑了笑。 萧明颜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和同时收回视线的风轻舟继续攀谈。 苏阑一无所知地看着书绵,倒也没问为什么对方今天这么自觉,“嗯,她放心不下她爷爷。” 书绵不怀好意地勾唇:“她放心不下她爷爷,你放心不下她?” 苏阑的回答极其简单明了:“问什么废话。” “嘤嘤嘤,我要告诉风轻舟你做的梦。” 苏阑一个头两个大:“祖宗,算我拜托你,消停会儿。” “不说也可以……” “说吧,要我做什么,是陪你逛街,还是给你买奶茶?”苏阑习以为常地询问借机勒索的闺蜜。 书绵倏尔一笑,这笑容里的算计意味连掩饰也不掩饰:“帮我个忙就行。” “什么忙?” “这两天你们要呆在医院吧,我这事儿不着急,过两天再告诉你。你也别苦着脸了,我这是好事儿!” 苏阑怀疑地看向她,一脸不信任:“得了吧,你有好事儿能找我?” “……” 书绵一时语塞,只好气鼓鼓地看着苏阑。明明是个妆容精致的妖孽,一转眼却又像个单纯的孩子,可爱极了。 幸好苏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颜值,对此毫不感冒甚至还想笑。 “给我个心理准备吧,书祖宗。” 书绵伸了个懒腰,还是没忍住,把手搭在了苏阑的肩膀上:“真是好事儿,给你找了门生意,开不开心?” 苏阑一点也不开心:“别跟我说是你有情感问题……” 书绵一瞪眼,当即就要反驳,却被一双修长的手自苏阑肩膀上扒拉下来,再塞进了她自己的怀里,“情感问题,嗯?” ——这清冷的声音来自于萧明颜。 书绵几乎养成了条件反射,乖乖地缩到萧明颜的怀里,甜甜地撒娇:“怎么会呢,我们俩可恩爱了!苏阑,是不是?” 闺蜜就是拿来卖的,苏阑无视书绵的求救信号,对上萧明颜似笑非笑的表情:“没错,你们可恩爱了,上次你学妹抱着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苏、阑!你这个王八羔子!我要告诉风轻舟,你上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书绵就被萧明颜拉走了,美其名曰是医院需要安静。 她们一走,确实安静了下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3 留在原地的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笑。 “你上次怎么了,书绵好像老是提起?”风轻舟好奇地问苏阑,顺便接过苏阑递过来的毯子,盖在了腿上。 她翻了翻袋子,发现只有一个毯子,于是把苏阑也拉到身旁坐下,把毯子搁在中间,覆盖了两个人的膝盖。 医院的走廊里没有空调,冬日的冷几乎是渗进了骨子里,风轻舟的手脚都快冻得没知觉了。还是凭借着之前的牛奶,暖了暖手和胃,她才渐渐暖和了一些。 现在加上外套和毯子,她的脚才有了一点温度。 风轻舟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却无时无刻不在庆幸,有个人陪她,真好。 这个人是苏阑,真好。 苏阑把热食捧给她,自己也拿起了一盒。 “估计是我什么糗事吧。” 苏阑拆开盒子,里面是类似于盒饭的样式,分了几个格子,装有热菜和饭。书绵很贴心,这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 风轻舟却苦了脸。 因为萧明颜和书绵并不知道另外一个盒饭是给她准备的,所以都是在饭店随便要的菜,而不凑巧的是,这几个菜她都不太喜欢。 猪肝炒木耳,韭菜炒蛋,回锅肉……即使是打包的饭食,也能从菜色和香味中感受到,这几道菜的味道一定不差。 但是……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要下筷子,食盒却被端开了。 “书绵这家伙,是不是谈恋爱谈到疯魔了?都忘记我喜欢吃什么菜了!轻舟你那边的怎么样?”苏阑端起风轻舟的食盒,十分浮夸地哇了一声,“你的看上去好棒啊!” 风轻舟看了她一眼:“你喜欢我这盒?” 苏阑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风轻舟没说什么,把两人的食盒交换了一下,才笑着说:“真巧,我也喜欢你这盒。” “正好。” 两人吃饭时不喜欢说话,所以都安安静静地各吃各的。 把吃完后的残羹冷炙丢进了垃圾桶,苏阑又去医院不远处买了两罐热饮,而风轻舟依然在病房外等待她的爷爷清醒过来。 苏阑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丨九点了。 走廊里除了风轻舟,就是巡视、检查病人情况的医生和护士。当他们也不在走廊时,就只有风轻舟一人。 苏阑回来的时候,正是如此。 风轻舟膝盖上搭着毯子,身上穿着苏阑让书绵带来的外套,只露了一个头出来。即使眼下有点狼狈,侧脸依然好看得醉人。 那双眼睛,永远都是温柔的弧度,就算她今天和风乾说话时那样凶,依然温柔。只不过是,偶尔凶狠的小绵羊? 苏阑笑着摇头,暗道自己滤镜太厚。 可是,风乾和风轻舟争吵时候的对话,苏阑还记得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清晰,她才更心疼风轻舟。 苏阑快步过去,在风轻舟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罐热饮。 风轻舟望了她一眼,放下心来:“谢谢。” “不客气。” 风轻舟抱着有点烫的易拉罐,目光悠远:“要谢谢你的地方太多了,只说一句谢谢,感觉还不够。” 苏阑望向病房内,老人依然在沉睡,没有醒来。 “那就不说。” 风轻舟一哂:“但我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阑默然。 她知道自己嘴拙,所以只能在恰当的时刻保持沉默,这样也许更好。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4 两人各有心事,因此沉默并不尴尬。 静默许久,大概是在连医生、护士和其他病人都休息的当口,她才悠悠开口。 “我奶奶去世的早,那会我小,直面死亡倒不畏惧,甚至连伤怀都不能够体会。只能依稀记得,我爷爷的表情是伤心的、怀念的,以及疲惫的。” 苏阑认真倾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说过奶奶的事情,但我曾经无意间翻到他的日记本,上面写满了他想说的话。” 风轻舟的声音缥缈了起来。 “假如让我形容爱,我会用这个词语——日记本。用余生所有时间,来书写我对你的爱恋。这就是那本日记,带给我的感触。” 当时的她只略略一翻,就震撼不已,后来再没翻过,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愿亵渎了那些与旁人无关的深情。 纵然,她是后代子孙。 “因为他太爱奶奶,所以我知道,爷爷最大的愿望其实是同生共死,他想找奶奶。苏阑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还在不停挽留他,还在强留他。” 风轻舟的视线模糊了。 “我也很爱他……我的五子棋,是他教的;我的象棋,是他教的,他曾对年纪尚小的我说,起手无回落子无悔,懊悔是最剧烈的毒丨药,无论做了什么决定,也千万不要后悔。但我现在,确实有些后悔了……也许更早以前,我就该让爷爷找奶奶。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为了我,忍着痛苦也要活下来呢?” 苏阑撕开湿巾,一点点地擦拭风轻舟的眼泪。 虽然她止泪的速度完全不及落泪的汹涌。 风轻舟抱住自己的手臂,双眼无神道:“苏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是该恳求他留下一个月,留下更久的时间,竭尽全力也要让他活下来……还是,放手让他解脱呢?” 苏阑动作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所长说她不是哭包。 她超凶的。 第四十九章备注 这个选择题很难。 苏阑以前看过类似的新闻。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孩子突遭意外,经过抢救后高位截瘫。虽然活了下来,他却无法接受永远躺着不能动的生活,也不愿意再拖累父母,故而求一安乐死。然而,这个决定却深深地打击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做不到眼睁睁地看他死去,所以宁愿养他一辈子。虽然,他们知道他并不快乐。 故事的结尾,是那孩子自杀了。 明明死是那样痛苦的事,想到可以不用再拖累父母,不用再拖着残躯苟活,他竟然是笑着离世的。 但,他年迈又可怜的父母,几乎一夜白头。 可见,不是所有事都能用现实一词取舍,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情感来抉择。 风轻舟深爱她的爷爷,所以不愿对方死去。但活着的每一秒都代表他要和死神做抗争,他很痛,也很累了,他想追随自己的挚爱而去,却又因为怜惜风轻舟,最终一次次地自死亡边缘爬回。 就本心来说,苏阑偏向于放过老人,放过自己,可她无法劝风轻舟放弃深爱的人。 这无异于是把风轻舟的挚爱从血肉里剥离。 了解真正的风轻舟有多么脆弱后,她不忍心。 而最为重要的理由是,她怕日后的风轻舟会后悔,就如同她此刻后悔强留爷爷一般,会不会有一天,她也后悔听了自己的建议? 风轻舟说她自私,苏阑想,自己也挺自私的。 苏阑深深叹了一口气,擦去风轻舟余下的眼泪:“我们不知道答案,所以不妨,问一下你爷爷本人。” 风轻舟呆呆地看着她,目光涣散,睫毛上有闪亮的水滴,像是迷茫的羔羊失去了方向,让人怜惜不已。 “问……他本人?”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5 苏阑慢慢点头:“嗯,问你的爷爷,想尽可能多的陪你,还是想找你奶奶了。” 风轻舟的眼中渐渐凝聚起光来,“好,等他醒过来,我们就问他。” “好。” 除此以外,风轻舟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时针一点点地转动。 在医院过夜确实比较痛苦,又冷又困,还得留有一点注意力在病房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到十二点过时,风轻舟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困的眼里有好几个苏阑。 迷迷糊糊间,听到苏阑说了一句:“乖,快睡吧,明天醒来就能见到爷爷了。” 她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就怀揣着这样的希望,靠着苏阑睡着了。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背心和肚子还有脚背都渐渐暖和起来,连斜靠着的睡姿好像也变为了平常的侧卧式姿势,鼻间始终有好闻的皂角香盖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风轻舟咂摸咂摸嘴,睡得更沉了。 一夜过去。 清晨,风轻舟正要下意识地翻一个身,却感觉到了不同于床的空空荡荡,赶紧停止了动作,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是医院啊。 风轻舟晃了晃脑袋,醒了过来。 随着她翻身坐起,身上的一件外套和毯子就落到了地上。她用手捞起掉落的外套和毯子,明白了昨晚为什么有姿势改变的感觉——原本她是挨着苏阑睡的,但刚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是整个人被抱上了塑料椅子,以斜卧的姿势睡了一晚。 那苏阑……去哪儿了? 风轻舟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苏阑,反而是发现自己的背心、肚子还有脚背,以及另外几处地方都被贴了好几张暖宝宝,现在还在传递着残余不多的热气。 病房门口的塑料椅子并不多,横躺下只勉强容得下她一人,所以苏阑昨晚肯定不是在这里睡的,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风轻舟心里焦急,看了一眼爷爷的监护仪,一切如常,还算好,她松了半口气;知道苏阑不可能丢下自己,她确认爷爷还在沉睡中,就拿着手机往楼下走。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压的很低的人声。通过楼梯的风呼啦啦地响,以至于在间隙里传递出来的词也是破碎的,但却不能影响风轻舟的判断。 这声音,分明是苏阑的啊。 她把还未拨出电话的手机锁了屏,往声源处靠近了好几步,看到了楼下站着的苏阑……以及风乾。 苏阑打了个哈欠,又弹开了一罐才买的热咖啡,仰头喝了两口,才缓解了全身的冷意。 风乾看了她一眼。 一夜未睡的苏阑眼底有浅浅的黑色,整个人也很疲怠,身上的外套还是昨天碰见时穿的,可见她在这里窝了一晚上。 风乾说不出关心的话,只好问:“轻舟呢?” 苏阑指了指楼上,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光了:“睡着呢,放心吧,准备了两件外套和毯子,还有暖宝宝。虽然也不太舒服,但至少不会感冒。” 对方已经很贴心,风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关心了一句:“那你睡了吗?怎么现在喝咖啡?” 苏阑把易拉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口说:“没呢,所以困的很,怕一会被她看出来,喝点精神些。” “哦哦……”风乾摸了摸脸颊,掩饰自己嘴笨的事实,“实在困,就回去吧,有我和她在。” 苏阑又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本心耿直的缘故,还是困到忘记了客气这个词的意思,十分不给面子的说:“叔叔,你确定你和她两个人能相安无事地等?” 风乾:“……” 好吧,不能。 风乾颇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另起了一个话题:“虽然你是轻舟的狂热追求者,但你跟我表现这么好也是没意义的,我还是不能同意轻舟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苏阑把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认真地回答:“叔叔,我不是因为想要和她在一起,所以刷你的好感度。” “那?” “因为你是轻舟的爸爸,我才不加掩饰而已,我并没有刻意在你面前做什么。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叔叔你和她的关系很僵,你应该问她想不想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而非你同意与否。”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6 风乾看向苏阑,眼中是满满的怒火:“苏阑,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对我指手划脚?” 虽然很生气,他却不得不承认苏阑说的是对的。但他不能接受的是,风轻舟和苏阑都没把他当回事。 风轻舟就算了,那孩子一直就没把他当父亲,他是知道的;苏阑就不行了,不管是不是他未来的儿媳…… 或者儿媳妇? ……嗯这个不重要,八字还没一撇。重点是一个小辈,怎么能对他指指点点? 苏阑蹙了蹙眉,即使一夜没睡,眼神依然清亮:“叔叔,我并不是在指点你什么,我只是想说……” 她想了想,斟酌着言辞继续道:“对轻舟而言,她的爷爷是很重要的人,任何你可以做出来的决定,对她来说都是惊涛骇浪。所以,可以尝试把选择权给她。问问她,到底想做什么,这样……” “给她?”风乾摆摆手,一脸焦躁,“不行的,她这么喜欢她爷爷,肯定要想方设法地留住她爷爷。但是你知不知道,每次她爷爷做手术都相当痛苦,你看到那些管子了吗?还要折磨他多久啊?他都这个年龄了,还要受这个苦,轻舟这孩子,是真的不懂事……” 苏阑心里长叹,风乾和风轻舟关系这么僵也不是没有原因。两个人都并非无情,可是对她能说得出来的话,到了对方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拿这件事来说,两人对各个方面是有所考虑的,结果一见面就吵起来,根本没有机会说这些。 不只如此,他们对彼此的误会也很深。虽然风轻舟没有对她言明对风乾的想法,但按照以前的种种细节来看,风轻舟是恨不得没有这个父亲的。 这和风轻舟的母亲似乎也有一定关系,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这么早,会是谁?风轻舟吗? 苏阑摸出手机,划开屏幕,发现果然是风轻舟醒了在找她。 【轻舟:苏小阑,你在哪儿?】 苏阑挠了挠头,决定撒个谎。 【苏小阑:我饿了,去买早饭了,你醒了?】 她看向拎着一个袋子的风乾:“叔叔,先不说那些事。轻舟现在醒了,我也不和你瞎客气,你这是买给轻舟的粥吗?” 风乾暗忖,你也没客气过啊。 不过说起粥……他拍了拍自己的头,赶忙把粥递了过去:“对,我猜她肯定要在医院待一晚上的,所以买过来给她。她现在应该还是不想见到我,所以你给她吧,免得浪费。” 看样子某爸爸被迫浪费的次数还不少,苏阑憋笑。 风乾把粥递过去后才想起一件事来,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所以只买了一碗,你看……” 苏阑的手机又震了。 【轻舟:嗯。】 这语气有点不妙,看来得回去了。 苏阑不客气地跟风乾交换了微信,才摇摇手让他别介意:“没事儿,她吃就行了,有事发我微信吧,叔叔再见!” 忽然被女儿追求者要走微信的风爸爸:“……再见。” 苏阑晃晃脑袋,提着粥就往上跑,一边跑,一边思考要怎么备注风乾。 啊,好像一直不知道风爸爸叫什么名字啊? 算了,以后再说。 她随手备注了一下,就捧起了粥,准备应付风轻舟的询问。 至于备注内容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当然是……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7 第五十章你也喜欢她吗 苏阑回去的时候,风轻舟已经坐起来了,用身上携带的梳子在整理扎好的头发。 一向散发的她扎起头发来,显得干练清爽了许多,比起眼袋明显的苏阑,精神了不知多少倍。 风轻舟听到脚步声,望向苏阑,目光沉沉,随即自然地移到苏阑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上。 她问道:“买的什么早饭?” 苏阑的手往袋子里摸去,“热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还未取出粥盒,手便被摁住了。 风轻舟嗅嗅鼻子,笑了起来:“让我猜猜,你买的什么粥?” 苏阑一僵。 什么粥……风爸爸好像没说? 她刚才着急上来,也就没看,早知道看一眼了! 苏阑暗暗后悔,看着风轻舟的笑,莫名生出一丝寒意,舔了舔嘴唇说:“你猜猜?” 风轻舟笑容不变,眼中光彩更敛了几分,说:“我猜,皮蛋瘦肉粥,对不对?” 苏阑视线飘了飘,硬着头皮说:“恭喜你,猜对了。” 鬼知道是什么粥啊! 这粥盒质量也太好了吧,一点香味都闻不到!本来还说,仰仗自己比狗还灵的鼻子去闻一下呢。 风轻舟挑挑眉,把粥盒取了出来。打开格外结实的盖子,被熬的烂熟的米香喷溢而出,混合着氤氲的热气,极易勾起人肚里的馋虫。 浓稠的粥面上,漂浮着几根青翠欲滴的菜藤。很显然,这个粥的名字,应该称呼为——青菜粥。 “皮蛋瘦肉粥?”风轻舟似笑非笑。 苏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逗逗你嘛,领导肯定不会介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玩笑吧?” 风轻舟点点头,表示了肯定:“介意。” 苏阑:“……” 好吧,她一个新人菜鸟是研究不透上司的心思的。 风轻舟端着粥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粥,把冰凉的手指覆上温热的盒壁,状似无意地问:“你把我放上椅子的?” 苏阑跟着坐下:“嗯。” “睡了吗?” 苏阑看向病房里的弧线:“睡了。” 本来以为风轻舟只是随便问问,哪知道她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睡得好吗?” 不太擅长撒谎的苏阑只好心虚地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医院嘛,睡得不会太舒服,你也没睡好吧。” 风轻舟没再问下去,用勺子舀起一口粥,吹了吹热气。 苏阑这才把不安的心放回去。 远处传来护士和医生打开病房的声音,在几句因为距离太远而模糊不清的人声后,病房门又被关上了。 嘭。 不算太响,只是整条走廊都很安静,所以传了过来。 真是辛苦啊,苏阑想。 “我爸,你觉得怎么样?”风轻舟刚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后,突然开口。 苏阑瞥了一眼风轻舟的表情,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倾诉,更像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也许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父女俩关系缓和一点点都好。 但一味地夸奖和赞美,或许效果反而不佳?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8 怎么办呢。 苏阑想了好一会,也没用自己直来直往惯了的思维想出个好点子,干脆说起了不太讨喜的真心话来。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风轻舟依然如同之前那样回答:“好,我不生气。” 现在不生气,日后算账。 再说了,她生苏阑的气还少吗? 苏阑摸了摸下巴,说:“叔叔某些方面跟你很像,哎哎别皱眉,先听我说完。叔叔和你一样别扭……嘶……” 她忍住了被拧的酸爽,继续说:“你看啊,你们都不是不关心对方,但就是有话不好好说系列。每次用吵架作为开始,结尾怎么可能舒心?” 苏阑可怜巴巴的模样,引得风轻舟可以忽略不计的不满烟消云散了,她笑了一声,无奈地揉了一把对方的头。 手感颇好。 “你挺维护他的。昨儿你们说了什么,这么快就把你收买了?是加了你工资吗?”风轻舟转了转勺子,开了一句玩笑。 苏阑和风乾昨晚说了很多话,还不是她和风乾的那种吵架,说实话,她挺在意的。 苏阑望着风轻舟,目光沉凝,像是破晓时分的那一缕晨曦,是积攒了整个夜晚的温存。 “没什么理由,他是你的爸爸啊。”苏阑挽了挽耳发,止住嘴边要打出的哈欠。 风轻舟握勺子的手一紧。 许是想逗一逗风轻舟,苏阑又用久违的欠扁声线说:“当然了,如果对我表现很满意,所长姐姐也可以加我工资。” 风轻舟低低笑了一声。 “不满意,毕竟我没咖啡喝。”她把右腿搭上左腿,好整以暇地睨着苏阑。 苏阑一愣:“咖啡……” “咖啡好喝吗?”风轻舟咬着勺子问。 苏阑吞了口唾沫。 要死,被抓包了! 她尴尬地抓抓头发,移开了视线,正想说点什么,忽然瞪圆了眼睛,也顾不上其他,拉住了风轻舟的手腕。 她没看错的话,手指……好像动了? “他醒了!” 苏阑看向病房内睁开眼睛的老人,沉声说。 …… 通知了医生后,医院的人纷拥而至。紧接着是各类检查,折腾个半天,终于确认风奇海暂时脱离了危险,接下来转进普通病房,安心静养。 本来按照风奇海的病情,是绝不可能在普通病房的,但风轻舟无法忍受重症病人积聚的那一层加护病房。她和苏阑上去看过,那一层楼充满了死气,这样说或许太过冒犯那些病人,但事实就是如此。 无论是病人本人,还是照顾病人的家人朋友,通通都是死气沉沉的。他们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希望,有的只是接受死别的心灰意冷。 也许,还有不得不接受现实的麻木。 就在她们待在那层格外阴冷的重症楼层时,其中一间病房走出来一个满脸疲惫的男人,对着身旁阴郁的女人说:“爸爸隔壁的病人先前被推出去了,我估计是……等下让辉子别来医院,免得沾了晦气。” 女人漠然地说:“知道了。” 两人匆匆离开了。 风轻舟经过那间病房时,往房内望了一眼。病房并不大,有三张病床,靠窗边的两张上有病人在休息,而最靠近门这边的病床已然是空床了。 洁白的被单与枕头孤独地躺在那里,还有一件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放在了床头。 风轻舟被苏阑拉到室外时,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让爷爷转入普通的病房。” 风奇海爱笑,还爱和人交谈,她无法想象,在那样压抑的地方,他还怎么开心地笑出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49 大概,风乾说的是对的吧,是她不懂事了…… 苏阑对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风奇海就这样被安排在了普通的病房。送走嘱咐完毕的医生后,苏阑给风乾发了一条介绍情况的消息,也没有等待回复,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坐在风轻舟的身侧。 病床上的老人身上的管子少了很多,只余手臂上肉眼可见的针眼,一个接一个,像是无声的在说明,他受过的苦难。因为太瘦,风奇海的血管和青筋十分明显,几乎是贴着薄如纸张的皮肉在鼓动。 纵是情况如此糟糕,风奇海自醒来后,也是一直笑着的。 特别是看向风轻舟时,总是勾着弯弯的笑纹,深深的褶皱里藏着最温柔的弧度,以及殷殷的关切之意。 他眨着浑浊的眼,抬起了手掌,想要触摸风轻舟……风轻舟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极快地握住了那只颤巍巍的手。 这双手,抚过了她懵懂的总角,抚过了她不安的舞勺,眼下却进入了倒数的时光里,未来,不可期…… 风奇海做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都很费力,喘了几口气后,张了张嘴,一开一合间,像是在说话。 风轻舟低头凑到了他嘴边,听到了破碎的词语:“小、小舟,瘦了……” 风轻舟一颤,死死地捂住嘴,紧咬牙关,避免自己泄出呜咽来,但眼泪还是倏地滚了下来。 她本来以为爷爷会怪她,会说好疼,会说想要解脱,可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关心着她。 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只能拼命摇头。 风奇海想要帮她擦泪,努力了半天,还是抬不起另外一只手。这时,一张纸适时递了过去,细细地把风轻舟的眼泪都一一擦去。 苏阑笑着说:“小哭包,让爷爷看笑话吗?” 她用的音量不大,却足够两人听见。风奇海这才留意到苏阑,打量起这个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忙活来忙活去的女孩子。 不是明颜那孩子……是小舟的新朋友吗? 风轻舟抽噎了几下,恼怒地瞪了苏阑几眼,像是在抱怨对方在爷爷面前落她的面子,杂乱的心绪却借此有所缓和。她接过纸擦干了剩余的眼泪,连抱上去也怕压坏老人,只得小心翼翼地双手握住风奇海的手,红着眼睛说:“爷爷,我就是被你吓坏了,不是小哭包。” 风奇海笑了,慢慢点头,呼吸机上全是白雾。 他看向了苏阑。 苏阑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拍拍胸脯道:“爷爷您好,我叫苏阑,是轻舟的下属。换言之,她是我的上司!刚才我是瞎说的,爷爷别当真。平时轻舟可厉害啦,掌管着一个大大的事务所,所有人都唯她马首是瞻,您肯定也知道这些吧?” 她笑得很灿烂,仿佛那春日里的向日葵,捎带着满屋子的阳光味,让人的心情放松下来。 风奇海欣慰地点点头,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小舟是个好孩子,要、要是平时对你们……对你们太过严苛,我替她道、道歉。她心很好,就是、有时不懂表达……” 风轻舟默默听着,眼眶又是一热。 苏阑晃了晃呆毛,朗声道:“没有啦爷爷,她对人可温柔了,大家都很喜欢她!” 风奇海放下心来。 这个栗色头发的小姑娘他很喜欢,笑起来很甜,就像过去他的老伴儿一样,是老歌里“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的那种甜。方才对小舟也很体贴,想来她们关系肯定很好。 至于苏阑的话嘛……他倒是不意外小舟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好。毕竟,他的孙女这么好看,人又温柔,哪会有人不喜欢呢? 也就是风乾那个混小子,才舍得欺负他的宝贝孙女。 他叹了口气,道:“那就好,都、都喜欢她就好。” 苏阑附和说:“那当然了……” 哪想,风奇海是个孙女吹,只要听到有人喜欢她、夸她就高兴,忍不住继续问道:“好、好孩子,那你呢?你也喜欢她吗?” 从来直天直地的苏阑,不由头皮一炸。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但在风轻舟面前说,她……做不到。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0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阑:我觉得有人肯定要说我怂了。徐徐图之,不叫怂【严肃】 对了,今天是世界癫痫日,我们一起抱团吃柠檬叭。 第五十一章青梅 周一,是所有工作党和学生党都最讨厌的一天,不仅仅不能再睡懒觉,还要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和学习。 苏阑抱着抱枕,靠在活动椅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敲打着键盘,用word软件记录上周的工作小结。 年千帆把厚厚的一摞资料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挂在办公室左上角的大钟,有些困惑地说:“难得啊,所长今天居然七点五十都还没到。” 事务所的上班时间是八点,风轻舟每次来得最早,一般七点过几分就到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在医院吗? 苏阑捏着牛奶盒想。 应轩打了一个哈欠,问苏阑:“小苏苏,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三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好像她理应知道风轻舟的所有事情。 苏阑不由又想起了昨日的光景,耳朵红了红。 昨天在病房,风奇海问完那个问题后,就满心期待地望着苏阑。而风轻舟,自然也看向了她。只是比起风奇海的期待之色,风轻舟的眼里,好像还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苏阑涨红了脸,愣是卡壳无法回答,最后只小声说了句当然是喜欢的。 说完觉得不妥,又赶紧加了一句,作为下属和朋友,喜欢是当然的。 她一直低着头,也就没注意到风轻舟的眼睛先是一亮,又归于黯淡,最后,满是无奈。 …… 虽说昨日事,昨日毕,但现在听到同事的打趣,苏阑还是有些心慌意乱:“我,我不知道啊。” 应轩眼尖地瞅着了苏阑的异状,心道,难不成还真发生了什么?她勾了勾嘴角,带了些惊讶与适当的质疑:“你真不知道?昨天我可看到你和所长在一块啊。” 被看到了! 苏阑蹭的跳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一口牛奶呛进了喉咙,只得连连咳嗽,呛得满脸通红:“咳!我没,咳!我们,我们只是有事情才……” 应轩噗嗤一笑:“哎,原来你们还真在一块儿啊……” 易枫和年千帆暗自给应轩比了个大拇指。 苏阑很愤怒:“你套我的话!” “这哪叫套话嘛,这叫关心。”应轩咬了一口吐司,眉飞色舞道,“你们周末在一块,也有可能是公事嘛,对不对?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看你激动成这样,难道说……” 苏阑立马拒绝三连:“我没有,我不是,你想多了。” 就算她耿直,也不代表她会傻到送瓜给别人吃。 但想到昨天的事,她脸上的热度还真下不去了。 这个反应让三位吃瓜群众嗅到了甜瓜的味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对无辜的苏阑进行了八卦式炮轰,直至七点五十五分,风轻舟姗姗来迟,才暂时给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你们在说什么?”风轻舟把伞放到一边,脸上和头发上有雨淋过的痕迹,“欺负苏阑吗?” 被欺负的小可怜连忙递上了纸巾,帮风轻舟擦拭背后不好操作的地方,“没有的事,今天堵车吗?” “嗯。”风轻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简单应答了一句,把皮包上的水渍擦干,抬起头…… 发现三人都望着她们俩,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促狭与暧昧。 风轻舟:“……” 糟糕。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1 太过习惯和苏阑亲密接触,回到所里也忘了形。 指望苏耿直说什么是不现实的,她只会火上浇油。分析了事态发展的风大所长,沉吟几秒后,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好好工作,不要像苏阑同学这样拍上司的马屁。” 风轻舟施施然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拍上司马匹的苏阑:“……” 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说。 苏阑耷拉着脑袋工作了一个小时,正伸着懒腰,一道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达令”呼唤,差点把她的腰给吓断。 “书、绵……”苏阑一字一句地喊,把她身上的女人给扒拉了下来。 年千帆从山一样的文件里抬起头,调侃了苏阑一句:“小苏,你桃花挺多的哈。” 苏阑对着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才回答年千帆道:“没有桃花,尤其是这朵所谓的桃花,已经伸到隔壁墙那边去了。” “哟,苏阑,你吃醋啦?”书绵翘着二郎腿,比她还大爷。 苏阑面无表情:“不和你瞎扯淡,不是有正事儿吗,快说。” 她把人带到了自己的会客室。 书大爷指了指苏阑桌上的水杯,意思很明显:让苏阑把她的水杯递给自己喝两口,这么老远的路,渴死她了。 苏阑是绝对没有怜香惜玉这个心态的,就算有,也绝对不是对闺蜜会有的。她端起了杯子,把先前才接的温开水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书绵啧了一声,才扭扭捏捏着说:“我有个青梅,对,就是青梅竹马的那个青梅。” 苏阑淡定地喝下一口水,考虑着之后可以尝试泡茶,也免得总是这么寡淡。当然,寡淡的茶也不少,苦荞的味道她还算喜欢。 “没听说过你还有青梅啊。所以,你现在是后院失火吗?” 苏阑自然了解书绵不是这样的人,因此还能说出这句不算过火的玩笑话。书绵长相又纯又媚,再加上性格也偏开朗与活泼,自苏阑认识她起,就发现她身边没有缺过桃花。 虽然是这样的小妖精,但能和苏阑这种钢铁佛做关系要好的闺蜜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书绵并不滥情,甚至说得上是洁身自好,有少女一样的顽固传统观念,比如她最爱挂在嘴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初,苏阑用一杯奶茶换来了对方从小到大的情史。这种看似千人斩的老司机,竟然只有两段恋爱。第一段恋爱就是被渣男友给甩了的悲惨经历,第二段嘛,就是现在了。 不知何时,这朵桃花钻到了名为萧明颜的墙头那边。不过苏阑倒也不担心,毕竟,医院一见,这桃花开得很是灿烂。 可喜可贺。 苏阑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嘲笑书绵的意思。 书绵挑了挑眉。 她这个人,就栽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过。一个是她那渣男友,但与其说是栽,不如说是在懵懂恋爱时,被嫌飙车速度还不够快而惨被要求下车。她是个骄傲又传统的人,爽快地下车不说,还踹了那辆车一脚——头一天找苏阑喝酒,嘤嘤嘤地哀悼自己死掉的爱情,第二天就拜托关系好的哥们和基友把那渣男贱女给收拾了一通,虽然并未成功。 第二个人……唉,好吧,她是真栽在萧明颜那死闷骚手里了。 萧明颜太厉害,书绵拿她没办法,但像苏钢管这种段位,她可以轻松掰十根不带喘一口气的。 于是,书小妖精扭了扭腰说:“3p我怕弹尽粮绝啊。” 苏阑制止了这位女士公然开车的行径:“反正你也是躺在下面的,绝什么绝。” 书绵:“……” 她后悔把资源给钢管了。 她气鼓鼓了半天,才小声地为自己找回面子:“……我们说正事吧。” 苏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乖。” 书绵:“……”我恨! 哭唧唧了一会儿,书绵才说起了关于她那青梅的情况。 那朵开了将近二十年的桃花名叫花梦清。 二十年并不是夸张,对于二十四岁的花梦清和书绵而言,她们彼此是名副其实的青梅青梅。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2 书绵爸爸是军区的老干部,书绵妈妈是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因此,书绵的家境很是不错。两个人虽然平时事情较多,但感情很好,几十年感情如一,也算是受到这种幸福家庭的熏陶,书绵才会有与她外表和性格都不太搭配的固执。这种固执是一种对于感情的信念,对她而言,她父母这样的感情才值得拥有,否则,宁愿一无所有。简而言之,就是宁缺毋滥。 当然,这并不算坏事,只是早年有一些不好的倾向。 她很抗拒他人的接近,倒不是孤僻……说白了就是太挑,连朋友都挑。大概是在书小朋友三岁的时候,她就对一个摸了其他小朋友的小团子说:“你怎么能和其他人做朋友,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然后丢下嚎哭不已的小团子,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结果显而易见,大院的小朋友们都不敢和她做朋友了。书小朋友却还是坚定自己的信念,认为朋友也该是唯一。 即使,那会她并不知道这个词语。 书小朋友四岁的时候,大院搬来了一个新邻居,而那邻居就是花梦清一家。 花梦清一来大院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好看,比芭比娃娃都要可爱,却总是独自做所有事情,让人好奇又怜惜。 花梦清问爸爸那是谁。 花爸爸说:“那是绵,你喜欢的话,可以多跟她一起玩。” 那时,不过是大人一时兴起的戏言,却不曾想,未来的花梦清真的会喜欢上书绵。 在有意接近下,花梦清很快和书绵做了朋友。这时,她终于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是独自一人了…… 书绵捏了捏小拳头,对她认真地说:“你只能是我一个的朋友,知道吗?如果你和别人好了,我就不和你好了。” 花梦清和她勾了勾手指,温声答:“好啊。” 接下来,是平静的成长时光。书绵的形单影只彻底停在了第四年,她的身边,有了花梦清。 其他人遇到书绵和花梦清在一起也只会打趣说,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 花梦清喜欢这个词,因为它代表她们永不分离。 性情方面,更为成熟的花梦清一般是包容和妥协的那一方,她接受书绵的一切任性妄为,甚至始终温柔以待,像是永远都没有脾气一样。明明两人是一个年龄段,她却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书绵。 二十年眨眼就过去了。 书绵很信任花梦清,也很喜欢花梦清,把她当做最喜欢和最要好的小姐姐。 此喜欢非彼喜欢。 意识到这点,是在她第一次恋爱被甩。 前文说到的书绵找人收拾那对渣男贱女没有成功,原因也并非是出生在军区家庭的她突然意识到了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的真谛,而是被人抢先了。 对,这年头连打个架都还要排队了。 她排完队赶到现场,前男友抱着她的大腿不放,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眼泪鼻涕都跟着往她的裤子上抹。 书绵嫌弃地退开,准备回去就扔掉这条裤子。 她的前男友却更委屈了,哭的像个孩子,一边哭,一边还后悔不已:“书绵,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后台这么硬!早知道你这么厉害的话,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倒插门做女婿!呜呜呜呜,你还愿意要我吗?” “……” 要个屁。 书绵头一次觉得自己眼瞎了,看上这么一个玩意儿。 “不要,滚。”她说。 前男友抽抽噎噎,小心翼翼地哀求她:“那你能不能放过我?也让那个女人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不三心二意了,也保证不再甩你了!” 书绵对他的大半句话都毫无兴趣,只对那个插队排在她前头的女英雄感到了好奇。没能亲手收拾渣男贱女,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遗憾,当然,书小魔女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因为,这就代表她排队排输了。 