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叔》 1 这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太阳当空,就一个多小时,乌黑厚重的云层就将天际覆盖。 风将教室里的窗帘吹起,打到凌瑞脸上,她不耐烦地合上书,站起来将窗户关上。 学校广场上此时空无一人,连垃圾都被吹得往一旁来躲避这场暴风雨的袭击。唯独那辆黑色的路虎,在空荡荡的操场里显目惹眼。 凌瑞抬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放学。她脸上露出嗤笑的深情,暗道,「还真是风雨无阻。」 放学铃声一响,凌瑞就背起书包离开教室。 “凌瑞,等等我。” 软糯甜美,是男人喜欢的声音。 凌瑞假装没听到,暗自加快脚步下楼。 放学时间,人太多导致楼道被塞住。凌瑞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跟着人流慢慢挪动。她的背被人轻拍了下,轻喘着说,“你走太快了。” 没有再继续无视,凌瑞转头对追上来的许韵晴说,“我有事。” “你叔叔来接我,我们载你。” 我,我们,凌瑞讨厌从她口中听到这几个字。 她看着许韵晴,开口,“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许韵晴脸上的笑容凝住。 下楼的路突然通了,人流慢慢开始疏散。凌瑞跟着前面的人迅速下楼,没有理会许韵晴此刻脸上是什么五味杂陈。 凌瑞特意绕过几栋教学楼,打算走学校后门。可一到后门那里挂着告示牌说前面修路,后门暂时不开启。 她约了人在一小时后见面。 没有办法,只能原路返回。 这时候,学校里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了。那辆路虎还是那么张扬的停在那里,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站在旁边。 知道躲不过,凌瑞直接往那边走去。 “你去哪里了?” 还有段距离,黑色人影对着凌瑞喊,是她那位没有血缘的叔叔何慕。 凌瑞走近他们,不打算解释去了哪里,而是说,“我等下约了人,你们不用载我。” “约了谁?”何慕手插着口袋,眉一下就皱起来。 “你不认识的朋友。” “别整天认识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搞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年纪轻轻就要早恋。” 何慕就像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话一套一套的,一开口就贬低凌瑞的交际,这样的他让凌瑞很是讨厌,恃老行理,明明也就大她十二岁而已。 凌瑞忍不住怼他,“比你的那些正常点。” 着重咬字在那些上面。 何慕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许韵晴牵住他的手,“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世界,你就别管那么多啦。” 凌瑞扫了眼许韵晴,这个初来匝道的语文老师总是能让她那么讨厌,尤其是她跟何慕交往后。 “我走了。” 凌瑞抛下这句话便走了,多停留一秒她都厌烦。 此时天很黑,风很大,本来以为是场狂风暴雨,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雨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不足以淋湿衣物,但打在脸上还是让人很难受。 路虎驶过,没弄出多大声响,没一会车子就离开了凌瑞的视线。她的脚步开始变慢,甚至有些使不上力。 凌瑞一直后悔,那一天不该让何慕来接她的,这样他就不会认识许韵晴,他们也就不会在一起。 何慕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常年女朋友不中断,换了一个又一个。凌瑞也见惯不惯,他的女朋友没一个能让她记住的,换句话说就是流水的女朋友。只是这次他跟许韵晴在一起两个多月,这已经超出了凌瑞对何慕的认知,直觉让她觉得他们是认真的。二十九岁的情场浪子,遇到知性美丽的女教师,要浪子回头。这不免让凌瑞恐慌,她都还没长大。 她喜欢何慕,从很小就开始喜欢,这是何慕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没有许韵晴,何慕就还跟以前一样,凌瑞也能按时长大,表明自己的心意,那时也不会有人非议他,他不喜欢也没办法,她会死缠烂打,厚着脸皮。 可是现在,她的计划被打乱。 许韵晴强势地进入她和何慕的生活,打破她跟何慕相依为命的状态。 在那个常年只有她跟何慕住得家里,慢慢的有许韵晴的身影,她的香水味。而她早上招呼凌瑞吃早餐的神情,俨然就是一个女主人。 凌瑞开始变得不爱回家,每天都会在外面晃悠至夜深。 今天她约了赵逢打桌球。赵逢是附近的混混,凌瑞之所以和他认识是因为那天在街上徘徊,被喝了酒的男人搭讪,赵逢出手相助一脚将男人踢倒。那天赵逢问她要不要去吃烧烤,凌瑞只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因此他们认识了。 凌瑞的朋友圈子很窄,主要是她也不乐于去结交朋友,维系友情太过于花时间,她更宁愿将时间花在研究何慕的兴趣上。 而赵逢是不用花心思维系的朋友,他大大咧咧,仗义又粗糙,跟他相处不用计较太多,这让凌瑞很喜欢,跟他当朋友是凌瑞自何慕和许韵晴交往以来唯一一件能让她开心的事。 2 凌瑞回到她跟何慕的家,不出意外,何慕没有回来。他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没有回来,至于去了哪里,不用想凌瑞也知道。 这家空荡荡的。 以前也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房子里晃荡,凌瑞不觉得孤单难受。可如今,踏入这里她都很难受。如果不是抱着一点念想何慕或许会在,凌瑞一定会在外面随便晃悠不回来。 早上,阿姨还没来,凌瑞就背上书包离开家。 自此,她好几天没回来。何慕也没有打过电话,说明他也没有回去过。 这几天,凌瑞天天跟赵逢和他的朋友混在一起,吃喝玩乐。 原来,生活可以这么放纵的。凌瑞觉得她过去的那十几年人生简直太过于苍白了,苍白到只有何慕一人。仅仅几天,她就尝试了她从未接触的喝酒,染发,纹身……传说中坏女孩才会干的事情,她都实践了一遍,这些甚至都让她忘记了烦恼。 只是每天在学校里见到许韵晴容光焕发的脸,她都会被打回原形。 课后,许韵晴把凌瑞叫到了办公室,“你头发染成这样,你叔叔知道吗?” 凌瑞本以为她是要显摆最近的幸福,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头上被挑染成绿一块紫一块的头发。 “你们还没结婚呢,不用那么快就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架子。” “我是好心…” “你的好心自己留着,还有…他不是我叔叔。” 凌瑞说完调头就走。 下午,凌瑞终于收到何慕的短信,只不过是关于她头发问题的说教,洋洋洒洒得有一百多字呢,凌瑞觉得何慕这次大方了,他平时都是能一个字说得都不会两个字,因为许韵晴的告状,这次他破天荒写了篇小作文…… 凌瑞没有回复他,关掉手机,她拿起书包离开教室,这时还没放学。 她跟赵逢他们约好在来一场桌球室碰面。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跟他们虽然不算很熟,但起码能玩在一起。 赵逢一见到凌瑞就丢给她一个白色纸袋,“老六女朋友的,你穿下合不合适先。” 凌瑞拿起纸袋就走去换。这是她叫赵逢帮忙找的,今晚他们要去夜场玩,而她的衣服都是何慕买的,直男眼光,保守又规矩。 刚好合穿。露背低胸的吊带和热裤,无论是多少年过去,都依然是夜场火辣的标配。这些穿在凌瑞身上,正好把她的身材都凸显了出来,肩颊,细腰,长腿,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 凌瑞穿着这身刚走出去,赵逢他们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凌瑞白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 “哇靠,你他妈有这么正的身材,你还整天穿着那些修女衣服。” 赵逢就是这么直白的人,毫不掩饰自己被凌瑞惊艳到。这也是凌瑞喜欢跟他做朋友的原因。 就着这身衣服,凌瑞化了一个偏浓艳的妆,便随着众人开车前往他们说的那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夜场。 震耳欲聋的音乐,扭动的身体,这些让凌瑞极其激动。每个人都融入其中,抛去白天的烦恼,快乐无忧。 屁股刚碰到卡座上,赵逢就对着服务员嚷着他的大嗓门,“来一打酒。” 男人果然都是见色忘义。酒还没喝一半,都跑到舞池去各种勾搭。 凌瑞也耐不住,她一下子就把一大杯就灌下肚,酒精很快就窜往大脑,飘忽忽的感觉真好。本来就是来寻欢的,不适应就多喝几口热身。 她站起来缓缓地走向舞池,人贴人随着音乐纵情扭动身体,火热的气氛早已让那份羞怯抛却。好几个陌生男人陆续贴上来,或这或那的揩油,凌瑞随着他们,反正快乐就行。 一个男人搂着凌瑞的腰,贴在她耳边说。 “要不要去后面。” 凌瑞贴到他耳边回,扯唇,“去,你妈。”声音喷薄在男人耳侧,暧昧而绻谴。男人没料到会被推开,立马又拉住她的手。凌瑞使劲甩开他,径自往舞台前边走。而男人一直跟着她。 舞台上的舞娘正在尽情地扭动如蛇柔软的腰肢,魅惑又性感。凌瑞走上舞台,跟着也开始跳起舞,美女上台,舞台下一阵欢呼起伏。 她是会跳舞的。 何慕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会照顾人。凌瑞七岁起跟着他生活,那时他在外面打拼忙碌根本没时间理会凌瑞。就连凌瑞没饭吃也不知道,后来是某一天他迷糊起床看到凌瑞在啃饼干,才留意到凌瑞瘦了。后来,凌瑞没再挨饿过,何慕请了个阿姨照顾她的三餐。再后来,何慕慢慢地赚到大钱了,他就给凌瑞报了各种各样的班,舞蹈,画画,钢琴…… 其他的凌瑞没有坚持下去,只有舞蹈她持续学了几年,好身材也是因为舞蹈练出来的。 “你在看什么?” 楼上套间里,何慕问一直盯着下面的刘晋中。 刘晋中玩味地摸着下巴,“底下跳舞那女孩还挺正的。” 何慕也顺着他的眼睛往下面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心肌梗塞。 “闭上你的狗眼。” 何慕冲着他说完这句,立马就打开门出去。没一会他就出现在下面,跳上舞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套在凌瑞身上,用力环过她,促使她停下来。 凌瑞此时跳的头重脚轻,酒精已经攻陷她的大脑,眼睛迷离地看着何慕,“你…怎么在这?” 何慕看着她咬牙切齿,“这我该问你。” 他抱起凌瑞,快速下台。赵逢他们在台下拦住他的去路。 赵逢吊儿郎当地说,“这位大哥,你抱着我朋友干嘛呢?” 何慕蹙眉,“你们是她朋友?” 赵逢对着何慕喝起来,“不是她朋友,难道是你朋友?趁我好声好气,快放下她。” “我是她叔叔。” 赵逢一群人都愣了。何慕趁着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功夫,抱着凌瑞离开。 回到楼上的另一个房间门刚关上,何慕就将凌瑞往沙发上丢,她在那瞬间还弹了起来,足以证明其用力之大。凌瑞难受地哼叫扭动身体。 何慕现在满脑子火气,他扯松领带,坐到凌瑞脚边。 “起来。” 何慕叫了好几声,只是凌瑞自刚刚的动静之后就静了下来,没有了声响。 拿起桌上的水壶,何慕冲着凌瑞的脸倒下去,整整一壶水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全倾泻在她脸上,她被水呛到咳嗽起来,挣扎着爬起来用手将脸上的水渍抹掉。 “你有病呀。” 何慕逼上前扣住凌瑞的下巴,“我有病?你呢?一个学生跑来这里?” 凌瑞要将他的手拍掉,“关你屁事。” 何慕真被气到了,整个人逼紧凌瑞,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关我屁事?你吃我的,用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听到后半句,凌瑞猛然抬起头看向何慕,眼神缓和。 何慕意识到说错话,松开手,坐到凌瑞一旁的沙发的上,“我是你叔叔。” 又是这句,每一次何慕有所失态,总会用这句圆场。这句话凌瑞都听出茧来了。 凌瑞坐正身体,靠近何慕,跨坐到他腿上。 “不,你不是我叔叔。” 她拉着何慕的手在自己领口处一扯,纤薄的衣服被扯裂,里面的酥胸露出来,她按着何慕的手抚摸那里。 何慕立马扯回自己的手,怒视着凌瑞,“你在做什么?” 凌瑞腿夹紧何慕,下面与他紧贴着,“做你。” “疯子。” 凌瑞被何慕不留情地推开,腰磕在茶几上,痛的她龇牙咧嘴。何慕不再理她,打开房门匆匆离开。 自此,凌瑞一个多月没见过何慕。他开始躲着她,也罢,让他知道了也好。 那天之后,凌瑞就被监视了起来。上学下课都有人接送。 凌瑞有试过放学时偷偷走后门的,可是没想到何慕派了两辆车,一前一后围堵她。 她的头发也被何慕让人染了回来,她的生活又回复一个人的状态。 这段时间,凌瑞其实也是见过何慕的,只不过是在教室里远远地望着,他会来接送许韵晴,他们会在楼下搂抱牵手,依依不舍。 3 凌瑞迷迷糊糊地爬起床,洗了一把脸之后跑进厨房,在将厨房弄得一团糟之后,终于捣鼓出了个还算可观的蛋糕,上面被她用棕色的字体扭曲地写着「何慕,生日快乐!」 八月初八,何慕的农历生日,他一直习惯于过农历的生日,以至于凌瑞现在也只过农历的生日。每年他生日,凌瑞都会自制礼物送给他, 今年,他们是说好的这时去苏梅岛。 计划确是永远赶不上变化,旅途还没启程,他们就已经渐行渐远。 凌瑞是不甘的,思前想后,如果他渐行渐远,那自己就紧紧跟随吧。他们是最亲的人,他甩不掉她的。 凌瑞打算亲自给他制作生日蛋糕,她想不到比这更甜蜜的东西。想法很好,但是实践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凌瑞从未下过厨,更没做过蛋糕。为了制作这个,她早早地就开始试手,失败的次数多于成功的次数,或许这份甜蜜被上天眷顾了,她今天一次便成功。 晚上十一点半,离十二点还有三十分钟,离今天结束还有1800秒。 可是,何慕还没有回来。 凌瑞拿起手机给何慕发了自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第一条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直坚信何慕会回来,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不论是何慕生日还是她生日,他们都会一起,为彼此庆祝生日。即使今年有许韵晴在,也不应该有例外。 何慕的消息传到凌瑞手机时,时钟刚走过十二点二十分。 「今晚不回去。」 短短的五个字,十年的往昔如烟飘去,珍藏的回忆终究只能是自己的。凌瑞没有哭,只是过去的片段一直在脑中错乱闪现。 十六岁时,十岁时,七岁时… 凌瑞总能记得刚来这里的情景。 邻居阿姨将凌瑞送进家门就走了,叮嘱她要乖乖地,不要到处跑,不要乱碰东西,等着叔叔回来。 凌瑞也真的一直蹲在沙发角,不跑也不碰东西。从白天等到夜黑,肚子也从咕咕叫到偃旗息鼓。最后,她靠着沙发边缩成一团睡着了。 凌瑞是被吵醒的。此时的屋子里依然没有一丝光亮,东西被碰撞的声音从门廊处传来。她吓得蜷缩地更紧,憋住呼吸。 一男一女的轻声细语。 然后,两道人影出现在客厅,一前一后重叠躺倒在凌瑞旁边的沙发上,她此时一动不敢动。 “帮我口。” “不帮。” “帮不帮?” 男人不知弄了女人哪里,她在沙发上咯咯笑起来。沙发开始动来动去,一只手在凌瑞头顶处乱抓。 “啊。”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破满屋的淫糜。 “怎么啦?” “这里…有…有有东西…” 灯被打开,亮光遍布屋子。凌瑞长处在黑暗中,刺眼的白光让她眼睛突现黑线,等缓解过来,睁开眼,她的面前是一个放大的男人脸。 那时的凌瑞不懂形容初见何慕时的心境,她只知道那是张漂亮,好看的脸。 凌瑞立马又将眼睛紧闭上,她害怕。 “哪里来的小毛头?” 何慕疑惑,复又隐约忆起说这几天会有个小孩要来这里。那天他喝了不少酒,来人说了一大堆,他不耐烦地将钥匙丢给她,叫送过来。 之后,他忘记了这事。 这孩子是他不同父不同母,但又同在一个户口本里的哥哥的,重组家庭,本就没太多亲情,而那个哥哥跟他年纪相差大,更不相识。因母亲去世,自己也早已离开那个家。但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他的孩子,不免不适。他那个哥哥前不久在一场车祸中,夫妻两人双双殒命,留下一幼女,而家里人早已死绝,唯剩下他。 “叫什么名字?” 凌瑞如履薄冰地掀开眼皮,牙齿打颤,“凌…凌瑞。 何慕跟着她的话念,“凌林瑞?” 他白色的衣衫敞开,胸膛外露,里面肌肉精瘦,裤头松开着,鼓起来的黑色底裤在蓝色牛仔裤的下面尤为亮眼。 凌瑞没有鼓起勇气纠正他。这导致之后那段时间里何慕一直叫她凌林瑞,后来在他们稍熟,凌瑞要办理上学事宜时,何慕才知道凌瑞不叫凌林瑞。 今晚的艳遇是泡汤了,何慕让女人先走。 凌瑞依然坐在地上,抱成一团。 “我叫何慕,是你爸爸没有血缘的弟弟。以后你叫我……”何慕停顿了一下,他对于这个突来的称谓还是有些膈应,“……叔叔吧。”他清了下嗓子,接着说,“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会很忙不经常回来,至于吃饭什么的,我给你钱,你自己搞定。” 他此时并没想到从小被父母宠爱的凌瑞,并不会照顾自己。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凌瑞会,因为他这么小的时候已经干着各种各样的事了。 之后,他们一大一小就这么凑合地住在了一起。 何慕不是讲究的人,他活得潇洒自在,不受人约束。对于他而言,凌瑞的到来,不意味着他要改变原来的生活状态,他依然自我,除了生活多了点支出,还有某天在家里会突然窜出一个小人影。 与何慕的相处模式,也导致凌瑞从一开始就不把他当成一个长辈相待,而是一个生活在一起的人。 不知不觉阳光渗进屋里来,又是一天早晨。 凌瑞拿起桌上的蛋糕,踩着拖鞋出门。 早晨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凉意穿过衣服进入皮肤,一夜未睡的疲惫四下消散。 “你怎么在这里?” 赵逢一下楼就看到凌瑞,她坐在花坛上,穿着蓝色吊带碎花裙,一双腿在早晨的阳光下细白如脂,脚下却是一双灰色拖鞋。 凌瑞看到赵逢,眯眼笑起来,毫无神采的脸色透露出她的疲惫,“早。” 赵逢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叉开双腿,脚不小心踢到东西,这才留意到地下的蛋糕盒,“这么早就吃蛋糕?” 凌瑞蹲下将地上的盒子提上来放到花坛上,解开绑带,掀开纸盒。 “没有勺子…” “我上去拿。” 赵逢很快就奔上楼,等下来时手里拿着两个勺子下来。凌瑞接过,握着勺子在蛋糕的表面将棕色的字体一一刮去,好似上面从未有过字迹一样。 “好了,许愿。” 凌瑞双手合十,眼睛闭着,安静的虔诚的。 过后,她对赵逢说,“你可以祝我生日快乐了。” 八月初九,凌瑞生日。 说来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何慕和凌瑞的生日一前一后。在过去的几年里,每次十二点一过,凌瑞听到的第一句生日快乐都是来自何慕。 今年没有了。 赵逢疑惑问,“今天你生日?” 凌瑞脸上堆着笑,不置可否。 在她没有一点防备的情况下,赵逢坏笑着用食指沾上白色的奶油抹在她脸颊处,“生日快乐。” “喂。” 凌瑞面露愠色,但嘴上带笑。 赵逢并不手软,更多的奶油被抹上凌瑞的脸上。 啪的一声,凌瑞不甘示弱,报复性地将一手的奶油印在赵逢黝黑的脸颊上。 两人你来我往,玩得欢乐。 尔后,两人在地上蹲着,就着搁在花坛上的蛋糕,在晨光下一口一口地品尝起来,还吸引来了几个流浪的猫与他们一起分享。 那一天,凌瑞过了个有生以来不一样的生日。 赵逢说生日要大办,很义气地呼来了他的各方朋友,在一个ktv里给凌瑞办了一场浩大的生日。那一天,成了凌瑞收到最多生日祝福的一天,她有了除何慕之外给她庆祝生日的人。 凌瑞回到家是在凌晨。 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屋子里让人窒息的低压。 何慕在家,他倚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走进来的凌瑞,他白色的衬衣有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褶皱,领口纽扣被解开了好几颗,手上夹着的烟还剩一半。 “你去哪里了?” “朋友家。” “你有朋友?那几个社会瘤子?” 何慕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轻蔑。 这突然让凌瑞心绪上来,“你不也是社会瘤子过来的,吃了猪肉还嫌猪臭。” 何慕瞳孔缩紧,下巴绷着,风雨欲来,“你再说一遍。” 凌瑞不想为这种事争辩下去,“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站住。”何慕喝住她,他站起来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嘴角一撇,“才几年翅膀就长硬了?” 凌瑞实在太累,她疲累地托着眼皮,望着何慕,语气极轻,“嗯,要不你折断吧,这样我就哪里都不去了。” 何慕瞳孔蓦地放大,定定地看着凌瑞,他下半边脸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线,最后他深情开始松动,滚了滚喉结。 “你就没有道德廉耻吗?你在觊觎你叔叔。” 这句话从何慕口中出来,杀伤力是那么强,强到五脏六腑都能痛。 凌瑞低声轻笑,她慢吞吞地,“我错了,叔叔。” 语气轻飘飘的。 何慕愣住了,还要出口的话准备的道理卡在喉咙中,上不去下不来。 “如果叔叔没什么事再要责骂我,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叔叔,晚安。” 对着何慕抿唇笑笑,凌瑞越过他,拖着不那么轻快的步伐回自己房间。 何慕一个人立在客厅中,背对着凌瑞离开的方向,他的腰微弯着。很久过后,他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哼笑声。 4 g城的夏天总是过于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晚上夜幕降临时,才会那么有一丝凉爽。 凌瑞不怕冷,最怕热。她喜欢冬天,讨厌夏天。然而她生活的这里夏天占了全年的四分之三。此时正值暑假期间,凌瑞白天都是呆在家里吹空调,看电视打游戏,到了晚上她便会出去,跟着赵逢他们到处游荡玩乐直至凌晨时分才回来。这种生活颓废又快乐。 何慕没有再让人监视她,而他也已经消失在凌瑞的生活中很久,久到凌瑞都觉得他是否还存在。 这天吃烧烤时,鸡翅刚端上来,洒了胡椒和芝麻,香气诱人,让人唾液横流。 期间老六说要带女朋友去m市海边玩,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本来就聊的兴起,突然有人提议出游,大家十分兴奋赞成。 凌瑞刚好也在,大家兴奋表态时,她拿着鸡翅不太斯文地在啃。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但吃起来麻烦。 赵逢用手肘碰了碰凌瑞,“去不去?” 凌瑞没有停下动作,嘴里刚咬下一口肉,“去。” 反正跟他们在一起比自己一个人呆着强,凌瑞没有犹豫。 她没有见过海,更没见过夏天的海。不知是否如她想象的那般蓝,吹乱的头发,扬起的衣角,还有,真的能闻到盐汽水味吗? 她突然有点期待了。 约好出发的那天,凌瑞收拾好东西刚背上背包,外面的密码锁就响起来。 “要去哪里?” 何慕打开门看到凌瑞,眼睛盯着她背上的背包。 何慕的突然出现,没有给凌瑞突然的惊喜,只是觉得面前的他不太熟悉。他是注重外表的人,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精致,但他的脸总会保持清爽干净的。现在他头发有些凌乱,黑眼圈严重,而嘴角周围冒出的青渣也没刮掉。 凌瑞收回眼神,她没向何慕遮掩,“跟朋友去m市的海边玩。” 何慕嘴依然抿着,修长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眨了一下。 好像他们之前约好了去苏梅岛,那里也有海。 “小心一点。” 何慕说完便开始脚根互踩换鞋,即使这样,他的腰还是挺的板直的。 凌瑞看着他利落地换好鞋,回答,“嗯,好。” m市离g市有两百多公里,开车需要四五个小时。晚上天快黑时,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这个滨海小城。 与遍地高楼大厦的g市相比,m市城市并不发达,楼房不高,低矮,城市的设施陈旧,街道透露着些微凌乱,但让人有种熟悉的安稳。 当晚他们在附近宾馆住下,约好早晨五点出发去看日出,然后那天晚上就在海边驻扎露营。 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完饭,他们就各自回去休息了,毕竟明天要早起。 凌瑞刚洗漱完,准备休息时,房门被敲响。 “要不要出去逛逛?” 赵逢倚在门框上,头发上还带着水汽,显然也是刚洗完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瑞。 凌瑞侧头用毛巾摸了摸头发,说,“好啊。” m市人口众多,算上面积,其实不是座小城。但由于政府政策不对,城市发展初期想着由中心城向四周扩散发展,辐射周围地区。然而几十年过去了,城市的辐射功能没能发挥出来,反倒成了局限。市中心依旧很小,而其他县市也各自发展,像一盘散沙,临海区的发展势头甚至比中心城区还好。 他们现在在的是主城区。 凌瑞和赵逢没有目的的在宾馆周围的街区逛。 这里的夜晚比g市有着更多的烟火,小档口一家接着一家,小桌子往门口一摆,人就堆坐在外面,行人也就只能从中穿插过去。 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挤到。赵逢生得高大,他走在凌瑞前面,给凌瑞清完前面的障碍,倒让她走得极为顺畅。 拐一个完,他们便走到一个热闹的夜市。 m市很早就有夜市文化,晚上这段大马路停止通车,商户带着塑料棚一摆,就是一个档口。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物美价廉,散发着当地浓厚的市井气。 赵逢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不对劲,回头没看到凌瑞,往前面一看,她正驻足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弯腰细细查看摊口上的小玩意。 赵逢走回去,看到凌瑞手中正拿着一条银色的项链,“买一个吧。” 凌瑞没动静。 赵逢问店家,“多少钱?” “十五块。” “帮我包起来。” “不用了,买了没什么用,走吧。”凌瑞阻止,她放下项链,往另一个档口走去。 赵逢追上来,也没说什么。 有人在卖唱,偏低沉的男声唱着asher book的「try」,浅声低吟。 凌瑞站在人群外围听着,等吉他的旋律换成另一首歌时才恍然发现旁边赵逢不在,她转头四周寻找,只见他双手插在裤袋上,微蝼着腰慢步走过来。 他看了眼凌瑞,然后自顾自解释,“想去抽根烟,然后发现这地方不能抽烟。” 凌瑞不疑有他,“我们回去吧。” 赵逢笑笑,“好。” 第二天五点刚到,他们一行人就坐在前往海边的车上。此刻天还灰蒙蒙的,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夏天的天总是亮得快些。 此时是旅游旺季,沙滩边上不止有他们一拨人,好的位置大多都有人了。天空已经亮了,太阳刚冒出个头,那一处的海平面已染上一片淡黄。在一处高地上,他们一群人排排坐下,都架起手机迫不及待要录下这美好的一幕。 太阳徐徐升上海平面,染红了那一片海。在海平面这边的人,被霞光尽染,太阳最美的一幕被刻进他们脑海。 美得不真实。 凌瑞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赵逢将相机架好,他们以霞光为背景,连着拍了好几张。在摆姿势的间隙,赵逢猝不及防地搂过凌瑞肩膀,“照相不要那么矜持,要开心地笑啊。” 凌瑞抬眼望着他,他此刻正对着镜头笑得过分,凌瑞不由也对着镜头露出明朗的笑容。 日出的时间维持不长,不一会,阳光就变得有些烫人。他们在附近吃了早餐,就各自分头玩。 等到赵逢找到凌瑞时,她正捧着一个椰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细细的沙子上,海风不时吹起她散落的头发露出白嫩纤细的脖颈,而她不被影响,专注地看着水光潋滟的大海和嬉戏的人们,可又好像不是。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赵逢一屁股坐在凌瑞旁边,叉开长腿双手撑在腰后,随着凌瑞的视角望过去。他刚跟老六他们玩完水回来,只穿着一条短裤,全身湿漉漉的。 “没干嘛,感受下大海。” 赵逢想怼她,感受大海就应该跑去跟大海来个亲密接触,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坐在沙滩上静静地感受其实也不错。 晚上他们在海边架起篝火,露营烧烤。 夜晚的海风有点狂躁,点起的火时不时被吹灭,搞得他们手忙脚乱的。 晚些,他们围坐在火把中玩起游戏。凌瑞中途找了个借口退出,此时气氛很好,大家也没留意。 在大家逼着老六和他女朋友当众揭短时,赵逢憋不住,火急火燎的跑到一个偏暗的角落放水,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水落入沙地的声音被风的吼叫声掩盖,他哆嗦着将最后的水放光,低声吹着口哨拉好裤头。 远处海滩边上,有个黑影在地上蹲着,一只手用手在沙上写画着,白色的裙子在沙地上铺陈开来,似一朵在黑夜中绽放的花。 赵逢敛了下神情,对着那边吹了声响亮清脆的口哨。 蹲着的人被声音打断,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赵逢的声音迎着海风,响亮大声,穿过几十米的距离,来到凌瑞的耳朵里。 “凌瑞,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凌瑞看不清对面的人,但她彻底转过身来,她对着赵逢喊,“为什么?” 赵逢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因为老子还挺帅的。” 凌瑞笑了,她被赵逢逗笑了。 后面是海,而前面的或许是她的海阔天空。 凌瑞站起来,背对着海,“好啊。” 赵逢几步就过来了,语气急促,“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 凌瑞用手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有着流畅弧形的颈项露了出来。 赵逢绕到她背后,将一条项链挂上凌瑞脖子上,低头附在她耳边,“我听到了,你现在是我赵逢的了。” 耳朵痒痒的,耳根处有点热。凌瑞低头,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分明就是她昨晚拿上又放下的。 5 以赵逢的性格,凌瑞跟他交往这事就不可能隐瞒。当晚,他就牵着凌瑞的手,对着众人喊,“兔崽子们,你逢哥今天脱单了。凌瑞从今天起就是你们嫂子了,你们得敬重她,爱她,不能欺负她,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讨厌她就是讨厌我,爱她就是爱我,喜欢她就是喜欢我…” 凌瑞在他旁边咬牙皱眉,“别说了…” 赵逢没心没肺嘻嘻地笑,“没文化,没文化。” 有人呜呼哀鸣,“哇靠,一朵鲜花插在咱们逢哥那坨牛粪上了。” 赵逢立马跑上去,要将那人的脸往沙滩上按,“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那人立马举手投降,“不了,不了,你们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短暂的旅行很快就在打打闹闹中结束。 一趟旅行下来,凌瑞觉得她的心境突然变了。回到家,里面依然空荡荡的,但她却不再那么压抑,生活好似有些新盼头。 赵逢这人大大咧咧的,但是心又是极细。 凌瑞不会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但是举动上却能分得一清二楚。不喜的东西看都不看,喜欢的就会反反复复。短短时间,他就已经摸清凌瑞的喜好,总能投其所好。会在大家买好水的时候,首先拿出不冰的递给凌瑞,会在吃饭的时候点她喜欢的。 新学期来临,凌瑞准时回学校开课。座位新调整了,她不再坐在靠窗的位置。 课间,凌瑞趴在桌子上补眠,暑假时养成的晚睡后果到这时显现出来,她还没调整回来。 班长来敲了下凌瑞的桌子,“语文老师叫你过去一趟。” 凌瑞不知道许韵晴找她有什么事,大概率也不是好事。隔了一个暑假不见,许韵晴反倒是瘦了,但却没原先的光彩,脸色有些蜡黄,黑眼圈明显地挂在脸上。 “你最近见过你叔叔吗?” 凌瑞低头看着坐着的许韵晴,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什么事?” 许韵晴低下头,想起前些日子的焦灼难过,声音有些梗咽,“他前段时间住院了。” “你说什么?”凌瑞不觉语气焦急。 “他住院了,等下放学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医院吧。” 许韵晴的话缓缓地传入凌瑞的耳里。 这一天的课,凌瑞没有一句听进去。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整颗心一直纠在一起,高高悬着。 课后,她走出教室,许韵晴已经等在外面。 市中心医院住院部的十五楼。 推开门,何慕正躺在病床上。 何慕见门开了,手肘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对许韵晴说,“你来啦。” 凌瑞跟在许韵晴后面进来。何慕也看到了她,一双剑眉拉紧,“你怎么也来了?” 许韵晴放下包包,帮何慕弄好背后的枕头,“叔叔生病,她应该来看下的。” 凌瑞没说话,她放下书包,坐到床对面的椅子上。 许韵晴坐下便握着何慕的手,询问他的身体情况。何慕回握着她,特别耐心地回答,声音有几分疲累,没有了以前的沉稳。 “你生的是什么病?” 凌瑞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他们的话,她问的是何慕,现在她心情不安躁动,需要知道答案。 何慕转头看向凌瑞,他的嘴上还有干皮,缓缓开口,“老毛病,胃出血。” 凌瑞脸扯着笑,“不能喝还喝,活该。” 然后她站起来,“我去帮你打水。” 走出门,她坐到外面走廊的椅子上按着胸口,直到那颗心慢慢地回落平复下来才提起水壶照着指示牌去开水房打水。 凌瑞打完水回来,手刚碰到门把,她就缩回去,此刻如果她进去只会令大家尴尬。何慕躺靠在病床上,许韵晴手放在他肩膀上,人伏在他上面,他们正在接吻,舌根不停进退难舍难分,何慕的手精准的放在许韵晴胸上,揉捏着。 病房门一直紧闭着,凌瑞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周围是难闻的消毒水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她将水壶放在门外,离开了医院。 等到走到公交站时,她才发现书包还留在何慕病房里。 回到病房,此时许韵晴已经不在。 何慕看着她走进来,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凌瑞拿起书包背在身上,“我回来拿书包。” 还没走到门口,何慕在背后开口,“吃饭了吗?” 凌瑞没走成,她去外面的店铺给何慕打包了一份粥回来,想着自己也没吃,便也多打了一份。 给何慕打开盖子放好,凌瑞拿着自己的那份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吃起来。 整个过程,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如此吝言。 吃完,凌瑞将垃圾拿去外面丢。一回来,她就背起书包,对何慕说,“我先走了。” 何慕唇瓣闭着,眼睛沉沉,一会才开口,“今晚,能不能不走?” 