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作者:核桃酸奶
文案:
追妻火葬场/大型真香现场
和傅星沉结婚五年,叶宿听了五年的“omega就应该待在家里生孩子”“他不就是野鸡变凤凰,自己爬上傅总的床的”“只是个玩物而已”这类评价。
丈夫的冷待,亲戚的蔑视,父母的利用,他终于在傅星沉重回18岁,每天“离我远点”“你的信息素熏着我了”“离婚,必须离婚”的发言下爆发了。
离婚,远离傅家人,重拾梦想,他要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叶宿和傅星沉是商业联姻,两人的婚姻毫无感情。
结婚五年,傅星沉这人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都冷冰冰的,杀伐果决,气场强大,是个十足的工作狂。
然而,某次发情期后,叶宿的alplt;bgt;<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href="http:///</a>" target="_blank">http:///</a></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岁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傅家最年轻的掌权者18岁时喜欢裸睡、熬夜打游戏,一心玩乐,坐姿和睡姿没区别
——是个十足的小学鸡。
除此之外,还闹着要离婚。
叶宿遂他愿,离婚重获自由后,他打算捡回梦想,远离傅家人,好好生活。
在一切都按计划发展时,叶宿却突然被告知——
“你怀孕了。”
“孩子很健康,你可以选择提请复婚,或者向孩子父亲索要赡养费。”
一点儿也不想和小学鸡搭上关系的叶宿:我选择带球跑,谢谢。
桀骜不驯霸道狼狗攻x冷静自持自由价更高受,ao
tips:
1.攻重回18岁,建议把原攻和18岁的看成两个人哦
2.攻不是什么好鸟,受也不是小可怜儿
3.内容提要是用来搞笑的,作者如是说道
4.除了谈恋爱以外的内容都是在扯淡!
内容标签:生子年下都市情缘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宿,傅星沉┃配角:┃其它:
第1章
夜幕低垂,缤纷灯火点燃这座城市,星月在潮湿的空气里被氤氲得迷离又朦胧。
关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夏天湿热,冬天湿冷,雨季长得能把人泡皱,冷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在关市连续两个星期的雨天里,叶宿的发情期提前了。
意识模模糊糊,浑身火烧似的,他摸了摸自己后颈发烫的腺体,难以自制地呜咽了一声。
这次发情期的提前实在意外,平时傅星沉为了陪他会直接在家里办公。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坐在办公室里。
叶宿枕着枕头,抽了下鼻子,闻到自己浓郁的信息素味。
情/欲海浪似的涌上来,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抑制剂就放在床头抽屉里,但他现在全身发软,恐怕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抑制剂这玩意得要在发情期前用才有效,发情的时候用.....叶宿没用过。
叶宿闭着眼,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额前颈后在分泌汗液,皱着眉无意识哼唧两声,可怜极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
和平时的他仿若两人。
他不厌恶自己的omega身份,只是omega的发情期总会给人带来许多不便,所以每当这种时刻他难免对这个分化结果有些连带的抗拒。
不透光的窗帘笼罩着房间,粘稠的黑暗和不安的信息素搅在一起。
极致的视觉和嗅觉刺激让叶宿眼前一阵阵发白又发红,脑袋里轰轰作响。
太热了。
他咬着唇,伸手去够床头柜。
只是指尖堪堪够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他一泄劲,玻璃杯就摔到地上碎成了碎片。
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让他像条奄奄一息的鱼。
为了转移注意力,叶宿开始思考为什么这次发情期来的这样猛烈,难道是因为关市不正常的天气吗?
今年初春关市多雨,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潮湿的雨天,还有半个月是阴天,这样反常的天气很容易对alpha和omega的腺体产生影响。
叶宿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也可能是omega缺乏安全感的天性,让他奇异地泛起了委屈心酸的情绪,孤独和悲伤先后来访。
叶宿手脚发软,身下渐渐淌出水来。
他没错过房门被打开的咔哒声。
早就过了佣人工作的点,能自由出入这栋房子的只有他和傅星沉,还有管家齐叔,齐叔请假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这时候能进来的除了傅星沉不作他想。
虽然他和傅星沉的婚姻关系更像是为了互相解决生理需求,但叶宿对傅星沉怀有信任,这份信任来自五年的相处——傅星沉是一个成熟稳重内敛的人。
他是可以依靠的。
知道这一点,尚存一丝清明与理智的叶宿任由自己被体内那股热浪卷走。
发情的omega释放出的大量信息素会使alpha被动发情,平时再清冷禁欲的人也会难以克制地被激起强烈的占有欲和掠夺欲。
现在这满房间飘逸的香甜信息素对一个alpha来说等同致命的催/情剂,而alpha混合着酒气的信息素也很好的安抚了发情的omega。
或许是关市不正常的天气导致的内分泌系统失调,在第四天天光将晓时,叶宿的发情期堪堪结束。
即使累的手指都不想动弹,叶宿仍然撑起发软的手脚往浴室走去。
略长的发尾被汗水打湿,叶宿跨过一地凌乱的衣物,房间里很黑,他手撑在墙上勉强摸索到了浴室灯的开关。
“啪”地一声,热烈耀眼的光破开漫无边际的黑暗。长时间没见光,叶宿不适地眯了眯眼,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叶宿坐进浴缸才似有若无地松了口气。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温暖的水流渐渐涨上来,轻柔地裹住他的身体。
他难得有些怔愣地靠在浴缸边,目光凝滞于空中某一点。连日厮混仿佛当头一棒,将他引以为豪的理智与自制力敲得粉碎,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对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要求百分百的掌控,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被他称作需求。
alpha因为omega发情释放出的信息素而被动发情时很难保持理智,满心只有征服与占有,因为来自omega的信息素会引诱出他们印刻在血液中的掠夺欲。
但套到傅星沉身上就不正常了,至少结婚这么多年,叶宿没见他失控过。就算在床上,在信息素影响下,他也是彬彬有礼,就像没有东西可以动摇他一样。
热水很好缓解了身上的酸疼,叶宿擦干身上的水,换上睡衣,出浴室时步子顿了顿,转而去了隔壁的次卧。
次卧都是傅星沉在睡,他平时回来的晚,为了不打扰叶宿睡觉,就会歇在次卧。佣人也知道主人家的习惯,因此每天都会收拾隔壁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叶宿躺到床上,规矩地把被子拉到胸腹的位置,闭眼天旋地转。身体长时间的兴奋令人疲惫不堪,他很快陷入了睡眠的漩涡。
叶宿没想到都这么累了,自己还会做梦。
梦里画面纷杂,糊影重叠,眼前耳边都像裹了一层透明的保护罩似的。
唯独傅星沉那张脸清清楚楚。
那个傅家年轻的掌权者坐在叶家大厅里,衬衣西裤穿得一丝不苟,身边是自己赔笑的父母。他拿出一枚戒指,神色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和我结婚。”
叶宿没有别的选择。
当时叶家资金链出了问题,集团上下人心惶惶。媒体蠢蠢欲动,仿佛第二天就要抢着报道叶家破产的新闻。
压缩父母股份直至他们退出董事会,剔除自己的反对者,那时候傅星沉杀伐果决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上流圈,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娶一个乖巧优雅出身名门的omega,而叶氏风雨飘摇,叶宿只是个刚大学毕业一事无成的年轻人。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
他们的婚事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大概是为了改变外界对他的印象来获得更高支持率,傅星沉对外说,两人是在叶宿大一时相爱的。叶宿面上平静,心里却在嗤笑这个上位者。
他们的确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但他大一时,傅星沉已经大四了。而傅星沉早在大二的时候就是公司一把手了,踏足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连毕业证也是让助理来拿的。
别说相爱了,两人此前甚至都不认识。
他们俩都不是话多热闹的性格,刚结婚那会,两人就算待在一个房间里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梦境跳的很快,像是走马观花般把叶宿五年的婚姻回顾了个遍。
最后是傅星沉冷冰冰的眼神惊醒了他。
叶宿头疼欲裂地坐起来,眼睛干涩,四肢酸疼,似有千斤重。
门外似乎有说笑声,他缓了好一会,才发现只是自己的幻听。
也是,照傅星沉那个不苟言笑的性格,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谈笑。
叶宿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离他睡下才过了三四个小时。
他没有洗晨澡的习惯,但还是再去泡了个澡。
昨晚头脑昏沉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大片青紫,吻痕指印遍布,看起来十分可怖。
再加上深入肌肉的疼痛。
活像是被人套麻袋兜头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这栋别墅精密的安保系统和熟悉的信息素味,他都怀疑那个人不是傅星沉了。
叶宿换了衣服下楼,别墅里静悄悄的,他和傅星沉都不喜欢家里嘈杂,因此佣人们说话做事都格外放轻手脚。
这是一个好天,缺席两周的阳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笼罩了关市。三月的天还带着一丝寒意,叶宿来到客厅,正碰到齐叔从厨房里出来。
圆领家居服不能完全挡住脖子上的痕迹,齐叔照顾了傅家两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见了依旧面色如常,笑着说:“夫人起来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叶宿低低嗯了一声。
喉咙沙哑,不愿意说话。
吃过早饭,看了会书。
家里有健身房,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叶宿咬牙去待了会。他有每天锻炼的习惯,因为发情期断了几天让他格外难受。
他不喜欢超出计划外的事情。突然提前的发情期,和发情期无故延长,这些都让他感到不快。
叶宿从健身房出来又洗了个澡,换回家居服,正巧碰上齐叔在指挥佣人把餐桌上的饭菜端回厨房。
下午三点,家里不会在不是饭点的点准备饭菜。
叶宿顿了顿,问齐叔:“星沉还没醒?”
老管家笑着说:“还没有,佣人不敢进卧室,不如夫人去看看。”
叶宿默了默,下意识朝楼上主卧的方向看了眼,说:“让他睡吧。”
傅星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齐叔和其他佣人刚要结束今天的工作,叶宿关了客厅电视往次卧走时,他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裸着上身光着脚,只穿着一条露出小腿的运动裤,肌肉线条结实流畅。
叶宿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因为他在傅星沉身上看到了几道发红的抓痕。
——那是他留下的。
傅星沉挠了挠一头乱发,拧着眉很快发现几步之遥外的叶宿,啧了声,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在经历痛苦的文案文名前三章难产之后,我来晚了。
后面还有两章→
—
不立更新flag了,打脸一打一个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
求评论求收藏~(^〇^)
第2章
叶宿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他眯了下眼,“什么意思?”
傅星沉走到他面前,目光冷凝如冰。
“谁送你来的,你就回谁那去,难道还要我送你去洗标记?”
他五官深邃,眉骨高,双眼皮褶皱很深,眼珠是深沉的墨蓝色,轮廓锋利,所以摆出一张冷脸时会显得很凶,不像个好人。
可惜眼神扫到叶宿脖子那儿时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这一个停顿让他凶狠的表情有种故作成熟老练的伪装感。
“齐叔!”傅星沉喊道,“齐叔呢?快把他赶出去!”
他们站在二楼栏杆边,楼下大厅是几个正要回家的佣人。无论傅星沉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说出这些话,叶宿都无意让外人看自己的好戏。
他神色平静,身子微微探出栏杆,对楼下几个呆滞震惊的佣人说:“你们休息吧。”
几个佣人立马收拾了东西出门,生怕被主人家惦记上了。
听听普通人的八卦听个乐呵,听这些豪门大家族的八卦搞不好就要丢饭碗,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和家人的前途。
刚才傅星沉说话没压低声音,他们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几句话里信息量巨大,几人直到走出别墅区才缓过神来。
“洗标记,先生要和夫人离婚吗?”
“你们说夫人干什么了,先生会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之前感情这么好,先生都没大声对夫人说过话,今天还真吓了我一跳。”
“别说了,这种豪门水多深啊,我看他们俩根本就是各玩各的,现在夫人玩出火了,先生觉得丢脸才这么生气呗!你们等着看,过不了几天说不定他们就离婚了!”
连续碰上计划之外的事情,叶宿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多了。他甚至和眼前这个攻击性很强的alpha商量:“你先穿上衣服,我们可以聊聊。”
傅星沉不会无聊到和他玩这种把戏,所以眼前这个人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傅星沉随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靠”了一声,立马折回房间内找了件t恤套上,出来时嘴里还在嘟囔。
“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小了?”
叶宿看着他身上那件熟悉的衣服,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这是他的衣服。
他有洁癖,不能接受自己穿别人衣服,更别说让别人穿自己衣服了。
但对于这个和当下情况似乎有些脱节的傅星沉——
叶宿在心里念叨了几遍不知者无罪,“你知道你是谁吗?”
傅星沉整个人砸进沙发里,很熟练地翘了个二郎腿,“你又是谁?”
叶宿眉心抽了下,顿时不想说话了,这人明明是傅星沉,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走到傅星沉对面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操?”
傅星沉立马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
叶宿抬眼,见他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
先前故作成熟的表皮终于被撕开,露出点少年的浮躁来。
他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瞳仁颤抖,随即崩溃道:“你他妈都结婚了,还来,还来做这种事!你多缺钱啊!”
“多缺钱都不能违背道德底线吧!”
叶宿面无表情地咽下口中的水,抿去嘴唇上的水光,言简意赅:“看看你手上。”
“你给我戴上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
傅星沉皱着眉,动作快于大脑,一把撸下那枚戒指挥手一扔,丢进了楼下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像丢什么脏东西一样。
然后,他慢半拍意识到,万一他没说谎,自己手上的戒指可能和面前这个omega的是一对儿。
如果是真的,这个举动就很不尊重人。
然而叶宿仍然神色冷淡,他瞟了眼傅星沉,又说:“结婚证在卧室靠窗的床头柜里。”
傅星沉下意识开口反驳:“不可能!”
叶宿偏头挑了下眉。
......戒指都带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傅星沉低声骂了句脏话进了卧室。
叶宿坐得端正,指尖轻轻敲击沙发扶手。
面前这个傅星沉和同他朝夕相处的那个不太一样,现在这个眉眼间满是稚气,明显年轻了一截,而且这两人性格一个东一个西,若是只看说话方式处事风格,没人会将他们联系到一块。
但偏偏这个人,长了一张傅星沉的脸,能匹配傅星沉的指纹。
虽然这么猜测有点惊悚——
失忆?穿越?还是别的什么?
从房间里冲出来的傅星沉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手上拿着两本小红本,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们,我们结婚了?”
“能聊了?”
叶宿抬眼:“坐。”
傅星沉愣愣地看着他。
沙发上的青年让傅星沉想起了刚才在卧室看到的结婚证里的合照,合照中两人都没笑,顶多算得上是表情温和,看不出一点新婚的喜悦。
叶宿皮肤很白,嘴角微微下垂,眼珠是剔透的灰色,眼皮半垂着,露出点下眼白,就算隔着照片也给人一种随时会翻白眼的感觉。
哪怕坐着,脊背也挺得笔直。
第一眼就给人很高高在上、不易相处的印象。
傅星沉最讨厌这类人,先入为主下了印象,因此再开口时带上了不悦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几岁了?”
这话像在骂人,傅星沉觉得对方在心里骂自己“小学鸡”,眉头皱得老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几岁了。”
“......十八。”
叶宿沉默一会,又问:“你右手腕上有没有一道疤痕?”
“没有,”问题问的有点奇怪,但傅星沉还是回答他,“谁敢让我留疤。”
叶宿心中不由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如果眼前这人是十八岁的傅星沉,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面容稚嫩,只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自然不记得自己。
而齐叔是照顾他长大的人,这栋别墅是傅星沉十五岁时父母送的,所以他认识齐叔,也能自由出入这栋别墅。
傅星沉手腕上那道疤据说是上大学后留下的,十八岁的他当然没有。
但他为什么又戴着婚戒呢?
还有,十八岁的傅星沉和三十岁的傅星沉性格相差那么大?
眼前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傅星沉屈指在玻璃桌上敲了敲吸引他的注意,不满道:“别故弄玄虚,你知道什么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
叶宿想了想,说:“傅星沉今年三十岁了。”
傅星沉:?
“你可能穿越了。”叶宿说出自己猜测之后果然在傅星沉脸上看到了“你当我是傻逼吗”的表情,他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荒诞,但眼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合理解释。
“我和他已经结婚五年了。”他说着,手上拨出去一个电话,开了免提。
“程助理,你看看我的袖口有没有掉在星沉办公室。”
“没见到,如果找到了我派人送到别墅去。”
叶宿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三十岁的傅星沉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公司,而陪自己度过发情期的是这个十八岁的傅星沉。
“所以?”
“三十岁的傅星沉不见了,现在有两个可能,你这具身体是他的留下的,或者是这具身体就是你的,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穿越?”傅星沉嗤笑一声,“宁愿让我相信我是穿越的,不如直接承认你是爬床的。”
叶宿皱眉,“戒指,证书你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傅星沉微微凑近,与他面对面,眼睛牢牢盯着他,“戒指证书都可以伪造。”
一旦一个人认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被他人劝服,叶宿无意和眼前这个觉得自己不怀好意的alpha多费口舌。
他又喝了口水,垂下眸子说:“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父母,朋友,跟他们求证这件事。”
傅星沉盯他一会,回卧室在散落一地的衣物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打了电话给罗尧,两天前,就是罗尧以失恋的名义把他拉到酒吧狂欢的。
他们虽然在读高三,但傅星沉早早在家修完了课程,现在就等走个高考的流程,之后去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想着待在学校里反正没事,就跟着罗尧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就去了十二年。
“傅总,怎么了?”
傅星沉沉默良久,又看了眼通话窗口确定自己打出去的电话是给罗尧的。
罗尧的声音和印象中的差不多,只是成熟了很多,不过几天前还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少年突然中规中矩地喊他“傅总”,让傅星沉产生了强烈的时空错位感。
好像罗尧喊的不是他,而是他爸一样。
傅星沉说了句没事,匆匆挂了电话。
其实也不需要打电话给谁,只络时间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而且就算戒指、证书可以伪造,还有齐叔,齐叔绝不会和别人一起糊弄他。
所以,他好像。
真的。
来到了自己三十岁的这一年。
这是现实吗?也太虚幻了!
不行!
他要回去!
第3章
叶宿:“回去?那你有回去的计划了吗?”
傅星沉:“我肯定是被你们这边的人召唤来的,怎么知道回去的办法。”
叶宿眉心一抽,冷静地看了眼傅星沉,怀疑他们之间不仅隔着十二年,还隔了一个次元。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
“你以为你在玩美少女游戏吗?挥挥魔法棒就让人穿越时空?”
傅星沉在叶宿旁边的沙发坐下。
“那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穿越,为什么偏偏就到了这一年?说不定就有人故意捣乱。”
谁知道那个捣乱的人是不是你呢。
叶宿读得懂他的眼神,和傅星沉公布婚讯的时候,给他递这种眼神的人多了去了。
“你是怎么勾上傅总的?”
“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还是自荐枕席?”
就算信息素明显表示他是个未标记的omega,这种下流的揣测也从未停止过。
他关注的是傅星沉本身。
除了工作场合,叶宿就没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性格基本上是在十八岁前后定下来的,父母、朋友、师长这类角色对人的影响也大多止步于此,除非在之后生活中遭逢巨变。
这个年纪,大多人已经有了一套自己处世为人的原则,性子或活泼或老成,对事情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他们会对赞同自己的人感到亲近,会反驳与自己意见不合的人。
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傅星沉二十五岁时和他结婚,那时候已经是不苟言笑、浑身冷气的模样。更别往前提,手段狠厉、一个眼神就能吓哭omega的传闻早在他刚进公司就飘出来了。
因此此时他饶有兴味,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在短短一两年内能天差地别呢?
他纠正傅星沉话里的漏洞:“你这个判断有点片面,你现在在这个时空,那这个时空的傅星沉呢?他有没有可能去你那个时空了?反过来想,也有可能是你那个时空的人在故意捣乱,把三十岁的你召唤去了以前。”
话音刚落他就闻到了傅星沉的信息素,温柔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海水涨上沙滩,沙砾散发出阳光烘烤的味道。
十七八岁的年纪,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很正常,大概傅星沉本人都没意识到,叶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点,目光落在窗外的电线杆上。
傅星沉被他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这么玄乎的事,他还能说得这么有根有据的?
真是牙尖嘴利、胡搅蛮缠。
“那我们离婚。”
“离婚?”叶宿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嘴角。
对傅星沉的兴趣一下子淡了。
天真两个字简直就要从他嘴边蹦出来。
他与傅星沉,对外说是为爱结婚,实则是两个集团的联姻。叶家能发展到现今地步靠的是和傅家的盘根错节,而傅星沉能在董事会获得这么高的支持率靠的是和叶宿稳定和谐的婚姻。
一旦他们离婚,两个集团,乃至旗下员工、商铺都要受到不小影响。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的事,和这个十八岁的傅星沉也多说无益。
他看了眼挂钟,朝次卧走去,“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说吧。”
“哎!”傅星沉拦住他,“这么重要的事说到凌晨三点也不晚,现在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熟悉我的,我们之间就是名存实亡啊。”
“难道你能和一个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叶宿原本步伐坚定,听了这话转过身盯了他好半晌。
傅星沉以为自己说动他了,没想到叶宿一点头,说:“你说得对,先休息吧。”
说完绕过他走了。
第二天仍是个好天,晨露打湿的柏油路在日光熹微时就被烘干了,虽然有太阳,但温度不是很高。
叶宿早上起来称了称体重,发现实际数字比预期值小一点,于是早饭多喝了一碗粥。
结婚后他一直没有工作,不是他不想,而是家里人和傅星沉的反对。
叶宿的父母是典型夫妻,父亲主外,母亲主内,从小给他的教育就是,omega不需要工作,只要能和alpha生下健康活泼的孩子,再照顾好孩子就行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
但奇怪的是,傅星沉居然也会用“omega娇弱,不适合外出工作”的理由不让他出去工作。
在两家人的齐齐阻拦下,叶宿根本不可能找到称心合意的工作,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别人给傅星沉的评价是心狠手辣,可他接过公司后,裁掉那些在公司浑水摸鱼的亲戚,大胆启用新人,亲自操手业内都不看好的项目,将傅氏带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眼光独到,雷厉风行,高瞻远瞩。
这样的人竟然会对omega有这种“偏见”?
比起alpha和beta,omega在社会中主要承担着生育和照顾家庭的责任,体力和各方面能力稍逊于前两者,但这也不代表omega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
又不是摔一下就破的花瓶,怎么就成易碎品了。
傅星沉下楼时刚好是午饭的点,他睡懵了,在楼梯上远远看见叶宿端正吃饭的背影才想起来自己突然多了个配偶。
他嘴上不饶人,正要出言刺他两句,就瞧见人颈后腺体上的几枚牙印,还有颈侧令人不忍直视的吻痕。
傅星沉默默闭上了嘴。
他生理课学得不好,但也知道omega腺体上的这种牙印是alpha故意留下,圈占领地宣誓主权用的。
他还嘲笑过别人这种野兽般的行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干这种事。
对自己感到羞耻的傅星沉让叶宿吃完了一顿安静的午饭,甚至一度让他以为十八岁的傅星沉只是自己昨天做的一个梦。
这个怀疑在饭后很快被傅星沉本人打破了。
“你怎么才愿意和我离婚?”
他话一出,餐厅里的佣人纷纷一顿,小眼神飞似的飘了起来,倒是齐叔还是一脸和蔼的看着他们。
叶宿抿了抿唇,“来书房。”
书房很大,是他们两个人共用的。进门时一张红木桌,桌子背后是高大的落地窗,楼下对着别墅的后花园,栽着些当季的花草,一个人工湖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后。
房间靠南有三列书架,上面摆放着的书籍种类很杂,从经济金融到信息素研究,从商贸管理到教育心理,有新有旧,让人无法判断房间主人究竟主修哪项。
傅星沉工作很忙,办公室就是他的家。
在家时也总是待在书房里,叶宿有时候也会在房间里看书,他们相处时间少得可怜,一般这段时间就是他们相处最和谐的时候。
——其他不和谐的时间都在床上。
叶宿在书架边的沙发上坐下,发现发情期前看的书还没收起来。
傅星沉看他在家里如鱼得水的样子,觉得十分扎眼,率先开口占据主导权:“说吧,你要钱还是要别的东西,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你,只要你愿意和我离婚。”
“是吗。”叶宿笑了下,“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我昨晚不是说了,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他估计把自己肚里所有感情知识都搬出来了,说的头头是道,“这段婚姻是没有灵魂的,就是一座坟墓!”
没想到十八岁的傅星沉这么可爱......他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叶宿说:“我不觉得是坟墓,我很爱你。”
傅星沉默了,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他端着一张严肃的脸,说:“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另一个我,”他指了指桌上的财经报,“那个和你结婚的我,但现在我们都不认识,你不能把我们俩当成一个人。”
叶宿把抱枕抱在怀里,表情失落,因为身材瘦削而显得有些可怜,“没关系,我爱的就是傅星沉,就算你不是你了,我也愿意继续爱你。”
傅星沉被他肉麻得都要炸毛了,这个omega明明一开始那么高傲,现在却因为爱情摆出这样的一副低姿态,让他很不适应,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要怼人的话都用不上了。
他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但长痛不如短痛,傅星沉决定快刀斩乱麻,十分强势地说:“不行!”
“你不许爱我了!”
叶宿面无表情地念台词:“爱情是无法控制的。”
过了会,叶宿没得到回应,朝傅星沉看了眼,发现他双腿打开,小臂撑在腿上,低着头十分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手指像要把手机屏幕戳碎一样。
他居然当真了......高中生太好骗了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
叶宿垂眸敛目,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我和他的婚姻,很复杂,离婚也没那么容易。”
傅星沉收起手机,努力把网上搜索自己名字看到的“总裁一掷千金,花费两年时间建造的楼盘竟为他”“到底是怎样的omega能让这个冷酷的alpha动心”“八一八当代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爱情最好的样子就是傅星沉和叶宿”丢出脑袋。
这么多新闻稿倒是让他更加相信叶宿说的话了,三十岁的他一定和叶宿很恩爱,不然这些媒体怎么可能编出这么多故事,还都统一口径说他们天生一对。
但以前再怎么恩爱,现在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这样吧。”他看着叶宿,发现他眉心偏左的地方竟然有一颗细细的红痣,很小,照片上根本看不出来。
提了个建议:“你就当你老公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他的弟弟,你总不能把小叔子当成老公吧?”
叶宿硬生生被他气笑了,这是人说的话吗?
就算他和两个傅星沉都毫无感情,他也不能这么说,这已经不只是情商问题了,叶宿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这么说恶心自己的。
难怪他之后变得人畜不近,估计都是被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技巧气走的。
叶宿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冷冷道:“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吗?”
傅星沉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觉得omega真的十分不讲道理,起身要走。
要出房门时突然顿了顿,尴尬地说:“你能不能把你脖子上那些遮一下?”
叶宿微微侧头,拿起了书,后脑勺对着他:“我逼你亲的?”
第4章
叶宿是晒不黑的体质,本来就白,结婚后不怎么出门,就更加白了。衬得那些横陈在脖子上的青紫吻痕十分显眼,若不是大小不对,真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他是个安静性子,捧着一本书就能过一天。既然没工作,就索性在家学习,如果不是傅星沉突然跑出来,他肯定会在自己之前的专业上继续深读下去,现在也就是换了个方式、换了个地方继续读而已。
但此刻别墅里传来的音效声让根本他无法集中,想也知道敢搞出这么大动静的肯定不是佣人或是齐叔,叶宿放下书,打算出去看看傅星沉又在干什么。
声源在客厅。
客厅里有一台巨大的电视屏,地板上铺着毯子,傅星沉就坐在毯子上,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打得噼里啪啦响。
他还拉着个佣人和他一起玩,佣人就没见过这么不正常的先生,拿着手柄都要哭出来了。
见着叶宿就跟见了救世主一样。
“夫人......”
傅星沉背对着他,屏幕上他操纵的小人拿着武器甩出一个个魔法攻击,画面华丽闪耀。
随口就道:“夫人什么夫人,夫人也管不着我,快给我专心打游戏!”
可惜他第一次玩这游戏,操作生疏,几个功能键没弄清,耽误了点时候,对方一个大招就把他打死了。
“唉。”傅星沉输了也不丧气,兴致勃勃选择再次挑战。
等带游戏加载的过程中,他和佣人唠嗑。
“这游戏太合我心意了,哪个公司做的?必须得夸一夸。”
“我居然能猜到这神剧情!牛逼!”
佣人哭丧着脸看看傅星沉,再看看他身后脸上阴晴不定的叶宿,心一狠,直接丢下操控手柄跑了。
“先生,夫人,我去打扫了!”
傅星沉这才注意到叶宿站在他身后,嘶了一声,转回头去安静等游戏界面加载出来。
他很记仇,还记着昨天叶宿突然对他发脾气的事,打定主意不会主动理他。
不知怎的,刚才还很流畅的网速这时候就开始卡顿了,等了好一会,屏幕上仍是黑黑的一片。
反射出坐着的他和身后站着的叶宿的身影。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然后就见叶宿走了两步,轻轻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来,拿起了被佣人扔下的那个手柄。
这时候游戏界面刚好加载出来,这是组队游戏,至少两人才能开局,傅星沉将这当做对方主动求和的标志,哼了一声。
“你可别拖我后腿。”
叶宿没说话,熟练地登录自己的账号,半分钟后头上顶着ys626名字的小人出现在画面内。
《十里丰都》是组队打怪网游,以鬼城丰都为原型设置主线剧情,玩家可自由选择队友参加娱乐赛或排位赛。
因为此前moba类游戏大火,所以游戏策划在做设计时以网游为基础,在游戏里加入排位赛的设定,游戏一出,果然吸引了许多游戏迷。
再加上后续剧情、特效都做得很精致,有些需要氪金的皮肤、武器也从未让玩家失望过,这个游戏就渐渐在年轻人间传开了,“组一个吗”成了玩家饭后睡前的口头禅。
这就是当初被所有人不看好、傅星沉亲自操刀的那个项目。
傅式旗下涉及各行各业的子公司无数,傅星沉就是用这个项目打开了总部的通道。
这个游戏一上线叶宿就在玩了,后来刚结婚时闷头在家玩,如今算是老玩家了,看一眼就知道傅星沉在打哪一个剧情。这一局没有奶妈不好过,看着傅星沉毫不犹豫选了个刺客,叶宿默默选了个奶妈。
游戏开始!
两人配合默契,主要还是因为傅星沉这个号是个新号,装备跟不上,血掉得快,需要叶宿时时刻刻给他奶。
他们俩打得认真,世界频道却因为叶宿上线刷了屏。
狉狉是一只猫:大神上线了?我好想偶遇啊啊啊!
你已经成为群主了:626:不,你不想
王者的路注定孤独:626今天怎么和新人一起玩了,他不是只和大佬玩吗?
暮草: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机会了?我要去发组队邀请了!!
然而,结束一局游戏的叶宿看也不看组队邀请和好友申请,直接叉了。
因为他从不说话,只和固定搭档一起玩的冷淡作风,之前就小有名气。
去年《十里丰都》公布了一份游戏自上线就注册账号的老玩家名单,以排位位次高低来排,叶宿高高排在第一。
这份名单之后,玩家们就直接给他套上了远古大神的称号。
甚至还有不少人根据他不服就干的打法猜测他一定是个alpha,不然怎么打得这么凶残,毕竟omega在大家眼中都是娇娇软软,对着大声说话都可能掉眼泪的柔弱生物。
傅星沉以为这些申请都是游戏里的平常操作,也没看到左下角世界频道里的发言,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一局游戏打完,他顺手就点开了下一关。
等待间隙里,叶宿说:“这游戏是你做的。”
“啊?”傅星沉挠了挠头,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难怪我看这些设计哪哪都觉得完美。”
他的三十岁似乎和十八岁完全背道而驰,他现在不乐意、不喜欢做的事都在将来完成了。
感觉挺奇怪的。
叶宿勾了下嘴角不说话了,他陪傅星沉玩了两局就不玩了,正好到了午饭时间,两人一起下楼吃饭。
叶宿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一时之间,餐桌上只有碗筷偶尔相撞的清脆声。
突然碗里被送进了一块猪肝。
他侧头看去,傅星沉装作没事人一样吃自己的饭。
叶宿不吃肚子里的东西,还有洁癖。
——傅星沉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块猪肝。
真是分毫不差踩在雷点上了。
于是,等傅星沉吃完离开饭桌的时候,他就看见自己夹给他的猪肝动都没被人动过,更过分的是它还被米饭结结实实围了起来。
他夹的菜有毒吗?
叶宿不仅不吃,还要垒个城墙围起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要不是刚才他不经意间看见叶宿脖子上痕迹还没消下去,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他才不干这事。
一般人淤青早就消了,叶宿这种情况要么是缺维c要么就是血小板低,才会导致这些痕迹久久不去,而猪肝这种东西是能补血的。
他这是关心他,没想到叶宿竟然这么对待他的心意。
傅星沉对着空气冷哼一声。
omega,娇弱,脾气还大!
—
叶宿接到了程助理的电话。
“夫人,我这边打不通副总的电话,您能联系的上他吗?”
发情期三四天,后来傅星沉又在家待了几天,他们每天都有事做,不觉得什么。
对程助理和公司来说,傅星沉可是消失了将近一个多星期,工作狂老板突然消失这么久,文件肯定堆了一大叠。
难怪助理要主动打电话来要人了,估计他也是顶不住压力了。
傅星沉突然变小了十几岁,这事儿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程助理是他亲自挑的人,叶宿觉得应该可以信任。
“他现在在家里,你带着要批的文件过来一趟吧。”
程助理利索答应,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他按响了别墅门铃。
程助理是个alpha,大名程子安,几乎是跟着傅星沉一块儿进的公司,在公司里他扮演着傅星沉的心腹角色。工作的这几年,不知点亮了多少技能。
只要老板需要,他可以随时变成警告不识相下属的恶人、家中母亲突然进医院需要提前退场的孝子、时刻关心上司身体健康的挡酒专业户、以及听不懂油腻中年人特殊暗示的耿直小青年。
一句话总结,跟着傅星沉的这些年,程子安已经被锻炼成了个人精。
但当他面对坐在客厅地毯上、把游戏音效开得震天响、还时不时要开语音骂队友的老板,依然免不了怀疑人生。
“老、老板他怎么了?!”
叶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可以当成他失忆了,只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
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因为老板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程子安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道:“那公司怎么办?”
傅式可是老板费了好大心力,一步步带起来的。
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程子安一想到公司里公司外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觉得头疼,老板要是倒下了,他可挡不了多久。
叶宿垂眸:“所以现在把你叫过来,这段时间你跟他讲一讲公司的事,以后装也要装得像一点。”
程助理深深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握拳:“是!”
傅星沉打完一局就看见这两人站在他背后,用一种怜爱的表情看着他。
他拿叶宿没办法,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爱慕者,于是对着一身板正衬衫西服的程子安:“你谁?卖保险的?”
“......老板,我是你的助理。”
也是,别墅怎么可能把卖保险的放进来。
程助理上前一步,继续说:“老板,我来汇报工作情况,你先看看这几份文件。”
然后,他注意到了老板身上的那件t恤。
衣服是好衣服,布料上乘,设计简约,但是......
这件衣服怎么好像夫人也穿过呢?
傅星沉对此一无所知,主卧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泾渭分明,一边是一丝不苟、看着就觉得束手束脚的衬衫西裤,另一边是宽松自然的t恤,肯定选后者。
接过文件翻了翻,他修高中课程时,家里就请人给他一起修了公司业务这方面的东西。这些文件对他来说没有难度,真正难的是要了解公司前景、发展方向以及现下的状况,来做出相应的调整。
不过幸好他是大老板,下面人已经把方案都做好了,程子安言简意赅,点点都能讲到要害上,这一个下午就让傅星沉了解了不少东西。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十里丰都》最近收到的投诉涨幅有所增加......”
话没说完,就见傅星沉皱起了眉,程助理下意识的腿软,“主要是......”
“这游戏这么好玩,有什么可投诉的?!”
他忘了,这不是原来的傅星沉了。
傅星沉其实不想碰公司事务,太枯燥乏味了,还不如游戏里排到猪队友给对方收拾烂摊子有意思。
因此,他数着处理了的文件,等到了心理预定值就喊了停。
这么一下午相处下来,他和程助理已经熟了不少。
“橙子啊,”傅星沉看了挂钟上明晃晃的四点,“该吃晚饭了。”
程助理一看钟,才四点。
以前老板要是加班,八点才是饭点,不过也是,现在老板才十八岁,十八岁还在长身体呢,是该好好吃饭。
他以前就觉得老板作息太乱来了,迟早要秃头,不可取,现在老板健康作息也挺好。
“是该吃晚饭了,那我不打扰了。”
他收拾了文件就要走。
“哎。”傅星沉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别急着走,一起吃饭嘛,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一起打游戏。”
程助理是真愣住了,没想到十八岁的老板还会和人勾肩搭背,受宠若惊的同时,不由开始想象以后老板恢复了记忆要怎么把他灭口。
没等他开口,傅星沉又说话了。
他略微压低了声音。
“我以前,和他,”他指了指房间外,“相处的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昨天第一章被锁了这么久...
中秋快乐呀~大家都吃月饼了吗?
第5章
让傅星沉感到怀疑的是叶宿的态度。
他不是会一味接受别人给的信息的人,叶宿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和网上那些信息完全是反着来的,由不得他不怀疑。
而且就算没有经验,看他以前那群狐朋狗友的样子就知道了。
得知爱人消失,一般人应该害怕担忧才对,怎么会像叶宿一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半点也没有表现出要寻找那个三十岁的他的迹象。
仿佛自己的丈夫是谁、怎么对他都可以,他也不在乎之前的人怎么样了。
这发生在一个和丈夫十分相爱的人身上,显然很不合理。所以傅星沉才有此一问。
程子安第一次亲身涉及到这种豪门秘辛里,愣了一下。
以前的傅总和夫人虽然从没吵过架,但他作为公司里最接近他们两个的人,也经常会跑来别墅,但在他目睹到的场面里,根本找不到一点属于夫妻的温情。
就像只是两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彼此恪守着警戒线,各自履行作为伴侣的责任。
——因为他们是对方的配偶,所以他们才会互相挽起手来。而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自愿结合在一起。
但这话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一个下属,不能说。一个助理的基本职责,不乱看、不乱听、不乱说,绝不插手、波及上司的私人生活。
他斟酌着用词:“夫人很少来公司,我们员工肯定不了解你们之间感情怎么样。”
傅星沉明白了。
程子安没说好或不好,回避了问题,这就表明了问题。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如果以前的他和叶宿之间真心相爱,程子安就不会犹豫,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他肯定道:“网上那些事是假的吧?”
“那些消息,是您让我放出去的。”
“我和他是联姻?”
这种一针见血的能力,果然傅总还是那个傅总。
他哭丧着脸:“是。”
傅星沉眯了下眼,眸色深沉,脸上透出几分难以捉摸来。
恩爱是假的,婚姻也是假的。
遇上他这个十八岁、不知前尘往事的人,明明无所谓,叶宿却拗着性子故意渲染他们间的感情,无非是为了继续这段关系,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满足欲望。
还那么端着,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干什么。
冷漠。虚伪。
他看不透这样的人,也觉得自己永远都不想看透。
—
程助理最后没留下打游戏,也没吃晚饭,下午只被打发了两杯茶水就饿着肚子离开了别墅。
叶宿把坚持不留下来吃饭的程助理送到门口。
“你就和公司的人说我生病了,他在家里照顾我,这段时间不去公司。你明天再带着文件过来一趟。”
交待完事情,叶宿返回房间。
上楼梯时,齐叔叫住了他。
“夫人,用药膏处理一下吧。”
虽然齐叔没明说,但叶宿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脖子上的於痕。他消痕是真的慢,到现在脖子上还留着隐隐约约的痕迹。
叶宿不做声,跟着对方的脚步坐到了椅子上。
他垂着眸子,任由齐叔用棉签给自己上药,药膏是凉凉的,第一下碰上来时带着痒意,他忍不住躲了下。
齐叔含笑开口:“先生是我看着长大的,夫人是我看着嫁进来的,现在家里这么热闹,我这个老家伙看着也开心。”
叶宿没应声。
齐叔是个omega,但因为腺体失落,能产生信息素却没有发情期,自愿不结婚,在傅家干了几十年,也单身了几十年。
因为这一点,傅家上下都很尊敬他。
齐叔于叶宿来说,是非常敬重的长辈。
“傅星沉十八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是,那个时候先生整日玩闹,可把老先生气的够呛,我倒是觉得年轻人闹腾一点挺好的。”
“......他失忆了,您好像觉得不是件坏事?”
穿越这事难以令人信服,所以叶宿对人一直都说是傅星沉失忆了,只记得十八岁以前的事。
不管老管家有没有看出来不对,都知道这是件不能说出去的事。
齐叔收了棉签和药膏,“有好有坏,先生进公司之后一直压力很大,能休息一段时间最好了。我老了,不能理解你们年轻人这么拼命工作的想法,总觉得人开心就好。”
“是。”叶宿站起来道谢,药膏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涂上去,脖子一片凉意。
齐叔又笑眯眯地说:“先生年轻的时候可能有些顽劣,夫人担待着点,老先生他们不在,我先替他赔罪了。”
让老人家给自己赔罪,叶宿不能受:“您别说了,我们结了婚,没什么担不担待的,都是一家人。”
—
valley赛车俱乐部内。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徐洋拉着严津的手臂,“那谁啊,你认识吗?经理亲自带进来的,好像姓傅。”
玩得起赛车的肯定都是有钱人,能在这个俱乐部挂名的非富即贵,昭市有头有脸又姓傅的,只有那一家。
但傅家嫡系最小的那位已经三十了,旁系又被这位掌权者打压的很厉害,因此就算他们在圈子里吃得开,也不知道还有谁能进的了这个俱乐部。
严津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口气,隔着薄薄的烟雾看向那边的人。
年轻人一头黑发,瞧着和他们差不多大小。懒洋洋倚在沙发里的身姿没有柔化凌厉的五官,反而更衬出他的不羁。
傅星沉今天全身黑,他像是不怕冷,只穿着一件单衣,袖子挽到手肘处,破洞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的腿型,裤口束进马丁靴里。
家里多是亮色单调的衣服,他这一身还是今天出门临时去商场搭配的。
要多骚就有多骚。
他这人爱玩,在家闲不住,程子安又天天带着文件跑家里来要给他恶补公司的事,憋了好几天,终于溜出来了。
这个俱乐部是他和程子安打听的,valley赛车这方面弄得比较正规,他又不是职业赛车手,只想在俱乐部挂个名,有时间再来玩,对他来说,这种俱乐部是最合适的。
他和经理弄完手续,从场地里回来被拦了个正着。
一头棕发的徐洋笑嘻嘻地:“新来的,要不要去跑几圈?”
傅星沉早注意到这两个alpha在大厅里一直盯着他。
他原本是想去的,但眼前这人说话太不客气,要应下来了十分丢面儿。傅少爷从不吃亏,alpha天性里的好胜与强势淋漓尽致地体现,他撩着眼皮,懒洋洋道:“你谁?”
眼神不屑、语气挑衅,这句“你谁”实际上和“你是什么东西”没区别。
徐洋一点就炸:“是男人就用赛车决战!”
两人最后还是站上了跑道,傅星沉初来乍到,没家伙,用的是俱乐部的标配车。
车身是黑的,车门、前盖上喷上了正红的漆,图案张牙舞爪的,车把手上还印刻着俱乐部的名字,字体也是黑红的。
和傅星沉今天这一身很配。
他们就是随便跑几圈,没换赛车服,也没找裁判。
赛道上这个点没人,严津站在看台上叼着烟,看他们准备好,就扣下了指令枪。
两辆赛车闪电般从起跑线上飞出,发动机的嗡嗡声充斥着整个场地!
傅星沉身体被安全带牢牢抓在靠背上,燃油的味道并不惹人讨厌,熟悉的声音和令人窒息的速度让他忘却来到异世那丁点忧愁。
奔腾在血液的是alpha生来就有的追求刺激的本能,傅星沉很想尖叫,但喉咙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牢牢锁住了。他越想欢呼狂欢,头脑就越冷静。
他已经很久没碰方向盘了,灵魂好像被惯性甩脱出了身体,冷静、不慌不忙地操控着双手,在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中,踩刹车过弯,再加油。
在车子里仿佛过了很久,但在严津这也不过几分钟。
傅星沉率先冲线,开了车门首先是长腿跨出来,他指尖因为兴奋还在发麻,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爽快,摘了头盔甩甩头发,冲后面追上来的徐洋抬了下下巴,勾着唇角道:“服吗?”
徐洋臂弯夹着自己的头盔,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服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哥。”
说都是玩赛车的富二代,玩起来也分层次,徐洋自认车技不差,刚才一跑却只能抓着人家车屁股。
这就是差距了。
男孩子的友情来得很快,只要某一方面被认可就能迅速打成一团。
“认识一下,我是徐洋,”他指了指从看台边跳下来的人,“那个是严津。”
“傅星沉。”
“你是傅家的人?怎么名字和傅家老大一样啊?”
傅家老大指的就是傅氏现在的掌权者,那个三十岁的他。
傅星沉愣了一下,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洋却自顾自替他圆上了,“是不是你爸妈想让你和傅家那位一样?”
不等傅星沉回答,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下去:“我经历和你差不多,虽然我们这一辈的和那位是平辈吧,但好歹也差了十几岁,我爸妈成天把他和我比,果然哪都缺不了别人家的小孩。不过我听说那位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挺皮......”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这人好会说。
“行了,你怎么见人就要说一遍,”严津一拍他的肩膀,说罢转向傅星沉,“你好,严津。”
“傅星沉。”
徐洋挥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走开走开,一股烟味。哎,小傅,你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商业街玩,那儿新开了一家酒吧,我们还没去过。”
回家没什么好玩,傅星沉答应下来。
“听说那家酒吧还有omega跳舞,”徐洋咂咂嘴,“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傅狗:我是傅星沉,真的傅星沉
徐洋:知道了,你是和傅家那位同名同姓的傅星沉
第6章
“omega?”
“是啊。”
人在出生之际就有腺体,而分化要从三到五岁开始。现代社会里beta居多,alpha和omega次之。
alpha本身是社会中最强势的性别,beta不受发情期和信息素的影响,只有omega稀少、娇弱、容易受伤,因此国家在法律层面给了他们很多便利。
比如说,如果一个alpha企图伤害、强迫omega的话,他们将面对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如果omega找不到工作的话,还可以申报到相关部门,国家会分配工作,因此很少有omega会来酒吧做事。这种地方鱼龙混杂,abo性别的人都有,如果一不小心没控制好信息素,那就是一场灾难。
徐洋的消息没听错,他们一行三个甫一走进酒吧,就看见高台上一个浓妆艳抹的omega在跳脱衣舞,底下欢呼声尖叫声,还有口哨声就没停过,甚至还有人直接往台上丢钱的。
光线暗淡,五颜六色的灯随机扫过台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傅星沉踩着满地纸屑坐到了吧台靠里的位置上。
徐洋:“牛逼!我还以为那帮孙子骗我的,没想到真有!”
傅星沉没说话,看着台上那个扭来扭去的omega,他反而想到了冷冰冰的叶宿,想象一下叶宿化浓妆、穿这么少跳舞的样子。
——要冒鸡皮疙瘩了。
但他也不是没接触过叶宿火热的时候。
傅星沉有些焦躁地摩挲了下指腹,然后点了杯酒。
透明澄澈的液体自空中颤抖着奔入酒杯,在幽暗绚烂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漂亮。
徐洋看他闷头喝酒的样子,撞了撞他的手肘,戏谑道:“有故事啊,小兄弟。”
“没有!”
徐洋一脸我懂的,转过脸看严津,严津一手夹着烟,也在闷头喝酒。
“哎,不是,我说你们俩什么毛病,都借酒消愁啊,严狗失恋我还能理解,小傅你怎么回事啊?”
傅星沉没理他,问严津:“失恋啊?”
严津搁下酒杯,又叫了调酒师。
“对啊,看上的人跟别人跑了。你呢?”
“那你够惨啊,”傅星沉说,“我能有什么事。”
“你家那位呢?也没事?”
傅星沉脸色有点怪异,“什么那位?”
一直旁听的徐洋一捶他的肩膀,“别装,你身上味儿这么大,谁闻不出来啊。你看那边几个,要不是你这味儿,早就上来搭讪了。”
傅星沉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看见那个有几人正看着他们这里。他生理课从没好好上过,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有这种味儿了。
徐洋看他一脸迷茫,不像是作假,“你什么时候终身标记人家了你都不知道?a终身标记o的时候会染上omega的味道。”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不过这味道会随着时间淡去,直至下次标记。
标记分为暂时标记和终身标记,本质上是信息素的相融,a能标记b和o,b不能主动进行标记,o只能接受标记。
暂时标记是通过噬咬的方式向腺体注入另一方的信息素。
终身标记则是标记生殖腔,这是一种完全标记,虽然现代技术已经找到清洗标记的方法,但也是不完善的,清洗标记会对beta、尤其是omega的身体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这下傅星沉知道了,最初来到这的那一晚,他不就是稀里糊涂和叶宿滚到一起去了。
——那是次终身标记。
徐洋:“不过你omega的味道挺好闻啊。”
清清淡淡的,像缭绕在山林间稀薄的云雾,湿润,还带点甜味。
alpha对自己的omega有天生的占有欲——就算他排斥这个omega。
傅星沉不喜欢他说的话,却不愿意表现出来,最后道:“你是狗鼻子吗?”
然后他想到,和叶宿相处了这么些天,他都没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徐洋笑嘻嘻地说:“狗就狗呗,这样以后谁敢绿我?”
这想法虽然有点怪,但没毛病。
他们坐了一会,男孩子间气氛起来了,喝酒和吹水似的。
傅星沉酒精上头,就不那么管得住嘴了。
拉着也是一脸通红的徐洋,絮絮叨叨:“......长得那么清高,却成天贪这个要那个的,名利有这么重要吗?你说怎么会有人这样呢?”
徐洋大舌头:“泥家那个o啊?我跟李说,o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分手呗!”
傅星沉恨恨又灌了一杯酒下去:“分不掉啊,不然我就不那么愁了。”
“害!简单!”徐洋和他勾肩搭背,“李就看他讨厌色么,你就偏干色么,天天在他面前惹人嫌,没几天他就受不了。”
“我靠,”傅星沉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因为我爸就是这么和我妈离婚的嘛。”
傅星沉不知道说什么,脑袋昏沉,让他的思考也变慢了。这种事平常人讳莫如深,徐洋却大大咧咧说出来,看着好像也不在意的样子,于是他也跟着笑了。
他没心没肺道:“没关系,离了还有下一个。”
酒吧里光怪陆离,急促有力的鼓点一下下敲在神经上,男男女女的私语声仿佛就响在耳边。
傅星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好像睡了一阵,醒来就站在自家门前。夜色已深,别墅附近静悄悄的,他抬头瞧见楼上只有一个房间亮着暖黄色的灯。
那个omega在房间里。
步子有些踉跄,可他仿佛异常清醒,酒精让身体兴奋极了,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黏腻的湿汗。
他把徐洋的话记得非常牢。
—
叶宿今天和傅星沉一起吃了早饭,去书房和健身房待了一会,再吃午饭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了。
问齐叔,齐叔说他人过早饭就出门了,那个时候他在书房里没听见动静。
“保镖呢?”
齐叔摇头,“先生不让他们跟着,不过我让他们远远看着,确保先生没事就行了。”
只要确保他人安全就行了,叶宿不管他去干什么了。不过这么一来,程助理就白跑一趟了,看程子安那一脸为难的样子,叶宿说:“你把文件留下吧,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我说,或者等他回来了打个视频。”
这样也是可行的办法,叶宿学过、看过的东西很多,这么几年跟着傅星沉耳濡目染,听起来也不觉得难。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一直过了晚饭的点,傅星沉都没回来。佣人下班,齐叔身体熬不了夜,先去睡了,只剩叶宿一个人在家里等他。
过了他生物钟睡眠时间两个多小时了,叶宿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没必要等傅星沉,门是指纹开的,这几份文件也不急这么几个小时,等到明天处理也是一样的。
真是傻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他合上书,要回卧室的时候,傅星沉正好回来了。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结果人没上来,反而在楼下厨房里弄得锅碗瓢盆稀里哗啦响。
叶宿循声下楼,就看见傅星沉把脸塞在冰箱里,试图整个人都钻进去。
叶宿:......
“你在干什么?”
傅星沉倏地转过头来。
叶宿差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发尖都是湿漉漉的,他脸颊,尤其是颧骨附近通红,眼睛水蒙蒙的,眼眶泛红,瞧着可怜,但眼神很凶狠。
——看着就不太正常。
叶宿皱着眉,“醉了?”
朝傅星沉走近几步,果然闻到冲天的酒气,还混杂着烟味、香水味和乱七八糟的信息素的味道,再和他自己因为醉酒而逸出的信息素搅在一起,味道十分糟糕。
叶宿后退几步远离他,“躺床上睡觉去吧。”
反正这人似乎也不嫌脏,一晚不洗澡也没什么,熏不着别人。
“睡个屁的觉,”傅星沉说,“天这么亮,鬼睡得着!”
这个点除了鬼都差不多该睡了吧。
但他到底没和醉鬼计较,要让醉鬼听话只能顺着他们的逻辑来,把厨房的灯只留下昏暗的一盏,“现在够黑了吗?去睡觉。”
傅星沉点点头,又摇头,“你去睡吧,我要给我老公做饭了。”
叶宿:???什么玩意儿?
大概是叶宿的表情过于诧异,傅星沉认真解释道:“我老公不喜欢我,我要给他做饭。”
说着,他拿出个平底锅,抓了两把米上去,就要开火烧饭。幸好家里用的是电磁炉,傅星沉不知道怎么用,瞎戳两下就以为可以了。
然后他去冰箱里找了一块黑黑乎乎的牛肉出来丢锅里,盖上盖子,对着叶宿说:“我老公最喜欢吃猪肝炒饭了!”
叶宿:......
妈的智障。
他算是明白了,傅星沉说的“老公”估计就是他了,那天在餐桌上拒绝他夹过来的菜,这人一直记着呢,现在喝醉了还念念不忘......果然是个孩子。
叶宿确定电磁炉没被打开,拉了他一把,说:“饭还要煮很久,你先上去睡觉吧。我帮你看着。”
傅星沉伸手去摸锅盖,唰地收了回来,“好烫啊!”他看向叶宿:“那我上楼了,你帮我看着。”
叶宿应好,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慢慢离开厨房,结果没多久又跑回来,扒着厨房门盯他。
“不许偷吃!”
“......没人偷吃!”
傅星沉这才放心离开。
叶宿听着动静,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他大概换了拖鞋,踢踏踢踏地上楼,房门打开,房门关上,别墅里恢复了安静。
叶宿合上冰箱门,开锅盖瞧了眼被祸害的牛肉和米。冒着冷气牛肉已经化出了水,带着血丝和大米搅在一块,叶宿也是个少爷,洁癖还尤为严重,他想打扫的心一下子缩回去了。
没办法,只能交给佣人来收拾了。
叶宿关了厨房的灯上楼,刚站上二楼,就见傅星沉浑身都是水珠冒着热气,只穿了一条睡裤从主卧出来。
他抱着个软绵绵的枕头,敲响了次卧的门。
嘴里喊道:“快给你老公开门!”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8
第7章
叶宿站在楼梯口冷眼旁观了一会,发现傅星沉敲门的声势非但没有因为毫无应答而减弱,反而愈演愈烈,这样下去,今晚谁都睡不好觉。
叶宿默默叹了一口气,上去拉傅星沉的手臂,他刚洗过澡,体温很高,凑近了能闻到家里沐浴露的淡淡香气。
傅星沉醉了,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比起上次,叶宿闻到了更多。
是一个夏日,沐浴露的茉莉花味裹着干燥松软的砂子飘飘荡荡,最后被咸味的风吹散。水鸟低声叫着,乘着白色的海浪低空掠过,阳光是金色的,茂密的树,树叶在簌簌作响,还有几种陌生的花香。
空气很烫,可晒在人身上一点都不难受,反而觉得温暖而热烈。
和他在以前的傅星沉身上闻到的,不一样。
没有太阳,也没有水鸟。
他这边想着,手却一直放在傅星沉手臂上没拿下来,没缓过神,先被人一把甩开了。
傅星沉:“离我远点,你信息素熏着我了!”
叶宿不由得有些恼怒,任谁被醉鬼屡次挑战耐心都要情绪不好。但一听傅星沉的话,叶宿仔细去闻,果真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进行过完全标记的ao之间,信息素会更敏感一点。现在傅星沉身上瞎飘信息素,他的自然也会被勾出来,alpha发出的信息素能让omega主动发情,如果放任这样下去,他们又要滚到一块了。
自从知道傅星沉不是原来那个之后,他心里就忍不住膈应,尤其眼前这个才十八岁,比自己小了八九岁,都总有种自己在诱拐的小孩的感觉。
叶宿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安全区域,“你为什么要到我房间找老公?”
傅星沉一愣,仿佛自己也想不通一样。
叶宿很冷静:“你老公不和你一起睡吗?”
坑蒙拐骗,终于把傅星沉拉去睡觉了。晚上没准时睡觉,又被傅星沉折腾了好久,叶宿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九点半。
他往常都是七点起床的,收拾一下,吃个早饭顶多也就八点半。
这下直接少了一个小时的看书时间。
在其他同龄人看来,他的日子过得是很枯燥的,但叶宿乐在其中,也许是后天家庭教育的影响,又也许生来就有这样的天分。
母亲在他十六七岁,或者更小一点的时候,就开始向他灌输作为一个omega的职责。
趁早找个alpha结婚,婚后要照顾自己的alpha,生了孩子之后,就该照顾好孩子。
叶宿知道那是错的,可是被人这么成年累月地教导,谁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呢。
他小时候也是很爱疯的年纪,若是没人阻拦,没人在他耳边这样念叨,说不定也会长成傅星沉现在的样子。
没人能回到过去,尝试另一种可能。这是叶宿永远的遗憾。
他羡慕着现在的傅星沉,可能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可能,才要保持这样疏远的距离。
太危险了。
就好像随时会被傅星沉影响,脱离当下的桎梏——但这势必会有人受伤、会有动荡,温水煮青蛙,安逸平稳的生活俘虏了他。
这种没人烦恼,没人哭泣的状况,不是很好吗?
—
傅星沉头痛欲裂的醒来,整个人都很酸痛,眼睛干涩,喉咙沙哑,坐起来的时候腰就像断掉了一样。
脏衣服凌乱地散落着,被子挂了一半到地板上,窗帘是拉开的,阳光十分刺眼。他眯了眯眼,发现自己睡在床尾,两个枕头一个掉在床头柜边,一个掉在浴室门口。
这房间里的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昨晚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最后的记忆就停在别墅外看到的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这之后,他进别墅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怎么睡到床上来的,都没记忆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傅星沉带着点迷茫出了房间。
老管家仍是一张笑脸,“先生,午饭刚准备好,可以用了。”
“知道了。”傅星沉点点头,又有些迟疑地问:“我昨晚......干什么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9
“先生昨晚回来得晚了,我已经休息了,不过,昨晚夫人一直在等您。”
齐叔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别墅附近有一套房子,自从以前的那个傅星沉进公司之后,他就搬到那边住了。
叶宿昨晚在......等他?
应该是公司的事吧,毕竟他昨天放了程子安鸽子。
还挺不好意思的。
等到他坐上餐桌,这点不好意思都被震惊冲走了。
“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餐盘里,躺着潮乎乎的白米饭,上面盖着一整块牛排,牛排微微泛白,不太正常地打着卷,一点牛肉的味道都没有。
叶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这是你昨晚闹着要吃的,你一回来就去冰箱里拿了东西出来要烧。”
傅星沉:???
“后来我劝你去睡觉,”叶宿说,“你就嘱咐我今天一定要给你准备好。”
傅星沉对昨晚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但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觉得自己还真可能干这种事。
他的脸有点热。
“后来你还说——”
傅星沉顿时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叶宿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只要给你做了这个,你就会乖乖的。”
傅星沉:!!!
他喝醉后智商会直线退化到幼儿园水平,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以前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那群人还把他发酒疯的样子录成了视频。
比起那个时候和派大星跳交谊舞、背着熊二满场子跑,他昨晚做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竟然只是和叶宿说自己会乖。
看来随着年龄增长,酒品也会变好啊。
“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
叶宿愉悦地欣赏他窘迫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昨晚这人可没少折腾他。看小孩怀疑人生也挺好玩的,笑意一闪而逝,“快吃吧,你不是说这个很好吃吗?”
傅星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傅星沉昨晚醉到都不认人了,第二天起来断片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叶宿就是摸准了他自尊心强,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昨晚发酒疯,才会这么干的。
傅星沉:“是很好吃,你试试。”
他塞了一口饭,然后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勺饭到叶宿碗里,又拿了刀叉,切了一大块下来送过去,重复道:“真的很好吃。”
叶宿瞅了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牛排的牛排,强压着反胃的冲动将视线移开。虽然天冷,但牛排在室内常温下待了一晚,早就带上了奇怪的味道,也不知道傅星沉是怎么下得了嘴的。
本来早饭吃的晚,这下叶宿更加没胃口了。
“我吃不下了。”
说着,就要离开座位。
傅星沉哪能放他走,虽然没了昨晚的记忆,但徐洋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要让叶宿这样的人讨厌自己,只要他不停黏着对方,做点恶心对方的事就行了。
他动作敏捷地拉住叶宿的手腕。
叶宿一个不防,直接被他拉到了他隔壁的位置上去,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他身上。
他们吃饭一直都是隔着两个位置的,不亲不疏,更不会在桌上碰到一块。这么亲密的距离,似乎从未有过。
叶宿的脖子骤然翻上一层薄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你干什么!”
傅星沉也很不适应这样的距离,他刚才只是想留住叶宿,没控制好劲儿。不过刚才凑近了,还能闻到叶宿的信息素味,很浅很淡,被主人收得很好,很快消散在鼻尖。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0
原来这就是omega的味道。
以前在学校里也有o追求过他,不过他们都会对自己的信息素死守严防,要是在学校里泄漏了,可不是件小事。
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闻到omega的信息素。
不过太淡了,他才刚意识到那可能是叶宿的信息素,就闻不到了。
傅星沉按着他的手腕,“这个好吃得让你胃口大开!”
叶宿握了握拳,很不自在。
傅星沉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手心的皮肤很烫,还在缓缓渗汗。
他冷下了脸,“放开!”
“你喜欢就自己吃。”
也不管对方反应了,甩开手就走。
傅星沉:刚才还害羞,omega脾气真大。
叶宿气哄哄回了房间,但一顿饭没吃,早上吃的又是流质食物,一会就消化完了。
两三点的时候,他饿了。
叶宿从来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饿了就得吃东西,齐叔早上还告诉他冰箱里有几碟小甜品。
除了那些绝对不吃的东西,叶宿在口腹之欲上不是很挑剔,没有很喜欢的菜,也没有很讨厌的菜,甚至再口味上没有一点趋向,除了甜点。
他这人看着冷冷淡淡,不食人间烟火,像是喝露水长大的,但谁都不知道这朵高岭之花,嗜甜。
尤其是装在精致小碟子里,外表看着也很精致的小蛋糕。
果冻一样的慕斯,刷上一层镜面果胶,最上面点缀着白巧克力和一粒草莓,冰过一会儿会更有口感。
冰冰凉凉,甜而细腻,入口就变成了软绵绵的云朵。
家里的甜点师真的该加工资了。
就是做的太小了,几口就没了,叶宿吃完一碟草莓味的,再去冷藏室找了一碟抹茶味的出来。
抹茶微微的苦味没有完全被糖浆的甜味盖过去,保留了天然的清苦后,尝起来反而更加美妙。入口先是甜,回味久了,舌尖就会泛苦,配合着淡奶油,融化了甜更加清爽了。
叶宿拿着叉子轻轻切下去,松软的糕体稍稍倾斜,复又回弹,看着就很愉悦。
旁侧突然也伸出个叉子,瞬间将慕斯挖去一大半。
傅星沉:“好吃吗?让我也尝尝!”
第8章
叶宿吃蛋糕的兴致瞬间就没了。
甚至还有点不高兴。
傅星沉这人是没得吃了吗?还是就觉得别人吃过的好吃一点?
中午他自己先吃了一口再给他,现在非要吃他吃过的蛋糕,冰箱里难道没有吗?
甜点师就在后厨,他不会自己去点吗?
他这人什么毛病?一边说着和他是陌生人,一边和他抢吃的,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傅星沉咂咂嘴:“还挺好吃的。”
他对叶宿的情绪一无所知,自顾自又挖了一块送到嘴里,“可以加工资了。”
咽下嘴里这块,他才注意到叶宿一直保持着拿叉子的姿势动都没动,“你怎么不吃了啊?吃饱了?”
“不能吧,你午饭没吃,齐叔说你早上吃得少,应该早饿了。”他主动把剩下的一小块送到叶宿嘴边,“我喂你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1
叶宿咬了咬后槽牙,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憋屈过,傅星沉这人就是故意等他出房间折腾他的吧?
他推开傅星沉的手,站起来就走。
傅星沉连忙追上他,反拉着他往楼上走,叶宿没他力气大,一时只能任他动作。
“我发现你打游戏技术不错啊,我匹配到的队友都太菜了,我们一起组个队呗。”
傅星沉强迫他在电视屏前坐下,把游戏手柄交到他手里,又替他登录了账号。
情况都这样了,叶宿再说不玩就有摆谱的嫌疑了,他只好坐着,等傅星沉登录他的账号,开了一局游戏。
上次一起玩的时候,傅星沉还不怎么了解这个游戏,这次叶宿一登录游戏,他就发现了。
“你竟然已经满级了!”
这游戏等级有两百多级,越到后面越难打,叶宿牛逼啊!
然后他看到了世界聊天页面,“626是你吗?”
胖胖:626又来了?他最近上线很频繁啊?
云烟成海: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小孩走来了!
不考到前一百不改名:云烟讲的太精辟了,这个ing到底谁啊?不会真是626家的小孩吧!
我还能氪:不管是谁,能和远古大神一起玩游戏,我都慕了。
叶宿也看见了玩家们在说自己,嗯了一声。
“他们这话什么意思?”
叶宿点了确定,进入游戏,“因为我从不和菜鸡玩,他们觉得稀奇吧。”
傅星沉:???
“那是因为我还不熟悉这个游戏!”
叶宿陪傅星沉玩了两局就下线了,他玩这个游戏好几年了,早就有点腻了,现在好几个月才会上线一次。这两次陪傅星沉玩的,算是很频繁了。
他不玩了,傅星沉却不肯放过他。
叶宿躲开傅星沉要拉他的手,冷声道:“离我远点。”
傅星沉表情无辜,心里却在窃喜,他等的就是叶宿这句话。
“我们是领过证的,法律承认的伴侣,还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怎么离你远点?”
“我都想好了,既然你不愿意离婚,我们以后就好好相处。我会对你好的,履行夫妻义务什么的也不能少,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吧。”
叶宿停下脚步,倏地转头盯着他。
他以为是傅星沉年纪小,没什么心眼,小孩心性,只是为了恶作剧搞怪。而且他又是初来这个时空,和动物幼崽一样,会下意识依赖第一眼见到的人,再加上不了解他的习惯,才会一直惹他。
没想到傅星沉是故意的,搞这么多事只是为了逼他离婚。
履行夫妻义务,他也敢讲?
他嘴唇紧抿着,脸色阴沉,“滚。”
傅星沉料到他会甩冷脸,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早有长期和他打游击战的准备,因此没将他突如其来的脾气放在心上。
他也懂点到即止,否则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
兢兢业业的程助理在这天下午依然准时造访傅家别墅。
傅星沉快一个半月没再公司出现了,一开始用叶宿生病的借口还能让董事会和外界对他的评价高点,到现在,时间一长,就难免有人要产生怀疑。
傅星沉真的在照顾生病的叶宿吗?
叶宿真的生病了吗?
如果有心人去医院或是傅家家庭医生那里查一查,就会知道根本没有叶宿的就诊记录。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2
这个谎言很脆弱。
而当他带着一大叠文件来到书房时,发现昨天他带来的文件——
竟然没被处理过!
文件是交给夫人的,夫人持有公司的股份,和他老板结婚这么多年,经常会帮着处理公司的一些事务,做点决策。
而且他这人给人的印象就很靠谱,不是会忘事的性格。更何况现在老板失忆,全靠叶宿
就好像国家总统突然说我忘记处理这个文件了,谁敢相信?
所以叶宿不是忘记把文件交给傅星沉了,而是有别的原因,让他没能把文件交出去。
然而——
叶宿:“我昨天忘记了,正好你直接去和他说吧。”
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理睬傅星沉了。
程助理:“......”
助理的职业操守让他没把追问问出口,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昨天先生出门和严家、徐家的人见面,要不要和他们来往一下?”
程助理的意思就是,严家、徐家的人见过傅星沉,要不要派人去警告,让他们闭嘴。
叶宿问:“那些人都多大?”
“十七八岁的样子。”
“没必要。”
傅星沉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媒体镜头下,需要和公众联系的活都是程子安在做,因此外界只知道他这么一号人物,对他的长相并不清楚。
再说,别人都知道他已经三十了,想象力再大,也不会联系到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身上。傅家旁系众多,他们顶多以为这个傅星沉是傅家旁系的孩子,两人只是恰巧或是父母故意,撞了名字而已。
傅星沉接触的严家、徐家的孩子也只是十几岁的年纪,不可能知道那位掌权者的相貌,他们要是真做了什么,反而惹人怀疑。
毕竟他们的家长和傅星沉有过合作。
程助理点点头,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么问只是为了确定叶宿的想法。
叶宿又问:“这段时间董事会什么动静?”
傅氏董事会从年初到现在一直不太平,小动作频频,这也是为什么傅星沉前段时间几乎没着过家,程助理现在一直往家里送文件的原因。
傅星沉当初接过傅氏的时候,大刀阔斧地给公司改革,削掉了好大一批在公司“养老”的老人,都是傅家远远近近的亲戚。当时他新官上任,又是年轻气盛、不留情面的,那帮老狐狸自然知道不能再那个时候触他眉头。
眼见傅星沉手段作风都毫无软化的趋势,到这两年,他们已经等不住了。
难不成真的要养老吗?
因此在这个关头,傅星沉,或是傅星沉身边的人出一点错,都会被他们咬下一块肉来。
程助理沉吟一会道:“现在对外说傅总在家照顾您,咱们占了舆论上风,他们不敢有大动作。”
“那就是小动作不断了,”叶宿说,“这样下去不行。”
“我家那边呢?”
“叶总还在观望。”
当初叶家用叶宿的婚姻换来了起死回生的机会,也顺利进驻傅氏董事会,虽然他和傅星沉的婚姻仍然有效,叶兴还是傅星沉的岳父,但没人规定岳父就要和自己孩子的结婚对象站在一条线上。
但叶宿绝不会让叶兴得逞。
叶宿有时候会恨自己的母亲,因为她懦弱、脆弱,无法庇佑自己的孩子,因为她念的那些落后陈旧的、所谓的omega的职责,他时常觉得自己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和母亲一样的懦弱、脆弱。
他恨自己的懦弱与脆弱,在叶兴提出要用他换一个腾飞的叶氏的时候无法开口拒绝。
因为在所谓的浅薄的恨之上,是来自血缘的、无法褫夺的爱与责任。
是爱让他软弱,他没有资格指责任何人。
在这场局里,谁都是个商人,除了他的母亲。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3
叶兴瞧不起omega,把他们母子当工具,他只要叶氏的辉煌。
而叶宿要解开家庭的束缚,傅星沉要改变外界对他的评价。
他会答应联姻,不是因为父亲的命令,而是因为母亲的乞求。
她眼含热泪,哭着,求着,他们身上流着相同血,甚至有相似的信息素,他的母亲难道不知道他不愿意吗?
无数落在深沉夜色里的眼泪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抹去了痕迹,他是一个潜藏在暗处的复仇者,不敢现身,甚至不敢做得太明显。
只能悄悄地,用不入流的手段来满足自己自私而阴暗的欲望,希望借此获得解脱。
——他不想让叶氏太过荣耀。
叶兴仍在观望的意思,就是他还不确定傅家的情况。
那么很快,他就会派人来打探消息了。
叶宿垂下眼,正要开口,却被突然进来的傅星沉打断了。
他一进来,书房原本严肃庄重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叶宿身边的位置顿时凹陷下去。
“你们俩偷偷在书房说悄悄话吗?为什么不带我?”
叶宿没说话,他手臂被傅星沉恶意地紧贴着,单薄的家居服抵挡不住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他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
傅星沉于是也跟着他挪了挪。
叶宿要坐到另一块沙发上,被他摁住了手。
叶宿忍无可忍:“你干什么!”
傅星沉没心没肺,是打定主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要脸皮的人。
他故意凑近叶宿的颈侧,“你身上好香。”
程助理:?
程助理:!!!
他应该在沙发下,而不应该和他们面对面坐着。
叶宿推开他,皱着眉:“程助理有事情和你说。”
程助理见叶宿神色不妙,连忙接上来说公司的事。傅星沉虽不乐意做,但他现在既然到了这里,也是不得不做的。
他百无聊赖地听着,目光渐渐移到了叶宿身上。
叶宿在程助理开始给他汇报的时候就移到了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上,以前他也经常在那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很放松地坐着,姿态有些懒散,像只猫一样窝在沙发里。
下颔线柔和精致,颈部曲线流畅地束进家居服领口里。他的腕骨凸起,细长的手指轻轻落在书页间。
日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又漂亮的轮廓,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他好白。
如果坐近了看的话,会看见他皮肤被阳光晒得透明吗?
隐藏在柔软皮肉下的青色血管,也和他的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开启了作者读者悄悄话模式...
第9章
傅星沉无法理解那个三十岁的他为什么要在对叶宿毫无感情的前提下,选择他来联姻。
也只有在陷入此类迷惑时,他才会深刻意识到,那个做出这样选择的人,是未来的他。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4
而他根本看不懂。
要是让他选,他绝不会联姻。
他们家根本不需要联姻来增强实力,而他自己也是最不屑用这种手段的。难道一个alpha靠自己做不好事业,靠娶一个omega就可以了吗?出卖婚姻,换取事业的成功,他瞧不起。
更何况据他了解,当年的叶家也没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场婚姻,最大的受益方一直都是叶家。
他自己,顶多就是在外名声好听了一点——但名声有什么用?
他不在乎别人对他怎么看,更不在乎和叶宿的前尘往事,于他而言,只有当下是真实的。
他和叶宿大概天生磁场不和,叶宿总没有好脸色给他,而他,有时候,就像现在,是觉得叶宿某些方面戳中了他的审美。
但叶宿身上有种刻意的疏离感。
总把人推远,清冷又淡漠。
傅星沉不是会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他奉行有话就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原则。
而叶宿在他眼里,太会端架子了。
显得十分虚伪。
就像那天和他一起玩游戏时,明明玩得很开心,叶宿却只玩了两局就说没兴趣了,这不就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更何况,叶宿对他,还是对以前的他,都没感情。除了为了利益,傅星沉找不到其他理由
既然待在一起不快乐,总是互相惹厌,不如分开。
—
五月底的一个早晨,叶宿接到了明优的电话,约他明天在zeus见面。他们俩是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升上来的好友,自从去年明优结婚后,两人见面次数就渐渐少了。
不过他们倒不需要天天联系维持感情,这种轻松的关系能让叶宿比较喘得过气来。
zeus是明优开着玩的酒吧,他大学的时候爱玩,什么都感兴趣,问家里拿了一笔钱弄的。
虽然是酒吧,门向所有人敞开着,却只接待“贵客”,这里规矩多,不像其他酒吧乌烟瘴气的,那些自恃身份的富二代、官二代就会更偏爱这里。
叶宿应下了。
但这天却来了不速之客。
叶宿站在二楼扶栏边,垂眸淡淡看向楼下正和齐叔说话的母子,女人说话声音不轻,在空旷的大厅带起阵阵回音。他听了会,明白他们来意了。
微微踌躇之后,叶宿敲了敲傅星沉的房门。
他的房门没关紧,轻轻一推就门就开了。
自从换了个傅星沉之后,叶宿就没再进过主卧。现在进来看这个房间,完全是陌生的。
原来他习惯的摆设似乎都被换了一遍,床角、沙发都堆着几件衣服,床头柜上则放着几个空易拉罐,还有一瓶阻隔剂。一边的小桌上,耳机、平板凌乱的放着。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冷气裹着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傅星沉裸着上身,拥着被子睡得很熟。他是趴着睡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头发凌乱,蝴蝶骨微微凸起,线条起伏间自带力量美感。
叶宿静默地站了一会,听见几个凌乱的上楼的脚步声后,半掩上房门,走回床边。
他拉上窗帘,把没关的小夜灯关了,房间一下子被昏暗笼罩了。又把被推到地上的一个枕头捡起来,放回傅星沉枕着的那个枕头边上。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别有默契地互不打扰,叶宿做自己的事,傅星沉待在家里等程助理给他带文件,或者偶尔出去玩——假如不算上他那些骚扰举动的话。
房间一下子被某种暧昧的气氛笼罩了。
傅星沉是被一声夸张响亮的抽气声惊醒的,他昨晚睡得晚,此刻被吵醒心里暴躁极了。
他神色不善半撑起身抬头,眼前重影瞧不仔细,门口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立马离开了。
他这才满意地躺了回去。
睡着时没有感觉,此刻稍微清醒了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身边躺着另一个人,心跳声和呼吸声和他不在一个频率,很轻很缓,一下一下却仿佛打在皮肉上一样,很重。
傅星沉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5
——纯粹是吓的。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叶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没穿上衣,一大片光洁瘦削的后背就那么暴露在他眼前。
他真的很白,脊骨伏在薄薄的皮肤下,在弯身时微微凸起,颈后的腺体呈现一种粉嫩诱人的状态。
没有alpha可以对omega从自己床上离开毫无反应。
尤其是这个omega被自己标记过,身上还沾着自己的味道。
傅星沉一把将要去衣柜找衣服的叶宿按回床上,撑在他上方咬牙切齿地问:“你跑我床上来干嘛!”
他用的力气不小,叶宿摔在枕头上陷下去一块,柔软的发丝散落在纯白枕面,显得他整个人乖巧和顺,顿时鲜活了起来。
没有光线的房间里,这样近的距离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傅星沉终于能肆无忌惮地打量他,这双眼睛里藏着冰山,就算表面植满绿被,内里也还是冷的。
此时这双眼里含着水光,含着真切的愕然。他眉间还缀着一颗细细的红痣,一下子就将这张总是苍白遥远的脸拉回到喧嚣的尘世,多了几分烟火气,少了几分不易接近的疏冷。
还有这张嘴,微微润湿,经常吐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词句,与总是苍白的脸色不同,是红润的......
咕咕咕——
傅星沉肚子饿了。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叶宿面色如常地推开傅星沉,穿好衣服才说:“你姑姑来了,快点起床。”
傅星沉愣了一下,说:“来了我就得见吗?”
叶宿手上动作一顿,钻傅星沉被窝是故意给傅家人看的,以此证明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出问题。但事实上,就算他们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又怎么样呢?
只要傅星沉装得像一点,不出错,就没有人会怀疑。
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人身体都没出状况,傅星沉还不去公司,那些人是绝对不敢直接问出口的,而他们的想象力自然会弥补这中间的漏洞。
叶宿有些后悔,他是被眼前状况弄蒙了,做贼心虚,一叶障目,一心想着要向别人证明他们没有问题,才会做出这种傻瓜举动。
事实上,只要保持和以前一样的状态,就是再奇怪也挑不出错。
难道有人会特意打开紧闭的房门,来看他们是不是分房睡吗?
叶宿难得气软:“随你。”
又补充道:“要见的话,装得像一点。”
傅星沉思考了半晌他这句“装得像一点”,最后缓缓得出了唯一说得通的结论——
叶宿想和他秀恩爱。
—
傅星沉的这个姑姑,直接说是远房亲戚也不为过,血缘差着太多,以至于叶宿在傅家老宅的家宴中都没怎么见过她。
应该是常年干活的原因,女人很黑,脸上细纹很多,目光里同时掺杂着贪婪与诚惶诚恐。
叶宿判断不出来女人的年龄,倒是她身边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十分白净,只是弯腰驼背的坐姿显得小家子气了点。
“......我们家小于今年二十三了,刚大学毕业,最近工作不好找,所以我就想能不能让他堂哥在公司里给他找个位置,你们总部不就在本市吗?这样也正好他不用跑去外地,薪水也不用很高,只要环境好一点压力不要太大就行,毕竟是个omega,能混口饭吃就好了。”
叶宿听完女人絮絮叨叨说明来意,既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在傅氏总部做个普通的小职员在外界看来也是镶了金的,要不要让人进是傅星沉的事,他不插手。
不过傅家人谁不眼馋这块肥肉,但大部分人都忌惮着傅星沉,哪敢和他这么直接地说要走后门,这对母子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受人指使,背后有人才会这么大胆。
他嗯了声,“您和星沉说吧,我不管公司的事。”
这话把还要和他念上几句的女人噎住了,敢情她刚才是在对牛弹琴呢。
她虽然是傅家不能再旁的旁系了,但也听说过傅星沉的大名,更知道他的威势。她也不蠢,知道这样贸贸然上门得不到半点好处,只是这两年家里过得实在太难了,小于又到了适婚年龄,不然她也不用这么心急。
这次要不是傅家的主家的那几位找上门来,还说要是出了什么事由他们来承担,她是绝对不会来这的。
他们要她做的只是来这看看是叶宿真病了,还是傅星沉出了什么事,至于所谓的帮忙安排职位,是她自己灵机一动想的,要是不成就算了,成了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而且他们许诺了不少好处,其中有一条就是帮忙解决儿子的婚事,要知道一个omega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6
看眼前这个叶宿,不就是野鸡变凤凰最好的例证吗?
之前她是故意走到那扇门前的,傅家别墅虽然不富丽堂皇,但设计处处都看得出档次,摆设物件无一不精致的,原本只是想看看房间内的样子,没想到刚好摸到了他们卧室。
一开始瞧着房间内凌乱的样子,和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味,还以为傅星沉有多喜欢这个omega,没想到他根本不让omega插手公司的事。
在傅星沉面前连话都说不上,这说的好听点是夫人,实际不过就是个床上的玩物,装得那么像模像样的,这会说不定身子都还发软。
想到这,女人目光里顿时闪过一丝精明,叶宿可以做到的事,她儿子为什么不可以?更何况小于比他更年轻,更有活力。等她成了傅星沉的岳母,本家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还不得乖乖低头,讨好她。
这个想法在看见傅星沉无名指上空无一物时,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害
第10章
女人一张脸上写满了谄媚的表情,却偏偏还要端着长辈的架子,“星沉,我是你姑姑,你小时候我还给过你糖吃,还记得吗?”
傅星沉在叶宿身边坐下,十分自然地覆住了他的手。叶宿轻轻扯了一下,没扯动,便随他拉着了。
傅星沉吊儿郎当地说:“你是我哪门子姑姑?我爸可是独生子,难不成我爷爷什么时候还有个私生女了?”
说完这话,他掌心就立刻被叶宿掐了下,后者给他投来一个警告的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女人真是他爷爷的私生女?
叶宿一看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语气正经点,别崩人设。
傅星沉一头雾水:不是你说要秀恩爱吗?