书绵问:“你还招惹了谁?” 狼藉一片的碎玻璃里,男人眼里满是恐惧:“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她!她长得很好看,真的,和你一个水平!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带上人却一句话都不说,按着我就是一顿毒打!我他妈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呜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还是她的前男友,书绵心情十分复杂。 正值不知道该说什么之际,那边只是被泼了一杯可乐,没有挨打的女人小声地说:“我,我好像听到那个刀疤男说了句,梦清姐,这样就完了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3 书绵目光一凝。 这个城市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 梦清姐,是花梦清么? 作者有话要说: root小可爱今天生日,就用加更作为礼物吧,祝你生日快乐!也祝大家今天节日快乐,挨个摸摸头。 脱单的祝99,单身的也别难受,很好的你值得更好的那个人找到你。 第五十二章拒绝 清姐姐会打人? 书绵不太相信。 她的印象中,清姐姐永远都是温柔极了的模样,纵是气急了,不过也是咬咬唇,把头转向一边,色厉内荏地说:“我生气了!” 只要哄一下、撒个娇,对方马上就原谅了自己;不哄,几分钟后,对方也会妥协。 那人,没脾气的像是鲛人公主的眼泪,穷尽一生都在做常明的烛火。 而这个人对她有多好呢? 就算是家里人,都不认可她的前男友,但是听到书绵欢天喜地地说交了男朋友,花梦清也没有呵斥书绵一句。 她只是沉默许久,问:“小绵很喜欢那个人?” “挺喜欢的吧。” 花梦清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永远是小绵的后盾。叔叔阿姨那边我会帮你说的,只要你开心。” 这样温柔的人,会打人吗?这可能吗? 这样的坚定,持续至她见到了花梦清本人…… 两人的见面,照常的约在花梦清的家里。花梦清成年后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房子,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样,位置恰巧距离书绵的公司也很近,所以书绵时常宿在花梦清那边。 更关键的原因是,花梦清做饭很好吃。 书绵用花梦清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换好鞋子往里走,闻到了空气里飘来的香味。 “好香!清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 书绵循着香味走到了厨房,看到了逆光的女人。她手上翻飞间,一个切的方方正正的牛排被翻了个面儿,滋滋地响着,发出浓郁的肉香。调火,观察火候与时间,在掐的堪比机器一样准的当儿,她把刚好煎成七分熟的牛排铲进了一个大洋葱里。 耐心地等肉汁往下渗好,她才用铲面压了一压。韧性好的牛排把切好的洋葱自然地挤到一边,这时被切成条状的洋葱才散开来,一圈圈地缠绕着中心的牛排。 专心烹饪的花梦清这才看向书绵,“端出去吧,我再给你做点意大利面。” “好!”书绵笑嘻嘻地拍了拍花梦清的围腰,“清姐姐真适合这个颜色!” 花梦清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书绵一眼,打开了通心粉的袋子。 她纤瘦的腰下围着一个粉色的围裙,与她下班后还未来得及换的白衬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之所以选这个少女色,还是书绵撒娇非要买的。 花梦清一向难以拒绝书绵,尽管说了不会穿,但想到那是书绵特意给她买的,又…… 共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晚餐时间后,书绵一边洗着碗,一边状似不在意地叙述了前男友的“悲惨遭遇”。 花梦清撑在一旁,不发一语地听着。等书绵说完后,才静静地问:“小绵心疼了吗?” 书绵正盯着碗上的泡沫,洗的很认真,也就没注意到一旁花梦清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她说:“怎么会,我谢谢她都来不及!听说是个女的做的,我还想认识一下这么厉害的人呢!”书绵并不是想要怀疑和质疑花梦清什么,所以对姓名含糊揭过。 花梦清却眼前一亮。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4 不知是因为书绵没有心疼那个前男友,还是句中的夸赞之意。 她摸摸书绵的头,说:“是我打的。” 她几乎没有隐瞒和骗过书绵什么,这件事也不例外。 而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她有一个埋藏了很多年的秘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唯独书绵…… 书绵问:“为什么?” “他该打。”花梦清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怒火,却又硬生生抑止了:“你喜欢他,他不珍惜你,还……” 还要伤害你,我最珍贵的宝物。 闻言,书绵心里一暖。 她就说,清姐姐肯定还是因为她,才会做那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书绵抱住了花梦清,惯例撒了个娇:“清姐姐,没事的,以后我会注意辨别这些人的,谢谢你啦!” 花梦清克制住想回抱的心,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但最终,都化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既然她和书绵从小就是彼此的唯一,那么这个唯一可以延伸到其他方面吗? 不只是青梅竹马的唯一,书绵所有方面的唯一,她都想要。 她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不懂珍惜,只会把以前的二十年,延续到生命的尽头。 她动了动喉咙,嘶哑着说:“以后……可以没有那样的以后吗?可不可以,让我做你的以后?” 书绵愣住了。 她试图看出花梦清是在开玩笑或者安慰自己,但花梦清那克制到失去血色的嘴唇,眼里几乎凝成实质的爱意与渴求,无不在告诉她,对方是认真的。 错愕过后,书绵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 回忆结束。 苏阑轻吁:“我猜,你拒绝了。” 书绵提起自己最重要的姐姐兼青梅,也没了再打趣的心思,郁郁道:“是,因为我只把她当做我的姐姐。” 苏阑问:“那你现在和萧明颜在一起,她……” “她不开心,我知道的,虽然她总在瞒我。她一边祝福我,一边担心我,一边又在伤心,我……不想她那样。但如果要我直接对她说什么放下之类的大道理,我做不到。” 苏阑理解。 说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很恶心。像是高高在上一般,在肆意挥霍优越感。对别人,书绵都不一定做得到这么虚伪的事情,更何况,是认识了二十年的人? 书绵平时尽管皮,三观却是很正的。 苏阑见她面有难色,提醒说:“不只是花梦清这边很麻烦,还有一个人。” 书绵:“谁?” “萧明颜。”苏阑处理别人的事情时,情商还是会涨一截的,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几个案子后。 “她……” 苏阑想了想,再问:“她知道花梦清的情况吗?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吗?” 书绵幽幽地说:“知道。因为这事儿,我还不敢直白地表露我对清姐姐的担心与关注,就怕萧明颜又打翻醋坛子。之前几次,我都被折腾惨了!你别看萧明颜那人冷冷淡淡的,我跟你说,她可小气啦!” 见着书小姐明明在说抱怨的话,却满脸又喜又愁的娇嗔,苏阑很冷漠:“得了啊,别虐狗。” 虐狗的闺蜜无动于衷:“你和你上司还没成啊?” 苏阑面无表情:“有空八卦我,没空解决你那青梅?” 她倒想和上司成,就是还没想到怎么追人呢! 地趴在桌上,不动了,“清姐姐那边,我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认识二十年的人。我真的不想闹到最后,失去她。但是我也很了解她,她喜欢我肯定不是短时间了,别看她平时温温柔柔,骨子里却还是固执的,我都不知道要怎样她才会放下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5 书绵又翻了个面,跟大型咸鱼似的。 “萧明颜那边也是,她没逼我做什么,更多是旁观和观察。但这更要命,鬼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要是我做得太过,我就凉了!我现在是左右为难,才找上了你啊,宝贝儿!” 苏阑拿这个被人吃的死死的假司机没辙,掏出笔来,在纯白的纸上画了几个数字圈。 “说白了,就是要非你本人直接介入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这样既尽可能的维护了你青梅的自尊心,也使得你不再趟混水,引得萧明颜心有芥蒂。是这样吧?”苏阑使用了风轻舟教她的那套,全面地考虑起事情来。 她沉吟片刻,又补充道:“由外人,比如我介入的话,刚才说的结果都有可能实现。但这个自尊心我也说了,只能尽可能地维护,本身他人参合你们之间的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尽量细心地为她考虑。” 书绵无奈地点点头。 换了其他朋友,大不了就是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但清姐姐,是她最不愿意失去的人之一。 世上安得两全法,她不愿让花梦清陷得更深,却也不敢轻易改变现状。苏阑是她的闺蜜,她自认还是很了解这个人的。平时看上去吧,就是根直来直往的钢管,但真正面对事情与困境时,她却比大多数人都更温柔和细腻,也更靠谱。 粗中有细,大智若愚,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正因如此,书绵才愿意拜托苏阑。 而且,据她所知,苏阑不是孤军奋战。 旁听有一会的风轻舟把委托绵:“书绵,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别担心,我会跟她一起去解决这个案子。” 书绵看也不看合同,放心地签了自己的名字,笑着说:“随便叫,我们不搞那些虚礼。不过说起来,有你在,我才放心了。” 风轻舟轻笑不语。 苏阑很不满:“喂,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和书绵打闹了一会儿,苏阑才想起她的领导来:“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怎么都没声儿啊。” 得,还恶人先告状。 她关门的声音那么大,某人只注意自己漂亮的闺蜜去了,眼里哪还有她这领导啊。 风轻舟望着苏阑,浅浅一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某人以前不是说,我是女鬼吗,女鬼走路怎么会有声音。” 苏阑一噎:“大所长,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书绵捂了捂脸,她终于知道她这闺蜜怎么还没追到人了。 这两句话都不算零分回答了,根本是负分啊! 小气的风大所长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嗯,我确实挺小气的。所以,过年的大红包也省下一笔钱了呢。” 苏阑:“……” 她的,年终大红包…… 苏阑决定挣扎一下:“没有,轻舟你误会了,我用词错误,我其实本来是想说……记忆力极好,对,记忆力极好。” 风轻舟:“哦?” 苏阑继续挣扎:“咳,对了,你刚才有听到完整的叙述吗?要不要我总结给……” 风轻舟很贴心:“我听到了一个地方,也不知道算不算完整。” “什么地方?” “她喊你宝贝儿。” 苏阑:“……” 书绵:“……” 这闺蜜和闺蜜之间啊,还真是像。 无论哪个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明明是我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6 第五十三章暗恋 花梦清整个孩童、少女时代都在追求一个求而不得的人。 那个第一眼就吸引了她的女孩子,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成为了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纵使,对方只把她当姐姐,当青梅,当挚友。 她依然爱她。 花梦清出身在军人家庭,自小她的父亲就教育她说,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也许,这代价是肉体上的;也许,这代价是精神上的,但无论想得到什么,总是需要付出相应的甚至是多倍的努力。 包括,她喜欢书绵这件事。 花梦清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粉色的墙体,看上去少女又温馨,围绕在其中的床与桌,仿佛都能沾染这甜蜜的味道。 这是属于书绵的气息,更是书绵赋予她的。 就因为书绵喜欢,花梦清就把房间涂成了这个颜色。她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总怀揣着一种莫名的妄想,好像书绵喜欢她房间的墙色,就能喜欢上她。 花梦清关上门,一步步走进这个粉色的梦境里,却又无比清醒——书绵的拒绝尚在耳边,催动着她的泪水跟随步调一起旅行。 她走到了床头柜。 床头柜上摆了两个相框。左边的相框里是花梦清和花父花母的合照,她和父母照片里的模样都比现在年轻的多,那时父母甚至没有皱纹,而她的脸上是单纯至极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只要家庭幸福就好。 右边的相框被人按在柜面上,不见天日。她蹲下身,把相框扶了起来,露出里面边角都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来。 那照片里,一个穿着裤子的女孩子牵着另外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粉色小裙子的女孩子的手。年长一点的女孩子空下来的那只手握住了一个甜筒,正把甜筒往身旁摇着她手撒娇的女孩子嘴边凑。 一个宠,一个受宠,和谐又青涩。 在被父母抓拍之际,年长的女孩子脸微微红着,有些羞涩地抿抿唇,而那个年幼时便能窥到一丝日后倾城之姿的小女孩,则满不在乎地舔着甜筒,满足地笑了起来。 花梦清慢慢抬起手,抚了抚那个当初亲密至此,如今却退了一步的女孩子的脸,露出了怀念又眷恋的神色。 是不是,她再忍一忍,就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 花梦清眼底浮上一丝嘲色,轻轻把右边的相框再次压下。想了想却又不妥,把相框塞到了无光的柜子里,像是这样,就能把那些尘封的记忆也一同锁进心里黯然无光的角落。 暗恋就像永远得不到阳光垂爱的植物,只能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慢慢枯萎至死。 她站了起来,窝进床里,许久不再动弹。 保持着这样趴着睡的别扭姿势,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也消失了。夜晚的暗,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座城市,于悠远的汽笛声中,也占据了此处窗外的景色。月亮不曾因为谁的情绪而延缓到来,只温柔地把清冷的光辉洒到了屋内女人的身上。 花梦清徐徐坐起身来,好像是才睡醒,还有些昏昏沉沉,忘记了开灯,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小型书架旁。 花梦清喜欢看书,虽然房子里设置有书房,却仍然在房间设置了一个小型多是可以供自己与朋友翻阅的,不管是工作需要还是陶冶性情,都一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边。 而小型,却少得多,整个加起来估摸只有二十多本,和宛如小型图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倒不是这边的书内容有不妥之处,或者方便拿取,仅仅是因为这些书,是她不愿被人触碰的。 除了……书绵。 这些书,涵盖了历史、医学、文学等较为严肃与专业的方面,也涉及厨艺、音乐、运动等偏向于兴趣和能力方面,甚至是她曾一时喜爱的神话传说与小说,也有那么几本。 它们的共同点也很简单——书绵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仔细一瞧还能发现,所有书的出版日期都呈一定的递增趋势。从左至右,像是见证了主人的一年年成长,又像是,日积月累的爱意。 青梅竹马这个东西,是很多人艳羡不已的。有缘相遇尚且难得,更逞论,还能在懵懂时期互相陪伴。她们的年轮是同心圆,摔倒时、奋起时、脆弱时、冲动时、流泪时、倔强时……见证彼此生命中的每一个特殊时刻,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经历。 也正因为如此,每当花梦清回首过去的一点一滴,随之涌上的就是刻骨的渴望与求而不得的苦痛。 她甚至想过,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主动向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走去,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是否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与对方情投意合,互定终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7 答案…… 是不会。 友情何时变质为爱情根本不重要,连原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始终是单方面的喜欢。 花梦清把第一本架取到了手上,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借着一团浅浅的黄晕,去阅读它。并非是阅读书里的内容,而是阅读写在扉页的生日祝福。 左右不过几十个字,她却读了半个小时。一字字,一句句地咀嚼,再摩挲着纸面些微的凹痕,去猜测尚且稚嫩的笔迹里,绘有某人深刻的感情。 虽然这感情与爱情无关,但终究是送予她的,最好的礼物。 花梦清以这样缓慢到堪称乌龟爬的速度读完了所有扉页的祝福,才抱着最近一年的那本,陷入了沉思。 笔迹从稚嫩蜕变到最后的清隽,还多了几个可爱的颜文字。花梦清看到颜文字的时候,笑了出来。她可以想象,书绵才乖乖坐了没几分钟,就由清隽变成了笔走龙蛇,一边肆意的勾勒笔墨,一边又嘟着嘴画颜表情。 把可爱与性感结合在一起,化为那一声声的清姐姐。 娇软的肋骨,却并不属于她,所以她的后胸口才这般疼痛,因为最珍贵的宝物,将要献于别人。 她不知道那人是否如她一样珍惜,却也不得不割爱。 花梦清用湿巾擦拭了一遍所有书的表面,又用干的纸巾把水渍擦干,才一本本放回书架。 无论有再多感情,也要放下了。 不能再吓到小绵了。 小绵希望她是她的姐姐,那她便是;她希望她是青梅,那她便是;她希望她是朋友,那她便是。 即使有再大的不甘心与委屈,也要到此为止了。 被拒绝的时候,她难过,却不绝望。 但如今要放弃……才痛彻心扉。 花梦清蜷缩在地上,抱住自己痛哭出声,像一只小兽一样低低地呜咽。 许久,房间安静下来。 花梦清走出了房间,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进了插孔,轻轻旋转了一圈。 确认反锁成功后,她才拔出了钥匙,挂上自己的钥匙圈。 走回客厅,她摸黑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不到十秒,对方接起。 “你说,今天碰巧看到小绵去了女性情感事务所?” 那边答是。 花梦清过去或多或少有听过书绵提苏阑这个闺蜜,对苏阑的职业也有一定了解。女性情感事务所,是苏阑工作的地方。 但根据她对小绵的了解,还有小绵曾经无意中说过,她不想影响闺蜜工作,所以从未去过苏阑工作的地方。 如今小绵却去了那里,为了谁? 为了小绵自己,还是……为了她? 如果是为了小绵自己,她必须了解一下情况,有必要的话,她不惜一切也要收拾那个叫做萧明颜的女人。 如果是为了她…… “帮我查一下那间事务所,要到苏阑的联系方式。” 那边应了一声,花梦清道了个谢,就任手机屏幕渐渐熄灭。 偌大的客厅,失去手机那点荧光后,花梦清彻底被黑暗给吞噬了。只有低不可闻的呼吸声,才证明这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嗡。” 那边很有效率,不过须臾,就发送过来苏阑的联系方式。 花梦清盯着那行号码几秒,用指尖点了绿色的拨出符号。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8 而她呼叫的苏阑那边。 今天苏阑很忙碌。 下班后回到家,吃完饭,休息了一个小时。看着时间还算早,她按照自己的计划表去健身房锻炼了两个小时。 以前她只去一个小时,从她计划要追人后,就变成了两个小时。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 论坛里说,要追到心仪的对象,除了天生的颜值,还要有强壮的体魄。倒不是像男生一样要有满身隆起的肌肉,而是应该能够轻松公主抱和壁咚! 她前些天看到的漫画里是这样画的:女一号是攀岩爱好者,所以臂力很好。遇到女二号后,她先是霸道地一壁咚,不许对方看其他人,女二号就红了脸;再是一次意外后,女二号摔跤受伤,女一号一撩袖子就是一个公主抱,然后把女二号带回家疗伤去了。 疗伤结束后,两个女主角就在一起了,后面的篇章全是两个人秀恩爱,花式发狗粮。 苏阑琢磨半天,并不能理解她们在一起的契机,又去翻了评论。评论都是这个画风: 啊啊啊啊好帅,想嫁! 嘤嘤嘤太甜了,男友力max!我也想被女朋友亲亲抱抱,还举高高! 苏阑恍然大悟。 关键就在于那个壁咚和半小时都不带喘口气的公主抱啊! 所以,苏阑这段时间格外沉迷锻炼。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跑过去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两秒,没有广告拦截提示,还是本市的号码……她接了起来。 “喂?” 那边是一道柔和的女声:“苏小姐你好,我是花梦清。” 作者有话要说: 哎。 以后写个青梅青梅吧。 我还挺羡慕能修成正果的青梅竹马。 第五十四章爬山 夜晚,安静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车平稳地行驶。 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车上开了空调,吹得人昏昏欲睡。女人也因此才能取下围巾与大衣等厚重的负累,只着一件咖啡色的针织毛衣,用一只手握住了方向盘,随着蜿蜒的道路轻松地调试方向。 她没有试图在这种情况下交谈。 本来就是光线不佳的夜晚,还是这种拐弯较多的盘山公路,假如司机不专心,造成了惨剧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还会连累后座那个无辜的人。 前方暂且不用转弯,花梦清提前减了速,才从后视镜往后座看了一眼——苏阑皱着眉,不太舒服地闭眼睡着,栗色的头发耷拉下去,卷住苍白的小脸,显得有些可怜。但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无可奈何地休憩一下。 花梦清对这个反应有了一定的猜测,“苏小姐,你和小绵一样晕车吗?” 小绵?哦……书绵啊,她那个不省心的闺蜜。 苏阑抚了抚翻江倒海的胃,不甚精神地睁开眼睛,看向那个目视前方的女人,感觉头也开始痛了。 “平时还好的。开空调通不了气,很窒息,才容易晕车。抱歉,不用太担心我,到了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她对到了这件事也毫无实感。毕竟,大晚上突然被客户主动约出去,还是一同去爬山,怎么想都玄幻的可以。 若是一个男人这么做,她铁定觉得对方欲图不轨,但一个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姐姐的话,她倒摸不准了。虽说这时代什么类型的恋爱都有,但女性对于女性的戒备还是少了许多的……况且最关键的是,苏阑并不觉得自己会被觊觎美色,尤其这个对象还顶了个闺蜜青梅的名字。 好吧,这些通通是围绕着半夜爬山的古怪行径,苏阑一边晕车一边想的。真正放下戒心的原因是,前面的女人报了书绵的电话号码和一些旁人绝不可能了解到的个人情况。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59 花梦清点点头,手从旁边的小柜子里翻翻找找,触摸到熟悉的形状后,递向了苏阑:“试试看?” 苏阑接过,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又被忽然打开的车窗给惊了一惊,打了个哆嗦。 “空调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应该不会晕车了。我椅子后面放了一条毯子,你可以拿出来盖着,会暖和一些。”花梦清补充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先前热到挽起的毛衣袖子完全放下去。 刺激的冷空气吹得苏阑精神一振,反胃感顿时减了大半。她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把乱卷的发丝拢向耳边,看向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可乐味的比巴卜超软泡泡糖。 其花哨又幼稚的包装纸,让人难以想象是前面那个戴着卡地亚一款经典女式腕表的优雅女人会喜欢的东西。 苏阑却眼睛一亮,跟找到了同好似的:“啊,超级喜欢这个比巴卜!小时候我可喜欢吃了,后来就少了。对了,前段时间有吃到,我记得是书绵她……” 说到这儿,她兴奋的表情卡了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花梦清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苏阑的犹豫,笑着接话:“嗯,小绵喜欢吃这个,又老晕车,所以车上常备。不过只有这个口味,你不喜欢的话先将就一下吧。” 对方并没有任何卖弄的意思,口气自然到仿佛这不过是吃饭睡觉一样习以为常的事,苏阑蓦地心里一酸。 她张了张嘴,不打算说那些多余的、自以为是的同情话语,最后只能说了一句:“我挺喜欢的,谢谢。” “不客气。” 两人又沉默下来。 苏阑在心里叹了口气,撕开包装纸,让甜丝丝的味道缓解了余下的不适。 她终于知道,书绵为什么那么犹豫与不舍,为什么又那样无助。 这可是,陪伴在身边二十年的青梅竹马。 是爱情,是友情,更是亲情。 半小时后。 车缓缓停下,眼前是灯火通明的山坡。坡路上,是一个接一个的红色小灯笼,挂在台阶的两边,照亮了这条不见尽头的山路。 台阶的右边是光滑的山壁,而左边,越过层层白日看上去是一片郁葱,现下却是一片昏黑长野的植被,就是星星点点的灯火。隐约可见的钢铁巨兽间,散落了一点点零星的霓虹色彩,把所有点拼凑起来,是一个小小的都市。 格外清新的山息还夹杂着青草味儿,苏阑顾不上冷,来了一个深呼吸。 花梦清穿好外套,把围巾戴上,对苏阑解释道:“平时这边没有人,最近因为新年活动,挂起了灯笼。两个小时前,这里还有烟火大会,虽然因为限制鞭炮的规定,没法放真正的烟火。后来,改成了灯火大会,但来的人依然不少。现在时间太晚了,人大概都走光了。” 原来如此。 她说这种人迹罕至的山路台阶上,怎么会有灯笼呢。 苏阑问:“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经常来吗?”看到花梦清穿上之前一直没有穿上的外套和围巾,苏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先前通了冷风的车里,花梦清竟穿的那么薄!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冷了那么久,还没法停下来让你穿上外套。”苏阑歉意地说。 花梦清示意她跟上自己,往最低的那节台阶走去。 “不要紧,本来也不爱吹空调,只是害怕让你感冒了,没想到你也晕车,”花梦清走得很慢,步子却很稳,“至于熟悉嘛……因为我常来。平时工作很累,偶尔压抑的时候,就来放松一下,假装自己离家出走。”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似乎笑了笑,像是调皮捣蛋没有被大人捉到的小孩子。 苏阑跟着花梦清,慢慢拾级而上。 “明白的,虽然父母不再严管,但或许是生活束缚,难免想要叛逆一番,就是不知道是叛逆给别人看,还是叛逆给自己看。” 苏阑心情很差的时候,一个人去ktv订了一个包间,唱了一晚上的歌。第二天嗓子哑了,心情却也好了。 花梦清转过身看向苏阑,含笑说:“当然是叛逆给自己看了。” 她转而继续走,围巾挂在右侧的尾端微微摇晃。 苏阑吐出一口白汽:“一个人叛逆吗?” 花梦清步伐不变,声音淡淡:“嗯,一个人。” 苏阑笑:“那我受宠若惊了,竟然是头一个有幸跟着花小姐叛逆的人。” “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0 花梦清站定,掩嘴轻笑。苏阑自后而上,往右一挪,伫足。 两人站在平行的地方了。 说实在,花梦清的笑容很美,黛眉轻弯,似那远处连绵的山脉,影影绰绰间,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间是寂静的湖泊,却与灯笼透出的暖光辉映在一起,叠出了一些温和的亮度。 她继续攀爬道:“和小绵说的一样,你是个耿直又可爱的女孩子。” 苏阑对别人的夸奖一向来者不拒:“对,是我。” 花梦清失笑。 出了城,山间的空气虽好得多,入了夜后,天上却还是暗成一片的。只有运气极好的短短一刻,才能自厚重的霾雾后,窥到那闪烁的微弱星光。 等有空,找上风轻舟一块儿来看星星好了,苏阑想。 一阵沉默后,花梦清突地问道:“小绵她,最近好吗?” 这问题里,多少含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却又因为某些原因,强行压制了。 苏阑忽然不想遵循之前接下案子时的想法,说些看似体贴,实则无病呻吟的话语。 对于这个相处还算舒坦的朋友……闺蜜的青梅,即朋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吧,这样无趣也浪费时间。 她相信,花梦清也不是希望有人陪着叛逆,才拉上自己大半夜爬山的。 苏阑说:“工作上,书绵才办下一个大单子,还说过段时间要请我吃饭,想必情况不错;感情上,她和萧明颜相处的也挺好。虽然她没有跟我讲她们俩恩爱的细节,我却能感觉到她很开心,和那个渣男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开心。” 花梦清抬了抬手指,又轻轻放下,望向苏阑:“说的很详细。” “我以为你想听详细一点。” 花梦清再笑不出来。 “你说得对,我当然是想听详细一点。知道她过得好,我也会开心。” 苏阑默然。 真的会开心吗? 那为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开心的样子? 花梦清仿佛知道她不信,故作洒脱地说:“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小绵她啊,看起来很多情,其实一点也不。她很小的时候,连朋友都是唯一的,更别说伴侣。现在,她终于有了唯一的伴侣,且对方也把她当做唯一,她这么幸福,我是替她高兴的。” 苏阑瞥了她一眼,幽幽地说:“这样啊,那你真是个合格的青梅小姐姐。” “那当然……” “我想跟你分享一个故事。” 这个话题转的太快,花梦清还没反应过来:“故事?什么故事?” “你找我半夜爬山,我把你当树洞,公平吧。” 花梦清仰头打量她,半晌后说:“公平,请。” 苏阑走到了上头,她头顶的灯笼吸引了一堆冬天也仍存活的飞虫,发出扑簌簌的撞击声。光摇曳着,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径直延伸到刚才台阶下的暗处。 花梦清不加犹豫,往右挪了几步,贴着山壁,避开了踩到苏阑影子的可能。 苏阑浑然不觉身后的事,自顾自地开始讲起了故事:“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不是那种短时的欣赏,而是真正的喜欢。换个不流氓的说法就是,我想同她结婚。你说,我该告白吗?” 花梦清不答反问:“她……喜欢你吗?” 花梦清并不清楚苏阑说的是男是女,只是用了一个代词。 苏阑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一般别人听到我这个开头,大多数人的反应会是让我去告白,试试呢,万一就成功了。” 花梦清摇头:“假如失败,想过后果吗?” 就像她一样,告白失败之后,连接下来该怎么相处都不知道。 “你说的对,所以我没告白。但更多不是考虑到尴尬的相处,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 “什么原因?”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1 “我喜欢的人有一个好朋友,也喜欢她。她们认识很久了,而我和我喜欢的人不过才认识几个月,我感觉自己比不上对方。”苏阑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 越过这几十级台阶,眼前一下子空旷起来,还备有几个简陋的凳子——树被砍掉后,会留有一个面上有年轮的小墩子,有人把这里的几个小墩子都铺上了报纸,用以来来往往的人乘坐。 越过这几个树墩子,又是一段新的台阶。 两人都没有坐下休息,只是站在边缘,眺望远处。 如果是一个人独自来这里,难免有些寂寞与萧索,胆子小的人,也许还会害怕。人多了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在遥望灯火中的城市时,甚至可能生出一丝带月荷锄归的向往来。 与喜欢的人一起归隐田园,也很幸福。 前提是,彼此都有意。 花梦清自嘲般摇摇头,提出了建议:“我个人觉得,你没必要这么自卑。你没有说其他方面,那我暂且当做你们俩都是同一水平的竞争者,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时间的问题?就算他和你喜欢的人认识了很久,也不代表什么啊。说句不中听的,他们认识了那么久,都没擦出火花,那又怪得了……谁呢……” 说到最后,她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我要吃醋了,哄不好的那种。 第五十五章等我 远处有微弱的蝉鸣声传来。 苏阑冷得把手缩进了兜里,“走吧?先爬上去再说。” 花梦清应了一声后,默默跟上了苏阑。 两人走向新出现的一段台阶,继续爬起山来。 苏阑没有看脸色难看的花梦清,继续说道:“你说的蛮有道理的,但是现实哪有那么简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是她多年的好友,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和友情在。对方没有告白,她可以装作不知道,让对方慢慢放下;可实际上是,对方告白了。” 花梦清神情黯淡:“所以,你喜欢的人很困扰?是不是那个朋友,不告白更好呢?太冲动了……真的,太冲动了。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最后却忍不住了,这下可好,连朋友都做不成。” “没有危机出现,就不会贪心,更不会冲动,只会习惯性压抑吧。可能还是我促成了她的告白?让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重要的人要被我抢走了。至于困扰这个词,太夸张了。如果我是她,我更多是心疼和担忧这个朋友。” 花梦清低声重复:“心疼和担忧……” 苏阑叹口气:“是,困扰有点嫌弃的意思,不太合适。假如真的是多年的朋友,不会舍得嫌弃的吧。也许我还想的少了,她可能会自责,却又无能为力。” “为什么?” “自责没有早日发现朋友的情绪,自责让对方承担了太多委屈自己却毫无作为,更自责的是……在拒绝对方后,明明想要关心,却不得不制止自己,就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关心与陪伴会不会是那些所谓的渣。” 花梦清的指尖深深陷入手掌中,戳出了渐渐加深的红痕。 “不需要自责啊!为什么要自责,本来就和她无关!是她的朋友没有管好心,擅自动了感情,和她没有关系的,和她没有关系的!渣字,怎么能随便说呢,她不渣的……”她激动起来,喃喃自语道,不知是在说谁。 渣这个字,在现代可以说是使用频率很高的一个字了。 “渣男”、“渣女”、“人渣”、“被渣”…… 仿佛哪里做错了一点,就要被泼上这盆脏水。 朋友间的调侃略过不提,陌生的恶意是真的无处不在。对于网络上的一些说法,苏阑其实是不敢苟同的。 对人太好,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对人不好,叫冷淡,不懂珍惜活该注孤生。 介于中间的圆滑社会人就更不堪了,叫中央空调,指哪儿暖哪儿,遍地渣,四处留情,妄开后宫。 总之做的都不对,总之都是渣。 但如果这些都是渣,这样的社会岂不是处处泥淖?这和遍地暖如春是同一个类型的假命题。 苏阑说:“事实上,确实很容易被理解为渣。我喜欢的人心疼那个朋友,但她说的每个关怀的词语,都可能成为她朋友的稻草。万一,正是因为她的温柔才造成了对方无法放下呢?让对方总有希望,让对方无法忘记,她这不就相当于在养备胎?” 花梦清直视着苏阑,目光里有愤怒也有质问:“你觉得你喜欢的人是那样的人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2 苏阑坦然地回望:“不是。” “那你还……” “因为太喜欢了,甚至会替她考虑她的心情,不是吗?” 花梦清哑口无言。 两人对话间,没有停下步伐,台阶绕了几圈,就到了尽头。 在螺旋台阶的最上端,是一个圆形的天然平台,边缘布置有护栏,上面挂有“请勿翻出,小心坠落”的警告标牌。 从这里往下望,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当然,如果大多数路不是车开的,是自己爬的,效果会更好。 花梦清不是个蠢人,剥离开自己的情绪后,她多少明白苏阑是在跟她绕一个大弯子。 就算感情的事情被他人介入,或多或少有些焦躁与置气,却也无法忽略苏阑与书绵的好意。 而且,按照苏阑所说,她站在书绵的位置上,也无从下手……那又怎么能怪得了书绵。 她怪不了书绵,从来都是。 明白是明白,滋味却有点难言:“你不是个耿直性子么,这么绕我,不像你的性格。” 苏阑摊手,狡黠地眨眨眼:“你可以理解为,女人心,海底针。” 跟着一个爱绕弯的上司,总要有点长进吧,她想。 花梦清失笑。 苏阑见她笑了,才收起玩笑的姿态,认真地看着她说:“因为她很在意你,所以我也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小绵她……” 苏阑继续说:“如果她找我这件事,曾经让你很难受,很痛苦,我无法帮她辩解什么,也不能替她向你道歉。” 花梦清以手撑着护栏,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我承认,我确实很难受。想到是我让她困扰就难受,在听说她找上事务所时,更加痛苦,甚至考虑过,干脆离开这个城市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吗?”她苦笑着说。 下方一串串的灯笼,那点点跳跃的光,从高处看,汇成了一条暖色的光带,指引着来时的方向。 苏阑敛眉,轻声说:“这也是你的叛逆吗?” “……是。” 明明是逃避,却说是叛逆,她可以理解为苏阑在间接安慰她吗? 又或者,是暗示…… 她问:“你是在暗示我,就算一时逃避,也还是会回去吗?” 苏阑笑:“不。” “嗯?” “是明示。因为你很聪明,所以你理解了,就像刚才这样。” 花梦清笑了:“苏阑,你真会说话。我都快怀疑小绵叫你来帮忙,是准备当红娘,牵我和你的线了。” 苏阑却被吓到,像弹珠一样蹦了几下,就跳到老远:“不不不,你不要肖想我!说实在,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夸我会说话,实在是有些害怕了。” 她只是答应了书绵,会倾尽全力地帮忙而已,不打算搭上自己啊! 虽然,她也不觉得花梦清是认真的。 开玩笑的花梦清一脸茫然:“……” 有点,被嫌弃的微妙感呢。 苏阑本着不管是不是真有苗头,先掐死再说的信条,开始了拒绝二连:“我很直,真的,不信你问书绵,我是那种她不舒服会让她多喝热水的那种钢铁直女,所以你千万不要肖想我!” 花梦清抬了抬眉毛:“她这闺蜜做的也不容易。”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3 苏阑:“……” 和一个大美人相处,既赏心悦目,还能解决公事,本来是很愉悦的,但苏阑倏地就想起了风轻舟。 她现在也还在医院守着风奇海吧? 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呢? 苏阑是想到就做的人,当即就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苏小阑:还在医院吗?】 