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黑月光》 001 精神病院的疯女人 潘嘉年现在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答应陆家要去趟景山医院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找点儿ci激。 毕竟潘家和陆家也有五六年没有交往了。今天也不过是随父亲潘宏达去陆家一趟,自己为了躲出来,随口应下了这件事。现在看来,真是自找麻烦。 景山医院是未市最高档的私人医院,是陆家投资的副业之一。景山医院的特殊在于,不仅收费高昂,而且收治的患者很特殊。 景山医院分两个区,东区收治的是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西区收治的是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 而潘嘉年要去的是西区的重症监护区,陆家的大小姐陆白月住在那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接陆白月回家过年。 景山医院坐落在风景宜人的景区里,原来,这里是一座度假村,现在却改造成了医院,很难说这里不是特地为陆家人疗养建的,毕竟,陆白月疯起来,那是谁也镇压不了的。 潘嘉年到的时候,在门口做了一翻心理建设。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来和一个神经病比较正常的打招呼。 但显然,是潘嘉年想得有点儿多了。和神经病根本不需要基本的社交礼仪。此刻的陆白月正双手双脚束缚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潘嘉年皱眉,与他料想的情形可不太一样,他质问护士,“她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护士显然有些慌张,“昨天陆小姐又和别的病人打架了,还把医生、护工都踹倒在地,没办法,只能绑在床上。” 潘嘉年面上无色,心里却起了波澜,不管什么时候,陆白月都是这么勇猛,就算是个神经病,也依然泼劲儿不减当年。 潘嘉年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赶回陆家的半山别墅,起码要两个小时。他可不想在陆家用午餐。潘嘉年有些烦躁的吩咐道,“快点儿处理好,我赶着回去。” 护士早就焦头烂额,匆匆出去找帮手,任凭她一个人,是不敢轻易松开陆白月的。 病房里只剩下了潘嘉年和绑在床上的陆白月。司机站在外面等,走廊里偶尔经过步伐缓慢的精神病患者。这种气氛有点儿不大舒服,潘嘉年浑身都不自在。 潘嘉年若无其事地坐在两米远的沙发上,边喝着茶,边偷偷看陆白月。 这一看不要紧,潘嘉年差点儿把茶杯扔在地上,他稳了稳神,不动声色的把茶杯放回原处,潘嘉年踱到窗户旁边,从窗子的反射里,陆白月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珠子黑漆漆的。 潘嘉年点了一支烟,又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却越想越憋屈,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他们陆家人死绝了?景山医院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也难怪,陆家和五年前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把烟掐了。” 潘嘉年手上一抖,烟灰掉在了刚刚清理过的地毯上。 他回转头,陆白月依然绑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向来讨厌烟味。” 002 陆白月有多危险 潘嘉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口吻搞得措手不及,在外面,哪个人不得给他潘少点儿面子,这会儿自己却乖得赶紧掐掉了烟,还顺便把烟蒂丢进了烟灰缸里,他是怕陆白月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陆白月也不看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了”。 潘嘉年缓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陆白月只是有些神经,但人家脑子又没问题,昨天闹了一个晚上,这会儿清醒得不得了呢。潘嘉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电话这会儿却打了进来,是陆白月的丈夫汪天泽。 潘嘉年接起电话“嗯”了一声,没有提及任何的头衔和称呼,寥寥草草的敷衍。 “兄弟,真是对不住,今天我去谈合同了,刚回来,本应我去接白月回家的。” 汪天泽这个人是个鬼精明,净捡些便宜话说,潘嘉年回道,“那你现在来,反正我一个人搞不定。” 汪天泽为难地呵呵笑着,“别生气了,晚上给你好好安排安排。兄弟,我只是嘱咐你几句,白月病情不稳定,少和她说话,哪句刺激到她又发了神经,冲撞了你,可就不好了。” 净说些没营养的,潘嘉年回了句“挂了。”便自行挂断了电话。 潘嘉年看了看手表,这个护士有点儿不靠谱,去了十几分钟,难不成一走了之了? “喂,别像个傻子一样站着,麻烦你,喂我吃颗药。” 潘嘉年再回头的时候,陆白月正转过头来看着他呢。 自从潘嘉年进了病房,心里就有些杂乱,竟然都没心思好好端详端详很多年没见的陆白月。可是仔细去看,又没什么好看的,漂亮是漂亮,即便素面朝天,但依然肤白貌美,无可挑剔。但看陆白月有什么用呢?一来,她结婚了,二来,她精神不正常。潘家的人早就警告过他,一定一定要离陆白月远一点,现在连陆家的人也来警告他远离陆大小姐。 陆白月到底得有多危险? 潘嘉年走到病床前,才发现陆白月的手腕和脚腕被绳索勒得充血了,满是红印子。潘嘉年想要找护工来,左右张望,都见不到什么人。只得和陆白月搭着话,“吃什么药?” “在我手心里。床头有水杯。” 潘嘉年低头去看的时候,陆白月已经摊开了手掌,一颗粉色的药丸躺在手心里,已经被汗浸透有点儿湿粘了。 “还是等护士来了再吃吧,万一是什么自残的药,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陆白月催促道,“你最好动作快点儿,再有五分钟她就回来了。” 潘嘉年心上一紧,感觉事有蹊跷,可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蹚浑水,“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家老太太保险柜的密码。” 潘嘉年深吸一口气,戏谑地看着陆白月,嘲讽道,“陆白月,你病得挺厉害的。” “保险柜里有一份文件,文件上有你想找的人的所有信息。”陆白月注视着他,“你自己决定,机会总是留给有胆量的人的。” 潘嘉年看看四周,陆白月继续说道,“放心吧,容易下手的地方监控永远是坏的。” 潘嘉年迅速把药丸塞到了陆白月的口中,然后拿起水杯,可水杯不够干净,水里也有杂质,他想着重新倒一杯水。 003 游戏要开始了 陆白月知道他的意图,所以快速说道,“不用换了,来不及了。” 潘嘉年把水杯伸到陆白月面前,陆白月囫囵地喝了几口,把药丸吞下了,然后警告道,“别说出去。” 时间掐得刚刚好,就在此时刚才出去的护士终于回来了,不过她还是一个人,护士委屈地说,“潘先生,您能帮一下我吗?西区的值班护士和大夫很少,现在抽调不到人手。” 潘嘉年的眉头越锁越紧,他离爆发的边缘不远了。好在护士又多了一句嘴,“我会给她打一针的,打完针就乖了,绝对不会打人的。” 潘嘉年的眉头倏地展开,有些吃惊,“她经常要打针吗?” “有暴力倾向就要打,今天是陆家特别关照过的,一定要打。” 潘嘉年的心揪了一下,有些五味陈杂浮上来。陆白月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竟然现在会是这样的地步。也对,她精神失常很多年了,今天不打针,陆家想必也过不了一个好年了。潘嘉年走出去了,这种场面他见不得,毕竟,他和曾经又美又飒的陆白月朝夕相处过两三年。 待潘嘉年进入病房的时候,护士已经给陆白月打过针了。十分钟后,护士叫了叫陆白月的名字,可陆白月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解了绑。 其实,打过针的陆白月,根本不需要潘嘉年帮忙,她从一个狂暴徒暂时变成了任人摆布的蔫傻痴呆,从一种类型的精神病患者变成另一种类型的精神病患者。潘嘉年帮助护士和匆匆赶来的护工把陆白月从床上扶起,手指碰到陆白月结有血痕的手腕,竟有些辣手,潘嘉年顺势松开了陆白月。 陆白月坐在了轮椅上,有专门的特护来给她换衣服和化妆。脱去病号服的陆白月乖得像个木偶,任凭他们为她换了一身番茄红的连衣裙。长发像她的人一样乖乖地顺在胸前。 潘嘉年偷偷观察着陆白月,她的眼神确实已不似之前灵动,呆滞而又迟缓。 这身番茄红的连衣裙是几年前的旧衣了。潘嘉年在一次酒会上见过,但陆白月买衣服从不穿第二次。 陆家对她不似从前。也对,一个病人还讲究什么,死不了就是最好的生活质量。 陆白月被扶上了商务车,一路上一言不发。潘嘉年坐在副驾驶上,心里乱糟糟的,他有点儿后怕。真是中了邪,竟然听了陆白月的话喂她吃药,可别因此发生什么事。陆家的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卷进来。 不过,今天注定是诸事不顺的。 走半道上,车子抛锚了。司机下车查看。护工这时候却拍了拍脑门,一脸的懊悔,“完蛋了,大小姐今天配的药我忘记拿了。” 潘嘉年捶了捶有点儿痛的头,“赶快回去取,只等你二十分钟。” 护工急匆匆地走掉了,陆白月一直低着头好似打着瞌睡。车里开着暖风,有些燥热,有些闷。潘嘉年把车窗摇开一条小缝,外面的冷空气边席卷着飘了进来。潘嘉年盘算着到车外抽根烟。 可陆白月却突入起来得说了一串数字。 潘嘉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神经病在干什么,他转头看着她,想看她又有哪些奇怪的举动。 陆白月迷茫的眼神好像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神采,她嘴里又嘟囔了一会儿,才发现潘嘉年在看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真抱歉,刚才打了一针,脑子不好了,想要告诉你的密码想不起来了。” 哦,这个神经病在给他念密码。 潘嘉年知道自己被陆白月耍了,更加懊恼自己会助她吃药。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月你也没机会接近老太太的房间,下个月她又会换密码了。” 潘嘉年回转头,瞧着陆白月,真的有点儿被她搞疯了,“安静一会儿,我不需要密码。” “不,你需要。” 潘嘉年都被陆白月搅得心情烦躁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陆白月埋头,潘嘉年从后视镜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和眸光,“因为,游戏要开始了,我想邀请你来参加。” 004 重回陆家 潘嘉年真的生无可恋,他不想跟陆白月聊天,显得自己也像有问题一样,“看来,护士给你打的镇定剂药效不怎么样,胡言乱语的,净说些有的没的。” 潘嘉年给陆白月留了面子,否则“一个神经病得了妄想症”之类的话,早就脱口而出了,反正这些年,他有一说一,也是狂妄的很。 陆白月看上去还是挺淡然的,她回道,“那还得多谢你喂我吃了那颗药呢。” 潘嘉年手上一顿,那颗药竟然是化解镇定剂的,他顺势关上了车窗。这个陆白月的状态很奇怪,有些清醒,又有些痴狂,他捉摸不透。 时间是不允许他细想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修好,过了五分钟护工也回来了。护工气喘吁吁地提了一大包的药品上车,阴仄之感瞬间满满当当,潘嘉年从后视镜再看陆白月的时候,陆白月又垂下了头,眼神不太灵光了。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陆家的半山别墅。 今日是除夕的前一天。 陆家的子女家眷国内国外很分散,就算在未市的,不在集团里做事的,一两个月也难得见上一面。孩子们也会在这两天相继返回家中。陆白月是家里的长房长女,自然是要回来的。陆家掌家陆大海有三房儿女,一房陆白月和陆白华的父亲陆光辰,三年前精神恍惚从陆兴大厦的顶层坠落。二房陆白晓的父亲陆光明,为人木讷,胆小怕事,妻管严。三房陆光蔓,常年在国外,手里有小部分陆氏的股份,和一家人不够亲近。 陆大海爱热闹,过年过节,在集团做事的远方表亲也会邀请到家里来小聚。虽然陆大海老年痴呆多年,但陆光明陆二叔还坚持做了很多年,但今年陆二叔也累了,所以汪天泽张罗起来,要从景山医院,把老爷子和陆白月一起接回来。陆光明虽然有点儿不耐烦,但汪天泽执意要走,他也拗不过。 下车之后,陆白月就被扶上了轮椅。 汪天泽从门口迎了出来,“兄弟,太麻烦你了,感谢、感谢。” 汪天泽的酒气喷在潘嘉年的脸颊上,潘嘉年嫌弃地一把推开汪天泽,汪天泽知道,潘嘉年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所以,他也并未生气,只是呵呵笑着。 汪天泽不去招惹潘嘉年,只是整理了一下仪表,深吸一口气来到了陆白月的身边,看得出来,他有点儿紧张。陆白月忽然抬起头,乌黑的发里夹杂着一张有些惨白的脸,瞧着陆白月的眼神,汪天泽本想抱抱陆白月,现在只得把无法安放的手背在身后。 汪天泽笑呵呵地说道,“白月,今天看上去状态不错啊,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快回房里试试。” 汪天泽给护工使了个眼色,陆白月就被推着进了门。 陆家的大门很气派,需要两个人才能完全拉开,木门沉重的吱呀声里,门里的喧闹声一下子涌入了陆白月的耳畔,她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 不过喧闹声骤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白月的身上。 005 给你送终 陆白月抬眼看看,满屋子的亲戚,可她脑袋晕晕的,好多人都不记得叫什么了。 “大姐回来了?”一个娇俏美丽的年轻女孩率先站了起来,但却被她的母亲拽着又坐下了,她母亲悄声教训道,“白晓,别和她搭话,小心她打你。” 年轻女孩吐了吐舌头,赶忙缩在了座位里。 汪天泽赶忙说道,“大家继续,别搅了兴致,白月不适合这种场面,我先送她回房。” 潘嘉年见父亲潘宏达还在,忙过去招呼,准备起身回家,可潘宏达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中午你陆二叔请客,我们到滨江御海用餐,顺便商量商量你和陆白晓的婚事。” “什么意思?”潘嘉年一脸懵,刚才就因为这个事躲出来的,没想到自己回来竟然已经进展神速了。 潘宏达一瞪眼,潘嘉年闭了嘴,他转身出门点了一支烟。果然,陆家不能来,来一次损一次元气。 回到卧房的陆白月,依旧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她面对着硕大的落地窗,看到门边的潘嘉年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就这么抽了半个小时。她看得有些出神,此刻,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汪天泽,依然带着一身的酒气,还有戾气。 护工呆呆地站在门边,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汪总。 汪天泽也不答应,走到陆白月的面前,不够温柔的捏了捏陆白月的下巴,陆白月被迫抬起了头。 汪天泽和陆白月对视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能怪谁呢?陆白月向来就是这副鬼样子,生人莫近,也没什么情感可言,好的时候病的时候都一样。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护工得了特赦令一般逃出门去,现在只剩下汪天泽和陆白月了。汪天泽也不避讳陆白月,点燃了一根雪茄,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陆白月皱眉,烟味让她感到恶心和头脑眩晕,这是常年吃药带给她的后遗症。可在汪天泽面前,她只能忍耐。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汪天泽望着窗外,好像在自言自语。汪天泽外表有儒雅的书生气,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有好看的棱角,但这些对陆白月来说都不重要。 陆白月昏昏沉沉,只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痕发呆,汪天泽想干什么,她最清楚。 汪天泽叹了一口气,把雪茄扔到了一边,他慢慢俯下身子,双手钳住了陆白月的双肩,“那个高高在上、风风光光的陆氏小姐,这会儿成为精神病,我想,你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生不如死吧。” 陆白月听闻,却噗嗤一声笑了,“你脑袋着火了,冒着白烟呢。” 汪天泽一顿,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根本没有着火,他回转头看像玻璃,未掐灭的雪茄还在冒着烟,映在玻璃上,好像自己的脑袋真的着火了。 汪天泽拍了拍脑门,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忘了,从医院出来时,我特地嘱咐给你打了针,怪不得不清醒,不过现在看来十之八九的日子都是这么浑浑噩噩了,也好,省得你痛苦。” 汪天泽如释重负,他手上不免轻薄了许多,在陆白月光滑无瑕的脸颊上来回摸索,从脖颈一直听到了棱角分明的锁骨间。汪天泽紧紧地贴在陆白月的耳朵上,用耳语说道,“不过,你是不是神经病都没关系,反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直到……给你送终。” 还没等陆白月反应过来,汪天泽就把她从轮椅上拽了起来。 006 内分泌紊乱 景山医院那一针的药性极大,她这会儿四肢无力,完全使不上力气。 要是平时,就算再来两个汪天泽,也不在话下,毕竟她自幼学习搏击,也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这会儿却成了案板上的羔羊。 汪天泽趁着酒劲儿用蛮力把陆白月一路拖到了卧室,像扛一颗冬瓜一样,把她摔在了床上。 陆白月知道,汪天泽不过是想让她怀孕,但是为什么让她怀孕,她想得不够透彻。 陆白月和一个玩偶没有任何区别,即便,讨厌一身酒气的汪天泽,她也丝毫没有还手的勇气。 外面晴朗、天气大好,屋内却在时刻上演暴行,就算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但这样的暴力,只要陆白月回到陆家,她就要面对一次,有一次算一次,她都不记得是几次了,每一次都要像狐狸一样狡猾地应对。 回这个家,陆白月是身心疲惫的。 汪天泽来不及去洗个澡,也没任何兴致来个有情调的前戏,他胡乱扯下陆白月的内、裤。 陆白月好像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竟然懂得双手撑在汪天泽的胸膛用以抵抗。 汪天泽一怔,却见陆白月手里拎着已被他扯坏的内裤,白色的内裤上有一大片血迹。 陆白月竟然来月事了,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汪天泽热血上头,骂了一句脏话,赶忙推开陆白月,奔进了盥洗室去洗澡。他边洗澡边一腔怒火。汪天泽这个人非常怕血,有时候就算他流鼻血,都会和自己发火。这点小怪癖,陆白月还是知道的。 汪天泽觉得,只要见血,他这一天都是以触霉头开始的。 每一次都要出状况,这一次依然如此,陆白月就是给他添堵的。 而躺在床上的陆白月听着哗哗的水声,颤抖的身躯才渐渐平复,如果,今天不是她早做准备,就让汪天泽得逞了。汪天泽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这点儿迷信。她试着赌了一把,没想到竟然过关了。 汪天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白月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不懂得穿衣服,也不懂得遮盖身体,就那么坐在床边,上衣凌乱地裹在身上,床单上已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汪天泽气不打一处来,把浴巾从身上扯下,胡乱地扔在了陆白月的身上,湿潮的浴巾里到处是汪天泽惯用的浴液香味,陆白月很是讨厌,有些作呕,却又只能忍耐。 汪天泽换了睡袍,把门外的特护叫了进来。特护依然是一脸的惊恐。 汪天泽一把拽住特护刘姐的衣领,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早就吓得面色惨白了,汪天泽质问道,“你竟敢骗我?!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她这两天应该排卵期,怎么现在来事儿了?!” 刘姐哆哆嗦嗦地说,“汪总……小姐她常年吃药,内分泌时不时就紊乱了,已经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汪天泽把特护推到了地上,骂骂咧咧地说,“你可是拿试纸每天监测的,前几天还跟我说这次一定没问题,否则我接她回来干嘛。” 刘姐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也不敢搭话,只是呜呜地哭着。这哭声却引来了敲门声。 007 男人嘛娶谁都一样 汪天泽一瞪眼,特护慌忙捂着嘴巴抽泣着,不敢再发出声音。 “谁?”他没好气的问道。 “我,没事吧?听到有人在哭。” 搭话的竟然是潘嘉年。 汪天泽换了一副笑脸从门里钻了出来,“是伺候白月的护工,她把我给白月买的新衣服搞坏了,说她两句就没完没了的哭了起来,真是窝火。” 穿着睡袍的汪天泽,脸上还透着热水澡过后的红晕,潘嘉年无意探究人家的房中之事,从门缝望进去,确实是特护在一旁站着,小声地抽泣着。 如此一来,潘嘉年就放心些了。 说来奇怪,也可能只是之前的惯性,陆白月一进了陆家大门,潘嘉年就开始紧张,生怕她出点儿岔子,毕竟现在的陆白月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的,他是不愿管闲事的。 “还不去给小姐收拾收拾,蠢货!” 刘姐慌忙躲进了门里。汪天泽关上门却笑着向潘嘉年发难了,“老兄,你怎么上来了,二楼以上可是生活区了,恕不接客的。” 潘嘉年哼了一声,“要不是陆白晓非要带我上来看她新收藏的画,我才懒得来。” 汪天泽哈哈一笑,“原来……如此,进展神速啊。不过,陆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一代的子孙脑子都不太好,陆白月、陆白华,这个陆白晓脑子也不够用,他们陆家人的福气全用来长漂亮脸蛋了。但我觉得,这门亲事对你来说也是不错的,毕竟……雪中送炭嘛。” 汪天泽末了还用手指戳了戳他。 潘嘉年皱眉,自己在未市的处境,没有哪个富贵家族不知晓。 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汪天泽说道,“你揶揄我呢?有必要吗?” 汪天泽拍拍潘嘉年的肩膀,“我还不是跟你一样的,干嘛要话里有话的刺激你,其实男人嘛,娶谁不一样,娶个傻子更好,在外面玩耍的时候,这个家里的人一个屁都不敢放。他们陆家早就快倒塌了,要靠我们拯救呢。” 潘嘉年倒吸一口气,换了话题,“陆二叔让你也去参加,走不走。” 汪天泽望了望门里,斩钉截铁地说,“走,晚上你跟我混,带你去新开的会所玩一玩。” 汪天泽换了一身衣服就走了。门外终于安静了,陆白月的耳朵很灵,她听到窗外发动引擎一辆一辆走远的车子,心里踏实不少。 刘姐就躲在门边不敢进来,毕竟,汪天泽不好惹,陆白月更不好惹,昨天陆白月就借着病把她拳打脚踢了一顿。 “去看看家里还有谁,五分钟之后来回话。” 刘姐慌忙出去了,三分钟后就跑了回来,如实回答,“就剩下干活的人了,家里人都去赴宴了,孩子们也出去聚餐了。” 很好,陆白月很满意。她又瞅了一眼刘姐,“还不过来帮我收拾?” 刘姐赶忙走了过来。 这间房原本是陆白月的闺房,现在汪天泽霸占了一半,她常年不在,衣服和用具早就堆在了储藏室里。 008 以后都是娶陆家的女儿 刘姐帮陆白月换了干净的内衣裤,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汪天泽给陆白月买的新衣服。 刘姐正要给陆白月穿,陆白月瞪了刘姐一眼,她赶忙又拿开了。 “小姐,我看着衣服挺好看的,听说汪总花了很贵的价钱买来的,再说马上新年了,您不试试吗?” 陆白月哼笑一声,“做好你自己的事。” 刘姐在储藏室里随便找了一间陆白月的旧衣给她换上,陆白月就坐在轮椅上,看刘姐清洗被污染的有血渍的床单。 陆白月就这么看了半个小时说道,“你这都是第几次挨我揍了,心里没点儿数吗?替汪天泽做事,非得做到你家破人亡,你要是识抬举,就应该明白听谁的才更可靠。” 刘姐只是做事,手上的活一点儿都没停,也不做声也不说话。 “你也别想着当和事佬,我听说你女儿今年上大四了,也在替汪天泽做事,在他新开的会所里打工。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去会所卖酒水,以后的命运想想就知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听我的,说不准能保你个家庭和睦,不听,后果自负。” 刘姐听闻陆白月提女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这个看上去神经不太正常的陆大小姐,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这场宴会持续地时间太长,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夜里。本来潘嘉年心情烦躁,想早点回家,但汪天泽死活拽着他要好好安排一翻,潘嘉年推不脱,只得去了。 潘嘉年是讨厌去酒吧或者是会所的,除了喝酒就是吹牛。 况且这家店是汪天泽的产业,汪天泽非要安排几个姑娘给他。 “你不回家吗?陆白月还在家里呢。”潘嘉年瞧着喝酒喝到红光满面的汪天泽说道。 汪天泽扯了扯领带,不耐烦地说,“回去干嘛?和她对打吗?我可打不过她,还不如出来躲一躲。” 潘嘉年啧啧两声,“汪总,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这么相互不待见,陆老爷子也不是时常清醒,为何要接她回来?你自己也是家大业大的,干嘛在陆家受委屈?” 汪天泽也笑了,“你也家大业大啊?你还不是默认了和陆白晓的婚事?” 潘嘉年跟汪天泽就是谈不在一起,这个人直觉里就低劣好多。 “不玩了,回家了。” 可汪天泽却还是追出来送了送潘嘉年,“嘉年,说到底,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弟的,我情绪有时候上来,说话莽撞,你也别在意。” 潘嘉年“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不提醒,我都要忘记了,我们真的是师兄弟呢,可我们这个样子的人,导师也不愿意认吧,我每天无所事事,你也早就转行了,导师的同门宴,我们都很久没有去参加过了呢,就算去了,别人也以为是砸场子的。” 汪天泽笑了一声,透着些许无奈,“谁不想安稳的生活呢,我只是想说,以后都是娶了陆家的女儿,我什么时候都会想着你,顾着你,希望你也一样。” 潘嘉年不愿再和他多废话,汪天泽明摆着就是要拉他做同盟。即便今天参加了这个午宴,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009 你就是要和陆家人结婚 潘嘉年不想和汪天泽过多周旋,自己先行离开了。 虽然他们是同门,但说实在的,其实并无太多的瓜葛,汪天泽在学院时的形象和现在大相径庭,以致于每每见到他,都有点儿恍惚。可毕竟不是一类人,潘嘉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交集。 今天出来,潘嘉年没有带司机,坐在驾驶位上,脑袋晕晕乎乎,看着时间有些晚,便随意叫了一个代驾。 十分钟后,代驾就来了,潘嘉年坐到了后面。 代驾开得很稳,他倒是想睡一个安稳觉,可潘宏达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潘宏达从电话那端透着怒气质问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越来越过分了。” 潘嘉年看看手机,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但他向来和这个父亲不会好好说话,“您今天忽然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我现在还缓不过劲儿来。” 潘宏达可不这么认为,“这婚事多好,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姑娘。” 潘嘉年真是要一口血吐出来了,“陆白晓的智商也就十几岁孩子那么大吧?午宴上才发现她说话办事完全不对路,以前就听说陆家二小姐傻里傻气,今天算是真的见识了。我潘嘉年好歹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结亲,我们潘家就这么卑微吗,非要和陆家攀缘分?!” 潘宏达宽慰道,“不管怎么说,陆白晓还是很漂亮的。” “难道我缺漂亮姑娘吗?” 潘宏达可不是会和小辈一直解释来解释去的性格,他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总之,你就是要和陆家的人结婚,不是陆白晓,也会是别人。” 呵,潘嘉年冷笑,陆家就两个女儿,路人皆知陆白月和汪天泽是夫妻,就剩下一个陆白晓了,他没得选。 “非要这么做不可?”潘嘉年很少忤逆,毕竟潘家的恩德对于他是比天大的。 潘宏达只是说了一声,“我们都要听老太太的。” 潘嘉年又一次挂断了父亲的电话。 平白无故生一肚子气,潘嘉年气呼呼地缩在后座上睡着了。潘宏达不会跟他硬着来,潘嘉年作为潘家的人,总要对潘家有好处。 潘嘉年朦胧睡梦中,还觉得自己可笑,就是因为自己看上去对潘家有好处,所以这些年一直过着不够洒脱的生活。 半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代驾叫了他好多次,潘嘉年才从醉酒中醒来。 潘嘉年脑子不清醒,手机支付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只得甩了两张百元大钞给代驾。 “不用找了。” 代驾是个精神的小伙子,笑嘻嘻地接过了百元大钞,然后递上了一张名片,“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除去代驾,我还可以做很多别的事情。” 要不是司机还有别的事,他又何必叫代驾。 潘嘉年挥挥手,拒绝了代驾小伙的殷勤。 但代驾小伙见他醉着,反而胆子越发大了,把名片塞到了潘嘉年的西服胸口的口袋里,并随口说道,“今天你家老太太不在家,可以试试密码哦。” 潘嘉年脑子里轰隆隆两声,想要再核实一下他在说什么,可定睛去找那个代驾的精神小伙,人早就骑着便携电动车一溜烟就不见了。 潘嘉年的眼前浮现出陆白月那张白皙而又冷漠的脸颊,他扶着车缓了缓神,然后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 这哪里是张名片,就特么的是一张白色卡纸。 卡纸上写着一串号码,看样子是电话号码。 再反过来背面是三个数字,还告诉他如何如何左三圈右三圈的解锁。 潘嘉年的酒醒了一大半,额上出了一层细汗,。 这应该是老太太房里的保险柜里的初始密码。 010 至少和你还有感情 这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和陆白月有关系。 潘嘉年思忖间,管家梁叔已经开了门,他藏起了密码,镇定自若地进了别墅。 “老太太睡了吗?”潘嘉年随口问道。 梁叔说,“老太太的一个老姐妹儿摔断了腿,她非要去探视,今天一早就走了,明天上午再赶回来吃团圆饭。” 潘嘉年继续询问,“父亲母亲来过了?” “没有来,年关将近,应酬颇多。” 果然,情报是准的,他吩咐道,“好,你早点休息,我也要休息了。” 自从潘宏达中年得子之后,潘嘉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主动提出要和老太太住一起,以表孝心,但老太太是个生冷古怪的性格,就这么和老太太住在一幢别墅里,已经十几年了。 潘嘉年本来想搬出去自己住,但老太太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白眼狼,潘嘉年没办法,只得继续住着。 别说老太太没用,在潘家,奸狠毒辣的手段都是老太太想的,也是她派人做的。所以,潘嘉年的日子并不轻松愉快。 潘嘉年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寻思今天的事。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联络他的正是卡纸上的电话号码。 【房内监控已经全部掐断,你可以行动了。】 潘嘉年后脊背一阵发麻,他好像被监视了一样,可又找不到这个黑影。 他把手伸在窗外的红外线报警仪前晃了晃,果然,除了闪了两下红灯,并未报警,监控真的被掐断了。 潘嘉年很顺利就潜入了老太太的房间,尝试了两次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保险柜。 这保险柜里有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还有一份装在档案袋里的文件。潘嘉年打开合同,心跳早就加快了。 但他还算冷静,拿出手机拍下了所有的合同页面。然后把保险柜恢复原样,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的潘嘉年,整晚都睡不着,虽然昏暗之中拍摄的照片像素不够清晰,但那些字迹他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潘嘉年越往下看,双手越发颤抖,直到看见几个身份证号码,才匆忙关掉了。 潘嘉年打了电话过去,那边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完事了?” “嗯,你是陆白月的人。” “是。监控已经全部恢复了,不要再进去了。” “把她电话给我,我要和她联络。” 那人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说,“她在陆家不方便,你最好是去把她救出来。” 潘嘉年哼笑一声,“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原因呢?” “只要你肯去,一切都能顺利成章。” “我还想问一句,为什么陆白月要选择我蹚浑水?” 那边沉默片刻说道,“小姐说,找个信任的人不容易,至少和你还是有感情的。” 潘嘉年的心里防线被这个小伙子扯开一个口子,他说道,“怎么称呼你。” “赵助理吧。” “我该怎么做呢。” “天一亮,去趟陆家,会有人帮衬你。” 然后呢。 然后把陆白月接回景山医院。 011 是我的老公 潘嘉年这一整晚都睡不踏实,一来在汪天泽的会所喝得有点儿上头,二来心里盘算怎么才能不和陆白晓结婚,虽然自己在外人眼里是分着潘家遗产的纨绔子弟,但他总不能任由他们摆布。 三来想着手机里翻拍下来的东西心神不宁。 最后当然是早上要做的事让他更加惶惶不安。 潘家在未市是最会站队的墙头草,哪边风向好,自然就往哪边倒。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非常有眼头见识。 当年他不知廉耻地追求陆白月的时候,就是潘家人撺掇的,这会儿要是知道他还在招惹陆白月,潘家人敢拿掉他的信用卡,把他锁在屋子里。 虽然这样做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困扰,但足够侮辱他。 不管怎样,他想要弄清楚老太太背着他还有什么秘密,现在看来除了靠近陆白月,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烟灰缸里全是烟蒂,潘嘉年本没有烟瘾,也不怎么抽烟。但自从昨天开始,他发现不抽一支,自己心里的烦躁就怎么都压不下来。 他起身洗了一个澡,清清爽爽地坐到了车里。 坐在车上,潘嘉年才发现,车上多了一部手机。 整个机身贴着俗气的粉钻,还有一只没有嘴的kitty猫。 潘嘉年诧异,这手机昨天还没有,今天怎么就在档位上放着了?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机,好在电话打了进来。潘嘉年顺势接起。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电话里是个甜甜的女声,听上去也就是十几岁吧。 潘嘉年没好气地回答,“你是哪位。” “陆白晓,这是我的手机,昨天出去玩,把手机丢了。” 潘嘉年语噎,怎么她的手机跑到车上去了,他赶忙换了语气,“我是潘嘉年,现在把手机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端欢呼雀跃地和身旁的人说,“妈妈,是我老公,手机在他那里,马上就送回来。” 潘嘉年赶忙挂了电话,脑袋里嗡嗡地响。 陆白晓智商堪忧,情商就更不要提了,昨天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婚事什么的都没定下来这会儿她在电话那边竟然叫起来老公,也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放得开。 潘嘉年驶出潘家老宅,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瞧见停着一辆五菱面包车,司机戴着帽子,看了他一眼就把车开走了。 潘嘉年昨天喝得有点儿多,想必这个人是昨天那个代驾,但又不敢确认。 今天是除夕,未市一片张灯结彩,景观大道上挂满了长串的灯笼。潘嘉年每到这个时候就有点儿恍惚,他记忆深处的场景一遍一遍的上演。 他赶忙打开车窗,好让自己清醒一下。而面包车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现在才早上七点半,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会儿半个小时就到了。 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自己这一趟来,到底对不对? 潘嘉年不敢再往下想,只想看看轻易便安插了个代驾在他身边的陆白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012 陆氏的笑柄 半山别墅的大门外,管家早就在那儿候着了。见他来了,赶忙把电动门打开。 潘嘉年下车的时候,陆白晓穿着漂亮的蕾丝长裙,等在门口。 陆白晓忽然扑了上来,“老公你来了。” 潘嘉年皱眉,“你懂什么是老公吗?可别乱叫。” “我妈说,谁和我结婚,谁就是我老公,我和谁生孩子,谁就是我老公。” 跟一个智力低下的洋娃娃没必要较真。潘嘉年把手机递了过去,“东西拿好,下次丢了就真找不到了。” 陆白晓捧着手机捂在怀里说道,“明明一直在我包里放着,去看了一个电影就不见了。”陆白晓忽然走到他面前,贴着面悄悄说道,“我大姐送了我新年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潘嘉年抬头,瞧见了窗户前的陆白月,陆白月依然是昨天那副模样,长发垂在胸前,没有一点儿生气与活力,脸色惨白,但她今天涂了口红。 隔着玻璃,潘嘉年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五年前,那场晚宴上,陆白晓站在最高处,倚着栏杆看他。潘嘉年再回过神,陆白月就从窗户旁消失了。 忽然消失的陆白月是被汪天泽一把拽到墙根的。 陆白月看潘嘉年看得出神,一时竟没有注意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自从昨天和汪天泽闹了不愉快,她就在父亲生前的房间睡下了,这一晚上无眠,她倒并不焦虑,毕竟这些年也没睡过几个踏实觉。 晨起的汪天泽头发有些蓬松杂乱,早上的他并没有戴眼镜,但直面他的眸光,陆白月也不会淡定自若,他的眼里没有神,只有一汪死水。 陆白月被汪天泽抵在墙上,瞧着他想要出什么花招。 汪天泽俯身靠近陆白月,闻了闻她发上的香味,又温柔地帮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然后轻声轻语地说,“我回来之后,一整晚睡不着,总在想你怎么忽然来月事了?我昨天专门和你的主治医师通过电话,她说你的身体状况良好,是完全可以要孩子的。” 汪天泽说着,便又紧逼了一下。把陆白月紧固在了他狭小的臂弯里,他覆在陆白月的耳边说道,“所以,今天我要再亲自检查一下才好,免得错过了最佳时机。” 陆白月面色不改,手却敏捷的钳住了汪天泽放在她小腹深处的手掌,她默然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意味,“我这样的状况怎么可以生孩子,万一……生出来的孩子有毛病该怎么办,我已经是陆氏家族的笑话了,难不成还要再产生一个笑柄?” “那有什么?陆氏有的是钱,陆白晓不傻吗?想要攀亲的阔少照样飞蛾扑火,就连潘嘉年这样的头脑精明的人,也没有拒绝不是?” 陆白月对上汪天泽的目光,“你为什么要跟我生孩子呢?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的,强拧的瓜不会甜。” 汪天泽却用鼻尖蹭着陆白月,那呼吸声一点一点加重了起来,“为什么生孩子?那我为什么要在精神狂躁的你身边照顾这么多年呢?不就是爱么。” 013 快点儿拉架 陆白月并不被他的侵扰所撼动,只是默然说道,“我不想生,和任何人都不想。” 汪天泽笑笑,似是安慰的回答,“可是我需要。”说话间他已腾出一只手掌,随手去撕扯着陆白月单薄而又薄透的丝质睡裙,“还是先让我检查一下。” 汪天泽哪里是检查身体,他这会儿早就昏了头,一个过肩摔就把陆白月摔在了床上。 陆白月任凭汪天泽肆意地亲吻着自己,心脏却砰砰地跳着。 该死的汪天泽,自己竟然没料到汪天泽会杀个回马枪。 因为昨天潘嘉年喂她吃了解药,现在长效镇定剂的药效渐渐消散,陆白月也恢复了一些体力,但显然,她不能够一脚踹翻这个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只能做些不太管用的抵抗。 小火苗在陆白月的体内乱窜,这火苗舔舐着汪天泽,想要把他烧得尸骸荡然无存。 陆白月在忍耐,忍耐汪天泽的手掌探进衣领深处,忍耐他晨起就带着散不去的戾气。她边用手掌试图做些抵挡,边在心里默念。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终于,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了,伴随着陆白晓的欢呼声,“大姐!我来拿礼物了!” 下一刻,陆白晓却“啊”的叫了一声,慌张地对在门外的潘嘉年说,“哥!哥!大姐和姐夫打起来了,快点儿拉架啊。” 陆白晓先冲进了房间,一把扯开还压在陆白月身上的汪天泽,焦急地说,“姐夫,快和大姐道歉,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家人要和和美美!怎么还能打架呢?!” 潘嘉年是心智正常的人,紧闭的窗帘,昏暗的房间,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来陆家看到的事都是出乎意料,让人尴尬又崩溃的。 陆白月趁此时机,用了三分的力气,顺势一脚把汪天泽踹开了。汪天泽滚落在地,忽然痛苦的呻吟着。 踢中要害了。 “啊,姐夫你没事吧?我去找妈妈叫医生来!” 陆白晓慌里慌张要离开,却被汪天泽叫住了,“回来!我没事。” 汪天泽忍着剧痛起身,他都不知道这一脚到底是陆白月踢得还是陆白晓踢的,他踉跄地走出屋子,汪天泽已经识趣地退到了楼梯口。 汪天泽瞧见潘嘉年,脸色有点儿难看,“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了。”汪天泽迁怒于人的态度,潘嘉年都不想和汪天泽好好说话。 汪天泽没有过多的回应,他迅速地回到房间,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来哗哗的洗澡声。 这时陆白晓从门里出来了,对潘嘉年说,“我去给大姐倒杯水。” 陆白晓轻快地跑下了楼,在转弯处消失了。 潘嘉年对于陆白月的一切都是好奇的,这可怕的好奇心令他不断地想要去靠近,想要去揭秘。 毕竟方才来的时候,还在窗前看到正常的陆白月。 可没几分钟,她却和汪天泽在房间里拉起了窗帘。 你不想让汪天泽把我玩死,就照做。 这句话总是让潘嘉年向陆白月一步一步走去。 014 又发疯了 潘嘉年轻声走到陆白月的门口。她已经穿好了衣裙,藕粉色的长裙衬她雪白色的皮肤,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她安静地坐在地上,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潘嘉年斗胆走进了凌乱的房间,陆白月看了他一眼,竟然问他,“昨晚还顺利?” 潘嘉年在陆白月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愤怒、羞涩、或者是一点点的尴尬。他“嗯”了一声,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回答。 显然陆白月也不在乎他是否答复,陆白月伸开手,掌心是一颗白色的药片,她把药片掰成了两半。一半放入口中,另一半却送到了潘嘉年的掌心。 陆白月没有等陆白晓拿水来,仰着脖子把药片生吞了下去,她对潘嘉年说,“一会儿要让你见笑了。” 潘嘉年半蹲在地上,皱眉问她,“你这又是吃了什么?!” 陆白月只是嘱咐他,“把另一半拿好。” 潘嘉年不知怎的,胸口紧了一下,他不知道陆白月要干什么,也不清楚陆白月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刚才的情形看来,陆白月和汪天泽的关系常年都是压抑的。 这药片的效果非常快,一分钟的时间就起效了,陆白月的瞳孔散开又聚拢,额上渐渐渗出一层的细汗。 她单薄的手掌撑在地上,身上不住的打着哆嗦。 蹬蹬蹬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陆白晓从外面蹦蹦跶跶地进来了,“大姐,水来了。” 陆白晓并没有发现陆白月的异常,把水杯递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陆白月抬起眼看了一眼水杯,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她一挥手,水杯被打翻在地,刺耳尖锐的破碎声惊醒了各间房里还在熟睡的陆家人,陆白月不受控制地把陆白晓推倒在地。陆白晓摔了一个狗啃屎,脚被玻璃碴子扎出了血。 陆白晓见到血吓坏了,大声的尖叫着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着妈妈。 潘嘉年知道,这是陆白月故意而为,他只能赶紧把陆白晓扶起来,一身白色的蕾丝萝莉蓬蓬裙上,缀满星星点点的血渍。陆白晓抓着潘嘉年的胳膊使劲儿的哭,边哭边说,“哥哥,流血了!” 陆家人都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瞧着屋内的陆白月,却没有人敢进来,陆白月的手也被玻璃碴子划破了,鲜红的血顺着胳膊滴到了地板上,地面一片狼藉。 金雅听到女儿的呼喊,率先跑上来楼,见到这个场景,赶紧把陆白晓护在了身后,恨得直念叨,“汪天泽,你快管一管,又发疯了!又发疯了!” 陆白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她环顾着四周,潘嘉年迅速走过去把她按在沙发上,“你先穿鞋,地上都是玻璃渣子,会受伤的。” 潘嘉年给她把拖鞋穿好,可陆白月顷刻就给踢开了,她就光脚走出去,谁在围观,就上手打谁。 家里还是有些男丁的,但陆白月本来就有些力气和手段,正常的时候曾经以一敌三,这会儿发起疯来,那就是玩命了。 015 还不如早点儿死了好 汪天泽洗澡洗到一半,慌慌张张披了睡袍就出来了,头发上还滴着水珠。 金雅有些歇斯底里地对汪天泽咆哮,“你倒是快点儿啊!” 汪天泽不由分说走到了陆白月的身边,他扯下睡袍的带子,想要把陆白月捆起来。 陆白月怎么能让他捆起来呢?陆白月一个俯身就把汪天泽压在了身下,十指紧紧锁住汪天泽的喉咙,汪天泽湿漉漉的头发和陆白月手上的鲜血混在一起,场面太过血腥和混乱。 门外的女眷吓得连声尖叫,二叔陆光明冲了进来,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白月,你清醒一点儿!” 陆光明跑上前去拉扯陆白月,这一拉扯不要紧,陆白月的注意力跑到了陆光明的身上,陆白月仗着力气大,和陆光明扭打到了一起,陆光明本身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连汪天泽都搞不定的人,陆光明也更加难以招架。 陆光明就这么防御着后退,陆白月却紧追不舍。 潘嘉年在人群中观看这场闹剧,发现陆家人的也都大多随他一样的性子,只呆呆的看,不知拉架,也不知如何处理。 暂时脱身的汪天泽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大声朝众人喊着,“去找刘姐拿镇定剂来!” 金雅看陆光明不敌陆白月,也撒着胆子跑来帮忙,她边薅着陆白月的头发,边嘴里念叨,“无法无天了!真是陆家的耻辱,你还不如早点儿死了好!” 这句话不亚于火上浇油,陆白月松开了陆光明,却忽然死死地抱着金雅向楼梯而去。 什么都来不及。 就这样两个人翻滚着摔了下去,全程都是金雅惨烈的叫声。 潘嘉年知道,这会儿不出手,一切都难以收场了。 他穿过混乱的人群,跑到楼梯的平台处,把自己隔在陆白月和金雅中间,然后命令道,“二婶快离开。” 金雅连滚带爬地跑上了楼,潘嘉年把陆白月抱在怀里。 陆白月的头磕破了,血从长发中伸展出来,流在惨白已不太干净的脸颊上。在潘嘉年怀里的陆白月还在不住的打着哆嗦,她十指紧紧地攥着潘嘉年的衣角,但却比刚才安静了不少。 潘嘉年覆在陆白月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要命了?” 这种玉石俱焚般的相互毁灭,伤人伤己,潘嘉年是见不得的。 陆白月只是颤抖,她不说话,但眼中依然通红。潘嘉年知道,她现在随时可能二次爆发。 刘姐慌慌张张地拿着针剂走了过来,汪天泽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抢过刘姐手中的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陆白月的身边,也不在乎陆白月会不会疼。潘嘉年能够感觉到汪天泽的凶狠,打针的力道跟扔飞镖的力度差不多了。 陆白月皱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针已经拔了出来。 潘嘉年能够感觉到那颤抖的手慢慢平复下来,但陆白月的手心却越来越凉,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 陆白月就这样从狂躁的状态又恢复成了一汪沼泽。 016 相依为命 金雅可不觉得解恨,她走下楼梯,上手给了陆白月两个耳光,声音响亮而又清脆。 两个巴掌显然不够金雅出气,但潘嘉年挡住了金雅想要再次打陆白月的手,“二婶冷静冷静,小心她再伤你。” 金雅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不依不饶地想要讨个说法,“这种场合干嘛要接她回来,好好一个年,折腾的乌烟瘴气。” 汪天泽戴好眼镜,也是一身的筋疲力尽,“阖家团圆的日子,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 金雅哼笑一声,“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她,过年非要给所有的人添堵。” 汪天泽的语气慢慢变冷了一些,“她是陆家人,她随时都可以回来。” 金雅不甘示弱地说道,“她也配叫陆家人?长房做了多少损害陆家的事,要是老爷子现在还清醒,早就把长房除名了。” 显然,这句话把汪天泽得罪了,他目光凶狠地看向金雅,“你话说得太多了吧。” 金雅也发现自己被愤怒支配了神经,慌忙住了嘴,她不敢看汪天泽的眼睛,跌跌撞撞地拉着女儿回房包扎去了。 汪天泽见潘嘉年还搂着陆白月,阴沉之气又加重了几分,“这一早上的让你瞧了笑话,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谢了。” 眼中褪去血丝的陆白月这会儿是惊恐的,只要汪天泽一碰她,她就往潘嘉年的怀里钻,口中默默念叨着,“爸爸救我。” 汪天泽深吸两口气,想要把陆白月拉起来,“你爸爸早就死了,现在是咱们两口子相依为命。” 刘姐在远处递过来电话,“汪总,电话接通了。” 汪天泽接过电话,和他通话的是陆白月的主治医师,汪天泽简单介绍了陆白月的情况,两人说了几分钟之后电话挂断了。 汪天泽就坐在楼梯上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他仔细观察着陆白月,汪天泽想不明白,怎么她就忽然发起疯了。主治医师没见到病人,也不好下论断,只说可能是临时受了刺激。 陆家没有医疗设备,还是需要回景山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再说。 方才回屋的金雅却忽然又从房里跑了出来,站在楼梯口哭哭啼啼的表明态度,“今天不把陆白月弄走,谁都别想好好过!” 汪天泽把没有吸完的烟扔在了地上,说了一句“知道了。” 烟头的火星子躺在那里继续燃着,满是缭绕的烟味。 潘嘉年知道,自己在陆家是没有立场的,他一句话都不能说,也不能参与。 汪天泽回房迅速冲了澡吹了头发,又换了干净的衣服。 刘姐迅速把陆白月的东西打包,也顺便给陆白月包扎了被磕破的额头。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准备送陆白月离开。 别墅门口,汪天泽的精神显然是萎靡的,也难怪,活色生香地喝到后半夜,现在又跟陆白月搏斗了很久,他能有什么精力。 陆家的事远比他想得要复杂,以为很多事情只要盘算好,就能按计划进行,可一切都是他想得太美了。 017 自讨没趣 潘嘉年站在车外,瞟了一眼安静下来的陆白月,对汪天泽说,“你一个人行吗?” “有什么不行,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换个人早和她一样疯了。” 潘嘉年只得耸耸肩,说了句“一路顺利”。 商务车从眼前消失了,潘嘉年觉得现在走不大合适,还是要和二婶打个招呼的。 他又返回别墅,这会儿已临近中午,陆家人早都打扮好,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模样,早不见晨起时的慌张与错乱。 金雅一丝不苟地喝着咖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陆白晓却沉稳不来,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陆白晓换了一身通红的连衣裙,乖乖地坐在金雅旁边,默不作声而又眼神胆怯。 “嘉年,我有句话还是要和你说的,你也是大家族里长大的。大户人家向来烦恼多,但大多各过个的,我们其实也一样,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过完这个年,就各回各家了,如果不是老爷子要回来,谁会呆在这么有陈旧气的地方。” 潘嘉年笑笑,也喝了一口咖啡,“理解。” 二叔陆光明也从楼上走了下来,换了板正笔挺的西服,他边走过来边说,“老爷子早上有点儿感冒,医生建议不要回来过年了。” 金雅面上稍稍轻松了一些,没好气地说,“看吧看吧,汪天泽这个人非要把人都凑在一起,这不就是自讨没趣嘛。” 陆光明赶忙训斥道,“别说了。” 金雅闭了嘴,不再多说。 陆光明又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潘嘉年说道,“本来今天还有好多话要和你交代,但这么一折腾我也没精力了,改天吧,代问你爸爸妈妈好。” 潘嘉年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他起身和陆家的人告了别,便开车离开了阔绰的半山别墅。 潘嘉年以为今天的这场闹剧算是告于短落,谁知道半个小时后,他便看到了横在路中央出了事故的汪天泽。 商务车和一辆面包车相撞了,那面包车的车牌潘嘉年认得,车主自然他也是认得的。可商务车可就不好办了,车头被撞没了,车上的气囊全部被撞了出来,样子过分惨烈。 汪天泽好像还伤了腰,一直扶着车站不直。 潘嘉年缓缓停下车,问道,“怎么了?” 而汪天泽站在那里一直在想,一定是这两天见血太多沾了晦气,才会这么倒霉。汪天泽没有心情和潘嘉年寒暄,他回应道,“等120接我看病,等122来处理事故。” 面包车主嘴里不时说着脏话,样子嘚嘚瑟瑟的,“一条大道那么宽,非要和我挤,开豪车就特么的了不起了?大爷我今天好好的心情全被你毁了。” 汪天泽满脸阴鹜,他不慌不忙地扶了扶眼镜,问道,“有什么好骂的,一会儿交警和保险公司来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车主却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汪天泽的面前,一把揪住了汪天泽的衣领,“今天是大年三十,你说晦气不晦气,该怎么处理?!正确的处理方式就是揍你一顿,让你涨涨教训,知道下次怎么规规矩矩的开车!” 018 离我远一点儿 汪天泽这会儿腰疼,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潘嘉年只得把车子停在了一边,下车帮忙,司机见汪天泽吃了哑巴亏,和面包车主早就扭打在了一起。 说来也是好笑,不过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竟然气势汹汹的谁也不愿让谁。 陆白月就坐在后座上,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坐在身旁的护工一直呆呆傻傻的,暗仄狭小的空间里,陆白月的精神有些紧张,镇定针的效果没有那么稳定,不一会儿,陆白月就狂躁起来,她狠狠拧了刘姐两下,口中不断地训斥着,“走开,都走开。” 刘姐吃痛,失声叫着,瞧着陆白月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身上早就抖作一团。 汪天泽在车外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 “汪……汪总,小姐好像这会儿又发作了。”话罢,刘姐的惨叫声就在车里不时地传来。 没错,不论陆白月是不是真的又发作了,但这会儿打人却是真的。刘姐只能往车门边缩一缩,但是车门上了锁,没办法出去。 刘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车外的世界已经是一团糟,还有谁能顾得上她们呢。 听到痛叫声的潘嘉年,先把面包车车主和司机强行分开,面包车主骂骂咧咧地又回到了车里去等。 潘嘉年来到汪天泽的商务车旁时,汪天泽正好接到了景山医院的电话。 那边正在询问什么时候送陆白月回来。 汪天泽揉搓着前额的发,有些崩溃地说,“出了交通事故,正在处理……我会尽快派人送她回去的。” 电话挂断,汪天泽狠命地踢了一脚轮胎,但心头的懊恼依然无法排解出去。 半山别墅的位置是远离市区的,等待救援的时间说不准到底要多久,这里风还很大,吹得人们瑟瑟发抖。 潘嘉年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汪天泽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地说,“不用,我可以解决。” 潘嘉年哼了一声,“你逞什么能,现在还在嘴硬,我送陆白月回医院,你在这里处理事故。” 汪天泽也不去看他,也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不管是叫你汪总,还是叫你姐夫,你是我同门师兄弟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汪天泽微微用余光扫了一眼潘嘉年,最后这一句话,令他心上略起沉浮。 潘嘉年敲了敲车窗子,司机配合地解了锁。 拉开车门,潘嘉年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刘姐还躲在车上嘤嘤地哭,陆白月的肩膀被潘嘉年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却见那张沉稳干净的年轻脸颊。 陆白月的眼光里有一丝犹豫,但还没等潘嘉年反应过来,她便一口咬在了潘嘉年的手腕上。 她下口极重,潘嘉年并没有躲闪开,只是紧紧扼住她的肩膀。潘嘉年知道,他不能松手,否则陆白月就像在狂风中摇摇摆摆的风筝,会被这狂躁的精神撕碎。 陆白月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看得出来,她在努力让自己镇定。 陆白月用有些颤抖地语调说,“离我远点儿,快走开。” 019 随你便 可潘嘉年并没有躲闪开,而是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陆白月的肩膀上,“没关系,你想咬还是想打随你便,只要你心里能舒服一点就好。” 陆白月好像真的失去了控制,嘴唇深深的嵌在了潘家年的手臂上。 “潘先生,流血了!”刘姐看着汩汩的鲜血从潘嘉年雪白的衬衫袖口流出,也是吓坏了。 潘嘉年并不回答,只是从身后紧紧地把陆白月抱住,然后命令刘姐,“把车窗打开。” 暗仄的空间会加重压迫感,他尝试着想要做出一些努力。 清凉而又新鲜的风从窗子涌进来,冲淡了被禁锢的空气,潘嘉年能够感觉到怀中剧烈挣扎的陆白月慢慢变成颤抖,直到缓缓地松开了他。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冷静下来仅仅也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可潘嘉年却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潘嘉年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命令刘姐,“把东西收拾好,都放到我的车上去。” 东西自然是早就收拾好的,刘姐把东西麻利地拿到潘嘉年的车上。 潘嘉年把陆白月扶下车,陆白月整个人都是没有力气的,像一条瘫软的蛇,被泡在酒缸里,她一步都走不了。 这是每次发作之后的必然状态,那是一种耗尽全力挣扎之后的濒死状态。 潘嘉年也不去管汪天泽,打横把陆白月抱起。 陆白月哪里还是刚才愤怒咆哮的野兽,她浑身都是潮湿的,汗水连头发都打湿了。潘嘉年好像抱着一件通透又单薄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把她安放在后座上,为陆白月调整了座椅,并系好了安全带。 陆白月的呼吸还不够匀称,精神依旧处在紧张之中,安顿好陆白月和刘姐,潘嘉年才过来和汪天泽打了招呼,“我先走了,回头再聊。” 汪天泽的腰看上去撞得有点儿厉害,他站在那里咧着嘴拍了拍潘嘉年,“好。” 车子缓缓的启动,潘嘉年摇下车窗,他从车窗望去,面包车的车主,也就是小赵助理却悠闲地打开了一听饮料喝了起来。早已不见刚才的暴脾气,反而是汪天泽,满脸的郁结与不忿。 之后的路程自然是一路顺利的。陆白月睡得很是沉稳,潘嘉年把车里的空调开到了适宜的温度,陆白月一直双臂环抱,表情时而局促时而放松,但始终是一副防御的姿势。 潘嘉年吩咐刘姐,“车右手边的储物箱里有一条毛毯,给陆小姐盖上。” 刘姐也从刚才的惊魂中慢慢清醒过来,照着潘嘉年说的,找到了那条毛毯,轻轻地给陆白月盖上。 柔软的毛毯让陆白月紧绷的眉头舒展开,她的嘴角竟微微翘起,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 潘嘉年放了一首轻音乐,是海神专辑的系列音乐,他知道陆白月喜欢。 安静的空间里,潘嘉年的电话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老太太打来的。 潘嘉年看看时间,到了吃饭的点儿了,想必又是一顿唠叨,他用车载接了电话,“奶奶。” 020 陆大小姐从不会道歉 “你又跑哪儿去了?这都快中午了,还不回家,你爸妈和弟弟都回来了。” “哦,早上有事出来了一趟,事情办完我就回去了。” 显然,潘家老太太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是不是又和别人出去花天酒地了?” “没有的事,上午是出来见陆白晓了。这会儿还在她家里,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真的?” “一会儿就回去了。” 潘老太太还是止不住的唠叨,“总算你做了一回正经事,潘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总是要为潘家做点儿贡献的,要不然,就真真是个白眼狼了。” 潘嘉年并不生气,潘老太太说话向来占地方,他也只是回答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电话就这么被潘嘉年哄着挂断了,潘嘉年的思绪却有点儿乱。 潘老太太的心思他太懂,一来让他赶紧离开潘家自谋出路,但也不能让他走得这么轻松,总要再让他实现一次潘家子孙的价值才行。 二来,潘老太太还想让自己念及潘家的好,时时感恩她为自己找了一门好亲事。 对啊,他们这样人家的亲事,向来都是看门户,人都是次要的。娶陆白晓和娶陆家的一条有继承权的小母狗,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况且潘家对他的养育,总归是要找个出口来还的,还了,他心里也就无所挂碍了。 “耽误你的事情了。” 身后忽然一阵微弱的声音,是陆白月。 潘嘉年从后视镜看去,陆白月的脸依然是苍白的,“你醒了?再睡会儿吧。” 陆白月直起了身子,“刚才睡得很舒服,我还做了很好的梦。” 潘嘉年问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在沙滩上,海面平静,有我,还有一只狗,再有一个人看不清背影,他就牵着我走在夕阳里,海风暖暖的,很舒服。” 潘嘉年竟然有点儿酸涩,陆白月什么没享受过,全世界最美的海滩她去过的十之八九,而现在却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潘嘉年安安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白月竟然轻轻笑了笑,“对啊,以后,还有以后呢。” 清醒过来的陆白月看着刘姐身上的伤痕,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她并不是轻易施暴的人,所以说道,“我又打你了。” 刘姐把袖子捋了下去说道,“嗨!没事,小姐刚才把陆先生的手咬破了,直冒血呢。” 陆白月一怔,显然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瞧见了潘嘉年放在档位上的手。陆白月把手伸了过去摸了摸已经干了的血痕,“真是太抱歉了。” 陆白月的指尖是冰冰凉凉的,好像几只细小的蚂蚁从潘嘉年的肌肤表面爬过,有些涩有些痒,可他并没有闪躲,任凭那些小蚂蚁爬来爬去。 “陆大小姐向来是不道歉的,你原来傲人的姿态哪儿去了?” 陆白月听得出来潘嘉年是在看玩笑,她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裹紧了温暖的毛毯里,“对啊,我陆白月从来不会道歉。” 021 陆家的遗传病史 潘嘉年不经意地看看后视镜,这与检查路况无关,他的目光总是与陆白月的目光碰在一起。 安静下来的陆白月哪里是个疯疯癫癫的人?她就是那个冷冷的陆家大小姐。 两个小时之后,潘嘉年就来到了景山医院,山脚下,早有救护车和五六个医护人员等着了。潘嘉年并没有在此停下,因为陆白月又睡着了。 他在医院门口才停了车,救护车跟在后面,待他打开车门,轮椅已经放在了门边。 刘姐不敢叫陆白月,潘嘉年想要把她抱下车,但陆白月还是醒了。 潘嘉年搀扶着她的腰帮她坐在了轮椅上。 “郝医生,先替潘先生包扎一下。” 这个时候陆白月还能想着潘嘉年,也是难得,潘嘉年倒是并不在意,“不打紧,先给你看病。” 在诊疗室里,医护人员为陆白月重新包扎了伤口,郝医生顺便做了详细的检查,但依然没有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郝医生摸着要谢顶的头,问着陆白月,“陆小姐,你在家里都看到什么了?” 陆白月不紧不慢地边回忆边说,“看到了他们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火人,从门里进来,我周身都烤着火,他们要把我拉到火里去,我害怕,然后就和他们打斗了起来。” 刘姐中间解释着何时汪天泽给打了镇定剂,又是何时准备回到医院来。 郝医生边记录边继续问,“那后来在车上又发生了什么?” “在车上的时候,就看到刘姐身上爬着无数的小虫子,他们忽然变成一个一个的小人儿,啃噬着刘姐的皮肤,所以我就想把他们全都赶下去,我用手一捏他们就消失不见了。后来,他们又跑到了潘先生的身上。” 潘嘉年站在一旁静静地听,这些光怪陆离和不着边际的话从陆大小姐的口中说出来,让他心情越发的沉重。 外界一直流传,陆家有精神疾病的遗传,几年前,陆白月的父亲陆光辰精神恍惚的从陆兴集团的总部大楼一跃而下,在那之后,陆白月没多长时间也间歇性的犯病,陆白月的弟弟陆白华则成了不会张口说话的自闭少年。 郝医生也是一副无解的模样,“昨天临走的时候才打了长效的镇定剂,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 刘姐有些局促地搭着话,“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计量和药品都是对的,护士在打之前也核对过的。” 陆白月在医生面前很是乖巧,她说道,“郝医生,我饿了。” 郝医生听闻,立刻如释重负,“好,那我们就吃饭吧,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陆小姐不是清清醒醒好的很嘛。听说您要回来,厨师特意做了您爱吃的饭。”郝医生看看手表,他急着回去吃团圆饭,“先回去休息吧,好好过个年,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解决。” 陆白月被推着离开了。走廊上很安静,大部分的轻症病人都被接回家去团圆了,冷冷清清的,四下里都是他们的脚步声。 022 你要好好的 陆白月的房间被重新布置过,摆放了鲜花,换了床单,窗子也擦洗过,太阳正好照进来,暖洋洋的。 刘姐去给陆白月找换洗的衣服,陆白月身体还是很虚弱,无法站立。 潘嘉年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看是潘宏达打来的。 潘嘉年没有接,而是走到了陆白月的身旁,轻声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事……让赵助理联系我吧。” 陆白月的样子其实是有些狼狈的,她憔悴的很,眼睛里布满血丝。她操控着轮椅转过身子,眼睛却盯着潘嘉年手腕上的伤口说道,“这个伤,我记下了,以后找机会,会好好还给你的。” 好像刚才做了一场梦一样,陆家的白月和景山医院的白月,是两个人,一个疯癫一个冷静,潘嘉年产生了强烈的分裂感。 潘嘉年随口说着,“不用了,你……要好好的。” 潘嘉年随即走出了病房,外面宽大的落地窗下依然是暖腾腾的太阳,照在潘嘉年的脸颊上、手腕上。 潘嘉年抬起手腕看了看,血迹早就结了痂,只隐隐有些微弱的痛感。 陆白月的午餐是丰富的,虽然她是这里的病人,她也是这里的投资者,景山医院的奠基仪式就是陆白月亲自来参加的。 这个医院虽然收费昂贵,但也有一定比例的公益项目,陆白月当时就是存了私心,一是为了给陆兴集团挣得些隐形社会效益,二是为了处理陆兴集团的一些糟心事。 陆白月吃得很少,在半山别墅很折腾,就算是身体棒的人也吃不消,何苦她还是个虚弱的病人。回到景山医院的刘姐学乖了很多,陆白月多半是支走了她,省得在旁边还得提防着。 陆白月就坐在轮椅上看外面的暖阳,看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去,染成一片绯色。就这么看了一个下午,想了好多事情,以致于陆白月看得出神,根本没发现房间里来了人。 直到刘姐叫了一声“汪先生”,陆白月打了个冷战才反应过来。 这个阴魂不散的人怎么又回来了,陆白月心里直念叨。 刘姐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姐,汪先生来看你了。” 刘姐也不管陆白月是否同意,便推着轮椅来到了汪天泽的身边。 眼前的汪天泽有点儿狼狈,他戴着护腰,手里举着拐杖,站在那里也是没什么精神。 陆白月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然一脸惊诧,“你这是怎么了?” 汪天泽也不回答她,只是又往前挪动着走了几步,说道,“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脸斯文的汪天泽,长了一张童叟无欺的脸,他说什么话外人都会信。 但对于陆白月来说就不一定了。 陆白月无风无浪地说,“因为我,你很头疼吧。” 汪天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会呢?我来到你身边的那一刻,就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如果全身心的准备好迎接一切,那就没什么可头疼了。” 汪天泽的手是粗糙的,剌得陆白月的脸颊一丝丝的微痛。 023 飞蛾扑火还是飞蛾奔月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好半天,“缘分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是你在我身边。” 汪天泽却微微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的回答着,“那当然了,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黑夜里的飞蛾,喜欢你的光,所以一点点靠近,一点点的欣喜。” 陆白月却也跟着笑了几声,笑声透着些不可思议,“你就不怕是飞蛾扑火吗?你都不知道哪一天,飞蛾就被烧死了。” “不,我不是飞蛾扑火,我是飞蛾奔月,你是白月啊,永远都不会烧死我。” 陆白月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就仔细体验一下,我到底是月光还是火焰。” 汪天泽无法弯腰,却把手探入陆白月漆黑的长发中,猛地拽了一下,“好啊。” 陆白月被拽得生疼,但她却忍着没有叫出声,对啊,陆白月不会给人道歉,也不会给人服软。 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汪天泽并不能坚持多久,毕竟陆白月是冰山,那样不屈不从的态度足以消磨掉他的骄傲与自信。 汪天泽松开了陆白月,说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紧张了,所以,总要想些办法才好。以后每个月都回家住一段时间吧,培养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你的病也就好了呢?” 归根结底,汪天泽的算盘还是打在这里了。 “你可以找一个正常的女人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汪天泽回道,“那不一样,我只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 陆白月想起了白天在半山别墅里汪天泽的处心积虑,不免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是你和我的?”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陆白月沉默,不愿再和他搭话,他们各自怀着心思,他们也都各自话里有话。 好在一个电话解救了陆白月,汪天泽接了电话,他的电话声音很大,对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 “什么事?好,你等我。” 汪天泽挂断电话,和陆白月说,“我不能陪你了,改天再来看你。”汪天泽拄着拐杖走出病房门,却中途又折返了回来,“希望下次我们能更融洽一些。” 他终于走了,陆白月这才上手摸了摸被他拽得生疼的发根。 刘姐知道,陆白月这会儿心情糟透了,但她还是尝试着问,“后厨做好了年夜饭,给您端上来吧。” 陆白月并不回答,但饭菜还是被端了上来。 她就这么沉默了很久说道,“出去。” 刘姐终于长舒一口气,让她滚蛋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伺候祖宗并不容易。 陆白月今天已经很累了,她服用了助睡眠的药物,也能乖乖的上床睡觉了,半个小时后,刘姐见陆白月睡得安稳,才慢慢退出了房间。虽然汪天泽已经来过,但她还是要例行每日的要求,跟他汇报陆白月的动态。 汪天泽显然还在路上,听她说话也不够分明。挂了电话的刘姐,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024 恍如隔世 陆白月躺在床上,每天临睡前的药物是必须的,但她试着吃一半扔一半,今天她是一点儿都没咽下去。 之前刘姐还会让她张嘴检查是否真的吃了药,但自从陆白月跟她摊了牌,刘姐也就学乖了,不敢再做检查,只是敷衍的向汪天泽汇报而已。 在刘姐退出房间之后,陆白月吐出了还未完全融化掉的药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陆白月躺在床上想事情,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清醒。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房间慢慢地昏暗下来,直到夜幕而上。 这里离市区有些距离,并没有万家灯火和璀璨霓虹。 太过安静的环境,陆白月的听觉很是灵敏,但门外的脚步声她还是没有听到,只听到“咔哒”的开门声。 “姐,我来了。” 来人并没有开灯,陆白月却缓缓舒出一口气,最近事情太多,她生怕这个孩子做不来。陆白月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赵明朗穿着保安制服,手里拿着手电。 赵明朗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青春干净的脸庞,他朝陆白月笑着,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等急了吧?汪天泽有点儿难搞,和他周旋了很久,之后又去安排别的事情,所以有些耽误了。” 陆白月拍拍他的肩头,“辛苦了,吃饭了吗?” 赵明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铝制的旧饭盒,“我吃过了,妈妈特意做了饺子让我带过来给你吃,虽然知道你不缺吃穿,但她总觉得你吃不踏实,今天也折腾了一天,专门给你包的白菜粉条馅的。” 半旧的饭盒虽然表面有磕碰的凹痕,但是却洗刷的干干净净。陆白月打开饭盒,饺子还温热着,她直接拿手抓着就吃了起来,饺子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但却总是忍不住多吃几个,好像是一种眷恋的感觉。 陆白月的食量并不大,可这次还是一连吃了十个饺子,她要多吃一点,因为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白月边吃边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但你确定要今天吗?” “我等不及的,汪天泽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再不行动,我怕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赵明朗是有顾虑的,“可是姓潘的值得信任吗?” “即便不够信任,但是却可以让我们用一用。总比……坐以待毙强。” 赵明朗不再劝了,陆白月的性格他很是了解,只得把贴身的包拿出来,从里面又变出一套清洁工的衣服,正是陆白月的尺寸。 陆白月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扫把和簸箕同赵明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医院的大门。 赵明朗并没有开那辆被撞得车头尽毁的面包车,而是换了一辆小轿车停在后门,上了车的陆白月回头看了看景山医院。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独自走出来。 竟然恍如隔世。 陆白月靠在车窗上,现在是夜里十点,室外温度渐渐降下来,车窗上的雾气把她和外面隔绝开,陆白月用手指擦除一小块透明的区域,街景可真漂亮,都是红彤彤的灯笼。 “明朗,我们去哪儿?” “翡翠会所。” 025 突如其来的大小姐 潘嘉年开局就喝多了,今晚喝得太杂,啤酒、白酒甚至还有红酒混着来,朋友们说这叫深水炸弹,白酒套着啤酒再套着红酒喝,来年一定运气炸裂。 不知道运气会不会炸裂,但头现在是要真的炸裂了。 本该呆在家里陪潘老太太守岁的,可是老太太不到九点就开始打瞌睡了。潘宏达自己都要赶场子,他母亲文诗应了邻居的麻将局,二弟潘嘉业还在上初中,早就和同学跑出去玩了。老太太上楼睡了觉,他们提前放了礼花和鞭炮,就各自做了鸟兽散。 潘嘉年是烦闷的,潘宏达和文诗饭桌上一直在讲给陆家多少彩礼合适,不一会儿就吵了起来,正好微信里“未市未来精英群”里发了聚会邀约,他虽然不甚认识,还是借故出来了。 这些人玩得太野,他消受不起,潘家在未市出名,尽是些想要攀援的人。潘嘉年只坐了一个小时,甩掉黏在身上的陪酒小姐,便晃晃悠悠的去了洗手间。 他昏昏沉沉的解决内急,前脚刚进去,没发现门上便被挂了“正在维修”的牌子。 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潘嘉年已然快失去神志了,他闭着眼睛洗手,清洁工却不开眼的一直在身边晃。 拖把一直在脚底像蛇一样的扫来扫去,他本来就站不稳,这会儿怎么躲都躲不开。 “没想到潘先生的酒量这么多年还没长进。” 这声音像是过电一样穿过潘嘉年的耳畔,他仔细看了一眼身边的清洁工,她却很配合的摘掉了帽子,一头柔顺又茂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露出陆白月那张漂亮白净的脸颊。 潘嘉年有些紧张,忽然朝后退了几步,真是突如其来的惊吓。他眨了眨眼睛,这酒喝得可真多啊,竟然产生了幻觉。他跃过陆白月就要出去,可惜门上上了锁。 这会儿潘嘉年酒醒了一大半。 见他这么慌张无措的模样,陆白月有些嘲弄地说,“怎么了,见到我很吃惊吗?” 潘嘉年再回头看看,却发现真的是陆白月,这一切都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想到此,他后背却是一阵凉麻,自己也是个在场面上行走多年的人,这是什么时候被跟踪的? 虽然有无数的问号,但潘嘉年并没有露怯,他淡定自若地走到陆白月的身边,“怕?我为什么要怕?只是想白天还神经病发作的人,这会儿不在医院,竟然跑到翡翠会所里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里可是汪天泽的地盘。况且你不累吗?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潘嘉年慢慢靠近陆白月,他比陆白月高一头,从这个角度看下去,陆白月的眼中正倒影着他的模样,她额上还贴着创可贴,用以昭示白日里的一切并非子乌须有。 “你知道的,我是为了和你谈事情。” 潘嘉年耸耸肩,“就在这个地方?怎么谈?” 陆白月并不慌张,只是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胸脯。 026 找个有情调的地方 潘嘉年起哄式的“哦~”了一声,“陆大小姐这是要……献身表诚意吗?可这种环境没有情调。” 陆白月脱掉了上衣,又不慌不忙地脱掉了裤子,露出穿在里面的绯红色的连衣裙。 裙子很性感,并不是陆白月的风格,但足以让潘嘉年看到脸红心跳。 潘嘉年记忆中的陆白月喜欢穿高级定制的西服套装,就算是温柔一点儿的装扮,穿在她身上,也像是女王临城,完全没有妩媚温柔的气息。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会所里昏黄灯光在作祟,还是酒精把内心深处的骚动在撩拨,总之他有些心猿意马。 绯色的连衣裙并不长,在膝盖以上两掌的距离,当然这是潘嘉年目测的。陆白月腿部的线条紧凑而又笔直,刚才没发现,她竟然还穿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风情万种这个词用在陆白月的身上,只是不太习惯,其实并没有多少违和。 “那我们就去找一个有情调的地方谈。是你的私人住所,或许车上也可以。”陆白月说着就挽起了潘嘉年的手臂,“当然,酒店也是可以的,但是得用你的身份信息,我来买单。” 陆白月细细的指尖在潘嘉年的衣袖上摸索着,却好似猫咪的胡须在轻轻地挠着他。 潘嘉年有点儿晕,但很快强行让自己清醒了一下,陆白月怎么会是猫,她是只长着胡须的老虎还差不多,这架势是要把他吃干抹净吧。 潘嘉年借着酒劲儿把陆白月揽在怀里,“好,有意思,我看看陆大小姐到底有什么花样。” 陆白月轻轻扣了几下洗手间的门,门便从外面开了。两人走出去的时候,潘嘉年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身影,他知道那是陆白月的助理。 走廊里是灯火辉煌,翡翠会所是陆家二叔陆光明瞎鼓捣出来的。 陆家人向来不屑于做这种娱乐产业,但陆光明没什么本事,上学也不认真,更没什么技术,只得拿着陆家的分红找些生钱的路子。后来不知怎么的,陆光明和汪天泽搅在一起,又把汪天泽拉了进来,后来所幸让汪天泽的人来管理,自己每年自在的拿收益。 这还是陆白月第一次踏进翡翠会所,果然让她浑身不舒适。颓废、奢靡,而又低俗没有档次,跟陆光明那个人的气质一模一样,装修了又加了不少汪天泽喜欢的样式,不伦不类的让人眼花缭乱。 陆白月特意带了一顶大檐帽,以遮住她的脸庞,毕竟碰到什么熟人,可就不太好了。 虽然未市在南方,但这样的时节依然是料峭的。潘嘉年见她肩头单薄,便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给陆白月披上了。 生人莫近的陆白月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有些不适应,但很快这种不适感就打消了,她说道,“你还挺有眼头见识。” 潘嘉年这会儿才心里稍微舒坦些,因为这个说话架势,才是陆白月本尊,但他也毫不示弱,“我一向绅士会照顾女人,习惯动作而已。” 每间包厢的门都没有锁,每一扇都虚掩着,可以看到里面的热闹与混乱。 酒杯交错,嬉笑怒骂,娇嗔与奉承,弥散在空气里的每个角落。 “喂,兄弟!” 听到声音的两个人不免身子一僵。 027 本以为是个有种的 本来在翡翠会所,他们无异于在危险的边缘来回的试探。 这是汪天泽的声音,没错。在这里碰到汪天泽可再正常不过了。 潘嘉年和陆白月对视一下,如果今天被汪天泽抓了包,事情可就闹大了。 陆白月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并不慌张,只是一手扶着硕大的帽檐把头靠在潘嘉年的怀里,假装醉酒了。 潘嘉年侧着身子挡住了陆白月大半的身躯,他在门口看去,不免和汪天泽喊话,“你能珍惜点儿生命吗?腰上还有护具,却跑到这里来嗨?” “没办法,女人缘太好,这不有人约我,不出来不就博了别人的面子。” 汪天泽洋洋得意的回答着,潘嘉年这才发现坐在汪天泽身边的女人有些眼熟,那张脸并不普通,但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汪天泽还在招呼他,“进来喝一杯再走?” 潘嘉年摆摆手拒绝了,“没看我也有约吗?改天再聊。” 汪天泽喝着酒呵呵笑着,他脸颊通红,望着潘嘉年离去的身影,却有点儿恍惚。身边女人的背影很好看,很窈窕,很是熟悉,很是……他说不上来的感觉。汪天泽打了一个电话,会所经理踱着小碎步跑了进来。 “潘嘉年带走的人是我们会所的吗?” “潘先生在洗手间待了很久,随后就是和这位女士一起出来的,可能是同伴吧。” 汪天泽挥挥手打发了经理,潘嘉年也不讲究了,在洗手间也能胡来了。 汪天泽想到潘嘉年那会儿年轻气盛的时候,恋爱故事也是轰轰烈烈,本以为他是个有种的,陆家出了这么多事,只见他吃喝玩乐,没见他冲锋陷阵,真是看扁了。 潘嘉年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陆白月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行吗?”潘嘉年扶着额看她。 陆白月撇过头,这种质疑的语气她不爱听,“我拿驾照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到驾驶年龄。” 真是敏感的女人,潘嘉年嘴角上扬着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带驾照了吗?况且你在医院里躺了那么多年,一出门就开车,你觉得没什么,可是我要怕死了。” “那我叫代驾。” 还没等反应过来,陆白月已经抓起他的手机打了电话,“明朗,来一下。” “喂!”潘嘉年真是觉得和陆白月在一起处处被动,“怎么随便动我的手机。” 谁知陆白月却俯身过来靠近他,就这么静静的凝视了一会儿,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滑过潘嘉年棱角分明的下巴,“你还想要什么决定?几年没见,你倒是长脾气,以前你的东西我哪样没动过。” 就这么被无情的调戏了,潘嘉年还想回几句嘴,但驾驶位上的车门开了,那个姓赵的助理来了。 他们之间是默契的,赵助理把陆白月扶下车,送到了后排座位上,然后控制了驾驶室,一脸堆笑地对潘嘉年说,“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潘嘉年不想和这个姓赵的多说话,也挪到了后排座椅上。 028 和我结婚怎么样 赵明朗并没有问他们要去哪儿,他启动了车子,在昏暗的夜色里,离开了翡翠会所。 一路上都很安静,潘嘉年在想事情,想着怎么就被陆白月又一次挟持了。 一天见她好多次,每一次她的状态都不一样,现在是他有点儿分裂了。 潘嘉年侧过身子,看着端坐着的陆白月说道,“你觉得我们这样合适吗,在汪天泽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玩刺激吗?” 陆白月轻轻侧过头,慵懒的瞧了他一眼“怕什么?我是不怕的。” 车子也不知道要开在哪儿,潘嘉年总要夺回些主动权,“停车吧,就在这儿谈。” 这里四下无人,是一处街心公园。如果不是陆白月让赵明朗停车,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车子停在树林遮蔽的小路上,赵明朗下了车,在车外等着。陆白月随手按下了遮光挡板,车内瞬间一片黑暗。潘嘉年没有去开灯,就这样黑漆漆的和陆白月坐着。 “你完全可以让赵助理传话,何必大费周折来这一趟。” “因为这件事,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我必须和你亲自谈。” 陆白月真的很安静,黑暗之中,如果不是陆白月的声音,潘嘉年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你说,是什么事。” 陆白月回答道,“你真的要和陆白晓结婚吗?” 潘嘉年说,“反正是要在陆家挑一个娶的,管她是谁。” “那你和我结婚怎么样?” 这句话是有杀伤力的,潘嘉年打开了车顶灯,柔和的黄光瞬间散漫车内,他嗤鼻一笑,“你逗我玩有意思吗?” 陆白月只是自顾自地说,“既然你要和陆家联姻,为何不找一个聪明的,虽然我偶尔精神不受控制,万一和你结婚这么一冲喜,反而身体好了呢?” “陆白月,你要搞清楚,你是已婚人士!我可不想和你蹚浑水,搅在一起说不清楚。” 陆白月转过身子,和他四目相对,“你可以找人去查,看看我是有结婚证,还是户籍资料上显示已婚?” 潘嘉年一怔,陆家的事情他看不懂,陆白月也不等他发问,便继续说道,“不管喜不喜欢,我陆白月的结婚对象,永远不可能是汪天泽那种人。” 潘嘉年沉默了一会儿,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件事从头到晚都是荒谬的,“我如果不答应呢?” “送你我手上百分之三十陆兴实业的股份,还有城南国道旁边的那块一百亩的地皮,我知道你想要建一家医药公司,这块地皮非常合适。” 潘嘉年却有点儿愤怒了,他欺身压了过来,对陆白月说,“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潘嘉年了。” 陆白月并没有躲闪,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她的呼吸依然是轻巧的,“如果以前是我太自傲而伤害了你,那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只要……只要你能把我从这泥潭里揪出来。” 一天之内,这个不会随便向人道歉的陆白月竟然向他两次低了头。 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奇妙呢? 029 一时拿不了主意 陆白月是进攻型人格,她看着沉默如石像一般的潘嘉年,却腾出手摸了摸潘嘉年还有血痕的手腕,“你好好想想,我不强迫任何人。除去这些,我还会帮你找到想找的人,还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可能钱和事业都对你来说不重要,但对于这件事,你不会也不上心吧。毕竟能帮我的只有你,而能帮你的也只有我。” 潘嘉年躲开了,他不愿看着陆白月,她的眼神有些勾人心,让他很容易就迷失了,“我一时拿不了主意。” 陆白月明白了,只是轻笑了一声,“我回去景山医院,就不能和你这么顺利的交流了。” 潘嘉年并没有搭话,就这么一丝不苟的坐着,像尊狮身人面像。 陆白月等了一会儿,知道自己的建议让他很是头疼,倒也不再坚持,陆白月说道,“等你想好了,到时候联系赵助理吧,最后三天之内给我答复,我等不了太久。” 陆白月按下车窗,打了个手势,赵明朗便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送潘先生回私人公寓。” 赵明朗也没有问地址,二十分钟后,就到了那处高档小区,这个地方陆白月是来过的,也是潘嘉年有时候喝醉了怕吵醒老太太,而买的过夜处,他很少来,也好少有人知道。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赵明朗已然下了车,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又开来辆车。 陆白月按了开锁键,谁知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忽然靠进了沉思中的潘嘉年。 陆白月十指探入潘嘉年的发中,她捧起这个俊朗男人的脸,好好端详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封印了他的唇。 潘嘉年的脑中一片空白,陆白月在干什么?闻了他一下?哦不,是吻了他。 他本身就喝了酒,陆白月添了一把火,很快就让他自焚了,这把火能让他烧成灰烬。 “我走了。”陆白月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待潘嘉年反应过来时,陆白月已经下车了。赵明朗为陆白月披上了一件皮草外套。 月光之下,他们步履坚定而又匆匆。 赵明朗的车子很不显眼,甚至有些脏,坐在副驾驶上的陆白月就把头倚在车窗上,凝视着潘嘉年一点一点的远去,最后消失在公寓大门外的转向处…… “姐,关上车窗吧,太冷了,会感冒的。” 陆白月这才回过神,她就这么靠在车窗上,发了最少半个小时的呆。 她并不觉得冷,反而风打在脸上很舒服。对啊,风再冷也是风,是流动的,自由的,随意的。她想要多吹一会儿,再多吹一会儿,回到景山医院,面对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隔着纱网,那风是拣选过的,不再肆意,不再野蛮。 她多么想就这样出来就算了,让赵明朗带她走,在一个清净的有山有水的地方藏起来,平平安安地过完下辈子。 可是,她是陆白月,怎么能如丧家之犬一样败走? 况且,她连敌人到底是谁都没摸透呢。 陆白月,是会迎头做最后抵抗的那头狮子。 030 生猛而又出人意料 陆白月还是把车窗关上了,赵明朗开了空调,热气顷刻覆在了陆白月的周身,她慢慢觉出了些冷。 “他变了。”陆白月自语自语道。 赵明朗静静地开车,没有搭话,任凭陆白月随意地排解着心事。 “他不是五六年前莽撞而又一腔热血的男孩了,眼睛里不再有闪烁的星,曾经他的眼角总有笑纹。喜欢运动发带和酷酷的球鞋,现在也是西装笔挺,衬衫熨帖了。以前我嫌弃他幼稚有孩子气,现在呢?”陆白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赵明朗感觉出了车内有些惆怅的空气,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今天可还算顺利?” 陆白月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加了那么多的砝码,也只是没有胜算的赌,况且计划实施的不够完美。” “还有哪些没做?剩下的交给我来。” 陆白月却噗嗤一声笑了,“我今天原计划是把潘嘉年办了。” “办了?怎么办,揍他一顿?还是……还是……”赵明朗脑袋短路,他实在想不出来。 “睡了他。” 赵明朗轻咳两声,用以掩盖刚才的尴尬,“这我可真的做不了。” “可是那个臭小子,”陆白月停顿了一下说道,“那个臭男人不给我机会。” 如果,如果能把他睡了就好了,汪天泽计算的没错,她确实到了易孕期了,如果能怀上一个孩子,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这段路再漫长,但总有到终点的时候,景山医院还是很快映入了眼帘。 重新装扮成清洁工的两个人趁着夜色潜入了医院。隔壁的护工刘姐打着呼噜睡得正香。赵明朗是技术高手,进入医院以前,就掐断了沿路的摄像头,一切都是信手拈来,天衣无缝的。 赵明朗照顾陆白月躺下之后,就要离开了,这里不是他能长待的地方。 “帮我查一查今天和汪天泽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赵明朗不懂陆白月,“查他干什么,他一向身边莺莺燕燕的。” “我这几年几乎与外界隔绝了,讯息也不灵通,或许她是有用的?” 赵明朗答应下就关上了房门,陆白月这才觉得头有点儿痛。 她身体本来就不甚强健,昨天又逞能穿了那么单薄的衣裙,许久不做事,自己当真成了废物了。 几分钟后,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沉沉睡去的还有潘嘉年,不是在家里,而是在车上。 就是这么狼狈,他在车上睡了一整晚。 陆白月和赵明朗走后,他便陷入了无限的复杂情绪里无法自拔。早上是被一个喷嚏打醒的,室外温度还是太冷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头发蓬松有点乱糟糟,再靠近后视镜一点儿,嘴角还留有陆白月的口红印。 他轻笑一声,原来并不是梦。陆白月和以前没有两样,还是这么生猛和出人意料,不过这种主动的态度是从前没有的,以前的她只在商场上主动出击,感情的事外界的任何人都捉摸不透。 031 赌局 潘嘉年陷入了昨夜突如其来的艳福里,无法自拔。 原来她的唇那么软,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以前的他想过无数次亲吻陆白月的样子,也曾经付诸过行动。第一次被陆白月扇了一巴掌,第二次被陆白月一脚怼在了墙上,第三次更是惨,直接让陆白华追着打。 没想到,这次陆白月竟然这么主动,时过境迁了?还是陆白月真的走投无路,开始投怀送抱了? 但潘嘉年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陆白月的疯癫并不如外界传的那么简单。 但时间并没有让潘嘉年有过多的思考,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潘氏集团每年的传统是高层举行团拜会,今年当然也不例外,潘嘉年在潘氏挂着一个闲职,也不参与其中的任何内部事务,但团拜会还是要去的。 潘嘉年又在车里醒了醒酒,才发动了车子回了别墅。 到家的时候,不过才早上七点钟,管家梁叔早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奶奶起床了吗?” 管家摆摆手,“刚起来,老太太吩咐,您回来去她房间一趟。” 潘嘉年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年迈的管家,“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管家笑得合不拢嘴,接了过来,顺便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你父亲回来了,也刚刚进去,脸色不大好,你小心点儿。” 潘嘉年很会收买人心,他感谢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潘嘉年进了门,便径直去了老太太房外,敲门进去了。 这一去不要紧,场面有点儿压抑。 老太太坐在床上,床头摆着救心丸,看样子是吃了一颗。潘宏达气呼呼地站在床前,文诗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这是怎么了?”这种阵仗,不是没有过,潘嘉年猜到几分,却故作无知。 听潘嘉年问,潘老太太气得直哆嗦,用手指着文诗说道,“你问问你妈做的好事,大年三十去和别人赌博,生生把最值钱的地皮丢了。” 文诗听闻,哭得更伤心了,忙解释起来,“妈,我也不知道她们昨天玩得那么大,我以为只是普通的麻将局,一时好胜心,就加了筹码,谁知道竟然连输三局。” “好胜心!好胜心!你也好意思提,把那么好的一块地皮输了,况且那块地皮是老爷子遗嘱里留给老大的,你自己去和嘉年说,看看你们以后怎么相处?!” 文诗听到此,哭得更厉害了,转向潘嘉年说道,“嘉年,你救救我,早上的时候签了协议,如果三天之内不把地契给他们,之后就要翻倍还了。” 潘老太太坐在床上喊着话,“那你去报警啊!让巡捕来处理!” 潘宏达摇着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能报警,昨天在场的人好多都有生意往来,如果报警了,以后在未市潘家没法混了。” 潘老太太摇着头直叹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文诗,你自己和嘉年说,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 032 戏码重演 文诗就坐在地上不起来,挪了两步抱住了潘嘉年的裤腿,“嘉年,你救救妈,我没办法了,我也不知道昨天是他们做的局,现在骑虎难下了。” 潘嘉年是冷静的,文诗倒是哭得挺带劲,他说道,“想要你就拿去。需要我签字的地方,我签就是了。” 这种戏码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演,主角会换人,只不过这次轮到了文诗。 文诗抹了把眼泪,怯生生的说道,“是妈对不起你。”转让协议早就准备好了,装在文诗的包里,她赶忙拿出来,只等着潘嘉年来签字了。 潘嘉年看了一眼,便签了字按了手印。 潘老太太又骂了文诗一通,然后把她轰出去了,“再有下一次,你就回娘家去,不准再回来了。” 潘宏达拉着披头散发的文诗走出了房间,潘老太太却把潘嘉年留下来了,笑嘻嘻地递给潘嘉年一个很厚的红包。 “奶奶给你准备的,等婚事定下来就是成家立业的大人了,到时候可就没有红包了。” 潘嘉年笑着接了过来,“还是奶奶疼我。” “你妈的事你别想太多,像未市的这些富贵人家,谁家没有点儿糟心事,咱家就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妈,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独立出去了,慢慢也就和这些烦心事隔开了。” 潘嘉年顺从地回答着,“我知道。” 老太太“哎”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年老了,精神状态不够好,总觉得有人动了保险柜,去查监控,有一段时间的记录竟然一点儿都没有。” 潘嘉年手上一顿,却笑着回答,“这房子里也就是您、我、保姆、管家梁叔还有厨子,您怀疑哪一个,我抓过来帮您吊起来逼供,要不就从我开始吧?” 潘老太太嗔怪又宠溺般的捏了捏潘嘉年的耳朵,“你这个鬼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就是想点点柜子里的东西,然后你选一套送给陆家二小姐吧。” 潘嘉年不知潘老太太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他自认为那晚做得天衣无缝,潘老太太也说得毫无瑕疵,潘嘉年只得照办。 潘老太太说了密码,潘嘉年假意不太熟练,试了一会儿才顺利打开,他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但他那天看的文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装在盒子里的珠宝首饰。 潘嘉年把珠宝一件一件的整齐摆放在老太太的床上,然后打开礼盒。潘老太太只是笑着看着潘嘉年说,“真的老糊涂了,东西都在这儿,还疑神疑鬼的,不中用了。大孙子,你快来选吧,挑自己喜欢的。” 潘嘉年哪里对这些感兴趣,一堆闪耀的石头罢了,男人对珠宝感兴趣,多半还是因为对女人感兴趣。他现在可是兴致不高,但碍于潘老太太发慈悲,他做样子也要选一件。 “我要是选了最贵的怎么办?” “奶奶是那贪财的人?让你选就不怕挑。” 潘嘉年怎不明白,地皮刚被文诗他们拿去,这点儿珠宝就算全给他又能值几个钱呢。 033 胖虎戒指 潘嘉年的眸光扫射了一圈,却在最边上那个有些掉漆的盒子里看到一只戒指,样子很奇怪,是一只胖乎乎捂着眼睛的胖老虎,娇羞又可爱,他不免拿了起来,上面没有一颗超过一克拉的钻,通体是被碎钻包裹镶嵌的。 “我要这个。” 潘老太太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道,“这个又不值钱,拿出去送人丢潘家人的脸。还是选那套宝石更好一些。” 潘嘉年开着玩笑,“您别不舍得给。” “不识货,你喜欢就拿去玩。” 潘嘉年不再挑,只是把戒指随手放在了西服口袋里,他继续给老太太揉着肩,却听潘老太太自言自语地说,“东西动没动过,我看一眼就知道,有些东西给了是施舍的,有些东西不见光,藏着掖着,是想留点台面。” 潘嘉年手上没有停,却试探地问道,“奶奶,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所以睡眠不是很好。” “梦见什么了。” “梦见自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来来往往的,不知道是谁牵了我的手,然后领我去了一个小树林。所以,我总想着,是不是老天爷在暗示我什么?” 潘老太太却忽然挣圆了眼睛,生生要把潘嘉年吃了,“能暗示什么?是潘家对你不好吗?怎么总想这些事,哎,白眼狼,养不熟的,养不熟的!” 潘老太太反应过激,这是潘嘉年没想到的,他赶忙说道,“别生气了,以后不再提了,我和爸去公司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想要的更多,想知道的更多,就是贪心。”潘老太太边收拾珠宝,边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潘嘉年没有和家人吃早餐,那种前一秒还兴风作雨,后一秒就和谐的景象,在他看来有点儿可笑。 潘嘉年躲到院子里透透气,随手又点了一支烟。潘老太太应该发现保险柜被动了,只是没有证据指向自己。他拿出手机,翻看着那天看到的文件,文件是一份协议,他有些看不太懂,但他确定这是潘家的秘密,不小心被他知道了。 潘老太太明里暗里给他下马威,这就是不确定他是否看过,在警告他。 管家梁叔边扫着院子里爆竹留下的纸屑,边和他搭着话,“太太又输东西了?” 潘嘉年“嗯”了一声。 管家笑着摇摇头,这家的事他见多了,吃潘家的饭,自然不能说潘家的。 “本来那些就不该是我的,拿去就都拿去吧。” 管家梁叔停下了手中的扫把,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说道,“老爷子如果还在,会不高兴的,这些都是他留给你的。” 潘嘉年心思缜密,见他躲躲闪闪,自知他藏起了真实想法。 梁叔是潘家的老人了,很多事情他都经见过的,所以潘嘉年试着问道,“梁叔,我前两天忽然想起两个名字,你是潘家的老人了,想问问您认不认识。” 梁叔停下了手里的活说道,“是谁呢?” 034 需要一个帮手 潘嘉年说了名字,但梁叔眸光里闪现出一丝慌张。 梁叔不敢看潘嘉年,他只是继续埋头扫着院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潘家这些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老的老,死的死,没消息的没消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名字都记不全了。” 潘嘉年看出了梁叔的紧张,他走过去拍了拍梁叔的肩膀,“今天忙,过几天闲了,我们一起喝早茶去。” 梁叔点头笑着答应,“好啊,我等你。” 潘宏达的车在按喇叭了,潘嘉年不再多说,赶忙上了车。 一整天潘嘉年都是忙忙碌碌的,没有什么波澜,忙着应酬,忙着奉承。潘宏达晚上有约,让潘嘉年作陪,但潘嘉年推脱了,毕竟被陆白月折腾了一晚上,他现在没什么好精神。 司机早就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潘嘉年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只不过开车的时候,他总是分神,差点儿闯过三个红灯,走错了五次路,无数次的压线,被旁边和身后的车按喇叭嫌弃。 他这么心不在焉,是因为发现了驾驶位上有陆白月掉落的发丝。潘嘉年拾起那根发丝,缠绕在手指上,哼笑一声,明知道她并非善类,而且杀伤力极大,很明显他被陆白月打中了,还受伤了。 潘嘉年回到老宅时已经有些晚了,在路上潘老太太就催促了好几遍,他一进门,却不见管家来迎他。 只有潘老太太,由保姆陪着端坐在沙发上。 “梁叔呢?”潘嘉年问。 “辞职回老家了。”保姆搭着话,“老太太在等你吃饭呢。” 潘嘉年心上一沉,看着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潘老太太,潘嘉年感觉不寒而栗。 饭桌上,潘嘉年不甘心,他还是想要固执地问,“梁叔怎么辞职了呢?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地方可去。” 潘老太太边喝着汤边说,“谁知道呢?可能有更好的去处呢。” “他年纪大了,还能去哪儿?” 潘老太太抬起头看了潘嘉年一眼,说道,“吃饭吧,他不过一个做事的,费那些脑筋干什么。”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但快到尾声的时候,潘老太太又说道,“只要记得本分和自己是谁,自会平安一辈子,忘记了,越界了,那能怪谁呢。” 潘嘉年并不回答,潘老太太吃得少,很快就吃完上楼了。 潘嘉年独自一人在餐厅坐了很久,他试图给梁叔打个电话,谁知梁叔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按照潘老太太的手段,梁叔的状况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梁叔的消失,是潘老太太为了对付他的。 他想知道的事很简单,但潘家显然是防备的,好似如临大敌。 呵,防贼一样防他,他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呢。 回到房间的潘嘉年拨通了赵明朗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并没有声音,潘嘉年说道,“你转告陆白月,那天她和我说的事情,可谈。” 电话那端轻声一笑,是个温柔的女声,“好。” 潘嘉年脑子又过了一下电,接电话的竟然是陆白月。 035 这个男人学坏了 每一次都是这么出其不意,明明是赵明朗的手机,这会儿却是陆白月在接听。 潘嘉年需要重新适应,适应这个总是突如其来的陆大小姐。 “怎么,你现在不在景山医院了?或者说,景山医院的防备是越来越不行了。”从上次景山医院的所见所闻来看,潘嘉年就知道,陆白月的生活是受到监视的。 电话那端是平静的,陆白月只是回答他,“不管怎样,我姓陆。” 潘嘉年也不和她废话,直接说道,“你当真要和我结婚?” “潘少也是未市响当当的人物,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样貌也是有的,我有什么不能嫁的?”陆白月倒是解释的清清楚楚。 “那嫁了之后呢?”潘嘉年步步紧逼,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多。 “好好过日子。” 潘嘉年嗤鼻一笑,“看来我们是没得谈。” “你懂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总要当面谈,电话里说……感觉怪怪的。” 陆白月就是一只狐狸,她鬼得很,想必是怕他录音吧。 “你说,在哪里见面?”潘嘉年问道。 “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陆白月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了赵明朗,“这个男人也学坏了,心眼多了,敢和我叫板了。” 病房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穿着护工衣服,戴着假发头套的赵明朗,不仔细看,还当真以为是护工刘姐呢。 “他约在什么地方?”赵明朗问。 “翡翠会所。” 赵明朗倒吸一口凉气,恨得握紧了拳头,“我干脆把他绑来这里,省得出这么多幺蛾子。” 陆白月摇摇头,“人总是要有较量,才能让他乖乖的做事,潘嘉年是,汪天泽也是,糊弄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该练练身手了。”外面天色已晚,陆白月从轮椅上站起来,亲自走到了窗前,“风景再美,我也看腻了,总要出去透透气的。” 几年都走不出的景山医院,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陆白月想,她总是能出去的。 只是她需要光明正大的出去,而不是乔装或者是易容。 最好用的身份永远是陆家大小姐。 汪天泽接到陆白月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儿吃惊,毕竟,陆白月并不会主动的联系他,就算在陆兴集团做事的时候也不会。 汪天泽每次来景山医院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尤其是见到陆白月的时候,他想要把陆白月擒住,也和外面的女人一样,柔顺而又听话,做一只没有利爪的乖猫。 原本身边的刘姐只是正常上报陆白月想要外出,但陆白月还是抢过了她的电话,和汪天泽说道,“听说翡翠会所引了温泉水,我能去吗?” 能,当然能,汪天泽怎么能够拒绝呢? 汪天泽屁颠屁颠地就来了,他亲自开着车当司机,陆白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陆白月很安静,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汪天泽总会偷偷地瞄着她看,却又怕被她发现,因为不疯癫的陆白月真的很漂亮而又有魅力。 036 艺高人胆大 汪天泽也算是高知,混社会的女人见过,场面上的女人也见过,或大方、或温柔、或是妩媚。 陆白月不属于任何一款,从一开始认识她,陆白月就代表权力,她从不是谁的附属和簇拥。 汪天泽喜欢冒险,而陆白月就是一个禁区,拿下了,对于很多男人来说,那是一种登上高峰的成功与成就。 “今天泡完温泉,我们一起吃个饭,如果你情绪好,我们在市里逛一下,毕竟你好久没出来了。”说话间,汪天泽放在档位上的手移开,顷刻覆在了陆白月的大腿上。 她今天的裙子不是很长,坐下的时候,正好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汪天泽对她的心思路人皆知,陆白月按住了汪天泽不够安分的手掌。汪天泽侧目时,却见她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她细弱的指尖在他掌心来回摩挲着。 这是突如其来的回馈,汪天泽竟有些心猿意马,他努力让自己能够专心,“知道你要泡澡,所以我买了泳衣,有好几件,挑你喜欢的。” 陆白月“嗯”了一声,汪天泽的好心情就一路上要飞上天去,“你这不是状态很好嘛,郝医生也说你只要按时吃药,按时复诊治疗,会慢慢回归正常生活的。” “累了就坐轮椅,或者就在翡翠会所休息,只要你高兴,怎么都成。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恢复。”显然,汪天泽今天有点儿激动,甚至是有些殷勤。 “嗯,到时候再说吧,毕竟,我也很久没有出来活动,刚出来走了几步,就有些累了。”陆白月从没有和汪天泽聊过天,所以有点儿不适应。但这个人,总归还是要对付对付的。 汪天泽为她拉开一点儿车窗,让风能缓缓的吹进来。 陆白月却是若有所思,潘嘉年想给她出个难题,以为她不敢来翡翠会所,想到这儿陆白月微微勾了勾唇角,但对于她来说,这都不叫事儿,既然躲不了汪天泽,那就所幸让他知道。 翡翠会所里的人早就如临大敌。听说从前叱咤风云的大小姐要来了,人们都知她精神不济,但依然紧张害怕。 没有谁是见过陆白月的,头一次见汪天泽推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高级羊绒大衣头戴毡帽的女人来到这里,都有些慌张。 这女人有些病娇,却又感觉不太好惹。 汪天泽和翡翠会所的总经理搭着话,“都准备好了吗?” “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大小姐一定会满意的。” 总经理想要和陆白月说说话,可是陆白月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让总经理张了张嘴,把那些客套又好听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可在走廊的尽头,汪天泽、陆白月还是和熟人潘嘉年见面了。这次的会面在汪天泽的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嘉年好巧,你来放松放松啊?”汪天泽忙和潘嘉年打着招呼。 潘嘉年面上有些滞缓,被光明正大的陆白月吓了一跳。 她竟然拉着汪天泽一起出现了,果然艺高人胆大。 037 泡温泉 陆白月缓缓摘下了墨镜,瞧见潘嘉年却笑着缓缓说道,“上次我病了的时候,多亏潘少送我回医院,竟没有机会当面道谢。” 汪天泽抚慰地拍着陆白月的肩头,说道,“过一阵子,我们做东,来请嘉年还有白晓吃顿饭,怎么说以后也是亲上加亲的。” 潘嘉年只是无奈地笑笑,眼睛却瞥着陆白月,陆白月丝毫没有一点儿的不适和慌张,只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好像有少许得意。 汪天泽打了一个响指,总经理赶忙躬着身子,“带潘少去北边的那个温泉厅。”总经理听闻,赶忙去准备,汪天泽抽出空和潘嘉年说道,“今天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翡翠会所最近引进了温泉项目,特地让你享受享受,以后要多带朋友来玩。” 他忽然走过去,覆在潘嘉年的耳朵上轻声提点道,“我找几个会所里最优秀的技师给你服务,还有一个是我的御用。” 潘嘉年怎么不会懂,汪天泽说的优秀技师,可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他也笑着回答道,“好啊,那就不客气了。” 潘嘉年被服务员引领着离开,陆白月则被汪天泽推着到了东边的温泉池。 汪天泽边走边轻声轻语地对陆白月说道,“东边这个汤池是药浴,很适合你,你要是喜欢,这个汤池就不对外开放了,只留给你一个人用。” 他们经过了一间虚掩着的包厢,里面低头坐着一位身材姣好,穿着性感的女人,长发披肩,皮肤雪白。 陆白月抬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汪天泽,“这也是会所的人吗?” 汪天泽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吧。” 陆白月嗤鼻一笑,“回答的这么敷衍,那是你养在这里的?” 汪天泽捏了捏陆白月的肩膀,解释道,“怎么会?我一心扑在工作和陆家,可没那么多工夫对付这些个女人,别想那么多。” “那让她来服务。”陆白月又仔细圆圆端详了一下那个女人,随口说道。 汪天泽“啧”了一声,“她是陪客人的,她不会太专业的。” 陆白月挑眉看了汪天泽一眼,虽然陆白月现在是病娇体,但汪天泽还是很怕她的,他笑嘻嘻地说,“好,让她来。本来是要她为潘嘉年服务的。” 陆白月倒是解释起来,“先让她来伺候,万一一会儿我看着她烦了,就轰她出去了,我想潘少是不会介意一个服务生的。” 汪天泽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她的,把陆白月送进了包房里,才转身回到包厢去找那个女人。 没想到的是,总经理已经让女人去了潘嘉年的包厢里。汪天泽有些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包厢里是别有洞天的,从外表上看上去,和别的包厢没有太大区别,走进去才知道里面是仿大自然的装修风格。 温泉池冒着氤氲的水汽,耳边还有水流和鸟鸣声。 潘嘉年已然卸掉了所有的束缚,周身都包裹在热水里。 那个被陆白月看中的女人,安静地跪在池边,为潘嘉年按摩着肩膀。 038 危险又刺激 汪天泽还穿着笔挺的西服,热气沾在他的身上,有些湿,有些粘。 他带着些愧色来求潘嘉年,“兄弟,对不住了,你嫂子刚才点名让宋伊卡过去,你也知道的,陆白月精神状态不稳定……” “好。”潘嘉年斩钉截铁的就答应了,也不需要汪天泽过多解释。 汪天泽俯下身子对潘嘉年说道,“如果你喜欢,一会儿可以把她领走。” 潘嘉年抬头瞧了一眼满脸热浪的汪天泽说道,“你这儿还藏着多少这样的人。” 汪天泽笑笑,并没有回答他。翡翠会所的底细,总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太多,就算是陆光明,也不甚明白。 汪天泽领着披了外袍的宋伊卡走出了包厢。潘嘉年侧眸,瞥见了宋伊卡闪亮金色的长裙一角。 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说是来为潘嘉年服务的,但潘嘉年把她们打发出去了。 还别说,汪天泽还是挺会享受的,这地方的消费不菲,就是一个销金窟,自从汪天泽离开景城来到未市,真是肚子里的坏水一天比一天多了。 潘嘉年手臂撑在池沿,他在想事情,想着陆白月有什么能耐逃过汪天泽的法眼,然后来见他。他就是想要让陆白月知道难,否则这个女人能骑在他头上欺负。 潘嘉年本来最近精神就不大好,这池水太过舒适,不一会儿他就睡意和困倦双重袭来,竟然就这样在温泉池里睡着了。 不一会儿他只听到门轻微的开合声,微微眯着眼睛去看,又看到了那闪亮金色的长裙,是宋伊卡回来了。 他也不愿去搭理,就这么在池水里继续睡着。潘嘉年虽然承认自己纨绔,但他并不是什么女人都接受都会碰,尤其是汪天泽碰过的。 宋伊卡一向很安静,恐怕来翡翠会所伺候人,本来就是让她很难堪的一件事,她不会奉承,更不会强颜欢笑,倒也省事,毕竟也是常露脸的人。 虽然铺了地毯的包厢里消音效果不错,但依然可以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潘嘉年轻声吩咐道,“不用伺候了,你到一边歇着吧。” 脚步声并没有停顿下来,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了池边,随后潘嘉年听到了划水的清脆声音。 潘嘉年皱皱眉头,觉得宋伊卡有点儿不识好歹,抬眼虚眸,却见一双白净漂亮的脚在撩拨着水面,那金色的衣裙摇曳着不小心拖拽到了水中,被沾湿一小半。 她没有脱外袍,头上还戴着连袍的帽子。 潘嘉年往上一寸一寸地移着自己的眸光,在看到那张狡黠的脸蛋时,不免打了个机灵。 呵,竟然是陆白月。 潘嘉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向下滑着身子,把自己埋在了水中,从水中向上望去,陆白月目光毫不游移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猛然站起来,池中水花四溅。 水花也溅在了陆白月的衣袍和衣裙上。 潘嘉年觉得有些刺激,毕竟,这里是翡翠会所,他们的会面,无疑是一种危险。 039 所有的办法都是冒险 潘嘉年只穿了一条线条感分明的泳裤,精壮的上半身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什么人,便逼近了陆白月,陆白月倒也不怕,就算是脸颊快要贴在他的胸肌上了。 “你胆子可真大,竟敢在汪天泽眼皮底下耍手段。” 陆白月摘下了外袍上宽大的帽子,仰着头瞧着他,“你敢把我约到翡翠会所,就应该知道我的办法都是危险的。不过……”陆白月抬手摸了摸潘嘉年紧实的腰线,继续说道,“你还是挺会选地方的,足够的坦诚相见。” 陆白月挑衅的模样让潘嘉年有些异样的兴奋,他努力控制里一下,却还是擒住了那只在他身上来回游走的手,“你不怕我拉你下水?” 潘嘉年忽然臂上一用力,他想要吓唬一下陆白月。 谁知陆白月却顺势跳入了池水中,她甚至连外袍都没有脱。 陆白月今日一直在挑衅,又好像是在引诱他。本来这就是个密闭的空间,如今暧昧的气氛开始蔓延。 “我已经站在泥潭里了,你拉我下水,岂不是帮我把泥洗得干干净净,或许是我拉你下泥潭呢?这可都是说不定的。” 以前的陆白月雷厉风行,但住在精神病院里的陆白月比原来更增加了几分的激进与冒险。 陆白月比宋伊卡要稍微胖一些,这个款式的衣裙让她的身材恰到好处而又一览无余。 潘嘉年以前没发现,这回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心里一直嘀咕,以前就跟那帮一起混吃混喝的哥们儿说过,陆白月就是一个粽子,别看包裹的紧,内里一定是白白嫩嫩的,很有料。 现在看来,自己当时还是很有眼光的。虽然当时只是图嘴上爽快,幻想的成分更多一些。 潘嘉年不知怎的,身上热的不成样子,他撇过头去,不再看陆白月,他冷淡地说道,“既然你我都在冒险,那就赶紧长话短说吧。” “好。” “我们结婚的期限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重回陆兴集团,也履行了对你的承诺的时候。不过,这也不一定,有变数我们再商议。总之,你加入进来不会亏本。” 潘嘉年转过身子来,看着陆白月那副事事盘算好的模样,忽然笑了一声,说道,“那我要附加条件。” “你说。” “除了帮我找到想要找的人,以及陆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不要你的地皮,但要陆兴旗下的东华制药公司,外加……” 陆白月说道,“你尽管说。” “外加潘家在六合城那块三百亩的地皮。” “好。” 潘嘉年一顿,还是有些吃惊的,“你不再考虑考虑?我开得条件可并不那么容易的。” 陆白月笑了笑,“我既然敢答应你,就会做到,况且你以为和我结婚就完事了?我也是对你有要求的。” “好,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还记得除夕那天在半山别墅给你的那半颗药丸吗?帮我查一查里面是什么成分。” 说到此,陆白月的面色比之前凝重了不少,包厢里的雾气环绕在她的周身,凝结成水珠从她的额上和胸口不断的坠落。 潘嘉年也不禁严肃了起来,“我明白了。但我们现在联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陆白月的指尖又点在了潘嘉年的胸口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改日再聊。” 040 特殊的回礼 陆白月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况且她还套用了宋伊卡的身份。如果真的被汪天泽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她想要走出水池,谁知热气让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她更加虚软了,陆白月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成功,反而脚下一软,跌倒了潘嘉年的怀里。 潘嘉年自然是稳稳的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美人。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把陆白月打横抱起,轻轻松松的托举出了水面。陆白月顺势搂住了潘嘉年的脖子,像一条爬藤缠绕着壮硕的大树。 陆白月的眼中充满了欲望和执念,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潘嘉年,看得他拦在陆白月腰上的手不免加重了几分力道。 “别再这么看着我,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信不信现在就把你吃干抹净?”潘嘉年可不是吓唬她。 陆白月嗤鼻一笑,“我是不怕,但我猜你不敢。” 陆白月不是看不起潘嘉年,而是摸准了他谨慎小心的个性,原本就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就算变成了狼,也不过是一只狼崽子,还能嚣张到哪儿去。 何况那种压抑算计的家庭里,不会有什么冒进的人。 可谁知潘嘉年被激起了斗志,忽然低下头,在陆白月干净无瑕的天鹅颈上狠狠地吻了下去。陆白月并没有躲,只是用手死死的在潘嘉年的背上抓了几下。 也不过五六秒钟,陆白月的身上就留下一个紫红色的吻痕。 看着自己的杰作,潘嘉年说道,“上次你偷袭我一次,这次是我的回礼,希望你喜欢。” 潘嘉年放她下来,陆白月却揽着他的脖子和潘嘉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别玩虚的,就在这儿,你敢不敢。” 潘嘉年回了一句,“没情调也没兴致。” 陆白月松开了潘嘉年,没什么时间都这个小男人玩了,外袍已经丢在了水里不能穿了,她随手捡起潘嘉年的那件外袍披在身上,临走前和他说,“希望尽快查到药丸的成分,毕竟,我吃了很多年了,有忧虑。” 门瞬间关阖,陆白月就这么敞亮地离开了包厢。 潘嘉年发了一会儿呆,十分钟后宋伊卡回来了。 潘嘉年却重新回到了池水中,他有点儿缓不过来。 “您已经泡了很久了,最好上来喝杯水,休息一下。”宋伊卡什么都没有问,好像刚才没发生什么。她的声音很温柔又很缓和。 可潘嘉年却拒绝了,“不,我还要再泡一会儿。” 温泉再好也不能久泡,可他能有什么办法,思想可以遮蔽,不够平整的泳裤早已暴露了他,潘嘉年只怪自己的身体太过诚实。 他脑子是断片儿的,满眼都是陆白月凹凸有致的身影。他除了躲在汤池了,还能做些什么呢。 “大小你都算是个公众人物,陆白月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同意和她一起胡作非为?”潘嘉年盯着还留在泳池里的被湿透的外袍,对宋伊卡问道。 宋伊卡愣了一下,眸光闪了闪又暗了下来。 041 被母老虎威风吓到 宋伊卡是自带孤冷和高傲的,也不是那种曲意奉承的女人。 她并没有回答潘嘉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汪总让我今天跟您走,不过陆小姐说,她相信潘少会给我安排妥当。”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是什么意思,这会儿达成协议,不管真假,都是朝着那个目标去了,陆白月这个人是在大家族里成长起来了,但又什么都分明,这就是在警告他,往后要洁身自好了。 他们这种同盟的关系,真的是奇奇怪怪,又妙不可言。 甚至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书面的东西,毕竟陆白月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不利的麻烦。但又可以被牵扯着这么紧密,反而潘嘉年要时时顾忌她,想着她。 她以什么作为筹码呢? 想必是那些年自己的疯狂吧。 在池水中待了一会儿的潘嘉年,终于放松了下来,不适终于缓解了,他舒出一口气,陆白月这只母老虎的胡须也是柔软而又细长的,只要一探过来触碰到他,那就是绝对危险。 就算这个触碰是他主动的,也是一样。 他淡定地从水池里爬了上来,温泉泡多了,这会儿有点儿头晕。 宋伊卡递来新的外袍给他披上,潘嘉年瞧着宋伊卡逆来顺受的模样,真是有点儿想不通了。 “那你到底听谁的?听汪天泽的,还是听陆白月的。还有,你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吗?” 宋伊卡依然是面无波澜,她像是思忖了一会儿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才说道,“对我来说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陆小姐病恹恹的,就算厉害又能怎样。所以……谁能帮我办事我就听谁的。” 潘嘉年哼了一声,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角色,他随意地说道,“看你大小是个人物,不想让你到时候死得难看,警告你哦,汪天泽能扒了你的皮,陆白月就能抽了你的筋。” 宋伊卡帮潘嘉年整理好外袍,却也微微勾起了唇角,“所以,如果潘少能让我依靠,我也是没意见的。” 潘嘉年打落了宋伊卡在他腰间的手,这种身体的接触,怎么陆白月上手自己就不敢动了,宋伊卡上手就觉得好像被骚扰了呢。可他又听好多男人讲,宋伊卡是个美物。 难道自己是被陆白月的母老虎威风给吓着了?连最基本的男性审美都没有了? 陆白月回到包厢之后,就一直泡在温泉池里。刚才的举动太过激进了,现在想想心脏还突突地跳着,如果被汪天泽撞见了,可就一切都不好玩了。 她其实有些懊恼,甚至是有些嫌弃自己。 以前的自己明明身体很好,但如今也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一身蛮力,刚才在潘嘉年的面前,竟然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让一个男人像拎小猫一样的抱着自己,真的有损陆大小姐的颜面,还让他主动了一回,这样的被动她可不喜欢。 自己的身体也是不行的,如果开始战斗,那就是持久战,她必须让自己能够撑下去,撑到重回陆兴的那一天。 042 逢场作戏罢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汪天泽故意放轻了脚步,一进门,他便常舒了一口气。 “今天真是不凑巧,来翡翠会所的宾客不少,送往迎来的一直到这个时候。” 陆白月并不与他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休息,汪天泽见没有回应,心上自是有些嘀咕。他也早已换了衣服,汪天泽披着外袍走到了池边。 陆白月的脸颊通红,她穿了汪天泽挑选的泳衣,黑色的精致镂空钩花比基尼让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他原本以为陆白月会拒绝这样不太庄重、甚至带着些暗示的款式,但陆白月还是乖乖的换了。 谁能想到,刚才和宋伊卡差点儿动起手来,她本带了一身泳衣,就那么和宋伊卡一揪一扯之中就破成碎布条了。 但是汪天泽心情甚好。陆白月这样肤白貌美的大长腿,就应该穿的更突出身材,他完全没发现,两个女人在包厢里险些战斗过的痕迹。 汪天泽又轻声唤了唤陆白月的名字,但陆白月始终没有答应。 汪天泽有些慌神,生怕是她身体虚弱又泡得时间太久,便赶忙脱去外袍也走入池水中,他把手指轻轻放到陆白月的鼻下,温和均匀的呼吸之下,陆白月倏地张开了眼睛。 陆白月的眼睛又大又黑,长发像海草一样漂浮在水面上。汪天泽长舒一口气,“你醒着就好,生怕你昏过去。” 陆白月不回答,汪天泽闯入温泉池,让她心里有些厌烦。 汪天泽靠在池水边缓了缓神,他摘下金丝边的眼睛甩在了一池边,身子一沉,坐在了池底。 即便厌恶,但陆白月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现在的自己,并不是汪天泽的对手。 汪天泽是个俊朗而又有书卷气的男人,除了无法入陆白月的法眼,他在场面上很受女人喜欢,因为沉稳寡言而又带点儿内敛的羞涩。 但潘嘉年就完全不一样了,除去工作之外,私下还是很纨绔的一个人,但汪天泽是自律的,虽然这些年也是声色犬马,但他只要不是喝醉的时候,每晚都要读书和健身。 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汪天泽竟然登堂入室住进了陆家,而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现在,她也不是很清楚。 想到这里,陆白月不禁眯起了眼睛。她朝水下望去,随口说道,“那女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汪天泽从池水里钻了出来,抹去了发上的水珠回答,“没有关系。” 陆白月冷笑一声,“我虽然精神不大好,但眼睛很毒,你们睡过了。” 汪天泽戴上了眼镜,又变回了原来斯文的模样,“逢场作戏罢了。” 陆白月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汪天泽见她如此,心上忽然不知是该慌张还是该欣喜,许久才蹦出一句,“你……是在吃醋吗?” 陆白月继续说道,“我与世隔绝了很久,在外界,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汪天泽稳稳的吐出两个字,“夫妻。”他说的毋庸置疑,十分坚定。 043 脖子上的血痕 “夫妻……”陆白月的语气像是重复,又像是怀疑。 “对,因为你忽然生了病,我们没来得及领证,但我们有婚纱照的。” 陆白月见过那张硕大的婚纱照,就挂在陆家半山别墅她的房间里,第一次见,她也很吃惊,因为她完全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和汪天泽还有过这样的经历。 陆白月想到此却嗤鼻一笑,“那婚纱照是你找人做的。” 听她这么说,汪天泽反而放松下来,他慢慢靠近了陆白月,站在她的面前,玩弄着水中漂浮的发丝说道,“但那是为了拯救陆兴集团的股价和你的外在形象。以后我们再补照一次就好,去找婚纱摄影最好的团队,去全球最好最美的风景地拍。” 陆白月摇摇头,一副懵懂的模样,“我怎么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和你谈过恋爱了?又是如何走到婚姻这一步的?” 汪天泽却宠溺般地摸摸她的头,说道,“你发病的后遗症就是失忆,你忘掉了很多事情,但万幸的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慢慢回忆,就算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往后余生,我都会照顾你。” “我发现你今天对我格外好。不会对我说狠话,不会强迫我,甚至还很有耐心。” 汪天泽只是看着她笑,“世人对陆大小姐都应该是格外好的,我只是有时候急躁,对你没有二心,希望你好,一直好。” “是吗?”陆白月的语气像是质问,她趁机说道,“阿泽,那我能去看看爷爷吗?” 阿泽? 汪天泽的眼神有明显的滞缓,只有家里人才会这么叫他,可是已经好久没这么听过了,忽然汪天泽就脆弱了起来,眼睛瞬间通红,他撇过头去缓和了一下,然后笑着摸了摸陆白月的头,“好,吃过饭我们就去。” “你来扶我一下。”许是刚才太折腾,陆白月依然无法缓和。 汪天泽搂着她走出了汤池,他不让服务生进来,而是亲自为她擦干湿发,用吹风机细致地一点一点地吹干那带着沐浴香气的发丝。陆白月就这么时不时地看看汪天泽,没有表情,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她和汪天泽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有些事情深入脑海,有些事情根本没有记忆。 她发呆之际,没发觉汪天泽的手覆在她光滑的肩头上。陆白月只感觉比基尼的肩带被扯下,湿漉漉的皮肤有些凉飕飕的。陆白月一把按住了汪天泽的手掌,她总是动作快的,这是常年练搏击该有的反应速度。 “你脖子上是什么?” 还没等陆白月回答,汪天泽已经撩开她的长发,查看其脖子上的血痕了。汪天泽看了一会儿,面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他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刚才有谁进了包厢?” 服务员如实回答,“除了宋小姐,没有旁人。” 汪天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服务员赶忙关上门出去了。原本平静的汪天泽不停地走来走去,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044 来过病房的男人 陆白月摸了摸脖子,潘嘉年就是个不怕事大的人,他总是时刻想着怎么给她点儿下马威,可她又怕过什么呢? “阿泽,我刚才和宋伊卡动手了,可能是刚才伤的吧。也或许以前就有,反正我记不得了。”陆白月的敷衍之词顺手拈来,不走心的。 一声阿泽让汪天泽的怒气减了一大半,他过来耐心地询问着,“她打你了?” “我也打她了。”陆白月回道。 “为什么又动手?” 陆白月瞧着汪天泽说道,“因为,我从门缝里看见你抓了她的屁股。所以,我一直问你们什么关系,省得动错了手打错了人,还得赔礼道歉。” 陆白月真的是理直气壮。 汪天泽一时语噎,却赶忙拍拍陆白月的后背,“场面上的行为,是我浮躁了,以后不会了,我帮你换衣服吧。” 又重新回到了正题,陆白月却露出些不确定的羞涩,“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我面对你,还是有些不自在,我还需要再找找感觉。” 汪天泽难得的好耐心,他摸摸陆白月的下巴说道,“那我就守在这里,你快点儿换好,我们去吃饭了。” 陆白月“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换衣间。在硕大的穿衣镜前,陆白月摸着潘嘉年的作案痕迹,这个男人,真的和年少时不一样了。 今天是汪天泽完美的一天,汪天泽陪着陆白月享用了翡翠会所的独家料理,然后陪她逛了奢侈品店,买了很多新款式的衣裙。 他虽然挽留陆白月在未市住一晚,但陆白月自然是不敢的,所以只能送她回景山医院,顺便在晚上看了看陆兴的掌门人陆大海。 之后陆白月就回到特护病房休息,甚至没有和汪天泽多寒暄两句就睡着了。 汪天泽守了她半个小时,直到她睡安稳了,才退出房间。 刘姐在门边等着,汪天泽一出病房,就换了一张阴沉的脸,刘姐不由地紧张起来。 “大小姐最近情况怎么样?” 刘姐按照陆白月教她的话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好的时候像没事人,不好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时好时坏,不好说。” “那有什么男人来过病房吗?” 刘姐故意装作想了想的样子说道,“除了郝医生能够接触到大小姐,并没有其他男人可以进来。” 汪天泽就这么阴着一张脸走了,陆白月脖子上根本就不是打斗的伤,就是一枚吻痕,如果他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岂不是就太白痴了。 陆白月可以胡说可以胡想,但他不行,在他身边玩把戏的,总是要知道后果的。 汪天泽走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宋伊卡的电话。 “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汪天泽立刻说道,“去翡翠会所等我。” 汪天泽并不是没有私宅,但他喜欢住在翡翠会所,朋友多,人来人往的热闹,他是一个害怕孤独和冷清的人。 他回到会所的时候,宋伊卡已经等候在她的房间里了。 宋伊卡还没走过来,汪天泽就扇了她一巴掌。 “你和陆白月动手了?” 宋伊卡没有回答,那就算是默认了。她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不论是愤怒、忧伤还是耻辱。 宋伊卡只是捂着脸蛋,说了一句,“她疯疯癫癫的,我动手也是防卫。” 汪天泽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宋伊卡见他沉静下来,帮他点了一支雪茄。汪天泽继续问道,“上午我不在的时候,陆白月有接触什么男人吗?” 宋伊卡思忖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汪天泽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了点宋伊卡,“别让我发现你说谎。” 说话间,汪天泽就接到了景山医院打来的电话,是刘姐来汇报情况了,“晚上的时候,郝医生来过一次,当时让我出去了,等我再进病房的时候,大小姐的情绪就有些波动了,她护着胸口神色紧张,我赶忙给她吃了安眠药,便让她休息了。病房里没有监控,所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汪天泽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而这边的陆白月却吃着刚切好的果盘,满意地看着刘姐打完了这通电话。看着刘姐呆站在那里有一阵子,陆白月才说道,“你做的很好。” 刘姐听闻,却哭丧丧地跪了下来,“大小姐,我真的每天都在反省,以后我一心一意跟着您做事。” “别哭哭啼啼的,心烦。” 陆白月没有理刘姐,独自吃了药就躺下了。她最近睡眠不是很好,有太多的事在脑袋里盘算,每走一步都是精打细算的。生怕走错了,就无路可走了。 她摸着脖子上的吻痕,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隐隐作痛,潘嘉年想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但却无形之中帮了她。 刚才那个电话过后,想必郝医生是留不了了,这个人她一直怀疑,疑人总是要除掉才好。 今天也见了爷爷陆大海,但爷爷的情况十分不好,陆白月心上不免又沉郁了些。 如果爷爷没有病,爸爸还健在,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她交待明朗的事情,慢慢有了些成效。陆白月相信,过不了多久,汪天泽就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 果不其然,未市在半个月内就有了动静,以至于陆兴集团的大股东有点儿坐不住了。 纷纷跑去陆光明和汪天泽的办公室要讨个明确说法。 这些股东都是人精,有什么事都是不好糊弄的。 陆氏长房陆光辰死了多年,长孙陆白华自闭症,长期在乡下调养。二房陆光明扶不上墙,陆白晓天生智力不够。 而坊间一直盛传,陆白月已经病入膏肓,多次失神从高空坠落,已经成为植物人,命不久矣。 很快,潘嘉年就接到了陆兴集团的新年酒会邀请,还是汪天泽亲自打电话来告知的。 这些时日,潘嘉年都过得很平静,没有赵明朗的电话,也没有路白月的突然袭击。 他除去日常工作以外,剩下的时间都是窝在一个自己的小公寓里做分析,那所公寓说小不小,有两百多平,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客厅改成的大书房,剩下的空间全部改成了一间小型的实验室。 但陆白月那半颗药丸,让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045 陆白月的病后亮相 汪天泽在电话里说得言简意赅,说是趁着陆白月这阵子身体和精神都不错,应该出来见见人了。 潘嘉年很警惕地问了一句,“陆白晓去不去。” 汪天泽回复他,“那是当然,你父亲和陆二叔原本也希望在公开场合给大家说明,陆家和潘家的好事将近。” 潘嘉年“呵”的冷笑一声,“你觉得如果这样做,我还会去吗?” 汪天泽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笑嘻嘻地打着圆场,“你总是要面对这件事的。” 潘嘉年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酒局本来就是收买人心的,这半个月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陆白月死了。把我和陆白晓扯进来,也不过是为了让那些股东心安。” 汪天泽倒是也不避讳,“你以后和白晓结婚之后,陆二叔的产业都会给你打理,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公司里的人和事你还能躲一辈子?如果实在讨厌,那你尽可以拒绝啊,现在扭扭捏捏的又是什么意思?” 汪天泽算是说话好听的,但潘嘉年知道他不过是想骂自己,想当婊子,还想要牌坊。 潘嘉年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以为我不敢拒绝?这本来就不难。” 汪天泽“呃”了一声,却说道,“潘少,忠言逆耳,我也是为了你好。” “反正,有陆白晓,我是不去的。” 汪天泽沉默一下说道,“那让白月和你说吧。” 电话这端的潘嘉年一怔,汪天泽竟然和陆白月在一起。 想来也是,陆家在风口浪尖上,陆白月又是实际的掌门人,汪天泽当然要找陆白月商量了。 电话里有几秒钟的沉默,之后陆白月说道,“不过是个普通的聚会,你怕什么?” 潘嘉年回答,“当然怕了,怕对手太强大,我死得太惨。” 陆白月却轻笑了几声,“不就是怕宣布你和陆白晓的婚事么?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 “你又凭什么保证呢。” “大家不过是为了看我是死是活,谁会关心你和陆白晓,阿泽已经和二叔说好了,这个酒会自然是时间越短越好,毕竟我身体支撑不了多久。还有,”陆白月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去了,万一有意外的惊喜呢?毕竟和我陆白月走得近的人,都有好运气。” 潘嘉年心上踏实了些,他明白,既然和陆白月结了盟,那她就不会看着自己和陆白晓有什么太深的纠葛,这样对他们二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好,我就看看能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 反正,现在是无路可走,潘嘉年也想再和陆白月过过招,以前就知道她道行深,却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电话挂断,陆白月把手机交给了汪天泽。 不止是汪天泽,连陆光明都在景山医院的房间里候着呢,见事情谈妥了,他们二人终于缓了一口气。 陆白月坐在轮椅上,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轻薄毯子,有气无力地说,“二叔,你也听到了,潘家和陆家的婚事,不可草率公布,毕竟潘嘉年要面子,也要在场面上混,你要理解他。” 陆光明哼了一声,“陆家对于他潘嘉年来说,就是金山银山,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们达到目的不就好了,贪多了嚼不烂。” 虽然陆白月病着,但陆光明知道,自己还是要给她十足的面子,谁叫陆兴集团的人都只卖陆白月的面子呢? 陆家在陆大海住进景山医院的疗养所之后,半山别墅就没什么人了,原本就是陆白月一家一直和老爷子住在一起,现在死的死,病的病,人气早就耗尽。汪天泽不会独自过来住,毕竟阴森森的,陆二叔陆光明也在未市有独门独户的别墅。 酒会定在周五的晚上,汪天泽亲手操办的,他做这些事最是精心和得心应手。陆家作为主办方,自然是要早早到场撑场面的,陆兴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辐射面极广,生意场上的伙伴也是很多。 虽然以陆兴集团的名义发出的邀请函只有一百多份,但看着源源不断到场的众人,想必是朝着三百人的数量去了。 汪天泽只得临时协调,增加场地和桌椅。陆光明则站在门口迎宾,只怪人太多,所以他只得给金雅打了电话,让她快点儿收拾,前来应援。 在小型乐团的演奏之下,宾客纷纷而至,均是盛装出席。 金雅早就接到了陆光明的电话,这边把陆白晓打扮妥帖。潘家为了显示对陆白晓的重视,非要让潘嘉年去接。潘嘉年拗不过,只得去了。 看着漂亮的女儿,金雅不免嘱咐道,“妈跟你交待的事情再说一遍。” “见到人要有礼貌,少说话,离大姐姐远一点儿。” 金雅满意的点点头,陆白晓又乖又漂亮,只是智商再高一点儿就再好不过了,还有就是有点儿粘陆白月,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陆白晓怎么能对付得了陆白月呢?就算自己,也是勉勉强强与陆白月过招。虽然长房一家早就气脉微弱,但依然让她心下不够爽快。 金雅没有别的心思,只希望陆白月能一直疯下去,疯的越彻底越好。 潘嘉年从老太太住的地方过来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金雅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检查了一下陆白晓的,才放心踏实地出了门,高高兴兴地上了潘嘉年的车。 不论陆光明怎么嘱咐金雅,金雅也有自己的主意,为什么不能宣布陆白晓和潘嘉年的婚事? 她今天,是一定要找个机会宣扬出去的。 因为生了一个不精明的女儿,金雅这些年没少被富贵圈里的太太话里话外的揶揄,她金雅,就是想让人看看,自己以后的女婿是什么样子的,也算是为了争一口气。 潘嘉年和金雅打过招呼,陆白晓就蹦蹦跶跶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哥哥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潘嘉年轻咳两声,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系好安全带。” 每次见到陆白晓都是生无可恋的,陆白晓刚刚二十二岁,被金雅打扮成了一个萝莉,总穿蕾丝的蓬蓬裙,茂密的长卷发上,常戴着各色可爱的蝴蝶结。甜美是挺甜美的,不是欧域风,也不是日韩风,你说她不时髦吧,那衣裙都是定制的,贵巴巴的。 但潘嘉年并不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见到这么甜腻的装扮,只会觉得带着大龄女童游街,那就是一种当众审判行刑。他生无可恋,却又没办法表现的太过明显。 今天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别让陆白晓一直缠着自己。 “嘉年啊,白晓很纯真很善良,没有一点儿坏心眼,她就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老的小公主,接触久了,自然会知道她的珍贵之处。” 金雅是多么明白的一个人,自然知道潘嘉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怎会看得上脑子不太灵光的陆白晓。 潘嘉年这回不能装死了,从后视镜里,能够看到金雅微微笑着,等他回答。潘嘉年只得说道,“二婶,我知道。” 金雅很满意,满意于潘嘉年的态度。 一路上再无他话。 很快就到了酒会地点。从外表上看,车辆熙熙攘攘,一辆接一辆的热闹。陆光明和公司的一些高管站在门口送往迎来,好不热闹。 陆光明见金雅姗姗来迟,有些不高兴的。金雅早就瞧见了陆光明使的眼色,赶忙站到了陆光明的身边。 金雅是个贵太太,花老公和公司的钱,美容、打麻将、逛街,可没管过公司一丁点的事。 所以只站了一会儿就累了,怨声载道地一直在陆光明耳边碎碎念,“照我看,赶紧把陆兴集团的股份都撤出来吧,咱们和陆兴摘得干干净净,这一天天的,都在替那个陆白月收拾烂摊子,也不知道我们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陆光明也咬着牙根悄声的和金雅说,“你以为我不想,多少人盯着呢,少说两句吧。” “她陆白月要死还是要活,也不来个痛快的,就这么像滩烂泥,扶不上墙,还让人膈应。” 陆光明用胳膊肘碰了碰金雅,警告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陆白晓看好了。” 金雅翻了个白眼,没有搭话,谁叫她自有打算呢。 这边陆白晓早就跟在潘嘉年屁股后面,像条小尾巴。 潘嘉年只要用余光一瞧,就能看见陆白晓的身影。 “你找个地方玩去,别总是跟着我。” “哥哥,我谁都不认识,害怕。” 陆白晓的样子是胆怯的,扭扭捏捏的放不开,与这样的酒会格格不入。谁叫她智商不行,金雅总是藏着掖着,生怕人看见了多想多议论。 “哥哥,我想要那个气球。” 潘嘉年举着红酒杯摇晃着,今天的宾客他大多是认识的,平常早就上前打招呼了,今天只能窝在角落里。 他狠狠地拽下一只气球递到陆白晓的手里,“今天坏人特别多,你就在这儿玩气球,不要乱跑,太危险。” 被潘嘉年这么一咋呼,陆白晓自然是害怕的,她环顾着四周,悄声地问潘嘉年,“哪个是坏人?” “都是。” 陆白晓果然吓坏了,躲在餐桌旁,不敢随意走动。潘嘉年趁机跑远了,又站在了甜点台旁,终于可以舒口气了,遇到伙伴,也能暂时淡定自若的说上两句话,喝几口红酒了。 这样的场面,潘家的人自然是要更积极一些,潘嘉年还没爽快三分钟,就瞧见潘宏达和文诗来了。他们都打扮的很隆重,尤其是文诗,潘嘉年瞧得出来,文诗想必提前好几天在选衣服和妆发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弟潘嘉业也来了。 潘嘉业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合体的西服,倒像个小大人。 潘宏达一到场,就混入了人群中,寒暄握手好不热闹。文诗也和很久没见的阔太太们聊了起来,场面还挺火热的。 潘嘉年又朝餐桌的方向躲了躲,谁知潘嘉业的眼睛也是很尖的,一下就瞧见了他这个哥哥,便阔步走了过来。 潘嘉业叫了一声“哥”,也拿了一杯红酒。 “你来凑什么热闹?”潘嘉年没好气地问,顺手把潘嘉业的红酒夺下,给他换了一杯橙汁。 “来看看大姐姐,然后再看看你的傻媳妇。”潘嘉业与潘嘉年向来是水火不容的,潘嘉年看不惯潘嘉业的顽劣,潘嘉业也不服气这个哥哥管教。 潘嘉业四处张望着,“陆白晓呢?你把媳妇儿仍在一边,自己倒逍遥快活起来了。” 潘嘉年没有搭理潘嘉业,但还是被潘嘉业看到了那个穿着蓬蓬裙的陆白晓。潘嘉业这个小坏蛋,故意走到路白晓身边转了一圈。 陆白晓紧紧地攥着那只气球,警惕地问道,“你是坏人吗?” 潘嘉业一怔,显然,这样的问话让他始料未及,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然后吓唬道,“我不是坏人,我是大灰狼,专吃穿白色蓬蓬裙的女孩。” 陆白晓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一下子钻到了桌子下面。 潘嘉业却跑回潘嘉年的身边,“哥,漂亮是挺漂亮的,脑子真的不行啊。” 潘嘉年翻了一个白眼,“你再没事找事,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潘嘉业哼了一声,“我是来看大姐姐的,谁会在意你和你的傻媳妇。” 潘嘉年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潘嘉业也是奇怪,被文诗和潘宏达娇惯的没几个朋友,只和陆白月的弟弟陆白华能玩到一起去,但陆家发生大变故之后,潘嘉业就又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今天想着见陆白月,也是意料之中的,本身和他亲近的人并不多。 潘嘉年今天看来是要一直躲着才好了。潘宏达、文诗还有陆光明、金雅终于碰在了一起。躲在桌子下面的陆白晓也被金雅找到一把揪了出来,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文诗拧着潘嘉业的耳朵,教训了几句。 可转眼间又变成了一派祥和喜庆。洋娃娃陆白晓被文诗夸来夸去,夸到潘嘉业都翻了白眼,听不下去了,跑到了人群中。 远处的潘嘉年看着,却不想走过去。文诗除了夸她漂亮,还能夸她什么?夸她五体不勤,大脑简单? “你就那么怕奶奶吗?直接离家出走,然后找个聪明能干的嫂子不好吗?”潘嘉业还是溜到了潘嘉年的身边。 潘嘉业人小话还挺多的,潘嘉年只是默然地说道,“我看你以后找个什么样的。” “反正不是这样的。”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只听到大家小声嘀咕着“来了来了”。 不用想,一定是陆白月来了。 汪天泽接了一个电话,陆白月的车再转几个弯就要到酒店门口了。 这家酒店是陆白月的父亲陆光辰一手负责的,底层拥有落地的玻璃墙,天色已晚,酒店外却亮着五颜六色的景观led灯群,火树银花,一片光亮。 参加酒会的众人不用走出酒店,隔着玻璃墙,就能看见外面的一举一动。 陆白月的名字向来都是有杀伤力的。人群中的喧闹声低了好几个分贝。 潘宏达和文诗,金雅和陆光明都各自找了合适的位置端坐着,一丝不苟的挺着腰板,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会紧张,恐怕是多年来和陆白月打交道的习惯吧,而那些与陆兴集团有密切关联的合伙人、股东都在翘首以盼了。 汪天泽迎了出去,潘嘉年跟在不远处也出去了。 说实在的,潘嘉年有些担心,他总觉得陆白月是在逞能,在他看来,陆白月有野心够激进,但那天在翡翠会所,竟然连走出汤池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女人。 他们的同盟与合作,是没有力量的,好似一朵悬浮在半空的虚无的云。 潘嘉业可不像潘嘉年这样心思重,他紧紧地跟着潘嘉年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和稳重,他只想看看好多年没见面的大姐姐。 “白晓!” 金雅一声训斥,可惜陆白晓根本就没听到,陆白晓也蹦蹦跶跶的跟了出去,因为她看到了潘嘉年。 灯火之上,天上的星星月亮也被遮蔽了光芒。汪天泽微笑着扶了扶金丝边的眼睛,白皙的侧脸上照应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神态。 那辆加长的豪车终于还是驶过来了,这是汪天泽特地为陆白月买的新车。 潘嘉年远远地看着汪天泽走过去,弓着身子拉开车门。 刘姐先下了车,推过来一辆轮椅候着。 车门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绛红色的细高跟鞋,还有纤细的长腿。 陆白月扶着汪天泽下了车。 刘姐把轮椅又向前推了几步,但陆白月摆了摆手拒绝了。 她穿一身修长的红色连衣裙,做了金色的指甲。陆家的女儿都有海藻一样蓬松厚实的头发,今天陆白月的长发就乖乖的束在脑后,用一根金属色的发带固定着,干净而又利落。 陆白月还涂了艳丽的唇色,以遮盖自己太过惨白的病娇体质。 046 娶陆家的哪个小姐 如果不是身后时刻跟着的特护刘姐,旁人又有谁会觉得陆白月是个病人呢?现在看上去好得很呐。 “大姐姐!” 陆白月循声看去,她看到一个爽朗干净的漂亮少年,多少有些恍惚,几秒钟过后才笑着打了招呼,“是小业吗?好英俊啊。时间过得真快,上次见你还没有我高呢,这回我都要仰着头瞧你了。” 潘嘉业笑着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我也很久没见姐姐了,特别想你。别人都说你病了,病得很严重,所以我专门今天来看看你,大姐姐好得很,一点儿病都没有。” 陆白月眼底浮现出少有的温柔之色,潘嘉业和陆白华是一样的年纪,她对谁都是一张扑克脸,可对孩子她总是心软又不忍心的。 陆白月不禁摸了摸潘嘉业的头,瞧见了站在几米开外,插兜看她的潘嘉年,却浮上了另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她看着潘嘉年说道,“再次见到你,很高兴。” 陆白月伸出手,懒懒地向潘嘉年晃了晃,随即把手放在了脖间,那曾经吻痕待过的地方。 这样的暗示,潘嘉年怎会不懂,他顺着看去,这么多天,吻痕早就消失不见了。 潘嘉年也是镇定的很,他微微点点头说道,“我也一样。” “大姐。”陆白晓这会儿算是把金雅的嘱托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又黏上了陆白月。 陆白月微微弯弯唇角,左手牵着陆白晓,右手缠着潘嘉业,对汪天泽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汪天泽回答,“放心吧,一切都妥当了。” “只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我现在已经有些累了,怕支撑不了太久。” “我明白。” 汪天泽在前面引路。两个漂亮的小人儿好像两个童女男童女,令陆白月自带了耀眼的光芒。潘嘉年默默走在最后面,和他们保持着一些距离,被三个男人簇拥着的陆白月,气势是自然而然加上来的。 从玻璃门就看到稳稳走过来的陆白月,酒店里的人不觉得又紧张了几分。陆光明不由的欠了欠身子,想要站起来迎接,但金雅死死地按着他的大腿,强迫他又坐了下来,然后小声斥责着,“稳重点儿。” 可没有病态不坐轮椅的陆白月,和以前的她看上去毫无两样啊。 不紧张那是假的。 瞧着潘宏达站了起来,陆光明也没忍住也站起来迎接了。 陆白月只是侧着头和众人打招呼,以她惯常冷漠的姿态,不苟言笑,严肃而又冷冰冰。她松开了两个孩子,由汪天泽牵着上了台。潘嘉年混在人群中,看着强打精神的陆白月出神。 所幸陆白月这会儿很清醒,她环顾着宾客说道,“我很长时间不出门,准备的时间有些长,让大家久等了。” 陆白月说话的声音虽然无力,甚至带着气音,但音量正好,宾客里的众人不免和陆大小姐搭着话。 “您能出来露个脸,我们就放心了。坊间传言太嚣张,我们害怕呀。” 人群中到处是附和的声音。 陆白月点点头,不作声了,她向来是话少的。陆光明在台下接过了话茬,“总裁这不是好好的吗?大家不要担心,陆兴集团的步伐是稳健的,今年陆续有新项目发布出来。总裁在休养身体,相信很快就能投入正常工作了。不管是陆氏还是陆兴,都会源源不断的有好消息。” “对,我们陆家最近有喜事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大家分享。”金雅忽然抢了一句。 这一句让陆家的人和潘家的人都吃了一惊,这种场合,金雅的发言有些唐突。 陆光明忽然扶了下额,低声问金雅,“你在搞什么?!” 金雅也不搭理这个经常和稀泥的老公了,自顾自地说道,“我们陆氏和潘氏将要结成亲家了,到时候,陆兴集团会迎来一员大将,大家也不用总盯着身体孱弱的总裁,陆兴集团从不缺乏的就是管理人才,就算真有什么意外,也会后继有人的。” 金雅的话好像礼炮一样,哄的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陆白月依然冷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心里早就哼了出来,她这个二婶巴不得要自己早点儿滚蛋,路人皆知的心有点儿太过明显,这就有些尴尬了。 现在潘家到婚嫁年龄的只有潘嘉年一个,自然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潘嘉年。 可此刻的潘嘉年脸拉得老长,而且脸色很难看。陆白晓脑子不好,她母亲金雅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就是想让他没有退路,赶紧趁着人多认下,省得反悔。 人群中是骚动的,窃窃私语和议论若隐若现的传到潘家和陆家人的耳朵里,他们都在猜,到底是谁和谁的婚礼。 陆光明觉得自己这个媳妇儿真的不中用,但此刻金雅铁了心要不顾一切的公布出来。 这母亲的心,看来是最可怕也是最义无反顾的。 潘宏达和文诗只会抿着嘴笑,尴尬吗?当然是尴尬的。毕竟陆白晓的状况路人皆知,这婚姻对于潘家来说,是一场好买卖,但这好买卖说出去不好听啊,况且众人也都知道潘嘉年并非与潘家有血缘。所以潘家本想一切都悄悄的进行,谁知金雅还是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没错,我们陆家马上就要迎来一位好女婿了,这个人就是潘嘉年。”陆白月的主场,是不允许金雅胡作非为的。就算失控了,她也要把场子重新掌控回来。 惊叹声中,潘嘉年终于又成了焦点。他石化了,果然这个陆白月是不靠谱的。可陆白月这会儿还在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笑呢。 可陆白月不止对他笑,还对人群中的一个人眨了眨眼睛。 潘嘉年顺着陆白月的眸光望去,也不知道陆白月在跟谁使眼色。 可没过几秒钟,潘嘉年就听到了金雅“啊”的叫了一声,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眼瞎了?!” 潘嘉年往前凑了凑,才看清,原来是个侍应生把一托盘的饮料酒水全都浇在了金雅白色的衣裙上。 高级的衣服料子就高级在弱不禁风、脆弱不堪而又难以补救。这会儿,金雅可保持不了爆料的好心情了,胸前背后布满了五颜六色,黏糊糊的难受。 侍应生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边跪在地上打扫被摔成碎片的各式玻璃杯。 陆白月却缓缓地从台上走下来,低眸瞅了一眼侍应生说了句,“真是不小心。” 侍应生捧着托盘低着头快速走开了,侧身经过潘嘉年的时候,他才看出来是陆白月的助理赵明朗。 “刘姐,去车上把阿泽给我买的新衣服都拿来,让二婶试一试。”陆白月三言两语就把金雅打发了。 金雅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离开,但总归还是要去重新打理妆容的。 直到看见金雅走了,陆光明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前的汗,陆白月给了他一个白眼,陆光明越发觉得今天被金雅搞砸了。 这么一折腾,自然是勾起了众人对陆潘两家的好奇心。 “陆总,能不能提前分享一下这个喜讯呢?” 陆白月低头含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潘家那么优秀的大公子,你说配我们陆家哪个女儿最合适?这还用我说吗?至少在我心里,这是一段老天赐予的好缘分。” 宾客恍然大悟的样子,到底明不明白,又有谁知道呢? 毕竟陆白月和潘嘉年有过那么一段儿,这事儿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陆光明赶紧接着说道,“到时候请大家喝喜酒,我们时间已经到了,酒会开始吧。” 随着交响乐团的演奏响起,所有的好奇与谈资都隐藏在了悠长又柔缓的曲调之下。 而陆白晓这个粘人精又黏上了陆白月,打开自己的包包,给陆白月看着什么,陆白月宠溺地刮了刮陆白晓的鼻子,却举着酒杯,特意朝不远处的潘嘉年敬了一杯酒,笑得有点儿意味深长。 潘嘉年转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特么的,今天他就不该来,真是扫兴又晦气。 他不知道的是,陆白月的玩心起来了,这会儿兴致很高,脑袋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呢。 “潘总,好久不见。”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潘嘉年回过头,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是宋伊卡。宋伊卡今天依然艳压群芳的,她搀着一位男士的臂弯,朝他浅浅的笑着。 也难怪,宋伊卡跟汪天泽走得那么近,早就听说拿下了陆兴集团旗下日化子公司高档护肤的代言,只等官宣了,现在出现在这儿,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个男士先伸出了手,“您好,我是郑孝闵,无上娱乐公司的负责人,除了艺人经纪,也做大型活动策划,如果您公司需要美女撑场面,我也是可以保质保量输出的。” 潘嘉年瞟了郑孝闵一眼,然后“嗯”了一声,相当不给面子。 不过郑孝闵并不在乎这些,转身便和旁人寒暄起来了。只留下了宋伊卡。 宋伊卡摇晃着红酒杯,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和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着的陆白月,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兴还是有些意思的,刚刚听说潘总要加盟陆兴,那我是不是更加要抱紧你的大腿了。就是不知道您娶得是不是陆家二女儿,不过还是陆白月更有意思。” 潘嘉年真是不想搭理这种想要攀援的凌霄花,“你做好自己的事,缠好自己的金主,其他的事少打听。” “金主这种事,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又不限于只有一个。” 潘嘉年注视着宋伊卡,发现她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目光却追逐着郑孝闵寸步不离。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风评,可宋伊卡话里话外都要把这些都抛弃不要的感觉,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 潘嘉年不给她继续卖弄的机会,毫不客气地说道,“宋小姐,你这个金主不行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看上去年龄跟你差不多,公司也是听也没听过,年盈利又能达到多少。别当了一个高级侍应招待,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潘嘉年这会儿被金雅整的吃了一肚子瘪,嘴巴很是毒辣,谁碰着谁倒霉。 宋伊卡这回儿有点儿不高兴了,嘟囔了一句,“你又懂什么呢?” “懂什么?” “真爱。” 潘嘉年差点儿把手里的酒杯失手打了,他也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个到处找金主的女人,也适合谈感情和真爱吗?” 宋伊卡不屑地看了潘嘉年一眼,飘飘然地躲远了。 眼不见,心自然就安静了。这是对待有钱二世祖最好的方法。惹不起,躲得起。 陆白月也早就看见了宋伊卡,宋伊卡也是一样的。 赵明朗办事一向高效,宋伊卡当然是她的艺名,陆白月掌握太多字面上的信息,反而对这个女人有些看不懂。宋伊卡高调也高傲,可她本不该有这么多骄傲和高调的资本。 当然,现在还没工夫管这个在陆兴蹦跶找甜头的女人,因为,自己确实有点儿累了。 汪天泽悄悄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腕表,然后温柔的说道,“你还好吧,已经到时间了。如果累了,就让司机送你回去。或许,用过餐回去也不错呢。” 陆白月揉了揉太阳穴,“好久没见这么多人,虽然累,但是我还挺有兴致的,就再留一会儿吧。” 陆白月最先入了席,众人也都陆续按着坐签坐了下来。酒店管家招呼下,侍应生鱼贯而入,在桌上陆续摆满了美食。陆白月的餐食是特供的,由汪天泽亲自端上来。 “这碗养生汤是我令药膳厨师慢火精炖了四五个小时才做好的,喝了就有力气了。” 陆白月看着精致的碗盅端到了面前,只是说道,“你也坐下来吧。” 金雅重新换了陆白月的一身礼服,脸上的愠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没好气地坐了下来。 “二婶虽说上了年纪,但却是好样貌好身材,这礼服穿在你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金雅也不抬头看一眼,只是顺口说道,“能听到陆总裁夸人,也是难得。” 陆白月也笑了,“真是那句话说得好,叫什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你这些年花在脸蛋上和身体上的钱,也算是没白糟践了。” 金雅紧紧地握着刀叉,知道陆白月一定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她也知道自己冒失,刚才被陆光明揪着不放,劈头盖脸的教训。 那有怎样,酒会这么长,目的已经达到一半,她还是有机会说出来的。金雅也不恼,只是看着远处那个身影招呼道,“嘉年,来这里坐,躲那么远干什么?” “哇哦~~~” 潘嘉年原本想躲得远远的,找了一桌平时玩得好的伙伴坐下来,谁知道金雅并不想放过他。 “喂,潘少,你丈母娘叫你呢。” 潘嘉年脸又拉长了,“昆城的电影城项目我不做了。” 起哄的人听闻,立刻赔不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生什么气。我看着陆白晓漂漂亮亮的,完全配得上你嘛。” 一会儿,陆兴集团的工作人员就来请潘嘉年了,“潘少,陆总说给您留了位置,还说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那么生分。” “哦哦哦~~~前女友变大姨子,刺激。”潘嘉年的震慑是不管用的,什么都抵不了一颗八卦的心。 潘嘉年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金雅在算计他。 可陆白月又是按了什么心思呢? 陆白月把陆白晓和潘嘉业都招呼到自己的身旁坐着。虽然金雅有些不愿意,但也不能生生把女儿留在身边。她见陆白月牵着陆白晓的手对她笑,真的是没眼看,金雅恨不得再多骂陆白月几句。 “嘉年,你挨着白晓坐,年轻人,不要坐那么远,也好说话嘛。”汪天泽瞧见了想要躲避的潘嘉年,忙安排了起来。 “就这个位置很好。”潘嘉年本能的拒绝。 “躲那么远,难不成是怕我……”陆白月停顿了一下,倒也没去看他,而是看了一眼汪天泽,“怕我神经病发作打你吗?” 这句话并不是玩笑话,但大家却都心知肚明的轻声笑着,用以掩饰这句玩笑话的真实性。 潘嘉年就这么被陆白月摆在了台面上,骑虎难下,只得也笑着说道,“怎么会,陆大小姐就算要扒我的皮,我也不能退后一步。” 说话间,潘嘉年就走到了陆白晓身边的空位坐下来了。 陆白月好像在发呆,就那么摸着高脚杯的杯壁,瞧着里面的红酒晃晃悠悠。汪天泽组的局,即便有这么多的长辈在,但谁也不能先动筷子。 陆光明轻咳了几声,这才引得了汪天泽的注意。 汪天泽这才轻声对陆白月说道,“我们开始吧?” 陆白月这才回过神,“好。” 终于尴尬的沉默在讨论食材的起源地和各种烹饪做法中化解开来。可是,这注定不是一个安静的干饭局。 吃饭吃到一半,文诗却拿出一套三件的红宝石首饰,递到了对面的金雅面前,“金雅,这是我家老太太特意让我带来给白晓的,老太太一见孩子的照片就很喜欢,这套首饰老太太珍藏了很多年了。” 金雅自然吃了一惊,有些惊喜的接了过来,“哎,老太太真是客气呢。” 潘嘉年倒也不奇怪,他们潘家对这个婚事十分上杆子,生怕有个闪失就错过了,毕竟陆家的股份是真的香。 047 小天才电话手表 潘宏达附和道,“这首饰是从西班牙王室流出来的,在巴黎的拍卖会上,老太太十分喜欢,当时老爷子还在,特地拍下来送给了老太太,所以对于老太太来说意义非凡,希望这个礼物白晓能喜欢,也能给孩子们带来幸福。” 陆光明和金雅都十分满意,满意于潘家对陆白晓的重视,本来还心有顾虑,现在都打消了。 陆白月边用刀叉切割着牛排,边搭着话,“白晓,快戴好让大姐看看漂不漂亮,让我鉴别一下西班牙王室流出来的好货色,和奢侈品店里的有什么区别。” 陆白晓被陆白月这么一说,自然要当场佩戴的。 “哥哥,你来帮我戴。”陆白晓真不是个见外的人,她把脖子一伸,就支到了潘嘉年的面前。 金雅和文诗一脸期待的模样,好像瞬间变成了少女。陆白月也放下了刀叉说,“嘉年,快,快给白晓戴上,一定美极了。” 潘嘉年抬头,与陆白月四目相对,可见陆白月眼中狡黠的眸光,这就是典型的报复。 上次他给她种了一棵草莓,今天她就要当众让他难堪。 陆白月知道他所有的痛点,仪表堂堂、聪明的富家子,要为了利益去娶一个傻子。而且大家都在起哄,要看他对一个傻子的深情款款。 潘嘉年这会儿就是被套上嚼头的驴,不拉磨都不行,索性大方点儿得了。他头一铁,很自然的接过首饰盒,为陆白晓一一戴上了项链、耳环、还有戒指。 宾客们的心思显然不在干饭和喝酒上,他们都悄悄地观察着主桌上发生的事情。见一头海藻发的少女把头支棱在潘家大公子的面前,这还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吗?生意场上的人,又有几个不是明眼人呢? 哇,众人惊呼,真是量身定制,美极了。 闪瞎眼的不是珠宝,而是潘家大少和陆家傻二姐强行捆绑秀恩爱。 陆白晓就是迪士尼的在逃公主呀! 这句是汪天泽点评的,敲到好处,深得人心。在众人的称赞中,潘嘉年瞧见潘嘉业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做了一个极度鄙视的手势。 “大姐,漂亮吗?”陆白晓不知道好不好看,她只喜欢蓬蓬裙和亮闪闪的东西,这套珠宝倒是绝对亮闪闪。 陆白月拍了拍手,一副羡慕的样子,“真的很美,这西班牙王室的东西确实比高定还要优出一大截。文诗姨,这一定很贵吧?” 文诗觉得还是陆白月上道,一问就问到了重点,她无所谓的“嗨!”了一声,“也没多少钱,老爷子买的时候花了三千万,过了这些年,怎么也得翻倍了吧。” 听文诗这么说,金雅眼睛里闪着光。陆白晓懂什么呢?女儿的就是妈妈的,这套珠宝,最后还得由自己来保管。刚才被陆白月刺激一通的怒气,这会儿早就消散了。虽然他们这桌坐的都是自家人和潘家夫妇,但餐桌离得都很近,隔墙还有耳呢,这会儿想必大家都知道潘嘉年要娶的是陆白晓了。 陆白月“啧啧”两声,说道,“潘家真是有心里,我们陆家怎么能没有什么表示呢。” 陆白月这句话一出,金雅和陆光明面面相觑,这个环节,他们在来之前可没有商量过。 陆白月摸了摸陆白晓的笑脸说道,“你刚才还给我看了给潘嘉年的礼物,还不赶快拿出来,让大伙瞧瞧。” 陆白晓拍了拍脑门,“对呀,我也给哥哥带了礼物呢。” 陆白晓说话间,打开了放在身后的水晶手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块红色的手表,“呐,哥哥这是送你的礼物。” 还没等潘嘉年反应过来,陆白晓就给潘嘉年戴上了。 “这是小天才电话手表,最新的款式,我一块,哥哥一块,有了小天才电话手表,妈妈再也不怕我丢手机了!”陆白月的声音很甜美,音量也不小。 “噗!”潘嘉业把苏打水饮料喷了一桌子,“乖乖,你给我哥送的是小天才电话手表?!” 潘嘉年瞬间石化,陆白月就是要让他丢脸,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丢,不分次数与限制。这个女人的报复心,怎么这么强! 石化的又哪里只是潘嘉年,还有文诗和潘宏达,以及金雅和陆光明。 还有看热闹的干饭人们。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陆白晓轻轻松松地向众人展示了她的智商。金雅没了刚才的兴头,这会儿想着怎么阻止陆白晓继续秀智商呢。 可陆白晓却一本正经的看着潘嘉业,很开心撸起了自己的袖管,果不其然,洋娃娃也戴了一块,“我的是粉色的,哥哥的是钢铁侠新款!” 潘嘉业哈哈笑着,“我哥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小天才电话手表,你这个礼物有诚意。”说话间,还给了陆白晓竖了一个大拇指。 “哥哥,让大姐看看你戴上帅不帅。” 陆白月故意探着头看了一眼,说道,“又酷又帅,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什么先进的好东西都见过都戴过。” 汪天泽自然觉出了潘嘉年的尴尬和一脸黑线,他只是给陆白月又斟了一杯酒,又夹了一些菜,却又不敢让她少说几句。 潘嘉年从座位上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阴沉的乌云就这么移走了,但那种让人郁结的气氛却没有消散,金雅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知道陆白月就是故意而为。金雅闷声喝掉了整杯的葡萄酒,已然不像刚才贤淑和大度的样子。 洗手间在单独的区域,屏蔽了酒会的演奏声和喧闹声,这里甚是安静。 潘嘉年去洗手间抽了一支烟,果然,他是玩不过陆白月的,她勾勾手指头的手段,就可以让他血脉喷张想要打人。 自己的段位舒适不够。 潘嘉年看着手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摘下,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谁知却听见那高跟鞋叩击地板的清脆声响,顷刻那抹红色的亮丽身影便走近了。 “潘大少真是不胜酒力。” 是陆白月,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洗手间附近并没有什么人。 潘嘉年现在怒火中烧,把在烘手机旁的陆白月拽过来怼在了墙上,“真是厉害,杀人于无形。” 陆白月并不害怕潘嘉年,她弹了弹他西服上的烟灰说道,“也不是完全针对你,金雅不听话,就要给她点儿苦头尝尝。也是顺带让你意识到,和我结盟对你来说多么重要。” 潘嘉年又逼近了一些,他紧紧地和陆白月靠在一起,宽阔的胸膛触及到那抹松软,忽然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形的麦浪冲过来,“这样做对你以后又有什么好处。” 陆白月不紧不慢地说,“谁知道以后的事呢?总之,现在我是挺爽快的。” “你的爽快就是建立在别人的尴尬之上吗?我以前竟然不知道,陆大小姐也喜欢戏弄别人。”说话间,潘嘉年的眸光却在陆白月的身上游移,她深邃的眼眶,炙热饱满的嘴唇,以及冷漠高傲却又孱弱的体质,都给他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受。 陆白月只是抿着唇笑,“你如果知道我之前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自然不会过分苛责,毕竟对于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说,一切都是可以宽容的。” 陆白月没有玩世不恭的态度,反而好像是认真与他探讨的样子。 陆白月继续说道,“今天这一出,并不见得是坏事。就算外界有再多的猜测,也只是臆想,嘉年,你要和我站在一起,要选择相信我,不要让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犹豫、踌躇以及徘徊。” 洗手间外是侍应生的脚步声,陆白月轻轻推了潘嘉年一下,潘嘉年顺势松开了她。 陆白月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她的腰身和脸面上已经显出了丝丝倦容。陆白月推门而出时,身子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刚才你的难堪,我等一下都会补偿给你。” 门关阖,潘嘉年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她能补偿给他什么呢?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真是一个自负的女人。 潘嘉年不想回去,想着一会儿捉住机会赶紧溜掉。 纸篓里的电话手表响了,铃声有点儿乖张,是一首动画片里的歌曲,潘嘉年也不知道具体放的是哪一首。他任凭铃声响着不愿接,伴随着铃声,潘嘉年等来了潘宏达。 “发什么呆,还不回去?” 潘嘉年长舒一口气,“不想回去,太丢脸了,父亲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潘宏达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得很,“有什么好丢脸的,白晓多么纯真。现在单纯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了。” 潘宏达怎么会和他讲什么共情,陆白晓是一座金山,一座任由他们挖掘和抱走的宝藏。 电话手表还在叮铃铃的闹着,潘宏达恨铁不成钢,从废纸篓里捡出手表,然后擅自接通,递给了潘嘉年。 那边是陆白晓甜甜的声音,“哥哥,快回来,有好吃的大龙虾。” 潘嘉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重新回到席间,不动声色。没有人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白月想要再喝一杯红酒,但汪天泽却抢下了酒杯,很温柔的劝她,“你还在吃药,别喝酒了,还是把养生汤喝了吧。” 陆白月有点儿耍赖似的说,“我高兴嘛,再喝一点点。” 可汪天泽不答应,强行把那碗养生汤端在了陆白月的眼前。 从表面上,他们就是相互体贴的一对,路总裁身体无恙、生活平静,那对于股东和合作伙伴来讲,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今天的酒会,也算是让汪天泽和陆光明放下心来。 席间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这边文诗见潘嘉年面无波澜的回来,自知潘宏达安抚有效,脸上也是重新洋溢出了笑容。 只不过金雅切牛排的刀叉太过用力,与食碟发生尖锐的声响。并不时瞟着陆白月,一言不发。 陆白月就是个不怕事多和事乱的人,她自然知道金雅凶狠的眸光在暗暗地戳向自己,想在自己身上扎无数个窟窿。 她不慌不忙地抢过自己的酒杯,对汪天泽吩咐道,“我要敬酒,快给我倒上。”汪天泽这回拗不过了,只得她又斟了一点点。陆白月晃着手中的红酒继续说道,“今天是我委托阿泽请大家吃个饭,一来是感谢潘大少在除夕那天,对忽然发病的我的照顾。二来是要和二叔和二婶赔个不是,那天我神志不清,打了二叔还有二婶,听说打得还挺严重的,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陆光明面色不太自然,毕竟有潘家在,陆白月却提了自己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丢人的也不是她自己,而是整个陆家。他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是故意的。” 陆光明身边的金雅一声冷笑,把陆光明的好些客套话又憋了回去。金雅也不举杯,只是故作自然的说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清醒的时候,全世界都得是你的,发疯的时候,全世界都要毁灭。你手上还握着那么多的股份,情绪不稳定,还在公司担任那么重要的位置,对自己不负责,对陆家的基业以及那么多的员工不负责。” 陆白月怎么会不知道,金雅就是嫌她沾了这么多陆家的利益,这会儿却得便宜卖乖,听话的把股份交出来,才是正经事,别的对她金雅来说都是虚情假意。 陆白月也不恼,金雅这种智商,在她这儿就只有被碾压的份儿。她只是放下酒杯说道,“二婶别生气了,这么喜庆的一天,你干嘛要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汪天泽见气氛不大好,立刻说道,“一会儿酒宴结束了,特意为宾客们开放了三楼的娱乐室,里面有专门的桥牌室,我陪几位长辈玩几圈牌。” 金雅和文诗都是老牌友,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是高兴的。 陆白月这时候却插了嘴,“我也要玩。” 众人神色一滞,金雅哼了一声,“你会玩吗?” 陆白月依然慢悠悠地说道,“二婶别看不起人,不会玩我可以学。” 金雅鄙夷地说道,“玩牌是要下注的,你玩得起吗?” 陆白月想了想说道,“拿陆兴百分之一的股份出来,如果我输了,就当做给白晓置办嫁妆了。” 汪天泽可不高兴了,忙笑呵呵地搂了楼陆白月说道,“你太累了,这个费脑子,一会儿我送你到我的宅子里休息去,等恢复恢复身体,再玩也不迟。” 文诗一听,立刻眼睛里露出了亮晶晶的光芒,“汪总,既然陆总兴致这么高,大家就赔陆总随便玩玩嘛。” 陆白月说道,“那既然玩,就要有个玩法。”陆白月在人群中扫了扫,继续说,“我看到法务部的钱律师也到场了,让他来一下。” 听闻召唤,钱律师来到了陆白月的身边。 陆白月又问汪天泽,“桥牌室是谁在承包运营呢?” 汪天泽不知道陆白月要干什么,只能如实回答,“是未市王家的小公子,王斯文。” 显然主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众人,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探着头,想着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汪天泽打了一个响指,王斯文就走了过来。 王斯文可不像他的名字那般有斯文之气,反而有些痞痞的。他俯身对陆白月说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斯文,你也是未市有头脸的人,所以请你和钱律师来做个见证,牌场上没有父子和亲兄弟。咱什么都写好,然后痛痛快快玩一场。二婶,文诗姨,我是爽快的,就看你们了,如果你们觉得我陆白月小题大做,那今日就散了。反正我也是第一次玩,但玩也要有个样子才好,要不传出去多不好听,我陆白月也是要脸面的。” 金雅的斗志上来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更是给白晓做嫁妆,那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胆怯让人瞧了笑话,自然也是要跟,陆兴百分之五的股份。” 陆光明摸了摸额头,额上早就有了一层细汗,“你疯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拿主意了?你知道百分之五的股份是多少钱吗?” 陆白月啧啧两声,“二叔,我又不会玩,只是意思意思,想给白晓留些东西,你怎么不懂呢?” 潘嘉年瞧着众人的模样,心里却是轻松不起来,这哪里是玩,百分之一的股份,那是多少钱?按今天的股价来走,那就是五个亿,谁会拿五个亿出来玩?也只有这个疯子了。 陆光明呵呵笑着,“那万一输了呢?” “输了,不是二婶赢,就是潘家赢,左兜掏右兜的,你又有什么不满意?” 陆光明砰砰的拍了一下子桌子,“好,冲你这句话,我们二房也不能怂,跟了。” 这会儿陆光明和金雅的兴致甚至比陆白月还要高,金雅开口问道,“文诗,你们看怎么样?” “我们也跟!” 陆白月说道,“这就对了,干什么都要有章法,一桌牌四家,我和二婶姓陆,潘家也出两个吧,咱们算是公平。文诗姨自然是雀坛老将,当仁不让的要出战,那另一个呢?嘉年还是潘叔?” 潘嘉年不说话,陆白月今天的心思就是搅局,他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他冷漠地说了一句,“我不会玩。” 潘宏达自然知道潘家大公子是执拗的,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那潘家下什么筹码?” 文诗和潘宏达笑着不说话,这谁敢说,牌面上的筹码可是上亿了,虽然是玩玩,但这不是随便就能玩得起的,只不过陆白月那句左兜进右兜,让他们觉得一切不过还是可控的。 陆白月提议,“那就六合城那块三百亩的地皮吧,虽然市价不如陆兴的股份,但大概算算,也差不了太多。潘叔和文诗姨觉得怎么样?” 潘嘉年脑袋里轰隆一声,一下子明白了陆白月的用意。 048 到底是谁使诈 六合城的地皮?这是他和陆白月提过的结盟条件,她是想要靠着这个牌局赢得那块地皮。 原来,这就是陆白月说的酒会上的惊喜,也是她刚才说的补偿。 潘嘉年这回不能自若的观景了,他身子坐的直了些,陆白晓抻了抻潘嘉年的衣袖,悄声问道,“哥哥,妈妈、姐姐还有阿姨,他们在干什么呢?” “做游戏。” 潘宏达和文诗依然不说话,他们在盘算,盘算到底值不值得。可王斯文是常混迹在这种场合的人,他见陆白月看他一眼,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王斯文呵呵笑了两声,“潘总和潘太太玩不起吗?陆总这么有诚意这么爽快,你们可不能露怯。况且那块地皮对于潘家来说,只是毛毛雨啦,今天如果露怯了,以后可就在圈子里不好混了。” 潘宏达自然知道就这么被抬上了天,想下也下不来了。只得勉强的点点头,“潘家当然玩得起。” 陆白月问王斯文,“王总,我们何时可以开始。” “马上就可以,所有的我都安排好了。” 这场牌注定是不平静的,本来不过是两家人的玩乐,可如今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毕竟筹码太大,这恐怕会成为未市的事件吧。 玩之前,当然是签协议的。签愿赌服输的协议。 陆白月写得很潇洒,签字也是十分帅气。 汪天泽有些面色凝重的说道,“陆大小姐你疯了?” 陆白月听到了,搭着话说道,“都说了是给陆白晓送嫁妆,牌技好了还怎么送。” 这么一起哄,大家都想看看陆白月的牌技到底有多么烂。 陆白月、金雅、文诗,还有潘宏达。陆家和潘家各占一半,倒也公平。 “潘少,你去哪儿,这些筹码以后可都是你的钱,你得在场观战啊。” 任凭众人起哄,潘嘉年也不愿多看一眼。他独自走出了棋牌室,在冷清的台球室里一个人找了地方自寻清净。 潘嘉年的球技很好,在俱乐部的业余比赛里也拿过名次。 可这会儿的他,却完全不讲章法,胡乱地拿球杆戳着圆滚滚的台球,看着它们相互撞击,磕碰,然后四散开。 陆白晓这个跟屁虫自然也是对玩牌不感兴趣,追着潘嘉年来到了台球室,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吃果子看电视,不吵不闹的,倒也省心。 而潘嘉业就是个小孩子,这种大牌的场面永远不会带他,所以今天他是最兴奋的。一会儿屋里一会儿屋外的窜来窜去。 潘嘉年对陆白月没有把握,他知道,以前的陆白月在学校里是学霸级的存在,读书很厉害,玩乐不在行。况且陆光辰对女儿和儿子的管教严格,在未市都是出名的。 他不想在那儿看着陆白月被不停的将、军和兵临城下。 