一段鸡同鸭讲的眉来眼去之后,叶宿放弃了和他的沟通。
豪门秘辛,最忌讳的就是把什么都搬到台面上来讲。大家私底下玩得多混,有什么龃龉,有多不是个东西,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明面上都是要脸的人,有事心知肚明就行了。
傅星沉爷爷没有私生女,但眼前这个女人却的确是个私生女。许多年前旁系还没这么衰微,她父亲花心在外招惹了许多人,她母亲便是其中一个,后来近几年,等她结婚生子了,父亲原配去世,她才被接回家里。
只是那个时候,家里地位早已大不如前,说是回归豪门,其实也只是比之前的生活好了那么一点。
因着这一点,傅家那些人便格外看不起她,所以听了傅星沉的话,女人的脸登时一白。
叶宿和傅家的人也合不来,准确来说,傅家人看不起他。
傅家是十几代、几十代人传下来的家业,分支无数,到现在产业遍布国内,真正称得上是大家族,而叶家才经历了三四代人,早年甚至有了倾颓之势,如果不是这场联姻,早就在关市销声匿迹了,傅家人自然也看不上他们这种暴发户的。
也正因如此,每逢家宴,趁着无人注意到他,叶宿就会躲去角落一个人清静。只是有时角落也并不安宁,整日无所事事的贵妇们就喜欢在角落分享豪门八卦,这个女人就曾是她们口中的主角之一。
叶宿也没想到傅星沉一上来,就戳破了人家苦苦掩藏的“秘密”,有些哭笑不得。
“你好好说话。”
“怎么了?”傅星沉嘀咕了一声,“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
女人和年轻人就坐在他们对面,听见这声嘀咕看起来更加坐立不安了点。
她讪笑着将矛头转向了叶宿,“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叶宿,阿姨劝你一句,不要只顾着自己贪玩,你现在都二十六七了,再耽误下去,omega最佳适育年龄就过了。以后你生小孩有危险,对小孩各方面也不好的。”
叶宿眉眼一沉,他没吃早饭,口中寡淡,现在更觉得口干。
他本来是个叛逆的人,温顺了这么几年像是磨平了棱角一样,但突然有一天,年轻的傅星沉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他将一切隐藏在晦暗里的隐秘心思都掰扯到了阳光下。
他把他从自欺欺人的温室里拉出来,撕开粉饰太平的表象,让这场婚姻的本质□□裸地暴露在各人眼底。
女人的说教更让叶宿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和傅星沉的孩子?他们这个情况,还要生孩子?
叶宿都要气笑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7
好没意思。
难不成omega就非得生个孩子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再说,就算女人不知道他和傅星沉之间的真实情况,他生不生孩子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叶宿眼底沉了沉,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他心情不好,连应付的话都不想说了,神色冷淡地从傅星沉掌中抽回自己的手,竟是一点反应都没给女人。
傅星沉也觉出味来了,这女人一进来就以长辈身份自居,被他怼了就开始找叶宿的茬,就算他不喜欢叶宿,那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
这女人跑来他家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关你什么事?”他不客气地说,尽职尽责扮演了一个为自己的omega抱不平的好丈夫,“不是你来生,生了也没你事儿。放心,满月宴一定不请你。”
女人脸色一下子白了,神色又尴尬又窘迫。傅星沉不给她面子,叶宿也懒得理会她,儿子还怯懦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见不得光的身份令人坐立不安,被她认为的小辈这样回怼更是丢尽了脸面,她急需一个发泄口来宣泄这些尴尬,突然,她游离的视线落到叶宿手上,脸色古怪了一会,最终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星沉,你戒指呢?怎么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不好好保管?”她努力扯着笑说,当没听见刚才傅星沉怼她的话,眼神带着愤恨和□□裸的幸灾乐祸,“你看叶宿都好好戴着。”
傅星沉一怔,戒指他早在最初时就扔了,这一两个月都没戴过,叶宿也没提过,他这会才想起来还有个戒指的事。
他下意识去看叶宿的手指,设计简单的素戒大小适中,圈在他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
——他竟然一直戴着。
叶宿早就料到会有这个问题,此时撩着眼皮看向他:“昨晚洗澡的时候拿下来的吧。”
洗澡的时候拿戒指干什么?
傅星沉脑袋里想法电闪雷鸣,这时竟奇异地和他接上了脑电波。
他面不改色地说:“是啊,你不是说戒指磨着你腿了,后来摘了忘记戴回去了。”
叶宿:???
女人、年轻人:????
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之前没和傅星沉私底下接触过,只从网络新闻上得知他在商场上纵横风云、手段狠厉,没料到他私底下竟然这么,这么......阴阳怪气,油嘴滑舌!
叶宿闭了闭眼,深觉傅星沉无法抢救了。
傅星沉咳了一声,假装没意识到自己投下一颗多大的炸弹,不耐烦:“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睡回笼觉了。”
女人没想到这一趟来傅家竟然这么不容易,不仅没满足自己的私心,连那些大佬交待她的事她瞧着模棱两可,她一迭声道:“有的有的,我想让你帮小于在公司找个工作......”
原来是要走后门。
傅星沉站起来,“公司的事,就去公司谈。想要工作可以去应聘,公司最近正缺人才。”
不等女人反应,他拉过叶宿,“走走走,我们去吃早饭,饿死了。”
“哎!”
女人站起来企图拉住叶宿再说什么,却拉了个空。
齐叔适时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笑眯眯道:“这边请。”
女人愤愤不平地盯着叶宿的背影,凭什么这人就运气那么好,能让傅星沉宠着......
等等!
她惊疑地回忆,叶宿转身时露出的腺体完好如初,根本没有被注入信息素后的饱满。
腺体的状态是最能反映夫妻关系的,若是一个omega的腺体每天都呈现糜烂泛红的状态,那是因为被alpha宠爱过。
但现在叶宿的腺体根本没被碰过。
a在标记o时,不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的可能性有多大?
零。
什么凌乱的床铺、戒指刮着腿,都只是在她面前演戏,装恩爱罢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8
—
给新得的一盆小雏菊浇了水,叶宿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走到半路就见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抱胸闲散地靠在墙边,像特地守在这里似的,冲他一抬下巴,语气欠揍:“干什么去?”
叶宿看他不顺眼,不回答,打算绕过他走。
但傅星沉并不就打算这么放过他,懒洋洋地伸臂拦人,“晚上出门要先跟家里人报备。”
他语气义正言辞,又教训道:“懂不懂事?”
叶宿被他这段时间有一出、闹一出弄的够呛,这时候竟然都不觉得生气了。
年轻人真有活力。
叶宿:“出去玩。”
他认为傅星沉只是为了惹他,才有此一问,对他到底出门干什么应该也不在意,因此,说完就走向了大门口。
然而傅星沉并没就此离开,他跟了上来,一迭声问:“去哪,和谁,玩什么,做什么,这些都交代了吗?你有没有把你老公放在眼里?”
叶宿当自己没听见,笔直往外走。
傅星沉这人,你越理他,他就越来劲。
十分幼稚了。
傅星沉像条小狗似的跟他到了大门边,叶宿不理人,他就忍不住有点火了。以前好歹还有点反应,叶宿现在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傅星沉脾气一上头,性子里的那点执拗就浮上来了。
今天他就非要留下了叶宿了。
“我跟你说话呢!”他去拉叶宿的手。
事实上这段时间这个动作,他做的不少。只要叶宿不理人要走,他时不时就要拉住他不让走。
傅星沉以为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毫无悬念的举动了。
但就在他触到叶宿温凉的手腕皮肤的下一刻,天旋地转。
叶宿反扣住他的手腕,利落回身,从背后将他压在了附近墙上。
叶宿凑在他耳边说:“老公,你很烦。”
第11章
就算有能力,傅星沉也没叫人去查过叶宿。如果查过,他会发现叶宿大学时的社团是综合格斗,那么他恐怕不会这么草率地做出这个动作。
被人这么压制的感觉很不好,冰凉的墙面和身后温热的躯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叶宿喊“老公”时,湿热的气息喷在他腺体边,还有淡淡的来自森林的清香,伴随着点甜味。
艹!
这都没反应不是男人!
叶宿天天被他叫唤有点烦,刚才也是抱着给他一点教训吃的心思,没想到真招惹他,在倏地注意到他耳尖发红后,手上动作一松,就被傅星沉挣脱了。
傅星沉掐着他后颈将他抵在了墙边,咬牙切齿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标记你?”
先是莫名其妙躺到他被窝里,再又故意给点似是而非的暗示,现在又和他故意玩暧昧。
用不着他的时候冷脸冷眼,这算什么?
没有人能抵抗进行过完全标记的ao之间的吸引,还是叶宿真当他是纸老虎、柳下惠?
—
在傅星沉一番纠缠后,叶宿终于出了门。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29
自从戒指磨腿、还不生娃事件之后,傅星沉就像找到了他的底线一样,在让他发火的边缘反复横跳。
等叶宿真的有了生气的前兆时,这人又嘻嘻一笑,开始犯贱耍萌,叶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但是这一次他的“反击”仿佛真惹毛了傅星沉,强势alpha的信息素能压制另一个alpha,更别提对omega的影响了。
叶宿被抵在他胸膛和墙之间时差点腿软,鼻尖面前全是傅星沉的味道。
叶宿手背碰了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想:他似乎不太会收敛自己的信息素,情绪一激动或是精神松懈了就会有信息素飘出来。
若是在家倒关系不大,要是他去人多的地方,碰上对信息素反应比较敏感的人,就糟糕了。
叶宿摇摇头,把凌乱的想法甩出脑子,难得出门一趟,就别想这些纠结事儿了。
叶宿只让司机把他送到美食街路口,这条街就挨着大学城,黄昏的时候大学生们出来觅食,人流量不小,街面狭窄,车开进去恐怕有去无回。
他下车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一轮巨大的橙黄落日正坠在天际,天空中云团看起来饱满而柔软,彩霞斑斓,夜幕从那幅精致的油画后姗姗而来。
五月底,天气开始转暖。这个时候的傍晚送来惬意温柔的风,眼前朝气蓬勃的学生行走往来、玩笑打闹,叶宿忽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这种切实立在喧闹街市上的感觉让他很陌生。
他知道大海落日、高山湖泊是怎样的巍峨辽阔,他知道偏僻街巷、流浪野猫带着怎样倦怠懒散的生活气息,他知道下课铃一打响,学生就奔向食堂的画面,他知道,因为他曾经是他们中间一员。
但他仿佛已经退出这个世界很久了,很长时间、甚至是一直,他只能隔着单向车窗,像戴着有色眼镜一样远远地看一眼。
他是过客,是局外人。
傅家那栋价值不菲的别墅是他的牢笼。
——落日既是震撼人心的美景,也能给人苍凉沧桑的感觉。
叶宿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他稳下心神,抬脚朝和明优约好的地方走去。
zeus酒吧里很冷清,等过了饭点,夜幕降临了人才会多起来,这个时候音乐和灯光都尚未开启。吧台边,一个黑发男人正和酒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叶宿走近了,听见明优说:“......哥就算寸头也照样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落座在明优身边,他问:“怎么突然剪头发了?”
酒保见老板要等的人来了自觉离开,走之前端了杯深琥珀色的酒给他。叶宿接过抿了一口,说:“打算做人了?”
明优摸了摸自己脑袋,他原先染了一头七彩的头发,一下子剃成光溜溜的寸头还挺不习惯的。
“差不多,”明优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严肃,“叫你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
两人作为多年好友的默契让叶宿也不由得严肃起来,看向明优的眼神甚至有几分沉重。
明优哈哈一笑:“你被这么严肃,不是坏事。就是我和青栀打算要孩子了。”
叶宿松了一口气忽地一笑,颊边陷下去两枚小小的梨涡。
叶宿:“这是好事。”
刚才那瞬间,他是真以为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明优笑得忒坏,地戳了戳他的梨涡,“不笑大冰山,一笑小美人。当年学校论坛里的学妹说得多对啊,你就该多笑笑。”
叶宿抿唇。
他很少笑,总给人高冷疏离的印象,久而久之,似乎也就成了这样的人,就更加不愿意笑了。那两枚梨涡和他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哎,你和傅星沉呢?”明优一阵挤眉弄眼,“听说他为了照顾你很久没去公司了,在家生孩子啊?不过你俩基因好,小孩肯定也漂亮。”
叶宿笑了下,又想起明优的话迅速抿住了嘴唇。
旁人都在想他们是多么恩爱,就连明优这个知情者也觉得他们俩有戏,可实际情况却是比以前更糟糕了。
“他失忆了。”
“什么?!”
明优意识到自己喊的太响后立马捂住了嘴,眼睛里都是“还能这么刺激”的赞叹神情。
小心翼翼地问:“真失忆,还是玩情趣?”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0
“......真的。”
他半开玩笑道:“难怪你一进来满脸春色,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家只能随你玩了吧?”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明优摆出了认真的八卦脸,“能!你说。”
叶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更不习惯把自己家里的事往外讲,但明优是他多年好友,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失忆这件事其实对他的生活造成的实质性影响并不大,顶多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不那么安静了,除此之外,仔细想想竟觉得也没什么大事。
他斟酌着开口:“他想和我离婚。”
“!!!那不是好事吗?”
明优原本想骂“这个兔崽子竟敢靠失忆跟你提离婚”,但一想到叶宿当年不得不嫁给傅星沉的愁闷样子,话到嘴边就转了向。
他知道叶宿和傅星沉之间毫无感情,最初和他的婚姻更是毁了叶宿计划好的未来。
他不能骂叶宿父母见钱眼开,为了利益卖儿子,只能一个劲针对傅星沉,因此虽然他和傅星沉没见过面,但丝毫不妨碍他对后者的坏印象。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虽然是他提出结婚,他说要离婚,有点丢面儿,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丢脸就丢脸吧。”明优观察着他的脸色,“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毕竟是五六年,不是五六个月,要叶宿对他产生感情了,也不是说不过去......
叶宿晃了晃酒杯,一时没有说话。
他突然想起昨天傅星沉名义上的姑姑离开后,傅星沉纠缠他时说的一句话。
他说:“谁让你不去工作,待在家里就得被我烦!”
他大学读的是信息素研究专业,这是一个冷门专业,有关信息素方面的内容向来深奥难解,各个大学对着这个专业设立的毕业标准总是一降再降,在大学里,如果自己不主动去找资料,根本学不到多少东西。
如果不是这场婚姻,叶宿肯定会选择继续在这个领域学习深造。
所以问题回到了一开始,他最初遇到的傅星沉觉得omega没必要出去工作,这个十八岁的却觉得他应该有工作。
太矛盾了。
但叶宿对那几年发生在傅星沉身上、让他改变自身观念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自己这几年不知不觉的改变。
刚结婚时,他仍然抱着以后还会有学习的机会,他在家里找书和资料看,不断地了解自己的向往之地。可渐渐的,在丈夫和父母的双重反对和阻挠下,他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标。
温水煮青蛙一般,如果不是明优的话突然让他开始反省自己和傅星沉之间的关系,他恐怕意识不到自己已然变成那只青蛙。
傅星沉想要离婚,他以父母和公司为由觉得荒谬。
在这场漫长的思想拉锯中,他潜移默化地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困在一方囚室中而不自知。
他曾是最向往自由的人,如今却自造枷锁。
他成了自己的俘虏。
叶宿垂眸,举起酒杯,澄澈漂亮的酒液顺着杯壁很快滑入他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今天发生的事,假如设定好感初始度都是0的话...
傅星沉好感度:+10
叶宿好感度:20
仿佛已经能预感到将来好感度完全背道而驰的亚子了...
第12章
酒液入喉,在腹腔里烧起一团火。叶宿指尖微微发麻,险些没拿稳酒杯。
他酒量不好,也找不到喝酒的乐趣,对于要喝酒的场合都是能避就避。现在一杯酒下去不仅没觉得快活,反而觉得口中生涩刺激。
叶宿问:“这什么?”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1
“黑朗姆。”
叶宿把空杯推远了点,酒吧其余地方都被一层朦胧的黑暗笼罩,只有他们这边的吧台亮着灯,玻璃杯在光线照耀下折射出七彩光路。
“你和青栀呢?你爸妈还那个样?”
青栀是个女性beta,一般家庭出身,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明家就极力阻止过,不仅是因为青栀的的背景,还因为她是个beta。
beat比起alpha和omega显得相对平庸,前者在智力和体力方面占据绝对优势,后者承担着生育的责任,又因为数量少而备受社会各界关注。
beta虽然不受信息素和发情期的影响,但他们既没有alpha卓越的天赋,在受孕率上也不如omega。
叶宿和青栀见面次数不多,哪一次见面都没有认识那次给他的震撼大。
有一回他和明优去邻市大学参加比赛,比赛结束后随便选了家餐厅吃饭。吃着吃着,突然听见隔壁桌的alpha因为服务员把水洒桌子上了破口大骂,用词污秽,见那服务员是个beta便嚷嚷那一套“beta无用论”。
但是餐厅里很多来参加比赛的学生,各种性别的人都有,一听到这种性别歧视论,就都摩拳擦掌想上去教他做人了。
但他们都没快过青栀。
女孩像一阵风冲了过去,把那个alpha从卡座里拎出来,一把扔到地上踹了两脚,只踹得他捂着肚子哀嚎起不了身。
才拍拍手,笑嘻嘻地说:“您怕不是是个o吧,怎么比我这个beta还废啊?”
参赛学生都穿着指定服装,青栀也不例外,扎着马尾的高个女孩笑容明媚,明优第二天就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还是那样,”明优说,嘴角不自觉含了一丝笑意,“老人们其实挺喜欢她的,就是看不惯她做事风风火火的样子,面儿上对她挑剔,背地里还警告我要好好对人家。”
他说着,突然看向叶宿,“我们打算飞f国备孕,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
现在,无论是beta还是极易受孕的omega都免不了要备孕,用一个月的时间,夫妻双方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能尽量保证孩子的健康出生。
烟酒、心理状况、发生关系时的状态、是否服用过特殊药物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胎儿健康状况。
在受孕率高、生育率低的情况下,备孕已经是社会常态了,医院甚至会根据你的备孕情况做进一步检查,给出后期安胎或是流产的建议。
同时这也最大可能保证了孩子是在父母万千期待中到来的——而非出于暴力、意外,或是任何其他存在不安因素的情况。
叶宿摇头,人家夫妻相当于去国外度蜜月的,他跟去当电灯泡吗?
“你别急着拒绝,也许过两天你就想去了。”
明优现在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一语成谶。
—
叶宿回到家,发现家里一片兵荒马乱,随手拉住一个佣人问了问情况,才知道是傅星沉发烧了。
知道的是生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娘娘要生了。
叶宿心里装着事儿,没打算再和他一起搅和,也不知道傅星沉是顺风耳还是千里眼,人躺在床上也知道他从房间外经过了,故意装可怜喊这痛那疼的。
叶宿面不改色的走过他的房间。
傅星沉顿时嚎得更大声了。
“你们走开,我好难受,要老婆照顾才能好!”
“我的脑袋烫得能煮鸡蛋了,我是不是发情了?”
“我不是a吗?我要变成omega了吗?”
在听了两分钟诸如此类的弱智发言之后,叶宿忍着脾气走到了他床边。
生病的傅星沉一点也没生病的样子,除了脸蛋烧得红红的,喉咙有些沙哑外,精气神甚至比平时还好,比平时更能折腾了。
他撅着嘴抱怨:“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我嗓子都叫干了。”
叶宿瞅着他:“我让你嗓子叫干了?”
中华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傅星沉没料到他会反击,瞪着眼:“你,你怎么开黄腔呢!”
叶宿给他倒了杯水,无视了傅星沉要来接水伸出的手,给他放在了床头柜上,让他自己去拿。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2
“你要变成omega了,我很慌。”他语气四平八稳,“慌不择言了。”
傅星沉:???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翻身去够水杯,被子掉落,露出赤/裸精壮的上身。
叶宿这次没移开视线。
傅星沉已经是成人模样了,动作之间,肌肉线条随着骨骼轻移而舒展,未知的力量蛰伏在肌肉之下。叶宿觉得,若要将他比成动物,不应当是称霸一方的雄狮,而应该是优雅矫健的豹子,危险,也很迷人。
傅星沉扯掉自己身上的被子,他全身就穿着条短裤,炫耀说:“好看吗?”
叶宿淡淡收回视线,在小凳上坐下,手没地方放似的理了理衣服下摆的褶皱。
“好看,”他说,“所以你知道你是怎么感冒的了吗?”
春夏之交,日夜温差大,他还在睡觉的时候把空调开到16度,都发烧了衣服还不好好穿。这人生病,活该。
傅星沉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因为没有老婆陪我。”
叶宿冷笑,“吃药了吗?”
“吃了,想吃蛋糕。上次你把草莓味的吃了,我都没尝到,”傅星沉翻了个身,带着鼻音显得特别可怜,“我好想吃啊,吃了病病就马上能好了吧!”
佣人因为他进了房间都退出去了,叶宿沉默一会,到房间外找了个人,“你去楼下端......”
“——好像吃老婆亲手端上来的蛋糕啊!”
佣人怯怯地看向他,叶宿眉梢抽了抽,“算了,我去吧,你在这看着先生。”
把蛋糕端上来了,傅星沉又要被人喂着吃,虽然叶宿更倾向于把蛋糕砸他脸上,但和明优聊过之后,再见到傅星沉,他总抱着种不为人知的特殊心态。
这导致了他对傅星沉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傅星沉吃了几口之后觉得腻得慌,心道果然是omega喜欢的口味,说:“老婆你也吃,你不是很喜欢吗?”
只有一个勺子,这块蛋糕还被他吃过了,叶宿绝不可能吃。
再说,甜点虽然做得精致,但吃多了还是会腻,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叶宿有点苦夏的征兆,胃口不好,喜欢的菜吃不下去,容易犯困,到晚上又很难入眠。
他摇头。
傅星沉皱着眉,摆出一张伤心的脸,“老婆嫌弃我。”
他说着,真从烧得微红的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顿时哭得更真情实感了。
叶宿吃软不吃硬,而且他现在不想和傅星沉闹得太僵,于是耐下性子和他解释:“我胃不太舒服,不想吃。”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傅星沉解释,傅星沉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本意就是想骚扰叶宿的,如果叶宿拒绝,他就有更充分的理由顺杆子往上爬。
傅星沉都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突然说没人和你打了。叶宿虽然拒绝了,但好声好气地和他解释,他想发作也没地发作。
他在撒泼打滚这件事上别有天赋,脑筋一转就提出了更多无理要求,没想到叶宿竟然都一一满足他。
这算是他们这段时间唯一和平相处的时间了,傅星沉折腾了叶宿一晚上,临睡前才从叶宿的有求必应里觉察出了点不对。
大海的平静下面,往往是波涛汹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点进目录里,突然被齐刷刷的内容提要吓了一跳(打,明明都是你自己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本是什么古早玛丽苏快穿文...
第13章
傅星沉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是希望叶宿能陪着他睡觉。
鉴于叶宿今晚对他的有求必应,傅星沉没敢说让他和他一起睡,他怕叶宿真答应了,到时候下不来台的是自己。
果然,在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叶宿犹豫片刻就答应了。叶宿从衣柜里找了套睡衣出来扔给他,让他穿上。
傅星沉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嘟囔:“裸睡对身体好,穿着衣服睡觉多不舒服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3
他躺进被窝里,瞧见叶宿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在这将就一晚上。
让一个omega睡沙发,自己舒舒服服地睡床上,挺过意不去的。
omega娇气、柔弱,简直就是弱柳扶风了,在沙发上待一晚,说不定第二天起来人就不行了。跟豌豆公主似的,垫着十几床床垫皮肤也被硌着疼。
傅星沉良心上过不去,无论是谁,他都没这么难为过人。
“咳,要不你还是回房间睡吧,我好多了。”
叶宿找了张小毯子,换了身家居服,都在沙发上安置好了。
其实在哪睡都一样,今晚他肯定睡不着。他脑子里很乱,有千丝万缕的思绪要整理,在哪都是睁眼到天明,不如遂了傅星沉的愿。
“没事,我守着你,你睡吧。”
傅星沉干巴巴哦了一声,看着他把房间里大灯关了,影影绰绰的身姿挪到了散发着暖黄光线的小夜灯边。
“要留一盏夜灯吗?”
“都可以,你要留就留。”
叶宿于是把灯关了。
这一晚,他窝在沙发里想了很多东西,但其实什么都没整理出来。
夜晚寂静而漫长,随着傅星沉的熟睡,因为感冒而略微粗重的呼吸响了起来,别墅外很少有车轮胎碾过马路的声音,一点轻微的蛙鸣有节奏地响着。
一个平常的春日的夜晚。
大多数时间,叶宿都在回忆。
他像是闭着眼睛脑子很清醒的思考,也像是睡着了在做梦,那些梦属于肆意又快活的学生时代。
一桩桩,一件件,有些未完的事情大脑会自动弥补,甚至有些他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也在回忆时被翻出来。
叶宿头一回在人生中陷入了迷茫,他一向是野心勃勃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要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实现。他总是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让它们在自己计划范围内发生。
但他不知道现在回忆这些有什么用。
傅星沉睡得熟了,浅浅的信息素味飘了出来。和他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闹腾不同,他的信息素是热烈滚烫的,很容易让人想起烈日下的沙滩、辽阔自由的草原,在冷清的室内和淡淡的药香杂糅在一起,像烧起了一团火。
其实也不只是学校里事情,他回到了更早的时候。
他的出身并不算差。
不必为生计奔波,父母也从不苛待他,比起世界上其他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他其实一直都算是幸运的那一个。
他有个典型家庭,父亲衷心于事业,母亲则在家照顾两个孩子。父母亲之间感情虽不深厚,但至少组成了一个家庭,有起码的温情。
叶宿少年时期对abo性别并没有太大概念,初中的时候甚至比学校里的alpha还要捣蛋。
有一回他撕了了叶兴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藏书封面,那是本年代久远的书,纸页摇摇欲坠,他只是想看看这是什么书,可少年粗手重脚的,一不小心就直接把封面弄了下来。
那时叶兴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严父形象,他崇拜他尊敬他,什么弥补办法都想尽了,担心害怕了一下午,结果叶兴连他的理由都没听,只淡淡说道:“以后不要进书房了。”
比起母亲,他和叶兴一直不太亲近,他听到过叶兴在书房斥责下属的声音,很严厉,很凶,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
这件事叶兴却轻轻拿起,轻轻放下,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之余,感到了怪异。
这不像是父亲的风格。
但他那时年岁太小,又怎么会揣测到叶兴的想法。
直到不久之后的一晚,他听到自己父母在书房争吵。
起源只是叶宿弟弟叶原,夜里突然发起烧来了,睡得正熟的叶宿被大宅里的灯火通明、人声细语吵醒了,经过书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那你呢!你整天忙着公司的事,有关心过孩子们吗?!”
母亲带着哭腔的指责让叶宿瞬间清醒了,睡衣消散,心脏因为他们的争吵剧烈跳动起来,然后他听见父亲的声音。
“我忙着公司的事,所以才把孩子们交给你照顾。你整天在家有什么用,孩子生病发烧原因都不知道!”
叶宿知道父亲发火是很吓人的,他想进去替母亲解释,叶原下午其实趁着母亲午睡的时间偷偷去玩水了,没及时换衣服才会感冒的,母亲不是没用,她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但父亲的下一句让叶宿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4
父亲说:“还有,你是怎么教叶宿的?老师说他在学校成天和alpha一起鬼混,不好好读书,经常闹事,之前还撕了我的书,这是omega该做的吗?你就是这么教他的?!”
“他是一个omega,你对他那么严厉做什么?”
叶宿的心跳一下子缓了,一下一下,很沉很重地在胸腔里跳动着,呼吸变得艰涩,鼻尖泛酸。
小原,叶宿。
叶原今年刚刚分化完,是个alpha,叶兴平时对他一直很严格。
如果不是今晚的意外,他不会知道原来家里父母对待两个孩子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教育理念的。
这在之后的日子里体现得越来越明白,他们不会关注叶宿的考试成绩,倒数第一和全校第一没有区别。但如果是叶原成绩退步了,叶兴一定会把他拉到书房好好教训。
自那晚以后,母亲也开始对他三申五令,omega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少年心思敏感,叶宿心直口快,却在这件事上始终无法开口。
明明都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为什么要分ao区别对待呢?
这是不公平的。
少年心性里的骄傲让叶宿赌气地想,既然你们想让我变成这样,那我就让你们如愿以偿,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但是叶宿直到现在也没等到,他却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他只等到了二十二岁那年,父亲让他去和傅星沉结婚的命令。
叶兴那晚没说出口的应该是,omega就是没用。他养了叶宿这么多年,时不时关心,时不时冷淡,给个巴掌再给糖,无非就是等到某一天有必要时,把这个儿子卖出去,换取利益。
而随着年岁增长,叶宿和叶兴的关系愈渐僵化,于是叶兴让他去联姻的那天。
“好。”他说,“但我要公司的股份。”
看着冷冷清清的叶宿,永远都知道怎么让人最疼。
—
傅星沉身强体壮,发个小烧睡一晚,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昨晚没出去蹦迪,没熬夜玩游戏,早上他醒得比叶宿还早。
他完全忘记叶宿睡在自己房间,下床看见沙发上窝着个人还吓了一跳,昨晚的记忆才慢慢回笼。
昨晚因为特殊氛围而对叶宿冒出的内疚已经消失了,毕竟他已经让他回去了,最后是叶宿决定要留下来的。
傅星沉想,这个omega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很傻,明明知道自己在捉弄他,居然还是留下来了。
不过犯傻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他赤着脚走近沙发上的团子,这个omega和他认识的omega都不同。一般omega身形较小,他虽瘦但是个高个,傅星沉回想了一下,他自己有一米九多,叶宿头顶却差不多能到他脖子这。
属于omega里的罕见身高了。
傅星沉在沙发前蹲下,轻轻拉下挡着叶宿脸的被子。大概是睡得不舒服,他眉头皱着,柔软的黑发温顺地贴着脸颊,睫毛纤长。
傅星沉心里嘿了一声,要不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呢,睡着的叶宿哪看得出来平时浑身冷刺的样子。
都是这双眼睛不好。
傅星沉在空中比划了下姿势,打算抱他去床上,反正他醒了就不会再回去睡了。
然而他的手刚捞到叶宿的脖子,叶宿就睁开了眼睛。
傅星沉差点笑出声,他明明睡得很迷糊,眼皮都撑不开,却还要努力装出一副“我很清醒我没睡着”的样子,跟个小孩似的。
既然他醒了,傅星沉就抽回了手,免得被人误会有不轨之心。
叶宿抬臂挡自己眼睛上,过了一会才嗓音沙哑地问:“干什么?”
他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应该是很晚了,现在全身无力,非常困倦,睡意仍在召唤着他。
傅星沉也不知道哪来的坏心思,说:“你跑床上来了,我把你送回来。”
也不知道叶宿什么想法,他放下挡眼的手臂,睁着眼有些茫然无辜地看了他一会,又闭上眼迟缓地嗯了一声,睡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5
第14章
叶宿这一觉睡得深。
原本他还担心佣人打扫房间的时候,会发出响动,拉开窗帘,他睡觉的时候最怕光,一被照到就睡不着了。但不知道是是不因为睡得太深注意不到外界动静,叶宿再次睡回去后觉得整栋别墅都静了下来,连脚步声、细语声都听不到了。
意识漂浮在半空,仿佛被隔离了似的。
由于这一点,叶宿一觉睡过饭点。
醒来时很饿,头重脚轻,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他眨眨眼,缓了会才清醒了点。
他身体一直很健康,但最近不管睡多久都有种睡不饱的感觉,叶宿没太在意,每年夏初他都有点苦夏,吃不好、睡不够都是常事。
洗漱之后,叶宿叠好昨晚盖的毯子下楼觅食。
“......先生最近和夫人关系融洽了不少。”
这是齐叔的声音,而能让他叫先生的只有傅星沉,叶宿脚步下意识一停。
“哪融洽了,他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好嘛!”
“那先生怎么让佣人不要吵夫人睡觉呢?”
傅星沉语塞一会,啧了声,“我是怕他没精力和我作对了,我那是战略!”
战略,想和他离婚的战略。
这又让叶宿想起昨晚纠结又毫无效率的一夜,头疼,他暂时不想考虑这事,于是听到装没听到,面不改色走到他们身后,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齐叔,厨房里还有饭吗?”
一老一少这才注意到他,齐叔笑眯眯地说:“有的,先生特地让厨房给您留了饭。”
傅星沉当着叶宿的面被齐叔戳破,脸色一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早上看叶宿还睡着不仅嘱咐佣人放轻手脚,中午还特地让厨房留了饭。
也许是因为早上他被叫醒时露出的那个情绪化的表情,也许是因为早上他窝在沙发里的样子太乖了,让人......心生恻隐?
傅星沉自己也不太确定。
叶宿似乎没觉得傅星沉为自己做的这些有多特殊,他侧过身,在齐叔慈祥的注视下轻声邀请:“一起再吃点?”
傅星沉今天已经做了太多奇怪事了,也不差这一件,他略有节操地犹豫片刻,嘴硬道:“正好中午没吃饱,现在再吃一点也可以。”
两人于是一起坐上了餐桌。
叶宿吃东西本来就挑,加上最近口淡,吃什么都没味儿,所以这段时间厨房想方设法给他准备了偏咸辣的菜色,好歹拯救了一点他的胃口。
用餐时间安静,只有碗筷相碰的清脆声音。叶宿顾及着晚饭,吃了六分饱,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再把纸巾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块放在一边。
这个过程里,他垂眸问道:“你来这之前,高中毕业了吗?”
傅星沉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关心,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没有,”他带着点别扭说,“还差几个月。”
还差几个月,换算到现在,就是今年六月高中毕业。叶宿敛眸,倒了一小杯清口茶喝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傅星沉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家里不出去,也不能指望着程助理一直把文件送到手上处理,他迟早有一天要出去独当一面,承担起那个三十岁的傅星沉要承担的。
他现在可以用自己尚不熟悉、力所不及的理由拒绝那些责任,但外界其他人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傅氏虎狼环伺,他也不会有那个机会逃避一辈子。
他们俩难得心平气和的交流,傅星沉颇不习惯,主要是因为他爸妈都没这么管过他,而叶宿不知不觉摆出家长的样子,和他一起展望未来的姿态,太理所当然了。
就像在小学课堂上被老师提问长大了要干什么,非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一样。
傅星沉就忍不住找茬了,“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这样一点都不尊重人。”
叶宿抬头微微瞪圆了眼睛,瞧着有些滑稽。
这个表情莫名让傅星沉心情好了起来。
一戳就戳到他七寸,看着没有缝隙的叶宿其实并不如表面一样高高在上嘛。
饭后,叶宿查看手机消息。
自从结婚后,他和以前的同学朋友就不很少联系了,消息寥寥无几,除了网上推送消息外,叶兴昨晚给他打了电话,再接着是母亲的电话,大概有五六个,最近一个是今天早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6
那个时候他还在睡觉。
叶宿没立马回电话,他习惯性地先刷一遍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其实很无聊,要么是家里几个长辈转发的那些养生资讯或震惊各界人士的奇闻异事,要么是一些同龄人的晒照,叶宿很快地划下来,最终在一条略有些特殊的转发消息上停了下来。
“哈里斯研究所即将开启新项目,据传实验室将设置在b大!”
哈里斯研究所是每个信息素研究专业学生的朝圣地,那里几乎汇聚着这个领域内的所有顶尖人士,若是冠上哈里斯研究所一员的名号,就和镀了一层金一样。
叶宿当然也不例外,毫不夸张地说,他做梦也想进这个研究所。
可惜哈里斯研究所已经很久不对外招人了,唯一能进入这个研究所的方法就是自己先做出成就,引起研究所的注意,才有可能得到邀请函。
但要独身一人做出成就谈何容易。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新闻里提到的实验室。如果在实验室里表现出色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拿到邀请函。
但实验室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叶宿滑动指尖,将这则新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正要退出去时收到了母亲的电话。
“小宿,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手机不在身边,”叶宿走到落地窗边,正对着守护别墅的铁栅栏门,目光没有定点地落在某一处,“妈,怎么了?”
叶母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不像小儿子,是不怎么碰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的,轻叹了口气埋怨道:“昨天给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你都没接,妈担心你,没和傅总吵架吧?”
叶宿泄气似的扯了下嘴角,心里一片亮堂。叶母不是担心他,而是出于叶兴的命令。叶兴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他放不下面子打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才让叶母打。
叶兴打电话给他想说什么显而易见。
叶宿淡淡道:“没有,我们哪吵得起来。”
“哦,是吗?”叶母不太灵活地转换话题,“我听说他最近都没怎么去公司,他在家陪你吗?”
叶宿面无表情,声音却染上一层暖意,“嗯,这段时间我发情期有点紊乱,他就没去公司。”
他指甲在玻璃上无意识地剐蹭,目光中突然闯进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傅星沉额前的发丝用发胶全抹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戴着墨镜坐在敞篷车里,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臂架在车门上,等着铁栅栏门打开。
他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嘴角放松明媚的笑意还未散去,隔着墨镜和二楼的叶宿对上了视线。
叶宿手机里传来叶母的声音:“吓死我了,我还听人说他要和你离婚。”
同时,大概是吃饭时那段谈话让他们拉近了距离,傅星沉就着转头的姿势,酷酷地比了个枪的手势,朝二楼的叶宿打了一枪。
他好自由。
“感情好就好,咱们omega不就是为了找个对自己好的alpha吗?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要个孩子了......”
窗帘半拉着,昏暗房间有些阴凉,叶宿就站在这片昏暗里,在微尘漫无目的漂游的空气里静止地站着,目送傅星沉顶着一身阳光离开。
那子弹一直射到了他心窝里,灼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眼前倏地蒙上一层水雾,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牢牢扼住了喉咙,让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气。
他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他即将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真死!!
第15章
叶宿早慧,心思敏感。
他很早之前或许就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他出身在比大多数人优渥的家庭,注定就要失去点什么。
和傅星沉结婚之后他才明白,他失去的是自己。
他是叶家的孩子,是傅星沉的配偶,他们给了他尊贵的身份和无数人奋斗一生都想得到的待遇,但实质上,他只是个被贴上统一标签的omega。
叶兴的大儿子可以是任何人,傅星沉的配偶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是个omega。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7
而他可以是其中任何一个人,唯独不是他自己。
他觉得傅星沉提出离婚荒唐,真正荒唐的是他自己。
——他早在这场漫长的思想牢狱里主动丢掉了自己。
十八岁的傅星沉尚且明白的道理,他却自欺欺人一般蒙住了眼睛,毫无意义地忽视、逃避,不愿意正视。
叶宿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轻轻地眨了眨眼,然后垂下手缓缓地握紧了手机。
觉得几年前曾在他胸膛里点亮整个世界的火,复燃了。
—
叶宿算了算日子,离他和傅星沉最后一次进行完全标记才两个月多点,婚姻局规定ao离婚前三个月不能进行完全标记,否则离婚申请将会被驳回。
而且他也不能贸然和傅星沉大咧咧直奔婚姻局去离婚,离婚对傅星沉毫无影响,顶多就是少个人住在他别墅里,他还会因此更自在。
但涉及到恨不得把他绑死在傅氏的叶兴,如果他高调办事,恐怕在去办手续的路上就会被拦下。
再者,叶兴知道他自作主张和傅星沉离婚后一定会勃然大怒,冻结银行卡都算是小事。叶宿不怕他发火,但他习惯要先为自己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世事难料,这个教训他在几年前就吃过了。
他和母亲说的那些话,叶兴也未必会信。叶宿要一个万全之策,他要先把大局掌握在自己手中。
叶氏这几年一直很难往上爬,这里面一有他的手笔,还有一方面就是市场范围不够大。傅氏在业内既是领头羊,又是垄断者,最近傅氏又有加大海外市场拓展力度的打算,叶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也是叶宿的机会。
傅星沉出去和严津徐洋他们嗨玩了一下午,直到深夜才回来。
年轻人的圈子总是融得特别快的,傅星沉虽然和他们有十二年的时代差,但爱玩的东西都差不多,他会玩,人性格也豪爽大方,因此没多久就和关市这群富二代富三代打成一片了。
白t恤混着酒味、烟味、香水味,还有不知道是哪个omega弄到他身上来的味道。
徐洋叫来的那群人玩得野,一进包厢就要叫几个男孩来玩,那些男孩也不知道成年没有,傅星沉看着膈应,和他们离得远远的,但总会被沾上点味道。
他这么一身进门,惹得叶宿直皱眉。
叶宿是不必熬夜等傅星沉的,就算有事说见不了面发个信息不就成了,偏偏傅星沉这人似乎天生就是来和他作对的。
齐叔给他发消息他就能及时看见,他给他发消息永远是石沉大海,后来还是傅星沉自己说漏嘴,叶宿才知道他早就把他屏蔽了!
这种网络上的小动作叶宿不太在意,他不能控制别人对他的想法,也不能控制别人的通讯录,就算因为联系不上人很烦躁,叶宿被人拉黑了也没以牙还牙把他也拉黑,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太幼稚了。
傅星沉讨厌他,可以摆到明面上来说,但这种类似于背后说坏话的行为实在没必要。
而且,和傅星沉为了“你为什么要拉黑我”这种话题争吵,叶宿觉得自己也赢不了。
叶宿收回思绪,冷淡地看向他。
傅星沉浑不在意地在他身边坐下,手臂松松搭在他肩膀和沙发间,“老婆等我回家啊?”
经过这么久相处,他多少掌握了点叶宿的作息规律。
早上几点起床不知道,反正每次都起得比他早就是了,晚上固定十点半就会回房间睡觉,上午泡健身房,中午有一段时间午睡,下午待在。
准时准点,严苛得可怕。
他穿着的衣服永远干净整洁,坐在沙发上脊背也是挺直的,像是随时打算迎接总统似的。与他正面对视时,傅星沉总是忍不住被他眉间的红痣吸引去了注意,然后他就不知不觉忘了要讲的话。
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表情很少,情绪很淡,以至于整个人都有种清冷苍白的感觉。若他不是见过叶宿的猪肝城堡,见过他被抢了甜点时的表情,见过他没睡醒时迷糊的样子,他可能会一直将这份印象保留下去。
他是傅星沉遇见过最特别的人,丁点想法都叫人揣测不出来,自带颜色,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十几年后的他到底为什么会选择叶宿呢?
这个问题很快溜过傅星沉的脑子,很快消失了。
犯困又因为有事不能睡,要等的人还迟迟不归,回来了不仅一身酒气还不正经,叶宿心情有些暴躁,他压着脾气站起身,离他远了点,说:“明天公司有个会你要出席,准备一下,七点出门。”
扫了一眼傅星沉身上的衣服,眉头挤在一块,叶宿嘱咐道:“穿得正式点,少说话,别露馅了。”
“什么会啊?”叶宿走开给他让出了沙发上的位置,傅星沉就生无可恋地摊开四肢霸占了整个沙发,“公司也没这么需要我,让程子安开不就行了吗?”
叶宿冷笑:“你把公司送给程子安不是更好。”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8
傅星沉嘴上答应了明天会早起,实际脑子就跟沸水煮过一样,答应了就忘了。第二天叶宿都吃完早饭了,他眼睛还没睁开,黏黏糊糊地不肯起床。
叶宿无奈,心中却是一种果然的想法,就不该对傅星沉的承诺抱希望。他蹲在床边扯他头发,一板一眼地进行人生中首次叫起床服务,“起床了。”
然而享受叫起服务的那位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也没睁眼,手臂随便一勾,就勾着叶宿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
“别吵。”
叶宿耳朵枕着他轻轻震动的胸腔,后者小臂滚烫有力地压着颈后的腺体,他粗喘了口气,人几乎立马就软了。
他的腺体太敏感了。
他缓了会,沉声道:“傅星沉!”
傅星沉猛地撑起头,睁开迷蒙的眼,盯着叶宿泛着潮红的脸瞧。
“你倒我身上干嘛?!”
虽然对傅星沉的反应已经有所预料,叶宿还是忍不住想打人。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今天的会议没那么简单,傅星沉非去不可。
一方面是因为他太久没在公司露面了,另一方面,叶宿猜测,可能和之前自称是傅星沉姑姑的女人和叶母昨天的电话有关,他们发现了破绽,如今要迫不及待扔掉试探的面具露出獠牙,咬下傅氏的一块肉了。
“起床,今天要去公司,忘了?”
他转身走出房间,脸上已经没有波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别乱穿衣服,快点起床。”
傅星沉起床的功夫,程助理就到了别墅。
这是老板失忆后第一次去公司,他开车过来紧张了一路,设想公司那帮老狐狸各种难为老板的情况,结果一到别墅,就看夫人认认真真地把衬衫袖口挽到手肘,而他顶头上司正一脸烦躁地揉着头发下楼。
“开会的时间怎么定这么早,困死了,谁有精力弄这弄那的?”
程助理保持得体微笑,心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叶宿没理他的抱怨,皱眉扫了一眼他的体恤牛仔裤,说:“换身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叶宿示意程助理,“你上去帮他挑一身。”
老板失忆后就是夫人在做主,老板这段时间一直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程助理被养肥了胆子,拉着傅星沉就往楼上走。
他熟门熟路地从衣柜里挑了身衬衫西裤出来递给傅星沉。
傅星沉嘟嘟囔囔着接过衣服,“我这身怎么了?简约大方,还不够正式吗?”
体恤牛仔裤有多正式?
程助理槽多无口,干巴巴说:“虽然您和夫人恩爱到可以穿他的衣服,但开会穿这身还是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yun的营养液,爱你~
第16章
程子安说什么玩意儿?!
他穿叶宿的衣服?
他穿了几个月叶宿的衣服?!
傅星沉想自杀。
靠!
叶宿得怎么看他啊,表面上讨厌人家,结果一天一件穿人家衣服?口嫌体正直也没这么干的。
太丢人了!
因为这件事,傅星沉一直到公司前都没给叶宿找麻烦。
到了公司楼下,叶宿让司机和程子安先下车,散发着沉水香的车内片刻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39
傅星沉有点紧张:“干什么?”
叶宿不放心他跳脱的性格,傅星沉有卓越的管理能力和敏锐的商业嗅觉,但他有的,别人也有,人家甚至因为比他多活了几十年而更有优势。
“少说话,不要把表情都写在脸上。”
傅星沉说:“不写脸上,那要写哪里?”
“......装高冷会吗?装高深莫测会吗?”
傅星沉大长腿一伸,“就是和你一样,是吧?”
这人多半又在嘲弄自己,但看傅星沉心里有数了,叶宿话不多说下了车。
他们一进公司大厅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两人都是衬衫长裤,肩宽腿长,步伐一致,养眼得跟自带偶像剧滤镜似的。
傅星沉嘴上不正经,心里却很有数,在各部门负责人拿着企划书资料围上来时毫不含糊地指出漏洞,说一不二的风格和以前别无二致。
这让一直担心他掉马的叶宿稍稍放下心来。
“傅总和夫人同框的时候太养眼了吧!简直神仙下凡,每次跟傅总做完报告,我都想回去立马和我男朋友分手。”
“你跟报告竟然没被骂哭?!”
“哎呀,工作和私事要分开嘛!说起来你不觉得傅总有一点点变化。”
“我也觉得,气质上有点......”
“肯定是因为变得更帅了!”
叶宿偏头,看向声源地,傅星沉容貌气质上的改变是没办法遮掩的,那是岁月和阅历赐予的沉淀。他出神脚步慢了一点,傅星沉立马敏锐地放下文件皱着眉看他,眸光深沉,似有不满,“怎么?”
“我去,傅总皱眉我就忍不住想起了被企划书支配的恐惧。”
“不瞒你说,我也腿软了。傅总还是那个傅总。”
叶宿:“......没事。”
不愧是傅星沉,就算跨越了十几年,装起来还是一模一样。
一行人浩浩荡荡送他们俩和程助理进了电梯,电梯门甫一合上傅星沉就现了原形,他瘪着嘴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头搁在叶宿肩膀上,“老婆,我好累。”
程助理与金属电梯壁上倒映出的自己眼鼻相对,目不斜视,心中默念,我不应该在电梯里,我应该在楼梯间。
叶宿依旧站得笔直,面无表情道:“有监控。”
傅星沉闻言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背后的摄像头,保卫处盯监控的人吓了一跳,跟被老板发现上班偷看小黄片一样。
傅星沉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一脱离监控可见范围他就一脸坏笑道:“你想跟我做什么不能被监控拍到的事?”
叶宿瞪了眼他。
这场会议和叶宿想象的一样难以进行,会议室的气氛一度僵硬到没人敢说话。
傅星沉作风一向强横□□,往常是没人敢往枪口上撞的。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安排,一个个都很积极地上来当炮灰,各种漏洞明显甚至是还没有完整思路的计划案也拿出来讲。
叶宿倒不怕傅星沉被他们动摇了,他就怕时间一长,次数多了,这人直接闹脾气撂手不干了。
而且这样被动地挨打也不是个事情。
“我们作为国内的龙头企业绝不能这么畏手畏脚,我们是其他企业的领头羊,海外市场的开拓势在必行!万事开头难,我们有强大的资本力量......”
在老董事万历的唾沫横飞之下,叶宿似乎不经意地把钢笔摔到金属桌上。“啪”的一声顿时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坐在主位的傅星沉也朝他看来。
在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叶宿开口淡淡道:“海外市场开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万老您比我资历深您应该更明白这一点。但万老有一点说的对,市场开辟是势在必行的,在我们尚未对国外情况有深入了解之前,我建议还是先派人做点这方面的调查。”
他说话声音不响,却有种叫人不由得安静下来认真听的魅力。傅星沉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没睡饱早饭没吃就来公司听一群老东西叽里呱啦菜市场似的吵架,脾气早就到了一个临界值,叶宿这番话却奇迹般地安抚了他。
——也许是因为和叶宿这样安静的人相处习惯之后,他看谁都不由自主地以叶宿为标准来评判了。
傅星沉漫不经心地转笔,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派谁去好呢?”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0
会议室里众人一惊,什么时候傅星沉还会问别人意见建议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揣测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倒是一直忘了还有叶宿这个omega。
叶宿在傅星沉和其他人来回打量的眼神下面不改色道:“我推荐诸文何,他的简历很漂亮,入职两年没有较大过错。他的部门经理多次向我夸赞过他,而且他大学在海外留过学。”
傅星沉:“诸文何的确是个人才,定他了。”
一个市场开辟流程大致如此,最先肯定要派出小组对当地市场进行基础调查,而这个人选往往会是今后这个市场的领头人。
因此刚刚叶宿话一出,众人心思都活络起来了,这就是绝佳的往分公司插人的好机会啊!傅氏总部在国内,分公司就是猴子称大王的情况,但他们没想到傅星沉会问叶宿的意见,直接把人给定下来。
这个诸文何在公司里明明是个无名小卒,到底是怎么让这两位注意到他的?一时之间,在座的都心思各异。
很快就有人出来反对了。
叶宿不慌不忙地将视线移过去。
“夫人既然说诸文何入职两年,他一个没有经验,初出茅庐的小子,仅凭几年留学生活就能撑起那么大一个企划吗?我们这一行讲究胆大心细,他能......”
接下来的话叶宿听不到了。
耳朵里血液在血管中波动鼓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心跳加速,眼前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喉咙发干,金属桌显得异常冰冷是因为皮肤在发烫,叶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意识开始晕眩。
他发情了。
第17章
叶宿的发情期这段时间一直都不稳定,上回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叶宿时不时就会用抑制剂。
他今天出门前还特地用了一支!
国内在信息素方面的研究一直落后,抑制剂原理是通过抑制腺体活性来达到抑制发情期的目的,因此进入发情期后再打抑制剂,效果微乎其微。
一丝独属于omega信息素的清甜气味渐渐在会议室蔓延开。
这里不能久待。趁着发情期还没给身体造成实质影响,叶宿果断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因为在家打过抑制剂了,他这次出门就没带着。
要解决发情期只能靠完全标记,暂时标记只能短时间内安抚,若是以前那个傅星沉叶宿还能寻求帮助,现在这个——
叶宿反锁上洗手间门,用冷水洗了洗脸,试图给自己降温,但效果甚微。他盯着镜子里脸颊潮红的自己,努力忍受身上某处的异样感觉。
与此同时,会议室内。
“omega就是omega,上不了台面!到处发情和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
这人话一处,先是小范围的安静,然后整个大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噤若寒蝉,不由得看向傅星沉。
傅星沉不善的视线牢牢锁在那人身上,目光有些阴鸷:“没有omega哪来的你,真觉得自己垃圾堆里捡来的了?”
“人就定诸文何。”
说罢,不顾对方僵硬的脸色,摔门离开。
傅星沉不知道叶宿会去哪,但能去的地方只有几个,办公室或者卫生间。他对omega的事情不太了解,却也知道他们发情如果不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会很危险。
他先去了办公室,办公室空无一人。
卫生间的门锁着,门缝中透出一点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里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傅星沉不顾旁人奇异的眼光,哐哐敲门,“叶宿?叶宿!”
傅星沉没见过发情的omega,只知道他们发情时会异常煎熬脆弱。
怎么煎熬?怎么脆弱?
会难受得自残吗?还是会昏迷?
虽然不和叶宿对付,但他也不想让他有个什么意外。傅星沉让人拿了钥匙开门,一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弄得有了反应。
这完全是生理上的,存在于alpha天性里的征服欲,想要标记自己的omega,想把他彻底据为己有。
但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发情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1
傅星沉在门口清醒了会,才缓步进去找人。
叶宿今天脱下了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换上了和傅星沉同款的装扮,裁剪合身的白衬衫黑西裤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灰琉璃般的眼珠在鸦羽似的睫毛掩映下显得尤其剔透,干净又漂亮。
比起初见的时候,叶宿现在胖了点,这么穿一点都不显得瘦骨嶙峋,反而纤秾合度,是恰好的程度。
一个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人,如今却抱膝蹲在洗手间的最里边。
他抬起头来时,傅星沉看见他原本每一颗都一丝不苟扣着的扣子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领口有些凌乱,露出颈部一片细腻泛红的皮肤。
眼睛里是雾,嘴唇水润,下唇上还有自己咬出来的牙印。
只那么一眼,傅星沉就移开了视线,心跳频率不由得混乱起来,他甚至有些后悔进来。
叶宿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傅星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努力压制住喉咙里的哭音和想要被他拥抱的欲/望。傅星沉标记过他,两人有过最亲密的接触,除了发情期本身的影响,他这个人就是引诱因素之一。
叶宿:“出去!”
傅星沉尽量做到非礼勿视,过去想把叶宿从地上拉起来。但一碰到他的手腕就惊了一下,好烫。
傅总
难怪大家都说发情期很煎熬,发低烧已经很难受了,这么烫得有40度了吧,那不是难受得要死了。
“你先起来,”傅星沉说,“我带你去买抑制剂。”
叶宿很想骂他,抑制剂只对还没发情的人有效,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屁用。
而事实上他全身无力,理智被折磨得堪堪停在崩溃边缘,傅星沉把他拉起来,他只能软绵绵地倒进对方怀里。
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他。
叶宿鼻端萦绕着alpha的信息素,他又来到了金色的海滩,明媚的阳光,水鸟的低鸣,还有脚底和粗糙沙砾的接触,一切都很真实。
他忍不住想。
傅星沉才十八岁,远不是那个自律得可怕的傅总,在omega信息素浓度这么高的小隔间里待了这么久,现在他的信息素已经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他不会坚持更久的。
这只会是他们双方在信息素驱使下的一个错误,就像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并不能代表什么。
叶宿再艾特怀里挣扎了一下,扯着他的领带,抬脸时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
红艳、不如往日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低哑,他说:“标记我。”
傅星沉扶在他后腰的手猛地扣紧了。
没得到回应,发情热的来势汹汹催生了心里的躁动,叶宿与他贴得更近,只有靠近傅星沉能让他感到舒服点。
“标记我,”他重复了一遍,软和了语气,终于在钢铁般坚硬的驱壳下露出脆弱的一角,泄漏了一丝哭音,“标记我,我和你离婚。”
救我,我如你所愿。
但傅星沉并没如他想象的欣喜若狂、如释重负,他一言不发掐着叶宿后颈带离了自己。
叶宿贪恋那点味道,指尖蜷缩着堪堪擦过傅星沉的袖口就被按着后肩摁到了一边墙上,傅星沉从后压上来,将他牢牢锁在他胸膛和墙壁之间。
傅星沉眼红得像是充血,在信息素的作用下,他的状况也不比叶宿好多少。
“我让你走了?”
随后,也不听回答,低下头。齿尖狠狠刺破腺体,汹涌霸道的信息素开始源源不断地注入。
“啊......”
叶宿略长的指甲刮过瓷砖缝,在冰凉的瓷砖上留下五个指头印,若不是傅星沉捞着他,他已经腿软跌到地上了。
他被禁锢着动弹不得,眼泪夺眶而出,omega那种想要臣服于自己的alpha的欲/望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月末要整理很多东西,所以有时候会赶不上固定的更新时间,我尽量不断更!(好像又是一个flag...?
第18章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2
傅星沉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很奇怪,就好像他爱上叶宿了似的。他心底很清醒,但却无法控制身体上的动作。
教育部规定,所有在校学生从12岁开始每学期都要上一次生理课,由专门的生理老师授课。最开始生理课将会教学生们如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abo三种性别之间不存在高低之分。
到了他们上高中时,生理课则会重点介绍omega成年后的发情期,以及alpha在这个阶段应该怎么做,还有关于暂时标记和完全标记的作用。
但向来能逃课就逃课的傅星沉,只在小学时上过生理课,其他关于发情期的了解基本来自网络时代碎片信息的拼凑。
他都不知道暂时标记和完全标记的区别。
因此,在叶宿说要一个标记的时候,他以为只要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就可以了。
而更加奇怪的是,傅星沉暂时标记叶宿几分钟后,他身上的发情热竟然真的渐渐消退了。
叶宿理智回笼,这样的情况很特殊,一般只有完全标记才能终止发情期,还有一种可能。
除非他怀孕了。
怀孕的omega发情期也会照常到来,但有些人体质特殊,只需要alpha的暂时标记就被安抚下去。但这也不可能,要说怀孕,那就是三月份那次和傅星沉的完全标记,但那次事后他吃了药。
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他又没有做过备孕准备,怀孕的时候不能做的事情他也做了,按理说真有孩子也早没了。
压下疑惑暂时不理,处理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首要的。
叶宿深呼吸几次,抬手的动作才有个趋势就被傅星沉圈着手腕重新按回了墙上,他整个人都陷在傅星沉怀里,背对着瞧不见后者的表情,却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洒在腺体上。
“傅星沉。”
逼仄的小隔间内,含着香甜信息素的空气一寸寸凉下来。
傅星沉像是才清醒过来,高大的身躯后退一步放开了叶宿,叶宿慢慢转过身面对他。
他们两人的状况都不太好,原本一丝不苟的衣衫在刚才的挣扎中凌乱了,面色潮红,神情除了尴尬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像是真发生了什么似的。
然而他们彼此互有默契地都没再提起发生在卫生间里的那场失控,像叶宿所预料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信息素催化下原始欲/望的产物,和理智与感情毫无瓜葛。
接下来的会议两人都没有再参加,叶宿满身信息素地在别人面前走了一遭,后来傅星沉又急匆匆和他一起进了卫生间独处了这么久,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此当看见跟在傅星沉身后出来的叶宿身上披着前者的西装外套,而前者虽然表情没多大变化但脖子都红透了时,众人都不由露出了你懂我懂但我们都不说的表情。
这两人在人前表现得冷淡,实则是恩爱极了吧。
他们这副样子到了家里果不其然又收到了齐叔慈爱的眼神。
叶宿刚经历了一场发情期,此时累极了,也没和想象力丰富的老人家解释,只说了一声“我上楼了”,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躺床上睡了。
他再醒来已近黄昏,浑身酸疼,叶宿睁着眼在床上放空地躺了一会,才懒洋洋起身。
未近客厅,他听见傅星沉大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然后是齐叔温和的声音:“怎么不可能呢?先生和夫人现在这么恩爱,长得这么好看,生下来的小朋友也一定很可爱。”
“齐叔,”傅星沉说,“你眼花了,我们好只是表面上的,其实我可讨厌他了,装腔作势。”
原来他们在说生孩子的事。
叶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然后他无不嘲讽地想,难道要生个孩子和傅星沉一样吗?
那岂不是要拆家了?
“您只是不够了解他而已,夫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好相处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喜欢他。”
“不喜欢不一定就是讨厌,也可以在一起生活,”齐叔说,“婚姻不一定都是以爱情为基础的。”
傅星沉嘴硬:“那我在外面随便找个人结婚,也比和他强!”
叶宿垂眸,面色微嘲,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回了房间。
小雏菊生长周期大多在秋冬季,更适合栽种在凉爽的时令,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它肉眼可见的蔫了。
叶宿早上出门前特地将它移到了较为阴凉的书房,本来是种着玩玩的,他也就没考虑季节气候的问题,但到底不忍心就看着这么枯了。
先试试能不能救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3
他这次出门约了明优,主要还是奔着买房去的。
他离婚后肯定不会住回叶家的宅子,如果不趁这个时候置办一套,等卡上的钱都被冻结了,或者叶兴从中作梗要给他吃教训,到时候恐怕就要无家可归了。
“我们这是学区房,离大学城就三四条街的距离,晚饭后散着步就过去了,等您孩子上大学了也不用离家太远,多方便啊是不是?”
销售员显然把他和明优当做了一对,以为他们是一对要买新房的伴侣。叶宿没解释,反正这点小误解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我们这一栋地理位置是最好的,客厅落地窗正对着江面,再往远了看就是b大,最高那幢建筑就是b大图书馆,您想象一下,早上起早一点哪也不用去就能看到日出,金黄的太阳慢慢从地平线下钻上来,晚上波光粼粼......拎包入住,采光好,风水也好,保管你们日子过得也和和美美。”
明优说:“这的安保系统不错,你一个人住也好放心。”
销售人员一愣,陪笑道:“原来两位不是情侣,是我看走眼了。”
叶宿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在销售员安静后转身好好观察起了这套房子。
这是他们看的第三套,玄关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就是客厅,北边三间房间,两间是平常卧室大小,剩下一间略小带飘窗,可以用作书房。
如果销售员没对房子隔音、通风效果夸大的话,叶宿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以后他多半是一个人住,这儿大小正合适,如果他有机会进入哈里斯的新实验室,这离b大也很近。
多了解了几句,叶宿和明优商量后,决定以后者的名义买下这套房子。如果以叶宿的名义,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敲定房子后已经将近中午,明优不由分说地载着他去了b大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我上回来的时候发现这儿布置竟然一点都没变,”明优说,“真一点都没变!”
这家叫匆匆的餐馆他们学生时代经常来,装修得虽然不豪华,但胜在物美价廉。两人点完菜坐定,明优感叹地说:“真没想到你会离婚,虽然说按你的性格这才是正常的事,你动作是真的快。”
叶宿笑了下,他一直是行动派,确定目标,制定计划,再一丝不苟地执行,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周几天的时间,但对傅星沉来说已经两三个月了。
如果这场婚姻于彼此而言都是折磨,不如速战速决。
他有了落脚地,傅氏海外市场的负责人已经定下来了,诸文何又是他的人,他手上还有傅氏和叶氏的股份,有这些筹码,叶兴动不了他。
不过这些就算不说出来,明优也知道他这些动作是为了什么。
叶宿:“别说我了,你和青栀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们。”
明优想了会:“具体时间还没定,要不等你生日,那时候你应该已经恢复单身了,到时候哥们给你办一场单身party。”
“不用等,我又不过生日。”
恰巧这个时候老板来上菜了,热腾腾的家常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两人的谈话中止了片刻。等老板走了,叶宿一边拆筷子一边听明优继续说。
“反正都要等,”明优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愁闷,“杜医生说青栀的身体可能不太适合怀孕,我们还得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走。”
杜医生是明优的私人医生。
叶宿怔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青栀一直都很注重锻炼,在身体状况方面可能比明优还要健康,只能说性别在大多数时候决定了大部分情况吧。
叶宿能理解一对恩爱的夫妻想要孩子却被告知其中一方不适合怀孕的感受,而且杜医生一直给明优和青栀调理身体,是最了解他们身体的人。
如果是他说青栀不适合受孕,那仪器的检查结果多半也是这样。但叶宿没说出来,他换了双公筷给明优夹了一片藕,“杜医生也说是可能了,别着急,也许检查报告出来还有余地,现在技术发达什么事不可能,顶多就是等上几年。”
明优自然也知道杜医生的话有很大可能性是对的才会这么郁闷,没再说什么,他夹起那圆圆的藕片反复端详,乐了:“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的一点都没变。”
稀疏的云片挡住点月光,别墅内都熄了灯,只有客厅亮着白茫茫的灯。
叶宿把文件推到傅星沉面前,屈指在纸上敲了敲,“我们结婚时有过婚前协议,你看看最后一条。”
自从上次在公司洗手间进行过标记之后,傅星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都没再来招惹叶宿,这让他有很多时间整理自己的事情。
婚前协议就是其中之一。
傅星沉皱着眉读了两遍,表情不悦。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太蠢了点吧!!!!把存稿放进存稿箱后倒头就睡,自以为事情做完浪了一天,现在才发现没设定时间!!地铁老大爷看手机.jpg
对不起!俺错了!自罚一杯.jpg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4
第19章
傅星沉为自己那天的洗手间的行为感到窘迫,这段时间才一直不敢和叶宿正面对上。他还是第一次真正领教到信息素的厉害,虽然三个月前叶宿的信息素让他被动发情过,但那也是发生在他醉酒、几乎失去意识的情况下。
而傅星沉之所以毫无压力地能在下床第二天就和叶宿提出离婚的原因也在此,对于那场情/事他毫无印象,也没有和叶宿相处五年的记忆,所以才毫不在意。
但那天在清醒状态下,他却做出了失控行为,那个将叶宿搂在怀里禁锢在墙角的姿势实在太亲密了,那个时候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让叶宿求饶,想完全占有他,想——
征服他。
征服的字样出现在脑袋里时,傅星沉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
他只顾着自己别扭,嘴上说着讨厌人家举止还这么不尊重人,关键是他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满意的开口方式和叶宿解释这件事,这种表里不一的羞耻感让他忍不住要躲着叶宿跑,反而忘记那天叶宿答应离婚的事了。
于是,在叶宿突然拿出婚前协议说要离婚的时候他懵了。
天穹大灯投落下的月白色光芒映得叶宿的灰眸颜色更浅,睫羽长而卷,“意思就是,如果你提出离婚,我可以保留在傅氏的股权。”
“你要离婚?!”
叶宿抿唇轻轻反问:“你不想离婚了?”
“当然不是!”
“那就是了,”叶宿说,“婚前协议是你拟的,这是我留存的,你那一份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占不了你多的便宜。”
“从这一页往后都是有关离婚的条约,你仔细看看。”
事实上,这份由傅星沉拟定的合同基本上等于离婚条约,里面几乎列了所有能想到的他们两人的离婚情况,为的就是确保叶宿在这场婚姻里绝没有后退的余地。
婚姻存续期间他们各自持有财产,如果叶宿提出离婚他不会从傅家拿到一分钱,傅氏也会立马终止和叶氏的合作。
那还是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如果有了孩子,叶宿想要离婚,不仅孩子他带不走,甚至连这之后的探视权都没有了。
如果是傅星沉在这种情况提出离婚,他却仍然有抚养探望的权利,这岂止是一份卖身契。傅星沉把叶宿的弱点捏的很牢,想用孩子绑住他,可他也不会任人宰割。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的原因。
因为叶宿不想要,这一点上傅星沉也无法强迫他。
傅星沉看着这份协议,一边看一边心惊。叶宿应当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合同最后也有他的签名,傅星沉越翻越快,这简直是新世纪黑合同最佳范例!
他怎么会和人签这种东西?!
叶宿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情绪地垂眸,之前他还对傅星沉前后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好奇,现在内心基本上已经没有波动了。
傅星沉怎么成长成之后手段狠厉的傅总与他何关?他的结婚对象是傅总,他与面前这个年轻人只是在错误时空错误地相遇了而已,这个人和叶宿走在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是他的相貌、财富,还是他对叶宿的评价都没对叶宿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非要说的话,就是他的到来恰好给了叶宿一个自由的机会。
傅星沉拿着这么一份烫手的合同,第一次感到语言的限制性,他既不想让叶宿看出自己心底那点莫名其妙的不情愿,又不想这么简单地答应离婚。
他有些负气地问:“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肯?”
叶宿以为他会欣然答应,毕竟虽然现在他是合同的有利方,但从结果上说,傅星沉不仅如愿以偿,也没有损失,他应该才是最高兴的人。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愿意,现在愿意了......他的这点小想法在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叶宿很不走心地找了个借口:“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他,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强扭的瓜,没必要。”
撒谎精又来了!
傅星沉生气,语气不禁有点冲,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那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爱上我?”
叶宿冷静地看了眼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底透着无机质的凉意,不慌不忙地反问:“你需要我的爱吗?”
“我们就按协议来,等三个月时间到了我们去做一次完全标记检测,那时候就可以离婚了。”
傅星沉捏着文件,沉默半晌,在无法理解心里莫名其妙的不畅快后,他抛开了那些奇怪的情绪。
离婚,不就是他一开始的目标?
“这协议作废吧,我们按照正常流程......”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5
“不用,”叶宿打断了他,“协议流程比较简单,我没拒绝过履行婚内义务,所以谁都没违约。到时财产各归所有,我只拿走结婚时你给我的股权,可以吗?”
傅星沉点头,他主动送上去了人家还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么一点股份,他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他只觉得达成目标太简单了点,仿佛只是随便惹叶宿讨厌就轻易满足了心愿。
傅星沉后知后觉地想到,叶宿也是迫不及待想跳出这场婚姻的,只是一直在等某个时机,时机一到他就迫不及待要走了。
叶宿动作雷厉风行,两天就拉着傅星沉弄完了协议上的流程。
之前日子漫长,一旦有了三个月期限,时间就过得飞快了。
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叶宿和傅星沉去做了完全标记检测,拿到检查报告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往婚姻局赶。
除了极少数个别情况,已婚人士去做完全标记检测一般都是为了递交离婚申请,叶宿怕半路生变,所以一路上都严阵以待,让司机尽量。
这司机前几天还在听傅总和夫人的恩爱故事,谁知道今天就被叫来开车带他们去婚姻局,要知道,婚姻局不就两大功能,结婚和离婚!
现在这个情况总不能只这两位□□爱了,决定再去领个小红本吧?
明明瞧着这两位挺和谐的,怎么就要离婚呢?
作为即将第一个知道他们秘密行动的司机先生,不由得开始为失业担惊受怕。
这几天功夫里,傅星沉早就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此时瘫在后座舒服地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占了一大片地盘,他看了眼脊背挺直的叶宿,嘴上不饶人:“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叶宿睨了他一眼,他的确是有点紧张,还有激动、兴奋,全被掩饰在他冷静的外表下。他没回话,良久,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绒的方形小盒子,“这个还给你。”
看那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傅星沉接过在手上抛了抛,又漫不经心打开瞧了一眼,再合上扔到一边。
“不用说还,”傅星沉按下车窗,头发随着刮进车内的凉风飘动,他眯着眼望去,在幢幢林立的高楼大厦间寻找某个定点,“反正也不是我给你的。”
叶宿轻缓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但以他消痕慢的体质,戒指印也需要很久才能彻底消失。
“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自罚三杯,有位小天使评论说不必自罚,多更几章就好了。
呵(冷笑)
我看是我喝的不够多,才会让你产生这种想法!
(放了狠话就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求不打)
第20章
婚姻局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他们递交的文件没有问题,最后再次问了一遍:“你们确定要离婚?”
傅星沉,叶宿,大概是这两个名字太过有名,尤其是它们并排躺在离婚申请书最下方时,充满了豪门狗血苦情大戏的味道。
这两位不是前段时间还被他们公司员工爆料,开会开到一半突然发情,要去卫生间解决问题吗?这位员工还开玩笑说从未吃过这么有钱的狗粮,难不成他们有钱人就喜欢前一天发狗粮后一天闹离婚?
也不知道是谁要离婚,不过看这架势倒比较像omega主动提出的。
工作人员心中吐槽了一句真会玩,见叶宿微微点头,傅星沉面无表情但也没反对,最终还是给他们盖了章,各人有各人的姻缘,
离婚文件和离婚证也是一式两份,“如果你们以后选择复婚的话,需要带上这两份证件哦!”
国内离异夫妇如果要选择复婚有两个选择,一是带上证件复婚,复婚登记会覆盖离婚记录,这样查询身份信息事会发现只有一条结婚记录,几乎等同于没离婚过。
第二种多半是因为没有保存好文件而不得不选择重新进行结婚登记,这样的话,个人信息里就会有两条婚姻记录。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第一种,毕竟若能在离婚后又重新走到一起,谁都会选择破镜重圆毫无痕迹。
叶宿把小绿本收好,出来时直接把申请表塞进了碎纸机里。从办公室一出来,傅星沉就一直在注意他,见叶宿动作利索,毫不犹豫地扔掉东西,他也不甘示弱似的紧随其后。
事实上,离婚带给他的快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激,他和叶宿之间本没有婚姻事实,除了那些自带暧昧的标记经历,他和叶宿的相处说是朋友都算不上。
那现在离了婚自然也是没有感觉的。
叶宿在婚姻局门口站定,他们出来得早,办完事情才开始有人潮慢慢汇聚到此处,他小心地避开一个大着肚子的omega,和傅星沉道别。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6
“你就这么走了?!”
太阳渐渐从东边爬上来,空旷的柏油马路车辆行人占据,清晨风里的凉意逐渐被驱散了。叶宿微眯着眼看向站在车边的傅星沉,嘴角不由弯了弯。
他似乎从未这么认真地端详过他,他这个人相貌无疑是英俊的,因为年岁尚轻眉眼间总会流露出略显侵略性、未经沉淀的傲气。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过婚姻关系,二十七岁的叶宿会很欣赏十八岁的傅星沉。
他经常会在他身上看见自己的另一种可能。
但他们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叶宿就算再想和他交朋友也要远远避开。
更何况他对傅星沉的喜欢远远比不上想要自由的心愿。
他一笑嘴角便出现两枚小小的梨涡,与平时清冷的样子大相径庭,傅星沉看得一愣。
叶宿说:“你先回去,等会会有人来接我的。我过段几天再来收拾东西搬家,可以吗?”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傅星沉嘟囔了一句,随后,像是为了显示自己也很潇洒似的撸了一把头发,“随你。”
他坐进车内,很快离开了。
叶宿不在意地笑笑,其实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只是在堵赌叶兴一直监视着自己,若是他知道自己胆大包天敢私自和傅星沉离婚,一定会派人来把自己带回去教训一顿。
他要一次性解决这些事情。
好久没回家里了,叶宿发现家里的一切还是那个样子,他安抚性地看了眼守在书房门口的满目忧色的母亲,径直打开了书房的门。
一个塑料制的文件夹迎面而来,叶宿避得及时,东西最后砸在门上,他颧骨处被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暴喝声自书房唯一的暗处发出:“你还有脸回来!”
叶宿盯着那个地方,冷静道:“不是您找我回来的吗?”
叶兴背着手慢慢从暗处走出来,他法令纹很深,脸上一道道纹路让表情显得尤为可怖,“我没想到你母亲会教出这么一个好儿子,阳奉阴违,胆大妄为!”
他的怒火都在叶宿意料之中,“是您教我利益至上,怎么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受益方。”
叶兴目光阴鸷地盯着他,突然拿起靠在一边的拐杖狠狠砸在叶宿右肩。叶宿一动不动,生生挨了这一下。
他盯着因为这下气喘吁吁的叶兴,深觉他已经老了。
半晌,叶兴不容置疑地开口:“你小时候就很听话,现在打电话给傅星沉,跟他说你后悔了,我会原谅你偶尔的淘气。”
说着,他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傅星沉的电话。
“不用了,”叶宿盯着他点亮的手机屏幕,“是傅星沉提的离婚。”
叶兴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神色阴晴不定,半信半疑地来回扫视他,像是在判断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叶宿勾了下嘴角,走近几步看见一边小桌上几本色彩鲜艳的作业册,上面是叶原张狂的字迹。他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放轻了声音,“爸爸,是他提的离婚。我保留了那些股份......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叶宿和傅星沉的协议只有少数人知道,叶兴就是其中之一,他甚至比叶宿知道得还早。
“你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叶宿说,“我的一切都是叶家的,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吗?”
父子俩在书房聊了半个多小时,叶宿出来的时候叶母还守在门口。
叶母生叶原的时候伤了身体,这几年一直在调理身体,却总不见好,现在已有老态。她
脑后挽着个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叶宿相似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妈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爸早上发了好大的火,怎么就突然离婚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叶宿不能和她细说其中缘由,毕竟这还在叶宅,再一个,就是说了她也不能理解,半真半假和她交待了几句,叶母眼泪已经淌成小溪了。
她紧紧握着叶宿的手,反复念叨:“这可怎么办,你接下来可怎么过啊。”
叶宿无奈,叶母总是这样。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懂社会规则的小孩子了,他有基本的生存能力,如果仅仅因为他是个omega而否定他,觉得他生来就该依附别人而活,那这也太不公平了。
但这些叶宿也不会说,因为叶母同样无法理解。
叶宿劝了好久才把叶母眼泪止住,转头见家里司机拿着一个袋子行色匆匆往外走,随意问了句:“怎么了?”
“先生说二少爷作业落在家里了,让我赶紧送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7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是魔鬼吗?!昨天的评论竟然都在催更!本乡下人第一次见这么多催更评论震惊了
感谢芥子灌溉的营养液呀~
第21章
叶兴打在他肩上那下不轻,叶宿晚上回家脱了衣服查看了一下,发现肩膀那块已经黑了。叶兴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些年只不过是和其他老狐狸虚与委蛇惯了,才不得不摆出一张慈和的脸来。
也不一定,叶宿慢慢地想,说不定是对他这种没用的omega才会一直黑脸。
叶兴今天表面上是和他谈拢了,实际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暂时观望,如果离婚后傅星沉对叶氏有什么动作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对准自己。:
侧着身子很不方便上药,叶宿尝试着了一会,发现还是不能完全够到,如果这时候齐叔在就好了。
多想无益,叶宿收了药酒穿好衣服。当时还没有感觉,时间一久酸痛感钻上来,动一动肩膀就觉得有小虫子在里面咬似的。
因为没涂药,叶宿肩膀上的伤好得很慢,这让他原本的计划搁置了几天。
他原本想把自己行李带回来后,再去商场购置一些家里正缺的必需品,但无奈现在不方便行动。
不过他倒是有机会仔细浏览哈里斯研究所的官网消息,的确是要设立新实验室,也的确是要放在b大。实验室的建造一般要一两年时间,这期间要确定项目,拉投资,还要选拔研究员,程序很复杂。
叶宿把网页拉到最底端。
招募研究员的小广告静静躺在那里。
“要求信息素研究专业本科毕业,请递交简历和本科毕业论文到以下邮箱。”
从不对外招人的研究所突然开始招聘了?还是几乎没门槛的那种。
一般研究所招人学历要求都在硕士及以上的,突然降低到了本科毕业,不禁让人怀疑是假消息了。
再三确认这是官方认证过的网站,叶宿将自己简历和毕业论文发到了他们指定的邮箱,能不能通过也得试一试才知道。
叶宿不是会死磕一个方向的人,但如果这次申请过不了,他还是要另找渠道继续尝试,因为哈里斯研究所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叶宿当初会选择这个除非爬到金字塔顶端才能获取优良社会资源的专业,就是因为哈里斯教授的一则演讲。
因为是在大学的公开演讲,受众都大一新生,他没有讲的太深奥。
他从腺体和信息素的本质出发,认为在abo社会里,数量最多、被人们认为最平庸的一个性别beta才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们因为腺体失落,没有发情期,也不会受到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影响,虽然生育能力低下,但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这已经不是问题了。
在那次演讲中,哈里斯教授还大胆预言beta在今后历史发展历程中还会继续进化。
虽然叶宿那时还不能明确表达自己在这方面的想法,但哈里斯教授的演讲为他打开了新世界,一些朦胧的观点得以揭开一层面纱。
叶宿一些尚未成型的想法也在这次演讲中得到了验证。
原来这不是他的胡思乱想,也不是因为他与社会格格不入,他在这一刻和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仰慕的力量是强大的,它像一团火在少年人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着,不知疲惫、永不停息地指引着叶宿学习,前进,拼搏,进入b大信息素研究专业,再到如今,向研究所投递自己的简历。
虽然迟到了几年,但一切的确都在向着叶宿向往的地方发展。
叶宿怀着强烈的不安和兴奋期待着新生活。
因为在家休养,叶宿再去傅家别墅已经是一周后,齐叔给他开的门。
虽然才几天没见,但他似乎已经对这个地方、这位老人很陌生了,齐叔仍然慈祥地笑着,“好久没见夫人了。”
在和傅星沉的婚姻里,唯一真心对他的只有这位老人了。
“齐叔,别这么叫了。”
齐叔微微叹气,从这刻起,叶宿不再是他口中的夫人,他也不再是傅家的管家,他语气颇有些唏嘘:“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迟早会从这里逃出去。”
“是吗。”叶宿虚扶着齐叔往里走。
“其实不是,”齐叔突然顽皮一笑,“我见你第一面觉得你是个不好相处的孩子,我当时还幻想了好几个总裁不在家,老管家被新夫人磋磨的剧本。”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8
叶宿又和齐叔闲聊了几句,才说明自己来收拾行李的来意。
齐叔引他到房间前,意有所指道:“先生和程助理在书房工作。”
叶宿知道齐叔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打算照做,淡淡道:“我就不过去打招呼了,他大概也不愿意看到我。”
叶宿能感受到齐叔的不舍,可能是单纯为他的离开而不舍,也有可能是为他离开傅星沉而感到不舍。
人心是复杂的,叶宿不愿意去仔细揣摩,齐叔仍然抱着他和傅星沉能复合的希望,他虽然尊敬这位老人,却不会因此妥协。
更何况,以他和傅星沉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如今见了面还有什么话可说?
叶宿在这栋别墅里住了五年,可东西收拾起来一点都不多。简简单单几件衣服,有一部分被傅星沉穿过他不会再穿,就直接扔掉了。
还有一堆籍生重不好搬运,叶宿就托齐叔寄到新地址去。
除此之外,叶宿环顾房间四周,发现竟然都没有一样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可以带走,其它不属于他的,他也带不走。
仔细一看,他几乎在这没留下任何痕迹,尤其是衣柜被搬空之后就好像这个房间没住过人一样。
叶宿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实际上他没有。现在这个房间的样子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五年前刚搬进来时的模样。
这栋别墅,这些房间,无法被阳光笼罩的森冷角落,毫无生气,这几年从未变过。它太大了,大得有点恐怖,而傅星沉就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他和孤独为伴,孤独地活着。
——这证明装饰房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风铃、盆栽、沙发上散落的小抱枕,都会在不经意间改变整个房子的风格,给人温暖的、一种家的温馨感,从而提升生活质量和幸福感。
叶宿默默记下了。
除了带走日常用品,叶宿还带走了那盆小雏菊,小花苗的样子实在可怜,要蔫不蔫的,细嫩的茎叶都耷拉着。
叶宿认真瞅了瞅。
难道他真逃不过种什么死什么的魔咒?
收拾好行李,叶宿和齐叔告别。他轻轻抱了抱这位老人,没打一声招呼就做了决定,叶宿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齐叔。
齐叔浑浊的眼睛看着他,身体微微佝偻着,“你别怪先生,他原来也是个好孩子......唉,你们都是苦命的——”
“那我们和叶氏的合作还是照常进行吗?”
傅星沉一边把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一边飞快地踩楼梯下楼,“......照常,有事说事,不用故意为难。”
“那您和夫人离婚的消息要不要压一压?”
傅星沉顿了顿才说:“不用管,你又不是来做娱乐新闻的。”
话音刚落,他便走进了叶宿的视线。
叶宿远远的看着他,人靠衣装马靠鞍说的很对,傅星沉穿上西装感觉的确大不同了。
叶宿很喜欢他身上矛盾的感觉,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挺拔高大的身躯杂糅着年轻人的朝气,墨蓝广阔如海一样的眼眸,掀起风暴时,已能隐隐看出他将来的雷霆之势。
叶宿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转身带着行李离开了傅家。
他以为那一眼是最后一次见到傅星沉。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国庆节前一天快乐!!开心转圈圈!