风轻舟那边没回。 料想对方可能还在忙,苏阑把手机收了回去。 然后,她为自己分了一下心而道了个歉。 花梦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顺口问道:“是很重要的人吧?” 苏阑讶异:“怎么这么说?” 花梦清回答:“眼神很温柔。” 花梦清有留意到,苏阑拿出手机的那一刻,整个人就不太一样了。尽管没有傻笑,也没有脸红,但那个专注到忽略其他的表情,就足够特别了。 这个眼神,她似曾相识。 ——当她看向书绵,在对方眼中找到的自己,就是这个模样。 苏阑已经把花梦清当朋友了,遂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思:“嗯,是我喜欢的人。” 花梦清惊讶:“还真有?我以为你的树洞都是骗人的呢。” “我可不擅长骗人啊,这种绕弯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苏阑没好气地说。 “那对方,真有那样的朋友吗?” 苏阑瞥她一眼。 花梦清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那不只是对于苏阑这个新朋友的关怀,更多是,同病相怜的伤感。 “没有吧,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花梦清垂下眸子:“挺好的。” 对谁来说,都好。 苏阑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有也无所谓啊,我喜欢她,和旁人无关。” 花梦清怅然:“或许,萧明颜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知道。”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阑摸出手机。 【轻舟:没有,那人坚持他来,我就回家了。】 【轻舟:你……有没有空,想打个电话。】 【苏小阑:好。】 苏阑抬头望向花梦清:“介意我打个电话吗?” “不介意。是你喜欢的人?” “嗯。” 花梦清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就背对着苏阑吹风了。吃别人的狗粮,虽然难免有一些羡慕,却也会借到一点幸福的感觉……吧? 苏阑拨通了电话,那边很快接起,“轻舟?” 那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信号不好吗?声音断断续续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4 苏阑把手机移开耳边,看了一眼左上角——信号一会儿满格,一会儿又减了好几格,不太稳定。 她只好说:“轻舟,我这边信号好像不太好,听不清楚你说话,我再给你打,看能不能好点。” “嗯?你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苏阑还没来得及再拨,花梦清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怎么?” 花梦清说:“用吧,我的手机信号一直是满格。” 苏阑想到风轻舟好像有事,也就不再推拒,道了个谢,再给风轻舟打了过去。 这次的声音终于不再飘忽:“您好,请问是?” “我,苏阑。” “苏小阑?这是……你朋友的手机?”风轻舟迟疑了一下,“这么晚,你和朋友还在玩?” 信号不好,难道是在酒吧和ktv这些地方? 苏阑不知道她想岔了,很老实地回答道:“是朋友的手机,但不是在玩,我是在工作。” “工作?” “花梦清找上我了,她……” 风轻舟一惊,急忙打断她:“你在哪儿?” “辉山这边。” “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 “她找我爬山,我……” “爬山?这个点?还是你们俩单独去?!为什么不问我?你是不是傻,她让你去你就去,正常人谁大半夜找你谈业务?还是去山里谈?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定位发过来,我马上来接你!”风轻舟气急败坏道,抄起包包就往外面走。 “不用……” 风轻舟冷声道:“要么发过来,要么你别见我了!” 苏阑弱弱地劝阻:“不是,太远了,你这么累……” “好,你别见我了!”风轻舟气得要摁电话,手指移动到那个红色的按钮上空又犹豫了。 正下不来台,弹了一个窗口出来。 【苏小阑:分享位置。】 似乎是听到了风轻舟急促的呼吸声才发现她没挂断,苏阑放松下来,声音柔柔的:“别生气,好不好?我想见你。” 风轻舟没说话,打开大门,坐上电梯,下到停车场。 那边苏阑也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其均匀的呼吸声,浅浅的,却奇迹般地抚平了风轻舟的担忧与疲惫。 苏阑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笑出了声:“虽然,我是愿意一直这样和你打着电话的,但司机分神我会不放心。而且,这个手机是她的,不太好意思用那么久……即使她现在跟我摇头表示不介意。” 风轻舟刚用钥匙打好火,把安全带系上,就听见苏阑这么说,顿时一噎,羞恼地捂住了脸:“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挂电话了,你把手机还给别人。” 苏阑笑:“好,我们见面说,你挂吧。对了,路上小心,慢一点,我不着急。你的安全更重要,知道吗?” 闻言,风轻舟的表情越发柔和:“嗯,我知道了……等我。” “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花梦清:柠檬真酸。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5 第五十六章助攻 苏阑把手机还给了花梦清。 花梦清促狭地笑:“看样子,我是被人怀疑居心不良了。” 苏阑挠挠头,尴尬不已:“咳,因为我容易让人操心吧,哈哈。” “不尽然,她好像是真的很关心你。你想,这么晚还愿意大老远来接你,恐怕不是朋友能做到的程度吧?” 花梦清拍拍手上的灰,继续说,“不过到底怎么做还是你们自己的事,希望你幸福,加油。” 苏阑颔首谢过:“谢谢。” 她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比如最近看到的男友力情节?选壁咚还是选公主抱?说起来……没有确定关系前,这样会不会太失礼和不尊重人? 太复杂了,还是等风轻舟来了再说吧。 她望向恣意吹风,发丝飘飞的人:“花梦清,你……” 花梦清仿佛知道苏阑要说什么,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苏阑噤声听自己说。 她摸出了钥匙圈,缓缓抚摸使用频率最为频繁的那把钥匙。 “我以前也看过不少言情类的小说,里面常常有一种狗血剧情,就是青梅不敌天降。那时,我很讨厌那种情节,遇到有这样情节的小说我就弃了。现在想想,也是好笑。这可能就是一种被戳中心事的恼怒吧,觉得我不会是那个被抛下的青梅,也不认为小绵的唯一会是别人。” 她轻轻笑着,却很苦涩。 “想想也正常,我和小绵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已经二十年了。如果彼此有意,早该在一起了,无论有多迟钝,也不会二十年都没有开窍。所以只能说明,她永远不会对我开窍,我不是她对的人。她只把我当姐姐和发小……” “我没有输给时间,也没有输给感情,更没有输给萧明颜,我只是……输给了小绵。” 花梦清想起小时候,书绵总是拉着她,不准她和其他小朋友玩。一旦其他小朋友找上她,书绵就会鼓着腮帮子,很生气地说,你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和别人玩。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那个说着她是唯一的人,不再把她当唯一了。 有些累。 她蹲下身来,抱住自己的肩膀:“我一直在等她喜欢我的那天,可为什么这天永远都没有来到……我陪了她二十年,但为什么不可以是永远……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为什么可以是那个渣男?我本来以为,这就说明她不喜欢女孩子,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也可以是萧明颜?我真的好羡慕……对不起,我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这些话,你可不可以不告诉小绵……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这么卑劣。” 她把头埋进臂弯里,声音渐渐带上了破碎的哭腔,在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格外令人怜惜。 苏阑走过去,把外套裹在了花梦清身上:“我当然不会说……不是因为你卑劣,而是因为她知道。” 花梦清哽咽着问:“她知道?” 苏阑点头,“因为你是她唯一的姐姐,也是她唯一的青梅啊。她喜欢你,虽然不是恋爱的那种喜欢,但她远比你想象中了解你。你刚才说,不能是永远?她却跟我说过,你是她永远的姐姐和青梅。” 苏阑往护栏那边走去,不慎掉落了一个什么东西,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眼中是万千摇动的树影。 花梦清捡起来,正想叫住苏阑,却又停住了。 是一包湿巾。 她默默抽出一张,擦了擦脸。 良久,她才说:“我会努力,即使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 苏阑应道:“嗯?” “努力做她唯一的……姐姐和青梅。” 声音因为哭过的关系,还有些嘶哑,但是极其坚定。 苏阑转身看她,微微一笑:“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也要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假如有一天,你愿意带一个人来陪你叛逆,那也许就是你对的人。” 花梦清心头一暖。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6 她揉着泛红的眼角,笑说:“你不就是吗?” 苏阑:“……??” 开始慌了.jpg “哈,苏阑你真的很可爱。”花梦清看她懵逼,笑意愈盛,“不闹你了。我再陪你呆一会儿,她一来,我就功成身退。” 苏阑一呆:“呃,不用啊,我们一起回去……” 花梦清摇头,眼里全是无奈:“人家接你,不是接我这个电灯泡兼隐形情敌的。而且,我也不想吃狗粮了。理解一下,我还是个没有痊愈的病人呢。” 苏阑惊了:“什么啊,我和她还不是那样的关系呢,哪有那么夸张。还有,你伤哪儿了?要不要紧?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你们的事儿,我管不着。”花梦清已经无语了,指了指自己的心,“我这里痛,你连这么低级的隐喻都听不出来吗?” 苏阑很无辜:“没听出来……” 花梦清:“……” 这情商,还真是跌宕起伏啊,堪比过山车。 …… 许是苏阑最后的话语起了作用,风轻舟虽然心急,却还是耐着性子平稳地行驶到了目的地。 定位多少还是有些偏差,风轻舟开车绕着定位的地方转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循着那片特别亮的地方过去。 随着车慢慢开到,她发现这里似乎有一个小型的露天停车场。说是停车场,却也不全然,又是杂草又是石坑,只能贴着早就停在这里的一辆车停下。 风轻舟拉好手刹,侧身去拿包,打开车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段长长的阶梯。刚才看到的亮是阶梯两侧的小灯笼照出的,她寻到了答案。 风轻舟打了个电话过去,才响了一声,就听到了双重奏。 她像有所感应一般望向台阶高处,一个有着栗色长发的女人,也看向了她,对她甜甜一笑。 原本,今天风轻舟是很累的。 白日上班,下班后去医院陪风奇海,虽说这是她乐于做也有责任做的事,但身体终是扛不住,直接在风奇海身边睡着了。 风奇海担心她身子撑不住,强行把风乾喊了来,把她给赶了回去。 到家她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 一边疲倦的不得了,一边又打死睡不着,她只好闭眼休憩,直至发现苏阑的消息。 可苏阑又是个不省心的,居然大半夜跟人去爬山! 都没想过被人拐卖吗?即使知道苏阑大大咧咧但也不会没有警戒心,她却仍然忍不住生气和担心。 还有,她没能告诉苏阑的事…… 这些,这一刻都不太重要。 风轻舟那些杂乱的情绪全被这笑容扫到了一边,她微微笑着,迎接苏阑一路小跑过来。 等人一过来,她很自然地拿着纸擦对方额头的汗水:“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苏阑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若星辰:“想见你。” 风轻舟揉揉她的头发,无奈道:“你啊,怎么这么不长心,这么晚了就敢跟人随便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还穿这么少,你外套……” 话还没说完,她就眼尖地看到一个女人正自台阶上徐徐走来,身上裹的外套,有些熟悉。 白天一起上过班,对方的外套样式以及颜色,风轻舟还是记得住的。 她眯了眯眼睛,接着上一句话问:“你很热?不怕感冒?外套都可以随便借人?” 苏阑被接踵而来的问题砸得一脸茫然:“我知道她是花梦清嘛,确认了身份,就无所谓了呗。至于外套啊,她需要,我就给她了。” 风轻舟挑眉:“哦,确认过眼神,是对的人是吧?” 对的人,是朋友,算是对的人吧。 苏阑点点头,然后在对方越来越危险的眼神里又疯狂摇头。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7 风轻舟很好说话,捏着她的脸问:“点头,又摇头,什么意思?到底是对,还是错?” 苏阑委屈巴巴,极其顺从:“我,我不知道,你想我怎么回答,我就怎么回答。” 风轻舟哼了一声,到底没舍得拧一把,“我看你是要把我气死。” 余光瞅着花梦清越走越近,风轻舟停住了和苏阑打闹,礼貌地跟花梦清打了个招呼。 花梦清是故意这么慢下来的,目的是留给她们俩足够的时间,但当她走下来时却又觉得不对。那个姿容绝美的陌生女人脸上虽挂着淡淡的笑容,眼光却几次停留在自己身上,很是微妙。 花梦清连忙打量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看了眼陌生的外套才反应过来,这是苏阑的外套啊! 刚才忘记还了,现在……这是被误会了? 不过借这个机会,她也更确定了苏阑并非单相思。 领会了个中奇妙的花梦清轻轻一笑,把外套还给了苏阑,走向了自己的车:“今天麻烦苏阑了,书绵和我的事情剩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吧,下次见。” 风轻舟若有所思地瞥了苏阑一眼,客气地说:“花小姐应该也要回市内?不妨同路……” 花梦清摇头,有些遗憾地说:“不了,苏阑说她还有事情要跟你说,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先行一步。” 风轻舟看向苏阑,眼中有疑问之色。 苏阑目送花梦清开车离开,眨巴眨巴眼:“我不知道啊,我没什么事要跟你说……嗯?” 她摸出振动的手机,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花梦清:加油追,不谢。】 苏阑:“……”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外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自己飞到清姐姐身上的。 第五十七章奖励 苏阑忧愁地望向那个有护栏的圆形平台,小心翼翼地提了建议:“我们,也上去吧?” 我们,还“也”? 风轻舟乜了她一眼:“你和其他女人……我是说,你和别人走过的路,还要让我陪你再走一遭?” 苏阑急中生智:“那我,抱你上去?” 风轻舟笑了,当然,是被气笑的:“抱?” “好嘞!” 苏阑也不管对方这是不是质疑的反问,身随心动,一手准备揽腰,一手准备抬臀。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咸猪手,她还极其体贴地嘱咐:“我要抱你了,别挣扎。” 风轻舟见苏阑这架势开始慌了:“……??” 她那句话是让苏阑抱吗?是吗? 不管是不是,先跑为上。 苏阑见理想中的公主抱没了,很失望:“你躲什么啊,我这段时间锻炼的可久了,你放心,绝对不会摔了你的!” 风轻舟跑到台阶中央,喘了口气:“我拒绝!” 苏阑抱她,光是想想,就…… 有点腿软。 所以,绝对不行,不可以,不能。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8 苏阑不甘心,一边追一边说:“我没抱过别人,真的,试试嘛!” “我、我,呼,不要!” “试试呗!”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迅速地越过多级台阶,来到了之前苏阑抵达过的圆形平台。 风轻舟体力不如苏阑,爬到顶端时已经气喘吁吁:“你、你……为什么,非要抱我?” 苏阑很轻松地追上了风轻舟,气不喘脸不红:“漫画画的。” 风轻舟:“……”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漫画。 苏阑看了看护栏,又看了看风轻舟,恍然大悟:“啊,我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原来你还是想上来啊。” 风轻舟:“……” 我不是,我没有,真的,我不想的。 她喘过气来,才问起苏阑:“什么漫画?还画了什么?” 苏阑不假思索:“壁咚。” 风轻舟:“……果真是个不正经的漫画。” 苏阑替它辩解:“没有吧,只有公主抱和壁咚。” 风轻舟无力扶额:“……总之,你不许再看这样的漫画了,听到没有?” 还只有公主抱和壁咚呢,她是该庆幸苏阑看的这本漫画没有更成人化的剧情吗? 庆幸时,她完全忽略了苏阑为什么会看这种漫画的理由。 苏阑很乖,像栗色的小奶狗,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看了。” 反正还有小说和其他的资源嘛! 书绵给了她超多的。 风轻舟把目光移向苏阑的外套:“说说,今晚什么状况?” 于是苏阑便把今晚的情况和盘托出,只有那个树洞含糊地一句带过。 听完后,风轻舟说:“先前虽然只打了一个照面,但感觉花梦清是个理智的人,给她时间就好。” 苏阑点头:“嗯,也算省事了。这个案子之后我再看看下她们的情况吧,希望也能让书绵轻松一些。” 别看她闺蜜平时跟小妖精似的妖里妖气,其实人挺细腻和敏感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也没有多待,开车往市内赶去。 因为担心风轻舟太累,所以苏阑把风轻舟赶到了一边,自己当起了司机。反正开起车来,就算有空调闷着,也不会晕车。 车速平稳,公路也不颠簸,折腾一天的风轻舟没几分钟就昏昏欲睡。半梦半醒时,车好像有某段时间停下了一会儿,窸窸窣窣间,有薄毛毯搭在了她的膝盖上,还有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座椅被调整了一定弧度,呈半躺的姿势。 因为太困的缘故,风轻舟也没睁开眼睛,在熟悉的皂角香里,陷入了沉睡。 只是睡前的最后一刻,她还迷迷糊糊地想道:外套上好像还有花梦清的香水味……苏阑这个家伙,真是…… 一路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自己在往下滑落,风轻舟才忽然醒了过来。 滑落? 来不及关注晃来晃去的停车场,她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脊背与沁出汗珠的雪颈。似乎发现背上的人在往下滑,苏阑托了一托她,像是怕弄醒她,动作很轻柔。 停车场的灯是彻夜不歇的,以至于那连在一起的细长影子从这头拖到了那头。 隐隐能够听出,身下的人呼吸节奏比以往都急促许多,甚至有些喘。步子却一直很稳,她并不觉得颠簸。 ……苏阑在背她,费力但平稳。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69 当然的,这不寻常。风轻舟记得,这人的体力好到了什么程度——当初无论是打架、跑楼梯,甚至是先前那样爬山,都能面不改色的。 但又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自己就算再瘦,好歹有个一米七的底子摆在这里,说轻是绝对轻不到哪里去的。 风轻舟把手抬起,轻轻圈住苏阑的脖子,“怎么不叫我起来?” 苏阑愣了愣,意识到她醒了过来:“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你一直没醒。我猜你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就没叫你。” 风轻舟把下巴搁在苏阑肩膀上:“嗯,挺累,就……” 折腾都是其次,最让人疲惫的是,明知道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人,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没有往下说,苏阑也体贴地没有多问。 风轻舟揩掉苏阑将落不落的汗水,问:“我沉吗?” 苏阑敏感的脖子被碰到,不禁缩了缩:“沉。” 真老实。 可难得的是,这次她不生气。 一点也不…… 风轻舟伏在苏阑背上,笑:“那放下我啊。” 苏阑摇头,按下电梯的按钮,“不放。” “为什么?” 苏阑想了想,说:“先前本来是想抱你的,不过因为你不喜欢,再加上,我发现现实与漫画差别很大。你这么沉,我估计抱你到家,手得废掉。所以考虑很久,还是决定背你。” 风轻舟失笑。 她想说,现实与漫画确实差别很大啊。她们俩都是女的,没有男人那样大的力气,要抱起对方本就不易,何况还要走上好一段路。所以,要少看那些不正经的漫画,免得被误导。 她想说,别再重复沉了,自己很瘦。 她还想说…… 最终,千言万语都被回家一个词给堵了,她只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喜欢,谁说我不喜欢……” 她只是,害羞。 不可以吗? 苏阑不解:“嗯?喜欢什么?” 太呆了,没救了。 风轻舟不答,只抱着身下的小暖炉。苏阑体温比她高,贴着也暖和。她突然想起,当初江北说起何晓香在江北痛经的时候,把江北一路背出去的事情,表情是幸福又怀念的。 当时还不太明白,现在却有点懂了。 身下这人的肩膀不够宽阔,但把自己整个人都交付过去,她是愿意的。 电梯的数字一个个地减少,最后到了地下二层,苏阑背着风轻舟走了进去。 两个人的重量是完全不同于一个人的,刚一踏进去,电梯就是一晃。 苏阑:“……它也觉得沉。” 风轻舟:“……那你放下我。” “我不。” “那你不许说我沉。” 电梯里还有一个在打扫清洁的阿姨,见到她们这么说,不由哈哈大笑。 两人这才发现还有旁人在。 阿姨问了她们的楼层,帮她们按了电梯。 苏阑赶忙跟阿姨道谢:“谢谢阿姨。”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0 风轻舟则是满脸羞红地埋进苏阑的脖颈处,恨不得挖一个地洞来钻。一边不敢见人,一边轻拧苏阑的腰,让她把自己放下去——自己那么大的一个人,还要赖在苏阑的背上,让人看着该怎么笑话啊! 风轻舟的劲不大,苏阑忍着痒,小声安抚背后炸毛的人:“没事,阿姨不知道你是我上司。” 谁管这个上不上司了! 风轻舟无言,更是羞恼地挡着自己的脸,做起了鸵鸟。 而一旁的清洁阿姨把清洁用具一一整理好,才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你们好恩爱啊,让我想起了我和我老伴儿,他以前也老背着我到处跑呢。” 苏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回道:“然后,阿姨也像她一样害羞吗?” 阿姨觉得这女孩儿真好玩,笑得前仰后合:“是啊,以前脸皮子薄,就跟这个小姑娘一样。” 脸皮子薄的小姑娘:“……” 真是,几辈子的脸都丢在这儿了。 风轻舟恼地再挠了一把,苏阑嘶了一声,老实了。 清洁阿姨的楼层是最顶层,比她们晚下,等电梯到了风轻舟家那层,她就和阿姨道了别,背着身上的人到了家门口。 苏阑含笑说:“鸵鸟小姐,开门了。” 风轻舟跳下来,看也不看苏阑,脸上浮现着可疑的红,接过了苏阑手上的包,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家门。 苏阑伸展了一下酸胀的四肢,就准备走了。再不回去睡一觉,她明天就可以直接请假了。 刚一转身,衣角被一只纤手牵住了。 苏阑回头。 风轻舟脸上仍余红晕,眼中却一片清明,清晰地倒映着满脸疲色的苏阑。 “在我这儿睡吧。” 似是察觉不妥,风轻舟又补充道:“上次,你……半路就跑了,我还没有尽到责任。这次就当做你背我这么久,今天工作又表现好的奖励吧。嗯,不是加工资,别太失望。” 苏阑定定地看着风轻舟,旋即展露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以后……都这样奖励吧。” 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过去。 第五十八章眼神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两人照常去上班。 只不过今天,她们是一起去的。开车到达事务所后,她们一前一后打了卡。早就到了的应轩扫了她们一眼,随口说:“早啊两位。今天很难得啊,一块来的。” 苏阑的衣服和昨天的一模一样……真是难得,又有趣。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 苏阑本来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想到上次几人的打趣,她就头皮发麻。 眼下她和风轻舟的关系很微妙。昨晚一个主卧一个次卧,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晚上,今早也无比和谐地一同吃了早餐,来上班。 嗯……像是直接越过了热恋期,来到了稳定期。 尽管,她们的关系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苏阑不禁第10086次询问起自己:这样的追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徐徐图之……是不是太徐了点?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1 表面淡定,实则郁闷的她只好说:“路上遇到的。” “门口遇到的。” 而另一边早就预感会引来八卦的风轻舟,和苏阑堪称默契地同时说道。 好吧,内容不太默契。 应轩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哈,你们这遇到的地点还不一致哦?” 两人再次表现了惊人的默契。 “她的路上是指门口。” “她的门口是指路上。” 两个人示意彼此说道,说完后,又同时屏息,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 应轩笑而不语,优哉游哉地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回了座位。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也各自走到各自的位置上,假装一切无事发生,准备工作。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 下班后,风轻舟叫住了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苏阑,“有空吗?我想你陪我去个地方。” 苏阑歪歪头:“医院?” 风轻舟点点头:“嗯,爷爷想见你。” “好。” * 医院。 两人没有直接前往风奇海的病房,而是在穿越人来人往的急诊楼后,在一处中央的小花园停住了。 小花园毗邻急诊楼,再往西北方向就是风奇海的病房所在的住院区。不少低洼处的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片绿意倒也让人心情放松。左右两排都是银杏树,夹在中间的小路覆盖了一层金黄色的碎叶,踩上去像是走上一片黄金毯,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少病人被家人搀扶着在慢慢散步,还有一些坐在随处可见的长凳上看书读报,自得其乐。 说是停在这里,不如说是风轻舟停住,苏阑跟着停下了步伐更为准确一些。 下班后,风轻舟似乎就格外焦虑,虽然面上看不太出来,但苏阑多少感觉到了。先前以为是对方担心风奇海,现在一看,分明又不是那么回事。 . 苏阑不喜欢猜人的心思,索性问道:“轻舟,有话跟我说吗?” 风轻舟蹙眉,似在犹豫。 苏阑用手把她的眉毛抚平:“说归说,皱什么眉毛。你知道我的,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你纠结太多只会让我也跟着纠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嗯?还是说,你也想滚一遭这个碎叶毯?” 她指了指一旁金黄色的银杏叶盖。 风轻舟眉毛一颤,被苏阑逗出了一些笑意:“苏小阑,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调侃我?你想滚就滚,我可以搭把手,推一推你。” “那不成,上次温涟可是说了,他们当初是两个人一起滚的,你要让我滚这毯子,你就得陪我。” 苏阑无赖地伸出手。 风轻舟拍落她的手,没好气地说:“做梦,我才不想滚一身泥巴,你自个儿去滚。” 苏阑笑嘻嘻道:“那我不去。” 不经意间,气氛稍缓。 风轻舟想到要说的事,叹了口气。 “苏小阑,你知道的,我爷爷那种情况……嗯,上次,我们也说过了,问我爷爷本人的意见。如果他想走,我……不再留他了。就算他想留下来陪我,我也会劝他。就算再怎么想留住他,我不得不承认风乾说的是对的,爷爷太累了,那些管子,让我不忍心再折磨他。” 她眼中浮现一抹悲色来。 “所以,他有什么愿望,我都想尽可能达成。爷爷那天说,说……” 也许接下来,就是风奇海为什么要她前来的理由,苏阑屏息听下去。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2 苏阑没有想到,之后风轻舟提到的要求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但那又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 两人谈完后,来到了风奇海的病房门口。 苏阑迟疑地看向里面,问道:“爷爷在休息吗?我们现在会不会打扰他?” 风轻舟摇头:“刚才问过他了,爷爷刚醒。” 显然,这个他指的是风乾。 苏阑还没说什么,风轻舟就一反常态地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里走。 被牵是新奇的感受,苏阑心情复杂起来。 两人手牵手走进病房,风奇海果然是醒着的。看到她们进来,他目光微妙地停留在两人牵手处一瞬,随即又自然地移开,露出释然的笑。 “爷爷好!”苏阑蹦蹦跳跳地用另外只手握住风奇海的手,“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几天不见爷爷,都隔了好多个秋啦!” 风奇海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照料与药食调理后,神色已好了许多,不再像初见那天,需要呼吸机一刻不停地传输氧气了。刚进病房时,他甚至还戴着老花镜,捧着一本书看得有滋有味。 他把书阖上,放置在枕边,含笑地拍了拍苏阑的手:“好孩子,别离是为了等待更好的相逢,你看,我这不是就等到了你。” 风奇海说话不再断断续续,思维也很清晰,以至于那和蔼的模样是掩也掩不住的。 本来该感到高兴,可一想到风轻舟说他现在是回光返照的状态,她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别离是为了等待更好的相逢,对于风轻舟而言,也是这样吗? 苏阑不敢想。 她点点头,“爷爷不用等我,只要爷爷不嫌烦,我天天都来看你。一个电话,我就披星戴月地来找你。” 风奇海被她逗得一笑,“知道你们年轻人忙,有这份心就好。有空想来就来,没有空也没有关系。” 苏阑表示明白,好奇地看向了风奇海枕头下的书。 “怎么?感兴趣?”风奇海把书递给她。 苏阑爱惜地摸了摸封面,有些怀念。 整个封面一分为二。上半部分是暗色,花的根系在这里;而下半部分,自黑暗中开出一朵花,像是涅槃重生般,盛开的美丽点缀的全是粉色。这是一本陈平写的《梦里花落知多少》,记录了陈平在丈夫荷西死后悲痛郁结的心情,以及慢慢走出阴霾的过程。 风奇海翻看这本书的心情,苏阑多少能猜到一些,只能无言。 她避开了对方的痛处,转而讲起自己认识这本书的原因:“我妈妈是老师,从小就要求我多看书,特别是名著这些。但是不巧,我一点没有文艺细胞,只喜欢看小说,不喜欢那些晦涩的名著,所以老被我妈说。后来,她又推荐了陈平的书给我,我本来也打算随便翻翻就了事,谁知道三毛写的故事挺吸引我的。她的文字并不难懂,半是散文半是叙事,时而抒情时而幽默,我一口气就把她所有书都买了,然后看完了。所以,现在一看到熟悉的封面,马上就认出来了。” 风奇海认真听着她说话,时不时莞尔一笑。看得出来,他对苏阑的耿直与坦诚不但不烦,反而挺喜爱的,比平时与风乾讲话还热切几分。 风轻舟早放开了苏阑,在风奇海床头柜上整理友人与亲戚探病时送来的鲜花与礼物。收拾东西的间歇,她偶尔抬眼望一望相谈甚欢的两人,扬了扬眉,并未参与对话。 但两个人讲完了那本书,又把话题绕回到了风轻舟身上。 风奇海瞥了一眼静静削苹果的风轻舟,说:“小阑,喜欢吃苹果吗?” 这意思,很明显了。 风轻舟动作一顿,为防那皮儿断了,她看了一眼苏阑,示意她机灵一点。 苏阑挑了挑眉,示意自己收到。 于是,她对风奇海毫不收敛地秀了一发恩爱:“喜欢,轻舟经常给我削成小块,我可喜欢吃了!” 本来只希望苏阑简单回答,却被这个操作给惊到的风轻舟:“……” 这和她的想象,不太一样? 风奇海哈哈大笑:“真的吗?没想到小舟这孩子,还挺疼人的。我听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又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唔,你们现在怎么称呼彼此的?” 苏阑:“轻舟。” 这个还算正常,风轻舟暗舒一口气,继续削苹果。 风奇海靠在枕头上,不甚满意地问:“就这个?” 爷爷要求,岂能不从?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3 苏阑不假思索,张口就来:“女朋友。” 风轻舟:“……” 握刀的手一抖,皮儿,断了。 罪魁祸首继续说:“还有老婆和媳妇儿。但是呢,这两个我忍着没叫。爷爷你知道的,我们还没结婚,这样叫相当于是耍流氓,我觉着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知道不合适?! 风轻舟要疯了。 她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强忍住想给苏阑通通脑的冲动。 这和她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风奇海却很满意,连连点头:“哎,小阑就是懂事,还考虑了这么多!不像小舟,还企图瞒着我老人家。你呀,以为我瞎了?你们第一天来,我就看出了不对劲儿!” 风轻舟不能保持沉默了,她无力地说:“不是,爷爷,你别瞎说……” 苏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很来劲:“爷爷,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你讲讲你看到了什么不对劲?” 风轻舟青筋直跳。 风奇海一挥手,无视了孙女的挣扎,颇有些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快意:“我和小舟生活了那么久,她的心思和表情,我一眼就懂了。你们那天一来,小舟看你的那个眼神,我一瞧就知道不简单。你们别以为老头子老啦,就不懂时代发展,现在女孩子可以和女孩子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是吧?当年小舟她奶奶,看我也是这个眼神!” 苏阑震惊地看向风轻舟,风轻舟的脸倏地就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轻舟: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爷爷瞎说。 企图用小剧场把一夜过去萌混过关】 第五十九章心疼 不管如何,所长不是白当的。风轻舟面色变幻了好一会儿,最后归于平静。 当然,耳朵红和脸红是没办法用淡定压下去的。 “爷爷……”风轻舟无奈地唤他,把苹果切成了碎块,装在盘子里,放到了他右边最近的柜子上。 风奇海笑眯眯地接过风轻舟递来的牙签:“好好好,我不说了,小舟害羞了。小阑,你懂没懂?” 苏阑若有所思地盯着风轻舟:“爷爷,我懂了。” 风轻舟:“……” 懂个鬼啦懂! 她,是不是不该带苏阑来? 风轻舟脑壳疼。 许是风轻舟削的原因,风奇海听着苏阑跟他讲一些闲闻轶事,不知不觉就把苹果吃完了。 风轻舟问:“爷爷,你是不是饿了?” 风奇海咂咂嘴:“别说,可能还真饿了,小舟给我买点吃的吧?” 风轻舟还没应答,苏阑立马站了起来,“爷爷我去,你想吃什么?” 风奇海把她拉住,示意她坐下:“小舟,我想吃老街那边的皮蛋瘦肉粥,你去买。” 风轻舟点头:“好,那爷爷稍微等等我,我尽快回来。” 却不防老人摆摆手:“不不不,不用尽快。小阑比你有意思,我想多和她聊一会儿,你晚点回来也不要紧。” 风轻舟抿抿唇,有些委屈:“……好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4 她在爷爷心里的地位已经比不过苏阑了么? 难受,想哭。 苏阑笑着跟她挥了挥手,用嘴型说:路上小心。 风轻舟这才神色稍霁,离开了病房。 两人都没说话,病房安静了几分钟。床头柜面那边被风轻舟收拾好了,只留了一束满天星。剩下的礼物、书籍都被她好好收捡在了下面的柜子里。 风奇海的病床邻近开窗,远远地,还能看见风轻舟高挑又纤瘦的背影。 苏阑率先打破了沉默:“爷爷,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吗?” 风奇海目送风轻舟远去,眼里满是慈爱的柔光。直到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影子,他才转过头看向苏阑。 “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十多天,也许是一个月,却绝对不是几年,几十年。太短了,所以已经没有办法陪这个孩子了。” 他浑浊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爱意,那是病体残躯也不能抹去的亲情。 时间,亦是不能。 苏阑默然。 但,她不想承认,风奇海说的是对的。 风奇海抚摸着枕头下的书籍,悠悠道:“小舟,是个很脆弱的人。她很怕寂寞,却又习惯了寂寞,我想多陪陪她,可惜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不够了。” 他不是留恋这世间,只是放不下风轻舟。 “她和我那混小子……你应该也见过吧,风乾,小舟的爸爸。” 苏阑颔首。 “那你多少应该感觉到了,小舟和他关系很僵。我们风家,直系亲属没有几个了,只说我们这边的话,现在也就我、风乾,小舟,我们三个人。我呢,又是个一脚踏过鬼门关的老家伙,等我走了以后,就剩下他们父女俩了。他们关系又那样差,我真的很担心小舟。” 苏阑欲言又止。 风奇海轻咳一声,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小舟的妈妈,是不是?” “伯母她,是不是已经……” 其实,苏阑原本希望这些都由风轻舟本人来告诉她,但她也不想辜负风奇海的好意。不只是好意,甚至是决意。风奇海这托孤的姿态让她心里很难过,该是怎么样的无奈,才会让他选择把一切交付到自己身上? 风奇海回忆起了往事,眼中是深深的怅然。 “对,小舟的妈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宁恬,就是小舟妈妈的名字。若是宁恬没死,风乾和小舟也不会这样……那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儿。可惜,红颜薄命……还那么年轻,就死于一场意外。” 苏阑抿抿唇,忽然很想抱抱风轻舟。 如果说,她的家庭是幸福的话,那么风轻舟的家庭,就是破碎的幸福。 玻璃在破碎之前,能照出美好的一切;玻璃在破碎之后,就只能留下拼凑不回的千疮百孔,而碎片,还在不停地划伤企图捡起它的人。 “意外,和叔叔有关吗?” 风奇海神色复杂起来:“虽然他是我的儿子,我理应说他没有错,但我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也拿这些囿人的面子毫无作用,索性直说了吧,他做的不少事情,真的很混账。不过小阑,你千万不要觉得他人不好,他只是不擅表达……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不擅表达,这点苏阑还是感觉到了的。 如果风乾稍微学会示弱,风轻舟不会那个态度。她啊,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父女俩,某个方面来说是真的像。 “笑话是完全没有的,谢谢爷爷不拿我当外人看。至于叔叔的话,我和他交流过两次,可以看得出他很关心轻舟,但就是……” 风奇海没好气地说:“你别维护他啦!