躲得远远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还有一件事,让潘嘉年心里不够舒坦。那在六合城的三百亩地皮,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依然在文诗的手上。大年初一那天哭哭啼啼,撒泼卖疯的潘家三人,不过是合伙费尽心思地给他演一场戏看。 潘嘉年的心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变冷变硬的,这些冰冷附着在球杆上,把台球都要震裂了。 潘嘉业蹬蹬蹬地跑到了潘嘉年的身边,“哥、哥,妈和陆二婶也都签了。钱律师收走了所有的协议,我看咱妈和咱爸都疯了吧。你不去看看?好多钱的。如果输了,可怎么办?” 潘嘉年手上一顿,说道,“你玩的游戏里还有钱吗?没钱我给你充,那屋里发生的事,你不应该感兴趣的。” 潘嘉业说道,“我怎么能不关心呢,这可是咱家的钱呀!”说完,他就又一溜烟跑回去了。 棋牌室的空气是凝结的,不够轻松。 陆白月身子虚弱,只得坐了轮椅,毕竟轮椅是特制的,要比贵宾椅舒服很多。 汪天泽原本只是想组个局,让陆白月出来透透气,让大家都看到他们二人生活的很好,毕竟陆兴有不少人在传他的闲话,说他控制着陆白月。 这会儿完全跑偏了。 他俯身对陆白月说,“你不能累,我看着你精神不大好。” 陆白月并没有理会汪天泽,只是说道,“开始吧,谁来教我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规则?” 汪天泽额上出了一头细汗,他向陆白月确定道,“你真的没玩过?!” “没玩过。” 汪天泽直叫“我的祖宗”。 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金雅和文诗抿着嘴笑着累牌,汪天泽还得帮陆白月抓牌。 众人嘘唏,这简直没有悬念嘛,果真是个大小姐,竟然连个手指头都不动一下。 文诗和金雅爱玩牌,在贵妇圈里也是很出名的。 陆白月就是太骄傲,骄傲到想让人看她吃瘪,看她的笑话。 “大姐姐是连怎么抓牌都不会呀!”小情报员潘嘉业又来向潘嘉年汇报了。 疯子。 潘嘉年心里默念一句,却依然拿着杆对着目标进攻。 这些天的种种表现,他都认为她是正常的,但现在看来,正常不过是陆白月的表象,疯疯癫癫才是她的本真,如果,她把陆兴的股份输了,那她就别想再回到陆兴,那些股东一定会拿这些说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败家子,总是要被踢出局去的。 潘嘉业还是像个小兔子一样来来回回地跑,给在台球室的潘嘉年送来不太乐观的消息。 “大姐姐连输了三局了。” “大姐姐现在都搞不清楚规则是什么。” “大姐姐又输了。” 潘嘉年听得头疼,挥挥手,赶紧让潘嘉业闭了嘴。潘嘉业喝了一杯橘子汽水,瘫在沙发上说道,“哥,大姐姐是有病吧?没病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潘嘉年不想回答,有什么好回答的。脑袋放空之际,他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宋伊卡发来的消息。 【潘少,明天我有空,能和你吃个饭吗?】 潘嘉年想都没想,回复了一句【我没空。】 宋伊卡也是一个奇怪的人,看上去孤高而又清冷,但私下里竟然总是约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女人有目的,知道潘氏在建一个娱乐场项目,所以最近贴的很紧。 只怪,现在的自己,没空和这种人周旋。 陆白晓和潘嘉业都累了,一同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潘嘉年点了一杯香槟,擦擦额上的汗,这运动还不至于大汗淋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汗是从哪儿来的了,心里也是烦的要命。 “潘先生,您的香槟。” 潘嘉年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竟然是赵明朗。 赵明朗今天没带帽子,露出了一张小麦色的消瘦脸颊。样子挺耐看,是个英俊的男人。 作为陆白月的助理,赵明朗也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潘嘉年打趣道,“你是孙猴子吗?七十二变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明朗微微弯弯唇角,会意地笑着,把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装进了潘嘉年的西服里的马甲口袋里。 然后什么也没说,走到睡着的潘嘉业和陆白晓身边,送了两杯果汁,便举着托盘退了出去。 潘嘉年把香槟一饮而尽,手却不自觉地摸进了马甲口袋里,那试管里的液体是浑浊的,乍一看,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这个赵明朗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但为何要在陆白月的身边俯首称臣,而且是在她最不堪最落魄的时候? 他图什么呢? 陷入沉思的潘嘉年实在是想不通。 潘嘉业这会儿醒了,咕嘟咕嘟地喝完果汁,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和爸妈打声招呼然后就出去玩,大人的世界真无聊。” 潘嘉业又跑回了桥牌室,可几分钟后却像小旋风一样的跑了回来。 “大哥,不好了,爸妈把地皮输给大姐姐了!二婶也输了股份!” 潘嘉年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陆白晓移了个位置,继续甜甜的睡着了。 怎么就一下子翻转了,不过就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他挤进了棋牌室,却见到正对面的文诗眼眶有点儿红。 陆白月背对着他坐着,语气依然如常,“文诗姨,真的对不住了。” 文诗的发型早就被她自己挠的一头乱,见陆白月要收手了,她拍着桌子说道,“不行,再玩一局。前面几圈牌都是我在赢,怎么后来就你一直赢了?” 陆白月耸耸肩,双手一摊,“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都说初学牌的人手气冲天。” 金雅也是脸色惨白,“再玩一局吧,我也不信这个邪了。” 陆白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乏力地说,“说玩几圈,就是玩几圈,况且我精力有限,现在已经头疼欲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没吃对东西,实在太不舒服了,阿泽,我现在很烦躁。” 见陆白月有走的意思,文诗着急了,“我就是想不通,怎么就玩不过你,是不是使诈了。” 陆白月无辜的看着汪天泽说道,“阿泽,你看他们怎么这么说话。” 汪天泽已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只是拍拍肩说道,“不过是开心一下,别太当真。” 陆白月砰的一拍桌子,怒气上来了,“那不行,欺负我精神不好?你们在外面玩,多大的产业都输过,到我这儿就斤斤计较了?” 汪天泽只能哄着陆白月高兴,“倒也是,这点儿钱,对潘家和陆二叔来说不算什么的。” 文诗显然精神有点儿崩溃了,“那地皮值五、六个亿呢!怎么能叫不算什么?今天就是你们两个人做的局,坑我们呢!” 汪天泽听闻,笑脸褪去,眸中闪着阴森的光,“你再说一遍,谁坑你了?” 陆白月倒是平静,她看了一眼王斯文说道,“王总,你看看这话说得多么不客气,使诈?我要从哪儿使诈呢?” 王斯文撸起袖管,露出一条狰狞的纹着獠牙的花臂,“我这儿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你如果怀疑我牌桌有问题,我大可给你拆开看,但要是污蔑我,那我王斯文绝不允许!” 平时只是小打小闹的贵太太们,被瞬间翻脸的棋牌室老板唬住了,不敢再胡说八道。这里可是江湖上的人呆的地方,可不是随意可以推倒不算重来的茶室。 潘宏达掐了文诗一把,文诗吃痛,不敢再开口。谁都知道,汪天泽看上去文绉绉的,却和未市的某些组织一直不干不净,甚至还有传言,他一直和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汪天泽见金雅和潘家夫妇老实了,才说道,“钱律师尽快把东西都收了,该过户该办的手续也要完善。” 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但饿狼急了,那就是要杀人的。他们都忽略了,和汪天泽这个人交往的原则应该是保持距离,保持冷静。 汪天泽是饿狼,但是只听命于陆白月的狼。 文诗一眼就瞧见了潘嘉年站在门边冷眼看着,带着哭腔说道,“嘉年,你说怎么办。” 毕竟潘家公司的大小事务,潘嘉年多为掌控,文诗其实和金雅一样,没有做过什么主张。 潘嘉年冷冷地说道,“愿赌服输,我潘家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潘嘉年说完就转身走了,服务生跟了上来,“先生需要代驾吗?” “好。” 还没走到旋转门,潘嘉年都没发现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角。这个陆白月,真的有意思。 怎么就转败为胜了? 怎么就总是这么虎,让和她交锋的人有苦难言。 包括自己。 车子被开过来,潘嘉年坐在了后座,他猜测代驾是他熟悉的人,果不其然,是赵明朗。 一路上并无话,他还在想陆白月装傻充楞,给大家设套的模样。 说她狡诈过分了,说她老谋深算也不是。 就是透着那么一点点儿虎里虎气的可爱劲头。 呵呵,可爱这次用在她身上,好像有点儿轻飘飘的。 潘嘉年的思绪到处游离,路程过半之后,赵明朗开口了,“陆总今天赢来的东西,在你们登记结婚之后,都会如数的送到您的手上,所以请耐心等待。” “这是你们计划好的?” “算是,也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潘嘉年却嗤笑一声,“那你们这步步为营的样子,还是很让我吃惊的。” 赵明朗没有搭话茬,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给您的样本,还希望您一起化验一下。” “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大小姐餐桌上的养生汤。” 潘嘉年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又凝重了一些,“你们怀疑汤有问题。” “稳妥点儿总是没错的。” 潘嘉年拿出试管,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是陆白月的养生汤。 这是汪天泽特意给陆白月熬制的,汪天泽到底想干什么呢? 潘嘉年收起心头的种种疑惑,继续问赵明朗,“你跟她多久了。” “不算久。” “跟着这么一个心思重的女人,一定很辛苦吧。” 赵明朗淡定自若地说,“怎么会,陆总是简单的人、善良的人,我原本以为你懂她。” “我不懂。” “那就多了解一下,虽然,我也对她选择你不甚满意。” 呵,好大的口气,潘嘉年倒也不生气,只是问他,“这是一个助理该说的话吗?” 赵明朗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潘嘉年这回更加确信,赵明朗不是一般的助理,他和陆白月一样,身上有秘密。赵明朗的本身,随便在哪里都能找到满意的工作,况且他是陆白月隐秘的助理,在陆兴集团没有任何职位,拿不到一份钱不说,还不见天日。 “你跟着陆白月值得吗?”潘嘉年还是忍不住要问。 赵明朗依然默默不语。只是把潘嘉年送到了潘老太太的别墅…… 宴席终于散了,陆白月默默地在沙发上休息,喝着刘姐带来的中药,侍应生安静有序的做着清洁,汪天泽也送走了客人,从外面回来了。 汪天泽挨着陆白月坐下,浸泡在浓浓中药味儿里的陆白月有种特别的香味,汪天泽闻着有些着迷。 他歪着头看她,然后问道,“高兴了?” 陆白月笑笑,不说话,看来是高兴了。 汪天泽摸着陆白月的长发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厉害,原本就会玩吧?” 陆白月手里握着温热的中药说,“我父亲对我管教很严,玩牌是绝对不允许的,确实是第一次。” 汪天泽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那你可就太厉害了。” “没什么厉害的,我可是数学系毕业的,拿了三年的全额奖学金,玩这些数字组合游戏,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汪天泽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这个事,陆二叔和潘宏达可能心有芥蒂了,嘉年和白晓的婚事可能也要延后。” “二叔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个时候都想着他的事?我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二婶他们没少给我气受,虽然我发病的时候不受控制,但他们怎么在陆家排挤我,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汪天泽一怔,一把握住了陆白月的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你还会是原来那个叱咤风云的陆大小姐。” 这句话激不起陆白月内心任何的波澜,越来越好?她只是想回到最初的原地而已。陆白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阿泽,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很闷。” 049 临时起意 从酒店出来,就是未市最繁华的街道,陆白月怎么会不累呢? 正如汪天泽所说,她确实叱咤风云,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在一点一点联系旧部下,很多事情办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时候她靠自己来赢得筹码,是最简单的,也是最耗精力的。 一场牌打下来,外面已经一团漆黑了,华灯而上,陆白月换了平底鞋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外面的世界还是好,不仅仅是空气,她喜欢与人周旋和算计的游戏,那种尽在掌控的快乐,只有她才知道。大型商场的巨幅灯牌上,是一个美丽的妙龄女子,陆白月站了看了一会儿。 汪天泽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在她身后轻轻地说道,“宋伊卡是她公司的老总送来我身边的,我从来没把她当回事,以后不会接触了。” 陆白月许久不说话,赵明朗帮她查清了宋伊卡,是个国内的三线明星,曝光率不错,在事业上升期。不知道为什么,宋伊卡总在一些老板和商人身边徘徊,帮公司拿到一些利益和事情的突破口,也并没有强迫她,公司里的艺人也只有几个,她是其中最力捧的一个。但据她了解的情况,宋伊卡并非是个爱好钱财的女人,她只是想不通,宋伊卡为什么这么不珍惜羽毛。 陆白月轻笑一声,又往前走了走,汪天泽跟了上来,他想给陆白月披件外衣,但陆白月拒绝了。车停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汪天泽随着她任意的在大街上走。 “你累不累,我在这里有房子,进去休息一下吧。” 陆白月摇摇头,她怎么敢独自上汪天泽的房间,那个人时刻等待着和她共赴一场盛宴。 “我印象里的阿泽总穿干干净净的衬衫,穿着和发型没有什么新花样,老实能干,不苟言笑,见到女性,甚至会有点儿紧张。”陆白月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真的病得太久了,都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变的可以这么风生水起,变的可以见到任何女人都心不惊肉不跳的。” 汪天泽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他好像也在努力的回想自己的过往。他试探地问道,“你还在为宋伊卡的事情生气吗?” “怎么会呢?你都说了跟她是逢场作戏了,我为什么总是揪着不放。只是在感慨罢了。” 汪天泽沉默了一会儿,却自言自语起来,“我一见到你就很矛盾,想要亲近,却总是搞砸。总是伤害,可我自己又何尝不痛呢。” 陆白月任凭他说,不去赞同也不会去劝解。 只是等汪天泽说完,陆白月才悠悠地接过话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外面走吗?我心里烦躁,在酒店的时候,就感觉要发作了。但那么多父亲的旧部下,还有合作亲密的伙伴在场,我只能苦苦的支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而不能性情稳定一点?” 陆白月停下脚步,像是在等落后的汪天泽。 汪天泽一副不解又焦急的模样,赶忙快走了几步,“是吗?我刚才怎么都没发现?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刘姐有带镇定剂,你不用害怕。” 陆白月眸光坚定地看着汪天泽,“你知道那种发作之后,再注入镇定剂的感觉吗?好像一个被抽离了精气神的人,被罩在一个硕大的玻璃钟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却又对外面的一切无动于衷。我着急地想要出去,可镇定剂却把我死死的钉在那里。那种难受……你懂吗?” 汪天泽的眼眶忽然红了,他一把把陆白月揽在怀里,“我多想代替你去痛苦、去发疯。你是陆兴集团多么闪耀的存在,不可以出任何事。” 汪天泽的气息是热烈而又湿粘的。好似六七月里最炎热的那几天,不得抽身,永远黏黏糊糊。 她只任凭汪天泽抱着自己,而陆白月看着满街华灯,轻声地说,“我现在在想,要不要慢慢放手了。你在陆兴这么多年了,我应该让渡一些权限出来,我也能有些解脱。” 汪天泽身子一顿,却忽然把陆白月又抱紧了一些。 “别胡说八道,我们都等着你赶紧归来呢。” 陆白月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但是需要时间来做,你耐心等一等。我会把陆兴集团旗下的几家子公司的经营权给你。” 她能感觉到汪天泽身上的颤抖。这个决定,足够让他颤抖一阵子了。 就在此刻,汪天泽的秘书追了上来,然后把电话递给了他,“汪总,您的电话。” 陆白月这才摆脱了汪天泽的束缚。 汪天泽接过电话,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付了一下。 陆白月趁机说道,“阿泽,你去忙吧,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空来看我,一起用餐什么的。” 汪天泽亲自把陆白月送上车,还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心,“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陆白月回去的路上,便迫不及待地让刘姐给了她一片安眠药。汪天泽到底想要她怎样?那碗汤绝对有问题,她只喝了三汤匙,便瞧见不远处的赵明朗一直给她使眼色。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发作的前兆就越来越明显了。 又想让她出来堵住别人的嘴,又想让她当众出丑。汪天泽居心何在?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景山医院的夜总是安静的,安眠药也抹去了所有的不快,带给了陆白月短暂的安宁。 陆白月的安宁,带来的是潘家的血雨腥风。 潘嘉年前一天给老太太问了安,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然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潘嘉年是被嘈杂声吵醒的。 潘宏达和文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老宅里。文诗在潘老太太的屋子里哭得十分悲痛。 潘嘉年并没有过去,在自己的房间,就可以听到那屋里头的动静,他躺在床上默默地听着动静,不免感叹,真哭和假哭之间,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才是损失东西之后该有的状态,歇斯底里,又弱小又无助的哭声,满是悲痛和绝望。 他把房门又关紧。不听、不看、不说,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撇清关系,这样就行了。 嘈杂声里,还夹杂着一小段闷闷的音乐声,潘嘉年过了很久才注意到声音,才发现是小天电话手表发出的。 可潘嘉年一眼都不想看。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自己哪有这些个闲工夫来对付大龄儿童。 可手表的铃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这么一直响着,好像又不会没电。潘嘉年搅得烦了,觉得还是有必要应付一下,因为陆白晓不懂分寸,也不知道不接听其实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他按了接听键,那边没有声音,潘嘉年冷漠地说,“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以为,你把手表又扔了呢。” 声音清脆又好听,每次让潘嘉年都有过电的感觉。 竟然又是陆白月,出其不意的让他吃了一惊。 “手表怎么会在你这里。”他问道。 陆白月回答,“陆白晓人都能丢了,何况是块手表呢。” 当手表的主人更换了之后,潘嘉年才觉出一点儿有趣,“这就是你想到的和我联络的方法。” “临时起意而已,”陆白月停顿了一下,开始说正事了,“我的意见想必明朗已经告诉你了,还是要重申一下,地皮我已经替你拿到了,今天桌上的筹码都送你了,包括我和陆二叔手里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就是一共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些事情钱律师都会替我办好。我现在想要知道,那颗药丸的事情怎么样了。” 潘嘉年深吸一口气,“查出一些,但我没见过药的成分,已经发给我导师所在的实验室了,那在亚洲都是最权威的实验室,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在耐心等待一下。” “好。”陆白月有少许沉默,然后问她,“嘉年,你是否对我有了一点点的自信或者信念?” 潘嘉年说道,“你自己选择的人,应该胸有成竹才对。” 陆白月轻轻笑了笑,“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非常愉快。” “但愿吧。” 电话接这样挂断了,潘嘉年却看着那只小天才电话手表发呆。他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想必是赵明朗来到台球室送香槟的时候,在陆白晓身上拿走了手表。 虽然机智又聪明。好像什么事业难不倒她。 但潘嘉年的心里却有些许心酸,陆白月的境地竟然这么窘迫?昨日那个耀眼的星光,是装在灯罩里的,被人操纵的星光,她连通信的自由都没有。 他对陆白月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之前是无限的懊恼与悔恨,现在呢?他自己也说不清。除去想要利用的一层意味,他对陆白月的态度一向复杂。 但与她交手的每一刻,都有一种追逐与狩猎的感觉。 不过现在是她在追,而他在静观其变。 过了五分钟,潘家的悲剧还是来了。潘宏达急切地敲了潘嘉年的门。 “嘉年,老太太有些不舒服,快来看看。” 潘嘉年穿着睡衣出来,却见老太太精神有些萎靡,半边身子已经不能动了。潘嘉年帮着联络家庭医生,又找到了一颗安宫牛黄丸,给老太太吃了下去。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到了私人医院才确诊,脑梗了。 当然是被文诗和潘宏达气的。就因为那块地皮。 他们潘家虽然不差钱,但五个亿的资产和陆兴集团不能比。可能对于陆兴集团是毛毛雨,但对潘家是伤筋动骨的。 潘宏达和文诗自然要近身伺候,生怕潘老太太有些闪失,那他们两个就成了潘家的罪人。 说潘嘉年不在意是假,毕竟这些年他和老太太住在一起,培养他,供他上学,衣食无忧的。 只是觉得潘老太太有点儿可怜,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耍心眼,上了年纪了,依然不减当年。 潘嘉年坐在外面等老太太苏醒,他留给潘宏达和文诗单独相处的时间,毕竟他们还要有很多的盘算,有些话是不愿让他知道的。 潘嘉业今天学校报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由司机送到医院来。急匆匆地看了一眼潘老太太,就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下了,和潘嘉年坐在了一起。 “哥,奶奶会好吗?” “送医及时,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刺激。” 穿了休闲服的潘嘉业,一脸的孩子气,和昨天的小大人完全不同了。潘嘉年看了潘嘉业一眼,才发现他脸颊上带着伤。 “你和人打架了?” 潘嘉业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昨天那场麻将打的,咱家在我学校出名了,说潘家真是不显山不漏水,有钱的很,输掉那么多钱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所以,我被打劫了。” 潘嘉年皱着眉,才觉出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呢?” 潘嘉业握着拳头,咬着牙跟陈述自己的遭遇,“这帮龟孙,拿走了我身上过年攒的压岁钱,还有新买的手机、蓝牙耳机、平板电脑,还告诉我每周都要交一下保护费。” 潘嘉年虽然对潘宏达和文诗的感情很淡,但是对于潘嘉业还是上心的。 这会儿也是拧着眉头,心里窝着火,“你就让他们这么抢去了?没有做一点儿反抗?” 潘嘉业动了动嘴巴,就这么呆呆地和潘嘉年并排坐着,过了一小会儿才说道,“我本来在学校就不爱惹事,以前有人难为我,都是白华帮我打回去,可白华已经离开两年多了,我可真想他啊。” 潘嘉年心里咯噔一下,才意识到陆白月的亲弟弟陆白华和潘嘉业是同一年级的学生,以前两个人就常混在一起。 潘嘉业好像陷入了回忆里,叹着气说道,“那天在酒会的时候,我就想问问大姐姐,白华哪儿去了,我想见一见他,就算所有人都说白华精神状态不好了,我也不怕,顶多就是打我一顿,以前他护着我那么多次,打我一次又算什么呢?只要他还认我是他的朋友就好。” 潘嘉年印象里的陆白华是和陆白月一样强势的姿态,同样,陆白华的空手道非常厉害,在那所私立学校的孩子里,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陆白华和陆白月不一样,皮肤是小麦色的,年纪小小的就有一身的肌肉了。他还记得陆白华举着胳膊挥着拳头警告自己,“怎么样?看到了吧?全是腱子肉,你别对我姐动歪心思,小心我揍的你满地找牙。” 可这样的少年,在目睹陆光辰从楼上一跃而下之后,彻底地崩溃了。 潘嘉年想到此,重重的拍了拍潘嘉业的肩头,“你总是要自己承担的,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承受的远比普通人更多。” “多什么呀?想要的比别人更多,就要遭比别人更多的罪。” 呵,有时候小孩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潘嘉年还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弟弟受委屈,扶着腮说道,“我最近比较闲,要不下班顺道接你一起回家吧。” 潘嘉业却拒绝了,“我不,这样会被同学笑话的。他们打就打了,我还能被他们打一辈子?” 不得不说,潘嘉业这个心态还是一级棒的,和潘宏达、文诗有天壤之别。 潘嘉业忽然看见了潘嘉年手腕上的手表,不免“啧啧”两声,“哥,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洋娃娃了?怎么还戴着这块幼稚的手表。” 潘嘉年这才发现,那块小天才电话手表从西服袖口里露了出来。 那天他没心情看,今天被潘嘉业这么一说,才认真端详了一翻,然后举着手腕在潘嘉业的面前晃了晃,“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潘嘉业不由地往旁边挪了挪位子,与潘嘉年隔开了一些距离,“你这是被陆白晓的傻气传染了吗?我得离你远点儿,省得也被传染。小天才电话手表是低年级小学生才玩的东西,高年级的小孩都不会玩,像我们初中生都看它是稀罕玩意。你作为潘家的长子,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用这种东西,该多丢人啊。” 被潘嘉业揶揄,潘嘉年依然不恼,只是笑着又端详了一下,“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这种东西是连接另外的宇宙的钥匙,那它代表的可就是另外的世界。” 潘嘉业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的大哥了,摊着手说道,“得了,你这是进入了精神病人的世界了,祝你一切顺利吧。” 到了夜间的时候,直到潘嘉业靠着潘嘉年睡着了,医生才宣布潘老太太暂时情况稳定些了,但因为脑梗部位比较关键,恐怕以后都很难独自站立行走了。 潘宏达和文诗筋疲力尽地从icu出来,早已没了什么往昔的风采。 潘嘉年是贴心的,已经让助理顾好了高级护工,以及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一翻。并让司机送文诗、潘嘉业回家休息。并在附近的五星酒店包了一间总统套房,让潘宏达先去睡一下。 而他和老太太生活了很长时间,陪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不论如何,对外他依然是潘家的长子,这里需要他一直守着。 潘嘉年一直守到后半夜,打着瞌睡的时候,却被手机的震动提示音惊醒了,他随便瞟了一眼,竟是导师实验室发来的回复。 他打开邮件,匆匆浏览了一下,看到其中的内容,脑中便轰隆响了两声。 050 没有谁是善茬 导师的邮件言简意赅,说明了药剂的成分,以及成分来源,和相关的一些国际上的研究论文链接,一并都在邮件里附上。 可潘嘉年根本就没有心情去仔细看。 他原本就是猜测,没想到还是让实验室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又五彩斑斓的东西太多了,人的认知是有限的,纵然是在这方面钻研的专家,也无法认清学科的全貌,就像是大海里划着扁舟的人,以为自己掌控了自己,掌控了一切,最后才发现,只是上天和外界的仁慈。 连最权威的实验室都研究了这么久,又何况是半途而废的他呢? 潘嘉年一直在医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想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与陆白月有关。 可他却不能离开医院,就这么心思焦虑的熬了一个晚上,等第二天潘宏达和潘家的私人医生来了,他才有机会离开。 潘嘉年一刻不停地回到了他的私人住宅,现在没有什么这件事更重要。 他拿出赵明朗给他的那只试管,手法娴熟地开始了操作。 一直持续到下午,潘嘉年挣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得到了分析结果。 没错,养生汤里含有和那半颗药丸里一样的化学成分。 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而为。因为,实验室没有在世面上见过含有这种成分的药剂。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汪天泽——潘嘉年在美国的师兄,这个会合成制药的博士毕业生。 潘嘉年想了一会儿,心下是沉重的。 一边是自己的师兄,一边是与他百般纠缠的女人。他以为不过是汪天泽窥探陆家的财产,现在看来,想害陆白月的成分更大一些。 可那样的一只笑面虎,又隐藏的有多深呢? 潘嘉年还是按了电话手表拨通键。 陆白晓送给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专门设置好了快捷键,他只要按下,就会快速拨通那只在陆白月手里的电话。 滴滴的电话等待音中,电话通了。 潘嘉年“喂”了一声,那边并没有声音,他以为信号断了,他又试着“喂”了几声,才确认电话确实是接通的。 潘嘉年只得耐着性子说道,“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有事情找你。” “你……找谁?” 一听说话声音,潘嘉年头皮倏地发麻了,好像……是汪天泽! 潘嘉年的心砰砰的跳着,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这是陆白晓的电话。你又是谁?” 潘嘉年没有得到回答,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他觉得大事不妙,又接连拨过去几个电话,但没有被挂断,只有长久的等候音。 当然,这只粉色的卡哇伊手表是不会被接通的。 因为它正在汪天泽的手心里被来回把玩着。 这只女款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放着陆白晓非常喜欢的《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曲。 汪天泽就看着这只手表许久,伴着手机铃声,汪天泽把它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陆白月坐在轮椅上,就在硕大的落地窗旁边,看着那抹亮丽的粉色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消失不见了。 从七层坠落而下的物体,会被摔个粉碎吧?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汪天泽沉默了很久,陆白月看着他的拳头紧了又紧,她在猜测今天的拳头会不会砸在自己的身上。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汪天泽低垂着头问她,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陆白月“哼”的笑了一声,“说什么?” “我想听你的解释。” 陆白月只是冷漠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在我的初始记忆里,你只是我众多秘书里的一个。” 轰的一声,汪天泽一拳砸在了落地窗的边缘,哗啦一下,窗子碎成了一张蜘蛛网。汪天泽的手背划了一道长口子,汩汩地流着鲜血。 但他好像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只是把陆白月从轮椅上拎了起来。像举起一只全身瘫软的猫。 下一秒汪天泽便把她挟持到了窗外。斯文的人愤怒起来是可怕的,像一只嗜血的猛兽,时刻要把猎物撕碎。 陆白月上半身都支在外面,七楼的风有点儿大,呼呼地吹着窗帘和陆白月的长发。长发绞着风打在脸上,很疼。 陆白月紧紧地咬着牙关,目不转睛地盯着汪天泽,一动不动。 可汪天泽在陆白月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情绪,紧张、惊恐、或者是愤恨。 她这个样子,分明是对自己的藐视! 汪天泽手臂上又一使劲儿,陆白月的双脚就腾空了,白色的拖鞋从脚上滑落。 她纤瘦的身子在窗边摇摇欲坠,像一串不会叮叮当当作响的风铃。 “求我啊?求我,就放过你。” 陆白月并没有如他所愿,求饶,怎么可能,陆白月不会向任何人求饶。 “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吗?!”汪天泽的手不住的颤抖,这个样子的陆白月,真的让他的恨到了极点。 陆白月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就再用点力气,我就飘下去了,摔个粉碎。” 听闻这句话,汪天泽忽然清醒了一些。他就以这么危险的姿势和陆白月对峙着。 反而是陆白月有点儿没了求生欲,她忽然上手想要推开汪天泽,身子还往窗外继续沉了沉。 身体的重量是巨大的,就算汪天泽是个男人,但也无法保证能够平稳的掌控这种危险的场面。 陆白月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惊出一身冷汗,反应过来的汪天泽瞬间把陆白月揽回了屋内,可剧烈的厮打中,那扇窗户却不堪折磨,就这么坠了下去。 五秒之后,听到了碎的稀里哗啦的声响。 陆白月和汪天泽都有些虚脱了,陆白月靠在玻璃窗上,而汪天泽则靠着墙站着,气喘吁吁,他咬着牙根愤恨地说,“疯子,你真的这么想死?!” 陆白月就像看一个异物一样看着汪天泽,许久才哼笑了一声,“阿泽,与我相比,你才是神经有问题的那个疯子吧?” “别叫我阿泽!!!”汪天泽双手抱头,揉着自己的头发,金丝边的眼镜也已不知丢在了哪里。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痛苦里去了。 陆白月很快地安静了下来。汪天泽发疯,总比她自己发疯好上一百倍。 没有窗户的遮挡,料峭的风吹进来,令陆白月瑟瑟发抖,她单薄的真丝上衣在揪扯中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 正如陆白月所料,不一会儿,一队安保人员便急匆匆地跑上了楼。 “大小姐,您还好吗?” 陆白月没说话,而一直发怔的汪天泽这会儿缓过来了,从墙根站起来,对安保人员说,“刚才大小姐又发疯了,差点儿从窗子跳出去,一会儿找人把窗户全部装上护栏。” 安保队长有点儿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景山医院的任何开销费用都要经过董事会,就算是按一扇窗户,也要打报告审批,流程下来,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一会儿按上不大有可能。” 汪天泽看着古板的安保队长,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您是谁了,但我真的不敢,要不给大小姐换到楼层更低一点儿的房间怎么样,况且像大小姐这样的病情,住在这个楼层确实是不方便的。” 汪天泽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声“滚”。 安保人员全都麻溜溜地滚到了门外。陆兴集团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谁敢惹呢,当然是有多远滚多远。 房门关上了,又只剩下了他们俩个人。 汪天泽依然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他走到陆白月的身边,狠狠的钳住陆白月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你想找救星?找的还是潘嘉年,陆白月,你别忘了这些年是我在你身边伺候你。” 陆白月被扼住喘不上气,片刻才说了一句,“我当然记得,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我身边,不论何时何地。” 汪天泽捋了捋杂乱的头发,这会儿的他有点儿语无伦次了,“酒会那天我还想着和你好好的过下去,如今看来你还是不识好歹!是我一向太仁慈,对你这样精神有问题的人来说,简单、粗暴的方式才更合适,而我呢,却可笑地想要和你正常的交流。最后只能是自取屈辱,让自己难堪。” 汪天泽完全不顾陆白月,从身上找到一只雪茄,便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一会儿刘姐敲门了进来了,她提醒到,“汪总,大小姐该用午餐了。” 汪天泽好像没有听到,只是问她,“大小姐新的主治医师什么时候到岗?” 刘姐摇摇头,“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听说最近在招聘了。” “大小姐最近情绪不稳定,你要多加看护,时常汇报,耽误了我的事,你负全责。上餐吧。” 刘姐听到吩咐,赶忙出去了。 汪天泽整理了一下仪容,却从包里找出一只针剂,娴熟的混合药物,然后抽取,他来到了陆白月的身边。 陆白月也不躲闪,看着药水就这么被注射到了体内,只是问了一句,“这又是什么?” “什么?是维护我们夫妻和谐的良药。” 汪天泽没等刘姐回来便走了。 陆白月静静地坐在那里,药效是很快的,她内心压抑的那些情绪就这样被狠狠地夯在了地表深处,无法再抬头。 刘姐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看着陆白月滞缓的眼神,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赶忙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片药丸给陆白月吞下。 刘姐顺便关上了窗子拉好窗帘,为陆白月换了干净的衣衫。 半个小时之后,陆白月才渐渐地缓解过来,如果不是她早有交代,恐怕刘姐还不知要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形。 缓过来的陆白月大口的喘着气,拼命地喝着水,她想要镇定剂赶快从体内排出,可欲裂的头痛还是席卷而来,想躲也躲不掉。陆白月出了一身的汗,刚换好的衣服又打湿了,她只能蜷缩在病床上,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了无生气。 可这边的潘嘉年却也急出一身汗。 他给赵明朗打了电话,赵明朗听闻也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今天潜入医院打探一下消息。” “那我也去。” “你不行。” 赵明朗拒绝的斩钉截铁,这令潘嘉年心里非常的不爽快,“凭什么我不行,你不要小瞧人。” “你一个享福的大公子,墙不能翻,也不够机智和敏捷,如果被发现了,那可就全完了。” 潘嘉年哼了一声,“我可以,说什么我也要去。” 可赵明朗就是不松口。 潘嘉年只得说,“我查到了药丸的成分。” 赵明朗的眸子倏地就亮了,“那到底是什么?” “我要亲自和陆白月说。” 赵明朗只得叹了口气,“你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进去,不必像我一样。” “我自然知道,但情况紧急,我等不了。” 陆白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总之她昏昏沉沉,好像睡了一个下午,再睁开眼时,外面已是黄昏,余晖照进病房里,让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小姐您醒了?” 陆白月并没有回答刘姐的问话,只是环顾着四周。每一次强行从镇定剂中清醒过来,她都会有短暂的失忆。 她要从懵懂的状态里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然后一点一点回忆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服侍您洗个澡,这样会舒服一些。” 陆白月还是想不起来很多事,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惶恐袭来,她整个人都是手足无措的。 “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陆白月圏着双腿靠在墙上坐着,镇定剂另外的后遗症就是全身发冷,她穿得并不少,可这会儿已然再瑟瑟发抖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房间里也越来越暗。她缓了很久很久,才记起来睡着之前是打过镇定剂的。 可剩下的事情,却怎么费力都想不出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陆白月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来人,当看到这张面孔的时候,陆白月身上所有的毛孔都被迫张开,刚才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事情,这会儿却一股脑地像走马灯似的一点一点闪过。 她想起来汪天泽想要杀了她,她想起来这个斯文的男人在不停地威胁她。 他怎么又来了?! 汪天泽也不说话,也不开灯,顺手把门咔哒一下锁上了。 墙上的时钟指向夜里九点。 医院的时间总是缓慢和简单的。九点已是病人关灯就寝的时间。况且陆白月的病房向来就远离其他病患,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陆白月依然没有力气。 汪天泽如同鬼魅一般,脚下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知道的,汪天泽不可能让她死,她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汪天泽走近了,却一把扯过被子。陆白月不由地向后退了退。 他是喝了酒的,满身的气味令陆白月头更加痛了。 可是她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 汪天泽措不及防地上来捧住她的脸,炙热的呼吸喷在脸颊上,他胡乱地亲吻着那张单薄又棱角分明的唇,气息也越来越重。 陆白月皱着眉,她向下躲闪着,想要挣脱汪天泽的束缚。 可是汪天泽的力气也不小,这会儿酒精的加持之下,陆白月怎能如愿? 汪天泽见她躲闪,稍稍停下了自己的节奏。 陆白月不由地看向窗外,如果、有人路过该有多好,她就能有脱身的机会。 汪天泽知道陆白月在想什么,因此玩味地看着她说道,“陆大小姐,你喊啊,或者是跑。看看能不能跑得出这间房。” 还没等陆白月有下一步的动作,汪天泽却一拳打在了她的头上。 轰隆两声,陆白月的脑袋里一下子就懵了。出于本能,她也挥着拳头想要抵抗。 就算是搏击技术向来甚好的她。也没法抵挡一个耍酒疯的男人,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总归是有差距的。 在汪天泽的面前,使不出力气的她,拳头软弱地砸在胸口上,反而平添了一丝丝奇怪的趣味。 这是汪天泽第一次打她,陆白月脑中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他打的,还是自己的愤怒导致的。 以前算计她的账还没来得及算,这回竟然变本加厉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因为汪天泽根本不给她机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她打懵。 “你最好……现在……收手。”陆白月费力说出了几个字。 但得到的回答只有他坏坏地笑容。 汪天泽把被打懵的陆白月轻松地压在身下,粗暴地脱去了她的上衣。与其说是脱去,还不如说是撕去。她的衣服都是很贵重的稀有面料,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揪扯。 “我就是对你太仁慈,早点儿这样做就对了。” “丧心病狂,自有老天来收你!”陆白月知道,他想要的就是拥有她、占有她,然后在她虚弱的身体里,埋下一颗种子,然后等待十月之后,结出他满心期待的果子。 “啪”的一巴掌,汪天泽一掌打在了陆白月的脸上,这样的狠话对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来说,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陆白月惨白的脸颊上,多了几道线条分明的红印,她只觉得口中猩甜,就这么一巴掌扇出了血。 “老天收我?应该是收你们陆家的人。陆光辰已经被老天收了,下一个会是谁呢?是你陆白月吗?” 陆白月不会求饶,她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泪。 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 050 毫无征兆的惊涛骇浪 忽然之间,陆白月放弃了抵抗。 抵抗有什么用呢?尤其是在像监狱一样的景山医院里,她哭,她叫都是没有用的。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现在的汪天泽是不清醒的,虽然除掉她,他也会一无所有。但发酒疯的人,陆白月是不敢惹的。 陆白月如同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下子没有了生气。 汪天泽确认她还有意识,有些许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你别以为自己还能叱咤风云,现在的你翻不起任何浪来。我让你活着你就能活,我让你三更死,你留不到五更。” 他轻浮地拍了几下陆白月的脸颊,“但我现在还舍不得让你死,只要你乖一点儿再乖一点儿,收起你的利爪,像一只小猫一样,自然我会可怜你。” 陆白月撇过头去,外面真的好黑,今天也没有月亮。她是猫?就算是猫,一样有锋利的爪。 一切都是暗淡无光的。 她闭上了眼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汪天泽,我陆白月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一切兽行! 汪天泽好像从不懂怎么怜惜人。 也难怪,这样的场合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前奏,他就是来泄愤的,或者说是倾泻欲望。当然受虐的一方越狼狈越好。 汪天泽顺手解掉自己的皮带,并娴熟地困住了陆白月的双手,谁知道这个会搏击的女人,会不会下一秒又反抗了? 陆白月的身子单薄,但是柔软。 汪天泽的大手在她凌乱不堪的衣衫外肆意妄为。 他是狂妄的,有什么是他汪天泽做不了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尤其对于像陆白月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叫臣服,什么叫乖巧才有糖吃。 汪天泽的血脉喷张,今天只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改天再一项一项换着来,他要把那些最下作的手法都使出来,以泄这些年的屈辱与不甘。 轰的一声,汪天泽身上一紧,被吓个不清。 他这会儿脑袋发昏,根本没发现门被撞开了。 陆白月倏地睁开了双眼,她全身还在战栗。 汪天泽赶忙翻身而下,骂了一句妈的,不知道是谁在坏他的事。 可汪天泽还没有走出去,就被当怀一脚踢倒在地。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掐住了喉咙。 来人穿着黑衣黑裤,带着墨镜和口罩,还有鸭舌帽,根本无法辨认是谁。 黑衣人下了狠手,想要弄死他。 汪天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现在只剩下玩命的挣扎。 可下一秒,他的头上就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面罩,脑袋上闷头一棍,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场面有点儿混乱。陆白月无措的躺在床上。 差点儿把汪天泽掐死的黑衣人腾出手,来为陆白月接下了绑在手上的皮带。 陆白月在昏暗中认出了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嘉年吗……” 潘嘉年一怔,拉过被子盖在陆白月衣不遮体的身子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拿着皮带便向昏过去的汪天泽走去。 潘嘉年挥着皮带就是一鞭子,声音又闷又响。 他打了三鞭子之后,赵明朗阻止了他,“你想把他抽醒吗?我好不容易把他搞晕的。” 潘嘉年恨不能立刻了断了这个卑鄙的男人,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的师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以前的汪天泽整日整夜的泡在实验室里,任劳任怨,不问世事,他是导师最喜欢的学生。 赵明朗虽然瘦弱,但力气很大,就这样把麻袋一样的汪天泽扛在肩头,潘嘉年想要跟上去帮忙,但赵明朗却吩咐道,“你陪大小姐,剩下的事我来。” “不行,我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登徒子!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嘉年……不要走,陪陪我吧。” 陆白月从来都没这样过,她的声音依然是颤抖的,虚弱又无力。 赵明朗看看时间,“我处理完就打电话给你,你出来就好,按照我指定的路线退出医院。” 就这样,最大的麻烦被赵明朗带走了。 潘嘉年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别开灯。” 潘嘉年已经放在开关上的手又退了回来。 他走到陆白月的身边,坐在床边缘,“他伤到你了没,让我看看可以吗?” 陆白月不做声,只是紧紧地抱着被子。潘嘉年轻轻地扯了扯被子的一角,陆白月却顺势扑到了潘嘉年的怀里。 她双手搂着潘嘉年的脖颈,可还是在不住的发抖,潘嘉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些无措,现在却顺势紧紧地抱住了尚处在惊恐边缘的陆白月。 就算是一座冰山,也有她最脆弱的一角。何况陆白月是个时常失去心智的女人。 潘嘉年从没想过女王一样的陆白月会有这样的场面。 他不是怜悯,而是心酸。她应该呆在最闪耀的地方,接受众人的瞩目,而不是被某个王八羔子威胁和强迫。潘嘉年轻轻地拍着陆白月的后背,他能感觉得到,陆白月在哭。 她没有过多的话,只是肩膀不时地抖动着,陆白月抓着潘嘉年的t恤,他能感觉到手掌间释放出来的屈辱。 陆白月就这么趴在潘嘉年的肩头缓了有半个小时。 虽然陆白月不准他开灯,但潘嘉年不能允许她这样任性,总要查验一下才好。他轻轻点开床头灯,调了一个舒适温和的光源。 这回潘嘉年彻底看清了陆白月的样子,可是心头的痛越发重了。 陆白月的脸是肿的,右脸比左脸高出去两个指头。嘴角破了,还留有血渍。眼睛也肿了一只,看来明天就会散出淤青。 她身上的衣服如同破布一样随意地搭在身上,且不说美丽,就连遮体的功能都没有了。下半身的裤扣也在撕扯中被崩坏。 如果,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儿,汪天泽就得逞了。 潘嘉年想到此,怒火就一直窜到脑袋顶。就算这个人不是陆白月,他也见不得这种兽行的存在。 “我现在就去杀了这个狗东西!” 陆白月却死死地抓住汪天泽,胡乱地擦了擦不受控制留下的眼泪,说道,“别去,你不能暴露。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这样陪陪我,会没事的。”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倔强,也明白,陆白月的心不在当下。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来。” 陆白月摇摇头,却勉强的笑了一笑。汪天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况且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高兴呢。 陆白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潘嘉年,仿佛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想要好好地看看,加深记忆。 潘嘉年不再去想做些什么事情,就这么静静地陪她。 陆白月却忽然关掉了床头灯,房间倏地一下暗淡了。 她轻轻往前欠了欠身子,把手捧在了潘嘉年的耳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亲了上去。 潘嘉年身子一僵,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闭上眼睛,把陆白月搂入怀中。 如果这一刻,陆白月想要的是这种沉沦,他愿意奉陪到底。 唇齿之间的进退,从试探、轻缓到浓烈,一切都太过自然和水到渠成。 陆白月是潘嘉年年少时期梦境中时常出现的女人,也与他在无数变幻莫测的梦境场景中体验过无数次的欢愉。每到梦醒了,潘嘉年站在花洒下,却依然无法从梦中走出来。 这个吻从梦境照进现实,竟然走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如果除去几年前自己的那次偷袭之外。 陆白月有点儿忘乎所以,好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头脑发热的潘嘉年却是清醒的,他轻柔的推了推陆白月,离开了她有致命诱惑的单薄嘴唇,“你需要休息一下,现在不适合。” 陆白月打定主意的事,怎么能被三言两语就阻止了呢,“就当是你成全我一次吧。”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潘嘉年也被热浪和这无休止的引导而丧失了理智。 终于潘嘉年妥协了,或者说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他欺身压下,什么也不想去管了。 今夜是有乌云的。待能看清月亮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依旧是虚弱无力的。 潘嘉年却一身的热汗。他换了干净的床单,帮她洗了澡,又换上舒适的睡衣,看着她躺下。 陆白月不是个娇羞的人,或许说这一天不仅是潘嘉年所期待的,也是陆白月想了很久的,只不过没想到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她侧身躺着,依然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瞧着潘嘉年健硕的身体,瞧着他紧致结实的肌肉,也瞧着他未来得及擦干的发丝上坠落在身上的水珠。 “我没什么经验,你不要见怪。” “噗~”喝着水的潘嘉年差点儿一口喷出来,陆白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他也是没什么经验,虽然潘少名声在外,也是浪得很,怎奈是个浪得虚名。 他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内心,然后说道,“多加练习,熟能生巧。” 这种事情当免谈,潘嘉年还是不像陆白月那样放得开。 所幸陆白月岔开了话题,“你昨天联络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说到此,潘嘉年的脸上又凝重了几分,“我查到了药的成分。” 陆白月也皱起了眉头,问他,“是什么?” “是从非、洲草原上的一种野生蘑菇里提炼出来的,有很强的致幻效果,会让人短时间内产生幻听、幻视。你那碗养生汤里也有相同的成分。这说明一个问题,这是特质的药片,市面上不会有,也不准许有。” 陆白月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非、洲那边,如果有误食的情况,会产生后遗症吗?” “暂时没有看过相关伤亡的报道,毕竟都是偶然误食。” “可我断断续续误食了三年了啊。” 陆白月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从她怀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令赵明朗查过,可惜一无所获。 她在明处,他在暗处。总是防不胜防的,会让他得逞几次。 现在致幻的药剂已经对她不起作用了,镇定的药物成为了汪天泽的手段,他就像让她变成自己痴傻的人好控制。 潘嘉年见陆白月不说话,自知她心里波澜起伏的,没有什么好思绪。他便安慰到,“你不要太过担心,既然误食了三年,现在清醒的时候还算健康,那就权且当做它没有不良的后遗症。走一步看一步,也不见得是坏事。” 此刻,潘嘉年却接到了赵明朗的电话,那边有点儿生气地说,“搞什么呢?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怎么现在才接,是不是姐有什么事?” 潘嘉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调的是震动,而且赵明朗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就联络他了。 “不好意思,手机调了静音,现在就退出来。” 潘嘉年迅速换好了来时的衣服,临走的时候,却又有些舍不得了,毕竟陆白月跟他波涛骇浪了整整半夜。 陆白月看出了他的眼神,却直说道,“快走吧,来日方长。”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就多加防备,往后,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 潘嘉年走到门边,却又折返了回来,给了陆白月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那些不堪,也没有那些滚烫袭来的热浪,只有安宁的夜。 陆白月筋疲力尽,却又无法安睡。 她怎么能睡得着呢?她是一个矜持的人,也不够主动。 但陆白月害怕,害怕哪一天自己的身体真的让汪天泽夺去了,她该怎么办。 今天的自己是破釜沉舟的,就这样交付出去,就算以后真的被侵犯,那她也没有留下遗憾。 还好,这个人是潘嘉年,不是别人…… 潘嘉年一回到车上,赵明朗直翻了好几个白眼给他,一副嫌弃的模样。 潘嘉年假装没看见,他问道,“怎么处理汪天泽了?” “找了几个朋友打了一顿,然后伪装成勒索钱财的样子。他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就搜出一千块钱。” 潘嘉年笑了一声,“真有你的,什么都敢做。” “这是为了我姐,要不,我才不碰这个脏东西。” 一路上都没话,他们从天黑开到天明,到一个小山坡上,赵明朗停下了车。 “不行了,我折腾了一个晚上,累了,休息一会儿再走。” 潘嘉年只得随赵明朗下了车。 赵明朗看来真的有点儿累了,他随便找了还算干净的地方就躺下了,双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潘嘉年在赵明朗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这个地方,能够看到远处的海。近处波涛汹涌的海域,在这个山坡上都变成了无声的起伏。 “你和大小姐睡了?” 潘嘉年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问话,惊诧于赵明朗的直觉。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这是一个助理该问的事情吗?” “首先她是我姐,其次我才是她的助理。” 潘嘉年听出了一点点的火药味,他嗤鼻一笑,“你算哪门子亲戚,陆家的人我没有不认识的,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赵明朗年轻气盛,翻身把潘嘉年就控制在了身下,用手抵在他的脖颈,好似威胁地说,“不要得意洋洋,要是知道你自己有别的心思,信不信我刮了你?” 潘嘉年是个能屈能伸的,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怎么会被这么几句话就激怒了呢? 他啧啧两声,也不反抗,只是又躺平了些,“你和陆白华有一拼。” 赵明朗却哼笑一声,“要是白华知道了这事,能一脚踢爆你的头。” “你连陆白华都认识?看来,陆大小姐对你很是信任。” 赵明朗只是继续说道,“下面这句话是陆白华让我警告你的。”他顿了顿,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潘嘉年,叉着腰,那副样子明显就是陆白华附体了,“臭小子,敢对我姐三心二意,等我归来,就是你的死期。” 潘嘉年忽然有点儿荒神,许久不说话。 赵明朗又躺下了,打了个哈欠,拿鸭舌帽挡住了脸。 潘嘉年没有问出来,这么看来,陆白华也不似外界说的那样。刚才赵明朗的演绎太像了,让他产生了很强的错乱感。 难不成汪天泽也对陆白华下手了? 那就不单单是窥探财产这么简单,汪天泽到底想要搞什么?难道他想要的是整个陆兴? 那他的胃口也太大了。 赵明朗睡了有半个小时,伸了个懒腰就起来了。 “潘大少,我送你回去,之后我还要返回景山医院,去问问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很不妙,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我怕……大小姐支撑不了多久了。” 潘嘉年也起身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赵明朗有些不放心,不免嘱咐道,“你不要擅自行动。” 潘嘉年哑然失笑,“怎么,怕我拖后腿?” “你知道就好。” 赵明朗箭步走上山坡,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051 不到最后不能认输 陆白月迷迷糊糊地睡,早上是被刘姐叫醒的。 一睁开眼,晨光便刺入眼帘。陆白月有个习惯,睡觉只拉纱帘,否则就要开夜灯。太过黑暗和幽闭的环境下,她总是会感到不安。 吃过早饭之后,陆白月就被推到轮椅上晒太阳。 昨天她房内的动静很大,刘姐只字未提,想必也是怕惹祸上身。 从昨天到现在,汪天泽被扛出去,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她不知道赵明朗是怎么处理的,总之,汪天泽不会太轻松。 刘姐见她身上有伤,只是找了护士和医生来,帮她诊治。 医生例行询问,但陆白月只口未提,说道,“处理下伤口就可以了,我没有大碍。” 毕竟作为投资人和钱老板的吩咐,医生和护士也不好勉强,只得做了简单的处理,又帮她开了一些安眠的药物,就此算是结束。 本来这些年陆白月住在这里就是求个安稳和看护。况且在医院的时候,反而很少发病,这里无形成了安宁的场所。 即便汪天泽昨天那么凶狠,可一个晚上,陆白月就恢复了元气。 有什么能打倒陆小姐呢?根本没有。 就算真的被凌辱了,陆大小姐也要让他双倍奉还。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只要和活着比起来,尊严就不算什么东西了。 汪天泽清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清晨了,他是听着路边沙沙的扫地声醒的。 他就这么被扔在了大街上。 头上的遮光罩已经被除去,他昨天只知道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头上被泼了一盆冰水,很多人搜他的身,甚至是问他的卡密码。 汪天泽坐在马路牙子上缓了缓,手机也丢了。他只好借了环卫工的电话,通知了助理和司机。 助理和司机赶到的时候,带了备用手机。 “汪总,需要报警吗?” 报警?对于他汪天泽来说,速度太慢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快速知道来龙去脉,然后想一想这些与陆白月有没有关系。 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陆白月是不好对付的,从一开始就是。 汪天泽坐进高档轿车里,从后视镜里,能够清晰的看到脸上的伤痕以及淤青。除去脸上,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主要还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汪天泽打了一个电话,那边的人接电话时有点儿横,“天天发财的汪总,怎么有空理我们这些贫民窟里的小瘪三了?” 汪天泽只是说道,“少阴阳怪气的,老子昨天被人打了,最快的速度查一下是谁,查出来我就扒了他的皮。” 那边又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汪天泽就挂掉了电话。 特么的,多少年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了,别以为他还是原来的汪天泽,现在的他,欺他一寸,便还回去一丈! 虽然昨天过得不够太平,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汪天泽只得回到陆兴总部。 只过目了几份合同,汪天泽便把助理轰了出去。他点了一支雪茄,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每天做的都是陆兴集团一些边角料的项目和合同,他总是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那帮管理层的老东西,防贼一样的防他,从没把他当过自己人。 昨天晚上他喝得有点儿多,否则也没那个胆子对陆白月下狠手。 汪天泽试过很多种手段,觉得还是强硬的霸王硬上弓最合适,对于硬茬,就应该硬碰硬。这次失败了没关系,等查清了昨天的事情,就把陆白月接回来,在他身边,不怕她不就范。 想到此,他给景山医院的刘姐打了电话。 “小姐她一直睡着,有点儿消沉,不吃饭,也不活动,找医生查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汪天泽想了想说道,“明天你搬到小姐的房里去住,二十四小时不得离身。” 刘姐满口答应了下来。 但汪天泽还是有点儿不够踏实,他又补了一句,“你欠我的钱,连本带利还在那儿滚着,好好做事,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心思,小心你的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到刘姐不住的下保证。汪天泽的心情还是不够舒坦。 汪天泽细细地做着盘算,助理却打了内线电话进来。 “汪总,二小姐来了。” 汪天泽眉头一簇,“问问她来干什么?” “她不说,而且,二小姐已经闯进电梯了。” 汪天泽呸了一声,说了句“没用的东西。” 三分钟之后,陆白晓就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了。穿着萝莉装的陆白晓气势汹汹地质问汪天泽,“姐夫!你把我的手表弄到哪儿去了?!” 汪天泽心里正搅得烦呢,轰小孩般地说道,“你到外面玩去,我没空陪你。” “你今天必须把手表给我找出来!嘉年哥说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接不通,原来手表被你拿去了!” 汪天泽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手边的书,带搭不理地说,“谁稀罕你的东西,我自己是没有手表还是没有手机?” “那怎么接电话的是你汪总呢?” 说话的另有其人,汪天泽循声望去,看到穿着笔挺西装,闲庭信步走进他办公室的潘嘉年。 汪天泽立刻换了一张笑脸,“潘少啊,稀客。” 潘嘉年进门后,便瞧见了汪天泽那张挂花的脸,一脸诧异地问,“呦?您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被人打了?有谁竟然敢对我们汪总动粗。” 潘嘉年代入感很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汪天泽不说话,只是盯着潘嘉年看了一会儿,然后双腿翘在了老板桌上,一字一顿地说,“我昨天被人打劫了。” 潘嘉年一脸的疑惑,随即打量了一下汪天泽,“那你报警了吗?要不要我替你找个人,好好的查一查。” 汪天泽不拒绝,也没搭茬,只是回答道,“昨天有个歹徒差点儿把我掐死,他穿着黑衣黑裤,头上戴着面罩,虽然没有灯光,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人的耳垂上,有一个赤红色的朱砂痣。”汪天泽比划了一下,“有绿豆那么大。哦,对了,跟潘少耳朵上那颗痣是一模一样,大小,位置,颜色,分毫不差!” 潘嘉年还是佩服汪天泽的,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他就是最细致最出成绩的一个学生,现在看来,这是长久保持的习惯。 潘嘉年摸了摸耳朵,忽然凝重地说道,“那就拜托汪总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你也知道,我和潘家的关系,说不定,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个同胞兄弟呢。” 满嘴胡邹,汪天泽心里默骂。他一直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可还没能想明白,这个人自己却闯到了门上。 陆白晓可是没有耐心的,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跺了跺脚说道,“别说了别说了,快把我的手表还给我!” 潘嘉年看得出来,汪天泽对陆白晓有些厌烦了。他只得开解道,“没办法,白晓一直跟我闹,已经把半山别墅翻了一个底儿朝天,我那天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有点儿像你。本来说再给白晓买一块,但白晓不依不饶,非要来问你要。” 汪天泽低着头边看文件边说道,“是,是我接的电话没错。” 陆白晓一摊手,“那给我吧,没了手表,我怎么和嘉年哥通电话?” “不过,手表已经被发疯的陆白月从窗子扔下去了,我本想阻止她的,谁知差点儿连我一起推下窗子。” 汪天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潘嘉年倒是分不清真假。陆白月发疯?潘嘉年很确定,陆白月并没有和从前一样。 陆白晓抱住了潘嘉年的腰,“哥,你陪我去找吧。” 潘嘉年故作无奈地说,“好,我们去找,但你答应我,找不到不准再这么胡闹了。” 潘嘉年和陆白晓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走掉了。 汪天泽却看着那扇刚刚关紧的门,心上的阴沉又加重了几分。他想了一下,还是给景山医院去了电话,不过是个私人电话。电话那端接通,他只是吩咐道,“徐副院长,以后陆白月由你亲自接管,今天再加大镇定剂的量。” 那边有些迟疑,“不必吧?镇定剂也是有很强的副作用的。” “那也总比发疯惹事的强,你听我的,总归没错。你不是想当正院长吗?没有点儿魄力怎么能行。” 断掉电话的汪天泽,不免嗤鼻,这些人野心大胆子小,如果自己像他们一样,早就被陆兴集团挫骨成灰了。他的眼中忽然浮现出了陆白月那张高冷不屑的脸颊,手上一使劲儿,那杆水笔就被折断恶,把他手上包扎伤口的纱布一并染成了深蓝色。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暖和了。未市的春天已经到了初夏的盛景,繁花盛开,绿树荫荫。 陆家的人都很少踏入景山医院这片地方。 本来在建医院的时候,陆光辰当时是打算建度假村的,并且策划布局了未市的私人机场降落在这片环山绕水的地方。可一切都在刚刚开始的时候,陆光辰就去世了,而且死得非常惨烈。 外界的传言数不胜数。 有人说陆光辰个人借了高额贷款二十多个亿,无法还清,又无法动用陆兴集团的资产去抵债,在老爷子陆大海的斥责下,以死谢罪了。 有人说,这片土地之前是元朝时候的龙脉,陆兴集团挖掘机一铲子挖下去,破坏了风水,自然家里全是怪事。 还有人说,资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带血的,赚得越多,伤天害理的事做的越多,自然要遭报应的。 陆家的人各个有病,就是报应。 不管别人信不信,金雅是信的。所以,景山医院她从来不来,也管着陆光明,不让他过来。今天想着陆大海病了也有一年了,她这个做儿媳的不管愿不愿意,还是要出现一下子的好。 虽然医院很大,设备最好,医护人员也配备充足。金雅一踏进来,还是掏出一块帕子捂着嘴,她讨厌医院里浓烈的消毒味道。 金雅站在窗外看,不免啧啧两声,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陆大海,这会儿却丧失了心智呢?护工喂他吃橘子,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机械的咀嚼着,明亮聚光的眼睛,已经变成两颗暗灰色的纽扣。 原本金雅内心还是忐忑的,毕竟陆大海清醒的时候没少骂她。这会儿看来,陆大海早就不复当年。 “太太,您要进去看看吗?”徐院长在旁边陪着。 金雅瞬间眼圈红了,拿帕子挡在眼睛上,好像擦了一把泪,她哽噎地说道,“不用了,不打扰老爷子了,我进去,怕他太激动,毕竟我是他最喜欢的儿媳。”金雅整理里一下情绪,继续说着,“既然来都来了,再去看看大侄女吧,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怜,我在家总是惦记她呢。” 院长也跟着难过了起来,真是心善的太太。从东区走到西区,着实费工夫呢,毕竟医院太大了。金雅下午还要牌局,所以打扮得甚是靓丽,可高跟鞋却不听话了,都是石子小路,金雅走几步就得崴几下脚。 “就没有个代步车吗?!”金雅终于发飙了。 “太太,要不给您换双鞋吧,这条路是专门给病人修建的康复路,适合光脚在上面走,要不……您也可以光脚试试?” 金雅的脚实在是疼,只得脱了高跟鞋试着在上面走,可惜双脚更加不舒服了,连一张精致的脸也变得拧巴起来。 等她走到西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对陆白月的讨厌程度到了极点。 本来她今天就是以老爷子做个托词,老爷子有什么好看的,自然是来找陆白月的。来找她解决前段时间就会上牌局出的丑。 徐院长自然是怕得罪了这位二太太。一路上赔笑。 金雅越快到病房的时候,越心里发憷。到了相应的楼层,金雅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忐忑地问道,“陆白月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院长有点儿为难地说,“前几天刚和汪总干了一架,汪总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不过您放心,已经注射了镇定剂了,现在的大小姐很安静,不会对您造成伤害。” 金雅提着一口气,走到了病房外。她依然不敢进,就从门窗上往里瞧去。 陆白月倒是乖乖的,今天的她梳了马尾,干净利落地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现在意识清醒吗?”金雅问徐院长。 “呃……她……” “我明白了。”金雅一听这支支吾吾的回答,自然是高兴的。 不清醒才是她想要的,省得这个陆白月作起妖来,让她难以对付。 “徐院长,您辛苦了,这里不需要您的陪伴了,我就看看她,然后还有其他的事情。” 徐院长自然是松了一口气,陪着这么一个祖宗,真的是又累又难熬,哪有坐在办公室里喝点儿茶舒爽。 金雅见徐院长领着众人走了,也把随身的保姆和司机留在了外面。 她没有敲门就进去了,刘姐正在房间里到扫卫生。 “太太,您来了。” 刘姐自然是认识金雅的。 金雅“嗯”了一声,挑了离陆白月不太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观察着陆白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呵,好家伙,陆白月的脸上成了一块调色盘。红的、紫的、青的,和汪天泽打架,那是敌人一千,自损五百。 金雅轻咳了两声,刘姐很有眼头见识地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她打人吗?” “不打人的太太,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金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吩咐道,“去给我沏一杯红茶来,要斯里兰卡的。这里我守着,你去吧。” 刘姐得了指令便退下了。金雅隔着门缝去看,直到确定刘姐走远了,她才赶忙从坤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出来。 她也不和陆白月说话,只是走到陆白月的面前,并拿出了一盒红印油。 金雅目的很明确,今天来,就是让陆白月摁个手印的。痴痴呆呆的陆白月,这个时候最适合干的就是这件事。金雅动作娴熟的打开红印油,拎起陆白月的食指,在印油了沾了沾。 也不和陆白月打声招呼,金雅就握着她的手,朝需要按手印的地方去了。 可惜,就在指纹要按上去的那一刻,金雅感受到了一丝阻力。陆白月的手悬在那儿,不动了。 “二婶……你这是……要干什么?” 忽然说话的陆白月,把金雅吓得一哆嗦,金雅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算是陆白月的声音有气无力,还带着那么三分的游离,但金雅还是有些惧怕的。 但金雅今天铁了心,看着陆白月一副不太机灵的样子,她敷衍道,“你先按,按完我再告诉你。” 金雅使了使劲儿,可惜那只食指却一动不动。陆白月就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指头看,也不和金雅再说过多的话。 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怎么就偏偏办不成呢? 金雅忽然想起来这些年所受陆白月的压制和侮辱,以及那天在酒会中的尴尬丢人场面,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陆白月的脸颊上。 “赶紧签,我还有别的事!” 052 我们是同盟 金雅刚修整了指甲,修的又长又尖,一掌打在陆白月的脸颊上,竟然打出几道血印来。 好像被猫抓了一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陆白月就是一个从小就欠揍的人。 陆白月看来是真的打针打傻了,也不知道疼,只是定定的看着金雅。 三秒过后。 “啪”的一巴掌,陆白月又还了回去。 陆白月虽然不够机灵,但是力气还是有一些。 金雅怒火中烧,这个疯子,骗去他们那么多股份不说,竟然还敢还手。她绝对不能忍,抬起右手,又一掌打了上去,金雅的指尖故意隆起来,细细的血痕,和之前的血印重叠交叉在陆白月的脸颊之上。 陆白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疼吧? 还没等金雅反应过来,陆白月早就一掌还回去了。而且巴掌声比之前那个还要大很多。 “二婶……这是和我……玩游戏呢?” 金雅真的要气死了,这个不狂躁的陆白月比狂躁的时候更令人觉得讨厌。 “谁跟你玩游戏,赶紧乖乖把指头摁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呢。” 金雅说着便又去捉陆白月的手,谁知陆白月还挺灵活,她躲闪着,却把指头按在了金雅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指印。 “我……摁了,可以了吗?” 对,她是摁了,摁到了金雅精致的妆容上,把漂亮的脸蛋都毁了。 金雅这会儿火气很大,陆白月和陆白晓可没法比,自己的乖乖女白晓什么时候都是听话的,哪像陆白月,就是一个刺头。就算是这副鬼样子,还想着怎么捉弄她一下。 “你往哪儿摁呢?!往合同上摁!” “凭……什么?”陆白月推了金雅一把,“你离我远点儿,小心……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陆白月用了全身的力气,竟然把金雅一掌推到了地上。她大口地穿着粗气,这个镇定剂真的是难以让人抵抗。刘姐还没来得及给她吃缓解的药片,金雅就闯进来了,这回镇定剂已经见效了,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雅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趾高气昂地问,“再问你一次签不签?!” “签……什么?” 陆白月刚问完,便懒懒地拿起了那几张纸,看了看抬头,一字一顿地念到,“股……权……转让……协……仪。”后面的她没再念了,当着金雅的面,轻轻一撕,文件碎成了几片。那呆呆的如扯线木偶的样子,真的让人毫无办法。 但金雅今天的目的就只有这一个,达不到目的,决不罢休。 “疯子!今天非得让我教训教训你不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雅撒起泼来,那也是当仁不让的,否则这么多年,也管不住一心向外的陆光明。金雅上来就扯住了陆白月的马尾。 就算陆白月心里跟明镜一样,但她毕竟在镇定剂的作用下难以发挥正常。 金雅力气并不小,她把陆白月拖拽到了地上。 陆白月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身上却使不上力气,不仅没有力气,而且意志消沉,完全不想和金雅战斗。她努力蜷缩着身体,缩到了沙发的边缘。 金雅故意用高跟鞋的鞋跟踩在陆白月的腰身上。 陆白月吃痛,她皱了皱眉,这个二婶,也是想让她死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从小你就坏,长大了坏的更可怕了。心眼那么多,只不过一个酒会亮个相,脑袋里就不想好事。告诉你,陆白月,今天打你也是应该的,谁叫你一肚子的坏水。今天说什么你都得签合同,股份是你二叔留给白晓的,你抢妹妹的股份,脸上臊不臊?” 嗯,不臊。陆白月心里默默做了回答。但是嘴上却是一句话都懒得说,准确的说是镇定剂的作用导致她说不出来。 这时刘姐端着咖啡进来了,却瞧见了金雅把陆白月逼迫在墙角,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她吓得把咖啡洒了一地,赶忙过来拉架,“二太太,您别动怒,小姐情绪不稳定的。” 金雅甩开刘姐拖拽她的手,“滚出去!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刘姐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劝道,“要是让汪总知道了,他还不得再吵吵闹闹,您也往远处想一想。” 金雅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剜了过来,“别提汪天泽,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怕他。你大可去打电话,也可以去报警,在这儿站着,就连你一起打。” 金雅话罢,捡起地上撕成几段的合同。陆白月见状,面对墙壁背过身子去了。双手握成拳头,她太清楚金雅要干什么了,金雅就是要霸王硬上弓。 刘姐见状,赶忙退出房间却找帮手。 刚走到服务台,便瞧见了已经找到电话手表的陆白晓和潘嘉年。刘姐一看到潘嘉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潘先生!潘先生!您快来帮帮忙,二太太来看小姐,不知怎的又打起来了。” 潘嘉年蹙眉,心上拧了个结。怎么所有人都来找陆白月的茬了? 他快跑了几步,陆白晓则也紧紧地跟在后面。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潘嘉年眼中起了寒光。 金雅生生拽着陆白月的头发,陆白月痛的小声哼哼着,她们在抢着什么东西。潘嘉年只是不知道,金雅在抢陆白月的手指。 “快住手!二婶,你在干什么?!” 还是男士的力气更大一些。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金雅瞬间就被潘嘉年揪扯开。 陆白月余光中看见了潘嘉年,眼眶有些红,口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刚才的自己还很绝望,想着头皮都要被金雅薅掉了,现在看来,今天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呢。 就这么几分钟,却好像过去了几个小时。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才发觉身上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她松开了一直蜷缩的拳头,不由地拉住了潘嘉年的裤脚。 金雅见到了未来的女婿,自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够体面。 “妈妈,你怎么也欺负大姐姐?大姐姐身体不好,我们都要爱护她。”陆白晓见陆白月这副样子,急的直拉着金雅,生怕金雅又冲过去和陆白月干仗。 金雅真是恨得牙根痒痒,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 “你一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之间的事,到一边儿玩去!” 陆白晓可不依,她反而更紧地抱住金雅的胳膊,“我都要结婚了,我怎么会是小孩子。妈妈不准打架!” 金雅不跟陆白晓解释,只是对着未来的女婿说,“嘉年,你们潘家人善良,但是我作为陆家人,绝对不允许陆白月胡作非为。那天明明就是她下的套,骗走了我们二房和你们家的地皮。今天来,我就是让陆白月改邪归正的,让她写一份协议,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只要东西到手了,自然还是一家人。否则,我金雅就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那也等她清醒了再谈。” 这些年轻人的脑袋,看来都被浆糊糊住了。金雅急躁地说,“她现在就是清醒的,一直在那里装傻!” 潘嘉年没有理会金雅,而是蹲了下来,瞧见那张像小花猫一样的脸颊,心尖上不住地抽搐,抽搐的生疼。因为金雅和陆白晓在,他本想上手摸一摸,但也只能作罢。 “你怎么样了?” 陆白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睛里好似有泪水闪烁,又好像笑着。潘嘉年一连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得到回答,不免心思有点儿沉重。她这个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刘姐,这是怎么了?”潘嘉年回头问道。 刘姐如实回答,“今天徐院长亲自来接管了小姐,又加大了镇定剂的量,现在应该是药物发挥作用了。” 潘嘉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对陆白月悄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陆白月原本木讷的眼神忽然闪了一下,像乍现的星光。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反应。 这个时候,潘嘉年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司机打来的。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潘嘉年挂了电话对金雅说,“二婶,你们快走吧,我司机说楼下来了一群带证件的人,景山医院怕是惹上事情了,你们是陆家人,别把你们牵连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快带上陆白晓走。” 金雅一怔,有点儿不知所措,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意思?” 潘嘉年有些急躁地朝楼下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赶紧走。让二叔和汪天泽知道你来了这儿,可就不好办了。” 金雅沉默了一下,想要回去捡那些文件。潘嘉年拦住了,“这些我来善后。” 金雅顾不得整理妆容,匆匆拉着陆白晓就走。 她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参与,到时候说不清楚,汪天泽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知道她私自来医院找陆白月,能一直找她的茬。 陆白晓和潘嘉年招招手,晃了晃手上的电话,“哥哥,我回去打电话给你。” “好!” 来的这些人果然惊动了景山医院的众人,毕竟,这在景山医院来说,是天大的事。徐院长刚刚伺候完金雅,这回又出了一身的汗,刺头太多了,对付起来着实困难。 徐院长是景山医院的法人,遇到问题,当然是要迎头赶上。 匆匆赶来的徐院长,很凑巧地就碰上了这么两辆车。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严肃地对徐院长说,“我们接到报警,说景山医院在秘密做人体试验。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徐院长一听,额上出了一层汗,他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手续齐全的正规医院,不会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相关人员全部走一趟,接受调查。” 就这样,丈二摸不着头的徐院长,以及随身的工作人员都被带上了车。而另一辆车上的人则快速进入电梯,直达七层。 看不出他们是哪里的人,属于哪个部门。 赵明朗混在人群中,快步走着。一早就接到了潘嘉年的电话,听到他想了一晚上的计划,赵明朗也是一整晚没有睡。 陆白月在哪间房间,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 房门是开着的,进去的时候,陆白月依然呆呆傻傻地坐着。 刘姐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语,也不敢抬头看。 赵明郎奔了过来,看着这个样子的陆白月心里很着急,但他知道现在很不方便,他没法问。 走在最前面的人亮出了证件,“有人报警在景山医院有违法活动,请配合调查。” 潘嘉年回头看了一眼刘姐,“你和汪天泽实话实说就好。” 刘姐打着哆嗦说,“我是小姐的护工,我得跟着小姐一起去,她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一个人陪伴。” 陆白月却开头说话了,“我……不需要……护工。” 潘嘉年听闻,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可不是富贵人家出游,这是配合调查。” 赵明朗推过来一辆轮椅,但陆白月摇了摇头,死死地拽着潘嘉年的西服外套,不愿撒手。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意思,想着这些天遇到的事情,足够让一个不够清醒的人深陷沼泽,极度没有安全感。 他抱起柔弱无骨的陆白月,和来时的人一起走了。 陆白月靠在潘嘉年的肩头,回望这这间自己住了三年的病房。 这里是她屈辱的开始,三年来,辱骂、随时都会袭来的侵犯,不知何时就会发作的精神狂躁,世人的不解与嘲笑。统统在这一天被抛在了脑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吧? 她相信,今天就是屈辱的结束。 陆白月上了车,被潘嘉年以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景山医院的美景一点一点的从身侧呼啸而过。身边有潘嘉年,前排坐着赵明朗,陆白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潘嘉年拿出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杜老师,我现在带病人过去。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潘嘉年说了一些客套话才挂掉电话。 陆白月慢吞吞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安全的地方,给你看病,疗养。” 赵明朗上了车,赶忙查看其陆白月的伤势,“姐,他们又给你注射药物了?”赵明朗一直挥舞着拳头,没有发泄的出口,“这又是谁打的?!” 陆白月说话没有劲儿,索性也不想张口了。赵明朗明白她所有的处境,她本来也无需多说。就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起色,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若往后还是这样的,那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潘嘉年倒是冷静的,他劝赵明朗,“你先休息一下,什么时候没到市中心医院,什么时候都不安全。现在反而还是最安宁的时候,一会儿就不清楚了。” 赵明朗只得戴上帽子又睡了一会儿。 景山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陆光明和汪天泽当然第一个就知晓了。景山医院里有陆光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不急是假的。 汪天泽打了电话给胡三,揪了一帮小弟,开了一辆面包车,就横冲直撞地直达目标。 汪天泽很久没有和胡三这些人打交道,说实在的,以前的自己也不和他们常来往。汪天泽自认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胡三这帮人在他眼里就是下三滥。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还非得胡三他们来。 “呦,前面这辆车就是吧。”胡三问他。 汪天泽查验了景山医院那边发来的车牌号,然后吩咐,“没错,撞上去。” “好嘞!” 一个急刹车,胡三的小弟又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他们的车便于迎面的车撞在了一起。 声音巨大,即便对面的车一直在急刹车,但依然无法避免事故的发生。 汪天泽没有下车,胡三领着一帮人下去打探。 对方是有证件的部门工作人员,胡三还没等叫嚣,就被对方的证件镇住了,陪着笑脸积极的解决事故。毕竟,是他们的全责,跟人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汪天泽眯着眼睛从挡风玻璃往外看,看他们交涉。 过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小弟过来汇报了,“您要找的人不在车上。” 汪天泽皱眉,下一秒扔掉了雪茄,他走出面包车,来到对面查看,果然,车上没有陆白月,也没有景山医院说的潘嘉年。 就这么被掉包了?竟敢耍他! 汪天泽命令道,“带几个人再去追!” 车子在半个小时之后,驶出了盘山路段。赵明朗摘下了帽子,喝了一口矿泉水,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潘少,你太大胆了,我生怕今天出点儿差错。” 是的,潘嘉年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陆白月带离这个鬼地方。从和陆白晓踏入陆兴集团总部找汪天泽的那一刻开始,他都在掐时间。 虽然见到金雅是个意外,但好在金雅并不是难对付的狠角色,这么一咋呼,反而把碍事的陆白晓也一并带走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市中心医院?” 赵明朗看了看导航,“还有二十分钟。” 可是十分钟后,潘嘉年却看到了停在收费站的救护车,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等在那里。 053 末路狂奔 潘嘉年就此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的人很有礼貌的说,“潘少,我们是派来接应你的。” 潘嘉年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随后给杜医生打了电话过去,谁知却是忙音,提示正在开会,无法正常接听,稍后会回复。 赵明朗看到医护人员在招手提示他们,慢慢地减速靠了过去。潘嘉年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熟睡过去的陆白月,为她披了一件毯子,可以盖上了她的眼睛。 但陆白月却拨开了毯子,她望向窗外,看着那些医护人员走了过来。 赵明朗开了一半的车窗,为首的医生笑着说道,“我们车上有设备,照顾病人方便一些。” 还没等到赵明朗开口,医生便自行拉着车把手,幸好赵明朗上了锁,他试了几次,并没有成功。这个人的举动太过急躁和不合常理。 “明朗……冲过去……”一直默默无语的陆白月在后面有气无力地说道。 虽然气息微弱,但声音还是被医生听到了。只见他一拳打在玻璃窗的边缘,啪的声响里,玻璃裂成了蜘蛛网。“陆小姐,还是下车吧,这里可不安全!” 赵明朗是训练有素的,他踩了脚油门,车如箭一样射了出去。 可那个医生没有打算放弃,此刻攀附在疾驰的车身外部,用拳头依然击打着车窗。只两三下,车窗终于被敲出一个大洞。 风呼呼地被吹进来,吹乱了陆白月的长发。 潘嘉年把陆白月护在了身后,他看到了陆白月衣领上那枚胸针,迅速扯了下来,对准爬窗人的手就刺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滚落在地,离车越来越远了。 可就在此时,救护车忽然发动了,横在了路中间。赵明朗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后屁股还是与救护车的车头撞在了一起。 但总算冲了出来。 赵明朗又踩了一脚油门,对后排的潘嘉年说道,“你照顾好姐,我可能要玩一下飙车了。” 后面的救护车是有问题的,虽然车头已经撞得不成样子,但车速依然不减。潘嘉年不清楚这是谁的人,是汪天泽的,还是另外的人。但他知道,他们是想抢下陆白月。 想到此,潘嘉年又把陆白月搂得紧了一些。陆白月的手心出了汗,湿湿的。他们的手十指交叉重叠着,陆白月本不是个粘人的性格,可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安全感。 这种肌肤交错的感觉,能让她的紧张更放缓一些。 赵明朗的开车技术非常棒,后面的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来来往往的车辆里穿梭,在红绿灯和十字巷口,以及无名的羊肠小道的尽头消失了。 这短短的二十分钟,真的很难熬。 直到车开进了未市中心医院,潘嘉年在住院处的大楼前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杜医生,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可赵明朗却虚脱一般地靠在驾驶位上,动弹不得。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了,毕竟在这么光明与人多的地方,论谁也不敢胡来的。 潘嘉年拍拍陆白月的头,“我们安全了。” 市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把陆白月推进了病房,一直待她换了病号服,躺在床上,陆白月也不愿松开潘嘉年的手。 直到陆白月睡着了,潘嘉年才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有空去找杜医生去谈一谈。 原本这个科室在市中心医院是不存在的,但市中心医院用重金把杜医生从米国挖了回来,专门成立了新的科室,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和技术精湛的医护人员,并给予杜西副院长的职位,杜西医生的加入,令市中心医院如虎添翼。 “杜老师,她的情况怎么样?” 尽管杜西医生的职位很多,但潘嘉年还是习惯叫他老师,毕竟杜西和他的导师是朋友。 杜医生是个严肃而又冷峻的人,只是瞟了一眼潘家年说道,“刚来,我怎么能知道她的情况,明天开始做检查,一切都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潘嘉年只得恭敬地表示着感谢。在未市,潘少很少有低头的地方,更别提服软了。但在杜西这里,他只能姿态放得低些。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说是您这边的工作人员,是去接应我们的。我唯恐出点儿什么岔子,所以没有理会。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杜西一怔,“我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你还来给我添麻烦,我哪有闲工夫去接你,陪你玩。” 果然,那辆救护车是有疑问的。 潘嘉年只得说道,“那就好,以后学生会好好做事的,尽量不给您添堵。” 杜西哼了一声,有点儿生气地说道,“不得不说,你老师这些年是失败的,他看重了汪天泽,但最后却没有留下来继续搞研究。而你呢,我跟你多么苦口婆心地劝说转学医,可你竟然就喜欢晃晃悠悠当个没什么用的二世祖。莱法教授手底下剩下的都是平庸之辈,我看他也不用搞研究了,有什么用呢,没一点儿成就不说,还浪费生命。” 被杜西说,潘嘉年还是会羞红脸。这些年恍恍惚惚的,确实蹉跎又浪费。 “是我的错,我知道愧对老师。” 杜西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有事求我,在未市,恐怕你要把我当空气呢,毕竟我来了有一年了,都没见到你的踪影。” 潘嘉年一时不好再回应,他知道杜西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巴不得上来打几巴掌。 “快回去陪那个娇弱的美人吧,我还有很多病人需要诊疗。” 杜西带着助理和学生们急匆匆地走了。潘嘉年这才重新回到病房去。 潘嘉年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身上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就连赵明朗都抵抗不住,倒在车里睡大觉了,何况是他呢?从昨天夜里他就一直在暗暗盘算怎么去做,到今天计划实施成功的前一刻,他都是心虚的。 就这样困困顿顿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潘嘉年是被一阵细碎的触感弄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还在上下打架。躺着的陆白月正用手指摸着他额前的碎发。不说话,也不叫他。就静静地看着,等待他醒来。 也不知道陆白月是什么时候醒的,准确地说,她是睡得不够踏实。听见一点点的动静,都能惊醒。那只镇定剂的作用太过强大,陆白月这会儿依然是呆呆的,可陆白月用残存的理智努力记下了一路发生的所有事。 “不好意思,竟然睡着了。”潘嘉年起身,伸了个懒腰。 陆白月想笑一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她除了呆滞地看着潘嘉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以做出来。 潘嘉年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边,“我来给你擦洗一下,” 潘嘉年把纱布制的毛巾沾湿,然后扶陆白月坐了起来。 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温热的毛巾敷在陆白月的脸颊上,碰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只见路白月轻轻躲闪着。潘嘉年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没做过这些事情,如果把你弄疼了,还请多担待些。” 陆白月的脸颊上心伤夹着旧伤,左边的脸颊肿胀着,右边不肿的地方却有散不掉的淤青。 潘嘉年的手覆在了陆白月的上衣纽扣上,陆白月忽然有些紧张,手掌搭在潘嘉年的手腕上,想要阻止他。 潘嘉年倒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有些难为情了,他柔声递着话,“不要害怕,相信我,不会乱看的。” 陆白月把手垂了下来,心里面其实什么都懂。说到默契,潘嘉年和她还真有。早在年少的时候,这种默契就一直存在。陆白月的眼光瞟向哪儿,潘嘉年立刻就意会了她想要的东西。冰激凌、泡芙、珠宝、首饰,甚至是路边一只丑丑的气球,他都能准备无误的领悟到她的眼光所在之处。 只是后来……只是后来,她权衡利弊一翻,然后果断的放弃了这个男人。 她听从陆大海的建议,对于陆兴帝国来说,她的丈夫应该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领袖人物,应该是陆兴帝国与其他对等集团的强强联合,应该是成熟稳重的男人,至少比陆白月长上五六岁,可以照料她的情绪,也可以顾忌整个大家族,而不是一个毛头小子,趁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竭尽全力地讨女孩欢心,学业不精,思想不端。 陆白月的思绪在乱飞。潘嘉年已经帮她脱掉了上衣。热水已经凉了,他又去打了一盆水。 陆白月身上也是有伤的,尤其是腰间的肿胀和出血点,潘嘉年真的是有点儿气得上头。 “这是怎么回事?是金雅打的吗?是你就点点头。” 陆白月没有点头,只是看着潘嘉年,这回终于勉强笑出来了。 潘嘉年沉住了气,“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据我对你的了解,现在的陆大小姐,应该在盘算怎么收拾这帮龟孙子了。” 陆白月依然唇边浅浅的笑着,当然,潘嘉年说的这些一件都不能少。她陆白月被人这么暗算和伤害,怎么就能逃出魔窟就算了?别忘了,她陆白月本身就是狼人,算不得什么心慈手善。 她只是有点儿不甘心,原本自己很是小心。谁知道竟然忘记把电话手表调成静音,随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才让汪天泽发现了她的那些小动作。本想着好好利用一翻,却给自己招来了祸害。 可现在却又逃了出来,谁知道到底是划得来还是划不来。 潘嘉年清洗地很仔细,只是想让她能在医院里舒服一些。对于陆白月这样的富贵人家,当然是要住私立医院的单间,是最好的医护人员来陪护,但潘嘉年害怕了,害怕那些私立医院里,再混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还不如杜西医生这里安全,毕竟这里是封闭管理的实验室,需要严格的进出手续,潘嘉年就存了这么一点点的私心。 潘嘉年帮她穿好衣服,陆白月却用手指了指下面。 这回他有点儿没明白了,陆白月轻声说道,“内裤的口袋里……” 潘嘉年恍然大悟,然后帮她从内裤口袋里拿出了几枚药丸。 陆白月继续说道,“镇定剂……解药。” 潘嘉年这才发觉这几片药是第一次在景山医院见到陆白月的时候,她让自己喂她吃下的。 一个原来那么风光的女人,竟然也要像个藏私房钱的女人一样,在内裤里藏上几颗救命的东西。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还会觉得她即便疯了还是衣食无忧的人上人吗? 潘嘉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别吃了,我陪着你好吗?明天要做检查,这次来救查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陆白月没有再坚持。她知道,吃过解药之后,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是另一种极端。 这些年,她总在极端的尽头来回穿梭。 狂躁时,想要打破身边随手可触的任何东西,水杯、瓷器、家具、甚至是人。 镇定时,就是一潭死水,想要把自己埋在地表三十里之下的黑暗之中,不想与任何人、任何事有过多的交流。 清醒时,却又惧怕黑暗,头痛欲裂,蚀骨般的忽冷忽热。 陆白月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很多次都想着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刚开始是汪天泽总“救”她,在她濒死的每个瞬间,把她又拉回来。再后来她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就只得屈辱的咬着牙活着。 即便在众人面前已经是个狼狈不堪的疯子,她也要坚持。 擦拭过身子的陆白月果然舒服了很多。她又躺了下来,并挪了挪位子,把空出的地方用手拍了拍,“一起。” 潘嘉年噗嗤一声笑了,傻傻的陆白月果然是可爱更多。 “我的大小姐,这里可是医院。如果杜西医生知道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他那根拐杖能捅断我的腰。” 陆白月还在坚持,“可你累了。” 潘嘉年摇摇头,“你照顾好自己,作为你的盟友,太矫情可不行。” 陆白月不再坚持,她乖乖地躺下来,眯着眼睛,看着潘嘉年好看的轮廓,心里是舒坦的。 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具好皮囊,只要不是那个汪天泽,她这辈子就不亏了。想到此,心里还有点儿赚回本的感觉。自己比潘嘉年大三岁,虽然不乏追求者,但她从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一个男人。 陆白月就这么眯着眼睛问潘嘉年,“你今天,太冒险。” 潘嘉年脱掉了西服外套,又解开几枚衬衫纽扣,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可是不冒险,你会死掉的。” “不会,他,不会让我,死。” 潘嘉年却握着陆白月的手,坚定地说道,“你听着,他不会让你死,但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不准你受到一点儿危险。以后,不需要你一个人拿注意想办法,凡是一起商量。” 陆白月还在坚持,“我习惯,一个人,做决定。” 潘嘉年了然,不免笑了笑,“我当然知道,陆大小姐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但你现在不同往日,还是等回到陆兴的那一天,再做那个陆大小姐吧。” 陆白月的状态不够稳定,潘嘉年都看在眼里,只能静静地陪护,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陆白月再一次安宁下来,潘嘉年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和他有什么过节?他竟然这么对付你。” 陆白月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汪天泽在来陆兴的时候,是清清白白通过审核的。赵明朗查了好多次,都没有查出她想要的结果。她只知道,汪天泽阴晴不定,是个十足的疯子。 不一会儿,潘嘉年的手机便接到了赵明朗的电话,“潘少,我被人盯梢了,这个号码不安全了,你们要小心,我先去脱身。” “那你要小心。” “明白。” 潘嘉年没有让陆白月听到这个电话,他怕陆白月会担心,毕竟他看得出来,陆白月把赵明朗当做亲人在相处。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他手机里多的是未接来电。 陆白月又睡着了,潘嘉年躲出了房间。今天的事情,在他看来做的漏洞百出,但总还是要圆谎的。 潘嘉年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汪总,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空给你打个电话。” 汪天泽表现的很是急迫,“你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把我们带到了指定医院接受检查,本来我是无关人等,可以先行离开,但想着陆白月没人照顾,就还是留下来了。” 汪天泽竟然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笑得潘嘉年起了鸡皮疙瘩。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陆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换你出来。” 潘嘉年回答道,“那样最好,我也是一身的疲惫,想要回去洗个热水澡。” 汪天泽在那边竟然叹了一口气,“你说,最近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每一件都让我应接不暇,可是回头想一想,都是陆白月折腾出来的。” 潘嘉年顺着他说道,“所以,这些年你真的很辛苦。” “所以,我累的时候,烦的时候就在想,陆白月,是不是死了会更好?这种人活着,能有什么意思呢?” 潘嘉年脸面上一点一点冷下来,他不懂,汪天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么说。 054 要么走要么死 汪天泽想要陆白月死吧?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人不寒而栗。 潘嘉年严肃地说道,“如果你觉得累觉得烦,大可和陆白月分开,何必自讨苦吃。天大地大的,走到哪儿,你汪总也是个人物。” 汪天泽又呵呵笑了两声,“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汪天泽是最重感情的,就算是和一只狗相处久了,我也不会随便扔了它,何况是个人呢?” “可她原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是吗?不可怜她,她能活到现在?陆家的人个个等着她死,你可真是天真的很。” 汪天泽阴阳怪气的,潘嘉年不愿跟他再说下去。赶忙转移了话题,“虽然我这时候问这个话题有点儿僭越了,但景山医院是不是惹上了麻烦事?好处理吗?” 汪天泽哼了一声,“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竟然举报景山医院做非法人体实验,现在医院全部被封锁掉了,陆二叔在配合调查。” “那你呢?” “我?我能有什么事?我既没有陆兴的股份,也不是景山医院的管理层。只是帮陆兴集团数钱的人罢了。就算景山医院有什么问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潘嘉年试探地问道,“汪总,你都没发觉陆白月的身上有伤吗?新伤加旧伤,重重叠叠的,陆白月可是最大的股东,就连这样的人在景山医院都能成这幅鬼样子,那些慕名而来的人,岂不是更危险?景山医院真的没有问题?我是不信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家是正经生意人,我并不怀疑景山医院的正当性,但与景山医院接触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汪天泽不以为然地说道,“她本来就有狂躁症,发起疯来,自然身上新伤旧伤的出现,这和景山医院有什么关系?我不也是三天两头的和她过招吗?所以说,她这样的状态,死了,比活着强。” 潘嘉年不愿再和汪天泽说了。心上添堵,而且还很郁结。 家里到了好几次电话,潘嘉年都搪塞过去了。潘嘉年又吓唬了一下金雅,金雅便不敢吭气做声了。 潘嘉年有空的时候,就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拿出了那份协议合同,他细细地看过来,越发觉得陆家人对陆白月的狠绝,金雅的野心很大的。陆家的人,有哪一个是吃素的呢? 那份协议里,除去让陆白月转让之前赌局上的那些股份之外,还要陆白月转让自己手下的全部股份到陆二叔的名下,名头自然是身体不好,早日对自己手下的资产进行分配。 又何尝是汪天泽,就连陆二叔他们也希望陆白月早早的死了吧? 病房里的陆白月虚软无力的睡着,潘嘉年却心上越发阴沉了。 第二天一早,陆白月就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开始了所有的检查。她像是木偶,机械地配合着医生和护士。潘嘉年自然是要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遗漏的为她查一查。 结果也在下午的时候很快就出来了。 待潘嘉年去杜西办公室的时候,只见杜西医生紧皱的眉头。 “她吃这些药多久了?” 潘嘉年摇摇头,“不太清楚,想必总有两三年了。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有问题?”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并没有发现精神方面有问题,但因为长期药物的作用,恐怕会有些后遗症。” 潘嘉年心上紧了一下,“那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 “现如今是记忆力有些减退,偶尔烦躁无法控制情绪,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让她把体内的镇定剂代谢掉,然后再看看状态。” 潘嘉年回到病房的时候,陆白月正在病床上等他。这次的镇定剂剂量有些大,陆白月的精神恢复起来并不是很快,但所幸一些都是按照好的方向发展。 “嘉年,明朗哪儿去了?怎么很久都没有见到他,我现在的样子,他不会不管我的。” 潘嘉年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让我不要联络他,好像在来市中心医院的路上被盯梢了,现在给他打电话也并不安全。” 陆白月有些紧张,“那孩子你多关照关照,不要让他出事。” “我自然明白的。” 潘嘉年本想一直守着,可是潘宏达打来了电话,“你奶奶病危了,快点儿回来!” 潘嘉年心乱如麻,只得暂时离开这里。 陆白月的眼神里透漏出许多的舍不得,但她并没有阻拦。潘嘉年又陪着陆白月坐了一小会儿,还是走了。 毕竟,潘老太太现在更要紧一些。 陆白月也知道不能一直锁着潘嘉年,她也知道自己因为上次的牌局,而让潘家上下不得安宁。市中心医院的这个科室很安全,潘嘉年特意雇了几个保全在比较隐蔽的地方照顾着。 随着镇定剂的起效时间越来越长,陆白月的头痛之症慢慢袭来。也可能是剂量有些大的缘故,陆白月竟然痛到满身出汗。 杜西医生查看之后,只得给她打了一针止痛药。 陆白月这才又缓缓的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什么奇怪的梦,梦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陆白月本来就有些夜盲,梦里的她什么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渐渐的,她看见了一点点的光源,顺着光源的方向而去,看到一个背身站立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格子衬衫,消瘦,而又身体颀长。 梦里的陆白月像遇见救星一样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可回过头的那一刹,陆白月却吓得摔倒在地。那个人,是最初来到陆兴集团的汪天泽,还透露着青涩与懵懂,有着很重的书生气。 陆白月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黏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她抬头望向墙壁上的静音挂钟。 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恐惧的人。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梦魇了,待看清楚了,却是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梦里梦外都在折磨他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里。呵,她好天真,以为从此之后,就不再见到这个晦气的家伙,原来只是她的美好愿望。 没错,这个人就是汪天泽。 真的是阴魂不散。 竟然这么轻易就来到她的面前,来恶心她了。陆白月想起那个屈辱的夜晚,真想手刃这个禽兽。 但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陆白月虽然面不改色,但她手心里全都是汗珠。以前的她面对汪天泽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可自从逃出了景山医院,就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但陆白月皱着眉看了他很久,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门外的保全还在,门是大敞着的,走廊里时不时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心里踏实了一些。 汪天泽原本是背身站着的,发现她醒来了,便拎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陆白月的床边。 “怎么,白月,几天没见,你不认识我了?” 汪天泽的声音向来沉稳,只是有些许疲惫,但他的语气传递过来,是阴森的,没有温度的寒凉,就像每一次给陆白月的感觉。 陆白月迎上了他的目光,开口说道,“是阿泽?” 汪天泽听她这么叫他,眸中的寒色褪去一些,“你还没清醒?我看着是很好呢。” 不管汪天泽怎么试探,陆白月总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是阿泽吗?我最近记忆不太好,感觉你是叫阿泽的。” 汪天泽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翻陆白月。 “是,没错,我是阿泽。” 陆白月问道,“你怎么来了?” 汪天泽轻笑一声,“我是你丈夫啊,谁都不来,我都要来的。况且,这里又不是监狱,只要我合法合规,当然想来就来了。” 陆白月呢喃,“丈夫……如果是丈夫,那你来的有些太晚了。” 汪天泽叹了口气,“是有一些棘手的事要处理。上次……你我在病房的时候,遇到一个歹徒,差点儿要了咱们两个人的性命,我这些天就是为了找到他。” 这些年的不正常生活,想必汪天泽已经不把自己当正常人了吧? 汪天泽和她说的话里,十之八九掺了假的,以前她还能真真切切地分辨出来,可这次随着药量的增大,她竟然也对汪天泽说的话有些恍恍惚惚。 陆白月稳了稳神,在心里捋了捋他说得每一句话,待明白汪天泽的真实意图时,陆白月被子下面的手已经搅做了一团,“那找到歹徒了吗?” 汪天泽哼笑一声,朝后仰在椅子上,“怎么会找不到呢?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随后他拿出手机边浏览边说道,“我就在想,怎么处理这个歹徒才能出我心口的恶气呢。毕竟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破坏了我的兴致。” 陆白月依然看着汪天泽,看他那捉摸不定的脸,说道,“可我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 “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们再来回忆一下。”汪天泽把手机举到了陆白月的面前,“你看这个孙子,还有当时打我的神气样子吗?” 被放大的照片忽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双手被吊起的奄奄一息的人。他怂拉着头,脸颊上还有血痕,看来头部受到了重击。他并不是很高,瘦小但身体精壮。 陆白月咬着嘴唇,从身形和衣服,很轻易就辨认出来,那是赵明朗。就算她状态再不好,赵明朗还是可以认得出来的。 陆白月把头瞥了过去,她心砰砰地跳着,这个孩子……被汪天泽抓去了! 汪天泽走过来,摸摸陆白月的长发说道,“想起来了吗?想不起来没关系,我还有别的照片。” 陆白月摇摇头,“别给我看了,血糊糊的,害怕。”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我该拿他怎么办?是扔进未市的蒲河喂鱼,还是扔到铁轨上让火车把他撵得粉碎,再或者直接打断腿和手,扔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再来一场被数辆汽车碾压的车祸?反正,哪一种都无法排解我的心头恨。” 陆白月不看汪天泽的眼,汪天泽这个人真是透心的坏。 汪天泽忽然俯下身子来,覆在她的耳边说道,“另外一个歹徒我也找到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对付他的好。他好像姓潘,又好像和我们认识的潘家有些瓜葛。” 陆白月用拳头垂着头说道,“不想听,你别做那些违法的事情,我会很不安。” “替谁不安?是替自己,替我,还是那些要受到私刑的人?”汪天泽用极轻地声音说道,“你最好跟我回去,否则,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陆白月顺手按了呼叫铃,护士站就在病房外五步远的地方,很快护士就来了。 “护士,我头好痛。” 护士叫来了杜西医生,杜西医生首先把汪天泽请了出去,“我需要对病患做个检查。” 病房门关上了,汪天泽就站在病房外的窗子看,看他们给陆白月诊治。 汪天泽好像不会笑的,总是绷着一张脸看着世界。 病房里,杜西医生查看了一翻,然后问陆白月,“你还好吧?止痛针今日已经打过了,不可以再用药了,你需要自己扛。” 陆白月点点头,“谢谢您,我只想自己待一会儿。” 杜西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你好好休息,放心,这里很安全。” 杜西查完房出来,汪天泽还在门口站着,“杜教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杜西也不和他多说,只是吩咐道,“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这段时间都不能探视。你要遵守医院的规定,否则,我要叫安保来了。” 汪天泽伸了个懒腰回答道,“我是她丈夫,丈夫都不能探视么?我妻子正受着折磨,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呢?” “丈夫?那你拿证明文件来,否则一切都是白说。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送你走?” 杜西的手指一直按在紧急预备铃上,汪天泽早就看到了。 汪天泽摊了摊手,“您总是这样,会给自己带来祸端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的时间每一分钟都是按黄金来衡量的。浪费不起。” 杜西医生一再坚持,汪天泽知道今天又碰到了一个硬茬,千算万算,他都没算到陆白月会落到杜西的手上,真是有给自己找了不少的麻烦。 “好,我再看一眼我太太。” 汪天泽想要推门进去,但杜西医生拦在门口。“就在这里看一眼。” 汪天泽笑着点点头,他从门缝敲进去,汪天泽知道陆白月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只对着陆白月晃了晃手机,然后说道,“亲爱的,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给你看新鲜的图片。我准备今天就把捉到的大鱼刮了,然后炖了给你补补身子,晚上会让他们送饭来的。” 门是被杜西医生强行关上的。 陆白月倏地睁开了眼睛。蛇打七寸,一招致命。 汪天泽已经捏到了她的命门,时刻都能让她生不如死。医生让她休息,可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在晚间的时候潘嘉年来了。 他换掉了西服套装,穿了一身休闲服。 “老太太怎么样了?” 潘嘉年回答,“没事的,听说我在尽全力要回地皮,老太太又缓过一口气来。” 陆白月心神不宁,潘嘉年为她削着苹果。可陆白月这会儿完全不能镇定下来,她夺过了潘嘉年手里的刀,然后紧紧握住潘嘉年的手说道,“明朗被汪天泽抓去了!” 潘嘉年一怔,“汪天泽来过了?” 陆白月拼命的点着头,“他知道你和赵明朗那天的偷袭,他给我看了明朗被打得满身是血的照片,还跟我说不知道如何处理你。” 呵,潘嘉年哑然失笑,这个汪天泽真是好大的口气。 他拍了拍陆白月的背,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我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或许他只是刺激你呢?你对汪天泽是了解的。” 了解吗?陆白月连汪天泽为什么这么对她对不明白,跟别提别的被汪天泽刻意隐藏的事情了。 门外有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来人陆白月是认识的,是在汪天泽手下做事的人。 “大小姐,汪总给您送了鱼汤来,让我转告您好好养身子。” 那是一个精致的食盒,来人并没有多加逗留,完成了汪天泽给他的任务,就离开了。 陆白月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食盒发呆,不敢动,也不想动。 虽然知道汪天泽是个阴仄的人,但总要知道他送来的是什么。陆白月还是上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她只看了一眼,手上一抖,食盒盖子就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脆响里。 潘嘉年看到了食盒里的东西,那是半只耳朵,血淋淋的。 潘嘉年赶忙把食盒盖子捡起来盖上,并拿到了门口。 陆白月浑身颤抖着,她不住地重复着,“那是明朗的耳朵,我认得!他耳朵上有伤疤的!” 说话间,潘嘉年的手机响了,来电是汪天泽。 潘嘉年迅速接起,可他没有说话。 电话那端的汪天泽呵呵笑了几声,“在中心医院呢?” 055 被困牢笼 潘嘉年知道的,自己的行踪并非是保密的,只要汪天泽想要知道,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以分分钟给他一张自己在未市的活动路径来,而且分毫不差。 “我当然在,难道不可以吗?” 汪天泽“嗯”了一声,“可以,未市还没有潘少不能去的地方。” “倒是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呢?为什么要送这样的东西给陆白月?你还嫌她受的刺激不够吗?” 汪天泽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作为陆兴集团的掌门人,陆白月什么没见过?这只是开胃菜,送给她,也送给你。” 潘嘉年冷冷地反问,“什么意思?” “你和陆白月走得有点儿近啊?是几年前的感情现在又死灰复燃了?还是你想看看我汪天泽是不是软柿子。” 潘嘉年从病房里退了出来,他怕陆白月再遭受什么刺激。他顺便把音量放低了一些,“呸,我还不是为了上次酒局上的地皮吗?我家老太太都病危了,一直催促我让我来向陆白月示好,如果地皮拿不回来,我看老太太就要咽气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这些胡说八道,潘嘉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汪天泽的敌人。如果识相,你就离陆白月远点儿,否则,你们潘家何止损失的是一块地皮。” 潘嘉年知道汪天泽不信,但话说到这一步,就有些不好听了。潘嘉年也并不是个随便下软蛋的人,他说道,“汪天泽,你太狂妄了吧?怎么,连我你都敢威胁了?不看看我潘嘉年在未市是什么角色?还是这些年陆家的金钱养肥了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肆无忌惮。” 汪天泽说道,“别跟我提这些,现在的我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你最好能听一句劝,别让我不顾及同门之情。”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汪天泽果然是气焰嚣张。想必还是跟他私自把陆白月救出来有关系。 潘嘉年回到病房之后,看到陆白月下了床,她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白月。” 陆白月停了下来,潘嘉年扶着陆白月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跟她说,“我们结婚吧,越快越好。” 陆白月身子顿了一下,随即坐在了沙发上,“你以为我不想吗?户口本在陆光明手上,身份证、护照等证明文件都在汪天泽的手上,我什么都做不了。汪天泽想要和我结婚,然后拿到我的监护权。你想过之后吗?” 陆白月并不等潘嘉年回答,便继续说道,“之后,他会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潘嘉年想不明白,陆白月更是想了好多年。陆白月只是摇摇头说道,“可能是陆兴集团这块蛋糕太好吃了吧?但我想,总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我现在没有精力想这些。” 潘嘉年抱了抱这个瘦弱的身子,“你不要着急,我先去打探赵明朗的情况,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好起来,否则,我们的同盟,我们想要做的事情都会瓦解。” 陆白月就任由潘嘉年抱着她,她缩在这个温暖地怀里说道,“嘉年,我们的同盟牢不可破,无论何时都是。因为……你已经给我的身体留下了烙印,这是你我签下的契约,这辈子……毁不掉了。”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意思,那天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欢愉,是陆白月刻意而为。潘嘉年只得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嗯,毁不掉的。” 潘嘉年不能呆太久,赵明朗的事情还迫在眉睫。他想要拿走那个食盒,但陆白月坚决要留下来,不管怎么说都不行。 陆白月抱着食盒坐了很久。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看着耳朵发呆,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陆小姐,这个耳朵是无法保存的,你看看这个颜色,已经坏死了,就算是用最先进的技术保存,也是不可能的。”杜西医生劝着陆白月,希望她能够不要守着这个盒子,这是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陆白月揉了揉有点儿痛的头,“我知道的,我都明白,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帮耳朵的主人处理。杜医生,您能帮我把耳朵保存起来吗,即便它是死的,它再也无法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也好,至少我要等到他的主人来亲自处理它。” 杜西很无奈地接了过来,“好吧,那你要保证情绪稳定,要按时睡觉,不要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到天亮。” 陆白月看着杜西把耳朵拿走了,眼角才划过一行眼泪。 她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过于自信,自信于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而最后让本该没有关联的人受到了伤害。 陆白月想到很晚,她觉得要等一等,等潘嘉年的行动。说到底,这一次,潘嘉年虽然救她出来了,却破坏了她的计划,她现在有点儿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市中心医院里很安静,这里是绝对隔绝的空间。 上一次来找她麻烦的是金雅,而这次换了陆二叔。陆二叔看来是从陆兴集团直接过来的,西服套装没换,还打着领带。 不仅陆二叔来了,陆白晓竟然也来了。陆白晓的状态和陆光明可不大一样,活泼富有活力,也难怪,在家里像孩子一样养着,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打扮起来,无忧无虑的。 陆白晓见到陆白月,自然是十二分的热情,“大姐姐,你好点儿了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我听他们说你转院了,所以专门来看看你,你住这里真好,离家近一些,我有空就让司机开车送我来看你。” 陆白月摸了摸陆白晓的头,她这个妹妹,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似陆光明的推脱,更不似金雅的嚣张跋扈,只是乖乖巧巧的样子。 陆光明跟在后面附和道,“白月,二叔早就该来看你了,谁成想景山医院惹了些麻烦,疏通人脉花了些时间,所以一直没来。今天还是汪天泽说最近有点儿忙,让我来瞧瞧你,说和你联系不便,让我给你送个解闷的东西。” 说话间陆光明就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递给了陆白月,陆白月看了一眼,是有名牌子的最新款,看样子还没拆封。 汪天泽给她的东西,陆白月是不敢动的。 陆白月说了一句“放在那儿吧。” 陆光明是有点儿尴尬的,尴尬的在于陆白月从来没有把他这个二叔放在眼里。 “他说一定让你当面看看,如果东西不好,他可以回去换,换更好的来。” 不等陆白月分说,陆光明就拆开了包装,把平板电脑开了机。 “你别说,汪天泽还是很细心的,这里面的程序全部都装好了。” 陆白月并没有搭茬,只是对陆光明说道,“汪天泽到底什么时候住进我们家里来的?” 陆光明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想了想,“想这些干什么?想得多了,你又不舒服了该怎么办?” 陆白月见陆光明闪烁其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叔,你放心,我答应送给陆白晓额外百分之五的陆兴股份作为嫁妆,这一条永远都不会变。上次酒会我也只是玩性起来了,你说,我要那么多的股份干什么呢?白晓从小就和我亲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白晓。我知道你们年纪大了,想得比较多,是我做事没分寸了。我现在就写个东西给你,让你和二婶也好心安一些。” 陆光明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立刻又稳重了下来,“瞧你说的,就算不给也没什么,我还能在乎那些资产么?陆氏家大业大的,我能有什么担忧?” “二叔,我今天就和你说些体己的话。陆家人丁稀少,除了我,白华,还有白晓,就再无嫡系的孩子了。外面多少陆家的表亲盯着看着,想要看我们各个倒霉,然后从中分一杯羹,更别提外面的那些外姓了。我如果有点儿意外,外豺狼虎豹会很快把陆兴吃光的。你是一个淡泊明志的人,喜欢闲散的生活,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可能我之后,第二个就是你了。” 陆白月说完,就看着陆光明,见陆光明脸色变来变去,不甚好看,她自知陆光明还在盘算,她又继续说道,“你大可回去想一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陆兴和陆家成为子乌须有。二婶跟我闹就算了,你可是要大脑清醒。至少我永远记得,小时候我落水了,是不会游泳的二叔下水把我拉上来的,那一次你也差点儿淹了。” 陆光明别过头去,好像陷入了回忆里。比起陆光辰,陆光明更像是个二世祖,毕竟家里的重担全部在陆光辰身上,所有的希望也都在陆白月的身上。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索性陆光明年轻的时候就认清了这一点,吃喝玩乐,娶个漂亮太太,逍遥地过着这辈子。 陆白月也不说些什么,只是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白纸。她写字很慢,这次的药剂真的太过迅猛,让她的记忆力衰减,她甚至连字的笔画都想不起来。字自然是写得歪歪扭扭的,但这并不妨碍陆白月心里的想法。 陆白月写完那份协议,竟然用了五分钟。她手打着哆嗦,手心湿滑。这样看来,自己果真成为废物了。病房里自然是找不到印油的。 “白晓,把你的口红拿来。” 陆白晓从漂亮的水晶包里拿出那管金雅新买的口红递过去。陆白月在指尖涂了些口红,然后重重地按在了白纸写下的名字上。 “二叔,这个你拿好。陆白晓结婚之后,除去我承诺的股份,还可以让白晓在陆氏的家族基金里每月提取二十万元的生活费,虽然并不多,但,也算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陆光明今天只是受汪天泽之托前来,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他看着陆白月歪歪扭扭写的东西,眼睛笑得眯开了花。已然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的疲惫与不情愿。 “真不用这样的,一家人,别总说钱不钱的,这样多生分。” 陆白月现在有点儿累了,但还是和陆光明说道,“我不过也是给你表个忠心。” 陆光明把那张纸叠了叠放进了西服口袋里,“你二婶向来没脑子,做事鲁莽,你也要多担待。” 陆白月见他满意了,才开口说道,“我现在身体真的不大好,有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想问问您,汪天泽是什么时候住进陆家的?” “具体时间我也忘了,毕竟很多年了。应该是你一次生病的时候,我记得那时你在办公室里,刚开完会,大家那会儿正因为你父亲的事情焦头烂额,你忽然就胡言乱语起来。当时身边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公司高层,只有汪天泽是年轻人。他把你抱上车,等医生来,随我们回到陆家,那一次你好像昏迷了三天才醒来。汪天泽就和衣近身伺候了三天,再后来你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索性汪天泽搬到了陆家的一个空闲的仓库里去住了。这么一住,竟然住了这么多年。后来你越来越依懒他,没想到也成就了你俩的一段姻缘。” 陆光明今天算是对陆白月掏心掏肺了,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多的话。 陆白月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回应道,“我的印象里,汪天泽只是一个秘书啊。” “对,他是秘书。做一些基础工作,后来你生病之后,升职成为了总裁助理。就这么干了很多年。” 陆白月的记忆原来从没有偏差,这些真真假假的事件结合在一起,考验着她的神经。这么多年,当真是记忆不行了,现在还得靠旁人才能捋顺一些。 “大姐姐,平板电脑能看动画片吗?美少女战士出了最新版,我想看呢。” “当然可以,我也正想看,你来找吧。”陆白月知道,今天不能问太多,一来自己消化不了,二来她需要给陆光明一些转变的时间。 陆光明见到陆白月总是紧张的,就算说了这么几句话,心态又有点儿不好了。总感觉是向陆白月汇报工作,他看陆白晓和陆白月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借故出去抽支烟,顺便向金雅汇报一下今天的硕果。 陆白月看着漂亮的陆白晓鼓捣电脑,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白晓,大姐有个好东西给你。” 陆白晓歪着头问,“什么呀?” 陆白月从身上一阵摸索,然后放在里陆白晓的手心里,覆在她耳边说了一阵子的悄悄话,陆白晓猛地点着头,“我知道啦,大姐放心,我一定一定完成任务。” “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你不能告诉爸爸和妈妈,否则,大姐永远都不能出院了。那样你永远都不能和大姐睡一张床,一起讲故事了。” 陆白晓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外面,把东西小心藏进了自己的水晶包里,“这是咱两的秘密。” 陆光明再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看完了一集动画片。护士小姐来提醒,探视时间已经到了。虽然陆白晓不愿意走,但陆白月也确实有点儿累了。 “二叔,我提醒你一句,既然我能发疯,那么你当然也能。” 陆光明有点儿懵,他多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陆白月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以防万一吧,咱们这个家族,也就你现在还正常一些了。早点儿堤防,早点打算,总是没有错的。” 陆光明拉着陆白晓离开市中心医院,坐在私家车上,还是有点儿反不过味来。陆白月疯了这些年,真的就很少与他们说话了,这突然说了这么多,他还有点儿不太适应了。况且他又是个怕麻烦的性格,这番话真的是给他心里添堵。 直到关上病房门,陆白月才又滑入被子里,真的是要虚弱了。 那个平板电脑在桌子上放着,陆白月拿了起来,她知道的,汪天泽对她做的事,没有一件事没有目的的。 刚才她就看见了一个软件的图标,心里有些疑惑。 这会儿没人了,能有什么比收到一只耳朵还更残忍更没人性的呢? 就算身体虚弱,她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平板电脑依然放在桌子上,她用个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个图标就被点开了。 竟然是个高清的摄像头。 陆白月不知道监控的是什么地方,黑漆漆的,像个库房,里面成堆的堆着些麻袋和纸箱。偶尔画面里还会出现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工作。 监控不止一个画面,陆白月心上是凝重的。她好像猜到了什么,把平板电脑拿在手上,之后迅速的切换画面。 果不其然,在一个更黑的角落里的画面里,陆白月看到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 看衣服和穿着,是和那天汪天泽给她看得照片里的人穿的一模一样。 陆白月的手有些颤抖。她猜的没错,汪天泽就是为了让他看赵明朗的。 赵明朗像条半死不活的鱼,了无生气。 可是画面晃动了一下,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张褪漆椅子上。 这个人看了一会儿赵明朗,也不殴打,也不审问,却忽然抬头,看向了监控镜头,对着陆白月点了一支雪茄。 056 还是喜欢一个人做决定1 汪天泽总是这样,自信的有点儿离谱。 他猜到陆白月一定会点开这个软件看,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汪天泽冲着摄像头比划了一下,陆白月竟然看懂了,是让她把音量打开。 陆白月调高了音量。这时,连监控里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汪天泽也不特意和她说话,好像是在等人,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一个满脸胡茬的而又壮硕的男人,看着就是混社会的。 “汪总,你说怎么处理吧?总把他绑在这儿,有点儿妨碍我做生意。” 汪天泽抽着雪茄,揉了揉太阳穴,“这可真是难倒我了。昨天那些方法,我现在觉得都没什么新意。” 那个壮硕的男人哼了一声,“要什么新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消失,才是正经事。” “不,那样就太没意思了,最痛苦的折磨是生不如此,”汪天泽终于知道看一眼摄像头了,“我有几支实验室刚研究出来的针剂,只是才进入动物实验阶段。我想,不如先给这个小子试一试,看看效果。” “这些都是治什么的?” “我也不太清楚呢,名字太长太难记,总之注射过的动物,多半会肌肉酸痛、慢慢溶解,直到萎缩,变成一个四肢僵硬的干尸。” 男人骂了一句脏话,“你这是毒药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毒药,也是救人的药。救人的药,也可以是毒药。” 画面还在继续,男人看赵明朗还在睡着,找来一盆水泼了上去,又吐了一口吐沫,赵明朗终于有了些动静。他抬起头费劲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汪天泽。 汪天泽也看着赵明朗,许久才说了一句话,“看你年纪轻轻,一定很少遭受社会的毒打,这次算是一堂课,希望你有所收获。” 赵明朗抽动了一下肩膀,想要说些什么。 陆白月紧紧地抓着平板电脑,她想要看看赵明朗现在怎么样了?还好不好。 就在此刻平板电脑发出了警报音,三十秒过后便自行关机了。 陆白月又试了几遍开机键,却没有任何效果。 陆白月的胸口好像堵了一块石头,怎么也喘不上来。她走下床,便平板电脑顺着窗子扔了出去,窗外是一片硕大的人工湖,电脑像一片树叶,直直的落入水中。 她不能再看了,陆白月觉得整个人又要疯癫起来了。自从慢慢又了意识,汪天泽就越来越癫狂了,想要擒住她,拿捏她。 陆白月一直在稳定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被刺激。多年的药物作用,她早已神经脆弱,不似常人那般可以扛事情。 消失了两天的潘嘉年回来了,陆白月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异常。 “今天好一些了吗?” 陆白月点点头,“好多了。” 潘嘉年坐下来,给她拿了一份新鲜的水果切,递到陆白月的面前,潘嘉年在陆白月面前倒是什么都不说,反而这一次是陆白月沉不住气了。 “杜西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 潘家年答应着,“那是自然,杜西医生这里的技术和诊疗手段,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他和我的研究生导师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嘴巴毒一点,但是个心肠软的人。” “那接下来呢?”陆白月问道。 “自然是好好疗养。” “我的意思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潘嘉年默不作声,许久说了一句,“现在的你不适合做任何决定。” 陆白月真的要被潘嘉年搞疯了,“难道,就让我关在这里,然后每天吃吃喝喝,然后睡一觉起来再吃吃喝喝吗?” “你仔细想一想,自从你决定重新回到陆兴的时候,你所做的那一件事不是充满了冒险和激进?这一次也是,我和赵明朗拼死才把你救出来的,所以,你一定不能再贸然行动。” 陆白月反驳道,“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现在不是能等的时候,赵明朗等不了,这一次割掉的是他的耳朵,下一次呢?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注射不知名的药物,就可以让赵明朗也死得不明不白。” 潘嘉年并不为之所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我自然知道,但你还是要等待片刻,我会把赵明朗安安全全的带到你的身边。” 陆白月只是斩钉截铁的要求,“我要知道你全部的计划。” “不行,你需要的是调养身体。” “所有的事,都要听我的。” “现在,是我说了算。” 呵,陆白月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潘嘉年这是吃了什么豹子胆,竟然敢威胁她。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字运筹帷幄,现在怎么扭转乾坤了? “你坐一会儿,冷静一下。” 陆白月坐在了沙发上,她吐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说道,“嘉年,我是陆白月啊,我从来都是拿决策的那个人。” 潘嘉年依然面不改色地说,“我当然知道,但你也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自己冒险,以后有危险的事情我来。” 陆白月忽然发现了症结所在。 057 还是喜欢一个人做决定2 那个有些疯狂和偏执的夜晚,潘嘉年已把她视为己物,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到景山医院去救她。本来她存在一点点的私心,又一点儿想给潘嘉年定心丸的意思,现在可好,有点儿偏离自己的意愿了。 潘嘉年过了一会儿,也才反应过来,面对陆兴帝国的掌舵人,他用了错误的语气和方法。 他走过来和她坐在一起,然后说道,“我找赵明朗所在的位置费了一些工夫,好在已经让我知晓。是一个叫胡三的人的仓储仓库里,胡三并不难对付,只是汪天泽好像没什么事情似的,时常在那里晃。我要救人,就一定要避开汪天泽。” 她当然知道汪天泽为什么在哪里,陆白月笑了笑,“你辛苦了。” 潘嘉年摸摸她的头,“那你乖乖呆着养病,等到我处理完赵明朗的事,然后再和你细说后面的计划。” 陆白月乖巧地说了句“好”。 潘嘉年最近奔波很是忙碌,来她这里的时间并不算长。毕竟潘老太太也没有完全恢复,潘宏达和诗文也另有盘算。 在仓库里悠闲自在的汪天泽,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胡三的手下来对付赵明朗。 他想套出来赵明朗和陆白月的关系,可惜,赵明朗的嘴巴很紧。 汪天泽吐出一口烟,说道,“陆白月这种人总是冷酷无情,你以为她会来救你吗?你说了,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你不说,就只能是陆白月的一个工具。工具坏了就扔掉,陆白月从来都不会用不好用的东西。” 赵明朗好多天都没有吃过饭了,这会儿被折磨的头晕眼花,他用尽力气回答道,“老总,你就放了我吧,我就是一个在街上闲逛的混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打劫了你。你说的那个姓陆的……我真的是不认识。” 汪天泽一脚踹在了赵明朗的胸口上,他穿了新皮鞋,鞋跟很硬,赵明朗闷声咳着,不一会儿就咳出了几口鲜血。 “不认识?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你一针升天?” 汪天泽完全没有了书生模样,他好似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他看着赵明朗那副模样,自然是越看越来气,想着再打他一顿,以泄自己这些天心头的不爽与怒火。 此刻,汪天泽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十分熟悉,竟然是宋伊卡。 汪天泽没好气的接起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好多天都没有联系我了呢,我想着,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玩耍对象,所以,才没有想起我来。” 汪天泽远离了赵明朗,哼了一声说道,“你男人最近又逼你了?说吧,还有什么项目想投资,每次让你一个女人往前冲,你干脆跟了我算了,何必帮着他卖你自己呢?” “我就问你出不出来?定了最高级的旋转餐厅的餐位。今天他可不在,是我自己想要约你。” “我没有空,你找别人玩去吧。” 宋伊卡难得的撒起娇来,“你要不发个位置给我,我过去找你。” 汪天泽被搅烦了,“别惹我,现在有正经事呢。如果坏了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汪天泽毫无情面可言的挂断了电话,嘴里还骂了一句脏话。 电话这段的宋伊卡却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一脸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些大老总、阔少,就是这么摆弄人玩的吗?你看看他的态度,我这辈子都不愿跟他多打交道。” 这是在一间咖啡馆里,潘嘉年喝了一杯咖啡。最近因为潘氏投资娱乐场的项目,宋伊卡对他黏的不行。 “原本以为你在汪天泽那儿,多少能说上点儿话,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分量。”潘嘉年也不怕得罪她。 宋伊卡戴着宽边墨镜和大檐帽,伪装的十分好,路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我有什么呢?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的。” 潘嘉年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事情办不成,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很忙。” “那……潘少可不可以赏个脸和我们老总吃个饭?” 潘嘉年笑了笑,“你真傻了?你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我为什么要赏脸吃饭?” 宋伊卡脸色一变,转身拎着包离开了。 潘嘉年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据他这些天的观察,汪天泽公司也不去,也不怎么回家,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时都住在了胡三的仓库里。 胡三他是认识的,偷偷和他联络了一次,胡三这人有钱赚,也不管金主是谁。给潘嘉年承诺,只要汪天泽不在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潘嘉年想到了宋伊卡,没想到这个汪天泽并不是个见色忘事的人。 市中心医院。 “小姐?” 陆白月正在病床上想事情,却被怯生生的声音打扰了。 声音很耳熟,循声望去,果然是刘姐。 她来,当然是有目的的。毕竟,现在因为杜西医生的禁令,汪天泽没办法靠近市中心医院。 虽然刘姐说是以后效忠自己,但她就是个墙头草,她谁都怕,怕他们不给她一条生路。 陆白月对刘姐是既觉得可怜又觉得有些厌恶的,自然语气是不好的,“你怎么来了。” 刘姐拘谨的进了屋,就站在墙根不敢站过来,“小姐,您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是汪总让我来的了。” 陆白月笑了笑,“你倒是变爽快了不少呢。” 刘姐听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陆白月的病床前,她哭着说,“小姐,你可千万别再回去了,汪总真的很可怕,她让我送一个东西来,可我不敢给你看。” 陆白月的心咯噔一下提了上来,“什么东西。” “是……是个小拇指。” 陆白月早就看见刘姐抱了一个东西进来,她的火气蹭地就从脚底窜到了头顶,“快给我看看。” 刘姐拼命地摇着头,往后躲着,“别看了,他是当着我的面割下来的,确实是那天来救你的小伙子的手指头。” 陆白月一怔,“你什么都知道?” 刘姐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哭腔,说道,“我都知道的,我不敢参与,就假装睡着了,我想着小姐如果能出去,也是一件好事,我不能……不能总是替这样的人做事。” 陆白月知道,刘姐在她面前,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058 还是喜欢一个人做决定3 “那个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 “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汪总就是要逼你回去,您千万不能中了招数。。” 见陆白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刘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小姐,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刚才送我来的人和汪总通了电话,说是下午要去一个叫会和的地方。” 陆白月脑中轰隆两声,似乎明白了汪天泽的用意。 她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走吧,把东西留下,也省得汪天泽为难你。” 刘姐如释重负地擦了擦眼泪,赶忙把东西放下了,退出了病房。陆白月见门关上了,把那个小盒子捧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就算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也要看一看的。 这个盒子还挺精致的,是放首饰的,轻轻地把搭扣打开,里面放着的果然是一截小拇指。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陆白月还是一阵头皮发麻。小拇指上还沾有血迹。 陆白月心很疼,赵明朗有一双修长的手,这双手帮他做了很多事。自己的心再疼,也没有赵明朗的手疼吧?她该怎么和赵妈妈交代呢?一家那么善良的人,却因为跟着她,而不得好报。 汪天泽就是要和她这么较量,看看她会不会真的不管。 陆白月缓了缓神,轻轻把盒子盖上了。从床上起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是阴沉的,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有那么一丝丝的凉意。 陆白月没有通讯工具,她来到护士站,借了固定电话来打。 她的记忆力真的是不太好了,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这是潘嘉年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陆白月直接说道,“我有事情,能来吗?” 潘嘉年半个小时以后就过来了,他亲亲陆白月的额头,说道,“是不是想吃什么了?这两天还不能出去,过一阵子太平了,带你出去好好享受一下。” 陆白月摇摇头,“你去趟会和县吧,汪天泽要对陆白华动手了,你一定要亲自去。把他接到你的身边,我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白华出事了。” 潘嘉年面色凝重,“他又派人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有办法让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件事非常要紧,我来告诉你怎么和陆白华沟通。” 陆白月轻轻覆在潘嘉年的耳边说了一番话,潘嘉年一脸的惊讶。 “这样可以?他能懂我的意思吗?” 陆白月点点头,“可以的,这孩子戒备心强,如果顶撞你了,希望你能忍一忍。你现在就走,他们下午就要出发去会和县,我怕他们会提前出发,一定一定要赶在他们去之前,把陆白华带到安全的地方。” 潘嘉年摸了摸陆白月的脸颊,“那你好好待在这里。赵明朗那边我一直派人盯着呢,一有机会就会出手的。” 陆白月只是看了看潘嘉年的脸颊,然后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她的吻太过直接而又让人难以自拔。主动、炽烈而又浓郁。 潘嘉年情不自禁地把她揽入怀中,他也只能深深的吻下去。 片刻的沉沦之后,陆白月放下了脚尖,但她还在潘嘉年的怀里。 “嘉年,你要记住,我是陆白月。” 潘嘉年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我当然知道,你是陆白月,不一般的女子。” 陆白月拍拍他的胸膛,“快去吧,我等着呢。” 潘嘉年看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他不能再耽搁了,必须立刻马上走。 一直看不到陆白月的身影,陆白月还在病房门口站着。她回房间披了一件风衣,便在走廊里游荡。 “陆小姐,今天杜西医生说,我们需要做一个脑部的ct。预约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们走吧。” “好。” 陆白月答应着,然后坐上了轮椅,由护士推着走出了实验区。实验区里人很少,外面可就是人来人往的热闹了。 “护士小姐,我需要去一趟卫生间。”陆白月看着在自己面前经过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陆白月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可是十分钟后,陆白月却出现在了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口。 她在这里站了有半个小时,计算着潘嘉年想必已经上了高速,才走到附近的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 059 最好再乖一点 这通电话是陆白月打给汪天泽的。 汪天泽接起电话来,倒是温柔,“你想通了。” 或许说不能够叫温柔,是一种掌握一切过后的怡然自得。 “我饿了,要吃饭,你带我去吃。” “好。” 陆白月原本以为还要等上半个小时,没想到十分钟就等来了汪天泽。 汪天泽还是开了那辆酒会时特意为她买的加长豪车,就这么慢悠悠地停在陆白月的身边。陆白月回望了一眼市中心医院的大楼,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再次见面,汪天泽脸上的伤已经全部好了。陆白月也是一脸的干净,只是陆白月还穿着病号服,样子有些疲惫。 车里的味道并不好,全是烟味。想来,汪天泽抽了一路。 “把烟掐了。” 陆白月见到汪天泽嘴边的火亮星子,一脸的厌恶。 汪天泽瞧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掐灭火星子,只是说道,“既然想通了,想回来继续好好过日子了,那就要相互容忍和谦让。我就这一个毛病改不了,你也就多担待一下吧。” 陆白月并不说话,车子在马路上行驶。陆白月只得把车窗拉下来暂时透透气。 汪天泽见状,还是把雪茄掐了。外面真的有些冷了,汪天泽探着身子过来,把窗户关上。却用手钳住了陆白月的脸颊。 陆白月想要挣脱,显然有些难度。 汪天泽出其不意地欺身压了下来,把陆白月压在了后座上。 “你要干什么?”陆白月问了一句。 汪天泽并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吻了她。陆白月皱着眉,那烟火味太过浓重,让人窒息而又难受。陆白月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这个恶魔。 汪天泽倒是也不贪恋,很快就松开了她。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这会儿,我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的。你最好乖一点,再乖一点,否则你再疯起来,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汪天泽的威胁是赤裸裸的,没有一点儿含蓄的意味。 陆白月自然是懂,她逃出去再回来,境遇一定是困难的。但汪天泽就是太过自信,陆白月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记得以前汪天泽在她手下做事的时候,也常因为这个原因而挨训。 “我上次酒会和你说的事,现在就可以办到。陆兴集团日化旗下的三家子公司,全部划分到你的名下。” 对付疯狗,最好的手段就是给块肉吃,让他瞬间没了脾气,没法发作。 汪天泽果然安静了一些,他暂时放过了她,在后座坐正,细细盘算是否可以就此让陆白月缓口气。 这时汪天泽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通了,还开了免提。 手机那端的是胡三。胡三的语气不甚好,有点儿颓废,有点儿着急,“货丢了,就在刚才,他们来了二十几个人,把货抢走了。” 陆白月身子一颤,余光之中,捕捉到了汪天泽也瞥向她的眼神。 汪天泽只是毫无波澜地说道,“丢就丢了吧,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会和县的货可不能出错,如果出错了,我可就没法再和你合作了。” 她知道,汪天泽就是在逼她,逼她主动回来,否则,论谁都没办法救赵明朗,只要那个孩子还留着一条命,就总有好的一天,她陆白月就还有盼头。 胡三在电话里说道,“那是自然,我手下的兄弟已经出发了,会和县的路程也不算长,晚上就会答复你。” 直到电话挂断,陆白月原本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她怎么不知道,会和县的货说得就是陆白华。 就算轿车里的空间再大,但现在的氛围是窒息的。 汪天泽竟然伸过手臂来,搭在她的肩头,“亲爱的陆大小姐,你想吃些什么呢?澳洲的龙虾,还是日、本的刺身,再或者来点儿新鲜的?那就尝尝会和县的山珍野味吧?晚上的时候就能给你带回来。” 汪天泽边说着话,边摸着陆白月不甚柔顺的蓬松的长发。他喜欢看老虎拔掉牙后安静躺在沙发上的样子,也喜欢看鱼离开水面,在岸上挣扎的样子,他更喜欢看鹰隼被敲碎了喙,利爪被绑在朽木上动弹不得的模样。 就如同现在的陆白月,明知她心里带着无限的恨,但依然要乖乖地坐在这里。 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自然是让她匍匐在脚边,除了跪下祈求生存,别无他法。 没想到一言不发的陆白月竟然开头说话了,“就去吃一碗面吧,陆兴集团总部楼下的那碗拉面。” 汪天泽也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让司机掉头,更换了目的地。 060 久远的回忆 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汪天泽已经派人清了场地,他包下了整个的面馆。 这家面馆其实是个钉子户。 陆兴原本买下了这块的地皮,用以兴建总部,但这个只有三十平的面馆老板,死活不愿意卖,就算是出道了五百万的高价,老板也要在这小小的一隅来养老。 这家面馆就这样开了好多年,从陆大海实施总部兴建方案之后,算一算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每天人来人往的热闹,他一碗面只卖五元钱,是很多上班族都会选择果腹的地方。现在店的老板是原来老板的儿子里,五十多岁,不苟言笑。 一进入这家店,陆白月和汪天泽就被翻了白眼。 没有热情的奉承,更没有一般店家的问候。 店主只是默默地下面,然后端上来俩碗,随便一掷,把面就丢在了桌子上。态度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了。 汪天泽最讨厌别人不给他面子,阴着一张脸说道,“老板,什么意思?不欢迎我们?” 老板哼了一声,独自坐在门边的小马扎上,边抽烟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人群说,“你几年前来我店里的时候,没有位置坐,就端着碗站在墙根呼噜呼噜地往嘴里塞面条,后来体面了,一定要等到有空位坐下才吃,现在呢?看样子榜上富婆了,竟然敢把我的店包场了。今天要不是我有事情出去了几分钟,让儿子临时盯一下,换做是我,断然不会答应让你包场。什么臭毛病?有钱就不能和别人坐在一起吃饭了。” 汪天泽脸色不大好看,这老板平日里只是沉默寡言,他前几日还来吃过,这次来竟然学会恶语相向了,真是不识好歹的人。 “有生意不做,就是傻子。你儿子是精明人,你老了,再不换思维,恐怕要遭淘汰了。”汪天泽教育着不开窍的老板,这个老板,今天把他所有不爱听的话都说了一遍。 老板不再说话,只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倒是陆白月要淡定许多,只是一根一根地吃着面,不参与其中。汪天泽虽然一肚子火,但见陆白月吃得香,自然也不能随时发作。 好在十分钟后,这三个人在店里是相安无事的。 陆白月胃口并不是很大,吃了半碗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并不是为了吃什么面,只是想看一眼陆兴集团。汪天泽今天注定是寡然无味的,胡乱地拿筷子挑着面条,却一口都不想吃。 他本来预定了很好的餐馆,但见了陆白月总想强压她一头,反而没去成。 “我第一次来这儿,还是你请的客。” 烦躁的汪天泽眼神一变,迟疑地看着陆白月,他努力地回想着,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 陆白月自知他很是迷茫,便说道,“你不记得了吗?那个时候,我负责陆兴集团的人事,所有进入陆兴的人,都要经过我的面试。你那时候很瘦,戴一副黑框眼镜,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沉稳安静地坐在等候区,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有轮到你。” 汪天泽好像也陷入了回忆,如果陆白月不说,他是想不起来的。毕竟,那是很久远,很不堪的一段时间。 见他并不答话,陆白月继续说道,“那天,你是最后一个面试的,等你进来的时候,所有的面试官都有些筋疲力尽了。甚至都没有人听你在讲什么。我也很累,因为晚上还要开视频会议,草草扫了一下你的学历,竟然是个博士生,就擅自做主把你招进来了。” 汪天泽竟然是在这种场合,知道了自己出入陆兴的一些小情况,不免有些新奇。但新奇之余,他又泛着一股心酸,“然后呢?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天下了瓢泼的大雨,我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不是不想吃,而是我没有钱,后来街外有个乞丐要收摊了,从他收钱的盆子里,掉出了十元钱,我快速走过去捡了起来,然后走进这家面馆。” “对,没错,开完视频会,已经晚上九点了,外面的雨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我原本打算散散步,就让司机提前回家了。打着伞走了几步,才发现雨真的好大,只得躲进了这家店。你看见我,站了起来,拘谨地擦了餐桌子,跑过来帮我拿了伞,又给我点了一碗面。在这之前,我从来不吃这样的苍蝇小馆。所以那碗面我一口都没动,又怕伤害你,只得说我不饿。” 汪天泽呵呵笑了两声,早没了之前眸光中的寒色,“我一共就只有十元钱,只买了两碗面,你还没有吃。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白月只是观察着汪天泽明暗交错的面色,平静地说道,“这个世界本身没有壁垒,现在不就被你打破了吗?” 061 不就是想结婚? 汪天泽听了,并没有宽心,反而有些愤然地说,“那又怎样?是你接受我了?还是陆家接受我了?再或者是陆兴接受我了?” 他沉着一张脸,埋头把面呼噜呼噜地都吃到了肚子里。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进陆兴放弃了多少东西,也没有人知道,他那段岁月里活得多么暗无天日。 汪天泽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碗面,然后催促陆白月道,“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吧。” “老板,再给我要一份蒸饺吧,白菜馅的,我要带走。” 老板回过头看了一眼陆白月,默不作声地从蒸笼里捡出几个蒸饺放进了快餐盒里,依然是毫不留情地丢在了桌子上,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扔在桌子上的。 陆白月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是收好饺子,同汪天泽一同上了车。 车子里依然是闷闷的。 陆白月打开盒盖,饺子还冒着热气。她就用手拎起来,像一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一个一个地吃着,有的饺子就是那么囫囵地咽下去,甚至都没怎么嚼。 她很少去陆兴集团楼下的那家店的,今天算是破例,也算是一个冒险。 就算她被挟持了,或者是被汪天泽陷害了又能怎样呢?谁会管她?呼风唤雨的爷爷已经渐渐痴呆,没有了记忆。疼爱自己的父亲已化作一碰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陆白月就算是今天死了,只会上新闻的头版头条,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几天,之后又有谁能记得她是谁呢? 陆白月吃得有些快,被噎住了,她痛苦地捶着胸口。汪天泽顺手递过来一杯水。 陆白月没有接,汪天泽给她的东西,她是一下都不敢动的。 所幸很快喉咙里就顺畅了。 她知道,司机在往景山医院开。即便去景山医院的路多么繁花似锦,在她心里都是形如枯槁。 “你能说说你的计划吗?”陆白月剩了几个饺子不舍得吃了,盖上了快餐盒的盖子,问着汪天泽。 汪天泽自从苍蝇馆出来之后,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他问,“什么意思?” “你这么大费周章,我也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和你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要有个规划吧,否则,就算是我想配合,也没那么容易的。” 汪天泽这回听明白了,“自然是尽快的速度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汪天泽转过头看了一眼陆白月,虽然现在陆白月受制于他,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陆白月就充满了战斗力。他那些狠绝那些情不自禁地施暴,全部在于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陆白月继续说道,“你就算和我结婚,就算是生了几个孩子又能怎样呢?我是陆兴的总裁,也是陆兴的股东,我年纪轻轻就早已立好遗嘱了,其实我死了和活着,对陆兴又有什么区别,不是谁都能坐在陆兴观景最好的那间办公室的。” 汪天泽又拿出一只雪茄,他双手揉搓着,却并没有点燃,对陆白月说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在陆兴,陆兴集团现在股价跌了多少,你知道吗?陆兴并不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浇一瓢水,它……就化掉了。你死了,陆兴也就完蛋了,现在也是苟延残喘,有什么好自大的?”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把陆兴摧毁,把陆家的人搞得支离破碎。”自从得知自己的病有蹊跷,陆白月就一直在想,她不是想办法,而是想原因,可她就是想不透彻。 汪天泽笑笑,“你也别猜,人都是复杂的,我自然也是,这会儿想着摧毁它,过一会儿可能就会因为你而留下它。所以,你……是关键。” 见陆白月脸色并不好看,汪天泽的笑意褪去,然后冷冷地说道,“我现阶段的目的就是进入董事会,我知道你有这个权力,所以还是拜托你了。”汪天泽摸摸陆白月光滑的脸颊,威胁道,“还是那句话,你最好乖一点,我不可能这样一直纵容你。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尝过了,我还有很多办法让你继续品尝。记着,好好的和我过日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陆白月被送回景山医院时,自然阵仗是很大的。 景山医院的徐院长亲自在门口迎接。 陆白月这次不住在七层了,而是在景山医院里的一幢小别墅里。 这间小别墅一看就是临时装饰过的,毕竟以前陆白月没见过。 这里并没有什么医疗器械,只是一幢供人居住的小房子。 徐院长把陆白月迎进了房间,就做了一番检查,确认她并无大碍,也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陆白月打量着房间,自知自己进了牢笼。 这时一幢四层楼的小别墅,牌子上写着疗养一号公馆。 景山医院除了收治一些特殊病人,剩下的地方就做了疗养院,这样的小房子有十几栋。 从楼上下来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很漂亮。她没有穿工作服,看样子又是一个监视陆白月的。 她见汪天泽来了,忙过去揽着汪天泽的胳膊,“阿泽哥您累不累?我煮了凉茶给你喝。” 汪天泽有些累了,他一掌推开那个女孩,坐在了堂前的藤椅上,“以后,你来伺候她,不准她随便走动,如果她不见了,你也别想活。” 女孩“啧啧”两声,“这就是我妈看管的那个神经病么?” 汪天泽哼了一声,“你妈不中用,你要好好做事。你也知道我汪天泽的手段,容不得别人在我眼睛下面搞小动作。” 陆白月心下了然,竟然是刘姐的女儿,华芳。 62 这个世界,你是弱者 华芳和刘姐很不一样。 华芳年纪轻轻,但充满了风尘气,想必是在翡翠会所里卖酒水的时间太长了吧。陆白月有点儿遗憾,本来是个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啊,不能说前途无量,但总归也能找份体面的工作,何必现在和自己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陆白月则被安置在了最大的一间卧室里。 这栋别墅想必是汪天泽特意嘱咐过的,早早做了布置,都是陆白月喜欢的颜色和装饰风格。 陆白月就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从外眺望,能看到外面一池碧蓝的泳池。 汪天泽有点儿累了,就躺在那张王后型大床上睡着了。陆白月也很累,但是她不敢睡。她不知道潘嘉年到底做的怎么样了,陆白华现在是不是安全。 汪天泽放了赵明朗,自然会找到新的挟持她的对象,陆白华是最好的选择,她不会不知道。 汪天泽睡了半个小时才起来,进入卫生间洗了一个澡,换了一件睡衣。 华芳殷勤地端来了下午茶的甜点和饮品,“泽哥,蛋糕是我刚做好的,你尝一口嘛。” 女孩子也就是二十多岁,一副粘人又简单的样子。汪天泽皱眉,“去服侍大小姐洗个澡。” 华芳脸色一变,嘟着嘴帮陆白月准备。汪天泽见状,到外面抽烟去了。 十分钟后,华芳靠在门上唤着她,“进来吧,水放好了。” 华芳没有叫她大小姐,也没有叫她总裁,甚至连陆白月的名字都懒得叫,真的跟刘姐的唯唯诺诺有天壤之别,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陆白月也没瞧她一眼,只是吩咐道,“你去把二楼的浴室收拾好,我要到那里去洗。” 华芳一脸的不耐烦,“不早说。” 华芳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下了楼去准备,陆白月瞧着窗外汪天泽的背身,心里乱成一团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和自己纠缠不清的? 十分钟后,华芳蹬蹬蹬地跑上楼,扣了几下门,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小姐,准备好了,您快点儿洗吧。” 陆白月这才起身。 她真的累了,水里也是真的灼热。陆白月长长舒口气,沉入水中,这样的日子,快点儿结束吧。浴池里放了一枚浴球,泡沫包裹在陆白月的周身。 华芳根本就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性格。她搬了一个椅子坐在浴室里,距离陆白月有两三米的地方。华芳端了一盘瓜子,噼噼啪啪地磕了起来。也不会问陆白月水热不热,需不需要按摩。 陆白月虚眸仔细观察着华芳。年轻的脸颊上满是无所畏惧,这个女孩和汪天泽的关系,看上去可并不一般。以前单单觉得刘姐是个被高利借贷逼迫而生存痛苦的女人,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华芳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忧愁。 陆白月又往水底缩了缩身子,她既然回来,就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她知道潘嘉年如果知道自己溜走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潘嘉年的方法实在是太慢了,她等不起,真的等不起。 浴室有巨大的落地窗,只隔着一层单薄的纱帘,这里还是可以看到汪天泽。他在那里坐了有一个小时了,一直抽着那只雪茄,一直抽到黄昏的晕色沾染了天际。 陆白月的心思是飘忽不定的,她也和汪天泽一样在等待。 十分钟后,天色渐渐暗下来。她见汪天泽接了一个电话,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然后倏地站了起来。把雪茄扔进了池水里,快步上了楼。 陆白月自然知道汪天泽要来找她的麻烦,但她却松了一口气,来吧,她什么都不怕,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汪天泽的脚步声音很重,三步跨作两步就走到了浴室里,他砰的一掌推开了门,把在门边守着的华芳吓了一跳,端着瓜子盘呆呆地缩在了墙角。 汪天泽径直走到了陆白月的身边,然后一把便把她拽出了水面。浴泡和水混合在一起,遮盖了陆白月雪白的身体,也弄了汪天泽一身。 “是不是你干的?” 汪天泽问的没头没尾,但陆白月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反问道,“说话要带时间、地点、人物,还有事件。” 话音未落,陆白月就挨了汪天泽一巴掌,汪天泽力气大,巴掌的声音也很清脆,而她被打得脑中嗡嗡作响。 “那我再说一遍,陆白华哪儿去了?!” 陆白月摇摇头,然后说道,“我自己都是这样的鬼样子,又怎么能顾得上他?再说了,你找他又要干什么?你是想把我陆氏两姐弟一起搞死么?” 汪天泽一松手,陆白月便重新跌进了浴缸里。 “陆白月,总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你是弱者。”汪天泽咬着牙根说的。 他回转头,对华芳说了一句,“滚出去。” 华芳是怕汪天泽的,她乖乖轻声踮脚关上浴室门出去了。 男人想要让一个女人臣服,或者对汪天泽来说,臣服还不够,应该说是让女人低下高傲的头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压在身下。 这是最原始、最简单又粗暴的方式。 汪天泽送了送领带,便把重新跌回水中的陆白月揪了起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陆白月脑子里总会下意识地出现一些招式的名称,但手脚都不再听大脑的指挥,现在看上去,这样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是多么的可笑。 汪天泽手上一用力就把陆白月拽到了浴室的按摩床上。 陆白月也不躲避,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她这次随汪天泽回来,最坏的打算都做过的,所以自然知道反抗是徒劳。 汪天泽绝对是个疯子。他胡乱地脱去外衣,只剩下一条内裤。 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前戏,他的欲望写在脸上。 陆白月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汪天泽,看得他浑身发颤,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讨厌这样的眼神,双手直接掐在了陆白月的脖子上。陆白月忽然窒息,她知道汪天泽害怕什么,所以就算今天被他掐死了,也要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无法适从。 汪天泽的脸颊憋得通红,陆白月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慢慢的没有力气再睁大眼睛,死死扣住床沿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63 潘少的订婚宴 就在此时,门却砰的一下开了。华芳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儿触目惊心。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状态,总之,她把外面的明亮带了进来。 华芳还是年纪小,她撇过头去,有些结巴地说,“泽哥……你的手机响了。” 汪天泽的男性雄风瞬间败下阵来,他愤恨地从按摩床上走下来。即将昏迷的陆白月吸入了一口空气,她轻咳着,胸口却沉闷的痛着。她随便扯过一条浴巾披在身上,陆白月很冷,冷到全身发颤。 汪天泽一耳光又打在了华芳的脸上,“破败的东西。” 电话没有接通,却一直响着。汪天泽看着来电,竟然是潘嘉年。 汪天泽开了公放,就在浴室里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潘嘉年那边说道,“我今天来到市中心医院,怎么没见到陆大小姐。科室里也在找她。而且上次的报案还没有查清楚,相关部门也在找她。” 汪天泽回答,“你嫂子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接她。我让她接电话。” 汪天泽顺手就把电话扔到了陆白月的怀里,狼狈的陆白月还坐在按摩床上,湿发上还坠着水珠。 陆白月镇定了一下,说道,“那里饭菜不合胃口,我整晚也睡不着觉,所以,还是回来了。我还是习惯私人护理的,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她只能听到潘嘉年沉重的鼻息声,她自然知道,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气。 潘嘉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去哪儿那是你的自由,谁又能管得住陆大小姐呢。” 陆白月的心也忽然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有点儿疼,她说道,“我只想快点儿回归陆大小姐的生活,和众人混杂在一起的日子,我不适应。” 潘嘉年冷笑,“好啊。” 陆白月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却没法说出口。汪天泽抢过了手机,然后关上浴室门出去了。 电话还通着,他自然是有话要问的,“陆白华哪儿去了?是被你接走了?” “是。” “潘嘉年,我劝你赶紧把陆白华送到我这儿来。你可是陆家的女婿,但大房的事,连陆二叔都不敢插手,你别不识抬举。” 潘嘉年那边有点儿吵,听着声音既有音乐又有欢呼,乱得很。他只是回答,“陆白华和潘嘉业是好朋友,今天是嘉业的生日,所以我特意接白华过来给潘嘉业庆生,哦,陆白晓也在,他们现在正玩得高兴呢。” 潘嘉年的解释总是不够好,牵强到汪天泽想要骂人。 汪天泽只是说道,“那我现在就派人过去,聚会一结束,就把陆白华接过来。” “好啊,没问题。”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潘嘉年真的很乱,他根本没再潘嘉业的生日趴现场,而是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他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就接到了杜西的电话,赶往医院后,就在陆白月之前住过的病房枕头下面,他发现了陆白月留给自己的小纸条。 【嘉年,别怪我。来日方长。明朗和白华拜托你了。陆白月。】 潘嘉年把纸条揉的粉粹。陆白月是要以自己做诱饵来救赵明朗,她一向是激进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潘嘉年的眼底起了寒意。他回头望着沙发上坐着的陆白华。 陆白华跟陆白月是不一样的。陆白月有多么狂躁,陆白华就有多么沉闷。从一接上陆白华的那一刻,他就摆弄着手里的那个魔方,从来都没有停过。陆白华会把杂乱的颜色和图案拼合完整,然后打散,循环往复,不知疲倦,也不会生厌。 潘嘉业像个小鸟一样,在陆白华身边叽叽喳喳。 “白华,学校旁边新开了一家卖橘子汽水的,我明天放学卖给你。” “白华,你的魔方怎么能拼的那么快那么好,能不能教教我?” “白华,你倒是给你我说句话呀?……不说话也没关系,你别打我就行。” 陆白华不理她,潘嘉业就一个劲儿的自我表演,潘嘉年终于受不了的,拎着潘嘉业的耳朵就往外赶,潘嘉业可不愿意了。 “你干嘛?” “回家去,搅得我心烦。” 潘嘉业挣脱了潘嘉年,反驳道,“我和家里闹别扭呢,来你这儿住几天都不行吗?” 看着潘嘉年瞪着他的眼睛,潘建业换了一副可爱的模样,“哥哥,别赶我走嘛,白华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保证什么都不说出去。