第22章
搬家不是件简单的事,把自己东西都带到新地址之后才要打硬仗。叶宿大件物品不多,但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很多,整理起来非常费时。
把它们仔细规整放在该放的地方,叶宿已经出了一身汗,房子里还缺了很多生活用具,叶宿把需要购置的东西一一记下,换了件衣服去附近的商场。
出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需要一辆车,不然光靠走路和出租车也不方便。不过买车的事情还不用急,先把其他东西安顿下来才是首要的。
叶宿很久没过过这样充实的生活了,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很快得到该有的回应。
以前只会嫌一天的时间太长,捧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天,现在早中晚都各有事情要忙,连坐下来不慌不忙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49
他享受这样的忙碌,一心一意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叶宿和光洁电梯门反射出的自己面对面站着,他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帽子瘪瘪地挂在背后,背着个双肩包。
如果不是眉眼之间那股沉淀的气质,看起来和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一边小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不断往上爬,停在十七层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叮”。
叶宿从出神里拉回注意力快步走进电梯,按下楼梯按钮,他站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失重感时,突然见一个青年走过拐角向这边跑过来。
“等等我!”
等不及叶宿反应过来去按按钮,电梯门即将合上,这年轻人刚好伸了一只手进来。
叶宿被吓了一跳,连按几下开电梯门的按钮。
他对这种金属制、看起来颇为笨拙,还偏偏会夹人会锁人的东西向来避之不及,但他住的楼层显然不适合进出都爬楼梯,于是只好将就将就屈服于这个大家伙。
没想到在这住下后头一回用
进来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起床没梳过,黑框眼镜下眼睛熠熠发光。
叶宿往旁边让了让。
青年笑出几颗白牙,虎牙看起来特别可爱,“谢谢!”
叶宿没说话,冲他点点头。
没想到那青年是个自来熟,这么一点头的功夫就和叶宿聊上了。
“你就是十七层搬进来的新用户?我这几天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昨晚听我对门的朋友说这一层来了位新朋友,一直想着要见见你来着。”
春江苑一层四套房子,加上房价偏贵,十七层剩下的两套就一直没人住进来,这个月才迎来了叶宿。
“是,”叶宿心情好就有功夫和人客套了,“以后请多指教。”
青年不在意地挥挥手,“有什么好指教的,认识一下,我叫宋世棠,你呢?”
叶宿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听到过或是看到过似的,但他确定没见过这个人,于是很快把疑惑压了起来。
“我叫叶宿。”
宋世棠要去机场接人,叶宿要去商场,走的是两条相反的路,两人便在小区门口分开了。
一个人前行比两个人要自由一点,尤其是在另一个人你不是很熟的情况下,叶宿在家电广场订好东西,和店员确认了送货地址,径直去了地下超市。
虽然他的经历听起来有点爹不疼娘不爱的感觉,但叶宿的确是在锦衣玉食下长大的,衣食住行这方面叶家从未短缺过他。像这次离婚后,叶母在劝说他住回叶宅无果后,直接叫人在市区置办了一套新别墅。
若非叶宿极力拒绝,她恐怕还要派几个佣人来春江苑照顾他。
于是当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叶宿站在菜台子前,看着一众绿油油,长得差不多,名字种类还完全不同的菜时,他皱紧了眉头。
人群在身后随着明亮的白光流淌,喧嚷声和交谈声雨珠似的落在地上,而后反弹起来溅至很高的天花板。
青年微微弯腰,鬓角的碎发很自然随着他的动作垂下,精致脸蛋上微微蹙眉思考的神情让人以为他在欣赏哪位大家的艺术作品。
——菜盲叶宿:请问,这些菜有什么区别?
有些菜摆到餐桌上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叶宿知道他们烧过之后长什么样,什么味道,厨房见他哪些菜喜欢多吃了点,就会在之后的饭菜准备中有所偏向。
他从不需要了解每道菜的名字和做法,更别说摆在超市里那么原生态的状态他根本没见过了。
所以,谁知道他吃的是什么?
微微踌躇之后,叶宿试探性地将手伸向了其中一盒——
“哎哟!小伙子你站在这里不动干什么?挡路了啊!”
叶宿转头看去,一位胖胖的阿姨推着个手推车停在他身侧,挑剔的眼神正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挑菜还能挑出花来啊?你要吃什么菜你不知道啊?”大概是看叶宿呆愣的表情太过真实,阿姨撇了撇嘴,“不知道吃什么菜就什么都买一点回去尝尝,下回来的时候记住要吃的咯!”
这么挡着路确实给别人造成了不便,叶宿温和地笑笑,没因为阿姨的抱怨显出不快来,微微侧身让出空间,好让她过去。
叶宿还注意到阿姨走过台子时顺手拿了两盒小青菜,和他意识中中年妇女要在一箩子品相优良的青菜中挑三拣四选出最好一个的完全不同。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0
叶宿挑了挑眉梢,推着自己的小推车不紧不慢地跟过去,也拿了两盒小青菜。
买完菜回家烧菜又是一件纠结的事情,以他的洁癖,锅碗瓢盆第一次用要先洗个两三遍,而且自己做饭的话还要先看懂菜谱还有刚送到家的日用品也还堆在客厅里等着被安排。
如果自己做饭的话不仅要看懂菜谱,还要在短时间内学会使用那些器具,然而他对自己在厨房方面的能力实在没有信心。因此叶宿在考虑几秒之后,决定今晚不做饭了,先把客厅的那些东西整理再说。
但也不能不吃饭。
叶宿不太熟练地打开手机应用商店,下载了一个最热门的外卖软件。在等待安装的过程中,他竟感到了一丝焦躁。
叶宿知道自己和同龄人的世界不太一样,这份不同不仅表现在畸形的婚姻上,还表现在性格上。
他曾经试着让自己融入到他们中间去,然后很快遗憾地发现他做不到。
蹦迪泡吧、逃课打架或是在学生时代谈一场无忧无虑的恋爱,他这人估计生来就是个老妈子性格,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再三考虑。
他有强烈的个人原则,也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情,这两点就决定了他不是个能把所有牵绊甩在脑后享受片刻快感的人。每下一个决定前,他总忍不住要先制定完整精确的计划,以防紧急情况的发生。
后来他才隐隐明白了一点,别人都会在这个年纪做的事不一定适用于这个年纪的所有人群,他大概就是那个小范围人群。
但是,也许他现在可以活得更轻松点,不必对任何事情都要求完美,因为存在着就一定会有瑕疵,他可以适当地松懈一下。
叶宿微微定下心来,却在点什么外卖上犯了难。这里大学城近,自然有很多商家,这么一来可供选择的晚饭就多了。
麻辣烫、快餐这种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吃的,叶宿在一众色彩鲜艳的商店中滑下去,最终只点了一份清粥和小菜。
他正要关上手机,手机自带的浏览器突然给他推送了一条新消息。
“傅氏当家人傅星沉近日疑已离婚,出入公司手上不见婚戒?!”
叶宿迟疑了下点进去,结果发现这篇新闻连傅星沉的照片都没拍到,只说是微博上一个叫“豪门爱好者”的用户爆料的。
他今晚似乎有用不尽的好奇与耐心来浪费在他平时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事情上,叶宿再次点进应用商店,并下载了一个微博。
他安慰自己,正常人都会关注与自己有关的消息。
豪门爱好者:今天在婚姻局工作的朋友突然发消息告诉我,傅家那两位离婚了。据说是omega提的,工作人员跟他们确认的时候,他们俩都很坚定,看来是真一点感情都没了。果然灰姑娘的故事都是假的,豪门只有利益...令人唏嘘!
豆沙小馒头:真假?豪门本来就没有真感情啊,总裁娶这个omega一开始就看中他们家势小好掌握,现在omega受不了他的冷漠选择离婚也很正常。
彩云飘飘:离婚了?!我又可以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豪门梦了!
今天找到女朋友了吗:离婚也不奇怪,他们都结婚五年了,omega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是我我也会离婚。
小绵羊:楼上直a癌?谁规定omega就要生孩子了?生孩子是什么衡量绝世贤惠好omega的标准吗?
在等待外卖送过来的时间中,叶宿整理了一下新物件,再把原来的摆设归置过放到自己舒适的地方。
他动作很快,最后打扫整理一下垃圾才过了半小时。
叶宿重新打量自己家。
他没开天花板上的大灯,就白色简约风的落地灯发出柔柔的光线。栗色条纹的沙发很宽,夏日晚上若是打开一扇窗子,就能直接在沙发上睡了。
沙发前的透明小茶几下铺着毛绒绒的灰色毛毯,上面放着些零碎的小玩意,茶几对面电视机柜边放着两个瓷白的花瓶,插着几朵洁白清新的百合。在百合旁边,是与整个室内画风都不太一致的小雏菊。
整理东西不是件轻松活,等外卖送到的时候早已饥肠辘辘,可能是过了苦夏的阶段,他最近胃口大开,这么一大碗粥他吃下肚竟然也没有饱腹的感觉。
叶宿休息了一会,洗漱后早早躺下,他盖着薄被,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清晰地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从今天之后开始的每一个明天,都将是全新的、有所期盼的明天。
砰!砰!砰!
“呼——”叶宿带着一阵心悸醒在六月的清晨。
背后都是冷汗,心跳频率极快,浓重的困意和疲惫感仍蜷缩在他身上。叶宿急吐了几口气,胸膛起伏,缓缓平复心跳。
他睡眠质量一直不错,除非是突然见光,不然基本上都会靠着生物钟准时醒来。但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这样醒来,明明家里也不吵,遮光窗帘让房间里一片黑暗,他也印象深刻地记得自己没有做噩梦。
但就是会在深沉的睡眠中突然感到一丝奇异的不安,然后像是从悬崖上跌下去一样的失重感会骤然降临,强迫叶宿清醒。因为睡不好,他憔悴了很多,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青黑。
叶宿在床上坐了会,严谨地排除了自己精神状况除了问题的可能,静静等待那阵焦虑感散去才起床准备去医院。
他之前预约了洗标记,时间就安排在今天。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1
洗标记对于每个omega来说都是一定要了解的知识点。
由于市面上抑制剂质量参差不齐、个人体质不同,抑制剂也不一定能完全发挥作用,所以一般omega在成年前就会为自己的第一次发情期做准备,找一个alpha伴侣在成年之后标记自己,缓解发情期带来影响,这样可以减少生活中很多不便。
但多次接受来自一个alpha的暂时标记或是完全标记,这两种情况都会在omega身上留下属于alpha的印记,而且找到的alpha伴侣不一定就是他们之后决定要共度一生的人,于是洗标记手术应运而生。
洗标记虽然被称为手术,其实步骤很简单,一般也就只要半小时。
叶宿是信息研究专业的,之前就了解过这些东西。洗标记就是通过外界物质对腺体进行催眠,引导假性发情,趁腺体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再用清洁药水清洗。
洗标记的难度又和omega的体质、进行上一次标记的时间、标记次数和alpha信息素的霸道程度直接挂钩,所以有些omega的洗标记手术会很痛苦,甚至还有的需要进行多次手术。
手术虽然简单,但危险性一点都不低。一是有的omega可能会在假性发情的过程中,真的发情。二是因为清洁药水药力强,对腺体和身体伤害很大。
前几年就出过一个二婚omega在新婚夜因为二次标记而腺体崩溃的新闻。
腺体崩溃就意味这个omega在后半辈子将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无法再接受任何人的标记,不仅如此,发情期不定时、无规律的降临,会使他无法外出或与人接触。
有关身体健康方面的事,叶宿向来都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因此他预约的是一位专家医生,据说这位老医生一年要做上万次洗标记手术,相当有经验。
叶宿俯躺在手术床上,侧脸朝着外边,眼看尖锐的针头刺进手臂,透明无色的镇定剂被缓缓推入他的身体。
几分钟后,他听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渐渐慢下来,然后他的意识和身体像是被分成了两部分,意识里仍存在着不安和焦躁的因子,甚至蠢蠢欲动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身体却无比平静,平静得有点昏昏欲睡。
打镇定剂其实是为了防止过激反应,人的腺体就像蛇的七寸,被人在危险地区域反复摩擦是个人都受不住。这也是手术简单,但除了“主刀”医生,仍配备了其他护士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患者突然暴起伤人的紧急情况。
叶宿感觉到自己搭在手术床边的手指在一点点失去力气,全身都在放松,变得软绵绵的。很快,熟悉的热度从身体深处钻了上来,后颈处开始变烫,他眨了下眼,看见穿着淡蓝色手术服的老医生走向这边,他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
在旁人看来是镇定药物发挥作用,他犯困睡过去了。
“希望他不那么敏感,昨天我就遇到一个手术做到一半突然发情的omega,幸好有alpha陪着及时安抚了,不然那场面真是......”
“也是奇了怪了,他居然一个人来洗标记,就算alpha不肯来,也总还有家里人吧?这么孤零零的。”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结婚了,也许偷玩闯出祸来瞒着家里人来的呢。”
“我看到他病历本了啊,离异来着。”
第三个严厉的声音打断她们的谈话:“行了别说了,你看到他病历本,没看到他叫叶宿?”
众人立马噤声,谁不知道叶宿,不就是前几年嫁进傅氏最近又有离婚传闻的omega吗?
又很快有个护士小声道:“真惨,结婚五年最后落了个洗标记都没人陪的地步。”
叶宿静静听着,不打算戳穿她们。恰巧这时,清洁药水猛地淋到腺体上,刺激性药物渗透进娇嫩的腺体里,像轻轻震动的打钻机钻进骨头里,一点点蚕食完好的身体。
叶宿几乎是立刻攥紧了手术床边的栏杆,手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微微泛白,他咬紧牙关努力克制喉咙里不由自主涌上来的酸楚。
疼痛漫长而清晰,被标记过的omega天性里有对自己alpha近乎执念的臣服感和亲近感,洗标记就像亲眼见证自己的信仰被人一点点摧毁一样。
一座城市在轰然倒塌。
叶宿侧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手指无力地耷拉着,指尖轻轻颤抖。他没打麻醉药,现在连昏睡过去的机会都找不着。
傅星沉。傅星沉!
枕头粗粝的布料悄悄吞没了他的眼泪。
做完手术后,叶宿在医院里休息了两个小时,等药效彻底过去才下床准备离开,因为疼痛,后颈腺体到现在还是麻木毫无知觉的。
叶宿在三楼中心服务台交了费,慢慢往出口处走。
蔓延着消毒水味道的长走廊里人来人往,人群偏偏在他身前自动分成两拨,从身侧经过。说不出的反胃恶心感仍然徘徊在身体里,心脏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动着,打得他眼冒金星。
三楼很大,叶宿走到楼梯口就就花了很长时间,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苍白得像是随时会倒下去。
即将走进楼梯间时,他倏地顿住了脚步。
突然增大的食量和控制不住的体重,没有规律、却因为暂时标记而停歇的发情期,毫无理由的心悸、恶心,和经常感到疲倦的身体。
他若有所感,慢慢地转过头。
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亮着。
一家人焦急地在门外等待,直到护士带着微微笑意向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报喜。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2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阅兵式太好看了!!
洗标记环节好刺激哦!(发出没有良心的大笑)
第23章
那是一个产房。
叶宿的心因为自己的猜测突然砰砰砰地跳了起来,疲惫感和虚浮感瞬间一扫而空。
身体这段时间的不正常好似都有了解释的地方。
他目光移向不远处的诊室。
今天来产科的人不多,只要他挂个号,不需要等多久就能轮到他了。
但他敢去面对结果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叶宿脑子里时,他已经不由自主走向了挂号台。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结果,而非朦胧的猜测,一直都活在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中只会让他更加不安。
就算极不想面对,叶宿还是在挂号台前弯身,“你好,我想......”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
他目光虚虚聚焦在走廊口长椅上的一对夫妇身上,omega挺着大肚子撒娇似的靠在alpha怀里说不舒服,alpha则一直在低声安慰。
如果没怀孕,只是他想多了的错觉,那就只是虚惊一场。
但如果,如果在医院检查出来真的怀孕了的话,这个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叶兴耳朵里。
无论孩子是什么状况,只要在他肚子里,他一定会把自己送回傅家,或是等孩子生下来,来要挟傅星沉。
不管怎样,他为离婚做的安排,他对未来的规划就全白费了,他还是要回到那个火坑。
他不能让叶兴知道这件事。
叶宿快步走出医院,一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一边打电话给明优。
十几分钟后。
明优开门让他进来,“怎么突然要找杜医生?生什么病了?”
叶宿换了拖鞋,和正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青栀打了个招呼,含糊说:“就是想做个身体检查。”
明优打趣道:“你们家是多苛待你,离了婚还不让你用家庭医生了?”
“不是,”他沉默了一会,没瞒着明优,“我觉得我可能怀孕了。”
这话一出,明优瞪大了眼睛,青栀也从沙发那边立马转过头来瞧他,正好电视机里传来一声夸张的偶像剧女主的惊呼:“你在说什么啊?!”
青栀尴尬地笑笑,把电视机关了,撑着沙发靠背跳出来走到叶宿面前,“那个渣男不会知道你怀孕还要离婚吧?”
夫妻俩的几乎是一种表情,视线在他脸上和肚子之间来来回回。
混杂着不可置信、好奇、愤怒、同情的表情。
叶宿说:“不是,我也是今天才怀疑的。”
明优一脸一言难尽:“我真希望你是开玩笑的。”他一开始能猜到叶宿有难言之隐才会要找杜医生,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难言之隐。
老爸是直a癌,自己的婚姻不能自主就算了,好不容易离了婚,现在又说怀上了前夫的孩子?
人生如戏也不该这么演。
叶宿当然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这段时间以来身体的异样都指向一个地方,让他不怀疑都不行。
杜医生是明优的私人医生,不属于任何家族势力,比外面的医生用起来放心。
但检查要用到大仪器,没办法把杜医生叫到家里来,所以两人在做一番乔装打扮之后赶到了杜医生的诊所里。
明优火急火燎地进门:“快快快,把门和窗帘都拉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3
杜医生不明所以,以为发生了重大流血事件,都顾不上从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赶忙听他的口令去拉窗帘。
明优摘掉墨镜口罩,拉出背后的叶宿,一脸严肃:“你给他查一下有没有怀孕。”
杜医生:“你出轨了?”
“屁咧!这我朋友!”
不必背道德包袱,杜医生微微冷静之后,开灯坐到办公桌后,摆出了专业态度问叶宿:“这段时间发情期规律吗?”
叶宿说:“不太规律。”
发情期一般是判断omega是否怀孕的第一步,怀孕初期的omega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直到中后期才会渐渐稳定下来。
叶宿也有过这个阶段,只是他的不正常早从三月就开始了,那时候他还怀疑是天气不正常影响了腺体,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往怀孕这个点子上想过。
小诊所五脏俱全,做b超的仪器也有。
叶宿躺在手术床上,有点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听见杜医生说:“是怀孕了,看大小应该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之前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这个猜测太过惊悚,他抗拒思考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根本不愿意把思维往那边靠近,更别说揭开它的面纱。
再说明明他事后都吃了药,怎么还会怀孕?
“有些避孕药不一定就能完全发挥作用,而且你是事后吃的,怀孕的几率就更高了些。喏你看,这个就是小孩,位置很正”
叶宿脑子里一团浆糊,想捋清思绪却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样。
他侧头去看,显示屏上一片模糊的黑白,但三个月大的孩子基本雏形已经有了,小小的一个,很脆弱,像是一只手就能捏碎。
那晚是十八岁的傅星沉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晚,他满身酒气,两人甚至都没有那几天的清晰记忆。
发情期的受孕率极低,他们也没做备孕,偏偏那晚就有了孩子。
一般是ao在进行一个月的备孕后会到医院填写备孕单,内容包括生活习惯像烟酒、作息,还有身体检查报告,然后医院会根据单子的综合情况给出对应的建议。
因为高先天流产率压在头上,所以现在很少有人不做备孕就怀孕的,除非是因为发情期完全标记而意外怀孕的。
杜医生说:“没备孕?那还挺幸运的,小孩看起来很健康,都三个月了情况稳定的话,以后仔细调养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明优还是第一次看这个,加之这段时间正和青栀要个孩子对这方面觉得十分新奇,但要考虑叶宿的心情,又想到这孩子另一个爸是傅星沉,就一下子愤怒起来。
“幸运个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一无所知的杜医生非常无辜。
明优右转头看向一脸茫然坐在床边的叶宿,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肩,他鸡汤看得多,一般谁遇到事儿了都能出口成汤,这还是他第一次张嘴说不出话来。
叶宿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几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从身体里挤出来一样。他喉咙干涩:“现在这个月份还能把孩子拿掉吗?”
杜医生:“可以是可以,但孩子已经成形了,要拿掉只能引产,对你身体伤害非常大。”
但叶宿考虑的不是身体的问题,洗标记同样对身体伤害很大,甚至有下半辈子都毁在这上面的可能,他依然去做了。
他只是在想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巧了,完全在意料之外,他毫无准备,几乎以最差的状态接到这个“惊喜”。
社会提倡备孕不仅因为这样能保障孩子的健康出生,也能保证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一个温馨的环境里。
但以现下的状况来看,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一个爸爸正为重新恢复单身而快乐,另一个正为追求梦想而努力。两个爸爸没有一个期待他的到来,其他人的存在更会让他从小就生活在冰冷的利益算计之中。
晚上七点的zeus酒吧气氛热烈,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各式信息素的味道,五彩灯光在昏暗的空间里随意地扫过,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鬼哭狼嚎。音乐声震耳欲聋,鼓点密集激烈。
叶宿和明优躲在偏僻的角落,两人面前都放着一杯牛奶。
从两人认识开始,这么多年,叶宿给明优留下的印象就没变过。
他似乎总是清醒而强大,就像高考前夕,别人还在为往哪所大学而努力而苦恼my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志愿填报顺序都想好了。
他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就算有人给他选择的专业挑各种毛病,劝他别选,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明优没见过他的朋友迷茫的样子。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4
“好了,打起精神来,”明优大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烦,在这里就暂时忘记烦恼!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叶宿喝了一口牛奶,沉默地点头。
很多夫妻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苦求多年没能如愿,而他不想要,却在非常意外的一晚就得到了。
这个孩子非常坚强,在家长没做保护措施,甚至还吃了药的情况下,依然在他肚子里扎根,顽强的生存。
他已经三个月了,并非毫无知觉的东西,他已经有了人的雏形,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生有五感,能够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他不只是叶宿肚子里一块肉,不是砧板上任君采撷的猪肉,可以任人随意选择拿掉或留下。
要叶宿去扼杀这样一个鲜活的、与他连着血脉的生命,他做不到。
但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他的计划就将被全盘打乱,甚至在孩子出生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与傅星沉再扯上关系。
这不仅是生孩子养孩子,他还在为自己下半生承担风险。
总是按计划行事的叶宿人生中总是出现许多计划外的事情。
他仰头猛地把剩下半杯牛奶一口饮尽,眼角泛红,总给人即将流泪的错觉。
明优皱着眉担忧地看他,嘴上语气尽量保持欢快:“哎哎哎,你怎么喝个牛奶跟借酒消愁似的,慢慢喝我又不会和你抢——”
明优话音刚落就感觉一片黑影偷投到了他们桌子上。
“好久不见啊!”
傅星沉吊儿郎当地在他们这一桌坐下,把装着金色酒液的大杯肚、小敞口的酒杯推到叶宿面前,说:“来这喝什么牛奶啊,今天我生日,请你喝酒!”
明优电闪雷鸣般地想到,前几天是有一群富二代在他这预约了场子要办生日趴,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傅星沉的生日。
能劳动这些人来订场子,看来他在这群眼光挑剔的富二代之间很吃得开。
回去就把这群人通通拉黑。
知道叶宿怀孕的消息之后,明优是很想跑去揍一顿傅星沉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傅星沉真在他面前了,他反而要为他们俩打圆场,不然等会发生什么矛盾,无论谁对谁错,最后惩罚都会落在叶宿身上。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我——”
傅星沉啧了声,“关你什么事啊?”
又转回头,对叶宿说:“今天不也是你生日吗?我没准备礼物,还是刚刚看到你才想起来的,就请你喝杯酒吧。”
叶宿静静看着他。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傅星沉有一双海一样的眼,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此时无数光线湮没在他眼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笑的潇洒不羁的样子,都年轻气盛得像在挑衅。
叶宿从不相信命运,但他现在像终于触到了命运的一点边角。
他不得不承认命运的戏剧性,那么让人措手不及,让人不得不低头服输。
在明优“你不能喝啊”的背景音下,叶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星沉笑得更得意了些,“味道很好吧?是不是让你毕生难忘?喝了一杯肯定还想喝第二杯。”
酒是好酒,很烈,也很爽口,同样后劲也很大,刚咽下肚就让人天旋地转了。
背景是让店面都在震动的摇滚乐和舞台上尽情扭动腰肢的舞者,在所有人都在为这疯狂的□□呼享受时,叶宿垂眸稳住自己,眼神晦暗不明,低低的声音被吞没在音乐浪潮和人声鼎沸里。
“的确是毕生难忘。”
他低头,一滴眼泪猝不及防掉在深沉的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可以换地图了!
本文明天就要入v啦,入v当天(应该会有)万更,希望能继续见到大家,感谢大家的支持鸭~
明天v章留言有红包掉落哦!
广告时间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5
接档文《双a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一枚小甜饼【双a】
因为alpha易感期紊乱,信息素动不动就往外瞎飘,被学校的一群omega在网上声讨之后,孙兆乐终于决定去做信息素配对。
当天,小孙同学领回和他有百分百契合度的信息素安抚剂,从此睡得好了,吃得香了,画画时灵感都噌噌噌地往外冒。
没成想几个月后,配对所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了。
“先生,对不起。由于我们工作失误,几个月前您领取的信息素来源是一位alpha。”
过了几个月快活日子的孙兆乐怒而摔杯:“什么?你们管这叫失误?!”
等等等等!
这个a不就是他网恋俩月、奔现失败的对象吗?
后来,两人意外成为合租室友,他目睹这个alpha白天穿上衬衫变身风度翩翩的中学老师,晚上不穿衣服在客厅里打游戏满口荤话。
孙兆乐瞧着前网恋对象的八块腹肌,悄咪咪动了邪念:用安抚剂都这么过瘾,吸真人岂不要爽飞?
人前禁欲人后不当人攻x心大暴躁直球受,可以概括为口嫌体正直攻x热情如火受,秦野是攻
戳专栏直达~
第24章
傅星沉:“那你们玩吧,我走了。”
叶宿淡淡点头:“再见。”
傅星沉一走,明优气得站起来踢翻了一边的凳子,“叶宿!你疯了你!你喝几把酒?傅星沉那个渣男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你跟一个傻逼赌什么气?!”
“我闻闻!”他端起那个酒杯,崩溃道:“你妈的,这酒度数能烧肚子啊!我看你也挺拎不清的,你们俩就是傻气相投!”
叶宿按了按额角:“你别喊了,喊得我头疼。”
明优立马气虚了,“没事吧?要不要先吃点胃药?”
叶宿说不用,只想早点回家休息,明优哪放心叶宿这个状态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强制性把他带回了自己那,至少还有自己和青栀看着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杯酒度数真的很高,叶宿喝下之后头立马就晕了,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事实上他喝下去的瞬间就后悔了。傅星沉不知道他怀孕了,和他置什么气。
叶宿坐在明优的副驾驶座,一只手臂放在车窗边,温柔的夜风徐徐吹拂着他燥热的脸颊。烈酒后劲上来了,他眼皮半掀着,侧脸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视线落在虚空的某一点,神色倦怠。
若是不看叶宿的性格单看长相,总会被他身上强烈的厌世感所排斥。明优认识他这么久,从没在他身上找到厌世的感觉,相反,他永远是人群中最积极的那一个。
可现在......他真怕叶宿想不开做出极端的事来。
明优开车间隙抽空看了他两眼,没话找话:“是不是醉了?”
叶宿没回头,仍然看着窗外,“有一点点。”
“回去我给你煮碗解酒汤。”
“嗯。”
明优原本想说些逗趣的话来活跃一下气氛,但叶宿这根本不想开口的态度,话题完全进行不下去。他开了车载音乐,沙哑轻柔的女声民谣轻轻在车内流淌,叶宿困意涌上来,克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心绪起伏。
他是一个正常的omega,早几年也幻想过自己有孩子的场景。怀孕生孩子起码条件应该是能让孩子有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可能家里没那么富裕,没那么有地位,总之绝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一无所有,恐怕都无法给孩子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决定生孩子就一定要有对孩子负责的决心。
决定不生孩子......那就应该早早做好措施,而不是等到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才考虑流产的可能性。
叶宿不想生孩子,这个孩子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甚至又把他重新推回了火坑,但孩子本身是无辜的,是家长自己的错。
他做不到草率地决定另一条生命的存亡,无关他是谁的血脉,他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和这个世界产生了交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6
叶宿觉得自己没有权力抹杀他。
他们更没有备孕,傅星沉和他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喝了酒,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生理和心理状态都不是很好,但这个孩子还是全靠自己坚强地成长了起来。
像沙漠里的一朵娇花。
若是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人,叶宿会很敬佩,但现在这个人成了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前只觉得自己是相当冷情的,父母对弟弟的偏爱,婚后傅星沉的冷待,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他内心完全可以做到毫无波澜。因为他明白对他来说,这些身外之物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过得怎么样。
孩子的出现像是打开了他体内的一个神秘按钮,柔情的、忧愁的、脆弱的、优柔寡断的叶宿占据了这具身体,他变成了贴着标签的任一一个omega。
他走下高高的神坛,任人间喜怒哀乐侵袭上眉眼,染了一身烟火气。
他再也做不到冷眼旁观,因为他成了烟尘本身。
叶宿睁开眼,关上了点车窗,问:“洗标记会对孩子有影响吗?”
明优脚一抖,差点猛地踩下刹车。他不知道叶宿在安静的这段时间想了多少,想了什么,但这个问法就明晃晃地表示他在妥协啊!
“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等等!你什么时候去洗标记了?!”
“今天上午。”
“你洗标记都不让我陪你?!”明优知道洗标记有一定危险性,一般会需要omega家里人陪同这个过程。
叶宿说:“就一个简单小手术,没用多长时间。”
“再简单那也是个手术,你没看那个新闻吗?那个omega因为没及时得到安抚......”
“我知道,”叶宿打断了他,转移话题,“你和青栀的情况怎么样?”
说到青栀,明优忍不住沉默了,正好在路口碰上红灯,他缓缓踩下刹车,“老杜说情况不好,医院检测结果和他说的也差不多。”
他顿了顿,苦笑道:“要是我俩运气换一换该多好。”
是啊,要是能换一换该多好。
叶宿半夜突然醒来,听见客厅里有人在小声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他耳朵里。
“......我有时候也会想我为什么不是omega的好不好?”
“beta怎么了,我们beta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没有能限制我们的东西。”
明优说:“是是是,你别听我妈说的,孩子是我们俩想要的,和家里人都无关。要是没有孩子也无所谓,我们就当去国外度蜜月。”
剩下的叶宿不想再听,他把被子蒙上了头。
孩子,孩子。
最近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在说孩子的事情,有如愿的,有不如愿的。
但他们到底以怎样的心态看待孩子的到来呢?别人也有过他这样的纠结吗?
叶宿睡不着觉,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阵后,拿出了手机解了锁无目的的划来坏去。他正发着呆,突然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封邮件。
【来自哈里斯研究所的回复邮件】
叶宿立马睁大了眼,仅剩的一咪咪睡意都被赶走了。
【叶先生,您好。我们阅读了您的简历和论文,想和您深入探讨一下您在论文中提到的......】
长时间没被触动的手机屏熄屏后映出他眼里的光泽,叶宿心里五味杂陈,所有一切难以抉择的人生路口都同时奔赴到来。
第二天起床后,叶宿和明优夫妇告别。
家里仍是他出去时的样子,原本在他眼中泛着幸福气息的家具此时都笼罩上了一层落寞的气息。
叶宿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半晌,他突然惊醒似的回过神,去给小雏菊浇水。
他把花盆挪到阳台边,细细的水流呈一道漂亮的弧线投入泥土里。
活下去吧。他想。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7
叶宿把小水壶放到一边,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
叶宿说:“明优,我可能得和你们一起出国了。”
这一通电话挂断之后,他又打电话给程助理,让他帮忙告诉傅星沉一声通过他微信上的好友申请,看傅星沉那天的态度,离婚后他应该就没必要对他抱那么大的敌意了。
果然不出几分钟,傅星沉就通过了。
叶宿把备孕单需要事后填写的内容截去标题和一些可能会暴露信息的关键地方,只剩下待填内容发给他。这些题目都很露骨,甚至会问到发生关系时的体/位和时间长短
傅星沉:?
叶宿:做检查,你填一下
傅星沉:怕我有病?
叶宿:不是
叶宿没接下去解释,以傅星沉别别扭扭的心理他也不会继续追问。几分钟后,叶宿收到了他的回复。
傅星沉的身体状况何止是不适合生孩子,恐怕都不适合做人了。
那晚之前,他和人喝了一整晚的酒,还碰烟草,熬夜比吃饭喝水更频繁。备孕不能碰的区域,他就疯狂踩雷。
叶宿看了他填的内容,突然升起了一种孩子竟然还能在他肚子里待三个月的荒唐想法。
七月的一个黄昏,以为微博用户突然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豪门爱好者:豪门婚事大反转?傅叶cp离婚真相竟是因为omega与人婚内出轨,alpha不愿意戴绿帽怒与其离婚,据悉,o出轨对象似乎是明家继承人。
棉花糖糖:上次不是还说疑似离婚吗?这次连离婚理由都这么丰满了吗?
怪里怪气一只猪:我记得明家继承人也是已婚人士,啧,豪门真乱,本身就都是各玩各的吧。
一颗草莓:反正现在他们离婚了,a有权有势怎么说o方他也都只能受着了呗,真正知情的人谁敢说出真相?
前男友今天死了没:赞同楼上的,这个a本来就是挽救自己名声才和o结婚吧,o不愿意陪他继续玩了提出离婚,他也可以为了塑造形象给o泼脏水啊。
相比起上条微博,这条微博下的讨论还算理智的。
豪门爱好者这个账号在豪门圈里很有名,他发的消息会被很多人转载。
豪门没有永远的秘密,还不缺嘴碎的人,傅星沉和叶宿离婚本来就是事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猜测,这个微博号这么一发消息,所有人就像统一了口径了一样。
“哎,你知道那两位离婚了吗?”
“我知道啊,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吗?”
“那个o啊不检点!”
“对对对,你也这么说看来就是真的了,叶家真是不会教孩子,要是我家孩子干出这种事那真是丢死老脸了!”
“不过这样一来,你儿子不就有机会了吗?”
网友能想到的事情,叶兴也能想到。
他自以为对叶宿的性格很了解,叶宿不会说谎,更不会暗自忤逆自己,所以离婚的事肯定傅星沉先提出的。
同时,明家继承人明优他是了解的,他和叶宿认识这么久,要真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叶宿绝对不会做出出轨这样的事。
在网上发布这种消息受益最大的人无疑是傅星沉,他不仅能挽回因为冷待omega的传闻受损的名声,还给公众留下一个他才是受害者的印象。
一石二鸟。
而且叶家他只能吃下这么闷亏,还不能澄清什么,傅星沉玩得果然够阴!
甚至还把叶家的名誉也搭了进去。
他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他不能对傅星沉做什么,但起码还可以控制叶宿。
于是七月的这个晚上,正在喝麦片粥的叶宿接到了叶兴的电话。
他嘴角一勾,看见落地窗里的自己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爸,怎么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8
“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那所大学进修吗?过几天我就安排你去f国。”
叶宿特地沉默了一会才回道:“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满足你的心愿而已。这段时间离明家那小子远一点。”
“知道了。”
叶兴的电话来的完全在他预料之内,叶兴可以不管他的名声,却不会不管叶家的名声。家族里所谓的去国外进修无非是变相的流放,这才是叶宿想要的。
他不要再被人控制,就得先逃离叶兴的掌控,现阶段孩子就是他的弱点,叶宿不能冒险和叶兴赌这个。
他必须先取得主动权。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叶宿突然被一阵反胃感打断了思绪,他捂着嘴连忙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磨砂门映出他微微佝偻、弯腰俯在洗手台上瘦削身影,五分钟后卫生间响起一阵冲水声,叶宿抽了张纸擦脸。
知道怀孕他第二天就开始孕吐,再加上前一晚喝的酒度数太高,胃里很不舒服,那几天真是他人生最糟糕的几天。后来几天状态就更差了,吃了睡,睡了吃,除了这两件事就是在吐。
但一般孕吐都会发生在怀孕前期,怎么他不知道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知道的第二天才开始有反应。
这什么原理?
一周后的清晨,叶宿拉着行李箱站在玄关处,环视自己精心装饰过却都没住满三个月的房子,过去的一个月像一场虚幻的梦境,从一开始对未来充满憧憬,到后来得知怀孕的天崩地灭,再是现在的心如止水。
就像以为是大梦一场,醒来却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忽地低头自嘲一笑,他原本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木质门慢慢合上,啪嗒一声落了锁。
“叶宿?”宋世棠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要出远门?”
这次青年的形象比上回整洁了很多,叶宿嗯了一声,给他在电梯前让了点位置。
“怎么突然要走?”宋世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越过普通邻居的界限了,立马弥补道:“我都没请你吃过饭。”
叶宿没细想他的不正常,毕竟宋世棠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热情傻白甜的小伙形象。他为了遮掩身形,特地穿了比较宽松的卫衣,笑起来很阳光:“出去玩一段时间,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40小时后,叶宿落地f国。
他坐飞机反应很严重,尤其是飞机起飞降落的时候,耳鸣和呕吐感同时来袭,都不知道该捂嘴还是揉耳朵,光线昏暗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一被酒店明亮耀眼的光线一照,明优夫妇都被他的脸色吓坏了。
嘴唇苍白,鬓角的头发湿嗒嗒的,他整个人都像被凌迟了一遍似的大汗淋漓。
当天夜里睡下就发起了高烧,他们俩在隔壁休息,本来打扰他们二人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三更半夜跑去叫他们起床照顾自己,叶宿干不了这事。
其实叶宿带了日常药,但怀孕的时候不能乱吃,只能贴张退烧贴捱过这一晚。
等天亮,他打的直奔当地最权威的产科医院。
金发碧眼的医生看他的状态不对,一摸他的手心,“ohgod!youarehavingafever!youshouldn\'tbehere!”
叶宿知道自己还在发烧,但比起昨晚的热度已经降下来很多了,现在顶多就是有点低烧。他慢慢用英语和医生解释,表明自己想先给孩子做检查。
医生连说两遍“你不应该在这”叶宿无动于衷之后,选择了屈服。
国外做产检的技术比国内更先进,查看了胎儿情况之后,又要了备孕表,医生再抬头一脸凝重地叽里咕噜对着叶宿说了一大堆英文。
孩子位置很正,也没有先天残疾的趋向,但是因为家长没有在怀孕前进行适当的身体调节,不能保证孩子出生之后没有先心病或是其它体内先天疾病。
再一个,因为他在怀孕期间做了洗标记手术,那孩子在将来的成长过程中很有可能因为缺失另一方家长的信息素,有明显的性格缺陷。而他本人如果在怀孕期间进入发情期的话,因为没有响应信息素的安抚,会很难熬。
这也是婚姻局要求离婚前ao三个月内不能进行完全标记的原因,至少可以排除怀孕的可能性。
谁知道他们偏偏成了漏网之鱼。
叶宿的心已经慢慢沉了下来,甚至感觉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冷却。
“那有办法治疗吗?”
医生挑眉,一般人听到这里都会开始咨询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了,眼前这人还真不按套路出牌,他扶了扶眼镜,“找孩子的父亲再标记你一次。”
叶宿表情一冷,当即说道:“这不可能。”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59
医生耸了耸肩,“那就不可能了,你知道的,除非信息素模拟技术立马诞生,但很可惜,现在这只是个听起来十分荒诞的理论学说。”
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涌到叶宿喉咙里,发烧带来的水分蒸发让眼睛干涩极了,“一点办法都没了吗?”
人总是有个毛病,一开始尚有选择的时候在多个选择间犹豫不决,一旦被告知心里有所倾向的那个选择走不通时,反而像是非走那条路不可了。
“也有,赌一把。赌你和你的孩子将一直这么幸运,避开所有死路,当然,这个过程里我会一直帮助你。说真的,你的孩子是我看过所有没备孕情况下生长得最好的一个。”
赌这个字从没出现在叶宿前半生的词典里,他永远求稳,对每件事发生的概率都要仔细计算。
几天后,大洋彼岸的宋世棠电脑桌面突然出现了新邮件提醒。
【来自叶宿的回复邮件】
【先生,很抱歉。因为家庭原因,我无法加入到你们之中,很高兴您能赏识我。】
宋世棠扶了扶黑框眼镜,平时阳光大男孩的样子消失了。他很慢地打字。
【收件人:叶宿】
【发件人:哈里斯研究所】
【很遗憾,希望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努力补上万更的!
(如果没成功就当我没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孤要修仙2瓶;wawa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配合调理的过程很痛苦,要避开药力太强的药,就只能用温性的补药慢慢补着,但有些补药不一定对身体有帮助,这只能长期观察。
除此之外,为了配合药补,叶宿还要应付以前他碰也不会碰的吃食,因为那些东西有滋补作用。这意味他在忍受孕吐的同时,还要逼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
但他没有拒绝的资本,他选择了走这条路,就要忍受在这条路上被荆棘棱刺划伤带来的痛苦。
但痛苦的不仅是叶宿,还有他的管护医生和明优夫妇,一边心疼他还要一边盯着他完成每一样任务。
青栀第一次见他逼着自己吃那些糟糕的药和食物,吃完忍不住吐了,还要继续吃时,立刻就红了眼睛。之前总觉得只要能怀上,怀孕期间只要吃好喝好,等生产的时候痛一阵就结束了,可看叶宿的样子,还不如不生。
一天喝药的时候,叶宿注意到青栀正拿着个摄像机对着自己。那是她打算来这边拍风景用的。
“拍我干嘛?”叶宿忍住刚喝完药嘴里的苦味,抿着嘴往后退了退,避开她的摄像范围。
但青栀没这么罢休,转动镜头又对准了他,说:“记录宝宝的成长历程,等小朋友以后长大了,还可以和他一起看,多有意思啊!”
叶宿对自己身上的变化向来很敏感,来f国之后他的气色一直不好,本来就白的脸憔悴得像是生了病,因为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又吃不下饭,神色每天都恹恹的。
他原本觉得外貌变化是迟早的事,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毕竟谁都会变老变丑,但忽然听青栀这么说,叶宿就多了点道不明说不清的不自在。
谁不希望自己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里,将来指着屏幕对自己孩子说这是年轻时候的爸爸呢。
谁都不想在孩子面前露出这样糟糕不堪的一面。
叶宿蓦地心底生出一股冲劲。
他留下孩子或许是因为一时受了触动,而短暂的触动之后,只能用强制性的责任感来强制自己照顾好孩子。
他喝药吃饭是因为肚子的孩子需要,但这始终是消极的、被动的,是一种不快乐的强迫,伴随着些许得过且过的丧气,每一天都过得像是在消耗时间。
叶宿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只是做了一个要生下健康的孩子的决定,这个决定意味着更多。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0
等孩子出生以后,他要对他的人生负责,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现在在他肚子里这个毫无动静的生命体将来会哭会笑,会感到强烈的不安,会需要自己的信息素才能平静下来。
再大一点,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会扑进他的怀里,亲昵地喊爸爸,用一双藕节似的小手环住他的脖子求抱。
叶宿眼眶泛酸,心里前所未有的柔软。
决定生下孩子是他乐意的,吃苦是他愿意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在未来转换为等值的快乐,回报在他的孩子身上。
他觉得值得,因为他期待这样一个孩子来到他的生命中,用笑闹填满他的人生。
他不应该每天都像被生活凌迟一样痛苦地活着。
就像明优说的,他永远清醒强大,在坠入极深极黑的峡谷之后,他爬了回来。
仔细想通调整了心态之后,叶宿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从一天到晚沉默地坐着,不是在喝药吃饭,就是在小憩,到和人开玩笑,偶尔会主动要求跟着明优他们去街头走一走。
过了两周再去检查的时候,结果表明孩子状况确实在变好。因为前三个月没有好好调养,叶宿甚至刻意控制了体重,刚来这时他的肚子根本不像三个月大的肚子。
这半个多月虽然辛苦,但肚子很明显地隆起来了,证明孩子正在努力吸取养分,拼命长大,这让他如释重负。
孕吐反应到后期慢慢停止了,叶宿终于克服之前因为没有妥善备孕留下的“后遗症”,有精神的时候还能找几本育儿的书来看。
一年后,九月开学季。
大学生日常:【投稿】b大信息素研究专业二班的新班主任。[图片][图片]
照片上的青年站在讲桌后,背对着下面的学生。他把袖子挽到手肘处,提起一条手臂拿着根粉笔正准备在黑板上写字,这个动作让背后蝴蝶骨若隐若现。
整洁干净的白衬衫衣摆被收进长裤裤腰里,勾勒出纤细漂亮的腰线,出镜的侧脸线条优越,脖颈修长,尤其是在黑发掩映下的下巴和喉结,白皙瘦削。
不像个老师,像每个人学生时代梦想的总是在图的温柔学长。
睡神:我靠!果然是别人大学的老师,这气质这颜值我可以!!
秃头咸鱼小鸽子:听说了,羡慕大二的学弟学妹们,要是b大早点招这种颜值水平的班主任,何愁没人报信研啊!!
鱼鱼鱼:这气质实在太优越了吧,就算正脸长得一般我也认了,有没有姐妹一起去b大观光打卡的?
不过专八不改名:我姐妹就是他班里的学生,验证过了,他是厌世脸啊!!我社保了,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晴娃娃:禁欲感加厌世脸,我真的不行了!!!
而此时b大校长室内,叶宿接过教学秘书递来的二班学生的详细信息。早上他只是去班级里走了一趟,自我介绍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个班级。
他入职b大,是因为设立在b大的实验室开始正式招人了。一年前他拒绝了直接和哈里斯研究所交流的机会,他们不可能一直为他留着机会,所以他现在只能成为b大一员,获得校内报名实验室的机会。
虽然叶宿没能在大学里修硕士学位,但他本科时成绩优秀得已经给学校领导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更别提他之后自修硕士学位的事又是把好感度往上再提了点。
要不是他突然嫁入豪门,学校也是有劝他留校的想法的。
现在叶宿拿出齐全的资格证,主动应聘,学校自然很乐意接纳他。
叶宿走后,教学秘书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校长,现在网上有很多叶宿不太好的传闻,我们招他会不会影响学校的名誉?”
校长笑眯眯道:“老王,我们俩不是一起看他成长起来的吗?他会是那样的人吗?再说,学校名誉是靠教学质量累积起来的,和我们老师真真假假都没人说得清楚的私事有什么关系?”
趁着班会还没开,叶宿抓紧时间看了看班里学生的资料。
他虽然是为了进实验室才选择来b大当老师,但担了这工作就要履行这份工作的职责,对他来说,管好这批学生就是报名实验室的附加条件。
但是——
他越翻下去眉头就皱得越紧,这里面有好几个名字他都很眼熟,像徐家严家,都是些叶宿回国前想好一定要远离的大家族。
谁知道他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遇上。
这群大家族的继承人不应该读金融商贸好将来继承家业吗?怎么偏偏一窝蜂聚到了信研来,还是信研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大热专业了?
叶宿一页一页翻过去,在看到最后一页时,目光猛地一顿。
傅星沉?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1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股心悸的感觉尚未翻涌上来,就被办公室内的另一个老师的话语打断了。
“小叶,你快看你上热搜了。”
叶宿从办公桌上抬起脸,带着微微的茫然问:“什么?”
“就是那个最美班主任的热搜,估计是你们班学生拍了传到网上的。”
大学老师们都很潮,几个女老师一听这话立马打开了微博,纷纷打趣他。
“小叶是很帅,我再年轻二十岁肯定要心动。”
“那帮学生可幸福死了,小叶不仅是他们老师,还sauna他们直系学长。要是我读书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学长就好了。”
“你就不用想了,咱们都来不及了。”
叶宿轻轻笑了笑,没接她们的话。
他之前用过微博,知道这是一个流量极大的社交网站,既然上了热搜那流量肯定是更大了。
但他现在为了争取实验室的名额是瞒着叶兴悄悄回国,做事要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连一年前新买的那套房子都没回去住,毕竟他要一直在国外“进修”,但热搜这么一上,就让他之前做的伪装全白费了。
叶宿闭了闭眼扶额,他身体不如以前,久坐腰酸,实在难耐。
同时他手里拿着学生们的资料,仿佛已经预见将来头疼的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1个小提醒:宋世棠没有感情戏哦!
(从回评论的时候我还把他名字叫错了可以看出,他就只是个npc啦)
接下来就要开启火葬场了。
第26章
傅星沉来b大读书并非一时贪玩好奇。
他高中总逃课是因为老师讲的东西他都学过了,也会了,那反复听来听去有什么意思坐在教室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校外玩。
而齐叔问他要不要上大学时,他才意识到外界认为他三十多了,但事实上他才十八岁,过了两次生日现在也才二十岁。
齐叔认为他不应该跳过人生的某个阶段,尤其是大学这非常重要的四年,他不应该埋在做不完公司的文件里,成天想着和一群老头斗智斗勇。
就算他不属于这个时空,但本质仍是一个阅历不深的年轻人,他应该拥有正常的、水到渠成的人生,在正确的时间,做合适的事。
齐叔所说的完全切中了傅星沉的想法。
他倒没想这么深,纯粹是不想让人把自己和那个三十岁的他混为一谈。
外界都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但事实上他和“傅星沉”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有着十二年的差距,性格差异很大,有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
他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地接手“别人”的人生,另一个“傅星沉”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那种所谓的命运共鸣感在他这里行不通。
“傅星沉”是已经事业有成了,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个替身。
而且他坚定地相信,自己会走向和“傅星沉”完全不同的道路,反正他是不会像那个他一样选择联姻。
他是他,不是第二个“傅星沉”。所以在接触了几个月公司事务,知道公司里都是一群怎样吃人的虎狼之辈之后,他仍然冒着被戳穿身份的危险,选择听从齐叔的建议,去读大学。
他对金融经济类的不感冒,若不是家里人强迫他学,他肯定会跑的远远的。
这么一来,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他肯定不会再选择和公司事务有关的专业,他去那种专业传授经验才对。
于是,在一本厚厚的各大高校专业介绍书中,他一眼相中了信息素研究专业。
理由?
当然是因为有意思啊!
信息素一直都是人们好奇却很难深入研究的领域,而神秘的东西一直对傅星沉都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再加上爱好挑战高难度不服输的心态,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就读这个专业。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2
为了不让公司里的人和学校同学怀疑,除了几门大课的时间或者闲着的时候他会待在学校里,其它时间他都会以逃课出去玩的理由回公司待着。
可以说完全做到雨露均沾了。
他在关市这群年轻富二代中吃得开,那些也是个个不愿意好好读书的也没有特别想读的专业的,看他选择这个专业,就跟饺子下水一样,纷纷都跟着他一起选了。
反正以他们家里的资本,什么大学进不去。
傅星沉入学虽然还是用的自己的名字,但身份却是傅家的远方亲戚,如果有人问起,他就把徐洋当初那套自我解释的说辞扔出去。
毕竟网上又没有傅氏总裁的照片,也没人敢信这个傅总重回十八岁了。
一来二去,众人竟也没有一丝怀疑,除了年龄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的行事风格相差太远。
九月温度仍然很高,太阳炽热地烘烤着水泥地面,b大校园内让人叫不出名字的树伸展枝叶,将阳光切割成不规则碎片的形状。
空气很干燥,在漂浮着细尘的近地面里藏着永不停歇的蝉声,长而响,微风拂过,摇摇晃晃飘落的树叶引导着傅星沉进了二班教室。
——正和讲台后的叶宿对上了视线。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早做好心理准备的叶宿面不改色,眼皮都没掀一下,像没事人一样说:“快进来。”
事实上,他内心没那么平静。再以这种形式见傅星沉就难免想到怀孕那段日子,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仿佛长久到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他的猛然出现点醒了叶宿——
这件事情永远不会过去。
他永远无法释怀。
他和这个年轻的傅星沉之间的关系,早就变质了。
叶宿垂眸,捏了捏记着这节课大纲的小便签,抬眼环视了一圈教室说:“不出意外,我是你们接下来三年的班主任,我负责教综合信息素学,以后不管你们在学业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他顿了顿,见学生们没什么反应,继续说:“这个学期大活动比较多。一周后开始的军训,十一月的运动会,还有年末时候的元旦汇演,可能会需要以班级为单位出一个节目,大家尽量做好时间规划,不要耽误了学习。”
“大二上学期各方面会有很多比赛,大家可以趁这段时间还比较空闲积极参加,多拿几张奖状。”
b大的学习任务一向很重,尤其是在他们这个专业,叶宿也是这么过来的,对大二的情况自然有所了解。
他当初还因为运动会接力跑崴了脚,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叶宿才要提前提醒这帮学生。
但他的提醒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人长得高,讲台也高出一截,坐在位置上的学生就那么仰头看着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叶宿轻轻皱眉:“有问题吗?”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突然有个女生举手,眼神带着某种令人害怕的狂热,叶宿犹豫了下,点她说话。
“老师,你眼睛好漂亮!”
这句话就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班级里的气氛。
本来换了个帅气的新老师就已经够让学生们兴奋的了,上午竟然还仅靠着两张照片上了热搜。虽然不是他们本人上,但当别班别校的同学发来羡慕嫉妒恨的消息时,他们还是享受到了作为当事人的刺激。
这间接给他们一种和新老师亲近了不少的感觉。
于是,接着刚刚那个女生之后,越来越多问题冒向叶宿。
“叶老师你有对象了吗?”
“老师你多高啊,你喜欢alpha还是beta啊?”
“叶老师,你觉得我们这个专业真的有出路吗?还是只能来当老师?”
这其中喊的最撕心裂肺的一句是:“老师你真的是我们学长吗?”
然后全班都发出一阵爆笑。
叶宿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蹦出这么多问题,还都是和他本人有关的,他表情沉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教室里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叶宿首先回答了刚刚喊的最响的男生的问题:“我的确是你们的学长。”
他温和的样子和男生面红耳赤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下面立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3
他挑了最好回答的一个问题:“另外,读我们专业肯定是有出路的,只不过是看你们的选择。信研是一个很大的范围,下面还有许多分支,仅仅现在比较热门的记忆研究学、反映研究学和精神研究学这三巨头就涉及很多领域。”
“只不过是这方面的研究尚处于起步状态,所以给你们一种这个专业正在经历寒冬的错觉。但你们要知道,这个专业接触的是人体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研究举步不前不只是技术限制,还有很多因为涉及人体健康、伦理道德方面的问题。”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努力探索其中奥秘,找到万全的办法。你刚才说的当老师就是其中一条路,这条路也并不是单一的,”叶宿微微一笑,“你们上学期的老师,卢清芳教授,也是我的班主任,她今年离职就是因为被国家科研院挑走了。”
“哇——”
“真的吗?早知道我就好好听她课了。”
“太厉害了吧!”
国家科学院是国内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学术机构,研究领域不仅限于信息素,罗集了国内各方面的顶尖人才。
在科研方面,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大批人的天花板了。
傅星沉手上转着笔,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盯着叶宿看。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不疾不徐说话的时候引得人无知觉要仔细去听他讲了什么。
坐最后排的傅星沉嗤笑一声,有点不爽。
以前他在家打游戏声音大了点,叶宿就要瞪他、刚才的场面这么混乱聒噪,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还这么好言好语。
难不成他不是出国读书,是去修身养性去了?
徐洋听见他这声,凑过来问:“小傅,怎么了?他惹你了?”
傅星沉没说,反问:“你不觉得他长了一张‘你欠我八百万’的脸吗?”
徐洋来不及开口,前排的女生听见他们的对话立马转过头来,语气愤愤不平,眼神鄙视地说:“你们懂个屁,这是厌世脸,拍杂志封面的想找这样的模特还找不着呢。是人家长得高级,你们直a欣赏不来!”
“对啊!”她身边的女生也兴奋地转过来,两个女孩拉着手,“我觉得这个身高,这个比例,这张脸,就应该上t台走台步啊!当他学生太幸福了!”
“我一想象那场面就觉得我不行了,美人就适合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傅星沉一噎,看向徐洋,后者一摊手一耸肩:“可能这就是我为什么从不看杂志的原因吧。”
开学第一周总是轻松一点,让刚从假期回来的学生调整一下状态,第二周开始为期七天的军训,这之后他们的任务只会越来越重。
b大的传统之一就是大二才给学生安排军训,男女分开成连训练,叶宿嘱咐了几句军训需要注意的几点,就放他们走了。
和学生的相处比他想象的顺利,叶宿悄悄松了口气。教学楼和办公楼不在一栋,等学生走完了他才往电梯走。
班会课排在下午最后一节,这个点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赶着去食堂餐厅了,因此寂静的走廊只有他嗒嗒的脚步声。
叶宿一声声默数着,走了五十多步的时候,他走到了电梯前。
同时也看到了倚在墙边的傅星沉。
若是刚知道他们成了师生,叶宿可能还会有点反应,但他中午知道了,仔细考虑后,早就想明白要怎么和他相处了。
因此这会他只是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按电梯按钮,脊背挺直地站在电梯前,等它慢慢滑行上来。
余光里,傅星沉缓缓站直了身,双手插在裤兜里,长腿跨过来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叶宿能感受到他在通过电梯门折射出来的人影打量自己,那目光一错不错。然后,他看见傅星沉朝他这边歪头,语气饶有兴致。
“叶老师,你瘦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枪呢,拿我的枪来!!
明天要上夹子了,所以更新会晚一点,早睡的小朋友不要等啦!
第27章
傅星沉接着问:“在国外读书很累吗?所以你回国当老师?”
叶宿被送去国外“进修”的事家族之间人尽皆知,这件事还是特别做给傅星沉看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叶宿不是去国外读书的,也不知道叶宿回国不是为了当老师。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4
见叶宿一直不给反应,傅星沉就忍不住手痒了。离他再近一步,傅星沉哥俩好似的搭上了他的肩。
这动作他们没离婚前他也干过,那时候叶宿要么在看书要么就是懒得理他,他偏要骚扰叶宿。
叶宿的反应一般都是嫌弃地推开他,或者默默走开,坐另一边去。
但这次他却像吃了□□包一样,把傅星沉直接推了个踉跄,侧脸拧眉,低声斥道:“别碰我。”
傅星沉直接愣了。
叶宿回过头不再看他,只觉得心里的怒气到达了一个顶点。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尤其在这个人是狂踩他雷点的傅星沉的情况下,他就感觉更加不舒服了。
但他明白自己的反应是不对的。
他和傅星沉就是简单的师生关系,而这不是一个老师对待学生的态度。
叶宿做了几次深呼吸,迈步进入电梯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面上敲不出一丝波动了。他甚至很平静地问傅星沉:“要进来吗?”
傅星沉逆反心理特别重,尤其是在遇上叶宿的时候,被叶宿这么凶了一通,他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不信邪似的越要做。
他进了电梯又想故技重施,但这次被早有防备的叶宿躲了过去。
傅星沉面上不在意,嬉皮笑脸,不太正经地说:“老师,我就来和你打个招呼啊。”
“知道了。”
“那搭个肩怎么了?”
这个时候电梯到了底楼,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叶宿率先往外走,教学楼和办公楼在两对面的位置,等会上楼也要坐电梯,他不信傅星沉会跟他到办公室。
叶宿绕过一个拐角,快步往外走。
傅星沉跟在他后面,瞧着他背后那对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叨叨个不停:“你在国外读什么书?”
“你怎么突然来当老师了?”
“不会是故意来当我老师的吧?”
叶宿等到了电梯,正要松一口气往里走就此摆脱他,却被拽住了手臂不让走。
傅星沉滚烫的掌心贴着他温凉的手臂皮肤,另一手按住电梯的开门键,电梯门就在他们面前开开合合。
他懒懒地挑眉,收敛了一点不正经的笑:“老师,你还没回答我。”
叶宿忍无可忍,冷冷地反问:“你和你每个老师都这么拉拉扯扯,还是你和他们都有过婚姻关系?”
这是在提醒他他们曾经的关系,和他拉开距离,傅星沉以前有多想和他解除关系,现在就应该有多避嫌才对。
傅星沉喜欢逗叶宿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是在他们是普通朋友关系的前提下,但叶宿现在说这话明显不是想和他做朋友。
像叶宿预料的一样,他果然露出不太快乐的表情,不再说话了。
叶宿趁机挣脱他的钳制进到电梯里。
电梯门在他们之间缓缓合上。
叶宿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刚好开始震动,他手机常年开着静音,只有来电话的时候才会这么震。
大概猜到了打电话的人,叶宿停下手上动作,踱步过去接起了电话。
接通的瞬间传来一声质问:“为什么要回国?”
叶宿在床边坐下,垂眸漫不经心道:“为什么不能回?爸,你让我出国的时候可没说不让我回来。”
现在他手上还有叶兴想要的东西,就算叶兴送他出国的真正原因人尽皆知,他也不可能和叶宿挑明了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叶宿也不开口,百无聊赖地拨弄床头柜上的假花,等着叶兴说出他这次打电话来的目的。
“你给我和海外市场的负责人牵个线,约他吃个饭。”
傅氏派出去海外市场的负责人是诸文何,这人是叶宿的学弟,他能进傅氏有一份是叶宿的举荐。
更别说当初也是他在董事会上向傅星沉推荐他去主持海外市场的,仔细计较,叶宿对他至少有一份知遇之恩,如果他开口了,诸文何肯定会给他面子。
叶宿眼里透出点凉意,“好。”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5
和叶兴约定好时间后,叶宿先去吹干头发,刚才头发一直在滴水,都把他睡衣领口打湿了一点,又凉又湿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之前想着要瞒叶兴,他就借住在明优家里,都没回过自己家里。现在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了,叶宿打算等周末的时候就搬回去,总是住在朋友家也不是事儿。
收拾完东西,将近晚上十点,叶宿把窗帘拉开了点,满天星空就这么映入眼底,星子点缀在深蓝色的夜幕上,一直延伸到b大高高矗立着的图书馆身后。
这和f国有时差,算时间那边应该是上午,叶宿披了件外套,打开电脑,给明优送去了个视频请求。
接电话的是青栀,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脸凑在摄像头前。
“我就说你肯定会这个点打电话来,”青栀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地说,“明优刚带我干女儿去换尿布了。”
叶宿女儿叫叶澜,今年一月份出生的,小家伙现在八个月大,六个月大的时候开口讲的第一个词是“妈妈”,让当时天天教她说话的青栀开心了好久。
干妈的事也是那时候定下来的。
不等叶宿开口问,青栀就巴巴和他交待小朋友的事:“澜澜今天醒的很早,一醒来就要找爸爸,我们刚给她喂了奶。”
应该是叶宿怀孕前期落下的毛病,导致澜澜身体一直都不好,刚出生的时候连哭声都是细细弱弱的。
她不像别的小朋友,这个月份的小孩哭起来都是魔鬼,澜澜却很少哭,就算长了几个月,一天大部分时间也还是在睡觉。
小朋友两个月的时候就因为发烧进了医院,当时叶宿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顾不暇,明优和青栀又不是细心的人,谁都没注意到。
小孩儿发了烧难受起来也是不哭不闹的,还是叶宿觉得她太安静了,过去一看才发现她小脸通红,整个人都烫的不行。
到医院检查出来是肺炎,叶宿看着这安安静静的小团子心都要碎了,那之后,向来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叶宿就请了一个月嫂。
就算有了月嫂,大部分有关澜澜的事他还是坚持亲力亲为,这也导致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非常依赖他,他回国前夕,小朋友大概感知到了要和他分别,哭得撕心裂肺。
叶宿只能抱着她哄,释放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安抚她。但他不能带孩子毫无准备的回国,至少要先安顿下来,至少等他有能力保护她。
这个月份的小孩已经会认人了,爸爸不在身边,也闻不到熟悉的信息素味,只会让她陷入深深的不安。
一开始分别的日子很难熬,叶宿看着小朋友在网线对面默默掉金豆子的样子,自己也好几次控制不住眼泪。
这么过了几天,澜澜大概知道每天差不多这个时间能看见摸不着的爸爸,就像形成了习惯一样,就会掐着点醒来,和叶宿视频完再睡回去。
乖得不像话。
明优把换了尿布清清爽爽的澜澜放到床上,小朋友就等不及在床上手脚并用朝电脑爬了过来。
小家伙刚睡醒,头上翘着一缕呆呆的软毛,胸前还围着一个嫩黄色的围兜。脸上肉多,大眼睛就显得圆溜溜的,和叶宿如出一辙的灰眸泛着水光。
她“啊啊”叫唤着,朝镜头急切地伸出两只小手臂,眼巴巴着要抱。
叶宿温柔地喊她:“澜澜,想爸爸了吗?”
小朋友这个阶段还听不懂大人说的话,但能知道“baba”这两个音节代表的是眼前的人,于是嘴里也跟着重复了一声“爸爸”。
澜澜刚会爬没多久,不太灵活地挪动套着粉色连体衣胖乎乎的小身体,努力想要离电脑屏幕里的叶宿更近一点。
叶宿鼻尖微酸,他前几十年没人在乎的柔情大概都给了这小家伙,在此之前他内心从未如此柔软过。
因为胸腔里软到发涩的感觉,叶宿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很庆幸当初留下了澜澜,甚至庆幸怀孕的那几个月受的苦,换来这么个小朋友,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明优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故意打趣说:“澜澜每天都这么早起床就是为了见你,你怎么只会呆呆地看着她。”
叶宿笑了笑,“澜澜真乖。”
澜澜也知道爸爸这句是在夸她,嘴里发出“啊哇”的声音泄漏了一丝笑意,胖乎乎的小手按在屏幕叶宿的脸上,又因为摸不到而红了眼睛。
这小家伙哭起来不恼人,可抽抽搭搭掉眼泪的样子尽会让人心疼,叶宿赶紧哄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澜澜看,喜不喜欢这个?”
他手里拿着一个穿着黄蓝衣服的小玩偶,这是时下一个热门动漫的主角,之前小朋友在电视上看见的时候像是很喜欢的样子,伸长身体要去够,叶宿就暗暗记在了心里。
自从生下澜澜,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不自觉的想起家里的小孩,路上看见什么小玩偶、小衣服,总觉得她也会喜欢,就忍不住想买下来。
他已经搜罗了不少这类小玩意儿,只不过不好意思拿出来,叶宿也知道他现在和以前画风实在相差太大了,怕被明优夫妇嘲笑。
这个叫“诚诚”的小兔子是他在机场周边店里看见的,大概是成人两只手大小,和电视上播的一样,穿着连衣裙,头上竖着两只长耳朵,笑容大大的。
澜澜看见喜欢的小人,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嘴里发出一些快乐的响声想拿到小人。
“澜澜再等一个月就能拿到它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6
回国前他和明优商量过,小朋友这段时间一天一个样,叶宿不想错过她的成长。澜澜也不能离开爸爸太久,现在还能靠视频有所安慰,时间一久,小家伙真不认识爸爸,又要扎叶宿的心了。
所以他们决定让叶宿先回国,等一段时间后再让明优带着宝宝回来。
明优和青栀原是出国备孕,但当时检查结果不好,明优不想给青栀太大压力,等人到了国外,根本不提那方面的事,除非叶宿身体不适需要人陪在身边,大部分时间他都带着青栀各地游玩,不让她有时间乱想。
最后他们玩够了,叶宿也生了,两人索性把叶宿的孩子当成自家孩子了。
叶宿要回国之后,他们也就跟着一起回去。
谁让他们对澜澜爱不释手。
叶宿在的时候青栀还会有所收敛,叶宿一走,她就露出了真面目。
把在大床上蠕动的团子抱到自己腿上,脸埋进小团子肉乎乎的肚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香——”
明优:“你好猥琐。”
“关你屁事!”
叶宿也在电脑这端笑起来,明优见缝插针问:“周末我们大学同学有个聚会,你去吗?”
“不去。”
他不擅长交朋友,大学大部分时间又和明优待在一起,很少有和人接触的机会。虽然都是大学生了,班里也免不了有“帮派”,叶宿记得当时有个omega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连带着那一群人都会和他保持距离。
叶宿也不是会主动社交的人,渐渐的就疏远了。
同学聚会一向都是那群会玩的人在组织,毕业后几年,他们也没给叶宿发过邀请。
叶宿虽然感到迷惑不解,但也不在意就是了。别人不邀请他,也不见得他就很想去。
没人给自己发邀请的事他没和明优说过,后者也不知道。
叶宿把目光转回澜澜身上。
虽然和干妈闹着玩很有趣,但小朋友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爸爸。感知到爸爸的视线之后,小团子艰难地翻身,趴在床上,朝屏幕里的爸爸傻乎乎的笑。
同时嘴里喊着“爸爸”,小双圆圆的眼睛眯成笑眼。
澜澜和叶宿长得非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刚出生时还看不出来,一段时间后就非常明显了。小朋友的五官简直就是叶宿的q版。
明优还开玩笑说看到澜澜伸手要抱,就忍不住想象叶宿小时候的样子,再看现在的他,不要太萌。
叶宿笑着应了一声,看着澜澜乖巧的样子,特别想把她抱到怀里,亲亲脸蛋,捏捏小手,再闻闻她身上独有的奶香味。
他得加快脚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很多小天使误会,解释一下,小傅不是失忆是穿越鸭,失忆只是叶宿对外说的。所以就没有恢复记忆这种说法,三十岁的老傅也是没有戏份滴。
本文男主从头到尾只有小傅,现在他是个渣渣,但会慢慢成长。其实小傅在评论里已经被骂过砍过烤过,还吃过子弹了,(这么一说其实蛮惨)但后面也不会放过他就是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浅六六3个;南方的陶瓦罐2个;看看看啥啥1个;阿夏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上花开缓缓归4瓶;式微^胡不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一个燥热的阴天,大朵大朵黑云在天际聚集,空气里没有一丝风,也没有阳光,但热度依然存在,甚至比晴天更甚。
叶宿赶到约好的餐厅时出了一身汗,因为不是重要严肃的场合,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袖,背后的衣料已经被汗打湿了一半。
这样实在糟糕,但眼下约定的时间就到了,他再回去换件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7
叶宿进入餐厅,冷气沁凉宜人扑面而来,舒缓柔和的纯音乐在大厅内轻轻流淌,他跟随服务员进入自己订好的包厢内。
包厢内早就坐着个年轻人,看见他立马笑着站起来。
叶宿走过去和他简单拥抱了一下。
“学长,别来无恙。”
叶宿在他对面坐下,微微笑道:“别来无恙。”
他开门见山:“你和叶兴聊过了?”
叶兴让叶宿帮他和诸文何牵线搭桥,叶宿帮忙约定的日子就是今天,但叶兴不知道,在和诸文何沟通时,他又单独约了他。
诸文何小他两届,是个很优秀也很有野心的人
两人会认识是因为他们在同一个社团,有过短暂的接触。诸文何为人做事很有目的性,这点说得不好听就是功利性,但只要控制在一定程度内,叶宿不觉得这是个缺点。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拼命往上爬。只要他们利益一致,就可以合作得很好。
“聊过了,”诸文何把菜单递给叶宿,“点你喜欢的。”
叶宿接过菜单没推辞,他知道自己嘴刁,别人点的他不一定能咽的下口。
这是家家常菜餐厅,叶宿把菜单翻了个遍,点了自己会吃的一荤一素,红烧鱼和酸辣土豆丝。
虽然是他先点,但他点的都是小菜,把点大菜的机会让给了诸文何,让他决定。
这是生意场上的的小手段,是叶宿今天的诚意。
和服务员交待过自己的要求,叶宿喝了口水,喝完才发现水面上有一两粒白色的漂浮物,他愣了下,在恶心的感觉翻上来之前意识到这是柠檬水,水里有果肉残留很正常。
诸文何注意到他小小的停顿。
“学长。”
叶宿抬头看他。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龟毛。”
叶宿掀着眼皮,“怎么龟毛?”
诸文何立马笑着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你就只是有点小洁癖。”
两人接下来似乎都不急着说正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菜上来,服务员离开后,诸文何突然说:“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吃土豆丝,每次社团聚餐来吃这种家常菜的时候,大家都会把这道菜放在你面前。”
叶宿嗯了声,摸不准他突然开始回忆往昔出于什么目的,但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而他在这方面的预感总是奇准无比。
配着一碗米饭吃过,叶宿搁下筷子,喝水清口。他爱吃鱼,却很烦剔刺,每次就只吃鱼肚子,一条完整的鱼被他挑的不成样子。
和他干净整洁的外表格格不入。
诸文何装没看见,抽了餐巾擦了擦嘴,“这里的菜不错,是我回国以来吃过最满足的一顿了。”
叶宿顺势问:“国外也有中式餐厅,不喜欢?”
“太忙了,没空去。”
“忙得吃饭时间都没有?”
“那倒不至于,最关键的也是找不到合心意的地方。”诸文何说,“学长,你今天约我不会只是为了吃饭吧?”
叶宿单刀直入:“我爸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诸文何沉吟一会,“叶总想让我做他的钥匙,替他打开海外市场的门,替他打开傅氏的门。”
叶宿微微直起身,神色认真了点,“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我还得听听你的,说不定学长给我开出的条件更合我的心意呢。”
叶宿垂眸,点着脚尖。这红木椅子没有靠垫没有坐垫,硬得很,他现在坐久了会腰酸背痛,跟坐刑椅上一样,非常难受。
“我和傅星沉离婚了,无权无势,没什么能给你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8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今天来这谈判,无非是看叶兴和叶宿谁开出的条件更让诸文何心动。叶兴想用他为叶氏打开一道门,叶宿却要用他打开叶氏的门。
“离婚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人心是掌控不了的,只有拿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有把握的。”
叶宿立马意识到他在说自己手里的股份,叶氏的和傅氏的。和他合作多少有点与虎谋皮的性质在里面,叶宿知道自己总要付出点什么,但他没想到诸文何会这么直接。
他还在思考应对方法,诸文何又开口了:“外行人看不出来,内行都有感觉,叶氏已经早不如当年,管理松散,市场没有活力,保持这种状态下去,倾颓是迟早的事。”
所以叶兴才会这么着急想借着傅氏重获生机。
叶宿比他更直接:“你想要我在傅氏的股份?”
他说叶氏倾颓事迟早的事,其实是在说叶氏的股份已经不值钱了,不值钱的东西拿来做什么。而相比起叶氏,傅氏的股份可就值钱多了,只要叶宿配合,他甚至可以借这个机会进入傅氏的董事会。
诸文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优哉游哉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看了一会叶宿,突然说:“学长,你知道我给你写过情书吗?”
叶宿眯了下眼,轻轻皱眉,“什么?”
“我大二的时候,给你写过情书,送去的时候你没在教室里,我就让你们班同学给你了。”
诸文何说的情书叶宿毫无印象,他成天和明优这个alpha一起来往,待人处事都很疏离,几乎没有人和他表白过。如果诸文何真的给他递过情书,他肯定会有印象。
诸文何是金融系的,他们相处机会不多,叶宿一点没看出他的心思。
要么是诸文何在说谎,要么就是班里同学从中作梗,截下了那封信。
但中间详细过程如何,和他没关系。叶宿说:“我没收到过。”
诸文何微微笑着向前倾身,十指交握放在桌上,“你和傅星沉离了婚,有想过再谈一段恋爱吗?”
这话直白的就差问要不要和他谈恋爱了。诸文何其实长得很英俊,和傅星沉那种张狂的风格不同,他戴着眼镜,很斯文很有书卷气,一点都看不出在谈判桌上割人血肉的冷酷模样。
这种脸蛋一向都很招omega喜欢。
叶宿目光动都没动一下,说:“没有。”
“我学校里还有事,要先走了。”
叶氏股份叶宿毫不在乎,但诸文何想要的是他的“保命符”,而且这人现在油腻的样子和他印象中的大相径庭,他不想和捉摸不定的人合作。
他没带什么东西,拿起手机就走。
叶宿大学的时候实力演绎高岭之花,如今他有事相求,诸文何只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没想到这么一点就着。
和叶兴合作,和叶宿合作,他肯定是倾向后者的。
和傅星沉结婚期间的叶宿看起来毫无野心,像只被阉割了的猫,可诸文何知道,他只是暂时收起了利爪。
——钱权势他可以靠自己打拼,但他想看看叶宿能走到什么高度。
叶宿说翻脸并不是所谓欲擒故纵的谈判技巧,诸文何不愿意帮他,他还会有别的办法,只是更加迂回麻烦一点,那也比合作伙伴对自己居心不良来得好。
叶宿拉开包厢的门。
和刚好经过的傅星沉对了个正着。
两人都是一惊。
包厢内诸文何追上来,“学长,我只是开个玩笑,没给你写过情书。”
傅星沉:?
他视线缓缓移到叶宿略带怒气的脸上。
别人给叶宿写情书,叶宿竟然会生气?!
等等!这个人是不是他海外市场的负责人?
诸文何也愣了,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傅星沉。
这什么情况,顶头上司发现我和他前妻在幽会?他们俩倒是不尴尬,尴尬的是他以后在公司的位置!
叶宿冷静问:“你开玩笑的?”
诸文何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69
叶宿面无表情地关上门,“那我们好好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小傅意外来到这个时空,他的“命运”会在这个时空纠正小bug继续沿着“主线剧情”前进。大家可以把老傅看成是小傅的未来,小傅在未来某段时间内经历了某个事件,最终成了老傅的样子,但因为他意外遇到了叶宿,所以结局会被改变。
(怎么感觉越说越糊涂)
前面提到小傅选择读信息素研究专业,老傅也是小叶的学长,这两个人选择其实是一样的(大概就是这种时空纠正,命运不会轻易改变的感觉吧...)
因为主要想讲一个成长与责任的故事,不想把重点放在时空穿越轮回循环上(主要因为智商跟不上),所以文内不会解释老傅去哪了,虽然老傅娶小叶的确是有原因的...
顺便,祝大家收假快乐哦!作者哭着说。
第29章
诸文何这次正表现常正常多了,“叶总让我给他在海外市场开后门,你想让我做什么?”
叶宿说:“他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后门开得越大越好。”
“你想捧杀他?”
叶宿垂眸,冷淡道:“我不想杀他。”
叶兴这次对海外市场的开拓无疑是孤注一掷,如果他尝到了甜头,只会往里面投入更多的资本,叶氏也会越来越依赖这个市场。
到时只要诸文何稍稍动作,他就会如被掐紧了脖子一样动弹不得。
叶宿要掌控他,不要他绝望,要他在失望和希望之间被反复磋磨。
两个工作效率极高的人到了同一频率上,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谈话。
临走前诸文何犹豫着开口:“你和傅总......约好了来的?”
叶宿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放松地喝了口水,“你刚才不是还叫他大名吗?”
刚才还一副狼子野心的样子,见到了本人就只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要是诸文何没在做样子,那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哪个社畜不怕老板?”诸文何担心地问:“你们不会是在死灰复燃的阶段吧?”
说到傅星沉,谁不是又敬又惧。
单凭他当年雷厉风行征服董事会的手段就叫人不得不佩服,网路上的人觉得他冷酷,业内只会觉得他很有本事,现在做事业哪个不冷酷?优柔寡断的怎么干得了大事?
他进傅氏就是因为傅星沉。人才可以有两种用法,一种是自己当领头人做自己的事业,另一种就是跟随优秀的领导者,闯出一番事业。
诸文何的选择是第二种。
别人觉得傅星沉霸道专政,他反而觉得这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下属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跟着他的方向走就行了。
但是——
刚才从傅星沉的角度看,怎么想都是下属和前妻私会的场景吧?!
他也是alpha,能了解alpha的想法,就算离了婚,但他曾在这个omega身上留下过标记,这标记就会在他心里留一辈子。
就算洗标记也无法改变这个omega属于他的事实,哪怕是曾经的。
而且,傅星沉一看就是那种占有欲很强又狠霸道的人啊!
开始为自己的明天担忧的诸文何离开前又问叶宿:“你们真的没有在死灰复燃吗?平时聊聊天都没有?”
叶宿笑了下,说:“他不会对我有兴趣,你放心。”
诸文何稍稍放下心,再次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给你写过情书!”
“......知道了。”
诸文何走之后,叶宿看着一桌子菜发了会呆,也打算离开时,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诸文何:你骗人!!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0
正当他迷惑不解想问怎么了,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傅星沉走进来,抽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聊完了?”
叶宿默默收了手机。
难怪诸文何突然发一条这样的消息,敢情是这位一直在门口盯着。
诸文何是被叶宿推荐上去、傅星沉亲口定下的海外市场负责人,他不可能不认识,如今这两人背着他偷偷见面,倒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傅星沉把牙签罐抛在手里玩,“你们俩私底下认识?”
这个包厢的空调恰好坏了,服务员就送了两个小风扇进来。天气闷热,又开着窗,又湿又热的风往人脸上吹让叶宿有点犯困,他懒洋洋地托着下巴,视线随着牙签罐一上一下。
“认识......他是我学弟。”
“他喜欢你,给你写过情书?”
“没有。”
他竟然没问自己和诸文何聊了什么,可不像那个多疑的他。
叶宿慢吞吞地想。
他有点犯困,想睡个午觉,这段时间因为学校里的事要早起,晚上要和澜澜视频不能早睡,作息很乱。他怕惊扰了睡意,尽量让自己保持心情平和的状态,等回家再睡。
傅星沉哦了声,把目光放在一桌剩菜上:“你吃的鱼?”
简直和他以前在家里吃的一模一样。
叶宿知道他肯定又在心里嘲笑自己了,这人之前就拿这事说过他,说他就是只长着利爪的坏猫,口味还特别刁的那种。
“你没事做,来和老师唠嗑了?”
傅星沉正要开口,牙签罐盖子却突然松了,一大把黄色的小木棍从银色的小罐子里掉出来,落到傅星沉腿上,地上。
耍帅失败了。
叶宿好整以暇看着他,故意不咸不淡道:“小狗惊着了?”
这是在报傅星沉说他是坏猫的仇呢,两人都心知肚明。
傅星沉哪想得到这牙签罐这么不靠谱,白白让他在叶宿面前丢脸,掉出来的签肯定不能再装回去,只好叫来服务员收拾。
叶宿正好离开。
实验室申请的截止日期就这两天,叶宿填好申请表上交。
实验室的负责人是廖明同,也来自哈里斯研究所。
研究所虽然是以哈里斯教授的名字命名的,但所里也聚集了很多信息素研究方面的专家,其中就包括廖明同,记忆研究学的概念就是他提出来的。
这次申请方式和上次在网上报名的形式不太一样,上次要呈交毕业论文,这次只需要填一张像简历一样的表。
和上次一样,叶宿交了表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他虽不是心大的人,但也知道这种别人决定的事情不是自己主观意愿能影响的。
结果是好是坏,到时候就知道了。
转眼就到了周末,新生晚会。
b大的新生晚会是四个年级都会参加的,不仅是新生欢迎会,还是大二同学的军训动员会。
叶宿作为这个学期加入b大的新老师,很荣幸的成为了这一届老师代表讲话的人选。
新生晚会不仅有发言讲话还有节目表演,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时后台渐渐喧嚷嘈杂了起来,主持团和演员拿着话筒拎着裙摆到处跑,确定演出道具和人员都没有问题。
化妆台前挤着几个花枝招展、长相明艳的女孩,正往自己脸上涂抹化妆品,时不时传来“帮我拉一下裙子拉链”“我的头发有点散了”“美瞳带不进去”的声音。
这些都不关叶宿的事,他在角落里默默背着自己的稿子。
“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可以穿着个体恤就上台啊!西装我都不嫌麻烦给你借来——哎!叶老师管管你们班学生!”
叶宿没想到这也能和自己扯上关系,他循声望去,后勤李老师手臂上挂着一套黑西装,正追在傅星沉身后。傅星沉人高腿长,走得快,她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听到“叶老师”,傅星不由自主沉停下了脚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1
叶宿显然是他至今为止人生中最不同寻常的存在,他们曾同住一个屋檐下,有过标记行为,还一起去过婚姻局。
他和他他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在人群中,总让人忍不住投去关注的目光。
李老师心里一喜,没想到叶宿在傅星沉这祖宗面前这能行得通,登时把手上衣服塞给了叶宿,“叶老师你可一定得让他穿上这衣服啊,他等会还要上台演讲呢,穿个体恤像什么样子。”
学生这方面的事叶宿不太管,有什么活动都让他们自主报名。
今年学长学姐给新生的欢迎词轮到他们专业,叶宿就把这个消息转发给了他们班班长,让他们自己去竞争,其余的都没插手。
没想到最后选出来的是傅星沉。
傅星沉的动作让李老师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光想着能!?把任务交代出去了,一激动,连推带拉地就把两人一起关进了更衣室里。
傅星沉:“......”
