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有风雨》 01唐沈两家注定纠缠 海棠花开,胭脂尽吐,娇媚又动人。 离京已十年,回家的路上望见一片海棠正开得烂漫,想起了母亲生前最爱是海棠。 唐璟汐还未陷入沉思,一旁操控着方向盘的男人先开口,他似看懂她的心思,不让她往回忆里去,他知道回来后难免会触景生情,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不会回来。 “我今天没班,挺闲的,晚上可以陪你吃饭,你事情处理完打给我。”男人声音有磁性,如他人一样稳重,让人心安。 唐璟汐微微扭过头看他,她对他有愧疚,接下来的日子不再想麻烦他了,她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才接他的话说:“我既然回来了,爷爷不会让我走,恐怕今晚得留下。” 白戍自然知道,不过想让她安心,需要他的时候只要一通电话,只要他没有患者就诊,随时能奔到她身旁,“脑梗抢救过来留下后遗症正常,坚持吃药和康复锻炼会好起来的,唐爷爷福大命大,不用太担心。” “嗯,我知道。”唐璟汐低下头摸着手指上的茧子,时间让一切变了,身子骨硬朗的爷爷突发脑梗,抢救后轻度偏瘫,更多的时间是卧床上。她呢,容颜开始衰老,手不再嫩滑,干她这行的哪个不生几个茧子?粗糙程度还得看个人保养。 车子开进别墅区,在路边一侧大门前停下,白戍问:“要我送你进去吗?”他担心她失踪十年竟是他给带回来,后面传出去的话语多少会对她不好。 “没关系,我一个人能行。”她推开车门下车,关门前俯身看着他,认真说:“你是不是该再给我找个嫂子?马上奔四了,再老可没人要。” 白戍笑着,“从婚姻里出来后发现其实单着不差,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有家室,成天在医院着家次数太少,没人愿意嫁我。” 唐璟汐笑笑不答,冲他挥挥手,关了车门要目送他走。白戍想了想降下她那侧车窗,她再次俯下身来,知道他有话要说。 “如果需要回来工作,提前跟我说,工作室我给你安排。” 唐璟汐点点头,再挥手催他走。白戍看着她小一会,轻叹口气,车子慢慢启动往前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她视野中,她一转身顺手压低帽子,瞥见一辆白轿车从对面别墅区里开出来,该死,这习惯性动作改不了。 她站了好一会,目光仿佛能透过几栋房子看见沉宅,那里没有高高围墙和笨重的大门,只有矮矮的弓形栅拦,推开不上锁的小木门,延着小径到门口,门口一侧是摇椅,那时候沉崇骏喜欢坐那晒太阳,更多的时候被她爷爷唐立国喊过去下围棋。 二老随性下着棋,她在一旁写生,画着葱葱郁郁的国愧树,长她两岁的沉砚珵穿着短裤背心,一身泥巴,两根杂草扎进他浓密的头发里。他很皮,不爱搭理她,直接将她忽视,尽管她礼貌打了招呼。 唐爷爷,你又输给我爷爷了。沉砚珵只需看一眼棋盘就知道输赢,说话的语气无比骄傲自豪。 他的聪明没换来夸奖,倒是对她无视的不礼貌行为遭到沉崇骏呵斥:“没听见你璟汐妹妹跟你打招呼吗?小兔崽子,没礼貌!” 他努努嘴很不情愿转身对着她,突生坏主意,说要送她小礼物,她低着的头猛得抬起来,笑嘻嘻伸手要他的礼物,眼里闪烁着光迫不及待。 可当一只活生生的蚱蜢落她手上,她头皮发麻尖叫一声,蚱蜢被她吓得腿一蹬跑了。逃跑的还有他,边跑边回头做鬼脸,笑她胆小。 沉砚珵闹这出等回家了必然讨一顿打,沉崇骏多次告诉他,没有唐家何来我们沉家?唐家人好,把我们当平起平坐对待,但我们不行,得知恩报恩。 提到唐沉两家,应从唐宗说起。他生于清光绪二十四年间,上过私塾,中学毕业加入青年团,而后领兵打仗。 这人身高八尺,身材健壮,作战时脑子精明,又像狐狸一样狡猾。但在平日里,他是异常温柔,带着几分风流,有着魔鬼般的魅力,想嫁他的人多了去了。 战事去到江南一带,唐宗在那邂逅一普通江南女子,虽是萍水相逢,那女子的柔情入了他的心,要他魂牵梦绕。直到他叁十有四终于如愿娶了该女子,生了两女一男,老大名为唐立德,小幺取名唐立国。 在唐立国七岁那年,唐宗带回一邋遢男孩,名叫沉崇骏,他的父亲在打日寇的一场战争中中弹失血而亡,此人是他多年的好友,曾并肩作战的战友。唐宗知道他有家室,抽空上门去想着看看嫂子和他们的儿子,谁能料到家已毁在战火中,他四处打听,费劲心思寻了好些年才把这个流浪在外靠着乞讨为生的孩子找到,于是带回唐家收为了养子。 沉崇骏的到来,正好让唐立国有了伴,两人亲如兄弟,长大后一同出国留学。 唐立国从美国回来开始从商,起初是小买卖,渐渐做大成了后来赫赫有名的唐氏集团。他的妻子是当时香港黑道大佬上官破的亲妹妹,混黑道的成天打打杀杀,仇家多不胜数,曾有人扬言要弄死他全家,于是上官破将唯一的妹妹送往远方的远房亲戚家,与她同行的还有部分小弟,只为护她平安。 唐立国与上官蓉蓉相遇在火车站,也许随他父亲,他骨子里装满温柔,见上官蓉蓉娇小脆弱,心生怜悯,后来两人多次偶遇,渐生情愫最后共结连理。 一路北上太过曲折,又加上她身子骨本就差,以至于第一胎自然流产,养了些年身子,终于诞下一健康男孩,取名唐荣谨。过了好些年又怀了一胎,可惜生产时胎儿头围过大,分娩后她不幸大出血逝世,小儿取名为唐荣飞,因难产造成他脑部缺氧,智力发育迟缓,唐立国对他可是加倍疼爱。 沉崇骏从美国去了英国,结识了一英国女子,两人皆爱珠宝,擅长珠宝设计,于是回国后做起珠宝生意,创立自己的品牌——K.K珠宝。 婚后,他们生了一男孩,取名沉修玉。一直想再生一个,女孩最好,可惜两人工作太忙,事业心也重,等闲下来想再生的时候年纪大了,最后决定领养一个,当然是个女孩,他们为她取名沉宝珠,待如亲生。 唐荣谨典型的少爷脾气,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留学回来刚进国门与公安局局长的儿子起了争执,断了对方一根手指,被关押起来。 当时唐立国手下一位姓冷的男孩惹了不少事,他进退两难,公安局那边不肯放人,得亏市长女儿王莉仪倾心唐荣谨多年,求父亲帮忙,市长爱女心切便上门与唐立国谈条件,救唐荣谨很简单,但求一婚姻,两家门当户对,谁也不亏。 唐荣谨百般无奈下娶了王莉仪,权衡之下,王莉仪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这门婚事唐家才是最大受益者。 沉修玉在唐荣谨婚后不久娶了心仪女子傅岑,育有一子,名为沉砚珵,“珵”有美玉之意。 两年后,王莉仪如愿有了心爱的女儿,唐立国为她取名为唐璟汐。 唐沉两家先后从老四合院搬出来,住进市区别墅区里,为了有照应,两家相隔很近,常有来往。 ——— 故事在两年前就有了,那时我从他们小时候开始写,写了十五章停了,还是想讲一讲两人的故事,这次从重逢开始说起,这次打算写慢些,我怕稍有不慎就be了,我不想be。 02等风等雨也等你 唐璟汐今天穿着印花V领连衣裙,外搭浅驼色大衣,头戴Mossant 流行款长帽檐帽子,是典型的法国式优雅不失慵懒风穿搭风格,脚踩高跟鞋,裸着的脚踝吃了些风有些凉飕飕。 从别墅大门往里需经过好几家住户才到唐立国的住处,他和唐荣飞住一起。 头稍微抬一点,帽檐往上,瞥见大门前分别立着两身穿便衣的男人,负责看守的,会拦下不认识的或者唐立国不愿见的人进门。 唐璟汐年幼时有听说,她的奶奶带来不少混黑社会的小弟,他们本事不小,来新地方不久,成立新义帮,收进不少新人,倒没干犯法之事,只想着队伍壮大起来力量也就大,尽职尽责保护他们的大小姐。 直到上官蓉蓉去世,新义帮还在,就是有的人离开过安稳的日子,有的自立门户,黑白两道通吃,在国外混得名声躁动。剩下的人听从唐立国安排,唐立国给他们工作,让他们过得稳定。 唐立国见过人间苦难,闹饥荒那些年他带着弟兄们救济过,买下一个工厂招募的全是贫困人民,他也因此立了好口碑,受到人们的爱戴,那些人的后代仍会敬他几分。 直到今日,还有不少于十人为他所用,这些人各有职业,有的是私家侦探,有的做国际杀手,有的只是普通的司机。只要是唐立国一声令下,他们第一时间从四面八方赶来报道。 受过的恩惠太多,总归要还,自己老了便让孩子顶上。所以当下唐立国半瘫痪的消息传出,他们不再需要传唤,自己上门来。 和平时代了,不像那时生怕有仇家找上门,要做的事没那么多,警惕性无需太高,就是想陪在唐立国身边,不能再让他有突发状况。 唐璟汐又是潜意识的想躲,走进拐角处,心跳开始加速,有些紧张,一想离开了十年,唐立国见了她万一激动得发病怎么办,她可不想出现这样的如果。 本想缓和下情绪再进去,脚步不听她使唤来到她家门口,高高的围墙看不见里面风景,笨重的铁门半开着,里面传出轻轻缓缓的钢琴声,是谁在她家弹她的琴?这又是哪首曲子,低沉缓慢充满断肠的忧伤,让听者不自觉潸然泪下。 明明是她家,她像个贼一样扒在门口一点点往里瞧,不远处里边的大门也开着,黑色的钢琴前坐着一男人,驼着背耷拉着脑袋抚弹着黑白琴键。 光看背影唐璟汐能知道他是谁,是她这十年梦里梦外想见的人,每到夜半叁更思念加倍袭来,是她爱的人,也是她不知该如何见的人。 他什么时候会弹琴了?又为何在她家里? 她眼里发热,在努力眨眼压下想哭的冲动,忽然有人拍她肩膀,她吓了一跳回头,眼前的妇女她熟悉得很,从她小时候一直在她家伺候他们的保姆林妈。 林妈从吃惊到惊喜再到哭泣,情绪转变太快,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璟……小姐……是你吗……啊?” 唐璟汐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深呼吸点点头,同时对林妈“嘘”了一声,拍了拍她肩膀,意思让她平静下来再说话。 林妈抹了抹眼泪,过了会哽咽开口问:“您不进去吗?” 唐璟汐轻轻摇头,“我得先去看看爷爷。”她指了指里面,“林妈,什么情况?” “自从您失踪后,沉先生每天都来,自学成才学会弹钢琴,每天只要他空着,琴声没停过。”林妈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唐璟汐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林妈接过纸巾擦着泪,继续说道:“他不喜欢我们叫‘少爷’,大家只好叫他‘沉先生’,和您一样,不让叫‘小姐’。” 唐璟汐抿唇笑了笑,是他的风格,从小没觉得自己娇贵,吃喝不讲究,睡过网吧还打过架。她跟他学的,让下边的人叫她名字即可,可谁敢。 见她没说话,林妈又说:“您失踪后,有人说看到您跳河,沉先生不信,警方打捞叁天叁夜没见着尸体,就差把河水抽干。沉先生就开始全城找,满中国找,满世界找,坚信您还活着,小姐啊,您到底去哪了?这么多年让先生好找啊。” 林妈越说越控制不住音量加大,唐璟汐还没做好准备见他,只能让林妈小点声,林妈摇头:“您不知道,先生弹琴时谁都打扰不了他,他就像灵魂出窍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耳后琴音不断,她从小弹琴,拿过十级证书,从未弹过如此悲凉悠扬的曲儿。 风来了,吹动她裙摆,帽子随风飘了下去,落在她脚边轻轻晃动,她低下身子去捡,耳边再无琴声,风一阵而过停歇一会又一阵。垂下的发丝给她留了空隙,余光好似见他动了。 她修长的手指夹着帽檐猛得站起来,跟林妈说要去看爷爷,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却能清晰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璟汐!” 男人的声音变了,浑厚有野性,震撼她的心,她加快脚步,心脏即将跳到嗓子眼,心里一道声音喊着:不见,不能见,不敢见。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捉住,一股力量拉她转过身,他不需要看她脸确认是不是她,两手一张一收紧紧把她拥入怀里。 帽子再次掉落地上,被风一吹,吹到林妈跟前,林妈含着泪弯腰拾起,笑着转身进了别墅,如果不是变故,先生和小姐早已成婚,过得幸福美满,而不是现在这般重逢。 他长高了,她穿着高跟鞋下巴却够不着他肩膀,只能埋首在他胸前,他搂得太紧,怕是假的,一放手她会变成泡沫消失不见。她一点点喘着气,听着他打鼓般的心跳声,逐渐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他人还是一动不动,唐璟汐在他怀里轻轻开口:“砚珵…你先放开我。” 沉砚珵不肯放,搂得更紧,呼吸开始变重,听着像要哭了。上一次在她怀里哭时是沉崇骏的葬礼当天晚上,他哭得像个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弄湿她衣裳一角,哭了过后窘红了脸,得要她忘了那一幕。 想起那时他窘迫的表情,唐璟汐突然笑了一声,很不适宜的,又正好抚平他内心翻滚的情绪,散去了久别重逢的生疏感,她说:“我还没忘记上次你哭的场景呢。” 沉砚珵嗤了声,松开双手圈她在怀里,这才低头去看她,这模样从没变过,鹅蛋形脸上透着难以掩饰的妩媚之色,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睫毛闪闪,秀美的鼻梁下是鲜艳如花瓣般的朱唇。真好,她是活生生的,有朝气的站他面前。 他忍不住摸她脸,她抬着头望着他任他抚摸,他相反,脸上没了稚气,到底有混血的基因让他长得过分英俊,眉深,那双琥珀色瞳孔仍是那么美丽,这么多年还是吸引着她。不同的是,再见他时,她心中多了丝伤感,心会疼,他们不必情深,不应深情,完美的开局走到今日,她离开是最好的结局,再见面了,日后又该如何收场。 “真的是你。”他有几分恍惚。 唐璟汐不舍得推开他,不想对他薄情,顺着自己的心去轻握住他摸着脸的手,“不确定是我你就抱?” 沉砚珵看着她坚定道:“只能是你。”他顿了顿,看她的眼神更深了,“我的感觉告诉我,是你,只能是你,必须是你。我们太熟悉了,只要你靠近,我闭着眼就能知道。” 从小到大,于他而言是二十年的相识,无数次一起玩耍,十几次争执,再到后来几番缠绵,他连她每一根骨头都熟悉得要命。 “为什么要逃?”他蹙眉装可怜样问,“看到我了,听见琴声了是不是?为什么要逃?” 好久没见,有太多话想说,关于十年前,关于他们。可见了面,他只想看眼前,不问以前,不管以后。 唐璟汐内心筑起的围墙瞬间崩塌,以为一颗心能像石头一样刚硬,哪知仍是有血有肉还会疼,多心疼眼前这个男人,这些年他过得一点都不好,她知道的。 03梨花开相思来 “我没逃,该先去看看爷爷。” 唐璟汐心虚时眼珠子四处转动,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沉砚珵没闲工夫细看她撒了谎,只觉得好久没见,她突然出现,真像他这些年反复做的梦,梦醒一切成空。 他本是轻抚力度的手指突然加了几分力道捏了把她脸上的肉,唐璟汐皱眉轻叫了声,张嘴就往他手腕上咬一口,力道比他的大,哪知他笑了起来,好了,这下百分百确定她回来了。 “走,我随你一起去。”沉砚珵牵起她的手,一阵寒意从她手心传来,他低下头看见她裸露着纤细的脚腕,裙子薄得不像样,外套是某品牌前两天新出的款式,想起刚在她手上的帽子,他大概猜测到,她是从炎热的地方飞回京城,又在机场里买的外套。行李呢,怎么没见她带行李?或许是在外订了酒店,回来并没打算住家里? 没来得及问,站门口的男人见着沉砚珵礼貌打招呼,同样喊的“沉先生”。其中一个男人一眼认出唐璟汐,不可思议激动朝屋里喊着:“是大小姐!沉先生把大小姐寻回来了!” 闻声,屋里跑出叁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她的小叔,唐荣飞。 “璟汐吗?璟汐。”唐荣飞飞奔而来,双手抓她两边肩膀,瞧了一眼,紧接着捧她脸蛋,左右瞧,蹦跳着往屋里跑,边跑边喊:“真的是璟汐,爸!我们璟汐回来了!” 闹得动静比她想象中大,原本该有的紧张感变成了自责,她比想象中狠心,一走就是十年,若不是得知唐立国病重,她再也不回唐家。 身旁的男人紧握着她的手,如此坚定牵她走进屋里,几个男人迎面而来,个个有礼貌打招呼,退了出院子里,两个护工跟着也出去了,客厅挪空了许多家具,腾出空间方便让唐立国适当锻炼。 唐立国一身整洁的中山装,两鬓斑白,清瘦许多,但他气势不减,抿着唇一副严肃的样子坐轮椅上静静看着眼前消失多年的人,他眼睛深陷,眼眶微红,胸口一股气在游荡着,不忍责备她,严肃说道:“还知道回来?这些年去哪了?” 沉砚珵松开她的手,站一旁垂下了眸。 唐璟汐走两步到唐立国跟前,蹲下半跪着,手掌半拢着搭在他那双布满深深皱纹的双手上,想起幼时爷爷用这双手抱过她,逗她开心,那时还没什么皱纹,如今岁月不饶人,她不管不顾最疼自己的爷爷这些年过得如何,任记忆空白了十年,真是不孝。 “爷爷……”她一开口,眼泪决堤而出,“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孝。” 唐立国深叹口气,一旁的唐荣飞拿来纸巾,他眨着眼睛,嘟起嘴,抱怨着:“爸,别欺负璟汐。” 唐立国差点笑出来,心里的气瞬间散了,他对孙女能有什么脾气,只是心疼,“不哭,回来就好,爷爷还能见到你真是万幸。” 唐璟汐哭得更凶了,唐荣飞蹲下轻拍她的背,哄她呢,“璟汐乖,不哭,小叔给你买糖吃。” 过了会,她没再哭后,坐沙发上陪着唐立国聊天,沉砚珵也留下来坐她身旁,唐荣飞手里拿着变形车子自顾自玩起来。 “当初你再等几天,等我和珵儿回来,什么公道都为你讨,你小孩子气,斗不过唐荣谨就跑,父女关系是他说断就能断的吗?他的腿我随时能断!”唐立国说到最后两句,狠狠拍了下他大腿,以示他的愤怒。 “爷爷,息怒。”沉砚珵开口了,“医生让您少动怒,当心血压又高了。” 唐立国这边一直都是两位佣人,换过人了,唐璟汐不认识,当佣人泡了山楂茶端上来时,她有礼貌点点头,佣人赶忙深深鞠躬,虽没见过,但也知道唐老爷子最疼爱莫过于他唯一的孙女,其次是沉先生。 山楂茶里加了点蜂蜜,微甜,挺好喝,唐璟汐连喝几口后,放下茶杯,接了沉砚珵的话说:“爷爷,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回来不会再走了,一直陪着您。” 沉砚珵端起茶杯,感受温度适宜,把茶杯奉到唐立国手中,叮嘱一声让他慢点喝。 唐立国只是腿失去点直觉,手还能动,力所能及的事绝不麻烦他人,他捧着茶杯,没喝,就捧着,语气深长的说:“多亏了珵儿在,唐家才没倒。也多亏了珵儿,不然爷爷已命丧黄泉。璟汐啊,回头好好谢谢你珵哥哥。” 唐璟汐低下头,回了句:“好。” “爷爷,这是我该做的,不讨感谢,您健康最重要。”沉砚珵哪受得起她的感谢,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他应该做的,唐立国待他多好,他心里记着,在他迷茫叛逆时期,是唐立国的手先拉住了他,他跟着沉崇骏长大,被他灌输太多思想,没唐家哪来的沉家? 他看唐璟汐的眼神是轻柔的,她喝完一杯山楂茶,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之意,这小小的动作看得出她喜欢这茶,沉砚珵提起茶壶为她斟上一杯。 唐立国看着他们两人,笑呵起来,时光仿佛回到十年之前,沉砚珵偶尔来他这里吃午饭,午饭后陪他下会棋,沉砚珵这人聪明好胜,从不让着他,一次又一次将他的军。他们下棋,唐璟汐趴沙发上看,转眼的功夫,她入睡了,沉砚珵会脱下校服外套盖她身上,也会让佣人取毯子来,他亲自为她盖好。 多好,多般配的两孩子啊,要不是大人造孽,孩子凭什么吃苦受气? 唐立国没再提起他人,问起她的去向,“这么多年过得好吗?在外受没受委屈?” 唐璟汐轻轻摇了摇头,“挺好的,在法国呆了些年,意大利呆了几年,跟着不同的老师学习。没人让我受委屈,都待我挺好。” 法国?意大利?沉砚珵蹙着眉心想,这两处派过不少人几次去寻她,音讯全无的,她躲在哪个角落? “都去哪了?给爷爷说说。” 唐璟汐不隐瞒,一一告知,除了南北两极,危险地区外几乎都去过。有时随老师参加活动,有时是作为志愿者身份去支教,有时单纯的只是旅游。 沉砚珵越听她说,心越沉,她几乎走遍世界,他几乎寻遍世界,却始终没能遇见。 “名字。”他突然问了看似不相关的问题,“这些年,你用过什么名字?” 唐立国不解,喝着手中的茶,静听他们谈话。 唐璟汐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上他漂亮的眼眸,轻轻说:“唐昙,Tang。” 别说沉砚珵,就连唐立国也愣了。 “唐昙”他们从未听过,但Tang的名声,响彻整个画家界,可惜没几个人知道Tang的来历,知道的也隐瞒了整个世界。沉砚珵肯定过Tang就是她,到处去打听,却没能捞到关于Tang的一丁点儿消息,后面只能变成怀疑。 两年前,Tang的叁部作品震撼问世,一幅是丰富的色彩画的人间百态;另一副只有黑白两色,画的中国的山水与松竹;最后一副是油画,也是最吸引沉砚珵的一幅画。 叁幅画卖出了高价,Tang瞬间出名,许多人期待她更多作品,可她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消失,引发许多人猜疑,怀疑叁幅作品风格不一,不全出自她一人之手,后面也许是团队,为了金钱包装成“Tang”来营销。 大家对Tang的兴趣渐长,得知她捐出了一部分卖画的钱资助了非洲儿童,顿时Tang荣获一片好评。只是后来,Tang没再出作品,名声始终在。 唐立国大为惊喜,感叹万分,他的孙女真有出息。 唐立国细瞧了眼沉砚珵,看见他阴郁的心情,也看到了他眼里的怒火,那火烧不及唐璟汐,唐立国懂的,于是喊来护工,他要休息一会,刚下地走了好长时间,乏了。 “璟汐啊,晚上来陪爷爷吃晚饭,你也去歇会吧,坐了这么久飞机也累的。” 唐荣飞随唐立国进屋了,他寸步不离守着唐立国,唐立国不让,他又不听,便随他去了。 唐璟汐站了起来,走向院子,望见一片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如团团云絮,随风轻飘。 “还记得吗?”沉砚珵起身走了过来,“那时我们约定过。” “记得。”她怎会忘记? 就在这片雪白之下,十九岁的沉砚珵对着十七岁的唐璟汐说,不管以后分开多远多久,他们都别断了联系。 最终他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年纪轻轻担起整个唐氏集团,一路坎坷实在不容易,流言蜚语算什么?他心里的寂寞如深渊见不到底。 04今夜难入眠 “记得。” 唐璟汐说完便往外走,风吹梨花落,一片片花瓣是纯洁的白,像翩翩起舞的缟素玉女,娇柔又素雅。 她脚步未停,走出了院子,如此潇洒,真像个无情的人。 沉砚珵迈着长腿,一步顶她两步到她身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挺大,生怕一松手她能逃走,“你答应了爷爷,好好谢我。” 任他抓着手,也任他的手掌顺着往下与她十指紧扣,她回头对他轻轻一笑,“是谁说不讨谢的。” “不讨,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何曾听过他这般求人的语气,真心不喜欢,他是高高在上,她引以为傲的那个人,“砚珵,你说便是,不必求。” “别住外面,住家里来,或者住我那。” “我有说住外面了?”一个哈欠让她一句话分两句说:“困了,我也去歇会。” 方才她提到,她从墨西哥飞回京,她靠邮件和朋友联络,所以得知唐立国得病时已经过了一周,看了邮件匆忙赶回。 沉砚珵看了眼手表,此时北京时间两点半,墨西哥那边是凌晨,她的生物钟没调过来,犯困太正常。 她牵着他走,走进唐家大铁门,里面一切没变,她没多大兴趣看,唯独瞧了眼左边的葡萄架,过了严寒的冬天,枯枝从沉睡中醒来,被春风一吹,已经拔了一片绿,她快忘了自家的葡萄是什么滋味,只记得沉砚珵爱吃,曾不惜代价为尝一口葡萄的甜。 关于从前,记忆太多,她这会懒得回忆,困得没和林妈多说一句话直接上楼到她的房间,外套一脱直倒床上,本就困,再加上刚哭了一场,眨眼的功夫,她已进入梦乡。 沉砚珵一路被她牵着到房间,还顺手接过她脱下的外套,他看了大概,挂上架子,然后俯身轻轻将趴着的人翻过身来,目光从她五官移向胸部,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延向V领往下藏在了里边,他用手指勾勒她隆起的山峰,没多留恋,低头替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再去看她熟睡的容颜,最后在她额头落了一吻,起身退出房间。 林妈在楼下侯着,见沉砚珵下了楼问了声:“小姐她还好吗?” 沉砚珵点点头,“睡了,生物钟这会在夜晚呢,如果爷爷那边来人请过去吃饭,她未醒便推了罢。” 林妈说好,接着问:“先生您呢?” “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林妈将他送了出去,才过半个时辰,浩浩荡荡来了车队,一群人没发出多大动静,进进出出好几次,车子依次开走,留下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商品。 林妈惊呆了,打心里高兴,恨不得时间快点,小姐快醒来。 唐璟汐醒来时天已黑,她还困着,只是想起答应了爷爷晚上陪他吃饭,只好爬了起来,开了灯眼前她熟悉的房间,除了保持干净,一切摆设没变过,书桌上的书是高叁那年的课本,书架上更多关于绘画的书籍,还有她好几本画本。 她草草看了几眼,穿上外套走向卫生间,洗漱用品全是新的,等她洗漱完,开了房门没踏出第一步,愣了,眼前十几个衣服架上挂满了衣服。 林妈听到了动静,看见了楼上亮灯,跑上来笑嘻嘻的说:“沉先生为小姐准备的,几乎把一家商场最新款女装搬家里来了,他说不知您爱哪种风格,任您挑,不要的会有人来带回去。” 唐璟汐走过去转了一圈,指尖滑过舒服的布料,停在丝绸的睡衣裙上,她拿起一看,这裸露程度未免过了头?她再拿另一件,风格变回了保守,款式都挺不错。她无声笑了,再去看满满一架子的内衣,颜色款式不一,大小都一样,恰是她的尺寸。 “既然是他挑的,都留下吧。” 林妈忍不住说:“楼下还有……” 噢?唐璟汐快步下了楼,楼下是各种名牌包,首饰和鞋子,还有他唯一把控好数量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林妈,明天都整理吧,辛苦了。” 说完,她去了唐立国那,那边正在往餐桌上上菜,留下叁个保镖一样的男人一同坐下吃饭,唯独不见沉砚珵。 见了面自然要打招呼,熟络熟络,唐璟汐有礼貌称呼他们为“顾大哥”“秦大哥”“龚大哥”,这叁人不约而同摸着后脑勺笑,规规矩矩回了声“唐小姐”。 饭桌上,唐璟汐心不在焉没吃几口饭,唐立国只需看她两眼,已然洞悉她的心思,便告诉她,沉砚珵有个推不掉的应酬,估计今夜回来得晚。 唐璟汐问:“他回来吗?”以为回的路对面的沉家,想着不该啊,他怎会再住回那去? “珵儿没跟你说?他就住你我两家对面,我让他住我这来,他不肯,我不让他住太远,所以趁着之前住对面那户人家抛售,我让他买下,就住那,离得近,我放心。” “这样啊。”唐璟汐低头吃饭,她好久没吃家里的饭菜,就连一粒粒大米都觉得香甜,一不小心吃撑了,又陪唐立国聊了会天,天色渐晚才回她家里去。 路过沉砚珵住的地方,望了眼,里面没有灯火,他还没回来,家里也没其他人,这些年,他又变回了一个人。 好久没舒舒服服泡过澡了,她尽情享受许久才从浴缸里出来,穿着睡裙到客厅透过窗户往对面看,好像亮了灯,她不太确定,犹豫了会,最终决定擦干头发下了楼。 林妈还没睡,反正闲着正慢慢收拾一屋子的东西,见唐璟汐下来,以为她饿了。 “林妈,我不饿。”唐璟汐喊住了她,稍作犹豫委婉问:“我爸他……” 她虽没问下去,林妈能猜到她想问什么,表情变得严肃,“不光是我,外人知道的都不多,只听说被唐老太爷带走了,这些年同样没有音讯。” 唐璟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去趟对面。” 一时间林妈变了表情,笑嘻嘻的,对面住的谁她知道。 玄关墙上有一排挂钩,挂着大门钥匙,有她曾经用过的,也有挂着车钥匙属于唐荣谨的。 唐璟汐带着钥匙出门,到对面按响门铃,第一声刚落,门铃话筒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谁?” “我。” 下一秒“哐啷”一声,门开了,她侧身进入,随手关了门,通往屋子大门的小路上亮起一盏盏灯,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她拢了拢外套领子,夜晚的风甚冷,她缩了缩脖子,快步走过去,才到门口,被里面的人用力拉了进屋,被他压在门上。 灯只亮了一盏,他挡住了所有光线,将她笼罩在黑暗中。 鼻间是浓浓的酒味,耳边是他深深的呼吸声,屋里较暖和,唐璟汐松开衣领的手触碰到他结实的腰,问他:“喝了多少酒?” “应酬,没办法。” “醉了?需要喝解酒汤吗?我让林妈给你煮。” “没到那程度,你怎么来了?”沉砚珵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没去碰她,“我准备洗个澡然后去找你,至少酒味不会那么浓了。” 他衣服已经脱剩衬衫,衬衫的纽扣解开了叁颗,她小手往上,为他解剩下的,抬着头看着他,水一样温柔的声音问:“找我做什么?” 沉砚珵笑了一声,反问她:“你呢,穿着睡裙找我做什么?” “倒时差,这个点在墨西哥是早上,我今夜难入眠,你陪我。”她解开他衬衫最后一颗纽扣,手指在他小腹上转着圈圈,调情的寓意太明显。 “好,陪你。”沉砚珵捉住她调皮的手,“让我先洗个澡,你看我这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自便。” 唐璟汐不客气走向厨房,转出来开冰箱,哪有什么好吃的,空得不像样。