凌瑞又没走成,她留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各处一隅,凌瑞玩着手机,何慕也玩着手机,无话。 期间护士来更换输液,各种叮嘱凌瑞都一一应下。护士一走,她又坐回那一张椅子上。 晚上,凌瑞躺在陪护床上,闭着眼睛但是就是睡不着。医院的夜晚安静地可怕,尤其是旁边有人却无话可说时。 “去m市玩得开心吗?” 只听得到呼吸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何慕的声音,在黑暗里低沉喑哑。 凌瑞睁开眼睛,望着上面的天花板,“嗯,很开心。” 何慕没有再接话,病房里又是一阵寂静。 “我交男朋友了。” 是凌瑞的声音。 这次何慕久久没动静。 在凌瑞说完快步入梦乡时,愣然听到一句,“小屁孩长大了。” 之后何慕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凌瑞并不知道。那天之后,她就没再去过医院。 凌瑞的生活渐渐又是两点一线。还有一年就是高考,她的成绩中上,不好也不坏,但如果要考上稍好的学校,以现在的成绩是不够的,她也慢慢地开始看重起来,没有再跟着赵逢天天出去玩,跟他的见面也只维持在一周两次,见面也是平凡情侣的约会,吃饭看电影。说来也怪,自从凌瑞跟赵逢谈恋爱之后,他便很少带着她到之前经常去混的场所玩,每次都是两人去他计划好的地方,按赵逢的话来说,情侣约会不需要那么多电灯泡。 这天周六,凌瑞刚把周五发的试卷做好,伸了个懒腰,赵逢的信息就来了, 「我来送温暖啦,你家楼下,快下来。」 后面是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凌瑞笑着扭了有点酸的脖子,拿起手机下楼。 还没走出楼下大门,就远远地看到赵逢倚在树干上,手里夹着一只烟抽着,他烟瘾很重。 “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凌瑞把手揣进衣兜,走近赵逢。 赵逢把烟扔到脚下碾灭了,举起另一只手上提着的袋子,“送温暖,我奶奶的独家鸡汤。” 打开盖子,里面的香甜浓郁溢了出来。 “好香。”凌瑞情不自禁说出来。 赵逢一脸得意,“香就对了。” 他盛了一碗给凌瑞,“小心烫。” 凌瑞接过,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喝了下去。温热的汤鲜甜浓滑,一下肚便暖洋洋很舒服,凌瑞又接着舀了好几口,连额前的头发从耳后掉下来都没理。 “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赵逢说着边伸手温柔地帮凌瑞将头发往耳后别。 一碗鸡汤很快就见底,凌瑞意犹未尽,她的嘴唇被滋润的红润润的,让人感觉粉嫩嘟唇。 赵逢侧着头看她,冷不防开口,“你在勾引我。” 凌瑞疑惑蹙眉,“你说什么?”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赵逢手掐着她的后脑勺,附上自己的唇,蜻蜓点水的接触,离开前赵逢还在上面轻咬了口,“让你勾引我。” 凌瑞没有再动,整个人木楞了一样。 赵逢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突然像个木头一样?不会是……初吻吧?” 6 凌瑞没有回答赵逢。 这并不是她初吻,如果要追溯初吻,过往便会翻来覆去,凌瑞其实不太想回忆。 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 何慕经常需要应酬喝酒,每次回家都是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就一动不动。 凌瑞是扶不动他的,只能帮他盖张被子任由他在沙发上躺。 那天凌瑞晚上肚子不舒服,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喝点水。她没有开灯,经过客厅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绊到,脚下踉跄差点摔倒,稳住心绪之后她急忙摸索去开灯。 灯一亮,她就看到刚刚绊倒她的位置上,何慕躺在地板上。 冬天的地板很冷,尤其是g城这种室内没有暖气的南方城市,这样不足以冻死,但感冒发烧肯定是会发生的。 凌瑞没有了喝水的心思,赶忙上前扶起何慕,他喝了很多酒,全身都散发着酒气,人已经被酒精搞得没意识了,沉甸甸的。凌瑞双手扣着何慕的腋下,咬牙使尽全力,一点一点地将他拖到沙发旁。仅仅这么几步路,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喘了一会气,凌瑞在何慕前面手绕到他背后,他们两人的身体已经是紧贴着的,她也只能堪堪地环住他。吸气咬牙发力,凌瑞扶起了何慕。可也只是让他站了起来,气都没喘出,她便无法承受何慕的重量,跟着他倒了下来。幸好后面就是沙发,两人都没有伤到。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凌瑞心跳加速久久都没能缓慢下来。 突然,何慕的头动了一下,身体跟着有小幅度的动作。凌瑞被吓得半死,刚刚还没缓解下来的心跳更加急速跳动。要知道,她现在正趴在何慕身上,身体与他的重叠着。如果何慕此刻醒过来,她不知如何应对。 幸好何慕只是动了一下,他并没有醒过来。喝醉了的他就相当于失去意识,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感知。这让凌瑞欣喜,他没有醒,她还能抱着他更久点。他的温度,他的气味,他的呼吸,还有他的怀抱…这些都让她深陷不能自拔。 凌瑞看着何慕带着胡渣,禁闭着的薄唇。 这个想法也就在大脑中闪现了一下。 凌瑞也真的那么做了,她早就想那么做了。 她亲了何慕。她附上自己樱唇与他的相贴,毫不犹豫,毫无缝隙。这个没有书中说得那么柔软,何慕喝酒后的唇有些微干,贴上去还能感受到他唇上的死皮。但那种奇妙的感觉却让凌瑞想感受更多,更多,她与他有了亲密的举动,他们第一次是那么的靠近。 那一天,凌瑞亲了何慕好多次,每次都小心翼翼又欣喜若狂,怕弄醒他,只是蜻蜓点水,但亲完后又食髓知味,怏怏的又靠上去接着亲。 凌瑞其实是害怕的。 可第二天,何慕的表现说明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自从那次之后,凌瑞时时刻刻挂念他们靠近的感觉,每次何慕说话时,她都会不自觉地盯着他的唇,想象他们相贴的感觉。 一旦发现何慕醉醺醺地回来,她都会趴在门边偷听动静,等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便会轻手轻脚地开门出来查看,然后顺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刚开始她还只是偷吻何慕嘴唇,再之后她开始慢慢拓展范围,先是脸上的五官,然后喉结。人的欲念一打开就是无穷无尽的。 后来凌瑞胆子肥了,甚至解开何慕的衬衫,舌头滑过他的胸膛,腹肌,每到一处都留下她的津液,最后她会流连在他的两粒凸起上,反反复复舔舐。 凌瑞沉迷于这种偷偷摸摸的甜蜜中,一个人自欢自乐。 赵逢的吻给凌瑞的感觉,跟何慕给凌瑞的感觉是不同的。他更有温度,更真实。 凌瑞喝完鸡汤,赵逢便回去了。 回家打开门,本应关着灯的屋子里亮着灯。 面对突然回来的何慕,凌瑞只惊讶了几秒,“你回来了。” 何慕背靠着沙发长腿交叠,一只手随意的在扶手上曲着,另一只手里轻捏着酒杯。他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凌瑞。 凌瑞见到他喝酒,顿时一脸睥睨,语气里带着怒气,“才出院,你又喝上酒了?” 何慕眼尾上挑,嘴上带着轻笑,他轻晃着酒杯,看着里面流转的液体,“酒,可是个好东西。” 凌瑞听到这话,直接无语地从嘴里呼出一个呵字,“你喜欢糟践自己我也没办法,到时如果你不幸毙命的话,你放心,我肯定也会风风光光地给你办后事的,毕竟,你是我叔叔。” 说完,她掉头直接回房。 他们现在的相处处处剑拔弩张,不理会便会好了吧。 “跟他分手。” 何慕的声音幽幽地从凌瑞背后传来。 凌瑞愣在原地,她的嘴张了又合,最后悄悄地从心口呼出一口气,掩饰好心里的那份慌张,她冷冷发声,“你真的很可笑。” 何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凌瑞旁边,居高临下,“我是很可笑,可笑到我都厌恶我自己…”他咬牙发出声音,“我就要疯了,看到他亲你我就要疯了,我想上去撕烂他的嘴。凭什么,你要让他亲,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直接捂住凌瑞的嘴,手掌在她唇上用力反复擦拭,凌瑞刚被鸡汤滋润的粉唇霎时变成了惨淡的红色。她脸上狰狞着,甩开何慕的手,她对着他吼出来,“凭他是我男朋友。” 何慕眼睛通红,他不顾凌瑞反对拥住她,头覆盖下来吻住了她。他吻得很强势,舌头撬开凌瑞的牙关,长驱直入,直捣喉口。凌瑞动弹不得,她的手被何慕反扣在背后。 “咝……” 何慕松开了凌瑞,捂住自己的嘴,她咬的时候下了狠手,松开手的时候手掌上有鲜红的血迹。被凌瑞这一咬,何慕反倒清醒了过来,他紧皱眉,手覆盖在眼睛上,从喉咙里发出,“对不起,我刚忘记了我是你叔叔。” 何慕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比哭还难看。 面前的何慕,就似一个精神分裂的人。 凌瑞的心像扎了几百几千的针,她看着何慕,语气平缓,“负不了责,就不要干这样的事。” 7 何慕搬出去了,他的东西在一天之内全搬走。 之前,凌瑞一个月也没见过他几次。现在,是彻底没有见过面。 这对于凌瑞的影响,是心口疼痛难受了一阵,然后慢慢的她也释怀了。既然决定放弃了,就没必要缅怀,她安慰自己。 赵逢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找过她,她发的消息也不经常回。凌瑞学习越来越紧张,渐渐的她也忽略了这个。她是想跟赵逢好好相处的,但是如果他觉得乏味而不再联系她了,她也不会强求。 课间,凌瑞收到一条短信,是来自于老六的「你等下能不能来一趟桌球室。」 凌瑞跟老六的交集都是建立在赵逢的基础上,他们私下并没有来往。突然收到他的消息,凌瑞不免疑惑,但上课铃声响起打断了她想询问的心思。 直到放学她才想起这事,这下她只好前往桌球室,那里是赵逢他们经常驻扎的地方。 还没进门,凌瑞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等她进门,大家见到她,又都沉默起来,气氛不太对劲。 赵逢也在那里。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很糟糕,脸上就没有一处好的,整张脸肿胀不堪,手上还包扎着纱布。 看到凌瑞,赵逢锐利地扫视了周围的每个人,“谁那么鸡婆?” 周围人的状况也不大好,身上都有这或那的伤口。面对赵逢的询问,他们没一个人回答。 坐在台球桌上的老六开口,“是我。” 赵逢对着他吼起来“你他妈什么时候那么娘们?” 老六看着赵逢,“我只是不想你去送死。”然后他转头对凌瑞说,“你劝劝他吧。” 凌瑞从进门开始就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目视着这一切,“发生什么了?” 老六跳下球桌,指着赵逢,“你劝他不要去送死吧。” 赵逢从椅子上站起来,“老六,你再多说一句…” “不论怎样,我都要说。大b那群人是刀口舔血的,作为你兄弟,我难道就这样看着你去送死…”老六越说越激动。 “够了…”赵逢厉声打断他,过会,他缓声对凌瑞说,“我送你回去。” 他牵起凌瑞的手往门外走,不容拒绝。 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将凌瑞送到楼下,赵逢开口安慰凌瑞,“你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快回去吧。” 他冲着凌瑞摆手示意她快进去,然后自己掉头转身走,平时阳光高大的背影现在却有点佝偻。 “赵逢。”凌瑞在背后喊他。 赵逢停下步伐,转过头来,他布满青紫的脸动了,“怎么啦?” 凌瑞站在大楼门前,她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 赵逢笑了,笑得有点难看,“我会的。” 过了几天,凌瑞还是收到了赵逢住院的消息,他被人打断了几根肋骨。 凌瑞赶到医院时,赵逢已经动好手术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没过。 老六一见到凌瑞,脸上没有好脸色,他板着脸,“你认识何慕?” 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凌瑞有点恍惚,她眨了下睫毛,“怎么了?” 老六的头和手都绑着纱布,他冷笑一声,“你是认识的吧?我早就应该想到,我们跟大b本来河水就不犯井水,可他却突然盯上我们,咬着我们不放。今天他们说就因为我们得罪了何慕…” 凌瑞突然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呵呵…”老六气愤地往墙上踢了一脚,“逢哥他妈就是个傻子…” 凌瑞怎么也没想到这跟何慕有关系。 她突然想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让她跟赵逢分手,他的不受控制。 凌瑞突然觉得可笑,可恶,他那种人,居然会背后搞小动作。 在医院外拦了辆出租,凌瑞去了何慕平时的办公地点,他带她去过一次,她还记得。 说实话,凌瑞不知道何慕具体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他很有钱,似乎也有很多人恭维。而能从一无所有到如此地位,如果说何慕是清清白白走过来的,凌瑞是不信的。所以,赵逢的事,被老六这么一说,凌瑞没有一点怀疑。 凌瑞没有向前台打招呼,直接走进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找谁?” “何慕。” “你没有预约不能进去的。” “那我现在预约。” 凌瑞瞪着她,从兜里拿出手机,直接打通了何慕的电话,“我在你公司外面。” 刚挂掉电话,前台那边的电话就响起来。 凌瑞被人领路往何慕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位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裙,挽着头发露出光洁额头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她向凌瑞点了下头。凌瑞没有理会,她现在只想着质问何慕,撕下他可恶的嘴脸。 凌瑞打开门走进去,刚一松开手门就自动在背后关上。何慕正坐在大班椅上,办公桌上堆满文件,他听到响声,从那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手捏着鼻梁,“你怎么来了?” 凌瑞没有移动脚步,她就站在门边。 “赵逢的事,是你叫人搞的?” 即使心里已经有肯定答案,凌瑞还想再验证一次。 何慕满是疲态的脸,瞳孔睁大看着凌瑞,“你找我什么事?” 凌瑞和他对视着,“赵逢被人打断肋骨进了医院。” 何慕低头笑了下,“你觉得是我找人把他弄进医院的?” “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 何慕身体往椅背上靠,“你都咬定是事实了,那我说什么也没用了。” 何慕这样子在凌瑞看来就是承认了,她眼睛蓄满红血丝,“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小人。” 何慕转动椅子,站了起来,高大的他向凌瑞逼近,歪着嘴角,“我就是卑鄙小人。” 凌瑞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后面是门,退无可退。何慕上前,他用虎口捏着她的下巴,“要不你求求我,或许我会放过他。” 凌瑞被迫抬头对着他,掩饰掉眼中的惶恐,她嗤笑着,眼睛锐利,“赵逢不像某些卑鄙小人,他是个光明正大的男人,我相信,他自己会解决。” “是嘛?” 何慕的手上用力,凌瑞下巴吃痛,脸纠在一起。他脸慢慢地逼近凌瑞,“我应该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说完,他扣住凌瑞的脸,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凌瑞拼命左右摇头,可是却无济于事。何慕将她固定在门上,他的的唇顶着她的唇瓣,强势温热,不留一丝缝隙。 无论凌瑞怎么挣扎,何慕都没有一丝松软。 在何慕的强势进攻下,凌瑞开始呼吸困难,脚下生软。何慕捞住她要往下滑的身体,将她抗起来放在肩膀上。 凌瑞被吓到了,她手脚并用挣扎着,“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何慕没有搭理凌瑞的挣扎,他制住凌瑞乱动的腿,穿过一个门后,里面出现了一个房间,应该是他的备用休息间。 他走到床边将凌瑞抛下。 “你这个混蛋……”凌瑞刚喊出口,何慕就附上来,封住了她的口。 “嗯……”凌瑞被迫承受着何慕的吻,她手脚并用,可何慕似乎早就预料,他两只长腿压住凌瑞的腿,一只手足以握住她的两只手,他将它们禁锢在凌瑞的头顶,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防止她再次使出上次咬舌的伎俩。 何慕是情场高手,他知道如何让女人沦陷。一开始他是用强的,待凌瑞慢慢的没了力气反抗,他开始变得温柔,舌根一点一点地舔舐着凌瑞粉嫩水润的唇瓣,轻轻地撬开她的牙关,勾出她的舌头,要她与自己纠缠。 凌瑞没承受过这样的吻,以前偷吻何慕也只是浅尝辄止。她被何慕这样弄得全身发软,下面更是因为他的摆弄有东西流出来,黏腻湿热。 凌瑞羞愧于自己的表现,她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要反抗的,可是身体却是舒服的,甚至想要更多…… 8 何慕单手解下领带,用领带将凌瑞的手反绑在床头。他腾出手来,两只手贴在凌瑞的脸上,整个人趴在她上面,紧贴着她。 “看到了嘛,这才是卑鄙小人。”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 凌瑞心内的恐惧早已压过了她要质问何慕的初心,她从喉咙发出声音,带着哭腔,“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何慕捞起她的腰,要她与他相贴,下面顶着她,“迟了。” 他下面已经挺翘,肿胀难受。 凌瑞绝望地闭上眼睛,眼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整个人陷入悲恸中。 何慕已陷入疯魔,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是狠狠地贯穿凌瑞…… 他很快就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双腿并用利落地脱了下来。束缚一揭开,早就昂头的硕大立马就弹跳出来,蓄势待发。他趴下来,要亲凌瑞,被她侧头躲开了,他的唇落在她脸颊上。顺着脸颊,他慢慢地往耳朵亲去,轻咬凌瑞的耳朵。耳朵是凌瑞的敏感地带,一被触碰,立马红透。 何慕的休息间很隐秘,墙体用的都是隔音墙,为的就是不被人打扰好好休息。这下,倒为他提供了方便。 凌瑞的裤子被何慕摸索着解开,她今天穿的是宽松的牛仔裤,解开时并没有多费力。凌瑞下体刚没了遮挡,何慕就迫不及待地抵在她洞口。这时他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点,似安慰凌瑞,“就痛一会。” 说完,他的龟头就朝狭小的洞口抵进去了一点。 凌瑞被绑住手,头侧着躺在床上,任他宰割。泪水早已沾湿了她的发和底下的枕头,何慕的进入,让她没有血色的脸突然拧紧。 何慕突然再用力,阴茎又向里面抵进去了几寸。疼痛让凌瑞猛地咬紧牙,她不让自己喊出来,脸上的神情木然疏离,她极力想让自己不理不管置身事外。 巨根只进去了一小段,何慕没有再接着进去,就这样他抵进抽离了好几下,动作没有很大。如果动作太大,他怕伤了她。 “痛你就喊出来啊。” 何慕扶着凌瑞的脚,他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动作轻柔,克制住想一冲到底的心,即使那里已经肿胀难受。 凌瑞没有反应,她就像一个木偶面无表情。 终究还是不想看到她的这番情绪,以及抵不住下体的难耐。何慕索性拉起她毛衣的下摆,将它拉上去盖住了她的脸,露出少女粉嫩的胸脯,和弧度分明的纤腰。 何慕不再压抑,他将凌瑞弯着的两条腿往她的腰上按,想让她那里更大,能容纳自己进去。 何慕腰部发力,挺了进去,狭窄的甬道包裹着他的巨根,濡湿温热,这是他肖想了很久的地方,即使他总是下意识不承认,可每次清晨的空虚都在叫嚣着他很想。 只是他日夜惦念着的那里没有那道屏障。 何慕顿了一下,全身涌起的挫败立即包围着他,叫他难受发狂。尔后他疯狂发力,没有再顾忌凌瑞是否能够适应,是否疼痛。 被蒙住脸的凌瑞,所有的感知全凭触觉。何慕的彻底进入,让她没能置身事外,终究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哼叫声,细若蝇声,带着哭腔,让人听了更觉怜爱。可何慕并没心思留意,他现在就像发狂的野兽,我行我素,他的力道越来越猛,他们身体相触的碰撞也越来越响,相融合那里的水渍声也越来越大…… 身体如过筛般颤动后,何慕抽离了出来。 随后,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凌瑞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毛衣依然还包裹着她的头,可是身体的愉悦让她没办法忽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等到整个房间被黑暗包裹时,凌瑞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她真的太累太痛了。 身体下面有温热的东西在擦拭,凌瑞慢慢转醒,她的手依然被束缚着,毛衣还盖住头,而从毛衣的细小洞口处有灯光照射进来。 下面的感觉很强烈,应该是热毛巾,手法轻柔的一遍又一遍在凌瑞黏腻的下面清理,惹得她下面不自觉收缩…… 啪嗒一声,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凌瑞突然被吓得身体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阴户那里有濡湿柔软的东西在蠕动,软绵舒服。即使没有接触过,她也知道此刻在她的下面发生着什么。羞耻的自知让她拼命扭动下半身,想逃脱。何慕的手放在她的大腿内侧,按住她不让她作乱。 眼睛看不到,但身体的感知让她知道她下面正向何慕敞开着,他在她下面饕餮,他的舌头毫无顾忌,顶开了凌瑞下面的门户,往幽深处探索,灵巧技高。 “嗯…” 凌瑞咬牙发出呻吟,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舒适羞耻,身体的感觉起起伏伏。当电流窜遍全身久久不能停息时,凌瑞的下面开始喷水。 过后,凌瑞筋疲力竭,身体痉挛着,大口大口地往外喘着气。 她的手腕被松开,衣服被拉了下来。 何慕出现在她脸前,他的眼睛闪动别有深意,嘴里还带着水润。凌瑞知道那是她下面的东西,她侧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何慕帮她整理衣服,凌瑞始终闭着眼睛。 “你不要碰我。” 何慕掖了掖她的衣摆,轻声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何慕的话,让凌瑞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她恨他现在竟然可以这么平静,她对着他大声喊叫出来,“都叫你不要碰我了,强奸犯,我要去报警,你强奸未成年人…” 说完,她立马下床,寻找自己的鞋,可是床下没有,她的视线在周围扫视,就是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呢……最后,她蹲在地上,手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何慕蹲下来用宽大的肩膀抱住她。久久,何慕开口,声音沉沉,“你可以去。” 凌瑞真的去报警了。 她从何慕那里跑出来,拦了出租去了警察局。 进到警局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被强奸了。” 值班警察听到这个字眼,立马站起来,安抚凌瑞,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叫来了另一个专门处理这类案件的警察。 一系列的问答之后,警察说未成年要通知监护人。凌瑞抬起无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警察,“他就是强奸我的人。” 面前的警察似被惊到,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会,一个女警察过来带着凌瑞去做了身体检查取证,这些凌瑞都一一配合了,她整个人就像麻木般。 什么东西都弄完立案之后,她被警察送回家,临走时留下一句有进展会通知她。 过了几天,凌瑞打电话过去询问,而回复却是没有受理过这件案件。她早就预料到了,以何慕的能力,即使她报警百次千次都是这个结果。 期间,凌瑞有收到赵逢的消息,她没有回复。老六在前天发信息给她,说赵逢出院了,如果有良心就来看看。凌瑞回了句,麻烦你告诉他,我们分手! 之后,她没有再理这些消息,赵逢的电话也被她拉入黑名单。 何慕回来住了,就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凌瑞没有搭理他,只当他透明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晚上,凌瑞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门锁突然从外面被转动,她极力抑制自己慌乱的心跳。钥匙孔转了几下,门被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 床的另一边塌陷。 窒息一般的寂静过后。 何慕发出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9 在何慕说出对不起时,凌瑞的眼睛一直盯着上面什么也看不到的天花板,一动不动,只是心早已乱成一团。 她是不甘的,不甘他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她还是在他说出对不起时,心瞬间软塌下来,她的心对他狠不起来,终究还是爱多点。 凌瑞第二天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何慕。她洗漱完背着书包出来,何慕正微弯着腰站在餐桌前摆弄餐盘。 见到凌瑞出来,何慕有瞬间的愣怔,随后脸上尬笑了一下,就像初踏入恋爱的羞涩男生,他轻声对凌瑞说,“吃早餐。” 凌瑞没有拒绝他,缓步走过去放下书包入座。 桌子上放着凌瑞喜欢的流沙包,以及皮蛋瘦肉粥。 因为喜欢,有一段时间,凌瑞的早餐每天都是这两个。何慕其实一直知道她的喜好。凌瑞拿起还是热着的流沙包掰开来,里面流状的蛋黄立马沿着表皮流出来,她有点慌张地顺着蛋黄流淌的方向吸去。 “慢点,烫。”何慕在旁边叮嘱。 每次吃流沙包凌瑞都是这样,动作慌张。如果不快,里面的馅料就会流掉,那样就不能吃到第一口温热的冲击味蕾的咸甜。 配上皮蛋瘦肉粥,凌瑞觉得这是神仙搭配。 或许因为这是凌瑞喜欢的食物,又或许因为何慕的那句对不起,她和何慕有了久违的一顿和气的用餐时间。 凌瑞在校门口见到了赵逢,他似乎早早地就等在那里,脚下已经有好几根烟头。 见到凌瑞,赵逢丢掉手里的烟头,手在裤边擦了几下,然后向着她走过来,“为什么要分手?” 凌瑞嘴合紧咬着唇壁,她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 “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有麻烦。” 赵逢语气变得有点冲,“难道你就不信我可以自己解决?” 凌瑞微低着头,她不想看到赵逢现在的表情,“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是我错了,我以为跟你在一起可以有新的开始,可到头来还是错了,这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对不起,拉你下水。” “你说得什么话呢?什么自欺欺人,什么拉我下水,我不懂,我他妈不懂。” 说到后面,赵逢气愤地将地上的塑料瓶踢飞,落在远处将来上课的学生吓了一跳。 凌瑞也被吓了一跳,“对不起。” “你把我赵逢当什么了?你他妈就没有一丁点喜欢过我?” “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赵逢吼出来,“艹他妈的好朋友。” 路上来来往往,还带着清晨睡意的学生因为赵逢的吼声,纷纷侧目望着他们。 “看你妈呢,看什么看。”赵逢对周围的学生嚷起来,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凌瑞,你好样的,我赵逢今天栽在你手里,我他妈认了,你他妈的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他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便掉头,不小心碰到路上的学生,他一手将那人推倒,继续跨步往前离开。 晚上,凌瑞回到家,何慕不在。 在今天早上出门前,何慕就已经告诉她,今天他要出差半个多月。 凌瑞很累,她躺倒在沙发上。她不是一个心肠硬的人,可为了自己的心思,她利用了赵逢对自己的喜欢,把他卷了进来,对于他,她很愧疚抱歉。她错了,这让她失去了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她也自觉没有资格成为赵逢的朋友。 何慕说是去半个月,不知不觉他出差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凌瑞从没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他又似消失了一般。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一直以来都这样,也不因为有了那层跨越道德的关系之后有所改变。 凌瑞习惯了。 她的生活彻底被学习垄断,高考即将来临,她有她的抱负。 这次模拟考试凌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如果能坚持到高考,她应该能考上重本。 看着发下来的试卷,凌瑞暗地舒了口气,她终于离那个大学近了一步。 许韵晴走下讲台,来到凌瑞的座位旁,“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凌瑞将试卷折好,“有。” 她跟着许韵晴到了一个没有人走动的楼道口。 凌瑞靠着墙,没有开口,她在等许韵晴开口。 “你叔叔后天出差回来。” 凌瑞没什么表情,她用鞋尖抠起了地板。 何慕要回来她不知道。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后天也是我生日,我想请你帮忙一起给他个惊喜。” 凌瑞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她看着许韵晴那张最近有点圆润的脸,“我没有那么大的善心。” “我怀孕了。” 许韵晴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我想在那天告诉他。” g市的冬天一直都来得很迟,但现在风在外面吹着,已经有点冬天的势头。 许韵晴现在穿着简单的碎花裙,外面套了件牛仔衣,她抚摸着的肚子依然平坦。 可现在里面却有着她跟何慕的孩子。 凌瑞只觉得心正被一个四方会移动的墙体慢慢挤压着,越来越难受缺氧。 她没有答应许韵晴。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到何慕要回来的那天,凌瑞发了条微信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知道发这条消息就意味着她在打破他们之间的冰层,她明知道许韵晴肯定已经约好他,自己的行为很绿茶,但她就是想这么做,想争取点什么。 何慕很快就回复过来「今天十点的飞机,晚上六点到。」 凌瑞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最后回了个好过去。她还是没能那样做。 g城有名的西餐厅,凌瑞坐在一个角落里,在她斜对面几十米的地方,许韵晴打扮优雅地坐在那里。 她是偷偷过来的。 在教师办公室里她偷听到了许韵晴跟其他老师的对话,知道她今晚将何慕约在了这里见面。 在凌瑞不自觉喝了一满杯水之后,何慕从门口进来,然后坐到了许韵晴对面。 他们开始点餐,聊天,然后用餐。 待吃完正餐,等待甜品的时间。何慕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许韵晴。 许韵晴微笑着接过来,她满脸惊喜地打开,对何慕说了一句话之后,只见他点头后站起来绕到她后面,手接过她手里的首饰盒,从里面拿出来帮她戴在她脖子上。 整个过程流畅熟稔。 他们的甜品上来,一大束花也跟着甜品一起来。许韵晴接过服务员递给她的花,站起来走到何慕面前。 凌瑞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从嘴型里她就能大概猜到。 许韵晴说,「阿慕,我们结婚吧!」 没有待何慕有所反应,周围的人先他起哄起来,都在赞赏许韵晴的勇敢,催促何慕快答应她。 凌瑞没有再坐在那里,她没有勇气再继续看下面的剧情。 今晚冷空气终于光临g城,一天之内,大家都穿起了冬装,外面的风呼呼的有点冷冽。 凌瑞回到家的时候何慕已经在了。 何慕正抽着烟,“你去哪里了?” “冬天终于来了,去外面看看冬天。” 何慕熄灭烟,嗓子眼里还带着烟,“等忙完这阵,你寒假我们可以去北方。” 凌瑞将脱下来的鞋子放好,“我明年高考。” 何慕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不知道。 凌瑞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接着说,“没有时间。” 凌瑞在回房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何慕说,“祝贺你要当爸爸了。” 10 客厅里烟雾弥漫。 何慕已经坐在这里抽了好几根烟。 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太长,好不容易将国外分公司的事情落实赶着回来,可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凌瑞的冷脸。 爸爸?何慕线条分明的脸冷笑了一声,他可以考虑等下让她亲口叫他爸爸。 手机有来电。 何慕从桌上捞起手机接通。 “我在老地方,来不来?” 刘晋中的电话显然不合时宜,何慕压下嗓子眼上的火,语气平稳,“等着。” 他想起还有账要跟他算。 看了一眼凌瑞关着的房门,何慕出门去刘晋中说的老地方,他们合开的「夜色」。 何慕推门离开的时候,凌瑞是知道的,她盯着自己没有落锁的房门,失落再一次盘满心头。 「夜色」就是之前凌瑞和赵逢来的夜场,这里晚上是这个城市纸醉金迷的最佳消遣地,也是何慕发家的地方。 何慕到的时候,正是刘晋中他们玩得最high的时候,一杯又一杯的深水炸弹被喝进肚子里。 “我们慕哥来啦。” 见到何慕进来,刘晋中很夸张地站起来拍手,杨瀚文,沈泽和其他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欢快地鼓起掌来。 何慕白了起头的刘晋中一眼。 刘晋中见状,讪讪地坐下来,给何慕倒了杯酒。 何慕翘着腿,一只手放在沙发背上,修长的手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旁边坐着的女郎怯怯地靠近他,开始倚着他手臂。 香水太过于浓烈,何慕拿着酒杯,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不露声色地收回放在沙发背上的手。 一杯酒下肚,刘晋中他们玩得更疯了,猜拳输的人就脱衣服,有一两个运气不好的人都快脱光了。何慕没参与他们,见刘晋中越玩越没谱,他点燃一只烟,踢了他一脚,“跟我出来一下。” 刘晋中喝掉杯中的一点酒,追在何慕背后喊,“怎么啦?” 