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辰》 楔子 爆炸声响起，星光四溢。 一阵光芒在眼前炸开，强大的能量使得亚忒芮丝被往后拋飞了数尺，身体用力地撞到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她闷哼一声，一口血从口中吐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体内仅存不多的力量冲刷而过，缓和了疼痛。 「大爆炸！」前方有人大喊，接连响起的又是另一波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房屋倒塌的震动。 她立即滚到一旁，远离掉落的残骸，可激烈的举动却牵扯到先前的伤口，让她痛呼一声。亚忒芮丝抬起手抹掉脸上的血跡，努力地撑起身。混乱的星光在眼前流转，隐约的映出前方一群缠斗的身影。 她转头寻找着枪枝，但武器因为刚刚的衝击而失了踪跡，散落在瓦砾堆中。她改从腰带上抓起匕首，忽略脑中的晕眩感，朝前方衝了过去。 撑住，她咬紧牙，告诉着自己。 亚忒芮丝运转起体内的能量，整个人忽然像星星一般闪耀出柔和的光芒，在夜晚中格外璀璨。力量衝上身体，带走部分疼痛，让脚步更有力。 「银河！」她喊出声，手中延伸出一条光带，朝不远处的人甩过去。 光带绊到他的双脚，迫使他跌倒在地，扬起了一片沙尘。成功的袭击让她信心大增，但对手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很快地抓住一旁的桌子稳住自己。「流星雨。」他轻蔑地说道。 流星雨，中级技能，她的脑中响起父亲传授知识的声音，沉稳的语调叙述着星辰的知识，带有着岁月的魔力。 防护罩是一种方法，但得维持很长一段时间，温和的话语诉说着。对初阶的人来说太不切实际了，因此最好的办法是以小行星带的多量石块以躲避。 小行星带……她晕眩的脑袋想，制定了反击的方法。小行星带……她尝试着使出这个招式……她怎么使不出来？ 这是中级技能！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连银河都用得很费劲！ 可恶！亚忒芮丝只得撑起防护罩，但依旧挡不下他的攻击。透明的薄膜勉强抵挡了一颗火球，但在下一秒随即破裂。她尖叫出声，向右方扑了过去，燃烧的石块瞬间落在她刚刚所站的位置。 「亚忒芮丝！」远方有人大吼，是母亲的声音。「快跑！」 她用手撑起身子，朝刚刚那个男人衝过去。她怎么能跑？母亲正凭一己之力和五六个人缠斗，哥哥身边也围了一群人，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在渗血。她怎么能在这时候拋下自己的家人？ 至于父亲……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四周，她……她找不到他。四处瀰漫着烟雾，地上的瓦砾堆全都覆盖着尸体。 亚忒芮丝低吼一声，再次出击，动作中透露出一股决绝。她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家从不与任何人结仇，也从好几代之前就不曾向任何人提起他们其实是古老的奥塔索家族，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没时间多想，因为很快地就有更多人找上了她。她用力地抓紧手中的匕首，扑向第一人，同时她也在身边形成一层防护罩，儘管用处不大，但至少是一层保护。 这几人很明显都是职业杀手，因为出手的不是流星雨就是星之翼等中高阶技能，即便她属于奥塔索家族，从小就接受严谨的训练，依然不敌他们的力量。 亚忒芮丝咬牙，决定收回攻击，用尽全身的力量在撑起防护罩上头。她太弱了，她深知这一点，因此她也不打算硬碰硬，只能靠些小伎俩想办法抵抗。 她在漫天星光中奔跑，闪过火球、以及星之翼的攻击。亚忒芮丝很娇小，这是一大优势，只需要躲避，并且抓到时机出手就好。 她绕过一团燃烧的石块，趁着眾人被火焰遮蔽视线之际，朝第一人的脖子伸出匕首。 刀刃划过男人的颈部，他不敢置信的摀着伤口，下一秒就倒了下去。但这次出击也在混乱中显现出了她的位置，眾人瞬间调整他们的攻击方向，朝这方袭来。 第一个石块落下，接着是第二个，一秒之内就摧毁她用了大部分力量所建的防护罩。她尖叫一声，勉强闪过了羽翼幻化的利刃，但是却没躲过另一人的枪击。 巨大的声响在她前方爆开，震的她耳朵疼痛。这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一发融合了力量的射击。能量划破她的衣服，击上皮肤，能量窜入。 亚忒芮丝闷哼一声，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就在这时，有人召唤出了银河，星星满载着力量，光带拉长，朝她的身子挥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连闪避的动作都来不及。但是，疼痛没有随之到来。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败了刚刚那些人，在惊险的一刻衝向她，释放力量挡下了这一击。 「母亲！」亚忒芮丝顾不上惊讶她的能力，只注意到身边的危险。「后方！」 她伸出手把她护在身后，接着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周围放出力量，接着召唤小行星带，然后便是银河，将所有的石块扫了出去。眾人纷纷开啟了防护罩，但依旧被这股力量打得后退了数公尺。 她果然是太弱了，亚忒芮丝怔怔的看着母亲的反击，如此心想。 「快走！」母亲再次大喊。「亚忒芮丝，不要管我们了！他们不会收手的！」 她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母亲一再放出力量，好让他们有一小块可以喘息的空间。她看见哥哥在远方，努力地朝这边开出一条血路，想要和他们会合。 但是亚忒芮丝看的出来，他们所剩的力气真的不多了。她不知道还会来多少敌人，但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其他的人早已分散在各处，只凭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从这场混战中脱身的。 但是她不甘心，也不愿意逃。「你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襬，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会走的！如果发现我不见了，这样他们一样会来追杀我。」 母亲没有回话，只是有眼泪沿着她的脸颊流了出来。她将她抱了起来。「藏好法杖。」母亲脸上没有悲伤，但是亚忒芮丝听得出她话语中的痛苦，以及不捨和自责。「不要想着復仇，女儿，藏好法杖，记住这一点。」 「我不走！」她因为这句话而留下更多眼泪。亚忒芮丝拔出匕首，并且在掌心凝聚力量。「我可以战斗！」 母亲没有回应她说的话，而是抬起手掌。但是她这一次并不是要击退敌人，而是使出了另外一个技能。 「虫洞。」她低语，接着将一把推了进去。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每一个人都用尽自己的力量来进行这场对决，就为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理由。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倾尽自己的全力，也要不顾一切的杀了她的家人？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亚忒芮丝的心中不断地吶喊着这些问题，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她答案。 在虫洞完全吞噬她的前一刻，亚忒芮丝看见哥哥终于和母亲会合，两人的身上散发着璀璨的星光，接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爆炸吞噬了一切。 第一章 奥塔索1 星星在天空中闪烁，明亮的有如白昼。 亚忒芮丝抬头望向星空，被其中的深邃奥秘所吸引。 星辰的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她不禁好奇。在光芒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她热爱这片星空，享受在他之下生活的感觉。人们从不在白天行动，而是选择在他们所崇敬的夜色下生活。 眾人一生出来就被教导要尊敬夜空，月亮以及每一颗星星都是神圣的，他们代表着他们的生命、代表了他们的一切，就连力量也是星星赋予的。只要尊敬星辰，他便会照看着我们。 亚忒芮丝喜欢这番说法──至少从前是。但自从五年前她的家人遭到屠杀之后，她便捨弃了这些只会安慰人心而没有任何实际用途的话。 她依旧相信星辰，深信其中有某种常人无法看透的秘密。只是过去的痛苦让她明白不会有任何人──或是神──照看着她，只能凭自己的力量去生存。 亚忒芮丝走过巷弄，将手按在腰侧的手枪上，随时保持着警戒。夜晚才刚刚开始，现在并非大多数人的生活时间，因此路上并没有任何行人，但她依旧小心的防范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星辰在上，看来并没有人跟随着她。 她很怀念小时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生活，但那个世界已经离她太过遥远。 十六岁的青少年应该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她心想，心头一片茫然。新年即将到来，所有人应该都忙着庆祝新的开始，和家人朋友欢聚。 而她早已失去享乐的资格。 我不该把自己逼得那么紧的，亚忒芮丝心想。多休息几天并不会怎样，没有人会因为这样怪罪你。 月亮偶尔会休息、星辰也会轮替，她应该要给自己一些空间。 亚忒芮丝叹气，她承认，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有间下来的时间。即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她还是无法摆脱过去的纠缠，因此最好的做法便是让自己忙得抽不开身，无论今天到底是什么重要节日。 她继续在街上走着，尽量让自己的脸上多点快过节的欢快表情，将警戒藏了起来。为了防止有人追踪，她先是从家中瞬移到不同的地点，拉开距离后才出现。她其实不确定这有没有帮助，毕竟会跟踪她的人能力肯定高出她许多。 她瞥向周围的街道，试图以此转移注意力，消除等等交易的紧张感。路上所有的建筑都被规定不可以超过两层楼，尽量地往地下发展，以免遮挡人们望向天空的视线，因此只要到了高一点的山丘上，视野便能很轻易地掠过整座城市。不仅如此，多数人都很主动的以玻璃当作是屋顶，让眾人能毫无阻碍的接触星空。 有部分更狂热的人甚至直接捨弃了屋顶，让房间处于中空的状态。 虽然她喜欢这种融合自然的概念，可亚忒芮丝向来认为这是一个很愚蠢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不盖屋顶，就为了彰显自己的崇敬。那么下雨天又该怎么办？她实在无法明白这种盲目的信仰。 约莫过了半小时，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栋混于住宅区不起眼的房子，看起来与一般住家无异。当然，为了不引人注目，建筑中最大的房间也没有屋顶，直接暴露于大自然之下。 她的视线掠过周围，一路上只遇见寥寥数人，且没有任何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亚忒芮丝依旧不放心，所以她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先在附近多绕了几个圈子，确定真的没有人跟踪后才放心地进入。 房子中的配置十分的简单，开了门后就是客厅，墙上有数道门通往其他房间。一踏入屋内，她便感觉到有多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冷静，她告诉自己，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没有因为那些目光而却步。 屋内的摆设看起来颇为正常。她能瞥见安排了几个人坐在炉火边聊天，随意的摆弄桌上的食物，眾人开心地谈论着接下来的假期该怎么度过。她转过头，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默默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木牌，递给一名在桌边的女子。 女人接了下来，以流畅的动作将木牌滑入口袋，微指房间右方的一扇门，接着和身边的人继续聊天。话题进行到他们想出去旅游。 亚忒芮丝深吸一口气，朝她刚才指的方位走了过去，开啟了门。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连一盏灯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召唤了银河，让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崇敬黑夜而捨弃照明，还是不希望被人发现。 依她的观察，多半是前者。 亚忒芮丝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安慰着自己。 我必须这么做，她心想。死守着这些东西没有意义，我当然要报仇，但是前提是我必须活下去，饿死并没有好处。 反正这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害，她继续说服着自己。在下决定之前，她已经很仔细的推敲过所有可能的用途，并不会影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亚忒芮丝只是讨厌自己得下这个决定。 片刻，终于有人进来了这个房间，是刚刚在炉火边聊天的其中一人。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奎尔斯──上次也是这个人接待她。 奎尔斯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相普通，不具侵略性也不狡猾，单凭外貌很难相信他是从事非法法器买卖这行。 可他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你的一切。 第一章 奥塔索2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她率先开口说话，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家族珍藏多年的法器。它的外观十分普通，就像一颗圆型的球，只是下面有台座。如果仔细看，也能在金色外观上看见细细的银色花纹。 「抑制型法器，宇宙可以完全压制。」亚忒芮丝开口说明，接着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下去。「但是辰我就不确定了，也许还有一点功效。另外，运作时间依据力量大小决定，完全压制宇宙大概需要五到十分鐘。」 「五到十分鐘？」对方挑起眉，显然有些不满意。「算了，但我记得我说过要至少要可以抑制辰的。」 亚忒芮丝翻翻白眼，丝毫不想掩饰话中的厌恶。「奎尔斯，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种东西。」 星星赐予他们每个人力量，等级由小到大分别为行星、恆星、星系、宇宙、辰和殞星。多数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只会是行星，也无法有效运用自己的能力，只有少部分人透过训练才得以有所提升，至于殞星，就算是歷任大祭司也只有三位达到。 奎尔斯把玩着法器，接着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祕密一般，惊讶地张开嘴。「奥塔索的工艺？」他惊愕地问。 亚忒芮丝点点头，压下一股紧张感，以及蓄积于心口许久的恨意。「没错。」 「你从哪里拿到的？」奎尔斯紧接着问，拿起法器更加仔细的打量，不时冒出一两句由衷的讚叹。「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可以看见他们家族的產物。」 接着他朝法器灌注力量。圆球闪烁。数秒后，亚忒芮丝收回银河，让整个房间恢復成原先黑暗的状态。 「自然是偷到的。」她说，没有因为这是一句谎言而在语气上展现任何不同。她很庆幸刚刚奎尔斯啟动了法器，给了她一个收回技能的理由。现在房间毫无一丝光芒，任何人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再次开口时，她调整好了心态，语气带上了一股自豪。「即便奥塔索在数年之前因为一场意外的爆炸而灭亡，我依旧可以从那片瓦砾之中挖出有用的物品。」 他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端详那个法器。随后，他将刚刚注入的能量吸收回来，恢復了房间的光明。「我也去那片瓦砾堆翻找过。」 她耸耸肩，露出一抹笑容。「你或许是找过，但我知道怎么找。」 奎尔斯没有说话，只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他不可能发现吧，亚忒芮丝压下一股焦虑，表面维持不动声色，所有人都认为我早就在那场爆炸中死亡了，他没有理由怀疑。 那股目光彷彿穿透她一般，让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暴露了。奎尔斯不是当初杀害她家人的那批人，她确定这一点，这傢伙不过就是个非法的法器买卖商人，不会有那么多资源去策划一场攻击。 但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亚忒芮丝犹豫的想，但是这应该不太可能，她搜寻兇手五年了，却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可是她实在无法撇出这个猜测，奎尔斯拥有更多的门路和管道可以去某个她也不知道的地方蒐集情报，又或者曾经有人要求他留意任何关于奥塔索的资讯，所以他才会那么感兴趣，同时又那么提防。 冒着暴露的风险，她决定试试看。「你似乎对奥塔索很感兴趣。」 「说不上有兴趣。」奎尔斯说，终于收回了那令人胆颤心惊的目光。「我只是在想……你那里还有多少愿意卖的法器。」 只是为了法器吗？亚忒芮丝不禁有些庆幸。「没有了，你以为东西那么好拿到吗？」 但是他明显不信。「有些法器不会因为一场爆炸就被摧毁。」奎尔斯状似随意地从口袋掏出一个酒壶，啜了一口。「当然，不只法器，我相信那片残骸下隐藏的是更多的祕密。」 「爆炸炸得很彻底。」亚忒芮丝没有正面回应。 奎尔斯微笑。「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据说白矮星死亡后还有復活的机会，奥塔索一族就算是不在了，总会留下某些可能。」 她挑起眉。「白矮星不会復活，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场爆炸而已，机率极小，而且时间非常短暂。」 「一场爆炸就够了，我所需要的不过就是那唯一的奇蹟。」 她没有反应，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们可以合作。」奎尔斯微笑，又喝了一口。「我出资源，由你带头搜索──当然不只搜索残骸，我相信你有某种名单显示奥塔索先前的法器流向。你能凭一个人蒐集这么多，如果有资源，想必收穫会更大。」 找到东西后，让你派去的人杀了我后独佔？她轻哼一声。 「我知道你的生活颇为……艰困。」他露出一抹微笑，显然有调查过了。「长期合作可以确保我们收穫更多，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只要最强大的那个归我就可以。」 她皱眉，努力不要展现出太强烈的反感。 这个人就是个骗子，绝对不能信任，她明白这一点。光是拿出家族法器就会让她多了许多潜在的麻烦，这会儿这人竟然想谈更多合作？事情总会洩漏出风声，到时候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无论要做什么事情，亚忒芮丝这辈子只坚守一个原则，在能力足以傲视眾人时，决不会让自己惹上任何麻烦。 更何况，任何被他拿到的东西最终肯定都会流入不当的人手中，她只想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怎样，我不跟人合作。」她说，语气中有些微妥协，毕竟她惹不起他。「但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再去找找看，我确实有几个选择可以提供给你，但价钱另外谈。」 奎尔斯抬起头来盯着她，目光尽是贪婪，但没有怀疑。看来他确实是为了法器，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觉到一股厌恶。要不是五年前的意外让她流落街头，她是绝对不会拿这些法器出来贩卖好维持自己的生活。 「如何？」她问。 「好吧。」他状似不情愿地说，夸张的叹口气。「如果还有，下次记得联络我。」 亚忒芮丝敷衍的点点头，大概是不会有下次了，等她再大一点、再更强一些，她就有更多的选择可以弄到更多的钱，继续打听当年的事情，完成自己的目标。 奎尔斯接着收起法器，放入口袋中，接着拿出满满一大袋金币，放在桌上。 「合作愉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望了过来，接着开门离去。银河随着他的步伐离开，让房间再次暗了下来。 亚忒芮丝吐出一大口气，焦虑涌了上来。 麻烦，她心想，她遇上大麻烦了。 她拿起那袋钱币，这几乎够她生活超过一年了，奎尔斯有这么慷慨？答案显而易见。无论如何，她站起身，露出一抹笑容，假装满意的离开这个房间，内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非法的买卖场所。 他在打什么算盘？ 第一章 奥塔索3 特维尔拉开厚重的木门，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他抬起手遮挡光芒，呻吟一声，闭起眼睛，试图压制眼睛的刺痛感。就算只是微弱的星光，在黑暗中待了那么久，这些光芒依旧对他的眼睛產生很大的伤害。 星辰啊，我究竟在里面待了多久？特维尔手按着额头，试图阻止晕眩，却仍然跌了一跤，险些撞到旁边的柱子，整个人虚弱得不像话。到底过了几天了，三天？五天？一星期？ 他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扶着墙壁，缓缓地坐到地上。他尝试运转自己的力量好解决自己身体的疼痛，结果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一愣，接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的力量被汲取光了，只剩最后一点维持身体的运作。 我的头脑越来越糊涂了，是真的受伤太严重还是其他？他心想，因疼痛而闷哼一声，不知道再过多久身体也会撑不下去。 这是不健康的，没有人能承受那么多次巨大的能量消耗，但是他又得默许这种事情发生。 在他们的星系之中，有一颗巨大的星球，因为强大的引力能改变陨石等天体的轨道，因而保护住了其馀星球的安全。他就是那颗挡在前方的行星。 他很庆幸这个方法依旧有效，却同时痛很自己只能出此下策。 「特维尔？」旁边有声音响起，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娇小的女子，有着一头金发。 他轻哼一声，没有多馀的力气让自己做出过多反应。 「星辰啊！」卡洛琳惊呼一声，快步走上前来。「黎薇蒂越来越过分了。」 她连忙伸出手握住他的，一丝力量沿着她的手臂延伸过来，注入他的体内。卡洛琳只是个恆星，能给的力量不多，但是够了。 特维尔接受那股能量，勉为其难的使自己的身体重新运作起来。「谢谢。」他说，声音沙哑。 「不要说谢谢。」她皱眉。「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勾起嘴角，能力全失这件事情或许很严重，但经过多次经验后，其实也就见怪不怪了。还记得第一次他必须在床上躺一个月，现在都可以自己走出来了。再过不久或许都能自己回到房间了。 特维尔苦笑，这也算某种灾难的应对能力吧。 他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好处，在战斗时他确实没办法持久的攻击，但他可以在前几次用光自己大部分的能量，使对方造成很大的损害，且在极短时间内他就能恢復约八成，没有对手能料到这一点。 当然，他情愿不要有这种「好处」。 「扶我回去。」又休息了十分鐘后，他对卡洛琳说道。 「早该走了。」她略带不满地说，紧张地望向四周。「等等黎薇蒂回来你就跑不了了。」 「那就算了。」他笑了笑，试图缓和她的紧张。「没什么躲的必要，她想追上来的话，我们怎么也逃不走。」 她瞪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怒气。「特维尔，你给我闭嘴。」 就算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动作并没有染上话语中的愤怒，反倒十分的轻柔。他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几乎将整个重心都靠在她身上。 「我是认真的。」现在他们慢慢走入校园中比较多人的区域，他挺直自己的身子，以免被人发现不对劲。「我越来越觉得，我们真的打不过黎薇蒂。」 「特维尔……」 「我们真的打不过她。」他继续说。「卡洛琳，我们真的很努力了，但有时事实就是如此。」 他向来认为要有希望，只是希望并不能改变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们打得过，总有一天。」她坚持，语气强硬。「我们招收到的人数已经比之前预期的多上许多，而且这几年累积下来的法器数量也颇可观。对，这是个困难的目标，但并非不可能。」 「或许吧。」特维尔回应，对她笑了笑。不戳破显而易见的事实。黎薇蒂可是个殞星，代表的是无可打败的力量。 即便有十个辰，都不见得可以和她抗衡。 「特维尔……」 他抬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理解，卡洛琳。」他说道。「我很绝望，但我绝不放弃。」 「那你干嘛还要这样说？」 「某种无尽逼迫下的无奈吧。」 她叹了口气，但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搀扶着他继续走过校园，朝宿舍那头走过去。学院佔地非常广，所有能力较常人强大的人都必须进来这里受训练，年龄多为十六到二十岁的青年，待满四年就可以离开了。 他今年二十一岁，是在学院的第三年了，但对于自己是否能在明年顺利出去这一点，他仍然不确定。 路上许多人都对他们两个投以促狭的笑容，特维尔叹了一口气。他和卡洛琳当然不是情侣，但他自己也明白他们两人的举动有多容易让人误会，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吗？」倒是卡洛琳先忍不住了。「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我们也在这里。」他说。「你认为他们会想到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争辩。「快走吧，真是受不了。」 幸亏宿舍就在眼前，没让他们遭受到更多曖昧的目光。现在宿舍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 「你要上来吗？」特维尔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问出口。 「嗯。」她点点头。「我有事情需要和你讨论一下。」语气丝毫不害臊。 特维尔点点头，两人往二楼走去。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他忍不住这么想，再怎么做都不会有多大改变。 「你知道，总有一天我也是要交女朋友的。」他半开玩笑的说，驱散脑海中的阴霾。「我不确定到时候你们继续往我宿舍跑她会不会介意。」 她翻翻白眼。「等到有那天再说吧。」 卡洛琳比他小了两岁，两人只认识一年，但在过程中便发现他们十分的有默契，互相合作能让计画进行的更顺利，因此他便选择了卡洛琳来做他的副手。两人间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只有很单纯的伙伴关係。 特维尔踏上最后一阶阶梯，朝右手边第二间房间走过去，墙上微弱的烛光让他能轻易的辨明方向。就如同他所想的那般，房间中并没有其他的人，眾人早就离开了。 「几天后新生就会进来了。」她说，没有多说废话，立即进入了话题。卡洛琳的脸上是希望也是担忧。他们自然需要更多人帮忙对付黎薇蒂，可一旦加入，便无法确保他们的安全。或者说是即便加入也无法确保。「我想利用这次机会招募更多人。」 「我没意见。」他说。「但这件事你应该去和修讨论就好，我说过计画在未成形之前都别来打扰我。」 「你是我们的领导者，特维尔。」她说。「我本来就该先和你讨论一下，再去和其他人做更深入的安排。」 他叹口气，拉开抽屉，捏碎先前就准备好的能量球，补充自己的体力。熟悉的力量重新在他体内流走，减轻了不适感。特维尔舒服的轻叹一声，挨着床沿坐下。「卡洛琳，你应该要先有个大约的结构，才来和我讨论完整的计划吧？而非一个空想的提议。」 「我只是……」她开口，想争辩些什么。 「我很累。」特维尔打断她，不想听一些无意义的辩解。「你知道我很累。所以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卡洛琳转身面向窗外，遮掩自己的尷尬。「我只是……我们都很担心你，每次只要黎薇蒂一出手，就会觉得你好像又失去了动力，而且状况一次比一次差。」 他沉默片刻，儘管不想承认，但是他内心中明白她是对的。 特维尔明白，过去他总是辩称自己是因为身体上的疲惫，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放任他们自己去行动，只参与最重要的部分。但事实上，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倦怠。他厌烦了黎薇蒂没完没了的折磨，也恨透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连一丝一毫都没打击到她。 他还清楚记得自己的目标，将黎薇蒂从她的位置上拉下来。他们要揭开她脸上的偽装，让眾人知道今天坐在领导位置上的是什么样的人，是如何透过无辜之人得到自己渴求的力量。 特维尔清楚记得──他什么都不敢忘。只是热情、还有希望，任何正向的东西被消磨掉了。 「我没事。」尔后，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只是身体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我只需要休息几天就会恢復了。」 他别过头去，撑着自己的身子躺了下来，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卡洛琳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我明晚会再过来。」她说，一边往门边走去。「到时候我会和修把完整的计画报告给你。」 他点点头，感受着柔软的床垫。卡洛琳走出房间，将门轻轻的带上。 第一章 奥塔索4 几乎是一踏出去，亚忒芮丝就感觉到了后方两个人的跟踪。 奎尔斯到底跟那些杀手有没有任何关係，她烦躁的想。如果有的话，不可能拖了这么久才出手，早就该在前几次拿出法器时就杀了她的。 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到底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他小心且狡猾，但怎么看不像是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得罪客户的人。 法器。在她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答案也同时冒了出来。 所以他才会破例给她那么多钱，试图安抚她。亚忒芮丝一边想，同时往更少人的巷弄走去。她是真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回想起刚刚的谈话，她几乎确定之前奎尔斯有派人跟踪过她，做了详细的调查，目前她不能冒险露出任何发现追踪者的端倪。 奎尔斯给了她多的钱，希望她放下戒心，或许真的也是为了合作。而多派两个人追踪她，是为了法器，他也许是认为亚忒芮丝家中藏有更多，但是不愿意卖。 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她一手摸向手枪，一边釐清自己的思绪，只是……无法解释的是奎尔斯他们对于法器的执着。 我早已和他达成了承诺，每几个月便会试图弄一个法器给他，虽然不一定是奥塔索的法器，但质量肯定都很不错，亚忒芮丝心想，若是有什么特殊需求她也可以配合，只不过条件必须另外订。 他们双方都清楚知道彼此非常仰赖这个约定。她要生活，而他得确保自己有稳定的供应，才不会让自己惹上麻烦。 若是奎尔斯忽然决定毁约，那一定代表他相信自己出手后能获取极大的利益。看来他这是篤定了她真的有私藏东西。 可重点是她真的没有！她挫败的大叹口气，烦躁的跺了跺脚。奎尔斯的脑袋到底有什么毛病？ 亚忒芮丝看了看周围，她家就在前面十几公尺，地处偏僻，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她于是转过身，面对两名跟踪者。 身后两人有一瞬间的讶异，但很快地就警戒起来，拔出武器，掌心是凝结的力量。 我到底是怎么惹上这种麻烦的？亚忒芮丝很是纳闷，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衝动的人，而且实力也根本称不上厉害。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过得十分小心，时刻提醒自己远离麻烦，等待未来有足够的力量再报仇，而现在竟然一下子多了两个人要取她性命？ 星辰啊，是嫌她的生活还不够有趣吗？ 「奎尔斯派你们来的？」她问。没有回应。「告诉他我真的没……」 亚忒芮丝还没说完，右边的高个子先开了第一枪。 她咒骂，下意识地撑起防护罩，但子弹却没被挡下来，而是直接射进了她的手臂。 疼痛蔓延过全身。「该死！」亚忒芮丝咒骂，对于自己的不小心感到懊恼。她怎么会这么蠢，这是真正的子弹，不是力量凝结的，防护罩挡不了这个！ 这次换矮个子开枪，她按着伤处往旁边一闪，子弹急射而去，打进了房屋的横樑。 她拔出手枪，扣下板机，将凝结的力量射出去，枪声在黑夜中响起，震耳欲聋。亚忒芮丝一个闪身躲入巷子。 使用真的子弹，也许是实力没那么高？她脑袋飞快的运转着。还是他们只想赶快结束这一战，所以才选择了难以抵挡的武器？ 她召唤银河，将手枪举在身侧，默数三秒后准备衝出去。但在她数到一半时，那两个人却像完全不在乎巷子还躲着一个威胁一般，衝过巷口，直接进入了她的房子。 什么？她愣了几秒，接着后知后觉的开了数枪。 那两个人早已不见踪影，亚忒芮丝咒骂一声，现在才回想起他们原先就是为了法器来的，连忙跟在他们身后跑了进去。 短短的一分鐘不到，她的家中已经被翻得一团乱，可显然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物品。她朝前方两人开枪，但力量只是打到了一层隐形的薄膜，毫无杀伤力。她再次咒骂了一声。 「够了。」她大喊。「这里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这两人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打算，只是不断地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钱财洒落在地板上，却没有人去注意。 她再次甩出银河，试图打破结界好阻止他们继续破坏家中的一切，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见那两人炸开地板后发现真的没有任何暗藏的东西，面带煞气的转过身来。 亚忒芮丝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被他们的表情给震慑住了。 该死的。她终于明白刚刚做了多蠢的举动，他们要翻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东西会是他们感兴趣的，重点是，她早该跑了，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赢过这两人！ 她举起武器，手指用力抓着枪枝，希望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在哪里？」高个子问，逼近一步。「你把那个该死的法器藏到哪里了？」 她深吸几口气，试图平稳慌张的情绪。「我早就和奎尔斯说过了，不是我不愿意卖，是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法器了！」 矮个子抬起手，作势使出技能。 亚忒芮丝连忙往后一闪，但他只是试图威胁，没有做出实质的攻击。「法器。」他说，语气比他同伴还要不友善许多。 「我说了我没……」 矮个子一弹指，流星雨落下。 流星雨！亚忒芮丝震惊于他的实力，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也绝对无法招架，她立即认清这个事实，奎尔斯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派这么强的两人？ 她呆愣在原地，看着身后的房子被数颗火球吞噬，轰然倒塌。亚忒芮丝从来就不是那种用尽全力拚一次胜利的那种人，这个人随意地就能召唤许多火球，设下难以攻破的防护层，实力或许已经达到了星系，甚至是宇宙。 如果他们没有收穫，奎尔斯就断了一个很重要的来源，甚至是可能的线索，因此她知道这两人绝对会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来防止她逃走。 战斗是最愚蠢的选项，虽然她心中厌倦了逃跑，很想证明自己已经能够反抗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只是不断提醒她这个想法有多不切实际。 亚忒芮丝清楚记得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的家人不顾一切的战斗，只为了那极微小的机率。她清楚记得母亲不惜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也要救下她，千钧一发之际保全了她的性命。 她想报仇，儘管这两人拥有许多她想知道的谜团和可能的答案，但是她不够厉害，亚忒芮丝打不过这些人，她只有一个选择。 矮个子举起手，显然是不耐烦了。这一击打下去就算没有死，也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反抗之力。 她没有时间了！ 性命或是线索，她只有一个选择。 亚忒芮丝深吸一口气，接着抬起手──非常耻辱地──召唤虫洞逃离。 图片1：亚忒芮丝 图片都是以ai绘製而成，希望大家喜欢！ 因为popo版面的关係，所以只放了两张，但是这两张都是我很喜欢，感觉上很有女主角的气势，而且服装也製造的十分不错。虽然以女主角目前的身分这件裙子有些太过繁复，但却很好的显现我对这个世界的想像。 如果想要看更多图片的话，可以去我的ig看看呀，那里会放出更多关于这个故事的插图！ 第二章 月明星稀1 亚忒芮丝猛地撞上石墙。 猛力的撞击让她疼的齜牙咧嘴，同时脑袋也变得更清楚了些。 星辰的，我真是太大意了，她心想。 虽然过得小心翼翼，但其实这几年都没有遭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让她早已失了从前的警惕，要是再晚一点，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她低咳几声，因扬起的灰尘而感到有些不舒服。幸好我有逼自己练习，她感叹地叹了口气。虽然受了伤，但是她却觉得庆幸。以前那么辛苦终于有了回报。 这世界上技能有好几种，人们会的只是小小一部份。星辰如此广阔，更多的是从未发掘的能力。无论如何，因为她尚未受过恰当的训练，所以目前能使得出来的也只有两种：银河和虫洞。 前者是最简单的技能，任何有点能力的人都能轻易的上手，只是强弱不同罢了。而后者，则是为了快速逃离危险而特地费了许多心力练成的。 但即便如此，她能移动的距离也非常有限，幸好奥塔索的宅邸距离此处不是太远，她勉强还可以办到。 当初母亲就是在最后一刻用虫洞将自己传送到了宅邸的地下密室，好让她躲在里面，接着引发大规模的爆炸，装作她死在了那场意外中，回避掉那方人马的探查。 这是一个预先就准备好的逃避空间，里面有足足三个月的存粮和医疗用品。房间则经过特殊的阵法保护，就连当年那样程度的爆炸都无法摧毁。 很显然的，家族一直都在防范类似的事情发生，这让她很不好受。 如果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不多做一些准备？她想大声地质问出来。他们可以迁离，可以有更多的防范，而非在危险到来时完全招架不住。 为什么就这样放任意外的发生？ 亚忒芮丝在昏暗的房间内站起身，开啟了灯，接着动手包扎自己的伤口。这些年她其实已经很少来这里了，每次到这个地方只会提醒她失去了什么，以及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报不了的仇。 亚忒芮丝摇摇头，暂时压下自己的想法，开始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 整个事件都透露出古怪的气息，奎尔斯的反应不正常，那两名手下的举动更是奇怪。他们是在做什么？ 她已经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法器，但却什么谜题都没解开。像奎尔斯那种做私下买卖的人，一定是以谨慎小心为前提，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今天却为了某种理由破戒了。 不只是简单的法器，其中一定有更好的理由。 亚忒芮丝走到架子前，挖出了一捲绷带，缠绕在手臂上的枪伤，尖锐的刺痛让她瑟缩了一下。 那么，或许她该问一个更好的问题，他们是为了什么法器？什么样的法器值得奎尔斯这样做？ 亚忒芮丝陷入了沉思，法器……这世界上有什么力量强大的法器。她转了转手中的戒指──这是在她十岁生日时家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通常有助于她思考。 法器。法杖。 亚忒芮丝猛然抬起头，结合着奎尔斯眼中的渴望，她的脑中迸出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藏好法杖，她耳边响起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想着復仇，女儿，藏好法杖，记住这一点。 关于这一番话，她也曾经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思考，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因此也逐渐被她淡忘。在她更小的时候，曾经听家族的长老说过，奥塔索有一项这世界上力量最强大的法器，是一把从数百年前传下来的法杖。 她只在很久以前见过一次，印象久远到只记得顶端浮空光球内隐藏的星辰，接下来就被收去，藏在某处。 难道奎尔斯想找的就是这个？经过反覆思量后，她确信这就是解答。他认为她肯定找到了法杖，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拿出来贩售，所以就派出了两名手下，希望能在她家找出来。 虽然她对奎尔斯说的并不是事实，因为这间房间里还有许多更珍贵的法器，但无论她再怎么搜寻，都找不到她曾经见过的那个法杖。那个法器足足有一公尺长，她不可能没发现。 她的家人肯定将它藏在了某处，但会是哪里？ 宅邸已经毁了，什么都没剩下。也许某处可能还有其他家族成员在世时安排的房屋当作藏匿地点，但是她绝对找不出来。或许是交给了某一个可以倚靠的朋友，请对方妥善保管？ 只是她也没听说过家族和哪个朋友走得特别近，而且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别人？ 母亲，当初你怎么不多给一些讯息，或是藏在密室中也好啊。 亚忒芮丝叹了口气，又想了几分鐘，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有解答了。或许将来遇到更多事情，有了更多精力之后，她会对法杖有更多的理解，就像今天一样。 于是她拋开这个话题，开始思索另一件事情。 我这次真的给自己惹上够大的麻烦，她无奈地想，从奎尔斯那里卖东西肯定是行不通了，而且未来的生活一定要更小心，才不会哪天在路上撞见他的人。 但是如果不卖法器，以她这些年辛苦累积的存款，恐怕只能让她过上三个月。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过，就算要去工作，也没有人会顾用她这种年纪的人。 星辰啊，这一切真是该死。 到时候再说吧。想了那么久，最后她也只得到一个逃避的结论。今天真的太累了，经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让她现在完全不想在动脑思考任何事情。 亚忒芮丝叹了口气，躺上房间另一头的单人床，开啟了放在床头的恢復法器──这也是其中一个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卖掉的法器，就算全身能力被抽空，也只需要一两天就能恢復过来。不管怎样，一切还是等到明天力量恢復至巔峰时再慢慢处理。 或许她也该利用这些时间好好训练自己，虫洞什么的，总得掌控得更加顺手才行。 她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今后逃命的机会只增不减。 第二章 月明星稀2 特维尔醒来时，再一次被光线炫目的睁不开眼。他原先以为自己会睡过整整一天，但没想到只过了几个小时就醒了。 昨天晚上应该要记得拉窗帘的，他心想，瞇起了眼，隔了许久才适应这股光线。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于是乾脆直接从床上起身，到外头去走走。 即便崇拜的是星星，但他喜欢的向来都是太阳。虽然多数人都觉得这颗星体过于明亮，太引人注目，在下方待久了还会因为它的热气而让自己流得全身是汗、十分难受。 可是特维尔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太多次了，所以他总是享受太阳的热力照在身体上的温度。似乎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挥别那些阴霾，摆脱痛苦。 无论如何，眾人都喜欢夜晚的天空，喜欢星星虽然小却明亮的光芒。人们较偏好月夜的素雅、安静，某种……永恆。 他能体会看到月亮那平静的感觉，彷彿时间会无止境的延伸下去，超脱世俗之外。 但是，星星从来就不是永恆的，它看起来恆常，但依旧有消失的一天。 儘管如此，诗人们还是透过许多的作品来讚扬它，忽略了其中的有限性，只是一味地将星辰往更高的境界推崇。 特维尔推开房间的门，走下楼梯，出了宿舍的大门。现在的校园异常的安静，因为是早上，所以没几个人还醒着。 不过……现在卡洛琳他们应该还没睡，他心想，距离晚上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现在应该才刚讨论完先前所说的计画。 他转身，朝学院的另一方走去。校园里大致分成六大部分，分别是祭司学生的宿舍区、教学区、大祭司专属的建筑、幻星塔以及另一栋提供租借的建筑。 五栋建筑环绕成一个大圈，接着还有中间是活动用的草地，向外则是树林及围墙。 他便是选择在租借的建筑那里借了一整层楼的空间，用来进行训练以及讨论隐密的事情。为求安全，四周都做了很严密的措施，只有核心成员才会知道该如何避开所有的阵法和陷阱走进去。虽然那些机制不会杀死入侵者，但如果有人想闯进去，也能做个提醒，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藏起机密和逃跑。 过了大约十分鐘后，他终于走到了建筑物楼下。特维尔强撑起依然有些疲惫的身子走上顶楼，经过数道繁复的机关后，终于来到了门前。他瞥向一旁的灯，是亮着的，代表里面有人。 他召唤出一道星之翼，让法器感应他的力量，解开木门上的锁。特维尔接着收回羽翼，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这层楼最大的房间，也是防守最严密的一个，里面存放了数届成员所蒐集到的法器、一些罕见的武器，还有他们反抗的计画。 佔据这个房间大部分空间的是一张长木桌，上头放着一些揉起的纸张和一些未吃完的食物，全部杂乱的堆叠在一起。从桌子混乱的程度，特维尔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来，刚刚的讨论要不是结果很糟糕，就是即便有了好结果，却依然改变不了现况的烦躁。 他轻咳一声，吸引坐在桌边三人的注意力。 「特维尔？」修站了起来，一脸的讶异。「你醒了？」 修是除了他以外最重要的成员，也是他离开之后的下一任领导人人选。他有着一头剪的极短的黑发，和一双严肃的蓝色眼睛。他向来是一个很实际的人，负责执行和分配所有的计画，虽然话不多，但绝对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睡不着。」特维尔淡淡的说，朝他们走过去，伸出一隻手拨弄桌面的纸张，检视他们的结果。「我想你们应该也是。」 「确实。」卡洛琳苦笑，娇小的身子包裹在一张毛毯中。她站起身为他拉开一张椅子。卡洛琳负责所有讯息的传递以及计画的构思，法器什么的也是由她来取得和维护。「不过我们已经将大略的计画想好了，等等就要去休息了。」 特维尔点点头，持续在那堆纸中翻找着。坐在桌子另一端的弥赫见他找不到写着最终计画的那张，伸手将帮他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弥赫和修一样，都有着黑发和蓝色眼睛，只不过他的头发比较长，微微盖住了双瞳。 虽然修和卡洛琳很重要，因为要是没有他们，就不可能将计画有条理的执行完成。但若是没有弥赫的帮忙，他们连一项都不可能做到。除了行动，他主要的工作是情报，让他们能早一步动手，又或是释放出对他们有利的消息。 特维尔拾起那张纸，大略瀏览过一遍。上头是关于招募新人的构思，以前他们总等着黎薇蒂先动手，接着找到受到攻击的那名学员，招募他。但是现在卡洛琳提出比她早动手，化被动为主动。 「如何？」卡洛琳询问。 「风险很大。」他实话实说，忍下了叹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黎薇蒂的真面目，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她目前不怎么在乎我们的原因，其中一点是我们没有影响到她的名誉。一旦有对她不利的消息传出，黎薇蒂会立即动手，阻止这些流言影响到她的地位。而我对于目前组织抵抗的力量这一点，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眾人沉默，他们真的做了很多准备，但对上殞星，似乎做什么都没用。 「但如果在黎薇蒂动手前就做出提醒，他们在被汲取力量之前也可以有所防范，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都是有利的。」修说道。 确实。特维尔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项他们缺少力量的原因。若是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将力量消耗殆尽，会影响到往后的训练，因为身体受到极的损伤，发挥不出真实的能力。卡洛琳就是一个例子。 「这我应该可以解决。」卡洛琳说，语气有些犹豫，一脸的深思。「如果我们和目标关係本就不错，他们应该不会四处去张扬黎薇蒂的是非，甚至可以要求他们不要告诉亲近的朋友，这件事就不会私底下传开。」 特维尔挑起眉。「我以为你会拒绝这种作法。带着目的去亲近他人。」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无奈的说。「而且这么做说不定还能救他们一命。」 他点点头，没有反驳。「不过时间很重要。」特维尔指出，脑中思考这个计画的可行性。大致上的构想是可以的，但是还有很多需要顾及到的小细节，这些就是必须靠他完成的部分。「他们能保守秘密一两天，但一个月绝对不可能，很容易就失了原先的警戒，有说溜嘴的机会。」 三人点头，接着一致望向他。他看见他们眼中希望的色彩，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得到正确的情报很重要，必须准确地知道黎薇蒂想动手的确切时间。」特维尔说，压下内心翻腾的情绪。「我们一拿到情报，接着立即放出消息给目标，中间的时间顶多只能两三天。」 他转向弥赫。「能做到吗？」 「我不确定。」他说，蓝眼里有一层忧虑。「但我可以试试，只是不保证每次的名单都会正确，黎薇蒂可能会故意给出假消息，接着出奇不易的攻击。」 「这个等我们之后再讨论。」特维尔说，虽然他觉得黎薇蒂没有必要这么做，她喜欢的并不是这种小心机，而是直接、快速且有效的打击。「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修摇摇头，卡洛琳也是，弥赫则是一脸深思的望着桌前的纸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那就按照这个计画施行。」特维尔说，站了起来。「卡洛琳负责和新生接触，如果可以的话，带上几个够谨慎的人一起帮忙。