茶几上的水是热的,估计是刚烧,也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于是她端起那杯水喝着,眼珠子转啊转,房子华丽又空旷,住他一人实在寂寞。 拿不准他的卧室在哪,也不好直接闯入,于是她随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坐沙发上看了起来,无意中翻到关于他的专访那一页,如今的他已被评为企业家,慈善家。采访的内容关于商业潮流与经营智慧,她没那脑容量看,只瞧着照片的人出神,他西装革履,英俊的五官,完美的身材,轻而易举能迷倒一群人。 “在看什么呢?”沉砚珵洗了澡出来,见她坐姿端正盯着杂志看,那一页迟迟没能翻过去。 唐璟汐不光看他照片,指尖在照片上游走,头也没抬,回他:“看你。” “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我人在这儿,过来看我。”沉砚珵立在扶梯边上,赤裸着上身,跨间只围了条淡蓝色浴巾,他洗了头,没了之前的造型,额前的头发快遮到眼睛。 唐璟汐抬头看过去,刹那间回忆起那个雨天,她有了企鹅号,想第一时间加他好友,趁着王莉仪不在家,撑着伞跑来沉家,那时沉爷爷还在,让人上楼叫醒还在睡懒觉的沉砚珵,他有起床气,站在阶梯上俯视着她,抓着乱蓬蓬的头发问她,下雨天找我做什么?要不要到我房间来? 见她低着头耳朵都红了,他痞气十足的口气问,不过让你进房间,怎么就害羞了? 沉崇骏就差把鞋脱了砸过去,坏家伙! 那时是不自知的耍了流氓,如今是真流氓。 05月色浓浓情更浓 只有回忆下着雨,周遭空气却好似变得潮湿,他们鼻尖碰着鼻尖,唇轻贴着唇分开再贴上,谁都没把吻变深,浅尝,辗转,再浅尝。 分离不过一寸的距离,呼吸交缠一起,他们胸口起伏着,目光深深望着彼此,千万思绪涌上心头却无从开口。 沉砚珵俯着身子,她扬起头来,睫毛微微颤抖着,他握着她细细的腰肢,用力将她提起来转过身让她站高的阶梯上,这样她无需再极力仰头。 她再次紧贴他胸膛,主动献上红唇,方才的浅尝辄止叫人心痒痒,与他亲热时她的血液是滚烫的,好久没这般欢愉过。 她的主动遭到他无情的躲避,唐璟汐眯着眼望着他,轻叹口气,“砚珵……” 话只落两字,沉砚珵恶狠狠咬住她一片红嫩唇瓣,两掌轻掐着她脖子,四月底的夜晚还是冷的,她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他手掌汇入她身体里,四处蹿着,嘴唇上的痛像被蚊子叮咬,她没闭上眼睛,他亦是,所以能清楚看见他眼里微微的红。 从咬变成含着吮吸,唐璟汐感觉下唇麻了,才听见他说:“京城那么大,你多聪明能在一个月找到躲起来的我。世界如此大,我够蠢,十年寻你没有结果。璟汐,倘若爷爷没生病,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我不是回来了?”唐璟汐的手摸他后背强壮的背肌,再往下是结实的臀部,她转移话题问:“这些年练了什么?” 他的手没闲着,隔着丝绸睡裙抚摸着她,女人是柔,哪哪都软,他爱不释手,无比流连,“偶尔攀岩,练多的是钢琴。” 她笑着去舔他脖子,吮那凸起性感的喉结,“弹的曲子叫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曲子由思念而成,我不会写谱,下次教你。”男人双手托着女人丰盈柔软的胸,她只穿了睡裙,两只食指隔着亲肤的面料撩丰乳顶端的小肉团,她轻轻娇娇的喘息声入他耳朵里,他头皮瞬间发麻,欲望来得更加猛烈。 一团火在他体内烧,燥得下身那处硬得难受,正抵着她的小腹一点点蹭着。 “好。” 唐璟汐为他松开腰间的浴巾,再无遮拦,她握上那滚烫巨大的瞬间,倒吸口凉气,它仿佛比十年前还要粗大,她的手莫名有些微微颤抖,想起他们的初次,偷食禁果时刺激兴奋又害怕,一颗心跳得乱了节奏,他没经验,全凭摸索,他太大太粗,她的花穴又小又窄,以至于试了几次没能成功,后来是她喂了他几口酒,借着酒劲他顾不及太多,狠了心只想占有。 这样的回忆每逢想起来,身体是酥麻的,难忘。 男人的欲望得疏解,她握着那根巨大缓缓的上下套弄着,轻声问他,这些年是否有过他人? “有,待会我带你去见它。”沉砚珵扯下她睡裙两边吊带,雪白丰盈的乳像盛开的梨花,白得像雪一样,中央是淡红的花蕊,看得他眼睛发光,低头含着一只,像孩子一样用力吮吸,仿佛能吸出甘甜的奶,他用舌尖从下往上舔那已经发硬的湿哒哒的花蕊,反问她:“你呢?身边可有别的男人?” 沉砚珵抬头想听她说一句没有,她似乎不想回答,趁机吻他薄薄的嘴唇,伸出丁香舌头舔他的唇瓣,这回他拿回主权,加深这个吻,唇与唇厮磨,舌与舌的追逐纠缠,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他才结束这个吻,然而还是问她那个问题。 “有,这些年他一直照顾我,有机会带你见见。” 唐璟汐诚实的回答无疑激怒了沉砚珵,怒火冲得比浴火旺,他不再一点点撩她,绷着脸扯下她身上的睡裙,内裤,一手摸向毛发稀疏之地,中指直接插入略有湿意的小穴里肆意探索里边的柔软。 “有过吗,这样?”他手指进进出出十几回,她难以自抑声声娇啼,当他骤然加了一根手指进去,她难过得皱起了眉,双腿配合着张开,快承受不住他这般拨动,他却是越狠,速度越快,没多久便要她控制不住迎来一阵痉挛,同时一股液体如流水般潺潺而下。 她双腿颤抖着,要不是他揽着腰,定能失去力量瘫坐地上,她摇头,眼里蕴了层雾,这双桃花眼真叫人心荡意牵。 他对着她,吃手上属于她的液体,她湿得不像话,染他一手的春色,他目光沉沉,似乎不信,再问:“真的没有?” 她肯定回答他,没有。 “可你也没想过我。” 想,思念从未停过,对他的爱迄今没少过。 沉砚珵不等她回话,托她屁股猛得用力要她双腿缠住他的腰,毫不客气要入进去,哪知依旧入得艰难,每入一寸小穴里湿软的嫩肉紧紧裹着他。 紧致感让他头皮再次发麻,他清楚感受到她因他突然的侵入绷紧了身子,一声难过又舒服的吟声从鼻间溢出,她更用力抱着他,这只会加深他的进入,直到那巨大完全深埋她体内,她呻吟着迫不及待要扭动,要爽才能消除交合时带来的酸痛。 他随她动,抱着她往阶梯上走,去他的卧室,开了一面墙的灯,光洒在的墙上一副油画上,她被放倒在柔软的床榻上,侧着头看那副画。 “真在你这?”她才问出一个问题,紧接着一声接一声哦吟,他已经将她双腿分开,慢慢抽出一半性器,继而用力重重顶入,开始由慢变快不停歇地冲撞起来。 累积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可以爆发出来,他恨她不信任他,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她只选择了逃跑,一想到这,他顶撞小穴的力道用了八九成,无视她的求饶,拼命要往死里干。可他会突然缓了下来,想到她受到的苦难与悲伤全与他相关,他会心疼,心软了轻柔进出,想予她快乐。 唐璟汐努力跟上他的节奏,自动把双腿曲起张开到极致,迎合他每一次撞击,他抽送时身上的每一处肌肉绷紧,在她眼里是最完美的艺术作品,她想触摸,于是直起了身来与他面对面交融,他们亲吻,抚摸彼此的肌肤,垂眸能清楚看见他如何进出,她又如何吞吐。 在视觉的冲击下,唐璟汐推到了他,在他上头摇晃着腰肢,俯下身来,雪白的浑圆在他眼前晃,他手肘支起上半身,张嘴去寻向他垂下的红色蓓蕾,她游戏着他,自己控制速度与方向,让那巨大碰到小穴里最软最敏感的一处,她呻吟变沉,迎来高潮之前知会他,要不行了。 沉砚珵握紧她的腰,胯下用力往上顶,将自己深深埋她体内,感受她排山倒海般的收缩,嗦着他时力道惊人,仿佛也要让他泄了般。 她软软的趴在他身上,情事还未结束,只容她缓一缓,她双眼迷离,不同以前的是,眼里有了成熟女子的风情,他永远沉沦在她柔和的目光之下。 唐璟汐以为性爱结束了,聊起墙上那副画来,沉砚珵没跟她说,休息片刻后搂紧她腰身,带她来到窗户旁,云淡风轻的夜晚,夜色浓得似酒,纵然不饮,浸在月色下,已醉醺醺。 沉砚珵将她背后的长发全撩到右边肩膀上,他吻着她后背左侧一处,他滚烫的唇落她微凉的肌肤上,惊得她浑身一抖,随后感受到下身的小口再次被填满,她舒服到踮起了脚尖,娇喘问:“还来啊?” “嗯?”男人沉笑一声:“多久没做,但别小看我,今夜长着呢,让我好好爱你。” 他慢慢享受在她体内的真实感,紧实感,温热感,缓缓抽送的同时不断亲吻她后背,她左边靠腋下再偏下的位置有一个浅浅的心型胎记,与画上的女子一样,尽管画中的女子只裸着后背,单靠那胎记,他第一时间砸了一个亿买下这幅画,有人笑他痴,一个亿太贵了,不值得。 在沉砚珵心里,他的公主无价,要他倾家荡产都值。 —— 可能会停更,手机摔坏了,人在江湖。 06寂寞的人 月亮躲进了云里,卧室的窗户紧合着,窗帘拉开,清清淡淡的月光撒了进来,床上欢爱后的两人拥着彼此半躺着,无限缱绻。 唐璟汐眼都不眨得看着油画,当初并没想过让这幅画面世,她学人体油画时间不长,画过不少模特,有过像样的作品,唯独她的自画最为惟妙惟俏,人体弧线委婉柔和,色彩搭配完美,明与暗过度流畅,画像逼真,仿佛是她走入了画里。就连头发苍白见过不少顶级油画的老师不吝啬夸奖她,支持她卖画,一个画家得靠作品来奠定自己的地位,见证自己的价值。 卖出了一个亿的高价太不合理,直觉告诉她,买家可能姓沉,但她不确定,这世上能随意挥霍金钱的人太多了。 寂静的夜晚,灵魂有了归宿,心变得踏实。 沉砚珵这会连支事后烟都懒得抽,食髓知味抱着她抚摸着嫩滑的肌肤,手掌游走她胸前,食指勾起不细也不粗的红绳,红绳尽头的吊坠被她双乳温暖着,落他掌心如水珠清澈,它是块长方体,没雕刻任何图案,看似简单,实际不平凡,源自老坑玻璃种翡翠原石,质地纯净,细腻,无裂绺,无棉纹。此物稀少且珍贵,拥有“玉石之冠”的称号,一心热爱翡翠美玉的沉修玉就是为它没了性命。 她也低了头看他手上的玉牌,笑了笑说:“你知道么?我有过穷困潦倒的时候,它能卖个好价格,我舍不得。” 沉砚珵念高二那年,沉修玉随几个同样爱玉的朋友前往缅甸,听闻有人挖出了罕见的翡翠原石,他爱玉如命,谁也阻挡不住他的步伐,几番亲自下矿场冒险寻玉。 玉等有缘人,有缘人嗅到美玉的气息,魔障似的不听劝拼命挖,太多人想一夜暴富来挖玉却丧了命,他沉修玉只想目睹一眼上好的玉,答应了沉砚珵会给他带回好东西。 矿山塌了,沉修玉抱着一块未知价值的石头死在缅甸,回到沉家经过专家鉴定才知是块上上好的玉,那年因这块石头,沉家半夜来访几次小偷,起初赤手只想偷,后来带了刀,差点伤了沉崇骏,于是决定权交给沉砚珵,思虑许久,他决定高调把玉高价卖出,提了唯一的要求,留了一块成品作为念想,戴了些年,在两人确定关系那天,他亲手摘下戴到唐璟汐的脖子上,保她一生平安无事。 可见没能如愿,她被唐荣谨逐出家门,堂堂大小姐走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这十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沉砚珵恨不得走入她的回忆里,细翻他未能参与到的过去,到底是谁在她身边照顾了她?不管是谁,他都嫉妒的要命。 他不能详细问,不敢,想到傅岑的所作所为,他觉得恶心,连带从她肚子里孕育成大,由她亲生的自己,一并觉得恶心。 吊坠从他手中滑落,隐于她肩膀与他胸膛交碰的缝隙,他牵起她的手,借着昏暗的光欣赏着,于以前不同的是,手指和手掌的连接处起了一两个小小的茧子,不再是那双弹着琴软若无骨的玉手,但这也不差,写满了成就,是个成功画家的手。 她的理想是实现了,他的呢,付诸东流,再也没机会了。 唐璟汐不爱他的沉默,同样不爱这双手被他极为温柔地抚摸,她记得他们初次牵手,他称赞道,她的手很小,像婴儿的手一样柔软,牵着便感觉到舒服。如今这手干过不少粗糙活,并非还会让他觉得舒服,唐璟汐是这样想的。 于是她抽出了手,身子往下躺,“不早了,睡吧。” “困了?” “累。” 沉砚珵侧着身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体力还是这么差,我还想着陪你倒时差至少半夜才能睡觉,没想到这就累了?”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的,沉砚珵无声笑了,道了声晚安,揉着她的发,不一会他先入睡了。唐璟汐就知道他累了,确定他睡沉了后,掀开被子下床,双腿颤着差一些站不住,从前他做那事就猛,第二天她都起不了床,又累又困,躺床上还要他喂饭吃。 她揉了揉腿间肌肉,走了几步过去坐在窗台上,轻轻抱着双腿,仰起头看着夜空,她心里很乱,当月色淡去,天即将拂晓,方感到有了睡意,这才回到床上。 被子里,男人高大的身躯此刻蜷缩一团,双手抱着手臂,看得她心里一阵心酸,紧跟着心软,上了床靠着他躺下,钻入他怀里,他双手变为抱着她,不够,他抬起一条腿搭在她身上,完全将她禁锢怀中。 “璟汐……” 唐璟汐以为他醒了,便应了他一声,结果他只是喃了句梦话,随后他轻蹙的眉松了,呼吸更沉,睡得更踏实。 轻搂着他,唐璟汐渐入睡眠,她睡得浅,不幸再次做了噩梦,眼前一地瓦硕,空无一人之地却是满地鲜血,耳边阵阵哭喊声,她举起双手,只见血红的液体如泉水从掌心涌出,哗啦啦掉地下,染红每一粒沙尘。 轰隆隆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辆战机挡着阳光,让人间陷入黑暗,风都变得凄凉。 她捂住耳朵想逃跑,双腿像注入铅一样笨重得抬不起来,她惶恐,尖叫,下一秒她觉得要死了,画面一个旋转,春暖花开,小鸟啁啾,她躺在青青草地上,只觉得一切静好。 这一觉并没睡多久,随着身边轻微的动静,唐璟汐醒了过来,沉砚珵正轻拍着她的背,见她醒了,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是他的抚摸让噩梦没能延续,跳跃到了另一个梦境,唐璟汐点了点头,问:“几点了?” 她声音没有刚睡醒的沙哑,沉砚珵准确告诉她,才七点一刻,让她继续睡,自己起床洗漱去了,在卫生间还不断往外探身瞅她,唐璟汐一手支撑脑袋,侧着身,半躺着看他刷牙,洗脸,换衣。 他穿了身墨色西装,十分合身,优雅得体,还有几分潇洒倜傥,几分随性不羁,实在帅气到犯规。 他拿着淡蓝色领带正准备系,唐璟汐下了床,走到他跟前,主动要给他系领带,这般好事沉砚珵自然不阻拦,低着头看她带着微笑专注打了个温莎结,怎么看都比他打的好。 沉砚珵看了她许久,咽下一肚子的疑问,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我先去给你拿套衣服过来。” “嗯。”她为他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早饭呢?” 他捏她脸上的肉肉,声音柔得不行,“到爷爷那吃,你要一起吗?还是再睡会?” “我再睡会。”唐璟汐突然一个挑眉,有些诧异摸到西装侧边有线头,布料是极好的,怎么做工有失误? 沉砚珵顺着她手也摸到线头,他笑着说:“西装出自小叔叔之手,没想到吧,他有这方面特长,就是偶尔有失误,问题不大,剪了就行。”