我还不知道他,他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话不好好说,事儿不好好做!当年他要是耐心一点儿,哪会有这么多的事!唉……” 他喝了口苏阑递给他的温开水,继续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风乾不知道听信了谁的流言,以为小舟的妈妈红杏出墙。可能是太年轻的缘故,当即就气急败坏地摔了桌子,回去就开始质问宁恬。 宁恬平素温柔,性子却也倔的很,听到风乾阴阳怪气地问自己的行踪,就问起了原因。风乾性子耿直,直接就说了怀疑她和别人交往过于密切。 这下是点了炮仗,宁恬气得不行,根本不屑于解释,立马就要离开家,落的个眼不见心不烦。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5 风乾以为她是无话可说,拼命拦着她,想要一个说法。宁恬不愿和宁可相信朋友,也不相信发妻的丈夫证明自己,两人就吵了起来。 争吵不断升级,后来估计两人都说了气话,风乾怒由心生,打了宁恬一巴掌。 而这唯一一次动武,却被风轻舟正好瞧见了。宁恬发现女儿看到这屈辱的一幕,更是生气和伤心,简单地安抚了风轻舟几句,就愤而离家。 结果,路上发生了意外…… 苏阑睁大了眼睛。 怪不得,家暴案子那里,轻舟几次的反应都那么强烈。难道说,她一直认为是家暴导致的意外吗…… “后面的我不说,你也懂了。风乾那混小子,这么多年没有续弦,一是仍然深爱小舟的妈妈,二是太愧疚。他和小舟都认为是他害死了恬恬,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是彻底冷了下来。我有想过帮他们和好,但风乾脾气硬,小舟又和恬恬一样倔的要命,当年的事,就成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坎,谁都过不去。” 风奇海嗟叹。 苏阑在心里暗叹,这岂止是混账,是太不该了……错信他人的荒唐话语,怀疑起自己的发妻不忠,恶言相向不说,还打了人。特别是,这一幕还让轻舟看到了。 虽然风乾并非直接害死宁恬,但是宁恬的死,的确也和他脱不了干系……痛失母亲的轻舟,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当着她的面施暴的父亲? 又怎么能接受,是风乾的冲动,才导致自己永远失去了妈妈。 能怪宁恬不解释么?平白被最亲密之人质疑,谁会不生气,谁会不伤心? 非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罢了。 然而,这些话并不能对风乾的父亲风奇海说了。 苏阑思忖着合适的措辞:“爷爷,你是希望我帮轻舟和叔叔和好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风奇海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帮他们和好。这件事难度太大,而且并非他人能够全然理解。即使是我,也不能理解小舟所有的情绪,更何况你。” 苏阑凛然。 她之前的尊重多是因为这个老人是喜欢之人的爷爷,而现在,更多是对于风奇海本人的尊重。 他对轻舟,的确是疼爱到了骨子里。对旁人,却也并不苛刻。 也许,宁恬的意外,同样也是他心里的坎儿。 “那爷爷是?” “我只是不希望在我离世之后,理解小舟的人少了一个。我离开了,你在她身边,那总数也算不增不减,对吧?”老人眼角带着笑。 苏阑动容。 她没有试图说一些虚无的承诺让风奇海心安,她只是默默地,想念着风轻舟回来。 轻舟…… 那头的风轻舟,估摸着时间够久了,才不急不缓地下车,去老街买了风奇海指定的皮蛋瘦肉粥。 凉了不好吃,秉持着这个想法,风轻舟没有再拖拉,迅速回到了医院,走到了风奇海的病房门口。 刚准备走进去,就发现门口的椅子坐了一个人。看身形和衣服……是苏阑? 风轻舟迟疑了一下,戳了戳那坨抱着自己头的栗色不明生物。 “苏小……” 苏阑抬头,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她抱了个满怀。 遽然陷入温香软玉,风轻舟愣了愣神,才轻柔地抚摸身前人的背,像哄小宝宝一样说:“没事了,没事了……” 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女朋友,欢迎回来。” 瓮声瓮气的声音惹得风轻舟失笑,语气却更温柔了几分,宛如轻飘飘落在苏阑心间的羽毛。 “女朋友,我回来了。” 就算是假的,她也愿沉醉不醒。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6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没有话说。 第五案出轨第六十章离心 卫娇下班后,回到了家。 习以为常的,一片漆黑。 按亮灯后,除了脚下盘旋的哈士奇,没有人来迎接她。 最近,疏月是不是太忙了点? 卫娇叹口气,摸摸哈士奇的头,给它倒了足够多的狗粮,就提着手里的大包小包往厨房走去。 她不喜欢吃外卖,所以总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下班之后还要买菜做饭实在辛苦的很,但吃到自己做的还算不错的美食后,也算满足。 当然,以前还能得到那人的夸奖,这是让人心情更加愉悦的奖励。 卫娇一边想着,一边把包谷的黄色颗粒一颗颗剥下,装在碗里。她动作很快,几掰玉米很快都被剥的光秃秃的,只剩下不能食用的杆子,然后在洗青椒时顺手连着青椒柄丢进了垃圾桶。 饭还没煮好,青椒炒玉米的食材就已经处理完毕了。 卫娇回到沙发那边,才看到手机一直在响——并不是呼叫电话的铃声,而是企鹅的语音电话。 她匆匆接起,“喂?” 那边是个娇娇柔柔的女声:“乔乔,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回我呀?” 是王蕾,一个群里私加她的妹子。 卫娇很礼貌,尽管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才回家,在做饭。有什么事吗?” 王蕾哇了一声:“没什么事,就想找你,和你聊聊天。你现在还在做饭吗?我好想看看哦。” “家常菜,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应该也在吃饭……” 王蕾不满地哼哼道:“你就是不想拍给我看,是不是?发给我嘛,要不然……你做给我吃?我们……” 卫娇有些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记得我说过,当朋友可以,不要再进一步,更不可能涉及现实生活,就这样。” “乔乔……” 不待对方再说什么,卫娇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这样就没事了吧?她想。 挂完电话,卫娇的信息提示音还是没有停止。她打开企鹅一看,满满一页都是红色的小圈。粗粗一阅…… 【隆冬:乔乔,我和她分手了,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东流:这个冰淇淋挺好吃的,你有没有兴趣?】 【云朵你使劲飞:我们已经是好友了,一起聊聊天吧!】 …… 不同的人在发不同的话语,有几位没有耐心的,还发了窗口抖动。语音的消息更是有不少,动辄就是五十多秒,看到就不想听。 卫娇不胜其烦地把手机丢在一边,窝进了沙发里。 骚扰她的人真的太多了,有男的也有女的,快把她给烦死了。说实在的,每一个追求者都有闪光点,要么颜值高,要么有钱,要么声音让人怀孕。 但那又怎样呢?他们都不是她爱的人啊。 卫娇给段疏月打了电话过去。 第一通,没人接。 第二通,还是没有人接。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7 第三通……终于在即将自动挂断时,那边接起。 卫娇小心翼翼地喊:“疏月?” 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除却极其大声的呼喊,依稀还能听到有人拼酒、划拳、唱歌的声音。 应该是酒吧或者是ktv之类的地方。 段疏月冷淡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干什么,老跟我打电话?” 卫娇赶紧说:“你还在工作?我看你不在家,所以问下你。你喝酒了吗?用不用我来接你?” 段疏月推开了身边拉拉扯扯的人,烦躁不已地拽了拽领口说:“在工作,当然要喝酒应酬,你不用管我,早点睡吧,没事儿别打过来了。” “我……” 段疏月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儿?我这边事情很多,你有事赶紧说!” 卫娇嗫嚅:“没,我就想说,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 电话挂断。 段疏月松了一口气,还没放下手机,旁边涂着粉红色指甲油的细嫩小手就帮她把手机塞回了包里,然后主动一个跨步就坐在了她的大腿上,勾着她的脖颈,端着刚开瓶的啤酒,妩媚地笑:“段总,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呢。” 段疏月面无表情地感受着叶晴心暧昧地摩擦,口气淡淡的:“那又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晴心噗嗤一笑,一仰头,喝下了半瓶酒,嘴角还有一丝酒液,在迷离的灯光里像是接吻后的银丝,很是勾人。 她把遗留一抹鲜红唇印的瓶口对准段疏月,挑衅地眨眼:“既然段总在我身边,那我就是你的妻;我放段总回去,段总要认谁做妻,我就管不着了。” 段疏月神色微动,接过酒,把人推到一旁,嘲讽道:“你们女人都这么骚的吗?” 叶晴心也不生气,等段疏月把酒喝完,正要咽下之时,吻了上去,把对方嘴里的酒渡入自己的嘴里。 喝完后,她舔舔唇,好像在回味:“段总这话可就好笑了,毕竟,你不也是女人么?” 段疏月眸色愈深。 叶晴心把段疏月的手抬到自己嘴边,用刚才和对方同饮过的小舌,轻轻舔舐起她的手来。酒精入喉,脸上泛红,越发显得段疏月的手指冰冰凉凉,舒服得很。 叶晴心不由得停下猫儿一般舔舐的动作,转而把段疏月的手指慢慢含住。 温热的口腔把手指包裹的严严实实,尖锐的牙齿不但不避,反而和小舌一起邀请它共舞。 段疏月笑了。 她把手指抽出,在女人正要失望的时候,凑到对方耳边,轻语:“我只是床上骚,不像你,哪里都骚。” 随着话语,一张房卡悄无声息地落入叶晴心的手中。 叶晴心的手指摩挲着房卡,笑容灿烂了起来。 段疏月居高临下地把她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不由心中冷笑。 这不是第一次…… 亦不是最后一次。 与此同时,卫娇那边。 段疏月的电话让她心情很不好,郁郁地吃完饭后,碗也不想洗,堆在碗池边泡着,走回了房里。 打开电脑,她翻开网页的历史记录,点击了一篇名为《出轨有什么特征》的帖子。 发帖的楼主在一楼写道:我和老公结婚一年,原本以前感情很好,最近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回家不再像以前那么准时,我打电话过去,他也不爱接。好不容易几通电话过去终于接了,总说是在应酬,语气也很敷衍。我怀疑他出轨了,但是也不能确定……论坛的姐妹们知道出轨的特征有哪些吗?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出轨……建议也可以。 开门见山,简单又明了,这样的主楼很吸引人,下面的回复已经好几页了。 卫娇滑滑鼠标,往下翻,看到了几个高亮的楼层。 945楼我爱大番茄:我前任绿过我,所以就帮楼主提几个可参考的出轨特征吧。 第一点:作息忽然改变。比如主楼说的什么之前能准时回家,现在却经常夜不归宿,或者晚归。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8 第二点:逃避眼神。楼主可以观察一下,你的老公是不是现在不爱和你对视,爱避开眼神。 第三点:走神健忘。一个人出轨的时候,心思往往就不在家里了,很容易走神,也很容易遗忘家里的事。更别说什么你的生日啊,结婚纪念日啊之类。 下面列了很多,比如不在乎另外一个人的行踪、经常外出、夫妻生活冷淡、个性有变等,不一而举。 卫娇再次比对了这些特征,悲哀地发现段疏月几乎是全中。 这几个月来,段疏月经常加班,每次打电话过去都说在应酬。偶尔还会夜不归宿,但对方发过来的公司定位又让她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夫妻生活更别说了,她们的亲密事方面何止是冷淡,根本就是没了。虽然卫娇也不是非要做那档子事,但对方对此冷淡,她还是起了警惕心。 所有特征里,其他都中了,只有走神健忘倒不会。段疏月是个严谨的人,记忆力很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无论是什么事,段疏月都记得很清楚,包括她的生日和纪念日。就算真的忘了,段疏月的备忘录也会提醒她,不存在走神健忘。 仅剩的一点也是对方的性格使然,这样的结果让卫娇认定了,段疏月十有八九是出轨了。 深深的痛苦之后又是无尽的焦虑,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帖子里的建议大多是查明出轨后就离婚,没有出轨再想办法维护婚姻和爱情。 很多人都说,出轨只有第一次和很多次的区别。 如果说段疏月真的出轨,那她难道已经……出轨很多次了吗? 卫娇的心坠落至无边深渊。 无意识地滑着鼠标往下翻,有一楼吸引了她的注意:无助的话,不妨找找当地的情感事务所。我家在x市,听说有一家女性情感事务所评分挺高的,楼主可以了解一下。本市的靠不住,就问其他市的,权当咨询了嘛。 x市……恰好是她所在的这个市。 卫娇一向胆小,在网上她还能大胆地把人丢进黑名单,在现实中,要她主动去查段疏月有没有出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害怕是害怕,但她也不想一直做缩头乌龟。 那么,去咨询一下情感事务所也许是个不错的方法? 她搜了一下本市的情感事务所,果然看到了一个评分很高的女性情感事务所。 在一众职员照片展览里,她选择了看上去最温柔的小姐姐,并发送了一封邮件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学校,所以走个剧情吧。 第六十一章查岗 这段时间的苏阑不太开心。 按说,工作顺利,拥有一个女朋友……好吧,假女朋友的她,应该开心,但可能印证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句话,她现在非常希望把那个假字给摘了。 想到这个假字,苏阑又头疼起来。 上次,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风轻舟对她提出了一个请求——因为风奇海不久之后就会离世,在阖眼前想看到孙女成家。 临时去成家显然不太可能,所以风轻舟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和苏阑假扮情侣。 苏阑当时本来是想弄假成真的,但顾及风轻舟已经够乱的心情,她还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接受对方的请求。不只是为了让风轻舟心安,也是为了让那位老人走的更安心。 这些是非私心的考虑,而私心的考虑就是…… 假着假着就真了嘛! 苏阑并没有闲着。 她恶补了一番恋爱资源后,惊觉这个假扮情侣操作性很强。很多小说和漫画的最初设定,就是契约婚姻、契约恋爱,借此而生出的明亮火花,是燃到丘比特都无法忽略的。 所以,她还暗搓搓地高兴了好久,甚至想到了甜蜜的婚后生活。 直到……失宠。 上班的午休时间有一个小时,以前所里都是各吃各的,各做各的。但苏阑自从脱单以后,嗯,假扮情侣的脱单以后,就做了很多笔记。前辈们的告诫之一都是,要和对象尽可能的在一起,比如一起吃饭。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79 苏阑高高兴兴地跳着敲了风轻舟的门。 “请进。” 女朋友好听又悦耳的声音传进了耳膜,让苏阑的美滋滋更上一层楼。 啊,办公室恋爱也挺好的嘛,只要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几步,进一道门,就能看到自己的对象,还能一起吃一顿甜蜜的午餐。 风轻舟忙得脚不沾地,眼睛一直盯着电脑,手里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好像在回复邮件。 “什么事儿?”她连看苏阑一眼的空都没有,直接问道。 苏阑呆毛耷拉下来,“该吃饭了,女朋友。” 为了维护女朋友领导的形象,苏阑甚至看了一眼背后关的严严实实的门。 风轻舟无意识地自鼻间逸出一声“嗯”后,就继续回复邮件。 苏阑很体贴地打开保温盒,放到沙发那边的桌子上,把饭菜与两人的碗筷一一摆好,就眼巴巴地看着风轻舟。 别说,她女朋友真好看。 瞧瞧这垂至腰际的青丝,瞧瞧这白的跟豆腐似的肌肤,瞧瞧那草莓味的嫣红嘴唇…… 啊她死了。 “呼!” 这头,风轻舟终于回完了一封工作上的邮件,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乖巧的苏阑,愣了一下:“你在这儿干嘛?” 苏阑:“……” 好的吧,她女朋友太忙,都忘记了刚才和自己的对话。 苏阑忍住委屈,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十二点了,该吃饭了,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她念得特别温柔。 然而,风轻舟没能接收到这个信号,困惑地歪歪头:“我现在很忙,不吃饭。而且,先前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就吃了。” 她努了努嘴,一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外卖的盒子。 苏阑:“……” 受伤。 风轻舟很善良,看到苏阑这么贴心地扮演这个角色,十分感动地说:“谢谢你啊,女朋友。” 风轻舟最后三个字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像是在描述一个设定。 苏阑的心一个咯噔。 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没事儿,那明天,我们一起吃?” 风轻舟轻笑:“不用,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喜欢这样……” 风轻舟摇头:“苏小阑你不用这样的,那个假扮情侣的请求是我向你提的,我理解你想努力做好一切的心,但不在医院,你不用这样尽心。” “……” 苏阑哭了。 她是那种人吗? “对了,你出去吃吧,顺便把这份文件给千帆。”风轻舟把文件递过去,继续看向电脑。 “……噢。” 苏阑无话可说,只能收拾好午饭,拿着文件出去了。 临到离开办公室前,风轻舟又喊住她,“等下,苏小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0 苏阑饱含希望地转头,“嗯?” 风轻舟头也不抬:“晚上你自个儿去医院,我还有事,没法和你一道过去。我和爷爷已经说了,谢谢女朋友哦。” 苏阑:“……” 关门,走人。 再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了,呵呵。 苏阑在自己的位子上含泪吃二人份的饭菜时,委屈地想道。 如果午饭泡汤,晚上一起看爷爷的事也泡汤还不算失宠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个一定算了。 彼时,苏阑正在病房里念书:“白雪公主吃下了有毒的苹果,倒下了……” 近来风奇海很爱看书,甚至到了白昼不停的程度。对常人来说,晚上看书只是坏眼睛,但医生说,风奇海晚上看书,会影响其睡眠质量,万一精神受到影响,病情严重就不好了。 苏阑没有办法,只好当一个人工讲书机,还挑的是那种有益睡眠与身心健康的童话故事。 好在风奇海喜欢听她讲故事。 讲到半途,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鼾声。苏阑合上书,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再把被子小心地拉高,覆盖到了老人的身上,掖好被角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推开病房门,她见到了等候在外的风乾。 风乾收起手机,态度十分自然地问道:“睡了?” 苏阑掩嘴打了个哈欠:“睡了。你吃饭了吗?” “这都几点了,当然吃了啊。轻舟呢?” “有事,跟爷爷说过了,可能晚点还会过来,或者明天过来了。” 风乾哦了一声:“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行,房间里有毯子,你盖着点,别感冒了。” “走吧走吧,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操心我这么多干什么?!与其有空管我,不如管管轻舟那孩子!真是不像话,不来看亲爷爷就算了,这么晚了,还把女朋友搁这儿!自己倒好,忙别的去了,像什么话!” 他拍拍大腿,一脸不满。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阑和他已经很熟悉了,虽然这语气是又嫌弃又凶巴巴的,但她能听得出来,他是在关心她们。 苏阑笑着安抚他:“不管你多大年纪,也不影响我关心你啊。轻舟这段时间比较忙,你也多理解一下她,毕竟还是一个事务所的所长呢,对吧?所长他爸?” “哼!”所长他爸转开脸,别扭地说,“论起哄长辈,你是比谁都厉害!你以为我是老爷子,想哄骗我?我告诉你,没有好处,也没门儿!” “谁说没有好处的?到时候我敬你一杯结婚茶,你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对不对?” 风乾瞪眼:“嘿你这小姑娘算计得够多啊,我告诉你,我肯定好意思。快走了,别磨磨叽叽的,看着你就头疼。不赶紧回家睡觉,你明天还上不上班?” 苏阑哈哈大笑:“走走走,马上走,不碍你眼了。” 风乾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别太惯着轻舟,听到没?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管她忙不忙呢,忙最好,我好专心照顾老爷子。倒是你,鬼知道真不在乎假不在乎。” 苏阑没回答,摆摆手当做告别就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阻绝了彼此的视线。 封闭的空间里,她按下一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在乎又有什么办法呢,年前事务所的事情很多,风轻舟这段时间是真忙,她比谁都清楚。 作为假女朋友,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对方省心一些。 哪怕有点委屈。 可是想想,她们俩关系都没定,委屈又有什么用?苏阑第n次后悔,自己没有果断地宣布弄假成真。 直接一句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多好?苏阑并不会追人,也没能从资源里学到适合自己的告白方式,连唯一的直白说法,她……也不适合。 因为她怂。 对,从来直天直地的苏阑,过去和怂这个字没有关系。而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告白,就是因为她,怂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1 偶尔好面子的苏阑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叫做怂,虽然自打做春丨梦后她就开窍了。 她没有怂,她只是还不知道风轻舟是弯是直,是不是喜欢她。 苏阑是这么想的。 踏离电梯,走出医院后,冬日的寒冷就呼啸而至。她犹豫两秒,主动拨出了风轻舟的电话。 “嘟……嘟……” 漫长的等待后,那边终于接起。 “轻舟?你现在……” 那边的女声打断了苏阑的话:“你好,轻舟现在不太方便,你晚点再给她打吧。” 这声音不是萧明颜……不是闺蜜的话,这么晚了,风轻舟会在哪里?她不是一向手机不离身的吗? 脑海里隐约浮现了一些涉及“不太方便”的小说与漫画的片段,但苏阑也没在意,只是关心起风轻舟的安危来:“不太方便?出什么事了,她还好吗?” “没事。” 苏阑皱眉:“没事为什么不方便?她不会平白落下手机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女人却对苏阑的焦急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啊。” 声音被拖的很长,有些暧昧,又有些刻意。 苏阑越发不安,狐疑道:“好好说话,你到底是谁?” 许是听出了她的敌意,那边的女人忽地一笑,“我是谁,和你好像没有关系吧?还是说,你叨叨叨这么多,你是她的女朋友,来查岗?” 苏阑就是再傻,也听出了不对劲:“有关系,因为我的确是她的女朋友。” 那头嗤笑:“还真是来查岗的啊,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和你女朋友现在‘很忙’,你晚点再打过来吧。” 为防苏阑听不懂,女人还在关键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可惜,苏阑还真没有听懂这人弯弯绕绕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不管你们有多忙,现在告诉我位置,我要确认她的安全,否则我会一直打电话。除非,你自信到她拒接我的电话,甚至关机,不然就告诉我位置。现在,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awsl。 第六十二章见面 风轻舟现在心情很糟糕。 她站在厕所的盥洗台旁,拧开水龙头,拿纸巾沾了清水后,使劲擦拭着自己的米色外套。 说是米色,颜色却比寻常的米色要亮一些,像是被什么液体打湿过。结合她手臂上浓烈的酒味,不难推断外套遭了什么殃。 风轻舟越发不愉快。 引发现在这般事态,要从一封邮件说起。 最近接近年关,年终奖、工作总结等所里的事情就已经不少了,所外的事情更是繁琐。相关互助单位的往来与应酬、以往客户的互动、对新政策的调整与适应方案、需要在新一年提交的必要文件与材料……风轻舟忙的是团团转,几乎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没办法,每年都这样,一年还比一年麻烦。作为领导,她对过年是又爱又恨。 要不是有一个靠得住的女朋友督促她吃饭睡觉,顺带帮她照料、陪伴爷爷,她那个几乎废寝忘食就说不上是几乎了。 哦,这个女朋友还是个假的。 假的都这么费心,真的……得多好啊。苏小阑这个人,可真是…… 怂爆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2 话虽如此,风轻舟在忙疯了的间隙,还想着之后除了给苏阑年终奖,还要单独再包一个大红包给她。 苏阑那么喜欢加工资,自己包一个女朋友红包,对方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这忙里偷闲的时刻,她喝着水,忽然看到邮箱有一封昨天晚上发过来,被她刚才先行忽略的邮件。 致情感事务所的小姐姐: 你好,找上门来,是因为有羞于启齿,却又压抑太久,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事情。 我和女友在一起许久了,之前感情还算稳定,最近却有些不妙。她好像出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有空,还请帮帮我。 酬劳已付。 右下角的落款是无助的j。 风轻舟神色一凝。 按说年关这会儿,因为太忙,她本人尽可能是不接业务的。就算有投到她这儿的单子,也会转给苏阑、年千帆、应轩、易枫其中一人。这两天,类似的单子都是这么处理的。 但出轨二字,让她没能点下转发的按钮。 她看向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犹豫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接下这个案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轻舟和这位名为j的人一直是靠邮件交流的。看说话的语气与用词,j更像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胆小又善良的女孩子。 对这样的人,风轻舟一向是耐心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她懂得这个道理。 大概是邮件里渐渐混熟的关系,j越发依赖她,终于在昨天提出了见面委托。见面之后许多事更方便说,也更方便详细地问,风轻舟欣然答应。 两人约在了一个水吧见面,巧的是,这个水吧距离医院并不远。风轻舟打算先和j见面谈妥,再去医院看望爷爷,顺带把苏阑送回家。 风轻舟看了看手机,时间距离约定的八点还有五分钟。 “轻舟姐姐?”一声迟疑的呼喊从她身后传来。 风轻舟转头望去,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停在几步之外,拎着一个挂着兔子挂坠的小包包,怯怯地看着她。 风轻舟笑着招手:“嗯,我是。j?” 女人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叫我卫娇就好了。”她说。 卫娇戴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帽子把她的额头挡住了,却也显得她的脸更小了。帽子上还挂着两个白色的小球,和她的人一样娇小又可爱。 因为人看上去太年轻,风轻舟还忍不住打趣道:“卫娇,你很可爱,像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 卫娇鼓鼓脸颊,气呼呼地说:“轻舟姐姐,我成年了!” “噗,我是在夸你年轻可爱,”风轻舟笑着说,“我点了两杯柠檬水,应该不讨厌吧?” 卫娇摇摇头,“不讨厌,轻舟姐姐喜欢的,我怎么会讨厌呢?”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但介于卫娇把她当姐姐来看,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况且,卫娇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她说话的表情,像极了某只栗色的小狗狗。 “和女朋友报备了吗,来单独找我这个女性……” 卫娇表情黯淡下来:“她……现在不关心我的行踪。说不定,她又需要去应酬,夜不归宿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顾及我去了什么地方呢?” 风轻舟自知失言,连忙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说话欠妥。” “不要紧的,轻舟姐姐是担心我出来见你,和女友闹矛盾吧?”卫娇很体贴地说。 风轻舟很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嗯。” “轻舟姐姐,我还是很喜欢我女朋友的,但她要是真的出轨了,我该怎么办呢……” 卫娇揪了揪自己帽子边附带的白色小球,喝了一口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温热柠檬水。 很酸。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3 她皱皱眉,加了几块冰糖进去。 风轻舟见状,把冰糖杯整个都推了过去,方便卫娇夹取。 “我前段时间也告诉你了,先别急,不要急着去怀疑你的伴侣。你我都是上班的人,应该知道,年关将近,有时是真的很忙。” 卫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夹了几块冰糖进去:“我知道,可是……真的会忙到夜不归宿么?就算是应酬,很晚也可以回来的吧?” 风轻舟沉吟片刻,问:“这段时间经常夜不归宿?” “倒也不是,说起来,只有一两次一晚上都没回家。大多时候她只是回来的很晚,半夜三四点这样。” “问过吗?都说是应酬?” 卫娇点头:“对。她每次回来都很累,身上还有酒气,我又不好多问。第二天再想问,人早就出门上班去了。” 这是什么神仙恋爱…… 风轻舟抚了抚额头,问:“那,你们好歹该有一起相处的时间吧?周末之类,没有好好聊过吗?她总该给你一个解释吧?” 卫娇咬了咬吸管,把吸管咬成了扁状,风轻舟不由看了吸管一眼。 “有是有,但是我们都是各做各的。拿上个周末来说吧,我本来想让她陪我去泡温泉,她却说路途遥远,不想折腾,那我没办法,只好和她一块待在家里。后来,我又想,一起看电影也不错。结果我放什么电影,她都说不感兴趣,最后索性还跑去了。我只好自己看了电影……” 说到最后,卫娇的表情都快哭了出来。 ? 由这段话也可以猜到,过去的几周周末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忙碌的工作日了。 风轻舟越发头疼,卫娇的女朋友这种种症状不一定是出轨,但也…… 还未等她想好措辞,卫娇就带着点哭腔说:“其实我知道,就算不是出轨,她也一定不喜欢我了……否则,怎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像过去那样生活呢?” 风轻舟递上干净的纸巾,怜惜地说:“别哭,她不喜欢你,是她的损失,不是你的错。” 卫娇接过纸巾,顺便握住了风轻舟的手。 这微凉的陌生触感让风轻舟一惊,猛地抽回手来。 卫娇一愣,眼泪珠儿更是像开闸的水流一样,拼命往下流,“轻舟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手很温暖……” 这不过是个感情受挫的小妹妹,她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风轻舟心下自责,赶忙握住小姑娘的手,真挚地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太习惯别人的碰触,刚才是下意识的反应,真的,很抱歉……”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直接把纸巾袋整个递到卫娇面前:“不要哭了,好不好?” 许是她温柔的哄起了效果,卫娇的眼泪渐渐止住,只剩下小声的抽噎:“我,我知道我不好……呜呜,一定是我哪里不好,她才不喜欢我的……” 风轻舟瞥了一眼周围人抛来的好奇目光,无奈地说:“你很好,卫娇,不是你的问题。还有,你再不笑,旁边的人都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风轻舟的目光温暖极了,像是位于帕米尔高原上的伊塞克湖一样,有着层层包容万千的温热湖水,卫娇吸吸鼻子,不再哭了。 “呜,轻舟姐姐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好,才……” 风轻舟舒颜:“一定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知道了吗?来,快跟着我笑一个。” 卫娇点点小脑袋,勉强弯了弯嘴角。她的面容本就小乖小乖的,现在梨花带雨又努力在微笑的模样,真是让人的心都化了。 风轻舟松口气,夸道:“真乖。” 卫娇抽噎几下,正待继续说什么,隔壁桌忽然吵了起来。 “我艹你大爷,你再说一遍?” 一个牛高马大的光头汉子踢了一脚桌子,把对座夹克衫青年的领子拎起,朝他怒吼道。 那个青年挣脱半天挣不开,抄起旁边的啤酒瓶子就要往光头男身上拍。光头男早有防备,一只手把迎上的瓶子往旁边推,那方向正是卫娇! 风轻舟早看着不对,几步上前把卫娇拖开,瓶子就抛了过来。她只来得及用右手一挡,瓶子就弹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呯!” 瓶体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的玻璃碎渣。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4 卫娇从惊变中缓过神来,连忙向风轻舟看去:“轻舟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风轻舟蹙眉,拿纸往身上擦。刚才虽然应对及时,把酒瓶拍到了地上,但酒瓶里本身还有不少酒液,这一甩的功夫,就全淋在了她衣服上。 米色的外套在往下滴酒,打飞瓶子的右手连带胳膊也全打湿了。 水吧的老板和服务生反应很及时,在酒瓶落地的一瞬间就已经围了上来,把光头男和青年分开,架在一旁。 那两人看了一眼风轻舟的狼狈模样,停了手,不再挣扎。 老板强忍怒气道:“两位客人,你们来这里打架,还误伤了其他客人,总得给我个说法吧?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你们赔我一百块就行。但对于这位误伤的客人,你们必须全责赔付。否则,我马上报警,还要把监控录像呈给警方!” 光头男和青年一闻言就慌了,连连说:“我们赔,我们赔,别报警,这只是小事。” 老板哼了一声,示意一切取决于风轻舟。 两人赶紧走到风轻舟面前,光头男摸了摸灯泡似的头,讪讪地说:“哎,大妹子,真的很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 风轻舟扫了两人一眼,语气很冷:“刚才如果不是我挡了,现在那玻璃瓶就砸她身上了,抱歉?有用吗?” 两人苦笑不已,又对卫娇诚恳地道了歉。 卫娇摇头:“算了,你们只要赔了轻舟姐姐的衣服,这事儿就揭过吧。轻舟姐姐,你说呢?”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计较太多也没劲。 风轻舟擦着外套上的酒,勉强同意:“行吧。” 然后报了衣服的价格。 两人赔了钱,赶紧灰溜溜地离开了水吧。而水吧的老板为了慰藉她们,不仅免单,还特别赠送了她们两杯最贵的饮料。 风轻舟把外套兜里的手机放到桌上,开始擦起外套来。她多少还是有些洁癖,擦了半天都擦不干净,也有些恼了:“我去下卫生间,你等我会儿吧。” 卫娇说:“我帮你弄吧?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风轻舟就匆匆去了卫生间。 卫娇喝着柠檬水,安静地等待她回来。 没想到,风轻舟的手机却先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_(:3)∠)_ 今天→=_= 第六十三章酒驾【大修】 风轻舟再次凑近身上,被那浓浓的酒味给熏地赶紧移开。 她烦躁地把擦拭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衣服倒是小事,大不了就送去洗衣店。 可眼下这么狼狈,倒也不好直接去医院了,还是先回趟家换了衣服再去吧。 不然,让爷爷闻到酒精味该是要担心的。 对了,她折腾了多久?卫娇还在外面等着呢。 风轻舟想着就要摸出手机看一看,结果掏了半天,空空如也! 糟了,手机好像留在外面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5 风轻舟一阵懊恼,推开卫生间的门,急急往回走。结果动作太快,撞上了也快步往这边走的人。 “对、对不起……”她退了几步,先行道歉,却被来人扶稳站定,“谢谢……苏、苏小阑?” 来人正是苏阑。 她面色有些难看,尤其是闻到风轻舟身上浓浓的酒味后,更是皱紧了眉头,“穿这么少?不冷吗?” 风轻舟现在的模样确实让苏阑不太开心。 可能是由于店里有空调,又或者是气氛使然,她把外套脱下,拎在了手里,只剩下一件高领的纯白毛衣。右侧的袖子挽的高高的,露出一大截藕臂,引得路上的人频频侧目。 苏阑不说还好,一说风轻舟就打了个冷颤。虽然店里空调温度不低,但没了外套,右手又裸露在外,她还真有点冷。 “冷……” 苏阑瞪了风轻舟一眼,接过她手上的外套。 她发现是湿润的后也不多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裹在了风轻舟的身上,帮她穿好,扣上扣子与拉链。 做好一切后,苏阑把米色的外套随意挂在左手臂弯里,右手自然地牵过风轻舟的左手。 冷水冲洗至冰凉的手甫一被熟悉的温暖包围,风轻舟忍不住把五指展开,挤进苏阑的五指之间,汲取更多的暖意。 十指相扣。 苏阑察觉她的动作,一直难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你体质本来就偏寒,还要风度不要温度,手这么冷,还不多穿点,生病了怎么办。要我照顾爷爷的同时还要照顾你吗?你怎么老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 风轻舟噗哧一笑:“你最近越来越啰嗦了,像个管家婆。” 苏阑果断闭嘴,不理风轻舟了。 她变成这样到底是因为谁? 风轻舟摇摇苏阑的手,笑容明媚:“但是我喜欢,谢谢女朋友。” 苏阑沉默了一秒,才小声地哼了一声,拉着她往外走。 风轻舟眼尖地瞥到某人红透了的耳朵,又是一笑。 这个耿直的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走在半路,她终于想起正事来:“苏小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苏阑脚步一顿:“卫娇说的。” 风轻舟猜想是卫娇帮她接了苏阑的电话,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忍了下去,哦了一声不再多问,也就没注意到苏阑此刻又锁起的眉头。 两人回到了原位。 卫娇正趴在桌上玩着手机,瞧见她们回来,露出了笑容。视线不动声色地停在相牵的手上一瞬,又转移到风轻舟脸上,笑容更盛:“轻舟姐姐,你回来了!还好吗?” 风轻舟点头:“我没事……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 她犹豫了一下。 本来卫娇就只是一个客户,还是情感受挫的客户,她说出和苏阑的“情侣”身份,会不会有点秀恩爱和打击人的嫌弃? 