弥赫，一拿到情报就尽快递给我们，好让她进行安排。至于修，盯紧黎薇蒂，还有加紧训练其他人的能力。」 他们三人点点头，表示理解自己负责的事情。 「那今天的讨论先到这里。」他说。「有任何重要问题，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眾人又是一阵点头。特维尔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修朝他尊敬的点点头，接着捡起桌上那些没有用的纸，点起火全烧了。接着他开啟了柜子，挑选了几个接下来几天训练可能会用到的法器，然后便和卡洛琳一同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关上。 弥赫倒是留了下来。 特维尔没有多大意外，他的眼眸永远都是化不开忧愁，可担忧的也确实都是事实。 「还是担心？」他问，理解弥赫脸上的情绪。毕竟他负责的部分实在很艰难，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许多在意的人，他能理解。 「如果对于每一次的攻击我们都有防范，黎薇蒂会怎么想？」他的声音平稳，但是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还混合着一股挣扎的情绪。 特维尔很想出言安慰，但是他觉得自己从不是一个抱有很大希望的人，因此也说不出什么能激励人心的话，好解决他的担忧。「危险自然是有的。」他说。「但是踌躇不前从来就不是最好的方法。」 「我知道。」他说道。「特维尔，我绝不会因为一点情绪就停下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但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忧，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他看着弥赫，心里深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每天睡觉时，我总想着那些被黎薇蒂伤害的人。」他继续说，话语中尽是不甘，他能轻易地见到他眼中的怒气。「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将她从大祭司的位置拉下来，阻止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所犯下的种种恶行？」 「我都明白。」他轻声说道。「但目前为止，我们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 弥赫没有回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思考，黑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但是特维尔明白，他也知道目前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些话语不过就是宣洩自己的愤怒，好让自己坚持下去罢了。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感觉到一股疲惫又涌了上来。再过一年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或许那时候就能摆脱这个重担。 只是，真的有可能吗？特维尔心中质问着自己。就算一切顺利，他真的能完全卸下来吗？再也不过问？ 「或许我们可以用别种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弥赫说，转移了话题。「穿插一些不是目标的人，好让她减轻防备。」 我怀疑这会成功，他心想，但没说出口。对于一个随时都在防备、怀疑我们动机的人，做什么都不会有效。唯一会成功的办法，就是在一项行动内误导对手，隐藏着自己真正的目的。 但这就不在他能执行的范围之内了，当初会接下这个位置的主因是上一任领导人被杀了，他尽自己所能的计画和行动，但他实在不擅长这部分，特维尔从来就不是什么会縝密计画的人。 「我会回去思考。」特维尔保证。「弥赫，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身陷险境，这点你可以放心。」 他点点头，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打了个呵欠，一脸的倦容。 「去睡吧。」他建议，颇为无奈地说。「晚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你也是，特维尔。」他说，收拾了剩下的杂物，全数扫进垃圾桶，接着才朝门口走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得指望你。」 是啊，他心想，心头涌起一股苦涩，这么多人指望他，他怎么能离开？ 第三章 学院1 亚忒芮丝开啟虫洞，从奥塔索宅邸的密室离开。 距离晚间的活动时间大约还有近两个小时，因此连天都还是亮着的。她转头望向天边那抹馀暉，看着太阳沉进了那触不及的深处。 她现身的地方依旧是原先的住家附近，不过亚忒芮丝特地选了一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阴影处──她早已把附近的地形摸了清楚。她望向自己的住所，以审视的眼光看着四周是否有异样，不过除了那间被火球吞噬的房子，其他都颇为正常。房子中已经没有人了，周围似乎也没有奇怪的人在徘徊。 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敢进去，亚忒芮丝瞇起眼睛。谁知道附近究竟有多少埋伏？或许屋子中早就隐藏了数人，正等着她进去，这不就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她才没那么蠢。 不过就这样不管里面的财物确实可惜，她叹了口气，可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她总不能直接闯进去吧？亚忒芮丝接着再次召唤虫洞，黝黑的光球出现在前方，她探了进去，脑中想着目的地，接着瞬间出现在大街的另一侧。 今天出来前，她先在密室中拟定了几点关于未来的计画。 第一，先找到办法偽装自己的身分。 和奎尔斯等人做交易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彼此也都十分熟悉，她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和过去看起来相反。既然外表无法改变，也许可以从头发或是自身的姿态等处下手，总之得显得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找到新的买家。 之前和奎尔斯合作的时候，多少也听过他提起一些竞争者，而且数量还不少，或许她可以找到那些人，卖出部分法器。 这算不上是多好的计划，她有些疲惫的叹气，为了未来的规划而感到十分困扰。光是和新的人建立关係就是一大困难，必定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但是除此之外，亚忒芮丝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做法，就算她能找到工作，目前的人生计划中也没有多馀的部分分给它。 她一边想，一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走。有时候，亚忒芮丝不禁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自从父母亲死后，她便浑浑噩噩的过了五年。这几年下来，她究竟都做了什么？好像是一事无成，还不断的在变卖家產。 母亲死时说过，希望她不要只想着报仇，可是除了报仇，她还能做什么？如果就这么放下，不说其他的，就算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已死的双亲和哥哥。 亚忒芮丝还记的最初那一年，当时的她简直是失心疯了一般，什么都不想，整个脑袋中只有仇恨。每天都把自己逼到了极致，疯狂的训练，让自己的力量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虽然比不过那些完整栽培的人，可是也赢过同龄的人许多倍。 可是时间过的越久，她就越糊涂。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她就算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又如何？就算有了力量，也成功復仇，可是家人们都已经离开，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她很早就知道这一点，可是除了报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亚忒芮丝自嘲的笑了笑，五年前的自己肯定不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场笑话，当初的斗志都去哪里了？ 她抬起头，望着星辰，希望从中感觉到希望，哪怕是一点点的安慰也好。可惜星星似乎没有听到她的祈求，高掛在天，独自闪着光芒。 她叹了一口气，不再仰望星辰。 刚刚专注于自己的思绪太久，以至于亚忒芮丝没注意到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一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矗立着一栋高大的建筑。 建筑盖得十分壮观，几乎像是城堡一般，比许可高度还要多出了许多。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座高塔，直直衝入云霄。 这里看起来虽然华丽，可更多的是庄严肃穆，让人不自觉地放轻脚步，不敢在此喧哗。建筑物外头是石造的围墙，数尺的高度将两方隔开成不同的世界，外墙中混杂着花草树木，倒是将庄重的感觉削减了几分，看起来多了些活泼的气息。 亚忒芮丝瞇起眼睛，感觉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这里究竟是哪里，直到看见围墙上星辰意象的浮雕，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 星辰学院，有时又称星学院。 星学院是世界上最耀眼的颗明珠，几乎所有善于使用能力的人都是从这里毕业的。因此，但凡有点能力的人，自然都想进到这所学院里面学习。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几乎每个人都可以达到宇宙的等级。 但是这所学校十分奇怪，只招收那些力量不凡的人，至于其他的人则是连门都进不去。她记得其原因这个跟数百年前的创立原因有些相关，不过歷史向来不是她感兴趣的部分，所以也不太知道确切原因是什么。 只是，为何今天学院外面聚集了这么多人？她不禁感到疑惑。在她的印象中，眾人对这里一直都是敬而远之，从不会像现在吵吵闹闹的聚集在门口。 亚忒芮丝瞇起双眼，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并无乌云，可却不见月亮的踪跡。 今天刚好是新年的第一个月份，是学院招收新学生的时间──象徵着新的开始。 原来如此。她心想，心中了然。难怪这些人一脸的兴奋，彷彿已经看见自己美好的未来。是没错，很多人喜欢雇用从星学院毕业的人，他们的能力即便不是为了战斗，在日常生活中也有很大的地方可以发挥。 只是……亚忒芮丝赫然停下脚步，心中感到严重的不安，因为她忽然想起了父亲之前说过的话，面上一凛。 她还来不及细想父亲这句话的原因，立即转身。 小心学院，她记得父亲当时这么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直到手臂被他抓得通红，隔天都还可以看到青紫的痕跡。特别是招生的那天，绝对不可以出家门。 这件事情给了她很深的印象，因为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从未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她还记得当时为此心神不寧了几天，但因为之后的生活和学院无关，因此这件事也被她逐渐淡忘。 无论如何，还是先离开这里要紧，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虽然不知道学院究竟是如何招收新人的，可是她已经十六岁了，是正式入学的年龄，无论如何今天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的好。 亚忒芮丝转向其中一条小巷，小心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惹眼，学院周围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龙鱼混杂，尤其是每年这个时候，总会围绕着许多人想找一步招揽有能力的毕业学生。 她不熟悉这块区域，只是选择了大致的方向迈出脚步。又走了数分鐘后，巷子一分为二，她选择了左边那条。如果她是对的，那么从这里就可以…… 她走向前方的大路，猛然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星学院，周围一样是那群兴奋的学生，和刚刚的景象丝毫无异。 不应该是这样吧，她选择的可是学院的反方向。 亚忒芮丝摇摇头，不过又照刚才的路走了一次。这次她非常小心，选择了右方那条。眼见巷弄终于到了终点，就算是我记错，那这次也该…… 巷外的景色依然一样。学院。 星辰的！亚忒芮丝震惊的眨眨眼，不明白自己为何又回到了这里。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巷子是直的，一条往南，一条往北，如果第一条通往学院，那的二条怎么可能又会是往学院的路。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以及疑惑，这次选择了和刚刚完全不同方向的道路，但无论怎么走，在巷中绕了多久，出来都一样是同个地方。 远离学院。父亲这么说。 「不可能啊……」她喃喃说道。 这是学院的某种法器吗，那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过相关的传闻，而且在她的知识范围中，这世界上也不该出现这种东西。 法器是很厉害没错，但是它的运作总有一个机制，多半只是强化或压制力量，当然还有释放阵法的功能，可范围都只是一小部分，不可能会有这种如此大规模的迷阵。 星辰啊，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她感觉内心的焦躁不断的上升，我该死的该怎么离开这里？ 「这是学院的入学机制。」一旁有个声音说道。 第三章 学院2 亚忒芮丝转头，看见一个棕发少女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姿态散发着随意的慵懒之感。她穿着一件普通的上衣和长裤，上面有着星星的图样。 「什么？」她问，心里有些警戒。 女子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动作俐落。她伸出一隻手指指着学院的方向。「这是学院的入学机制。」她又说了一次。「据说是大祭司亲手设下的法阵，能力在一定水准之上的人都会被吸引过来，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算离的再远也会直接被传送到这里。」 我就知道和学院有关係，她叹了一口气。亚忒芮丝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兴奋的人，果然还看到了更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而在周遭绕不到出路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疑惑的问。「而且，这个法阵是怎么设下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子说，拨了拨她的头发。「但是我可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亚忒芮丝挑起眉，有些好奇的望向这看似聪慧的少女，好奇她会提出什么看法。 女子神秘一笑，接着跳下石头。「跟我来！」 她点点头，心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女子朝先前她走过的路跑了过去，亚忒芮丝则加快脚步跟上了她。棕发少女伸手指着在不远处巷子口，兴致勃勃的开口。 「这整个地方都是一个大祭司设下的法阵，直接覆盖了整片大陆！」她说，眼里满是崇拜之情。很显然的，她因为这个法阵而对背后之人產生了很深的崇敬。「其实准确而言也不能算是法阵，而是多个虫洞得极致运用。」 虫洞？她的疑惑更深了。 女子朝即将走过的路口点点头。「你仔细看看我们走出巷子的那个瞬间，周围是不是有短暂的模糊？」 「我知道虫洞。」亚忒芮丝不解的说，伸出脚小心翼翼的跨了过去，只见她离开巷口的那一刻，周围的景物立刻转换，一眨眼间便回到了学院前方，那一瞬间短到几乎辨别不清。「可是虫洞……」 到口的迟疑瞬间转变为讚叹。「太厉害了！」 学院周围该有多少个路口啊，数十个？这里竟然全被虫洞包围了起来，而且不是短暂的开啟，而是持续不断的同时运作数十个。虽然她也会虫洞，但是单单移动数十公尺对她而言就已经十分勉强，更别说是构成如此大的阵仗。 「这根本不可能。」她说，遮掩不住语气里的惊叹。「这得耗费多少能力？」 「当然是有可能的。」女子说，崇敬的目光望向学院大门，似乎盼着它尽快开啟。「毕竟设下的人是大祭司，对一个殞星而言，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确实。」她喃喃回应道。 殞星。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了，我叫诺维亚。」她伸出一隻手，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没介绍自己。「你呢？」 「亚忒芮丝。」 女子皱起眉。「好特别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没有专注在诺维亚的话上面，因为脑袋被另一个念头拉了回来。 远离学院。 她转向诺维亚。「不对，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亚忒芮丝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臂。「告诉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她不解的问。「为何要离开？」 「离学院远一点。」她想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 就算知道了原理又如何，但是她走不出去，难道就没有……对了，虫洞！她可以利用虫洞穿过这个法阵，离开这见鬼的地方。 「什么？」诺维亚又问了一次。「为什么要离学院远一点？」 星辰啊，我真是个白痴。亚忒芮丝咒骂一声，暗骂自己的愚蠢，我真的得好好注意说出口的话。 「没有为什么。」她随意编了个谎言。「你知道的，学院一进就是四年，我爸爸妈妈曾特别嘱咐我，千万别到里面去。他现在生重病，我怕没多少时间可以和他相处了。」 「你爸生病。」诺维亚覆诵了一次，语气显然毫不相信。「太好了。不管怎样，我可以向你保证是出不去的。」 「我不相信。」亚忒芮丝很快地回应，父亲既然这么说肯定代表有其解方。「没有什么不可能，一定有办法可以破解。」 「我说过了，设计这个的人是大祭司。」她回应，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大祭司又如何，再强大的东西都会有弱点，家族的法器也是相同的道理。 她无视诺维亚的话，不再和诺维亚争论，而是急忙地抬起手，意欲召唤虫洞。女子看着她的动作，挑起了眉。「先不说你究竟会不会成功。」她挖苦的说道。「但你确信自己的能力能比得过大祭司？」 亚忒芮丝动作一顿，迟疑了。 「更何况，我刚刚就说了她会直接感应大陆上的所有人，你就算离开这里，也会再次被虫洞送回来。」 「还是有机会。」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论点。「这么浩大的工程，想必肯定有力量疏漏之处，我只要找出来就有机会。」 「她是殞星，不会有疏漏这种事。」诺维亚的语气很无奈，也很篤定。「我可以发誓，这件事绝对无解，我自己也推想过很多次了。」 虫洞是设在路口处，那么也许天空并没有限制？ 她抬头望向四周的房屋，试图搜寻几个可攀爬的地方，发现附近有许多道矮墙。如果先走到巷口，接着藉由两侧的房子跳过去，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瞥了诺维亚一眼，只见棕发女子一脸疑惑的盯着她，显然在猜测她到底在想什么。亚忒芮丝忽略她的视线，挑选了其中一个巷子。右侧这间房子的围墙较高，逃走的机会肯定比较大。 「我会找到方法的。」她说，接着连忙跑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路口处，仔细的观察，在确信这里真的有个虫洞后，便开始攀爬围墙。亚忒芮丝先踩上一块碎石，垫高自己的身高，接着再用双手将自己撑起。片刻，终于在墙上站稳。 只是一个小小的虫洞，才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低下头看着距离只有数公分的路口，猛力一跳── 天空闪过短暂的黑影，景物转换，她接着在诺维亚前面落下。女子的后方，是耸立的星学院。 「可恶。」亚忒芮丝咒骂，蹲下身揉了揉有些扭伤的脚踝，接着瞪向正在憋笑的诺维亚。 「我说过了。」她装出无辜的表情，表示自己的清白。 上头不行，也就是说从地上挖洞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她叹了口气，决定换个方法。「诺维亚，你知道那么多学院的事情，就真的没有听说过关于法阵的解法吗？」 「没有解法，要怎么听说？」她也蹲了下来，语调中有着一丝紧绷的劝戒。「亚忒芮丝，你到底为什么想离开，在这里学习是所有人的梦想。」 听见这番话，她的心中有些茫然。是啊，好处明明有那么多，那父亲为何这么说呢？ 她摇了摇头。「如果说是有不好的预感，你信吗？」她知道父亲会那么说一定有原因，虽然她也无法解释确切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先不说你的预感。」诺维亚开始清晰的分析这整件事。「亚忒芮丝，眾人都明白进到学院并没有坏处，增强自己的能力便是极好的回报。更何况，这里也不收我们任何钱，只是进行纯粹的训练。如果可以达到殞星，甚至有机会能担任大祭司一职。」 「我当然知道可以进行训练。」亚忒芮丝叹口气，如果是平常时候，她衝着这一点也会拚了命的进去。「可是我家人真的明确告诉过我，离学院远一点。」 「为什么？」 她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一定有原因。」诺维亚坚持，抓住她的手。「你只要找出这个原因，就可以有所准备，因为无论如何，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出路。只要是被学院选上，就不可能逃走。」 她没有回话，心中很乱，理不出个头绪。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说。「学院的规矩你家人肯定也知道，是远离不了的。那么，亚忒芮丝，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究竟是什么理由，你不能就这样盲目地逃离，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 她沉默，诺维亚的话说进了她的心中。父亲这番话或许不是指有破绽能逃出，而是是为了警告，让她遇到这件事情时，能对星学院抱有一丝戒心。 但是是为了警告什么？ 亚忒芮丝闭上眼，仔细回想那天的经过，以及前后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时候家族的大人似乎召开了一个紧急的讨论，但具体的内容不知道是什么，她曾经试过偷听，但却连那间房间都靠近不了，在楼梯处就被拦了下来。 那天早上，父亲和母亲讨论了很久，直到天亮都还没有就寝。接着隔天她一醒来，父亲就说了这番话。 然后再之后……亚忒芮丝睁大眼，就是那些人来攻击的日子。 父亲的意思是，兇手和学院有关係？ 她转了转手中的戒指，几乎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中有好几股不同的心情混杂着，有持续数年的痛苦和折磨，也有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更多的，是越发强烈的希望。 多久了，如今终于得到了一点线索，她的復仇终于有了方向，不再只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眼下是一个大好机会混进去，她不只可以藉机训练自己，还能顺便挖掘出相关的资讯。 「怎么了？」诺维亚疑惑的问，显然是看到她情绪的改变。「想到什么了？」 此时，最后一丝馀暉终于消逝，天空完全成了星辰的属地。亚忒芮丝望向学院大门，看着它缓缓开起。 「没什么。」她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刚刚是不是说这里不收我们任何钱，只是单纯的进行训练。正好，我忽然想起我家的经济情况，似乎不是那么的好……」 图片2：学院地图 地图不代表真实距离，只是大概的图示喔！ 第四章 新的开始1 走出来的女子衣着华美，是亚忒芮丝这辈子看见最美丽的衣服。那是一件闪烁的连身裙，似乎是好几层丝绸缝纫在一起，以一层一层的丝线勾勒出天空的深邃，但这件服装却显得十分轻盈。裙襬上头还有许多以金线和银线绣出来的星星图案，其馀的就是线条状的星轨。多处还绣着几颗宝石和碎鑽，让整个人包裹在一阵光芒之中。 「大祭司。」诺维亚确认了她的猜想。也只有她才配穿得起这么华贵的衣裳。 大祭司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物，基本上就是掌权者，儘管不纳入任何行政体系，但她有直接命令各城市或是官员的权力，眾人也都知道如果真的下达任何指令，他们都得听从大祭司的命令。 虽然这条规定随着时间的前进正在淡化，祭司们目前都只待在学院各司其职，负责教导以及处理其馀地方发生关于力量造成的事故。但这其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依照原先设立的规则，彷彿力量就代表一切似的。 儘管她站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但是这还是亚忒芮丝第一次看见大祭司的真容。 女子有着一头浓密的红发，微微捲曲，长度直达腰际。一举一动不仅透漏着优雅，更有一股俐落。不过距离有些遥远，又加上她衣服的光芒的反射，使她看不清眼前此人的容貌。彷彿就是透过这身装扮在告诉大家，没有人有看清她真容的能力，只需记住这耀眼就足够了。 大祭司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刚刚那群吵闹的人已经停下，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人。就连诺维亚都没继续追问她刚刚话语中的意思，让她觉得十分轻松。 亚忒芮丝记得，这任好像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届。她十八岁就担任了大祭司一职，而且持有这个职位已经八年之久。律法规定如果没有任可以打败她，成为新的一任领导者，那么只要此任坐满五年，还是得卸下职位，挑选出新一代的大祭司。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再出现眾人认为够格的人，所以她便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多待了三年。 她摇了摇头，努力的让自己不要一直盯着大祭司瞧。只不过天色昏暗，实在没有办法将目光完全移开。 其实律法还有规定，就算没有合适的继任者，前一任大祭司也必须卸下职位，等待适合的人。但是看着眼前这人近乎完美的呈现星辰之主的形象，似乎也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 反正不管如何，这都不是我应该管的事情，亚忒芮丝提醒自己。我只需要记得，远离麻烦，然后找出父亲口中的线索。 她抬起头，再次望向大祭司，好奇她接下来的行动。尚未入学就让他们见识到那么厉害的法阵技巧，那在入学之后，他们面对的又会有多少难以想像的东西。 不论父亲怎么说，这一刻，她真的很庆幸自己进到这间学院。 亚忒芮丝屏气凝神，以崇敬的目光看着大祭司。只见女子大手一挥，下一秒，经过实力挑选的眾人便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虫洞。她立即了解是什么技能在运作。就算实力不行，但是技能的知识她也是有经过充分的了解的。 看来我们到了学院内部，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周围环绕着数栋巨大的建筑物，近看比刚才还要高出许多。他们现在应该是处于某种庭院，位在学院的中央，空间很大，足以容纳数千个人。 庭园的正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喷水池，只不过和一般看到的有些微的不同。这座喷水池的水不只是单纯的水，而是像混杂了星光般光芒四溢。周围也有环绕的银河飞舞着，为夜色增添了一丝光彩。 「现在是入学仪式。」诺维亚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解释着大祭司接下来的动作。 亚忒芮丝点头。如此奇特的学校，想必入学仪式也很不平凡吧。 只见大祭司对眾人露出微笑，举起手一挥，衣袖的光芒让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到再次专注时，他们所在的空间又有了变换。周围都被一层幻象所笼罩，眾人之间是闪烁的星子，彷彿在星海中漂浮着。群星闪烁在她们眼底应下璀璨的光影。 这里彷彿是夜空的倒影，完美的抓出了天空的轮廓，就连湖泊都无法囊括这么大片的星海，何况水中的影像还会因为涟漪而受到扰动，但大祭司却做到了完整的星海映象。一瞬之间，亚忒芮丝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天上，与群星为伍。 眾人惊呼出声，如果真的有神，现在的大祭司就是星之女神了，操纵着宇宙万物。 这到底又是什么技能？讚叹之馀，她也忍不住心想，这世界中，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人们所了解的不过是天空中的一颗星星，但在这个星体之外，还有无限个闪耀的秘密。 亚忒芮丝敬畏地望着这一切，此时，大祭司开始吟唱。 「在星辰的照耀下，在群星璀璨的苍穹底下，以星辰之主为首，我们继承您的智慧，并歌颂您的伟大。」大祭司吟诵，语句间表达了眾人星辰的景仰，感谢它给了我们的一切。 所有人完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就怕毁了这美妙的一刻。亚忒芮丝不信神，但这一刻，她真的相信或许群星之中真的有种力量在眷顾着人们，而大祭司就是那股力量的化身。 「夜晚的星空无比闪烁，在微风的吹拂下，希望您如星星般指引着我们。」大祭司继续唱道。「让流星如希望般划过我们的生命，留下如殞星般的力量。 「当月隐匿于夜色之中，当流星于天顶坠落，我们手持星盘，看着星图，占卜着究竟是哪一颗属于我们的命运。 「喔，繁星的孩子啊，要是你未来见不到自己的星芒时，不用担心，星之女神早已把你的命运谱进星辰里。」 大祭司美丽的脸庞扬起笑容。「让我们欢迎各位新生。」庭院中，许多人陆陆续续涌进来，她猜测应该就是其她被强制入学的人。「希望你们在星学院里可以找到自己的使命。」 眾人喝采，为了这番表演而大声欢呼着。亚忒芮丝忽然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感动的点着头，似乎在某个瞬间，她已经信了这所谓的命运。 大祭司说，她们的命运已经被谱进星辰之中。 难道这一切不是星星的安排吗？似乎是最近的幸运，让她也想相信所谓的命运。在奎尔斯那边的败露，引领她找到了法杖的秘密，而在经过之后的一切之后，星辰带她来到了这里，彷彿最终答案会在这边揭晓。 新年的第一个月份，是学院招收新学生的时间──象徵着新的开始。亚忒芮丝看着无月之夜，内心的情绪不断翻涌。 第四章 新的开始2 在经过入学仪式之后，接下来就是分配房间之类的琐事。 「伊尔莎。」一名男性的高阶祭司说道。所有高阶祭司的等级都已经到了宇宙，他们算是大祭司的副手，也是类似管理国家的内阁，负责能力相关的部分。 一个站在很前方的女孩举起了手。 他接下来又念了许多的名字，幸好轮到她时，幸运的和诺维亚分到了同一间房，不仅免去了和更多人打交道的麻烦，也方便亚忒芮丝之后从她聪明的脑袋中挖出更多和学院相关的资讯。同时，一起住的还有一名叫恩丝特的女生。 恩丝特是一名娇小的女孩，有着一头红发，穿着简单的连身裙，她的性格看起来似乎有些胆怯，脸上有着一抹羞涩的笑容。 「嗨。」她害羞的打招呼。 亚忒芮丝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但并没有多介绍自己，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观察周围的人群上头。倒是诺维亚比较热情，上前和恩丝特聊了起来。 该怎么从这里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如果说兇手在学院之中，那这些学生就已经先被排除了，毕竟他们最多也只会在这里待了四年。但即便如此，目标还是很庞大，低阶和高阶祭司加起来也有超过五十人，甚至是近百人，这样找究竟要找到什么时候？总不可能一个一个问有没有曾经做过灭族的事情。 虽然她也可以招摇的说自己就是奥塔索家族的后裔，或者是相熟密友之类的，这样当初下手的人一定会忍不住，露出破绽。不过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亚忒芮丝否决了。 简直太蠢了，她摇摇头。这种念头究竟是怎么產生的？昭告自己的身分？这简直是为自己惹来极大的麻烦。 最好的方法是她丢下一个饵，将一切布置好之后，希望会有人主动上鉤，这样便可以抓出兇手究竟是谁。 但是这个计画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饵」的部分，亚忒芮丝对下手之人的目的一无所知，如果做的不好，她只会被别人发端倪，结局就像和大喇喇地说出自己的身分一样蠢。而且，就算成功了，那么她也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实力差明显的摆在那里。 有四年的时间慢慢计画，她安慰自己。但首先，必须增强自己的实力，这点无庸置疑。 亚忒芮丝转向她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决定先从了解学院开始着手。「对了，诺维亚，除了入学阵法，你还知道什么关于学院的趣事？」 「趣事？」她挑起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讶异。「当然有，我正在和恩丝特讲到其中一个。」 害羞的女孩点点头。「诺维亚刚刚跟我说，学院常常需要种很多的树。」 「什么？」亚忒芮丝疑惑的问，以为自己听错了。「种树？」 「是啊。」诺维亚说，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下去。「这是我听我哥哥说的，因为他以前也是学院的学生。」 她点点头，脑中闪过家人的身影。 诺维亚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说。「他曾经告诉我，为了示范银河的用法和练习银河的强度，这里都是以砍树做为测量的一部份。如果你的银河可以在一瞬间将树切断，而且开口利落，那么就算是测验通过了。」 「好奇怪的地方。」恩丝特评论。 这算是什么趣事。亚忒芮丝对于打听到的事情很是无奈。诺维亚是认真的？种树？还有，为什么恩丝特可以听的那么入迷？ 不过，为了不显得自己好像有意在打探消息，她也只好继续这个话题，等待适合的时机再转开。「那如果砍了那么多树，那些木头都去哪了？」 「都拿去盖房子了吧。」诺维亚耸耸肩，指向最远处的建筑。她现在才发现这里的建筑物都是石块建成，而且看的出来年代久远，就只有那栋是採用木头做为原料，而且整体造型等看起来都是近十年完工的。 「不过还是好奇怪。」恩丝特说道。「这么做一点逻辑都没有。」 「就是啊。」诺维亚回道。「不过这里学院后方就是树林，就算种的速度赶不上，我想应该暂时没有什么资源缺乏的问题。」 「那么，那栋建筑在做什么的？」亚忒芮丝赶紧开口，以免这两人又再将焦点放到树上。「是祭司们的住所吗？」 「好像是某种多功能房间。」诺维亚不太确定的回应，微微歪着头。「还有啊，据说这几十年累积下来的木头还没用完，所以学院打算再盖另一栋。我还听说很多人觉得因为了练习而砍树很不环保，所以要改变这种测验模式。」 亚忒芮丝忍下翻白眼的衝动。为什么话题又绕回树上了？ 「那么除了树以外，还有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她在有趣两字上面加重了语气，希望不要再听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趣的事情啊……」她想了想，接着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如果这个不有趣的话，那什么算是有趣的？」 诺维亚是在开玩笑吗？她叹了口气。树到底哪里有趣了？ 「校园的秘辛吧。」亚忒芮丝说，幸好这句话引起了恩丝特的注意，没有显得自己太奇怪。只见她用力的点点头。「每个地方总会有他们一些隐密或是见不得人的小事情。」 诺维亚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挖掘脑海深处的记忆。快点啊，想起什么都好她在脑海中祈求着。无论是高阶祭司诡异的行为和性格，还是一些不见得属实的小道消息，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给出一点头绪都可以！ 「啊，对了！」她忽然说道。「这个嘛，我倒是想起了一个。」 「是什么？」恩丝特好奇的追问。 「我记得哥哥说过，在他们后两届中，有个学员和其中一名高阶祭司在一起，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有好大一段时间大家都在专注他们两人的恋情。据说大祭司知道后很生气，曾下令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师生恋？亚忒芮丝好笑的想，没有打断。 「那结果呢？」恩丝特追问。 诺维亚耸耸肩。「当然没成功。但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大祭司也不好说什么，我想她比较在乎的是大家都在追八卦而荒废了训练。」 亚忒芮丝点点头，装出很感兴趣的表情，实则思索着她能从这之中得到什么帮助。「那名学生现在还在学院内吗？」 「应该还在吧。」她回应。「毕竟我哥哥比他们还要更早进来学院。」 一个和高阶祭司交往的学生……她转了转戒指。想必这个人一定会比诺维亚知道更多学院中的秘事，如果可以与之结交的话，想必能套到不少讯息。 「诺维亚，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她装出好奇的表情。 「男的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但是那个祭司好像叫作维希，是教导技能的。」 维希。她在心底覆诵一遍，记了起来，决定之后好好打探这个老师的喜好。总会有用的。 「啊，对了！」诺维亚拍拍自己的头。「我还记得，她跟大祭司还是很好的朋友呢！」 亚忒芮丝点点头，但是没将这点放在心上。要糊弄一个高阶祭司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大祭司那边，还是不用想了吧。 「话说，大祭司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恩丝特问，眼神看向有着亲切笑容的领导者，她正游走在数名学生之间，似乎是在关心他们的状况。亚忒芮丝可以清楚的看出，几乎所有人都被她展现出来的形象所深深迷住了。 「美丽。」诺维亚想了半天，只说得出这个词汇。 亚忒芮丝点点头。「同时也很危险。或许该说，致命。」 她有种感觉，向大祭司这样的人，多半都只掛着一层表象，内部真正的她，才是最耐人寻味的那部分。 「致命。」诺维亚重复说了一次。「这个词用的真好。亚忒芮丝，你看看那些人，我想他们被迷到就算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微笑，虽然死这个字眼用的实在是有些夸张，但不妨碍她对这番话的肯定。「说的好。」 恩丝特叹了口气，目光随着大祭司而移动。「总有一天，我也想和她一样强大。」她说，眼神露出先前诺维亚也有的崇拜，实在难以想像她这样害羞怯弱的人也会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我也是。」诺维亚说，笑了出声。「亚忒芮丝，你呢？」 「越强大越好。」她回应，接着微微一笑。「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跟你们抢什么大祭司之位的，我才不要那么大一个麻烦。」 诺维亚挑了挑眉。「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不稀罕那个位置。」她拍了拍恩丝特的肩膀。「改天当上大祭司之后，记得说一下我们是你的朋友。」 恩丝特红了脸。亚忒芮丝想着她当上大祭司之后的样子，不禁笑了出声。 就在他们聊天的同时，房间也终于分配完毕，每个人也都拿到了一张卡片，用于出入宿舍。 「进入学院的这四年禁止外出。」刚刚分配宿舍的男子说道，似乎是在宣导一些规范。「如果有事情想要告知家人，可以在每个月的月初将信交到办公室，会有人统一送出。」 亚忒芮丝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叹息。送信？她的脸上满是讽刺。诺维亚他们有家人，有可以倚靠的对象。而她呢，什么都没有。 「对了，亚忒芮丝。」诺维亚喊道。「你家人不是重病吗，记得要写封信去关心他们。」她打趣的说道，嘴角是一抹促狭的笑容。 她压下自己的情绪，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我的好朋友啊，多谢提醒。」 说真的，她已经觉得不怎么难过了，痛苦依旧存在，但是最糟糕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除了孤单，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应。 她望向诺维亚，看着她和恩丝特两人脸上真诚的笑容，扬起了唇。 接下来的四年，她都会和他们一起度过。或许没了家人吧，但至少她在学院开始了新的生活，有新的朋友。只是这段关係或许真诚不到哪里去，毕竟她心中藏了太多秘密，与人交际又有太多的目的。 不过，至少是个开始，亚忒芮丝心想。星辰在上，就算一颗星星熄灭，还有其他几千万颗正在努力发出光芒。 第五章 维希1 特维尔冷冷地看着黎薇蒂在刚入学的新生面前演出了一整套精彩的戏码，不发一语。 先下手为强。他看着那道令人惊艳的身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些人是新生，身为大祭司，她当然有责任和立场去接近所有人，暗中操弄眾人对她的观感，使情况对她有利。 特维尔有责任，但是并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去接近他们，等到他要开始行动时，便会发现大家先前的印象太过深刻，根本连一句话都听不下去。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眾人看不见的阴影处，眼神冷酷。不得不说，这招很有效，非常有效，每个人都被她迷住了，被那一层包装精美的表象给骗过去了。 卡洛琳站在他身边，虽然她努力收敛自己的表情，儘管脸上维持着乐观，但特维尔很轻易地可以从她的身体姿态感觉到一股失望。是对眾人的表现，也是对她自己失败的计画。 怎么有人感觉不出来？特维尔想要大吼，控诉这一切。怎么会有人察觉不出她的阴谋？ 「我早该想到的。」她说，语气嘲讽。「真可笑。」 他没有回应，维持一贯的沉默。 通常卡洛琳都是比较有动力和热情的那一个，可是现在他可以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挫败。特维尔不意外，因为现场的状况和他所想的几乎一模一样。而卡洛琳的状况也没给他什么新奇的感受，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不是没有帮助。」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适时的舒缓她的情绪，儘管自己没抱有什么希望。「你可以注意看黎薇蒂对谁比较有兴趣。她看人很准，不会错放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 「我知道。」她说，语气和之前一样，缺乏生气。「我当然会注意。」 修和弥赫现在都不在这里，前者跟着黎薇蒂穿梭在人群中，紧跟着她的身影，希望可以听到她的谈话内容。后者则是告知有别的计画，或许他是想趁着眾人都聚集在广场时到他们的办公室搜索。 特维尔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弥赫儘管能力不强，但很聪明，行事甚至比他还要来的更加小心。 何况，黎薇蒂在这里，有危险的自然比较有可能是他。 无论如何，特维尔不是白痴，他当然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刻槓上大祭司，他是来探查资讯，不是让自己陷入危险。他继续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跡。 但是，特维尔今天似乎註定要无功而返。黎薇蒂只是继续上演这亲切温柔且有强大智慧和能力的大祭司戏码，不断的对新生示好。 而且，在人群中的修也对他摇了摇头，表示没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对话。就他审慎的观察，也没有人引起黎薇蒂的注意力，不管他们先前究竟是怎么计画的，现在全都没用。 是她看穿我们的想法故意为之，还是这届的新生真的没她看得上眼的？特维尔疑惑地想。 不管事实究竟是如何，在这里待更久都不会有更多帮助。黎薇蒂如果真的在假装，那么当然不会露出任何破绽，更不用提后者了。 「卡洛琳。」他呼唤。「该走了。」也许弥赫那里会需要帮忙。 女子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眼睛盯着前方，独自站在一旁，不知道在看什么。特维尔走到她身边，因为她的出神而感到困惑。「怎么了？」 卡洛琳这才发现他正在说话，终于回过神来，不等他开口，她就抢先了一步。 「你看他们三个。」她着急的说，伸手指向站在离人群中心有些远的地方。 特维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搜寻了一会儿才找到了她刚刚提的三人。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出眾之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她们显得有些奇怪。 他瞇起眼睛，不理解这种感觉出自于哪里，一直到和周遭的人对比之后，他才赫然发现不同之处。 「怎么……」他忍不住感到疑惑。 这三个人眼中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痴迷，应该是说，这个情绪和他人相比，在他们身上少了非常多，几乎让特维尔感觉到他们已经看透了那层假象，直达深处。 尤其是站在中间那个黑发女生，他看的出来，她的心思甚至完全不在大祭司身上，而是低垂着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特维尔感觉到一股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想得如此出神？ 「怎么样？」卡洛琳问。「你觉得如何？」 「有机会。」他说，感觉非常讶异。「做的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但很快的又恢復过来，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会想办法招募她们的，特维尔。」她激动的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能弄到她们的信任，或许不出一个月，就能告诉她们黎薇蒂的事情。就算她们能力不强，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力量。」 他点点头，没有反驳，但是更加仔细地将她们打量了一遍。 这三人脸上并非没有崇敬，但是那是一股理智的情绪，而非盲目的追随。 尤其是刚刚那名引起他注意力的女生，从她紧绷的肢体动作，特维尔可以感觉的到她的谨慎，以及身上所蕴含的力量。 他可以很轻易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秘密。 「一个月。」他说，点了点头。「我也会设法接近她们。」 卡洛琳激动的点点头，脸上是压制不住的笑容。特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白她的急迫。他点了点头，允许她现在就离开，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 虽然他原先打算去找弥赫，但是在卡洛琳有了收穫之后，他选择继续留下来，直到人群散去。或许今天晚间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无用，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收穫。 一次一小步，他告诉自己。只要还有一点进步，我就不算太失败。 特维尔安静地观察眾人，但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刚刚那女生看去。他实在不确定这女子引起他兴趣的最主要原因究竟是什么，肯定不是因为她的外表，或许是她眼中坚定的决心？ 他摇摇头，不知道该对这股情绪作何感想，正当他准备将目光转离时，视野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优雅的紫色身影，站到了那女孩身前。 特维尔瞇起眼。维希。 第五章 维希2 「所以说，我们真的四年都出不去了？」亚忒芮丝不放弃的追问诺维亚。 原先她认为进到学院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仔细思考过后，却发现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藏在宅邸地下室的法器暂且不论，虽然担心，但是会被人找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但是，她这几年下来也在外头培养了一些线人或是朋友，不断地付钱请他们蒐集各地的消息和打听事物。如果就这样断了联系，那她所做所为不就全都是白费工夫？亚忒芮丝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可靠的消息来源，一旦不再付钱，别说她现在拿不到任何讯息，将来离开了学院，所有事情都必须从零开始。 「对。」诺维亚的声音十分不耐。「首先呢，墙太高，翻不过去。就算你有梯子，也只会显得可疑，然后被没收。第二，就算你会虫洞，但是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削减环绕在学院四周的防护层，所以还是不可能。」 「那……地道呢？上面不行，那下面总可以了吧？」她不放弃的问。 这次就连恩丝特都笑了出来。「亚忒芮丝，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的。」 「就是。」诺维亚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学院地板忽然出现一个大洞会怎样？」 她顿了顿，接着问道。「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有这个规定？」 回答她的是恩丝特。「自然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了，据说在古代许多普通人都常常被无法控制能力的人物误伤，因此最后才建造了学院，专门教导那些特别厉害的人，好让他们不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而到处伤人。」 她回想自己小时后练习的阶段，发现还真的有段时间常常收敛不好自己的力道。 「就算如此，四年都关在这里也太夸张了吧。」她忍不住抱怨，想再次开口时却被打断了话。 「你想出去？」这名忽然出现的女子问。 女子身材修长，有着一头染成灰色的长直发，长度直达腰际。她穿着紫色的连身裙，下摆有银色刺绣，头发上也有相应的银色饰品，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 她看起来近三十岁左右，并不像是学院生，那肯定是其中一名祭司。