说着去拿了剪刀,递给唐璟汐,让她剪。 “你是小叔叔唯一的固定客户吧?”唐璟汐开起玩笑,剪刀利落剪掉唯一的瑕疵。 “小叔叔厉害着呢,让我给他打广告,他眼光不错,我给他带了不少客户资源。” “别贫。”唐璟汐能不知道唐荣飞是什么人吗,铁定是耍脾气赖着要给沉砚珵裁衣,而沉砚珵呢,他无所谓的,不看重这些,只不过有了身份,人得注重形象。“去吧,陪爷爷吃早饭,别让爷爷久等。” 沉砚珵临走前抱了抱她,不一会送来了衣服,她已经躺回床上,有了倦意,随他亲了几口,翻个身继续睡。 07知他瞒他 次日再来沉砚珵家,发现他的冰箱不再空荡无一物,里边摆满了吃的喝的,茶几上满满的零食全是唐璟汐上学时爱吃的,令人意外的是,他还买了花瓶,摆了鲜花,整个屋子顿时有了生气。 这几天,唐璟汐一直陪着唐立国,他的情况在护工精心照顾下日渐好转,拄着龙头拐杖能自行步行几步,累了依旧坐轮椅上任孙女推着出门散步,唐荣飞寸步不离,像个孩子一样常带笑容。 唐荣飞的病发现的晚,好在不严重,运气好遇见了儿童医院着名医生白一康,在他的指导下,经过中医的调理和后来特殊的教育,所以唐荣飞能够自理,做简单的家务,现如今有一手能养活自己的活干,唐立国心里踏实不少,至少他哪天归西了,不再需要担心唐荣飞照顾不好自己。 唐立国还有一个心愿,想看唐璟汐的画展。 唐璟汐犹豫半刻,决定在唐立国寿辰之前举办个人画展,但她有个条件,放她父亲唐荣谨自由,唐立国想都没想,答应了。 还有两个月让她准备,首先要有个人工作室,她与白戍依然用邮件联系,尽管沉砚珵给她买了手机,她不知道白戍的联系方式,发了邮件要他联系方式,白戍看邮件及时,第一时间回复了她,有了联系方式后,电话一通过去,比邮件省事不少。 清晨醒来,窗台照进了淡淡的光,四月的天不会每天都有大大的太阳,阴着的天八成会有雨。 唐璟汐睁开眼,身边的男人早醒了,依靠床头默默注视着她,昨夜又是一场欢爱,他们分开太久,再见后欲望终究控制不住,相互发泄着,她比他疯狂,往他脖子上中了几颗草莓,这会清醒看着红红点点,仿佛唤醒她的记忆,想想昨夜美妙的翻云覆雨,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两手拉高被子遮到眼睛处,自己感觉到耳朵是烫的。 一举一动落入他眼里,全是小女人的娇羞神态,一双桃花眼总是不自觉带着情意,勾得他不自觉咽口水,喉结微动,带着一团火蹿下小腹,晨勃的劲刚下去,这会烧的是欲火。 唐璟汐看见他眼底正燃起猛烈的欲望,大腿处同样感受到一根硬硬的东西在一点点膨胀,她身子往外退了下,小声嘀咕道:“一大早的,别啊,我还有事呢。” 沉砚珵不管,手顺着腰往上握住她胸前的丰腴,慢慢揉捏,轻轻爱抚顶端小小的一粒,明显感觉她浑身轻微颤抖,笑着吻了吻她细白的前颈,问道:“有什么事?急么?” “约了人看工作室。”她说着同时身子渴望被抚摸一般向他靠过去。 昨晚听说她将举办画展,今日已经置办了工作室,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沉砚珵心里有些不愉快,用了点力捏她胸前的红梅,她惊呼一声,说疼。 “这事该让我去办,怎么让别人办了?” 唐璟汐听出他语气不好,但他手上的动作放轻了,柔柔地摩挲让她觉得痒,舒服嗯出了声,“先前说好的,再说你忙,我这边急,等不了多久,不然进度赶不上。” 沉砚珵孩子气般发出“哼”的一声,算撒气了,手一路往下,探入她双腿间,没撩拨几下,她已经湿了,他拍了拍她屁股,要她侧过身去。 唐璟汐轻轻翻过身,立即感受到他顺着湿润一点点将炙热推入她温热的小穴里面,突如其来的硕大充实让她没忍住嘤咛出声,一丝丝疼痛带着酥麻一并袭来,她没躲闪,撅起臀部让他入到深处。 他被她紧紧裹着,四面八方都是软的,热的,舒服到头皮发麻,他深深一呼吸,慢慢拉出小半截性器,随即缓缓推入,如此反复,温柔到了极致。 昨夜的他是强势猛烈的,今晨变了样,不管是重是轻,都能让她沉浸其中,欲罢不能,轻声吟叫。 他一手揉着她的乳,一边慢慢抽送,在她耳边低语:“除了工作室还缺什么我能效劳的,剩下的全交给我来安排。” “嗯……” 听不出她是答应了还是舒服的发出一声,沉砚珵不管,就当她答应了。 小幅度的抽送先让唐璟汐受不了,轻轻晃晃的快感始终没能达到顶峰,于是她拍了拍他胯部,让他快点,用力。 沉砚珵带着笑直起身来,臀部狠狠一个用力,撞到小穴里微微的凸起,没想到她直接紧缩脚趾阵阵颤栗着,蜜穴快乐着含着他的炙热快速一收一缩,她眯着双眼,指尖都在颤抖着。 他永远屈服于她身下的柔软,再也不能自控,放肆地抽送起来,大力地进出,淋漓尽致地欢爱。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隔壁唐立国那已经备好餐具,等着两人一起吃早饭,却迟迟不见人,正巧林妈做了糕点送了过来,思虑片刻后告诉唐立国,这些日子唐璟汐夜夜跑沉砚珵那去。唐立国一听,懂了,开心让大家伙先吃,不必等他们两人。 “好像下雨了。” “嗯。” 男人敷衍回了声,把她双腿抬至肩上,没等她回过神来,狠狠撞击,做最后的冲刺。他更像在惩罚她分心听见了雨声,再将她拉至爱欲的河流中,在即将溺死之际,他终于爆发出来,汗水打湿了她的脸庞,她双眸微湿,渐渐发不出声来,只感觉体内灌满了他喷洒出来灼热的精液。 他低头细细地亲吻她微红的脸颊,微启的朱唇,再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没任何语言,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忧伤。 沉砚珵没从她体内出来,她双腿夹着他的腰也没让他出来,他摸着她发鬓,耳朵,沉沉的声音说着:“你知道吗?我多想时间停留,这一刻是永远,永恒。” 她鼻子一酸,点点头,“我懂,我都懂。” 沉砚珵吻了吻她眼睛,额头抵着她额头,深深叹息。 唐璟汐摸着他脑袋,良久才催促他,“起来吧,不早了。” 他这才慢慢坐起来,抽出释放后渐渐歇息的炙热,抽了两张纸为她轻摁在私处,那里正一点点流淌着乳白色的液体。 唐璟汐接着纸,起身走向浴室,沉砚珵跟着也进去。 洗漱时会小打小闹,一不小心耽搁了时间,要看吃早饭的点过了,两人前往唐立国那打了招呼,拿着林妈做的糕点出了门。 沉砚珵有自己的车,司机是个年长的大叔,姓谭,他带着墨镜,沉默寡言,专注开车。 两人坐车里同样少言,沉砚珵牵着她的手,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唐璟汐则不同,望向窗外,路过曾经的高中,他们一同上下学的情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转过头看着他,原来时间走了这么多年,他们不再是年少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模样。 她该告诉他,唐荣谨快回来了,他们要面对现实,不该逃避了。 只是,她不忍啊,这男人看似像座山,能让她依靠,其实他内心脆弱,许多真相无从提起,怕他接受不了。 沉砚珵昨夜得知消息,无可避免的,因为要他联系他姑父,才能安排把唐荣谨送回来。 唐立国拍了拍他肩膀,告诉他:“只要我还在,唐荣谨和傅岑成不到一块去,安心,你和璟汐的事一向都是爷爷我做主。” 尽管如此,沉砚珵没打算这么快放唐荣谨出来。 ——— 嗯…女主爸爸和男主妈妈有一腿。 ~(gt;_lt;)~网好难登。 08白戍 雨是细雨,说停就停,留下一路水渍泥泞,天依旧阴着,好似在酝酿下一场细雨。 工作室的位置极好,从小路走出是主路,竟是市中心繁华地段,斜对面赫然在目的四个大字“唐氏集团”。 集团成立初期先是经营连锁百货,随着发展,到了唐荣谨手中,扩大到了地产,他对房地产相当热爱,狮子大张口从不愿意分一杯羹出去,唐氏商业地产随之跟着上市。如今集团旗下还有高级酒店,旅游投资以及影视体育等服务,企业在发展的同时,推出了慈善计划,为贫困山区,为有想法的大学生提供资助,集团因此获得不少好评与荣誉,这些全是沉砚珵接管后立下的功劳。 唐璟汐虽离开多年,对集团的发展有所耳闻,它走向了世界,在异国他乡能见到熟悉的标志。其实她对此是陌生的,从未踏入集团半步,现在面对高楼大厦依然提不起兴趣。 沉砚珵挺满意她的工作室,从里面出来大概知道得给她准备些什么,忙不迭离开要亲自为她效劳。 唐璟汐笑了笑,目送他车子离开,反方向开来另一辆车子,在她跟前停下,车窗降下,她低下头往里看,果不其然是白戍。 白戍冲她笑,下了车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平房,问:“怎样,这工作室可还满意?” “挺不错。”唐璟汐双手抱胸带着丝微笑看向他。 白戍抬了抬眉毛,转头望了望马路那一头高大的建筑,一手将车门合上,回头继续看她,“照你喜欢的风格找的,真没注意到离得那么近,无大碍吧,实在不行我再重新找。” 唐璟汐笑着摇了摇头,错过小水坑向着工作室走去,她是挺喜欢这栋小平房,周边全是这样的小房子,有的用作书店,有的开冷饮店,还有小吃的,卖精品的,不知是不是所有的都跟她这一栋一样,里边带有阳光房,很适合用于休息。 重点是这里空旷,采光极好,唐璟汐甚是喜欢。 “想怎么布置?我调休,这两天陪你一起。”他身穿黑色简约卫衣,搭配黑色修身长裤,身材极好,剃过胡须后人显得年轻不少,完全不像马上要奔四的年龄,特别是他的卫衣两侧有兜,他双手插兜有些孩子气。 唐璟汐只觉得他今天这身保守不少,在国外常穿花花绿绿,回来倒有些墨守成规呢。她看了眼手表,想起回来后没喝过咖啡,想念那浓郁的香味,便问他,哪有咖啡店? “斜对面楼下星巴克。” 她摇头,“换个地方,我今天的计划是找助手和模特。” “我联系了安玟,她愿意回来继续给你当助手。” “噢?”唐璟汐怎么会忘了她那个随着她到处跑的小助手,正好安玟能把她需要的资料带过来,“她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天。” “嗯,走吧,喝咖啡去。” 唐璟汐说走就走,白戍跟她身后,见她不锁门,他准备帮她上锁,被她拦住了,“不用锁,一会会来人。” 白戍好奇,但没追问,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互相尊重,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必要问。 白戍为她开了车门,右手绅士挡着车顶,等她坐了进去后关了车门,小跑去另一侧驾驶位上,扣了安全带才说:“没提前跟我说需要模特,不然今天也会给你把人带来。” “没关系,不着急,不打算展示太多人体画,这里不像西方,人们接受不了,没必要掀起舆论。” 白戍点点头,可惜了,她虽能画各种风格,但人体画是真绝,“模特有什么要求?我发布招聘。” “倒不用,我不需要专业模特,看缘分。” 白戍就喜欢她这派作风,有自己的原则和处事风格,更多的却是心疼,初次见她时她才九岁,一身公主裙,很有教养,一看就是宠出来的任性小姑娘。相处时发现她平易近人,两人聊得过来,之后两人只写过信件,后来再次遇见却是一副灰姑娘般落魄神态,恰好他厌烦了医院里各种人生百态,选择了与她一起逃,在异国他乡的两人互相扶持,鼓励着,才有了后来的成就。 车子经过的地方随着时间有了很多变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就连唐沉两家的老房子所处的四合院也变了,好几处早已完工了,不再是青砖灰瓦,绿柱红窗,古老的气息淡去,融入了现代的元素,一瞧便知走向商业化。 附近有家咖啡店,停车用了些时间,两人不急,节奏明显比周围人慢了许多,点了咖啡,坐靠窗的位置慢慢品尝咖啡香。 白戍不知这儿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沉砚珵离家出走后混在酒吧里被唐立国手下的人找到,唐立国亲自到酒吧要带他回家,他一心叛逆,不但不回还玩起了失踪,后来是唐璟汐寻他来到此处遇见了他,废了不少心思才把他带回校园。 想起那时候的人们,唐璟汐不自觉嘴角上扬,眼眸弯成月牙儿,美得不成样。白戍看呆了,这样的笑好久不见,她时常嘴角带笑,眼眸淡如水,非常刻意的疏远。 他喝着咖啡瞧着她,猜测她此刻在想什么,大概是那个姓沉的人,他知道她爱他,在经历过战争后无数个被梦魇缠身的夜晚,他在她身边陪她度过,她握紧他的手,一遍遍喊着:“砚珵……砚珵……” 唐沉两家的故事被很多人知道,白戍从他爸那听说的,多少对沉家有所了解,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唐氏集团被姓沉的坐拥着,当年新闻可是铺天盖地占据各大报社的头条,直到今日,还是团谜。 刚抿下第二口咖啡,她的表情渐渐发生变化,眉毛突然抬了抬,白戍顺着她视线往远处看,一时间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就在他困惑之时,听见她说:“在屋顶上工作那个,给我当模特,合适。” 一座四合院正在改造,踩着瓦片弯腰工作的有两人,有一人光着膀子,高大挺拔,肩宽窄腰,八块腹肌和肱二头肌的线条十分流畅,一看便知是干这活生出的肌肉,不像刻意练成的那种结实又夸张。 白戍笑了笑,“成,呆会我去给你谈。” “别,过于贸然会吓到人家。”她托着腮,目光移了回来,看他两眼又转了过去,“让安玟办才好。” 白戍笑了笑,也是,她那助手工作能力强,为人处世恰到好处,不然不会被她留在身边那么多年。 看来没有需要他插手的事了,白戍静静喝着咖啡,过了会,他轻声严肃问:“汐汐,回来后开心吗?” 唐璟汐愣了下,肉眼可见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来,很快又扬起了笑,那个笑白戍太熟悉了,不是发自内心的,虚假的。他心里有了答案。 “不管开心与否,该回来的不是么?”她垂下了眼眸,睫毛翘得自然且好看,“有些事得解决,人逃不了一辈子的。” 白戍心里一阵苦涩,心想,她好好的就行,如若不好,他能再带她远走高飞一次。 “对了,呆会麻烦你送我去见一个人。” 白戍想都没想,说了声“好”,也不问是谁,只管给她当司机。 —— 首-发:po18.asia (ωoо1⒏ υip) 09他们两个人 回来时已经下午了,天还是阴着,乌云聚拢,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白戍这人懂进退,将唐璟汐送回工作室时在马路边上停了车,因为望见了几辆车子停在工作室门口,他猜测来者除了沉家那位不会是别人,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便告了别离去。 唐璟汐没开口留他,以为他忙,目送他车子渐渐消失于路口拐弯处后,她提着袋子走向工作室,袋子里装的是她绘画用的笔和颜料。 正好有人从卡车上卸下米白色雕花沙发,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进去。