想到这,她就有些迟疑。 卫娇倒是没有一点顾忌,极快地截住话头:“我知道我知道,同事嘛!对不对,苏姐姐?” 苏阑眼神一冷。 长相可人的女人见此,友好地笑笑,帽子上的白色小球随着她的动作弹跳了几下,显得她越发乖巧。 她对苏阑又道:“轻舟姐姐的同事,自然就是我的姐姐啦!” 同事,倒也不算错。 风轻舟默认了,没有反对。 卫娇见状,笑得越发灿烂。苏阑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堆积的憋闷与烦躁压下了一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姓卫的要给她玩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她不好好回敬一下,当她是hellokitty?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6 苏阑审视着卫娇,忽地笑了笑:“那你轻舟姐姐的女朋友,自然就是你的女朋友喽?” 卫娇错愕,风轻舟也难掩惊讶。 苏阑摸了摸手里风轻舟的外套,十分真挚不做作地道:“开个玩笑,卫妹妹应该不介意吧?毕竟,我在电话里,就跟你说了我是轻舟的女朋友,你现在说一句同事,就真真是生分了。以我和你姐妹的关系,哪需要隐瞒呢,你说对不对,卫妹妹?” 苏阑盈盈笑着。 虽然她自己膈应这姐姐妹妹,但想来卫娇也好不到哪去;既然卫娇好不到哪去,不如互相伤害。反正她皮糙肉厚,不是风轻舟的事儿,根本伤不了她半分。 卫娇屏息,完全没料到刚才这个看上去冲动至极,问到风轻舟位置就匆匆赶往厕所的女人会这么说,一时没了应对方法,只得敷衍地笑道:“是、是啊……呵呵。” 风轻舟挑眉,似乎听出了一点儿猫腻。 看来,苏阑忽然到这里,和那通电话不无关系。 只是,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呢?风轻舟有些在意。 苏阑没有给卫娇喘息的机会,趁胜追击道:“轻舟,听说你和卫妹妹‘很忙’,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其中某两个字,苏阑学着卫娇的口气,强调了一番。 本来打电话的时候,她没觉得有问题,但后来在路上,她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才慢慢察觉出不对来。 这姓卫的是在故意误导她呢。 风轻舟困惑:“很忙?” 她看向卫娇。 卫娇反应极快,当即就说:“我和轻舟姐姐在谈业务,当然很忙了。对不对,轻舟姐姐?” 风轻舟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苏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工作啊……那么,这个工作,有那么私密吗?还不方便打搅?” 她说着说着,露出了很内疚的表情:“对不起啊,我这人很没安全感,女朋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很忙’、‘不方便’……难免就会多想,这才赶过来接她,结果让你看笑话了。” 卫娇尴尬地抿嘴。 她没想到苏阑话说的这么直白,又直接搬了一个台阶在她面前。这下可好,不下这台阶不行,下了这台阶就坐实了罪名。 风轻舟不傻,这三言两语的,难道还明白不过来? 卫娇暗恼,却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扯着嘴角道:“……哈哈,误会嘛,都是误会。” 卫娇想的不错,风轻舟确实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而且,她绝对相信苏阑,而不会相信这个才认识了不久的卫娇的。 当下,风轻舟就打了圆场:“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当认识一下了,对吧?” 苏阑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和卫娇友好地握了下手,成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哦,这友谊,当然是表面上的。 三人坐下,陷入沉默。 卫娇看这架势,知道自己的事是讲不下去了,被揭穿的尴尬犹在,坐如针毡。 她又忍了几分钟,就以身体不适,下次再聊为由,先行离开了。 桌上只剩下苏阑和风轻舟。 风轻舟看着苏阑额头处还有汗珠,想必是先前跑过来的,不由有些歉疚,凑上前去,用纸帮她擦拭掉,小声地说了句:“别生气,是她擅作主张。” 说起来,风轻舟还真是有些惊讶。 苏阑一向耿直的很,看不惯的,从来都是横眉冷对。刚开始和年千帆出勤那次,就是如此。而这次,发现卫娇这么折腾她,还能忍住气,实在是……不可思议。 风轻舟又仔细想了想,上次书绵和花梦清的事儿,好像也是苏阑独立解决的……这人,也有在进步啊。 思及此处,风轻舟的心愈发软成了一滩水。 苏阑看了她一眼,也不否认:“不管,我还是生气。” 噗,才夸完就原形毕露,像个小孩子一样。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7 风轻舟眉眼弯弯,试探着问:“那,是生我的气,还是生卫娇的气?” 苏阑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她是我女朋友,还是你是我女朋友?” 哟,稀奇。 风轻舟被怼得笑出声来,感觉自己是个抖m。 眼见苏阑目光越发不善,她才停了笑:“当然……不是她了。对吧,女朋友?” “嗯哼。” 苏阑抬了抬下巴,决定把之前讨厌的这三个字重新列入喜爱名单。 风轻舟被她那小模样逗得心痒痒,又接了句:“那,真是来查岗?” 她知道,两人还没正式交往,所以这词儿,纯粹就是逗苏阑玩的。 她很好奇,苏阑会怎么回答。 而苏阑听了这话,心里一个咯噔。 查岗?风轻舟这是试探她吗?虽说这叫做查岗……不不,这不是查岗! 苏阑手握成拳虚咳了咳,然后镇定自若地说:“不是啊,就,就看看你。是这样,爷爷知道你最近忙,让我多关心关心你,你看啊,你这么晚还在外面,我这不就……毕竟,你是领导嘛。” 风轻舟瞥到某人红透了的耳朵,也不拆穿她,只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 以为什么? 苏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风轻舟却不讲了,还慢悠悠地端起了杯子,可把她给急坏了。 但是,越到这种关头,越是要怂……不不,越是要淡定。 于是,淡定的苏阑站了起来,淡定地不看风轻舟,淡定地说:“那个,不早了,回家吧。你先结账,然后你送我回去。” 风轻舟还没来得及说话,苏阑又涨红了脸,改口道:“不是,是我送你回去。” 说完,人就跑了。 风轻舟目瞪口呆,连不用结账都没空说,苏阑的影子就消失在门外。 这人可真是……又怂又不经逗。 风轻舟好笑地摇摇头,只得站起来,跟了上去。 外面夜色浓重,她的车就停在路边,没有看见苏阑。 跑哪儿去了? 手往兜里一摸。 “哎?”没有摸到意料之中的车钥匙,也没有摸到手机。 她又摸了摸,再看了下兜……哦,这是苏阑的外套,当然没有车钥匙了。 那苏阑跑哪儿去了?带着自己的车钥匙跑了吗? 风轻舟头疼地按按太阳穴,拿出苏阑先前还给她的手机,打开了同苏阑的聊天界面。 显眼的正在输入状态。 这次,同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更可能……是从跑走那刻就开始的。 几乎可以想象某人窝在某处,攥着手机,不停输入,又不停删掉,挠乱了头发,冥思苦想的呆样。 风轻舟心里一甜,这个小傻子呀……又傻,又是真的可爱。 就在此时,后车门遽然从里被人推开。 风轻舟一惊,“苏小阑?” 她的钥匙,应该是在苏阑那里吧?对了,为什么没有想到苏阑就在车里呢?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8 她猫着腰挪过车门,还没看清楚车里的人是谁,就猛然被拉进了车后座。 “啪嗒!” 车门被重重关上。 停车的位置附近没有路灯,车灯也没开,所以是一片漆黑。风轻舟本想挣扎,却在嗅到熟悉的皂角香后停止了动作。 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风轻舟的头,把她放倒在后座上,任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指缝。 没有月色,却也醉人。 温热的呼吸喷吐到风轻舟的脖子间,她痒地缩了一下。 “为什么不挣扎了?”那人轻轻问。 风轻舟摸索着对方那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脸,含笑说:“因为知道,是那只跑掉的小菜鸟。” 她并不害怕会发生什么。 毕竟这段时间下来,她多少也摸清了苏阑的底细——这人平时耿直的要命,面对她,却怂的很。 怂到甚至不敢挑破两人之间薄薄的窗户纸。 怂到刚才会跑掉。 无法,她原本是想等这段时间忙完后,由她主动来。但现在……先安抚一下这只受了委屈,又怂爆了的小狗崽吧…… 正想着,小狗崽就闷闷地发话了:“你这算是拍下属的马屁吗?” 这个梗,她们真是过不去了。 风轻舟不由失笑:“嗯……算是吧?怎么样,这个马屁,你可还满意?” “还算满意,所以先前的事暂且不说。有一件事我需要现在确认一下,”那人像夜能视物一般,准确地抬起了风轻舟的下巴,“谁准你妄图酒驾?” 风轻舟无辜地眨眼:“我没有酒驾啊,我没有喝酒,你闻到的酒味是……唔。” 话语中断在忙碌的唇舌间,却无人再有空顾及。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发的这章着实不满意,所以又改了改细节。 不过大体走向不变。 临时改文很抱歉。 第六十四章我喜欢你 唇分。 事实证明,某人的资源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一吻天长地久,一吻手脚发软,那是针对技巧好的人士,苏·新司机·阑显然不在这个范畴。 当风轻舟发现苏阑只是在不停舔舐她的唇面后,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苏阑咕哝,很是不满地瞪她,眼神示意她专心点。 风轻舟却忍不住了,把苏阑的小脑袋推开一些,打开车灯,躺在后座笑得乐不可支。 苏阑舔舔湿润的嘴唇,对风轻舟的反应又是愤怒又是疑惑:“你,你还笑!不对啊,我看到的都不是这个反应,不是应该脸红发软,气喘吁吁吗?” 她看的学习资料里,另外个女主角都被亲的朦胧失焦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风轻舟要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89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脸红发软,气喘吁吁?苏小阑,你……你是我在哪儿找到的宝贝啊,哈哈哈哈哈!”风轻舟笑得前仰后合。 苏阑先是气地鼓起脸颊,像一只河豚一样,后来又渐渐跟着她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风轻舟笑完,擦擦眼角的泪水,问。 苏阑眼神柔软:“自打爷爷病情加重后,好久没看到你笑的这样肆意又开怀了。” 哪怕是案子完成、酬金翻倍,也不再是过去那样明媚的笑容了。 苏阑记在心里,却从来没有说过。 只能争取,尽可能地帮风轻舟多分担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 风轻舟怔住。 苏阑的眼睛很亮,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认识以来,这个人就是赤诚又真实的,不屑于隐瞒笨拙,同样也不屑于掩饰关切。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 风轻舟展颜一笑。 “谢谢你,女朋友。”看苏阑眉毛一挑,风轻舟又把她的眉毛往下抚平,“不过,那个假扮情侣的短暂契约,到此为止。” 苏阑错愕不已:“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怎么能到此为止呢?她还没有告白,她还没有告白……等下,难道是因为风轻舟看出来了她的想法?所以先行拒绝吗? 也对,自己都亲过去了,再看不出来是傻子吧? 但是……风轻舟被亲的时候也没有不情愿吧?什么,难道说,对方在假意逢迎? 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阑半是失落,半是疑惑地胡乱想着。 风轻舟像是看出了苏阑的不安,直视着她:“你先别胡思乱想,听我说完,好吗?” 苏阑闷闷地说:“什么胡思乱想,你这么一说,不就是不要我了……” 这个被遗弃的小狗模样是怎么回事? 风轻舟好笑极了,摸了摸她的头,“你又不是我养的宠物,什么不要你。” 苏阑瘪嘴,心更凉了。 虽然说宠物不是个好词儿,但这个拒绝之意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宠物不要,女朋友倒是要的。”风轻舟揉了一把苏阑的头发,不再逗她。 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情堪比坐过山车,苏阑黯淡下去的眼神猛地一亮:“女朋友?!不是女性朋友的女朋友吧?” 什么鬼…… 风轻舟被她直女的思维逗笑,正想说话,苏阑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说了是女朋友了,我默认是要谈恋爱,要结婚的那种女朋友了!你如果说的是女性朋友,我就,我就……” 风轻舟捏她脸:“你怎么那么霸道啊?唔,我倒想听听,你就要怎么样?” 苏阑任风轻舟捏扁搓圆,还一副挺乐意的样子:“我就,我就把你掰弯!比蚊香还要九曲十八弯!” 说到最后,她还瞪大了眼睛,故作恶狠狠地龇牙,以表示自己言出必行的决心。 风轻舟简直要被这个活宝乐死了,笑趴在她的肩膀上:“也不知道谁才是个直的……当初,谁在事务所说‘虽然bos温柔又好看,御的让人两腿发软,但是我这种钢铁直女是不会动心的’?” 苏阑面皮一僵。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这人也太记仇了吧,原话的每个字都一模一样?是背诵下来了吗? “咳,”苏阑重重地咳了一声,眼神飘忽,“这个嘛,是有原因的。我当时的意思是强调前面那些话,最后句话不听也罢!而且,你想啊,都两腿发软了,还不动心啊?这么一个明显的病句,也就骗骗你这种傻……嗯,容易信任他人的单纯女人。” 可以说是,求生欲极强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0 风轻舟原本提起当初的事,就只是想逗逗苏阑。眼下听到苏阑的话,不由察觉到了话尾更深层的含义,没有选择漠视,而是直切要害:“我容易信任他人?你说的他人,是指你,还是指卫娇?” 苏阑一时语塞。 她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那么多,但或许是之前被冤枉的委屈情绪作祟,倒像是话里有话。 正巧,那就算下账吧,这才符合她一向的作风。 苏阑定定神:“我从来不会想要伤害你,当然可以信任我。至于卫娇嘛,这个人,问题很严重。” “我知道。”风轻舟摊摊手,有些无奈,“卫娇这个人,最初没有什么异样,我也不晓得她怎么这么……” 想了会,风轻舟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就跳了过去:“她是客户,在对方不过分的情况下,就当没发生这件事吧。” 苏阑点头:“嗯,知道了。” 卫娇要不是客户,她就没这么客气了。 风轻舟用右手手指点了点左手,道:“对了,你们之前电话里还说了什么?” 苏阑老老实实地把先前发生的事,用她的角度说了一遍。 风轻舟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来,卫娇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说她是为了解决女朋友的事,对自己未免太过热情了,对苏阑的几番挑衅也毫无意义啊? 难道说卫娇,对自己感兴趣?但也不对,她虽然察觉到卫娇有过分亲密的意图,却没有看到和别的人一样的觊觎与欲丨望。就算对方可能在演戏,也不会没有任何破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风轻舟才以为卫娇是把自己当做姐姐,当做情感受挫下的救命稻草,放下了一些戒心。 但尴尬的事件已过,更不可能直接相问,这些疑点只有暂时放下。 风轻舟说:“可能,还有什么隐情。这个案子已经接下了,你之后也跟进一下。” 苏阑答应下来:“好。” 她本身也对风轻舟独自接这个案子有点担心,倒不是担心风轻舟能力不足,只是卫娇这个人这么奇怪,万一……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抬头好奇道:“轻舟,假如我没有解释,你是不是会相信卫娇的话?” 毕竟,卫娇那人矮矮小小的,卖个惨,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风轻舟没好气地白了苏阑一眼:“你还真把我当轻信他人的人了?卫娇说什么,我都会信吗?你是什么人,我心里不知道吗?” 之前没有明确表态,一是给卫娇面子,二是想看看卫娇意欲作何,三么……是想知道,苏阑会怎么应对。 结果没让她失望。 不过苏阑这么问,是不是代表她忽视了苏阑的心情?假如苏阑认为卫娇是她的朋友,在避免她左右为难,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认为卫娇是她的客户,自然也是为了不砸她的招牌…… 否则,按照苏阑的性格,多半会皱着眉直接说: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坏女人。 噗。 想到那个画面,风轻舟失笑。 苏阑听到风轻舟的话,反应很快,眼睛锃亮,活像是看到了骨头的小狗狗:“哼哼,那我是什么人?” 风轻舟摸摸下巴,状若思考:“下属吧……还是那种新人菜鸟,是需要照顾的……”她拖长声音,故意卖关子。 苏阑眼巴巴地盯着她,一边无意识地噘嘴。看样子,再吊一会儿胃口,苏阑的嘴巴噘得就可以挂瓶油了。 风轻舟噗哧一笑,把最后几个字慢慢说了出来:“女朋友。” 回赠风轻舟的是苏阑纯真的笑颜:“这还差不多!” 风轻舟勾了勾苏阑的呆毛,笑。 她的女朋友可真好哄。 也是……真的可爱。 风轻舟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时间很晚了。她打开车门,要往驾驶座走去,“我还得去一趟医院。” 苏阑把她拉回来,自己坐上了左前方,系好安全带:“别去了,你一身酒气,爷爷指不定怎么担心呢。况且,这么晚了,爷爷早睡了。先前,就是他睡了,我才离开医院给你打电话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1 风轻舟想想,很有道理,也就作罢,转而笑眯眯地看着苏阑打火,拉起手刹。 裙八二四五二零零九 “谢谢女朋友帮我照顾爷爷。” 苏阑哼了一声,不语。 风轻舟却眼尖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苏阑嘴角含笑的模样,心情也越发愉悦。 嗯,在一起是件喜事,苏怂怂终于不怂,还敢亲她也是一件喜事。更为难得的是,她们在一起这件事,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并不突兀,也非图一时新鲜,这种安定感让她也没有其他情侣才在一起的患得患失。 真是,喜上加喜。 风轻舟扬眉。 人呢,一愉悦起来,恨不得告诉全世界,风轻舟也不例外。 她不敢骚扰专心开车的司机,就转而摸出手机,骚扰起她经常遗忘到某个旮旯的闺蜜来。 【轻舟:明颜,你和书绵最近怎么样?】 那头的萧明颜刚敲完文档的最后一个字,一看是风轻舟的消息,神色一动。 【草肃:还行。】 【草肃:难得你关心我,看来下次可以约个四人行了。】 风轻舟一惊,萧明颜这个死闷骚,她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轻舟:哪四个人?】 萧明颜言简意赅。 【草肃:我,我女朋友,你,你女朋友。】 【轻舟:……】 【轻舟: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啊?我就问了你一句话,你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萧明颜笑。 她这个闺蜜,偶尔也是傻傻的。 【草肃:要我玄学还是实话?】 风轻舟好奇,玄学? 【轻舟:先玄学。】 那头回的很快。 【草肃:首先,我们俩很难得交流,基本上都是有事才找对方,是还是不是?】 【轻舟:是,我们一直这么相处的嘛。】 【草肃:ok,刚才这点说明,你有事。第二点,你没有问我最近怎么样,而是问,我和书绵怎么样。我们对彼此的恋爱一向管的不多,八卦也少。准确说是,我怕刺激你这只单身狗,嗯,过去式的单身狗;而你是因为工作原因见惯了情情爱爱,懒得八卦。由此看来,你今天的八卦就很微妙了。最后一点,是我以为的……这么晚了,你还问起八卦,可能八卦不是你的目的,而是你的性格不会直来直往地告诉我脱单的事,所以你要借这个话题,含蓄地秀一个恩爱。】 【轻舟:……】 风轻舟愣住了,这玄学……也太可怕了吧? 【草肃:看来,我说对了。恭喜。】 【轻舟:……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草肃:睡了,晚安。】 【轻舟:晚安。】 萧明颜放下手机,这才勾起一抹笑来。 看了一眼日历,还有三天,她的媳妇儿才回来。 嗯,不想吃狗粮。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2 那头,没有秀成恩爱的风轻舟抬起头,发现苏阑在透过后视镜看她。 “怎么了?” 苏阑收回视线,盯着那个红灯道:“没什么,看你玩的挺开心的。” 风轻舟忍笑:“嗯,和萧明颜在聊天呢。” 苏阑捏方向盘的手松了松:“哦……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起有件重要的事忘记说了。” “什么?” “我喜欢你。不耍流氓,是想结婚的那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学习资料不重要。 ——是否删除学习资料.zip? 否。 第六十五章为你加冕成王 次日,事务所。 苏阑怀着极好的心情推开了大门,和已经到了的应轩、年千帆、易枫打招呼:“早上好啊,三位!” 易枫听到这活力满满的声音,不由端着咖啡调侃道:“哟小苏,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么高兴?” 苏阑笑,把包里的糖拿了出来,一人桌上搁了一袋:“嗯,有大好的事,所以分享一下!” 年千帆抿抿刚涂好的口红,瞥了一眼桌上的进口糖:“哟,这糖可不便宜,而且……” 应轩及时接口:“sweetmemory,甜蜜记忆,前段时间才推出的系列。” 也就是说,不是冲着这个牌子、这个系列名,平时是买不到的。 三个人几乎凝成实质的八卦目光集中到了苏阑身上:“说说,什么情况啊?” 苏阑现在学聪明了,坚决不接茬:“就是觉得这包装不错,心情好,买了送给你们吃,当新年快乐了。” 三个人都撇撇嘴,新年快乐,谁新年快乐送糖啊? 苏阑看了一眼大钟,还有几分钟上班,就准备往风轻舟办公室飘。 “哎哎,你去哪儿?”年千帆拉住她,“送糖的话晚点再去。” 苏阑奇道:“为什么?” 年千帆耸耸肩:“今天我来得早,大概在半小时前,有个客户找上门来了,指明要找轻舟。” 应轩凉凉地补充:“长相挺可爱的一个女人,还叫轻舟姐姐呢,贼亲热。” 苏阑警觉地瞧向办公室,雷达滴滴滴响个不停。 她知道是谁了。 事实上,苏阑还没来得及进去打探情况,风轻舟就出来了,然后叫上她一起去如水吧。 临走前,那个人对苏阑抛了个挑衅的眼神,仿佛是在问苏阑能拿她怎么样。 苏阑面无表情地转头。 她拿卫娇能怎样?她需要么? 她啊,只对怎样自己的女朋友感兴趣。 路上,风轻舟给她解释起了去如水吧的原因。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3 上次去如水吧还是她们处理江北与何晓香事情的时候了,而现在还要再去当然不会是因为玩乐,是要去找人。 “叶晴心?是谁?” 风轻舟递给苏阑自己的手机,上面的页面是她和齐琦的聊天记录。当初她们刚进如水吧,遇到了一个在如水吧打工的人,那人的名字就叫齐琦。 齐琦在如水吧上班,对如水吧的事了解颇多,当初三人还说好要再联系。 虽然那不过是客气话。 齐琦的联系方式是风轻舟找何晓香要的,后来就借着何晓香的面子向齐琦打听如水吧的事情,成功地确认了一个目标。 “卫娇的女朋友叫段疏月。也不知道卫娇用了什么办法,说怀疑段疏月在如水吧发生过什么,要我们去调查一下段疏月到底有没有出轨。而这个叶晴心呢,最近段疏月只要去如水吧,这个人就必在段疏月身边。所以齐琦建议我们去问问叶晴心,关于段疏月的事。” 苏阑恍然大悟:“顺带调查一下,叶晴心是不是就是出轨对象,是吧?” 风轻舟点头。 苏阑想到刚才提到的一个地方,皱了皱眉,“可是,叶晴心不是一直在段疏月身边吗?我们去如水吧,难道还要和段疏月打个照面?” 风轻舟在如水吧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帮苏阑打开车门。 “今天段疏月不在。至于怎么把叶晴心找出来的,我先保密。之后无论你怎么生气,我都担着,先工作要紧,好不好?”风轻舟护着苏阑的脑袋,把她从车里牵了出来,态度那叫一个好。 苏阑摸了摸额角,感觉有些不妙。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多想。 某人这明显带着讨好意味的行为,有时就叫做,心里有鬼。 * 按照齐琦发给她们的包间号,两人来到了3021门口。 推开包间门,里面的女人就循声望了过来。 “哟,还是两个?怎么着,玩3p吗?”女人叼着香烟,乜了她们一眼,娇笑着问。 昏暗的包间里,一个大沙发,一个喝酒的台子,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的手指涂了大红色的指甲油,连白色的烟身也沦为陪衬,与她吞云吐雾间的红唇一样鲜艳又热情。 她似乎很喜欢这些明艳的东西,身上的长裙也像是玫瑰的碎瓣,一瓣瓣铺到了白色的莲足处,以黑色的高跟鞋作为收尾。 这身打扮在冬日确实无比清凉,却又更容易勾起人心底的炙热来。 这人就是叶晴心。 苏阑纵是再不经人事,在这暧昧的眼神与调戏的话语中也懂了一二。她也不说话,抬眼似笑非笑地睨了风轻舟一眼。 风轻舟后背莫名发凉,只好委屈地看着苏阑,附耳无奈地说:“说好工作要紧,你再生气,之后我给你认错,好不好?” 苏阑背对叶晴心,哼了几哼:“我很生气,之后跟你算账。” 风轻舟点点头。 这次先斩后奏,是她的不对,苏阑要生气也是应该的。再说,她也并不怕对方的惩罚。 毕竟,苏阑连亲吻也只知道亲唇面,有什么好怕的? 刚这么一想,就听到苏阑对叶晴心说:“她是来观摩的,主要人物是我和叶姐姐你。” 风轻舟:“……” 放肆一时爽,当面火葬场。 叶晴心也是一愣:“哈?现在还有观摩的吗?哼……不过也无所谓,我对你这种类型也还算吃得下,只要旁边这位小姐姐不嫌画面劲爆,我是无所谓的哦。” 说完她就朝苏阑走了过来,像是一条行走的美女蛇,风姿妖娆。 风轻舟咬牙切齿,冷冷地说:“我……嫌。” 苏阑轻笑,也不再逗她,避开了叶晴心伸过来的手臂,夹住那根还在燃烧的香烟,拿到一旁的烟灰缸里摁灭,才慢悠悠地说:“怎么办,她嫌。而且,我不爱吸二手烟。” 叶晴心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番,有些不满地舔舔唇:“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齐琦是跟我说的,有个高质量的女人对我有兴趣,想认识认识我。这个认识,你们不会就觉得是聊聊天儿,谈谈情吧?”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4 风轻舟微微挪移几步,挡在门口,才徐徐说:“当然不是。” “那你们搞什么?莫名其妙!我今儿没兴致约了,再见。”叶晴心不耐烦地拿起桌上的烟盒,就要往沙发上的小挎包里塞,却抓了个空。 她一瞧,苏阑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走了挎包带,顺带拖走了挎包。而苏阑好像还对此颇感兴趣,把带子往手上捆了几圈,像是在玩转转乐。 “你!” 叶晴心大怒,扑过去要抢,被苏阑轻松躲过。 风轻舟喝止了还想扑过去抢夺挎包的女人:“叶晴心,我们找你的确有事,你先听我们说说可以吗?” 叶晴心停下动作,望了一眼风轻舟,思忖了几秒,吐了口气,还真坐回沙发,不再妄动了。 见风轻舟探寻地看向自己,叶晴心嗤笑一声:“得了,别磨叽。你们一个人守着门口,一个人把我包拿走了,我还走什么走?说吧,什么事儿?今天就当姐姐我浪惯了翻车了!” 风轻舟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转而抛出重点:“段疏月,认识吗?” 叶晴心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尽管时间很短,风轻舟还是捕捉到了。 两人果然认识。 “不认识,谁啊?哪个好看的小姐姐么?”叶晴心往后躺,状似随意地问。 风轻舟挑眉:“你也得了,别玩这套。吧里的人不是瞎子,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这段时间和段疏月交往甚密,你不会还要我找老板要监控资料证明你们俩一同出现吧?” 听到风轻舟和老板认识,叶晴心第一个反应是唬她。 但旋即她又想到,这人找上自己是因为齐琦。齐琦那人平时还是很仗义的,这次坑了自己一把,难道真是借了老板的面子? 如果是老板的面子,她也得给。但是,她不想卷进什么麻烦里。 “好吧,我承认我认识她。但是我们只是朋友啊,喝喝酒,聊聊天。你们知道的,这个吧里大多都是女人,同好交友很正常的。” 苏阑翻了个白眼,直接道:“这位姐姐,刚才你自己都说了,不会只是聊聊天,谈谈情的!现在你跟人躺一个被窝里,还让我相信你们俩是盖棉被纯聊天,谁信呐?” 叶晴心被苏阑激得一急,当即就说:“既然你都知道……等等,你诈我?” 反应过来后,她蹙了蹙眉,闭口不言了。 风轻舟微微惊讶地看向苏阑,苏阑却别开脑袋,继续低头转着挎包带玩,明显还在生她的气。 又或者……是对自己这个惊讶的表情不满。 风轻舟心里好笑,面上却不露一丝一毫道:“你放心,我们只是确认一些事情,不会把你卷进什么麻烦里的。” 叶晴心见事情已经败露,索性捋了捋波浪卷发,破罐子破摔道:“你们其中一个人……不会是那姓段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吧?抓奸的?” 两人摇头。 叶晴心这才松口气:“那就好,我还不想突然挨打呢。” 风轻舟盯着她:“所以你和段疏月确实交往甚密?” 她算说的很含蓄了。 “嗨,交往什么交往啊,我和她就是床伴,”叶晴心没什么所谓地耸耸肩,随口道,“她挺有钱的,对床伴一向大方,床上功夫不错,我又喜欢她这款,自然就搭上了呗。” 这话真是简单粗暴,风轻舟面色不改。 床伴什么的……她倒不是歧视这样的事。说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成人也自有成人自己的生活方式。 就像有人寂寞了会找人陪,有人寂寞了会选择继续寂寞一样,无关对错,仅仅是个人的选择。 虽然就她个人而言,肉丨体的欢愉和感情是紧密相连的。 风轻舟在心里坐实段疏月出轨之事,又问起对方话里的一个词语:“一向?什么意思,段疏月不只你一个床伴?” 叶晴心摸了摸烟盒,才发现先前放在桌上的打火机被苏阑顺手捎走了,不由烦躁地按按太阳穴。 “那必须啊!刚才不也说了么,她优点这么多,哪儿会找不到人?别忘了,这个吧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不过有一点,她一段时间是固定一个床伴的,这段时间是我。” 风轻舟越发头大。 卫娇这头上不是一顶绿帽子,而是一串儿啊!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5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说话。 第六十六章非礼 后面,三人还聊了很久。 叶晴心也算如水吧混的比较久的人了,和这里的常客大多都认识。据她所说,段疏月在这里已经有过两个床伴,她是第三任。而前两个人,也是这里的常客。 不知道叶晴心是什么心态,或许是出于幸灾乐祸,要遭殃一起遭殃的想法,她甚至把另外两个人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也告诉了风轻舟二人。 事情讲完,两人无心再久留,也就放过了叶晴心。 走前,叶晴心像是想起什么来,问她们道:“所以,段疏月真有女朋友啊?” 风轻舟和苏阑二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卫娇,点点头。 叶晴心抽出一根烟来,并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里反复把玩。 “如果我说,我是在知道她很有可能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和她上床,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 像是玩累了,叶晴心把烟点燃,夹在指间,吐了一口烟圈。萦绕的烟雾下,是迷离又魅惑的双眼,不知怎的,忽然感觉她很寂寥。 以至于,风轻舟说不出重话来。 她虽然不会歧视床伴这种互相索求的存在,却并不能苟同明知道对方有伴侣,还要和对方纠缠不清,甚至是上床的行为。 只是,不想说了。 苏阑对这个并非是自己客户的人,却没有这么多顾及。原本,她是懒得讲,但是叶晴心故意说出来,就有点恶心了。 “我不知道你说这句话有什么意义……段疏月出轨,是她的错。你在知情的情况下和她发生关系,是你的错。你这样叫小三,知道吗?” 叶晴心拧眉,忽地就恼了:“那前面两个人就没事了吗?就因为我是被逮到的那个人,所以你看不起我?” 苏阑摇头:“不,如果她们也是知情的状况下这么做,那我同样看不起她们。” 叶晴心抖了抖烟灰,冷笑道:“明明都是段疏月的错,怎么还能怪在我们身上……还有,你们认识段疏月女朋友是吧?她管不住自个儿的人,那是她没本事!” 风轻舟皱眉,刚才的心软荡然无存。 有些可怜人,确实有可恨之处。 苏阑牵住风轻舟的手,淡淡地说:“这种受害者理论,就别拿来找骂了吧。段疏月固然有错,你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叶晴心靠在墙上默默抽烟,不再说话了。 两人也不愿再和她多言,离开了如水吧。 那两个“前任床伴”她们并不打算找,一是怕再遇到这样膈应人的存在,二是没必要。卫娇委托风轻舟的业务是查明段疏月是否有出轨,而非搜集出轨证据。 问了一下齐琦,确认那两个人是吧里的常客且以前和段疏月关系密切过,她们心里就有了数。 回到车里,风轻舟先给卫娇打了个电话过去,向她说明了今天调查的结果。 卫娇听后沉默半晌,却说了一句风轻舟意想不到的话:“轻舟姐姐,我好难过……能不能,见个面?我想有人陪着我……” 因为卫娇的案子算是风轻舟和苏阑一起接的,所以这句话,在免提的效果下,传的是一清二楚。 苏阑面无表情地抬头凝视风轻舟,眼里有酝酿的风暴。 风轻舟:“……”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很理亏,这是为什么? 而且,段疏月都绿了卫娇了,还缠着自己做什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6 卫娇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僵持,幽幽道:“苏姐姐……不会就在轻舟姐姐身旁吧?” 风轻舟来不及反应,苏阑就淡淡开了口:“我是在她旁边,你找我有事?” 苏阑发誓,要不是知道卫娇是客户,她早炸毛了。 绿帽子不管管,缠着自己女朋友做什么?有毛病吗? 卫娇一听,就委屈了:“苏姐姐,我女朋友这样对我,我很伤心,我就想要有个人陪我,你不会这么小气,舍不得轻舟姐姐吧?” 苏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怒火给勉强憋下去:“我小不小气暂且不论,她最近晚上都有别的事,所以陪不了你。但我们所服务一向周到,我来陪你,可以吧?” 风轻舟欲言又止。 假如卫娇专注于她,肯定是不会接受这个建议的。要不,还是让苏阑陪她一块去吧。现在下午两三点,还不算太晚,估摸着下班时间后就能脱身。 那会儿去看爷爷,时间和平时也差不多。 她小心翼翼地挠了挠苏阑的手心,苏阑面上的表情才好看些许。 却没想到,“好啊,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卫娇挂了电话。 苏阑:“……” 等下,卫娇不是觊觎她的女朋友吗? 风轻舟:“……” 难道,卫娇觊觎的是她的女朋友而非她? 二脸懵逼。 * 咖啡厅。 苏阑走到这儿时,有些诧异。这家咖啡厅的位置和上次的水吧位置很近,都离医院不远。 巧合么? 苏阑推开了门,径直走到了卫娇对座。 卫娇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冬式长裙,层层裙裾环绕上来,像是众星捧月一般捧起了中央的小公主。然而,被卫娇坑了几次的苏阑一点也不这么想。 “两杯热牛奶,谢谢。”卫娇对服务生说道。 苏阑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热牛奶的?” 卫娇却笑意盈盈:“如果我说,是因为缘分呢?你看,我们原本素不相识,如今同坐共饮,岂不是缘分吗?” 苏阑心道,那还真是孽缘。 眼下这人是客户,她必须得斟酌言辞,不能坏了轻舟的事。苏阑耐着性子,试探道:“我原本以为,你更希望轻舟来。” 卫娇模仿她的句式说:“我原本以为,在明知道情况不太对的时候,该是所长亲自来,而非放任你这个新人来。” 苏阑一惊。 卫娇竟然知道她是新人,轻舟是所长? 但她旋即想到,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结合之前的热牛奶……难道,对方有查过她们? 想到这个可能,苏阑不太舒服,“你故意在接近我们?” 卫娇摇头。 她拾起放在白色方形餐纸上的刀叉,细细地切割下嵌在黑森林蛋糕里的粉色樱桃,“吃吗?我喂你好不好?” 喂? 苏阑下意识往椅子后仰去:“不用了,谢谢。” “这么警惕吗……其实,你和轻舟姐姐不用想太多的。我只是喜欢你们,才逗逗你们。我没有骗你们,我的确有女朋友,疏月你们不是也查到了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7 卫娇无害地眨眨眼睛,然后吃下了樱桃。似乎是被甜到,她吐了吐舌头,又挖了一块蛋糕,这才享受地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刚得知自己戴了一串绿帽的人。 苏阑紧紧盯着卫娇,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你,早就知道段疏月出轨?” 本来做好对方依然不正面回答的准备,却没想到卫娇坦然道:“是,我早就知道了。”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们?” 卫娇舀了一勺水果加蛋糕,举在苏阑面前,“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这么吃吗?”她说完就把勺子送到了自己的嘴边,慢慢咀嚼起来,“因为一半很甜,一半很苦,这样中和起来,就不会很难吃。” 苏阑吞下说人话三个字,忍住不翻白眼:“用现代简体中文,并且直白一点的话,可以吗?” 她隐隐有些猜测,但不愿和卫娇兜圈子。 卫娇连连娇笑:“疏月背叛了我,难道不是很苦涩伤心的事吗?但我认识了你们,不是甜蜜至极吗?这样一中和,我都没有那么难过了呢。” 这人果然有毛病吧……看似很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 苏阑已经开始思考起,怎么委婉地提醒风轻舟远离这种有毛病的客户。 卫娇并不介意苏阑的沉默,舔舔嘴角的奶油,继续说:“苏姐姐,你可真是耿直的可爱啊,怪不得轻舟姐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真的。” 苏阑接受了所有顺耳的话,除了最后一句:“嗯,我知道我可爱,也知道她喜欢我,但我没感觉你喜欢我。” 如果她记性不差,不久前她们还闹过不愉快吧?如果这算喜欢,那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服务生把两个杯子小心地放置在两人的面前,还端走了卫娇右手边的一个空盘子。盘子上残余一些奶油的痕迹,看样子又是一份甜品。 牛奶的香甜飘散开来,苏阑不太好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丁点缓解。 卫娇喝了一口牛奶,表情不甚愉快:“我是喜欢你的,但我不太喜欢牛奶。太寡淡了,不适合我。对了,你不用把这个喜欢想的太复杂,因为我爱的人是不会变的。我很爱疏月,否则……她出轨了,我怎么还能原谅她呢?” 苏阑:“……” 说实在的,是她不正常还是卫娇不正常?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 她难得的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了动摇。 为什么对方说的都是中文,她却不太明白逻辑? 艰难地按照对方的思维去考虑,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因此苏阑索性放弃了思考:“既然你能原谅她,你干嘛还要找我们呢?而且别忘了,你当初说的是你不确定段疏月是否出轨,需要我们帮你调查。现在你又说你早知道,那你在做什么?花钱逗我们玩呢?” 卫娇歪歪头,似乎感到很有趣,“苏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大段话被无视的苏阑:“……说。” 卫娇把椅子朝苏阑座位挪:“你说,轻舟姐姐有多喜欢你呢?” 苏阑:“哈?” “你出轨了,轻舟姐姐也喜欢你,爱你吗?” 