他说的关注可不是这样的关注。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蛮想进更衣室的。
—
祝大家节后第一天上班/上学快乐!(我没疯,别拉我)
第30章
作为国内的一流大学,b大的各种晚会都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晚上十一点结束,十二点保准热搜上已经有了姓名的那种。
因此就算这只是个新生晚会,领导和表演人员都十分重视。
新生晚会放在学校最大的报告厅办,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一部分学生需要在走道边加座。
所谓后台是和舞台配音室连着的一个大房间,入门正对几座化妆台,左边的是四五列挂着琳琅衣服的晾衣架,右边是用几块黑布和板子搭起来的简易更衣室。
两三间更衣室只牵了一盏节能灯过来照明,这么一来每间分到的光线就少了。傅星沉又个高,后脑勺几乎把所有灯光都挡住了。
叶宿背对着他面朝外边,被推挤时半摔进他怀里,傅星沉只要稍稍低头就能闻到他腺体附近漂浮着的信息素的味道。
像他以前闻到过的一样。
——轻淡的像一层薄雾,裹着山间野果才会散发出的清甜味道。树木高大郁郁葱葱,遮蔽天穹和猛烈的阳光,冰凉的湿气会从脚下悄悄弥漫上来,拢住整片密林。
空间狭小,光线隐秘。
傅星沉一瞬间闻到了很多东西,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叶宿转身退开了。
他在傅星沉微微闪烁的目光里若无其事地低头,揭开西装的防尘罩。
“换上吧,台下领导都看着。”
补了一句,“别闯祸。”
主持团入场的音乐这时候响起来,吵闹的后台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嘈杂声更响了,所有人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
傅星沉沉默地接过衣服,叶宿撩开帘子出去。
他是教师代表,等领导讲完话就要上台,不出意外的话,傅星沉应该是下一个。
果然没过一会,正听到校长展望未来的部分,就有牵引人员来找叶宿了,“叶老师,你是下一个。傅星沉呢?你看见他了吗?”
“他在换衣服。”
牵引老师是个急性子,心里一着急嗓门就忍不住大起来了,“他怎么才换衣服,不是早就有人找他换衣服了吗?叶老师,我跟你说,你们班傅星沉这个同学的脾气真得好好治治,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然就想穿t恤上台,这像话——”
“那我现在换回t恤?”
傅星沉从他们背后走来,站在叶宿身边。
他穿正装也不好好穿,衬衫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外套和领带挂在手臂上。眼珠是墨蓝色的,像酝酿着狂风暴雨的海,五官锋利,冷脸时有几分唬人的派头。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2
牵引老师一噎,你你你了半天,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走了。
他们站的位置离舞台近,基本没人过来,算得上是安静。
叶宿看了眼他,说:“你不打领带?”
他有洁癖,穿不了学校提供的那些循环利用的衣服,早就在家里准备了一套过来。是经典的黑白配,在这种场合不会显得过分严肃,也不会很随意,出不了错。
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李老师给傅星沉找的西装也是这种搭配,导致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让人瞧不出师生的感觉。
傅星沉:“不打。”
“不会打?”
傅星沉沉默一秒,然后坦然地说:“不会。”
他瞧了眼叶宿平静的侧脸,“你帮我?”
叶宿沉默了一会,想到他开着扣子纨绔的样子实在上不了台面,等会估计要气坏一干领导,妥协似的叹气,摊手问他要领带。
没人教过叶宿怎么打领带,但大学时要经常参加各种比赛,免不了穿正装的场合,出过糗之后不会也得学会了。
说来颇为感叹,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站上新生晚会的舞台,当年他入学的时候,是作为新生代表做演讲的。
仿佛一切兜兜转转都回到了这里,无论是他,还是傅星沉。
叶宿打领带的动作很熟练,黑色领带绕在素净白皙的手上,再绕过傅星沉的衣领,最后拇指按在领结上,缓缓推到他喉结下方。
这个过程里,傅星沉就瞧着他,瞧他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难得温驯的表情。
像只小羊。
爱吃鱼的小羊。
这只小羊对他“百依百顺”,他反而就忍不住开始躁动了。
叶宿打完领带,下意识帮他整了下衣领,拍了拍他的肩。
他肩背挺拔,透过衬衫布料传出的热度滚烫,叶宿做完才觉得这动作似乎太亲近了点。
“行了。”
正好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该准备了,顺口说了一句:“你们师生关系不错嘛!”
傅星沉喉咙里冒出声笑,像真心的又像在嘲讽:“是啊,关系好。叶老师,晚上去撸串吗?”
有旁人在叶宿不好发作,瞪了他一眼,整理了下袖口上台。
后台灯光昏暗,一上台,舞台对面的刺眼的大灯就扫过来,最后聚集在叶宿身上。
亮得他眼前发白,像站在虚无里,看不清台底下领导学生的脸,一丝不知风向的风来回推攘着他、裹挟着他,让他踉跄,眩晕,口干舌燥。
有一瞬间叶宿是慌乱的,脑子空白一片。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舞台。
他似乎成了不能说话的默剧演员,又似乎仍然沉在昨晚藕断丝连的梦境里。
他甚至分不清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十八岁的叶宿,还是作为老师的叶宿。因为总是活在精准刻度线内,以一种类似预言的方式安排好了未来,他很少有这样脑袋发懵的时刻。
叶宿发愣的时候,黑黢黢一片的台下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撕心裂肺吼着。
“老师你好帅!”
这一声唤回了叶宿的神智,稿纸上的字突然又变得清晰可见了,一切都是亮堂堂的,令人眩晕的模糊暗角消失了。
叶宿笑了下,正要开始自己的演讲,底下一声声“老师我爱你”“老师我要嫁给你”的宣言却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逗笑全校师生。
b大治学严谨,但校风开放,前几年就有个老师在作为教师代表讲完话后,当众单膝跪地和自己的同事兼女友求婚。
虽然,之后女老师去了其他高校,这个故事还是一度成为大学教师群体之间的一段佳话。
叶宿猜想应该是刚开学的时候上的那次热搜的原因,让不少师生认识了他,才有今天这一出。这段时间走在校园内也会有不少老师或者学生上来打招呼,问他是不是那个最美班主任。
甚至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去当明星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3
叶宿哭笑不得拒绝后,却找回一点上大学时的活力,只有在大学里,才会发生这样活泼的事情。
叶宿稳了稳心神,先玩笑似的回应了刚才表白的那些学生,再慢慢引入自己的话题。
他的声音没有信息素闻起来那么冷,语调舒缓,通过话筒的放大显得更有质感,讲的内容又和学生生活很贴近,现场一直保持着安静聆听的状态。
这种安静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傅星沉上台,他这人,明明演讲稿写得中规中矩,一站上台就开始放飞自我,脱稿表演即兴脱口秀,负责审稿的老师看得直摇头,可也挡不住台下观众反应热烈。
b大是个出人才的地方,人才都是有个性的,傅星沉不是第一个在晚会上“乱来”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索性他也有分寸,该讲的讲了,不该讲的话一个字都没提。
今年晚会弄得很晚,时间到了,节目单上还有一长溜流程没走完。叶宿要保证学生们都安全回到寝室不能先走,他撑不住睡意,套件外套在报告厅外的长椅上坐着眯了一会。
夜深露重,叶宿睡得生出点懒意,头仰在长椅椅背上盯着头顶发出簌簌响声的树看。
快十二点了,不知道澜澜这时候在干嘛。在外面似乎不太方便聊视频。
叶宿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手指悬空在明优的名字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视频邀请接通的很快,连接成功的瞬间,澜澜的小脸蛋就出现在镜头前,像是一直在电脑前等着。
“叭叭!”
报告厅外□□静,叶宿调低音量,轻轻喊了声:“澜澜。”
澜澜是个很容易被逗乐的小朋友,听到爸爸温柔地念自己的名字,刚刚因为等待产生的焦躁顿时消失不见了,露出大大的笑脸,软乎乎的脸上全是欣喜开心的表情。
她现在还不会说话,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叭叭叭叭”叫个不停,然后一直笑,小身体一颠一颠的。
叶宿和小朋友说了几句,又和明优聊了一会。他们今天打算带澜澜去外面走走,小孩儿因为没接到爸爸的电话闷闷不乐,正要出门时刚好叶宿打电话来了,她才高兴起来。
说完有的没的,明优突然说:“最近很辛苦吗?你脸色不太好。”
叶宿倒没注意自己的状态,“可能是天黑。”
“路灯这么亮,都让你反光了。你还在学校里?”
叶宿嗯了声,“今晚是新生晚会。”
“我还记得你当年作为新生代表上台的样子,小哥哥真帅!”明优说,“你多注意点自己身体,累了就出去玩玩,现在学校里还没正式开课吧?”
“没有。”
叶宿的确觉得这段时间身体有点吃不消,刚刚在台上那段无缘无故的眩晕就让人很在意,也许明优的提议是对的,他该出去走走。
报告厅里音乐仍然在响,只不过从摇滚乐换成了华尔兹舞曲,过了一会,舒缓柔和的音乐里突然插进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嗒嗒声。
明优还在说话,叶宿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静音,屏幕朝下,望向声源。
傅星沉远远站在台阶上看着这边,他已经换回之前的装束,“叶老师,还不回家吗?”
叶宿说:“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更远更黑一点的地方传来几个男生的声响:“傅星沉,走不走啊?”
摇曳绰约的树影猛然砸到傅星沉身上,掩映了他的表情,叶宿坐在白茫茫的路灯光里,只能看清他两条长腿的影子。
“走了。”
傅星沉走后,叶宿才把手机翻回来,屏幕上明优表情怪异:“傅星沉?”
作者有话要说:叶宿的信息素可以参考红布李的味道,不像苹果橙子那种浓郁勾人的味道(苹果橙子:请不要拉踩,谢谢!),就是很清淡的甜香,不凑近还是闻不到的那种香气。
第31章
和明优简单讲了讲这段走向比较离奇的师生关系,叶宿和女儿告别后挂了电话。这时候场馆里传出主持人的落幕语,叶宿起身回到报告厅内。
没有表演任务的二班同学都坐在学校划分给他们班的区域内,他们学院在另一个校区,来往要坐校际公交,叶宿得先确定全班同学都到齐了才能走。
“老师,除了傅星沉他们请假的三个,还有程铭旭没回来!”
场馆内的班级正在按秩序退场,场面一时很哄闹。叶宿皱着眉:“请假?干嘛去了,哪三个?”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4
他们班班长叫王思琪,是个小小个的女孩,说话时不得不仰望叶宿,“傅星沉,严津,徐洋,他们说家里有事,要提前走。”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瞎编的,王思琪这么说的时候都心虚地看了好几眼叶宿的表情,然而叶宿面无表情,“回去之后,让班里同学给你发一条安全到寝的消息。”
又问:“程铭旭呢?出去玩还是表演了?”
“程铭旭有表演,他说他还在卸妆,马上就回来了。”
叶宿点了点头,他班里学生大部分都是富裕家庭出身,这个年纪心思单纯,没有特别难搞的主,这点还是比较让叶宿省心的。
“后天开始军训,记得提醒大家做好准备。”
“我会的,”王思琪说,“老师,能加一下微信吗?万一以后有事要找你,这样好联系。”
叶宿说:“可以,你的微信号是?”
“不用微信号了,老师你把二维码给我扫一下就行了。”
叶宿不太了解这个软件,以前他都用的手机号加人,微信号是一串乱码,后来还是被明优提醒了才知道微信号可以改一改,也能加人。
二维码似乎完全在他认知范围外。
王思琪没想到有着潮流长相的叶宿竟然不会玩微信,心里尖叫着老师好可爱,脸上还是正正经经地教叶宿点出二维码。
两人扫码加完好友,一边压抑着内心激动的其他人就忍不住也掏出手机想来加好友。
王思琪拦着他们:“一个一个扫要弄到什么时候,我把老师名片推到群里你们加不就行了。老师,可以吧?”
叶宿说可以。
“老师是不是还没进我们班群?快把老师拉进来。”
“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件事!老师我拉你进来哦!”
叶宿一个个通过他们的好友验证,备注好名字时,程铭旭终于回来了。他重新清点了一遍人数,确定每个人都到了,才再安排他们上车之后离开学校。
回到家洗漱之后,叶宿很快关灯入睡了。
然而半小时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睡不着。九月的天,夜里已经泛凉了,叶宿盖着一层薄被辗转反侧,把头发滚得乱糟糟了才无可奈何地坐起身,想下床去做点比在黑暗里干瞪眼更有意义的事情。
叶宿披了件外套去架上随便找了一本书翻开看。他阅读速度很快,但读的太快往往什么都读不到,于是强迫着自己慢下来。
一盏昏黄的灯,夜里□□静了,楷体的印刷字又给了他困倦的感觉。眼睛有点酸涩,叶宿眯了眯眼,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许他该听明优的,去外面走走了。
大学里需要班主任的地方不多,生活方面都是辅导员在管,何况接下来是军训。
到时候应该只有内务检查的时候需要他在场。
叶宿仔细考虑了下去外地旅游的可能性,查了下课表,发现自己在学生军训结束前自由时间很多,中间差不多了三四天的空档。
等他们开始正式上课,就没有那么大段的空余时间了。
叶宿抿唇,找出自己没离婚前做的旅游攻略,打开了购票网站。
一天后,b大大二年级的军训正式开始。
今年的军训学校邀请了陆军学校的人来操练这帮学生,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磨炼学生的心理素质和意志品质,但辅导员在学院大群里说这件事的时候,只得到了学生们更加激烈的哀嚎声。
因为更好的磨炼,意味着今年的军训将会比去年严格得多。
叶宿离开前去看了自己班学生一趟。
男女生分开训练,他班里二十多个学生,男生偏多,被分在了六十七连,女生都在六十五连。
今天是第一天,教官调了调排位顺序,就让学生们在太阳底下站军姿。操场被分割成好几个方块,方块里面站着方块,远远看去是很令强迫症感到舒适的场景。
叶宿没靠近打扰他们的训练,倒是仔细看了几眼离他比较近的女生方阵。
军训不让化妆,女孩们素颜戴着帽子,太阳很毒,还要按照教官的要求站得端正,才开始没多久就淌汗了。
这是很正常的,叶宿经历过。
但他很快注意到有几个女生都和他对视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略略低了头不愿意与他对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5
她们的心思很好猜,叶宿垂眸,不自觉地想到了澜澜。小朋友长大之后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爱美,羞涩,就算当下情况不好,眼睛里还是会藏着笑意。
叶宿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想要看见小朋友的心情了。但在这个时候的f国,小朋友应该睡着了,而他也要去赶车趟了。
旅行是他大学,甚至更早时候就畅想的事情,只是后来变故太多,渐渐也就熄了这份心,没想到在重回校园后会有机会实现。
他要去的是一个临水而居的小镇,近几年城市化建设搞得如火如荼,但这个与现代化格格不入的小镇保留了原本的模样。
叶宿没带行李,换洗衣物放在身后背包里,他一身轻装简行,像个真正的外来客走进了这里。
整座小镇,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静悄悄的。
订的房间是榻榻米,叶宿晚上和澜澜视频后睡下,就像睡在一条船里。
他睡着,动弹不了,只能任船带他随波逐流。
这艘船晃晃悠悠地载着他前行,滑过有着陈旧缺痕的拱桥,黑瓦矮房沿着小河向后流去。水声是清凌凌的,涨潮似的漫过叶宿的耳朵,嘴巴,鼻子,他应当感到窒息,却仿佛雨后草地一样,突然闻到了清新自由的味道。
因为一遇到水他就化成了原形,灵活的小鱼从房间里溜出去,在绸布一样的水潮里起落。他是一群小鱼里的其中一尾,某日脱离队伍,要去大山里寻找一片森林。
他摇动尾巴,逆流而上,翅膀从背后骨肉里延伸出来,洁白无瑕的羽翼在风里舒展。云团和水一样温柔,雾气缠绵地渗入厚实的羽毛里,最后他停在高高的树枝上。
这是一片不见天光的森林,大树高耸入云,在地面投下影影绰绰地黑云团,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林间山果的甜味混合着,气息和他曾经待过的小河一样凉。
叶宿大梦一场,出了一身汗,心跳如擂鼓,可他却意外地平静。
木桨在河中滑动的声音很悦耳,从窗缝里流进一点点油条的香气,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
叶宿睡得太沉,人一旦太松懈了就会失去对信息素的控制,幸好这时候是旅游淡季,不然满房间的信息素飘出去了准要有人来投诉。
这是他出来玩的最后一天,叶宿吃过早饭就收拾东西回校。
前段时间他就像夹缝生存,什么事情都要担心,视为责任的东西化成沉甸甸的压力坠在肩头,他夜里睡不好觉,白日里又要应付一帮学生,同时还要注意叶兴的动态。他没有盾牌,背后有个小家伙还依靠着他。
叶宿也是人,遇到棘手的事情时,也会产生逃避的心理。
也只有在这样软弱的瞬间,他才会稍微停下来,承认自己并不是无所畏惧,承认自己是孤独的。
这不可耻。
叶宿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想。
而当他坐下时,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没几天就要开始上课了,叶宿确认了一下备课情况和内容,读综合信息素学并不容易,教这门课也同样不容易。
除了生理课,学生们是第一次接触这个领域,他们对很多专业名词一知半解,甚至有错误的理解,叶宿不仅要纠正他们根深蒂固的错误认知,还要让他们接受新的认知。
这是一个挑战。
“叶老师,你们班一个omega在操场上发情,周围方阵的同学都受到影响了!”
omega发情不是小事,尤其这还是在公共场合,omega的信息素会互相影响,alpha也有可能因此进入易感期或是被动发情的状态。
ao的发情状态往往会失去理智,操场上都是人,要是疏散不及时,那就闯大祸了!
叶宿一边快走,一边问来通知的老师:“其他学生呢?有发情的吗?”
“离远一点的方阵疏散及时,受到的影响比较小,他们同一个方阵和附近方阵的不太好了,有几个体质比较差的omega应该晕倒了,其他的都还控制在附近的空教室里。”
“我们班发情的同学叫什么?”
“甄游。”
说话间他们到了操场,abo性别受信息素影响程度不同,像beta不会受影响,在重新整队之后全部聚集在体育馆和阴凉处休息。
个别受到影响比较大的alpha和omega则被单独关在教室里,现在市面上的抑制剂对已经进入发情期的ao几乎没作用。除此之外要么进行完全标记,要么由父母释放信息素进行安抚。
前者显然是不可能的,后者——
“通知他们父母了没有?”
“通知了,但有些家长在外地的,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这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如果omega发情期不能被妥善安抚的话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叶宿怀孕的时候熬过发情期,感觉就跟脱了层皮似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6
他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痛苦,那还是在怀孕发情期只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情况下。
太阳很猛烈,再加上连日的辛苦训练,omega身体撑不住进入发情状态可以理解。叶宿皱着眉,“先把进入发情期的几个学生送去医院吧,我去看看甄游。”
“叶老师你也是omega,还是不要过去了。”
叶宿:“我是他老师,更应该去看看。”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发情没人安抚是多煎熬的事情,比起当时有一声朋友的他,甄游还是个孩子,更加需要照顾。
医务室在实验楼二楼,叶宿就没坐电梯,因为学校通知过,不让人靠近这里,所以楼梯间也很安静。
叶宿一步两格的上楼,通过消防通道门附近的废弃教室时猛然听见几声粗重的呼吸声,一点熟悉的信息素味传了过来。他脚步顿了一顿,下一刻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
他被狠狠掼在墙上,背部触及冰凉的瓷砖,叶宿要挣扎,立马就被钳制住了双手按在身后。
他抬眼,看见傅星沉双目赤红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_☆)
六千字肥章送给大家!
第32章
b大规定,除非身体原因没有能力,否则每一位大二学生都要参加军训,在学期结束结算学分时,参加过军训的学生会多拿到一个学分。
以傅星沉的资本,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不参加军训,但他偏偏还是来了。
因为他觉得既然选择上大学了,就应该像正常大学生一样参加学校的活动,只上课不来活动,上大学还有什么意思?
原本他身体素质好,军训的几个项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白天跟着大家一起训练,晚上熬熬夜把再公司的事情处理了,一点都不吃力,甚至还能抽空打会游戏。
这么老老实实训到了最后几天,没想到因为一个omega的信息素翻了车。
起初严津和徐洋意识到不对,开始头疼发热时,傅星沉还在为自己强大的抵抗力骄傲。omega进入发情期影响了这么多学生,军训一时半会进行不下去,他就想去超市买水,焦头烂额疏散学生的老师见他没事就挥挥手放他走了。
谁知道他走到一半,突然有了反应。跟有人拿着榔头在他脑子东敲西打一样,同时他身上还开始发烫。易感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差点差点让他跪地上。
“操!”
饶是对生理再不了解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傅星沉就近躲进了实验楼的废弃教室里。
太阳穴里的神经一下一下跳着,他对控制信息素的能力本来就不太擅长,在这种时期就加没了控制力。他没经历过易感期,单看严津和徐洋的反应也没这么严重,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能咬牙忍着。
忍耐是他的特长。
前提是,叶宿没有突然闯入的话。
易感期时,alpha的五感会变的特别敏锐,而当叶宿进入他的感知范围内时,他的反应立马加重了,效果比所谓的立竿见影还快。
他不久前才闻过叶宿的信息素,对他的味道印象很深。
接下来就像脑袋里那根弦突然崩断了,他只想要更多叶宿的信息素,想咬住他、弄痛他。
他知道,只有叶宿的信息素能让他有所缓解。
叶宿被拉住手臂时就察觉到了危险,如果知道这里藏着个易感期的傅星沉的话,他绝不会过来!
但现在为时已晚,傅星沉体温滚烫,压在他身上想不断接近他的腺体,显然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叶宿手臂横在胸前,竭力抵抗他的接近。
身处傅星沉的信息素笼罩之下,他也很不好受。
洗标记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腺体都感知不到任何信息素,这在医学上一般被称为腺体迟钝。因为受到某些创伤,腺体不能维持工作状态,或短暂性无法接受标记、给予标记,会对他人信息素产生应激反应,这些都算在腺体迟钝的范畴内。
大部分腺体迟钝是洗标记留下的后遗症。
但以目前的技术,这种症状只能等腺体自己缓慢恢复。
叶宿就是典型的无法感知信息素,“感知”是个很狭义的词,看和闻都算在其中,但这里特指为腺体对其他人的信息素无法产生反应。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7
所以,叶宿现在就像是耳朵聋了,知道别人在说话,却听不到的状态。
他应该算是幸运的,如果现在因为傅星沉的信息素发情的话,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傅星沉力气很大,腿强制分开他的腿把叶宿禁锢在墙上,低头凑近腺体。
叶宿肩胛骨被抵在坚硬的墙壁上硌得生疼,同时alpha灼热的吐息洒在腺体边上,天性里想要臣服于alpha的欲/望和不愿意屈服于压迫感的强势念头不断搏斗。
叶宿沉声:“傅星沉,放开我!”
傅星沉不听不管,搂着他脖子,手指按在颈后的腺体处轻轻摩擦,克制地咬他耳垂,哑声说:“我要你的信息素。”
无论傅星沉表现的多么霸道强势,家庭出身决定品性,哪怕优越的资产背景给他目高于顶的资本,潜意识里的绅士并没有消失。标记是一个很私人的、情绪化的行为,他想先征得叶宿的同意。
但这动作只让叶宿感觉到了危险。
完全标记是一种双向标记,ao之间进行这种标记,不仅是alpha在omega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记这么简单,反过来,omega也会在alpha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只不过因为alpha处于强势地位,所以其他人不会闻到o在a身上留下的信息素味。
叶宿离婚之后就去洗了标记,不会再轻易被傅星沉勾起反应。
可是傅星沉没有,医院里也没有针对alpha的洗标记手术,因为大部分alpha会在离婚后,再找一个omega进行标记,这样就能覆盖掉前任的信息素。
但傅星沉没有,叶宿的信息素一直存在,就算会随着时间减淡,但依然可以从星星之火变成燎原大火。
尤其是进入易感期后,五感被放大,叶宿的信息素下意识排斥其他omega的信息素,这种地盘争夺就是傅星沉那么痛苦的原因。
叶宿大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但就像暂时标记一样,信息素安抚也是会上瘾的。时间可以消去信息素的痕迹,但如果反复使用,只会一层一层加重、加深痕迹。
也就是说,长此以往,傅星沉会越来越依赖他的信息素,单纯的信息素安抚满足不了他,简单的安抚最终将走向标记和完全标记。
叶宿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他力气在omega里不算小的了,可还是无法阻挡傅星沉的入侵,只能偏过头暂且躲避他的亲吻。
这时候表现出逃避的趋势不是正确的做法,下一秒,他就被失去理智的alpha掐着下巴拉回来亲吻嘴唇。
傅星沉低头,手掌撑在他耳边。
嘴唇相触的瞬间,叶宿一怔,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无论是在外人面前作秀还是在床上意乱情迷时,傅星沉都没有吻过他,但谁能想到,如今这个年轻的傅星沉,却仅仅因为易感期煎熬而吻他。
叶宿气得脸颊泛红。
想要他的信息素?
给就是了。
他吝啬地释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在傅星沉手劲一松时,从他的钳制里逃脱,先避到安全距离。
他的信息素很好的安抚了傅星沉,身上各处的疼痛有所缓解,但在短暂的效果过去之后,身体内却泛上更强的渴望。
贪得无厌,傅星沉得到一点之后,只想得到更多。
但叶宿不给了。他喘了口气,见傅星沉揉着太阳穴眼神有恢复清明的征兆,突然上前扯着他领子摁到了一边墙上。
傅星沉猝不及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真被他挟制住了。正为叶宿的信息素能安抚他侥幸时,对上了叶宿发亮的双眸。
叶宿眼神里像含着冰,眼神锐利:“你知道我的信息素为什么能安抚你吗?你以为是巧合?”
傅星沉第一次见真正发火的叶宿,脱下泰山不崩于前的冷漠伪装,发泄情绪的短暂瞬间里,露出了滴水不漏保护着的柔软内里。
他并非什么都不在乎。
叶宿看着他愣愣的表情冷笑一声,语速又急又快:“因为我们上过床,只有我的信息素才对你有用。每次你进入易感期的时候,谁都治不好你,你只能求我给你一点信息素。”
叶宿不再给他信息素了,傅星沉体内的热度和疼痛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叶宿感到傅星沉滚烫的手心贴着自己手腕,一下子握得很紧,可是他没管。
“你一辈子都无法靠近其他omega,一靠近他们你就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而我是你唯一的解药。最不屑一顾的人是唯一能让你快活的人,”他放缓了语气,恶意地嘲笑,“傅星沉,你好惨。”
傅星沉讨厌他,却不得不在关键时期求他施舍信息素,这对自尊心那么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该到此为止了,叶宿想,再说下去就会越过界限了。
但他这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8
“你是不是以为就这么逃离我了,不必再见我了?可惜,你以前多想摆脱我,现在就一定有多想要我。”
他骨子里就是这样恶劣的人,用沉默掩饰自己的尖锐,用波澜不惊掩饰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他太好强,不愿意被人看透,不愿意被人看见弱点,于是伪装成密不透风的石头。
可石头也不是坚不可摧的,用火烤、用水滴,傅星沉仅仅用一个吻就让他支离破碎。
傅星沉狠狠地盯了他几秒,“不许说!”
他突然把叶宿紧紧扣进胸膛里,再次吻了上来。
他的吻毫无章法,全靠本能在掌控。叶宿咬紧牙关,他就掐着他的下巴逼他张嘴,毫不留情地侵略,掠夺呼吸。
叶宿被迫仰头与他接吻,无法挣脱,直到两人都尝到了血腥味,这个吻才堪堪停下。
叶宿心里猛地涌上一层悲哀的快意,他知道傅星沉在报复他,因为他听明白了,他在愤怒,只是自尊和教养让他无法开口争辩罢了。
不该说的说了,不该做的做了,叶宿不想再做纠缠,完全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不做停留地离开。
易感期的alpha控制不住力气和暴虐的欲/望,动了动手腕,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叶宿冒出冷汗。幸好今天穿的是衬衫,他往下拉了拉衣袖挡住腕骨上一圈恐怖的青紫。
他走过玻璃窗前时看到自己微肿的嘴唇和凌乱的衣衫,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出现在医务室老师和学生面前,叶宿别无他法,只能带着满身疲惫从实验楼后门出去,小心翼翼先回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是六千字的大肥章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等我的风5瓶;奶庚混血小甜心、睡不醒睡不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幸好现在老师们都在处理其他受信息素影响的学生,办公室没什么人,叶宿换上备用衣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一下又赶去了医务室。
这次他没再碰到傅星沉了。
叶宿带二班没几天,认识的学生也只有几个,甄游给他留下的印象不深,叶宿只记得在花名册上见过他的名字,是个omega,一寸照看起来很内向。
军训前他和学生交待过如果身体撑不住了一定要及时和教官打报告,这种事情教官肯定也提过,再严厉,学生身体素质跟不上也不能强求,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医务室十分安静,叶宿轻轻敲了敲门才进去。
空气中有很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甄游躺在床上闭眼睡着,脸色苍白,床尾站着两个beta医生。beta在这种情况下总是特别占优势,叶宿冲他们点头示意。
轻声问:“甄游情况怎么样?”
那位beta医生带他走到门外,“打了镇定剂,睡过去了。我我看了他的腺体,很正常也很健康,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崩溃,可能是身体素质不行,具体的还得让他父母带去医院检查。”
校医顿了顿,“你去看过其他学生了?你身上alpha味道有点重,尽量别靠近他。”
按理说,如果他见了好几个学生,身上味道应该比较杂才对,但在叶宿身上只能闻到一种霸道的信息素,医生也有点不确定了。
叶宿愣了愣,“嗯。”
omega信息素泄漏这件事后果虽然没有想象得那么严重,但下午的军训还是取消了,改为在报告厅上军事理论课。部分受影响的学生恢复快,另一部分还没恢复的学生则被送到医院随时观察着。
甄游的父母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才赶到b大,叶宿安抚了他们几句,告诉他们甄游没受伤害,才让这对常年操劳的夫妇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们最好带甄游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对夫妇脸色又紧张起来了,“小游生病了吗?他以前身体很健康啊,感冒都不常生......”
女人拉着叶宿手臂的力气有点重,引得他微微皱眉,叶宿没甩开:“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叶宿没说出口,腺体可以看成一个非常精密的仪器,表面的不正常很可能是因为其中某个小零件发生了一点点错位,在外表征短暂而迅轻微。但现在不痛不痒的虚惊一场,也可能导致将来深层次的病变。
但这还只是猜测,叶宿保留在心里,希望只是他想太多。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原定晚上练军歌的活动也被换成了内务检查,所有学生吃完晚饭之后在寝室待命,学院辅导员还有教官会来一一巡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79
虽然通知上面没提到班主任也要去,但这种活动班主任随行是b大的传统了。
班主任自动分成男女两组,一组走女生寝室,一组走男生寝室,叶宿先自然被分到了后一组。
带二班的六十七连教官是个刚从军队里退伍的年轻人,皮肤黝黑,笑起来衬的一口牙特别白,年纪比学生大不了几岁,训练场上严厉,但私下里一会就能和学生打成一片。
男生寝室样子和他住的时候比没有大改,进门两边各两张床,还是上床下桌的布置,一道玻璃推门和窗帘隔开卧室和浴室。墙面应该重新粉刷过,室内看起来明亮整洁,焕然一新。
像程铭旭他们寝室,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收拾过了,没有叶宿想象的那么脏乱,相反,弄得非常干净,连教官都夸是巡视过来最干净的一间。
“这个寝室收拾得不错,”辅导员笑着说,“叶老师看了一定很舒服。”
虽然才和办公室老师相处没多长时间,但这些资历比较老的老师似乎很喜欢和他开玩笑。叶宿的洁癖又令人发指到了一定程度,具体表现在每进一次办公室都要把桌子擦一遍上,办公室老师们初见新奇,见多了都会拿这个开他玩笑。
这本就是随口一提的话题,笑几声就过去了,但在一片和谐的笑声中程铭旭突然疑惑地开口:“老师真的很爱干净吗?”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如果程铭旭问的是“老师这么爱干净吗”意思都会不一样,这话配上十足疑问的语气更像是嘲讽。
叶宿对这个学生突如其来的敌意毫无预料,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和他发生过矛盾了,因此忽略那阵讽刺,也开着玩笑说:“那你得问其他老师了。”
辅导员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认为叶宿作为新上任的老师和和这个年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有点摩擦很正常,于是也帮忙打着哈哈就把这个话题过渡过去了。
几位老师走向下一间寝室。
这间寝室大敞开着门,进去就瞧见三个男生把小桌子拼在一起闷头玩游戏。
寝室很明显整理过,连着床的桌子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四张床上被子叠成豆腐块,四张桌子上空无一物——非常干净。
这寝室收拾得都不像平时有人在住。
教官乐了:“门开这么大,很欢迎我啊?你们东西呢?”
徐洋早注意到他们进来了,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踹还戴着耳机全神贯注打游戏的严津,“都收拾啦,这样多干净!”
“都藏起来了吧,”教官说,“我等会一开柜门垃圾会倒下来不?”
寝室只要摆着东西都会显乱,有些偷懒的为了应付检查,会直接把外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塞到柜子里或者其他看不见的地方,等检查的人走了再拿出来。
徐洋装傻充愣:“教官你柜门压不住啦?”
“个混小子!你们三个,还有谁在里面洗澡?”
b大的浴室隔音效果一般,玻璃推门一关,只能传出一点很轻的淅淅沥沥声。
“傅星沉啊,他每次都洗老久,我们就让他早点洗。”
叶宿眉睫一颤,脑袋里代表危险的指示灯又滴滴响了起来。果然,他们正说着,下一秒水声忽然停了,浴室的门被打开,从浴室走出来的人影拉开了玻璃推门。
傅星沉全身上下只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热腾腾的水汽争先恐后扑向四周的空气,他五指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往脑后耙去,抬起头,和众人面面相觑。
“操!”
叶宿在与他目光接触了一下之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淡定得仿佛下午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刚才他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傅星沉平时该玩该吃,但身材条件没话说,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既有少年人的秀气,又有成年人的力量感,比例又好,远看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人体肖像画。
“干什么,还要不要脸了,在我面前秀身材是吧?”碍于他们一行人里有个omega,教官不好调侃其他的话,佯怒道:“把衣服给我穿上,我看你就是欠练!”
叶宿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omega,冷静得像个alpha,“现在在换季,洗完澡要及时穿上衣服。”
因为这点尴尬的事,他们一行人没久待,不等傅星沉套上衣服就离开去下一间寝室了。叶宿跟着巡查完所有二班的寝室,就与他们告别了。
叶宿手腕在晚饭时就开始泛疼,动一动就传来一阵难以平息的酸痛感。办公室里没放着药酒,如果擦了药,其他人闻到药水的味道肯定会问起,叶宿解释不清,只能暂时用衬衫袖子挡着青紫的地方。
傅星沉的手劲是真的大,指印清晰地烙在皮肤上,看着很碍眼。
他不易消痕的体质却总是会留下各种淤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伤要是不早点抹药,之后还会有更多不方便的地方。
这么想着,叶宿加快了下楼的脚步,寝室大楼的门是自动的,他一脚迈入茫茫夜色中。
今晚要降温,夜风淌过枝叶间发出簌簌的声音,细细的蝉鸣横在水面荡开圈圈涟漪。
“叶宿!”
这声音有点熟悉,叶宿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0
而后没了声音,身后吹来一阵热风,他被人拉住了肩膀被迫转了个身。
傅星沉朝他靠近几步,低头轻飘飘说:“没听见啊老师。”
叶宿不喜欢和热靠的这么近,这个距离显然超过他们之间关系的界限,把搭自己肩上的手拂下,退开几步,他的声音好像都被风吹凉了:“有事吗?”
但是傅星沉没如他愿,被甩开时反客为主摸到他指尖,把他整只手都握在了掌心里。做出这个动作时,他没想太多,单纯地想把叶宿留下而已。
叶宿垂眸看了眼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和傅星沉比力气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索性这里没人不怕被人看见,他望向傅星沉,静静等他说下去。
傅星沉似乎一直在超越他的想象,他这样的大少爷性格竟然会参加这么找罪受的军训,还会和人一起住学校的四人寝。
他有时候像极了那个三十岁的傅星沉,有时候又仿佛只是个单纯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很矛盾,但这点同样也很吸引人。
前提是他们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话。
他们的性格都太尖锐,怎么能要求两柄刀尖不刺伤对方?叶宿任他握着,像失去了抵抗。
傅星沉还有什么好和他说的,为了下午的事情?
但傅星沉一直没开口。
良久,等到叶宿都要失去耐心,他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带着暖意的、瓶状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v*)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光清浅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六零零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傅星沉咳了声,声音有些低:“下午是我不对。”
叶宿愣了。
他看向傅星沉。
这人略长的头发半干,全都拨到脑后,眼角微微向上挑,深刻锋利的五官自带着侵略性。这样一张脸怎么看都不会说出道歉的话。
同时对面人热烘烘的体温和沐浴露的浅淡香气也被风送到了叶宿鼻端,片刻怔愣之后,他低头,借着寝室楼里的光看清傅星沉递来的小瓶子。
是药酒。
叶宿在药店看到过这种药酒,消淤青效果是最好的,同时标价也是最贵的——虽然一瓶药酒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他没说自己对这种药酒过敏,把东西还给傅星沉,“药我家里有,不用在意。下次要叫老师。”
他不知道傅星沉怀抱怎样的心态和他认错,也不知道他送药酒的真实目的,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不会接受傅星沉的东西。
此时此刻叶宿忘记下午那个荒唐滑稽的亲吻,忘掉他失控说出的那些话,在他们之间盖上一层伪装和谐的纱布,好像一对真正的师生。
但这是单方面的,傅星沉并没有接到叶宿拒绝的讯号。在他这里,他们的婚姻关系没有过去,标记、亲吻没有过去,下午叶宿锐利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时时刻刻飘荡着。
无论是年纪、阅历还是人生经历,他们都相差太远了,把两个世界的人强硬凑到一起,结果要么是两个鸡蛋相磕,要么就是两颗星球相撞,反正都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
傅星沉:“我现在给你涂上,你早点好。”
他说着,要去掀叶宿的衣袖。
叶宿没动,静静看着他:“你就是这么和老师相处的?”
他眼里藏着戒备与抗拒,这是明明白白的疏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1
傅星沉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长这么大他还没这么追着一个人跑过,更别说这个人是他曾经急着要撇清关系的人。
他绝不是会和情人藕断丝连的类型,原先和叶宿离婚后是抱着两人能做朋友的想法,毕竟在他看来他始终没和叶宿发生过什么,但一开始叶宿并没有表现出友好倾向,傅星沉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瞎凑什么热闹。
但之后他们却因为信息素失控而被迫有了更多交集,不同于在家里别墅的那些“小打小闹”,它们带着赤/裸裸的暧昧色彩。
是傅星沉一开始不愿意和叶宿触碰的领域。
他感到愧疚,即使是在信息素驱使、非本人自愿的情况下,他对叶宿做出了过分的举动。
傅星沉到底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尚未被官场、商场和冷酷的心夺去热血,他有一颗最赤诚的柔软无害的心,哪怕这颗心常常因为少年心性里的直来直去而伤害到别人。
他就像一团温暖明亮的火,就算人们被灼伤了也无法责怪他,因为火在带来光和温暖的同时,必定携带着危险和炽热。人们想要它,就得承担被灼伤的可能性。
趁着傅星沉微微发愣的瞬间,叶宿拿回自己的手,抚平袖子上的褶皱。
傅星沉盯着他看了一会,撤了手,“走了。”
军训接下来几天无风无浪,叶宿没再跟进他们的情况,抽空问了辅导员甄游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他休息过第二天就回到了训练场,看来他父母没带他去医院做检查,虽然他们那天嘴上是答应了的。
叶宿知道很多家庭父母不会关注定期的身体检查,只要当下身体没表现出病症,他们就不会特地浪费时间和金钱去医院做检查。
一学期一次的生理课排在今天,他们这个专业的生理课向来都是由专业课老师上的,因为专业课的内容和生理课所强调的重点向来是分不开的。
叶宿备过课,掐着时间到教室。
学院教学楼是环形设计,一层八间教室,前四间朝南,后四间在对面朝北。走廊上铺着米色的瓷砖,不远处教室里传来学生嘈杂的谈笑声。
“班长,这学期什么时候开选修啊?”
“不知道,上面通知还没下来。上学期不已经把这学期的选了吗?着什么急?”
“叶老师这学期刚来,应该会排他的课吧?”
“哎,”徐洋用手肘拐了下一边严津的手臂,“你觉不觉得甄游挺像叶老师的?”
严津反戴着个棒球帽低头打游戏,眼皮都没抬一下,“甄游是谁?”
“跟你没话说,都做一年同学了人还没认全,就是那天——小傅,你怎么来了?”
傅星沉从后门进来,看了眼慢吞吞从前门走上讲台的叶宿,在徐洋身边坐下。
内务检查那晚之后他就没再见到叶宿过,他是二班班主任,但大学里班主任几乎不会管学生了,他一时分不清是叶宿故意躲着他走,还是只是一般的没有机会见面。
但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叶宿显然不愿意和他接近,而他自己也没有理由要遇见他。
非要说的话应该就是性子里那点不服输吧。
别人都争着和他做朋友、讨好他,怎么偏偏这人看见他就烦。
不服输、愈挫愈勇的性格,驱使他靠近叶宿。
严津不理人,徐洋就凑在傅星沉旁边。他们两人将来要做什么都是家里早定好了的,大学里读什么专业根本都是无所谓的事,所以在听说傅星沉选择这个专业后,也跟着他一起选了这专业。
“你怎么来上生理课了,不是说没意思吗?”
之前的生理课都是那位老教授上的,严肃正经,活像在上青蛙解剖课,傅星沉第一薛全有时间来听,上了没五分钟就走了。
教室是阶梯教室,他们三人坐的比较靠后,傅星沉就靠在椅背上抱胸微微俯视叶宿。
叶宿把书放在讲台上了,叶宿打开电脑了,叶宿把书翻到某一页了。
傅星沉漫不经心地回:“想来就来。你不觉得我们坐的太后面了,幻灯片上的字都看不见了吗?”
徐洋乐了:“生理课要看什么字,看图不就完了。”
他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叶宿点开幻灯片,这是他给正式上的第一堂课,所以即使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仍不免有些紧张。
但看着学生们专注的眼神,叶宿的状态随着内容的展开变得越来越好。
在所有必修课程中,生理课的出席率是最低的一门,一是因为大家总觉得生理课讲来讲去就是标记的事,上了这么多年哪还有什么新鲜东西,二是因为羞耻心理。
这个自带暧昧色彩的神秘领域让人好奇,但也让人羞耻,叶宿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在这方面感到不好意思的心理,他能做的只有作为一个表率首先表现得落落大方。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2
“......标记分为暂时标记和完全标记,前者是通过对腺体标记,后者则是对生殖腔进行标记。”
“omega十八岁之后会迎来发情期,除了在发情前打抑制剂,未经标记的omega发情还可以被父母的信息素安抚,除此之外最常见的就是完全标记。”
叶宿说到这,下面响起一阵嗡嗡的谈论声,夹杂着男女生带着点起哄意味你懂我懂的哦声。
就当大家以为他会跳过这个敏感的话题时,叶宿接下去说道:“因为标记需要,ao在进行完全标记时不能让alpha做安全措施,但就算这种情况下omega的受孕率会变低,如果你们没做好共同抚育一个孩子的准备的话,omega一定要做好事先准备。”
“这不仅是对你们自己负责,也是对孩子负责。”
学生们还想再起哄,但看叶宿脸色严肃,讲的内容和之前老教授讲的完全不同,就歇了玩闹的心思认真听讲。
叶宿点了下幻灯片,屏幕上出现几行药名。
“这是市场调查和相关研究确定的几种对omega身体损害较小的避孕药,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记下来。”
因为抑制剂不一定能有效安抚发情期,所以很多omega在成年之后会早早找一个伴侣度过发情期。而近年一项研究表明,意外怀孕和流产率最高的人群年龄大多集中在二十岁上下这个区间。
很多老师会觉得难以启齿而略过这一点,但叶宿不止出于理性因素,有过类似的经历,懂得其中感受,所以才会格外强调这一点。
“老师,那你吃过这些药吗?”
叶宿望向声源,程铭旭挑衅地回看他。
这显然是没事找茬,拥有丰富应对熊孩子技巧的叶宿不慌不忙:“我只吃过第一种,用药五年左右,几乎没有副作用,但一般吃完药后会出现轻微的嗜睡现象,这是正常的。”
学生们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直白,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经验,包括程铭旭在内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叶宿不觉得这是羞于启齿的事情,教育部很明确地规定学生在成年之前要清楚明白地了解abo性别之间标记与被标记的知识,而避孕当然算在其中,这是omega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但也许得找个时间和程铭旭聊一聊了,这孩子一开始挺乖的,突然对他充满敌意可能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叶宿继续讲课,生理方面连上专业课内容其实有很多可以讲的地方,但时间有限,最后只能停在一个稍有些遗憾的地方,临了,他通知学生们要考学生手册和生理课考试的事。
学生手册一年一考,主要涉及方面有学校纪律、辅导员信息、校内各种联系方式等。
至于生理课——
徐洋兴奋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考试了,不知道会不会是叶老师出题。”
生理课考试一般都是由本专业内老师出题,去年是他们班老教授出的题,题目和教授讲课方式一样古板无趣,其他高校传出来的题目比他们的有意思多了。
现在看叶宿的教课方式,要是他出卷子,一点都不怕题目无聊。
傅星沉懒得理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不快的情绪突然缠绕了他,开了后门长腿一迈就只剩下一片衣角留给徐洋。
“哎!你去哪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不太稳定,基本都在晚上,等到周末努力调一下...虽然但是,晋江开启了联机模式,大家一起来玩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yun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叶宿的确接到了出题的任务,他翻看往年出的考题,发现基本大同小异,考虑过后,叶宿拿着自己的出卷思路和备课组长聊了聊。
每个专业拿到的题目都不一样,对于他们这个专业,他想把信研基础和生理课内容联系在一起考。
和组长交流过后,叶宿返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离开。
b大栽的树很多,学院楼和教学楼被掩映在植物园之后,这个植物园是植物学实验室的成果之一,由专业学生培养向全校师生都开放购买权限。
叶宿透过玻璃窗看见有好几种漂亮的盆栽,他还记得出国之前养的小雏菊,虽然那时候快蔫了,但出于不愿意放弃的心思,叶宿将它挪交给了齐叔。
那么幼嫩的小东西,一折就断,应该也是活不下来的。他养东西出于一点点兴趣,更多是为了消磨时间,现在生活充实,没必要再花精力在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情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3
叶宿目不斜视地经过了植物园。
五分钟后,他折回来走进了植物园。
做事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之前养的没看到结果,就应该以另一种方式把这件事完成。
“......标记的实质是信息素的交融,所以beta在腺体失落之后仍能进行标记与标记的行为,他们没有发情期,信息素不会受别人影响,也不会影响别人,他们是abo群体中最自由的性别。”
一个学生举手说:“近几年的调查报告显示,beta受孕率越来越低,这和信息素有没有关系?”
叶宿微微点头,“对,和信息素有关。怀孕要经过完全标记,父母的信息素是孩子成长的基础,就像受精卵成长初期,卵细胞会提供充足的养分一样,如果父母信息素无法在孩子早期提供支撑、保护作用,那孩子就很难存活。”
“这也是为什么撇去abo性别不谈,男女关系下的生育率比同性男男关系要高的原因,因为受孕方无法给孩子提供像卵细胞这样稳定、持续性的营养来源。”
“包括孩子出生之后,父母的信息素可以安抚孩子,给他们安全感,这也是因为在孩子在尚未成形时,接触到的最早的庇佑就是来自家长的信息素。”
下课后,叶宿提醒了学生一句晚上考学生手册的事才离开。生理考试他特地挪后了一个星期,正好两场考试错开,不会让他们有太大压力。
学生手册考试的题目是辅导员出的,题目和往年的差不多,傅星沉去年没参加这场考试,所以徐洋给他划考点的时候,他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为什么要背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为了让你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能求救啊!”
傅星沉想了想叶宿的体型,反问:“那直接找我的保镖不是更快。”
徐洋:......明明都是富家子弟,怎么就你这么会显摆呢。
实际上他们不止要记班主任的手机号,还要记辅导员的和校内报警电话,傅星沉偏偏只看到班主任三个字,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对和叶宿有关的事情都敏感的很,总想着要找个理由接近叶宿。
就像这次考学生手册,明明他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也有充分的理由可以逃掉这场考试,但他还是来了。
抱着某种难以言状的期盼。
——结果当然是一场空了。
虽然辅导员在学院大群里极力强调了重要性,但也不能否认这种考试基本就是走个过场,通知了学生到某个教室完成考试,只派了几个学生会的干事来监考。
傅星沉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程度,可记忆力好,徐洋给他讲过的地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等最后写到班主任的电话号码时,他微微一顿。
叶宿给他们的号码和他微信号绑定的电话号码好像不是同一个,和微信绑定的那一个显然是叶宿以前一直在用的,那他现在换了号码,还是他给的这个是工作号呢?
他不该在这种地方停顿的,以至于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人交卷离开了,题目一成不变,早就有人提前背好答案,加上又都是选择填空,一会就写完了。
他太关注叶宿了,以至于在细枝末节处存疑,小心谨慎,在这种毫无价值的地方犹豫这么久,傅星沉草草写完,抱着对自己近来的疑惑反应走出了教室。
傅星沉这样自我活在当下的人,很少会停下脚步看看自己的内心世界。他目标永远明确,行事张扬。
说得好听只是嚣张,说的难听就是不可一世。
他永远不会怀疑自己,因为他做的肯定都是对的。
所以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叶宿。这一次也一样,当他走出教室三步,他就把即将付出水面的疑惑抛在了脑后。
他插着兜往电梯走去。
夜色浓重,教学楼几间教室亮着,可以望见远处操场,几道散发橙黄光芒的路灯只能驱散一小片黑暗,沸腾的人声淹没在漆黑的光影遮蔽里。
“学长,学长!”
傅星沉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后边有人在叫自己,然而他没停下,只是放慢了脚步等后面的人自己追上来。
追上来的是监考的干事之一,傅星沉按了电梯的下楼按钮,会知道是因为她是收试卷的人,刚才交卷子的时候这女孩一直对他翻白眼。
要是男生对他翻白眼,他早就拎人家领子了,女生就算了。这女孩说:“学长,能给我联系方式吗?”
微信、qq都可以,有了好友以后干什么都比较方便,还能顺便视奸男神空间,这是她鼓足勇气追上来的理由。
她一入学就注意到了这个不怎么遇得到的学长,军训期间更是经常拉着室友去训练场边偷瞄他。虽然学长刚才好像没有接到她的媚眼,但他也没表示出反感啊,说不定他们以后就能有故事呢。
谁知道傅星沉并不按套路出牌,心不在焉地报了一串数字就进了电梯,爽快利落地按了关门,甚至都没问她要不要下楼。
女孩呆呆地停在原地,看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走。
这是什么意思,男神只用短信电话,还是叫她加这个号的微信?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4
叶宿收到陌生短信的时候,刚结束和澜澜的视频。
小朋友一天一个样,不久前连爸爸都叫的含含糊糊,现在连干妈都会说了。倒是在视频里很明显看得出来小脸瘦了一圈,这个阶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瘦下去不是件好事。
明优夫妇知道这一点,为了这个干女儿也是想尽了办法逗她开心。
“我们和你这个亲爸肯定是有区别的,在澜澜身边我都得小心翼翼收好信息素,就怕吓着这小祖宗,结果抱她的时候还是要哭。养了她这么久居然还不认我,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小白眼狼还是你的小棉袄了。”
看着明优佯装不满的神情,叶宿弯了弯唇角,从某方面来说,澜澜的确很会认人。虽然明优夫妇也是从她出生起就照顾她的,但小朋友只爱黏着他,明优夫妇算熟悉的人,抱着不哭就是好的了。
尤其明优还是个alpha,再怎么收敛信息素,身上也还是会有味道。
陌生、强势的信息素总会让她感到不安。
“我这边布置得差不多了。”
青栀脸色顿时萎靡了下来,明优反而眼神一亮,“真的?”
青栀不满地锤了下满面喜色的明优:“你高兴什么啊!”
“能享受二人世界我当然高兴了,反正这小宝贝也不认我,我现在也不要认她了!”
“你幼不幼稚,还和小孩生气?”
这两人斗嘴,坐青栀怀里的澜澜高兴得很,不知道是为热闹的气氛,还是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扑进爸爸怀里而高兴。小身子努力往上顶,咧嘴笑,开心地拍手手。
小朋友头发长长了点,青栀就用小皮筋给她扎了松松的双马尾,软毛随着动作也一翘一翘的,配上明亮纯真的笑眼活泼可爱。
这小祖宗大概天生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笑起来露出两颗冒头没多久的下牙,笑了一会又要凑到镜头前,故意黏黏糊糊地叫“叭叭”,简直让人怀疑她特地卖萌,好让叶宿心软早点带她回国。
和明优商量好回国的时间,再和澜澜告别之后,叶宿挂了视频电话。回国时间定在国庆,那段时间学校放假,叶宿会有更多时间陪着澜澜,让她适应新环境,到时候也方便找个保姆。
他挂了电话打开相册保存明优发来的澜澜的近照,陌生信息就是这时候弹出来的。
“学长,下周日要一起出去玩吗?”
叶宿:?
这个号码是工作号,知道的只有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刚好他们班班长王思琪放学前跟他说过一起去团建的事,再加上学生们渐渐和他熟起来,有时候也会开玩笑叫他学长,叶宿几乎没有停顿地认为发消息的人是班里学生。
他回道:嗯。
这个团建活动需要有一名老师参与,正好月底他有空,澜澜也还没回来,能帮学生把事情解决了也好。
“那我们去哪里玩?”
这次团建主题是亲近自然,班委商量之后定的是去爬山,叶宿以为他们还没通知下去,于是仔细告诉了她时间地点。
叶宿对他们班学生挺满意的,和这群年轻人相处总让人倍感活力,至少颠覆了他一开始班里都是富二代肯定会有很多惹是生非的人的印象。
然而,这心理活动也很快立成了flag。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大概就是flag和修罗场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仙小月仰头笑.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可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一周后,叶宿在办公室里批改他们班生理课的卷子。他办公桌角摆着一盆小雏菊,白色的花瓣,嫩绿的细茎,和他和灰黑白风格的办公桌格格不入。
叶宿一开始是感到了一点怪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养东西似乎就是和他本人扯不到一起去的两件事,但不管怎么说,学会无视之后就好多了。
他微微弯身坐着,伏在桌前,然后缓缓蹙眉。
—有几种方法可以让omega安全度过发情期?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5
—暂时标记,完全标记,未经标记的可由父母安抚。
这么多试卷改下来,只有这一位写了这种答案,这么基础的题目,就是不上课在日常生活中也应该知道暂时标记不能安抚发情期。
全年级只有这么一位人才写错这道题,叶宿登分的时候特地注意了下答题者。
傅星沉。
又是他。
傅星沉似乎对abo性别之间的事情不了解,叶宿想起来了,上回他在傅氏意外发情,傅星沉的确是给了个暂时标记就安抚了他吗,那时他已经怀孕,发情期自然不同于一般omega
也不奇怪他会这么认为。
但这事他明明在课堂上说过了,那天他也看见这人坐在教室里了,难不成当时他根本没用心在听?
一般这些事情都会由父母在孩子进入这个时期之后告诉孩子,不知道是傅星沉父母不够尽职,还是这人从不听别人讲话的,这么常识性的事情都不知道。
所以说还是实践让人印象深刻。
叶宿翻过他的卷子,看向下一张。登分繁琐又无聊,他伏案工作了一会,直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正要继续工作时办公室突然被人撞开了。
王思琪慌慌张张:“老师!傅星沉和程铭旭打起来了!”
叶宿头疼的站起身,真是念着谁谁就要惹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傅星沉易感期给他留下的后遗症,他一听两人闹事了,总有种他们都易感期的感觉。
傅星沉和程铭旭脾气都不太好,但他们真闹到打架的地步,还挺让人吃惊的,毕竟都是成年人,应该学会用理智解决问题了,怎么还和小学生初中生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有人拉住他们了吗?”
“有人拉但拉都拉不住。”
傅星沉多大力气叶宿是知道的,要是真要打架,别的人不一定拉的住他。叶宿闭嘴不再问话,首要的还是先去看看现场情况。
他赶到教室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拉开了,傅星沉不知所踪,经常和他一起的徐洋和严津也不再教室里,程旭铭闷头趴在桌子上。刚发生过一起严重破坏班级气氛的事件,即使在课间教室里也没了说话声,个个都坐在位置上,要么在看书,要么在玩手机。
叶宿在后门环视了教室一圈,才慢慢走了进去,教室后面几张桌子和垃圾桶都移了位置,歪歪扭扭,凌乱地摆放着,可以看出刚才战局多么激烈。
叶宿还不了解事情真相,不方便全班人面前发表言论,他进去之后什么都没说,屈起手指在程铭旭桌子上敲了敲,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叶宿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觉得傅星沉还是比较有理智的,至少程铭旭脸上看不出挨打的痕迹,只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叶宿:“受伤了吗?”
程铭旭偏着头不说话,神色固执。
叶宿又问:“傅星沉受伤了吗?”
“发生了什么矛盾了?”
一问三不答,叶宿没得到回应,原本想认真处理这件事的情绪就淡了下去。他尊重每一个学生的行为与做法,好好调解这件事也是在学生配合的前提下,既然程铭旭表现出了抗拒倾向,既然他不愿意沟通,叶宿就不能勉强。
何况他也对调解矛盾也不擅长,程铭旭不听他的,说再多也是白费。叶宿没久留他,说了几句就让他走了。
就算他能用别的手段让程铭旭说出发什么了什么事,可那有什么意义,他要事情真相有什么用?让学生意识到打架这种行为是解决问题最下等的处理方式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擅长做这个,这个也不是他的工作范围,还是让他们辅导员来解决吧。
叶宿发了条短信给学院辅导员,简单讲了一下这件事,还没放下手机,傅星沉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原本要逃课,车都开出学校门口了,突然收到同学的消息说叶宿知道他们打架的事,来教室领走了程铭旭。
程铭旭不是个好东西,谁知道他会对叶宿出言不逊,或者故意抹黑他的形象,收到消息的傅星沉于是车头一调,立马回了学校。
他特地先去了教室,发现程铭旭果然已经从落水狗状态恢复过来了,这个狗东西肯定对叶宿说了什么,心情才恢复得这么快。
比起程铭旭那种不肯开口的固执性格,叶宿显然更擅长和傅星沉这种藏不住心思的人交流。
他撩着眼皮,淡淡地看向傅星沉:“那你要和我说什么?”
傅星沉卡壳了。
程铭旭这狗东西当然说不出好话——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6
“你和叶宿不会以为那天没人看见你们的丑事吧?”
“你们俩可真不要脸,恶心。”
“表面装师生,背地里搞那一套很刺激啊!”
当时傅星沉在易感期,没有多少理智,之后清醒了也是因为强迫叶宿而感到愧疚,没往他们现在是师生的方向想。
或者说在他心里,他们根本不是师生关系。
他们仅仅是两个有过一场错误婚姻的人罢了,所以他做出亲吻举动时或是之后都没感到任何心理压力,直到程铭旭今天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终于意识到社会关系与交际规则已将他们隔开了,他们一个站在高高的讲桌后,一个坐在远远的教室后排。
他看着叶宿冷淡的眼神,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突然明白叶宿早就适应了他们身份的转变,只有他在自作多情地靠近,像小丑一样自我表演。
傅星沉:“他欠揍,活该挨打!”
叶宿瞧了瞧他,见他脸上也没伤,看上去生龙活虎的,想来也没什么问题,能说出这种话应该就是挨揍太少。
“你来办公室给我下马威的?”
“那你为什么只找他说话,不找我?”
“我找他的时候你在哪?”叶宿说,有点不高兴,“别说有的没的,你们的事辅导员会处理的。”
他拿起笔,转回身继续工作,投眼到办公桌上才想起来刚才在登分,要看电脑屏幕,用不着笔。
傅星沉夺了他的笔,眉头皱得死紧,不满地说:“你学生找你谈心,你就这么敷衍?”
作者有话要说:对。
第37章
叶宿抬脸看他,“你想谈什么?”
不等傅星沉回答,他又说:“谈心之前先交待一下打架的原因吧。”
他伸手从隔壁桌老师办公桌前捞了张椅子给傅星沉,示意他坐着慢慢说。他不信傅星沉会老实说出理由,要真能说出口,照他心直口快的性子刚才就会说了,而不是回避地反抛疑问句给他。
傅星沉有时候太过自信,不屑于隐瞒自己的情绪,反而让别人能一眼看出心思。
但傅星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乖乖在他面前坐下了。只是这张小椅子是隔壁桌老师有时接儿子放学,让小孩儿在办公室做作业时给他坐的,小孩儿才上小学,椅子高度实在匹配不上傅星沉这么个大个子。
他这么一个子坐这么一小椅子上,顿时矮了叶宿一个头,两条大长腿不知道怎么摆,只能可怜兮兮地窝着。
叶宿也是顺手一捞,没打算着让傅星沉真坐下,他以为这人至少能听出他的戏谑的。
但既然傅星沉坐下了,聊聊也可以。
“你想好说什么了没有?”
傅星沉一坐下就感到了别扭,气势上瞬间弱了一截,强撑着凶狠的语气说:“那小子跟你说什么了?”
叶宿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但就此可以推断出这多半就是他和程铭旭打架的原因了,他们并不是出于简单的口角之争,能让傅星沉这么执着,至少程铭旭拿住了他的弱点。
叶宿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闪烁的眸光,想:这个弱点傅星沉不想,或者不敢,让别人知道,还有很大概率与他有关。
他垂眸,“我问你们俩为什么打架,他就把你们打架的原因说了一遍。”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垂眸的动作加强了周身那种疏离的气质。这种气质一直让他游离在人群之外,也一直让他鹤立鸡群,是傅星沉以前最不喜欢他的一点
但如今傅星沉却对此有了新的解释——叶宿在伤心。
他皱着眉,目光游移,摸了下鼻子。脑子突然出现的红色警报让他没想到那么多,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会让他闭嘴的。”
叶宿眯了下眼,恍然大悟,终于对程铭旭一直以来的敌意明朗了,难怪刚开学时还好好的,军训之后才开始的不对劲。
他已经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嘴上仍然问:“那天废教室,他也在?”
傅星沉后知后觉意识到被骗了,程铭旭根本什么都没说,叶宿也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叶宿的伤心都是装出来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7
他不可置信:“你套我话?!”
叶宿靠着椅背,手撑在扶手上,脚尖点着地面,原地晃动了下转椅,显得有些天真的漫不经心。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解决方法,良久,只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
叶宿微微笑了一下,唇角浮起两枚小小的梨涡,很快像湖面涟漪一样消失在水中。他小幅度地晃着椅子,仿佛被傅星沉火急火燎的样子取悦了。
“那你知道什么?”他微微倾身,无机质的灰眸中映现出傅星沉的身影,“你急什么?这件事又不会对你有影响。”
上面在处理师生越线问题时,老师作为年长者与教导者一般都会被认为是引诱者,不管是不是他们首先做出越界行为,在一开始出现错误行为他们没有及时制止的情况下,他们就是过错方。
更何况傅星沉家里的资本力量也无法让别人把过错推到他身上,所以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慌张。
知道这些,叶宿才会对他维护这件事而和程铭旭打架感到惊奇,他慢吞吞说:“那只是一个意外,是ao在信息素作用下迫不得已做出的非理智行为,信息素和感情没有丝毫联系。”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们私下没有交往,课堂上更没有越矩行为。程铭旭只是把他看到的自动理解成了带着想象力的故事,是不可靠不可信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真要有影响,也是对他的。
但他们的确在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是无法否认的事情。如果查起来,叶宿也不会隐瞒,只听从处置。
只是他心里对此一清二楚,他对傅星沉,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他问心无愧,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叶宿别的表情傅星沉看不懂,这个表情他却一下子看穿了。
叶宿不怕被人指点,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或许他也不在乎那个在废教室对他做出强迫行为是不是他——
可以是任何一个进入易感期的alpha。
因为他们失去了理智,所以叶宿不会计较。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所以叶宿才会把这件事按下不提。
事实上,傅星沉这个名字在他这里没有任何特殊性。如同几千几万湮没在b大花名册上的学生一样,那些名字或许代表着金钱、荣誉、权力,但在叶宿面前这些都会化为虚有。
叶宿不在乎,所以这些都不算数。
傅星沉第一次感到了挫败。
他引以为豪的东西,却是叶宿最不屑的。
这人耷头蔫脑的模样瞧着还挺有趣,叶宿动了动鼠标,把进入屏保模式的电脑唤醒,准备继续工作,“问题解决了,你走吧。”
傅星沉被一种全新的、从未体验过的沮丧心情击中了,这种心情让他失落的同时,也让他的心一下下加速了跳动。
像是有人在隐隐指引他这么留下来似的,傅星沉说:“问题没解决,我不走。”
这么耍赖似的宣言可不会说服叶宿,眼见着叶宿不理人了,他将目光投到办公桌上,找茬说:“你看我试卷?”
叶宿:“......我不看怎么改你试卷?”
“你为什么给我扣分?”
“......出去。”
傅星沉和程铭旭打架的原因叶宿弄清楚了,可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却毫不知情,于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没多久,b大论坛里就出现了好几个相关帖子。
【听说大二的两个alpha打起来,是真是假?】
【信研专业的傅星沉和谁打起来了??一想到学长打架的样子,我的粉色泡泡止都止不住了好吗!!】
【我是外校来的,听说你们学校有两个alpha为了争夺一个omega打起来了?】
【那天他只是简单地走进了球场,就像走进了我的心里。】
【打架的那位和傅家什么关系?我记得傅氏现在的掌权者也叫这个名字。】
【看隔壁帖子有感,其实傅氏总裁当年也是我们信研的学长啊,娶的omega还是他的直系学弟,都是我们信研专业的。】
【我家亲戚在傅氏工作的,当年信研专业的佳话早就离婚了,当事人一个出国,一个醉心工作,咱们还是别提了吧。】
论坛上的帖子千奇百怪,不多时半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信研专业有两个男生打架了。
不等他们辅导员处理这件事,学校领导的电话先打到了叶宿手机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8
“叶老师,听说你们班两个alpha因为同时和一个omega谈恋爱打起来了?”
“......主任,没有的事。”
模糊原因和主任解释了一下事情来龙去脉,并认真聆听了二十分钟主任三十多年教育心得之后,叶宿心累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这件事扩散得比较大,他们学院辅导员还没回来,学校已经把这两人找去谈话了。不知谈话过程是怎样进行的,总之,叶宿打算下班回家的时候院内已经接到通知,给这两位学生一人一个通告批评,再加上打扫一个月的老师办公室。
据说,主任还给这两人好好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走出办公室时他们已经完全蔫了。
叶宿自顾自笑了下,对处理结果不置一词。
b大纪律是出了名的严格,在学生打架这件事上却只给了个通告批评,简直放水放得不像话了,思想教育课也许就是为了安抚其他学生。
但了解内情的人都会明白,这是在偏袒这两人中的其中一方,程家众人都有所耳闻,但b大是出了名不看家族关系的学校,难道是傅星沉的身份让学校犹豫了?
在关市,这个姓氏就很惹人注目了,即使他入学用的是傅家不知名旁系的身份,但他高调的作风和气势很难不引起有心人士的怀疑。
不知道傅星沉现在在董事会中是怎样的情况,叶宿也无从判断他对傅氏的掌控度,不过也就是和他无关了。
他像往常一样仔细查看了一下小雏菊的情况,以免这娇嫩的小东西突然病倒,收拾了桌子,他准点离开办公室。
然而,当他走到自己家门前时,却发现原本关好的房门此刻半淹着,室内流出澜澜最喜欢看的动画片的声音。
叶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惊喜比理智先一刻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手一抖,顾不得此刻是什么想法直接推门进去。
但门内景象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样,电视机的声音放的很响,澜澜喜欢的那个卡通角色换了件新衣服在跳舞,只见一个人十六七岁的少年窝在沙发里,高高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两袋不同口味的薯片,正往嘴里送。
这少年一头耀眼的金发,白净的脸上印着个清晰的巴掌印,校服歪歪扭扭穿着。
少年注意到进门的叶宿,一点儿也不客气道:“叶小宿,给我从冰箱里拿瓶可乐,放一小时够冰了。”
叶宿面无表情地在玄关处放下钥匙,确认了下这小子把鞋规规矩矩摆好了,才波澜不惊地想——
麻烦精真是一个接一个。
第38章
叶宿把包放下,解了衬衫第一颗扣子和袖扣,敛眸平静地问:“怎么进来的?”
“想进来就进来了。”
叶宿没应,轻轻瞧了他一眼。
叶原从小就怕他这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从兜里掏出糖来,还是会掏出一把电锯来,被这么一盯,他气势上顿时就短人一截了,弱弱道:“我说我是你弟,问物业要的钥匙。”
能轻易问物业要到钥匙,想必其中还有其他人的帮助。叶宿嗯了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厨房门口问:“哪来的可乐?”
动画片还在放,叶原抱着两袋薯片不知不觉坐正了。
叶宿有洁癖还特别龟毛,鞋子一定要端端正正摆好,零食绝不能出现在嘴里和包装袋以外的其他地方,就连电视遥控板都不能放手边沙发上,只能放在小茶几上。
他虽然这么大摇大摆地进门了,却一点都不敢放肆,只怕惹叶宿不高兴,要被他的冷眼杀死。
“我自己带的。”
“要喝自己拿,开了就要喝完。”叶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跑我这来干嘛?”
叶原今年上高三,正是学业最重要的时候,叶兴对他寄予厚望,应该把他管的很严,哪会随便放他出来。
“脸转过来。”
叶原乖乖照做。
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无法无天惯了,但他记得小时候这个哥哥比他还调皮,所以他经常惹了祸就让叶宿背锅。哥哥一点儿也不生气,下次还是照旧带他一起玩。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叶宿仿佛一夜长大了似的,虽然还是一样宠着他,但再也不和他一起胡闹了。一开始他会缠着叶宿胡闹,得不到回应,再加上父母对他一日比一日严格,他渐渐也就放下了追问的心思。
后来叶宿选择住校,年龄增长,叶原不再是没皮没脸的小孩儿了,有了少年不可冒犯的自尊,兄弟俩就疏远了。
说疏远其实也不合适,只是两人选择的路不一样,叶宿成了乖巧听话的omega,他继续当他的混世魔王,成了南辕北辙的两端。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89
兄弟俩说不上疏离,也算不上亲昵。后来叶宿结了婚,见面机会就更少了。
直到今天叶兴说:“你是一个alpha,以后要继承家业!别成天学你哥游手好闲,他是一个omega,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够了,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叶原当然不会认同这种说法,他这些年一直被叶兴严格要求,原来只是因为有个家业需要他继承而已。
叶兴看不起omega的观念在话语间毫不掩饰,他后知后觉地想到,或许这就是当年叶宿突然和他疏远、离家住校的原因。因为他早早察觉了这一点,早早尝到心灰意冷的感觉。
叶宿问:“爸打的?”
叶原闷声嗯了一声,心里期望叶宿不要问原因,他不愿意说谎,更不愿意和叶宿谈论这种话题。
他染了一头金发,叶兴看不惯想掰正他,于是说了上面那些话,叶原又惊又怒,想不到自己一直敬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就回嘴顶了几句。
叶兴虽然疼爱他,但也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严,叶宿拿着他的七寸动不得,叶原这只稚嫩的小鸡崽还是拿得动的。
叶宿果然没问原因,但也大概能猜得到。
叶兴年纪大了,越发重视面子,叶原又是个横冲直撞的少年,两人会有矛盾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夹在中间最难熬的应该是母亲了。
叶原手脚全摊在沙发上,自暴自弃道:“我离家出走了,我要住这儿!”
“坐好,”叶宿说,“三天后走。”
叶原吱哇乱叫一通,“叶小宿!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我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叶宿倒不在意他在这住几天,但接下来就是班里学生组织的团建,过不了多久明优要带着澜澜回国了。只要叶原在这住着,叶兴就一直会派人盯着这里,虽然他现在不怕和叶兴对上,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我叫人三天后来接你。”
“哥——”
在叶原的百般哀求下,两人最终顺利达成协议,叶宿带着叶原一起去团建,团建结束他就离开。
叶原瞧着不靠谱,但心里有数得很。打着离家出走的名头,还记得把书包和作业都整整齐齐带着,估计早就计划好在叶宿这待到返校了。
二班组织的团建就放在国庆前,团建完直接放假。
关市没山,有的也是十分钟就能登顶的小丘陵,因此他们要去隔壁霞市。班级里出班费包了辆车,有一部人自己直接去霞市,空出的位置正好留给叶原。
出发前叶宿把他介绍给班里学生的时候,双方还都十分拘谨,上车玩起游戏,没多久就打成一片了。
叶原本来就是贪玩的性格,和他的学生差不了几岁,人长得好,又会说话,很快就和班里男生勾肩搭背,哥哥弟弟喊得十分亲热。
叶宿一个人坐在空出来的前排,歪头撑着下巴看窗外掠过的景色,听他们的打闹,嘴角也不自觉带了点笑。
“弟弟,你怎么和叶老师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们一个像爸,一个像妈嘛。”
兄弟俩不仅性格是两个极端,连样貌上也少有相似点。如果说叶宿是高岭之花不可冒犯,那叶原就是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年,除了那双如出一辙的灰眸,从气质上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有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哎,原儿,你哥哥有对象了吗?”
此话一出,附近还在说别的话题的人都安静下来,把头凑过来,想分享一下这个八卦。
叶宿冷淡仿佛不染风尘,可是能力强,帮助学生不嫌麻烦,原本还因为年龄质疑他的学生都被他在无形之中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个年纪的人下意识崇拜强者,同时也喜欢八卦强者。尤其是叶宿这种把自己私生活藏得严严实实的人,现在出现了一个可能的渠道,大家自然会凑上来。
何况,只是稍微仔细一点就不难发现叶宿无名指上有淡淡的戒痕,如果不是戴过好几年的戒指,怎么会留下这样的印记。
而且,叶宿这个名字,现在再加上叶原,很难不让人想到一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豪门离婚新闻。
叶原瞟了眼前面叶宿的背影,不自觉也凑低了脑袋,这是要分享八卦的姿势。
“我哥现在没有!”
“你哥是不是离过婚?”
碍于小时候对叶宿的心理阴影,叶原再次抬头瞧了瞧叶宿的背影,然后低头说:“是啊。”
又有人追问:“为什么?”
叶宿结婚的时候他还在读初中,突然有人告诉他哥哥要结婚了,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在称颂他们的爱情,羡慕他哥哥。但才过了几年,他们就离婚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0
叶原不好意思说自己知道哥哥离婚其实是三手消息了,更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但网上那些新闻肯定是假的。
他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他原则性很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所以离婚肯定是因为傅星沉的错。
叶原:“都怪那个渣男,他骗我哥!”
所有在听这则八卦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豪门果然水深!
而当叶原在山脚下看见傅星沉本人的时候——
“我操?!”
都惊破音了。
什么情况?!说好的离婚呢?怎么还玩起师生play了?!
叶原见过傅星沉,但这个傅星沉没见过叶原。叶宿不动声色地转移叶原的注意力:“谁教你说脏话的?爸没说过你?”
叶兴当然说过他,他要培养一个真正的豪门继承人,不仅要叶原知识渊博,还要他有修养有教养,不能吐脏字。
叶原被教育得久了都有条件反射了,听了这话,立马噤声。
倒是傅星沉很新奇地凑上来:“这是你弟?”
叶原瞪他,装什么装,装一点无辜不明真相还挺有模有样的,虚伪!
但介于他哥的眼神警告,只能闭紧了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宿觉得自己最近和这位大少爷见面次数有点多了,嗯了声,趁着他们这边没人,低声问:“你这么闲还来参加团建,公司没事做了?”
“工作之余,亲近自然。”
叶宿:“......”
叶原:“......”
为了让爬山运动更有趣味,班委让班里同学分组,最先到山顶的组可以免费获得下午水族馆的门票。虽然班里大部分同学有钱,但和人你来我往比拼才有意思,因此一宣布规则就有人开始摩拳擦掌了。
不差钱的傅星沉:“我和叶老师一组吧。”
叶宿:“???”
叶原:“???”
用一个理由拒绝他之后还得用更多理由拒绝他接下来的问题,叶宿面无表情地默认了。
趁着人群慢慢往山路上涌去,一片混乱之际,叶原避开傅星沉拉住叶宿,一脸杀气地问:“他是不是在追你?!”
后者不为所动,点点他的额头,“别乱想。”
怕这小魔王捣蛋,叶宿又加了一句:“他失忆了。”
叶原电光火石之间把自己的脑补的东西和失忆的事联系到了一起,傅星沉是失忆了才和他哥离婚,所以这两人还是有感情的?
傅星沉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再加上他哥的不善言辞、委曲求全,很有可能两人那时就一直存在着误会没解开,就这么离了婚。
傅星沉冷冰冰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现在为了追他哥居然都跑到学校里来了,而他哥虽然语气很不耐烦,刚才对着傅星沉不还是一脸无奈吗?
热血少年叶原顿时觉得自己肩上担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傅星沉:不善言辞、委曲求全?
叶原,叶家二少爷,真实身份其实是兄控。
调更新时间失败,下周继续...
第39章
霞市这座山叫行邑山,他们来的事行邑山自然保护区。据说古时候这里山顶住了位隐士,这位隐士静心修习,最终得道升天,后来山下百姓上山去看发现原本伫立山顶的小茅屋都一并不见了。
最能证明有人在山头得道升天的证据是,自从这位隐士和他的小茅屋消失之后,原本死气沉沉的行邑山竟然一天天焕发了生机,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也渐渐有了生灵的行迹。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1
叶原:“......绝对是因为那个隐士乱丢垃圾,没好好保护环境吧。”
叶宿帮他把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寄存了,就带了两瓶水轻装上阵。
隐士得道升天之后这里环境保护做得好,行邑山的景色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山脚下有很多游客往来喧闹,秋季余热令人心生烦躁,但一走进山里,就像被深绿葱茏的树林笼罩了一样。
不见天日,猛烈的阳光被叶子一层层削成了残影,没有明确方向的风在他们脚边打转,最终落在青石砖上。叶宿听着落叶在他脚下粉碎的清脆声音,觉得身边聒噪的傅星沉和叶原也可爱了起来。
但这种悄然而至的好心情甚至都没坚持到他们完全走进山里就消失了。
“学长,等等我!”
叶宿往后望去。
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兴冲冲地向他们跑来,最后停在了傅星沉面前,脸上泛着红晕。
“对不起,学长,我迟到了。”
傅星沉:“哈?”
“你谁?我不认识你。”
那女孩也呆了,见老师模样的叶宿和另一位帅气逼人的小哥哥看着自己,更加窘迫了。
“我们不是短信约好了今天出来爬山的吗?”见傅星沉依旧一脸怀疑的表情,女孩急了,“我不是还经常给你发早安晚安的消息,你都不回我......”
这女孩这么一说,叶宿就找到了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仔细回忆一下,是从新生手册考试那一晚开始,突然有人问他要不要出去玩,他以为是班级团建就应了,之后那个陌生号码就每天给他发问安消息,没一天间断。
叶宿一开始回复了两次,后来觉得怪异,就不再回复了。
谁想得到原来是傅星沉给他惹的事!
“就是考学生手册那一晚,你给我的手机号啊!”
傅星沉记忆力很好,不可能不记得有人问他要过联系方式,除非那时候他心不在焉,随便把人打发了,所以才没有深刻的记忆。
可看她这么确定的样子,傅星沉产生了一阵恍惚感,他只记得那晚自己一直在背叶宿的手机号,有没有可能......他把叶宿的给了这女生?
他不由看向叶宿,正好迎上后者不悦眯眼的动作。
......他真那么干了?!
一直旁观的叶原:我哥吃醋了我哥生气了!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他上前,努力不动声色地把女孩拉开,“你可能认错人了嘛。”
“我怎么可能认错,还有谁会比学长更帅啊!”
在傅星沉的连续否认和叶原的插科打诨下,女生也不好厚脸皮地一直拽着人家不放,而且这还有个明显老师模样的人。
女生含泪咬着下唇,一跺脚跑了。
叶宿淡淡看了眼有话想说的傅星沉,转过身,对叶原说:“走。”
机灵鬼看了眼哥哥的脸色,又瞄了眼傅星沉的脸色,顿时觉得自己真像夹在冷战父母中间的无辜小孩。
行邑山对大部分登山客还是比较友好的,山路平缓,没有特别险峻的路段,景色优美,山间空气清新阴凉,唯一考验的应该就是游客的体力。
叶原一心想给叶宿和傅星沉制造二人空间,特地在前面走得飞快。
叶宿每天都会做健身运动,跟着他一点都不吃力,反而是叶原自己作为一个缺少锻炼的高三生,半路都没爬到就开始气喘吁吁。
然而他想象中两人并肩前行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走在最前面,回头一看,叶宿跟在他后面,傅星沉在最后远远的缀着。
叶原扶着树干,恨铁不成钢,同时喘得都要翻白眼:“我......我,不行了,我要休息!”
叶宿看他闷头直走早就猜到他会累瘫,哪有爬山跟竞走一样唰唰往前冲的。他环视四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没有歇脚处,要是休息,就只能直挺挺站着,或者直接坐地上。
为了不碰到枝枝叶叶,他尽量在路中间走,让重度洁癖患者坐地上比要了他命还残忍。
叶原抖机灵,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溜烟跑了。
“哥,你在这等会,我去找休息的地方!”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2
叶宿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已经跑没影了。明明刚才还累得直不起腰,现在溜得像条野狗似的。
叶原想法也挺好猜,他不知道当年他和傅星沉结婚的真相,更不知道他们离婚前后都发生了什么,少年心思单纯,以为自己在牵姻缘做好事,其实都是白费功夫。
真是个傻弟弟。
“你弟弟跑了?刚才不是还累坏了吗?”
跑了正好,他还想和叶宿解释一下手机号的事。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用老师的手机号来应付搭讪的女同学,心眼实在太坏了。
叶宿看了傅星沉脸上掩不住的窃喜,转身继续往上走,漫不经心地问:“你把我手机号给她的?”
在山下时,两人无声对视的那一眼似乎已经证实了这件事,叶宿问一问这件事只是为了确认,顺便告诉傅星沉这种行为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困扰。
傅星沉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问,有点惊讶,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了,跟在叶宿身后瞧着他弯腰时脊背上凸起的一条脊骨。
“是,但我那个时候——”
“下次不要那么做了。”叶宿脚步不停,“你多大了,叶原读初中的时候也不会干这种事情。”
傅星沉被训得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叶宿对这种恶作剧一样的行为感到厌烦,同时还有对傅星沉的失望。撇去过于冷酷的行事作风,三十岁的傅星沉简直可以称为完美,但他怎么都想不通,年轻一点的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怎么会玩这种无趣之极的把戏。
争先恐后要抢第一的学生们闹哄哄地往上爬去,方才还喧嚷嘈杂的山林一时之间十分静谧,在风声和蝉鸣离,叶宿的声音像一潭清凌凌的泉水。
“不......”
“我是你老师,我希望你尊重我。”他截断傅星沉的话,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心随着逐渐幽深的景色平静下来。他索性停下来,转过身注视着傅星沉,“既然离了婚,我们应该就没有恩怨了,互不打扰不是更好?”