唐璟汐跟着走进了工作室,果不其然里面一切已被沉砚珵安排妥当,但找了一圈没见沉砚珵。 他的车停在门口不远处,熄了火,驾驶座处的车窗降下来一半,司机谭叔坐里边翻看报纸。唐璟汐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车窗,谭叔抬头见她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对他打招呼,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报纸,下车颔首叫了声:“唐小姐。” 谭叔不是本地人,对沉唐两家的事知道的不多,从不八卦也不打听,这些年勤勤恳恳当个司机也只为了给孩子多存点钱,这也是沉砚珵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人是诚恳的,贵在话少,安分守己。 他知道的是,沉砚珵正管理的公司是眼前这位姓唐的,沉家攫为己有吗?又不是,沉砚珵还听从唐老爷子的,那么以后呢?他伺候的主会换人么?还是他得面临失业…… 谭叔不再想,他并非悲观主义者,凡事看开人也会快乐的。 唐璟汐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实话,若不是知道她是唐家小姐,在路上遇见不过是位瞩目的路人。 “谭叔,怎么就你?砚珵呢?” 说话声调平平,声音轻柔好听,早上在车上不小心瞥见两人手牵手,谭叔只知他们关系不一般,想起沉砚珵叮嘱过,只要她问起,任何事都不瞒她。 谭叔给沉砚珵当司机也有八九年,对他的以往不了解,在他身边这些年也该知道不少事。 他回答:“沉先生有个视频会议,大概再过半小时能结束。” “嗯。”唐璟汐点了点头,过了会才问:“这些年,他和他家的人还好吗?” “沉先生的姑姑近些年常来拜访,他与他母亲关系一向不好,家里的生意被他母亲拽手里没两年破产了,她住帝花苑小区哪都没去,沉先生极少去见她一面。”谭叔对沉砚珵的私事也就知道这么多。 于唐璟汐而言,短短的信息足够了,人们常说,哪有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可就是有例外,傅涔就不爱沉砚珵,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扔给沉崇骏养大,她不管不顾埋头工作。傅岑本职是名记者,后来辞职了,把沉修玉做大的珠宝店搞没了,不是没本事经营,是不用心。 谭叔见她沉默,话不由变多,“就因他们母子关系不好,沉先生任职以来也背负着不好的罪名,好在沉先生人心善,一路走来让美誉覆盖了所有流言蜚语。他很不容易对吧?” 说完,谭叔心里一惊,这嘴巴怎么变得话多,与她说这些到底是为何,沉砚珵之所以遭受骂名全是唐家给的,眼前这位是唐家的人呀。 哪知唐璟汐眼神一淡,坚定的语气道:“是很不容易,我会还他自由的。” 谭叔不再说话,他不知能说些什么,也没资格管别人家的事,更何况是自己老板的私事。 两人就这样站了会,没多久负责送家具的员工结束了工作,打了招呼走了。 谭叔问她要不要到公司里等,看时间估计着会议很快结束,唐璟汐摇头说不去,还有事得做,让谭叔去把沉砚珵接过来,反正也不远,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谭叔也就开车去了。 工作室门口两侧有花丛,地下浅浅的一滩水倒影了她的脸,她收起了不快的情绪走进工作室,开始装画架。 画架是进口的欧洲红榉木制成,从厂家直销并没有组装,里面附上了说明书,唐璟汐没看它一眼,轻车熟路把木头木板拼接起来,拿起螺丝刀将螺丝转进拼接处,不一会便支起一个画架来。 她转身去装第二个。 沉砚珵进门就看见坐地板上的她,地没拖,留有带着泥土的鞋印,她在屁股下垫了几份旧报纸,背对着大门,做着与她不搭的粗活,见她动作干脆利落,深知熟练是反复操作的结果,不再是以前磨着他非要他帮忙才能组装好。 他心想,今天下单的时候不是让店员帮忙组装好了再送过来吗? 没追究,不重要了。 “我来吧,你歇会。”沉砚珵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纽扣,挽了两折,走到她身边,跟着也往地下坐,伸手想接过唐璟汐手中的活。 唐璟汐躲开,“我不累,你装别个去。” 沉砚珵轻笑一声,手又往她那头去了,“粗活我来干,我也会,给我。”声音是轻轻的,有磁性的,像哄小孩一样。 “不是粗活,本职工作。”唐璟汐不但躲开,屁股还挪了挪,离他远了一点,“再说,一起做速度快, 忙完了回家吃饭,别让爷爷久等。” 见她这般执着,沉砚珵打消了想抢过来的念头,拆新的画架同样不用看说明书熟络拼接,两人各自忙着手中的活,一搭又一搭聊着天,“今天去哪了?我打你电话都没接。” 唐璟汐一恍惚,笑了笑:“我都忘了还有手机,一直搁包里没注意,抱歉。” “不能有下次,别让我担心,我怕……”他话说一半终止了。 唐璟汐却能知道他的担忧,“知道,不会有下一次。” 沉砚珵满意扬起了嘴角,唐璟汐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愣住,问:“近视了?” 记忆中他视力很好,在书桌前的坐姿相当标准,这也是沉崇骏教导出来的。这会眼前的人带了黑色镜框的眼镜,整个人洋溢着斯文气息,显得更成熟稳重帅气。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看了他半晌,沉砚珵似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迎了上去,视线相撞,他眼里像装了水一样的柔和,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近视了?” “噢,这……”沉砚珵笑着牵起她的手,让她摸上眼镜,“没近视,装饰用的。” 唐璟汐的手从镜片的位置穿过,竟是一副空镜框的眼镜,她一阵无语,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还第一次见,随后她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瞬间感染了他,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的开心从不建立在金钱上,只一点点不起眼的小事足够能开心好久,当下并没有任何笑点,只是她笑了,他跟着也开心,她回来的这些天并没多少笑容,两人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束缚着,抛去所顾虑的一切,他们能做神仙眷侣。 等画架全支起来时外面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不小,嘀嗒在屋檐上的声音错落有致,听着舒心悦耳。 唐璟汐检查过门窗是否有漏雨现象后走到门口,锁了门后站沉砚珵身旁,瞧了瞧外头被雨水冲刷着模糊的世界,问:“不走么?车呢?” “额……”沉砚珵抓了抓头发,有些抱歉说道:“刚让谭叔先回去了,所以……” 唐璟汐一个挑眉,好家伙,他们连伞都没有。 “我打电话让谭叔来接。” 沉砚珵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被唐璟汐拦住了,她说:“前方右拐有公交站台,应该有到家的公交车。” 沉砚珵顿时懂她的意思,刚穿身上的西装外套又脱了下来,举到头顶然后弯下腰将她套怀里,“数到叁一起跑,别摔跤了。” “嗯。”唐璟汐做了预备跑的姿势,突然有些紧张,是过于兴奋了,这事与他并非第一次做,小时候他带她也这样跑过,他依旧那么绅士,宁愿自己淋湿也不让她湿太多。 10梦回童年 淋了雨回来当晚,沉砚珵发烧了,唐立国让人叫来医生,医生看过了说是风寒引起,吃点退烧药出身汗便能好。 唐璟汐送医生出门,回来笑着对唐立国说:“我就说无大碍,爷爷您非要请医生。” “你是知道的,珵儿身体一向好,从小到大没怎么生过病。”唐立国拄着龙头拐杖轻轻敲了敲地板,“咚咚”两声通知门外的人进来,他回他家去了,临走前交代了唐璟汐好好照顾,稍后让林妈煮点清粥过来。 林妈煮了排骨粥,熬出排骨香浓的味道再添点香菇更为一绝。 粥才端进屋里,香味传到沉砚珵鼻腔里瞬间唤醒他的食欲,他体温高达39度了,人有些发晕,力气还是有的,爬起来要喝粥。 “还烫呢,你躺着。” 听她一句,又躺下了,只等着粥凉。 唐璟汐捏着勺子慢慢搅动着粥,热气往上冒,一点点消去。她望着床上乖得跟个孩子一样的男人,一向健朗的人淋了场雨倒下了,那场雨透着凉打湿了他,他的外套遮着她上半身,她到家只湿了小腿以下的位置,他则像个落汤鸡。 “抱歉,让你淋了雨。”唐璟汐垂下眼眸,有些愧疚。 沉砚珵轻轻一笑,“所以劳烦你一会喂我吃,我身上没劲。” 唐璟汐知道他并非没劲,趁机想让她服务罢了,她没拒绝,等粥温了,端起来坐床边,真就一口一口喂他吃。 沉砚珵吃了两口莫名有些受不起,伸手要接过碗自己吃,唐璟汐笑着拒绝,没把碗给他,继续喂他一口,还逗他:“啊——张嘴,说了我喂,吃快点,不然粥凉了。” 这他就得受着了,自找的。 一碗粥很快见底,生病时吃饱了倦意更容易袭来,沉砚珵睡了没一会,唐璟汐洗了澡出来叫醒他吃了药,倒头直接睡沉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照顾病人,唐璟汐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躺他身边感受他身上滚烫似火的温度,多少有些害怕,生怕他烧坏了,她盼着退烧药立马见效,没两分钟就摸他额头一下,怎么还是滚烫的? 这时候她想起白戍,拨通他电话问他。 “没多大事,夜里本就会烧得高,药不会立竿见影的,这你知道,急不来。”白戍故意问:“谁生病了,让你急成这样。” 唐璟汐有些窘,她知道的,生病需要一个治愈的过程,她确实急了,干笑两声,回:“被你说的倒真是急了,很晚了,你还没睡?” “刚陪老头子吃饭聊天回来,正准备洗漱睡觉的,这不你电话进来了。” “那你去忙吧,不打扰你了,拜拜,晚安。” 一通电话一分多钟,白戍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转身洗漱去了。 他今天不光陪着白一康吃饭,还被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个离异单身有韵味的女人,是一所高校知名女教授。看在白一康年迈的份上,白戍忍住没发脾气,饭桌上与女教授谈得过来,私下他立场表明,没有再婚打算,女教授表示理解,她也有过失败的婚姻,不敢保证会吸取教训经营好下一段婚姻。 所以她以为白戍和她想法一样,于是放弃了。 夜里还是细雨,沙沙拍打着窗户,有些催眠效果。 唐璟汐搂着沉砚珵当取暖工具,想用她凉凉的躯体为他降温,室内暗黄的灯,室外奏着催眠曲,没多久她入了眠,一夜无梦。 相反,沉砚珵做了一夜的梦。 梦见童年时他与小伙伴在别墅区各种玩耍,他感觉每次不经意的扭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一身公主裙的唐璟汐,她能独自跑出来放风实属不易,周围人都知道,王莉仪对唐璟汐相当严格,叁岁识字,五岁弹琴,只要王莉仪在家,唐璟汐压根没有玩耍的机会,她也没朋友,逮住机会偷溜出来也只能想起沉砚珵,于是每次都寻找他的踪影。 那些个伙伴笑话沉砚珵,身后跟着个娇贵的小公主,还不赶紧当她的骑士去。 沉砚珵白了唐璟汐两眼,同样排斥与她玩耍,特别是她身着金贵,不适合和男孩子一起玩,他们野起来全身都能弄得脏兮兮。 小区再大也逃不过沉崇骏双眼,再从别的小孩那听说沉砚珵不睬唐璟汐,沉崇骏立马抓沉砚珵过来训一顿,说以后还有类似的事必定有惩罚。 起初沉砚珵不放心上,照样对唐璟汐爱答不理的,结果没了第二天的零花钱。 被赶鸭子上架似的,他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带着唐璟汐一起玩,小伙伴们生怕得罪唐璟汐,回头得挨骂,索性一致同意只要唐璟汐在,他们抛弃沉砚珵,自由自在游玩去。 沉砚珵头大,完全不知道能跟她玩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久久没人说一句话。 唉,沉砚珵叹口气问:“你想玩什么?” 唐璟汐两手攥紧裙子,支支吾吾:“玩你……平时玩儿的……就行。” “……”沉砚珵就地蹲下,抓着头发呵呵两声:“那都是男孩子玩的,不适合你。” “为什么……哪里不适合?” 沉砚珵看了她一眼,一屁股就坐地上,问:“我们不怕脏,你怕吗?” 他没想到唐璟汐丝毫不犹豫,优雅别了别裙摆,往地下坐了下去,抬着眼睛看他,那眼神无声告诉他,我怕什么? 沉砚珵眨了眨眼睛,被她的举动震慑到,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我们就坐这晒太阳吗?”她笑着问他,声音甜甜的。 那会是夏末,太阳没那么炙热,又是下午,起风有些凉快,她裙摆的蝴蝶结迎风起舞般飘着。沉砚珵认知,她的母亲在富贵人家中长大,有大小姐脾气,人也冷漠,被她带大的唐璟汐自然也会如此。可眼前这位唐小姐并非如此,她微笑待人,正如此刻的太阳光一样,是暖的。 他感觉好像并不那么讨厌她了。 他认真想了想能带她玩什么,很快站了起来,“走吧,带你骑自行车。” 唐璟汐可开心了,屁颠屁颠跟着他去拿自行车。 沉砚珵看着自行车感叹,失策了,他学自行车的时候要沉崇骏在后面把着,自行车很高,前面还有道杠,小孩子骑时一条腿从下方踩着脚踏板的,他看了眼唐璟汐的裙子,又望了望自行车的高度,放弃了。 最终他们买了冰棒坐着聊天。 “砚珵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骑自行车的?” “五岁。”他看到她一脸的崇拜,别开了眼,咬起冰棒来。 有惩罚自然有奖励,沉崇骏会看着他的表现给他奖励,有时是他想要的玩具,有时只是多看电视十分钟,沉砚珵就这样为了奖励陪唐璟汐玩耍,也会在突发的下雪天撑伞到她学校接她回家。 那天林妈外出崴到脚,王莉仪忙得没能赶回来,唐璟汐在学校等了好久,等来了撑伞的沉砚珵。 两人带着帽子,手套走在路上,她走得好慢,乌龟没冬眠的话准能跑得比她快。 “走快点。”沉砚珵撑着伞放慢脚步与她并肩。 “我怕跌跤。” “……”沉砚珵听见肚子咕噜叫,干脆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别怕,路上没结冰。” 零下的温度,唐璟汐冰冷的脸倏然有些发热,同时感受到隔着手套他手心的温度。 沉砚珵到了家还特地跟沉崇骏炫耀讨奖励。 慢慢地,沉崇骏洞悉这小兔崽子的坏心思,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珵儿,爷爷当年差点死在街头,要不有唐家才有今天的我们。