「夜色」这里有一个空旷的阳台,种满密密麻麻的植物,藤蔓爬满架子。当初刘晋中说要将这里和里面打通,扩大经营面积,何慕坚持要留着,他们还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是何慕赢了,他种了跟「夜色」不搭的花草植被,那时他一味地觉得小女孩会喜欢。不过小女孩至今一次都没来过,因为何慕后来发觉这种地方小女孩不适合来。 冬天真的要来了,今晚的风确实有点大。 何慕脸迎着风,牙齿咬着烟,手懒散地放着栏杆上。刘晋中走过来背靠在栏杆上,从衣兜里拿出烟低头点燃。 “叫我出来什么事?” 何慕拿下嘴里咬着的烟,“赵逢是你找人搞的?” “这不是看你天天沉迷酒精嘛,帮帮你。” 何慕嘴里嗤笑了下,“你可真好心。” 刘晋中转过身来,“帮你解难而已。” “确定不是增难?”何慕从嘴里呼出口烟雾,“她以为是我干的。” “这正好啊。将错就错,强取豪夺。” 凌瑞那天跑到何慕办公室,并且好久不出来的事,刘晋中早就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事都暗地里传遍公司了。当然传的只是说一个年轻女孩勇闯老总办公室而已,后面的剧情是他乱猜的。 不过,从何慕现在的神情来看,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厉害啊,老何。”刘晋中食指和拇指夹着烟在嘴边,对何慕挤眉弄眼。 何慕侧脸转过另一边背对着刘晋中抽烟。刘晋中的话让他脑中想起那天的场景,身心突然有点痒。那天那样对凌瑞,气愤的成分有,但故意的成分也有。他突然后悔出来了,小女孩估计正在家里难受着。 “帮我查一下许韵晴前几个月时间的行程,看她有跟谁来往比较密切。” 刘晋中将烟按在栏杆上,“怎么突然要查她?前段时间不是说分了吗?” “她说怀孕了。” “哇靠,你怀疑……” 刘晋中没有说出后面那半句。 “帮我查一下,走了。” 何慕碾灭烟离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他直接走到凌瑞的门前,扭动门把锁,里面已经反锁上了。他又到自己房间抽屉里拿出了备用钥匙出来,连续试了好几条都没成功,他这才反应过来,门锁早就换新的了。 这不禁令他发笑,小女孩防范心很强。 何慕只好作罢,明天再解释好了。 第二天早上没能等到凌瑞醒来,何慕就匆匆出门了,他之前投资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必须赶回去处理。 何慕回到公司便没日没夜的埋头到项目,等忙过来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期间,刘晋中传来消息说查到了许韵晴这段时间跟一个叫冯海的健身房教练走得很近,并且有段时间他频繁出入许韵晴的住所。 何慕看了一眼时间,便让刘晋中将这些照片给许韵晴发过去。诓他的人那么多,许韵晴倒是胆大的那个。 许韵晴的电话很快就来了,“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反正我们也已经分手。” “不……” 何慕没有听下去,关掉电话将她拉入黑名单。他捏了下鼻梁,突然想联系凌瑞。在聊天框输入又删,他还是不知道要发什么,他们好像很少微信聊天,应该说没有。最后他关上了聊天框,等忙完这些,他们面对面,他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11 何慕希望能有穿梭机,回到那一天,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成为后来那样。 那天凌瑞很早就醒来了,她知道何慕出门,也知道他昨晚有试图打开她的房门。 回到学校,早读过后第一节就是语文课,许韵晴没来,变成了数学课。 接连好几天,许韵晴都没有来上课,班主任给的理由是她身体不舒服,暂时由隔壁班的老师代课。 晚上自习完凌瑞走出校门,在一条小路上一辆黑色的本田停在那里,当她走过时车窗打下来,只见许韵晴坐在驾驶座上,叫住凌瑞,“我们聊聊?” 凌瑞答应了,打开车门上车,关好车门,她问,“聊什么?” 许韵晴没回答她。 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凌瑞转头往后座看去,一个强壮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还没大叫出来,她就被人用布捂住口鼻,仅挣扎了一会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醒过来时,还没理清发生了什么,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绳索绑住,周围静悄悄地,很暗。 凌瑞的恐惧一下起来,她躺在在地上开始挣扎。 “你不要动了,那是死结。” 有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很熟悉。 凌瑞想起来了,许韵晴,是她,是她将她绑来的。 “许韵晴,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有回答。 灯突然亮了,凌瑞被光刺得闭了下眼。许韵晴出现在她面前,她坐在一张红色的椅子上,“没干嘛,就是想折磨下你。” 凌瑞瞪大眼睛对着她吼起来,“你疯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或许是疯了吧,被你叔叔逼疯了。” 凌瑞手在背后暗暗使劲,“他把你逼疯你就去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呵呵呵呵…”许韵晴突然呵笑个不停,脸上却是似笑非笑,“因为你是他心头好啊。” 凌瑞没有再动,眼里还含着因剧烈挣扎产生的泪水,她的脑子嗡嗡响。 许韵晴慢步来到凌瑞面前,食指抬起她的下颚,“你现在高兴喽,他当着我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我。那天,你看得很开心吧。” 凌瑞没想到许韵晴知道那天她也在,但她并不知道何慕拒绝了她。 许韵晴接着说,面目狰狞,“这小脸确实白嫩能勾人,你说如果我划几刀后他还会喜欢吗?” 凌瑞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许韵晴,里面全是恐惧。虽然之前她不喜欢她,但印象中她是那个带着婉约气质的语文老师,可现在的她却能说出这种心狠手辣的话。 “估计他之后也是会不要了,毕竟他是连自己孩子都狠心不要的人,明明就是他孩子,明明就是…” 许韵晴越说越用力,捏着凌瑞下巴的手也因用力充血积红,指甲已经嵌入她的皮肤。“要不你去死吧。”她突然甩开凌瑞的下巴,两手死死圈住她脖子,紧紧地捏住。 凌瑞拼命挣扎,可是手和脚都被绑住,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呼吸很快不畅,她全身开始颤栗起来。 这时门被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健硕的男人,他见此情况立马扔掉手里的东西,跑过来要拉开许韵晴,“你疯了,我只要钱,不要人命。” 许韵晴被拉开,她狼狈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窒息的束缚没有了,凌瑞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不停地颤栗着,她的身上全是冷汗。如果男人再迟一分钟回来,她肯定会因为窒息而死。 “还愣着干嘛,我把她脱了,你过来拍照。” 说话的是男人。 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凌瑞瞬间因为这话感觉自己到了地狱。她顾不得喘气,身体趴在地上拼命挣扎挪动。可这终究是没用的,她现在就是个待宰的羊羔。 男人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凌瑞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男人向她走来,嘴里不停喊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 她的求饶对男人没用,他轻而易举地将她身体翻转过来,提起剪刀,沿着她的衣服下摆向上剪起来。不管凌瑞怎么挣扎,她的上衣还是被剪刀划开,露出洁白的胴体。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可她还是一直在绝望地求救,她希望能有转机让她能逃脱。 “冯海,要不算了。” 许韵晴突然开口。 许韵晴的话让凌瑞看到了一线生机,“救…救我。”可她的嗓子沙哑,声音很弱,弱到发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气息。 冯海的手正放在凌瑞裸露出来的腰上捏着,“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现在算了?你他妈快点过来给我拍照。” 许韵晴还是拿起手机过来拍了。 凌瑞就像个木偶一样,全身被扒光,无力的被摆布着。各种动作,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被手机摄下来。 无底的绝望。 过后,冯海想支走许韵晴,这么细嫩的身体在眼前,他早就已经起了反应,想着索取一番。 许韵晴猜中他的心思,说,“强奸罪是要坐好多年的。” 冯海舌头顶了下牙关,他只求财,不想坐牢。 凌瑞被扔在了路上。凌晨的街道上早已没人,只有身上套着宽大衣服的她。她整个人如失了灵魂般回了家,一回到家,就跑进浴室里一直没有出来。 不能报警,一报警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会死的,会死的,她不想死…… 何慕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他破门而入,将凌瑞从床上捞起来,紧紧地将她闷在怀里,他哑着声音,“发生了什么?” 凌瑞任他抱着自己,一动不动。 一晚的时间,她似乎冷静了下来,“看到照片了吗,看到了就给他们钱。” 何慕抱着她,咬紧牙关,“是谁干的?” “现在知道是谁重要吗,你不是有很多钱嘛,他们只要钱,你给他们钱啊,快点把那些照片拿回来,快点啊…” 凌瑞激动起来。 何慕的心绞成一团,他手臂抱紧凌瑞,轻声安慰她,“我会拿回来的,我会的。” 等安抚好凌瑞睡下。何慕打了个电话给刘晋中,“你立刻帮我搞来五中昨晚周围路段的摄像,找出凌瑞昨晚的放学的路线。” 挂断电话,何慕眼神狠戾,这种嗜血的眼神已经很久不在他眼中出现过了,除了十几岁血气方刚,跟人夺地盘杀红眼时。 凭刘晋中的各种人脉,他很快搞来录像。 何慕叮嘱阿姨今天全天在这里看着凌瑞,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他后,开车连闯好几个红灯到刘晋中那里。 刚一进门,他就问,“在哪?” 刘晋中打开电脑,“这里是她昨晚出学校走的路。”他按了快进键,“但是她拐进这段路之后,她就没有出来,这里刚好没有摄像头,拍不到里面。” 刘晋中播放那个路口的录像,灰黑的的屏幕上,不断有人和车从那里出来,就是没有凌瑞的身影,她就在走进那段路之后消失了。 何慕突然按了暂停键,画面上是一辆车,他放大,开车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查一下这辆车。” 一根烟的功夫,刘晋中便让人查到了,这辆车昨天被租出去了,租它的人叫冯海。 冯海?这名字前不久才听过。 何慕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食指缓慢地敲打着桌面,他的脸面无表情,“帮我找大b。” 刘晋中面露疑色,“发生什么了?” 他们打拼这么多年,何慕身上的戾气早已磨灭,但今天,他又重新看到了行事狠戾的他。 何慕眼睛嗜血,“他们不该动我的女孩。” 13 凌瑞在家呆了一个星期,何慕几乎也陪了她一个星期。 他们没有过多交流,大多数时间凌瑞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何慕处理公事。晚上,何慕会搂住凌瑞,让她躺在他怀里安睡,但大多数时候,凌瑞都是被恶梦惊醒,躺在何慕怀里一夜无眠。 又是被噩梦惊醒没有入睡的一天早晨,凌瑞爬起来梳洗,在她背起书包时,何慕的声音带着早晨的沙哑从后面传来,“你要去学校?” 凌瑞整理好背带,“嗯。” “太久没去了,怕跟不上。” 何慕掀开被子来到凌瑞面前,他轻摸着凌瑞苍白无暇的脸,“我送你去。” 看着凌瑞这阵子越发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何慕抽出根烟点着,车厢内立马被烟雾占领,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时电话响起来,何慕另一只手接通。手机那边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他挂断手机,牙齿咬住烟头,两手握住方向盘向右调转车头疾速离开。 凌瑞步履繁重地来到教室。 第一堂课早已经开始,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讲解刚发下去的试卷。凌瑞敲了下门,等班主任反应过来时喊了句报告。 班主任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凌瑞进来。同学们大多都埋头书卷中,并没有因这个插曲打断专注。凌瑞似乎是松了口气,一切都很平常,她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如果专注于学习,人便不会去想太多东西。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倒数第一节课前的课间时间。 凌瑞的手机一直不停地有来电,屏幕亮了又灭,她没有理会。有位同学递了张纸条给凌瑞,“给你。” 凌瑞接过来,没有想什么便将它打开。仅一秒,她便揉成一团丢进抽屉里,手抖动起来。 上课铃声响起来,在数学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的时候,凌瑞从他旁边飞跑出去。 “哎,上课了你去哪?” 戴着眼睛的数学老师不明所以,对凌瑞喊。 凌瑞一口气从二楼爬上六楼楼顶。 这是她第一次上来,楼顶很空旷,但空旷的让人害怕。 许韵晴穿着白色的裙子,头发被风吹散,背靠在栏杆上面对着凌瑞。 “你终于来啦。”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凌瑞牙齿在打颤,那种绝望害怕的感觉又来了。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何慕,何慕他不放过我。” 许韵晴对着凌瑞激动吼叫起来,“冯海死了,被他砍断十根手指,活活打死暴尸街头。接下来肯定就是我,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他好狠,为了你,他杀人都做,他不会放过我的。” 许韵晴说着人已经爬上了栏杆,她的裙摆在空中飘荡,整个人如纸片摇摇欲坠。 凌瑞本能地跑过去,“你要干嘛?” 许韵晴回过头来,她的脸苍白无色,“你别过来。反正最后都要死,这样也好过被他折磨死。” 对面楼有人看到了这里,然后哄闹声瞬间就响彻每个楼层来,窗口挤满人眺望。 凌瑞眼泪模糊了眼睛,声音从嗓子眼里嘶吼出来,“你下来好不好,我不让他伤害你好不好,好不好……”她跪了下来,“你别这样……” “我也不想死……” 许韵晴开始歇斯底里,“我那么爱他,我还有他的孩子……” “对啊,你还有他的孩子,你不能死……” 许韵晴呐喊,“没人要的孩子生下有什么用。” 凌瑞双手合着不停揉搓,她的身体在颤动,“不是的,不是的…” “许老师,你在干什么,这很危险,快下来。” 校长和几个老师跑了上来。 许韵晴看到他们尖叫起来,“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说着,她的脚跟慢慢地往外面挪动。 “好好好,我们不过去,有话好好说,冷静点。” “呵呵,冷静?冷静什么呢,呵呵呵呵…” 许韵晴大笑起来,突然脚下不稳踩空。 在那一瞬间,距离近的凌瑞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能死,你快拉住我的手。” 她拉不住,即使用完力气,许韵晴的手还是一点一点地往下滑,脱离她的手。 许韵晴仰着头,“我和我的孩子是因为你凌瑞跟何慕而死的,你们要记住一辈子都不能安生。” “不…” 许韵晴掉下去了,从六楼楼顶,像一只衰败的蝴蝶,一瞬间坠地消亡。 凌瑞大半个身体趴在栏杆上,跑过来的老师将她扶下来,“你别难过。” 有人坠楼,学校顿时乱成一团,没人再理会凌瑞,她虚脱地摊坐在地上,周围繁吵的一切似乎发生在另一个时空,她嘴里只不断地嗫嚅重复着,“救救她,救救她……” 何慕冲上天台的时候,凌瑞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只待风一吹来便会倒,他的心史无前例的抽痛,他蹲下来将凌瑞护在怀里。 凌瑞好似毫无感知,她还是一直重复着那句,“救救她…” 何慕紧紧地护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没事了,我在,我在。” “她死了,死了,就从我手里滑下去,嘣,脑浆都蹦出来了。” “别说了……” 凌瑞愣愣地抬头,眼神没有聚焦,“她是你害死的,还有她的孩子,应该还没成型,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何慕觉得有些东西在一点点的不见,但他抓不住,他只能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凌瑞。 许韵晴没了,正如凌瑞所说,脑浆都蹦出来了,当场毙命。那天,学校封锁,迟了一个多小时放学。警察来了,按道理,作为最后一个相处的人,凌瑞是要被接受调查的,但是没有,这应该是何慕暗中动了关系的原因。最后,许韵晴的案子归为自杀处理。 凌瑞自那天之后便没再去上学,整天呆在房间里,嘴里不停地嗫嚅着,走近点就能听到她说,“救救她,救救她,她死了…” 何慕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可凌瑞不配合,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往外砸,医生狼狈离开前说这是创伤后心理应激反应。 何慕只能每天在虚掩着的门外看着缩在角落的她,他不能靠近,他一靠近她只会更不受控制,一直对他大喊大叫着杀人凶手。 这样一直维持到了二月份,他们在紧张的氛围里过了个冷清的春节,凌瑞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唯一能欣慰的是她终于不再那么抗拒心理医生了,但也只能医生靠近。 二月中旬,何慕接到了一个海外的电话,他布局两年今年要正式启动的海外公司因某些原因触碰该国律令要被勒令停止。刘晋中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要他必须亲自前往当地进行关系疏通。如果分公司受阻,之后他们所有的布局都会受挫,这不是他们想面对的局面。 何慕挂断电话,他走到凌瑞房外,敲了敲门。 “可以进来。”是心理医生张楚的声音。 一见到何慕,本是跟张楚在看书的她惊得丢掉书,跑进他的怀里。 “没事的,别怕。”张楚轻拍打着凌瑞的肩,轻声安慰。 这一幕,刺进何慕的心里,痛,尖锐的痛。 “我能跟你聊一下吗?”这句话是何慕对张楚说的。 张楚回好,可抱着他的凌瑞不松手,他只能安慰道,“没事,等一下我就回来。” “何先生,请问什么事呢?” 何慕看着面前年轻的医生,长相清俊,戴着一副眼镜,有着他没有的书卷气,心里不禁嗤笑自己,想什么呢? “我想问下她现在能不能长途飞行,我想带她出国。” “出国?我不建议,凌小姐现在逐渐慢慢好转,现在出国在我看来只会影响到她。” 何慕剑眉蹙起,“我现在必须出国一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需要带上她,留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她。” 张楚扶了扶眼镜,迟疑开口,“何先生,依我个人想法,我觉得你现在不在她身边会更有利于她病情。” 张楚的话让何慕将还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他烦闷地从茶几面上拿起烟来抽。 何慕订了当晚的机票,站在凌瑞房外,他远远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参杂不明。然后他提起脚边的行李箱,多留一秒他怕自己不想走了。 14 即将高考的前两个星期,凌瑞换上校服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同学见到她,除了些许惊讶外,并没有过多的反应。高考即将开始,再爱好八卦的人也没了那个心思。 凌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堆满了试卷,被折叠的整整齐齐。她放好书包,将试卷放回抽屉。刚坐下来,上课铃声就响了。 中午的时候,凌瑞没有去吃饭,埋头课桌梳理题点。她比别人丢失了太多学习的时间,即使之前成绩可以,但也怕会因此而落于人后。 下午上课之前,凌瑞的桌面被放了一瓶牛奶和一块三明治。她拿起手中的笔,戳向前面的背,等前面的梁禾年转头过来时,冷声对他说,“拿回去。” 梁禾年没有动作,“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你应该饿了。” “我饿了是我的事。” “确实是你的事,但帮助同学也是我的事。” 凌瑞嘴角嗤笑。 梁禾年不理会她的表情,声音不急不躁,“其实你不用这么拒人千里的,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凌瑞楞住笑。 她突然想起了她问张楚怎么才能摆脱噩梦,张楚说「你把自己禁锢住了,层层包了起来。」 “你没事吧?”梁禾年见凌瑞一动不动问道。 凌瑞正了正脸上的表情,语气僵硬,“谢谢。” 梁禾年被她的回答惊到,随后露出笑容。 既然是自己包起来的,那一层一层撕掉就可以了吧。 夏天的g城动不动就能飙到三十几度,外面的树一点动静都没有,头顶风扇呼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凌瑞身上黏腻腻的,整个人都被热气包裹着,桌面试卷上的题却怎么也解不出来。别人都在反复梳理题点,她还在解题,思路总也弄不明白,这不免让她更加烦躁。 “你用我的笔记吧,这样会快点。” 凌瑞看了眼桌上的笔记,然后抬头看向梁禾年,“你不要用吗?” “这些都已经记在脑里了。” 凌瑞拿起笔记,“谢谢。” 她是真的需要一个统筹好的笔记,一个人折磨总比不了课堂上老师的教授的思路。 高考如约来临,凌瑞将掌心的药丸一口吞下,喝了口水。然后收拾好考具,在反复检查有没有错漏后出门。在公交站台,一辆黑色的车从她旁边缓慢驶过,她在翻找公交卡没有留意。 考的头一科是语文,凌瑞填的还蛮顺利的。中午是在学校饭堂吃的,专门供给考生的饭菜,统一的乌鸡炖汤,还有水煮加一个肉。 凌瑞一个人坐在绿色的长条凳上,突然面前被摆了个饭盒,接着梁禾年出现在凌瑞视线里,他对着她抿嘴笑了下。 一顿饭时间,他们没有过问考得怎么样,都是经历应试教育的人,知道考后一科便不要再挂念了,专心接下来的就是了。 “你在哪个考室?” “518。” “我519,在你隔壁,考完我们可以一起走。” 凌瑞喝下汤勺里的汤,过会说,“可以。” 第一天的考试很快便过去,凌瑞一出教室便遇到梁禾年在等着她。 经历了第一天考试,第二天反而过得很快。考完试的校园热闹起来,地上到处是散乱的书本,白色的纸张飘荡在空中,迎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凌瑞不参加过会的聚会,她在看了熟悉的楼后,便转头慢悠悠地离开。在踏出校门时,后面有人叫她。 “你不参加聚会吗?”梁禾年跑上来问她。 “不了,我不适应这些。” 梁禾年没有接着追问,他话题一转,“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凌瑞不知如何回答,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z大,因为近,不用离开这座城。可现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报考z大已经没有必要的理由了。 “如果没有意外,我去的是r大。” “r大?” 除了知道是著名学府,在遥远的首都外,凌瑞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不远处有其他人在喊梁禾年,他和凌瑞招了招手,“那我先走了,有空联系。” 当晚凌瑞没有做噩梦,她梦到了她去了r大。恍恍惚惚醒来,她打开手机百度输入r大。 成绩出来的那天,凌瑞很平静。她考得很好,比之前考的最好的那次还多了三十多分。填志愿时,她只填了一个学校。录取通知书很快就来了,凌瑞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通知书,她坐了很久。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张楚偶尔来,还有饭点阿姨来外,凌瑞在那个漫长的暑假里再没见过其他人。 临开学前两天,凌瑞就到达学校了,她是第一个到达宿舍的,收拾好行李,她便去学校里的生活超市添置了各种生活用品。 那天晚上,凌瑞一个人住了四人间的宿舍,这是她第一次住集体宿舍,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凌瑞从床上爬起来,披散着头发过去开门。 一男一女站在门外。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刚来。” 女生开口,她绑着高高的马尾,笑的时候两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事。” 凌瑞将门打开,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洗漱用品去洗漱。等她洗漱回来,女孩还在收拾。 女孩怯生生地问,“你好,我叫魏子敏,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瑞听到声音,停下扎头发的手,从自己桌前转过头来,“我叫凌瑞。” “你是南方人啊。”魏子敏脸上喜悦,“我是北方人,q城的,你呢?” “g市的。” “啊,我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可惜还没机会去。” 魏子敏说着,嘴瘪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凌瑞估计会不回答了,这次她笑笑,“有机会去,我给你当导游。” “哈哈哈,好啊,那说定了。” 凌瑞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买点吃的,魏子敏见状,问,“你是要去买早餐吗?” “嗯。” “等下我们,我们也没吃,一起去。” “好啊。” 等魏子敏收拾完,凌瑞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门。学校的路凌瑞还不是很熟悉,走了一条大道之后她停了下来。 “怎么啦?” “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前面左拐就是一饭堂了。” 这次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男生。 “我哥在这里读大二,他对这里熟悉的很,咱们听他的。” 凌瑞顺着魏子敏的话看了眼男生,男生这时也在看她,眼睛在阳光下眯着,他对她大方地笑了笑,“我叫魏子杰,大二法学专业的。” 下午的时候,又陆续来了两个舍友,首都本地人杨安霓,还有来自中部城市的吴潇潇,杨安霓有着首都本地人的骄傲,性格直爽有话便直说,吴潇潇生得娇俏,皮肤细嫩,外形备具c市特色。或许是先来的熟悉,其中就魏子敏跟凌瑞走得近。魏子敏性格单纯对人毫无猜忌,凌瑞喜欢与这样的她来往,她们会一起去上课,然后下课一起去吃饭。 何慕坐在副驾驶上闭眼休息,长途飞行加上时差让他现在头痛欲裂。 刘晋中在驾驶座上操纵着方向盘,“你这一趟去的也是够久。” 何慕没发声,确实够久了,都大半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事比想象中的棘手,他在那里到处应酬见律师改各种方案,幸好最后在他和团队不懈的努力下,他们度过了难关,拿到了政府许可。 “先回家休息一下,哥们今晚在「夜色」给你洗尘接风。” 何慕依然闭着眼睛,他喉结动了动,“我今晚去b市。” 刘晋中偏头看了何慕一眼,手敲了下方向盘,“去找她?” 何慕无言,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个嗯。 嗯,去找她。 15 何慕回到家,直接走到凌瑞房间,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房间里只有家具,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何慕直接躺到凌瑞床上,他侧头将脸埋进床单里,想从这里闻到点主人的气息,可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再没其他,阿姨早在凌瑞离开后就更换了新的床单。 晚上,飞往b市的飞机上,何慕闭目养神,脑海一直在运转活动。2267公里,三个小时的飞行,b市,那个何慕也只去过几次的首都,她要在那里生活四年,或许更久…… 想到这里,何慕心头就烦躁,眉皱紧。 就这么下定决心要离开他? 他可不允许。 何慕下了飞机没有去r大,他直接去了秘书订好的酒店。现在已经半夜十一点,去了也找不到凌瑞人。更何况,相比于让她看到他疲累不堪的样子,他更希望能以好的精神面对久违的,让他想念的她,即使她可能还害怕他,抵触他。 何慕想错了,他根本就睡不着,辗转反侧最后起来坐在椅子上抽烟直到天明。 一夜没睡,镜子里的他眼睛充血,脸有些许浮肿,乌青的胡渣也长了出来。 这样的他,只会被她取笑吧。 何慕拿起剃须刀,对着镜子仔细地刮去脸上的胡子,打开水龙头捧起水用力地拍了好几下脸,直到脑子不再那么混沌。洗澡换衣服整理头发,每一项步骤他都极其认真,就像一个要见初恋情人的毛头小子。 因为是大学校园,何慕为了显年轻点没有穿已经穿惯了的西装,一件白色衬衫配浅色的牛仔裤,鞋子是他很少穿的帆布鞋。如果不认识何慕,大概也就觉得他就是这个校园里的学生,还是很多女生们爱慕的男神。 下了车,走在校道上,何慕第一次觉得不自在。他没有读过大学,在他们那个年纪,他在拿着刀跟人抢地盘,虽然现在穿着无异,但他还是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在之前何慕就已经让人拿到了凌瑞的课程表,只是找到那个序号的教室还是让他花费了点时间。此时离下课时间还有10分钟,到底还是来早了。 何慕夹着烟对着楼下郁郁葱葱的树抽起烟来。他现在其实不是想抽烟,只是他想找点东西干,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局促。 下课铃响起,没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室里出来。一个长得帅气,大白天在教室外光明正大抽烟,看起来不羁的学生,本身就给人添加了滤镜光环,更何况是好看的呢,何慕很快就吸引了各种目光。 “快看,前边有帅哥出没。” 凌瑞和魏子敏还有杨安霓,吴潇潇一同走出教室,刚没走几步,就听到魏子敏激动小声的声音。凌瑞向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她认为已经在自己生活中消失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一瞬间的不真切,最后剩下的是心慌。 凌瑞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走。 魏子敏回头问她,“怎么啦?” 凌瑞回神,抱紧怀中的书,跟上魏子敏,“没什么。” 何慕早已侧头看着这边,他熄灭烟,眼睛随着凌瑞移动,看着她漠视地从自己身旁走过,然后消失在楼道上。 何慕低头苦笑,随即快速跟了上去。 “刚刚那个帅哥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你们谁认识?” “我要是认识就好了。” “我也是。” “那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做梦吧你。” “滚。” “凌瑞,你怎么啦,一句话都不说。” 魏子敏转头问凌瑞,只见她脸色惨白。 凌瑞扯了下唇,“没事,就突然不舒服。” 何慕一直跟着凌瑞她们到宿舍楼下,在她们即将跨进楼里时,他没再忍住,几步上去从后面拉住凌瑞纤细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魏子敏几个被何慕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以及他怀中用力挣扎的凌瑞。 何慕手按住凌瑞,语气有点疏离,“我跟她有话说,你们能先离开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清现在的状况。最后还是杨安霓反应过来,拉着魏子敏和吴潇潇的手匆忙离开。 凌瑞被按在何慕怀里,手推着他胸膛,声音严肃,“放开我。” 何慕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抱紧,让她紧贴着他,“你别乱动,这里好多人。” “放开我。”凌瑞没有理会他的话,再次重复。 何慕将脸埋在凌瑞发顶,深吸了口气,鼻间不是洗衣液的味道,而是真真切切的她的味道。他喉结滚动,声音沉稳低沉,“我好想你。” 凌瑞没有了动静,她没有再继续挣扎。 好久,她平稳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让我过自己的生活。” 虽然早已知道凌瑞在远离他,可真切地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时,何慕的心口还是像被刮了一个刀口,他双手扶住凌瑞双肩,让她稍微离开点自己怀抱,然后双手控制住她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他眼神锐利,声音坚定,“不行。” 刚说完,他的唇密不透风地覆盖住凌瑞的唇。本应细腻甜蜜的吻在两人中间就像一场对峙,凌瑞咬着牙禁闭唇,何慕顶着舌头势要撬开,谁也不退让。 何慕开始腾出一只手,放在她臀部后面,往上提然后按向自己,让她那里与自己有些隆起的部位相碰。 宿舍楼下,人来来往往的。这一下让凌瑞清醒意识到现在所处的位置,她下意识张嘴想阻止何慕,她这一张嘴,让何慕逮了空,有了可乘之机,舌头从缝隙长驱直入,直捣她喉口,卷着她的舌根与他一起翻搅,交换彼此的津液。即使在公共场合,何慕还是因为怀中这日思夜想的人,身体起了反应,牛仔裤拉链下的东西已经膨胀。他情不自禁地隔着衣服用它抵住凌瑞,想通过研磨减轻心痒难耐…… 凌瑞被何慕的举动搞得彻底清醒了过来,趁他分心的瞬间,她使劲全力一把将他推开,用力过大让何慕往后退了几步。 凌瑞脸色通红,嘴唇透着晶莹的润红,可眼睛却全是疏离,“你太让我恶心了,许韵晴还有你的孩子都还死不瞑目,而你却满脑子都是你那下半身的东西。你不要再靠近我,你让我很恶心。” 说完,她调头往楼里走。 何慕看着前面早已没了她身影的方向,恶心?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到了恶心的程度了。 16 凌瑞回到宿舍,宿舍里的几个人眼神都用颇有意味的眼神瞄她。魏子敏跟凌瑞最熟,也最好八卦,她试探地问了一下何慕是谁,被凌瑞忽略过去。 下午没课,凌瑞得去社团帮忙。她现在是辩论社的一员,之所以参加这个,也不是因为热爱,纯粹是觉得这个可以结交更多的人,还有恰巧魏子敏的哥哥魏子杰也在,有一个稍微算认识的人在,凌瑞觉得打开社交圈也容易点,而她也懒得再寻找其他社团。 社团这次搞了个团体辩论赛,自由结对报名,由于宣传的不错,参加的人数还挺多的,今天是决赛了。 凌瑞下楼的时候,何慕已经不在了,这让她悬着的心稍微回落。 等来到比赛场地的大阶梯教室,其他社员已经在搬着各种设备布置场地了。 