你就让我住着吧。” 潘嘉年自然是懒得去理潘嘉业。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赵明朗安排在了比较隐蔽的地方救治,他被折磨的不轻。 时间过得很快,陆白月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月亮,竟然看了一个小时了。 汪天泽有点儿气急败坏,本来今天要给陆白月点颜色看看,怎奈突然进来的华芳,让他受了惊,这一整晚都没办法雄风再起。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吓出了毛病。 华芳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被汪天泽踹了两脚。晚上十点的时候,汪天泽又尝试了一次,终于放弃了。 他是不会住在医院的,尤其是景山医院。汪天泽换了华芳给他递来的干净衣服,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陆白月没想到自己竟然躲过了一劫。华芳一直把汪天泽送上车,才回到房间里。 “你睡觉吧,我也困了。”华芳随意地和陆白月搭着话。 陆白月白天那么一折腾,这会儿又有点儿精疲力尽了。她吩咐道,“找医生来,我想要一片安眠药。” 华芳只是翻了翻白眼,“都几点了,还这么折腾人。你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多干干活,自然吃得香睡得着。” 陆白月心思缜密,早就觉出了一丝异样,她躺在床上,对着站在一旁玩指头的华芳说,“汪天泽的女人可多着呢。谁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华芳也不抬头,只是随意地搭着话,“那当然,泽哥那么优秀,那些女人就像苍蝇一样,嗡嗡来嗡嗡去。但苍蝇永远是苍蝇,总有打散打死的那一天。” 陆白月哼声一笑,“那你又算是什么呢?我看,你连那些苍蝇都比不上呢,汪天泽对你可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哈?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呀?”华芳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就算是个大小姐,不是也要听泽哥的?你看你还不如我体面。” 华芳说得对,但这些话如今在陆白月的信里是激不起任何波澜的。 陆白月继续说道,“今天在浴室,你是故意进去的吧,明知道他要干什么,你就那么闯进来,害得他都......” 华芳一怔,没想到被看出了心事,但她嘴依然很硬,“他愿跟谁睡就跟谁睡,我才不管。” “你不过想留在他身边,但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愿以偿。” 华芳段位很低,这会儿有点儿急了,“我不贪图地位,也不贪图钱。你也不喜欢他,有我在,还能给你分担分担,否则有你好受的,他可是个生猛的人,我在,还能让你喘口气。” 陆白月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她说道,“这么看来,你们睡过了?” 华芳抿着唇笑了,也不回答。 陆白月心下了然,继续说道,“你记得,汪天泽只会和我生孩子。” 这句话彻底激怒里华芳,她跺了跺脚,使劲儿地关上了房门。随后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做梦”。 夜终于安静了,陆白月也泄了精神。这仿佛地狱一般的一天,终于接近尾声了。她脑子里乱极了,总是想陆白华和赵明朗,还会想潘嘉年现在的模样。 陆白月每天都在数日子,数着自己盘算好的那些事,如同种子一样埋在土里,什么时候,开花结果。 陆白月模模糊糊睡了一觉,早上的时候却迎来了金雅。 金雅来的太早,这并不是她的惯常作风。 金雅妆容永远是最精致的,高跟鞋扣在楼梯上,让住在三楼的陆白月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华芳推开门,金雅从小坤包里捡了一百元钱出来,给了华芳,“去玩吧。” 华芳左右看了看,然后说了一句“谢了”,就跑下楼了。 金雅并没有跟陆白月打招呼,而是坐在离她较远的沙发上,金雅心里是慌张的,她生怕陆白月又一爪子挠过来,抓得她头破血流。 “你来有事么?”陆白月问道。 陆白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陆光明和金雅,总是要来一个的,只是没想到是金雅来了。 “你二叔让我问你一句,白晓要和潘少订婚了,你来不来?” 金雅心情十分好,最近肯定又做了面部微整,根本不像个要做丈母娘的人。 虽然两个人之前打得不可开交,但都是明白人,谁也没有再提那天的撕扯与打斗。 陆白月“哦?”了一声,说道,“谁提的?是我们吗?” 确实,在陆白月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条,这么突然,真是让她措手不及。这个潘嘉年到底想干什么? 金雅挺直了腰板说道,“当然是潘家大公子了。” 64 汪天泽算什么东西 潘嘉年主动提出要和陆白晓结婚?难不成,是自己的忽然消失,让潘少受了刺激。 陆白月笑着祝贺金雅,“那真是恭喜二婶了,得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 金雅自然是得意的,潘嘉年在富人圈子里虽然不算是最佳女婿的首选,但对于金雅来说,那就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怎么这么突然呢?难不成陆白晓怀孕了?” 陆白月张口就来,金雅的好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并不是说金雅是个守旧的人,只是女儿一直在自己身边,如果出现这样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是会被人诟病的。 “怎么可能,我宝贝女儿还是纯洁的天使呢,人家潘家就喜欢简单的女孩子,谁愿意找一个满腹心思,时不时就会背后插刀的女人呢?” 这句话一听就是金雅编排她的,陆白月也不恼,本来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制约着金雅,好不容易自己凤凰落地了,谁都得踩一脚,不踩也要吐一口吐沫星子。 金雅继续说道,“潘家老太太身体不好了,潘家人想着让他们两个赶紧结婚冲冲喜呢。” 陆白月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怪不得,二婶,想必二叔已经和你说了吧?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变,希望能让你吃个定心丸,好歹我是你侄女,我是疼爱白晓的。” 金雅收起了那点儿小骄傲,忽然正经地说道,“我知道,谢谢你了。” 她往门口看了看,然后说,“那你收拾东西和我走吧,二叔还在家等你呢。你是陆兴的老大,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得在场。” “是啊,白晓那么好的女孩子,理应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可是……你看我这身体……” 陆白月还没说完,刚才跑远的华芳不知时候又蹿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沏好的茶,华芳接过了话茬,“汪总说,大小姐需要在这儿静养,不能随便乱跑。” 金雅把华芳递过来的水杯推开,一脸的不悦,“哪儿来的野丫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华芳天不怕地不怕的反驳道,“我是汪总派来的,自然只听汪总一个人的,他说大小姐不能出去就是不能出去,除非跟他打过招呼。” 陆白月叹了口气,“二婶,你知道的,咱陆家现在不比从前,哪还有自己家人说话的地方?” 金雅最受不了这些气,站起来掀起了陆白月的被子,“下床,走人。我看谁敢拦我。” 陆白月拒绝着,“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很想参加白晓的订婚宴,但身不由己的。” 陆白月说得眼圈就红了。 金雅和陆白月可都不是善茬,在金雅的脑回路里,陆白月现在又在使坏心眼子了,想必她并不想参加陆白晓的订婚宴,这会儿拿汪天泽做挡箭牌呢。 华芳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陆白月的前面,“你给汪总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我自然就不会拦着。” “汪天泽算个什么东西?!”金雅推了一掌,便把纸老虎一样的华芳推倒在地。 金雅一把拉过陆白月,就往楼下走。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我们回自己家,还用跟他汇报?人就是我领走的,让他来找我的茬好了。” 金雅把陆白月塞进了来时的那辆轿车里,瞧见华芳追了出来,顺手锁上了车门,对司机命令道,“快走,这个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呆!” 车是好车,一脚油门出去,扒在车上的华芳宰了一个大跟头。陆白月从后视镜里,看着狼狈的女孩,不免常舒了一口气。与她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陆家的人来的虽然有点儿晚,但总算是来了。 一路上,金雅和陆白月都无言。体面人,之前却干了那么不体面的事,很丢脸的。就算是一家人,各自都有些打死不相往来的心思,但谁叫利益牵扯,还是要保持微笑,互相做作呢。 金雅是有心事的,手里一直攥着小坤包,看上去有点儿紧张。 半路上,司机下车加油。 陆白月找到机会问道,“二叔还好吗?” 金雅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你回去看吧,陆光明什么都不让我问,就让我接你回来参加喜宴。” 果然是出事了,陆白月心下了然,陆白晓真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妹妹,如果没有陆白晓,这回的自己恐怕是要死的很惨了。 她每一步都算的很精确,但只要一个人掉链子,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接不上。 想要掌控一切,就要掌控人心。 陆白月自信于自己的读心术,对陆光明和金雅掐的死死的,对潘嘉年也算计的很到位。 唯独是汪天泽,现在也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才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 虽然陆白月觉得陆光明向来不靠谱,可如今,也只有陆光明能够让她避避难,以前从来没有把他纳入自己的计划,现在看来,不把他扯进来是不现实的,毕竟,陆家的人都拴在一根绳上,船翻了,都要淹死的。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陆光明不是,他是个只吃不拉的貔貅,其实,这样子反而更好办。 65 至少我们是病友 刚从景山医院出来,没多长时间,金雅就接到了汪天泽的电话。 金雅是不怕汪天泽的,接了电话问道,“什么事?” 虽然不怕,但语气多少是软了些,因为金雅是见过汪天泽最凶神恶煞的一面的。 金雅毕竟上了些年纪,耳朵有点儿聋了,听筒的声音有点儿大,坐在一旁的陆白月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汪天泽直接质问,“你什么意思?不打招呼就接人?出了事你负责?” 金雅一向看不惯汪天泽,听他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我接侄女回家,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她有病。” “她也不是病了一两天了,该打我们还是该骂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难不成还杀了我们不成。”金雅怼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二叔和二婶是懂事理,知大局的人,现在看来也是糊涂的很。陆白月是喜欢翻浪花的人,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不会放过。我也是为你们担心。” 金雅听了这句话,却是忽然没了的劲头,只是说道,“白晓要订婚了,白月不仅是陆家的长孙,同样也是陆兴的总裁,她必须在场,有她在,潘少进入陆兴也顺利一些。我接她来家住几天,等订完婚,再给你送回去。” “你早和我这么说,何必我们之间又有误会呢?” 金雅不再理会他,汪天泽继续说道,“把电话给白月。” 金雅把电话丢了过来。陆白月接在手里,没有说话,汪天泽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在听,还是那句话,最好乖一点儿。” 陆白月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又给金雅扔了回去。 虽然琢磨不透这个人,但有一点陆白月是肯定的,陆白月已经激怒了汪天泽,让他的理智时常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游走掉了。这种危险的试探,陆白月知道还要继续,直到拔出汪天泽所有的秘密。 这段路不太长,但蜿蜒曲折的,前前后后走了一个半钟头,看到半山别墅的电动大门,陆白月心里已经盘算和想了很多的事了。 陆白月还穿着在景山医院的拖鞋和衣服。半山别墅在半山腰,今日起风了,有点儿冷。她摩挲着臂膀,环顾着自己的家,绿树早已成荫,花团紧促地开着,还是原来的美丽样子。 陆白晓像只蝴蝶一样,飞到了陆白月的身边,高声的唤着“大姐”。 看到这个神助攻,陆白月不免怜爱的刮了刮陆白晓的鼻子。 “大姐,你快进来,给你看嘉年哥送我的礼物。” 陆白月就这么被拉进了门里,顾不得换鞋换衣服。客厅硕大的茶几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喜庆的彩礼,都是红彤彤的颜色。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有茶有酒,也有糖,还有很多送给陆白晓的礼物。看来,这个上门提亲也不过是这一两天才发生的事情而已。一切都还是崭新的味道。 “光明在房间里,你上去吧。”金雅就在客厅里坐着,和陆白晓摆弄着那些东西,不时捡出来再看一看。金雅对潘嘉年的喜爱程度,是显而易见,无法掩盖的。她好像并不想知道陆光明和陆白月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只一心一意把女儿嫁出去。 陆白月独自上了楼,陆光明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推开走了进去,陆光明却躺在床上,看她进来了,一脸的急切。 陆白月在靠近床的贵妃椅上坐下,然后问道,“二叔这是怎么了?” 陆光明半躺着坐了起来,“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什么。” 陆白月摇摇头,“我不知道二叔什么意思。” “那天在市中心医院,你说,你会发疯,那么我也会。” 陆白月认真地听,也不打断陆光明。 毕竟那种发疯的感觉,会让人有很多话要说。陆光明又喋喋不休起来,“我前几天晚上,忽然就产生了幻视和幻听,天呐,真是太可怕了,那些都是什么?我……我实在不愿意回忆。” 陆光明把自己发疯时候的经历,一字不差地说给陆白月听,前前后后唠唠叨叨,讲了有大半个小时。 陆白月是不着急的,她受过的苦,陆光明体会了不到十分之一。况且,药劲儿已经散去了,现在的陆光明除了有点儿虚弱之外,应该并无大碍。 她偷偷塞给陆白晓一颗药丸,告诉陆白晓,这是能让陆白月回家的药丸。 陆白晓从小只有陆白月领着她玩,现在长大了,陆白月却住进了医院,陆白晓就是一只小金丝雀,被豢养着,无法动弹。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大姐能回来,能跟她一直睡觉,一起玩耍,一起逛街。 陆白月这时才搭了话,“也是正常,都说陆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父亲已经走了,我和陆白华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以为二叔能够躲过去,没想到也中招了。” 陆光明掀开被子下了床,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当时只有你二婶和白晓在,幸亏没有被旁人看见。我约了未市最著名的精神科医生来诊疗,竟然没有查出什么。” 陆白月哼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去景山医院看看呢,景山医院要设备有设备,要医生有医生。” 陆光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陆白月的对面,“二叔都懂得,怎么还敢去景山医院,二叔是个没主见的。以前听你爷爷的,后来听你父亲的,现在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陆白月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受制于人,你听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至少我们现在是病友,有很多话是可以探讨的。” 陆白月微微一笑,“也是难得。” 汪天泽阴着一张脸赶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是晚上六点钟。山上的夜晚来的早,外面还有黄昏与红霞,这里已经暗了下来。 66 人非人物非物 他一来,才发现电动门用手里的遥控打不开了。汪天泽坐在车上试了好几遍,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年迈的管家跑了过来,手动推开了门,然后一脸歉意地说道,“汪总,门忽然坏了,许是这几天淋了雨,短路了,需要换新的设备,您先把遥控给我吧,等换好了再给你。” 汪天泽二话不说就把遥控扔给了管家。 他心里哼了一声,陆家还有什么是好的?人非人,物非物。 汪天泽今天是忽然来的,一进门,门里却熙熙攘攘地热闹。客厅里很多人,看样子都是奢侈品店的工作人员,穿着工作服戴着白手套,正等待着给贵宾服务。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怎么来了?”金雅从人群中出来,见到汪天泽有点儿不悦。 汪天泽回复到,“怎么,这是白月的住处,我还不能来了?” 金雅不再说话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始终是干不过汪天泽的。 汪天泽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口问道,“陆白月呢?” 保姆这会儿跟了上来,“汪总,大小姐在楼上呢。” 汪天泽随即上了楼。楼上虽然安静,但是也站满了随时待命的服务生。他推门却看见正在试礼服的陆白晓,陆光明欣赏着女儿漂亮的样子,不时地夸赞着。而陆白月则背身坐在梳妆镜旁,由造型师试着妆面。 “二叔,真是好热闹。恭喜恭喜了,才知道。” 陆光明见汪天泽来了,忙招呼他坐下,“有点儿仓促了,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潘家老太太弥留之际了,潘宏达总想试试老法子,这么急着冲喜呢。” 汪天泽并没有坐,而是走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陆白月已经化了精致的妆容,一张脸又美又迷人。汪天泽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看得有些出神。陆白月也不去理会他,只是闭着眼睛任由造型师折腾。 “大小姐,这两件礼服都是今年的最新款,您看想选哪一件?” 高奢店的小姐恭敬地站在一旁,陆白月问道,“白晓穿哪一件?” “二小姐挑了那件粉红色的。” 陆白月抬眼看了看,“那我选那件香槟色的,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砸我妹妹的场子。” 陆白月这个人的性格不服输,多数未市的名媛都与她交恶,多多少少都说过陆白月的闲话。陆白月自然是不会给她们留面子的,凡是那些名媛的主场,陆白月总要穿得压过东家,也是让很多名媛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法撒。名媛多,有权力的名媛可没几个,为了自己的颜面和生意,只能吃点儿哑巴亏。 汪天泽却开口建议道,“我更喜欢那件白色的,你就穿那件白色的。” 陆白月不说话。 汪天泽的双手覆在了陆白月的肩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也向外界宣布吧,结婚是迟早的事,赶早不赶晚。” 陆白月依然不说话。汪天泽果然是急了,以前还会跟她谋划,征求她的意见,这会儿却自作主张了。 陆光明对汪天泽说道,“我想让白月在家住几天,商量商量她爷爷的事情,看到潘老太太,我就想到了老爷子。老爷子的事也要早做打算的好,虽然陆白月病着,但总归我是要和她商量的。” 汪天泽自然知道,陆大海的痴呆症越来越重了,现在基本上分不清什么人,也分不清事理,好的时候傻呵呵地笑一整天,不好的时候在景山医院里来回地转悠,见人打人,见狗打狗。 汪天泽松了口,“那是当然的,老爷子和白晓的事最重要。我也想借着明天的好时机,和媒体宣布和白月的婚事。如果结婚也能定在同一天,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必陆兴的股价会节节攀升呢。” “那可不行,谁的婚礼谁主场,搞两个新娘子出来,大小姐一向心高气傲的,我们白晓就要吃哑巴亏了。” 金雅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把汪天泽的建议三句两句就驳了回去。金雅嘴里还在念叨,“就算明天你要宣布结婚也不成,你再挑时间吧。” 汪天泽哼笑一声,“二婶你可真小气。” “对待儿女的问题上,我一向都是这样。” 半山别墅一整晚都在乱糟糟,汪天泽插不上话,也做不了事,就这么盯着陆白月,也有点儿太过明显。 最后还是陆光明解了围,“汪总,我知道你不放心白月,但有我在,我保证明天把陆白月完完整整的送回到你的身边。以后有的事机会腻歪在一起,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的呢。” 汪天泽听闻,也笑了,“你说的对,我就是太在乎陆白月了。” 陆白晓不停地晃着陆白月的胳膊,“大姐,我今天要跟你睡。” 一晚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的陆白月说了一句“好”。 汪天泽的手机一直再响,看了看,竟然是宋伊卡公司的老总郑孝闵,他接起电话来,郑孝闵还在埋怨他,“伊卡约了你几次都不来,是不是我们得罪你了?” 汪天泽敷衍着呢,“我忙着呢。” “现在有空吗?在翡翠会馆呢,你不来,我可不走的。” 汪天泽自知郑孝闵要跟他谈项目,躲不开还得去。 汪天泽挂点电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白月,像摸小狗一样重重地拍了拍陆白月的头,一句话未说就走了。这是无声的警告,警告她不要耍花样。 而在翡翠会馆里,潘嘉年举着酒杯和郑孝闵痛快地喝了一杯。 郑孝闵有点儿巴结似地说道,“潘少,潘氏这次的项目可不可以带带我们,我们小打小闹的,赚钱不容易。你们吃肉,我们喝点儿汤就成。” 郑孝闵想要承包游乐园里的演艺剧场,这会儿正卖力的表忠心。 潘嘉年只是说,“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要看你的诚心。” “诚心当然有一百二十个,你说是不是,伊卡?” 宋伊卡笑着要给潘嘉年倒酒,但潘嘉年挡住了杯子,“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汪总可就交给你们了。” 潘嘉年自知郑孝闵是好用的,所以放心的离开了。 他自向陆家二房提出订婚之后,就知道陆光明会把陆白月接回家。上午还和陆光明通了电话,知道陆白月已经在半山别墅,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潘嘉年上了车,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司机开着车,一直把车开回老宅。 老宅里越发冷清了,潘老太太一直在住院,梁叔也早就不在了,回到家的时候,保姆只留了一盏灯,想必也睡着了吧。 潘嘉年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拿出了身上的那个小天才电话手表。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陆白晓的作息时间是在十一点入睡,雷打不动。他知道的,陆白晓今天要和陆白月一起睡。 他思忖良久,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然后被接了起来。 是他熟悉的声音,陆白月安静地叫了一声,“嘉年。” 67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潘嘉年听得出来,陆白月的声音充满了疲乏。 陆白月继续说道,“白晓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 之后便是沉默。潘嘉年刚才的平静早就变成了内心的澎湃,他的情绪太复杂,根本没有整理好,到底是要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和陆白月交谈才更合适。 潘嘉年只说了一句,“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在陆白晓的房间里,这个甜甜的洋娃娃正抱着陆白月的胳膊酣睡着。陆白月轻轻把自己的胳膊抽离出来,然后躲到了卫生间。 “明朗……怎么样了?” “年轻,恢复的不错。” “……白华呢。” “有潘嘉业陪着,很安静。” “那我……就放心了。” 潘嘉年这会儿可没有好脾气了,他一拳击在作为靠椅上,愤愤然地说,“陆白月啊陆白月,你就想说这些?” 陆白月知道潘嘉年想听什么,她想了一会儿说道,“希望我的突然离开,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信任。” “你知道我想保护你周全有多难?” 怎会不难,不难也不会上门去找陆白晓订婚了。陆白月只是谦卑地说了一句,“我知道的。但是嘉年,如果事情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我,又何必大费周章?” “你还敢这么说?”潘嘉年真的是拿陆白月没有办法,真是气到头上了。 “我知道这次让你很难做,但是不是非要去上门提亲?你知不知道,明天会有很多的媒体到场。” 潘嘉年哼了一声,“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这个人能力有限,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陆白月当然是知道的,潘嘉年这么突然的订婚,就是为了让她能出现,看一看她好不好。说到底,潘嘉年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啊。 “可以后呢?以后要如何应对?你都想过吗?” “大不了就娶了陆白晓好了,反正简简单单的,让我省不少心。” 陆白月却噗嗤一声笑了。 潘嘉年越发火气上头,“你还能笑得出来。” “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潘嘉年愤然挂了电话,这个女人真的太让人难以掌控。 陆白月自是知道潘嘉年生气了,而是气得不轻。 “大姐?”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让陆白月吓了一跳,陆白月迷迷糊糊从门缝伸出来头,“你怎么不睡觉呢?是肚子不舒服吗?” “马上来。” 陆白月拉着陆白晓重新躺回了床上。 明天,明天又是怎么难熬的一天呢?陆白月只是觉得喉中有些哽噎,心里头也有点儿酸酸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雅是个较真的性子。上次在酒店里丢了脸,那这次就要在老地方把脸面捡回来。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装饰的却丝毫不马虎。 汪天泽一早就等候在半山别墅的门口,见陆白月穿了自己喜欢的那件礼服,还是不经意地笑了。听话的女人是最容易受宠的,至少不会平白无故被收拾。 蕾丝的修身礼服把陆白月的身体线条勾勒地十分完美,露肩的设计,正好让陆白月在长颈上点缀了一颗蓝宝石项链。大波浪的长发慵懒的束在脑后。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不说话。 汪天泽心情尚好时,依然是爱抽烟的。自从和陆白月摊了牌,也就不必卑微的隐藏,顺手点了雪茄,动作娴熟而又飞快。陆白月默默把车窗拉开一条小缝,烟雾却依然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陆白晓要在一个月后举行婚礼,我们的日子我也挑选好了,就在两个月后,是个吉日,比他们的日子还要好。” 陆白月就这么看着窗外,不知道要怎么和他搭话。 汪天泽继续说道,“礼服就选你穿的这家,设计我很喜欢。酒宴准备开两百桌,结婚照这些后续的事情,秘书室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了。” 汪天泽停止了一个人的演说,陆白月看外面看得出神,他有些不高兴,上手钳住陆白月的下巴,强行让她把脸扭了过来。 “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陆白月看着他,瞧,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汪天泽就又被激怒了,可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汪天泽真的比她还要分裂,还要不理智,他除了狠绝,还能剩下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动用陆兴总部秘书室的员工来操办婚礼?公私不分,在陆兴是不被允许的。” 憋了这么半天,陆白月终于回应他了。 汪天泽的脸色又好看了一些,虽然陆白月反应迟钝,这句话还是指责,但总归是他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汪天泽把抽了几口的雪茄掐灭,扔进了烟灰缸里。 “这些都是我的部下,听说要结婚了,自然等着领红包,开心的要命,都是私底下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忙的。” 朋友?陆白月最讨厌这样的说辞。在职场哪里有什么朋友,只要上下之间的博弈与相互利用,就连成全都算不上。所以,陆白月当时掌管人事时,对员工的行为约束颇深。这会儿,汪天泽就是在对公司的制度发起挑战,这样的陆兴,真是有点儿让她着急。 烟味散去了不少,陆白月把车窗拉了上来。 汪天泽好像是宣告,又好像是命令,他继续说道,“我最好在结婚之前进入董事会。” 陆白月嗤鼻一笑,“虽然我是陆兴的总裁,但病了很多年,我现在忽然出现在陆兴,然后宣布让你进董事会,你觉得谁会同意呢?” “你有百分之三十的决策权,我可以搞定另外的百分之二十。” 两人又相对无语,陆白月心下寒凉,汪天泽的野心是很大的,如果单单是为了要钱和地位,倒也简单了。怕就怕在他还有别的想法。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酒店。 从车窗望出去,陆白月一眼就看到了潘嘉年站在酒店门口。他穿一身白色的西服,也只有潘嘉年能穿出白色西服的帅气吧。潘嘉年手里捧着一束花,是用粉色和蓝色铃兰扎成的花束。他亲自为金雅和陆白晓开了车门。陆白晓蹦蹦跳跳的,开心极了,好像并不是来参加什么订婚宴,而是要去迪士尼的游乐场。 陆白月感叹一声,这束手捧花和陆白晓可真配啊。如果陆白晓不是永远的孩子,潘嘉年真的和陆白晓结婚了,会不会是一件好事呢?可自己却在里面横插了一脚,如果世人皆知潘少和陆大小姐有染,又娶了陆家二小姐。那应当是多么大的新闻。 汪天泽下了车,很绅士的为陆白月开了车门。 “下车了。”汪天泽催促着走思的陆白月。 陆白月的思绪就这样被无情的拽了回来,她从车内望出去,有很多的媒体都在酒店外等着。谁叫陆兴集团太过惹人眼了呢?陆家人的一举一动,都能搞得满城风雨,何况他们是真正有故事的家庭。 68 满身是血的人 陆白月没有理会汪天泽伸过来的手,而是下了车,兀自走上了延伸至旋转门的红毯。 长枪短炮对准了陆白月,她身子还很虚弱,但该有的范儿是一点儿都不能丢。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她用惯常的冷峻表情环视着众人,但只觉眼前一片如氤氲般的白光,这阵白光让她忽然眩晕起来,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便有点儿倾斜了。 “小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里,陆白月的手被紧紧地攥着。她定了定神,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是不能出任何状况的。好在五秒过后,陆白月缓过神来。她睁开眼睛去看,是潘嘉年。 陆白月顺势松开了潘嘉年,媒体太多,总是要避开些的好,否则,谁也保不齐明天的新闻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事。” 潘嘉年见陆白月没事,独自走进了酒店。陆白月深呼吸着,汪天泽从后面赶了上来,挽着虚弱的陆白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酒店门口,陆白月想要直接进去。 但汪天泽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亮相机会。 他强行把陆白月的身子扭过来,正对着媒体,然后把陆白月揽在怀中。陆白月却轻巧的躲闪开,拉住了路过身旁的陆光明。陆光明一怔,也不知道自己侄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配合着在媒体前大大方方的照了几张相片。 汪天泽瞧着陆白月的背身,嘴角扯动了几下,拳头却握得紧。但他转念一想,陆白月还能怎样呢?在他面前耍耍脾气,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潘少,恭喜啊,和陆家能联姻,也算是你成功人士了。” 潘嘉年今天不能再躲在角落里,除去媒体之外,陆家和潘家也邀请了一些合作伙伴,一起来喝喜酒。潘嘉年看着陆白月发呆,却被这么一句恭维的话拉回了现实。 全是一起混在声色场的所谓“朋友”,这会儿听着这话,不够顺耳,也话里有话。 也难怪呢,之前潘嘉年追陆白月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看不惯,这会儿终于和陆白晓订了婚,想一想潘家为了傍上陆家这颗大树,真的是殚精竭力,多年奋战啊。 潘嘉年只是举了举手中的香槟,“谢谢了,老太太病重,希望早点见到我结婚,所以一切都仓促了。” “我们还记得,你们的定情信物是一对小天才电话手表。”人群中嬉笑起来。 潘嘉年并不恼,只是说道,“这手表还挺好用的,你们也可以试试。” 金雅今天打扮的异常华贵。这是她扬眉吐气的一天。 陆白月看着金雅这个样子,真不知道结婚的时候,金雅还要穿成什么样子。虽然,她心里有很多的点子,但如今要依仗陆二叔,总不能做的太过分。 今天只适合做冷酷的扑克脸大小姐。 “白晓,潘嘉年好吗?” 陆白晓和陆白月并排坐着,陆白月却看着潘嘉年缓缓说道。 “好,当然好。” “哪里好呢?” “妈妈说好,就是好。” “那你呢?” 陆白晓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连姐姐都喜欢,那他就是好。” 陆白月心中一顿,惊诧于陆白晓的言论,“这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看出来的。” 陆白月摸了摸陆白晓的脸颊,真是永不长大的孩子啊。 “小时候,你口袋里常装着糖豆,大姐下班了,你就站在门口等我,然后塞到我嘴里一颗。” 陆白晓点着头,“我喜欢的,也要给姐姐。” “可潘嘉年呢,你舍得给我吗?” 陆白晓望了望潘嘉年,“你喜欢,也让你和他玩。” 陆白月知道陆白晓听不懂。她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可是他不是糖果,也不是玩具。” 陆白晓眨了眨眼睛,稍微有些内涵的话,她都是听不懂的。 订婚宴终于要开始了呢,潘家和陆家专门请了未市最出名的主持人来做司仪,陆白晓上了台,开开心心地学着大家的样子举杯敬酒。陆白月帮陆白晓拿着她的水晶包,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也没有太多的复杂情绪,如今如何安全的活着才是头等大事。 台上在说什么,在陆白月这儿都像是过眼云烟,她不太能听得进去。今天的状态是有点儿奇怪的,原本前些天好点儿了,但几年看到这么多的人,反而又有些加重了。 潘嘉年在台上为陆白晓戴了戒指,是一颗五克拉的大钻戒,据说又是潘老太太赞助的。陆白晓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这会儿如果不是金雅拉着,她又会在台上高兴地又蹦又跳了。 台上的仪式结束,媒体收获了想要的照片,潘家和陆家自然是要谢客的。 陆白月坐在最前面的主桌,她眼前有点儿模模糊糊,但却只能勉强支撑着。潘嘉年和陆白晓一起过来为陆白月倒了一杯酒。陆白月强打着精神笑了笑,“祝福你了,潘少。” “彼此彼此。” 潘嘉年没有过多的表情,好像是参加一场最普通的商务酒局。 陆白晓却把手指头伸到了陆白月的面前,“大姐你看,好闪啊!” 陆白月哄着陆白晓,“真好看。” 陆白晓说着就要往下摘,“你喜欢就送给你戴!” 还没等递过去,金雅赶忙把戒指抢了回来,“胡说什么呢?戒指还能随便送人?” 陆白晓被金雅的音量和训斥的表情吓到了,眼圈看着就要红了。 陆白月这会儿却有点儿撑不住了,“我去趟洗手间。” 陆白月独自去洗手间冷静了一会儿,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身体就要掉链子了。洗手间外,汪天泽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不舒服吗,那我们回去休息吧。” 陆白月拒绝着,“我等二叔。” “二叔这么忙,怎么会顾及你,不要给任何人心上添堵了。” 陆白月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任由汪天泽搂着她上了电梯,直下停车场。陆白月的意识很模糊,就这么被拖拽着塞进了车里。 司机并不在,汪天泽开着车,很快驶离了酒店。 陆白月再醒来的时候,她努力地睁着不够清晰的眼睛,看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她这会儿不止是迷迷糊糊,而且浑身燥热难耐。她把披肩撤掉,肩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陆白月却突然打了个冷颤,好像明白了什么。 “汪天泽,你给我下药了?!” 这个人怕是恶魔吧!除了下药,他还会干些什么?而且,还是下了让她情不自禁的药。 汪天泽边开车边慢慢地说,“潘少和白晓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办了,那我们也不要再拖了,也把我们要办的事办了,否则夜长梦多,我担心的很。” 她怎么就跟他上了车了?前几次是用强的,没有成功。果不其然,汪天泽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开她的。 陆白月要用残存的理智与身体作斗争。 滴滴两声,汪天泽说了一声糟糕,原来是轿车没油了。幸好旁边有一个加油站,汪天泽减速拐了进去。他们驶离了市区,现在方圆几十公里也就只有这一个加油站,车子排起了长队。 队伍实在太长,汪天泽下车去查看。他把车子上了锁,陆白月现在就像是一只要蜕皮的蛇,还有什么好怕她作妖的。 这个车子陆白月是熟悉的,后座放茶杯的底座与后备箱相连,她很快就找到了弹簧开关,然后把底座卸了,幽暗的后备箱里,陆白月一眼就瞧见了那只灭火器。她拼尽全力拿到了那只灭火器。 灭火器是敦实的,陆白月把灭火器举起,奋力地像窗子砸去。 一下、两下。 好车的玻璃都是坚固的。 陆白月砸了有十几下,才把车窗砸成了蜘蛛网。 人的求生欲有时候就是这么迅猛,玻璃又算是什么呢?就算是个钢管,也要掰开。 陆白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发出一声怒吼,蜘蛛网状的玻璃就被撕成了两半。 陆白月就从车窗钻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吸入肺里,陆白月猛烈的呼吸着,完全没有发现被碎玻璃渣割破的手掌和臂膀。 汪天泽还在外面抽着雪茄,他今天就是谋划好了,别以为他汪天泽是傻子,半山别墅的电动门会坏?想必,是陆光明和陆白月一起搞的鬼。那个老东西,又做了一回墙头草,三言两语便被陆白月忽悠了。 他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逼她签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切就完美了。 “这位先生!你快去看看,从车里爬出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69 大小姐死了 汪天泽扔掉了雪茄,却见穿着白色礼服的陆白月在桥上跌跌撞撞的奔跑。 这个疯女人,真是的不安分。早知道,在车上的时候,就一拳打晕她,或者药量再大一点儿,有时候,就是自己太仁慈。 这还是给她下了药,否则,不知道这个神经病还能跑多快呢。 他骂了一句妈的。三步并作两步快追了过去。陆白月边跑边回头望了一眼汪天泽。药量让她难以自持,陆白月的眼前一片花白,她知道用不了多久,汪天泽就能追上她,最慢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陆白月没跑多远就靠在栏杆上大喘气,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她心里也是有一万句的脏话想要彪出来,这个汪天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每一种药都让她生不如死。发疯的药,镇定的药,这次是催情的药。 汪天泽比想象的还要追上来的快。 陆白月没处躲了,她拼劲最后一点儿力气,转身跨坐在了栏杆上。 穿着被血色染红礼服的美人,裙尾在风中摇摇摆摆。她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但是实在是太难了。 陆白月伸直手臂挡在面前,“别再过来了。” 汪天泽倒是真停了下来,毕竟跨江大桥下是滚滚的水流,可如今陆白月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 “你下来,有事好说。”汪天泽早上梳的大背头,这会儿早就被风吹得四散,样子有点儿狼狈。 大桥上时常出现事故,陆白月这个突然的举动,引来了很多人,造成了交通堵塞。跨江大桥上一辆接一辆的车被迫停下来,闹剧就是好奇,可以吸引所有的人。 陆白月看着汪天泽,他的那副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让陆白月厌恶与想要诅咒。一个区区的总裁秘书,竟然是如此的凶恶与狡诈,她陆白月不认栽。 “汪天泽,人总是要留后路的,你把我逼的这么紧,还有没有想过将来?”日光重重的砸在陆白月的身上,她说一句话就要喘一下,身体的不适越来越重,热流在身体里乱窜,横冲直撞而又口干舌燥的难受。 汪天泽瞧了瞧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东西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我只是爱慕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陆白月心中冷笑,呵呵,这个疯子,谁会想要一个疯子的偏执的爱?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给她一刀。 守护大桥的特警已经赶到,拉起了警戒线,并用喇叭向陆白月喊话,喊些什么呢,陆白月一句都听不到。 汪天泽有些紧张地对巡捕说,“同志,我太太犯病了,快点儿去救救她。” 呵呵,陆白月冷笑,又来这个说辞,神经病是万能的坑吧? 陆白月不会给他再接近自己的机会。陆白月总想找一个最稳妥的方式来重回陆兴重新站在阳光之下,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过于天真了。 汪天泽又往前走近了几步,“白月,你下来,让人知道你是陆兴的总裁,该有多么不好。” 汪天泽的声音很大,方才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这会儿围观的人群中开始骚动了。 陆白月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详尽各种办法让我死么?我今天就如你所愿。” 陆白月没有给汪天泽还口的余地,纵身一跃,从桥上跳了下去。 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惊呼和尖叫。 汪天泽傻了眼似的跑到了栏杆处,滚滚的江河里,只见时常翻滚而上的浪花,哪里还有陆白月的影子。就算是衣裙的一角都看不到。 汪天泽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栏杆上,骂了一句妈的。 酒会这边已经接近尾声,潘嘉年被灌着喝了很多酒,这会儿有点儿微醺了。陆白晓有点儿累了,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已经睡着。闪闪发光的金雅自是兴致甚高,还在和贵妇们举着酒杯嬉笑聊天。 潘宏达和诗文也有些精神不济。 诗文垂着腰身悄悄对潘宏达说,“真累,到正式结婚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人呢。” 潘宏达瞪了诗文一眼,“累也忍着,等到他结婚了,我们也算和他两清了,我以为他还要托一阵子,没想到还算孝顺,顾忌老太太的病情。”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谋划着未来。 这一切都在潘嘉年的眼睛里,潘嘉年虽然有些醉意,但大脑还是清醒的。他环顾着四周,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陆白月了。陆白月没有通讯设备,这才是最让人郁闷的地方。 潘嘉年悄悄去找了几次,后来问到陆家的人,才知道中途喝醉的陆白月被汪天泽带走了。 他准备现在就开溜,然后去找陆白月。今天人多又乱,他没看紧,便让汪天泽钻了空子。陆光明是个靠不住的,这儿已经喝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他不可能一直护着陆白月。 潘嘉年刚拿了车钥匙,便见汪天泽的助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覆在陆光明的耳朵边说了一些话,陆光明神色大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擦着额上的汗,有些焦急地喊了起来,“那不快去找!怎么一句话就打发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潘嘉年快走两步过去,“二叔怎么了?” 陆光明不住地叹着气说,“汪天泽带白月先行离开了,说是走到跨江大桥的时候,陆白月忽然犯病,砸窗跳河了!” 潘嘉年心里咯噔一下,跨江大桥离江面还有很高的距离,就这么跳下去,如同跳在了水泥地面上。就算是不死,江水湍急,就算水性好的人也是难以应对,何况是身体虚弱的陆白月呢? 他跟陆光明打了声招呼,“我去找!”便疾风一样地消失了。 潘嘉年车快得很快,一路上都在闯黄灯。原本一个小时才能到跨江大桥,他半个小时就到了。跨江大桥上依然拉着警戒线。桥下的江河里有几辆搜救船,缓慢地在江上移动。 不仅有巡捕局和搜救队,救护车,甚至是媒体记者,把川流不息的跨江大桥搞得熙熙攘攘。 潘嘉年下了桥,在河堤案上找到了独自抽雪茄的汪天泽。汪天泽的衣衫不整,领带歪在一边,他也不去看搜救队,只盯着眼前的江水,默不作声。 70 大小姐死了2 潘嘉年走过去一把揪住汪天泽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汪天泽!你把陆白月弄哪儿去了?” 汪天泽一脸疲惫,却耸耸肩,无奈地笑着说,“sorry,我也不知啊。跟个神经病在一起,什么时候都会出现意外。我自己都焦头烂额了。陆家,就特么的是一坨糊在墙上的狗屎。” 潘嘉年二话不说,一拳挤在了汪天泽的太阳穴上,“好好的订婚宴,她看着状态就不好,你这个时候带她离开,什么意思?” 汪天泽吐出一口血水,样子痞痞的,“潘嘉年,我带走自己的女人,难道不行吗?反倒是你,总是翻过墙头多管闲事,这笔账,我总要对你清算的。” 潘嘉年有一百个冲动,想把汪天泽扔进江河里,或者暴揍他一顿,但是场下有很多媒体,他不能有过多的举动,否则,谁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潘嘉年顾不得汪天泽,随着一艘搜救船下了江,几番寻找,已经是凌晨三点,依旧一无所获。 这是惊动了未市的大事件。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金融版头条,娱乐版头条,未市日报、晚报、各种周刊,讲小故事、老娘舅家庭碎事的电视节目,甚至是深夜广播电台,都参与了进来。毕竟,陆白月跳下去的一刹那,矛头直指汪天泽。甚至电视和电台都组织了专场的辩论,进而来探讨这次的大新闻对陆氏集团的到底有没有影响。 不管怎样,陆兴的股票跌停了。 陆家原本想要借助陆白晓和潘嘉年的订婚,能够给陆兴的股价带来一些刺激,谁成想,陆白月的大事件彻底颠覆了大家的预期。陆兴集团的人严阵以待,董事会进行了很多次的会议,也无法商量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公关部更是没日没夜的监控网络数据和舆情。 毕竟陆白月失踪了。死是要见尸的,陆光明花了大价钱,雇下了未市所有的搜救队,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毫无所获。 整个陆兴好像又回到了陆光辰跳楼的那段时期,不清不楚,说也说不明白,焦头烂额,可那时候是陆白月强忍着悲痛撑下来了,这一次呢,却是轮到了陆白月。 半山别墅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门外驻扎着大批的新闻记者,他们想要捕捉到未市顶级豪门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用来完成自己的业绩指标。 潘嘉年作为陆家的未来女婿,自然肩负了很多的事务。陆光明上了年纪,好多事情做起来都力不从心。 汪天泽是媒体的焦点,在陆白月生病之后,汪天泽成为不离不弃的好男人,一段佳话现如今也扑朔迷离。 潘嘉年这几天都在陆家,陆家的亲戚都上门来了,想要讨个说法。 能有什么说法?陆光明如坐针毡,只能潘嘉年来应对这些有股份的亲戚。 “二叔,薛四姑来了。”管家有些焦急地进了门汇报着。 陆光明和金雅四目相对,忽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薛四姑住在la市,并没有特意通知她陆家发生的事,但她还是知道了,而且没有通知任何陆家人,就坐着国际航班出现在陆家人的面前。 所有人如临大敌。 等迎出去的时候,薛四姑的豪车已经开进宅子里了。陆光明换上一张殷勤的脸,笑着拉开车门。 薛四姑年龄七十往上,一头银丝卷发,化着淡妆,穿蓝白花的真丝宽襟旗袍,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烟火的老太太。 薛四姑瞟了一眼陆光明,然后厌恶地从车里钻了出来。 “把您给惊动了,真是不应该。”陆光明依然陪着笑。 薛四姑是陆大海的表妹,陆白月她们常叫薛四奶奶。陆家与薛家,可以说没什么走动,谁知薛四姑就这么来了,戴着自己的长孙唐慕。 “我再不来,怕是陆家人要死光了。” 唐慕叫了一声二叔二婶便扶着薛四姑进了门。 陆家所有的亲戚里,薛四姑是最大的长辈,自然人们都起身,给薛四姑让了位置。 薛四姑倒是也不谦让,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把带着碧玺镜链的老花镜摘下来,递给唐慕,然后看着众人问道,“什么时候办葬礼?” 四下里鸦雀无声,这句话就像一声闷雷,轰隆隆地在每个人心上炸开了。 陆光明有些尴尬,但还是保持着礼节般的笑容,“现在只是人失踪了,万一还活着呢?我们花了高价雇了团队,还在找,现在说办葬礼有点儿太早了吧四姑。” “往跨江大桥下跳的人,能有几个活着的?这些年,一个都没有。你们陆家不是小门小户,凡事都要头脑清醒才对,早点儿给她办了葬礼,早点儿让一切回归正常。” 这时候陆光明疲惫的摸了摸杂乱的发,“还是在给我们一些时间的好。” “你没看到股价跌到什么程度了吗?!” 谁能想到,上了年纪的薛四姑竟然底气这么足,嗓门还这么大。一下子被大家给镇住了。 薛四姑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许不屑地说道,“陆家到了孙子辈,已经没什么中用的人了。我再不来,陆兴集团这座大厦瞬间就会倾倒。” 气氛过于紧张,陆光明忙打着哈哈,“四姑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您先上楼休息休息,等晚些时候,我来和您细谈。” 细谈什么?陆光明一定是知道内幕的,否则也不会这么谦让,尤其在薛四姑说出这么让陆家人丢颜面的话之后。 潘嘉年觉得有点儿心塞,走出房门点了一支烟。除去陆家,他也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来寻找陆白月,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潘嘉年心头的沉郁也越来越重。 她怎么会跳桥呢?怎么会?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潘嘉年看了一眼,竟然是潘四姑带来的唐慕。唐慕年纪跟他相仿,穿颜色款式都很时髦的西装,样子很清爽。 “能借支烟吗?”唐慕问道。 潘嘉年不愿搭理他,薛四姑和唐慕来者不善,哪有主家还在找人,作为外人却催着办丧事的? “就这一颗,没有了。” 潘嘉年就是这么小气,唐慕只是耸耸肩,一副寡然无味的样子。 “唐少,如果不嫌弃,来只雪茄吧。”不知何时,汪天泽也出来了。 唐慕打量了一下汪天泽,说了一句“也好”,然后接过了雪茄。汪天泽用细长的火柴帮唐慕点燃,他们两个就到一边交谈了起来。潘嘉年好多天没合眼,现在脑袋昏昏。 吱~吱~,几声震动在裤子口袋里作响。潘嘉年皱眉,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是那只小天才电话手表。 潘嘉年的心跳忽然漏跳了半拍,他默不作声地又回到房间里,陆白晓没见过这么热闹和嘈杂的场面,早就靠在金雅的肩头睡着了。他来到洗手间,把手表拿出来,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个定位。 大概位置在落山。 落山?那已经是离市中心五十公里之外的荒郊之地了。 潘嘉年忍着心头的激动,走到金雅面前,轻声说道,“让白晓到上面睡一会儿吧,她这么单纯,这些复杂的事会让她难以应付的。” 金雅听闻,这才意识到陆白晓已经揽着她的胳膊陪了好久了。潘嘉年这番话,让金雅心里很是欣慰,这个女婿没有白选。 潘嘉年扶着昏昏欲睡的陆白晓上了楼,帮她盖好被子时,陆白晓还是迷迷糊糊的。 “白晓,你的手表呢?” 陆白晓揉了揉眼睛,想了想,“不记得了,我的包包一直是大姐拿着的。” 潘嘉年拍拍陆白晓的头,“快睡觉吧。” “哥哥,你要去哪儿?” 潘嘉年正要走,却被陆白晓拉住了衣袖。 “帮你找手表去。” 陆白晓真的是没心眼,话还没和潘嘉年说完,只翻了个身子,就睡着了。 潘嘉年关好房门就退了出来,路过了潘四姑的住处,潘四姑住在了陆大海的房间里,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不管现在陆家乱成什么样子,潘嘉年都没心思管了。他和陆光明打过招呼,便开车离开了。 盘山的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潘嘉年越开越快。他手里握着手表,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潘嘉年把手表扔到了一边,急躁地直想骂脏话。几分钟后,他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是陆白月吧? 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寻短见的。 潘嘉年给赵明朗打了一个电话。 赵明朗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很疲惫。 “赵助理,你在哪儿?” “沿着跨江大桥下游还在找。” “别找了,我现在去接你。我们去一个地方,带上我们可靠的人。” 71 劫后余生 潘嘉年接上赵明朗的时候,赵明朗只拣选了几个人,坐了一个面包车,跟在潘嘉年的车后面。 “人都可靠吗?” “都是我以前的战友,出死入死的,很可靠。” 赵明朗要比潘嘉年冷静许多,赵明朗经过一场血雨腥风,反而白了不少,虽然缺少了一只耳朵和一截手指,但并未让他成为阴仄的人。 潘嘉年对赵明朗是有疑问的,赵明朗倒是语言中并未有太多的隐藏。 “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明朗哼笑一声,“什么都干过,有很多身份,每一种身份都很真实。” “那哪一个才是你的真身?” 潘嘉年偷偷瞄了一眼赵明朗,他在试探。 赵明朗平静得说,“自然是陆白月的助理,她活着我是,她就算死了,我也是。” 潘嘉年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小心开车,如果心理素质不行,就换我来。” 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被赵明朗捕捉到了。潘嘉年只得镇定下来,继续认真的开车,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而是需要全力寻找陆白月。 落山是未市近郊连绵不绝的山脉,这里有些类似热带雨林,一走进去,就是茂密的灌木丛,鸟叫、虫叫,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叫声。白天也跟黑夜一样,昏暗,只有偶尔的光束透过叶子照下来。成为斑驳的光点。 一进入密林,赵明朗带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架起一些设备,好似在寻找信号。潘嘉年并没有带自己的部下,一个都没有,毕竟出了陆白月这档子事,那么鱼目混杂的环境,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身边的人。现在只能靠赵明朗,赵明朗却不慌不忙地递过来一瓶水,可潘嘉年没有心情喝。 又过了半个小时,赵明朗的小伙伴兴奋地说,“找到了,应该就在这片水域附近。” 潘嘉年和赵明朗赶忙查看,并不是在密林深处,反而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潘嘉年跟着赵明朗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还是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她在那个地方?” “大小姐是聪明人,既然想要让我们找到,她就不会乱走。一定顺着跨江大桥下游的河流分支活动。落山这一片的水源有三支,但只有一支是来自跨江大桥的。” 潘嘉年听闻除了佩服,就是激动。潘嘉年还在试着给那块电子手表打电话,但依然没有任何响应。 “别打了,那么一块儿童手表,早就没电了。” 潘嘉年从赵明朗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屑。 “我看过说明书了,最少续航一个星期。” 赵明朗摇摇头,自顾自的向前方去了。潘嘉年这才觉出自己果然被陆白晓同化了。所以说,跟她结婚,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单纯和与众不同。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天色暗淡。 潘嘉年瞧着远处,密密山林中,可见蒙蒙而起的烟火。 “那边有人吧?”潘嘉年向赵明朗确认。 赵明朗皱了皱眉,也让同伴发了一枚信号弹。 虽然林中昏暗,但他们还是加快了速度。 赵明朗这一路上,隔几分钟就发一次信号。 一个小时以后。 “前面可能有野兽。”同伴提醒大家。 “做好准备。” 众人趴低身子匍匐好,准备看看到底前方来的是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还伴随着一点一点靠近的光亮。 潘嘉年有一丝微妙的预感。他擅自起身,朝着火光迎了过去。 他脚下越来越快,剥开挡在面前的巨大芭蕉叶,终于听到了匹匹扑扑的烧火声。 赵明朗他们也追了上来。犹如白昼般的探照灯照亮了方圆十米的地方。 在灯光中,只见那一头长发的女子,衣衫褴褛又斑驳地举着火把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众人。 “白月?!”潘嘉年不敢走过去,生怕陆白月没有认出他们来,反倒受了惊吓。 果然,陆白月往后退了退,待看清眼前的人们,却噗嗤一声像个傻瓜一样笑了出来。 下一秒,手中的火把便坠落外地,陆白月跪坐在地,强打的精神终于溃不成堤…… 陆白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充气床上,眼前不是星光,而是帐篷的顶。帐篷门口拉开了一条小缝,她看到了潘嘉年白色的衬衫。 “嘉年……” 潘嘉年听到动静,赶忙进了帐篷。 四目相对,是长久的安宁,随即潘嘉年张开手臂,把陆白月揽在了怀里。不过几天的时间,陆白月更瘦了,原来的她就羸弱不堪,现在更是皮包骨头了。 “我身上有点儿脏……” “别说话好吗?”潘嘉年搂得更紧了些。 对,他习惯看她美丽高傲的样子,干净,化着精致时尚的妆容,脚踩高跟鞋,走路带风,面上清冷。 可现在呢?只不过是脏了一些而已,依然是果敢又坚决的。陆白月的礼服在漂泊中早就不复完整,见到她的时候,已成了及膝的长度,而且白色变成了灰色。被撕破的礼服一部分成为火把上的火芯子,另一部分被结成长长的细条作为绳索缠在腰间。 潘嘉年问她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陆白月只是躲在他的怀里,说了一句,“都过去了,不提了。” 她遭受了太多的恶意与苦难,但没什么好说出口的。只要能挺过来,陆白月觉得都不叫事儿。 门口轻咳了几声。潘嘉年知道赵明朗在外面。 “进来吧。” 赵明朗进来的时候,陆白月明显有些激动了,她想要站起来,但身子虚弱,被潘嘉年和赵明朗又按回充气床上。赵明朗拿来干净的衣服叠放在旁边,又拿来一桶烧开的热水。 陆白月用被树枝灌木划破的手掌摸着赵明朗的脸颊,又摸了摸他丢掉的耳朵。她还想要看看赵明朗的手指,但赵明朗却把手背在身后藏了起来。就算再艰难的时候,陆白月都没有哭,但此刻眼睛里却通红,有些湿潮。 “你这是干嘛?婆婆妈妈的。”赵明朗嫌弃地说了一嘴。 陆白月噙着泪笑了出来,“我对不住你。” 赵明朗的喉结动了动,说了一句“别有病了。”转身走出了帐篷,然后再也没进来。 陆白月深呼吸着,把眼泪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72 这小孩太坏 潘嘉年把帐篷关好,便找来一个盆子,倒上热水,和陆白月说道,“条件有限,没法洗澡,我给你擦洗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好的睡一觉。” 陆白月并不说话,顺从的任凭潘嘉年脱去她残破的衣服,冒着热气的干净毛巾划过皮肤上细微的伤口,她不由的“嘶”了一声,但却没有躲。 “弄疼你了?忍一下,清洗完才能上药。” 帐篷里只有一站照明灯,立在角落里。林间的风呼呼地吹着,帐篷里忽明忽暗。 陆白月安静地看潘嘉年给他擦洗身体,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他不似年少时的阳光与莽撞,但依然是青春的也不够世故。 她大他三岁还是四岁了?有点儿记不清楚。她穿着制服裙在校园里穿梭的时候,潘嘉年背着一个大书包翻墙跳进学校里。把她吓得使出了搏击术,潘嘉年被死死地控制在墙角求饶,这么算来,竟然也过去十年的时间了。 怎么就忽然从男孩变成男人了?就算是打定主意要与潘嘉年连手的时候,也总觉得是个大男孩,而已。 潘嘉年为陆白月清理得很仔细,连指甲缝隙的泥土也擦得干干净净。 干净的皮肤上了药,潘嘉年拿来衣服,说道,“我们走得着急,赵明朗随便从街上买的,很便宜,也可能不太合适。” 陆白月穿上干净的t恤和运动裤,便躺下来了。她拍了拍身边,“你也躺下。” 本来今晚潘嘉年准备守一整晚的,陆白月看出了他的犹豫,又说道,“明朗他们不会进来的。” 潘嘉年也简单地擦洗了一下,然后与陆白月并排躺下了。 “关掉灯吧。” 潘嘉年一怔,问道,“你睡觉不是要留夜灯的吗?” “身边有人,我留灯干什么?” 潘嘉年顺手关掉了等。月光从帐篷顶的小窗子上跑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脸颊上。山林里很冷,他们的被子很厚,被子下面,潘嘉年不由地拉住了陆白月的手。她的手已经变得温热了。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心里很乱,却不愿扰乱这份清净。 陆白月忽然翻身起来,俯身轻吻了他。潘嘉年还是有些无法适应这么主动的亲热,好在那温热又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让他瞬间就沉迷了进去。 这个吻不再仓促,也没有那么多的意味,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潘嘉年内心的巨浪滚滚而来,而他的吻依然是温柔的。他在尚存的理智中分出一点儿来,抓住了陆白月乱动的手掌。 “不可以,你要休息。” “没事的。” “不行,你要听话。” 不说这句还好,陆白月怎么能是听话的人呢?陆白月眸光里忽然闪过一丝顽劣,手掌上一使劲儿,潘嘉年立刻无法保持理智了。她就这么看着他,心里数着数。 一秒。 两秒。 三秒。 陆白月闭上了眼镜,又一次亲了上去…… 外面的风好像缓和了一些,能够听到虫鸣的声响。陆白月很累,就这么靠在潘嘉年的肩头睡着了。 这怎么能怪陆白月呢?要怪只能怪自己,明知道她体虚,虽然很轻很轻,但这做法真的能够称之为王八蛋了。潘嘉年总是事后后悔,说到底,他也是期待的,陆白月就是这样,他没讲过这么不矜持的女人。可这点儿不矜持,却让他无法自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上瘾。 陆白月这一觉睡得很沉,只是重重的呼吸声,她紧紧搂着潘嘉年的臂膀,不愿松开。长发就这么缠绕在潘嘉年的胸前,他的手臂被压麻了,可是他却一下都没有挪动地方。 夜慢慢过去,晨曦渐渐而起。密林里微薄的阳光从帐篷的顶上照下来,不够温暖,但足够安宁。潘嘉年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就现在,把一切都抛开,就这么隐居吧,他不愿再看到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陆白月终于还是醒来了,她倏地从充气床上坐起,愣怔了一会儿,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潘嘉年只知她是睡糊涂了,就这么愣了有一分钟,陆白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陆白月起身,走到帐篷外,不远处,赵明朗和一起来的伙伴们正在拉伸锻炼,为着清冷的早晨带来许多的烟火气。 “嘉年?”陆白月忽然叫他。 “我在。” “你们在真好。” 潘嘉年搂了搂陆白月,“我们一直都在。” “我刚睡醒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你是谁,又忘记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我很慌张,还好很快我就都想起来了。” 潘嘉年摸摸陆白月的脸颊,即便她已经展现的那么刚毅,但依然让潘嘉年有想要保护和照顾的欲望。 “你经历了太多的事,需要慢慢恢复一下。” 时间刚刚好,他们在密林里简单用了餐就出发了。赵明朗他们选了捷径出去,林林总总算下来的时间,不过一个小时。潘嘉年背着陆白月走了一路,还被赵明朗嫌弃了。 “潘少,你不要逞强,如果不行就赶紧说话,换人背。这里可都是陡坡,你摔个半死无所谓,别把大小姐摔个好歹。”自从见到陆白月之后,赵明朗又恢复到了原来拽拽的模样,可和来时不太一样了。 潘嘉年哼了一声,对于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这样长时间的体力消耗,况且昨天又是那般柔情似水的一夜,显然赵明朗看出了他的窘迫。 “男人,从来不说自己不行。”潘嘉年想了半天,拒绝的词也就来着这么一句。 陆白月却噗嗤一声笑了,气息就这么喷在潘嘉年的脖颈上,潘嘉年也倒是个有种的,就算再累,也稳稳的把陆白月背下了山。赵明朗早就联络了人来接应,走出密林的时候,外面正好是公路,有车在等着他们。 赵明朗开车,潘嘉年在后座陪着陆白月。陆白月的身体显然早就难以支撑,这会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睡了有半个小时,她才起来。 昨天潘嘉年不忍问的话,今天总是要提及了。 “汪天泽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给我下了点儿催情的药,然后把我从订婚宴上带走了,想要逼我就范。我怎么能让他得逞,找准机会砸窗跑了,可实在跑不动,就从桥上跳下去了。” 陆白月说得风平浪静,但潘嘉年和赵明朗早就听得血脉喷张了。 潘嘉年努力控制这自己的情绪,她怎么能把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像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儿一样。 “你怎么敢跳下去?跨江大桥下的河水是好几支河流的汇合处,水势湍急不可预料,这里是连游泳的人都没有的。”潘嘉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来和她交谈,以致于声音里有些许颤抖。 “我父亲对我的培养甚是严格,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游泳,度假的时候只要去的是有水的地方,必定要来一次长途跋涉,病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也是头铁,就那么不想不顾的跳下去了,呵呵,”陆白月竟然轻松又开心地笑了一下,“幸好水里面有一根烂木头,我就抱住不撒手了,真是天不绝我。” 陆白月说得那么高兴,好像还有点儿自豪。如果是别的女人,想必早就哭得幽幽咽咽,心里有了创伤。 他们一直等到天黑才来到潘嘉年的住所,赵明朗在公寓外布了人防,在暗中默默做着保护,潘嘉年则和陆白月回到了家里。开门的一刹那,只见陆白华手里捧着一个魔方,正定定地望着门口,潘嘉年走之前他就是这样子,现在回来还是这样。 陆白月也像陆白华一样,忽然有点儿痴痴傻傻。 陆白华的魔方掉在了地上,他僵硬地伸展开手臂,陆白月飞奔过去,抱住了他。潘嘉年知道,陆白月在哭,她从不会哭得那么不堪,看她抽动的肩膀,自知一切。 陆白华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潘嘉年倒也不意外,自从会和县接回来之后,陆白华就是这样,像个木偶一样,整天在那里翻转着魔方。就算是殷切过头的潘嘉业,也得不到陆白华的一点点回应,自闭少年果真是有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姐弟两个人抱着哭了有十几分钟,陆白月就是不愿撒手。潘嘉年觉得陆白月不能太过激动,准备过去劝一劝。 谁知,陆白华的举动让人不知所措。 “我以为,你要死了。” 嗯?潘嘉年吃了一惊,这小子竟然会说话?! 坊间传言,陆白华成了哑巴,有了交流障碍,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潘嘉年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这么多天,陆白华都在逗他和潘嘉业玩呢? 这小孩,也太坏了吧。 73 陆家大公子 陆白月的身子一顿,却把陆白华抱的更紧了一些,或许也是许久没听到陆白华讲话,有些无法接受了。 潘嘉年当时走得急,陆白华在会和县疗养所的东西是一件都没来得及带,这会儿陆白华穿着的是潘嘉业的衣服。 潘嘉年原本要带陆白华出去买衣服的,但跟陆白华建议了几次,陆白华只当潘嘉年是空气。 潘嘉业倒不是个小气的人,把那些没摘标签的新衣服统统拿过来让陆白华试穿。潘嘉业比陆白华稍微胖一些,个子也稍矮一点儿。 所以,陆白华在不太合身的衣服里晃荡,显得更加瘦了,所有的裤子都是九分裤。 “别哭了,我的肩膀都让你哭湿了。”陆白华又说了一句。 潘嘉年只觉得神奇,所有的流言蜚语在他这儿全部不攻自破了,陆白月不是神经病,陆白华也不是自闭少年,她们不过是用沉默对抗这个让他们不知如何面对的世界。 “赶快去洗澡,臭死了。” 这陆白华说起话来,是一句赶一句,陆白月终于放开了他。潘嘉年走过来,抱了抱陆白月的肩膀,“你确实该洗个热水澡,然后再慢慢聊。” 潘嘉年这才看到陆白月脸上的泪痕,一张脸哭得通红。他见不得这样的陆白月,只把她推进了浴室里,放了热水,开了通风。 “怕你晕倒了,所以门不用关紧。你慢慢洗,我的地方很安全。” 当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时,潘嘉年便坐到了陆白华的对面,一个男孩和一个男人的对视,总归是有力量悬殊的。不论是个头还是其他方面,但陆白华气势上不会输,从潘嘉年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如此。 “你什么意思?” 嗯?潘嘉年有点儿懵,不是应该他先发问的吗?怎么成了陆白华审讯自己。 “难不成是许久不说话,你语言功能退化了?说句话没头没尾,让人听不懂。”潘嘉年当然也不能输,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怼,潘嘉年何止是不想输,是心里不爽。 陆白华也不解释,只是把掉在地上的魔方捡了起来,又打散,重新开始拼接。 又一次把潘嘉年当做了空气。潘嘉年生气,但是没辙,他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陆白月是要在这里住些日子的。潘嘉年是保姆都没有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他换了新的床品,新的被褥,开了加湿器,潘嘉年不停的忙乎着,因为不忙着,他就想揍外面那个混小子。 别以为他装成哑巴,以前的事情都能洗白。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混子,潘嘉业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求保护,不是不收拾他,只是时候未到。 “我说,有蔬菜吗?” 潘嘉年停下了手中的活,陆白华站在门边,冷眼问道。他停了下来,强忍着火气耐着性子说道,“你能带个称谓吗?小小年纪,真是纨绔的很。” “潘嘉年,你家有蔬菜吗?” 呵,真是好样的。潘嘉年说,“自己不会翻着看?” “我要给姐做点儿吃的,如果没有,你去买。”陆白华转身就走了。 潘嘉年以为他又坐回去拼魔方了,谁知走出卧室才发现,陆白华在厨房里戴围裙。 忍一时风平浪静,风平浪静! 潘嘉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了新鲜的蔬菜和一些鱼虾肉类。他倒要看看陆白华会做些什么?也就是方便面里加个荷包蛋,顶多切几片西红柿吧! 陆白华瞧了他一眼,好像看出了潘嘉年的心事,随口说道,“出去吧,别碍事。” 潘嘉年这会儿真的忍不了了,这小子就是欠揍,“以前觉得你病着,所以忍让你,现在看来是多次一举。这可是我家,你客气一点儿。” “你家?你巴不得把房子立刻马上过户给我姐呢,生怕我姐不稀罕。” 潘嘉年正想着怎么对付他呢,陆白月却在唤他的名字,好像找不到浴液了。他恸的一声关紧厨房的门,还是出去了。 潘嘉年不信陆白华能鼓捣出来什么好菜肴,别把厨房炸了就谢天谢地了。 陆白月洗好澡,换了潘嘉年的睡衣。潘嘉年找来吹风机,细细地为陆白月吹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很密,披散开,散发着潘嘉年喜欢的洗发液的味道。 头发足足吹了半个小时,陆白华做好了饭,穿着围裙把汤和菜端出来,看了一眼陆白月,然后说道,“快过来吃。” 潘嘉年还是有一肚子的火,对自己这幅臭样子也就算了,对自己的亲姐姐也是这样,那就真的欠教训了。可陆白月却乖乖地来到了餐桌旁,并没有丝毫的不满情绪。 潘嘉年看不懂这样的家庭关系,想必,只能用一物降一物来解释了。 “嘉年你也来吃。” 陆白华却说道,“没给他做,叫过来一起吃会很尴尬的。” 可惜潘嘉年已经走过来了,不管有没有他的份儿,这可是他自己家,想坐哪儿还是有自由的。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陆白月好像有点儿怕陆白华,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然后用汤匙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拨给潘嘉年一些,然后朝他使了个颜色,“吃吧,白华做的饭很好吃。” 见陆白月这么对他,潘嘉年得意洋洋地看着陆白华,然后把饭菜送到了嘴里,陆白华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陆白月吃得狼吞虎咽,连汤带饭竟然干了整整两大碗,这怕是这段时间,陆白月吃得最饱的一次吧。潘嘉年看她吃得香,放心了许多。 此刻的陆白月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陆兴有众多传言的总裁,也不是陆家的大小姐。她需要男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以及一个安静的角落。 潘嘉年想得出神,门铃响了起来。想必,一定是潘嘉业来了。 潘嘉年没有开门,打开了可视电话,潘嘉业手里拿着路边买的零食,兴致勃勃地向他挥着手,“哥,开门呀,买了好吃的关东煮。” “回家去吧,今天家里有客人。住不下你。” “别呀,我来都来了,可别轰我。” 潘嘉年站在门口软磨硬泡,潘嘉年就是不给他开门。不过这个家伙运气好,等到了业主进门,他一溜烟跟了进来。潘嘉业把房门砸得砰砰响,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白华的叫,吵得要命。 潘嘉年忍不了了,开了房门,潘嘉业笑嘻嘻地就要往里溜。 “我说了,家里有人,没地方睡。” “我……我可以睡沙发,实在不行,我可以和陆白华挤一挤。” 陆白华也走了过来,“阿业,我大姐在这儿,你要么把嘴闭得紧紧的走掉,要么进来之后就跟我们一伙了。” “好好好,我跟你们一伙儿。” 潘嘉业就这么闯了进来,看到了坐在餐桌上的陆白月。 “大姐姐!我……我真的好兴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外面铺天盖地的新闻,都说你跳桥寻短见了!”潘嘉业不止是说说,一屁股坐在陆白月的身边,书包还在肩上背着,他翻着手机,要找出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来,给陆白月好好看看。 陆白月的耐心怕是都给了这些小屁孩吧,陆白月边喝汤边看潘嘉业的手机,不时和潘嘉业一起发出惊呼声或者啧啧声,好像在看娱乐版的爆炸新闻,而不是她自己的。 房间里一下多了一个聒噪的人,好像多了十几个扩音喇叭。潘嘉年也不知道潘嘉业到底在兴奋什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守秘密。 “放心吧,阿业不会乱说的。” 潘嘉年转头看到了还在玩魔方的陆白华,这家伙难道有读心术么?即便他们能忍,但是潘嘉年不能忍,他走过去把潘嘉业拎了起来,“写作业去!” “哎哎哎~我还在和大姐姐聊天呢!” 下一秒潘嘉业就被扔进了书房里,潘嘉年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今天就在这儿写作业,睡觉。还有,再警告你……”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们是一伙的!”潘嘉业抢先表了忠心。 潘嘉年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潘嘉业头一次加入一个所谓的“团队”,别提多刺激了。下一秒,潘嘉业却把潘嘉年拉进了书房里,悄悄地说,“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边和傻二姐订婚了,这边却和大姐姐住在一起。” 潘嘉年朝潘嘉业的脑袋上打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别问了。” 潘嘉业是不懂,大人的世界怎么这么混乱?他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潘嘉业还没把书包打开,陆白华就进来了,闷声坐在了旁边那张小床上。 74 静观其变 潘嘉业赶忙把作业拿出来写,陆白华他是不敢惹的,前两天家里没人的时候,可是把他收拾了一顿,这会儿后背还疼呢。 “阿业,我和大姐的未来都在你哥身上,所以,你不要只觉得好玩,”陆白华忽然靠了过来,捏了捏潘嘉业的脸蛋,“刚才在你哥那儿留了面子,这会儿该说的话还是要再说一遍,你懂?” 潘嘉业最怕陆白华威胁他,哭丧丧地、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肯定、一定、绝对不会说出去!” 陆白华松开了潘嘉业的脸蛋,随即拍了拍,“乖,写作业吧。” 门终于关上了,潘嘉业不敢造次了。他哪会不知道,陆白华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个恶霸,会打架,学习好,看不爽就开打,他要做的就是不让陆白华看他不爽,然后好好在这个团伙里混吃混喝,谁叫他最喜欢的人都在这间屋子里呢? 潘嘉年把碗筷收拾下去,便扶陆白月回房间休息了。他转身回厨房去洗碗,陆白华这么小就展现出了总裁气质,潘嘉年可不敢指使小总裁做事。 躺在舒适的床上,陆白月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之中。潘嘉年并不习惯睡软床,他专门把床垫加厚了一些。吃过饭的陆白月昏昏欲睡,可门口的陆白华却拿指头敲了敲门,然后问她,“跟你谈谈怎么样?” 陆白月有点儿紧张地坐了起来。陆白华走进来,靠在衣柜上,俯视着陆白月然后说道,“你这是要跟他睡一间房了?” 陆白月眼睛眨着,也就和陆白华有这种天真的表情吧,“不可以吗?” 陆白华翻了个白眼,生无可恋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被拿下的?” 陆白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双手纠缠着,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很特殊的情况下,是我自愿的。” 她眼眶里有些湿潮,赶忙把头撇了过去,陆白华却走过去,抬手像个小大人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别哭好不好,我这么问,也是担心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陆白华退出了房间,却与潘嘉年在打扫洗手间碰了个正着。 “潘嘉年,你和陆白晓睡过吗?” 潘嘉年一怔,叉着腰看着眼前这个个头马上就要超过自己的小子说道,“我有那么禽兽吗?” “算你还是个人。” 潘嘉年正想把拖布扔了,然后好好和陆白华打一架,陆白华却一关门,还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陆白华的心思很重,许是这么多年压抑的,两年不说话了,忽然开口了,情有可原吧!潘嘉年忽然觉得自己伟岸起来,爱屋及乌,连这个小王八一起也爱了。 陆白月一直在等潘嘉年,他忙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潘嘉年在陆白月的身旁躺下来,陆白月很自然把头靠在了潘嘉年的肩膀上。 他们熄了灯,安静地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外面只要仔细看,还能看到赵明朗的人手。赵明朗从来没有进过潘嘉年的这间房,只在外面静静守着,守着白华,也守着白月。 “你怎么那么怕陆白华?那个小兔崽子,被你惯的忘乎所以了。”潘嘉年还是有些气鼓鼓。 陆白月捏了捏他的掌心,“他像爸爸,非常像,说话的语气、动作和表情,都一模一样。我习惯了被爸爸管,所以也习惯了陆白华用同样的方式和我说话。他有一天如果变了,我反而会不安,那时会感觉到爸爸是真的走了吧。” 潘嘉年有时候总在想自己的身世是这么不堪,但现在看看陆白月,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也不过在卑微的想要留下那些有关亲人的痕迹和气息。还别说,经过陆白月的提醒,他也发现,陆白华的语气和动作,和陆兴的前掌门人陆光辰无二差别。 潘嘉年亲了亲陆白月的额头,但陆白月却拦住了他的腰,“别跑。” 许是吃了两碗饭,陆白月明显比白天的时候要力气大。潘嘉年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白月竟然这么粘人,“你不要命了?细水长流不好吗?” “不好。” 陆白月回答的斩钉截铁,又一次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夜太安静,不想睡觉的人很多。陆白华躺在客卧里,也是睁着眼睛睡不着的。 蹬蹬蹬的敲门声轻轻响了,门外的人悄悄地唤着他,“白华,我那边床太硬了。” “门没锁。” 陆白华知道潘嘉业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才和母亲分房睡,即便如此,保姆也要睡在外面照应。 潘嘉业垫着脚尖抱着被子开门进来了,他和陆白华并肩躺下。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想和你一起上学了。” 陆白华轻声说道,“不知道。” 潘嘉业不再问,陆白华得了自闭症的消息传遍了未市,更何况是一所学校呢?可潘嘉业依然在兴奋的状态中,无法安静,他碰了碰陆白华的胳膊,继续低声问道,“你说我哥和你姐在干什么?” “干该干的事。” “啊?那是什么事?” “睡觉。” 睡觉?潘嘉业的脑袋里转不过来,陆白华显然要更成熟一些。潘嘉业还想进一步问一问,但陆白华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直到听见潘嘉业的鼾声,陆白华才睁开了眼睛。他到客厅里喝了一杯水,没有开灯,独自坐在沙发上。 陆白华太了解陆白月了。 他们姐弟俩都是不达目的善不罢休的人。 所以陆白月和潘嘉年在干什么,还需要再解释么? 就算有可能,陆白华也不愿再回到那所学校里,他不愿再和那些幼稚的、因为一句话就打成群架的白痴们共处一室。 清脆的开门声响起,潘嘉年从卧室里出来了,穿的很正式,他瞧见陆白华坐在黑暗中,不免心悸了一下。潘嘉年还在为下午陆白华的出言不逊而生气,没有和陆白华说一句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陆白月也从卧室出来了。她坐到了陆白华的身边,陆白华很自然的把水杯递了过去。 “大半夜的,他干什么去了。”陆白华问。 “二叔打了电话,说是有急事商量。” 陆白华“哦”了一声,“听说薛四奶奶来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陆白月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静观其变。” 潘嘉年下楼发动了车子,看看时间竟然是夜里十二点了。他正搂着陆白月睡意浓浓,陆光明一个电话搅了他美好的夜晚。 陆二叔说很急,必须马上来。 75 死了老婆能不难过吗? 这个时间点,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了。潘嘉年开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却是灯火通明。 把车开进院子的时候,潘嘉年吃了一惊,正当院支起了灵堂,里面摆放着陆白月的黑白照,还有供品香火,白色又粗又长的蜡烛摇着火芯。堂前是汪天泽坐在那儿,一张又一张地烧着纸钱。 “管家,怎么这么着急就设灵堂,人还没找到呢。” 年迈的管家摇摇头说道,“薛四姑拿的主意,说是怕陆兴动荡不安。” 灵堂里并没有守夜的人,也看不到薛家来的人。陆光明还没有睡,在二楼的窗户上朝他招了招手。 潘嘉年赶忙上了楼。 陆光明在半山别墅的小型图书馆里等他,潘嘉年进去的时候,烟灰缸里全部都是烟蒂。陆光明见他进来了,直接把门上了锁。 “二叔,这是要干什么?怎么给大小姐设灵堂了?” 陆光明叹了口气,“薛四姑拿出了当年老爷子和她签的协议,如果陆兴的股价掉到一定程度,薛四姑将直接进入陆兴集团接手管理。特么的,我都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跟她有过这样的约定。陆白月那么一跳把陆兴股价跳没了,把薛四姑也跳来了。” 潘嘉年听闻,也是面上凝重,这窥探陆家资产的人可真不少。 “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怎么这么有精力?薛四奶奶和陆家是不是有什么瓜葛?”潘嘉年斗胆问了一句。 陆光明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的,又硬生生的把话吞了回去。 陆光明倒了一点儿红酒,闷头喝了一杯,然后说道,“薛四姑给了我们期限,十天之内,如果股价涨不上去,就会让唐慕直接进入陆兴,其他唐家的人会陆续坐国际航班赶过来支援。” “四奶奶还住着呢?” 陆光明摇摇头,指了指外面说道,“她说自己年纪大了,看着小辈的灵堂,心里和身体都受不了,搬出去住酒店了。哼,反正已经如她所愿,住不住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了。” 潘嘉年自然知道陆光明找他来是有事的,所以他问道,“二叔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不用顾忌太多。” 陆光明又看了看外面,“经过大家的商量,陆白月的葬礼定在后天举行,我的意思是,”他忽然俯下身子,从保险柜里拿出了户口本,继续说道,“这个你拿着,我生怕葬礼那天陆兴股价又会下跌,所以那天早上你就和陆白晓先登记结婚吧。我找一批媒体过去造造势,就此一搏!” 看来陆兴这次是要破釜沉舟了。 陆光明把户口本拿在手里,只有几页而已,却感觉有点儿烫手,“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陆光明又喝了一杯红酒,揉搓着自己本来就稀疏的头发,“我想了好多天,实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公司的事我很少管,现在都压在我头上,早就筋疲力尽了。你早点儿和白晓领证,早日进入陆兴,也能给陆兴的股东吃个定心丸,毕竟潘氏你是管理的很好的。” 陆光明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继续说道,“我尽最大的努力把葬礼的影响压到最低,汪天泽昨天竟然也拿出一份协议来,上面还有陆白月的手印,是有关股权转让的,我先搪塞过去了。一切都等处理完这些事再说。” 潘嘉年说道,“好,我都听二叔的。” 陆光明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嘉年,陆家现在只能靠你了。我老了,你看陆兴这个样子,迟早是要让你来掌控的,担子重压力大。” 潘嘉年又说了些安慰陆光明的话,才从房间退出来,看看时间是夜里两点。他们的交谈快速而又隐秘。潘嘉年走出房门的时候,外面依然是安静的,并没有太多哀痛的氛围,只是那种静谧中的死沉之气在扩展开来。 院子里只有灵堂那里亮着灯,夜晚的风有点儿大,呼呼的刮着,把灯火摇曳的忽明忽暗。 院子里只剩下汪天泽一个人了,他就守着那个灵堂,哪儿都没去。 潘嘉年准备开车走人,却被汪天泽叫住了,“你也不给她上柱香?也算是薄情的人了。” 潘嘉年只得锁了车,来到灵堂前,装模作样的烧了几张纸钱,纸钱在火盆里静静的燃着火苗,依然是不声不响的。汪天泽点了一支烟给潘嘉年,潘嘉年不好拒绝,只得接了过来。 陆光明原来和汪天泽很是要好,经常一起吃喝玩乐。如今,因为陆白月的事,已经很久没有给汪天泽好脸色了。原本准备报警把他抓起来,但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来证明汪天泽是害陆白月的凶手,审讯做过笔录之后,又放了。陆光明也拿他没办法。 陆家的人以为汪天泽会躲起来,不敢再来陆家。但汪天泽就跟长在陆家的一棵树一样,反而事事亲为,还负责起葬礼的事情来了。 潘嘉年也不和汪天泽说话,却见汪天泽眼圈红红的。有点儿不屑地问道,“汪总这是哭了?” 汪天泽哼了一声,“死了老婆,能不难过吗?” 潘嘉年不知道汪天泽还在坚持什么?毕竟,他和陆白月之间,没有那层婚姻关系。潘嘉年又点了几张纸钱,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人活着总还是有念想,人死了,你可就什么都没了。” 汪天泽却笑了笑,“你以为我希望她死吗?那么万众瞩目的大小姐,我自然也是倾慕的、喜欢的。”他忽然练起了笑容,有些恼怒地说,“而且,喜欢的不得了。” 呵,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总之,潘嘉年实在看不上汪天泽。 “你就是用那种方法和方式喜欢她的?把她逼得跳下跨江大桥,生死未卜。” 汪天泽虚眸看了一眼潘嘉年,然后说道,“她是神经病啊,是我逼她?陆白月每天脑袋里有一万种死法,我可是筋疲力尽的,她和她老子陆光辰一样,都是被下过诅咒的,不作就不会死。” 潘嘉年倏地站起来,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潘嘉年,陆兴集团我是不会离开的,咱们以后再较量。” 潘嘉年没有再搭理汪天泽,他那份装出来的深情,又有哪一个人不知道呢?汪天泽只是在感动自己而已。 潘嘉年并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在楼下一直等到天亮,才上去。潘嘉业真是陆白华的小狗腿,这会儿已经旋风似的跑下楼买早点去了。 十几分钟以后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却被潘嘉年揪住了衣领。 “没和家里人说我这儿的事吧?” 潘嘉业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没有,我可是干大事的人。” 两人上了楼,陆白华和陆白月已经醒来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姐弟两个都赤脚站着。陆白华把玩着手中那个魔方。陆白月穿着他的白色衬衫,玲珑的身形被阳光照得很是清楚。 她抱着胳膊,看着外面。清风吹起了陆白月的长发。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温柔与美丽。潘嘉年静静地看着,不想打扰这么美好的画面。 这是他期待的每一天的清晨,自然醒来,与相爱的开始一天的忙碌。 陆白月听见动静回转身,微笑着问他,“回来了?” 潘嘉年回过神,“嗯。” 潘嘉业一早上还在叽叽喳喳,讲着昨天晚上做的噩梦,说得那个热火朝天,最后陆白华把他轰走了。 直到潘嘉业背着书包去上学,陆白华很自觉地去洗碗了,潘嘉年才把户口本拿了出来。 陆白月一怔,,把户口本捧在了手里,“怎么回事?” “陆家搭起灵堂了,你的葬礼将在后天举行,二叔为了不让薛四奶奶的人进入陆兴,准备让我和陆白晓后天去领结婚证,想就此一搏,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陆兴的股价。” 听到葬礼两个字,陆白华听闻,也静静的从厨房出来了,为陆白月倒了一杯柠檬水,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76 葬礼与婚礼 潘嘉年知道,需要一些时间让陆白月缓一缓。 “嘉年,你说,我就这么消失了是不是他们就都消停了。” 潘嘉年蹲下来,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十分清楚。潘嘉年摸摸陆白月的脸颊说道,“白月,你觉得累吗?” 陆白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倦色,“累,当然累,每时每刻都是窒息的。” 潘嘉年继续说道,“我看上一座小岛,坐飞机十个小时的路程就可以到,四面环水,岛上风景宜人,有不到一万的人口。那座岛翻译过来叫皮拉岛,我的全部身家买那个岛还是绰绰有余的。”潘嘉年恳切地看着陆白月,郑重其事的说,“我们可以到那里生活,给岛取一个你喜欢的名字,我们不再回来,你看好不好。余生很长的。” 陆白月看着潘嘉年笑了笑,“皮拉岛?你去过吗?” “去年的时候和朋友们去度过假,前些日子我又联系过一次,这个岛还没有卖出去。” 潘嘉年见陆白月并不说话,他又说道,“那里的沙滩非常细腻,光脚踩上去十分舒服,浅海就有丰富的鱼种,出海或者浮潜,都是很棒的选择。黄昏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沙滩上看落日,吃海边烧烤,邀请一些朋友开趴体,逍遥自在的不好吗?” 陆白月转过头对陆白华问道,“你觉得呢白华?” 陆白华哼了一声,“潘嘉年,你把我姐扔在那么一个岛上,是不是想憋死她?陆白月是有仇必报,一定要打翻身仗的人,逃跑隐居?下辈子都不会存在这种事。累,谁不累,在这儿捏死那些作妖的小怪,累并爽快着。” 潘嘉年蹲的也有点儿累了,他站起来看着窗外,那些暗中保护的人手,和隐藏在冰激凌店里的赵明朗,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然后又消失不见。 “人重要的是活着,快乐的幸福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是潘嘉年的心里话,他并非胸无大志,只是非常想要逃离,每时每刻都想。逃离潘家的精心算计,皮拉岛是早就想好的去处。只不过他偶然去了一趟景山医院,又和陆白月藕断丝连起来,把他的美好计划无限的推迟了。 “不,嘉年,我有很多不甘心。所以即便是短暂的绚烂,我也不要平庸的永恒。谢谢你能替我想这么多,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你的婚事。”陆白月就这么轻易的表了态。 其实潘嘉年大概是知道陆白月的选择的,只是他想要试试,或许经历了这么多,陆白月的心或许会有所改变呢。 可陆白月是个永远都不会逃脱的人,又怎么会听从他的安排? 潘嘉年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换上一张平静的面容,对陆白月说,“你说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看看我的潘少结婚那天穿哪件套装最合适。” 陆白月还真是避重就轻,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心里也很乱,她不愿意说,他就不提,这是一种默契。 本来这个计划就是秘密的,陆光明可能连金雅都没有告诉,所以更谈不上大张旗鼓到外面是定制西服。好在潘嘉年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还有很多没有拆去标签的新鲜套装。 陆白月好像忘掉了她是个即将举办葬礼的人,一头扎进衣帽间里,一个衣架一个衣架的翻阅起来。潘嘉年就站在树立的穿衣镜前面,任由陆白月拿出成套的西服,然后他乖乖的换上,再脱下来,再换另一套。 就这么折腾了三个小时,陆白月终于挑了一套烟灰色的西服,之后,潘嘉年终于解放了。陆白月却拿着电熨斗和挂烫机细细的熨起衣服来,她熨烫的很慢,来来回回,就算是最细微的褶皱她都要揪出来,然后把它熨平。 “我姐只给爸爸和爷爷熨烫衣服,潘嘉年,你可真有福气。” 陆白华总是在不打扰陆白月的地方做自己的事情,这会儿只是看着陆白月发呆。 潘嘉年并不与陆白华斗嘴,陆白月的状态很安宁,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她不让潘嘉年插手,也不准陆白华来面前打扰。就这么一件西服和衬衫,竟然熨烫到了夜里十一点。 “睡觉吧,已经很晚了。”潘嘉年上前劝了劝。 陆白月看看时间,这才发觉确实很晚了。她没有再坚持,而是把衣服挂在了衣柜里。他们洗漱完躺了下来,陆白月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潘嘉年用力握了握陆白月的手,然后问她,“想什么呢?” 陆白月回过神来,回答道,“在想陆白晓会穿什么?” “你二婶的品味你还不了解吗?日常的萝莉风格,一百年都不会变。” 陆白月轻轻笑了笑,“以前都是我打扮她,像个洋娃娃一样的乖。” “别想了,快点儿睡觉吧。” 陆白月“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可过了十分钟,他们都知道,谁都没有睡着。 陆白月终于开口问了,“你害怕吗?” 潘嘉年摸摸她的长发,“怕什么?” “惊涛骇浪,满城风雨、流言中伤,甚至是无端的猜忌。” 潘嘉年却笑了笑,“谁叫我要和陆白月站在风口上呢?陆白月,本身就是惊涛骇浪和满城风雨,我选择了,就要经得起万箭穿心。” 接下来的一天里,陆白华竟然破天荒的出门去了,他说要去学校门口等潘嘉业放学,然后两个人去打几盘游戏。其实,是为了给陆白月和潘嘉年留些时间。 陆白月和潘嘉年倒是落的自在。陆白月少有的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并把外面守着的赵明朗叫了上来。 三个人喝了一点儿小酒,气氛很融洽。 赵明朗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好多事情陆白月没有交代,他也做了。 “昨天薛四奶奶进驻的酒店里多了一些唐家的人。明天可能会有大动作。” 陆白月只是敬了赵明朗一杯酒,“明天,如果一切顺利。之后,你就不能像现在这么自由的行事了。” 赵明朗不屑地说道,“你给我多少薪水,否则我可不干。” “还没想好呢。” 赵明朗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总之不能比潘嘉年的低。” “那我得好好想想要不要继续聘用你了。” “我们什么时候是靠合约制约的关系了?我愿意干,一顿酒就可以,我不愿意干,把陆兴给我都没兴致。” 陆白月笑了笑,又敬了一杯酒,“明朗,话不多说,总之只要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先干为敬。”赵明朗一口就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陆白月还有好多话想对赵明朗说,但还是都憋了回去,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好多机会,只要她活着。 葬礼举办的日子,天还挺应景的。 从半夜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了。早上的时候,天气有点儿凉,但依然可以看到晨曦渐渐而上,把雾蒙蒙的未市想要撕扯开,让它见个天日。 陆白月那天起了一个大早。陆白华鲜有的开了电视,打到了新闻频道,未市新闻现在正有直播,半山别墅外全是穿黑衣黑裙的送葬的人。直播标题也是很触目惊心:尸骨成谜,陆兴迎来艰难时刻。 潘嘉年起来的时候,陆白月就坐在梳妆台前化妆了。她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潘嘉年都知道。 陆白华也早就换好了衣服,他站在陆白月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姐姐精心的准备着。 “你会紧张吗?”陆白华问。 “有一点儿。”陆白月想要故作轻松。 陆白华却忽然从身后环抱住了她,轻轻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陆白月拍了拍陆白华的脸颊,“我们的屈辱,要结束了吧?” “一定的。” 潘嘉年踱着步,他也早就装备妥当了。十分钟前,他接到了陆光明的电话,“陆白晓让司机已经送出去了,你接应一下。” “好的,二叔。”潘嘉年想了想又说道,“不管今天发生什么,我都会护陆白晓周全。” 陆光明的声音有些疲惫,但依然强打着精神说,“你是让我放心的人,否则也不会选你成为陆家的女婿。” 挂了电话,陆白月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她又给潘嘉年整理了一下西服,然后吩咐道,“时间不早了,快点儿出发吧。” 潘嘉年望了望窗外,那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好像停了,微微还能听到鸟叫的声音,还能闻到泥土的芳香。 77 参加自己的葬礼 半山别墅里一辆不太显眼的小轿车趁乱开了出来。 陆光明平日里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对吃穿用度都有要求,可今天这辆车,不过是二十多万的保姆代步车。 现在这个时候讲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陆白晓还打着哈欠,靠在后座上时睡时醒。她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陆光明对她的嘱咐,现在也瞌睡的记不太清楚了。 陆光明还是不放心陆白晓一个人出来做事,一大早便告诉了金雅这个决定。 坐在车里的金雅手心里全是汗,她心里有点慌。觉得她们摊上了烂事。现在金雅又在懊恼陆光明没有早点儿从陆兴集团退出来,现在竟然被死死的钉在那儿动弹不得。还要这么匆匆忙忙的来操办陆白晓的婚事。 在金雅的心里,陆白晓的婚礼应该包下一座游乐场,女儿扮成最美丽的公主,女婿架着马车前来迎娶,是在童话世界里,接受所有人的嘱咐。 不过,今天的陆白晓也很漂亮。此刻的陆白晓穿着红色的公主裙,头上戴着好看的礼帽。今天的行程是直接去民政局领证,然后前往酒店举行私人宴会,说是私人,其实主要邀请的是媒体。朋友和家人,都没来得及通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与潘嘉年相回合的地点。潘嘉年从车上下来,亲自过来给金雅和陆白晓开车门。 “二婶,陆白晓交给我吧。” 金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脏一直突突的跳着。可陆光明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促赶紧回去,毕竟陆白月的葬礼,她这个做婶婶的不能不出现。 “嘉年……”金雅想嘱咐他两句,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会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陆白晓遇到了潘嘉年,自然是十二分的欢喜,一下车就揽上了潘嘉年的胳膊,“哥哥,我们快去结婚吧?妈妈说,领了结婚证,就能去酒店吃好吃的结婚蛋糕了。” 潘嘉年笑了笑说,“好,我们快走吧,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金雅不能再耽误时间,毕竟薛四姑也是很厉害的人,这会儿已经打了一个电话来骂她了。即便心里惴惴不安,金雅还是命令司机掉头回去了。 潘嘉年今天专门把潘氏最撑场面的车开了出来。毕竟那么多的媒体看着,潘家也是要脸面的。 轿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车流和人海,驶向了未市的民政局。 潘嘉年约了最早的时间来领证。民政局门口,和半山别墅一样,挤满了各路媒体。 陆光明再怎么说都是生意人,今日陆家有喜事的消息,可是卖给了几家媒体的,他从不做亏本生意。 赵明朗稳稳的把车停了下来。 潘嘉年下了车,媒体的长枪短炮严阵以待,闪光灯啪啪作响,潘嘉年淡定自若的走到车后座,他拉开车门的一瞬,媒体一涌而上,挤了个水泄不通。 从车上探出一双艳红色的高跟鞋,鞋上镶满了璀璨夺目的水晶。随后弯身走下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 媒体有几秒钟的迟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这个要登记的新娘子并不是陆白晓。 陆白月! 竟然是陆白月! 人群中惊呼了起来,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 陆白月瞧着众人的表情与反应,甚至满意,这正是她要的效果。她侧了侧身子,故意露出了自己的全脸,让记者一次拍个够。十几秒之后,陆白月戴上了墨镜,毕竟闪光灯的威力已经让她的双眼倍感压力。 潘嘉年忽然牵起了陆白月的手,对她说,“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民政局外的台阶有点儿长,陆白月和潘嘉年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慢慢离开了那些喧哗与嘈杂。 他们没有再做过多的交谈,而是迅速走进了民政大厅。 照片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赵明朗也提前为陆白月补办了身份证。他们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的誓言,他们需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个神圣的手续。 钢印打在结婚证上,递给了两个人。办事人员显然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陆白月,在未市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陆白月弯着唇说了一句谢谢,她问潘嘉年“什么时间了?” “告别仪式在九点半举行。” 陆白月看了看办事大厅墙上的钟表,现在才是八点四十分。 一切都刚刚好。 而此时的陆白晓却被另一辆载着前往了未市最出名的网红蛋糕店。潘嘉业愁眉苦脸的陪着陆白晓挑蛋糕。 早上的时候,潘嘉业他还异常兴奋,因为潘嘉年说了,要给他委以重任。 潘嘉业没想到这个重任就是看着陆白晓,陪陆白晓玩,吃吃喝喝。 今天,潘嘉业才知道自己大哥要和陆白月结婚,这种消息真的是又刺激又劲爆。 “阿业,我想买那个甜甜圈。” “买。” “嘉年哥哥说了,要给我定那个五层的蛋糕。” “定。” 哎,潘嘉业望天兴叹,大姐姐和大哥,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那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没有他呢? “陆小姐,您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听说今天是您的葬礼,您作何感想?” “之前潘先生与陆家二小姐订了婚,现在结婚对象有变,能对媒体说几句话吗?” “陆兴集团和潘氏企业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战略合作,能够向我们透露一二。” 媒体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过来,让人应接不暇。话筒就差支在陆白月的脸颊上了,好在陆白月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架势。 潘嘉年张开臂膀,把陆白月护在自己胸前。 陆白月忽然停下了脚步,总要说些什么的,要不该让大家失望了。面对媒体和直播摄像机,陆白月简短的说了一句,“谢谢大家的祝福。” 随后,陆白月就钻进了车里,赵明朗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被派发了喜糖和喜饼的众人。 而此刻的陆光明和金雅站在殡仪馆的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人们。陆光明租下了最大的场馆,陆白月硕大的遗照就挂在场馆正中间。整个场馆都用白色的百合、铃兰、玫瑰和郁金香装饰着,不时袭来阵阵香气。 并没有什么遗体告别仪式,陆光明请了未市最出名的电台主持人担任司仪。整个场地里一片肃穆的黑。汪天泽在内场忙碌着,送往迎来,他面容憔悴,与这样的场合倒是很相符。 原本以为潘四姑不会来参加葬礼,没想到竟然由唐慕陪着来了。潘四姑依然一身藏蓝色的宽襟立领连衣裙,未戴任何首饰。 “这样的场合,您不用过来的。”陆光明依然赔着笑脸。 潘四姑扶了扶眼镜,“还是我来看着点儿好,陆家的人都是不中用的。” 汪天泽为潘四姑找了主位坐下,这殡仪馆里,也只有潘四姑有座位。大概各位投资人和股东也都得到了风声。潘四姑一落座,便陆续迎上来一些人,想着和潘四姑攀援。潘四姑和唐慕倒是不排斥,来者不拒。 潘宏达和诗文也到场了,他们是在头一天晚上知道陆光明的临时决定的,但葬礼还是要参加的,该做的样子也都要有。诗文见到金雅不免拥抱了一下,从小坤包里掏出帕子,在眼角蘸了蘸,又对着陆白月的照片长叹一口气,算是吊唁过了。 “亲家,你们辛苦了。” 金雅的心好累,以前总是觉得大房一家风光无限,人前人后都受人恭敬,自是不服气,可真让她站在这个位子上,她却一天都没笑出来过,除此之外,高血压的老毛病也犯了,心悸、头疼,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金雅偷偷把诗文叫到了一边,悄声说道,“我今天早上一直头发蒙,吃了药也不见好。总觉得光明这件事做得有点儿冒进,心里好像被猫抓了一样,毛躁的很。” 诗文拍了拍金雅的后背,“我们从来也没拿过什么主意,这些年也是平平顺顺的没有什么大波折,听他们的总没有错。你放心好了,陆兴今天一定会度过难关的,毕竟陆白晓和潘嘉年的结婚消息,能够给陆兴带来希望。” 说的是,金雅被这么一劝,心里舒服了不少。两人抬头看了看天色,金雅不由地说,“乌云散去了,竟然要出太阳了,天气预告要连下三天呢。” 诗文笑着附和着,“这可是个好兆头,连老天爷都加持陆家和潘家的婚事,想必以后也会顺顺利利和和美美。” 他们怕是差点儿忘了,今天的主会场可是葬礼啊。 签到簿上的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司仪请陆光明一行人进入了场馆。 只留下了半山别墅的老管家在外面。 直到人都进去了,老管家才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亲自送走了陆光辰,现在又轮到了陆白月,他们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啊,那颗颤颤巍巍的心脏有点儿接受不了了。 老管家转过身,却见一辆很眼生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在门前停下来了。司机下车开了门。 管家不由地捂住了嘴巴,“白华?!” 陆白华穿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消瘦的脸颊显得棱角过于分明。老管家迎了上去,对这个个子已经超过自己的孩子问道,“谁接你来的?” 陆白华看了看四周,有些痞气地说,“我姐这么重大的事,竟然没有人告诉我一声,险些错过了。” 管家有点儿语噎,他颤颤巍巍地摸了摸陆白华的脸颊,“怎么能说话了?病……病都好了?” 陆白华笑了笑,露出了好看的牙齿,管家颔首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赶紧进去吧,今天来和你姐姐告个别,也算白月没有白疼你。” 陆白华背身站在殡仪馆外,看着远处驶来的那辆加长的豪车,不由弯了弯唇角,他以为还会晚一些,现在看来他姐姐这个人永远是最靠谱的。 “乔爷爷,陆家有喜事呢。” 乔管家还没反应过来,他对今天发生的一切并未知晓,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陆白华,并朝着他的眸光望去。 那双浑浊的眼睛,倏地一下亮了。 78 最后的告别 殡仪馆里一片静谧,追悼会已经开始了。 在司仪的主持下,所有人对着陆白月的遗像三鞠躬。司仪缓慢又低沉的嗓音之下,平添了几分忧伤。 宾客们也是神色各异,若有所思。回想一下这个大小姐的一生,都是令人嘘唏的。风华正茂的年纪,父亲跳楼,迅速上位接管陆兴,却也在半年后忽然疯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司仪请陆光明上台,作最后的告别。 平日里,陆光明最上不了台面,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会议发言,也要打好几遍的草稿,否则就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可今天陆光明却没有准备稿子,虽然常常受制于这个侄女,但陆光明不得不说,陆白月忽然出事,他是接受不了的。 情绪是自然而然上来的,站在台上,陆光明眼眶就会红。台下的金雅看了,也不住的抹眼泪。她倒不是心疼陆白月,而是觉得这些天的夫妻二人,着实是过得艰难。 “感谢大家前来送白月最后一程。白月是我们陆家最优秀的孙子辈。年少时,就聪慧异常,早早就被认定为陆兴集团的掌舵者。这些年来,陆家经历了很多,承蒙大家的关照,艰难的时刻我们一定能挺的过去。今天,一是来和白月告别,希望大家能把白月最美的样子永远记在心上。二是宣布一件事。” 人群中有了些窃窃私语,陆光明瞧了一眼潘四姑,潘四姑虽然带着眼镜,但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陆光明。陆光明后背有些发凉,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幸好司仪扶了他一把。 陆光明缓了缓神,继续说道,“今天,陆氏和潘氏正式喜结良缘,希望……希望能给……” 陆光明眼睛忽然有点儿花,他正对着门口,见到年迈的管家颤颤巍巍地拉开了巨大的玻璃门。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少年走了进来,人群中忽然有些骚动。 陆光明眯着眼睛向前探了探身子,然后迟疑地脱口而出,“白华?是白华吗?” 陆白华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站在门边叫了一声“二叔。” 陆光明有些吃惊,这是谁接他来的?不是在会和县的养老院里养病呢?但这如炬的目光,怎么看都听精神的? 陆光明从台上走了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白华消瘦的棱角显得眼神异常凌冽,他直视着陆光明,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呢?好歹我是他的亲弟弟。” 陆光明向前走了几步,却见陆白华并没有等他的答复,而是往一旁侧了侧身子,把另一扇的玻璃门也拉开了。 现在外面晴日暖阳,光束从门口散射进来,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束。 四下里极静。只能听到鞋跟叩击地面的清脆的声响。这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走得很稳。薛四姑皱了皱眉,有唐慕扶着起了身,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又来搅局了,毕竟,她等这一天等了半个世纪,有点儿长了。 耀眼的光亮中,那个纤弱又高挑的身子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挽着潘嘉年的胳膊,如同油画上的女人,没有一言一语,静默的注视着观赏她的众人。 人群中的惊呼声是比在民政局门前还要响亮和震撼的感觉。原本朝向遗像的人们,全都转过身子来。 怎么可能是陆白月呢?! 她不是跳江了吗? 怎么可能还活着。 汪天泽拨开人群闯到了最前面,他摘下眼镜用手擦了擦镜片,然后又戴上仔细看了看,他好像瞬间凝固,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后背爬满了细细的汗珠,口中呢喃着,“陆白月?是你吗?” 薛四姑没有站起来,稳稳的坐在厅堂里唯一的椅子上,只是拄着拐杖的手又握得紧了些。 唐慕悄悄地叫了一声“奶奶。” 薛四姑打了个手势,唐慕只得安分的站在薛四姑的身侧。薛四姑早在米国就听说,陆白月是个厉害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种情况下还能翻盘,让自己高兴地有些早了。 满眼的素色衣裙中,陆白月是那么的扎眼。 她今日穿绛红色的连衣裙,带一顶黑色镶金边的蕾丝礼貌,嘴巴涂得猩红。 “老公,她是陆家大小姐吗?”诗文不停地揉着眼睛,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今日都得以所见。 潘宏达点了点头,“看样子似的,可……可她怎么挽着的是嘉年呢?” 诗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和陆白月并肩站在一起。她吸了一口凉气,也往前走了几步。 陆白月侧眸低首,向众人行礼,人们让出一条道来,陆白月看到了遗像上苍白的自己。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了第一句话,“这照片谁选的,我最讨厌这张。” 没有人敢搭话,陆光明迎了过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月啊,这些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白月摸了摸陆光明的肩膀,“二叔,操办这么一场,你辛苦了。” 她眼神瞟过汪天泽,只一秒,便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再艰难的路都走完了,重要的事情都在后面。 79 我怀孕了 潘嘉年拍了拍陆白月的手背,想要给她一些力量,也想给她一些安慰。 陆白月原比潘嘉年想象的还要刚毅,走上台,司仪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但总归是电台主持,应变能力还是极强的。司仪说道,“陆大小姐有话要对大家讲。” 说话间,司仪便把烫手山芋一样的场控交到了陆白月的手中。 陆白月看着黑压压的人,眼前忽然有些发黑,好在只持续了三秒钟,她便恢复了神志。 可别忘了,陆白月的身体总是不行的,之前就被汪天泽糟践的不成样子,又在密林里漂泊了那么多天。 而且今天发生的哪一件事都是大事件,陆白月在来的路上就有点儿累了,但看看身旁的潘嘉年和陆白华,她强打着精神,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陆白月环顾了一下众人,然后说道,“看着自己的葬礼这么隆重,还有这么多的生意伙伴、亲人朋友愿意送我最后一程,虽然刚开始知道自己的葬礼时,心情有点儿复杂,但现在甚是欣慰。至少看着到场的大家,我陆白月这些年,做人也不是太差。” 这番话一出,人群中渐渐有了轻松的笑声。 陆白月就是这样的人,说的话可以三两拨千金,可以解决很多的国际商务难题的人,是最懂说话艺术的人。 她耸了耸肩膀,扶着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总之,我还活着,在江里抱着浮木漂浮了好多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真是要感恩上苍,让我陆白月还能好好的回来,清醒的回来。” 人们有太多的疑惑,但如今只能静静地听陆白月来讲,不由的沉浸在陆白月营造的伤感气氛里。有些神经脆弱的女人和老人,已经开始红了眼眶,偷偷的抹眼泪了。 “让大家白白伤心一场,是我的不对。所以,接下来我要给大家压压惊。我要宣布一件好消息。”陆白月看向了潘嘉年,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正如二叔所说,潘家和陆家已结成秦晋之好。我,陆白月,在来殡仪馆之前,已与潘家大公子潘嘉年注册登记结婚。” 好似平地起了几声惊雷,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哪里是什么压惊,简直是不怕吓死人。 汪天泽忽的摘掉了眼镜,怔怔地看着台上的陆白月,金丝边的眼睛在手里全被揉搓的瞬间变形,他白皙的脸颊一阵白一阵红。 陆白月这一招,算是把汪天泽判了死刑。没想到啊,陆白月这种不省油的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让人抓狂和崩溃的。 陆光明和金雅脸色突变,一张脸早就变得惨白。潘宏达和诗文也是目瞪口呆,这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计划和轨道,滑向了未知的航线。 潘嘉年给潘宏达和诗文使了个颜色,潘宏达和诗文四目相对,暂时按兵不动了。潘家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他们要时候再去问,摆在台面上的事最重要。况且看看陆白月的状态,仔细盘算盘算,潘家娶陆白月,要比去陆白晓好上千倍。 但金雅显然早就发疯了,她挥着拳头冲到了最前面,“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嘉年,早上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护陆白晓周全!现在人哪儿去了?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儿去了?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潘嘉年的未婚妻是陆白晓!这是公布媒体的。” “二婶,陆白晓不是好好的在那边呢吗?”陆白华把想要和陆白月厮打起来的金雅推开,冷冷地提醒了她一句。 金雅的眸光看向了门外,只见潘嘉业领着蹦蹦跶跶的陆白晓闯了进来,陆白晓满脸兴奋地说,“妈妈,大姐姐给我买了好多蛋糕吃,比你说的三层蛋糕还要好,是五层的,五层的!上面有八只漂亮的白天鹅……” 金雅一把把陆白晓拽到了自己面前,“白晓,今天是你和嘉年结婚的日子!妈妈一早就交待你了,是不是陆白月威胁你了?!他们一起欺负你了?!” 陆白晓眨着眼睛看着金雅,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大姐那么喜欢嘉年哥哥,嘉年哥也一直喜欢大姐。那这个老公我就不要了,我还会有其他的老公。” 金雅气得只拧陆白晓的胳膊,陆白晓吃痛,“啊”的叫了一声,眼睛里转着泪花,她委屈地说道,“妈妈你干嘛打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老公怎么能随便就不要了呢?他跟你是订过婚的,你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妻啊!”金雅有些歇斯底里了。 “二婶,有些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想了很多。以前是我没有珍惜嘉年,死而复生之后,我不想再让自己遗憾。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答应你,会给陆白晓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陆白月说得含情脉脉。 但金雅却听得火冒三丈,“陆白月,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我和光明这几天为了你耗尽心血,没想到竟然被你摆了一道。你这个十足的疯子!” 陆白月看着金雅,略显平静地说道,“二婶,小心身体,你不能动气。” 金雅现在头晕眼花,她扶着陆白晓才能面前站稳,她气得直叫陆光明的名字。 陆光明也是被这突发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陆白月没死不说,还抢了自己的乘龙快婿,论谁也难以接受。陆光明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说道,“陆白月,你必须交代清楚,结婚是大事,怎么这么突然。这么多人都在,不要一会儿扔一个炸弹。二叔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 陆白月低着头笑了笑,“因为我怀孕了。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陆白月又是放出了一个带火球的雷,不把在场的人炸疯掉就誓不罢休。 潘嘉年皱眉,心脏好像忽然停止跳动。他转过头看了看陆白月。却只能瞧见她微微弯起的好看的唇角。 心里有一万个震撼,但现在只能按兵不动。潘嘉年握紧了陆白月的手,原来她的手总是冰凉湿潮的,可今天的掌心却是滚烫的。陆白月是那种越战斗越勇猛的人格,他能感觉到那纤弱身体里在释放出的热浪。 金雅这会儿彻底疯了,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这会儿乱成一窝蜂,“你们苟且了多长时间了?!潘嘉年,你小子没有心啊!” “好了!” 一声严厉的斥责,把金雅后半段的话全都顶了回去。薛四姑的拐杖敲击在地面上笃笃作响。 “大小姐能活着,就是天大的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尽然如此,都散了吧。但是陆家的人,你们要给宾客一个交代。” 陆白月笑了笑说道,“当然是要有交代的,这个周五,定在陆兴旗下的翡翠会馆举行我和潘嘉年的婚宴,希望大家前来赏光。稍后,我会让助理给大家送上请柬。”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汪天泽死死地看着陆白月,陆白月自然也是没有放过他,她继续说道,“婚宴由陆兴集团秘书处的汪秘书亲自负责。” 人群中有些窃窃私语,陆白月疯的这些年,又有谁不知谁不晓汪天泽留在陆白月身边照顾着?就说陆白月跳桥之前对汪天泽的一通指责,再到如今专门指派他来筹办婚宴。 这里面的个中滋味和复杂内涵,好多人都品了出来,虽然不能够品的透彻。 汪天泽只冷笑了一声,陆白月,果然是厉害的人。他暂时拜了下风,无非就是当初心太急了,做事鲁莽了。 否则怎会让陆白月有翻身的机会,又得意起来。 “这一上午的真令人头疼。”薛四姑揉着太阳穴,摘下了老花镜,脸上尽是些不耐烦。 “奶奶,我们回去休息一下。” 唐慕扶着薛四姑站起来,不忘和陆白月打了声招呼,“恭喜大小姐了,我们也好些时日没见,你先歇息几天,我们改日再约。” 唐慕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潘嘉年一眼。 薛四姑走了几步,却顿了顿脚步,侧过头望着陆白月。陆白月知道薛四姑在想什么,她只扬起高贵的头,给予薛四姑惯常的冷淡。 “既然大小姐平安无事,我们大家祝您增福增寿啊,等着喝喜酒了。”沉寂了很久的司仪,聪明的做了最后的总结。 这次的钱多,但是不好挣,司仪嘘出一身的汗。 陆白月听闻,不免说道,“今天没有让你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我婚宴的时候,你来吧。” 司仪满眼冒金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主持陆大小姐的婚礼,以后自己的履历表上自然是浓墨的一笔,好看又有分量。司仪自然是点头哈腰,万分感谢。 陆光明和金雅,显然被这突入起来的消息搞得头晕眼花、血压飙升。 潘嘉年覆在陆白月耳边轻轻说道,“可以了,回去休息吧。” 陆白月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儿撑不住了。陆白华走过来,也握住了陆白月的手。 两个男人炙热的体温传递过来,陆白月强打着精神,向门外走去。 “哎!嘉年……” 潘宏达和诗文冷不丁叫了潘嘉年一声,陆白月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忽视了这对公公婆婆。 80 满身风雨 陆白月颔首,敛起了方才的冷漠,温柔的说道,“二位长辈辛苦了,改日亲自登门。” 人群哗啦啦地随着陆白月一行人,都涌出了殡仪馆。只留下了汪天泽、陆光明还有气得半死的金雅。 门外,早就得到消息的媒体一涌而上,当然还有从民政局赶过来的,以及刚刚得到消息的。 陆白月戴上了墨镜,没有再做过多的应答,甚至连句谢谢都懒得说,便一头扎进了车里。她虚软无力的靠在座椅上,潘嘉年拨开人群,也艰难的上了车。他为陆白月盖了一个轻薄的毛毯,陆白月却睁开了眼镜。 潘嘉年迫不及待的捏了捏陆白月的脸颊,“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白月愣怔了一下,“随便说的。” 哈?潘嘉年真是拿陆白月无可奈何,“这种事还能随便说?” 坐在副驾驶上的陆白华哼了一声说道,“我姐不过是想保证陆兴的股价上涨而已。” 潘嘉年帮陆白月把毛毯重新盖好,“你休息一下吧。” 陆白月累是累了,可她怎么能睡着呢。她看着潘嘉年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然后拽了拽他的衣服一角说道,“总会有的。” 潘嘉年回过头摸了摸陆白月的头发,依然掉过头去,“这件事,你总要跟我商量商量再说的。无论怎样,孩子不应该是被利用的工具。” 陆白月知道,潘嘉年不太高兴了,她只得安慰道,“我以后会试着和你商量的,请给我一些时间,慢慢适应。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一起面对,嘉年,辛苦了。” 潘嘉年把手伸进毛毯里,握住了陆白月的手。 辛苦?从他站在民政局门前的那一刻就知道,身前是风雨,身后是巨浪。陆白月死而复生的消息,在未市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炸开了,不仅如此,还霸占了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今夜又是陆兴公关部的不眠夜,但这一次的心态和上一次明显不同。 明摆着陆兴这座大厦将倾,可陆白月的出现瞬间让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所以说,掌舵的人永远是掌舵的人。 陆白月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天是亮的。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潘嘉年就在旁边守着,看她如此,把窗帘拉开了,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陆白月就这么静静待了五分钟,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是在潘嘉年的家里。昨天因为几条爆炸性的新闻,半山别墅是回不去了,她暂时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只得还是回到了潘嘉年的私人住所。 坐在床上的陆白月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真的很恐惧。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偶尔有这样的症状了。 潘嘉年敲了敲门又进来了,“老婆,睡得好吗?” 这个称呼有些新奇,有点儿不太适应。从潘嘉年的嘴里说出来,倒是挺好听的。 陆白月笑了笑,“很好。” 陆白华也挤了进来,然后说道,“姐,今天什么安排。” “去陆兴集团。” 潘嘉年想劝她再休息一下,但陆白月不肯。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做了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还有很多后续需要她来一点一点的处理掉。 在去陆兴的路上,潘嘉年的手机一直在响,是潘宏达打来的。 潘嘉年也不好拒绝,只好接了起来,电话那边的潘宏达有些许焦躁,“嘉年,现在门前全是记者,围堵的我连公司都去不了。还有,你都不回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金雅昨天一直在给你妈打电话,说我们潘家一直瞒着他们和陆白月联系,不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你妈被说的血压一直在升高,她哪受过这种罪,被别的人指着鼻子骂。” 潘嘉年一直听潘宏达唠唠叨叨,许久才说了一句“知道了”。 潘宏达一怔,被这种态度搞的更加愤怒了,“有你这么敷衍的吗?外界都说你吃干净了妹妹,又招惹姐姐,说我们潘家的男人就是这么没底线。” “说吧,我不在乎。” 有时候只要自己不被激怒,被激怒的就是别人,潘宏达还算理智,但诗文可不行了,被金雅讽刺了一天的诗文抢过了电话,暴怒地说道,“潘嘉年,你忘了刚来潘家时是什么样子了吗?身上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潘老爷子怎么对你的?我和宏达又是怎么对你的?给你股份,做潘家的大公子,给你找门当户对的家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开始胡来,潘老爷子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潘嘉年一直等诗文说完,又说了一句“好”。 这句回答太过简单,令诗文彻底抓狂了,潘嘉年索性挂了电话。 陆白月并没有做声,也没有去安慰潘嘉年,这是他们所预想的狂风暴雨,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赵明朗很快就开到了陆兴集团,陆白月想了一路,想着陆兴的人见到她回事什么反应? 震惊、恐惧,还是厌恶?几家欢喜几家愁呢? 总之,还挺有趣的。 她要来总部的消息,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当一脚踏进门里的时候,连保安的脸色都变了。陆白月今天穿了黑色镶金边的西服套裙,马尾低低的束在脑后,一身肃穆的黑色,只涂了一张和昨天一样的红唇,这种红色太过张狂,令她脸上的棱角愈发的凌冽了。赵明朗也换了一身西服,大刀阔斧的走在最前面。 身侧经过的陆兴员工,无不捂着嘴巴一脸的惊异,谁能想到陆总裁就这么来了。 和以往惯常的作风一样,出其不意,让人惶恐。 “总裁好。” “总裁好。” “总裁好。” 陆白月顶多侧个头示意,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了,竟然有这么多的新面孔,都很年轻很有朝气,真是令人羡慕。 一行人上了电梯,门很快的就关阖了。但陆白华却没进来。 “快进来。”陆白月敦促道。 “不了,见到那些老气横秋的人心烦,我四处走走。” 陆白华说话间就转身溜走了。 电梯门关阖,潘嘉年才问道,“他一向都这样?” 陆白月不明,“哪样了?” “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陆白月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况且也是他的手下败将啊?” 噗嗤一声,赵明朗没忍住,还是轻蔑的笑出了声。 潘嘉年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领带,赵明朗也轻咳了一声,敛起了笑容。潘嘉年看到陆白月悄悄用手指戳了戳赵明朗,有点儿嗔怪他。 潘嘉年舒服多了,还好,老婆还是疼爱自己的。以后,和这个小叔子真的是要较量一番了。 电梯从一楼到二十层,期间停了好几次,门打开的时候,看到陆白月的众人,忙躬身行礼,帮忙按了关门键。 有谁想和陆白月在一个电梯里呢?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电梯终于达到了指定楼层,打开的一瞬间,陆白月看到了西装笔挺的汪天泽,带领秘书室的员工,站在门口迎接。 81 重返陆兴 陆白月为什么今天要来,因为今天是陆兴集团例行开董事会的日子。 所以她必须今天来。 汪天泽也是个硬茬,就这么在门口迎接她。金丝边的眼镜擦得一丝不苟,把一双如刀般的眼睛藏在后面。 陆白月每次见到汪天泽,都会不由的起一层鸡皮疙瘩,不是恐惧,应该是从心底翻涌而上的厌恶。 就像现在,汪天泽原本只是唯唯诺诺的秘书,现在这种底气,到底是谁给的? 要是别的人早就想对策了,汪天泽在想什么?陆白月不知道。 赵明朗率先一步下了楼,挡在了陆白月的前面,他太认识眼前的男人了。被关在仓库的那几天几夜里,赵明朗才知道了汪天泽到底有多么邪恶。汪天泽永远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坐在那儿,静静地看他受凌辱,也不来质问,也不亲自上手,只是摩挲着下巴上长出来的淡淡胡茬,饶有兴致而又有些兴奋。 赵明朗要比汪天泽高一头,汪天泽并不介意这个大个子顶在自己前面。他歪了歪头,跃过赵明朗的肩膀,看着陆白月。 陆白月摘下墨镜,也这么歪着头看他。 就这么对峙了几秒钟,汪天泽有条不紊地说,“陆总早上好,我们还没准备好,您就上来了,没去迎接,真的很抱歉。” 很好,陆白月见他弯了腰杆,这多年,他都不懂得什么是谦卑了吧? 陆白月并不说话,只是径直去往会议室了。 汪天泽很没面子,他耸耸肩,丢下一众秘书,独自回办公室了。他昨天一整晚都没睡,恨得牙根痒痒。 恨陆白月命太硬,恨自己心太软,让自己骑虎难下,恨自己一个又一个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陆白月亲手破坏掉。 陆白月站在会议室门前,脸色有点儿阴沉。 会议在九点准时进行,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五,会议室里却空无一人。 秘书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总裁,已经打过电话给诸位董事,大家都在路上,只是有……有点儿塞车,所以都晚了。” 秘书在陆白月面前打圆场的能力一向不行,陆白月的眼睛看着她,就知道她在说谎。 “来了多久了。” 年轻的女秘书一怔,不知所以的回答道,“一年多了。” “初犯,下次再这么搪塞我,打包走人。” 女秘书吓得在门边一动不动。 陆白月转身对潘嘉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陆白月出去,不到两分钟,汪天泽就进来了,作为秘书室的负责人,董事会的发言纪要,一向都是汪天泽亲自负责的。 潘嘉年和汪天泽迎面坐着,四周很静,静的只能听到空调吹出来的风声。 汪天泽死死的盯着潘嘉年,却低头笑了笑,笑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他戏谑地说道,“我的好师弟,好同门,前几日还是陆光明的乘龙快婿,今日就成功上位成了总裁的男人,此时此刻,我说些什么更合适呢?” 潘嘉年也低头一笑,“随便你怎么说,开心就好。” 汪天泽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潘嘉年的面前,说道,“潘嘉年,我和你是有夺妻之恨的。” 呵,潘嘉年冷笑,他一掌推开汪天泽,“哦?你女人不少,但何时有的妻子呢?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宿醉了,现在还在说胡话。醒醒吧。” 汪天泽又往前走了几步,和潘嘉年面贴面的站着,“别以为陆白月回到陆兴就万事大吉了,咱们走着瞧。” 呵呵,潘嘉年不愿与一个偏执到变态的人打交道。他有一种预感,汪天泽这是不准备自己滚蛋了,这是要和陆白月血拼了? 五分钟后,陆白月回到了会议室。三个人的空间,有死一般的寂静。 陆白月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汪天泽说道,“汪秘书,见到我不惊讶、不惊喜吗?” 汪天泽坐的笔直,他并不去看陆白月,只是说道,“又惊喜又惊吓,陆总裁的战斗力是我见过最强的。” “还不是拜你所赐。” 汪天泽迎上了陆白月尖刀一样的眸光,“我何等何能?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 “那……婚宴就拜托你了,做得好,我自然有奖励。” 汪天泽哼笑一声,“那就先谢过陆总了。” 说话间,董事会成员气喘吁吁的赶来,一个一个火急火燎,面红耳赤。 直到陆光明来了,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迟到了。” 人才算都到齐了。 陆白月哼笑了一声,“我公司的董事会是不是解散了?” 一群年龄比陆白月大十几、二十几岁的人一言不发,低着头,不敢先做出头鸟。 这种低压的气氛,真是让人窒息。 陆白月继续说道,“陆兴集团最注重纪律和团队,重要会议无故迟到、早退的,公司的规定是扣除一个月的绩效。明天开始查董事会的考勤,就按这个制度去执行。” 一群男人抬起头,满面菜色,自从陆白月病了之后,渐渐人们也觉出总裁复出无望,便也都懒散起来。一年也开不了几次董事会,这回怕是要把一两年的薪水都要搭进去了。 陆白月继续说道,“我宣布几件事。” “第一件事,汪天泽退出秘书室,由赵明朗接替,并就任总裁助理。” 人群中一片哗然,人们早知汪天泽和陆白月之间是情侣关系,没想到汪天泽最后逼着陆白月跳了桥,成了千夫所指。这会儿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输的惨淡。 有董事会成员问道,“那汪总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呢?毕竟公司里很多事情都是汪总直接负责的。” 陆白月继续说道,“这些年汪秘书对公司贡献极大,怕是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在了陆兴,这样的员工,陆兴自然是要褒奖的。” 汪天泽却哼笑了一声,“我以为陆总要把我赶出陆兴呢,毕竟新助理已经走马上任了。” 陆白月也轻笑了几声,“怎么会呢,我是最重情重义的,我总要给汪总找个更适合发挥你才干的地方。” 汪天泽装模作样的站起来鞠了个躬,“那真是谢谢总裁了,不知总裁要把我派到什么地方呢。” “普朔岛。” 汪天泽皱眉,自觉出陆白月的狠。董事会的众人也都是窃窃私语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普朔岛是临近边境线上的一个小岛,陆大海当时在的时候,一手买了下来,但那是一座荒岛,岛上寸草不生,连鸟都不会过境。 “我计划未来三年在普朔岛建成一座全新的宝石开采加工基地。汪总这种钻研的精神自是最合适的。” 汪天泽的脸色一会儿变红一红变白,甚是难看。 但陆白月并没有继续去看汪天泽这忽晴忽暗的脸色,只是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这周要举行我和潘先生的婚宴,希望各位能够准时参加,携带家属前来喝喜酒,人越多越好。” 紧张的气氛终于结束了,陆白月也鲜有的笑了起来,“我今天特意把潘先生请来和大家见个面,对了,我手下有关陆锐制药的全部股份,以后会转到潘先生名下,由他运营和管理。欢迎潘先生加入陆兴这个大家庭。” 董事们卖力的鼓着掌,纷纷过来和潘嘉年握手以示庆祝。 陆光明在这热烈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起身悄悄的离开了。陆白月看在眼里,却任由陆光明去了。 陆白月瞧了一眼脸色更不好看的汪天泽说道,“在汪秘书去往普朔岛之前,他将全权操办我的婚事。汪秘书,你要知道,这场婚礼对我有多重要。所以,还希望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要让我失望。” 今天这个董事会,其实就是针对汪天泽开的,从头到尾,汪天泽都面上无光。 在陆兴又有谁不知道,汪天泽是要和陆大小姐结婚的呢?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要照顾一个疯疯癫癫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又一身小姐脾气的女人呢?他总是有所图的。 现在的汪天泽,算是陆兴所有人茶余饭后、工作闲时的笑柄了。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汪天泽走到了洗手间,他洗了一把脸,哼,想羞辱他一翻,直到自己撑不住走人?这永远不是汪天泽能做出来的事,他还有什么撑不住的?他有的就是耐心。 汪天泽有点儿走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边站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灰色休闲裤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82 打就对了 汪天泽心下一惊,转过身子。 陆家的人都是演戏高手,陆白月是,陆白华也是。 原本以为陆白华真的被陆光辰的死给吓到了,没想到啊,竟然是演出来的。而且一演,就演了这么多年。 “原来是陆大少爷。” 汪天泽话音未落。陆白华抬脚便踢在了汪天泽的胸口上。汪天泽吃痛,后退几步,撞到了洗手台上。 “我最讨厌磨蹭的人,在这儿等你等到心烦。” 陆白华边说边向汪天泽走去。 汪天泽自觉大事不妙,陆白月没来寻仇,没想到陆白华来了。 陆白华没有锁门,两个员工边聊着天边推门走了进来。汪天泽找准时机,见陆白华分了神便赶忙冲了出去。 可惜,陆白华是不会让到手的猎物跑掉的。他一伸脚,汪天泽便一个狗啃屎摔出门去,紧接着就是几声惊吓的尖叫声。 洗手间紧挨着茶水间,陆兴的福利甚好,茶水间通透明亮,还备有各种零食和水果。自是有很多人来这儿放松喝杯茶,甚至是各部门要沟通项目的时候,也会选在这个地方。 可想而知,风光无限的汪天泽就这么摔了出来。摔得毫无颜面,摔得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风光都摔没了。 随后,陆白华从门里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汪天泽慌乱的站起来,却被陆白华一拳又打进了女卫生间里。 又是几声尖叫,补妆的女员工迅速逃了出来。 “这是在公司!你想做什么?!”汪天泽的金丝边眼睛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他有点儿慌张。 对于陆白华他是不了解的,在汪天泽的眼里,那不过是个家里很有钱很有钱的纨绔子弟,不值得一提。是个没有大脑,又意气用事的主儿。 可陆白华竟然沉着气,在会议室外徘徊,就是为了找机会搞他,汪天泽不害怕是假的。 陆白月和陆白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陆白月让人发冷,而陆白华的身上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他以前怎么就忽略了这个小孩呢? 几年的时间而已,陆白华已经长到了快一米八,举手投足间已经渐渐有了阔少的那么一点点的滋味。一身休闲装,恰到好处的帅气。 陆白华才不会和汪天泽说太多,干嘛要解释?打就对了。 还没等汪天泽反应过来,陆白华已经又一脚踹在了汪天泽的头上。汪天泽甚至没有看清楚这一脚是从哪儿来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没有机会躲闪。 汪天泽顺势跪在了地上,他头脑懵懵,鼻子里瞬间便流出了血。 陆白华哼了一声,说道,“以为你头有多铁呢,真是不禁打。” 陆白华本来还想着多打两下,解解恨,但汪天泽一双猩红迷离的眼早就有点儿涣散了。 汪天泽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疼、腹部疼、脑袋嗡嗡作响,嘴里还火辣辣的。 陆白华看看自己的鞋尖,从洗手台上扯了一张湿纸巾,擦了下鞋头,“把鞋都搞脏了。”随后便把湿纸巾丢在了汪天泽的头上。 外面惊恐的众人通报了安保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女洗手间里就涌进来十几个安保。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少年变了模样,况且陆白华很少来陆兴总部,如果没人提点,又有谁会知道陆白华是谁? 他们看着曾经春风得意的汪总像狗一样趴在那儿喘,忙挥舞着警棍警告道,“别动!在墙根抱头站好。” 陆白华转头,那是一双和陆白月一样的让人发冷的眼睛,“滚出去。” 安保一怔,被他的态度震慑了一下。看看穿衣打扮,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但这也太狂妄了吧。 “小小年纪,这么嚣张,今天就把你绑到局子里去受受教育。”说话间,安保便亮出了防暴钢叉。 陆白华不屑地看了一眼,真是武器不少,却没一样有用的。 场面很是混乱,安保挥舞着钢叉,却不敢真正的靠近,这少年到底是谁还没搞清楚呢,毕竟能打汪天泽的人,在陆兴也是没几个,而且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这时赵明朗却挤了进来,说道,“白华,你果然在这儿,总裁在找你,我们该走了。” 众人一听白华的名字,瞬间脸色煞白,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 赵明朗走近了却看见了狼狈不堪的汪天泽,想说些什么,但是忍住了。 陆白华也不和赵明朗搭话,只是走到汪天泽面前,又狠狠地踹了汪天泽一脚。 汪天泽闷声痛苦的叫了一声,在地上动了动身子,就没什么动静了。 陆白华又踹了汪天泽一脚,这回汪天泽翻滚了几下,一直滚到了卫生间的隔间挡板处,哐的一声撞了上去。 陆白华走到汪天泽的身边,弯下了身子,他用马桶刷子拍了拍汪天泽的脸颊,汪天泽想躲,却根本没有力气躲。 “刚才第一脚,是替陆白月踢的。第二脚,是替赵明朗踢的。你记住了,这只是开胃小菜,小爷儿我慢慢伺候你。” 马桶刷子扔到了一边,陆白华给赵明朗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离开了洗手间。 安保人员赶忙过来扶汪天泽。但汪天泽早就如同一滩烂泥。 “快叫救护车!” 汪天泽模糊带血的眼睛,看着远处那两个越走越远的身影,吐出一口血来。 陆白华和赵明朗回来的时候,陆白月正靠在后座上休息。 他们上了车就一言不发。 陆白月睁开眼睛,看到陆白华问道,“上哪儿去了?” “尿急,上了个厕所。” 潘嘉年建议道,“回我的地方去休息吧。” 陆白月摇摇头,“我要回半山别墅去。” “回去干什么,那里乌烟瘴气的。等过一段时间再回去也不迟。” “我姐这个人,肯定是要回去大扫除的。”陆白华说道。 陆白月点着头笑了,“还是白华懂我。” “我是说,会有人守在那儿。”潘嘉年怕的是陆白月再受刺激,陆白月也算是劫后余生了。 “我们怕什么呢?半山别墅在我名下,那是我的家,回去天经地义。” 潘嘉年知道自己拗不过,只得随陆白月去了。 一路上,四个人很安静,陆白月随口问道,“白华,你打汪天泽了?” 陆白华默不作声,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魔方,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陆白华的手指修长又好看,魔方在别人那里是难题,在他这儿只是个小玩意儿。 半山别墅的大门终于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那道大大的电门缓缓的打开,年迈的管家站在门口,双手有些哆嗦,他浑浊的眼珠子此刻却闪闪发亮着,“大小姐,大少爷,姑爷,你们回来了。” 83 收拾残局 陆白月不知道多久没回半山别墅了,就算是陆白华,也是有些怔怔的站在院子中间。 不管是几个月,还是几年,他们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管家拉了拉陆白月的衣袖,悄悄地说道,“二太太还在呢,大小姐你要当心。” 陆白月“嗯”了一声。 管家走在前面带路,门打开,潘嘉年进去,还没等站稳,脸上就啪的挨了一巴掌。 “王八蛋,你还敢来这儿?到底有没有脸。” 潘嘉年并没有躲避,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金雅现在就是一头愤怒的母狮子,随时随地想要撕了眼前的人。这怎么能平息金雅心头的怒火呢?尤其看到潘嘉年和陆白月一同出现在她的面前。 金雅越过潘嘉年就来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陆白华反应是迅速的,正要准备挡在陆白月前面拦着金雅,自己的手却被陆白月死死的钳住了。 又是啪的一声,这一掌比打潘嘉年那一掌还要响亮的多,陆白月不由的侧过脸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留了下几道红印。金雅面目扭曲,脸憋得通红。她挥舞着拳头便扑了过来。赵明朗速度极快,上前一掌就把金雅推开了。 金雅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她穿着极细的高跟鞋,摔在地上的样子很难看。 陆白月说道,“刚才你打我那一巴掌,是我自愿的。毕竟,我瞒着你在先,就当是赔礼了。你若还想收拾我,没有理由我是不准的。” 金雅呸了一口,说道,“你好大的口气,跟你那个娘一样,做什么事都不择手段。” 陆白月摸了摸脸颊,金雅真狠啊,真的是和她撕破脸了。她冷漠的看了一眼金雅,说道,“你别提我母亲,你不配的。” 陆白华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陆白月只能紧紧的拉着他不松手,生怕陆白华冲上去把金雅暴打一顿。 金雅见他们人多些,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自己这里只带了两个打扫的保姆,真心不是对手,只能先敛着点儿性子说道,“潘嘉年,你会后悔的,陆白晓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你都可以辜负,以后你会被陆白月耍的团团转。陆家大房可不是你的跳板,等你被吃到骨头都不剩的那一刻,别怪我当初没有警告你。” 潘嘉年对金雅是没脾气的,就算是被她打了一巴掌。毕竟确实是他做的不好,利用了单纯的陆白晓。说到底,在这之前,金雅对他是极好的,像亲儿子一样。 “二婶打我多少下,我都不会躲的,你说的对,是我对不起二叔一家。但我永远都会护着陆白晓的,这一点我说到做到。” 金雅“哼”了一声,“护着?你怎么现在也是谎话连篇,真是近墨者黑,你让我们陆家二房在场面上都没法混了,我们成了全世界的笑柄。你去看看网络上的留言、热搜。哪一条不是在戳我的脊梁骨?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陆白月受不了这种歇斯底里的声讨,在她这儿,金雅始终算不上什么,没有战斗力,又软弱,又虚荣,根本不值得一提。她有点儿累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金雅的保姆从楼上收拾了几大包的东西下来,对金雅说道,“太太,都收拾好了。” 管家给陆白月递上一杯红糖姜茶,陆白月喝了一口,身子暖了一些了。金雅指挥着保姆把东西往商务车上搬,见陆白月这么悠哉悠哉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管家!给我也来杯茶,真是势利眼,她一回来就贴上去了,完全看不到家里还有别人。” 年迈的管家被金雅训斥,但依然稳稳的端了一杯同样的姜茶递到了金雅的面前退下去了。金雅喝了一口就把被子掷在了桌上,“这么热的天喝什么红糖水,给我来一杯铁观音。” 金雅边用手扇着风,边说道,“我们要把户口迁出去,本来就是各过各的,非要凑在一起。所以才会被你算计。” 陆白月说道,“要迁户口就尽早,勉强在一个本子上,就很碍事。” 金雅等不到管家沏的铁观音,拎着包就走了。临走之前,不忘撂下一句狠话,“陆白月,你别太得意了。陆光明不说什么,但我金雅可不是吃瘪的人。” 金雅带着她的人,一阵风似的就跑了。潘嘉年这才坐过来看了看她的脸颊,说道,“疼不疼,你怎么就让她随便打?她要出气冲我来就好,我见不得你受气。” “这没什么,我欠她的,这巴掌就算两清了。” 管家这会儿才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姐,你想吃点儿什么?我让保姆去给您炖点燕窝或者是花胶补补身子。” 陆白月笑着对管家说,“陈叔,你来决定吧,我习惯你来安排了。” 管家陈叔的眼眶又有些红了,他不断地念叨着,“这下家里总算安静啦,小姐和少爷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也算是有了盼头。” “我要吃姜丝粥。”陆白华扔了一下句话,就双手插兜上了楼。 陈叔却高兴地连说“好”,然后下去准备了。毕竟,陈叔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听到大少爷说话了。 陆白月最近的身体真的不是太好,虚弱还总是头晕,也难怪,被汪天泽折腾了多少年,怎么还能无坚不摧呢?她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由潘嘉年扶着上了楼。 陆白华早就上来等着了,等着和陆白月一起拆家,收拾残局。 推开她原来的闺房,哦不,现在是汪天泽的房间。陆白月不由皱了皱眉,纱帘是虚掩着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能够看到层层叠叠的尘埃。陆白月走过去,把窗帘一把拉开,阳光照进来,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房间里汪天泽日常用的东西基本上都不见了,想必在知道陆白月生还无望之后,就开始另做打算了。 双人大床的床头上,那张巨幅的婚纱照刺目而又显眼。 陆白月盯着看了许久,不免冷笑了一声,她到底有多不喜欢照相呢?汪天泽合成的这张婚纱照所用的头像,竟然和殡仪馆里的遗照是同一个。所以,她讨厌那张照片,也讨厌这张。 “白华,”陆白月叫了一声。 陆白月和陆白华之间,是不用说太多的。陆白华自然知道陆白月想干什么,他没脱鞋就上了床,单手就把相片摘了下来。陆白月本想拿剪刀剪掉照片。陆白华双手一掰,连同相框一起断成了两半。他顺手还把床单掀起来,抱着这么一堆东西就下了楼,扔在了院子的正中央。 陆白月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凡是有汪天泽的东西,自然是都要扔出去的。她表面平淡,内心早就起伏不定,有些激动了。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敢登堂入室,还敢对她有非分之想?陆白月能被汪天泽算计,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潘嘉年并不说话,只是在旁边守着,他明白陆白月现在很不好受。那一次送她回半山别墅,竟不知是入了狼口,如果不是陆白月早有打算,想必后果很是惨淡。 “当初我以为,你要报警把汪天泽抓起来,没想到只是换了他的岗位,还让他来主办婚礼。白月,如果见到这个人糟心,我们其实可以避而不见的,或者让法律来制裁他。不是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潘嘉年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陆白月有点儿累,但又觉得那张床以为汪天泽的缘故而变得很脏,她不愿意坐下来,只是席地坐了下来,她说道,“我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例如父亲的死是不是与他有关,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药,以及为什么连陆白华也不放过。我总要知道弄得一清二楚,然后再惩罚他。况且,我也很了解他,越是得不到,越是能够激怒他,甚至让他不理智。不管怎样,有一点,我可以确认,他是真的想要得到我,但他又不愿让我清静,只想让我做他的傀儡,或者说是一个摆设。” 陆白月忽然长长吸了一口气,她说道,“嘉年,他们还没开始行动呢,所以,我必须持续的战斗。”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是那种拿定主意就会一定会做的人。他只是有些担忧,但却又不知道在担忧什么,是担忧陆白月,还是担忧自己,总之,他感觉和陆白月站在了巨大的网前面,可有不知道收网的是谁。 陆白月随手拉开床头柜,抽屉里空无一物,甚至还有不少的灰尘。抽屉一共三层,她一层一层的拉开,却在最底层,看到一张照片。 84 旧照片 这张照片有点儿陈旧,只有两三寸的大小,看样子是专门剪过的,像是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在钱夹里,或者是夹在书里的。边缘有点儿泛黄。 陆白月盯着看了许久,这是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照片中的父母穿着蓝色的西装,表情有些僵硬。坐在中间的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手里端着一个冲锋枪的玩具。整个照片都很古板、刻意。 陆白月认得出来,照片上的小男孩,定是汪天泽。因为那个怯懦而又捎带讨好和阴仄的眼神,让成年后的汪天泽也是无处躲藏的。 潘嘉年走过来一起看,这不过就是一张老照片,对于汪天泽来说,是一种价值,对于陆家人来说,就是一张废纸。 “我拿下去,一块烧掉吧。” 陆白月把照片握在手里又看了看,“这张留着,照片上的人都很眼熟,可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样的男女,长相都很普通的。”潘嘉年只是不想让陆白月太过于操心。 陆白月却执意要把照片留下,“先保存着,肯定是有用的。” 但陆白月真的说不上哪里有用,至少现在,她无从得知。 别墅院子里的杂物竟然满满当当,堆成了一座小山。 潘嘉年亲自拿打火机点着了,火苗越蹿越高,越烧越旺。 陈叔过来跟陆白月说,“大小姐,刚才薛四姑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去趟下榻的酒店。” 陆白月想都没想就说道,“告诉她,我身体不好,就不去了。” 陈叔有些为难地建议道,“大小姐,薛四姑看样子是要长住的,还是小心为妙。薛家和陆家瓜葛太深了,我怕薛四姑……” “陈叔,我明白的,你是家里的老人,从爷爷年轻时候就跟着了。即便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但薛四奶奶那么希望我早点儿死,我也是能明白个中滋味,所以,会好好应对的。” 陈叔欲言又止的模样,话到嘴边,却说道,“薛四姑对陆家是有恨的。她恨不得陆家所有的人都不得善终。” 陈叔说完就去回了电话。电话那边倒是没怎么为难,很快就挂断了。 陆白月也是断断续续听陈叔讲过一些,大体是薛四姑原来是在陆家的家谱上的,可是后来被清理了出去,而且清理的很难看。 那小山一样的废弃物不一会儿就被烧成了灰烬。 过往的耻辱,也一并随着烟火飘走了。陆白月记仇,但并不用此折磨自己。她故作轻松的伸了伸懒腰,然后对潘嘉年说道,“我们以后搬去爸爸生前的房间吧,我那间屋子是不愿再住了。” 潘嘉年握了握陆白月有些冰凉的手,自知她还没从阴冷的情绪里调节过来。 “我们也可以买新宅子住的,这个钱,我潘嘉年有。” 陆白月摇摇头,“为什么要搬出去,这是未市最好的别墅,你放心吧,我不会总想起那些受过的罪,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赵明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有些诧异的走过来问陆白月,“姐,你找人端了胡三的老窝?” 陆白月一头雾水,“怎么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处理这件事呢。” 赵明朗继续说道,“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胡三的仓库着了大火,仓库发生了两次爆炸,他人现在还没找到呢。” 陆白月摇摇头,“可能他树敌太多,走得夜路长了,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 赵明朗也不再去细想,他只是打开手机,又看了一下网页上的视频,滚滚的黑烟,满屏都是消防车的鸣笛声。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陆白华,魔方揣在口袋里,他却拿着潘嘉年点火的打火机,不停地关阖和打开着盖子,细细的享受着、甚至有点儿上瘾的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关阖声。 院子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今天阳光甚好,潘嘉年搬了藤椅让陆白月晒太阳。陆白月刚刚睡着没有一刻钟的工夫,就有人登门了。 竟然是唐慕。 唐慕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十分正式。潘嘉年挡在门边,跟他轻声说道,“白月休息了,现在并不方便见客。” 唐慕只是轻轻笑了笑,“我怎么能算客人呢?我可是和大小姐睡过一个被窝的。” 潘嘉年倏地皱眉,这人来者不善,他训斥道,“你什么意思?” 唐慕耸耸肩,“哈哈,当然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怎么,潘少就这点儿肚量和胸襟?” 唐慕穿着考究,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年纪和潘嘉年差不多,但并不如潘嘉年那般沉稳。 潘嘉年自是知道,唐慕说这些,不过是为了激怒他,挑衅他而已。 唐慕看潘嘉年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差不多是达到了。他轻轻笑笑,拍了拍潘嘉年的胸脯说道,“我觉得潘少也不是个寻常的人,前一阵子陪奶奶刚来陆家的时候,潘少还是陆二叔的好女婿,这么摇身一变,竟然娶了陆大小姐。也是精明、厉害的人。” 潘嘉年往后躲闪了一下,然后说道,“谢谢夸奖了,你对白月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话里话外都酸酸的,没个坦荡磊落的样子,难不成米国的空气养育出的都是你这样的品性?” 唐慕爽朗的笑了,“你看,还是生气了呢。干嘛生气,你不是已经和陆白月结婚了吗?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只不过和陆白月定过娃娃亲,所以她忽然死了,我急慌慌的来,不料却是来参加婚礼的,真可笑。” “我可看不出你对她有什么感情,明显你更喜欢参加葬礼一些。” 他们说话声音有点儿大,陆白月被吵醒了,她唤着潘嘉年,这才瞧见唐慕来了。 唐慕说,“潘少,有句话说的好,结了婚还可以离嘛,现在这个社会,都是讲公平竞争的,你只不过是陆白月的下下策,不是她最好的选择。认清这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 唐慕说完就来到了陆白月的面前,把潘嘉年丢在了院子里。 唐慕很自然的坐到了陆白月身侧的藤椅上,“感觉怎么样?奶奶那边你不要操心,有我挡着呢。” 陆白月见他们在门边说了很久的话,又见潘嘉年脸色不够好看,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瞟了唐慕一眼说道,“你又在搬弄是非了?” 唐慕一怔,一脸认真的说,“没有,我只是说了一些肺腑之言。” 陆白月知道唐慕的为人,只是告诉他,“你来,我是不欢迎的。” 唐慕没了刚才的戏谑之色,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缓了缓才说道,“把我们的事先放一放,奶奶晚上执意要见你的,见不见的随你,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陆白月看看唐慕,真的是许多年没见了,现在竟然有了一丝丝陌生的感觉。 陆白月说道,“真是抱歉了,今天的行程已经满了。” 对,今天的行程,晚上是去潘家拜访公公婆婆。 85 唐慕的到来 陆白月回拒绝唐慕,而且态度冰冷,是唐慕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唐慕并没有多难堪,只是接过管家陈叔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白月,我们是从什么开始才这样的呢?是奶奶与陆家有矛盾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时候?我是有些想不起来了。我们原来明明那么好,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竟然连一句寒暄的话都说不得?” 唐慕虽然比陆白月小几岁,但因为一直跳级上学,反而和陆白月最后跳到了一个班。唐慕有些怅然地继续说道,“你这么着急结婚,我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早就听说你这二年处境不佳,过得很是艰难。原本这趟来,是看看陆家到底成什么样子了。不管结婚怎样,我看到你那么耀眼的站在我面前,我又惊又喜。可你是陆白月,既然脱离了危险,就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陆白月的头又有些痛了,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再提及,陆白月说道,“阿慕,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怀孕了。” 唐慕笑了笑,“你可以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你说谎的时候总喜欢摸着耳垂,那天在殡仪馆,你摸了耳垂,被我看出来了。你并没有怀孕,你是为了陆兴的股价才那样说的。” 有时候,最可怕的事便是原来很熟悉你的人忽然变成了你的对手,你想做的一切,都没办法逃离他的眼睛。唐慕就是这个人。 陆白月起身站起来,捏了捏有点儿酸痛的肩膀,“阿慕你回去吧,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唐慕知道她在逐客,便也不再坚持,“奶奶那儿我会替你圆场的,不过白月。你想找一个听话而又好掌控的男人,但潘嘉年明显不是,他是一只蛰伏不动的豹子。” “可你要知道,我也是豹子。但你是狮子。狮子永远不能和豹子在一起。” 潘嘉年从远处走了过来,对陆白月温柔的说道,“聊天聊太久了头会痛的。” 唐慕知道潘嘉年和陆白月都下了逐客令,便也不再留恋,只是颇有意味的说道,“现在你结了婚,想见一面也没有那么容易了,白月,单身更好,所以赶紧离婚吧。” 潘嘉年不知道唐慕的底细,自然不愿与他硬碰硬,所幸唐慕走得很是彻底。 陆白华一直守在院子里,依然玩着那个打火机,就这么有半个小时了。唐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魔方给陆白华扔了过去,“给你的,我从米国看到,就想到你,买来了。” 陆白华看了看,把打火机扔到了一遍,边摆弄着魔方边对唐慕说,“你是朋友就留下,不是就走。我眼里不揉沙子。” 唐慕看陆白华,从来不是孩子的眼光,他很早就认识陆白华,那不过是一具少年的躯体了住进了一个成熟,而又有些苍老的灵魂。唐慕甩过去一张名片,“我明白,有空打电话。” 唐慕终于走了,潘嘉年的气还没有消。这个人是哪儿跑出来的,陪薛四姑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唐慕没那么简单,这会儿看来,完全是个搅局的人。 “嘉年,我们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回婆家。 陆白月扔下几句话就上楼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补了妆,管家准备好了礼品,他们便上路了。 潘嘉年一路上都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等一下坐一会儿就走,我的家庭,你最了解。” 陆白月笑笑,“毕竟要办婚宴了,我们突如其来的结了婚,总要顾忌一下他们的感受。” 车子从半山别墅开出来,再到潘家,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陆白月依然有些昏昏沉沉,在后座上睡了醒,醒了睡。她看得到狗仔跟在离车不远的地方,也是不愿多管。这一切,都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潘家的大门前依然有散不去的记者,都等着看陆白月登门。 潘嘉年和陆白月从车上下来,那些长枪短炮,生生要怼在脸上。潘嘉年按动电门的门铃,许久都没有人来开。本来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这会儿反而十分合他们心意呢。 新妇上门,婆家却不愿接待。面对陆家掌门这样的儿媳,潘家的姿态还真是高,也是令媒体大吃一惊。毕竟在未市,有谁敢得罪陆兴集团的人呢? 这样看来,潘家是相当的不满意了。 就这么等了十分钟,潘嘉年给潘嘉业打了个电话,“在家吗?开门。” 不到一分钟,便听到院子里噔噔跑来的脚步声,潘嘉业气喘吁吁地跑来开了门,从门里探出一张红扑扑的脸颊,“大哥、大嫂,快进来。” 门又被重重的关紧。 老宅楼上的窗户打开,只听诗文对着门口严厉的喊,“阿业,快回来上课,老师还在等你!” 潘嘉业吐了吐舌头,“我正在上私教课,大哥大嫂,一会儿上完课,我再找你们玩。” 潘嘉业一溜烟又跑了,也看不到保姆出来迎接。潘嘉年捏了捏陆白月的手心,“我们进去吧。” 保姆并没有来迎接,厅堂里也是空无一人。 潘嘉年把陆白月拿来的礼品放在了桌子上,便上楼去找长辈。 潘老太太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潘嘉年进去的时候,诗文和潘宏达也在,正在给潘老太太量血压。 潘老太太瞧见潘嘉年,乐呵呵地说道,“嘉年回来了?” “奶奶,我和陆白月回来看您。” 诗文边递给潘老太太递过来降压药,边说道,“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还敢回来?不怕把我们几个活活气死?” 潘老太太“哎”了一声,对诗文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到楼下去会一会你们的儿媳妇,毕竟人家是陆兴集团的总裁,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怠慢了。”潘老太太对潘嘉年温和的说,“嘉年,你不要误会你爸妈,他们只是怪你没有提前打招呼,受了惊吓,一会儿都赔赔礼,自然就没事了。先让你爸妈下去,奶奶身体有点儿不舒服,等一会儿再去见陆白月。” 既然老太太发了话,潘宏达和诗文只得下了楼。 陆白月就端坐在潘家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诗文有些紧张,捅了捅潘宏达,然后悄悄说道,“我有点儿紧张。” 潘宏达也低声说道,“紧张什么?她是你儿媳妇。你是长辈,她是晚辈。” 潘宏达不住的给诗文打气,诗文走下楼梯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高贵的模样。 诗文轻轻咳嗽两声,陆白月回过神来。 潘嘉年抢先说道,“白月,爸妈来了。刚才大家都在忙,没有听到门铃。” 陆白月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和长辈们打招呼,“公公婆婆好。” 她并没有得到回应,诗文和潘宏达在陆白月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86 如虎添翼的潘嘉年 潘嘉年与陆白月也并排坐下了。 诗文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礼盒,“啧啧”两声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是白月孝敬爸妈的。” 诗文用指尖戳了戳那精美的礼盒,嘴里还念叨着,“我总觉得陆兴总裁比我们更有世面和见识,看看这礼品,不过也就是些鲍鱼、海参、燕窝之类的。可这些东西,我们潘家也不是吃不起呢。” 陆白月低头笑笑,“我自然知道婆婆什么都见过,也什么都享用过。只是外面那么多媒体,我不提点儿什么东西打打幌子,想必明天早上的头条新闻,又会写得很难看了。” 诗文哼了一声,“果然是陆大小姐,完全没有对长辈的谦卑,估计这些年在家里也是横行惯了。” 话语里充满了不善,潘嘉年听得出来,陆白月自然更能听得出来。 潘嘉年冷着脸提醒,“妈,我知道你们生气,因为我们突然结婚的事,让你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今天我回来,就是给您二老陪个不是,您消消气吧。” 诗文眉毛一凌,火气就上来了,“你也知道我们难?你爸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门口每天堵了多少看笑话的人?就提这么两件破东西,就想蒙混过关?你攀上陆白月,然后就看不起我们了吧?” 诗文越说越离谱,潘宏达扯了扯诗文的衣袖,诗文显然心里的小火苗被点燃了,这会儿烧的正旺。 “干嘛扯我?你不是心里也不爽快吗?我已经好多天没打过麻将了,那些贵太太在群里一直编排我,我说找了一个好儿媳,话里坏外的说我们做人不地道。尤其那个金雅,到处跟人哭诉,说我瞒着她,看不起她,说我们潘家欺负人。” 陆白月也呵呵笑了笑,“原本以为潘家这样的门第,对于大风大浪已经见怪不怪了,看来,婆婆还需要修炼啊。” 诗文见陆白月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我生怕哪天,我们这座小庙也不保呢。” 潘宏达叹了口气,“你少说两句吧,事已至此,孩子也都回来了,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不能总是置气吧?再说了,陆大小姐远比二小姐强百倍啊。” “强什么强?!陆白晓的智商不够是后天生病造成的,陆大小姐的精神不正常可是先天遗传。以后我们潘家也世世代代没有正常人了。” 陆白月依然笑了笑,今天她的脾气可真是忍耐到了极点。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诗文和金雅是一路货色,几句打嘴皮子的话,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婆婆对我意见颇深,这有什么难的,以后我和嘉年的孩子都姓陆不就可以了?那以后潘家世世代代都不会有这种遗传了。” 诗文翻了个白眼,说道,“把我们潘家当什么人,我们不做赘婿的。” 潘嘉年说道,“如果妈真的是在意这件事情,那大可不必的。白月的建议也很诚恳,我们家里有阿业继承潘氏,我一向是个闲散人,爸妈向来不必为我多操心的。” 潘家自从老太太中风之后,便安装了直达电梯,这会儿潘老太太坐着轮椅被保姆推着出来了。 “呦,这是怎么了?孙媳妇上门,怎么就吵吵闹闹的,诗文,是不是你又发小脾气了,早就和你说了,孩子们的婚姻孩子们自己做主,你偏不听,看看,现在流言蜚语满天飞,满意了吧?” 潘老太太嗔怪了几句,诗文闭了嘴。 陆白月又站了起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奶奶”。 潘老太太笑着答应着,然后说道,“嘉年还上学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喜欢陆大小姐,这会儿真的结婚了,这小子也是有福气的很。” “我从新闻上听说,你……怀孕了?”潘老太太一来,就问到了重点。 陆白月抿着嘴笑,也不说话。 “那是几个月了?” 潘嘉年抢过了话茬,“刚有,没多长时间。” 潘老太太又是乐的满眼开花,“嘉年呀,你要当爸爸了,我也要抱大孙子了呢。哎,可惜了,之前给陆家的彩礼,那一套价值连城的项链套装,金雅说什么都不退,我们潘家,也没有比那个更值钱的东西了。陆大小姐,还请您见谅啊。” 陆白月知道,自己这趟来,肯定是什么都捞不着的,还会遭埋怨。 陆白月看了一眼潘嘉年,说道,“老公,我们说正事吧。” 潘嘉年也察觉出老太太的精明,倒目的不在此,他便说道,“我和白月这个星期要举办婚宴了,特地来和奶奶、爸妈说一声,婚礼筹备有专人去做,你们不用操心,只去参加婚礼就好。” 诗文哼了一声,“我是没脸去的,按理说,你结婚,妈应该是高兴的。但你说在婚礼上,我是该笑,还是该严肃一点儿。笑的话会让人说阴谋得逞,严肃点儿的话,说我们潘家不和,我对陆大小姐有意见。” 潘宏达也点了点头,“嘉年,这件事很难办,你们年轻人做事,总是不顾后果的。大风大浪还在后面呢。” 潘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瞧你们说的,咱们都是些老古董了,害怕丢这张脸?以后的路都是孩子们走,我们操那个心干什么。嘉年、大小姐,奶奶去,奶奶虽然身体不好,但拿轮椅推着,还是能到酒店去。我要吃我大孙子的生日蛋糕,还要给我孙媳妇包一个红包呢。” 潘嘉年走过去揉了揉潘老太太的肩膀,“我知道奶奶是最疼我的。” 陆白月却忽然转移了话题,她问潘宏达,“公公最近还在忙娱乐场的项目吗?” 潘宏达点点头,“对,事情太多,挤在一起,每天头昏眼花的。” “但最近高尔夫的项目不太好搞定呢,我看到娱乐场的规划,高尔夫项目占了大头。” 果然,和陆白月还是聊生意比较合适。刚才的紧张感觉一下子就得到了缓解,潘宏达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说道,“好事多磨嘛,大小姐也是做事的人,自然知道我们现在做事都不容易的。” “我婚宴上邀请了相关部门的高层来参加,到时候给您牵下线。我们一直有合作,我说上几句话,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潘宏达听闻,一脸的欣喜,“那真是太好了。” 诗文清了清嗓子,潘宏达自知就这一下,陆白月就把自己收买了。 “嘉年,你们放心好了,婚宴肯定是要参加的,毕竟是你的大事,我们做家人的不支持你,又有谁会支持你呢?”潘老太太宽慰着潘嘉年。 潘嘉年像个孩子一样在潘老太太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说道,“谢谢奶奶。” 潘嘉年和陆白月并没有久留,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潘嘉业上完课蹬蹬蹬的跑下楼来,瞧见他们都走了,一脸的失望,“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等我。” 潘嘉业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拿出来一看,高兴的直蹦跶,“大哥说,让我当伴郎!哈哈,我还没当过伴郎呢。”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当什么伴郎!” 诗文看着潘嘉业招摇的模样,狠狠的训斥了一句,潘嘉业做了一个鬼脸就上楼去了。 潘老太太边喝中药边问道身边的两个人,“这件事你们怎么想?” 诗文叹了口气,“陆白月不是对手,我刚才胡说八道了一通,现在有点儿隐隐的紧张呢?生怕以后这个陆大小姐不给我留情面。” 潘老太太看了看窗外,隔着院子的铁栅栏,大批的媒体已经散去了,看来他们已经转移场地。 “原本让潘嘉年娶陆家二小姐,就是考虑良久的事情。这会儿他却瞒过所有人,和陆白月注册登记了。说明这小子早就提防我们了,况且以后身边有了陆白月,自然潘嘉年是如虎添翼的,你们……就不害怕吗?” 潘宏达和诗文默不作声,客厅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潘家是有秘密的,原本以为随着潘老爷子的去世,所有的秘密都随老人燃烧殆尽,可惜,总是没那么如意的。 潘宏达许久才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潘老太太把喝中药的碗掷在了桌上,她说道,“婚宴当然要去,这是我们潘家很重要的事。可我们总要让那小两口知道,未来的路可不好走,这些老人的筋骨还硬朗。” 87 总是要有个求婚仪式 从潘家出来,陆白月和潘嘉年依然是无话可说,只是走到一半,潘嘉年对赵明朗说道,“掉头,去一下好莱购物中心。” “干什么去?”陆白月问。 “当然是买沟通的钥匙啊。” 这二年,一直没有手机等通讯工具,陆白月已经习惯了,甚至想不起来她需要一个手机,但潘嘉年却一直都记得这件事。 好莱购物中心,是潘家的一个重要产业,在未市有五家,遍布未市五个市区。其次在全国还有十几个分公司。未市出富豪,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对于陆家来说,潘家的产业不算什么,但除去陆家之外,潘家排个前三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去了好莱购物中心的科技中心,这里齐聚了各类手机品牌商家。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晚上的时候依然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喧嚣。 “生意不错啊嘉年。”陆白月不禁感叹道。 “是不错,可这是潘家的,与我没什么关系。”潘嘉年倒是拎得清,他知道的,自己和潘家并没有血缘,不过是去世的潘老太爷对他关爱有加罢了。 “哦?”陆白月有些迟疑,“据我所知,潘老太爷的遗嘱里,给了你不少的资产,足够你在商业战场上驰骋,即便是闲散的过日子,只要不挥霍,下下辈子也都够了呢。” “我大部分已经都还给潘家了,他们想什么我懂,本来就不是至亲,何必占着家财而不讨好呢,好在我这些年攒下些人脉,倒是也吃得开。” 潘嘉年说的轻巧,陆白月也知道,赵明朗已经都帮她调查过了,潘嘉年不似表面的无所事事,这些年在各个领域的顶尖公司,都握有一些股份,虽然不算太多,但加起来也是不可估量的。 他们去的这家店,并不是什么知名品牌商店,logo和店面设计都十分有科技感,在好莱购物广场也算是独树一帜了。店里并没有清场,有一些来看手机和高科技产品的人。 “这家店的设计和理念前卫,技术也很超前。虽然小众,但我想,陆大小姐不会喜欢烂大街的货的。” 陆白月低眉笑笑,如果说潘嘉年变了,其实也不准确,他这张甜甜的嘴,却是始终如一的会哄人开心。 店铺经理小跑着进来,把一行人迎了进来,还给陆白月搬来了最舒服的靠椅坐着。 陆白月真的是许久没有接触外界了,什么东西都没见过,看到什么都有点儿懵,又有点儿新奇,要知道,在陆白月没生病以前,她可是什么都用最好的。 潘嘉年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陆白月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对赵明朗说道,“明朗,喜欢哪个你来挑,今天让嘉年出血,你可别客气。” 赵明朗自然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他退伍之后还是陆白月给他拿的学费去专攻了软件工程,烧脑的东西他都喜欢。 “姐,就让他出这点儿血,也太便宜他了。” 陆白月瞧着他那边缺失的耳朵,心里又微微痛了一下,对啊,这些东西,怎么能够补偿赵明朗呢,她只得说道,“来日方长,今天就挑最喜欢的,没有最喜欢,就挑最贵的。” 话音未落,店铺里忽然停电了,周围一片漆黑,外面也一样。只能看到零星的路灯,还有应急灯的灯光。 赵明朗把陆白月护在身前,陆白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姐,你看外面。” 硕大的玻璃墙外,忽然能够看看星星点点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好像萤火虫,刚开始是亮白色的,一下子又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星星点点,散落在夜幕之下。 店铺里依然是黑漆漆的,却放了一首舒缓好听的钢琴曲,陆白月仔细的辩听,却没有听出来这是哪位作曲家的作品。 但这些显然都不是重点,轻快的曲调之下,那些小小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拼成了一颗光彩熠熠的弯弯的月亮。之后又迅速的散开,拼成了“白月”两个字。 “明朗,那是我的名字吗?”陆白月的反应像个老年人一样。 赵明朗点点头,“当然了,不仅写着白月,还有一颗月亮。” 黑暗之中,“白月”两个字散开,又陆续变成了其他的字列。 她觉得很有趣,跟着字念出声来。 “白月……感恩……嫁给我……嘉年。” 陆白月笑了出来,这是潘嘉年搞出来的鬼把戏,专门斗她开心的吧。她扭转头对赵明朗说,“这是现在最时兴的讨女孩欢心的东西吗?” 赵明朗想了想,“算是吧,那也得是有钱的二世祖才能做的,就像潘少这样的。” 哗的一下,外面的萤火虫被打散了一样,又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商店里恰到好处的来电了,宽阔的厅堂里只开了一些柔和的氛围灯,却听大厅中央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陆白月转过身子,却是几十只机器狗排着方阵站在她的面前。 “这又是什么?”陆白月真的要被潘嘉年搞蒙了。 赵明朗只是翻了个白眼,不愿回答,就是二世祖讨女人欢心的把戏,换了一样又一样,毕竟陆白月可不是包包和首饰就能打发得了的女人。 镁光灯给钢琴的声源追了过去。却见潘嘉年换了一身西服,坐在钢琴前弹奏着。 陆白月忽然有点儿恍惚,潘嘉年穿着的是参加她大学毕业酒会上的那套西服。那个时候的她穿着蓝色的星光礼服裙,就像现在一样站在台阶上看他,而潘嘉年却是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 机器狗跳着笨拙而又略显可爱的舞蹈,钢琴曲变得轻快起来。把陆白月逗得总是忍不住弯起唇角笑着。她是个对什么都没有太大兴致的人,尤其还识破了潘嘉年的小把戏。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了,眼角总是不由的流出一两行眼泪,害的她总得要用手指揩掉。 钢琴声停止了。潘嘉年站了起来,很绅士地向陆白月行了一个礼,然后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打开。 陆白月离得有点儿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是枚戒指了。 她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你弹得曲子是哪位名家的?以前可没接触过。” 潘嘉年的语气里颇有些得意,“我十几岁的时候创作的,专门为我以后求婚和婚礼上用的。我以为这曲子要在时光的角落里蒙上灰了,没想到还能让我拎出来显摆一下。”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地说道,“陆白月,你愿意接受我的戒指吗?如果愿意,请走下这高高的水晶台阶。” 陆白月今天心情尚好,多年来的压抑,好像就被这小小的插曲所暂时冲淡了。原来的自己,是最不屑这些小花样的,但此时此刻,她却愿意配合一次。 她从舒适的沙发椅上站起来,走向那个水晶般的台阶,她要去奔向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小先生,从此之后,尽量变成一个活泼的人。 陆白月刚走下一个台阶。轰的一声,四周又变黑了。 这一次是真的断电了。 潘嘉年从身上掏出打火机,那小小的火苗照亮了四周不太大的区域,他对陆白月说道,“你站在那儿别动,我过去。” 陆白月摇摇头,“我要自己走过去……” 话音未落,陆白月却觉得后背被猛地推了一掌,她“啊”的失声尖叫着,便顺势从楼梯上滚落而下。 88 监控里的女人 声音很大,透明的阶梯上,陆白月像石头一样滚落。 潘嘉年顾不得那么多,扔到手里的东西,赶忙跑上前去把陆白月抱起。 赵明朗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迅速地跟了上去,背身像个女人,梳着马尾辫,身材娇小玲珑。赵明朗几次要抓住她的时候,怎奈那女人像条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他追出去几条街,最后跟丢了。 赵明朗怕还有什么闪失,潘嘉年应付不过来,便无心应战,早早的赶了回去。 商店经理一脸惊恐地过来询问,“大小姐感觉可好?刚才去看,电闸被人动了手脚。” 潘嘉年命令道,“把监控拷贝下来。” 他们这里本来就是今晚的焦点,毕竟这是一场举世瞩目的求婚,但是不管怎样,这里不能久留,赵明朗对潘嘉年说道,“去医院看一看吧。” 