他甚少有这种打开心扉的感觉,心里的话似乎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不同于上次在废教室的情形,他十分清醒、理智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
“别在意我在实验楼里对你讲的话,都过去了。”
他用一句轻轻松松的话结束了过往。
从此以后,这就是叶宿人生里的一个节点。在这之前,他被傅星沉和那段糟糕的婚姻经历束缚着,而在这之后,他将抛开从前,轻装上阵。
就像爬山一样,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和搀扶,他不疾不徐地安排好路程,不会觉得疲惫也不会觉得孤单。
傅星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当初一句心不在焉的回答谁能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他现在非常想回到上周给自己一拳,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叶宿说完心里话轻松多了,“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傅星沉急火攻心,长腿迈出一大步拽住叶宿往自己这边拉,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老师怎么当的,都不听听学生的话?”
贴得近了,他又闻到叶宿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甜味的信息素沁人心脾,和山间清新的花草树木气息完美的融合。
配上他干净的五官,傅星沉不由开始认可班里女生提出的“高级脸”的看法。
而且叶宿的信息素似乎对他真的有安抚作用,不仅在易感期,平时,比如说现在,原本鼓噪的脑子似乎就因为接近他而安静了下来。
是因为像叶宿说的,他标记过叶宿,所以他的信息素会对自己有反作用吗?
思及此,傅星沉倏地泛上一种怪异的感觉。
信息素的反作用,就像被他标记了一样。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傅星沉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叶宿轻轻挣脱桎梏,掀着眼皮好整以暇看他。
“我我给错了!”
就算在解释事情,但傅星沉这张脸注定了在低头时也免不了带着侵略性,语气里大有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完了的暗示。
不过他没能详细说当时的情况证明自己的可信性,因为叶宿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叶原。
叶原没事应该不会给他打电话,叶宿皱着眉接通,叶原的高分贝声音立马穿了过来。
“叶小宿!我脚崴了,快来救我!”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3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找到叶原的位置,叶宿找到人的时候只想戳他额头好好说他一顿,抖机灵不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叶原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点背,随便走个山路都能崴了脚,就地抱腿坐着,眼里闪着泪花满脸都写着可怜,肩头还落着几片落叶。
但叶宿一点都不想碰这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哥——”
这次怎么求情都没用了,小花猫不配得到叶宿的宠爱。
傅星沉看着气氛逐渐僵化的兄弟俩,以及完全不为所动冷酷的叶宿,难得善解人意了一次,“我背你弟下去?”
叶宿看他一眼,默默地让出了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叶原:我哥超爱我!
叶宿:你好脏。
第40章
逐渐接近中午,日光透过迷蒙的山间薄雾,驱散一点寒意,影影绰绰落在深色的湿土上。
下山的路比上山走得轻松点,但背着个人往下的惯性就大了,叶原趴傅星沉背上战战兢兢地提醒他小心一点,生怕他下坡的时候冲太快直接让自己飞了。
他和傅星沉接触不多,见到他最多的表情就是和叶宿一样的表情,都是面无表情的。他那时候还懵懂,甚至傻乎乎地想原来哥哥喜欢这样的,疏远自己应该是因为自己太吵了。
他担心过这样冷冰冰的人会不会对哥哥不好,但电视剧里omega婚后要是受了委屈不是都会炮会自己家里诉苦吗?但叶宿一次都没有跑回来过,所以他应该过得很快乐。
认真算,这应该算是叶原第一次和傅星沉这么近距离接触。
他好像也没人前那么冷漠。
脚腕子里的疼痛是持续的,但没能影响叶原的状态。他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叶宿,拍了拍傅星沉的肩,兴致勃勃地问:“听说你失忆了?”
“是啊......你哥告诉你的?”
叶原晃着脚,小声说:“对啊,那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一努力回忆就头疼?你和我哥离婚也是因为失忆了吗?”
下坡路不稳,傅星沉小心翼翼走着,叶原也是个成年男人了,一晃连带着他也要晃,“叶小原,别乱动!”
“你问题这么多,我要回答哪一个?”
实际上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对,因为他根本不是失忆,而是完全没有从前的记忆。
从前有过的梦空感觉终于在此刻浮上水面——仿佛每个人都知道他的三十岁,知道三十岁的他和叶宿发生了什么。
含糊其辞,无能为力。竟然只有他本人被蒙在鼓里。
他只能在叶宿身上茫然地寻找一个宣泄口,一个甚至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宣泄口。
叶原在他背后撅着嘴嘟囔:“你怎么和我哥一样叫我。”
“他也这么叫你?”
“是啊,就是他先这么叫我,我才叫他叶小宿的嘛。唉,其实我哥这个人可幼稚了,就是喜欢玩这些无聊的小把戏。”
傅星沉沉默半晌,最后憋出一句:“你哥要是听到你的话,会打你吗?”
叶原于是也沉默了。
“......会吧。”
事发突然,叶宿给他们班班长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下了山之后带着叶原直奔医院。幸好他平时虽然锻炼得少,骨头基本底子都还在,情况不是很严重。
叶原一路上都忧伤地抱着自己的腿,一个劲烦叶宿,非要让叶宿保证一定不会嫌弃下半辈子都瘸腿了的弟弟,一定比照顾亲儿子更用心地照顾弟弟才罢休。
到了医院之后更过分,原本包薄薄几层绷带就可以了,这小子大概是生怕自己脚掌脱落非要让医生裹得厚一点。
他们坐的是傅星沉的车,被叶原单方面当成斗嘴对象时,叶宿总觉得傅星沉太过安静了。也许是他在山上说的话生效了,也许是他说的话伤到了傅星沉敏感的少年自尊,他难免有点不快吧。
但这次能这么快叶原送到医院还得好好感谢傅星沉,如果没有他,他们兄弟俩可能在山上僵持着,努力想出一个叶宿不碰叶原就能把他带下山的办法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4
把手续缴费都办完已经是饭点了,王思琪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全部安全下山,正在一个餐厅里休息着,问他们要不要继续参加下午的活动。
“要!当然要!”
叶宿撇他一眼,“你要腿还是要活动?”
“成年人不做选择,两个都要!”叶原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昂着一颗金毛脑袋看叶宿:“哥——我好想和你多待一会噢!”
面对叶原的硬核撒娇,傅星沉看向叶宿。
后者面无表情,移开了与叶原对视的目光,
叶原欢呼!
傅星沉笑了下,发现叶宿只在熟人面前才会露出点不一样的面貌来。明明看起来是冷酷并且有着强硬原则的人,却会因为弟弟一个拙劣的撒娇而退步。
他对叶宿有无尽的好奇,得到一点点满足之后只会想得到更多。
这个时候的傅星沉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他只是下意识地遵循本心填平空虚的洞壑,他不知道填满之后,自己最终也会心甘情愿地摔进去。
现在的他毫无意识,还跟在叶宿身后喋喋不休,“叶老师,原来你喜欢别人和你撒娇?”
叶宿:“......”
话粗理不粗,这么一想,他好像的确是比较吃软不吃硬的人,也是叶原知道怎么走他的捷径。要是他跟自己来“你不让我去我就让你好看”那一套的话,今晚的晚饭他就得回叶宅吃了。
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怎么到了傅星沉嘴里就这么别扭?
叶宿不想回应就不回应,冷着一张脸往前走。
傅星沉得寸进尺,异想天开:“叶老师,我给你撒娇,你能不能对我笑一笑?”
叶宿烦死了,几个小时前才和他说了重话,怎么现在就跟没事人一样又黏了上来,傅星沉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结实。
下午的活动是参观水族馆,叶宿显然不会让叶原坐着轮椅进去。虽然失去了和海洋生物亲密接触的好机会,但叶原也因此收获和二班同学们共享晚餐的机会,并得到了一众姐姐的心疼与安慰。
二班在时代影城租了个轰趴馆,内部装修仿的是两层楼的小洋房,只要一从客厅走出去就是影城的内部。轰趴馆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则是一些娱乐设施。
据说轰趴馆的计划是上学期就有的,但由于某些原因当时没去成,这次他们个个都是卯足了劲儿要好好玩一通来的。
馆内可以做饭,提供器具,只不过需要自己带食材,不过走出门下个楼就能找到生活超市,这点还是很方便的。
一群学生闹哄哄地把东西准备好开火准备晚饭,为着一点小问题争个不停,叶宿插了几句,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就凑上来问东问西。
“老师,你竟然会做饭?”
叶宿笑着说:“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不会也得会。”
二班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挤在厨房里,留在厨房里的基本都是女生,几个男生要么在楼上娱乐室玩,要么成群结队出去闲逛了。
叶宿从与他们会合之后,一转身就没见到傅星沉了,经常和他一起的徐洋严津倒是还在。大家对他时不时的消失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都没太关注他来了又走了的事。
几个做饭的人虽然有经验,但也大都是新手,尚在摸索阶段。晚饭一时半会好不了,闲着的人就提议要玩游戏。
这种说法一被提出来叶宿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宿从学生过来的,十分了解学生的心思。这时候学生聚在一起免不了要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一般这种情况身为老师——
“叶老师,你也来玩吧!”
叶原瘸腿瘸脚坐在他们之间,抢在叶宿回答之前,卖哥卖得毫不犹豫:“好呀好呀!我替我哥答应了!”
这群学生很可爱,叶宿不想让他们扫兴,但根据大学时参加社团或班级聚会时的经历,最后气氛一般会走向无可挽救的冷场。
叶宿摆出自持的表情,微微笑了下,“我不参加,你们玩吧。”
这种表情和回答方式让他无往不利,大部分人都会在这止步。事实上,就没人能在他这样的拒绝下还坚持邀请他,自找没趣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群学生和他熟起来,胆子也大了,根本不管他虚伪的拒绝,混乱中伸出一只手直接将他拽着一起坐到了小圆桌前。
叶宿看了一眼在座的学生,发现基本上是熟面孔,都是几个喜欢玩闹的人。
“这样,我先来转酒瓶,瓶口等会对着谁,谁就选个真心话或大冒险,做不到就喝酒。没问题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5
“okok!”
“叶老师呢?”
“叶老师说不行也没用,这是我们的场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你头好铁!”
“今天都随你们,”叶宿被他们热烈的气氛影响,眼里不自觉带了点笑,“只要不喝醉能回家就行了。”
参加同龄人的聚会总给叶宿很大压力,不能露出脆弱,因为一旦这点脆弱被捕捉到了,就会被人拿出来反复刺伤。只有无懈可击的状态才会给他一点安全感。
但和这群年轻人接触时,他可以暂时放下外界的一切。他们有一颗滚烫的心,所谓的喜欢和讨厌都是真切的,所有恶心的、污浊的东西都被他们的真实驱散。
在和他们的相处中,叶宿得到的比一开始预料的要多得多。而那些东西是实验室、研究所无法给他的。
他盯着逐渐慢下来的啤酒瓶,就算被拉进了这个游戏,也不一定就能抽到他。
啤酒瓶慢下来了,慢下来了,最终缓缓停在了正对叶宿.....身边叶原的位置。
叶宿悄悄松了一口气。
要是叶宿他们还会留点情面,面对叶原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弟弟,他们只会闹得更厉害。
叶原一个瘸腿人士不好选大冒险,选了个真心话。
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坐在叶原斜对角的一个女生问:“弟弟谈过几次恋爱啦?”
叶原小心谨慎地看了眼端坐在一边的叶宿。
叶宿清清冷冷瞟了他一眼。
“公开处刑公开处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完了,弟弟早恋,回家要挨揍了!”
“才不会!”叶原傻乎乎地挠着他那头金毛,突然脸红了,“没谈过。”
场面安静了一秒钟,然后在场所有人都爆发出一声大笑。
“弟弟,你没谈过?你不是骗人的吧?”
“我靠,没想到弟弟这么纯情!”
“叶原你是不是脸红了,别躲啊,没谈过就没谈过。这张桌子上几个姐姐都很优秀,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们笑什么笑,我可是黄金单身汉,我只爱学习不行啊!”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哈哈哈哈哈!”
叶原一头栽在叶宿肩上,撒娇耍赖道:“哥,你管管你的学生。”
他们围坐在客厅的小茶几周围,地上铺着地毯,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有的像叶宿和残疾人士就坐在沙发上。为了营造神秘刺激的气氛,客厅的大灯被关了,暖黄的落地灯散发出柔和光线。
叶宿带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叶原没谈过恋爱很正常,叶兴不会让一个继承家业的alpha早早沉溺在温柔乡里,尤其是在他这个还不会自控的年纪。
“别闹。”
傅星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换了下午舒适的t恤,一身白衬衫扎进勾勒出修长腿型的西裤里,领口处的扣子潇洒不羁地开着,手臂上挽着件西装外套。
他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疲色和烦躁。
应该是和一群老狐狸斗智斗勇完,刚从会议室赶回来。
傅星沉竟然这么看重集体活动?
这里和关市少说也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虽说可能有点夸张,但他在路上跑这么久的时间少说可以谈成一个项目了,他却来参加普通大学生组织的团建?
叶宿微微拧眉看着他,大家对他突然换装不以为意,几个男生挤了挤让出点空位给他。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刚好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带你一个。”
“是吗?”他在叶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抬眸瞧了叶宿一眼,“叶老师也玩?”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6
不知道是不是叶宿的错觉,他总觉得傅星沉似乎还没从会议室的气氛里走出来。那短暂的一眼侵略性十足,竟让他有种危险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微微黑化的小傅。
第41章
但那似乎就是叶宿的幻觉,别人一接话他身上的那种状态就消失了。
游戏气氛并没有因为傅星沉的中途加入而冷却,反而更加热烈了,这个游戏总是人越多越好玩。
叶原之后中间又抽到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都是豪爽的性格,选了大冒险之后利落完成了任务。
接下来,在一个男生拒绝亲吻他旁边的男生灌了一大杯啤酒下去后,啤酒瓶口晃晃悠悠地对准了傅星沉。
“终于抽到你了!”
“哈哈哈哈哈严津你说我们让他干什么?”
“这个一定得好好想,不能放过傅星沉!”
傅星沉懒懒笑了下,“我可没说我要选大冒险,我选真心话。”
徐洋骂他:“我靠,你怎么这么怂?还不如直接喝酒!”
“我就选真心话,没问题拉倒。”
“有有有,你们快想!一个问题也是问题,那个谁谁别放过这次机会啊!”
众人立马发出起哄的哦声,而后在突兀的安静里,一个女生轻声道:“说说你前任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巧妙,如果傅星沉没谈过,那他肯定说没有前任。如果谈过,就能从他的形容中推测出他对前任的态度和择偶型,一举两得。
在场女孩你看我我看你,你懂我懂地笑笑,刚刚提问的人显然是对傅星沉有意思。
傅星沉长得帅,成绩优秀,也不像别的富家子弟一样傲慢高高在上,虽然经常不见人影,很少和人接触,但不妨碍他招女生们喜欢。
叶宿看向傅星沉,后者别有默契地也看了过来。
其他学生不知道,可他们心知肚明,傅星沉的前任不就是他。表面上他们波澜不惊,实际上,这份心照不宣被暗色的光线一笼罩,难言的暧昧感觉瞬间就袭上心头,就好像这个对视真的代表了什么似的。
叶宿若无其事地率先移开视线,听见傅星沉沉吟了一会说:“他是个很幼稚的人,喜欢吃甜食,被抢了吃的还会跟你闹脾气。”
“哇哦——”
“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我有个朋友......”
“靠,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都没带来给兄弟们看看!”
叶宿:“......”
这很明显是在说以前在别墅里和他抢蛋糕吃的事,傅星沉可真厚脸皮,居然敢说他幼稚,也不看是谁先抢吃的!
叶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一眼也被人抓着了,后者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明晃晃地嘲笑。叶宿长大后就没做过这么偷偷摸摸的事,还刚好被人抓了个正着,立马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正沉浸在微妙的尴尬里,他手臂突然被人撞了撞。
趁着大家开玩笑,注意力都在傅星沉身上,叶宿侧头用眼神询问,叶原用嘴型说了两个字:“牛逼。”
忘了和他解释他和傅星沉现在的关系了,估计叶原又自己在脑补什么奇怪的剧情了吧。想到叶原和傅星沉这两人,叶宿一阵头疼,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但太有活力反而会造成麻烦。
这时厨房里飘出一阵阵香味,大家在外面玩了一天,中午也没好好吃饭,这个点早就饿得不行了,香味一传出来,个个都开始疯狂分泌口水。大家打闹玩笑一阵过后,游戏继续进行。
本以为能在吃饭前安全过渡的叶宿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停下来的啤酒瓶口正正好对着他,不偏不倚。
愿赌服输,叶宿说:“我选真心话。”
“我有好多想问老师的怎么办?”
“那肯定要挑最想知道的!”
“老师,我想出国留学,你有什么推荐的学校吗?”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7
“你是不是来捣乱的,好不容易抽到叶老师你快给我闭嘴,这种问题什么时候问不行非要现在问?!”
“哈哈哈哈哈哈秀儿,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在一众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有人问:“老师,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啊?”
叶宿离过婚,前夫是傅氏掌权人,这些是学生根据已有线索七七八八都能猜到的。一年前omega出轨的说法在关市大家族里传的很广,八卦的传播速度总让人闪躲不及,就算叶兴找人压消息也无济于事。
遇见叶宿之前,他们抱着传闻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的想法,但和他相处之后,这种想法自然不攻自破。
叶宿身上总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冷淡疏远的表皮下其实是温柔干净的内里,只要不触及底线,他很好相处。这么一个品质高洁的人怎么会像谣言里那样为一时贪欢做出突破道德底线的事来。
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信阴谋论,叶老师是被抛弃的,是无情资本主义的牺牲品。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再八卦也不会选择触及他的伤心往事,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问题。
当叶宿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满怀对未来的憧憬。
而事实上,接收问题的当事人叶宿脑子一片空白。
他仿佛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更早的时候,还没和傅星沉有明确交集之前,在同龄人读争先恐后恋爱的年纪,他也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他身边不缺优秀的人,也不缺优秀的人对他表示好感,可他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甚至提到恋爱时有些隐隐的抗拒,因为这一点很长时间里他都怀疑自己是性冷淡。
后来和傅星沉结婚,他就更没了这方面的心思。
被迫联姻是一回事,忠于婚姻又是另一回事,原则让他没法做出违背社会道德的事。
再到现在,他有了澜澜,甚至已经在自己追求的事业路上起步。
他更没了考虑理想型的必要,更何况他不需要依赖alpha也能活下去。
他生来好强的性格经常让他对alpha身上的压迫感到不适,他可以比alpha做的更好,就算说是为了给澜澜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也不会将就着找一个alpha。
他能一个人照顾好澜澜,澜澜也不缺照顾她的人。
叶宿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说:“有责任心,有担当的。”
他的要求太简单,学生们反应都不小,七嘴八舌地追问。
“啊?没有外貌家世要求吗?学历呢?”
“没有,”叶宿温声说,“只要我们能对彼此负责就可以了。”
结束他的话题之后,叶宿以出去透透气为由退出了游戏。
他漫无目的地在影城里乱晃,理想型的话题的确带给了他一点忧愁,如果将来澜澜问起为什么她只有一个家长时,他肯定会把真相告诉她。他有信心一个人照顾好澜澜,可是万一她想要另一位家长参与进生活里呢?
他要去哪给女儿找另一位家长?
只简单从信息素角度讲,澜澜对除他之外所有人的信息素都很敏感,别人的信息素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甚至会有一定的焦虑反应。
叶宿慢悠悠地想,如果要组建一个家庭,他应该找一个信息素对其他人没有作用的beta,beta人群占社会的大多数,找一个合得来的人应该不难。
“叶宿?”
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了叶宿飘远的思绪,他回头瞧见位娃娃脸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两位黑西装的保镖。
是谭真,他大学同学。
叶宿对他印象特别深,原因是谭真是个很特别的omega,这个特别在他看来显然不是个褒义词。
谭家是关市有名的书香世家,谭真又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家里和他同辈的都是alpha,就他一个o,千娇万宠地长大。
被家里人这么宠着性格里自然少不了刁蛮。
但谭真有时候超越了刁蛮的界限,叶宿很少这么评价一个人,但谭真确实有点——多管闲事。
在omega群体里,他应该算是活得比较糙的那种。刚入学时他和谭真不太熟,谭真有一天突然把他叫出去给了他一盒润唇膏,数他嘴唇都干得起皮了应该涂点润唇膏。
这种无缘无故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给予,叶宿当然没要。
没过几天,谭真又说他头发有点毛糙,然后买了自己一直在用的护发素给他。之后一次体育课,谭真又跟找茬似的嫌弃不会打扮自己,硬是要邀请他一起去逛街。
叶宿不懂和不熟的人相处的方式,谭真十分突兀的接近只让他感到了怪异。叶宿很直白的问过谭真是不是同性恋,得到了后者“你放屁”“自恋鬼”的回答。
想不出谭真为什么要冲他“献殷勤”,叶宿当然不会要他的东西。而接二连三的拒绝也让谭真恼火了,从此之后没再对他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只是路上看见他都要冷哼一声再高傲地走掉。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8
后来叶宿才捉摸出了点意思,大概这小少爷就是闲得慌,没事做,看不惯他不保养自己的行为,什么都想管一管。而自己拒绝的行为,显然被他看成了不识相。
谭真踱步过来,冲他抬了下下巴,“你离婚了?”
叶宿常常会怀疑谭真是情商低还是因为身后资本而无所畏惧,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嗯了一声,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
谭真的婚事大概是他最大的痛点,明明家世背景好,长得也好,却在情路上屡屡受阻。偏巧他又不愿意将就,拖着拖着,连叶宿离婚了也还没着落。
谭真讽刺他被甩,他就回敬一下。不过是以牙还牙。
谭真的性格骂不出脏话,他这脾气又忍不了,得硬生生气坏。
仅仅看着叶宿优哉游哉的表情,谭真就气得不行:“你为什么不来同学会!”
“什么时候的事?”
“少装傻,叫你多少回了都不来!”
叶宿发现了点不对,同学会大多是谭真办的。谭真又没必要早这种事上说谎,“我没收到通知。”
“虚伪,你不就是觉得嫁给傅星沉自己牛逼哄哄了,现在还不是被甩了!”
他结婚时傅星沉对外说,两人在校园里一见钟情,可当时叶宿和身边人都说自己是单身的。因为这一点,新闻出来的时候有不少同学以为他是攀上高枝了,只是故意藏着瞒着,瞧不起他们罢了。
叶宿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左肩忽然搭上一只手,对方手心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傅星沉垂眸瞧着他:“可以吃饭了。”
谭真一脸惊疑:“傅、傅星沉?!”
他刚才还在讽刺叶宿被傅星沉甩了,转眼傅星沉就出来和他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吃饭这两个字是会出现在傅星沉这种冷酷男人字典里的吗?为什么他能说的这么自然啊?!
傅星沉单手插兜,剪裁合身的正装让他的气势利落冷峻,“有事?”
谭真呆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迷惑之极,这两个人不是离婚了,怎么还在一起?
玩情趣?
走到谭真看不见的地方,傅星沉就主动放开了他:“叶老师,不用谢。”
刚才谭真明显气上头了,有和他一辩高下的势头,在私人空间倒无所谓,但这是在公共场合。他又不擅长这种一进入自我世界就无法打断的人,傅星沉的出现的确帮他化解了一时半会的尴尬。
叶宿像没听到他的话,冷淡地道谢:“谢谢。”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宿冷冷瞧了他一眼,往轰趴馆内走去。
傅星沉寸步不落地跟在他后面,“叶老师,你可真难伺候。哎,叶老师,你刚刚说的理想型是真的?除了那样别的都不重要?”
“你想说什么?”
“那我是不是也算你的理想型?”
叶宿被他气笑了,“你哪点符合了?”
“我觉得我都挺符合的,”傅星沉说,“而且我还挺喜欢你的。”
“是吗?”叶宿笑肉不笑,纯当他又在故意恶心自己,“要是选修课老师不投诉你出席率不够,我也会喜欢你的。”
吃完饭之后,一帮学生提议去二楼娱乐室玩。
叶宿之前没上去二楼,上来才发现这里的娱乐设施比想象得还多,投篮机、麻将桌、台球桌、抓娃娃机,还有适合玩卡牌游戏的大圆桌。
“程铭旭呢?他不是很会玩台球,让他过来露一手。”
“不知道,吃完饭就没看到他了。”
“我刚看见他和甄游一起出去了,好像往楼下走了。”
“嗯嗯嗯?他们不会在谈恋爱吧?这两个人都是单身对吧?”
“是啊,不过他们要是在一起还蛮出人意料的,甄游太乖了,程铭旭有点那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99
“我觉得还好吧,其实程铭旭人挺好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叶宿坐在一边沙发上看他们玩,二楼有一面落地窗,正对着沙发,一眼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万家灯火汇聚成一个个光点,耀眼的光流和漆黑浓重的夜色融合,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构成了霞市的秋夜。
叶宿放空地坐了一会,把手机屏幕调暗,打开了和明优的聊天页面,这个点是和澜澜聊天的时间。虽然现在不方便开视频,但聊聊天是没关系的。
然而他的消息发过去之后确宛如石沉大海一样,往常总是在这个点秒回的明优毫无音讯,恰巧这时学生们在那边喊他,叶宿只好收起手机,等会再问。
“老师要不要来和我们玩狼人杀?”
“老师搓不搓麻将,虽然你上课很厉害,但麻将不一定搓得过我!”
这些还算是礼貌的口头邀请,像徐洋就直接拉他到了台球桌前:“老师这么优雅的人,肯定要和我们一起打台球!”
叶宿:......刚才把我拉去真心话大冒险的人也是你吧。
叶宿从前出于兴趣玩过台球,只不过很久没碰了,手握着台球杆的感觉十分陌生。
左腿稍稍弯曲,叶宿在台球桌上缓慢俯身,手掌张开在台面上拢起,四指抓住台面,拇指紧贴食指形成一个稳固的v型通道。他目光专注虔诚,这是和上课教学时完全不同的姿态。
上课时他同样明亮自信,但那时是内敛的,而现在他像终于脱下一层蒙尘的纱衣,带着微微的攻击性,气场强得有点凶。
球桌上几个球凌乱散落着,叶宿随意瞄准了一个球,手臂带动球杆水平向后拉,出杆!
“咚”的一声,球落进球袋里。
大概是受叶宿气势影响,球桌边一时无人说话。
叶宿嘴角带笑直起身,视线穿过人群,和对面沙发上靠坐着的傅星沉遥遥对上。
那双墨蓝的眼眸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深沉而不可捉摸,海面平静温和,其下却酝酿着一场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我的内心为你掀起狂风巨浪!
叶宿(冷漠脸):晚安。
第42章
那腰身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捞到怀里。
傅星沉陷在软云里,如同被沼泽束缚,那软云握着他的要害攫住了他,要他沉溺在此,交出自己。
他手撑在云朵下坚实的平地上,汗水从额角一滴一滴往下掉,掉在富有弹性的云上发出轻轻的触碰声。他俯身,竭力伸手,终于碰到那一截腰身。
绵绸的云团碰到皮肤就会化成温凉的水,凉意给滚烫失控的五感半刻的缓解,但很快如望梅止渴被暴躁的火山吞没。他挥去遮人眼目的云块,任由水珠湿漉漉吊在指尖。
厚重朦胧的雾逐渐变得稀薄。
水汽氤氲了五官,傅星沉瞧不真切,只觉得对方眉间痣妖冶之极。他弓起,复又下沉,把人紧紧按在怀里,反复亲吻那一小片裸露清晰的肩颈皮肤,触感真实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狂乱地触碰过。
他钳制着对方,像要去征服惊涛骇浪一样,用力到令人精疲力尽。
明明该是疲惫的,可他只尝到快乐、尽兴与刺激感。
他的确是这样的人,越有挑战性的东西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场景又模糊地变幻,日光倾倒,夜色骤降,漫天星子倾盆似的滚落至他们身边。
傅星沉如愿以偿,低头含吻,与人紧密相贴。时间无尽漫长,风和流水都静止了。他选择征服和占有,然后在软绵绵的云团里翻滚、投降、重振旗鼓。
万籁俱寂,傅星沉猛地睁开了眼,纷乱的场景还在脑海杂陈着。
发红的眼角,水光泛滥。
潮湿的呼吸,求饶似的眼神,似有若无的喘息。
“操!”
是深夜里一个滚烫的梦。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昨天晚上玩得迟了,今天大家就都起晚了,都快逼近午饭的点才集合齐所有人。
叶宿也不例外,罕见地错过闹钟半个小时才醒,因为没吃早饭,他脸色像浸在水里一样发白,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叶原因为瘸腿的原因反而是这群人里睡得最早的一个,早上早早醒了,此刻担心地看着他:“哥,你没事吧?我给你去找点吃的?”
叶宿就是脸色看起来苍白,身体上没大碍,瞟了叶原一眼,“用你这腿?”
“我这腿怎么了,我可能蹦跶了!”
班长王思琪在那边安排人员返程,兄弟俩就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虽然大部分无聊话题都是由叶原强硬尬进行下去的。
“我送你们回去。”
傅星沉打量了一下叶原的腿,对叶宿说:“他这样坐大巴不方便吧。”
不等叶宿说什么,叶原抢着答应了,“行啊行啊,这样也方便。还有傅哥,等我脚好了能不能把你那辆车借我开开?”
“行啊,等你脚好了。来,我背你出去。”
叶宿:“......”
男生爱玩游戏爱玩车他能理解,但是叶原什么时候和傅星沉这么熟了?他们才见面多久,傅哥叫的这么亲热,到底谁才是他亲大哥?
叶宿跟在他们后面下楼,傅星沉把带着大件物品的叶原安排在后座后,给叶宿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十分体贴地说:“你别坐后面挤着他了,坐前面吧。”
叶宿:?
傅星沉这说法,怎么感觉他好像很多余一样。
这种想法本身也很怪异,就算能思考出个结果也是没用的答案,叶宿很快把疑惑压了下去。
他以为傅星沉开车风格应该和他这个人性格一样疯,但没想到一反固有风格他开得很稳,连车载音乐也是舒缓悦耳的抒情歌。叶宿撑着脸看窗外向后掠去的风景,有些昏昏欲睡。
他正要闭上眼,就被叶原惊醒了。这小子靠着年轻就不知道累,断腿缺觉看起来精神也比他好,和傅星沉地聊天聊得十分热烈。
叶宿不奇怪这点,他们年龄相近,喜欢玩的东西都差不多,聊得来是正常的事。
叶原说得兴奋,突然扒拉着前座两个靠垫,把脸伸到傅星沉那边,惊道:“你真的把《丰都》全打通关了,完全没靠代码?”
傅星沉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把自己手机往后递给他,“不信你看,用代码还算什么打游戏?”
“你太厉害了,最后那几关我还是和叶小宿一起打才通过的,我们俩还打了好久。单人模式怎么过关啊?有什么诀窍没有?你不会是做游戏的时候特地设置地狱级难度的触发机关,故意为难广大网友吧?”
叶小宿,这名字可真可爱。和他本人风格一点都不合。
傅星沉通过后视镜看了下叶宿的表情,才说:“当然不会,触发机关也是我偶然发现的......”
叶宿听着他们聊天,脸朝向窗外勾了下嘴角。
其实很难想象傅星沉和叶原相处的场景,他们两个在叶宿认知里都还是小朋友,稍微有点意见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的那种。
他这个弟弟有多烦人,叶宿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才会惊讶于傅星沉的耐心。
过了这么一年,傅星沉变了不少,至少稳重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炸了。他身上叶宿从前称之为亮点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被渐渐放大,同他一样在成长。
他喜欢观察别人,更乐于看见别人成长的过程
他知道傅星沉的十八岁,也知道傅星沉的三十岁。
就好像见证一个极点在缓慢走向另一个极点一样,见证一个人从少年到青年,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个人按照命运的轨迹线前进,这是很奇妙的事情。
人是何其奇妙的生物,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也有对时间无所畏惧的勇气。
叶宿慢吞吞地想,二十出头可真是个好年纪。精力旺盛,有最富创造力的头脑,每一天都在成长。
到他们小区楼下之后,叶原盛情邀请傅星沉上楼。傅星沉原没想上楼,但机会送到嘴边不要是傻逼,他看向叶宿。
叶原也看向叶宿。
反正只要这两人混在一起,叶宿就很少有机会能拒绝,而且傅星沉前前后后为叶原忙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赶他走还挺冷酷的。
叶宿面无表情地偏过头。
叶原拄着个拐杖蹦跶得比平时都高:“走走走!我们一起打游戏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傅星沉知道叶宿和他离婚之后没搬回家里住,一直在外面住着,傅氏别墅是齐叔在打理,如今他心境不同以往,是完全第一次走进专属于叶宿的私人空间。
第一眼印象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一尘不染。不同于傅氏别墅大到阴冷,这里采光很好,整个房间色调偏暖,仿佛可以待着什么都不做享受一个懒洋洋的下午。
其次是非常有条理。所有东西规规整整地放着,就连沙发上的抱枕和小玩偶都很端正地坐着,非常有叶宿的风格,简直是洁癖的强迫症之家。
他住这一定很快乐。
傅星沉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布料是微微粗糙的棉麻,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昨晚梦里的触感。他盯着叶宿走动的背影,突然一笑。
叶老师引狼入室啊。
他的目光太直白,叶宿背对着他看不见,坐他旁边的叶原一下就注意到了。
“我哥好看吧?”他撞了撞傅星沉的手臂,悄悄问:“你是不是想追我哥?”
后者挑眉不语。
“我帮你啊!”
傅星沉舔了舔后槽牙,眼中兴致盎然。
如果说之前的感觉只是朦胧的暗示,那昨晚的梦就是明示,叶宿对他有吸引力,不仅是信息素上的。他对叶宿有欲/望,但也不仅于此。
傅星沉不相信单纯的欲/望就能让他如此深陷梦境,醒来后残余的久久难以散去的快感和欢愉不会骗人。
“不用。”
他自己来。
叶宿进房间换个家居服,刚出来门铃就被按响了。叶宿住这很少有人来打扰,现在明优还在国外,他最近也没事,不应该有人上门。
难道是叶兴找人要把叶原接回去?
叶宿快步去开了门。
头发乱糟糟的青年一脸笑容地站在他门口:“嗨喽!叶宿,你回来啦。”
是宋世棠,叶宿回国住回这边之后没见过他这位邻居,没想到他今天会来打招呼。
“是,有什么事吗?”
宋世棠抓了抓脑袋,“我没事,就是你朋友大早上就在你门口等你。我让他们到我那坐会,听见你这边有动静我就来看看。”
“我朋友?”
有什么朋友知道他的新住址,清早来门口等他?一个不可置信的念想蓦地浮上叶宿心头,亲近的知道他地址的朋友。
不会是——
“叶宿!”
带着大洋彼岸的水汽,风尘仆仆的明优从门内出来冲他打招呼。
明优!
叶宿眼里瞬间有了笑意,他回来肯定带着澜澜......
想到女儿叶宿还来不及惊喜,猛地想到傅星沉还在家里,他皱起了眉。
明优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还有个宋世棠在不方便说话,叶宿摇了摇头,带笑问:“不是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吗?”
“青栀说要给你个惊喜,反正这两天也是放假,我们就提前回来,没想到你还刚好出门了。”
难怪昨晚他发消息给明优没有回应,应该那个时候他们就在飞机上了。叶宿现在又惊又喜,只是不能让傅星沉和澜澜见面,否则,万一傅星沉起了调查的心思,那他前面的布置就白费了。
但让明优待在宋世棠家里也不是办法,宋世棠反而会起疑。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明优说:“澜澜还在睡,我们等会再搬东西吧,麻烦小宋了。”
宋世棠:“小朋友爱睡正常的,不是大事。”
叶宿吊着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虽然早和明优定好了时间,但谁不想早点见到自己女儿,亲亲小朋友软乎乎的小脸?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原本还要再等几天宝贝,结果今天就直接砸他脸上,这惊喜实在太大了。
“叶小宿,你在和谁说话啊——咦,明大哥?!”
叶宿回身看见叶原从门后探出身,他身后是一脸莫测表情看着明优和宋世棠的傅星沉。
明优眯了下眼,语气不可置信:“傅星沉?”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叶宿家里?
傅星沉沉着脸反问:“有事?”
他记得去年七月份在酒吧里碰见叶宿时,是这个人在他身边,后来也是他们俩莫名其妙地传出绯闻。
虽然傅星沉相信叶宿不是那种人,但在外界看来,他就是因为眼前这位头顶绿帽的。
气氛莫名紧张了起来。
就当叶宿以为情况不会更糟了的时候,青栀抱着小朋友从宋世棠家里走了出来,说:“澜澜突然醒了,哭着要找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情况还可以更糟
第43章
明优:这小家伙肯定是听到爸爸的声音才醒的,真是机灵。
叶原:在场诸位除了青栀姐姐都是男人,谁喜当爹了?
傅星沉:姓明的都有孩子了,可以淘汰。还有个碍眼的小子又是谁?
青栀:咋???
叶宿:......
在一片尴尬到无法收拾的场景里,宋世棠咳了声,笑着说:“这难得这么热闹,你们坐下好好聊吧,我要去上班了。”
叶宿朝他礼貌地道谢。
青栀抱着正在大哭的澜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不认识傅星沉和叶原,但敏感地发现叶宿和明优的表情有些紧张。
澜澜的身份现在不能被人发现,因此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感觉自己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叶宿没料到这么多人居然刚好都撞在一起了,但既然瞒不了再假惺惺地撒谎遮掩就没必要了,澜澜和他长得太像了,谁见了都看得出来。
叶宿朝青栀伸手,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澜澜接了过来,小家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就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爸爸。
叶宿有节奏地拍拍她的背,轻轻晃一晃,低声哄了两句,哭声很快就小了下去。澜澜小脸伏在他肩头,哭腔还一抽一抽的,可眼睛已经闭上了。
澜澜对周围环境很敏感,乍一换了个新地方,他又不在身边,会哭闹是正常的事。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小朋友抱在怀里,尽量给她安全感。
如果没有别人在,叶宿还会释放一点信息素来安抚她。
把小朋友哄睡了,叶宿把她放到床上,扯了他平时睡的被子一角盖住小肚皮,再用湿巾给擦了擦眼角泪痕,才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澜澜哭累了一时半会醒不了,叶宿要把外面两位还不知情的先处理一下。
他们四个人此刻别有默契地坐在叶宿家沙发上沉默,保持谁也不看谁的状态,见叶宿出来,明优给青栀递了个眼神。
青栀迅速领会他的意思,“小原,走,帮姐搬行李去。”
叶原心里对那个小孩充满疑惑,想立马问他哥问个清楚,现在虽然莫名其妙被cue,但比起待在更加莫名其妙的严肃气氛里,他宁愿选择离开。
叶原离开后,明优轻声问:“妹妹睡着了?”
多年好友的默契让叶宿迅速领会到明优的意思,虽然觉得没必要再隐藏了,但既然都这么说了,配合一下也无妨。
他嗯了一声。
傅星沉:“你妹妹?”
他的表情虽然疑惑,但显然是已经接受这个说法了的。澜澜长得和叶宿这么像,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而他又不愿意相信那个比较疯狂的猜测,自然会对这种可能性小一点、但更加合理的说法深信不疑。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在两个仅有的可能面前,不需要别人劝说诱骗什么,心里自然而然会偏向其中某一个了。
叶宿又嗯了声。
“谁生的?你爸妈?”
叶宿淡淡地反问:“不然是你生的?”
傅星沉被问得哑口无言,刚才短暂一瞥几乎要让他的心跳出喉咙来。小朋友和叶宿长得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灰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且叶宿哄人的姿态也非常娴熟,完全给他一种这两人是父女的错觉。如果叶宿是她的生父,那她另一个爸爸是谁?
但如果是妹妹的话,还能说得通。
这时明优的手机响起来。
“是我爸,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明优走后他们陷入了一阵古怪的沉默,叶宿的心吊着,不知道是为澜澜还是为自己撒了个十分拙劣的谎,他喝了口水,有些焦躁地转动杯子。
傅星沉问:“你爸没办满月宴吗?”
现在上流社会要是有小孩出生那个不是大办特办,大肆宣扬的。尤其是叶兴这个年纪,老来得女,应该算是喜事,怎么前段时间一点风声都没有。
“害臊吧。”
傅星沉:......
在谈判桌上还真看不出来叶兴竟然会是个容易害臊的人,但见叶宿表情没有波动,和往常一样镇静,傅星沉也就放下了疑惑。
他正是刚坠入爱河的阶段,心里想着的都是要怎么征服眼前这个人,怎么会希望这人已经有了个孩子。而且如果这是叶宿和别人的孩子,至少小朋友应该有点长得像另一方吧。
但刚才那惊鸿一瞥,他还以为是看到了叶宿小时候。
傅星沉点了点头,又问:“小朋友叫什么?”
叶宿垂眸:“澜澜。”
叶宿刚吐出这两个字,卧室内小家伙的哭声就跟响应爸爸的号召一样响了起来。
叶宿没心思再和傅星沉周旋,快步走进卧室。
澜澜才睡着没多久,一感应到爸爸不在身边就闹了起来。
叶宿也不指望哄睡她了,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竖着抱起来,一下一下轻拍后背,不停和她说话分散注意力。
效果立竿见影,澜澜哭声逐渐转小,抽抽噎噎的,小手无意识拽着叶宿的头发。
“叭叭......”
“嗯,在呢。”
叶宿微微和她分开,让小朋友看见自己的脸,从她后脑勺慢慢抚摸到后背,笑着说:“澜澜,认不认识我?”
澜澜眼睛红红的,偏棕色的软毛被汗水粘在脸颊上,哭声还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吹出个口水泡泡。
叶宿点了点她的小鼻头,说:“小花猫,真脏。”
抽纸给小朋友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叶宿抱着她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等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青栀给澜澜穿了一件连体动物装,衣服是深棕色的,叶宿把她脑后的连衣帽翻起来才知道她今天是一只小熊。
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都长得很快,所以之前买衣服的时候他们都特地买了偏大的。
现在把小熊帽子一带上,澜澜就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了,眼睛鼻子都被挡了个精光,圆圆的小熊耳朵倒是竖了起来。
“澜澜还看得见吗?”
澜澜手短,做不到把帽子掀掉的动作,尝试了几次失败,就绕着叶宿脖子一边笑,一边软乎乎地蹭他的脸,想让他帮忙。
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叶宿把挡眼的帽子拿掉,又给她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花,突然听见傅星沉在身后说:“她好像很黏你?”
叶宿背对着他也没转身,仍然保持着抱澜澜的姿势,“不然黏你?”
傅星沉低低地笑了声,慢慢晃过来,和好奇地盯着他的澜澜对视了一会,“她刚才怎么喊你爸爸?”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叶宿明显感觉到傅星沉一进来澜澜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上半身挂在他肩头,重心不住往傅星沉那边倾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怀里,往常总是对陌生人表现出抗拒和不安的澜澜对傅星沉却仿佛很亲近似的,比对明优友好多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血缘的关系。
叶宿垂眸,说:“她也能叫你爸爸。”
傅星沉因为小孩儿刚才哭得惨兮兮的样子有点不敢靠近,生怕又惹哭了她,现在见小孩儿似乎并不怕他,于是用手指捏了捏她肉乎乎的下巴。
触感软得一塌糊涂。
“那倒不用。澜澜,会叫哥哥吗?”
澜澜呆呆地看着他,她目前只学会了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叫“哥哥”就有点难为她了。
傅星沉重复了一遍:“哥哥。”
澜澜水润的大眼睛盯着傅星沉的嘴唇,最终还是学不会,憋了个“叭叭”出来。
“不对,是哥哥。”
叶宿听不下去了,转了个身不让他逗澜澜了,没想到澜澜对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很执着,叶宿转身,她也跟着转身,半张着嘴傻乎乎地盯着傅星沉瞧。
叶宿冷酷地下了逐客令:“......我这不方便,就不送你下去了。”
“知道了。”
傅星沉盯着这一大一小看了一会,突然笑了。
要是叶宿有了自己的孩子,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
也是因为在外面玩了回来,叶宿没穿他一贯在学校的衬衫长裤的搭配,只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
但一想到他一身清冷禁欲的打扮,怀里却抱着个奶娃娃的样子,傅星沉的心就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那双拿过粉笔的手会温柔的拍拍小朋友的后背,总是吐出大量专业词汇的嘴唇微微勾起,就连古井无波的眉眼都会因为柔和下来。
那样纤细的身段怎么能承受十月怀胎的辛苦?
想到这傅星沉就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叶宿冷冷道:“笑够了?自己下楼吧。”
送走最麻烦的傅星沉,和叶原的沟通就简单多了。虽然不能用妹妹那一套糊弄了,但这次离家出走事件就可以证明叶原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就让他来判断这件事吧。
“这、这、这谁的孩子?你的?!我的侄女?!”
“哥你一个人生的?这孩子还有另一个爸吗?”
叶原缺心眼的样子还真不出人所料,不过其实就算叶原不站在他这边也无妨,只不过是叶兴知道的早晚问题。
他不可能藏着澜澜一辈子,她迟早要走到日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目光,钳制住叶兴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傅星沉。
但傅星沉应该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她只是让他一个人毕生难忘的礼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但是,傅星沉傻逼。
第44章
三天之后,叶原回叶宅。
虽然叶宿只问了一遍叶原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叶原还是一直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泄露秘密。
“哥,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他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澜澜真的是你和傅哥,呸!傅那什么玩意儿的孩子?”
叶宿嗯了声,他没和叶原讲得很详细,就简单说了说事情梗概。离婚,怀孕,再出国。
叶宿说得风轻云淡,但一直都好好上着生理课的叶原很快发现了漏洞。离婚之后,叶宿肯定去洗标记了,洗标记后孩子很难存活,这么一想,他就把整件事情的细节都脑补得明明白白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孕期alpha的信息素对宝宝来说是养分,对omega来说则会起到安抚作用,是一层双重保护,但叶宿去洗了标记就意味着他需要以另一种方式把宝宝成长所需要的养分补回来。
但网上说,目前甚至都没有确切完整的方案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要治疗,就需要患者配合进行许多复杂漫长的治疗。这个非常难熬的过程,还可能留下一大把后遗症。
而一想到他哥为了宝宝吃这么多苦的时候,傅星沉在潇潇洒洒过日子,他就替他哥委屈的不行。傅星沉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谁让他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这么一想,叶原就迅速对傅星沉粉转黑了。
谁稀罕那辆破车.......不对,车还是无辜的。
叶宿揉了揉他脑袋,他还是了解这个弟弟的,既然叶原说不会说出去那他就一定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行了,我送你下楼。”
“嗯。哥,我下次还能来看澜澜吗?”
“可以,记得先给我打电话。”叶宿说,“别再离家出走了,有什么事尽量和他们沟通,闹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叶宿以为会是家里司机来接,没想到他们到了楼下,车子才姗姗来迟。车门被打开,走出位衣着优雅的妇人。
“妈。”
叶母拍了拍叶原的肩,无奈地问:“气消了?在你哥这待得开心了吧?”
叶原笑嘻嘻道:“挺开心的。”
叶母和叶原的关系其实并不很亲密,大概是因为叶原出生让她身体大损,让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精力去照顾这个小儿子,等他长大了一点,叶原又被叶兴带在身边教养,母子两人更是疏远了。
叶原率先上车,叶母转过头拉着叶宿的手问:“小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闹脾气就要找哥哥。你回国之后怎么都不来看看妈?一个人住得还好吧?要不这次跟妈回去一起住吧。”
叶宿笑了笑,虽然只是一年没见,叶母却已经有了大变化。额头和眼角的细纹明显变多了,再精致的妆容也隐藏不住她增长的年纪。
只有那双总是充满水色的眼睛透露出来的温柔还和以前一样。
叶宿不是会把眼光放的很长远的人,衰老和死亡仍属于尚未涉及和考虑过的范畴,因此表现得很生疏,“我住这挺好的。”
“你有自己想法。”叶母知道他有脾气,不会被轻易说动,就拍了拍他的手叹气,“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妈帮你看了几个对象,你去见一见,好不好?都是青年才俊,妈不勉强你,喜不喜欢,要不要继续发展还是听你的。”
叶宿感到深深的无奈,抿唇不言。
“算妈求你了,你一个omega一个人在外面住,当妈的哪能放心,好歹找个伴儿陪着啊。”
叶宿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松口了。他有抵挡刀枪火眼的天赋,却对泛滥的好意无计可施。
匆匆餐馆。
“叶老师这周都第三个了,看来他们真说对了,他在相亲啊。”
傅星沉从游戏里抬起头,皱眉随着徐洋的视线看去,视线尽头是坐在餐馆隔窗后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俨然是衬衫扣子都一丝不苟扣到脖子的叶宿,对面男人和和他差不多装扮,远看是一幅相处甚欢的场景。
“相亲?”
“是啊,要是朋友的话干嘛不约在老师办公室,还有,那尴尬的肢体语言,躲避的眼神接触——哎,傅星沉,你干嘛去!严禁不来就算了,你还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啊?”
傅星沉撑着椅背,直接跃过椅子,仿佛听不到身后徐洋的抱怨大跨步往叶宿那桌走去。
他向来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的霸道性格,这次已经算是付出最多耐心,想一步一步引导叶宿进入自己陷阱的了。谁知道有人要抢先一步,把这猎物从他嘴里夺走。
休想!
叶宿也没想到叶母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竟然有这么多个,她像是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几乎把适龄青年都找来了。答应叶母之后,他的确抱有从相亲里找到个适合一起生活的人在一起试试的念头,但叶母这样做反而只让他感到了不适。
他性子慢热,相亲对他来说是确定关系前最初的一步,但这些人上来要不就是跟他说房车的情况,要不就是将来生小孩的打算。
荒唐。
坐在一张桌子上相亲又不代表他们决定要去结婚,他们想得也太远了点。
“对了,你玩不玩《十里丰都》,我给你一个号吧,我可以带你组队,你就给我打治疗就行了......”
叶宿头疼的听着,正要打断对面这人的絮絮叨叨,就有一只温热的手搂上了他的肩。
傅星沉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搭着他,笑得痞里痞气,“叶老师,要不要一起去打游戏?我们队刚好缺一个人,你段位和我们队刚好。”
“叶老师什么段位?”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傅星沉侧头打量了一番叶宿对面的男青年,长得没他帅,气质猥琐。再看叶宿一脸冷淡下的不耐烦,危机排除。
“王者啊,叶老师积分全服前十。”
男人噎了一下,讪笑道:“你刚才怎么没说,对了,你是?”
“哦!”傅星沉慢慢直起身,嘴角斜挑着,眼神明晃晃写着你真是明知故问,“我是他男朋友。”
“你、你不是叫他老师?”
傅星沉撩了下搭在额前的头发,笑着说:“玩情趣啊。”
叶宿这时候站起身,皱着眉打断了他们:“行了。玩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宝贝别和我闹脾气了啊。”傅星沉按了按他的肩,半强迫地把他从座位里带出来往外推,两人完全对叶宿的相亲对象视若无睹。
等到了相亲男看不见的角落,叶宿立马撇开傅星沉的手,离他远远站着。
“谢谢,下次别那么做了。”说完他就要推门离开。
傅星沉替他解围算是帮他解决了这件事,但他并不认可这种方式,假扮男朋友的事传到了叶母那只会让他更难解释。而且他一心想和傅星沉拉开距离,并不想在私事上和他产生纠缠。
角落里摆着几座高大繁盛的花樽,很隐蔽,一般人注意不到他们这里。傅星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低声说:“我帮了你,你就一句谢谢?”
傅星沉声线偏低,再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在耳边说话更有磁性,仿佛有人捏着叶宿耳朵挑逗似的
他偏头,问:“你想干什么?”
傅星沉拐了个弯说:“我想去看看你妹妹,她上次好像很喜欢我啊,我这次去要不要给你妹妹带点小玩具,她喜欢什么?要不要......”
叶宿听不得他一口一个“妹妹”的天真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想把真相告诉傅星沉,欣赏他目瞪口呆的错愕表情,但他最终只是忍着怒气打断他:“不需要。”
再不管傅星沉的纠缠离开餐厅。
“叶老师,你和你们班学生相处得不错啊,唉,我当班主任的时候办公室可没那么热闹。”
“是我们老了,他们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多。你们国庆前是不是还去行邑山了,我看到你们班学生放出来的照片了,青春真好。”
叶宿整理好桌面,碰了碰小雏菊的花瓣再把它摆正,笑着说:“您也正青春啊,我先走了。”
他下午没课,以前都会待在学校里继续备课工作,但澜澜在家里就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虽然收假前他请了个阿姨照顾澜澜,澜澜看上去对这位陌生阿姨抗拒也不大,但叶宿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
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
“小叶最近都走这么早,是不是要和男朋友去约会?”
天气转冷了,叶宿在衬衫外面套了件棕色的风衣,拿上打算回家处理的作业,“不是,是家里有点事。”
傅星沉上次在餐厅帮他解了围,但他相亲的事就这么在学生间传了出去,大学里学生和老师没有明确的楚河界限,学生知道的八卦,老师多少也会知道一些。
因此自那以后办公室老师就没少拿这件事打趣他,她们没恶意,就是单纯地调侃,叶宿挺喜欢办公室这种轻松的氛围,偶尔也会跟着说上几句。
叶宿收拾好东西和其他老师告别,离开办公室。
关市气温骤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加上空气潮湿,冷风钻到骨头缝里才是煎熬。不过这还不是关市最冷的时候,到了年末,冷风能把人脸吹僵。
要是一个人生活生了病还好处理,但他现在身边还有个娇弱的小家伙,就得更加注意自己身体,否则把病气过给小朋友最后心疼的也是他。
叶宿慢吞吞走出校门口,远远就看见傅星沉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他穿着件黑色的长风衣懒散地靠在车边,衣摆的风中晃啊晃。
叶宿走出来时他正低头看手机,没第一时间注意到,过了会才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略长的头发随风拂动,微微遮住锋利的五官。
他遥遥看着叶宿,吹了声口哨,笑得桀骜不驯。
“老师,我送你回家啊。”
第45章
叶宿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感,他面前的究竟是哪个傅星沉?成长变化的过程这样奇妙,仿佛再过一晚,那个冷冰冰的傅星沉就会来他家求婚了似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不用。”
傅星沉却不由分说地把他按进副驾,扣上了安全带。叶宿原本光滑整洁的风衣在推搡间都被弄出了褶皱,他自己还没上手抚平,傅星沉就自来熟似的给他拍了拍,“知道你强迫症,给你弄平了,不准生气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送你回家。”傅星沉通过后视镜看了的叶宿,“顺便把给你妹妹的见面礼补上。”
叶宿余光见他表情中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成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哪来的便宜妹妹,也不知道傅星沉是真信了,还是故意在试探他。
而且他最近的行为也很古怪。
莫名其妙贴上来,相亲时给他解围,特地在校门口等着送他回家,怎么都不像以前那个嫌弃自己的傅星沉所为。但他这么做为了什么?
新的预谋?
如果真是,那就让他之前对傅星沉的改观全拉倒吧。
叶宿家和b大离得不远,就是他慢慢走,也要不了多久。坐傅星沉的车,叶宿还嫌解系安全带麻烦。
澜澜最近开始吃辅食了,但这小家伙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非常弱,经常闹脾气不吃,或者给喂的时候捣乱,弄得满身都脏兮兮的。
现在正是小朋友疯狂抽条成长的阶段,光喝奶已经不够补充营养,但澜澜又不肯接受熬得软烂的粥。
叶宿进门就看见刚请来的月嫂江阿姨正在哄这个别扭的小朋友吃东西,叶宿扣着她的奶不让多喝,澜澜饿了就只能喝粥,可把她气得不轻。
只有她哭得很惨了,爸爸才会给泡一点香香甜甜的奶粉,其余时候她就只能抱着空奶瓶怀念可以尽情喝奶粉的岁月。爸爸还不如干妈对她好呢!
澜澜坐在江阿姨怀里,看着好看的爸爸进门,她正要甩头来表示自己绝对不吃奇奇怪怪的糊糊时,突然发现爸爸身后还跟了一个帅帅的哥哥。
这个哥哥她好像见过,就这么迟疑的几秒,澜澜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口糊糊。
今天的糊糊是讨厌的胡萝卜味儿,关键是当着爸爸的面澜澜还不敢吐掉,上次她吐到爸爸手上爸爸就很生气地看着澜澜。这下就只能乖乖吃掉了。
爸爸是大坏蛋,糊糊也是大坏蛋!
看澜澜没有耍脾气,叶宿脸色稍霁。这小孩儿什么都乖,除了吃饭的时候。也只有他板起脸故意她,澜澜才会安分一点。
平常小孩都是喂什么吃什么,只有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开始挑食。
叶宿放下手上东西,走过去把澜澜歪掉的围兜摆正,从江阿姨手里接过小碗,舀了一小勺送到澜澜嘴边,“张嘴。”
在心软好说话的江阿姨面前,澜澜敢闹脾气,在爸爸面前,澜澜就变成了个唯唯诺诺的小人。爸爸给什么,她就只能吃什么,还不能哭,不能吐,要吃得精精光光才行。
怕小朋友吃太多消化不了,叶宿让江阿姨准备的辅食都不算多,在澜澜的配合下一会就喂光了。
吃糊糊的过程里,澜澜的眼睛一直忍不住往沙发上的帅哥哥身上瞟,帅哥哥的眼睛颜色和卧室窗帘的颜色好像。澜澜都是躺在爸爸怀里,盯着窗帘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片蓝蓝的窗帘。
因此这个帅哥哥让澜澜感到意外的亲切。
吃糊糊的时候要认认真真,澜澜被爸爸盯着不敢乱动,把讨厌的糊糊消灭完,澜澜就要那边跑了。
帅哥哥一开始只是坐在那边盯着这边看,也不知道是在看澜澜,还是在看澜澜爸爸。但等澜澜吃完糊糊,帅哥哥就走过来捏捏澜澜小脸的时候,澜澜就知道帅哥哥刚才是一直在看她了。
叶宿把餐具收到厨房,给江阿姨收拾。江阿姨正在厨房给叶宿弄饭,她是个很热心的阿姨,对他老师的身份怀有很高的敬意,叶宿说了好几次让她叫小叶就可以了,她还是坚持要叫老师。
“叶老师,要不要给你朋友也准备一下午饭?”
傅星沉应该没吃吧?
叶宿顿了片刻,“准备一份吧。”
傅星沉给澜澜带的见面礼除了送小孩比较经典的长命锁外,还有一个小玩偶,小玩偶虽然不贵重,但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
正好是澜澜喜欢的动画片里的主角。
叶宿也给澜澜买过一个,只不过他买的那个是黄蓝的诚诚,傅星沉买的这个是粉蓝的遥遥,两个兔子玩偶是一对,还正好是澜澜的生肖。
澜澜对新玩具爱不释手,捧在怀里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还伸手要傅星沉抱。
跟毛毛虫似的,这小兔崽子怎么偏偏就对傅星沉例外了,明优逗她这么久也没享受过这种特殊待遇,没想到一个玩偶就收买她了。
小孩儿胳膊肘往外拐太厉害,叶宿抱都抱不住,无奈问:“要不要抱抱看?”
傅星沉虽然是打着看澜澜的旗号来的,可没想真来玩小孩。但看澜澜对他这么喜欢的样子,不抱好像说不过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他没抱过这种软软的没骨头的小孩,生怕没力气摔了,或者力气太大给折断了,显得十分笨拙。
“这只手托着屁股,这只手脖子和脑袋。”
澜澜没断奶,身上奶味儿很重,傅星沉抱着小朋友,觉得像是一滩牛奶洒自己身上了似的。
软乎乎,热乎乎。
再看澜澜躺在他臂弯里用圆溜溜的、和叶宿酷似的眼珠盯着他。
操,想吸。
叶宿开始给澜澜看秋冬的厚衣服时,安分许久的信研二班又给他惹祸了。准确来说不是二班,而是二班的部分同学。
叶宿接到消息匆匆往主任办公室赶,“程铭旭和谁打架?”
“郑申。”王思琪一脸无奈的表情,“他们上学期就打过架,这次被主任看见肯定要更严重了。”
“老师,上次在辅导员办公室,铭旭什么都不肯说,郑申又把事情往他身上推,老师们就都相信他给程铭旭记过了。但程铭旭不是会随便打人的人,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叶宿听过郑申的名字,是隔壁班的学霸,经常在各种竞赛中出现,老师对他印象好,加上程铭旭又不肯为自己辩解,的确有可能就这么把结果定下来了。
叶宿说:“如果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帮不了他。”
程铭旭的确不是会无缘无故找事的人,单从他撞破自己和傅星沉在废教室的事却没说出去这件事来看,他甚至可以被称为单纯。他也不像是和郑申有交集的人,里面可能像王思琪说的那样有隐情,但他要是不肯说出真相,谁也拿他没办法。
如果这次再记过,程铭旭可能毕业都有问题了。
叶宿赶到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主任正在大发雷霆。程铭旭上学期和郑申打过架,前段时间和傅星沉打架,现在再惹出事来已经让老师们对他的印象分掉到了很低。
这样一来,主任处理事情的时候就会先入为主,认为程铭旭是过错方。
叶宿进去后先看了看两个学生的状况,程铭旭没问题,郑申的情况就有点惨了。他人瘦小,站在高大的程铭旭身边就是个小鸡仔,眼角和嘴角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可见程铭旭下手多重。
主任看他进来歇了一口气,说:“叶老师,你看看你们班的学生,都快步入社会了还动不动就打架,靠暴力解决问题,那能行吗?”
“叶老师,你刚上任可能对这方面的事情不会管,管不了。但我们b大是以纪律严明、治学严谨出名的,学生们和你玩得好不一定就是服你,还是要拿出威严来管理班级啊!”
主任是急火攻心,连带把他也教训了一顿。
叶宿神情毫无波动:“主任,事情还没弄清楚,先别下结论,还是问问事情细节吧。”
他说着,将视线投向程铭旭。
程铭旭面无表情,神色阴鸷,像看不懂他的暗示一样撇开了眼。
“问问问!郑申,你来说!”
“我们班上体育课轮到我去拿器材,我在准备室拿东西的时候,程铭旭让我帮他递一下篮球,我没拿稳,砸到了他,他就对我动手了。”
下午的确是信研的体育课,学生们选修体育项目,每个人的选择都有可能不一样,因此体育课是按选择的项目来分班的。
叶宿淡淡问:“我记得篮球场离准备室很远,那边也有一个器械室,程铭旭为什么要跑到你那边去?”
郑申眼神躲闪了一下,主任这时候接话:“所以肯定是程铭旭早就计划好了,趁郑申落单对他动手!”
看来主任对程铭旭意见很深了,叶宿看了眼程铭旭,后者仍然一言不发,仿佛完全默认郑申的说法。
真烦。小孩儿真难带。
郑申的说法明显有漏洞,程铭旭为什么要特地在器械室埋伏他?程铭旭是校篮球队的,会接不到随随便便一个扔球,这球难道是大力水手扔的,让人根本接不着?
程铭旭平时也不是个暴躁的人,怎么会因为接不到球就打人?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
“叶老师,你不要觉得你很了解学生,你才带了几届学生看不透他们是很正常的。你也不要因为这是你们班的学生就特别包庇他,这是件影响很恶劣的......”
“怎么就包庇了?”
傅星沉踢开办公室的门,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走进来,他把甄游往前一推,身后还跟着二班的一大群同学。
“甄游当时就在场,你们问问他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0
叶宿敏锐地注意到甄游一进来,沉默的像是一座山的程铭旭有了波动。
甄游在班里实在内向,比起其他经常来他面前刷存在感的学生,他几乎是个小透明了。看着甄游哭肿的双眼,叶宿想不到这件事还和他也有关。
甄游抹了把眼泪,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是郑申体育课的时候骚扰我,我拜托程铭旭来保护我的。”
叶宿神色一冷。
作者有话要说:
换季了,大家注意保暖。一边流鼻涕一边敲键盘的作者如是说道。
第46章
因为omega是偏弱势的一方,所以社会给予他们很多特权。如果有人企图伤害omega,尤其是alpha用信息素压制omega的情况,严重的话施暴者可能会被判处十年以上的刑罚。
甄游是个长相清秀的omega,郑申是个beta,如果后者对甄游做了什么,面对的处罚也不会小。
主任还不愿意相信,嘴里嚷嚷着口说无凭。
傅星沉从兜里掏出个u盘往桌上一扔,“顺路去保安室拷了监控录像。”
叶宿挑眉,看他一眼。
有备而来。
傅星沉也知道这件事?
人是会说谎的,但机器不会,它明明白白把一切都记载下来了。在播放视频前,所有不涉及这件事前来围观的同学们都被关在了门外,除了当事人和老师,没人知道在那个小小的器材室发生了什么。
有些同学因为等待时间太长离开了,有些觉得打探不到八卦悻悻而归了。总之后来的同学们只知道办公室门再次打开时,郑申脸色灰败,其他人表情虽然不和他一样绝望,但同样不好看。
一周后,校方撤销上学期对程铭旭的记过,并宣布了对郑申的退学处理。
整个事件处理、通知中都没有提及甄游这个人。
此时,叶宿把人带到自己办公室安慰了甄游几句,又单独留下了程铭旭。
“成年人为人处世应该有自己的思量,你现在这个年纪处理这件事情就只能想到用暴力解决事情吗?用暴力能解决吗?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把他保护周全吗?”
叶宿语气轻缓,但每个问题都很重。如果让他早点知道这件事情,甄游可能就不会受到多次伤害。这两个孩子不相信老师,却用最幼稚的做法试图抵抗,这种行为不仅延长甄游的痛苦,还将他的痛苦送到别人手里成了把柄。
叶宿能理解他们心思,觉得这事见不得人,怕被人指指点点,可一直忍受、用暴力掩盖,事情怎么可能被解决?
程铭旭一言不发。
性格、经历、想法不同导致最后的决定不同,叶宿不能用自己的处事方式要求别人,他只是要确保这两人下次受到伤害时采取正确的自救方式。
叶宿不想说教,把自己该讲的东西讲了,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他尽了该尽的职责,能不能明白就是程铭旭自己的事了。
程铭旭挪了下脚步,却没立马走,踌躇许久引得叶宿抬头来看他了才憋出个“谢谢”。
“别谢了,”叶宿说,“下次遇事尽量相信你老师就行了。”
叶宿说完,按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但程铭旭仍然没走。
“还有事吗?”
他皱着眉别别扭扭从喉咙挤出一句话:“......你和傅星沉,别做得太明显。”
程铭旭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压低声音说:“你们在废教室干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们的感情不会被社会接受!他要是真喜欢你,就应该尊重你!”
叶宿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那天你看到的只是个意外,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超出师生界限的举动,我可以向你保证。”
不知道程铭旭有没有相信他的话,欲言又止半天,最终又别别扭扭地说:“随便你们......谢谢你。”
说完,也不等叶宿回答就往外走。像是为了掩饰不自在,他动作很大地拉开门,门外握着门把手的人猝不及防直接倒进了他怀里。
是个浑身都散发着香甜气息的omega,程铭旭手忙脚乱把人扶正,站好的时候脸都红了。
谭真应该是因为被占便宜气红了脸,一把推开他,“你搞什么啊!会不会开门?开这么大门怕自己走不出去吗?!”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程铭旭傻愣愣地盯着他,叶宿想上去打个圆场,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位小少爷会刚好拉着门把手。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道歉!”谭真并不罢休,“叶宿,你教的什么学生?和你一样没有礼貌!”
程铭旭突然结巴了:“对对不起!”
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
学生的心,六月的天。
叶宿不给谭真在这件事上掰扯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谭真哼了一声,绕过他坐到他的转椅上,颇为挑剔地打量了下他的桌面。
这人软硬不吃,属于不讲理看心情的那一类,催他讲也没用,叶宿给他倒了杯水,站一边整理档案去了。
被无视了一会,谭真忍不住了,“你就不好奇我来找你干嘛?”
现在顺便一查就能知道叶宿在b大任教,谭真能找到这来不足为奇,但小少爷成天没事干,叶宿不觉得他有正经事找自己。而且他既然主动找上门,肯定是他有事,晾他一会也无所谓。
“等你想讲的时候再讲吧。”
言外之意就是,不讲拉倒。
谭真听出来了,气呼呼地,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毕竟他今天就是来和叶宿说这件事的,不说这事他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
“同学会的事我查出来了,不是我不邀请你,是有人不想让你来,故意截断消息了。”
谭真主办同学会,但这小少爷怎么可能亲自打电话发消息邀请人?肯定是叫班里其他人帮忙,没想到就是这中间环节出了差错。
“你放心,我已经把人处理了,下次我亲自邀请你。”
“处理了?”叶宿好奇道,“你怎么处理的?”
谭真看上去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这个处理了......
“......拉黑了!问那么多干嘛!”
谭真其实是个非常单纯的外貌协会会员,以自己的颜值为衡量标准交朋友,和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长得好看的才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
他“看上”叶宿就是这个原因,虽然那个时候大家不会欣赏叶宿的颜值,但他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他。
非常特别,但叶宿身为一个omega竟然丝毫不会打扮自己,冬天用的脸霜都是上个年代的流行款!
用现在追星女孩的话来说,在叶宿自我放弃式糙a行为下,谭真变妈了。
具体表现在给叶宿推荐护发素,想带他去逛街等等行为上。
只不过他本质还是个小少爷,在叶宿接二连三的拒绝后有脾气了,这才结束在别人看来有些迷惑的行为。
叶宿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弯弯绕绕,不过他心态好,没有因为没被邀请去同学会记恨过谁,因此此刻突然被告知真相也没谭真想象中的大反应。
“知道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谭真气结,谁来他的聚会不是欢天喜地的,就叶宿一个奇葩特别会摆谱儿,“拽得好像你跟傅星沉复婚了一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傅星沉大大咧咧推开办公室的门,“叶老师,该回家了。”
还在玩情趣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紧赶慢赶,明天来捉虫,大家晚安。
第47章
谭真觉得自己脸都被叶宿打肿了,上回他说傅星沉甩了他,结果傅星沉立马就出来给他撑腰了。这次他说他们俩没复婚,傅星沉又立马出来催叶宿回家了。
这两个人是到了婚姻的厌倦期吗?特地出来找刺激的?
说什么来什么,叶宿和傅星沉现在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到哪这两人都黏在一起?
烦人。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但他一见傅星沉就怂是改不了的毛病,不等叶宿说什么,自己就先离开了。
傅星沉侧身让他出去,等谭真走了才进办公室,“他又来找你麻烦?”
“不是,”叶宿说,“你来干嘛?”
“刚才不是说了,接你回家。”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傅星沉把他收拾东西的手按在桌上,侧身看见他耳后一颗小小的红痣,这一颗比眉心的略大,颜色要深一点。点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很让人心痒,像特地为了惹人注目长的。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他们俩的秘密的?”
叶宿的手指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瘦削,修长,白净。指甲绣的圆润漂亮,骨节分明,指节纹很淡,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斯文清隽的人,这双手从没做过粗活。
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翻书的手,被扣着无法动作而挣扎时会显出一种脆弱的美感,叫人想破坏。
映衬之下,压在他上面的这双手显得宽厚很多,肤色深一点,力量感很强,叶宿能感受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可能是运动留下的。
他的掌心很烫,这种热度是有危险的,让人不敢随意动弹。
叶宿维持着这个动作,傅星沉站得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洒在耳边的热息。可一种奇妙的威势让他无法挪动脚步,从这逼仄窘迫的境况中逃脱。
叶宿的心忽然开始砰砰跳动,为突如其来的压制和灼热感,大脑中枢发出悠长尖锐的警示声,就算这样,也无法阻止其中区块迅速空白的趋势。
他掩饰性地低头,让侧脸头发微微遮住神情,“那你想说什么?”
傅星沉没注意到叶宿的不对劲,啧了声,另一只手肘撑在了办公桌凸起的柜箱上,语气很悠闲:“就上学期那次,我看见甄游和隔壁班那个拉拉扯扯的,然后程铭旭冲上去打了那家伙一顿。原本还以为他们在恋爱,后来才知道是那么一回事,不过甄游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求我们别说出去,我们警告了那小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傅星沉在说什么,叶宿全没听见,从一开始的清晰字句渐渐耳边就像裹了一层薄膜,最后只剩下耳鸣声。
他的嗅觉越来越敏锐,从傅星沉身上逸出来的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被太阳烘烤后的炽热沙滩散发出令人舒适的焦味,沁凉的海水中和了暑气,只剩下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闭嘴!出去!”
这是发情期的前兆。
因为洗标记和怀孕中止的发情期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怪不得刚才傅星沉靠近的时候他感觉异样,要是没感觉,傅星沉就不是个alpha了。
傅星沉不明所以,还等着叶宿对他笑一笑,夸一夸,“嗯?”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叶宿的不正常,“怎么了?”
他掰过叶宿的脸,对上后者水盈盈的双眸和仿佛染了桃色的脸颊。
同时鼻端飘起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傅星沉心神一振,入手那片柔滑的皮肤倏地变得滚烫了起来,让他下意识不敢触碰,视线一移,看见叶宿低头时露出的后颈腺体正发红。
他倒退了两步,不用再靠信息素的作用,叶宿这幅模样已经叫他口干舌燥了。如果是以前,他还能没心没肺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但现在,即使他装作若无其事,但叶宿在废教室说的那些话依然时常会出现在他脑子里。
叶宿笑他被信息素控制,用痛快的眼神看他,这些都不让他感到难过。但叶宿会说出那些话无非是因为讨厌被信息素控制,他不想臣服于信息素。
如果他这时候标记叶宿,他和叶宿才是完全没可能了。
他也不想靠天生强势的信息素强迫叶宿,这不是他想要的。叶宿这么好强,这么坚定——
“我先出去,你、你有事叫我!”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门被他关的震天响,没了支撑的叶宿一下子倒进椅子里。幸好这还只是前兆,他随身带着抑制剂。
一次性用了两支之后,身上的热度总算开始慢慢降下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害怕在废教室的事情会重新上演一遍,傅星沉在他眼里仍是个冲动、没有自控力的人,而ao天性里征服和臣服的欲/望有时并不是他们想抑制就能抑制的。
叶宿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十几分钟后傅星沉去而复返敲了敲门,在门外问:“你要抑制剂吗?”
叶宿没回答。
傅星沉沉默了一会又问一遍,叶宿清了清嗓子才回了声。
他的心跳频率仍然不正常,有种劫后余生的逃生感。奇怪了,怎么他每次意外发情,傅星沉都目睹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他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通通风,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开了门,抑制剂打得及时,室内信息素不是很浓,没过一会味道就没了。
傅星沉拎着个袋子,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没事吧?”
叶宿说没事,傅星沉往办公室内张望了一眼确定没问题,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抑制剂,刚在药店买的,给你。”
他说完,也不听叶宿的回复直接把袋子塞到他手里,直接走了。
叶宿靠在门边,手指勾着塑料袋蜷缩几下,听着自己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垂眸,让长睫遮掩眼中神情。
这之后一段时间,在没了一方特意制造偶遇机会,甚至有一方故意躲避的情况下,除了课堂,他们根本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
等叶宿开始给澜澜穿毛绒绒的小马甲时,时间悄然步入了十一月。学院里的银杏树叶子都掉光了,耐冷的灌木丛仍然是郁郁葱葱的茂盛样子,苍白的马路在冷风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寂寥。
b大结束了学生运动会,低调地开始了教职工趣味运动会。
比赛是自由报名的,叶宿想着正好可以空出时间和澜澜多待一会就没报名,让他去参加这么活泼的游戏也实在有点难为人。
只是事情和他预料的有点不一样。
他往校门口走的半路上突然被人截了胡,“叶老师,我们队李老师老婆要生小孩不能来打比赛了,刚好你来顶上!”
叶宿甚至都没问清对方说的是什么比赛就被拉到了篮球场上。
篮球场边围着很多人,有老师也有学生,和冷清萧瑟的教学楼一比这里简直是热火朝天。叶宿非常冷静地说:“......我不会打篮球。”
对方是个年纪比他大的老师,“你是年轻人,就算不会也比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不会要强,上去玩玩,不要有压力!”
“来,走走走,去把外套脱了,马上就可以上场了!”
叶宿是真不会打篮球,他没有运动细胞,和球类运动完全绝缘。同时他也最讨厌做没把握的事情,现在突然被推上场就是其中一件。
但人多闹起来就不好拒绝,叶宿怕自己毁了他们气氛,半推半就地来到了场中间。
因为之前热搜和叶宿颜值的原因,不少不是他们班的学生和老师都认识他,见这个好看的年轻人来到中间就开始起哄。叶宿有些窘迫,正当这时,哄闹的人群中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叶老师?”
叶宿转身看去,和同样诧异的宋世棠对上眼。
青年一头顺毛,这么冷的天气他仍然穿篮球服打着赤膊,混在学生中间一脸青春。
这是教职工比赛,宋世棠怎么会在这?
“你们认识,巧了,小宋是我们对手,叶老师你可不能放水!”
“不是,我不会打——”
那老师也不难为人,见叶宿真面露难色就手一指,“行行行,你看那边是不是你学生,你随便叫一个上来就行了。”
傅星沉,徐洋,程铭旭,还有几个女生见他看过去就兴奋地挥挥手。
叶宿记得这三个男生都是会打篮球的,他不想叫傅星沉,程铭旭估计也请不动,他头疼纠结了半秒钟,手一点,“徐洋!”
徐洋:“我靠?”
傅星沉隔着人群静静看着叶宿,手在徐洋背后一推,轻飘飘地说:“去啊。”
哥,你这表情我怎么敢去?!
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严津总是不在,让叶老师多一个选择也好啊!
最后在徐洋自认技术不如傅星沉的情况下,傅星沉勉为其难地上场了。
他脱了外套,里面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配上牛仔裤,显得他更加肩宽腿长,叶宿抱胸站在场边听着周围女生压抑不住的讨论声面无表情,只想快点回家。
但现在傅星沉是代替他上场,他要是就这么跑路,只会给他留下把柄。
简直是无妄之灾。
人员齐了,两边队员上场,叶宿看见宋世棠动了动嘴,似乎对傅星沉说了什么,傅星沉的脸立马黑了,整个人周身气场都不对了。
但这时裁判吹哨扔球,比赛开始了。
叶宿欣赏不来任何球赛,颇为无聊地站在场边,直到兜里手机微微一震。
【来自b大实验室的回复邮件】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您好,叶先生。很抱歉,认真阅读了您的简历并经过慎重讨论后,我们认为您的理念和我们实验室设立目标不符......】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还以为今天能写到我巨想写的那个情节!!
第48章
宋世棠微微笑着说:“上次在家里见到你都没打招呼,原来你是他的学生,你们叶老师还欠我一顿饭,下次一起来啊。”
激怒傅星沉的是他微妙的语气,仿佛在暗示自己和叶宿有什么特殊关系。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人和叶宿住得近且有交集的事实已经让傅星沉不满了,现在又故意在他面前以这种仿佛宣誓主权的语气将他和叶宿捆绑。
alpha往往是最能了解另一个alpha在想什么的人。
宋世棠知道他对叶宿有想法,他在挑衅自己。
傅星沉怒极反笑:“是吗?”
“是啊,”宋世棠歪了下头,活动了下脚腕,“他好像在躲你?你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不过你能让他生气的地方要么就是逃课逃太多,要么就是考试不及格吧。”
傅星沉阴沉地盯着他,握紧了拳头。
上次在家里见面,这是多么亲昵的词句。上次在叶宿家里见到宋世棠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叶宿很明显不愿意让他见到明优他们。
他和叶原打破他们的“密会”时,叶宿脸上表情清清楚楚写着防备和警惕,他们两兄弟感情好,那些疏离的情绪只可能冲着他。
看他们和谐地站在一起谈笑时,天知道他觉得有多么刺眼。
——他始终是被排除在外的一个。
傅星沉冷漠地扫了眼宋世棠。随着哨起,两队队员跳球,比赛正式开始。
而这时场边的叶宿刚刚收到来自b大实验室的回复邮件。
等了两个月等来一封拒绝邮件,即使叶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很难不感到失望,他点亮即将暗下去的屏幕,按着社交礼仪回复了一下,把手机揣回兜里。
实验室的领头人是廖明同教授,这位教授做出的成就在国际上可以算是记忆研究学的天花板了。
记忆研究学是信息素研究学的一个分支,他提出腺体或是信息素和记忆是基因和引物的关系,两者可以互补的形式共同构建了大脑皮层中储存记忆的区域和腺体和和谐关系。
也就是说,在技术允许的范围内,人类可以通过控制腺体或修改信息素片段来修改人的记忆。到时候,记忆增删、冻结储存就不只是存在于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了。
而现在这个学说得到大多数研究学者支持的原因主要是几个调查。
无论是青少年还是成年人通过各种渠道进行回忆,像事实回忆或梦境回忆,最初的记忆只能追溯到他们两三岁的时候。
婴幼儿在这个时候开始拥有记忆的能力,而abo性别的分化区间也是在三到五岁,这个高度重合不得不引起人们注意。
另一个则是针对腺体不正常的患者进行的调查,七成以上的患者在不同程度上有记忆混乱的症状。
最直接表明两者有联系的是廖明同前年完成的一项研究,他对经过多次完全标记的ao进行记忆检测,发现相处时间越长、完全标记进行次数越多,也就是双方信息素融合影响程度越高时,另一方会更频繁出现属于对方的记忆片段,而这些片段往往是对方自己也无法回想起来的。
而且这些偶然的片段出现在完全标记时频率最高。
这很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ao双方在进行完全标记,情到浓时,很有可能通过信息素的融合窥见对方精神领域的一隅。
在由于技术限制和实验规定、伦理道德的限制,他们无法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腺体对人们来说始终是一个神秘的领域,像这种实验,如果他们能够构建一个腺体模拟器,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现在最关键的难题是他们连提取信息素都做不到。
叶宿不是会轻易感到泄气的人,但他此刻的确有点茫然。当初拒绝了哈里斯研究所更深一步了解的机会,现在被廖明同实验室拒绝,真是——
既成事实就不要想了,研究所和实验室对他们这个专业的人来说是殿堂级的选择,但也并不是唯二的选择。
叶宿这么安慰自己,却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愣愣地盯着那团白气出神。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哪有这么容易。
这是他被拘在傅家别墅也不愿意放弃的梦想,机遇机遇,他没那个运气。
但要是重来一次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澜澜,这是个冲动的、无理智的、不讲道理的选择,澜澜对他的意义不是研究所可以衡量的,梦想可以有很多个,这小宝贝却只有一个。
叶宿闭眼捏了捏鼻梁,又叹了口气,将思绪收回来,打算回办公室那点零钱去给傅星沉买水,毕竟人家是替他上场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他记得自己桌上刚好有几个硬币的,但他一回去就只看见自己桌子上和原先那盆小雏菊摆在一起的另一盆郁金香。
红色的。
仿佛一下子能点燃这个苍白的冬天。
郁金香整整齐齐放在小雏菊旁边,不可能是有人暂时放在这里,或是随手一放。
而且这个棕色的花盆很眼熟,叶宿端起花盆往底座看了一眼,底下边缘处果然刻着ys两个字母。这是他原先发现花盆底部有条小小的裂纹,看着不舒服才刻上的,独此一家,不可复制。
这是他一年前出国的时候交给齐叔的那个花盆,当时那株小雏菊肯定已经枯萎了,现在被栽上了郁金香。齐叔不可能特地跑到学校来把花盆还给他,还自作主张栽了株花给他,最后不打一声招呼地离开。
但花盆的确给了齐叔,齐叔又带回了傅家别墅。
是傅星沉?
他愣了下,然后蓦地想起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是,热烈的爱意。
叶宿回到场边时,比赛刚好结束,两方队员正往场边走。
“傅星沉打得也太猛了吧,之前看他们和其他学校打都没这么凶,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快别说了,我我我要被帅晕了!”
“草,为什么他每次和蓝方那个帅哥对视的时候我总想到一些不合时宜的成语!!”
“我也是我也是!”
然后她们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屏住了呼吸,因为傅星沉朝这边走过来了。
叶宿把刚才去便利店买的水递给他,傅星沉一言不发,接过灌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宋世棠在后面搭着他肩笑嘻嘻和叶宿说话了。
“叶老师,你在b大工作?”
“嗯,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老师送文件。”
叶宿疑惑道:“老师?”