如果哪一天唐家出事,你放弃沉家也得保唐家。 夜还深,沉砚珵醒来感觉身上不光有重量,还有汗,唐璟汐睁开惺忪的睡眼见他醒了,顿时清醒过来,摸到他身上的汗,伸手摸他额头,退烧了,她松了口气,只见他没缓过神来,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等了一会,他才开口:“梦见爷爷了。” 唐璟汐坐了起来,拿毛巾给他擦汗,“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好。” 11年少 次日,沉砚珵醒来精神抖擞,夜里出了汗后没再反复发烧,在唐立国那吃过早饭后,与唐璟汐出门一同前往墓园,沉崇骏的墓较近,没先去看他,而是拐去另一个方向,看王莉仪去了。 沉砚珵将手里的菊花放在王莉仪墓碑前,恭敬说道:“王姨,砚珵来看看您。” 唐璟汐准备了海棠花,她亲自摘的,用包装纸束了起来,在王莉仪墓前半跪着,伸手摸着墓碑上的字,没说一句话。 王莉仪因被害妄想症开车出了事故抢救无效去世的,她之所以会精神出现问题,是因为太爱唐荣谨,被他折磨而成。在唐璟汐记忆中,她的父母没有恩爱的时候,在家两人分房睡,唐荣谨经常不回家吃饭,天天在外面有饭局,只有年叁十那天的团圆饭,他没缺席过,因为唐立国在,这世上能收住唐荣谨的人只有他的父亲。 “妈。” 唐璟汐一开口就带着哽咽,母亲对她相当严格,她也怨过,周围的孩子童年带着欢笑,她呢,对着钢琴能弹到手指抽筋。渐渐长大后,懂得母亲的严厉是为她好,她心存感激。 她忘不掉与母亲有过一次真吵情景,那年她要中考,无缘无故被王莉仪安排到外公外婆家去,说让她好好准备中考,她的目标是市里最好的高中,那个高中拒绝走后门,只收取成绩优异的学生,而沉砚珵当时在那学校念高二。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王莉仪特地错开沉砚珵所在的学校,支开他们平日里过分多的接触。唯有这群高中王莉仪没法说,她也不信唐璟汐能考进。 唐璟汐一心准备中考,五一假期到了也没能回唐家一次,直到中考结束,回到家方知,过年后不久,沉爷爷夜里从楼梯摔下,他家佣人吴姨第一时间将他送往医院也没能从死神手里将他抢回来。 沉砚珵失去父亲半年不久又没了爷爷,这给他的打击很大,傅岑放任他不管,他正直叛逆期,学不上了,家也不回。 唐璟汐焕然大悟,和王莉仪起了争执,她坚信自己没离开的话,能拉住沉砚珵,他不会走的。 王莉仪不喜欢沉砚珵,打小他就野,好几次王莉仪抓到他带着唐璟汐疯玩,唐璟汐偷偷换了运动鞋跟着他屁股后追,身上还有摔跤后留下的灰,她当场想发脾气,每次唐立国都突然出现,制止了她。 唐立国这人一身正气,当初王莉仪在努力扛着分娩之痛,唐荣谨却在花天酒地,唐立国派人去请他回来,他不听,于是唐立国亲自去把他抓到医院里,王莉仪累得虚脱了,刚出生的宝宝啼哭后睡着了,出了产房,她竟然第一眼看见了唐荣谨在门口站着,她不傻,从他脸上的巴掌印看得出这都是唐立国逼迫的,尽管如此,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看见自己的丈夫,她顿时湿了眼眶,觉得值了。 王莉仪对唐立国有几分敬佩,作为她长辈,她的公公,他的话她得听。唐璟汐不光跟她发了脾气,还跑去找唐立国要求亲自去找沉砚珵,她必须把沉砚珵带回学校去。唐立国同意了,王莉仪再怎么反对都没用,选择退一步,设了门禁,下午五点得到家,晚上不允许出门。 在沉砚珵脑海中,与王莉仪相关的记忆大约就只剩她说过的一些话,“我的唐唐是女孩子,你们男孩子玩的那一套不适合她,麻烦你以后别来找她。”“沉砚珵!下雨天还带着我们唐唐淋雨?你病了就算,唐唐病了怎么办?” 沉砚珵不等唐璟汐解释,是她要淋雨的。他深深一鞠躬,说对不起,没下次了。说完后,人跑了,消失在雨帘中。 结果第二天唐璟汐感冒发烧,她身子弱,十天才好透,王莉仪除了睡觉一直盯着她。 沉砚珵从两个爷爷那得知唐璟汐生病的,唐立国一个劲摇头,批判王莉仪对女儿太过娇生惯养,抵抗力比常人还低。 沉崇骏直接把他的孙子卖了,告诉唐立国,是沉砚珵带人淋的雨。 唐立国笑,一个巴掌拍不响,指不定是璟汐自己要淋。 嘿,果然还是唐爷爷聪明,沉砚珵抬起他的小头颅,事不是他的错,她太弱了,以后还是少带她玩,碰伤擦伤他得挨骂,不干。 本着这种想法,他躲了唐璟汐好长一阵子,很庆幸不在一个学校念书,在学校没什么好玩的,他闲得慌,索性好好学习。 一个暑假的午后,电视在放旋风小子,唐立国和沉崇骏同时跳出一个想法,将沉砚珵送少林寺去学功夫吧。两人不约而同望向沉砚珵。 学功夫一定要去少林寺?我才不剃光头。沉砚珵好认真回答。 行,不剃光头,学功夫去。 话是这么说,二老也没舍得把孩子扔山上学功夫,找了家地道的武术搏击馆让他度过了漫长的暑假生活。 这期间唐璟汐找过他几回,他恰好有了充分的理由打发她,她很好打发,问了几个问题自己就走了。 慢慢地长大,各自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两人很少单独见面,只有在聚会中,唐沉两家同在的场合,两人会说会话。 再后来就是高中时期的事了。 旁人看来,王莉仪的病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日积月累,是她的包容与隐忍酿成的悲剧。从病发到意外死亡,只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 正在念大一的沉砚珵接到电话赶去唐家,大堂里,一片白菊中立着黑白遗照,照片中的人微笑着,眼神温暖,不再是冷漠。 唐璟汐的指尖触摸那冰冷的墓碑,摸着照片中她再也触碰不到的脸,这照片还是她拍的,要求王莉仪对着镜头笑,没想到成了遗照。 他们一个像军人一样笔直的站着,一个蹲着对着墓碑像有好多话想说,却没说出一句来。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有了暖意,唐璟汐站了起来要走了,沉砚珵深深鞠躬才离开。 来到沉崇骏墓前,沉砚珵点燃一根烟放墓碑前,唐璟汐看着悬空的烟燃尽了,开口说:“当初你离开沉家,我执意要把你找回来,其中一个原因是沉爷爷曾说过一句话,如果哪天你迷茫了,叛逆了,让我抓你一把。我庆幸,做到了,不然该如何面对沉爷爷。” 沉砚珵轻笑一声,十几年前的事犹如昨天,记忆仍然清晰,“你哪止抓到了我,还揍了我一顿,你都哭成那样了,我能不心软。”说到底,对她萌生了情感,才会妥协。 那天是沉砚珵生日,唐璟汐拎着蛋糕到网吧里找他,网吧就在老四合院那,沉砚珵不但经营了网吧,还管理着他父亲留下的一家玉器店,那家玉器店于沉修玉而言意义非凡,不光是他开的第一家店,位置在唐沉两家老住处附近,沉修玉爱玉爱翡翠也恋旧,所以沉砚珵回到了这里,接了家转让的网吧,搞得风生水起,抢了另一家网吧的生意,这不就得罪了对方。 前一夜,沉砚珵一人单挑一群人,他有两下子轻松能撂倒那些人,但没躲过被偷袭,他反应够快,破酒瓶从胸口挥过只扎到了肩膀,还在与滋事方领头人周旋之时,白皓从天而降般从墙上跳下来,替他出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年赤裸的上半身,他的伤口消毒了,吃了消炎药正昏昏欲睡,迷糊中听见细细的抽泣声,睁开眼的瞬间,心脏骤停,好像从没见过她哭,不要形象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看着她这样哭,沉砚珵感觉到完好的心脏替代了受伤的肩膀正隐隐发疼,他讷讷问:“怎么哭了。” 回应他的是两拳头轮番暴打,力气不大,不停地打也让他小腹有点疼。 “也都记得当初你一番训,说再也不管我了,我再堕落下去就对不起我爷爷,他对我的期望太高了。” 墓碑上沉崇骏的笑容是慈祥的,生前他也是个温和的慈祥的人,只对沉砚珵发发脾气,对唐璟汐只有疼爱。 唐璟汐表情变得严肃,“砚珵,你有没有怀疑过……”话说一半,被咽回去了。 “什么?”沉砚珵察觉到她有话要说,转头看着她。 唐璟汐叹口气,“我只是觉得沉爷爷人好,没走的话该多好。” 沉砚珵沉默,死亡不由的人选择,意外总在一瞬间,他也希望爷爷没去世,父亲没发生意外,沉家还在。 12小兔子和小老虎 “有事瞒着我?” 从墓园离开,上了车没多久,沉砚珵始终感觉她话里有话,有事没说,便问了句,希望她别再有事瞒着他。 唐璟汐看向他的同时,主动将右手放他左手上,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指尖有意无意轻挠他手心。 沉砚珵觉得痒,抓住她调皮的手,顺带就玩起她纤长的手指,摸到她不太厚的茧子,指腹就挺那打着圈。 “我的手没以前嫩了是不是。”唐璟汐始终觉得他更喜欢软若无骨的玉手。 “嗯。”沉砚珵承认这事实,牵着她的手往唇上去,温热的唇印在她手背上,良久,他说:“我更喜欢这一双手,写满了成就。” 他的话让唐璟汐愣了愣,顿时心里有些刺痛,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懂他的无奈,于是问他:“你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我也挣扎过,但没得选,唐爷爷一气之下将唐叔送走,公司不能没人管,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唐爷爷直接交给我,我没办法。” 是她自私?如果当年没有逃,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唐璟汐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庞大的集团她吞不下,而沉砚珵有能力有担当,只是他志向不在此。 这话题再聊下去只会是煽情,唐璟汐问:“今天忙不忙?晚上能一起吃饭?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 噢,约会。沉砚珵会意了,想都没想,回了句:“不忙,下午我去接你。” 事实上,沉砚珵今天本该飞往海南参加项目签约仪式,因为私心,他与海南那边沟通,推迟到明早。秘书头大,行程又得改。 “辛苦你了,下不为例。”沉砚珵自知这段时间因为唐璟汐回来的原因,他有些无心工作,能推的工作推了,只想陪在唐璟汐身边。 秘书点了点头,她头一次见沉砚珵工作不积极,害得她手上工作变多变杂,下班后还偷偷骂了他一顿,宣泄后回头骂自己:老板是你能骂的吗?那么帅怎么舍得骂,真的是! 秘书把文件放办公桌上,打了招呼离开办公室,忙工作去。 下午沉砚珵有事外出,司机刚把车驶出停车场,沉砚珵用手示意了个方向,谭叔照做,绕路从唐璟汐的工作室前经过,后面有车,所以车速没能降下来,从车窗望过去,一闪而过的画面激起了沉砚珵的好奇心,他肯定的是,站在唐璟汐身边的男人似曾相识。 手机亮屏又熄屏,再次亮起时,沉砚珵迅速发了条信息过去,其实想打电话的,想起她不一定把手机带身上,干脆去了信息,等她回复。 收到回复是意料得快,她说,是她的助理,今天从国外回来。 沉砚珵没再问,只说:「我临时有事,尽快结束去接你。」 「没关系,你忙,我在工作室等你。」 沉砚珵笑了,心里突如其来的踏实替代了不安的猜疑,于她,他选择信任。 他开心了,再加上他本不是贪心的商人,所以在下午与华氏集团的公子会面时,对方提起华东一块地皮时,委婉低求沉砚珵能松松口,让他得到这块地皮的竞标,他需要这一项目来站稳脚。沉砚珵大方应了下来,届时会帮他一把,沉砚珵了解这位华公子人品不差,只身在复杂的家族内战中需要一线希望或许就能翻身。生意场上有尔虞我诈,也有雪中送炭。 华某感激不尽,非要宴请沉砚珵,无非想拉进关系。 沉砚珵起身扣好西装纽扣,“抱歉,我佳人有约,时候不早了,等华兄拿下竞标后我们再聚。” 华某亲送沉砚珵上车,心里琢磨他那句“佳人有约”,心想这是官宣?佳人又是谁?始于了解过沉砚珵,华某心起好奇,但不八卦,接下来的工作至关他在华氏的生存,更无心探究别人的私事。 到达工作室还不晚,沉砚珵从车上下来,见门上已立了门牌,规规矩矩的写着她的名号——“Tang”,他觉得真不错,笑着抬脚走进工作室。 唐璟汐的工作效率很高,店里一片整洁,画架上已有正在作的画,见沉砚珵到来,她停下画笔,冲他皱了皱眉使了个鬼脸,“忙好了?” 怎么回事,这情景真像乖乖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娘子,沉砚珵心里一阵暖烘烘,两步上前就把人往怀里带,二话不说,低头就是热吻。 唐璟汐愣了愣,闭上了眼睛,和他一样温柔得回应他的吻。 他温热的掌心扶在脑后,感受到她的回应,吻变得贪婪更深入更猛烈的索取,她再也跟不上他的力度,舌头被他吻麻了,呼吸逐渐不顺畅,他才恋恋不舍结束这一吻。 舌尖带着她嘴里的清香,手指不经意带走绑着她头发的丝绸发带,沉砚珵有些不好意思,解开发带想帮她绑回去。 他哪里会,还是第一次见发带,心想这不是丝巾吗,怎么扎头发了。 唐璟汐抿着唇,脸微微发烫,笑着夺回发带,转过身没看他,用发带扎起头发后打了个蝴蝶结,再转过身来牵他的手,说:“走吧,饿了。” “想吃什么?”走到门口,沉砚珵摁下了开关,工作室陷入了黑暗中。 “学校附近那家爆肚,卤煮!”她雀跃的声音狠狠地表达了她对那家店的怀念。 “好。” 很快,她忧愁起来,“可是,这么久了,店还在吗?” “在,一直在。”沉砚珵十分肯定回答她,那家店是他们上高中时经常光顾的店,这些年他偶尔会去坐坐。 听到他的回答,唐璟汐又开心了。 这家店在两年前翻新过,环境如新,到了饭店里面拥挤坐满了人,老板从小伙子长成了大叔,他认识不少熟客,其中包括沉砚珵,并不是看重沉砚珵的成就,而是学生时代沉砚珵经常来光顾他的生意,还带着许多同学,同学里几乎都是男生,唯有一女生让他印象深刻。 老板百忙中抬头,见是沉砚珵,于是叫来店员把人领进店里唯一的包厢里去,忙了一阵子,老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随沉砚珵一起的不正是当年那个漂亮的女生嘛。 老板没空去磕叨,第一时间给包厢里上了菜,加量不加价的那种。 唐璟汐夹起一块猪肚吹了吹放嘴里,瞬间浑身细胞跳跃般,她惊叹出声:“味道竟然没变,一如既往的好吃。” 想当年,她馋这一口馋的饿扁了也得等沉砚珵带她去吃。 “慢点吃。”“等下,还烫不烫啊,就往嘴里塞。”这两句话沉砚珵说得最多,可操心她吃坏了。 老板给的量足矣把两人喂撑,饭后两人慢悠悠往公交车站走,路灯拉长两道影子,他们牵着的手轻轻摇荡着。从学校走出来的学生青春活力,校服仍没变,红白相间非常有归属感。 公交车从他们身边慢悠悠驶过,伴随“滴滴”车鸣声,两人反应过来,这是最后一班车!司机总会开慢一些,车鸣两声提示要上车的学生,再不快点就没车坐啦。 叁叁五五的学生跑了过去,沉砚珵拉着唐璟汐快跑了两步,赶上了车。 到家后沉砚珵习惯性要先去看看唐立国,被人拦在门外还是第一回。 “唐老爷这会睡下了,提前嘱咐过,你们回去吧。” 唐璟汐跟着沉砚珵回了他的住处,沐浴后躺床上许久,没有睡意。 “砚珵,”她轻叫他,“我有点睡不着。” 沉砚珵拿着手机回了信息,随手扔一边,欺身过去让她枕自己手臂上,“你想做点什么?”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这不是我的长项,我想想啊……”沉砚珵想了会,唐璟汐静静等着他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小兔子生来就得跟被称为森林之王的小老虎做朋友,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好朋友。这只小老虎呢,性情好,脾气好,长的也好,小兔子则相反,会对小老虎露出不锋利又短的小爪子,小老虎一点都不怕它,躺地上露出小肚子任小兔子的爪子抓他,那感觉像在挠痒痒。挠着挠着,他们笑成了一团。” 说罢,沉砚珵伸手偷袭她的肚子,弄得她在他怀里扭着腰想逃逃不了,笑着说痒。 沉砚珵就想闹她一会,很快松手了。 唐璟汐笑着缩他怀里,回味着他的故事,问:“我是小兔子啊?” “我是,你是小老虎。” 她仰头看着他半晌,装作愤愤来句:“拐着弯说我是母老虎呢?” 沉砚珵笑着吻了吻她额头,“别扭曲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懂。” 唐璟汐无声点了点头。 “困么?” 她摇头,“被你这么一挠,更精神了。” “那得干点别的。”沉砚珵起身脱衣服了。 见这,唐璟汐明知故问:“你想干什么呢?” “小兔子他想欺负小老虎。” 13声 许是这个故事的铺垫,沉砚珵今夜变得像小兔子,不是温柔,而是眼红,眼里充斥着滚烫的欲火,当他火热的唇湿热的舌往幽香芳泽之处落下瞬间,唐璟汐下意识想躲,奈何男人早料到她的反应,双手已将她身体禁锢,不顾她哀求,只想尝她的味道。 唐璟汐只觉头皮到脊椎骨一阵又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她不自觉得仰起脖子,弓起身子,脚趾蜷缩着,他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舔抵让她尝到不一般的舒服,不一会那处溢出了丝滑爱液,男人吃得咂咂声响,还把舌探入窄小的幽谷口灵活抽动。 她体会到了妙不可言的愉悦,不一会就浑身抽搐,娇喘着攀上了巅峰,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不受控从她小穴里流淌而出,温热透明的液体湿了他满嘴。 沉砚珵缓缓直起身来,舔着嘴角的余韵,借着灯光看着身下的女人,她喘着气,双眼迷蒙如烟水茫茫,嘴唇嫣红润泽,见这番景色,他又低下身去,这回亲的是她的唇。 唐璟汐软软地躺床上任由他索取,他的吻带着属于她的腥甜,时而轻时而狠地与她的舌纠缠。 他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早已按耐不住,像一团火在烧,趁她沉浸在热吻中,他扶着滚烫的炙热在湿得泛滥的小穴那游走两下,然后狠狠进入,整根没入又整根拉出再插入直达深处。 “唔……”她嘴里发不出呜咽声,只能从鼻腔跑出声声舒服的“嗯……” 他贪婪的吻她的红唇,然后是额头、双眼、鼻尖、脖子,再往下去含住她胸前的红梅,他知道她身体的敏感之处,也知道用怎样的力度狠度能让她高潮,所以在他大力操干几十回,她再次哆哆嗦嗦到达巅峰。 “砚……珵……”唐璟汐整个人在颤抖,欢愉带走她仅剩的力气,她脑袋空白,无力呼喊着他,“我不行了……” 沉砚珵慢慢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怎么都亲不够地亲她,低沉沙哑说道:“乖,我还想要。” 说完,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星星点点的吻落她后背上,然后捏着她软软的臀部,昂起的性器一下入了进去,直达她娇弱的深处。 “啊……” 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变得酥酥麻麻舒服到了极致,他越是操得狠,她控制不住浪叫出声,在男人听来是鼓励着他更卖力操弄。 她的身子就像一叶扁舟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着,在茫茫的欲望海洋中找不到尽头。 他精力充沛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狠狠深入,她在最后留有一丝意识的瞬间,想着啊,就算溺死也得死在他手中。 唐璟汐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沉睡中听见轻微的声音,她醒来见沉砚珵西装在身,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架势。 “怎么这么早?”她坐了起来,忽感到一阵凉意,低头看,身上一丝不挂,浑身骨头被拆了一遍似的,见他走了过来,干脆躺下。 沉砚珵替她掖了掖被子,拨她脸上的发,轻声说:“我出差两天,这会天还没亮,你再歇会。” “嗯。”唐璟汐还困着,才闭上眼秒入睡。 沉砚珵看着她笑了笑,心情愉悦下楼,司机已经在等他了。 沉砚珵体会到工作不能推迟,这不,上午到了海南完成项目签约仪式,简单用餐后赶去机场出国了。 百忙中抽空发信息给唐璟汐,只是想知道她按时吃饭没,在忙什么。 唐璟汐给他的回复有时快有时慢,她也不闲着,若不是助理安玟在身边,她能从早忙到晚,又很幸运,白戍抽空就过来找她吃饭。 没有空到饭店吃,安玟打包回来,她随父亲的工作移民去了法国,家乡是湖南长沙,骨子里还是贪辣,打包回来的菜是清淡的,又让老板单独给了辣椒。 看她吃辣椒吃得津津有味,唐璟汐才想起她出生在长沙,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便问:“玟玟多久没回长沙了?” “两年,上一次我奶奶生病回去过一次。”安玟正想说唐璟汐贵人多忘事,突然想起那年唐璟汐从非洲回来人迷糊着呢,她回国是跟白戍打了招呼。 一旁的白戍低头吃饭,时不时应一声。 唐璟汐说:“两年啊,我这边目前不忙,抽空你可以回去看看二老。” “你模特的事谈好了?”白戍仍是吃着饭,问了句。 “她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昨天就谈好了,对方说等两天,忙好手上的事就过来。” 安玟得意比了个剪刀手,白戍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那行,想回就回,这边还有我帮忙。” 唐璟汐不以为然,“你也忙吧,看这狼吞虎咽定是饿了挺久。” “没办法,医院有个手术难度比较大,我去帮忙了。” 不一会,白戍吃饱了,有些犯困,一小时后得回门诊,他站起来问她们两人要喝咖啡吗?他去买。 唐璟汐从他眼里看到倦意,喝咖啡无济于事的,她指了指沙发,“你等会还有事吧,睡会,呆会我叫你。” “那我歇半小时。”白戍走向沙发,躺下小憩。 这头两人静静吃过饭后收拾桌子,紧接着继续忙工作,这期间没发出大动静,生怕吵着白戍。 半个小时一眨眼过去了,唐璟汐轻轻拍了拍白戍的肩膀,白戍进入了深度睡眠没能被拍醒。 “白戍,”她叫他,“白戍,该起了。” 她伸手正要去拍他肩膀,白戍动了动,一个翻身握住她的手,人还没全醒,声音飘飘地:“太困了,再睡会,五分钟……就五分钟。” 唐璟汐想抽出手来,她用力,白戍反射性就要抓她,她叹气,待他睡沉了,手的力道松了七八成,她才把手抽出来,表情淡淡的。 安玟在一旁不敢窥视,她作为旁人,一眼能看出白戍的感情,她也懂,这两人没缘分。 “玟玟,”唐璟汐揉了揉太阳穴,对她说:“去吧,买杯咖啡,少糖。” “诶,好叻。”安玟飞奔出去,五分钟后回来,见白戍刚醒,立马把咖啡递过去。 白戍接过咖啡,说了声谢,打了招呼走出门外,上车时眼角瞥见一个把自己伪装起来的人正匆忙回头离开,看身姿能断定是女性。白戍皱了皱眉,驱车回医院的路上,奇怪的人影盘旋他脑海挥之不去,心里莫名觉得不安,但手上工作甚多,没再多想,只祈祷那是错觉。 送走了白戍,安玟想八卦,没开口问,得来一个好消息。 安玟同样是学画画,她专业油画,差在局限性太强,给唐璟汐当助理这几年学了不少,有所进步,唐璟汐想趁着她的画展帮安玟曝光作品,提高知名度,在这之前,安玟可以休息几天,回乡看看老人。 好作品不是一时心急作出来的,它需要时间,需要沉淀。 唐璟汐更在乎的是,人活着时,多见见。所以让安玟回去看看她年迈的爷爷奶奶。 14象棋 许是这个故事的铺垫,沉砚珵今夜变得像小兔子,不是温柔,而是眼红,眼里充斥着滚烫的欲火,当他火热的唇湿热的舌往幽香芳泽之处落下瞬间,唐璟汐下意识想躲,奈何男人早料到她的反应,双手已将她身体禁锢,不顾她哀求,只想尝她的味道。 唐璟汐只觉头皮到脊椎骨一阵又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她不自觉得仰起脖子,弓起身子,脚趾蜷缩着,他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舔抵让她尝到不一般的舒服,不一会那处溢出了丝滑爱液,男人吃得咂咂声响,还把舌探入窄小的幽谷口灵活抽动。 她体会到了妙不可言的愉悦,不一会就浑身抽搐,娇喘着攀上了巅峰,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不受控从她小穴里流淌而出,温热透明的液体湿了他满嘴。 沉砚珵缓缓直起身来,舔着嘴角的余韵,借着灯光看着身下的女人,她喘着气,双眼迷蒙如烟水茫茫,嘴唇嫣红润泽,见这番景色,他又低下身去,这回亲的是她的唇。 唐璟汐软软地躺床上任由他索取,他的吻带着属于她的腥甜,时而轻时而狠地与她的舌纠缠。 他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早已按耐不住,像一团火在烧,趁她沉浸在热吻中,他扶着滚烫的炙热在湿得泛滥的小穴那游走两下,然后狠狠进入,整根没入又整根拉出再插入直达深处。 “唔……”她嘴里发不出呜咽声,只能从鼻腔跑出声声舒服的“嗯……” 他贪婪的吻她的红唇,然后是额头、双眼、鼻尖、脖子,再往下去含住她胸前的红梅,他知道她身体的敏感之处,也知道用怎样的力度狠度能让她高潮,所以在他大力操干几十回,她再次哆哆嗦嗦到达巅峰。 “砚……珵……”唐璟汐整个人在颤抖,欢愉带走她仅剩的力气,她脑袋空白,无力呼喊着他,“我不行了……” 沉砚珵慢慢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怎么都亲不够地亲她,低沉沙哑说道:“乖,我还想要。” 说完,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星星点点的吻落她后背上,然后捏着她软软的臀部,昂起的性器一下入了进去,直达她娇弱的深处。 “啊……” 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变得酥酥麻麻舒服到了极致,他越是操得狠,她控制不住浪叫出声,在男人听来是鼓励着他更卖力操弄。 她的身子就像一叶扁舟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着,在茫茫的欲望海洋中找不到尽头。 他精力充沛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狠狠深入,她在最后留有一丝意识的瞬间,想着啊,就算溺死也得死在他手中。 唐璟汐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沉睡中听见轻微的声音,她醒来见沉砚珵西装在身,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架势。 “怎么这么早?”她坐了起来,忽感到一阵凉意,低头看,身上一丝不挂,浑身骨头被拆了一遍似的,见他走了过来,干脆躺下。 沉砚珵替她掖了掖被子,拨她脸上的发,轻声说:“我出差两天,这会天还没亮,你再歇会。” “嗯。”唐璟汐还困着,才闭上眼秒入睡。 沉砚珵看着她笑了笑,心情愉悦下楼,司机已经在等他了。 沉砚珵体会到工作不能推迟,这不,上午到了海南完成项目签约仪式,简单用餐后赶去机场出国了。 百忙中抽空发信息给唐璟汐,只是想知道她按时吃饭没,在忙什么。 唐璟汐给他的回复有时快有时慢,她也不闲着,若不是助理安玟在身边,她能从早忙到晚,又很幸运,白戍抽空就过来找她吃饭。 没有空到饭店吃,安玟打包回来,她随父亲的工作移民去了法国,家乡是湖南长沙,骨子里还是贪辣,打包回来的菜是清淡的,又让老板单独给了辣椒。 看她吃辣椒吃得津津有味,唐璟汐才想起她出生在长沙,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便问:“玟玟多久没回长沙了?” “两年,上一次我奶奶生病回去过一次。”安玟正想说唐璟汐贵人多忘事,突然想起那年唐璟汐从非洲回来人迷糊着呢,她回国是跟白戍打了招呼。 一旁的白戍低头吃饭,时不时应一声。 唐璟汐说:“两年啊,我这边目前不忙,抽空你可以回去看看二老。” “你模特的事谈好了?”白戍仍是吃着饭,问了句。 “她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昨天就谈好了,对方说等两天,忙好手上的事就过来。” 安玟得意比了个剪刀手,白戍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那行,想回就回,这边还有我帮忙。” 唐璟汐不以为然,“你也忙吧,看这狼吞虎咽定是饿了挺久。” “没办法,医院有个手术难度比较大,我去帮忙了。” 不一会,白戍吃饱了,有些犯困,一小时后得回门诊,他站起来问她们两人要喝咖啡吗?他去买。 唐璟汐从他眼里看到倦意,喝咖啡无济于事的,她指了指沙发,“你等会还有事吧,睡会,呆会我叫你。” “那我歇半小时。”白戍走向沙发,躺下小憩。 这头两人静静吃过饭后收拾桌子,紧接着继续忙工作,这期间没发出大动静,生怕吵着白戍。 半个小时一眨眼过去了,唐璟汐轻轻拍了拍白戍的肩膀,白戍进入了深度睡眠没能被拍醒。 “白戍,”她叫他,“白戍,该起了。” 她伸手正要去拍他肩膀,白戍动了动,一个翻身握住她的手,人还没全醒,声音飘飘地:“太困了,再睡会,五分钟……就五分钟。” 唐璟汐想抽出手来,她用力,白戍反射性就要抓她,她叹气,待他睡沉了,手的力道松了七八成,她才把手抽出来,表情淡淡的。 安玟在一旁不敢窥视,她作为旁人,一眼能看出白戍的感情,她也懂,这两人没缘分。 “玟玟,”唐璟汐揉了揉太阳穴,对她说:“去吧,买杯咖啡,少糖。” “诶,好叻。”