潘嘉年一把打横抱起陆白月,他们便匆匆的离去了。 陆白月搂着潘嘉年的脖子,却呵呵地乐了起来,“我以前可是伸手矫健的,这会儿真的是废了,竟然总是遭人暗算,一而再再而三的。” 潘嘉年急得要命,因为陆白月的额头上撞起一个大包,还擦破了皮。 “你缺心眼吗?怎么总在危险的时候傻呵呵的笑。” 陆白月却又傻呵呵地笑了笑,“我只是看到了你浮夸的表白,忽然觉得眩晕的幸福。” 是呀,求婚才进行到一半呢,在购物中心抱着陆白月奔跑的潘嘉年,在潘氏名下所有的室外大屏上都投放了对陆白月的爱。 陆白月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一路看过来。 大屏上的语句热烈而又直白。 【陆白月潘嘉年:爱的守护与告白。】 【陆白月:嘉年华的白月光。】 【陆白月潘嘉年:三生有幸、喜结良缘。】 太多了,每块屏幕上的内容都不一样。陆白月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有点儿害臊,有点儿觉得尴尬。如果,让曾经的伙伴和圈子里的人知道,肯定也是要说,陆白月被个会哄她开心的小狼狗俘获了。 以前觉得最难为情的事情,现在看来也还好。这是千帆过后的忍耐力变强了?还是两年的时间,审美取向扭曲了? 不用想了,反正今天晚上,所有的人就都会知道了。这可是网络通讯极其发达的时代啊。 赵明朗开得飞快,直到上了高架桥,陆白月的眼睛才算歇息了。 “你今天原本还有什么动作没做完?”陆白月觉得,潘嘉年真的是太浮夸了。 “还有摩天轮灯光秀和游乐园游车,还有烟火表演。” 陆白月轻轻抬起头,在潘嘉年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我很开心。” 潘嘉年一怔,“我以为你会说我浮躁,所以,之前都不敢和你说。虽然我们领了结婚证,但我觉得娶到陆白月,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 “难道不难吗?我可是死里逃生,然后中途顶包,才能和你结婚的啊?”陆白月想一想前几天的事,都还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潘嘉年说道,“没错,是这样。但还是觉得不够真实,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潘嘉年又在陆白月的额头上回吻了一下,“需要每天亲一亲,时刻提醒自己不是在做梦。” 开车的赵明朗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轻咳两声作以提醒,然后故作冷漠地说道,“不要虐狗好吗?再这样我就要辞职了。”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市中心医院。急诊室里,大夫对陆白月做了大致的伤口处理,又检查了一下全身。 “没有什么大伤,如果不放心,还可以选择性的做些化验。” 潘嘉年是要坚持再多做些检查的,但陆白月却摇摇头,“嘉年回家吧,我好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陆白月回到家,头就有些痛。她找赵明朗要颗安眠药吃。 赵明朗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递给陆白月,“姐,这个药还是少吃。毕竟伤身体。” “我知道,只是今天处理了太多事,我有点儿撑不住了。” 陆白月吞下了安眠药便回了房间。 管家陈叔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在他们出门办事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把以前陆光辰的房间收拾好了,换了陆白月喜欢的窗帘和床单、被褥,以及所有陆白月喜欢的灯饰。 “大小姐,被褥都是新的,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晒过了。您先休息,等精神好些了,再来吩咐我布置房间。” 陆白月躺入松软的床里,疲乏感一下子就席卷而来。 潘嘉年亲了亲陆白月的额头,说道,“今天事发突然,戒指也在慌乱中丢掉了。” 陆白月却说道,“我在你家床头柜上曾经见到一直胖胖的老虎戒指,就那只就挺好的,我喜欢。” 潘嘉年却笑了笑,“你喜欢,就把那只当婚戒,只是不够值钱,上面最大的钻戒也才八十分,连一克拉都没有。” “我陆白月什么都见过,三克拉、七克拉甚至是世界级十几克拉的钻戒都上手戴过,唯独没见过八十分的钻戒。” 倒也是,潘嘉年忽然间就释怀了,千金难买陆白月喜欢。就算是颗石头,如果陆大小姐看得上,它也瞬间变得价值连城了。 “好,就那只胖虎戒指。” “是不是送给别的女人的,如果是,我可不夺人所爱。” 潘嘉年捏了捏陆白月的鼻子,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陆白月竟然还能开玩笑。 “自然是没有,是潘老太太的私藏,我看着有趣就拿来了。” 安眠药的效果很快就产生了,陆白月弯着唇角翻了一个身,竟然就睡着了。潘嘉年又坐着陪了她一会儿,待她睡得沉稳,只留下一盏小夜灯,便退出房门去了。 赵明朗和陆白华都还在楼下坐着,等潘嘉年来。 “监控已经送来了,现在要看吗?”赵明朗问道。 “看,一定要看。” 三个人围坐在电脑旁,u盘插进去,监控画面很清晰的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监控中的陆白月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楼梯口,店里就一片漆黑了。 瞬间从混乱中出现了一个矫健又娇小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推了陆白月一把,转身就跑。赵明朗便追了出去。 监控到此结束。 潘嘉年问赵明朗,“报警了吗?” “商店经理已经报警,但还需要大小姐去做个笔录。我已经开始沿路在查了,不管是谁的人,总要把她揪出来,不能就这样算了。” 陆白华伸了个懒腰就上楼去了,没有和他们两个人打招呼。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还是要让白月安稳的度过一段时间,她精神刚好一些,不要再犯病了。”这是潘嘉年的担忧。 赵明朗说道,“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她犯病是药物的作用,和大小姐本身是没有关系的。” “但她吃了好多年,这种药很罕见,是小作坊自己提炼的,我那里还有一些样本,需要在接手陆锐制药之后,请相关人员做一系列的研究,在此之前,不能掉以轻心。” 赵明朗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或许大小姐和你在一起,是正确的吧?说不定,你们能白头偕老呢?” 潘嘉年长舒一口气,他叉着腰看着眼前的赵明朗,“你不是喜欢白月吧?” “这话怎么说?” “我怎么觉得你很不看好我们,话里话外都是我们迟早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赵明朗笑笑,“喜欢又怎样呢?还不是和你结婚了?” 赵明朗说完一溜烟就跑掉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睡。陈叔专门给赵明朗收拾出一间临时过夜的住处,门砰的一关,在大厅里只留下了潘嘉年。 天很快就亮了,虽然天气越来越热,但晨起的寒气依旧逼人。 汪天泽在车里坐了很久,他很早就来了,但却没法进去,就在半山别墅的大铁门外,一直抽着雪茄,等太阳爬上来。 89 汪秘书别来无恙 汪天泽没想到,自己掌控的事情一下子就翻了天变了模样。 昨天晚上就看到了各大媒体在平台上的新闻,潘嘉年对陆白月的表白醒目而又灿烂。 一夜之间,人们就忘记了,陆白月曾经有个叫汪天泽的未婚夫。 汪天泽冷笑几声,当个有钱小开真好,轻轻松松就能办到他几十年都不敢想的事。不仅如此,潘嘉年还在媒体上做了广告。 这是一种手段,至少潘嘉年向全世界成功宣告了主权,就真的没有他汪天泽什么事了。 汪天泽不是什么汪总,只是陆兴集团一位普通的汪秘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可他要做的事情都还没办到啊,如果办成了,就算成为最下贱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甘心。 汪天泽靠在驾驶位上,仰着头稍作休息,竟然就这么闭着眼睡着了,总之一晚上没合眼了。 他是被忽然惊醒的,被车窗外的一股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待汪天泽睁开惺忪的睡眼,立马头皮发麻,很快这种麻感传遍全身。 因为车头上坐着陆白华。但这并不是让他恐惧的原因。 而是陆白华的手上捏着那根刚才还在自己手上的雪茄。 陆白华坐在车头的动作很痞,也不管这车多少钱,也不管车头上脏不脏。见他醒来那被惊吓的模样,甚是满意。他吹了吹雪茄上的烟灰,然后顺势从天窗扔了进去,正好落在汪天泽的头上。火星子烫了汪天泽一下,他却一动不动。 汪天泽想要踩一脚油门,但在半山别墅门口,他还是忍住了。 陆白华翻身下来,靠在驾驶位的车门上,慢悠悠地说,“汪秘书,别来无恙啊。” 汪天泽笑了笑,“陆大少早上好。” “最近事情太多,我脑袋不好使了,今天早上忽然想起来,我在会和县养老院的时候,你好像对我挺感兴趣的。”陆白华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粗狂。 汪天泽“哦?”了一声,“陆大少一定记错了,我其实和陆大少不怎么熟悉的,在您去养病之前,也至多见过一两次面,您怎么就确定我对您兴趣呢?” 陆白华俯下身子,把头伸了进来,“我猜的。” 汪天泽无奈地笑笑,还真是个孩子,他回答道,“我以为您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呢。” “没有。” 汪天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上便支了一把水果弹簧刀,刀身冰冰凉凉的。也不知道陆白华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汪天泽以前就知道,陆家姐弟从小就习武的,陆白月擅长搏击,陆白华擅长空手道。 而陆白华的学习的还是反应和实战都很强的极真空手道。 这些但也只是听说而已。毕竟陆白月很快就让自己拿下了,再厉害又能怎样?所以,陆白华他一向是轻视的。 今天见识了陆白华,才知道轻敌的后果有多严重,这不是一个小孩,而是被陆氏当做接班人刻意栽培的种子,这颗种子给了最好的肥料。 汪天泽依然镇定地说道,“陆大少好身手。” 陆白华却忽然收了刀,“只要是我猜的,都会按猜对了去对付。我这个小孩子,不讲道理。” 汪天泽默不作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 门里有人在叫陆白华,陆白华应了一声,然后又俯下身子对汪天泽说了一句悄悄话,“我姐身体还没恢复好,所以现在,你先跟我玩,乖乖的,别想跑。” 陆白华晃晃悠悠的进了门。 汪天泽在门口缓了缓,才从车里走了下来。他汪天泽从没有想过要跑,那大家都稳稳的驻扎着,然后来个生死较量也不错,反正他的命贱得很,拉半山别墅里哪个人垫被都不亏。 陆白月醒来的有点儿晚,安眠药持续的作用并不长,她早上依然是被头痛给痛醒的。她好像身体不能再适应任何药物,吃进去的,必然会在身体里留下让她难受的痕迹。 醒来之后的陆白月又短暂的失忆了,在暖和的床上坐了一会儿,又站在窗户旁边站了很久,她都想不到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因为院子里站着陆白华、赵明朗、潘嘉年,还有汪天泽。 陆白月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痛感并没有让她很清醒。她有点儿着急,见桌子上有杯水,喝下去,才好了一些。 房门被敲了几下,潘嘉年进来了。 “汪天泽来了,本想打发他走,但想着还是问问你的好。” 陆白月皱眉,“他来干什么?” “是汇报婚宴的准备情况。” 陆白月这才清醒过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让他等着。” 她洗了一个澡,在梳妆台前细细花了一个妆。穿了管家准备好的家居服,懒懒地从楼上到了客厅。 汪天泽已经进了屋子,他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头低着看不到表情。房间里散落着三三两两打扫卫生做装饰的佣人,毕竟陆白月的婚期很紧,也就剩下两三天的时间。 陆白月的脚步声吸引了汪天泽的注意力。 汪天泽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陆白月,穿着宽松的棉麻白色上衣,下身浅灰色的休闲裤,长发束在脑后,简单而又清新。没有往日的清冷,只是像一个邻家的女孩。他内心有些起伏,可除了能握紧拳头,还能干什么呢?陆白华坐没坐相的斜靠在沙发上,正虚眸瞧他,瞧他的一举一动。 汪天泽恭敬的站了起来,“大小姐。” 陆白月没有答应,只是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陈叔递来了一碗枸杞燕窝。陆白月趁热喝完,才与汪天泽搭话,“说吧。” 汪天泽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想要走过来。 陆白华抢先一步挡在了前面,把平板电脑拿了过来,递给了陆白月。 陆白月看了看电脑,却嗤鼻一笑,“汪秘书独爱这个牌子的电脑,上次送我的也是这个牌子,这次……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软件吧?我现在可是精神脆弱,受不了刺激,一受刺激就血压飙升,头昏眼花。” 汪天泽知道陆白月说得是什么,但只要足够强硬,这些都不叫事。 “看来大小姐很久不接触外面,有点儿担惊受怕的,不过一个平板而已,里面是这次的婚宴布置和安排。” 陆白华早就开了机,检查了一翻才递给陆白月。 陆白月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汪天泽在一旁说着,“这次婚礼的主题是香槟色的,代表雍容华贵,独一无二。婚礼用花全部启用了一部分花卉市场的鲜切花,以及国外部分进口花材……” 汪天泽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但陆白月还是打断了他。 “你跟我商量了么?就用这么难看的颜色?” 汪天泽一怔,“这不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色系么?” “永远不要试图去揣测一个人的想法,可能她今天喜欢白色,明天就喜欢黄色的。也可能她今天病恹恹的,明天就杀他个片甲不留的。你说是吗汪秘书?” 陆白月话里有话,汪天泽又不是傻子。 他微微一笑,“是我没有做好工作,还请您指使。” 陆白月也笑了笑,“这就对了,狗如果想做狼,那得出去厮杀,而不是跑到屋里吃骨头。把门守好了,才有机会赏你饭吃。” 汪天泽依然笑着,但陆白月知道,他又被激怒了,这个人,善于伪装,伪装的天衣无缝,伪装的温文尔雅。 潘嘉年也从屋外进来了,走到陆白月的身边,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陆白月只是温柔地说道,“完全没有进展呢,所以我们不如换个话题再聊。” 汪天泽的眼中,陆白月和潘嘉年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挑衅和报复的意味太重。但汪天泽依然谦卑地说道,“大小姐您说,我们谈什么?” 陆白月想了想,“就谈谈我昨天晚上被忽然袭击的事。” 90 凶手是她 汪天泽听陆白月这么说,一脸的诧异,“怎么?大小姐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满世界都是潘少对大小姐的表白,竟然不知道,那天晚上还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陆白月拍了拍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说道,“昨天真是让我心惊肉跳,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破坏我的求婚。”她又摸了摸肚子,“幸好宝宝没事,要不,我真想找人偷偷把推我的人做掉了事。” “那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汪天泽附和着。 陆白月是佩服汪天泽的,心不惊肉不跳,面不改色的应对她。 “我虽然手脚不灵活,但观察力和脑子并不坏,嘉年,你们昨天不是拷贝了监控吗,我们一起来看看啊,说不定我很快就找到凶手了呢。” 潘嘉年去拿电脑,陆白月却盯着汪天泽说道,“你紧张吗?万一是你认识的人可怎么办?” 汪天泽并不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外面的阳光又大又好,看看时间,也才不到早上九点。 陆白月却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汪天泽,然后说道,“我还真想采访采访你,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就差临门一脚就失败了,是不是气得脑袋要炸掉了?汪天泽,咱们慢慢来,也好给我些时间来好好还你这些年照顾我的人情。” 潘嘉年很快拿电脑下楼来。陆白月重新坐回原位。 潘嘉年把u盘插入电脑,但陆白月却一直扶着额,“屏幕太小,费眼睛,刚才看婚宴设计图的时候就很累了,还是放投影吧。” 投影打在那面雪白的墙壁上。几个人屏气看着,监控一直在回放,直到放到陆白月被推下台阶,陆白月才说道,“嘉年,往回倒两秒,然后暂停。” 监控如陆白月的吩咐,放回到了两秒之前,暂停之后,陆白月啧啧两声,“汪秘书,这个人的身形……有点儿眼熟啊。” 汪天泽探着脖子看了看,略表歉意的说,“太黑了,大小姐,这能看出什么呢?” “嘉年,放大。这家可是以高科技为主的店铺,监控自然也是高分辨率的。” 画面一直放大一倍、三倍、直至放大到二十倍,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脖子上的纹身,竟然是个“泽”字。 陆白月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这是谁呀?好像是……华芳吧?我记得华芳脖子上就有一个‘泽’的纹身,她跟我说,那是你亲自纹上去的,我还听说这是你的独特嗜好,你会给和你睡过的女人盖个戳,就像肉联厂里出场的生肉,盖上你汪天泽的吊牌。” 汪天泽只是说道,“一个女人随便说的话你也信?我跟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 “但她确是你派到疗养院服侍我的人呀?你忘了吗?反正我已经报了警,汪秘书你要好好配合我抓到凶手,要不你可有嫌疑呢。” 汪天泽也是义愤填膺的模样,“那是自然,现在的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快去忙婚宴的事情吧,如果我不满意,你今年就要提前去普朔岛了。反正那里这个时候是黄沙漫天的,是开采和奋斗的好时间。” 汪天泽躬着腰退出了房间,就好像他第一次见陆白月的模样,好像一直哈巴狗。 陆白月却又叫住了汪天泽说道,“你留在陆家的东西,我已经替你都烧掉了,你也不用惦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以你在陆兴这几年的积攒,也是有了小金库的。” 汪天泽只是笑笑,“瞧您说的,您吃肉我喝口汤而已。您要是让我死,我是在陆兴一天都待不下去的。还要感恩您对我的宽容与慈悲。” “你知道就好。” 直到从窗子看到汪天泽驾车而去,陆白月的表情才冷了下来,潘嘉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你认出了凶手,那我们赶快去巡捕局把笔录补上。然后才能采取行动,保不齐汪天泽会有什么动作。” 陆白月只是说,“其实去不去巡捕局都不打紧,反正华芳是不会供出他来的。和汪天泽能走到一起的人,是和他一样疯癫的人。” 潘嘉年也不再坚持,毕竟,最近事情太多,总要有个先后顺序。陆白月既然觉得没事,那她就没把这个放在眼里。他索性把手机递给了陆白月,“喏,这是给你的,昨天店铺经理来送监控的时候,把你挑了很久的手机也送来了。” 手机是香槟粉的,陆白月看了皱皱眉。 潘嘉年问她怎么了,陆白月说,“我喜欢黑色、白色。简单而且直接的颜色。不过,因为是嘉年送我的,那我就愉快的收下了。” 陆白月伸了个懒腰,“空气真好,阳光真好。一切都刚刚好。” 她推门出去,赵明朗拿着铁锹在院子里正卖力的挖着坑,潘嘉年也过去帮忙。陆白华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出去溜达溜达。” 陆白月看着陆白华的背影说道,“我让明朗开车带你出去。” 背身的陆白华帅气地朝陆白月摆摆手,“你真以为我是自闭症了?” 陆白月不再管陆白华,她并不怕陆白华在外面遇到事,而是怕陆白华玩心太大,又给旁人带来麻烦,总之过一段时间,她是不准一个少年整天在外面无所事事的闲逛。 不过现在吸引陆白月的是潘嘉年和赵明朗。 阳光有点儿刺眼,但是照在身上很舒服。陆白月走过去问他们,“在干什么呢?这么卖力。” 赵明朗干的脸颊通红,他双手支在铁锹杆上,喝了一口水说道,“您的老公说要为你种下几棵代表爱情和幸福的花树。” 陆白月听得出来,赵明朗对潘嘉年的无奈与不屑。 “可以找人来挖坑,何必自己亲自动手。”陆白月建议道。 赵明朗一听这个更来气了,他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啊,但是潘少就是本着祸害自己人的原则,说是这样种出来的树才充满了爱。可是潘少,这不是应该你自己来挖坑吗?这坑一大半都是我挖的,那岂不是这代表了我对大小姐的爱,跟你还有什么关系?” 潘嘉年直起身子,也双手杵在铁锹上,“让你帮个忙怎么话就这么多?你多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我生怕你一身十八般武艺全都荒废了。” 陆白月看着两个男人斗嘴,却开心地笑了,她忽然觉得潘嘉年和赵明朗眯起眼睛吵架的样子很像,都是那样有些狭长的眼。但潘嘉年的眼睛要更大一些,而赵明朗的眼睛则要更明亮一些。 潘嘉年不管赵明朗怎么不愿意,总之就是坚持让他挖坑。赵明朗嘴里念念叨叨,倒是手上的活没停过。 陆白月听潘嘉年讲他的畅想,这个院子里要种两颗玉兰花,再种两颗樱花,矮的就种玫瑰,开花的时候,还能做鲜花饼吃,地上就撒些薄荷的种子,再过一两个月薄荷就长起来的,可以。院子的长廊里原本垂掉着紫藤花,后来因为汪天泽不喜欢,说香味和花草会引来各种小虫,所以陈叔被迫都清理掉了。潘嘉年这一次又买来了新的品种补种上了。 院子里不再是空空荡荡的,潘嘉年连夜设计了新的花园,石子路蜿蜿蜒蜒,延伸到每一个迷你的景观天地里。 陆白月听着就不由地弯起了唇角,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啊,她小时候的半山别墅就是一座美好的花园。可惜,最后母亲还是和父亲分道扬镳了。 “嘉年,我们停一下手下的活吧,我想去一趟景山医院。”陆白月说道。 潘嘉年擦了擦汗,“是去见爷爷?” “嗯,是的,去带你见爷爷,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我们要接他回家。” 佣人们接过潘嘉年手里的图纸和赵明朗手中的铁锹,他们很快就出发了。 即便是现在,陆白月对景山医院,还是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91 接爷爷回家 离景山医院的位置越来越近了,陆白月的手心却在冒凉汗,一阵又一阵的。 陆白月这个人干什么都喜欢突然袭击,当然去景山医院更不需要提前通知。 每每走近这个地方,陆白月心里都很复杂,这一次也一样。景山医院所在的地皮是被陆光明搞砸的项目,陆白月无奈接手过来,重新立项出规划,过了好多年才又把事情捋顺。 毕竟,在这个地方是出了人命的,也让陆兴集团一度处在风口浪尖上,风评极差。 陆白月一路上都在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好像是一片空白。 轿车在景山医院的门前停下来了,赵明朗给陆白月开了车门。 陆白月刚刚在门边站定,徐副院长就气喘吁吁地领着一行人跑来了。 景山医院向来是没有正院长的,都是副院长代理管理工作和日常事务。徐副院长,就是景山医院里的顶头了。 他那气喘吁吁的胖模样,可与给自己打针时候的不同。那个时候,徐副院长笑眯眯地把那一针管的镇定剂推到了她的身体里。然后跟她说,“大小姐,打了针就一切太平了,打了针我们就都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沆瀣一气的人,尤其是像徐副院长这样的。 这一次的徐副院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他不住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拭着,然后哆哆嗦嗦地说,“大小姐应该提前打声招呼的,这样让您等着可就太失礼了。” 可陆白月仿佛没听到一样,把徐副院长当做了空气,然后径直坐上了医院的电瓶车。 徐副院长赶忙也坐在了距离陆白月后三排的位子上。 陆白月忽然摘下了墨镜,回头望了徐副院长医院,徐副院长一怔,看到一双想要杀死他的眼睛。 “谁让你上来的?”陆白月问道。 徐副院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赶忙从车上下来了。 “去东院。”陆白月吩咐着司机。 电瓶车开得并不快,最快不过二十迈的速度。但徐院长扑哧扑哧地跟在后面,肥胖的身躯一颠儿一颠儿的。东院距离主楼还有两公里的直线距离,弯弯绕绕地跑下来,徐副院长的小命就剩下半条了。 陆白月到了的时候,还专门等了徐副院长十分钟。直到他赶上来,才下了车。陆白月拍拍徐副院长的肩膀,有些玩味地说道,“徐洲,你体能不错呀。” 徐洲嘿嘿地笑着,殷勤地说着,“还好!还好!” 陆白月和潘嘉年很快走到了陆大海的病房,陆白月对徐洲说,“在这儿等着,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一会儿汇报工作。” 徐洲就像个小学生一样,立在墙根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怎会知道陆白月还能回到陆兴?原本以为她精神异于常人,所以就麻痹大意了,不把陆白月当回事了。这会儿杀个回马枪,简直是要人命。 陆白月轻声走进了病房,陆大海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她喉中有点儿哽噎,她没发病以前,陆大海都是和爸爸还有她、陆白华住在一起的。那时候的爷爷虽然从陆兴的位子上退下来了,但精神抖擞。可爸爸出事之后,爷爷一下子就苍老了,白发爬满整头,被越来越佝偻,越来越行为怪异。 当知道陆大海有痴呆的前兆之后,陆白月除了紧紧地和爷爷在一起,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她发病了,被送到了景山医院,陆光明却也把陆大海送到了医院里来。陆大海来这儿也有好几年了,上次汪天泽带她来见了一面,但陆白月有所顾忌,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不敢靠近多说一句话。 陆白月喉中有点儿哽噎,“爷爷……” 陆大海没有反应,陆白月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了。她跑过去,跑到了陆大海的面前,就跪在轮椅旁,轻声说着,“爷爷,我是白月,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陆大海的眼睛时灰暗的,没有光泽。他歪着头看了看陆白月,口中念叨,“回家?回家?回哪个家,哪里还有家?” 陆白月用手背擦掉眼泪,然后说道,“回半山别墅,爷爷,我要结婚了,我也有家了。” “结婚?结婚?结什么婚?你还是个学生,接什么婚?” 陆白月把潘嘉年拉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陆大海,“爷爷,还认识他吗?” 陆大海依然歪着头看着潘嘉年,过了三秒钟,说了一句“小兔崽子。” 陆白月和潘嘉年一怔,小兔崽子是陆大海对潘嘉年的别称,从知道潘嘉年在追求陆白月的那一刻开始,称谓就从“潘家的臭小子”变成了“小兔崽子”。 “爷爷,您还认识我?”潘嘉年试着搭话。 陆大海又看了看陆白月,说了一句“小兔崽子。” 原本兴奋的二人瞬间又丧气了,陆大海谁也不认识,小兔崽子也只是一句很日常的口头禅。 “徐洲!”陆白月对着门口喊。 徐洲赶忙跑了进来,“大小姐,什么事?” “办出院。” 徐洲有些为难的说道,“今天陆总监来了,已经为老爷子办过了,还说下午的时候来接。” 陆总监就是陆光明,陆白月可没想过,在陆老爷子的事情上,陆光明竟然还能积极一回。金雅那种大小姐出身的人,最是娇惯与难伺候,当初嫁进陆家的时候,常被陆大海教训,所以,金雅对陆大海是有一肚子怨气的,陆光明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媳妇说的话,虽然不情愿但十之八九也都照办照做了。 老爷子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没有觉悟要近身孝顺,这会儿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陆白月自觉蹊跷,便问道,“除了我二叔,还有谁来过。” 徐洲只得如实回答,“是一个头发花白气质很好的老太太,她和陆光明一起来的。” 陆白月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自己忽然和潘嘉年登记结婚,让陆光明受了刺激。或者说,陆光明这个墙头草又趴在墙头摇摇晃晃起来了。徐洲口中那个气质很好的老太太,不出意外,绝对是薛四姑了。 薛四姑恨陆家,但不见得恨陆大海。 可那是自己的爷爷,陆白月断不能让陆光明胡来。 “嘉年,你带爷爷先上车,我和徐院长还有点儿事情。” 徐洲见潘嘉年把陆大海推走了,甚至连东西都没有收拾,有点儿着急,他满头大汗地说道,“大小姐,就这样把老爷子带走,我没法和陆总监交代啊。” 陆白月好像是故意又好像是漫不经心,顺手把桌上的玻璃杯推倒在地,刺耳的碎裂声把徐洲惊着了。她有点儿韫气地斥责道,“那你怎么跟我交代呢?!我今天可是找你来算账的。” 徐洲一听,不敢再说别的事,“您别动气,为了我不值得,不如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让我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在这儿不行么?难道徐院长需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再给我来一针?” 徐洲把门虚掩上,走到陆白月面前,却噗通一声跪下了,“大小姐,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您放我一马,我主动辞职走人,保证以后永远不出现在您面前。” 陆白月却呵呵笑了几声,“辞职走人?然后在别的地方重振旗鼓?你可跟我想得不一样,我现在想着怎么把你投到监狱里吃几天牢饭呢。” 徐洲腿一软,顺势坐到了地上。 陆白月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管针剂,在徐洲面前晃了晃,“古有李时珍尝草药,不知道现在的医者有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呢?徐院长知道镇定剂注入体内是种什么感觉吗?” 徐洲看着陆白月那不再空洞的眼神,有点儿深不见底的可怕。 92 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 徐洲的防线被击垮了,陆白月瞧着他木讷的表情,得意的笑了。这种见风使舵想要上位的人,最是脆弱。 想活得好、又没什么特别强大的实力和人脉,就想着趋炎附势,碰上了铁板,就会可得头破血流。 陆白月捏着针剂说道,“选择权在你。如果有胆量,我不仅放你一马,而且还给你一条另外的路走,要不,咱就私了。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送你吃牢饭,又慢又没意思。” 徐洲抢过针,没有丝毫犹豫,就注射到了自己的体内。 “我可以的,”徐洲谄媚地笑着,“我跟您表一百二十个忠心。” “呵呵?你就这样表忠心啊?”陆白月摇摇头,显然不太满意,“你每次给我注射的可不是这个剂量。” “可……可是注射太多,会对身体有损伤的。” 陆白月把针像飞镖一样扔了出去,正正的扎在了徐洲的胳膊上,徐洲痛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大声呼喊。 “你也知道对身体有损伤?你每次给我开的针剂,最少是这个的三倍,你这就是谋杀!” 陆白月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一想到自己每次看着徐洲或者是郝大夫给自己开药,他们那种轻松的无所谓的态度,眼底自然起了寒气。 这是她一手创办的医院,最后却成为囚禁自己的监狱。 陆白月又从包里拿出好几支针剂,一股脑地扔在了地上,玻璃瓶碰撞在地面上,很快碎裂成渣。 “徐院长,不止你有药,我也有药哦。” 徐洲留下了恐惧的眼泪,这么多药剂一同注射给他,恐怕不一会儿就要见阎王了。 徐洲知道,这个时候,是需要说些真话了。他边痛哭流涕边说道,“大小姐,这些都是汪天泽背后指使我做的,我一时糊涂,竟然轻信了他,我愿意赎罪,真的愿意。” 陆白月“哦?”了一声,“你可不要冤枉人,汪天泽可是我的秘书。” “可所有景山医院的人都认为您和汪天泽是夫妻关系啊,我也是前两天看新闻才知道,原来您和汪天泽并没有结过婚。” 待陆白月走出病房的时候,徐洲已经呆若木鸡了。在她的逼迫下,徐洲自行又注射了两支镇定剂。这会儿药效上来,已然如同行尸走肉。 她并非心狠,只是有些事情要让这些墙头草明白,翻墙是要有代价的,有些后果必须要承担。 陆白月神采奕奕的回到车上,陆大海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怎么谈了这么久?”潘嘉年问她。 陆白月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给你找个专业水平好的技术员,毕竟很快你要去陆锐制药了。” 潘嘉年一怔,“难不成你把徐洲派给我了?这种人怎么用?” 陆白月说道,“这种人才好用。你也别挑剔了,在业务水平上,徐洲绝对还算不错的。” 潘嘉年默不作声,陆白月的心思是猜不透的,她说话总是一半一半的,说一半留一半,猜到了自然是好,猜不到就只能继续猜。 陆白月等人回了半身别墅。 陆大海从车上醒来,就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念叨着“兰兰,兰兰。” 陆白月知道,陆大海叫着的是薛四姑,薛兰是薛四姑的学名。 陆白月哄了半天,陆大海才不再哭,她新雇的护工早就等在门边,把陆大海安顿下来。陆大海累了,回家便睡着了。 她不信陆大海就这么一直痴呆着好不了,有机会总要再试试的,至少不能像自己一样,让陆大海成为被挟持的工具。 不一会儿,陆光明就打来电话了,语气不够好,算是质问道,“你把老爷子弄哪儿去了?” “当然是回家。” 陆光明有点儿生气地说,“我现在过去接,以后老爷子归我管。” “你是想把老爷子送给薛四奶奶吧?” 陆白月说得轻飘飘,陆光明却有点儿语噎,“看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毕竟薛四姑和老爷子有感情,她只是想和老爷子相处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她就回米国去了。” “我不准,陆兴和陆家的事,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二叔还是少出头为妙。” 陆光明有些语急地说道,“你也太欺负人了,你从没把我和你二婶放在眼里吧?当初又是签协议送白晓股份,又是婚后可以在家族基金里拿生活费。转眼就破坏了这门婚事,白月,二叔在无能,也是你的长辈,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陆白月继续说道,“我答应过白晓的自然都是作数的,我和潘嘉年的事情,就不解释太多给你听了,反正二叔也听不进去。但二叔要知道,这是我们陆家内部的恩恩怨怨。如果有人胳膊肘往外拐,别怪我六亲不认。” 陆光明连连说着“好好好”,然后说道,“那你就大义灭亲吧,反正陆家也没剩几口人了。”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陆白月知道,陆光明怕是被薛四姑的人勾搭去了。 虽然这几天她没有见薛四姑,但好多事未必不清楚,薛四姑原本带了唐家的人来参加她的葬礼,没想到失算了。看薛四姑的样子,她并不打算回米国去的。 薛四姑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狠绝,不达目的善不罢休。 唯一不同的是,薛四姑是外人,而她是陆家人。 陆白月的头又有些痛了,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身体虚弱的很,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想昏昏欲睡。 她们吃过晚饭之后,陆白华才回来,一身的烟味。 陆白月鼻子很灵,闻着直皱眉,“你才多大就开始抽烟了?” 被戳破的陆白华说道,“爸爸去世的时候就会抽了,你现在才发现。” 陆白月心里抽搐了一下,那个时候陆白月也才十二三岁吧?她每天忙着处理舆论,处理乱糟糟的陆兴,都不知道陆白华的心里怎么想的。 陆白华可不是一般可以被管教的人,况且一向都是陆白华管着陆白月,陆白月只是问他,“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有点儿累了,回房休息了。” 陆白月不忘嘱咐陆白华,“爷爷回来了,记得一会儿去房间看看爷爷。” 陆白华毫无声息的上了楼。 潘嘉年说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好好管教管教这个臭小子。” 陆白月瞟了他一眼,“就因为抽烟吗?你不是也很早就偷偷抽烟,现在也戒不掉。” 潘嘉年语噎,陆白月就是偏袒陆白华,他继续说道,“我是说他目中无人的态度,那么一副模样,早晚要被小混混们收拾。” 陆白月苦思冥想一翻,煞有其事地说,“倒是也有这种可能,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打遍了所有的小混混,这些小孩如果这些年团结点儿,练舞精尽点儿,估计一起上,能把白华收拾一顿。” 潘嘉年除了跟陆白月翻白眼,还能干些什么?他没见过这么护犊子的。 赵明朗接了个电话,然后来向陆白月汇报,“巡捕局那边让我们有空过去一下,做个笔录。还有些事要问我们。” “那正好,我们做完笔录,去试婚纱。”陆白月算算时间,真是时间紧张,由不得浪费。 陆白月到巡捕局的时候,却有一个意外的消息等着她。 93 那个女人废了 巡捕见陆白月他们来了,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说道,“陆总,嫌疑犯已经找到了。” 好快,陆白月赶忙说道,“谢谢民警,办事效率这么快。” “不过,嫌疑人现在在医院里住着呢,受了重伤,正在全力抢救。所以,除了常规的笔录之外,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 巡捕问的很详细,陆白月也渐渐听出来了,不过是怀疑他们是行凶者。 从巡捕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高奢婚纱店的店长还等着。 店长早就把婚纱都准备好了,只等陆白月和潘嘉年来试,都是高档面料,手工缝制的奢侈品。 男士的服装,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款式,潘嘉年对于试衣服是没有兴趣的,但却对陆白月试婚纱感兴趣。 潘嘉年的梦里,陆白月穿过很多次的婚纱走向他,每一次都又美又飒。 “陆总,这些婚纱都是巴黎设计师的获奖作品,都还没有人试穿过。” 陆白月眼睛瞟过去,婚纱一件件整整齐齐的陈列在陆白月的面前。这个时候店里早就打烊,很安静,也没有什么人来。店长细心又滔滔不绝的说着每一件婚纱的特点。 “嘉年你喜欢哪一件?” 潘嘉年上手一件一件的细细观看,然后拿出来让陆白月去试。 陆白月站在圆弧形的展示台上,试衣帘拉开,一个发白发光的美人立在那里,看着潘嘉年。 “怎么样?” 潘嘉年摸摸下巴,“这件太温婉。” “这件气势太弱。” “这件有点儿暴露,太诱人。” 陆白月试了一个小时,十多件衣服都被潘嘉年否决了。 陆白月一叉腰,朝潘嘉年瞪了眼睛,“你到底喜欢哪一件?!说出来,我这个人最讨厌试衣服。” 潘嘉年呵呵笑着,“我觉得很奇怪,陆大小姐选婚纱竟然会问我的意见,我可是坐在这儿诚惶诚恐的。” 陆白月噗嗤一声笑了,低下头摆弄着婚纱上的钻石说道,“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之前没经过你的同意而擅自做了一些事,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我要听自己先生的。”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说的是什么,这些天虽然他一直在配合陆白月做很多的事情,但心里总有个疙瘩在哪儿摆着。那就是陆白月在公开场合说自己怀孕了。 陆白月是极其细心的人,又怎会不知这些天的潘嘉年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潘嘉年只是说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白月,你有心事,试婚纱的时候心不在焉。” 陆白月被戳穿了心事,然后深呼吸几下,“抱歉,我要打起精神来。” 就在此时,出去了两个多小时的赵明朗回来了,一进门,便瞧见了穿着婚纱的陆白月,他看得有些发呆,然后挨着潘嘉年坐了下来。 “办完事情了?”潘嘉年问。 赵明朗“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再接着说,只是转移了话题,对潘嘉年说道,“大小姐穿婚纱的样子可真美。” “但这样的婚纱,所有的女人都可以穿,而且穿上都很美。它并不属于陆白月。” 过了一会儿,陆白月拉开纱帘,却穿着睡袍,没有再换,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就这些?没有合我心意的。” 店长一怔,“这些都是最好的,用的世界顶级水晶和宝石。” 陆白月摇摇头,“我是说这些衣服的气质都太过普通。” 店长双手一拍,“还有一件非常特别的款,至今还没有人试过,陆总要不要赏脸看一下。” 这件婚纱由两个店员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捧出来,陆白月一看,瞬间挪不开眼神了。 赵明朗和潘嘉年自然也是没有见过,赵明朗碰了碰潘嘉年,轻声问道,“你觉得大小姐会穿这件?” 潘嘉年自信的笑了,“如果她不喜欢,那她就不是陆白月。” 陆白月走进了瞧了瞧,然后问店长,“这件……” “这件全球限量两件,一件在世界婚纱博物馆里收藏,另一件就在我们这里。这件婚纱是二十年前的作品,也是未市的一对新婚夫妇特意定制的,他们交了全款,但是我们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这对夫妻了。所以,一直作为镇店之宝,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重新拿出来。” 陆白月却对潘嘉年说道,“嘉年,你过来看。” 潘嘉年走过来,这才看到了衣服上的细节,不禁也有些惊讶,这一定不是什么巧合,他问道,“原来定制礼服的主人叫什么?” “呃……”店长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件婚纱签过保密协议,我只能透露的是,这是夫妻中的男方亲自设计的。” 陆白月从来不用二手货,但这件婚纱太过耀眼,她太过喜欢,陆白月不禁问道,“那这件婚纱一定有名字。” “叫进击的黑月光。” 陆白月甚至没有试就定了下来。她说要在婚礼那天再穿给潘嘉年看。 从婚纱店出来之后,坐在车上陆白月便问赵明朗,“华芳怎么样?” 赵明朗边开车边说,“华芳被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有内伤,脏器多处破裂。她是从高处坠落的,跌到车流不息的大街上,然后脚又被公交车碾压了,大夫说估计要截肢的。” 至此之后,陆白月再没有说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婚礼在后天举行,陈叔熬着夜,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请柬,而陆大海则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坐在陈叔的旁边,不停的鼓捣着那些请柬。 “陈叔,太辛苦了,早点休息吧。”陆白月最见不得老人这个样子。 陈叔摆摆手,“不要管我,明天一定能写好。陆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亲手来操办的。如果老爷现在还清醒,一定是跟我一起写的。” 陈叔的毛笔字写得非常好,虽然在陆家是个管家,但毕竟跟随陆大海很多年了,陆白月从来都是把他当长辈的。在陆家,也很少有人会真正使唤陈叔去做事,除了骄纵的金雅。陈叔还是未市书法协会的副会长,写的字也是有价格的,陆大海清醒的时候,还专门为陈叔举办过个展,这可是陈叔最高光的时刻了。 “大小姐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们,我一会儿会照顾老爷入睡的,难得他今天兴致好,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陆白月从书房退出来,潘嘉年一直躲在门边不敢进去。 “你怕什么?” 潘嘉年说道,“什么都不怕,我先去洗澡了。”然后捏了捏陆白月的腰说道,“等你。” 陆白月怎会不知,潘嘉年惧怕陆大海,陆大海是瞧不上潘嘉年的,虽然陆大海现在神志不清了,但坐在那里,还是很唬人。 陆白月并没有回房,而是来到陆白华的门外,她在门口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陆白华从开了门。 陆白月进了门,陆白华的房间被装饰成灰色和白色相配的风格,简单、干净,却又清冷。他房间里专门有一面墙,墙上打了博古架,一个一个的小格子里,放着不同样色、不同样式、不同材质的各式各样的魔方。 陆白华给陆白月倒了一杯柠檬水,便又躺回床上,手里上下颠着一个马卡龙色的三角形魔方,随口问道,“找我有事?” “你今天是找华芳去了?” 陆白华并不回答。但陆白月却猜到了。 “她可能要截肢,内脏也伤的很重。” 陆白华哼了一声,“活该。她推你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人不会放过他。” “我怕你出事,以后不要这么干了,爸爸已经没了,你再整天的冒险,可让我怎么办?” 陆白华瞅了陆白月一眼,却不经意地勾了勾唇角,“我会那么不小心?打是打了,但没那么严重,顶多让她受点皮外伤。我只不过是把她的位置不经意透露给了汪天泽,我会傻到自己去干这些事么?” 陆白月倒吸一口凉气,陆白华什么时候做事情这么狠绝了?原本以为还没长大呢。 “你何不再等一等。” 陆白华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眸中闪着寒气,“等什么呢?等着她作证是汪天泽指使的?汪天泽这个人很会精神控制人的,尤其是没脑子的女人。那个傻瓜就算死,也不会供出汪天泽,倒不如让我痛快痛快。” 陆白月拍了拍陆白华的肩膀,然后说道,“睡吧,都累了。” 陆白华用洁白的被褥蒙住了头,他的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姐,我们窝囊太久了,这口恶气,我撒不出去会憋疯的。” 陆白月隔着被子抱了抱陆白华,“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姐,我只在乎你。” 陆白月明白,陆白华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从小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看人准,做事果断。而自己,却总要放长线钓大鱼。 这也是陆白华最看不上自己的地方。 94 是花童不是伴郎 陆白月从陆白华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在天台上多待了一会儿。 她心里有点儿乱,为陆白华所做的事情而担忧。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也曾为了利益用手段用权术,但陆白华比她想象的还要敢做。 他好像不知道一个叫“后果”的词。 记得两年前的一天,她对陷在陆光辰死讯中无法解脱的陆白华说,“白华,咱们今天开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了好吗?” 陆白华那时候才不到一米六,他眼睛漆黑明亮地看着陆白月说,“为什么呢?” “为了活命。为了还有以后。” 陆白华只是抱了抱陆白月,然后说,“我听姐的,我们要活命。” 从此之后,陆白华不再讲话,不去学校,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就连医生都看不出,陆白华是装出来的,就算是陆白月,有时候都会产生错觉,是不是陆白华真的病了。 那个时候的陆白月也渐渐不够清醒了,时而癫狂时而死寂,在清醒的时候,她做了安排,把陆白华安排在了会和县的一家养老院里,虽然吃住上比不得家里和市区,但总归在那里是安全的。 可陆白华回来了,原来的那个少年好像走丢了。是不是在会和县发生了什么? 陆白月回到卧室的时候,潘嘉年已经躺在床上了,他在看书,她洗漱完,潘嘉年却还在看那一页。 陆白月的手掌在潘嘉年的面前晃了晃,潘嘉年才回过神。 他放下书,把陆白月搂在了怀里。 潘嘉年的胸膛很宽厚很温暖,陆白月不由又往他的胸口缩了缩。 这个深夜里,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潘嘉年关掉了床头灯,但陆白月又开了小夜灯。 “嘉年,你是睡不着的。” 潘嘉年笑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你在想那件礼服吧?” 那件叫“进击的黑月光”的礼服,一定背后有故事。因为陆白月看见第一眼就觉得婚纱沉甸甸的,虽然它的实际重量还不如其他婚纱的二分之一。 潘嘉年只是说道,“它上面用钻石拼成的图案,还有胸前那个可爱的胸针,竟然会和我那只胖虎戒指一模一样。” 潘嘉年不想都不行,因为他们明明是同一个胖虎,用胖胖的爪子捂着眼睛,可爱而又霸道。“进击的黑月光”上的宝石并非钻石和水晶,而是会闪着拉长线的月光石,所以,愈加的与众不同。很少有人会把月光石用在婚纱上。 “或许,婚纱的原主人和潘家有什么关联呢?”陆白月提议道。 潘嘉年亲了亲陆白月的额头,“睡吧,想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呢?费脑筋。” 是啊,潘家是潘家,潘嘉年是潘嘉年。潘嘉年知道,潘嘉业越长越大,他也与潘家的关联就越来越远了。 黑夜里,陆白月湿潮的发丝上浮着潘嘉年喜爱的香味。他不由地手上就不老实了。 这是潘嘉年第一次主动,可是陆白月却抓住了潘嘉年不老实的手。 “今天不舒服。” 潘嘉年扯了扯陆白月的耳垂,戏谑地说,“我以为陆大小姐什么时候都能英勇应战呢。” 陆白月却摸着潘嘉年下巴上淡淡的胡茬说道,“许是事情太多,精力不足了。等忙完这几天,我就赶紧找教练,继续把搏击练起来,恢复往日威风。” 潘嘉年虽然被撩起了火气,但只能隔着睡衣把陆白月又抱得紧了些。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来到了。原本,潘嘉年应该从潘家老宅出发,然后豪车开道,一路双闪,摆好阵仗去半山别墅接陆白月。但陆白月头一天晚上一直心悸,所以,很多步骤也都省略了。 陆白月不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她认为结果要比过程重要更多。 但毕竟作为陆兴的总裁,也为了能冲淡晦气的葬礼,陆白月还是办了婚礼,而且还很隆重。 潘嘉业原本一直沉浸在要第一次当伴郎的喜悦里,而且还一直问陆白华是不是也是伴郎。 可到了婚礼现场,潘嘉业却哭丧着一张脸,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了。 “哥,你这不是骗人嘛,你发短信给我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伴郎,怎么到这儿成了花童了?我这不是要被人耻笑吗?”潘建业把那条短信端出来给迎接宾客的潘嘉年看。 潘嘉年哪有那个闲工夫来应付这个小破孩,只是敷衍道,“怎么不是伴郎了?你就是伴郎。” “那为什么我的搭档是陆白晓呢?你看她那个样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原本以为陆光明和金雅两口子会消失不见,谁知道竟然也是盛装出席的,还带着陆白晓。 “陆家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参加呢?嘉年,我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让陆兴站在风口浪尖。” 金雅今天的打扮,完全是丈母娘的打扮,穿一身翡翠色的旗袍,带一只同色的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 “反正礼服我也买了,总要找个场合穿穿的。”金雅话里话外都有意思,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怨气。 潘嘉年只能笑着夸赞,“二婶怎么打扮都是美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金雅今天就是没安什么好心。陆白晓可没穿什么伴娘服,而是穿了金雅给她准备的蕾丝纱裙。 “嘉年,你就说,我们白晓美吗?” “美,当然美了,白晓就是湖里的一只白天鹅。” “可惜你有眼无珠的,好运不会永远降临在你的头上,所以,等你吃了苦果之后,也别怪旁人看笑话说闲话。”金雅又开始了。 不止是潘嘉年,就算是在场宾客也品出了那么一点点的火药味。 陆白晓穿得是婚纱,就连头上的小礼帽也带着一块小小的头纱。她手里拿着一束粉色的郁金香捧花,如果不是陆氏在未市太过出名,一定会有人认错新娘是谁。 况且陆白月还没有出现,陆白晓招招摇摇的在厅堂里跑来跑去。 陆家二小姐穿成这个样子,那陆家大小姐该怎么办呢?两个姐妹站在一起,总要评出个高低优劣的。金雅今天显然是要搅局的。 “哥哥,甜品台的气泡水好好喝。”陆白晓还是喜欢缠着潘嘉年。 她不会懂得,潘嘉年现在是陆白月的丈夫了,她不能随便扯着一个已婚男人的胳膊撒娇、卖萌。 潘嘉年赶忙揪过潘建业,“阿业,快带二小姐去喝气泡水。” 潘嘉业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还是很听话的带着陆白晓走了。 汪天泽却坐在角落里,随意拿着一杯红酒晃着,冷眼观看人来人往,看这瞬间的繁华。 95 狭路相逢 汪天泽蛰伏着,没有什么事是他咽不下去的。 陆白月死而复生,将他一军。现在又给他难堪。 陆白月根本就不信任他,不过是想耍他玩一玩。 汪天泽熬夜忙乎了好几个晚上,就当是自己的婚礼在操持。 但昨天下午,赵明朗却带着另一班人马来检查了一翻,挑了各种毛病,然后把所有的装饰都拆掉扔了,换了新的布景和摆台。以及他定的鲜花,都没有使用,陆白月都另做了打算。 所以,他除了窝在角落里,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看今天有没有好戏了。 毕竟,陆白月和潘嘉年结婚的爆炸新闻,得罪了太多人。 所以嘛,陆白月还是疯着好,要不死了也不错。 他望着远处的潘嘉年,他穿绛红色的西服,个子高挑,汪天泽不喜欢这样的装束,这是二世祖才喜欢的浮夸装扮,要不说,有钱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豪门找豪门,乌龟看绿豆。汪天泽想着,便一口把红酒都闷了。 潘嘉年总是不时地看着时间,人越来越多了。只是潘家的人还没有来。 潘嘉业终于摆脱了陆白晓,跑过来喘了口气,“大哥你别急,爸妈和奶奶一定会来的。妈不到六点就起来了,在房间里不停地试衣服。”潘嘉业悄悄覆在耳边说,“妈说了,陆二婶今天一定会让她吃瘪,所以她要打扮的光鲜靓丽,压过陆二婶。” 说话间,潘家的豪车就已经到了门口。潘老太太腿脚不灵便,坐了轮椅,由潘宏达推着进了酒店大门。诗文果然是靓丽的,只不过,金雅穿了翡翠色的旗袍,而诗文却穿了金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白色的玉兰花。她们还真是不约而同。 潘嘉年赶忙过去迎接潘老太太。潘老太太一身红彤彤的套装,衬着整个人都精神焕发的。 “哎呦,我的大孙子今天可真帅。”潘老太太高兴地拍着潘嘉年的手背,然后问道,“我的孙媳妇呢?” “她还在化妆,一会儿宴会开始就出来了。奶奶,我给您订了雅间,您去雅间里休息。” 潘老太太摇摇头,“奶奶要坐在厅堂里,这里视线好,我要亲自看着大孙子完婚,躲到包房里算怎么一回事。” 既然潘老太太这么说,潘嘉年只得让赵明朗再安排合适的位置。 真是冤家路窄呢,走了没几步,诗文就遇见了金雅。 棋逢对手,也不知道谁压过谁。 “你那天不是跟我说,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吗?怎么今天又来了?”金雅有些阴阳怪气地问诗文。 “你好像也说不会来,还不是盛装出席了?谁也别说谁骨头软,我不过是心疼儿子才来的。你又是心疼谁?”诗文的嘴也是不甘示弱的。 曾经好到一起逛街一起打麻将的两个女人,开起火来,也不会手下留情。 金雅继续说道,“对对对,你是婆婆呢。我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真是恭喜恭喜呀。” 说话间,陆白晓就跑了过来,摇着金雅的胳膊说,“妈!妈!我从甜品台拿了一块蛋糕,是你最爱吃的蛋黄流心。就剩最后一块了,我赶紧拿给你了。” 诗文很轻松的便瞧见了陆白晓戴着的宝石三件套,那是潘家老太太给未来媳妇的,金雅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在今天这种场合让陆白晓戴着了。 何况这珠宝的来历,潘嘉年和陆白月,甚至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诗文瞟了一眼陆白晓,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有些人听没听过一句话,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潘嘉年和陆白晓的婚事不成,那就理应把当时潘家赠与的东西还回来,哪有霸占着还到处招摇的道理。” 金雅笑笑,“我们陆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不过一条项链而已。陆白晓喜欢,就让她戴了,她没有长性,珠宝这东西陆家也不少,她只是图个新鲜,过两天戴腻了自然就丢到一边去了,我再还给你就是了,潘家也不是小气的人。” 潘老太太依然笑嘻嘻地说道,“那倒也是,陆氏家大业大的,什么珍奇的玩意儿都见过,只是这项链套装是嘉年他爷爷说过的,专门给潘家的儿媳,所以说,陆白晓戴着就不合适了。这孩子我也喜欢,我还有很多很好看的首饰,哪天过去,我再送给她一套别的就是了。” 陆白晓边吃着喜糖边囫囵地说道,“我大姐才不稀罕这些玩意儿。” 潘家的人脸色骤变,金雅赶忙打圆场,“哎呦,小孩子说话直接,你们别在意,别在意啊。” 陆白晓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忧伤,她根本不知道长辈们因为什么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反正她也听不出来。 潘宏达领着老太太和诗文坐下之后,便不住的和熟人寒暄,都是场面上身影,原本以为很尴尬,但随着大家那声恭喜,潘宏达很快就进入了公公的角色,况且未来的儿媳还说要给她介绍厉害的人认识,他能不高兴么? 潘嘉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吉时了。赵明朗也都安顿好过来和他照应。 “一切安排妥当了,周围也巡查了一圈,现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潘嘉年拍了拍赵明朗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司仪催促潘嘉年赶紧入场了,但此时此刻,却有三辆加长的豪车从远处驶来。今天翡翠会馆是包场的,办婚宴的也只有陆白月和潘嘉年,也不接待外来的宾客休闲娱乐。 看车牌子,这三辆豪车应该是租赁公司的。车子一字排开,缓缓地停在了翡翠会馆的门口。 下车的却是唐慕,穿一身得体的西服,梳了一个精神又帅气的大背头。这就很好解释了,唐家在国内是没有什么资产和产业的,这次来也都是住高档酒店,租车也是租最贵的。 唐慕和潘嘉年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打开车后门,把薛四姑扶了下来。 薛四姑今天依然是穿宽襟的长褂裙,奶白色的蕾丝材质,戴珍珠耳环和长长的珍珠项链。别看薛四姑是个老人家,但十分喜欢涂口红,今天也涂了靓丽的颜色,是个时髦的老太太。 这种精致度,是潘老太太没法比的。 除了薛四姑,另外两辆车上也下来了十几个人,或是西装革履,或是精美的礼服。这阵仗浩浩荡荡的来了,潘嘉年不由心上沉甸甸的,他轻声和赵明朗说,“你去和白月汇报一下,就说唐家来了不少人。” 潘嘉年自己却迎了上去,躬身给薛四姑行了个礼,“四奶奶来了,包房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薛四姑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人都在米国大农村长大的,没见过国内的婚礼,嚷嚷着都要来见世面,所以人有点儿多。” 潘嘉年回复道,“这是哪里的话,您肯带这么多人来,是瞧得起我和陆白月。” 薛四姑不是一个会寒暄的人,只是说道,“白月的爷爷来了吗?” “在包房里伺候着呢。” 薛四姑眼中的冰霜少了一些,语气也温柔了不少,“你把我带来的人安顿好,我去陪大海。” 一切终于归于暂时的平静,不管台下的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但这场幸福确确实实是属于陆白月和潘嘉年的。 96 婚礼是战场 汪天泽已经喝了整整一瓶葡萄酒,现在有些醉眼惺忪了。 “汪秘书,可以坐在这里吗?” 汪天泽看着眼前的来人说道,“随你的便。” 来人是郑孝闵还有宋伊卡。 陆白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所以这场婚礼并不是直播。但邀请的宾客里却有人做起直播来,从婚宴大厅的布局、酒水、饭菜到伴手礼,事无巨细,拍了个遍。 宋伊卡当然知道,这种场合是不能马虎的。她也穿着漂亮的星光礼服裙,一头波浪大卷发披在脑后,自从进入大厅,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汪天泽虽然还清醒着,但已是满身酒气。他把剩下的半截雪茄扔进烟灰缸,谁成想却没扔准,扔到了宋伊卡的身上。宋伊卡皱眉,一脸的不悦,把雪茄扔在地上,还不忘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一脚。 汪天泽全都看在了眼里,他饶有兴致地说,“没想到啊,他们两个结婚还会叫你?也不知你是哪边的宾客?” 宋伊卡铁了心不跟汪天泽搭话。汪天泽有点儿恼羞成怒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见风使舵的玩意儿,现在看我汪天泽不行了,就连句话也不愿意说了,郑总今天在这儿,我也不给你留面子,当时爬我床的时候,没见你这般做作和矜持啊。” 宋伊卡狠狠瞪了汪天泽一眼,然后站起来和郑孝闵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汪天泽瞧着那个妙曼的背影,骂了一句“妈的。” 郑孝闵倒是不恼,只是说道,“是陆家这边公关部给发的请柬,毕竟伊卡是陆氏这边产品线的代言人。” 汪天泽哼了一声,“狗屁的代言人,没老子,她能捞上这种好活?陆白月现在刚回陆兴,过段时间信不信撤了宋伊卡的代言,还让你们背上巨额赔偿。” 郑孝闵也是紧张,“呦,那不可能吧,我们也没有什么违约行为。” “陆白月做事,会和你讲约定?都是随她心情的。” 郑孝闵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说,“你可别吓唬我。” 汪天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你可以让宋伊卡去找潘嘉年啊,能爬上潘嘉年的床,你们不就什么都不怕了?潘嘉年对付陆白月可是有一套。” 郑孝闵不说话只是笑了笑,和汪天泽干着杯。 汪天泽喝了一口红酒说道,“郑总,不是我不提点你,像宋伊卡这样的女人,你铁定要娶回家?你还不得让人耻笑,别说在未市了,就算是在国内,宋伊卡和多少男人睡过,你一个笔记本能记得过来吗?就算青梅竹马又怎样呢?男人,活这张脸。所以,玩玩就行了。” 郑孝闵也闷头喝了一口,“那就谢你提点了。” 宋伊卡其实没有走出去很远,汪天泽和郑孝闵说话的嗓音又很大,她听得一清二楚。宋伊卡双手攥紧了拳头,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在洗手间站了很久才出来,在走廊里却遇见了被众人簇拥着的陆白月从远处尽头走来。 走廊的尽头有光,陆白月一如宋伊卡初次相见的姿态,优雅的昂着头,露出长白的脖颈。 在宋伊卡的眼里,有些人从出生就在云端,有些人却在泥沼中。都是人,都是女人,怎么命运就会如此不同。 陆白月走到了宋伊卡的身边时,原本目不转睛的眸光转了过来。宋伊卡低下了头,微微欠了欠身子。 陆白月也点了点头,目光回转过去,向辉煌明亮的大厅走去。 她们都记得,在翡翠会馆的时候,俩人还打了一架。这种关系的开始,是不是预示了些什么呢? 宋伊卡脑袋里很乱,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婚礼。在一走进大厅看到这样美轮美奂的厅堂时,郑孝闵就承诺也要给她一个一样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生在云端的陆白月,知道云端的风最大,电闪雷鸣最先劈中的也是自己。 陆白月走到厅堂门口,陆白华在那儿等着她。 陆白华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看着穿婚纱的陆白月,怔怔地看了几秒,却快走几步和陆白月拥抱在了一起。 陆白月看到了陆白华有点儿红的眼睛,轻轻拍了拍陆白华的背,问道,“姐姐漂亮吗?” 陆白华“嗯”了一声,说道,“漂亮,特别漂亮。你穿婚纱的样子,好像照片里的妈妈。” 陆白月听闻,眼睛里也是酸酸的。她强忍地推开了陆白华,笑着摸了摸陆白华的脸蛋。 站在门外,可以听到司仪在里面激昂顿挫的主持着,陆白月忽然有点儿紧张,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可能人生第一次吧。 忽然音乐骤停,双开的大门缓缓拉开。她稍微眯了眯眼睛,因为里面的灯全部关掉了,追光灯准确地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姐弟相视一笑,陆白月挽着陆白华的臂弯。 陆白华并没有让陆光明来完成这个属于父亲的角色。她知道,陆光明不情不愿的,现在依然一肚子的气呢,怎么可能真心祝福她。 可她没有爸爸了啊,还好,她有陆白华。 他们相互扶持着登上了长长的t台。而他们前面的是作为伴娘伴郎,或者是花童的潘嘉业和陆白晓。手里跨着花篮,也转过身子看到了盛装的陆白月。 “哇,大姐好好看……”陆白晓不禁喃喃自语。 看到陆白月的众人,原本安静的席间立刻炸开了。 也只有陆白月敢这么穿吧。 原本还想看看陆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婚纱造型,然后比拼个高下。 这回根本不用比拼的,陆白月显然哪方面都做的比较高明。 潘家的人见了也是嘘唏,这个陆白月就是胆子大,敢作敢为。 金雅冷眼看着陆白月,啐了一口茶,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会博人眼球。” 舞台的终点,潘嘉年看着自己的新娘,依然感觉在做梦。她怎么可以这么美呢?有攻击性,有压迫感,让人无法迟疑,心甘情愿的为她倾倒。 陆白月的婚纱是黑色的,在灯光之下,黑色透着镭射的蓝色,上面镶满了晶莹的月光石。月光石在纱裙上拼出一道星河,亮晶晶,又光彩熠熠。 她没有戴头纱,而是戴了一顶同样是月光石制成的别致王冠。在王冠的正中央,有一颗硕大的闪烁的蓝宝石。 这婚纱是一件铠甲,婚礼也是陆白月的战场,多少人都在蠢蠢欲动,想看陆兴大厦倾倒,陆家分崩离析。 她怎么能够输呢?绝对不能。 没有人发现潘老太太明亮眼眸中忽然划过了一丝犹豫,随之变成了惊恐。潘老太太问保姆要了几颗救心丸含在嘴里。 潘宏达看到了,赶忙问道,“妈,您还好吧?要不……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潘老太太摆摆手,“不打紧,就是太吵了,有点儿心悸。” 诗文也劝道,“要不找刚才那个赵助理在会所开一间房,您先休息一下。” 潘老太太眼神一凌,有些严厉地说,“我有那么脆弱吗?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走?” 三个人的眸光重新回到了台上。 潘嘉业和陆白晓正在这条通往潘嘉年的路上洒满飘香的红色玫瑰花瓣。 包房的一面墙全部是用玻璃隔开的,可以看到厅堂里的景象,陆大海迟缓地瞧着陆白月和陆白华。薛四姑拿出手帕帮陆大海擦了擦流出嘴唇的口水,“大海,你孙女今天结婚了呢。你看她美吗?漂亮吗?” 陆大海回头看了看薛四姑,又看了看陆白月,缓缓地拍了拍手,“好漂亮,好美。” 薛四姑瞧着陆大海,心里有点儿微微的痛。她来未市之前,都不知道陆大海成了这幅模样。 潘嘉年也走向了自己的新娘,在花房中间,她们相遇了。 潘嘉年单膝跪地,拿出那枚胖虎戒指,陆白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先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他们不需要什么样的誓言,潘嘉年轻轻为陆白月戴上了戒指。 胖虎戒指好像是专门为陆白月定制的,全口正好,不大不小。 可还没等潘嘉年站起来。 吱呀一声,厅堂沉重的大门被推开。 “墩子,你是墩子吗?姑姑可找到你了!” 一个尖锐又亢奋的女声瞬间划破所有庄严而肃穆的气氛,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97 混乱的认亲 陆白月伸出手,把单膝跪地的潘嘉年拉起来。 他们四目相对,自然知道,这个婚礼如果太过太平,反而是不正常的。 这不,搅局的分分钟就来了。 礼堂的门被推开,探头进来一个怯生生而又眼睛发光的女人,女人的穿着很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 赵明朗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把那女人拦在了大门外。 “你有话出来说。” 那女人见赵明朗牵住了她的胳膊,一嗓子就嗷嗷的叫了出来,“哎哎哎,你怎么打人呢?我是来找我侄子的。” 这女人的嗓门太大,很快吸引了宾客的目光。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原本神圣圣洁的婚礼就这样被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打断了。 赵明朗说道,“我们这儿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 那女人一听赵明朗这么说,着急了。她指着台上的潘嘉年说,“那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时候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汪天泽走了过来,他对这个女人说,“来的就是客,我送您到雅间里去就餐吧,等婚礼结束了我们再说你的事儿。” 那女人胳膊一甩,横了起来,她说,“我才不是什么客呢,我是来寻亲的,我从山里出来,走了两三天才到这个地方,你们就想这样打发我,门儿都没有。” 汪天泽笑呵呵地对女人说,“台上的那个人可是我们陆氏集团总裁的先生潘少,怎么会是你要找的人呢?人家可不是一般人。” 那女人也继续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潘少,也不认识什么总裁,我只知道台上的那个人是我找了很多年的墩子。” 女人从自己那个有些旧的书包里掏出一张纸,纸很大,还是彩色印刷的。她把纸展开,上半部分印着一个小男孩的半身像,小男孩也就是五六岁的模样,有着红扑扑的脸蛋儿和天真的眼神,下半部分写着寻亲启事。 寻亲启事的内容大概就是说孩子走丢了,父母千辛万苦的在找,如果能够找到,必然重金酬谢。 那女人忽然想要冲上台去,如果不是赵明朗拦着,怕是已经成功了。 女人哭丧丧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说,“墩子啊,你知道吗?这些年姑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啊,你的父母都在找你的时候身亡了。现在姑姑找到你了,一定要把你带到爸妈的坟前去磕个头。” 现在谁还会对婚礼感兴趣呢,大家都只会对潘嘉年八卦的身世更有兴趣。或许,还能收获陆白月的一地鸡毛呢?陆兴总裁最后的丈夫却是个山里娃?多么不可思议。 陆白月偷悄悄的对潘嘉年说,“这个人你以前见过吗?” 潘嘉年早就被搞蒙了,他回答道,“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 陆白月拖着长裙,走到了女人的身边说道,“你走了那么远的路来,真是辛苦了,饿了吗?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如果您真是潘嘉年的姑姑,那我们今天真是喜上加喜了。” 这女人很敏感,直接对陆白月说道,“当然是真姑姑了,否则我跑这么远来找他干什么?如果不是在新闻上看到他,我根本不知道他要结婚了。” 虽然有很多的疑点,但是现在并不是质疑和对质的时候。婚礼还要进行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况且现场有好多人正在直播,说话什么的都要谨慎小心,不能被抓了把柄。 陆白月对赵明朗吩咐,“去拿红包,拿喜糖,找合适的位置,在主宾的座位上坐下,让姑姑观礼。” 那女人却拒绝了,继续哭着说,“我才不去观什么礼,我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找你们评评理,这么多的人在。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找墩子。之前我就来过,可是被潘家的人挡着,今天好不容易这么近的机会能见到我的侄子就一定要先认清。没有什么事儿是比认亲更重要的。” 这时候金雅从座位上起来,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的不悦,“瞧你这个女人说的,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潘嘉年是潘家的大公子,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墩子,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都让你破坏了。你到底是哪儿跑来的?” “我当然是大山里穷窝窝里跑出来的。我前几次来想要认亲,这小子开的车飞快,我根本就追不上,还有几次我在他上班的地方等着,还没等走过去就被保安拦住。他就是一个嫌贫爱富负的主,忘了自己的本分,我今天就要讨个说法,否则这婚礼谁都别想办了。” 那女人继续说着,“他就是怕我们连累他,怕我们给他丢脸,他忘了他出生的时候就是在这泥炕上生的,他爸爸妈妈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潘嘉年缓缓的走了过来,看了看这个女人,他说道,“今天能来参加我婚礼的人都是我的亲朋好友,既然您来了,那自然是我亲近的人。可能我们彼此有什么误会,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再说认亲是有一个步骤的,不是你张嘴说我是你的侄子,我就是。最少我们需要做一个亲子鉴定。” 那女人根本不听继续撒起泼来,“需要什么亲子鉴定呢?你耳朵上有一颗红痣,从出生的时候就有,跑不了的,我们家的人每个人的耳朵上都有一颗红痣。一定是被人贩子拐卖了,所以才辛苦地找了这么多年。” 金雅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再这么胡闹我可就要报警了。你知道今天是谁的婚礼吗?你怎么就敢这样闹事儿?潘嘉年的身世,我们潘家最清楚。他是潘老爷子从路上捡回来的,因为老爷子喜欢,所以留在了潘家。他刚来潘家的时候瘦的像个小萝卜头,而且一身的病。是潘家帮他治好了病,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让他上学,让他进公司还继承家业。认不认亲那是潘嘉年的事。但我要告诉你诽谤造谣我们也是绝对不允许的,肯定要让你吃官坐牢。” 那女人也被逼急了,她叫道,“好呀,那咱们看谁坐牢谁吃官司。你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胡作非为,好好的一个孩子也养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人。” 潘嘉年冷眼看着,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早不来认亲,晚不来认亲,非要在自己婚礼这么重要的时刻来认亲。 她的目的就不单纯,可能是要钱,也可能就是单纯的搅局。这女人来的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潘老太太这时候也着急了,由潘宏达推着来,到了这个女人面前。潘老太太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大孙子就是我的大孙子,他姓潘叫潘嘉年,这里没有墩子。他是吃我们潘家米长大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了,状况也越来越复杂,陆白月心下一沉,对赵明朗使了一个眼色,赵明朗很快就明白了。 现在可不是扯这些事情的时候,赵明朗拿着对讲机讲了几句话,就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女人拖了出去,那女人嘴里还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二楼的陆大海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紧张的望着薛四姑问道,“兰兰,外面怎么啦?” 薛四姑并没有回答陆大海,而是看着玻璃外那些嘈杂的人群一言不发。 今天的好戏可不止一出,她也好久没有看过大戏了,自己离开未市多年,没想到还是乱糟糟的,还是一样的一地鸡毛。 不过越乱越好,越乱她才越冷静,她才能捋得更顺。 98 战争要来了 闹剧好像戛然而止了,婚礼还是要照常进行。陆白月紧紧的握着潘家年的手,然后轻声的说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可怕的,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开心点儿。” 陆白月就是这样强大的人,潘嘉年自然知道。陆白月这么说是在安慰他,给他力量。潘嘉年除了也紧紧握着陆白月的手,坚定的把这条通往幸福的路走完,别的事情还有什么会比这更重要呢? 伴随着潘嘉年自己创作的婚礼进行曲,他们渐渐的步入了舞台中央。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过眼云烟忽然不见了,宾客们依然欣赏着两位新人的恩爱。潘老太太慈爱的看着台上的孙子和孙媳妇。诗文竟然眼眶有些湿润。 汪天泽则依然摇着酒杯,看着台上这两个让他痛不欲生的新人。 婚礼过后是什么?他们想过吗?今天有多少人在直播? 就这么一个农村的妇女出现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报纸上会怎么写,当然都是很精彩的。 可真是开心呀,他们不是喜欢上头条吗?明天又可以上头条了。 婚礼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陆白月和潘嘉年,拿着酒杯,答谢宾客。赵明朗悄悄的来到陆白月身边,对陆白月说,“人已经安顿在包厢里了,现在很老实,吓唬了一通。暂时没有大碍。等着婚宴结束后大小姐来处理吧。” 陆白月只说了一句辛苦了。 她和潘嘉年来到潘老太太的身边,然后共同举起酒杯给潘老太太敬了一杯酒。 陆白月说道,“奶奶,非常喜欢您给潘嘉年的这枚戒指,很特别很可爱,我觉得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戒指,哪天真想听奶奶讲一讲。” 潘老太太的眼神有些躲闪,“能有什么故事呀,只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真没想到陆大小姐竟然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陆白月笑笑说道,“值不值钱的都是人说了算。况且和我这身婚纱这么搭,想必得到这枚戒指是天意呢。” 潘老太太只是笑嘻嘻的不说话,接过了陆白月敬她的酒,稍稍的喝了一口说道,“祝你们白头偕老,你也知道潘嘉年的身世,也看到了刚才那个女人。你们一定要处理好,不要让潘家和陆家为难,毕竟大户人家最要脸面的,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面子。”然后老人家又对陆白月悄悄的说道,“现在的媒体坏的很,他胡说八道,咱也管不了。只能自己小心,再小心,我们都是做企业的家庭,知道舆论对企业的影响非常大,奶奶相信你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潘嘉年接过话茬说,“自然会处理好的,奶奶您放心吧。” 陆白月和潘嘉年转身去了其他桌敬酒,潘老太太看着他们的背身,打了个哈欠说道,“宏达,我们回家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潘宏达说道,“妈,一会儿还要拍全家福呢,您要不再等一会儿。” 潘老太太直摇头,“算了算了,我这老身板等不上他们。再说了潘嘉年需要我们这些亲戚吗?有陆家和他合照就足够了。” 潘宏达这边刚跟陆白月认识的人牵上线,还没说两句话,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怎奈潘老太太执意要走,他也不能久留,只能互相留了电话,然后回头再联系。 再热闹的宴会也有结束的一刻。 刚才还喧嚣热闹的场景,现在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了。陆白月和潘嘉年并没有时间去拍婚纱照,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安静,专门请来了未市最著名的摄影师来为他们补拍一些合照。 但显然潘嘉年不在状态,陆白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拍了一组照片之后,也放过了潘嘉年。 赵明朗过来给陆白月递上了一杯参茶。陆白月趁热喝了顺口问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点了菜,要了烤鸭,烧鸡,猪蹄,正在那大吃大喝呢。” 潘嘉年对陆白月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随后便自行走了。 陆白月回到化妆间的时候,陆白华正在那儿等她。陆白月边卸妆,陆白华边跟他说,“潘嘉年这个人身世有些复杂。” 陆白月听闻说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世,你难道不知道吗?在未市他向来是没有隐瞒的。” 陆白华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冷漠地说道,“我总以为能够娶姐姐的男人是一个比你年龄大有担当,有魅力,是一个比你能力更强的人。我可从来没想到你会找潘嘉年。” 陆白月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在景山医院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见到的第一个男人我要向他求救。这个时候潘嘉年来了,我想这可能就是命吧。” 陆白华继续说道,“真是让他捡了大便宜,我的姐姐怎么能够和他结婚呢?你看他包装的再光鲜,也不过是一个穷山沟里的臭小子。和汪天泽有什么区别?你可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被他耍的团团转。还有这么多的人要对付,现在可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况且我们陆家的子女,从没有享受生活的命。” 陆白月顺从地回答道,“我知道啦,我都知道,谢谢你的教诲。” 陆白华说完起身就要走,他说到,“我出去透透气。” 陆白月又叹了口气问他,“你这是要去抽烟吗?” 陆白华解释道,“我去看看爷爷,省得薛四奶奶在那儿又捣什么鬼。” 虽然陆白月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些毛毛躁躁了,今天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突然来的,明天想必有一场恶战了。 赵明朗敲门进来对陆白月说,“我检查过安保和监控,这个女人不是从门里进来的,她应该早就来了,想必是躲藏在翡翠会馆里,找寻合适的机会来搅局。不管是真是假,她的目的打到了。现在就是不清楚是谁叫他进来的。” 陆白月摘到了最后一只耳环,平静的说道,“快些找到幕后的人,我一定要他好看,敢拿我陆白月和陆兴开玩笑,他是活腻了吧?” 化妆室外又有人在敲门,赵明朗一开门却看到了唐慕。 赵明朗拦在那里说道,“大小姐在换衣服,不合适见客。” 唐慕只是微微笑着,然后说道,“既然在更衣,那你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吧?” 陆白月还是让唐慕进来了。 唐末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给陆白月,他打开盒盖,却是一枚精美的钻石戒指,看上去有三、四克拉那么大。 陆白月问,“什么意思?” 唐慕说,“本来这东西就是我给你的,可是你现在结婚了,我也没什么用,还是送给你算了。你看你今天的戒指多么寒酸,像个玩笑一样。我没别的意思,换着戴玩玩儿吧。早知道潘嘉年是这样的身世和处境,我真应该再好好的和他比拼比拼。” 陆白月看也没看,就把礼盒又推了回去,“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我只不过是喜欢这戒指罢了,喜欢的对我来说就是值钱的,我不喜欢,你把十几克拉的钻戒堆在我面前,我也不稀罕。陆家缺钻石吗?我家可有宝石加工厂的,只要我喜欢多大的钻戒都可以切得出来。” 唐慕并没有意思要走,陆白月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唐慕想了一会儿才跟她说,“陆光明把股份卖给我们了。” 陆白月心上一紧,觉得这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果然她猜的没错,陆光明被唐家人勾搭去了。但陆白月依然淡定,自若地对唐慕说,“陆光明那点股份不算什么,对我陆白月来说这是毛毛雨。” 唐慕有些着急对陆白月说,“今天这个事情并不是偶然,你应该知道我们有手段,别人也有手段,想要搞你的人太多了。” 陆白月问他,“那你知道今天这个女人是谁派来的吗?” 唐慕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但是对我们唐家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见陆白月并不搭茬,唐慕站了起来,在陆白月的肩头拍了拍,他说道,“我今天来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唐家怎么做,我唐慕不会和你陆白月翻脸,我始终是顾及着旧情的。” 唐慕就这样走出去了,陆白月站了起来,看着那扇关合的门,自然知道战争的帷幕刚刚开始。 可挑起战争的人却很多。 99 潘少的身世 陆白月走出试衣间,却再一次遇到了上洗手间的宋伊卡。 宋伊卡这回倒是大方,走过来和陆白月打了声招呼,“大小姐新婚快乐,刚才人太多了,我没有机会跟您亲自道一声恭喜,看来现在也不晚。” 陆白月说了一声谢了,然后问她,“你现在还在翡翠会馆接客吗?” 宋伊卡皱眉,接客这个词,侮辱性太强,但她还是说道,“暂时没有了。” 陆白月继续搭着话,她说,“听说,你是我们陆兴一条生产线上的代言人。前段时间我病着对这些事情不太关注,但是这会儿慢慢又接触起来,觉得他们这个代言人选的有问题。” 宋伊卡轻轻笑了笑说,“陆大小姐这是要把我换掉了。” 陆白月说道,“也未必,看我心情了。毕竟我不太喜欢你这种格调的女人,觉得和我们陆兴的产品不太搭。” 宋伊卡回答道,“我知道大小姐不喜欢我,我们初次见面就打了一架,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看在我也帮过您的份上,希望您能够手下留情。我不过是一个艰难讨生活的女人,何必跟我在乎呢?” 倒也是,陆白月想想,可不是宋伊卡帮过她么。当时她急着和潘嘉年见面,所以在汪天泽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很多冒险的事情,当时宋伊卡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她,否则哪有那么顺利就见到潘嘉年呢,所以说宋伊卡这个人也是很聪明的。 陆白月说道,“你这个态度我倒是挺喜欢。” “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呢,即便不是朋友也绝不会是敌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宋伊卡今天的姿态很低,陆白月没有再跟她多废话就离开了。她事情那么多,根本没有功夫和宋伊卡在这里周旋,宋伊卡是什么目的她很清楚,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小利益罢了。 陆白月进了那间包房的时候,潘嘉年还在一旁站着,看那个女人大吃大喝。 那个女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好像是饿了好多天。她边拿着卷饼卷烤鸭边说道,“听说你们这里有很多海鲜,鲍鱼,海参,还有什么贵的东西都上给我尝一尝吧,姑姑好不容易来一次,总要开开世面的。” 女人吃的满桌狼藉,潘嘉年站在那里不说话。陆白月让赵明朗去重新点了一桌海鲜,拿来给这个女人开胃。女人吃的十分尽兴,好像早就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又吃了半个多小时,这女人终于吃饱了,打了一个饱嗝,向座位后面一仰,一副满足的样子。 潘嘉年这才拿过一把椅子坐过来,对这个女人问道,“你除了今天带的那张寻亲启事的纸,还有别的证据吗?” 那女人睁开眼睛,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说道,“怎么,那张纸还不够吗?你还想要知道些什么?你和照片上的小孩长得一模一样,况且我以前就来找过你,只是你们潘家的人挡着不让我见罢了,今天我豁出去了,要把这件事捅出来,我觉得如果今天不再这么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陆白月接过话茬继续说,“姑姑吃饱了吗?如果没吃饱,我再让别人给你上更好吃的东西,你有住的地方吗?没有住的地方我来安排。” 那女人擦了擦嘴,然后说,“我哪有什么地方住,我就是孑然一身的来了。” “明朗,快去给姑姑安排一下,让姑姑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再说以后的事。” 赵明朗过来要扛走那个女人破旧的书包,那个女人却一把抢过来揽在怀里,她说道,“别想打发我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的。这一走万一又见不到了,该怎么办?” 陆白月只是笑笑,然后说道,“怎么会找不到我呢?我们这么隐蔽的地方、这么私密的聚会你都能来,还有什么是你找不到的,况且你也知道我是陆兴的总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以去陆兴找我啊。明朗,去给姑姑安排五星酒店,然后再带姑姑去买几身合体的衣服,洗个热水澡。姑姑,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那女人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说道,“你想打探我的底细。” 陆白月只是回答,“这不是打探底细,咱这不是认亲吗?姑姑受了一辈子苦,既然要认亲,当然家里的亲戚都要认了。我陆白月最看不得自己的亲戚受苦受难。” 那女人听陆白月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跟赵明朗走了。 潘嘉年却看着窗外一直默默不语。 陆白月走过来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然后问道,“嘉年,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潘嘉年说道,“我只是想好好问问她,问问她父母的事情,我有太多的疑惑了。” 陆白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劝潘嘉年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毕竟今天已经很累了。 陆白月回半山别墅之后,陆大海的情绪一直不够稳定,一会儿哭,一会儿在家里到处跑,怎么安抚都没用。陆大海嘴里总是叫着“兰兰,兰兰,我要兰兰陪着我。” 陆白月陪着陆大海翻了半天老照片儿,陆大海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许是今天也累了,陆大海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白月心下很沉,她觉得很无力,这么多年了,陆大海认不得所有的人,却认的薛四奶奶。薛四奶奶是带着恨离开陆家的,她这次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回到米国去。 按唐慕的说法,唐家人准备来这儿,跟她陆白月死磕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一会儿,唐家就派人来送了一个食盒,说是薛四奶奶专门给陆大海做的吃的。 陆白月看了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唐家派来的人说,“老豆腐。” 唐家的人并没有久留,留下一盒豆腐就走了,陆白月翻开食盒看了看,确实是陆大海喜欢吃的一道菜。不免哼笑一声,薛四奶奶这么多年了,手艺竟然还没有忘,也是难得。薛四奶奶顶着豆腐西施的名号,过了几十年,最后到了美国,也算是翻身了。 潘嘉年自从婚宴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好。陆白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即便有一万个可能那个女人是骗子,潘嘉年也想试一试是不是真的。他执着于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到自己身世之谜,否则也不会跟她陆白月讲条件结婚。 可这些对于陆白月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她已经预感到了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到下午的时候赵明朗就来汇报了。 “各大报纸、网络头条,今天都发了特刊题目都很触目惊心,都是关于姑爷的。” 赵明朗专门把这些报道打印出来,整理好递给了陆白月。 陆白月一张一张地看,心下越来越沉郁。 【原是寒门子、舍弃亲情求富贵。】 【陆星集团姑爷身世大起底。】 【陆家大小姐遭遇仙人跳,赔了夫人又折兵,恐难脱身。】 陆白月看到这些题目就有些头疼,她跟赵明朗说,“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除了这些报道,网上还流传着咱们婚礼上的视频,非常不妙。我今天和公关部的人及时联络了,也做了应急预案,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些新闻和报道竟然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意而为之。” 赵明朗说的没错,陆兴的公关如果都不行的话,那在未市就没有什么公司能够有好的公关了。即便是第一时间做了预案,没想到还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100 豆腐西施 可想而知他们这场婚礼,碍了多少人的眼。 陆白月在明处,而他们在暗处。是防不胜防的,只能见招拆招。 “明朗,你去查一下这个女人的来历,然后紧盯公关部,剩下的事情不用管了。”陆白月吩咐道。 赵明朗表情凝重地继续说道,“董事会今天发出预警,怕明天的股价会有波动。” 陆白月摆摆手不愿再听,只是对赵明朗说,“我知道了。” 陆白月不是不愿听这些,而是现在头又痛起来了,这两天高强度的行动导致她的身体超过了负荷。 时不时席卷而来的头晕,让陆白月更是眼花缭乱,可事情总要一件接一件的处理。 现在最大的麻烦反而是薛四姑。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唐慕还专门过来警告了自己一次,可陆光明的股份现在已经跑到了唐家的手里,薛四姑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陆白月曾经听管家陈叔讲过,薛四姑在离开未市的时候,曾经发了毒誓,一定要让陆兴和陆家尝到苦果。 薛四姑离开的时候不过四五十岁,谁能想到三十多年过去了,薛四姑还记得这茬,她不仅卷土重来,而且还来势凶猛。 毕竟谁也没想到当时穷困潦倒,靠男人过生活的豆腐西施薛四姑,竟然在米国嫁了一个有钱人,而且过上了富裕富足的上层生活。嫁的那老头无儿无女,去世之后薛四姑继承了所有的家产。 就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间,唐家的孩子在美国慢慢扎稳了脚跟,并在欧域地区逐渐有了自己的地位。 陆大海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嚷嚷着要吃豆腐。陆白月没办法,亲自把豆腐带到了楼上去。她看着陈叔一勺一勺喂陆大海吃。陆大海露出了像孩子一般满足的笑容。 之后陈叔就带着陆大海到天台上去晒太阳。 陆白月知道潘嘉年有心事,所以也没有回房去烦他,跟着陈叔一起陪着陆大海。陆大海就在轮椅上睡着了。 陈叔为陆大海披了一张毯子,然后和陆白月随意搭着话,“以前老爷子清醒的时候还有几分骨气,撑着不和薛四姑见面。现在糊涂了,反而像个孩子一样,随着心来了,否则薛四姑也不会进陆家的门,也不会和陆大海在一块吃饭坐着了。大小姐,一切小心为妙呀。” 连一个陆家的老人都知道的事情,陆白月怎么会不知道呢? 潘嘉年在下午的时候,终于缓过神来。想必他也能在手机上了解到了自己出的那些新闻。晚饭的时候他不忘问陆白月,“给你惹麻烦了吧?” 陆白月边吃饭边说,“这算什么麻烦。” “我担心的自然是陆兴的几只股票。”潘嘉年知道股价比什么都重要。 陆白月放下碗筷,嗔怪道,“唉,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干什么?” 潘嘉年不再提,而是默默的吃起饭来。果然和陆白月的契约不是那么好完成的,新婚第一天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这就是和陆白月结婚的代价。 今日大家都累了,所以都早早的上床歇息睡觉了。陆白月洗过澡上了床,潘嘉年依然在那里看书。见她躺下来了,潘嘉年一关灯,翻身把陆白月压在身下,手脚就不老实了。 陆白月这一次依然摁住了他那不老实的手,说道,“太不凑巧了,我来大姨妈了。” 潘嘉年耸耸肩,又抱了抱陆白月,“那就睡吧。” 可两个人怎么能安然入睡呢?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两个人关着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陆白月忽然对潘嘉年说道,“你最早给我看的手机里拍的照片,上面那两个号码以及人名,我让赵明朗查了很久。很奇怪,什么都查不到。很有可能这两个号码和人名是假的。” 陆白月说的是潘嘉年在潘老太太保险柜里发现的那份协议合同。本来这件事情陆白月很早就在做了,可没想到的是她一直发生太多的事情,这件事就没有跟潘嘉年及时交代。 “我总觉得这跟我的身世有关,所以想要查一查,如果查不到就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短短几十年,没有那么多好纠结的事情。不过我现在想要急需找到潘老太太原来别墅里的管家。我自己的人手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想看看赵明朗有没有什么办法?” 几次和赵明朗接触下来,潘嘉年很快就认定,赵明朗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从赵明朗的只言片语,潘嘉年猜测赵明朗是当过兵的,最少也是一个雇佣兵,他的反侦察能力和身手都非常棒,在上次落山寻找陆白月的时候,也见识了他的很多朋友,是跟他一样的人。 陆白月却在说另外的事情,“嘉年,如果今天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姑姑,你该怎么办呢?” “就算她再不堪也是我的亲人,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不会让陆兴和陆家为难。” 陆白月拍了拍潘嘉年的手背说道,“怎么会呢?你怎么会给我带来麻烦?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呢。” 这一夜自然是谁都睡得不踏实,他们各自心里想着心事,陆白月不到五点就醒来了。她本想到客厅去喝一杯水,可是没想到陆白华竟然还坐在那里。 “你这是一直没睡还是醒了?” 陆白华回头看了一眼陆白月,然后慢吞吞的说,“我每天都是这个点儿醒,然后喝点水再去睡回笼觉。你怎么也这么早就醒了,昨天可是新婚之夜,你怎么舍得这么早就醒来了呢。” “你只是个孩子,不要关心我们这些事情。”陆白月提醒道。 “不是我愿意关注你,声音有时候那么大,我不想听都不行。” 陆白月忽然脸一红,尴尬的要死,端起水杯咕嘟咕嘟的喝起水来。 陆白月把水杯捧在手里,和陆白华说道,“一直想跟你谈谈你的事情,未来有什么打算?” 陆白华蜷缩在沙发上回答,“没什么打算。” “你这个年纪不能老窝在家里,要出去上学的。” 陆白华哼了一声说道,“上学会给你惹来更多的麻烦,我好久都没有打架了,真想回去跟他们好好打一架。” 陆白月知道陆白华在置气,所以也没有当真。 可不一会陆白华自己又说了起来,“学校我是不愿意再回去的,跟那些大脑简单的小孩子在一起好累。” “那就请家教在家里学习吧。” 陆白华双手插兜上了楼说了句,“随你便。” 陆白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天台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慢慢悠悠的抽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在会和县的养老院经历了什么,总之每天五点他都会惊醒,就算他是一个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也无法摆脱时时袭来的噩梦。 他本来就是一个阴郁的少年,这些不好记忆的后遗症,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的苦恼,不过是些小应激反应罢了。 有好多事情,陆白华都在心里慢慢的盘算,一件一件慢慢的筹划。人生不过这么短暂,世事无常的。还不如随心所欲的活着,反正他是那种自己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的性格。 陆白华掏出手机,上面是潘嘉业给他的留言,一条接一条的。不是约他出去玩,就是约他看电影,或者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陆白华看完全部删掉了,不想回复。 就算昨天鸡飞狗跳,今天太阳依旧照常升起。陆白月一早就给潘嘉年开始熨烫西服,毕竟今天是潘嘉年第一次去陆锐制药,她像最平常的妻子一样送丈夫到车门前,然后和潘嘉年吻别。 待陆白月收拾妥当,上了车之后便接到了陆兴员工给她打来的电话。 正如陆白月所料,陆兴集团的多只股票纷纷下跌了。 101 想要配方的条件 赵明朗汇报的事情还没过十分钟,陆白月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向她汇报说有异常的股票买卖操作。有一家公司趁着股票跌停,大量买进了陆兴集团旗下的几只股票。 赵明朗说道,“我去查一下这家公司的底细。” 陆白月却摇摇头说,“不用查了,查也查不出来,难道你还不知道是唐家搞的鬼吗?” 赵明朗只得转移了话题,继续汇报别的事情,“昨天那个女人的身份我已经查到了。” 陆白月问,“她是什么来历?” “近郊一个卖水芹的女人。她家里人丁稀少,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赵明朗又递上了一份东西,是那个女人的一些资料。 陆白月看完,便明白,昨天这个女人就是专门去恶心她的,利用了潘嘉年,也利用了自己。 这时候陆白华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坐在陆白月的身边,他接过陆白月手里的那份资料,随手看了一眼,便又扔在了桌子上。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楼上的陆大海又闹了起来,护工在后面追着他,陆大海却一步一颠的在前面小跑着。陆大海是中过风的,走路不利索,就这么小跑着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 陆白月过去帮忙,谁知道陆大海却来了脾气,挥舞着拳头,向陆白月打了过来。好一阵子的安抚,陆大海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陆白月每天都会花时间和陆大海待一阵子,然后拿出照片或者是一些书来给他读,希望他能认得照片上的人,也希望通过一些书来唤醒他的记忆,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陆大海今天闹着,只要吃昨天晚上的老豆腐。可是那份老豆腐分量并不大,昨天他就吃完了。陆白月也尝了一口,那豆腐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道陆大海是为什么就想吃。 陆白月没办法,只好给唐慕打了电话。 唐慕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他甚是戏谑的说道,“陆大小姐竟然会亲自联系我。” 陆白月只得说了实情,唐慕说道,“这可有些为难了,我们家有那手艺的,只有我奶奶。你想要配方也要找我奶奶要。”唐慕想了想,却又继续说道,“不过也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陆大小姐如果肯赏个脸吃饭,或许我会把配方偷出来告诉你呢。” 陆白月瞬间挂到了电话,这个唐慕真是狡猾的很,竟然因为一点点的事情就要挟她。 潘嘉年中午打来了电话说公司事情比较多,他也要请下属吃顿饭,所以中午就不回家了。陆大海折腾了一上午,把所有的人都折腾的人仰马翻。 陆白华说是头疼,躲了出去。陆白月找佣人从外面买了几十种不同的豆腐回来给陆大海做着吃,家里的厨师是星级酒店里的大厨,为了陆大海,特意请回来的,但是陆大海却总吃不到想要的味道,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到处乱走,非要出门到外面去找老豆腐吃。 陆白月又不愿让唐慕这个人得成,所以只得叫赵明朗开车带自己去薛四奶奶下塌的酒店。 薛四奶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派头,她住村镇上的简易板房,常年遮挡不了风雨,屋里只有一台磨,生计就是磨豆腐,卖豆浆。一个人养活一家子。 所以在陆白月的眼里,薛四奶奶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不止陆白月这么想,陆家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薛四奶奶订了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唐家的人把这一层的房都租了下来。唐慕和薛四奶奶住在一起,薛四奶奶住里间,唐慕住外间。 唐慕开门的时候看到了陆白月,还有些吃惊,但很快他会意的笑了笑,明白陆白月不愿意向他低头。 唐慕到里面去通报,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对陆白月说,“大小姐,奶奶让你进去呢。” 陆白月见到薛四奶奶的时候,薛四奶奶正喝着拿铁,她依然穿着精致。这一次薛四奶奶换了银色的对襟长裙,涂了大红的指甲。银白色的发卷是精心整理过的。 薛四奶奶见到陆白月轻声笑了笑说道,“真是稀客呀,你可真难请。请了你多少次都不来,今天上门真是让我意外呢。” 陆白月低声顺眉的回答道,“还请您能够体谅。我身体不大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直在家休养着。今天出门也是勉为其难,爷爷在家闹,一直要吃老豆腐,所以特来向薛四奶奶求教。” 薛四奶奶却笑着,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边笑边说,“还真是稀奇呢,陆家的人竟然有求我的时候,而且是求我的豆腐配方,我记得几十年前,陆家人听到我是一个磨豆腐的女人时,恨不得把我立刻掐死扔到荒郊野外被野狗吃掉呢。”薛四奶奶叹了口气,感慨万分的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陆白月不是一个会说恭维话的人,她喜欢简单的单刀直入。她看着薛四奶奶这个态度,自然知道事情不好办。而且薛四奶奶请过她好多回,她都称病没有去,这回来铁定是要被薛四奶奶揶揄的。 陆白月说道,“自然会给您好处的,我爷爷就喜欢吃您这口老豆腐,您把配方给我,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您交换。再说,您现在也不靠这个养家糊口了,配方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 薛四奶奶哼了一声说,“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是给不了的,我想要陆家人的一条人命可以吗?” 薛四姑当时和陆大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陆白月是不得而知的,陈叔也说不明白,毕竟陆家人一直遮遮掩掩。过了几十年的旧事了,所有人都遗忘了,觉得薛四奶奶不会再来,可是他们想错了。 陆白月耐着性子说,“以前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我听说您受了很多委屈。我爷爷现在谁都不记得了,陆家的人一个都不记得,只记得您的名字,还有您的老豆腐。我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他能安度晚年。但是爷爷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勉强您做些什么,毕竟这是陆家的事。” 薛四奶奶摊摊手说,“我七八十岁的人了,我还在乎和谁在一起过吗,都是无所谓的,我自己过得也很好。看到陆大海这个样子,我心里也高兴不起来呀。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多少恩怨不都是过眼云烟呢?” 陆白月回答道,“您说的是。” “不过呢,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答不答应了。” 陆白月抬起头看着薛四奶奶,薛四奶奶的眼睛很亮,就像鹰隼一样,即便薛四奶奶戴着眼镜,但是这种狠绝的光还是透过眼镜射向了自己。 “给你两条路来选。一条路让你弟弟入赘唐家,另一条路你离婚,和唐慕结昏。” 陆白月轻声笑了笑,“怎么可能?婚姻是需要感情的,不是随便买卖的交易。” “陆白月啊陆白月,你和潘嘉年又能有多少感情呢?我已经活了大几十年了,什么事情不明白,你和潘嘉年在一起,不过是权宜之计。” 陆白月反问,“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陆家人的眼睛在脑袋顶上长着,一般的人都是高攀不起的。” 陆白月摇摇头说道,“薛四奶奶,我有一点不明白,您为什么偏要用这种方式来跟我讲条件呢?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并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薛四奶奶说道,“不过是想出口恶气吧,这口恶气我忍了几十年了。” 陆白月站了起来,对薛四奶奶说,“打扰您了,请您早点休息吧。” 她从总统套房里退出来的时候,脸色一变,嘴角显出一些清冷。薛四奶奶就是不怀好意的,她不过要一个做豆腐的配方,薛四奶奶就能说出这么多无理的条件。 她走出去没多久,头就有点发昏,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栽倒。唐慕从屋里出来一把扶住了她。 “你还好吧?”唐慕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血糖有点低。” “所以陆大小姐赏个光吃个饭吧,您这种状态可是走不了的。况且你找奶奶还不如直接找我来的方便。” 陆白月默不作声,头一次在别人这里吃了鳖,她心里很不爽快。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你怕什么呢?难道潘嘉年心眼小,你怕他误会了不成,可我想陆大小姐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怕先生会误会吗?” 陆白月现在身体状况不允许,所以还是和唐慕来到了餐厅。 102 不识好歹 “陆大小姐尽情、随便的点,今天我请客。” 唐慕倒是大方,但陆白月胃口并不太好。可能是空腹太久,这会儿正反胃。幸好服务员上了一杯柠檬水,她赶紧喝了一口压了压。 虽然唐慕说要请客,但是陆白月并不在心思上,况且今天状态不佳,看着菜谱上那些大鱼大肉,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要了一碗海鲜清粥配几个小菜。 即便如此,唐慕还是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一瓶香槟。 陆白月埋头吃着那碗清粥,胃里舒服了一些,不免缓了一口气。 唐慕拿着刀叉,切着牛排,边漫不经心地问她,“什么时候离婚呢?” 陆白月心里憋着一口气,火气自然是上来了,“你们唐家的人都这么盼着别人离婚吗?你奶奶是,你也是。” “我奶奶的想法是我奶奶的,我是我的,我俩自然是不一样的。我奶奶可能是为了出口恶气,但我是真心的希望和你在一起。” 陆白月放下了碗筷,严肃的对唐慕说,“你们唐家的人来到未市,不过是想要参加我的葬礼。唐慕,我就想问你一句,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是要来追凶的,要给你讨回公道,陆白月怎么会轻轻松松的就死了呢,你是会把别人折磨的半死的人。几年前我接触你就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是孤军奋战的,你需要一个很好的帮手,所以潘嘉年不行。” 陆白月的眼光中有些暗淡,她说道,“我疯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出现,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讨厌马后炮。你们唐家的人就恨不得我们陆家的人都死绝了,怎么会回来给我追凶呢?” 唐慕有些无奈地说,“白月,还是那句话,你要知道奶奶是奶奶,我是我,我们永远是不同的人。” 陆白月哼了一声,说道,“能有什么不同呢?趁着昨天潘嘉年的事情上了头条,唐家人正疯狂的买进股票呢。” 他抬眼看了一眼陆白月,陆白月瞧出了他眼眸中那些狡黠的光。 “竟然被你轻松的发现了。” “唐慕,我永远喜欢正面交战。所以堂堂正正的和我决意一战吧,不要再说什么感情的事了。” 这顿饭匆匆就吃完了,陆白月没有任何收获。她回到车里躺在后座上头依然是痛的。陆白月在想,如果当时她第一眼见到的男人是唐慕,她会不会向唐慕求助呢? 可一切都是假设,这个男人又怎么会是唐慕?虽然,比起潘嘉年,唐慕是更优的候选人,毕竟唐慕更腹黑。但唐慕当时在米国的时候,也暗自保护了她好多年,即使知道她身手好,不容易被人欺负,却也那么坚持了下来,像个傻子一样。 赵明朗边开车边递给陆白月一个饭盒。 “大小姐,吃点饺子吧,刚才趁你吃饭,我回去取了一趟,妈专门给你包的。” 原本精神不够好的陆白月直起了身子,饭盒拿过来是她熟悉的味道。陆白月喜欢用手抓着饺子吃,不占任何的蘸料。她就这么往嘴里送了七八个饺子,可不一会就有点反胃,赶紧让赵明朗停了车。 陆白月就在路边吐了起来,吐的胃中空空。 “是饺子不合胃口吗?还是太凉了?”赵明朗有些担心的找着原因。 陆白月喝了几口水说道,“是我吃太快了,没事儿的。” 陆白月就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精神状态才好了一些。 醒来的时候赵明朗又准备了新的食物,可陆白月一点儿都吃不下了。 “明朗,从下个星期开始,我要恢复锻炼了,搏击荒废了好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初。” 赵明朗只是劝她,“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有我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能一辈子在我身边不离开我吗?连潘嘉年都不敢说这样的话。所以说尽快恢复还是很重要的,你不懂,那是一种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 赵明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有些紧张的对陆白月说,“我们去那个女人的村里找她的孩子,可是没找到,他们说,那孩子好像被陆白华带走了。” 陆白月心上一紧,赶紧吩咐赵明朗,“快找到陆白华。” 陆白月的目的只是炸出那女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幕后推手。陆白华就不一样了,陆白华可能就想让这个女人有点苦头吃了。 此刻的陆白华在一幢破旧的小区里,这是一间出租屋,里面的摆设很陈旧而且简单。那个穿着校服,流着鼻涕泡泡的胖胖的小男孩,双手被绑着绳子,悬吊在房顶的晾衣架上。 陆白华叼着一根雪糕,双手枕着头百无聊赖的瘫在沙发上看着他。 “小崽子,你说我跟你玩点什么呢?” 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哥哥别伤害我,我只是个孩子。” 陆白华呵呵两声笑了,“孩子?我看你挺厉害,刚才是不是在抢钱?抢了多少?” 小男孩边哭边说,“没多少,就十块钱。哥哥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陆白华走到小男孩面前把他的皮带解了,小男孩的校服裤子早就没了松紧带,就靠着几个裤别,和一根女士裤带将就着呢,裤子就这么出溜着掉了下来,露出了有破洞的内裤。 陆白华啧啧两声表示没眼看,这小孩穿衣打扮太不讲究了。他用裤带轻轻一挥,小孩的腿上就留下了一道痕迹,小男孩哇哇的哭。 直到听到开门声,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在五星酒店混吃混喝的女人终于回来了,她惊慌失措着看着被吊起来的儿子吓得直叫,“小宝,小宝,怎么啦这是?”她转头看见了陆白华,眼中满是惊恐地问,“你是谁?怎么闯进我的家里,欺负我的儿子我要报警的。” 陆白华从沙发上跳下来,他个子很高,差不多要比那个女人高出去两头,他说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在我们家混吃混喝这么多天,看着长胖不少,怎么舍得把自己的胖儿子留在这里受苦?怎么不一并带过去吃香的喝辣的,和陆家,潘家认亲呢?” 那女人忽然明白过来,也认出了眼前人是谁。赶忙说到,“一切都是误会,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陆白华啐了一口,“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穷亲戚。你老实说吧,是谁指使你来搅局的?我姐姐好好的婚礼就让你破坏了。” 那女人瞅准机会就向陆白华扑了过来,陆白华一抬腿,那女人就趴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想偷袭他?那也太嫩了。 陆白华又轻轻地挥了挥小皮鞭,那小男孩哭的更惨了,这回的哭声非常惨烈。小男孩边哭边喊,“好疼啊,好疼啊,救命。” 这一鞭子是陆白华对准了抽的,直中小男孩的命根子。 房门并没有关,陆白华听到了一串儿急促的脚步声。 潘嘉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这副惨状潘嘉年不免皱了皱眉头,他问到,“白华,你到底在干什么?” “帮你打探底细。” 那女人好像忽然看到了救星,爬过来抱住了潘嘉年的腿,哭丧的说,“墩子,快点救救姑姑,这小孩要杀人了。” 被吊起的小男孩这会儿哭得更加惨烈了,潘嘉年见状先把小男孩放了下来,但男孩疼得直不起身,满地打滚。潘嘉年不知道小孩伤到哪儿了,边帮忙检查边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 陆白华可不是跟潘嘉年吵嘴的性格。他只是拿出了手里的魔方继续在沙发上玩了起来。 潘嘉年抢过魔方,陆白华抬起头,眼光中闪过一丝寒冷。 陆白华说了一句,“潘嘉年,你可别不知道好歹。” 103 我最在乎你 陆白华出言不逊,潘嘉年自是窝了一肚子的火。那小男孩在地上打滚打的不行,场面极其混乱。 “你做事下手没轻没重,这样会出人命的。”潘嘉年说了他几句。 陆白华并没有反驳,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轻,在楼道里没有任何回声,只有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潘嘉年想要查看一下那男孩哪里受伤了,但是男孩不让碰。没有办法,潘嘉年只得抱起男孩去医院。 陆白月给陆白华打了好几个电话,陆白华都没有接。最后试着又打了一个,陆白华终于接了起来。 “有事儿?”陆白华问。 “你和那女人的孩子在一起吗?”陆白月小心的盘问着,生怕陆白华不告诉她。 “你老公把人接走了。”说完陆白华就挂了电话。 等陆白月和赵明朗赶到医院的时候,潘嘉年和那个女人还等在外面,小男孩儿在做手术。 那女人吓的在手术室外不停的哭,早就没了当时在婚宴上的气魄。 这个时候是不能谈任何事情的,陆白月只能跟着潘嘉年等,毕竟孩子更要紧。半个小时以后,小男孩被推出了手术室,手术很成功,但那个女人已经吓坏了。 潘嘉年交了住院费和手术费,专门订了单人间,胖胖的小男孩早就小脸煞白,气若游丝,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了。 潘嘉年情绪有些不太好,到医院外抽了支烟。陆白月和赵明朗进了病房,女人看见了吓得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缩在墙根儿,不敢造次。 陆白月坐下来,然后说道,“你还攀这个亲戚吗?” 女人嘤嘤的捂着嘴哭着。 “今天如果不是我先生大发慈悲,你孩子的命可能就没有了。我们这样的人家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像你这样的小鱼小虾,真心没放在眼里。一直没有处理你,是希望你自己能交代出来。” 陆白月说的很清楚,她想让这个女人好好想一想,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决定。 几分钟后潘嘉年上了楼来,一进病房那个女人就跪在了地上,和潘嘉年说,“潘先生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只是受人委托,说是照做就会有钱拿。我和我儿子已经一个月没吃过肉了,每天喝稀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是没办法。” 潘嘉年好像没有听到,他刚才出去买了一些水果回来,都是一些进口水果,他把这些水果堆在病床的床头柜上,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病房。 赵明朗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说只要我做,就给我五千块钱。” 陆白月不免哑然失笑,为了五千块钱,就去大闹婚礼现场,把陆兴的股价扰得一团糟。有时候,坏事的人不见得要有多大的本事,但捏中要害总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现在我还能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自己想想怎么做才是对的,下一次可没这么走运了。”陆白月警告道。 那个女人拼命的点着头,“我懂的我懂的,大小姐放心,这次不敢胡来了。” 赵明朗派了一些人手把这个女人和男孩看护了起来,五星酒店自然也不用住了,山珍海味也不用供应了。赵明朗就在医院附近给他们租了一个快捷酒店,待安排妥当,他便陪着陆白月离开了。 潘嘉年一直在楼下抽烟,陆白月远远地看见了。那个背身有些孤单有些单薄,陆白月对赵明朗吩咐道,“我做嘉年的车回家。” 赵明朗点了点头,“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都知道要怎么做,一会儿去联系一下公司的公关部。” 赵明朗做事情陆白月是放心的,便不再多嘱托。陆白月上了潘嘉年车的副驾驶位,潘嘉年见状沉默的上了车。 “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背景也极其简单,只是收了别人的钱为别人做事罢了。今天晚上公关部就会有行动,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潘嘉年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态。 陆白月拍了拍他放在车档位上的手。 过了一会儿潘嘉年才和陆白月说话了。 “我早就知道他们有蹊跷,我的身世一向稀里糊涂的。待我懂事儿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随后我便和潘老太太一起过生活,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么多年也是随遇而安的。” 陆白月安慰道,“你不要太过操心,你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只不过时间过得太久了,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好查的。就像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身份证和姓名,显然就是被人抹过痕迹的。嘉年,潘家对你有所隐瞒呢。” 大富大贵人家常常是要上演争夺财产的戏码,一是子女多不好分,二是财产太过诱人。可像潘家这样,既然已经认下了潘嘉年是潘家的人,却想要让他净身出户的,可不多见。 “不要太操心这些,身体要紧。时间还很长,我们一点一点来解决。”潘嘉年对陆白月说道。 回到家之后,潘嘉年就回房休息去了。陆白月调整了下心情,来到了陆白华的房间。陆白华手里摆弄着那个魔方,这个魔方下午被潘嘉年搞坏了,陆白华用胶又把魔方复原成最初的模样,看不出受到过什么磕碰。 陆白月敲敲门,陆白华并没有应答。 “我可以进来吗?”陆白月试探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陆白华淡淡地说。 陆白月听闻,轻轻的走进了房间。 她在陆白华的对面坐了下来,见陆白华把那个魔方放在了博古架上。 “那个男孩子受了重伤,摘了一个蛋蛋。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啊?”陆白月知道手术结果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她最怕陆白华惹事,可陆白华最擅长的就是惹事了。 陆白华面不改色,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开了一瓶可乐,边喝边说道,“不是还剩一个吗?完全不影响以后的生活,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白华,这样做事很危险,我再一次提醒你,我们现在依然在风口浪尖之上。” 陆白华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树尖儿,十分平常的说,“潘嘉年因为我的做法怪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担心你而已。”虽然陆白月这么说,但她可以感觉到潘嘉年和陆白华的格格不入。 陆白华拿起飞镖就往对面墙上的靶子上扎,他的命中率很高,基本直中靶心,他边扔飞镖边说道,“陆白月啊陆白月,我这次见到你,你真是变了好多。所以我第一个饶不了汪天泽,第二个饶不了潘嘉年。是他们让你变得怯弱。我们陆家的儿女,就是森林里的狼和虎豹。对待敌人,就应该不留活口。” 在瞬息万变,厮杀异常激烈的生意场上,陆白月自然知道这些道理,“等待不是一件坏事,所有的人和事我都会清算,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但是现在家里你看看一团乱,想要插手的人和事太多,稍稍一不留心,很快就会让别人找到机会。” 陆白华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不爱听这些,结果和目的达到了就行,管他过程是怎么样的。” 有些事情陆白月也很无奈,在她眼里,陆白华是个孩子,什么都讲不通,最后只是说道,“正在帮你联系家庭教师,你这两天收收心吧。” 陆白华翻身上了床,用被子蒙着头,不理陆白月。正当陆白月要走的时候,陆白华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最在乎你了,可你没良心。” 104 翻转 到晚上的时候,陆兴集团公关部就发挥了作用。各大网络平台和报纸都发表了翻转性的报道,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在视频里一副虔诚忏悔的模样。 “是我见钱眼开,是我动了歪心思。我并不认识潘嘉年是谁,墩子也是我编出来的。我只是想混口饭吃,没想到潘先生和陆小姐对我那么好,帮我给孩子看病,还付了医药费,我觉得自己如果再说谎话,会遭报应的。我良心上过不去,想要和媒体澄清一下。” 早上吃饭的时候,陈叔就打开了电视,是早上的转播,在财经版和在娱乐版都可以找得到。十分之三的电视台都播报了这条消息。 记者还在不依不挠的问,“那有没有人对你暗中做一些事情呢?毕竟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也不容易,山里又消息闭塞,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支持你。” 那女人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胆怯的说,“是汪天泽汪总开车接我来的,我并不住在山里,我家就在近郊。” 女人说完这句话,视频就掐断了,陈叔也关上了电视。 潘嘉年也吃不到心思上,他问陆白月,“是汪天泽做的?” 陆白月闷头吃着饭,随口说了句,“我也不清楚。” “那这报道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真正的黑手怎么会亲自出面,所以找到幕后指使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了,还不如随便找一个我讨厌的人,让他顶包算了,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他做的,反正他做的坏事不止一两件,再多一件也无妨。” 呵,潘嘉年不免感慨。这陆白月的作风真是不减当年。生活刚刚能缓口气,就开始出招了。 陆白月和陆白华可是姐弟俩,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血液里都是一样的。陆白华喜欢把猜测当做结果,陆白月难道就不是了吗?只是她不够激进而已。 陆白月的饭还没有吃完,就有人上门了。不是别人,竟然是她原来的看护刘姐。 陆白月直到吃完饭,才让刘姐进门。可是一进门刘姐就抱着陆白月的腿不撒手了。 “大小姐,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刘姐年龄并不是很大,但多时未见,刘姐苍老了很多,还生出好多白发。 陆白月“哦?”了一声,“你女儿是哪一位啊,我好像不太认识。” “我女儿就是华芳啊。” 陆白月故作迟疑的想了想,“就是那个嘉年求婚的时候,推我下楼梯的女孩吗?” 刘姐听陆白月这么说,心里更慌乱了,“大小姐,华芳年纪小,受了汪天泽的鼓动,现在一门心思绝食求死呢。我也不知道该去求谁了,我只能求求您,如果能让华芳活下来,我一定让她作证。” “做什么证呀?”陆白月故意问道。 “汪天泽对您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我和华芳都愿意为您作证。” 陆白月厉声斥责道,“你拿什么作证,你有证据吗,你还是录音了,空口白牙的,你随便说说就可以当证据了?当我陆白月好糊弄呀。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你要没有别的事情,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办正事。” 但刘姐却死死的抱着陆白月的腿不愿意撒手,“我知道汪天泽的底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求求您保护保护我们。他和我们是同乡,所以我们才会听他的,为他做事,想着能够在城里过点好生活,没想到却被他利用了,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刘姐终于说到了陆白月感兴趣的事情。陆白月上楼把那章汪天泽遗留下来的老照片拿到刘姐面前,然后问她,“上面的人都认识吗?” 刘姐点点头说道,“认识的。” 可还没等刘姐张口,她便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刘姐整个人就疯掉了,冲出了陆家的大门。 半山别墅是远离市区的,陆白月叫司机在后面去追刘姐,想必是华芳出了什么事。 而此时的汪天泽,却悠闲的吃着早餐,喝着咖啡。电视里播放着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指控,汪天泽却淡定自若的。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却机械的把那张纸巾撕的粉碎。 对于在婚宴上认亲这件事情,他只是搭了把手而已,只能算作是帮凶罢了。陆白月也是个狠角色呀,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给他难受。他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哪儿来的,但是这锅却让他背了。 他知道陆白月在背后查他,可汪天泽不怕,他们能查到什么呢?就算他们直接来问他,自己也是可以说的呀,毕竟这仇恨就是陆家给的,又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陆白月想要让自己名声扫地,然后把他赶出陆兴集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呢。他总要看着陆兴彻底完蛋,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汪天泽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妆容,喷了香水,然后就出门了。他刚到公司门口,果不其然,门外蹲守了大量的记者。 记者一拥而上,还有好多搞直播的都来凑热闹。 “汪先生,您能说两句吗?婚宴上认亲的女人说是您指使她去做的。” 汪天泽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然后淡定自若的说道,“我对陆兴问心无愧,对陆家问心无愧,对陆总的心日月可鉴。今天我就会打辞呈报告上去,只要能平息这些风波,让陆大小姐过上平静的生活。” 汪天泽进了陆兴,引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只要和陆白月有关的事情,总是在风口浪尖上的。汪天泽习惯站在风口浪尖上,这样的瞩目并不会让他难堪,反而让他有点兴奋。与其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这样岂不是更好吗?默默无闻的人,就算是死也会死的低贱和难堪。 而他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好结果坏结果,他都能够搅起一番风浪。 汪天泽说的话模棱两可,让媒体有了很多的猜测。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悲壮而又多情的男人,不得不说,汪天泽在这方面十分在行,尤其是利用别人的心理。 赵明朗把汪天泽的辞职报告递到了陆白月的手里,这辞职报告也是不卑不亢的,细数自己这些年来在陆兴的点点滴滴和付出。最后的原因是迫于媒体压力以及为了陆兴集团的信誉而牺牲了自己。 汪天泽真是一个巧擅雌黄的人,他正面有担当的形象是在旁人面前塑造的。在陆白月这儿,汪天泽就是一个十足分裂的神经病。陆白月看到他许多的不堪,以及焦躁,汪天泽外表有钢铁般的铠甲。 可惜呀,内里却都是玻璃的呢。她随便碰一碰,就碎了。 “他不会轻易离开陆兴的。”陆白月要对赵明朗说道,“我们等着瞧吧,等着看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再回来。不过我希望他的动作能比他的更快。” 赵文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来向陆白月汇报,“华芳自己拔掉了呼吸机,刘姐趁着没人,带着华芳离开了医院,不知所踪。” 陆白月想起了那个高高昂着头的年轻的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华芳。如果不认识汪天泽,他的命运一定会不一样的吧。 汪天泽的背景绝对有问题,陆白月只知道汪天泽给刘姐借了高利贷,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是同乡的关系。汪天泽对于同乡来说,真是不留半点情面,利用到骨头渣子都不剩,也算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华芳临走的时候是什么状态?”陆白月问。 “还在昏迷,想不到是怎么回事儿,刘姐竟然不治疗了。” 当然是受到了恐吓,汪天泽就那点把戏,陆白月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汪天泽拿捏到了刘姐的死脉,陆白月想要知道汪天泽的底细,看来没那么容易了。 陆白月吩咐道,“去找到刘姐和华芳,我怕她们会出事。” 105 荷包蛋 潘嘉年最近回来的很晚,自从去了陆锐制药之后,他就组建了一支专门的团队,用研制精神方面的药物。一方面是为了陆大海,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陆白月的病情。 陆白月长期被投放的药物,到底有没有毒副作用,仅凭导师实验室给出来的结果,是很难知道的。潘嘉年必须利用手头的资源,尽快地做些事情。 潘嘉年想,药物侵蚀了她的身体,陆白月怕是有后遗症了。 陆白月的判断没有错,徐洲是一个技术性非常强的专家,来到潘嘉年手下,也是唯唯诺诺的,心里藏着不少事儿。 即便陆白月说可以用他,但潘嘉年心里还存着很多疑惑。暂时把徐洲派到了生产线上做了一名一线技术员。 徐洲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潘嘉年以为他会闹一下情绪,毕竟从景山医院的院长变成了一名最普通的一线工人,这样的落差还是很大的。 况且潘嘉年心里盘算着一些自己的事,他想借着陆兴集团和陆白月的手,能够干成。只是这些事暂时还不能让陆白月知道。 潘嘉年回道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看看时间是晚上十点,推门进去的时候,只有陆白月在沙发上等他。 陆白月已经睡着了,潘嘉年的脚步很轻,但陆白月还是被惊醒了,她有那么几秒的迟疑,这种症状并非第一次出现了,潘嘉年没有打扰她,让陆白月在这里自己清醒了一下。 还好这次陆白月五分钟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她起身,对潘嘉年说,“给你做夜宵,等一下吃过再休息吧。” 潘嘉年真是有些惊,又是惊喜又是惊吓,陆白月会给人下厨?他真是没听过。 两个人来到了厨房,潘嘉年坐在餐桌旁等着,看着陆白月能给他鼓捣出些什么玩意儿,虽然不知道她做的怎么样,但潘嘉年喜欢看陆白月围着围裙站在灶台旁的模样。 潘嘉年喜欢灯光照在陆白月发丝上的柔和感,让陆白月成为了一个最普通的温柔的妻子,没有那些满城风雨,也喜欢看她在炊具旁慌张与手忙脚乱的模样。 更喜欢看她把头发抓乱的毛毛躁躁。 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潘嘉年终于欣赏不下去了,因为陆白月发了飙,她叉着腰站在那儿,看着眯着眼笑嘻嘻的潘嘉年发了火,“你倒是过来看一下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荷包蛋总是包不好?” 潘嘉年看老婆生气了,快走几步到了煤气灶旁。突突的火苗声里,锅里的水翻滚着,但锅里真是一塌糊涂。 陆白月哪会做饭呢,她已经打了六七个蛋在沸腾的锅里,现在早就都飞了,成了泡沫。 “我来,你看我是怎么做的。” 潘嘉年抢过了陆白月手里的鸡蛋,做个荷包蛋有什么难的? 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五秒钟,等鸡蛋下锅之后,潘嘉年再尝试了三五次,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有时候不能逞强,现实会狠狠地打脸,必须承认,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做饭。 陆白月气呼呼的坐那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搞不定的,区区一碗面她都做不成,说出去不叫人笑话吗? 潘嘉年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只得关了火说道,“不吃了,我们睡觉吧。况且吃多了,会长胖的。” 陆白月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行,我的斗志被激起来了,今天若是做不好,咱俩谁都别想睡。” 陆白月重新绑好了头发,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两颗鸡蛋,暴躁的把鸡蛋打进了锅里。 就这么折腾了十分钟,潘嘉年已经不敢再劝陆白月了。 陆白月什么做不成呢?被一个小小的荷包蛋所打败,她是绝不会认输的。 潘嘉年打了一个哈欠,就这么拖着腮,陪着自己的陆白月。这可跟他想象的家庭生活不太一样呢。但是依然是有趣的。 陆白月终于败下阵来,给厨师打了一个电话,可惜可能太晚了,厨师休息了,并没有接到。 “你俩在干嘛?” 迷迷糊糊下楼喝水的陆白华,斜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不睡觉的两个人不免问道。 陆白月瞟了一眼陆白华,故作镇静的说,“没什么。” 陆白华接了一杯水,喝了几口,路过灶台,却一口水差点吐出来,陆白华可不像潘嘉年,说话会给陆白月留面子。 陆白华不屑地说道,“你这是把洗衣粉丢进锅里了?怎么全是泡沫?” 陆白月把汤勺扔在一边,然后气呼呼的反驳,“只许你会做饭,不准我来厨房做做实验吗?” 陆白华瞧着陆白月急了眼,抿着唇笑了笑,说道,“你想做什么?” “荷包蛋,阳春面。” 陆白华卷了卷袖子,无奈地说着,“让开,别碍事。” 陆白月自然知道陆白华这是要帮她出手了,乖乖的让开主厨的位置,然后把围裙脱下来要给陆白华穿上。 陆白华却推开了围裙,有些嫌弃的说道,“不过做个荷包蛋,穿什么围裙。” 陆白华又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鸡蛋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如果我不来,八成今天冰箱里的鸡蛋全都要遭殃了。” 陆白华重新烧水,却瞧见坐在一旁的潘嘉年,他十分不爽地“喂”了一声,然后说道,“废物,还不快站过来一起学习生活的技能,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用到了呢。” 为什么陆白华每次说话都这样?潘嘉年又要暴怒了,但陆白月却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发火。 看在陆白月的面子上,潘嘉年忍住了。 潘嘉年来到陆白月的身边,搂着她,腻腻歪歪的看着陆白华做饭。 还别说,陆白华虽然年纪轻,但是做事还挺沉稳的。如果让潘嘉业来做这道饭,估计也是做不成的。但陆白华却很熟练,水开了,把火关小,小心翼翼的打入鸡蛋。他做饭一气呵成,可跟刚才陆白月要炸掉厨房的样子非常不同。 这点不佩服陆白华是不行的,毕竟陆兴集团的大公子竟然会做饭,也是一件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上次在他的小房子里,就让潘嘉年见识到了陆白华的本领,虽然口上不说但潘嘉年心里是服气的。 陆白华十分钟后关了火,在精致的碗里摆入阳春面、荷包蛋,撒上葱花儿,加入调味料,然后双手捧着递给了陆白月。 陆白月开心地接过人气腾腾地面完,说道,“谢谢我亲爱的弟弟了。” 陆白华只是温柔的敦促她,“快吃吧。” 谁知道,陆白月转身却把面递给了潘嘉年,然后说,“老公,面煮好了,今天辛苦了,快点吃了我们休息吧。” 潘嘉年在陆白月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说道,“谢谢老婆。” 两个人就坐在了桌子旁,陆白月看着,潘嘉年吃着,陆白月还不时递上一张纸巾。 陆白华瞬间石化,呵呵冷笑两声,叉着腰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他好像在自言自语,“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陆白月,你是真的没有心。” 陆白月只得站起来给陆白华捏捏肩膀,讨好似的说,“我学会了,下次一定不麻烦你。我们是一家人嘛。” 陆白华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打赌,你根本就没学会。做饭这件事,可不是凭着眼睛就能搞定的。” 潘嘉年这会儿可乖巧,反正他成功气到了陆白华,嘴上也没闲着,呼噜呼噜地吃着,陆白华的手艺真的是不错。他吃面的声音越大,陆白华就越不爽。 陆白华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是碍眼。于是独自一人默默上了楼,回转身,看着厨房里柔和的灯光,灯光下两个人慢慢聊天的场景,他心里有些怅然。 这种平和,是多么的不真实,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享受这样的生活,就是一种奢侈吧。 可如果这日子是属于陆白月的,他还是希望这样的日子久一点,再久一点。毕竟在会和县,他最牵挂的就是陆白月。陆白华是一个悲观的人,总觉得有好多事情要发生了,应接不暇的让人喘不上气,那种阴云密布的低压笼罩这自己,让他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106 求一个抱歉 陆白华回房间没多久,陆白月就上楼来了,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陆白月自然是知道陆白华的,他是一个敏感的少年,需要安慰和关心,毕竟明月照了沟渠,陆白华一定会生闷气的。 陆白华只是摆弄着博古架上的那些魔方,然后说道,“做个面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在会和县的养老院,也会时常下碗面吃,只是小爷我不想伺候潘嘉年而已。” 陆白月拍拍陆白华的脸蛋说道,“我知道你心疼姐姐,你什么样的男人都看不上,我会好好生活的,你要放心。” 陆白华把一个魔方地道了陆白月的手里,说道,“把这个放在你屋子里,给潘嘉年一点震慑。见它即见我,我真是后悔,以前打他打少了,现在竟然也敢借着你的威风气我。” 陆白月虽然觉得陆白华的想法孩子气,但还是接过了魔方,并答应了下来,“放心,一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陆白月退出了陆白华的房间,陆白华还能听到陆白月小跑着离开的声音。 煮碗面真的不算什么,他在养老院的时候,也会被指唤着干这干那,只不过吃了他东西的人,轻则拉肚子,重则一病不起,全然看他的心情了。 反正,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把那个养老院夷为平地,才能理解他心头之恨…… 陆白月最近和市中心医院的专家杜西医生联系起来,毕竟杜西医生是神经方面的专家。她和杜西医生预约了陆大海的康复训练和日常诊疗服务。这些年,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陆大海也处于没人看管的状态,所以才导致病情持续加重。 陆白月很自责,她想要让陆大海有自尊的度过晚年。有时候自己会陪着去,有时候特护跟着去,只做了几次康复训练,陆大海就有了一些起色,虽然还不是太认识她,但偶尔会念叨她的名字了。 陆白月刚和杜西医生通过电话,赵明朗就冲到了办公室里,和她说了一件不太好的消息,“我撒开了人手去找刘姐和华芳,却很不幸,刘姐和华芳在回乡的路上,从山涧上翻滚下去了,华芳当场就死亡了,刘姐还捡着一条命,但是现在昏迷着。我们把她从乡里面的医院接回来了,暂时安置在比较安全的县医院里。” 陆白月吸了一口凉气,不用想可也知道这是汪天泽做的,只有汪天泽才会下狠手。 “大夫怎么说刘姐的病情?”陆白月问道。 “现在是脑出血,能不能苏醒过来都不好说,医生在全力抢救,希望她能够挺过来。您放心,医院有我们的人手,而且很安全。” 但愿吧,陆白月想着,跟一个什么都阴着来的人来说,她有些无奈。汪天泽不按常理出牌,下手又极狠,说明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可能早就习惯了吧,用一些正常的方式他反而不会了。 陆白月坐了一会儿,便接到了看护打来的电话,客户向她汇报,说是薛四姑去看陆大海了,而且昨天也去了。 陆白月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她不能阻止薛四姑干任何事情。 毕竟,薛四姑做的事儿都在明面上摆着呢。 这会儿刚说了薛四姑的事儿,唐慕这就来了。 唐慕这个人干什么事都坦坦荡荡,这种光明磊落的对手,其实比那些阴暗的对手,更加的难以琢磨。 陆白月还是让唐慕进来了,毕竟他是客人。 “唐少有事情吗?”陆白月冷言对他。 “我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那天我们聚餐,你脸色一直不好看,今天路过陆兴集团,特意进来瞧瞧你在不在,所以说我运气还是挺好的,一来就见到了忙碌的总裁。” “我能有什么事呢?身体好的很,多谢唐少关心。” 唐慕知道,陆白月对自己有很大的戒备心。也不多说些客套话,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这是什么?”陆白月问。 唐慕只是看着她说,“你自己打开来看呀。” 陆白月把那张叠起来的纸展开,竟然是一份手抄的老豆腐做法和配方。 陆白月诧异的看着唐慕,“你偷偷拿出来的?” 唐慕呵呵笑了笑,“瞧你说的多难听啊,我问奶奶要的呀。我可是她最亲爱的孙子,我要什么她不会给。” 陆白月仔细打量着唐慕,他与六七年前完全不一样了。陆白月最早认识唐慕的时候,是被陆大海抱回家的,家里人并不知道唐慕的身份,所以,陆大海就把唐慕和陆白月一起养了一阵子。后来,陆家人知道了事怎么回事,唐慕就被赶了出去,再见到他的会后,唐慕是个穷学生。 陆白月所在的私立学校,招生要求很高,不仅要看学生的资质,还要看家庭和地位。 唐慕那时候是特招进校的,不仅免了全部的学费,还拿了奖学金。原本最初能够拿到最高奖学金的年年都是陆白月,可自从唐慕来了之后,这个奖学金有时候就轮不到陆白月了。 唐慕好像只会坐在那里学习,哪儿都不去,也不参加同学的聚会,只默默的坐在那里。后来,学校有一个去国外顶级高校留学的机会以及到世界名企实习的名额。 她还记得那天,唐慕在路上等她,而陆白月刚上完私教课,正准备去参加一场商务聚会。唐慕穿着干净的校服,有些局促的来回的踱着步,见到她来了满脸胀得通红。 “有事儿说事儿。”这是陆白月跟唐慕说的第一句话。 陆白月这个人,从不嫉妒优秀的人,但却和相似频率的人保持着一种合适的距离。唐慕就是这个人,她们不在同一个班,但是表彰大会上,名字总是挨在一起的。她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知道,却又不曾打过交道。 “能把那个名额让给我吗,那个机会对我很重要。你也知道的,我来到这所学校,不是很容易。”这是唐慕第一次求人。 “公平竞争,不要说什么让不让的。能力达不到,去了也是白去。”陆白月不是一个慈悲的人,她从小的教育不允许她爱心泛滥。 可最后临近选拔考试的时候,陆白月那天来了大姨妈,肚子很不舒服,总是往厕所跑,以一分之差落后于唐慕。 虽然是这样的经过,但唐慕认定了陆白月是让自己的,后来陆白月也去了那所大学,和唐慕又成为了校友。唐慕就成了陆白月暗中的守护骑士,总是在隔着她十几米远的地方,默默跟着。 回忆有时候说起来,就太长了。陆白月回到了现实,她看着那张纸,说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唐慕十指交叉在一起,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说道,“不过一个豆腐配方,你怎么想的那么复杂。” “可薛四奶奶却拿这个配方,羞辱了我一番呢。你就这么轻易的拿给我了,我也不敢要啊。” 唐慕的眼神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落寞,随即说道,“那既然这样,我就求一个原谅吧。” 唐慕说的没头没尾,陆白月听得云里雾里,她问,“什么意思啊?” 唐慕笑笑站起身来,然后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陆白月却望着那张老豆腐的配方,心下十分凝重。 他只求一个道歉,可见,这个事情想必又伤害到陆白月了。她不愿与唐慕开战,但唐慕背后也是一个大家族,别管是怎么起家的,总之现在有实力和她陆白月站在一起抗衡。 107 早就死了 唐慕走后,陆白月一直不在心思上。 她琢磨着唐慕说的话,已经有些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陆白月处理完公司的事,便让赵明朗送她去市中心医院接陆大海。 没想到却在这碰上了薛四奶奶。 不得不说,薛四奶奶是有魅力的,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医院,各色人等皆有,但薛四奶奶绝对是令人瞩目的。年轻时候的薛四奶奶陆白月没见过,年老的时候,能保持这样的风采,说明薛四奶奶的品味并不低。 薛四奶奶今天穿的很精神,上身儿白底兰花的立领褂子,下身穿深蓝色的休闲裤,脚蹬一双漂亮的绣着兰花的布鞋,依然画着精致的妆容。 陆大海在一旁做着康复训练,薛四奶奶就拉着陆大海的手陪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陆大海自然像个孩子,有薛四奶奶在的情况下,又乖又听话。如果,外人不知,一定以为他们是相互扶持,保守到老的夫妻。 康复训练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陆白月就在那儿等了十分钟,遇到了杜西医生。 “恭喜陆小姐大婚。”原来严肃的杜西医生也会祝贺别人。 陆白月腼腆的笑了笑,“还要感谢您对我那时候的照顾,否则我凶多吉少。” “举手之劳而已。” 陆白月递上了自己的一张名片,说道,“杜西医生,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陆兴集团旗下有自己的医院,也有自己的制药厂。如果有可能,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做些事情。” 杜西医生并没有拒绝,他收起了名片,只是意味深长的说,“还希望陆小姐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你刚刚恢复一些,上次的脑部检查并没有做完,不知道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陆白月正要说,却看见陆大海在一旁又哭了起来。她看赶忙跑过去,拉着陆大海的手说道,“爷爷,怎么啦?怎么又不高兴了?” 陆大海只是重复这一句话,“兰兰要走了,兰兰你别走,我们一起回家呀。”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陆白月耐心地看着陆大海,“爷爷,薛四奶奶有自己的家呀,我们也要回我们的家。我们不是一家人。” 陆大海却哭得更伤心了,他稀里糊涂地说着颠倒话,“怎么不是一家人了?我们明明生活了很久很久呀?” 陈年旧事陆白月根本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可是记忆力减退的陆大海,现在只记得薛四奶奶了。 薛四奶奶温柔地拍了拍陆大海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大海呀,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吧。你要回你的家去,我们从来都没有生活在一起过。” 陆大海一听有点儿急了,哆哆嗦嗦地说,“我谁都不认识,我只认识你。我们怎么没有生活在一起过呢?我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呀?” 薛四奶奶脸色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回答,“死了,早就死了。你赶紧回家去吧,我也被你熬的累了。” 薛四奶奶起身,揉了揉有点儿酸痛的额头。陆白月在一旁默不作声,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秘密。薛四奶奶倒是面不改色的,她把陆白月当做空气,没有说一句话,就要离开。 陆白月却叫住了薛四奶奶,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还请您不要再来了。” 薛四奶奶哼了一声,显然没有把陆白月放在眼里,“来不来是我的自由,是我和陆大海的交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你总是这样吊着他,让爷爷吃你做的东西,让他只记得你。但你却又不能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这样做又是何必呢?爷爷已经这副模样了,请您不要再折磨他。” 薛四奶奶只是笑了笑,这笑中有些得意,她说道,“我等了几十年才等到这一天,也算是老天厚待我。你还是好好管管陆兴的事情吧,现在的陆大海可不如陆兴重要。” 薛四奶奶在几个佣人的簇拥之下,气派十足的走了。陆大海却眼神黯淡下来,和陆白月闹了闹,又哭了一会儿。陆白月哄了很久才哄好,然后才送上了车。 陆白月并没有着急走,而是让司机和保姆先送陆大海回去。而她却专门又返回杜西医生的实验室,给赵明朗送上了一样东西,那是两个精致的盒子。 “明朗,你的耳朵和手指头,我拜托杜西医生保存着。今天来,我特地来取回它们。它们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赵明朗并不说话,只是摸了摸那个精致的盒子,“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干什么呢?留着它们,也没有用啊。” 陆白月有些低沉地回答,“我总觉得没有办法和阿姨叔叔交代这件事,我知道他们埋怨我给你带来了危险。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非常恨自己,恨自己被汪天泽挟持,恨不能保护身边的人。就算它们不能再重新回到属于它们的位置,但是也需要你自己来处置。” 赵明朗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别瞎猜忌了,我爸我妈什么时候对你不满了?我爸就是那样的性格,对我和我妈也没有好脸色。你习惯了就好。” 赵明朗一路上都不说话,把车开到了跨江大桥,然后看着滔滔的江水一言不发,就那么看了一会儿,把两个精致的箱子都扔了下去。 他对扔到江下的东西毫不留恋,拉着陆白月的手就回到车里,启动引擎离开了。 坐在副驾驶的陆白月试着说道,“你想做什么就跟我说。我来帮助你,想创业还是想继续学习,你不是喜欢软件工程吗?我可以找教授帮你写推荐信,推荐你到国外最好的学校去读研究生。” 赵明朗云淡风轻的打断了陆白月,“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留在你身边是心甘情愿的。” 陆白月看得出赵明朗有些低沉的情绪,她继续说道,“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被汪天泽欺负死了吧。我还记得你那天偷偷潜入景山医院去看我的场景,我都忘了你是谁,可你却一直记得我。” 赵明朗却拍了拍陆白月的肩膀,“说这些事儿干什么呢?没意思。你还要练搏击吗,今天下午就操练起来,一日拖一日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从前?” 陆白月知道赵明朗不愿提以前的事情,那是一段她最不堪回首的日子,却让赵明朗遇到了,陆白月从没想过,在景山医院那样的监牢里,还有人会惦念她活得好不好。 108 鸿门宴 陆白月还没有回到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却笑呵呵的说道,“孙媳妇呀,听出我是谁了吗?” 陆白月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婆家的,她赶忙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是奶奶吗?” 电话里的潘老太太见陆白月这么懂事,很满意的说道,“我这孙媳妇可比那大孙子强太多了,奶奶今天叫你回来吃饭,给你补补身子。你平时太忙了,现在又有了身孕,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奶奶专门让厨子做了大餐给你吃。” 陆白月自然知道不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她回道,“那我和潘嘉年说一声,我们一起过去。” 潘老太太说道,“你不用打了,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嘉年会直接回来的。” 就这样挂断了电话,陆白月只得先去买些礼品,然后调头前往潘家老宅。路上她留了一个心眼儿,给潘嘉年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潘嘉年一直在忙音,想必很忙吧。确实也是,陆锐制药是陆兴旗下比较忙的产业了,潘嘉业过去了一门心思扑在制药厂上,只几天的工夫,就消瘦不少。 陆白月并不是一个喜欢迎合别人的性格的人,但潘家的人又不得不接触,否则今天她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只是不想让潘嘉年为难。 她到了潘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潘嘉年的车。陆白月提着礼物上了门,按了门铃。 是诗文开的门,见到她来了,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陆白月叫了一声妈。 诗文没有回答,调头就进去了。陆白月知道,诗文对她并不满意,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也是不在乎她的,也对这个婆婆不满意。 陆白月换了鞋,便独自走向那栋老宅,一进门,潘家老太太就在沙发上坐着了,见到她笑嘻嘻的伸出手来,“我的孙媳妇,快让奶奶看看,变胖了没有?最近胃口是不是不太好呢?潘嘉年有没有惹你不高兴呢?怀孕的人比较敏感,如果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收拾他,奶奶给你撑腰呢。” 陆白月只是笑笑,接过话茬说道,“我很好,什么感觉都没有,孩子很乖。” 说话间,潘嘉年就回来了,可他一进门,看到了陆白月,竟然吃了一惊,然后说道,“你怎么来了?” “奶奶说要给我补身子,特地给我做了饭菜吃,所以我就来了呢。” 潘老太太只是笑着看着潘嘉年,说了一声,“回来了?” 潘嘉年并不回答,潘老太太倒是不介意,她吩咐到,“既然回来了,那就开饭吧。” 自从潘嘉年和陆白月结婚之后,潘宏达便来和潘老太太一起同住了,潘嘉业正在楼上上网课,忽然见到了潘嘉年和陆白月,一脸的兴奋。 潘嘉业挨着陆白月坐了下来,然后悄悄的问她,“陆白华都在家里干什么呢?他什么时候上课?我给他发微信,都不理我呢。” 陆白月对潘嘉业说,“你随时都可以去半山别墅的呀,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潘嘉业却有点苦恼地说,“我可不敢去,我怕他揍我。嫂子,陆白华这次回来之后,我感觉他变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陆白月没有再回答,这也是她最近才发现的事情,陆白华明显比之前还要忧郁一些,但陆白月现在事情很多,陆白华又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少年,所以没空管他,只希望陆白华能够赶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潘嘉年洗过手,然后就挨着陆白月坐下了,他轻轻用肘子碰了碰陆白月,然后轻声说道,“下次来,先跟我打声招呼。” 陆白月听他这么一提点,自然知道今天可能是个鸿门宴。这种事儿她是不怕的,反而还想看看潘老太太的段位到底有多高。 潘老太太确实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潘家也是有自己的厨师的。 “孙媳妇呀,之前和你交流的少,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着孕妇的口味来做了,反正偏酸,偏辣,酸儿辣女的,总有一款你喜欢。” 诗文也挨着潘老太太坐下了,然后说道,“嘉年,你媳妇几个月了?” 潘嘉年瞅了一眼陆白月回答道,“没多长时间,刚有,我们忌讳,不愿意多提。” “那是对外人,自家人还不能说了?”潘老太太瞪了潘嘉年一眼,对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 之后潘老太太和诗文便火热的参与到了孕早期各种身体症状的讨论中来。 陆白月只是笑嘻嘻的,很少搭腔,认真的听潘老太太和诗文在那里讲。 她们今天就是来探她陆白月的底细的。所以,陆白月自然不能让她们得逞。 “妈,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不过,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多少还是要生个男孩子的,毕竟我们家门庭也不兴旺呀。”诗文问着潘老太太。 陆白月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我和潘嘉年的孩子以后都会姓陆的。上次来就说过,难道大家都忘了吗?大家顾虑那么多,我也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这个问题我们不讨论了。” 诗文脸色一变,显然已经忘了上次交锋的时候,陆白月就是个硬茬,她想用自己原来那套来对付陆白月,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陆白月态度强硬,说话果断,不给人留把柄。 潘老太太瞅了诗文一眼说道,“干嘛还提这些,这是他们两个孩子的事,我们潘家还有潘嘉业呢,随他们去吧。” 诗文有些不高兴的回道,“这婆婆可真不好当,说多了是错,说少的是错,关不关心都成个问题。” 陆白月听闻接着说道,“我觉得您还是多关心关心家里的生意吧,公公的生意远比我们的事情更重要。我在替公公联系高尔夫球场的手续问题,可是我最近心情不佳,也没什么心气儿去做事,看来还得缓几天。” 潘老太太和诗文听闻,不免有些紧张,连身板都坐直了一些,潘老太太继续说道,“你妈不会说话,别放在心上。她心眼儿不坏,你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你现在怀着孕,还是要多担待一些,为了孩子也不要常生气。” 陆白月最讨厌这种说便宜话的人,她自然也是伶牙俐齿的反驳,“既然我怀孕了,自然是要随心所欲一些,所以,还是请奶奶和妈多担待担待我吧,我现在脆弱又敏感,是个成不了事儿的人了。” 潘嘉年见陆白月这口气终于捋顺了,才出来打了圆场,他边夹菜边对陆白月说,“快吃饭吧,说这么多话,又要胃胀气了。” 饭桌上终于恢复了平静,可吃了没有五分钟,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猜不到。但显然,潘老太太是明了的,她吩咐保姆赶紧去开门。 这时进来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的女孩子,长发束在脑后,文静而又清新。 女孩站在门边,有些局促的叫了一声奶奶和阿姨。 潘嘉年放下了碗筷,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来。 潘老太太却高兴的对那女孩说,“哎哟,倩倩你可来了,嘉年和你嫂子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就等你了。” 陆白月偷偷看了一眼潘嘉年,只见潘嘉年脸色不太好看。 果然是鸿门宴呢,潘老太太和她的婆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招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了? 果然,潘嘉年嘀声说道,“她来干什么?” 潘嘉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被门口叫倩倩的女孩听到了,她站在门边不知所措。 潘老太太瞪了潘嘉年一眼,然后把女孩招了进来,并领到诗文的旁边坐下,正好与陆白月相对而坐。 陆白月观察着这个面前的女孩,很年轻,也很稚嫩。穿着打扮很简洁,并不是花里胡哨的穿搭。她细细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等着潘老太太说话。 “孙媳妇儿呀,我得向你介绍一下,这是倩倩,潘嘉年青梅竹马的好伙伴,小的时候,他们常在一处玩,有时候累了困了,也在一个床上睡觉,感情好的很呢。” 潘老太太说话,也是不讲究的。陆白月听得出来,但她这个人就是不容易被激怒,她洗耳恭听,听听潘老太太还能说些什么。 潘老太太对倩倩说,“倩倩呀,你可回来的不凑巧呢,你这一回来,嘉年就和陆大小姐结婚了。这就是你嫂子呢。” 叫倩倩的女孩与陆白月四目相对,然后干净利落的叫了一声嫂子。 有时候,一个人是纯真还是复杂,外表上还是看不太出来的。但眼睛绝对不会出卖这个人,陆白月阅人无数,看人是不会走眼的。 她只是点头笑了笑,算作是答应了。 即便是一场鸿门宴,但是这宴席如果自己看透了,反而就如同是看猴子耍戏。 陆白月能够忍,不过是因为潘嘉年而已。 109 贴身私护 倩倩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也不惹事,云淡风轻的,不多说一句话,她和潘家的女人气质上完全格格不入,保姆添了碗筷,她也只夹着就近的饭菜吃。 陆白月偷偷地看了一会儿,也默不作声的吃饭,吃了两口,就觉得有点反胃了。潘家老太太的饮食和陆白月是不合拍的。 潘家的饭菜重口味,偏辣偏咸,而陆白月吃惯了清淡的饭菜,这会儿胃里很不舒服。想着想着,胃里就开始翻腾往上涌,陆白月说了一声,“对不起,我要去趟洗手间。”就小跑着离开了席间。 诗文有些寡味地说道,“瞧瞧,大家族的子女也是不讲规矩的。” 潘老太太解围道,“她是孕妇,肯定会不舒服的。” 保姆领着陆白月上了楼,陆白月刚呕了一会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趁着陆白月不在桌上,潘老太太对潘嘉年说,“这孕期反应有点大呀,没有营养可不行,奶奶一会儿把家里的补品拿一些回去,给陆大小姐补补身子。” 陆白月在洗手间,用清水漱了漱口,就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她原本以为是潘家的佣人,便顺手接了过来,可从镜子里却看到那张淡然的脸颊,竟然是倩倩。 倩倩问她,“嫂子,你好点儿了吗?孕期反应严重的时候,可以喝一些苏打水缓解。” 陆白月礼貌地回答道,“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陆白月就要离开,却被倩倩堵在了门口。 陆白月莫名的心烦,她随口问道,“你有事儿吗?” 倩倩有些委屈的说,“嫂子,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个台阶下。” 说完之后,倩倩就跑掉了,陆白月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着,潘家请来的帮手还来向她救援了?这手段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陆白月回到饭桌上,喝了一口水,才好多了,今天这不用装都是孕妇呢。 其实,她摆在明面上说自己没怀孕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现在情况复杂,万一又有什么不利于陆兴的消息在媒体上大肆渲染,她可没精力处理,毕竟潘家的人也是不可信的。 潘老太太说道,“孙媳妇呀,倩倩是国内名牌大学护理专业的高材生,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欧域国家工作。这次我是专门请她回来的,奶奶知道你什么都不缺,陆家也是家大业大的。倩倩是奶奶打了好几通电话才从国外请回来的,你怀孕这段时间,就让倩倩来照顾你吧。奶奶身体也不好,不能时常看到你,所以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你可别拒绝。” 哦,陆白月明白了,潘老太太的心思花在这儿了,这是要给她身边安插个人,还安插一个和潘嘉年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怪不得倩倩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会那么跟她说。 陆白月没有着急表态,潘嘉年反而先出口挡了回去,“我觉得奶奶更需要倩倩的陪伴,您说的对,陆家什么都不缺少,怎么会缺一个护工呢?别说是国内的高材生,世界上最好的护工,现在陆家就有两三个呢,倩倩来了,也有些多余。” 陆白月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倩倩。倩倩的眼睛水汪汪的,有些胆怯的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陆白月又把头低了下来,不想和她四目相对。 干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她就当看不见听不懂不就行了。 可是潘老太太却不好对付,听潘嘉年这么说,竟然拿起手帕又抹起了眼泪,她边抽泣边说,“我就知道人心隔肚皮,怎么养你你都和我不亲。你知道倩倩回来多不容易嘛,在那边也是有很高的薪水很稳定的工作。谁叫你娶了陆白月呢,咱们这样的家庭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和这样的孙媳妇儿相处。你爸和你妈触头,奶奶只好上阵了,这会儿孙媳妇儿什么都没说,你却拒绝了。你怎么不问问陆大小姐的想法呢?” 诗文哼了一声,给潘老太太又递过去几张纸巾,然后劝说道,“妈,我早就跟你说啦,别费心思。人家潘嘉年瞒着咱们结了婚,就是不想让我们管他的事儿。这不是自作多情了,你就说你心里难不难受。早听我一句劝,也少受点委屈。” 潘老太太听诗文这么说,越发哭的伤心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倩倩在一旁看着,有点着急的过来给潘老太太诊治了一下,然后让保姆赶紧把急救的药拿了过来,“您别激动,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保姆拿来了血压计,倩倩给潘老太太量了血压,伺候她吃了一些救心丸,可潘老太太还是可怜兮兮的,她对陆白月说,“孙媳妇,你就说吧,我是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是一个老人家,我也不容易呀,我今天就听你一句话,你说留下倩倩,我心里还舒服点儿。你要说不留,我的心就真的是扎刀子了。” 一场鸿门宴,就为了演这一出。陆白月这饭吃的也很累,所以她也想赶紧的结束。 “好,倩倩我留下了,奶奶心里好受点了吗?” 潘老太太收了眼泪,抽泣着哽咽的说,“还是孙媳妇懂事,懂得心疼奶奶。” 陆白月可吃不下了,她站起来对潘老太太说,“奶奶您早点休息吧,我胃口不适,也要回去休息了。” 诗文说道,“饭还没吃完呢就走?有那么着急吗?再说倩倩来了,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天呢。” 陆白月说道,“那让她留下来陪你们聊天吧,我事情非常多,也很忙,抽空来潘家吃饭也是不容易的。正好公司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那您就担待点儿吧。您也说了,谁叫潘嘉年找了我陆白月呢?” 潘老太太严肃的说,“那怎么能行呢?可以改天聊,倩倩跟你嫂子走吧,去熟悉熟悉她们家的环境,以便好好的工作。孙媳妇呀,如果有什么她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直接说就可以了。倩倩可不是外人。” 真是令人窒息的聚会,陆白月下次可不想再来了。 还没等走出门,潘嘉业就背着书包拎着一个小行李箱,从楼上飞奔了下来,“哥,哥啊,嫂子说了,我可以去半山别墅,正好有小长假,我现在就想去。” 诗文拽住了潘嘉业,训斥道,“还有补习班没上呢,怎么成天就想着玩儿?人家陆白华是陆兴集团的大公子,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要好好的努力学习才行。再敢提出去玩儿,信不信我揍你?” 陆白月却护着潘嘉业,然后说道,“走吧,去和陆白华玩一玩。就当换换脑子。想要守住家业,光学习又有什么用呢。” 也不等诗文回答,陆白月就把潘嘉业拉走了。 赵明朗并没有走,还在门外等着。潘嘉业很自觉的上了赵明朗的车,开开心心的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陆白月对跟在后面的倩倩说,“你什么打算?” 倩倩往后退了几步,和陆白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回答道,“我能先跟您走吗?” 陆白月用眼光指了指赵明朗的车,“你去坐那辆。” 随后陆白月就上了潘嘉年的车扬长而去了。 倩倩只得听从安排,乖巧的坐上了赵明朗的车。 110 男人的浑浊眼睛 一路上,潘嘉年又是放音乐,又是没话找话地跟陆白月聊天。可陆白月胃里还不是太舒服,不太想理他。 潘嘉年却自己说了起来,“倩倩是以前管家的孙女。” 陆白月吃了一惊,“就是那个无缘无故失踪的管家吗?” 潘嘉年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潘老太太到底拿的什么主意,既然敢把倩倩放在我身边,可我一直在找管家呢。” 见陆白月继续保持沉默,潘嘉年说道,“我和倩倩没有那么多关系,只是她小时候暗恋我而已,而且这个暗恋她并没有跟我说,而是被潘嘉业不小心看到了倩倩的日记,小孩子不懂事当众念了出来,大家才知道的,就这么简单。” 潘嘉年表忠心表的太快了,陆白月哑然失笑,“我又没问你这些?” 潘嘉年却说道,“你没问,我也要有这个觉悟。” “潘老太太把这么一个女孩放在我身边,什么意思呢?” 潘嘉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不过,倩倩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想必又是潘老太太怂恿的,我们不必把她放在心上。回去之后,你想留就留着,不想留打发她走就可以了。” 陆白月表面上没说话,心里却叹了一口气,唉,男人呀,那双浑浊的眼呐。 而在另一辆车上,倩倩安静地和潘嘉业坐在后座上。 倩倩盯着赵明朗看了很久,然后轻声问道,“你的耳朵其实可以做一只义耳。” 赵明朗听见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倩倩,倩倩知道赵明朗在看她,眯了眯眼睛,对他笑了笑,以示友好。 赵明朗边开车边说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倒也是,像你这样自信的人,不论怎样都会生活的很好。” 赵明朗不由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自信的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司机。” 倩倩不再说话,他怎么会是普通的司机?他绝对不是。 赵明朗中途去了一趟加油站,趁他下车去缴费的工夫。倩倩好好打量了一下这辆车,早就听闻陆兴是未市的税收支柱,将近一半的税收都出自陆兴旗下的各家企业,陆白月的底气是这些企业给的,难得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潘嘉业拿着手机打游戏,全神贯注的。 倩倩随口问道,“阿业,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嘉业顾不上回答,只是随口说道,“完美的女人。” 倩倩噗嗤一声笑了,“有多完美。” “就是别的女人都比不上。” 连潘嘉业都觉得好的女人,现在看来气势上缺很压人呢。倩倩想,以后要怎么跟她好好相处呢? 早上出门的时候,陆白月是一个人。这会儿回来,确实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原本冷清的半山别墅,在潘嘉业到来之后,很快就热闹了起来,他楼上楼下的跑,拉着行李箱就跑到了陆白华的房间里。 不到一分钟,潘嘉业就哭丧着一张脸出来了,挽着陆白月的胳膊黏黏糊糊的撒娇。 潘嘉年最是看不惯,李生斥责道,“有事说事,扭扭捏捏的不像话。” 潘嘉业说,“陆白华不喜欢我,不让我跟他住一间。” 陆白月只得把潘嘉业暂时分配到陆白晓原来住的房间里。 潘嘉业这才安静了下来,去写作业了。 陆白月见潘嘉业这么乖巧,倒也放下心来。看潘嘉业这个阵仗,想必要在陆家住一阵子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陆白华每天一个人憋着。或许同龄人在一起,能让陆白华渐渐从这些年的阴影里走出来,重新做回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而倩倩正如潘嘉年所说,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说实在的,陆白月并不讨厌她,但更谈不上喜欢。陆白月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燕窝,倩倩就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脚面。 既然说她是管家的孙女,那她就姓梁了。陆白月试着叫了一声,“梁倩?” 梁倩听闻抬起了头。 梁倩的样子就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应该是家里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 “好好在国外待着不行吗,回来干嘛?难不成是潘家给你的薪水够高?国外护士的待遇可比这里强太多了。” 陆白月随意的搭着话。 梁倩只是说道,“我当初上学的时候,潘家借了好多钱给我,后来出国也需要不少的钱。所以潘家奶奶找到我的时候,说是孙媳妇怀孕了,希望我能照顾一下,我无论如何,这个人情都要还的。” “那你在潘家跟我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来这儿是不情不愿的?那你直接拒绝不就可以了,何必这么费工夫呢。” 梁倩继续回答,“潘奶奶是个脆弱的老太太,我怕她情绪不稳定又犯病了,所以才那样求您的。您如果实在不喜欢我,我就在这儿做两天样子,之后您辞退我就可以了。” 陆白月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她说道,“我听潘嘉业说,你好像还挺喜欢潘嘉年的?” 梁倩一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请您别放在心上,我不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孩。” 陆白月继续问道,“你爷爷好吗?” 梁倩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低声说道,“爷爷已经去世了。” 陆白月心中一阵低沉,潘嘉年正在找的人又失去了一个。 赵明朗在门边向陆白月使着眼色,陆白月自然知道赵明朗都准备好了,她还是给梁倩安排了房间,然后说道,“你先熟悉熟悉环境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今天晚上,赵明朗给陆白月增加了搏击课。只十几分钟而已,陆白月就败下阵来,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不愿再起来了。 可赵明朗的活力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他挑衅起来,“起来呀,这么厉害的陆大小姐,竟然十几分钟就不行了,说出去多叫人笑话。” 陆白月喘着气说道,“你别刺激我,我反正是没劲儿了,现在果真跟个废物一样。” 不服气是不行的,陆白月现在的体能完全跟不上,就算有一个好教练,她也发挥不出来。赵明朗也不会强求她,毕竟陆白月还在恢复中。 这边潘嘉年在看着书,还在等陆白月入睡。门却轻轻的敲了起来,潘嘉年问了一声谁。 门外有一个很轻的声音说道,“我是梁倩。我来给大小姐放洗澡水。” 潘嘉年还是起了身,开门对梁倩说,“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 “我这里有药包,是专门适合孕妇泡澡的,你操作不了。”说着她就要进门,却还是被潘嘉年拦住了,“不太合适的,这是我们夫妻两个的房间。你向来懂事,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梁倩有些落寞的说,“以前我也给你放洗澡水,现在给嫂子也放,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怎么还计较起来了,况且我来就是服侍嫂子的。” 潘嘉年也一早听说了梁叔已经去世的消息,不免问她,“你做的这些事不重要,我就想问你,你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梁倩却强行进了门儿,“我忙完工作再和你聊。” 洗澡水哗哗的放着,潘嘉年总觉得这种情形有点儿不太对劲,便到了房外等着,以防万一呀,他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陆白月满头大汗的上了楼,却见潘嘉年在过道沙发上呆坐着,她不免问道,“怎么不回屋?” 潘嘉年用眼神瞅了瞅里面,陆白月自然听到了里面放水的哗哗声。 陆白月笑了笑,自然知道潘嘉年是为了避险,他倒是聪明的。 111 混乱的夜晚 陆白月独自进了房间,梁倩好像有心事,边放水边在发呆。陆白月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梁倩才回过神来。 梁倩赶忙站起来,对陆白月说,“嫂子,我给您放好水了,您泡泡澡吧。” 陆白月却说道,“第一,我并不喜欢泡澡,第二,怀孕了泡澡好像不太好吧。” 梁倩说道,“并不一定不好,水温合适,反而很解乏的。我这里都是一些中草药的药包,很适合孕期来用。” 陆白月继续说道,“我还没说第三点呢,第三,我的房间没有允许,别人是不能进来的,你私闯我房间干什么?听潘老太太的讲话,你学历高,职业也不错,怎么就不懂得这个道理呢?” 梁倩被陆白月居高临下的态度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把水龙头关了,然后从洗手间退了出来,低声说道,“对不起,嫂子,是我做的不好。我下次注意。” 这能屈能伸的态度,确实让人发不起火来,况且梁倩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是个利索的人,有些人就有这样的能力,让你没法发多大的火。陆白月又说道,“快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梁倩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在门边看了一眼潘嘉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白月看了看草药包,然后放在那儿了。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她陆白月怎么会用呢? 已经被汪天泽害的差点丢了命,她自然是会很谨慎的。其实她很想泡个澡,但是这两天身体上不舒服。刚刚和赵明朗活动了一下,运动量也不大,这会儿上厕所,又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她真的需要去看看大夫。 陆白月匆匆冲了一个澡,她看到潘嘉年点了熏香和精油,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氛,不仅如此,他还关了大灯,只留了一圈昏暗的灯带。陆白月揉了揉太阳穴,真令人头疼啊,她知道,跟潘嘉年已经有十多天没同房了,不过今天晚上,又要让潘嘉年失望了。 陆白月还没吹干头发,管家陈叔就来敲门了,陈叔边敲门边说,“大小姐,二小姐哭哭啼啼的来了。” 陆白月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陆白月赶紧披上衣服,把陆白晓引进门里来,陆白晓抱着一个洋娃娃,哭得满脸通红,一见到陆白月,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陆白晓哭的很难受,陆白月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赵明朗进了门,然后回答,“二小姐打车来的,我刚刚付了车费。” 陆白晓只是哭,陆白月继续问她,“你爸爸妈妈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陆白晓哭哭啼啼的说,“妈妈带我上街去了,可是不知怎么的撞见了爸爸,然后妈妈和爸爸就在街上打了起来,我怎么拉都拉不住。后来太混乱了,我就找不到他们了,我在原地等了很久,还是等不到。我哪儿都不认识,走回家之后,爸爸妈妈都没回家,我不想一个人晚上呆着,就来找姐姐了,虽然妈妈不让我找姐姐,可我不知道要找谁,况且爷爷也在这里呀。” 陆白晓说的可怜兮兮,陆白月只能先收留她了。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需要让潘嘉业腾房间了。 陆白华这个点还没睡觉,他早就听见了家里混乱的声音,谁能想到,一晚上竟然涌进来这么多人,原本再发会儿呆就可以睡觉了,谁知道陆白月领着潘嘉业来敲他的门了。 “白华啊,你二姐回来了,别的客房还没有收拾好,潘嘉业暂时和你住一起吧?” 潘嘉业把脑袋伸进了门里,讨好般的说,“白华,我可以跟你睡觉吗?我保证,睡着不打呼噜,安安静静的。也不给你找麻烦,我很乖很听话的。” 陆白华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他,只是走到衣柜旁,又从衣柜里拎出一个枕头,随意的扔到了床上。陆白月给潘嘉业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快进去吧。 潘嘉业这才兴高采烈的抱着被子进了门,陆白月悄悄说了一句,“晚安。” 潘嘉业给他做了一个鬼脸,赶忙蒙上被子,生怕陆白华再把它赶走了。 可这边,陆白月又被陆白晓缠着了。陆白晓换了蓬蓬的睡衣,还是抱着来时的那个娃娃,站在陆白月的门口说道,“大姐,我要和你睡。” 潘嘉年真是忍无可忍了,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小破孩儿在捣乱呢,潘嘉年走到门边,训斥着陆白晓,“你是五六岁的孩子吗,怎么睡觉还要人陪?” 陆白晓一脸的委屈,她可怜兮兮地回答,“嘉年哥哥,你怎么这么凶?以前还总带我出去玩儿呢,现在见了面就凶我。要不妈妈说你不是好东西呢,亏的我还跟妈妈说你的好话。” 潘嘉年被陆白晓这么一说,没了脾气了,是他对不起陆白晓在先,这会儿哪有什么理由对不谙世事的洋娃娃发火呢。 “好,大姐跟你睡。”陆白月说完,就被陆白晓拐跑了,只留下了潘嘉年这个孤家寡人。 可潘嘉年怎么能睡着呢,他今天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就为了营造一个美好的夜晚,谁知道居然这么多的小王八蛋破坏了。 想想就来气。 半个小时之后,潘嘉年给陆白月发了一条微信:二小姐睡着了吗? 三秒过后他收到了陆白月的回答:没有,我们在看电影。 又过了一个小时,潘嘉年继续发:这回总睡着了吧? 潘嘉年收到一条语音,打开一听,竟然是陆白晓的声音:哥哥,姐姐已经睡着了,你放心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这个夜晚真的就这么浪费了,他可不知道陆白月是不是又来了大姨妈,他只是掐指一算,觉得今天应该是个美妙的夜晚。 潘嘉年这会儿睡不着,披了外衫到天台上吹吹风。 