以她的年龄来看，应该是只是低阶的祭司，刚拿到自己的职位不久。 「对。」亚忒芮丝说，并不打算说谎。「难道你知道有什么方法，或是说有特例？」 女子轻笑出声，似乎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想离开，在这里的发展绝对比在外面一辈子来的好。」 「确实。」诺维亚说，朝亚忒芮丝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我这个朋友嘛，因为她爸爸重病，所以很希望有机会能出去探望。」 女子饶富兴味地扬起嘴角。「喔？重病？」她讶异的说，但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担忧或同情。「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家的位置，如果有机会我也能想办法让你们见个面。」 「不用了。」亚忒芮丝尷尬的笑了两声，接着瞪向诺维亚。「我的家人并没有重病，那只是我随意说说的而已。」 「这样啊。」她有些失望的回应，接着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你知道的，高阶祭司并不在学院的禁止外出名单之中，或许我也能亲自帮你家人带个讯息？这么做也能让他们放心，他们的孩子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高阶祭司？她讶异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高阶祭司，诺维亚刚刚才说道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只会停留在低阶的身分，永远得不到晋升，想必大祭司一定很看重她。 女子含着一抹浅笑看着她，看的亚忒芮丝心中发毛。她努力压下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转向诺维亚，但后者并没有看她，而是低声地和恩丝特交谈。 她挤出一个微笑。 「真的不用麻烦了。」她说，暗自抱怨诺维亚的不靠谱。「我相信我家人能理解的，毕竟……这个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消失，我想他们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高阶祭司讶异地扬起眉。「喔？这么说，你很早就显露出强大能力的天赋了？否则家人们是怎么知道的。」 亚忒芮丝沉默，直觉叫她避开这个问题。在外头她总是保持着低调，尽自己所能地远离麻烦，就算进来这里训练，她也不会捨弃这个原则。 如果她选择说实话，想必现在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力，因为她知道学院非常看重能力强大之人。但如果她说谎，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是谦虚，因此将她的能力想得更厉害。 于是亚忒芮丝直接略过这个问题。「我家人死了。」她说，感觉到诺维亚他们停止了交谈。「母亲在我出生时就因为难產死亡了，而父亲则是去年的一场意外离开的。」 「亚忒芮丝，你……」恩丝特开口，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转头朝他们一笑，表示自己早就已经释怀。「不要担心，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所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倒是眼前这名高阶祭司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异样，朝她露出笑容。「这样啊。」她惋惜地说。「那我也没办法了。但是你放心，这里大家都会把你当家人看的，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归属。」 亚忒芮丝僵硬的点头，依旧不知道这名女子的目的究竟是要做什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希望她不要再继续探查下去了。 但是对方似乎没有收到她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的暗示，很快的又开啟另一轮的对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再次看向诺维亚，希望寻求点帮助，但是她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叹了口气。「亚忒芮丝。」 「亚忒芮丝？」她疑惑地扬起眉。「这个名子很少见呢，我记得上次听见这个名字时，那女孩好像是……」高阶祭司的尾音拖长，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紧绷，预示着最坏的状况。 「是什么？」她逼自己露出微笑。「我记得母亲说过这个名字是来自古时候一个力量强大的祭司，应该没有那么不常见吧。」 「很难说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在乎歷史。」女子朝她微笑，拨弄了下她她的头发，灰色的光芒使她看起来有些神秘。「那个人是奥塔索家族的小女儿，我小时候和她是很好的朋友，她很信任我这个大姊姊，常常吵着要我带她偷溜出去宅邸玩。」她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她父母管的实在太严了，但是为了她好，我还是答应了。」 「对，没错！」诺维亚很不识时务的喊道。「难怪我想说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亚忒芮丝皱起眉头，查觉到自己的动作后，硬是逼自己放松。但是她还是没有忍住对诺维亚狠狠的瞪了一眼，并且用口型示意她别把情况弄得更糟，没看见眼前这个人非常不对劲吗？ 「原来是这样。」她说，微微一笑。 「是啊。」女子笑道。「话说，你们很有默契呢！不仅名字一样，父母亲也都离开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亚忒芮丝全身一僵。 女子自顾自地笑了笑，似乎没有查觉到任何的不对劲。「但是应该不可能吧，除了我以外，很多人也找了五年了但却都没有任何线索。何况，她那么信任我，出事怎么可能都不跟我说呢？」 「她不可能还活着的。」恩丝特插话，似乎是想缓解这个古怪的气氛。「当时的惨案我也有听说，房子都被彻底炸毁了，不可能有活口的。」 「确实。」亚忒芮丝缓缓开口。「但是我们不该就这样轻松地谈论这件事吧，毕竟直到现在，我也从未听说过有人查出了和兇手有关的线索。奥塔索家族的人连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而眾人还随意地当八卦去谈，这似乎有些不太尊重。」 「怎么会呢？」她笑了出声。「这也是大家茶馀饭后最爱的话题呢！」 亚忒芮丝僵硬的微笑，决定转开这个话题，如果再继续谈下去，她觉得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说回来，我们谈了那么多，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高阶祭司笑了笑。「维希。」 她顿了顿，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就给出自己的名字。也是，除了她，其他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也不会有多大危险。 只是，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先前想攀上关係的那个维希？亚忒芮丝不敢置信的想。这么……怪异的人，难道大家都没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吗，竟然还会有人选择和她交往？ 还是说，她其实是刻意的，这么做只是想要告知她的身分被看穿了？但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而且亚忒芮丝很确定绝对没有人认得出来她是谁，先不提她和小时候长的一点都不像，至少刚刚维希有一点说的是事实，小时候父母亲为了保护她，确实很少让她出门，因次认识的人五隻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维希依旧微笑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动，但是亚忒芮丝知道自己在刚刚的十分鐘之内，脸色肯定精彩的变换了好几次。 「你对其他人也都这样吗？」她终究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对新生都这样问东问西的，好像要将他们所有过往都挖出来？」 维希没有生气，只是优雅的一笑。「这个问题很直白。」她说。「亚忒芮丝，以后在学院内不可以这样和别人说话，尤其是大祭司。你知道的，她不会容许任何人如此不敬的对待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说，努力不要因为她这个像在教导小孩子的语气而生气。 「不好说。」她回答。「更何况，你不也什么都没说吗，但是我却已经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她愣了几秒。「什么意思？」 维希轻轻一笑，抬起手抚平了裙子上不存在的皱褶。「好好想想吧。」她说，转身离去，但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回过头来。「对了，戒指很好看。」 戒指？亚忒芮丝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诺维亚皱起眉头，抓起她的手，检视套在小指上的戒指。虽然戒指的样式因为是家里设计的，所以和市面上的有些不同，但似乎也没有好看到需要特别说出来的程度吧？ 「这个戒指有什么特殊来歷？」诺维亚问。 亚忒芮丝摇摇头。「只是很寻常的生日礼物。」 她抽回手，细细打量自己戴了快十年的饰品。戒指是真的很独特，她特别喜欢上面那个小圆球，彷彿囊括了所有星辰。 「她到底想做什么。」恩丝特看着维希的背影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亚忒芮丝摇摇头。「不知道。」她说。「或许她真的很喜欢奥塔索家族的小女儿，所以因为名字而误把我当成她了吧。」 说真的，这番说词她一点都不信。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那维希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悲伤及悵然，而不是故作神秘的打探关于她的一切。 她仔细回想刚刚那段对话，一字一句都不放过，但是亚忒芮丝确定自己真的没有露出和真实身分有关的讯息，或许这代表维希想要知道的其实是别的？她毫无头绪，只能胡乱地猜测。 不是不可能，但不知怎么地，她就是觉得事实并不是那样。 高阶祭司的身影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亚忒芮丝瞇起眼，想看看她结束这场对话后会去哪里，又或是见了什么人。 只见两栋建筑之中走出一个黑发男子，拦下维希的去路。她瞇起眼，记住了那个人的身影。她还有很多需要知道的事情。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也没有头绪。维希此番举动，是否代表着她和当年攻击家族的人是同一群人？ 第六章 大祭司1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一消失，卡洛琳就准时起床。 她向来有早起的习惯，而不像大多数人喜欢赖在床上不醒。 一天的时间就只有那么多，撇除学习的时间，她还得将特维尔派的工作抓紧时间尽快解决，每个人都忙着贡献自己的力量，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懒散就误了大事。 卡洛琳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声响，尽量不要吵到仍在熟睡中的两人。 昨天上床前，她早已将今日会用到的东西全都摆在桌上，一一准备妥当。因此，卡洛琳只花了五分鐘的时间就穿戴整齐，连早餐都还没吃，就急忙出了房门。 校园目前还很安静，毕竟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是眾人习惯的活动时间，但已经可以看到几名忙碌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准备等等上课的内容。看来不只有她是会起个大早做准备的人。 许多人朝她投以疑惑的目光，但卡洛琳没有多注意他们，而是快步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快速，脑中也迅速地复习自己待会要说的内容。 她必须得成功，这些论点必定得成功说服她。 开学的第一天，学院向来都会为新生举办一场能力测验，藉此检测新生的能力，好让祭司们对眾人的资质有更多的了解，帮助他们掌控自己的力量。 她轻哼一声。对这所谓的能力测验感到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为了找出谁能成为能量的供应者，卡洛琳心想。她感觉上臂的疤痕在隐隐作痛，焚烧着她的身体，燃尽她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离。 她向来十分尊敬特维尔，这份尊敬自然不单纯只是因为他身为反抗组织的领导者，更是因为特维尔的毅力。 卡洛琳只有一次遭到攻击的经验，而那次黎薇蒂甚至没有费心抽取她的力量，只是随手甩出一击就让她毫无反抗之力。她记得那不经意的一击，却蕴含了她难以想像的能量，至今痛苦依然清晰可辨。 她实在很难想像特维尔是如何在大祭司的折磨下继续坚持那么久的，先是将力量抽取乾净，接着再动手折磨。 既然他都可以做到继续坚持，那么卡洛琳只是遇到几次的计画不如意而已，自然可以继续下去，找到更好的方法来阻止黎薇蒂的计画。 她在心底帮自己打气，踏上前往教师休息室的阶梯，以小跑步的方式的走上去，很快地就来到顶楼高阶祭司们的专属房间。卡洛琳仔细查看门牌上的名字，最后找到了写有维希的那扇门。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木门。 里面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维希悦耳的声音响起。「请进。」 得到允许之后，卡洛琳拉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维希的房间就和她本人一样，有着一股优雅的气息。房间是简单的浅色调，地板上铺着的木头是来自于训练时废弃的木头，与墙面的白色形成对比。维希将里头的两间小房间打通，让空间变得更加开阔。里面除了一张大桌子、几张椅子和墙上的星图掛毯，接着就是屏风后的私人空间。 维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像往常一样，身上是一件淡紫色的连身裙，但是每一件的刺绣都不相同。今天她所选择的是流星雨的图样，也是她最擅长的技能。 「卡洛琳？」她讶异的挑起眉，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说，露出无害的笑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只是想说，等等你的上课内容是能力测验，或许我可以去帮忙？」 虽然她只比新生大了一个年级，但是课表内容却只有一堂是相同的，如果要完成她的计画，那卡洛琳就必须想尽办法增加和目标的相处机会。 「帮忙？」维希疑惑的问，瞥了她一眼，走到桌前泡了一杯咖啡。「上星期询问的时候，我记得当时你没有这个意愿。」 「确实。」她说，关于这个部分，她早就已经想好回答了。「我仔细想过了，虽然我这一年很努力的练习，但是能力一直都没有什么显着的起色。我认为，如果可以接近新生看看他们是如何发掘自己的能力，或许对我的训练会更有帮助。」 维希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她轻轻搅拌着手中的饮料，垂眸思考着。 「我明白你的想法，卡洛琳。」她微微一笑，啜了一口咖啡。「但是很抱歉，我必须拒绝这个提议，我的助手已经足够。而且，如果你真的想学习，或许该向经验更深的人学习，而不是一群新手。」 「可是……」卡洛琳一听到这番话，便急迫的想解释。「可是我的情况跟新生比较接近，而且，那些已经很擅长能力的人，他们的目标在于如何将技能展现的更熟练，这和我的目的并不相同。」 维希只是微笑，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 「很抱歉。」她再次说道。「但是我已经决定好了，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几句话就改变之前的安排，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公平。」 卡洛琳忍住挫败的感觉，她原先以为维希会很轻易就妥协，没想到现在却毫不留情地拒绝。 没错，她是大祭司的朋友，这本就不容易，但她以为维希会看在弥赫的面子上妥协一次。 她早该知道的，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双方各派出的间谍罢了。 「或许下一堂课我可以去旁听？」卡洛琳叹口气，决定再试一次。 维希摇摇头。「对不起，但……」 屏风后面忽然传出了一阵笑声，卡洛琳全身一僵，猛然抬起头。 接着，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维希，看在她那么真心诚意的分上，你就别再拒绝她的请求了。」黎薇蒂说，轻声笑道。「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是吗？」 第六章 大祭司2 「大祭司。」她垂下视线，忍住拔出枪的衝动，面无表情的行礼。 维希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她同意道，瞥了卡洛琳一眼。「我只是不想坏了规矩。」 黎薇蒂顺了顺自己的裙襬，她穿着一贯华丽的祭司服，以及搭配服装的首饰。似乎是想显现出自己不凡的身分，她的服装多是偏向华而不实的装扮。就算她再怎么憎恨大祭司，卡洛琳都不得不承认这身打扮确实很适合她，像是直接将星空摘下，缝製成自己的衣服。 「规矩什么的，我相信卡洛琳同学也不是故意要破坏的。」黎薇蒂说道，眼神带笑看着她。「毕竟，她向来明白身在学院中就得遵守我的规矩，不是吗？」 这番话实在直白的可以，只差没有直接说出「别想尽办法破坏我的计画」这句话。卡洛琳抬头，瞥了维希一眼，后者寻了另一张椅子优雅的坐下，彷彿这里的针锋相对她完全感受不到。 她真的不是普通的讨厌维希，甚至可以说是达到厌恶的程度，卡洛琳甚至无法想像弥赫平时是怎么和她相处的，维希有足够的力量和退路能够自保，根本不必选择对黎薇蒂俯首称臣。 这只代表她原先就是这样的人，外表的温和优雅全是偽装。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黎薇蒂微笑。「这样的话，我解释得更清楚一点好了，不论你们在计画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卡洛琳故意皱了眉头。「您指的计划是什么？」她疑惑的问。「我来这里只是希望请求维希老师能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难道认真向上这一点，也是大祭司您不容许的吗？」 「倒也不是。」她回应。「我只是厌烦了你们这些没完没了的计谋。」 面对黎薇蒂的坦白，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卡洛琳想，疑惑地打量这心思向来令人看不透的大祭司。还是说……我们做了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事情，所以让她不得不出面警告？ 他们最近并没有进行任何计画，难道会是这届的新生？ 「什么计谋？」她问，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黎薇蒂深吸一口气。「卡洛琳，不需要对我装傻，你只需要回去告诉特维尔别再想办法对付我了，你们之所以会存在，不过就是我的默许。」 「那你大可杀了我们。」她回应，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危险。「我依旧不明白您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 「卡洛琳。」一直置身事外的维希说话了。「够了，注意你的身分。」 「没事。」大祭司说，站起身，转过头面对着她。黎薇蒂抬起手，看着手中某股能轻易杀死全学院的人的力量。 殞星的力量。卡洛琳看不到，不配注视，却能轻易地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我自然是不在乎他们是如何的不尊敬我，以及我的力量。」他说。「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们，不要轻易挑战我的耐性，我没那多馀的时间陪你们玩猫抓老鼠的小游戏。」 卡洛琳站在原地，没有因为这番话而动摇。她原先想说是不是可以从黎薇蒂这里探听到什么消息，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搞砸了。 不仅什么都没打探到，还得到一个黎薇蒂要杀了他们的威胁。 「这样，说的够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不情愿地回应。 黎薇蒂露出微笑。「很好。」她说道。「记住你的话，别挡我的路。」 大祭司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一直到过了好几分鐘后，她才终于恢復过来，几乎是瘫软的倒在了沙发上。 「何必这样反抗她。」维希说。卡洛琳转头，发现她还在那边事不关己地喝着咖啡，挑染过的灰发显得格外神秘，她总是觉得自己看不懂她。「这样做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难道跟着黎薇蒂就是正确的选择？」 「那我跟着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她反问。「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维希无所谓的说着，这种随便的语气让她觉得怒火中烧。她是怕黎薇蒂，可是并不在乎区区一个维希。 「这就是你选择跟随的人？」她问，语气凌厉。「你没听到她刚刚说的吗？如果我们不停止正在做的事情，她就要杀了我们！」 「这只是一个提醒。」维希淡淡的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卡洛琳因为这荒唐的话而笑了出声。「如果这不算威胁，那什么算是威胁？」 「有可能的事情才是威胁。」 她顿了顿，没听明白维希话语中的意思。 「听不明白就算了。」她说，微笑着望了过来。「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你还有空档能去和你的特维尔好好讨论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需要你的提醒。」她没好气的说，硬是把手从枪上移开。 卡洛琳接着拉开门，立即衝向宿舍寻找特维尔。 第六章 大祭司3 除了诡异的老师和诡异的规矩，这间学院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虽然三个人一间房，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宽敞，几乎可以说是豪华。而且，诺维亚先前说的也是对的，这里提供三餐，而且想吃什么都有。 亚忒芮丝几乎要怀疑大家想进入学院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免费的服务了。 因为是学院的第一堂课，所以他们三人很早就起床准备，早早来到学院的一处练习场。她望向四周，这里除了主要的场地，周围似乎还有依据不同需求而设的小型练习场。 这些练习场很特殊，并不是单纯的一片整过地的圆形范围，而是设有高级的自动模拟器，只要注入能量，就可以让机器產生各种技能，与之对练。亚忒芮丝满脸渴望的看向四周，如果能逐一试过，她的能力肯定会有很大的提升。 但是今天他们不是来这里练习的，根据课程表上所述，在正式课程开始之前必须先进行一场简单的能力测试，藉此根据个人的能力做最适合的技能指导安排。 对此，亚忒芮丝早已拟定好计画，她只需要上去撑过第一次攻击，接着不管如何，都要装出被打败的样子。 「我之前从未注重过自己的能力。」恩丝特小声地说道，她今天没有穿着裙子，而是便于活动的服装。「我等等的表现一定很糟糕。」 「没那么夸张。」诺维亚回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能进来学院就已经证明了你很厉害，别把自己想太弱了。」 亚忒芮丝点点头，对于学院的第一项活动，其实她也是很兴奋的，但是看见课表上的老师栏写着维希两个大字后，她忽然就兴奋不起来了。 恩丝特显然和她想到同一件事情，也提出自己的疑虑。「你们觉得，维希会不会又像昨天一样说一些奇怪的事情？」 「应该不会。」诺维亚说，眼神认真的像是在思考什么特别严肃的问题。「她昨天晚上会选择这种方法和我们说话，我觉得她应该是不想引起眾人的注意力，她不至于会在今天故意找我们的麻烦。」 亚忒芮丝点点头，赞同这番话。虽然她还是怀疑维希的目的，但是她有某种感觉，与其说她是刻意打听或是找麻烦，其实那一番对话之中有她特殊的意义存在，只不过她还没判断出究竟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更不用说是她想传达的涵义了。 但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亚忒芮丝都很感谢这两位室友并没有对她的身分表达什么疑惑。恩丝特肯定是没注意到，至于诺维亚，她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们又间聊了一阵子之后，眾人才陆陆续续地抵达。而跟着人群一起出现的还有维希以及她的三位助手。亚忒芮丝绷紧神经，等着这名高阶祭司对着她做出任何举动，但维希只是优雅地走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松了口气，但是心里的疑惑却更多了。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当然没有人会解释她的疑惑。维希此时已经走到定位，站在场地旁边的机器，朝其灌注能量。 一旁的助手清了清喉咙，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大家好，我是指导技能的老师，维希。」她微微一笑，朝眾人自我介绍。「在课程开始之前，我们会先进行简单的能力测试，以更好的规划将来的教学方向。」 维希接着对机器下了几个指令，请其中一位助手进入圆形的场地。一股银光先是环绕住练习区，数秒鐘后，第一股力量朝助手击去。 「测试器会由小到大放出数种不同的能量。」维希说道。「而我们会使用最基本的技能──银河，来判断各位的能力。」 她挥手指示我们看向场上，只见刚刚上场的那人甩出了银河，将机器放出的第一股力量击了回去。 亚忒芮丝瞇起眼，仔细观察这名身在场上的助手。她抵挡第一击还算是绰绰有馀，接下来五次也都还能轻松应付，但是在第八次之后就显得有些吃力，第十次则是完全无法招架。 这个人应该只比我们大一届，亚忒芮丝心想。如果我只挡下一次可能会太少，反倒引人注目，也许应该增加到三次？ 维希微微一笑。「不过各位也不用担心，这台机器所放出的力量虽然会逐渐加大，但若是无力还击，也不会伤害到我们。因为这是单一的能量，并不像是我们战斗时那种持续不断的力量供给。」 「还真是设想周到。」诺维亚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亚忒芮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语气之中的那股不屑是从何而来。 但是她只是笑笑，显然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意思。 她皱起眉，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但是她确实觉得诺维亚的举动有些奇怪，从她们认识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 或许她该说，整座学院都带给她这种感觉。从入学到诺维亚，再到维希，似乎都隐藏着某种祕密。 某个她应该要知道的秘密。 「现在，测试开始。」维希宣布，接着喊出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 被她叫中的人是一名男性，他有些紧张的走上圆形场地。其中一名助手朝机器灌注力量。很快的，他就迎来第一次的攻击。 由于无论力量大小，银河都是每个人必定可以召唤出来的技能，因此男子轻松地就甩出了银色光带，化解了这场攻势，一直到第四次他才支撑不住。 第四次？她挑起眉。 「诺维亚。」维希说道。 诺维亚吐出一大口气，显然她也是有点紧张的。如果跟刚刚那个男人比，她应该可以挡下更多才是。 她踏入场中，展开测试，一直到第七次才失败。 第七次？亚忒芮丝皱眉，下意识地看向了维希的那名助手。这时她也刚好望了过来，脸上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 这名助手的能力似乎不太强，她心想，报以一笑，收回自己的视线。 接着维希又叫了三个人，这几次的结果都很平均，他们皆停在第三次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第三次。她点点头，确立了自己的目标。 「亚忒芮丝。」维希说。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的走向前，途经维希身边时，亚忒芮丝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只见高阶祭司一脸平和地对她微笑，像是多年好友那般。 太奇怪了，她心想。维希和这座学院，代表了某种解不开的谜团。 第三次，她告诉自己，踏入场中做准备。 第六章 大祭司4 特维尔盯着前方认真讲解的祭司，趁他转身的片刻，他向后走了一步，进入阴影，接着一个大步跨向右方的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撞上地面，虽然有声音，但不至于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幸好教室只有二楼，跳下去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根据弥赫传回来的讯息，那个引起他兴趣的女生──亚忒芮丝──大概会在这个时候上场做能力测试。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好做，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多观察她。 特维尔没有试图隐藏自己的行踪，而是大方的在校园中行走，星学院的课程排得很满，似乎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训练的机会。就算不是上课时间，眾人做最多的还是躲在训练场练习，或是挤到图书馆中查询技能相关的资讯，少有人会在上课时间中间晃，因此大大降低了会被发现的可能。 他绕过建筑物，朝练习场走去。脑中盘算着会不会在这里遇到黎薇蒂，但特维尔认为就算大祭司本人目前不在这里，周围也一定会有她的下属前来查探讯息。 如果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出乎他的意料。 有时候他是真的苦恼该怎么抓到一个平衡，特维尔明白，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会落入黎薇蒂的眼中。只要藉由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就不难推算出他的的目标是什么。或许唯一能瞒过她的方式，就是来自间谍回报的些许消息。这点该感谢弥赫小心翼翼的经营──噢，当然，自然也得感谢维希。 但如果为了掩人耳目，而停止所有行动，这更行不通。这个选项几乎就等同于完全放弃，少了行动和探查，他们根本不可能达成任何事情。 特维尔唯一的选项就是在一件件的计画中，试图埋入某个黎薇蒂不会察觉的真正动机。 目前这点还有待努力，但至少他得先抓紧所有潜在的帮助。 数分鐘后，那群新生终于映入眼帘。且果然如弥赫所说，亚忒芮丝确实正站上测试场，准备开始关于她的检测。 特维尔加快脚步，融入人群中，仔细观察前方那个黑头发的身影。 卡洛琳站在另一侧，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她。 维希的其中一位助手上前一步，将手放在机器上，朝其灌注能量。 测试开始。 亚忒芮丝先是望向前方，目光似乎有些胆怯。接着，她召唤出银河。 特维尔瞇起眼，仔细观察这个技能。 她召唤出的银河很明亮，堪比星辰，是在新生之中少有的情况，如果不是天赋高，就是经常练习让她颇为擅长此技能。第一道力量袭来，女子一挥手，将其打散。 边缘很锋利，特维尔暗自点点头。切穿威胁的动作仅在片刻，连卡洛琳都不一定能让银河如此锋利又致命。 大多数人的银河就像一柄钝刀，虽然不至于无法造成伤害，但对人的威力大概就像是被石头砸到一般。痛，但造成的仅仅是恼怒。 第二和第三股能量很快的就释放出来，亚忒芮丝再次挥手，灿烂的能量几乎快闪瞎他的双眼，等到光芒散去之后，刚刚那股能量则消失无踪。 那女子的脸上，似乎透露出一股……震惊？彷彿她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一样。 特维尔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五秒鐘之后，是第四次的测试。大多数的人在这里就无法继续晋级，如果能成功过关，就已经是一种肯定。无论如何，他相信她一定能…… 亚忒芮丝挥出银河，但是这次却无法有效地挡住此股能量，光芒挥过，但是却击不中目标。特维尔愣在原地，看着她踉蹌的倒退数步。 怎么会？他不理解的皱起眉，无论是银河的照耀程度，抑或是它锋利的切面，在眾人之中应都是属于上乘，至少能抵挡到第八次的能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第四次就败下阵来。 他看见卡洛琳和维希都一致的露出深思的表情，彷彿还是不相信这件事竟然会发生。特维尔疑惑地望向她的眼睛，轻易地发现一抹被试图压下的笑意。 这种事情确实不可能发生，他赫然反应过来。除非有人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能力看似与常人无异。 可是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特维尔在阴影中深思，看着亚忒芮丝离开圆形场地，若无其事地和朋友们继续聊天。她肯定没有注意到，至少有三道探究的目光朝她投去。她没有笨到在场上就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让自己成为目光的焦点，但显然经验却没有丰富到能注意到所有细节。 亚忒芮丝。他默念这个名字，他已经注意到她了，维希也是。那还需要多久，她就会够有兴趣到黎薇蒂愿意出手？ 第七章 银河拉近距离1 「我原先以为你可以撑过更多次攻击。」一个声音说道。 亚忒芮丝转头。「我叫卡洛琳。」她说，伸出一隻手。 「亚忒芮丝。」她说。 卡洛琳看起来只比她大了一岁，有一股活泼的气息，她也发现她就是刚刚在台上只抵挡十次攻击、引起她疑惑的助手。 既然他们都有人可以撑过七次，那比他们早入学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在第十次的能力？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亚忒芮丝笑了笑，没有提出自己的疑惑。「但是没想到还是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我不过才和许多人一样最多只到四而已。诺维亚才是真正厉害。」虽然这句话较多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让焦点维持在她身上，但是她得说诺维亚是真的具有天赋。 先不管她是目前现场撑最久的人，诺维亚在面对攻击时很果断，也很自信，不像她每一次动手时都得再三顾虑，不是想着如何才能避免引来台多麻烦，就是想着压制自己的力量，不让人看出端倪。 「还好而已。」诺维亚说，语气谦虚，但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何你只能达到第十？」 她望向卡洛琳，直白的问了出来。虽然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总觉得这么直接的开口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不能问的。」她说，没有受到冒犯的意思。「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原先……可以说是学院中被寄予很多厚望的学生吧，但力量也只有在一开始表现的较好，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就再也没有继续提升，只能一直维持在恆星，甚至只是初阶的等级。」 亚忒芮丝点点头，内心思考着或许她也可以利用这个藉口来隐藏。 「意外？」诺维亚问。「什么样的意外？」 卡洛琳没有回答，恩丝特扯了扯她的袖子。「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她小声地说。「人家不想说你还问。」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诺维亚也用相同的音量回应她。 亚忒芮丝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们讲话其实很大声吗？」 诺维亚闭上了嘴，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的。 「没事。」卡洛琳笑了笑，没有因为他们奇怪的对话而感到不舒服。「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在一次意外的对决之中没有准备好，因此才会受到如此大的创伤。」 她点点头，幸好诺维亚没再追问所谓「意外的对决」究竟是什么。 她望向卡洛琳，只见后者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测验场，抓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在思考那导致她能力无法提升的对决？亚忒芮丝猜想，有些疑惑。不知道究竟会是怎样严重的对决才会让她无法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实力。 卡洛琳依旧毫不自觉地继续抓着自己的手臂，她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她的上臂有一片大面积的疤痕──原先被袖子遮住，但因为她的搔抓才导致露了出来。 「你的手臂……」亚忒芮丝有些迟疑地开口。「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疤痕一看就不适普通的受伤，甚至比烧伤还更可怕。卡洛琳的手臂上爬满了凹凸不平的纹路，有的甚至微微泛黑，有种腐化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闪过一抹晦暗的情绪。 「没什么。」她说，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热络。「说了你也不会信。」 这句话吸引了诺维亚的注意，只见她的目光从场上移到了他们之中。 她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这或许是某个机会。亚忒芮丝心想，终于发现了所谓「对决」的不对劲。究竟是哪种对决会导致她的能力再也无法提升？且看卡洛琳刚刚的反应，又有哪种「对决」会导致一个人留下如此大面积的创伤？就算是力量凝结的子弹，在伤好了之后也不会留下这么可怕的伤痕。 「你还是可以说说看。」亚忒芮丝说道，试图得知有关那个疤痕的讯息。「或许我会信。」 她摇了摇头。「说道底也不是这个问题。」她说道。「关于这个伤疤的问题是个秘密，或许等到有一天你会知道，但是在那之前，我们的信任显然没有深到可以告诉你学院中这么重要的秘密。」 诺维亚轻哼一声，有些嘲弄的意味。 亚忒芮丝尷尬地笑了笑。她是刻意的吧？这一番话赤裸裸地指出了学院中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她却没有要说明的打算。 卡洛琳就是故意的，这不是什么信任问题，如果真的不信任，那她就不该明里暗里的说自己身上有秘密。这反倒像是一种测试，看看她会不会上鉤。卡洛琳有秘密，而她觉得她会有兴趣。 她是怎么认为她会有兴趣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番对话让她不自觉地想到维希。恩丝特肯定也想到了，她有些迟疑地开口。「这所学院的人都那么奇怪吗？」 卡洛琳只是笑笑，略为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有兴趣再来找我。」她转身，显然是准备离开。 「你和维希是什么关係？」亚忒芮丝问，接着暗骂一声，后悔自己的衝动。 「和她？」卡洛琳抬起头，看着高阶祭司的身影，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挖苦。「这个嘛，明显只是单纯的师生关係。」 她只回答了这一句话，接着就回到了维希身边，扮演好自己助手的角色。彷彿刚刚古怪的对话又只是她的幻想一般。 星辰啊，这次又是什么样的大麻烦？ § 幸好下一节课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人和奇怪的问题。 「跑步。」这名男性祭司说道。「由于技能的施展会需要应用到大量的体力，这节课希望大家可以绕着学院外围跑十圈，训练自己的体能。」 亚忒芮丝叹了一口气。不只是人，课程也很奇怪。 「十圈？」很快地就有人提出质疑。「这怎么可能？」 学院可不小，跑完十圈估计是两三个小时后事情了。 「跑步时可以搭配技能辅助。」他微笑地说。「任何技能都可以，除了虫洞。」 「绕着整个学院跑十圈？」有人再一次的提出质疑。 「没错。」他回答，脸上是一样的笑容。「最后五名需要去扫厕所。」 亚忒芮丝看了看周遭，不过也只有二十个人而已。 「你确定大家这所学校的评价没有错吗？」她问。「从昨天进来我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确实是很古怪。」恩丝特回应。「但或许就是这些古怪才可以造就那么多优秀的人吧！」 她叹了口气，转向诺维亚。「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还是某个我们发挥得出且可以帮助通过的技能？」 「有。」她的回答出乎意料。「认真地跑。」 听见这个回应，亚忒芮丝先是一愣，接着再次叹息，对于这个答案实在没多大意外。毕竟她能轻易地看出这堂课的目的，就是要大家好好训练自己，赶紧学好技能就不需要跑那么久了。 但重点是，现在才刚开学，等到学会一个真正派得上用场的技能，一年搞不好已经过了。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恩丝特忽然说道。 她讶异的转过身，诺维亚也是，难道她会什么特殊的技能？就连诺维亚也不会的那种？ 「说来听听。」她好奇地说道。 恩丝特神秘的笑了笑，最后给出了三个字。「鬼抓人。」 第七章 银河拉近距离2 「鬼抓人？」她迟疑地问。 「对啊！」恩丝特说，虽然她总是显得十分活泼，但一瞬间彷彿回到十岁一样。「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有一个目标，我们至少可以跑得比较快吧！」 亚忒芮丝笑了出声。「倒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比抱着不去扫厕所的心态好多了。 恩丝特彷彿受鼓舞般，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那我再去找两个人。」她兴奋地说道。「人多一点必较有趣。」 「鬼抓人？」恩丝特愉快地跑走后，诺维亚覆诵了这个名词。「鬼抓人？我们真的要做这种事情？」 「总是方法。」她说，看着恩丝特去找了另外两人。「我想你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提议。」 眾人接着猜了拳，结果是诺维亚当鬼。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做这种事情。」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拳头，努力地找话说。「我们……十八岁了吧？还是我误会了？」 「这跟年龄才没关係！」恩丝特不悦的说。「好啦，诺维亚，你就不要再抱怨了，我保证这个方法绝对有用。」 就算没用，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说什么了，因为那名祭司已经在起点线预备，准备开始了跑学院十圈的课程。 「可以反抓吗？」诺维亚面无表情地问了这一句。 「不行。」恩丝特说。此时他正好宣布开始，眾人一併往前衝去。 § 情况显然和她想得有些不同。 事实上，还蛮多人真的懂一些技能，只不过明显都只是半调子，没办法真正派上用场。 亚忒芮丝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观察周围的人，发现到竟然有人能使出星之翼。星之翼是中级技能，根据她之前所学到的知识，有的人能让星之翼不只是攻击技能，也可以让它带着自己飞翔。 但他们只是新生，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因此他们只是耗费了体力召唤出来，然后毫无疑问的没派上用场。 相较之下，恩丝特的方法确实好了一点。 她回头瞥了一眼，发现诺维亚已经抓到一个人，正加快速度将她甩在后头，和另外两人互抓得难分难捨。而恩丝特虽然娇小，但跑步速度是真的很快，马上就到不见人影了。 说真的，她到底多就没玩鬼抓人了？之前还会一群人聚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长大还是其他缘故，就再也没有重新拾起这个游戏了。 亚忒芮丝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在调整自己的步伐上，又加快了速度。目前为止，至少有一半的人落在她身后，也就是说，恩丝特的计谋生效了。 除了星之翼，她发现还有人使用了银河，看起来是想将其缠绕在前方的建筑物上，接着将自己拉过去。虽然那人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却成功地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有趣，亚忒芮丝评价着，没想到之前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作法。 她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周围的人已经大多分散开来，就算自己成功，应该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她再向前跑了一段，与眾人拉出更大距离之后，亚忒芮丝召唤银河。 来到学院之后，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大方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平时每天至少得花上数小时练习，这几天她可以感觉到着实有些生疏了。 她命令手中的银河转暗，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引人注目。亚忒芮丝接着拉长光带，用力一甩，缠绕住前方其中一棵树。她扯了扯手中的星带，感觉颇有韧性，强度很够，而且似乎绑得挺结实的。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猛地一扯。 光带依照自己的命令，急速地缩短，且不像其他人一样因为强度不足而落下，她平稳地飞过一大段空地，接着在树前停了下来。她甩出第二条银河，接着又再试了一次，越过整整一百公尺的距离。 星辰啊，我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她讚叹地望着手中的光带，第一次用认真的态度正视起学院安排的课程。如果她早一些知道有这种用法，那就不用担心逃跑的事情。也就没必要使用虫洞，因为不仅耗费体力，移动的距离也相当有限。 诺维亚知道还有这种方法后会傻眼的。 她微微一笑，继续甩动手中的银河，不到十分鐘内，她轻松地结束了一圈。说起来，她真的得感谢学院这么大，只要快速的掠过，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是谁。 亚忒芮丝将银河缠上某栋建筑前的石像，准备飞过去，但门口忽然走出一个男子，就在她即将掠过的途中。亚忒芮丝咒骂一声，连忙松开银河，却仍然因为惯性而持续动作，毫不意外地朝他撞去。 第七章 银河拉近距离3 星辰的！ 男子先是一惊，架起防护罩，在她撞上对方的前一刻成功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她则因为护盾的原因，在用力撞上后被猛的弹飞。 「该死！」她想再次挥出银河，抓住某个东西，但其他能缠绕住的物体都距离她太远，而身后的树虽然很近，但却无法有效的止住自己的坠落。亚忒芮丝闭上眼，护住头，等待随之道来的撞击。 但在下一秒，男子随即拋出银河，将她缠绕住，免除了撞上树干的悲剧。亚忒芮丝跌落在地，暗骂自己的愚蠢。 「通常我不建议在有人的地方这样使用银河。」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眼前的男子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长裤，漆黑的头发，还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和常人较不同的是，他除了配戴一把枪以外，腰上还有另外一把长剑。 亚忒芮丝感觉脸颊上浮出了羞愧的红晕。「抱歉。」她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是在……嗯……这样才能尽快地跑完十圈。」 「新生？」他惊讶的问。「你能这样使用银河？」 男子的语气转变为纯然的讶异，顾不上调侃她刚刚愚蠢的举动。她轻轻的咒骂一声，原先想避开他人眼目的计画马上就失败了，甚至直接往对方的身上撞过去。 「我只是不想要去扫厕所。」她答非所问的说。 出乎意料的，男子再次轻笑出声。「我明白。」 亚忒芮丝皱起眉，没了刚刚的羞愧，她终于正视了男子的脸庞。他深邃的双瞳闪烁着神祕的光芒，嘴角的弧度让她感到了严重的危险。 他看起来似乎莫名的眼熟……亚忒芮丝瞇起眼。她在学院只有几天的时间，因此稍微搜索一下脑海就轻易的找到了解答。 在新生入学的那天！ 维希跟她说了一堆奇怪的话之后，亚忒芮丝特别注意了下她的行踪。虽然距离遥远，但是后来拦下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子。 这个人跟维希又是什么关係？亚忒芮丝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维希给她的感觉很不安，但至少那是表面上的。但这个男人……星辰的！她甚至下意识地认为在这里「撞」见他并不是什么巧合。 意识到某种可能，她在内心无奈的叹息。「明白什么？」她问，决定装聋作哑。 男子微微一笑。如果一切不是那么诡异的话，亚忒芮丝确信自己很轻易地就会被这抹笑容迷住。但接下来的话更是彻底断送这种可能。「你在维希的课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她一顿，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法轻易的糊弄过去。 「我只是比较擅长使用银河而已。」她冷淡的回应。 「你很轻易地就挡下前三次的攻击。」男子说道。「如果仔细观察你的技能，会发现你使用银河是下意识的举动。」 「我只是比较擅长使用银河而已。」亚忒芮丝回应了同一句话。「对于新生而言，这是唯一一个对我们来说最轻松的选择。」 他和维希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维希很明显的表示她的立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盯上她了，而且从对话中就可以很轻易地猜出理由。她是奥塔索家族的人，她看出来了。 但是她无法看透这个男子的目的。当年家族的事情他不可能有任何关係，可是这番试探还是出现了。