安玟飞奔出去,五分钟后回来,见白戍刚醒,立马把咖啡递过去。 白戍接过咖啡,说了声谢,打了招呼走出门外,上车时眼角瞥见一个把自己伪装起来的人正匆忙回头离开,看身姿能断定是女性。白戍皱了皱眉,驱车回医院的路上,奇怪的人影盘旋他脑海挥之不去,心里莫名觉得不安,但手上工作甚多,没再多想,只祈祷那是错觉。 送走了白戍,安玟想八卦,没开口问,得来一个好消息。 安玟同样是学画画,她专业油画,差在局限性太强,给唐璟汐当助理这几年学了不少,有所进步,唐璟汐想趁着她的画展帮安玟曝光作品,提高知名度,在这之前,安玟可以休息几天,回乡看看老人。 好作品不是一时心急作出来的,它需要时间,需要沉淀。 唐璟汐更在乎的是,人活着时,多见见。所以让安玟回去看看她年迈的爷爷奶奶。 15模特与画 许是这个故事的铺垫,沉砚珵今夜变得像小兔子,不是温柔,而是眼红,眼里充斥着滚烫的欲火,当他火热的唇湿热的舌往幽香芳泽之处落下瞬间,唐璟汐下意识想躲,奈何男人早料到她的反应,双手已将她身体禁锢,不顾她哀求,只想尝她的味道。 唐璟汐只觉头皮到脊椎骨一阵又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她不自觉得仰起脖子,弓起身子,脚趾蜷缩着,他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舔抵让她尝到不一般的舒服,不一会那处溢出了丝滑爱液,男人吃得咂咂声响,还把舌探入窄小的幽谷口灵活抽动。 她体会到了妙不可言的愉悦,不一会就浑身抽搐,娇喘着攀上了巅峰,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不受控从她小穴里流淌而出,温热透明的液体湿了他满嘴。 沉砚珵缓缓直起身来,舔着嘴角的余韵,借着灯光看着身下的女人,她喘着气,双眼迷蒙如烟水茫茫,嘴唇嫣红润泽,见这番景色,他又低下身去,这回亲的是她的唇。 唐璟汐软软地躺床上任由他索取,他的吻带着属于她的腥甜,时而轻时而狠地与她的舌纠缠。 他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早已按耐不住,像一团火在烧,趁她沉浸在热吻中,他扶着滚烫的炙热在湿得泛滥的小穴那游走两下,然后狠狠进入,整根没入又整根拉出再插入直达深处。 “唔……”她嘴里发不出呜咽声,只能从鼻腔跑出声声舒服的“嗯……” 他贪婪的吻她的红唇,然后是额头、双眼、鼻尖、脖子,再往下去含住她胸前的红梅,他知道她身体的敏感之处,也知道用怎样的力度狠度能让她高潮,所以在他大力操干几十回,她再次哆哆嗦嗦到达巅峰。 “砚……珵……”唐璟汐整个人在颤抖,欢愉带走她仅剩的力气,她脑袋空白,无力呼喊着他,“我不行了……” 沉砚珵慢慢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怎么都亲不够地亲她,低沉沙哑说道:“乖,我还想要。” 说完,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星星点点的吻落她后背上,然后捏着她软软的臀部,昂起的性器一下入了进去,直达她娇弱的深处。 “啊……” 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变得酥酥麻麻舒服到了极致,他越是操得狠,她控制不住浪叫出声,在男人听来是鼓励着他更卖力操弄。 她的身子就像一叶扁舟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着,在茫茫的欲望海洋中找不到尽头。 他精力充沛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狠狠深入,她在最后留有一丝意识的瞬间,想着啊,就算溺死也得死在他手中。 唐璟汐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沉睡中听见轻微的声音,她醒来见沉砚珵西装在身,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架势。 “怎么这么早?”她坐了起来,忽感到一阵凉意,低头看,身上一丝不挂,浑身骨头被拆了一遍似的,见他走了过来,干脆躺下。 沉砚珵替她掖了掖被子,拨她脸上的发,轻声说:“我出差两天,这会天还没亮,你再歇会。” “嗯。”唐璟汐还困着,才闭上眼秒入睡。 沉砚珵看着她笑了笑,心情愉悦下楼,司机已经在等他了。 沉砚珵体会到工作不能推迟,这不,上午到了海南完成项目签约仪式,简单用餐后赶去机场出国了。 百忙中抽空发信息给唐璟汐,只是想知道她按时吃饭没,在忙什么。 唐璟汐给他的回复有时快有时慢,她也不闲着,若不是助理安玟在身边,她能从早忙到晚,又很幸运,白戍抽空就过来找她吃饭。 没有空到饭店吃,安玟打包回来,她随父亲的工作移民去了法国,家乡是湖南长沙,骨子里还是贪辣,打包回来的菜是清淡的,又让老板单独给了辣椒。 看她吃辣椒吃得津津有味,唐璟汐才想起她出生在长沙,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便问:“玟玟多久没回长沙了?” “两年,上一次我奶奶生病回去过一次。”安玟正想说唐璟汐贵人多忘事,突然想起那年唐璟汐从非洲回来人迷糊着呢,她回国是跟白戍打了招呼。 一旁的白戍低头吃饭,时不时应一声。 唐璟汐说:“两年啊,我这边目前不忙,抽空你可以回去看看二老。” “你模特的事谈好了?”白戍仍是吃着饭,问了句。 “她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昨天就谈好了,对方说等两天,忙好手上的事就过来。” 安玟得意比了个剪刀手,白戍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那行,想回就回,这边还有我帮忙。” 唐璟汐不以为然,“你也忙吧,看这狼吞虎咽定是饿了挺久。” “没办法,医院有个手术难度比较大,我去帮忙了。” 不一会,白戍吃饱了,有些犯困,一小时后得回门诊,他站起来问她们两人要喝咖啡吗?他去买。 唐璟汐从他眼里看到倦意,喝咖啡无济于事的,她指了指沙发,“你等会还有事吧,睡会,呆会我叫你。” “那我歇半小时。”白戍走向沙发,躺下小憩。 这头两人静静吃过饭后收拾桌子,紧接着继续忙工作,这期间没发出大动静,生怕吵着白戍。 半个小时一眨眼过去了,唐璟汐轻轻拍了拍白戍的肩膀,白戍进入了深度睡眠没能被拍醒。 “白戍,”她叫他,“白戍,该起了。” 她伸手正要去拍他肩膀,白戍动了动,一个翻身握住她的手,人还没全醒,声音飘飘地:“太困了,再睡会,五分钟……就五分钟。” 唐璟汐想抽出手来,她用力,白戍反射性就要抓她,她叹气,待他睡沉了,手的力道松了七八成,她才把手抽出来,表情淡淡的。 安玟在一旁不敢窥视,她作为旁人,一眼能看出白戍的感情,她也懂,这两人没缘分。 “玟玟,”唐璟汐揉了揉太阳穴,对她说:“去吧,买杯咖啡,少糖。” “诶,好叻。”安玟飞奔出去,五分钟后回来,见白戍刚醒,立马把咖啡递过去。 白戍接过咖啡,说了声谢,打了招呼走出门外,上车时眼角瞥见一个把自己伪装起来的人正匆忙回头离开,看身姿能断定是女性。白戍皱了皱眉,驱车回医院的路上,奇怪的人影盘旋他脑海挥之不去,心里莫名觉得不安,但手上工作甚多,没再多想,只祈祷那是错觉。 送走了白戍,安玟想八卦,没开口问,得来一个好消息。 安玟同样是学画画,她专业油画,差在局限性太强,给唐璟汐当助理这几年学了不少,有所进步,唐璟汐想趁着她的画展帮安玟曝光作品,提高知名度,在这之前,安玟可以休息几天,回乡看看老人。 好作品不是一时心急作出来的,它需要时间,需要沉淀。 唐璟汐更在乎的是,人活着时,多见见。所以让安玟回去看看她年迈的爷爷奶奶。 16画 许是这个故事的铺垫,沉砚珵今夜变得像小兔子,不是温柔,而是眼红,眼里充斥着滚烫的欲火,当他火热的唇湿热的舌往幽香芳泽之处落下瞬间,唐璟汐下意识想躲,奈何男人早料到她的反应,双手已将她身体禁锢,不顾她哀求,只想尝她的味道。 唐璟汐只觉头皮到脊椎骨一阵又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她不自觉得仰起脖子,弓起身子,脚趾蜷缩着,他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舔抵让她尝到不一般的舒服,不一会那处溢出了丝滑爱液,男人吃得咂咂声响,还把舌探入窄小的幽谷口灵活抽动。 她体会到了妙不可言的愉悦,不一会就浑身抽搐,娇喘着攀上了巅峰,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不受控从她小穴里流淌而出,温热透明的液体湿了他满嘴。 沉砚珵缓缓直起身来,舔着嘴角的余韵,借着灯光看着身下的女人,她喘着气,双眼迷蒙如烟水茫茫,嘴唇嫣红润泽,见这番景色,他又低下身去,这回亲的是她的唇。 唐璟汐软软地躺床上任由他索取,他的吻带着属于她的腥甜,时而轻时而狠地与她的舌纠缠。 他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早已按耐不住,像一团火在烧,趁她沉浸在热吻中,他扶着滚烫的炙热在湿得泛滥的小穴那游走两下,然后狠狠进入,整根没入又整根拉出再插入直达深处。 “唔……”她嘴里发不出呜咽声,只能从鼻腔跑出声声舒服的“嗯……” 他贪婪的吻她的红唇,然后是额头、双眼、鼻尖、脖子,再往下去含住她胸前的红梅,他知道她身体的敏感之处,也知道用怎样的力度狠度能让她高潮,所以在他大力操干几十回,她再次哆哆嗦嗦到达巅峰。 “砚……珵……”唐璟汐整个人在颤抖,欢愉带走她仅剩的力气,她脑袋空白,无力呼喊着他,“我不行了……” 沉砚珵慢慢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怎么都亲不够地亲她,低沉沙哑说道:“乖,我还想要。” 说完,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星星点点的吻落她后背上,然后捏着她软软的臀部,昂起的性器一下入了进去,直达她娇弱的深处。 “啊……” 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变得酥酥麻麻舒服到了极致,他越是操得狠,她控制不住浪叫出声,在男人听来是鼓励着他更卖力操弄。 她的身子就像一叶扁舟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着,在茫茫的欲望海洋中找不到尽头。 他精力充沛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狠狠深入,她在最后留有一丝意识的瞬间,想着啊,就算溺死也得死在他手中。 唐璟汐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沉睡中听见轻微的声音,她醒来见沉砚珵西装在身,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架势。 “怎么这么早?”她坐了起来,忽感到一阵凉意,低头看,身上一丝不挂,浑身骨头被拆了一遍似的,见他走了过来,干脆躺下。 沉砚珵替她掖了掖被子,拨她脸上的发,轻声说:“我出差两天,这会天还没亮,你再歇会。” “嗯。”唐璟汐还困着,才闭上眼秒入睡。 沉砚珵看着她笑了笑,心情愉悦下楼,司机已经在等他了。 沉砚珵体会到工作不能推迟,这不,上午到了海南完成项目签约仪式,简单用餐后赶去机场出国了。 百忙中抽空发信息给唐璟汐,只是想知道她按时吃饭没,在忙什么。 唐璟汐给他的回复有时快有时慢,她也不闲着,若不是助理安玟在身边,她能从早忙到晚,又很幸运,白戍抽空就过来找她吃饭。 没有空到饭店吃,安玟打包回来,她随父亲的工作移民去了法国,家乡是湖南长沙,骨子里还是贪辣,打包回来的菜是清淡的,又让老板单独给了辣椒。 看她吃辣椒吃得津津有味,唐璟汐才想起她出生在长沙,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便问:“玟玟多久没回长沙了?” “两年,上一次我奶奶生病回去过一次。”安玟正想说唐璟汐贵人多忘事,突然想起那年唐璟汐从非洲回来人迷糊着呢,她回国是跟白戍打了招呼。 一旁的白戍低头吃饭,时不时应一声。 唐璟汐说:“两年啊,我这边目前不忙,抽空你可以回去看看二老。” “你模特的事谈好了?”白戍仍是吃着饭,问了句。 “她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昨天就谈好了,对方说等两天,忙好手上的事就过来。” 安玟得意比了个剪刀手,白戍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那行,想回就回,这边还有我帮忙。” 唐璟汐不以为然,“你也忙吧,看这狼吞虎咽定是饿了挺久。” “没办法,医院有个手术难度比较大,我去帮忙了。” 不一会,白戍吃饱了,有些犯困,一小时后得回门诊,他站起来问她们两人要喝咖啡吗?他去买。 唐璟汐从他眼里看到倦意,喝咖啡无济于事的,她指了指沙发,“你等会还有事吧,睡会,呆会我叫你。” “那我歇半小时。”白戍走向沙发,躺下小憩。 这头两人静静吃过饭后收拾桌子,紧接着继续忙工作,这期间没发出大动静,生怕吵着白戍。 半个小时一眨眼过去了,唐璟汐轻轻拍了拍白戍的肩膀,白戍进入了深度睡眠没能被拍醒。 “白戍,”她叫他,“白戍,该起了。” 她伸手正要去拍他肩膀,白戍动了动,一个翻身握住她的手,人还没全醒,声音飘飘地:“太困了,再睡会,五分钟……就五分钟。” 唐璟汐想抽出手来,她用力,白戍反射性就要抓她,她叹气,待他睡沉了,手的力道松了七八成,她才把手抽出来,表情淡淡的。 安玟在一旁不敢窥视,她作为旁人,一眼能看出白戍的感情,她也懂,这两人没缘分。 “玟玟,”唐璟汐揉了揉太阳穴,对她说:“去吧,买杯咖啡,少糖。” “诶,好叻。”安玟飞奔出去,五分钟后回来,见白戍刚醒,立马把咖啡递过去。 白戍接过咖啡,说了声谢,打了招呼走出门外,上车时眼角瞥见一个把自己伪装起来的人正匆忙回头离开,看身姿能断定是女性。白戍皱了皱眉,驱车回医院的路上,奇怪的人影盘旋他脑海挥之不去,心里莫名觉得不安,但手上工作甚多,没再多想,只祈祷那是错觉。 送走了白戍,安玟想八卦,没开口问,得来一个好消息。 安玟同样是学画画,她专业油画,差在局限性太强,给唐璟汐当助理这几年学了不少,有所进步,唐璟汐想趁着她的画展帮安玟曝光作品,提高知名度,在这之前,安玟可以休息几天,回乡看看老人。 好作品不是一时心急作出来的,它需要时间,需要沉淀。 唐璟汐更在乎的是,人活着时,多见见。所以让安玟回去看看她年迈的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