未市的夏天真的来了呢,风也是温和的,吹在脸颊上很舒服,也很让人觉得安宁,只有别墅门前的一盏灯晃晃悠悠,从远望去,是郁郁葱葱的密林,知了声此起彼伏,让这个夜更加的燥热了。 “嘉年哥,你怎么还不睡呢?” 竟然是梁倩。 潘嘉年回转头,梁倩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风吹起,睡衣就漂浮在玲珑的身段上,梁倩没有穿内衣,这会儿身形若隐若现的。 112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潘嘉年赶忙把天台的灯打开了,“你快回去穿件衣服吧,天气这么冷,可别着凉。” 梁倩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不过去,我离你远一点,我知道你是妻管严。” 潘嘉年哼声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我太太身体刚好一些,不想让他操心。” 梁倩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总觉得嘉年哥也是高高在上的,可是来了半山别墅才知道,陆白月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潘嘉年也不知道梁倩这多愁善感是哪儿来的,他回答道,“只是尊重我太太而已,夫妻之间是要相互体谅的。”他不喜欢一直在这种话题里绕来绕去,便转移了重心,问梁倩道,“我前段时间还一直在找你爷爷,可是一直找不到,怎么忽然就去世了呢?” 梁倩叹口气,“年纪大了嘛,总有要走的那一天,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爷爷身体一向不好,从潘家出来之后,就回了老家,有一天下雨路上比较泥泞,他出门散步,不小心滑倒了,就这样摔断了腿,在医院里支撑了十几天,还是去世了。” “梁叔为什么会离开潘家呢?干了一辈子了,总要让潘家养老的。”潘嘉年试探地问道,如果梁倩知道些什么最好。 梁倩继续回答,“他只是说自己累了,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生活几天。照顾潘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潘嘉年心头有些沉重,真的是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问梁叔,他就走了,所以造成了遗憾。 “嘉年哥,我爷爷去世的时候,留下一些东西呢,我还没来得及整理,改天你跟我回趟老家,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潘嘉年听闻,心里激动了一下,“老房子现在有人看管吗?” “你放心,爷爷的东西我都放在了隐秘的地方,不会被潘家的人找到的。” 梁倩一直知道潘嘉年的事情,也知道他在寻找自己身世的秘密。 梁倩来了,好多事情好像忽然明朗了起来。 潘嘉年已不似刚才那么拘谨,他问道,“老太太是不是要挟你了?你在国外待的好好的,干什么要回来呢。” “怎么会?我可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主意。潘老太太顶多就是把那些年借我学费的事又说了一遍。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本来要给她还,可她也不要,只是提及嫂子怀孕了,希望我能帮帮忙。所以,回来是我自愿的,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你也没有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梁倩忽然落寞的笑了笑,“我可是有点失望呀。” 梁倩的伤感只是突如其来,潘嘉年看看时间,真的已经太晚了,他紧了紧身上的睡袍,然后说道,“你赶紧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梁倩却忽然走过来,拉拉潘嘉年的衣袖。丝质的睡衣很滑,一下子把潘嘉年的领口扯歪了。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做事,会好好帮你的。” 梁倩的指尖在潘嘉年的身上划过,然后便轻飘飘的离开了天台。 陆家真的是比潘家还要气派的多。如果说潘家在商界很成功,那陆家就是未市的天花板了吧。梁倩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枕着双臂打量着自己的这间房间。 潘家都是自己人用最好的,佣人则能省则省。但陆家就太不一样了,梁倩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儿女,但也是享受过见过的。瞧瞧那些家具,都是从南非运来的最好的木料。就算是台灯都是她在奢侈品店里见过的。床品自不必说,躺进去就知道是桑蚕丝的。睡衣以及私人洗手间里的用品,也都是国际上的大品牌。 这么一比,潘家反而寒酸了。对呀,人都要往高处走,潘嘉年的心气从小就高,梁倩怎么会不知道呢?她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潘嘉年每天穿越大半个未市,去当陆家大小姐的跟屁虫,拎包、陪逛街、陪解闷,不亦乐乎。原以为,陆白月是个甜美的让男人有极大保护欲望的女人。 可今天在潘家第一次见到,还是被震慑了一下,这个女人周身都好像封在冰山里,不卑不亢的骄傲,难对付,一般人搞不定。 如果说,男人的另一半是他品味和人生的折射,那陆白月一定算是潘嘉年的自豪成就。能把冰山娶回家,她不佩服都不行。所以,梁倩知道,自己要乖巧一点,才能留的更久一点。 她以往不会做那么轻浮的行为,今天竟然情不自禁地触碰了潘嘉年。就如同她在天台上的感觉,梁倩觉得那是一种轻飘飘的快感,很是刺激。也不知道潘嘉年会作何感想,有什么反应。 反正她自己没敢看他的脸。 梁倩正要关灯,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她的门是虚掩着的,很容易看到那个高挑又年轻的身子在客厅里晃来晃去。她还是穿了那件丝质的睡衣,轻轻的出了门去。 “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赵明朗正喝着冰水,他听到了脚步声,这会儿听见有人说话才回过头来,却瞧见了穿着清凉的梁倩。 “嗯,你不是也没睡?”赵明朗随意地回答着。 他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这个梁倩,身材是挺玲珑娇小的,但确实也没啥看头,不晓得穿成这样是热,还是有别的想法。 梁倩也过来接了一杯水,在唇边抿了一口,然后说道,“天气很热,热的睡不着。” “每个房间都有中央空调,自己调节一下,在半山别墅这么高科技的住宅里,怎么会热的睡不着。” 真是不解风情的人,梁倩笑了笑,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赵明朗,然后用她清脆的声音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大小姐的助理。” 赵明朗嗤鼻一笑,“不过是个称谓而已。” “我看得出来,你和大小姐的关系十分要好,你们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赵明朗“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我们像什么?” “很亲密,我也……说不上来。像亲人、像朋友,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 赵明朗听闻,却脸上冷了下来,“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大小姐和潘先生已经结婚了,我们是替人家做事的,尤其是在陆家,说话做事更要讲究。” 梁倩瞧着赵明朗闪烁的眼睛,然后不由笑了,“我开玩笑的,看看你,竟然这么严肃。” 赵明朗也觉得自己过于上纲上线了,便继续咕嘟咕嘟地喝着水。今天陪陆白月练搏击,本来是给她制定了详细的私教课程,谁知道陆白月这个不争气的,竟然只坚持了十几分钟就成了废柴。以至于他自己憋憋屈屈的又锻炼了一个钟头,许是许久没有这么系统的锻炼了,一下子锻炼的兴奋过了头,晚上睡不着了。 他把杯子洗好,放回杯架,然后说道,“可别随便开玩笑,会让人很尴尬的。” 真是个毛头小子,就这么几句话,就轻易地把心思写在脸上了,梁倩还想逗一逗他,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是总裁助理,是协助大小姐管理公司的,怎么竟然住进陆家来了?所以说……” “所以什么?”赵明朗并不去看梁倩,只是这么问她。 “所以说,你是对于大小姐来说,很特别的人。” 梁倩说完话就走了,赵明朗看着她的背身,却思忖了很久。是他隐藏的不够好吗?已经装作很洒脱,很无所谓了,却还是被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看出来了。他什么都可以伪装的很好,也只有陆白月知道自己的底细,可唯有这一点没有隐藏好,真是有一丝挫败和让人难堪。 赵明朗也回到了卧室,闷头捂着被子,强制让自己睡着了。 陆白月睡得很沉,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却瞧见已经洗漱好的陆白晓正趴在床边看她。陆白月忽然又产生了恍惚的感觉,她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大姐,你怎么啦?” 那有些恐惧的眼神让陆白晓也吓了一跳,她慌忙问道。 “让我安静一下。” 陆白月重新躺回床上,陆白晓开了窗子,清风吹进来,很舒爽。院子里有打球的声音,她侧头去看,是潘嘉年、赵明朗和潘嘉业在打三人篮球。而陆白华坐在最高的石阶上,晒着太阳,像个老年人一动不动。那些清晨的蓬勃生机和打球的欢呼声,就这么一阵一阵的传进陆白月的耳朵里。 “大姐,我也出去玩。” 陆白晓话音未落,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院子里。她哪里会打篮球,那三个人也不会带她玩。但陆白晓依然是兴高采烈的充当拉拉队,给他们三个人轮番加油,一会儿拿着花束,一会儿拿着手鼓敲着。这一大早上的,真够热闹。 陆白月就这么愣怔了一会儿,陈叔敲门进来了。 “大小姐,照您昨天的吩咐,今早给陆二叔和二婶分别打了电话,告知了二小姐在我们这里。” 至此,听到陈叔的汇报,陆白月终于清醒了过来。 113 臭小子 陆白月这个健忘症,最近真是越来越频繁了。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问陈叔,“他们两位怎么说?” “陆二叔说,家里有些事情,尽快处理完就来接二小姐回家。但二婶却发了一肚子的牢骚,嫌我们通知的晚,害的她报了警,找了一个晚上。她说一会儿就来接二小姐。” 陆白月可不是绝对善良的人,收留陆白晓是她的本分,但告不告诉金雅,就是她的情分了。她就是想让金雅体会一下那种焦头烂额的感觉,毕竟,这个二婶,可没少欺负她,给她难堪。她是个小女人,记仇的很。因为是一家人,不能大义灭亲对金雅赶尽杀绝,但软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金雅身上,也是挺解恨的。 “随她便吧。” 这会儿,梁倩敲了敲门,陆白月“嗯”了一声,算作是答应了。梁倩进了门,昨天她穿得是便装,今天则穿了工作服。 陆白月看着确实是顺眼多了。 梁倩递过来一份文件给陆白月,然后说道,“大小姐,我今天早上重新制定了您接下来一周的食谱,这份食谱营养比较均衡。” 陆白月接过来看了一眼,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您的饭菜由我亲自来做。” “不必了,”陆白月顺手把菜单给了陈叔,“家里有专门的厨师,都是法国学成归来的。你做的肯定不如他们,这份食谱我也看过了,和我家厨师制定的大同小异,你辛苦了。” 陆白月三句两句话就把梁倩打发了,梁倩的表情有点儿委屈。 陆白月瞧着她那副样子,然后说道,“昨天,嘉年已经把你的事情大体跟我说过了,所以潘家的事你自然是很了解的。那嘉年和潘家的关系,你也很清楚。” 梁倩点点头,“是知道一些,但是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真是一个谨慎的人,梁倩可是华芳和刘姐这种货色不能比的。 陆白月低头笑了笑,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最新款式的k金镯子,“喏,你拿着。” 梁倩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给个巴掌,赏个甜枣吗?她搞不懂。 陆白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说道,“潘嘉年和我说了好多你们两个的事,也真是难得,有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他说,你们关系好得很,知道你学业有成后来又出国站稳脚跟,真心为你高兴。他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为此难过了很长时间,没想到竟然又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真是缘分。” 梁倩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脖颈,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她不知道陆白月是怎么想的。 “既然是嘉年的朋友,那也是我陆白月的朋友。这个镯子给你当个见面礼。是品牌的最新款,我知道你在国外见识广,别嫌弃就行了。这个毕竟是嘉年买的,我想……你一定喜欢。” 陆白月忽然敛起锋芒笑嘻嘻地模样,把梁倩给搞蒙了。梁倩有些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直接戴在了手上,她说道,“谢谢嫂子,这是z家的最新款吧?要好几万呢。” 陆白月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就是z家最新款。但并不是潘嘉年送的,而是z家公关部送来的小礼物,虽然是个k金,镶着些碎钻,但重在是高奢,设计师是大师级别的,所以和它的材质什么的价值比起来,都贵的离谱了。 “倩倩啊,嫂子有句话想跟你说。” 梁倩低眉顺眼地回答,“嫂子您说。” “你和潘嘉年这么好,自然知道他在潘家的处境不容易。你是潘老太太派来照顾我的,我十分感激。但你和他关系这么好,我这个人又吹毛求疵,爱挑毛病。毕竟两个还很陌生的人相处,总是会有不协调的地方。这样潘嘉年夹在中间,会很辛苦又为难的。” 梁倩点点头,“嫂子说的是。” “我习惯用熟悉的人,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我自是不用你多操心的,你如果愿意留下来照顾我爷爷,我愿意给你潘家双倍的薪水,我不会告诉潘家的人,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拿两份钱。” 梁倩默默不语,在思索着什么。陆白月继续说道,“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再说,我工作忙,时常不能按时回来,一来你照顾爷爷我放心,二来你可以和潘嘉年说说话。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为你找个新工作,肯定是又体面又拿钱多的,陆兴集团旗下的景山医院正好缺个护理部主任,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梁倩笑笑,然后说道,“嫂子可真好,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吧?竟然可以想得这么周全。” “是没睡好,想着怎么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又能让潘嘉年放心。我可不想让潘嘉年因为我没给你安排好,而跟我翻脸。” 梁倩说道,“好的嫂子,我先试一试,如果爷爷能够和我适应,我就留下来。” 梁倩退出去了,陆白月却揉了揉太阳穴,好累,现在的自己,真的不善于动脑子拿手段出来了。真想简简单单的吃饭,睡觉,什么都不想,就像一只整天晒太阳的猫,或者蹲在树上叫的小鸟,无忧忧虑的。可对于擅自闯入生活的人,她总是要警觉的,她可不想再招一个女汪天泽来毁了她好不容易才回归的平静。 陆白月回到自己房间细致的洗漱完,换了一身衣裙,便和众人一起吃早餐。原本家里只有两三个人,今天一张长桌占满了一半,热热闹闹的。 梁倩是个很知趣的人,陆白月吩咐过之后,她便去了陆大海的房间。梁倩不是普通的护工,她是有职业资质的海外护士,对待陆大海很专业也很有技术。 陆大海今天竟然不吵着吃老豆腐了,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顿早饭了。 梁倩在一旁指导护工如何科学的帮助老人进食,陆白月欣慰地拍了拍潘嘉年的手背,“嘉年,你看爷爷今天情绪多么稳定,倩倩果然是很优秀呢。” 陆大海也许是很久没见家里的几个孩子,今天竟然都凑齐了,陆白月、陆白晓,还有陆白华。他很是高兴,虽然人都没认对,一会儿叫陆白晓是陆白月,一会儿又给自己碗里的馄饨舀给陆白华,却又叫了陆白晓的名字。 可一会儿又把眼睛蹬得溜圆,把勺子扔的飞了出去,直接扔到了潘嘉年的饭碗里。 “臭小子,你来我家干什么?!” 唯一认对一个人,还对这个人充满了敌意。陈叔赶忙过来把勺子擦干净,重新给潘嘉年换了一个碗,有把汤匙送回给陆大海。 陆白月摸了摸陆大海的手,温柔地说道,“爷爷,这是你孙女婿啊。我和潘嘉年结婚了呢,你忘记了?你还去参加了我们的婚礼。” 陆大海一愣怔,显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所幸梁倩继续喂着饭,陆大海也不去管潘嘉年了。汤勺把饭菜的污渍溅到了潘嘉年的身上,他一会儿还要去公司,只得回去重新换衣服。 潘嘉年换好西服,却听有脚步声向洗手间走来,他以为是陆白月,转身便钳住了来人的肩膀,想要吓唬一下。 谁知道这不要紧,他竟然抓住了梁倩。 114 她是闪电雷鸣,也是温柔清风 梁倩吓了一跳,然后往后躲闪了几步。 潘嘉年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他赶忙说着不好意思,“我以为是你嫂子呢。” 梁倩倒是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的,我知道你就认错了。嫂子已经和她的助理出门了,我送爷爷回房间,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潘嘉年回答道,“我很好啊,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人神志不清,我能计较什么呢?” 梁倩说道,“我只是记起来你上学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陆老爷子对你就敌意满满,你看他都糊涂了,连自己家人都记不得,却还记得当年他叫你的诨名。” 潘嘉年呵呵一笑,“这不是很好吗?恨到深处就是爱,你看陆老爷子现在是不是只记得我,陆白月嫉妒加羡慕呢。” 梁倩也噗嗤一声笑了,“你就是个乐天派。”她看了看潘嘉年,却又忽然落寞了,“你越这么说,我越担心。娶这样的妻子一定很辛苦吧?” “有什么辛苦的?” “嫂子一看就是很强的女人,她需要温柔的家人来排解职场的压力,可嘉年哥的苦闷谁又能排解呢?” 潘嘉年解释道,“别瞎操心了,你嫂子回来晚的时候,会一直在厅里等我,然后给我下一碗有荷包蛋的阳春面吃。她是闪电雷鸣,也是温柔清风。” 潘嘉年说得时候,其实有点儿心虚的,如果可以,陆白月还是别做饭的好,省得厨房炸了,顺带自己被劈头盖脸的骂。 梁倩啧啧两声,有些鄙夷地说道,“瞧瞧,陷入甜蜜与爱情中的男人,就像你年少时候的样子。我不叨扰你了,赶紧去上班吧。我还要去照顾爷爷。” 梁倩只走出去几步,然后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哦,对了,谢谢嘉年哥送我的镯子,我很喜欢。” 潘嘉年一头雾水,却见梁倩晃了晃手臂上亮闪闪的手环,她说,“嫂子给我的,说是嘉年哥送给她的,她不喜欢,就给我了,我就当是你送我的。” 梁倩小跑着离开了,潘嘉年愣怔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出门了,他也不知道梁倩想干什么。早上还要送潘嘉业去趟学校,没有时间想太多,他知道,陆白月估计又在调皮了,捉弄梁倩玩呢。 陆大海吃过饭,梁倩又陪他做了一会儿康复训练,陆大海累了就睡着了。她从陆大海的房间里出来,却被陆白华堵了个正着。 “你早上在跟我姐夫说什么?”陆白华横冲直撞的问。 梁倩自是没把孩子放在眼里,只是回答道,“叙叙旧而已。” “陆白月最讨厌别人进她房间,你早上可是犯戒了。” 梁倩忽然捂住了嘴巴,一副受惊的模样,“完了完了,我完全忘了,陆大少,你说我可怎么办?” “怎么办?自行了断。你敢吗?” 梁倩一惊,早上的时候,她确定没什么人,才进入他们夫妻的房间,怎么被这个小孩知道的?她瞬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然后说道,“我下次注意,不劳你费心的。我自己会去跟大小姐坦白赔罪。” 梁倩就这么快速的想从陆白华身边逃离,不巧的是,她走得太快,地板有点儿滑,陆白华随意那么伸了伸脚,梁倩竟然翻滚着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幸好楼梯台阶数不是太多,梁倩被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又反弹了出去。 她忍着痛从楼梯的平台上站起来。 陆白华只是用一个危险的姿势坐在了护栏上,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他用沙哑的嗓音说,“在陆家,你要小心再小心。要不,哪天摔残了还是小事,脏了我们陆家就是大事了,你赔不起的。” 梁倩没有和陆白华多说话,只是快速回到了房间里,她撩起衣服看了看,腰上轻了一大块。她的门没有关紧,从门缝望出去,刚才还坐在护栏上的人,现在已经在离她五米远开外的大厅里晃悠了,梁倩身上一阵发麻。 这小孩,可跟潘嘉业不一样。 陆白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到了市区等红灯的时候,她却让赵明朗掉了头。 “还是先去趟医院吧,你看能不能帮我约一下私人医生。” 赵明朗试着打了电话,陆白月运气很好,半个小时之后医生有时间。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是不是我昨天的过肩摔,把你摔坏了?”赵明朗边开车,边谨慎地问。虽然说,上了训练场,要想出成绩,那自然是要六亲不认的。他又是个死轴的性格,练起拳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把陆白月摔了,他才想起来,她还是个在恢复期的病人。 “我也不知道,还是看一看的好,你别紧张,我又没让你负责。”陆白月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总是就是浑身酸痛的不自在。大姨妈就那么拖拖拉拉许久都不见干净,她是有点儿害怕了。 “要是你摔坏了,我肯定要负责的。” 陆白月嗤鼻一笑,“你怎么负责?” 赵明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换了一句,“总之,我不能不管你。以前管着,现在管着,以后也得管着。” 陆白月微微弯起唇角笑了,这种话从赵明朗的嘴里说出来,就总是让人觉得诚意十足,若是随便换个人,她都是不爱听的。 他们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诊室,医生已经在里面等了。 医生听完陆白月的描述,想了想,然后温和地说道,“先抽血化验,然后我们来做个彩超看一下。等检查做完再说。” 每一个私人诊室都配备专门的护士小姐。陆白月刚刚抽完血,赵明朗就敲门进来了。 “姐,公司让你赶紧回去一下,说是薛四奶奶带着唐家人来了。” 这边刚约好检查项目,陆白月也来不及做了。只得和赵明朗先行回到公司。 一路上陆白月总在想,薛四奶奶去总部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了陆兴总部的门前,陆白月便瞧见一串的车停在哪里,阵仗很大。 秘书处的众人和管理高层有好多在楼下等着陆白月,瞧见她来了,忙迎了上去。 “陆总,他们态度不甚好,我们这边好生招待着,却什么也问不出来,说一定要见到您再说。” 陆白月说了一句“知道了。” 电梯直达会议室,推门进去,乌泱泱的一片人。陆白月粗略地过了一下目,不下十几人。唐慕也在其中,他站在薛四奶奶的身边,瞧着陆白月来了,也是一脸的严肃。 薛四奶奶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她今天穿了白色银花的立领衬衫,手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正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呢。 赵明朗轻咳了两声,围着薛四奶奶的众人知道陆白月来了,很自觉地给陆白月让出一条路来。 陆白月穿着高跟鞋,鞋跟有节奏的敲击在地面上,她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的专属位子上坐下。秘书给陆白月递来一杯咖啡。陆白月尝了一口,不知怎的,觉得味道怪怪的,有些喝不下。 她就这么等了一会儿薛四奶奶,薛四奶奶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陆白月可不能就这么让她在这儿拿捏自己,所以开口说道,“四奶奶,今天这么高级别的阵仗来到陆兴集团,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年纪轻,没见过什么世面,这阵仗还是挺吓人的呢。” 薛四奶奶听闻,睁开了眼镜,用双手搓了搓脸颊,然后疲乏地说道,“从酒店到陆兴,这段路太不好走,我路上有点儿晕车了,陆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竟然睡着了,让你见笑了。” 陆白月轻笑几声,“怎么会,老人家嘛,我总是要担待的。” 薛四奶奶戴上了眼睛,然后说道,“那我们说正事吧。”她向唐慕招招手,唐慕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唐慕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白月一眼。这一眼,陆白月不甚明白。 薛四奶奶一眼没看,便把文件甩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陆白月匆匆扫了一眼,心湖里好像扔了一块从茅坑了挖出来的又臭又硬的大石头,让她恶心。 115 糊涂的陆大海 即便想把唐家的人,尤其是薛四奶奶暴打一顿,但陆白月还是要装作一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模样。 她把那几页纸轻飘飘地又丢给了薛四奶奶,然后随口问道,“这什么啊?看不懂。” 薛四奶奶哼笑一声,并不恼,她回道,“你不是不懂,你只是不愿意看懂。” “我每天很忙的,陆兴旗下有多少公司?我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来回的视察,文件这东西成千上万的看,唯独没见过这种文件。” “你年纪小,很多东西没见过也是正常的。让我们这些老人给你开开眼,以后再见到,也不会说自己没见识了。” 硬茬很多,但在陆白月面前的硬茬没几个,薛四奶奶绝对算一个。薛四奶奶根本没有老年人的慈祥与温和,也难怪,四五十岁才有钱有权了,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历练,哪还有以前豆腐西施的模样。 那几页纸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陆大海授权薛四奶奶处理陆兴集团的内部事务,每年支付收益的百分之一作为佣金。薛四奶奶有权力对陆兴集团进行管理。落款竟然是十年前。 不仅有陆大海的签字,还有他的手印。 “你这份文件,我要验真伪。”陆白月只说了这么一句。 薛四奶奶点点头,“可以啊,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求规矩,这文件早就在十年前就在公证处公证过了,不仅如此,还有视频作证。哦,对了,一会儿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就会上门了,你怀疑的、不想确定的事情,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话间,唐家的律师就带着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进入了会议室。 “不好意思,陆总,人来晚了一些,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陆白月并不说话,所有的公司副总和管理层都鸦雀无声,这种事情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有点儿匪夷所思。 呵,唐家人果然拿出来了视频作证。视频里的陆大海还很年轻,还很精神抖擞,没有半点迷糊的模样。 “这段视频,是为了告知一些以后的事情,在场的有律师,还有相关的公证人员。所以此份声明真实有效,待我身体出现状况,例如意识不清等,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时候和无法正常做决策的时候,将有薛兰代我做出决定,她所做的一切,都具有法律效率。xx年xx月xx日,陆大海。” 陆白月脑袋里晕晕的,她爷爷精明了一辈子,并不是一个为了感情而肆意妄为的性格,怎么会有这样的声明呢? 陆白月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然后说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那现在您的诉求又是什么呢?毕竟陆兴这么大的企业,您就这么代为掌管,我怕会影响股价的。毕竟,薛四奶奶的名字,在陆兴还很陌生,陆兴的人,认的名字永远姓陆。” 薛四奶奶见她反应迅速,便松了口,“我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暂时也给你们一个喘口气的机会,暂时先让唐慕进入董事会吧。我反正年龄大了,这些嘈嘈杂杂的烦心事,一点儿都不想管。但大海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瞧着陆家就你一个人苦苦支撑,也是于心不忍。所以,宁愿遭你的埋怨,也要大胆走出这一步。省得百年之后,陆大海要怪我没有帮忙。” 妈的,陆白月心里默骂,真是又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陆白月可是个有教养的人,从来不会说脏话。今天,因为这么一个被土埋了快半截的老太太杀出来挡了路,让她吃瘪,让她难堪。 她抬头便瞧见了薛四奶奶身旁的唐慕。唐慕并不看她,只是对薛四奶奶说,“奶奶,您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下。” 薛四奶奶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道,“确实累了,唐慕啊,照这个样子,咱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米国大农村了,赶紧买处院子住下来。你也赶紧和陆总一起共事,帮着陆总排忧解难啊。” “奶奶,我知道的,您放心。” 薛四奶奶从椅子上站起来,捶了捶腰身,然后说道,“陆总,有事就联络唐慕吧,我把权力都下放给他了。改天,我亲自登门去看看陆大海。” 就这么一群人哗啦啦的就走了,好像一场闹剧。没头没尾的。 陆兴这么大的摊子,总是有人要窥探的,但谁又能想到,精明的陆大海会整出这么一出幺蛾子? “明朗,把唐家刚才的公证文件和视频拷贝一份。” 赵明朗送陆白月回到了办公室,便退出去了。 今天天气尚好,陆白月却心情遭透了。公司的事务堆积如山,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处理,就在硕大的观景窗前默默发呆,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她心里一直翻涌着小火苗,想要冲出去和谁打一架才好。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看提示音,是有人要加她微信好友。 备注是:梁倩。 陆白月随手点了同意,梁倩发过来一个笑脸。随后便发来了两三个很短的视频,是她拍的陆大海。 陆大海花白的发,穿得精精神神,就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拍手,在陆大海的面前,陆白晓正在紫藤花树下跳着舞。陆大海看得很高兴,不住地跟着音乐拍着手掌。 还有陆大海加餐的视频,梁倩正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陆大海竟然没有哭没有闹,这么安静。 画面一转,梁倩在视频里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嫂子,你忙。爷爷非常好,请放心。” 几个视频,每个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陆白月没有心情和她寒暄,尤其在看到这个样子的陆大海之后,更加心烦意乱了。她真想问问陆大海,当年是因为什么才会留下这种地雷一样的东西,竟然让薛四奶奶在陆大海患病期间胡作非为? 可一切似乎都不太好找答案了。 如果,如果爷爷还清醒,她也不用遭遇这么多的苦难。 她一个人坐了一上午,没有人敢进来打扰她。没想到很快就到了中午。陆白月胃中空空,有些反胃的不舒服。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赵明朗给她打了电话,“吃饭了没有?” “没。” “那我买些外卖回去吧。” “算了,楼下吃碗面吧。”即便是米其林大厨做的美味,陆白月想一想,也觉得油腻不够可口。 赵明朗只得说道,“那我在面馆等你。” 陆白月独自下了楼,却在大门口被唐慕给拦住了。 116 你怀孕了 “你怎么还没走?”陆白月带着些气质问道。原本还顾忌着以前的交情,对唐慕客客气气的,现在看来真没这个必要,唐家人永远是唐家人,对陆家始终是带着敌意和恨的。 唐慕说,“想跟你解释一下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那天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那天怕你生气,所以没有说得太明白。” 陆白月嗤鼻一笑,“你并不是怕我生气,你是怕透露了唐家的计划,然后让薛四奶奶的谋划都泡汤了吧。” 唐慕也轻笑一声,“瞧你,说得多难听。” “唐慕,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是激流勇进型的,最不怕的就是困难和打击。” “我自然知道,陆白月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我只是想劝你,那份视频确实是真实的,当年你爷爷还专门去了一趟米国,录这个公证的时候,我正好也在。” 陆白月听闻,不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抵抗,好好合作?” 唐慕的表情有些复杂,“也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爷爷对我奶奶一直念念不忘,对唐家人照顾有加。可奶奶难以释怀,这段视频当时不过是你爷爷为了让我奶奶消消气而录的,这么多年,我们唐家再不济,也在米国站稳了脚跟,在华人商圈也是有一定的知名度的。虽然没有陆兴帝国的版图大,但也不至于抢别人的家产来充盈自己。” 唐慕说话总是有条有理的讲逻辑,但陆白月可听不进去。陆白月说道,“难不成,薛四奶奶看我太辛苦,给我当外援呢?你觉得我陆白月需要外援?” 唐慕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才说道,“陆二叔一心想着多捞一点儿,陆白华还小。你前几年的事情,我也是一无所知。你先生潘嘉年,你也一直防备着。” 陆白月适时打断了唐慕,她训斥道,“别揣测我,我为什么会防备自己的老公?” “那你为何只给了他一个陆锐制药?” “那是因为他喜欢,人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有激情。” 唐慕愣怔了几秒,然后却轻轻笑了,“陆白月这样的人,需要的是如对手一般厉害的帮手,而不是这种无痛无痒的凯子。是防备他,你不信任他,你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只小奶狗。” 陆白月一把推开唐慕,径直向前走去。 唐慕的声音在身后依然没停,“白月,我进了陆兴,远比唐家其他的人进来好。你是知道的。” 陆白月不知道,她知道什么?她只知道,唐慕这个人,光明正大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那家钉子户面馆,店里人并不多。赵明朗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饺子。 陆白月进来的时候,那个态度恶劣的店主已经把面煮好,端到了桌子上。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得狼吞虎咽。 “你不能慢点儿吃吗?没人跟你抢。”赵明朗实在看不过眼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带着情绪和空空如也的肚子,吃得也是完全不顾形象。 赵明朗见她不搭话,只是继续说道,“我查了陆光明和金雅,他们两个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们能有什么事?顶多就是分赃不均,因为钱的事大打出手。” “可没那么简单。陆光明在外面养了女人,而且还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他们卖了陆兴的股份之后,陆光明差不多把一半的钱都给了外面的女人,但是瞒着金雅。二小姐跑来半山别墅的那天,就是金雅瞧见陆光明带着孩子和外面的女人逛街,才大打出手的。” 呵,陆光明还有这种胆量?神不知,鬼不觉,竟然有了私生子。 “再盯得紧一点,陆光明脑子一向不灵光,我怕他会犯糊涂。”陆白月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碗面,可能吃得太快,胃里还是有些疼。 “老板,再来一碗。” 态度不好的老板边在门口抽烟,边说,“不卖给你。凭你那点儿饭量,再吃一碗,过半个小时,就要肚子涨的去医院了,到时候还不得找我的后账。” 赵明朗皱皱眉,“怎么这么说话?有生意都不做?” “最近都是凭心情出摊,一会儿你们吃完,我就打烊回家。” 赵明朗也是对这个老板没脾气,他只得给陆白月盛了一碗面汤,“你非要来这儿吃饭,看看,又吃瘪了吧?喝点面汤胃里会舒服一些,他说的也没错,你饭量不大,可别撑坏了。” 陆白月没有坚持,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而已。面汤下肚,果然胃里好多了。 赵明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递给了陆白月,“医生的电话。” 陆白月接过来,电话那端的医生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小姐,化验结果出来了,你怀孕了。” 陆白月险些被呛到,“什么?怎么可能,我来大姨妈了。” “你想必最近太过劳累和辛苦了,有先兆流产的症状,有时间吗?现在最好再来一趟医院。” 挂了电话的陆白月显然有些懵了,虽然她一直期盼自己赶紧怀上孩子,可真的来了,却不如意料之中的喜悦,有的只是心跳加速,慌张到不行。 赵明朗看她的表情,自然知道了什么。 “你……有了?” 陆白月机械地点点头,赵明朗一脸惊异,“老天爷,我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还陪你练搏击。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明朗赶忙载着陆白月又去了一趟医院,进行了一翻详细的检查,等全部检查完,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天边尽是霞色。 “现在孩子还小,看不出什么。但大小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毕竟孕早期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好好养胎。” 和医生告别的时候,医生啰啰嗦嗦嘱咐了一堆。陆白月除了嗯嗯的应下,也没了主意。 她总以为自己最近吃坏了肚子肠胃不好,原来是这个原因。 陆白月摸着自己的小腹,平摊而又柔软,现在的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 她在车上沉沉的睡去了。等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半山别墅。车停在院子里,她身上盖着毛毯,陈叔守在院子里,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 她下了车,陈叔迎了上来,“大小姐,就等着您醒了用餐呢。” “爷爷怎么样了。” 陈叔回答道,“梁倩是个专业的护士,把老爷子照顾得很好,家里也是难得的清净有秩序。哦,对了大小姐,二婶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来接二小姐。” 原本以为金雅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来,没想到,竟然在她进门还没有五分钟就来了。 金雅脸色并不好看,虽然化了妆,也很精致,但看上去就是没精打采的。金雅一进门,连鞋都没换,径直坐到了沙发上,扯着嗓子喊,“白晓!还不出来,跟妈回家去。” 陆白晓蹬蹬蹬的跑下楼,看见是金雅,却又像是见了鬼一样,慌慌张张地跑上了楼。 金雅气得从沙发上腾的站了起来,“你个熊孩子,快点儿收拾东西。” “二婶,吃过饭再走吧。” 金雅瞟了一眼陆白月,然后说道,“要是我金雅还能和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就太叫人看不起的。” 陆白月呵呵笑了两声,“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金雅听陆白月这说话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陆家的人都会算计,我斗不过,这辈子都栽在陆家的坑里出不来了。” “呦,二婶这是受委屈了吧?一句话把陆家的人一杆子都打死了。那天晚上,陆白晓来的时候,哭得特别惨,我也没仔细问,只知道你和二叔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打起来了,虽然陆家不指望你们做门面,但这传出去也甚是不好听。” 金雅啐了一口,“陆家从里面都是坏胚子,从她爷爷陆大海,再到陆光辰、陆光明,再到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的坏水。” 陆白月脸色一变,给金雅不好看了,“你说我、说你老公,我都不跟你计较,但你说爷爷,说我爸,那是断然不行的。年纪一大把,道理都不懂了?你受再多的委屈,陆家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你这些年也挥金如土的,性子脾气也娇惯起来了。” 金雅双手叉腰,然后说道,“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跟你们这样的人多接触。” 金雅话罢便蹬蹬蹬地跑上楼去,十分钟后,陆白晓便被金雅从楼上拉了下来。陆白晓哭哭啼啼,死活不愿意走。金雅狠狠地在陆白晓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这回陆白晓哭得更大声了。 117 陆家旧事 陆白月把陆白晓拉在了自己的身边。虽然陆白晓是金雅的女儿,但陆白月从小就疼这个妹妹,见她受委屈,自然是不愿意的。 “大姐,我不回去,妈说我是傻子,说我给她丢脸,说都是因为我,爸爸才不回家的。”陆白晓哽噎地躲在陆白月的身后。 金雅瞧见了,越是情绪崩溃,“真是吃里扒外,二十多年了,我辛辛苦苦遭了多少白眼才把你养大。现在竟然连家都不回了。” 瞧着金雅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哪还有之前的威风。陆白月继续试探地问,“陆家的人都让你骂了个遍,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不是到更年期了吧?如果是,赶紧去看看病,别让陆白晓跟着你受罪。” 金雅被逼的彻底疯了,站在地上骂了起来,“我骂陆家一点儿都不冤枉,陆光明在外面养女人,现在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被我发现了,还理直气壮,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 陆白月厉声说道,“你可别胡说,这儿既有老人,又有孩子,你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他陆光明敢去做亲子鉴定吗?他敢,我就敢告他重婚罪。搞得他坐牢,身败名裂。” 陆白月碰了碰陆白晓,然后说道,“去带你妈妈擦把脸,然后吃饭。” 陆白晓很听话的走到了金雅的面前,“妈妈先吃饭吧,我今天特意点了菜,厨子专门给我做的。” 金雅听陆白晓这么说,拢了拢自己的杂发说道,“咱们家也有厨子,想吃什么,回去也能吃。” 陆白月只得劝道,“二婶,我知道你还因为我结婚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我劝你冷静一下,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万一我有可能帮你呢?” 金雅哼了一声,“我还会信你的话?你怎么可能帮我?” 虽然金雅这么说,但她并没有动地方。陆白月知道,金雅是想让陆家给她评评理的。 陆白晓拉着金雅回到房间,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陆白晓给金雅烫好毛巾递过去,乖巧地说,“妈妈擦把脸。” 金雅接过来,热气腾在脸上,真的很解乏。自己这两天和陆光明持续战斗着,体力和精力都降到了冰点。瞧着洋娃娃一样的女儿,金雅把脸捂在热毛巾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一辈子想要当人尖,可就因为生了一个不够伶俐的女儿,一切都前功尽弃了。金雅恨陆光辰当年的无动于衷,恨陆白月母亲的高傲与冷清,逼得自己要争这口气,死活要嫁给陆光明,这样才能和陆光辰夫妻持续战斗。 想想自己多傻啊,赔进去一辈子不说,这一生过得,连娘家人都耻笑。 整理好妆容的金雅牵着女儿下了楼,准备就餐。 陆大海被梁倩推着进了餐厅。陆大海瞧了一眼金雅,愣怔了一下。 就算陆大海现在不清醒,但金雅还是怕他的。她站起来,态度恭敬地叫了一声“爸爸”。 陆大海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金雅看了一会儿,看的金雅浑身不自在。金雅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陆白月却说道,“二婶,你怎么坐那么远,你是长辈,应该坐在爷爷身边。” 金雅吞吞吐吐地说,“算了,就坐这儿挺好。” 反而是陆白晓和陆白华挨着陆大海坐了下来。 陆白月自然知道,陆大海对金雅的震慑力。她永远都不会忘了,还年轻的金雅玩心很重,日日在外面打牌、喝酒,胡乱地玩。陆大海就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金雅进门,然后把拐杖从楼上扔了下去。 拐杖在金雅的面前断成两节,还有伴随陆大海的那句警告,“再出去瞎混,你的腿就是这样的下场。” 陆光明在这个家里总是木讷不够机灵的,也无法入陆大海的法眼,搞钱只能是陆光辰不要的塞牙缝的,然后赏给陆光明。年轻的时候,刚生下陆白晓的金雅,总是想办法逼迫陆光明去多搞些外快,陆光明就是个没有上进心的,被金雅骂到一个头两个大。十大几年过去了,真的是风水轮流转,那个被金雅瞧不起的陆光明,竟然悄咪咪地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家。 金雅边想就开始边掉眼泪,在饭桌上又抹起了眼泪。 陆大海的目光总是被金雅吸引过去。 陆白月自然知道金雅是什么意思,她说道,“二婶,先吃饭吧。” 金雅竟然拿出手绢来哭,边哭边抹着眼泪,然后抽泣地说道,“那会儿还算年轻的时候,爸爸还说,如果陆光明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一定会要他好看。可现在,瞧瞧陆家的状况,爸爸早就老糊涂了,我今天一肚子的委屈,该去跟谁说?跟爸爸说,爸爸能听懂吗?跟抢了我女婿的侄女说嘛?我倒是有多下贱。” 陆白月放下了碗筷。 果然平静的生活总是超不过三天。 上午唐家到陆兴闹了一通,这会儿又轮上自家人开始闹了。如果处理商业上的事,再棘手她都能找出最佳的策略,可家务事呢?陆白月除了头疼,真的不想管。她才这么年轻,怎么能搞得明白这豪门里的乌七八糟。 陆白华瞧着阵仗就心烦,随便吃了几口饭就上楼去了。陆白月打发梁倩带着陆大海回房间去吃,陆白晓见金雅哭哭啼啼,也跟着抽泣了起来。 陆白月心中除了有点儿烦,毫无波澜。 “二婶这话说的,就有点儿想不开了。其实富贵人家,这样的事你又不是没见过,二婶的娘家也是这样进了金家的门啊,这些我们也不是不知道,陆白晓的姥姥不是也熬了很多年么?” 金雅听闻,果然抽泣声小了些。 都是在富贵圈里混的太太们,不管原身是个什么家庭,嫁进富贵门成了富贵花,自然而然就贪图享受了。况且金雅又是那样的家庭,攀上陆家,是她八辈子的福气。陆白月自然知道这个八卦的,金雅当初原本想要嫁给陆光辰,也非常使劲儿地去大献殷勤和手段。可惜陆光辰并不喜欢这一挂的女人,转眼和陆白月的母亲就结了婚。 陆光明是金雅的退而求其次罢了。 金雅面子上臊得慌,也哭得累了,便默默地喝着眼前的那碗粥。 陆白月这才说道,“二叔和二婶卖陆兴的股份,也不和我提前打声招呼,现在倒是脱离的干干净净的,扔下一对烂摊子。” 金雅有点儿委屈,她辩解道,“我们二房和你大房是比不了的,我们就想多那点儿钱而已。” “你钱挣到了吗?二叔还不是把钱给了别人?” 金雅擦干了眼泪,好似下了一番决心似的说道,“反正,陆家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把这个事情就闹大。” “我明天会和陆氏基金会的托管人联络一下,原本说这笔钱陆白晓结婚的时候再由她支取,但现在情况特殊,就提前通融一下吧。二婶,你要知道,我只是想给你吃个定心丸。” 金雅说了一声“好”,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顿饭吃的,明明一桌子的人,这会儿只剩下了三个。陆白晓见金雅心情好点儿了,才试探地说道,“妈妈,我想和大姐姐多呆一阵子,妈妈最近辛苦了,我想让妈妈多休息休息。” 陆白月接过话茬说道,“是啊,二婶,我知道一个小岛,风光秀丽,很适合散心休闲,叫普朔岛。我今晚就让助理去订票,你可以叫上几个好朋友去住上一段时间,这边我也好和二叔交涉交涉。你放心,虽然爷爷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但只要爷爷在,这个家的秩序就不能乱,我会替爷爷好好收拾二叔的。” 金雅知道,自己是斗不过陆白月的,但陆白月这个人有一点被金雅拿捏住了,就是自家人她总是下不了狠手。所以金雅敢来,就是冲着陆白月不可能跟自己彻底翻脸。 118 男人都一样一样的 临走的时候,陆白月又收留了高奢品牌方高层孝敬给她的珠宝首饰给金雅,然后亲自送出了门。陆白晓遗传妈妈,喜欢亮闪闪的首饰,金雅这会儿看着这些东西,心里舒坦了不少。就算有再多的怨恨,长辈就是长辈,陆白月可是捏不死她。 金雅上了车,要开车窗对陆白月说道,“陆白月,不是我没提醒你,你们陆家的基因一向不是很好。从上往下瞧,又有几个精神正常的呢?你现在怀孕了,之前又病了那么久,药一大把一大把的吃。潘嘉年既然能抛弃我们而和你结婚,就有一天会背着你做些事情。你现在位重权大的,可以后呢?花无百日红。孩子生出来正常那皆大欢喜,要是有点儿问题呢?潘嘉年不会被陆光明好到哪儿去,男人啊,都是一样一样的。” 陆白月笑着点点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晚些时候,助理会把机票等信息发给你。祝你玩得愉快。” 金雅扬长而去,陆白月却站在院子里发呆。刚才在饭桌上,她胃里不够舒服,一口饭菜都吃不下。这会儿想着回去躺一躺,陆白晓缠着陆大海玩去了。陆白月倒是落了个清净,她躺在床上看着那些化验单子,默默地放在了床头柜抽屉的最底层。 金雅说得没错啊,陆白月看多了家庭里的喜怒哀乐,反而对感情不是太看重,可金雅说到了重点。她大把大把的吃药,差不多有三年的时间,这些药哪一种都对身体很不利,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会受到影响呢?她不知道。况且,吃药的后遗症现在已经慢慢显现了,她时不时地陷入短暂失忆里,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看周围的人都是陌生的感觉真的很可怕。一到这个时候,她就分不清谁是亲人,谁是敌人,一张张的脸她看过去都是茫然的。 所以,趁着自己还清醒,还能做些事情,她一定要把汪天泽这条虫的老巢倒掉。把唐家人赶出陆兴集团,然后,让陆白华赶快地成长起来,今年陆白华十六岁,再有两三年应该就可以先在陆兴集团里历练一下了吧。 她觉得,一切都太紧迫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打破了陆白月的沉思。门外的人开了口,“嫂子,我可以进来吗?” 是梁倩。 陆白月关阖好抽屉,然后唤梁倩进来了。 梁倩端了一叠精致的小酥饼,外加烫过的水果茶进来,她说,“嫂子,看你晚上没有吃饭,想着一定是胃里不舒服了。这个小酥饼很养胃,你多少吃一点。要不晚上饿的心慌,宝宝在肚子里也得不到营养。” 早上的时候陆白月还嫌梁倩太事多,这会儿知道怀孕了,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陆白月说了一声“谢谢,”她吃了几口,确实胃里有被填满的感觉,她随口问着梁倩,“在陆家还住的习惯吗?” “陆家很好,吃穿用度也很好。我在这里每天都很开心。” 梁倩说话的时候很轻快,陆白月相信她没有说谎话。陆白月瞧着梁倩手腕上的镯子,然后继续说道,“晚上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了我们家的笑话。” 梁倩只是善解人意地开解道,“怎么会是笑话呢?就算是平常百姓家,也有这样的纠葛。如果一切都那么简单,反而人生就圆满了,可这种圆满又有几个人能够获得呢?” 陆白月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这人很想得开。男人嘛,和孩子是一样的,纵使家里有世界上最好的玩具,也要想着去摸摸或者玩一玩没见过的。所以,把事情想清楚了就不会为难自己,让生活和自己过不去。” 梁倩只是笑着听不说话,陆白月说话她需要琢磨,其实梁倩也琢磨不明白。想要看透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所以啊,倩倩,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嘉年跟我说,对你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等这样类似的话,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你确实是和我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魅力。”陆白月说完便瞧着梁倩。 梁倩一怔,脸上有点儿红,她说道,“嫂子这是胡说什么呢?你们已经结婚了,以前的事情,不管发生过什么,都是不作数的。我也不是那种放不开想不明白的女孩,你放心,我不会永远赖在这里的。” 陆白月轻轻笑了笑,“瞧你,怎么这么敏感。外人都说我能力强,但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柔软的女人。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在未市也找不出第二家,国内也没有多少。我和我二婶不一样,其实我不太在意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你听懂了吗?” 梁倩眨着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说道,“不是太明白嫂子的意思。” “就是说,我不太在意嘉年和你的关系,如果你们真的关系要好,我甚至可以给你寻一处好房子住下。” 陆白月还没说完,梁倩有些着急地说,“嫂子,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用这样试探我。我好歹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自尊和自爱是什么。您好好休息吧,我去照顾爷爷。” 梁倩小跑着就离开了。陆白月瞧着那个娇小的背身,又喝了一口水果茶。 梁倩的底细陆白月不清楚,有些事情陆白华早就在微信里给她拍了照片,留了视频提醒自己。她这个弟弟看着大事不管,小事又嫌心烦,但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梁倩跑回屋子里缓了缓神,她在想陆白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梁倩可以肯定,陆白月绝对不是如本人所说的那般大度与宽宏。她是有权有势的女人啊,会纵容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 梁倩想得脑子里乱乱的,此刻却接到了诗文打来的电话。她沉了沉气,接起了电话。 “阿姨好。” 诗文“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老太太问问你在陆家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没什么可担心的。” 诗文听闻,继续说道,“你知道的,老太太叫你回来,可不是专门让你来伺候陆大小姐的,心里要有点儿数才好。” 梁倩嗤鼻一笑回答着诗文,“不用阿姨提醒,回国也是我自己的主意,找到潘家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知道就好,老太太的意思是最好别拖太久。” 梁倩在电话这端耸耸肩,“这种事我可说不准的。” “我希望你别误会,老太太只是心疼嘉年,觉得找了那么一个悍妇,潘家人又是纯良简单的,最后被陆白月玩得骨头都不剩,老太太该多难过。所以趁早帮助潘嘉年早日醒悟才是正经事。” 梁倩最讨厌别人催促她,这会儿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她说了一句“知道了”。 诗文继续说道,“你和潘嘉年从小就在一处,老太太自然希望你能和潘嘉年长长久久。如果你能早日怀上金孙,老太太这边说了,和陆白月的孩子是一样的待遇。” 梁倩说了一句“我尽量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119 相依为命的姐弟 别人不知道潘家拿的什么主意,但梁倩是知道的。爷爷去世之前,整理了很多东西出来,锁在一个铁皮的盒子里。专门嘱咐她看管好,有朝一日机会来了,就拿给潘嘉年看。 潘家哪里是怕潘嘉年过得不好,只怕潘嘉年翻身翻得太快,过得太好。 想要让她怀个潘嘉年的金孙,那也得等潘嘉年和陆白月结束了再说。她梁倩,可不做被人诟病的事。那样做事,不够高明。她是管家的孙女没错,借过潘家的钱没错,但她并不低贱,只是没有那么多的钱罢了。 陆白月躺着摆弄手机,这种东西,她三年没用,就已经更新换代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什么功能,什么新奇的玩法,她完全应付不过来。 这会儿一不小心就给陆白华拨了过去,陆白华接通,陆白月吓了一跳。 “有病啊,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人,你开什么视频通话?”陆白华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嫌弃。 陆白月不生气,只是说道,“我想给你发张照片,谁知道竟然点错了。” 陆白华关掉了通话,十几秒之后敲门进来了。 “陆兴集团旗下有好几家高科技的公司,你作为总裁竟然连手机都不会使。”陆白华的嫌弃是从骨子里就生出来的,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说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陆白月从抽屉里拿出那两张化验单,然后递到了陆白华的面前。 陆白华看了看,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哪能看懂这些东西。看得满脸疑惑,最后看到了那张彩超单子的诊断,迷惑的眼神里终于开出了礼花。 “姐,你怀孕了?” 陆白月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大夫说还要多观察。” 陆白华嘿嘿一笑,“那我要当舅舅了?” 陆白月瞧着陆白华满脸的笑意问道,“高兴吗?” 陆白华并不回答,只是把那几张化验单给撕碎了。 陆白月皱着眉问,“你这干嘛?还没给你姐夫看呢!赶紧拿过来。”陆白月伸手就要抢,陆白华死活不给,最后竟然揉成团一口吞下去了。 陆白月瞪大了眼睛,这……这真是……,她都不知道要作何解释了。陆白华的行为也太过乖张了。 陆白华仰着头说,“就是不想让潘嘉年知道。” 陆白月哑然失笑,孩子永远都是孩子,“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陆白月怀孕了,怎么就能瞒着最亲近的人呢?” “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他还得往后排。我就是不想让他太得意,你不准说,听到没?” 陆白华竟然威胁起陆白月了。 陆白月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手机递了过去,“你快点儿给我把手机搞好,我要给你姐夫发照片。” 陆白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过了手机,一阵鼓捣。 陆白月上了一趟洗手间出来,陆白华还在呆呆地看着手机。她拍拍陆白华的肩膀,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手机有问题,这可是最高科技的,实在有问题,就去换台新的。” 陆白华把后机盖拆了,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托在手心里。 陆白月看不太懂,“这什么东西?” 陆白华端详了好半天,研究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是个定位的,可能也有监听功能吧。” 陆白月听闻,头皮瞬间发麻。她抱着胳膊托着腮,整个人都泄了气一般。这又是谁呢?还有,她想不通,赵明朗在身边,怎么可能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真是防不胜防。 陆白月和陆白华四目相对,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陆白华先开了口的,“这手机可是潘嘉年送给你的。” “东西是他送给我的没错,赵明朗检查过的,没有问题。” 又是四目相对,一个懵懂无知,一个甚是无奈。 陆白华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一摊手说道,“那你怀疑一个,赵明朗,或者潘嘉年。哦,你也可以捎带着怀疑怀疑我。要不爷爷也可以怀疑。”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陆白月真是想一个巴掌抽过去。 这孩子惯的,真是无法无天了。自己现在心情很差,他还说话流里流气地让人心烦。 “反正,你自己留个心眼,你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开始对人不设防了?陆白月,你已经差点儿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就算我求求你,狠点儿心,自己好好活着吧。” 陆白华砰的一声关上门就走了。 陆白月被陆白华教训不是第一次,陆白月缓了缓神。这到底什么意思?她又该如何是好?玩阴的人这么多?怎么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呢? 可谁又敢和陆白月玩光明正大呢?谁又能玩得过她。 陆白月调整好情绪,还是敲了敲陆白华的门。 陆白华没有搭理他,陆白月却试探地说道,“我进来喽。” 对于这个弟弟,她永远无法狠下心来。 陆白月小心翼翼地进去了,陆白华却一直在喝着水。矿泉水瓶子随意扔在地上,有些杂乱。 可以看得出来,陆白华心情不甚好,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不会把起居环境搞得这么乱七八糟,就算是自己的衣服,也是在洗手间有自己的独立洗衣机,自己洗自己的,不让佣人去碰。 陆白月知道陆白华的一些小禁忌,例如他生气的时候无法排解,就会不住地喝水,然后不停的上厕所、冲厕所。 她抢过了陆白华的水瓶,“别喝了,你肚子能有多大?不怕撑坏吗?” 陆白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吃了那么一大团的纸,这会儿肚子里翻江倒海呢,不喝水,怎么能把纸溶解掉?”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陆白月知道的。 她试着说道,“我这不是向你求助来了。” 陆白华脸上缓和了一点,陆白月明白,陆白华好哄,只要服个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现在身体很不好,就算怀了孕,也有一百二十个担心。姐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熬到你再大一点儿就可以了,你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能进公司了。我慢慢会退下来。” 陆白华一怔,翻了个白眼,“你说这些干什么?已经准备甩摊子了?我又不要陆兴,你是总裁,责任都是你的,别想推给我。我从来都没想过做这个劳什子的位子。” 陆白月喉中有点儿哽噎,他们姐弟两个,除了彼此依靠,还能怎么办呢?她说道,“可姐姐现在头脑不灵光了,我也还很年轻啊,我也想好好的活着,至少你能替我分担一些的时候,让我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陆白华显然并没有发现陆白月的问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我时常有短暂失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最近,也可能是更为久远的时候。” 陆白华撇过头去,他眼圈有点儿红,“是那个汪狗干的吧?一定是他下药太猛了。” 陆白月长舒了一口气,“我想是吧。” 陆白华有些情绪激动,“你到底再等什么呢?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能让汪狗明天就死在未市的大街上,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干嘛活得这么憋屈。痛痛快快的让他消失,痛痛快快让那些刁难我们的人都死绝了!陆家的人为什么要受这些委屈!” “因为我想知道爸爸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姐弟两个都有点儿激动了。 120 陆兴的水很混 陆白月说起陆光辰,总是心不甘的。陆光辰那么英俊,那么潇洒。在商界是跺一脚,地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可就那么像跟草似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了,摔得惨不忍睹,摔得面目全非。 陆光辰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陆白月没数过,但至少陆光辰是她心中完美男人的模板。 两个人都缓了一会儿。陆白华终于情绪稳定些了。 他用平和的语气说,“一会儿姐夫和潘嘉业就要回来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姐,先听我一句,暂时不要告诉潘嘉年你怀孕的事。我们总要把手机的问题弄清楚再说,我怕了,我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你。这家里住了多少言不由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陆白月只得点点头,“我答应你。” 她从陆白华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到了厨房。 这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看来真的不想让她喘口气了。陆白月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潘嘉年冲昏了头脑,她对潘嘉年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是贪恋身体,还是只是暂时的欢愉?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对潘嘉年有多爱。 如果真的那么爱的话,几年前就不会甩开他,一头扎进陆兴帝国了。可有时候,潘嘉年在身边,她就是可以轻易地睡个好觉,没有顾虑的睡他个天昏地暗,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爸爸去世之后,有多少个黑夜,不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吗? 那种滋味,太难受了。 陆白月望着锅里翻滚的开水发呆,没有发现潘嘉年和潘嘉业已经回来了。潘嘉年轻声地走到厨房,从后面把陆白月揽在了怀里。那熟悉的温和和暖意,瞬间包裹住了她。 陆白月摸了摸潘嘉年的脸颊,“回来了?” 潘嘉年的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他故意扎了扎陆白月的脸蛋,“嗯,这两天太忙了,陆锐制药我在慢慢熟悉,所以回来的有点儿晚了。你干什么呢?” 陆白月把手里的鸡蛋举起来给潘嘉年看,“当然是磨练我的厨艺。” 潘嘉年抢了过来,他有些嗔怪道,“你可是陆白月啊,不用做这些,看我的。” 还别说,潘嘉年还是比她强一些。陆白月拿着鸡蛋一直在犹豫什么时候打进锅里才是最合适的时机,以至于潘嘉年回来了,也没有丢进锅里。 潘嘉年就要帅气和利落多了,双手一捏,鸡蛋就掉进了锅里。 毫无疑问,这荷包蛋肯定是要失败的。潘嘉年抢过了陆白月的围裙,推着陆白月坐下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厨艺历练之旅。陆白月望着那个认真做事的背身,心下有点儿茫然。 她该怎么办呢?相信一个人要有多少勇气?陆白月是相信潘嘉年的,但陆白华的话总在耳边围绕。虽然陆白华年纪尚轻,但陆大海和陆光辰在陆白华身上倾注的东西,要比陆白月多更多。 毕竟陆兴集团如果只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那就是在拿陆兴的未来开玩笑。 未雨绸缪,多条后路,是陆大海常做的事情。 不过十分钟后,潘嘉年用汤勺捞出来一个完整的荷包蛋,他很自豪地跟陆白月显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快瞧!你老公厉不厉害?” 他笑得像个孩子,陆白月也跟着笑了起来,没办法,潘嘉年就是能让她开心。陆白月说道,“真是恭喜你啊!” “陆白月的男人,连荷包蛋都不会做,会让人耻笑的。” 潘嘉年就是这点儿好,从不怕别人说是陆白月的附庸,反而时常提起,好像是一种骄傲。 潘嘉年把荷包蛋盛在碗里,递到了陆白月的面前,“喏,快吃吧。” “喂,我可一点儿都不饿呢,梁倩刚才还给我送来了加餐的点心。我纯粹是为了给你做点儿夜宵吃。” 陆白月把碗推了过去,潘嘉年又把碗推了回来。 “这可是你先生的处子荷包蛋,要是别人还轮不到品尝呢,快点儿动手吧。” 陆白月嫌弃地“咦”了一声,“你可说的真恶心。”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潘嘉年的处子蛋,可陆白月只吃了一口,便胃里有点儿翻涌了。前几天还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今天却吃出了腥味,想着想着就吐了出来。 陆白月赶忙跑去了厕所,可干呕了半天,除了胃里不舒服,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白月,你怎么了?”潘嘉年追到了卫生间。 陆白月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中午吃的太油腻了,一直不太舒服。” 潘嘉年有些焦急,“我给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什么情况,要不吃点儿药吧?” 陆白月却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又重新回到了餐桌上,她说道,“我最讨厌吃药了,你忘了吗?” 潘嘉年意识到汪天泽带给陆白月的阴影,是挥之不散的。他一时说错了话,只得摸了摸陆白月的头发,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时令水果。虽然做饭不怎么样,但潘嘉年的水果还是切得有模有样。 五颜六色的水果球上淋了一些酸奶,又点缀了些烤燕麦,潘嘉年重新递给了陆白月。 “这份总可以了吧,酸酸甜甜的,再不好的胃口,也会喜欢的。” 陆白月用叉子插了一个樱桃吃,随后对潘嘉年说,“你帮我看看手机怎么回事吧,手机反应很慢,是不是出故障了。” 说着,陆白月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潘嘉年来回查看着,然后说道,“怎么会呢?这可是最新款,店长送来的时候,跟我保证是反复检查过的。” 陆白华早就修好了陆白月的手机,所以潘嘉年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一切都很正常,可能是你还不太适应这个手机的模式。” 陆白月“哦”了一声,继续说道,“手机总是发烫,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电池不太好。我这个人就是怕东怕西的,万一电池不好爆炸了怎么办?” 潘嘉年嗤鼻一笑,觉得陆白月过于夸张,但还是按照她说得检查了起来,陆白月就这么瞧着他检查手机。 两分钟后,潘嘉年说道,“电池没有问题,我一会儿给店长打个电话,让他换一个新的。” 陆白月拿回了手机,“不用了,多麻烦,没问题就好。” 陆白华并没有把那个可疑的芯片拿走,而是重新装回了手机里,陆白月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潘嘉年,瞧瞧他的反应,但潘嘉年却风平浪静地没有察觉。 “白月,公司的事情我听说了。” 潘嘉年忽然提了这么一句。 陆白月问他,“你说得是哪一件?” “薛四奶奶去了陆兴总部的事。” 陆白月开玩笑似的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总部的事,竟然传到陆锐制药去了。想必,整个陆兴集团的员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陆兴总部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外面的人不知道呢?” 潘嘉年说得是,这种事是瞒不了的,而且还会添油加醋地传的乌七八糟。陆白月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我们休息吧。” “白月,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陆白月瞧着一脸认真的潘嘉年说,“你能怎么帮我呢?” 话到嘴边,潘嘉年又咽了回去,有些话他说了,陆白月可能会误会,例如让他进董事会之类的。潘嘉年最后只是说道,“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计划,我看看哪里可以帮得上忙,一个人单打独斗,很累的。” “可是我习惯单打独斗了呀,也不愿意拖你下水。陆兴的水很浑浊的。” 陆白月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潘嘉年知道,陆白月对他的防备永远都存在。 他伸出手,看着手心里的那枚芯片。有些东西,还是不说的好,毕竟,说了也不见得能理解。 121 降智打击 陆白月洗过澡,就一直吹头发,她在想怎么能避开和潘嘉年的同房,以前身体不适、心情不佳,都有原因,但现在是万万不敢了。 潘嘉年最近,总是在营造一种比较有情趣的气氛。 这会儿又换了丝质的长袍睡衣,换了甜橙和玫瑰混合的香氛。不仅如此,在她洗澡的时候,潘嘉年甚至是换了床单,不得不说,说潘嘉年谈恋爱没经验,打死她都不信的。这么会调动气氛的人,她没见过几个。 潘嘉年绝对算高手。 那会儿上学的时候,潘嘉年就追她追的不亦乐乎。她甩了潘嘉年之后,潘嘉年这些年可没闲着,未市里排的上号的名媛他该追的一个都没拉下,所以也是诨的很。 瞧着这么精心布置过的房间,陆白月心想,这是把浑身解数都用上了吧。 叮叮两声,陆白月的手机响了,救星来了。陆白晓奶声奶气地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大姐,昨天的电影还没看完呢……】 陆白月赶忙回复:【今天看。】 “白月,该休息了。”潘嘉年站在洗手间门边,用手指轻敲着门提醒着她。 陆白月笑着说了一声“好”。 陆白月刚走出洗手间,便被潘嘉年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陆白月好像撞到了一团棉花上,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这个潘嘉年,怎么连床垫都换了! 陷在柔软里的陆白月头脑发昏,下一秒潘嘉年就压了上来。潘嘉年喷了陆白月最爱的香水,要是以往陆白月早就发昏了,这会儿这香水味又让胃里翻滚了起来。 陆白月捏了捏潘嘉年的耳朵,“你要干什么。” 潘嘉年痞痞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是上床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陆白月拿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最开始就是自己主动,这会儿却败下阵来,想要逃跑想要躲避。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大姐,快来看电影啊!”陆白晓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闯了进来。陆白晓见这架势,气不打一处来,疯狂地跑来,把潘嘉年薅了起来,“姐夫,你刚结婚就打老婆了?要不妈妈说你不是好东西呢!” 潘嘉年本来就气血上涌,这会儿被陆白晓这么一打断,就成了气急败坏了。 陆白晓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潘嘉年一腔怒火,到嘴边,也只换了一句没什么力量的话。 陆白晓爬到床上把陆白月扶了起来,“大姐,你没受伤吧?他怎么可以打你呢?” 陆白月从潘嘉年的炙热中解脱出来,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陆白晓?!” 潘嘉年一声吼,把陆白晓吓了一跳。 “干嘛?你连我也想一起打吗?”陆白晓显然是害怕的,但她张开双臂挡在陆白月的面前,努力地保持的镇定,她又害怕腿又发抖,眼泪马上就要从眼睛里彪出来了。 陆白月躲在陆白晓的身后,一副无辜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朝潘嘉年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的。 这叫降智打击,智力、能力、认知水平,甚至是三观和品味,只要不在一个等级上,那个较高层次的人会瞬间败下阵来,这就是不讲道理的好处,输的惨不忍睹,赢得无所畏惧。 潘嘉年自知是无奈的,洋娃娃就是洋娃娃,成人的世界她永远不懂,她的快乐只建立在电话手表和动画片上,她哪懂得什么是情爱? 潘嘉年叉着腰,刚才陆白晓力气太大,跟他扭打起来的时候,他把腰闪了一下。他指了指门口,然后威胁道,“都几点了?看什么电影?小孩子赶紧睡觉,要不就把你送回去!” 陆白晓气得直跺脚,“我才不睡呢!我睡着了,你就要干坏事了!再说,我和大姐早就约好了要一起看电影,那大姐就得陪我看!” 潘嘉年发现,陆白晓如果智力再往高了发展发展,她一定也是陆家不得了的二小姐。现在的心智虽然只有十岁左右,但已经是很有逻辑很懂策略的来和他交战了。 但今天潘嘉年偏偏不信这个邪,再不震慑一下这个二小姐,自己往后日子就更不好混了。潘嘉年走到陆白晓的面前,凶神恶煞地说,“再警告一次,赶紧回去睡觉!要不我现在就把你丢出门外,半山别墅外面是森林,小心狼吃了你!” 陆白晓听闻却哈哈笑了起来,“你是白痴吗?咱们这座城市只有一只狼,在动物园关着呢!狼吃我?我上次喂它牛肉干都不吃,喂它鱼干也不吃,我最后把包包里的糖喂它,它才吃了。哦对了对了,那只狼好像眼睛有点儿问题……” 天啊,潘嘉年的头好痛,自己干嘛要做出这样的警告?降智打击再一次让他败下阵来。 陆白晓的科普欲望却被潘嘉年开启了,她索性坐在床上,跟陆白月大讲特讲起来。从动物园狼的品种说起,又说到狼的几大品种,他们各自的喜好,以及生活的领域。 不得不承认,金雅对陆白晓的教育还是很出色的,陆白晓常年不出门,金雅为她请了家庭教师,也不讲那些需要升学的知识,什么好玩就讲什么,没事的时候就到户外去学习,看着花花草草的长知识,阴雨天就在家里看纪录片。陆白晓记忆力又好,这会儿把前几天刚看的纪录片又重新温习了一遍。 潘嘉年可不允许陆白晓霸占他的房间,他又一次凶神恶煞的走过,然后说道,“我现在就送你回家吧。” 陆白晓听闻,回头看了一眼潘嘉年,却呜呜地哭了起来,“怎么你一来这个家,就要赶我走。那会儿我还想着和你结婚来着,幸好没结婚,要不天天挨打的就是我了!” 陆白月赶忙下床拉起陆白晓就走,“我们去看电影,别哭,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从来都没变过。”她朝潘嘉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生气,便领着陆白晓走了。陆白晓最后得意地朝潘嘉年吐了吐舌头,胜利的模样真可恨。 潘嘉年把门重新关好,便陷入松软的床上,他气得只得捶枕头。 122 擦枪走火 潘嘉年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结婚前勾勾搭搭的反而又刺激又有感觉,结了婚就困难重重了?这就是大家族的烦恼?人多,没有私人空间。他总得想办法,重新回到二人世界,让这些来捣蛋的人一个都不见。 年轻的小伙精力旺盛,潘嘉年满脑子都是陆白月软绵绵的身体,配上那张高傲又诱人的嘴唇,却怎么也睡不着。 潘嘉年等了半个小时,然后给陆白月发了微信:【二傻子睡着了吗?】 陆白月一分钟后回复:【没有,还很兴奋,赶紧睡觉吧,改日再战!】 潘嘉年只得换了运动服,到院子里打篮球去消耗体力了。 篮球撞击着地面,砰砰的声音并不小,虽然整幢别墅的隔音效果都非常好,但依然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陆白月走到窗户房间,潘嘉年还在灯光下挥洒汗水呢。 其实陆白晓早就睡着了,这个时候陆白华也在陆白晓的房间里。 陆白晓睡觉特别死,这会儿早就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白华也没睡,早就听到了陆白月他们房间的动静,待陆白月来到了陆白晓的房间,陆白华就也来了。 直到陆白晓睡着了,他才开始和陆白月说正事。 陆白华检查了一下陆白月的手机,把手机背面拆开,在陆白月的面前晃了晃,有些不屑地说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陆白月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瞧瞧你的好丈夫,这么大的事,他就自己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他没嫌疑谁有嫌疑。” 陆白华说话从来不给陆白月留情面,陆白月也自是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陆白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别说他潘家小门小户,况且潘嘉年那样不清不白的出身,要是爷爷清醒爸爸健在,一定不准你这么做的。你不是陆白晓,你不需要随便找个男人。现在既然已经脱身了,那就赶紧找个理由一脚蹬掉他,省得后患无穷。” 虽然陆白华不喜欢陆大海,但现在说话的架势是越来越像了。 陆白月只是耐着性子跟陆白华说,“可是姐姐怀孕了呢,宝宝怎么能没有爸爸。” 陆白华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谁不认他做爸爸了?他就这么白白捡了一个孩子,还是陆家的骨肉,潘嘉年没事就偷着乐吧!陆家也不需要他养孩子,什么时候都是丢给育婴师,然后去忙更重要的事情。” 陆白月只得打了一个哈欠,“我累了。” “你是不想听了,根本不是累了。” 陆白华又一次戳穿了陆白月,陆白月只得点点头,“嗯,不想听了,我还想起一件事要跟你讲,最近陆兴集团在做校园招聘,顺便给你面试一名家庭教师。既然你不想上中学,那就在家里上,但大学还是要继续念的,陆家的孩子没有学历低的。” 这回轮到陆白华心烦了,他终于起身双手插兜站了起来,“困了,睡觉了。” 陆白华回到卧室的时候,潘嘉业还在奋笔疾书的写作业。见到陆白华进来,两眼泪汪汪,“白华,我今天晚上看来又要通宵了。” 陆白华躺在床上,看着苦不堪言的潘嘉业说道,“这么点儿作业都搞不定。” “我现在在写作文,还有数学题和物理题没做,为什么这么难?” 陆白华当然知道,潘嘉业玩心很重,来了陆家几天了,每天都是他看电影潘嘉业跟着看,他出去溜达,潘嘉业也跟着出去溜达。 陆白华叹了口气,怡然自得地说,“你还真是白天潇洒走四方,晚上熬夜补裤裆。” 潘嘉业可怜巴巴地盯着陆白华,陆白华知道他想什么,手一伸,潘嘉业便把作业本拿了过来。陆白华上手翻了翻,更加对潘嘉业没有好脸色了。 “你是白痴吗?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这些题都是不经过大脑就可以做出来的,亏你妈妈一直给你上私教课,私教老师是小学水平吧!” 潘嘉业央求道,“你就帮我写写呗,作业实在是太多了。” 陆白华又一伸手,潘嘉业赶忙把笔递了过去。陆白华在手中转着笔,然后说道,“当然可以帮你写作业,但是我得问你几件事。” 潘嘉业拼命地点着头,“多大点儿事啊,随便你问。” 夜里很晚了,陆白华写完了潘嘉业的数理化作业,便睡不着了。潘嘉业早就倒在书桌上,口水流了一作业本。 伴着轻轻的鼾声,陆白华看到窗外的潘嘉年收了篮球,他才关掉灯,重新回到床上休息了。 夜里,陆白华的眼睛很亮很亮,不管这个家里来了谁,走了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即便成不了陆兴的雄狮,也是站在房顶上的鹰隼,找准时机,把那些贼眉鼠眼的人一个一个的歼灭掉。 只是他没想好先灭掉谁,或许可以一起灭掉。 潘嘉年大汗淋漓地走进别墅,谁知道梁倩却站在门边把水递了过来。 潘嘉年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有些吃惊,梁倩竟然还没有休息。他不好拒绝,便把水接了过来。 “很晚了,照顾老爷子很辛苦,你要早点休息。” 梁倩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的,我只是刚给嫂子送了加餐下来,看到你还没睡,所以就顺手做了。你总是有喝冰水的习惯,但是这不是养生的好习惯,所以给你接了一杯白开水,马上当爸爸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潘嘉年喝完水,梁倩顺手便把杯子拿了过来。她随口说道,“我瞧着嫂子在二小姐的房间里休息,你们是已经分房睡了吧?” 潘嘉年笑笑说道,“那倒没有,只是二小姐和白月感情比较好,又是小孩子性格,所以比较粘人,陆白月有时候还要哄着她而已。” “我知道嘉年哥和嫂子新婚燕尔的,感情自然很好,但我建议你们还是分房睡的好,毕竟嫂子怀孕了,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万一擦枪走火、情不自禁,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梁倩说得一本正经,潘嘉年却听着好笑,这份浅浅的笑意还是让梁倩捕捉到了,她有些不明所以地问,“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太乖了,现在连擦枪走火这种词儿也能随口一说了,上学的时候整日抱着英语书背来背去,看到街上同龄的男孩女孩谈恋爱,你都低着头不敢看。” 梁倩听完也笑了,“好歹我也出国混了这么多年,还没点儿长进,岂不是被人笑话。” 潘嘉年看看时间,真的不早了,他准备回房休息,梁倩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拦住了他,“我那天看到了你和嫂子的结婚照,忽然想起了什么,嫂子穿的婚纱很特别,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在爷爷的铁皮箱子里,我见过类似的东西。” “哦?是吗?你能记起来是个什么东西吗?” 梁倩摇摇头,“时间太久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已经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还是等闲了,然后一起去看看吧。” 梁倩瞧着潘嘉年上楼的背影,显然一翻交谈之后,潘嘉年的心思就重了很多。 而梁倩却了无生息地回到房间躺下了。 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而且知道的不是一点半点。自己原本可以一下子就全都说出来,但她怕。 梁倩怕潘嘉年一时接受不了,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那就辜负了爷爷的嘱托。 她也怕全都说完了,自己没有价值了,就该离开这个家了。 毕竟,陆白月那么强大、那么光鲜、那么耀眼。她该如何立足求生存,总要谨小慎微的。别说陆白月了,这个房间里的陆白华都能一脚踩死她,平庸的人就是这么低贱么?她不愿承认。 如果她都说了,保不齐潘嘉年转眼就忘了她。毕竟陆白月是个想要得到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女人。 她比不过,就要聪明。 放长线,钓大鱼嘛。钓潘嘉年,钓潘家,也试试能不能钓的动陆家。 梁倩想了很多,睡觉前例行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今天还好,陆白华没有送她什么礼物。昨天被子里是只带血的奄奄一息的灰鼠,前天是一条形象逼真的胶皮蛇。 她都顺着窗户扔出去了。学医的人会怕这些?死人都是常接触的事,这些东西,只是小孩子的玩乐,改天也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坏小孩,和他过过招,要不生活也太无趣了。 陆白月一早就醒了,她是睡不着的。她让赵明朗把唐家的文件和视频放出来。 陆白月就在陆大海的房间里看,陆大海也懵懵懂懂地仰着头,他笑着指着屏幕说,“这是我。” 陆白月叹口气,也是难得,陆大海还能认出来自己。 “爷爷,你好好想想,这个视频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要拍?” 陆大海嘴里念叨着,“为了兰兰不生气。” 陆白月看了一会儿就头疼了,陆大海这么说,可让她如何能够扳回一局。 赵明朗在一旁说道,“我昨天连夜找公司的人对这段视频做了技术分析,没有发现有剪辑的痕迹。” 陆白月还没开口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是唐慕。 “大小姐,今天一起上班,我给你带了营养丰盛的早餐。” 何止是丰盛的早餐,唐慕还给她送来一份戳手不及的大礼。 123 秘书汪天泽 早上回到房间,陆白月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潘嘉年这个点儿还没走。 他进来对陆白月说,“你的手机我想要再看一下。” 陆白月问道,“怎么了?不是昨天都看过了吗?” 潘嘉年回答,“昨天我给店长打了电话,他让我再检查一下电池,说可能是操作不当导致的发热。” 陆白月把手机递给了潘嘉年,潘嘉年拿到卧室里去检查,几分钟以后便又还给了陆白月。 “没事了,放心用吧,这回不会再发生以前的故障了。” 潘嘉年亲了亲陆白月的额头,然后说道,“我去上班了,过段时间想和你汇报一下陆锐制药以后的发展方向和策略改变。我有新的想法,觉得陆锐制药有无限可能。” 陆白月点点头,目送着潘嘉年上车走了,便也和赵明朗出发了。 陆白月把手机交给了赵明朗,“帮我看看手机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一路上,陆白月都有些心神不宁的。她摸了摸肚子,那平摊的略显单薄的小腹里平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呢?陆白月靠在后座上,眯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面她摸着那个光滑而又软绵绵的小脚丫,心里充满了舒适与喜悦。 陆白月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正眼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陆兴集团的大门前。赵明朗从后备箱拿出一双新鞋给陆白月。 “我妈听说你怀孕了,特意让我前两天回了一趟家,这是她给你的。” 陆白月看着鞋子,是平跟的针织单鞋,颜色和样子都是不常见的,但是很时尚,很特别。 “这是斐姐自己做的?” 赵明朗回答,“那当然了,她就爱自己做东西,也不说话,一做一整天。她让我告诉你,你多贵的鞋都穿过,但不见得有这双舒服,毕竟有她满满的爱。” 陆白月当场就换了鞋子,还别说,不仅舒服,还和她的通勤装挺搭调的。 “太谢谢阿姨了。” 赵明朗耸耸肩,“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她也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她说,整个孕期的衣服和鞋子她都包了,会让我不定期的拿给你。” 陆白月这些天神经一直紧张,赵明朗的妈妈的温暖就像是一束光投射到自己身上。 虽然赵明朗一家住在农村里,但赵母和赵父与那乡土的山水是格格不入的。赵父自是说话很冲,也不愿和人交流。而赵母显然是个有涵养的人,虽然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但陆白月总觉得那种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带着距离感的不卑不亢。 甚至陆白月会想,赵母是流落民间的大家闺秀吧,故意隐秘在穷山僻壤里,毕竟那农村的房子装修的也是别有一番风格。 “好,改天不太忙的时候,我去看看阿姨。” 赵明朗把车停好,便和陆白月一起上了楼。今天是例行的董事会,陆白月径直去了会议室。鉴于上一次被扣了工资,又都随了一大笔的份子钱,这次董事会的成员可不敢再迟到了,都要比平时早到了半个小时。 所以陆白月推门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早就坐的整整齐齐的,唐慕在靠近总裁的位置上早就坐好了。见她来了,起身为她拉开了椅子。 “唐总不用这么客气,这种事,也无需你来干。” 唐慕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然后说道,“哪里的话,我一向都是对女士表示尊重。况且你是陆兴的总裁,我只是表达自己对你的敬意。” 陆白月瞧着唐慕和众人熟络的模样,自然知道大家都已经知道他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了,况且都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是,谁进董事会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事能赚到钱,能养家糊口,这就够了。 想必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是按照之前老陆总的协议进驻陆兴集团的唐慕。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共事了。 董事会里爆发出火热的掌声。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大概率都是在看热闹,想着以后的形式又会怎么转变。 唐慕站起来,和大家点头示意,“能和大家一起共事,很开心,希望能在陆总的带领下,陆兴越发的走向辉煌。” 又是雷鸣一般的掌声。可陆白月觉得这掌声有点儿过于聒噪了。 陆白月说道,“唐总还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唐慕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脑门,然后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希望给我秘书能够安排一间办公室,我的事务有些繁忙,秘书需要在这里办公。” 陆白月说了一声“好”。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敲了三下,又被急急瞧了两下。陆白月和在身边的赵明朗对视了一下。 这敲门的动作太过熟悉。 推门而入的人,果然是让陆白月心中的火山爆发了的人。 汪天泽穿着得体而又干净的西装推门而入,远远的,他对陆白月点头行了个礼,然后对着众人淡定自若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端着一杯外送咖啡从从容容地走向了唐慕,然后把咖啡放到了唐慕的身边,“唐总,您要的咖啡到了。” 唐慕说了一声“好”,然后和陆白月说,“这是我的秘书汪天泽,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陆白月不说话,又有谁敢表态呢? 汪天泽当时离开陆兴的时候,并不光彩,涉嫌破坏总裁的婚礼,也可以说他是被陆白月亲自赶出陆兴的,而且汪天泽与陆白月之间的恩恩怨怨,看似了结了,但了解陆白月的人都知道,陆白月还没开始行动呢。 否则,怎么会让汪天泽这么悠闲自在的混日子? 谁能想到不过几天的而时间,汪天泽就跟唐家的人套上了关系? 唐慕这么做,明摆着是不让陆白月好看了。 124 谈恋爱都不会考虑的对象 陆白月笑笑,然后弯着唇角对唐慕说,“唐总,你什么意思啊?汪天泽是自愿从陆兴辞职的,这会儿你又召回来,是你信息不灵通,还是有什么说法?” 唐慕只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汪天泽是通过唐氏旗下的人事部正常录用的员工,委派到哪里工作不是我说了算的。” 陆白月瞧着汪天泽,他把头发剪成了寸头,依然皮肤白皙,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比以前更加的道貌岸然,人模狗样了。 “那不行,要不你换人,否则我会觉得唐总跟我是有意见的。” 汪天泽只是呵呵笑了笑,然后谦卑地说道,“我不过是一只小蚂蚁,在这广袤的大地上找点儿能活命的吃食,何必对我赶尽杀绝呢?”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陆兴我是最大的股东,我还是能说了算的。世界之大,还没有你汪天泽容身之地了?非要在陆兴找不痛快?” 唐慕接过话茬,“那今天先这样,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汪秘书。我对陆兴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但是沟通为上,也请陆总多通融几天。” 陆白月心里一阵寒凉,这个唐慕,真的是开局就让她不爽,以至于次次见面都不爽。 她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散会。” 汪天泽瞧着陆白月的背身,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和众位董事打起了招呼,“大家别来无恙,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这是我的名片,请惠存。” 汪天泽这么一顿寒暄下来,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唐慕。唐慕默不作声地背身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好像在想着什么。 “唐总,谢谢你。” 唐慕用余光瞥了一眼汪天泽,然后说道,“谢什么?” “谢谢您给我留了面子。” 唐慕的脸色有点儿阴沉,他说道,“我也是早上才知道你进了唐氏,而且还是通过我奶奶。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奶奶这么做。” 汪天泽只是笑着说,“老人家慈悲,有菩萨心肠。我不过苦读书读出来的寒门子,薛四奶奶觉得不容易。”他瞧见唐慕并不搭理他,便继续说道,“唐总,我送您去车库吧。” 唐慕瞧了一眼汪天泽,他懂礼节,为人圆滑而又世故,事情做得又滴水不漏,工作上自然是没话说。两人一路做电梯到了地下,在叠叠而起的脚步声里,唐慕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陆白月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汪天泽扶了扶眼镜,把头撇了过去。 “有一些复杂,她病了很多年,我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但是我出身不行,陆总结婚是不会考虑我的。有些遗憾吧。” 唐慕看了汪天泽一会儿,才说道,“据我所知,陆白月就是谈恋爱,也不会考虑你的。” 汪天泽只是对唐慕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笑意,“那可不见得,我也算是同她共患难的。” 唐慕却呵呵笑了一声,反驳道,“我认识陆白月多少年了?陆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深深刻在我骨髓里的。那种显赫了一两百年的家族,延绵到现在,血液里都是瞧不上平常人家的。”唐慕凑近了一些,用手指头狠狠地怼了怼汪天泽的胸口,“你别故作聪明了,赶紧想条后路逃吧,老往她跟前凑什么?非得把你的小命丢进去。” 唐慕说完,便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汪天泽直到唐慕的车离开,才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四周,还是他熟悉的领域。他随手点了一根雪茄,原本以为回来是件不太容易的事,谁能想到呢,薛四姑竟然那么好说话。 唐慕说的对,他和陆家不在一个档次上。就算是唐家,汪天泽也够不上。在这些富庶的眼里,他汪天泽就是凭着小聪明混了点儿股份的人。 但是,薛四姑恨陆家,他汪天泽也恨,那他们就能成为一条战线上的人。 只要能伤到陆家,他就成功了。 汪天泽想到此,又畅快地抽了一口雪茄。可那快活的滋味还没到嘴边,雪茄就被踢飞了。 汪天泽并不慌张,他知道来人是谁,因为余光里,他已经看到那个取代自己位置的人。 汪天泽吐出一口烟,有些玩味地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打扮起来确实就不一样了。” 赵明朗并不与他搭话,只是一落脚,把汪天泽新买的车上砸了一个大坑。 汪天泽一直玩着手里的那个打火机,尖锐的开合盖子的声音不间断的响着,这一脚,估计车修好要花去好几万块钱了。 汪天泽好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陆总现在大发了,身边的人都这么能打,动不动就要给个下马威,我好怕怕啊。” 赵明朗的脚还踩在车上,他面无表情地说,“知道怕是好事,别以为我和你的恩怨就这样过去了。你也不用小心我玩阴的,咱就明展大亮的开天窗说话,这事儿跟陆白月无关,就冲你弄坏了我的手指和耳朵,我也要跟你过不去。” 汪天泽只是也靠在车上说,“兄弟,别犯傻。挣口吃食容易吗?你用不着这么卖力,陆白月是翻脸不认人的。” 汪天泽还没说完,就挨了赵明朗一巴掌,那巴掌打的狠也打得快,直接把汪天泽的眼镜打掉了。 汪天泽吐了一口吐沫,吐出了一丝血水。 赵明朗打他打得有点儿热了,解开了领带。那时候被这几个衰人挟持,他就想着出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谁知道差点儿把半条命都搞丢了,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陆白月又出了事,这才给这些人喘息的机会。 “这一巴掌,也是光明正大给你的,你也可以还击给我,但我觉得你没机会。识相的就赶紧离开陆兴,别让陆总动手。” 赵明朗说完就走了,汪天泽却笑了笑。 让他走,下辈子好了,他可是好不容易回来的。 陆白月在办公室里气不打一处来,薛四奶奶把自己对陆家的恨,正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来了。果然出的招都是又损又让人讨厌。 这边脑袋里正盘算着如何对付薛四奶奶,这边就接到了电话。 赵明朗把电话给陆白月递过来,用口型告诉她是薛四奶奶。 陆白月只“喂”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薛四奶奶在电话里哼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怎么,连敬语都懒得用了?” “您有什么事吗?” 薛四奶奶依然斯文地说,“今天给你的厚礼喜欢吗?” 果然是故意的,陆白月也呵呵笑了两声,“那可真是太喜欢了呢,我最近正是无聊。” “你也别怪我一个老人家小肚鸡肠,唐慕背着我把老豆腐的方子给了你,我总要让你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况且你年纪轻,还缺乏历练,多受受挫折,多让社会毒打毒打,自然就什么都想得开了。” 陆白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说道,“我以前并不觉得陆家人有什么,后来发现爷爷能被薛四奶奶惦记一辈子,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薛四奶奶却打断了陆白月,她说,“不不不,你搞错了,不是你们陆家人有什么,而是你爷爷一直放不下我,给我找麻烦。” 陆白月并不慌张地反驳道,“您别急着澄清,我爷爷现在已经老糊涂了,好多事情都搞不清楚而且颠三倒四的,就算是放不下你,这会儿也都放下了。可您带着人马杀回未市,就这么一直在和陆家纠纠缠缠的,又何必口是心非,做个磊落的人还算敞亮,说不定我还觉得您是个女中豪杰。” 薛四奶奶有点儿不高兴了,电话里的语气强硬了些,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陆兴有我们唐家最重要的东西,你们不还,我总要拿回来。” “什么东西?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就给你了。还是米国大农村更适合你,别在这里耗时间,你还能……活几年呢?” 陆白月本想着给薛四奶奶留点儿面子,可惜,这聊天谈到最后,都是要崩盘的。 薛四奶奶这会儿不止是不高兴了,她甚至有点儿激动地说,“什么东西?人命!你给的起么?”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陆白月把手机扔到了老板桌上。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乱糟糟的,一点儿都不安生。 她自然知道回到陆兴并非那么简单,并不是坐在这里就万事无忧的。想要让陆兴大厦倒塌的人,看来也是排起了长队。 不过,陆白月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似乎捏到了薛四奶奶的痛点。只要一触碰到类似的话题,薛四奶奶就会抛弃优雅与冷静,那她就捏着这个痛点,再试探试探的好。 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见招拆招就好。 陆白月有点儿疲乏,正准备回去休息,赵明朗又敲门进来了,“汪天泽在外面等着,要不要见。我轰不走他,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的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陆白月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见,为什么不见。” 赵明朗是有顾虑的,汪天泽进来的时候,赵明朗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他的办公室,就在陆白月的办公室外面,中间隔这磨砂玻璃,他时刻盯着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人,然后见机行动。 125 只是太喜欢了 汪天泽从门里进来,他倒是个知趣的人,在靠门的沙发上坐下了,和陆白月隔着一些距离。 陆白月靠在老板椅上,就这么眯着眼睛看着汪天泽。 汪天泽只是恭敬地和她搭着话,“我知道陆总现在很忙,但想着毕竟是熟人,还是和你大声招呼的好。” 陆白月冷漠地回答,“你的新办公室喜欢吗?” 汪天泽弯着唇笑着,“没什么不喜欢的,通透、宽敞,可以看到陆兴很多熟悉的同事,感到无比亲切。” 赵明朗故意给汪天泽安排了一间靠近卫生间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在十楼,陆兴大厦,十楼以下是租赁出去的,给一些小公司做办公楼。十楼以上,才是陆兴集团的细化的各个部门。 那么十楼就是分界线,算是陆兴的边缘。 十楼的人很混杂,除去陆兴的外联部,还有一间大餐厅,是陆兴总部物业搞出来的小产业,不仅方便写字楼的众人就餐,也赚点儿小外快。 餐厅大,那临近的厕所也很大。 汪天泽的办公室紧紧挨着厕所,到了饭店吃饭的人会络绎不绝地涌进厕所,高峰期甚至会出现排队现象。而且,那个厕所最近下水出了问题,总也修不好,味道很大。 除非戴上三层口罩,估计还能抵抗抵抗这挥散不尽的气味。 在陆兴,不用陆白月动手,赵明朗就想好了让汪天泽难堪的一百种方法。这只是送给他的一道开胃菜。 陆白月知道汪天泽是个很能忍的人,她说道,“我以为你是来表达不满的呢,所以说汪秘书到底是识大体懂场面的人。走到哪儿都混的不差,连唐氏内部都能打进去,还有什么事你不能做的。” “我为什么要表达不满,我博士毕业没多久,就进入陆兴了,一干就是八九年,我对陆兴有感情的。” 如果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陆白月真的要被这样的员工所感动了。可惜,她认得那层光鲜的皮下附着的阴黑的骨头,所以,汪天泽说得再动情,也只会让陆白月加重内心的反感。 “汪天泽,陆兴不是你完成个人目的的地方。所以,既然你再次进来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陆白月对汪天泽,真的是没有一点儿温和的语气。 汪天泽扶了扶眼镜,“离开陆兴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想着为什么我和大小姐的关系会变得这么恶劣和剑拔弩张。我甚至想不明白,在大小姐患病最重的时候,可一直都是我陪在你的身边,这会儿,我倒成了无恶不作的小人了?” 这厚颜无耻的心理素质,真的令人佩服。 陆白月冷笑,“听你这么说,你委屈的很,岂不是还要让我替你讨回公道。” “委屈不委屈的都不重要,但我离开陆兴,本来就是为了息事宁人,而替别人背了黑锅。这些日子,我除了找工作,就是在找大小姐婚礼上的幕后黑手,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陆白月并不搭腔,只是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汪天泽知道,陆白月不会跟他有深入的谈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了过去。 “这并不是翡翠会所的监控,我托人查了很久,沿路查了很多的商铺和大厦的监控。希望这份视频会让大小姐对我有所改观。我出去忙了,即便以后大小姐烦我,也还是请您多忍耐一段时间,毕竟,在唐氏派新的秘书来之前,我还是要工作的。” 汪天泽顿了顿又说道,“我以前对大小姐做过很多过激的行为,伤害了你竟然都不自知。我知道您不爱听,但我可能……只是太喜欢了,不会表达。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我会努力去改正的。” 汪天泽关上门,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赵明朗随后进来了,他问陆白月,“还好吧?” 陆白月说道,“我累了,想出去吹吹风。” 赵明朗载着陆白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陆白月就这么环着未市浏览了一大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想不想吃饺子,我妈今天好像比较闲,我那个凶神恶煞的爸不在家。”赵明朗提议道。 陆白月说了一声“好。” 车又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渐渐远离了市区的喧嚣,慢慢能听到鸟鸣的声音了。 车子停在了一幢用枸杞围成的篱笆院子前。 陆白月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和赵明朗第一次见面,另一次也是赵母盛情邀请下来做了客。 几年没来,赵母的篱笆花园越发繁茂和美艳了。花园里种了大朵大朵的玫瑰花,还有颜色各异的绣球。院子里有一张硕大的长桌,桌上摆满了后院院子里刚采摘下来的新鲜瓜果。脚下飞奔过来一猫一狗,它们有一样的花色,见到陆白月甚是活泼和欢喜,扭着屁股来回在陆白月周围转圈。 院子里有一溜宽敞明朗的大开间。与四周四五层高的民房有些格格不入。 这片地,还是陆白月送给赵明朗的呢。 一共占地二十亩,在陆白月的眼里,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产业了,甚至是连投资都算不上,当时刚认识赵明朗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很落魄,陆白月没多想,便让他们在这儿自己生活了,只当是做了一件善事而已。 谁知道,竟然让赵母把这篇不显眼的荒芜的地,过成了别样的生活。 赵母在屋子里瞧见了陆白月,出来打了声招呼,“来了?” 陆白月点点头,“斐姐好,打理这么大的院子,真是辛苦了。” 赵母只是浅浅的笑着,“有什么累的,雇了几个农民打理果园,他爸回家会帮着做家务,我反而有不少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你先自便,我手里的活还没做完。” 还没等陆白月回答,赵母就又一头扎进了屋子里。 126 斐姐 陆白月也进了屋子,赵母专注起来,是不会搭理任何人的。 房间里的装修也很有风格,最大的屋子里摆着一张和院子一样硕大的长桌,这是赵母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手作用到的各种材料和布料。 这会儿赵母正在缝纫机前忙碌。 陆白月一向是叫赵母斐姐的,因为赵母的年龄不大,还水灵灵的,皮肤白皙,只有眼角稍稍多出几道笑纹而已。就是这几道笑纹,就算早几年,也是看不到的。 赵母的手不是干活人的手,并不粗糙,也没有老茧,所见家里的这两个男人,对赵母真的是爱护有加。 陆白月常常会觉得赵母和赵父是不相配的,一个神仙一样的女人和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组合在一起,竟然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 陆白月进了厨房,饺子已经包好了,整齐的摆在竹篾上。 赵明朗洗好手也进了厨房,帮忙烧水,准备下饺子。赵母早就做好了所有的菜,薄荷叶气泡水,玫瑰花蜂蜜小面饼,还有几道时蔬菜,已经炒好了,在温菜板上加热着。 饺子下了锅,赵母也完成了手里的活。 原来赵母正在给陆白月做裙子。她拿着裙子在陆白月的身子上比划着,然后啧啧两声,叹气道,“你怎么又瘦了?这衣服怕是不合身了,不过没关系,过段时间是会变胖的,到时候穿也正合适。” 陆白月摸摸料子,蕾丝用的是上乘货,底料是桑蚕丝的,颜色是干干净净的米白色,真的是很好看。 “斐姐,你真的有当设计师的潜质,要不要出来做事,我投资你开一家工作室,这手艺隐藏在这小山村里,真是有点儿浪费呢。”陆白月是真心实意地夸赞赵母。 赵母只是噗嗤一声笑了,“大小姐真是会开玩笑,我都是做着玩的,小打小闹地上不了台面。可别宣扬了,如果传出去,我可就要逃走了。” 今天的午饭只有他们三个人,就餐地点就在院子里的大长桌上。赵母只会做一种饺子,就是白菜粉条馅的。 陆白月在景山医院的时候,因为心情烦躁,头一天把医生和护士都打了一顿。 虎落平阳被犬欺,医生把束缚在病床上的她扇了一巴掌,然后罚她一天不吃饭。 陆白月生了气,竟然两天都没吃。那个时候还没有特护,也不会特意有人来照顾她的起居。就算是她饿上一个星期,也不会有人来可怜她一下。 那也是夜晚,赵明朗端着铁皮饭盒就潜了进来,就拿手捏着饺子一个一个的喂她吃。 所以,白菜粉条饺子的味道,陆白月这辈子都忘不掉。 每一次陆白月都要吃的狼吞虎咽。这一次,也一样,虽然她很想在赵母面前保持应有的矜持,可惜,做不到。 赵母笑了笑,“又心情不好了吧?” 陆白月一怔,“您怎么知道?” “我也有这个毛病,心情不好,吃东西就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吃,手上好像上了发条,停也停不下来。” 陆白月听闻,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细嚼慢咽起来。赵母依然看着她笑,但笑容却忽然滞缓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你手上这个戒指挺特别的。”赵母低头吃着饭,不经意地问道。 陆白月看了看,胖虎戒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这是我先生给我的婚戒,是很特别,我也很喜欢。” “你先生是……” “是潘家的大公子潘嘉年。” 赵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竟然忘了,烤箱里还有吃的呢!真的是年纪大了,忘性大。” 赵明朗放下了碗筷,“妈,我去拿。” 可赵母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我去吧,你毛手毛脚的,万一烫到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赵母就已经回屋去了。 陆白月闭上眼睛,中午的太阳并不炽烈,温暖而又舒服,就像今天这顿饭菜一样,并不华丽与奢侈,却与陆白月的胃口正正好。她喝了一口薄荷气泡水,整个人才真正缓解下来。 “明朗,我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吗?” 赵明朗回答道,“装了一个定位器,别的倒是没有。” 陆白月睁开了眼睛,然后心下有些怅然,“潘嘉年问我要了手机,再还回去的时候,就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那……你要怎么处置呢?销毁,还是……” 陆白月说道,“就这样吧,我想看看,潘大公子到底想干些什么。” 她心下怎么能不失落呢?原本防备潘嘉年,只是日常的习惯而已,现在竟然发现自己的先生真的是有些小动作的。她陆白月就算是信任赵明朗,都没有完全信任过潘嘉年,对潘嘉年是心有忌惮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当时达成协议的后果吧。 就算是两人都缄口不提,但那些实实在在的利益还在,她确实兑现了对潘嘉年的承诺,地皮、制药公司,就差股份了。 如果到了连股份都给潘嘉年的那一天,这个从年少时期就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臭小子,会不会就真的与自己分道扬镳了? 赵明朗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翻说道,“他干嘛要装个定位器呢?或许……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吧。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可能是潘嘉年害怕了。我和他去落山找你的时候,他肯定是对你上心的。所以,也不要太过悲观,有我在,会多观察一下他的。”赵明朗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替潘嘉年说话,可能只是不想让陆白月伤心。 但愿吧,陆白月深呼吸了几下,她不敢多想。 潘嘉年身上还有很多的谜底没有解开,他怎么又能想到对付自己呢? 赵母在烤箱前站了很久,直到提示音再次响起,才把失神的她拉回现实。她迅速的把饼干装进了精致的食盒里,但因为有些惊慌失措,被铁盘烫了一下。赵母赶忙把手指放在凉水下面冲了冲,但手指上已经烫了一个大泡了。 赵母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整理了一下不安的情绪,重新回到了饭桌前。 “明朗打电话告诉我你要过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烤这些饼干了,他说你时常胃里不舒服,所以做了一些苏打饼,就让明朗随身携带着,胃里不舒服,你就吃一个。也省得饿了掏心挠肺的难受。” 精致的人,做任何事都是精致的。这饼干的卖相也比得上陆兴楼下的面包店了,装饼干的盒子也是漂亮的渐变色,系着粉色的飘带。 “真是谢谢斐姐了,这么周到。” 赵母无所谓地说,“这没什么的,都是当母亲的人,自然知道女人的那些小窘迫。” “妈,你手怎么了?”赵明朗眼睛要尖很多,一下子就瞧见了赵母手上的大泡。 赵母把手缩了回去,藏到了桌子下面,“不小心被烫到了。” 赵明朗有些嫌弃地说,“还说我毛毛躁躁,你也不小心啊。” 这顿中午饭,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 临行前,陆白月拉着赵母的手,说了一些悄悄话。 “一直想来和您道个歉,我对不起您和叔叔,明朗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罪。并不是说我非要补偿,但斐姐你想一想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陆白月一定竭力做到。”陆白月的眼眶有点儿红,面对赵明朗的父母,她的愧疚不是一点儿半点。 赵母叹了口气,说道,“说这些干什么,虽然知道他受了这么多苦,心里也难受。但怎么能怪你呢,如果当初没有你,明朗现在怕是早就死了。” 陆白月只是摇摇头,“这是我欠赵家的,斐姐,如果您要一些补偿,我反而心里舒坦些。” 赵母笑了笑,自然知道陆白月心里有个疙瘩,她说道,“好好好,那就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来问你要。” 这顿饭过后,陆白月的心情果然好了起来,已不似之前的阴郁与沉闷。 赵明朗一路上都在给陆白月汇报,汇报自己下一周如何与汪天泽工作。当然这计划就是让汪天泽如何吃瘪的。 陆白月听着听着就噗嗤笑了,赵明朗就是个小孩子啊,那些恶作剧,是够让汪天泽难堪的。 “你太调皮了。” 汪天泽让赵明朗丢掉了一只耳朵,和一根手指。就算是把汪天泽的命玩没了,陆白月都觉得没什么,况且还叠加了那些年汪天泽对自己的折磨,这些开胃小菜,不间断地给汪天泽上一下,让他也明白,很多东西,做了都是要还债的。 “大小姐,刚才人事部打来了电话,说是为陆白华面试到一位很合适的家庭教师,现在在陆兴总部呢。要不要您亲自过下目?” 这可是正经事,陆白月忽然打起了精神,“去,回去看一下。” 陆白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自管过人事部的事了。但陆白华读书的事,还是要尽快提上议程,青春岁月是不等人的,她知道这些年陆白华在养老院里呆着,算是荒废了时间,但现在就要赶快步入正轨了。 陆白月又去视察了两个子公司,之后才返回总部,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们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总裁办公室外的沙发上,有一个正襟危坐并有些拘谨的女孩子,背着个书包在那儿等着呢。 127 家庭教师 陆白月看了看赵明朗递过来的简历。郑欣乐,名字一听,就是乖小孩。是国内一流名牌大学大四的学生,简历很干净,除了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社会活动之外,便是获得奖学金的一些记录。 “把她叫进来吧。” 那个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进来,然后便给陆白月鞠了一躬,“总裁好。” 陆白月“嗯”了一声,让她在老板桌的对面坐下了。 郑欣乐年龄不大,只有二十二岁。青涩而又有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她穿在身上那件西服套裙有点儿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的,把她的身形衬托的更加玲珑小巧和瘦弱了。 “都能教什么?”陆白月边翻简历边问她。 “初中和高中全科都可以,我学习很好的,大学的时候也一直在带家教。”郑欣乐说话的时候很紧张,会把身子往前探一探,以示恭敬。 人事部对郑欣乐的调查很详细,除去这份简历,还有一份郑欣乐的平日里的在校表现,一直家庭状况。从这份表里,陆白月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陆白月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子,郑欣乐是有点儿害羞和害怕的,她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两只紧握着成了拳头。 “过几天等通知试讲,如果可以,待遇方面自然不用你操心。可以走了。” 郑欣乐没想到这面试会这么快,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她走到门边又折返了回来,站在门边有点儿犹犹豫豫的。 “还有什么事,直接说。”陆白月早就觉察到了郑欣乐的踌躇。 郑欣乐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您还有别的候选人,我可以把代课费再压低一些,因为我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需要生存,所以……这份工作对我来说……” “能力强自然会录用你,出去吧。”陆白月打断了郑欣乐的话,斩钉截铁地回复了她。 郑欣乐点点头,“我知道的,我明白,您忙,我回去等通知。” 门被轻轻的关上,陆白月还能听到郑欣乐小跑着离开的脚步声。郑欣乐的条件算是不错的,看样子是个非常努力的人,但有一点陆白月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不够自信,她说话的声音一直抖着,看来是在学校很乖很乖的孩子。陆白月生怕来给陆白华做家教,万一被陆白华欺负地整天哭鼻子,那就不太好了。 郑欣乐跑出了陆兴总部,外面下了一点点雨。她把书包顶在头上,快速的跑到了车站旁。郑欣乐站在站牌下,不由回望着陆兴集团大厦的高楼。 真是气派呀。 陆兴集团的总部的员工待遇都很高,不仅有高薪,年底还有双月工资,外加年终奖。如果做得时间够长,还可以分到公司的股份呢。 郑欣乐看看时间,下一班公交车还有十分钟才来。她头一次穿西装,还有点儿不太适应。这个时间点,也不好打车。 她站在马路牙子上,不免又紧了紧西服外套,天太凉了。 身前是排成长队等红绿灯的车,郑欣乐从自己身侧的车窗钱整理了一下被打湿的刘海,谁知道车窗竟然开了。就这样,郑欣乐和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抽着雪茄的男人四目相对了。 郑欣乐赶紧直起身子,又往站台里面站了站。 汪天泽瞧了郑欣乐几秒,然后关上了车窗,绿灯亮了,他踩了一脚油门,随着车流离开了。 直到那辆车走了,郑欣乐才又抬头看了一眼车子。还好公交车来了,她赶忙跳上车走了。 陆白月一直在窗子上看着,直到郑欣乐彻底消失了,才放下了百叶窗。 “好好调查一下背景,一定要干净。”陆白月对赵明朗吩咐道。 “放心吧,人事部已经调查过一遍,我自己的人马再重新细细过一遍。”赵明朗说道。 对于陆白华,陆白月是上了一百二十个心的,就算自己委屈一点,也不会让陆白华吃半点苦。 郑欣乐坐车回学校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昏昏欲睡之时,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不想接,但电话打了两遍,郑欣乐知道不接不行了。 “喂?”她谨慎地回答道。 电话那边的人问她,“今天顺利吗?” “呃……还好,总要等到面试完才能知道行不行。”郑欣乐回答的有些紧张。 “没事的,你一向很优秀,如果这次顺利,以后找工作也方便很多。” “我知道的,陆兴这边说,虽然是家庭教师,如果做得好,可以给我开陆兴集团总部的实习证明,也有机会让我进总部工作。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没有能够在陆兴实习的呢。”郑欣乐一说起这个难得的机会,就会有点儿兴奋。 毕竟,陆兴帝国的名字响当当,有哪个人不知道呢? 那边“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有情况及时汇报,我也好帮帮你。” 电话终于挂断了,郑欣乐长长舒了一口气,每次接到电话都很忐忑,来电话的人太过严肃又不苟言笑,每根神经都紧绷着,真是让人煎熬呢。 郑欣乐下了车,蹦蹦跶跶地跑进了学校,她还要赶着服装店关门之前,把这身西装还回去。 她没发现,那辆车一直跟着自己,就停在学校门口,开着窗子,汪天泽把抽剩下的雪茄扔了出去,然后开着车走了。 陆白月还在车上的时候,便接到了潘嘉年的电话。 “在哪里呢?” 自从知道潘嘉年在手机里按了定位器,陆白月听到这样的问话,就有些异样和不太舒适的感觉了。她调整了一下心情,温柔地说道,“还在路上快回家了。” “好,我也快回去了,今天时间刚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 “那我让管家都准备得丰盛一些。” 潘家和陆家的生活习惯非常不同,陆白月喜欢清淡和简单的饮食,潘家则偏重品种多和口味重。所以潘嘉年来了陆家之后,就有些不太习惯了。陆白月知道之后,做了不少调整,但总归吃饭还是以陆家为主的。 陆白月回到小区的时候,临近的一间别墅里灯火通明,她不免说道,“这别墅七八年没动静了,今天倒是看着有人气了。” “可不就是租出去了,瞧瞧大门上用红绸子拴着那么大的一朵红花。” 经赵明朗提醒,陆白月这才看到门上的红绸子还有放在院子里的鞭炮,不仅如此,电动的铁门上还贴着对联,也是有关乔迁之喜的。 128 新邻居 这栋房子是除去陆家之外,本市第二大贵的住宅。只租不卖,一年租金几千万,但又因为远离市区,这房子许久都没有人过来询问了。陆白月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搬来,他们之间隔这五百米,希望能够做到互不干扰,陆白月最怕的就是热情的邻居了。 回到家的时候,陆白月就换上了赵母给她做的裙子,这衣裙不仅到外面穿合适,在家里穿也很舒适。 陆白月刚换好,潘嘉年就回来了,瞧着镜子前臭美的陆白月,不由从身后环抱住了她。 “你可从来没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 陆白月不免笑了笑,“我平时是什么风格的?” “气场全开,有无穷的压迫感。” 陆白月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她最喜欢穿的就是黑色,各种黑色的衣服充满衣橱,其实,每个月都有高定设计师上门来量体裁衣,也会为陆白月带来最新款的礼服。但设计来设计去,最后还是那么单调的衣裙。 “我竟然有点儿喜欢我们没结婚时候,你的穿着打扮。有点儿妖娆,有点妩媚,但又充满了侵略性。”潘嘉年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特别想说,虽然现在也很美,但是那感觉就是一个家族的不苟言笑的大家长。 管家来敲门了,陈叔站在门边提醒着两个人,“大小姐,姑爷,可以用餐了。” 潘嘉年却吩咐道,“麻烦陈叔把饭端上来吧,我们还有事情谈。” 陆白月问他有什么事,需要在房间里说。潘嘉年竟然有点儿嗔怪道,“人太多了,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 潘嘉年看今天的陆白月,越看越喜欢。女掌门穿这么一身,忽然有了一丝丝温婉的感觉,这衣服的设计也很别致。立领的领口上用亮闪闪的湖蓝色水晶绣了一朵紫荆花。 陆白月随意地把头发束在脑后,懒散的掉下一两缕长长的碎发,好像几十年以前的在家里读书读报写诗的贵小姐。 “你今天去哪里了,感觉心情很好的。” 陆白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哪都没有去,随便在市区,明朗载着我逛了逛。” 陆白月说完,她便观察着潘嘉年。 潘嘉年只是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有赵明朗陪着你,我很放心的。” 本来潘嘉年还准备了一瓶红酒,陆白月自然知道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也是不能喝的。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推脱了。 在潘嘉年的想象中,他们这顿饭在房间的小阳台上进行。不太大的桌子上,摆着牛排,还有龙虾。他们干着杯,吹着雨后的凉风,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 可是捣乱鬼随时都会出现。 第一个出现的就是陆白晓,恐怕她是唯一一个不敲门就随便闯进来的人了。 陆白晓探头进来,“为什么躲起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是不是把什么好吃的玩意儿藏起来了?” 潘嘉年阴着一张脸,严肃地说,“你自己看。” 陆白晓看了一眼,有些扫兴地嘟囔着说,“阿业非要让我看看你们吃的什么,这不和我们吃的一样嘛。” 边说着话陆白晓就走了,潘嘉年关上了房门,还上了锁。这回看这群小鬼还敢来捣乱。 这回房间是进不来了。潘嘉业和陆白华,竟然还有赵明朗,站在阳台下,呼唤着他的名字。 陆白华说,“潘嘉年,听说你篮球打得很棒,我不服气,下来,比试一下。” 三个脑袋齐刷刷地扬起来看他,潘嘉年早就没有心情和陆白月度过一个轻松自在的夜晚了。 他皱着眉说道,“没看见我还在用餐吗?” 赵明朗竟然也在下面起哄地喊道,“你是不是怕打不过陆白华?要是真的打不过,那可就丢面了。” 潘嘉年受了刺激,扒在栏杆上朝下面喊,“我怕过谁?以前可是校篮球队的主力。” 陆白华也难得的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地笑起来,“就你?个子也不高,也没有什么运动细胞,你是啦啦队主力吧。” 潘嘉年一时气不过,竟然就从阳台上翻下去了。陆白月吓了一跳,伏在栏杆上看。 真是虚惊一场,潘嘉年伸手还是挺矫健的。毕竟,也是年少时爬过陆白月窗户的人。潘嘉年就那么穿着家居服,换了球鞋,就开始跟三个人比拼了起来。 陆白月知道的,这些都是陆白华的鬼主意。生怕自己和潘嘉年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让她发现了自己怀孕了。 这小子,满脑子都是鬼主意。 陆白月听着砰砰的排球声,困意渐渐袭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潘嘉年已经洗过澡上了床,躺在她身边了。看看时间,竟然是晚上十点了。 自从知道她怀孕之后,陆白华比她还要上心。查了很多孕早期的症状,然后没事的时候就会一条一条的念给陆白月听。这嗜睡的症状陆白月算是知道了。 “最近精神不大好,所以就早些休息了。”陆白月解释道。 潘嘉年只是拍了拍她的头,递过来一杯热牛奶,“这是梁倩刚刚送来的,你快趁热喝了吧,本来身体就虚弱,喝了也正好安眠。” 陆白月喝了几口,便觉得有点腥气。忍着恶心喝了下去,但牛奶就在肚子里翻滚。没一会儿工夫,陆白月就跑进了厕所,全部都吐了出来。 潘嘉年跟过来,又给她递漱口水,又帮她顺气。 这杯牛奶,陆白月感觉半条命都快被送走了。 “白月,你是不是怀孕了?”潘嘉年冷不丁问了一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最近这些症状可是有点儿明显了。” 陆白月赶忙说道,“没有的事,就是肠胃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好像自从跳了跨江大桥之后,可能……在江水里泡了太长的时间,身体寒气太重了吧。” 潘嘉年“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潘家有一个属实的老中医,我改天约他一下,让他给你开几个方子吃吃,这样拖下去怎么能行。” 陆白月真的是胃里翻江倒海,她搂着潘嘉年的药,感觉眼皮都在发烫,“嗯,好,最近太忙碌了,过一段时间再说。” “白月,我一直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潘嘉年扶着陆白月躺下了。 “什么事?” 潘嘉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需要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在渐渐回归正轨了。” 潘嘉年只是笑了笑,“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吧,想要的只是两个人的柴米油盐,这一大家子,人来人往的热闹,可我是个习惯了清净的人。” 陆白月自然知道,潘嘉年从小就和潘老太太住在一起,房间里连个响声都很少有,潘嘉年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二叔现在家里一团乱,我也不想管他,爷爷一直都是跟着我和白华生活,去景山医院,也是因为我身体出了状况,现在,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爷爷离开我的。陆白晓也只是暂住而已,二婶从普朔岛回来,就会来接她。陆白华还小,我需要我的照顾,自然是要和我住在一起的……” 陆白月一个一个的给潘嘉年数过来,潘嘉年只说了一句,“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做陆白月的男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陆白月叹了口气说道,“嘉年,汪天泽又回来了,我现在每天神经都是紧绷的,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啊,细水长流总是没错的。” 潘嘉年关掉灯,老老实实地抱着陆白月,“从明天开始,我早上送你上班,然后我再去公司。” “有明朗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总要让汪天泽知道,保护陆白月的男人,可不止一两个。” 早上起床的时候,潘嘉年确实打算和陆白月一起上班。但陆白月今天状态不佳,上午想要休息一下,潘嘉年便先行上班去了。 虽然陆家的别墅和邻居隔了五百米的距离,但是邻居家的鞭炮声还是远远地传了过来。 不一会儿,这热情的邻居就来了。 陈叔的表情有点儿复杂,他敲门进来,对陆白月说,“大小姐,是唐慕来了,说是给你送喜饼。” 陆白月皱眉,“难不成新邻居是唐家?” “看样子是的。” 真的是阴魂不散的一家人。 “就说我不在,要出门了。” 陈叔说,“薛四奶奶也来了,老爷子从窗子上瞧见了,早就跑出去开了门。” “那现在,他们已经进来了?” 陈叔点点头。 129 来未市的目的 陆白月除了出去迎接,还能做些什么呢?她换了一身衣服,稍稍化了一个淡妆,最近精力不够好,但还是要打起精神来。 陆白月下楼的时候,陆大海正坐在沙发上,薛四奶奶喂他吃喜饼。 喜饼是用糯米和红糖做的,陆大海吃得很不利索,薛四奶奶耐心地说,“大海,不着急。慢慢吃,这喜饼是我一早就做好的,你想吃,改天再做。” 唐慕看到了陆白月,赶忙站起来和她打招呼,“大小姐,早上好。” 薛四奶奶好像并不知道陆白月来了,只是自顾自地喂陆大海吃东西。 陆白月并没有和唐慕搭茬,唐慕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想要心平气和,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们租住了半山别墅的房子,以后就是邻居了,所以今天特地请周围的邻居吃喜饼。陆家是奶奶亲自来送的。”唐慕说得很周到。 陆白月也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叫梁倩过来了,有些怒色地说,“爷爷肠胃不好,血糖也高,怎么能给爷爷吃这么多不助消化而且还很甜的东西呢?” 梁倩赶忙道歉说道,“是我没看好。” 梁倩说着就上前来扶陆大海,说道,“爷爷,跟我上楼去吧。” 可陆大海这会儿吃得正香,根本就不为所动。他一挥手肘,便打到了梁倩。梁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薛四奶奶瞧着这种状况,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冷静地说,“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他也不是天天吃这些东西。偶尔吃一次,又不会怎么样。” 陆大海就像是一个不争气的孩子,只是拽着薛四奶奶的胳膊说,“兰兰,好吃。” “好吃咱就再吃最后一块,你孙女太厉害了,我也怕她,不敢给你吃太多。” 薛四奶奶揶揄陆白月呢,陆白月怎么会听不出来。又吃了一块喜饼的陆大海终于心满意足了,梁倩这才扶着陆大海到院子里去晒太阳了。 薛四奶奶用手绢掸去落在身上的喜饼渣子,她瞧着院子里的陆大海,只是喃喃自语,“要多晒太阳,多走动,还要多见人。他不是笼子里的鸟,也不是监狱里的犯人,即便糊涂了,也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谁都有老的那一天,所以年轻人啊,还是要多积点儿福报呢,省得因果循环,自己老了,也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待遇。” 薛四奶奶话里话外都是陆白月做的不够好,陆白月不搭她这茬,只是说道,“未市虽然有一千万的人口,但是地域广阔,倒也显得不是那么拥挤,从米国回来的精英阶层,偏偏找不到落脚地,非要当旧相好的左邻右舍,扰的一家人苦不堪言。” 薛四奶奶一伸手,随行的唐慕便递过来了透明的保温杯,薛四奶奶拧开盖子,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后叹着气说,“也是呢,我就是这么不争气,老了反而放不下了,想着年轻时那些计较的恩恩怨怨,现在看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呢。看着你爷爷这种状态,我总是睡不好觉的。那么雷厉风行的人,现在却一脸茫然。”薛四奶奶忽然回转头对唐慕说,“唐慕,如果有一天,我也是这种状态,你就赶紧给我来一针,让我安乐死就好,这么没尊严还要看人脸色的活,也没什么意思。” 陆白月冷笑,薛四奶奶可真毒啊。前面还说陆大海可怜,后话里就不留情面地咒陆大海了。这薛四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她真是好奇的很。 见陆白月不冷不热的,薛四奶奶说道,“今天来,就是打个照面,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请多关照了。” “薛四奶奶还需要我关照您?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这小门小户一马。”陆白月不卑不亢地说道。 薛四奶奶笑笑,“这又是哪里的话,我今天是要跟你商量的。我看,陆大海在你这儿,第一你负担重,第二陆大海情绪也是时好时坏的。你不妨让他跟我住一段时间好了,我那里本来就有米国带来的护工,各方面都很出色。” “不必了,我为爷爷从洲域请了专门的护士来护理。我爷爷情绪一向还不错,只是见到您之后有点儿不够稳定,再说了,陆家的人要唐家的人来照顾,说出去我陆白月还要不要再场面上混。”陆白月真的不愿意再和薛四奶奶多打交道,她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没有办法再奉陪了。” 薛四奶奶“哎”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也是,我老人家和你一个年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还不如和大海一样,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得了。” 陆白月并没有送客,就在客厅里看着他们走远了。 陆家的电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唐慕快走了几步,和薛四奶奶隔了一些距离。 就这么走了几分钟,唐慕回头,才发现薛四奶奶坐在花丛旁的椅子上不动了。 唐慕又折返了回去,“奶奶,是不是累了?我去叫物业的电瓶车载您。” 薛四奶奶望着远处的高阳说道,“我这个年纪,其实就靠着一口气活着,这口气没了,就走也走不动了。从陆家出来以后,你一个人闷着头超前走,奶奶这口心气儿就弱了,所以腿脚上也没劲儿了,只能坐在这儿歇歇。” 唐慕心里很矛盾,有些气,又有些内疚,最后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奶奶,我们何必做的这么绝呢?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就行了,来这儿蹚浑水又有多少意义?您难道不想念在米国的日子吗?每天读读书看看剧,儿女们围着您,多开心啊。” 薛四奶奶眼睛有点儿红,她摘掉老花镜,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有些许激动地说,“奶奶这辈子过得苦,嫁到美国来,给人家做牛做马的,像个奴隶一样熬了许多年。幸好你们都懂事,我才慢慢解脱出来。可是年龄大了,想的事情就会很多。陆家答应我们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兑现。奶奶心里也气啊。” “可是奶奶,我已经顺利进入陆兴,你为何要把汪天泽又招进来呢?陆白月一个女人不容易的,你瞧她身体也不大好,精神也是强撑着,看着她我总是想起年轻时候的奶奶。” 薛四奶奶不住地摇着头,“我知道,你就是喜欢她,一直放不下。奶奶的眼睛很毒的,陆白月和陆大海的性格很像,她不会太在乎情感的,奶奶担心这一点,才会录用汪天泽。” 唐慕继续说道,“我私下找人问了问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陆光辰无缘无故的跳楼了,之后陆大海就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陆白月在这三年间,常常精神病发作。可我们这次来看,陆白月根本不想传闻的那样,所以说,照顾了她三年的汪天泽有很大的嫌疑。” 薛四奶奶起身,敲了敲布满银卷发的头,说道,“这么多事情,哪还有工夫来听别人家的八卦。你也少听,听多了头疼。” 唐慕追上了薛四奶奶,然后挡在了她的面前,“奶奶,我只有一个原则,不要伤害陆白月。” 薛四奶奶的眼睛里忽然有些狠厉的光,她狠狠地说道,“谁要伤害她了?唐慕,我求你清醒一点!我们要速战速决,然后回米国去。” “可我们来未市,目的到底是什么?” 薛四奶奶重新戴好老花镜,说道,“把陆氏搞垮!” 唐慕瞧着薛四奶奶颤颤巍巍的背身,感觉到有些无力。 130 刘姐醒了 陆家的院子里,半个小时之后,梁倩从外面把陆大海推了回来,对陆白月说,“嫂子,爷爷已经睡着了。您放心,这两个人我记住了,以后单独在家的时候会更谨慎的,就算要外出,也会多叫几个人一起。” 梁倩没的说,做事稳妥的很。陆白月品了她几日,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反正家里需要人手,她也不怕梁倩作妖,倒是暂时让梁倩在陆家安定下来。 “刚才有没有摔倒哪儿了?爷爷的力气很大的,上次,我也被推倒在地了。”陆白月不免关心她两句。 梁倩摇摇头,“没事的,能有什么事呢,力气再大,也只是一个老人而已。” 梁倩边说边揉着腰,不经意撩起了衣服,露出了腰上的淤青。 “这是刚才弄伤的吗?我叫家庭医生来给你诊治一下。” 陆白月正要叫管家去约医生,梁倩赶忙说道,“没事的嫂子,这不是爷爷推的,是那天我走路不小心,被大公子绊了一下,然后从楼梯上滚下来磕的。” “哦?白华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陆白月故意反问道,其实梁倩受伤的事,陆白华早就告诉她了。 梁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大公子对我有些误解吧,觉得我和嘉年哥青梅竹马的长大,怕我破坏你们的感情,小孩子心性,我自然也是不计较的。” 陆白月点点头,“倒也是,孩子就是孩子,白华是有点儿顽劣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对孩子还是比较娇惯的,希望你多担待,不好意思了。” 陆白月叫来了管家陈叔,吩咐道,“倩倩在咱们家里受了伤,这个月多给她结五千块钱的营养费和诊疗费。” 大户人家真是不一样呢,梁倩想,这算是打赏吧?不过摔了一下,就给五千块钱,财大气粗的令人讨厌。 “你还有什么事吗?”陆白月见梁倩一直在发呆,便问了她一句。 梁倩回过神来,红着眼眶说道,“是有事情要说的。”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嫂子,我说了,您可不要太激动的。” 陆白月笑了笑,还真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出来。 梁倩见陆白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道,“那天老太太给我打电话了,她想让我和嘉年哥好,还说,如果我怀孕了,我生的孩子和嫂子生的孩子会给同样的待遇。” 陆白月听闻,换了吃惊的模样,“啊,怎么会这样。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告诉嫂子这些,只是想跟你说,我的心是向着嘉年哥和嫂子的,算是表忠心吧。本来,我两的关系,就容易被人误会。如果不早点儿说,以后误会越来越深了,岂不是我名声都要坏掉了,我还年轻,还要嫁人的。” “可是倩倩,这种话口说无凭的,你要有证据。”陆白月提醒道。 梁倩拿出手机,轻点了点,就发送给了陆白月一段音频,“这是那天阿姨和我的聊天记录,我正好留下来了,发给您做个参考吧,信不信的在您,反正我说出来舒服多了。” 陆白月有些怅然地说道,“我真没想过潘家会这么讨厌我。倩倩,太谢谢你了。我会好好处理和潘家的关系,不让嘉年为难,也会好好管束陆白华。” 梁倩笑了笑,“嫂子长个心眼就行了,您时间宝贵,不多占用了。”她说完就跑上了楼。 陆白月却陷入了沉思。梁倩是个聪明人,知道跟什么人要说什么话。不过,虽然梁倩的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搞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这个女孩想要留在陆家,否则也不用和她说这番话。 陆白月环顾了一下半山别墅,以前不觉得这个别墅有多么拥挤,现在家里却感觉乱糟糟的,装修虽然奢华,但是感觉有些沉闷。陆白月忽然动了想要重新装修或者是搬家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晃而过,陆白月竟然有点吃惊。这套别墅的设计,是请了国外很有名的室内设计师来做的。而且设计也是在几十年前,现在依然看起来非常衬的上陆家的地位以及品味。 但陆白月觉得忽然有一种很压抑的氛围包裹着自己,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反正有点喘不上气。可能真如潘嘉年所说,这个别墅里有点拥挤了吧,竟然呼啦啦的住进来这么多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可这热闹,给自己平添了不知多少的烦恼。陆白月忽然觉得以前那种单调的上下班生活这是可望而不可及。 可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勇往直前,别无他法。 陆白月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才把这种坏情绪都赶了出去。 赵明朗过来向她汇报,“大小姐,你原来的护工刘姐醒过来了。” 陆白月倏地睁开了眼睛,脑海里就蹦出了刘姐唯唯诺诺的模样,那也是个可怜人呢。 陆白月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听赵明朗这么一说,她就坐不住了,吩咐道,“去开车,我们去一趟刘姐那里。” 赵明朗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劝说道,“你在家休息吧,我过去就可以了。” 陆白月嗔怪道,“那怎么能行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要亲自过问的。” 赵明朗知道拗不过陆白月,只得随了陆白月。 陆白月正准备出发的时候,陆白华也跟了过来。 “我也要去,家里实在太憋闷了。” 很难得陆白华竟然要求跟着一起出门,陆白月自然是答应了。 一路上都很颠簸,陆白月就靠在后座上休息,而陆白华却噼噼啪啪的还在玩着那个魔方。他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永远也玩不腻,陆白月也不知道他从哪儿能弄到这么多样式不同的魔方。 陆白月随意和陆白华搭着话,“给你找了一个家庭教师,这星期来面试。” 陆白华听完,皱了皱眉头,把那个已经拼好的魔方顺着窗户就扔了出去。 这性格也是没谁了,陆白月心里念叨了一下,但也不知道拿陆白华如何是好。明明很想骂他一顿,或者再打他一顿,但想着姐弟两个相依为命的,总是到后来舍不得。 最后陆白月还是温柔的说道,“就算不喜欢,到时候也不要为难老师。” 陆白华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来,我现在已经自学到微积分了,他能教得了我吗?” 陆白月有些诧异的问道,“你都学到大学的东西了?” 陆白华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陆白月,“你不是说自己很累吗,需要一个替你分担忧愁的人吗。我还不得赶快加紧学习?” 陆白月愣怔了一下,就说了一句,“好样的,不会是我陆白月的弟弟。” 一路上都很安静,陆白月悄悄的打量着陆白华。说实在的,她从来没有认真的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弟弟。 可是只要你认真的看他,就会觉得陆光辰还活着。陆白华继承了陆光辰的颜值和帅气。 陆光辰虽然严厉,但要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但陆白华的性格却像了陆大海,有些不择手段和狠戾。 否则,陆白华也不会在学校的时候树敌太多,而被多次叫家长。 她这帅气的弟弟呀,也不知道多年以后,是哪家的小姑娘,能把这个恶魔收了。哦不,陆白月不敢再想了,像陆白华这样的人,对待感情一定是冷静而又果断的,只希望哪家的姑娘,不要受太多的伤。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县城的那所小医院。他们开的车并不显眼,在车周身,还跟了三辆车进行保护,都是赵明朗的人。 就算陆白月不说,赵明朗也不得不防。毕竟,汪天泽是个在暗处的人,暗处的人有暗处的生存法则,虽然他做了很周详的布局,但也怕汪天泽出来搅局。 县城医院表面看上去破破烂烂,也没有停多少辆车,因为这里离最近的一个市区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凡是经济状况好些的人,都会选择去市里医院看病,所以这家县医院越来越冷清了。 陆白月站在医院墙外,这种落魄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过,所以也无法想象,刘姐竟然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十年。 131 有关汪天泽 这种地方,陆白华怎么会喜欢呢?所以,一下车,他就又溜掉了。 “半个小时以后回来,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陆白华说完就迈着大长腿跑掉了。 陆白月自然不用陆白华跟着,想着他每天憋在家里也是快憋疯了,陆白月也没有去多管他。 县城医院虽然萧条,但是还是很干净的。病房里住着三三两两的病人,但刘姐是住单独一间的。 赵明朗推门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吃水果的刘姐。刘姐抬头,瞧见陆白月进来了,十分的紧张,她声音颤抖的叫着大小姐,却不敢看陆白月一眼。 陆白月没有回应她,就在离病床较远的木凳上坐下了。木凳的油漆有些脱落,赵明朗拿来一个垫子给陆白月垫上。 陆白月并不说话,好像不是来看刘姐的。 病房里鸦雀无声,刘姐还是撑不住先说话了,“谢谢大小姐救我,还给我请了护工。我醒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我一直在icu病房住着,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还有,还有……” 刘姐说着,眼圈就红了,她哽咽的继续说道,“还有帮我女儿处理后事。” 陆白月只是懒懒地说,“举手之劳而已,不仅华芳的后事替你办了,也把你的后事办了。” 刘姐一怔,并不明白陆白月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紧张的捏着被褥的一角,也不敢多问。 陆白月也不多说,还好赵明朗解释道,“你以为就那么掉下去,汪天泽就会饶过你们了?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当然是消灭掉。如果让汪天泽知道你还活着,你还有这个闲情雅致在这儿养病?” 刘姐不禁吓,听到赵明朗这么说,眼泪就掉了下来,刘姐有些意志消沉的说道,“死我是不怕的,女儿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呢?大不了同归于尽吧。” 可恨的人可怜起来也是真的,就像现在的刘姐,当初怎么对陆白月的,陆白月历历在目,但现在看刘姐这副模样,真是无限感慨。 赵明朗冷漠地说道,“你以为他没来过吗,他到你的老房子打探了好几次,直到确定你真的死了,才没有再回来过。” 陆白月这个时候才接过赵明朗的话茬,“赵明朗买了两块墓地,一块是华芳的,一块是你的。葬礼什么的都是按照你们村子里的习俗来办的,并不寒碜,可以说还挺风光的。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他不会追着一个死人不放。你放心,户籍什么的还都存在,只不过是糊弄汪天泽使了些手段而已。刘姐,还是活着好啊,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人总是要活着有点骨气的,被这么一个人拿捏着活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过是为了过得好一点。现在非但没有过好,反而家破人亡了。” 陆白月还没说完,刘姐就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说到她的痛点了。其实对于刘姐这种人,就算是死了,陆白月也不会有一点点的感觉,毕竟那些年,无数的针剂、药片,都是刘姐尽数塞给她的。 刘姐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送毒机器,直到后来陆白月反应过来,想要反抗了,才可以去接触她。 刚开始陆白月还想着贿赂刘姐,但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刘姐一门心思认准了汪天泽,唯他是从。陆白月只能趁着自己的疯劲儿,折磨折磨刘姐,经常把她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也不解心头之恨。 往事真的不能提呀,提的多了,难免心里面的起伏波动就大了。 刘姐哭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停的意思,赵明朗等得不耐烦了,才敦促道,“我们来,不是为了看你哭的,差不多行了,你也知道我们的目的,配合还能继续保你平安,否则就自生自灭吧。” 陆白月接着说,“汪天泽给你承诺了什么,你竟然可以对他这么服服帖帖。” 刘姐缓了缓神,又确认了一遍,“你们真的可以一直保我平安吗,我女儿死得好冤,我要替她讨回些公道。” 陆白月点点头,说道,“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应该很清楚,今天能亲自来,就是因为重视你。我说的话都作数的,我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但你要对我诚实,否则,一切免谈。” 刘姐拼命的点着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还请大小姐放心。人不能一错再错,希望老天能给我改过的机会。” 赵明朗把护工遣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打开了录音笔。 这回,不用赵明朗催促,刘姐便自己说了起来。 “汪天泽是我们这个村第一个读到博士的年轻人,华芳年纪小,对他充满了崇拜。汪天泽上班没多久,就成为了总裁助理,更是在我们村扬眉吐气。华芳后来也考上了大学,一切都以汪天泽为榜样。后来孩子跟我说,汪天泽帮她安排了薪水很高的工作,我当时也不知道卖酒水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后来才知道,就是陪男人喝酒聊天消遣的。我脸上臊的慌,就打骂了华芳。可华芳脾气硬,跟我说早就和王天泽住在一起了,活着是他的人,死了是他的鬼。” 陆白月静静的听,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立刻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么说来,汪天泽在陆家对自己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时,在外面还是逍遥快活的。 “况且到后来,我们家翻修房子没有钱,华芳一下子拿出了二十多万。我一直以为是华芳赚的钱,等我把房子都修好了,华芳才告诉我是汪天泽借给她的,而且是高利贷。汪天泽忽然通过华芳找到了我,跟我说这些钱不还,两年就翻一番,这还是看在和华芳的感情上,否则一年之内必须还清。不过现在有一条很好的出路,他可以帮我找一份工作,只要我能做下去,他就减免那些利息。我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就这么被他吓住了,然后就来到了陆家,成了大小姐的护工,这么一干干了很多年,做了好多伤害大小姐的事。” 陆白月想,汪天泽真的是pua高手了。那些手段用在两个手无寸铁又没什么见识的女人身上,简直是屡试不爽。他这个人坏就坏在这点上,总是利用别人的简单来达成他的目的。 赵明朗听到这些自然是生气的,他质问道,“就因为他威胁你,然后你就不顾别人的安危死活了吗?” 刘姐又嘤嘤的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赎罪。是我的心坏了,汪天泽后来跟我说,就算他和大小姐结了婚,也不会影响和华芳的感情。大小姐这个样子,是活不长的。华芳只要懂事,懂得忍耐,以后也是过得人上人的生活。我们实在是苦惯了,所以就轻信了他的话。” 陆白月心中冷笑,这个年代,还真是笑贫不笑娼了。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甘愿做背后见不得光的女人,只想穿的好吃得好。 汪天泽果然是不盼自己好的。 也对,就这种打针的方法和吃药的方式,很快陆白月的生命就会被耗尽。 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受到了后遗症的侵扰,陆白月想,如果这样的方式再有个一年半载,等到的那绝对就是自己的葬礼了。 陆白月沉着气问刘姐,“那你能跟我说说汪天泽家里的情况吗?” 刘姐摇摇头说道,“我们这个村是移民村,都是后搬来的,我只知道他搬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他那个时候已经上了高中,星期六日的时候会回来,假期的时候会在村子里或者县城里做短工挣些钱。沉默寡言的什么话都不说,有空就是做题学习。后来考上博士出了国,再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他进了很大的公司,就是大小姐的公司。之后他回了一次村子,非常大方的请村子里的人吃了一次流水席,还资助了几个快要辍学的孩子,所以我们一直认为,汪天泽是个很有出息会有大作为的人。” 刘姐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陆白月听得有点不耐烦了,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重点却没有多少。 汪天泽就好像一个谜一样,来到这个村子里,短暂地生活过,影响了很多人,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例如华芳和刘姐。 陆兴集团的员工,也都是平常家庭的儿女,刻苦钻研了很多年,然后有机会进入陆兴。陆兴的待遇一向很高,也是寒门子挤破头想进的公司。但从没有哪一个人,像汪天泽这样阴暗,灰色,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想法。 132 试探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从县城医院出来之后,外面的阳光直射在陆白月的脸上,温暖,甚至温度有一点灼热。 陆白月对赵明朗吩咐,“把刘姐换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一定不要让汪天泽察觉她的存在。” 赵明朗回答道,“我都准备好了,放心吧,还给她找了一份稳妥的工作,希望刘姐踏踏实实的不要胡思乱想。” 陆白月这趟来,并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是心中越发迷惑了。她不信,汪天泽怎么会成为一个没有前身的人?她一定要把他的秘密揪出来,让汪天泽没有地方躲藏。 “把刘姐所在村子的所有人的信息还有背景重新调查一遍,一定要找到汪天泽之前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事。” 陆白月现在还会想,自己在陆家的时候,汪天泽兽心大发,对自己的那些蹂躏以及侮辱。一想到此,陆白月就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亲自收拾汪天泽一顿,来解她的心头之恨。 不过现在汪天泽找到了新的靠山,唐家永远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薛四奶奶。 陆白月还要打起精神来,和薛四奶奶持续的战斗呢。 思绪在乱飞,陆白华正点回来了。手里扛了一布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你上哪儿玩儿去了?”陆白月试探地问,毕竟这个弟弟也不是必问必答的。 果然陆白月吃了憋,陆白华只是瞧了她一眼,便把那个袋子塞进了后备箱里。 “怎么,不能跟我说吗?” 陆白华翻了个白眼,然后回答,“什么都想知道你累不累呀?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又是这句欠打的话,现在,陆白月连陆白华都想打一顿了。 回去的路上又是死气沉沉的,他们各自装着心事,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刚回到市区,陆白华就让赵明朗停车了,车外不远的马路牙子上,潘嘉业在那儿等着呢。 “我要和阿业出去玩儿,你照顾好自己啊。”陆白华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那个布袋子拎走了。 陆白月到头也不知道那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 等陆白华下了车,陆白月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她问赵明朗,“汪天泽给的那个u盘里,是些什么内容?” “是有关上次破坏婚礼的那个女人的行踪,以及从来时到进入酒店之后一路上接洽的人。还别说,汪天泽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些监控是从不同的地方收集而来的。” 陆白月倒是想知道汪天泽到底调查出了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汪天泽查到了帮那个女人叫出租车的陌生人的电话号码,而那个陌生人的这个电话,是属于潘氏集团内部的员工号,而且把这个人的员工号汪天泽也查出来了,是潘宏达的秘书的手下。” 呵呵,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竟然是潘家搞的鬼。再结合那天梁倩的说法,潘家到底有多么不想和她陆白月结亲呢? 他们的做法非常的匪夷所思,就算潘嘉年真是不清不白,和潘家甚至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不至于做的这么绝。陆白月和潘嘉年结了婚,对潘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是帮潘家拿到了好多的利益,但他们这种异常的举动十分令人可疑。 潘家只是拍潘嘉年过得太好了。 既然这样,陆白月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原本想要在婚礼上为陆兴集团挣些利益,不料适得其反,反而让陆兴的股价有了波动,让薛四奶奶瞧了笑话,让所有人都在议论陆兴。 潘宏达还想着在高尔夫的项目上有所突破?那就太不把她陆白月当回事儿了。想到此,陆白月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陆白月打完了电话,赵明朗问她,“要不要回家?已经出来很久了。” 陆白月摇摇头,“还不想回去,去趟潘家老宅吧。” “去那儿干嘛?找刺激吗?我不准你去。”赵明朗的态度很是强硬。 “你现在也厉害起来了,除了陆白华,你也开始管我了?”陆白月受不了身边这些男人对自己的态度。 赵明朗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以前不知道你怀孕,随便惯着你想去哪去哪。但现在不一样了,潘家人对你不友好,我可不能让你去那个地方,万一有个闪失,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只是说去潘家老宅,我又没说要进去?那边有一家非常好吃的甜品,我们去吃吧。就是上次我领结婚证的时候,潘嘉业带陆白晓去的那家。” 赵明朗知道自己还是拗不过的,还是带着陆白月去了潘家老宅附近。果然陆白月很听话,只是去附近的甜品店,点了一杯热奶茶,还有一份松塔。 陆白月喝了一口奶茶,享受的说道,“我以前可不喜欢甜食,现在不一样了,吃点儿甜的,心情就舒畅很多。快吃呀,这个是专门给你点的。那天白晓回家之后,特意给我带了一块蛋糕,我吃这味道真不错呢。” 只要不干危险的事情,赵明朗都是算着陆白月的。他一边拿叉子吃这蛋糕,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陆白月等了一会儿,她等到了潘嘉年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潘嘉年就说道,“你在哪儿呢?干什么去了?” 陆白月只是回答,“我在工作啊,你问的好奇怪。” 潘嘉年听闻,换了一个轻松的语气说,“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打一个电话,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你还有什么事吗?” 潘嘉年回答,“没有什么事,那我要忙了。” 电话就这样没头没脑的挂断了,陆白月还在等,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潘嘉年的车从蛋糕店路过,并停在了潘家老宅门前。 潘嘉年径直走了进去,待了有个十几分钟就又出来了,神色已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火急火燎。 直到看着潘嘉年开着车走了,赵明朗看明白了陆白月什么意思。 陆白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要了一份精致的小点心,打包带走。 坐在车上好长时间,陆白月才对赵明朗说,“明朗啊,他真的在监视我呢。” 赵明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正这种试探,让陆白月猜到了结果。赵明朗只是把音响放开,放了一首歌曲,想要舒缓一下陆白月的心情。 陆白月听了一会儿,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挑的音乐品味越来越高了。” 赵明朗知道陆白月在取笑他,便解释道,“这是胎教音乐,我专门从网上下载的。” “他现在能有多大呢,也就是一个小肉包吧,或许连小肉包的大小都没有,他怎么能听得懂呢?” 赵明朗可不这么想,“管他听懂听不懂,这是我的心意,让他知道我很在乎他就行了,人和人之间都是有心灵感应的。” 陆白月看这赵明朗那只缺失的耳朵,心里忽然酸酸的。赵明朗的心一直都扑在陆白月和陆家身上,他好像很少为自己考虑。越是这样,陆白月越是心疼。她总要为赵明朗做些什么,否则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陆白月回到家的时候,潘嘉年竟然也回家了。他在院子里抽烟,见她回来了,才把烟掐掉。 133 公公上门 陆白月心里装的事,见到潘嘉年,就不能像往常那样敞开心扉。 潘嘉年远远地就瞧见了她,赶忙把烟掐掉了,并迎了上来。 陆白月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潘嘉年哦了一声,回答道,“今天我在外面办事,看到了你的车在潘家老宅附近,我以为奶奶又叫你了,所以有些担心,跟你通过电话之后,我又有点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到哪儿去了,所以索性回了家等你。” 潘嘉年说的有理有据,陆白月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你就是太担心我了,就算老太太叫我回去,她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我是吃不了亏的。况且我也没有回潘家,只是有点想吃潘家老宅附近的那家甜品而已。” 说话间,赵明朗已经提着甜品从车上下来了。赵明朗还没进门,陆白晓早就看到了蛋糕,一下子就扑了出来,两眼冒着亮光。 陆白晓双手接了过来,手舞足蹈的样子说道,“刚才还和爷爷念叨要吃蛋糕呢,真是心想事成呀,我现在就拿过去和爷爷一起吃。” 陆白晓开心地像头小鹿,蹦蹦哒哒的就上楼去了。 陆白月并不爱吃甜品,吃得多了,胃里就不舒服,这会儿又有点儿往上涌了。她回到卧室换衣服,潘嘉年跟了进来,他关上了门,然后像往常一样和陆白月唠着家常。 “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大好,去医院看过吗?” 陆白月刚才不止去了潘家老宅,还在医院附近溜达了一圈儿,并且还去了陆锐制药,只不过她都没有进去,只是为了试探试探潘嘉年的这个定位到底管不管用。 陆白月摇摇头回答道,“没病去什么医院呢?就是最近太累了,我的毛病不就是那些吗,自己很清楚的。” “明天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带你去医院看一看。感觉你最近压力太大,身体的负担太重了。” 陆白月忽然有点不耐烦了,有些焦躁的说,“你忙好自己的事就好,我自己的事自己来决定。” 潘嘉年一怔,显然觉察出陆白月情绪上的不对,他不免又多问了几句,“你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我是你的丈夫呀,关心你是应该的,不要不耐烦。” 陆白月说出口便也觉察出自己的态度不太对,赶忙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真是不好意思,跟你发小脾气了。可能真的是你太娇惯我了,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潘嘉年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一向如此,我早就习惯了呢,如果你整天乖的像小猫一样,我反而不踏实。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我在你手心里,翻也翻不出去了呢。”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并不再说什么了。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上午跑了那么半天,早就累了。 潘嘉年也换了家居服,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柠檬水,陆白月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甚是合她的心意。 潘嘉年坐在床边问她,“陆总,怎么都不见你视察陆锐制药呢?” “既然陆锐制药的股份已经给了你,那就是你全权负责。陆兴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太多了,既然给了你我以后就很少会插手了。” “有空你还是去一趟吧,我组建了一个新的队伍,对之前汪天泽给你吃的药进行了一些数据支持和实验分析,但是还需要对你进行一些检查,虽然现在你身体看上去还可以,但我们总是要未雨绸缪的,这种药是汪天泽自制的,我们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原本还有火气的陆白月,这会儿气消了不少,感觉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说到底潘嘉年都是关心她的,陆白月说道,“好的,那我过几天就去陆锐制药一趟吧,反正我这个总裁走到哪儿,大家都是如临大敌的。” 潘嘉年进屋去洗澡了,陆白月却浅浅的睡着,她睡得不够踏实,因为她心里矛盾的很。正如赵明朗所说,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吧,潘嘉年只是关心她,想时刻关注她而已,才装了定位。 但是这样又何必呢,她完全可以问自己的行程,或者说手机上本来就有这个定位的功能,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作为真正的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陆白月忍不了任何人对她存心眼,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所以她的心里很矛盾,虽然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婚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从来没对爱情和婚姻抱过多大的希望,但如果结婚之后,双方还是这样的有猜忌和怀疑,那这段感情还不如结束来得快。 陆白月就这么想着睡了一会儿,却听见洗手间里潘嘉年在讲电话的声音。等她出来之后,手机还在滴滴的响。可潘嘉年并不去接。 陆白月提示她,“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潘嘉年回答道,“我爸打来的,说是潘氏集团的工程出现点问题。可我自从和你结婚之后,潘氏的事情已经都放手了,不再去管了。” 潘嘉年没有多说,陆白月没有多问。陆白月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在车上打了那一个电话,非常奏效,毕竟在未市还没有人不给她陆白月面子。 可是在吃饭的时间,潘宏达竟然来了。 潘宏达脸色很不好看,吃了潘嘉年的闭门羹,作为老父亲,也算是颜面尽失了。 陆白月迎了上去,亲切的叫着爸爸,然后问他,“您还没有吃饭吧,快来,我们也刚开始呢。” 潘宏达推脱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吧,我在客厅坐一会儿。” 潘宏达也不讲是什么事情,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不动。陆白月这顿饭当然是不能吃了,她便也陪着坐着,潘嘉年自然也是要陪着潘宏达的。 三个人迎面坐下,却不见潘宏达开口。 管家沏了热茶上来,还上了一些点心。陆白月心里有数,就等着看潘宏达怎么开口了。 134 开始各个歼灭 潘宏达喝了一口茶,好像做了一番心理建树。 陆白月只是淡定的说道,“我们结婚之后,爸爸就没来过。我们还是要常走动呢,否则,潘家怎么能够了解我陆白月?我其实是最重情重义的一个人了。” 潘宏达笑呵呵的点着头,然后说道,“对对,大小姐是最重情重义的了。我们不来,不过是想着你们新婚燕尔的,不愿意多打扰。但是我现在遇到点难事儿,还希望大小姐能帮帮忙。” 潘宏达是最知分寸的了,他没有叫儿媳,却直接叫了大小姐。知道即便潘嘉年和陆白月结了婚,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瞧您说的,一家人有什么帮不帮忙的,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潘宏达说道,“本来之前结婚的时候,我接触到了相关部门的人员,高尔夫球场地的审批也一直谈得很顺利。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另一个部门的人又来了,说是这片土地规划有问题,需要重新审批才行。否则,什么都做不了。” 陆白月一脸的惊异,她问道,“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潘氏怎么做买卖我不清楚,但陆兴集团谈工程,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是不是您真的有不合规的地方呢?” 潘宏达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里,把头发抓的很乱,他有些懊恼的说,“手续是有点问题呢,但是想着在工程进行的过程中,慢慢的解决,也不是一件难事。” 陆白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呢?现在这个社会了,懂规矩才可以办事的呀,我要是知道您这个手续都没有完善,是断然不敢介绍相关部门的人员和您接洽的。” 这哪里像儿媳和公公说话,分明是上级对下级提出了批评。潘宏达是来求陆白月的,自然心态放的很低。 “所以我来求你帮帮忙吧,这算是潘氏的大工程了,如果这一块现在停工不干了,资金链很快就会断的。” 潘嘉年这时候说话了,“爸,这事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万事急不得,现在手续出了问题,也是当初意料之中的。” 一听潘嘉年说话,潘宏达就不耐烦了,他带着些脾气反驳道,“这个工程当初是交给你来做的,我也没有管多少,你结了婚之后,就成了甩手掌柜,我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扛起来,所以说这个事儿,是在你手里的遗留问题,你必须给我解决。” 潘宏达不是不聪明,而是太聪明了。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跟陆白月明着说,但跟自己的儿子还是可以的,表面上看是在逼潘嘉年,实际上是在逼陆白月啊。 陆白月心里跟明镜似的,本来就是她使的坏,只是没想过效果这么好,潘家还会因为资金链的问题而苦恼。 陆白月只是拍了拍潘嘉年,然后嗔怪道,“爸爸如果不是真的有困难,何必来找我们呢?瞧瞧你的态度,惹爸爸不高兴了吧。” 潘嘉年不想管了,直接上楼去了,丢下了潘宏达一个人。潘宏达是从身上拿出了一支烟,正要点燃,陆白月却说道,“您还是别抽了,毕竟我怀孕了呢。” 潘宏达赶忙收起了打火机,然后道歉道,“抱歉抱歉,我竟然忘记了这码事儿。还请大小姐能够帮帮忙,我知道陆兴集团在未市的地位,能够找到好多有话语权的人,审批一个高尔夫球场,不是什么难事的。” 陆白月笑着点了点头,她回答道,“确实如此,陆兴集团已经这么多年了,人脉还是积攒下不少的。我父亲过世之后,这些人也都是我在维系,但是爸爸,前两天我收到一个u盘,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导致我今天心里还不太舒服呢。” 潘洪达根本不知道陆白月壶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呆呆的看着她,陆白月继续说,“婚礼那天,那个来闹事的女人,竟然有人查到,来接她的人是潘氏集团的,那个人还是您的手下呢,您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意思?大小姐您说的再明白一点,我们可是亲家关系啊,我们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当然希望你们是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 陆白月甩过去一个u盘,然后说道,“您自己看看吧。我现在还缓不过劲儿呢,想不通,潘嘉年再怎么说也是潘氏的大公子,您再喜欢老幺,也不至于厚此薄彼的这么严重吧,不帮忙就算了,反而落井下石吗?” 潘宏达依然是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呀大小姐,一定是有误会。” “您先跟我解释清楚这件事,然后再说后续吧。我陆白月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想帮忙可以。得把我这口气捋顺了。” 陆白月说完就上楼去了,只留了潘宏达一个人在楼下。她整治人的手段很多,对付潘宏达只用了那么一两项,谁叫潘嘉年姓潘呢,看在这个潘字的份上,也不能下太多的狠手。 赵明朗在下面接应着,给潘宏达提供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潘宏达就在楼下表情凝重的看了半个小时视频,直到看完,他还默默不语。 陆白月耐心地喝着粥,也不去搭理他。潘宏达一会儿自己上楼来了,一脸严肃的说,“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但我总要给大小姐一个交代,我会尽快答复你的。打扰了,改天再来。我车上拿了一些老太太给你的补品,已经交给管家了,你要好好休息。” 陆白月说了一声好,也没有去送。 从餐厅的窗户上,就能看到潘宏达开车离去的景象。潘宏达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而且越见稀少。陆白月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不愿做的太过分太离谱,但有时候不这样,反而他们仗着阅历深,而欺负人了。例如潘老太太,例如薛四奶奶。她总要一个一个来对付的,陆兴能称为帝国,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事情。 赵明朗上来了,陆白月问他,“潘氏集团的资金链,还能支撑多久呢?” “想必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潘宏达对于高尔夫这个项目已经全部都建设完毕。就等着开门营业了,而且开业酬宾的活动方案也已经做好,已经在公众的平台上发了出来。贷款将在一个半月之后到期,所以他才着急了。” 陆白月以前没有注意过潘家,但自从和潘嘉年结婚之后,自然要对潘氏集团做一个详细的了解。潘宏达厌倦了之前的传统工程,这个高尔夫项目她是花了很大精力在做的。 那个女人那么一折腾,陆兴集团又损失了多少呢?她陆白月的身价一下子又缩水了多少呢?跟这些比起来,这个项目的损失还真就是毛毛雨了。 有时候不是自己不愿动手,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慢慢心慈手软了。看着潘宏达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她也是只剩下叹息了。 不管这个事情是不是潘宏达做的,总之,潘家可能就不会消停一阵子了。 陆白月上了楼,潘嘉年在卧室的阳台上喝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也在阳台上坐下了,然后说道,“咱们结婚去搅局的那个女人,是潘家派来的。” 潘嘉年回转头看了陆白月一眼,显然也对这个答案有些吃惊。他摸索着下巴,一直看着远处高高低低层层叠叠的灌木丛林,一言不发。 陆白月见潘嘉年如此,然后继续说,“梁倩那天跟我说了一件事,潘老太太除了让她伺候我之外,还想让梁倩怀上你的孩子,潘老太太给她承诺,两个孩子的待遇是一样的。” 潘嘉年这次无法淡定自若了,他只是反问道,“真是这么说的?” 陆白月从手机里找到一段录音,然后发给了潘嘉年,“你自己听吧。” 陆白月留下潘嘉年一个人在房间里,潘嘉年听了录音,也看了赵明朗发来的结婚那天那个女人的行踪的监控,整个人陷入了深思。 何必呢?潘嘉年真的想不懂潘家是什么意思,生怕他和陆白月过得太好,从而设置了层层障碍。所以说,弄清自己的底细,迫在眉睫。否则,眼前的障碍会越来越多,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 陆白月回陆大海的房间看了看爷爷,陆白晓和陆大海正分享着同一个蛋糕,陆白月嗔怪道,“白晓,爷爷血糖不够好,不要给爷爷吃太多的甜食。” 陆白晓乖巧的回答着,“大姐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只给爷爷吃了一点点。” 陆白月看了看时间,金雅已经去了普朔岛有七八天的时间了。而这段时间,陆光明并没有露面,甚至没有问陆白晓的任何事情。 陆光明不问陆白晓,但陆白月可不能不了解陆光明。她私下里调查了一下,陆光明整日整日的住在翡翠会所里,逍遥自在,也不回家。 陆白月看了看手机上的那张照片,陆光明的这个私生子,长得还挺像他的。也不知道长大了以后是个什么模样? 陆光明并不是一个爱孩子的人,但他却是一个很爱钱财的人。这个孩子的出现,八成也是为了陆兴集团吧。 但是这个筹码对于陆白月来说,并不算什么重量。只要她愿意,这个私生子会成为陆家的孩子。可她不愿意呢,就有可能和陆光明没有任何血缘。 走着瞧吧,陆白月不信陆光明还不上门。陆光明如果自己浑浑噩噩的也就算了,但还是和汪天泽搅在一起,那就不要怪自己手上的刀太快。 135 我有一个好弟弟 消失了一下午的陆白华和潘嘉业这会儿终于兴冲冲的回来了。两个人一头扎进厨房里,很久都没有出来。 陆白月几次下楼喝水,都看着厨房的门关着,里面煤气灶上的火突突的燃着,还能听见两个孩子窃窃私语的声音。她想进去看一看,谁知道厨房竟然从里面反锁了。 她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厨房里的两个人,门开了,陆白华探出脑袋来,看见是陆白月,他问到,“干嘛?” 陆白月回答,“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在炸厨房?” 陆白华不屑的哼了一声,“炸厨房是你陆白月的专利。” 砰的一声门又关紧了。 过了三秒钟门又开了,潘嘉业把脑袋探了出来,“嫂子,稍等片刻,给你一个惊喜。” 两个小伙子能给她什么惊喜呢?陆白月想不通。 她只在客厅里坐下,桌子上还放着潘宏达留下的补品。陆白月看了看,尽是些鲍鱼海参之类的,她吃都吃腻了,没什么特色。而且陆白月吃海鲜只吃特级,所以这些东西都拿给陈叔让分给家里的佣人了。 梁倩从一楼的房间里出来,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陆白月,忙过去打着招呼,“嫂子你还好吧?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去给您倒些蜂蜜水来吧。” 陆白月摇摇头,拒绝了,她说道,“你去休息吧,也忙了一整日,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梁倩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和陆白月说道,“嫂子我有一个建议,想跟您提一提。” “你说。” “赵明朗的耳朵是可以带义耳的,虽然他自己并不是很在意。但我觉得作为一个年轻的男性来说,个人形象对她还是很重要的。以嫂子的实力,世界上最好的义耳都可以得到,为什么不去做呢?” 听梁倩怎么一说,陆白月心里忽然很愧疚。她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还不如梁倩观察的仔细。虽然赵明朗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缺失的左耳还是会引起他人的注目。 梁倩见陆白月默不作声,知道她在思考这件事情,于是继续说道,“我之前所工作的医院是做义耳最好的地方,不仅外形上很逼真,就连手感上也是一样的。如果想做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 陆白月这时才说道,“那麻烦你了,帮我联系一下吧。” 梁倩说了一声好,然后就回房去了。她并没有把房门关紧,依然拉了一条小缝,这间屋子的视角非常好,可以看到一楼和二楼所有活动的人。 