他是为了什么？ 「在第三次的攻击时，你的力量还是很饱满的。」他面不改色的说。「没理由忽然断在第四次。」 「每个人都有失手的时候。」 他只是微笑。 「我也很懊恼。」亚忒芮丝继续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原先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大的实力，好让接下来的课程中可以取得学院最大的帮助。」 她冷冷地笑了笑。「没想到竟然失手了。」 她放弃了和这个男人打哑谜。不管怎样眼前的情况究竟是如何，都容不得她继续蒙混下去，因此唯一的做法就是站稳自己的立场。 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原因可以很简单，也并非不可能。 「你的银河切面很锋利，若是没有足够的天赋和实力，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品质。」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一点没有任何理由。」 亚忒芮丝没有回话，因为他是对的。 她忍不住开始责怪自己的大意，若是自己的疏漏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明显，那当时在场上就应该照着自己的实力来，也不至于像现在那么引人注目。 若次连他这种学生都注意到了，那维希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是那些她还不知道的牛鬼蛇神。 星辰的，她真的不擅长这种事。 「亚忒芮丝……」 「你和维希是一伙的吧？」她怀疑地问。 他立即摇头。「不是。」 不是。她思索了这个词汇，其实这个男人也没他想像中那么聪明。若是他不知道维希的目的，想必表现出来的反应会是疑惑。但他说的是「不是」。 这证明了他和维希，还有这一团糟一定有着某种关係。他若不是真的和维希站在对立面，就是某种欺骗她的阴谋。 其中最麻烦的是，她实在无法判断是哪一种。 男子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没有变过。说不定是某种……善意？她怀疑的想。这真的有可能吗？不过相比维希，他的嫌疑确实比较少。 「亚忒芮丝，我没有别的目的。」他说，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她稍微降低的警戒。他笑了笑。「我是认真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未来遇到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不需要。」她很快地回应。 「我叫特维尔。」男子开玩笑地对她眨眨眼。「相信我，你会需要的。」 § 特维尔不确定自己怀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 眼前的女子怀疑他，认为他似乎是想……总之有某种计谋。他却没有想化解这种误会的感觉。相反的，特维尔很乐意让这种误会继续下去。 当然不是因为某种计画，他只是莫名的觉得好玩。 可事实上，他会在这里遇见她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虽然亚忒芮丝不相信这种说法。 其实他应该要再更……委婉一点。但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确实让他无法继续等待下去。况且看见她那副小心翼翼却又漏洞百出的偽装，真的让他忍不住的想逗弄她。 特维尔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微笑。反正他的目的是达到了，若是未来黎薇蒂真的找上了她，至少她会选择来找他，也可以让她对周遭有更多的警戒。 至于信任什么的，至少还有卡洛琳可以慢慢培养。就目前而言，他们双方实在没有发展友谊或是信任的潜能，而且特维尔也觉得以直接的态度面对她会比较妥当。 毕竟他是真的没有怀抱恶意，刚刚的行为也不过是提醒。未来在学院的生活中，她可以轻易的辨别究竟是谁才是该防备的人。 「特维尔。」她默念他名字。「好吧，我记住了，真是多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他微微一笑。「你该继续那十圈了。」 亚忒芮丝脸上的怀疑丝毫未减，看到他这副模样，特维尔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敢保证，若是她再不懂该如何掩藏自己过分突出的敌意，接下来很快的又会惹上更多麻烦。 想到这里，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收起了他也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心的笑容，皱起了眉。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得分更多神去注意她了。 亚忒芮丝甩出银河，显然迫不及待的想赶快离开这里。他沉吟片刻，在她即将离开的前一刻还是开口了。「亚忒芮丝。」 她回头。「怎么了？」 「我和维希真的不是一伙的。」 她点点头，甩动银河，倏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第八章 奇怪的人1 亚忒芮丝依然使用银河。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因为处于夜晚，四周也没有任何光线，所以她几乎无法辨识身旁的景物。路途中亦有树枝遮住月光，让她此时完全置身于黑暗，看起来就像她还是处在同一个位置，丝毫没有移动。 不过她当然不在同一个位置。亚忒芮丝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已经消失，少了那压迫的气息，身体终于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所学院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想，缠绕住前方的树，快速掠过三个不认识的人，对方剧烈的喘着气，显然是因为不停地奔跑而透支了体力。她实在是佩服他们的体力。 难怪父亲要我远离学院，她心想，这里面暗藏的秘密真的太多了，令她措手不及，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还有杀害家族的兇手，这会不会害这一切都有关联。维希、特维尔，还有卡洛琳，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银河按照指令带着她移动，思绪似乎也随着那条光带扩散出去。 维希是最危险的一个，亚忒芮丝如此认为。不只是因为她能力高强，而是她轻易地就猜到了亚忒芮丝试图隐藏的最大秘密──至少是连想到了自己和奥塔索有关。但到目前为止，维希其实也没做什么会伤害到她的事情，所以这代表什么？ 也许她不是敌人？一个念头冒出来，亚忒芮丝赶紧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压回去。 至于特维尔，他说不上危险，但也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因为他看出了她的偽装，而且观察的非常入微。 但就这点而言，他不可能知道她是奥塔索家族的人。只是特维尔的态度实在是曖昧不清，太难看透。而且以学生的身分而言竟然会注意这种小事，他或许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至于卡洛琳，她的目的很明确，寄託着某种警告。她先是释出了善意，清楚表达了学院中深藏的危险，也隐晦的告知未来能找她帮忙。虽然她不是很能判断卡洛琳是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但无论她可不可信，未来亚忒芮丝都会找机会去问个明白。 我和维希真的不是一伙的。 她叹了口气，打从心中感到一股深沉的疲惫。 亚忒芮丝讨厌生活中源源不绝的麻烦，换做平常的生活，她会不顾一切地远离这一切，直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且解决这些困难。可是自从被强制进入这所学院之后，一切根本由不得她选择，阴谋和秘密争先恐后地朝她涌来，完全没有喘息的空间，她又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亚忒芮丝再次叹息，甩动银河，在黑暗中急速掠过，晚风稍稍紓解了她烦闷的心情。她隐约能瞥见诺维亚的身影在下头缓步行走，时而夹杂着奔跑，这个景象令她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至少目前的生活是有趣的，她心想。不知为何，忧愁似乎忽然少了大半。 要是你未来见不到自己的星芒时，不用担心，星之女神早已把你的命运谱进星辰里。 不知为何，亚忒芮丝的脑中忽然浮现了这番话。 虽然目前她确实无法改变什么，但进了这所学院已是既定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就在秘密解开之前好好培养自己的能力，因为总会有那么一天，是她实现心愿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气，一次拋出数条银河，照亮夜空，也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她相信，即便眼前是一片迷茫，但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 「亚忒芮丝，没想到你的体力竟然这么好啊！」恩丝特语气略带崇拜的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在定期运动的人，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她笑了笑，虽然知道自己无法永远对她们隐藏自己的能力，但还是选择了说谎。 「是啊！」她说。「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维持那么久，可能是你的计画奏效了吧！」 听到这番话，恩丝特的笑容又扩大了。「我就说一定有用！」 见到她兴奋的样子，亚忒芮丝不由得有些心虚。她根本没注意到恩丝特的方法有没有奏效，只有在开始时特别注意到诺维亚抓到人而已。 只不过，看到和一起玩的人都在前几名，应当是真的有效的。 说到诺维亚，她看了看一眼站在她身旁脸庞散发寒气的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这个游戏蛮好玩的，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同一个人当鬼，那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诺维亚转过头来，扫了她一眼。「我以后再也不要玩这个游戏了。」她翻了翻白眼。「我就知道当初不该赞同这个餿主意。」 「明明就是个很好玩的游戏。」亚忒芮丝说。 「没错，你只是需要多练习。」恩丝特再次大笑出声。 「是，是，是。」她意味深长的说。「也许下次我该想个办法让人不要找到我，直接消失，这样就不用陪你们玩了。」 亚忒芮丝微微一笑，三人从一群垂头丧气的人身边走过，想来他们就是将被派去扫厕所的那些人。幸亏自己掌握了银河的新用法，否则现在她大概就在那群人之中了。论体力，这完全不是她所擅长的事物。 这所学院安排的课程十分松散，显然希望他们花更多时间去发掘自己的能力，因此只有一些基础的知识传授，杜绝了重复无意义的文字和话语。 她还蛮赞同这个做法的，虽然家族早已开始了她学习能力的课程，族长们的教导也给了她很多的助力，但即便底蕴再深厚，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家族，而学院到底是建立了数百年的，拥有更多的经验和资源，让她有不同的机会能自行深入探索。 听着恩丝特和诺维亚的谈话声，三人朝餐厅的方向走去。事实上，亚忒芮丝还挺庆幸自己最终进了这所学院，撇除危险不说，这段时间真的让她的人生多了更多……意义。她不必整天陷在復仇这件事情中，可以有新的朋友，经歷之前不曾拥有过的一切，几乎像是新的开始，不必再顾虑那些已缠绕她多时的枷锁。 但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压了下去。我怎么可以这么想？亚忒芮丝暗骂自己，想起了那个血腥的夜晚，战斗浮现在眼前。我怎么可以认为自己有资格放下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忘记那番景象，硬是将目光转移到周遭的人们。她意外的瞥见了一个混在人群中的人影──刚刚遇见的那个男生。 特维尔转过头来朝她一笑。 第八章 奇怪的人2 亚忒芮丝呼吸一滞。接着，不安涌上心头，但他看起来并没有过来找麻烦的意思，只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眾人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好吧，显然是我想太多了，她心想，同时因为恩丝特的话而笑出声。麻烦太多，连她都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了。 过了数分鐘的路程，他们终于来到餐厅门口，一阵食物的香气从建筑物中传出。亚忒芮丝抬头望了过去，她相信自己脸上肯定清楚的表现了渴望，因为诺维亚调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虽然是耗费了很多体力，但也没饿的那么夸张吧。」 「你不懂。」亚忒芮丝瞪了她一眼，用力吸了一口气。「进来这所学院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吃。」 她眨了眨眼。「啊，对，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家的经济状况不怎么好这种话。」 亚忒芮丝翻翻白眼，再次瞪了过去。她知道不该对诺维亚语中那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感到生气，毕竟她当初确实是这么告诉她的，谁知道这的确是实话，而非不是拿来哄骗她的。她怎么可能明白在父亲母亲去世之后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有一个地方可以好好吃饭又不需要考虑到金钱问题有多么难得。 「我是不懂。」她回之一笑。「谁叫你不说呢，这总不能怪我吧？」 亚忒芮丝叹口气，但倒是没再说什么。 恩丝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她们之间不正常的气氛，兴高采烈的拉着两人走了进去，盛了几盘食物后很快的找到了一桌空的位置坐下。 她瞄了瞄四周，暂时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踪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要在吃饭时还得面对那些阴谋诡计。 「你们等等有什么打算？」亚忒芮丝问，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 「我想去幻星塔看看。」恩丝特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兴奋，彷彿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感到烦恼。「听说进入那座塔练习可以尽快的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且还会因为不同的人而设置不同等级的关卡。」 她抬起头，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幻星塔？」诺维亚问，语气严肃了起来，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先前听过哥哥提前这个名字，似乎蛮危险的，好像还有几个学生在里面丢了性命。」 「毕竟是要提升能力，不可能完全安全这样就不会有成长了。」恩丝特不甚在意的说，似乎是不把这些小意外放在眼里。「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更快速的提升我们的能力吧！」 「确实。」亚忒芮丝赞同地说，在经过几天的惊心动魄后，她实在再同意不过这番话了。这所学院到处都是比自己强的人，也许是该改一改她一遇到任何麻烦事就要下意识退缩的举动了，毕竟经过她的检视，就算自己退开了，会缠上来的总是躲不过。 只是……她仍旧感到迟疑，不确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过去她是躲躲藏藏，也用这种方式活了下去，现在似乎也没有改变的必要。虽然维希他们已经看清了她真正的实力，但其馀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 若她决定不再掩藏，诺维亚他们肯定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到时候又是一连串麻烦事，不只要解释自己为何在进学院前就有高于眾人的实力，还要解释隐藏能力的动机，到最后，甚至得告知自己极力隐瞒的真相──她是奥塔索家族倖存的人。 想到这里，亚忒芮丝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她心想，绝对不能。 即便诺维亚和恩丝特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将秘密洩漏出去的那种人，但她还是从未想过告诉任何人，谁知道哪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何况，亚忒芮丝忘不了初见诺维亚的画面。她很正常，很聪明，但是不是知道太多事情了？ 何况，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显然没必要是那种推心置腹的朋友。 「可是……」诺维亚争辩着。「那不是机关带来的危险，是人带来的。」 「想来是普通的对战吧。」她回应，端起第二盘食物，毫不在意形象的往嘴里塞。「你想得太复杂了。」 「是啊！」恩丝特回应，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进学院的目的就是变强，否则有什么意义呢？」 诺维亚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但触及到恩丝特期待的目光后，闭上嘴巴不再反对。「好吧，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太棒了！」恩丝特兴奋的说。「那等亚忒芮丝吃完我们再去吧，她看起来似乎还很饿呢！」 § 吃完饭后一小时，他们来到幻星塔前方。 幻星塔其实不像是一座塔，它不向普通的塔一样细长，占地也只略小于一栋普通的建筑，只因为高出周围建筑非常多，所以才有了「塔」这个称呼。 除了她们，幻星塔前方还环绕着一群人，显然也是希望能进入练习。她看出一旁还站着一名管理员，指挥着眾人进入里面练习。 亚忒芮丝加入人群，一同进到了幻星塔的内部，第一层是一个很大准备空间，并无任何摆设。她查看四周，发现墙上漂浮着一层隐约地光芒，或许是机关设置的部分。 眾人听着指导员的解说，恩丝特先前说的没错，幻星塔会依据每个人不同的能力分配到各种关卡，其中特别的是会随机和他人分到同一组，一起破解塔内的关卡。而最先完成所有关卡的人则可以获得一次大祭司亲自指导的机会。 「大祭司会亲自指导我们？」恩丝特不可思议的问，脸上闪烁着兴奋之情。「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所学院中大部分的人都没能见到她几面呢！」 诺维亚挑起眉毛，虽然讶异，但似乎没有很感兴趣的样子。「听起来是不错，但我认为自己应该没厉害到能获得这种殊荣。」 大祭司。亚忒芮丝想起入学当天那一举一动都透着神圣的女子，一顰一笑都是那么的能迷惑人心，心中泛起几丝嚮往。如果自己的能力有达到她的一半，那该有多好。 殞星，多少人连她的边都碰不到。 「我想自己应该也没这个机会。」她压下羡慕，略带遗憾地说。这倒不是对自身的能力能力没有信心，而是在一次的决定要低调。在如此多的人中脱颖而出？她想不出任何比这还高调的方式来吸引他人的注意。 何况，维希和特维尔是这么轻易的就看穿了她的偽装，大祭司绝不会比他们两人来的更差。 只是……这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殞星之所以叫殞星，其中一个为人所知的原因是来自于达成的难度。许多人在让自己提升到这个等级之前便先去世了。数十万人中只有一人能达到，而年轻的则是几乎没有。 「真是可惜了。」恩丝特叹口气。「若是能得到她的指点，想必自己会更进步吧。」 「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诺维亚说道。「靠自己才是最正当的途径。」 亚忒芮丝点点头，十分赞同这番话，接下来三人便都安静了下来，听着指导员继续详述进入塔中的注意事项，以及可能的危险。其中他还提到一种关于会吸收他人力量的陷阱，也就是最危险的一个。 所谓的等级是用来评断自己能掌控多少力量，其实并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定义。其中能调动的力量自然是以行星最少，恆星、星系等次之。这不只代表使出的技能，也能算是某种生命的泉源，当能量完全枯竭时，别说是技能了，连自身都会有危险。 「如果真的无法破除这个关卡，在能量完全耗尽之前务必朝窗外放出银河。」指导员严肃的说。「若是我们见到这个信号，会立即中止你们的试炼，并且立即赶往救援。」 眾人点头，知道可能的危险性后，没有人以嘻笑的态度来面对。 「还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人出声，指导员点点头，比了个手势。「那我们现在开始试炼。」 就在他说完话的同时，整个空间立即被另一种阵法笼罩。亚忒芮丝瞇起眼睛观察，想弄明白这究竟是哪种技能在运作，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很明显地能见到一股力场逐渐浮现，环绕着眾人。 接着，立场发出细微的能量朝每个人刺去，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某种立即的反应去牴触这股突如其来的试探，发出细小而明亮的光芒。亚忒芮丝抬头望向其他人，发现每个人都和她一样有着相似的反应，只是光芒的强度略有不同。 她低下头更加仔细的检视那股光辉，发现似乎是缩小的银河。这个的原理是银河？她疑惑地想，但是感觉不太对劲。银河并不会有这么精准的攻击，而且并无法针对个人，难不成……是彗星？ 亚忒芮丝睁大眼，一股讚叹尤然而生。 彗星是其中一个高阶技能，她曾看过母亲施展过几次，是一种特别难缠的技能。彗星不同于其他同是石块类型的攻击，它所蕴含的力量更大，且最主要的，是具有追踪功能的石头。 若是遭到彗星的攻击，只有两种选择：跑的比它快，或是以更大的力量去击破它。基本上这两种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这个阵法巧妙的地方在于，它成功地结合多种不同技能的使用，且放大到无数人身上。施放者先是施展彗星，以银河等能量耗费极低的技能代替，但却保留了彗星追踪的能力。而又因为彗星本身是杀伤力极强的技能所以会引得全身的力量去试探此法阵的触碰。 真的是太厉害了，亚忒芮丝再次感叹。虽然她的专长并不在于阵法的研究，但每个人都可以尝试各种不同技能的结合，但只要稍微有些偏差，做出的就会是完全不同的成品。 这该经过多少年的练习？她忍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先不说高阶技能至少得先达到辰才能施放，这其中的精准也不是随意一个人能掌控的。 未来她也有机会达到这种程度吗？ 亚忒芮丝凝视着星光，随着眼睛的焦距逐渐迷失，她的视野中只剩下大小、亮度及顏色各不相同的光晕。 指导员用力一挥手，眾人随即被分配到不同程度的关卡。一个恍神后，亚忒芮丝抬头，看到了学院中其中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特维尔。 第九章 四面八方的危机1 亚忒芮丝下意识的甩出银河，朝男人攻击而去。 因为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加上情绪上的震惊。她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一击就包含近八成的力量。过于灿烂的银河朝男人挥去，闪烁着爆炸性的光芒。 特维尔微微一惊，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可他的动作比亚忒芮丝想像中的更快，几乎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反应。他完全不需要使用防护罩，只是略为侧过身，就躲避掉了攻击。银河砸上墙壁，打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亚忒芮丝，你在……」 她瞄了一眼刚刚在墙上所造成的毁坏，嘲弄的哼了一声。 她依然不放弃，收回刚才的攻击，再一次往他击去。这一次亚忒芮丝收敛了力道，只用自身三成的力量去试探他。只见特维尔随意的放出一小段银河，轻而易举的将攻击拨开。 「亚忒芮丝，够了。」他说，皱起了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到这番话，他反倒露出一抹微笑。 该死的人。她皱起眉，猜不透这个男人的用意。她才刚认为特维尔应该没什么太坏的意图，也许只是某部分的好奇而已，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尽量让自己的生活正常一点，结果事实再一次证明她错的离谱。 「我只是来幻星塔练习而已。」他微笑着说，眨了眨眼。「这应该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吧？」 亚忒芮丝盯着他，越发确定这个人就是故意的。也许刚刚在餐厅他就听到她们的规划，因而决定跟着过来，刻意创造这个机会让两人有独处的时间。 「确实。」她十分不友善的回应。「但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和我一起。」 他的微笑扩大了。「其实我自己也挺意外的。」特维尔缓缓的说道，瞄了墙上的裂痕一眼。「我没想到……你的力量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更强。」 亚忒芮丝没有回话。反正他都知道了，隐藏又有什么意义？她怒瞪他一眼。 特维尔收起笑容。「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来幻星塔确实是我刻意为之，但和你分到同一队这件事……就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是巧合还是其他。」 「也许你收买了分配的负责人。」她冷冷的说，嗤笑一声。「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究竟哪里特别了，何必一直揪着我不放？」 「我真的没……」他叹气。「这真的只是意外。」 她沉默以对，完全不相信这番话。 「听着，亚忒芮丝。」他几乎是挫折的开口。「比起别的事情，我对你确实没有任何称得上『不怀好意』的意图。 「我承认，我别有用心，但我的目的从来就是正面的。」 正面的？她心想，忍不住觉得这个词用的真是可笑。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正面？他是怎么觉得自己的举动会让人有某种善意的错觉？ 无论如何，回归刚刚的话，特维尔确实承认他的靠近带着某种意图。 「好，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很直接的问。 亚忒芮丝不知道自己期望听到什么答案，某方面而言，她似乎能隐隐猜到什么，一个引起各方注意的可能──也许与学院的权力有关？但对她来说，只要得到的结果和奥塔索没有任何牵扯，她也就真的不是那么在意了。 毕竟，那似乎是她所能奢望的最好结果。 她望向特维尔，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盼着终于能得到一个解答。出乎意料的是，这该死的男人只是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 她嗤笑，动作表达出这个答案有多荒谬。说了那么多，结果竟然是一丝都不能透漏？ 只是……不是让她知道的时候？ 亚忒芮丝冷静了下来。 儘管特维尔什么都没说，但对她而言，这句话本身似乎就透露了某种信息。她是奥塔索家族仅存的后代，对于自己的身分十分清楚。但特维尔的话中意味着她并不知道所谓的「事情」，这是否代表着她遇到的这些问题，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无意间显露出的强大能力？ 只是维希又该怎么解释？亚忒芮丝心想，手下意识的抚摸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的在脑中运转这些信息。也许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有两件她不明白的事情正在发生而已？ 不管了，她摇摇头。无论实情究竟是什么，至少她现在最担忧的事情暂时不会成真。 想到这一点之后，她面对特维尔的态度不自觉的软化了下来。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 学院的秘密和父亲的叮嘱，她不相信两者间完全没有关联。 「就先暂时当作我相信你吧。」她说，接着语气一转。「但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贿赂他们将我们分在同一组的。」 他无奈的叹口气。「这真的只是巧合。」 亚忒芮丝皱起眉。「可你的能力明显在我之上。」 她不会说自己会的只是一些雕虫小技，还需要更多练习等等，她向来不是一个很谦虚的人。虽然她不清楚特维尔的能耐，但从刚才他能轻松躲开攻击这一点就能知道，特维尔很厉害。 他不仅厉害，更有令人出乎意料的反应力。 「确实。」他承认。「但我的情况……有一点特殊，力量不等同于全部。」 她翻了翻白眼。「这也是我不能知道的部分？」 他露出微笑，点点头。 亚忒芮丝再次叹气，已经习惯了这种什么都不能知道的感觉。总有一天我会弄懂这些事情，她向自己保证。 「好吧。」她整理了自己的情绪。「那我们开始吧。」 他们传送到的地方是一条长廊，十分普通的长廊。这里的光线是来自于漂浮在空中的小星体，虽然光芒多样，但不会让人有混乱的错觉，而是一个美妙的艺术品。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这绝不只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普通，亚忒芮丝暗自心想。他们要破解某种关卡，某处必定有某种玄机。 她环顾周围，最终目标锁定在身边的墙壁。 她伸出手，覆在墙面上，感受到里头隐约的脉动。透过近距离的接触，她感应到墙体内蕴含一股很强大的能量，其中……似乎包含了某种系统的运作，有秩序的能量。 亚忒芮丝凝聚心神，更加深入的探索，希望能更具体的判断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系统，以推测接下来会碰见什么困难。可里头的运行方式对她而言过于复杂，且似乎有某些因素在干扰，不希望让她窥探到试炼的玄机。 但她可以确认一件事，一旦他们一开始行动，就会触发某种攻击。 「你能感应的到？」特维尔问。 亚忒芮丝点点头。 「幻星塔的阵法并不是黎薇蒂设置的，但其实也相差不远了，每一位辰都得提供一部份的能量来维持。」他说，语气略带讶异。「没想到你会察觉，他们甚至使用了某种隐匿方法，因为之前曾发生过攻击墙壁破坏试炼的事件。」 「没什么大不了的。」亚忒芮丝如此说道。「多练习而已。」 「练习可达不到这种程度。」特维尔说，也将一隻手覆上墙壁。「这关乎于直觉，以及天赋。」 她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特维尔问。 「不过就是某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亚忒芮丝回应，趁他张口打断他的提问。「换个话题吧。告诉我学院相关的消息。」 他看了她一眼，接着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好。」亚忒芮丝说，接着带点玩味的语气开口。「只要是你能说的就可以。」 特维尔微微一笑。「这里很危险。」 第九章 四面八方的危机2 她挑眉，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的直接。 以她先前观察出的经验，亚忒芮丝认为他会先瞎扯一些关于八卦，或是某种传说等，以此来糊弄她。她甚至都做好接下来会持续一场没意义谈话的准备，预计自己得专注在接下来的攻击上才不会因为特维尔总是偏移话题而感到恼怒，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简单。 太简单了？ 她转头望向他，在多种不同星体的照耀下，她得以清楚的瞥见他脸上的表情，有惯常的玩笑，但更多的是她不曾见到的严肃。 亚忒芮丝保持沉默，意识到事情似乎比她想的还要重大，她不由得放轻脚步，等着他组织好语言后开口。同时他们也在长廊上继续前进，随时保持着警戒。 这毕竟是试炼，他们并不是在这里散步。 「危险可能来自你想像不到的地方。」特维尔终于说道。「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仔细观察周遭的变化。」 她抬头，观察他的表情。 「身边的人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似乎故意的接近我们？指导的老师行为有什么不同，是否比平常更多话、更加兴奋？这些都是徵兆。 「我没有办法准确的告诉你危险何时到来，来自何方。因为即便我掌握了再多的资讯……我依旧无法推测出敌方的计画和想法，因此这是我能给出最好的忠告。注意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不正常的地方。 进学院后她遇过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太多了。 这番话带给她的影响比亚忒芮丝原先想像中的还要大。她明白，在任何地方都会有潜在的势力分佈或是某些较具有权利的个体，试图追求更多。因为人就是这样，这是他们的本性。 即便像奥塔索如此大的一个家族，无论是古代那种混乱时期，或是现在相对较和平的时代，也有相同的事情发生。长辈们会互相争论家族中或大或小的决定，想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但在大事真正发生时，他们确实都很团结，只是之中必然会有竞争的情况出现。 特维尔和维希──若是他的话属实──这两人是分属于不同的阵营的。维希的态度可以证明这一点。 而维希和谁交好？她的推测中，谁是线索指向目前最有可能的人？ 黎薇蒂。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她可以感觉的出，特维尔掌握了很多资讯，或许还是学院中某种非常重要的存在。但就连他都明确的说自己完全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非常笼统的提个大概，由此可见，事情复杂到他无法掌控整个情况。 「我明白。」她谨慎的回答。「注意徵兆，小心周遭。」 特维尔微笑，表情似乎有些放松，似乎对于自己准确传达了警告这件事而感到满意。有一瞬间，她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到迷惘。 我几乎可以信任他，亚忒芮丝心想，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认真算起来，他们俩人也才刚刚认识──不怎么和谐的情况下认识──可她却觉得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他给人的感觉很诚恳，而且真的没有任何敌意，更不用说他的身分也让她有更多取得消息的管道。 不仅如此，在特维尔身上，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她认得他脸上试图隐藏的疲惫与挫折，因为亚忒芮丝自己也常常有相同的感觉。她能轻易地察觉，他也背负着某种东西，或许就是他先前承认他试图接近她的理由。 我想和他谈论家族的事情，她心中赫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分享心中的重担，那该有多好？同时我也可以听他倾诉学院中那些令他心烦的问题，我们都不必独自面对所有障碍。 如果可以有人一起承担，我们又何必一个人面对所有困难？ 亚忒芮丝对于自己的想法感到十分讶异。 小心。脑海中的理智提醒着她，因为这个念头的出现而感到紧张。你不能信任任何人，她告诉自己。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害死你亲人的人。多一个人知道，只是多一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可能。 可是，她是不是一个人承受太久了？她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但有时候，也只是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 正当她因为体内情绪而感到矛盾的同时，特维尔忽然动了起来。 「小心！」 亚忒芮丝赫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多颗蕴含危险力量的火球。 § 特维尔感觉很挫折。 幸好现在这种感觉已经稍微缓解。当然，他很习惯这种情绪，在进到学院后，几乎都是挫败和绝望掌控了他大部分的感觉，但没有一次令他那么的……挫败。 对抗黎薇蒂面所需面临的失败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一种赢了才奇怪的错觉，毕竟所订下的目标是那么的困难，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后，也只能看运气站不站在他们这方了。 可是，他从不认为和他人建立起友谊关係会有多难。这能有多难？已经有了多次的巧遇，也有一两段谈话，可是这一切彷彿没有作用一般，甚至引起了她的警戒心。 我哪里做错了？特维尔苦思。难道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她出丑的时机，所以她对我并没有好脸色？还是谈话时我有意无意的玩笑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我真的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他叹口气。或许这一开始就该交给卡洛琳就好，这方面她的手段自然比他来的细腻。 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放下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他对于招募这件事感到紧张，而是某种……更难说清的理由。看见亚忒芮丝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他想知道让她如此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经过那么多的努力，幸好一切都朝着好的那方前进。就在刚才，她的防备似乎卸下了不少，也许她终于明白了他真的没有恶意。 或许这么想有些天真，她大概只是看见了利益，亚忒芮丝明白他能提供的好处，因此愿意放下自己的成见，好取得自己想要的资讯。 儘管这和他原先想的相差甚远，但其实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这是最快建立关係的方式，信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成的事情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係，特维尔的靠近起初也是为了得到她的帮助，只要他们都能平安活下去，谁还会去在乎这些事情…… 忽然，他感觉到了某种威胁，感应到了周围有某种能量正在运作，身体立即紧绷了起来。 「小心！」特维尔喊道。 视野内埔捉到了前方袭来的攻击。流星雨，他在心底咒骂，才刚开始就那么困难了？ 这绝对不是针对我的攻击。他朝一旁的亚忒芮丝看了一眼。 特维尔在脑海中推演火球攻击的轨跡，迅速地变换位置，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他伸手想将亚忒芮丝一同拉过来，只见她微微皱眉，待在原地没有动，直接召唤出银河。 银河？他眼皮一跳，顿时怀疑起先前自己对她的评价。用银河去对付那么高阶的流星雨？ 即便每个人会因为自身的能力而导致每个技能的能量强度不一，但技能间始终存在着等级上的差异，这世上可能也只有殞星能以银河挡下任何攻击。 而亚忒芮丝顶多只是个恆星吧？ 特维尔快速的凝聚力量，低声咒骂。他原先不打算那么早动用力量，后面肯定还有…… 他并未看清亚忒芮丝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但流星雨并没有消散，而是偏移了他原先设想的路径，朝他飞了过来。 什么？ 「小行星带。」特维尔放出技能，近百颗石块出现在他的腰侧，环绕着身体一圈，接着在他的命令下一次向前飞去。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互相制衡。他看着力量的交会，感觉自己的能力顿时耗损了十分之一，一阵晕眩感涌上。 应该带把武器的，就算只有一把匕首也好。他对自己的疏失感到不满，至少能减低消耗的速率。 这时，亚忒芮丝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你的能力显然比我高出太多。」他转头，女子挑起眉。「不错啊！能一次就挡下流星雨。」 特维尔想到刚刚转向的火球，不禁觉得好笑。「你是故意的？」 第九章 四面八方的危机3 她耸耸肩。「毕竟我可没那么厉害，只能稍加引导它们向另一个地方攻击。」 「这可不一定。」他微微一笑。「能用银河改变攻击的轨道，这需要的是练习，和力量没有任何正向关係。」 先前的疑问再次回来。亚忒芮丝是什么来歷？他已经思考了这个问题许久。人们是会从小培养对于能力的使用，但也仅止于开啟兴趣，能简单控制而已，特维尔从未听过哪家的小孩将所有的时间都奉献在训练上的。 「我擅长的就只有银河。」她理所当然地回应。「所以这使用的比他人还好也无可厚非吧？」 他淡淡的笑了笑，不再逼迫她。 特维尔的目的是需要她的帮助，至于她隐瞒了什么事情则不在他该担心的范围。反正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他的判断告诉他这并不会影响他要做的事情。 「你有带武器吗？」他换了个话题。 亚忒芮丝想了想，蹲下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真不敢相信你连这个都会忘记。」 他尷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毕竟他原先并没有来幻星塔的打算，而是要和弥赫讨论他所呈上来的一些消息，但在餐厅听见了他们要来这里的计画后，便想也没想的跟了过来。 幸亏他的跟踪并非没有收穫，那个叫诺维亚的女生似乎也不简单。 他得让卡洛琳加紧脚步，毕竟竞选大祭司的日子就快到了。可是……特维尔忽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他灵光一闪。从诺维亚的言词之中，她似乎在进入学院之前就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这才是不寻常的地方。 让弥赫联系学院外的人手，特维尔将这点加入脑海中的代办事项。有太多有趣的事情可以查一查了。 亚忒芮丝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想法。 幸好在他开口之前，又有另一波攻击袭来，免去了她开口的可能。 先前的流星雨不过就是简单的试探，现在才是真正的试炼。从长廊深处一连触发的多种机关，不在意后果的急射而来。 走在前方的技能是星之翼，外星如点点星光，由光芒勾勒出如羽翼的图案。每当羽翼扑扇一次，羽毛就会掉落，换成刀刃破空而来，属于持久型技能。 而在星之翼后方的是刚刚就见过的流星雨，只不过数量多了几倍。特维尔瞇起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 随着两方的距离持续减低，挡在最前方的薄膜也更加明显，除了上述，还有一个能抵御他们攻击的防护罩。 「可恶。」她语气不悦的说。「我最讨厌星之翼了。」 他看了亚忒芮丝一眼，瞥见了她手中的银河后，脑中很快地就出现了配合她的方法。特维尔大步向前，将力量贯注于匕首当中，先一步没入防护罩。后方银河接着甩出，准确的袭向刚刚所创造出的缺口，撕裂了整个护盾。 她好强。特维尔分神片刻，接着回神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防护罩向来是最差劲的选择，因为不可能能挡的下所有的攻击，因此亚忒芮丝手中依旧是刚刚那条银河。她将细小的光带放大数倍，宽度几乎可以填满整个空间。 羽毛幻化的攻击撞上切面，一时间，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眼前爆开。 这个画面极美，可同时也危险至极。 特维尔抓住这段短暂的片刻，衝向第一对羽翼，撑起小型的防护罩避开漏网之鱼。他高举匕首，刺向星之翼，空间顿时黯淡了些许。他蹲下身躲开燃烧的流星雨，扑向最后一对翅膀。 「右边！」后方传来亚忒芮丝的提醒。 一颗石块忽地撞上他的防护罩，让原先仅存不多的力量再次减少几分。特维尔运转起另一股力场，有些疲惫的喘口气。 「银河。」他说，同时朝两方一指。 两条光带倏地窜出，迎向接踵而来的攻势。他俐落的翻转着匕首，精确地算准每个石块擦过他身边的距离，使得巨大的物体接连着剩下四散的星光和灰尘。 眼前只馀另一波流星雨，特维尔用尽剩下的力量，放出小行星带迅速的解决。随着技能的散出，所剩不多的威胁也消失殆尽。 但他的力量也用完了。 特维尔倒抽一口气，隐去不适，撑住自己。 「早一点这么做不就好了？」亚忒芮丝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显然很满意刚刚的挑战。「这样省事的多。」 他不自觉地扬起微笑，因为她的活力，他顿时觉得这幻星塔似乎也不如之前那么的讨人厌了。 「偶尔也需要好好训练一下武器的运用。」特维尔说道，回应她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总会有用到的时刻，单纯的技能无法解决所有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亚忒芮丝并信了这番话，没有多想他这么做的原因。 我还以为她会接着问下去，特维尔心想，因为自己的做维尔感到失笑。连接下来的该怎么回应他都已经设想好了，看来她真的已经放弃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因为他谨慎的调配了使用力量的时机，特维尔估算着十几分鐘后就能恢復近一半的能量，虽然十分鐘的长度在战斗中并不是什么有利的条件，但这正好符合接下来他所设想的计画。 因此他停下脚步，靠着墙壁坐下。 走在前方的亚忒芮丝又往前了几步，发现后方没有动静之后，疑惑地转过身，看向正在墙边「休息」的特维尔，脸上闪过不解。 「刚刚的练习有些激烈。」他微笑，接着开口。「我需要休息一下。」 她皱起眉。「不至于吧？」 特维尔挪动身子，找到一个更舒服的角度靠着，接着满足的叹口气。「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的情况和大多数人都不同，一段时间后就得让自己有恢復的空间。」 她沉默了几秒。「原先我还想说……」亚忒芮丝叹口气。「算了。」 特维尔听见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忍不住涌起一抹担忧。 「反正依照我现在的情况，我们大概也赢不了，倒不如好好休息。」他随兴地说道，朝长廊扬了扬下巴。「而且现在这边还挺安全的，要再往前走才会遇到第二场攻击。」 「然后就结束了？」亚忒芮丝问。 他点点头。「第二次会比较难，通常意外……也是在那里发生。」 她看了过来。「哪种意外？人为的？」 特维尔想起他先前偷听到的谈话。「关卡中没有所谓的人为。」他回应。「为了公平，试炼中并不会有无法控制的因素，只会因编排不同而增加每个技能的强度而已。」 她皱起眉，似乎是意识到其中有某种不对劲的地方。 幻星塔确实有古怪，但特维尔不能冒着风险说出来，只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力。女子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站在原地思考。 「我觉得你似乎没有休息的必要。」片刻，亚忒芮丝忽然转过头。「毕竟你还有多馀的力气在这里和我聊天，代表你其实并没有很疲惫。」 他算算时间，接着微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谁说我一定是为了休息？」女子皱起眉，眼中有一丝戒备。特维尔话锋一转。「我可能只是想和你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她翻翻白眼，明智的没有接这番话，而是转过身，接着往长廊深处继续前行。 第十章 熟悉的法器1 大约走了三分鐘后，第二波攻击终于开始了。 此时特维尔的能力已经恢復了八成，两人合作想通过这里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且这里的阵法应当感应到了他的情况，不会有超出他能负荷的攻击。 两人接感应到了能力的波动，他们对看了一眼，眼底皆有兴奋在流转。「上！」特维尔喊道。 星辰从四面八方涌来，星芒照耀着他们。 他的耳多敏锐地捕捉到了扑翅声，动作胜过思绪，架起防护罩就衝了过去，在星之翼的攻击尚未形成之前先斩断未来的威胁。 但是幻星塔的阵法比他的动作更加快速，转眼间再次放出多个星之翼，光芒先是从墙缝间渗出，接着匯集成庞大的翅膀。特维尔握着匕首，再次后悔为什么出门时会忘记带把枪。 幸好这只是练习，他暗自心想，不是什么面临生命安全的情况。 但他很快地就将注意力再次聚集在眼前的难题。刀刃淬着力量，步伐快且稳。他迈开脚步往第一个刺去，亚忒芮丝则负责挡下羽翼的攻势。他看见她高举着双手，夜空的腰带朝绕在双臂间。 特维尔先是微微弯下身，背部擦过柔软的羽毛，带来一阵有些灼热的搔痒感。他接着一个转身，站直身体，防护罩挡开数个羽毛，迅速的从背后解决了一个威胁。 破空的感觉从侧边传来，他向右一跨，看着银河引导一波羽毛调转方向，但脸颊还是不可避免的擦过一阵攻击，留下一条血痕。 好吧，这真的有点讨人厌了，他心想。星之翼是一个挺恼人的技能，因为羽毛会一直源源不绝的扑过来，但事实上这个技能本身并不难解决。可特维尔并不愿意现在就用掉这些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力量，后面还会有更多使用到的时刻。 看来他只能加快速度徒手解决，并且祈祷亚忒芮丝尽可能的挡下所有攻击。 特维尔回头看了她一眼，后者并没有先前那种自信，但或许撑着几分鐘还不会太难。 于是他走向第二个羽翼，穿梭在星海中，试图找寻一条出路。正当他抵达预期的目的，单手举起匕首，后方忽然传出一声闷哼。 特维尔心中涌上一股慌张，他连忙转过身，看见亚忒芮丝身上多处出现被灼伤和刮伤的伤口。周围的星之翼正结束前一波攻击，而就在他们两人皆专心于前方，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突袭。 「我没办法……」她说，接着因为拉扯到手臂而倒抽一口气。 星辰的！特维尔咒骂。不等她说完，他连忙调动力量，仿照她的方式召唤出银河抵御。特维尔朝女子一指，将银河分别环绕在两人外围，製造出一圈安全的范围。接着，他强化银河直到它所能承受的最大力量，挥手朝四面八方散去。 星辰飞舞，白色的光芒漫过整个空间，其中夹杂着几丝的蓝和红，以及数颗光芒不同的星星。星子四射，将周围的攻击全都撕毁，碎裂成片。 亚忒芮丝压着手臂上一处较大的伤口，瞪大了眼睛，疼痛此时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这种实力……到底是怎么分到跟我同一队的？」 他收回攻势，将几缕未使用到的力量回收回来。「你还好吗？」他语气急迫地问。 「我……嗯，对。」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太棒了。我是说，很好。对。没伤到什么重要的地方。」 特维尔无奈的叹气，不知为何竟觉得她这种反应有些可爱，少了先前的敌意，现在的她实在是……太让人分心了。 可当前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有太多分心的时间，刚刚那一招完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而这并不是最后的攻击，只是先锋。 「这个垮我经歷过，接下来还有更难的部分。」他严肃地说。