“就是廖老师,不过严格来说他也不是我老师。”
叶宿想起来了,他之前就觉得宋世棠的名字很耳熟是因为他听过他。他是哈里斯教授的学生,据说他跳级读完了初中高中,在国外上大学时一边上课一边已经开始跟着哈里斯教授做实验了。
他是个天才。
宋世棠也是哈里斯研究所的一员,所以难怪会说廖明同算他老师但严格来说又不是。
短暂的惊讶过后叶宿恢复了常态。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大男孩的年轻人竟然已经在某一领域小有成就了。
他真诚地赞叹道:“你很厉害。”
宋世棠笑了笑,也没谦虚地推让,反而按了按傅星沉的肩膀,“不过在篮球上还是比不过你学生,他一心要帮你打败我,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打球是傅星沉的事,叶宿不予置评。
“聊够了没?”
傅星沉看不惯叶宿一说到他就闭口不言、置身事外的样子,把矿泉水瓶往叶宿手里一塞,留下一地围观群众直接拉着他走了。
他胸腔里像藏着一团火,这团火灼烧着他的理智和顾忌,十一月的冷风完全无法让他冷静,反而助长了嚣张的火焰。
从叶宿一开始选择徐洋开始,到宋世棠的挑衅,再到他一直以来的疏远与漠视,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愤怒不甘。他放低身段巴着叶宿,却被人这么忽视,他把这么珍贵的一颗心捧给叶宿,他却视而不见!
傅星沉心里有个很明朗声音告诉他,一冲动就会做出后悔的事,赶快停下!他也知道自己处于很危险的状态,但他却不愿意停下。
他不要和叶宿保持虚伪和平的假象了,他要把话说清楚,让叶宿无处可躲,他不想再忍耐了!
“傅星沉,你发什么疯?!”
叶宿被他莫名其妙拽了一路,他手劲大,每次受伤的都是他手腕,没脾气的人都要整出脾气来了。
傅星沉拉叶宿进了空教室,反手就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傅星沉压制住他,扣着他的脸让他直直注视着自己,“你觉得我为什么每天都送你回家,为什么看见你就巴巴地凑上来?你不是很聪明吗?猜猜看啊,叶老师!”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那盆郁金花果然是他送的。
这是叶宿的第一反应。
再就是荒唐、滑稽。
即使生理位置处于下风,他仍然冷静,“为什么?”
他不能放任自己和傅星沉沉溺在这样的感情里,这是错误的、畸形的关系,他要快刀斩乱麻。
傅星沉捶了下门板,拳头落在叶宿耳边,恶狠狠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比起送你回家,我更想和你一起回家!”
他像一只为自己鸣冤的小狼,就算处于极度愤怒中,也记得不能用利爪伤害爱人。放狠话的语气,说的话更像是撒娇。
叶宿却冷笑一声:“我们结婚后不是天天待在家里吗?我们不仅一起回过家还一起上过床,你都忘了?还是突然想重温?”
“当初你提的离婚,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要藕断丝连,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他的目光很冷。傅星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终于冷静下来,初冬的冷风赶着潮湿的汗意趁虚而入,让他浑身冰凉。
叶宿不是对他不动心,而是根本不会动心。因为他把从前那个三十岁的傅星沉也当成是现在这个,只要他出现在他面前,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他想起以前的那个傅星沉,即使他们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或者说叶宿知道,但他不在意。他不在乎现在这个究竟是谁,也不在乎曾经受到过的冷遇和不平。
——因为他已经迈向没有任何一个他的未来,无论是三十岁的,还是十八岁的,都与他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没有良心的笑了。
第49章
叶宿接着说:“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征服欲在作怪。你回去冷静一下就会明白你现在说了多么荒唐的话。”
傅星沉全身血液都冷了。
他预想过叶宿拒绝他的各种方式和场景,但绝对没想到这一种。他从根本上否定了他这个人,仿佛和马路上曾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没有区别。
他不介意那些陌生人做过什么,有怎样的故事,更不介意将来还会不会和这个人有交集。
而令傅星沉感到心碎的是在希望落空之后的失望。他对自己感觉太好,或者说他太骄傲,即使他在心里预想过被拒绝,但他心里分给失败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在会议桌前,他是不慌不忙的商人,但感情不是靠书本知识或经验就能经营得好的,它是双方相互的事。他自信到了傲慢的程度,以为自己也会无往不利。
这令他的痛苦翻倍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感情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脱去家庭背景、地位、头衔、善行、劣迹之后,他只拥有一片贫瘠的土地,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抛去环绕在他们身上的外物,叶宿的确没有爱上他的理由,不是借口,叶宿真的不爱他。
叶宿看着他,傅星沉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如同落汤鸡,眼里甚至出现心有余悸的神情。
他在害怕什么呢?
叶宿不习惯做这样“伤害”人的事情,他刚才想着不能再和傅星沉藕断丝连下去了,却没有丝毫怀疑的他的心意。
所以他也下意识地相信了傅星沉的喜欢不是表演出来的?
叶宿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星沉怅然若失的茫然表情想,这种表情他应该表演不出来吧?或者说,傅星沉应该不会做这样的恶作剧。
他相信,至少,有那么一点,傅星沉是真的喜欢他。往日产生的感觉不会错,他没必要花这么久来戏弄人。
他恨过傅星沉,一分钟或者两分钟,但他们,他们三个之间本来就是理不清的关系,他的选择也都是自己决定的。他本来可以走向更加利落、更少煎熬的方向,但他选择了这条路就怪不得别人,这就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不能怪十八岁的傅星沉,也不能怪三十岁的那个。
要怪就怪以前的叶宿。
但推卸责任并不会改变现在的生活,不如还是赶紧往前走。
他轻轻推了推傅星沉的胸膛,很轻易地从他的桎梏里逃脱,“回去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被他这一推,傅星沉才像大梦初醒般回到这边世界里,深深看了叶宿一眼,然后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与他紧密地十指相扣。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我不是他,非要说我们有什么共同点的话——”
他倏地低头,吻了下去。
就是对猎物都势在必得。
自从那天之后,叶宿就没在学校里看见傅星沉了。他还在为自己该怎么面对他苦恼,真好这下不用思考了。
叶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他遇见的两个傅星沉,虽然年纪阅历相差了十二年,但仍有一些奇异的相同点——固执。
他野心十足,胆大包天,但凡是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不择手段拿到手。叶宿对他的离开前最后一个眼神颇为不安,他知道将来他会有怎样的手段,所以对现在这个难以轻易放下戒备。
减少接触机会也好。
但他没想到傅星沉旷课一旷就是半个月,其他任课老师的投诉消息都把他消息列表占满了。按理说,学生请假都是在辅导员那边请的,但老师这边显然都没收到消息,傅星沉究竟干什么去了?
又过了几天他才从新闻上得知,这段时间业内动荡,傅氏也受了不小影响。
那他这段时间应该忙得焦头烂额,的确是没时间来上课了。
直到他在校门口被叶兴派来的车拦截前,他还以为这件事与他无关。
“回来了?”
叶宿嗯了声。叶兴背着手缓缓转身,一双鹰眼打量着他。
叶兴更老了,深刻的法令纹显得他刻薄阴狠。
叶宿再次无比清晰产生这个概念,曾经压迫他、让他深夜在睡梦中都喘不过气来的巨兽已迈入垂暮之年。
叶兴和他的谈话向来开门见山:“和齐家少爷结婚,要么就把傅氏股权转让给我。”
业内动荡,就连傅氏都受到了影响,那像这阶段依附傅氏生长的企业怎么可能毫无风波。
而这个年轻一点的傅星沉上任之后虽然作风不同以前那个一样冷酷,但手段可一点都不仁慈,说翻脸就翻脸,叶兴不想被当成弃子,手里就一定要拿着点什么。
现在单纯的合同条约已经不值钱了,他一定得拿到真正能把握傅星沉的东西,毫无疑问叶宿手里的股份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叶兴走到一边坐下,皮鞋踩在毯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书房里很安静,这里的陈设没有大改变,和叶宿少年时期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叶宿突然往书架的方向走了几步,他走近了,看见一本通史孤独地斜在上面。这就是那本他年少时毁掉封面的书,不知道叶兴什么时候找人把封皮贴回来了,一点掉落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以至于叶宿都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他记忆里那本书了。
“齐家少爷和你差不多大,不介意你离过婚,我听说他在同辈人里很受欢迎,比起傅星沉,平时会有很多陪你的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要是选他,我也不反对。”
叶宿静静问:“那齐家给你什么好处了?”
“和你无关,你只需要做出选择。”叶兴说,“你住在大学路?那里的房子我看过,很不错。小原从你那回来之后精神好了很多,这段时间倒是比以前更认真了。”
叶宿眸色沉了沉,叶兴果然在监视他。
叶兴甚至有可能已经知道澜澜的存在,只是秘而不发,等哪一天再狠狠捏住他的命门!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今天这么短小呢?我问自己。
第50章
叶宿认识齐家少爷,两人在《丰都》里甚至是cp,不过这个关系已经是刚玩游戏那会定下来的了,叶宿不怎么玩游戏之后,两人就没了交流。
不过齐家少爷齐昱这几年绯闻不停,三十好几都没定下来,想来花花公子这回也是被家里按头结婚的。
叶宿说:“我想和齐昱聊聊。”
叶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似乎心情颇好,开口时语气像一位真正的慈父:“去吧,你们年轻人确定关系都讲究要有共同话题。在家住一段时间吧,你母亲很想你。”
于是叶宿就在叶宅住了下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说是住倒不如说是拘禁,叶兴把他拘禁在宅子里,学校那边给他请了假,连出个门都要让人跟着,显然是怕他突然跑了。
拖时间他不怕,但叶兴拖得起吗?
叶宅是园林别墅,别墅主题坐落在设计中心,四周环绕着一些较小的庭院。别墅后方挖了一个人工湖,叶宿走过青石板小路,在湖心亭里坐下。
叶兴应该花了很多钱和精力打理别墅,这里和他印象中结婚那年变化并不大。只是冬天来了,满园绿植都渐渐过渡成深绿色,整座园子都显得寂寥萧瑟。
冷风在湖面上打旋,荡开圈圈涟漪。
叶宿这个时候收到了明优的消息。
明优:这个是他微信,手机号也是这个,你找他干嘛?
叶宿:聊聊天,叶兴想让我们结婚。
明优:?
明优:!
明优:你们家老头子还真是物尽其用...你真要顺着他来?
叶宿:我现在在宅子里。
明优:??要不要哥们去救你?
叶宿:不用,早晚都要解决的。你爸还好吗?
明优:不太行,医生说老爷子操劳太多,这一次倒下去应该起不来了。
就在叶宿回叶宅的前一天,明优爸爸因为心脏病发作进了重症监护室,这是老爷子的老毛病了。年轻时候就做过一次手术,一把年纪倒下去,是很难再好起来了。
加上这段时间的市场动荡,明家子嗣众多,想必明优手上现在一团糟了。叶宿和他聊了几句就放他走了,加上了齐昱的微信。
那边几乎是瞬间通过他的好友请求,叶宿不说废话,直接问了他愿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
齐昱这样的纨绔少爷肯定不是愿意的,但家里大人只要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关着他,要不了几天他就会答应。
同时,这样的人也最好拿捏,齐昱既然出于家人的逼迫不得不和他结婚,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答应叶宿提出的计划。
只要两家股份在他手上一天,叶兴就绝不会放过他。所以,叶宿要借着这次“结婚”,把股份送出去。
齐昱是齐家幼子,齐家老爷子已经明确表示过将来齐家公司会全部交给大儿子,其他孩子就只能得到一笔数量可观的财产。齐昱本人也不愿意在商场上混,所以和他演这场戏再合适不过。
叶兴和齐家只是需要一场婚礼,他们连证都不需要领。齐昱陪他演一场股份转让的戏,他陪齐昱演一场婚礼,结束之后,他们再无瓜葛。
让齐昱这样的浪子收心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是叶宿这么问了之后,却好久没收到回复,齐昱的名字下面的状态一直显示在输入中。
叶宿皱眉,难道他也被控制了不成?
齐昱这边——
“老哥,你到底要拿我手机到什么时候?”
傅星沉手里的手机上赫然是和叶宿的聊天页面,自从叶宿发来询问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反反复复修改自己的回复。
“闭嘴,玩你的游戏去。”
齐昱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几天前这老哥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和他大哥联系,说想和他见面。现在谁不听傅氏总裁的一句话,他大哥得罪不起人,当然是立马把他送来了。
齐昱是个爱玩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在夜店里撩了傅总的哪个情儿呢,都做好自己断胳膊断腿的准备了。
没想到这老哥一见到他什么也不要,就只要他的手机。要了手机也不放他走,就把他关在别墅里,去公司也要带着他,不知道在闹哪一出。
自从运动会结束之后,傅星沉就没回到学校,一方面是不想把叶宿逼的太紧,另一方面就是公司的事。
虽然叶宿以那种方式拒绝了他,但短暂的消沉过后是更高的征服欲。叶宿否认的他的喜欢,认为他只是征服欲,他就要用行动告诉叶宿这不仅仅是征服。
傅星沉喜欢挑战高难度,越难的关卡越能让他兴奋,在叶宿身上同理,叶宿越是否定他、疏远他,他就越要证明自己。
他的喜欢并不肤浅。
但想着要给叶宿时间,却突然听到叶家要和齐家联姻的消息。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齐家一窝子alpha就最小的那个儿子没结婚,叶原又没有成年,想也知道会是谁。
他这才告白,叶宿就要和别人结婚?想得美!
不管是不是叶宿愿意的,他都得把人拦下来。而且经常仔细打听之后,——齐昱是哪根葱,这配得上叶宿?!
这才有了扣着齐昱不放的事。
但他现在摸不清叶宿的想法,万一叶宿要真就喜欢齐昱这类坏男人呢?
拒绝的太直白会不会伤到他?
于是他删删改改,一番纠结,终于把拒绝的消息发出去之后,才意识到这他妈是齐昱的手机,他就是要让叶宿对齐昱死心才对!
叶宿到这就没消息了,傅星沉捧着手机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回复。他一脸烦躁地扔掉手机,抱头仰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突然坐起来打了个电话出去。
“程子安,你现在把手上的事放一放,先给我去学校办一下退学的事。”
另一头的程子安都以为自己忙幻听了,他办公桌上没处理的文件都快堆成小山了,结果老板突然打电话让他去办退学?
“老板,我能不能先把手上的处理了再去?你好好的退什么学,b大也不是一般人想上就上的......”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让你去就去。”
程助理心累地挂断电话,从办公桌前离开。自从这位顶头上司失忆以来,办公室的气氛是好了很多,工作也更快乐了,但这位显然太能折腾人了!
一会要读书,一会要退学,这整来整去都是为了什么?
吩咐完程子安,傅星沉听着齐昱打游戏的音效,正要说我也来一盘时,突然听他惊叫道:“叶宿要和我结婚?!”
他成天防着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一面他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又是谁给他通风报信了?!
傅星沉走过去,只见电脑屏幕是《十里丰都》的聊天界面。
sy626【cp】:刚才不方便说话,有关结婚的事,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演一出戏。
傅星沉:.......
敢情还是叶宿,他还换了个方式和他交流。
等等!
“你们俩是cp?”
“对啊,”齐昱说,“我们以前一起打游戏来着。”
傅星沉黑着脸,语气高深莫测重复了一遍:“你们一起打游戏?”
齐昱对他的不正常反应一无所知:“还别说,叶宿打游戏太牛了,有好几局我都以为输定了,被他力挽狂澜——啊!老哥,你掐我干嘛!别别别,我哪说错了?”
处理了齐昱,傅星沉才仔细琢磨叶宿的消息。
按叶宿的说法,他肯定是不愿意联姻的,但迫于无奈,而且,他似乎已经有应对办法了。
演什么戏,还要和齐昱演?
在游戏里发出去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发消息时齐昱明明是在线的,但就是不回他消息。叶宿正要关掉游戏下线的时候,对面又给他送来了解除关系的申请。
过了几年,齐昱这人的脾气似乎有点......阴晴不定?
万万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这样,叶宿不得不开始思考第二个计划。
交出傅氏的股份,把叶氏的也一并还给他,然后再......
“大少爷,先生让您去大厅。”
大厅?有人来了,还要找他?
是齐家?
然而坐在叶家大厅里的人出乎了他的意料,但那个后脑勺他绝不会认错。
“傅星沉?”
仿佛时光倒流,他回到几年前的那个晴天,傅星沉突然造访叶家,说要和他结婚。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1
傅星沉似乎和叶兴相谈甚欢,叶兴一改连日阴沉的脸色,一脸笑眯眯,见到他也是一脸和善。
“过来坐,小傅说要见你,你们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离开了大厅。
叶宿皱眉:“怎么回事?”
傅星沉穿着衬衫,最顶上扣子解开了一颗,他梳了个背头,露出锋利深邃的五官,起身时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配上他对叶兴温顺的表情,看起来只是个谦逊的年轻人。
“你们家风景不错,出去走走?”
大厅里还有其他人,叶宿也不愿意被他们监视着和傅星沉说话。一到后院,他就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不用担心,没其他的事,我只是答应你爸会帮他一把而已。”
叶宿仍然皱着眉,表情有些难看,“那他答应你什么了?”
“没有,如果非要说条件的话,”傅星沉边走边顺手折了片叶子下来捏着把玩,“就是让他不要逼你结婚。”
他突然一笑,那双墨蓝的眸子在稀薄的阳光映衬下显出一份纯真和狡黠来,“我说我在追求你。”
其实对于叶兴的逼迫,叶宿完全有更简单的方法来应对,只要告诉叶兴傅星沉在追求他,或者向傅星沉求助,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可是叶宿不愿意。因为他相信傅星沉对他的心意是真切的,他做不到这么利用别人的一颗真心。
傅星沉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他看着叶宿,渐渐敛了笑容。
“没关系。你利用我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啊!说情话好难!
第51章
叶宿淡淡移开了视线。
人和人的关系不仅仅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如果那么简单的话社会就不会这么复杂。
就拿他和傅星沉来说,他们曾经是伴侣关系,现在是师生关系,在公司里他们还是合作关系,但他是叶兴的儿子,他们又可以危险的竞争关系。
再加上傅星沉的告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被染上一层暧昧色彩。
人是由复杂的社会关系构成的矛盾体,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社会中保持自身的平衡,而当他倾向其中一端时,整个天平就会失去平衡。
也许这对不缺资本的傅星沉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叶宿,他已经如履薄冰,现在能够勉强保持平衡的话,他就不愿意再改变了。
年轻人总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他面上不显,只说:“你家里,我以前住过的卧室,靠窗的床头柜里的东西你拿出来了吗?”
“嗯?什么东西?”
“对你来说可能不很值钱,但你记得的话回去看看。”
“好。”
叶宿又说:“你是个生意人,要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明白,不用为了其他人一让再让。”
就像上课时的那些叮嘱一样,傅星沉喜欢听他讲这些,这比上课时带给他的感觉更强烈,强烈的归属感让他欣喜若狂。
归属感,归属感。难道他一直生活在孤独中吗?
他有很多朋友,有很多兴趣爱好、喜欢的活动。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每天都去参加派对,公司里每天也都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
他的周围永远是热闹的、嘈杂的。可从来没有人,也没有那么一个片刻比得上此刻叶宿对他的轻声细语,能让他更欣喜。
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这么一个人能这样挑动他的心绪。
他是一个非常自大的人,非常以自我为中心。
但在他年轻的人生里,从没有这样一个人能让他全然忘记外界,让他情愿放弃雄心壮志和虚无的自尊。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的信息素能让他内心如此平静。
叶宿带傅星沉在别墅后边的几个庭院里绕了一圈,天气不错,寒风也不像往常冬天一样喧嚣。白松枝在他们头顶延伸向天际,拐过一座小假山,大朵嫩粉的茶花跃入他们视界。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可气氛如此平和。
仿佛他们已经和解,已经走到了相爱的边缘。于是心平气和在这样的小庭院里随便走走,不必担心被人打断,因为他们在将来还有无数这样的时光。
傅星沉情不自禁为自己想象的画面心跳加速了。
后院绕了一圈再回到屋子里叶宿才感觉到寒意,在外面穿着厚外套待久了不觉得冷,一进来温差大得让人激灵了一下。
“冻到了?”傅星沉说,“我刚才应该把外套脱给你的。”
“......用不着。”
两个身形修长的人杵在门口,尤其是这两人曾经还有婚姻关系,有意无意路过的佣人已经往他们这边瞟了好几眼了。叶宿估计明天就有他再次攀上高枝,把堂堂傅总哄得团团转的小道八卦了。
“小宿,”叶母拿了件棉袄过来,“你这件外套太薄了,来把这件换上。”
叶宅一直备着几件他的衣服,都是叶母帮他准备的,以便不时之需。叶宿确实觉得有点冷,出于不想感冒的心情,他乖乖换上棉袄。
叶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母子俩再一转身就瞧见可怜巴巴只穿着西装衬衫的傅星沉。
叶母以前和傅星沉接触的不多,她不知道傅星沉和叶兴说了什么,但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这次来家里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对小宿也不太一样了。
她踌躇了一下,“小傅,要不要我拿件小宿的外套给你?”
在知道叶宿有洁癖的前提下,傅星沉哪敢穿他的衣服,“不用不用。”
叶宿抿唇,犹豫了一会,把手上换下来的衣服递给他,傅星沉的身形比他宽厚很多,这件还算他比较大的衣服,如果这件他都穿不下,那就没得穿了。
“穿上吧。”
“你没事?”
叶宿不说话,手一直伸着表明他的态度,直到傅星沉接过衣服。
反正叶宅里的衣服他也不常穿,随便傅星沉穿好了,等他穿完再处理掉也不是问题。
这次傅星沉歪打正着,刚好帮叶宿解了困境,虽然不是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他的确还不想走自己的那个计划,所以傅星沉还算一阵及时雨。
叶母留他吃午饭,叶宿没反对,坐上餐桌他却立马皱起了眉。
这个时候一身嘻哈装的叶原从二楼蹦蹦跳跳地下来,“傅星——”
叶兴板着脸:“叶原!”
叶原不情不愿做了个假笑,端正了走姿,“傅大哥,你怎么在我家?”
“来你们家吃饭,”傅星沉穿着还带着叶宿体温的衣服美滋滋,很自然地继续问,“澜澜呢?刚才一直都没看见她。”
这话一出,餐厅一瞬间就安静了,只剩下厨房里叶母和佣人交谈的声音。
叶原瞪眼:他居然问出来了?他居然问出来了?!
叶宿一时也忘记了,傅星沉以为澜澜是叶家的第三个孩子,看见他和叶原下来吃饭,肯定会问起澜澜在哪。
真是始料未及。
澜澜还在他公寓里闹着不肯吃糊糊,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没回去小孩儿怎么样了。
叶兴“呵呵”笑了两声,脸上一点惊讶茫然的表情都没有,主动说;“小家伙生病了,这段时间就没让她往外跑。”
傅星沉点头,哦了声。
叶宿面色微沉,金属勺子轻轻磕在瓷盘上,叶兴胸有成竹的眼神扫过来,和他短暂对视。
他果然已经知道澜澜的存在了,说不定还把他在国外的那些事查得底朝天了。刚还觉得傅星沉帮了自己一个忙,没想到这就给他惹祸了。
不过也算还好,至少他知道叶兴已经查过他了,能早做准备了。
这种事情让叶宿原本轻松的心情立马跌了下去,接下来这餐饭就在莫名的沉闷中度过。饭后,叶兴什么都没说,就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傅星沉提出要送叶宿回去,叶原正好周末放假,吵着也要去叶宿那儿玩。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觉得今天已经和叶宿拉近不少距离的傅星沉很绅士地把他们送到楼下就离开了,叶原跟着他哥走进电梯,为自己力证清白:“哥,可不是我把叶小澜的事告诉爸的,你相信我吧?”
他用的疑问语气,可表情却在说“你要是不信我你就不是我亲哥了所以必须得信我”。
叶宿瞟了他一眼,按下电梯楼层,“相信。”
叶原瞬间打开话匣子“你相信我就好,我也不知道爸从哪知道的,可能是他偷偷查了你。说真的,有时候他连我上课的时候和谁传小纸条都知道,那也太奇怪了对吧?总感觉完全活在他的监视里。不过傅星沉也是够笨的了,居然就当真了,还这么大咧咧地问出来,谁让他管人家家里的事,他凭什么管......”
叶宿进门换鞋,“歇歇吧,嘴皮子不觉得冻?”
“还好吧,我涂了润唇膏。哥,你是不是嘴唇干?像我们这些单身人士呢,冬天就得准备一支润唇膏,有几个牌子的还不错,我给你推荐......”
叶宿懒得理他,进门脱了沾了一身寒气的外套,先去看了看澜澜,他有段时间没回来,不知道这小家伙闹不闹事。
江阿姨陪着澜澜在次卧玩,次卧被他弄成了玩具房。房间内开着空调,澜澜在厚厚的地毯上爬来爬去,和几个毛茸茸的玩偶玩的不亦乐乎,一头软毛都翘了起来,看起来是一点都没想他这个爸爸。
小半个月前还不是这样呢,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像——
叶宿及时打住脑子里的想法,问江阿姨几句小家伙这几天的情况。
基本正常。
叶宿点了点头,“这几天有人来敲门吗?”
“没有,这里平时很安静哦,连你隔壁户的声音都不大有。”
“嗯,除了我之外,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开门。”叶宿说,又补充,“这段时间也尽量别带澜澜去外面了,就在家里玩吧。”
江阿姨很有职业操守,主人家的私事不该问的一句都不过问,叶宿说什么就记什么,这也是他对江阿姨比较放心的一点。
叶原在外间晾了一会寒意,觉得差不多了才进来和澜澜一起玩,也不顾小朋友和她的几个玩偶朋友闹得正开心,一把抱起来就往自己怀里揉。
“澜澜宝贝,小叔叔超想你的!”
小孩儿有段时间没见人就陌生了,加上叶原身上alpha的强势气息,澜澜被他吓了一跳,瘪瘪嘴就哭了。
“哎哎,怎么哭了?上次不还好好的吗?乖乖,别哭了啊,叔叔跟你道歉行不行?”
叶原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澜澜也不要他碰,很倔强地打开他的手,惨兮兮地坐在地毯上,略长的连体衣裤筒下露出十个白白嫩嫩的脚趾头。
叶宿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脚,确定小朋友不冷才抱到怀里来轻声哄。澜澜小手搂住他的脖子,一边抽抽噎噎地哭,一边贪恋地把脸埋到他肩膀上。
叶宿安抚地摸她后背,慢慢在房间里转,“澜澜乖,澜澜不哭。”
而另一边,挂了程子安好几个电话赶回家的傅星沉三步并两步,一步跨两三格楼梯的来到了叶宿曾经住过的那件卧室前。
自从叶宿搬出别墅后,他就没再进过这间卧室,打扫清理的工作平时也是佣人在做。
剧烈运动和满怀期待的心情让他的心脏加速跳动着,他的手指甚至因为兴奋而开始微微颤抖。
叶宿留给他了什么?
难道是他们同居那段时间经历的东西?
傅星沉从来没这么期待过一个惊喜。
他拉开了抽屉,抽屉显然被人收拾过,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只方形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是那枚曾经属于他、但也被他丢掉的那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让你穷开心了吧。
诚邀诸位一起把玩澜澜的脚趾头!
丢戒指发生在第二章还是第三章~感谢浅六六地地雷,破费啦╰(*?︶`*)╯
第52章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叶宿总是知道怎么让人最痛。
他在反反复复提醒他当初率先提出离婚的人是他,反反复复让傅星沉追悔莫及。
叶宿什么时候找回这枚戒指的呢?
如果那时候的傅星沉没提出离婚这件事呢?
或者说,如果最后他们没有成功离婚呢?
那他是不是可以更加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追求叶宿?
叶宿说人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怎样才算负责?
即使表面若无其事,但他内里的确十分煎熬,这算不算付出了代价?故事最初发生时谁都没想到命运这样兜兜转转,又把他重新牵回了叶宿面前。
傅星沉指腹摩挲着戒指,心情十分复杂。
叶宿太会拒绝人了,他永远干净利落、置身事外,好像是不会动心的神仙,不染世间风尘。傅星沉这么强势自信的人,有时候都不禁疑问,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人或事能动摇叶宿吗?
能让他从高高的神坛上走下来,掉一滴凡人的眼泪。
傅星沉把戒指插回凹槽内,蓦地想到,他的这枚在这里,叶宿的那枚呢?
......离婚那天叶宿把戒指还给他了之后,他把戒指丢哪儿了?
傅星沉握着装戒指的小盒跑回自己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也没找着,当时叶宿是把戒指递给他,还是连着盒子一起递给他?
“操!”
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了?
傅星沉又在床头柜和衣柜这些地方找了找,硬是翻出了一身汗,越找越急,越找头绪就越乱。
“先生,你找什么?”
齐叔在他身后问。
傅星沉喘了口气,把落在前额的头发拨到脑后,平静了一下,说:“戒指,找一枚戒指。”
齐叔的视线慢慢移到被他扔在床上的丝绒小盒上。
傅星沉扶额,“不是,还有一枚,我不知道丢哪了。”
在齐叔面前提这件事让他有点羞愧。
他微微带笑和善的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么大个人,自己的东西都看不好,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也能随手乱扔?
傅星沉摁了摁指关节,站起来说:“我再想想。”
齐叔:“先生想想最后一次看到东西的时候在哪,这样比较好找。”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不就是在和叶宿去婚姻局的路上,在车里!
当时他随手一放,就放在了车里,回来的路上也没再碰过。所以戒指应该还在那里!
傅星沉急匆匆地下楼,风一样跑到了车库里。那天出门是家里司机开的车,坐的应该是......这辆!
一番折腾,傅星沉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盒子。戒指还在,放在车子的小抽屉里,好在一直没被人整理过,就那么歪歪斜斜地放着。
没找到前,傅星沉觉得一直得找到,找到之后,傅星沉又陷入了迷惑,找到戒指又有什么用?
找到这枚普通的指环既不会让时光回溯,也不会让叶宿“回心转意”,其实对他们现在的状态毫无作用。
而当他把两个盒子摆在一起好好放置进抽屉里时,才明白这是一种道别。
是对过去的道别。
对未曾妥善安置的过去的道别,曾经的傅星沉和叶宿已经走到尽头了。
叶宿把虾仁蛋羹和一小碗挑了刺的鱼肉摆到桌上,把在他怀里乱扭的澜澜抱到宝宝椅上,盛了碗稀饭准备喂她吃饭。
这段时间小朋友虽然还要摄入定量的牛奶,但不肯吃辅食的毛病一定要改一改。
小孩儿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哭了一会被爸爸哄过之后,又屁颠屁颠玩得可开心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叶原这次吸取了教训,靠近澜澜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夸她的玩偶可爱又漂亮,小朋友虽然听不懂,但还是乐颠颠的接受他的靠近。
这次喂饭比之前顺利。
大概是这个小家伙有段时间没见爸爸了,叶宿喂她吃东西的时候一个劲盯着他看,估计也没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
江阿姨用的是活虾,粗粗地剁成虾泥,再拌进蛋液里蒸熟,出锅时鸡蛋的醇香和虾肉的鲜美扑面而来。鱼肉用的是鲫鱼肚上的肉,鲜嫩少刺,之前没给澜澜吃过。
叶宿舀了一勺蛋羹送到她嘴边,“张嘴。”
澜澜坐在椅子上摇来摇去,两只小手虚虚握住叶宿拿勺的手腕,对送到嘴边喜欢吃的东西乖乖张嘴,咽到一半,“叭叭叭叭”的喊。
要是谁嘴里含着东西,嘴角还沾着食物跟叶宿说话,他早跑路了,也就这小祖宗能他眉头一抽,最后还是没办法地拿纸巾给她擦干净了。
叶原被这一幕惊得自己饭都顾不上吃了,他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了。
他还以为他哥和澜澜的相处模式就是“吃不吃?”“呜哇”“不吃拉倒”,真是开眼界了,他哥居然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不愧是叶小澜。
牛逼。
叶原凑过去拉了拉澜澜的围兜,“哥,为什么澜澜的东西都是黄色的?”
澜澜一边张嘴吃爸爸喂过来的好吃蛋羹,一边从叶原手里把自己的小围兜夺回来。
叶原乐笑了,捏了捏澜澜攥成拳头的胖乎乎小手,“澜澜小小年纪,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一小碗蛋羹配着鱼肉很快见了底,叶宿淡淡道:“你别吃饭的时候逗她,自己去吃饭。”
吃饭有什么意思,看澜澜吃饭才有意思呢。
小人儿哪都软软的,圆润的脸蛋,灰色的湿亮眼珠,小小的鼻头,粉粉嫩的嘴唇......嘴唇的形状还挺像傅星沉的,不对!傅星沉这种渣男怎么可能生出澜澜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澜澜才不需要这么一不负责任的爸爸!
叶原戳了下澜澜的脸蛋,也不管小朋友听不听得懂,叨叨说:“小澜澜,你以后可千万别认傅星沉做爸,那个大渣男抛弃你爸爸,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看着澜澜懵懂的眼神,他还做了个鬼脸,“他还会吃小孩,你——”
“行了。”叶宿皱着眉打断他,有些不快,“你跟澜澜说这个干嘛?”
“怎么了,我哪说错了?”
叶宿把空碗堆到一边,给澜澜擦了擦嘴和脸蛋,解下围兜,“别在澜澜面前说这些,去吃饭。”
血缘真是奇妙,叶原在澜澜面前嘀嘀咕咕说别人,小家伙一点反应都不给,一说到傅星沉三个字,就会立马吸引她的注意。
之前傅星沉来家里时也一样,对江阿姨这个beta也适应了一段时间才给抱的澜澜,却能接受傅星沉抱自己。
澜澜是傅星沉的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小孩儿天性里就有对父母的依赖,这是谁都没法阻止的。
叶宿也不会阻止,他对叶原说的话感到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澜澜面前片面地说人“坏话”。
且不说傅星沉并不完全是叶原说得那么坏,叶宿最主要还是不想让任何人影响澜澜的判断。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傅星沉会知道澜澜是他的女儿,到时候他对澜澜怎样是需要小孩儿自己去判断的。
叶原自己不会,也不会让人干扰她的判断。
傅星沉对她怎样,她对傅星沉这个爸爸的态度也会怎样。
至于“渣男”的事是他和傅星沉之间的事,和澜澜这个小朋友无关。如果以后澜澜愿意和傅星沉亲近,他也不会阻止。
就像少年时期因为父母偏爱,他也不会把气撒在叶原身上一样,这叶原无关。他也不会在叶原面前抹黑叶兴的形象,叶兴对叶原怎样应该是叶原自己有所判断的。
一个人是多面的,展现给身边某个人也许只是他千百面中的一面,所以实在没必要这样。
叶宿把澜澜抱到怀里,摸了摸她的肚子,确定小孩肚子微微突起吃饱了,才把她放到一边玩耍。
澜澜刚吃完饭就犯困,懒洋洋摊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虽然还是小孩儿,叶宿也看不惯吃完就睡的习惯。
他打开电视调到动画片频道,澜澜喜欢的动画刚完结,最近正在出番外集。番外讲的是主角出去探险的故事,情节比之前更复杂一点,但澜澜还是看得不亦乐乎。
“叭叭!”
叶宿把小孩儿抱到腿上,任由澜澜抓住自己的头发,耐心地问:“怎么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成,成!”
“对,是诚诚。诚诚在吃胡萝卜,你喜欢吃胡萝卜吗?”
胡萝卜是大坏蛋糊糊!
听到胡萝卜就条件反射的澜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叶宿欣赏小朋友嫌弃的表情,笑了笑说:“晚饭就吃胡萝卜糊糊。”
叶兴给他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叶宿提前回来,刚好在家多陪了澜澜几天。
他回学校在办公室老师的只言片语里才知道叶兴给他请的是病假,叶宿面上不露分毫:“前几□□服穿少了,在医院挂了几天水。”
办公室的老师大概看他都跟看儿子似的唠叨了几句,叶宿转移话题问了问班里的情况。
叶宿背后的办公室门被敲了敲,寒风随着开门的间隙灌进来,有老师跟进来的人打招呼。
“傅星沉,怎么又是你?现在在办公室看到你的次数都比以前在学校看见你的次数多了。”
然后是傅星沉含笑的声音:“那是您不教我的原因,不赖我。”
这时,叶宿对面办公桌的老师问:“小叶,你郁金香哪来弄来的?养的挺好的,摆着看着看也开心,我也想养一盆。”
叶宿感受着身后人的靠近,手指突然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把那盆郁金香往对面推了推说:“您喜欢就拿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
傅星沉把一沓文件纸放在他面前,眸光闪烁俯视他:“叶老师割爱啊。”
叶宿面不改色:“也不算爱,就是一盆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害!
第53章
傅星沉立马意识到叶宿已经知道花是谁送的了,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他送花也没想着要叶宿对这盆花是怎样的视若珍宝,纯属是为了来他面前刷存在感。但现在见他这样不在乎,心里忍不住有些不平衡。
“叶老师不是很喜欢吗?”
“看多就腻了。”
傅星沉一条胳膊撑在桌上,仗着身形优势将叶宿虚虚拢进怀里,戏谑道:“腻了也舍不得丢啊。”
叶宿斜瞟他一眼,“你来耍嘴皮子的?”
他们这段阴阳怪气的对话没啥营养,唯一作用就是把对面桌老师的吓跑了。
看郁金香和小雏菊整齐地摆在一起,傅星沉满意地直起身,把带来的材料翻开给他看,“让您签个名。”
叶宿定睛扫了两眼,挑了下眉,声音无波无澜,“要退学?”
叶宿很难不往一些暧昧的角度想,因为要让傅星沉这样固执的人轻易放弃很难,加上傅星沉这段时间总在面前晃,他思维都被带偏了。
傅星沉盯着他低头时露出的雪白后颈,“要回家继承家业,没空读书了。”
材料是要一层层递交上去的,班主任是最低的一级,但于傅星沉而言,这也不过是走个流程。他要是不愿意来,叫助理直接去校长室说一声就成了。
他用的官方理由是身体健康不足以支撑他读完大学,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最后用一句“非常遗憾”结了尾,叶宿在班主任那栏签下自己的名字,合上纸页还给他。
走流程的话至少得一两个星期才能批下来,但傅星沉要退学的事情还是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
他人在学校还是很瘦欢迎的,虽然没有直接跟他表白,但暗戳戳表示过好感的人有一大堆,因此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在论坛还是掀起了不小轰动。
特别是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退学的时候。
【大帅哥不是能跑能跳,怎么就身体不行了?】
【听他同学说他平时很少来上课,不会都是在学校外乱搞吧?很有可能在外面染上病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真缺德,论坛造谣很有意思?万一人家真生什么病了呢?】
【这个学长就长了一张专情脸啊,而且我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omega的味道,他不可能乱搞的。】
徐洋捧着手机念:“谁说的,运动会放学前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就闻到了omega的味道,怪好闻的还有点熟悉。傅星沉,你怎么回事啊,背着兄弟谈恋爱了是不是?”
他抓着傅星沉肩膀就是一阵摇,“你走了之后我都不知道跟谁玩了。”
傅星沉不胜其烦:“不是还有严津吗?他陪着你你担心什么。”
“严狗不行啊,我觉得他最近谈恋爱了,你也觉得是不是!叫他打篮球吃饭都不来了!”
“那你也谈一个。”
“那你真谈了吗?谁啊,哪个omega的味道怪好闻又熟悉的,跟我说说啊!”
傅星沉懒得理他,因为论坛上的风言风语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正忙着和程子安联系派人去查。
当初刚离婚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传出来随便诽谤叶宿的绯闻,他这边没动手脚,叶宿也不可能黑自己,所以他要把那个暗中的第三方受益者揪出来。
以前可以放任不管,现在不行了。
叶宿下午有课,中午还得待在办公室里坐着。他是二班班主任,但同时兼顾两个班的专业课。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暖风源源不断地送出来,烘得他有点昏昏欲睡。前几天在家陪澜澜午睡睡出生物钟了,一下子回到学校还有点不习惯。
他披上外套,整理了下桌子,眯眼趴下小憩。
闭眼的瞬间身体好像都变轻了,思绪一下子浮起来。像在冬天煮一盏茶,水咕嘟咕嘟开了,水汽袅袅升到半空。
耳边传来轻微的人声。
“老师,这是我们班的作业,都收齐了。”
“好,给我吧。哎,等等,路泉,我问问你,最近没事吧?”
“我,我没事。”
“最近这段时间上课都有点不在状态哦,有什么烦恼可以跟老师或者朋友沟通一下,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嗯,我知道,谢谢老师。”
路泉这个学生叶宿很有印象,他是一班班长,成绩很好,性格也不错。不过,这个最近上课是有点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叶宿好几次点他起来回答问题都答不上来,都是他刚强调过的重点,也不知道他听哪去了。
不过到了大学,学生都是成年人,应该自己心里有数了,叶宿就没提。
然后他听见路泉轻轻的脚步声走过他这边,室外的冷风短暂地灌了进来,最后恢复一室安静温暖。
叶宿睡了十五分钟,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叶老师,叶老师?”
“嗯,怎么了?”
叶宿眼前有点模糊,看不清站他对面的人,下意识想揉眼睛,又想到手上有很多细菌绝对不能揉。
愣了一会,他眨眨眼,和面前人对上视线。
宋世棠看他难得迷迷糊糊的样子,笑了笑轻声说:“我们去外面聊吧,还有老师在睡觉。”
叶宿环顾四周,发现办公室几乎所有还在的老师都睡下了,点了点头,跟着宋世棠走出办公室。
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冷风就让他清醒了。真冷。
“有事吗?”
上次运动会篮球赛之后,他们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都没见过面,在职位上也没有交集的地方,因此,宋世棠来找他还挺突然的。
“有一件事,其实上次就有想法了,但怕有变数当时就没和你说。”
宋世棠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廖老师缺个助手,我来学校就是给他打杂的,没想到会在他那看见你的简历,就跟哈里斯老师提了一下这件事。”
叶宿的心因为某种暗示突然猛烈跳动起来。
“当时老师看了你的论文就对你很感兴趣,后来你因为个人原因拒绝了,老师还失望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现在老师听说之后就想来见见你,你应该还对他感兴趣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叶宿整个人都呆了,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他还没碰到过这种好事,哈里斯教授居然想见他!沉稳如叶宿也不禁想大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见我?”
“对,”宋世棠说,“你应该不知道,我们比你想象得认识要早。一年前你给哈里斯老师的研究所投了论文,论文是老师看的,联系人员的事其实是我做的。”
“老师对你的主题很感兴趣,但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想法,所以让我先帮你们牵个线,大家聊一聊。”
“当然可以,”叶宿怎么可能拒绝,“老师要来国内?”
宋世棠微微点头,“来,b大请他来做个讲座,事情刚定下来老师就找我,说一定要我把这件事安排了。”
叶宿从来都不是过分谦虚的人,他知道自己有几分能力,值得怎样的评价,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当初雪花般的投稿中,自己竟然是特殊的一份。
被廖老师拒绝虽然失望,但也并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廖老师的研究方向是记忆研究学,他感兴趣的是反应研究学领域里的信息素反应。
而且廖老很看重个人研究经历,像叶宿这样实验室履历空白一片的人,他应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仔细计较,实验室不是他真正梦想的地方。
原以为拒绝研究所的回复之后,这件事就不会再有结果了,没想到事情转机会发生在宋世棠身上。
叶宿真诚地说:“谢谢。”
也许在宋世棠这就是很随口的一句,但于他而言却可能是一辈子的意难平、念念不忘。
而一想到这件事还有其他可能,叶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让他下午上课笑容都多了。
连带出门看见傅星沉倚在墙边也没这么冷淡了,甚至还主动问了句:“你打听了我的课表?”
“是啊。”傅星沉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上,走在他右手边偏后的位置,“你心情好?”
叶宿不说话,往办公室走。
傅星沉嗤了声,“怎么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反过来你就不应了?”
“找我干什么?”
转角时,傅星沉一步转到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他低头瞧着叶宿,深蓝眼睛里有一点点笑意,也有一点点紧张。
“我退学就不是你学生了,你让我看的戒指我看到了,一对儿现在好好收起来了。以前做的混账事儿我道歉,你看把过去放一放,我能不能正式追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可以。
但这不是不虐你的理由。
第54章
以傅星沉的性格会说出这样示弱的话,让叶宿很惊讶。他以为反复提起过去的事情,不给他面子会让傅星沉知难而退,没想到还帮他理清思路,让他越挫越勇了。
叶宿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一般人在表白被拒之后至少得灰心丧气一段时间,他就像事情完全没发生一样。这次表白不成功,那下次就换个方式,换个地点。
叶宿对他观感复杂。
单从他这个人来说,虽然他性格里有少年人的拙劣,但除了那点拙劣之外,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他有一颗滚烫的心,有着从未经历过沧桑和见证过社会百态的单纯,他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
在他眼里,爱情是可以实体化的东西,错过之后,是还可以以惩罚或赎罪的方式找回来的。
他的身世背景让他无所畏惧、无所顾忌,因此他才有十分的资本可以抛开世俗的东西,说,我要追求爱情。
但叶宿和他不一样,他有许多牵绊。
叶宿很好懂,也很容易亲近,前提是傅星沉得先走到他的世界里,处在他的位置,真正感受那些牵绊。
叶宿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你总得有个理由吧。”傅星沉看了眼他冷淡清隽的侧脸,“你别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话,你不会想让我叫你爸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叶宿皮笑肉不笑:“可以。”
正值风口,他没穿贴身的衣服,叶宿捂住领口,不让冷风灌进去。
傅星沉和他交换了下位置,用后背挡住风口,一头黑发默默在风中凌乱。
傅星沉就着叶宿背后巨大落日散发的橙黄光束细细打量了下他,直到叶宿偏过头,才收回视线说:“你这么年轻就想当爸了?”
“你外套还在我那,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不用了,留在你那吧。”
反正衣服拿回来他也不会再穿了。
“那就是送给我了?我穿来上课的时候,别人问,傅星沉你衣服怎么这么小,我就说是叶老师给我的衣服,我要还给他,他还不肯收。”
叶宿瞪了他一眼,气笑了:“你幼不幼稚?”
他绕过傅星沉要走,后者也没拦着,就跟上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叶老师,给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家吧。你想怎么样都行。”
“谷奇!你怎么当人老师的!”
上课期间,安静的走廊蓦然炸开一个尖锐的女声,随后办公室门被大力砸开,叶宿正专心致志看学生们的作业,吓了一跳。
闯进来的是个发髻有些散乱的中年妇女,她面色涨红,怒气冲冲,嗓门响亮,应该算是老师们心中典型的蛮横不讲理的家长。
谷奇是一班班主任,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不像是会和家长结下这么大仇怨的人。
叶宿位置靠门,最先站起来拦了一把,愤怒的人控制不好力道,女人一把甩开叶宿的手。
叶宿不慎,往后跌了两步,撞在办公桌上,桌子收到冲力一滑直接把摆在桌边的郁金香甩到地上了。
花盆是陶瓷制的,摔到地上哗啦一声,碎了。
叶宿抿唇看了眼狼狈倒在地上的郁金香,把一旁的小雏菊往里挪了挪。
又给傅星沉讨价还价的机会了。
他都能想到傅星沉会怎么说了——
“叶老师一点都不珍惜别人的心意,不肯回应就算了,还故意摔掉无辜的小花。”
一想到傅星沉,叶宿就头疼。
怎么最近他身边老是一些麻烦鬼。
女人这时候已经冲到谷老师面前了,揪着人不放,破口大骂:“你在群里口口声声说会对学生负责,你就是这么对我儿子负责的?你的师德呢?我儿子出了这么大事你装不知道?!”
其他老师已经开始劝女人先冷静一下,坐下来再聊了,但女人持着决不罢休的态度,大声嚷嚷:“冷静什么冷静,我儿子出了这么大事你们不管不顾,你们一丘之貉,他才几岁啊!”
说到最后,女人直接开始哭嚎了。
老师们一头雾水,连她儿子是哪一位都不知道,劝说都进行不下去。
况且他们也没听说谷老师班里哪个学生出什么事了。
“妈!”
众人回头去看,一个眼熟的男孩跑进办公室。
“路泉?”
路泉妈妈一把抱住儿子,大哭道:“儿子啊,你以后可怎么办?!”
路泉白皙的脸蛋得通红,脸上尴尬极了。
“妈,你干嘛呀,我不是说我有数的吗?”
眼见着路泉妈妈又要开启新一轮的抱怨,叶宿及时说:“路泉,你先把你妈妈扶到那边去坐一下。”
把路泉妈妈安抚下来,各位老师坐回自己位置上,可耳朵仍听着那边的动静。
谷老师问:“路泉,到底发生什么了?”
路泉有些犹豫,动了动嘴唇,被路妈妈抢白了:“我儿子怀孕了你竟然不知道?!”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叶宿侧目看向路泉。虽然说现在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但在大学里就选择去结婚的人十分稀少,更别提跨过结婚这一步直接怀孕了。
路泉神色尴尬窘迫,可是眼神坚定,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了。联系到他前端时间心不在焉的状态,这也说得通了。
这孩子竟然瞒着这么大的事情。
谷老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路妈妈我跟你说,我作为路泉的老师是绝不可能对他做出超出师生关系之外的事情的!”
“我来学校找那个不负责任的alpha的,谁说你了?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也逃不掉,我一定要去教育局投诉你!”
路泉拉了拉妈妈的手,神色哀求,低声道:“妈,你别说了。”
路泉妈妈反拉住他,已经收了眼泪,“路泉,你说,那个杂种到底是谁?有本事就叫他敢作敢当!”
路泉闭口不言。
众人被这惊天大瓜震得目瞪口呆,路泉这样的乖学生竟然会做这么出格的事!办公室静得只剩下水烧开的咕嘟咕嘟声。
谷老师:“路泉,你真的怀孕了吗?”
路妈妈:“不然呢?你当我没事找事吗?”
谷老师又坚持问了一遍,路泉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谁?是我们的班的人吗?能不能让他来办公室我们一起聊聊,这样才能把事情解决,好吗?”
又是一长段时间的沉默,路泉脸色有点苍白,他很瘦,瘦得让人无法相信他能承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叶宿看着这个年轻人,突然想到beta受孕率低,生育率也低,如果对方是个负责任的人,这孩子多半会被留下来。
这个年纪、这个状态的孩子肯定不是计划怀孕,备孕没做,不知道他们能有多少运气能接到孩子。
路泉张了张嘴:“是严津。”
“那个兔崽子是哪个班的?快让他滚过来!”
叶宿扶额,没想到这件事还会扯到自己班来。他起身:“我去叫他。”
这个点二班正在上文学鉴赏课,午后班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叶宿和上课老师打了个招呼,让人叫严津出来。
“叶老师表情好严肃啊,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凶,严津干什么了吗?”
“快看论坛!有人看见路泉家长去老师办公室了,他们还吵起来了,路妈妈还哭着让人负责什么的。”
“我靠!不会和严津有关吧?”
叶宿想不到八卦的传播速度这么快,他现在只有满心无奈和愤怒,但这到底不是他的事情,没有理由发作。
路妈妈一见到严津就要冲上去动手,而得知路泉怀孕的消息后,原本表情冷酷的严津狠狠愣了一下,目光在路泉脸上和肚子之间逡巡,随即不可置信道:“你怀孕了?”
路泉脸色有些苍白地回望他。
“你还装傻,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心里没点逼数吗?”
路妈妈指着严津骂,扑过去要打人,他呆在原地,亏得其他人拦着,脸上只被女人的长指甲划了几道。
“你这个混蛋!畜生!你知道beta不做备孕怀孕有多危险吗?你们这些富二代根本不在乎人命是不是?!那可是我儿子啊,他还这么年轻!”
路妈妈说着说着又捂脸哭了起来,场面一时混乱极了。
没做备孕后期弥补的例子不少,但大多是不怕烧钱的富裕家庭,据叶宿所知,路泉家境普通。
就算选择现在去拿掉孩子,他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因此受到创伤,再加上beta现今的低受孕率,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路泉唯一的孩子。
但不管留不留下,路泉本人都会有危险。
在一室嘈杂中,严津突然开口:“我会负责的。”
“负责?你负个屁的责,你算什么东西,用什么负责!”
严津像没听见路妈妈的骂声,直直看向距离他不远不近的路泉,“我们结婚。”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2
之后的发展,叶宿不太清楚。只听说严津坚持要结婚,路泉不愿意取掉孩子,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家长再反对,也拗不过两个意志坚定的年轻人的。
不到半个月,严家那边就传出严家少爷要结婚,正在准备婚礼的消息。严家是大家族,事情解决得这么快,想必这里面也有严津上了心的原因。
虽然怀孕是个意外事件,但发生了,能走到这样的地步也还算好的发展。至少看严津和路泉是两情相悦的,互相的支持或多或少都会抵消一些痛苦。
距离叶宿做出留下孩子的决定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很难再回想起当初的热血与坚定。他看着路泉,就好像看见以前的自己,他会感到茫然无助吗?他害怕吗?
不过路泉比他幸运一点,虽然孩子的到来打破了他寻常的人生轨迹,但他的爱人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这对年轻人在经历怎样的挣扎之后做出这和选择,只希望他们在今后的人生中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当初走向那一步的决定,也不会后悔今天他们的决定。
在老师们的保密和严家共同作用下,路泉怀孕的消息只是小范围的传播,对外只是说他们决定结婚而已。
虽然他们还在上大二,但到了法定婚龄,两人又都是自愿的,这样也无可厚非了。
叶宿作为他们俩的老师,也收到了婚礼请柬。
“我靠,严狗你可以啊!”
“我估计不止全校,整个关市都知道你的事了。牛逼牛逼!”
“没想到,我竟然有同学结婚了而我还在读书的殊荣。”
“操,我服了,beta那么难怀孕你都能做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牛!”
严津收敛了嘴角微微的笑容,“别说他。”
“行行行,你的人我们不能看不能说。”
上课铃打起,围在严津身边的同学都回到位置,傅星沉走进教室,在他身边坐下。
路泉妈妈那天来学校不到半天,全校都知道信研专业有个大二学生怀孕了,孩子他爸是隔壁班同学。
再之后严家,不如说是严津雷厉风行的决定更是让众人跌掉了下巴。
结婚生子,似乎都是他们这个年龄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傅星沉问:“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你不后悔?”
严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问前桌的人借了支笔开始填表格,他边写边说:“不后悔。”
傅星沉还挺难想象结婚生孩子的事,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离他很远,仿佛直到今天这些事情才正式走进他眼里。
他有和叶宿在一起的欲/望,却是第一次开始想和他结婚,更别提生孩子了。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和小孩子相处的画面。
大概就像和澜澜那样?
傅星沉收回思绪,见严津戴着帽子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东西,一边写还一边笑,肉麻的要死。
“你在写什么?”
严津出于秀恩爱的心思很大方地把纸给他,傅星沉一行行看下来,越看越熟悉。
这纸刚离婚的时候,叶宿不也让他填过吗?
严津:“这备孕单,事后用的。”
傅星沉心里一跳,捏着纸的手不自觉用力,皱眉道:“什么?”
“beta和omega怀孕前要备孕,这表格是意外怀孕事后填的。”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击中了傅星沉,让他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程子安的电话进来了。
傅星沉走出教室,呼出一口浊气。
程子安:“老板,你给我的任务我确定了两三遍,当时放出叶先生那些传闻的,就是叶先生本人。”
“之后,叶老先生就因为这些传闻把他送到了国外。”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第55章
叶宿曾经怀过孕,而且很大可能在国外生下了孩子。
这个可能一下子击倒了傅星沉。
他们唯一一次发生关系就在那个四月,那个充满意外、巧合和措手不及的四月。
在最初见到澜澜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按理说,叶家如果有了第三个孩子,绝对不会藏着掖着,就算是害臊,孩子也是要抱出来办百日宴的。
更何况是叶兴这样注重仪式和面子的人。
但他仍然选择相信叶宿的说法,因为澜澜长得这么像他,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那个时候他正一头热的陷在爱情里,怎么可能去思考澜澜就是叶宿的孩子的可能性。
他不是没脑子,只是懒得去细想。但现在仔细回想,备孕单、无缘无故地自我陷害、太过巧合的出国的时间,还有当时在叶家提到澜澜时众人的神色各异,这些细节就都浮上水面了。
其实现在不需要其他细节,一张备孕单就能把他的自欺欺人撕破。
离婚后叶宿正要开始新生活,却突然得到自己怀孕的消息。这个孩子打破他新生活的步调,可他仍然选择把她留下来。而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只能放出对自己不利的传闻,“逼迫”叶兴送他出国。
叶兴当时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就这么把叶宿放走,他应该用孩子来胁迫自己。
没有妥善备孕带来的伤害,一个人在国外求生的孤独,傅星沉不敢想他是怎么走过那段糟糕的时光的。
随着记忆一点点被翻出来,他想起生日那天在酒吧见到叶宿,那个时候叶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明显状态不对,只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
还有那杯酒。
叶宿当时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喝下那杯酒的?
这些日子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的追求?
觉得他滑稽还是蔑视他?
他每次以为自己和叶宿走近一步时,他是不是又被迫想起那段糟糕的时光一次?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可以立马去找叶宿问清楚,但这件事情不一样,这不是随便一句原谅就能随风消散的事情。当下,他甚至不敢面对叶宿。
傅星沉顾不得上课,浑浑噩噩走出了校门,他迫切需要冷静一下。
多荒唐,多可笑啊。
一边在他生命里留下巨大不可磨灭的创伤,一边在他面前潇洒地说要抛开过去的事,重新开始。
他凭什么。
他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他像个在街上游荡的衣着精致的流浪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湛蓝的天际迅速灰白下去,忙碌的车流在余光里化成白茫茫的光束,每次经过他身边时都会扬起细小的微尘。
干燥粗糙的颗粒进入眼睛时有很轻微的异物感,傅星沉揉了揉眼睛。
他是对感情很谨慎小心的人,所以一开始乍然陷入一段陌生婚姻时才会坚决地提出离婚。
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前,在他看来,他们的感情完全是对等的,谁也不欠谁,纵然他刁难过叶宿,两人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摩擦,但那些都不涉及底线和原则。
是可以一笔勾销的账。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对等了,他亏欠叶宿太多了。
傅星沉苦笑一下,他还让澜澜叫哥哥。
不知道叶宿按个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一定恨透了他吧。
叶宿接到明优电话的时候刚哄睡澜澜,放轻脚步走到客厅接通电话。
“怎么了?”
明优还在家里公司两头跑,整天焦头烂额,叶宿第一反应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是傅星沉有事。我手下说他在zeus喝醉了闹事,还在喊你,经理不敢管大少爷,你们俩怎么回事啊?又结仇了?”
叶宿皱着眉:“没有。”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好吧,我现在走不开,也没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你帮我联系一下傅家人吧,赶紧把这祖宗处理了,别影响我生意。”
叶宿应下来,挂了他的电话之后打给齐叔,叶宿打了两遍,电话是通了但一直没人接,看了眼时间。这个点齐叔可能睡了,傅家其他人他也联系不到。
真是服了傅星沉,这个点了还在外面喝酒闹事。
他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出门去找人,不然他在酒吧里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班主任也逃不掉。幸好酒吧离这不远,澜澜也已经睡了,不然江阿姨不在还不好处理。
他赶到酒吧的时候,经理怕这大少爷再闹事,已经清过一遍场子了。傅星沉一身酒气趴在吧台上,也不知道谁没睡着。
经理是认识叶宿的,一见他就迎上来,一脸无奈苦恼:“您终于来了,刚才傅少和人打起来了,是那人先出言不逊的,我们已经把他拉黑了,也算给傅少一个交待。”
叶宿点了点头,眼神落在傅星沉背影上,“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我们拉开他们之后傅少就是这个状态了,叫他也不理人。”
“他喊我的名字?”
“也不是喊,就是一边喝酒,一边嘟囔。”
“我知道了。”
看来也不是完全发酒疯,就是心情不好。他这个少爷脾气再加上别人来点火,所以才爆炸了,叶宿心里有数了,走过去离他两步远,拍了拍他的肩,“还醒着吗?”
傅星沉没回应,过了一会才慢慢直起身,让叶宿看清了他的表情。
他眼眶通红,眼睛里血丝很重,神色憔悴,深深地看着他,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叶宿惊了一下,这恐怕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醉了。
“还站得起来吗?给你打车回家?”
傅星沉颓废极了,整个人都像失去了活力,只沉默地点头。他这个样子叶宿反而不敢放他一个人回家了,没见过傅星沉这么反常的样子,万一在路上出事了呢?
叶宿叹了口气,在醉鬼可能弄脏自己家但更有可能路上遇到危险前妥协了。
算了,带他回家,让他在沙发上睡一晚吧。
这里里叶宿家近,这么近的距离出租车也不愿意接待他们,叶宿就没打车。傅星沉浑身酒气,看起来也是一脸醉相,但走路步调很稳。
叶宿和他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但这人实在一反往常的安静,让叶宿不得不经常回头确定他还在。
不知道第几次觉得傅星沉消失在身后的叶宿不耐烦地回头,等傅星沉跟上来和他并肩走。更深露重,冬天晚上尤其冷,叶宿手放在衣兜里,瞧着傅星沉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的手指。
夜色沉沉地坠在人肩头,温热的鼻息在空气中变成白色的水汽,落在沥青马路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出来喝这么多酒还打架,哪儿不开心了?”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良久,傅星沉才说:“对不起。”
他嗓音有些嘶哑,显得很低沉。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叶宿,视线微微下垂,看着前方的路。
他晚上怎么了?白天上课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但傅星沉自己不愿意说,叶宿不追问。他以为傅星沉的道歉是对他大晚上还要出来领人的,因此毫无负担地接受了:“没关系,以后碰到不顺心的事成熟一点,喝酒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傅星沉没有回应。
到家叶宿嘱咐了傅星沉一句,澜澜已经睡着了,让他放轻脚步进门。他脱掉长外衣,把客厅空调打开,往自己卧室走,“我去给你拿床被子,你今晚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吧。”
原本在家他都换上睡衣打算睡觉了,匆忙出门就随便套了件米色的高领毛衫,脱了外套显得身形纤瘦。傅星沉在背后看着他微微凸起的蝴蝶骨,突然问:“澜澜是我的孩子吗?”
叶宿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他诧异地回眸,傅星沉站在客厅中间,目光复杂地看向他。那是叶宿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色,眸光闪烁摇曳,带着一点茫然、受伤和期盼。
应该没人会把这些词和他联系在一起。
他是一团火,永远热烈滚烫,这些脆弱的情感与他并不匹配。
气氛顷刻之间凝固了。
他们之间只隔着半个客厅,却像站在两个山头,目光是毫无阻拦的,脚下要到达对方身边必经的险峻山路同样无法忽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傅星沉在这一刻切实感受到了他和叶宿之间的距离,并不仅仅是年龄和家世差距带来的不同阅历,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甚至在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这么鲁莽冲动地把秘密捅开,也许隐瞒可以让他继续待在叶宿身边。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不允许他的爱情里存在丝毫的欺瞒与污垢。
他的每一次出现和纠缠对叶宿来说都是一次打扰,所以也许他该放弃了。
叶宿定了定神,傅星沉迟早会知道澜澜的身份,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现在睡了,你明天起来再看看她吧。”
叶宿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声,“怎么,害怕了?”
傅星沉喉头艰涩:“不......”
叶宿没听他说完,转身去卧室搬了床没睡过的被子出来放在沙发上,客厅的空调在高效工作,他起身时感到背后微微沁出了汗。
“睡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这件事迟早要解决,能够早点解决也好。说完,他走到墙边要去关掉壁灯回卧室。
傅星沉被他离开的动作击溃了,他一点儿都不想放弃叶宿!
叶宿的手按在壁灯开关上时,另一只手也同时按了上来,温热的气息从身后侵袭,然后视线暗了下来。
温暖的室内顿时只剩下空调工作时的轻微声响,傅星沉的手抚在他脑后把他按进了怀里,他吻了下来,以一种非常脆弱的小心翼翼的姿态温柔地占有他。
他们拥吻,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凭借着嘴唇的简单相触在冷冰冰的冬天交换心意。
茫茫黑暗里叶宿感到一片雪落在自己脸上,他没有推开傅星沉,因为他蓦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告别吻。
第56章
叶宿晚上睡得不好。
关灯之后,触觉就会变得特别敏锐。傅星沉手心的温度,嘴唇贴合在一起感受到的柔软,以前从他胸膛源源不断散发的热量,圈禁着他,烘烤着他。
ao性别上的压迫没有如期降临,那是一个与信息素和□□无关的吻。
他翻了个身,在昏暗的房间中与窗外白茫茫的路灯面面相觑。
忘记拉窗帘了,刚才一进房间都没开灯,换了衣服直接躺床上了。
没开空调,被窝里却依然暖烘烘的,热得叶宿有些难以入眠。再一想到傅星沉就在外间,他就更加睡不着了。
这个吻不该让他这样心烦意乱,因为这只是一个吻,他和傅星沉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接触。那时候他们俩的情绪比现在激烈多了,没有一次让他这么难以释怀。
也许当时不应该纵容他。
或者说,也许当时就应该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等到明天早晨,还要煎熬一晚上。
对于傅星沉知道澜澜身份这件事,他冷静得超出自己想象。他从前担心傅星沉会对孩子做什么,但当事情发生时,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他会这么做。
这证明傅星沉的纠缠的确起了效果,至少让叶宿眼里有了这个人,还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了解,倒不如说是信任吧。
相信他这个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有一天居然也会靠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安排自己的决定,稀奇。
被窝外太冷,叶宿懒得起来拉窗帘,翻个身背对着窗户,闭上眼就睡了。
结果睡了傅星沉也不放过他,关灯被推到墙边的那一幕反反复复在梦中出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被折腾醒了。
还不如不睡。
澜澜昨晚睡得早,今天早早就醒了,躺在摇篮里吃手。要是手指真能吃得下去,小家伙应该已经吃了三根了。
叶宿面无表情地抽纸给她擦手,拨了拨乱翘的软毛,把这只小棕熊从摇篮里抱了起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叭叭!”
“嗯。”叶宿抱着人拍了拍她的小包袱,鼓鼓囊囊的,该换了,但江阿姨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来家里,只能让小家伙忍忍了。
反正这小孩儿也不在意自己包袱重不重。
澜澜肉乎乎的手臂勾着他脖子,一大早热情极了,嗓门响亮得像只小黄鹂:“叭叭!”
“听见了,”叶宿清晨不太有情绪,抱着女儿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清醒会儿,故意压去对外间一片安静的探索欲问:“饿了没有?”
比起叶宿的有气无力,澜澜就显得很兴奋,散发着奶香味的小身子扭来扭去,让爸爸几次差点抱不住。
“奶!奶!”
“今天不喝奶,”叶宿转了会,终于还是打开了房门往外走,“今天吃面条。”
“呼——”
澜澜听到不能喝奶立马就不开心了,抗议着嚷嚷,嘴里还在大声喊着要喝奶。叶宿虚按住她后背防止她掉下去,冷酷地说:“喊也没用,你会自己冲奶吗?”
澜澜当然不会自己冲奶了,她现在都还站不太稳。
抗议惨遭压制的澜澜蔫蔫地挂在爸爸肩头,直到看见客厅里熟悉的帅哥哥。她这段时间跟着江阿姨学了不少新词汇,知道要叫这个人哥哥。
不要坏爸爸抱了,澜澜朝这个给他买过礼物的哥哥伸出手臂,开心地大叫:“鸽鸽!”
叶宿看了眼傅星沉,这人像是一晚没睡,眼下青黑,眼里红血丝更重了,下巴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渣,神色也显得十分疲惫。总之,就像吊着一口气就等到早上赴死似的。
叶宿没见过他这么颓废的样子,愣了一愣。
澜澜的事对他打击这么大?
也许傅星沉会辗转反侧,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出乎了叶宿的意料。
沙发上的被子没有拆过的痕迹,傅星沉站在离他不远不近处,踌躇地看了看要他抱的澜澜,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地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他说了两遍。
叶宿垂眸,没做任何反应,沉默了一会说:“抱抱孩子吧。”
澜澜完全没感知到两个大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她如愿以偿脱离了爸爸的魔爪到了哥哥怀里,开心地在傅星沉身上扭来扭去。
她揪着傅星沉的头发,小脸亲昵地蹭他下巴,又被硬硬的胡渣挠得发痒,一个人玩的很快乐:“鸽鸽!鸽鸽!”
这之前傅星沉来叶宿家里,只觉得血缘的关系真奇妙,这小孩儿简直就是q版叶宿。
但现在以另一种角色看却只觉得苦涩,这是叶宿和他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叶宿怀着他从未体会过的心情生下的孩子——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并非呆板的过家家用的道具小人,而是会成长出有自我思想的独立个体。傅星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责任,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催生了焦虑的情绪。
他被信任着,被依赖着。
他和同龄人不一样,他的爱情里还将有对澜澜的责任,这份过早降临的使命赐予了他新的身份,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拥有。
他有些忧伤地看着澜澜。
但澜澜读不懂成年人这么复杂的情感,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哥哥,除了天生的亲近感,还因为这个哥哥不像叶原一样总是黏着她,打扰她和朋友们玩。
他还会和她朋友们打招呼,和他们一起玩。
澜澜喜欢有礼貌的人。
她声音清脆地喊:“鸽鸽!”
叶宿无声观察着傅星沉傻傻呆呆的表情,有些好笑,更多还是感叹。他走上前,整理了下小孩儿歪掉的长着小熊耳朵的帽子,拉下澜澜揪着傅星沉头发的手说:“是爸爸。”
澜澜一下子就呆了,张着嘴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和旁边傅星沉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澜澜可怜兮兮地说:“鸽,鸽。”
爸爸只有一个,这个人应该是是哥哥才对。难道是爸爸不要她了吗?
傅星沉看她如临大敌的表情,失望了一瞬间说:“算......”
但叶宿坚持很耐心地教她:“是爸爸。”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澜澜立马瘪了嘴要哭,爸爸果然是不要她了,还给她找了个新爸爸。
她虽然喜欢这个哥哥,但没人可以比得过爸爸。而且在小朋友观念里,爸爸只有一个,怎么可能突然多出一个呢。
一片戚风惨雨的澜澜一点儿也不想和傅星沉亲近了,抽嗒嗒地要回到叶宿怀里。
这小孩儿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最让叶宿受不了,他自己不是一个泪腺发达的人,怎么偏偏生下个女儿这么多金豆子。
叶宿抱着孩子拍拍她的背,哄了一会对傅星沉说:“澜澜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以后多来看看她就行了。”
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傅星沉其实已经做好从此远离他们的生活的准备了,叶宿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他有点懵:“我能来?”
叶宿眉头一抽说:“没人拦着你。”
这一晚上傅星沉究竟脑补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叶宿从一开始就没想拦着他们父女相认,只是想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
澜澜亲近傅星沉是他没法阻拦的事,这也是件好事,意味着将来会有两位家长参与进她的生活里,和她一起成长。
小孩儿脑子一根筋,现在无法转换思路很正常。
但澜澜情绪一时空,就有点没法控制自己,抱着她的叶宿很快闻到一股异味。
这小孩......
叶宿想立马把她丢掉。
傅星沉离得近也闻到了,叶宿有洁癖,再看他嫌弃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没给小朋友做过这个。
虽然他也毫无经验,但多少步骤是知道一点的。
“我给澜澜换一下?”
叶宿挑眉:“你会?”
“不会,但我可以上网搜一下。”
叶宿点点头,他抱着小孩儿什么做不了,还不如让傅星沉试试,反正他也不怕脏。叶宿让他去沙发后面的柜子里找东西,自己抱着澜澜把这时候专用的小毯子拿出来铺好。
帮傅星沉准备好,把一脸无辜的澜澜放在毯子上,叶宿抱胸远远站着看傅星沉操作。
傅星沉在网上搜了一遍流程,放下手机把了下澜澜,脑子里一片空白。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伺候人的精细活了,也就是对澜澜这个小家伙了。
澜澜还陷在刚才抢爸爸的情绪中,对他有点抵抗,给她换包袱也是各种作对不配合。
叶宿靠在墙边看着傅星沉满头大汗的样子,突然开口:“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和澜澜,生孩子是我的选择,也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不付出代价就能成功的。澜澜现在还小,以后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参与到她的生活里,如果你愿意的话。”
傅星沉的动作生疏,加上澜澜捣乱,完全没有心神来回复叶宿了。
叶宿于是继续说:“我们之间的事和澜澜无关。”
他不会因为澜澜喜欢傅星沉就接受他,也不会因为过去的事对傅星沉怀恨在心。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更何况这是他的选择,而且傅星沉对他怀孕的事一无所知,认真计较,他才是最无辜的人,莫名其妙就突然多了个女儿。
如果傅星沉对叶宿没有生出亲密的念头,他是不必背负这么多的,但谁让命运这么这么捉弄人呢。
但现在澜澜愿意及亲近傅星沉,傅星沉也对澜澜不抗拒,这应该是叶宿希望见到的最好的局面了。
傅星沉一声不吭边给澜澜收拾,边听叶宿说话。一夜时间让他想了很多东西,他终于肯承认他和叶宿之间并非只是一座山谷的距离,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和不同经历就决定他们的感情不会像任何一个他的同龄人那样毫无顾虑。
他们不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谈起爱情可以忘记世界。叶宿不仅需要一颗火热滚烫的心和永远的忠诚,还需要一座可以依靠、能够给他和澜澜安全感的港湾。
二十出头的年纪,他迫切地需要成长。
叶宿不知道傅星沉心里弯弯绕绕已经想到这么多,他只是看着后者沉重的表情心有恻隐:“你可以继续追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作者有话要说:算了,放过傅星沉了(本来还可以再虐一下,但我怕就此走向be...),但后面该有的还是会有。
我真的是个和蔼可亲的亲妈了。
第57章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傅星沉听见他“追我”两个字,手顿时一抖,一不小心就......沾上了不该沾的东西。
叶宿:“......”
叶宿往旁边平移几步,移开视线,语调四平八稳:“洗手间在那边。”
“......”傅星沉沉默地站起身。
“记得用洗手液。”
对大人心情毫不在意的澜澜躺在地毯上,正因为自己赶走了可能会抢走爸爸的大坏蛋而开心,歪着脑袋笑眼明媚地看一边的叶宿。
叶宿对她假笑了一下。
这时候除了大坏蛋还真没人愿意来收拾你。
给澜澜清理了之后,叶宿给小孩儿放动画片看,自己去厨房给他冲奶喝。江阿姨还没来,这小家伙再饿肚子等下去,就要闹了。
而傅星沉盯着自己玩得开心的澜澜,仍然为他那句话晕晕乎乎。
继续追他?好好考虑?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叶宿和他撕破脸皮,就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他都做好不再打扰他们的准备了,结果突然就天降馅饼了?
他伤害叶宿太多,现在和他相处都有些战战兢兢了,怎么还敢奢求更多。
叶宿退了一步,他就想退得更多。
然而他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叶宿泡好奶出来,把奶瓶往他手里一塞,披了件外套在玄关处换鞋,“小区系统出了问题,江阿姨在楼下上不来,我去接她,你给澜澜喂一下奶。”
其实澜澜自己会喝,这小孩儿干什么都哼哼唧唧的,除了喝奶这件事,抱着奶瓶特别积极,不需要人催自己就能喝了。
叶宿一走,澜澜瞄到傅星沉手里的奶瓶,瞬间就忘记刚才还在讨厌这个企图上位当他爸爸的人,特别机灵地爬到他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瞧人。
傅星沉虚搂着这变脸大王,感受掌心软乎乎的触感,身体有些僵硬。
清楚意识到这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是将与他有许多牵连的女儿后,他就一直处于怀疑人生的态度。他这么辜负了他们父女俩,而这现在还毫无知觉的小家伙却依然愿意亲近他。
傅星沉忍不住心里的七上八下,唯恐惹了她不高兴,自然她做什么都要捧着。
生命多么神奇。
澜澜有奶喝就高兴,才不管喂的人是谁,喝完了她就和傅星沉单方面和好了,扒拉着他的卫衣帽绳要往他身上爬,以示亲热。
叶宿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一起和诚诚玩游戏了,他没打扰他们,去和江阿姨一起准备食材,他们在厨房也能听到澜澜兴奋的笑声。
江阿姨笑眯眯的说:“澜澜今天很开心哦,平时都没见她情绪这么高昂,他们年纪差得少,比较能一起玩吧。”
按叶宿的性格做不到陪澜澜玩成一团,他嗯了声说:“以后他来家里,就让他进来吧。”
说的是傅星沉。
“哦,好。这小伙子是,怎么称呼?”
叶宿正在整理冰箱,听到这话手上动作顿了下,继而若无其事似的把盒装牛奶放进冷藏室里,“他是澜澜爸爸。”
“嗯?行!”江阿姨惊讶了一瞬,明白这就是自己不能打听的部分了,“我知道了。”
不过外面那个小伙子看着这么年轻,哪能知道他竟然是澜澜爸爸,他们两个都是澜澜爸爸竟然不住在一起,看来是有故事的。
叶宿收拾好冰箱往外走,他一进客厅就感觉到傅星沉的视线追了上来。这人以前日天日地、浑身都是嚣张的气焰,现在干什么都小心翼翼,还挺让叶宿看不顺眼的。
人们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总想着要弥补,不能再惹怒或上得罪对方,所以会在人面前显得束手束脚。人之常情,这是叶宿能理解的,但放在傅星沉身上就有点让他不舒服了。
首先一点,就是他不需要傅星沉的亏欠和弥补,一步步走到现在都是他在大环境下自己做出的决定。
其次大概是因为,他心底还是欣赏傅星沉的,觉得以他的性格不应该这样伏低做小。他这样会失去他的骄傲,他身上的亮点和吸引人的地方就失去了光彩,彻底变成一个“普通人”。
傅星沉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即使他的不可一世和强势有时会显得很讨厌,但也不可否认这是他的一部分,而且是组成傅星沉的重要部分。
傅星沉不应该丢掉这些东西。
叶宿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动声色地问:“严家的婚礼你去吗?”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傅星沉说:“去。”
路泉现在怀孕了,婚礼时间拖得越长越影响他养身体,到时候可能连礼服都不好穿了,严津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直接向学校请了假,全心全意在家里准备婚礼。
虽然路泉提过好几回可以不办婚礼,但都被严津拒绝了。
耗费大量财力和精力的准备,婚礼日期很快就定下来了,放在一个周末。
他们班里的人自然都受到了请柬,但严家的婚礼注定不会只是一个婚礼,到时出席严津婚礼的肯定还有其他家族的家长,那些人中不知道有没有认识傅星沉的人。
叶宿这么问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傅星沉:“严津说我们同学会单独放在小花园里。”
这样就能和前面那些大人隔开了,小花园是比较私人的地方,一般不会有宾客往那边跑,所以傅星沉只要避开观礼的环节,直接去小花园就不用担心被人扒马甲了。
叶宿喝了口水点点头,结果半天也没等到傅星沉的下半句。这人怎么非要问一句答一句,以前不是特会顺杆子往上爬吗?
叶宿气结。
而傅星沉终于后知后觉从他不悦的表情里读到了点什么,试探性地问:“到时候我来接你?”
婚礼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虽然气温不高,但好歹有阳光,让人觉得不那么寒冷。
严津本家不在关市,在宜市,但为了不让老人家来回奔波,因为婚礼就放在那边办。二班的同学大部分都在婚礼前一天就赶到了宜市,正好老宅那边有一家严家的酒店,大家就在那里落塌了。
婚礼结束之后他们还可以留在这里多玩一会。
叶宿不想把澜澜一个人丢家里,因此只能是当天去当天回。关市和宜市还是有点距离的,车程就占了四个小时,早上傅星沉来接他的时候澜澜都没醒。
傅星沉这几天空档,没事了就往这里跑,叶宿不拦着他,很快就让澜澜一会不见他就要念叨他。此时看着澜澜恬静的睡脸,有些于心不忍。
这么小一小朋友,把她丢在家里是不是有点残忍?
“要不要把澜澜也带去,我们另外订一个酒店,和他们避开就好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叶宿也不想把澜澜放在家里,虽然说把她带到外面去有点麻烦,还要顾及这小家伙情绪,但放在关市让他更加不方便,他和傅星沉都不在,叶兴要是想做什么,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那白天谁来照顾她?”
江阿姨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跑到宜市去的,傅星沉想了想说:“我让齐叔派几个佣人过来吧,家里的人比较放心。”
这也是个办法,傅家的人还是可以信任的,至少比在外面随便找个家政阿姨来得靠谱。
叶宿答应了,整理了小朋友要用到的东西,傅星沉弯腰捡起散落在地毯上的两个玩偶,一转身正好碰上拿着个小袋子的叶宿。
叶宿把袋子口撑开,“放这吧。”
澜澜每天都要和她的两个玩偶朋友玩游戏,少了一个都不行。
傅星沉看着叶宿把小袋子和澜澜的其他东西放在一起,心里突然冒出个古怪念头,现在的场景就好像他们一家人要自驾游出去玩,在家里有商有量地收拾东西一样。
叶宿给澜澜套上毛绒绒的厚实外衣,再戴上帽子,严严实实裹住小孩儿了才往外走。
傅星沉提着一袋子东西放到车里,叶宿抱着澜澜下楼,在给小朋友换衣服的过程里她只醒了一次,嘤咛几声就又睡回去了。
车开到半路,澜澜才醒过来,清醒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地方了,小孩儿一骨碌爬起来。
“叭叭——”
今天是傅星沉自己开车,叶宿坐在副驾驶。车内开着暖气,澜澜穿着厚衣服,额头上出了点汗。叶宿应了一声,手指梳了梳她被汗打湿的额发。
澜澜还是第一次被带出门,之前跟明优坐飞机的时候她还小,一路上都是睡过来的,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外界。
叶宿扶着她的身体,让澜澜踩在自己腿上,方便她看窗外的东西。
隔着一层玻璃,感受不到一点寒意,首次进入社会的小年轻澜澜愣头愣脑瞅着外头。
天空湛蓝,马路两旁松树是墨绿色的,飞快往后倒去。高速公路上的景色难免有点荒凉,澜澜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就缩回了叶宿怀里,也不折腾了,瞧着有些兴致缺缺。
叶宿以为这小家伙难得出门一次会很兴奋,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他把小兔帽子拿下来,揉了揉澜澜的下巴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傅星沉开车抽了点心神出来,看了眼蔫头耷脑的澜澜,“是不是生病了?”
她平时生龙活虎,就是每人陪她玩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玩的很开心,怎么今天两个熟悉的人都在,反而这么没精打采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澜澜?”
澜澜把脸藏在帽子里,哼哼唧唧:“要家......”
叶宿微微放下心来,小孩儿在家里待久了,只是不习惯出门而已。他把人抱在怀里,从后座把两个小玩偶递给澜澜。
澜澜对两个好朋友倒不拒绝,用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搂着,只是仍然不愿意把脸探出来,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因为之前不方便,叶宿就一直没把小朋友往外面带过,澜澜对外面的世界几乎可以说是零接触,她这样反倒是让叶宿反省了一下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奔向双十一——
感谢浅六六灌溉的15瓶营养液~
第58章
他们到酒店附近时,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围在门口。傅星沉稳稳当当开车经过,他在路上就订好酒店,此时只要带人入住就行了。
只是没想到酒店经理会亲自来迎接。
决定突然,傅星沉叫程子安订的房间,大家没见过傅星沉,但谁不直达程子安是傅星沉的助理,他订房间不就是傅星沉要订。
因此虽然程子安已经表明过自家老板低调行事的意向,但经理还是吩咐了前台小姐,让她们一有那个房间的入住消息就立马通知自己。
一个经理对宾客点头哈腰的,谁看不出来这人是有点身份的。
叶宿把澜澜的小兔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她的脸蛋,紧跟着傅星沉。他们俩都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任凭经理在耳边叨叨,只管自己大步走进大堂。
傅星沉离了婚之后没传出过任何绯闻,加上叶宿抱着个孩子,而且两人隔着不少距离,毫无交流,经理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不可能是一起的。
大概又是个跟着傅总的脑残粉,总想着碰瓷,居然还都抱上孩子来演戏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先生,您请往那边走,”经理伸出胳膊拦住叶宿去路,“这边是vip......”