梁倩就坐在梳妆台旁,边卸妆边思索着,潘宏达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潘家虽然心思多,手段也不少,但觉不是陆白月的对手。潘家那么对潘嘉年和陆白月,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再也不会奇怪了。 所以说,她高兴了就向他们透露一点点,不高兴了,就把嘴巴紧紧的闭好,看着豪门里不留情面的厮杀与争斗,也是挺有意思的。只要潘嘉年不受到伤害,一切都与她无关。 想到此,梁倩把之前找到的关于做义耳的资料和医院的一些信息,用微信发给了陆白月。 陆白月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是被陆白华叫醒的。陆白华只是用指头点了点头的额头,陆白月就被痛醒了。 “嫂子,这是我和陆白华给你做的甜点,快尝尝吧。”潘嘉业端过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盅,毕恭毕敬地送到了陆白月的手里。 陆白华却不留情面的说道,“你怎么这么会邀功呢,就是打个下手而已,就变成我和你做的了。” 潘嘉业嘻嘻地笑着,讨好的说道,“没有功劳,我也有苦劳呀?这是我亲嫂子,还不准我献献殷勤了?” 陆白月自是一脸的惊喜,这两个孩子炸厨房原来就是为了给她做一道点心。 她揭开盖子,用小勺子盛了一小点儿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吃在肚子里非常的舒服。 陆白月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呀?” 陆白华边喝着刚炸的果汁儿,边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去野外看了看,竟然发现了好多的沙棘果。这种果子在我们这种地方是很少见的,所以我就采了一些回来,这个最适合孕妇了。” 原来陆白华的麻袋里装的竟然是这种小果子。 潘嘉业就是一个话多的人,这会儿接过话茬说起来,“我们去了商场,采购做沙棘果冻的材料,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嫂子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啦。这可是大大的惊喜呢,就算是我自己的老公,也没有这样的手艺。还得靠我的亲弟弟呢。” 陆白月说的时候喉中一直有些哽咽,陆白华就是这样,闷声做事,做好了才会告诉你,有时候是大大的惊喜,有时候也是大大的惊吓。 潘嘉业说道,“我哥也不差嘛,我哥会做荷包蛋呢。” 陆白华切了一声,说道,“说出来也不嫌丢人,这种手艺就是连自己糊口都成问题,要不是我姐姐现在一根筋,你觉得我姐会吃你哥做的东西?” 潘嘉业啧啧两声,显然对陆白华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很不满意,他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有几个人会做饭呢?也就是你,不知道开了哪一窍,竟然喜欢钻研厨艺了。心思永远是最重要的,当时刻有个人想着你,为你做事儿,这就叫做爱情。” 有时候看小孩子谈爱情,就是那么好笑,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潘嘉业一脸的严肃。 陆白华呸了一声,反驳道,“你懂什么是爱情吗?爱情两个字会写吗,说出来都让人笑话你。还不快去洗锅洗碗,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潘嘉业就怕陆白华瞪眼睛,赶忙灰溜溜的上楼去了。 陆白月知道,陆白华朋友不多,但潘嘉业绝对算一个。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陆白月说道,“阿业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还是要回自己家去的,在这里每天总是跟着你晃来晃去,到时候回了潘家,要被诗文说了。” 陆白华只是说道,“他想住就住一段时间吧,你不是已经对潘家下手了吗?以后万一潘家事业一蹶不振,他又怎么能这么淡定自若的和我做朋友。潘嘉业肯定是会有想法的,到时候我想让他来,他也不愿意了,还不如好好的珍惜当下的时光呢。” 陆白华说完也上楼去了。 虽然陆白月没有跟陆白华说过任何公司的事情,但显然陆白华是什么都知道的,陆白月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来的,想必是和赵明朗吧。毕竟除了自己,陆白华也就和赵明朗更亲切一些了。 陆白月边想边把那杯沙棘羹全都吃掉了,陆白华就算不在陆氏集团做事,做其他的也不会饿肚子吧?就算开个甜品店,估计也是响当当的。 陆白月这时才看手机,瞧见了梁倩发过来的几张图片,她回了一句谢谢。 梁倩只发过来一个笑脸。 陆白月今天没有和潘嘉年打招呼,就回到了陆白晓的房间里和陆白晓睡觉了。她知道潘嘉年今天不会来骚扰她,毕竟他心里也乱得很。 晚上很晚的时候,陆白月接到了两个电话,都是陌生的号码,她没有接,只是关了机便和陆白晓看了会儿电影,就休息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潘家打来的电话。毕竟这个电话号码的前几位和汪天泽给她的资料里那个透露的号码是一样的。 陆白月这一夜睡得很沉很沉,醒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八九点钟了,她很少有这样的情况,晚睡早起是一直以来的工作状态,就算在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里,这种状态也很难一下子就调整过来。 陆白晓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起了床就关上门出去了,没有打扰陆白月。陆白月懒懒地躺在床上,却是一下都不想动。这是早期的妊娠反应吧?否则要如何解释自己一下子就变懒了呢?吃了医生开的药,这两天身体状况稳定了些,她和医生大部分的情况是在微信上交流的,医生只是告诉她,还是要多加注意。 陈叔在外面敲着门,“大小姐,家庭教师来了有一个钟头了,一直在门口站着呢。叫她进来她也不。” 136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庭教师 陆白月敲了敲头,然后才想起来今天约了家庭教师。 “陆白华在干什么?”陆白月问着陈叔。 陈叔回答,“在房间里看书呢。” “那就把家庭教师领到陆白华的房间里去吧。” 不一会儿陈叔又回来了,给陆白月带来了早餐,“这是梁倩早上特地为你做的,说是你肠胃上不太好,吃了这些东西,能让胃里舒服一些。” 陆白月说了一声好,但是心思却飘到了陆白华的房间里,她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而此时此刻,郑欣乐正呆呆的站在陆白华的房间门口,陆白华并没有来迎接自己的老师,只是自己在那里玩着魔方。 真是太尴尬了,郑欣乐的眼睛不知道要飘到哪儿去。这样面试她会失败的吧?那么也就没有进陆兴集团实习和拿到offer的可能性了。她自己得不到机会也就算了,但这样还会辜负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厚望。 郑欣乐最怕的就是让别人失望了。 不行,她可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郑欣乐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我们上课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陆白华终于肯抬头看一眼她了,最后又低下了头,说道,“你完全可以开始啊,我也没有阻拦你。” “那我们要在哪里上课呢?难不成就让我站着吗?” 郑欣乐可没见过这么拽的学生,不过想一想也情有可原,陆兴集团的大公子,没有什么好脾气呀。 “随便你,好的老师胸有成竹,何必挑地方呢。” 陆白华的话还没说完,陆白月就冲了进来,她拧了拧陆白华的耳朵,然后训斥道,“要尊重郑老师,赶紧摆正你的态度,不要让我整天为你操心。” 陆白华真没想到陆白月会杀出来,只得乖乖的说道,“走吧,去书房讲,我倒要看看你能讲些什么。” 陆白华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里面有一个不算小的书房,郑欣乐向陆白月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谢谢陆总。” 陆白华给了郑欣乐一个下马威,可郑欣乐现在除了硬着头皮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白华坐在宽大的书桌前,双腿翘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说,“讲吧,这回终于可以讲了吧。有我姐姐做靠山,你就大胆放心的发挥你的实力。” 这话怎么听着奇奇怪怪的呀?郑欣乐知道,陆白华对自己没有尊重,甚至就不想让她来给她上课。 但是,郑欣乐也是个硬骨头,既然陆白华这么说,她也就照做吧。万一真的让这个小子看到了自己的实力,也说不定呢。 还别说,这间书房里应有尽有,还有一块小黑板。郑欣乐紧张的拿起记号笔,然后说道,“那就开始讲数学吧。你上到什么程度了,我需要测试一下。” “微积分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该学线性代数了。” 噗的一声,郑欣乐的心里泄了气。眼前的少年只有十六七岁,自己比她长个五六岁。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吧,竟然连高等代数都学的差不多了。 “那好,我就给你讲线性代数好了。” 幸亏郑欣乐学得非常好,否则还难以应对这个古怪的大公子。郑欣乐天生喜欢当老师,只要一开口,自然是滔滔不绝的。讲的兴奋的时候,已经旁若无物了。 等她讲完了一章,回过头来才发现,陆白华又在那里玩起了魔方。 呵呵?这大公子也太难对付了,这是对自己公开的无视啊。郑欣乐也很虎,走上去抢过了魔方,三下两下拧了拧,然后就把魔方扔到了桌子上,“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哪有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更快活?满足你的要求我讲了线性代数,你是听不懂吧?” 陆白华显然吓了一跳,他没见过这种老师,就算在上学的时候,也没有一个老师敢对他这么凶。毕竟学校每年都会得到陆兴集团的赞助,以及固定的五百万的助学奖学金。 所以说,虽然陆白华顽劣,但学校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白华心里狠狠的,这哪儿跑来的野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 陆白华瞅了一眼魔方,却瞬间坐直了。那个魔方静静的待在桌子上,他盯着看了很久。 “我觉得吧,你也别给我找难题了,就你这副模样,还学到了微积分?我出几道题给你看看,八成你也是做不出来的。要是你做不出来,就跟我踏踏实实的把高中的内容学了。劳逸结合嘛,咱不能总想着玩儿。” 郑欣乐竟然像个唐僧一样念念不休,陆白华看了看魔方,又瞧了瞧郑欣乐。 那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忽然让郑欣乐有些不知所措了,郑欣乐心里打着鼓,她想,这大公子是要发怒了吧?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温温柔柔的上课,一定要讨好这个学生,自己才能挣到最大的利益。 怎么一来了,就开始给下马威了呢,这是不对的。 郑欣乐正想着怎么圆场,怎么让自己轻松加愉快的把这堂课上下来,为难的时候,陆白华忽然开口说话了,“你玩过魔方?” 郑欣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所以回答的时候有点结结巴巴,“谁小时候没玩过呢,就是个玩具而已。” “你刚才动了几下,就把它拼回了原来的样子?真的没有练习过。” 郑欣乐没好气的说,“我盯了你很久了,看你玩魔方,又气又着急。这么简单的东西,你可能会玩一上午吧。” 陆白华切了一声,然后笑笑,说道,“唉,忽然有意思了啊。” 郑欣乐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懵懵懂懂的说,“还……还有二十分钟,你说吧,还要继续讲吗。” 陆白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挺绅士的呢。 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了。郑欣乐继续讲着,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她给陆白华出了一道题。 “你试试做做吧,估计你也做不上来,反正这堂课你也没怎么听。” 陆白华瞧了瞧小黑板,在面前的白纸上划拉了一下,便把纸扔到了郑欣乐的面前。 呵呵……答案竟然是对的。 郑欣乐继续说,“你不是蒙的吧?” 陆白华耸耸肩,然后说道,“你自己看哟,纸上有验算过程的。” 郑欣乐又仔细的看了看,不佩服不行,这男孩竟然会一心二用,可不是什么草包子。况且就从这道题,郑欣乐也明白,之前的内容陆白华确实是都会的,否则这道题他是做不出来的。 郑欣乐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这位同学,你觉得我这个老师怎么样呀?虽然是试讲,但是像我这么温柔有耐心的好老师,已经不多见了。我觉得刚才咱们也相处的挺好,要是一会儿陆总问起来,你就用了我吧!” 陆白华嗤鼻一笑,“你早这么讨好我不行吗,端着一副老师的架子,我最讨厌这样子的了。时间到了,你快滚吧。” 郑欣乐瞥瞥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了吧,太难伺候的男孩儿,她忽然来了气,又拿起了桌上那个魔方,三下五除二把它打乱了,又飞快的把它拼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么没有水准的玩意儿,姐劝你还是别玩儿了。” 郑欣乐说完,背着书包就跑掉了。只留下了陆白华,看着那个一蹦一跳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从陆白华的嘴里,只是蹦出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137 绝对不简单 郑欣乐从半山别墅出来的时候,懊恼的直跺脚。 她逞什么能呀,说点软话不就行了,这可完蛋了,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吧。干嘛要和一个大公子较真儿呢,她的同学里也不乏有给富家子弟做家教的,那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自己怎么就想着要给这样的男孩一个下马威呢。 再来半山别墅之前,她就做了一番准备,甚至把陆白华的一些情况倒背如流。她明明觉得自己心有成竹,但自己临场应变的能力还是太差了呀。 陆总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让她回去等消息。来半山别墅的时候,她打车就花了七八十块钱,这会儿回去可是舍不得在打车了。 郑欣乐就这么懊恼的往回走,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又是熟悉的人打来的电话,郑欣乐觉得无法交代,不想接,但电话一个劲儿的打来,郑欣乐还是硬着头皮接起来了。 电话那端到的人问,“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郑欣乐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说道,“讲是讲完了,但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结果是怎样的。” 那边的人安慰她,“尽力就好,能不能成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郑欣乐叹了口气,她回答道,“如果这次能成功就好了,我也算了结了毕业之前的一件大事。” 能够拿到陆兴集团的实习证明,就算以后无法进入陆兴集团工作,郑欣乐的简历也是漂漂亮亮的。 电话那端只是一直在安慰她不要着急,好事多磨。郑欣乐继续说道,“谢谢你给我提供了那么多的线索,那个男孩真的很喜欢魔方,我练习了好多天,今天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郑欣乐练习魔方,不过是想讨好这个男孩。最后竟然看着陆白华玩儿,心里的小火苗突突的往上冒,这就叫适得其反吧。 郑欣乐沮丧的想,还不如不学呢。 “嗯,富贵人家的孩子都古怪的很,就算以后你应聘上了,也要多加忍耐呢。赶紧回学校去吧,半山别墅离学校还有很远的路,要不要我去接你呢?我正好在外面。” 郑欣乐赶忙拒绝了,“不用的不用的,这里空气好,风景好,以前没有机会进半山别墅,这回既然进来了,我就边观赏边走出去,不用您费心。”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还好,她以为电话那边的人要质问她,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郑欣乐到底年纪小一些,刚才的不愉快现在早就一扫而光了,她看着美丽的风景,这么多设计各异的建筑,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乐不思蜀的开心。 有钱人的住宅区就是这样的呀?真好。可她脑袋里除了这句真好,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只是郑欣乐没有注意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慢慢的从身边滑过,然后停在了离她不远的那幢别墅门前。汪天泽就坐在车里,看着郑欣乐蹦蹦哒哒的走远了。汪天泽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陆白华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就这么一上午,他也没去找陆白月,就窝在屋子里。 可陆白月沉不住气了。 郑欣乐讲课的时候激情满满,就算是隔着一道门,门外的人也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她慷慨激昂的声音。 陆白月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虽然听得不够清晰,但老师这种态度还是不错的。她敲了敲陆白华的门儿,然后说道,“昨天的沙棘羹还有吗?真的是太好吃了。” 陆白华只在门里说了一句,“进来拿。” 陆白月这才进了屋,她知道陆白华有一个小冰箱,里面经常藏着一些好吃的东西。昨天那么一麻袋的沙棘果,不可能只制作了那么一小碗,想必是藏了一些。 果不其然,陆白月打开冰箱,那里整整齐齐的堆放着已经封好口的沙棘羹,装在透明的一次性碗里。陆白月随意拿了两个出来,递给陆白华一个,然后两姐弟便吃了起来。 “怎么样,这个老师行吗。” 陆白月眼巴巴的想要得到陆白华的回答。 但陆白华只是专注于眼前的那碗沙棘羹,好像根本就没听到陆白月在讲话。 陆白月本来就在孕早期,情绪波动甚大,瞧着陆白华的表现终于还是发怒了。 “喂,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好歹费了这么大力气帮你找来了老师,行不行总有句话吧?” 陆白华只是说,“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就再帮你找老师。” 陆白华翻了一个白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然后说道,“就她吧。” 陆白月松了一口气,“那咱就说定了,你要好好学习。早日申请合适的大学,我也算了却心事了。” 陆白华只是不想让陆白月瞎折腾,答应下来,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陆白月风风火火的走了,陆白华却盯着那个魔方看了好半天。 魔方这东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爱玩儿,有些人图个新鲜,有有些人不过是借着魔方想想事情而已,例如他。 自己的魔方都是找人定制的,和外面的很不一样。 这个郑欣乐短短时间就能破解了她这个魔方,就绝对不简单。 当然了,陆白华并不是指她的智商,而是方方面面,都不简单。 不是他对人不够信任,而是陆白月现在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一孕傻三年,外加吃了那么多年的药,陆白华真怕哪天陆白月变成了陆大海,所以,这个家,他不知不觉就操起心来。 陆白月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所以上午还要去一趟总部,走之前她去看了看陆大海。不见薛四奶奶的陆大海,在梁倩的照顾下,确实是安安静静而又懂规矩的,不像之前那么狂躁。 梁倩对陆白月说,“嫂子,昨天我和原来医院的医生联系过了,他说赵明朗应该尽快去诊疗,这个医生很出名,但接诊的病人并不多,他时常休假,这不又跟我说要去夏威夷度假呢。只要一休假,人就找不到,所以我跟您说一声,看看您是什么打算。” 陆白月听闻赶忙对梁倩说,“那就越快越好,你来帮我预约。” 陆白月匆匆和赵明朗走了,梁倩一直看着他们走出大门,微微弯了弯唇角。家里的人,属实是太多了,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所以一个接一个的打发出去,才是正经事呢。 身后的陆大海咿咿呀呀的叫着,梁倩皱了皱眉头,她在国外的时候,虽然是做护理工作,但是最讨厌老人了。不仅一身的臭味儿,而且有时候精神错乱,还有暴力倾向。虽然陆大海不至于这么混沌,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转过身子一瞪眼睛,陆大海便停止了囫囵的叫喊。梁倩知道,陆大海想必又是尿在裤子里,或者是拉在裤子里了。走近了闻一闻,果然有不好的味道。 她忽然扇了陆大海一巴掌,这声音不够响,也不是很疼,只不过起个规训作用。 138 赵明朗的心事 梁倩的声音很轻,但是又很严厉的说道,“下次再拉在裤子里,还要教训你。你讨厌我也没用,陆白月把你交给我,就是让我管教你的。知道吗?要讨厌就去讨厌你的孙女,我是替她做事的。” 陆大海怯生生的往轮椅里又缩了缩,梁倩也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反正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听进去了,就总有听明白的时候。 梁倩忍着厌恶的情绪帮杜大海收拾干净,像威胁小孩子一样威胁着他喝了一些水,便去倒垃圾了。 她刚走出门,就遇到了陆白华。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白华扇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怎么随便打人?我是来你家做事的,不是你家的奴隶。”梁倩捂着脸,脸上火辣辣的。刚开始她不知道这家的情况,所以畏畏缩缩的,干的久了,自然而然也放得开了。 “我爷爷刚才还在里面叫,你一进去就安静了。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那么快就乖了呢?” 呵呵,梁倩冷笑两声,这家里还有监视她的人呢。梁倩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不过是正常的护理而已。” “我可是在养老院卧过底的,能这么快让老人安静下来,除非你动手了。”陆白华说的斩钉截铁。 梁倩被一下子戳中了,心里有点虚,但她依然嘴硬着,“我没有,我的专业就是护理,你没有资格说我。” 陆白华轻笑了几声,他比梁倩高出一头。陆白华微微弓下身子,梁倩感觉到了那意思压迫感,可她依然倔强的坚持着,不过一个小孩,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吧,你来这家里面到底什么目的?你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完成的快一些。就这么在这里胡搅蛮缠,信不信我让你死的很惨?!你别不相信我做不出来,我陆白华的名字你可以去查一查。” 陆白华周身是有暴戾之气的,他的眼睛非常黑,黑的让人发瘆。梁倩不敢看,陆白华比她小差不多有十岁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听着,你在这个家里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不伤害陆白月,我爷爷,随便你。但凡让我知道以伤害她们为手段,就别怪我了。今天的事情,我给你一次机会,不会告诉陆白月,希望你感恩戴德,好好反省。” 陆白华说完,就像幽灵一样的飘走了。梁倩的手心里却都是凉汗。她咬牙切齿的想,一个小破孩儿,说话这么不客气,真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让他知道,放狠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去公司的路上,陆白月接到了陆光明的电话。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却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陆白月问赵明朗,“翡翠会所那边出事了吧?” 赵明朗嗯了一声,“是的,已经被查封了。这个是陆光明的个人产业,不会牵扯到陆兴集团。” “做得好。” 凡是与她陆白月为敌的,她就要各个歼灭。 翡翠会馆这个地方,她甚是讨厌,犯病的时候就讨厌这里,结婚的时候让这种讨厌达到了巅峰。陆光明就是自由太久了,需要给他念念紧箍咒了。 电话响了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陆光明还懂得向陆白月求救,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陆白月拿起手机,打开后盖,把那个芯片拿出来,递给了赵明朗,“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赵明朗接过来,回答道,“知道的。” “他最近在忙什么?” 他们之间的这种谈话,连姓名都没有提,但赵明朗知道陆白月说得是谁。 “应酬比较多,忙着和陆兴集团关系密切的一些大佬打交道。他不知道在谈什么项目,好像是跟医药有关系的。” “最好把通话记录名单能够拿到。” 赵明朗说道,“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大小姐,你们之间,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陆白月叹了一口气,有些虚弱的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了。明朗,我好害怕,害怕再回到那些阴暗的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解脱出来,任何人,都不能再把我拉入深渊。” “你爱他吗?”赵明朗问道。 爱,还是不爱。陆白月根本都分不清楚。每天焦头烂额的事情一堆一堆的朝自己扑过来,她没有时间去想。身体的重负,也在加重这种焦虑感。 这时候梁倩却打来了电话,陆白月接通之后,梁倩说道,“嫂子,我联系了那边的医生,她说最好三天之内就去,因为三天之后他就要去度假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陆白月挂了电话,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赵明朗,然后吩咐他,“你准备准备,买机票,后天就走吧。” 赵明朗却有点生气,“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定了呢?” “怎么?我还做得费力不讨好了?真是的,我身边的人怎么都这样的脾气呢?你瞧瞧你说话的语气。”陆白月虽然这样说,但却并没有生赵明朗的气。 赵明朗解释着,“你现在刚刚回到陆家,重新接手陆兴集团也没多长时间,身边有这么多如狼如虎的人,你让我怎么能走呢?” “没了你地球还不转了?你的耳朵是正经事。” 赵明朗却又不耐烦了,他说道,“装个义耳能有什么用呢,假的永远是假的。” “你怎么就不注重形象呢?你才多大年龄,还要谈恋爱,结婚生子。虽然你依然帅气,但没了一只耳朵,还是会让很多女孩子却步的。” 赵明朗说道,“我是不会结婚的。这辈子都不会的,别说别人看不看上我,我是对别人不会心动了。” 陆白月也被搞烦了,她说道,“怎么又说这样丧气的话?” “你知道我什么原因,我只想守着你而已。” 争执终于安静了下来,车厢里没有了任何动静。这是赵明朗第一次袒露心事,陆白月其实早就能察觉出来的,只是不愿意往深了想。 当年在景山医院的时候,自己四肢被束缚在床上无法动弹,赵明朗轻轻的在床边叫着神智不够清醒的她的名字。 陆白月何尝那时候没想过,利用赵明朗出去。可是,赵明朗的分量还是太轻太轻了,如果说潘嘉年是一块砸在水里会有扑通声音的大石头,那赵明朗只能算是浮在水面上的一片鹅毛。 陆白月不止想要走出景山医院,还需要重新回到巅峰。这些赵明朗都做不到,何况,陆白月动了恻隐之心,如果赵明朗和她在一起了,面临的不是狂风暴雨,而是雪崩、地震甚至是海啸。 所以她放弃了,陆家的儿女永远不可能找普通人,她们身上肩负的重担,不准她们随心所欲。就算是和潘嘉年在一起,也是下下策了。 陆白月继续说道,“那也要先看耳朵,难道你想让我一看到你就心里内疚吗?” 赵明朗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开着车。 陆白月到公司的时候,汪天泽已经早早就到了岗。 他毕恭毕敬地向陆白月鞠了一躬,谦卑的打着招呼,“总裁早上好。” 陆白月并没有搭理他。 但汪天泽却跟着上了电梯,赵明朗一只手挡在了门口,“出去。” 汪天泽又很听话的退出了电梯,然后帮助陆白月按了关门键,“那等一下再见了。” “汪天泽这个人心里实在太强大了。”关上电梯门之后,赵明朗对陆白月说道。 “确实。” 陆白月除了赞成,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汪天泽在明面上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就算是让他当面难堪,他也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与自尊,然后全身而退,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的看着你。 还是陆白月秘书时的汪天泽,陆白月并没有怎么琢磨过他。但这两三年的时间,整日与疯癫做伴,时而清醒时而混乱,陆白月慢慢的开始研究总是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这个男人。 所以,现在才会觉得汪天泽的可怕。汪天泽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却让你防不胜防,因为你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像薛四奶奶,也不像潘家,以及其她任何的人。 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落魄的年轻人,既能和精英人士谈笑风生,也能和市井的混饭吃的街仔谈生意。 汪天泽总说,一切为了生存,但生存的样子有好多种,他对生存的要求有些执着。 看来,今天又是和汪天泽躲不开的一天了。 139 有多恨就有多爱 汪天泽错过了和陆白月同坐电梯的机会,等他再上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人心向来是冷漠的,几个月前,汪天泽坐电梯,员工会主动给他让出位置。 现在呢,他得排队了,最近,陆兴集团把一整层的大楼出租给了做培优教育的机构,这下可好,不仅排队,还要和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挤在一起。 从十层,再往十七层爬,还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汪天泽总是这么想,最快的办法,就是把这楼炸了,让十层和十七层没有什么分别。 胡思乱想之际,电梯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电梯门打开,他才发现陆兴集团高管所在的十七层,装了更为严密的门禁系统,不仅需要按指纹,还需要刷脸了。 汪天泽现在已经不属于陆兴集团,他只是唐家派来和陆兴联络的一个办事人员,说的好听点儿叫外联部部长,难听点儿就是一个跑腿的。 所以说,趁着和唐家,尤其是薛四奶奶有共同的目标和执着,那就趁热打铁,好好做一番事儿吧。否则又要像上次一样,因为心软,而让陆白月翻了身,自己却前功尽弃了。 汪天泽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等到原来的同事秘书处的秘书要进门,他才逮到了机会。 可那个小秘书根本就不敢放汪天泽进来,他只是为难的说,“汪总,现在制度很严格的,尾随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你提前预约了吗,如果预约了,自然就进的来,如果没有,那我也没有办法。” 小秘书说完,就关上门进去了。 汪天泽想,这门禁想必是为他特意设置的吧,毕竟这个楼层还想要防谁呢? 陆白月竟然有这么恨自己呀,可如果他说了自己对陆兴的恨,陆白月还能恨自己吗?谁的仇恨能更深呢! 陆白月这一上午十分忙碌,签不完的合同和文件,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挨个的汇报工作,办公室外面排着队等着陆白月的接见。 陆白月看文件很仔细,总要逐一过目,甚至是给出意见才能签字。 赵明朗从外面进来了,把手机递给了他,“是唐慕。” 陆白月随手接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陆总,我的秘书一直被锁在门禁外面,他有工作要汇报,还希望你通融一下,或者给他方便,让他能够自由进出。” 陆白月拍了拍脑门才说道,“真是抱歉,我竟然忘了给你的秘书录指纹,放心吧,陆兴敞开门迎接每一个想要进来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唐慕只是呵呵笑了笑,“你看,说话还夹枪带炮的,火气这么大。” “那是你不了解我陆白月,我向来如此,从没有改变过。我的做事风格,就这么令人讨厌。” 电话那端的唐慕也不恼怒,心平气和的说,“你忙你的,咱们回头再聊。” 陆白月把手机给了赵明朗,然后吩咐他把汪天泽放进来。 汪天泽终于进了门,还是刚才秘书处的那个小秘书,小秘书一脸堆笑的说道,“刚才赵总已经吩咐过我了,让我带您去录指纹,下次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赵总?”汪天泽嘴里嘟囔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秘书忙解释到,“就是赵明朗赵总。” 汪天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真是麻雀也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了,赵明朗这个毛头小子,现在也骑到他的头上来了。 当初在景山医院的时候,他层层布局,那么严密的地方,不知道陆白月从哪儿找来的帮手,竟然让汪天泽最后吃了那么大的瘪。现在想想,坏事的八成都是这个赵明朗。前一阵子没有在仓库里搞死他,真的也是自己做错了一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汪天泽去录完了指纹,回到总裁办公室外和其他人一起排队。 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见到了陆白月。 汪天泽笑呵呵的进了门,然后很自然的寒暄着,“陆总最近胖了不少,看来婚姻生活很幸福啊。” 陆白月不说话,好像个聋子,又是个哑巴。 过了好一会儿,陆白月才说道,“你刚才在汇报什么?我在看文件,没有仔细听。” 汪天泽恭敬的递上了文件,他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文件需要您过目和签字。” 他把文件递过去,就退后了几步,站在离陆白月较远的地方。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更清晰的来打量和端详陆白月。 陆白月好像没什么变化,就像汪天泽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周身笼罩着冷气,但这种冷气却很吸引人,她海藻一般的长发散落在办公桌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射在每个角落里,汪天泽甚至能看到陆白月长长的睫毛。 汪天泽看得有点出神,不由得向前靠近了几步,并伸出了手去。 陆白月一抬头,汪天泽才醒过味儿来,赶忙收回了情不自禁的手。他又往后退了退,站在了陆白月觉得安全的地方。 陆白月继续低下头看文件。汪天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抿着嘴,心里却波涛汹涌。 自己有多恨她,就多喜欢她。 那时候有机会天天接触陆白月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去为她做一些事情,但理智总是告诉他,要冷静,要知道自己来陆兴的原因。 所以这些年,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分裂,越来越情绪不稳定。他不仅恨陆白月,更恨自己。 啪的一声,陆白月把文件甩到了桌子上。 汪天泽又回过神来,他恭敬的说,“怎么了陆总?文件哪里有问题吗?” “回去告诉唐慕,这份文件我不会签。”陆白月又把文件朝前推了推,桌面很滑,文件直接滑到了地面上,落到了汪天泽的脚边。 汪天泽捡了起来,依然平静的问道,“总要有个缘由吧?” “让唐慕跟我直接谈,我不想和你说。” 陆白月现在在气头上呢,唐氏想要陆锐制药的管理和经营权,不仅没和他来谈,只拿了一份文件,趾高气扬的,好像只是通知她。 140 闯祸的女明星 也奇了怪了,潘嘉年要陆锐制药就算了,唐氏怎么也看上陆锐制药了呢?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推测,虽然陆锐制药是陆兴集团的一个副业,但是算是在陆兴集团里挣钱排第三的产业了,谁不想分一杯羹呢?潘嘉年想,唐氏也想呀。 陆白月陷入了思考中,没发现汪天泽还在,等想完事情,才瞟见了汪天泽,不免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不走?” 汪天泽只是说道,“我还有些私事想问问陆总呢。” 陆白月并不说话,汪天泽自顾自的说,“也不知道陆总对我之前给您的u盘,是否已经过目了?” 陆白月说道,“我哪有那个功夫看这些东西?转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汪天泽抿着嘴笑,“不会的,陆总一定会看的,我跟了您三四年呢,光在你身边近身照顾也有两三年的时间,您不会不看的。可能,是您怕u盘里的东西太刺激人了,不想承认而已。” 陆白月呵呵笑了笑,“还有什么东西能刺激到我呢?连跨江大桥都跳过的人,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我今天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留在这里,而是有些私事希望能让陆总高抬贵手。” 陆白月饶有兴致的看着汪天泽,“你还有私事需要用到我的时候?汪天泽汪总的能力可是能通天的呀。” 既然是求人,汪天泽的态度是很谦卑的。他只是认真的说道,“翡翠会所的事情你应该听了吧?” 陆白月说道,“忙得很,翡翠会所还真没关注过。” “翡翠会所被查封了,查封当天所有的女服务生都被抓了起来,还抓了几十位宾客。” 陆白月哟了一声,“为什么呢?难不成翡翠会所又做违法的事情了?” “小本买卖,良心经营。就是个娱乐场所而已,相关部门说我们组织嫖娼卖淫,一个封条就把门儿封了。” 这当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本来就是陆白月找人做的。陆白月非常的讨厌翡翠会所,那种奢靡的满世界飘着铜臭味的还有腐朽之气的地方,真想拿一架大炮,轰轰两下把它炸的粉碎。陆家的人还没有谁喜欢靠这个赚钱的,也就是陆光明这个不争气的,喜欢挣点这种钱。 “那这种事,你来求我干什么呢?跟我有关系的,也是陆光明啊。” 汪天泽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陆白月。以前的自己就是太过执着,豹子老虎永远都是猛兽,她怎么可能变成懒洋洋的只会咪咪叫的小猫呢。 落井下石的事儿做起来,陆白月可是得心应手呢。 “陆光明也被抓进去了,那天我去看守所瞧他,陆光明说,让我来找找你,看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陆白月脸一沉,低声斥责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什么叫我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是你们不老老实实经营,总想着走歪门邪道,因果报应来了罢了。都是成年人,出来做事,要知道承担后果。” 瞧瞧,陆白月一本正经起来,真的就跟没她什么事儿似的。 可汪天泽就是断定这事儿是陆白月做的。 毕竟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呀,互相谈什么聊斋呢? 汪天泽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说道,“我和陆光明比起来,只是一个小股东而已。我觉得陆总这事儿必须得管,虽然说这是陆光明私底下的产业,跟陆家没有任何关系,跟陆兴更是谈不上什么。但是哦,我要提醒陆总,那天抓了那么多的女服务生,不小心把宋伊卡也抓进去了呢。” 陆白月不做声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真是个惹事精,警告她那么多次了不要再为了那点儿蝇头小利出卖自己。 “陆总忙,我不打扰了,现在宋伊卡刚刚被抓进去,事情还没有闹大。凭陆总的本事,当然是想救哪个就可以救哪个,但陆总是这么正大光明的一个人,就应该让宋伊卡这样的女人自食其果。” 汪天泽走出了总裁办公室,他进了电梯,心里还在盘算着陆白月怎么想。宋伊卡是他捏在手里的一张牌,有很多用处呢。她和她那个姘头只想着一脚蹬开他,觉得他没用了?自己总要给他们点下马威看看,省得觉得自己好欺负。 这边陆白月却有点着急了,怎么能不着急呢?虽然她和宋伊卡的交情基本上是没有的,但宋伊卡是陆兴集团旗下日化产品线的代言人,而且宋伊卡做援交这件事情是铁证,在汪天泽手底下做事,想必汪天泽也留下了许多不堪入目的证据。 一个高端的女性护肤产品线,竟然启用了这么不知廉耻没有下线的女艺人,想想就知道后果有多可怕,恐怕宋伊卡能把这个牌子都毁了吧? 陆白月只得把赵明朗叫进来,让他去秘密的处理一下这件事情。 “大小姐,那陆二叔该怎么处理呢?”赵明朗对于陆家的事总是拿捏不好的。 “让他在里面多坐几天,好好长长记性吧。” 陆白月早就知道了,陆光明在外面的女人也并不是什么好货色,而是翡翠会馆里的妈妈桑。这是会诱惑人,会讨人欢心的女人,见到有权有势的男人,就会像口香糖一样的黏住了,拔不掉还觉得恶心。 陆光明的品味就是这么让人难以忍受。那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在陆白月眼里,远不如乖乖巧巧又干干净净的陆白晓。 况且金雅要回来了,自己不做些什么,也不好和这个二婶交代。 赵明朗的办事效率非常快。下午的时候,宋伊卡就被放了出来。 宋伊卡自然也是在场面上混惯了的女人,所以宋伊卡刚一出来,就来到了陆兴集团来见陆白月。 宋伊卡带着宽大的墨镜,以及硕大的帽檐,把自己包裹的十分严。 进了陆白月的办公室,她卸掉了所有的伪装,陆白月才看到那张美艳的脸颊十分的憔悴。 “谢谢陆总救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别的女人都能有尊严的在这个圈子里混,怎么你就不行?陪那些男人睡一晚上,你又能挣多少钱?” 宋伊卡被陆白月指着鼻子训斥了一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直到陆白月说完,宋伊卡才低声的辩解了一句,“我有苦衷。” 陆白月才不是来听宋伊卡诉苦的呢,所以她言简意赅的说道,“陆兴集团旗下有很多子公司,也有不同的产品线,代言人也有十多个呢,我一个都没有见过,只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伊卡抬起头,陆白月才见到她通红的眼眶。宋伊卡确实太美了,这红着眼眶的模样也是楚楚动人的,想在这个圈子里吃饭,姿色和天赋一样重要。不管有没有天赋,姿色她是有的。 “您说吧,我都听着呢。” “你代言的这条护肤产品线,在国内都算是高端的,一套护肤品上万的价格,你觉得你这个代言人担得起吗?当初我病着,某些人趁着我身体不适而胡作非为,要以我的眼光,你怎么可能当上陆兴集团的代言人?所以,你要是个明白人,就自己现在退出。” 宋伊卡有点着急了,她说道,“陆总通融通融不行吗?因为这个代言,我刚接了很好的剧,接触了不错的导演。我和那边合同还没签呢,如果这个代言丢了,我想剧组那边也不会考虑我的。” “你是成年人,做错事了难道需要别人替你买单吗?” “可我无缘无故的退出这个代言,还会有经济赔偿的。” 陆白月瞧着宋伊卡说道,“那是自然的,难道还想让陆兴连经济赔偿都给你免了吗?” 宋伊卡终于绷不住,留下一滴泪来,“我真的有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 “出去吧,不要在这胡搅蛮缠,陆兴集团法务部的人员稍后会和你联系的。” 宋伊卡又把姿态放低了一些,甚至是央求道,“陆总,只要你肯放过我这一次,我愿意在你手底下做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个代言。” 陆白月哼了一声,然后回答,“做什么都可以?你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又不需要你陪我睡觉。可是除了陪睡,你也不会别的了吧。” 有时候侮辱就是来得这么快,宋伊卡知道,在这样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擦了擦眼泪,重新带好大檐帽,宽边眼镜,黑色的口罩,快步走出了总裁室。 宋伊卡甚至连电梯也不敢坐,求了赵明朗,才带她走了货梯。宋伊卡一投扎进自己的保姆车里,车子头也不回的就开走了。 汪天泽今天可没有事情可做,他就站在硕大的窗子前,看着那辆熟悉的保姆车从陆兴集团的地下车库驶出来,然后飞速的融进了大街里。 汪天泽弯了弯唇角,甚是满意。陆白月不会不管宋伊卡的,但管了,就是麻烦事。 他举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接通了,他对着电话说道,“唐总,一切都很顺利。你想要的东西,我这里都准备好了。” 141 玩失踪不会吗 宋伊卡从陆兴集团出来之后,就一直惶惶不安。 这些年她做的什么事情她都知道,郑孝闵也都一清二楚。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打鼓,自然知道跟汪天泽这个人打交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次她被抓进去纯属偶然。 本来翡翠会所里就有秘密的通道,宋伊卡当时也只是陪着客人喝酒。 关于做援交这件事,宋伊卡已经跟郑孝闵提过很多次了,她不愿意,而且想要洗手不干。郑孝闵哀求了她很多次,她没有办法,只得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正如陆白月所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上位的手有很多种,显然宋伊卡做的这些事情与上位已经毫无关系了。她把自己和郑孝闵的公司捆绑在了一起,越绑越深,直到嘞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宋伊卡躲在豪宅里面,她什么都不想做,今天还有两个拍摄任务,但都找理由改了时间。她给郑孝闵打了一个电话,郑孝闵迷迷乎乎的,想必昨天又宿醉了。 “怎么啦?一大早就联系我?” 郑孝闵的声音太慵懒,以至于宋伊卡窝了一肚子的火,“怎么了?你连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吗?!前几天你让我去陪那个客人,不料我陪到局子里去了。” 郑孝闵却一颗平常心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 “当然在家了,我昨天回来就不见你,你好歹问我一声,我心里也舒服一些。” “哦,那你陪的那个客人现在怎么样了?” 宋伊卡的愤怒到了极点,眼睛里瞬间飙出了一行泪,“郑孝闵,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为了你现在连自尊都没有了,你却还在关心客人?客人客人客人!钱钱钱!你的心里只有这些吧。” 郑孝闵也很烦,他说道,“你能给我打电话,这说明你还好好的。我早就找过汪天泽了,他说陆兴集团不会不管你的,所以我才放下心来,你以为我不关心你?如果不是太在乎你,我怎么会变成瘸子?” 宋伊卡擦了擦眼泪,知道和郑孝闵发火是于事无补的。 郑孝闵听到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火气也消了一大半,郑孝闵说道,“不要耍脾气了,我们再努努力,就会过上好生活了。你也不想一辈子拍戏吧,那么辛苦那么累?我最怕的就是你没日没夜的去拍戏。”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宋伊卡依然不知道郑孝闵到底在哪儿,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活色生香的,生活总比她来得丰富…… “豆豆?又和郑孝闵吵架了吗?” 楼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女人的声音,宋伊卡赶忙擦了擦眼泪,跑上楼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没有呀妈妈,就是正常的在讨论事情而已。” “你们不要吵架,郑孝闵不容易的,你看看她拖着那条病腿走来走去,我们不能做没有良心的人。” 宋母说完就不住的咳嗽,宋伊卡很心疼,只得帮宋母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知道了妈妈,一家人哪有不拌几句嘴的呢。” “你时常在外面拍戏应酬,郑孝闵还要照顾我,又给我雇了这么贵的保姆,咱一定要和他好好过呀,别在外面接触了一些男人,就觉得郑孝闵配不上你了。” 宋伊卡服侍宋母睡下,便跑到院子里来透透气。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胡思乱想之际,宋伊卡接到了汪天泽的电话。汪天泽问她,“怎么样宋小姐?我说你会没事的你还不相信。” 虽然讨厌汪天泽,但宋伊卡不得不对他毕恭毕敬,她压低了一些声音说,“怎么会没事?事情闹大了,陆白月现在让我解约呢,我该怎么办?这个客人是你牵的线,所以你得对我负责任。” “哈?”汪天泽冷笑一声,“你自己还不是上赶子要来,你完全可以拒绝呀。” 宋伊卡的手都在抖,她知道汪天泽手上有很多不堪入目的关于自己的视频,她的第一个视频就是陪汪天泽的时候录下的,汪天泽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自己是不堪视频的主人公,也不太在乎。 因为汪天泽知道,宋伊卡比他更在意这些。 所以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要挟,一次又一次的在翡翠会所被那些男人看光,被欺负。 也一次又一次的被汪天泽挟持着做龌龊勾当。 “你说过的,做完这一单,你就把之前所有的偷录的视频全部还给我。要说话算数。”宋伊卡说到底,怕的就是这些。以前她没名气,现在路走的稍微顺一些了,她不害怕是假的。 汪天泽啧啧两声,然后说道,“是,我是答应过你。但是这一单客人并不满意呀?一起进了局子,你竟然先出来了,客人还在里面。而且因为这个事情,闹到客人家里人仰马翻的。合作没谈成,怎么能算这一单做完了?你做事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吗?” 宋伊卡从来都没跟汪天泽翻过脸,这两天事情太密集,显然她已经有些崩溃了,宋伊卡有些声嘶竭力的叫喊着,“你还想要挟我一次吗?我这些年为你赚了多少钱,你比谁都清楚!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汪天泽只是叹了口气,他回答道,“就好像你没得到利益一样,你原来是个不知名的三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现在呢?大制作也能接触上,好的代言你也能接到,赚钱也是赚到手软呐。” 汪天泽要这么说,宋伊卡又能怎么办呢,这是事实啊,这些年她的赚钱能力并不差,但是她手里有几个闲钱呢,全部都被郑孝闵拿了去,自己手里面的活动资金确实连几十万都没有,有时候出门想要和圈子里的朋友做些事情,稍微高端点的活动,她就畏手畏脚的寒酸。 汪天泽知道自己戳到了宋伊卡的软肋,倒也不再刺激她。他只是说道,“陆兴集团那边,你撑着不要解约就好了。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代言人。她不可能把你的事情捅出去的,否则,两败俱伤。” “可陆白月不是好惹的,我不乖乖听话,她照样有无数的手段来对付我。”宋伊卡还是把姿态放低了,汪天泽给她打电话,肯定不是来刺激她的,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求谁,也算是无病乱投医了吧。 “她对付你?你就赖上她,让她为你的后半生负责。你和陆兴集团的代言签了一年的,现在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你只要把这段时间撑过去,自然就好说了。玩失踪不会吗?还用我教你,这个圈子里你不算是笨人。”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宋伊卡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她不知道将要到来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如果他们这些人都不给她一条活路的话,那就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今天潘嘉年回家有些早,陆白华又到外面去溜达了,陆大海在院子里晒太阳,梁倩倒是挺潇洒的,拿着一根棒冰,逍遥自在的吃着。 梁倩见潘嘉年回来了,高兴的朝他摆摆手,潘嘉年自然而然就走了过去。潘嘉年问道,“爷爷今天可还好?” “有我在自然是越来越好的。嘉年哥,你尝尝我的棒冰吧,自己做的呢,可和外面买的不一样。”说着话,梁倩就把棒冰伸了过来。 潘嘉年却朝后躲了躲。 见到潘嘉年这样的反应,梁倩愣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你瞧瞧我,没轻没重的,这不成了绿茶婊了,竟然喂哥哥吃棒冰,说出去人家都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梁倩说的这么直接,反而让潘嘉年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只是回复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哪有那些心思。” “不管你想不想那么多,反正我是这么想了。你在这儿看着爷爷,我再给你找一根去。” 梁倩说完就噔噔噔的跑进了屋子里,过了两分钟她举了一根新的棒冰出来,递到了潘嘉年的手里,故作玄虚的说,“快吃吧,这次绝对不会惹人嫌了。” 潘嘉年只得接过来。 142 要和你生个孩子 陆大海看着他们咬的嘎嘣嘎嘣响,也伸着手想要吃,但梁倩却瞪了瞪眼睛,陆大海又把手缩了回去。 “爷爷,吃棒冰你会拉肚子的,还是喝点热汤吧。这种刺激的东西可不适合你这种肠胃。” 陆大海只得闭起眼睛继续晒太阳。 这样的午后实在是太悠闲了,潘嘉年查看了查看春天种下去的那些花树,现在已经都渐渐发了芽,再过一阵子,想必就是满树繁花了。 “嘉年哥,你回来这么早,是等嫂子的吧?” 潘嘉年点点头,然后说道,“最近事情太多了,所以想等你嫂子回来,然后两个人出去约约会,好好谈谈心。” 潘嘉年是有这个心的,陆白月忙起来,会把工作中的那种气氛无意中带回家里,每到临睡前的一段时间,陆白月才能慢慢调整过来。可是和她温柔不到十几分钟,陆白月就呼呼大睡了。 潘嘉年又是敏锐的,他能觉察出陆白月对自己的疏远,虽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陆白月这样的女人,本身就不大与人亲近。 所以说潘嘉年总要想想办法才行。 梁倩却忽然说道,“你知道吗,嫂子最近应该是对潘氏下手了。” 梁倩说完,就用余光看着潘嘉年,想瞧瞧他是个什么反应。 潘嘉年却什么话都没有讲,梁倩继续说道,“第一面见到嫂子,就觉得这个女人好漂亮,和别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呢。后来住到了陆家,慢慢的体验了一番,才知道,她不只是漂亮,而且是个很有头脑都很有魄力的女人。嘉年哥,你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潘嘉年笑一笑,回答道,“压力大那是自然,好的另一半,自然是会促进一个人成长的。陆白月就是这样的人,让你不能止步或者是消极的消磨时光,你只能不停的往前冲。才能够和她齐头并进。” 梁倩在潘嘉年的眼睛里看到了光,那是只有谈到陆白月才会有的光芒。 她撇过头去不想看,而是说道,“你真的不管潘家?” 潘嘉年把那根冰棒吃完,才回答梁倩,“你也不是一天认识我,潘家对于我是一个什么态度,你也很清楚。我远了一些,总是好的。” “以前觉得潘家就已经是很辉煌很家大业大的了,但是和陆兴集团比起来,还是差了太远太远。陆白月一个手段就可以让潘氏集团覆灭,这也是我最近才意识到的。嘉年哥,再怎么说,潘家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是借着潘家的身份,才能和陆家人接上这段姻缘。万一,我是说万一潘家真的破产了,或者说是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你心里就不难过吗?” 梁倩说完,死死地盯着潘嘉年,想要一个答复。 潘嘉年只是说道,“要远离就什么都不能管,否则容易落人口舌,潘家的一切,总之,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梁倩反问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只是觉得,你不帮潘家,或者是一点都不插手,不久的将来或者是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而且会毁的肠子都青了。” 潘嘉年转身看着身边的梁倩,只见梁倩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他皱皱眉,觉得这些话说的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梁倩又进去取了一根棒冰,她一边咬着棒冰一边对潘嘉年说,“知道是知道一些。” “是关于哪方面的?难不成与我有关?” 梁倩晃了晃手中的棒冰,然后说道,“你想知道机密情报,总是要和我做交换的。” “你想要得到什么,说出来吧。” 梁倩死死的看着潘嘉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和你生个孩子。” 说完她便哈哈哈的笑着,潘嘉年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原本还觉得梁倩挺稳重的,性子又谨慎又小心,怎么跟他开起这种玩笑来了。 “不……不要脸。”在一旁晒太阳的陆大海竟然张口说话了,梁倩吓了一跳,他们刚才说的话,陆大海到底听进去多少呢。 一个患有痴呆症的老人,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潘嘉年赶紧走过去,安抚着陆大海,“爷爷,梁倩开玩笑的。” 糊涂的陆大海这会儿的行为可根本就不糊涂,他卯着劲儿像梁倩吐了一口吐沫,梁倩闭着眼睛,厌恶的叫了一声,然后跑回房去清理了。 潘嘉年只得把陆大海推回了房间里,交由保姆照料。 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到天台上去抽了一根烟,思考着梁倩说的那些话,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换了一身衣服,收拾清爽的梁倩也来到了天台上。她深深呼吸了几下,喝了几口水,可以看得出来,梁倩的心情不太爽。 “你还好吧?”潘嘉年问道。 “这不是常事儿吗?向我吐痰,甚至是把屎尿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砸在我身上。习惯了,谁叫咱干的就是这伺候人的活呢。” 梁倩的情绪不太对,潘嘉年不免安慰道,“别这么说,护士是这个世界上神圣的职业。” 梁倩没有搭这话茬,话音一转,又继续说道,“你别放在心上,刚才在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嫂子把我跟她说的一切话,都跟你讲了,所以逗着你玩儿呢。” 潘嘉年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我知道的。” “我梁倩可没有那么下作呢,你是已婚男人,我要跟你生孩子算什么事?” 潘嘉年忽然提起,“这份工作你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做了。我给你另行安排一个工作吧,你学历很高,工作经历也很丰富。你可以挣到自己想要的薪酬,完全没有问题。陆大海不是没你不行,你也不是非要遭这份罪。” 梁倩瞅了他一眼,心情不爽的说道,“干嘛?就因为刚才那句玩笑话小心眼儿了吧?想要赶我走,省得我成为你和嫂子之间的麻烦?” 潘嘉年以前还不觉得梁倩伶牙俐齿的,现在也是一句话赶一句话的让人应接不暇。 “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而已,潘家既然有这个心,你夹在中间就不好做事。找个理由离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就行了吗?” “好啊,你说的对,我留在这里是挺尴尬的。嫂子和你都知道了潘家的意思,我还待在这里干嘛找不愉快?但我这个人做事总是有始有终的,怎么着也要把这个月做完再走。走了我就不回来了,回国外去,还是国外的生活更适应我。” 见梁倩答应了,潘嘉年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大家族的麻烦事太多,你还是不要参与进来。你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梁倩点点头,“那是自然,国外有那么多的男人追我,上完班就逍遥自在的去度假聚会,比这里强太多了。这个月也就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了,有什么不好熬的呢。过两天我就去和嫂子说,然后辞职走人。走之前,你和我回趟老宅子吧,把爷爷的东西全都给你留下。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总之你看了,或许能唤起一些记忆吧。” 说话间,陆白月和赵明朗就回来了,还没下车,陆白月就瞧见站在天台上的潘嘉年和梁倩。 不知怎么的,见到这两人站在一起,陆白月的心里总是闷闷的。 143 能有一个女儿就更好了 陆白月下车的时候,潘嘉年和梁倩已经从天台上下来,走出房门来迎接她。 “嫂子回来了?”梁倩轻快的问着。 陆白月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嘉年今天说要和我约会,我自然是要推掉所有的事情,准时回来约会呢。” 梁倩站在一旁轻轻的笑着,“真羡慕你们这种感情,如果连你们都分开了,我可就不相信爱情了。” 赵明朗却阴着一张脸,十分不开心,梁倩已经捕捉到了这种气息,她顺势问道,“赵秘书这是怎么啦?难不成我哥和我嫂子要去约会,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呢?” 赵明朗可没有空理梁倩,只是闷着头进了屋,陆白月向潘嘉年眨眨眼睛,“我去换身衣服,等我一下吧。” 趁着陆白月洗漱换衣服的时间,潘嘉年也换了一身新的套装,他今天可是安排了很特别的地方,希望和陆白月能够度过一个只有二人时光。 一个小时之后,陆白月收拾妥帖了,她穿了斐姐为她定制的衣裙,还有鞋子。把长发高高的竖起,发尾随意的扫在肩头,甚是好看。 陆白月挽着潘嘉年的胳膊就出门了。临行之前,还不忘嘱咐赵明朗,“把那张臭脸收起来,赶紧收拾行李,明天别让我再看见你。” 坐上车之后,潘嘉年才问陆白月是怎么回事。 “梁倩帮赵明朗联系了做义耳的医院,这孩子有些不情愿,嫌我没有通知他就自作主张了,这会儿跟我生气呢,脸拉的像鞋那么长。” 潘嘉年对陆白月说,“你总叫他孩子孩子的,他可不是个孩子啊。” 陆白月瞬间语噎,听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怎么酸酸的?她解释道,“我一直都把他当做孩子呢。” 潘嘉年边开车边说,“哪里有这么大的巨婴,也不过比我小三四岁而已。你把他当孩子,万一人家不把你当长辈呢。” 陆白月不屑地看了眼潘嘉年,这醋味儿实在是太浓了。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潘嘉年,“我们去哪里约会呢?”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潘嘉年故弄玄虚,陆白月也不想多问了。 没想到潘嘉年却把陆白月带到了潘氏集团将要开张的游乐场。 说真的,陆白月每天都路过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想着进去看一看,只是在规划图上瞧见过它的大概模样。 一下车,潘嘉年就给了陆白月一个大大的惊喜,原本应该写游乐场名字的地方,立着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白月的梦里家园。 陆白月噗嗤一声笑了,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梦里面的家园是这样的?” 潘嘉年倒是有信心的回答道,“因为我进过你的梦里啊。” 陆白月瞥瞥嘴,真是油嘴滑舌。潘嘉年的套路她总是琢磨不透,讨人欢心的本事越来越精湛。 陆白月的心里忽然有出一些异样的感觉,如果,她是说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和潘嘉年分开了。潘嘉年的这些手段,和心思,又会用在谁的身上呢。 “喂,快走呀。” 潘嘉年在不远的地方挥着手招呼她,陆白月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被他落下很远了。 她赶忙快走了几步,追上了潘嘉年。谁知道潘嘉年竟然找来了一辆华丽的南瓜马车,并亲自为陆白月开了门,陆白月没有多想,便由潘嘉年扶着上了车。 她刚一坐好,挥着翅膀的小仙女便吊着威亚从天而降,那翅膀晶莹剔透,闪着荧光。两个小仙女非常可爱,手里捧着一顶皇冠,她们给陆白月戴上,单膝跪地行了个礼,恭敬的叫着女王陛下,然后便又飞走了。 即便是每日高高在上的陆白月,也会被眼前的一切所沉迷。这是梦幻的世界,只能说潘嘉年太懂女人的心了。 准确的说,这游乐场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只有他们两个游客。马蹄声嘎哒嘎哒的响着,潘嘉年和陆白月手牵着手坐在南瓜马车里。 车外是盛装打扮的卡通人物,他们见到了马车以及坐在马车里的陆白月,纷纷的行礼,口中恭敬的喊着女王陛下。 马车走了二十多分钟,从黄昏走到了夜幕而上,车停下来的时候,潘嘉年打了一个响指,倏地一下所有的灯光都亮了。 摩天轮瞬间转了起来,上面用霓虹灯写着几个大字:恭迎白月光。 陆白月啧啧两声,真的好浮夸,不过偶尔浮夸一下,也还是能够满足心里的那种小小的虚荣感。 潘嘉年先下了车,很绅士的扶着陆白月。 今日就餐的地点也很特别,就是在这摩天轮上。 “这一定是你的突发奇想了?有谁会把餐厅搬在摩天轮上呢?”陆白月和潘嘉年搭着话。 潘嘉年呵呵笑了两声,并没有反驳。 这个摩天轮真的是太特别了,不仅每一个箱体都很巨大,而且十分抢眼,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做成摩天轮样子的餐厅。 当然了只要摩天轮一启动,服务生就不会再上来了,所以陆白月和潘嘉年进入摩天轮的时候,桌子上只有精致的摆台,以及烛光,和闪烁的灯火。 梦幻王国里的一切,当然也是梦幻的。所有的摆台都做成了卡通形状,样子十分精致可爱,就连盛香槟的高脚酒杯,也是特意定制的,充满了童趣与特别的设计感。 摩天轮启动了,他们坐在梦幻一号的餐位上。 下面是交响乐团,伴着微微清风,演奏着让人身心愉悦的曲目。 还别说,潘嘉年在设计方面还是挺动脑筋的。陆白月原本以为上了摩天轮就没有服务生来服务了。可是无人机装扮成了小蜜蜂,端着菜稳稳的降落到了她们的桌子上。 无人机不仅可以装扮成小蜜蜂,还可以装扮成其他梦幻王国里的会飞的小动物,例如夜莺,会站在摩天轮的围栏上,为他们高歌一曲。 陆白月看着很喜欢,游乐场并不是陆兴集团的投资范围,所以初见,也是觉得眼前一亮。 潘嘉年为陆白月倒上了香槟,陆白月及举起酒杯说道,“为你的美好创意干杯!” 潘嘉年笑呵呵地接纳了,“白月,你知道吗,你眼睛里闪着星光的样子非常的美,以及你笑着弯弯的唇角,也会让我高兴上一整天。很久都没有见到你笑了,上一次你笑,还是在注册结婚的时候,但也没有这个时候开心。” 陆白月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咧着嘴,她摸着自己的脸蛋,脸颊通红,“你说的没错,我多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或许活了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过吧。” “这个游乐场,最初爸爸是交给我来做的。我的重心也不在高尔夫上,所以在游乐场的项目上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我想着,以后一定要带我心爱的女人第一个享受这个梦幻王国。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女儿,就更好了。我要为我的女儿留下一次独家的记忆。” 陆白月喝了一口香槟,然后说道,“你这个梦马上就要实现了呢,娱乐场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但后来,爸爸让我慢慢退出了这个项目。他把高尔夫作为了投资主体,缩减了游乐场很多的投资和开销。所以,今天我来这里,看到有很多东西其实并没有按我当时的意愿去做,真的是太可惜了。” 陆白月没有再说话,只是好似沉浸在微风中的梦幻王国里。潘嘉年提到了潘宏达和高尔夫项目,这是有原因的。 144 游乐场与高尔夫 陆白月听着夜莺唱歌,她随口说道,“潘家来找你了吧,高尔夫项目的事情。” 潘嘉年笑了笑回答,“他不找我才奇怪呢。当然是找了,爸爸找完,妈妈哭,妈妈哭完奶奶闹。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 陆白月回转头看了一眼潘嘉年,他的眼神里总是清透的,最初见她的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渐渐渐消失。陆白月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对潘嘉年说道,“嘉年,其实你跟我开口,我无论如何也会卖你个面子的。毕竟,再那么昏暗与幽深到景山医院里,是你让我看到了光。” 潘嘉年摇摇头,他回答道,“潘家总是耍小聪明,所以做的事情很多都有问题。就算这个问题没有被查到,以后也会在其她的问题上栽跟头。我只是想说,如果高尔夫的项目真的被推翻了,如果能把这个游乐场保留下来,我将万分感激。毕竟,规划的时候,我就曾经带入了你的形象来设计的,也才有了这么多的灵感。我们还没有一个小女儿,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展现我骄傲的杰作。” 陆白月听着,眼眶有点湿润了。她不由得摸着自己的小腹,有那么内心一点点的冲动,想要直接告诉潘嘉年她已经怀孕的事情。如果,如果真的怀的是个小女儿,那该多好。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人生该是一件多么完美的事情。 可是陆白月还是忍住了,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她是不会冲动的,即便是在这样容易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她温柔的把手从小腹拿开,品尝着美味的食物,欣赏着摩天轮上空不够真实的景象。 快一个小时的时候,摩天轮终于登顶了,这里有人造的白云与星星,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有些云朵是拿棉花糖做的,酸酸的,甜甜的,花香的,各式各样的味道随机出现在面前。也有的是虚幻的泡影,拿手一点,砰的一下就散了。云朵里还藏着闪亮的星星,只要想摘,就可以摘得到。陆白月摘了一颗,打开星星的外壳,一只荧荧亮的萤火虫飞了出去,再打开一颗,是一颗小型的窜天猴米礼花,在她们周身噼噼啪啪的作响。 陆白月看到了不远处的一轮半弯月,她指着问道,“这个也可以摘得到吗?” 潘嘉年笑了笑,“当然摘不到,白月只有一轮,她在高高的天上,我们可以静静的看,然后把它放在心里就好。” 瞧瞧吧,一言不合又开始说情话了。陆白月还挺受用的,她并不觉得厌烦。好像陆白月年少的时候就对潘嘉年的情况无法免疫,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此。 只要他开口一说,陆白月总是会心动的。 世人总以为陆白月这样的女人会有很多的男人去追,但是事实上围绕在陆白月身边的男人确实很多,却敢于表白的没几个。 潘嘉年就是这个始作俑者,无畏,而又充满活力。陆白月之前和潘嘉年之间的交往甚至算不上是约会,只是潘嘉年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那个时候,在潘嘉年面前绷着脸的陆白月,转过身时,唇角总是不自觉的弯着。陆大海看到这样的陆白月,总是唉声叹气,说她没有一点城府,就这么被个臭小子拐的芳心乱颤。 陆光辰倒是开明很多,反而开导陆大海,不过是年轻人谈谈恋爱,有助于缓解压力。本来在这样的家庭里,谈恋爱就是一种奢侈。 可陆白月不愿让人知道没有人追求她,酷酷的样子总是一副见过世间繁华的沧桑感。其实她嫩的很,只不过从小陆家就告诉她,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不必苛求,否则就如水中揽月一场空。 这是从小陆家对陆白月的教育,陆白月深信不疑,现在她觉得也是一样。 这种小小的感动算什么呢,只是瞬间的开心而已吧。 游乐场围绕着摩天轮餐厅,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而远处的高尔夫球场也一样的灯火通明。潘宏达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他就坐在高尔夫球场地一个角落里,闷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坐在高尔夫球场,很容易就看到游乐场里羡慕的摩天轮。当时潘嘉年对潘宏达说,要让这个摩天轮成为未市的新地标。 小孩子玩乐的东西,潘宏达始终是看不上的。这不,很快就应验了,耗资巨大的摩天轮不过是用来讨陆白月欢心的工具。 潘宏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子碾了又碾。自己这个年纪了,却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孩身上,说出去多叫人笑话。 昨天潘宏达打电话给潘嘉年的时候,潘嘉年说今天要借用游乐场一天,潘宏达在等待,等待潘嘉年的帮忙。他知道很难,毕竟这些年,潘家对潘嘉年动的心眼儿太多了。 潘宏达甚至有点悔恨,如果当初不听潘老太太的就好了。分财产就分财产,老太太非要把潘嘉年的那一份都要抢过来,自己真是猪油糊了心,迷了心窍了。 谁能想到呢,潘嘉年搭上了陆白月这辆快车,让自己措手不及呀。不过这小子有点狠。跟他讲条件呢,如果高尔夫的项目能够进行下去,潘嘉年要游乐场全部的股份。 潘宏达慌慌张张中就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如果事情成了,他损失巨大。原本,他就想把游乐场改建,或者是推平再重新规划的,游乐场就是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他潘宏达永远看不上。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 可游乐场里的陆白月却沉浸在这种氛围里,摩天轮到了下降的时刻,这时天空放起了礼花。礼花都很特别,如同在天际展开一条闪烁的河流,礼花一会儿变成了小船,船又散开,在这河里落入鸭子、鲸鱼、以及一朵一朵的浪花。 潘嘉年和陆白月早就饱餐了一顿,他们并排倚着栏杆站在那里,看着天空中的盛景,潘嘉年解释道,“这些是专门为过生日的游园的小朋友准备的,但是今天,我还是拿出来了,准备让陆白月小朋友先来享受一下。” 陆白月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礼花,今天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她忽然感慨道,“我觉得,和你结婚,不如投胎做你的女儿。潘嘉年呀潘嘉年,你可怎么办,以后你可就是个女儿奴啊。” 现在有些起风了,陆白月穿的有些单薄,她一直环抱着双臂,潘嘉年从身后仅仅抱着陆白月,他宠溺地轻轻在她耳边说,“我可以把你当女儿养啊。” 陆白月眸光瞥了一下潘嘉年,现在这个气氛平和而又安宁,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就定格在这里。 摩天轮轮回一圈的时间正好是两个小时,不用看时间,游乐场里的大钟准时敲响了,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陆白月还晕晕乎乎的,好像坐在了船上。 今天这个约会堪称完美,至少在陆白月看来,是不错的。不谈商业,也不谈那些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她紧绷的心弦慢慢释放。陆白月觉得,那些天对潘嘉年的猜忌,有些过分了。 正如赵明朗所说,一个定位器又能做些什么呢?是自己的地位与权利,让她无法相信身边的爱人与伴侣。 不管有多少怀疑,今天就暂时的都放下。陆白月不想把这些搁在心里,破坏了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 “今天我们不回去了,酒店已经准备好,开门迎接第一对客人。” 南瓜马车已经停在原位等待,要载着陆白月和潘嘉年,向着那梦幻中的宫殿城堡走去。 而在陆家,赵明朗躺在床上郁闷发呆,陈叔给他拿来了行李箱,他却一点儿都不想收拾。 梁倩和赵明朗的房间挨得很近,梁倩去喝水的时候,赵明朗房间的门还开着,她站在门边,随意的敲了敲,便走了进去。 145 不可告人的梁倩 听到动静的赵明朗,抬了抬眼睛,看见是梁倩不免问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梁倩笑嘻嘻地说,“我已经睡醒了呢,我睡觉很早的,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起夜。你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赵明朗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收拾的,孑然一身的人,去哪都是这样的。” “可真是洒脱呢,老实说,你是不是有点担心?” 赵明朗一怔,他警觉地看着梁倩,然后问道,“我担心什么?” “担心今天晚上陆白月不在你的视线里是否还安好?担心明天的行程是否顺利,担心自己语言不通,会不会有障碍。” 赵明朗的神色放松了一些,他回答道,“我七尺男儿,有什么好担心的?船到桥头必有路,可不像你们女人,心思那么多,想东想西的太累。” 梁倩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今天还是别等了,我哥和我嫂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人家说好了去约会,自然除了烛光晚餐还有美妙的夜晚。” 赵明朗切了一声,回答他,“那当然了,人家约会我有什么可等的。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守在身边,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默默的把自己的心事藏在心里,其实是一种煎熬。其实我觉得,你不妨大胆的表白,大胆地去做。何况像我嫂子这样的女人,本身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你也是不亏的。否则这辈子窝窝囊囊,就惦记着自己这点心事,等上点年纪,你只会瞧不上自己。” 梁倩说的风淡云轻的,赵明朗可听的不是那么顺耳了,“你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烦,老是揣测别人的心思就算了,还总是说些不中听的。” 梁倩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个过来人,自然自己吃过的亏不愿意看着你再吃一遍。你就吃亏吃在嘴短上了,早点说不见得是现在的情况。何必屈身成为秘书呢?陆家的事我进来之后,也了解了一些。我反而觉得之前我嫂子的秘书比你有胆魄。” 这回赵明朗可不淡定了,他厉声说道,“陆家的事你别瞎评价,好好做你份内的事情,否则就赶紧离开。” “我是要离开的,很快。只不过提醒你一句而已,况且这次出国也是我帮你联络的。你不要对我有其他的偏见,我只是觉得你人很好而已。” 梁倩说完就走了。可赵明朗是怎么都睡不着的,梁倩这个人讨厌就讨厌在总是戳着人家的尴尬来说。怕别人知道什么,她就说什么,一点都不避嫌。 明明这是赵明朗自己的心事,却有一种被游街示众的感觉。 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梁倩刚走了,陆白华就来了,扔给赵明朗一罐啤酒。两个人就坐在床上,打开啤酒各自喝着。 “你姐要知道你喝酒,肯定又要说你了。”赵明朗不免说道。 陆白华无所谓的边喝边说,“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说呢?” 他们相视一笑,赵明朗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陆白华一口气就喝了半罐,然后说道,“啤酒哪里算酒,啤酒只是饮料呀。” 赵明朗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陆白华的情形,陆白月委托他去会和县看一看这个少年,那个时候赵明朗还不知道他是陆白月的弟弟。 那个破旧的不算有太多人的县城养老院里,陆白华是孤单的,他们相见的时候,陆白华正在天台上,一片一片的洗尿布。 这些尿布,都是用破旧的裤头剪成的,即便放了消毒水和洗涤剂,在阳光下暴晒以及被风吹着,但是天台上浓重的尿骚味还是让赵明朗有些难以适从。 穿着干净的陆白华就蹲在那里细细的洗着,赵明朗没有打扰他,就在远处看着,陆白华竟这样洗了整整一天。就连中饭和晚饭,也都是养老院的工作人员端上来给他吃的。 那个时候的赵明朗对陆家的事还不是很清楚,他问工作人员,怎么让付钱的修养在这里的病人干这些活呢?工作人员耸耸肩,没好气地告诉赵明朗,多干干活有什么不好,活动活动筋骨,尤其是对于青少年来说,有助于他的成长。 到了黄昏的时候,从天台望去,粉色的霞光确实好看,一片一片的五颜六色的尿布风干了,陆白华又细细的把他们收好,整整齐齐的叠成小方块儿放在箱子里。 这个时候赵明朗才走过去,按照陆白月交给他的接头暗号和陆白华说了话。 陆白华很沉静,好像没有听到,就是一个真正的自闭症少年。过了十分钟,所有的尿布都收好了,他送下去,再回来的时候却和赵明朗说话了。 “有烟吗?来一根。” 这是陆白华和赵明朗的交情,就是从一根烟开始的。他们什么都没聊起来,他只记得那一天陆白华只问了赵明朗一句话,“我姐姐还撑得住吗?” 第二次再见面,陆白华就问赵明朗要酒了,也是一罐啤酒,陆白华就危险的坐在天台的边缘,晃着两条大长腿,就着霞光品尝着酒的滋味。 赵明朗不敢想这些,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至于现在看到陆白华,赵明朗还是有点恍惚的。 因为这个少年,太过沉稳,太过有城府了。 陆白华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别说,你这一走,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赵明朗嗤鼻一笑,他说道,“应该很快吧,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毕竟大小姐这边也离不开我。我也是不放心走太久的。” 陆白华却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说道,“如果没有这么多的事儿,你大可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我知道很多很好玩的地方,你以前都没出去过,这次真是不错的机会呢。毕竟我姐是个很严谨的人,但她对你真的不错,竟然是公款旅游啊。” 赵明朗怎么会不知陆白月这次的大方。原本以为,向陆白月这样的大小姐,一定是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视金钱为粪土。可谁知,陆白月除了必要的开支,并没有太多的额外的花销。后来接触的多了才知道,管理陆兴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不严谨是不行的。 “白华,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要多上上心。毕竟豺狼虎豹太多了,大小姐现在还在恢复期,而且又有了小宝宝,我不担心是假的呀。” 陆白华的那罐啤酒早就喝完了,他边捏着易拉罐别说,“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告诉你别操心,好歹有我在呢。” “你要多小心梁倩这个人,她奇奇怪怪的,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146 生死之交 陆白华听完却哼笑了一声,“她能有什么秘密?那女人不过是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罢了,她的目的只有潘嘉年一个,我早就观察了她很久。只要梁倩不动陆白月,随便她怎么折腾。否则,就别怪我手狠了。” 赵明朗听闻,心下一沉,“潘嘉年是你姐夫,也是大小姐自己选定的男人,我不知你是什么想法,我总觉得大小姐选定的人,我总是也要维护的。” “明朗哥,你要知道,在那种极端的环境里,我姐能有什么苛求呢?当然是有糠吃糠,还能想着山珍海味了?但本身就是吃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吃顿糠也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天天都吃,可就倒胃口了。我始终觉得,潘嘉年配不上我姐姐。他们在一起实在是不相称,梁倩来了反而是好事,他们分开。我姐姐就可以又潇洒自由了。” 赵明朗愣怔了一下,却又轻轻笑了,又跑出去拿了两罐啤酒回来,扔给陆白华一罐,“最后一罐,喝完睡觉。” “明朗哥,我们陆家很少有信任的人,但是你算一个,是我和我姐都认定的人。所以啊,我们三个,算是生死之交了。” 陆白华很少说这些,赵明朗喉中有些哽咽,今天的自己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如此脆弱了,还是趁着酒劲儿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起个大早。 未市的夜还是很凉,陆白月睡在大床上,竟然有些辗转反复,今天没有把持住,竟然同房了,她自然也知道不能总是拒绝潘嘉年。 好在多日未同房的潘嘉年,急急躁躁的没发挥出来什么实力,草草收兵就此了事。反而让陆白月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今天翻来覆去的索取,陆白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幸好来的时候,她身上带着安眠药,趁着潘嘉年不注意,给他的饮用水里放了一片。 这家酒店的房间都是主题式的,也都很有特色。 这间房间在酒店的最顶层,也是这个游乐场的最豪华的套间。这间房的所有墙壁都是玻璃做的,只用薄薄的纱帘盖着。纱帘上满是荧光的星星,在游乐场歇业安静的时间段里,夜空之下。好像把所有的星星都采摘到了房间里。 陆白月起身,拉开了窗帘,瞧着外面这个寂静的夜,刚进园时的那些卡通人物都不见了呢,南瓜马车也开走了,只剩下短暂温存的二人。 因为腹中的小宝宝,陆白月今天很不在状态。现在肚子还一阵一阵的发紧。潘嘉年临睡着前,嘴里还在呢喃着,“白月,我们要个孩子吧,就要一个小女儿,就一个就好。” 说完他就睡着了,轻轻的打着鼾。 陆白月看着窗外看了很久,从这里可以看到潘氏集团新建的高尔夫项目,如此看来,潘宏达对这个项目投入了很多的资金和成本,花了很多很多的心思,所以看上去设施一流而又完备。 潘嘉年与潘家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一点儿都没有吗,以至于现在可以放任自流不管。或者说根深蒂固,只是他没有发觉而已。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无法接受潘氏集团顷刻之间的覆灭,那么他和自己之间又会变成怎样的呢? 陆白月很讨厌现在的自己,犹犹豫豫的做事思前想后,没有一点果断。这是做领导者的大忌,很容易就错失一些机会,得到错误的结果。 她轻轻哼笑一声,潘嘉年在她心上还是有了位置的,就这么轻易的让她难以自若。 “白月,怎么醒了?快来睡觉。”潘嘉年睁开惺忪的睡眼,口齿不清的问了她一句。 陆白月重新回到床上,回到了潘嘉年宽大的臂膀中。便也渐渐沉沉睡去了。 陆白月今天起了个大早,潘嘉年也清醒的很。他们在酒店里用了早餐,都是一对一的服务,很舒适,也很自在。 “潘夫人早上好,不知我们的服务是不是令您满意?”酒店管家穿着精致的工作服,来到陆白月和潘嘉年的面前,送上了早间的果切,然后毕恭毕敬的问道。 陆白月一愣,显然对这个称呼还不是很习惯。还没有人叫过自己潘夫人,这是第一次。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皮肤被小针戳了一下,不痛,还有顿感。 即便结婚了,陆白月也没有这样的身份转换,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谁的附庸,就算是称呼上也没有想过。 潘夫人?听上去,还不错呢。 潘嘉年眯着眼睛笑着看她,陆白月竟有些心跳加快,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喝了一口牛奶,然后说道,“服务非常好。已经达到星级标准了。希望你们能够一直保持。” 管家得到了赞扬,自是心里踏实了,鞠躬行了个礼,就默默的退下了。 临走之前,酒店送上来一份伴手礼。陆白月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接了过来。 潘嘉年的车已经开到了酒店门口,陆白月上了车,他们缓慢的在游乐场里面游走。昨天晚上的繁华盛宴,真的在今天白天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多的人出现过。 “我们现在去哪儿呢?全听潘夫人的。”潘嘉年轻快的问这陆白月,显然这个称谓,潘嘉年也十分喜欢。 经过了短暂的适应,陆白月终于不用听见潘夫人这三个字就嘴角上扬了,她说道,“你把我送到机场就可以了,今天赵明朗出国,我去送送他。” 潘嘉年的表情瞬间有些不好了,陆白月的眼睛非常尖,一下子就体会到了潘嘉年面上的细微表情。 “你怎么还闹上情绪了?”陆白月问他。 潘嘉年沉默了几秒才说道,“哪有。” 陆白月忽然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几声笑声让潘嘉年听出一些对他的不可思议。 潘嘉年清了清嗓子,用于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他说道,“我当然知道赵明朗对你很重要,但是又觉得不过是个助理,你竟然兴师动众的去送他。不知道我出差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那你也出一次差呀,看看我会不会送你。” 潘嘉年有点憋着气,他开开了窗户,外面清风吹进来,还夹杂着一些花香,心情瞬间又好了很多,他伸过手来,捏了捏陆白月的脸蛋,算作了事。 这个点儿的机场人还真不少,潘嘉年本想陪着,但上午有一场技术研讨会需要参加,很重要,他是走不开的,只得把陆白月送到了机场门口。 潘嘉年在路上的时候,就给管家陈叔打了电话,派了司机来机场接应陆白月。 “你快去忙你的去吧,一会儿我和司机一起回去。” 陆白月朝潘嘉年摆摆手,潘嘉年自是也不能耽误的,给了陆白月一个飞吻,就开车走了。 陆白月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潘嘉年从后视镜里,不时的看一看陆白月。 现在剩一个人了,他不免挠了挠头,昨天晚上真的是好丢脸,怎么只有前后几分钟就草草了事了?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同房了,竟然让陆白月看到了自己的急躁与窘迫。 潘嘉年想的出神,才发现前面是人行横道,人行线上有人,他一个急刹车,车轮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 车头前的女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脯,不知所措的。 潘嘉年开开窗户,把头探了出去说道,“抱歉抱歉,你还好吧?” 女人紧紧的扶着大檐帽,看样子是吓得不轻啊,她说道,“没事没事。”说完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看着女人提着行李匆匆离去的样子,潘嘉年还是觉得很抱歉,真的要打起精神来,不能再走思了,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 陆白月一直在门边站着,她在等什么人,终于看到了来人,陆白月忙向她挥了挥手,“斐姐我在这里呢。” 来人见了陆白月,小跑了几步,笑着摘掉了大檐帽。 “路上还顺利吧?我看你有些紧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原本让司机去接你,你说叔叔要送你,但我一直担心,怕你错过了时间。” 斐姐听闻笑了笑,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刚才有个车开的太快了,险些撞到我,吓了一跳而已。我一早就出门了,只不过交通工具选的有点奇怪。你也知道我先生是个怪异的人,这样的日子,他不开车,非要骑个摩托来送我,我一路上吹的呀都快被吹傻了。所以晚了一些。” “那我们快进去吧,时间也快到了呢。” 斐姐多久没有来过机场了?她都不记得了呢,二十多年了?可能有吧,以前的自己,也是经常飞来飞去的,时隔这么多年再来到这么人多的地方,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147 又睡了 赵明朗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乖乖的来到了机场。他向来是最听陆白月的。 他正无聊的坐在那里打瞌睡,却接到了陆白月的电话,“你在哪里?” 赵明朗回答道,“当然在机场,我还能逃跑吗?” 电话忽然被抢了过去,只听熟悉的声音在训斥自己,“都不会好好说话了?大小姐来送你来了。” 赵明朗眼睛里倏的一下有了亮光,他哪敢让陆白月来找他,他小跑着到了门边,真是让他吃惊不已,他不仅看到了陆白月,还看到了斐姐。 “妈你怎么也跟着大小姐来了呢?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这种感觉真是怪怪的,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赵明朗向来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事情,家里人很少操心,所以忽然来了两个最亲近的人来送自己,他又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惊慌,不知如何面对。 虽然只剩一只耳朵了,但也逃不过斐姐对他耳朵的摧残,斐姐狠狠的揪了揪赵明朗的耳朵,“大小姐就是对你太好了,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忘记了。” 赵明朗确实态度不够好,所以也无话可说。 “你也别太激动,我也不是来送你的,我只是来送送斐姐。”陆白月呵呵的笑了笑,然后搂住了斐姐的肩膀。 赵明朗更是吃惊不已,“什么意思?我妈也要去?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就做决定了?” 陆白月没好气的说道,“我做决定难道还要和你打招呼吗?你什么时候不都是听我的就行了?” 陆白月的这两句反驳让赵明朗无话可说,确确实实,一个助理还能和老总叫板了?也就是陆白月纵容他,赵明朗心里一清二楚的。 斐姐听自己儿子这种态度,也是委屈的不行,有些怨气的说道,“怎么着?怕我妨碍你勾搭外国姑娘?你放心,我就是坐飞机,也不跟你坐在一起。咱俩到了国外,各干各的事儿。” 哈,母子俩没说几句话就蹦起来了,这可很少见。显然赵明朗把对陆白月的不满发泄在了斐姐的身上。 赵明朗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女人,这可不好办了,赶紧服软才是。 他笑嘻嘻地跑到斐姐的面前,搂着斐姐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妈呀,可别生气啊,你跟我出门是我的万分荣幸,我外语又不好,随身还带着本字典呢。你要能跟我走,我当然是省了不少麻烦。” 斐姐这会儿气才消了不少,陆白月说道,“斐姐也不是非要跟着你,上次跟我说在国外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我想着你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样的,索性就一起去吧。况且你的英文真的不大好,我可和斐姐交流过,斐姐的英文相当棒。所以我说赵明朗,你的妈妈可是一座宝藏,可别得罪了宝藏哦。” “我知道,当然知道,请陆总放心,我这次一定把所有的任务都办好再回来。” 陆白月欣慰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总之能为赵明朗做一点就是一点。 自己这是赎罪,也是忏悔。 斐姐果然拽得很,跟赵明朗三言两语不合之后,就连办理值机也是自己去的,把赵明朗抛在了身后。 此刻只剩下陆白月和赵明朗两个人了,赵明朗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走的,是因为我不放心你,现在一切刚刚步入正轨,以前我没有进入陆兴集团,不明白你的处境。慢慢进入内部,才知道你有多么艰难,我想着,有我在至少那些想要谋害你的人能够离你远一些,我会尽快回来的。” 陆白月笑了笑,她和赵明朗的感情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也不绕什么弯子。 “其实我都习惯了呢,从小就是这样的。如果一时的风平浪静,我反而心里不踏实了,人生是个炼狱场,总要在这里打打杀杀的,谁又能保护我一辈子呢?” 赵明朗忽然扭捏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陆白月推了一把赵明朗,“快去和斐姐干正事吧,早点回来,我这儿确实离不开你。” 赵明朗潇洒的走了,背身向他摆摆手,算是告别。 陆白月看着远处斐姐一副精神欢快的模样,心里也是轻松不少。她最早认识赵明朗一家的时候,是赵家最落魄的一刻。那时候,陆白月只是觉得斐姐气质不错,年纪很轻就做了妈妈,现在看来斐姐怕是哪家逃出来的小姐吧,总之各方面都很优秀。 陆白月曾经试探的问过斐姐,但斐姐不愿意说,陆白月也不愿意去花更多的心思去背后调查,所以就任由他们去了。 早上的时候,她委托管家从自己的账户里提了二十万块钱出来转给了赵明朗,希望他们在国外的这些天能够逍遥快活一些。 陆白月给司机打了电话,车便在国内到达的门口等着了。 陆白月一上车不要紧,却瞧见了陆白华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摆弄着新买的魔方,专心致志的。 “你怎么来了?” 陆白华很无奈地说,“你的保镖走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新保镖了。” 陆白月鄙夷地说,“你们两个真是大惊小怪的,我还需要贴身看护了?我又不是爷爷。” “你以为我是看着你呀?我是看着我小外甥的。你是个不省心的,风风火火跑东跑西,我小外甥跟着遭罪,所以我得看得紧一点。” 陆白月知道,想必是赵明朗和陆白华通过气儿了。所以也不去管他,想跟着就跟着吧,省得他到外面再去惹是生非。 过了十分钟,司机去加油,趁司机下车交费的时候,陆白华却冷不丁的问她,“昨天跟潘嘉年睡了吗?” 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总是问这些男女闺房的事儿,陆白月实在是受不了他,但又被他问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能不能别问了?” “那就是又睡了?” 睡是睡了,不过只持续了几分钟而已。但陆白月为什么要解释呢,尤其对一个孩子来讲这些。 她说不出口的。 陆白月不想跟他说话,真是哪句不想听陆白华就捡哪句讲。 陆白华也没有质问她,只是拿出手机来,翻动了几下屏幕,然后找出一段话来念给陆白月听,“孕早期要避免夫妻同房,会导致先兆流产等症状的发生……” 陆白华不念还好,一念就念叨陆白月浑身起鸡皮疙瘩,陆白月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都是从哪儿下载的东西,听着怪吓人的。” 陆白华晃了晃手机,有些不屑的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有专门孕妇使用的app,下载一个,所有的禁忌都会知道。你可别再胡来了,你出事儿我不管,但我小外甥不准有丝毫的差错。” 啧啧,真的是陆家大掌门附体了。 148 它还好吗 陆白华抢过她的手机,想了想却又把手机还给了她,“你这样的人,就算给你下载了app,你也不会使用或者多看一眼的,放心吧,有我在,每天都会给你推送最新的注意事项。烦不烦的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么做了。” 陆白月被他说的心烦,有谁敢忤逆自己呢?陆白华是越来越得寸进尺,赵明朗则有样学样。真该找机会,把他们两个一起收拾一顿。 胡思乱想间,司机已经回来了。两个人停止了这方面的交流。 “陆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司机恭敬地问。 “回陆兴吧。” 陆白华如果知道,郑欣乐等在这里,那他绝对不会上这辆车的,可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郑欣乐背着小书包,在总裁办公室门外静静的等候着。 陆白月和陆白华进了门,郑欣乐乖乖的跟在身后,她乖巧地对陆白月说了一声,“陆总早上好。”又讨好似的对陆白华笑嘻嘻。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郑欣乐还有翻盘的时候。那天试讲之后,郑欣乐就回了学校,整个人都陷入郁闷之中。室友们都知道她有了给陆兴大公子当家教的机会,一个个兴奋不已,不停的围着她问陆兴的状况,以及陆家这样的大家族是什么样子的。 郑欣乐能说什么呢。她整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就算从半山别墅里出来,也还分不清门的方向到底在哪里。原本以为这个大公子肯定不会选择自己了,谁曾想自己最后竟然成功了。 所以这些天,郑欣乐都像一只喜鹊一样渣渣渣的到处讲个不停,那种兴奋劲儿比她拿了国家奖学金还要兴奋的多。 这种喜悦被带到了郑欣乐的生活中,就连陆白月和陆白华也能感受得到。 陆白华自然是生无可恋的,虽然郑欣乐并不是派来管自己的,但却是给他带来麻烦的。他一进了总裁办公室,就双手一抱头横躺在了沙发上。 郑欣乐原本想要坐在沙发上的,这会儿却只能站在老板桌旁了。陆白月自是知道陆白华不开心,所以也不愿去多管他。小孩子,还是要多管束的,别管他愿不愿意。 秘书处早就起草好了一份特殊的合同,早上就已经递到了陆白月的手里。陆白月翻看了一下,然后给郑欣乐递了过去。 郑欣乐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瞧着合同上的几个抬头大字就乐开了花。 那喜形于色的模样让陆白月也微微弯起了唇角,陆白月说道,“合同都是很正规的,课时费是一月一结,当然了,因为是家庭教师,所以绩效考核这一块儿和公司的员工是不同的。但基本的福利,也会在合同有效期之内全部发放给你。我对你的基本要求就是,陆白华是在家里面上学,但考试还是要去学校里的,所以所有的考试成绩要达到中上等水平。也就是年级的百分之前五十。其次,如果陆白华能够顺利的申请到世界上排名前一百的学校,就给予你十万块钱的奖励,外加成为陆兴集团的正式员工。” 哇噻,郑欣乐听的满眼冒亮光,自己到底是摊上了什么好事儿,她那天测试过了,陆白华聪明的很。这种学习水平在学校还达不到中上等?想必前几名也是有可能的呀。 郑欣乐拼命的点着头,“我知道的,会努力跟随陆白华一起进步。” 切的一声从身后传来,当然是陆白华发出来的声音了。 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也冲到了陆白月到耳朵里。陆白月只是耐心地对陆白华说,“好好跟老师学习,不要耍性子。” 陆白华好像没听到,翻了个身,睡着了一样。 “正常的工作时间也是周一到周五,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变化的话,会有秘书专门来通知你的。但是不准私下调整课时和上课时间。如果没什么疑问,你就可以签合同,然后回去准备准备了。” 郑欣乐高兴的从身上拿出一支笔,迅速的在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了通红的指印。一式两份,一份递给了陆白月,一份揣在了怀里。 陆白月给了她一个笑脸,然后鼓励道,“郑老师,以后就要辛苦你了,我们一起努力吧。” 郑欣乐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她握紧拳头像誓师一样,激情满满的说道,“嗯嗯!一起努力。” 郑欣乐毕恭毕敬的退出了办公室,一溜小跑着到了楼下的公交站牌处,站定之后,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激动的心情有所平复。 郑欣乐趁此空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她轻快地汇报道,“我已经顺利通关了,拿到了offer,明天正式上岗!” 电话那边的人呵呵的笑了两声,很是欣慰的说,“你这么优秀,我就说过你一定行的。哦对了,为了庆祝你找到了心满意足的工作,我特意送了一份礼物给你,应该在你回学校的时候,就能收到快递了,祝你收获满满,工作顺利啊!” 郑欣乐有些受宠若惊,她回答道,“您还给我买了礼物?真是太费心了。” “没事的,我也替你高兴呀。我们随时联络。” 电话挂断了,郑欣乐望着似火骄阳,心里却清清凉凉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一定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以前郑欣乐总觉得老天太过偏心,把所有的苦难都留给了自己。但是现在看来一路上都有很多的贵人,上学的时候不仅有奖学金拿,还有好心人资助自己生活费学费,现在快毕业了,连工作都妥妥的安排好,让她可以衣食无忧。 陆兴集团是有预付款的,郑欣乐不用为住在哪儿而发愁,她可以在稍好的地段租一间小小的房间,从此之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美好的一切就要来了,张开手臂热情的拥抱吧。 陆白华在总裁办公室里大半夜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郑欣乐上了车,才伸了个懒腰对陆白月说,“我出去转悠转悠。” “也好,今天正好是周末,你再放松半天,明天就要开始紧张的学习了。最近钱还够花吗?” 陆白华耸耸肩,“钱这东西,还有够花不够花的吗?给我十万我有十万的花法,给我一百万,咱也是能花出去的。但是姐姐如果能再多给我一些,我也是没意见的。” 说完陆白华就跑掉了,陆白月只得笑着摇摇头。 陆白月拿内线电话拨给了法务部,接通之后直接问道,“宋伊卡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陆总,宋伊卡消失不见了,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 “继续找,代言解约的事情要尽快处理,不要因为这个事情给陆兴带来麻烦。” 陆白月挂了电话,硕大的观景窗前,还能看到对面宋伊卡的巨幅海报,这海报自然是陆兴集团旗下的高端产品线,她越看心里越堵的慌,在心里默默把汪天泽又骂了一百遍,也不够解气。 宋伊卡这是想逃,陆白月怎会不知,再过三个月合同就到期了呢。宋伊卡想的是功德圆满,可陆白月等不了,她总觉得夜长梦多的,不早点解决,就是心头一大患。 陆白月今天状态不是太好,从机场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虚弱肚子抽痛,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发觉又出血了。 陆白月有点慌张,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想起了陆白华在车上的时候念的那一段注意事项,现在心里慌的不行。想了想,还是和私人医生约了见面,总要去查看一下才放心些。 陆白月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让司机带她去了医院。她做了全套的检查,等待结果的时候,特意又做了一次彩超。 冰冰凉凉的探头按压在小腹上,不一会儿,便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陆白月的激动呼之欲出,她有些紧张的问大夫,“它还好吗?” 大夫查看了一番,然后谨慎的说道,“已经有了胎心和胎芽,就是说拥有了最原始的生命。但是你宫内有出血的地方,所以才会流血。” 焦灼的陆白月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性情,没有办法自若不说,手心里一直冰冰凉凉的。 私人医院的服务是很快捷的,不到两个小时,所有的结果就都出来了。 149 狗咬吕洞宾 私人医生仔细的看过了所有的检查,然后对陆白月说,“各项指标都不是特别好,虽然有了胎心和胎芽,但是却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因为你是孕早期,所以我们不建议干预太多,如果它是健康的,自然会顽强的存活下来。” “不,大夫,我要留下它,想尽一切办法要留下它。”陆白月从来没有这么渴求过一件东西,这恐怕是第一次,也许是在听到那砰砰有力的心跳之后。 医生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之前一直服用精神方面的药物,本来就有很强的副作用,所以说怀孕生孩子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月有阴晴圆缺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愿。所以放宽心陆总。” 陆白月摇摇头,她在努力争取,“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我也清楚,但我和它现在是一体的,我不能坐视不管,让它一个人挣扎。所以医生,我请求您想想办法吧,不能什么都不做。” 陆白月真的很少求人的,第一次低下头求的是潘嘉年,那是为了活命。这一次低下头求的是医生,是为了肚子里那个还很微弱的生命体。 医生想了想说道,“那你就住院吧,卧床休息,我开一些保胎的药,我们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帮它顺利的度过这段时间。” 陆白月二话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对于这个孩子,她从来都没有犹豫过,就亦如陆白月做任何事情的果敢。 陆白月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陆白华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陆白华始终是不放心陆白月的,他只是尾随郑欣乐,去了一趟她的学校而已。陆白华想看看这个郑欣乐到底是什么底细,初步看来,不过是一个穷酸学生交了好运气而已。 希望不是自己太过多疑。 陆白华给司机打了电话知道陆白月去了医院,便匆匆赶了过来。 “需要住院保胎的。”陆白月对陆白华长话短说。 陆白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问道,“这次要告诉潘嘉年吗?” 陆白月摇摇头,“算了,一个人紧张就足够了,我不想增加太多的紧张气氛。” 陆白月想起了凌晨十分潘嘉年说的梦话,他那么希望拥有一个孩子,只是医生对自己的忠告,让路边四月无法欣喜的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他。 “那我回去帮你收拾东西,你乖乖的在这儿等着我。” 陆白华说完就走了。 陆白月想了想给潘嘉年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间段该下班了。 “怎么,今天是不是有空?要一起吃个饭吗?别告诉我是加班哦。”潘嘉年声音轻巧的和陆白月搭着话。 陆白月调整好心情,对潘嘉年说,“真是不凑巧,外地的分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我需要赶过去处理,跟你打声招呼,爷爷和陆白晓就拜托你了。” 潘嘉年问道,“这么着急吗?连饭都不能吃?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呢?” 陆白月急忙说道,“当然不需要了,定好了飞机,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时间不等人,今天只有这一个航班。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去参加。” “你要走多久呢?”潘嘉年自然知道陆白月是个很忙碌的人,并不如其他的女人那样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陪伴家人。 “这个不好说,可能一个星期,也可能十天半个月,处理完我就会尽快回去的。” 潘嘉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我如果这边不忙了就去找你。” 陆白月微微笑了笑说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潘嘉年又发来了微信,是用自己的表情做了一个动图,给陆白月画了一颗大大的桃心在胸口。 陆白月不自觉的把唇角弯了弯。 因为这次住院是秘密的,没有告诉太多的人。所以住院反而是清静了不少,晚上的时候,她接到了赵明朗打给她的电话。 “一切顺利,这里空气清新,风暖人靓,感谢陆总的安排,已经有人来接洽我们了。” 听赵明朗的声音,就知道他和斐姐和好了,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好,祝你一切顺利。” 菲姐抢过了电话,说道,“大小姐,您早点休息,这边不用太过操心,我们会尽快回去的。您如果想吃饺子,可以跟赵明朗说,我让你叔叔给你送过去。” 陆白月说着好,不料赵明朗又抢过了电话,“刚才保全公司的同事跟我说,你让他们把那个芯片带到外地去了?” 陆白月回答,“是的。” “你这是又试探他呢?” 陆白月皱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没有试探他,有别的用处,你隔着这么远,好多事情都讲不明白,回来再和你细说吧。” 陆白月慌忙挂了电话,她怕赵明朗问个不停,最后被他问出来自己住院的事情,又坐着飞机跑回来了。 可是电话还是打了过来,赵明朗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我正和合作伙伴聚会呢,别打扰我了。” 陆白月说的义正言辞,赵明朗不敢打扰,赶紧把电话挂断了。 陆白华回到家的时候,潘嘉年也在家里,他们正在吃饭。潘嘉业回家待了一段时间,今天竟然又出现在了陆家。 潘嘉业一看到陆白华,完全不想吃饭了,像只小狗一样的跑过来,“白华,你上哪儿去了?这两天给你发短信又不给我回复了?我听说,嫂子给你找了个家庭教师。你感觉怎么样?” 陆白华的眼睛里射过来一道光,犀利的很,把潘嘉业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陆白华警告道,“别理我,烦得很。” 潘嘉业赶紧又跑回餐桌旁坐着了,他对潘嘉年说,“陆白华真是性格古怪,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的狂魔。” 潘嘉年对潘嘉业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说道,“那你还赖在陆家干什么,赶紧躲得远远的。” “不,我为什么要躲得远远的,我觉得狂魔也很帅,跟这陆白华混,肯定有肉吃。” 梁倩从厨房出来了,端来了烤好的披萨饼,还有一些西式的牛排,“大家快吃吧,嫂子真是没口福,今天我亲自下厨,竟然她就出差了呢。我这可是正宗的澳洲手艺。” 陆白晓却在旁边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梁倩不知所措。 梁倩不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会说我大姐没口福?我姐什么好吃的没享受过?别说澳洲了,世界上几大洲的美食,我们陆家的孩子还没有没见过没听说过的呢。你做的能有那些星级大厨做的好吗?” 这小孩真是的,梁倩咬牙切齿,虽然知道陆白晓智商上有点问题,但是这么直接的和她叫板,还是让自己心里十分不爽。 “那你别吃呀?去吃你几大洲的美食。”梁倩没好气的说道。 陆白晓却做了一个鬼脸说道,“你这么献殷勤,我不再给你点面子,你不就要气死了?好不好吃的就凑合吃吧。反正妈妈说,就算是大户人家,咱们也不能浪费粮食。” 梁倩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潘嘉年都看在了眼里,他对陆白晓说道,“你要对姐姐有礼貌,人家做了一晚上的饭,很辛苦的。没有感谢不说,反而刺激了人家一顿,这多不好呢。” 陆白晓撇撇嘴,也很委屈的说,“你以前可不教训我的,自从和大姐结了婚,当了我姐夫,你也摆起谱来了呢。真是庆幸没跟你结婚,要不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陆白晓被潘嘉年说了一顿,虽然心情很不爽,她跑回了屋子里,可两分钟之后又回来了。 梁倩知道陆白晓饿,自然觉得拿住了这个小姑娘几分,有些得意的说,“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挺诚实的。” “我可从来没说不吃饭,刚才只是和我姐夫生气,但是后来想想,我现在寄人篱下。怎么能给姐夫脸色看呢?” 陆白晓这嘴,还真是厉害。潘嘉年只得安慰道,“快吃吧好吗?你姐让我照顾你们,你也乖一点,别给我惹麻烦。” 陆白晓嘟囔了一句,“我已经很乖了。”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去拿披萨饼吃,不仅如此,陆白晓还一直挑毛病,不是嫌弃酱放多了,就是觉得馅儿料有些生硬。 梁倩把刀叉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凶神恶煞的说,“要吃就吃,不吃就吃泡面。反正今天家里的厨子不在,你也没有别的吃的。” 梁倩今天就是要将陆白晓一军。平时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她也不是来做下人的,因为潘嘉年的原因,而忍让陆白月,现在连小孩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肯定是心里不爽。 陆白晓呀呀呀的叫了两声,然后搂住了潘嘉年的胳膊,委屈的直说,“姐夫,你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好像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她?我可从来没受过这些气,就是大姐也都是跟我温柔的说话,她凭什么呀?等我大姐回来,我一定要告状的。” 潘嘉年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好了,别耍脾气了,本来这两张电影票是要我和你姐去看的,现在你姐正好出差了,让潘嘉业陪你去看。” 陆白晓这才高兴了,她眼睛放着亮光,把那两张电影票揣在了怀里。 可潘嘉业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十分苦恼的说,“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我要和陆白晓去?我的时间不宝贵吗?” “你的时间本来就没什么用,除了上学,就是在那里晃晃悠悠,还不做点正经事,陪你白晓姐姐快活快活。” 潘嘉年说的这么轻松,潘嘉业可不开心了,他有些埋怨的说,“上次我带陆白晓出去,我们同学就说我是不是找了一个女朋友?这次你让我带她去看电影,万一又碰到同学该怎么办?好尴尬的。” 潘嘉年没办法,只得把自己的银行卡甩给了潘嘉业,“这回可以了吗,你不是特别想要一个手办吗,大哥买给你。” 潘建业是很好安抚的,见到了潘嘉年的信用卡,顿时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就这样高高兴兴领着陆白晓,让司机开着车载他们去看电影了。 梁倩为陆大海单独熬了粥,陆大海吃了一些,就送他回房去了,有保姆看护着,做些康复训练,然后就准备休息。 梁倩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潘嘉年还在那儿看着手中的文件,她为潘嘉年沏了一杯茶,然后静静的收拾着碗筷。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做了半个小时,潘嘉年抬起头,才发觉梁倩还在厨房里忙着。 “家里有佣人在的,你不必干这些活。” 梁倩笑着回过头来跟他说,“是我没让他进来干活的,看你这么专注,这个佣人干活毛手毛脚的,不想让他打扰你。” 潘嘉年笑了笑,然后说道,“哪有那么严重,我专注起来,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梁倩已经收拾完了,把煮好的水果茶拿过来,又给潘嘉年续了一杯,她伸了一个懒腰,坐在了又宽又长的桌子旁,歪着头看潘嘉年,不经意的说着,“太难得了,家里每天都是乱糟糟的,今天竟然出奇的安静。” “也是,大家族就是这样的,操心的事情特别多,不像小门小户,做事情顾着自己就行了。陆白月又是一个爱操持的人,不仅管理着陆兴集团,现在也是陆家的大家长,所以难得清静。” 梁倩只是抿着嘴笑,她喜欢看潘嘉年专注的模样,潘嘉年也不去搭理她,只是一页一页的看着文件,不时的做着记录。 梁倩忽然说道,“哥,你会不会觉得很累呢?我觉得和陆白月在一起,你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是紧绷的。” 潘嘉年听闻,不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累那是自然,和陆兴集团的掌门结婚,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和一个普通人结婚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梁倩说完自己却又否定了起来,“哦不,像你这样的身份地位,怎么会找一个普通人呢。” “我一开始就是喜欢陆白月的,她是我的最高标准。我曾想过,如果不是陆白月,随便找任何人都可以。反正人生都是将就了。” 潘嘉年说话的时候,一直还在看着文件,好像在很自然的聊天,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梁倩去看的有些发呆,她继续说道,“那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你会怎么办?” 潘嘉年抬起头看了看梁倩,他回答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可我觉得你一定要想这样的问题,毕竟嫂子是那样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你这样的婚姻是非常脆弱的。” 潘嘉年又笑了,“婚姻本来就是脆弱的,不是看是和谁结婚,每一段婚姻都是这样,需要精心的去维护。就算结婚对象不是陆白月,也依然要经受这样和那样的考验。” “那你觉得你能经受得住这么脆弱的考验吗?嫂子和你之间是否真的那么信任呢?” 梁倩今天的问话很是犀利,一句赶一句的,让潘嘉年应接不暇,他只是平和的回答道,“只要遇到问题才会知道的事情,我们就不去先做这么多的预设,这多烦恼?” 梁倩耸耸肩,然后说道,“希望你们的感情能够经受得住考验吧!对了哥,后天我要回老家去一趟,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把东西收拾收拾,等嫂子回来就辞职了。”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然后梁倩就回房休息了。 梁倩依然是虚掩着门,她的房子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二楼餐厅里的潘嘉年,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工作着,梁倩想,这么通透的人万一不幸福该怎么办?陆白月那样强势的性格,只适合一个人生活,结什么婚?谁跟她结婚都是一场风雨飘零。 既然陆白月这么刚强,潘嘉年又这么通透,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需要考验一下的,经受得住考验,才算是真的感情呀。 想到此她微微弯了弯唇角,把门关上了,女主人不在,这样的感觉太舒适了,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舒缓舒缓。 潘嘉年忙完所有的事情,却见陆白华拎着一个大包下了楼。 他站在楼梯口轻咳了一声,引起了陆白华的注意。 陆白华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了。 这孩子,真是无法无天。潘嘉年直接开口问他,“这么晚了上哪去?” “你管不着。” 呵呵,好大的口气。 “你姐不在,我就得管着你点儿。你要不说去哪儿,今天就不准出门。天已经很黑了,你这是要夜不归宿吗?”潘嘉年头一次和陆白华这样说话。 陆白华放下手中的东西,叉着腰仰着头看着潘嘉年,他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算夜不归宿,也不会和你请假的。我已经和我姐姐说了,就不必再跟你多费口舌了。” 陆白华说完,又扛起包走了。 潘嘉年追了出去,拦住了他,“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害你和你姐姐,你怎么就没点防范意识呢?难不成我能害你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陆白华仰着头说道,“你不就想说我是狗吗,想说我是畜生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一句我还知道的,潘嘉年,我姐这几天不在,咱俩都逍遥快活几天,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我再说一遍,我已经跟我姐报备过了。不信你可以问她。” 拽拽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了,潘嘉年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最近一定要找机会,狠狠的修理一顿他。 150 被跟踪了 潘嘉业和陆白晓看电影,很不巧,还是被潘嘉业的同学瞧到了,本来就是小假期,平时课业紧张的小朋友们这两天家里大多放了羊,家长都不愿多管。 他们还是看的vip贵宾厅,只有他和陆白晓两个人。潘嘉业以为是什么外国大片,或者是什么恐怖片之类的。拿到陆白晓手里的那两张票,看着名字他就很头疼,竟然是一部文艺片。 这有什么意思呢? 潘嘉业忽然觉得潘嘉年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他就应该请陆白月去看恐怖片,看得陆白月害怕的直哆嗦,然后一把把陆白月搂在怀里安慰她,用于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 注定这是无聊的两个半小时,还好有吃不完的水果、爆米花还有可乐。 潘家也不想浪费钱,毕竟平时他也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进贵宾厅来看电影,所以挣扎着瞪着眼睛让自己努力的入戏,最后还是红着脸用外套蒙着头假装睡着了。 这文艺片儿也太黄了吧?每两分钟男女主角就要亲一下,不到十分钟就上床了。每隔二十分钟,就要来一次男女激情表演。潘嘉业不是没看过樱花国的电影,不过当时是和陆白华一起,他看得脸红脖子粗,陆白华却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他还记得当时陆白华问他,“你干嘛这么激动?” 潘嘉业有点儿不好意思且尴尬的说,“你难道不激动吗?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呀。” “都是假的,我才不相信呢,一个男人怎么会那么强?要不说电视都是用来骗人的。” 陆白华当时说完就关了电视跑去抽烟了。 潘嘉业想着以前的事情,不免又给陆白华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儿呢?带我玩一个呗? 一如所料,潘嘉业是得不到什么答复的。 直到整个电影都结束了,陆白晓依然瞪着大眼睛看着屏幕,比来的时候呆呆傻傻多了。 “快走吧,你不是要喝奶茶吗,再晚一会儿就要闭店了。”潘嘉业促催着,心里真是烦的很,和个二傻子看了一部爱情片,真的是太违和了。 陆白晓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问潘嘉业,“为什么他们一直在打架,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沙发上,竟然还在地板上,厕所里,各种各样的地方?” 陆白晓不说还好,说了潘家也觉得更尴尬了,这位可真是傻大姐,潘嘉业怎么能跟陆白晓解释这些呢,他也只是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啊。但这个时候是不能丢范儿的,潘嘉业一本正经的说,“这就是一部教育片,告诫我们男女同学之间要和谐相处,不能总这样打来打去。” 陆白晓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她似懂非懂的,好像还是在回味剧情。 两个人从电影院里出来,潘嘉业就被同学叫住了。 “阿业,没想到你也出来约会?”同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只看到了潘嘉业,还看到了漂亮的陆白晓。 陆白晓在未市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尤其是在陆白华和陆白月都曾经就读过的学校里,从未露面的陆白晓就是一个传奇。传闻陆白晓就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记忆被封存在了十岁那一年。所以无法正常的读书和生活,被陆家保护起来。 陆白晓的照片时常在学校里同学之间传递着。所以她的样子,也是深入人心的。 “这不是陆家的二小姐吗?我们看的可是哥斯拉大战金刚,你们看的什么?” 陆白晓一本正经的说,“我们看了一部有正能量的教育片,这部教育片告诉我们男女要和谐相处不可以总打架。” 潘嘉业拽了拽陆白晓的衣角,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能不能少说几句?” “人家问话,咱们当然要回答了。干什么要少说几句呢?况且我就说了两句。”陆白晓的小姐脾气上来了,说话也是很冲的,她有些没好气的对潘嘉业说,“快点走吧,我还要拿票根去换冰激凌吃呢。” 陆白晓在一旁晃着票根儿,潘嘉业的同学却瞧见了票上的电影名称,然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阿业,你还说不是和二小姐约会?你们看的可是颇有口碑的激情四射的爱情片啊。” 另一个同学点着头说,“也对呢,大哥找大姐,二哥找二姐,天生一对呀。” 潘嘉业向来性格比较软,就算同学这样说,他气得脸憋得通红,也只回了一句,“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整天脑袋里想着谈恋爱,再说了,陆白晓比我大六七岁呢,我如果脸大点都可以叫她阿姨了,再胡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潘嘉业说完扭头就走,他能有什么不客气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对面几个男孩子比他个头高比他壮,随便几个回合下来,就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所以放了狠话,就得赶紧跑。现在可不比当初了,陆白华每天总忙自己的事,根本不会管他一分一毫。 潘嘉业走了五分钟,才想起来把陆白晓丢下了,他有点慌乱,陆白晓的智商不是很高,单独出门迷路了好多次,他虽然生气,但和陆白晓感情还不错,这会儿有点着急,可别把这陆家二小姐给丢了。否则,潘嘉年能把他的脖子拧断了。 潘嘉业回转头,却见陆白晓默默的跟在后面,眼眶红红的。 潘嘉业长舒一口气,然后走过去说道,“你别瞎跑啊,跟紧我,又是怎么了?难道电影这么感人吗,现在你还痛哭流涕的?” “我怎么能是阿姨呢?妈妈说,我是可爱的小公主。你却叫我阿姨?阿姨是什么,阿姨是家里做饭的佣人那么大的年龄,阿姨是梁倩那种。” 真是的,陆白晓就爱较真,潘嘉业服气了,走过去劝了劝,“好了好了,我错了,是我口误,你是我的小姐姐,你可不是我的小阿姨,走吧,咱俩喝奶茶去。陆白华可喜欢喝那家的奶茶呢,今天特意带你去。” 陆白晓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听说有奶茶喝,又高兴得了不得了。潘嘉业脸很大,也不管潘嘉年同不同意,直接刷了潘嘉年的卡,买了两杯奶茶,冰冰的奶茶下肚,两个人都爽快的啊了一声。 咦?潘嘉业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用胳膊肘怼了陆白晓,然后说道,“我有点近视,小姐姐你看看前面那个穿白衬衫的男孩是谁?” 陆白晓眼睛好,看了一眼就不屑地对潘嘉业说道,“那不是我们家白华吗?你连陆白华都不认识了。” 潘嘉业怎么会不认识陆白华呢,他只是确定一下而已。马路对面的陆白华还背着一个大包,右手举着他们刚去的这家店的奶茶,边走着边喝,逍遥快活的不得了。 好啊,潘嘉业心里酸酸的,刚给他发微信,陆白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来自己一个人在这儿逍遥快活呢。 “小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陆白华去哪儿玩儿?” 陆白晓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啊好啊,快走。” 潘嘉业却和陆白晓约法三章,“那咱说定好了,一,只管跟着不准去打扰。二,回去不能跟陆白华说咱俩跟踪他。三,这是咱俩的秘密,不能跟别人讲。” 陆白晓觉得自己像是在玩探险一样,立刻郑重起来,“放心吧,什么游戏没玩过,咱们走!” 陆白华本身就是一个警惕又小心的人,他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向后张望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可能是最近的自己太多疑了吧? 陆白月所在的医院就在附近,陆白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没发觉潘嘉业和陆白晓也尾随到走进了医院。” 陆白月正躺在床上拿手机看公司的简报,见陆白华来了,给她带来了一些日用品。 “放心吧,我拿的都是新的,也没进你和潘嘉年的房间,也没有和他讲。” 陆白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问他,“你姐夫在干什么?” ,“天色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家去吧。” “当然是和他的青梅竹马倩倩其乐融融的吃晚餐,倩倩还亲自下了厨,真的是麻雀占了喜鹊窝,还得意洋洋呢。”陆白华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不屑。 陆白月怎会不知,他不喜欢潘嘉年,也很反感梁倩。说的话是不是夸大了几分,这谁都不清楚。她只得说道,“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家吧,我让新助理送你回去。” 可陆白华却掏出一张床单,铺在了外间的单人床上,他随口说道,“我就在这儿陪你。” 陆白月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间时却见陆白华已经双手枕着头躺着了外面那张床上,开始玩手机游戏了。 陆白月又感动又觉得好笑,只是问他,“你觉得在这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总得有个陪床的人。” 陆白月耐着性子跟他说,“这里可是妇产科,你可是个大男孩,住在这里不方便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会看你做检查。” 陆白月摸摸陆白华的头,前两天还在因为家庭教师的事儿,姐弟两个人一直在置气,可现在想想,这个弟弟对自己真的是不错呢,即便他性格古怪,即便他玩世不恭。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在这里可以照顾好自己。” 陆白华从床上坐了起来,又陆大海附体了,他一脸严肃地说,“你知道吗陆白月,我在会和县的时候,整晚整晚的都在想你,想你能不能挺过去,想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我见到你的时候是不是还是正常的?或许我又能坚持多久呢?当潘嘉年去接我的时候,我充满了警惕,生怕这又是一个陷阱,以至于又装傻充愣了一段时间,甚至连话都不敢跟他讲。” 陆白华很少跟她说这些,在陆白月的眼里,他就是个沉默寡言又坚强刚毅的小男子汉。其实那些黑暗的年月里,又有谁是过的平静的呢? “所以你这次住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怕你再出事。” 陆白华说的云淡风轻,甚至听不出他是什么样的情感。 但陆白月知道的,这是陆白华最深的情感宣泄。 “我知道,全都知道的。但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家里面虽然拜托给了潘嘉年,但是你是陆家的子孙,需要回去照应。就当帮姐姐去看着点潘嘉年怎么样?” 陆白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为什么要看着他?你是对自己的老公不放心吗?你要是让我看着,可千万别后悔,我这个人眼睛不揉沙子,万一让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肯定不会瞒着你的。” “那是自然,况且你把爷爷一个人扔在家里,我更不放心了。快回去吧,有空的时候再来看我。” 陆白月一番劝说之下,陆白华终于收好床单,不太情愿的准备离开了。 “姐,一定要让宝宝好好的。知道它的存在之后,我每天都很开心。” 陆白月眼睛有点红,她故作洒脱的说道,“喂喂喂,别这么伤感,你现在这么在乎这个宝宝,万一生出来是你的克星可怎么办?” 陆白华笑了,露出几颗好看的白牙,“不可能的,我是他舅舅。” 陆白华就这样被陆白月轰走了。虽然他不想回去,但陆白月说的对,家里有梁倩在,总是要生出很多事端的,那就有好多好戏可以看了,他为什么不回去看戏呢?本来就觉得潘嘉年碍事,说不定这一次就可以让他离开陆家了。 “hi!白华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陆白华的肩膀被猛拍了一下,他脑壳嗡嗡作响,回转头,正要发火才发觉跟他搭话的是陆白晓。 潘嘉业也站在一旁,满脸的生无可恋。 刚才和陆白晓约法三章了,但是显然是无济于事的。陆白晓瞧见陆白华就冲了上去,潘嘉业想拦都拦不住。 陆白华第六感是准确的,他忽然知道了刚才感觉背后的那双眼睛果然是被跟踪了。陆白华有点生气,他沉着气厉声质问道,“你俩干什么呢,这是在跟踪我吗?” “我们干嘛要跟踪你呢?你来我们也能来呀。”陆白晓据理力争,她还不住的往病房里面张望,“我看到大姐了,她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住在这里?” “白华,嫂子是否出了什么事?怎么住在医院里呢?而且还是住在妇产科?我得回去告诉我哥去。”潘嘉业说着就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潘嘉年打电话。 陆白华一扬手,潘嘉业的手机就掉在了地板上。潘嘉业大叫一声,心疼的把手机捡起来,满脸狰狞地对陆白华说,“新买的,很贵呢,我才用了一个星期!” “阿业,你今天都看到什么了?”陆白华缓缓问道。 “我看到嫂子住院了还住在妇产科。”潘嘉业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陆白华又逼近了几步,给潘嘉业来了一个壁咚,他又放慢了一些语速说道,“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潘嘉业好像知道了什么,忽然笑嘻嘻的回答道,“你看你又这么吓人的样子,早点说不就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咱俩可是一伙的。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把陆白晓的嘴封住,而不是封我的嘴。” 陆白华忽然垂下了头,有些沮丧。确实如此,潘嘉业自然是会好说好商量的,但陆白晓可不一样了,他要怎么劝陆白晓才能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呢? 陆白晓只是眨着眼睛望着陆白华,一副求知欲很旺盛的模样,“大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要进去看看大姐。” 陆白晓说着就要往病房去闯,陆白华赶忙拉住了她,“大姐已经睡着了,别去打扰大姐。” “那我明天再让司机送我来,大姐病了都不让我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呀?” 多的是陆白晓不明白的事情,在她的处事交往中,永远都是简单的直来直往。生病了看病,饿了吃饭,都是天经地义,她想不明白陆白月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你想让你爸你妈还回家吗?”陆白华问。 “当然啦,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妈妈说爸爸出差了,但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差,这次一出差就去了这么久。”陆白晓回答道。 “所以,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信不信二叔永远回不来?” 陆白晓歪着头继续问,“为什么我说出去,我爸就不回家。” “你有完没完?不要每天十万个为什么,再警告你一次,大姐过段时间就回家了,你乖乖的在家呆着,否则,永远别进半山别墅的大门。”方才吓唬不住她,陆白华只得又想了一个理由。 陆白晓还是有些怕陆白华的,毕竟陆白华从来不跟陆白晓开玩笑,严肃的好像陆光辰年轻时候的模样。 陆白华又问了一遍,“明白了吗?你爸现在出差了,你妈在国外玩儿呢,要是这么把你赶出去,你就得流落街头,外面的坏人会抓走你,把你卖了,给别人家当小媳妇,天天被丈夫打。” 陆白晓听了十分害怕,拉着潘嘉业的衣袖不愿意撒手。 “不准说出去,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陆白晓拼命的点着头。 “好,我们三个回家了。今天我们晚上都干什么了?”陆白华故意问道。 陆白晓和潘嘉业对视了一下,一口同声的说,“我们三个今天都去看电影了。” “好样的。” 等他们三个回了家,都睡下的时候,潘嘉年还没有休息,他打开电脑,正在查看陆白月所在的定位位置。陆白月果然不在未市了,定位显示在距离未市一千公里以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梁倩忽然敲了门。 “哥,我能进来吗?” 151 我们丁克吧 潘嘉年听到了梁倩的声音,说了一声进来。梁倩就端着一碗燕窝,还有一份点心,用托盘托着小心翼翼的进了门。 梁倩说道,“晚上才知道嫂子出差了,所以为她做的晚点就闲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毕竟燕窝很贵。点心也是厨师临走之前特意为嫂子做的。爷爷已经休息了,晚上也不适合吃太多东西。我想了又想,还是端过来给你享用吧,你也算是沾了嫂子的光。” 梁倩向来落落大方,潘嘉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梁倩把东西放下之后,就退到了门外。 这举动让潘嘉年还有些奇怪呢。 瞧着潘嘉年有些不解的眼神,梁倩就站在门边感慨起来,“现在可真都是长大了呢,以前我记得嘉年哥总是和我待在一个房间里写作业,你那时候参加学校的篮球队,因为训练的原因,作业总是写不完。我就替你写,模仿你的字迹。现在呢,你都结婚啦,咱俩总待在一处就不方便了,我都要学会避嫌的呢。” 潘嘉年笑了笑,梁倩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也回应道,“大家族人多嘴杂的,谨慎一些总没坏处,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梁倩点点头,往陆白华房间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虽然嫂子不在家,但嫂子的小眼睛还是挺多的呢。” “你是说陆白华吗?那倒是自然,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陆白华对陆白月是一门心思的保护,这都是正常的,但到底是个孩子,如果他做的不好,你也多担待,毕竟他也是陆家的大少爷。” 梁倩微微一笑,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吃惊的。原本以为潘嘉年是讨厌陆白华的,没想到今日这番话说出来,他竟然有些维护陆白华。 梁倩继续说道,“你就是太善良,这个家我看得出来,陆白华对你充满敌意,干嘛还要为他说话呢?况且是个小孩子,你有那么多的手段可以教育教育他,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潘嘉年想了想,“爱屋及乌吧,可能是因为陆白月的原因,我才不愿意苛责陆白华。毕竟他们两个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 “陆家之前的事我不是太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听说了的。嫂子和你结婚之前,精神状态一向不大好,甚至在公开场合也发过疯的,所以今天嫂子出门,不知道你担不担心。” 梁倩说完就看着潘嘉年,她总是在试探,一点一点的,不露痕迹。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看他还不是很正常吗?人总有好的那一天呀。” “哦?”梁倩有些吃惊,“我来这家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嫂子并没有吃抑制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但是对于精神病症患者来说,药物是他们人生中不可缺少的必备品,她是不会一下子就好的,只不过是日常生活里,嘉年哥对嫂子百依百顺的。我看着你在这个家里委曲求全的顺应着嫂子和一大家子人,心理都不大好受呢。” 梁倩说完便低下了头,一副难过的模样。潘嘉年只是叹了一口气。梁倩向来与他是惺惺相惜的,虽然梁倩是管家的女儿,但潘嘉年呢?是一个与潘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养子,他们本质上没有太多的区别,所以年少的时候,虽然潘嘉年顶着潘家大公子的名号也是个有名的二世祖,但有些心里话也常常和梁倩来说。 “你嫂子虽然有时候有些强势,但对待我还是很温柔的。她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彪悍,反而也有很多体贴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也只有夫妻二人才明白。” 梁倩盯着潘嘉年说道,“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我最担心的是嫂子这个孩子。我听传闻,他们陆家精神方面都有些问题,从嫂子的父亲开始就不太正常了,再下来就是嫂子也发过几年的病,再接着就是陆白华,我听说他有自闭症。现在看来就算自闭症有所缓解,也是个精神偏执的人。你想想,嫂子的这个孩子,有多大的几率会是正常的呢?” “我们不去想这些,等发生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梁倩耸耸肩,继续说着,“那倒也是,平常人家如果生一个这样的孩子,既耗费精力又耗费金钱。但是对于陆家来说就不一样了,嫂子可以请好几个保姆来照顾孩子,金钱更是不在话下。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是会有遗憾的。我觉得,哥,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这个问题吧,或者和嫂子深入的探讨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你看陆白晓,她智力不够高,陆家二叔和二婶这些年一直强打着精神撑着体面,容易吗?我就说这么多,你仔细再想一想。生一个富贵的傻子,这又是何必呢。未来可是一片黑暗。但没有这个富贵的傻子,也便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梁倩没有再和潘嘉年说话了,只是端着托盘走掉。偶尔扰一扰他的心智,也让他往深处想一想,别把自己这辈子都搭进去,最后落得身无分文,只剩下一个傻孩子。 梁倩经过陆白华的房间,他的门大敞着。陆白华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走过来。 梁倩侧眸,早就瞧见了不羁的少年。她知道,陆白华在监视她。陆白华可是陆白月最忠诚的狗腿子了。梁倩是不怕的,既然那天两个人已经摊了牌,那有些事情就要放心大胆的做。 从二楼走到一楼,灯光是昏暗的,梁倩摸着扶手,在曾经摔倒的楼梯台阶上缓慢的移动。潘嘉年已经陷进去了,陷在的陆白月美好的月光里无法自拔。但自己就是要让潘嘉年明白,那个女人是月光,月光可是冷的,它没有一点儿温度。总有一天,会让潘嘉年心寒。 梁倩知道,这不过是潘嘉年和陆白月自己的事情。他们愿意生个傻孩子,干自己什么事?但既然梁倩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规划,那自然不允许未来的路上会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因素。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这样的提醒,梁倩觉得还是善意的。 梁倩虽然走了,但是燕窝和甜点潘嘉年却一点都没有动。 梁倩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潘嘉年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陆白月吃了那么多年的药,经过陆锐制药专门的团队进行研究,之前那个致幻药是会对大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他不知道陆白月到底被伤害到了什么地步,但偶尔看到陆白月早上醒来那懵懵懂懂又慌张的模样,潘嘉年很是焦急,他生怕哪一天陆白月醒来了,却连自己都不认得了,那和陆大海能有什么两样呢? 他可以照顾陆白月一辈子,但孩子呢?是不是要重复陆白月的老路,艰难而又痛苦的度过一生。 潘嘉年又看了看电脑,手机定位停在一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不再动了,想必陆白月这个时候也已经休息了。 时间显示夜里十一点,已经很晚了,潘嘉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陆白月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只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上面写着:今天只能隔空给你道晚安,做个好梦。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睡觉之前是会关手机的,所以也不怕打搅到她。他又看了一会儿书,便睡着了。 陆白月不在家和不在一个房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潘嘉年不知怎么的,总是睡不踏实的,可能是月光太过皎洁,所以他把窗帘拉的更紧了一些。也可能是陆白华走动的声音有点大,他又把门关紧了一些。也可能是白天的时候喝了太多的咖啡,这会儿有些心悸呢,索性又戴上了眼罩。 就这样折腾了两个小时,他依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却收到了一条陆白月发来的回复,上面写道:晚安。 看来陆白月也是睡不着的。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给陆白月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陆白月的声音听上去又平静又温柔。 “怎么,你还没有休息吗?”陆白月问道。 “没有休息呢,今天老婆不在身边,竟然有些不习惯了,身边空落落的。每天睡觉的时候,手能够触碰到你,我就睡得安心一些,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熬。” 陆白月听闻呵呵笑着,“你这又是说情话呢?” “是情话也是我的真心话。” 陆白月有择床的毛病,可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晚上多半是睡不好的。 自从和潘嘉年结了婚之后,重新回到半山别墅,她才能好好的安稳的睡一个觉。现在忽然来到了医院,即便是最好的豪华套间,陆白月择床的毛病又犯了。她总觉得哪里不舒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竟然又陷入了混沌与大脑空白之中。 她慌乱的打开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把黑暗照亮了。陆白月努力的回想着一切,这种大脑的空白总是出现在早上的时候,可是现在,竟然在半夜也出现了,陆白月想要想起什么,却什么都记不得。 如果不是潘嘉年发来的这条微信,她整个晚上都要陷入惶恐之中。 陆白月摸着小腹,总觉得那里滚烫滚烫的,好像在散发着热量。 “你要早点休息呀,我过一阵子就回去了。我不在的这个晚上,你们过得还开心吗?”陆白月丢掉了刚才的不愉快,她问着潘嘉年。 虽然陆白华已经告诉陆白月梁倩今天做了晚餐,但直到看到梁倩发的朋友圈,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是有多么开心与快乐。梁倩发了九宫格的照片,每一张的摆拍都很精致,不仅如此,还有潘嘉年,潘嘉业的笑容。 潘嘉年的朋友圈是关闭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梁倩发了这样的照片,他也并不知道这组照片只是对陆白月可见。 “你懂的,家里老人孩子一大堆,没有鸡飞狗跳我就该烧高香了。还是你能镇得住他们,我太嫩了。” “你哪里是嫩,你只是心慈手软而已。” 潘嘉年想了想,对陆白月说道,“白月,等你回来,我们来谈一件事情吧。” 潘嘉年这么郑重其事的说,陆白月反而更没有睡意了,她看着雪白的墙壁,然后问道,“现在为什么不可以说呢?反正我们两个都是睡不着的,就这样谈谈心,岂不是更好?这也算是两个人的私密时光了。” 潘嘉年苦笑两声,这样的私密时光还不如在半山别墅里闹闹腾腾的好,至少可以摸得着看的见陆白月。 潘嘉年点了一根烟,站在了窗户旁,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今天想了很久,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没有详细的考虑过,虽然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怀孕了,但只有你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嘉年顿了顿,继续说道,“白月,我们丁克吧。反正,我们没有需要留下后代的任务,陆家也还有陆白华在。等你五十岁的时候,就退休,我们搬去普朔岛怎么样?就二人世界,逍遥快活一辈子。” 陆白月听着,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陆白月反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继续回答,“那天你带我去游乐场的时候,一直在跟我讲,让我给你生一个小女儿,怎么现在又要丁克了?你骗不了我的,你很想要一个孩子。” 陆白月说完,就一直摸着小腹,它还太小太小了,陆白月还感觉不到它任何气息的存在。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病了那么久,身体还没有恢复,虚弱的很。况且现在精神状态也刚刚好了一些,如果忽然怀孕,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即便是想要个孩子,也要等身体状况好的时候再说,否则我担心你。” 潘嘉年说的很诚恳,但怎奈陆白月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她直接了当地指了出来,“嘉年,你是怕孩子有问题吧?毕竟我们陆家不正常的人太多了,不管我是真疯还是假疯,但那些药是真真实实吃进去的。” “并不是怕孩子有问题,而是怕你承受不了。你是那么有自尊又高傲的一个人,如果孩子有问题,我怕你会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我们一直都没有采取什么安全措施,等你这次回来,我们要把这件事重视起来才好。” “嘉年,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没有回头路了。我对全世界宣布自己怀了孕,你让我怎么和媒体解释呢?陆兴集团稍稍好了一些,我不想再有什么大动作。”陆白月冷静的质问着潘嘉年。 “办法有很多种,你是那么聪明的人,会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电话里沉默了好几秒,潘嘉年忽然听到了陆白月呵呵笑了两声,“我是不会避孕的,你也明白,我是一定会要一个孩子的,否则我这么不喜表达的人,为何会三番五次的那么主动呢。” “我想着不能让你再吃药了,这样对你身体不好。等过些日子,我自己去医院做结扎你看怎么样。” 陆白月一怔,她没想到潘嘉年会这么说。只是反问道,“至于吗潘嘉年?生个孩子有这么可怕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怀孕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那我们要从长计议的,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我们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就面临那么多的痛苦。” 陆白月呵呵笑两声,“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跟你再去探讨了。你也别想着做结扎,你不想要我当然不会勉强,但我陆白月一定是要有孩子的,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要。” 潘嘉年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了一些,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看看吧,晚上就不能谈这种事情,两个人越谈越激动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做出改变,或者是什么人在你耳朵边吹了凉风。我们都是那么坚定的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怎么你就忽然退缩了?就算我陆家的基因不好,我也有权要自己的孩子。安全措施或者是结扎这样的话题不要再聊了,反正你不想生,我可以再去想别的办法。” 陆白月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潘嘉年却噗嗤一声笑了,他问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白月不说话了。 潘嘉年说道,“确实我自以为是了,你陆白月这么厉害的人,想做什么都是心想事成的,何况是要个孩子?就算我是你的法定丈夫又怎样,你也可以和别人生啊。” 有时候聪明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陆白月明白潘嘉年是什么意思,潘嘉年也知道陆白月的决绝。 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夹枪带炮的,陆白月只是回复他,“你明白就好。” “陆白月,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真实的情感,或者说还是跟一开始一样,只是契约关系?“ “我不想回答。” “你并不是不想回答,你只是不敢面对。婚姻永远不是契约那么简单,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够单纯。” “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反正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也回到了陆兴,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契约算是达成了呢。” 潘嘉年擅自挂断了电话,前前一秒还温存的两个人,是怎么就谈到崩了啊? 他回想了半天,已经忘了打电话的初衷了。 152 讨好还是试探 挂了电话的陆白月心情糟透了,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但是还不如不想起来。 想着和潘嘉年接触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自己主动的,带有目的性,甚至是放弃了高傲的去迎合和引诱。 今天打过针,陆白月就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地方。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她甚至把父亲多年前带的一串手串揣在了枕头旁。 希望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陆白月忽然记起来金雅临走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陆家的人总是不正常的,自己很有可能也生一个不正常的孩子。 她和潘嘉年是各取所需,所以暂时是相安无事的。但以后呢,也会这么平静的过下去吗?重新回到陆兴集团的自己,渐渐又找回了当初雷厉风行而又叱咤风云的感觉。 以前的陆白月,觉得她并不需要任何男人,如果寂寞了,就去谈个男朋友。或者有特别讨她欢心的小狼狗,她也可以包养起来过一段平静的生活。 可如今她竟然和那个死缠烂打的潘嘉年结了婚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陆白月就这么睁着眼一直到黎明,后来恍恍惚惚的睡着了,就连护士和医生进来查房,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直到她醒了,才发现陆白华在身边已经坐了很久。他玩着那个魔方,默不作声的。 只不过,陆白月短暂失忆的症状又袭来了。这次持续的时间很短,不到两三分钟。直到看清来人,陆白月的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她怕陆白华看出自己的异样,于是边喝着热奶边低头说道,“好像今天你是要上私教课的,怎么又来看我了?”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我为了不让你担心,五点就出门了,看你一眼我就回去上课。” 原来是这样,懒懒散散的陆白华,竟然也会有主动早起的时候。 陆白月温柔的对陆白华说,“我能有什么事呢?你放心吧,你的小外甥我会努力保护它的。” “昨天我看到梁倩一直在你房门前,和潘嘉年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总之后来潘嘉年就一直没有睡,在天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我想他多半是给你又打了电话,所以今天来看看你,不管怎样,姐,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再谈其他。” 陆白月知道的,一定是有人在潘嘉年耳朵跟前儿吹的什么风,收到的提醒多了,潘嘉年才会多想。 陆白月对陆白华说,“那是自然,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总是要明白一些道理,人总不能老在同一个坑里跳。” “你知道就好,我先回去了。”沉默寡言的陆白华只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陆白月不忘嘱咐他,“要和老师好好相处,你要知道,我请私教还是为了让你能够快速的和我一起做事,所以不要耍小脾气。” “你好啰嗦。”陆白华只留下这一句话。 陆白华走了,陆白月的心情却不够好。原本以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够洒脱够潇洒的,但最近却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 陆白华前两天给她发来了孕期分享的新知识,陆白月权且当做是因为怀孕导致的激素水平不够稳定,才让自己情绪上有所波动。 原本以为,不论从地位还是权势上来讲,潘嘉年都没有到外面找女人的理由。虽然陆白月之前对这些真的看得很开,她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可是听陆白华这么讲,陆白月心里竟然拧了一个疙瘩。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梁倩那副薄凉而又寡性的模样。 如果潘嘉年真的和梁倩有什么,陆白月想着,总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的过下去。那些宽容大量的话虽然对梁倩说过,但如果真那么做了,梁倩就是不识抬举,没有把她陆白月放在眼里,这种都不教训,还等什么呢? 陆白月胡思乱想着,手机却来了电话,是陌生的号码,陆白月没有接。但是,这个号码又接连打了两个过来。 这一次陆白月接了起来,她问道,“哪位?” “我是唐慕。” 竟然是唐慕,早知道就不会接了。陆白月冷冷的问他,“有事儿吗?” “陆锐制药的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这事从头到尾,陆白月都不想多谈。薛四奶奶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带着唐家的人来陆兴搅局,她从一早就知道,所以唐家的幺蛾子也是翻着花样的来。 ”秘书没有告诉你吗,我出差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陆白月说话间就把电话挂断了,她不会给唐慕废话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的唐慕却正站在陆家别墅的门外,他手里捧着一束花,这束花就是在半山别墅区采摘而来的。 在米国大农村的时候,唐慕就有早上晨练的习惯。跑了五公里,却一直被沿途的美景所吸引,尤其是这些花花草草。所以他采了一些,用丝带绑好准备早上送给陆白月,希望能和陆白月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唐慕在发呆,汪天泽却从远处跑来,手里端着两杯热饮。 “唐总,这是水牛奶,你尝尝,味道不错的。锻炼完身体喝一杯,一整天都精神饱满。” 汪天泽这个人是能吃苦的,知道唐慕有早起的习惯之后。如果没什么事,基本上每天都来陪唐慕一起跑步。然后和唐慕一起吃早餐,来唐家做事,陪薛四奶奶聊聊天,做的非常周到。 因为做得到位,汪天泽是很得薛四奶奶心的,薛四奶奶甚至一度想要雇汪天泽做家里的管家。但是被唐慕拒绝了。 唐慕接过牛奶默不作声的喝了起来。 汪天泽殷勤地问,“怎么样?” “还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汪天泽看到了那束漂亮的野花,被搁置在陆家的大门前。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唐慕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又是一个沦陷在陆白月魅力里的男人吧。 若是以前,汪天泽一定想尽办法让这个男人吃鳖,然后让他知道陆白月这样的女人是不可靠近的。但是现在显然不会了,汪天泽觉得自己比之前更沉稳了,更能成大事了。 “唐总我有一件事,实在是想不明白。还需要你提点提点我。”汪天泽说道。 “你说。” “我们手里拿捏着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尽快的公布出来,好让陆兴没有准备对策的机会。”汪天泽搞不明白,为什么唐慕要了所有的有关宋伊卡的资料,却迟迟不下手。 “这不该是你问的问题,你认真做好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汪天泽轻轻笑了笑,“难不成陆白月对于唐总来说,总是不忍下手的?” 唐慕没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又跑远了。 汪天泽却默念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 汪天泽又看了看手表,今天可是陆光明结束关押的日子,他总要出现一下,告诉陆光明,陆白月拒绝救他,却把宋伊卡放了出来,让他明白,豪门亲戚之间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不如利益来得爽快。 汪天泽正寻思着,却见郑欣乐背着书包穿着短裙小跑着来到了陆家的电门前。 他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便开着车离开了。 郑欣乐站在门边想了想并没有按动门铃,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面包和一根香肠吃了起来。她看看手机,可能是自己来的太早了吧,约定八点半才开始,现在才七点半。 她怕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连早点都来不及吃。不过这里风景真好,看着这样的美景,吃着面包和香肠,就像是在野餐一样。 郑欣乐边啃着面包,边打开手机的拍摄功能。同学们都在问她,半山别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郑欣乐除了说好,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所以,还是照下照片来,给他们回去看更直截了当。 郑欣乐只拍了一张照片,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熟悉的联系人,郑欣乐是不敢怠慢的,她赶忙把面包咽下肚,然后点了接听键。 “你好,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了?” 那边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今天上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郑欣乐嘻嘻地笑着,然后说道,“有点小紧张,但是没什么好怕的,我也算是代课经验丰富。那孩子也很聪明,我觉得只要我有点耐心,这份工作一定会做好的。” 电话那边也笑了笑,继续问她,“我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有没有穿着去上班呢?” 郑欣乐听了,脸却有点红,她有些羞涩的回答,“啊……礼物是收到了,谢谢您送我的裙子。只不过……那件衣服的风格,可能和我本人不太搭调。我喜欢穿休闲风,那件衣服……太过性感了吧?所以我觉得不太适合上班的时候穿,尤其对于授课对象是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子。” “怎么?你对我的品位有质疑?是你太过保守了吧,那件裙子哪里性感了?不过是偏女人一些。你听我的准没错,你都说了那只是个男孩子,怎么会在意你穿什么衣服呢?” 郑欣乐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要如何作答。毕竟电话那边的人,总是像低气压一样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那边的人开心和不失望。 就在为难的时候,郑欣乐看到远处走来的陆白华,忽然好像看到了救星,她赶忙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我要进去啦,改天再和你聊。再见。” 虽然说郑欣乐和路白华的身份是老师和学生,但是郑欣乐看到了陆白华,就总像看到了陆兴的总裁一样,有些紧张。 陆白华距离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郑欣乐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清了清嗓子,一直等到陆白华走进了,换了一副打鸡血的兴奋状态,对陆白华说道,“陆同学,早上好。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上课,希望我们都能有所收获!” 陆白华根本就没有发现郑欣乐来了,所以被这突然高昂的声音吓得不轻。他甚至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抚着胸口,看清来人之后,带着些怒气的说道,“你有病啊,来这么早干什么?时间还早得很。” “今天第一天上课,时间没有把握好,所以来早了。”郑欣乐说完,从书包里一阵翻着,突然找出一个三明治,递到了陆白华的手里,“这个给你,是我早上特意做的。” 陆白华依旧双手插兜,他瞧着那个三明治,不屑的说,“这又是什么东西?” 郑欣乐真是有点儿匪夷所思,陆白华这到底有没有听自己在讲话呢? “陆同学,我刚才就说了一遍了,这是三明治。你不会连三明治都没见过吧?” 郑欣乐这次是有点尴尬了,陆白华根本就没想着要接过来吃。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下子塞到了陆白华的手里,“反正,我是做好了,想不想吃随你。” 陆白华哼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家有厨子吗?费这个劲干嘛?我有什么早点吃不到,非要吃你这个破三明治。” 陆白华说完就进了门里,丝毫没有让郑欣乐也一起进去的意思。郑欣乐翻着白眼不停的深呼吸着,镇定,一定要镇定。拿钱才是最主要的,其次是锻炼自己的忍耐力,再次才是传授知识。 不是说陆白华对有牛油果果酱和香蕉片的三明治情有独钟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他又没有表现出一些特别的感情。 不管怎样,郑欣乐是不能饿肚子的。不让进门就不进去了,不如好好的在这里把早点吃了,然后和这个混小子才能有力气做斗争。 郑欣乐想到这里,便狠狠的咬着面包吃着。 陆白华很快就上了楼,他在天台上,手里却捏着那个三明治,他打开来看。做的确实不错,牛油果和香蕉片做夹心的。 天台上能够一眼就望到电门外的情景,郑欣乐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边吃边拍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陆白华想不明白,郑欣乐这状态跟陆白晓能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只是陆白晓小学都没有毕业,而郑欣乐却是高材生吧。 陆白华拿起了天台上的内线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他吩咐道,“陈叔,让门外那个女的进来吧。” 郑欣乐进了门,却见在院子里独自坐在轮椅上的陆大海。 今天陆大海穿的有点单薄,毯子掉在了地上也没人管。 郑欣乐走过去,把毯子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然后重新给陆大海盖在身上。 “老爷爷,您可别着凉,早上的露气还是挺大的呢。” 陆大海只是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眼郑欣乐,又闭上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哦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出来晚了一点,就让你照顾了,是我的失职。” 说话的女人从门里拍出来,急匆匆的,她一脸的和善,是梁倩。郑欣乐上次就见到了她,只不过上次她穿着护士服,而这次却穿着便装,而且打扮的很漂亮。 郑欣乐赶忙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什么也没有耽误呀,爷爷正在睡觉呢。” 梁倩用胳膊肘碰了碰郑欣乐,然后悄悄的说道,“有空去找我聊天呀,我来给你讲讲这个家里面的禁忌,省得你不小心犯了错自己都不知道。” 郑欣乐真是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说好啊,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见陆白华在天台上朝郑欣乐喊了一嗓子,“还不快上来,在下面干什么呢?” 郑欣乐吓了一跳,她有些紧张的对梁倩说,“姐姐我先上去了,我们改日再聊。” 郑欣乐慌慌张张的进了门,换好鞋就跑上了楼,恰好与从房间里出来的潘嘉年碰了个正着。郑欣乐也不认得他是谁,只是弯下腰鞠了一躬,这样总是没错的。 潘嘉年向她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郑欣乐进了房门,没想到与潘嘉业又撞到了一起。 “你就是家庭老师?” 这又是谁呀?郑欣乐点了点头。“是,我是陆白华的家庭教师。” 潘嘉业却走上前,有点兴奋地对郑欣乐说,“你能帮我辅导作业吗,一次五百块。” 郑欣乐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答应了下来。 富家子就是富家子,果然不一样,出手大方又阔绰。辅导一次作业就五百块钱,顶她三次的家教费。 陆白华却在后面训斥道,“赶紧走你的,我要上课了。” 潘嘉业吐着舌头就跑掉了。 郑欣乐却一脸财迷的看着陆白华,不停的问。 “这是你朋友?” “他也住在这里?” “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对于郑欣乐来说是一笔大单,她可不能让潘嘉业跑掉了。 陆白华却突然关紧了门,然后把郑欣乐堵在了墙角。 郑欣乐吓了一跳,想推开陆白华。可谁知陆白华的力气很大,根本就无法推开。 这哪里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就是做点什么犯罪的事情,郑欣乐也是没办法逃脱的,想到此,郑欣乐又忽然害怕了起来。 “陆同学,你要干什么?要对老师放尊重一点。”郑欣乐的声音有点颤抖。 陆白华用沙哑的嗓音说,“是谁告诉你做那样的三明治?是想讨好我,还是想试探我。你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153 可怕的富N代 不过是一个亲手做的三明治而已,郑欣乐没想到会惹出这么个麻烦。 原本以为陆白华只是玩世不恭,现在看来他是性情恶劣。 陆白华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他个子很高,虽然不是很强壮,但是特别有力量。 陆白华把郑欣乐抵在墙上的时候,郑欣乐是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陆白华只是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原本觉得你还挺老实的,看来我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郑欣乐想着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人在,陆白华总不能把她怎么样吧,大不了她就喊呗。 所以,她胆子又大了一些,努力迎着陆白华的目光,回答着,“一个早点你都能想这么多?早知道我就不做了。我这并不是讨好你,也不是为了试探你,只是想着第一天相处,有个好的开始。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是你要尊重我,否则我就告诉陆总。” 陆白华却歪着头笑了,他笑的样子真的很渗人,郑欣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瘪了下去。 陆白华用修长的手指在郑欣乐光滑的胳膊上摸了摸,他说道,“你逞什么能?害怕就是害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什么好拽的?信不信我把你从这个屋子的窗子扔下去,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计较。” 好吧,自己内心的恐惧被识破了。郑欣乐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满脸泪痕,脸颊通红。 这个样子的家庭教师,陆白华才满意。想要上课第一天给他点下马威,或者给他点甜头让他乖乖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就算是家庭教师也一样。拿着工钱在陆家做事的,就是陆家的员工。 陆白华从郑欣乐的裙子口袋里捏出她的手机,然后在郑欣乐面前晃了晃,威胁道,“你来给陆白月打电话啊?让她来教训我一顿,或者是你鼓足勇气从这个门走出去,我都认你是条女汉子。今天,你要不打这个电话,你就是龟孙。” 陆白华把束缚着郑欣乐的手臂挪开,郑欣乐却一下子滑坐到了地上,她嘤嘤嘤哭着,心里还是很害怕。 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呢?那人说了,陆白华对牛油果和有香蕉片的三明治有特殊的感情。如果她做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错,这效果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让郑欣乐见识到了陆白华这么狰狞的一面。 陆白华就俯视着她,然后用脚尖踢了踢她的鞋,有些不耐烦的说,“别在这胡思乱想,我可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的。第一我不感兴趣,第二你的年龄对我来说就是个老帮菜。别把自己想的太有魅力,我可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听到此话,郑欣乐的哭声小了一些,她抽泣着,从书包里拿出纸巾,边擦着鼻涕,边断断续续的哭着。 陆白华缓缓的蹲了下来,他直视着郑欣乐,又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抬了抬郑欣乐的下巴,像玩弄一只小猫似的。 郑欣乐忽然怒火中烧,抬手把陆白华的手打落,哽咽的说道,“小小年纪,可真是轻薄,你就是这样对待女生的?” 陆白华哈哈的笑着,“女生?你是不是对女生有什么误解啊,在我这儿,十三四岁的才是女生。你只能叫小阿姨,连小姐姐都不算,装什么嫩。” 好吧,郑欣乐明白了,自己闭嘴才是最重要的,少惹这个富n代,才能让自己踏踏实实顺顺利利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白华这回看着郑欣乐乖巧的模样终于开心了,他说道,“这就对了,你听话,我好好学,自然咱们相安无事。否则,我就叫你鸡飞蛋打,别说在这儿正常工作了,想进陆兴集团?你门儿都没有。你要认清一点,能不能进陆兴以及你期待的未来,全凭我的一句话。” 陆白华忽然又贴近了一些,用他黑漆漆又深不见底的目光紧逼着郑欣乐,然后用一个极其低沉而又有威慑力的声音警告道,“听懂了吗?听懂就给点儿反应。” 郑欣乐拼命的点着头,“听懂了听懂了!” “那你说吧,是谁告诉你的要这样做早餐。” 郑欣乐眨着眼睛,又抽泣了起来,“我真的……真的就是看菜谱学的,觉得这样搭配很好吃,就给你做了。我下次不做了还不行吗?非要让我说出一个名字,我到底该说谁你才能满意呢?” 陆白月不屑地说了一句,“嘴硬,欠收拾。” 郑欣乐抿着嘴却不敢再哭得很厉害,真是太委屈了,太没有尊严了。自己经常去当家庭教师的,哪一个学生不尊重自己,哪一个家长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 怎么来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就在这么尴尬万分的时刻,陆白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电话号码,有些不耐烦的接了起来,说道,“正上课呢。”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讲了些什么,陆白华就乖乖的把手机递到了郑欣乐的手里。只见陆白华的眼神能够杀死一头牛,郑欣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陆白华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郑欣乐小心翼翼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边说道,“郑老师,陆白华还听话吗?有认真努力的学习吗?” 竟然是陆总陆白月,郑欣乐慌乱的擦干了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回答道,“陆总放心,我们刚开始,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麻烦郑老师了。” 陆白月的电话很简短,没说几句就挂断了,郑欣乐却长舒一口气,这个家里面的人,哪个都不好对付。 挂了电话的郑欣乐发现陆白华已经回到了书房里,她赶忙拿起自己的东西也进了书房。 郑欣乐努力的做着心理建设,不生气,放平心态,挣大钱。 她掏出课本,然后把一份自己手写的课程表双手递到了陆白华的面前,“这是我做的课程表,以后我们就按这个时间来进行学习规划。我了解过了,学校里将在下个月进行一次月考,那次月考将成为我们这次学习的一个参考点,然后下一次月考,希望能够成绩有所提高。” 郑欣乐只顾着自己说,她根本就不敢看陆白华,别想太多,做个没有感情的讲课机器吧,郑欣乐一直对自己进行着心理暗示。 郑欣乐掏出课本,便开始自顾自的在小黑板前讲了起来,也不管陆白华听不听。讲了十分钟之后,也不见这学生有什么样的反响,她又慌了神,郑欣乐看着陆白华,陆白华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我讲错了?别这样一直盯着老师看,老师会心慌的。” 陆白华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着,然后回答道,“你下次来能不能换件衣服,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穿这种水手服?我可不喜欢制服诱惑。” 郑欣乐真想再好好教育他一下,但是她想起了刚才恐怖的一幕,依然笑嘻嘻的说道,“好的同学,我明白了。今天你就凑合看吧,明天我就换衣服。” “明天我要请假。”陆白华的请假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郑欣乐听着有点儿着急,她耐心地说道,“这可不行,陆总说了,咱不能随便的调整课时,要跟正常上课的秩序是一样的。” “你不说我不说,家里人谁都不会说。况且明天我过生日,所以明天我最大我说了算。你如果害怕陆白月责怪你,那就明天继续来。我也不为难你。” 郑欣乐依然一副笑脸迎人,“好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堂课啊真是让人上的窒息。好在一上午就这么坚持下来了,没有出什么多大的幺蛾子。中午管家陈叔专门给她安排了休息的房间,而且还有午饭可以吃,陈叔让她上楼和大家一起吃饭。 但郑欣乐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不不,我就在我房间里随便吃一点,书包里还有面包,再不吃就要长霉了。” 郑欣乐这么坚持,陈叔也就不好再让她上楼去。可过了一会儿,梁倩却端着一个餐盘进来了,“别吃面包,这里是管饭的,而且伙食非常好,你这么瘦弱,补补身子也是好的。我盛了一些饭端过来,你快先吃吧,吃完了赶紧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工作呢。这儿有一份水果茶,是我特意熬的,给你带了一小杯,里面放了金银花,胖大海,是花草药茶。如果喜欢喝,你再来找我。”梁倩挤了挤眼睛,俏皮地对郑欣乐说,“我还有好多呢。” 郑欣乐真的受宠若惊,赶忙站起来说着谢谢。 她关起房门来,开开窗户,外面鸟鸣声就闯了进来。 郑欣乐咽了咽口水,这餐盘里的饭菜质量可真好呀,比学校里教职工食堂的单炒饭菜还要好。她早就听说了陆家的厨师年薪都是二十多万的,有五星级标准,毕业于世界顶级的餐饮学校。 郑欣乐尝了一口就有些无法自拔了,好吃,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饭菜。她的胃真的是太诚实了,竟然把餐盘里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向后一仰便倒在了床上。 只不过一觉醒来得郑欣乐却懵了,她回到陆白华的房间,陆白华早就不见了。 学生就这样翘课了,没有丝毫的征兆。 郑欣乐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该找谁说去,也不敢到外面去让陈叔帮忙找,就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拿出一本小说,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临下课的二十分钟之前,陆白华却忽然回来了。 郑欣乐满脸的委屈,“下午要上英语课的,你跑到哪儿去了?就剩下二十分钟了,让我怎么给你讲?” “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快点儿讲,讲重点,不要啰嗦不要废话。” 好吧,富家子终于肯给她面子回来听课了,虽然她一肚子的牢骚,显然是不能随口说出来的。 郑欣乐用最快的速度,把准备了一下午的知识点,用二十分钟,不,准确的说是十五分钟都总结完了。 陆白华竟然还掐着点儿,不让郑欣乐拖堂。 郑欣乐收工,陆白华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我很满意,今天到此结束吧,你……辛苦了。” 郑欣乐赶忙摆着手说道,“不辛苦不辛苦,您才辛苦了。” “好,就此别过。明天再见,快走吧,下了课之后的任何一秒,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郑欣乐收拾好书包,拔腿就跑。 