「先是星之翼，然后流星雨，还有类似殞星击那种单纯的能量攻击，最后则是所有技能匯集在一起的阵法。」 这是他的失误导致的，特维尔叹口气，他没想到后方的袭击。 「类似殞星击的能量攻击？」亚忒芮丝喃喃说道，脸色有些古怪。 他握紧匕首，轻易的就从她的状态判断出，以她目前的实力并无法解决这种程度的攻击。虽然已经根据他们两人的情况而调配过了，但总不可能只靠一个人就进行完全程，幻星塔是需要合作的。 但情况其实也没糟糕到那种地步，他瞥了亚忒芮丝手臂上的伤口一眼。既然是调和两人力量的攻击，其等级必定较他的实力还来的更弱一些。若是能抓准时机，将自己逼得再紧一点，又有亚忒芮丝在前方作为主要的攻击，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我遇过更糟糕的情况，特维尔心想，回忆到当时的情况让一阵疲惫涌了上来。他感觉到不像先前那么有干劲，而是某种更深沉的厌烦。 「殞星击……」亚忒芮丝还处在某种恍惚状态。「不可能吧？」 他皱起眉，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就他的了解，即便知道眼前会遇到再如何艰困的困境，她都不是那种会退却的人。 但她却反常的楞了许久。 「怎么了？」 「我猜……这是某种法器？」亚忒芮丝抬起头，表情像在回忆什么。「一个，不，也许是两个结合而成的法器，对吧？」 特维尔皱起眉，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但情况现在不容许他想这种事情，攻击大约两分鐘后就开始了。 「对。」他回应，回想弥赫当时给他的情报。「学院以极高的价格在黑市中得到的，据说共花了几十万的金币。」 法器。黑市？ 「几十万？」她哼了一声，然后笑了。 第十章 熟悉的法器2 「亚忒芮丝？」 「几十万，你确定？」 「对。」他说道，语气有些急迫。「亚忒芮丝，等等就快……」 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特维尔眼角已经先瞥到红色闪烁的火焰，他牙一咬，顾不上女子现在处于恍惚状态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命令自己在她周围设下一个防护罩，衝了出去。 但随着脚步的是脑中一波波的晕眩，清楚的告知他应该停下手边的行动，可特维尔不为所动，无暇在乎再次把自己逼迫到极限的事实。 他展开攻击，唤出自己银河，光带浮出他的身体，连接、榨乾他每一秒鐘所能恢復的最大能量，只为维系这脆弱不堪的防御。 星辰在上，怎么在一个星期中又遇到了同的情况？只不过先前和黎薇蒂的对峙并非他所期待，而这次却是出自于自愿。 第一颗流星雨终于击上他，它先是撞上柔软的银河，接着极高的热度灼烧着他的下腹。特维尔反手一挥，以匕首将掛在银河上的石头震个粉碎。 第二、三颗流星雨也在接下来一分鐘到达，他深吸一口气，拉大银河的宽度，试图以自己的身体去挡下火球，以免它向后飞去。一股腥甜涌上他的口腔，特维尔扬起匕首。 只解决了五分之一，他心想，撑着自己站起身，暂时收回了银河，以换取一些喘息的空间。可以的。 眼看另外几颗火球从将要从墙壁的缝隙中冒出，特维尔再次叫出了银河，感觉体内有一股强烈的疼痛，窜向四肢，深入骨随。他已经在脑海中拟定了策略，最右边那颗应当是挡不下了。 幸亏他方才已经在亚忒芮丝身前设下一个防护罩，挡下攻击，至于其他的只要速度再快一些，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可能需要先解决最靠近的三个，最后一颗必须回头处理。 等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特维尔心想，闷哼一声。若不是他已有多次经验，可不是谁都能在这种强况下还能坚持住的。 他算着秒数，三、二── 一隻手忽然出现，将他拉到了墙壁一角。 他预先设定好的攻击计画忽然落空，流星雨从他侧身擦过，幸而没造成什么伤害。亚忒芮丝拉着他的左手，传递了几丝力量，好让他能喘一口气。 「你怎么……」 她专注凝视眼前的攻击，彷彿没有听到他的疑惑。女子的眼神分常专注，让特维尔不自觉地噤了声。只见她一首抓着他，步伐一边有规律地走着，每一步都刚好踏在流星雨无法触碰到的位置。有时她甚至会朝空无一物的地方设下防护罩，而数秒后出乎意料的挡下了威胁。 「亚忒芮丝，你……」 「安静！」她喝斥，脸庞专注。「不要打断我。」 特维尔闭上嘴，也许是因为刚刚实在太过疲累，使他的脑袋完全无法反应过来，难以分析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愣愣地跟着女子的脚步，彷如梦之中，徘徊于星斗之间。 流星雨的攻击不知何时已经结束，空气安静的彷彿凝滞一般。 「你……」他再次开口。 「我让你安静！」她不耐烦地回应，打断他的话。「不要打扰我回想。」 回想？虽然特维尔的脑袋还很浑沌，却也终于开始运作了起来。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加上她所说的话，难道她之前曾经见过这个法器？ 而且她不只见过，还很熟悉，能记起其中所有的规律，找出安全通过最快速的方法。 这怎么可能。他怀疑自己最太过疲惫而看见幻觉了。 可周遭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真实，手掌因为接触到流星雨的火焰还在灼烧，方才下腹的攻击也还在闷痛着。 特维尔绞尽脑汁的回想，希望能记起关于这个法器的更多细节。他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学院中以极高的价格所得到，而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弥赫所提出的报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信息，例如提供者是谁，来源又是哪里？ 法器……让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不久前出现在校园外的抑制型法器。当时他也想出钱竞价，可无奈这么稀少的法器几乎引来了半个大陆上的人一同竞争。 他茫然地盯着前方，愣是想不出半点相关的信息。亚忒芮丝终于似乎终于抓回了自己的记忆，拉着他的手继续在长廊中穿行。虽然脑袋依然迟钝，但他感受到了前方强大的力量，依然下意识地想出手抵御。 「相信我。」一隻手忽然抓住了他，制止了特维尔接下来的动作。 他点点头，压下一阵焦虑，再次穿行于长廊之间。 这次远比上次顺利的多，亚忒芮丝完全没有失误的地方，几乎像是散步一般，十分轻松的走过。眨眼间他们就成功通过，面对最后匯集各种技能的阵法。 他不确定的抬起头，只见女子丝毫没有犹豫，抬脚就跨了进去。 周遭是一片混乱，四处都是爆裂的光芒、旋转的光带、无形的力量，还有各种或深或浅的光芒在眼底映下不同的光晕。世界在身旁运转，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两人的前行。彷彿他们已经超脱一切，原先被认为是威胁的事物都只是陪衬，是背景板上绚烂的星光。 特维尔忽地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或许未来并不是永远那么渺茫，若是能妥善运用身边的资源，善加安排。不只要从身边的女子身上得到更多资讯和帮助，甚至不惜调动学院中所有暗桩，或许还是有某种机会。 夜空是漆黑的，但在某处总有星星燃烧着自己，只为驱散这无垠的黑暗。 第十章 熟悉的法器3 亚忒芮丝觉得自己疯了。 这个法器虽然也是家族的產物，但并不像上次卖给奎尔斯的抑制型法器，因为太过珍贵而鏤刻上了家族的印记。这不过就是小时候父母亲给拿给小孩闹着玩的训练器而已。 可就算如此，她依然不该就这么大喇喇地承认她之前曾经见过这个法器，甚至很熟悉，这总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以特维尔的情况，更不用说暗处有可能有人正在观察他们的举动。 可是她还是做了。 亚忒芮丝大可以假装成自己的反应力很快，是靠着一些小技巧才得以安全通过，或许其中再来个不小心被击中，让她的假装更加淋漓尽致。 但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自己并不想用这种方式来骗人，也许是因为见识到特维尔决心保护她、在自己身体情况很糟糕的时候挺身而出，又或者是气到理智断线。 当初奎尔斯不过给了她十万金币，而现在特维尔却说一个就卖了几十万？ 要不是现在被困在学院里面，她真想出去揍他一顿。 她已经从幻星塔中出来，回到房间半小时了，却依旧摸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亚忒芮丝感觉今天的情绪起伏实在过高了，连自己都无法负荷。 我到底在想什么？她心想，不敢相信自己的作为，说好谁都不信任的，但我刚刚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她抬起手，双手掩面，有些不知道该拿未来如何是好的感觉。忽然，额头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让她愣了一下，放下手来。 戒指。亚忒芮丝因为这股凉意而冷静了下来。 方才在幻星塔中，还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通过仿殞星击力量的关卡时，原先凭藉着她的能力，其实是无法安全地通过那里的，因为力量密集不断的攻击，有几个时刻其实并没有任何可以完全避过的可能。 当时她儘管使出了全力，却仍感觉到能量正在一部部侵蚀她的防护罩。可忽然之间，戒指开始发烫，而且似乎有一股力量从里头冒出来，帮她挡下了攻击。 为什么会这样？亚忒芮丝坐在床上，神情恍惚。 维希说，戒指很漂亮。 这只戒指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而是某一年的生日礼物，因为样式独特，所以她便一直将其戴在手上，从未拿下来过，但在之前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有时甚至会忘记手上还带着这个饰品。 她叹口气，放倒身子，落在柔软的床垫上。 保持低调的选择基本上已经不可靠了，也许从遇到维希开始这个策略就已经失效了，还有在幻星塔的练习中即使困难重重，他们最后竟然落在第二名，与第一名只差了不到一分鐘的时间，更会吸引到他人的注意。 幸好她和特维尔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亚忒芮丝心想，略为放下心，至少自己还是有达成某事。在试炼结束后，她答应若是有困难会尽量的帮助他，而若是有任何情报都得和她分享。 希望我做了这个选择不会后悔，她心想，摸着手上的戒指，希望能得到一点安全感。既然无论如何都得找到方法在学院中获取资讯，特维尔应该是目前最可靠的选择。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两个女生轻快的谈话声传了进来。亚忒芮丝睁开眼，感觉阴鬱的心情一扫而空。「你们终于回来了！」 为了避免别人询问她关于幻星塔的事情，结束后她便匆匆赶回了宿舍，没在原地多逗留。 「累死我了。」诺维亚翻翻白眼，毫不顾忌形象的往床扑了过去。 「结果怎么样了？」她问，对于其他人遇到的挑战，她还是好奇的。毕竟这些年也卖了近十个法器，不可能不好奇它们的下落。「你们那边是什么样的挑战？」 「我觉得挺普通的。」恩丝特说，语气略带一点失望。「虽然可以训练到自己、还有和别人合作的能力，但整体来说这不就是中规中矩的训练而已，没有什么惊奇的地方。」 亚忒芮丝挑眉。「中规中矩？」 「对呀！」她说道。「我只遇到了一波星之翼，还有另一波流星雨，顶多也从不同角度攻击而已，太普通了。」 「那你呢，诺维亚？」她问。 「也没什么特殊的。」她回应，接着翻翻白眼。「就是我的搭档实在是太胆小了，明明有实力却不敢接招，害我大部分时间都得靠自己。」 亚忒芮丝忍不住想起特维尔那时护着她的情况，虽然知道这并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感情，而是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的丢下别人不管，她依旧感觉有股暖流涌过，自从父母离开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人站在前方保护她了。 「那你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攻击吗？」她心不在焉地问。「或是先前说到的危险？」 诺维亚顿了顿。「危险倒是还没有。」她说。「不过我遇到的和恩丝特差不多，大概只是程度的差别而已。」 亚忒芮丝点点头，看来学院并没有那么多的法器，就算有也不可能全部放在幻星塔让人练习用，只是给能力比较高的人有机或或是随机而已。 「亚忒芮丝，那你呢？」恩丝特问。「没想到你只有第二名，差一点点就能接受大祭司的指导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是啊，确实很可惜。不过我遇见的和你们不太相同，所以也算是小有收穫吧！」 诺维亚忽然来了兴致。「你的和我们不一样？」 亚忒芮丝点点头，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把遇到的挑战说了一次，若是她们下次遇到也能多点机会。 「感觉像是某种法器。」听完后，诺维亚评论道。 她点头，没想到诺维亚这么灵敏，马上就发现了。「确实是，听说当初在学院还引发了不小的风波。」亚忒芮丝想到诺维亚不寻常的灵通消息。「我想你应该有听说过？」 女子迟疑了一下，接着点点头。「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器，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强大的法器？」恩丝特疑惑的问。「虽然这方面我是不太了解，但曾经的奥塔索家族製造过很多厉害的东西，难不成是从他们那里得到的？」 亚忒芮丝沉默。 「确实有可能！」诺维亚眼睛一亮。「这样我得再找时间去幻星塔，也许有机会能试试那个法器！」 「奥塔索……」她轻声说道。「你们对奥塔索家族认识多少？」 她总觉得在学院中听见家族太过频繁了些，无论是像维希那样故意提起，或是法器这种无意间提到的。谁知道后来还会有什么相关事情出现？ 亚忒芮丝闭上眼。小心学院。 「不多。」诺维亚回应。「在事情发生前，我甚至不知道那边是奥塔索家族的宅邸，只以为是某种富有的家庭。」 「我也是。」恩丝特点点头。「听说奥塔索与学院的创立者似乎有些关联，在古代也是很鼎盛的家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十年来就有些销声匿跡了，似乎是想躲避些什么。」 「躲避其他人的覬覦吧。」诺维亚淡淡地说道。「他们实力那么强盛，光是宅邸周遭就有数十种他人破解不了的阵法，更何况还有製作法器的本领，本来就会引来他人的注意。」 「法器。」她重复道。 「没错。」诺维亚点头，接着不确定的说道。「我记得他们似乎有某个家传的法器？但如今却不知道下落。」 「我也听说过。」恩丝特说道。「据说很多人还去挖掘那片残骸，但什么也没发现。」 法杖。亚忒芮丝心想，奎尔斯也提到过，究竟会在哪里。她想起维希的话，总觉得她似乎在暗示什么。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诺维亚收起严肃的表情，语气轻松地问道。「没想到你也对这些八卦有兴趣。」 「好奇而已。」她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最近在学院经常听到他们，所以才有了兴趣，毕竟我之前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 「当时我倒是做了许多研究。」她说，眼里有兴奋的光芒。「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了。虽然我们对于目的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是这件事又是如何达到的？对方必须有比奥塔索更强大的实力。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让人探究很久了。」 比他们还强大的实力…… 家族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达到辰的境界，撇除小孩不说，只有少数两三个依旧停留在宇宙。对方人数并没有想像中的多，可那天那场战役是如此惨烈，这代表敌人和他们是势均力敌的，甚至更高。 殞星。 「这世上有多少人有这个能力？」亚忒芮丝喃喃说道，忍不住想起了特维尔。 他在学院中的位置、语带保留的话语、本身不正常的力量，以及眼中深层的绝望。 皆应证着她最害怕的可能。 第十一章 他们的关係1 特维尔忍着晕眩的脑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回基地。 他虽然震惊，可到底留存了些理智，因此急迫地想回去找寻关于幻星塔中法器的资讯，希望不要全部被他销毁才好。 他拉开门，有些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他先是拉开抽屉，抓起能量球将其捏碎，接着倒入沙发中，让疲惫的身躯休息数分鐘后才站起身。 特维尔站起身，准备走向柜子翻阅先前留下来的文件，这才发现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 「弥赫？」他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他们下午有约，但若是他五分鐘没到他应当明白因为他有事耽搁，所以先离开才是。 「黎薇蒂？」他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气有些紧张。「她又来找你了？」 他坐回沙发上。「没有。」特维尔说道，不让自己的语气洩漏丝毫情绪。「但我想应该快了。」 听见这番话，弥赫显得更紧张了。特维尔默默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你对幻星塔中的法器有什么印象？」他问道。「用来练习的那个。」 「法器？」他疑惑的问。 他点点头，没多做解释。 「我记得是三年前得到的。」他皱起眉，努力的回想相关的线索。「好像非常贵。」 「来源呢？」 「黑市？」弥赫不确定的说道，表情疑惑。「不记得了，这件事好像没有重要到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特维尔沉默。确实，如果他们俩人都忘记的话，代表确实没有任何会影响到行动的资讯，可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他肯定遗漏了什么，一个让亚忒芮丝显得如此不对劲的资讯。「维希那里有没有可能还存留着交易纪录？」 他迟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尽快。」他提醒道。 弥赫点头，表情像在沉思。 维希那里应该不可能还保存着三年前的纪录，他心想，知道这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任务，弥赫必须得冒很大的风险。更何况，她也许还得从黎薇蒂那边探听资讯。 「先试着从别处下手。」特维尔说道。「像是购买部门或是负责财务的人员，这么大笔的金额支出，我相信他们也许会有相关纪录。如果打探不到……先别轻举妄动，记得回来告诉我。无论如何，这件事绝对不能引起黎薇蒂的注意。」 他点点头。「财务人员方面我有点交情，应该不是问题。」 「那就好。」特维尔说道，若是真的什么都打听不到……那似乎也只能想办法潜入了。 他愿意冒被发现的风险，因为那女孩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离奇。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今天是想告诉我什么消息？」 弥赫抬起头。「注意亚忒芮丝。」 特维尔一愣。「什么？」他脱口而出。 「其中一个新生。」他解释道。「维希最近对她很有兴趣。」 「亚忒芮丝？」他重复一次，接着，忍不住笑了出声。 大概没有人想到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点。原本的计画是卡洛琳会打好关係，但现在显然已完全被打乱。 但是他全然不在意这回事。而且他做到的似乎不只是注意，两人之间甚至已经多了许多牵扯不清的关係。特维尔已经向她透漏了许多相关的消息，而后者也答应会尽量的帮助他们。 他暂时不想将这些事情告知其他人。不是他不信任他们，而是若大家知道这件事，多少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跡。若是保密不只可以尽量保证她的安全，或许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没错。」他回应。「维希似乎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他笑了笑。确实，亚忒芮丝身上是有很多谜团，让人想一探究竟。 只是到目前，他依旧看不透她。 「特维尔？」弥赫疑惑的问，奇怪地望向他嘴角那抹笑容。 「没什么。」他回应。「我自有打算。」 弥赫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此刻的情绪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缓缓地点头。「我等等和维希还有约，先走了。」 特维尔挑眉，点点头，倒是没多说些什么。弥赫离开后不久，他在原地思考几分鐘后，轻叹一声，也起身离去。 只要不影响到计画的进行，倒也不算什么，他心想，或许还是一个很好的掩饰方法。 特维尔关上门，重製了外头的法阵，接着，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摄人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他全身一僵，下意识聚集起的力量随着意识的回归而消散。 「黎薇蒂。」 一声轻笑从走廊深处传来，接着走出一道夺目的身影。「我亲爱的特维尔，你似乎不怎么期待看见我？」 他淡淡地开口。「确实，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黎薇蒂扫了扫周围布置的精细无比的法阵，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你以为这能挡得住我？」 「是挡不住。」他冷淡的回应，即便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也绝不可能给她半点好的态度。「但只要遭到恶意闯入，里面的东西你也拿不到。」 幸亏数年前他们买到一张法阵图纸，在经过自己稍加修改之后，只要一遇到危险，法阵可利用虫洞转移重要物品，并且烧掉剩下的东西。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手段，寧愿摧毁也不愿让她得到相关的计画资料。 黎薇蒂是殞星，她很强大，却不是绝对，她能肆意横行的地方也不过是学院而已。虽然她是目前世上少数已知的殞星，可也无法凭藉着自己的力量随心所欲的行事。她在主祭的位置上做得越久，就有越多人盯着她的行动，深怕她总有一天以自己的力量伤害其馀的人。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自然会有许多的辰站出来阻止一切──纵使已有数百年，但当时强者称霸的后果大家都明白。 当然，除非黎薇蒂能够招兵买马，强悍到就算所有大陆上的人加起来都不足以抵挡她，她才能继续扩大她的野心。只是目前这些都不可能发生，她在学院外根本没有多少影响力。 第十一章 他们的关係2 一道力量打上他的手臂，霸道而强势的魔力接触到肌肤，随即穿透血肉，侵蚀到骨髓深处。特维尔闷哼一声，感觉到全身力的力量从她所攻击之处蔓延开来，肆意的擷取他的力量。 「又来了。」他说，面上显得云淡风轻。「你也就只有这招可用，计画不顺利时，就找个比你弱的人出气。」 一滴冷汗从脸颊侧边滑了下来，特维尔暗自调动力量，希望能延缓殞星击造成的疼痛，但他不过是延迟了数秒鐘而已。黎薇蒂的力量实在是过于霸道。 似乎是看出他在逞强，黎薇蒂微微一笑，勾起红脣。「听说你在幻星塔中得了第二名？」 特维尔微微一僵，忽地就失了刚刚的底气。他沉默。 「这么困难的关卡，你竟然还拿到了第二？」她自语道，定睛凝视着他的脸庞。「更不用说你还和一个新生分在同一组？」 「那又怎样？」他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大老远跑一趟就是为了这个？」 「不好奇吗？」她问，靠近了一步。「竟然有人刚入学就比得上你的实力了，而且你们实在是合作无间啊，竟然拿了这好的名次。」 「我的实力？我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不是最清楚吗？」他冷冷地说道。他大概是史上最弱的辰了。空有爆发力，却只能坚持一两招。「好歹我们也交手了这么多年。」 「交手？」黎薇蒂笑了出声，上下打量着他，眼底透出浓烈的嘲讽。「你说这叫交手？」 特维尔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羞辱而有丝毫的波动。她也不能拿他怎样，顶多就是事情不顺时出手攻击和出言羞辱。学院中他是唯一一个名面上和她站在对立面的辰，用处多的是。 既然坐在大祭司的位置就得做好该做的事，学院各处的阵法都得仰赖她力量的消耗，平时这还不算什么，但到了竞选大祭司的日子，多场决战下来也会消耗掉她很大的力量。而从一开始她殞星的等级就不是靠自己一步步提升的，自然有所缺陷。而他就是她最方便的库存。 特维尔本人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至少可以保障组织内其馀人的安全。 「怎么就不算了？」他问，以同样不屑的语气回话。「论实力我无法伤到你，这是我的不足。可是你堂堂一个殞星却无法解决我，难道你就不可笑吗？」 黎薇蒂的眼神变的凌厉，她抬起手一挥，无形之中多道利刃没空而来，能量埋入他的身体。他闷哼一声，坚持住自己的身体不在她面前倒下，却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她满意地笑了，眼神透露出一股戏謔。 「激怒我是没有好处的，特维尔。」她说道，聚集另一股力量，又是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你应该认清自己的地位。」 女子不屑的扔下这句话，随即大步离去。在确定那抹身影离开视线之外后，他终于是支撑不住，痛苦的跌倒在地。 激怒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事，特维尔心想，抬手抹去滴进眼中的豆大汗珠，试图平復自己的呼吸，等待着那外来力量慢慢减弱至消失。他大口喘着气，但不后悔自己衝动做下的决定。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处绝对是有的。她浪费了一部份力量在对付他，因此最近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而黎薇蒂在发洩之后也会放松自己的警戒，让他可以更加顺利地查一些事情，甚至有偷溜出去的可能。 不只如此，他还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管亚忒芮丝真正能帮上他多少，特维尔都不希望她会是黎薇蒂的下个目标。 § 接下来几天都没再遇到什么事情，特维尔得到了她的保证之后，也就没再来打扰她了。对此她其实还蛮庆幸的，但其实心里面来是有那么点不平衡，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就只为了得到帮助而已？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亚忒芮丝叹口气，当初自己也是很希望他离开的，怎么现在却矫情起来了？ 「终于轮到大祭司授课了！」恩丝特兴奋地说，轻快的步伐中带着的跳耀的脚步。「我真想见识看看她真正的能力，听说她和维希还会表演一场对决！」 她嗯了一声，对这件事提不起很大的热情，诺维亚显然也是，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太大的反应。 「和维希的对决？」为了不要让场面显得太过尷尬，她出声询问道。「她们两个的能力……维希应该撑不了几招吧？」 「确实。」恩丝特说，语气原先有些惋惜，但却又变得开朗了起来。「不过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一次都有的！我想也只能好好把握吧！」 「确实是很少见。」一个熟习的声音加入了这场对话。亚忒芮丝抬头，看见卡洛琳走了过来，维希就在后方不远处，和大祭司热切的聊着天。「每年只有这个机会可以见证一场真正强者对决的场面。」 诺维亚吹了声口哨，望向四周。「来了那么多人？」 「这是自然的！」卡洛琳说道。「因为感受到大家的热烈，大祭司还特别允许一天的自由时间。」 她挑眉，望向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两道身影。维希的打扮依旧优雅，是惯常的蓝紫色调，但平时披散着的灰发如今盘了起来，显然是为了打斗而做的准备。大祭司的打扮则是较为随意，与平时的她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身华丽的服饰，不过这次选择了红色调，与她的发色互相衬托。 从她的装扮亚忒芮丝可以轻易地感觉的出她似乎不将这一场对决放在心上，大抵是不认为会有什么激烈的举动。 「看来大祭司对自己还蛮有自信的。」她评论道。 「废话。」诺维亚翻了翻白眼。「这场比赛根本毫无悬念。」 亚忒芮丝叹口气。殞星。她究竟需要努力多久才能达到这种程度？黎薇蒂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成就，维希的实力或许已经达到了辰顶峰，没多久说不定就能有所突破。可她们显然只是少数的例外，放眼整个星学院，多的是已经中年却仍停留在宇宙的人。 不过她其实蛮期待可以看见他们两人互相切磋。纵使能力无法和他们一样，可至少透过观察也能学到几种不同的战斗方法。 此时大祭司和维希两人已经走到了训练场中间，周围霎时安静了下来。黎薇蒂扫视了聚集在周围的人们，有些讶异的挑起眉。「我没想到会这么多人。」 维希笑了笑。「说不定他们想看到的我出丑的样子。」 大祭司挑眉。「谁那么大胆？如果有人敢嘲笑你，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她开玩笑地说道。 「看来我的尊严得靠你才能维持了。」她说，和大祭司相识一笑。「下手记得别太重，给我留点面子。」 亚忒芮丝饶富兴味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从此看来，他们的感情似乎很不错，能这样随意地开着对方的玩笑。 「今天这堂课比较特殊。」结束了刚刚的谈话后，维希上前一步，对着眾人开口说道。「如同大家所听说的，我和大祭司会示范一场对决给你们看，希望能加深你们的兴趣，并且了解到自己究竟有多大潜能。」 维希先是开了个头，代表课程正式开始。她接着看向身后的大祭司，表示自己开场的责任已经结束了。 黎薇蒂微微一笑，接着走向前。「以我们的能力，这确实是场不公平的比试。」她说道，底下传来几声笑声。「当然，我会压制自己的力量，好让这场对决可行一些。重点不再于有多强，而是如何运用技巧。」 她点点头，认同这番话。 「维希和我会控制自己出招的速度。」她接着说道，带着微笑望向眾人。「希望你们能仔细的分析，解读我们的动作。」 黎薇蒂说完后，挥了挥手，在圆形场地周围建立起一道透明的防护罩，防止等等的战斗波及到周围的人。几名助手──包含卡洛琳──则前去站在一旁看守着，确保不会有防护罩减弱被力量穿透的问题。 「阵仗这么大。」诺维亚挑眉。「维希最好能撑住啊，不要一击就结束了，破坏我们的期待。」 「这是教学，不是战斗。」亚忒芮丝翻翻白眼。「大部分都是套好的，只是让我们增加学习的兴趣而已。」 「干嘛说的那么无聊。」恩丝特撇撇嘴。「你们两个害我现在快对她们没什么兴趣了。」 「这可是在帮你啊！」诺维亚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样你就不会只注意到他们很厉害，而是更认真的观察了。」 她哼了一声，知道虽然诺维亚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但这确实也是事实，因此就没有反驳她。 就在他们聊天的几秒鐘内，台上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场面忽然办得十分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前面两道身影。 忽地，维希一扬手，掌中凝聚几缕光芒，在下个瞬间，她的身边出现了数颗火球，看似普通，但是上头的火焰比她曾经看过的都还要来的更明亮、耀眼，数量也更加庞大。 第十一章 他们的关係3 「流星雨！」恩丝特惊呼，语气间满是不可思议。「要不是有火焰，我还以为看见了小行星带！」 亚忒芮丝同样也是震撼，因为这绝对不是正常流星雨会出现的石块数量，几乎整整多了一倍。 只见维希动了动手指，命令火球依照她的指令向前方攻击。黎薇蒂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掏出手枪，几发力量凝结的子弹迅速设了出去，几乎是在流星雨成形的那刻就将其解决。 黎薇蒂是殞星，对上一个辰，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力量枯竭的问题，她暗自分析着大祭司所採用的策略。因此对她而言，枪会比剑来的更实用快速，更不用说流星雨是一个很庞大的目标。 似乎是想到了这点，维希下一次的攻击并不那么随意，刚刚似乎只是试探黎薇蒂的能耐在哪里，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 维希微微一笑，表情似乎变得自信了许多。身边也多了更多的光芒匯集，几乎快驱散了整片黑暗。她瞇起眼睛，看到了她身边再一次出现了流星雨。 同样的招数，亚忒芮丝不理解的皱眉，维希不可能笨到认为这就能打败大祭司，那她的策略是什么？ 只见维希源源不绝的召唤了更多的流星雨，不过几秒鐘的时间，她身边就出现了近百个石块，几乎像是小型星带的翻版，攻击全部都朝黎薇蒂的方向飞过去。大祭司轻蹙了眉头，显然知道了用枪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她召唤出银河，空气中一连出现了三条缎带，漂浮至前方挡下了攻击。纵使已经有防护罩的阻挡，亚忒芮丝已然可以感觉到眾多力量所造成的压迫感，一时之间居然有些难以喘过气。 她稳住身子，更加用力的观察前方的战斗，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的片刻。只见黎薇蒂的银河还在与维希所擅长的流星雨抗衡，但就在此时，高阶祭司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的身上爆出更加璀璨的光芒，显然正调动着极大的一股力量，而大祭司似乎因为专注于先前的攻击而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高阶祭司张开双手，细密的小石子从掌中现行。 小石子？亚忒芮丝不禁一愣。 难道是什么新技能，她疑惑地想。但创造新技能的人通常只会在紧急情况使用，极度保护自己的秘密，更不用说在大庭广眾的战斗下给他人看了。 就在此时，她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那并不是红色的石子，而是包裹着烈焰的凶器，是流星雨！ 亚忒芮丝张大了嘴，心底是由衷的惊叹。那竟然是流星雨！维希缩小了石块的体积，将所有的能量挤压在一个小小的容器中，造成了更大的杀伤力。 她是听过这种作法，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真的这么使用。 只见她将所有的小石子朝黎薇蒂的方向攻击而去，同时召唤出太阳，强烈的光芒遮盖住任何追踪轨跡的可能，亚忒芮丝不禁捏了把冷汗。 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套好的，维希真的很厉害。她不禁庆幸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奇怪的话，没想着动手。即便每个人都知道她不如大祭司，可她依旧发挥出自己最强大的实力，专注在这场战斗。先前近百个流星雨不过就只是虚晃一招，真正重要的是后面的招式。 维希必定早就料到黎薇蒂的攻击模式，因此她先以较大的攻击转移目标，待石块将银河击出些许裂缝时，再将体积较小、经过压缩的流星雨从孔洞穿入，给对手出乎意料的一击。同时又以光芒遮挡，让人无法预料接下来的行动。 这是一个很好的计谋，不禁让人感叹她縝密的心思。不过，她的对手可是大祭司。 太阳遮蔽了一切，使她看不清大祭司此时的表情。 忽然，时间有一秒鐘的静止。 亚忒芮丝方才还能感应到维希的力量急速的往前方前进，可不知怎么的全都停了下来。一股全然压制性的力量从黎薇蒂的方向朝四周扩散，将其全部反扑了回去。 防护罩溃散，大祭司身上爆发出纯粹的金色光芒，隐约能看出或紫或红的星光，蓝色悬臂挥过空气，击到眾人之间，力量打上她，让她口中嚐到了一丝血腥味。亚忒芮丝抬起手，试图阻隔如此的压制。 也许是身边围绕着的多名助手终于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她的防护罩减低了一部分衝击，不适感终于消了下去。亚忒芮丝望向前方，发现情况完全迎来了反转。 突如其来的反击似乎打乱了维希原先的计划，使她的攻击显得有些紊乱。反观大祭司，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游刃有馀。她看的出黎薇蒂在这场比赛中确实有压制自己的力量，否则这场对决可能刚开始没多久就得结束了，但她依然佔了绝对的优势。 彷彿对她而言，殞星不过就是一个名词，并不包含任何意义，因为她本身就是如此强大，是天生如此的人。 亚忒芮丝因为这点念头而感到了不安。 先前刺眼的光芒终于消散，她可以更清楚的见到对决的场面。只见黎薇蒂漫不经心的挥出一个防护罩，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她接着微微一笑，面向维希，眼中有股睥睨眾人的神态，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大祭司接着拋出了许多攻击，全是小行星带和流星雨的各种石块。 她的神态随意，彷彿不在乎自己究竟使用了什么技能……不对，亚忒芮丝意会了过来。这不是随意的攻击，如果她真的如此随便，光是殞星击维希就招架不住了，哪还需要缠斗得如此之久。 她仔细观察刚刚大祭司放出的招式，终于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波攻击看起来单纯的由小行星带和流星雨所组成，不过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和维希方才的技巧一样，都只是障眼法。里头还隐藏了两三颗的彗星，大幅提升了危险性。 彗星属于高级技能，就连辰都不一定使得出来。虽然外表看似与一般的石头无异，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后方带有淡蓝光晕的彗尾。而彗星的作用自然也有所差异，它像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石头，会主动闪避攻击，并且尾随敌人，在关键时刻迎来致命的一击。 而维希并没有发现这个玄机，而是忙着挡下黎薇蒂的攻势。似乎是因为前半场的攻击已经耗费了她许多的力量，因此她现在处于防守而非主动进攻的状态，脸上也隐约可见到疲惫。 维希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双剑，银光缠绕住金属，在接触每一个攻击后粉碎成暗色尘埃。亚忒芮丝眼尖的发现方才黎薇蒂所放出的彗星都完好的隐身于其他石块之中。 维希的剑法凌厉，看似与自身的气质不太相符，却又能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迅速将大半的石块缩减到了十几颗的的数量。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敌不过黎薇蒂接连不断的攻势。越来越多的攻击越过她的防线，直接落到她身上。大祭司在此时加快了她的速度，拔出手枪，数发能量直朝她衝去。 女子略为一惊，迅速撑起一面防护罩，试图阻隔黎薇蒂的子弹，但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因而只短暂的阻挡一秒，便瞬间瓦解了。而数颗彗星也完美的避过了维希的注意力，迅速飞行到她身后。 大祭司的脸上忽地绽放出了一抹笑容。她扬起手，一股隐形的能量从她掌中射出，只能以它摄人的力量让人感觉到那股毁灭的存在。维希睁大双眼，顿时顾不上先前残留在战场上的威胁，她伸出双手，银河与护盾同时出现。 地面因为这猛烈的撞击而震动，能量翻腾，再次将先前大祭司摄下的护盾震碎。她倒抽一口气，感觉手上传出一股热源，免疫了她再次收到衝击的机会。顾不上疑惑，亚忒芮丝凝聚心神望向了战场。 维希挡下了！她的护盾成功的抵挡黎薇蒂的招式，就连大祭司的脸上都少见的出现了一抹讶异。只不过这抹讶异很快地就被胜利的喜悦所取代，彗星终于抓到了机会，从后面击中的这名高阶祭司。 「维希！」眾人中传出一抹紧张地呼喊，接着一名年轻男子推开人群，朝倒地的女子跑了过去。他接着瞪了大祭司一眼，抱起维希，迅速地消失在广场之中。 这突如期来的举动使得眾人从刚刚震撼的战斗场面恢復了过来，顿时，场面只剩下了兴奋的谈论声。 「刚刚那个是谁啊？」恩丝特问，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弥赫。」诺维亚肯定的语气说。 亚忒芮丝望向大祭司，虽然刚刚弥赫做了不敬的举动，但后者似乎没有因为这样而感到气愤，脸上反倒是出现了懊恼的神色。 「维希的男朋友？」她问。 「没错。」诺维亚回应。「这也是传说中每年必看的经典场面之一，毕竟你应该不会有别的机会看到有人敢在大庭广眾之下对大祭司如此挑衅了。」 「这些人的关係还挺复杂的啊！」她感慨，看见大祭司在原地停留数秒后，尾随而去。人群中也有零落的挤到身影跟了上去。 「走吧。」亚忒芮丝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第十二章 试探1 「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八卦了？」诺维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她随意地说道。 她确实是好奇这三人之间的关係，维希和大祭司是好朋友，但似乎又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维希和弥赫是情侣关係，可弥赫对黎薇蒂的态度又如此之差，那股怨恨感觉不单只是因为黎薇蒂意外地将她打伤，亚忒芮丝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感觉就是不只如此。 反正他们的举动一点也不突兀，无须担心别人说什么，因为医护室外面已经挤了一大群人，全是来偷看维希和弥赫的，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则放在了不同的地方──她好奇这三人的相处模式，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跡。 「我真的没事。」房间中维希如此说道，眼神略显无奈。 弥赫皱起眉头，似乎不相信她的说词。「你本来就不该答应这种事。」他的声音有些冷淡，扫了黎薇蒂一眼。「就算示范是必须的，那也不用和她一起。」 维希微微一笑。「这样才有乐趣。」她安抚地说道。「况且，我们已经事先排练过了，小黎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 听见她这么称呼大祭司，亚忒芮丝讶异的挑了挑眉，看来这两人的关係是真的很好。 「那你们最后有照排练进行吗？」他反问，语气带着谴责。 维希顿了顿，望向大祭司，后者的脸上露出些许尷尬。「难得遇到一个值得尊敬得对手。」黎薇蒂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没想到你进步了那么多，流星雨对你而言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这是自然。」她露出一抹骄傲的微笑。「我敢打赌学院中找不到第二个比我还擅长流星雨的人了，或许有一天能以全是力量的方式展现，当初……」 「维希！」 高阶祭司停了下来，接着叹了口气。「弥赫，这对我真的没有影响的。」她说道，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受伤，可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 他表情冷淡，不为所动。 「我只是想增强自己的能力，确保我有不停的在进步。」维希说道，凝视着他的眼眸。「总有一天我的努力会派上用场的。」 他抿紧嘴唇，但表情软化了些许，明显被这番话所说服。「下次不能使用殞星击。」他说，望向黎薇蒂。 「没问题。」大祭司回应道，语气竟然也像对待朋友般热络。 随着里面的对话告一段落，三人竟不约而同地转向门口。「我怎么觉得今年比较多人。」维希叹口气，语气满是无奈。 大祭司皱起眉，脸色没了刚刚的温和，她严厉的望了过来。「医护室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诺维亚瞪了她一眼。就告诉你不要来了，她的表情如此说道。她装做没见到她的抱怨。 听到这番话，眾人也一哄而散，医护室面前顿时变得十分的冷清。亚忒芮丝则小心翼翼的从窗户旁离去，在大祭司走出来之前赶紧离开。 她可不想因为偷看八卦而引起注意。 没想到事与愿违，她离开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落入了大祭司的视线。 「你是亚忒芮丝？」是大祭司的声音。 亚忒芮丝愣在原地片刻，接着才僵硬的转过身，挤出一抹微笑。「对。」她说，大祭司不应该认得她吧？ 她望向房内浓情密意的两人，此时他们也停止了说笑，一致看了过来，表情都带上了疑惑。 我真的不相信维希是无辜的，她心想，摆出尊敬的表情面对黎薇蒂，这些女人到底想干嘛？ 她微微一笑，似乎想让她安心一些，亚忒芮丝望向自己的朋友们想寻求一些安全感，却见诺维亚煞白的一张脸瞪着前方。 恩丝特担忧的拉了拉诺维亚的手臂，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幸亏后者很快地就恢復了过来，但眼睛里的担心却依旧浓烈。 「听说你在幻星塔中得到了第二名？」她问，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亚忒芮丝愣了愣。「对。」她说。 大祭司有问题，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还有特维尔的意思……她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以新生而言这是很不错的成绩。」她称讚道，眼里带着欣赏。「我看得出你是非常有潜力的学生，不只训练有素，同时也天赋卓越。」 她猜不透大祭司试探她的用意，但眼下也只能尽全力假装下去。 「真的吗？」她装出无害的样子，一副听到大祭司的话而感到受宠若惊的学生。「以前我有空的时候就很喜欢练习，认真到爸爸都有些担心我了。」 亚忒芮丝隐约地透露出两个讯号，她对大祭司没有敌意，甚至是非常崇拜，再来就是，她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天赋卓越，而是耗费的大多数的时间在研究，和其他人相比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是啊。」诺维亚站了出来，脸色正常。「每次在房间都得听她念着又发现了学院中某个可以训练自己的地方，整晚开心得睡不着，害我也跟着无法入睡。」 既然她先前隐藏能力的方法失败了，那就装出一副单纯的模样，降低他人的戒心。如果有人问她先前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也可以推託是刚进学院而感到害怕。 只是……诺维亚实在自她意料之外，她能感觉得出这名朋友没有恶意，但身上确实和她一样，隐藏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她微微一笑。「不过能靠自己的力量达到这种程度，还是很令人佩服，何况那还是我新设下的关卡，你们竟然能通过得如此迅速。」 话题怎么又转到这里了？她叹了一口气，黎薇蒂和特维尔有过节，难道这番对话为的其实不是她，而是他？那么，她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其实也不能把功劳都算在我身上。」她回应，脑袋迅速的运转着。「其实特维尔也帮上我很多忙，虽然他的力量感觉些怪怪的，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而倒下，但反应确实很迅速，很多地方都是靠他才能通过的。」 大祭司皱起了眉头。「怪怪的？」 演得真像，她在心中冷笑，挥不去那抹异样感。「没错。」亚忒芮丝回应。 她不确定把特维尔说的如此弱是否正确，毕竟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黎薇蒂会突然跑过来拦住她，他们俩人先前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告知她。 「就我所知，他是很有天赋，不应该存在任何问题。」 亚忒芮丝抿紧嘴唇。「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说他已经是辰了，可力量似乎甚至远不及维希老师的一半。」 眼下是她所能想出最方便的应对方法，既然两人是处于对立面，那她肯定不希望特维尔的状态有多好，这样应该……没有做错吧？ 被点到名的维希愣了愣，似乎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牵扯到她身上。 「有这种事？」高阶祭司疑惑的问。「照理来说正常的人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吧，要不是不是透过正当方法达到辰，那就是根本没有辰的等级，而是快突破而已。」 维希话中有话的说道，在场的人脸色各异，就只有恩丝特最为正常，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搞不清楚状况。她叹口气，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这么无忧无虑。 「我会去了解这件事情。」黎薇蒂担忧地说道，接着转过头来面向她。「无论如何，我都很看好你未来的发展，若是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地方，欢迎来找我询问。」 这次她的笑容确实显得十分的真心，让亚忒芮丝心中的怪异感更甚，她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目送大祭司离开医护室。 「你来这里做什么？」维希冷冷地问道，不顾弥赫的阻拦。 她因为维希的口气而愣了几秒。「我只是刚好路过。」亚忒芮丝不明白她生气的理由。 出乎意料的是，女子只是揉了揉眉心，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离黎薇蒂远一点。」她只是这么说。 亚忒芮丝皱起眉，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但诺维亚先上前一步，将她拉离此地。 第十二章 试探2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瞪着坐在前方的诺维亚，此时房间只有他们两人，恩丝特因为下午安排了和其他人的练习，所以目前并不在这里。 「亚忒芮丝，你在隐瞒什么？」 她顿住，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诺维亚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回应道，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 她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虽然一开始就觉得诺维亚比其他人多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亚忒芮丝在她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她就只是比其他人对这里多了点敌意、很单纯地知道一些事情，即便有一些事不该在进入学院前就知道的。 对此，诺维亚的解释是，她的哥哥也曾在学院中就读，所以她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也不为过。或许确实是这样没有错，但一定不只是如此。 「一进到学院中你就吸引了维希的注意力，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还提起了奥塔索家族。」诺维亚毫不避讳地开口。「接下来就是你那一长串拙劣的隐瞒行为，还有过于强大的实力，甚至是大祭司都对你產生了兴趣。」 「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提到大祭司，亚忒芮丝有些恼火的说。 「确实。」她回应。「可是一切一定有某些原因。我们都知道这所学院远比外表看起来危险的多──所以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闭上眼。