卫娇凑的越来越近。 苏阑不明所以:“哈?” 卫娇一个跨步,像一只矫健的兔子一样,跳进了苏阑的怀里。在苏阑一激灵,就要推开她时,又顺着苏阑的动作,把苏阑的手塞到了自己裙下。 苏阑:?!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手机的“咔嚓”声终结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一瞬间,苏阑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字能表现她的心情——哈?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阑:轻舟,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又又又又又被人非礼了。 风轻舟:呵。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8 第六十七章翻车 说实在的。 苏阑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 焦虑自己的手速比不上卫娇的,以至于要亲眼看到一张照片传送到了风轻舟手机上。 更焦虑的是,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轻舟你听我说,是卫娇自己跳到我怀里的,还把我的手往她裙底放!”这样的言辞……无力又尴尬,还有甩锅嫌疑,她都不好意思说。 那这样解释呢……是她非礼我,不,是她强行让我非礼她的。 谁会信? 谁会信! 最让苏阑焦虑的是,那张照片很优秀。 优秀到了什么份上呢?一个娇小的女人坐在另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人的怀里,手在掀怀里女人的裙底,甚至勉强能窥到一丝裙底风光。 这是大体部分的描述。 细节部分就更优秀了。拿面部表情来说,刚好是拍到卫娇脸色发红,而那个栗色女人的唇角微微上扬,以上部分不知道有多愉悦。 但是天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是笑,她当时的表情明明是惊恐啊! 至于苏阑为什么能看到这张照片,并非是卫娇“好心”给她的。毕竟,当时的环境下,要是让苏阑抢到手机,她只会迅速撤回。 不带一丝犹豫。 所以,就有了第二张照片。栗色长发的女人压住了那个长裙女人,然后欲行不轨……从照片上来看,是这样的。 【轻舟:图片1.jpg】 【轻舟:图片2.jpg】 【轻舟:转发消息,轻舟姐姐,苏姐姐是弯的吗,呜呜呜可是我有疏月了,我不想背叛她……】 【轻舟:微笑.jpg】 好的,苏阑又正在输入很久了,然而头发都快挠没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个该死的卫娇早就跑掉了,苏阑不堪忍受咖啡馆众人的谴责目光,在付完账后,于寒风中瑟瑟发抖。 然后沉浸正在输入。 那边的风轻舟似乎终于忍受不了这边近乎于自嗨的正在输入状态,再次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 【轻舟:来医院接我。】 苏阑连忙噼里啪啦地回了好。 轻舟果然是相信她的嘛! 亏她纠结那么久,又不是什么狗血天雷剧,哪有那么多误会。 苏阑放下心来,美滋滋地向医院进发。 * 医院。 苏阑来到病房,风奇海刚吃完饭。风轻舟也在风奇海床边,见她来了,并没有什么表示。苏阑陪着风奇海讲了一会儿的话,他就倦了,催促她们好好回去休息,不用再陪。 前段时间还能看,这段时间虽然病情没有再反复,但明显可以感觉得到,风奇海的精神越发不济了。 风轻舟显然也清楚这个变化,在背对风奇海时,脸色愈发凝重。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可悲的是,无力阻止。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199 苏阑和门口的风乾打了一个招呼后,给欲言又止的风乾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就和风轻舟一同去询问了医生关于风奇海近期的状态问题。 风轻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还有一些介于绝望边缘的希冀之色。苏阑想,风轻舟也许从未放弃过。 毕竟,略去风乾不说,风奇海可以说是她最后一位亲人了。 苏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轻轻握住风轻舟的手,感受到对方握紧,握紧,再握紧。 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并没有回报这份盲目的希望,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这位病人撑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了。一旦病情严重,基本就是……你们,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与医生的简短会面,以风轻舟的机械式点头作为结尾。苏阑知她无心再应付其它,谢过医生后,带着沉默不语的她回到了车上。 不消多说,风轻舟的状态肯定是不能开车的。 苏阑本打算开车回家再和风轻舟谈谈,但把人扶进车里后,见她乖巧地任由自己动作,又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忍不住满溢的情绪了。 她跟着坐到了后排,把车门关上。 风轻舟从来不喜在人前暴露软弱,该是庆幸车上有单向透视膜吗?苏阑扯了扯嘴角。 苏阑望了风轻舟几秒,“在想什么?”她柔声问道。 风轻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想过去与爷爷朝夕相处的片段,又或者……是想自己立于冰冷的石碑前,放下雏菊的画面? 她咬着嘴唇,垂眸:“没想什么。” “那……”面前的人把外套脱到一边,俯身过来,“我抱抱你,好吗?” 低声恳求的人并没有给风轻舟拒绝的机会,这句话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告知——下一瞬间,她就被抱了个满怀。 冬日的厚实外套除去后,温热的怀抱,基本都是属于面前这个人本身的温度。 温暖,清新,不会离开的温度。 还有一个重要的标签:属于她的。 属于风轻舟的,那个即将孑然一身的人的。 应该……是这样的吧? 风轻舟猛地从单向被抱住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缓缓伸出手,迟疑地把手覆上温暖的背部。 “轻舟,抱住我。” 近在咫尺的声音,因为太近,有些闷,像是从对方的身体内部传过来,又像是,传到了她的心间。 有些委屈的意味,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好。” 风轻舟听见一道微微嘶哑的女声回答道。 然后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藏青色的薄衫,越抓越紧,直至回抱,把对方整个嵌入到自己怀里。 不知道贪恋了这个怀抱有多久,漫长的,或许也只有一分钟,风轻舟忽地听到了对方一声极其压抑的轻喘。 她松了力道,有些无助地道歉:“对不起,我……” 委屈、伤心以及恐慌像是积压太久的弹簧,遽然回弹,铺天盖地的席卷上风轻舟的心头。 爷爷,真的撑不住了吗?她要失去亲人了?苏阑会不会也离开她?即使不是因为卫娇,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她?她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一个个该考虑的,不该考虑的问题都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风轻舟几乎窒息。 回应她的答案是一个吻。 眼前的人直起了腰板,用手背把她的后脑勺捧住,放向了车窗处,然后倾身覆上。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风轻舟的额间,阴影压了下来,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却感觉有液体从眼角流出。 原来,自己还是没忍住……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0 来不及慌张地擦拭眼泪,温热的柔软一点点地吮去泪水,自泪痕往上,眼角、眼皮、睫毛,都被轻轻吻过,没有一处遗漏。 缠绵似水,流连如羽毛,刻意放轻的动作让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怜惜之意,心里偌大的空洞不经意间被填满。 风轻舟想起一个故事来。 “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叫安琪儿。她很不幸,自打出生,世界就是一片黑暗。医生说,假如有足够的钱,可以做手术。但是,她的父母只是最普通的平民,他们没有钱,想要的也不是一个女儿,更不可能是一个瞎子。于是,他们把她养到五岁,丢弃在了路边,对她说‘安琪儿,我们尽到对你的责任了,接下来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找到你的光明吧’。之后,扬长而去。” 絮絮叨叨的描述期间,亲吻没有停止,只是动作更加轻柔了,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 “安琪儿虽然年幼,却也很早就懂事了。她明白,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光明是永远不可能触及的存在。只有五岁的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万般绝望时,她不由想起,曾经听到隔壁邻居哄孩子时提到的人物。” “安琪儿说,天使啊,我在黑暗中迷路,若您爱我,请给我指出一条明路来。话音刚落,她感觉有人在亲吻她的眼睛,细密地,温柔地。”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像是在模仿故事一般,细密地、温柔地亲吻风轻舟的眼睛。 黑暗之中,她仿佛也入戏了。 “亲吻完毕时,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睁开眼睛吧,孩子,这是属于你的光明。安琪儿睁开了眼睛,发现世界不再是黑色。绿草、红花、米色的阳光……五彩缤纷,宛如梦中仙境。她流下了欣喜若狂的泪水,感谢天使赠予了她最为渴求的光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 话毕,窸窸窣窣间,耳朵被呼吸喷的微痒。 风轻舟听到一道含着满满笑意的女声:“睁开眼睛吧,轻舟,这是属于你的女朋友。” 什么鬼…… 风轻舟没忍住,一下笑了:“苏小阑,你好烦啊,害我出戏了。” 睁开眼睛,这根苏木头果然满是促狭地看着她。 苏阑状似忧郁地皱眉,然后说:“什么,我还以为你就是想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苏阑贴近她,扬起笑,眉飞色舞道:“我是你的天使,更是你的光明。” 距离太近,近到无法忽略,苏阑明亮的眼里,是即将溢出的暖洋,而她在其中,只能被淹没。 风轻舟撇开视线,反驳道:“我不是……” “嗯,刚才说的不太准确,重说吧,”苏阑揽过她的肩膀,盈盈笑道,“我是你的天使,你是我的光明。而光明呢,还是笑着更好看一些。” 风轻舟心里一暖。 她知道,自始自终,苏阑都在安慰她,陪伴她。 但是…… 风轻舟仰在苏阑的手间,笑的停不下来:“我发现,每次你就会说这些话来哄我。但是说真的,天使和光明什么的,好酸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哈哈哈哈!你是土味情话之母吗?哈哈哈哈哈哈!” 土味情话之母:“……” 讲故事的是你,说我酸的也是你.jpg 呵,女人。 苏阑没好气地嗔了风轻舟一眼,正要松手,被风轻舟反手拉住,摁了下去。她没有提防,一下就被推倒在座位上。 座垫很软,倒也不疼。 苏阑懵了一瞬间,眨巴眨巴眼睛,疑问道:“嗯?” 风轻舟眸色微暗,示意苏阑安静:“嘘。” 说完,她就把手撑到苏阑的头顶,俯下身子,作势要吻苏阑。 苏阑应该也想到了什么,喉头一动,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嘴微微嘟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只有轻轻颤动的睫毛,节奏稍乱的呼吸声,才暴露了主人有多么紧张。 又或者是……期待? 风轻舟的心一荡。 平时不解风情,关键时候这么温顺,像一只小羊羔一样,真是……遭不住。 可惜,她的记忆力太好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1 “想要我亲你?”风轻舟压低声音问。 某人被美色勾了魂魄,老实极了:“想。” “那就……继续想吧。”风轻舟定了定神,勉强压下心里胡乱飞窜的火苗,竖起手指,按在苏阑软软的嘴唇上,凉凉地说,“苏小阑,先前我是心情不好,没空和你计较。现在,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卫娇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就吃糖醋排骨吧,嗯。 第六十八章我教你 果然问到这回事了,苏阑眼皮直跳。 她是该直白点解释吗?可是,轻舟会信吗? 风轻舟见她犹豫,本还残余两分的笑容彻底消失,皱眉说:“你一向不擅长说谎,你现在在考虑什么?考虑怎么骗我或者糊弄过去吗?” 苏阑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说:“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你别急,我告诉你之前发生的事,好不好?当时,我去见卫娇,然后……” 风轻舟看了苏阑两秒,然后挑挑眉:“不,你别说了。我急了吗?我一点也不急。你这样子,就好像我在审问你,逼着你交代似的。” 苏阑一急:“差不多吧,你不是吃醋了吗?所以你听我说,我和卫娇聊了几句后,她……” “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风轻舟呵呵笑了一声,起身拉开最近的车门,坐回了驾驶室,“我懒得听,你不用讲了。” 苏阑:“……” 还真不是吃醋?原来,是自己把轻舟想的太小气了?那为什么轻舟还是不太高兴呢…… 她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只好沉默。 风轻舟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叩了几下:“回哪儿?” 苏阑心想少说少错,小心翼翼道:“家?” “嗯。”风轻舟眉毛微舒。 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不敢说话,车内安静下来。 苏阑对这静默越发不安,悄悄摸出了手机,翻开了最近的急救箱——名为三缺一的临时讨论群组。 【苏小阑:我大概,也许,应该是犯错了。】 【书中弹棉花:不,你就是犯错了。说来听听,让姐姐乐呵乐呵。】 【草肃:?】 没错,这个讨论组的成员,可以从id上推断,就是书绵、苏阑自己、萧明颜三人。 用处嘛……用意和组名一样简单粗暴,就是三缺一,得凑上那个名为风轻舟的一才能打上麻将。 苏阑手速极快地把卫娇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书中弹棉花:我的妈呀,长见识了,还有这种操作?这人是fffff团的吧,见不得情侣?】 【书中弹棉花:所以,现在你媳妇儿是吃醋了?】 这个称呼真好听,苏阑原谅了自家闺蜜之前的“恶言相向”。 【苏小阑:应该不是。】 【书中弹棉花:真没吃醋?你……我不是很信任你,你跟我说一下她的反应。】 欠,拿起一旁的咖啡杯,啜饮一口提神醒脑。 她是真的不信任苏某人的神经纤细度。 【苏小阑:我要跟她解释的时候,她说她没有吃醋,还问我为什么要吃醋。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肯定是不会吃醋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2 【书中弹棉花:……】 【草肃:……】 书绵成功被苏阑呛到了,眉毛一拧,迅速打了一条消息过去。 【书中弹棉花:苏阑你这个笨蛋!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说没吃醋,你就相信她没吃醋啊?】 【苏小阑:是啊。】 【草肃:嗯?】 【书中弹棉花:……我说的是大部分女人,不包括一个叫萧明颜的女人,好了吧?你应该在开会吧,专心开会,别玩手机,乖。】 【草肃:嗯。】 那边的萧明颜唇角微勾,把手机放回口袋,望向前台正在侃侃其谈的一位职员。 【苏小阑:禁止狗粮,谢谢。】 【书中弹棉花:略略略,不服你就强吻她啊,吻她个天昏地暗,吻她个日月无光,事情就解决了,还顺带给我撒一把狗粮。】 苏阑有些意动。 【苏小阑:但是……上次我按照你说的,去吻她,虽然成功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她笑了。你确定吻管用吗?】 书绵困惑了。 【书中弹棉花:你都成功和她在一起了,还不管用?上次用我的建议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上次尝试了,这次总该熟练点了吧,笑是为什么,我也不太明白……你再具体说说?】 苏阑精神一振,正要打字回复,手机被收走了。 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边的风轻舟,晃了晃手机,神色晦暗不明:“你在做什么?” 苏阑心里咯噔一声。 她吞了吞唾沫,企图萌混过关:“没啊,就,和人约麻将,哈哈哈哈。” 风轻舟笑了,“嗯,三缺一,是麻将。” 完了,连三缺一都看到了。 苏阑心里发毛,抬手想要拿回手机:“那,那我继续回了。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来到我身边?吓我一大跳……” 风轻舟笑容越发甜美:“医院离家很近啊,都到了好几分钟了。我看你太专心,外界的一概都没注意,就很好奇你到底在做什么。没想到,是在约麻将啊……” 苏阑往车外一看,确实已经到了风轻舟家楼下的停车场。 停车场这么黑,自己怎么完全没注意到?苏阑心里暗暗叫苦。 “是啊是啊,哈哈……太久没和朋友约,有点高兴,就忘形了。” 此刻万分庆幸的是,苏阑在手机被夺走的那一瞬间按下了锁屏键。 现在,黑乎乎的手机屏幕让她无比安心。 “哦……” 风轻舟倚在车门旁,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苏阑听得心里直打鼓。 好在风轻舟也不打算再逗苏阑,转了转手机,准备把手机还给她。 就在此时,手机亮了。 【书中弹棉花: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她笑,难道是你技术不好?哎,你说……】 后续太长,被系统自动省略号代过了。 风轻舟:“……技术?”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阑:“……你看错了。” 要遭。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3 风轻舟没说自己信,也没说自己不信:“这个‘她’是谁?我吗?” 话是这么问,答案她却已经有数了。 苏阑很紧张:“那个,我说不是的话……” 风轻舟摆摆手,十分大方:“不是就不是吧!只不过呢,你一周内别找我,我很忙。” 瞧她多大方,只有一周呢。 苏阑:“……好吧,是你。” 风轻舟也不多言,眼神犀利了起来:“那我有没有权利看和我有关的消息?” 苏阑憋屈:“……有。” “这么不情愿?那就算了。”风轻舟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苏阑一把拉住她,“不不不,我强迫你看的,你必须看,我的手机你不看,我,我就生气了!” 风轻舟看她无比真挚的表情,忽地展颜一笑,把手机还给了她,“好了,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和私人空间,我逗你玩的,才不看你的消息呢。” 苏阑战战兢兢地接过手机,打量风轻舟的脸色:“真的?” 不会又像书绵说的那样,心里想的和做的是两码事吧? “真的。”风轻舟捏捏苏阑的脸,牵着她的手,往家里的方向走。 走在前面的人,颊边还带了一抹笑,似乎颇为愉悦,像是根本不在乎是否知晓自己的秘密,而更在意自己的心情。 的确,如果是为了让喜欢的人放心和高兴,她是愿意主动把一切秘密给对方看的。可终究,有那么一些不乐意。在保住秘密的同时,有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轻松。 尽管,这些事还根本算不上她的秘密,但未来更多的事,谁又说的定呢? 风轻舟对自己的这份尊重之情,是最可贵的。 苏阑忽然就有点感动,几步跑上前和身边的人并肩而行。摩挲了会儿对方细嫩的手心,她开口说:“其实……我很不安。” “嗯?” 苏阑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很多事情,眼神迷惘:“过去的很多年,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笔直笔直的人。” 风轻舟脚步不停,“嗯。” 两人穿过地下停车场,上了小区专属的电梯。电梯里没人,说话也就没了约束。 “前段时间,我说我是主动弯的,并不准确。过去这么多年,我不曾喜欢过哪个男人;现在,我也没有对哪个女人另眼相看……除了你。” 风轻舟在听到前面的话时,手不自觉地握紧,在听到最后句话后,又放松了。 “所以,尽管前段时间说自己是主动弯了,但我想,我应该还是挺直的。弯了或者喜欢你这类事,并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只是因为,你叫风轻舟而已。” 苏阑用空闲的手挠挠脸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风轻舟眉眼柔和,“因此,你想告诉我,这就是你对卫娇的事的解释?你是个直的,就算有弯的可能,也是因为我。卫娇对你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啊?嗯……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事情。毕竟都说,眼见为实,这照片虽然角度刁钻,却也算得上是真的,只是并不是我要对她做什么……” 听到苏阑的话,风轻舟心里已经舒坦了许多。就算还有些不高兴,也只是因为,这个照片的真实性让她不爽而已。 “哦?那就是她要对你做什么?” 苏阑摇头:“她不喜欢我,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不想对她做什么,我只想对你做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风轻舟刚用钥匙打开房门,一听苏阑这么说,歪头望了望她,没说话,把拖鞋递给她,关上了门。 苏阑接过鞋,刚换上,就听到“嘎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大门……被反锁了? 反锁这种事,总会让人心底一慌。 苏阑也慌,莫名后退了一步,声音发抖:“轻舟,反、反锁做什么?” 反锁完毕的人背对着她在换鞋,听到这个问题,噗嗤笑了:“我怕某个人想对我做什么,想着想着,又跑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4 苏阑大脑当机,卡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风轻舟是在调侃她上次中途落跑的事。 “呃,那次的事,是个意外。当时我一想到自己喜欢你,三观就受到了冲击,害怕得不得了,所以……只能跑了。” 苏阑兀自解释道,没有留意到对方越走越近。 “嗯,知道了。”风轻舟敷衍地答,而后眯了眯眼,声音渐渐上扬,“我更关心的是,你想对我做什么?” 黑色的长发有一根飘到了唇边,似是杨柳拨水,苏阑刚有好转的心弦再次绷紧。 不该由杨柳去拂水,而该由她…… 然而,还不待苏阑做什么,风轻舟先动了。 “你是我的,苏阑。”风轻舟步步紧逼,直到苏阑退到不能退的时候,她才徐徐牵起唇边弧度。 “你碰了卫娇,我很不开心。你被拍下照片,我更不开心。但是,吃醋归吃醋,我一直信任你。她没有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可能做那些事。至于原因,除去我很了解你以外,还有就是……” 苏阑想要后退,这并不是一种逃避和拒绝,而是因为此刻的风轻舟太强势了,强势到让她战栗与心折。 她喜欢对方的小气,喜欢对方的在乎,喜欢这种自信的宣布。这些表现,都会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被深深喜欢着的。 但爱极了,就会怕。 所以她不停后退,直至跌倒在后方的沙发上。 风轻舟的眼里覆满潋滟的桃花,既柔又媚:“你根本不会接吻,更逞论其他?” 苏阑喉头滚动,下意识反驳:“我会……” “笨蛋,你以为接吻是什么,像你上次那样光舔唇面吗?”风轻舟无奈地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闭眼,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话是科普课堂~ 假如你看到最后,你想的是,风老师上我啊啊啊→那么恭喜你,你是个受。 假如你想的是,风老师我教你啊啊啊→那么恭喜你,你是个老司机。 第六十九章缱绻 苏阑以前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事。 若只说感官体验,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当初听到老师讲相濡以沫的意思,苏阑就联想过这个词代表的含义与相应的画面,然后……反胃了。 她一度失去了对爱情的向往。 但现在想想,这都是因为联想太过虚幻,没有形成具体画面的缘故。虽然要形成具体的画面,对苏阑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她啊,自小就和这些风花雪月绝缘。 倒不是没人喜欢过她,而是她这个人太劝退。劝退这个词,还是绵说,认识苏阑后,见过有人对苏阑表示过好感。 毕竟,世上多的是颜控。 譬如书绵班上的体育委员,人高马大的一个阳光男孩儿,不知道哪只眼睛抽了,觉得苏阑和别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长相可爱不说,还擅长各类体育运动,尤其是打篮球,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贤妻。 对,苏阑大学那会儿是打篮球的一把好手,经常窜在男生之间,进球比不少男生还多。 比起个子偏高的男生,她的一米六几还是不够看的,但是她很灵活,所以玩组织后卫溜得飞起,要么引导进攻,要么远远一个跳投三分,让很多人是又爱又恨。 爱,是队友爱;恨,是敌人恨。 最开始,大家都顾及她是个女生,对她多有忍让。她看出来了,没说什么,只是直接挤进篮下,偶尔抢几个篮板。有几个刺头儿不服,刻意撞她,结果被反撞翻在地,还一个漂亮的勾手进球,也就服了。 正规比赛的刻意撞人算犯规,还进了球的话,算2+1或者2+2的,不能不服。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5 不少人被这比男生还厉害的气势给震慑,渐渐也就把她当哥们了。但书绵班上那体育委员就不是这少数人,他欣赏这种强大的女生,并且自信以自己的强,能最后强强携手,谈个与众不同的恋爱。 他想的很好,告白成功后,苏阑窝在他怀里,两人一起玩游戏。 双排王者,想想都爽。 然而……当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苏阑后,苏阑约他,从来只为了打篮球。 包括他准备告白的时候,苏阑也约他打篮球,打完就走了。 连告白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后来,在确认苏阑是不是喜欢风轻舟的时候,书绵就举过这个例。书绵问苏阑,假如是和这个男生接吻,她会怎么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阑很老实,说不行,她想吐。 而假如是风轻舟的话……嗯,她喜欢草莓,很喜欢。 所以说,接吻这件事的美好,更多在于感情上。感情深厚,甚至可以让这份美好席卷到身体上,达到身心愉快的效果。 好吧,乱七八糟地想了这么多,苏阑就是试图说明一个结论…… 和喜欢的人接吻,可真是太太太太棒了吧! “很舒服,但还不够。”苏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一万颗小钻石。 风轻舟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推开眼前这只喂不饱的小狼崽:“不行,你亲了我多少次了,还让不让我明天见人了?” 嫣红的嘴唇似是成熟的草莓,水光潋滟,还有吮出的痕迹,充分彰显了某人刚才的耕耘成果。 “可是不够啊,想亲……”苏阑委屈巴巴道。 说完眼睛瞟向对方的嘴唇,狼心蠢蠢欲动,眼神一暗,又要亲上去,被风轻舟一根手指按住。 “你是接吻狂魔吗?”风轻舟用眼神谴责她,头疼不已。 苏阑很直白地承认了:“是!所以可以亲你了吗?” 嘿这人,真会顺杆儿爬。 风轻舟:“……不可以。” 苏阑很失望,只能气哼哼地瞪这个小气的女人,顺带,把对方放在唇边的手指含住。 温湿又软窒的感觉让风轻舟头皮发麻,她急忙抽出手来,蹙眉斥道:“苏小阑!” 苏阑茫然地望着她,甚至无辜地歪了歪头:“轻舟,我只是情不自禁。” 风轻舟:“……” 总觉得,这人似乎开启了什么新的开关。 风轻舟有些渴了,不理苏阑,动了动脚,准备起身去接水。 “啪嗒。” 一个东西自拖鞋上掉了下来,发出拍击地面的声响。 “旺仔?”风轻舟吓了一跳,然后蹲下身,把四肢胡乱朝天伸的旺仔给翻过身来,“什么时候过来的,爬的真快。” 苏阑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肯定是瞧着爸爸妈妈在亲热,就过来看看呗。对吧,旺仔?” 风轻舟没好气地掐了一把趴在沙发上的某人:“苏小阑,我发现你现在很能说?膨胀了是吧?” 也许是掐的位置不太好,苏阑啊了一声,又娇又软的,跟撒了糖一样,不像是呼痛,倒像是…… 风轻舟轻咳了一声,拎着旺仔往龟粮那边走,撂下一句:“我喂旺仔,你去做饭,我饿了。” 苏阑做饭更好吃一些,她使唤起来倒也没有压力。 “旺仔她妈,你怎么只管旺仔啊,不管旺仔她爸了吗?”苏阑翻了个身,懒懒地应,“不管也行,有奖励吗,比如……” 风轻舟的声音从水箱那边传过来:“除了亲。” 苏阑眼珠儿一转,若有所思道:“成,说定了。”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翻身坐起,颠颠地跑去厨房开始翻冰箱。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6 风轻舟见苏阑这么好说话,反而吃了一惊。旋即又想大概是自己想太多,摇摇头,把旺仔放进了水里,看它慢慢吃掉浮在表面的龟粮。 旁观旺仔戏水间,她不经意又想起了医院和爷爷的事。虽然因为苏阑哄她,心情好受了许多,但怎么可能完全把这件事遗忘呢? 只不过,是借由忙碌起来,让自己不再考虑罢了。 风轻舟怅然地叹息一声。 或许是心有灵犀,不远处菜刀碰到菜板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分走了她一部分注意力。又过了一会儿,苏阑喊她:“轻舟,我找不着油了,你过来一下!” “好。”风轻舟应了一声,点点距离旺仔最近的透明水箱壁,小声说,“旺仔,有爸爸真好,是不是?” 旺仔摆摆小尾巴,忙着找龟粮吃,根本没空搭理它的妈妈。 风轻舟倏地一笑,往厨房走去。即使在家,她的脚步声一向也放的很低,正在忙活的苏阑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来了,所以风轻舟也就发现,苏阑已经找到油了。 她倚在厨房门边,静静看着苏阑动作。 苏阑一看架势就知道是常在家做饭的,利落地洗锅、开火、开油烟机,等水分完全蒸发掉,再倒适当的油。在高温下,油表面有不认真看几乎都会忽略的涟漪,等时间差不多了,苏阑端起一旁处理完毕的菜来,挨个开始翻炒。 都说认真做事的人很好看,她却觉得,认真做菜的苏阑更好看。暖色的灯光下,女人把脊背挺得很直,如松般挺拔,但并不影响女性本身的柔和美。 苏阑先前为了方便择菜,挽起两边的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臂。虽然看着纤细,却很有力,无论是掌勺还是颠勺,都很轻松。细致的眉眼紧盯着面前幽幽的青火,待菜翻炒至熟后,就把火关小,不急不缓地放好适量的生抽、盐、醋等调料品,最后起锅。 起锅时,醋溜白菜的味道很重,空气里基本都是醋味,风轻舟的神色却微微一动。 她喜欢吃这道菜,但没和苏阑提过。是运气好,还是…… 醋溜白菜之后,不多时,又轮到了酱肉丝的肉香味。风轻舟终于确定,这应该不是巧合。 她挪步过去,慢慢抱住苏阑柔软的腰身,把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声问:“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喜欢吃这两道菜?” 苏阑正在洗东西,却也不惊讶她的到来,“嗯。之前不知道,最近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苏阑一哂:“秘密。” 风轻舟闷笑:“萧明颜那个女人,改天我再跟她算账。” 唔,果然知道了。 苏阑全无被看破秘密的尴尬,蹭了蹭她的脸颊:“不怪萧明颜,是我缠着她,非要她告诉我你的喜好的。” “……不许缠着她,下次,直接问我。”风轻舟抱得更紧,小声道。 苏阑笑,差点忍不住想放下手里满是泡泡的碗和盘子,狠狠亲一下这个可爱的女人,“好,只缠着你。” 风轻舟鼻间轻哼,松开苏阑,走到一旁的电饭煲处,舀起了饭。苏阑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都清洗干净,擦了擦手,端菜离开了厨房,而风轻舟端着饭紧随其后。 两人把饭菜搁到茶几上,一一摆好,一同唔了一声。察觉对方和自己的反应一样,两人不由都回忆起了,当初在沙发上各种“你先说”的事情来。 为避免再次这么折腾,风轻舟开口询问:“这次,我先说吧?” “好。” 苏阑把筷子递给她,拿起自己的一双筷子,把几个白菜梗夹到了自己碗里。 风轻舟瞪了苏阑一眼,把对方碗里的白菜梗也夹了几个过去,两三下吃掉。苏阑阻拦不及,只能无奈地说:“不喜欢吃,干嘛还要抢?” 风轻舟夹起酱肉丝,把葱丝挑开,才放到苏阑碗里:“因为你也不喜欢。” 风轻舟吃了好几口饭,才想起被打断的一茬:“对了,差点忘记刚才想说的话。” “嗯,说吧。” 风轻舟盯着茶几,耳朵微红:“你要是过来的频繁,我就买一张桌……” “嗡嗡……” 电话铃声携带振动声遽然响起,打断了风轻舟还没说完的话。 她把连连作响的手机摸过来,接起:“您好,不知道是哪位?” 那边是一道清冷的女声:“贵所最近这么关注我,我自然也要登门拜访。为表礼节,先电话告知一番,至于姓名么,应该无需多说了。你说是吧,风大所长?”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7 风轻舟深吸一口气,才沉声道:“段小姐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风老师想起那天被亲肿的恐惧。 第七十章秀恩爱 来电人正是段疏月。 那个给卫娇戴了一串绿帽子的神秘女友。 段疏月并不打算跟她们绕弯子,直接道:“你们已经查到我的事了吧。”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风轻舟和苏阑对视一眼。 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出轨的人都这么理直气壮了么? 风轻舟答:“段小姐既然已经确定,和我们联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找……” “网络上的人,我管不着。但你们,我还可以帮上一帮,仅此而已。”段疏月淡淡道。 风轻舟不解:“网络上?我们?什么意思?” 段疏月听了她的问题,没有一点不耐烦:“你们和她接触过了,难道都没发生一些异常?直白点问吧,你是单身吗?这个问题虽然有些冒昧,但很重要,请务必坦诚告诉我。” 风轻舟犹豫半晌,道:“我不是单身。异常,不知道段小姐说的是哪种异常……” 段疏月低声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算了,你们自己去了解了解真实情况,再和我见面谈吧。等下会发给你一个群号,用小号加了就知道了。再见,风大所长。” 然后她没有等待风轻舟的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苏阑静默一会儿,说:“这件事,可能确实没这么简单……轻舟,我觉得段疏月说的异常,是指卫娇的异常。” 风轻舟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她,是个自导自演的精分?还是……人格分裂?” 这些可能,苏阑也考虑过。毕竟,卫娇在有些事上的态度太奇怪了。而且,同一件事上,卫娇的态度有时也不一样,像极了人格分裂。 “在那次打电话时,卫娇明显对我是怀有恶意的;后来见面时,态度也好不到哪去。但为什么在咖啡馆,她对我的态度却一下子好了?是因为要用照片陷害我,故意演的吗?但事后想想,真奇怪,她为什么要发给你这种照片呢?” 风轻舟想到那两张照片还很窝火,语气就好不到哪去了:“除了让我们不合,吵一架,还能怎样?” 苏阑忽然想到一件事…… “卫娇在咖啡馆搞事前的最后一刻,问了我两个很奇怪的问题。” 风轻舟挑开几根葱丝,把酱肉放进了苏阑碗里:“什么问题?” “她问,假如我出轨,你也喜欢和爱我吗?”苏阑吃下风轻舟夹来的酱肉,小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现在想来,难不成她不是对你我感兴趣,而是只是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不是没有道理。 苏阑仔细想了想最初那通电话,卫娇的态度是在听到自己是风轻舟女朋友时才发生了变化的。 若说卫娇之前的话是懒得好好回答,后面的话显然就是故意挑衅了。 而且,这样也说得通对方为什么愿意告诉她风轻舟的位置了——主角不来,卫娇怎么搞事呢? 风轻舟见苏阑喜欢,又挑起了葱丝。 “所以,她才对我们谁去咖啡馆都无所谓。如果是我去,她会想办法搞事,通知你;如果是你去,就是之前那样发照片给我?” 苏阑点点头。 “可是,卫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不成是她自己被戴了绿帽,因此要报复社会?”风轻舟是越来越不懂了。 苏阑懒得再夹,索性张开嘴,等待风轻舟投喂:“谁知道呢?上次跟她讲话,就发现她神神叨叨的。诶,对了,照这么说的话,这段疏月难道是个无辜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8 风轻舟挑完葱丝,把满满一筷子的酱肉喂到了苏阑嘴里,苏阑眯着眼睛,嚼的像一只松鼠。 “你是说,段疏月找我们洗白她自个儿?但是,没什么意义吧?我们说白了,和她是陌生人,她是人渣或者好人,与我们何干?”风轻舟摇摇头。 正在此时,手机再次振动。风轻舟拿过来一看,是段疏月的短信。 【5232xxx,qq群。】 苏阑也看到了,随手就用自己手机登陆了qq,建了一个小号。 “案子只要求帮卫娇确认段疏月是不是出轨,就业务上来看,我们和卫娇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但为防卫娇再搞幺蛾子,我们就看看段疏月所谓的帮忙是什么吧?万一她们是在演双簧,我们一试便知。” 风轻舟说:“好。” 两人迅速把饭吃完,把碗洗了,坐到了沙发上。 苏阑用小号加了段疏月发的群,没有任何验证,就被放进去了。 “这个群名,真够特别的……”风轻舟倒了两杯温开水过来,坐在苏阑身边,忍不住吐槽道。 可不是呢么?这个群的群名叫做:秀恩爱,很痛快。群人数还很多,俨然是个好几百人的大群。 苏阑的号刚一进群,消息瞬间十多条。全部都是给新人的亲切问候——比如爆照、爆音、爆三围。 且不说苏阑愿不愿意,光是风轻舟在身旁,她就不可能造次。琢磨好一会儿,她选择了入乡随俗的打招呼方式。 【酥小蓝:大家好,我女朋友还在旁边,就不爆这些东西了哦。】 酥小蓝,这名字…… 风轻舟把头靠在苏阑肩上,无声地笑。 有了她的开始,群里的活跃分子很快回复。 【隆冬:wow,很懂群名嘛!】 【东流:6666,你是男是女啊?】 苏阑从善如流地打字。 【酥小蓝:女朋友的忠犬,无性别。】 【东流:woc,牛批啊大哥,张嘴闭嘴都是女朋友,你来这群到底干啥的。】 【酥小蓝:群名不是秀恩爱吗?所以我来了。】 【东流: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对了,大哥,你女朋友是不是很好看?来秀一个呗?】 【隆冬:附议。】 【云朵你使劲飞:附议+10086,我倒想看看这位新朋友的女朋友长啥样,让你这么来劲地秀。我先告诉你啊,我们群里好看的妹子可多了去了,情人滤镜就别来瞎爸爸的眼了。】 风轻舟挑眉:“苏小阑,看到没?人家说了,群里好看的妹子很多。你说,我拿得出手吗?” 苏阑的手指在九键上不停飞舞,直接跨越了这个送命题:“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看我家女朋友。” 倒是变聪明了,还知道答非所问,风轻舟笑。 