可是她才跑到门边,陈叔就把郑欣乐拦了下来,递给她一张购物卡,说道,“这是大小姐给你的,里面有五千块钱,你可以到商场里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郑欣乐原本心情并不美丽,但看到这张卡,一下子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怎么能行呢,陈叔,我也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拿着这卡合不合适。” 陈叔只是呵呵的笑着,回答道,“拿着吧,对于大小姐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的。” 郑欣乐开心的收下了,朝着陈叔鞠了一躬,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就蹦蹦哒哒的走掉了。 陆白华却在窗子前面一直看着郑欣乐离开,却不住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十六七岁的年纪,他已经开始长胡茬了,那种又硬又涩的感觉,总是让他下意识的去摸。 今天去拿郑欣乐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柔软又圆圆的屁股,他忽然有一种过电的感觉。陆白华觉得很奇怪,郑欣乐身材实在是太差了,也就屁股还有点肉吧。他为自己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而感到懊恼。 陆白华心里烦躁,于是便出了门,想要在别墅区里走一走,刚走了十几分钟,他却遇到了一辆崭新的新款轿车,车窗摇下来,开车的是唐慕。 “白华,你怎么有兴致一个人散步呢?”唐慕问道。 唐家和陆家的事情,陆白华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对待唐慕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唐慕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还是老样子啊,上车,新买的,带你去兜风。” 陆白华没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唐慕这么说,他便很自然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可是唐慕却一直把车开出了半山别墅,开到了繁华的大街上。 陆白华没有问唐慕要去哪儿,可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道路,陆白华不免开口说道,“你这要上哪儿去。” “当然是去看你姐姐了。” 陆白华侧眸,他瞧了眼唐慕,然后把头转了过去,冷静的说道,“我姐出差了,你难不成要飞到外地去瞧她吗?” “你姐姐住院了,这事儿我知道的。” 唐慕竟然这么自然的就说出了这句话,陆白华紧盯着前方的道路,看似不经意的问他,“你在监视我们,还是在跟踪陆白月?” “没有,我并没有那样做。只不过那天带着奶奶去私立医院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本病历,上面写着你姐姐的名字。” 车子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停了下来,陆白华扭过身子,质问着唐慕,“那你奶奶已经知道了?” “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怕奶奶看见,还赶紧把她支走了。况且你姐姐的主治医师是我的大学同学,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你也是明白的,我对你姐姐总是赤诚一片。” “可惜啊可惜,唐慕,就因为我们两家这样的关系,我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这样活的太累了,自己找点乐子去吧。” 唐慕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继续开着车对陆白华说道,“先去看你姐姐,别的先不提。” 两个人到了医院,陆白华却在等候室找了空位置坐下,他说,“咱俩还是不要一起进去了,今天我就在外面看一眼,你难得单独抽出时间来和我姐见一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白华说完,就在角落里坐下了。唐慕也不去管它,径直走到了病房。 他敲了敲门,陆白月说了一声“进来。” 唐慕便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了。 花的香味儿很浓,陆白月没有抬头就已经闻到了。她最近对于气味非常敏感,正要发火,抬头却瞧见了是唐慕。 陆白月满眼的吃惊,“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在这里住院的?”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不小心撞见了。你放心吧,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来,今天只是悄悄的来看看你而已。” 他说着便把花篮放在了床头上。 “把花篮拿走!” 陆白月话还没说完,就冲进了厕所里,一阵呕吐。 唐慕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必是孕吐了,他赶忙把花篮放在了阳台上通风的地方。 陆白月呕吐了一会儿,面露菜色的回到了床上躺下。 “你在保胎吗?真的怀孕了呀。”唐慕温和的问着陆白月。 陆白月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闭起了眼睛,这妊娠反应太让人头痛了。 “我们唐家有一条产品线,是专门做精油香氛的,我下次来,拿一些过来给你用,香橙味的对止吐有奇效,也对孕妇很安全。” 陆白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唐慕,然后说道,“你不用花这么多心思,还是为了陆锐制药的事情才来的吧。” 唐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自然不是,我只是来看看你。” 154 陈年旧事 陆白月瞧了瞧唐慕,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说这句话,你一说这句话我就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唐慕其实你可以更坦诚一些,如果你说今天是为了陆锐制药的事,我反而心里会更舒坦。可你非要借着来看我的名义,而不愿承认,我陆白月很不欣赏这样的人。” “你懂的,虽然唐家这边是我唐慕在做事,但我奶奶有很大的决策权,而且她人越老要固执,很多事情都难以协调。陆锐制药的事情,是她坚持要做的事情。我们今天不谈这个好吗?你身体和精力都不太好,恢复一下再说也不迟呢。” 既然如此,陆白月也不想多费口舌了。她就半躺在床上,也不管得不得体。唐慕就坐在那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到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唐慕便拿着一块热乎乎的毛巾走近了陆白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把那块热毛巾擦在了陆白月的脸颊上。 “喂,你干嘛?怎么还动手动脚的?”陆白月皱着眉头,想要推开唐慕的手。 唐慕却说道,“别动,你看你头发乱的,整个人都不精神,拿热毛巾敷一敷脸颊,会好很多呢。” 陆白月却真的不动了。 会拿热毛巾给她敷脸的,只有陆光辰和唐慕。 陆白月不舒服的时候,陆光辰会亲自来照顾自己的女儿。 “你转过身子去,我来给你打理一下头发。” 陆白月还有些扭扭捏捏的,唐慕却生硬的把她的身子扳了过去。 唐慕很会梳头发,陆白月是知道的,他很快就编了一根蝎子辫儿出来。他梳好头,便从卫生间把梳妆镜拿出来,让陆白月看。 “怎么样?还不错吧。” 陆白月却忽然有点恍惚,她想起了小时候唐慕身份暴露之后的那几天,家里混乱的场景。 陆光辰和陆大海一直在吵。 唐慕只是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那个时候的陆白月还少不更事。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和唐慕并排坐在一起,把自己手里的糖给唐慕一颗。 唐慕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然后拽着陆白月的衣角说,“白月,你去求求叔叔好不好,让我留下来吧。我陪你玩儿,我会编辫子,我还可以再吃的少一点,绝对不浪费粮食。如果我走了,你就剩下一个人了。” 那个时候的陆白月就是冷清的,她只是回答道,“一个人就一个人,谁和谁还能一辈子在一起?” 陆白月发呆的时候,唐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珍珠和水晶制成的长发夹,别在了陆白月的头上。陆白月看着这发夹很是眼熟。 唐慕说道,“当初离开陆家的时候,我偷拿了一个你的发夹,想着算留个纪念吧。希望你不要在意。” 经唐慕这么一提点,陆白月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但年幼的记忆总是不经沉淀的。 她只记得这个发夹好像是母亲买给她的,所以陆白月很珍惜,后来找不到了,那还哭闹了两天。但小孩子忘性也大,很快她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陈年芝麻烂谷子,我早就不记得了。” 唐慕却说道,“有些事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你知道吗白月,当时我回到奶奶身边的时候,家里面的人都排斥我。说的话很难听,你家里面的饭菜很好吃,生活也很精致与讲究。我回了家之后,生活水准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我还是个孩子呀,什么都不懂的。看着饭菜不好吃我就哭闹,我每天闹着要洗澡,可是家里没有条件。我因为这些事情没少挨打。” 唐慕好像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了,陆白月却不想再听。 唐慕是个明白人,陆白月是什么心思,他默默看着表情就可以捕捉得到。他抿着嘴无奈的笑了笑,这些过往存在自己心里忘不掉,时常想着的那个白白胖胖可爱的女孩子,现在却变得和陆家人一样的冷漠的扑克脸了。 “我说点你感兴趣的事情吧,你知道为什么唐家一定要陆锐制药吗?” 唐慕终于说到了重点,陆白月这才正眼看着唐慕。 “陆锐制药起家也不过是几十年的事情,也是在你爷爷陆大海的手里促成创建的。陆锐制药比较出色的就是中成药了。白月你知道吗,这些药方是哪里来的?都是从我奶奶手里拿来的。” 唐慕说的很平静,只不过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重量。说完他便目不转睛的看着陆白月,想要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但陆白月并不吃惊,也不诧异,只是平静的应对他,“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早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的。薛四奶奶跟我说,说我们陆家欠他一条人命。难不成也和这件事有关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小,但是听家里其他的亲戚讲过,我爷爷的命就是陆家人拿去的。但我奶奶一直对陆大海有感情,但是最后却无疾而终。奶奶生来长得漂亮,五十多岁了依然有大量的追求者。为了养活一家人,奶奶匆匆嫁了个米国华人,便离开了国内。这么多年来,这件事却一直放不下。” 陆白月默不作声,她知道,薛四奶奶是恨陆家的。原因在于陆光辰当年反对陆大海迎娶薛四奶奶进门。总觉得陆大海六十多岁了,却要再次结婚,十分的不理智。而且薛四奶奶背后站着一大家子嗷嗷待哺的亲戚,如果陆家真的让薛四奶奶进了门,到时候分家产的人也不少呢。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然后回答唐慕,“你所知道的事情,可我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我们谁说的是对的。既然你能在陆家呆一两年,说明我父亲对薛四奶奶很宽容。当初薛四奶奶离开陆家也是有原因的,听说和我爷爷相处的时候,在外面也是不老实的。被我父亲抓了包,所以才没能留在陆家。这些并不是我胡说,现在还留着底子呢。所以唐慕,这种事情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自家向着自家人。但有一条,薛四奶奶心狠,确实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奶奶再心狠,也没夺过陆家任何一条人的人命。白月,我只是想告诉你,百因必有果。我们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了,他们老一辈的事情真的是纠纠缠缠说不清的。我们不要陷入他们的情绪里,否则下辈子依然是混沌的。” 唐慕说了这么多,依然无法打动陆白月。陆白月是清醒的,她对唐慕说道,“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你是要陆锐制药,还是不要呢?” “我是不会要的。但奶奶势在必得。” “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让我不要恨你罢了。但是唐慕,我要告诉你。陆兴集团旗下的任何一家子公司,我都不会拱手让人的。既然你们想要,那就使出手段来好了。” 唐慕深呼吸着,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他说道,“为什么我们总是聊天聊到这种地步呢?别人都是越聊越开心,能聊出更广阔的天地。我们却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聊死了。”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除了商务,还夹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陆白月说的对,唐慕也是清楚。说话间护士便进来给陆白月送来了今天要喝的药。陆白月把药吞了下去,然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身,便开始逐客了,“你走吧,想必我在这里也清静不了几天了,你知道了,很快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不会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今天来一个是为了看看你,另一个就是为了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唐家现在手里还握着我爷爷当年留下的很多中药方子,我想着,我们能不能合作。就此把这个尖锐的矛盾慢慢化解掉?尽量做到息事宁人,双赢的地步。” 双赢?空口白牙就说了这么多不利于陆家的事情。以后,如果合作的更多,那唐家就更加的豺狼虎豹了。 陆白月摇摇头,“如果是别人,我可以考虑。但是,对方不是你唐慕,而是薛四奶奶。所以我不敢,也不想。我们永远是两条路上的人,唐慕,好好走你的路。我也好好走我的路。” 此时此刻,唐慕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薛四奶奶打来的,他按了拒接。 他不能在这里再逗留了。 “我有事先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家里还有安胎的方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到时候发到你的手机上。” 唐慕走出了房间,陆白月却滑进了被子里。真的是头疼,想着歇几天,也是不可能的。她自是熟悉唐慕的,也明白唐慕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也对自己有感情。 但唐慕做不了主,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被薛四奶奶操纵的光鲜的富家子。 陆白月今天总是心悸,她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这事儿还是来了。 陆白月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那边急匆匆的向她报告了一件事,宋伊卡的事情暴露了。 现在,网络上全部都是宋伊卡的消息。公关部启动了应急措施,但显然有些杯水车薪,消息铺天盖地的卷来,宋伊卡已经登上了热搜第一名。 除此之外,宋伊卡不堪入目的偷拍视频,正以网盘形式,在各大平台的留言区疯狂传播着。 陆白月一怒之下,把手机扔到了墙上,手机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唐慕在走廊的尽头,见到了一直深思的陆白华。他打了一个响指,陆白华才反应过来。 “走,我车里有东西要给你。” 陆白华不知道唐慕要干什么,便跟着他去了。唐慕只是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生日快乐。” 陆白华嗤鼻一笑,有些自嘲的说,“没想到啊,你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 “我只盼着你长大呢,然后我们好好坐下来喝一杯。想着和你共事,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你姐姐身体不大好,你也多费心了。” 陆白华只是抱着礼物,淡定的说了一句,“唐慕啊,我说的话不中听,但是却是我的心里话。如果说薛四奶奶死了,想必我们也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对手呢。” 唐慕轻轻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朝陆白华摆摆手,“改日见,反正住得近,有空找我玩儿。” 唐慕把车开出去很远一段路,才给薛四奶奶又打了回去。 “奶奶,你有什么事吗?”唐慕对薛四奶奶总是毕恭毕敬的。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陆家又摊上事儿了。” 唐慕开的是车载公放,薛四奶奶轻快的声音在车里回荡着。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新闻,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陆兴集团请的代言人爆出了桃色新闻和不堪视频,真是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想象呀。” 唐慕心里咯噔一声,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问道,“这事儿是您做的吗?” “这事还需要我做吗?这种有碍社会风俗的事情,就应该让它放在太阳下面好好晒一晒。” 唐慕心里忽然很烦躁,他尽量压着自己的脾气对薛四奶奶说,“不是都跟您商量好了吗?以后公司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好好的养身体,不要操这么多的心。怎么又插手起来管这些了呢?” 薛四奶奶在电话那边依然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我不插手管,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既然我们手里有这么有力的东西,不拿出来用就是傻瓜。你优柔寡断的,我实在看不过了。今天奶奶心情好,专门请了酒店的大厨过来,早点回家吃饭吧。” 薛四奶奶不等唐慕开口,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把车停到了路边,怒气却是无法自销的,全都化成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 真该死,为什么一切都不再他的掌控之中?! 唐慕回到半山别墅区的时候,正好与汪天泽的车迎面碰上了。汪天泽摁了一下喇叭,唐慕才抬起头看到了来人。 可是还没等汪天泽和他打招呼,唐慕轰了一脚油门儿,就撞在了汪天泽的车头上。这一脚油门轰的很用力,以至于两个车头都撞扁了,甚至把唐慕车头上那个金色的小人儿车标也撞的凹陷了进去。 汪天泽赶忙从车里出来,查看了一下车被撞损的地方,他来到唐慕的身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唐总酒驾了?不应该呀。” 唐慕没有搭理汪天泽,而是又轰了一脚油门,汪天泽的车就像一堆纸盒子一样,被推着向后挪动了好几米。 汪天泽一下子明白了,唐慕是故意的。他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慢慢的抽了起来。 唐慕瞧着这个样子的汪天泽,怒火中烧。他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汪天泽的面前,揪着汪天泽的衣领,和他撕扯在了一起。 汪天泽是放弃防卫的,只是嘴角叼着雪茄,不言不语。 “是你把宋伊卡的事情捅出去的?” 汪天泽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他说道,“是啊,薛四奶奶吩咐的,我能不做吗?我也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也没有决策权的呀。” 唐慕一把松开汪天泽,汪天泽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 唐慕却扶着车头一直缓不过劲儿来,刚才才从陆白月那里出来,不到十分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那些示好想要言和的心全部都报废掉了。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唐慕的秘书。既然奶奶这么看重你,你就跟着奶奶吧。” “何必呢唐总,你把火撒在我身上有用吗?你们唐家不就是要搞垮陆家吗?那你在这犹犹豫豫又算些什么呢?趁着陆白月出差了,有些事情要赶紧做,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哪有那么多空子让我们钻。” 听到汪天泽说这些话,唐慕却愈发的愤怒了,“汪天泽,你也算是和陆白月朝夕相处了很久的人了。我还记得来参加陆白月葬礼的时候,你一个人蹲在灵堂守着烧纸钱,现在怎么能做得这么狠绝呢?” 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汪天泽反而也有些激动了。他扔掉了手里的雪茄,然后靠近唐慕说道,“对呀,我为什么这么绝呢?我为了她放弃了很多东西,这些年纠结痛苦,只为能够保全她而已。可是转眼之间,陆白月就找了另外的男人注册结婚了,我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还在给她操持葬礼。你说我恨不恨?唐总也是对陆白月有感情的,这种感觉你应该有,何必问我呢。” “不,我并不能和你感同身受。陆白月在你这儿到底算什么,我一点都琢磨不透。你和她到底有多少纠缠,我也不明白。就因为她没有和你结婚,你就要搞垮陆家?有点太过了吧?” 汪天泽看着天,哈哈笑了笑,“过了?一点儿都不过分呢。你们哪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呢?我汪天泽也是个卧薪尝胆的人,我一点都不想对付陆白月,但谁叫她姓陆?” 大门外的可视电话却启动了,里面传来了薛四奶奶的声音,薛四奶奶有些生气地斥责道,“你们在门口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唐慕和汪天泽四目相对,都分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故作从容的进门去了,只留下门口一地的狼藉。 155 要翻天的大少爷 唐慕和汪天泽进了门之后,薛四奶奶就把唐慕叫去书房谈话。 唐慕回到自己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久,直到薛四奶奶派人来叫他,他才去。 唐慕在门外调整了很久的情绪,才进入书房。 薛四奶奶正优雅的喝着茶,看着书,逍遥自在。 听到了唐慕的脚步声,薛四奶奶懒懒的抬了抬眼睛,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书,然后随口说道,“成何体统,在门外那是干什么呢?怎么和王秘书有了冲突了?” 唐慕只是听话的回答,“没什么,我走神了而已。” “下次你不要找汪天泽发火了,直接来找我不就好了?反正他是听命于我的。” 听薛四奶奶这么说,唐慕的火气还是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他在薛四奶奶面前来回的踱着步。 薛四奶奶只是缓缓的说,“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眼晕的很,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我。” “奶奶,我直话直说。一切到此为止吧,不要再伤害陆白月了。她做过什么呢?她甚至对唐家和陆家的事情都不太清楚的。我们这样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薛四奶奶咚的一声便把书扔在了小茶几上,带着些怒气说,“早知道你这么不顶事,我就不带你回未市了。不给我帮忙就算了,还总是给我添堵。” “奶奶,您也一大把年纪了。陆大海已经是那副模样,也算是因果报应。咱们收手吧,回米国去,这有什么好的?这里乌烟瘴气的很。” 薛四奶奶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回米国?你舍得吗?回去了,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陆白月了。” “我宁愿不见她,只希望奶奶不要这么费心费力了。“ 唐慕说话总是得体的,薛四奶奶只是叹了口气,把老花镜摘了下来,她说道,“当初送你去陆家,也是迫不得已的。陆大海说喜欢你,家里条件也不好,想着你能吃的好些穿的好些便也答应了。早知道你会阻碍我的计划,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送去陆家的。” “可那个时候,奶奶您也并没有想着要报复陆家啊?就算爷爷已经去世了,您那时候也是温温柔柔的。到了米国,您也一样,怎么这段时间就忽然旧事重提,一身戾气呢?” 薛四奶奶只是看着唐慕说,“为什么呢?因为我整晚整晚的梦到你爷爷,以前总是为生计着想,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有了钱,闲下来了,往事总是一幕一幕的在我眼前晃。我也算是对不起你爷爷,所以老了,总让我梦到他想到他。从而才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被人骗,被人当工具使唤来使唤去。我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你爷爷讨个公道。你如果不想做个不孝子孙,那你就尽情的来阻碍我,否则就乖乖的听话。” 唐慕只是挺直了腰板,对薛四奶奶说道,“那我也有我的立场和原则,伤害陆白月是绝对不行的。” 薛四奶奶又笑了笑,“你现在还想着娶陆白月吗?一个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还怀有身孕的女人,你就这么稀罕?” 唐慕回答到,“不想娶了,我只想看她好好的。” “那好,我就赶紧给你安排一门亲事好了。就在这边把终身大事解决了,你就是见的女人太少,否则也不会被这个丫头左右了思维和情绪。” 唐慕真是没办法和薛四奶奶交流,他只说了一句,“您别给我张罗,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唐慕走出了书房,并随手为薛四奶奶关上了门。 薛四奶奶瞧着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孙子,气头却上来了,甚至把老花镜也一并摔在了地上。 陆大海啊陆大海,你欺负了我一辈子,现在又换你孙女来欺负我孙子了。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呢? 唐慕并不想吃什么酒店大厨做的山珍海味,这种别人吃憋自家庆祝的方式,唐慕始终是不适应的。 汪天泽却站在院子里抽着雪茄,手里接着电话。 瞧见唐慕出来了,他只是随口说道,“我已找人把车拖走去修了。” 唐慕说道,“我这边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来接洽和负责了,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殷勤,我这个人十分讨厌殷勤的人。” 汪天泽并不恼,只是继续抽着雪茄,看着整理草坪的佣人说道,“我给你安排几个漂亮的妞吧,你看看你,最近皮肤都不好了。有时候,尝过了,你也就知道什么滋味儿了。” 唐慕哼笑了一声,“我唐慕是缺女人的男人吗?什么样的妞没见过需要你来替我操持。” 唐慕又开了家里的车,便出门了,丝毫没有理会薛四奶奶设下的午宴。 汪天泽也不去理会唐慕,只是继续举起电话,对电话那端的人讲,“你害怕什么呢?有陆兴集团顶在你前面,他们总会想办法的。” 电话那边的宋伊卡很是激动,“我所有的工作都停摆了,现在只能躲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陆兴集团那边已经发了声明,正式与我解除了合约,并让我承担巨额的赔款。汪天泽,你必须得管我,否则咱谁都别想好过。” 汪天泽啧啧两声,“瞧你这话说的吧,凭什么我管你呀?我的翡翠会馆现在还封着呢。我们都需要让陆白月负责,这事儿就是她挑起来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汪天泽把电话挂断了,宋伊卡对于陆兴集团来说,可是一个大风大浪了。那么高端的产品线,客户群是富太太,有谁还会去使用她的品牌呢?有时候,一锅粥就需要一颗老鼠屎,没了这颗屎,什么都祸祸不成。 陆白月在医院里却休息的不够踏实,电话此起彼伏的响着。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陆兴的人查到了,确实是唐家这边干的。 她只是不答应把陆锐制药给他们,唐家就使用了一些小手段,让自己混乱不堪。所以说,自己疏远唐慕,是最重要的决定。 这时候赵明朗却打来了电话。 “我都听公司的人说了,宋伊卡的事情还是被爆了出来。” 陆白月调整了一下心情,问着赵明朗,“这都是正常的公司事务,按正常的程序来处理就好了。日化线也只是陆兴集团的一个分支业务,不会对陆兴集团有太大的影响。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这边忽然发生了大地震,封锁了国线,我们暂时回不去了。我现在正在拼尽全力想办法,我妈也在努力找她原来旧时的关系,我们会尽早回去的。” 赵明朗是陆白月最得力的助手,这会儿住在医院的陆白月,深深感觉到一切都受到了束缚。赵明朗的电话刚一结束,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陆白月接起来的时候,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宋伊卡了。 她有些没好气的说,“现在什么人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了吗?” 宋伊卡依然姿态很低,“我知道你有办法,能让热搜尽快的撤下来,还请陆总帮帮忙吧。” “我凭什么帮你呢?早就让你解约,如果你听话,现在我还可以想想办法,可现在整个产品线都被你连累了,你怎么有脸来求我做事呢?” 宋伊卡冷冷笑了一声,她说道,“别以为我不清楚,翡翠会所的事就是陆总做的。所以我才会进去,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怎么?你做错了事情,还赖上我了不成?” 宋伊卡只是说,“我现在只要求陆兴能够不追究我的赔偿责任。我手里还有更多的视频,和陆光明的,和陆兴集团高管的,反正,我已经没有脸面了,索性撕破脸,咱们也算一笔两清了。” “随便你,你开心就好。” 陆白月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她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这个女人所得来的一切,全部都是靠身体和攀援,陆白月不屑于这样的女人交谈。 两千万的赔偿金,不算多了,在陆白月看来就是个毛毛雨,能够让宋伊卡长长教训也是不错的。 陆白月其实一直在等潘嘉年的电话,电话里将事情,三言两语就谈崩了。可这个平日里温柔又满嘴抹蜜的男人,这一次却迟缓好多,潘嘉年好像故意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就算陆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潘嘉年也没有过问一句。 潘嘉年这些天,都一直窝在陆锐制药,请了业界大佬开的论坛会,持续了两天,等到结束的时候,潘嘉年早就头要炸裂了。 早在开会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宋伊卡的这条消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给陆白月打去电话。 可在临回家的路上,潘嘉年却被郑孝闵拦住了。 郑孝闵就靠在潘嘉年的车头上,等着他来。 “你在这干吗?” “想请潘总赏个光,能够吃个饭吗?我和宋伊卡单独请潘总。”郑孝闵说的很诚恳。 潘嘉年只是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脖颈,回答道,“我已经很辛苦了,最近都没有空闲的时间来安排,所以最好还是要预约的,况且今天晚上我也有局。” “不吃饭也行,但是我是有求于潘总的。” 郑孝闵站在这儿的时候,潘嘉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他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是因为宋伊卡代言的事情来的吧。” “潘总是个敞亮人,确实如此。两千万的赔偿金,对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来说,实在太多了。能不能请潘总在陆总面前美言几句,我们以后老老实实做人,绝对不会再给陆兴集团带来麻烦。” 潘嘉年无奈的摇摇头,“恐怕不行吧?我说话又没有什么分量。陆兴的运作全在于陆白月。再说,我插手也不好吧。你们有问题最好是去找陆总,我的能力有限呢。” 潘嘉年要上车,但郑孝闵却死死地把着车门,“还是吃顿饭吧,宋伊卡在那儿等着呢,何况据我所知,宋伊卡也是陪过您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总得念点儿旧情吧?” 呵?潘嘉年苦笑,幸好没和宋伊卡发生些什么事,这会儿都有点说不清,要是真有什么,那是连干系也逃不脱的。 “郑先生您是误会了吧,我和宋伊卡好像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情。再说了,是人都知道你和宋伊卡是一对。但你总是把宋伊卡往别的男人怀里推,你是喜欢头上草原一片,还是就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 郑孝闵只是说,“宋伊卡不过是我公司的艺人,现在和我公司捆绑的比较深而已。如果潘总能够帮帮忙,在陆总那儿吹吹耳边风,想必这个事情不是很难办。两千万,对于陆总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我们承担不起,两千万拿出来,我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裂了。” “你都说了宋伊卡只是你公司的艺人,那赔偿自然是她自己来赔偿,又和你公司有何关系?这事我帮不了,再说我们家,也是陆总说了算。” 潘嘉年说完便进了车,火速的关上了车门。郑孝闵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粘上了就甩不脱了。 郑孝闵却不顾潘嘉年已经发动车子,他就趴在车窗上,然后对潘嘉年说,“做陆总的小狼狗并不爽快吧?” 潘嘉业一张脸立刻阴沉下来,“你赶紧走开,不要试图刺激我。” “陆总什么时候把你当回事儿呢,她高兴了,就摸摸你的毛,和你玩一玩。不高兴了,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呢。” 潘嘉年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险些碾到郑孝闵的脚。郑孝闵看着绝尘而去的潘嘉年,微微弯了弯唇角,如果都不解决,没有人管,那所有有关联的人,那就一起毁灭吧。 潘嘉年回到家的时候,陆白华叫了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的,都是十几岁的年龄,当然也有潘嘉业。陆白华在过生日,小小年纪的,桌上摆满了红酒啤酒。家里的厨子做了满桌的饭菜,二楼还放着蹦迪的音乐,声音很高,整个别墅里都很聒噪。 潘嘉年本来见了郑孝闵就有点心烦,现在看这陆白华又这么折腾,心里早就毛躁起来。他把陈叔叫了过来,问道,“还没满十八岁,就左一瓶右一瓶的喝酒,谁准许他这么干的?” 陈叔只是说道,“今天问了大小姐,说是少爷只要开心就好。况且平时一直闷在家里,今天竟然有兴致叫同学来玩儿,所以就顺着少爷就好。” 潘嘉业闷声上了楼,外面太吵了,他根本不想下去。十分钟之后梁倩进来了,端了饭菜进门。 “哥,我让厨子做了小桌饭,和陆白华他们的不一样。专门在热菜板上热着,等你回来呢。这会儿端过来,还热气腾腾的,赶紧吃饭吧。我知道你嫌他们吵,所以直接端到你房里来了。” 梁倩说这话,便把饭菜放置在了小桌几上。 潘嘉年被这几句话瞬间抚平了毛躁,他正气得不想吃饭呢。 “你吃了吗?没有就一起吧。”潘嘉年问道。 梁倩听闻笑了笑,“好呀,我还怕你不让我进来呢,那我去再拿一双碗筷来。” 梁倩轻快的跑走了,不一会儿就端着碗和筷又跑了回来。她就坐在地上,没有坐在椅子上。 “干嘛坐在地上?这不是有椅子吗?” 梁倩嘿嘿笑着,“那个位置是嫂子的呀?我可不敢逾越呢。生怕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被这个家里的人教训了,本来我就要走的,何苦为难自己。” “不过一个座位而已,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梁倩只是摇摇头,坚定不移地坐在地板上。可潘嘉年这样俯视着梁倩,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吃饭。 潘嘉年索性也坐在了地板上,梁倩去搬来一个小餐桌,他们看着外面的星光,就这样吃着晚餐。 潘嘉年闷头喝了一口酒,最近事情太多,他都有些偏头痛了,又何陆白月在冷战,心情早就跌到了谷底。 “一个人可别喝闷酒,要喝咱俩一起喝。” 梁倩找来了杯子,给潘嘉年倒满,也给自己倒满。 “干杯!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今天还是快乐的一天!”梁倩笑着便过来和潘嘉年碰杯。 潘嘉年没有拒绝,轻轻抬了抬杯子,便仰头而进。 “哥啊,你可不能这么喝酒,这两三杯下肚就醉了。” 潘嘉年只是笑了笑,说道,“醉了才好,醉了才能好好的睡一觉,不胡思乱想了。” “你和嫂子难道吵架了?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潘嘉年默不作声,梁倩也就明白他猜对了。她浅浅笑了笑,然后说道,“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是相互的,所以我才觉得你在这段婚姻里的不容易。一味的忍让,牵挂,也未必会换来一颗同等的心。谁在这段感情里投入的多,谁就会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所以呀,谈感情还是要自私一点。” 潘嘉年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他已经有些微醺,所以说道,“你说的对,越在乎的人,越会受到伤害。” “所以现在考你一道选择题,你需要一个爱你的人,还是要一个你爱的人呢?” 潘嘉年抬头看了看梁倩,他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有时候感情来了,不是自己选的,选你爱的,还是爱你的,都是一种驱动而已。” 两个人说话间,窗外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潘嘉年侧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潘嘉年的火气又一下被生腾了起来。 156 姐夫和小舅子打起来了! 今天这个陆白华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原本冷漠孤僻的一个人,不仅请了一大堆的朋友来家里胡闹,而且这会儿把party办在了院子里。 郑欣乐端着一杯橙汁站在角落里,不敢说话,只新奇的看着富家子们的狂欢。 天呐噜,真的是又吵又聒噪。 陆白华也一样啊,他也坐在角落里,端着一杯香槟,却拿着吸管喝着。冷眼看着院子里喝醉了酒的少男少女们在胡乱的玩耍。 郑欣乐瞅着陆白华,真不知道这个大少爷是怎么想的?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爱好这种集体活动。 楼上的潘嘉年早就怒火中烧了,这帮破小孩儿,不仅把院子搞的乱七八糟,竟然有几个疯了吧唧的还爬到了树上。 那几棵树!可是自己为陆白月种的!小树苗子晃晃悠悠,哪能撑得住他们这些一百多斤的体重?! 潘嘉年开开窗户就喊,“喂,给我下来,树断了就打断你的腿!” 外面的音乐吵翻了天,根本没有人听得到潘嘉年的怒喊。 潘嘉年砰的一声把窗户关紧了。外面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但是心里的小火苗却没有办法扑灭。 潘嘉年是个极爱干净,生活又很规律的人。虽然说平日里也常去一些声色场所,但是胡闹归胡闹,从不做什么越界的事情,这些孩子可就不同了,有样学样的,学的不三不四,真是让人气愤。 梁倩也站起来看了看窗外,摇着头说,“有钱人家的孩子真是不一样了,玩的都和普通人家不同。普通人家的孩子下顿馆子,吃个生日蛋糕,然后再看场电影,他们呢?怎么感觉要开一些乱七八糟的趴呢?” 潘嘉年听着,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了。 他不相信,陆白月在的时候陆白华也会这么嚣张。他知道的,陆白华这是宣示主权呢。告诉他,陆白月不在,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不是他潘嘉年。 潘嘉年本来就晕晕乎乎的,这会儿下了楼,想要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最好揍他一顿,让他这个生日过得更有意义一些。 潘嘉年踉跄的走出了院子,陆白华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是醉眼惺忪的。 “怎么?你也来给我庆祝生日吗?那得看你送我什么礼物了,太轻的礼物我可不要,谁叫你是陆白月的老公,我对你要求高着呢。” 陆白华还没等到潘嘉年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陆白华看到来电,眼睛里放着光,他接起来笑了一声,“大姐?” 潘嘉年心里咯噔一下,是陆白月打来的电话。 对自己时常放冷言冷语的陆白月,在陆白华那儿却是温柔体贴又细腻的大姐姐。所以潘嘉年瞧着陆白华那副弯着唇角接电话的模样,更加的想打他了。 陆白华好像也知道潘嘉年最近和自己的姐姐在闹矛盾,边接电话边摇头晃脑的看着他。 “谢谢姐姐,你最疼我了我都知道的。” 电话那端的陆白月却愣怔了一下,陆白华今天的嘴怎么这么甜,平日里都是对自己喝来喝去的不客气。 潘嘉年努力的让自己更平静一些,但是显然他做不到。 那几个顽劣的小子,竟然爬上了樱花树,跌跌撞撞之下,一脚把细弱的树杆子踩断了,连人带树枝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颗樱花树并不高,只是一颗三四年的树苗而已。跌在地上的小子们,只是摔了个大屁墩儿,几个人躺在地上哈哈的笑了起来。 “陆白华!赶紧把人都清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潘嘉年忽然发了飙,整张脸憋的通红,陆白华被这个样子的潘嘉年吓了一跳,他只是呆呆的说,“干嘛?我姐不在你就想欺负我?猴子还想骑在老虎头上不成?” 潘嘉年这会儿上了头,一把抢过了陆白华的电话,对着陆白月吼叫了起来,“瞧瞧你这个好弟弟,被你都惯成什么样子了?家里都快被他拆了!你还在这里祝他生日快乐。” 那边的陆白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镇定的说道,“他能做些什么呢?又不会杀人,也不会放火,你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一些疯狂的事?作为未市有名的二世祖,什么场所没去过呢?几个孩子在家里活泼一些,你就受不了了?” 呵,潘嘉年冷笑,真的是冰火两重天,“陆白月,我今天告诉你,我可不客气了,现在开始就帮你教训陆白华。” 潘嘉年说完就把手机扔在了地上,只听砰的一声,手机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陆白华眯着眼睛,瞧着自己的姐夫,“怎么着?我今天过生日,小爷最大,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比划比划?” 陆白华还没有说完话,潘嘉年就甩开膀子扑了过来,一拳向陆白华的肩膀打去。陆白华可是学空手道的,技术以及应变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拼的,他歪了歪头,很轻松的就躲过了潘嘉年的攻击。 就算喝多了,有点儿晕,但陆白华还是清醒的。 “潘嘉年,别仗着是我姐夫,你就不知天高地厚。这可是陆家,你住在这儿,算是倒插门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底气呢?你现在跟我道个歉,我不跟你计较。否则,咱俩就打到决出胜负为止。”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是个人就刺激他潘嘉年呢。不开眼的郑孝闵说他是陆白月的小狼狗,回了家陆白华就在这儿仗人势又目中无人了。 “你个臭小子,你别搞错了,这是我和你姐的家。要不是看你小,还抚养你,我早就一巴掌把你扇出门去了,哪还有你在这为非作歹的份儿?” 话还没说完,潘嘉业从头到尾都被呲了一身的水。 等他看清作恶的人是谁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的脸颊通红的潘嘉业,拿着洗车的水枪站在那儿眨着眼睛瞧着潘嘉年,看到潘嘉年满身湿透的模样,却哈哈的笑了起来。 “来呀,快来追我。追到了就让你打我!” 潘嘉年走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就给了潘嘉业一巴掌。刚才还乐呵呵的潘嘉业,这会儿被打醒了一些,看着潘嘉年瞪鼻子瞪眼睛的模样,潘嘉业打了个激灵,然后哆哆嗦嗦的说,“哥,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跟你开个玩笑,你看你就生气了。” 玩疯的可不止潘嘉业啊,陆白晓也跟着一起玩儿疯了。手里拿着一个礼花,她一拉动开关,砰的一声,彩条和花瓣就从天空中飘落了,粘了潘嘉年一身。 潘嘉年可以对潘嘉业发火,去拿陆白晓没有办法,陆白晓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智的女孩,计较太多,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梁倩这时候跑了出来,拿了干净的浴巾,赶忙给潘嘉年披上,然后焦急的说,“哥,快别跟这些孩子们计较了。上去洗个澡吧。” 陆白华这时候走过来,对潘嘉年说,“阿业是我请来的,你就这样打我的客人。打他就是打我。” 潘嘉年却一把推开梁倩,把浴巾摔在了地上。潘嘉年也是个血气方刚年纪很轻的男子,再遇上叛逆期的少年,这就是火光与火光的冲撞了。 “我就打他了,谁叫他是我弟弟。你也别得意,等你姐姐回来,我要好好和她念叨念叨你!” 陆白华呵呵冷笑两声,“你也就这点儿本事,有种再像刚才一样打我啊?” 潘嘉年这会儿神志不清醒的很,被陆白华这么一刺激,转身就和陆白华扭打在了一起。陆白华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自己有空手道的本领,但也是喝醉了,身上软,使不出力,挥拳的时候也总是跑偏。潘嘉年仗着自己比陆白华高出去一头,占了体格上的优势,两个人左一拳右一拳的打着,一会儿就成了熊猫眼。 这些喝醉的孩子不嫌事儿大,竟然随意拿着手里的拖把、清洁布、甚至是从草地里拔出来的野花,摇摆着身体给陆白华助威加油。 也只有梁倩是站在潘嘉年这边的,她着急,却插不上手,只能不住的喊,“别打了,你们都醒醒酒好不好?” 梁倩看着潘嘉年被陆白华骑到了身下,赶忙过去拉扯,“大少爷啊,别闹了!他是你姐夫!怎么自家人和自家人打起来了,让别人看笑话!” 陆白华抬起脚就是一踹,把梁倩踹出去很远,他呸了一声,“我姐夫?我姐夫可不是吃软饭的男人。” 这句话又成功激怒了潘嘉年,他趁着陆白华说话分神之际,给了陆白华一拳,转败为胜,骑到了陆白华的身上。 “臭小子,我看你活了十几年都没有人来教育教育你,该怎么尊重长辈。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吃软饭的男人力气大!” 潘嘉年挥着拳头,打了陆白华三四下。陆白华也不躲,就任由他打着,嘴角忽然渗出些血迹,他却舔了舔,笑着看着潘嘉年。 潘嘉年被这个样子的陆白华搞懵了?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就算没有自闭症,也有别的什么毛病吧,估计有受虐倾向,怎么越打他越开心了呢? 潘嘉年手上一滞,确切陆白华的眼神漂到了墙的那边,陆白华懒懒的伸出两根手指头,点了点墙的位置。 潘嘉年这才看清了,那里新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你打呀,打的再使劲儿点儿。我姐的手机上可是有监控的,你打她最爱的弟弟,你还想跟我姐好好过日子?想得美,做梦去吧。” 潘嘉年这会儿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有多阴险,他还以为这小子喝多到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这会儿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他寻思间,陈叔便把家里内线电话递了过来,“姑爷,大小姐的电话,指明一定要让你接。” 潘嘉年接过了电话,陆白月显然生了一肚子的气,已不像刚才那么平静,“快点从陆白华身上下来。”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一定正在看监控,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只得放过了陆白华,脱掉了被浇得湿透的衬衫。 “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陆白月显然是有些激动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潘嘉年,是你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吗?所以,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潘嘉年冷笑,“我是谁?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是你陆白月养的小狼狗,吃陆家软饭的男人。你不就想说这些吗?” 陆白月一时语噎,她厉声斥责道,“你胡说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什么小狼狗,什么吃软饭。” “我不跟你说了,总之陆白华我打了就是打了,没有丝毫的犹豫,而且觉得打的值。” 陆白月又不再跟他纠缠,“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我叫陈叔来熬醒酒汤。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等醒了,你再告诉我!” 陆白月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潘嘉年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一群少年少女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陆家的闹剧,不知所措。 潘嘉年转身进了屋,回房去洗澡了。 陆白华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这些小子们说,“等我一会儿,我们再去别的地方high起来。” 陆白华也冲了一澡,换了干净的衣裳,他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被打的红肿的嘴角,他咧了咧嘴,还真是有点疼呢。 如果潘嘉年是个女的,就算他像苍蝇一样扒在陆家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他都不会过问。但显然,潘嘉年是个男人,还是与陆白月有关的男人,所以陆白华咽不下这口气。 陆白华很快就出门了,这些小孩子们都是司机送来的,这会儿各家的司机都载着自己家的小主人跟在陆白华的车后面,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狂欢。 他们谁也不敢说结束了,这话只能陆白华去说。 本来陆白华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竟然叫了以前打过架的一些人来为他庆祝生日,可能真的是太寂寞了吧。 毕竟下个星期,就是学校的月考了。消失了这么久的陆白华,总是要出现一下的。今天,也算是和学校里的小魔头们都打过招呼了。 陆白华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后大座上,不说话,只是盯着前方。潘嘉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瞄了一眼陆白华,却见那个想要杀人的眼神,赶忙不敢再看了。 “白华,你别跟我哥生气。我们就是小户人家,没见过世面,我哥哥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你原谅他吧,要不,我替他道个歉?” 潘嘉业怯生生地说着,生怕又把陆白华惹恼了。 陆白华竟然平静的说,“你是你,潘嘉年是潘嘉年。我不可能混在一起来对待的。我还挺奇怪,你竟然会替他说话?他在你们家,不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吗?” 潘嘉业小声的嘟囔着,“说是这样说,但是大哥对我还是很好的。他也是真的很喜欢嫂子。” 刚才还神情缓和的陆白华这会儿脸一绷又严肃了起来,“你是潘嘉年吗?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大姐?而不是因为不被潘家人承认,而想要伺机借助陆家翻身的人呢?” 潘嘉业不敢在为潘嘉年说话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潘嘉年和陆白月在一起,而陆白华就不行呢? 坐在第二排的郑欣乐和陆白晓都默不作声,两个人都被吓坏了。郑欣乐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陆家的姑爷和陆家的大公子在院子里翻滚了起来,而且打的不可开交。 郑欣乐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豪门恩怨多呀,她看到的肯定只是冰山一角,自己要是再干上三个月,说不定,就能写出一本儿爆红网络的小说了。 郑欣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上了车,本来今天她不想来的。但是想着,别因为自己不来,而今天下午拿不到该拿的薪水,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聚会一开始,郑欣乐也只是坐在边边角角里不停的吃啊吃,反正也没人关注她。就算刚才打起来了,他也只能往角落里缩一缩,这市面她没见过,更别说怎么处理了。 谁知道打完架洗过澡的陆白华,风一样的从自己身边经过,那个时候,郑欣乐还抱着一个书包,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走才比较合适。陆白华给她使了个眼神,然后用命令的语气说了一声走,她就跟着上车了。 大学毕业在即,郑欣乐才和同学们出去聚餐,唱ktv,然后酒吧里玩了玩。没想到啊,小自己五六岁的这些孩子们,竟然也是这样玩儿的。 是自己太过落伍了?还是人家富家子们太新潮呢? 他们开车在家酒吧门前停了下来,郑欣乐看着牌子,这家店在未市很出名的。 但是她总觉得不太合适呢,郑欣乐拽了拽陆白华的衣角,贴在他耳边提醒道,“不合适吧陆白华同学,你们还未满十八岁呢,不能进去。” 郑欣乐只感觉身上一阵打哆嗦,那是从陆白华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寒光。 郑欣乐只得心里默念,多说无益,多说无益! 157 冤有头债有主 原本来这么高端的酒吧,郑欣乐是没有安全感的,但是想着自己和陆兴集团的大公子在一起,虽然他还是个小破孩儿,其实也还是很安全的,也就放大了一些胆子。 总觉得酒吧里乱糟糟的,但这些小孩子表现得有些兴奋过了头,看来平时也没有多少机会来这个地方。 他们并没有走正门,显然,年龄是个很大的问题。 陆白华今天过生日,他才满十七岁,明年他才十八。 陆白华来之前,这里最大的包厢就已经给他留着了,看来陆白华是早有准备。 原本以为这些孩子们今天要玩个天翻地覆,不管天王老子了。谁曾想,也不是那么的不堪。 又宽又长的桌子上摆满了果盘儿,各种零食,听装的进口果汁汽水,最多也就是有少许酒精含量的鸡尾酒饮料。 郑欣乐扑通扑通的一颗心脏,终于安静了下来,还好还好。再说了这些小孩子们怎么可能会为难她这个小阿姨呢?自己放宽心就行了,今天就把家庭教师的身份忘记,她只是混吃混喝的小跟班。 女孩子本来就少,陆白晓和郑欣乐很自然就坐在了一起。虽然陆白晓智商不太高,但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郑欣乐多半坐在那里,不敢去拿手碰那些吃的。第一刚才在陆家已经吃的肚子鼓鼓的了,第二她有些羞涩,很多零食她都没见过,不知道要怎么吃。 为了避免尴尬和被这些小孩子们嘲笑,郑欣乐想,乖乖的坐着总是没错的。 发呆的郑欣乐,忽然被扑面而来的零食砸晕了。她回过神,却见陆白华又从桌上抓了一把零食扔了过来。 “你倒是吃啊?要不来干嘛?难不成是来上课的?”陆白华教训道。 郑欣乐嘿嘿地笑着,然后回答,“吃,吃,当然吃,我不吃还能干什么呢?我来了就是为了给你捧场,今天不吃到肚皮撑爆,绝对不走!” 陆白晓还是很贴心的,两个小姐妹儿就安静的坐在那儿,陆白晓教郑欣乐怎么吃,郑欣乐就来者不拒。 “白华,再开两瓶酒吧。听说他们家有珍藏几十年的红酒,咱来两瓶尝尝?”刚才从树上跌下来的男孩这会儿依然是兴奋不减。 陆白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多大年龄了就喝酒?” 那男孩儿无所谓的嗨了一声,“这有什么呀?我什么样的酒局没去过?再好的酒也尝过。想着你过生日了,咱要high就high到底,在这吃零食喝饮料算怎么回事儿?既然来了酒吧,咱就得玩得起!” 陆白华依然闭着眼睛,瞧着那男孩兴奋的模样,然后缓缓的反问道,“你这意思是说我陆白华玩不起了?” “谁不知道陆兴集团有钱呢?开两瓶红酒算什么?要不你就是被你姐管束的太严,畏手畏脚的怕她骂你。要不,就是嫌酒太贵。” 陆白华看着对面的男孩,依然冷言冷语道,“你这是刺激我呢?” 男孩嘿嘿的笑着,“没有,我可不敢。” 陆白华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便从门外进来了。 “上你们这儿最贵的酒。” 服务生一愣,然后陪着笑脸说道,“大公子,这一瓶酒三十多万,钱倒是小事,我怕您家里的长辈找我麻烦呢,毕竟几位公子哥们年龄在那儿摆着,我们也不敢把酒一个劲儿的往您桌上堆呢。” “怎么?敢让我进来,不敢让我点酒。我说要喝了吗?我拿它洗澡不行吗?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今天把这包厢点着了?” 服务生依然哈着腰,恭敬的回答道,“好,这就给您拿去。” 刚才要酒喝的小子,这会儿依然劲头十足,对着服务生喊道,“先拿两瓶。” 喝着橘子汽水的郑欣乐冷不丁被呛了一口,她捂着胸口咳着。 妈妈呀,两瓶就是六十万。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郑欣乐想到自己拿过的最高奖学金也就只有八千,这帮小破孩开瓶酒要抵得上多少奖学金啊。 郑欣乐不知道脑袋又怎么轴了,她挪到了陆白华的身边,又凑到了他耳朵跟前儿,悄悄的说,“你别被那个臭小子忽悠了,这么贵的东西,干嘛喝它?喝点汽水不好吗?有那个钱干什么不行,非要在这儿较劲?” 好吧,郑欣乐得到的回应自然是陆白华那不屑的眼神,和鄙夷的神态。陆白华拿了两瓶汽水塞到了郑欣乐的怀里,“还没吃够?吃多少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跟我二姐到那边玩去!” 郑欣乐又挪回到沙发的另一端,和陆白晓紧紧的靠在一起。她发誓,再也不管闲事儿了,爱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陆总又没让她看着陆白华,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就算是让自己开开眼吧。 那男孩儿看陆白华这么好说话,直接出去又叫了几个陪酒女进来,哦不,根本就不是几个,而是十几个。 这些女孩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年龄也就是十八九到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个个穿着红色的短裙,有修长的大腿,肤白貌美,画着精致的妆容。 郑欣乐可有点傻眼了,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可跟这些女孩子穿的十分雷同。今天郑欣乐专门穿了那个人送她的礼物,谁知道,竟然和陪酒小姐成了同款。 郑欣乐脸上立刻火辣辣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白华好像看到了郑欣乐的窘迫,随手把自己的外套扔了过来,郑欣乐不管不顾,赶忙披在了肩上。 郑欣乐这会儿还有点懊恼呢,怎么自己就没点儿主见呢?那人送了礼物,这衣服就是自己的了。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听他的穿出来? 再说男人的品位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自己干嘛要去讨好别人呢? “我说,你玩的很开呀。是不是早就都尝过了?”陆白华瞧着那个男孩,然后说道。 “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吗,喝酒当然要有美女相陪。喝的尽兴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那男孩说的轻松又自然,好像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郑欣乐却不免握紧了拳头。 就算是陆白华对自己没有多少善意,但既然自己是他的家庭教师,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学生滑向深渊堕落下去吧?可是自己又处在什么样身份去说呢?万一让陆总知道,嫌她事儿多可就不好了。 郑欣乐的心理活动有些活跃呢。 寻思间,那两瓶死贵的酒就端上来了,直接端到了陆白华的面前。 刚才撺掇着要酒喝的小子,上手就要过来拿,却被陆白华死死的抵着瓶子。 “怎么?白华,你后悔了吗?毕竟两瓶酒六十多万呢?就算你家再有钱,估计你姐姐还是要骂你的。” 陆白华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两瓶酒是专门为你点的,所以,我得给你个面子,亲自为你打开才行啊。” 那小子耸耸肩,一脸的得意。能让陆白华为他开酒,说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可以在学校里吹一阵子的牛了。 可是还没等这个小子反应过来,下一秒酒瓶子就飞到了他的头上。 只听砰的一声,酒瓶就在脑袋上炸裂了,那小子脑袋开了花,和着红酒,流淌了满脸。 包厢里瞬间乱成一团,那些美丽的女孩子们发出惊声尖叫,捂着嘴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那小子啊啊的叫着,一直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说,“你有病啊?我流血了!流血了!” “你最好小点声,这儿还有一瓶呢,也是为你准备的。” 虽然疼,但是那小子不敢说话了哆哆嗦嗦的靠在了门边。 陆白华对着陪酒小姐吩咐道,“还不出去?难道还想一直看?” 三秒之后,陪酒的女孩子们全都跑出了包房。 “你打我总有理由吧?怎么翻脸就不认人?”这会儿,那男孩想起讲道理来了,早就没了刚才那流里流气的二世祖模样。 陆白华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了,放在一边却没有抽。 “你知道今天在我家院子里踩断的树是什么树吗?” 那小子本想反驳两句,但知道和陆白华比起来,力量和地位都很悬殊,只得咬着唇不敢再说话了。 “那是我姐夫亲自给我大姐种下的,那树的品种在未市可没有,我姐夫花了很大的力气从国外运回来的。还没有几个月,就让你踩断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能和他打起来?请你来是给我过生日的,不是让你来给我拆家的。” 陆白华平平静静的说,但那个男孩子却依然嘴硬。 “我怎么知道那树有多珍贵?” “知不知道的都无所谓,但你让潘嘉年找到了机会揍我,就是你的错了。所以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最后还得算在你头上。本来想着算了,放过你。但你小子不识好歹,我只不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都让你搞砸了。乌烟瘴气乱糟糟的,还搞来一群女人。我最讨厌这些甜甜腻腻的脂粉味儿。” 原来,陆白华根本就没有改变,也不想跟大家做朋友。他本来就和这些孩子不是一个道上的,强硬的扯在一起,反而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潘嘉业这时候凑了过来,他嘿嘿笑着,“白华,差不多行了,你今天过生日。可别太生气。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陆白华抽了一口烟,便把烟又熄灭了,“那让他自己解决。” 那男孩自然是怕陆白华的,这种混世魔头原本以为得了自闭症就老实了变怂了,这回看来,自己马上要得自闭症了。 男孩子慌慌张张的拿起了另一瓶酒,就朝自己的脑袋又磕去,只听砰的一声,酒瓶子又碎了,炸了满地的玻璃渣子,头上也又多了一道血口子。 男孩疼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这回行了吧?我错了,给个机会吧。” 陆白华这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脸颊,“不要装大人,喝酒,还玩女人?你会的可真多。”说话间,陆白华搜了男孩的身,找到一张黑金信用卡。 陆白华朝门口叫了一声“服务生”,听到动静的服务生这才胆战心惊的进来了。包房里就算是打破脑子,他们也不敢随便进来。 这包厢里的少年们,再过个五六年,可都是酒吧的金主大人,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陆大公子有何吩咐?” “拿这张卡刷一瓶葡萄酒的钱。” 服务生双手接过卡,便去了结账的前台。刚才嚣张的男孩子,头破血流的呜呜哭着,嘴里不时念叨着,“好多钱,我没有那么多的钱,这张卡总共也就二十万的额度。” “没钱你出来玩什么?第一瓶酒,是我砸你的,所以算在我头上。第二瓶酒是你自己砸的,我可不会买单。我们陆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男孩哭得更伤心了,“我妈知道我把卡刷爆了,一定会揍我的!” 陆白华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厌恶的说道,“你还不快滚?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看得我心烦。” 不止那男孩走了,其他的小子们也都胆战心惊的不敢久留。 陆白华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呢。 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陆白晓拿着平板电脑刷动画片的声音。 陆白华又拿出一个魔方,在那不停的翻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里,不时传来郑欣乐打着饱嗝的声音。 潘嘉业叫人来把包房收拾了一下,包厢里又重新恢复了干净与整洁。 陆白华翻了一会儿魔方,却忽然停下来问潘嘉业,“阿业,你说潘嘉年现在在干什么?” 潘嘉业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要怎么说,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把潘嘉年和陆白月的婚姻搅了,并且让这个小舅子不痛快了。 作为小叔子的潘嘉业,可真是难呀。 “啊哈哈,我哥也喝了不少酒,估计倒头睡觉了吧。陆白华,说真的,我哥是个很温柔的人。你别说他吃软饭,毕竟,这些年他也挺为难的。他能找到大嫂,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真的很为他高兴。” 陆白华却哼了一声,“他怎么舍得睡觉呢?他估计内心澎湃,不知道又要计划些什么事情吧?” 潘嘉业也不明白陆白华说这些话的意思,总之没头没脑的,听不太懂。 陆白晓这会儿却搭了话,“我觉得阿业才是温温柔柔的人,妈妈说,找老公就要找温柔的,我以后找老公就找阿业这样的。” 潘嘉业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扑哧一声把水都喷了出来,“可别啊二姐,我这种可不适合你。你适合一个陪你玩儿陪你吃陪你喝,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男人。我还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呢。” 所幸陆白晓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动画片世界里,潘嘉业却急出满头大汗。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爸妈和奶奶费尽心机想要攀上比他们更加富贵的家族。潘嘉年率先一步和陆白月结了婚。如果哪天潘家不行了,说不定爸妈逼着自己要和这个傻二姐结姻缘呢。 想想这就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包厢里又陷入了沉静,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郑欣乐想必是吃了太多不助消化的东西,这会儿正不停的打嗝呢。 陆白华把魔方扔到了郑欣乐的怀里,他说道,“你解这个给我看看?” 郑欣乐拿过来捣鼓了两下,然后又给陆白华扔了回去,“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可郑欣乐还回来的时候,魔方已经拼回了原样。 陆白华今天折腾了一天,都没有郑欣乐这么快解魔方有意思。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了,郑欣乐试探的问道,“陆白华同学,我想回学校了。再过一个小时,宿舍门就要关了。” “我送你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潘嘉业也不敢回陆家了,出了酒吧的门便一溜烟儿跑了,说要回家住两天。 商务车上,最后一排陆白晓横躺着睡得四仰八叉,不时传来轻轻的鼾声。 陆白华和郑欣乐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一路上也是默默无语。 “你今天这裙子……有点特别啊?”陆白华忽然开口说话了。 郑欣乐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穿着陆白华的外套呢。 “呃……我很少穿这个风格的衣服。只是觉得今天你过生日……我要穿的喜庆一点!”说完,郑欣乐便咧着嘴笑了。 “这可不是你的穿衣风格,说吧,你是谁派来诱惑我的?” “哈?”郑欣乐真的是有些无语了,不过陆白华说的也没错呀,今天她的穿着打扮跟那些陪酒的女生有什么两样呢。 郑欣乐不免又拽了拽裙角,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是你的老师,要对老师尊重。毕竟,老师很尊重你的。” 陆白华切了一声,“别说这些没用的。就你这身材,要胸没胸,腿和胳膊细的像麻杆一样。也就屁股上有一点点肉,穿着衣服还完全显示不出来优点。你的品味真的是很差很差。” 郑欣乐翻了个白眼,今天大公子心情不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自己也是后悔的,非要穿这件衣服。 酒吧离学校很近,只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商务车一直开到了郑欣乐的宿舍楼下,原本郑欣乐说停在门口就好,但陆白华偏不。 车停下来的那一刻,郑欣乐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声byebye,就下了车。 但郑欣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三下两下除掉外包装,上手就拍在了陆白华的脑门上。 “还是贴上好,晚上洗澡的时候,不会弄到伤口。” 郑欣乐说完就溜掉了。 陆白华看着那翻飞的红色裙角,不免又眯起了眼睛,这个郑欣乐,可是有问题的很,有有意思的很。 慢慢的来和她周旋吧,毕竟自己也累了。 陆白华也下了车,他对司机说,“送二小姐回家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商务车就这样开走了,消失在夜幕里。陆白华却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踱着步,然后找到一个休闲椅坐了下来,他望着天空,今晚是没有月亮的,只有繁星点点。 他打开了手机,把照相机的镜头翻转过来当镜子,这才看清,郑欣乐给他贴了一个卡通图案的创口贴。 158 珍爱生命远离绿茶 潘嘉年洗过澡,陈叔就把醒酒汤送进了房间里。 “这是大小姐特别关照给姑爷准备的,你快喝了吧。”陈叔瞧着家里的年轻人乱成一团,又不能说过多,也是忧心忡忡的。 “辛苦您了,醉不醉的我自己很清楚,您快去休息吧。” 陈叔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姑爷,有些气话说了也就说了,别往心里去,省得让这些气话缠搅自己。富贵之家向来不易,大小姐刚刚还打电话来,让我好好关照一家老小,但我哪能做到的?还是要靠姑爷来帮扶大小姐的。” 洗过澡的潘嘉年稍稍清醒了一些,今天的自己也是疯疯癫癫的,完全被那个坏小子带跑偏了。 潘嘉年轻声回应着陈叔,“我都明白的,您跟着一起操心了。” 送走了陈叔,潘嘉年依然是睡意全无。他怎么能睡得着呢,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窗户也都打开了。 风很凉,打在身上凉飕飕的。潘嘉年点了一根烟,前两天,他和陆白月的婚纱照才放大,他找人定制了天然水晶的相框,就放置在别墅里最显眼的客厅里。只要人来了都能看得到。 门敲响了三声,随后梁倩就径直走了进来。 潘嘉年抽了一口烟,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梁倩有些生无可恋的说,“我怎么能睡得着呢。”她拿来了一些消毒工具,边操作边说,“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倩的动作很娴熟,潘嘉年还没有过多的反应,她已经用棉签儿蘸了碘酒来给潘嘉年处理伤口了。 其实对于潘嘉年来说,这点小伤算些什么呢,处不处理的都无所谓。 梁倩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无奈,又像是跟着潘嘉年也疼着。 潘嘉年嗤鼻一笑,“你这表情倒是比我还疼,我其实感觉还好。” “我并不是为你疼,而是觉得今天的事情你太委屈了。明明是因为在乎嫂子而生了气,反而跟她三言两语就呛了起来,还和不懂事的陆白华揪揪扯扯。像你这性格,一定不会跟嫂子说明白的。” 潘嘉年赞同的回应,“你倒是说对了,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反正打也打了,也没吃亏。我脾气也不好。” “还说没吃亏,嫂子对陆白华是很纵容很溺爱的,说他一句重话都不愿意的,何况你还打了他。等嫂子回来,你该怎么办呢?你就不怕陆白华恶人先告状吗?” 说话间梁倩已经替潘嘉年处理好了伤口,她边摇头边继续说,“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你这么大的老总,脸上挂了彩,不仅会让人议论,形象也不好呢。这个孩子真是的,这么不懂事。” “大不了明天我就开线上会议了,缓几天再去公司也不迟。” 梁倩听闻,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回趟老家吧。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也拍夜长梦多的,毕竟,老家的住处,潘家奶奶也是知道的。” “好,就趁这个空挡去一趟吧。” 梁倩忽然有些犹豫,她试着问道,“要不要跟嫂子报备一下呢?毕竟,嫂子多少对我有些防备的。” 说到此,潘嘉年却又来了小脾气,“有什么好报备的?我又不是她的小狼狗,想去哪就去哪呢,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吗?” 梁倩浅浅的笑着,“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最好一早就出发,不惊动太多的人。要不还要解释来解释去的,多麻烦。” “好。” 梁倩很快就从潘嘉年的卧室里退了出来,可是却迎头撞上了陆白晓,把她吓了一大跳。梁倩抚着胸口说道,“你就不能出个声吗,吓死人了。” 陆白晓早就睡过一觉,现在清醒的很,她不解的问,“你怎么又进我大姐的房间了?我大姐最讨厌别人进她的房间。” “这不仅是你大姐的房间,也是我哥潘嘉年的房间。” 梁倩这个家里怕陆白月,怕陆白华,但就是不怕陆白晓。 陆白晓吃惊地说,“你哥?你和我姐夫什么时候成亲戚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真是懒的和这个脑子不灵光的二小姐纠缠,梁倩绕开陆白晓就想走,谁知道陆白晓去把胳膊一挡拦住了梁倩的退路,“你倒是说呀?怎么能随便认哥哥呢,我妈早就跟我讲过,随便认哥哥的女人都是绿茶婊。” 这个二小姐真是出言不逊,梁倩不知怎么的,明明智商不在一个等级上的人,就总是被陆白晓的话刺激到。 “我和潘嘉年青梅竹马,从小就叫他哥哥,不是亲戚胜似亲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白晓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然后说道,“绿茶婊,没错。珍爱生命远离绿茶婊。” 随后陆白晓便打着哈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梁倩狠得牙根痒痒,陆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招人讨厌呢,没有教养,目中无人,还口出狂言。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地位罢了,不把平常人当做人看,迟早有一天要为此付出代价。 睡不着的何止是潘嘉年,陆白月也睡不着呢。陆白华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回到了陆白月的病房里,在外边的单人床上睡下了。 陆白月原本想着在住院的这几天好好的调整一下情绪,没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出,真的让她应接不暇。 陆白华没有说过多的话,陆白月也没有多问。毕竟监控摆在那里,陆白月也都看到了。陆白月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她从床上起来了,走到外间,看着侧身躺着的陆白华。 他脸上红一片青一片儿的,额头上还贴着一个卡通的创口贴。 陆白月很心疼,不免摸了摸陆白华受伤的脸颊。最轻微的触感,让陆白华皱了皱眉头,他便睁开了眼睛。 “姐,我给你惹麻烦了。你很心烦吧。”陆白华沙哑着嗓子说道。 陆白月摇摇头,“怎么会呢,你好不容易请这么多人来跟你过生日,姐姐看着也很开心,只是你和你姐夫都喝多了而已。男人嘛,打一架就打一架,睡一觉就好了,不必纠结。” 陆白华从床上坐起来,他长长的看了一口气,却搂着陆白月的脖子,不愿意松开了。 陆白华总是这样,在最难熬的那些年月里,只要抱着陆白月,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自己就会心安不少。 即便这个弟弟已经十七岁了,个子也一米八了,但陆白月依然觉得他是个小孩子,她拍着陆白华的背,安慰着他。 陆白华就在陆白月的耳边说,“你是知道的,我哪有那么些朋友呢?不过都是来撑场面的,我怕姐姐担心我,我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姐姐何尝不是呢?又有几个可以聊得来的闺蜜,恐怕一个都没有吧。我除了潘嘉业之外,就没有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 陆白月心里很酸,是自己的压力迫使陆白华请了那么多并不熟识的朋友到家里。自己总觉得,陆白华的性格有些孤僻,想必是装了这么多年的自闭,习惯了吧。所以陆白月总想着给陆白华找几个兴趣相投的朋友处一处。 没想到自己先住了院,陆白华也是因此才非要自己张罗过一次生日的,只是不想让陆白月操心。 陆白月说道,“没有朋友就没有了,我们陆家的子女并不需要朋友依然会很快乐。” 陆白华只是乖乖的回答,“对,要什么朋友呢?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自己可靠啊。” 打过架一身疲惫的陆白华终于还是累的睡着了。 陆白月这才回到病床上,她整天躺着,腰酸背痛,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反而缓解了不少。 陆白月打开一个笔记本,拿出水笔来,想了一些事情,便在笔记本上一一记录了下来。 都是很简短的话,甚至没头没尾的,像是备忘录。 她写了几行便把笔记本合上了。 不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就响了,看看时间是夜里十二点整,是家里的内线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陈叔,陈叔对陆白月说,“院子都收拾好了,一切恢复了原样,我想着大小姐想必是睡不着的,所以才打了电话来。姑爷喝过醒酒汤,现在好多了呢。” 陆白月听着又过意不去又生气,“让您跟着一起操心,都是我们太年轻了,顶不住事儿。爸爸在的时候,您也不用跟着这么担惊受怕。” 陈叔只是呵呵的笑了笑,“没事的,你们是小夫妻,再说小舅子和姐夫打架,本就没什么的。都年轻气盛啊,姑爷也没多大年龄,不服输的。” “他有什么不服输?瞧瞧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小狼狗,什么软饭男,多难听啊。原本觉得他坚强,现在看来也是个敏感脆弱的。陆家怎么能需要这样的女婿呢?” 陈叔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你也别生气了,你们都冷静冷静,过两天就都恢复正常了。陆家需要什么样的女婿呢?需要爱护我们陆白月,关心我们陆白月的男人啊,而不是什么创造帝国大厦辉煌的领袖。姑爷和陆白华生气,都是因为陆白华请来的朋友踩断了院子里姑爷亲自为你种下的樱花树干,所以大小姐,你要珍惜姑爷才对。” 陆白月在气头上,当然是听不进去的,她敷衍了陈叔几句,陈叔也是听得出来的,也不再和她过多的言语,便借故累了结束了交谈。 “对了陈叔,把院子里的监控拆掉吧。有时候,时时刻刻知道家里的事,也不见得好呢。” 陈叔得了吩咐便挂断了电话。 陆白月靠在床上,看着透过纱窗套进来的月色,她不知道自己发呆到了几点,等回过神的时候,把手机上的监控app全部都删掉了。眼不见心不烦,以后都不想再看了。 陆白月从小就是一个性子寡淡的人,她就是想不明白,就因为一颗樱花树,潘嘉年竟然和陆白华能打起来,而且打的不可开交。 最近身体真的不允许,如果不是有了宝宝,每天捣乱的这些人,她一个个的都要清理和计较一番,否则,整天乌烟瘴气的,让人心烦。 陆白月睡着的时候,潘嘉年却还在看书。 他手机上接到了梁倩的短信:哥,再过半个小时可以出发吗? 潘嘉年看看时间,早上五点半,外面已经蒙蒙亮了,自己却睡意全无。潘嘉年回复:好的。 趁着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给陆锐制药的总经理助理语音了今天要做的安排,然后匆匆洗了把脸,换上了一身休闲装便出发了。 梁倩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她也背着双肩包,穿着运动服,扎了根马尾辫,很是清爽与干练。潘嘉年把车开出来,梁倩便很自然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梁倩说了具体位置,潘嘉年打开了导航系统,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半山别墅。潘嘉年没发现,汪天泽的车与他擦身而过。虽然只是早上六点多钟,但这是唐慕和薛四奶奶起床的时间,也是汪天泽开始一天工作的时间。 汪天泽摸了摸下巴,他眼睛尖的很,早就看到了潘嘉年车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两个人一身的休闲打扮,而且这么早就出门了,真是有些蹊跷呢。 汪天泽给道上的朋友发了一张有车牌号码的车屁股照片,然后语音吩咐紧紧的跟着。 汪天泽紧紧的咬着唇,他想了很久。原本以为陆白月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看着表面上对她极好,瞧瞧结婚前的爱情宣言布满了未市的大街小巷,现在看来也是挺滑稽的。 如果不是现在为了生计而换了东家,他必定要自己亲自跟上去看看潘嘉年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哼,陆白月真是瞎了眼了。 潘嘉年开出市区之后,梁倩就在一个服务区叫停了,他上了一个厕所回来,潘嘉年就要继续赶路。 但梁倩却按住了潘嘉年放在档位上的手,“你睡一会儿再走吧,刚才好几次晃神,我都吓坏了,开车不集中可不行呢,车我来开,路我也熟悉。你放心吧,我驾龄也有六七年了,是个老司机。” 梁倩不说还好,一说潘嘉年反而真的困倦起来。他也不再坚持,便和梁倩换了座位,把副驾驶的座椅调平,躺下休息了。 梁倩开车很稳,她还放了轻音乐,潘嘉年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梁倩偶尔眸光撇过,看见身边熟睡的潘嘉年,总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他。 自己曾经幻想过好多遍潘嘉年在自己身侧熟睡的场景,唯独没有今天这样的。 这是第一次,梁倩希望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以后,潘嘉年会经常待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去讨好,去迎合那个高高在上的所谓的大小姐。 潘嘉年没想到睡得这么死,梁倩又进入了服务区,他都没有察觉,竟然还轻轻的打着鼾。 梁倩下了车,走到油箱处一阵鼓捣。 梁倩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柔弱,至少她还有从油箱里把油吸出来的本领。 她看了看四周,真是越走越偏僻了。从这儿开始,三百公里之内,都不会有加油站的。 梁倩把那个塑料油壶就扔在了服务区的垃圾桶旁,然后继续开车向前。 等潘嘉年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车是停着的。他迷迷糊糊的问,“我们到了吗?” 梁倩摇摇头然后说,“车子发出警报马上就没有油了,我也不敢再往前走,生怕车子死在了高速公路上。” 潘嘉年清醒了一些,赶忙看了看仪表盘,果不其然,油已经见底了。他拍了拍脑门儿,有些懊恼的说,“都怪我,临出门之前,竟然没有好好的检查油箱,我明明记得邮箱是加满的,怎么这么快就见底了?” 潘嘉年又下车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梁倩早就把洒在车上的吸出来的油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了。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肚子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两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被这些简单的事情难住吗?” 潘嘉年想想也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实在不行,就叫人来应援。 所幸,这里的风景很好,潘嘉年从后备箱里拿出小桌板,饮用水。而梁倩也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食盒。 两个人垫了几张报纸就席地而坐了,梁倩很兴奋的打开了食盒。一小盒一小盒的精致饭菜摆在了小桌板上,让潘嘉年很是惊讶。 “你从哪儿变出来的?” 梁倩俏皮的说,“早上出门之前特意做的,跟潘少出门,必须考虑的周周全全。” 潘嘉年轻轻笑了,“很久都没有人叫我潘少了呢。” 潘嘉年说着,就拿筷子夹了一个饭团送到了口里。 “说实话,你做的饭向来好吃。想起我们都上高中那个时候,你时常做一些便当给我吃。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吃到,真的是很幸福啊。” 梁倩只是看着潘嘉年笑,然后伸过手来,用手指把他嘴边的饭粒捻下来,送到嘴边自己吃掉了。 “可不能浪费粮食啊。” 潘嘉年一怔,却把脸调过去,不敢看梁倩了。 这动作太过暧昧,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 是不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反而不如梁倩落落大方。 梁倩只是用余光瞟着潘嘉年,看着他的反应。在国外的时候,她也算是驭男无数,到了哪一阶段,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都清清楚楚。 所以,潘嘉年的这个反应,梁倩还算满意。 159 去抓奸夫淫妇 说到梁倩不单纯,潘嘉年又怎会不知道呢? 只是因为从小就认识的缘故,所以多少不愿意多想。 作为场面上的二世祖,潘嘉年又什么没见过呢?接触权贵,风月场上搞交际。高档的,低俗的,不堪入目的,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 区区一个梁倩,只在自己同阶层的圈子里接触到的那些男人,不管段位,还是其它的想法,都与潘嘉年接触的圈子没法相比。 但现在,梁倩心里是藏着事儿的,她向潘嘉年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或者就像挤牙膏一样,高兴了就说一点,不高兴了就闭上嘴巴。 虽然潘嘉年知道依靠陆白月和自己的那些人脉,有些事情总是能查清楚的,不过需要费些时间,况且陆白月最近被陆兴搞得焦头烂额,他已经无法开口来问自己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但毕竟梁倩这里也很关键,他只能揣着聪明装糊涂,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梁倩在试探,潘嘉年何尝不是呢? 他太想知道自己身上的那些秘密,到底为什么让潘家的人忌讳莫深而又头疼不已。 所以,他还得给梁倩留面子。 “哥,你怎么啦?快点吃啊。”梁倩俏皮又轻松的和潘嘉年搭着话。 潘嘉年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表情,然后回过头来,又拿了一个饭团塞到嘴里,他只眺望着远方,余光也不时看着梁倩。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都在猜对方在怎么想。 真是耽误了这么好的风景。 郊外的气候变化无常,刚才还好好的天气,这会儿就有些狂风大作了。 潘嘉年主动问道,“梁倩,你冷吗?” 梁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缩了缩肩膀,“有点儿冷了,没事儿的,扛一扛就过去了。” 梁倩本以为潘嘉年要给她披件外衣,谁知道潘嘉年却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呆着吧?荒郊野外的,需要找个住的地方再说。可是我的手机,忽然没信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梁倩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在这附近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度假村。我看这天气,想必一会儿是要下雨了呢,我们不妨在下雨之前先找到躲雨的地方,也好想办法给车子加油。” 潘嘉年笑了笑,“也好。” 梁倩看着手机,却忽然惊呼了一声,“完蛋了完蛋了,我自己的手机也没电了。” 说话间,梁倩把手机摊平给潘嘉年看,“瞧瞧吧,咱俩这算是和外界失去联系了。” 潘嘉年却反过来安慰梁倩,“难得清静一会儿,求之不得呢。我们还是上车吧,边走边聊。” 梁倩从地上坐起来,“你坐着别动,我来收拾东西。” 梁倩干活倒是利索又麻利,整理好东西,便跑过来牵着潘嘉年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潘嘉年好像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和梁倩撞个满怀。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潘嘉年的鼻尖和梁倩到嘴唇碰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很慌张,然后迅速的分开了。 “你没事儿吧?真是抱歉。”潘嘉年怀着歉意对梁倩说。 “没事,我们快上车吧。” 潘嘉年重新开了车,而梁倩这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潘嘉年边开车边说,“难得没有电话骚扰,平时实在是太忙碌了。就算是下了班,也不敢关机,就算掌控着陆锐制药,但我依然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梁倩也叹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原本觉得到了半山别墅,起码能和你每天都见面。后来才发觉,你也并不是天天都会按点回家,有时候我睡了,你才回来。哥,你觉不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在给陆白月打工呢?” 梁倩说完,很自然的用指尖触碰着潘嘉年放在档位上的手。潘嘉年稍稍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躲开。 他平静的说道,“就算是陆家人,也都被陆兴帝国所奴役着。我反而还挺羡慕陆二叔,竟那么坦荡荡地就把股份卖了,逍遥自在。” “陆光明的事我也听说了,别人都说他在外面包了小三,又生了健康的孩子,在外面有了一个新的家庭。他总是被外人诟病,但我觉得现在的他应该是幸福的吧,毕竟这样家庭的高压之下,也就只有一个知心的爱人能够替他解解心宽。我不是在这挑拨,嫂子真是一个气势压人的女人,只要嫂子一回家,家里的气氛就变的很微妙了,连爷爷也看上去小心翼翼的,所有的人都在讨好,无一例外。所以啊,我想着这次能离开陆家,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否则我怕我自己做的太久,真的就丢掉自我了。在陆家做事,真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呢。” 车里面十分安静,外面终于还是滴滴嗒嗒的下起了雨点。 梁倩从车窗上看着潘嘉年的影子,她在等,等潘嘉年怎么回答。瞧潘家奶奶今天的表现,对自己并不排斥的。如果可以,她今天就要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毕竟,自己并没有想这么快就离开陆家,但潘嘉年却提出来让她离开。所以一切都要加快一些速度,否则,回来这一趟是干什么呢?就是伺候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女人吗?她可不甘心的。 潘嘉年轻声笑了笑,“确实有点窒息,但能怎么办呢,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呢。”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奈,有的时候结婚了才发现并不合适,想要分开却要相互折磨,明明可以和平的解散,非要撕个你死我活。真是想不通。哥,你不适合陆白月,陆白月也不适合你。” 梁倩的手指又在潘嘉年的手背上摸索了一下,然后就轻飘飘的离开了。 她已经不会叫陆白月是嫂子了。 潘嘉年想,今天一定可以从梁倩嘴上问出些什么,所以,只能稍安勿躁了。 “合不合适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走着走着就看到真相了,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真心的爱人。” 雨中,潘嘉年的这辆车离开了国道,行驶进了一条小路。路的两侧只有茵茵绿地,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宽阔而又一览无余。 陆白华在医院里和陆白月吃过早餐,却依然不愿意离开,托着腮看着窗外,像只呆呆的笨鸟。 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郑欣乐。 陆白月也看到了,她不免敦促到,“快点回家去上课吧,昨天就耽误了课程,今天不准再落下了,我要看你这次的考试成绩你,所以勤奋一点。” 只要陆白月一念叨他,陆白华就头疼。他把手机放了公放,然后对郑欣乐没好气的说,“我办正事儿呢,今天就这样吧。” 电话那边的郑欣乐“啊?”了一声,“不是吧大公子,咱们才上了几天课呀,你就三天两头的要请假。这让我很难办。” “谁跟你请假了,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天不上了。” 陆白华底气硬的很,陆白月拧了拧他的耳朵,抢过了手机说道,“郑老师,您稍等片刻,陆白华马上就回去了。” 郑欣乐听见是陆白月的声音,赶忙恭维的回答道,“好的好的,让陆总费心了。” 陆白月挂断了电话,给了陆白华一个白眼,“快走吧,不想看见你。” “我可不回去,我不想看见潘嘉年。我如果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他打起来可怎么办?”陆白华的嘴还是挺硬的。 “潘嘉年是成年人,会跟你一直计较吗?没得商量,你别让我替你一直操心。” 陆白月叫助理开车送陆白华回去了。 直到陆白华离开了医院,陆白月才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觉得要给潘嘉年去一个电话。想着昨天他又是小狼狗,又是吃软饭的说了一通,说的自己心里一直憋气。直接导致原本准备住半个月的院,现在看来需要缩短时间了。 她把电话拨过去,谁知潘嘉年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陆白月给赵明朗名下的保全公司下手打了电话,吩咐他们查一查潘嘉年的行踪。家里有个梁倩在,她是不放心的。 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坦坦荡荡什么都不害怕的一个人,竟然时常会胡思乱想,想这梁倩在家里做什么妖,想着潘嘉年会不会上当,表面上还是一副大度又从容的模样,自己真是分裂的很…… 司机很快开车就回到了半山别墅,陆白华摔着门下车了。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别墅里,没进门前,他还想潘嘉年有没有去上班,这会儿进来看着悄无声息的景象,到是让他避免了不少麻烦。只不过他看着爷爷是由陆白晓陪着,两个人在阳光充足的院子里都呼呼大睡着,心里不免有点儿来气。陆白月几天不在,梁倩就开始学会偷懒了。 陆白华不免问陈叔,“梁倩哪儿去了?”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问过了门卫,说是梁倩一早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她就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家里有点事儿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陆白华听闻,也没有再问过多其他的事情。三步并做两步进了自己的卧室,郑欣乐在书房里转着笔等他,十分无聊。 看到陆白华的那一刻,郑欣乐两眼放光,今天的课时费算是保住了。她赶忙站起来,情绪高昂地对陆白华说,“陆同学,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来上课吧。” 陆白华没回应,但是却乖乖的坐在了宽大的书桌钱。反正郑欣乐已经习惯了陆白华的敷衍,陆白华是个可以一心好几用的神奇少年,所以她只管讲她的就好。 郑欣乐这样的心理暗示非常有用,所以她上课的时候反而比之前更加的淡定自若而又情绪高昂了。 陆白华怎么可能是那种专心听课的人呢,他抿着唇,一直看着手机,不一会儿连蓝牙耳机也带上了。 十分钟后,陆白华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出走,这可就是郑欣乐不能忍的了。 郑欣乐拿胳膊一拦,说道,“上哪去?我刚讲了几分钟而已。” “今天这堂课改成课外实践怎么样?”陆白华竟然没有和她互怼,反而像是在提建议。 郑欣乐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眨着迷惑的眼睛瞧着陆白华。 这回陆白华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催促道,“你要不要走?反正跟着我,老师和学生捆绑在一起,你的代课费还是可以保得住的。” “走,现在就走!” 陆白华的脚步很快,小跑着下了楼。郑欣乐慌乱的收拾书包也赶忙加快了步伐。 陆白华走到了车库,从防尘罩下面推出一辆很酷的摩托,然后扔给郑欣乐一个硕大的头盔。 完蛋,郑欣乐的心砰砰的跳着,总觉得要发生一些什么事。她爱操心的毛病又犯了,“你的年龄已经可以考摩托车的驾照了吗?这样上路可不行,要是被捉到,可就麻烦了。” 陆白华已经带好了头盔,所以说话声音闷闷的,“你怎么这么啰嗦呢?坐车还是坐摩托,你自己选,反正我都没有本儿。” 郑欣乐脚下一软,天哪,自己一个乖乖女,跟这个陆白华整天做些担惊受怕的事。但是转念一想,陆兴集团的大公子又能出什么事儿呢,就算有什么事儿,陆总也会帮忙的。 郑欣乐一咬牙一跺脚,下了一番决心说道,“我就坐这个电动车好了!电动车要什么本儿,电动车只需要头盔!” 郑欣乐跨着细长的腿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她这番心理建设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 “那你抱紧我了,我开的可是有点快呢。” 还没等郑欣乐回答他,车子已经嗖的一下飞出去了。 “你能不能开慢点儿?好可怕。” 可是陆白华就是那么一个不听劝的人,郑欣乐越这么说,陆白华开得越猛。郑欣乐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赶忙紧紧的搂着陆白华的腰。 郑欣乐心里苦,她明明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庭教师,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多。 郑欣乐还背着书包呢,书包里的纸张一张一张的飘了出来,遗落在了路上。郑欣乐发现的时候,不免捏了捏陆白华的腰,“停车停车,我给你出的卷子被风吹跑了,我去把它捡过来。” 陆白华被郑欣乐捏的有点痒痒,那种感觉奇奇怪怪的。风声一直在耳边响着,陆白华大声的对郑欣乐说,“我有病啊让你去捡卷子,丢了就丢了,小爷才不做呢。”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我总可以问一问吧?” 郑欣乐这次的忐忑程度不比昨天晚上差。 豪门贵公子又要去哪儿呢?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我们现在?是去抓奸夫淫妇的路上!” 郑欣乐听得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潘嘉年和梁倩抵达度假村的时候正好到中午了,车子停稳下来,油已经耗到了极点。 与其说这里是度假村,还不如说就是一个简易的农家乐呢。 梁倩不好意思的对潘嘉年说,“我们被导航欺骗了,上面写着是度假村,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先要解决了车子的问题再说。” 这里距离梁倩的老家还有四百多公里呢,车子没油,是怎么都开不过去的。 那幢迷你的三层小楼敞着门,可门上的油漆都快掉光了,破破败败的不成样子。 胖胖的老板娘在招待台前打着瞌睡,梁倩甜甜的叫了一声老板,老板娘抬起头看到来人,却没有什么兴奋。 “吃饭还是住店?” 潘嘉年说道,“我们车子没有油了,想问问您能不能给我们搞些油来。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没看到店里就我一个人吗?就算我能帮你也走不开,等我老公回来再说吧,让他去村里面给你们搞点油。” 梁倩听了不免说道,“那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呢?” “明天一早。” 梁倩叹了口气,对潘嘉年说,“怎么办呢哥?你来拿主意吧。” “那就只能暂时住下来,等老板回来给我们加了油再继续前进,你看怎么样?虽然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但风景不错,就当出来散心了。” 梁倩甜甜的笑着,“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就随遇而安吧。” 老板娘听着他们要住店,才来了一点点精神头,她问道,“住一间还是住两间?反正就剩下两间了。你们不是兄妹吗,就住一间算了。到晚上的时候,肯定还有过路的人要来住店,你们也发些慈悲,给他们也留点儿空间。” 潘嘉年说道,“算了,还是开两间吧,两间方便一些。” 老板娘瞟了一眼潘嘉年,豪横的说道,“拿证件,掏押金。” 这服务态度实在是太差了,但两个人实在不能计较太多。 收了钱的老板娘,拿出两个钥匙递给了潘嘉年和梁倩,然后说道,“不提供早餐,热水只供应一个小时,要洗澡就在晚八点抓紧时间麻溜的洗完,不要浪费水,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最缺这些东西。” 若是平时,这样的店潘嘉年是不会住的。但为了顺着梁倩,便也不再挑剔了。 房间自然不能和星级宾馆去比,甚至连干净都算不上。不过潘嘉年还是倒头就睡着了,甚至来不及和梁倩打招呼。 他一觉睡醒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都不知道几点了。 他看看充好电的手机,竟然是晚上九点钟,他竟然睡了整整一下午,连午饭都没有吃。 这时,梁倩却在外面敲着门,叫着哥,等待他开门呢。 160 这个女人如狼似虎 梁倩见到睡眼惺忪得潘嘉年,有一点点无奈,又有一点点小生气,她嘟着嘴说,“我敲了好几次门,你都没有给我开,竟然能睡这么久。” 许是昨天折腾的太过厉害,又一晚上没睡,再加上白天开了这么久的车,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潘嘉年现在头还有点疼,他揉着有点儿杂乱的头发对梁倩说,“不好意思,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梁倩只是笑一笑,进了门来。她早已不是在陆家时候那般约束,反而放的更开了。梁倩进来就一屁股坐在了潘嘉年的床上。然后有些兴奋的说,“这个度假村,最好的特色就是钓鱼。有很多城里的人都会来夜钓,我们也去看看吧?” 潘嘉年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要有所收获才行。折腾了这么一天,他倒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今天晚上,总要有点进展的。 想到此,潘嘉年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好。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潘嘉年车的后备箱里,常年备有要换洗的衣物。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又给梁倩拿了一件外套。 “你穿的太少了,虽说这里空气好,但也不能冻感冒,尤其我们要去垂钓,那里水汽更多。” 梁倩接过了潘嘉年的衣服,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乖乖的穿上了。” 这个度假村虽然环境有点简陋,也没有什么温馨服务,但是还别说,确实风景很不错。白天的时候,潘嘉年根本就没有心情看一看四周,晚上才发现还真的是不错呢。 沿着那条精心铺成的石子小路,曲折蜿蜒的一直走到尽头,就会看到一条河流。 果然,这里确实是垂钓的好去处。这里并不是野生垂钓,是人为创造的地方。 走近了,潘嘉年才知道,这夜钓的奥秘在哪里。 小河的空地做成了一座停车场,这个时间段,已经很晚了,但是停车场里空无虚席。大大小小各种品牌的车停的满满当当。 “你以前来过这儿吗?”潘嘉年问梁倩。 梁倩摇摇头回答道,“没有,我那个时候专心学习,刻苦努力着呢,哪有时间来这里放松心情。就算后来考上大学,也是拼命努力的考托福,考雅思,找寻一切机会可以出去。真正休闲娱乐的时光,都是在国外的那几年。如果不是爷爷后来身体不好,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回国。” 如果说只是停车场满员,也并不能说这个夜钓与其他的地方有何不同。 不同处在于,这里的夜钓想必只是个幌子吧。毕竟这里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 长长的堤岸上,每隔五十米,就一座硕大的帐篷,帐篷形态各异,有透明的,有砖砌的,也有布搭的,还有藤条、木头等不同材质不同样式的帐篷。 有的帐篷里漆黑一片,有的帐篷里只亮了一盏灯。真正走出帐篷到达岸边去钓鱼的人却没几个,孤零零的钓鱼竿放在那儿,很是寂寞呢。 他们在不远的地方走着,还能听到帐篷里嘻嘻哈哈的声音,或者是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有多奇怪,潘嘉年自然是明白的。那是男女欢愉时候的声音。 这地方果然是别有洞天的。他以前在场面上的时候,就常听一些会玩的贵公子说过,未市郊区有一个地方很有意思,可以夜钓。也有女人邀请过他夜钓,但他不懂其中奥秘,还觉得那么光鲜亮丽的女人竟然喜欢老年人的活动,便一口回绝了。 原来夜钓是这个意思。 这里钓鱼是包夜场的,一晚上五千元。潘嘉年想,倒是挺经济实惠的。 两个人拿着手牌,去找自己所在的夜钓卡位。他不由的瞥了瞥身边的梁倩。心里暗自沉了沉,一个外表清纯又寡淡的女性,竟然知道这么有内涵的地方,也是让他吃惊。 但梁倩倒是淡定自若的很,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两个人经过一顶白色帐篷的时候,帐篷里看出来的两个小脑袋赶紧又缩了回去。 那是陆白华和郑欣乐。 “陆同学,这好像不是我们这种年纪的人应该来的地方。” 郑欣乐来了这个地方,就有点后悔了。哦不,她不只是后悔了一点点,而是十分后悔。 人们根本就不是为了钓鱼来的,每个卡位上都是以情侣居多,搭配十分和谐,一男一女,或低声交谈,或情不自禁的接吻,要不就搂搂抱抱,就像年糕坨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多大年龄的都有,十七八,三四十,黄昏恋,老少配,这完全就是一个幽会的地方。 “那你现在走啊,我又没拦着你。”陆白华狠狠的拿自己那有杀气的眼神剜了郑欣乐一眼。 郑欣乐瘪着嘴又往帐篷里缩了缩,这个陆白华,真是太坏了,不过这事儿也得怪自己,就为了这点代课费,就上了陆白华的贼船。 郑欣乐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心中默骂,让你贪财,让你为了蝇头小利顾头不顾腚。 虽然每一个卡位都隔着五十米,但是总有一些人的实力是难以让人忽略的。隔壁卡位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那个女人的叫声太惨烈,又太过让人浮想联翩。 那女人的叫声让郑欣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摸着皮肤上疙疙瘩瘩的小疹子,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什么声音啊?” 郑欣乐的这些问话,实在是让陆白华很无语,他看清了潘嘉年和梁倩进了哪个卡位,才恶狠狠的回过头来,对郑欣乐说道,“你个二十二岁的女人,竟然问我一个十七岁的男孩那些都是什么声音?你脸上臊不臊?” 这怎么突然又发火了?郑欣乐本来就心里堵的话,这会儿眼睛里又闪着泪花了,“二十二岁怎么啦?二十二岁也没见过世面啊,哪像你十七岁的年龄就去酒吧?我自言自语总可以吧?我也没让你回答呀,你怎么这么暴跳如雷?” 陆白华始终给郑欣乐的是背身,郑欣乐明白,这小子不过是逞能而已,如果说陆白华是个狼崽子,那郑欣乐绝对就是一只小白兔了。不谙世事,单纯,大脑也是一根筋。 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声音一直是此起彼伏的。 郑欣乐隐隐约约的听着,有点害怕了,她碰了碰陆白华,然后小心的建议道,“不会出人命吧?咱们要不过去看看?万一是家庭暴力呢,咱们也好报个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们在交配,在交配呢!你个傻瓜!” 郑欣乐一怔,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陆白华的这个用词实在有些太过简单粗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郑欣乐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全是动物世界里那经典的解说:春天来了,又到了小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郑欣乐的脑子真的要炸掉了,自己蠢就算了,而且还蠢得离谱。她只好拿出耳机,插在手机上,打开了背单词的app,做起了拼词游戏。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尴尬的气氛一直在。 显然陆白华也不像他本人那样淡定,虽然月光之下,看得不甚清晰。但郑欣乐依然可以察觉出陆白华从耳朵根子就开始红。一直红到了脖子。 陆白华在帐篷口带了一会儿,也钻了进来,很粗暴的摘下了郑欣乐的一只耳机,并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听了几句,就开始骂郑欣乐,“你没事儿吧?走着坐着都在学英语?英语有那么难学吗?!” 陆白华三下五除二就抢过了郑欣乐的手机,找到了音乐播放器,按下了播放键。只听了一首,陆白华就把蓝牙耳机又扔给了郑欣乐,然后鄙夷的说,“你的品味太差了,听的都是些什么?” 郑欣乐把耳机摘掉了,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陆白华同学,咱们这个晚上到底要干些什么呢?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是我们来做。清官难断家务事,万一你姐夫只是来垂钓的呢?那你现在出现,岂不是就很尴尬了。” “你能闭嘴吗?是个人都知道,他不是来垂钓的。早知道你这么聒噪,就把你留在家里。” 陆白华忽然站了起来,朝帐篷外走去,不免嘱咐着郑欣乐,“乖乖呆着,别给我惹事儿。看星星,看月亮,听音乐,睡大觉,都随便你。” 陆白华说完就走掉了,郑欣乐就不想再跟着了。不管怎么说,郑欣乐都是一个成年人,虽然她也不够成熟。但她总知道,如果自己再跟上去,那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豪门里面破事儿多,自己果然看到了大戏。陆总的老公却跟着家里的护士小姐来到了一个暧昧的场所,郑欣乐想到此就叹了一口气。 在郑欣乐眼里,陆白月就是女人的顶尖存在。漂亮,有权势,有地位,又很有手段。那时候她和同学们去购物广场看电影,广场的巨大户外屏幕上,放着潘嘉年对陆白月的表白。 那个时候的郑欣乐,张大嘴巴,一脸倾羡,感觉极致的浪漫也不过如此。多金的王子像城堡里的王后表白,声势浩大,而又不计成本。 郑欣乐的心里酸酸的,虽然和陆白月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几次对话,也是因为陆白华的原因。但她心里,却希望陆白月一直幸福。好像那样盛世一般的表白如果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那郑欣乐这辈子都不想再相信爱情了。 郑欣乐从音乐软件里找到几首悲伤的情歌,边听着,边看着静谧的夜色。 潘嘉年和梁倩坐了下来,又有几个年轻人是会垂钓的呢?不过是找个理由互相待在一起罢了。 梁倩是这个心思,潘嘉年能答应来,自然也是想要找个单独接触的机会。 他们两个并排坐在帐篷里,看着外面的夜色。 梁倩忽然歪了歪头,很自然的,头就靠在了潘嘉年的肩膀上。 梁倩说,“真是有点冷呢。” 潘嘉年好像在走神,并没有和梁倩搭腔。梁倩并不在意,只是又往潘嘉年身侧靠了靠,挽上了潘嘉年的胳膊。 “哥,你还记得吗。我们还很年少的时候,有一次露营,也是这样靠在一起相互取暖。那个时候,满天的萤火虫,一点一点的亮着光,像梦一样。” 潘嘉年思索了一下,真是佩服梁倩,这么小的事儿她还记得,可自己怎么没有一点印象了。潘嘉年想了想,为了不驳她的面子,只得敷衍地说道,“是啊,很年轻。” 梁倩好像只是沉浸在这种夜晚的美妙里,不够清醒,但潘嘉年不能让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下去,否则那就是浪费时间。 潘嘉年试探的问道,“我年少的记忆力,最清楚的那一部分便是和奶奶住在一起。老宅里总是透着一股腐朽,空气里常年飘着中草药熬过的味道。自从爷爷去世之后,我就不受待见了。” 梁倩依然靠在潘嘉年的肩头,她搭着话,“那是自然,因为他们害怕你。” 梁倩说的又奇奇怪怪了,潘嘉年心上一紧,赶忙追问道,“他们怕我什么?我不过……是个养子罢了。” 梁倩歪过头,狡黠地看着潘嘉年,表情有些复杂,落寞中还夹杂着一些紧张。 潘嘉年摇了摇梁倩的肩膀,然后说道,“你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我只是害怕,然后就不想说了而已。” 潘嘉年继续问道,“你害怕什么啊,你直接告诉我,让我来帮你解决。” “我害怕我都说了,我对你来讲就没有了价值。何况你现在是陆兴集团的姑爷,高高在上的,我又算是什么呢?” 梁倩倒是坦诚,潘嘉年只能安慰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说吧,你有什么困难,我尽量的满足你。我这样说你别不高兴,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年少时候是多么的艰难。我总以为我们之间是相互扶持的关系,是一辈子的朋友。所以总要坦诚相待。” 梁倩竟然又呵呵的笑了,“你现在说话也是底气十足了,我是有困难,而且想要你帮忙。” “你说。说出来就一起想办法。” 梁倩却突然抱住了潘嘉年的脖颈,深深的吻了下去。 还没等潘嘉年反应过来,梁倩就松开了他,眼睛里全是泪,“我有困难,我有无法恋爱的困难。你能帮我吗?你每天装糊涂,我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只想要你,你来替我想想办法。我都约你到这么明显的地方,你都无动于衷吗?我是有多差。” 潘嘉年整个人都是蒙的,他没想到梁倩会这样做,而且直白的这么可怕。梁倩竟然和印象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不够妖娆。 “我结婚了。我夫人是陆白月。我可以帮你找到很好的约会对象,家庭好地位好人勤奋……” 梁倩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今天就要。” 潘嘉年脑子嗡嗡作响,这与自己的预想有点偏差啊。他自然知道梁倩对自己有意思,但没想到印象中的乖乖女,怎么做出来的事一下子就豪放起来? “陆白月怀孕了,这段时间她无法满足你。你和她在一起能有什么?除了忍辱负重就是百般讨好,万一生下来的孩子有毛病,你这辈子都要看着自己这生的杰作而苦恼。” 潘嘉年耐着性子解释,“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也认了。” “你凭什么认?你是潘家的大公子,也是人前风光。” 潘嘉年哼笑一声,“我到底是不是大公子,你不清楚吗?如果我真是,何必遭受这么多。” 梁倩忽然一扯衣服,扣子悉数崩掉了。 潘嘉年只是冷冷地看,梁倩虽然欲言又止,但她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不一般的气息。 梁倩忽然抓着潘嘉年的手,说道,“陆白月暂时满足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我不介意你是已婚身份,我装了这么久的清纯,可不是一个矜持的人。今天跟你敞开了说,我今天不会放你走的。我没有那么差,身材也很好,你不试试吗?” “把衣服穿好,天很冷的。”潘嘉年冷静的说。 梁倩却扑了过来,衣衫凌乱的亲吻着潘嘉年,“我不。” 梁倩看着娇娇弱弱的,这会儿力气倒是挺大。她扑过来的时候用力有些猛,竟然把潘嘉年扑倒在地。 “梁倩,你冷静一点儿。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潘嘉年想要一把退开梁倩,竟然失败了。 “我今天就是不要脸面,我豁出去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吗?对你来说,我们做了对你又有什么损失呢?你还是潘家的大公子,陆兴集团的姑爷,我们不说出去谁会知道呢?我也不会黏着你赖着你。” 帐篷里早就乱作一团了,潘嘉年想着怎么能给梁倩留点面子,又让他们两个不是太难堪。 谁知道,原本关上的帐篷门帘,刷子一下就被打开了。 “好你个潘嘉年,在这快活呢?我姐姐现在还在水深火热里,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刚才还昏了头的梁倩,这会儿被吓得不轻,啊地叫了一声,躲到了帐篷的最里面。用帐篷里的毯子裹在身上。 潘嘉年一个头两个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小兔崽子真是来添乱的。 他什么没问出来不说,还惹了一身的骚。 161 不要和任何人提 “你特么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潘嘉年真是要气炸了。 陆白华可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只是举起拳头来给了潘嘉年两拳。 潘嘉年一时没有防备,竟然被打懵了。 “我姐现在没空管你,你自己再不自觉,那就权且由我来教训你。” 梁倩这会儿从角落里扑过来,挡在了潘嘉年的面前,对着陆白华说,“一人做事一人扛,都是我引诱的。” 陆白华却揪了揪梁倩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当然是你引诱的,所以你必须往下扛。” 梁倩今天真的是豁出去了,陆白华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甚至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他的力气很大,把梁倩一把就拖出了帐篷。 “你干什么?”梁倩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就像一只咸鱼被陆白华拖在地上摩擦。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不是一人做事一人扛吗?我给你扛的机会,你可要珍惜呀。” 话音刚落,陆白华就把梁倩举了起来扛在了肩头。大步流星的向岸边走去。 夜钓的帐篷离岸边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梁倩这会儿害怕了,她不是第一次被陆白华收拾。今天可能是太过激动,竟然忘了收敛一些,又把这个大公子惹怒了。 潘嘉年看着陆白华那副样子,也是有些担心。他追了出来,朝陆白华喊着,“你是男人,不要对她下手!” 陆白华回转身,轻声笑了笑,“我不是男人,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男孩子而已。” 话音刚落,陆白华就把梁倩扔进了河水里,只听扑通一声,溅起了很大的水花。 “嘉年哥,救命啊!我不会水!”梁倩拼命地呼喊着。 潘嘉年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甚至顾不上脱衣服,就要往河里去跳。 他却被陆白华一把揪了回来,“你要跳下去救她,可别怪我以后都不认你这个姐夫。” 潘嘉年一把推开了陆白华,“你又什么时候真正认过呢?” 潘嘉年说完,就跳进了河里,向梁倩游去。 陆白华哼了一声,随着潘嘉年就跳进了河里。 潘嘉年没游几米,便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陆白华在后面揪扯着他,让他无法前行。 “放开!会出人命的!陆白华,你不要惹事了!” 陆白华只是呵呵的笑着,对潘嘉年说,“我这个人,就喜欢惹是生非。潘嘉年,上次在院子里,小爷我让你打了个痛快,今天,我都要找回来。” 说话间,陆白月就两手抱着潘嘉年的脖颈。潘嘉年只觉得一阵窒息,也顾不得梁倩了,便和陆白华揪扯在了一起。 郑欣乐原本带着耳机听音乐,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再多管。可是陆白华和潘嘉年闹起来,那声音可比其他的声音大多了。 郑欣乐跑出帐篷,便瞧见了在水里扭成一团的陆家姑爷和小舅子。 天哪,陆白华是疯了吗?竟然在水里就打了起来。郑欣乐一直在岸边跺着脚,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他们打斗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所有夜钓的人,人们纷纷从帐篷里出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潘嘉年扫了一眼,便看到了郑欣乐,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拼命的呼喊着,“郑老师,快去叫工作人员!有人落水了,需要营救,快点再快点!” 郑欣乐这才点醒了,慌慌张张的向服务站跑去。 陆白华这会儿还能分出身来威胁郑欣乐,“姓郑的,你丫要是敢去,信不信炒鱿鱼?” 郑欣乐脚下一滞,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么刺激的场面,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可远处的梁倩还在水里扑腾着,郑欣乐咬了咬牙,却还是向服务站跑去了。 两分钟后,救生船就从远处飞奔而来,把落水的梁倩一捞而上。但是救生船在营救陆白华和潘嘉年的过程中,却遭遇到了阻碍。 陆白华铁了心要跟潘嘉年在水里搏斗,搜救人员一时不知要如何下手。直到陆白华打累了,才双手一撑,自己上了救生船。 陆白华可真狠,潘嘉年到后来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潘嘉年上了船的时候,早就筋疲力尽了,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船底,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会儿梁倩已经缓了过来,她披着毛毯就冲到了潘嘉年面前,“哥,你还好吧?” 梁倩话还没说完,陆白华一脚就把梁倩又重新踢到了水里。然后自己也纵身一跃,就那么拖着梁倩,往水的最深处而去。 搜救队员从来没见过这么样的场面,赶忙拨打了报警电话。陆白华游得非常快,就那么拽着梁倩的衣领,梁倩像个拽着线的风筝,没法脱身。 呛了几口水的梁倩努力的说着话,“你不是说过吗,只要不动陆白月,我怎么着都行,现在怎么出尔反尔了?” 陆白华狡黠地看着梁倩,然后在水中央停了下来,“我收拾你和我对你的警告,可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我就看你今天能跟我装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游泳很不错呢。水平完全不在我之下,你不要在这里演戏了,我不会陪你看,但是会陪你演的。” 梁倩冷笑一声,“我就是不会游泳,你今天搞死我算了。我变成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白华反问道,“真的?我就等你这句话呢,那就不客气了。” 谁曾想,陆白华竟然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匕首在梁倩眼前晃了晃,梁倩还没有反应过来,陆白华就在她的脸颊上划了一道口子,口子虽然小,但是匕首太过锋利,很快梁倩的脸颊上便流出了血。 梁倩腾出手摸了摸脸,这才发觉陆白华是真的下手了。她吓得脸颊苍白,然后哆哆嗦嗦的说,“光天化日之下,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你不放狠话了?可是你之前说的话我都当真了,天这么黑,死就死了呗,葬在海里,也是一种不错的死法呢。” 陆白华说完,又举起了刀子。 梁倩真的被吓到了,她拼命的喊了一声,“丧心病狂!救命啊!救命!” 梁倩狠狠的推开了陆白华,便张开手臂向岸边游去。 陆白华弯弯唇角,对付这种心机重,手段多,任何时候都藏着掖着的女人,就该狠一点。 他就是要让梁倩露馅,陆白华早就调查过梁倩了,也潜入过她的房间,翻阅过她的东西。这女人在上研究生的时候,得过游泳比赛的奖牌。 这会儿却在潘嘉年面前装的一副无辜又脆弱的模样,真是欠收拾。 陆白华想着,总要让梁倩加把劲儿,让她游得更欢快一点。想到此,他便又追了过去。 梁倩原本想要游回岸上,但是陆白华比她想象的还要强悍。陆白华的速度是梁倩的两倍,很轻松的就在半路上把梁倩截胡了。 巡捕不一会儿就来了,警报声在河边不停的响着。服务区打开了所有的照明灯,把这片河域照的一片通亮。 河里面也是热闹的很,陆白华追着梁倩绕着救生船左一圈右一圈的游着。 巡逻车开着喇叭,不停的警告着陆白华,“河里的人赶快靠岸!放下手中器械,不听警告就开枪了!” 警告了两次之后,陆白华却忽然潜入水底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个泡泡都冒不出来,梁倩这回算是筋疲力尽了,彻底的没有力气。 搜救人员把她拉上来的时候,梁倩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坐在船尾,一个人咬着嘴唇默默的掉着眼泪。 潘嘉年都看在眼里了,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这场闹剧,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落下帷幕的。 潘嘉年,梁倩还有郑欣乐三人全部都去了巡捕局,做了笔录。 梁倩手里一直端着姜茶瑟瑟发抖,可能真的是被吓坏了。 巡捕局的人检查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陆白华的踪影,更别提刚才行凶的武器了,想必早已沉入河底。 “警官,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潘嘉年有些抱歉的对巡捕说。 他们怎么能报警?第一,来这里的事情会暴露,第二姐夫把小舅子送到局子里,那他是真的不像跟陆白月过了。 陆白华坏,坏就坏在把什么都拿捏的死死的。 显然工作人员也是熟悉了这片度假村的状况。毕竟夜钓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钓鱼,时常出现纠纷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从巡捕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外面天蒙蒙亮。 “郑老师要在这儿等陆白华吗?”潘嘉年问道。 郑欣乐摇摇头,“我找不到他哪儿去了。” 潘嘉年不免建议道,“那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 梁倩皱了皱眉,然后对潘嘉年说,“我们等一下还要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郑欣乐见状,赶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一下坐长途大巴走。潘总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郑欣乐说完,赶忙背着书包就跑掉了,跑的气喘吁吁,直到看不见潘嘉年和梁倩这两个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自己只是远远的看着豪门里的恩怨,这会儿竟然就这么牵扯进来了,这个陆白华,真是太该死了。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郑欣乐完全不知道。是要等陆白华,还是自己回去?天哪,为什么越来越乱了?等哪天,她一定要认真的和陆总谈一谈。顽劣的富家子一定会把整个家都败掉的,陆白华就应该收收心,好好找几个人管教管教。 郑欣乐越想越生气,自己的手机却响了。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郑欣乐接起来,电话那边却是陆白华。 “把摩托车开出来,我在公路上等你。”陆白华命令道。 呵,他到底哪来的底气?折腾了一个晚上,把大家都折腾的没有精力了,他这会儿听声音还生龙活虎的。 “我不会开摩托,你自己回来开吧。”郑欣乐也憋着气呢。 “你不是说那是电动车吗?电动车你还不会骑吗?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在路边一个叫洋洋杂货的门口站着。”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郑欣乐撇撇嘴,对待这样的劣迹少年,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郑欣乐回到停车场,取了摩托车,给自己鼓了几把劲儿,终于把摩托车歪歪扭扭的开到了陆白华所在的洋洋杂货店。 原本以为他是邋里邋遢的,谁曾想,陆白华早就在杂货店买了一身衣服换好了,他就在杂货店门口的石阶上坐着,吃着雪糕,乘着凉,好不惬意。 郑欣乐停下车,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一路上没见到交警,否则她这就是无证驾驶,后果很严重。 陆白华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说道,“快进去交钱,小爷我的手机进水了,没办法付款。” 郑欣乐站着不动,他真想好好的教育教育陆白华,但是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想着昨天晚上陆白华拿着刀追梁倩的模样,自己还真不敢惹他呢。 陆白华瞧出了什么,对郑欣乐承诺道,“郑老师,你放心,回去我翻倍给你,不会赖账的。” 郑欣乐这会儿才说道,“我并不是因为花钱的缘故。而是因为觉得你很危险,你才十几岁,为什么做事情这么极端这么偏执呢?如果不是潘总说不追究了,万一把你抓进去,你就留有案底了。你的未来该怎么办,明明是干干净净的,何必因为这些事脏了自己?” 陆白华的眼中忽然敛着些寒光,这寒光稍纵即逝。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还不快去交钱,你不想回家了?” 郑欣乐只得先帮陆白华垫付了在杂货铺所花的所有钱数。等她出来的时候,陆白华已经在摆弄着摩托车了。 还别说,陆白华真是一个行走的衣服架子,就算是杂货铺里最简单最便宜的服装,穿在陆白华身上,也依然没有廉价的感觉。陆白华有修长的腿,很好的身材,郑欣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看着看着就呆滞了。 还真是帅呀。 陆白华打了个响指,“郑老师快上车!我们回家了。” 郑欣乐这个人,就是不能别人对她一点点的好,她会心软,会给对方留面子。陆白华叫自己一声郑老师,自己就心软了。虽然还堵着气,但依然很听话的带着头盔做到了后座上。 回去的路上天色还早,现在不过是早上七点钟。微风徐徐,很是凉爽。郑欣乐折腾了一晚上也累了。很自然的搂着陆白华靠在他的后背上,闭着眼睛休息着。 如果没有这么多破事该多好,出来玩一玩,透透气,生活就依然是美好的。 陆白华不像来的时候开得那么快,也就几十迈的速度而已。 两个人就这么开着摩托车沉默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加油站,陆白华去给摩托车加油,顺便给郑欣乐递过来了一颗桃子。 “你也太小气了,怎么只买一颗?”郑欣乐不好意思接过来。 “这可不是买的,是我跟桃园的大爷要的。你跟着我也受累了,算是安慰安慰你吧。” 陆白华舍不得把自己的衣服搞脏,却拎起郑欣乐的衣角擦了擦桃子,“快吃吧,吃完还得赶路呢。我们今天不是还有课吗?” 郑欣乐瞪了陆白华一眼,接过桃子大口的啃了起来。还别说,这桃又脆又甜,很是解渴。郑欣乐总不能一个人吃,她把桃子递给陆白华,说道,“我吃左边,你吃右边。” 陆白华很嫌弃的拒绝了,“我才不吃你吃过的东西呢。” 郑欣乐也不和他不纠缠,不吃就不吃呗,她自己还不够吃呢。她刚把桃子塞到嘴里,陆白华便上了车,“走吧。” 摩托车发动了,郑欣乐也满足的坐到了车后座上。这会儿陆白华只开了二十迈,郑欣乐慢慢缓过神来,精神了一些。 “郑老师,我求你一件事。”陆白华平静的对郑欣乐说道。 郑欣乐是有防备的,陆白华可很少求人的,他这么谦卑,肯定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八成是不想念书,要真的把自己炒鱿鱼了。 “你说吧。”她忐忑地回复道。 “今天的事情,回去不要和任何人提,尤其是陆白月。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在这儿忘记吧。我们只是来参加了一堂课外实践而已。”陆白华说的时候,声音有点低沉。 郑欣乐自然明白陆白华说的是什么,他怕自己说出去潘嘉年和梁倩的事情。 郑欣乐回答道,“你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我们现在回家,去上课,然后补齐课外实践的报告。” 听到郑欣乐这么讲,陆白华轰了脚油门儿,摩托车就像豹子一样向远处飞奔而去。 郑欣乐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永远不明白陆白华是什么样的人。那在黑暗和阴郁中忍耐了多年的少年,只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把爱的人,把在乎的事,以及那些过往都一一记下来,等待时机,让它们再破土而出。 潘嘉年和梁倩是从巡捕局走回去的。梁倩很狼狈,潘嘉年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并不说话,梁倩惊吓过度,身上一直披着服务区的那块毛毯不愿意松手。脸颊上被陆白华划破的地方早已结痂,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疤痕。 他们回到了那栋破旧的小旅馆里。 潘嘉年对梁倩说,“你快去洗个澡吧,缓一缓,吃点东西,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梁倩闷声进了自己的房间,潘嘉年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他随手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才把不良情绪压制了下来。 可没过十分钟,梁倩又来敲门了。 162 东西被人拿走了 潘嘉年并没有关门,梁倩就站在门边对潘嘉年说,“我屋里的热水器坏了没有热水,可以在你这边洗澡吗。”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梁倩便进了洗手间。 听着哗哗放开的水声,潘嘉年躲到了那个开放的小阳台上。 他知道的,陆白华对自己充满敌意。但是没想到,这种敌意竟然如此剧烈。带着不满,不屑,以及不是一点半点的嚣张。 可与陆白华的复杂关系,潘嘉年顾不上深想。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他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在梁倩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他这一场闹剧就真的是很可笑。 接下来要做的是陪梁倩回到老宅,之后在想以后的对策。他只是搞不懂,那个小兔崽子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的? 梁倩洗澡洗了很久,差不多快一个小时还没有出来的迹象。潘嘉年怕她出事,于是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梁倩,你还好吗?” 门里停顿了三四秒,然后才回答道,“我很快就洗好了,没事的。” 五分钟之后,梁倩便出来了。她换了干净的衣裳,长发却湿漉漉的垂在身后。卫生间里的热气也都涌了出来,梁倩是哭过的,整个眼睛里都通红一片。 潘嘉年看在眼里,却只能当做没看见。 他只觉得那是一个对自己执着的有些情深的青梅竹马的妹妹而已,可现在看来,梁倩并不是那么简单与单纯。就算和陆白月在一起,他都没有感觉到累,但是和梁倩在的这几天,确实筋疲力尽的。 有时候,人是需要比较的,这么一比,自然高下有分。 潘嘉年也有些疲惫,他对梁倩说,“我们休息一两个小时再出发吧。” 梁倩听闻,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一会儿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边哭边扑到了潘嘉年的怀里。 潘嘉年试着推了推,完全就推不开。 梁倩是死不撒手的,潘嘉年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哭得这么痛苦?现在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和憋屈呢,女人能哭,他也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啊。 梁倩哭得十分痛苦,她边哭边说,“我今天到底做了多少蠢事?你现在是不是非常看不起我?我那么不要脸,那么没有下线。我脑子一热,竟然想着要推倒你就完事儿了。竟然忘了你和陆白月那么情深意重。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嘉年哥,我真的喜欢了你好多年。” 潘嘉年还是钳住了梁倩的肩膀,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强行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并给梁倩扯了几张纸巾,就让她坐在椅子上哭泣着。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一些。”潘嘉年想了半晌,也只想了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论平时在场面上,那些随时随地贴上来的女人,潘嘉年也是毫不客气的,有时候直接就推开,甚至附加上几句嘲讽的话。但是,毕竟他还有求于梁倩,所以这会儿也不能肆意妄为了。 哭了一会儿的梁倩终于镇定了下来,大声的嚎哭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她渐渐能够平稳的说出一句话了。 梁倩对潘嘉年说,“你可能觉得我是疯了吧,但是我总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还是那句话,陆白月不适合你。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哥,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如果哪天你们分开了,陆白月会对你下死手。所以,就算你轰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我就默默的站在你身后,在你有困难的时候搭把手。” 潘嘉年嗯了一声,回答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休息。昨天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一切还要向前看。但是梁倩,有一点你要明白。” 梁倩抬着头看着潘嘉年,潘嘉年继续说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想法,就如同我对陆白月一样。所以,就算她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如果是搭上你全部的身家以及所有的一切呢?” 潘嘉年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那可能就是我原本欠她的吧,她愿意拿就拿走。” 梁倩只是冷冷的说,“你真是有些执迷不悟呢,但我相信你总有醒悟的那一天。陆白月是很厉害的人,她是一座冰山,永远都捂不热的,只会把你冰封在里面,吞噬你,消耗你,直到死亡。”梁倩长舒了一口气,也有些筋疲力尽的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一个小时,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希望你看到的那些东西,能够让你有新的体悟吧。” 梁倩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起,只听咔嚓一声,梁倩就关上了房门。 潘嘉年深深的皱着眉头,他也关起房门,洗手间里的热气散的差不多了。他也走了进去,打开了热水阀,滚烫的热水从花洒浇下来,打在皮肤上,还有点疼。 潘嘉年的心里越来越明朗了,梁倩绝对知道什么秘密,可她又想要什么作为交换条件,所以才欲言又止,以至于才会表现的这么矛盾这么分裂,一会儿清纯,一会儿又疯狂。 一切的一切,等到了老宅再说。 潘嘉年和梁倩两个人怎么能睡着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头脑早就迷迷糊糊了。潘嘉年就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分钟,恢复了一下精力,就起来处理车子没有油的事情了。 今天早上查验过,潘嘉年才发现油箱附近有渗出来的油,想必是人为造成的吧。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梁倩要晚了半个小时才下了楼,早就收拾妥当。头发已经吹干了,她扎着马尾,脸上干干净净的,只不过那道伤口还是很刺眼很夺目。 潘嘉年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急救包给梁倩,和她说道,“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梁倩默不作声只是拿着急救包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在伤口上擦了碘酒,又敷上了创口贴。 等潘嘉年上车的时候,梁倩已经收拾完毕了。 旅馆的老板娘吃定了潘嘉年,用比市场价高三倍的价格卖给了潘嘉年一桶油。好在车子加满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继续前行了。 一路上,再没有什么欢歌笑语。说话声音像银铃一般的梁倩彻底变成了闷葫芦,就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路不说话,偶尔给潘嘉年指一指路而已。 但显然,梁倩的心事要比潘嘉年重很多。 沉默中,梁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她试探的说道,“昨天让你瞧笑话了,我明明会游泳,却为了让你救我,说自己不会。” 这些事儿,潘嘉年根本不想深究,只不过是女人的一些小把戏而已。 “都过去了,就不要总回想,自己折磨自己的事情,干嘛要去做呢?” 梁倩不再解释了,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十分无力。 潘嘉年开得很快,明明需要快五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但潘嘉年只开了四个小时。 梁家的老宅子在山清水秀的密林深处。车子好不容易才开进密林里,这个老宅,潘嘉年来过一次。 那个时候潘嘉年才刚刚有了最初的记忆,什么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但有隐隐约约在脑海里有印象。他好像是在这里住了一阵子,才又回到潘家的。 虽然年纪小,但那个时候潘嘉年却记得自己也是有爸爸妈妈的,妈妈很漂亮,爸爸很帅气。可是不知怎么的,自己的人生里忽然进入了一个大宅子里,金碧辉煌的,到处是钱堆积的味道。之后的人生里就只有爷爷了,而潘家奶奶和潘宏达他们,只是偶尔出现在生命里的一些人。 直到爷爷去世之后,他才又搬去和潘家奶奶住,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潘嘉年想要努力的回想,但想的多了,大脑深处就是空白。很多记忆不是没有了,也不是没有存在过,而是时间让他们彻底的被遗忘掉了。 梁倩从包里拿出一枚发锈的钥匙,去开那个锈迹斑斑的锁。锁一下子就开了,梁倩的表情却不大好。 “怎么了?”潘嘉年察觉到了,不免问她。 “这锁子被人动过了。这个锁一向不好开,我这次却轻而易举的就插进去,转动一下锁就打开了。” 潘嘉年心上一沉,只得说道,“进去看看吧。” 他们进了院子里,潘嘉年仔细的去观察了一下四周。院子里很干净很整洁,梁倩打开房门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潘嘉年紧紧的跟在后面。 梁倩跑到一个掉了漆的大柜子面前,潘嘉年帮着搭了把手,柜子才打开了。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儿扑面而来,潘嘉年屏住了呼吸。梁倩却比他紧张,她在柜子里来回的翻腾着,就这么翻找了十分钟。 等梁倩抬起头看着潘嘉年的时候,满脸的紧张,“东西被人拿走了,那个铁盒子不见了。” 呵,折腾了这么半天,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潘嘉年也有点儿急躁了。 “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呢?你看过,你总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说?” 梁倩见潘嘉年急了,自然知道自己吊着他时间太长,惹得潘嘉年不耐烦了。 梁倩急忙说道,“就是一些照片,还有一些老物件,有类似于日记本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你等我好好想一想。我们在这里住几天,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留下。” 又来这套,潘嘉年真的是没有耐心了。他站起来对梁倩说,“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做,不可能在这里呆很久。如果你要收拾东西就自己先留下来吧,我要先回趟公司了。” 梁倩没料到潘嘉年翻脸这么快,他径直向门边走去,梁倩小跑几步,从后面抱着潘嘉年,说道,“你别走,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有点想不起来。” “梁倩,我总觉得我们这种从小到大的关系,总是可以坦诚相见的。现在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你知道,没有什么人能够轻易的拿捏我,我对你一向忍了再忍。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总有一天,一切都会让我自己明白的。” 潘嘉年说着就要离开,梁倩却在身后喊道,“你是潘家的儿子,你不是什么养子!” 潘嘉年停下了脚步,他回转头看着梁倩,反问道,“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梁倩追上了几步,小心翼翼的说,“这些都是我的推测而已,我看过那些东西,觉得不简单。但是还缺乏很多有利的证据。但是我想你也是聪明人,看了也会有所启发。现在东西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拿走的,可能是潘家的人吧?” 梁倩说完,潘嘉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外汽车发动的声音传到屋子里,不一会儿梁倩就听到潘嘉年开着车走了。 梁倩却一个人跌坐在地上,她环顾着这间老房子。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有些人会捷足先登。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轻而易举的进了房间,还把这里发了个底儿朝天。 梁倩有些落寞,她又掉了几滴泪,却弯着唇笑了笑。潘嘉年尽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见得是坏事。陆白月对潘家现在赶尽杀绝呢,等到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潘嘉年和陆白月还不得撕破脸,怎么还能成为温柔似水的夫妻? 潘嘉年一路上心都很乱,梁倩说的话没头没尾的,但那一句话却足以扰乱他的心智。他不是养子,他是潘家的儿子。 但为什么潘老太太却要故意说他是养子呢?不止潘老太太这么说,连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从潘嘉年从小的记忆里,他就知道自己是被抱回来的,没有父母。爷爷也常跟他说,你爹妈早就死了,和我相依为命吧。 这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潘嘉年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连续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整个人都脑袋晕晕。 半山别墅的电门打开的那一刻,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陈叔出来迎接他,悄悄附在他耳边说道,“大小姐回来了。” 而此时此刻的陆白月正端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瞧着外面潘嘉年开进来的车默默不语。 陆白华坐在她的身侧,有些埋怨道,“你才住了几天院?大夫让你出院了吗?” “我现在已经好转了,没事的你放心。”陆白月只是平静地回答着。 陆白华也瞧见了迅速回家的潘嘉年。 陆白华回来的时候,陆白月已经到家里了。陆白月一句话都不说,陆白华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她是怎么了。 陆白月看着潘嘉年要进门,对陆白华说道,“郑老师不是又给你出了一张卷子吗?快上去做吧。你做完了,郑老师才能回家。” 陆白华自然知道陆白月是不想让他在场,所以耸耸肩,双手插着兜上楼了。 郑欣乐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陆白华回了家一会儿喊累,一会儿很烦躁,总之就是不愿意学。郑欣乐好说歹说,终于让陆白华听话的上完了今天的课程。郑欣乐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月考了,希望陆白华能够考个不错的成绩,也能让陆白月高兴高兴,毕竟,陆白月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这件事真是太糟心了。 郑欣乐单纯的认为,陆白华只要好好学习,陆白月起码是欣慰的。 陆白华踹着门儿就进了书房,他对郑欣乐说,“卷子呢?” 大公子终于想做卷子了,郑欣乐赶忙双手递过去,笑嘻嘻的说,“这是您的卷子,请您做吧,我掐着时间呢。” 陆白华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卷子,抬起头对郑欣乐说,“就这?” 好吧,大公子的倔脾气又上来了。郑欣乐没好气的说,“你别瞧不上,能打一百分,你今天就不用还我钱。” 陆白华嘿嘿一笑,拿起笔来就做。可只做了几分钟,陆白华就有点不耐烦了,他说道,“这书房里实在是太闷,不是学习的好场所。我要找个凉快的地方去学习。” 说着陆白华就捞起卷子朝门外走去,郑欣乐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只得跟在后面,警防陆白华作弊,省得自己无法让他还钱。 陆白华只是踮着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二楼的餐厅里,在那张长桌的边角坐了下来。 郑欣乐也静悄悄的跟了进来。 郑欣乐这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做卷子上,他是来偷听陆白月和潘嘉年的讲话的。 郑欣乐碰了碰眸光一直在楼下的陆白华,待他回过头来,郑欣乐有些恶狠狠的悄声说道,“快点儿写吧,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你还想不想让我回宿舍?” 陆白华倒是听话,转过身子,拿出笔来就刷刷刷的写了起来。郑欣乐却拿出了蓝牙耳机,塞到了耳朵里,放了一段最新下载的英语新闻,不说,不看,不闻,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不想再参与进来了。 潘嘉年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他心里是忐忑的。不知道陆白华都对陆白月说了些什么?他一会儿要如何应对?那个小崽子是个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主儿。 潘嘉年只能寄希望这暴风雨来的轻缓一些吧。 陈叔又来敲窗了,“姑爷,厨房做了一些晚点,大小姐让您快进去呢,要和您共进夜宵。”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沉着气走出了驾驶室。 163 谁弱谁有理 潘嘉年进屋换了鞋,便走到了客厅里。 陆白月不在家这几天,和他打电话打了两三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甚至是谈崩了。 潘嘉年知道,还是要自己给陆白月台阶下的,他主动低头,永远不会做错。 谁知陆白月却先开了口,“回来了?” 这态度不冷不热的。 潘嘉年恩了一声,反问她,“你不是要走一阵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白月只是平心静气的说,“事情处理完,自然而然就回来了,难不成,你希望我再走的时间长一点吗?” “怎么会?还是回家好啊。” 这对话没有丝毫亲近与温暖,例行公事般的寒暄着。 陆白月倒是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截了当的问道,“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好像你也挺忙的,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潘嘉年若无其事的回答,“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陆锐制药一向是忙碌的。” 陆白月并不恼,只是再次提点他,“你要和我说实话,否则,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潘嘉年知道的,不能欺骗陆白月。否则,后果会很难看。潘嘉年只得说道,“梁倩说他爷爷留下一些遗物,里面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我就跟她回了一趟老家。” 陆白月哦了一声,对他这样坦诚的回答,多少还是满意的。 “那你找到了吗?”陆白月又问道。 潘嘉年这会儿才坐了下来,他说道,“没有,梁倩说东西被别人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感觉那地方不能久留,所以就尽快回来了。” 陆白月叫了一声陈叔,陈叔就拿着一个铁盒子过来了,陈叔把铁盒子直接放在了潘嘉年的面前。 陆白月说道,“是我让人把东西拿走的,你看看是这个盒子吗,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想要的。” 潘嘉年心上一紧,他没想到陆白月会先下手拿走了东西。 “东西你可以慢慢看,不过我今天回家之后,陈叔签收了一份快递,而且是加急快递,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说是让我们两个亲启。所以我并没有擅自打开,一直等你回来呢。” 陆白月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她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一汪死水。潘嘉年也不知道这快递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只能说道,“那好,我们一起来看看是什么,其实我不在,你也可以擅自打开看呢。” 陆白月却忽然笑了笑,“这不太好呢,万一是什么让我承受不了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陆白月从身侧拿出那个快递,然后递到了潘嘉年的手中,“老公,你来拆吧。” 潘嘉年听闻,也不好推脱,只能顺着陆白月来做。 快递被撕开,里面是五六张照片,都是他和梁倩这些天比较亲密的场面。有挽着手的,有靠在一起的,还有在帐篷里的抓拍。 梁倩的表情十分甜美,这几张照片不亚于是炸弹一般。 潘嘉年默不作声,只是身上一阵发麻。原本以为陆白华跟踪自己就算了,现在看来监视他行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是你派人跟着我?”潘嘉年问道。 陆白月只是说道,“你不是也跟着我吗?” 潘嘉年只是看了看陆白月,反问道,“此话怎讲?” 陆白月把那枚芯片摔到了桌子上,“你在我手机里装了这个东西,不是就想随时随刻知道我在哪儿吗?”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自己的病情一直不够稳定,我怕你真的有什么事却找不到你的人。” 陆白月哦了一声,“那我和你不一样,我并没有监视你,而是在监视梁倩。潘老太太给我派过来的人,我怎么会用的心安呢?果然,梁倩在背后做着小动作,她能一直这么顺利,一是我放任没管,二是我只是太忙,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潘嘉年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让陆白月和他心生罅隙了。 “这几天做的事,是我太鲁莽了,考虑不太周全。只要梁倩一说我身世的问题,我整个人就不能够镇定下来。就这样被她牵着走,还被人拍下了这些照片,我是逢场作戏。但我知道,跟你解释也不见得会相信的。” 潘嘉年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陆白月却反问他,“那你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吗?” 潘嘉年没有回答,是啊,他并没有如愿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把周身的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嘉年,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我们在翡翠会所达成协议的时候,我曾答应过你,会为你全力以赴来调查身世的问题。可怎么就不相信我了呢?宁愿去跟梁倩卿卿我我,也不愿跟我说一声吗?” 陆白月的质问,让潘嘉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想要解释,但又无法解释的合理。就这么憋了一会儿,潘嘉年还是说道,“我知道,你陆白月有权又有势,否则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我也不会选择和你联手,帮你摆脱囹圄。但你的状态令我堪忧,每天超负荷的运转,时不时的就大脑空白,唐家人也进了陆兴,汪天泽也还没有收手。你太累了,我不愿意因为这点事情再来麻烦你。” 陆白月并不与潘嘉年多说,只是问他,“你这个回答,我暂时就相信了吧。但有一点我还是想要问问你,梁倩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而已。” 陆白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潘嘉年心上沉了沉,自然知道陆白月是要对梁倩下手了。 “白月,我并不是袒护她,而是这件事,作为男人,我必须承担起来。如果当时我不是也有所图,而顺着她做事,也不会导致今天的后果。如果可以的话,你来惩罚我。她暂且放过吧。我已经让她离开陆家自谋出路了。毕竟,她和你不在一个档次上。” “那当然,她是她,你是你,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两个巴掌都要付出代价才行。嘉年,你说的对,你是男人,是要负责任的,但是她,也一样,成年人做错事,后果是很严重的。”陆白月忽然笑了笑,“因为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我就要放她一马?岂不是谁弱小谁就有理了?不在一个档次上,梁倩胆子才大,所以她才有妄想。所以才敢做孤注一掷的事情。她什么意图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只是这口气我咽不下,抱歉,无法放过。” 陆白月就此上了楼,并没有再理会潘嘉年。 陆白华瞧着陆白月上了楼,卷子上胡乱划了两笔,就递给了郑欣乐,随口说道,“写完啦,快点儿判卷子,今天竟然一整天都跟你待在一起,心情实在太差了。” 话说完,还没等郑欣乐反驳,陆白华就跑走了。 郑欣乐嘟着嘴,一肚子的怨言,却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还有什么好心情踏踏实实坐在这里学习呢。郑欣乐把卷子揣进了书包里,今天还是早点走吧,这个别墅太大,但是却又太需要安宁了。 郑欣乐和陈叔打过招呼,便独自一人要走。陈叔说道,“大小姐吩咐我了,今天有些晚,让司机送您回去。” 郑欣乐摇摇头,撒了一个谎,“不用了不用了,我有别的同学也在这附近做家教,我们两个结伴走就可以。“ 郑欣乐小跑着走出了那道电门,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天可真是太难熬了,不过好在明天是周六日,她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天色已经很晚,别墅区里的路灯已经全部都点亮,郑欣乐慢慢的走,整个人都是筋疲力尽的。 身后有一辆车按了一下喇叭,郑欣乐回转头,却见是一辆加长的豪车。 车窗摇下来,那个夹着雪茄烟的男人说话了,“别墅区离外面的公交站还很远,要我载你一段吗?” 郑欣乐赶忙说道,“我跑得很快的,我一下子就能到门口,谢谢了。” 郑欣乐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汪天泽看着那个晃晃悠悠的单薄的身板,却不由得又多抽了一口烟。 这小女孩儿,有点不听话呢。也是让人头疼。 汪天泽今天一直在薛四奶奶身旁伺候着,但他知道陆白月回来了,也知道潘嘉年也回来了。陆家会不会上演好戏他不知道,但他明白陆白月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这件事,并不是潘嘉年说一两句就可以糊弄过关的事情。 陆家越乱才越好,他趁乱才能完成自己的目标,才能让那些得意洋洋的人跌的很惨。 陆白月让陈叔把书房收拾了一下,然后自己就搬进去住了。陆白华敲了敲门,陆白月并没有搭理她。 “你还好吧?”陆白华问道。 陆白月只是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她边翻着边对陆白华说,“你怎么这么鲁莽,竟然跑去和潘嘉年打架。” 陆白华并不掩藏,他知道,既然陆白月能够找到梁倩的那个铁盒子,那肯定也是知晓他偷偷跟踪潘嘉年的事情了。 “我看你迟迟不出手,心里又恨又痒,所以就先替你教训了,本想瞒着姐姐,但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的。” 陆白月瞧了陆白华一眼,继续说道,“你不仅自己去,你还带着郑老师一起。疯疯癫癫的,让姐姐担心。回来之后,也不和我说,就当个没事的人似的。姐姐虽然精神不大好,但不是傻子啊。” 陆白华沉默了一下,有些低沉的说道,“你现在怀着我小外甥,我很担心很担惊受怕。我怕你生气,小外甥受到伤害该怎么办?” 陆白月也沉着气说,“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大富大贵的家庭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呢。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怎么就让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这个家里胡闹了这么久。” 陆白华坐到了陆白月的对面,郑重其事的问道,“陆白月,你心里难过吗?潘嘉年为了达到目的,竟然顺水推舟和梁倩搅在一起。” “有什么好难过的?这点风浪都经不起,陆兴集团早就倒了。” 陆白华又靠近了陆白月一些,追问道,“我不是说这些,是你作为妻子,自己的老公背着你做这些事,你难过吗?” “还是一样的,对于生死都经历过的人,很多事情也都看淡了,难过能有什么用?难过只能让自己变得脆弱,我才不是那么脆弱的人。”陆白月话头一转,对陆白华说道,“你下个星期要考试吧?复习的怎么样了?” 陆白华只是依然傲娇的说道,“你想让我考个多少分呢?我尽量考到那个分数让你高兴高兴。” 陆白月切了一声,才回答他,“你怎么总是这么自负呢?” “难道读书不应该是想考几分就考几分吗?” 陆白月只能给陆白华一个白眼,陆白华向来如此,高傲自大的可怕。 这一点像极了陆大海。而自己,则更像陆光辰。 陆白华还是关上门出去了,只留陆白月一个人清静清静。这个时候的陆白月才卸掉了一部分的伪装,跟潘嘉年只说了几句话,头就开始痛了。陆白月这阵子也总结出一些规律来。只要稍稍有头痛的迹象袭来,接下来,她就会有短暂的失忆。而调节的办法就是毫无波澜的平静,但这样做起来太艰难。 她怎么能不在乎呢?知道潘嘉年背着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只觉得胸口上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自己当初能够向潘嘉年伸出合作的手,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好拿捏一些,就算是以后两个人分道扬镳了,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可现在呢,陆白月总想着做点什么,把这口恶气赶紧排出去,省得又把自己憋的神经不正常了。 那封快递虽然没有署名,但陆白月知道,是汪天泽送来的。汪天泽的心思,陆白月最明白,汪天泽只是恨自己甩开他就结了婚,可有些账到了时间才能算,现在只能再让他蹦达两天。 陆白月正发呆的时候,她接到了赵明朗的电话。 “我后天就可以回国了,斐姐真是厉害,竟然拐弯抹角的搞到两张飞机票。我这两天不在你身边,心总是突突的跳着。你还一切顺利吧?” 陆白月揉揉太阳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他,“没有什么不顺利的呢,只不过还是希望你快点回来,一个人好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 赵明朗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真是踏实了。我生怕你没有我,也活得那么潇洒自在,看来,我还是有一点点用处的。斐姐给你带了礼物呢,我回去就拿给你看。”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赵明朗和斐姐在租住的那个公寓里收拾东西。赵明朗都不知道,斐姐竟然在这个地方会认识这么多的人,而且都是老相识老朋友。不仅如此,斐姐还在这里有一处住所,是一幢独立的花园小别墅。他们并没有住在别墅里,斐姐不愿意。这幢小别墅一直有一个外国的白胡子老爷爷看守,打扫卫生,清洁花园,斐姐却不让赵明朗去,只是自己进去收拾东西。然后打好包,让赵明朗帮忙带回国。 “妈,这么多东西,你总不能都带回去吧。有一些留在这里,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能回来度度假什么的。” 斐姐只是跟赵明朗翻了一个白眼,“房子里的东西多的很,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得走。只是拿了一些平时还能用的上的,以后啊,回不回来还两说呢。” “那你何不卖掉房子?”赵明朗对于斐姐的一些做法实在是想不通。 菲姐只是叹口气,“还是再放一放吧,这次来没有太多的精力。” 赵明朗并没有去翻看斐姐收拾的那些东西,毕竟他知道,斐姐在和父亲结婚之前,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的。父亲和他这些年一直坚守这个默契,就是想让斐姐能够过得平静一些温暖一些。 潘嘉年拿着那个铁皮盒子就回到了卧室,看着卧室里没有陆白月在,他就知道,陆白月并不如他说的那样洒脱,想必很介意他这次做的事情。 事情弄成这样,真是让他应接不暇,索性不去叨扰陆白月,省得陆白月烦躁了,两个人又不愉快。 他独自一人到了卧室的阳台上,把那个铁皮盒子打开。他认得的,这个盒子是梁叔的老物件了,他平时在潘家的时候也常带在身上,盒子里装着一些他惯常使用的东西,打火机,烟盒,水笔,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可这次打开来看,他惯常用的东西都不在了,却只有一些老照片。 这些老照片一共有五张,也是彩色的,很有复古的气息。他一张一张的翻看,却被其中一张吸引了。潘嘉年拿起来仔细的观看,看了一会儿,却拿着照片下楼去了客厅。 没错的,这张照片里女人穿着的婚纱,和客厅里放着的他和陆白月的结婚照上的婚纱是一模一样的。不仅如此,那女人的手指上还带着那个胖胖虎的戒指。 看照相的背景,并不像是在国内,也不像是在影楼里。背景是一望无际的绿茵草地,身后是城堡。女人头上戴着同款的黑色长纱。只可惜的是,脸被刀痕划掉了,只留下了一个窟窿。但新娘子身侧的新郎,潘嘉年是认识的,是潘家已经过世的大公子,也就是潘宏达的哥哥潘宏启。 原来这件婚纱,竟然是潘家大公子夫人的礼服。怪不得,潘老太太看见了,表情很复杂。客厅里他和陆白月的婚纱照上,竟然姿势和老照片的十分相似。就算是身形,陆白月也和新娘子差不多,纤细,白皙而又高挑。 这件名为“进击的黑月光”的婚纱,背后一定有故事。毕竟二十多年前,和现在的风俗习惯是有天壤之别的。尤其是在国外,会有谁会穿黑色的婚纱呢?那一定是特立独行的人。 但是除了这张照片之外,那个铁皮盒子里,就只剩下另外一张很小的照片了,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女人的脸依然是被划掉的。女人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婚纱,手里却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潘嘉年不认的,但是却有一点怀疑,毕竟那个小娃娃的耳朵上有一枚红色的痣,跟自己是相吻合的。 164 你有烟吗? 潘嘉年在院子里一个人呆了很久,这几张照片颠过来倒过去的看,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重了。他知道这不是全部的东西,那剩下的东西到哪儿去了,是在陆白月手里?还是在梁倩手上呢? 潘嘉年抬起头,却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他去热了一杯牛奶,餐厅里有厨师临下班前新烤的点心,他拿了两个,拖在小盘子里,给陆白月送了上去。 潘嘉年敲了敲门,陆白月打开们,瞧着他这个模样,却清冷的问道,“有事儿吗?” “你不打算回房睡觉了吗?这是要跟我分居?” 陆白月只是摸了摸额头,“我这两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暂时先分开睡吧。” 潘嘉年只得把牛奶和点心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嘱咐道,“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精神状态这么不好,要学会调节。” 他这么说,陆白月就有点不耐烦了,“知道了。” 潘嘉年发现陆白月摊开一个笔记本,好像在写着什么。陆白月瞧见潘嘉年在看,顺手便把笔记本合上了。 看来,陆白月是有什么秘密存在的。这个秘密,她并不想让潘嘉年知晓。 潘嘉年还是退出了门外,陆白月关门的一刹那,他顶住了门。 “我要休息了。”陆白月提醒道。 潘嘉年却忽然吻了吻陆白月的额头,然后说道,“白月,这件事我做的欠妥。我知道怎么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但愿你能消消气,我以后做事会多加考虑的。” 陆白月只说了一声好,便关上了房门。一直听到潘嘉年的脚步声走远了,陆白月才从桌上抽出一张湿纸巾来,擦着额头上的吻。 汪天泽不过是挑拨离间,想要看到陆白月和潘嘉年翻脸。 陆白月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原本以为自己会不为所动。但是现在看看,自己还是被迁怒了。 潘嘉年吻过她的额头时,陆白月的脑海里全是那几张照片里梁倩和潘嘉年亲热的模样。尤其是在帐篷里的抓拍,虽然很模糊,但还是可以猜得到,梁倩是在和潘嘉年接吻吧。 陆白月想到此,又狠狠的擦了擦额头,妈的,又逼自己骂脏话了。自己最近真是不够优雅,睡是睡不着了,这口恶气不能隔夜。 陆白月举起电话来,对助手吩咐着,“给我盯紧梁倩。想办法让她尽早给我滚回来。” 陆白月喝了潘嘉年给她递来的牛奶,热乎乎的牛奶下肚,陆白月才舒服了一些。她拿出医生给他开的药片,按照计量吃完才算了事。 临出院的时候,医生对陆白月发了火,说要住院的是她,要走的也是她,无组织无纪律,要是出什么事儿,医生可就不管了。 陆白月低头的时候少,倒是给医生说了不少好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并不好,但是前院有风暴,后面又要着火,陆白月怎么能住得踏实?总要控制好火情,才能继续想别的。 陆白月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的安稳了,第二天就被陈叔的内线电话叫醒了。 “大小姐,梁倩回来了。” 这赵明朗安排的助理,办事效率和他一样快和好。 “她有说回来干什么吗?”陆白月问道。 “没有说,只是一脸的惊悚。” “那她现在在干什么?” 陈叔是家里的老人了,怎么做事妥帖他最清楚,陈叔只是说,“我并没有让梁倩进门来,等着小姐吩咐了,再说。” “好,让她等着吧。” 陆白月总是要将梁倩一军,否则梁倩难免觉得人生路太好走太顺畅了,反而不知道低头看脚下的石子。陆白月就是想让梁倩明白,石子儿到处都在,不谨慎小心,躲是躲不了的。 陆白月又睡了一会儿,因为凌晨四点的时候,她醒来了一趟,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己又有了短暂失忆的症状出现。还好陆白月做了一些预案,这一次只用了十分钟,就让那空白的状态瞬间恢复过来。 潘嘉年一早就出门了,今天公司还很忙碌。一出门他便瞧见了梁倩站在门边,十分狼狈。梁倩身上都湿透了,她打着哆嗦,站在门廊处。今天天气也不大好,外面阴云密布的。 潘嘉年看了梁倩一眼,并没有打招呼,便往出走去。梁倩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说道,“哥,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宅子的西墙竟然倒了。我还在睡觉,没有一点防备。不仅西墙,就连房顶也破了。我吓得披了衣服就走出院子去查看,谁曾想房子一下子就塌了。是不是有人在害我?想让我死呢?” 梁倩十分惊慌失措,可潘嘉年见到这个样子的她,却没再有半分的怜悯。 “房子年久失修而已,塌了也是正常,是你想太多了,有谁没事干,会想着害死人呢?” 梁倩听到这儿,眼泪又飙了出来,“陈叔不让我进门,说是陆白月有些精神衰弱,刚刚睡着,让我不要进门打扰。一切等她睡醒了再说。” 潘嘉年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原来梁倩还嫂子嫂子一声一声亲切的叫着,现在却完全不会了,说出陆白月三个字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 “那你就在外面等一下好了,陆白月身体一向不大好,不像你是游泳健将。” 梁倩听到这儿,脸上表情一变,顺势松开了潘嘉年。潘嘉年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车子发动,很快就离开了。潘嘉年从后视镜里看着梁倩,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他知道梁倩心机重,想方设法的想要让他和陆白月分开。但陆白月不受这窝囊气,自己就不能再插手了。孰轻孰重,他还是掂量过的。 陆白月听到潘嘉年出了门,才回到卧室去洗了一个澡,淡淡的画了一个妆,又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才缓缓的走下楼去。 梁倩这会儿心情非常不好,房子塌了,意味着就要损失钱。这片地据说要被征用了,现在村子里正在核实宅子的具体面积,就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房子却塌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陆白华从门里走了出来,瞧了眼梁倩,不免吹了一声口哨,然后阴阳怪气的说,“你内衣的颜色太难看了。” 梁倩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堪,一路上,她受尽了人们异样的眼光。梁倩没法打电话,也没法支付。因为手机被埋在了废墟里,当然连换洗的衣物也一同埋在了废墟里。 她敲了好几家的门,谁知道村庄里大部分的人家都是空着的,都在厂里打工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爷爷,借了五十块钱,买了一张长途大巴票,连夜赶了回来。 这院子阴森森的,本来她也不愿意住。但想着让潘嘉年住下来,所以她才有了过夜的意愿。 谁知潘嘉年丢下自己就回了未市,梁倩没有办法才准备凑合一晚上就赶紧回来。 她和爷爷的感情并不好,最后几年,甚至有些恶语相向。所以老人去世之后,梁倩总不愿意在宅子里待,总觉得爷爷好像还在院子里。 梁倩进了门,见陆白月正喝着燕窝,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她低着头急促地搓着手掌,然后恭敬的打着招呼,“嫂子回来了。” 陆白月抬眼看了一眼梁倩,不免惊讶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个天气玩水,还是挺凉的。” 梁倩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我可以去换件衣服吗?” “你难道不懂东家问话,是要先回答的吗?” 梁倩抬起头看了眼陆白月,回答道,“我现在状态很不好,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你怎么还理直气壮的呢?是谁给你的勇气?我不在家这两天,你竟然丢下爷爷一个人跑了。原来那些承诺的话,现在看来都是骗我的。那你来我家干什么呢?是来享福的?我家可并不缺大小姐或者富太太。” 梁倩被陆白月说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管怎样,就算陆白月对自己恶语相向,她也要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再来谈事情。 梁倩默不作声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就连一件睡衣都找不到。她又打开所有的柜子,柜子里也都清了一空。梁倩皱着眉,知道是陆白月干的。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怒气冲出房间,来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陆白月一边看着手机上各部门领导发来的报告,一边还喝着燕窝,完全没有注意到梁倩情绪上的波动。 “我的东西哪去了?” “什么东西?”陆白月反问道,就是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我的行李还有所有我的个人物品。” 陆白月耸耸肩,很无所谓的说道,“扔掉了。” “你!”梁倩气得连话都说不明白,她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一些,“那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扔掉了?” “潘嘉年也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也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勾搭了呀?” 梁倩狡辩着,“你胡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有什么听不懂的?你以为在这个家里,我不在,你就可以有些小动作吗?”陆白月说完,别把那几张抓拍的彩色照片摔到了梁倩的面前,“刚开始来的时候道貌岸然,又是跟我表决心,又是站在一条战线上,你现在的做法多么可笑?”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梁倩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顶多就是撕破脸,以后不再往来。想到死,她比刚才底气竟然足了一些。 “你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呢!我刚来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说是你们富贵之家根本不介意男人在外面有女人。怎么这会儿却斤斤计较起来?” 陆白月摇摇头,看看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伶牙俐齿的,想必这些年过得好也用尽了手段与计谋…… “对,我是说过,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上次没有珍惜,错过了还能怪谁?这会儿私底下手段这么多,我自然是要教训你的。” 梁倩身上的衣服很是湿潮难耐,她索性把衣服脱了扔在了地上,只露出了你们那件蕾丝的小背心。 “老子不干了,你这样的大小姐我伺候不了,把我该得的那份工资结给我,以后再也不想来你们陆家了。” 陆白月这才站起来,靠近了一些,她仔细瞧瞧梁倩,趁她不注意却扇了一巴掌过去。声音很响,动作很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梁倩就吃了亏。 可又能怎样,打就打了,这会儿梁倩只能被气的直喘粗气。 梁倩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想着跟陆白月干一架。谁知道她刚举起手,准备扑向陆白月。没想到却被陆白华钳住了胳膊。陆白华的力气真的是太大了,就这么反拧着她,让梁倩一阵吃痛。 “我打你是有原因的,一是你勾引我老公。二是你伺候爷爷不尽心,我昨天晚上回来查了所有的监控,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总把爷爷一个人扔在那里。自你来陆家之后,爷爷就起了褥疮。难得你还是国外的高级护士,你对得起这个职业吗?” 梁倩哼了一声,“别一句一个勾引的,如果嘉年哥对我没有意思,又怎么会被我带节奏?你拿自己的老公没办法,就拿弱小的我来收拾。就算我走了,还会有别的女人贴上来。你陆白月再厉害又能怎样,不是也和别人家的富太太一样总是收拾烂摊子。” “你也别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先收拾你,是为了不让你祸害别人的家庭。潘嘉年也躲不掉,但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就不需要告知你了。” 陆白月这种气势凌人的态度真是让梁倩佩服,梁倩却忽然笑了笑,有些嘲讽的说道,“你想怎么收拾嘉年哥呢?不过是把手里的权利都收回来,让他成为一个真正吃软饭的男人。陆白月,潘嘉年永远都不是这样的男人,你想让他臣服于你,想让他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想把嘉年哥变成一个废物,仅此而已。” 陆白月只是嗯了一声,“随便你怎么猜。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吧,惹怒我陆白月,可不是光丢行李这么简单的。” “陆白月,我知道你在对潘家下手,而且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我要跟你说一声,潘嘉年根本就不是潘家的养子,而是潘家正宗的血脉。潘家忽然倒塌的那一刻,也是你和潘嘉年关系瓦解的那一刻。潘嘉年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我跟你打赌,他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 陆白月揉了揉头,“真是吵死了,我要回房休息去了,陈叔,赶紧让这个人离开,真是枯燥的很。” 陆白月说完就往楼上去,陆白华推了一下梁倩,把她推倒在地。 梁倩却像疯了一样哈哈笑了笑,“陆白月,你也就这点本事,靠自己的手段和地位压制别人。可你幸不幸福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有神经病,你全家都精神不正常,你生的孩子也一样!不要心存侥幸,像你这种不积德的人,总会报应的。” 陆白华一抬脚,就踢到了梁倩的下巴上,很快下巴上就留下了一道血印。 “嘴上不积德,得的可是现实报。” 陆白华才不管是不是会把人踢坏,梁倩捂着下巴,血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她很疼,却没办法再开口了。 陆白月只是在楼梯上顿了一下脚步,随后又平常的回到了楼上。 陆白华却弯下腰,揪了揪梁倩的头发,“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呢。赶紧滚吧,别把血溅在地毯上,到时候赔偿金更多。” 梁倩离开半山别墅的时候,浑身都在打着哆嗦。衣服虽然湿潮,但总比没有的强。她回望着关上的大门,却是怎么都望不到里面的情形。 她现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身份证,现金,手机,以及各种证件,全部都不见了。 梁倩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会儿,然后坐在了休闲椅上缓缓神。陆白华那一脚踢得太狠,险些把她踢晕过去。 