那晚的屠杀，家人的鲜血，少数有此能力的人…… 「那你呢？」亚忒芮丝问，睁开眼睛。「诺维亚，你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你又隐藏什么？」 她闭上了嘴，一时之间没有回应。 「我们都有秘密。」她说，疲惫的叹口气。「你没有办法告诉我你的理由，同样的，你也不该逼问我我这么做的原因。」 她实在是不想深究这些事情了，特维尔带给她的资讯就已经够令人烦恼了，左右诺维亚的事情和她并没有关係，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现在的状态。 「我哥哥死了。」 亚忒芮丝猛地看向她。「什么？」 「进入学院的第三年他开始写信给我。」诺维亚语气平淡的说道，从窗望向学院的广场，目光悠远。「当时我很讶异他为什么能和外界沟通，但信上的内容让我无暇在乎这件事情。」 学院中完全阻拦了和外头传递消息的管道，她早就试过和之前的线人联络，但完全没有任何方法传递出那封书信。 她想起维希，讽刺地笑了笑。 「你知道内容写了什么吗？」她勾了勾嘴角。「哥哥要我离学院远一点，最好是直接搬出城市，听说只要有一定的距离，连学院的虫洞都无法捕捉到我们的踪跡。当然，我试过了。」 「为什么？」她忍不住询问，语气急迫。 她微微一笑。「大祭司会处理学院中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位子的人，不然你以为她怎么可能在那个位置上待那么久？」 原本她还奢望着先前不过就是自己的猜测，可诺维亚却是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亚忒芮丝感到一股寒意，这下她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还有呢？」 「没有了。」诺维亚冷淡地说。「不到一个月学院就传来了我哥哥死亡的消息，告诉我们他意外的在训练中重伤离开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在研究学院相关的事务。我告诉自己，等我有一天进来，一定要替他报仇。」 她转过头来。「维希不单纯，这你我都看的出来，黎薇蒂更是在刚刚就找上了你。她们的理由很清楚，那你呢？」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很遗憾，诺维亚。」 「遗憾没有用。」她冷淡地说道。「亚忒芮丝，我看得出你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目前都还处在摸索的阶段，那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小心翼翼？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清楚身边所有事情，争取到最大机会。」 「我……」 她该说出口吗？亚忒芮丝的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眼前的情况显示维希和黎薇蒂对她的兴趣根本和奥塔索毫无关係，她可以放心地继续守住这个秘密，尝试在学院中找出真相。 诺维亚说的话固然令人担忧，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有办法能提前预防，无论是继续装弱或是其他什么的，就算再不济，特维尔那边肯定也能帮上忙。 可她不认为奥塔索这事这有需要向任何人坦露，她信任诺维亚，可是……即便有信任，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我不想说谎。」她回应。 诺维亚盯着她，眼里略带失望，但似乎早就知道结果了。亚忒芮丝别过头，却听见一句清晰的话语。 「你和奥塔索家族有关係，对吧？」 「什么？」 她倏地转过头，按耐住从椅子上跳起的举动。「别想害死我，我怎么会和他们有关係？」 诺维亚盯着她的脸，明显的不相信这番话，希望找出一点破绽，只可惜这些年在奎尔斯面前偽装过太多次了，除了一开始的惊吓，其馀绝对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只是猜猜而已。」她耸耸肩。「毕竟维希的话实在不得不让人深思。」 说到维希，亚忒芮丝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离黎薇蒂远一点。这句话绝不可能只有字面上的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可能曾在奥塔索宅邸里看过我，」她叹了口气，随意地编出一套说词。「我母亲和他们有些交情，所以小时候和他们有些来往。就算真的见过维希，我也不可能记得。」 诺维亚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这番说法。 亚忒芮丝压下心中的罪恶感。「我确实有所隐瞒。」她诚实地说道，目光真诚。「可对我来说，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就算讲了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或许还会害到你。」 诺维亚转过头来，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至于你想要对付黎薇蒂的事情，我会帮忙的。」 左右她也逃不掉了。 第十二章 试探3 特维尔坐在树林的一处空地，仰望星空。 过去三年他都在学院中度过，虽然总会有外界的消息传进来，但实际上他们确实是被孤立了。他总想找机会溜出去看看，换得一点私人的空间，不再待在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可他试遍了任何方法就是成功不了。 他叹口气，先前和黎薇蒂对峙的伤还隐隐作痛着，昭示着自己的愚蠢。 可我还能怎么办？他不由得感到烦躁，很想痛快地打一场来宣洩自己的怒火。这一开始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但在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不理想之后，就显得十分愚蠢了。 他能够靠这样维持多久？ 卡洛琳先前传来了消息，她的计画进行得颇为顺利，已经多拉拢了几个有潜力的人，只需要抓紧机会证明大祭司确实不是表面上那样。亚忒芮丝也确定了在不暴露自己的状况下协助他。 可是就算多了两人的帮助，那又如何？ 黎薇蒂不是束手待毙之人。若是弥赫的话属实，她又在学院外头购得了一样奥塔家族的法器，虽然不知具体功能是什么，但想来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光是想到幻星塔内的那个法器，他就觉得前景堪忧。 至于亚忒芮丝……他叹了口气。对于先前在幻星塔内的事情他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不过有多人给出了大胆的猜测，那可能是奥塔索的东西。 奥塔索。那亚忒芮丝怎么会对这个法器如此瞭若指掌？ 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有加上维希对她的兴趣，基本上可以证实了一半。 只是，有可能吗？奥塔索家族在数年之前就已经被灭，瓦砾堆被无数的人翻过了无数倍，爆炸的严重程度连一块尸骨都没留下，又怎么可能有人曾倖免于难？ 可是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有合理的解释。某个人活下来了，连同着部份法器一起，因此才有流入黑市的机会。 他倒回柔软的草地，视线望向上方。今夜的天空多了许多乌云，只能隐约的瞥见背后所透出的光芒。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此等间情逸致。」 他身体略微一僵，伤口处开始抽痛着。特维尔站起身，厌烦连一点自由的时间都被打断，他的语气是毫不掩饰厌恶。「真没想到你对我如此念念不忘。」 出乎意料的，黎薇蒂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生气。她轻笑出声，在一旁坐下。「你的小伙伴还挺维护你的。」 他皱起眉。「我应该要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亚忒芮丝呀！」她满脸笑意地看了过来。「我不久前才去找过她，想探探她对你的看法，却发现你们两个的关係好像不是那么单纯啊。」 特维尔冷冷地看向她。「只是刚好被分到同一组，没想到你能自己发展出那么多情节，想像力还真是丰富。」 「那女孩告诉我，你的能力似乎有些异常。」 他转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黎薇蒂。「就这样？」 「就这样。」她说道，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我没想到你一个这么小心翼翼的人，竟然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 她在虚张声势，这是他脑中第一个念头。亚忒芮丝知道他的情况不假，黎薇蒂去找她应该也是事实，可特维尔不认为她能探出什么其他的消息，毕竟认真算起来，他们之间基本上没什么交流。更何况如果她知道了幻星塔中发生的事情，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黎薇蒂的表情并不像是假装的。 他忽地感到一抹紧张，开始思索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并没有任何结果。 「看来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吶。」她勾了勾嘴角。「我还是太高看你了，连状况都还没搞清楚就想和我作对。」 黎薇蒂嘖了一声。「枉费了学院中那么多倚靠你的人，没想到却是连自己同伙的秘密都保不住。」 他忍住心中的恼怒，不动声色。 「那亚忒芮丝是什么人啊！」她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过几面之缘的人，竟然会知道你没有真正辰实力的事实，除了你那几个比较信任的伙伴，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点？」 特维尔全身一僵，突然意识到了他到底忽略了什么。该死的，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说好了平时只当作是陌生人，可陌生人不会明白他的弱点。 「看来你们达成了共识，开始分享自己的秘密了呢。」黎薇蒂说道，眼神逐渐变的冰冷，嘴角还含着一抹讽刺。「而其中的原因可是十分的耐人寻味呢，如果我现在去找那女孩，不知道可以从她嘴里撬到什么秘密。」 情感胜过思考，他拔出手枪，指向大祭司的头。「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她的脸上又恢復了笑容，显然满意他的反应。「看来你们之间还真的有什么啊！这还真的太让我讶异了。」 想到又一个人即将惨遭黎薇蒂的毒手，他的内心涌起了深沉的恨意，而这竟然出于自己的疏忽，让他一直以来保护不了更多人的痛苦又升高了一层。 他不是什么善人，选择对抗大祭司并没有任何崇高的理由，更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他曾经──一直到现在还感受的到这名殞星的力量所带来的痛苦，以及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在她残忍的手段下所死去。 他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看着这女人肆意横行却无法作为的隐忍。 特维尔扣下了板机。 一颗颗融于力量的子弹射出，其中伴随了数颗以假乱真的真正子弹，在寧静的树林中显得更加响亮。黎薇蒂挑起眉，对于他的做法显然是真正的讶异。但没多久这股讶异就被怒火取代，他竟然敢自不量力的攻击她？ 特维尔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发洩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情绪，衝动又如何？他召唤出太阳，藉此迷惑黎薇蒂的视线，接着掏出另一把手枪，射击。 他运转力量，放出了小行星带，以持久且消耗较少能量的技能去进行他的攻击。然后，他放出了星之翼，效仿幻星塔中的攻击，以数个羽翼包围住她，同时他也移动自己的位置，保持不同角度的攻击。 他似乎听到一声不屑的轻笑，接着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爆发，挡住特维尔刚才的努力。子弹持续且毫不间段的发射着，衝击着黑夜。 黎薇蒂召唤出银河，以此为辅，防护罩承受了绝大的部分的攻击，银河则甩开了较大的威胁。他微微一笑，感受到不受侷限的畅快，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子弹。 黎薇蒂的防御依旧强大，但他在子弹击上的同时，也感受出了那股力量已经不如之前如此霸道，且女子使用了银河，代表她也信不过自己的护盾。 特维尔的笑容扩大，眼前似乎忽然有了胜利的希望。他改变了战斗的方法，聚集起体内所剩不多的力量，朝防护罩的唯一一个点击去。攻击越来越密集，且也越来越强大，恨不得能撕裂这一切。 短时间一股巨大的爆发力是很惊人的，何况他是辰。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激盪出明亮的光芒，爆发了数十种顏色。眼前彷彿一团展翅的蝴蝶星云，美丽而震撼的存在，翅上的图案由各自力量谱成，缠绕着无限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力量似乎可以辗压黎薇蒂，特维尔的攻击终于在能量用尽的前一瞬间撞破了她的防护罩，他扣下板机，望着子弹行进的轨跡── 女子勾起微笑，丝毫不受防护罩消失的影响。她抬起手，轻而易举的用手指拨开了那颗子弹，接着开啟虫洞瞬间来到他面前。 黎薇蒂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是挺有趣的。」她评论道。「不觉得吗？」 他努力地想抬起手，摆脱黎薇蒂的挣脱，但因为刚才耗尽了所有力量，身体软绵得完全无法有所动作。 「不许伤害她。」他嘶声说道。 「凭什么？」她冷冷地问道。「特维尔，你明白我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不择手段的人，而我也确实是这样的人。一个阻碍我的新生而已，又与你交好，多的是弄死她的理由。」 「不许碰她。」特维尔又再说了一次，缓慢而坚定。「否则我会想办法让学院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出于某种原因，他绝对不会让黎薇蒂有任何伤害她的机会。也许是因为她的身分吧，他有些头晕目眩的想。若是黎薇蒂知道这件事，他们不可能会有好下场的。 黎薇蒂轻轻一笑，似乎觉得眼前的情景烦为有趣。「我怎么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她说道，瞇起了眼睛。「你似乎对那小妮子很是在意啊！」 「我怎么觉得你也对我特别在意？」他出言反讽道，语带挑衅。「我亲爱的祭司大人，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意思吧？」 女子冷嗤一声，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我可以不要找她麻烦。」她说，微微一笑，放开了他。「不过这就取决于你的作为了。」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已经可以感觉到那里的一大片瘀青。「你又想做什么了？」 「很简单。」她说。「为了那场和维希的表演，我耗掉了不少力气，要说恢復呢，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到的，你说你该怎么做？」 他朝她讽刺的一笑，黎薇蒂因为靠汲取别人的力量达到殞星，所以她空有殞星的力量，却没有相对应的恢復力，某方面而言，他们还真是同病相磷。 「怎么，考虑清楚了吗？」。 特维尔沉默了。黎薇蒂这是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死穴，她想知道亚忒芮丝于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若是他答应了她，就表示她确实估有重要的地位，但若是拒绝，他……赌不起。 「我明白了。」他淡淡地说。 她微微一笑，脸上有因为解决了能量问题的满意，也有抓到他把柄的得意。 特维尔抿紧唇，心中难得不是被对黎维蒂的恨意给占满。他总感觉整个计画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虽然先前的许多欠都曾被她的手下阻饶，可从没有任何一次令人如此慌张。 目前实在有太多无法掌控的因素，就算亚忒芮丝真的是奥塔索家族的人，在不够强大之前世只会是个软肋，身分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只是……特维尔微微蹙起眉。从维希那边的观察，她的身分似乎很难继续隐藏了，如果他们乾脆选择揭开这一点，会不会对扳倒黎薇蒂更有利？在不知对手能耐的情况下，她肯定不会这个么轻易地就行动的。 只是，她会答应吗？从亚忒芮丝如此小心翼翼的举动来看，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暂时不去想这此事情。特维尔坐回草地，从口袋中拿出一颗乘载能量的球体，开始擷取自身的力量。 至少这么做还可以保护他们多一点时间，他心想，至于其他的，他终究会想出办法的。 第十三章 下定决心1 人们总说银河是最实用的技能，最不容易被侷限，而且几乎没有条件限制。就连刚在学习如何使用能力的新手都能很轻易的使用它。 她认同这个论点，就算自己已经十分熟悉这个技能，却常常见到其他人有多种不同的运用，却是她从前完全没想过的。 亚忒芮丝召唤出一条银河，朝靶心击去。银河带着极大的力道，将整面墙都击出了一道道裂缝。但即便如此，却完全偏移了目标，完全没有触碰到靶子。 她皱起眉，再次召唤出银河，再一次朝墙壁挥去，只见银河又击到了另一边的墙上，与目标再次擦身而过。 「该死的。」她咒骂，心底涌起一阵烦躁。亚忒芮丝直接召唤出小行星带，巨大的石头直接将墙壁砸出无数个坑洞。 她叹口气，心中是掩饰不住的烦躁。 「怎么了？」特维尔挑起眉。「有那么大的爆发力，瞄准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才对。」 亚忒芮丝望向被她砸出洞的墙壁。幸亏幻星塔诡异的机制，这里造成的损害都会自动復原，只见墙壁上的破洞闪过一阵光芒，接着便奇蹟似的消失无踪。 「那我既然有那么大的爆发力，乾脆就忽略瞄准这件事不就好了。」 「那好。」特维尔微微一笑。「下次你遇到黎薇蒂时打不中可别怪我，毕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劝过你了。」 她翻翻白眼，心情因为想到黎薇蒂又更糟糕了。这几个星期她都在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今天特维尔特别约她出来，表示想要互相训练一下对方的能力，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坏消息──黎薇蒂盯上她了。 也许并不是因为和特维尔牵扯在一起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就只是单纯的黎薇蒂看出了她的潜能，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当然，你还有别条路。」特维尔说，抓起一把枪，子弹精准的命中目标。「你可以像维希一样直接投靠黎薇蒂，这样可以保证你绝对是安全的。」 听到这个想法，亚忒芮丝打了个寒颤。投靠大祭司？她可能是害家人死亡的兇手，这永远都不会再她的选项之内。 「算了。」她闷闷不乐地说。「我们继续吧。」 她沉淀了自己的心情，重新挥舞起银河。特维尔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比较擅长的技能，黎薇蒂显然是殞星击，维希则是流星雨，就算能力无法匹击对方，但只要熟练某个技能，还是有机会能略微占上风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擅长的就是银河，只是在过去的练习中，使用银河比较直罢了，而且并不难驾驭，又拥有多样的使用方法。她十分怀念奥塔索家族独有的大爆炸，但这自然是被严禁使用的，没什么比明目张胆的用着被灭族的家族会使用的技能还更引人注目了。 「银河也是最多人会深入研究的技能。」特维尔说道。「因此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必须好好熟悉它的使用方法。」 「知道了。」她撇撇嘴，不过就是比她大个几岁的人，用这种谆谆教诲的语气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了爸爸教导她的情形，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几分。 认真。她告诉自己，只有努力才能改变结局，否则你就只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银河可以用来防御，放大数倍以躲开攻击，挡下能量不大的技能，但这必须顾虑到拉开断面时每一点的能量都必须要平均。银河也可以用来飞行，像先前遇见特维尔的那次，以它伸缩的弹性带着自己越过大段的距离。星之翼也有类似的用法，但她还没看过任何人使用。 而若是对于那些更精进于这个技能的人，银河可以变得更坚韧、更快速，彷彿子弹那般的飞行，但更棒的部分是自己能够控制飞行的轨跡。 「一切都跟想像有关。」特维尔说，靠进她身侧，握住她的手帮助控制体内那股能量。「据说第一个技能便是如此而来，我们的祖先在尚不了解星辰的一切时就能够运转自己的能量，将自己见到的宇宙奥秘施展出来。」 她闭上眼，透过特维尔的引导，她能够更敏锐的注意道她如何在细微之处进行变化。他先是让那股能量在体内衝撞，加快运行的速度，接着在即将破体而出的那剎那缩小它行进的轨跡，做出像子弹急射的那种效果。 「像这样。」他轻声说道，放出银河，在接近靶子时依照意念使它击中中心。「你必须静下心来，不要受外界干扰。」 银河穿过了纸张，接着在特维尔的命令之下缠绕多圈，接着用力一扯，整张纸顿时变成了碎片。 她挑了挑眉。「这些都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男子点点头。「间来无事都在专研这些小技巧。」他微微一笑，转向下一个目标，又再示范了一次。「毕竟学院生活其实也是很无聊的。」 亚忒芮丝摩擦着戒指，心中怀念使出大爆炸的畅快淋漓。她应该要更常练习这个技能的，私下练习总不会有问题吧？「很难相信你的生活会用无聊来形容。」她说道。「毕竟……你知道的。」 「这么说也对。」他说道。「不过这几年下来他们不过也就这几招，实在没有什么可看之处。」 「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预防？」亚忒芮丝问道。「总有转移她注意力的方法吧？」 特维尔没有回应。「来，先和我打一场。」 她翻了翻白眼，但还是照着他的话站到中央。他挥了挥手，地面浮现出对战场地。「限时五分鐘，只需要避免被我打到。」 不被打到？亚忒芮丝瞥了他一眼，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只见特维尔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挑了挑眉，证明给我看，他的眼神似乎这么说。 心中的战斗心被燃起，她轻轻点了个头，答应了这场对决。 「不可以被击中。」他再次提醒，眼睛闪烁着笑意。 「知道了。」她没好气地回应。 即便她如此回应，亚忒芮丝也明白这并不会是一场简单的练习。特维尔的爆发力可以维持十多分鐘，正常使用也可持续颇长一段时间，可如今却都集中在五分鐘，想必不会有多简单。 「只许用银河。」他叮嘱。 她摆出防御姿势，等待着他出手攻击。只见男子召唤出多个星之翼，率先包围住她。 「老套。」她忍不住说道。 「是很老套。」特维尔微笑。「但很有效。」 她叹了口气，这并不是她小时候经常练习的那个法器了，所以势必得认真看待。怎么就连长大了还躲不过被星之翼围攻的情况？ 亚忒芮丝召唤出银河，她先以其中一个缠绕住自己的身体外侧，以防等等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遭到击中，她接着手中各抓住一条，空中摇曳着光芒。 接着，她屏气凝神，专注于身边细微的动静。 第十三章 下定决心2 「围攻。」特维尔说道，绕着场地四周走动。「黎薇蒂最喜欢运用的方法，虽然她的力量很强大，但对于看着把人逼到墙角这件事情仍然乐此不疲。 「我们需要做的很简单。首先，绝对不要硬碰硬，学院中有多少人听命于她我们并不知情，贸然进攻根本不会有胜算。」 星之翼开始扑翅，羽毛掉落，在半空中改变方向朝她袭来。亚忒芮丝挥舞着银河，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绷紧。 「仔细观察周遭是一定要做的，注意哪一方要开始动手，行动之前一定会有徵兆。黎薇蒂和她的手下都有个通病，他们想让人看到自己有多厉害，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其中一个翅膀的光芒忽然增亮，她眼神一凝，加强了这方的防御。 银河构成的防护罩有些微的损耗，因此她重新调配力量，将疏漏之处全数补了起来。 「如果得手之后也绝不能掉以轻心，这可能是个陷阱，后方也许有更大的埋伏在等着你。」 亚忒芮丝倏地转身，向右一偏，万般惊险地躲过后方星之翼的偷袭。 耳边是特维尔平稳让人安心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叙速。但他的语调中带有某种痛苦，彷彿这些经验是他自己牺牲许多才终于得到的。 「再来，若是打不过，那就快跑。认清自己的实力，千万不要恋战。有的人实力就是比我们强大，这种差异是很难抹去的。」 前方又有羽翼发动了攻击，比她先前所见过的都还要明亮。亚忒芮丝心底一慌，连忙侧身躲开。星子落在她方才的位置，在地上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洞。 她轻哼一声，左手放出力量，以银河扑向他的星之翼，控制其飞行的方向，接着再将右手上的银河一挥，两股力量将其击碎。 但这只为她争取到一些喘息的空间，因为另一波攻击正在他手中匯集。 「最后，我们一定会遇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不可能一直占上风，没有计画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对手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你时，就只有一个选择。」 周围的羽翼全数发光，将她包围在一层光球之内，里里外外的是数不尽的星之翼，光芒在她眼中印下残影。 亚忒芮丝抬起头，望向特维尔的双眼。他轻啟唇瓣。「这时候，臣服。」 她睁大眼。「什么？」 他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彷彿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震撼人心的事。「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只有这一点可以确保自己的性命，也许这么做听起来很懦弱，可却能保障身边的人的安全。一点点的尊严，可以换来更多可能。」 亚忒芮丝看着周围纷乱飞舞的雪花，她感觉随意一根羽毛都能轻易的割开周边的防护，将她千刀万剐。 特维尔的眼神带着悲伤，但却异常坚定。他一路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她明白这一点。特维尔早就认清了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他肩上却背着那么多的重担，在朋友面前他努力的撑住了，可是面对强大无数倍的敌人，他只能牺牲。 亚忒芮丝想以他先前在幻星塔中意欲保护她的情况，还有他的力量在黎薇蒂一次次擷取之下而变得较常人弱上许多。 逃避。这也是她原先的想法，可是听到特维尔说出口的那一刻，亚忒芮丝迟疑了。 她总是告诉自己，自己实力不足就不要和敌人硬碰硬，而是选择静静的螫伏，未来总能遇到一个机会让自己报仇雪恨。可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除了卖了家族法器和浪费一堆钱在线人身上，她却什么都没有达成。 如果当初她能勇敢一些，用尽全力帮忙家人，或是威胁奎尔斯告诉她所知的一切，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也许可以提早找出端倪，或者救下一个她所爱的人。 又或者，如果她能找到法杖的踪跡，现今早已不是这番光景。 手中的戒指似是感染了她的情绪，忽然变的灼热不已，灼烧着手指也灼烧着她的内心。 不该是这样的，一昧的逃避无法答任何事情，特维尔也许争取到了许多时间，或许保护了一些人，可是那都是拖延而已，如果他出了事，那先前的努力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星之翼环绕在她身边，可是这次她没有听从他的指导。 一股力量在掌中聚集，原始而暴力，傲视周遭这些低等的技能，似乎连对付他们都污辱了自己的强大。亚忒芮丝双手撕扯着那颗光球，将其越拉越大。 「大爆炸。」她轻声说道。 星辰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扩散，拖曳出数条轨道，将一切威胁朝周遭带开。凭着一股新生的力量，她一一歼灭了星之翼，星子溃散，并且朝特维尔的方向设下了防护罩，免除他遭到波及而受到伤害。 男子站在原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何物。亚忒芮丝知道自己衝动了，但却不因为这股衝动而懊悔，早该这样有多好。 「大爆炸。」特维尔颤抖的声音说道，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喜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奥塔索家族的人！」 就？她因为这个字而被吸引住了注意力。「你猜到了？」 他深吸几口气以平復凌乱的心情。「我想这并不难猜。」 确实。亚忒芮丝心想，维希几乎是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了，那个女人果真不容小覷。 那股出乎意料的能量正在消退，她看了自己掌中一眼，眼中闪过疑惑。以往自己都得费尽全力才能召唤出一道不完全的爆炸，怎么如今变得如此轻易？还有这个戒指……为什么像是能感知她的情绪一般，甚至一种给予帮助的错觉？ 第十三章 下定决心3 「你是奥塔索。」特维尔依旧一脸难以置信，显然他就算猜到，却也不敢相信这会真正发生。「亚忒芮丝……你是怎么逃过的？」 她抿紧嘴唇，在使出大爆炸之前，她就已经想清楚了，她不想再隐瞒了，退缩带来不了什么东西，只会让身边的人在一次受伤，这就是她选择揭露自己身分的原因。 再者，她相信特维尔，两人有共同的目标。 「当时情况很混乱，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便趁机把我送走了。」 他点点头。「那兇手……」 「估计是黎薇蒂。」她尽量冷静地说。「我想过你之前说的话，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能有能力对付我们，殞星已是少数，更不用说能号召到那么多人了。」 「可是我也只是推测。」他提醒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猜测而把你牵扯进这一堆事情当中。」 她扯出一抹微笑。「我早就逃不了了。」而且，她也逃够了。 特维尔点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要她放弃的话。大多数时候他们就是得这么做，和理智情感都没有关係。 「对了，奥塔索家族的法杖……」 亚忒芮丝锐利的瞥了他一眼，仔细观察特维尔的表情，只见他眼神清澈，丝毫没有别的打算的样子。 算了，她心想，反正我也不知道法杖到底在哪里，告诉他又有什么关係？ 「我不知道。」她很诚实地说。「我找过任何可能的地方了，它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就算家里曾经有什么线索，现在也都不在了。」 特维尔沉默了几秒。「还是你父母曾经给过什么线索？」 她摇摇头，接着想了想，拔出手指上的戒指，递给了他。「这是他们唯一留给我的，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线索的样子。」 「可能是你们家的传家宝。」他开玩笑地说。 亚忒芮丝莞尔一笑。「八成是我爸妈的结婚戒指，想把幸福分享给我之类的。其实我觉得他们有点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就连婚戒都坚持得是某种法器，他们说做出一个越强大的法器给伴侣，他们的未来就会越幸福……我估计这个戒指确实也是某种法器吧。」 想到过去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忧伤自心底蔓延开来。能和其他人分享家里的事情感觉真的很好，彷彿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不过是一个因为家人而感到骄傲的小孩，急着和朋友分享一切。 她想他们了。 「我很抱歉。」特维尔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的感受，我只想说，我很遗憾发生这种事情。」 她抬起手抹掉眼泪。真是愚蠢。「没什么。」她说。「真的没有那么难过了，只是……还是会有点伤怀吧。」 他点点头，眼神柔和地望向她。「我明白的，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这些。」 亚忒芮丝扬起嘴角，从窗子望了出去，看向外头的星空。「从没有人对我说这些话。」她淡淡地说。「爸爸妈妈走了之后，接下来几年我都是孤单的过，曾经的朋友我也都不敢去找他们，就怕他们其中会是兇手。」 从来没有人安慰过她任何一句，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了，可如今在听到特维尔这么说，还是让人打从心底的感到温暖。彷彿有人一直支持着她，认同她所做的一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谢谢。」她真诚地说道。 特维尔微笑，和她一同望向窗外的星海。 这世界其实真的挺奇妙的，她不禁想到黎薇蒂曾经说过的话，虽然那女人是她的敌人，两人总有一天是要决一死战的，但亚忒芮丝的思绪总会被她的话所影响。 要是你未来见不到自己的星芒时，不用担心，星之女神早已把你的命运谱进星辰里。 有时候她总觉得也许世界上真的会有所谓的命运。一切怎么会那么刚好，有这么多的巧合？她在入学没多久就「撞」建了特维尔，幻星塔等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们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虽说他本人也有意为之，可要不是因为这些因素，他们也不会相识。 她也不会知道有人也正在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着，而他们可以携手向前，从来就不是孤单一个人。 良久后，他再次开口。「亚忒芮丝。」 「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让敌人不敢有所行动？」 她转过了头。「什么意思？」 特维尔顿了顿。「我是说，你可以好好运用奥塔索家族这个身分，它可以带来很多帮助。」 「不可能。」她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太危险了，而且在我还没准备好之前，我都没想过公开自己的身分。」 这和告诉特维尔不一样，两人可以透过这件事加深彼此的信任，掌握对方的能力和状态也会对目标有所帮助，而向眾人揭露这一切只会有源源不绝的麻烦。 「可对方并不明白你的实力。」他劝说着，语气几乎染上了点哀求。「亚忒芮丝，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再过不久黎薇蒂就会找上我们，而我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么做并不会比较好！」她厉声反驳。「特维尔，你没想到的太多了，也许我们能镇得住她一时，但也只不过是一时，若是黎薇蒂真的是杀害我家人的兇手，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当初那么多人都挡不下她，现在又怎么会有机会？太可笑了，现在只有我一人，就我一个！」 「我们可以利用法杖……」 亚忒芮丝瞪了他一眼。「不可能，你不知道忽然放出这个消息会有多麻烦，我会选择隐姓埋名是有原因的，外头多的是想得到法杖的人，到时候甚至会比对付黎薇蒂更麻烦。」 「学院内的消息是不会向外流通的。」 她一顿。 「更何况，黎薇蒂也不可能到处说这件事，毕竟这有机会影响到她的地位。」特维尔依旧不死心的说服。「而且我们总要有个计划。我能明白你的顾虑，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他们真的确定了你的身分，到时候就会连计画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沉默，特维尔说的都很有道里，可是就非得要这么冒险吗？所有的东西都好好地藏在学院外，不会落入有心人士的手中，但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赌上她的性命、她想復仇的渴望。 「如果我们能用法杖……」 「不要再打法杖的主意了！」她大吼道，用力推开他，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够了！你不许利用法杖的名号来做任何事！」 只见特维尔脚步忽然一个踉蹌，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她惊讶地眨了眨眼，震惊于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力道，可以徒手就把比自己还高的男生推倒。 数秒后，亚忒芮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特维尔！」 只见男子面露痛苦之色。似是站不稳般的半倚在墙上，嘴角还隐约有一丝血跡流淌下来。她快步走向前，伸出一隻手按住他，开始搜寻。 能量游走在他的身体中，除了空无，亚忒芮丝什么都感应不到。「怎么会这样，刚刚的练习应该不至于让你……」她停下来，接着语调有些颤抖地开口。「是黎薇蒂对不对。」 特维尔抽回手。「我没事。」 她讽刺地笑了出声。「这样叫没事？特维尔，你别想骗我。黎薇蒂私底下又跑去找你了是吧？所以你才会找我讨论法杖的事情？」 「你想太多了。」他反驳，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 「你又和她交换什么了？」亚忒芮丝追问，几乎是在大吼。「你明明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为什么还要答应她？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真的有意思吗？」 「你明知我没有其他方法了。」相比她，特维尔的声音显得十分冷静，但他的眼眶通红，显然他自己也很不好过。「有这么多人仰仗我，我也只是想保护他们！如果光靠我一个人有用的话，那就继续拖下去吧，趁这段时间培养出下一个殞星，什么都好。」 特维尔这番话让她忍不住重新检视自己的坚持。是啊，情况已经糟糕到需要靠这种方法才能保护住自己的安全了，那她刚刚究竟还在犹豫什么？黎薇蒂已经伤害了那么多她爱的人，过去在学院中也不知道究竟害了多少人。 面对这样的敌人就不需要再犹豫了，当然是利用手边所有能用的资源来阻止她。过去是她还没长大，不够独当一面和家人站在一起携手面对，可现在她已经成长了许多，以往逃避的心态已经不合适了。 她没有理由继续躲藏。 「我答应你。」亚忒芮丝闭上眼睛，缓缓吁出一大口气。「就照你说的做吧，利用我们能用的资源，狠狠挫挫她的锐气。」 特维尔讶异地看着她。「可是你……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才……」 「就是因为你。」亚忒芮丝打断他的话。「就这样吧，告诉我你的计划。」 第十四章 制定计画1 「请进。」特维尔说道，语气中能听得出他对这里尊敬的态度。 亚忒芮丝踏入他们位在学院中的秘密基地。其实用秘密这个形容词有点不太正确，因为经过他的解说，黎薇蒂其实明白有这个地方，甚至也默许了它的存在。 这其实挺奇妙的，但想想也是一个势必会达到的平衡。虽然没有人能窥知学院的运作，但总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从毕业的学生中传出去，而这则是一个很好的预防措施，给受到她伤害的人一个希望，让流言不至于在学院中传开。 「我还是觉得很奇妙，黎薇蒂不曾想过闯进来？」 「她是想过。」特维尔说道。「但她做不到，而且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她费那么大力气闯进来的东西，主要不过是想找一个好好讨论不被打扰的地方而已。」 亚忒芮丝点点头，瀏览过房间的各个架子，立刻眼尖的发现一个她曾拿出去卖的法器，属于结界的那一型。特维尔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这真的不便宜。」 「你出的去？」她问，这应该是在学院外拍卖才对。 「我有门路。」他如此解释道，语气中满是神秘。 她挑起眉。「能把我送出去吗？」 「这得加价。」他开玩笑的说，眨了眨眼。「而且不保证能成功。」 亚忒芮丝走到另一个柜子前，上面全是关于阵法的手稿，看起来他们这边还有一位阵法专家，她向来不擅长这部分，家族里也没几个人有这方面的天赋。阵法和技能的使用其实不太像是同一方面的，两者属于不同支派。 「只可惜她去年离开了。」特维尔略带遗憾地说。「好不容易撑到最后一年没被害死，不过这段我们来说就少了一个助力了。实在没有几个人比的上緋娜的阵法造诣。」 「确实是挺难的。」她不禁感叹。「对了，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的脸上出现了点窘迫。「我打算直接告诉他们你是奥塔索家族的人。」 亚忒芮丝摇摇头。「不行。」她说。 特维尔叹口气，倒也没有逼迫她。「我明白了。」他说。「你有什么想法？」 「就说我有个哥哥曾是学院的学生吧，好不容易寄出一封信给我警告，没多久却死了，而我只是想为他报仇。」 「听起来还真像有这么一回事的。」他忍不住出言调侃。 「倒也不能说是假。」亚忒芮丝如此回应。 他挑起眉，一脸疑惑的望了过来。「是诺维亚。」她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她吧？」 特维尔点点头。 「这是她告诉我的，我也答应会帮她想办法的。」 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们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确实也没料到。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便坐在沙发上等待，过了不久，一位男子开门走了进来。 亚忒芮丝回头，一名黑发男子映入眼帘。「弥赫？」 他看向特维尔，蓝瞳中闪过一抹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能在对抗黎薇蒂一事上帮助我们。」他解释道。「况且，不是你要我多注意一下她的吗？」 弥赫眨眨眼。「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但你不是和维希……」亚忒芮丝怀疑的问。 特维尔咳了几声，打断她所说的话。「这件事情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 她顿了顿，也只能接受的点点头。只是她还是觉得这一对校园情侣是很奇妙的一个存在。一个很明显是跟随黎薇蒂的，而另一个却在想着要怎么解决黎薇蒂。这两人究竟是真爱，可以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属于哪一方都不是重点，或者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所属的阵营，而这不过是一种试探？ 弥赫来回看着他们两人，显然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过了片刻，门又被开啟了。 首先踏入的是一名男子，亚忒芮丝先前不曾见过他。他身上的气质倒不像是一名强者，比较像是处理文书工作的人员，负责制定计画或是团体中会出现的一些琐事。 「这是修。」特维尔介绍。 修瞥了她一眼，眼中隐隐有一些不赞同，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生，亚忒芮丝瞪大眼睛。「卡洛琳？」 「亚忒芮丝？」女子和她一样眼中布满惊愕。 「没错。」特维尔说。「最后一位重要成员就是卡洛琳，她先前也是希望能抢先在黎薇蒂之前拉拢到你们。」 她转过头，似乎看到特维尔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亚忒芮丝叹口气，觉得这种说法似乎太含蓄了，真相大概是经过了縝密的计画，装作自然的接近。原先她还疑惑为何卡洛琳会时不时的透漏一些不寻常的资讯，原来这才是主因。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卡洛琳疑惑的问。 对此特维尔倒是已经准备好了。「在幻星塔中我们刚好分到同一组。」 「你们？」 「没错。」他点点头。「当时我也不相信，怀疑是不是黎薇蒂动了什么手脚，但在想通了她并没有这样做的动机之后，我才决定弄懂发生什么事。事实上，亚忒芮丝的实力确实不差。」 「而在互相试探之下，我才发现她拚命训练自己是有原因的。」 亚忒芮丝深吸一口气，自然而然地说起谎来。「没错。」她坚定地说道，虽然事情是假的，可她心中的愤恨并不会比较少。「我哥哥曾是学院的一员，黎薇蒂则是害死他的兇手。」 眾人沉默，接着修开口了。「我还是不相信她。」 「修……」 「我道歉，特维尔。」他说道，推了推眼镜。「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你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关于她说的事情也都还没有经过查证，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并没有必要拿这……」 「我已经查证过了。」他说，叹口气。「这确实是真的。」 闻言，修先是顿了顿，接着才较放心的点点头。他接着转向弥赫。「你呢？」 「维希的态度有些曖昧不清，不过我相信黎薇蒂根本还没有出手的机会，她才刚注意到她没多久。」男子说道，无所谓的耸耸肩。「而且……特维尔你也不是在寻求同意吧，都已经把人带来这里，总不可能是要杀人灭口吧。」 他扬起嘴角，看向最后一人。「我没意见。」卡洛琳说道。「只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而已。」 「很好。」特维尔微笑。「我有一个大致的计划，或许能狠狠的挫挫她的锐气。」 第十四章 制定计画2 特维尔手指轻敲桌面，他想好好的拿纸记下所有的内容，帮助釐清思绪，但现在只能委屈在脑海中思考。 他的想法很简单，以往都是黎薇蒂在全盛时期主动找上他们，各个击破，如今他希望能反转情势，先以多个事件消耗她的战力，接着设下陷阱等她过来。 当然，想要杀死她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对手是殞星，就算再有缺陷，那也依旧是个殞星。他只是想削弱她的能力，扩大那个缺陷，也许趁此机会入侵她的地盘，偷走一些有帮助的东西，让未来的行动更加顺利。 更好的是，能让学院部分运作失能，悄悄设下机关让未来有逃出这里的可能，先前緋娜留下的阵法图就曾有过类似的计画，但总是没有机会。 而学院运作失能对于散佈黎薇蒂的谣言也更有利，都已经是殞星了，怎么会连一点消耗都承受不起？接着就会有人怀疑起她是否还适任这个位置，或许他们还能挖掘出更多东西。 首先，自然是诱饵的部分，亚忒芮丝会负责这方面。就算黎薇蒂不是伤害她家人的兇手，光是奥塔索家族这个助力她就不可能会放过，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寧可除之而后快。 当然，他会尽全力保证她的安全，这是必须的。 「只是，黎薇蒂很多疑，这会成功吗？」卡洛琳不确定的问。 「我也怀疑她会因为亚忒芮丝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就不顾一切地跑过来。」修支持她的看法。「这不够有力，而且太刻意了。」 「确实。」亚忒芮丝轻声说道。「我们需要更细緻一点。」 他沉默片刻。「先在学生中散布消息，说有人知道大祭司的秘密或类似的言论，不需要太刻意。黎薇蒂那边大概有人随时在关注这种事情，只要让她先注意到就好。」 「这我能安排。」卡洛琳说道。 他点点头。「接着她肯定会派人打探，而我们只需要丢一点真实资讯让她相信亚忒芮丝的身分，她自然会有所警惕。也许后来能安排告诉某个无关紧要的人真相，或是透漏给黎薇蒂的暗桩计画。」 「详细过程我会再回续琢磨。」亚忒芮丝回应，手下意识的抚摸戒指。「大概的过程是我会让她知道我手上有真正的证据，而且我不是她的小嘍囉可以对付的了的。」 「你真的有这个实力？」修问。 「自然。」她极度自信的扬起头。 「她的意思是，用法器帮忙就不会有问题。」特维尔补充。「只要做的隐密一点就不会有人发现。」 「我可以牵制住较强的祭司。」弥赫忽然说道。「黎薇蒂其他手下都不怎么样。」 卡洛琳笑了出声。「这个我就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亚忒芮丝抬起头，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特维尔无奈的叹口气，轻咳几声，拉回眾人的注意力。「这部分还有问题吗？」 只见没有人说话，他望向亚忒芮丝，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神情。刚刚讨论的确实是计画之一，可他们也会让黎薇蒂察觉所谓帮哥哥復仇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要吸引她出手的是奥塔索这个玄机。 「接下来，我们必须拟定几个能让她消耗力量的计画。」他说道。「目前我有几个想法，但主要是希望可以让她和维希再来一场战斗。」 特维尔估计他新给黎薇蒂的能量撑不了太久，也许只有几个礼拜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就必须有清楚的规划，抓紧她相对最虚弱的时期。 「这个有难度。」弥赫很诚实地说。 「以往并没有这个先例。」修附和道。「我不觉得她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树立形象只需要一次就够了。」 「派一群人攻击学院的护盾呢？」卡洛琳不确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特维尔想了想，接着摇摇头。「太刻意了。」他说道。「没有人会间来无事去攻击护盾，但若是能找到一个不引起她注意力的最低限度，也许可行。」 修点头。「这个我可以测试。」 特维尔在纸张上草草写下这个构想，笔尖轻敲桌面，心中有些烦躁。 接下来讨论又进到了一段沉默，刚才卡洛琳的想法是很好，可都只能起到一点小作用，没有办法真正阻碍她。他叹口气，又回去思考和维希打一场的可行性，弥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办法说服黎薇蒂进行。 「我们可以结合留言那部分。」亚忒芮丝开口，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也许将舆论往黎薇蒂的强大都是假装的这方面去进行，刺激她和维希再来一场对决？」 卡洛琳咧嘴一笑。「她肯定会为了平息流言而出手的。」 特维尔点点头，只是目光有些担忧地朝弥赫那边看去。他明白他其实没有很喜欢这个想法，只是不得已一定要如此进行，如果有别的计画他早就提出来了。庆幸的是，再怎么样黎薇蒂都不会真正伤害到她，毕竟两人目前还是同盟的状态。 这一部分的讨论暂时到了一段落，接下来他们大致提出了几个成功之后的规划。修会开始研究阵法的部分，想办法创造出连结外面的通道，弥赫和卡洛琳则是想办法闯入那些被黎薇蒂严格把守的房间。 他们没有在这部分着墨太多，毕竟计画连开始都还没有，确切实行时也没人知道状况会是如何，太执着于这方面并没有帮助。 在眾人都离开房间之后，他转向亚忒芮丝。「你觉得如何？」 她耸了耸肩。「听起来蛮有希望的。」女子如此回应，伸了伸懒腰，背靠着椅背休息。「但听起来是一回事，真正实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他挑起眉。「如果失败了，真正危险的可不是我。」 