【酥小蓝:唉,这位朋友,你这样说,让我很为难啊。】 【云朵你使劲飞:什么意思?】 【酥小蓝:我眼里都是她,情人滤镜=眼睛,你让我怎么办啊?】 【云朵你使劲飞:……】 【隆冬:……】 【哟呵:哈哈哈哈哈,大兄弟,你真优秀。】 苏阑对别人的夸奖从来不愿无视,【酥小蓝:我也觉得。】 风轻舟在旁边都快笑疯了,“哈哈哈哈哈,你这土味情话可真是厉害了啊,苏小阑。” 苏阑:“……”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09 嗨,网友们都噎着了,她自个儿的女朋友倒好,笑个不停。 有考虑过她的心情吗?! 愤怒! 苏阑把手机扔一边,按倒风轻舟,凶巴巴地说:“不许笑!” 风轻舟依然哈哈哈个不停:“哈哈,说土味情话还不准我笑,你怎么这么霸道?噗,有句歌词儿怎么唱的来着?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风轻舟唱完后,眼睛亮晶晶的,带点俏皮。 苏阑有些吃惊,这还是她头一次发现,风轻舟也会这么……可爱。 这是不是说明,对方每一面都愿意敞亮给自己? 这个发现,让她欣喜不已。 苏阑揽过风轻舟,假装气恼地说:“那以后我不说了,我直接做!” 苏阑是行动派,当即就俯下身要亲风轻舟,吓得风轻舟连忙捂住自己快要肿了的嘴唇,“别,别,我错了……” 微弱的拒绝消弭在暧昧的水声中。 一吻作罢,苏阑笑:“就许你笑我,不许我耍赖啊。”说完,她继续舔吻身下的雪颈,引得风轻舟不断战栗。 “工作……群……” 脖子是风轻舟的敏感区,她喘息了几声,企图提醒苏阑做正事,却反而引得苏阑的眼神更加炽热,像是烈火,几欲把她燃烧。 完了,她这算不算是教会了学生,饿死了师傅…… 不对,是哭死。 苏阑再度俯身前,风轻舟脑袋里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苏阑不知道身下人的胡思乱想,轻柔地覆上了对方的唇,慢慢摩挲着。 她十分享受这种肌肤相贴的滋味,尤其是,唇嫩且滑,徜徉在其上,宛如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风轻舟被苏阑小狗似的舔吻弄得很痒,忍不住勾紧苏阑的腰,想要把对方反推在沙发上,直截了当地邀约一场共舞,而非这样挠人心肺的浅尝辄止。 “别急……” 苏阑一颤,似乎是笑了一声,又似乎是被风轻舟的反应给取悦。 她握住了风轻舟的手臂,一个使力,把风轻舟稍微撑起的上身又按了下去,让两人再次肢体相接。 嘴上动作却也没停,檀口微启,趁着风轻舟打开城门,一截软腻的东西灵活地窜了进去,直接轻叩她的牙关。 风轻舟僵住。 这才一天,苏阑怎么就越发熟练了?她越发后悔亲自教会了这条小狼崽这么多东西。 更没想到,这货还会举一反三。 举一反三的苏阑低声闷笑,挠了一下风轻舟软下来的腰。 “痒,别挠……”风轻舟不由哑声求饶道。 风轻舟从小就怕挠,很多地方都很怕痒,尤其是腰。被挠这一下,直接就举了白旗,缴械投降。 苏阑的舌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机钻了进去。 “嗯……” 感觉到苏阑柔软又火热的进攻,风轻舟残余一些清醒的脑子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勉力环住苏阑的肩膀,被动地回应着苏阑,任她攻占一座座城池。 感觉到风轻舟的软化与默许,苏阑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轻舔所有角落,不放过一丝一毫。 像是虔诚的信丨徒,渴望着顶礼膜拜,又不甘于自得其乐,非得让对方与自己一起弹奏最为合拍的乐曲。 看着身下人越发迷离的眼睛,苏阑渐渐放轻了动作,退了出来,只爱怜地舔舔对方殷红似血的唇瓣,一脸餍足地起身。 “领导,我们该工作了。”某人无比正经地提醒着风轻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0 还在喘气的领导:“……?” 还没来得及生气,风轻舟注意到苏阑把目光投向了身下……自己的手上。 她跟着望了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忘情地把手伸进了苏阑的衣服里。 这下,风轻舟的脸是彻底红透了。 “……那个,不是我,它自己,嗯……”领导轻如蚊呐的辩解声响起。 苏阑把被撩高的衣衫抚平,含笑说:“嗯,手自己过来的,和你没关系。” 风轻舟:“……” 不用这么配合,真的。 苏阑见她这么害羞,忍不住再逗:“我能不能请求一件事?” “……什么事?”风轻舟直觉不是好事。 苏阑正经极了,满脸真挚:“风老师,你再教教我别的吧,我保证好好学。” 风老师:“你……” 苏阑见风轻舟语塞,笑得前仰后合,弄得风轻舟越发羞赧,掐了掐苏阑的腰肢。 正在胡闹间,旁边手机忽然响了,苏阑把手机拿过来一看。 【验证消息:j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附加信息:你和你女友很恩爱吗?我很感兴趣,不知能否交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网名和j假如看不懂的话,可以翻阅这卷前两章,有对应内容。 对了,风老师说她不想教了,学生太聪明,也是很苦恼的。 你们觉得呢。 第七十一章拼酒 手机再次响了。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卫娇有些疲惫了。 她接了电话。 那边是一个好听的男声,对方似乎喝醉了,语速很快:“乔乔,我和她都分开了,你什么时候才和我在一起?” 唉…… 卫娇的脸上流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以至于语气都显得没精打采:“楼林,你怎么能和她分开呢?” 名唤楼林的男人一愣,晃了晃喝到晕眩的脑袋,撑着电线杆问:“什么?你……不希望我和子余分开吗?” 子余是楼林交往三年的女朋友。自大学第四年在一起后,感情一直很稳定,两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本来楼林已经决定要和子余求婚了,要不是遇到乔乔这个女人的话…… 普通人的生活平淡如水,子余也是其中最平淡的那潭水。若是没有刺激的罂粟做对比,楼林就沉进了那水里,虽然平淡,却也安稳和温暖。 但尝到了罂粟一般的女人,他就再也不愿回头看那暖池一眼了。 眼下,他的罂粟却说,他不应该和子余分开。 楼林把酒罐往旁边一扔,愤怒至极:“和她分手后,就能和你在一起,是你说的!你骗我,你骗我?!” 卫娇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间,用勺子翻搅着猪肝与白饭,想要把它拌得更均匀一些,免得永久又只挑猪肝而不吃白米饭。 顺带一提,永久是卫娇养的二哈。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1 “啊,我骗了你。那又如何?”她冷淡地反问。 楼林一噎:“……不,乔乔,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我们之前明明那么要好,那么恩爱,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 卫娇的手一顿,深深叹息了一声。 “楼林,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是出轨;第二个,是和你的女朋友分开。你的女朋友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出轨?你不爱她吗?为什么要分开?”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就像是规劝浪子回头一般,却让楼林的心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楼林打了一个寒颤,“你,你……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卫娇又叹了一口气,耐心道:“笨啊,当然不是喜欢你了。”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和情人对话,内容却如刀子一般扎人要害。 “你,你……那你为什么要害得我和子余分手,你……”楼林愤恨地喃喃道。 卫娇却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害?哈哈哈哈哈哈哈,楼林,害?你真好笑啊。” 男人恼羞成怒的声音响彻在耳边:“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你害的?!我本来要和子余结婚的,本来是这样的!是你勾引我,是你勾引我!等我真正分手了,你却不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唉……真是似曾相识的抱怨呢。 索然无味。 卫娇没了兴致,把搅拌好的盆子放到永久面前,任它欢实地吃,自己在一旁听着男人发泄般的咆哮。 等男人一口气说完了,她才慢吞吞地说:“那就当做是我害的吧。” 卫娇不欲再浪费时间,摁了红色的挂断键,把楼林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拖到黑名单里,再走回房间,翻出抽屉里的一个笔记本。 翻了十几页,手指最终停止在一个编号后。 【88:楼林】 卫娇打了一个哈欠,拿出红笔,把这个编号连带姓名一并划去了。这一页的前面都是八开头的两位数字编号,后面的名字倒是各不相同。有些像真名,有些像网名,有些像男人的,有些像女人的。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红色的笔划去了。 百无聊赖地歪头看了一会儿笔记本,忽然,卫娇眼神一凝。 【75:风轻舟】 【76:苏阑】 一片被划掉的名字间,这两个黑色签字笔记录的编号及名字十分显眼。 因为,只有她们没有被红色的笔划掉。 更巧的是,这两个编号是一对情侣。 卫娇面无表情地凝视那两个编号许久,甚至给人一种她马上就要暴怒的错觉,但过了很久,她也没有任何动作。 “汪!” 吃完饭的永久跑到卫娇的房间,伏在她脚边,蹭了蹭她的脚踝。 卫娇如梦初醒。 “这样就好,永久,这样就好……”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后越扬越高,“千万不要让我再失望了,姐姐……们。” 与此同时,如水吧二楼。 风轻舟和苏阑急急赶到,已经有个穿着工作西装的精致女人等在这里了。 女人挽了挽袖子,看着手腕上的手表道:“比我们约好的时间晚了三分钟呢,两位。” 苏阑忍着不翻白眼,心道:能不晚三分钟吗?她们还在家里,段疏月就说要见面。见面就算了,还约的这么急,根本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两人几乎是立刻出门,但还是迟了三分钟。 果然这对奇葩情侣两个人都有毛病吧? 不过,面子功夫总要做到,苏阑和风轻舟两人都道了歉。 段疏月摆摆手,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很快,一个服务小生敲门走了进来,礼貌地欠了欠身:“段小姐,还需要点单吗?” 段疏月对着风轻舟和苏阑二人努努嘴:“除了酒,你们还要点些什么?吃过饭了吗?这边的意大利面不错,可以一试。”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2 苏阑听到酒就皱了皱眉。 风轻舟摇摇头,婉拒:“不了,谢谢段小姐,我们俩用过晚饭了。” 段疏月笑了笑,等服务生离开,才慢条斯理地说:“我自认对你们态度还算不错,至于这么不给面子么?” 风轻舟携着职业微笑道:“段小姐误会了,我们两个人是真的吃了饭的。虽然你打电话恰好是在饭点,但也有我们这类吃得早的老年人在啊。” 段疏月眯了眯眼,这句话倒是学问深。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风大所长和苏小姐还年轻的很,莫不是在调侃我这个老年人?” 风轻舟交叉双手,含笑道:“怎么会呢,段总又在埋汰我们了。分明是你年轻有为,我和苏阑自愧不如。” “哈,哪里哪里,风所长真是幽默自谦……” 苏阑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全程假笑,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等待这场无声的硝烟落幕。 不过,听了几句她又心疼起自家女朋友来。平时这种应酬和客套话,风轻舟一定应付的很多,才会这么驾轻就熟吧? 她心知风轻舟一定不喜欢这些。至少,风轻舟和她单独相处时,从未说过这些场面话。 虽然……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根本应付不来这样的话,苏阑暗忖。 这样你来我往的试探,直到服务生用推车把酒带来,才勉强画上了一个句号。 苏阑刚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来——比起刚才无声的战场,现在的酒瓶,显然就是真刀真枪了。 推车上的酒很多。 有几打最常见的啤酒,还有几杯明显是调酒师专门调制的酒,每杯的颜色和味道都不相同,五颜六色的,像是彩虹一样,瞧着着实好看。 段疏月把其中一杯缓缓推了过来。 高高的玻璃杯中,是倒立的金色宫殿,透过里面朦胧的碎冰,可以看到一轮红日于殿影间隙浮浮沉沉。 段疏月说:“尝尝?” 风轻舟似笑非笑道:“scorpion?段小姐倒是一点都没客气。” 看苏阑一脸茫然,风轻舟知道她应该从未接触过这些,于是贴近小声解释道:“这个酒口感极佳,容易让人贪杯,而当喝的人察觉不对的时候,其实已经非常醉了。味道不错,但容易中招。” 苏阑皱眉。 段疏月端起一杯粉色的像大型奶冻一样的酒,淡淡道:“pinklady,不输于你的天蝎宫。怎么,怕了?” 风轻舟从善如流地接话:“不是怕了,是觉得没意义。我们为什么非要喝酒呢?段小姐找我们来,难道只因为……缺酒伴?” 段疏月嗤笑一声,把手上的红粉佳人一饮而尽。 “我帮你们解决一个麻烦,你们陪我喝酒,就这么简单。风所长案子办了那么多,这么简单的交易,不会还觉得是你们吃亏吧?” 她喝酒时狂野又不羁,用纸巾擦拭嘴边的动作却又无比优雅。 风轻舟若有所思:“麻烦?哦,难道是说,你的女朋友卫娇吗?” “是。你们想必也和她有不少接触了吧,难道还没明白她对你们的意图?”段疏月冷笑,“就算没明白,加了我说的那个群后,也应该知道了吧。” 风轻舟紧紧盯着她:“知道是知道,但是我好奇的是,不让我分手,卫娇就不放过我?” “如果我说是呢?” 风轻舟沉默了。 段疏月拿了一个打火机过来,啪嗒一下点燃了天蝎宫的酒面,在金色的光与跳动的火焰间,递给她一根吸管,神色晦暗不明。 “你也不想随时让自己的感情多一个考验者吧?要知道,感情最经不得考验。你永远防不住随处可在的恶意,如果你不敢拿感情赌,就让我来解决她的事。” 闻言,风轻舟的笑容一点点冷了下来,正待说什么,一只手把酒杯抢了过去,用吸管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段小姐,虽然你说是我们的帮助者,但可不可以别用这么自以为是的话来推断她感情的事?” 天蝎宫里兑有辛辣的朗姆酒,才喝下去没几分钟,苏阑的脸就已经红了,但她说话时眼神依然清明,“你不必为难她,我可以陪你喝酒。” 风轻舟阻止不及,脸色难看起来。苏阑明白她的担心,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刮了刮对方的手心。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3 “晚点,你带我回家,好不好?”苏阑低声说。 风轻舟皱眉不语。 这么些年,她四处应酬了不少,酒量还算不错。苏阑这么容易上脸,酒量显然好不到哪去,她怎么能让对方替自己挡酒? 再说了,本来就没有必要对段疏月妥协。等等,难道苏阑是不想得罪段疏月,担心对事务所造成不好的影响,才……? “好不好嘛?轻舟?”苏阑摇了摇她的手,小声撒娇。 风轻舟被她难得的姿态撩得心软,只能别开脸:“不行,剩下的……” “你我都喝多了,谁来送我们回家?”苏阑见撒娇不行,就冷静地分析起事态来,“上次你惹我生气,我都没有惩罚你。这次,就罚你带我回去。” “……你。” 风轻舟想说点什么,又沉默了。 段疏月没有生气,反倒在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把另外几杯调酒均分到了己方与苏阑面前。她不是瞎子,虽然苏阑和风轻舟两人说话声音极小,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密感,只有情侣间才存在。 “原来你们就是一对。风大所长,我劝你听她的吧,她也是好意,不想让你赌你们之间的感情。万一到时候……呵呵,多尴尬,你说是吧?” 苏阑看也不看,站起身来,把那几杯颜色绚丽的酒都一饮而尽,才睥睨着段疏月,沉声道:“我答应和你喝酒,并非是我觉得自己不能通过考验,也并不是我害怕那些考验。” 段疏月冷笑:“别逗我了,还能有什么理由?谁能够绝对不出轨?” 苏阑面色酡红,眼里的坚定却从未动摇。 她一字一句道:“我的理由很简单,解决麻烦,让她安心。另外,你最后这个问题让我很想笑。” 段疏月抬了抬眉毛,脸色越发阴沉:“苏阑,别说这些自诩情深的话来让我恶心了。我当年说这些话还少吗?别人对我说这些话又少吗?结果是怎样?呵呵……笑?有什么好笑的?我都没笑,你笑什么?” “嗤。” 苏阑把一瓶瓶啤酒端放在两边,笑得嘲讽。 “你说我笑什么?不过是笑一些身边人出轨、自己出轨,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出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解下腻。 第七十二章共眠 接下来的局面,渐渐失控了。 段疏月这个人平时也算沉稳和冷静,但不知道被苏阑戳到了哪个痛处,硬抓着苏阑喝酒。 风轻舟不知道苏阑是喝醉了,还是人太耿直,段疏月要让她喝酒,她就喝。风轻舟阻止了好几次,也拦不到最后。 因为苏阑总会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睛,对她软声道:“段疏月答应了,只要我跟她喝酒,你就不用担心卫娇来缠着我。我答应了,你别担心,一会带我回家就好。” 风轻舟除了叹气,也只能妥协。 她甚至想凶一凶苏阑:段疏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样想着,终究却还是舍不得骂这个一心为她的人。 两个酒鬼喝到最后几瓶时,都已经左晃右晃了,风轻舟无法,只好给卫娇打电话,让她来接段疏月。 等卫娇到了后,苏阑和段疏月两个人都趴在一边,人事不省。 卫娇打开门,扇了扇浓浓的酒气,皱眉问:“轻舟姐姐,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喝酒?” 风轻舟懒得再和卫娇绕弯子,简明扼要地说清了现在的情况,就往苏阑那边走去。 苏阑脚边一堆酒瓶,风轻舟把酒瓶放到远处,拍了拍苏阑:“苏小阑,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拍了好一会儿,苏阑都没反应,风轻舟无奈,只好把苏阑的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准备把人扶起来。却不防酒气熏天的人忽然抬起头,迷离地瞅了她好几秒钟。 风轻舟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不确定地问:“是我,你是不是还有意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4 苏阑眨巴眨巴眼,没反应。风轻舟作势拉了拉她,她也不动。 风轻舟头疼了,只好又问:“苏小阑?” 没想到这次醉鬼有反应了,望了她半晌,突然凑过来,嘬了一口风轻舟的嘴唇。 风轻舟:“……” 这人,喝醉了还会耍流氓呢? 流氓吧唧着回味刚才的触感,迷迷瞪瞪地说:“草莓味!女、女朋友……”看样子,是认出人来了。 风轻舟心里好笑,试探着伸出了手:“女朋友是谁?” 苏小朋友扬了扬头,把手放进风轻舟的手掌间,握住,然后很笃定地说:“轻舟呀。” 奶声奶气的,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她这算不算是诱拐小朋友啊? 风轻舟没忍住,一下笑出来了。 这次拉人,倒没再遇到阻力。苏阑很乖地任由风轻舟拉起来,摇摇摆摆的跟着她走,像小企鹅一样。 “等一下,轻舟姐姐。”有人叫住了她们。 风轻舟转头,苏阑见她转头,也跟着转头,看起来颇为滑稽。风轻舟用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再笑出声。 “什么事?” “那个酥小蓝,是苏姐姐吗?”卫娇扶着段疏月,背对着风轻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嗯。”风轻舟并不意外卫娇反应过来了之前群里的闹剧。 卫娇顿了顿,又问:“之前的事,你怀疑过苏姐姐吗?” 风轻舟答:“没有。” “从来没有吗?一点不舒服都没有?”卫娇神情紧张地追问。 看着她的表情,风轻舟有种感觉,卫娇竟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些事。 就好像,她们是她的寄托。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不舒服倒是有。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有人觊觎她,也不喜欢除我以外的人碰她。” 闻言,卫娇眼里盛放了无比璀璨的亮光,像是极为开心一般,她露出了笑容,在风轻舟摸不着头脑之际,才继续说:“看样子,你很喜欢她。那你不怕失去她吗?即使不是我,还有可能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困境与诱惑……” 风轻舟勾勾苏阑的手指,淡淡道:“我怕啊,我比谁都怕。”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比谁都怕被伴侣抛下。 卫娇的脸隐于黑暗里:“那你……” “我怕失去她,与我信任她这两件事,并不矛盾。”风轻舟笑。 苏阑这个人,就是她的安全感。 卫娇的声音又低落了一些:“那么……万一,我是说,万一苏姐姐出轨了,你打算怎么办?” 风轻舟挑眉。 这个假设实在很讨厌,比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个假设还要讨厌一些。 “首先,我讨厌这个假设。其次,我不能容忍出轨,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好了,我跟苏阑回家了。你……也好好照顾她吧。” 说完,风轻舟携着苏阑离开了。 卫娇和段疏月的事已不在她们的业务范围内,她不想管,也懒得管。 她不是一个圣母,不管对方有什么原因,出轨就是出轨,无论是肉身出轨还是精神出轨,都没有帮忙的必要。 她更不健忘,那照片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可以不怪苏阑,那她有权利怪卫娇。 留在原地的卫娇许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段疏月不舒服地呻丨吟了一声,她才冷冷地笑了。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5 “段疏月,我精神出轨,你肉丨体出轨,扯平了。” 段疏月没有回应,卫娇继续喃喃。 “你看,她们就很美好,对不对?如果说她们是理想,那你就是我的现实……呵,既然我爱你,你就不能离开我,我知道你也爱我,所以……”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推开的门渐渐合上,吞噬了最后一丝光明,两个女人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中,再不分离。 离开的风轻舟那边。 认出人后的苏阑格外乖,一路不蹦不跳,被风轻舟塞进副驾驶座时,甚至都忘了低头。要不是风轻舟反应快,苏阑的额头就得青一块了。 风轻舟心惊胆战地坐上驾驶室,就怕那几秒钟没看好苏阑,苏阑就又撞了。还好,直到她坐稳,苏阑都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连安全带的位置都不带变的。 风轻舟松了一口气,看情形,某人醉了之后,还算听话。她摸了摸苏阑的头,说:“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好不好?” 这个本以为很乖的人,却马上打了她的脸,非常坚定地拒绝:“不要!” 苏阑的表情太认真,风轻舟愣住了:“为什么不要?” “想看你!”苏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轻舟。 这情话说的……要不是苏阑的眼睛还朦胧着,风轻舟都要以为这人醒了。 “哦,那你醉了吗?”风轻舟故意问。 苏阑理直气壮地说:“醉了!”说完还怕她不信,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风轻舟失笑:“……噗。” 真是,太可爱了。 为防苏阑在路上乱动,风轻舟不得不嘱咐一句:“路上不准动,听到没有?” 苏阑歪了歪头:“心动呢?” 风轻舟红了脸。 虽然是土味情话,但这是苏阑的潜意识反应,风轻舟真是一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风轻舟才捏捏苏阑酡红的两颊,严肃道:“心动可以,身体不准动。” “好。” 苏小朋友点点头,刚点完头,像是意识到“不准动”游戏已经开始,赶忙停住了动作,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瞥了风轻舟一眼。 风轻舟真是被酒醉的苏阑给萌的不要不要的,连忙哄她:“开车之后就不准动了哦。” 苏阑这次放心了,点点头。 一路无话。 牵着大型幼儿园小朋友回家后,风轻舟又陷入了新的难题。 是洗澡呢,还是洗澡呢,还是洗澡呢? 好吧,那酒味她是受不了的。 犹豫半刻,风轻舟对苏阑说:“我要给你洗澡,你乖乖的,好不好?” 苏小朋友扒住风轻舟的手,整个人都钻进了风轻舟的怀里。 风轻舟低头,眸色深邃。 怀里之人温温软软,因为热,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了嫩如羊脂的脖颈。而顺着看下去,是半掩的锁骨以及美好的弧线…… 风轻舟想起以前对苏阑的形容,暗自更改了当初的答案。 不小,刚好合适…… 苏阑拱拱风轻舟,满是依赖地哼哼:“好。” 风轻舟被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的心里一软,收回了奇奇怪怪的念头,摸摸栗色的发顶道:“你在这儿站着别动,好不好?”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6 苏小朋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好。” 风轻舟放了心,走回房间,去拿干净的浴巾和睡袍。一回来,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裸女? 风轻舟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脱了!” 苏阑眨眨眼,呆萌呆萌地说:“你刚才说要给我洗澡,我就把衣服脱了!”说完,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一副我很乖你快夸我的表情。 风轻舟捂住眼睛,不忍直视那摇晃的高山红梅,一手捞起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衣和内裤。 “苏小阑,你最好祈祷你明天不要羞愤而死!”风轻舟深呼吸几次,飞快地牵着冷得发抖的苏阑进了浴室,把人拉进浴缸,开了暖风。 因为担心某人被水淹着,风轻舟没有打开热水,而是准备出去换家居服。刚一动作,就被人拦腰抱住了。 “怎么了?”风轻舟努力忽略背后的触感,柔声问。 苏阑委屈巴巴:“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要给我洗澡吗?” 风轻舟几欲崩溃:“等我换好衣服……苏小阑!你,别脱我衣服!”在扒拉下企图脱她衣服的苏阑后,风轻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家居服,然后拿着一大堆需要用到的东西,进了浴室。 一进浴室,风轻舟就被苏阑那幽怨的眼神给弄得哭笑不得:“别气了别气了,给你洗澡了,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声鼻间的气音:“哼。” 接下来,就是最艰难的洗澡时间了——本来,她要帮苏阑洗澡就已经很不容易,结果洗到一半,不满对方只是给自己洗澡,而不是陪自己洗澡的某人,用水成功把目标打湿了。 风轻舟:“……你为什么要打湿我?” 苏阑觉得很不公平:“我是光着的,你为什么不是光着的?不行,我们得一起光着洗澡。” 风轻舟:“……”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风轻舟无可奈何,只能脱下所有衣服,和苏阑一起洗澡、洗头。 这下,某人终于消停了。 沐浴完后,风轻舟用吹风机给苏阑吹了头,把人哄到床上躺下,正要下床去吹自己的头发,衣角却被拉住了。 风轻舟回头。 苏阑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睛里铺满了破碎的星芒:“和我一起睡!” 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充满依赖。 刚才折腾半天的疲惫,在这一声里,消失殆尽。 风轻舟把自己的额头抵向苏阑的额头,感受着对方滚烫的温度,软下声音:“好,我和你一起睡。” 像是知道对方不会反悔,苏阑松开了手,风轻舟趁此机会去吹干了头发。 为了避免苏阑第二天宿醉头疼,风轻舟迅速冲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喂给苏阑喝了。 一切收拾好后,风轻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灯,上床。 一向熟悉的床,这次多了点不同。 “晚安。”她轻声对熟睡的苏阑说。 鼻间是沐浴露和洗发露的香味,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久违的安心感再次包裹住了风轻舟。 这次,她和苏阑……算是同床共枕了吧? 彻底沦陷在甜美的睡乡前,一个温暖的小炉子,抱住了她。 难得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来,你们期待的车车。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7 第七十三章同居 一晚上都很温暖,风轻舟睡得很香,再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需要庆幸的是,今天是周末,她们不用上班。 风轻舟揉着眼睛,翻身要起床,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苏阑的怀里。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了。 这体验有点新奇。 风轻舟面色不改,把自己睡着时翻开的衣领又给压了回去,遮住了锁骨间的春光。 “早?” 声音还有些慵懒的低哑。 酒醒的人打了个哈欠,又把风轻舟的领口给拉开了,“早。” 风轻舟:“……你干什么?” 苏阑理直气壮,思维十分清晰:“你挡什么挡,有吻痕吗,不让我看?” 风轻舟:“哈?吻痕?” 苏阑昨晚断片儿了,不会以为她们…… 下一刻,苏阑目光深沉:“不在这里,难道在其他地方?” 果然,这人是误会了。 风轻舟扶了扶额头,无力辩白:“不是,没有,苏小阑,你听我说……” 苏阑不知道脑补到哪个程度了,闻言一脸自责:“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但是我还是会负责的。轻舟,要不我们今天就领证吧。” 风轻舟:“……??” 苏阑以为她不开心,赶紧又补充:“婚礼日后再补,好不好?” 风轻舟:“……我拒绝。” 她真是哭笑不得了,苏阑这是哪个年代的老古董啊,419之后就要结婚负责的吗? 虽然……她挺喜欢的。 “为什么啊?”苏阑委屈巴巴地瞅着她,风轻舟甚至有个错觉,下一句话没说好,这人眼泪可能就下来了。 她按住苏阑想扒她衣服的手,无奈地说:“有你这么草率的求婚和结婚吗?” 苏阑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啊,对哦,我太草率了……轻舟,你等我准备两天,我们再……” 风轻舟拍开她不安分的爪子:“不是这个问题!还有,你扒我衣服想做什么?” 苏阑义正辞严:“我下口重,得看看你的痕迹严不严重,有没有破口流血,得上药。” 破口流血,你以为你是小狗狗呢? 风轻舟:“……你听我说,我们昨晚没发生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半夜不舒服,所以才一起睡的。” 某人抓着她不让她走,这是另一个原因,但怕某人想起昨晚的事儿无地自容,她还是给面子不提了。 苏阑一脸不信:“不可能,你别骗我。如果我们没发生什么,那我全身上下的衣服怎么都换了,连、连……咳,你懂的。我还是勉强能记起一些片段的,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对不对?” “是我给你换的,但是我们没有……”风轻舟试图解释。 苏阑很失望:“你的意思是,我在你面前脱光了,你都没有一点想法?你都始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 等等,哪里不太对劲? 苏阑很伤心,痛心疾首:“你的意思是,你和你的女朋友同床共枕一晚上,相安无事?” “……”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8 得,还成她的过错了? 苏阑很自卑,泫然欲泣:“好吧,我知道我身材不好,没能勾起你一丝兴趣,是我的不对。我一定多泡牛奶,多吃木瓜,多贴面膜,好好努力,争取让你见色起意。” “……” 敢情,她昨晚忍耐那么久,某人还挺不甘心的? 风轻舟气笑了。 “苏小阑,你是不是很遗憾?很想我对你做点什么?”她眯了眯眼睛。 苏阑浑然不知危险在靠近,不知死活地说:“是!” 风轻舟笑了,“记住你现在的话,一会儿不许叫停。” “嗯?” 苏阑眨巴眨巴眼,茫然又无辜。 下一瞬,她就知道领导是什么意思了。 苏阑的睡袍是风轻舟亲自买的,也是风轻舟亲自为她穿上的,眼下不过是把穿上的过程逆转,轻轻一勾白色的束带,睡袍就散开了,露出里面洁白如象牙的肌肤。 冷空气陡然扑了进来,苏阑缩了缩,还未动作,一双手就覆上她的身子,自她敏感的肚脐渐渐往上,一路挑起火热的战线。 接下来,是一场作画与跋涉的过程。 画笔又挑又勾,沿着山坡曲线一步步攀高,直至采撷到高山之巅的寒梅。寒梅不屈,微微颤动,雪峰随之起伏,间歇还有甜软的声响。 画家轻笑,唇舌没有闲着,描绘过草莓的线条后,又评点了两侧柔软的洞穴。 五官之中的耳,常用于听,以至于其他用途都很笨拙,在画家的点评下,只能沦为成熟的果实,被吞吃入腹。 “教学可还满意,好学生?”风轻舟眉眼间满是风情。 苏阑盯着她不说话。 偏生这人像是难得一见苏阑被她为所欲为的模样,竟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调笑她道:“很不甘心,嗯?” 苏阑气急,瞪着一汪春水荡漾的眸子,哼哼唧唧道:“你、你等着吧,之后有你好受的……” 好的,这便算是答应了,风轻舟轻笑,“还想压我?” 回答她的是一声闷哼。 风轻舟吻去身下人疼痛的泪花,动作越发温柔起来。 雪山不敌画家的执着,最终只能融化成水,在崩塌的战栗中,润泽千里。 骤雨初歇。 苏阑没经历过这遭,已经瘫软成了一团泥,只能任由风轻舟收拾残局。末了,她才嗓子微哑道:“风老师,你之前真没谈过恋爱吗?” 风轻舟换好衣服出来,好奇地问:“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苏阑跟大型咸鱼一样趴在床上,动也不动:“那你怎么这么熟练?” 风轻舟嗤笑,“可能我天赋异禀吧,不像某人,看了一堆资源,还是什么都不会。” 苏阑震惊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正要站起来,腿又一软,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滚了一滚。 风轻舟在一旁忍俊不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对吧?” 苏阑可怜兮兮地点头,而后又忿忿不已:“笑什么笑,还不是怪你!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风轻舟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任劳任怨:“好好好,怪我。至于怎么知道的嘛,你有你的助攻,我自然也有我的助攻呗。” 苏阑:“……可恶,书绵这个狗腿子,竟然出卖我!” “没办法,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之前都那么怂,那晚在车上怎么就一下主动了。” 苏阑凶:“我怂?你竟敢说我怂!看我马上反攻你!” 风轻舟笑,一手把扑腾的栗色小狗狗给按住:“反攻?像你最初那样只会亲我的唇面吗?”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19 苏阑哼哼两声,倒在风轻舟怀里不动了:“风老师此言差矣,刚才你这么身体力行地教我,日后我定要百倍还之。” “好好好,那你先起来好不好?你要在床上待一天么?”风轻舟戳她的脸。 苏阑自打开荤后,就把耿直化为了不要脸:“也不是不可以啊。噫,风老师竟要和我白日宣丨淫。” 啧。 这人,做完之后就解放了真性情吗? 风轻舟:“……呸。” 苏阑回味着刚才的感觉,笑:“大好时光,风老师不考虑再来一次吗?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喊停,我还没喊呢?” 风轻舟:“……” 这人,真是…… 风轻舟怜惜苏阑第一次,没再动她,苏阑却在休息好后,趁风轻舟不备,反压了对方,用强势的进攻,逼得风轻舟步步退让。 风轻舟退让着退让着,衣服就被扒掉了。她一边喘息,一边想要制止苏阑:“别……” 苏阑俯下身子,暧昧地含住风轻舟的耳垂,眼里是满满的情潮:“风老师,我给了你机会了。” 风轻舟浑身发烫,意识模糊地问:“嗯?机会……?” 苏阑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温柔地说:“总要有个人喊停,不是我,当然就是你啊,风老师。” 说完,她抱着风轻舟在床上作了几幅画,这次,她是画师,而风轻舟是她专属的模特。 不知过了多久,苏阑抱着怀里软趴趴的,已经精疲力尽的人去了浴室。结果水汽迷离,美色丨诱人,她心头一荡,一个没忍住,又作了一幅浴室春景图。 这次,苏阑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风老师的“停”,还不止一回。 于是,这一上午,就被两个人磨磨蹭蹭地度过了。 中午苏阑主动去厨房下了两碗番茄鸡蛋面,风轻舟吃完乏得很,苏阑有些愧疚,赶紧哄着所长睡了个午觉。 本来她是抱着风轻舟闭眼养神,但或许是怀中人的睡意传染了她,没过一会,她也睡着了。 这下,两个人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四点。 风轻舟先醒,稍微动了动。苏阑也醒了。 两人相视一笑。 风轻舟说:“你还头疼吗?要不再睡会儿?” 苏阑揉了揉眉心,声音嘶哑:“不了,睡太多了,想做点别的。当然,风老师要是想和我一起再去床上做点什么,那就另当别论。” 风轻舟失笑,掐了一把苏阑的脸:“再说一遍,想做什么?” 苏阑浑身一颤,就差背和谐社会二十四字真言了:“学习吧,我们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实现自我价值!风老师,我好累啊……” “你呀,就知道贫。明明是你先开始作死,受苦受累的是我,你还好意思撒娇说累?” 苏阑心虚了,赶紧狗腿地帮风轻舟搓揉腿脚和肩膀,嘴上不正经:“那……你还酸不酸?” 风轻舟红了脸,没理她。 苏阑变本加厉:“嗯?酸不酸?” 风轻舟恼了,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苏阑哈哈大笑。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风轻舟看着苏阑认真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却又很快收敛下去:“啊对了,上次买给一个认识的小朋友的礼物,好像多买了一个,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今天天气晴朗,屋子又向阳,米色的阳光照进来,暖烘烘的。沙发软,阳光暖,让人根本不想动弹,两个人就像两只慵懒的猫咪,一个搭一个。 风轻舟之前还泡好了牛奶和清茶,摆在茶几上,两个人渴了,就喝一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过得像两个老年人。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0 其中一个老年人动了动耳朵,很警觉:“嗯?小朋友?你还有其他的小朋友?” 这语气,俨然就是一个假小朋友要和一个真小朋友吃醋。 风轻舟轻笑,懒懒地说:“没有,只有你一个小朋友。就送给朋友孩子的礼物,多买了一个而已。” 被哄好的苏阑又趴了下去:“什么东西啊?” “switch。” 苏阑来了精神,一下坐了起来:“switch?真的吗!哪儿呢,我要玩!” 她很喜欢玩游戏,但对网游这些不是太感兴趣。 倒是掌机啊,单机游戏之类,她样样不落。