一个社员见到凌瑞,立马将一袋子气球和打气筒塞给她,“麻烦你了。” 凌瑞接过,便找了个地方给气球打气。 球被氧气填充慢慢变大,越来越薄的时候,是打气球的人心理跟着紧张的时候。凌瑞也不例外,她怕这种没准备的爆破,身体和心理都同时紧绷,动作小心翼翼但脸上镇定不想让人看出恐惧。 一双手接过凌瑞手中的打气筒,魏子杰出现在凌瑞眼前,“我来吧。” “那我贴气球。” 说着她蹲下小心翼翼地拿起已经打好气的气球,然后带上胶带,要去将气球贴在桌面上。 魏子杰看着她明明害怕,又假装不害怕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说,“你就递气球给我打气吧。” 凌瑞没有拒绝,她本来就恐惧,没必要一直逞强。 晚上的阶梯教室差不多坐满。辩题是「该不该向朋友安利偶像」,题目贴合现实,双方辩论的都很精彩。 凌瑞看得专注,魏子杰递了一瓶水给她都没发现,等他拿着瓶子碰了碰她胳膊,她才反应过来。接过水,凌瑞侧头抿唇对他笑以示谢意。 这笑对坐在后面一直盯着凌瑞的何慕看来,刺眼又难受。 他知道这只是正常的礼貌,但他就是看不得她对其他男人笑,不管是谁。他承认自己对凌瑞有强烈的占有欲。还没有将那层纸捅破的时候,他可以忍,但是当一切都摊开来了,他一点都忍不了,也不想忍。 辩论赛完美落幕,辩论社在学校外面的大排档举行庆功宴。 “来,干杯。”社长开头举杯。 凌瑞只抿了一小口便放下。 副社长瞅到调侃她道,“凌瑞,你不厚道呀,大家都干了,你就一小口。” 被当众说,凌瑞没有反驳,正要拿起酒杯干了。她的手被魏子杰按住,“我替她喝吧,女孩子不会喝酒。” “呦,英雄救美。” 大家起哄起来,“我们的魏干事真的是英勇。” 凌瑞手中的杯子被另一只修长的手夺过,何慕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将围坐一桌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全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何慕抹掉嘴上残留的酒,对着坐在凌瑞旁边女孩的椅子轻踢了一脚,“坐过去点。” 然后长腿往隔壁桌伸去,捞来一张塑料椅,坐在凌瑞旁边,全程都没有一丝停顿。 何慕拿起酒杯,“还有谁要喝?” 说话声流里流气,又透着他的凶狠。 没有人回复。 最后是社长讪讪地开口,“大哥,我们并不认识你,这里是聚会,可不可以请…” “她认识我。”何慕打断他的话,脸对着凌瑞。 大家都开始看着凌瑞,而凌瑞半耷着眼睛看着桌面,脸上漠然。 过了一会,她开口,“我叔叔。” 叔叔? 何慕盯着她无奈轻笑。 “原来是叔叔啊,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叔叔。”社长脸上的表情缓和,他举起酒杯,“那叔叔我们必须来干一个,凌瑞在我们社团很出色呢。” 何慕给自己倒了杯酒,随着喉结的一滚一动,杯中的酒很快就没了。 “叔叔真是海量,咱们今天要不醉不归。” 菜开始上来,何慕一直不停地给自己倒酒。凌瑞就当旁边没有他这人一样,夹菜一口一口慢慢地认真吃起来。 坐了十几人的大圆桌,有些菜放太远,大多数人都只吃面前能轻易夹到的,凌瑞也是。魏子杰拿起自己附近的一盘鱼要将凌瑞面前的西芹炒肉给调换。 “她不吃鱼。” 何慕盯着魏子杰的动作,抑制住想将那盘鱼扔掉的想法。 魏子杰因为何慕的话有点尴尬,他举着盘子的手滞在那里。 只见凌瑞的筷子伸向那盘鱼,夹了一块然后放进自己嘴里。魏子杰脸上表情舒缓,将鱼放到了凌瑞面前。 何慕就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口气憋在心口难以疏解。只能不断地给自己倒酒往嘴里灌。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桌面上的酒几乎都被何慕一个人喝完了,他开始不停地对着凌瑞喃喃。 “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气氛有点奇怪,大家都尴尬地看着何慕和凌瑞,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服务员将几瓶冰啤酒送上来放在桌面上。 凌瑞放下手中的筷子,推开椅子站起来,两只手,一手拿起一瓶啤酒,将还冒着冷气的冰啤酒对着何慕头顶倒下去。坐在隔壁的女孩被吓到跳了起来。 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啤酒,还带着低温的冷,猛地从头顶下来,渗入何慕的皮层,他哆嗦了一下,没有再动,任由带着麦香的酒顺着头发,穿过脖颈,进入衣服里面。 倒光两瓶酒也就十几秒的时间。 凌瑞将空了的酒瓶放回桌面,“对不起各位,我先走了。” 她的手被何慕拉住,凌瑞没有犹豫反手用另一只手打了他一耳光。 “松手。” 何慕没有松。 凌瑞又是一耳光打过去,“松手。” 何慕手上没动,暗沉的眼睛盯着凌瑞,发尖上还不断有啤酒滴落下来。 “松手。” 凌瑞挥起手接连给了何慕几耳光。 心里的难受胜过脸上的疼痛,何慕垂下眼眸,半闭着眼睛,握着凌瑞的手慢慢松开。 手一被松开,凌瑞头也不回地离开。 何慕掏出钱包,丢下好几张百元,没有理会围坐着的其他人惊讶的表情,跟着凌瑞背后离去。 一路上,何慕狼狈的模样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但这都不及看着凌瑞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背影让他难耐。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热闹的街道上,何慕对着凌瑞纤瘦的背影吼到,周围成群结队的学生都侧目往这边看过来。 凌瑞有一瞬间不容察觉的停顿,然后她还是继续往学校走。 何慕长腿三两步追上去,扯着凌瑞的手让她停脚步,转身面对自己。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他眼睛猩红,声音从喉咙里吼叫出来。 “老子他妈的全是为了你,你在老子心里,他们动了你,就是该死,我确实是让冯海横尸街头了,但我并没有想动许韵晴,她有孩子了,我再怎么混蛋我也不会对一个孕妇动手……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我他妈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凌瑞抬起今晚一直半耷拉着的眼睛,里面早已蓄满泪水,她直视着何慕,“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都知道……可我们中间这里躺着三条人命,我跨不过去。” 凌瑞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不断从眼眶流出来,沾湿她莹白的脸。何慕抬起手,心疼地帮她擦掉不断出现的泪痕。 “你这是在干嘛呢?” 何慕脸上突然被揍了一拳,拳头准确地打在腮帮上。魏子杰随后又补了一拳,何慕活动了下腮帮,抬起的眼睛已经满是狠意。 时隔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有跟人肉搏的时候了,没有不代表消失,魏子杰给他的这两拳很快燃起了他心里跟人格斗的因子。 何慕迅速挥手便是一拳还回去,手速太快劲太大,魏子杰这种平日打打篮球的身体,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鼻血汹涌流出来,整个人懵在那里。 何慕欲走上前继续补上几拳。 凌瑞跑过来横在他们中间,“够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这样只会让我一直痛苦。我想有新的开始。” 凌瑞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头低着,没有看何慕。 何慕不怒反笑了起来,“新的开始?新的开始就是没有我?” 凌瑞沉默的时间就像在画分割线,随后她嗯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你走吧。” 17 魏子杰倒地的时候扭到脚了。 何慕看着凌瑞扶起她,眼里开始冒火焰。他就是看不得她对别人好,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状青筋暴起,牙关咬合得密不透风。在闭眼深呼出一口气后,他走上去,捞起魏子杰搭在凌瑞肩上的手。 凌瑞见状,怒而反问,“你还要干什么?” 何慕微弯下腰,将魏子杰暗自发力的手按在自己脖颈后面,“我来扶他。” 说这话时,他的头微低着,额前还带着啤酒的刘海把他眉眼遮住,腮帮上被魏子杰打的两拳已经红肿起来。 何慕是个直性情的人,他潇洒自由,很少因为别人的想法约束自己,可这次他没有再盛气凌人。 凌瑞晃了下眼神,没再反对。 宽大的校道上,只有微黄的路灯,何慕扶着魏子杰走在前面,他们的影子在脚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凌瑞走在后面,她一直盯着路面。 魏子杰的舍友下来宿舍楼下接的他,他上楼之前狠狠地瞅了眼何慕。何慕并没有在看他,他正倚在墙上低头抽烟。 魏子杰上去后,楼道口只剩下凌瑞和何慕。 何慕一直微蝼着腰在抽烟,衣服黏在身上,身体曲线明显。凌瑞的话在牙口磨了又磨,最终还是没开口,她直接掉头走出宿舍楼。察觉到她走,何慕手夹着燃到一半的烟,跟上去。凌瑞知道何慕一直在她身后,她没有回头,直接走进宿舍楼。 第二天一早,刘晋中就给何慕打电话,说他来了b市。晚上的时候,何慕照着刘晋中给的地址去了b市著名的销金窟。 “你怎么来了?” 何慕一进门就叉开双腿摊坐在沙发上。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刘晋中手张开环着酒杯,“你怎么样,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有什么进展?” 何慕翘起腿,给自己倒起酒。 刘晋中头身凑近何慕,“我猜,吃了闭门羹,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何慕斜乜了他一眼,他依然肆无忌惮。何慕什么时候有这么挫败的时候,终于逮到机会,他可是要好好嘲笑一番。 “滚。”说完,何慕举起酒杯自饮起来。 “我说你啊,虽然女人缘不错,但都是姑娘们往你怀里来,你就没追过女人。我猜你肯定是死缠烂打去了。” …… 何慕没有反驳,给自己继续倒了杯酒喝下去之后,他说,“那,应该怎么做?” 要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何慕打死也不会听刘晋中的烂点子。那一盆水从女生宿舍楼不偏不倚地倒下来,把何慕的衣服,脚下周围的蜡烛都扑灭,还配上一句吵死啦! 刘晋中躺倒在沙发上哈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甚至差点噎到。 “你他妈还笑?”何慕作势要将杯中的酒倒过去。 刘晋中赶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别啊。” “就你出的馊主意。” “冤枉啊,人家大学生都流行这个,可能到了你老男人这里成了为老不尊,哈哈哈哈…” 刘晋中又忍不住笑起来。 “再笑?” “不笑了,不笑。”刘晋中抿住嘴,作势闭嘴样。他的电话响了,“是嘛?那我肯定赏脸啊。” 挂断电话他对何慕说,“钟毅那小子搞了个趴,你去不去?” 本以为何慕会拒绝,没想到很快回答,“去。” 这种趴无非就是一群富家子弟带来各种美女嫩模,在这里名贵的酒像水一样倒,雪茄的味道充斥空中呛鼻无比。 何慕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酒喝。 刘晋中一手端着酒杯,怀里半抱着一个美女走过来,“我说你呀,既然来了就放开玩,也不看看那些妹妹的眼神往你这都瞟了多少次了?” 他说完把酒杯放在桌面上,便跟怀中的人儿打情骂俏起来。 何慕觉得心烦。他又给自己倒酒,酒瓶里已经没有了酒,旁边放着刘晋中的酒杯,他索性拿起来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刘晋中停下在美女身上作乱的手,问何慕。 何慕脸紧绷着,他此刻全身火辣辣的,尤其是胯部那里。 刘晋中反应过来,看了眼桌面上自己那个空了的酒杯,“你把我酒喝了?” 何慕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很异常。 刘晋中眼睛瞪圆,“我那是加了料的酒,你踏马喝了?” 何慕蹙眉看着刘晋中。 刘晋中低头摸了摸鼻子,“我那是给自己喝的……”他清了下喉咙,没什么底气,“要不,你在这里找个帮你解决……” 何慕咬牙,太阳穴青筋暴露,他简直想掐死刘晋中。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也不知他给他自己加了多少料? 趁那里还没完全鼓起来,何慕立马站起来快步离开。刘晋中在后面喊,“你要去哪里?” 何慕顾不得现在是在酒驾开车,嘴里咬着烟蒂想减轻注意力,可他体内却如膨胀的气球快要爆炸,急需往外泄气。等他停下车,这里已经是凌瑞的宿舍楼下了。 他往车窗外用食指弹了弹烟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转了几圈,然后他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位上。 啪嗒一声,随后跟着的是拉链解开的声音。等脱离衣物,早已勃起的硕大弹跳出来。 何慕低头对着它无奈苦笑,对着它轻弹了一下,“好家伙,你可忍忍吧,现在你也只能指望这个了。” 说完,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粗大撸起来。都多少年没有自己干过这个了,竟然还有点生疏?他左手手肘抵在窗边拿着烟往嘴里送,右手在下面看不见的地方,发力撸着他那根现在不太好伺候的小老弟。他脸上的神情散漫,但时不时微眯起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车窗外有两道人影路过,何慕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混沌的眼睛立马清明,他在车里凝视着在告别的两人。 原来,今晚她不在这里。 他庆幸她今晚没看到他的狼狈。可此刻站在她旁边的那道身影,实在是太过于煞眼球。何慕见过这个男孩,在凌瑞高考后的学校门口,他坐在车里,而他们两个人并排从他的车旁走过。 何慕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不远处的人影,手里撸的动作不断加快。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说着说着都笑了,在走前,梁禾年还摸了下凌瑞的头顶。 这一摸,直接让何慕起了无名孽火,从脚跟下直透顶门。他立马将还挺翘着的硕大塞入裤子里,拉链没拉直接扣上皮带,推开车门下车。 何慕很快走到凌瑞后面,从后面牵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里,手绕到她膝盖后,用力一抬抱了起来。凌瑞被吓到,惊呼出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丢进车后座。 18 凌瑞背趴在后座上,惊恐地看着何慕弯腰从车门外进来。她手背撑着座椅想爬起来,被何慕手按住。 何慕弯背和凌瑞面对面,他俯视着她,眼睛浑浊深沉,“你对所有人都好,除了我。” 凌瑞有片刻恍惚,随即回神怒视着他,“你又在发什么疯?” 何慕笑了,苦笑,“我也只有发疯的时候才能靠近你了……” 他埋头在凌瑞脖侧,一下一下地舔舐。 凌瑞转过头,皱眉咬牙,“你别这样。” 何慕张开嘴用牙齿在凌瑞脖侧轻咬了一口,声音沉闷,“明明是你先来招惹的。” 无论凌瑞怎么扭动,她都无法摆脱何慕强大的身躯,她的脸一侧已经埋进座椅,闭着眼睛让自己不看不理。 何慕偏不放任她的不抵抗,他将她的头扭过来,强迫她的脸对着自己,唇碰上她的唇,惩罚似的轻咬了几下她的唇瓣,舌头撬开她的牙关,要她跟自己互动。 何慕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没拉拉链的胯下已经肿大到要冲出来。他爬起来,双手解凌瑞裤子。 凌瑞反射性惊到,脚蹬着往后边退。 何慕握住她的脚,将她拉了回来,让她下体抵着他的胯部。凌瑞穿得是牛仔裤,不太好脱,何慕干脆将她的下半身抬起挂在自己肩上,手拉住她牛仔裤的裤头,这很快便将裤子祛到了膝盖处,接着从她裤角处一拉,整条裤子脱离凌瑞,露出白皙细直的腿。 何慕抬起凌瑞的小腿,情不自禁地附上自己的唇,沿着小腿往上,一路亲了上来。他亲得忘情,凌瑞趁势要往他胸口蹬一脚,才刚要抬脚发力,就被何慕给握住了,他趁机将她的腿分开,身体挤到凌瑞腿中间来。 何慕没有解自己的裤带,他从没有拉链的裤洞里直接掏出滚烫粗大的硕大抵住凌瑞的洞口,没忍住,他将龟头伸了进去,撕裂的疼痛让凌瑞咬牙闷哼了声,她里面依然是干涩的,现在动情的只有何慕。 何慕没有进去,他退了出来,然后用中指在凌瑞的阴户处研磨,抚摸,想让它能快点产生容纳自己进去的浓液。凌瑞咬着嘴唇闭着眼睛,她在抑制自己忽略身体一层一层的反应。 在终于有点黏液的时候,何慕又迫不及待地将龟头抵在洞口,他进去了,但也只比刚刚进去了一点。凌瑞的甬道里依然干涩着。 何慕握着粗大,龟头拍打着凌瑞的洞口,时不时地进去一点又出来。他附身下来吻住凌瑞的唇,与她唇舌交接,他声音喑哑不堪,身体已经忍耐到极限,“宝贝,你放松点,让我进去。” 凌瑞的身体在他的亲吻中慢慢变软,在她放松警惕时,何慕挺身进去。他的突然进入,让凌瑞皱紧眉,嗯了一声。 何慕开始动起来,轻轻地缓慢地进出,他还是为了适应凌瑞,而忍住自己要喷薄而出的欲望,额头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在凌瑞里面逐渐能容纳再一步的进入时,何慕迫不及待地挺进整根没入凌瑞里面。 凌瑞失声叫了一声,何慕手慌乱地捂住她的嘴,他停下来,凑近凌瑞面前,喉结蠕动,“宝贝,小声一点。” 凌瑞在他的手覆盖下抿紧唇,没有再出声,只是睁着眼看着他。何慕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将刚刚指头上不小心沾上的泪珠碾掉,他埋头吻向凌瑞的眼睛,轻柔缓慢,连同下面的动作也收力,慢慢地将凌瑞带入情欲的世界。 凌瑞侧着头,手指扣着座位的皮。即使她不想承认,但相比于第一次,这次她体会到了性爱的快感,人飘飘浮浮的落不下来,那一个点的刺激酥麻扩散全身。 “嗯……”在何慕闷哼一声后,他快速抽出来,手在上面撸了两下后,奶白的液体从中间射出来,滴落在凌瑞的肚脐眼处…… 等平静下来,何慕附身前座抽了几张纸巾,帮着凌瑞清理身上黏稠的白液,在这期间,凌瑞一动不动,只是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却是厚重的。 何慕的车子在柏油大道上行驶,穿过无数暗黄的路灯和耸立的高楼。他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地抬眼看后视镜,凌瑞背对着他,身子蜷缩着,自从刚刚之后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何慕收回眼,抿唇往喉咙处吞咽了口口水,刚消了的欲望又复燃,他晃下脑袋,可脑海里出现的还是凌瑞背对着他的那白嫩的臀。 车子停在一处高级公寓楼下,房子是何慕听说凌瑞考了这里大学之后买的,想得是以后能带她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来。 何慕打开后座,捞起凌瑞,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包住凌瑞裸露的下面,将她抱在怀里。 刚将凌瑞放到床上,何慕便覆了上来。 不知是那杯加了料的酒作用,还是凌瑞的吸引,他下面早已又抬头。他解开自己的皮带,脱掉裤子和内裤,衬衫也干脆一起脱了。脱完自己的,他将凌瑞的上衣也脱了,手绕到背后熟练地将内衣扣解开,不大不小的胸暴露在空气中,他忍不住用手揉了几下,软乎又有弹性。凌瑞任由他的动作,就算抵抗再多次结果也是这样,何慕向来只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她放弃了。 何慕再次挺入进来,凌瑞只是咬了下牙,没有很痛苦,反而带来的是摩擦的快感。这一次,见如此顺利地进入,何慕放肆了点。他抬起凌瑞的脚放在自己的双肩上,抓着她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她。 他没完没了的要着她,尝试着新的动作。凌瑞也慢慢地跟着沦陷了,甚至在何慕抵到她某个点时,她抱住了他。 何慕翻了个身,从恍惚中睁开眼睛。 房间里很暗,高层建筑只有惨淡的月光进来。凌瑞整个人蜷缩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下巴抵在手肘处,脸看着外面早已沉睡的城市。她人一动不动,黑乎乎的剪影让何慕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气管像被团团东西塞住,难受,无力。他知道她在哭,静悄悄地哭。 在天蒙蒙亮时,凌瑞开门走了。如果她转头看一眼,会看到何慕一直在看着她,但她没有。 19 何慕左手中指和食指随意地夹着烟,右手杯中酒的是刘晋中刚从英国带回的上好苏格兰威士忌,没有白酒的烈,入口即是它特有的醇厚干冽。 房间玻璃窗隔着的外面是喧嚣浮华,聒噪的场景,取乐的人。与他们相比,vip套间里的何慕显得有些许落寞。 刘晋中挂断电话,将手中的烟蒂按在烟灰缸上,“清城区的项目估计要暂时搁置了。” 何慕预料到了,他弹了下烟灰,抿下一口酒。地是公家的,一开发就牵扯到各方利益,而利益调和并不是个容易解决的事情。 “都回来两个多月了,你还是那么一副死样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情种?”刘晋中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边咬着烟边说,“想她就去搞回来呗。” 何慕没有理会他,依然自顾自地抽烟喝酒。 想啊,可他怕,怕见到凌瑞,见到她那天让他窒息的寂寥和悲伤。所以在那天过后,他逃回来了,像个胆小鬼一样落荒而逃。 vip间的门被敲响,进来一位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头发烫成大波浪,脸上妆容精致,大红的口红在偏暗的房间里显得魅惑妖艳。 她开口,“不好意思,刘总打扰了,我有急事找下何总,有份文件急需签名,明天一早就得送到法务部去。” 刘晋中脸上带笑,“怎么也得给申洁大美女赏脸,没事,没事。” 申洁对他点头笑笑,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往何慕走过去,她低头递给何慕一个文件夹,“何总,您看下。” 何慕接过文件夹打开,仔细地从头看了一遍,然后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签完名后递给申洁。申洁接过后便没有立马离开,何慕抬眉,“还有其他事?” 申洁眼珠动了一下,抿唇,“没,没……那何总,刘总,我先走了。” 申洁刚推门离开,刘晋中就在何慕旁边说,“真不解风情。” 何慕看着刘晋中,“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呢?” “我说你不解风情,有哪个女人在即将下班的时候见老板还妆容精致?你竟然连眼色都没给几眼。” 何慕从烟盒里叼出支烟,“说话说全部。” 刘晋中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何慕倒了杯,“你就没发现申洁对你有意思?” 何慕眯眼吸了口烟,没说话。 刘晋中接着说,“申洁有能力又有姿色,你们挺合适的。而你心心念念的小女孩。” 刘晋中拿凌瑞对比,何慕立马斜眼瞪他,他假装没看到,“你们两个人脾气都太臭了,你臭她也臭,在一起就是石头碰石头,刚到底,不合适。” 刘晋中的话让何慕顿了一下,他牙齿咬了下烟蒂,歪头无奈地笑了下,将额前的头发往脑后捋去,他对刘晋中说,“张三就不要说李四了,追到英国还不是被人甩了。” “你……”刘晋中咬牙切齿。 何慕手插兜站起来,“走了,明天还有饭局。” 说是平常饭局,但目的还是跟其中几个市规划局的领导打好关系。当中肯定缺不了酒,没想到体制内的人喝起酒来过于猛烈,白的黄的红的交叉着来,疯狂倒杯。 饭局过后,何慕脸色惨白,手按着胃部,他打了个电话给申洁,让她给自己安排辆车。 当天晚上,何慕便住进了医院,紧急胃出月,必须安排洗胃。由于跟上次胃出月间隔的时间不长,何慕这次住院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今天出了阳光,带着外面稍凉的风,让人很是舒服。何慕离开病房,走到外面叉腿坐在长条凳上,他给自己点了支烟。他不是个好病患,即使医生千叮嘱万叮咛不能抽烟,他还是忍不住。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何慕眯眼看着前边互相搀扶着走过的两个熟人,他没打招呼,对方也只是侧眼看了他一眼。 没一会,一支烟燃到底,何慕又点了一支,就着这舒心的凉风,慢悠悠地抽。 一个半小时,何慕脚边的烟蒂已经堆了好几根。前边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走过,淡蓝色的针织衫搭配白色的长裙,给这些微凉的天更增清冷。何慕夹着烟往嘴里吸了一口,眼神跟着窈窕身影移动。 “你怎么了?” 何慕仰头盯着去而复返的人儿,几个月没见,她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凌瑞见他没反应,脸上不太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她因为寒假刚回来g市几天。今天她本来跟梁禾年约好去图书馆,路上有一辆电瓶车失控撞了过来,她没事,倒是梁禾年脚受伤了。没想到在医院能看到何慕,他一身的病患服,脸色不太好,悠哉悠哉地坐着吸着烟。 梁禾年没什么事,只是崴到脚。他的家人不久便来了,她也不便多待便找借口先走出来了。何慕还在,地上的烟头已经成一座小山。凌瑞本打算跟来时一样不理会,可还是忍不住退回来。他生病了,即使是普通认识的人都会询问一句的。 何慕回过神,接收到凌瑞的话,反应过来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咬着烟对着凌瑞笑了笑,“老毛病。” 凌瑞半垂着眼皮,眼珠转动了下,然后抿住唇,要开口的话没有说出。她似乎是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离开。 何慕看了眼凌瑞离开的方向,收回眼神垂眸盯着地面。突然,嘴里咬着的烟被夺走,扔到地上,被一脚碾灭。 何慕抬眼看着再次去而复返的凌瑞,表情还没有反应过来。凌瑞和他对视了一眼后,没有说话便再次离开。 看着渐渐走远的白色身影,又看了眼地上被碾灭的烟头,何慕露齿哼笑出声。 20 “何先生,您在医院还是少抽烟比较好。” 护士写完巡视记录后对何慕说。 何慕躺在病床上,手中的烟还燃着,他看了她一眼,“这里不能抽吗?” 护士被噎住,医院不能抽,但这vip病房,病人最大,她支吾道,“可……以吧,不过…这不利于你的康复。” 或许是因为住院太无聊了,何慕一改往日的少言,搭起话来,“不抽就可以康复吗?” 护士尴尬笑笑,“您说笑了,您慢慢调养会很快的。” 何慕倒也不刁难,“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医院,休息倒是足了,可是太闲,何慕呆不住。 “刘先生说要您住久点。” 一听是刘晋中的安排,何慕轻皱了下眉,没再搭理护士。护士说了句不打扰您休息了便离开了,有钱人都太过于高冷,得罪不起还是快点走比较好。 护士走后,何慕打开工作电脑处理邮件,很快他便进入工作状态。手指在键盘快速敲打,嘴里咬着那支烟快烧到底了他也没察觉。 病房门被敲,打断了何慕的状态,他不悦抬头,看到来人,仅一秒他蹙着的眉便松开。 凌瑞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她想了很久,还是过来了,在快要到何慕病房的时候,发现什么也没带,又走出去外面水果店买了个果篮。 何慕没叫凌瑞进来,她也直直地站在门口,两个人隔着十几米对看着。 最后何慕拿掉嘴里的烟,对她笑着说,“不进来?” 凌瑞踱步将果篮放到桌子上,板着脸没看何慕,“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何慕拿过桌面上的烟盒,咬出一支。还没打开打火机,便被凌瑞捏着烟的另一端从他嘴里拿走。 “你真不怕死?”凌瑞的声音带着些许严厉。 何慕刚刚要抽烟只是习惯性动作,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抽烟。 何慕突然问,“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我会感谢你让我继承了那么一大笔遗产。” 何慕咯咯笑起来,掩盖住脸上起来的失落,“那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两个人后来都没说话,何慕回邮件,凌瑞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有专人将饭菜送了过来,凌瑞这才看了下时间,也到晚饭时间点了。她站起来跟何慕说离开,何慕忽略她的意思,对她说,“吃饭吧。” 说着便将炖汤往她面前推。 凌瑞把再次说要离开的话吞了回去,又了坐下来。何慕吃饭很快,没一会就吃完,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了视频会议。凌瑞动作相对较慢,他吃完的时候,她还没吃到一半。她吃饭时过于专注,连何慕的眼睛时不时从电脑屏幕前依靠停留在她身上她都没有发现。 凌瑞吃完,将餐具收拾好后,何慕还在开视频会议,她没能开口打断他告别离开,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凌瑞吃完饭后最容易犯困,坐着坐着眼睛没撑住,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何慕开完视频会议,合上电脑,他才发现凌瑞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人蜷缩成一团。 抬手看了眼表,都快九点了。 何慕手脚缓慢地下床,来到凌瑞面前,食指轻轻地将她盖住脸的头发分开,睡着的她就像软糯的小兔子,他没忍住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觉得不够,又凑上去往她唇亲了一口,还是觉得不够……可何慕不想惊醒她,如果惊醒她,她等下肯定会离开,他不想,只能作罢。 何慕手捞过凌瑞,放慢了几倍速的轻柔,他将她轻缓地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何慕还是清醒的。他现在不太好过,凌瑞越睡越过来,已经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了。那对柔软的肉团在不自觉中磨蹭着他的胸膛,他已经用了极大的耐性忍住想用手使劲揉搓的想法,可他的老二似乎不太听话,已经鼓成一团,想破布而出。 凌瑞现在动一下,何慕就觉得要命。估计她把何慕当成了她床上的某个绒布娃娃,手脚并用越抱越紧。 念头一出,何慕就行动了。 病号服很好解开,将绳子一拉,手就可以顺着裤头溜进去,何慕很精准地握住早就不听话的硕大,撸了起来。 不能吃凌瑞,但也还是不能委屈自己。 有节奏地上下撸动,何慕的身体慢慢体验到快感。裤子和底裤还是限制了发挥,他将硕大掏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同时眼睛还瞄了眼近旁的凌瑞,她此刻睡得正熟。 没了限制,何慕的动作加大,动作也随着身体的快感越来越快,虽然压抑着声音,但他鼻孔里的气息还是一下一下地重起来。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凌瑞冷不防发出声音,带着刚醒来的鼻音。 何慕被吓了一下,他垂下眼眸,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粗重,“在你面前,我的下半身就会很发达。” “不要脸。”凌瑞声音恼怒。 何慕皱眉眯眼,他快要到达顶点,“我没有脸。” 嗯……何慕握着阴茎,龟头处喷出白嫩的汁液,滴流下来落到他的虎口处。 “帮我拿几张纸。” 何慕这话让本就因他行为不耐的凌瑞更加恼火,抬额眼睛瞪大怼着他。 “我动不了。”何慕扯唇笑着解释。 纸在凌瑞那一边,而他的另一只手正被凌瑞垫着,动不了。意识到自己垫着他另一只手,凌瑞立马爬起来。 何慕手肘撑着身体够到纸,抽了好几张,然后纸被揉成一团,擦掉手上的,根茎上的奶白黏液。 21 何慕在用纸巾清理时,凌瑞一直背过身对着他,他将纸巾扔到垃圾桶,躺到床上,对凌瑞说,“睡吧!” 凌瑞转过身来,“我回家。” 何慕看向凌瑞,“太晚了,现在回去不安全。” 凌瑞的话脱口而出,“在这里才危险。” 这话一出,让双方之间都觉得场面有些暧昧,脑海里闪现那些“危险”的事。 凌瑞脸有些烫,她立马又说了句,“我回去了。” 突然,何慕一只手环过她的细腰,动作快速到没让她做出反应,他搂住她,俩人双双倒下床,他的脸靠过来,声音低沉,“不许回去。” 凌瑞手掌用力顶着他胸膛,“放开我。” 何慕顺着她的力气松开她,躺倒在床的另一侧,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睡吧。” 这么容易就不纠缠,这不像他的作风。凌瑞狐疑地盯着他看。 何慕闭着眼,嘴唇掀动,“再这么看着,我可不保证等下还是不是这样睡了。” 凌瑞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眼神。 可是这次凌瑞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两人原本相依为命,理应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却搞到如今这地步。她是怨恨他的,怨他做事那么狠,恨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强占自己之后便离去,到再次见面也能像个无事人样,她厌恶这样的他,可当她见到他穿着病服,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凳上抽烟时,她的心没来由的纠紧,原来他也是有脆弱的时候。 凌瑞轻叹了口气,旁边的何慕呼吸平稳,没有动静。她习惯性地翻了下身,何慕的脸突然近距离出现在她脸前,这让她心脏骤停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人是朝着自己这边躺的,此刻他正睡得正熟。凌瑞小心翼翼地要重新翻身回另一边去,突然何慕醒来伸出手阻止了她,他睁开眼睛看着凌瑞,“我也睡不着。” 两人脸对着脸,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连对方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 凌瑞突然心慌。 病房里有廊灯开着,静悄悄的,她只听得到自己蹦蹦跳的心跳。 何慕的脸越靠越近,凌瑞睫毛颤动着,然后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唇相触,两个人都有些冰冷干冽。何慕的唇一下一下地触碰着凌瑞的唇,两人的唇很快都变得湿润柔软。 何慕伸出舌头轻轻地抵了下凌瑞阖着的牙,她配合地打开,让他顺利地进去了。 他们有过几次接吻,但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何慕的主动强吻,这一次凌瑞不仅配合还回应了。 何慕的舌头在她嘴里面尽情开拓,时不时地引导着她将舌头伸出,然后他用力吮吸,让她跟他一起沉沦。 凌瑞虽然跟何慕有过几次亲吻,但都没有这次长久并热烈,渐渐地她呼不过气。何慕开始慢慢地离开她的唇,鼻头贴着她的鼻头,留出空隙让她喘气。但他另一边也没闲着,一只手从被子里摸索进去捞到凌瑞的腿,放到自己身上,下半身与她相贴。 等凌瑞稍微平复了一下,何慕手从她背后圈住她用力,凌瑞整个人被他弄到了他的身上,双腿叉开趴在他身上。 凌瑞全身发软乏力,只能任由何慕支配着自己。男人都是信不过的。 她今天穿得是厚长裙,里面没有穿安全裤,何慕仅伸出食指便准确勾起她的内裤边边,将他的利器对准她下面幽深的洞口。 