叶宿脚步微微一顿,下一秒经理的手臂被傅星沉按下,他被人搂着肩膀直接带进了电梯里。
傅星沉抬了下下巴,言简意赅:“我的人。”
趁着经理愣神的空档,他按下电梯关门按钮。
留下经理和光洁照人金属门里的自己面面相觑。
傅总原来喜欢拖家带口类型的?
他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刚才那个omega长相眼熟,不就是叶家那个谁嘛,因为出轨和傅总离婚,被送到了国外,后来还上过什么班主任的热搜!
他们不是离婚了,怎么还成双入对呢?那个omega还抱着个孩子,难不成——
他们根本没离婚,恰恰相反,是傅总把人送到国外休养身体,生孩子去了?!
见证过无数豪门八卦的经理在这头让想象力信马由缰,电梯内,傅星沉的手搂上叶宿的肩膀之后就没放下来。当时做出这个举动时没想太多,等电梯门一关上,他就很快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自然的肢体接触。
没有任何冲动、愤怒、不甘的负面情绪,顺其自然的,仿佛他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一样,无论是动作的执行者还是承受者都没有对此感到奇怪。
傅星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好像他掌心的灼热温度和微微汗湿已经透过棉服传递给了叶宿,整条手臂都僵硬了。
他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增加的楼层数,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叶宿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躲开?
大概是察觉自己到了室内,澜澜委委屈屈地探出脑袋,弱弱地喊:“叭叭......”
“爸爸在。”小家伙到了陌生环境安全感缺失,叶宿拍拍她后背,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安抚。
他低头时身体有些前倾,傅星沉搭在他肩上的手就落下来了。叶宿一愣,才意识到原来傅星沉刚才把他带进来之后,就没放开。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把他的手甩开吧?
介于傅星沉之前展示出来的脆弱和小心翼翼,加上之前答应了让他追自己,不想给傅星沉机会指责自己出尔反尔的机会,现在叶宿与他相处时难免会在意他的感受。
叶宿没追过人,大学时被人追求的经历也因为他的冷脸总是早早结束,因此他也不知道这追求里面有什么章程。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大概就是,试着去接受一个人?
叶宿看了眼傅星沉的神情,后者傻乎乎的和他对视了一秒,好像突然从他的眼神里领会到了什么,低下头在澜澜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一下。
澜澜:?
圆圆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懵。
像只无辜的猫崽。
叶宿压下笑意,目视前方。
在电梯的小插曲没有影响他们的行程,齐叔派来的是两个阿姨,两位阿姨比较靠谱,把澜澜交给她们叶宿也比较放心。
澜澜不习惯陌生的外界环境,在室内反应就不那么强烈了。加上还有空余时间,傅星沉陪着她玩了一会,他们离开去参加婚宴时,小朋友基本上已经适应环境了。
婚宴放在室外,黄昏的时候才开始。
仪式开始前,傅星沉借故离开了现场。因为有个叶家的名头,又是两位新人的老师,叶宿的位置被安排在他们父母长辈后面。
严津和路泉今天都被人抓着好好打扮了一番,从青涩的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两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
晚霞在他们身后铺成一片恢弘的油画,无数系在装饰物上的星星灯同时亮起,照亮这一小片草坪。
叶宿嘴角弯了弯。
当初他和傅星沉结婚没有任何仪式,虽然说不上遗憾,但也的确是人生里的一个小瑕疵。不过那时候按他们婚姻的性质,要办婚宴肯定要言情社会各界人士,说不定还会请记者,这样的仪式不要也罢。
因为路泉身体原因,仪式里面不必要的细节都被删去了,两位新人宣读誓词,交换戒指之后,最重要的部分就结束了。
接下来父母讲话敬酒基本上都与他们无关了。
按理说叶宿的身份应该跟大人们留在前面酒席上的,但莫名稀里糊涂被一群学生拉着去了花园,这里不止有二班的学生,还有一班的。平时两个班经常拼在一起上课,不认识也熟悉。
“想不到严狗就这么婚了,我们一群单身狗真的无地自容。”
“严津应该是我们这一届里最早有孩子的吧,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要当干爸!”
“滚滚滚!说当就当了你,问过我们路泉没有?”
两拨人这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最后到了“我能一口气吹五瓶你行不行”“你怎么不说你能一口气吊着不死”的地步。
欧式草坪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前院传来浓重商业气息的聚会寒暄,这群年轻人、这群正有活力的年轻人在昏暗的环境里,在明亮的路灯光下,尽情撒野。
叶宿坐在角落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静静看他们打闹。他也喝了不少酒,被这样好的气氛一感染也觉得有点醉醺醺的。
他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今天应该是他笑得最多的一天了。
年轻人喝了点酒,撒泼耍贱地开始玩游戏,玩的还是真心话大冒险,不过尺度比上次在轰趴馆大得多了。
叶宿认真听着他们玩耍,跟着他们一起笑,突然被人拍了拍肩。
“叶老师。”
叶宿微微侧过头,笑着嗯了一声。他认出这声音来了,是傅星沉。不过这边灯光昏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然后他手心蓦地被塞进了一个凉凉的小玩意。
叶宿眨眨眼,低头一看,是朵白色的小花,花瓣是椭圆形的,茎叶幼嫩,像是刚从人家草坪上偷摘的野花,还残留着露珠。
傅星沉手肘撑在叶宿背后的沙发背上,低头说话时热热的气息恰好洒在他耳后周围的皮肤上,“送给你。”
“哦。”叶宿觉得脖子那边有点痒,但当着傅星沉的面挠痒有点丢人,因此只是转了转花茎问:“去干嘛了?”
“去看了看澜澜,阿姨说小朋友玩了一会,喝了奶就睡着了。我出来的时候还没醒,你放心吧。”
“不要让她吃完就睡,习惯不好。”
傅星沉笑了下,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不让她睡。”
“傅星沉!你躲叶老师那干嘛?别以为我们就看不到你了,快点过来玩游戏!”
“躲老师身边装乖是吧?傅星沉,听说你要退学脱离学海了,快过来接受我们的□□!”
他们的对话被打断,原本宁静暧昧的气氛也随之散去,傅星沉直起身。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3
学生那边有个男生笑嘻嘻地跑过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叶宿手里的花大嗓门道:“叶老师,你好幼稚啊,居然还采花玩!”
那头立马传来学生的打趣声。
“什么什么!老师采花?”
“老师!路边的野花不能采啊!”
男生也不等叶宿回答,浮夸地朝他敬了个礼,“报告老师!我们要先借用一下傅星沉玩游戏了,等会肯定把他给您完完整整还回来!”
叶宿也和他们开玩笑:“不还回来也没关系。”
“不行不行!肯定要还!”
等宴会结束将近十一点,叶宿不经常喝酒,时间久了酒劲就泛上来了,摸黑进房间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傅星沉捞住他,叶宿就被他按进了怀里,这个姿势超出了暧昧的范畴。傅星沉可能也是酒意上头,叶宿的和颜悦色让他养肥了胆子。
“你醉了吗?”
叶宿说没有。
“晚上大冒险,他们让我亲一下我喜欢的人。”
“......嗯?”
叶宿手原本虚虚搭在他手臂上,酒意让指尖发麻,突然不受控制地按了一下指尖下的皮肤。
像是一个默许的符号。
傅星沉低头与他亲吻,唇舌极尽缠绵,两种酒味通过舌尖分享给彼此。傅星沉环绕过他后颈,顺势就把人按在了墙边,叶宿仰头回吻,动作之间碰亮了房间的灯。
傅星沉指腹轻轻按在叶宿后颈的腺体上,他已经闻到了叶宿淡淡的信息素味,但腺体是高级隐私部位,未经叶宿同意,他什么都不会做。
短暂分离,他睁眼,另一只手摩挲了下叶宿泛红的眼角,正要俯首再吻,叶宿却突然按住了他下巴阻止他的靠近。
“别贪心。”
他的眼神清明,的确不太像醉了的样子。
第59章
婚礼之后,路泉家人帮他向学校申请了休学,打算生下孩子之后再回学校继续上课。叶宿不清楚他们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有隐隐约约的消息说严家已经开始安排他们出国时,严津也办完了休学手续。
严津的离开对班级气氛还是有一定影响的,这个学生虽然寡言少语,但仍然是这个班级的一份子,尤其是严津离开后不久,傅星沉的退学手续也办下来了。
班级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整体氛围都有所下跌。
但离别是成年人世界中的常客,这是社会教给这群尚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学生的第一课。他们以后会在无数次的离别与重逢中学会及时调整心态,乃至不露端倪的程度。
两三个学生的离开,对叶宿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他不用担心走到哪里,会随时跳出个傅星沉黏着他。
连走路时都有点冷清了。
不过这也只发生在学校内,退学之后,傅星沉就越来越不屑掩饰。往常在学校里,他还知道要避嫌,两人不能有太多接触。
现在没了师生身份的约束,傅星沉就每天掐着叶宿下班的点,把车大喇喇停在校门口等他出来。
叶宿要是不理他,他也不下车,就一个劲跟在他身后鸣笛,惹得更多人注目。
他开的是经常开的车,学校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他的车牌号,因此叶宿才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上他的车。在他们这里,他们已经没了师生关系,但在别人眼里,那就不一定了。
他和傅星沉的关系并不能只用是不是师生关系来衡量,也解释不清,所以他就想着尽量少让人注意。
叶宿上车就见澜澜坐在儿童座椅里,眼珠好奇地转来转去。
今天傅星沉来接叶宿前,先去家里带了澜澜出来。
这段时间,傅星沉只要有空就会把澜澜往外面带,基本上都是来学校门口接他回家。叶宿和他说过澜澜出门都要带什么东西,要是带澜澜出门,他就会让江阿姨收拾一下放在后车座。
澜澜在他车里待惯了,到了陌生环境也没人非要把她带出去到人多的地方,就十分安心地在车里自己玩耍,而且平时爸爸白天总是不在家,傅星沉能来陪她玩,她很开心。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叶宿看得出来,她对外界的抵触心理正在一点点消散。
按他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傅星沉,说不定他还没注意到澜澜的不正常,哪有空把澜澜带出去玩。
车里开着空调,澜澜穿了件嫩黄色连体衣,领口处翻出圆圆的小花瓣。叶宿把她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问:“澜澜今天干什么了?”
“奶!”
叶宿抓着她两只小胳膊,顺了顺翘起来的呆毛,佯怒道:“怎么又喝奶了,谁给你喝的?”
澜澜睁着大眼睛,嘴巴咧着,笑的时候露出几颗乳牙,兴奋地用小肉手指着傅星沉叫道:“鸽鸽!”
叶宿瞟了眼傅星沉,后者摸了摸鼻子说:“澜澜太可爱了,谁抵抗得了啊。”
澜澜可能猜到傅星沉在夸自己,开心地在爸爸腿上扭来扭去,见叶宿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家伙故意用手环着他,甜笑着黏黏糊糊地用脸蛋蹭叶宿。
没有人可以抵抗澜澜的可爱攻势。
叶宿揪了揪她的耳朵,“要叫爸爸。”
澜澜脆生生喊道:“鸽鸽!”
叶宿不和她争,争来争去最后都是这小家伙赢,等她长大一点,明白爸爸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再说,到时候就简单多了。
叶宿教其他事小家伙学得可快了,偏偏在改口这件事上毫不让步。傅星沉启动车子,忍住心里一点微妙的委屈说:“别逼她,慢慢教吧。”
叶宿凉凉地看他一眼,“你教得挺好。”
叶宿说的是他傅星沉第一次见澜澜的时候,他嘴贱撩她喊哥哥的事儿呢。他自知理亏,闭嘴了。
车子缓缓潜入川流不息的浪潮,饭点车流有些拥堵,他们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才到傅星沉订的餐厅。叶宿点了菜问:“等会去哪?”
傅星沉把澜澜的随身物品都带出来了,下午肯定还有其他安排。
“这边有座新修的水族馆,工作日人少,我们带澜澜去看看。”
叶宿点了点头,给澜澜喂完饭后去了趟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正在洗手时,一点窃窃私语声传了过来。
“刚才经过我们的是不是我们学校老师啊?”
“谁?”
“就信研那个啊,严津班主任!”
“是他啊!我就说还挺眼熟的,他进餐厅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原来他都有孩子了啊。”
“他这个年纪有孩子挺正常的吧,就是没看到他老公正脸,有点可惜。”
“别说,我觉得他老公背影还挺像你的傅学长的。”
“哎呀,别乱说啦。”
“有钱人什么都干的出来,再说他不是都退学了吗?说不定就是为了和他老师在一起呢。”
两人走进洗手间,刚好要往外走的叶宿正对上。两人脸上尴尬和心虚的表情一闪而过,他面无表情与他们擦肩而过。
和傅星沉走近难免会有乱七八糟的传闻,叶宿早做好准备了,但直面这样的情况很难做到心情也毫无波澜。
人变得真快,一年前他还毫不犹豫地放出自己出轨的消息,现在却因为别人随意把自己和傅星沉的归类,在背后诋毁他们而生气。
傅星沉正给澜澜喂虾仁,见他沉着脸进来,问:“怎么了?”
怎么去个卫生间回来就这样了?
叶宿说没事,傅星沉应了却暗暗把这事放在了心里,叶宿心态好,能让他不快的的事一定要好好查查,以他的身份查餐厅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还挺简单的。
就像傅星沉说的,水族馆新建,又是工作日,人很少,正适合澜澜这种比较内向怕生的小年轻。
水族馆有个部分是海底世界,头顶是拱形的玻璃。馆内光线昏暗,海水包裹着途经此地的人,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从他们头顶游过,灰黑色的岩石块被水波折射成畸形。
各种绮丽的颜色在海水波动下混合成好看的彩色光带。
澜澜仰着小脑袋,都看呆了。
傅星沉抱着小孩儿凑近,引导着她把手贴在玻璃上,这时一条魔鬼鱼晃晃悠悠游过来,澜澜瞪大了眼睛,和长相同样傻乎乎的鱼对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这是魔鬼鱼,”傅星沉说,“是不是长得很好玩?”
澜澜好奇心十足,但这种比她大得多的生物靠近时,还害怕得往后缩了缩,搂住傅星沉的脖子。
傅星沉很享受被她依赖的感觉——要是叶宿能主动搂他,就更好了。
他转头一看,瞧见叶宿也同样凑近玻璃,正以一种学术研究的眼神观察一只小水母。
叶宿小鸟依人,不如尽早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本深海恐惧症患者率先退出游戏。
感谢墨绥和大可爱灌溉的营养液~
感谢大可爱投的地雷,破费啦~
第60章
从水族馆回来之后,澜澜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兴奋状态,具体表现在她现在成天抱着一个鲨鱼玩偶。
以前在众多漂亮可爱的玩偶里,她对这个软乎乎的鲨鱼是最不屑一顾的,没想到这趟水族馆之旅,倒让它成了澜澜新宠。
这之后傅星沉再来家里,小家伙总是表现出想出门的倾向,希望他能带自己出门,再去一次奇妙的海底世界。
奈何傅星沉这段时间特别忙,往往只能送叶宿回家,坐个十分钟就要跑回公司了。澜澜每天望穿欲水,最后都只能怨念地瞧着傅星沉离开的背影。
“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肯叫他爸爸?”
澜澜躺在他膝头,不安分地翻了个身,特别响亮地喊:“鸽鸽!”
叶宿揉了揉她的小脸,笑说:“你也挺记仇。”
他把小朋友放到摇篮里盖好被子,慢慢摇晃着哄她睡觉,等澜澜闭上眼睛睡了一会,才静悄悄往外走。
他下午本来没课,可以待在家里陪澜澜,但下午有哈里斯教授的讲座,就是和哈里斯教授没约他也要去这个讲座。
廖明同教授和哈里斯教授虽然在一个研究所,但两人的研究方向完全不同,前者专攻记忆研究学,后者则在信息素反应方面大有建树。说建树其实有些小瞧了哈里斯教授,因为他几乎是这个领域的标杆。
国际上甚至有个专门以他的名字为命名的科学奖。
信息素反应属于反应研究学,反应研究学的另两个分支分别是发情热和信息素美容,洗标记就算在信息素美容里。
信息素反应主要研究存在在abo三种性别间的腺体和信息素层面的联系。
beta没有发情期,信息素无法对别人产生影响,也不受别人影响,按仍能进行标记或被标记,这种情况叫做腺体失落。有时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omega身上。
alpha能进行标记,虽然没有发情期,但有易感期,往往能被omega的信息素安抚。
omega是生育率相对较高的一个性别,只能被标记。
三种性别中,ao之间的反应最为奇妙,也最为复杂。哈里斯教授最著名、现在被普遍认可的理论就是,ao之间的标记,看起来是alpha处于主导位置,但事实上这种标记是一种双向标记。
alpha在标记omega时,omega其实也在对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
这个理论侧面论证了标记实质是信息素的交融,而非只是腺体层面的占有与被占有。
这次讲座放在b大办,主要面向对象是学生,对这个方面最了解的也就是信研专业的学生,大四学生也只能算是刚刚步入这个领域,所以教授没讲很深奥的科研理论,只是大概从学生的角度讲了讲他们这个专业在国内外的就业形势,还有一些研究过程中发生有趣事情。
教授已经将近六十岁了,身体仍然很健朗,上台前不小心绊了一下,惹得其他人胆战心惊时,他倒毫不在意地拿自己开涮了。
就算不是信研专业的学生,也没有人没听说过这位国宝级专家的名号,报告厅被人填的满满当当,有老师也有学生。
叶宿站在报告厅后方,正沉浸其中,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他回头,瞧见教学秘书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说是教学秘书,其实这位老师还兼任校办主任,叶宿进校时简历也经过他的手。
他跟着对方出了报告厅,来到外面空旷的走廊上,“王老师,有事吗?”
王老师:“小叶,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和你直说了,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你的流言?”
叶宿大致能猜到流言的内容,但既然王老师亲自来找他说这件事,不如让他开口,“什么流言?”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王老师脸部肌肉下垂,鹰钩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神锐利,谴责道:“说你和某位学生走得过近,已经超出了师生应有的关系!叶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单身,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责任,但爱情应该是对正确的对象,你的行为极大影响了我们学校的声誉!”
“据说所知,那位学生应该也是你前夫家的人吧?这是不道德的,你要是真心爱护他,就应该正视你们之间的关系!”
叶宿不知道他听到的具体流言是什么,在他和傅星沉师生关系存续期间,的确有过不该有的亲密接触,但那并非出于自我意识驱动的结果,也都点到为止。
他对此问心无愧。
“王老师,我们以前没有不该有的交往。”叶宿顿了顿,突然接下去说:“但现在,以后,我们怎么交往,什么关系,您应该管不了。”
“叶宿!你铁了心了?我这是为了你着想!”
报告厅内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显得走廊里十分寂寥,叶宿垂眸,淡淡的光影落在他脸上,“谈不上铁了心,事情的发展不是我能控制的。”
叶宿第一次发表这种爱情宣言,听起来十分中二,在王老师那个角度应该听起来像是非傅星沉不可了。
或者说,叶宿在故意给他这样的暗示——大概就是听不惯他的说话语气,想要气气王老师吧。
但叶宿发现,当他说出那句话时,违心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那种感觉没那么强烈。要控制一件事情的发展,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是何其简单的事,他不是控制不了,是不想那么做而已。
也许他对傅星沉还没到非他不可的程度,但至少现在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傅星沉,接受他以这样的角色出现在自己生活里。
“叶宿!你知道我有权力停你的课吗!”
“王老师——”他看着对方,缓缓敛了笑意,无机质的灰色眼珠剔透极了。
王老师瞪大眼,一脸如临大敌,但叶宿端着一张放狠话的表情,最后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进去继续听讲座了。”
在他走后,王老师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喘了两下。他一把年纪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竟然被刚才那个年轻人的眼神轻易威慑住了。
那一瞬间,有种被人盯上、背后发冷的感觉。
叶宿是叶家的人,叶家在关市也不算个小家族了,但他仍然有恃无恐教训叶宿的原因是他在叶家并不受宠。
这是他和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从朋友口中听来的。叶兴不喜欢这个omega儿子,而且一年前叶宿离婚、出轨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不然为什么出轨消息一出来,叶兴就立马把儿子送到了国外。
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怎么配当教书育人的老师,傅家给叶宿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他还会出轨,那么现在和学生乱来也是有可能的了。
讲座结束之后,宋世棠送他到约好的餐馆。
叶宿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向立在台阶下的宋世棠,疑惑道:“你不进去?”
宋世棠一改平时乱糟糟的发型和随意的着装,今天打扮得非常正式,他在讲座上作为哈里斯教授的得意门生被介绍给大家,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随便。
“不了,我还有事,你进去吧,服务员会带你过去的。”
叶宿点点头,跟着服务员到了包厢前。后者见他迟疑地站在门口不进去,投来个疑惑的眼神。
对方正要为叶宿开门时,被他拦下来了。
他笑了笑,眼里藏着点紧张的神色,“你去忙吧,我等会会进去的。”
他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自如,相反,他紧张得喉头发干,腿弯都有点软了。
叶宿做了个深呼吸,终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在得到门内人的许可之后,才推门进去。这家餐馆是素斋,布置得很素净,包厢内播放着清凌凌的萧声,清幽雅淡。
哈里斯教授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他两任妻子都是华人,因此开口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叶宿?过来坐,我想见你很久了。”
叶宿难得有些拘谨,压抑着自己紧张兴奋的心情和同手同脚的倾向,在这位他儒慕已久的教授面前坐下,“教授,您好。”
教授慈眉善目,笑呵呵安慰他:“不用紧张,只是随便聊一聊。”
叶宿笑了笑,没说话,给教授倒了杯茶水。
“你的论文我看过了,印象很深刻,怎么说呢,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吧。”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无奈笑道:“我妻子很喜欢喝茶,但我永远都欣赏不了。”
“可能只是您没找到合适的。”
“对,合适的很重要。对了,你之前拒绝邀请,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叶宿突然意识到,这位教授正在不动声色的考量他,微微正色道:“我,我当时怀孕了,身体情况无法配合后续工作。”
“你有孩子了?看不出来,小孩要是长得像你一定会很漂亮。我能知道你毕业论文为什么选信息素反应作为课题吗?”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叶宿的毕业论文,探讨的正是这位教授的双向标记论,他还在文末计算了一下模拟腺体的可能性。
叶宿实话实说:“我是因为您才选择这个专业的,我认为双向标记非常有意思——”
看着哈里斯教授洞悉一切的双眸,叶宿蓦地顿住了,他立马意识到在他面前打感情牌没用,就算这位教授非常欣赏他,但全世界比他优秀的人还少吗?
研究所不缺优秀的人才,这位教授更不缺。
他应该拿出他想在他身上看到的东西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迟到了qaq
第61章
但是,教授想要什么?
这位教授和世界顶尖人才交流过,看中了他身上什么东西?
很显然他不想听他和这个领域的故事,而是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让他的论文在其他人中脱颖而出的亮点。ym
叶宿:“信研很有潜力,没人拒绝得了神秘的诱惑。”
哈里斯笑了笑,无论何时他的外表都让他看起来是个非常和善的老人,也许只有在实验室里盯着他的试剂时,他才会露出那种一丝不苟的严肃眼神。
“是的,它非常有魅力,我进入这个领域前,它还是一块尚未完全开化的土地。你见过那些干旱地区的土地吗?没有一点水分,地面都开裂了,露出锋利狰狞的伤口。”
“我看到那些图片时非常震撼,当然是单单从图片出发,它非常美,很有吸引力,我当时还是个十分无知愚蠢的年轻人,幻想如果浇一大桶水下去会怎么样。但事实上,几桶水拯救不了土地,大地已经完全干涸了。”
尚未完全开化的土地和干旱开裂的土地有什么联系呢?非要说的话,它们呈现出相似的表象,却是两个极端。
“那那块土地现在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我们可以把一块干涸的黏土浸在水里,但那么辽阔的一片土地,怎么能浸在水里呢?它需要经过很多程序、很长时间,人们要付出很精力和财力才能让它重焕生机。”
“我们两个,”他分别指了指自己和叶宿,“一个是干旱地区,一个就是未开化的土地。”
叶宿喊了声“教授”,手背碰到一边的茶杯,溅出几滴茶水,圆润晶莹的水珠落在刷了蜡的木桌上,倒映出他惊讶的面容。
如果叶宿没有理解错,教授的想法是十分消极的,他把自己比作干旱开裂的土地,觉得自己已经“不可挽救”。论他在这科研方面的成就和建树,谁敢轻易把他看作以为步入暮年的老人?
哈里斯教授无奈笑着摇了摇手,“我前几天和小宋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样。我可不是承认我不行了,你别误会。”
这过山车坐得太刺激,叶宿松了一口气,释然的笑了笑。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敲响,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叶宿看了眼不太熟练地拿起筷子的教授,对服务员说:“给我们拿两套刀叉吧。”
教授放下筷子说:“你很贴心,不过不必迁就我。我两任太太都想教会我用筷子,但直到我中文讲得这么好了,我也没学会。研究所大部分都是alpha,几乎见不到omega的影子,你的alpha会支持你的工作吗?”
叶宿没因为他的问话就觉得自己有机会进入研究所了,也这只是人家随口一问,“我没有alpha。”
要是傅星沉在这,估计又得黑脸,不高兴地哼哼了。他表达情绪的样子简直和澜澜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没结婚?”教授捕捉到他一瞬间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也有情况了。”
“我们这条路很难走,有时你花好几十年都可能一事无成,外界——我是说你的家人朋友,他们可能完全无法理解你做的事。时间一久,人们往往会忘记自己一开始要做什么,你得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你一开始为什么要从事这个行业。”
叶宿到这才明白教授的意思。
他想让自己明白,科研这条路不好走,也许几年后他就会因为漫长枯燥的时间而失掉初心,因为毫无收获而失去目标。
他想要一张军令状,让叶宿保证自己对这个专业死心塌地。
叶宿不卑不亢道:“教授,一块土地最终会不会走向干旱,看的是它所处的环境,风吹日晒,它无法决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的职责是孕育一代又一代生命。”
没有人能保证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但他会认准一个方向前进。
哈里斯教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刚才的聊天看下来,叶宿严谨冷静,理智,思维敏捷,是个非常适合走这条路的人。
还有他的课题,模拟腺体,虽然放到现在这是个非常普遍的问题了,但放在他读大学的时候来看,这是非常大胆的畅想。
搞科研光有头脑不够,还要胆子,得敢想。信息素反应领域的发展停滞,一方面是因为技术限制,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研究员们心理上的畏惧和自我限制。
研究所需要吸纳新血液,这是他一年前为什么发布广泛招人消息的原因。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你说得很好,你很有潜力,但有潜力的人一抓一大把,重要的是谁能成为坚持到最后的人。我希望你永远记今天说的话,改天让小宋带你来我们研究所看看吧。”
进研究所!
就算教授没直接允许他加入研究所,但又有多少人能进去看一眼参观呢?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叶宿藏不住眼里的笑意,他习惯了不对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不抱任何希望,因此此时得到惊喜是双倍的。
“好了好了,吃饭吧。”
叶宿应了一声,在教授之后拿起筷子。拿起筷子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和这位泰斗只是聊聊天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素斋口味淡,他不是很吃得惯。怀孕之后,他的口味就完全朝反方向跑了,喜好各种咸辣的菜。
但今天他哪会嫌弃菜色不合口味。
安静地用完这一餐,叶宿刚站起身要去结账,被哈里斯教授笑眯眯地拦下了,“不用你,小宋就在隔壁,叫他来付钱。”
“他在隔壁?”
宋世棠不是说他有事吗?
“没错,就是我。”
与他们一墙之隔,宋世棠抱胸倚在椅背上,和哈里斯教授如出一辙笑眯眯地看着进来的人。
傅星沉黑着脸走进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我说的是和教授谈。”
“教授又不是生意人,你们俩就是鸡同鸭讲。我是他助手,谈生意,我更在行。”
傅星沉对宋世棠有敌意,不仅因为他和叶宿住得近、挑衅过自己,还因为alpha的直觉告诉他,宋世棠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类型,他怕叶宿会上了这个人的当。
就算叶宿表现得对此人毫无其他意向,他还是很不爽。
不想让任何人觊觎叶宿。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竖起警戒心。
傅星沉微眯双眸,在叶宿面前收着点敌意,叶宿不在就没必要给宋世棠好脸色了,“你能代表教授?”
宋世棠怡然自得地点头:“可以。”
傅星沉盯了他半晌,好似在考量他的话是否可信,最终身体缓缓前倾,“我给你们的计划提供资金,最后成果独家属于我。”
宋世棠突然笑了声,“傅总,您不是我们圈内的人,不知道这个计划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真的做出了成果,就是世纪性的进展,你想要独家?不可能的。”
“你也说是如果,那如果你们做不出成果呢?你们这个计划要做几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傅星沉居高临下看着他,“就连你们自己给不出回答吧?我往一个无底洞里投钱,收点利息怎么了?”
被人这么否定,宋世棠看起来也一点都不生气,好脾气地温和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是一个无底洞,为什么还要资助我们?傅总,想赚钱就得承担风险啊。”
傅星沉凝眸,微微顿了一下。
他们所说的计划是朔望计划,一个制造模拟腺体的计划,如果能成功制造出人工腺体,abo性别见的格局将有大改变,在技术允许范围内,人们可以通过植入腺体的方式改变性别。
有了模拟腺体,很多这方面的研究将也将有飞跃性的进展。
但同时,想要制造模拟腺体,就绕不过信息素的采集和储存。怎么提取,或者制造信息素?再怎样把得到的信息素储存在人工腺体中,让它日夜不息地工作?
这个看起来很疯狂的想法放在现今仍然是一种天方夜谭,更别提在叶宿读书的时候了,也正因此,哈里斯教授才会在这么多人中挑中了他。
现在的技术只能支持对腺体进行修改,从而达到对信息素修改的程度,离直接对信息素进行修改还有一大截的距离。
这个计划因此得名朔望,朔日是人们看不见月亮的那一天,望日则指月亮最圆的那一天,这是一个从无到有再到完满的过程。
傅星沉专门去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再加上叶宿以前上课时提的知识,知道了其中很多关窍。要制造人工腺体,肯定要先开发出信息素提取技术,在这个基础上,那种适用于发情期的安抚剂是不是也可以做出来?
叶宿在课上讲过,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纵然他现在很爱澜澜,但也不可否认,澜澜的存在就是他伤害过叶宿的证据。他从来没和叶宿说过,他查了他在国外的生活。
从他的主治医生到负责日常起居的人,从他们口中拼凑出叶宿怀孕的过程。
这是他加诸在叶宿身上额外的痛苦,他本可以不用承担这些。澜澜每次甜笑着看着他时,那些人的形容就会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但发情期就是具有一定怀孕的风险,现在的抑制剂没法安抚已经进入发情期的omega,所以傅星沉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让叶宿不必再为发情期烦恼,也不用成天研究哪种避孕药更有效。
哪怕最后没能和叶宿有个结局,也算是他赎罪道歉的一种方式。
朔望计划的最后成果是人工腺体,傅星沉不需要那个,刚才的条件只是他的幌子,他的最终目标只是中间涉及的信息素提取技术。
“那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我们研究所穷得很,也只有技术能卖了。”宋世棠说,“但是,独家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们真的开发出了这个技术,迟早是要交给上面的。
不虚此行,傅星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但我要成为第一知情者。”
把最重要的条件谈好,后续事宜只要律师在这方面跟进就可以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宋世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倏地一震,他拿起来看了看,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傅总,教授事情做完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见不见傅星沉倒无所谓,但他知道叶宿很崇拜这位教授,也许见面之后还可以问他要个签名送给叶宿。
叶宿下午肯定去听了这位教授的讲座,但以他那个性格,肯定也开不了要签名的口,所以不如让他来开这个口。
他跟着宋世棠到了隔壁包厢,看着对方敲了敲门,包厢内很快传来走动声。
宋世棠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嘴角牵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说:“对了,傅总,忘了和你分享了。”
“就在刚才,你的叶老师加入我们研究所了,他将很快成为朔望计划的一员。”
作者有话要说:傅星沉:这个技术买了送给老婆!
突然给傅星沉打工还要被迫自己为自己开发技术的叶宿:......
第62章
宋世棠话音刚落,傅星沉面前的包厢门就被打开了。
傅星沉:“......”
叶宿:“......你怎么在这?”
傅星沉正在措辞,宋世棠先他一步开了口:“傅总是我们朔望计划的投资人。”
傅星沉瞪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后者回以一个虚伪的微笑。
他有点心虚,如果刚才知道叶宿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就绝不会为了达到目的把话说得那么狠。
毕竟叶宿对自己在意的事或人是百分百的护短。
叶宿短暂的惊讶之后,开大门,退开几步让他们进来。
傅星沉的视线一直放在商场上,傅氏也从未涉足科研领域,他怎么会突然要给朔望计划投钱?
从外界看,科研项目是无底洞,耗时长,投进去的钱还不一定能收获同等的回报,所以商界大佬们在这方面应该十分谨慎才对。
傅星沉在工作上不像是冲动乱来的人,这种事情肯定得和股东们开好几轮会议,现在计划都还没正式启动,才流露出一点风声,他们怎么可能就把事情决定好了。
除非,这是傅星沉的个人行为。
但傅星沉投资这个做什么?
他探究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傅星沉,后者掩饰地移开了视线,在他身边落座,用英文朝哈里斯教授问了声好。
令他意外的是这位教授竟然用十分地道的中文回应:“你就是傅星沉?我在国外也听说过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企业家。如果小宋没有成为我的学生,也许能和你一样成功。”
宋世棠无奈笑道:“老师,别说这些了,我不还是您的学生吗?”
教授豪爽地笑了几声,拍拍宋世棠的肩,喝了口茶,接着问叶宿:“你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小朋友在家,有人看管吗?”
要是别人问这个问题,叶宿应该会觉得他们在打探隐私,但他对教授的滤镜太重了,只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出于好奇才会这么问的,刚要回答就被傅星沉抢白了。
“我会照顾孩子。”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哦?你和叶宿是?”
傅星沉一下子梗住了。
这位教授真是一针见血,不问他和澜澜的关系,偏偏问他和叶宿的。
他只是澜澜另一个爸,还是名义上的那种,事实上和叶宿没有任何关系。
他亏欠叶宿,所以在喜欢的叶宿的同时不敢理直气壮地要求回应。
爱一个人也并非是索取对方的爱,而不是不管能不能得到回应,都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爱。爱是飞蛾扑火,不问前程,不留退路。
傅星沉就是那只小飞蛾,叶宿愿意给他眼神,他才能蹦跶。他愿意一直守在叶宿身边,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在外人面前随意自称叶宿的谁谁谁,也不敢开口为自己要一个“名分”。
这是他最后的自尊。
被戳中痛点让人缄口不言。
餐桌上各人神色各异,宋世棠明显的在看好戏,教授至少面上真的是疑惑的表情。
包厢内的位置是卡座式的,一边正好坐两个人,是手臂恰好擦在一起的距离。叶宿强迫症发作,把自己筷子两端整整齐齐对着放好,才侧头看了眼抿唇沉默的傅星沉。
啧,以前怎么没见这人这么自闭。
不过他和傅星沉的关系的确是有点不伦不类,不是朋友那种清晰明朗的关系,但也没到恋人的程度。
他喜欢傅星沉吗?
叶宿自己也不知道,但无疑傅星沉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他从很早就被他身上的矛盾感吸引着。而他的确来到了其他人从未涉及的领域——称得上是亲密。但那是爱吗?
他不愿意稀里糊涂地做事,在感情方面也一样,他尊重傅星沉,更尊重他的爱,在没明确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宁愿保持沉默,而非给人错误的期盼。
他沉吟一会,并不打算隐瞒:“我们正在试着交往。”
并不是故意玩暧昧,也不是吊着傅星沉,享受被人追求的虚荣感,他正视自己对傅星沉的感情,并且很认真地考虑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
傅星沉蓦地转头看他,眼中净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还带着一点惊喜。
叶宿:“?”
教授看他们俩的情况一眼就明白了,刚才傅星沉进来看叶宿的眼神再明显不过,那么一问只是为了打探叶宿的态度,看叶宿的回答,想来这两个人还是有情况的。
和教授多聊了几句,他们就告别了。
傅星沉本来打算要一份哈里斯教授的签名,但在叶宿面前他哪说得出口,况且那句试着交往已经让他脑子晕乎乎,无心其他了。
叶宿把他们的关系说得正大光明,不禁给他一种他们已经有点什么的错觉。这是一种回馈,他在对方身上付出的,被好好接收着,并不是砸进了一潭不会给他任何反应的死水里。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了兴奋。
以至于都没听见叶宿的问话。
“什么?”
叶宿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投资这个计划干嘛?”
“这个计划有潜力,成果会很惊艳。”
叶宿看了他一眼,指出漏洞,“那也是在有成果的前提下。”
傅星沉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就像是邀功。而且他正别扭着,好不容易想到能为叶宿做点什么,却被告知叶宿也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他花钱让叶宿做研究,再把成果献给叶宿?
太搞笑了吧。
于是他强硬地反驳叶宿道:“你一个研究人员怎么对自己的项目这么没信心?这样才没有成果。”
叶宿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没想到还被他堵了回来。不过既然他傅星沉不想说就算了,总不会是为了自己,毕竟他也是刚从教授嘴里知道,自己加入研究所后应该会进入这个计划。
哈里斯教授早就想启动朔望计划,一年前的动静就是为了招人,而他的毕业论文刚好契合了这一点,才会被挑中。
而在他们背后,这对师生正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小宋,你没机会咯!”
宋世棠温和地笑着,无奈地看向哈里斯教授,“老师,别乱说了。我本来也没想要这个机会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他再看向叶宿和傅星沉,那两人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转角处突然出现个端着一叠餐盘的服务员,叶宿正偏头和傅星沉说话,一时没注意到。
傅星沉地捞过他肩膀,避免了两者的冲撞。而后他似乎观察了下叶宿的神情,搭在对方肩上的手很自然的垂下,两个人挨得近,手垂下时,手背擦在一起。
宋世棠正要收回视线,就见傅星沉敏锐回过头,警惕地瞪了自己一眼,忽地张手牢牢牵住了叶宿的手,后者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拒绝。
虽然哈里斯教授嘴上说让叶宿先去看看研究所的情况,但手下动作一点都不慢,周一叶宿返校时,来自研究所的邀请函就摆在了他桌子上。
邀请函里写的是邀请他参加他们的资格考试,资格考试就是一场考试,囊括大量专业知识和实验室准则之类的题目,题量大难度高。但这些难度对每一个目标是哈里斯研究所的人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大多数人连考这场试的机会的都没有。
要是普通人有考试的机会,抱个三天三夜的佛脚都能做到。
哈里斯教授和他聊天是为了确定他的意向和品性,口上虽然同意了,但如果他通过不了这个专业素质考试,恐怕进研究所的事也是没门。
世上没有简单的事情。
在一室安静中,他对面办公桌的老师率先开口:“小叶,我现在宣布你就是我的男神了!”
“牛!你是咱们b大第一个收到这份邀请的人,卢清芳老师是我第一偶像,你就是第二个。”
“小叶这么努力,还有天赋,收到邀请不也很正常。恭喜恭喜了啊!”
“叶老师,爱□□业双丰收,你可得找个时间请我们吃饭!”
都是信研老师,都知道这么一封薄薄的邀请函有多重的质量,有些人一辈子望而不得,有些人却似乎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只能说都是天赋吧。
因此这群老师都是很真心地恭喜叶宿,叶宿是很认真对待他的专业,而且有些东西不是阅历越多就越占优势的。说起来,叶宿还是从b大走出去,从他们办公室走出去的。
他成就越大,学校,或者社会就会对他们的专业更加尊重,他们也能获得更好的待遇。
叶宿笑着接受他们的恭喜,有一点他却不能理解,“什么爱情?”
那老师一脸暧昧的表情,挤眉弄眼说:“你别藏了,网上的消息我们都看见了!”
有人打开手机网页,把今天早上刚放出来的新闻给他看。
【傅氏掌权人恋情曝光,对象竟是他......】
前面糊弄人的说法叶宿没仔细看,主要还是文末附的一张照片。
是那天他们和哈里斯教授聊过,从餐馆出来的一个场景。傅星沉牵着他的手,正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拍摄角度是在傅星沉背后,拍照人技术高超,这张高清照片中他们两个人的脸都没露出来,但动作语言却明明白白表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傅星沉身形高大,肩背宽阔坚实,正装更加重他的沉稳。叶宿还记得那天从他身前进车时闻到的一点味道,信息素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是很舒服的那种味道,让人联想到金黄的沙滩和碧蓝的大海。
他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傅星沉,单从这个背影看来,他已经是个十足的成年人。但成长没有让他脱去少年人的青涩,他的臂膀可以依靠,眼睛里依然藏着一片温和的海洋。
新闻稿说的大致内容就是傅星沉对他死灰复燃,正在追求他。
“以前可从没在网上看到傅总这么高清的照片,这个新闻能放出来应该是他授意的吧?”
傅星沉不管网上舆论,但程子安会替他盯着,这么多年网上没一张傅氏掌权人的正脸照,就可以证明他们的手段。
程子安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照片能流出来,还是以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里面肯定有傅星沉的默许。
叶宿刷新了一下页面,新闻底下评论不断激增。
【我的cp又有希望了!我又活了!!】
【这对真的是国民cp吧,本来都以为他们be分道扬镳了,都快放弃了突然给我塞一嘴糖!再多给我一点,我受得住!!】
【靠!这是我老师!前段时间还有人说他和我们学校一个学生乱搞来着,这么看背影,也难怪人家会认错,傅总真的和我们学校那个学生好像啊!】
【!!!国民cpszd!我朋友还碰到他们一起逛水族馆[图片]当时傅总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朋友,据我朋友说傅总当时超级温柔的,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严重怀疑omega当时被送出国就是去生孩子了!!】
【光看背影我就无法想象他们颜值会有多高了。】
看他们提到孩子,叶宿心里一惊,但他再一刷新,那条贴了他们逛水族馆照片的评论就不见了。
各种角度的评论都有,有说是他们俩故事炒作的,也有说媒体博噱头的,凭两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但带着傅星沉大名的新闻,还有照片能一直存活,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评论一说倒是让叶宿恍然大悟了,他能听到自己作为老师和学生乱搞的消息,傅星沉肯定也能听到。现在他和傅氏掌权人的绯闻一出来,加上两个人背影这么相像,那之前所有传闻都会不攻自破了。
他从头到尾都在和傅总约会,是别人看错,以为是学生傅星沉。
傅星沉在用傅总的身份,证明他的清白。
而关于水族馆的评论消失得这么快,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叶宿想不到别的可能,除了保护澜澜。
其实傅星沉大可把澜澜的照片放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再加上之前动作暧昧的照片,谁还会觉得他们没复合。
这样甚至可以把他和学生乱来的新闻压得更彻底,而且还能逼他就范。涉及澜澜的安全问题,如果叶宿力所不及,绝对不会死撑,会立马向人寻求帮助,叶兴不在他的求助范围内,只有傅星沉能帮他。
一举两得的事。
但傅星沉没有这么做。
耳边办公室其他老师还在打趣他,叶宿笑了笑,突然很想见傅星沉。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不敢说,昨天断更是因为室友买了一块超好笑的床帘,在那狂笑了一个小时...虽然但是,评论发红包↓就当庆祝傅狗终于有盼头了吧。
感谢上司几太灌溉的6瓶营养液~
第63章
不过叶宿尚未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就被明优的电话叫走了。
zeus酒吧内,两人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酒吧还没开始营业,气氛有些冷清,穿着便服的服务生陆陆续续进来。
叶宿有段时间没见明优了,但明家动作频频,各种消息满天飞,叶宿跟着听了几耳朵,问候过明优,对方只说没关系。
借着酒吧大灯一看,明优似乎真憔悴了不少,疲惫之色怎么也掩藏不住,眉毛之间都有一道浅浅的皱痕了。
明家是个大家族,家族树复杂程度比起傅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傅星沉狠狠打击过傅家旁系,因此他们家现在是一家独大的局面。
但明家不一样,他们家旁系在很多领域都是领军人物,没法轻易打压,老爷子一走,定海神针没了,谁都想来分主家一杯羹。
“没办法,我前几年都在外面跑,现在很多事都插不上手。”
不说明优有没有能力管理公司,他临场上阵,连公司事务都没摸熟,只能被人追着打。叶宿皱着眉:“那你现在怎么办?”
明优招招手,叫来个刚换好工作马甲的服务生,点了两杯牛奶。
“明哥,我们这酒吧,哪来的牛奶?”
“叫你去拿就去拿,我点了就肯定有。”这服务生才满十八岁,刚来做兼职,还不太了解酒吧内的情况,明优转回脸回答叶宿的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还能压得住他们,过段时间就不好说了,不过总有办法的。”
他一笑,“再说,不还有你吗?新闻我看到了,你和傅星沉怎么回事啊,还牵牵手,这么纯情,谈恋爱啊?”
明优心情不佳,说话就没那么顾忌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叶宿笑了笑说:“还没。”
“还没?就是有情况呗。不过哥们还是劝你清醒一点,看看清楚他的面目再做决定。你们俩什么情况你自己最明白,但你们俩的身份,你懂吧?你们要是在一起,他那一家子人,麻烦事也少不了。”
年轻的服务生一阵找,还真找到了牛奶,嘟嘟囔囔端了过来:“这算什么酒吧啊,还有牛奶,一点都不刺激。”
明优正烦着,听见他念的都笑了,一拍他脑袋,“哪这么多话,在酒吧喝牛奶还不够刺激?”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孩儿假模假样鼓了个掌:“刺激,太刺激了。”
叶宿转着玻璃杯,观察着杯壁上冒出的冷汗,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纯粹的爱情,叶宿明白。只是在傅星沉身边,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看着这杯牛奶,他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还在备孕?”
“在啊,”明优三两口把牛奶喝光了,“都吃斋念佛这么久了,说放弃还挺舍不得的。不过我们俩看得开,不纠结,你放心吧。”
叶宿意有所指提醒他:“这段时间也不适合有孩子。”
利益面前,没有家人和血缘。青栀这时候怀孕,还会把他们置于不利地位,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地做出什么事。
这一点至少让明优心里宽慰了点,他嗯了声笑问:“澜澜怎么样了?好长时间没去看这宝贝了。”
现在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他贸然上叶宿家里看澜澜反而会把别人的视线转移到澜澜身上,惹出一系列事,所以不如保持距离。如果不是叶宿突然和傅星沉上了新闻,为了点朋友一句,他也不会找叶宿出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4
叶宿和他分享了点澜澜的事,直到傅星沉发短信来问他在哪,才反应过来是晚饭的点了。
明优了解地一笑:“去吧。”
叶宿从不和人聊感情方面的事,明优看了新闻应该就猜到了他的态度,今天约他出来大概就是为了提醒他,但也点到为止。
他有些窘迫,像被人看穿了心思。
在傅星沉的感染下,他仿佛也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因为外物外人干扰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像一心赴死的盲目飞蛾——虽然还没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叶宿走后,刚才服务生立马凑了上来,“明哥,刚才那个你朋友?”
“怎么着?想要联系方式?”
年轻的服务生一脸笑容,一点也不为被拆穿心思而羞涩,落落大方笑嘻嘻地点头:“对!”
明优站起身,温和地假笑:“你没戏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戏了?他有人追,不代表我就不能追了啊!”
“那你知道他刚才那个表情去干嘛吗?”明优整了整衣服,往外走,“和他男朋友约会去了。”
他背对着一脸受伤的小年轻挥挥手,“看好店里,我走了。”
如果叶宿不喜欢一个人,想拒绝他的追求,他根本不需要给出任何回应,甚至连拒绝这两个字都不用说。
他会视而不见,而不是一味的拒绝。
从一开始,他面对傅星沉的告白而失控,就表明了傅星沉在他这是不一样的。不管当时他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好感或恶感,都不影响叶宿对这个人的“偏爱”。
叶宿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傅星沉不在车内,大概是等不到他人,进学校里找人了。叶宿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明自己已经到地方了。
低头的瞬间,余光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闪而逝。叶宿敏锐地捕捉到残影,但抬头望去时,街角那边已经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倒是有只黑猫卧在墙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边。这是学校里的野猫,被一群猫奴大学生养得油光水滑,不怕生人。
叶宿有次经过,这猫还会主动蹭上来卖萌,一点猫主子的高冷都没有。不过他是重度洁癖患者,对一切掉毛的生物都敬谢不敏,那回之后,就再没走过那条路。
叶宿确定刚才的黑影不是他的幻觉,的确有人在跟着他,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除了叶兴,他想不到别的人。但叶兴为什么要派人跟着他?
傅星沉答应了会帮他渡过难关,目前来说,他手上的两家股份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他才和傅星沉上了一次新闻,按照他谨慎的性格,叶兴不应当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口袋里手机突然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路,叶宿敛眸,点开消息界面。
傅星沉:我被困在电梯里了。
傅星沉:刚打电话给维修人员。
叶宿:“......”
这人什么运气,办公楼的电梯只有老师们在用,平时检修频率也很高,怎么他一上去就能坏了。
叶宿把手机放回兜里,打算去办公楼看看情况。他才迈出几步就是一顿,一个可能电光火石间闯进脑海。
那些人不一定就是冲着他来的,傅星沉也在这里。
傅星沉一个生意人,在商场上,树敌可他多多了。现在傅星沉出门不带保镖,对方很有可能会趁虚而入。
叶宿皱着眉越走越快。
“叶老师!叶老师!”
叶宿停住脚步等王老师走过来,淡淡地打了招呼。
王老师却不像上次一样横眉冷眼,笑得一脸慈和,仿佛把之前和叶宿的一点不愉快已经忘光了,“小叶啊,我听说你收到哈里斯研究所的邀请了?这是为学校争光的好事啊,当初校长的眼光果然没有错,我也为你高兴。学校打算给你颁一个荣誉奖,号召我们学生和老师都向你学习。”
能当上领导的都是会看人眼色的人精,能屈能伸,叶宿不想去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是不是见风使舵,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外界评论也影响不到他。
王老师完全无视他表现出的不想聊天的讯号,继续说:“还有上次那件事,我得和你道歉。我听了别人传言,看照片的时候就先入为主了,主要还是你们班那个学生和傅总是真的像,哈哈哈。连名字都一样,太容易弄混了。”
“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都不和我解释,害的我白白误会你一场。”
叶宿眉宇间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色,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应该是傅星沉打来的,冷冷地截断话头:“王老师,我还有事。”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哦,你有事,那你去吧!”、
叶宿把手机掏出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正要回拨又是一个电话进来,叶宿接通。
“怎么了?”
“没怎么,维修人员来得慢,想和你聊聊天。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在电梯小笼子里,傅星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还有空荡荡的回音。听着他语气里一点委屈的尾音,叶宿不由自主勾勒出大型犬的模样,哼哼唧唧撒娇,明里暗里讨哄,澜澜大概都是像了他。
不过既然在打电话,叶宿也不急着上楼了,在办公楼下的长椅上坐下,视线扫过面前的这一幢建筑,声音无波无澜:“你在哪一层?”
“六层,你别上来了,爬来爬去怪累的。”
叶宿好像看见傅星沉了似的,目光慢悠悠停在六层的位置,又收回来放在脚尖前几片落叶上,“没想上去,我在楼下等你。”
傅星沉干巴巴哦了声。
就算现在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们平时相处通常还是有事说事、没事做事的情况,现在没话找话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有点像那种校园情侣,明明也没什么事可说的,但谁都不愿意率先提出挂电话。
叶宿背后是一排广玉兰,因为形似荷花,又叫荷花玉兰。花瓣白而大,躲在深绿的叶片间,香气清浅怡人。在层叠繁绕的花香里,他思绪有些散漫,不觉得这阵沉默尴尬。
但傅星沉怕他不爽说要挂断,连忙找新话题,“你要是进了研究所,澜澜在家怎么办?”
哈里斯研究所的大本营在国外,但叶宿通过资格考试之后,应该会直接进入朔望计划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放在国内,就在他们这边的郊外。
那边是块荒地,实验室最近刚落成,交通很不方便。开车来回也要三四个钟头,以后叶宿奔波会很辛苦,实验室那边有研究员宿舍,但叶宿肯定不想缺席澜澜的成长过程。
更别提是在小孩儿疯狂长大的阶段,一周不见小朋友,她就大变样了。
这也是叶宿还在犹豫的一点,他的答案肯定是倾向澜澜的,奔波虽然辛苦,但在车上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傅星沉要考虑的比他多点,他能理解叶宿不愿意离小朋友太远的心情,同样的,他也不想让叶宿这么辛苦。
“要不,”傅星沉毫无负担地说,“我在那边买套房子吧。”
虽然那边是郊外,但附近肯定是有房子的。其实这是很直接的办法,叶宿要换个工作地点,离原来的住处远了,带着澜澜直接换个住处就行了。
但问题是傅星沉。
他们现在的状况,傅星沉时不时就要来看澜澜,或者接他出去,他要住哪?傅星沉说买套房子的潜台词,未尝没有想搬进来一起住的意思。
这时,傅星沉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动静,应该是维修人员到了,一阵哄闹,不便聊天,他们就先挂断了电话。
叶宿自认在感情方面并不老派,和喜欢的人一起住当然没问题,但他总觉得缺了什么。
他对傅星沉不是毫无感觉,明优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明他的表现再明显不过,澜澜也很喜欢这个“哥哥”,他们在一起似乎是迟早的事。
还缺了点什么?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一个契机。
他感情温吞,理智永远高于头顶,得有人帮他打开开关,让火山爆发,而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否则他大概能一辈子都和傅星沉保持这样的状态。
叶宿认真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他们双方都很自由,也都能照顾澜澜。
但这个想法应该不会被对方接受。
傅星沉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办公楼楼底,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同样黑色的毛衣,就连裤子鞋子都是黑色的。他身形高大,头发有些凌乱可是一点狼狈都没有,显得那双墨蓝的眼睛更加深邃漂亮。
剑眉星目。
叶宿后知后觉想到,和他在一起意味着,理解他,信任他。依靠他,被他依靠。
被他标记,也标记他。
傅星沉看见他坐在楼下对面的长椅上,立马小跑过来,大衣衣摆的冷风中甩动飘飞。到了叶宿跟前,他反而放慢步伐,像是注意形象似的紧了紧大衣,不让它乱飞了。
叶宿站起来,看着他逐渐靠近,身后广玉兰清幽的香气毫无防备地袭击了他,一句话突然蹦到脑子里。
浪漫的本质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作者有话要说:浪漫的本质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王尔德
第64章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
傅星沉靠近时裹来一阵风,把叶宿脚边的几片落叶卷到了他鞋面上。身后广玉兰的香气仍在侵袭他的嗅觉,突如其来的心跳如擂鼓落在虚空的某处,给予了某种强烈的暗示,让他不能动弹半分。
直到傅星沉站在面前了,叶宿才得以挪动脚步。
“想什么,大白天在这发呆?”傅星沉很快地捏了下他的手,又很快地放开,“冷不冷?”
自从上次在餐馆牵手之后,他就很喜欢做这种无意义但显得很亲昵的小举动。
整一下衣摆,捏一下手或者按按他翘起来的头发,动作往往快得让叶宿反应不及,等结束之后要说什么时,傅星沉已经转移话题了。
当然头发翘起来是傅星沉的说法,叶宿确定自己出门前都会把不规矩的头用水按下去,但也不排除出门又被风吹起来的可能。
小动作太多,叶宿都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傅星沉不用脏手碰他。
“还行,走吧。”
哪年冬天不冷,这纯属废话。不冷的还叫冬天吗?
见叶宿脸上没有抗拒的表情,两人侧身往校门口走时,傅星沉顺势牵住他的手。
只要不剧烈运动,叶宿的手常年都是温凉的,傅星沉牵上来就像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团火,温暖干燥,那股暖意迅速向四肢百骸传递。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无论在哪里都是鲜明热烈的存在,叫人无法忽视。
他们走的这条路上两边栽着很多银杏树,秋天一到,这条路就会染上一层金色,橙黄的叶子扬扬洒洒落下,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
这条银杏大道一度是关市游客十个必去景点之首。
但现在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花白的树干,在冬风中战栗,显得苍白而寂寥。
傅星沉拉着他沉默地走了一段,开口问:“你给郁金香换盆了?”
虽然他们从没开诚布公说过那盆花是谁送的,但彼此早就心知肚明。
郁金香的花盆之前因为和路泉妈妈发生冲突,摔地上碎了,但花还是好好的,叶宿之后找了个新花盆养着。这花和傅星沉本人一样顽强,一直结结实实活到了现在。
花一直摆在他办公桌上,傅星沉去找他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但如果说花盆摔碎了,肯定要告诉他其中细节。
出于为路泉保密或是下意识隐藏的心态,叶宿不打算让他知道真相,“现在这个颜色比较搭。”
傅星沉哦了声没多想,他甚至都不知道严津和路泉的事经过叶宿的手,不然以他的性格,有人推了下叶宿,还把他精心养的娇花给摔了,非得闹翻天去。
他对叶宿的强迫症有一定认知,要是叶宿看不惯配色又想留下花,肯定会换掉花盆。他没怎么怀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门口,叶宿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呛得他往后连退了两步。他不喜欢闻香水味,平时傅星沉迁就他,要用香水都会用那种味道特别清淡的,更别说是这么浓烈的。
“你车里怎么了?”
叶宿非常怀疑是不是澜澜用过的尿不湿掉他车里了,不然还能用味道这么重的香水遮什么?
傅星沉神色难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把两边车门打开,拉着叶宿站到一边的石阶上,“我通过风了,还很浓吗?”
叶宿皱着鼻子嗯了声,让他显得有点孩子气。刚才浓烈的气味往鼻腔里钻,一阵咳嗽后,又吸了不少冷空气,这会肺管子都疼了。
傅星沉没事喷什么香水,还喷味道这么重的。
他刚想继续追问,余光就瞟到车底座角落掉着一个细长透明的管子。准确来说,这不是管子,是保护抑制剂针头不被感染的盖子。
alpha没有发情期,但有易感期。虽然没有特殊情况,易感期不会出现,但出现后,除非被好好安抚过,会不断地反复来访。
而且易感期不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有固定的日期和时长,它完全是随机的,程度时强时弱。
傅星沉很明显就是在车上经历了一次易感期,但不想让他知道,才会故意喷香水遮掩信息素的味道。
但alpha的易感期不能用抑制剂压制下去,只能靠自己硬熬,或者靠标记omega。叶宿不由联想到军训时傅星沉也是这种情况,只有他的信息素才能安抚傅星沉。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傅星沉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也看到了暴露的盖子,他来接叶宿之前特地打扫过,没想到还是露了马脚。
和叶宿说需要他的信息素无疑是一种暗示,但他不想给对方太大的压力,也不想以此博得同情分,所以就一直瞒着。
傅星沉咳了一声,“没事,就是时间有点急,来不及洗车了。”
叶宿是做这方面研究的,深知alpha要一个人度过易感期并不容易,而且他在课上讲过抑制剂对易感期没有效果,傅星沉在知道的情况下还是用了,可想而知有多难熬。
他皱着眉头问:“几次了?”
傅星沉第一次易感期在九月军训的时候,这段时间一直在他身边转,身上难免沾了他的信息素,原本会随着时间减弱的易感期反应肯定会反复叠加。
傅星沉照实说:“三四次。”
然后他立马接下去说:“我下次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叶宿抿唇不言。
傅星沉的易感期的确让他感到了焦灼,像是催促他做点什么一样的,但他不能这么做,这是妥协。他不想要,傅星沉也不会想要。
傅星沉观察着他的表情,对他的不言不动反而感到了安心,如果叶宿真说出退让的话,才会让他感到憋屈。易感期虽然很煎熬,但也不过是身体上的难受,算不了什么。
傅星沉在他肩上揽了一下,“走吧,再不回去澜澜就要等急了。”
叶宿顺从地坐上车,车上通过风,还残余着冷冽的湿意,傅星沉启动车子时,叶宿正低头扣安全带,突然开口:“以后不舒服的话,别自己撑着。”
傅星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嘴角弯了弯,憋了一会,最后忍不住似的,无声笑了。
他不说易感期,不说信息素,只说以后。
叶宿这人,太可爱了吧。
叶宿去参加资格考试那天是傅星沉送他去的,叶宿被关进考场时,他就在车内等着。
今天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乌云聚集在天际,北风冷厉得像能把人脸刮破。细长坚韧的树枝延伸向灰蒙蒙的天空,灰黑白三色的高大建筑矗立在一片荒芜中。
这次考试并不是只有叶宿一个人,还有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才,他们都是朔望计划的候选人。叶宿考完试裹着围巾往外走的时候,心莫名悬了起来,尝到些久违的不安与压抑。
他拉开车门时,傅星沉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和人开视频会议。他没带耳机,电脑外放,正有人在那头做汇报,叶宿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堂堂一个总裁,缺席正经会议,跑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坐着,浪费好几个小时,也就他干得出来。
傅星沉侧脸专注,表情一丝不苟,见叶宿开门进来才笑了下,做了个“等会”口型,又转回去精确地指出对方的漏洞。
叶宿摘了围巾安静地叠好放在膝头,回想起刚才一瞬间在屏幕上瞟到的人脸,和对方“你怎么还和我老板搅在一起”的操蛋表情,才想起来这人是诸文何。当初利用他在叶兴那获得了暂时自由,之后就没见过这人,不知道他爬到什么位置了。
不过傅星沉既然没把他调回来,至少就是没大问题的。
“......欧洲市场的缩减已经完成,和bhd的合作初步定下来了,但对方表示进一步的条款想和您本人谈。”
傅星沉言简意赅:“没得谈,今天就先这样。我还有事,挂了。”
诸文何:“......”
傅星沉管饿了电脑,“考试怎么样?”
叶宿注意力却没在他的问题上,只觉得太阳穴里的神经突突地跳了起来,“缩减欧洲市场?”
当初给叶兴留空间操作的就是欧洲那边的市场,叶氏能撑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海外市场,发展到如今,它一般根基都压在那边的市场上。欧洲市场一缩减,叶氏受到动荡是百分百的。
傅星沉嗯了声,对他的反常有些疑惑,“那边规模空大,里子虚了,过段时间我还得到国外跑一趟。怎么了?”
叶宿不敢问他缩减的程度,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了叶氏振荡的程度。如果只是小变化,那就是他担心过度了。但如果是大动作的话——
放在围巾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当
下的场景似乎变成了一个慢镜头一样,屏幕上叶兴两个字落入叶宿眼底,残留在身上的寒意化成一柄锋利的尖刀刺入心头,让他全身血液都凉了。
叶氏动荡,是傅星沉间接下的指令。但在叶兴眼里,他现在和傅星沉捆绑在一起,这个指令当然也可以看成是他通过傅星沉下达的。
之前整个业内不安,叶氏好不容易借着傅星沉的手堪堪稳下,缩减海外市场等于斩去它另一边翅膀。如果叶氏有个好歹,叶兴会冲着谁来?
叶宿在外时间都和傅星沉在一起,他不敢动,或者动不了他们俩,会动谁?
还有之前在校门口瞥见鬼鬼祟祟的人影,叶宿喉咙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听见自己艰难干涩地发出声音。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打电话给江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会是谁呢~(你是不是找打!
第65章
傅星沉顿时明白了什么,同样的脸色一冷,手上动作飞快地给江阿姨拨了个电话。电话铃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一声一声有规律的嘟声落在寂静的车内,像砸进吞没呼吸的沼泽里,毫无反应。
方才还充斥着暧昧与温情的车厢只剩下通过冬风之后的寒意,随着无人应答的时间越来越长,叶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傅星沉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在再一次响起提示无法接通的机器声前,叶宿面色冰冷推开车门,重重甩上门,走到一边接通了叶兴的电话。
语气里像藏着针,“你把她带哪去了?”
叶兴的声音听起来很阴森,“月嫂的电话是不是一直打不通?”
叶宿愤怒,但也前所未有的冷静,风穿过干枯的枝桠裹着尖锐的冷意直抵灵魂。他和叶兴是父子,即使再怎么憎恨对方,他们都有相似的部分。
叶氏是叶兴的命,就像澜澜是他的命一样,这既是他们的弱点,也是他们的底线。别人可以拿着这一点掐死他们,他们也会因为这一点毫不留情。
这是叶兴教给他的。
叶宿咬着牙没应声,那边传来脚步声,叶兴似乎从一个密闭的空间走到了比较开阔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的孙女,她很像你......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跑去国外,偷偷生下一个孩子,竟然是傅星沉的孩子。”
“我以为你恨他,是绝对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愚蠢!”叶兴像个严父一样用了失望的语气,仿佛叶宿辜负了他的期盼,“为了这个孩子你吃了多少苦,现在还被我当成了把柄要挟。omega就是软弱,如果你是个alpha,我肯定会把你培养得比小原还优秀。”
随着他话音落下是咔嗒一声开门,小孩儿大哭的声音立马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叶宿原本还忍得住,听见这声,喉咙一下子就泛酸了。
他可以对叶兴绑架孙女要挟自己的儿子无动于衷,也可以对叶兴从始至终知道他怀孕的事却冷眼旁观毫不在意,却无法忍受澜澜的哭声。
这小孩儿娇气又怕生,换个人抱都会不安地哼哼,上次带她出门,他和傅星沉都在,她也闷闷不乐。别说乍然换个陌生环境。
她和江阿姨被带走的过程肯定不会和平,小朋友又是对周遭环境气氛最敏感的动物,澜澜在这方面比一般小朋友还要严重,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叶宿听着她的哭声简直要投降。
叶兴对小孩没有耐性,要是惹怒了他,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哭起来真是可怜,小脸都红了,”叶兴愉悦地笑了笑,“和你小时候一个样子,娇气,脾气大,只肯让你妈一个人抱。”
混蛋!
但现在露出脆弱的一面,只会让叶兴更加肆无忌惮。叶宿闭了闭眼,努力逼自己忽略背景音里小孩儿的哭声,稳住声线:“你想干什么?”
“你和傅星沉干了什么!叶宿,你要毁掉爸爸一声的心血吗?啊?早知现在,我当初就会让你留在国外的医院回不来!”
末了,叶兴语气一转,诡异地柔和下来,“放心吧,你把她保护得这么好,我当然不会伤害她,好歹也是我的孙女。”
“我已经派人给你们送了股权转让书,让傅星沉签字,他女儿就能平安回来。他不签,你们就别想相见了!”
“对了,你们最好别来找我,与其浪费时间来找我,不如快点签字。现在,我就要去逗逗我孙女了。”
叶宿咬牙切齿:“你敢碰她!”
电话被切断了。
叶宿捏着拳头,几乎要用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但坐在车里打电话的傅星沉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拿着手机下车过来用力把他搂进了怀里。
傅星沉的怀抱是温暖的。
叶宿从没感到这么无力过,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种情况下,学过的所有招式都没了用处。所有的算计都是花拳绣腿,他只是个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
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的理智,又有人拿细细的针头反复扎进肺管里,又酸又疼,几乎要让他呜咽出声。他做错了什么,澜澜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
叶宿把脸埋在他胸前,手紧紧揪着他衣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傅星沉抚着他后脑勺,感觉怀里的人轻微地颤抖。
就在刚才他接到电话,说有人给他邮递了一份文件,程子安打开看了,是一份股份转让书,转让的是他手上所有的股份,被转让人是叶兴。
结合江阿姨的电话打不通,以及叶宿的神色,他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给叶兴面子是因为叶宿,但叶兴现在对澜澜出手,伤害叶宿,他就不会再手软了。
傅星沉面沉如水,目光晦暗不明。绑了他女儿,还想要他手上的股份,那他也得有那个能力吃下去。
“别慌,我已经联系人了。我们先回公司。”
叶宿乱了心绪,此刻六神无主,一时之间只能被他带着走。
从他们出门到现在过了五个小时,他们来的路上还跟江阿姨打过电话,距离完与他们完全失联过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从市中心出发走不了多远,傅星沉有一个专门负责他人身安全的专业团队,面对紧急情况能以最快速度做出应对。
傅星沉一边开车,一边戴着蓝牙耳机和他们联系,沟通搜救方案,同时还要抽出神来关注叶宿。
叶宿上车之后仿佛就一直在出神,侧着头看向窗外。澜澜对他有多重要,傅星沉是知道的,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想叶兴绑架澜澜对叶宿的影响。
但叶宿表现得这么平静,让人无法捉摸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哪一步。
“先按这个方案搜,有情况联系我。”
傅星沉挂了电话,看了眼叶宿,握住他一直焦灼摩挲的手,坚定地说:“澜澜不会有事的,交给我吧。”
叶宿不应声,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对此刻来说是多余的,首要还是应该先找到澜澜。但他越是想要压制自己混乱的思绪,就越是无法平静。
他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夜晚,父母在书房里吵架,而他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外偷听。大理石瓷砖折射出的光线尖锐而冰冷,将他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美梦狠狠地刺破。
之后人生中,他从未再有那种绝望的感受。
结婚前,他有无数次想要开口和叶兴谈谈。想问问他omega真的没用吗?他这么绝情,仅仅因为omega的身份,就能彻底斩断对他这个儿子的感情吗?
但他始终没有问出口。
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放弃了念想,以为听话嫁给傅星沉就能让这一切画上句号。但傅星沉没有放过他。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将这样结束的时候,他给了他新的希望。
澜澜是他人生里最大的惊喜。
叶宿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傅星沉把两个小时的车程硬是缩到了一个小时多,他们抵达傅氏门口时,程子安已经拿着文件在等他们了。
紧急情况,为了方便傅星沉调用人手,几个健壮的黑西装就直挺挺矗立在傅氏大堂里。气氛莫名紧张,大堂里几个职员不明所以,都噤若寒蝉。
尤其是看到傅星沉和叶宿都沉着脸,神色冰冷,前后脚进了一楼突然设立的办公室时候,这种危险的感觉到达了顶点。
上次公司丢了个上亿的单子,傅总脸色都没这么难看,这回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戒备这么森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变天了?”
“不知道,我刚才看见叶先生也跟着傅总进来了,他们不是正在恋爱吗?为什么是这种情况?”
“诶,你们知道刚才进备用办公室的都是谁吗?我刚打探到了,是傅总的私人安保团队!”
“我靠!谁出事了,要动用这群大佬?”
傅星沉这支团队手里拿着在世界排得上名的追踪技术和丰富的安全搜救经验,要组成这样的顶级团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是现在这个傅星沉想不到的。
这个团队是三十岁的傅星沉留下的,之前从没用到过,没想到现在会阴差阳错派上用场。
“我们重叠了叶兴名下的资产和监控录像显示的他的去向,计算出他只可能在这几个地方,但不能确定具体在哪里,如果贸然营救可能会打草惊蛇。”
傅星沉低撑手,俯首看了看屏幕上的几个圆点,“确定在这几个范围内?”
追踪人员推了推眼镜说:“确定。”
他们团队是由眼前这位傅总建立起来,却几乎没见过他本人,这几年可以说一直被他养着吃闲饭。今天乍然一见,觉得这个傅总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浑身阴沉的气息都要冲破屋顶了。
绑架了傅总的谁,看来这个叶兴是没有善终了。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保持沉默的叶宿突然开口:“把文件给我,我去送给他。”
傅星沉正在想办法同时突击,听到这话立马反驳,“不行!你不能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叶宿并不理他,直接从程子安手里拿过那份文件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给叶兴。
傅星沉几步跨过去拦住他去路,夺走他的手机,“你疯了?!拿着份我没签名的文件去找他有屁用!”
叶宿的平静只是暂时维持出来的表象,就像精致的玻璃制物,一用力就全破碎了。
“让他如愿以偿?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叶兴:让我看看我要怎么死呢
第66章
用股权去救澜澜当然是一个办法,但是把傅氏拱手相让,白白便宜了叶兴,他怎么甘心?
从一开始听到叶兴的条件时,他就没想着要答应。
叶氏垂危,叶兴已经被逼到了绝境,黔驴技穷,才会出此下策,不顾一切后果地绑架澜澜,威胁他们交出股份。
论傅星沉的财力和人力,想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他真的签了字,他也有无数办法能在这份文件公布于众生效之前,拦下叶兴。
相反,如果这件事被人捅出去,他和叶氏才是真正的完蛋了,法律和舆论就能打垮叶氏。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即使是最危险、最难成功的办法,他也要尝试。
或许叶兴心里十分清楚,他不可能挽救叶氏,也不可能斗得过傅星沉,只是不愿意相信。
这一点,傅星沉和叶宿都明白,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小心翼翼。叶兴一旦决定和他们撕破脸皮,就不知道会对澜澜做什么了。
所以傅星沉才要拦着叶宿,孤注一掷的疯子只会想着同归于尽,澜澜已经在他手上了,不能再把叶宿搭进去。
“既然他要我签名,就应该让我送。”
叶宿皱着眉,语气坚决:“不行,alpha会让他更戒备。该和他做出了断的人是我,让我去。”
叶宿怎么也想不到叶兴藏身的地方竟然会在这里。
他翻家里相册时,曾在相册里看到过他们在这里的合影。在叶原出生以前,在他分化出omega性别以前,叶兴带他和叶母来过这座林中小屋。
叶宿对这个地方没有清晰的记忆,但当他踏上这里的路时,的确有种熟悉的感觉。
三四岁之前的记忆是非常模糊的,叶宿不记得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在那天的合影里,叶兴应该是拍照片的人,叶母怀里抱着尚且年幼的他,对着镜头温柔地笑。
那应该是他对叶兴最初的印象。
几十年后,这里竟然一点没变。
高大的水杉直耸入云,暗绿色的葱茏枝叶遮挡住头顶的灰云,在湿冷的土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夜色降临,视线所及之处都像被裹上一层朦胧的纱衣,绰绰约约。
呼吸之间,温热的气团形成很快又消失。
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叶宿带着手机和文件袋走上上去。通过那些照片和似是而非的记忆,他仿佛能回想起那间房子里的陈设。
耳麦那端连着傅星沉,很安静,只有呼吸的声音。
他们不知道叶兴还有没有后手,因此不敢轻易和叶宿一起上山,只能等在山下等消息。但耳麦能传递声音,所以傅星沉那边一旦察觉到不对,就会立马派人上来。
傅星沉的这个团队很专业,但叶宿不觉得他们的设备会派的上用场。叶兴慌了神,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什么都做不了。
叶兴绑架澜澜是因为不甘心,想引诱他们过来。
报复一个无辜无知的婴孩没有意思,叶兴的真正目标应该是他和傅星沉才对,毕竟他们才是毁了他几十年心血的罪魁祸首。
这不是想不到的事情,只是乍然听到澜澜在他手上的消息,他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傅星沉不了解叶兴,但叶宿了解,所以他才不让他上来,因为要和叶兴做出了断的人是他。
房子附近不见人影,大门敞开着,像是早就算好了他什么时候会来。
叶兴就在二楼客厅很闲适地坐着,澜澜躺在江阿姨怀中,小孩儿受了惊吓,哭了这么久体力也没了,只能小声抽抽搭搭掉眼泪。
江阿姨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豪门自相残杀的戏码。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下午她正要哄澜澜午睡,一群黑衣人就突然闯了进来,有人蒙了她的眼嘴,也不顾大哭的澜澜,一路绑着她们带到了这。
而那群带他们来这里的人,在得到面前这个男人首肯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虽然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但她却不敢做出逃跑的行为。
叶兴动作粗暴,但把她们带过来之后,却也没有真正对她们做什么。
最多只是阴森森地盯着澜澜看,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但谁知道这个人被惹怒后,会对她们做出什么。
江阿姨很明智地选择了顺从对方。
不认识叶兴,却猜得到这次绑架大概是因为叶宿,和他口中澜澜的另一个爸爸。这两个人看着就非富即贵,女儿被抢走了,想必也不会坐以待毙。
但澜澜不能思考这么复杂的事,一到陌生环境,再加上身边大人害怕恐惧的情绪影响,小孩儿感到不安,就这么哭到现在。
哭累了睡一会,醒了还继续哭。
再这么脱水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叶兴:“你来了?”
“你要的文件我带了,可以放她们走了。”
叶兴站起来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傅星沉就这么把傅氏拱手相让?我不信。”
叶宿面无表情,眼神冷静得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不是你要的吗?”
叶兴原先悠闲的眼神瞬间癫狂起来,他逼近叶宿几步,“我想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心血?!”
叶兴已经疯了,扳着叶宿的肩膀,指甲深深嵌入他皮肤里,“为什么帮着外人来欺负爸爸?!”
他的话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石子,叶宿眸光闪烁了一下,悲哀地看着他说:“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女儿的爸爸。我才是你嘴里的那个外人。”
“你就是条养不熟的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哈哈哈,好!”
他们的争吵吓到了澜澜,小孩儿又哭起来。
叶宿进来之后一直逼自己忽视她,转移叶兴的注意力。小孩儿哭声大起来,一下就惊醒叶兴。
叶兴目眦尽裂地瞪着他,眼中浮现疯狂的神色,“我反悔了,股份有什么用,我要你们痛苦一辈子!”
说着,他往澜澜走去。
都走到这了,叶宿不会允许他再碰澜澜一下。
他跨出去,大学时学过的综合格斗和一直没落下的健身发挥了作用,叶兴这几年沉迷酒色,早就被掏空了身体,直接被叶宿压到了地上。
叶宿什么话都没说,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叶兴就晕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叶宿不想再把埋在少年时代的愤恨与怨怼挖出来,叶兴不会后悔,也不会为此感到抱歉,这是无意义的。
就像知情的只有他一个人,在乎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没必要再提。
就让大家都爽快点。
与此同时,傅星沉也带人进来控制了场面。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叶兴架势摆得这么大,小屋附近的人却真的被他全遣散了,叶宿不知道他真正目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在叶宿的默许下,傅星沉没私下处理这件事。他们回去当晚,叶兴就被送进了警察局,他要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牢狱生涯。
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叶宿之后去见了他一面。像是料到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叶兴看起来像是一夜苍老了几十岁,头发花白,整个人的精神都没了。
所谓的绑架事件,他根本没做任何提前策划,这是一场完全即兴的“表演”。最初,这个霸道了一辈子的父亲,也许只是想给叶宿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一点小教训。
但在那个小木屋,等待叶宿的过程中,他写好了所有身后事的安排。
叶兴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叶原,包括叶氏。
叶宿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他,叶原不愿意接手叶氏。
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或许早就表达过自己的志愿,但并没有得到他的重视。他没把叶宿叶原当成儿子,他只是需要一个alpha接过他的衣钵,把他的心血发扬光大。
他们都没有去压这个消息,叶兴绑架自己孙女要挟傅星沉的消息很快成了头条新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真正的身败名裂。
看着叶兴颓败的脸,叶宿并没有得到任何快感,只是庆幸,自此之后,他不会再和这个所谓的父亲产生任何交集。
这都是后话,他们现在正抛下烂摊子,带着澜澜直奔医院。
澜澜出生之后身体就弱,好不容易被叶宿养起来,现在这么一闹,又发起了高烧。小家伙终于回到爸爸怀里,像是要发泄自己的委屈和难受一样,拼了命地哭,泪痕纵横,好几次打嗝都喘不上气了。
刚才离得远和叶兴说话,叶宿看不清楚,要是早点看见她烧得通红的小脸,他怎么还可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这边偏僻,找不到医院,叶宿急得眼都红了。
小孩儿全身滚烫,额头上都是汗,叶宿把她外面那件毛绒绒的衣服脱了,不停拍打和抚摸后背。叶宿心疼地贴着她的脸,释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信息素的效果很明显,这是从她还没出生起就熟悉的味道,澜澜小手揪着叶宿的衣服,哭声小了一点。
叶宿哄着她,问傅星沉:“能不能再快一点?”
这温度太高了,小孩儿体质又不好,再烧下去非得烧坏了不可。
傅星沉没回话,只默默提了车速。先是让叶宿一个人上山,现在又看着女儿生病难受,他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为力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想照顾保护他们,却什么都做不好,这种失败的滋味让他十分煎熬。
索性他们赶到医院时还不算晚,再私人医院走了vip通道,澜澜很快得到了医治。叶宿不放心,时不时就要用手探探,等一瓶水挂下去,温度计上澜澜的高烧明显退了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他心神俱疲,闭眼揉了揉额角。眼睛干涩,闭眼时泛酸,叶宿抬手擦去几滴生理性眼泪。
傅星沉拢着他后脑拥住了他,就像他安抚澜澜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嗓音沙哑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给你们带来了灾祸。
也对不起,没保护好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没虐了)(大概吧)
第67章
叶兴入狱之后,叶原不愿意接手公司,叶氏众人就成了无头苍蝇,没人能阻挡得了傅星沉,一切都如山倒一样覆灭。
就像叶兴说的,他几十年的心血最后的确是毁在了傅星沉手上。
叶兴绑架孙女威胁自己儿子的新闻被警方通报之后,当晚就超越一众明星八卦美图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虽然豪门水深,但我没想到水这么深。叶兴真是畜生吧,自己孙女都要绑架。】
【绑架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人,祝无期徒刑[微笑]】
【所以傅总和叶宿到底有没有离婚?!怎么突然就多出个女儿??我考研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玛总算有人讨这个了,我早就想问了,不过碍于气氛太过严肃不敢问。所以有知情人知道吗?】
【俩人没离,只不过当时是o身体不好,被送出国调养了,但就莫名有了离婚的传闻。】
【楼上说的是真的?有证据吗?】
【要是没离,傅星沉为什么不压新闻?你以前在网络上见过他的八卦吗?不压新闻就是一种官宣了好吧。】
【如果真离了...我立马想象一出omega带球跑最后被霸道总裁抓回来按在身下好好惩罚的戏码!】
【好想康康小公主的照片!!这两个人颜值这么高,女儿得有多漂亮啊呜呜呜,十八年后又将迷倒一片人。】
撇去网友辱骂叶兴的部分不看,大部分人还是在讨论猜测叶宿和傅星沉的关系,以及他们现在的进展。
不过两个当事人显然没空考虑他们现在的关系,傅星沉忙着处理那天的事,递交各种证据。叶宿则忙着安抚母亲,还要时不时关注一下叶原的状态。
叶母对澜澜的存在一无所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了个女儿,更不知道自己丈夫居然会绑架自己的孙女。她与叶兴的婚姻里没有爱,只有支配与被支配,她习惯了依靠自己的alpha,乍然失去了天,便没了头绪。
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让叶宿原谅他。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叶宿扶着她,神情淡淡,叶母的求情一点都不出乎他的意料,“妈,如果是别人绑架澜澜,你会原谅他吗?”
叶母紧紧拉着他,眼泪扑簌簌地掉,“可他是你爸啊!”
叶母已经因为这件事哭晕两次了,叶宿不想再刺激她,他能理解叶母的心态,可是永远无法赞同,轻轻地反问:“那你会为了利益,绑架自己的孙女吗?”
叶母被他问了个哑口无言,瞪了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失望地推开了他,不愿意再交流了。
叶宿不逼她,保持了几十年的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没有叶兴,他作为儿子也会照顾好她,但唯独让他原谅叶兴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叶宿起身看了眼时间,“我去接小原放学。澜澜还在医院里,妈你有空去看看,她一定会很喜欢奶奶。”
比起叶母,叶原才是让他最担心的。叶兴对他很好,自己最尊敬的父亲突然做出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情,他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而且这个新闻传得广,叶氏的倒塌,他的伙伴或许也会因此改变对他的态度,这也是叶宿担心的。
高中周五放学也晚,叶宿在门口等了半个钟头,才等到一个人走出来的叶原。
一头金发的少年看见他很惊讶:“叶小宿,你怎么来了?”
叶宿抽了抽眉头,拍了下他后脑勺,又去接他的包,“在外面别乱叫,接你放学,你怎么这么晚?”
叶原没让他给自己拿包,他一个alpha是没力气还是怎么的,把包甩到了另一边肩膀上,跟着叶宿上了车,“写作业呢。”
来接送的司机是傅家的人,叶宿关上隔板,直截了当的问:“你怎么看爸的事?”