她叹了口气，一层担忧浮上脸庞，显然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但亚忒芮丝显然愿意在这里赌一次，或许是因为过去她从未和復仇如此接近，如此的拥有希望。 他实在无法想像若是自己在儿时看见家人被屠杀后会是什么模样。就某方面而言，他其实蛮佩服她的，能够如此紧逼着自己慢慢走过来。反观他自己，因为面对黎薇蒂的几次失败就想放弃了，特维尔真的该和她好好学学。 「确实。」亚忒芮丝回应道。「那我们只能祈求你那个什么阵法会成功吧，大不了我就逃跑，若是有机会找到法杖再回来復仇吧。」 第十四章 制定计画3 维希推开黎薇蒂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桌前的女子抬头，见到是她，便低下头继续书写自己的东西。维希熟悉的往沙发上走了过去，并从架上拿起一罐茶叶、一个杯子，悠间的泡起了茶。 黎薇蒂的办公室显得十分普通，就连用来会客的这方都没什么摆饰，只有简单的桌子和椅子。唯二例外的是她带过来的茶和点心，以免自己过来的时候不巧地碰上了下午茶时间。 这间房间里也没有用来展示的法器或阵法图纸，平凡的像是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样，若不是偶尔需要有讨论的地方，这里大概不会有人来了。而且这里也没有暗藏任何的机关，就连维希这个和她认识多年的「好友」都不知道她到底把那些珍藏的法器收到哪里去了。 「你今天似乎来的比较早。」黎薇蒂忽然开口，依旧在振笔疾书。 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维希眼光扫过她桌上的信件，但没有出声询问。「弥赫不在，这几天我也没什么事好做，不如来找你还有个伴。」 「是吗？」她饶有兴致的问道。「他去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维希回应，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包饼乾，撕开了包装。她想了想，应该还没有过期。「当然是去陪他的朋友们了。」 「特维尔？」她自问自答的说道，笑了出声。「对了，我让你注意亚忒芮丝，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女孩最近的动向闪过脑海，她顿了顿，又抿了一口茶，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思考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的。」维希说道，搅动茶碗中的茶叶，看着他们缓缓旋转着，只能跟着水流载浮载沉。她轻叹一口气。「如你所料，特维尔很快地找上了她，大概就是看中她的能力吧。」 「果然。」黎薇蒂轻哼一声。「还有呢？」 「就例行的开个会，进幻星塔训练，实在没什么特殊的。」她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的关係很不一般。」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牵扯进这一堆事情之中，能够优雅的过一天不去烦恼这些事情该有多好，可事情当然不如她所希望的发展。 「维希。」黎薇蒂加重了语气。 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我不认为他这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招收她为一份子。」维希淡淡的说道。「只是亚忒芮丝……目前我还说不准，她还得多观察。」 大祭司从桌前抬起头。「会是威胁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先不说她的能力倒没那么天赋异稟，只能说是多练习下的成果。虽然她看起来神秘，但就我所知也只不过是因为父母早逝而影响到性格而已，实在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是吗？」 她叹气。「小黎，你就是太担心了。」 「我不觉得。」黎薇蒂淡淡地回应。「这几天你再更仔细的观察，看看能不能从弥赫那边挖到什么消息。」 「我和他并不是……」 大祭司微笑，从桌前站起身。「我等你的消息。」 维希叹了一口气，她和弥赫确实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这样不听劝告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第十五章 危机与转机1 「怎么一副担心的样子？」诺维亚问。 他们俩人站在幻星塔的大厅，与眾人一起等待接下来的挑战。今天的规定和上次不同，可以自己选择队友来面对。也许是因为能和熟悉的人一起，这次幻星塔聚集了比先前还要多的人，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谈论着。 而她因为和特维尔联手的事情还是感到有些不安，心情明显和周遭有些格格不入。这件事情已经让她担心好几天了，故而决定和诺维亚决定来这里好好打一场，发洩一下忧虑的心情。 「能不担心吗？」她苦笑了下。「最大的秘密要透漏给兇手知道，我能睡得安稳才怪。」 诺维亚看了看四周。「我们进去再说。」显然不想冒着被他人听到的风险。 她笑了笑。「哪里都一样危险。」毕竟如果有人想要监视她，那再怎么小心都是没用的。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诺维亚。先不说她实在不想对她说谎，有了告知特维尔的先例之后，再开口就不是那么难了。更何况，她早就猜出来了，保密实在没什么意义。还不如两人一起讨论，说不定这样还更有帮助。 诺维亚顿了顿。「确实，幻星塔内部尤其不安全。」 她抬起头。「怎么说？」 她抿紧唇，接着小声地开口了。「其实我也不确定为什么，但我哥哥曾经警告过我幻星塔内部有玄机，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离这里远一点。」 听见这番话，亚忒芮丝不禁想到父亲要自己离学院远一点那番话，她能明白对方想要自己小心谨慎的想法，可是为甚么就不能一次把话解释清楚，直接说明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一定要这样一句模糊的话带过去？ 她明白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无法真正弄清楚原因是什么，或是不想要让她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反倒被人发现了端倪，但是现下的情况真的很令人烦躁。 「既然不安全，你怎么还答应和我一起来了？」亚忒芮丝若有所思地问。 诺维亚耸耸肩。「不来怎么知道这里的古怪究竟是源自于什么。」她说，警戒的打量四周。「一直躲着才不是什么好办法，弄清楚这里藏着什么说不定会意外的帮上我们。」 不一会儿，阵法就将他们两人送进了这次挑战的长廊，由于她还是觉得可能有人在观察他们，因此亚忒芮丝小声地开口。 「你哥哥有没有告诉你一些校园的……组织？」亚忒芮丝尽量隐讳地说。 幸好诺维亚理解她的意思。「有。」她点点头。「但我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係，他实在没有机会告诉我更多的资讯了。怎么忽然说到这个？」 「我和几天前和他们搭上了关係。」亚忒芮丝说道。「我借用了你的身分，毕竟……你也知道我不好到处宣扬自己的事。」 诺维亚惊讶地望向她，她耸了耸肩。「原本是他们自己找上我的，毕竟我也答应了会帮你的。」 「所以你就是在烦恼这个？」她问，瞄了瞄四周，见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便放下心来继续谈话，不过还是尽量的放低了声音。 「对。」亚忒芮丝坦承。「其实我不确定告诉他们这件事是不是对的，我知道必须要这么做，但我一定要拿这个去赌吗？」 「其实你也觉得他们挺有希望的吧？」她微笑。「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选择。」 「也不到有希望。」她答道。「但总比我一个人好吧。」 亚忒芮丝叹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希望自然是有的，但只有希望完成不了任何事情，如果失败了特维尔顶多在明年就可以逃出了，她却还要在这里多待上四年。 就在她们聊天的片刻，里头的阵法也终于设置完成。亚忒芮丝感应到周围的不同后，立即安静了下来，抽出一把匕首。 和上一次不同，那次不过是因为运气好遇到熟悉的法器，所以几乎没花到什么力气就出去了。可这次大概不会再那么好运了，会有真正对她能力所设下的关卡，因此她的行动比平时还要来的谨慎许多。 只见一束光芒从走廊深处冒出，接着打在她们两人之间，爆出一个防护罩，将她们两人关在一层透明的薄膜之中。亚忒芮丝伸手想穿透它，却被猛力反弹了回来。她皱起眉，长廊原先就不宽敞，如此一来，她们的行动范围更是小了。 她凝聚起一股力量，击上防护罩，后者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条极浅的裂缝，显然十分的坚固。「看来是考验我们的合作。」她说道，在如此小的范围中，挪动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连转身都十分的勉强。 「一人一边？」诺维亚问。 亚忒芮丝点头，只是她心中总有股不好的预感，有这么强大的防护罩挡在前面，若是随便出现一个杀招，那他们就真的躲不掉了。 「小心一点。」她低声说道。「等等应该不会太容易。」 「一定要打破这个防护罩。」诺维亚显然也觉得这层会阻碍到她们的行动，因此有了同样的想法。 「不能耗费太多力量。」亚忒芮丝提醒她。「护盾暂时只是次要。」 紧接着的是许多利刃破空来的声音，从走廊的两端袭来，暂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攻击轻易地穿过了防护罩，以她为目标飞了过来。亚忒芮丝挥起银河，略为施力，将攻击全部弹了回去。 盾上闪烁，看来这么做是有效的。 这次的攻击感觉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也许是诺维亚在的缘故，又或是只是刚开始而已，这让她放松了一点，但这个护盾却依旧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所以你们那边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身后，女子开口问道，声音被战斗的混乱所掩盖。 「目前没有。」亚忒芮丝回应，又将数道攻击甩了出去，但都没有很明显的作用，她叹口气，看来也只能慢慢来了。「只要你别拆穿我的身分就好。」 「这是自然。」诺维亚微微喘着气。「你们有什么计画？」 亚忒芮丝简略描述了特维尔的想法，接着仿照维希那样压缩着流星雨扔了出去，她还不够熟练，因此只将石块缩小了约一半，但被击中的地方立即多了几条裂缝。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如此的威力。 「如何？」她问。「你有什么看法？」 第十五章 危机与转机2 「弥赫和维希……」诺维亚的声音有些疑惑。 想到两人奇怪的关係，亚忒芮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她发现特维尔对这件事情似乎想保密，估计里头还有更多的玄机。 「谁知道。」她回应。「但既然他们都不担心，应该是有别的计画吧。」 她挡下最后一波攻击，趁着空档掏出手枪，瞄准了星之翼的核心，一连射出几发子弹。 星之翼接连爆开，形状看起来有些像膨胀后又急速缩了回去的蟹状星云。 「枪法不错。」诺维亚称讚道。 「你也不赖。」她回应。两边的程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可是她只是有些微喘而已，显然是应付得很不错。 不过那层防护罩依旧稳稳的隔绝了他们两人的移动范围，亚忒芮丝轻蹙起眉，不知为何，她总对这透明的薄膜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是阻饶她们的行动也不至于使用到这么强的防护罩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在银河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接下来的攻击转换，成了以银河难以抵御的流星雨等，甚至还出现了几颗彗星。 「星辰的。」亚忒芮丝咒骂，这也太看得起她们了。 不过幻星塔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几秒鐘的时间，第一颗彗星已经来到眼前。她一连开了数枪，却都被石头闪了过去。她再次咒骂，一手甩出两条银河控制它的运行轨跡。彗星剧烈挣扎，却依旧没逃过她的牵制。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中爆开，彗星化为灰烬。 她接了一眼接下来的招式，运转起了更大一部份力量。亚忒芮丝先是召唤小行星带，希望能这样抵销流星雨的攻击，却没料到剩馀的石块比她想像中的还多。 她眼睛瞇起，又召唤了另外两波小行星带，才勉强解决了这一次的攻击。 「诺维亚。」她开口，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这里似乎……」 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亚忒芮丝转头，便看见了数个手掌大小的石块飞了过来，打中了诺维亚的肩膀。只见女子眉头皱起，因为力道太大而有些摇摇欲坠。她连忙伸出手扶住了她，板机一扣，俐落地解决了漏网之鱼。 「我没事。」诺维亚站直身体。「只是刚才一不小心失误了。」 她的眉头拧的更深了。「我觉得……」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黑暗身又窜出了彗星，她转身确认双方的攻击，却发现彗星全数朝着诺维亚那方击去，完全把她晾在了后头。亚忒芮丝一连设下数面护盾，先是拖住了他们的行动，接着她拋出银河控制石块，诺维亚则趁机以她精准的枪法迅速解决。 她微微喘口气，感觉有些疲惫。 「非常不对劲。」亚忒芮丝心神不寧的说，她对彗星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会自主地闪避攻击，躲开障碍物，可准确来说应该是跟重力等科学因素有关，而非真正的自主思考。彗星的行动也不会非常精确，尤其是在战斗的混乱状态下。 可刚刚却是直接朝诺维亚的方向飞了过去，彷彿应到她方才被击中而较脆弱一样，若不是有她出手，结果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这种程度不是她对抗得起的。 这不是彗星的动作，这是有人操控着彗星，想要假装一切只不过是自然发生的。亚忒芮丝望向依旧矗立着的防护罩，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这幻星塔的运行究竟是全靠法阵，或者只是人为的？ 「诺维亚，我们必须打破这个防护罩。」亚忒芮丝说，瞥了一眼走廊深处，那里似乎有黑影在扰动，她不禁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这里越来越奇怪了。」 「同意。」诺维亚说道，压着肩头的伤口，面色有些狰狞。 她召唤出小行星带，在不过度耗损自己力量的同时用尽全力砸上防护罩，一心只想赶快打破这个桎梏。原先她想不透这里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就是练习的场所吗，更何况又是依照自己的能力去分配的，应当不会太困难才是。 可若是这里都有一位幕后人士在操控，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对方可以做任何手脚，却全都推托给练习的意外，甩开自身的责任。 她想起进幻星塔前有一名指导员就先说过，这里有一种关于会吸收他人力量的陷阱，如果无法破解就得立即求救。再加上特维尔也曾经提过这里，她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等等会面对什么了。 她使出所有攻击性强的技能，一一往防护罩上面砸，搭配经过挤压的流星雨击上脆弱之处，防护罩顿时碎裂的更加严重。可即便如此，距离能让他们逃出去还是有大的差别。 亚忒芮丝咬紧牙关，她确实在阴影处看见一个人影了。只是她无法分辨出是谁。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只会有一个人。 她尝试召唤虫洞，却无法在有护盾的情况下成功。 「快点！」她催促道，和诺维亚使劲地往同一点攻击。「碎裂的那一刻抓住我，我们用虫洞逃走！」 「是不是……」 「没错！」 查觉到身边人的攻击力道变小了，亚忒芮丝抬头，只见诺维亚瞪向前方，眼睛内少见的出现一抹恐惧。「诺维亚！」她吼道，希望能拉回她的注意力。 该死的黎薇蒂，她在心底咒骂着，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减。计画还没开始，现在对上她显然只会有一个下场。 穿着黑衣的人逐渐从阴影之中走出来，黑色的布料遮住了她的面容，可亚忒芮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她身上也有着专属于殞星的威压，紧接着是一股存粹的力量穿过防护罩袭来，打中她的胸口，让她不禁觉得血气开始翻涌，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了起来。 该死的，特维尔不是说她不会那么快找上来吗？ 计画还没开始……黎薇蒂不知道我们想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任何关于我的事，亚忒芮丝想道，恍惚地建立起一股防护罩试图保护自己，接着分神继续攻击她先前所留下的障碍。 这只是试探，是吧？她想确定我真正的实力，好决定要不要尽早除掉我，若是没什么威胁的话再放开，毕竟校园中也不好出现太多场意外…… 可黎薇蒂的下一个动作立即击碎了她的妄想，只见好不容易被她打出一条巨大裂缝的结界在她一个挥手下又恢復如初，而她所剩的力量早就不多了，诺维亚则因为刚刚的殞星击早早便昏了过去。 示弱，特维尔曾这么说。 我打不过她，亚忒芮丝想，放弃了抵抗，一副承受不住殞星击而软倒在地的状态。她手中捏着一股能量，若是抓到机会，便立即开啟虫洞…… 「没想到特维尔找的人，竟然如此弱不禁风。」一个声音响起，她握紧了拳，因为她话语中的嘲弄之意而感觉道怒火翻腾。「亏我还想说要来会会这一个新成员呢。」 第十五章 危机与转机3 亚忒芮丝压抑住怒气。冷静，你要的是报仇，惹怒她无法报仇。 「不知道特维尔知道我杀了你之后他会怎么想。」她微微一笑，面容和善地说出这番残忍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他以后都别来烦我该有多好。」 她想说服自己黎薇蒂不过就是在开玩笑，丝毫不必当真，可是看到她手中聚集起力量之后，先前的虚妄顿时消散。 亚忒芮丝手中托着诺维亚的身体，怒意终于是压制不住冒了出来，反倒让她清醒了许多，脑中多了几分思量。她忍住伤口上的疼痛，抬起头来回望着她。 「那又如何？」她冷笑。「反正你还不是只能一辈子待在学院中，当一个世界上唯一的殞星有什么用，还不是处处被制约，什么事都做不了。」 黎薇蒂的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果然是他的人，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她不屑的冷哼，又是一阵殞星击甩出来。亚忒芮丝连忙召唤出防护罩，往旁边一滚。 「告诉我，你们在计画什么？」她微笑，撩开了遮挡面容的面纱，露出她让人惊艷的面貌。「如果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好心给你个痛快。」 她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怒。「你害死了我哥哥，我一定会帮他报仇的，就算你杀了我，他们也会帮我完成我的计画！」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找上特维尔？」黎薇蒂笑了。「你是怎么觉得自己有办法对抗我的，你那不幸的哥哥就是个证明，你还没学到教训吗？」 「闭嘴。」亚忒芮丝吼道，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和她对视。她努力掩饰脸上的惊慌，说出口的都是一句句激怒人的话。「你这个只会在学院内欺负人、连这里都逃不出去还要提供自己能量维持结界的冒牌祭司，凭什么这样说我哥哥！」 黎薇蒂的怒火成功被挑起，她看见她眼中的理智被焚烧殆尽。 她则丝毫不怕地继续说下去。「怎么，恼羞成怒了吗？我说的哪句不对了？」亚忒芮丝冷笑，一脸鄙视的表情看了过去。「你也不想想学院不过就是个小地方，当初都能有人一夜歼灭奥塔索家族了，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 她笑了，显然被这番话取悦到了。「奥塔索？」她冷笑。「一个连殞星都生不出来的废物家族有什么用，十年前我既然都可以灭了他们，现在还怕你们几个没长大的屁孩？」 亚忒芮丝呼吸一滞，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因为仇恨而忍不住颤抖。学院中胡作非为是事实，但家族的事情却只是猜测，没想到黎薇蒂在她的几句话下就如此简单的说了出来。她恨不得现在能够一枪解决了她，可是两人的差距是如此的大，就连逃跑都是不可能的，只能任人宰割。 「总会有人存活的……」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低下头不让人注意到她神色的不同。「如果有人发现了他们的法杖，那天就会是你的死期。」 「死期？」她冷嗤一声。「我只知道今天会是你的死期。」 话才刚说完，她便感觉到一股比先前强了好几倍的能量压在她身上。亚忒芮丝举起手，作势阻挡，可防护罩几乎是在瞬间就瓦解掉，灼热的能量在手臂中迅速蔓延，令她痛得忍不住喊叫出声。 「感觉到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异。」 不甘的怒火在她心中燃烧。她要报仇，这是好几年来坚持她走下去的信念。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只要好好计画，有了他人的帮助，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事实上一切都是她给自己的一个虚幻的谎言，有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信念就可以做得到的。她要多就才能达到那个境界？就算真的成了殞星，大概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谁知道那时侯还会发生什么事？ 血从她嘴角淌下，亚忒芮丝闭起眼睛，如果有法杖……那该有多好？据说里面蕴含的是连殞星都无法想像的力量。 法杖……忽然间，有一股陌生的能量在掌中聚集，缓缓地淌过她全身。黎薇蒂在冷笑，她的手中力量逐渐加大，可亚忒芮丝并没有感受到相对的疼痛，只觉得这个攻击怎么会这么弱，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就被打倒？ 她顺应直觉，丝毫没有多想。亚忒芮丝伸手一挥，轻而易举的挡下了殞星击，将整股力量反弹了回去。力量充盈着全身，冲刷过疼痛。她直起身，与黎薇蒂面对面。 「你做了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这怎么可能？这是殞星的力量，你不可能抵挡的了的！」 「殞星？」亚忒芮丝冷笑。「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该殞落的究竟是谁？」 黎薇蒂疯狂的朝她发出各种攻击，每一次都被她挥挥手便化解了。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究竟是梦还是妄想？她觉到那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消退，让身体又开始感到虚弱。 她不再浪费时间，凝聚最后一丝的能量，反手一挥，意图打碎了防护罩。黎薇蒂见状，立即扑了过来，似乎是想阻止她逃离。 亚忒芮丝大吼一声，感觉身子越来越虚弱。她一咬牙，在黎薇蒂碰上防护罩的那刻召唤虫洞，和诺维亚瞬间消失在长廊之中。 第十六章 法杖的下落1 亚忒芮丝不记得自己有昏过去，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和特维尔开会的那间房间中。 「醒了？」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透露出一丝欣喜。「觉得怎么样？」 「很好。」她老实回答，动了动身体，除了心中的火焰之外，其馀各处诡异的感觉……很好。 「诺维亚呢？」她问。 「还在昏睡，她应该没那么快醒过来。」特维尔回答，然后沉默了一瞬。「你遇上她了？」 挥舞的银河、天空落下的流星雨，以及杀人无形的殞星击。幻星塔的事情在脑中回放着，亚忒芮丝深吸一口气。「就是她害死我的家人，特维尔。」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是她！黎薇蒂亲口承认了！」 她原想只是想激怒黎薇蒂，好让大祭司破坏了防护罩出手，她和诺维亚则可以利用虫洞离开。 「我知道……」特维尔柔声说道。 「我要杀了她。」她说，握紧了拳，殞星击带来的痛苦印在脑海中，还有当时的绝望在一旁翻腾。当年因为年纪太小所以几乎没有参与到什么战斗，所以她不明白那是怎么样的感受。 「亚忒芮丝……」特维尔握住她的手，似乎是希望她冷静下来。 「我们的计划一定要成功，一定得成功，不只要报仇，更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会的。」他语气温柔的回应。「我们会成功的。」 特维尔的话中的温柔成功的起了安抚的作用，让她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先前的愤怒已经退去，连同痛苦一起悄悄的藏在心中。她现在不需要多馀的来让自己变得更不理智。 「我透漏了一些讯息给她。」亚忒芮丝釐清了思绪，接着开口。「应该会有所帮助。」 他点头，接着若有所思的望了过来。「黎薇蒂她……没有下死手？」 她沉默了，接着缓缓开口。「有。」 「那你是怎么……」 「我不知道。」亚忒芮丝轻声说道。 当时的回忆在脑中清晰了起来，纵使进来学院进步了许多，但以她的能耐是不可能在那种状态下逃脱的。可她却不知怎么的做到了，那不是靠她自己，而是某股外来、不可控的力量。 她低下头看向手指上的戒指，原先以为自己会看见那颗流转着光芒的透明晶球，但手指上却空空落落的，只有一条因为长年带着饰品没接触到阳光的白痕。 亚忒芮丝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我的戒指呢？」 特维尔望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我的戒指呢？」她问。语调着急，心头隐约升起一抹不安。「我传送回来时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和她对战时明明还在的！」 他皱起眉。「会不会是在混乱中遗失了？」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说，心理的不安更甚，直觉里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感觉的到它，那时候明明还在发热的！」 「会找到的。」特维尔安慰道，语气温柔，扶住她因为慌张而颤抖的身体。「等你再休息下，我们便去一趟幻星塔。」 「不行！」亚忒芮丝反驳，挣扎地想往门口走去。「你不懂，那个戒指不只是父亲给我的礼物，它救了我，它在我和黎薇蒂对打的时候救了我！」 男子一愣。「什么？」 「这个戒指救了我。」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说。「不只是这次，还有先前也发生过，只是都被我忽略了。」 维希的话掠过脑海，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 「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事？」 「先找戒指。」亚忒芮丝急迫的说。 没想到特维尔却摇了摇头。「现在是不可能的。」他说，盯着窗户。亚忒芮丝朝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厚重窗帘之下透进来的阳光。「已经白天了，幻星塔不开放出入，何况现在出们实在太引人注目。」 她接着挫败的叹口气，有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完了。」她喃喃说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到她如此慌张，他的语调也跟着有些紧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问了一次。 她深吸几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接着才和特维尔道来当时的一切。 这确实不是第一次注意到戒指的奇特之处了，先前它总会在危急时刻发烫，似乎次想给她一个提醒，有时亚忒芮丝会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似乎隐隐有些增强，可变化不大所以都被她当成了错觉。 可就在先前，那股力量却是帮她打败了黎薇蒂，成功地从一个殞星手中逃脱。 星辰的，她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所以，那是某种法器。」他总结出来，目光探究的盯着她的手。「而且总是在危急时刻救了你。」 「我想是的，而且比我们所认知的都还要强大。」她肯定的说。「但父亲没说它是什么，只是当一个生日礼物送给了我。」 「还有什么线索？」他问，语句中明显有着不安。「能和她对抗，事情不可能有多简单。」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一丝恐惧和某种担忧。她的心中有一个猜测，可却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理智也觉得那不可能是真的。 若是戒指现在还在她手中就好了，她就可以立即确认这个猜测，可是现在…… 亚忒芮丝再次回忆起和黎薇蒂对峙的局面，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丝感受。 良久后，她再次开口。「我只感觉……里面有力量。」她模糊的描述道，因为自己也不太懂整个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好像不太像是法器，而是承载的容器。」 特维尔没有回话，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她望向他，两人一时之间皆沉默着，似乎是这样就能不去面对那近在眼前的事实。 「亚忒芮丝，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缓缓说道。「那确实是法器，只是……是最特别的那个。」 法杖。 第十六章 法杖的下落2 她感觉到自己有一瞬间的窒息。「不可能的……我找法杖找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一直在我手中却没发现？而且我见过的，法杖并不长这个样子。」 特维尔望向她。「就我所知，部分法杖能随机转换型态。」 「法杖也许不行。」 「你逃走了。」他平静地指出。「我从来就做不到。」 「这又不代表什么？」她竭力反驳，想找到一个能够说明的理由。「戒指大概只是一个防身器具，存有一点能量随时能取用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 「虽然是生日礼物，可是你也说过这是在事情发生前几天父亲给你的，那时候其实还没到。」他冷静的分析，虽然语调是颤抖着的。「这代表他可能提前预知到危险，先将家族信物交给了你。」 「他怎么可能把法杖交给我却不说？」她反问。 亚忒芮丝实在不愿就这么承认戒指就是法杖的事实，因为只要认定了，就代表她闯下大祸了。父亲信任她，将法杖交给了她负责，而她却搞丢了，甚至可能让黎薇蒂捡了过去。 她记得在虫洞传送的前一刻，黎薇蒂是扑过来的。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浑身发冷。她已经是陨星了，如果又加上法杖，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况且，你说你母亲曾嘱咐你要藏好法杖。」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能合理反驳他的话，因此又闭上了嘴巴。 「你还记得那时候发生什么吗？」特维尔问。「上一次你有印象戒指还在时是什么时候的事？」 「确实是在幻星塔内弄丢的。」她说。「我在和诺维亚聊天时分明就还在我手中。」 亚忒芮丝深吸一口气，她真的很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有很大的机会是被黎薇蒂夺走的。」她承认，语气苦涩。「我逃出去之前她扑了过来，她肯定注意到了我的不寻常，认为问题出在那个戒指上。」 特维尔叹口气，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亚忒芮丝也只是抿紧嘴唇，想着有什么抢救之法。 维希先前就透露出对戒指的兴趣了，当时她虽然有所警觉，却不认为是什么大事，因此不太在意这件事，没想到却能衍伸出这样的问题。如果当时就将戒指取下，换做一个假的，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特维尔。」她有些迟疑的出声，叫住正在低头苦思的男子。「我忽然想到，情况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抬头，不明所以的望了过来。 「我之所以没把戒指当成一回事的原因很简单。」她缓缓说道，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我曾经注入力量，但却没有反应。」 男子眨了眨眼。「这代表它不是法器？」 亚忒芮丝摇头。「它救了我，代表它确实有某种用途。但法器的用法就是得先注入力量去啟动它，这是不变的道理。」 「可若是没反应……」他眼睛一亮。「这代表黎维蒂暂时还不会啟动它。」 「没错！」她兴奋地点头。「而且如果它真的是法杖，又可以正常使用，那当年父亲他们就应该要拿来拯救我们了，而非放任那么多的亲人死去，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代表它或许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的。」特维尔接了下去。「又或者，它真的不是法器，只是一个找到法杖的线索。」 亚忒芮丝点点头，忽然感觉到信心又回来了，虽然弄丢了法杖，但一切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是有机会可以扭转这一切。而这场意外，甚至带给他们更多胜利的机会。 「我们必须开始计画。」特维尔说道，激动地站了起来，反应与平时沉着冷静的他截然不同。 「今天就开始。」她附和。 黎薇蒂并不知道她的身分，不明白她是怎么击败她的，光是这点就让他们站上了风，成功在她心中种下恐惧的因子，尤其是发现自己无法啟动戒指之后。这一切都只会让她想尽快解决这个隐患。 「我们必须尽快拿回戒指。」亚忒芮丝提醒道。「我不想增加那么多风险。」 她无法让戒指生效，不代表别人不行。 「我会安排潜入她的住所。」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想是时候该多冒一点风险了。」 听到这番话，亚忒芮丝赞同的点点头。他们先前的做法趋于保守，但那不过是想最大程度确保他们的安全，可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自然该有别的打算。 「有明确结果我再通知你。」特维尔接着说道，担心的眼神望了过来。「小心安全。」 她忍不住微笑，点了点头，心中有暖意在流淌。虽然过去几年都未曾像现在这么危急，不过至少这次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了。 第十六章 法杖的下落3 卡洛琳坐在餐厅中，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周遭的人。 她的手指搅动碗中的食物，却因为有些紧张而没有食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散布谣言的关係，最近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妙。部份的人感到有些紧张，也许是出自于他们本身就对学院有所怀疑，而留言增长了他们的担忧。 而另一部份的人则更特别了。他们脸上也有相同的情绪，可却又不是那么的单纯，而是混合了更多的东西。甚至隐隐能看见兴奋。 兴奋？她的心中闪过困惑，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随即有了解释。八成和特维尔正在进行的行动有关，她心想，隐约感到一股不安。 这股感觉并不是针对这次计画，而是她察觉出特维尔没有完全坦承他对行动的安排。并不是说有什么缺陷，相反的，这次的安排比先前都还要完善，成功的机会也很大。 只是作为他的副手，她了解特维尔的作风，尤其是最近他的做法都趋向保守，这不可能是他的选择。应该是说，单凭现在仅有的条件他不会决定这么大胆的计画。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另有安排。卡洛琳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她尊重他的决定，只是担心是一定的。而她怀疑这和亚忒芮丝有所关係。 毕竟他们两人相熟的莫名其妙，且告知了黎薇蒂的事，卡洛琳目前和她不过也只是普通朋友。 她叹口气，瞥见有人潮这里靠拢，暂时将心思拋到脑后。卡洛琳对新加入的人报以微笑，继续进行他们的对话。 她没见过这个人，由此可见大概也是今年的新生。不过她欢迎所有对流言有兴趣的人，毕竟这些人可都是计画成功的推手。 她微笑着听着桌边的对话，目前进度已经进行的很不错，初步放出了对黎薇蒂祭司之位的怀疑。他们的切入点非常细腻，挑起人们对于她是否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的想法。先前就有人多人提出质疑，这么做会最低的引起她的注意力。 而今天，卡洛琳的目的是要进一步的加深流言。 「……要我说，其实目前唯一适合大祭司这个位置的也只有她了。」其中一名女子说道。「毕竟谁让现在只有她一个殞星呢？」 「确实。」另一人喃喃回应道，语气中似乎有点淡淡的无奈。「但如果真的要说，其实是不是殞星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番话引起桌边许多人的认同，就连卡洛琳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大祭司最初设立的目的，是希望能由一个能力卓越的人镇守住局面，不再让世界再因为能力的斗争而陷入混乱的局面。可是时间久了，日子越趋平静，没有人胆敢再因为自己厉害了一点就出来做乱，而大祭司的职位就逐渐从解决人们的困难，到如今的掌握行政大权。 就连当初因为崇敬星之女神的原因都被人淡忘了。 「可若是她的所做所为根本就不配呢？」卡洛琳装作不经意地问。 眾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其中一人问。 她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喉咙，一副讶异的样子。「你们没听说过吗？」她疑惑的问。「学院里有些流言说，她为了不让人达到殞星，会解决掉那些较具天赋的学生。」 沉默。 她的话十分有根据，绝对不只是无的放矢。只要他们稍微想想，就能很轻易地发现卡洛琳说的是事实。毕竟黎薇蒂真的这么做过，她不可能完全掩盖这些事情。 最一开始时，黎薇蒂确实很害怕那些人，所以毫不犹豫就痛下杀手，可这么做却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疑惑为何那些较突出的人都消失了，因此后来便採取了较迂回的方式。若不是直接招收，就像她一样直接来个强大的一击让她的能力从此几乎不见起色，杜绝未来的危机。 「怎么可能。」立即有人反驳她的话，一副激动的样子。「大祭司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她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不知道是他真的这么相信，还是这只是另一个黎薇蒂的手下，试图扳回局势？ 卡洛琳记下了他的名字。 「我也不觉得这是真的。」无论如何，她继续自己的说词。「只是听说好像有证据能证明，是不是代表……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当然没有什么证据，不过她相信这样能让黎薇蒂更重视这件事，只少能确保一定会传入她耳中。 「这我也有听说过！」坐在对面的女子开口附和，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好像还和幻星塔有关係。」 听到幻星塔这个词，其中几个人变了脸色。 她满意的微笑。这当然不代表这几个人有遇过相同的事情，幻星塔的凶险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若凶险是另有原因呢？ 如果试炼不过是拿来掩饰她下手的幌子呢？ 桌边的气氛越来越微妙，隔了一阵子讨论才又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卡洛琳发现道有些人已经悄悄地离开了这边，将这个新得到的消息分享给更多的人。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就会彻底传遍了整个学院，她满意的心想，从容地吃了一口晚餐。留言的部分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其他人怎样去应对整个情况。 第十七章 更明亮的光1 今晚的天气不怎么晴朗，乌云遮蔽住了大部分的星光。学院因此破例地在走廊点亮了灯，好让他们的作息可以继续。 这里有几百条长廊，几千盏灯，全是以能量下去维持的。当然，这是大祭司的职责，他很高兴有别的事情能够继续消耗她，即便这样会让他活在看不见星星的夜晚。 修的任务有极大的进展，在多次的实验之下，确实找到消耗环绕学院法阵的方法，而且很刚好地和流言接上了关係。眾人因为最近的消息而感到害怕，因而试图离开学院，多次触发了虫洞的机制。 当然，他们的人也参杂在里头，顺势找出了不触发警报又消耗的标准。 黎薇蒂一定得做些什么去平復流言，否则这个情况会持续下去。而这方面，就是弥赫他们的工作了。 特维尔暗自叹了口气，这是他最担心的部分，就连要和黎薇蒂对决都没让他这么紧张。如没有成功说服她再来一次决斗，那么他并没有很大的把握能重伤到她，并且闯入找回戒指。 他走过庞大的校园，来到这栋大祭司专属的建筑前。相比其他建筑物，这里其实没有多大，只是简单的三层楼房屋，足以应付大祭司的生活起居。 特维尔已经对这里的格局瞭若指掌，第一层是拿来会客的，有限制的开放时间，如果有练习上的问题都能在那里请教黎薇蒂。 那里并没有什么问题，是全部最安全的地方。可二三楼却都佈满了各式各样的阵法。他是清楚记得格局，也早已拟好的路线，找到最有可能存放戒指的点。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没有信心。这毕竟是黎薇蒂的住所，谁知道她会在里面设下怎样的陷阱？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看见亚忒芮丝从前方走来，她瞥了一眼建筑物，接着来到他面前。 「进行得怎么样了？」女子问道。 「还在观望是否能说服黎薇蒂。」他轻声说道，两人一同凝视隐匿于夜色中的建筑。 「如果不成功的话，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特维尔摇摇头。「我们最多只能等一个礼拜。」他叹息的说道。「时间拖久了，黎薇蒂便不会像先前一般紧张了，我们必须抓准最好的时机。」 原先他计画先打上一场削弱她，接着再潜入找出戒指，如果这个计画不成，那只能赌一把，希望进去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了。 亚忒芮丝点点头，只是脸上仍略显犹疑。 「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担心而已，毕竟现在谁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呢？」 特维尔沉默，其实他这一刻是有些后悔将她牵扯是这堆麻烦事当中了，若不是他，现在也不会是这种局面。但其实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亚忒芮丝的能力不可能好好的藏四年，更何况，他们身上还有如此深的仇恨在。 他只是讨厌自己总是得当那个人。 特维尔望向她，忽然就脱口而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女子回过头，愣了一下。「去哪？」 他暗恼自己的衝动。「秘密。」 「什么？」 他轻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开啟了这个话题。「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亚忒芮丝挑眉，但到底没继续追问下去。 § 夜晚已快过去，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餐厅或房间中，倒显得路上有些冷清。 学院的森林佔地极大，大约是其馀部分的两倍，少有人进去里面走动，因此周围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特维尔站在前方，手掌中托着一个小巧的光球，为他们带来些许光亮。他在前头带着路，时不时地拨开一些挡住的枝叶，看得出来这里少有人经过。 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不会有人没事跑到这看不见光的林子里。 想到这里，亚忒芮丝再次好奇的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回头，微微一笑。「某个暂时忘记烦恼的地方。」 她愣了愣，接着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想来他是看出了自己因为最近的事而感到烦闷，所以才决定这么做，只是在这森林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他们又走了一段时间，令人惊讶的是，林子中竟然藏着一个小湖泊，此时云层似乎散开了些，让她见到盛满了璀灿星子的倒影。 「好美。」她不由得惊呼。 特维尔微微一笑。「是很美。」他由衷的附和。「不过我想给你看的并不是这个。」 她疑惑地抬起头。「那你要给我看什么？」 「秘密。」他再次说道，眼睛像镀了一层星光般明亮。 亚忒芮丝别过头，觉得这双眼睛委实漂亮的过分。「我们都到了，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等等你就知道了。」 她瞇起眼，不知道眼前这人又在卖什么关子。亚忒芮丝环顾四周，发现天已经濛濛亮了起来。此时特维尔对她朝了招手，示意她坐到湖边的一块垫子上，显然他经常到这个地方。 接下来数分鐘他们两人都安静地待在草地上，等待他所谓的「秘密」。她实在是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天色逐渐转亮。 十分鐘后，什么也没发生。 又过了十分鐘，直到她不耐烦，转身想质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时，特维尔动了，指着她的后方。 亚忒芮丝转头，一脸不可思议。 「日出。」特维尔轻声说道。「我想你没看过。」 橘红色的太阳自远方升起，将他们沐浴在金光下，天空中还能见到月球淡淡的印痕。星月隐去，周围的景象每一秒都因为太阳的光影而產生不同的变化。 「好美。」她轻声说道。 对于太阳，亚忒芮丝非常不熟悉，只知道这是一个技能、能带来光线，而且出现在她不会活动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目睹它接替夜空的位置──而她必须承认，夜空中所有星体加起来也不会有这般光芒。 这不是星星，但却拥有同样让人折服的美。 也许从世人发现有能力开始，便没有人在注意过太阳。那么久以来，他们只专注于星空的美，它的幽静，它的优雅。却从未看过日出，它的壮丽，它的灿烂。 「有时候，我喜欢太阳更甚于星星。」特维尔轻声说道。「它明亮多了，让我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希望的，不必一切都仰赖星辰。」 亚忒芮丝沉默着，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是显而易见。 有时候她也会这么觉得。黎薇蒂那种人凭什么得到力量？为什么要让她如此强大，到处去祸害别人？ 「我也不怎么相信星星了。」她说，抬头凝视着太阳，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很久以前就不相信了。」 如果天空确实有主，那为何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家人身上？ 星星不怎么公平，每个小点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光芒，顶多是顏色有差异，却也只限于少数，所有人共享一片苍穹。 如果是这样的话，亚忒芮丝寧愿捨弃，转而拥抱炽热的太阳。它是天空唯一的主人，所有事情都该臣服于它脚下。亚忒芮丝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一丝光芒。 她望向特维尔，露出一丝笑容。「本来就不需仰望星辰。」她说。「因为我们终会成为更明亮的光。」 第十七章 更明亮的光2 流言最终还是进行到十分激烈的地步，她感觉的到一部份的人持续的想挽救局势，却依旧控制不了这几乎快烧光森林的火势。 他们将一切往她能力不足上引，破坏了校园内部份设施，营造出黎薇蒂没有馀力的假象，虽然有部分其实是倚靠她的力量运作的，但有这样的说法在先，大部分人都相信了。 特维尔的组员都显得十分高兴，显然之前从没有这样的成就。只不过他们两人的心情就没有这么乐观了，还是受戒只确定在她手中而感到困扰。 这几天他们时不时的会在校园中偶遇黎薇蒂，虽然没有任何的衝突，但她可以感觉到对方充满杀气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她剥了一层皮。 更重要的是，黎薇蒂的食指中就套着她丢失的那枚戒指。而除了隐忍不发，她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是挑衅，她知道这一点，但她只能装作丢失了一项普通的东西，担心是正常的，却没必要为此大动肝火。 幸亏黎薇蒂最终还是订下了要和维希再来一场比试，找的还是学院成立纪念日的藉口，而以往并没有这个先例。这说明了他们确实威胁到她了。 亚忒芮丝走过长廊，今天就是学院成立的纪念日，她现在正前往广场欣赏他们精彩的演出。因为不需要上课，所以今日的校园内显得异常热闹，周围是结伴同型的好友，就连祭司们都卸下了平日的严肃，三三两两的走在校园中。 更别提今日还有另一个令人振奋的理由，他们又可以看到大祭司和维希的战斗了。而且这是真实的打斗，不像上次全是因为教学而套好的招式。 她倒是好奇今天会见到什么样的局面了。 不过亚忒芮丝实在是无法融入这种欢乐的气氛，不过想到最近达成的事，她的心情还是好上许多。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校园的中心，中央的喷水池也随着日子的不同做了新的装饰，此刻场地周遭已经满了人，有些甚至靠着银河倚在半空中，只为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距离定下来的时间还剩下快半个小时，可见大家对此有多期待。 她很快地在人群中找到了特维尔的身影，男子并没有和眾人挤在一起，而是站在靠近外围的部分，显然他对等会儿的战斗没什么兴趣。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特维尔转过头，接着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走过去。亚忒芮丝费力地穿过持续增加的人流，终于来到他身边。「没想到终于成功了。」她低声说道。 「是很不容易。」他也小声地回应，嘴角掛着一抹浅笑。「跟我来。」 特维尔转身往其中一栋建筑物走去，接着上了二楼，打开门锁带她进了一间办公室。出乎意料地这里并没有人，显然他早就提早安排了。 「我想这里比较适合。」他说道，开啟其中一扇窗子，场地赫然出现在眼前。「毕竟我们都没有和其他人挤在下面欢呼的心思。」 「确实。」她叹了口气，靠在窗框上，半截身子都探了出去。「真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早点结束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打趣的说。