何慕没有立马进去。 他抬起凌瑞趴在他胸膛上的脸,眼神中带着恳求,“宝贝,你自己坐下来好不好?” 凌瑞的脸立马羞红透。 何慕依然恳求地看着她,下面已经进去了一点,“好不好?” “你……混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凌瑞还是手撑在他胸膛上,咬牙闭眼慢慢地坐下去。 “嗯……”何慕舒服地发出声,因凌瑞的配合,他心情愉悦,脸上带笑答,“嗯,宝贝,我混蛋。” 凌瑞往下坐进去一点便不肯再动作,何慕轻拍了下她的屁股,引导她,“宝贝,继续,慢慢地坐下来。” 凌瑞又往下进了一点,下面痛得让她咬牙,疼得她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气愤地开始讨伐何慕,而何慕也配合着她。 “你无耻。” “我无耻。” “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 “你总是强迫我。” “我下次…不强迫你。” “你脾气太臭。” “我以后让着你。” “你……总是不戴套。” 何慕愣了一下,跟凌瑞的每一次都发生的突然,他都没有准备。 “我……下次一定。” 嗯……凌瑞彻底坐了下来,她紧实的甬道将何慕的硕大完完整整地包住,两人紧密相连。 这是她第一次上位,在这之后她便不动了。何慕的硕大肿大起来让他难耐,他用力拍了下凌瑞的屁股,示意她动起来。 “打我干嘛?”凌瑞不悦开口。 何慕放缓声音,“宝贝,你这样上下动。”边说他边扶着凌瑞的腰示意她。 凌瑞不情愿,但都到这地步了,她也只能照做。甫一扯动,凌瑞的下面就像有附着在甬道上的肉一点一点脱落,生疼。她咬牙,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上下动作了几下,动作不大。随着几次动作,她的下面倒也没那么疼了,摩擦产生了保护的黏液,甬道变得湿润。 只是她的动作依然很小,对何慕来说只能止渴不能解旱。他扶住凌瑞,开始借力,腰部用力往上顶。因他突然的动作,凌瑞呻吟出声,带着小女人天生的娇嗔。 何慕是个在性事上没什么耐心的人,男人特有的主动掌握话事权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往上顶了好几下之后,便用手护着凌瑞,翻转她的身体,两人对调了位置。 “嗯……” 因何慕动作加大,凌瑞低声呻吟出来。 何慕底下速度不变,他抱着凌瑞,“宝贝,舒服就喊出来。” 今晚凌瑞的配合让他兴奋到都忘了这里是医院,每一下的进入都到底,像一个初涉情事的男孩,有的是力道。 “啊……啊啊……” 凌瑞克制地叫了起来,即使身体沦陷,但残存的理智还告诉着她现在所处的地方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在即将到达时,凌瑞手指隔着衣服掐在何慕的背上,双腿紧紧地抠住他的腰,整个人呈一个紧绷状态。 嗯……他们同时发出呻吟。 何慕拔了出来,他手扶着阴茎,双腿岔开跨着凌瑞的身体来到她脸前。 凌瑞此刻正闭着眼睛,余韵还没消失。 何慕的声音在她上头响起,“宝贝,要不要舔一下。” 凌瑞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岔开的胯部,以及耷拉着的紫红的看起来并不美观的男人的性器官,那上面还沾着乳白的液体…… 她立马侧过头,紧闭上眼睛,“滚。” 何慕讪讪地笑了下,看来还是不行,得了便宜还是不能得寸进尺。 他从桌上拿来纸巾,抽出几张,擦点根上的黏液,然后又抽了几张纸,帮着凌瑞清理。 22 何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凌瑞已经不在,旁边床被冰凉。他昨天睡得有点沉,导致今天起迟了。他给凌瑞发了个信息问是不是回去了?然后起床开始洗漱。 何慕等了两个多小时,凌瑞也没回复。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刚打通就被挂了。他又立马拨过去,还是被挂。 接连被挂,何慕开始不安,他脑中想到上次在凌瑞身上发生的事,人紧张起来,再次拨电话过去时手指都跟着有些微颤,回复他的是冰凉的机器声,提示手机已关机。 何慕没再细想,他翻找出刘晋中的号码,直接拨过去。刘晋中在挖人找消息这一块,有足够的人脉和信息源。 刘晋中接通电话时鼻音浓重,应该还没睡醒。 “帮我查下凌瑞的行踪,她不见了,打她电话一直被挂,现在直接关机了。”何慕极力保持平稳的声音。 “你冷静点,有她朋友的电话吗?或许是手机没电了。” 她朋友?何慕想不出来她有哪些朋友,他没有涉足过她的社交圈,在他的记忆里她没有朋友。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她了解的太少,以至于提到她朋友,他连她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 突然脑海里闪现前几天跟凌瑞一起从他面前经过的身影…… 何慕在脑海里回忆那个名字,然后说,“你查一下一个叫梁禾年的,他们应该联系比较多。” 刘晋中的消息发过来是在半小时后。这半小时里何慕站在窗台旁,烟没有离过他的手。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 「人家是跟男同学两个人去拉萨春节旅游去了,登机时间就是你打电话的时候。」 还补了一句「可怜的男人」后面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何慕气得将手机扔回隔了几米的床上,狠狠地吸口烟,眼睛锐利地凝视着外面,整个人环绕着低气压。 拉萨,旅游,男同学,两个人…… 难道昨晚的一切是他的错觉?他气得发笑,讽刺的是昨晚的感觉还在他身体里后韵余存。 何慕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他提出出院时院方也没有阻拦。他让申洁过来帮他办了出院手续,然后让她帮她订张从g市最快到拉萨的机票。 刚回家收拾完行李,申洁的消息就发过来说最快的机票也是明天才能起飞。 这个消息让何慕一直郁闷的心直接抓狂,他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小气且具有占有欲的,一想到凌瑞要跟那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男同学独处他就发疯,全然没有扫伐生意场时的淡然冷静。 在下午的时候,凌瑞的信息发了过来「我去旅游了。」 何慕气得咬牙「过年不回来?」 凌瑞回复「嗯嗯。」 嗯嗯…… 何慕直接关掉跟她的对话框,给刘晋中发了条消息「到夜色来。」 这个时候,刘晋中是最适合的倾诉对象了,其实也在于他并没有其他的人选…… 刘晋中的消息姗姗来迟「今晚没空,你没女人陪,我可是有的,爷很忙。」 后面带的是一个露齿大笑的表情。 何慕丢掉手机,也没了去「夜色」的心思,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在家自斟自饮起来,根本就没有刚病痊愈的自觉。 他抽着烟,面前的红酒鲜艳猩红,他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他们会发生什么……画面闪现脑中时又被他晃动脑袋立马赶走,举起杯中的红酒大口饮尽。 昨晚他有多开心,今天就有多伤心…. 凌瑞刚下飞机开机就给何慕回了消息过去,本想解释的,但看何慕之后并没有回复她,她也没了回复的心思。在跟梁禾年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在拉萨的青旅会合之后,他们就一起坐在旅舍大厅规划接下来的行程,几个人都是约好一起在这里度过春节的,大家也是第一次有这种经验,都异常兴奋,尽量想玩得精彩点,不想留遗憾。间隙,凌瑞翻看了下手机,依然没有何慕的消息。 何慕喝得头晕晕地睡着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一看表就快到登机时间,火急火燎地拉着行李箱出门。 从g市到拉萨最快的飞行时间是叁个半小时,何慕出机场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刘晋中的电话打来,“咱哥们俩今晚夜色不见不散,女人果然还是不靠谱……” “滚,没空。” 何慕直接挂断电话。他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这里的天蓝的离谱,云层低到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何慕去过很多地方,但高原还是第一次来,观感不错,只是头有点晕,他觉得是昨晚喝酒的原因,没有多在意。 出租车停在凌瑞入住的青旅前,地址是他昨天让刘晋中查到的。他提着行李进门,旅舍有点陈旧,墙上有各种旅客的涂鸦留言,里面看似不经意的摆设都透露着独有的藏地特色。 旅舍空荡荡的,前台只有一个人,何慕进去向她要了一个双人间。 何慕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想问下凌瑞现在在干什么?没一会又放下,倒不如给个惊喜她。虽然他心内隐隐觉得会是惊吓…… 罢了,他现在头真的很晕,还是睡一觉先。没来时反而很迫切,等来到了,他倒不急了。 何慕躺下床就立马入睡了,等他醒来时房间已经很黑,他爬起床,安静一会回神后,揉了下头发,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拿起手机开门出去,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现在得找点东西填肚子。 还没走到大厅,何慕便听到外面的嘻嘻哈哈声。掀开帘子,第一眼他便看到凌瑞坐在一群人中,脸上带笑,而她旁边坐着的正是和她一起来的梁禾年。想到凌瑞跟着一个男人来旅游,他就有怨气。 何慕心情顿时就不好起来,一口气闷在胸膛中。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他们,走到前台说要两盒泡面跟一包烟。 刚结完账,便听到凌瑞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何慕仔细听的话,能听出话里的欣喜。可他心情不好,当下就反驳起来,“这里是旅游胜地,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他将烟拆开,低头咬了一支在嘴里。 凌瑞心内也有怨气,临时改口,“那你玩得开心。” 说完便走回那群人处。 “你认识?”梁禾年凑过来问她。 凌瑞眼睛看着何慕那边,嘴上说,“不认识。” 何慕想点烟,发现没带打火机,这下更烦躁了,他捞起桌面上的两盒泡面。 前台义工提醒何慕,“你流鼻血了。” 何慕立马反应用手抹了下鼻子,果真是流鼻血了。 凌瑞也听到了义工的话,往这边张望着。 义工抽了几张纸给何慕,“你快擦擦。” 何慕接过纸,擦了几下,没止住,干脆将纸扭成一小团塞进鼻子里。 “你应该是高原反应了。” 何慕将手上沾上的血擦掉,不甚在意地说,“哦,没什么事。” 然后,他抱着两盒泡面回房。 何慕没什么胃口,泡的一盒面也没吃完,他躺回床上,这个高原反应还是有点劲的,他的头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房门被敲响,何慕懒得理。接着他的手机来电话,他接通后是凌瑞的声音,她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即使身体不舒服,心里有很多怨气,何慕还是在挂断电话后掀开被子起床去开门。 凌瑞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几袋东西。一见到何慕,她问,“你怎么样了?还流鼻血吗?” 就是很神奇,因为凌瑞这么的一问,何慕积累的怒气顷刻间就消失了一半。 他如实回答,“头挺晕的。” 凌瑞立马拧眉,语气责怪,“来高原也不知道小心点。” 她走进房间,将手里提着的袋子解开,一个袋子装着的是外卖,一个是几盒药。 “你先喝粥,再吃药吧。” 粥是她刚刚跑到附近的汉族餐厅打包的,药是她问同行的几个朋友拿到的。 何慕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你一声不响地就跑了。” 凌瑞自觉理亏,“面前计划好的行程。你打电话那时我赶飞机。” 何慕将头埋在凌瑞的颈窝,“你单独跟人出来旅游,还是男同学。” “没有单独,我们是一群人,你看到的那群人。”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是单独,何慕将凌瑞抱得更紧。 凌瑞掰扯着他的手,“你松开我,你喝粥吃药先。” “不想松开,一松开你就跑。” 何慕的话,让凌瑞的手劲松了下来,过了一会,她用失落的语气说,“现在跑不了,没买机票。” 何慕闷在她脖颈上发出咯咯笑声,他松开了她,然后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桌前打开外卖盒。 粥比泡面好吃点,但高原上的米吃着就是有些生,何慕也只喝了一半便喝不下去,他拿过凌瑞递给他的药,直接塞进嘴里就着水吞下去。 “看都不看,你不怕是毒药?” “你给的,是毒药也吞。” “花言巧语。” 何慕圈住凌瑞的腰将她抱入怀里,坐在自己腿上,脸凑近她,“不喜欢听?” 凌瑞脸有些红,她推开何慕的脸,“让我起来。” “不让。”何慕手更加用力抱住凌瑞,他突然说,“你跟他走得很近。” 凌瑞没立马反应过来何慕说的他是谁,过会才理会他说的是梁禾年。 “他是我朋友。” “可他对你有意思。” 凌瑞脸上开始不悦,声音有点冲,“难道你脑子里男女之间除了那层关系就没有其他了?” “不是,我只是男人看得懂男人。” 凌瑞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只当他是普通朋友。” 何慕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再说下去估计两个臭脾气的人又得吵起来了,说好要让着她的。 何慕久久没有松开凌瑞,两个人就那么抱着。 “今晚不要走了。”何慕在凌瑞耳边低语。 绻谴的声音喷薄在耳边,凌瑞耳根很快就红透,但理智还在,“你现在高原反应,不能乱动。” 何慕抑制住嘴里的笑,起了捉弄的心,唇贴着她鬓根,语气温柔,“你帮我动。” 凌瑞头转过来,因羞瞪着何慕,“你什么时候脑子里能装点其他东西?” “我脑子里装着你。” 凌瑞被这句话堵住口。真不知道平时那么直的人什么时候学会的情话,虽然她被搞得心花怒放,但脸上还是严肃,嘴上说了句,“滚。” 23 凌瑞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她明天得跟其他人早点出发去景点,何慕也没阻止,他现在其实很累,刚刚说出那些话也只是想调戏下凌瑞而已。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何慕觉得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整个人都有了点精气神。 他慢悠悠地洗漱完然后走出房间,外面阳光正好。这么多年来,他都忙于工作,像现在这种悠闲的时光他几乎没有过。突然来到的行程,他没有计划也不大想出去,而昨天因为考虑到自己身体有恙,凌瑞的行程他也没说要参与进去。 何慕坐在大厅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看一下工作邮件,要不是这里禁烟,他估计还会抽上烟。 安静的青旅突然来了几个人,拖着行李箱来办理入住。何慕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看着手机。等到他面前坐了个人,他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又开始看手机。 “帅哥,一个人来旅游的吗?”有点矫揉的女声。 何慕对这种无来由的搭讪无感。除非是自己感兴趣的,倒贴的他一直都是看不上。 对面的女孩倒没因为何慕的不搭理而尴尬,她继续说,“我对高冷的帅哥还挺感兴趣的。” 何慕眼睛离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脸上毫无表情,“你打扰到我了。” 施卓因为何慕的话表情有瞬间的尴尬,但也就一会,之后她用脸上的笑来缓解气氛。她自信,也自知自己是美丽的,男人一向只会倒在她的裙下。旅途中的艳遇是她最钟意的,而何慕是她刚进门就锁定的猎物。 “你同我说话的话,那我就不算打扰到你啦。” 何慕扯唇笑了一下,维持不到两秒脸上便面表情,盲目自信的女人,“如果你是想跟我上床,那你找错人了。” 施卓没有因为何慕直白的话退却,反而更有劲了,她就喜欢征服男人,特别是对她一开始不感兴趣的男人,她轻轻地抬起脚,慢慢地开始刮蹭着何慕的小腿,眼睛流转,语气缠绵,“没上过,怎么知道错了?” 一群人从外面进来。 何慕没有关注,他靠着沙发,一动不动,冷笑地看着面前那个撩拨他的女人,就像在看一场好戏般。 “凌瑞,一小时后大厅集合哇。” 何慕听到凌瑞两个字,立马转头看过去,没有看到她人,只是那群人是跟她一起的。何慕用力踢了一脚在他腿上作乱的腿,施卓疼的啊了一声。何慕没有理会,他拿起手机站起来往房间走去。 站在凌瑞房门前,何慕拿手机发了条微信给她,「你出来,我跟你解释。」 他等了十几分钟,凌瑞人没出来,手机也没动静。他敲了房门,也没回应,他的烟瘾上来了。 何慕在外面站了四十几分钟的时候,门开了,凌瑞走出来,他立马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抱,“你听我说。” 凌瑞没有反抗,她呆在他怀里,白净的脸对着何慕,“说什么,说狗一直爱吃屎?” 刚一进门见到那场面,凌瑞都觉得自己可笑,可笑的愚蠢。如果不是因为山石滑坡导致封路去不了景区,她还看不到这副场景。何慕一向女人不断,她是知道的。甚至于在她还小的时候,不同时间段不同女人出现在家里。但以前是以前,跟现在不同,她无法接受现在的他还依然如此。 何慕自知理亏,双眸看着凌瑞,“不是这样的。” 凌瑞推开他,“我不想听你那些狗屁理由,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一切。” 说完,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何慕便往外走。 何慕懊恼地叹了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凌瑞在外面跟其他朋友会合,他们相约到外面逛逛然后找吃的。 何慕在他们后面跟着,不远也不近。这引得凌瑞同行朋友的疑虑,但他们也没多问,这架势,摆明了凌瑞是跟何慕熟悉的。 梁禾年也没说什么,一路上倒也跟凌瑞有说有笑的。路上的店不少,他们人多,几乎每个他们都会进去看个几眼。 这是何慕第一次走在这里的街上,风格强烈极具特色的街道没能引到他的注意,他全副身心都紧盯着前边的凌瑞。 等到他们进店去吃饭时,何慕没有进去,他站在外面一根紧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等到他们吃完饭时,外面的天早已黑,何慕也站在外面两个多小时了,这里的晚上真够冻人的,他已经跺了无数次的脚。 凌瑞出来时没看他一眼,反倒是跟她同行的人盯着何慕看了好几眼。何慕跟在他们背后一起回到青旅。 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聚集着了,在讨论着哪里好玩或者明天的行程,施卓也在。 一见到何慕,她便走过来,“帅哥,你今天踢得我痛死了,你得赔偿呀。” 何慕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对她说了句,“滚。” 他追上凌瑞,跟着她到她的门前,拉住她。 “我错了,我对她没意思的,我错了,我一开始就应该踢开的。” 凌瑞看着他,“你总是这样,说得总是比做得多。” 何慕喉结滚动,“对不起。” 凌瑞摇着头,“我不喜欢听你一次一次的对不起,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犯,我不喜欢也很讨厌。你不喜欢我跟其他男人接近,但你呢,你自己有没有拒绝过靠近你的女人,你总是约束别人却放纵着自己,你这种人自私至极又无赖。” “我……”口中的话没说出口,凌瑞便甩开他的手,用钥匙滴开门进去了。 何慕看着关闭的房门,他没有再去敲响,最后懊丧地用力踢了墙面一脚。 心情烦躁烟瘾就来了,他走到外面阳台处点了支烟。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接通大声吼,“找我干什么。” 刘晋中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哆嗦,“哇靠,吓死我了,这么大声干嘛?” 何慕不耐烦,“有什么屁事就快说。” 何慕的语气,明眼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了。但现在这事尽管他心情不好还是得说了,“老何,你得赶快回来了,那些局里的老头不大好应付,你也知道的,他们只认你。” 何慕狠狠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然后呼出,声音沉沉,“知道了。” 何慕回房收拾完东西,走到凌瑞房门,手举起又放下,犹豫了一会便拖着行李箱离开。 在出租车上,他拿出手机,打开他跟凌瑞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去。 凌瑞躺在床上,她脑子很乱,心情很糟糕。 手机一闪一闪的,她习惯性地拿起来,点开,她静静地看着,眼睛里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我承认我很自私也很无赖,我不想你跟其他男人走近,只要一见到,我就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发疯。我对你是有占有欲的,我希望你只看得到我。同样的,我也只看得到你。我成长的路决定了我性格一向霸道,无拘无束,做事总会按自己想法意愿而欠缺考虑他人。但是今后,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尝试着为你改变。」 24 今年的年何慕是在工作中度过的,过年期间尤其多酒局,还大多是需要他出席应付的。 他从酒桌下来每次掏出手机就会给凌瑞打电话,在好几次下来后凌瑞直接一句,“不戒酒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之后挂电话再打也不接。 凌瑞这句话其实有点任性,生意场上的酒哪能推脱呢?可她什么时候有任性过呢?这次终于有一回了,还是为着自己好,何慕对着手机无奈地笑了,乖乖地发了条承诺戒酒信息过去。 凌瑞的消息立马就回过来了,「还有戒烟。」 「好,好,好。」 何慕迅速回了叁个好过去。 他跟凌瑞的关系在他从拉萨回来那天之后,明显的有了飞速的进展,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下飞机关闭飞行模式收到的那个「好」字,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一个字,却让他在机场里失控,握拳摇臂喊了句“yes”。他毫不留意行人疑问的眼神,立马追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何慕对着电话那边喊着,依然不太置信,“真的吗?” 凌瑞在那头捂着电话,轻声“嗯”了声。 现在是大半夜了,她没有睡,睡不着,他没有回复?他没收到?她翻来覆去地估算着何慕到g市的时间,现在终于等到他的电话。 她一直矛盾着。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想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想他们的关系……突然想起早已被忘记的初心,即使说死缠烂打厚着脸皮也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初心。那时的她多坚决呀,如今的她多胆怯,顾忌又彷徨。 突然的,她就想通了,她想跨过那条她说跨不过去的那条线。如果他垃圾,那她也陪他垃圾好了,脏就一起脏吧。 手头的事告一个段落,何慕终于有一阵空闲时间。 刘晋中打来电话,“这阵子你没事了吧,明天咱们还有钟毅一群人一起去东起山,听说那里开了个山庄,还不错。” 何慕单手将衣服连同衣架放在床上,手机拿近嘴边,加大分贝底气十足,有种炫耀意味,“我没空。” 他将手机丢到床边,弯下腰整理衣服。他可没空,从拉萨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凌瑞了,这已经足够让他着急的了。一得空,肯定得飞过去b市见她。 说起这个,何慕还有些怨气,凌瑞也是个没良心的。过完年,直接就飞b市了…… 何慕这两个多月的日子难过倒不是很难过,他打过去的电话不少,能解相思,但不解心痒呀。 何慕不爱发信息,每次一想凌瑞,就一个视频电话过去,当然大都还是挑的晚上时间。 电话接通,他们不是话多的人,又没什么好说,只能找话题聊些有的没的,生活近况学习工作种种,凌瑞提得最多的便是戒烟戒酒这个话题了。 平时何慕吊儿郎当的,但这个承诺下来,他还是慢慢地遵守了。酒是基本不喝了,必要场合也只意思一两口。烟这个比较难,他烟瘾大,一下子就戒太过于难受,但每天还是在下意识控制减少。 凌瑞太忙了,何慕感觉比他还要忙。 有好几次打电话总被挂。某一天何慕电话被凌瑞挂,他又好有耐心地打了回去,连续响了好久后被接通,凌瑞说得很快,“我有课要上,打电话之前能不能微信问下?” 说完凌瑞就后悔了,她现在似乎经常对何慕耍脾气。 何慕听出了凌瑞话里的怒气。他以为白天上课而已,不知道大学生晚上也要上课…… 此后,他每次要打电话之前都会小心翼翼的在微信询问,「有空吗?」 ………… 他就像个初谈恋爱的男孩,不断地学习探索恋爱的方法。 这搞得凌瑞哭笑不得。 何慕第二天早上的飞机,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凌瑞的学校,他太想立刻见到她了。 凌瑞上完课一回来,就见到何慕站在宿舍楼下,身型高挑,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微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他独特的荷尔蒙。 凌瑞停住脚步没有立刻走上前,她远远地看着他。 旁边的魏子敏见凌瑞不走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前边站着的何慕,“他还是在纠缠你啊?我帮你报警。”说着点开手机,那天何慕在宿舍楼下的蛮横她是见过的,还有后来得知的他与自己哥哥的互殴,她从心底里就觉得何慕是在骚扰凌瑞,光天化日仪表堂堂竟做这种勾当? “别。”凌瑞阻止她,眼神里是喜悦,根本就没有抵触和厌恶。 魏子敏按灭手机,她悟错了。 在这期间,何慕看到凌瑞,已经跨着长腿走过来。他二话不说,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丝毫没理会周围的环境,“你可把我想死了。” 凌瑞任他搂着,回抱他,她也想他。 何慕下颚埋在她发顶,“今晚去我那里。” 凌瑞没有回答,何慕抱着紧了紧,“好不好?” 凌瑞犹豫着开口,“今晚不行,宿舍要聚餐。” 何慕试探着问,“我可以参与吗?” 凌瑞从他怀里抬起头,她不太确定这话是从何慕嘴里说出。 何慕低头和她对视着,语气低落,“不行吗?” 之前自己的表现,确实不太好。凌瑞抵触也是正常的。 “不是。” 凌瑞接着说,“我跟她们说下。” 何慕的转变是从实际开始的,他想彻底进入凌瑞的生活,了解她,以及知道她的朋友。这在他之前的人生信条里是从未有过的,他从不屑于去了解一个人,也从未想因为一个人而转变自己一直以来处世的方法。 但这次,是因为凌瑞,他心甘情愿。 比如现在坐在烤鱼店里,脸一直被锅的热气熏着,而旁边几个女生在讨论着周末的行程,他只能静静地喝着水,显得有些违和,但他还是极有耐心地听着。 当她们没有讨论出结果,暂时停下时。何慕适时插话,声音沉稳,“不如去泡温泉,天气冷泡温泉不错,我朋友在b市附近有个山庄,如果大家不介意,周末大家可以去那里放松下。” “免费的吗?”杨安霓脸上带笑问。 “那是必须的,我还得贿赂大家帮我盯着点她呢。”何慕眼神向凌瑞那边示意。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吴潇潇帮大家一锤定音。 “好啊。”杨安霓附和着,倒是平时吵闹的魏子敏显得有些安静。 饭吃完,她们叁个先凌瑞和何慕走。 何慕结完账出来,凌瑞在门口等他,“今晚不回去?” 他拉起凌瑞的手,将它们跟他的手十指紧握。 凌瑞轻轻地“嗯。”了声,她主动抱住何慕,搂着他的腰,“你其实不必为了我特意讨好其他人。” 何慕伸手到她背后搂住她,脸贴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我只是在了解你。” 了解你的朋友圈,了解你接触的东西,人,事物,了解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25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里?” 凌瑞眼睛边打量着这个她上次匆匆离开,并没有仔细看的公寓,边问后边的何慕。房子不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区。其实不问她也大致猜到,这房子离她学校也就十分多钟车程,周围有些偏僻。她问了,有些东西就是想亲口从他嘴里出来。 何慕放下车钥匙,在凌瑞背后轻轻搂住她,脸靠着她的脸,“知道你考了b市的大学就买了。” 凌瑞脸转过去对着他,“当时知道我考了b市的大学后,你什么反应?” “我的小女孩有想法了。” “我不小了。” 凌瑞脸板起来,她不喜欢人家说她年龄小,尤其是何慕,这样会显得她跟他总有差距。年龄的差距无法改变,但她一直在追赶他,她一直想快点能赶上他的步伐。 何慕对着她微翘起的唇啜了一口,“对呀,你长大了,不是小女孩了,你现在是我的小女人了。” 这个小跟那个小的区别让凌瑞满意。何慕见她翘起的唇舒缓下去,又接着亲了一口。 “是不是,我的小女人。” 凌瑞不开口,何慕脸逼近她的脸,唇贴着,“是不是呢…” 他逗弄着凌瑞,想让她开口。 凌瑞没绷住,含笑低声嗯了声。 何慕得逞,他坏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拉起她的手,“带小女人参观一下这里。” 这里地方不大,两室一厅。何慕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装修布置,颜色单调简单,但又恰到好处的让人温馨,尤其是客厅里的落地窗,凌瑞特别喜欢。 现在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这里肯定入目满是葱绿。这房子地段偏,但刚进来的时候凌瑞就注意到了,这里绿化好,远处还有山。 站在落地窗前,凌瑞对着外面看不到的夜色深吸了一口气,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夜晚的清凉扑面而来。 何慕将她拥进怀里,“喜欢吗?” “喜欢。”凌瑞埋进何慕怀里,手反抱紧他。 还有什么比她亲口说喜欢更让人开心的呢?何慕捧住凌瑞的脸,眼睛望进她眼睛里,“我也喜欢。” 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唇覆上去,将凌瑞要出口的话都收进口舌里,他吻的急切又热烈,好几下都没控制住力度。 凌瑞搂住何慕的脖子,仰着脖子踮起脚尖配合着他。他们的舌头烫热湿滑,双互在对方领地煽风点火。 何慕将凌瑞抵在落地窗前,舌头与她纠缠。另一只手握着她的一条腿,将它捞起,紧贴着自己的腿,磨蹭着。凌瑞背靠着落地窗,头顶着玻璃,仰着头,任何慕在她的唇上取舍不断。 这样的姿势太难让人满足了。没有思索,何慕干脆利落地捞起凌瑞的另一条腿,她身体瞬间腾空,双腿不自觉夹紧何慕的腰。 凌瑞腿敞开着,下体正好抵着何慕的胯部,他那里已经坚硬蓄势待发。 何慕将凌瑞放在沙发上,然后站起来快速地将自己的裤头解开,在四角内裤祛掉,硕大蹦出来时,凌瑞迅速害羞地将脸往沙发侧缩。 她看过很多次何慕的僵硬,但她每次看还是会被惊到,女人还是天生羞涩的。 凌瑞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没有感觉到何慕的靠近。她转过头睁开眼,只见他手握着他的硬挺,一脸坏笑地对着自己上下撸着。 见凌瑞脸上疑惑,何慕又加快撸了好几下,“宝贝,想要这个吗?想要它进去吗?” 凌瑞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不禁蹙眉。 何慕的话暧昧又诱惑,“宝贝,想要的话自己脱裤子,敞开来让我进去。” 凌瑞的羞赧立马爬上她的脸和耳朵,她主动过,在他清醒的时候也就「夜色」那次,并没有这么大尺度。有大尺度过,但那也是他不清醒的时候弄的啊,他并不知道。 凌瑞身体的感觉战胜了脑子的羞赧,她手摸索到裤子扣解开,然后拉链,再然后整条裤子离开她修长白皙的腿。全程她都低着头没看何慕,脸上的滚烫足以将整个房子温度升高。 何慕盯着凌瑞的一举一动,当她拇指拉着内裤边出来的时候,何慕手上的动作加快,身体得到不一样的满足。凌瑞脱掉内裤,抬头瞪了何慕一眼,人重新躺回沙发上,脸埋进沙发背上,腿却慢慢地向何慕敞开来,黑色阴毛下的户部,在明亮的白炽灯照射下,完完整整地展露在何慕眼前。 不被冲击到是假的。 何慕双眼瞪直,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下来。他立马趴到凌瑞的双腿间,忍不住用手抚摸她浓密毛发下的那里,洞口早已有温热的黏腻。何慕中指对着她洞口划了几个圈,待那里渗出来更多透明的黏腻,何慕扶起硕大,抵住洞口。 何慕没有进去。他只是扶着那里,龟头顶着洞口外围磨蹭着,越磨蹭速度越快。 凌瑞脸朝沙发侧着,眼睛紧闭,一直在等待何慕下一步的动作。何慕一直的磨蹭,让她有一阵又一阵的快感,但却有点空虚,她想要更多,想被填满。 只是她鼓不起勇气来询问何慕为什么不进去?刚刚自脱裤子就让她羞赧了,更何况于问这个了。 何慕已经两手各放在凌瑞腿两侧,将她的腿合并起来,然后他动了起来。硕大对着凌瑞并起来的双腿产生的缝,上下动作着,褶皱的表皮剐蹭着她细嫩的阴户。 凌瑞咬住牙,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不…进来吗?” 声音越说越小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何慕听到了,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但这样也只是望梅止渴,身体的欲望平息不了。 “没套。” 何慕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没有套。他恨自己的欲望来得太快,也恨没有早点备好这个或者刚刚回来的时候去买一盒…… 身体的欲望早已呼之欲出,只是他的承诺让他没有进去。 这个小女人是要他来疼的。 凌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被人疼爱真会让心融化得像一团棉花,可被何慕这样鼓弄,她身体巨大的空虚需求也希望能被填满。还是理智让她止步了,前阵子的经期紊乱好不容易被调了回来,现在她还真马虎不得。 何慕套弄了很久,久到凌瑞下面火辣辣的。 凌瑞眯着眼睛看向何慕,他此刻还在消解他的欲望,只是脸上的神情确实难受忍耐。 “你到底行不行?” “不要问男人行不行,我行不行你没试过吗?” 何慕调整了下姿势,他躺下来按住凌瑞动乱的腿,从她后面顺着那条缝插进来。 再这样下去,凌瑞下面肯定得破皮,她说出了刚开始就一直在犹豫的话,“要不……我帮你。” 何慕的手伸到她前胸,在那里作乱,凌瑞禁不住缩了下肩膀。何慕趴在凌瑞耳边,“怎么帮?” 还没等凌瑞回答,何慕就又说,“用手可不行。帮我…”他的手离开凌瑞的胸,拇指慢慢地沿着她的唇线,“得用这个。” 26 凌瑞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何慕的什么蛊,她爬了起来。 何慕侧躺在沙发上,眼睛半眯聚焦在凌瑞身上,她羞涩到脸都快低到胸口去了。只见她伸出手,手速虽慢但却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翘举着的硕大,五根手指慢慢环住,手指纤细温热,温暖从褶皱表皮传到根部内里腔隙,何慕的硕大立马瑟缩跳动了一下。 凌瑞的头发垂了下来,她头缓慢地低下来。何慕看不清她的脸,想必此刻是红透了。 凌瑞脸慢慢地像那一根不算好看,正骄傲扬着头的物体靠近。她伸出舌尖,蜻蜓点水般舔了下伞状的头部。