虽然工作之后玩的时间少了许多,但依然喜欢。最近,她对任地狱公司才出的switch游戏机很关注,前几天还跟书绵约好,之后要一起买,然后交换游戏卡互相玩。 没想到,风轻舟这里竟然也买了! 风轻舟见到这招果然有效,忍住笑意,指向电视下面的柜子:“喏。” 苏阑赶忙跳了过去,打开柜子,把里面的一个大盒子捧了出来。 盒子上有偌大的标志:nintendoswitch,确实是她关注的那款掌机。 苏阑一个虎扑,抱住了风轻舟,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轻舟轻舟,我跟你说,我可想要这款游戏机了!特别是上次看直播,就好想玩《塞尔达传说》啊。啊,你不知道塞尔达是什么吧,我跟你解释一下哦,那是一个游戏,很好玩的……” 苏阑语速很快,话里又涉及太多专有名词,风轻舟不玩游戏,不了解这些,所以听不太懂,但这不影响她倾听苏阑兴奋地碎碎念。 印象中,这是头一次苏阑跟她说起自己的喜好和兴趣,风轻舟暗暗高兴,看来是买对了。 等苏阑滔滔不绝地说完了一大堆话后,风轻舟才状似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唉……” 苏阑喝了一口牛奶,奇道:“怎么啦?是不是哪里我没说清楚,你不太懂?” 风轻舟用纸帮她把嘴上的一圈白沫擦去,才说:“不是,你说的很清楚。” “那?” “虽然听起来不错,我也有点兴趣,但是我不会玩也不会用,这怎么办啊?” 苏阑这才想起,风轻舟对这些一窍不通啊,那可怎么办? 她挠挠头:“你刚才说,你是买多了,所以这个,只能你自己留着?” 风轻舟点头,指着那个被拆开的包装:“只拆开了最表面的包装,人家就不准我退货了。但是我不会玩,这不是浪费嘛?你这么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吧?” 苏阑说:“不不,你都买了,退什么退啊。这个很简单的,我教你玩,不用送给我。” 只是教怎么行呢。 风轻舟心里失望,面上却不显一分一毫:“我听说这游戏机有很多互动性游戏吧?还有不少,可以多人玩的?” 说到游戏,苏阑又来劲了。 “那可不是嘛!什么马里奥赛车啊,星之卡比啊,撕逼厨房啊,都是两个人玩的,可好玩了!” 风轻舟犯愁了:“我特别喜欢这种多人游戏,游戏嘛,要一起玩才有意思,对不对?万一我哪天想玩,要专门叫你过来,多不方便啊。” 苏阑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灵光一现:“这简单,我这段时间就睡你这儿吧,有空就教你玩和陪你玩。” 风轻舟眼睛一亮,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假咳几声,把嘴角的笑容压下:“嗯,你不嫌麻烦的话,当然可以了。那你得拿点行李过来吧?明天,我陪你去搬东西?” q.u.n.巴尔司务二玲邻酒 正在翻游戏机的苏阑动作一顿,探寻地看向她。 风轻舟一惊,连忙转移开视线。 “轻舟。”苏阑喊她。 风轻舟心里打鼓,撩了撩头发,强装镇定地说:“我的意思是说,万一你的东西太多的话,我……” 苏阑却把游戏机搁在一旁,吻了一口风轻舟的额头,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语:“好了,别解释了。下次,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本来还以为这个请求太着急了,哪知道,我们这么默契?” 默契?难道说,苏阑也……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1 栗色的长发末梢像是小钩子,在拂过风轻舟的眉毛时,同样撩住了风轻舟的心。 苏阑的目光里全是温情:“不是冲着游戏机,而是冲着你,和我一起生活吧,轻舟。” 风轻舟才提起的心又轻轻放下了。 她注视着默默期待的苏阑,扬眉笑道:“好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后面有三章番外。前两个是兰州主cp的,第三个是前文的花梦清,清姐姐的番外。 番外里余下一些事情会交代完。 第七十四章【番外1】:枯萎与新生 也许,太幸福的人就会受到天谴。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的幸福,就会用更无情的方式,夺去她珍惜的人。 某一天,天色阴沉,瓢泼大雨不停,像是在预示什么。风轻舟一天都莫名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却接到了风乾的电话。 风乾知道她不爱和他说话,所以每次打电话,必然是有事。 上次是爷爷病危,这次……是什么呢? 风轻舟站在溅满雨水的玻璃前,眼神幽远。 那头的男声原本焦急,接通后却又犹豫了:“轻舟……你爷爷,现在在抢救,他……可能要不行了。你,来一趟医院吧。” 风轻舟听完,静静说:“好,我马上过来。” 挂电话,收拾东西,一气呵成。 她没有哭。 或许是之前伤心了太多次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的心情很平静。虽然,动作并没有慢下来。 其他人都下班了,风轻舟关好门,速度很快地来到了大门。她甚至没有空闲去想,一起回家的苏阑为什么不在。 当然,结果她很快就知道了。 苏阑打着一把银色的伞,在雨中等她。伞沿不停滴落着雨水,不知道对方等了她多久,旁边还有一辆停住的出租车。 无需交流,苏阑接她,两人一同上了车,直接开往医院。 一路沉默。 只有握紧的手,不曾放开。 两人到手术室门口时,医生正巧在让风乾签字。签字内容很简单,是让家人做一个决定:做手术,还是不做手术。 因为风奇海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死亡率极高。 更关键的是,这个手术很痛苦,就算病人勉强成功做下,也不过是再苟延残喘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病人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还得全天待在专门的治疗间里,以防疾病突然恶化。 医生的建议是,不做手术,让他现在还算舒服地离开人世。 风乾的手一直在抖,他很早就签了不做手术的名字,但最终……又恳求医生多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时间不等人,眼下,医生又在催他。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2 正在这个当口,风轻舟和苏阑终于到了。 风乾拿着这张签字单,把笔塞到了风轻舟的手里,本来想要冷言冷语几句,却在看到风轻舟惨白的脸色与苏阑恳求的眼神示意下,临时改了口:“……这是你的爷爷,你自己做决定吧。这次,我听你的。” 语罢,他走到了一旁,摸出了身上的烟盒,想了想,却又收了回去。 然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句低不可闻的“谢谢,爸爸”? 是他产生幻觉了吗?这好像是自轻舟妈妈出事之后,风轻舟第一次这么真心地唤他。 风乾一时百感交集。 而这头的风轻舟,已经一笔一划的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准备递给医生。 苏阑握住了她几乎没有温度的手,“等一下。轻舟,你想好了吗?你还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吗?” 风轻舟像是在看她,又像不是。 “我不会后悔。”风轻舟轻声道。 苏阑深深看了她一眼:“好。”然后她也拧开笔帽,迅速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风轻舟后面。 “我们和你同罪。”苏阑说。 医生接过签字单,上面不做手术的签字栏里,有三个名字。他想说点什么话来安慰这一家人,却最终只能保持缄默。 这种事他看得太多了,他也无话可说。 言语,终究是苍白的。 . 尘埃落定后,有人出来通知了他们,说可以进去了。 苏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进去看看,家人的最后一面吧。她跟着风轻舟和风乾,走了进去。 老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向爱笑的眼睛,闭上了,永远不会再睁开。 风轻舟感受着手下尚有余温的身体,淡淡地说:“爷爷,我知道你很想奶奶,所以,你快去找奶奶吧……这次,我就不留你啦。”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一个人的,还有苏阑陪着我呢。我很喜欢她,就像你喜欢奶奶一样喜欢她,所以,放心吧,别再担心我了。” 她的双手抚过那些针孔,停留在最大的那处。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不孝,是我不懂事……以前,你常和我说,让我尽管把我的不懂事朝你使,你看,太任性,没有好处的吧?我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能总是任性呢?” 老人的身旁有一本书,是以前和苏阑共同讨论的那本书。那朵开出黑暗的花,终于枯萎凋谢了。 但死亡并非是终结,于老人而言,这或许是一种新生。 就像花朵零落成泥后,孰知来年花香它未曾参与? “我问你想留下还是想离去,你说,我来决定。所以,这次是我对你最后一次任性了。爷爷,再见……” 说完这句话,风轻舟在苏阑怀里,泪流满面。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她知道爷爷生前最担心的是她同风乾的关系,即使爷爷从来没有明说,也没有强迫过她,但她就是知道。 因为母亲的事,至今为止,风轻舟都不能原谅风乾。也许未来,也不会原谅他。 但她会尝试爱他。 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他坚持如一的爱与歉疚。 苏阑紧紧抱着风轻舟,始终沉默。 她答应风奇海会好好照顾风轻舟的事,已是她同那个老人的约定。随着老人逝去,它将成为她对风轻舟唯一的秘密。 接下来,是办后事。 因为年关将至,不能拖延,风轻舟和风乾就利落地办完了一切。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风家人少,后事办起来也就方便,基本没有任何财产分割的问题,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连前来吊唁的人都多是友人和同事。 风轻舟除了去医院那天哭过,其他时候都很平静。但这种过于平静,让苏阑很不安。无奈的是,她也只能尽可能地好好照顾风轻舟,别无他法。 事实上,那段时间,风轻舟每晚都要做噩梦。好几次,苏阑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发现风轻舟不在身旁,而书房亮着,一亮就是半宿。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3 苏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只能对风轻舟说,过年那段时间要不要跟她出去一起旅游。 风轻舟答应了。 那么,需要操心的就只有旅游位置了。 关于这点,很多热心人士对她提了一大堆建议。 何晓香说:“去哈尔滨啊,冰天雪地,浪漫到爆炸啊。你想想,冷了,你帮她暖,雪地上那啥应该贼有感觉。热情融化了雪地,啧啧啧,是不是很棒?” 鉴于这个提议太龌蹉,苏阑表示了拒绝。 毕竟,她虽然喜欢和风轻舟这样那样,但野战对于传统的她来说太过刺激,她可能会心脏骤停。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攻击了这位好心的何女士:“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想在雪地上暖多久就暖多久,改丨革春风吹满地,就靠你了。” 第二个提出建议的,是当初那个被打了就喜欢上她的邓子。 邓子不是个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早在苏阑拒绝她的八百年前,就又去勾搭了一任、两任、三任……不知道多少个小姐姐。 难得的是,最近这个女朋友一直没换。 听说是因为那个女朋友很凶,每次邓子一有烂桃花,那位直接掰断桃花。 所以,妻管炎的邓子提建议还是通过微信提的:“旅游啊?去日本啊!你是不是死宅?我跟你讲,那边cos的好多小姐姐可漂亮啦,还有女高中生哦!既能满足你的视觉,还能满足你的死宅梦,你女朋友那么温柔,肯定不会像我这位……” 语音断在了这里,苏阑想,可能邓子说她女朋友坏话又被逮到了吧。 真是可怜哪。 为了感谢邓子的帮忙,苏阑说:“很遗憾,我不是死宅。顺便,希望你能活下来。” 第三位,是离婚后和女儿一起把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杨梨。 这位店长要不说是店长呢,听闻她们要去旅游,二话不说,非常土豪地寄了一张卡过来。 “西湖那边我开了一家新店,那是那家店的金卡。只要你带着卡去我们店里,随便吃,省一大笔费用。你们知道的,风景地儿那边的餐厅能比其他地方抬好几倍的价格。”店长如是说道。 苏阑摸摸下巴。 西湖,不错啊。在春雨绵绵中,于湖上行舟,带着轻舟上轻舟。 咦惹。 好地方总是不只一个人推荐。 新婚的辞雪和景竹同样推荐了这里,原因也很简单。 辞雪看了不少书,西湖的描写,充分满足她对古风的向往,他们俩蜜月之旅就包括那里,自然也不遗余力地安利。 出国散心的花梦清更简单粗暴。 她直接发来了法国巴黎的定位,还拍了一张塞纳河畔的埃菲尔铁塔照片循循善诱。 出于情侣不虐单身人士的善良,苏阑婉拒了前往浪漫之都的邀请,并祝福花梦清在那里寻到自己的命运之人。 最不靠谱的,还是她的闺蜜书绵。 书绵原话是这么说的:“旅什么游啊,跟我和萧明颜一起,来个四人温泉之行啊。我跟你说,上次那个温泉,泡的可舒服了,泡完感觉自己越发白了。晚上还能看星星,呃,虽然那星星可能……” 说到这里,某位骚断腿的女士暧昧地咳了咳,继续道:“唉,我和萧明颜也没注意那星星好不好看,你懂的。想想就刺激啊,四人行!完事还能打个麻将!血战到底加下雨,上不封顶!” 苏阑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士呢? 苏阑默默把书绵传给她的很多不良资源发给了萧明颜。 【草肃:?】 【苏小阑:书绵发给我的,她说下次要拿你来试。她那个硬盘太可怕了,我想着你是轻舟闺蜜,于心不忍,决定告诉你。密码是233333,d盘里一个叫做学习从我做起的带锁文件夹。】 【草肃:谢谢,要去哪儿,机票我包。】 苏阑闻言,十分愧疚卖了闺蜜。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4 【苏小阑:好的,感谢dalao。定了位置后,告诉你哦。】 【草肃:ok。】 然而最终,敲定主意的是风大所长。 届时,风轻舟在某一天的上午带苏阑去了一趟墓园,让自己的意中人陪着自己,告慰了两位至亲的在天之灵,下午又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一大堆礼品,牵着苏阑的手,走往苏阑无比熟悉的地方。 “你的妈妈喜欢龙井,我让朋友给我捎了最正宗的西湖龙井,还有这几款护肤品和面膜,我都用过,很好用,你妈妈上次不是说自己没找到合适的吗?这次带过去,她一定会喜欢的。” 苏阑呆呆地被她拉着往前走,很迷惘。 说好的西湖之行,轻舟上轻舟呢? “你的爸爸喜欢象棋,以前我爷爷专门教过我象棋,所以我象棋玩的还凑合,应该能陪你的爸爸玩上几局。听说喜欢象棋的人,也喜欢收集象棋,所以这盒玉石象棋他应该会喜欢吧?” 苏阑拽住风轻舟,不让她再走。 “你干嘛呀,大包小包的,这,这是我家啊?我跟你说旅游的事,你开到这边来干嘛?还,还说我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干嘛呀?” 风轻舟轻笑。 “先登门拜访阿姨和叔叔,让他们同意我带走他们的宝贝女儿,以及原谅我和她擅自同居的事。” 苏阑赧然:“我,我和他们说过的,你不用……” 随即,风轻舟盛放了自风奇海去世后最大的一个笑容。 “那我也需要去拜访他们,请求他们,把女儿嫁给我。” 女人眼神缱绻,语气温柔。 “让我的余生,只对你任性;而你的余生,有我。苏阑你说,好不好?” 苏阑定定瞧了风轻舟好一会,然后微笑:“好的,老婆。” 第七十五章【番外2】:赤诚如斯 在一起后,风轻舟吃醋的次数更多。 这也怪不了苏阑,她性格本来就粗枝大条,没有风轻舟那般细腻,所以能让她醋的,要么是明显到上门挑衅的,要么是直接表达了的。 当然,她对这两种都是简单粗暴地解决——一个大红本本的复印件。 书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很好奇:“这啥玩意儿啊?看着有点眼熟。” 苏阑盯着情敌,板着脸说:“傻,那么大的几个字看不清楚啊?结婚证啊!” “哦……”书绵眨眼,有点懵,“但是我瞧着,不像是原件?” 毕竟,书小姐也很早被押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 苏阑目光越发凶狠:“废话,谁把原件带身上!” 书绵:“……您带着复印件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吗?” 苏阑把复印件特地在那头的情敌面前秀了又秀,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你不懂了吧?万一有柠檬精把证儿抢过去撕了咋办?唉,你是知道的,现在的柠檬精遍地都是,时不时还换个桃花精的皮。那天我路过你老萧楼下,见着有一个长得特别像小白脸的小白脸给你老萧递花呢。” 书绵闻言拍了拍桌子,满脸怒色:“好啊,反了天了,她居然不跟我说!” 苏阑忍了又忍,才没吐槽说,你知道了又咋地,还不是随便哄哄就了事。 接下来,在苏阑神乎其技的游说下,书绵同她一起把那个情敌给撕走了。 作为报答,苏阑最后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然后,你老萧悄悄把花扔了。” 书绵哼了一声:“那必须的。” 苏阑心满意足,把结婚证复印件放回兜里,施施然地迎回刚从卫生间回来的风轻舟,递上了手上特地烤好的肉串。 书绵被这操作秀得一愣一愣的。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5 后来,书绵把这事儿给萧明颜说了,萧明颜无奈地扶额:“笨蛋,根本没有这回事,苏阑现在跟轻舟学的可精了,她故意撬你做帮手把情敌吓退呢!” 嚯,真是了不得,这还是当初的铁木头苏阑吗? 真是变了一个人啊。 不过,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越活越像另外一个人。 此话不假。 但书小姐转念一想,不对啊。 她委屈巴巴地撒娇:“那我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怎么没学着你的精明和腹黑呢?还变笨了,苏阑那货都能把我给骗了!” 萧明颜笑而不语。 她的笨姑娘啊,因为什么自己都会护着她,所以才变笨了吧。 不过,这样很好。 她很喜欢。 至于帮自家媳妇儿报仇这种事,就是后话了。 生活依然在继续。 春来秋去,还是工作的时间占大多数。 某天,事务所。 又吃了无声狗粮的年千帆很气愤,就问了个问题:“小苏啊,所长为什么会喜欢你啊?” 苏阑愣住,“喜欢……还有什么理由?” 易枫从一边飘过:“我跟你说,你别觉得没理由。打个比方,比如说你属于心灵美的人,但是你其貌不扬,那你总要有个机会表达你的心灵美,才能吸引住对方,不是吗?” 苏阑若有所思:“懂了。那我耿直,算吗?” 年千帆哈哈大笑:“得了,耿直大多数时候不算什么好性格,你忘了当初你和客户吵架的事儿了?” “唔……” “而且,直人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苏阑挠挠头,一脸茫然:“是吗?我好像还挺顺利的吧?” 刚走出来的风轻舟:“……” 她以前被苏阑这货气的还少了吗? 顺利?! 呵。 当晚,某人没能进主卧。 第二天,苏阑表现的很好,又是做大餐,又是玫瑰花海,哄了风轻舟整整一天。 见到风轻舟始终没消气,苏阑一狠心,使用了终极手段——色丨诱。 书绵以前跟她讲过,夫妻俩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要不是大问题,能床上解决的,绝不bb。 所以她想了想,把自己打包送给风女士,还体贴地用上了情趣内衣和一拉就松的蝴蝶结。 据店家形容,这蝴蝶结一拉就能让衣服整个掉下来,配套使用,十分方便。 风轻舟其实压根就没生气,只是偶尔犯了矫情,想让苏阑哄哄她。 没想到,苏阑最后这个礼物视觉冲击这么大。 于是她决定……反攻。 说来真是委屈,自打头一次后,她再也没能对苏阑为所欲为,还总被某人为所欲为。 所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6 风老师按倒了苏阑,决定来一次深刻的教♀育,决心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好追,更重要的是,她之前都快被苏阑的怂给急死了。 苏阑一见此招有用,开心了,头三分钟任由风老师发挥。 第四分钟,她犯错了,她没能忍住,舔了一口老师的脖子。 结果老师被舔的腿软,直接倒在苏阑身上了……苏阑一想,唉,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听从天意吧。 所以,风老师反攻的进度仍然停留在第一次。 可喜可贺。 和谐地解决了夫妻间的问题后,苏阑把玩着风轻舟的发尾,状似不经意间问起:“轻舟,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风轻舟被折腾得又困又累,揉了揉眼睛继续睡,没搭理她。 苏阑很不开心,手又开始不安分了,“不告诉我的话,就换个地方再来一次。我上次说的飘窗、地毯、书桌、玄关、车里、墙边,你喜欢哪一个?” 风轻舟大惊失色,拍开苏阑的手:“明天还要上班,不许了!” 苏阑笑了一声,把怀里的人掰到自己面前,和自己保持对视:“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眼神坚定又有力。 看样子,是非说不可了。 风轻舟叹了一口气:“就算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是嘛……”抚摸着微微汗湿的栗色头发,她不再卖关子,继续道:“最初有好感,是因为你很真诚。” 苏阑诧异:“真诚?” 是的,真诚。 风轻舟在事务所从事情感行业多年,见的最多的,就是套路与纷争。 套路,无非是一种处理事情惯有的应对方式。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所里的年千帆、易枫、应轩,都有套路。 都知道套路不好,但套路管用,还吃香,她们是靠这一行吃饭的,所以不得不一直沿用套路。 久而久之,她就很厌烦这些了。看不到真诚,只有无尽的商业互吹、无可奈何的应酬、场面话,若是工作也就罢了,私下里她绝对不愿意这样。 然而,不只是工作,私下里很多人也这样对她。她年轻有为,性格也不错,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 但是无论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认为,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因此用各种或明显或内敛的手段,企图让她咬钩。 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她见的多了。工作上,私下里,全是这些算计的目光,她表面微笑,实际内心麻木。 想要的始终是最简单,最质朴的感情,却反而是最难的目标。索然无味的她,只能选择继续游下去,谁的钩也不咬。 直到……苏阑毕业时,来所里应聘。 风轻舟至今都记得很清楚,那天苏阑走进来面试的每一个画面。尽管话语已经在记忆片段中模糊了,但唯有那双眼睛,她永远不会忘记。 像是浑浊黑水中漂浮的一张白纸,格外干净,带着刚出象牙塔不久的青涩与腼腆,跟她说:“你好,我是苏阑。” 风轻舟好歹工作很久了,虽惊鸿一瞥,面上却不显一分:“你好,苏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事务所?” 苏阑挠挠头,看着风轻舟格外专注的目光,不由把之前背下来的回答全给忘了:“因为很适合。我在资料上写了,我以前是辩论队的,感觉自身能力还是能够驾驭贵所的要求的。” 虽然说话没有磕磕巴巴,但看小孩儿的神情,明显是紧张了,回答内容很显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答案。 风轻舟暗自好笑,带着一丝兴味继续问道:“辩论?我们所里的业务是需要和客户好好交谈,从而达到处理客户的烦恼与其他需求,辩论的话,不是起到反效果么?你觉得,客户会听你一大段辩驳的话语?” 说完,风轻舟就等着对方的辩驳。 小孩儿本身是辩论队的人,擅长辩驳这方面;面试的套路大家又都心知肚明,这人不可能完全承认这点,让自己有机会拒绝她的求职,所以肯定会绕着弯子,表面承认实则辩驳…… 刚这么想着,苏阑就说:“您说得对,我还不擅长这些,需要学习。” 眼神坚定,没有圆滑,没有算计。 只有明亮的真诚之光。 风轻舟盯着苏阑,半天没有等到后文……于是她终于明白,这小孩儿就是这么想的,干脆地承认了不足,不需要辩驳。 想明白不过是几秒钟的事,风轻舟浅浅一笑,又问起了其他话题,神情看不出一丝异样。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7 夕阳西下。 一天的工作即将走到末尾。 当面试全部结束以后,风轻舟看着桌上的一堆个人资料,抽出其中一张,对年千帆说:“这个人吧。” 年千帆虽然不会质疑风轻舟的决定,但她的眼中明显有疑问之色。 风轻舟转了转钢笔:“我知道,你想说,为什么不选另外两个人。说实话,他们确实不错。无论是应对能力,还是学业素养,都很好。而且,还都出自名校,其中甚至有你们的母校,算得上是校友。” 年千帆点点头:“不只如此,你也面试过这个人,应该知道她个性耿直,不太会撒谎,也不够圆滑,实在是……” 风轻舟笑:“实在是不适应我们这行,对吧?但是千帆,她很真诚。你知道我们做这行,什么人没见过?但是见的最少的,就是这样的人。可能笨拙,可能不够世故,可能无法圆滑,但足够赤诚。你还记得上个案子的客户怎么说我的吗?” 年千帆的表情一时复杂起来,她记得这件事。 那个客户在事情圆满解决后,对风轻舟说:你看似很温柔,实则也只是镶了一个虚假的壳子,不敢说一句真话,真是令人作呕。 年千帆安慰她道:“所长,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我都经历这么多了,何必在意其中一个客户的片面之词呢?” 风轻舟摇头,不再说了。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个客户说的是事实。她讨厌套路,讨厌世故,讨厌这些圆滑的手段,却又偏偏最擅长这些。 她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所以……她才羡慕苏阑,喜欢苏阑那样的人啊。就算之后苏阑可能会招来麻烦,她也依然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苏阑的声音把她拉出了回忆。 “你快说嘛,你为什么喜欢我?想这么久还没想出来,你是不是想不到原因?我要生气了!” 苏阑亲了她一口,故作凶狠,眼睛却一如过往般清亮,连其中浓浓的爱意也是毫无掩饰,毫无防备地倾泻出来。 她愿被这潮水淹没。 风轻舟缓缓说:“我最先喜欢你,是因为你赤诚如斯。” 她顿了顿,又说:“而现在……我喜欢你的全部。你的优点,你的缺点,你的过去,你的未来,我全都接受。” 第七十六章【花梦清番外,主cp出现不多,谨慎购买】: 花梦清参加了发小书绵的婚礼。 婚礼办的很是风光,宴请了许许多多的亲朋好友,婚宴的桌子从这头摆到了那头,人人都在祝福、欣羡萧明颜和书绵的盛大婚礼。 两位新人也十分登对,洁白的婚纱、亮眼的钻戒、甜蜜的亲吻……连最后默契地跑掉,提前开启蜜月之旅的行径,都让人哭笑不得。 无论是哪个细节,都没得挑剔,花梦清也算放心了。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还在不放心什么。 或许是,习惯性的担心吧。 刻在骨子里二十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改的掉的。 花梦清满意这场婚礼,也满意自己的表现。换在去法国之前,她说不定会丢脸地哭出来,但现在,她还好好地接住了祝福的花束。 ……并不是她拥有强大的夺花技能,而是书绵特意嘱咐苏阑帮花梦清抢花,而苏阑没有辜负书绵的期待,把一众男男女女都比了下去,完美地把花抓了过来,再“一不小心”地滑到了她的怀里。 花梦清捧着花不知所措时,苏阑眨了眨眼睛,还来不及再说点什么,风轻舟就抱歉地向花梦清点点头,然后拎走了大展身手的某人。 花梦清更是无奈了。 台上的新娘之一,蹦蹦跳跳地下来,大方地拥抱了她。 熟悉的怀抱间,还隔着一束祝福的捧花。 “清姐姐,你今天很美。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等下我和萧明颜要偷跑,又要靠你帮我打掩护啦!”书绵笑嘻嘻地小声说。 花梦清扬眉,抬了抬手,在看到书绵身后徐徐走来的萧明颜后,又不动声色地把原本要放向头上的手拍在书绵的肩膀上:“就算你夸我,也不能掩饰你给我带来麻烦的事实。” 书绵笑,然后和萧明颜挽着手回去换衣服,花梦清端着酒,目送她们一步步离开。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8 换好衣服后,新人就应该出来同大家喝酒、聊天,但花梦清知道,这两个人估计已经跑远了。 真是任性…… 花梦清摇摇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久,就有人发现新人不见了,花梦清一点不客气地把苏阑推了出来。 苏阑好不可怜,顶着大家的眼神压力,给书绵打了个电话过去。 外放下,书绵的声音传得十分悠远:“啊,我和我老婆去度蜜月啦,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苏阑在一阵异口同声的吸气声中,瑟瑟发抖地发问:“书大小姐,你的婚礼你不管了?你要不然还是回来吧?” 书绵那边的背景却很清晰地响起了某道甜美的女声:“请乘坐xxx航班的旅客注意了……” 书绵似乎是刻意等着这句播报,等播报完毕后才笑着说:“哎呀,你们听到没?所以,就是这样,我们马上就要登机了,回来再说吧!” 苏阑还想说话,那边已经干脆地挂断。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通知已毕,剩下就是维持婚礼了。 花梦清放过急得抓头挠腮的苏小可怜,淡定地安抚好双方亲友,淡定地让失去主角的婚宴继续照常举行,淡定地走完了所有流程…… 直到所有人离开时,才想起,咦,好像大半天都没有主角? 但,那又怎样呢? 反正,婚礼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终于,漫长的一天婚宴结束了。在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花梦清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把面有歉意的两方长辈都送走后,花梦清按了按自己因为疲累和过饮而突突疼的太阳穴,把外套挂在手上,慢悠悠地离开了会场。 走出门外,一阵凉风拂面,花梦清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刚摸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个电话,手上的衣服就被拿走,披在了她的肩头。 花梦清迷茫地抬眼,打直了手,自己把外套穿好了。而放下外套的手,似乎也不打算帮忙,一触即放,克制有礼地收了回去。 花梦清这才借着刚才退的那几步,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她和书绵以前的同班同学,墨溪。 墨溪的视线在花梦清微微染红的脸颊上稍稍停留,就转移开来,淡淡道:“走吧,我送你。” 语罢,墨溪就径直走向台阶下的车,没给花梦清一点拒绝的机会。 花梦清见状,只得把自己的婉拒吞回喉咙里,慢吞吞地跟着墨溪走。 她与墨溪虽然是同班同学,交集却不多;她只在意书绵,对其他人都是礼貌□□好。 墨溪性子冷清,也不是主动的人,两人上学期间加起来的话还没十句。 所以,花梦清十分不能理解,这位同学为什么要当这个便宜司机。 而且,花梦清记得没错的话,墨溪是婚宴尾声她亲自送走的人之一吧? 换在平时,花梦清是有耐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今天,她够累了,搞不懂就算了,反正又不会被拐卖。 墨溪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还用手挡在车门顶,像是怕她喝多了撞门一般。 花梦清一瞧这架势,虽然清楚这是别人体贴,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郁闷。 她就算喝多了,也不是撞门的人好么? 花梦清正要弯身,就听到墨溪说:“放心,我不会拐卖你。” 花梦清一惊,这人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然后可能是太吃惊了,动作幅度一猛,脑袋磕墨溪手上了。 “嘶。” 头一定是比手铁的,花梦清毫无意外地听到墨溪轻轻的抽气声,不由心里一急,赶忙去抚墨溪的手,“没事吧?” 忽然被微热的柔肤覆上,墨溪猝不及防,像被灼烫一般抖了抖。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29 意识到自己动作太突兀的花梦清,赶紧收回手,有些恼怒,但更多是关切地问:“疼不疼?” 墨溪瞥了一眼对方收回的左手,抿抿唇道:“没事,不疼。” 花梦清见墨溪手上无红痕,才放下心来,小声嘀咕了句:“说什么拐卖啊,吓我一跳,才不是我喝多了……” 墨溪眼里浮现一丝笑意:“嗯,是我的错。” 花梦清闭上了嘴,坐了进去。 喝酒误事,诚不欺她。 墨溪关上车门,往驾驶室走去。期间,她悄悄用右手抚着左手,笑意愈深。 上路不久,花梦清酒劲上涌,越发不舒服,干脆闭上了眼。墨溪见到她蹙眉,车速降得更低,稳的宛如在平地一般,花梦清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梦清缓缓醒来。四周暗成一片,不远处的路灯投射着昏黄的光,把身旁女人的轮廓照得影影绰绰,唯余那双沉静的眸子清晰无比,眼中满是温柔的碎光。 而那碎光里,每一寸折射的都是她的面容。 花梦清愣住,酒醒了一些,就听得对方先问道:“醒了?” 她眨了眨眼,再次望了过去。 可这次,无论她再怎么仔细看,墨溪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与刚才那温柔完全搭不上边。 原来,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一变故也让她忘记问,墨溪怎么知道她家住哪儿。 花梦清舒了口气,说:“嗯,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没什么好说了,花梦清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却又听到墨溪说:“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这说的,怎么有点委屈? 花梦清心里好笑,嘴上敷衍:“今天太晚,不麻烦了,改天约你喝茶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勾了勾车门扣。 很好,车门并没有开。 心知是墨溪那边没有解锁,花梦清又转身看向墨溪。 那头,墨溪没有动,只缓缓说:“不麻烦。” “……” 你不嫌麻烦我嫌麻烦啊! 花梦清看着对方坚持的目光,终是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老同学,跟我上去喝杯茶?” ? 墨溪听了这话,眼神微微柔和些许,把车门锁打开了:“嗯。” 花梦清被弄得是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耍无赖吗? 耍无赖的墨溪下了车,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偏偏,花梦清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得引路,带墨溪回家。 现在已是深夜,路上除了她们,再无别人。一阵风吹来,树影幢幢,有些萧瑟,又有些恐怖。 花梦清心里刚发毛,就发现先前还位于她身后的某人,已经和她并肩而行。 这种同行的安定感,莫名驱散了刚才的不安。 哪怕她们没有说一个字。 花梦清望了一眼远处被拖到很长,仿佛黏在一起的影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挪开脚。 很快,两人到了花梦清的家。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30 花梦清摸出钥匙,打开了家门,走进里面好几步,才发现墨溪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她问。 墨溪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瓶酸奶和一瓶橙汁,往旁边的柜子上放:“记得喝,早点休息,晚安。” 做完一切,她关上门,离开。 花梦清怔在原地。 原来,对方根本就不是想要讨杯茶喝,而是不放心她喝了酒,独自回家?而且,一般解酒只用酸奶或橙汁一样即可,但她喜欢喝橙汁,胃又不好,所以每次解酒,都要两者一起喝。 这个习惯,除了书绵,其他人都不知道才对……墨溪怎么知道的? 几个问题接连涌上,花梦清忍不住打开门,几步追上还未走远的墨溪。 可真的追上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墨溪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衣角,心蓦地一软,问:“怎么了?” 旋即,她又看到花梦清没有穿鞋,只着浅色的袜子踩在冰凉的地上,眉头不由蹙起。 花梦清看她表情一变,以为自己不该出来,就有些无措:“我,我,只是……” 墨溪叹息,面上有些无奈:“等我一下。” 墨溪什么也没有解释,回到打开的屋内,把拖鞋拿了过来,蹲下身子,放在花梦清脚下。 花梦清刚才还纳闷墨溪突然要做什么,等看到拖鞋,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袜子走在地上,怪不得冷的慌…… 她穿上拖鞋,小声说:“谢谢。” 僵冷的脚上传来久违的暖意,墨溪的发旋勾得她有些难受,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个,今天,真的谢谢你。” 以前在班上,无论面对什么状况,墨溪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书绵当时还曾对她说,墨溪就是个老古板,就是个面瘫,就是个性丨冷淡。 可是现在,花梦清只觉得,这个人分明很温柔啊。 “那我走了,你快回去吧。”墨溪站了起来,对她说。 花梦清却摇头:“不行。”然后拉住墨溪,往屋里带。 墨溪对这个人从来都是毫无抵抗,目光落在那拉着她不放的手上,不再挪开:“什么不行?” “还没喝过我家的茶,不能走。” 不料是这个回答,好几秒后,墨溪轻笑了一声。 而刚进门的时候,花梦清突然回头,墨溪望着她的眼神一时来不及收回,就被撞了个正着。 花梦清看着她,面露错愕。 这反应让墨溪心里一沉,她没有想过,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即使是镇定如她,也不免有些惊惶,低下头,不敢再看,怕看到拒绝,也怕从此再无机会,更怕看到花梦清的厌恶…… 背靠冰凉的门壁,墨溪心里更冷,像是等待着审判,又像是期待,期待花梦清没有察觉,期待她和她,还能有以后…… 还能有以后吗? 她慌了,喉咙发干:“老同学……” 花梦清没给墨溪任何解释的机会,定定地看向她,问:“墨溪,你喜欢我?” 简单,直白。 让人无法逃避。 花梦清比谁都清楚,那满目的柔情与专注,是什么意思。在过去的那么多年,她都用这种目光看着书绵,所以,她比谁都明白。 连骗自己都不可以。 听到这个问题,墨溪沉默了一分钟,最后点头:“是,我喜欢你,花梦清。” 花梦清看着墨溪先是犹豫,复又坚定的眼神,忽地很是心烦意乱,把所有情绪都化为一股冲动…… 追妻火葬场 完结+番外_231 她一把把墨溪按在门上,踮起脚尖就朝那块软嫩处吻了上去。 吻到的,却不是唇,而是一根白皙的手指。 然后,墨溪反手一勾,阵地交换,花梦清被压在了门上,耳边是灼热的吐息:“花梦清,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声音如月一般清冷,情感却如太阳一般热情,真是要命。 花梦清忽然很想哭。 于是,她也真的哭了。 积压一天的伤心,喷薄而出,化为倾泻的泪水,打湿了墨溪的肩膀。 墨溪却毫不在意,一言不发,任由花梦清哭,只紧了紧怀抱,默默抚摸花梦清的背脊。 良久,花梦清终于哭累了,开始抽噎。 她还没来得及愧疚,就听到墨溪酝酿许久的呼唤:“梦清。” “嗯?” 花梦清抽抽搭搭,一个字里全是哭腔和鼻音,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 这次还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墨溪放开了她,目光灼灼:“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 全书完。【更多免费好网qu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