「我们可还期待维希能好好削弱她呢。」 听到这番话，一股担忧涌了上来。「那也要黎薇蒂肯给她削弱的机会。」亚忒芮丝说道。「会不会她一上去就直接放倒了她？」 特维尔沉吟片刻。「是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机会不大。」 她思索片刻。「为什么？」 他耸耸肩。「太刻意了。」男子露出一抹微笑。「这么做当然省事，但并不是最好的方法。黎薇蒂要的是大家不再对她的能力產生质疑。」 亚忒芮丝恍然，懂了他所说的意思。「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就会有人质疑她不是害怕后面没有多馀的能力去应对，因为害怕所以才想赶紧结束。」 特维尔点头。「所以我们可以期待一下维希的表现了。」 她皱了皱眉，觉得这番话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深思，只专注地盯着下面。她觉得维希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让她觉得不对劲。 「她来了。」特维尔忽然说道。 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紧接着是兴奋的低语声。亚忒芮丝低下头，看着身穿一身华丽祭司袍的黎薇蒂走了过来，眾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看见她的装扮，她发出一声嗤笑，似乎是怕别人忘记她才是大祭司似的，不管走到哪里都坚持穿着各种闪耀却也华而不实衣服。 亚忒芮丝的视线往下，触及她的手指，感觉怒气在心口扰动。「还真的带出来了。」她冷冷地说道。「家人都破解不了的东西，她还真相信自己。」 「很快就会拿回来的。」特维尔回应，出言安慰。 她当然知道黎薇蒂在想什么，激怒她只是其次，重点是要尝试是否能在战斗中激发出法杖的力量，这当然是行不通的。现在只希望她在尝试各种方法之后能放弃，将上次的事情归类到意外，让她更好的取回它。 大祭司步履轻松的走到场地间，对着周遭的人群微笑，一副和善的样子，却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其实她对人心的控制还蛮有一套的。」他忽然说道。「谁相信这种人──外表如此无懈可击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她不得不认同这句话，若不是因为自身的遭遇让她抱有警戒心，可能也不会怀疑吧。 「幸好我们目前的目标并不是拉她下来。」 「对。」特维尔回应。「但我总有一天会做到。」 亚忒芮丝抬头，望向他的脸庞。她简直无法想像他先前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随时都得面对黎薇蒂的威胁，还得背负起眾人的希望。 她最初见到他时并没有看出这些深沉的情绪，足以见得他将这些痛苦藏的有多深，假装一切仍然正常。 她不只一次庆幸他们遇见了彼此，可以在扳倒她这条路上依靠着对方，因为这并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就在她沉思的片刻，今天的另一位主角也现身了。维希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一如既往的优雅，简约的服饰衬出大祭司的明媚。 「希望这次我能撑得比较久。」维希扬起嘴角，熟稔的开口。「我感觉到我的能力最近似乎又提升了一点。」 「我会试着手下留情。」黎薇蒂笑了笑。 亚忒芮丝讽刺地扬起眉，真是毫不放过任何一丝的机会，才刚见面就开始对人们建立既定的想法，好让等等的结果更加的令人印象深刻。 接着就是一串关于讚美星辰的颂词，还有学院创立的目的等，在她看来就是极力的撇清这场战斗和最近的流言并没有关係，只是想藉由展现他们的力量来荣耀星辰。 「我们还是赶快开始吧。」在演讲进行到了一个段落后，维希笑着打断她。「我看大家都已经等不及了。」 黎薇蒂装模作样的扫了扫四周，接着掩唇一笑。「我想也是。」 听到这番话，亚忒芮丝直起身子，目光专注的看着场地。下一秒，维希动了。 与上次的演示不同，她的出招十分的凌厉，力道强劲但控制自如，并没有耗费任何的力量。 一道道星芒划过空中，将她的目光带到了大祭司身上。 她抬手，一股看不见的能量将光芒打散。 「殞星击。」有人惊呼。她瞧见特维尔露出了笑容。 维希瞇起眼，再次出手。这次是她最擅长的流星雨──几乎看不见石块的流星雨，毫无杂质，只剩下力量。 黎薇蒂的脸色依旧淡然，彷彿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配进入她眼中，甚至是与之交手都能污了她的身分一样，张狂而肆意。她微微动了手指，几道利芒精准的刺中了极小的石头，接着粉碎成粉末。 她的能耐，确实配得上殞星的头衔。 接下来的几次攻击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维希的手法细緻，可黎薇蒂的出手却更加刁鑽，每一次都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 看到这里，亚忒芮丝基本上已经确定这场对决的结果了。两人对看一眼，丝毫不意外。 「真是下了血本。」特维尔轻笑。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招之后，维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奋力搏一次，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倏地往对面衝去，使周围人们心都提了起来。 黎薇蒂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是因为终于遇到了能看的招式，因此心情略显兴奋，她挥了挥手，凝聚起一股更强劲的光芒，与之交锋。 亚忒芮丝惊讶的挑眉，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是真的没想到黎薇蒂这么豁的出去，直接放出比她还强上数倍的能量，呈现即为强大的辗压局势。即便是殞星，能运用的能量也不是无穷尽，先前那些刁鑽的技能想必已经耗费了她许多心力，但现在却为了赌注眾人的嘴，不惜採用如此做法。 维希因为这强大的一击而向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吐出了一大滩的鲜血，线上血色褪尽，情况明显比上次来的糟糕许多。不过她却抬起头，露出一抹服气的笑意。 底下忽然爆发出一股欢呼声，为这场精彩的表演而喝采。很显然的，她完全抓住了观眾的目光，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最近的流言，无一不讚叹黎薇蒂不容质疑的强悍实力。 亚忒芮丝叹了口气，转向特维尔。「我们经营了那么久，结果却这么简单的被一场决斗给打败了。」她的语气中带点惋惜。 「幸好，这不是我们的目标。」 她转过头，明显可见他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计画已是完美实行，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人的责任了。闯入，夺回法杖，重伤她。 也许这还是个好机会，可以报一报当年之仇。 第十八章 维希的选择1 维希拉开抽屉，将其中的医药箱拿了出来。 房间此时十分的明亮，窗帘大开，任由阳光倾泻进来。她忍着强烈光芒的不适，并没有动手拉上，点灯得耗费能量，现在她是多一点都承受不起。 维希小心翼翼地取出贴布，覆在伤口较严重的地方，棉布里蕴含的能量缓解的被击中的不适感，溢出几丝凉意，让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黎薇蒂最近真的越来越慌乱，不计后果了，维希叹了一口气，接着掏出一瓶药酒。似乎是隐隐被牵着走而不自知，或者是她心中有别的计画？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凛，生出了几丝忌惮。 尔后，她又自嘲一笑，将药液倒到已明显发红流血的伤口上，痛的倒抽一口气。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以她目前的处境，能保全自己的自由和能力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维希扬起嘴角，连忙起身将窗帘放下，又召唤出几丝光芒作为照明。「进来。」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男子的身影走了进来，脚步略显急促。 「怎么这时候过来？」她问，露出一丝微笑。「我以为你还有得忙的。」 弥赫扫了扫散落在桌上的医疗用品，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而是拿起了一串纱布，在她身边坐下，手法几乎可说是熟练， 「你明明有办法可以避免的。」他开口，维希看的出他在努力的维持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自然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比较真实。」她说，靠回椅垫，将接下来的包扎工作都交给了他。「黎薇蒂才没那么好糊弄呢。」 「她信任你。」 「这份信任很容易就被打破。」 「可是……」 她叹了口气。「亲爱的，这是必要的。」 弥赫顿了顿，没再说些什么。 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总是希望有其他方式，可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她既然接受了要待在黎薇蒂的身边，就早已做好了相对应的准备。 「今年的庆典倒是比前些年热闹许多。」她感叹，揉了柔发酸的手臂。「只可惜我没机会去走走。」 「确实很热闹。」弥赫抬起头，笑了出声，瞬间就让她分神了。「等等我应该会再去逛逛。」 维希一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毒辣的阳光从窗帘下鑽了进来，时间明显已经不早了。 她轻轻一笑。「那你记得帮我带点好玩的东西回来，接下来几天我们想必都只能在房里好好休养了。」 「伤的很重吗？」他一脸的担心。 「是很重。」维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但不用担心我。」 弥赫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他将没用完的纱布丢到一旁，挤到了狭小的沙发上，紧挨在她身边。有一瞬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她不想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可现在她也没心情讨论别的事情，只是静静的接受他就在身边的感觉，毕竟最近实在少有平静的日子。 本就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来证明，就算有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的而已。 就在她这么想的同时，房门再次被敲醒。 弥赫一改刚刚慵懒的姿势，倏的张开眼睛，目光锐利的扫了过去。 「别衝动。」她提醒道。 他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维希叹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请进。」 黎薇蒂推开了门，见到房间中还有另一人时有些讶异，而后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说话的。」她不满的嘖了一声。「才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他的手作势安抚，接着站了起来。「我今天被你害的可惨了。」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可别这么说。」黎薇蒂回应。「对上你我也很不容易。」 她微笑，这句话倒是没有过多的作假，殞星与辰固然有差，可个人的运用也很重要，再加上她自身的……弱点，只要对方没有想杀她的念头，她还是能给足对手苦头的。 不过弥赫可就不这么想了，他轻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见到他的反应，维希脸上显露出无奈，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这些鬼话我一句都听不下去。」他冷冷地说道，轻蔑的瞥了黎薇蒂一眼。接着转向她，眼中很快的被温柔取代。「等她走了我再回来。」 她轻笑出声，看着他甩门离去。平时弥赫当然不是如此莽撞的人，只是有如此机会能够不用掩饰他的不满，当然得要好好的运用。 随着他的离开，房间中气氛立即冷了下来。 维希假装没感觉到异样，轻轻的揉着酸痛的部位。 「你们的感情真好。」黎薇蒂说，明显的话中有话。 她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想像自己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是啊。」她说。「只可惜不久后他就得离开学院了。」 大祭司轻哼一声。「你们之间可不只这层障碍吧。」 维希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满，压下紧张，心中有些疑惑。她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才对。「障碍是不少。」她叹了一口气。「弥赫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陪我的时间都少了。」 黎薇蒂挑起眉。「当然。」她嘲讽一笑。「忙着想那些扳倒我的计画，哪有时间和你卿卿我我。」 她皱起眉。「我和弥赫是认真的。」 「认真？」女子的脸上满是讽刺。「立场不同的两人，哪有什么真心可言？和他过度接近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维希恍然，意识到了她不满的点。 这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黎薇蒂从来就不看好她和弥赫的感情，甚至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对，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出手干预过，因为从弥赫的言行中，她能找出一些关于特维尔行事的蛛丝马跡。 可这是一把两面刃，弥赫也能从这里得到一些线索。干预她的行动。 她会再次提出不满不过就是因为今天这场表演。 维希轻笑，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他们成不了气候的。」她安慰道。「光是能力就差你好大一截。」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她的怒火。「差我好大一截？」她冷冷地笑了起来。「如果这是真的，我就不会在幻星塔中被亚忒芮丝重伤，至今还找不到原因。」 「你就是太轻敌了。」 「我是轻敌，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转过身。「维希，我要你观察亚忒芮丝，你究竟观察出了什么？」 「她最近挺紧张的，好像是戒指丢失还是什么的。」 「就这样？」 「看你的样子，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黎薇蒂没有回应。 「真的是你？」她惊讶的问，不可思议的情绪展露无遗。「不过是个戒指，没必要吧？」 「这看起来像是个法器。」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维希心头有些紧张，害怕自己犯了什么不可抹灭的错误。其实这件事她也有责任，毕竟她曾在间聊中和黎薇蒂提过她觉得戒指有些特别。 当她第一眼见到亚忒芮丝时，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其实这没什么道理，也许是因为看起来实在太过特殊，因而引起了她的注意力。更何况那女孩把自己的家庭状况说那么惨，而饰品看起来又是如此昂贵，两边根本就对不上。 她因而怀疑起她的身分，却苦于没有证据。 第十八章 维希的选择2 「法器？」她回应。「所以你是怀疑那东西给了她力量？」 黎薇蒂点点头，抬起手，轻抚手上的戒指。这时维希才终于发现原来她手中一直戴着这个饰品，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可不妙。 「那你放任流言继续的原因……」 「戒指起不了作用，必定有其他原因。」她说，语气冷酷。「我便顺水推舟，看他们究竟想玩什么计谋。」 她心头一跳，意识到特维尔他们玩大了。不是把不过黎薇蒂的问题，而是不管他们在隐藏什么，经此一次，全部都会被挖出来。 而她恰巧猜到了他们隐藏的秘密。 只是光凭维希一人，她能做什么？黎薇蒂接受她待在她身边，但也就仅此而已，她并没有多大影响力。 「我猜到了他们想消耗我的力量，我也这么做了，但却害我损失惨重。」她转过头，望向她，眼神冰冷。「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维希瞇起眼，直起身子。「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共识。」 她不曾反对黎薇蒂任何决定或命令，要求只是她的力量就只属于她自己，当她开始显露出天赋，决定任职高阶祭司一职，就归顺于黎薇蒂麾下。 她必须保留实力，不能让自己的力量有任何亏损，这个学院中，至少得有人能够稍微的反制她。 大祭司皱眉，显然对她的表现感到不悦。 「你承诺归顺于我。」 「但不是这件事。」她回应。这件事必须稳住脚跟，否则之后将是永无止境的索求。「随便找一个人解决就行了，反正你之前也都是这么做的。」 「不行。」她反驳。「这个当口不能惹出更多事情。」 维希迎上她的眼神，黎薇蒂的眼神强硬，丝毫不容置疑。她的眼中跳耀着怒火，来自大祭司的怒火，殞星的怒火。 她惹不起。 一股叹息无声的溢出，她拉开抽屉，拿出一颗饱满力量的光球。「我先前准备的，原本想给自己用，你也知道今天是一场硬战。」她说。「这应该够你用的。」 闻言，黎薇蒂挑起眉。「你早就料到了？」 「实在是没什么困难的。」她随意地说道，望向弥赫离去的方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到他们的做法，就知道之后一定是一场硬战。」 大祭司爽朗的笑了出声。「我还是小看你了，维希。」 「彼此彼此。」 她满意的一笑，随后捏碎光球，步履间踏着自信地离开房间。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许多，可她心中却依旧感到十分不安。今天有大事要发生，她十分苦涩的想。而且还和我脱不了关係。 接下来的事情显而易见，特维尔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闯入黎薇蒂的住处，而结果也十分的简单，也许会成功取回戒指，但他们肯定会遭到重创。 维希呆愣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她是大祭司这方的人，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但她加入的初衷是希望透过她能减少更多不幸的事情发生，而非同流合污。如今眼前出现了一件严重到她必须出手的事情，可是她却犹豫了。 她不是不敢，两人好歹合作多年，又有那么多次对战，维希早已清楚她的实力在哪里。就算打不过，她是保证自己能跑得过的。可一旦这么做，她多年的努力都会白费，两人将势同水火。 她究竟该如何选择？ § 弥赫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门。 他是真的厌恶黎薇蒂这个人，连和她共处在一个房间中都不愿。虽然她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伤害，但光看她对待维希的方式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凭什么她可以这样随意的对待自己所珍视的人，只因为她比其他人都来的强？谁给她这种权力的？ 也许他应该逼着自己忍受，别那么快就跑出来，或许还可以多听到点什么。 但弥赫也说不准，或许看到他在场反而会妨碍到维希的计画。 他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看着维希去犯险，自己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幸好现在他终于可以有所发挥，或许还可以帮助她脱离现在的情况。 他继续看着前方，十分谨慎地不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不久，房间门被开啟，一脸满意的黎薇蒂走了出来。 他顿时屏住了呼吸，不让细微的声响洩漏他所在的位置。只见黎薇蒂看了看四周，接着往走廊的一侧走去。 弥赫见状，从窗边站了起身，等她消失在转角后连忙开啟半掩的门，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希望特维尔的猜测是对的，他默默心想。 他从墙角略微探出头，正好看见黎薇蒂走进其中一间房间。弥赫步履轻盈的衝了出去，接下尚未闔上的门，然后探头一看。 房间里很空，只有几个软垫和昏暗的灯光，凸显了墙壁上星空的绘饰。这里并不是设计来让人住的，而是一个安静的空间提供人们进行冥想、练习。 此时黎薇蒂就坐在中间的软垫上，闭着眼睛，身上有光芒流转，显然决心要在这里休息，恢復刚刚损失的力量。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特维尔果然是对的，弥赫心想，同时退了出去，放开了木门，任其归回原位。他知道黎薇蒂会需要一个地方作为修整，于是推测维希附近会是她的首选。 因为目前她是处于较虚弱的状态，如果有人试图对她不利，她便可以立即支援。 弥赫抬起手，一双翅膀自他手中飞舞起来，消失在窗外。 希望今天晚上的行动能顺利进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就不枉费…… 一个身影出现在前头，他一愣，接着抬起头。 黎薇蒂。 「果然，我是对的。」她轻声一笑，但眼中没有半分笑意。「你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似乎忘记了该怎么行动。 然后弥赫甚至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了起来，先前面对她时，他是有底气的，可以尽情的宣洩他的不满，可是现在他却连说一句话都不敢妄动。 他害怕黎薇蒂顷刻间就捏死了他。 「让我猜猜，特维尔又在搞什么把戏了？」她轻抚手上的戒指。「大费周章地消耗我的力量，真是让人期待呢。」 他一声不吭，内心实在及不上外表来的平静。 「如果你不在了该有多好。」她继续说道，状似惋惜的叹了一声。「这样维希就会乖乖听我的命令，不会再犹豫了。」 听到维希的名字，理智逐渐回笼，让他看清了现在的局面，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逃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他能抓到机会传递出讯息。 力量在指尖聚集，成为了一条银河的形状。找到人，他下达了指令，脑中浮出维希的身影，他将她的气息融入银河之中。只有她能解决这一切。他不适的咳出声，四肢有些不受控制的摆动。 「杀了我，维希是不会继续帮助你的。」他冷笑一声。「这你也清楚不是吗？」 黎薇蒂怒瞪他一眼。 「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骗过她吗？只要再稍微牵连到特维尔的计画，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银河握在手中，他在等待时机，挑选一个她分心的时刻。 没想到黎薇蒂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向他的脖子用力一握。弥赫倒抽一口气，窒息的感觉让他十分的难受，感觉整个胃都快被他吐出来一般。 「维希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毕竟你们这段虚假的感情，对她根本起不了多大的影响。」 他试图喘气，却只感觉到脖颈猛力的束缚，让他的脑袋阵阵发晕，耳边全是她猖狂的笑声。 「你根本就不明白……」弥赫剧烈的咳着。「就算是殞星，也有你无法掌控的东西。」 黎薇蒂手中的力道加深了几分，似乎是真心的想弄死他，丝毫不顾有什么后果。意识到自己快撑不下去时，他连忙放出手中的银河── 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十九章 深入敌营1 房间内的气氛很是压抑，但没人想解决这沉闷的气氛，都试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除了他和亚忒芮丝，修和卡洛琳也在房间中。他们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消息，否则在房间中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他从窗户瞥向校园中的景色，热闹的时间已经过去，此刻路上是空无一人，正好方便他们的行动。虽然有时他总觉得黑夜较有安全感，因为可以隐匿他们的行踪。 窗外忽然闪起一抹亮光，起初他并未发觉，以为是太阳的光芒刺痛他的眼，尔后才察觉那是弥赫传回来的信号。特维尔接下空中飘落的星之翼，收拢在掌心。 如果黎薇蒂待在维希附近，便传来星之翼，若是她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那便传回一个银河。 看到这个信号，他不禁微笑。亏他先前还在为踏入那里而烦恼，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有消息了？」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亚忒芮丝站起了身子。 「没错。」他摊开掌心，轻笑一声。「看来她比我想得来的更谨慎。」 但似乎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显露出开心的情绪。「话是这么说没错。」卡洛琳说。「只是维希在附近，这对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错！」亚忒芮丝几乎是激动的附和。「我从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不安好心。」 听到这番话，特维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不确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但他可以想见当时的画面。 「维希不成问题。」他说道。「我们可以忽略这一点。」 但眾人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信服，反倒露出犹疑的神色。他暗自叹口气，明白自己得拿出一些令人信服的理由。 「她的恢復力并没有那么快。」他解释。「可能对抗卡洛琳都会显得有些吃力，更何况，弥赫就在附近支援，她想动手也掂量掂量。」 三人信服的点头，令特维尔不禁失笑。 「等我们接触到黎薇蒂之后，你们带人入侵她的住处。」特维尔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反正他们都要和她对决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再狠狠地重伤她的元气。反正那时她也脱不开身。 「这样好吗？」修蹙眉。「会不会过度刺激到她？」 他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毕竟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拿回戒指，若是能让她愤怒到丧失理智，反倒能让计画更加地顺利。 「这个计画再好不过了。」卡洛琳笑了出声。「我真期待当她知道我们闯入带走她的各种法器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他微扬嘴角。「我会放出星之翼作为信号。」他说。「务必小心行事，如果实在无法对抗她的陷阱，那就撤退。」 修点点头。「我们会小心的。」 特维尔吁出一大口气，望向亚忒芮丝，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会。「该我们行动了。」 § 在太阳底下行动实在是累人的一件事，才刚出门不久，亚忒芮丝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和汗水湿了一大片。她望向特维尔，男子也被那热力逼得出了一身汗。只见他走到树下的阴影处，略微喘着气。 「这么快就不行了？」亚忒芮丝挑眉，面上带着调侃。 「只是不习惯。」他解释，接着有些讶异的问。「你看起来倒是挺自在的。」 「习惯了。」她耸了耸肩。「我以前就常在太阳底下做事情。」 这当然不是她自愿的，但毕竟以她的身分，实在是需要挑选一些见不得人的时段去进行一些重要事情。虽然她依旧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久了其实也就习惯了。 「走吧。」他没有多说什么，两人继续往祭司专属的建筑物走去。 几分鐘后他们就来到了正门口，两人站在树旁，专注地打量眼前的建筑物。在实行计画前她早已提前熟悉这里的一切，找出任何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像是右侧那茂密的灌木丛，以及几扇直通房间的窗户。 亚忒芮丝仔细地扫过那些标记在脑海中的点，两人交换了眼神，确认彼此都没发现异状之后，便快速跑了进去。一踏入建筑物中，她便踩入先前就找好的阴影处，特维尔在他的对面。 她往后头的走道瞥了一眼。「没人。」她以唇语表示。 这个时候估计大家都去睡觉了，不过难保有些漏网之鱼，因此还是小心些来的好。他们等了大约一分鐘，确认没有其他奇怪的声响，再次迈开了步伐。 她在裤子上抹了抹因紧张生出的汗水，重新抓紧了匕首。虽然她有不少偷偷摸摸的经验，但如此恐惧还是第一次。毕竟先前只是为了口饭吃，或是探听一些讯息。除了最后一次和奎尔斯的交锋，从来没碰上任何攸关性命的事情。 两人前后上了楼梯，接着来到祭司们的房间， 「第三。」一旁的男子细声提醒道。 她点头，两人扫了一眼第二层，见没有异状后，便抬脚往更上一层走去。特维尔在楼梯口蹲低身子，走廊昏暗。只见他召唤出了银河，没看见任何人影。 这里已经是高阶祭司的房间，因此虽然空间很大，但其实也只有四五间房间。维希需要休息，黎薇蒂不会轻易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经过两人的推断，她一定就是在冥想间里了。 凭着先前的记忆，亚忒芮丝往维希的房间看去，门外的探访灯是暗的，显然里面的人已经要休息了。其他房间也是如此，门缝底下全是阴暗的状态。 「看起来已经睡了。」特维尔轻声说道，眼里不知为了闪过一丝笑意。 亚忒芮丝没理会他。她迅速接着站直身子，以轻且快的步伐走向走廊，一身黑衣完美的融入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眸。她打了个手势表示前方没有危险，他接着跟了上去。 「黎薇蒂就在那里。」她说，指着唯一一间透露出亮光的房间。 只见特维尔闭上眼睛仔细感应，尔后张开眼睛。「确实。」他低声回应。「我感觉得出来。」 亚忒芮丝照做，确实感觉一股股的能量从里面传出，而且隐隐有增强的趋势。 「动手吧。」她轻声说道，没再多说些什么。 特维尔依言开始动手设立法阵，她则仔细观察他的手法。力量跟着他的意念移动，小心翼翼地环绕着房间。首先先圈出大概的轮廓，接着一层一层的叠加力量。 亚忒芮丝伸出手，开始堆叠魔力。 这个法阵是他们研究许久的成果，因为他们皆不擅长此技巧，因此只是做出最简单的限制阵法，以紧密堆叠的力量限制黎薇蒂的出入。若是情况对他们不利，在他们逃脱的同时这可以暂时拖延黎薇蒂几秒鐘的时间。他们是甚至加上了一层隔音阵法。 整个过程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致的保持着沉默。男子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紧握的双拳揭示了他的不平静，可眼睛却闪烁着希望和自信的亮光。 亚忒芮丝亦然，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和復仇如此的接近，多年来的训练就是为了能为家人报仇。 这只是第一步，甚至是在刚要起步的阶段，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辛。未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成功从大祭司之位拉下来。 亚忒芮丝叠上最后一层力量，朝特维尔点点头。 男子深吸一口气，接着向前一步，拉开了门。 第十九章 深入敌营2 特维尔的心情是紧张的，抑是激动的。 刚开始他选择与黎薇蒂对抗的原因一点都不崇高，只是迫于无奈。但当时间过得久了，他的感触也越来越多。不只是亲身的经验，看到他人在她手中受苦，谁能置之不理？ 他握紧枪枝。枪口因为力量而爆发着光芒。虽然空间昏暗，但特维尔清楚的见到，地上有一个软垫，但上面是空的。 他震惊的停在原地。空的？ 空间中依然瀰漫着魔法的力量，显示不久前确实有人在这里，只是现在不知为为何已经消失了。特维尔不敢置信地向前踏了一步，瞪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坐垫。人呢？ 亚忒芮丝随后进了房间，手上也已经有多着技能在待命，可却没了施放的对象。 「怎么会？」她不敢置信的惊呼，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陷阱！」 特维尔心中冒出了相同的想法，手指从未从板机上面离开，只是空间中实在过于平静，黎薇蒂依然不见踪影。 过了一分鐘后，房间中依然只听得见他们的喘气声，既没有人突然跳出来攻击，也没有任何陷阱被触发。刚才感应到的能量依旧没散去。 这大概不是陷阱，有某种原因引的黎薇蒂必须离去，而他半点猜不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弥赫和维希被发现了？他猜测，但他没有收到任何求救的讯号。整件事透漏着古怪。 「她走了。」特维尔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怎么会？」亚忒芮丝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我们感觉到了，她就在这里，就算用虫洞逃跑我们也不可能没感觉。更何况她何必跑？」 是啊，她何必跑？「也许她怕了我们？」 这句话荒谬的连特维尔也不相信这个说词。她是什么人？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放手，更何况这不仅是一点点的机会，怎么说都有至少一半的可能。 但黎薇蒂不在这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开始细思其中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感觉到有人接近，感应到了阵法，知道自己敌不过所以离开。 这是最有可能的，因为他准确的接到了弥赫的通知。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感应到虫洞，他则没有那么确定。对方毕竟是殞星，还有他们没有的资源。 亚忒芮丝开始探索房间中有没有任何线索，或是任何的机关，但从她的脸上可发现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 「可能是密道。」女子喃喃说道。「如果我们不知道，阵法就有可能错过。」 这个推论显得很合理，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其他想法。但唯一一个不合逻辑的地方就是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黎薇蒂是自大的，而她确实有本事自大。而如此自负的人断不可能做出逃跑的事情。 「她在计画什么？」亚忒芮丝显得有些烦躁，眼中还有明显的不安。「特维尔，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先前的是明显是他们的计画，黎薇蒂肯定也干觉得出来，以她的个性绝对会找机会报復回来，最有可能的是她猜测到他们的计画，所以想要趁机反制回去。 那现在算什么？ 「不太对劲。」女子掏出枪来，紧抓着握柄试图获得一点安全感。「引来我们又不出现，我觉得她在拖时间。」 拖时间。他忽地睁大眼睛。房间中的魔法依旧浓烈，完全不像有人离开的样子，可黎薇蒂不在代表刚刚他感觉到的从来就不是从那位大祭司身上发出。 他慌张地转头，扫视那些看似装饰的物品，最终视线锁定在一棵金色的金属球上，与弥赫带来的情报融合了起来。 他抬起手想召唤虫洞，却没有任何反应。 § 维希依旧在房间胶着。 特维尔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应该要做的事情十分明确，从最一开始自己就下定了决心，但她迟疑了。 也许是最近几年在黎薇蒂的阵营下自己已经安逸惯了，除了和她虚以委蛇，在自己能力范围中改变大祭司的一些想法，异己其实不用操心什么事，总感觉其他人的苦难和自己没有关係。 某方面而言，她也是帮兇。 如果特维尔又没了，黎薇蒂就真正掌控了学院，可能要再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有足够的力量和新领袖开始领导这一切。 可她去了，就真的能解决这一切吗？ 就算他们失败了，维希也有办法保全弥赫，黎薇蒂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就在这时，一小段亮光从墙壁中穿出，在全黑的房间中格外明显。 银河？维希疑惑的想，谁会这时候递消息给我。她伸出手接住这一小段光带，立即感觉到施放者的绝望和祈求。 然后，她感应到了弥赫的气息。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立即明白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他去执行特维尔交付的任务，却被黎薇蒂撞见了。他在最后一刻发送了这个消息，因为只有她才能解决这一切。 维希的心思在此刻变的坚定。 最初她是一个间谍，潜伏在黎薇蒂身边改变她的决定，偶尔能出手时就下一些人。遇见弥赫之后，她像是一个双面间谍，是两方都默许的存在。可这个天秤却因为他而逐渐倾斜。 黎薇蒂是错的，对于她的忠诚，还有对弥赫的感情。 尾声1 「快走！」特维尔喊道，内心慌成一片。 先前的他还能维持冷静思考，推测这背后隐藏的意义是什么，可现在，他完全慌乱的无法反应。 他了解自己的力量，特维尔是属于爆发型的人，能量很快就消耗光，但也可以很快的填充。 亚忒芮丝则较为平稳，两人一同合作则拥有更多的优势。 可是现在再多的优势都没有任何的用处！黎薇蒂之所以拖时间的原因，就是因为墙上的抑制型法器，他先前试图购买的那个。现在两人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想走？」今天的主角终于出现，从门口缓缓走来，她轻蔑地瞪了环绕在周围的防护罩，伸出一隻手瞬间粉碎了它。 这显然耗费了她许多力量，因为她的脸色随即便的不太好。 可是这又如何？特维尔自嘲的笑了笑，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一股悲凉流过心中，他们准备再多，却什么都没有达成。对手是大祭司，她只要丢出够多的钱，就能买到了法器来对付他们。 「奥塔索家族的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黎薇蒂随意地说道。「死在他们的道具之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特维尔压下心中的震惊，目光悄悄的朝亚忒芮丝撇去。女子一脸后悔的朝墙上的法器看去，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奥塔索家族的东西又如何，看来她也是无法破解的。 反击，不可能，他们现在既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请求外援，这也更不能了，卡洛琳他们根本打不过她。 认命？他轻笑一声，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可他真的不愿意认输。 特维尔忽然站起身，往墙上的法器衝去，抓起来就往地上摔去，圆球与台座分开，在地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她尝试聚集能量，却依旧没任何反应。 「愚蠢。」黎薇蒂冷哼一声。随意的丢出殞星击，看不见的火焰在他身上灼烧，特维尔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眼角被逼出了泪。 「特维尔！」亚忒芮丝尖叫一声，扑到他身边，颤抖的手抚上他刚刚受到攻击的位置，似乎是想藉此减缓他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否则怎么会经过她的处碰后就变得没那么痛了呢？ 「你这个白痴！」她说。「奥塔索家族的法器怎么可能是摔一下就能坏的。」 「总要试试看。」他虚弱的说。 黎薇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番画面。「别说我无情，给你们一分鐘的时间，小情侣好好道别吧。」 亚忒芮丝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似乎想衝上去，特维尔赶紧伸出麻木的手将人拉回。 「等等我牵制住她，你逃。」他十分坚定的说。 她一愣。 「逃不了的。」她轻叹一声，眼中有许多不甘，但望向他时却全数化为无奈。「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卖这个法器，就不会害到你了。」 特维尔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在意，但你一定得逃出去，你必须领导他们。」 他只是想保住更多的人，就和先前他的所作所为一样，做那个保护眾人的行星。通往学院外的法阵已经完成，卡洛琳和修也能偷点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还有暗桩。现在，他们需要领导者，一个强大的领导者。特维尔已经不符合这个身分，但亚忒芮丝还有更多的潜能。 「时间到。」残酷的声音响起，手中有强大的力量在聚集。 黎薇蒂受够他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但对亚忒芮丝并没有这么深的怨恨，只要他有意拖延，一定能成功。 一定得成功。 「跑。」他再次坚定的说道。 力量自大祭司手中拋出，他坐起身，撑起疼痛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亚忒芮丝推开，自己迎向黎薇蒂制裁的力量。只是预想中的终结并没有道来，一股强势的银光横进两人之间，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致命的伤害。 特维尔猛摔在地上，心头划过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多次受到重击的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可是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果真看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维希。 § 一个人影猛衝进战场，突然的变故让亚忒芮丝愣了下。等她回过神来，看见的却是维希的脸，她感觉自己更迷茫了。 「维希！」黎薇蒂咬牙切齿的说。「你在做什么？」 高阶祭司平静的站在中央。「你不该对弥赫动手的。」 「弥赫？」她冷嗤一声。「你为了一个弥赫要和我作对？」 她抿起嘴唇，嘴角不合时宜的露出一抹笑意。「他对我很重要。」 大祭司哼了一声。「他是安全的。」 但是这番话并没有让维希有所动摇，女子依旧笔直的站在前方，丝毫不害怕的迎向黎薇蒂。 「维希？」她的语气变的危险。 亚忒芮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向特维尔，只见他眼中有无奈，但也有希望。这一刻，她不禁感叹自己的愚蠢。 维希是间谍。 难怪她先前会说那么多奇怪的话，有意无意的在暗示些什么，只是因为她怀疑学院中的所有人而未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维希，你到底想做什么？」大祭司十分不耐的问，怒火已经在爆炸边缘。 女子微微一笑，接着开口。「叛变。」 流星雨伴随着她的话同时出手，黎薇蒂错愕了一秒，随即出手反制，两人几乎是势均力敌的对抗着，星光肆意在空气中飞舞。如同太空中的发射星云，一颗一颗的星星在渲染过的画布上快速划过。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能量感受到激烈的战斗而沸腾着。 「快跑。」特维尔紧抓着她，嘴角带着血。「维希撑不了太久。」 亚忒芮丝蹙眉观察，发现黎薇蒂确实稍稍站上了风，毕竟，她是殞星。简单的两个字却辗压了一切。 「不。」她却如此说道。「我们还有机会。」 她将特维尔推出了先前一同设下的法阵，接着快速召唤出另一到禁制，禁止任何人进入这个空间。男子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手，一时半会完全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会……」 她一笑。「我可是奥塔索家族的人。」 尾声2 维希吃力的对抗着。 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真的觉得自己蠢到家了。刚刚她在犹豫的时候怎么不趁机打开修復法器，让自己的实力在恢復一些。不过一分鐘的战斗，她已经觉得自己的骨头快散架了。 幸好黎薇蒂也不轻松，毕竟她也是经过长期消耗的。如果她再努力一些，重伤她也是有可能的。 可她明显错估了黎薇蒂的实力，女子身上忽然爆发出更强的能量，让她气血开始翻涌着。维希震惊的睁大眼，随后自嘲的笑了。原来，她平常都隐藏着实力。 另一波急促的殞星击再度袭来。她倒抽一口气，运起绝大部分的力量来抵抗她。就在她快支撑不住时，一股强势的光芒加入了战局。她瞇起眼，隐约的身型确认了她之前的猜测。 维希笑了，她就知道，那女孩的身分有问题。 § 「不可能！」黎薇蒂尖叫着。「法器怎么可能对你没有用！」 「自然没有用。」她轻蔑一笑。「我一个奥塔索家族的人，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死物控制住。」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偽装了，亚忒芮丝要她明白为何会有今天一战，而且她会问家人讨回公道。 「不可能！」她再次尖叫。「奥塔索家族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你不可能还活着！」 亚忒芮丝笑了笑，那晚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少数几次她的情绪没有溃堤。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这股悲伤，将它化为对抗的力量。 「没什么不可能。」她说。「今天你还会见识另一个不可能。」 她朝维希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出手。亚忒芮丝率先甩出银河缠住她的双腿，接着维希丢出了流星雨，打在黎薇蒂的关节上，迫使她跌倒在地。 「那么快就跪地求饶了？」她嗤笑。 黎薇蒂嘶吼一声，抽出匕首斩断了银河，接着放出另一阵力量，强大到墙壁上都出现了几条裂缝。亚忒芮丝撑起防护罩，维希则召唤出流星雨，再次攻击。 她的石块皆很精准的打到人体的重要部位，最强大的攻击，有一颗直接命中大祭司的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让本就疯狂的她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戒指。」亚忒芮丝悄声说道。 维希点点头，因为她实在快撑不住了，因此出手更加的快速和果决，亚忒芮丝则帮她挡下攻击，让她可以更好发挥自己的实力。她悄悄聚集起一股能量，将其送到维希身体中。 明亮的星光充斥整个房间，几乎可比拟外头的日光，巨大的能量让整间房间都震动了起来，似乎有随时要崩塌的趋势。 她丢出法阵，撑住空间。 他们像是两个正在碰撞的星系，引力交会，无数次的交战，想要试图佔上风，成为最终存活的那一个。技能与力量宛如其中的恆星，互相拉扯，爆发出炫目的光芒。 星系与星系的碰撞会为其中一方带来毁灭，另一方则彻底吞噬彼此。 两个人的合作远比已受损的一人来的强大，很快的，他们的攻击接穿过黎薇的的阻拦打到她身上，可却还没有得到完全的成功。亚忒芮丝举起手，原始而爆破的力量在掌中匯集。「大爆炸。」她轻声说道，不亚于殞星击的爆发击上以狼狈不堪的大祭司身上。 她吐出一大滩血，用力的摔到墙壁上。亚忒芮丝却没有停下，一连又是好几声爆炸。 尘土与星光逐渐散去之后，亚忒芮丝走向前，取回家族的戒指。 「殞星又如何。」她望向黎薇的不甘心的面容，扬起了嘴角。「最终，殞落的可不是我。」 她放出剩下的最后一股力量，将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打入尘埃，至见黎薇蒂在最后一刻掏出一个法器，藉由虫洞狼狈地逃离。 § 上午的事情被黎薇蒂其他同伙遮掩了下来，表示只是普通的法器爆炸。 眾人对这个说法抱有疑虑，毕竟哪种法器爆炸的能量会让学院中所有在睡梦中的人都感觉的到，而且差点震垮了一栋建筑。甚至连大祭司本人都受到重伤，宣称必须休养一个月。 特维尔他们丝毫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大肆宣扬了一番，再次激起眾人对她质疑的声浪。 能被法器爆炸波击就要休息一个月的大祭司，怎么有资格担任大祭司。 与此同时，也有另一股不同的流言在眾人之中传播，讲的是那时确切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奥塔索的真相。 虽然最终他们并未取下黎薇蒂的性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计画，他们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她卸下大祭司的责任。 当然，绝对不是单纯的卸下来，而是身败名裂的卸下来。 亚忒芮丝踏过树林，绕过眼前的大树，便见到了上次共赏日出的湖泊，特维尔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对她朝了招手。 「这次赢的挺不容易的。」他说，语气中还带着一点虚弱，所以乾脆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我觉得我表现的蛮好的。」她说，跟着躺在他身旁。 他们就这样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眼中映满星辰。据说每个人出生时天空都会出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不知道自己的究竟是哪一个？但肯定是最明亮的。 他望向特维尔的侧脸。也许，自己是其中一颗缠绕的双子星。 最后，特维尔打破了这个寂静。「黎薇蒂不会罢手的。」他说道。「等她修整完，会有一场硬战，想要再赢，很难。」 听到这番话，亚忒芮丝笑了。「她敢来，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 特维尔微笑，和她一同抬头望着满天星斗。今晚依旧是无月之夜，明天将会是崭新的开始。 〈全文完〉 后记 首先一定要先感谢一位朋友，在一开始更新、办新帐号、发文时，他都会出现。虽然说他平时是不看小说的，所以其实不会读我到底写了什么，但是有一个人会定时的给予鼓励，真的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不得不说这个暑假做了很多新的尝试，其中ai绘图就是最重要的一个，从来没想过竟然可以把角色做出来，真的超感动的！整个暑假几乎都泡在里面，就为了做出符合我想像的图片，好让读者可以更加地了解我的作品。 最初星与辰还只是一个不到三万字的构想，没想到转眼间就成了写了最多字的作品，而且，真的很完整。对于后续的规划，应当会有第二集，专注在对抗黎薇蒂的部分，以及对配角做更深入的故事。其实星与辰还有另一个系列，不过要写到那时候，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下个故事会是什么，明年就会揭晓啦！ 2023.08.18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