绵软湿润温热,何慕说不清那下的感觉,只是身体的反应极其强烈,尤其是被舔的那里,快速充血膨胀。 不难闻,也没有想象中的恶心,反而因为那个是她喜欢的人,讨好喜欢的人,反而让凌瑞心生满足欢喜。她再次凑近,伸出更长的舌部,舔舐起何慕的头部。 没见过猪跑也是吃过猪肉的。凌瑞看过这类动作片,自己偷偷地看过,她在脑海里回忆片中女优的步骤。 舌头的津液将平滑的龟头湿透后,凌瑞伸长舌根向下沿着褶皱起伏的根部,由下至上穿梭,舌尖带着皮层动作着。 何慕从喉咙里发出闷哼,闭上眼睛,喉结蠕动着口中溢出的舒服吞回肚子里,这比刚刚插大腿缝快乐一百倍。 凌瑞缓慢地将头部穿过唇部伸入口中,然后是茎部。何慕的太大太长了,头部都抵着喉口了,依然还是只进了一半不到。凌瑞收紧口腔,含住他的硕大就像含住根棒棒糖般,口水一直从凌瑞口中产生,包裹着被含着的硕大上,水润光泽让本暗沉色的根茎亮了起来。 何慕要疯了,舒服地要疯了。凌瑞是妖精,绝对是妖精。她知道如何取悦他,也知道那里能让他沦陷。 何慕真的沦陷了,控制不住地哼吟起来,低沉破碎。很快,他就缴械,乳白的液体在凌瑞的口腔中绽放。 突然的咸腥让凌瑞喉口反呕,没忍住,她立马跑到洗手间吐了出来,手撑着洗手台,一手接着水清洗口腔。 何慕走进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声音是满足后的呢喃,“宝贝。” 凌瑞关掉手龙头,抽出纸巾擦干嘴和手,返身对着何慕。 何慕一脸餍足,脸凑到凌瑞跟前,“宝贝,你满足了我,到我服侍你了。” 凌瑞被吓到,她立马就明白了何慕服侍的意思。她经历过,也是他给的。至今依然记得滋味,但…… 没有但了,何慕扶着她的腰将她抬起坐到洗手台上,刚刚台上的水渍还在,凌瑞的屁股顿时一阵湿凉,她下身空空,什么也没穿,刚刚在他面前自己脱掉的。 何慕不给凌瑞再次反应的时间,扒开她的腿,隐秘的那里不再隐秘,它在他脸前放大大开着,那里毛发恣意生长,在毛发下面的粉红细缝如一个幽深的黑洞。何慕伸手触碰了一下,依然湿润。 “不要了。” 凌瑞居高临下地用手掌按住何慕靠近的头,阻止道。 何慕抬眼,“不行。我很公平的。” 说出这话时何慕一脸正经,他眼睛向上和凌瑞四目相对,舌头伸出舔了一口那里,凌瑞往洗手台缩了一点,何慕固定住她,不让她动。 从凌瑞的视线看,只能看到何慕乌黑的脑袋,他整张脸埋我在她下面,舌头肆无忌惮,像刚刚自己讨好他那般在讨好自己。 感动的暖流和身体满足的暖流交织,凌瑞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何慕头顶的短发,她也顾不得虚无的羞涩,手掌无意识地将他的头按向自己下面,想让他吃的更里面。 何慕很配合,他的舌根撬开了凌瑞闭着的阴唇,舌头从细小的缝穿进去,里面满是琼浆玉液,他一一收进嘴里。 啊…凌瑞发出小声的呻吟,比上次过之而无不及,上次被另一种情绪占据,她并未全身心投入。这次,身和心都沦陷其中,整个身体都漂浮起来,欲上又欲下。 这一晚,注定是他们独特的一晚。没有肉体的深入交流,却有着比肉体更深刻的交流。 折腾到很晚,他们才睡下。 周末,何慕找了钟毅,让他带了几个人过来跟着他们一起去山庄。几个女人便是一台戏,他自知搞不定。 钟毅是本地人,跟何慕和刘晋中玩得不错,生意也有往来。何慕一开口,他也很讲义气地应承下来,当天便真的带了几个人过来。 多了几个人反而更热闹了,几个小女生还挺兴奋的。有人帮忙活跃气氛,何慕松了口气,献殷勤实在是太废精气了,他自觉功力不太够,修行不行。 温泉山庄,顾名思义便是温泉为主。刚一到达,没休息一会,众人便各自换了装备,出发去泡温泉了。 凌瑞没去,她忘记带泳衣了,第一次那么马大哈。何慕在外面没见着她,便走回来敲她房间的门。 门一会便从里面打开。 不舒服吗? 不是,我忘带泳衣,就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 大家都在那里,你不用管我的,我在这里吃吃喝喝也不错。 其实心里还是有为不能参加泡温泉的遗憾。 何慕伸手轻轻抚摸了凌瑞的发,我邀请他们都是为了你,重要的只是你。 这男人什么时候说话一套一套的,凌瑞又被他的话冲击到。她抿唇,环住他腰,用力抱住。 何慕下巴靠着在她头顶,声音温柔,等下我去给你买,买比她们都好看的。 27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开了有大半小时,依然没找着一家像样的泳衣店铺。也是,本就偏僻的山间,何来像样的店?何慕意识到这个时,有点心虚地侧眼看了下副驾驶座上的凌瑞,幸好,她头歪在椅座上,睡着了。 最近智商下降有点严重,何慕自嘲。 可车还是依然向前开,来都来了,他势必得找到。 继续开了十来分钟。或许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热闹的墟市里,何慕看到了有家门面装修尚好的泳衣店。 刚停好车,凌瑞就醒了过来,人迷迷糊糊地开口,“到啦?” “嗯,下车看看。” 何慕解开自己安全带,见凌瑞依然迷糊着不动,又立马侧过身来帮她解开。 刚一走进店铺,老板娘就满面春风地迎上来拿起一件推销,完了看了眼进店的俊男美女的神情,又拿起另一件,推销的话术一套又一套的。 可惜,她此刻面对的两位向来个人主见多于他人意见,现在对她的建议是视而不见。在连续推销了几件之后,老板娘终于放弃,她退回收银台,这年头生意难做,还是任他们个人发挥罢。 凌瑞此刻是不自在的,生平第一次跟人来挑泳衣,还是跟何慕。纵使他们更亲密的都经历了,但在人前一起,还是一起来挑选泳装这等私密衣物,凌瑞只直觉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可跟她一起来的那人,却丝毫未感到丝不自在。他怡然自得地认真又仔细地在挑选,设计布料材质,一个要素都不能少。 “要不这件吧。”凌瑞见何慕挑选久久不做决定,随手拿起一件自己还可以接受的款式。 “不行。”何慕斩钉截铁。 凌瑞挑眉看了眼手里的款式,普普通通,不明为何不可? 当然不可,何慕心内暗骂设计者,这些东西是能穿出去的吗?上面没衣料下面也没衣料,就差一根手指就能把系着的绳子扯掉。全然忘了他买的东西叫泳衣,而泳衣本就这样。 何慕又继续投眼于琳琅满目里,不一会,他拿起一款对着凌瑞,“就这个。” 凌瑞的白眼差点要翻上来了,直男眼光,不敢恭维。何慕手上拿的东西毫无设计,毫无观感,蕾丝就像不要钱一样缀满周围,衣料多到都不能称之为泳衣。 最终凌瑞还是拿了自己挑选的那件,如果穿何慕挑的去泡温泉,那还不如在房间喝饮料吃薯片看电影惬意。 等回到山庄,换好衣物,天时也有些晚了,大家都纷纷泡完离开了,只有寥寥无几几人在。 何慕牵着凌瑞找了个无人的汤池,周围还有假山假石围着,藤蔓爬满山石,冬天郁绿不再,干枯的细条攀附着,衰败又顽强。别添一股冬日的凛冽,让人更觉得泡着的温泉更加暖和。 “舒服吗?” 何慕双手大开随意地放在池边上,姿势嚣张。 凌瑞没有回复何慕,她就差把头都埋进水里了,泉水浸浴着身躯,被温暖包裹着,实在是太舒服惬意了。 多余的言语只会破坏此刻的美好,然而有人却不这么认为。何慕从水里握住凌瑞的手,往自己这边稍微一使劲,她人便从旁边被拉了过来,被按住坐到他腿上。 “干嘛?”凌瑞被瞬间惊到,不耐烦道。 何慕不恼,脸上带笑,他亲了口她红扑扑的脸蛋,然后又辗转到唇上,柔软而甜嫩的唇,无论亲多少次都总觉得不够。 “嗯……轻点。” 何慕忍不住咬一口她的唇,凌瑞轻哼。 夜晚的汤池安静的过分,只能听到他们双唇啜吸的声音,淫靡又让人沉沦。 “不要,不要在这里。” 凌瑞阻止何慕乱动的手,他的手已经覆盖上只有些许布料的胸口,手指伸进去揉捏。 何慕唇稍离凌瑞些,“没事,没有人。” 他的声音低沉又蛊惑。凌瑞差点允许,随后摇头,“不行。” 然而何慕的手早已绕到她背后,那几根绳子一拉就被松掉,轻薄的布料脱离束缚,很快就漂浮在水面上。看着水里的诱人酮体,何慕突然想夸奖这泳衣的制造者。 凌瑞赶忙伸手,却被何慕早一步抓住,丢到了汤池的另一角。 “你干嘛。”凌瑞压抑着声音,生怕被人发现走过来,说着就要去拿。 何慕伸手将她搂向自己,“没人的,宝贝。” 他重新吻上凌瑞,唇舌碾磨。凌瑞被他吻着,没有办法挣脱,便紧紧抱住他,想让他的身体帮自己盖住裸露的那部分。 何慕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小东西,正用牙齿撕开。凌瑞直接发愣,蹙眉看着他,“目的明确。” 何慕不置可否,他拿出小透明,在水里套上。水的浮力让这个动作进展得不太顺利,尝试了几次之后才勉强成功。 凌瑞被他顶住洞口,声音有些扭捏,“水不干净。” “来之前已经叫人换过水了。” 这么说,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喽,再多说也没什么用。凌瑞索性抱紧了他,为的是不那么暴露。 何慕按住她,让她坐了下来,顶着她的那根东西顺势进入,在水的作用下,瞬间顺利填满她。 “嗯……”凌瑞哼吟起来。 没有不耐,反而是舒服的。 何慕继续提着她的臀,让她往上动起来,然后再坐下来。 水的浮力,让这个充满新鲜刺激感。而水的阻力,也妨碍着进一步的动作。 何慕没有继续这动作,他将手放在凌瑞背上,将她抵在池边,一手在水里提着根茎进入她洞穴里,随后动作起来。 “嗯……” 凌瑞咬牙,压抑着声音。 即使意乱情迷,她仍知道这里,不是能放肆大叫的场合。 身体抽动拍打着水的声音似乎让这场情爱增添了独特的配乐,清脆响亮又带着低低淫靡声。 他们全身心享受着这场室外不适宜的情爱,却全然不知偏处站着一个人,正捂着嘴眼睛瞪大,看着这边。正是吴潇潇。她是来寻找掉落的手链的,没成想能让她看到这派活色生香。 凌瑞是被何慕抱着回去的,她的气力刚刚已被耗尽。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便不动了。何慕帮她盖好被子,又被她瞪了一眼后,口中哼着小曲关门离开。 身心得到满足,何慕此刻是喜悦的,偏偏走廊上有个人要打断他口中不成调的小曲。 “你们不是叔侄吗?” 何慕本只对她点了点头继续走过,听到她的话停下来,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吴潇潇第一次被何慕这么看着,尤其是他那双能透视人心的眼,心内不禁慌张,她咽了咽喉咙,微抬头直视回去。 今天从钟毅那里,她得知何慕年纪轻轻便事业做得很大,人有魄力,周围人都服他。 长得成熟帅气的人本就会容易让人倾慕,何况是事业还有成的人?霎时,她羡慕凌瑞。 后来,她顺口提了句他们在一起很般配。 却被钟毅回了句,叔叔跟侄女有什么好般配的。 这句话让她这一天欣喜又混乱。 可待到刚刚,她却是直接被震惊到了。 本来性格就直接,心有不甘的她直接等在门外。 何慕就这么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句。 吴潇潇抿了下唇,“我刚刚看到了……你们不是叔侄吗?” 她又强调,似乎想确认这个答案。 何慕了然,唇不屑地挑起,“是,又怎样?” “你们这……”吴潇潇有点激动,但后面的话还是没有出口。 何慕脸上的笑更大了,他无所谓地从鼻腔里发出哼声,眼睛却黑沉的可怕,“小女孩,闲事莫管,懂吗?” 说完,他留下一个锐利的眼神便扬长离去。 28 周末山庄之行过后,何慕被一个电话叫回了g城。至于走廊上的插曲,在他看来是极小的事,他也没跟凌瑞说,只是把公寓钥匙给了她。 工作总是占据着何慕大部分的生活。回去过后,他又得投入工作狂的日常,平常喘口气的时间大概也只有跟凌瑞的日常通话了,或者就是偶尔的跟刘晋中在「夜色」的会面。 今天刘晋中不知中了什么邪,整个人焉焉的,只是一个劲地往口中灌酒。 何慕甚少过问他人私事,今日也不例外。他手里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查看邮件,偶尔喝一口面前酒杯装着的水,无味,不好喝,无聊。 刘晋中将酒杯重重地拍在玻璃桌面上,酒水从杯里洒出来,“我这么难过,你就不关心我发生了什么吗?” 见刘晋中搭话,何慕脸都没从手机屏幕抬起,“不感兴趣。” “无情,不近人情,冷血,可恶,没有同情心。” 刘晋中把能想到的能形容何慕的词说了一遍,脸上表情突然扭曲难看,“大爷我失恋了,失恋了,失恋了…” 他一直重复喊着这叁个字。 何慕只是声音淡淡地“哦”了声。 “分点你的爱心安慰下我会死吗?” 何慕退出邮件,转回微信界面,嘴上答刘晋中,“不会,但会浪费。” “什么?”刘晋中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他确定了何慕真的没有心,对其他人都没有心。 何慕不紧不慢地说,“明天新出道的小嫩模估计又会收到匿名玫瑰花了。” “新出道好看的最近很少。”刘晋中口直心快,说完便发现不对,脸上神情顿时有点尴尬。 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哎,凌瑞有没有同学长得好看的?” 他全然没有刚刚的难受模样,反倒带着发现新大陆的欣喜,这也是一条寻找爱情的康庄大道啊。 何慕从手机屏幕处抬起头,眼睛由上至下地在刘晋中身上溜达了一圈,意味明显。 刘晋中被他这么看着,脖子不禁抬高,底气有点不足,“看……看什么看啊,哥我是长得没你帅,但好歹,也是有钱人啊。” 自从上大学以来,凌瑞都严格规划着自己的时间,甚至想着以分钟来规划,她需要在这几年让自己快速成长。 只是忙归忙,凌瑞还是察觉到了宿舍里的微妙气氛,只是她没有过多的在意。 晚上当她洗漱完坐在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护肤品往脸上涂。她今天有点小感冒,人也没什么精气神。在液体涂抹脸上几秒过后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立马冲到洗手间冲洗。 十几分钟她才回来,过度搓洗,她脸上红彤彤的,有点过敏的趋势。眼神扫了一遍在场的叁个人后,凌瑞了然一笑。她找来一个大袋子,将自己桌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扫进去,瓶罐落在袋子里,声音乒乒乓乓的,在狭小的宿舍里响亮又清脆。随后,垃圾桶里多了一大袋垃圾。 凌瑞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时,魏子敏小心翼翼,声音有点畏缩,这么……晚了,凌瑞……你要去哪里? 凌瑞自顾自地收拾衣物。魏子敏人是好的,只是刚刚那个闪躲不敢看她的眼神还是让凌瑞失望了。过去确实是想成为好朋友的,如今看来也算了吧。 吴潇潇在涂手指甲油,刺鼻的味道熏满整个宿舍。她嘴里边吹着气,语气有点尖锐,你管人家去哪里呢?反正人家叔叔有豪宅给她住。 平时凌瑞跟吴潇潇关系算不上好,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矛盾,同在一个屋檐下,也算和气。倏然之间吴潇潇单方面的针锋相对,让凌瑞无语也无奈。 魏子敏被吴潇潇说得闭上了嘴。 吴潇潇依然嘀咕着说,跟自己叔叔那样,指不定还有什么毛病呢。 声音不大,但大家都能听见。本想息事宁人,奈何别人偏偏不让。 凌瑞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然后扶起。她没有急着走,反而是踱步到吴潇潇旁边,拿起她桌上的指甲油,洗洁精都敢放到护肤品里了,怎么说个话还遮遮掩掩的? 被凌瑞直接指出洗洁精是她放的,吴潇潇侧头追问凌瑞,你说谁干的呢? 凌瑞脸上揶揄的神情说明一切。她转头环视了一圈宿舍,其余两个人都在自己床上看着这边。魏子敏的为人凌瑞清楚,杨安霓向来不多管闲事。 唯独吴潇潇,本地人的傲气,向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脾气锋利,处处比较。 吴潇潇被凌瑞的表情激怒,她赤着脚站起来,是,是我干的,那又怎样?你那是活该。 凌瑞已经不关心洗洁精是不是她放的了,她语气严正,你刚刚说什么毛病? 吴潇潇愣怔了一下,然后嘴里哈了一声,笑了起来,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瑞蹙眉盯着她,想读懂她的笑。 吴潇潇回视她,嘴里含着嘲弄,我说,有人跟自己叔叔乱伦,一点,都没,道德伦理呢。 凌瑞眼球倏然放大,她打量起吴潇潇。 这话确实让她震惊,不过随即她收敛神情。 你嫉妒? 呵,我嫉妒。不止身体有病,你脑子也有病? 凌瑞一直都是遇强则强的人,她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慌措,嘴角轻翘,不嫉妒,那你现在的行为,是在…伸张正义? 吴潇潇有点哑口,因为你不要脸。 凌瑞直视着她,虽然你现在的行为让我觉得很可笑,但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明下,我跟何慕什么关系,有血缘,没有血缘,他是不是我叔叔,我们到底怎么样,麻烦你记住这四个字,关你屁事。 你…… 凌瑞抓住吴潇潇劈来的手,她虽然看起来比吴潇潇瘦弱,但手劲还是比吴潇潇大,她用力一扭,吴潇潇刚涂上的指甲油全数沾在了她刚买来的高级真丝睡衣上。 啊……看着自己身上被毁的睡衣,吴潇潇尖叫起来,忙拿起纸巾擦。趁着她慌乱,凌瑞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29 早晨的阳光带着晨风的温柔。 凌瑞下楼解开锁,准备骑车去上课。只是车子推不动,推了几次都没动,背后好像有个力在拉扯着后座。这时,她第一反应不是往后看,而是脑中过了一遍民间奇闻,白天难道也有游魂野鬼?心霎时被自己吓得纠成一团,她脑袋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后偏。余光中先入眼的是放在鞍座上的骨节分明的手,然后眼神顺着手游移,待看清人。哪有什么游魂野鬼,有的也是那个她想念的「死鬼」。 被称作死鬼的人此刻难得一见的露齿,脸上堆笑看着凌瑞。朝阳落在他身上,旁的顿时都失了色彩,唯独他,耀眼又夺目。 凌瑞呼出刚郁上的一口气,还没眨眼的功夫,人就奔到了那人怀里。 语气兴奋,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上一次见何慕已经是十七天之前的事了。 何慕一手扶着车座,一手搂住她的腰,微笑仰头任由她的脑袋在他脖子上磨蹭。 悄悄来查岗。 凌瑞抿唇,抬头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凑上去轻吻,说,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何慕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收敛,暂时还没有。 虽未久别,但十七天却也是十七个日夜,12240分钟。凌瑞唇角翘起,脸紧靠着何慕的胸膛,放在他背后的双手紧了紧。 过了许久,何慕拍了拍她的腰,是要去上课? 凌瑞才反应过来,抬起手看了眼腕表,眼睛因慌乱大睁。啊,我要迟到了。 她推了下何慕,离开他怀抱,我要先走了。 何慕先她一步握住了车把,长腿跨坐上去,我送你。 啊?凌瑞惊呼出声。 何慕骑自行车,前所未见,不可想象。 你会骑?她毫不掩饰她的不置信。 何慕扭头,挑眉道,上车,今天就让你看看当年衢角墟自行车车神的风采。 即使质疑车神名号,凌瑞还是犹疑着上了车。 事实证明,何慕车神称号还是有点来头的,起码比她快。 阳光已经有些辣人,车子疾速将风切碎,灌入皮肤,冰凉又飒爽。 凌瑞搂着何慕的腰,双手迭扣着。 今天,连路边的垃圾桶都是如此的可爱。 遗憾的是,凌瑞最后还是迟到了十多分钟。 原因嘛,谁能想到衢角墟车神只顾速度不认路呢,走岔道了。 面对教授的指责,凌瑞只能数次咬牙暗骂何慕,顺便骂下自己,光夸路边的垃圾桶了。等到她反应过来,上课时间已经到。 凌瑞跳下车,气愤地将车子锁了,努着嘴,你走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凌瑞狂奔的背影,何慕又笑了。 今天他笑得有点多。 他刚解决一个棘手的项目。这段时间要应付的人太多,而涉及到的官场,水又深,稍有不慎就会翻跟头。在连轴转了十多天后,终于有所收获。在忙完落实后,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好好的休息睡一觉,而是想着立马见到她。 没想到刚下车就看到她从楼上跑下来,人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明明他人就站在前边不远处,她也没看到,就连人走近也没发现。 她总能时刻有着他喜欢的样子,就连刚刚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让他心生欢悦。 想到这,何慕又笑了。 时间还早,反正在飞机上也休息了,何慕不打算那么早回去,便想着等她下课再载她一次。这次不赶时间,他慢慢骑,好好享受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心贴着他的背,而他们在自行车上的徜徉时光。 大学校园也来过好几次了,但何慕在校园里的闲逛还是第一次,今天他的时间很充裕,他没有目的地走着。 学校的绿化不错,不知不觉他就走进了植被生长繁茂的小林子里,也不知道是这个学校故意的还是园丁懒惰,这里的树杂乱毫无规则,茂密的连阳光穿透树叶落下来都觉得是奢侈。 何慕寻了个树,坐下来靠着树干,给自己点了支烟。他曲起一只腿,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放在上面,时不时地吸口烟。 或许是这里的环境太适合休息了,本没有睡意的他烟还没抽完,反倒是眼睛闭上了,头歪着倒在树干上,也不嫌膈。 等到外面有人声传来,何慕才悠悠转醒,下课了。 你醒啦? 一个陌生的女声,不是凌瑞。何慕不急着睁眼,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按压,让困意消散点。然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到旁边坐着个人,应该说是紧贴着个人。 浓重的香水夹杂着宿醉后酒的腐臭,何慕拧眉吸鼻,眼神嫌疑地扫了眼正靠着他的人。他手撑地起来,对方见状,忙按住他腿。 你别走。 眉蹙的越来越深,何慕眼睛聚焦在那只手上,然后又扫了眼那人。对方见他开始不满,讪讪地收回手。 何慕站起来,拍去身上沾上的泥土,而肩侧沾上的难闻气味却呼不去,这让他难忍。 我喜欢你。 何慕并没有什么反应,现在让他难受在意的是那味道,究竟是什么廉价的香水能跟酒气产生这么让人难受的化学反应?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她接着说,音贝因为被表白者的忽视而迫切加大。 何慕看了眼面前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轻笑,面上却毫无情绪,那么多人喜欢我,难道我都要知道吗? 他实在没有什么同情心,何况面前这人也不善。明知他与凌瑞的关系,却想着来插一脚。 对方眼神灼灼,你现在知道了。 何慕无语发笑,手中的打火机一开一合,给自己点了只烟。 我们可以不告诉凌瑞,偷偷的,我可以跟你偷偷的在一起。 何慕脸上的笑立马不见,替换而来的是冷凝的脸,他抬眼看着越走越近的人,语气冰冷,镜子没有我倒是可以资助你一个,还有凌瑞不是你能提的。 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却藏着无数刀子。 就一次,我们做一次。 吴潇潇知道自己疯了,疯得彻彻底底。可这又是她真实所想。 自知之明吴小姐没有,但我还是知道自己是挑食的。 何慕觉得再说下去费口舌,而凌瑞也早已下课。说完,他调头离开。 你走我就喊非礼了。 吴潇潇将自己的雪纺衬衫一扯,纽扣掉了几个,黑色的胸衣和胸衣下的半圆露了出来。 何慕唇角露出邪魅一笑,他返回头,许久,嘴里咬着的烟来回晃动,他说,不喊吗? 吴潇潇要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她不是想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可是最终却被她搞成了这样。 她没有开口,只能眼见着何慕一步步离开。 何慕没有联系凌瑞,自行车是骑不了了,只能日后。他自个打车回了公寓。 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他一刻也忍不了,一回去就马上站在淋浴头下冲洗。更何况让凌瑞闻到,那便是跳入黄河自动找死。如实解释,理由未免太过于勉强。所以,还是能避则避。 30 等凌瑞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被黑色的幕布完全遮盖。何慕已经连续看了七八集付费悬疑剧,本来只是打开来消磨时间,没想到看着看着还挺有趣的,便也一直看下去了。 凌瑞打开门进来时,何慕看得正专注,连个眼神都没给到她。 站在门口一小会后,她坐到他旁边,也跟着看起来。 “看到这个小小个的小孩了吗?他是凶手。” 何慕扭头看向旁边的人,一会,他突然发笑,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嘴里说着,“小坏蛋。” 一旦知道凶手是谁,接下来的剧情似乎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何慕也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他下巴抵着凌瑞,唇轻触她头发,低头在发璇处轻吻。 “不是说下午没课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凌瑞靠在他怀里,奇怪的是刚刚的气这会不见了。 “明天要主持一个比赛,下午去排练了。” 她接着开口,“在微信里有跟你说。” “哦……” 这反应……凌瑞扭头看着何慕,眼睛半眯,“不会一下午,你都在看这个吧?” …… 被盯着的人侧着脸没有看她,只是手臂将她搂紧了点。 等屏幕上的剧集片尾曲出现,何慕开口问,“刚你说要主持比赛?什么比赛?” “嗯,辩论赛。” “多人看吗?” “应该不多,没怎么宣传。” “这样啊……” 听到人不多,何慕有松了一口气, 他将人轻抱起来,让她的身体与他的怀抱更贴合。 就主持一个节目他立马就联想成一场大型相亲节目。 小气如他,她的光芒万丈,他总想自己一人珍藏。 矛盾也如他,她的优秀,他又想所有人都知道。 一会后,何慕问,“我可以去吗?” 他贴着凌瑞的脸颊,她白嫩的皮肤因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在慢慢涨成粉红色,她声音糯糯的,“明天晚上八点。” 应该不多? 何慕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头,想起凌瑞昨晚的话,头有点痛,人多地小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还得跟一堆二十出头的男生挤在靠门过道。何慕耳边嗡嗡声还不断,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来看比赛还是来看美女的。 而远处讲台边上,被讨论的人正认真地跟旁边人对着稿,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这里讨论的中心。 “你看,她那细腰,会不会一掐就断?” 啪一声,爆炸锡纸烫男生手抚着后脑勺回头,不大的眼睛瞪向后面。 他后面的人冷冷说,“刚有只苍蝇在我面前乱飞。” 人多,对方又高壮,看起来不好惹。男生不敢发作,扫了一个白眼后不太甘心地转过头。 “喂喂。” 试话筒的声音响起,“麻烦大家安静点,我们的比赛即将开始了。” 就像来了一道指令,偌大的教室几百号人几乎同时止声。 伴随着场下响起一阵欢呼,凌瑞拿着话筒出现在舞台。她头发弄成了大卷,前边挽起来,脸上化着妆,灯光打下来,显得她皮肤白皙又剔透。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袖过膝连衣裙,除了小腿露出,其余地方都被黑色包裹着,即使清丽如她,也稍显保守。 裙子是何慕帮她挑的。 准确点说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昨晚故意在她身上弄出各种痕迹,然后美其名曰在她衣柜里挑了一条没特点最保守的裙子。脖子锁骨以及手上,都留有大片的暧昧痕迹,凌瑞也只能放弃最初选择穿了何慕帮她挑的裙子。 同时也得出结论,何慕这男人很狗! 凌瑞之前已经接到何慕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在现场,却没说在哪个方位。她没想到今天的比赛会有这么多人到场,而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人,不是件易事。 台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即使已有妥当准备如凌瑞,她还是紧张的。 他刚挂断电话前的那句低沉的「加油」声适时回响耳边,想到他现在就在这里的某一处陪着她,犹如神助般,凌瑞拿着话筒越说越顺,主持得也越来越有条有稳。 台上人儿,自信地发着光。 何慕唇角不自觉往外扩。她啊,就应该是这么优秀自信美丽的吧。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得不合时宜。 本想挂掉的,何慕却一不小心点了接听。没有继续挂断,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本放松的脸板了起来,神情越来越冷,眼神暗沉地让人发怵。 “在那里等我。” 挂断电话,他眼睛望向站在台上一角的人儿,而台上那人此刻眼神正台下四处飘着。 他知道,她在找他。 何慕最后还是拨开人群,挤了出去。 夜晚的校园并不十分明亮,而洒向四周的灯光又稍显昏黄。 昏黄灯光下的人对姗姗来迟的人说,“你来啦。” 31 插曲来得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凌瑞丝毫没想到,更想不到她会是插曲的主人公。 选手在如火如荼辩论时,凌瑞站在台上一角候场。辩论双方都很聪明,时事和段子都巧舌如簧地成为他们的论据和论点,双方据理力争,还适时调动观众情绪。照目前看来,今天这是一场完成的还不错的比赛。 然而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 刚开始这些声音还是零零散散的,然后哄嚷声一瞬间便涨高。几百双眼睛几乎是同时往凌瑞这边涌过来,有嘲笑的,震惊的,探究的,还有看戏的……她心里咯噔一声,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不是好事。 比赛还在继续,选手在台上慷慨激昂地陈述着网络时代是否需要键盘侠? 凌瑞就像站在热锅上,腾腾转的蚂蚁,无处安放,恐惧而焦躁。她渴望此时何慕能出现上来将她拉下台,她没有勇气面对那么多审视的目光,也坚强不起来。 可他迟迟不来。 一只手伸过来将凌瑞拉下了台。 然而不是何慕,而是同一个社团的魏子杰,心内是失落的。 刚下台,魏子杰便问她,“你手机呢。” 凌瑞迎视着他的目光,“怎么了?” 魏子杰避而不回她的问题,对她伸出手掌,“你把你手机给我。” 凌瑞往台下看了一眼,眉毛微挑,语气这时却不急不慢,“是关于我的吗。” 疑问句,但却是肯定语气。 她不傻,如果刚刚是怀疑,那她现在就是确定了,事情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她来的。 旁边设备上就有一台手机放着。她拿起来,点开电源键,不用解锁,屏幕显示的就是刚刚手机主人急急放下手机时浏览的内容,而内容正是关于她。 凌瑞还没看完手机就被魏子杰拿走,“不要看了。” 他把手机还回去,“等下你不要再上台了,就让李显他来收尾就好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凌瑞没有回话,她看着台下的一双双眼睛,可是遗憾的是没找到她熟悉的那一双。 “不,我要上去。” “我们的xx杯辩论比赛正式圆满结束,感谢大家今晚的莅临。” 刚谢幕,观众就开始错落走动离开。 “相信大家刚刚都看到了那条微博,我也看了,只是可惜还没看完……” “凌瑞。”魏子杰在台下喊着她想阻止她,可无济于事,除非他跑上台将人强行拉走,可他好像并没有理由这么做。 屁股刚离开凳子的人又马上坐了下去,离开了的又跑了回来,甚至人比刚刚还多。八卦杂事往往都吸引人,越不是自己的事,人就越爱凑热闹。有瓜吃的时候,就得赶前排搬板凳,才能对得起当代吃瓜群众的称号。 有好事男生在台下喊起来,“你跟你叔叔luanlun是真的吗?” 嚯…… 台下人纷纷为好事者起哄,瓜只需来得更劲爆,其他的事不关己。 “我跟他确实在一起。” 这话一出,就像引爆了核炸弹,声浪一波又一波要把房顶给掀开。凌瑞的话在声浪中插进来,不焦也不噪,“但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他不是我叔叔,我和他不存在血缘关系。” “但微博上说他养你长大又怎么说?童养媳?” “liantong癖?” “光源氏计划?” 无形中,这变成了一场审问。 凌瑞抿了下干涸的唇,握着话筒的手越发黏腻,“他是我相依为命的人。在这么多年里,我们是相互陪伴的人,他陪我成长,我受惠于他,感情也只是在相处中产生的。” “切……” “说到底,还是那样。” “报恩?真他妈劲爆。哈哈哈…” 站在舆论的风口,一人是万万抵不上众口的,即使你说得再多,你也扭转不了他们为了追求八卦的心。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而凌瑞站在台上,就像犯罪的人在等待他们宣判结果。 即使再强大的人,面对如此指责也会到奔溃边缘。 凌瑞握紧话筒,“何慕,你看好可笑,这么多人反对我们在一起呢,我们的事又关他们屁事呢,都像个卫道士在指指点点。何慕,你在哪里呢?你不是说来了吗?” 她眼底开始泛起泪光,她压下喉咙的梗咽,“何慕,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你为什么就不像个英雄一样现在出现在我眼前?你不好,你一直都不好。你对我不好,空荡荡的家整天就我一个人,你还花心,总是换女人。可我知道啊,一直都知道,最后陪你的一定还是我,我不妒忌,我只想快点长大,快点和你在一起。” 凌瑞抬起头,眼眶盈满泪水晶莹泛光,她嘴角却噙笑,“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天长地久是很俗套的话,可我就想说,我要跟你一起天长地久。何慕,我爱你啊,这么多年。” 这一场闹剧是校领导到场才结束,人群被赶散后,凌瑞被带到办公室教育了一番,然后被告知校方会根据调查结果来处理。 说白了,就是会有处方。 听到这些,凌瑞心里是坦然的,敢站上台,她就预知了结果。 走出办公室,魏子杰和魏子敏等在外面。 凌瑞看到他们很惊讶,“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好累,好想见到那个人。等见到他,她一定要狠狠踢上几脚,责骂他跑到哪里去了?知道她面对了什么吗? 魏子杰关切问,“你没事吧?” 凌瑞摇摇头,“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没事,领导怎么说?”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嗯,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好。”凌瑞微笑答应着。在他们转身走出几步之后,她对着他们背影,“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在这种众口铄金的时候,还来关心我。 他们回头对她笑了,不用明说的温暖。 凌瑞倚靠在走廊上,背后是一片黑暗。她掏出手机,找到何慕的号码。 “凌瑞。” 凌瑞抬头,是去而复返的魏子敏。 “你怎么回来了?”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话不好,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凌瑞第六感告诉她得做好心理准备,她脸上轻松道,“怎么啦?” 魏子敏重重地叹了口气,一鼓作气,“我刚看到何慕跟吴潇潇两人往小树林那边去了。” 凌瑞脸上还残余的表情直接冷却,她愣怔住了,人忤着一动不动。 “凌瑞,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对不起,我不应该说得,对不起……” 魏子敏着急起来,都怪自己嘴太碎了。 “你刚刚说,何慕和吴潇潇去小树林了?” 凌瑞打起精神,又确认一遍。魏子敏没有回话,她看着她,答案明确在眼睛里。 他们去了。 得到这个答案,凌瑞心自由落体般坠落,一瞬间破碎的稀巴烂。 她可笑地就突然想起那句歌词「这个世界随时都要崩塌」,好一个随时呢。 32 凌瑞从未跑过这么快,那一口气一直憋着跑下教学楼,冲过校道,然后穿过人工湖,最后来到小树林前。大家都说小树林是最佳的幽会地点,几乎所有的情侣都热衷于这里。 