叶宿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叶原同样不是,他撩了把额发,“没怎么好看的,他活该。”
叶原说的毫不犹豫,叶宿反而更加担心他了。怎么会有人信仰一夜之间崩塌后还这么正常的,连一点伤心的倾向都没有。
只不过是少年的自尊和倔强在作怪。叶原不愿意相信敬爱的长辈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叶宿和澜澜也是受害者。两个都是他的亲人,他无法做出抉择。
叶兴入狱他感到痛苦,在学校里被人说三道四,往日狐朋狗友也都散尽了。但这一切都没有那个受害者是他亲哥哥和亲侄女来得更让人痛苦。
他在彷徨,即使知道哪一方是错的,哪一方是无辜的。。
“好吧——其实是有点别扭,”叶原摊在后座,闷着声音说,“但是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不管他是不是我爸,都是一样的。”
他被养在叶兴身边,但叶兴的确把最好的东西都教给了他。
叶宿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哥以后也能照顾你。”
澜澜自从被带回来之后就一会住在医院,高烧反复,她体质本来就比一般小孩儿弱,这么一折腾,就把之前养起来的一点肉都折腾没了。
叶宿去接叶原,傅星沉就在医院里守着澜澜。
小孩儿静脉细小,来打针的年轻护士找不对位置,又害怕傅星沉,扎错两三回,让澜澜金豆子掉个不停。傅星沉发了一回火,医院直接派了个外科医生过来。
点滴冰凉,澜澜半条手臂都凉了,傅星沉找了个暖袋给她垫着,又怕小朋友皮肤娇嫩会被烫到,时不时就要用手给她搓一搓。
澜澜睡着了傅星沉也不敢放松,就怕她无意识动一下把针头给弄歪了。
澜澜仰着脑袋睡,这几天她醒着不是在哭,就是一边哭一边进食。这次受了难遭了罪,叶宿也不忍心扣她奶喝了。
傅星沉抱着澜澜,动作缓慢地去够一边柜子上的湿巾。她哭得惨了,小脸上泪痕交错,两颊因为发烧显出苍白得红晕。
他的宝贝。
小可怜儿。
动作轻柔地给澜澜擦了擦脸,傅星沉地按掉还没响起来的电话。这小家伙好不容易能睡得舒服点,什么电话都得放一边。
第三次不耐烦地按掉陌生来电之后没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傅星沉和进来的明优面面相觑,后者看到闭眼睡着的澜澜,自动吞下叶宿去哪了的质问。
明优听说了澜澜高烧不退的消息,和叶宿约好这段时间来看看澜澜,没想到随便挑了个时间就正好挑在叶宿外出的时间。
叶宿不在场,两个半生不熟的alpha眼对眼,对视一下尴尬地撇过头去。
傅星沉是因为知道叶宿在国外的日子多亏了明优照顾,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明优替他照顾叶宿和澜澜,他还算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而明优对傅星沉的态度完全就是跟着叶宿,叶宿愿意给傅星沉好脸色他就给,叶宿不愿意,他也不会搭理傅星沉。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怎样,但很明显,只要有澜澜在,他们就分不开。叶宿对傅星沉的态度也不一般——
明优看碟下菜,但也要当一回恶人。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5
两个alpha待在一个空间里,沉默都要冲破屋顶了,终于等到澜澜挂完这瓶水,傅星沉把小孩儿放在床上安顿好,示意明优跟着自己出了病房。
担心澜澜等会醒过来找人,傅星沉不打算走远,也不打算长聊,拉上门插兜就问:“什么事?”
“来看看我干女儿,”明优说,“顺便和你谈笔交易。”
他和明优不熟,商场上和明家合作不多,突然有什么交易好谈的。要谈也应该是和叶宿谈吧。
“有话直说。”
明优嘴角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说:“你给我注资,我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毕生难忘的礼物是什么,请答题(答对也没分)
第68章
与此同时,叶宿带着叶原往医院里走,正碰上守在门口的齐叔。
老管家站在车门边,一身西装干净整洁,即使头发花白了,脊背依然挺直,精神矍铄。
澜澜被绑架之后,傅星沉对他们的安全上了心,调了不少人手守在医院。但怎么调人手,也轮不到齐叔来守门。
叶宿让叶原先上去,自己则来到车边和齐叔搭话。
“您怎么来了?傅星沉让您来的?”
齐叔双手交叠在身前,笑着说:“我来给先生送饭,顺便看了看小姐,小姐很可爱。”
齐叔笑容慈祥看着他,叶宿感到一丝羞赧,齐叔的目光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辈看着自己初长成人的孩子,那种为对方高兴的、感到欣慰的暖融融的目光。
澜澜的存在,母亲知道后没过问一句,仍一心扑在叶兴身上,只有才会齐叔才会用这种略带无奈的欣喜眼神看他。叶原知道,傅星沉也知道,可是他却一直瞒着齐叔。
叶宿真心实意地说:“她一定也很喜欢您。”
“先生有了小姐之后像变了一个人。”
叶宿直觉齐叔有话和自己说,不然他不会答非所问,总是在说自己的话题。
如他所料,齐叔并不和他打哑谜:“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为叶宿拉开了车门。
“您想说什么?”
齐叔斟酌了一下措辞:“其实一开始先生也不是那样的,我是说以前那个先生。”
叶宿立马意识到,齐叔知道现在这个傅星沉不是原来的那个。不过也是,两个人相差那么大,就算一个人失去了记忆,一些小习惯却不会变。
齐叔是看着傅星沉长大的人,怎么会看不穿这一点。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戳穿。
他说的是以前那个傅星沉,那个三十岁的、冷酷的傅星沉。
那个人年轻的时候应该就和现在的傅星沉的一样,嚣张热烈,有用不完精力和感情,叶宿也一度十分好奇,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他竟然有点紧张,为即将揭开的属于过去的秘密。
“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现在的样子。”齐叔嗓音温和,回忆起过去时有些感叹,“但是,也是在大二这一年,先生被绑架了。”
叶宿心头一跳,一种被命运捕获的感觉浮了上来。
“老爷夫人忙于各自的事业,很少照顾先生的私人生活。吓死你横被绑走一天一夜,直到满城都传遍这个消息了,他们才和绑匪开始对话。”
齐叔的声音很低,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沧桑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后来,先生回来后才查到,那群绑匪其实是傅家的亲戚。”
“那次绑架,老爷和夫人早就听到了消息,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出手。”
叶宿提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反问:“他们都知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是的,老爷和夫人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对先生自然也是没有感情的。先生四五岁的时分化成alpha,烧了十几个小时,也没人安抚。他易感期时,老爷和夫人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信息素。”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小孩子在三到五岁就会分化出abo性别,分化时会有反复的自然高热,这种“发烧”不能用药物解决,只能靠父母的信息素安抚下去。
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
如果他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决定好要共同抚养一个孩子,就不应该生下他。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第一次分化,正是缺失安全感的时候,不仅要忍受自然高热,还要在心理上忍受来自父母的忽视。
也难怪傅星沉拿到公司大权之后会立马让自己的父母下台,以疗养的名字圈禁他们。对董事局大操干戈,剔除自己的反对者。
火山的爆发并不仅仅因为那一次的绑架,而是这么多年累积的委屈和失望,一次次的失望和孤独,让他成长的同时,也一点点摧毁了他。
傅星沉在报复这么几十年来,来自家庭的冷漠。
同时,他也将自己武装起来,把那颗火热骄傲的心休眠在厚重坚实的冰层之下。他杜绝了别人伤害他的可能,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他终于还是明白,情感和信任是这世上最不可靠、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利益才能绑住人心。
本质上,傅星沉只是个孤独又脆弱的孩子。他渴望家,也渴望爱,渴望在爱与被爱的关系证明自己的存在是被需要的,但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爱别人,他只能在生活中靠本能摸索。
当他明白自己对叶宿的心意后,他唯一能想到表达爱的方式就是占有,宣誓主权,他没意识到这种方式只会把人越推越远。而在看到对方因为自己所受了伤之后,尝尽艰涩,学会了退让和放手。
他的占有欲只是安全感缺失的体现。
叶宿心绪难平,眼眶一烫,百般复杂的情感同时袭上心头。
过去的谜题在今日被解开,傅星沉的冷酷独裁,人们对他前后不一的评价,他的多疑,出行时一定要带保镖,这些种种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一开始知道先生失忆,我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忘记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往事,得到解脱,这样先生会活得更轻松一点。失忆后的先生,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但是,我很快就发现,先生手腕上的疤痕也不见了,那是在那次绑架中留下的。”
“但是这个新的先生却像以前一样,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他去了b大,同样选择了信息素研究专业,甚至他的同学也同样经历了一次意外发情。我意识到,先生依然在走向他的命运,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他,只是,”齐叔眼含歉意地看向叶宿,“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小姐身上。”
命运齿轮疯狂地转动,就算时空产生了短暂的错位,把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傅星沉送到了这来,命运轨迹依然一丝不苟地走向原本的方向。只不过因为叶宿和澜澜的存在,发生了一点偏差。
叶宿怔怔地想,这个年轻版的傅星沉被绑架的前提条件不成立,他不会再被绑架,所以绑架事件发生在了澜澜身上。
虽然不是发生在亲身上,但傅星沉依然经历了一次这样的事件,那么这次的绑架会让他走向之前的那个结局吗?
他突然慌了起来。
匆匆和齐叔告别,叶宿魂不守舍地上楼,连明优在身后叫自己都没听见。
他知道自己正走在失控失态的路上,但把心脏填充得满满溢溢的特殊感情占了上风,无暇顾及其他。
他想去告诉傅星沉,他需要他的爱,澜澜也需要他的爱。他之于他的意义,早已超出了澜澜另一个爸爸的范围。
他猛地推开了病房门,在叶原捧着饭碗一脸呆滞的表情中,将傅星沉扯进了洗手间。
傅星沉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力甩在墙上,也是一头雾水:“怎么——”
但叶宿听不见,也听不得,他主动把傅星沉的脖子按向自己,颤抖着贴上嘴唇。
他是紧绷的、脆弱的,他需要安抚。
意识到这一点,傅星沉很快反客为主,搂着他的腰贴向自己,更加用力地回吻。
两个受伤的灵魂在拥吻,在给予,也在互相索取。他们在这一刻无比契合,像靠着嘴唇的接触已经碰到对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吻结束,傅星沉放开气喘吁吁的叶宿。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能感受到信息素在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
虽然对叶宿投怀送抱的行为感到惊喜,但他更关心叶宿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拇指按在叶宿泛红的眼尾,鼻尖几乎贴着他的,喉咙中含着笑意低声问:“发生什么了?”
叶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墨蓝的眼眸,大海是轻松快乐的,白色的浪花拍在沙滩上,发出悦耳的潮声。
他努力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也会从眼里跑出来,叶宿不想让他知道那些“往事”,因此他闭眼再次吻了上去。
在两人含糊的唇齿间,他说:“标记我。”
标记我,让我爱你。
叶原跟在叶宿身后手舞足蹈地说:“天啊,我当时正和傅哥夸他们家排骨烧得真好吃,你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惊呆我了——叶小宿,你别一脸嫌弃行不行?傅哥当时的表情比我还呆,我看和可达鸭也差不多了。”
“真的,要不是知道你是我哥,我还以为你是来强抢民a的流氓omega,那架势好像你才是霸道总裁一样,真的!”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你俩在洗手间里热火朝天地干上了,我在外边捧着碗,连排骨都不香了,信息素味儿那叫一个冲啊。我说,你们俩都几岁了,能不能有点自控力?!”
叶宿听得不耐烦了,回身撩着眼皮不咸不淡地瞧他,叶原立马识相地闭嘴。
“说了这么久,嘴皮子累不累?”
叶原诚实地摇头。
“这么闲,那给澜澜唱歌去吧。”
今天叶宿搬家,搬到郊外傅星沉买下来的那套房子里,叶原打着来帮忙的名号,一直跟在他后面咕咕叨叨。说的都是他那天的英勇事迹,有多震撼人心,硬生生把美味的配股变成了凄惨的狗粮。
那天他虽然有些失控,但也没有叶原说的这么干柴烈火,什么在洗手间就直接干上了,哪有这么大声势。
只是个暂时标记而已。
澜澜住院期间,傅星沉就在升级房子的安保系统,等澜澜出院刚好搬家,这样他们比较放心,至少不会有人能随随便便闯进来。
江阿姨被救出来之后就提出了离开,叶宿理解她,一个无辜的人莫名受了这趟灾祸,于情于理都不愿意留下来了。叶宿答应了,给江阿姨多支了几个月的工资,郑重地和她道歉。
如果这次没有江阿姨陪着澜澜,恐怕情况会更糟。
江阿姨离开后,傅星沉就把上回在外地照顾过澜澜的两个人找了过来。傅家的人都被仔细排查过身份,也是熟人,用起来比较放心。
叶宿看着他安排问:“你不搬过来?”
傅星沉愣了一下,喜出望外,反问:“你想让我搬过来?”
叶宿不说话了,他做的打算一直都是傅星沉会和他一起搬进来,没想到是他想太多,傅星沉原来根本没这么打算。
那天之后,傅星沉一直追问叶宿发生了什么,但叶宿没告诉他,主要因为他和齐叔觉得是发生过的事情,于傅星沉而言从没存在过。
他没被伤害过,也从没看清自己父母的真面目,总觉得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才会疏远自己。
让他这么认为也挺好的,他不会受伤,也不会走向那个结局。他会有一个完全不同、崭新的未来。
叶宿伪装做的滴水不漏,傅星沉找不着端倪,只能悻悻作罢,但叶宿和他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进展是真的。
说是谈恋爱有点不准确,谁谈恋爱的时候就有孩子了。傅星沉也不知道怎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之,应该就是朝着他希望的那个方向走去。
傅星沉从背后搂着他,下巴抵着他肩膀,闻对方颈间信息素的味道。
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叶宿身上,叶宿走哪他走哪,不影响他走路做事,但就是不放手。
叶宿忍无可忍,在傅星沉第三次手贱捏他耳垂的时候爆发了:“你玩够了没有?!”
他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叶原扯皮不帮忙也就算了,傅星沉怎么还这么碍事?
刚从澜澜房间里出来的叶原收回脚步,默默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老傅,一个从未出场但最有争议的角色。
第69章
研究所传来考试合格的消息时,叶宿正在整理学生们交上来的期末作业,每人一篇论文,看下来也够费力了的,最后还要全部上传入库,这才算做完。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学期结束后离职,学校那边虽然极力挽留,但叶宿也没有松口。
一个原因是学校离家和研究所太远,如果两头跑的话,还是一样的浪费时间。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澜澜,当然也有傅星沉的缘故在里面,他不想让工作把他的时间填的满满当当,错过陪伴他们的机会。
他和学生们相处的不错,澜澜被绑架的消息传开后,有很多人都在网上私聊安慰他。在课堂上宣布这一决定后,有不少女生直接抹眼泪了。
离别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即使叶宿面上无波无澜,但心里还是被他们的气氛带得有些感伤。
今年结课时间早,他们专业期末考放在元旦假期前,考完就能直接放假,按照研究所的通知,他年后就要入职,这中间的空档还能让人休息一段时间。
叶宿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个消息,就连傅星沉都还没得及告诉,网上就传开b大一个信研老师进入哈里斯研究所的消息了。网友再一扒,就发现这个老师是九月份上过一次热搜的最美班主任。
什么新闻都看一点的人很快也发现,这不就是傅总的追求对象嘛,前段时间女儿还被自己爸爸绑架了。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以前几乎所有人认定能和傅星沉结婚,叶宿肯定是靠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的,要么勾引要么爬床,逃不出这两样。现在一看傅星沉的姿态,再看叶宿进入研究所的消息,真是脸打得啪啪响。
哈里斯研究所的门槛之高,做不了假,人家也不会招一股绣花枕头进去当花瓶用。叶宿分明是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只不过是以前没显露出来罢了。在网友一众羡慕嫉妒恨的讨论中,叶宿人生赢家的词条很快被刷上了热搜。
上热搜的事叶宿毫不知情,彼时他正哄好澜澜睡觉,打算自己去洗漱时,收到了程铭旭的消息。
叶宿和他的私下交集仅限于那次打架事件之后谈心,之后程铭旭再没主动找过他,叶宿也不可能有事没事就去找学生聊天。
程铭旭虽然脾气不好,但学习态度还是不错的,叶宿没必要找他私聊。只不过想到自己以前和他说,绝不会和傅星沉有超出师生之外的关系,有点心虚而已。
程铭旭:老师,你还有谭真其他的联系方式吗?他微信把我拉黑了。
叶宿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程铭旭什么时候和谭真扯上关系了,他干什么了竟然让谭真气得拉黑他。
要知道,谭真虽然娇气,但也不会随便拉黑人,这一点从这么多年他从没删除自己的好友看得出来。
这两个人年龄不会混在一个圈子里,叶宿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办公室,他们偶然撞上的那次,他们能有额外的交往让叶宿挺惊奇的。
除了微信,叶宿只有一个谭真的手机号,还是大学时期记的,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用。他把手机号给了程铭旭,随便和他说明了这一点。
程铭旭:没关系,我试试看。
叶宿正要关掉聊天窗口,傅星沉蓦地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响在耳边,“试试看?试什么?”
他故意对叶宿前面的回答视而不见,只对最后一句断章取义。
叶宿不想理会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把程铭旭找他的目的清清楚楚讲开了,让傅星沉没地儿发作。
傅星沉也听出这两人有点什么了,纳闷地嘟囔了几句,扣着他的手凑上来亲他耳朵,含糊道:“你理他干什么,又不是网恋,他不能去谭家找人?”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也觉得叶宿在这事上处理不当了,“哪有老师深更半夜和学生聊天的,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
叶宿手抵在他胸前,后仰着头不让他亲自己,“也没有老师深更半夜和学生接吻的。”
叶宿越不给,傅星沉就越想要。他逼着叶宿后退几步坐在铺着毛毯的飘窗上,终于吻到了他。
“这是投资人潜规则研究员,小员工拒绝了就要丢饭碗。”
傅星沉挑的这套房子内部设计几乎和叶宿在市内的那套一模一样,连装修设计都仿照了那边的。比起那边,这里晚上更安静,视野也更开阔一点。
傅星沉搬过来后住在另一间卧室,两人商量好一人一晚和澜澜轮着睡。今晚就轮到澜澜和傅星沉睡,叶宿打算趁着今晚把期末资料整理完。
他注意力集中时效率很高,夜渐渐深了,墙上的钟表记录着一分一秒的流逝,叶宿摘下夜间护眼的眼镜,捏了捏眉心。专注时感受不到,一放松就觉得疲惫一点点从背后爬上来。
因此他骤然听到哭声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深夜万籁俱寂,叶宿为了确定不是过度疲劳而幻听了,特地在原地听了一会。朦朦胧胧的哭声断续隔着门板传来,确定是澜澜在哭之后,皱着眉推开了房门。
月份长了之后,澜澜晚上一向很乖,前几晚和傅星沉一起睡也没问题,晚上突然哭起来肯定有什么原因,难道又发烧了?
出房门后,澜澜的哭声就清晰多了,证明这绝对不是叶宿的幻觉。他敲了敲傅星沉的门,在得到对方同意后旋开了把手。
一开门傅星沉的信息素就扑面而来,房间里灯开着,叶宿被他暂时标记过,对他信息素很敏感,闭眼稳了稳心神才抬脚进去。
“怎么了?”
澜澜在傅星沉怀里一边哭一边扑腾,也是他抱人技术进步了很多才没把她摔了。
傅星沉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闹得这么厉害,摸摸额头不见发烧,但就是怎么哄也哄不好,“可能是做噩梦了,睡着睡着就哭起来,我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傅星沉释放了信息素。
叶宿猛地明白了。
澜澜可能是做噩梦了,被绑架给小孩儿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只能通过哭泣来吸引大人的注意。那天在车上傅星沉见他释放信息素能安抚澜澜,这会自然如法炮制。
但他这么做非但没能安抚澜澜,反而让她感觉更加不安。
因为叶宿在怀孕时去洗了标记,澜澜只在他的信息素保护下长大,只熟悉他一个人的信息素。即使她再怎么喜欢傅星沉,他的信息素对小孩儿来说,只是一个陌生alpha的气味。
小朋友只会在这种陌生的气味中失去安全感,感到危险。
所以傅星沉才会一直哄不好她。而且,无论以后澜澜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无论是易感期还是发情期,她都无法接受来自傅星沉的安抚。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也就是说,傅星沉曾经万分渴望从自己父母那里得到的,他也将无法给予自己的孩子。
这点叶宿在上课时讲到过,傅星沉心急火燎时想不到,现在看一看叶宿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在叶宿生命里缺席的几个月,将让他在自己女儿的生命里缺席一辈子。
这是专挑着傅星沉疼处踩,哪疼往哪钻。傅星沉有多爱澜澜,就有多疼的那种。
叶宿忽然不敢看他的表情,避开与他对视的机会,“我带澜澜去外面走走。”
说完,绕过傅星沉往外边走了。一直待在充满他信息素的房间里,澜澜就会一直哭下去。
这话其实也算是个借口,傅星沉那么骄傲的人,想来也不愿意被人看见脆弱的一面,让他一个人待着也好收拾心情。
洗标记的事怪不了谁,叶宿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傅星沉更不知道,非要说的话就是他俩都有问题。从前叶宿觉得无所谓,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澜澜,没幻想过傅星沉的加入。
但现在他接受了傅星沉,并决定要和他一起照顾澜澜,还知道了傅星沉的家庭往事,这一切就突然变得残忍了起来。
叶宿抱着小团子轻声哄了一会,小家伙回到熟悉的怀抱里很快放松下来,没一会就揪着爸爸的领口睡着了。他小心翼翼把澜澜放回摇篮里盖好被子,再一看蔫头耷耳站在一边的傅星沉,顿时头疼。
哄完一个还有一个。
长手长脚的alpha过来抱住他,像条大狗一样用毛绒绒的头蹭他脖子,什么话都不说就和澜澜一样可怜了。
“对不起。”
对于缺席那段改变他们俩人生的时光,他只有这三个字可以讲。傅星沉没有超能力可以让时光倒退,也没有时光机可以回到过去,打醒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
他只能徒劳地立足现在,做徒劳的道歉。现在的圆满只会让他对过去,感到加倍的遗憾。
傅星沉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穿着睡衣,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叶宿很不自在。他拍了拍这只大狗的肩膀,“没必要说对不起,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信息素,澜澜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可见——”
信息素没那么重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远远高于信息素的。
叶宿没把话说完就猝不及防被傅星沉翻了个面,他单膝跪在沙发上,傅星沉扣着他肩头,阴影从身后笼罩下。
如羽翼般轻柔的吻落在叶宿腺体上,他才意识到傅星沉想做什么,柔嫩的腺体皮肤就猛地被犬齿刺开了,强势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包裹着他,留下傅星沉的痕迹。
“唔——”
支配、臣服、占有。
叶宿的手指扣在沙发上,用力到指节发白,对这种被占有的姿态表现出本能中想要逃跑的趋势。
傅星沉一手拦着他的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分开叶宿扣在沙发上的五指,用力地十指相扣,用力地互相交缠。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没虐啦!(也该结局了...
第70章
澜澜做噩梦被哄睡,再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第二天仍然是一朵没心没肺的小太阳花,乐呵呵地要傅星沉抱。
好像昨晚他平白无故被傅星沉标记了一样。
这种同居生活对他来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哄睡澜澜之后的时间。以前澜澜睡着之后,只要他放轻手脚,做什么都没关系。
但现在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还是不管他做什么都要上来蹭一蹭的傅星沉,这就让叶宿不得不提心注意,有些事只能在自己房间里做。
这些小烦恼和傅星沉每天三四个钟头来回家里和公司比起来不算什么,公司上班时间是傅星沉自己定的,他肯定不能迟到,所以每天都得早早起床。
时间久了铁人也吃不消,傅星沉索性增加了在家办公的时间,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直接交给程子安了,这样他还能在家多陪陪澜澜。
影响了他的日程,叶宿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的确有些不舒坦。
“没关系,”傅星沉跟在身后安慰他,“等过段时间这边交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他顺手拿了叶宿晾在一边的大衣挂在臂弯里,借着身高优势在门前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叶宿。
叶宿往门板边靠了靠,顾及到澜澜还没醒,轻声问:“干什么?”
傅星沉言简意赅:“告别吻。”
叶宿提醒他:“现在还没出门。”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今天他们俩都要出去,一个要去实验室,一个要去公司。实验室离得近,等会司机会先把叶宿送到实验室再去公司。
傅星沉笑了声,拇指慢慢摩挲叶宿的嘴角,又按了下他的唇珠,低头近距离瞧着叶宿的双眸,用气音问:“你喜欢被司机看着?还是喜欢在车里做事?”
不等叶宿回答,他就先吻了上去。
明明接吻两个字也不是什么不好见光的事,他偏要用别的词语来代替,那两个字在他嘴里滚一遭,念得暧昧又缱绻,给叶宿一种他们真要做不好见光的事的错觉。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结束,叶宿眼里已经泛起水光,他推开傅星沉,“要迟到了。”
傅星沉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拉住他的手不放,贴过去一下下啄吻,气流在两人唇齿间流淌,“衬衫都皱了,开会的时候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又缠着我瞎闹。”
被这么一说,叶宿还真不再碰了,只能由着傅星沉亲了个够,餍足地放过他。
叶宿今天去实验室参观是早就定好的,去了才发现原来今天还有其他人,加上他一共六个人,甚至有几位早就在信研圈里扬名的老师。
对比之下,叶宿反而是这里面最小的了。
当然还要除了宋世棠。
“几位都是即将加入我们研究所的老师,教授原本要赶回来亲自欢迎你们的,但航班排不上,只能让我代替了。”宋世棠笑着说,“我今天就是个导游,带各位看看我们将来的工作环境。”
实际实验室的研究员肯定不止他们几个,到时候应该还会从国外调人。不过他们现在刚通过了考试,保密协议和入职书都没签,不算正式人员,所以这些内部人员的资料还不能向他们透露。
实验室占地非常广,建筑设计充满了未来科幻感。宋世棠指着一栋大概十层高的高楼说:“那边是宿舍。”
有指着另一边比较矮的长方体建筑,半开玩笑说:“那就是核心实验室,以后几年我们就得被关在这个小笼子里了。”
众人都配合地笑了笑,宋世棠这么说也没错。等签了杂七杂八的合同,他们就要全身心投入。
搞科研的人在专注度方面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他们能投入几十年的精力在一个可能得不到结果的项目上,就像独自一人在渺无人烟的南北极行走,只有数不尽、看不尽的冰块。
要战胜孤独与不可调和的内外矛盾,这才是他们最大的考验。
外人看来这份工作高薪、风光,其实他们面对的是经年累积的挫败,找寻看不见的那份希望。
而投进去是回不来的期盼、时间和精力。
“这里是我们的化学实验室,现在还没开放,我就不带着各位了,大家可以随便看看。”
这个实验室应该算得上是国内顶尖配置了。室外设计恢弘大气,绿化方面也做得很好。
室内设计简洁大方,也不失精致,叶宿透过玻璃窗,看见好几台现在阶段有价无市的高端仪器,应该也是从国外搬回来的。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叶宿侧头看了眼宋世棠,“为什么这么问?”
宋世棠压低声音:“傅总给批的钱,他是外行人不懂,你懂了满意了,就回去告诉他我们没瞎花钱。”
叶宿笑了笑,没接他的玩笑话。
实验室设计设备都参观完了,就到了最重要的环节。或者说,今天就是打着参观实验室的名号来完成这件事的。
他们在一个小会议室的圆桌前坐下,宋世棠从一边保险柜里拿出一叠文件,“各位老师看一看,这是实验室的合同,签了的话大家就是同事了。”
合同和一般实验室都差不多,待遇也比叶宿预想得好很多,但看到保密协议时,他蹙了蹙眉。
保密协议罗列了很多条款,但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像最后研制成果属于实验室,模块接口除了交给相应负责人外不能交给任何人。
“等等,我有个问题,”一个带着酒瓶底眼镜的青年举了下手,指着合同上一条说,“最后一条为什么是永远不能外传?”
任何原因中途离开实验室的人,有义务和责任毫无保留地将负责的部分交给相应接替人,并且在成果公开前,永久不能将实验室课题或研究思路外传。
很多研究员会在项目研究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继续跟进而选择离开,保密协议里一般也会有这一条,时间限制可能是三五年,十年二十年,永久几乎不会出现。
“哈里斯教授和我们聊的时候只说了有个计划,但我们连项目具体研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签这种合同?”
这意味着如果他们对这个计划感兴趣,或是已经在这这个项目上有所成就,离开之后就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了。哈里斯教书实验室不可能要一个离开又回来的研究员,他们不缺人才,而离开的人也不能再去其实实验室进行研究。
即使私下研究出了成果,也是一辈子无法见光的。
从这个青年的质问中,叶宿得出了两条信息。
哈里斯教授可能和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私下聊过,他不是特殊例子。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但是他们都没聊到具体的朔望计划。
这是第二条。
但他和哈里斯教授见面的时候,甚至已经聊到大致要从哪几个方面入手了,这算是教授的优待?
宋世棠仍然好脾气笑着说:“我们的计划需要绝对的保密,这也是投资人对我们的要求。但是,李先生,不是我自大,如果汇聚了这么多人才,我们实验室还做不出成果的项目,国内外还有其他实验室能做出来吗?”
“肯定是因为您的研究方向和我们的计划一致,所以才会我们挑选中您,所以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我们实验室肯定不会做邪恶实验。”
没有其他实验室能操作这个项目,这意味着他们决定离开前必须得先三思后行,要么留下直到做出成果,要么就永远放弃这个项目。
......这霸道的作风还挺像傅星沉的手笔。
但青年最后还是没签。
叶宿知道具体计划正是自己感兴趣的,另一方面也有傅星沉的原因,所以仔细浏览了一遍条款之后认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六个人通过考试,五个人签下合同。
这就一天过下来了,和一群老师在食堂吃了顿饭,叶宿就与他们告别。
“叶老师等等,我送送你吧,你一个人走夜路怪不放心的。”
其他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师以为他们这是看对眼了,也不说什么,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叶宿猜到宋世棠大概是有话跟自己说,但不方便当着其他人面讲,因此克制地点了点头往外走。
“走这边。”宋世棠带着他往实验室那边走,“我还怕你拒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带你出来了。”
叶宿笑了笑,夜里降温厉害,湿冷的风吹到人骨头缝里去,他有点后悔出门前没听傅星沉的话戴上围巾了,“有事吗?”
“你不想知道傅总为什么给我们投资吗?”
叶宿有机会问出口的,但他没问。他知道只要问了,傅星沉就一定会告诉他,但就因为这样,他才不问。
说到底,投资实验室这件事还是他工作上的事,他不想让傅星沉觉得自己干涉他的公事。
“其实他也没和我说,但他投资提出的条件是要当我们信息素提取技术的第一知情人,再结合这段时间他在其他实验室上的投资,我就明白了。”
“他其实是想要安抚剂吧,”宋世棠观察了一下叶宿的表情,“专门用于发情期中的那种。”
现在市面上的抑制剂只能作用在发情期开始前,一旦发情期紊乱,抑制剂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傅星沉一个alpha要这个干什么?
叶宿不能不想到自己。
他和傅星沉能有这么多交集,不就是因为去年三四月时他的那次发情期紊乱吗?
因为那次发情期,他们还有了澜澜。
找发情期的安抚剂,傅星沉不想标记他吗?
“但是傅总的打算应该落空了,他想用投资来换安抚剂,但事实上我们实验室已经做出了安抚剂,也通过了安全测试,只是还没向外界公布。我们保密工作做得好,教授上次回国其实就是为了给它申请专利。”
宋世棠用指纹解锁实验室,进去之后径直走到一个保险柜前打开,拿出了一排淡紫色的针剂递给叶宿。
“安抚剂,可以用来中止发情期,无论发情期开始了没有,都有效果,绝对安全没有副作用。”
实验室竟然已经做出了安抚剂?!
这是让叶宿惊喜的一点。
但很快他又投入到了新的疑问中去,傅星沉怎么想的?
叶宿带着疑惑回了家,傅星沉还没回来。他洗了澡,想先把有些只能在自己房间里做的事做了。
叶兴伤他肩膀,两边留下几个青紫的指甲印,已经不痛了,只是痕迹瞧着唬人,叶宿不喜欢身上有些乱七八糟的痕迹,显得很丑,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坚持着涂药。
洗完澡,趁着还有人陪着澜澜玩,叶宿躲进自己房间里脱了衣服上药。
药涂到一半,就有傅星沉回家的动静了。想到心中问题,叶宿手上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听着外面傅星沉的动静。
他情绪不对。
佣人和他打招呼离开他也不理,就直直往这边走过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叶宿裸着上身,皱着眉,很不合时宜地想,傅星沉竟然不换鞋就进来了。
皮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还能再响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害!
感谢头脑空空投的地雷~
第71章
傅星沉推开门的瞬间,叶宿视线落在他脚上,第一个关注点居然还是他就这么穿着鞋子进来了。
然后才地抓过一边的睡衣套上。
傅星沉显然也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哪里,但他一时半会没空抽出心神在意那个。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刚才瞄到那一片白的景象还残留在脑海里,和下午在办公室看到的影像交相辉映,一遍遍折磨着他的理智。
异国他乡,孤身一人。藏在眼底的泪水,喝不完的苦涩汤药。本就苍白的脸色,和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
就算以前通过别人之口了解过,但当这一切以碎片的方式通过影像呈现在眼前时,傅星沉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这是明优给他的,所谓毕生难忘的礼物。
他怎么敢忘?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叶宿,湿淋淋的眉眼浸满了汗水,那么痛苦了却还要咬牙坚持,那么苍白的嘴唇在看见镜头时会努力地弯一弯。
每次通过镜头和他对视,傅星沉的灵魂就要被撼动一下。
好像叶宿每不堪忍受,泄力闭一闭眼时,他就要更痛一点,最后疼得自己眼眶溢满泪水,只能勉力跪在地上。
可事实上,他只是机械般坐在那里,把几个小时的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干涩,流出生理性泪水。
比起叶宿无论面对什么心理都是非常强大的人,傅星沉虽然行事霸道,说一不二,内里却仍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对疼痛敏感得一塌糊涂。
他哑声问:“你肩膀那怎么了?”
叶宿有些不自在地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站起来看着他慢慢靠近:“挠的。”
直觉和理智判断同时告诉他,面前的傅星沉有点不正常。人还是那个人,但总觉得他在压抑着情绪,这种压抑让全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挠的,谁挠的?”
傅星沉无视叶宿小动作里的拒绝,拉开他一边衣领。细细的伤口一瞧就知道是指甲印,已经结痂了,落在雪白的皮肤上很是刺眼。
叶宿刚涂过药,透明的药膏在亮白的灯光下轻微反光,傅星沉指腹在伤口周围轻轻摩挲了两下,就被叶宿躲开了。他拉好领子,“已经好了,不用管。”
他最终还是没把为什么不换鞋就进来的质问问出口,陪着傅星沉的表情,仿佛现在是非常严肃庄重的场合,不太适合问这种家长里短的问题。
傅星沉用眼神一寸一寸扫过他的眉眼,忽然抱住了他。
叶宿被他抱得一愣,先前他身上危险的感觉消失殆尽,只剩下悲伤的情绪。
“怎么了?”
他还没问傅星沉找安抚剂干嘛,这人先委屈上了。
但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傅星沉铁了心不想让他知道,不想唤起他对那几个月的痛苦记忆。于是在叶宿看来他好像只是短暂的颓丧了一下,在拥抱的片刻间就转换好了心情。
变脸变得比澜澜还快。
收拾好心情,傅星沉放开叶宿,去玄关乖乖换了鞋,把地板拖了一遍才陪着澜澜玩。父女俩玩抛高高,小孩儿开心地大叫,兴奋得不行。
叶宿坐在对面观察他,看了半天也瞧不出端倪。就算能看出什么,他也只知道傅星沉心情不佳,但具体原因人家不说,他也猜不到。
问程子安?程子安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叶宿扶了扶额,头疼地想,二十出头的人,小心思真多。
一会一个心情不说,还喜欢在私底下搞让人迷惑的小动作。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叶宿斟酌着措辞,慢慢开口道:“今天去实验室的时候,宋世棠给了我一样东西。”
傅星沉:“嗯?”
“他说是你想要的。”
澜澜趴在傅星沉胸口,他放低了位置,听到这话才搂住澜澜后背坐直了,看向叶宿。
和宋世棠合作的目的倒是想要一样东西,但他没说,宋世棠怎么可能知道,何况那样东西现在都还没影。他也不记得自己开口向人要过什么,“什么?”
叶宿坐在沙发上也坐姿端正,脊背挺直,他静静看了傅星沉一会,轻声问:“你想要安抚剂,是吗?”
他很快接下去问:“为什么?”
介于他现在和傅星沉的关系,很难做到把问题问得不让人多想。有了安抚剂,就意味着他不必在发情期时完全标记求助傅星沉——他们之间不用发生完全标记。
这话要是说得不对,就像在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完全标记我?
再直白一点就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上床?
——这也太像求欢了。
傅星沉明明对暂时标记并不抵抗,却要主动规避完全标记,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安抚剂已经做出来了?!
宋世棠骗他?
傅星沉的心理没叶宿想得那么纠结,完全标记一次就可以,之后再用安抚剂,他只是不想让叶宿吃药,也不想让叶宿承担怀孕的风险。
他们有澜澜一个就够了。
毛绒绒的小团子澜澜不满他的愣神,从他怀里一溜烟滑到地毯上,摇摇晃晃爬着去扒拉爸爸的小腿。
“叭叭抱——”
这小孩儿从绑架中恢复过来后更加懒了,叶宿纵容了她几天,最近开始教她走路。有爸爸扶着,小家伙就走几步,没人扶着就大大方方在地上爬。
叶宿把小雪团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膝头,等着傅星沉的回答。
他的目光真是冷静极了,像在办公室质问学生为什么上课迟到。傅星沉带着微妙的愉悦说:“就是觉得以后会用上。”
叶宿抬眸晃了他一眼,他长相偏冷,正常瞧人就总给人高傲的感觉了,这么一晃,就给人一种他在发脾气的错觉。
他用手指给在他怀里打滚的澜澜梳了梳软毛,淡声道:“给谁用?”
“还能给谁用?”
你啊。
叶宿突然冷笑一声:“那我发情的时候,你是不是要放倒我,给我打针?”
看着傅星沉呆愣的表情,叶宿低头,心中懊恼极了。
对面人短暂愣神之后,忽然笑了笑,似乎心情极好地坐到他身边。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凑在叶宿脸侧亲昵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完全标记有可能怀孕,我不想让你吃药。”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叶宿。
难道他下半辈子都要用抑制剂和安抚剂来度过发情期吗?
澜澜察觉到两个大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傻乎乎的眼神看得叶宿没法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没办法,只能先放过傅星沉,把这小崽子哄睡了再说。
叶宿晚上回家时已经降温降得很厉害了,完全入夜后,温度掉得更厉害,叶宿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外面呜呜的风声。听着声音就够冷的,网上有些气象专家倒是预测关市今年可能下雪。
关市是南方城市,还潮湿,已经好几年冬天都没下雪了。顶多就是雨夹雪,没几分钟就不见影了。
澜澜在他房间睡下,他正要去找傅星沉,一开门就见要找的人抬手正要敲门。
正好了。
客厅里没开空调,聊天地点在傅星沉房间里进行。
叶宿只穿着一件睡衣,傅星沉怕他着凉拉他坐到床边,用被子把他团了起来。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被团成一个团的叶宿不改严肃的脸色,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你对发情期有点误解。”
傅星沉紧挨着他坐下,“嗯?”
叶宿看他不怎么在意的表情,还认真低头给自己紧了紧被角的样子就有些不快,伸手掰过他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说:“发情期不是洪水猛兽。”
“它是omega的正常生理反应,也是独属于ao间的交流方式。”
包括身体上和心理上的。
这不只是性行为,发情期中的ao会更加敏感,会在情感上更加依赖对方,会更有向对方表达自己感受的倾向。
这应当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过程。
叶宿想要安抚剂不是因为不愿意接受发情期,只是有时候发情期紊乱,alpha不一定就在身边,或者不一定就在合适的场合,会造成很多不便。这时候安抚剂就很有用。
但傅星沉仅仅因为发情期有可能怀孕就全然否认它,这是不对的。他不该对发情期有这种偏见。
比起担心叶宿可能因为完全标记而怀孕,傅星沉其实更害怕叶宿再一次承受怀孕的痛苦,他听过,今天看过,就更加不愿意让他冒这个风险。
他明白叶宿的意思,但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爱叶宿,下一刻比上一刻更甚,也相信叶宿爱他,他们之间不需要发情期的额外效果。
叶宿气得咬牙。
傅星沉不吭声,就代表还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真是固执。
叶宿冷冷瞧了他一会,不见对方松动的表情,突然偏头吻了上去。傅星沉下意识要搂,被他打开了手。
不让碰。
叶宿在生气呢。
傅星沉心里也有股火,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叶宿的坚持。他可以拒绝发情期,却难以拒绝他的靠近。
他愿意为叶宿放弃欲/望,但从没奢望过他的回应——但他给了,并且认真地告诉他,不需要他的放弃。
他的叶宿怎么这么好?
傅星沉猛地扑倒他,把人按在床褥里用力亲吻。
一吻结束,他手撑在叶宿头边,看他躺在自己身上乖顺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微喘着气问:“安抚剂在哪?”
叶宿比傅星沉喘得厉害,天花板上的吊灯光在他眼里碎成了星光。
“我没要。”
作者有话要说:叶宿:傅星沉这么倔,比牛还犟,怎么不去犁田?
第72章
之后他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安抚剂的事,像是在那一晚里才真正地互通心意。
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一段时间,圣诞节就到了。叶宿不过圣诞节,而且圣诞节和元旦凑得近,过了这个节又过那个节,也没什么意思。
节日还是以稀为贵。
不过傅星沉坚持要过,叶宿又不用上班,闲在家里,就随他折腾了。家里就他们三个人,热闹一点也好。
傅星沉之前也没自己过过圣诞节,其实很多节日他基本都不过,毕竟他爸妈常年都在外面跑,真忙起来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人。
家里只有他和齐叔,两个人有什么好过的。
但今年是特殊的一年。
而且更加特殊的是,叶宿的发情期就在这几天了。
——总之,生活应该充满仪式感。
圣诞树是傅星沉在网上订的,高度和叶宿差不多,装饰得花花绿绿的树一搬进来就立马吸引了澜澜的注意。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6
一层层人造树叶呈伞状垂下,挂着彩带和精致可爱的小铃铛,为了整体呈灰黑白三色的房子增色不少。
小孩儿就喜欢这种五颜六色的东西,圣诞树下铺着一层毛毯,叶宿把澜澜放在上面让她自己玩。
这小朋友最近过得十分滋润,爸爸不像以前一样,只能在晚上才能看见了,有时候她醒来就会发现自己正躺在爸爸怀里,和爸爸一起在大床上睡觉。
不仅如此,爸爸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之后,连傅星沉陪她玩的时间都多了。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还有人哄着,澜澜每天都是朵小太阳花。
澜澜对这个新来家里的大家伙很好奇,又带着小孩儿对新事物的敬畏,愣头愣脑地盯着瞧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
然后就被抖动的树叶吓了一跳。
大家伙还会动呢。
叶宿看了她一眼,没阻止,小孩儿有好奇心和探索欲才是好事。
他把准备好的小饼干用装饰纸包起来挂到树上去。挂完了,低头一看,这小家伙把自己够得到的小饼干全都拽下来了,有几枚还被啃过,沾了亮晶晶的口水。
真是坑爹的好一把手,他又得重新弄一遍。
圣诞节晚餐他们还邀请了明优一家。
在傅星沉的帮助下,明优成功压制一群虎视眈眈的旁系亲戚,办了老爷子的葬礼之后,妥善地接过了公司事务。
不过傅星沉不像是会主动提供帮助的人,上回见面,他们俩还是一脸敌意,叶宿也不知道他们私下做了什么交易。
不过既然能相安无事地坐到一张餐桌前,应该就没事了。
经历家族争权一事,明优看上去稳重了很多,倒是青栀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吸澜澜。
“宝贝,你怎么长这么快呀!”
澜澜还记得青栀,爸爸不在身边的那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妈妈陪自己玩,“麻麻!”
傅星沉皱着眉,在一边嘟囔:“怎么能乱叫人。”
青栀熟练地抱起澜澜,亲昵地蹭她小脸。澜澜给予了空前的热情欢迎,手脚扑腾,小手在她脸上直拍。
小孩儿拍脸也没大力气,不过叶宿注意到,青栀笑得后仰或无意识后退几步时,明优都会在她身后小心而警惕地虚扶一下。
叶宿了然地笑笑,就像傅星沉说的,这的确是个特殊的圣诞节。
这么几人在冬天聚会,吃个火锅最好不过,一边吃一边闲聊。
“听说谭真交了个男朋友。”
“嗯?”
明优笑着,带着点大学时被他折磨的幸灾乐祸:“不过他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年龄差太大。”
“和程家的小孩?”
明优惊讶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叶宿笑了笑,没注意到旁边傅星沉拿筷子的手一顿,“程家那小孩是我学生,他问我要过谭真的联系方式。”
如果他们最后真的能有结果,倒也不错。
谭真和他同届,傅星沉和程铭旭同届,他们也相差九岁。这么听起来其实差得还蛮多的,不过叶宿一开始也没把傅星沉完全当成十八岁的孩子,不然对他来说可能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傅星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叶宿在想什么,他一点点动摇都会让alpha感到不爽。
傅星沉在桌子底下抓了下他的手表示不满,却只换来后者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以为叶宿在变相说自己是小孩,没想到还是他想得太多。
不过这种别扭的情绪在明优离开,来到他们拆礼物的环节才有所好转。
澜澜和青栀闹了一晚上,不用哄就睡了。叶宿被傅星沉拉着来到圣诞树边,树下大大小小的精致盒子堆了一地,全是傅星沉所谓的礼物。
傅星沉随便一拿,拿了个最大的递给他,“从大的开始拆。”
叶宿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边拆,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么多都是给我的?”
然后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这个最大的盒子里面放着几件简简单单的t恤,叶宿一展开就明白了,这几件衣服他曾经有过。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那时他们刚刚相遇,傅星沉不知道这几件衣服是他的,所以拿去穿了,不过叶宿因为洁癖,后来傅星沉不穿了,他就直接把衣服扔了。
没想到傅星沉到现在还记得。
叶宿似笑非笑:“你要跟我算账?”
傅星沉亲了下他侧脸,示弱道:“你跟我算账。”
他们没在这个礼物上停留很久,叶宿拆开下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着一个游戏手柄。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都看对方不顺眼,打游戏的时候是我们第一次和谐相处。”
叶宿只肯定了一半:“你那个时候是看我挺不顺眼的。”
傅星沉反应很快:“对,你那个时候没把我放在眼里。”
第三个是一个小巧的抹茶蛋糕的挂件。
这件事不用傅星沉说叶宿也想得起来。
没离婚前,傅星沉一直采取烦人政策,他干什么都要来凑一脚,惹人厌极了。
有一次他在吃蛋糕,这人好欠揍地也要来分一口,幼稚极了。
然后是黑西装、药酒、篮球、奶瓶,桩桩件件,都承载着他们的记忆。回忆结束之后,才是真正的礼物,傅星沉把自己能想到的都送了。
领带、手表、袖扣,都价值不菲,叶宿一样一样拆下来,拆到最后是傅氏股权的转让书,上面有傅星沉的签名和叶宿的私章。
傅星沉见他发愣的侧脸,吻了下他的耳垂,“加上你手上那些,以后你就是傅氏的大老板了。”
昂贵的东西不能打动叶宿的心,打动他的是,这是傅星沉的全部,他把他所拥有的都给了自己。
叶宿心中发软,“那你是什么?”
傅星沉吻他,含糊道:“我给你打工,当你的老板娘,行不行?”
又说:“其实还有一件礼物,但我怕你现在还不想要。”
傅星沉已经把所有都送给他了,还有什么能送?
无非是他自己。
无非是那枚埋在各色礼物盒下,藏在厚厚树叶下毫不起眼的戒指。
叶宿搂着他脖子,喉头发酸,却笑着说:“那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
他们鼻尖抵着鼻尖,分享着暖烘烘的呼吸,对方的倒影清晰地映在彼此眼眸里。叶宿不说话,认真注视着他,突然抬手摸了摸他脸颊,温凉的手指从下颔游移到耳朵,再到眼下。
他轻声说:“但你得先给我一点信息素。”
傅星沉的气息蓦地乱了。
——omega会在alpha的信息素中被动发情。
傅星沉把全部都送他,叶宿就把自己交给他。
傅星沉其实是一个共情感很强的人,别人只看到了他的表面,所以说他冷酷。而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细腻的大男孩。
他有用不完的精力,也有像这座城市的雨水一样丰沛的感情。他的眼里藏着大海,大海是忧郁的颜色。
早一天不行,晚一天也不行,他们注定要在那个多雨的季节相遇。
早一岁不行,晚一岁也不行,他们一定要在这样的年纪有一场阴差阳错的浪漫。
可能过程不那么顺利,但在叶宿眼里,那些都将成为他们步入老年时值得反复品味的回忆。
“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我还问别人要安抚剂,”在傅星沉的信息素里,叶宿低声说,嘴唇开合间会碰到他的,每吐一个字身上好像就更烫一点,“我的alpha也太没用了。”
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傅星沉,他猝不及防扔掉了和叶宿最后的那点距离,低头又凶又霸道地吻了下来。
空调源源不断地往外送着暖气,狂躁的寒风扑在窗玻璃上,引起窗帘的微微抖动。
他捞着叶宿,抵在床头。像在很久之前那个梦里一样,怀抱一团软云,翻弄、揉化,最后碰得满手都是湿淋淋的月光。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他默不作声,开口时嗓音已经沙哑:“生理书上说omega会为了保护自己分泌粘液,叶老师,你很害怕吗?”
叶宿眼角漫红,眼中蒙着一层水汽,咬着下唇说不出话,索性撇过头不愿看他。傅星沉得逞了,吻他,咬他,掌控他,把他雪白的脖颈弄成了淡粉色,最后朝他投降。
他们紧紧相贴,用拥抱让彼此融化在自己炽热的体温里。
郊外总是很安静的,市中心这个时候还很热闹,林立街道上,还有稀稀拉拉戴着圣诞帽的人群,欢快悦耳的圣诞歌不知疲倦地响了半夜。
悬挂在城市之西的月亮滑过中天,叶宿变成了碎星,最终落在傅星沉的大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完—
我的完结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不过正文的确到这里就结束啦!
这本设定修修改改了很多次【严重ooc出戏警告!!!】比如说,一开始是没有澜澜的存在的,因为一些原因(没做备孕、喝酒、追求梦想等原因),叶宿最后拿掉了孩子,也因此再心理上有些毛病。大纲上一路虐小傅到结局,我一看,都这样了搞啥he不如be拉倒——然后赶紧改改改。
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忧郁的雨季的故事,而故事外的故事还在继续,感谢大家陪叶宿和小傅这一程~鞠躬!
关于番外,应该会陆陆续续写,关于老傅的,关于澜澜的分化和一点点长大之后的故事,还有研究所的...评论发红包↓
第73章
叶澜小朋友的分化比其他小孩儿的分化时间都要迟,一般小孩儿三到五岁就分化结束了,如果营养充足的话,甚至还有提前的可能。
但直到澜澜安安稳稳过了第五个生日,又过了大半年,她也没表现出要分化的迹象。
五岁的小朋友是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但因为还有个分化的潜藏炸弹在,每次澜澜出发去学校前,叶宿都要好好嘱咐她一番。
小姑娘这个年纪就很有自己的想法了,叶宿原本想把她的头发剪到下巴那,这样方便平时打理,小孩儿玩闹起来也不会碍事,谁知她坚持要留长发。
只要这小家伙不开口,就没人知道她是个烦人精。
叶宿把挡在小姑娘脸前的几根长发拨到脑后,蹲下整理了一下她的背带裤,澜澜眨眨眼,和他如出一辙的灰眸里写满了乖巧。不等叶宿问,就主动说:“在幼儿园不可以欺负别的小朋友,不舒服要立马和老师说。”
叶宿垂眸,有些无奈地瞧她:“别忘。”
“知道啦!”
这时候,傅星沉手臂上搭着件西装外套从房间里出来,熟门熟路地把领带递给叶宿,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准备好了没,你要迟到了。”
叶宿起身接过,素白修长的手指在黑色领带间灵活地穿梭。
昨晚他们陪澜澜一起看诚诚作为主角的动画电影,忘了定闹钟,结果今早三个人一起睡过头了。
澜澜仰着头,因为傅星沉抢走了爸爸的注意力,气鼓鼓地说:“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
傅星沉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但我有我的omega帮我。”
小姑娘仿佛被戳中了痛处,皱巴着脸,露出了苦哈哈的表情,“为什么就我不知道自己的性别?我也要变成alpha!”
和澜澜一个班的小朋友大都已经完成了分化,小孩儿这时候稚气得很,别人没有自己有的东西向就是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了。尤其这个年纪,大家都喜欢扎堆抱团。
“我们只和alpha玩!”
“哈哈哈你该不会没有性别吧?”
小孩儿童言童语,但同样稚嫩的同龄人不明白其中关窍,就很容易被伤到。
澜澜前几天和叶宿撒娇时就提到过这件事,他当时没怎么在意,小孩子间这样打闹这样很正常,而且性别分化在不同人身上发生早晚不同,他并不着急。
但澜澜再次提起这件事,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小孩儿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生物。
叶宿给傅星沉打完领带,来安慰女儿:“为什么就是alpha?”
“alpha可以有自己的omega。”
现在和她解释ao婚姻结合,澜澜可能听不懂,叶宿尽量把话讲得简单:“但omega也不是天生就属于alpha的,只有omega同意了,他们才属于对方。而且每个人分化时间都不一样,有早有晚,不用慌。”
澜澜彻底迷糊了,皱着秀气的眉毛,看了眼一边旁听的傅星沉,迅速转回来一脸正经地问叶宿:“那你为什么要同意和爹地在一起?”
傅星沉气笑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爸爸可是我千辛万苦追到的,自己想要omega就自己追去。该上学了,跟爸爸说再见。”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澜澜奶味十足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最终还是乖乖听话,扑到叶宿肩头,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爱你,爸爸。”
叶宿抱了抱她,“我也是。”
傅星沉也过来按着他后脑,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然后利落地抱起澜澜往外走。
澜澜生气地质问:“为什么你可以亲爸爸的嘴唇,我就不可以?”
傅星沉得意洋洋地说:“因为我是他的alpha。”
这个坏爹地!澜澜气冲冲的,却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只能扑腾着手脚撒气,“我不要你抱!我要自己走!”
傅星沉把她放下来,坏心地说:“那你等会进电梯的时候可别叫我牵着你。”
澜澜小时候长得像叶宿,没想到随着年龄增长,连叶宿的习惯也像了七七八八。比如说,怕电梯。
只不过叶宿比较内敛,就算是对电梯有恐惧感也不会表现出来,但小孩儿不会掩饰。澜澜上大班,平常都是傅星沉抱着她进电梯送到班门口,有一回傅星沉牵着她进去,结果小孩儿害怕得大哭,怎么也不肯进去。
最后还是傅星沉抱着她爬了几层楼梯。
事后,澜澜倍感丢脸,各种撒娇威胁,不让傅星沉把这件事告诉叶宿——虽然叶宿最后还是知道了。
澜澜倔强,不肯服输:“不牵就不牵!”
结果当晚就把这件事告状似的说给叶宿听了。
傅星沉公司要开一个紧急会议,叶宿从实验室忙了一天回来,澜澜还是齐叔接回来的。
实验室第一阶段今天开始收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短短几年内信息素提取技术就已经有了雏形,叶宿跟着开了一天的会,脑子都转不动了。
现在的提取技术让他们以独立态,观察微观形态的信息素,他们可以借此建立信息素模型,进行解构、对比、配对、重塑——为信息素研究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
一听见开门声,小孩儿穿着拖鞋嗒嗒地跑到门口来,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叶宿的腿,委委屈屈地喊:“爸爸——”他抱起小家伙问:“怎么了?”
澜澜倒豆子似的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添油加醋地说爹地有多可恶,居然真的让她自己进电梯!
“是吗?”
叶宿抱着小孩儿在沙发上坐下来,澜澜坐在他腿上,心情非常激动,最后总结道:“爹地太讨厌了!”
“那他最后让你自己进去了吗?”
原本想拉着爸爸站在自己这边的澜澜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告状不成,撅着嘴哼哼唧唧低声说:“没有。”
叶宿摸着女儿后脑勺,笑了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傅星沉和澜澜就像死对头一样,整天要怼对方。
“那你说讨厌他,他会不会伤心?”
这个问题还从来没进到澜澜的脑子里,自她有意识以来,爹地就一直在和她抢爸爸了,每次都把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澜澜说讨厌爹地,爹地会伤心吗?
澜澜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答案来。
叶宿告诉她:“爹地很爱你,你这么说他会很伤心。你们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你欺负他,他有没有说讨厌你?”
澜澜心虚地说:“没有。”
“那为什么他和你开一次玩笑,你就讨厌他了?”
澜澜耍赖似的趴在叶宿胸口,没想到自己告状不成,还要被爸爸说,“我就是说说而已嘛。”
“以后别随随便便说这种话,万一别人真的被伤害了呢?”叶宿捏了捏她的鼻头,“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澜澜在他怀里安静地躺了一会,叶宿正要催她去洗澡,又听她问:“爸爸,为什么其他小朋友的家长都把戒指戴在第四根手指上,你们都戴在第三根手指上?小欢说,只有没结婚的人才会戴在第三根上。”
叶宿一愣。
他中指上的戴的戒指就是几年前圣诞节,傅星沉给的那枚,之后他们一起生活,共同抚养澜澜,做遍了所有伴侣一起做的事,但的确没人提出要结婚的事。
叶宿因为要做实验,所以经常会把戒指摘下来。比起他和傅星沉之间的感情,戒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饰,可有可无,只不过因为是他送的,才别有意义。
叶宿觉得他们不需要结婚证来证明什么,而且随着女儿长大、实验室的研究任务繁重起来,他渐渐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澜澜会注意到这一点。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小孩儿观察力惊人,但她现在显然还无法理解爱这种复杂的东西,只会把视线放在一些固有的表面事物上。
别人的家长把戒指戴在无名指,有婚礼照片,有结婚证,这就是一个家庭,是小朋友安全感的来源。
五六岁的小孩儿不会明白情感维系比这些随时会破裂的东西要坚固,和同龄人的不同也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她和我们不一样,是个异类,我们不要和她玩!”
叶宿向来疼这个女儿,联想到这些心一紧,脱口而出道:“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昏昏欲睡的澜澜瞬间精神了:“真的?!”
叶宿第一次被小孩儿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撑着说:“对。”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看你们结婚了,小欢他们都没见过自己爸爸妈妈结婚呢!”
“......”小孩儿没见过自己家长结婚才是正常的。
但叶宿确实把这件事放到了心上,以前他忙着实验室的事,平时也是傅星沉照顾澜澜比较多,现在第一阶段结束,有了休息时间,的确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哄睡澜澜后,叶宿原想等着傅星沉回来聊一聊,没想到只等到他说要晚归的消息。
叶宿给他回了个消息,正要关上手机,通知栏突然进来一条消息。
【十几万玩家都酸了?《丰都》内测版秘密上线十多种求婚场景,小编带你来看一看......】
叶宿都不记得上次打开这个游戏是什么时候了,傅星沉也早就搁置了这个游戏升级,怎么突然就出了新场景?
晚上和澜澜聊了这方面的事,叶宿正对求婚结婚这种词敏感着,但等他点进去,这条新闻已经因为违反社区规定被删除了。
谁能这么高效率地掌管舆论?谁会闲着没事干删一条游戏新闻?
——傅星沉?
叶宿上线游戏,问人借了一个内测号,看了看更新的几个场景。
大部分求婚场景都设定在海边,只有少数几个在在高楼、花海这种地方,相对于内测版其他比较粗糙的配置,这些场景设计就显得非常精致。
甜瓜:不是偶然登录内测号还不知道,怎么丰都专门悄咪咪搞更新?
我有一双大眼睛:我一个alpha都要被这几个求婚场景搞的少女心炸裂了......
值得:有好几个场景都好眼熟了,感觉都像是从真实景点仿过来的,我朋友去年就是在那个花海和他女朋友求婚的。讲道理,是程序员小哥哥要求婚,拿来放在游戏里先试试效果吗?
屁股上一颗痣:楼上别做梦了,哪个程序员这么大胆,你知道这个游戏是谁做的吗?要求婚也是他们老板求婚。
不能在厕所里吃饭哦:算算大老板孩子都五六岁了吧,还没结婚?应该不太可能吧。
叶宿:“......”
你们大老板孩子五六岁了,真没结婚。
叶宿心里有了数,也不那么急了,确认澜澜睡了之后,自己也睡下了。再醒来就是在半夜,他偏头躲过傅星沉的吻,“我有事问你。”
第74章
第二天澜澜被齐叔看着吃早饭时,只有傅星沉从卧室里出来。
澜澜停下挖蛋羹的手,竖着勺子问:“爸爸呢?”
傅星沉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蹭了一口她碗里的蛋羹,揩了揩小孩儿嘴角的碎屑,“爸爸睡过头了。”
“爸爸为什么睡过头?”
“他昨晚加班,”傅星沉面不改色地撒谎,“吃完了没有,该上学了。”
澜澜瞪着大眼,正犹豫该不该相信他时,突然注意到傅星沉颈侧,衬衫领口处露出了几道红红的抓痕。
——爹地被揍了。
——爹地被爸爸揍了。
难道是,爸爸为了澜澜教训爹地?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小姑娘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
再加上叶宿昨天和她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伤害了傅星沉,为了补偿,小姑娘上学路上对他一反往常地十分热情,小嘴叭叭了一路。
傅星沉从后视镜里瞄她,小姑娘在安全座椅里手舞足蹈,“今天心情这么好啊?”
澜澜不说话,嘻嘻笑,乖得不像话。
“过两天我们带爸爸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小姑娘虽然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抗拒上学,但也不怎么喜欢,一提到出去玩眼睛都亮了,像只见到肉的小狼崽。
因为叶宿的工作原因,他们全家人很少有一起出去玩的机会。
小孩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过两天是什么时候?”
“就是这周末。”
“小叔叔去吗?”
小叔叔说的是叶原,澜澜很喜欢这个叔叔,因为他不仅长得帅,还经常叫她小公主。而且小叔叔还有一群也长得很帅的朋友,他们也喜欢叫她小公主。
但叶原这段时间正忙着毕业答辩,应该没有时间。傅星沉这么告诉她。
小姑娘哦了声,又问:“嘉嘉呢?”
嘉嘉是明优和青栀的儿子,就是叶宿和傅星沉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冬天时有的。嘉嘉是个很安静的男孩,澜澜也很喜欢这个弟弟。
“嘉嘉也不去,”傅星沉说,“只有我们和爸爸,我们三个人去。”
澜澜也说不上失望,抠着齐叔给她扎的辫子又问:“那我们去哪呀?”
“去海边。”傅星沉叮嘱她,“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爸爸,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他个惊喜,好不好?”
主要还是这个海滩太有名了,以求婚圣地闻名,傅星沉怕叶宿一知道就猜出来了。其实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求婚这件事也没什么可瞒的,但他就是不想让叶宿先知道。
刚和叶宿在一起的两年,他们都不急着结婚,因为他们俩都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一辈子都是那个人的类型。再后来,傅星沉觉得该结婚了,但叶宿忙了起来,实验室的研究进程到了最紧张的时候,他有时候两天才能回来一次。
他们哪有时间留给这件事。
于是结婚的事就在这么拖拖拉拉放到了现在。
现在澜澜懂事了,实验室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是个很合适的机会。
澜澜嘴上应着绝不告诉叶宿,结果叶宿下午来接她放学时,这个小告状精就把傅星沉的底兜了个干干净净。
她赖在叶宿怀里,“爸爸,你说爹地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
“......你不是说他要给我个惊喜吗?”
澜澜像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嘴,震惊地看着叶宿。叶宿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笑意一闪而逝,游戏的场景更新只是让他有一点想法,澜澜的通风报信则是让他完全肯定了。
“爸爸爸爸!”澜澜扑闪着大眼睛,“你假装不知道嘛!”
小姑娘动起来太活泼,叶宿被她按着了酸处,缓了会劲才应好。昨晚傅星沉闹得厉害,让他今天起晚了不说,还腰酸到现在,要不是要来接澜澜,他可能还在补觉。
叶宿拢了拢衬衫领口,遮住颈侧的痕迹,不说话,淡淡睨着澜澜。
澜澜最喜欢和爸爸撒娇,但也最怕爸爸这种幽深的眼神,顿时都不敢大声嚷嚷了。叶宿点了点她额头,“记住了。”
这件事往小了说不算什么,往大了说,澜澜一面答应了不说出去,一面立马和人分享了,证明她根本没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叶宿不能纵容她这一点,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好好保守秘密才对。
先是说爹地坏话,又是泄露了爹地的秘密,澜澜心里有愧,因此一到傅氏门口,就立马窜下车要去找傅星沉了。
澜澜第一次来公司,还以为公司和幼儿园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工作,一个是学习的地方。但一溜烟跑进来,只见大厅里都是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叔叔阿姨,被这气势一震慑,小姑娘呆呆地停在了原地,只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澜澜正要继续往里走时,早就注意到她的前台小姐过来轻声问:“小朋友,是不是迷路了呀?我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澜澜一见到陌生人就自动变怂,奶声奶气道:“我没有迷路,我来找爹地。”
瞧这水汪汪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脸蛋,前台小姐心都要被萌化了,但她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不然被傅总发现了就要丢饭碗了。
这小孩儿应该就是迷路了,还以为自己没走错,而且同事里没谁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啊。
“好的,你先跟姐姐来这边,我帮你联系你爹地。”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澜澜乖乖跟着这个阿姨走到一边,可是等了一会,也没见阿姨问自己爹地是谁,或者有打电话联系人的动作。
反而是路过的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她,像把她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熊熊。还有人拿着手机拍她,当澜澜眼睛看不见嘛!
“谁家孩子啊,长得太漂亮了吧。”
“好想上去揉揉脸蛋,这满脸胶原蛋白!”
“听说迷路到咱们公司的小孩儿,要找爸爸,小陈让她先待在这了。”
“爸爸?该不会又是来碰瓷的吧?上个月傅总不就被个小孩黏着喊爸爸了?”
听到前面都只觉得不开心的澜澜,听到最后一句时才真正开始生气,以前爹地在家时,电脑里会传出声音,因此她知道“傅总”就是指自己爹地。
她爹地只有她一个小孩儿!
澜澜气鼓鼓的,再加上带她过来的阿姨还是没有任何找人的动作,脸一鼓,就决定自己上楼去找爹地。
不就是坐个电梯嘛!
“哎!小朋友,你不可以去那里!”
前台小姐小跑着要拦人时,澜澜面前的电梯门突然打开了,以澜澜的角度只能看见一条条穿着黑西裤的长腿。小姑娘正要遵循先下后上的规则,突然被人拦着胳肢窝抱了起来。
没有准备的悬空让澜澜小声尖叫了一下,在看见熟悉的脸后,又惊喜喊道:“爹地!”
然后黏黏糊糊贴了上去。
前台小姐停住了,大厅中一直看戏的人停住了,傅星沉身边还在汇报工作的高层也停住了。
傅星沉仔细把小姑娘的衣服拉好,故意笑她:“敢一个人坐电梯了?”
收获澜澜一个皱巴巴的表情后,傅星沉敛了笑,对身后高层道:“下班吧,明天会议前再交给我。”
“我去,你看见傅总刚才那个宠溺的笑了没有?”
“他女儿也太太太漂亮了吧!!基因太强大了!”
“我刚刚竟然和咱们公司的大小姐说话了......我是不是要脱非了?!”
“澜澜,收拾好了吗?”
澜澜整个人都要埋进自己柜子里去了,傅星沉原先给她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现在也乱糟糟的,最终扒拉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熊,“爸爸,我能带着小粉红去吗?”
叶宿穿着圆领卡其色的家居服,不知道刚才干什么去了,脖子还泛着红,看了看小粉红胸口粉色的蝴蝶结,“你的箱子放得下就能带。”
在室内也穿着毛衣的澜澜歪歪脑袋问:“爸爸,你很热吗?”
叶宿微妙地语塞了一下,“你的行李箱是不是装满了?”
他们要去傅星沉计划的小岛待五天,叶宿下午去接澜澜的时候顺便向她老师请了假。叶宿的行李向来简单,白天收拾好了就放那不再动了,倒是这小姑娘前一天兴奋地表示要自己收拾行李。
叶宿看了眼她小箱子里的东西,诚诚和他的好朋友,两个芭比娃娃,平常睡觉用的小枕头,青栀给的一支护手霜,还有两件看得出来努力想叠整齐但失败的衣服。
给澜澜准备的箱子不大,放这些东西已经差不多塞满了,再加上她手里的小粉红,已经没有其他空间了。
叶宿蹲下来和她平视,认真地问:“你在小岛上不打算穿裤子吗?”
澜澜一下子被问懵了。
还傻乎乎地低头确认一下自己穿着裤子没有。
傅星沉抱手斜靠在门框上,故意说:“澜澜从来不穿裤子。”
澜澜的小脑瓜终于反应过来了,跑过去要打傅星沉,反而被这个大坏蛋抱起来贴着脸亲昵。小姑娘小一点的时候吃这一套,五岁半就不好糊弄了,张牙舞爪道:“澜澜穿裤子的!”
“那你裤子放哪?提手里拎上飞机是不是?”
澜澜噎住了,想不出解决办法,烦死他了,气势汹汹说:“大坏蛋不能坐澜澜的床!”
“噢——”傅星沉憋着坏,笑着说:“爸爸不能坐澜澜的床是不是?那我们马上把他赶走。”
澜澜气坏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吵架吵不过,还不能从他怀里逃脱。
“你才是大坏蛋!出去出去!”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叶宿无语瞧着他们胡闹,原本以为澜澜这次又要记仇好几天了,没想到两人上飞机时就蜜里调油了,他反而像那个多余的人。
等到在酒店落塌,整理行李的时候,叶宿才明白原因。傅星沉为了哄这小姑娘,在自己的行李箱内给她留了空间,好让她带上小粉红等一群伙伴。
这样她就不用为把哪个朋友留在家里而苦恼了。
他们来的这座小岛叫鲸鱼岛,四面环海,离陆地也不是很远。最妙的是这并不完全是岛,小岛中央“镂空”,说是岛,其实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环”。
澜澜一透过房间落地窗看见金黄色的海滩就疯了,尖叫着要立马出去玩。
这个季节不是旅游高峰期,小岛上几乎没什么人,人声稀少,和他们家里附近的空旷寂静又不同。海浪拍打沙滩发出柔和的潮水声,热带植物宽大的叶片相互摩擦,海鸥鸣叫,衔来对岸的细语声。
叶宿不让小姑娘下水,澜澜在沙滩上疯玩了一阵,又拉着傅星沉和她一起堆城堡。
叶宿乐得被他们父女俩落下,他反正是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待一天的性格,澜澜小心翼翼地垒城堡的时候,他就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放在一边的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叶宿眯了一会,终于拿起了手机。
一直在发消息的是他们实验室的群。
这个放假是全实验室统一的,一年也就这么一回,没想到他们还在群里讨论提取技术的事。虽然这个技术还不能完全提取信息素,但用在其他用途就绰绰有余了。
像他们通过比对ao各自的信息片段,以及经过完全标记的信息片段,发现它们最大的区别在于各自首端和末端的联结。
未经完全标记的a片段首端和o片段末端是空置的,而经过完全标记的ao的相应位置则呈封闭状态,omega的封闭比例比alpha更加严格。
这很大程度上解释了经过标记的omega不能再接受其他alpha的标记,甚至会抗拒对方,而alpha却可以再标记其他o。
【我刚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完全标记的程度可以通过ao信息片段的封闭状态来判断,那ao间进行完全标记的稳固程度是不是也可以在信息片段上看出来?】
【这是个有趣的想法,通过比对ao首末端的契合度吗?只要锁得够牢,完全标记的痕迹就越难祛除。】
【那好像也能解释为什么完全标记在不同人群上效果不同,就好像钥匙和锁,两个不匹配,还有有些洗标记手术很难进行,也有可能和这个有关。】
【也就是说信息素其实是有选择性的?】
【叶宿,小叶,既然是你提出的岩浆冷却法,不如命名就由你来?】
叶宿看到消息后没立马回,当时提出这个办法只是不抱希望地尝试,想通过这个办法改变信息素的状态。实验之后,他们见有效果,虽然不很显著,但还是分了一批人员往这个方向研究。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办法。
这群研究员给叶宿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工作狂,工作狂们做起研究来能三天三夜不睡觉,有几回叶宿熬夜都撑不住了,结果那几位年纪比他大的老师还神采奕奕。
因为他们休假时还在想研究的事,叶宿一点儿也不奇怪。热烈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瞧着微微泛起波澜的海面,思绪不由自主也飘到了他们的话题中。
他漫不经心地想,如果能证明信息素的选择性,如果他们之后能将匹配手段简易化,就可以通过匹配信息素,找到每个人契合度最高的对象。
信息素结合得越稳定,就能避免很多发情期和易感期的困扰,甚至能大幅度提高生育后代的成功率,简化备孕程序。
正在度假的叶宿当然不会想到,他们的想法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证实,而信息素匹配技术的诞生,以及在傅氏支持下产生的信息素配对所,将改变无数年轻人的命运。
现在,他只是躺在躺椅上,有些懒散地看着傅星沉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傅星沉目光在鸡尾酒上一扫而过,弯腰捏了下他白净的脚踝问:“好喝吗?”
“好喝。”
“我尝尝?”
叶宿剔透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但还是躺着没动,“你尝尝。”
傅星沉于是凑过去吻他。
第75章
澜澜兴致勃勃,结果大城堡才堆到一半就喊困累,指使傅星沉继续干活,自己去叶宿怀里窝着睡觉。
“爸爸。”澜澜犯困了,嗓音黏黏糊糊的,但还是很执着地问:“你什么时候和爹地结婚啊?”
这小姑娘还记得这茬呢。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叶宿下意识看了眼那边穿着条沙滩裤的傅星沉,后者正蹲地上专心致志地玩沙子。叶宿收回视线轻拍她后背,看澜澜困倦地眨眼,轻声道:“很快了。”
他们俩对这件事似乎都不急,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显得澜澜火急火燎,仿佛没有那本证他们就会随时分手一样。
叶宿被她一催,心里也有点烧了。如果傅星沉打算求婚,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对方想给他个惊喜,那他就好好等着。
但如果傅星沉没有这个打算,那由他来开这个口也一样,总归就是一本证书,谁先开口没有区别。
午后热烈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加上坐飞机的疲劳,困意来势汹汹。沙滩上只有他们,还有个醒着的傅星沉,叶宿很放心地闭上了眼。
不像往常一样,这次梦境没有画面,只有虚幻的感觉。
海浪汹涌,白色的浪花湮没在与沙滩的交界处。温凉的水浸过脚背,风从张开的双臂间穿过,最后在耳边发丝反复盘旋。
海鸥掠过头顶的云团,停驻于散发轻微焦味的金黄海滩上。像有羽毛轻轻落在肩头,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倾倒,柔柔坠入海水中。
所有光线在海水摇荡下,变成了流光溢彩的玻璃碎片。
叶宿睁开眼缓了缓劲,还是他睡着前躺着的躺椅,只不过夜色降临,澜澜已经被抱走了,他身上只盖着一张薄毯,他将眼神慢慢聚焦到傅星沉脸上。
这个梦很美好,即使隔着一层隐隐约约的薄膜,叶宿也能感受到快乐的心情,但这不是他的梦。
叶宿的心脏因为大梦初醒而剧烈跳动着,傅星沉观察到他不对劲的表情,握着他手腕问:“做噩梦了?”
“没有。”叶宿撑着发软的手脚慢慢站起来,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你以前来过这里?”
“小时候来过,”傅星沉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那是他非常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都不知道是几岁,还是齐叔和他提了一嘴,才让他想到这边这个小岛。
他自己都不记得在这小岛上发生过什么。
叶宿嗯了声,没说自己做了个梦。
——完全标记确实奇妙。
在小岛上清闲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陪澜澜玩游戏,在叶宿已经忍不住打开实验室群加入他们的讨论时,时间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晚。
这几天傅星沉一点儿都没表现出任何有所行动的征兆,白天他和澜澜玩,晚上就腻着自己,仿佛这趟出行真的只是一次全家轻松出游,让叶宿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这天吃过晚饭,傅星沉照旧和他约定哄睡了澜澜之后,去海滩上逛逛。
白天他特地带着小姑娘多玩了一会,消耗她的体力,以便现在哄睡澜澜。傅星沉从一边床头柜里拿出一只耳麦,一边戴上一边往外走,指尖轻轻敲了敲,“准备好了没有?”
耳麦那头连着这场求婚仪式的策划团队,他们已经待机了一两年了,方案做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在半个月前被老板挖出来干活。
“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到了石头边,关键词一出现,我们所有机关都会同时启动。”
虽然现在是旅游淡季,但这座有名的小岛也不是没有游客的,只是事先被傅星沉清场了。这两天叶宿看到的人,其实都是策划团队里的人,好不引起他的怀疑。
傅星沉把求婚安排在最后一晚,想着今晚叶宿答应了,明天返程关市,他们下了飞机就可以立马去领证。不然要是早几天完成了,他哪还有闲心在小岛上待着,只想着领证的事了。
傅星沉手下的团队效率高,演技佳,保密功能好,要想不让叶宿察觉,就能百分百做到不让他察觉。
叶宿没有察觉,又不想随便开口问,打破傅星沉营造的惊喜,在澜澜的催促下,被小姑娘的焦急的情绪一感染,自己也有点稳不住了。
叶宿关了淋浴开关,跨过一室温热潮湿的水汽,裹了件浴袍往外走。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在浴袍上留下轻浅的水渍,很快消失不见。
这次返程后一个星期后就是他们俩的生日,生日之后大概就是他的发情期,到时要提前把澜澜送到明优家去。
他们第一次完全标记完全是意外情况,当时谁都没想到要先安置澜澜。那时候澜澜小,只会哭,导致傅星沉只能在他发情热短暂停歇的时候照顾一下澜澜。
苦了小姑娘,明明两位家长就和她一墙之隔,却只能一个人待着。
叶宿揉揉额角,对那次令人窘迫的经历不想回忆太多,反正之后他们吃了教训,牢牢记得身边还有个澜澜要照顾。
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叶宿如约来到和傅星沉约定好的地方。
傅星沉换上了和他同色系的长衣长裤,收敛了在公司的霸道气息,多了几分清隽之气。叶宿看着澜澜长大,也看得见他的成长。
他和从前那个傅星沉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叶宿突然眉头一皱,察觉到微妙的命运感。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从前的那个傅星沉二十四岁时和他结婚,如果他们在一周内把事情定下来,面前这个傅星沉也是在二十四岁和他结婚。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走在同一个命运节点上。
傅星沉搂了下他的腰,在晚风中半抱着他,“皱眉干嘛?不乐意见我?”
即使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叶宿也还不是很习惯他这种亲昵行为,搭在他肩头的手既像是纵容又像是拒绝。
傅星沉显然不给他在两者间摇摆的机会,一下又一下地啄吻他,指尖在他腺体处轻轻捻了捻。
“信息素漏出来了,我给你补个标记?”
临近发情期,叶宿的信息素增多,加上这几天他们做的时候都撇开了信息素的作用,没进行标记,难免有点蠢蠢欲动控制不住了。
不过有风吹着,习惯了这个气味,叶宿没闻到自己的味道,他反而觉得自己被傅星沉的味道包围了。
叶宿不喜欢在外边儿做这种比较私密的事,即使现在海滩这儿已经没什么人了。
“回去再弄吧。”
“好吧。”傅星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拉着叶宿在安静的夜风中走了一会,突然松开手,指着自己的后颈很认真地问:“那你要不要给我个标记?”
alpha是有腺体的,只不过和普通皮肤没什么两样,它只能产生信息素,无法接受标记。叶宿要是去咬,什么效果都没有,就跟咬他手臂没区别。
叶宿正因为刚才的联想,思考要不要今晚和傅星沉说一说结婚的事,一直拖着的确不太好。他被打断了思路,侧眸笑了下,掩盖自己的心不在焉,“那你低头。”
同样因为求婚而紧张的傅星沉没发现小端倪,还真在他面前弯腰低头了,露出一截脖颈。
以前在家他也玩过这种幼稚的把戏,叶宿像往常一样凑过去,结果才有了这个动作趋势,就被傅星沉拦腰扛上了肩头。
叶宿的气息顿时乱了,有段时间没打理的头发垂到脸颊边,看起来十分狼狈。
“傅星沉!”
傅星沉老神神在应道:“在呢。”
他的肩顶着叶宿的胃,感觉很不好受,叶宿憋着一口气说:“放我下来!”
他都做好和傅星沉讨价还价的准备了,结果傅星沉一反常态地好说话,说放就放,一点儿也不迟疑。只是叶宿刚被放到地上,又听他说:“我背你走一段?”
傅星沉平时虽然会有幼稚行为,但也不会这样折腾,叶宿探究地盯着他。要不是待在小岛的这几天风平浪静,傅星沉整天无所事事,他都要肯定对方在谋划求婚了。
但偏偏这几天他们都待在一起。
傅星沉是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他不会在这件事上仓促。这么想通了之后,叶宿心中有了定数。
而傅星沉正因即将到达他们约定好的地方紧张,一紧张就忍不住话多动作多。耳麦中策划团队的人正在倒数,他屏气凝神,等到地方,说出那句话——
三步、两步、一步。
叶宿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脸问。
“结婚吗?”
话音刚落,就有光洒进眼眸里。
无数隐藏在沙砾里、树叶下,甚至远一点的海面上,小船都亮了起来,一束烟火无声升入天空,最终化作满天繁花。
无人机破开薄雾而来,整座小岛恍如白昼。
叶宿和傅星沉面面相觑。
“......你布置的?”
“......嗯。”
就像叶宿想不到,傅星沉早在他们到小岛之前就决定好计划了一样,傅星沉也没想到澜澜会向叶宿告密,叶宿在经历一系列复杂纠结的心理活动之后,会率先说出“结婚”两个字。
耳麦中,对这个乌龙一无所知的策划团队正兴奋地欢呼。
而现场,只剩下浪潮翻滚声和淡淡的尴尬。
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打破了傅星沉的惊喜。
叶宿带着微妙的愧疚问:“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些?”
被标记后我带球跑了 完结+番外_17
说的是小灯,白天他们待在这边还没有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夜色掩映,他肯定能一眼看到。
傅星沉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为计划失败难过,还是该为叶宿主动提出结婚而高兴,心情复杂地说:“你洗澡的时候,我叫人一起弄的。”
见叶宿眼神疑惑,他解释:“岛上其他人都是我叫来的。”
叶宿啊了一声,愧疚的情绪更深了,他甚少有这样的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平时转得飞快的脑子卡壳了一会儿,他主动靠近傅星沉,带着讨好性质地亲了一下他,“那我们再走一遍?”
虽然假装无事发生,再走一遍流程,可能会让气氛更加尴尬,但为了照顾傅星沉的心情,也不是不能忍受。
傅星沉:“......不用了。”
叶宿很少有浪漫情节,他始终忠于生活,追求长久的契合,似乎总能把所有与浪漫相关的事物破坏殆尽。而傅星沉与他恰恰相反,傅星沉的血管都流淌着浪漫因子,有人在他胸口放了一支火把,永远燃烧,永远热烈如火。
叶宿永远向往,永远热爱,在灼伤的疼痛中找寻快感。
他是关市三月连绵潮湿的雨季,等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肆意纵火。
傅星沉问:“那还结婚吗?”
叶宿弯了弯唇角,“和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天返程飞机上——
澜澜惊喜地盯着叶宿无名指上的戒指:“爸爸,你终于结婚了!”
番外完。
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