凌瑞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抬不起脚进去了。来之前是多么的迫切,来之后她就多么地没有勇气。 旁边有石凳,凌瑞用尽全力坐下去,目光呆滞地望着前边黑黝黝的一片。她想,就等十分钟吧,十分钟他没有从里面出来那就不是真的。 十分钟太长了,长到她等不下去的。 “你在这里干嘛?” 凌瑞恍惚地转过头去,他就在她眼前几步远的地方。他背着光走过来坐到她旁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到他,凌瑞刚刚面对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堤,委屈难过涌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带着责备,“你去哪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何慕有点无措,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他挽过凌瑞的肩,将她带入怀抱,“发生什么事了?” 凌瑞趴在他怀里,抽噎着。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睫毛湿哒哒地,化得妆也花了,眼线在眼周晕染开来。 “你抽烟了?” 何慕身体有瞬间僵硬,他抽烟了,还抽得过猛,就在刚刚。他立马软声,“以后不抽了。” 凌瑞离开他的怀抱,语气带着责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何慕突然嗓子有点干,话从喉咙里挤出,“那里太闷了,出来抽了会烟。” 他说这话时看着凌瑞,表情无异,可眼角那稍纵即逝的犹豫还是被凌瑞捕捉到了。 凌瑞食指曲成七字形将睫毛上的泪珠沾掉,像闲聊一样,说,“吴潇潇她喜欢你。” 话题转得太快,何慕都还没从上个话题跳转过来,他睫毛跳动,语气带笑,“这…有什么关系?” 坦然的都不掩饰。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也只有自己是后知后觉了。 “这很重要?不是每个喜欢我的人,我都得给反应。” 凌瑞接着何慕的话,她盯着他的眼,“你刚刚进了小树林,跟吴潇潇。” 她希冀着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可希望落空就在间隔几秒之后。何慕眨了下眼,以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方式。 他艰难地滚了下喉结,“我确实跟她进去了,但不是你想得那样。” 两人的脸明明就相隔十几厘米,可中间为什么却突然像有了条鸿沟。 凌瑞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刚哭过的鼻头还有点绯红,语调冰冷,“那是哪样呢?” 炎热的七月晚间,周围无风也无声。 安静许久。 何慕的声音将寂静打破,“你信我吗?” 凌瑞开始转而低头沉默。 「信」这个字眼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根本就没有能够说服自己说出口的理由。 她不信。 从他故意用烟味来掩盖刺鼻的香水味的时候,她就不信了。从他撒谎开始,她就不信了 难过的情绪被她压抑了回去,依然带着泪痕的眼睛突然却清明几分。 她的这些微表情,全数落在何慕眼中,直让他心如加了千斤秤。 她不信他。 突然有了点风,微微的风,不足以把燥热吹散,把烦闷悲伤赶走。 何慕低头苦笑起来,“一点都没有吗?”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凌瑞说,“你想我信你,那你倒是解释啊,你说服我啊。” 何慕看着她,嘴微启,然后慢慢又合上,上唇与下唇最终抿成一条线。 凌瑞看着他反而笑了起来,笑得却是极难看,她边笑边说,“你看吧,你连解释都解释不了。” “一定要解释吗?” “不是必要,但是如果你要我信你……” “可你一开始就不信了。” 凌瑞没有接话。 何慕突然反问,“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不择食,是块肉就啃?” 凌瑞抬头,带有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不是吗?” 这句话的威力足以把何慕脑袋残存的理智炸毁。 “呵,呵呵……你早已下定论了,你从未信任我,你一开始就给我判死刑了。” 何慕盯着凌瑞,喉结蠕动,声音开始带着哀求,“我就不能拥有你那么一丁点的信任吗?” 凌瑞愣了许久,然后开口,“我见过你以前,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跟自己说不介意的,可刚刚你的表现让我一直以来的自我催眠一败涂地。我发现再怎么说不介意我还是很在意,你那么多的过去,我怕我也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也成为你众多过去中的一个,我怕,即使我再怎么自我安慰,我还是怕,我没有安全感……” 何慕的声音拔高起来,“安全感?去他妈的安全感,我不懂什么屁安全感。我只知道我爱你,我的世界都在围着你转,难道这你看不到吗?说到底,你还是介意,介意我的过去,介意我脏。那你早出生几年啊,你去阻止我啊,让我洁身自好等着你啊。” 他们都是遇强则强,吃软不吃硬的人。 凌瑞红着眼眶,也冲着他嚷,“是,我就得早出生几年,拦住那些女人,要你这混蛋洁身自好等着我。” 这句话,反而让何慕烦躁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他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起来,倚靠着路旁的树干,他拿出烟,点火时手顿了一下,又合上打火机盖子收了回去。 他手捏着没点燃的烟,“可怎么办呢,你没有早出生几年,而我没有人生涂改液,抹不掉过去。” 他仰头看着什么也看不了的天空,“我的过去是真实的过去的我,我没办法摒弃,正因为过去的那个我才有了现在的我,只有他才知道,我是怎么从一无所有到淌着遍地的血走到现在的。过去的我性情如此,狂妄拽屁又自私,感情对我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我偏向生理的需求……” 树叶开始摇晃起来,风来了,吹在脸上,有那么一丝的凉爽。 烟被何慕捏在手里转来转去,“我不知道怎么给你安全感,怎么才算安全感?你是我第一个想呵护的人,想到你就开心,见到你就兴奋,想偷偷地藏着你,不让别人看见。我无视其他人的献媚,也尽量做到有距离。如果这不叫安全感,那大概就是我天生愚笨不懂爱情吧。” 顿了一下,何慕接着说,“有些事情我不跟你说……是我自私,自私地不想让你知道我的恶劣污浊,我行事狠劣不近人情,而你在我心中是小女孩,是纯净的,我不想因为我的行为让你再次备受折磨……” 脸上的妆早已花掉,凌瑞也不在乎了,她手使劲将脸颊上的泪抹去,哑声说,“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却没问过我意见。我那么努力,为的只是想赶上你,能了解你更多。可你却总什么都不说,拿我当小孩,我们之间也总是叁句话到顶,在一起就跟炮友一样除了身体交流就再无其他。你什么都不说,我了解不了你,连你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哪里找安全感呢……” 一直以来,何慕都觉得凌瑞还是那个初见时的小女孩,命运意外地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注定了他得成为她的盾牌,护着她,让她在他的背后肆意成长。即使如今他们已经有了亲密无间的关系,他依然这么觉得。 可他没意识到,小女孩已经长大。 将已经被捏成一团的烟收回口袋,他迈步走向团成一圈的凌瑞,挽过她瘦弱的肩,紧紧地搂向他怀里,对着她轻声呢喃,“对不起。” 33 凌瑞在回去的路上便沉沉睡去。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 将她安顿好,何慕走出客厅。手机里有几则微信消息,全是刘晋中发来的。何慕一条一条的翻上去。 「佩服佩服」 「第一次见这么勇敢的女人」 「嫂子真六」 「哇靠」 何慕发了个问号过去。 刘晋中很快回复,他甩了个链接过来。 何慕点进去,是一段视频,很快就缓冲好播放。视频里的人他很熟悉,是凌瑞,而场景正是今天她主持比赛的台上。 何慕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完整段视频的,震撼,自豪,感动,懊悔,内疚,自责……全都交织在一起。 客厅里没开灯,到处都静悄悄的,可何慕的心却不停涌动着。 他用手抹了把脸,给刘晋中发去消息「哪里看到的?」 刘晋中很快回复「微博上啊,大哥,已经热搜了。不过,你小弟我给你花钱撤掉了。」 「谢谢。」 何慕少有向人表示感谢,屏幕外拿着手机的刘晋中被震惊到,手机差点掉地上。他拿住手机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兄弟俩客气什么呢 不过啊,这个还是引起不小的风浪,估计会影响到她。」 「有找到上传视频的人吗」 「必须的,你兄弟我都早早帮你查好了。」 刘晋中又发了一段文字过来,是关于上传视频的人的信息。 何慕看了一眼,丢下手机。他走回房间,爬上床,将熟睡中的凌瑞搂过来。看着她连睡着都皱着眉的样子,他的心着实刺痛起来。他伸手将她脸上的头发细细撩开,凑前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眼睛,鼻子,嘴唇…… 凌瑞睡得极不安稳,她在睡梦中扭动了下。 何慕拥住她,让她躺在他宽厚的怀里,想让她舒服点。 整夜,何慕无眠。 第二天,凌瑞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走出房间,客厅里也没有人。 她拿起手机打开,里面是一条条的信息窜入进来。她也一条一条地看完。 看完过后,她也不再着急找何慕。而是放下手机,慢腾腾地进洗手间洗漱去。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何慕也从外面回来了。 “你醒了。” “嗯。” “来吃东西吧。” 他把手中的大袋小袋放到餐桌上,一一摆布开来。 凌瑞走过去,坐下来,任由他将她喜欢吃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我今天去你学校了。” 凌瑞拿起流沙包,她说,“我知道。” “我把上传视频的人打了。” “我知道。” “你不怪我?我一直这样,本性难移,总耐不住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凌瑞站起来,抱住何慕,“你这样也是事出有因,你只是心疼我,为了保护我。” 暴力不能解决事情,但有时候,暴力却能保护想保护的人。这次,凌瑞不觉得何慕错了。 何慕握着她的手,将她圈到怀里。 凌瑞是几天后回到学校的,校领导通知她说处罚结果出来了。 是已经预想到的开除。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结果时凌瑞内心有失落,不大。 她回了宿舍收拾行李。 没想到上课时间段,大家都在。 凌瑞如平常一样走进去,径自走向自己床位。 魏子敏先走过来,尔后,杨安霓也参与进来,帮她将有的没的塞进袋子里。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成。凌瑞提着袋子,对她们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你们,有空去g市找我。” “我送你。”魏子敏帮着她提着另一个袋子出去。 刚走出宿舍楼,吴潇潇追上来,“对不起。” 凌瑞看着她,“我不打算原谅你。” 吴潇潇微低着头,“我也不打算让你原谅我,只是说出来我会好过点。” 凌瑞笑了笑,“那希望你能好过点,再见。” 吴潇潇抬起头,“再见。” 再也不见。初识于校园,再见于校园。她们之间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朋友没必要成为,仇恨也没必要带走,也没必要强求和解。 走出校门,凌瑞叫的车已经等在那里。 “子敏,谢谢你,你回去吧。” 魏子敏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凌瑞,“你之后什么打算?真不读大学了?” 凌瑞抿了下唇,眼神有瞬间的空虚,她笑着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何慕回到家里的时候,是半夜两点多,他刚应酬完回来。在凌瑞学校发泄完打完人后的第二天,他就匆匆赶回了g市处理事情。至今已经几天过去,也不知道凌瑞怎么样了,他想着这几天事一完,就马上飞过去她那里。 这么想着,他拖着疲乏的身体躺倒到床上去。 感觉不对,身体没有弹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底下却是柔软有触感的。 “痛~” 有呻吟声发出来,何慕立马精神抖擞地跳起来,他掀开被子。 “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把抱住床上的人,开心的叫唤起来。 “晚上刚回来的。”说话的人有气无力。 “不是要上课吗?怎么回来了?” “你不想我吗?”凌瑞嘟囔着说。 “想,想死了。”何慕抱紧她,双手扣得紧紧的。 “我也想你。”凌瑞回抱他,“但我现在好累,好困,好想睡。” “那你先休息。” 何慕将她放回床上,仔细地帮她把被子掖好。 第二天何慕起床的时候,凌瑞在厨房里。 早晨的阳光很刺眼,明亮的室内,在厨房里,一道清瘦的身影,戴着围裙,扎着高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她在忙碌着。 何慕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怎么那么早起来了?” 凌瑞握着他的手,低头轻声说,“睡饱了,就起来了。” 他们就这么拥抱在一起享受着早晨的慵懒和静谧。 过了一阵。 “吃早餐了。” “嗯。” 何慕松开凌瑞,帮着她将东西端出去。 餐桌上,他们各自用着食物。 餐后,何慕更换衣服,凌瑞清洗餐盘。等何慕换好衣服,凌瑞也洗完了。 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他出来便抱住她,“你今天要去干什么?” “没干什么,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 34 何慕把今天所有的应酬都推迟了,为了早点回去,因为家里有人等着。 刚打开门,室内一片黑暗。 何慕摸索着想打开灯,只听到凌瑞在黑暗中的声音,“别开灯。” 他正要开灯的手又收了回去。 嘶~一声,房子里被暖黄的光照亮。何慕顺着光源望过去,凌瑞站在餐桌前,穿着不常穿的露肩长裙,她的旁边是两只被点燃的蜡烛,不太明亮却耀眼。 何慕将西装外套挂好,向凌瑞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餐食。 他对着她说,“惊喜?” 她微笑,“嗯,我们还没有一起吃过烛光晚餐。” 说完,她拿起红酒瓶,倒到高脚杯里。然后自己走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何慕看着她,也笑着坐下来。 被烛光包围的餐桌,涌动着过分的甜蜜。餐桌上的两人互向对方道cheers. 凌瑞几口就将杯中的酒喝光,何慕见此劝到,“你别喝得太急。” 凌瑞摇头,将突然涌上的眩晕驱散,“没事。你尝尝牛排怎么样?” “好。” 何慕拿起刀叉仔细地切了一块尝。 “怎么样?” 何慕细嚼了几下,露齿笑,“好吃。” “勉强。”凌瑞也切了一块尝,“忘记放盐了。” 她放下刀叉,站起来时头有一阵眩晕,忙扶了下桌角。 “醉了吗?” 何慕站起来要去扶她,被她摆了摆手拒绝。她步伐不太稳地走进厨房拿了盐出来,刚要给何慕倒上,手不稳,盐盒掉到地上洒了满地。 她要蹲下去收拾,何慕拉住她,一用力,她整个人坐到他的怀里。 “你醉了,别再乱动。” ”地上脏了,得收拾。” “等下我收拾。” 何慕搂过她的腰,让她的身体贴合他,脸贴着她的脸,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好热。” 刚喝下的酒越来越上头,凌瑞嘟囔着说。 “哪里热?” 何慕的脸越贴越近,哑着声音说。 凌瑞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搂着他,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哪里都热。” 何慕的手已经在她的下面作乱,脸搁在她的胸前磨蹭,舌根一点一点地亲着她露出的皮肤。 凌瑞躲闪着,细声说,“痒。” 何慕抬头看着她,嘴唇贴着她的胸口磨蹭着说,“热还是痒。” 凌瑞埋在他脖侧咯咯地笑着。 她穿得是裙子,下面的底裤被何慕手一点一点地向大腿下卷去,她将力着重在手肘上,配合着他的动作。等将底裤从她脚根处掉到地上,他捞起她,让她跨坐在他身上。他下面的大根已经解开束缚,顶在她的门关上,缓慢的在那里上下打着圈。 “等一下。” 何慕在凌瑞耳边轻声说,他要抱着她起身。 她阻止他,低头说,“今天是安全期。” 「明天车继续开」 35 烛光摇摇晃晃。光亮不那么明亮的室内,肢体相贴产生的触感更加的强烈。 凌瑞此刻头重晕眩,酒精涌上了她的大脑,整个人漂浮在神外,只有身体的快感是真实的。 她搂紧何慕,想更抓紧他点。 底下何慕已经闯入,她的甬道润泽,滑嫩的空间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他的到来。 又热又痒又……舒服。 凌瑞捧着何慕的脸,迫切地寻求他的唇,与他唇齿相交,气息交融。 何慕搂着她,宽厚的手放在她的翘臀上,突然他按住她的臀,腰部用力向上顶,坚硬整根没入。 凌瑞瞬间仰起头,上牙咬着下唇,痛又爽…… “嗯……” 这一下,她彻底坐了下来,何慕按着她的臀,有规律地带动着她律动,他的大根磨蹭着她的壁沿,龟头一下一下地盯着她的点。 他抱着她起来了,他推开餐盘,让她坐在餐桌上,扶着她的大腿,继续探索。 她承受着他的进攻,因他的力道推进身体不断向后退。她仰头闭着眼,享受身体因探索而不断产生的快感。 她身体开始向后,手也往后放,想撑着桌子借力。 哐啷一声,杯子被推倒的声音。杯中的红酒倒在了桌上,她的手掌上满是红酒。 这个小意外,暂时打断进程。 何慕握住她手腕,“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他突然凑近她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凌瑞要收回手,“脏。” 他把住她的手,又凑近缓慢地将手中的液体收入舌头,“不脏。” 他的下面又开始动作起来,温柔地,缓慢地,一下一下地。他边举着她的手舔舐着,唇和舌头一点一点地将她手中醇香的红酒收入口中,喉中…… 凌瑞晕乎地看着眼前的舔着她手的他,他抬起的下颚和脖子,线条性感刚毅,而他此刻的温柔,让她的心化成一滩水。甬道结合处升腾起的快感,让她不断情不自禁收缩下面,想让彼此更紧密。 他转而吻住了她,舌头进入她口中,浓醇的葡萄酒融合在彼此的唾液里,成为了进入心口的甜。 “舒服吗?” “嗯……” “想让你更舒服。” “嗯……” 何慕加重了力道,加快了速度。节奏越来越猛,声音越来越响。 啪,啪,啪…… 身体重迭的清脆声。 凌瑞曲起露在空气中的腿,圈住他的腰。 “要射了。” 他抱紧她,快速地抽动之后,温热的液体尽数落在凌瑞的身体里,液体泻出的满涨让她不自觉缩紧双腿。 静止休息一会,何慕松开她,缓慢地将硕大从狭小的甬道里退出,浓白的液体从里面带出,流下桌面。 他从餐巾盒上连抽了几张纸巾,帮着她清理黏腻的下体。 澡是何慕帮着凌瑞洗的,她四肢乏软全程都圈着他。这过程里,几次将他的老二唤醒,都被他给压制下去了。最后再也忍不住,他在浴室里又要了她一回。 还没回到床,凌瑞就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凌瑞刚爬起床就看到何慕站在镜子前系领带,“早。” 他转过头来,迎着清晨的阳光,神清气爽地对她笑着说,“早。” 她掀开被子,光脚走到他前面,接过他手里的领带,“我给你系。” 他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 她并不太会,全凭感觉帮他系着。 何慕低头亲了下她嘴角,“你这是在引我犯罪吗?” 凌瑞蹙眉推他,“大早上,你想什么呢?” 他嘴角含笑,眼神若有深意地盯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垂眸,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雪白,在晨光中发光又刺眼。 “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立马双手交叉掩盖住自己赤裸的酮体。 “都看过了,宝贝。” 何慕眉目含笑抱住她。 凌瑞气恼,愤而拍打他的肩。 他任由她挠痒式的拍打,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想上班了,怎么办?” 蓦地,她耳根发热,脸色绯红着推拒他,“我不行啦。” 他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骗你的,我得好好上班赚钱养你。” 被戏弄一番,凌瑞皱眉在他的胸前不出声。 何慕抱紧她,笑着求和道,“好了,好了,不闹你了。”等她神情转好,他正色道,“宝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她抬起疑问的眼神看他。 他明白她意思,抚摸着她的头,“总感觉你有事要跟我说,可你又不说……” 他这一问,反倒让凌瑞没再多想的心绪又起来,她抿起嘴,眼睛瞪大,想阻止夺眶而出的泪水。 何慕轻轻地将她眼底溢出的泪水擦去,说,“傻瓜,别哭,有什么事,有我帮你顶着呢。” 他的话,让凌瑞没再忍住,眼泪大滴地流了下来。她哽咽着小声说,“我被学校开除了。” 何慕的手停顿住。 他确实不是神人,百事周密,却总有一疏。他以为将消息掩盖就不会再有大影响,没想到凌瑞被开除了。 他滚着喉结说,“我会让你学校撤销的。” 凌瑞牙齿咬着唇,然后慢慢松开,她抿唇对何慕笑,摇着头,“没有必要,我知道你可以让学校撤销,但那些事和那些人,你没办法让他们都消失,与其回去一直受旁人带刺的眼光,我更喜欢自由自在。” 他捧住她的脸,“那转去其他学校。” 她看着他,自己就在他明亮的眼睛里,“我现在不打算继续去其他学校。” “可大学那么重要。”他柔声应道。 凌瑞拧眉状似生气道,“你现在是看不起我没读完大学?” 何慕伸手将她的眉一一抹平,“傻瓜,怎么会呢?我是个连大学都没读过人呢,我只是疼惜你之前的付出。” 她埋头进他的怀里,闷声道,“我知道。” 当天,何慕带着凌瑞去上班了。 她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时而瞅一眼坐在办公椅上,低头认真处理文件的他,他总是蹙着眉,对着满桌文件总是感觉不满意。只见他翻找了桌面一遍,然后丢下笔,接通秘书的座机,“我叫你做的文件怎么现在还没见到?” “何总,不好意思,事情太多,我……我马上赶出来给你。” “我记得这是我几天前交给你的事情,现在还没弄出来?如果没有能力胜任,你的工作大把人排队想着干。” 何慕挂断电话,烦躁地按住太阳穴。等他睁开眼时,他面前的桌子上多了杯水。 他抬头,见到旁边的人,心中烦躁这时似乎消散了些。他拉过她坐到他腿上,“我吓到你了。” 凌瑞帮他舒展太阳穴,“哪有。”她接着问,“很急着用吗?” 何慕贴着她的脸颊,发出疲累的声音说,“嗯。” “我帮你。” 听得她清脆的声音发出,他贴着她的脸亲着她,“这个你不用管,外面有那么多拿薪水的人。” 她扭正他的脸对着她,脸色极其认真,“那你也给我薪水。” 他只是用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她嘟嘴嘀咕,“怎么,你还嫌弃我没读完大学?” 他立马搂紧她,“怎么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天天可以看着你。” 36 ktv的走廊里,灯光迷暗。亮金色的墙面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在上面,一个拉扯一个挣脱。 “你在干嘛?” 凌瑞生气何慕这么急躁的反应,同事都在里面,而他刚刚的表现,只会让她接下来不知该怎样与他们相处。 何慕只顾着拉她一直走,“我们回去。” 凌瑞用力甩掉他的手,“我不回去。” 他定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有愤怒,有不甘,有失落…… 凌瑞凝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问我?” 何慕逃避她的眼神,他缄默地低着头看着光滑的地板。 旁边包间里的歌声传来,那是一首唱得走调的lt;blackstargt; 「whatarewe ingto,ijustdon'tknowanymore.」 久久后。 他说,“我们回去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懦弱了?你知道的,那次我不是第一次。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何慕承认自己是懦弱了。他迫切的想知道,可答案带来的打击他不想承受。 所以,他不敢问。 他知道他们的第一次不是她的第一次。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深受打击,他没想到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这无疑将他的男性自尊狠狠地拍在了地上。可冷静下来后,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很公平。 可心还是会有不甘…… “我不想知道。” “可我想让你知道。” 凌瑞不让步。 他们两个对峙着。就像同时用力拗同一根筷子人,谁拗断的长一点,谁就赢。 “我有过去,你也有。没必要什么都要追根究底。” “我的过去只有你。” 何慕猛然抬起久对着地板的头。 凌瑞盯着他,颤抖着声音,“只有你,一直都是你。第一次是你,每一次都是你……” ———— 十六岁的凌瑞,对于男性的认知全部来自于何慕,那个跟她相依为命的男人。 他有着立体的眉眼,刚毅的脸部线条,他还有着高高的个子,好看的肌体,他穿起衣服来很好看。可他性格不大好,他粗心,还有他爱喝酒,不经常回家。 可凌瑞依然喜欢他。 她永远忘不了七岁的那一天,她见到了他,初见便深刻,此后更是铭记于心,这之后他的所有不好都只是为了衬托他的好。 人,总是会为喜欢找借口。而何慕,便是凌瑞找了千千万万个借口依然要赴汤蹈火的人。 这天是平安夜。 学校里的人都流行给喜欢的人准备一个苹果,用精致的礼盒包着。凌瑞也给何慕准备了一个,又大又红,是她在水果摊里挑拣很久的成果。 可他没有回来。 凌瑞习惯了他的不着家,失落过后便上床睡了过去。 梦中她感觉身上有重物压着,翻不了身。她朦胧地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放大脸庞让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何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床上,而他半个身子压着她,腿跨在她身上。 浓重的酒气从他口中呼出,而他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听不懂的梦话。 凌瑞没有推开他,她抱住了他,虽然他身上的酒气难闻,但这种温存却是凌瑞奢望了很久的,她怎能松开。 没想到何慕挪动了身体,他爬上凌瑞的身上,整个人贴着她,全部重量在她身上,与她重迭着。 这突来的亲密让凌瑞战兢,可这又让她欢喜。他的身体好暖,他的背好宽。 还有,他好重…… 没过多久,凌瑞就被他压得难以呼吸。为了呼吸,她手掌用力在他的胸口使力,将他推倒在床的另一边。 “热。” 何慕在床上的另一边,他开始蹬着脚,手胡乱解着领口。 g城冬天的室内并不热,反而很冷。凌瑞开了空调暖气,还得盖紧被子才不冷。 可何慕却喊热。 他扯掉的衬衫纽扣砸到凌瑞的眼,他一直在扭动着喊着热要解衣服。 凌瑞爬起来,帮他解了纽扣,脱了上衣。见他不闹了,她便躺下。可没一会,啪嗒一声,他自己解开了皮带扣,裤子很快被他蹬着脱掉。只留一条紧绷的四角内裤在他身上。 凌瑞瞄了一眼后立马侧身闭眼。 她不让自己去想,可脑袋里装着的全是刚刚看到的,只穿了四角内裤的何慕,而四角内裤的中间,有一个山峰鼓起来,很鼓,很大…… 凌瑞怎么也挥散不了脑中的景象,它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象。旁边人动了下,然后温热的身体凑了过来,贴着她。 凌瑞是不习惯穿着太多衣服睡觉的,即使冰冷的冬天室内,她也只着单薄的长衣长裤睡衣。此刻,何慕裸露的身躯贴着她,他的长腿跨过她的身体圈着她,他的那里顶着她,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触感,新奇,雀跃,还有她那时不懂的悸动。 凌瑞觉得房间里奇妙地变热了。 她感知到自己下面有东西从中间流了出来。 或许是好奇心的趋势,也或许是身体里那不为知的渴望。她背着何慕,慢慢地伸手到了自己身后,在两人贴着的中间,她摸索到了那个凸起。那么强烈的存在,让她忽视不了。 隔着棉质的底裤,凌瑞能感受到那里的巨大,硬硬的软软的,让人遐想的。 刚开始,她只是用指尖轻轻地触碰,后来是整个手掌,它顶着她的手掌,在她的触摸下越来越大。她享受着抚摸它给她带来的心悸,而她下面越来越多东西涌出来,双腿越夹越紧。 突然,何慕更加靠近,他将凌瑞抱得更紧,鼻子贴着她的耳朵,凌瑞就像个抱枕一样,被他圈在了怀里。 他这一动,直接让凌瑞的心跳慢了半拍,一动都不敢动。 等他没有了动静,安静下来。凌瑞这才呼出了那口憋着的气,她小心地移动自己那作乱的手。这样的触摸,惊心动魄却让她甘之如饴。 身体有一阵一阵的酥麻,从某一处传遍全身。可这太过短暂,过后却是想要更多的空虚。 想法产生的那一刻就伴随着冲动,凌瑞将手伸进了何慕的里面,从底裤口。 没有了布料的阻隔,凌瑞真真切切地摸到了他的那里,又硬又软,还有毛,有她的渴望。 最近很勤奋,下章继续h 37 旁边人的气息平稳。 凌瑞更加的大胆了。她开始用力抚摸,感受让他的硕大的纹理,让它在自己的手里穿行。 那里越来越硬,如一根棍子。 她艰难地转过身,与熟睡中的何慕面对面,她亲吻他紧闭的唇,伸出舌头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用舌根温柔地舔着。 她手下也没停着。 那条轻薄的四角底裤被她祛掉,早已被她抚摸苏醒的他的老二被放了出来,强硬的抵着凌瑞,她被顶的难耐,想有东西进入。 凌瑞下体用了点力,对着坚硬的大根顶了两下,想消磨点空虚。空虚没被减少,反倒是想要更多,想被进入,想体验神秘的快感。 轻手轻脚地将何慕的手拿开,紧接着是腿,凌瑞爬了起来,在她眼前的人赤身裸体,中间举着根棍。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毫无遮掩地出现在面前,而紫红色的男性性征此刻喷薄着强烈的欲望,让她瞳孔爆炸,想靠近。 她摸了下自己的腿中间,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温热濡湿。她握起何慕的手,将她放在自己的濡湿处,带动他的手按压捻摸。 不够…… 凌瑞握着何慕的手,引领着从裤头将自己的裤子连同底裤一起脱了出来。 在她一个人的偷偷摸摸下,他们两个人坦诚相见。 凌瑞双腿跨着何慕,她跪着,手在他们中间拿着他的阴茎,对着自己的洞口。洞口早已有黏稠的透明津液,和阴茎甫一接触,便有水渍的声音传出。 肉体接触的快感令凌瑞兴奋。 她握着他的阴茎,让他的龟头对她的嫩肉打着圈,抚慰她的小豆丁,分开她那细小的缝隙。她让他进了个头。他的龟头没入她的嫩肉里,打开她的迷宫。即使早有津液润泽,但从未打开过的神秘洞穴,突然被大根进入,依然生涩难耐,有被撕裂感。 凌瑞只让龟头进入,之后便不再深入。她的臀部发力,握着大根,上上下下,时进时出,只进入几寸。 这样没有深入,小心翼翼的偷欢,只能得到轻微的快感,始终达不到想要的那个点。 但没办法,她想把第一次留给有意识的他。 凌瑞闭起眼睛,她开始享受起来。 “凌瑞。” 何慕叫着她的名字,这句叫唤让凌瑞忘记了呼吸,心跳加快。她立马睁开眼睛,他依然睡着,只是嘴里在说着梦话。 虚惊一场。 他在做什么梦呢?竟然会梦到了自己。 何慕的梦话,让凌瑞没了想继续的心思。他只是醉酒睡着了,随时会醒过来,她没有做好面对他醒过来见到这幅场景的准备。 何慕又叫了声,“凌瑞。” 而他接着呓语,“宝贝,快,快坐下来,我好难受,让我插你,我要狠狠地插你。” 这话吓到了凌瑞,她立马想逃离。 可没等到离开何慕上身,便被他按着她的大腿坐了下去,而那根坚硬的巨大准确地进入她未被开发的领地。 “啊……” 一下子就被贯穿,凌瑞痛苦地啊叫起来,狭小的甬道并未做好准备迎接如此硕大的物件,这是活生生的肉被撕开,她的内壁皮肉立马痛又辣,眼泪从眼角憋出。 好不容易适应了体内的进入,凌瑞之后一动不敢动。可她不动,她底下睡着的那个倒动了起来。 “嗯……” 何慕发出呻吟声,似乎是在睡梦也发生着同样的场景。他突然把手放到凌瑞腿上,推着她动了起来。 动作幅度不大,但痛。紧致的肉在里面被硕大的物件剐蹭,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撕裂。 凌瑞想何慕能停下来,可她不知如何阻止他。 人的适应能力是强大的。 等疼痛过后,摩擦使凌瑞的甬道里生出了能保护的黏液,里面不再只有难受,开始有了被填充的满足与及摩擦得到的酥麻快感。 她体会到了未曾体验过的疯狂。 原来,性是这样的。进入各自的身体,共同欢愉,奔赴巫山云雨。 “宝贝,动一下。” 何慕又呓语。 凌瑞听话地动了,她膝盖跪坐在床上,手撑着何慕的胸膛,动了起来。 身体的愉悦已经冲昏她的头脑,她想要更多。 他的大根在她的下体进入,又出来,进入,又出来,带动着她一块块的嫩肉往外翻,然后又回复原状。在冲撞中,她体内的津液不断往外流,粘稠水声越来越大,身体里的电流也穿透全身,某一刻,她觉得自己到了天堂。 身体里突然有不属于自己的液体射出来,在凌瑞小小的洞穴里流散。这之后,她感觉到在她体内如铁般硬的东西变软了。 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体内的液体也顺着流了出来,奶白的液体带着些微红色的血丝。 她迅速拿了纸巾清理,帮自己清理,帮他清理。 等清理完后,她躺在他旁边,抱着他。 她这才惊讶自己竟然做了这种事,脑子中满是不现实感,而身体里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旁边的热乎乎的身体也在告诉她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天刚刚蒙亮,凌瑞就背起书包离开家,她怕何慕醒来,而她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即便她早已清理好一切,一切都会如平常,连他一旦质问,她都已经找好借口。 但,心虚还是让她选择逃避。 何慕没有过问凌瑞。就连在她的床上醒来,也只当是一次醉酒的迷糊,进错了房间。 昨晚的酒喝得太猛,醉得迷迷糊糊,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他猛拍了自己的额头,连喝醉了都能做春梦,还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具象的梦,就连当时的感觉此刻还心有余韵。 他责恼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叔叔,竟然肖想自己的小辈,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还越来越频繁…… 可梦中她咬着唇迷离的眼神,她嫩白的腿,还有她那紧致的花瓣,迷人的花径,他进入褶皱,被紧密包裹时的快感,都那么的真实…… 38 藤蔓丛生的露台,这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望眼过去是城市明亮的灯火。旁边的花草植物早已陷入沉睡,它们梦中呼出的气息让置身其中的人神清气爽,消弭夜晚的城市给人带来的消沉放纵。 凌瑞尽情地呼吸这里的清香,隐藏的前事被揭开,她反而轻松自在了。 何慕得知原委后一话未说,只是带她过来了这里。现在的他,站在旁边沉默着。 凌瑞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 如今想来,自己那时确实过于放纵,脑袋一发热就做了,未想过后果。而且是在他未有意识的情况下,不妥。 何慕站在她后背斜侧方,滚着喉头,“这个露台里的花草,是给你种的,当初以为你会喜欢就种了,但自种下的那天开始这么多年都没带你来过。” 不敢泄露出来的不安突然消失,凌瑞立马红了眼眶,嗓子如着火般,“什么时候?” 结实的臂膀从后边将她搂住,“比你想得还要早的多。” 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落。 何慕的话一字一字的从她耳旁进入,“从你小小个起我就疯狂地想将你占为己有,想让你属于我,人属于我,身体属于我,我总能梦到你在我身下不断呻吟求饶。不想回家,因为一回家就想将你拽过来,脱掉你的衣服,将你压在身下,想咬你,想插你。” 这是太过露骨甚至下流的话,在凌瑞听来,却是噬心的情话。 原来,一直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开端,却没想到他们早早就是双向的。 ———— “走吧,带你下去见见我的朋友们。” 凌瑞被何慕牵着走出露台。 今晚,刘晋中又在这里做局,几个平时经常往来的朋友也在,正好让他们见见凌瑞。 他们刚一脚踏进vip包间,刘晋中那长鸡眼的眼睛就瞟到了,他吆喝着嗓子,“呦呵,我大哥来了。哇靠,我那美丽的嫂子也奇迹般地来了。” 他这大嗓门,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门口这里来。 初次见面,又被那么多双眼睛打量,凌瑞小步挪靠近何慕。 何慕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对她说,“不要害怕,那人就是这么鸡贼,他们就这样。” 何慕路过卡座时踢了脚刘晋中,“你这公鸡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长了鸡眼?” 然后他拉着凌瑞坐下来。 刘晋中缩了脚,没理会他,反而跟凌瑞搭起话来,“嫂子,就你能降服他。” 这个称呼,让凌瑞些许不适应,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她接过何慕倒给她的饮料,不自然地对刘晋中说,“你叫我凌瑞就可以了。” 刘晋中嘿笑一声,“得,以后就叫嫂子凌瑞。” 何慕跟他碰了下杯,“收起你那嚷嚷的毛病。” 刘晋中反驳,“哎,你这话说得,这叫特色。”然后他摸了下旁边在他怀里的女人的脸,“你说是吧,翠翠。” 被叫做翠翠的女人像条蛇一样的挂在他身上,巧笑逢迎,“是的,这是刘公子身上独特的特色。” 凌瑞看得心底直发毛,这两人明显就不是情侣,互动是刻意又油腻,让人想多喝几口水解解腻。 可他们却不知道似的,两人手底下的小动作多了起来。凌瑞暼了眼何慕,他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还能面色无常地跟刘晋中谈着话,这不禁让她拧起眉来。 何慕发现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不舒服?” “你们这里是不是也搞其他生意?” 何慕挑眉,其他生意?他不大理解这意思。 凌瑞眼神从那边的刘晋中处过了一遍,“我是说,类似于那种生意。” 太直白的凌瑞说不出口。 何慕莞尔,明了她的意思,“那…”他眼神扫了肆无忌惮的刘晋中和翠翠,“只是一种业务。” “违法吗?” “不违法。” “你背地里还干什么?” 凌瑞目前只知道何慕明面上的公司业务,她知道他背后肯定不止有这些,也肯定有不合法规的。 “很多。回去慢慢告诉你。” 他的生意确实很多。大部分在明面上的,但也有在暗地里钻法律空子,在灰色地带的。只是这些他都没跟凌瑞说过,这次她问起,也是时候跟她说清楚了。 刘晋中腻歪完了,不要脸的凑过来,“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也给我听听。” 凌瑞吓了一跳,立马推开何慕,坐正身体。 突然被凌瑞推开,何慕将不满对刘晋中撒,“滚。” “我就不滚。”刘晋中得意地耸肩。 刘晋中就这德性,平时总能无端招人烦。何慕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哎,生气了啊,哥哥。来,抽根烟,千万别跟小弟我置气,承受不住。” 他抽出根烟递给何慕。他这人就是这么欠揍,喜欢恶作剧,性格大大咧咧,嘴总是把不住关。而他的乐趣便是惹恼何慕,然后没过几秒,他就又会自动讨好。就是一个爱受虐的人。 何慕咬住他递过来的烟,他立马狗腿的给他点烟。火苗升起,何慕眯眼吸了一口,还没感受到烟的辛辣,口中的烟就被人拿走。 凌瑞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对还拿着打火机的男人说,“他不能吸烟。” 何慕将口中的烟雾呼出,无奈发笑。 要说何慕身边的女人,刘晋中可是见过不少,能将烟从他嘴里直接拔走的女人,他真真是第一回见。 什么话都形容不了刘晋中对凌瑞此刻的佩服,他当着前边两人的面,给凌瑞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收┆藏┆更┋多┇小┊说:woo18vip(woo18.vip) 39 自从凌瑞见识到了何慕他们男人平时聚会干什么后,之后何慕的每次酒局她能跟着去的都跟着去。一来二去的,她也就跟刘晋中熟了,还有几个朋友,还顺带认识了他们隔叁差五就不同的女朋友。 不知不觉到了年关,何慕的公司要搞年会,每一年他们都会几百号人到公司经营的度假村度过两天一夜,今年也没有例外。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今年凌瑞也在。 分房的时候,两人一间,领导都是一人一间。销售部多出一人,没想到申洁主动说跟凌瑞一间,说是反正都是双人间,没必要多浪费一间房,公司的钱也是钱。 这么说也对,凌瑞没有反对,跟申洁住了同一间。 晚上是常规的节目表演,抽奖和各种结词与及来年的规划。 站在台上的何慕是有多意气风发就有多意气风发,看着他,凌瑞的骄傲第一次那么满。因为心情好,她也纵容何慕喝了点酒。身在其位,说毫不沾酒也是不可能的,领导没带头,员工也尽兴不了。况且她也阻止不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公司有传,但也不能太光明正大。 何慕今晚太忙,忙到没时间顾及凌瑞。凌瑞坐在座位上,她喝不了酒,全程也就敬酒时抿了几口,之后一直喝果汁。 晚会才到中旬,很多人就喝醉了。 作为领导的申洁喝了不少员工的敬酒,她趴在了桌子上,头发散乱,没了平日领导时的庄重。 几个同事提议要不要将申洁送回房。凌瑞跟她同房,就提议自己扶她回去。 一路上,申洁都迷迷糊糊地在呓语,有时一大段,有时几句。凌瑞也听不清,没大在意。 回到房,她将申洁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没一会,被子就被她踢开,身子不停地在床上扭动,嘴里不停地发出话。她说了两个字,凌瑞没听太清,不确定,于是她走近想听清楚。 “何慕……何慕。” 终于听清,熟悉的名字。从一个他醉酒的下属口中出来,凌瑞难免不震惊,她愣怔了一会,还是帮着申洁盖好被子。 申洁学历好,能力足,人也长得不错,在大家看来,她跟何慕很配,甚至连凌瑞都有错觉,他们很配。以至于有时她会将她当成假想敌,心里对于她的存在还是有介怀。 今天从申洁醉酒后的口中听到何慕的名字,证明了自己的第六感,申洁是喜欢何慕的。 “何慕,何慕,你不要走,不要走,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申洁开始呜咽起来,“在美国时,你不是明明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不理我了。” 凌瑞倒退几步坐到另一张床上,全身乏力,美国,好好的…… 如果她没记错,何慕之前有去过美国半年,那时他们关系降到冰点,她也不知道他是跟谁一起去的。现在看来,是跟申洁去的,还在那里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凌瑞眼神空洞地坐在床边,她现在明明很慌乱,她想将思绪整理好,可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木然地开口,“我知道你没醉。” 床上的人没再乱动,静了下来。没一会,她就自动爬起来倚着床板,头发散乱,可脸上全然没有醉酒的颓靡。 “你怎么知道我没醉?” “销售部人人都说总监是个狠女子,不单有能力,单靠在酒桌上拼杀的魄力,就能将一桌的男人喝倒将合同拿回来。” 申洁将头发往脑后拨去,不由发笑,“你真聪明……难怪他被你栓的死死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美国的时候,异国他乡,孤男寡女……” “够了。你让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目的?”凌瑞打断申洁的话,她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申洁到底还是经历的事情多,她不慌不忙,“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 何慕应酬完便去寻凌瑞,只是没见着她,便来房间里找。 刚敲响门没一会,就被打开。 开门的是申洁,“何总,有什么事?” 何慕满身酒气,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白酒的刺鼻,“她在吗?” “不在。” “怎么不在?她去哪了?” “何总问我,我怎么知道?”申洁语气带着烦躁。 何慕直觉有事发生,他冷声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申洁正眼看着他,语气揶揄,“何总,你觉得我跟她说什么?说咱们在美国的事?说你……” 何慕语气变冲,截断她的话,“记住,我们在美国什么也没发生,那只是一次意外。” 说完,他转身离去。 申洁倚靠在门边上,嗤笑起来,“呵…意外。” 阅┊读┊无┊错┊小┊说:woo18νip﹝woo18.νip﹞ 40 何慕在度假村她可能去的地方也找了一个遍,就是没找着她,打她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她去了哪,他急躁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半夜了,她能去哪里? 突然,何慕脑中蹦出她会不会在自己房间?他之前有将房间的备用钥匙给她。他迅速狂跑冲回房间,也不顾遇到员工时,他们惊诧的表情。 刚一开门就看到了凌瑞的箱子放在门口,他喜出望外地冲进房间。凌瑞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何慕跑过去将她抱起来,用尽力气拥住。 “你去哪里了?” 凌瑞推开他,一言不发。 何慕要重新将她抱住,被她再次推开。 “申洁跟你说什么了?我跟她没有……” “我想听你说。” 凌瑞突然看着他说。 她一直在等何慕回来。收拾行李离开时确实冲动,满腔愤怒。她想着连夜坐车离开,不想听糟心的话,看让她糟心的人。可拉着行李到大门后,她停住了,她想听何慕解释。 论年龄阅历,她在申洁面前是不堪一折的小枝丫。如果单听一个喜欢他的女人的片口之词,就断定一切,未免过于武断。 如果事情真如她听到的那样,她再做决定。 因为这个想法,她没有直接拖着行李离开,而是回到了何慕的房间。 “我跟申洁没发生过什么。那年我们关系不好,你病了,不敢接近我排斥我……” 何慕扶着额头,诉说起关于那段时间的往事。 ———— 那段时间,凌瑞受了刺激,精神受挫,人也开始抗拒何慕,排斥他。 就在这时候,何慕在美国的分公司出现了问题,他需要立马过去处理,同行的需要熟悉公司业务,并且懂得英语的人,而申洁在国外留过学,还是公司多年老员工,是最佳人选。所以,她跟着何慕过去了。 在忙碌的工作中,他们之间高度默契配合过关斩将。 或许在这期间,申洁对何慕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何慕知道这些,不过他没有心思在这里,他们确实很有默契,他很欣赏申洁的能力,但他只想着能快点完成这里的事务,赶快回国去,所以他忽视申洁对他的情愫。 凌瑞高考的时候,何慕抽了时间赶回来,他没有让她知道,只是在考场外静悄悄地注视她。他一直都很善妒,他们都一样。 他看到她跟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站在校门口,他们在谈什么他不知道,那一刻,他很想过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她脸上的神情能这么的自在舒坦。可他知道,如果他突然出现,只会让这个场面立马消失。 何慕悲哀地意识到,她,现在不待见他。他们现在回不到从前,她正远离他。 这让何慕无来由地生起嫉妒,他嫉妒那个少年。 只待了两天,何慕便失落地赶回美国,来去匆匆。 谈判一直在继续,工作永远做不完,他人也越来越焦躁。也就是这时申洁给了他关怀,陪在他身边。在他烦躁时给他递水,遇到困难时让他放缓心态安慰他。而她给的好,何慕不像以前般适度地避开,他无声地接受了。 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并没有打破这层暧昧。 在得知凌瑞拿到r大的录取通知书后,何慕喝了好多酒。她在想着离他远远的,或许永远都不回他身边了。这个认知让他沮丧心痛,他一直给自己灌酒,喝得醉醺醺。 不知醉了多久,等他模模糊糊睁眼时,他看见了凌瑞。头发高高的挽起,樱红齿白,穿着短格子校服裙。何慕最受不了她穿这套格子校服,裙子短得仿佛一扯就能看到内裤,又纯又欲,每次他见到她穿校服,都会故意不去看,他怕多看几眼就控制不住下半身了。她就是这么容易让他犯罪。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让何慕兴奋极了,他拉住她的手将人扯进怀里,嘴贴着她的脸,说着断断续续的话,“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说话间,他将人压到了身下,手直接撩起衣服,亲了上去。他隔着衣服抵着她的下半身,摸索着亲上脸,与身下的人唇齿相接。 恍惚间,他突然发现面前的脸变了个人。他停住动作,瞳孔变大,一瞬间脑袋就过了盘水,清醒过来。 被压在身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凌瑞,而是他的工作伙伴申洁。 何慕懊丧地捂着头,喉咙滚了好多下,“对不起,我错将你当成其他人了。” 申洁爬起来,她眼神迷离,还没从刚才的境况中恢复过来,压着嗓子,“我可以的。” 何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头现在要痛的爆炸,“对不起,我不行,我很爱她。对不起。” 因为这场意外,何慕在之后一直保持着和申洁的距离。他懊恼责备自己为了转移注意力想消少心伤,而接受另一个人的好,太过于懦弱。 后来,他们再没有任何的逾越,纯粹上司与下属关系。那一场意外,他们都自动忽视不提。 可没想到今日,申洁会再次重提。 更┊全┊小┊说: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41 何慕抬起浑浊的双眼,他凝视着凌瑞,“你信我吗?” 「你信我吗?」,距离上一次他问出同样的问题,仅过了几个月,如今,他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当初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如今,答案会不会有变化?何慕没有把握,他的心是虚浮的。 …… “以后不许再那样。” 凌瑞的声音迟迟传来,把何慕快要被凌迟的心拉了回来。他神情激动地搂过凌瑞,脸埋在她肩胛处。 凌瑞觉得肩膀处有东西滴落下来,她扒拉何慕的头想看下,对方的力道她抵不过,“你哭了?” 何慕埋着头,闷哼出声,“谁哭了?刚找你找得太累了。” 可语气里明明带着些压抑的哽咽声。 凌瑞有些好笑,她故意说,“叁十几岁的老男人哭什么哭呢?” “谁说叁十几岁就不能哭了?” 何慕抬起头来,刚刚说着没哭的人眼眶盈满了红色。他依然倔强着脸,“我就是哭了,因为我怕再一次失去你。” 叁十几岁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哭?即使平时再怎么强大,人会有脆弱时。 凌瑞跪在床上,她抱住何慕的头,前不久才将头发剃短的男人,现在头发又长了。凌瑞抚摸着,情不自禁地附上一吻,“你在我面前可以随时哭。” ———— 凌瑞很晚才爬起床,昨晚她被何慕折腾到很晚才睡去。 她记得她昨天跟他说,他随时可以在她面前哭。明明是很温情的一刻,何慕却将她压倒,对她说,“那可不行,男人有两样东西不可以有,哭和不行。” 然后他吻上她的唇,勾着她的唇出来舔,手边将她的衣服卷上去,从她的头顶脱离,露出她丰盈有度的胸。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胸变得这么美了。 何慕从她的锁骨下去,一直舔到她的胸部,流连在那两粒小果子上面,轻重有度地啃咬起来,将凌瑞逗弄地轻哼起来。 等一切都水到渠成,何慕提起凌瑞的纤细平坦的小腰,将她反了过来,让她跪倒在床上,脸背对着他,洞门向他大开着,沾着透明汁水,蠢蠢欲动的花瓣邀请他进入。 他当然不客气,提起硕大的物件挤开花瓣立马进入。 凌瑞的甬道早已熟悉他的物件,他们的大小尺寸就像天生一对般那么的合衬。 何慕的阴茎没废多大功夫便占领全跟没入。他双手扣着凌瑞的腰,一下又一下地让她与他身体契合。 这个战斗持续了大半个夜晚,凌瑞倒下去,又会被何慕捞起,继续未完成的身体交配,灵魂融合。 摸着脖子上布满的草莓,凌瑞又是懊恼又是愤恨,几乎每次都由着他将自己吃干抹净,每次想反抗,最后身体老老实实地缴械。 后面的活动凌瑞没有再参加,借故说身体不好,一下午都呆在度假村的房间里。 完┊整┊无┊错┇书┊籍: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42 从年会回到公司再过十几天,就是春节假期。每要临近春假,大家的工作热情都会减弱。 在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的午后,去了一趟茶水间的小郭带回来一个消息,直接让本就没什么心思上班的人,更加没了上班的心思。 申洁刚刚递交了辞呈,人事部也已经审批同意。销售部的头突然辞职,早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销售部的人突然都乱了锅。申洁是公司的元老,她这么有抱负能力的人,突然辞职,这里面的由头肯定不简单。 凌瑞去了何慕办公室,门没关严,她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不知不觉在你手下做了这么多年。” “你是我很欣赏的人,特别有干劲,有自己的抱负和想法,你离开了,是我们公司的一大损失。” “可这有什么用呢?你不还是不喜欢我。” “我很少说欣赏一个人。” “可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只想要欣赏……何慕,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有,但那点喜欢构不成想跟你在一起的冲动。” 里面的人笑了起来,“……谢谢你,今天告诉我。” 门被从里边拉开,申洁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凌瑞,她没有惊讶,从容地对着凌瑞点了下头,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哐哐哐地走远。 没了进去的理由,好像理由也不重要了。凌瑞掉头离开。 ———— 在临近春节还有几天时间,何慕带着凌瑞回了老家,他的老家。 他不是g城本地人,是十几岁的时候跟着母亲改嫁到这里的。他的老家在距离g城几百公里外k城的一个小镇上,这里四面环山,山清水秀,人似乎也特别和蔼。 刚下车,便有几个妇女围上来询问是哪里来的客人,还一直介绍这里的地方和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要推销什么。 何慕对其中一个妇女叫了一声,“叁嫂。” 被叫做叁嫂的女人头发有些花白,脸上皱纹很多,尤其笑起来时。她愣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说,“你认识我?” “我何慕,以前经常去你家蹭饭吃的那个何慕。” 叁嫂瞪大双眼,激动地不停甩起手来,“你是阿慕啊,怎么突然回来了?哎呦,都好多年不见了,现在都长这么大个了,你不说我都认不出来了。” 旁边几个妇女纷纷问她何慕是谁? 叁嫂手舞足蹈地,“就我家隔壁那家子里的儿子啊,都离开好多年没回来过了。现在都长那么高大,那么帅了。” 何慕牵着凌瑞,他们跟着叁嫂,一路上叁嫂都说个不停,从何慕的父亲说到母亲,又说起何慕以前,说他们离开之后这里的变化…… 穿过好几条青石板巷子,他们来到一座外面看起来有些残破的房子面前。 叁嫂边用钥匙开着门,边说,“你们走了这么多年,这门锁都换了好几把了,钥匙也一直在我这里放着,一年也开不了几回。” 小院门被打开,里面长着各种小草,高高低低地簇拥着,院子的角落里满是苔藓,连墙上也乌青一片。 叁嫂用脚踩着这些草,给何慕他们开一条路,“好几个月没开过这门,草都长得这么高了。你说你要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清理清理。” 何慕帮着扒拉草,让凌瑞好走一点,他说,“突然就有想法回来看看,也没来得及跟您说。” 叁嫂打开房子的门,里面的霉气扑鼻而来。 “这房子多年不住人,要不你们晚上住我家算了,这里回来看看也就得了。” 何慕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只是灰尘过重,大的问题也没有。他看了眼凌瑞,她的眼神正在屋子的四处穿梭。 于是他对叁嫂说,“没事,不麻烦您了,这我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的。” “你住可以,可女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嗯,她住有些勉强了。”叁嫂看了眼凌瑞后对何慕说。 凌瑞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的,这里收拾收拾挺好的。” 她哪会介意,这里是何慕从小住的地方,她想了解都来不及。 叁嫂也是个明白人,她不勉强,“那我回家给你们带抹布什么的,晚上你们到我那吃饭,我给你做几道咱家乡菜,在外面那么多年,估计都很少吃到。” 叁嫂还是那么热情,时隔这么多年何慕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当年,他的脸皮可是厚得很。 那时他父母感情不好,家里也没个做饭的人,总是有这一顿没下一顿,填饱肚子的事总是得靠自己想法子。 邻居叁嫂家总能在准时准点闻到饭菜香,每次叁嫂在门口一喊吃饭,他就会立刻出现在她家门前,叁嫂开门就会看到他,然后就会拉着他进去。久而久之,不用喊,他都会坐在叁嫂家的饭桌上。 何慕脑中浮现小时候的事,他笑着对叁嫂说,“谢谢叁嫂,那今晚我就不客气了。” 叁嫂走后,凌瑞对着积着一层又一层灰的房子摇头叹气。 何慕说带她回老家,她什么也没想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迎接她的是这么个场景。 何慕从她的背后搂住她,“现在知道摇头叹气了,刚刚不是拒绝的很快?” 凌瑞努着嘴,有点委屈,“我那不是想着这里有你很多的回忆,想着住在这里可以多了解了解你嘛。” 何慕忍着笑声,“那看来了解我不太容易,现在你得挽起衣袖劳动起来了。” 灰尘太大,需要先扫一遍。何慕拿起叁嫂送来的扫把,进房子里面打扫。没一会,里面就烟尘滚滚,何慕被呛得不停咳嗽起来,他对着凌瑞喊,“你先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扫就行。” 凌瑞也被呛得难受,她跑到外头。在外边听得他的咳嗽声,又在外边叫着,“你怎么样啦?” 这声音惊来了叁嫂,她围着围裙跑进来,“怎么啦?” 凌瑞向她解释,“何慕在里面扫灰尘,灰尘太大了他一直咳嗽不停。” 叁嫂在围裙上擦着手,“这扫灰尘这么扫不得被呛死,快叫他出来。阿慕,阿慕,出来……” 凌瑞也跟着她叫起来。 何慕眼睛睁不开,他边咳嗽边捂着嘴巴出来,“怎么啦?” 凌瑞指着叁嫂,“叁嫂叫你出来的。” 叁嫂责备他们,“你们这些孩子啊,大城市呆惯了,打扫都不会。扫灰尘先洒水啊,这不洒水,地没扫到自己先给呛死了。” 说完,她拿着桶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旁帮他们打水。 被叁嫂教育了一番,之后的打扫进展还算顺利。何慕将灰尘扫完,凌瑞便帮着他抹各种家具。地板要洗一遍,何慕便去叁嫂家借了水管过来,连接着院子里的水龙头,往房子地板里面冲,凌瑞跟在他后面将水扫出去。 忙活了一下午,才堪堪把房子里面打扫完,他们摊坐在门前的竹藤椅上,毫无精神地看着院子里野蛮生长的草,这些今天是完全没力气清理了。 最┊新┊无┊错┇章┊节: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43 到了饭点时候,叁嫂家的饭菜还像以前那样准时地翻过围墙飘了过来。然后是叁嫂不减当年的嗓音,“阿慕,过来吃饭了。” 何慕坐在竹藤椅上,凌瑞躺在他怀里。他对着围墙那边喊,“好的,马上到。” 然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凌瑞的背,“起来了,叁嫂叫了。” 叁嫂给他们做了满满一桌的菜,香味满屋乱窜。 “不要客气,快坐下来。” 叁嫂围裙都没解,忙给他们拉椅子。 刚一坐下,叁叔就从外头回来,戴着一顶小镇人爱戴的宽檐草帽。 “怎么啦?来客人了。” 叁嫂走出去,“是啊,隔壁老何家的阿慕回来了,就以前经常在咱家吃饭的阿慕,记得吗?” 叁叔拿下草帽,“是吗?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 何慕走出去,“叁叔,回来啦。” 叁叔长得慈眉善目,头发花白,连眉毛都有些白,他对何慕说,“阿慕是吧,还真认不得了。想当初还是个没我胸高的小孩,整天跟着小囡屁股后面跑,还说要娶她呢。” 叁嫂有点没好气地阻止他,“你胡说什么呢?那都多少年的事了还提,人家阿慕现在有女朋友。” 多年前的事,何慕都有些忘了,今天被提起,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他不由地笑起来,拉过凌瑞对叁叔说,“叁叔,这我女朋友凌瑞。” 凌瑞也适时打招呼,“叁叔好,我叫凌瑞。” 叁叔笑着对何慕点头,“小子有眼光啊……” 叁嫂在旁边打断,她催促他们,“回餐桌上边吃边说,站在外面说什么说。” 叁叔立马附和道,“对对付,里面边吃边聊。” 在餐桌上,叁叔给何慕倒了酒,连凌瑞也没躲过,喝了几小口。 叁叔叁嫂太热情了,说起以前滔滔不绝。说何慕的父亲,说他是镇上高中的老师,教书教得好,对学生也好,对每个人都温和斯文,如果还在,现在肯定桃李满天下,可谁都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就突然倒在了讲台上。 席间,何慕只是淡笑着与叁叔碰着杯,一句话不发。 又说到他母亲,说她那么年轻柔弱的女人,丈夫那么年轻就突然去世,一个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孤苦无依。幸好经人介绍嫁去了大城市,可没想到才过去几年她也去了。 他们说何慕命苦,双亲那么早就去了,小小的一个人在陌生的家里肯定不好过。 叁嫂说着说着就哭了,抹起了眼泪。 何慕见状,笑着安慰起她,“叁嫂您怎么那么感性,我现在这不挺好的吗?有车有房还有她。” 他说着把手放在凌瑞背后,举起杯说,“叁嫂,不哭了哈。”然后他仰着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往事回忆起来太费劲,何慕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地面红耳赤。 凌瑞被吓到,连忙拍打抚摸他的背和胸。 一顿久别重逢的饭,从傍晚吃到月亮爬上屋顶,猫在墙外叫才结束。 凌瑞扶着何慕回家,叁嫂也跟着过来,把从家里拿来的被褥帮忙铺到何慕家的床上。 “谢谢您,叁嫂。”凌瑞把何慕安顿在床上后,对叁嫂说。 “客气什么,你照顾好他,怪我们两个老家伙嘴碎,说着说着估计让他回忆起不开心的事了。” “没事的,叁嫂。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嗯,好。” 凌瑞从行李箱里拿出条毛巾,拿起脸盆出去外面打了点水,浸湿毛巾扭干之后,她爬上床,帮何慕擦脸。才刚碰到何慕的脸,他就动了,睁开眼睛看着她。 “太凉了吗?” 没有热水,凌瑞打的是水龙头的水,冬天的夜晚,水冰凉刺骨,被浸过的毛巾也不例外。 何慕喉头干燥,发出的声音沙哑,“不是。” 他拉着凌瑞躺下来,躺在他怀里,他抱着她。 凌瑞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你难过吗?” 何慕抓住她的手,眼睛茫然地望着屋顶,“嗯,那些事我以为我忘记了,今天提起,我发现原来我一件都没忘,我还记得,记得他们。” 凌瑞伸手帮他把眼角闪烁的珠光抹去,“他们都知道,你是记得他们的。” 回忆真的很费劲,可何慕却突然想诉说。 “小时候,我总羡慕叁嫂家总有香喷喷的饭菜,我们家有的只是学校饭堂打回来的凉透了的饭菜,还不是每一顿都有。”何慕干笑了声,他继续说,“大家都说我爸是个好人,好老师。可他们不知道他的好只是对他们的,他明明那么冷,对我冷,对我妈冷,就连带回家的饭菜都是冷的……他们没有过大吵大闹,可他们却是两个凑合在一起生活的陌生人,而我夹在中间,往往被他们忽略,渐渐地,我妈不着家了,直到他死……他死了,死得猝不及防,谁能想到一个身体看起来那么好的人突然就倒下了呢。我都没准备好……” 凌瑞爬起来抱着他的头,安抚他。 他鼻头发酸,嗓子发痒,“不是的……其实他真的很好,他很少发脾气,他会暗地里给叁嫂钱让她给我做饭吃,他还会记得我要参加运动会的日期,可他都不说,什么都不说,永远只静悄悄的一个人。他是爱我妈的,明明记得她生日,明明连礼物都买了却只会收在抽屉里。” “小时候不懂,等大了我才知道,他跟别人的爸爸不太一样,可他是一样爱我跟我妈的,只是他表达爱的方法不一样。可那时我跟我妈都不理解……” 小镇上的夜晚是静谧的,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有的只是夜晚的虫叫,猫吟和狗吠,还有望着屋顶对往事的回首…… 何慕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太多的往事涌出来,说也说不完。 44 镇上有条清水河,它穿过青灰色的房屋,经年潺潺不息。何慕和凌瑞每天都会在这里沿着河堤漫无目的地走,踩着有年岁的青石板路,呼吸着山上下来的清香空气。 隔壁房子传来吵闹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哭了,前边张叔正拿着竹藤赶着他的鸭子下河,一群妇女坐在阿秀婶家门前的石凳上,不知在聊着什么杂碎……在这里时间好像缓慢了下来,人不急躁,步履不匆忙,生活不复杂,简单又满足。 但再美好都会有告别的一天。大年初五那天,何慕和凌瑞坐上车离开小镇回g城,跟着他们走的还有后车厢里叁嫂和其他邻居热情赠送的大大小小的袋子装着的土特产。 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凌瑞回到g城就感冒发烧。年后开工第一天,她没有去上班。何慕临走的时候,将退烧药放在餐桌上,嘱咐她喝完旁边的粥后吃药,让她好好休息,说他今天会早点下班回来。 凌瑞迷迷糊糊地醒来,艰难地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黑了,她白天睡到了黑夜。拿起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八点多,她爬起床去,发现何慕没有回来,打了电话给他没人接。想着他可能在忙,就没继续打。 将白天的粥热了一下,将就着填了肚子。凌瑞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何慕依然没回来,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迅速跳动起来。 她给刘晋中去了个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她又接着打一遍。电话接通,她第一句就是,“何慕是出事了吗?” 第六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准确到会让人相信有先知的存在。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然后是没有生气的声音,“他被警察带走了,我们现在一团乱。” 人为什么要有这么糟糕的第六感,凌瑞想丢弃。脑子一片空旷,只嗡嗡地叫,身体颤抖起来。凌瑞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想让自己镇定起来,只是说被带走而已,或许没什么事呢,可身体不听指挥。 随便套了件黑色的风衣,凌瑞冲出门打车回公司。公司里依然灯火通明,才那么几天,整洁明亮的办公室就像被洗劫一样,空荡荡的。他们说是警察将文件全都搬走了,整整拖了一个大货车走。 刘晋中坐在何慕办公室的大班椅上,双手托着头,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凌瑞尽量不去想糟糕的事,她极力让自己冷静,可颤抖的声音却掩饰不住。 刘晋中双眼通红,整个人疲惫不堪,“有人举报他洗黑钱。” 轰的一声,凌瑞脑中的炸弹没有拆解成功,向四周炸裂了,火花四溅。何慕说过,他的生意不止明面上的…… “有没有?”凌瑞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听我说。”刘晋中暗声道。 办公桌上的绿萝被凌瑞推倒在地,瞬间四分五裂。这还是凌瑞自己特意从网上买回来放到这里的,说是让它陪他工作,就像自己陪着他。 “你冷静一点。” “你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凌瑞冷静不了,她极力想让自己冷静,可就是控制不住她的情绪。 “有。之前确实有一笔资金通过公司账户……” 她无力地落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刘晋中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清。她不懂法,也不知道这个到底会怎么量刑,她脑子一团糟,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思绪慢慢回笼,凌瑞极力地想缕清思路。“你说是有人举报,知道是谁吗?” “匿名举报的,但我认为是熟悉我们的人干的。” 这笔资金走得隐秘,如果不是熟悉公司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可是是谁呢?刘晋中一头雾水。他们社会关系如此复杂,揪出人来真的是难。 “先把所有有可能的人名单列出来,一个一个推敲总能找到答案。现在,以你掌握的消息来看,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多不利?” 刘晋中烦闷地抽着烟,“很不利。最近从上面新来了个厅长,新官上任叁把火,现在正全方位严打各种违法行为,我们寻求不了相熟的关系帮忙。而对方也正是抓住了这点,有备而来的。” 绝望在凌瑞心中一点点蔓延,她红着眼眶,“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律师团队告诉我警察应该还没有完整的证据来定罪,才将公司的资料全带走了。关键证据还在举报人手中,只要我们拿到他手中的证据就有希望。” 这无异于拿着求和书跟杀父仇人谈判。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全由别人操控,命脉已经在他们手中。怎么赢? 免┊费┊看┊书┊就┇上: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