她微闭的眼睛在想法子,她知道的,陆白月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后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面对。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狠了,原本看她瘦瘦弱弱的,每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原来纸里面包着铁,等着人来撞呢。 梁倩抬起头的时候,却瞧见了不远处的休闲椅上,也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笔挺的高档西装,翘着二郎腿,夹着一根雪茄烟,正眯着眼睛瞧她呢。 那个人见到梁倩在看他,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梁倩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就认了出来,这是陆白月原来的未婚夫,他的贴身助理汪天泽。 别以为梁倩来的时候一无所知,她也把陆白月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了,自然知道,汪天泽是恨陆白月的。 梁倩隔着一条马路,对汪天泽说道,“喂,你有烟吗?” 汪天泽见梁倩搭了腔,自然十分满意。他收起二郎腿从休闲椅上站了起来,跨过马路走过来,对她说,“烟是没有,只有雪茄,要不要尝尝。” 说话间,汪天泽就把雪茄递了过来。 梁倩毫不犹豫便接过雪茄,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165 欠债还钱 汪天泽依靠在休闲椅上,就这么打量着这个瘦弱单薄的女人。看上去寡淡的很,但抽起烟的样子看起来也是风情万种。梁倩的衬衫纽扣掉了几颗,衣领斜斜的垮在那里,露出半个肩膀。鞋子被梁倩甩到了一边,她光脚踩在休闲椅子上,嘴角还不时渗出丝丝血迹。 汪天泽试着搭腔,“难不成是陆白华那个混蛋打的你?” 梁倩瞅了汪天泽一眼,却哼笑一声,没有回答。 “借两千块钱给我。”梁倩斩钉截铁的说道。 汪天泽呵呵笑了一声,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用卡,递到梁倩的面前,“这张额度有点小,你别嫌弃,也就七八万吧。拿去用,密码是卡的后六位。” 梁倩一怔,原本只是试着借借钱,没想到竟然套到了信用卡。 可梁倩这个人也是警觉的,她不敢接,她问汪天泽,“凭什么给我用?不怕我跑了?或者跟你把卡刷爆了。” 汪天泽只是看看远处的天气,阴森森雾蒙蒙,倒是很适合这个悲惨女人此刻的心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相搭把手呗。” 汪天泽说完,又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梁倩,“有事儿找我。” 梁倩不愿多和汪天泽说话,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她就知道汪天泽也是不好对付的。 梁倩穿起鞋跌跌撞撞的朝小区外走去。 梁倩什么也没有做,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潘老太太的家,她狠狠的砸着门,砸到诗文满脸不悦的来开门才算了事。 诗文皱着眉头打开门的一刹,瞧见这样子的梁倩,也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被陆白月打的。”梁倩说的明确又直接。 诗文吃惊的捂着嘴,赶忙让梁倩进来了。 “真是她打的?她有这么厉害?潘嘉年呢?她就没有听你说句话?” 诗文的问题太多,一句一句的赶着问。梁倩烦了,根本就不想回答,只是和他说道,“我要见奶奶。” 潘老太太早就听到了动静,由保姆推着下了电梯,瞧见这样的梁倩,也是大吃一惊。 “快,快带着倩倩去收拾收拾,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梁倩随着保姆上了楼,这才洗上了热水澡。热水浇在头上,早上发生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坐在楼下找潘老太太和诗文也是惊慌失措的,因为梁倩刚进门,上去洗澡的时候,诗文就接到了陆白月打来的电话。 “人我已经辞退了,我用的十分不顺手。她不讲规矩不说,臭毛病还不少。你们这个倩倩可是亲口跟我说的,说是潘家让她给潘嘉年生个孩子,你们会给他和我肚子里孩子一样的待遇。我一听就不能忍了,一,我最讨厌挑拨离间的人。二,我婆婆家怎么能是这样的呢?我可是陆白月啊,是别人巴结着都娶不进门的女人,潘家是脑袋抽风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诗文开的是公放,潘老太太也听着,赶忙呸了一声,然后回答道,“孙媳妇,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呢。这个女人心眼坏透了,辞退了就辞退了。你消消气,我替你教训教训她。”见陆白月那边并不说话,潘老太太又试着问道,“听你公公说,你帮忙联系了一笔贷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实呢?” 陆白月的怒气又起来了,电话里声音还冲的很,“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些,梁倩在我这儿瞎胡闹,还让别人拍下了不雅的照片。我要先解决我后面起火的问题,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陆白月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只剩下潘老太太和诗文面面相觑,她们都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总之,梁倩这盘棋算是废了。 梁倩洗过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下楼来。整个人精神都是紧绷的。 “你到底怎么得罪陆白月了?竟然这么狼狈?不仅狼狈,而且还连累了潘家。原本想着让你进门,和潘嘉年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为什么做事这么不小心?”潘老太太推起责任来也是很自然的,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梁倩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打的如意算盘太过简单,陆白月什么没见过,怎么会没有防备?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家里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不仅如此,我走到哪里都有人监视我。现在惹怒了陆白月,她铁定不会帮叔叔的忙了。你们最好找个对策,我的能力有限,你们另请高人吧。” 陆白月帮潘宏达牵线,谈了一笔三个亿的贷款。用于缓解高尔夫球场不能够顺利开业带来的资金问题。 潘老太太一听,心里愈发紧张了。 “那不帮忙怎么能行呢,那样子的话,我们潘家自己也会出现问题的。” 潘老太太想到此,赶忙让诗文给潘嘉年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潘嘉年的脾气可不大好,“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当然是你爸爸贷款的事了,想让你去陆白月那里问一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落实?” 潘嘉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陆白月和我闹翻了,这让我怎么去说呢?” “你不是最会讨她欢心吗,去说两句漂亮话,低头认个错,不就行了。女人要靠哄的。” “可陆白月不是一般的女人,不好哄。我公司还有事,就这样吧。” 潘嘉年利索的挂断了电话,潘老太太和诗文却陷入了紧张的情绪。 潘老太太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上次宏达说,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诗文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也就是不到一个月。” 梁倩在这儿可不想管潘家的事,潘家把她害得这么惨,毫无颜面不说,身体和精神上都受到了创伤。 梁倩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点燃一根就抽了起来,她边抽边说,“先把给我的钱结了。咱们就算两清了。” 诗文一听,又来了火气,“你事情办成这样子,还有什么脸面要钱呢?况且你留学的时候,潘家借给你多少钱,你这会儿还好意思说。” 梁倩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烟圈,眯着眼睛瞧着诗文说道,“别老提借我钱的事儿,我该还的都还了,不差你的。” “我们潘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怎么就随随便便借给你了?倒是连一分钱的利息都没跟你算过,你不感恩不说,竟然还得问我们要钱。” 梁倩只是恶狠狠的吧那半截烟拧灭在桌子上,全然不顾那块儿精美的桌布。 “二十万,一分都别想少。你现在结给我,我还留了一点儿的情分。如果不结,以后就是敌人。” 潘老太太瞧着梁倩这种语气,只是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倩倩呀,也不是奶奶不给你钱,只是潘家现在的状况你也瞧见了,资金出现点问题,现在你叔叔还在外面解决呢。当然是有一分钱省一分钱吧。我们潘家也算是大户人家,自然不会欠你的。你通融通融,慢慢会给你的。” 梁倩呵呵一笑,眼光中多了一些寒凉,“潘奶奶,你把我梁倩当傻子耍吗?我爷爷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最清楚呀。这二十万是怎么给我的,是有一个前提,一个是我爷爷这么多年在潘家的补偿,另一个是让我在陆家做事给的定金。我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也不怕把你们任何一个人拉下水。总之大家都不要好过呗。” 潘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你爷爷怎么死的我怎么清楚。好像说的跟我有关系似的。确实这二十万,是为了让你去伺候陆白月而给的定金,但你事情没做成,反而惹了一身骚,那我就要掂量掂量你到底值不值这二十万了。” 梁倩站了起来,往潘老太太跟前走了走,“不给,就别怕我把事情都捅出来。我爷爷可有一整个的日记本,都在我这儿放着呢。你们潘家人做过什么事,我爷爷可是每一天每日都尽心尽力的记在着。你们对潘嘉年做过什么,我爷爷也是最清楚的。” 诗文见梁倩这么嚣张,自然要灭灭她的火气,也站起来挡在潘老太太面前,趾高气扬的教训道,“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老太太对潘嘉年仁至义尽,对你们梁家爷孙二人也是照顾到妥妥贴贴。” 潘老太太拍了拍诗文,让她闭嘴,潘老太太用手锤着自己没有什么知觉的大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钱,倩倩可能是被难住了吧。不过潘家确实有困难,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有一套珠宝,你拿去应急也是不错的。如果要,现在就给你拿下来。如果不要,你只能等待了。等你潘叔叔贷了款,再给你二十万。” 梁倩嗤鼻一笑,“这年头谁会拿珠宝来变现。我自然是不要的,你们潘家也是大户,就算有困难,也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过得要好。别说二十万了,就算是两千万你拿出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别让我梁倩看扁的,你给我钱,我就闭着嘴什么都不说。你要不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梁倩扯下烟盒子,在背面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账号以及开户行,便随手递给了诗文,“我不跟你们在这耗着了,反正,我手里多的是你们潘家见不得人的东西。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钱打给我。” 梁倩说着,就往门外去了,到了门边,看见了鞋架上那双崭新的高跟鞋。她一抬脚,便把鞋勾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脚上。看样子,是诗文新买的。诗文的喜好他最了解,跟自己是同一码子。 “我鞋子湿透了,不好意思,把你的穿了。”梁倩说的理直气壮。 诗文却有点气急败坏,“你知道这双鞋多少钱吗,两万块,我今天刚买的。” “有两万块买鞋,却没钱给我?要不说你们潘家的人就这么厚颜无耻。” 梁倩走出了那道大门,诗文迫不及待的就哐的一声关紧了。她回转头,瞧见诗文把写着账号的那张纸顺手丢在了垃圾桶里,诗文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穷酸相,没见过世面的女孩。” 梁倩还想回击几句,却是没有机会了。诗文转身已经回到屋子里了。 她早就知道潘家人是什么德行,如果不是为了潘嘉年,她怎么会和潘家奶奶联手合作。潘家奶奶只给她打了十万块钱的预付款,之后就要赖账了。诗文说她寒酸,但这么看来,和陆家比起来,潘家也是小门小户的寒酸。 梁倩步行前往未市最高档的五星酒店,用汪天泽给她的那张卡刷了房。她专门要了一个高档的房间,朝向未市地标建筑,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未市的海,以及陆兴集团高耸的大楼。 梁倩最近抽烟很凶,基本上烟不离手。在陆家的时候一直在收敛,这会儿情绪上来了,一天也是两三盒。她补了手机卡,身份证件,以及其他比较重要的东西。 梁倩试着给潘嘉年打电话,但是潘嘉年总是不接。换手机号,潘嘉年也没有反应。 她想了想还是给潘嘉年发了一条短信:哥,你真的不管我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吃喝都成问题。你当初不是说,我离开陆家,会给我找份工作吗?怎么现在连电话都不接?难不成,你就这么怕陆白月?以至于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潘嘉年这边也无心工作,本来他是陆锐制药这边的一把手,且陆锐制药的股份也一直在他手上。可昨天,陆白月却派了人过来,说是专家指导陆锐制药这边的工作。挑了一堆毛病不说,还说如果照这样下去,陆锐制药的营业执照估计都要不保。 虽然陆白月什么都没有说,潘嘉年自然也是清楚的。 接到梁倩的短信之后,潘嘉年才想起来,自己是答应过梁倩的。那天梁倩在陆家的遭遇,他也听家里的佣人说起了。总归是因为他的私心做乱,才让这一切变得这么糟糕。 他给梁倩发去一个电话号码,回复道:联系他。 梁倩看到回复了,自然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管怎样,先要找到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然后才能再次想办法让自己生龙活虎起来.她梁倩也不是第一天吃鳖了,国外那么艰难也都扛了下来,没有什么是他吃不了的苦。 梁倩打电话过去,原来是潘嘉年以前的研究生同学。现在,在另外一个市中心医院做院长助理。梁倩把自己的情况简单交代了一下,对方让她发一份简历到邮箱里。 “梁小姐,您的资历很不错。等我们这边初审完您的基本资料之后,就会打电话联系你,请耐心等待。” 梁倩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烟灰缸里全部都扎满了烟蒂,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呢,有学历,有经历。总之是饿不死的。 潘嘉年今天回家很早,他知道最近陆白月情绪上不大对,也不怎么总去陆兴集团,遇到重要的事情,也都是开视频会议,多半时间都是窝在书房里,看书写字,甚至有时候连饭菜都是端进去的。 虽然知道陆白月不太待见他,但潘嘉年还是敲了敲门。 在里面的陆白月声音飘渺的说了一声进来 潘嘉年这才沉着气走了进去。他从身后变出一束鲜花,然后放在了陆白月到书桌上。 陆白月皱眉,又是浓郁的百合香味。一阵一阵的飘过来,刺激着她的肠胃。 “快把花拿走!” 潘嘉年原本想好了要怎么调动下氛围,让两个人的关系能够缓和一些,谁知道一进了书房,陆白月就是这个态度。 “你没听到吗?快点拿走!”陆白月又说了一遍。她捂着鼻子,表情十分的不好。 潘嘉年只得把花拿走,他刚一出书房门,门就咔嚓一声锁上了。 里面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潘嘉年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神,他只得把鲜花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里。 而此时此刻的陆白月,却转身进了洗手间,她胃部一阵痉挛,憋不住的呕吐。妊娠反应无处不在,说来就来。她吐了好一会儿,直到胃里空空,都开始吐酸水了,胃好像才放过她。 陆白月趴在马桶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软绵绵的站起来。现在宝宝已经两个多月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白月匆匆洗了个脸,又漱了漱口,才回到书房的老板椅上坐下缓了缓神。 潘嘉年到天台上又抽了两支烟,他想了很多,与其让陆白月亲自动手,不过他留点颜面,自己来做个了断呢。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十分钟之后,还是舔着脸敲开了书房的房门。 这回陆白月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潘嘉年不免问道,“你不舒服吗?” 陆白月只是冷漠地回答他,“没有,我很好。” 这么有距离感的回答,潘嘉年自然知道,陆白月是没有消气的。 他坐到了老板桌对面的椅子上,拿出那份协议给陆白月推了过去。 陆白月瞟了一眼,就知道是当时陆锐制药的转让协议。 “你什么意思?”陆白月问。 “还给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潘嘉年说的很自然,自然到陆白月有点儿觉得不可思议。 166 不是教训是毁灭 潘嘉年能够主动把协议拿出来,确实是让陆白月挺吃惊的。毕竟已经转让给他,公司也是全权由潘嘉年负责的。 “这协议是当初我和你联手时候给出的承诺,你说不要就不要了?”陆白月问道。 这个世道,有谁不爱钱不爱势呢,何况又像潘嘉年这种在潘家得不到任何重视的公子哥。 “不要了,不是我的东西。” 陆白月依然瞧着那份协议,上面有两个人通红的指印和签字。 潘嘉年不知道陆白月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虽然一开始,我们的结合是联盟,是相互利用。但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管你心里是什么想法,我自认为已经不是联盟那么简单了。即便你心里认为我是垃圾,是人渣,但我也要付出代价。” 潘嘉年这番话说的很肺腑,陆白月却也只是用手点着那份协议回应他,“嘉年,在你心里,我陆白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好的爱人。” 陆白月哑然失笑,“是吗?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遇到最好的爱人,却可以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你还给我公司以表心意,但这么一个陆锐制药,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痛不痒的,就像鹅毛落在水面,没多大动静。” 潘嘉年只是静静的听着,心下怅然。作为富家子,除去潘家的产业他不能碰,虽然大大小小的股份他有不少,就算他混得风生水起,不缺钱,又风风光光。但是对于陆白月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潘嘉年忽然苦苦的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只是说道,“对,对陆白月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金钱不是,地位不是。该有的她都有,所以能在乎什么呢?” “原本以为我是一个坦然的人,但这次的事情却让我的心揪在一起。潘嘉年你知道吗,在夜里,我看着那些照片,不管是真是假,总之都刺痛了我。这是那个对我经常甜言蜜语的潘嘉年吗?原来这些甜言蜜语,不只是我的,也可以是别人的。你说的对,别人很难得到的东西,我一出生就有了。但我经历的那些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够触及到的。既然你执意要把陆锐制药还给我,那就如你所愿吧。反正所有的手续还没有办完,一切都不是很复杂。” 陆白月顺手拿起了协议,三下两下就撕了个粉碎。 “还有,你身世的问题,我……” 陆白月还没说完,潘嘉年就打断了她,然后说道,“不用了,到此为止吧。我就是太执着了,知道那些事又有什么用呢?这二十多年已经过来了,就算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不再追究,我们也别再因为这件事横生枝节,不值得。” 陆白月抬头看了看潘嘉年,潘嘉年的眼中依然是明亮的,笃定的。 潘嘉年站起身,他想要摸摸陆白月的头发。可陆白月却自然而然的向后躲了躲。潘嘉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他蜷缩着把手缩了回来,他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潘嘉年走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陆白月原本的淡定这一刻倾泻而下,她疲惫的舒了一口气。陆白华问过她很多遍,自己这么雷厉风行而又嫉恶如仇的人,怎么就迟迟对潘嘉年下不了手? 陆白月瞧着自己记着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她的字写得又秀气又刚劲有力。 为什么对潘嘉年下不了手,陆白月也不明白。 毕竟这些年里,只有陆白月甩别人的份儿,还没有旁人耍她的时候。 可能仅仅是那样漆黑幽深的医院里,潘嘉年是照进来唯一的光吧。 陆白月正发着呆,助理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打起精神来接起电话,助理向她汇报道,“梁倩在找新的工作了。” “好,你辛苦了。” 陆白华时常觉得自己不够狠绝,但那些打打杀杀,实实在在的伤害,显然陆白月现在做不了了。要是以往,她身体和精神还很好的时候,总是要给梁倩一些当面的教训。但怎奈陆白月力不从心,完全没有精力和精神,梁倩也算是逃过一劫,只让陆白华狠狠的教训了一下。 但刀子磨得再锋利,也不如钝刀子割肉来的痛。一下子就把梁倩解决了,反而就没意思了。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那感觉才会越来越强烈。 但梁倩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除了那天向潘嘉年求工作之外,潘嘉年没有再接过梁倩的任何电话,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的简讯。 梁倩只是在酒店里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从白天抽到黑夜。她这辈子一直就在讨好别人,就因为家境不够好,所以自卑常跟随着自己。初中的时候,就为了融入别人的圈子,整个假期都在帮同学写作业。高中的时候更不必提了,为了进入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们的圈子,她宁愿当个小跟班,帮人家提东西,拿衣服,买水买茶。上了大学之后,梁倩对地位和钱的渴望越来越深,也因此常出席一些陪酒的酒会。爷爷知道之后,跟她闹翻了,打了她一巴掌,之后梁倩就和爷爷不时常见面了。 虽然梁倩的学习非常好,年年拿奖学金。但对于梁倩来说,拿的越多,她心里越不平衡。这些奖学金还不如那些公子哥们开一瓶酒的价格。 她凭什么就是管家的孙女?人真是生来就不平等。 梁倩等了三天,都没有等来让她面试的消息。她等不起了,梁倩干脆又给潘嘉年的同学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三次才勉强接起来。 “我是嘉年哥的好朋友,梁倩,您还记得吗?”梁倩温柔的对着话。 电话那边有些迟疑,又想了三四秒钟,才恍然大悟,对她说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梁倩扔掉了手里的烟,特么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把她找工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即便心里很毛躁,梁倩还是压着火气甜甜的说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之前给您递了简历,应聘医院的护理部副主任一职。您再好好想想,是潘嘉年亲自跟您说的。” 对面的人长长地哦了一声,“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是你没有通过审核,所以很抱歉,没有办法通知你,这件事情我已经和潘嘉年知会了,希望您另谋高就吧。” 梁倩皱着眉头,她想不明白,怎么可能她找不到工作?凭她的学历和经历,应聘一个市中心医院的护理部副主任,真是太简单了。 梁倩不甘心的问道,“那您得给我一个说法。我自认为自己很优秀。” “您自己不知道吗?您之前的工作中有污点,在医疗系统的诚信档案里记载着呢。我们不会录用您这样的人,也希望您考虑考虑早点儿换个行业吧,至少这一行是没什么出路了。” 梁倩追问道,“你说的清楚一些,我可听不明白?什么叫我有污点?我的档案里可是干干净净的。” “您不用这么激动,看在潘嘉年的面子上,我可以把诚信档案的内容调给您看,看过之后您自己再做打算怎么样?” 梁倩虽然心里拧着劲儿,但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挂掉电话。十分钟后,对方发来一份有五页之长的诚信档案。 梁倩一看不要紧,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份档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了她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她离开陆家这段时间,她所有做的荒唐事。 例如,高中的时候,捡到同学的贵重物品没有及时交还,而被请到派出所做笔录。 再例如,大学的时候到外面陪酒,被别的男人领出去过夜,却因为少给了一千块钱,而和这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双双被送到了派出所。 还有,他她国外的时候,因为和另一个女孩子共同追求男孩,而被报警警告骚扰,差点被遣返回国。 当然被标了红线和画了星号的最后一条,才是最致命的。 那上面不仅有截图,还有详细的说明。在陆家做护工的时候,虐待老人,扇老人巴掌,对老人护理不经心,导致老人生了褥疮,而被辞退。这一条可比前面那几条都要详细,不仅有文字说明,而且还有视频。只不过市中心医院的院长助理发过来的这几页文件稿,是无法看到那个视频的。 梁倩往后一仰,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自知以后职业生涯危在旦夕。她想不明白,怎么这些事情竟然就都报出来了呢?零零总总写了这么多页。 她气不打一处来,牙根狠的痒痒,真想把陆白月撕的粉碎。梁倩拿起电话来就给陆白月拨了过去。 可接电话的并不是陆白月,而是陆白华。 “怎么着?你还敢打电话过来?是想较量较量吗?单打还是群殴,你来选,小爷我都陪你。” 这个胡搅蛮缠的男孩,真是太令人讨厌了,梁倩说道,“把电话给陆白月,我要和她通话。” “你配吗?在陆家呆了两天,你就觉得自己高级了?” “你是你姐的狗腿子吗?没有办点正事儿,只绕着你姐姐转,想必以后也是个不成事的纨绔子弟。” 陆白华并不恼,反而哈哈的笑了起来,“哪个富家子不是纨绔子,你还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别人怀里钻?” 陆白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梁倩却气得直发抖。她当面对质没有用,反而被羞辱了一番。往后这日子没发过了。 陆白华把手机扔给了陆白月,他就那么流里流气的坐在书桌上,翘着二郎腿,没好气地对陆白月说,“这种人还不把她放进黑名单里,难道等着她气你吗?” “我只是不会用黑名单,我哪比你聪明,结了婚才有了一个手机,也不是太会使用。”陆白月解释着,生怕陆白华再训她一顿。 陆白华拿过手机,帮陆白月设置了黑名单和防火墙之后,才又还给了她。 “明朗哥已经到机场了,明天就会回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真是无聊死了。” 陆白月也常常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明朗不在身边,她就很忐忑很毛躁,也不如之前的自信,总觉得缺了一只手。 陆白华只是看了看手机,有人给他发了简讯进来。陆白华从桌子上跳下来,和陆白月说道,“我出去玩儿了。” 陆白月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出去?” 陆白月并没有等到陆白华的回答,陆白华早就一溜烟儿的就跑掉了。 陆白月没办法只得又给助理挂了电话,“去看看陆白华干什么去了?” 助理只是呵呵的笑着,“陆总,您心里很清楚的,大公子不过是又开始耍心眼儿了。看您不管不顾的,他在替您出头呢。” 陆白月叹口气,便挂断了电话。这孩子,总是这样,她是管不着了,随他去吧。 陆白华叫了潘嘉业出来喝一杯,潘嘉业许久没见陆白华,十分开心。 “白华,你下个星期就要回学校了。真期待你回到学校的场面。” 两个人只点了两杯低度数的鸡尾酒饮料,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之下,边喝,边看着摇摆的人群。 陆白华不屑地说,“有什么好期待的?我只不过去考个试,又不是去上学,也不是去打架。” “你上次把那个小子可收拾惨了,那小子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脑袋上裹着纱布,带着保护网。整个人都非常狼狈。你别提他平日里多嚣张了,自从挨了打,老实的不得了呢。” 潘嘉业在一旁喋喋不休,陆白华听得十分烦躁。他今天可不是来和潘嘉业叙旧的,他的眼光很毒,在人群中来回的扫射,在找那个在舞池中间摇摇晃晃,不停被男人开油的单薄身影。 陆白华瞧着梁倩那个模样,不免切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原本看着还挺清纯的,这会儿玩的很放肆嘛。 梁倩本来就爱玩儿,只是年少的时候没有人带她玩罢了。当第一次在大学里陪酒之后,梁倩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心情烦躁的时候喝一杯酒,就可以在舞池的中央扭动着身躯,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 这会儿,她正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跳贴身舞呢。她穿着缎面的丝质短裙,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身上,很是斑驳。 “走吧小妞?今天跟我出去吧。” 梁倩醉眼惺忪的看着她搂着的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个子高挑,身材也很好,出去玩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现在,可不能凭着心情出去玩儿了。 “凭什么跟你走?拿什么做交换?” 这个酒吧很高档,女生的入场费就有五千块,男生的入场费更多。梁倩就是来掉凯子的。 “五万块钱,你看行不行?行就走,不行就赶紧滚蛋。” 梁倩听闻,搂得更紧了一些。 “走,凭什么不走?现在就给我转账,见到钱,立刻陪你。” 那男人饶有兴致的看了梁倩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来给梁倩转了一笔账。 梁倩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打开看了看,自然十分满意。 她现在非常缺钱,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做了投资,现在还没到领收益的时候。而自己的信用卡,不知为什么,竟然被冻结了。这些天还没来得及处理。 所以这五万块就是及时雨。五万虽然不多,但蚂蚱也是肉啊,也能顶一阵子。她也不是没为了钱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男人又喂梁倩喝了一口酒,两个人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吧。 陆白华一直看着,看着他们离开了舞池,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陆白华也闷头把鸡尾酒喝掉了。 陆白华转身就走,潘嘉业紧紧的跟在后面。 “白华,我能跟你住几天吗?家里实在太没意思了。” “你怎么还有心情玩儿,你家的事业不是停摆了吗,现在遇到资金问题了,你难道不忧伤吗。万一哪天破产了,你就是落魄公子了。” 陆白华提醒道,潘嘉业却叹了一口气,“你可别提了,我们家每天气氛都不好,总是吵吵吵的。爸爸脾气超级差,回来不是骂我就是骂我妈。听说嫂子在帮我爸爸融资呢,我想,嫂子那么厉害的人,一定可以帮助潘家渡过难关。” 陆白华瞧了一眼潘嘉业,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是对潘嘉业说道,“你哥和梁倩搅在一起了,把我姐气个够呛。我姐现在看见姓潘的就心烦意乱,你别去我家给她添堵了,还是回你家去吧。” “我哥怎么能看上梁倩呢?一定是有误会,我哥一直就喜欢嫂子。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白华翻了一个白眼儿,潘嘉业怎么就这么喜欢陆白月和潘嘉年在一起?而自己就不行呢,他甚至每天早上都要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暗示自己接受潘嘉年是自己姐夫的这件事,也暗示自己即便不能喜欢潘嘉年,也要做到把他当做空气。 可生活真是太难了,他就是自己为难自己。 甩掉了潘嘉业的陆白华,给司机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家里的车就来接他了。陆白华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陆白华等待的电话终于给自己回拨了过来,“陆少,事情都办妥了,包您满意。” 陆白华嗯了一声后说道,“钱我已经放在酒吧最拐角那个卡间的沙发后面。你辛苦了。” 他要的,不是教训梁倩,而是彻底的毁灭。 167 她不干净 梁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止头痛,浑身都很痛。很久没有这么放肆过了,所以早上醒来的时候,人是空虚的,难过的。 昨天陪着过夜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但是身旁的床单凌乱褶皱,预示着昨天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她点了一支烟,一直到抽完,才去洗了一个澡,真是身心疲惫。但是五万块钱到手了,也算是值得。 毕竟女宾客五千块钱的入场费,并不便宜呢。钓到凯子自然好,钓不到起码还有些生活费用。 梁倩洗过澡才发现,桌子上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行字,上面写着:昨天的你很美味,陪我一个星期怎么样?五十万,瞬间到账。 梁倩勾勾唇角,这钱可太好挣了,比去钓潘嘉年那个呆瓜要容易的多。 梁倩没有多想,就加了那个人的电话。 “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子女呢,要不是缺钱,肯定不做。”梁倩烟不离手,边说边吐着烟圈。 对面的人笑了笑,“有哪个女人不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呢?各求所需吧,这间房我包下了,一个星期,你每天晚上都来。每天晚上打十万,不会让你因为钱担惊受怕的。” 梁倩说了一声好,便挂断了电话。如果潘嘉年不行,她就试试这个男的。但总之,陆白月那边她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就算自己得不到潘嘉年,也要把她们搅得个天翻地覆。 梁倩想着总要把自己的信用卡解决了,今天给客服打电话,谁知客服小姐却对梁倩说,“您的信用卡在三天前已经超过了刷卡限额,而且有大宗交易,系统认定您有套卡刷卡的行为,所以希望您能够拿出购物发票。否则下月起信用卡将降到一万块钱的额度。” 梁倩头脑很热,一时激动便和客服小姐吵了起来,“我这是盗刷,我有权要求你们赔偿。” 她扯了一顿皮,依然是没有结果的。梁倩那张卡今年年初才好不容易升到了钻石级别。本想着拿着它去刷一套房子的首付,现在看来只能暂缓了。 梁倩看了看账户里剩下的五万块钱,想着人靠衣装马靠鞍,陪人家一个星期,总要收拾的妥妥帖帖,讨人欢喜才行,如果是个长期饭票,那就更好不过了。 所以,她起身收拾干净,就到了楼下的购物广场。 没想到,梁倩却在这里遇到了郑欣乐。那个背着书包,扎着马尾辫,穿着海军服套装的女孩。 梁倩眼睛一眯,甜甜的叫了郑欣乐的名字。 郑欣乐回头,一看是梁倩,呆呆的站在那里想了几秒钟,不知道是要过去打招呼,还是走掉的好。 这就是人生的难题呀,人际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 郑欣乐从小就是单纯的人,碰到一个做小三的女人,一个随便扒在已婚男人身上的女人,她郑欣乐这辈子都不想跟这种女人多说一句话,那就是个大染缸,粘上了,就算是一根手指头,也都会被染了颜色。况且陆总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总要跟梁倩划清界限,才是正经事。 虽然没有任何人跟她提过这方面的问题,但郑欣乐觉得自己一定要有这个觉悟。 郑欣乐站在那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梁倩已经过来了。 “郑老师今天有时间?竟然来逛商店的。我以为郑老师只会讲课教书呢。”梁倩倒是说得平平常常很自然的模样,没有一点儿的羞耻心。 郑欣乐是个乖乖女,只得也客客气气的回答道,“公司发了一些福利,我过来瞧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买。” 梁倩自然知道郑欣乐和自己不一样,郑欣乐算是陆兴集团的半个员工,而且陆白月也很照顾她。自己就不同了,跟个下人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此梁倩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很快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就拉起了郑欣乐的手,“走,我带你逛去,我比你也就长个两三岁而已,你瞧你的穿衣风格,还像个学生。这样可不行呢,你这个样子打扮,到社会上人家会欺负你的。” 梁倩太过热情,郑欣乐却找准机会把手抽了出来,她可不愿意让梁倩牵着。 梁倩茶察觉到了郑欣乐的不乐意,倒是也不太在意。 郑欣乐赶忙解释道,“这里衣服太贵了,我也没什么好买的。” 梁倩却继续说道,“你省钱干嘛,这购物卡也不能兑现,只能花掉。用在自己身上就是投资,别舍不得,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趁着这几年找个好男人,有份好工作,你就算是赚了。姐姐给你指导指导人生,你以后可能就走得很顺利。别看现在你在陆家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梁倩又靠近了郑欣乐一点点,然后轻声说道,“陆家的人可都是狠人啊,尤其是陆白华。资本家桶里的金子可都是沾满鲜血的,你再用力去工作,在他们眼里也是跟畜生一样。你何不趁着自己年轻,趁着陆白华还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你顺势把这个小男生拿下。你后半辈子就也是人上人了。” 郑欣乐听完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故意和梁倩隔开一些距离,郑欣乐紧紧地攥着拳头,有些紧张地对梁倩说,“姐姐你都在胡些说什么呢?陆白华都没有十八岁,他怎么能够谈恋爱呢。况且我也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好好做我的工作,挣我的钱就行了。况且,陆白华也不会找我这样家庭的女孩。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男孩总要成长为男人的,可能他懂得比你都多,你何必在这儿害臊呢。而且富贵家庭的男人又有几个能够守得住一个女人的清苦?你想明白了,自然就胆子大了。” 郑欣乐举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梁倩才好。所幸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赶忙接起,电话那边竟然是陆白华。 “你今天挺闲,竟然跑去逛商场了。”陆白华说的很是自然。 郑欣乐却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的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在附近,给我去买根冰糕,我有问题要请教你。” 要是平常,郑欣乐早就一句话回怼回去了,但是今天,陆白华的电话就是救急呀。 她赶忙回答道,“好,我知道了。” 郑欣乐很抱歉的对梁倩笑了笑,“姐姐,你自己逛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呢,再见。” 郑欣乐说完就小跑着到了地下的超市去了。梁倩却看这郑欣乐的背影,心思多了起来。 郑欣乐一直在犹豫买哪支冰糕,陆白华那边却不耐烦了,又打电话来催。 “买只冰糕有这么困难吗,磨磨蹭蹭的。” 郑欣乐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品种,所以在这犹豫呢。” “没什么好犹豫的,哪个贵就买哪个。” 电话又挂断了,郑欣乐皱着眉头,拿出五十块钱买了那个最贵的冰糕。 陆白华就坐在对面广场的休闲椅上,他戴着帽子,平摊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一早就瞧见了郑欣乐从马路对面过来,待郑欣乐又走进了一些,他懒懒的勾了勾手指头。 郑欣乐自然看到了,小跑了几步过去,把冰糕递给了陆白华,“快吃吧。” 陆白华接过来,看了看,然后问她,“你怎么就买了一份呢?” “我本来要买五块钱一根的雪糕呢,可是你要我买最贵的,这就超过我的预算了。所以,只买了一份给陆少解解馋吧。” 陆白华哼了一声,“我什么东西没吃过,还需要解馋?既然超过你的预算,买它干什么,现在不情不愿的,摆一张臭脸。” 郑欣乐这才发觉,自己可能表情不大好了,赶忙搓了搓脸颊,调整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陆白华同学马上就要月考了,作为老师,要给你一些鼓励才好,这只昂贵的雪糕就当是考前动员的一些嘉奖吧。” 陆白华又抬着眼睛瞧了郑欣乐一眼,“理由还挺多,你还挺会随机应变的。” 直到陆白华开口吃雪糕了,郑欣乐才松了一口气。这陆大少真是好难伺候。 郑欣乐也挨着陆白华坐了下来,可是转念就想到了梁倩对自己说的话,不免有些许顾忌,然后往边上挪了挪,故意和陆白华隔开一些。 “你有病啊,坐那么远干什么?”陆白华太敏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被他发现了。 郑欣乐嘿嘿地笑着,“就是天气太热了,觉得还是坐开些凉快。陆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不会,赶紧问吧,今天我可休息呢,我也不想总和学生搅在一起。” 陆白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魔方,随手扔给了郑欣乐,“你玩这个试试。” 郑欣乐翻了个白眼儿,她最讨厌玩魔方,这没什么技术含量啊。郑欣乐边想,边嘟着嘴,边手上咔嚓咔嚓的活动着。 吃着雪糕的陆白华眼睛看似盯着路上的行人,其实余光中在慢慢观察着郑欣乐,原本淡定自若的他,眼光中渐渐多了一些惊诧。 郑欣乐一分钟之后,把魔方又递给了陆白华,“我说陆大少,你怎么就喜欢玩它呢,这哪有解几道数学题或者是几道物理题更有兴致。” 陆白华尴尬地轻咳了几声,把魔方揣进了口袋。这东西,他昨天改造了一个晚上,就为了能够难住郑欣乐,原本以为她总要解个二十多分钟,才能回归原样,谁知道一分钟就破解了,真是无限的挫败感。 陆白华赶忙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刚才跟梁倩在一起?你和她很交好吗!” 陆白月的语气不像是在问,而是在训斥,郑欣乐赶忙摇摇头,“怎么会呢?我亲眼所见梁倩的所见所闻,自然对这种人是要避开走的,只不过逛商场的时候碰到了而已,我赶忙就离开了。” 陆白华听着这样的解释,没有反驳,也没有接受。他沉默了两三分钟,然后说道,“你玩儿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郑欣乐得了特赦令,舒了一口气,起身说道,“你那天的卷子做得很棒,竟然一道题都没有错。相信你一定能够考个好成绩,到时候你成绩和排名出来了,如果考得好,我就奖励你。” 陆白华切了一下,不屑的回答道,“你能奖励我什么?我什么没见过?” 郑欣乐自然已经习惯了陆白华的说话态度和语气,她也不恼只是摆摆手对陆白华说了再见。 陆白华看着郑欣乐那欢快的背影,不免又把她叫住了,“郑老师。” 郑欣乐回转头,“干嘛?” “离梁倩远一点,她不干净。” 面对陆白华的警告,郑欣乐只是说道,“我知道。” 郑欣乐的小小身影,融到了人群之中。陆白华却在那里又坐了很久很久。他一直在谋算着时间,他一直在盯着梁倩。 如果陆白月知道他做的事之后,一定是不会赞成的,可能还会打他。 但陆白华就是出不了这口气,就算让梁倩社会性死亡又怎样?梁倩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那些三脚猫的勾当和手段,再钓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混吃混喝。这种害群之马,就应该把它清理掉。让她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勾引,有一些的代价是非常惨重的。 陆白月最近一直在家里休养,很少去公司。陆光明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陆白月都没有接。最后陆光明竟然给她发了不少的短信。 陆白月一条都没有看,最后把陆光明的电话号码放到了防火墙里。陆光明从骨子里都不太像陆家的人,陆大海手段狠绝,陆光辰果断利落,到了陆光明这里,却真正成了一个闲散的纨绔子弟。 陆白月在书房处理公司上的事情,一会儿陆白晓来敲了敲门,还没等陆白月回答,她便探着脑袋进来了。 “姐姐,我爸的电话。接吧?他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了,说我再不让你接电话,他就亲自来。” 把陆白晓搬出来,陆白月就没办法了。她只得接过来。 陆白月还没有说话,陆光明就一阵炮火打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侄女儿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陆家是不是除了你陆白月一房,别人都死绝了呢?” 陆白月还能怎么说,对于陆光明这样的长辈,除了无语就是无奈,她回答道,“我以为除了我陆白月,陆家就没有什么人了,没想到二叔还把自己当做陆家人,也是难得。” 陆光明哼了一声,“我被关着拘留所里那么多天,你却只救了宋伊卡一个人,你这事儿做的可太过了吧?” “就这事儿?那我向你说声对不起,我那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处理完宋伊卡的事,还没等说你的事就病倒了,等我病好了的时候,你已经出来了。” 陆光明气得直发抖,他真的是说不过陆白月那张嘴。 “这只是其一,其二,翡翠会所现在还封着不能够正常营业,你断我财路,是想把我赶尽杀绝吗?” 陆白月笑笑,“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把自己的错误怪在别人的身上。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人好像说的就是陆二叔吧?难道是我让封着的吗?你那个销金窟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怨不怨自己,为什么要怨我呢?何况你那个翡翠会所虽然与陆兴集团没有关系,但是你陆光明姓陆,给陆兴带来了多少负面影响,你自己算过吗?” “别跟我说这些,我可不爱听。你必须得帮我,不帮我,我就赖上你了。你说的也对,我姓陆,你就得帮我到底,否则我就一直给陆兴抹黑。” 人到中老年了,竟然学会破罐子破摔了,而且说话越来越无赖,陆白月真是很无语。陆白晓还站在那里,眨着眼睛听着陆白月和陆光明的谈话,一副紧张的模样,也不是最初的天真与浪漫了。 “陆二叔,是谁给了你跟我这样说话的勇气?是谁助长了你这么嚣张的气焰?是你最近的日子太舒服了吗?还是我二婶不在没人管你,或者是说有人惯着你讨好你,完全让你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陆光明这会儿完全就是撒起泼来了,他说到,“就是作为长辈,才有这样的底气。” 陆白月真想呸他一口,但还是忍住了,“兴隆路一号公馆,这个地方你很熟悉吧?” 陆光明在电话那端很久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的说道,“不清楚。不了解。不明白。” “那就好,既然陆二叔一无所知,那我就好办事了。” 陆白月挂断了电话,然后递给了陆白晓。 “你快出去玩儿吧,大姐还有事情要做呢。” 陆白晓只是怯生生的问道,“大姐,我知道兴隆路一号公馆。” “你怎么知道的?”陆光明把这件事儿藏得很深,否则也不会孩子十多岁了,金雅竟然一无所知。 “偷听了我妈妈讲电话,那是我爸爸在外面的家。” 陆白月摸了摸陆白晓的长发,真是一个乖孩子,幸亏她的智商不高,否则这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 “不,你爸爸在外面没有家。也只有你一个孩子。” 陆白晓眨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真的吗?” 陆白月点点头,陆白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我去跟妈妈讲,妈妈就不会每天生气了。”陆白晓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陆白月这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来,对于他来说,陆光明真是一个战斗力极低的人。对付他,只能用顺便二字。谁叫他和汪天泽搅得太深,而又这么胡搅蛮缠。 如果不是顾及到陆大海还活着,他是陆白晓的父亲,早就让他吃到苦果了。 168 色香味俱全 潘嘉年自从不去陆锐制药之后,整个人就闲散了下来,真正成为了二世祖一样的人。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只一心一意的想当一个煮夫。 潘嘉年大半的时间都是从早上开始就窝在厨房里,跟在厨师身后,努力认真的学习,甚至是还要做笔记。 潘嘉年虽然学习的劲头十足,但是厨师的感官却十分不好。平日里厨房里都是厨师一个人,顶多有一个打下手的佣人帮忙摘菜切菜。这下可好了,家里的男主人亲自来帮忙了,使唤也不是,不使唤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了。 “你别总是自己干呢,你也让我干一点。摘菜,还是切菜,配菜?我都可以呀。难道你怕我偷学到你的本事之后,就把你开掉吗?”潘嘉年站在那有点生气了,这厨师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就好像自己坐了冷板凳。” 厨师真的是欲哭无泪啊,本来自己就是高级餐饮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之后在陆兴集团旗下的五星酒店做厨师长,若不是后来自己身体不好,陆老爷子陆大海又偏偏爱吃他做的饭,他也没有机会来到陆家掌勺。 想当年在五星酒店宽敞设备齐全的厨房里,自己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他教出的徒弟也是成百上千,竟然男主人说,怕他偷师成功。 厨师偷偷瞄了潘嘉年一眼,不是瞧不起他,就算给他一万个小时来练习,也不见得潘嘉年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这是厨师的心里话,但是他可不能这么说啊,饭碗才是最重要的。 “不不不,只是觉得您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进厨房呢?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摘菜什么的浪费时间,您还是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厨师太过谦卑,潘嘉年铁了心的要跟他学,没办法,厨师只得让他去洗菜。还别说潘嘉年洗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儿他就自己找活干了,还没等厨师吩咐,他便把所有的菜按照自己的意愿切了。 厨师看着那些七七八八不符合条件的食材,冒出一头汗来。陆白月虽然平日里不说什么,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今天中午的饭菜看来是要砸锅了。 厨师狠了狠心,索性指导潘嘉年来做饭了,反正饭菜做砸了,他可不背这个锅。 就这么忙忙碌碌好像打仗一般,当所有的饭菜都做好之后,厨师和潘嘉年彼此相望,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厨师分出些力气来给潘嘉年鼓掌,“潘总真是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小姐今天一定会很开心的。” 潘嘉年还沉浸在兴奋之中,这是他第一次做一家人的饭菜,非常有成就感。 当一家人全部都上了饭桌,潘嘉年洗了洗手,安静的坐到了陆白月的身旁。 陆白月瞧着这一桌子的饭菜,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潘嘉年殷勤的给陆白月夹了菜,“这个有营养,你快吃吧。” 陆白月很嫌弃潘嘉年,但总归餐桌上做了这么多的人,她也不好发作。只得顺从的把饭菜吃下了肚。 陆白月能忍,但陆白华和陆白晓却不是嘴短的。 “今天厨师没来吗?怎么饭菜感觉味道奇奇怪怪的。”陆白华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他的嘴最刁。 “我感觉今天的饭菜,跟我做的也差不多了。上次妈妈送我去和小朋友们一起游学,是专门教了我们怎样做饭菜,我做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可以算是被潘嘉年人格上的侮辱了,潘嘉年沉着气问,“那你到底做的是什么样子的?” “色香味俱全。”陆白晓说的一本正经,而又有自信。 潘嘉年的脸上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那还好,色香味俱全,这个评价还是蛮高的。 陆白华嗤鼻一笑,说道,“二姐,你什么好吃的东西没吃过?色香味俱全都出来了?这饭明显就不是厨子做的。” “我猜一定是姐夫做的,今天看到姐夫在厨房里待了一整天,想必是把厨师的勺子抢了去。姐夫现在不是没事儿做吗,咱们家厨师的工资也挺高的,他估计是想赚点外快。”陆白晓的脑回路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个解释感觉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不过却让潘嘉年缓和的脸色又一次凝重起来 ,什么话语到了陆白晓那儿,都是一句能听,一句听不得。 听陆白晓这么说,陆白月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质问厨子,只是说道,“快吃饭吧,怎么话那么多?” 陆白晓自然是听话的,低着头就往嘴里扒了饭。可陆白华就没那么听陆白月的了,他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嘴里还念叨着,“我可不吃猪饲料。” 潘嘉年知道陆白华就是这样的脾气,不给自己面子,嚣张跋扈。可自己本来就做错了事,要是以往早就回怼回去了,这会儿也只能乖乖的坐在这吃饭。 “你何必做这些呢?我们家习惯吃五星大厨做的饭了,一般人的手艺是不行的。”陆白月直接说道。 “好,下次不做了。”潘嘉业想了很多,到头来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陆白月吃了几口饭,就又回到了房间。可是潘嘉年跟了出来,追在她身后问,“你什么时候回我们的卧房呢?不会一直住下去吧。” “难说。” 砰的一声门又关紧了,潘嘉年只得叹口气,独自一人回到了卧室。之前他做的荷包蛋也就那副模样,陆白月还不是吃得很开心。中午的饭菜除了菜切的不好看之外,潘嘉年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什么味道上的差别。毕竟,他掌勺,调味料还是厨师放的。难不成垫勺功夫,也对饭菜有影响? 陆白华自然是没吃饱的,他可不像陆白晓那个缺心眼,有好吃的和没好吃的,都一样可以果腹。本来他做饭就很好吃,所以对于潘嘉年的手艺来说,打心眼里瞧不上。上午的课程上完了,郑欣乐待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看着今天的午餐她直流口水。菠萝咕老肉,炖猪蹄,炒青菜,每一种菜都搭配的正正好。 郑欣乐还没等吃,就瞧见了站在门边的陆白华。 郑欣乐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问到,“同学你有什么事吗?还是又有题不会了?或者是你还有魔方解不了?” 陆白华的目光只是关注在郑欣乐的饭菜上,他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动筷子了吗?” 郑欣乐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乖乖的回答,“正要吃呢。” 陆白华却走进来,端走了郑欣乐的饭菜,只留给她一句,“谢谢了。” 郑欣乐咽了咽口水,她最爱吃菠萝咕老肉了,还一口都没吃到,怎么饭菜就被陆白华端走了。郑欣乐哪里知道,今天主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她的工作餐味道好。 潘嘉年在家里觉得气氛有些滞缓,所以准备透透气。今天与陆白月的破冰行动看来又一次失败了。 两个别别扭扭的人,共处一室,总是会有摩擦的。潘嘉年穿好衣服便出门了,下到二楼来,却见陆白月兴致高昂的开门也出来了。 她对着陈叔吩咐道,“陈叔,快准备准备,明朗回来了呢。” 这可能是这些天陆白月最开心的时候了吧。 这个时候的自己,恐怕也是多余的。潘嘉年没有改变计划,依然出了门。如果陆白月有一时的开心,那就随她去吧。这些天因为和自己闹别扭,陆白月整个人看起来都笼罩着一层阴郁。 大门打开,赵明朗却与潘嘉年擦肩而过。 赵明朗回来,还带了斐姐。菲姐带着宽严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潘嘉年问候道,“回来了?” 赵明朗嗯了一声。潘嘉年便开着车走了。这还是斐姐第一次上门,看着诺大的别墅,她摘下了墨镜。却悄悄拉了拉赵明朗的衣袖,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潘家的大公子,陆白月的老公潘嘉年。” 斐姐默不作声,只是瞧了瞧那尾灯,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白月却早早的出门来迎接他们,“可算回来了,听说你们那边地震了,我就一直悬着心,还好一切顺利。” 陆白月说着话走了过来,给了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斐姐虽然瘦弱,但是陆白月抱着斐姐的时候,却有着莫大的安慰。那是类似于妈妈的怀抱,温暖而又踏实有安全感。 斐姐拍拍陆白月的背,跟她说,“不过走了几天而已,怎么这么瘦?最近都没有补充营养吗?还是孕反太过严重。” 陆白月只是说道,“我有在好好吃饭,有好好照顾自己,斐姐别担心。” 陆白月松开了斐姐,看了看赵明朗,又摸了摸他那已经装了义耳的耳朵。 “看上去真不错呢,有没有看上的外国妞?” 陆白月开着玩笑,赵明朗却翻了个白眼,“别胡说了,我哪有那些心情,每天都在担心你。这次回来看着还好,我就踏实一些。” “快进门吧,我让陈叔准备了下午茶,专门等候你们回来呢。” 说话间,陆白月就拉着斐姐进了门。斐姐摘下帽子,却见厅堂里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 “斐姐?”陆白月叫了她好几声,但是斐姐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赵明朗只得摇了摇斐姐的肩膀,说道,“发什么呆呢?” 斐姐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看到大小姐的婚纱照,很是惊艳呢,太特别了。” 陆白月也瞧了瞧,然后笑着说,“当时挑了很多都不满意,这一件是婚纱店的古董了,一拿出来我就很喜欢,尺码也很合适,所以就穿了。” 说话间,陈叔已经端上了下午茶,外面阳光正好,屋内气氛也很不错。原本上了半个小时课的陆白华,根本心思就不在学习上。郑欣乐唠唠叨叨地讲了半天,陆白华一拍桌子,又把郑欣乐吓了一跳。 “不听了,家里来客人了,我要出去见客人。” 郑欣乐这会儿很委屈呢,“你中午都把我的饭菜吃了,现在我还饿着肚子给你讲课,你怎么又不想上了?” “我就到楼下去,喝杯茶,休息休息。总听你一个人说话,我脑壳都疼。” 陆白华说完便一溜烟跑了,郑欣乐却只能坐在书房里发呆。 教陆白华读书,真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五分钟后,家里的佣人却敲了门,给郑欣乐端来了一盒小点心,还有柠檬红茶,佣人说道,“郑老师,大公子让我给您送上来的,说您先填填肚子,他晚上带您出去吃大餐。” 佣人放下东西就走了,郑欣乐咽了咽口水,她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虽然今天中午没吃饱饭,但是她这一段时间竟然胖了有五斤,足见陆家的伙食有多么好。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美味的点心就是简单的快乐,郑欣乐拿起刀叉便品尝起来。 还别说,陆白华这个人还挺讲义气的,楼下上了什么美味,这会儿都分了一小点给郑欣乐端上来吃。郑欣乐就是这么没见识也没有骨气,刚才还觉得陆白华这小孩没救了,此时此刻却又觉得陆白华有点可爱呢。 郑欣乐打了一个饱嗝,自己情绪这么不稳定,真怕得了精神分裂症。 现在楼下也很热闹,陆白华下来了,连陆白晓也听到动静下楼来了。他们围坐在桌子旁,陆白晓第一次见到斐姐,看得出神,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看,看到斐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菲姐问道。 陆白晓只是摇摇头,回答,“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但是又讲不出,这种感觉很熟悉。” 陆白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二姐,套近乎也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见过斐姐呢?” 陆白晓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是在梦里吧,毕竟这么温温柔柔的阿姨,我真的很喜欢。” 他们坐着吃了一会儿下午茶,斐姐便拿出了礼物,分送给了在场的几位。给陆白月的东西,是用精美的礼盒包装好的。 “这一套东西,是我从国外的住处找到的,已经很多年了,也很有纪念价值,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陆白月打开看,却是一枚胸针,竟然也是胖虎模样的。那胖胖的样子,憨态可掬,陆白月摸着十分中意。 “这种款式在国外很流行吗?竟然和我的戒指一模一样的。” 菲姐只是笑了笑,“可能吧。我在宅子里找的时候,就觉得要把这个送给你。说不定它和你的戒指是一对呢。与它是一套的,还有两个衬衫扣别,也一并送给你先生了。也希望他能够喜欢。” 斐姐看看时间,并不算太晚,然后便挽起衣袖,去厨房给陆白月做饭去了。 陆白华拉着郑欣乐就要出去吃大餐,陆白晓非要跟着,陆白华甩不掉,也只能把自己的傻二姐一起带着了。 家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赵明朗这时候才对陆白月说,“我的部下已经全都跟我说了,潘嘉年和梁倩搅在了一起。你还好吧?” 陆白月只是平静地说,“有什么不好的?你是见过我最难看的样子,现在和那会儿比起来,完全是大巫见小巫啊……” “是梁倩贴上去的,他们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我的部下一直盯着潘嘉年呢,你放宽心,他心里还是有你的。”赵明朗虽然不在,但是他却对陆家了如指掌。 陆白月歪着头看看赵明朗,然后说道,“你怎么总替潘嘉年说话呢?我还真是有点想不明白,一开始你也是瞧不上他的。” 赵明朗只是笑一笑,“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我脑子坏掉了吧。” “明朗,还是要抓紧调查一下潘嘉年的身世,但是不要惊动潘嘉年,毕竟,潘家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我不想让他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我刻意而为。” 赵明朗点点头,“这件事我一直在做。大小姐,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潘嘉年真的是有潘家纯正血脉的大公子,那你该怎么做呢?”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可到时候,你和潘嘉年之间,可就不那么好说了。”赵明朗的提醒,陆白月并不是没有想过。 “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也有一个前因后果,如果他想不明白,那我们之间可能真的缘分不够吧。” 斐姐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之后,煮好了饺子,又调好了酱醋汁,却一口都没吃就要走。 “你这么辛苦干嘛?多休息两天,我再去找你吃饺子啊!”陆白月看着斐姐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变得有点儿乱糟糟,不免说道。 斐姐只是摸了摸陆白月的脸蛋儿,“你瘦了这么多,我看着太着急了。晚上也不在这里留着吃饭了,赵明朗他爸爸还在家等着呢,我最怕的就是他那张扑克脸,赶紧回去安抚安抚,这一趟出门,也算是浪够了。” 赵明朗开车送斐姐回去,斐姐临走时,却又看了看那张婚纱照,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许久才对陆白月说了一声,“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要好好的生活。” 169 长期饭票 赵明朗和斐姐,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斐姐很久都没有出门了,有些不太适应。她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了一会儿瞌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家了。 “妈,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但这次看你出去,英文讲得好,法文也不错,对周围那么了解。你是不是为了和爸私奔,而从富贵家庭逃跑的小姐呢?” 斐姐只是摇摇头,“我哪里是什么富贵小姐?你自己那么大的本事,就没有调查过我吗?” 赵明朗眼神一变,却瞬间又嘻嘻地笑着,“我只是好奇而已,顺便查了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就更加的觉得奇怪了。” “我们就是这样的家庭,你也别想太多。我们不像陆家那样的富贵。我只是年轻的时候,得到了学校的资助,才有机会学习出国。” “但你为什么现在却不愿意出去了呢?大小姐说的对,你这么有才华,社交能力又很棒,怎么可以就窝在农村那个小小的世外桃源里,不愿意出来见人呢?” 斐姐只是撇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和路人说道,“我有社交恐惧症,行了吧。” “那在国外的时候……” 赵明朗还想要刨根问底,脑袋上却被斐姐扇了一巴掌,得到的还有严厉的训斥,“怎么着?想你母亲没本事,没法给你铺路吗?” “瞧你说的,我现在还不是混的很好,有自己的公司,也在大小姐的公司里拿着高昂的薪水。我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没本事。” “那就闭嘴!” 斐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赵明朗不敢再招惹自己的母亲,只得安静的开着车。好不容易开到了乡下的家里,父亲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斐姐独自一人进了门,赵明朗和父亲两个人扛着行李。 “你妈又怎么了?” 赵明朗耸耸肩,“我惹她生气了呗。” “你是不是又提以前的事情了?” 赵父真是料事如神,赵明朗虽然没有回答,但脑袋上又挨了两巴掌,“再提,小心我抽了你小子的筋。” 呵,真的是护妻心切啊。 赵父站在篱笆门前,对赵明朗说,“还不快进来,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我还有些事儿要干,不进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赵父让赵明朗等一下,在果园里做工的工人拿了一筐的小果子,赵父把小果子放进了赵明朗的车里,“这个,给你的上司吃。酸酸的,挺适合她。” “呦,你现在也学会关心人了。真是难得。” 赵父只是实诚的说道,“反正也卖不出去,这么酸谁吃。” 赵明朗还是出发了,他今天是不能留宿的,因为他心里乱的很。 赵明朗给部下打了个电话,“潘嘉年现在在哪儿?” 部下给他发了具体定位,赵明朗便直奔那个具体位置去了。 潘嘉年自从婚后,就没有再去过酒吧了。这还是头一回呢,他就点了一杯酒,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独自品味着。 酒吧现在灯红酒绿的,很难找到安静让自己清醒一点的地方。今天酒吧有特殊的驻场嘉宾,潘嘉年喝了一口酒,却见人们都涌到了舞台的边上。 “有请宋伊卡小姐来我酒吧助阵。” 潘嘉年听到司仪的这句话之后,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毕竟宋伊卡并不是什么小咖啡的演员,一线二线算不上,三线总能够上边儿,各种代言不管好不好,也能接到不少。 就因为出现了翡翠会所事件,宋伊卡的演艺事业算是停摆了下来。潘嘉年来的酒吧,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需要会员推荐制。所以说宋伊卡来这里捞点金,也不算太掉价呢。 潘嘉年唯一替宋伊卡尴尬的是,这酒吧里三分之一的男人,差不多宋伊卡都陪睡过吧。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台下的男人们都很玩味的看着宋伊卡。 宋伊卡今天穿的也十分应景,之前在出席各种场合活动,自是穿着雍容华贵或者是得体大方,总的来说还是很上档次的。但配合着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之下,宋伊卡今天穿了一条亮闪的裙子,裙子是挺长的,一直开叉开到大腿根儿,一双同色系高跟鞋,怕是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 作为女演员,宋伊卡的仪态自然是很好,走起路来也是摇曳生姿的,一双大长腿从台后一直晃悠到台前,亮白而又让人浮想联翩。 宋伊卡依然是高冷的,就算是在台上,也依然不太会迎合。台下的男人们自然是热血沸腾,朝着宋伊卡吹口哨,往台上扔花儿,扔口红,扔钱,扔什么的都有。 “宋伊卡小姐今天百忙之中来到我们酒吧助阵,将为我们带来三首歌曲,希望在座的各位来宾能够喜欢。” 又是雷鸣般的掌声加口哨。宋伊卡伴着音乐唱起歌来,也不是什么清纯的歌,摇摇曳曳的靡靡之音,唱的众人身上软酥酥的。 宋伊卡难得抬头看了一眼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她眼神好的很,就那么一扫,就看到了在角落里独自酌饮的潘嘉年。 宋伊卡唱着歌,脑袋里却在飞速的运转着。看潘嘉年那个样子,有点失意啊。过去逗逗他,也是未尝不可。 疯狂的男人们把手掌一直往台上伸,希望能够握住宋伊卡那双娇白柔弱的手,摸一摸女明星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宋伊卡弯下腰,用指尖碰了碰那些男人们,却忽然坐在了舞台的边缘。 这会儿男人们不只是疯狂了,简直就是疯癫起来。宋伊卡忽然跳了下去,跳到了人群中,安保人员立刻拉起了人墙,保护着宋伊卡。 宋伊卡在拥挤的人群中硬是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这条小路直通向潘嘉年。潘嘉年刚喝了几杯,就有点醉眼惺忪了。 他眯着眼睛瞧着台上,才发觉宋伊卡已经快走到自己跟前儿了。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潘嘉年是警觉的,自从和梁倩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然对所有献殷勤的女人都自带了三分的警觉。 宋伊卡轻飘飘了走了过来,嘴里还唱着歌,却出其不备的坐到了潘嘉年的大腿上。众人们又在起哄了,当看清这个人是陆兴集团的姑爷时,众人不免带了一些玩味的情绪。 宋伊卡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啊,谁不知道陆白月出了名的厉害。 一曲唱罢,宋伊卡坐在潘嘉年大腿上依然不动,甚至还揽上了他的脖子。 “虽然今天我只唱三首歌,但今天见到了我的老相识潘总,分外高兴,看到潘总在这儿一个人喝闷酒,属实让我着急,所以今天专门为潘总再额外送上一首歌,老板你放心,这首歌是不加钱的。” 宋伊卡的声音又细又温柔,好像一只小狐狸咯咯的笑着说话。宋伊卡说完,便眯着眼睛瞧潘嘉年。 潘嘉年面上有点冷,他说的,“快下去,宋小姐好歹也是要脸面的人,明天如果见了报,上了头条,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伊卡把麦克拿远了些,覆在潘嘉年的耳边说道,“我还有什么得不偿失的?郑孝闵跟我闹翻了,把我从公司要赶出去。我现在很缺钱花,所以才来跑夜场,怎的就让我见到你了,你说,你跟我是仇人还是恩人呢?我还特意为你献歌一首,这么看来,我们缘分很好呢。” 宋伊卡看来是破罐子破摔了,这场合,多少人拿着手机整的录像,拍照,甚至是直播。潘嘉年真的是要疯了,不过是想出来喝杯酒,怎么就碰上一个女疯子。 “宋小姐,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潘嘉年还没说完,甚至是还没有行动,宋伊卡懒着潘嘉年胳膊的手腕儿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钳住了。 潘嘉年确实有点儿醉了,他抬眼看了看,竟然看到了赵明朗。 赵明朗一使劲儿,宋伊卡就顺势从潘嘉年的身上站了起来。宋伊卡自然知道,这赵明朗是陆白月的助理,他很不屑地看了一眼潘嘉年,转身又回到了人群中,完成了这首送给潘嘉年的歌曲。 那不屑的眼神,潘嘉年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八成是觉得自己走到哪儿都有人监视吧。 “你跟我出来一下。”赵明朗沉着气说。 潘嘉年这会儿脾气并不好呢,他说道,“你现在都可以命令我了吗?陆白月的助理,比陆白月还要牛。” 赵明朗可不准他在这胡说八道,就这么走过来,生拉硬拽,便把潘嘉年扶走了。出了酒吧,把潘嘉年一头塞进车里,赵明朗便一直开着车一路上都不说话。 赵明朗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山坡上,这里绿草如茵,只有沙沙的风声,和草浪声。 赵明朗开开车门,对潘嘉年说,“下来醒酒。” 潘嘉年这会儿吹了风,相比刚才还要眩晕。他不愿意出去,赵文朗觉得他黏黏糊糊的,不够干脆利落,索性这会儿没人,就把他从车里拉了下来。 潘嘉年打落赵明朗的手,没好气的说,“你少管我啊,我心情不太好,需要一个人静静。” 话还没说完,潘嘉年就挨了赵明朗的拳头,那拳打在颧骨上,潘嘉年只觉得钻心的痛起来。 “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赵明朗问他。 被山头上的风吹了吹,潘嘉年清醒了不少,他看看四周,却并不说话。 赵明朗并没有等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潜入景山医院的时候,办完事我们就在这个山头上休息。那时候,陆白月选择了你,我跟你说过,你要对她好。” 想必,今天的事情又让赵明朗误会了。潘嘉年也懒得解释,人倒霉起来,那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是让人应接不暇的。多这一件也不多。 赵明朗忽然走过来,又打他一拳。潘嘉年这次有了准备,抵挡了回去。 “你们所有人都怕他受到伤害,难道只有我想要伤害她吗?” “你明知道梁倩对你有意思,你就顺着她的想法让她胡作非为。你到底又有没有底线呢。” 潘嘉年并不反驳,只是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很后悔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弥补,才能让大家愤怒降到最低。是我一时利欲熏心才做了伤害陆白月的事。我不讲事情有多严重,我也不躲了。你来打吧,如果你能消消气,替我和陆白月多说两句好话,那我今天挨拳头挨的值。” 潘嘉年索性躺倒在草坪上,也不反抗了,哀莫大于心死。 赵明朗并没有再动手,只是也躺在了草坪上,看着星星,看着皎洁的夜空,自言自语道,“我如果有你这样的身世,也会和你一样去搏一搏,可惜,我并没有。” 潘嘉年嗤鼻一笑,“我又有什么呢?我和你又有什么不同。在陆白月面前,什么样的出身和背景,砝码都是一样的。” 两个男人,原本是想打一架的,谁知道最后却躺在这儿看星星了。 这样美丽的夜空之下,陆白华却觉得很无聊,他带着一个郑欣乐,又带着一个陆白晓,真是两个拖油瓶。其实说道拖油瓶,明明是他自己。他还没满十八岁,真是去什么地方都不方便。 前两次去酒吧,竟然让陆白月知道了。陆白月对他下了绞杀令,如果再到这种场合被陆白月发现,他不仅要关禁闭,让他进去的酒吧估计也要被找茬歇业关门了。 所以他们现在坐在酒吧对面的奶茶店里,一人一杯冰奶茶,一杯抹茶冰糕,倒是轻松加愉快。 郑欣乐什么都不管,反正她知道陆家现在很乱。她只知道奶茶店里的饮品实在是太好喝了,小点心也是十分的美味。和陆家厨师做的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但是陆白晓却不想吃,一直磨着陆白华说道,“咱们去看电影吧,干嘛像傻子一样呆呆的坐在这里呢?” “别说话,你不知道我在做特工吗?”陆白华就这么把陆白晓唬住了。 陆白晓听闻,也是一本正经的,“特工?那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任务?” “监视地球人。你也好好看着,不要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入我们的视线之内。” 奶茶店其实这个时间段早就应该打烊了,但陆白华拿出一千元来包场,奶茶店老板算了算,感觉十分合适,便收钱成人之美了。 陆白晓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不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郑欣乐又去展示柜里看了一圈,要了几个甜甜圈打包。 和陆白华接触久了,郑欣乐也算是摸透了一点,在吃喝玩乐上,陆白华从来都不计较的,他除了脾气臭,心事多,别的毛病也没什么了。 郑欣乐拿着甜甜圈礼盒重新回到了陆白华的身边,陆白华的眼睛还在盯着酒吧的门口看。 “你是不是在等……”郑欣乐没有说出名字。 她不敢说呀,陆白华刀子一样的眼睛又射了过来。 郑欣乐嘿嘿地笑了笑,“我明白了。您继续。” 看来郑欣乐猜的没错,陆白华在这儿就是监视梁倩的。陆白华这两天行踪很诡异,接打电话也都很避讳她,自然是怕她知道自己在做的一些事情。 “吃货,把他店里所有的甜品都打包,拿回宿舍去吧,一千块的包场费呢,你可别浪费。”陆白华竟然抽出空来,嘱咐了郑欣乐几句。 郑欣乐早就这么想了,可是她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她在陆家吃香的喝辣的,宿舍里的姐妹们都很眼红。 “那就不客气了,谢谢陆大少。” 郑欣乐蹦蹦哒哒的又走到了收银台,把展示柜里的蛋糕甜品全部都打包走了。 陆白华也从座位上离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看来事情是办成了。 “我送你回学校。” 郑欣乐自然是高兴的,这里离他们学校还是有些距离,郑欣乐有大包小包的带了这么多甜品,属实是不方便。 郑欣乐到学校的时候,竟然还不忘跟陆白华鞠了一躬。 “您真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就看您这次月考了。加油加油加油!”郑欣乐给陆白华鼓劲的方式,实在是让陆白华接受不了。 陆白华嫌弃的摆摆手,郑欣乐便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欢快的上楼了,像只摇摆的鸭子。 陆白晓在车上依然呼呼大睡,陆白华却凭着记忆力给那个手机里没有存储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人很恭敬的对他汇报,“您掐的时间刚刚好,事情都办妥了,她已经睡着了。” “钱依然在老地方,把该留下的东西都甩给她看。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吗?” 对面的人赶忙说道,“我明白,我都知道。您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出现在未市了。” “谢谢。”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陆白华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了。 商务车就在夜色中飞驰,陆白华也累了,靠在车上睡着了。 梁倩第二天又睡了一个懒觉,早上十点多他才睁开眼睛,那个她陪了好多天的男人,依然一大早就消失不见了。 这样才好,她更自在。梁倩扳着手指头数,一个星期,也就是还有两天了。但是五十万已经到手,现在想着是怎么把这个长期饭票保留下来。 这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她还蛮喜欢的呢。 梁倩起身,却见床头摆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话里面夹着一张卡片。 看来这个男人怕是爱上了他吧。她懒懒的用手指捻起卡片,展开看了看,却忽然脸色一变,花容失色了。 170 你是潘家大公子 那卡片里夹着几页纸,梁倩首先看到的是卡片上的留言。 留言上写着一行字,“感谢你,我的美味宝贝。希望这份大礼你能喜欢。” 梁倩展开它掉出来的几页纸,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两份检验报告,一份是性病诊断结果,一份是hiv阳性检查报告。 梁倩拿着那两页纸,手却不住的发抖。 不会吧?她有做安全措施的。但是这也不好说,这两天陪的这个男人有些小怪异,就算一开始有保护,到中途神不知鬼不觉就撤掉了措施,她有些不悦,况且人又帅又身材好,一并看在钱的面子上,也都忍了。 这是骗人的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梁倩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着那两份报告。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读了很多遍。 梁倩不相信,哆哆嗦嗦的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提示音里,温柔的女生声传出来,梁倩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个男人太坏了,他有病,还故意接触自己。况且自己陪了他这么多天,说不中标都很难。况且现在已经过了窗口期,梁倩躲过了采取预防措施的所有机会,现在的她只能听天由命。 梁倩惊出一身的汗,她恍恍惚惚中,接到了前台的电话。 “小姐,今天要退房吗?房间的费用,直到今天中午哦。如果要退房,请在十二点以前办理手续。” 梁倩挂断的电话,她也不知道这一上午是怎么过去的。 梁倩洗了一个澡,拼命的用刷子刷着全身,可她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而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梁倩还是强打的精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到前台去办理退房手续。 “小姐您好,费用一共是两万八千元。” “什么意思?”梁倩心里咯噔一声,她追问道,“难不成房费还没有交?” “房费一直是挂账的,还有这些天在酒店餐厅、美容所的所有消费,全部采取的挂账方式。” 可恶,自己竟然被这样的男人耍了。梁倩虽然十二分的不愿意,但只得先结了账。 她让前台小姐调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证证件。 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租住的五星酒店,又开始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着。 梁倩就这么等了半晌,到了晚上的时候,接到了汪天泽的电话。 “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小子,都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没有任何正式的工作。是一个星期前才来到未市的,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踪影了。” 梁倩有手指把烟掐灭了,有些气急地说,“怎么会没有任何踪影,他总是要坐交通工具的。” “可能是有备而来吧,他没有乘坐任何的公共交通离开未市,所以我也查不到了。” “好。谢谢了。” 梁倩挂断了电话,依然左一根右一根的抽着烟。就这么抽到后半夜,梁倩不免不寒而栗,是陆家的人做的吧?虽然不清楚是陆白月,还是其它的人,这手段实在是太狠了。原本以为只是让她没法找工作,坐吃山空,现在看来,陆家是一个黑洞,可以吞噬一切,也吞噬了自己。 陆白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能听到鸟鸣的声音。他躺在床上许久都不愿意起来,今天是星期日,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郑欣乐用手机传给他一些自己压的题。 陆白华就躺在床上看着这些文件,不免撇了撇嘴,还别说,这个郑欣乐还是挺上心的。真的想要把自己当个人才一样培养,他这个心真的和陆白月有一拼了。 真是操心的命,费力不讨好。 这么早陈叔就来敲门了,他并没有进来,只是在门边对陆白华说,“陆少,你如果起来了,就去趟大小姐那边吧,他早上一直问您什么时候醒。” “知道了。” 陆白华并不着急,而是先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又舒爽的衣服,才慢慢悠悠的去书房了。 可一进书房,便看见陆白月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儿。 “你别老摆那张臭脸,小心影响我小外甥的颜值。” 陆白月没有搭理他,只是质问道,“你对梁倩做了什么?” 陆白华好像早就料到了,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陆白月扶了扶额头,不可置信的问他,“你真找了一个有病的男人去招惹她?” 陆白华随便找了地方坐下来,书房的阳光向来不好,陆白华顺手推开窗子,让外面的鸟鸣声传了进来。 “嗯。” 陆白月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她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陆白华的侧脸很是消瘦,所以棱角十分清晰。陆白华的眼睛细长细长的,他好似眯着,又好似睁着眼睛,看不清楚。 “你从哪儿搞来的钱用来打点这件事?”这是陆白月的疑问所在。 没错,陆白华确实是陆兴集团的陆少,也是唯一的公子哥,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就算知道上次他在酒吧了和人赌气,一口气刷了几十万的卡,陆白月也是没说什么。但还是偷偷把卡的额度给锁死了,只是想让陆白华知道,钱不能挥霍。 陆白华回转头,有些许狡黠的看着陆白月,然后回答道,“当然是刷的梁倩的卡,我把她的卡刷爆了,刷了快六十万。那女人,还以为自己这些天稳赚了五十万,真是脑袋呆透了。” 陆白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陆白华狠?可自己在没生病的那几年,手段并不比这差太多。她只是觉得陆白华年龄尚小,就过早的学会了这些,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 半晌,陆白月才说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做事麻利,又不拖泥带水。” “你这是佩服我呢?还是揶揄我呢?”陆白华瞧着陆白月,一本正经的问。 陆白月并没有回答。 显然陆白华也并不期待陆白月能够回答自己,他只是自顾自地说,“只要你想让潘嘉年留在身边,我做的一切就值。如果你不想再看见他,我这样做就是杀鸡给猴看。” “可我的事我自己会操心,而且做的不会比你仁慈。我总是希望你平安的长大,就像潘嘉业一样,长大的烦恼多的时候,该操心自然要你分担,那现在能快乐一时就快乐一时。” 但陆白华就是能够读懂陆白月的心思,他只是说道,“你又想让我当你的帮手,又想让我成为无忧无虑快乐又自由的陆少。这怎么可能呢?姐姐,你在景山医院的时候,我在会和县一样很挣扎。我最怕的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永远最怕的是见不到明天的你。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何其敢谈情感与爱恋,所以,把所有的妄想都扼杀在摇篮里,然后把它们亮给示人看,就算是恐吓或者是威胁,只要能让一个人长久呆在身边,也算是一种欣慰。反正,梁倩的事情我做也做了,她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做个哑巴。” 陆白华起身,瞧着陆白月,继续问道,“说吧,月考希望我考多少分?好久没考试,我竟然有点儿兴奋了。” 陆白月翻了个白眼,“你能考满分吗?” “尽量吧,反正,别报太大希望,省得让你失望了。” 陆白华就这么迈着大长腿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陆白月只安静了一会儿,赵明朗就进来了,“潘氏集团又出事了,新开的项目刚动工,为了赶工期,挖掘机的司机疲劳作业,半夜连人带车翻进了挖好的地基里,连同在地基里作业的工人,伤忙十几人,现在还在抢救。” 陆白月的眼睛里倏地亮了一下,真是天助我也。还想着慢慢把潘家耗着了事,现在看来,潘家给自己送上了一到催命符。 “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们找了公关人员,想要把舆论影响降到最低。” 陆白月瞧了赵明朗一眼,“你知道怎么做,这种事,前一阵子我们也焦头烂额。” 赵明朗试探地问道,“不用顾忌潘嘉年吗?” “做了再说。” 十分钟后,陆白月便听到潘嘉年从书房路过,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里,他出了门,开车走了。 赵明朗早就查透了潘家的事,潘嘉年是潘家已故大公子潘鑫达的私生子。也是潘鑫达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说潘嘉年是私生子,那是因为,潘鑫达始终没有在国内结过婚,临终都是单身的身份。之后,潘老爷子的原配因悲伤过度离世了,这才让现在的潘老太太上位,现在的潘老太太原本只是潘老爷子养在外面的而已。所以潘宏达比潘鑫达要小上七八岁。 潘嘉年一路上都急匆匆的。 诗文不停地给潘嘉年打电话,导致潘嘉年开车时常分心,差点儿与别的车追尾了。 “嘉年,你爸爸忽然脑梗了,奶奶这边状况也不好,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 诗文的声音颤抖着,好像马上就要哭成声来,“你没骗我吧?你这个孩子自从和陆白月结婚之后,就对家里不闻不问了。” 潘嘉年听着心烦,挂断了电话,否则的话,诗文能一直哭,哭到他手机彻底没电。 潘嘉年先去看了潘宏达,他已经被送到了抢救室。潘嘉业站在抢救室外,手足无措。 “哥哥,爸爸会没事的吧?”潘嘉业小心翼翼地问,不敢多说话。诗文嘤嘤地哭着,早上的妆都花了。 潘嘉年怎么能知道有没有事?死伤这么严重,不仅是未市的大新闻,恐怕全国的新闻排行榜也是第一位吧。潘嘉年自然知道潘宏达想要扭转局势的心,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开放新项目新工程。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潘嘉年赶忙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不好说,还在尽力抢救。” 医生匆匆地走了,潘家老宅却打来了电话,是家里的保姆。 “潘少,您回来一趟把,老太太怕是不行了,有事要交代你。” 潘嘉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潘宏达一直管理潘氏企业,但也是个愚孝的人,公司的很多决策,他都要听潘老太太的。潘嘉年不愿多想,他只觉得焦头烂额,但这个家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多可让潘嘉年留恋之处了。 回到潘家老宅的时候,救护车和私人医生早就就位。 保姆瞧见他回来了,赶忙把他引进老太太的房里。 私人医生一直在屋子里做抢救,潘嘉年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老太太不去医院,说要见你最后一面,现在硬撑着呢。” 私人医生和保姆见状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房间里除去滴滴作响的设备,就是潘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躺在床上。 “奶奶。”潘嘉年叫了一声。 听到潘嘉年的声音,潘老太太的眼睛亮了,她挣扎着让潘嘉年把她扶起来。 潘嘉年只是劝道,“您怎么不去医院呢?我现在就送你去。” 潘老太太摇着头,咬着牙根费劲地说道,“我知道的,活不了了。嘉年,潘家你得管。” 潘嘉年顺从的回应道,“我当然要管,您放心。” 潘老太太用手指了指保险柜,然后又指了指床头柜,一字一顿地说,“柜子里有密码,保险箱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是潘家的大公子,你父亲能力有限,无法照料太多。真是抱歉,瞒了你这么久,是我存了私心的。没想到潘宏达撑不起潘家,以后……靠你了。希望……你能顾忌到和潘嘉业的兄弟情,多给他点儿活路。” 潘老太太说完,便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潘嘉年赶忙叫医生进来,医生带着护士检查一番,做了一些急救处理,潘嘉年吩咐道,“去医院,一秒都不耽搁。” 潘老太太还是被抬上了救护车,可惜的是,在半路上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潘嘉年顾不了这么多了,潘宏达还在抢救,等他回去的时候,潘宏达已经被推出了急救室。宽敞明亮的套间病房里,诗文依然在抽泣着,潘宏达躺在那里,并无反应,跟死人的区别,只是喘口气而已。 潘嘉年把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告诉了诗文。诗文这会儿除了嚎啕大哭,是什么都不会做了。也难怪,潘宏达和诗文总是干没屁眼子的事,十之八九是潘老太太来善后的。这回老太太没了,靠山也就没了。 诗文哆哆嗦嗦地拉着潘嘉年的手,卑微的祈求道,“大夫说,不确定你爸什么时候能醒的过来。嘉年,你不能不管这个家,你弟弟还小,你不管的话,潘家就要这么覆灭了。你是陆兴集团的姑爷,必须不能让潘家倒下,要不你就是千古罪人了。” 潘嘉年处理完潘宏达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家里的厨子送来了做好的饭菜。诗文吃不下,血压一直很高,医生开了降压药,吃过药之后,便在病房外间的陪护床上躺下休息了。潘嘉年和潘嘉业则坐在病房外的等候区。 潘嘉业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快吃饭吧,你想什么呢?”潘嘉年碰了碰潘嘉业的肩膀。 潘嘉业这才回过神,他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潘嘉业说,“哥哥,咱们潘家是不是要完蛋了?” 潘嘉年埋头吃了几口饭,也是没什么胃口,他回答道,“别胡说。” “同学们给我发来了不少截图,都是关于咱们家的新闻。工地上死了好多人,好像要问责的。咱们家公司所有的项目都要重新接受审查,同学们给我发信息,说是我们家怕是要破产了呢。” 现在的消息,真是又快又多,想瞒也瞒不了,也无法知道是真是假。但潘嘉业获得的这些消息都很靠谱。潘嘉年只是对潘嘉业说,“就算破产,也不会少你的吃穿用度,放心好了。” 潘嘉年派了家里的保姆来接应诗文,之后,他便和潘嘉业回到了老宅。 潘嘉业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沉默寡言的听话,洗过澡就独自一人关在房门里不再出来。潘嘉年有了单独的时间去潘老太太的屋子里一趟。 潘老太太的房间里,有一股陈旧的气味,混合着长久卧床的腐败气,他进门开了窗子,晾了十几分钟才又重新进去。 上一次是陆白月的帮忙,他才得以打开保险柜,这一次,确实潘老太太给他的。 按照密码提示,潘嘉年打开保险柜完全不费任何力气。 里面早就没有珠宝这些了,想必潘老太太在还能行动的时候,已经都处理掉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面躺着的牛皮纸袋。 潘嘉年的手有些抖,多少年了,就算潘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一直都说自己是捡来的孩子。 又有谁能懂,那种寄人篱下,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又敏感脆弱的孩童,渐渐成长成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只是为了不让潘家人猜忌,他敛起自己全部的锋芒与想法。 潘嘉年打开牛皮纸袋。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却足以让他期待。 171 犹犹豫豫是大忌 纸袋子里的是一张出生证明。 与普通的出生证明不同,这份出生证明是外国的。上面用英文写着父亲的名字:xindapan.还有母亲的名字:sunnysun.以及他的名字:jianianpan。 潘嘉年很容易就判断得出来,这父亲的名字果然是潘家原来的大少潘鑫达,母亲姓孙。他是有父母的,他是正统的潘家的血脉。 原来他隐隐约约残存的记忆里,那些影像都是真实存在的。他记得那个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男人总是牵着他的手,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开心又快乐。记忆中的行人都是一头的卷发,金色碧眼。他以为只是自己多年来的梦,不过只是记忆的重复罢了。 除此之外,潘嘉年还在文件里找到一份协议,这份协议是潘家老爷子和一个姓孙的女士签的。 上面写到:【从此之后,不再与孩子相见,并与潘嘉年就此断绝母子关系,以后也不会来找潘嘉年的麻烦。】 落款是孙洋,签名很秀气很好看,还摁了一个大大的手印。 至始至终这份文件里都没有出现潘鑫达,潘嘉年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依然是疑惑的。 这些年,家里都没有人提起过潘鑫达,他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以至于潘嘉年以为潘鑫达不过是英年早逝的。 除此之外牛皮纸袋里,还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里面并没有他,却是潘鑫达和孙女士的合影。两个人穿着都很时髦,潘鑫达带着帽子,穿着得体的西服,拄着拐杖,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十分潇洒,潘鑫达长相很像外国人,直挺的鼻子,深陷的眼睛。而身旁的孙女士也头戴礼帽,穿合体的西洋礼服,一双小白高跟鞋,让她和潘鑫达之间的身高差十分合适。 孙女士看上去比潘鑫达要小上好多,长着一张娃娃脸,十分的洋气漂亮。感觉就像是潘鑫达诱骗了一个小女孩一样。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潘嘉年深呼吸着,他除了更加的疑惑,没有别的想法。 潘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到死也要算计他一回。这些年,又有哪一日他过得像大公子呢?潘老太太和潘宏达一家像防贼一样的防他。现如今,明知潘宏达不顶事,潘老太太却把他找了许久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给他看了。 这种绑架,真是太了不起了。 潘嘉年许久没有回到潘家老宅,这会儿有些许不适应了。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老太太下葬,然后及时处理项目所造成的所有损失和问题。 潘嘉年在床上躺着,他思前想后,还是给陆白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奶奶去世了,葬礼在后天。 可陆白月并没有回复他。 此时此刻,陆白月也根本没有休息。潘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可以说是轰动了未市了。树倒胡孙散,况且潘家这棵树也不是根基深厚无法撼动的。 她此刻达成了所有的目的,陆白月清楚,就算现在这种局面之下,潘家也是苟延残喘了。就算是潘嘉年接手,他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我警告你,不许去参加葬礼。”陆白华一整天都不和陆白月说话,吃过饭之后,才来到书房,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猜,老奸巨猾的潘老太太想必已经让潘嘉年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说,我不去参加葬礼,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呢。”陆白月说道。 “你去干什么?你还怀着孕,马上就要三个月了,去那么晦气的地方有什么用?况且潘老太太是那样的身份与地位,潘嘉年也是走个过场而已,你何必认真呢?”陆白华说得倒是有道理。 “你是小孩子,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那不就好办了?” 陆白华只是说道,“你也不用猜,潘嘉业早就告诉我了,潘嘉年已经知道自己是大公子的事情了。潘宏达早就奄奄一息,成了植物人。所以,潘嘉年不得不管潘家的事。你现在出现在葬礼上,潘家的人别提多高兴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陆兴集团顶着,他们还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 陆白华说的没错,这也是陆白月顾及的地方所在。 自己费了这么半天劲,只是为了报结婚那天潘家他们来使坏的仇。这会儿所有的事情都大功告成了,谁成想潘嘉年却搅了进去。而且成为了主角。 潘氏集团这两天的新闻是愈演愈烈,就连他们家的事情也都上了新闻头条。媒体记者守在潘家老宅外面,还有一部分人守在医院。 潘嘉业真的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跟在潘嘉年的屁股后面,帮着做事情,也送往迎来。潘嘉年那边找了两个护工来伺候潘宏达,诗文才有了一点点休息的时间。 “嘉年,陆白月明天会来吗?”诗文问道。 “看情况吧,她一向很忙,脱不开身的话就来不了了。”潘嘉年没有等到陆白月的回复,自然是不敢跟诗文打保票的。 “那怎么能行呢?他是潘家的儿媳妇,一定要出现在葬礼上。”诗文自然明白,陆白月如果能露脸的话,参加就会省去一大半的麻烦。她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跟她讲自己是潘家的纯正血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呵,潘嘉年心中冷笑,他却不卑不亢的说,“这件事已经藏着掖着二十多年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时一刻呢?” “我们潘家会破产的,潘氏集团会倒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我无力回天了,我也不过是个不顶事的二世祖,在潘家就花花潘家的钱,在陆家就吃点软饭,我潘嘉年是没有任何本事的。” 诗文擦干了眼泪,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五点。葬礼将在第二天举行,家里的人都倒下去了,诗文总是要想办法,否则自己这后半生就没有一点依靠了。 诗文擦干眼泪,却对潘嘉年说,“你跟我上楼来,老太太的东西我又整理了一下,发现这应该是对你有用的。” 诗文自顾自的上了楼,潘嘉年只得也跟了上去。 “我找到一封信,可能是你父亲的。你看看吧。” 诗文在书房里,把那封信递给了潘嘉年。 潘嘉年打开,发现信纸都有些发黄了,但钢笔字迹是清晰的。 【 给我儿嘉年的亲笔信。 我因年少轻狂,一时被情所误而生下了你。却不能给你完整的家庭,因为我是潘家的子孙。我要承担起潘家兴旺的责任。但因身体原因,力不从心。在生命最后的几刻,我留下对你的期望。嘉年,希望你快快长大,主动承担起潘家的事务。毕竟,这份基业,是我和你爷爷一同打下来的天下。你母亲已经不在了,那就守好这份父亲留给你的东西。】 落款是潘鑫达。 这封信太过简短,潘嘉年是有点失望的。他以为父亲潘鑫达会给他留下什么只言片语,至少是有关他自己的,现在看来是一点都没有。 他们富贵家庭,果然是人情冷漠的吧。 潘嘉年问诗文,“还有别的东西吗?” 诗文摇摇头,对潘嘉年说,“现在是没有了。嘉年,我希望你试一试。潘鑫达一心希望你守住这份基业。” “我知道了,我想自己冷静冷静。”潘嘉年下了逐客令。 诗文只恨潘嘉业年龄太小,不能替自己分担忧愁,虽然心里不悦,但也只能顺从的走出了书房。 潘嘉年的头很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潘家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管,但潘鑫达的这份遗嘱,还是让他产生了犹豫。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潘嘉年还是给陆白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这时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边是他熟悉的声音,陆白月喂了一声,问道,“有事吗?” 还是惯常的语气与态度,潘嘉年平静的问道,“明天你来吗?我很需要你。” 陆白月只是沉着气说,“不是和我说过,你不再管潘家的事了吗?” “老太太都跟我交代了,他们隐瞒了我的身世,我是潘家的血脉。” 陆白月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到了生父留给我的信,让我一定要守护潘家。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多尽些力。” “潘嘉年,我想问的是,是你需要我,还是潘家的未来需要我?” 潘嘉年只是说道,“白月,我知道之前你和潘家闹得很不愉快,潘老太太对我也不够仁慈。但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又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我骑虎难下了。我之前做了欠妥的事情,一直惹你不高兴。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以及方法能让你把心里的不快化解掉。都是我的错。但如果你还念及我们的夫妻关系,那我请求你能不能先放下所有的一切,来参加葬礼呢?” 潘嘉年的姿态真的很低,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情绪很低落。 陆白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尽量吧,你先忙,注意身体。” 潘嘉年挂掉电话的时候,才从书房里出来。却见诗文一直在门口站着,见他出来了,十分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儿媳妇答应来了吗?” “看情况吧,这个我真说不好。” 之前潘氏集团的所有事务,基本上都不会找到潘嘉年。而此时此刻,因为潘家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手,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压向了潘嘉年。 潘嘉年连夜开会,和公司商讨怎样赔偿和处理伤亡人员的事情。但经过媒体的发酵,这件事显然处理起来非常的棘手。相关部门已经介入了,要查潘氏集团的所有资质,以及是否有违规的操作。 潘嘉年凌晨的时候才从公司出来。他没有回到潘家,而是回到了半山别墅。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 陈叔披着衣服出来,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不免说道,“姑爷怎么不进去呢?晚上有寒气,这样坐着对身体不好。” 潘嘉年这才回过神,说道,“没事儿的,我来这里冷静冷静,想想事情,最近实在是太乱了。” 陈叔自然是明白人,他宽慰道,“明天大小姐一定会去的,今天还让我帮她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呢。但是我建议还是就让大小姐在公开场合亮相一下就好了,毕竟她怀着孕,葬礼上人多又乱,她不太合适。” 听陈叔这么说,潘嘉年的心弦忽然放松了一些。他不禁又核实一遍,“白月真是这么说的吗?她明天会去参加?” “大小姐虽然这个人沉默寡言,但心里拎得清楚。再怎么说都是婆家的奶奶出事了,她理应出现的。而且她亲口跟我说了这些事情,你就放心吧。” 潘嘉年这才起身进了屋子,书房的门紧紧的关着,陆白月还在里面休息,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回到卧房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原本打算等着陆白月起来,然后一起回去的。但潘嘉业早还有很多事需要打点,他只能尽快的赶回去了。 潘嘉年开着车离开了陆家,却没发现窗户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 陆白华睡觉很轻,但也可以说他一夜未眠。他一直在想潘家的事情,怎么做,才能让陆白月躲过去。毕竟陆家从来不做无用功,陆白月去了,之前的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 一个小时之后,陆白月还是起床了。管家做好了早餐,今天的早餐时间要比平时早很多,因为陆白华要去学校考试。 陆白晓和陆大海还在睡着,所以今天的餐厅里还是很安静的。 陈叔边给陆白月倒着牛奶,边和她汇报早上的情况,“姑爷早上回来了一趟,休息了一下,就又离开了,我想着应该还是为了今天的事情。” 陆白月只是嗯了一声,“我也听到了,只是没有出来。那我就去亮个相吧,否则也不好向潘嘉年交待呢。” 陆白华哼了一声,“你就这么为难吗?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何苦为难自己呢。” ,陈叔退下了,餐厅里只剩下的陆白月和陆白华。 陆白月这时候边吃着早餐,边对陆白华说,“想着在景山医院的时候,是他救我出来的,我就总是狠不下心来。” “犹犹豫豫是大忌,陆白月,我看你是废了。”陆白华说完就起身,背着书包准备出门了。 陆白月显然已经看到了陆白华手里的钥匙,“你没有驾照,又要骑摩托走了吗?” 陆白华根本就没有理她,只是背着身和她摆摆手,算作告别。 陆白月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过去,去潘家露个脸,她就回来。 赵明朗去开了车,陆白月换好了衣服。他们便出发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头上戴了黑色的礼帽。 这个时间段,是未市最堵的一段时间。他们虽然走的很早,但显然去潘家老宅的时间,可能要延误了。 可陆白月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 在等了三个红绿灯之后,他们终于通过了最堵塞的路段,陆白月这才舒了一口气,后面的路程就坦荡多了。 可谁曾想,只走了五分钟,就听咚的一声,陆白月的头就撞到了驾驶的后座上,幸亏自己带了安全带,否则还不知道要撞成什么样子呢。 陆白月受了惊,赶忙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惊肉跳的,脸色苍白。 赵明朗也皱着眉下了车,却见后面有一辆越野车竟然和他们的车追尾了。 车主不好意思的走了下来,和赵明朗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早上着急上班,一脚油门踩过去,没想到就和您的车撞上了。” 如果是简单的追尾也就算了,只不过,这起车祸是连环撞。他们的车成了夹心饼干,也把前面的车追尾了。前面那个车可不是好说话的,自己骂骂咧咧的从车上下来,非要找赵明朗和后面车的司机要个说法。 陆白月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赵明朗根本就没想到,前车的车主真是一个难说话的人,油盐不进的,搅得人心烦。 陆白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手机没有带。她找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明明早上的时候是放在餐桌上的,可走的着急,也想不起来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了。 陆白月不开口,赵明朗是不会把陆兴集团亮出来的。可原本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交通事故,前车的车主脾气暴躁,和后车的车主吵了起来。赵明朗实在没办法,竟然成了拉架的。就算是交警来了,他们也吵得不可开交。 别说吵了,真是两个脾气都不好的人撞在了一起。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就扭打起来了,交警来拉架,竟然还把交警也中伤了。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恶性事件。 巡捕局的人没多久也来了,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处理,现在搅在一起,谁知道竟然变得这么复杂。 陆白月从车上下来,对巡捕说,“我是陆兴集团的总裁陆白月,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能不能我先去处理事情,等一下再去巡捕局做笔录。” 巡捕头也不抬的说,“事情有个先来后到,不是说你是谁就可以搞特殊。一视同仁,谁都不能走。” 谁也没发现,在远处,一个戴的头盔骑着摩托车的人,这默默的观望着这一切。他唇角微微弯了弯,心下也踏实了。 大功告成,他可以去学校了。 172 别让她胡来 处理完交通事故,去派出所做完所有的笔录之后,竟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赵明朗在此期间给潘嘉年打了一个电话,可能是太忙的缘故,潘嘉年并没有接。 这个时候路上已经不堵车了,赵明朗和陆白月都有些疲惫。 谁能想到今天竟是这么凑巧。 “大小姐,你说怎么办,还要去潘家吗?”赵明朗询问道。 陆白月揉了揉太阳穴,真的是很难办呢,她想了一下,“还是去吧,露个面总是好的。” 赵明朗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开到了潘家老宅。 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记者和媒体已经散去了。 陆白月敲了敲门,家里的保姆小跑着过来开门,看见是陆白月,赶忙过来开门。 潘嘉业也跑了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满脸的惊喜,他回头对屋里喊着,“哥啊,妈,是大嫂来了,大嫂来了呢。” 潘嘉业又委屈又高兴,他把陆白月迎进来,陆白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潘嘉业的头。 “嫂子,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虽然潘嘉业朝门里喊了几嗓子,但是门里并没有出来人。 潘嘉业继续说道,“我们刚从殡仪馆回来,有好多记者都在询问,嫂子为什么没来。我哥很为难。现在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陆白月感觉很不妙。 赵明朗也觉察出这种气息来,不免靠着陆白月又近了一些。 陆白月进了门,却见潘嘉年和诗文都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家里面所有花色的东西和鲜艳的装饰都已去掉了,一片素色。 陆白月站在那里,对着诗文说道,“真不好意思,路上出了事故,处理完才赶过来。所以来晚了。” 话音刚落,诗文就把桌上的茶杯扔在了地上,清脆刺耳的声音里,那个精致的茶杯就已变得四分五裂。 “你现在来有什么用?陆白月,你心机够深呢。我们左求你一遍右求你一遍,你到底把我们潘家放在眼里了吗?葬礼结束了你才来?有什么用?记者走了,媒体也走了,看吧,下午所有的新闻又会轰轰烈烈的席卷一遍。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吧?” 诗文很激动,她说完大口的喘着气,连头发都凌乱了。 “真的很抱歉,不管说什么,但事情总之是发生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诗文听闻,哼笑了一声,“怎么那么巧?无巧不成书,你自己想要导演这一出,论谁也想不到还会有多少巧合会出现。你心机这么深,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斗不过你一个。每天装疯卖傻,心里清楚的很。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潘家赶紧倒台的那一个,说不定幕后黑手就是你!” 诗文越说越激动,潘嘉年站起来,把诗文往沙发上推了推,“你激动什么?刚处理完葬礼的事情,什么事都要和气一些,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诗文的眼泪又啪啪地掉着,她委屈的说,“你父亲求了你多少次了,让你和陆白月说一声,表面上看着又帮忙贷款,又帮忙联系人处理高尔夫球场的事情。可到头来到底哪一件事做成了?高尔夫球场现在和一片废墟有什么区别,贷款虽然下来了,但是利滚利的太过可怕,潘嘉年,你清醒一点,我们支撑不了一个月了!” 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陆白月明白,多少他们是有火气的,她倒也不恼,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确实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是放任自流了。 “婆婆,我能力有限,也没有通天的本领,事情没做成我也很为难,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敢来家里,生怕你们问起来。你冷静冷静吧,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就算是陆兴和陆家,同样也有翻车的时候。总结经验,继续再来,比生闷气埋怨要重要的多。我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你很崩溃,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冷处理。” 诗文一肚子的话憋着,一直是靠山的潘老太太死了,潘宏达又半死不活的,可诗文除了打麻将,花钱和撒泼,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自从进门的那一刻,潘嘉年就没有和陆白月主动讲过一句话,就算是此时此刻,也没有。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呢,到后来竟然彻底关机了。”潘嘉年终于开口了,却是在质问陆白月。 “我手机早上找不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没办法让赵明朗给你打了电话,谁知你也没接到,真是不凑巧。”陆白月解释道。 潘嘉年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陆白月,然后说道,“这样啊,那也真是不凑巧了。” 陆白月能够感觉得到,潘嘉年情绪里面的不满,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陆白月待在这里,很是尴尬。她看看时间,然后说道,“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我就先暂时离开,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婆婆您就多开口说吧。” 自然是没有人来搭理陆白月的,陆白月只得和赵明朗说道,“我们走吧。” 可陆白月刚一转身,她没走几步,诗文就扑了过来,“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今天不打你,就咽不下这口气!” 陆白月还没来得及躲闪,便被诗文推倒在地。进户门处有七八节台阶,即便赵明朗手速快,也没来得及把陆白月拉在身边,因为诗文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从身后把陆白月扑倒,然后两个人一起滚落到了院子里。 “大小姐!你没事吧?!”赵明朗吓坏了,赶忙一脚踢开了诗文。 诗文吃痛,翻了几个滚,在院子里大声叫起来了,“看看吧,看看陆家多么目中无人,随随便便一个开车的司机,就可以对我拳打脚踢了!陆白月,我今天拼了命,也要争这口气!” 听到动静的潘嘉年和潘嘉业也赶了出来,诗文却像疯了一样,不住的扑过来。赵明朗把陆白月护在怀里,拳头尽数砸在了他的身上。 赵明朗急了,看着潘嘉年说,“潘嘉年!大小姐怀孕了!你别让她胡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潘嘉年一怔,脸色一下刷白。刚才那几节台阶还是挺高的呢。他赶紧把诗文拉开,吩咐潘嘉业,“快,快把妈拉进去!” 但诗文这会儿情绪已经崩溃了,满脸通红,头发炸起,没有了贵妇的模样和端庄。潘嘉年见状,上手扇了诗文一巴掌,这一巴掌把诗文扇醒了。 潘嘉业和家里的保姆赶忙把诗文推进了门里,诗文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潘嘉年,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潘家要是倒了,你就是千古罪人!你爷爷,你爸爸,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诗文胡言乱语起来,可潘嘉年根本顾不得这些。 赵明朗还是把陆白月护在怀里。陆白月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右手撑着地左手却捂着肚子,不一会儿陆白月伸出手,赵明朗和潘嘉年看着都头皮发麻。 陆白月的手上全部都是血,鲜红的血在指尖凝固,十分的刺眼。 “明朗,赶紧去医院,流血了,我害怕。”陆白月的声音有点颤抖,可以听得出来,她真的是害怕了。 潘嘉年赶忙把陆白月横抱起来,他对赵明朗说道,“你快去开车,我们上医院去!” 鲜血一直从大腿留下来,弄脏了陆白月的身体和衣裙。一路上,陆白月并不说话,只是咬着牙根,默默的流泪。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全世界都知道你陆白月怀孕了,只有我不知道!” 陆白月竟然冷笑了一下,对,当初她在结婚的时候,对着媒体,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怀孕了。可到后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陆白月怀孕了,可潘嘉年却一无所知。 陆白月只是把头撇过去,这会儿头很晕很晕,眼前模糊一片。 潘嘉年的眼眶是红的,他很愤恨,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竟然让陆白月非要来潘家,明明他知道,潘家的人对陆白月是有不一样的情绪的。 陆白月的肚子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她不时的皱着眉,本来就很白的脸颊现在更加苍白了。 “白月,你感觉怎么样?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到医院了,有大夫在会没事的。” 会没事吗?陆白月不敢想,她只是头脑晕晕,她好想睡一觉。 赵明朗顾不得那么多,闯了好几个红灯,才到了那家医院。早就给大夫打过了电话,大夫和护士一直等在门口。 潘嘉年把陆白月抱上了病床,大夫和护士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急救室。 陆白月在里面做彩超,潘嘉年和赵明朗一直守在外面,不敢离开。 潘嘉年看着自己手上那斑斑的血迹,早就傻了眼。 他努力的回想着这一段时间陆白月的反常,不免捶着自己的头。 他是有多么迟钝,多么不在意陆白月啊。 陆白月在自己面前,明明已经呕吐了很多次,他却没有往这上面想。她精神状态不佳,时常烦躁,甚至是搬出去住了,可他只是觉得陆白月有别的心思,有别的心眼儿。 陆白月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孩子。 赵明朗也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他也很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半个小时之后,陆白月被推了出来,主治医师也从彩超室出来了。 潘嘉年冲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了医生?” 主治医师却有点生气的说道,“上次保胎,就告诉你们要住够时间,可大小姐根本就不听劝,中途就回了家。你们家里人是怎么照顾的?怎么会让孕妇摔倒?” 潘嘉年就这样被主治医生训了一顿,可这些话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他只是继续急匆匆的问道,“是我没有照顾好,现在白月是什么情况?” “孩子还在,而且已经会动了。但是出血量太大,我也不好说,住院观察吧。” 潘嘉年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陆白月被推到了病房,一路上潘嘉年都握着她的手。 陆白月的手很冰,很冷,这种温度传到潘嘉年的指尖上,让潘嘉年不觉头上渗出了冷汗来。 陆白月一直睡着不够清醒,赵明朗打来一盆热水,潘嘉年却抢了过来,“我来。” 赵明朗并没有撒手,两个人争执间,赵明朗说道,“潘嘉年,每一次非要这样才好吗?这件事,你必须要给个说法。我们多么小心翼翼的呵护,你就说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 “一会儿再说吧,我先帮她清理一下。”潘嘉年还是抢过了水盆。 潘建年一点一点仔细的给陆白月擦拭着手,擦拭着身体,把那些血迹擦的干干净净。护士进来打针的时候,陆白月才稍稍抬了抬眼帘,但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几秒钟之后还是闭上了,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趁着没人,潘嘉年把手掌覆在了陆白月的小腹上。他想感觉到那里面一个小小的身子是在怎样的活动。彩超的检查结果就放在床头,那个小小的像肉芽一样的小孩子,已经会动了呢。 晚上的时候,陆白月终于清醒了一些,但状态不是太好。她的大脑里,又有些短暂的空白。陆白月之前的笔记本是不离身的,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带,她又陷入了惶恐之中。 陆白月死盯着潘嘉年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赵明朗,不免缩到了被子里。陆白月虽然大脑空白,但她很清楚自己身边的人应该都是熟悉的人,陆白月能做的就是躺下休息慢慢的回忆,如果回忆不起来,就不如睡一觉来的痛快。 “白月?你饿吗,想吃什么,我让家里的厨子送过来。” 陆白月又转过身子看了看潘嘉年,她没有回答,却又闭上了眼睛。好在十分钟之后,陆白月就又睡着了。 她好像在说梦话,潘嘉年和赵明朗凑的近了些听了听,潘嘉年问赵明朗,“白月想吃什么?他一直在念叨。” 赵明朗拍了拍脑门,“她要吃我妈包的饺子。” 赵明朗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可没五分钟,陆白华就冲了进来,他趁潘嘉年不注意,拎着潘嘉年到后衣领就把他揪了出来。 “潘嘉年,你tmd活腻歪了吧?就因为我姐姐中途有点事儿没能及时赶到潘家,你们家的人就翻脸了?也不看看我们陆家是什么样的存在,潘家的人竟敢打我姐姐,如果我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陆白华的样子十分阴狠,他眼睛里的光很寒冷。 潘嘉年却一把推开了陆白华,“放开你的手,你姐姐有点意外,我比你还着急,别在这儿发脾气,我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呢。” 陆白华哼了一声,“你急什么?急我们陆家没帮你吗?从寄人篱下的养子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却没享受到潘家任何的福利,反而要收拾这些烂摊子,你心里不甘吧?” “我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你一个小孩子说的。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给我添乱。” 陆白华也不跟潘嘉年继续纠缠,只是转身进了屋子。 陆白月还在睡着,脸上竟然渗出好些汗水来。陆白华拿出纸巾轻轻的给陆白月擦着。即便这个世界上,他什么都没有,没有金钱,没有地位,没有爱情,甚至没有自尊,他都不能没有姐姐。 陆白华从书包里掏出陆白月早上没有带来的笔记本,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里。 沉甸甸的重量让陆白月睁开了眼睛,她瞧了一眼陆白华,显然也是不太认识的。 陆白华只是对陆白月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考完试了,考得很好,我要是考了满分,你一定要奖励我哦。” 陆白华扶着陆白月起身,陆白月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十分钟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何止是陆白月呢,陆白华也放松下来。 陆白月这是又恢复正常了而已。 陆白华内心是紧张的,他害怕,害怕陆白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办呢? 就算是杀了汪天泽,也无济于事。 陆白月醒来之后,潘嘉年才放下心来。 经过治疗的陆白月,身体稳定了很多。 陆白月想起来被诗文推倒在地的情形,不免还是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住进来,她就要多住些时间,不敢在擅自做决定了。 潘嘉年进来,摸了摸陆白月的额头,心疼的说道,“要不要喝点水?” 陆白月瞧了潘嘉年一眼,然后把头扭了过去,没有回答。 潘嘉年这会儿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是相关部门让他配合调查,他现在必须离开。 即便陆白月不理他,潘嘉年还是耐着性子的说,“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潘嘉年走的时候,在门口与赵明朗母子打了一个照面。 潘嘉年和赵明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斐姐却多看了一眼那匆匆而过的背身。 “我们快走吧。”赵明朗催促道。 斐姐小跑了几步,追上了赵明朗,朝病房去了。 173 可不可以放过我妈 刚才还不太认人的陆白月,这会儿看见斐姐,却微微笑了笑,认出了她。 斐姐可没空和陆白月笑,她担心的要死,过来看了那些检查报告,又摸了摸陆白月冰凉的手,“这两天我来照顾你吧,身边没个女人怎么能行呢?这些男人都不顶事的。” 陆白月却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请个高级护工就好了。” “高级护工在,我也要在这里看着你。你这个孩子太不小心了,赵明朗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心惊肉跳的,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却从没想到是你出了小事故。” 陆白月的手被斐姐的手包裹着,温热立刻传递到自己的手间,非常踏实,而又温和有力。 “饿了吧?我给你带饺子来了,赶紧吃一点。”斐姐腾出手来,让赵明朗把她背包里的饭盒拿出来,还是那个熟悉的铁皮饭盒。 陆白月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我脑子里好像就是想吃这个,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这会儿就真的吃上了。” 菲姐打开盒盖儿,里面的饺子还蒸腾着热气。陆白月坐了起来,拿起筷子来就吃。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动作才放缓下来。 她真的是饿极了,白天的时候就折腾了很久,又在潘家弄了那么一处,来医院里又被吓得胆颤心惊,这会儿力气早就用完了。 说来也奇怪,陆白月只对斐姐的白菜粉条馅素饺子感兴趣,她平日里,是不太爱吃这些东西的。 见陆白月现在状态好些了,陆白华便走出了病房。他刚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在门外晃晃悠悠,这会儿出去查看,果然是潘嘉业在外面。 潘嘉业见到陆白华,是有些害怕的,他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白华,嫂子还好吗?” 陆白华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好不好的你自己不会看吗。” 潘嘉业却突然握住了陆白华的手,恳求道,“白华,我来替我妈妈道个歉,她现在知道错了,在家里反省了,你能不能放她一马?” 说话的时候,潘嘉业的声音有点抖。陆白华是什么样的人,潘嘉业非常清楚,陆白华有仇必报,绝对不会忍耐,何况潘嘉业知道,陆白华最在意的就是陆白月了,诗文这么做,想必是把整个陆家和陆兴集团全部都得罪了。 陆白华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会潘嘉业,听到潘这个字就头疼,但想着潘家马上就要覆灭了,陆白华多少还是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冷冷的说道,“如果她知道错了,那为什么不自己来,你来又算什么呢?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清楚,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的错,跟她毫无关系。我不相信她会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觉得我们陆家没有帮忙,是狼心狗肺。” 潘嘉业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声音很大,陆白华厉声说道,“你在这嚎什么呢?怕我姐听不到吗?” 潘嘉业赶紧捂住了嘴巴,他小声的哽咽的说,“我爸爸已经那个样子了,奶奶也走了。我就只剩下妈妈一个人了,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次。” “我们家还不是一样,我爷爷已经神志不清醒了,我也只有姐姐这么一个亲人。将心比心,你妈都不会这么做。阿业,你妈妈是成年人,她应该知道的,做什么事情都要承担后果。” 潘嘉业继续说道,“我知道,我都清楚。做错了事是要承担后果的,我回去就跟妈妈说,让她亲自来跟大嫂道歉好不好。” 陆白华只是看了看时间,对潘嘉业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潘嘉业再次恳求道,“那你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嗯,去吧。” 潘嘉业见陆白华松了口,一溜烟就走远了。陆白华瞧着潘嘉业越跑越远的背身,只是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又有谁放过我们姐弟了。” 病房里人太多,斐姐在,陆白月心情一定是很好的。陆白华也没有过多担心的地方,他便一直守在病房外,不一会儿就接到了郑欣乐发来的短信:陆同学,考的怎么样? 陆白华哪有心情搭理郑欣乐,不一会儿郑欣乐就打电话过来了。她笑嘻嘻地问这陆白华同样的问题。 “我如果考得好,你不是压力更大吗?其实我就应该交白卷,第二次考试无论如何你都是达标的。” 郑欣乐在电话那端拒绝着,“不不不,你可别这么说,我当然希望你考得好了。你学习好,我十分的骄傲呢。” “我要请假,请一个礼拜。”陆白华这请假明明就是命令的语气。 郑欣乐现在已经摸透了陆白华,陆白华就是一只小老虎,你得顺着他的毛撸他,否则的话,他肯定会反咬你一口,让你哑口无言,没地儿诉苦去。 “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适当的调休一天也是应该的。但你休一个礼拜,这可就过分了。” 郑欣乐还在唠唠叨叨,陆白华可不想听了,他打断了郑欣乐说道,“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陆总找来的家庭教师,要对陆总负责,也要对同学你负责呀?” 陆白华嗤鼻一笑,“负责?你到底能对谁负责?告诉你,我姐住院了,我没空上课,最近事情非常多。你知趣点,这些天就别来烦我。” 郑欣乐忽然有些紧张,她问道,“陆总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吗?” “问那么多干嘛,好好挣你的钱就行了。”陆白华把电话挂断了。 他一直守到凌晨十点多,斐姐才从病房里出来。 斐姐摸了摸陆白华的头,然后说道,“你这两天也辛苦了吧,阿姨明天再来,不要担心,现在宝宝还是很好的。” 陆白华忽然把头扭过去了,随后就躲到了旁边的窗户旁。斐姐知道陆白华情绪上并不好,所以也没有在意,便让赵明朗送她回家了。 直到斐姐走远了,陆白华才回过头来,他的眼睛通红,看来憋了很久,才把泪憋回去。斐姐真的很温柔,也很美丽,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他甚至对妈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母亲就已经离开了,所以他对陆白月的感情很复杂,又是姐姐,又是妈妈,所以怎么都割舍不下。就算陆大海发生点什么事,陆白华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潘嘉年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医院,真的是焦头烂额,潘宏达留下的烂摊子一件接一件,他今天回到公司去整理,才知道,都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项目,很多手续都不全。 但显然,这不是他能做的事情了。还不如回来守着陆白月,来的更实在。 潘嘉年走进病房,赵明朗依然守在那里。见他来了,才说,“你撑得住吗?要不回去休息吧。” 潘嘉年摇摇头,“如果这个时候我走了,那陆白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赵明朗只得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们是夫妻。大小姐再强大,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需要你的呵护,即便不是呵护,也需要你的理解。” “我知道的,你们回去休息吧,白天我事情多,还需要你们多关照。” 赵明朗又多嘱咐了几句,“你吃饭了没有?” 潘嘉年摇摇头,“顾不上吃,也没有这个心情。” “我们包了不少饺子,都煮好了,就放在外间的冰箱里,你去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的,一直把赵明朗送出去。赵明朗招呼上陆白华,打算两个人一起回家。 坐在车上的两个人,都很疲惫。赵明朗不说话,陆白华只是翻着手中的魔方。咔嚓咔嚓的声音里,赵明朗听出来陆白华不同的情绪。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最近形势有点儿复杂。如果现在出手,说不好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赵明朗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陆白华抬起头笑了笑,“我怎么想的,你都清楚,这件事,我总要让她长点儿记性的。” “现在大小姐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也不要出事。” 陆白华只是把魔方放进了口袋里,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陈叔准备了宵夜,陆白华并没有吃就回房去了。 陆白华的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魔方,他看着这一墙的东西,心里却想了很多事。 要怎么教训诗文才比较好呢?潘嘉业就是想在里面和稀泥而已。诗文什么脾气,他可最清楚了。嘴硬的很,跟他二婶有一拼…… 潘嘉年一直守着陆白月很久,陆白月睡得很香,她翻了一个身,也没有醒过来。 守了一会儿,潘嘉年见陆白月状态比较稳定,也慢慢放下心来。 陆白月的双手一直附在小腹上,时而蹙眉,时而撇撇嘴。有时候双手攥成了拳头,有时候双手用手展开。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是很紧张这个孩子的。潘嘉年走出来,找到了值班的医生,问他要了陆白月的病历。 潘嘉年翻了几页,就忽然明白了什么,陆白月那几天出差,其实哪里都没有去,只是来这保胎来了。 可因为他动了不好的心思,和梁倩之间试探着说不清楚。陆白月才从医院回到了家里,之后还要处理这么多的糟心事。 潘嘉年用头撞了撞墙,疼痛感加重了他的内疚。陆白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怀孕的消息呢?以至于他做了这么多让陆白月难过的事情。 她是从不会吃亏的陆白月,却为了肚中的孩子忍耐了这么多。 潘嘉年内心无比后悔,自己从来都没有关心过陆白月吧?只是想着他能来到潘家,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可陆白月自己的难关,又有谁能替她度过呢?他竟然还是陆白月的丈夫,现在看来,真心不配。 潘嘉年过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里,他确实是饿极了。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放了很多的饺子。潘嘉年拿出来一部分,用微波炉热了热。 没想到的是,在外间的桌子上,竟然还放了调好的酱汁。潘嘉年倒上酱汁,蘸上饺子吃了一口。 可是,潘嘉年整个人却呆住了。 这饺子的味道,有点特别。他说不上哪里特别,只是味道很熟悉,让他有点儿喉咙哽咽,想要流泪。 他一定是吃过的,在什么地方?潘嘉年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又吃了一个,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潘嘉年看了看馅儿料,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只有白菜和粉条。 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他没有吃过呢?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潘嘉年这晚是无眠的。他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想到潘家,一会儿想到今天的吃食。睡睡醒醒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的他还很小,个头还没有桌子高,他坐在椅子上。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把饺子夹成了两半,用勺子把一半的饺子喂到了潘嘉年的嘴里。他努力的嚼着。他记得,那饺子就是粉条白菜馅儿的。可是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到底是谁给他喂了饺子。 就这样一直睡到了天亮,医生和护士小姐来查房,潘嘉年起身了。 他端来了洗脸水,护士小姐做了基础的检查。还好一切正常。 主治医生说道,“今天情况不错,出血量明显减少,还是要卧床,不可以活动。” 陆白月很乖巧的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 直到医生和护士走了,潘嘉年才对陆白月说,“你想吃什么,我跟厨子说,然后让司机给你送过来。” 想吃什么?陆白月想不到。她摇摇头,只是对潘嘉年说,“我就想吃饺子,你再给我热几个吧。” 再有钱的大小姐,也有小小的癖好。有人生病的时候要吃罐头,有人要喝饮料,但陆白月就是想吃饺子,这个习惯还是就这两年养成的。 潘嘉年依着陆白月,便去热饺子,陆白月真的是饿了,她一口一个饺子吃着,甚至连料汁都忘记沾了。 潘嘉年试探的问道,“这是家里的厨子做的吗?” 陆白月摇摇头,“是斐姐做的。” 潘嘉年自然知道斐姐的名字,陆白月总是不离口,他明白那是赵明朗的妈妈。 潘嘉年每一次都没有好好的看过斐姐,他忽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想要和她见上一面。 陆白月吃了七八个饺子之后,满意的喝了热水,就又躺下了。 潘嘉年边给她擦脸,边说道,“以后不准再瞒我。你看这次多危险,我是孩子的爸爸,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不让我知道呢?” 陆白月只是撇过头去,她不看潘嘉年,说道,“潘家的事处理完了?觉得那件事对于你来说,才是重中之重吧。哦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此,潘嘉年狠狠的拧了一把毛巾,虽然生气,但还是给陆白月擦了擦手,他边擦边说道,“你干嘛要这么说,你明明知道,我更在乎你。潘家对我来讲,是个名字,是个无法挽救的难题。” 陆白月什么都不想听,她滑进了被子里,有些落寞的说,“你走吧,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不想看见你,一点儿也不想。” 潘嘉年知道,此刻的陆白月是脆弱的。毕竟在潘家,她就那样被诗文推倒了,自己竟然没有及时的去帮忙。 潘嘉年想着怎么能让陆白月心情好一点的时候,陆白华进来了。 不仅陆白华来了,他还带来了郑欣乐。 “潘少还有闲工夫待在这里吗?怎么不去处理烂摊子了?”陆白华说话是毫不客气的。 潘嘉年也并没有和他起冲突,毕竟是在陆白月的面前。而且他知道这件事陆家姐弟都对他很不满意。 一会儿诗文就打电话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说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够踏实,她有点害怕。 潘嘉年本想着再多待一会儿,现在看来也没可能了。 他轻轻地对陆白月说,“我先走了,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潘嘉年前脚刚走,陆白华砰的一声就把门关紧了。潘嘉年自然是知道的,但也无可奈何。 郑欣乐这个时候才走过来,对陆白月说,“陆总,我也没有什么好多东西给你。我们家乡那里的人都很会做阿胶,所以昨天听陆白华同学讲你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状况,所以连夜找到一些食材,然后做了阿胶。今天才知道你是为了小宝宝,那我真是歪打正着呢。您吃一片,就可以补很多气血,这个真的是好东西。” 陆白月点点头,客气地对郑欣乐说,“难为你一个小姑娘还会想这么多事情,陆白华已经让你够操心的了。” “哪有哪有,陆总不要太客气。陆白华那么聪明,我上课是很省心的。陆总您放心,食材都是最好的,希望您早点康复,希望您的小宝宝健康茁壮的成长。” 看到了这些年轻的脸庞,陆白月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忽然有了一点点的幻想,如果肚子里的真是女儿,像郑欣乐这么懂事,那她就算是赚到了。 174 再说谎,就要你好看 陆白月收了郑欣乐的礼物,自然是不能白收的。她对郑欣乐说,“明天再去找陈叔领两张福利卡,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们两个孩子快回去吧,陆白华学业要紧呢。” 陆白华却不愿意走,他对陆白月说,“我把老师都带来了,自然是不想回去的,我就在外屋学习,然后守着你。” 陆白月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哪有那么脆弱?你倒是担惊受怕的,以后你要是娶个媳妇,是不是天天围着媳妇转,什么事儿都不干了。” 陆白华可不爱听这些,他脸色一变,扭着头到屋外去了,“上课上课,快点上。” 郑欣乐哪有什么发言权,陆白华想干什么,她赶紧跟上,省得大少爷不高兴,就让自己吃鳖。 陆白华上了半个小时,见陆白月又睡着了,便把课本一合,有些烦躁的说,“太烦了,我要到外面去透透气,你走不走?” 郑欣乐除了说好的,她还能说什么?在陆家做家庭教师时间久了,反而能摸透一些东西。 这家私人医院的条件非常好,楼下的花园也是郁郁葱葱的。陆白华就闭着眼睛,仰着头坐在休闲椅上面晒太阳,郑欣乐坐的离他远一点,独自找了一本书看。 陆白华有大把大把的休闲时间,但是她郑欣乐可没有啊。郑欣乐还要为自己的将来做考虑,考托福,考雅思,以后有经济条件了就到国外去瞧瞧。 就这么待了二十多分钟,陆白华看了看手表,“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郑老师辛苦了,我要出去溜达溜达,郑老师要跟我一起吗?” 郑欣乐像拨浪鼓一样的摇着头,“不去了,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呢,陆同学赶紧去忙吧,不要操心老师。” 陆白华瞧了一眼郑欣乐,真的是学乖了不少,这个家庭教师是个可塑之才,以后自己工作了,让她当个助手或者秘书也是不错的。 陆白华迈着两条长腿晃晃悠悠的就走了,郑欣乐却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她看书看的入迷反而不愿意那么快就回宿舍去了。 郑欣乐刚看了十分钟,便有电话打进来,她看了看,又是那个熟悉的人打来的。郑欣乐有点儿犯怵,但是他的电话又不能不接,毕竟是那么强势的人,自己没有一点办法。 “您好,我是郑欣乐。”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直截了当的问,“最近在陆家怎么样?” “很好,一切顺利,工作也算舒心,谢谢您关心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想问问你陆家的情况。” 郑欣乐听闻,不免有些紧张,她赶忙说道,“我对陆家的事情不是太了解,每天除了教陆白华读书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关心。” “昨天有人看到,陆白月去了潘家,之后被急匆匆的抱上车去了医院,她怎么了?” 郑欣乐忽然一怔,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总之这种感觉怪怪的。郑欣乐想了想,回答道,“我不太清楚呢,这两天陆白华月考,之后给了他几天假期,我也没去陆家。” 电话那边忽然笑了笑,笑得郑欣乐不知所措,郑欣乐紧张地抿着唇,试探的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挂电话了,我这边还很忙。” “你忙什么,你不是就在医院里吗?” 郑欣乐吓得一哆嗦,手机顺势掉在了脚下的草坪里。 最后一句说话的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而是从身边不远的地方。 郑欣乐捡起手机,站起来。寻声望去,那个人却不慌不忙的向她这边走来。 “原本我以为你挺老实的,挺乖巧的,现在也学会跟我耍心眼了?是不是挣的钱太多,有点忘了本呢?” 郑欣乐一向都是怕汪天泽的。 虽然汪天泽一直资助她读完了高中和大学,本来应该心存感激的,甚至郑欣乐有一段时间发誓也要成为汪天泽这样成功的人,有能力了也要帮助别的贫困学生。 “我没有,今天来医院,也是自己不大舒服,所以就来看看病。” 汪天泽走到了休闲椅旁边,他自顾自的坐下来,点燃了一支雪茄,他也不抽,就是看着烟慢慢的飘荡着。 “鬼话连篇。”汪天泽哼声说道。 郑欣乐只能往远又站了站,她看看四周,还有不少病号在花园里面散步,多少还是安全的。 郑欣乐紧张的拿双手攥着书包带,紧盯着自己的鞋面看,她不敢看汪天泽,她怕他那双眼睛。 因为汪天泽自从知道她要应聘陆家的家庭教师之后,汪天泽就总是打电话跟她询问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每一次郑欣乐都搪塞了过去,但这一次,没想到汪天泽竟然找到了她。 “你一个穷学生,平时就是个去校医院看病的主,怎么舍得来这种私人医院呢?你是和陆白华一起进去的,我知道陆白月就在这个医院里,你要再说谎话,信不信我让你好看?” 汪天泽说得平心静气,郑欣乐早就抖做了一团。 可是郑欣乐心里也很不舒服,她鼓起勇气对汪天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一直要盯着我的行踪?您说的对,我就是一个穷学生,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不过是找了一份还算称心如意的工作而已。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私事,您不该过问。” 郑欣乐很节制,她心里有怨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资助自己读书的人,反而是最难缠的。学校里贫困生并不少见,也有很多人来资助他们。有的资助者甚至连贫困生的面都不需要见,有的也仅仅是打个电话而已。可汪天泽太不同了,他想着控制。 “我还记得你高中考上大学的时候,拿到我给你的两万块钱学费,站在那儿痛哭流涕,就差给我跪下了,你说你一定好好学习,好好报答我,我现在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呢?” 汪天泽翻出了旧账,郑欣乐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是呀,她是说过这些话,谁能想到汪天泽却揪着这些话不放过了。 郑欣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今天来真的只是来看病的,最近身体很不舒服,然后这个事情被陆白华知道了,他就带我来这家医院检查一下。检查之后没什么事,我就从医院出来了。我并不知道谁住在这里,又得了什么病。哥哥你是明白的,我一向不愿意管别人的事情,我只想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成为一个自由的人,有能力也去帮助和我一样的贫困生。” 汪天泽又笑了笑,他把雪茄烟掐灭了,伸了个懒腰,又看了郑欣乐一眼,“陆白华那样性情的人,竟然会带你来医院?那你说,这陆白华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呢?” 汪天泽真是胡说八道,郑欣乐摇了摇头,拼命的否决着,“怎么会呢?我上的是师范院校,我也懂得要和学生保持距离,况且他还是未满十八岁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 汪天泽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郑欣乐,郑欣乐只能倒退,再倒退,她想要转身就跑。可是这一点动机也被汪天泽掺透了,汪天泽并不追,只是轻飘飘的说,“你能跑到哪儿去?你今天跑了,你明天呢?我还是会找到你。可能是我的语气吓坏你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哥哥只是求你办件事而已。” 郑欣乐被这种低压的气氛包围着,整个人都要崩溃起来了。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鼓起勇气对汪天泽说,“我又有什么能帮您的呢?您是成功人士。” 汪天泽也不去看郑欣乐,只是对她说,“两件事,最少你也要办成一件。其一,让陆白月流产。其二,让陆白华喜欢上你,不管用什么手段。” 郑欣乐害怕的看着汪天泽了,这个人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她想不明白。 郑欣乐拒绝道,“真是好抱歉,我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做不了?做不了你也得做。你现在孤身一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在乎你。但是你若听话,我汪天泽会让你过得很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然后给我汇报进度。” 汪天泽根本就不问她愿不愿意,一抬脚便走了。花园紧挨着停车场,那辆豪华轿车慢悠悠的开出了医院。 郑欣乐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汪天泽有意无意的在监视他。所以郑欣乐心里很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每一次都故作镇定,却每一次都被汪天泽破功。 这个男人太可怕,她猜不透想不透。或许,当初汪天泽给他分享陆家正在招家庭教师的消息时,就没安好心吧,只是她没有多想。 陆白华从外面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特意又到小公园坐了一下。 陆白华今天去潘家老宅附近踩了踩点儿,诗文今天依然是打扮的漂漂亮亮齐齐整整的出门了。陆白华跟踪了一会儿,才发现诗文打扮成这样是去打牌的,可惜呀,现在潘家虎落平阳了,原来打麻将的人手现在全部补齐,没有了三缺一的状况,诗文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个圈子里了。 陆白华见她气急败坏的上了车,车子开的很快,可没想到在拐弯的时候,车子却一头栽到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车头轰的一声撞上了大树。 陆白华看到这儿就走了。他心里有一万个点子来整治诗文,可潘嘉业的脸总在关键的时刻在自己眼前浮现。陆白华有些懊恼,自己现在也越来越不成事儿了。 只得先吓唬吓唬诗文,别的事情再慢慢谋划吧。 可是没想到,陆白华刚转悠到了小公园,却发现郑欣乐还在那儿傻傻的坐着,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郑欣乐的鞋被踢了一下,郑欣乐这才回过神,她抬起头,一看竟然是陆白华。 “郑老师,你不会一直在这坐着吧,我可是出去了四五个小时呢?难道你是等我回来继续上课吗?” 郑欣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等你,我就看那本小说看的有点入迷,所以想着看完再走,谁曾想反而是看不完了,竟然看到了这个点儿。我要走了,明天见。” 郑欣乐拔腿就要走,陆白华可不是好糊弄的。他挡在了郑欣乐的前面,陆白华个子很高,下巴正好到郑欣乐的头顶。 “你有事儿,瞒不过我的。有困难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找我可比找巡捕管用多了。” 郑欣乐当然知道,陆白华是有本事的。但陆白华做的那些事情,郑欣乐并不知晓,只觉得他是一个富家子,有些可以拿钱解决。除此之外,她并不知道陆白华真的有那么多的心眼和心思。 郑欣乐嘿嘿地笑着,“我真没有问题,如果有坚决找你,陆兴集团的大公子如果都帮不了我,那谁还能帮我呢?” 这几句话说得陆白华心里很舒服,他撇撇嘴,放走的郑欣乐。 郑欣乐走出去几步,就又回转身对陆白华说,“陆同学,明天我们还是回家上课吧,这里气氛还是有些不太适合学业呢。” 陆白华这次却乖巧的说道,“知道了,明天家里见。” 陆白华看着郑欣乐小跑着离开的模样,却皱了皱眉头。郑欣乐有事瞒着他,而且很怕让他知道。不过,现在可没有闲工夫来管郑欣乐,还是姐姐的事要紧。 陆白月这两天住院住的很舒坦,白天有斐姐陪着,斐姐会做一些手工,那种小孩子的肚兜,然后给陆白月做一些月份大时才穿的孕妇装。斐姐在那里裁裁剪剪的,陆白月听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心里十分舒坦。 “斐姐,时间还有很久呢,况且我现在正在保胎,准备这些有点太早了吧。”陆白月心里是不踏实的,看着斐姐这么上进的样子,她越发的紧张。 斐姐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边干边跟他说,“我就是要早点准备,这样你才能把孩子放在心上。我们这一辈子,即便在独立再优秀,一旦有了孩子,便有了无法割舍下的牵挂。大小姐事情很多,每天也很忙碌,但那个小小的它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要多加小心。虽然它还很小,但一定能够感受到你对它的呵护。就算我在这里做这些东西,它一样能够感觉到。” 陆白月听着这话,斐姐说的没错,所以她不免多说了几句,“我和潘家之间有些矛盾呢,和潘嘉年的感情也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害怕的事情很多,犹犹豫豫的,不像原来一样果断。” 斐姐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剪刀在剪布料的声音。过了许久,斐姐才说道,“我觉得潘嘉年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不管你们以后怎样,但有孩子了,依然是一件十分让人开心的事。因为那是属于你的,与你血脉相连的一部分。它会有你和潘嘉年的眉眼。与你们其中一方的某个性格相类似。它会是你的影子,有时候甚至是复刻。” 两个人聊了很久,赵明朗忙完公司的事情,才回到了病房。 赵明朗对斐姐说,“刚才潘嘉年打电话给我,说是特地想要感谢你对大小姐的照顾,希望你能等一等他。” 斐姐手下一顿,但很快便把剪刀放了下来。 “今天可能不行了,你爸一直打电话催我回去,说他的颈椎病犯了。” 赵明朗看了看斐姐,然后说道,“那好吧,只能下次了。” 斐姐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和陆白月告别。摸摸陆白月白皙的脸庞,说道,“明天见,好好休息。” 斐姐和赵明朗急匆匆地离开了,菲姐累了一天,上车就睡着了。直到回到家,她也没有醒过来。 赵明朗并没有叫醒斐姐,直到她睡醒,斐姐才发现自己还在车上。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叫我一声,让我睡的昏天黑地。”菲姐埋怨道。 赵明朗只是说,“妈,你今天为什么要撒谎。爸哪有什么颈椎病,他最爱放风筝了,我们三个人里,属他的脖子最好。” 斐姐厉声斥责道,“你爸就不能病了吗?这两天就是颈椎不舒服,你快走吧,奇奇怪怪的,不想跟你多说一句。” 斐姐开门就走,赵明朗叹了口气,把那些布料还是放回了家里,才匆匆离开。 真是搞不懂,斐姐脾气怎么这么大。 赵明朗想不明白,斐姐怎么总是装神秘,他从来没见过斐姐这样,斐姐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呢?总之在国外的那些天,已经让他很震惊了。 因为斐姐在当地实在太如鱼得水。 潘嘉年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他赶着回来想要见一见赵明朗的母亲,谁知还是阴差阳错就这么错过了。 他还没走到医院门口,便接到了诗文的电话。 诗文在那边哀求的,“嘉年,你能回家住两天吗。我实在是害怕,那天晚上家里好像见了人,镜子上全是拿我口红涂的英文字母。今天又出了车祸、我真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上年纪了,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你要能回来陪陪我,我心里还踏实一些。” 潘嘉年沉着气说道,“陆白月现在正在医院保胎,我哪有闲工夫回去住。你惹了这么多的事,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处理。不是潘嘉业在吗,你让潘嘉业陪你。况且爸也在家,你不能把爸一个人扔给护工,自己却在外面逍遥快活。” 潘嘉年挂断了电话,他心里是装着事儿的,但一切都要见了陆白月才能令下定论。 175 爸爸会守护你 潘嘉年回到病房的时候,陆白月正好醒了。他洗过手边坐在陆白月的床边,为她削苹果。 “不想吃。”陆白月看了一眼就拒绝了。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还是带气的,无法做到和他心平气和的交谈。 潘嘉年也不恼,只是拿着苹果和小刀,自顾自的削了起来。 “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一个人住院,爷爷忙着公司的事情,根本顾不上我,那个时候奶奶还没正式和爷爷住在一起,我只知道奶奶是外面那个家的女人。那个时候,我精神好一点儿,就会自己偷偷溜下床去看别的病房的小朋友。别的病房的小朋友是爸爸妈妈陪着的,给他们削苹果,讲故事。而我只有保姆陪着,虽然也会给我削苹果,但我总觉得那种滋味儿是不一样的。” “我又没有生病,不需要你削苹果。”陆白月这说话也是挺伤人的。 但潘嘉年并不恼,他点点头,“是的,我们白月没有病,只是和宝宝需要休息。你们家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你小时候住院需要休息的时候,也会有人给你削苹果吗?” 陆白月想说,陆光辰会拿热毛巾给她敷脸。但话到嘴边,陆白月又收了回去。 “我才不注重这些小细节呢,况且我也很少生病,我也没有这么敏感脆弱。” 潘嘉年扑哧一声笑了,陆白月被这笑声搞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潘嘉年却刮了刮陆白月的鼻头,只是说道,“我笑我自己快要当爸爸了呢。” “现在还说不准呢……”陆白月依然顶撞着潘嘉年。 潘嘉年却掐了掐了陆白月的脸蛋,他说道,“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都不要拿它撒气。它是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才有的生命,值得珍惜,值得被祝福。” 陆白月并不说话了,她其实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但看着潘嘉年这副模样,就很想打他一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处理完潘家的事情,我就回来守着你。你去公司,我就当你的保镖,你在家里,我就做你的保姆。” 陆白月不屑的说道,“有病吧?守着我干什么呢?” “怕你再出事,怕你离开我,也怕宝宝不想让我当爸爸。” 陆白月翻了一个身,把脸调过去,不愿意再看到潘嘉年了。 潘嘉年只是守在这里,寸步不离。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夜已经很深了,陆白月见潘嘉年还不去睡,不免说道,“你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我白天没有办法陪你,也就晚上这一点点的时间,我是不愿意浪费在睡觉上的。”潘嘉年解释道。 陆白月随口问道,“潘家的事你准备怎么做呢?” 潘嘉年说道,“有几家大公司来找我谈了,想要收购潘氏集团旗下的几个子业务。我还没有下定论呢。” 陆白月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别的。 如果真的能收购,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毕竟能拿到一笔钱,潘宏达他们一家还是能够生存的,但想要像原来那样的日子,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那还是要省着点钱花了,毕竟今非昔比。” 潘嘉年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谈过的事情吗?” “什么事?”陆白月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潘嘉年说道,“游乐场的事。我想着把游乐场盘过来,剩下的事情由他们去吧。” “潘嘉年你疯了吗?”陆白月质问着潘嘉年。 潘嘉年到底有多少身家呢?陆白月是清楚的,一两个亿他还是有的,到那个游乐场也是耗资不小的,况且已经荒废了那么久,也不能马上投入。 潘嘉年把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了陆白月的床头,然后转身去洗手间,过了一小会儿才出来。 可再出来的时候,潘嘉年却拿了一块热乎乎的毛巾,给陆白月擦了擦脸。 “我的孩子还没有见到游乐场呢。所以我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陆白月嗤鼻一笑,这一声笑,让潘嘉年听到了。 “你笑什么?也在笑自己当妈妈了吗?” “我笑你活的简单活得执着,潘嘉年,你有多少钱我最清楚了,别做这种风险很大的事情。” 潘嘉年只是摇摇头,“人这辈子,又能做成几件事呢?还不如称心如意一些,让自己更开心吧。” 陆白月这些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早就身板僵硬,腰身剧痛。她不断的辗转反侧,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舒服的姿势。 潘嘉年只是掀开被子,命令道,“你侧过身子去。” 陆白月这会儿这样不舒服,倒也很配合,就侧过了身子。潘嘉年一双大手给陆白月在后背按摩着,陆白月紧绷的肌肉慢慢有所缓解,她不免长舒一口气。 潘嘉年却忽然把耳朵贴在了陆白月的肚子上,他在仔细的听。 陆白月问他,“你干嘛呢?” “想听听宝宝有什么动静?” 真是幼稚可笑,陆白月对潘嘉年说,“它只有一点点大,你怎么可能听到它的动静?” “女儿,你好好长大,爸爸会守护你的。”潘嘉年就对着肚子这么说了起来。 真是越来越无语了,陆白月这个人很冷静,可不像潘嘉年这样情绪激动。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呢?万一是个小男孩,你可不就要失望了?” 潘嘉年摇摇头,“一定是个女儿,我前两天做梦,总是能梦到一个小姑娘,我还纳闷儿呢,怎么总是做这样的梦,现在总算是知道了,老天在提醒我呢,还不去关心关心你的老婆,小心孩子出来,不认我这个爸爸。” 潘嘉年这张嘴是真的甜,而且是真的会说话。陆白月原本一肚子的怨气,这会儿也多消失殆尽了…… 诗文被潘嘉年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在家里气的来回暴走。 潘嘉业自从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也很少闹着出去玩儿了,多半时间是留在家里学习,看书,或者是和护工一起照顾潘宏达。这会儿,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诗文在自己面前眼花缭乱。 “妈,你就不能坐会儿吗?你晃得我眼晕。” 潘嘉业就随便说了一句,诗文的火气就上来了,她对着潘嘉业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什么时候才能为我做做主,你看现在家里面成什么样子了?我除了在这里急急躁躁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 那能怪谁呢?潘嘉业想,还不是怪他们生自己生的太晚了。 潘嘉业试探地对诗文说,“你去看看嫂子好吗?毕竟现在只有嫂子可以帮我们。妈你去服个软,跟嫂子道个歉。说不定,我们就渡过难关了。” 诗文的手指头点在潘嘉业的眉心,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就还不懂呢?我们潘家能成这样,跟她陆白月有很大的关系。我现在去求她,难道让她把我按在地板上摩擦吗?我到底有多贱呢?” “可你错在先呐,你干嘛要去推嫂子?她现在还在保胎呢,幸好孩子还好好的。如果出了问题,你说该怎么办?到时候连道歉都没有用了。” 诗文真的是暴躁到了极点,她听着潘嘉业这些话就牙根痒痒,“你还没娶媳妇儿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那以后我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了。反正,想让我去道歉,门儿都没有。” 潘嘉业倏地站了起来,然后就上楼去了,随后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了。诗文看见自己的儿子这般态度,气急败坏的问道,“干嘛去?” “透透气,家里实在太憋闷了。” 以前的潘嘉业只会哭,遇到事情就抹眼泪。但是这次,潘嘉业知道,就算是抹眼泪也没什么用,只会让人瞧不起。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院去,谁知道陆白华今天并没有在医院。他也没有车,便坐了公交去半山别墅。 到半山别墅的时候,陆白华正在上课呢,郑欣乐讲的激情四射,陆白华听得昏昏欲睡,但总之还是很和谐的。 潘嘉业自行到天台上去等陆白华,两个小时之后,陆白华才上完了课。 潘嘉业看见陆白华来了,打起了精神,笑嘻嘻地对陆白华说,“白华,你可真厉害,这次竟然考了年级前五名。有好几科都是满分呢。学校里都轰动了。” 陆白华却面部改色,他只是回答道,“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我难道不知道自己成绩好吗?” 陆白华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想考多少分就能考多少分,完全没有悬念,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题都被他掐指算过,没有他想不想学,只有他愿不愿意配合。 潘嘉业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做了这样的事之后,他和陆白华的感情,就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反正,以前也是他贴着陆白华。 潘嘉业只是沉闷的站在天台上,然后对陆白华说,“你有烟吗,我想来一只。” 陆白华瞧了瞧潘嘉业,转身回房拿了一盒烟出来,潘嘉业从里面抽出一支,却没有火,他在陆白华面前晃了晃那只烟。 陆白华早就看见了,却跟他说道,“以后烦心的事儿还很多呢,这东西抽了就很难戒掉了。我现在就想戒,但是总是没有决心。能不抽就不抽了吧。” 陆白华说得轻松,潘嘉业却只落寞的笑了笑,“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吧,虽然我们是同龄人,但你能做的事情,我永远都做不了。白华,我有时候是看不上自己的,觉得自己怯懦,喜欢玩乐,喜欢热热闹闹。别看我长这么大的个子,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陆白华虽然没有给潘嘉业点烟,自己却拿出一支抽了起来,他熟练的吐着烟圈,望着半山别墅外优美的景色,也怅然的说道,“我们本来就不是成年人,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使使坏,弄点小绊子,耍点小心眼儿,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做的多了,我自己都厌倦了。” 潘嘉业还是抢过了陆白华手里的打火机,有样学样的把烟点着了,他抽了几口,却猛烈的咳嗽着,样子十分滑稽。 “我知道的,家里那两天出了怪事,都是你做的,我妈出车祸,也是你做的。白华,你别伤害她好吗?或许,你拿我出气怎么样?她年纪大了,不讲理,可能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你都对着我来吧,我能承受得了。” 潘嘉业的眼神充满了哀求,他继续说道,“我就是个成不了事的,这是我唯一能为家里做的事情。” 陆白华却把烟掐灭了,用拳头狠狠地怼了怼潘嘉业的肩膀,他说到,“你胡说什么呢?你现在就觉得自己成不了事,那以后就真的是废物了。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了,你也来吃饭吧。” 潘建业却拦住了陆白华,“我妈妈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精神都要崩溃了呢。” “你跟我就一点默契都没有吗?我没有反驳,就是答应你了。”陆白华又用拳头怼了怼潘嘉业,“阿业,你一定很讨厌我吧,只是为了能够让家里好受一点,所以才低着头来见我的,其实你心里恨不得打我一顿出出气呢。”潘嘉业眼中却忽然红了,一会儿眼眶里就都是泪花了。 “你是我哥的小舅子,我是你姐的小叔子啊。我们应该是很好很好的关系才对。” 陆白华若有所思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是很好很好的关系才对。” 家里饭桌上人依然很多,陆大海,陆白晓,陆白华,以及潘嘉业。家里大人都不在了,陈叔又是很懂规矩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事情都要过问陆白华才好。所以菜品,也都是问过陆白华才做的。 “陈叔,你去帮我叫郑老师上来。” 陈叔得了命令,就去楼下叫郑欣乐,扭扭捏捏十多分钟,等的陆白华心都烦了,郑欣乐才捏手捏脚的走上了楼。 “你干吗呢?叫你吃个饭这么困难?”陆白华皱着眉头,看到这样的郑欣乐,烦的要死。 郑欣乐嘿嘿的笑,“没有没有,我都已经开始吃饭了,陈叔说你叫我上来。我想着还剩下没吃完的半份饭就要浪费了,所以在那犹犹豫豫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猛吃了几口,把饭吃完了才上来的。” “郑老师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以前可能是我姐他们在,所以你不好意思上来吃饭。现在家里面都没什么人了,你还扭扭捏捏,看来就是对我有意见了。” 郑欣乐听闻,赶紧挨着陆白晓,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解释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对陆同学有意见,你可是这次考了全年级前五名,真是让为师震惊啊。我竟然收了这么一个天资聪慧的学生,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呢。我只是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员工,这是你们的家族聚餐,上来跟你们吃总是不合适的。” 郑欣乐说的条条有理,说话间,佣人已经给郑欣乐添了新的碗筷,以及份位餐。陆白华只是边吃饭边说,“你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呢?你可是我陆白华的老师,在古代,每天上课之前,我还得给你磕头呢。” 哈哈哈,郑欣乐尴尬的笑了几声,这个陆白华又开始抽风了吗?怎么开始随意的取笑她了。 郑欣乐虽然心里苦,苦就苦在肚子已经吃饱了,却还要在这里强颜欢笑在吃。旁边的陆白晓见她上来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热情的夹着菜,和推荐哪个菜好吃,一会儿自己的碗里就堆得满满的了。 郑欣乐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饭,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偷偷的瞄着饭桌上的人,才发现盯着自己的竟然是陆大海。 郑欣乐知道陆大海得的什么病,便轻轻的对陆大海笑了笑。谁知道陆大海竟然也眯着眼睛对自己笑了笑。 陆白晓见到,不免说道,“我爷爷很少对人笑的,郑老师,你可真荣幸啊,我爷爷喜欢你。” 听到此,郑欣乐还是很开心的,她也很自然的说道,“以前就有人说我面善,现在看来是真的,要不爷爷也不会对我笑呢。” 陆白华只是边吃边说,“郑老师,你心事太重了,和前两天可不太一样。” 郑欣乐心里咯噔一声,明明觉得自己若无其事的模样,最后还是被陆白华很轻易的就看出来了破绽。 “可能临近毕业,我有点焦虑吧,不仅要写毕业论文,学校里活动还很多。” 陆白华只是把碗筷放下,对郑欣乐说,“那不对,心事重,可不是重在这些方面。你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说吧,是不是谈恋爱了,被渣男欺骗了,或者说是分手了?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帮你教训教训他,要不你这副鬼样子,影响我学习时候的情绪。” 郑欣乐嘿嘿的笑着,“郑同学你可别胡说了,我没有谈过恋爱,我只想好好的努力工作,多攒钱,有空再出去读读书。可没那个闲工夫谈朋友呢。” “这就对了,谈朋友是最没意思。还是多赚点钱的好。” 郑欣乐埋头赶紧吃着饭,她怎么能心情好呢,想这汪天泽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就像压了千斤重。 176 我这辈子跟定大小姐了 在陆白华那里得到准信的潘嘉业,很快就恢复了以往活泼的性格,又说又笑的,放松了不少。 陆白华瞧着这样的潘嘉业,也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唇角。自己做的本不能太过分,毕竟潘家倒台,陆白月在背后做了不少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比生活境遇的改变,而更能让一个人难过了。 现在的潘嘉业感受还不深,想必马上他就要明白很多人生的道理了。 下午的时候郑欣乐还要给陆白华加课,陆白华依然是昏昏欲睡的,这次多了个潘嘉业,潘嘉业那是真的听不懂,眨着眼睛看着郑欣乐,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 郑欣乐今天因为多了一个学生,讲课反而更有劲了一些。到最后,按照往常的照例,还是要出一张卷子来测试一下今天的讲课内容。 郑欣乐也给潘嘉业出了一份,但是这么一对比,郑欣乐很是庆幸自己教的学生是陆白华。 陆白华看着像睡着了,其实脑子一直在听着她讲课,做的题也是又快又好。可潘嘉业就不同了,潘嘉业那么努力那么认真的表情之下,这张卷子却答的那么烂。 郑欣乐微笑着拍拍潘嘉业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潘同学,会越来越进步的。” 陆白华却哼了一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你可别瞎安慰人了,我卷子做成这样的时候,你哪次不是急得要哭了?潘嘉业只是来玩儿票的,你现在也会说漂亮话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白华一下子就把郑欣乐戳破了,郑欣乐的脸颊红红的,自然不能和陆白华多计较。陆白华太过聪明,不只是学业上,还在读心术上。 郑欣乐只是收拾着书包,也不反驳,也不恼怒,只是平心静气的说,“如果陆同学有时间,就把下面两章的内容复习一下,我明天讲课速度也可以快一些。” “讲那么快干嘛?现在这个速度刚刚好,难不成你明天有事?” 郑欣乐点点头,“可让你说对了,我明天晚上有个饭局,所以想早点教完你然后早点走呢,还请陆同学配合配合。” 陆白华当然是不会搭理郑欣乐的。郑欣乐也习惯了,她背起书包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递给了陆白华和潘嘉业,“两位辛苦啦,奖励两个小礼物,明天见了。” 陆白华和潘嘉业各自捡起巧克力看了看,不过是普通的巧克力,而是还是代可可脂的。陆白华撇撇嘴,想都能想到,郑欣乐能买得起什么好东西? 潘嘉业看着那块巧克力,不免说道,“郑老师不知道你只吃比利时的巧克力吗?” 潘嘉业话音刚落,陆白华却拆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到了嘴里。 “喂,这东西能吃吗?” 能不能吃,陆白华已经吃了,味道不言而喻。 郑欣乐背着书包就离开了半山别墅,她这两天从别墅里一出来,就有些紧张。郑欣乐原本以为总在半山别墅区碰到汪天泽,是因为汪天泽受雇于唐家的原因。现在看来还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在监视她而已。 所以郑欣乐最初认为,在陆家教书是最难熬的,其实适应了之后才发现在陆家是最自由自在的时光。出了半山别墅之后,那种胆战心惊与紧张兮兮就会一直伴随着自己。 果不其然,她刚走了几步,就瞧见了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如鬼魅一般的停在了很显眼的地方。 郑欣乐忽然全身僵直,眼睛目视前方,不敢看他。她生怕汪天泽一下把她拽到车里去,再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只听滴滴两声,郑欣乐的毛都炸起来了。她朝身后看去,却是虚惊一场,是陆白华那辆常坐的商务车在身后,司机探出脑袋来对郑欣乐说,“郑老师,您上车吧,我们正好要出去,顺路送你回学校呢。” 郑欣乐忽然松了一口气,小跑着就上了商务车,陆白华还是依旧一个人坐在后大座上,逍遥自在的。郑欣乐坐在第二排,笑嘻嘻的对陆白华说,“谢谢陆同学了。” “你就有毛病,明知这两天我都要出去看我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不知道有顺风车要搭吗,真是没有眼头见识。” 其实习惯了陆白华的说话方式,郑欣乐竟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估计也要疯掉了吧,难不成这就是霸道总裁的相处方式?被人管着,被人照顾着? 郑欣乐想到此,却拼命的晃了晃脑袋,把这种奇怪的想法赶了出去,想必是这些天被汪天泽洗脑了吧。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和陆白华去谈恋爱,去发生情感上的纠葛,总之,是不能让汪天泽操控自己的人生。 就算陆白华是很好很好的男孩子,那就更不能了,否则她会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郑老师,别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啊,最好自己说出来,要是让我查出来,你可就尴尬了。” 郑欣乐回过神,陆白华真的是压迫感太强了,她早就听说,陆白月迟早要把位置让出来给陆白华的。现在看来,不管能力强不强,但他这个气质还是有的。 “我真没有秘密。” 郑欣乐没有多说话,她把头靠在窗子上,陆家的商务车就这么和汪天泽的车侧身而过了,汪天泽依然抽着雪茄,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可陆白华狭长的眼睛早就瞧见了汪天泽,口中不由的哼了一声,小声的说道,“秋后的蚂蚱。” 陆白华一直把车开到郑欣乐学校的宿舍楼下,看着郑欣乐上了楼,他才放心得让司机转向前往医院。 郑欣乐这两天一定有事,但在不确定是什么事之前,陆白华还是多操了一些心。毕竟这个郑欣乐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就算有什么鬼心思,她也是藏不住掖不住的。 郑欣乐回到宿舍才长舒了一口气,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去看短信提示音,是汪天泽发来的。 【明天要准时,就穿我上次买给你的裙子,很喜庆。】 汪天泽说要请他资助的一些学生吃顿饭,也有几个和郑欣乐同龄的今年要毕业了,所以大家聚一聚。这样的邀请,郑欣乐是没法拒绝的。 她回复了一条:好的。 陆白华和潘嘉业到医院的时候,斐姐还在呢。斐姐真的是太过勤劳,就算是陪着陆白月,也不闲着,陆白月住的是豪华套间,不仅陪护可以休息的非常好,而且还有整套的做饭工具。斐姐没事的时候就陪着陆白月,大部分时间裁裁剪剪的,有时候是给未出生的宝宝做一些东西,有时候是给陆白月,也有的是闲来无事偶然迸发出来的灵感,便赶紧付诸于行动了。 陆白月这次住院之后,对白菜馅儿的饺子念念不忘,斐姐隔三差五就要给她做一次呢。今天又给她做了很多,煮了一些,剩下的都冻在冰箱里。 潘嘉业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过了好一会儿陆白华在门里唤他,他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潘嘉业换了一张阳光可爱的笑脸,对着陆白月甜甜的叫着嫂子。然后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玩具,竟然是动画片里小仙女的魔法棒。 “嫂子,白华说你不能闻香味儿,所以没有给你带花来。但我带了这个,我姨家的女儿非常喜欢这个魔法棒,我想着我小侄女也会喜欢的,所以就买来,提前给她当礼物了。” 陆白月瞧着那个魔法棒,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现在的玩具做的真是浮夸,但这也怨不得潘嘉业,他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而已,怎么懂得去看病人,更不懂该如何挑选礼物。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的?竟然送了这样的礼物?”陆白华也没想到,潘嘉业今天背了个大书包,书包里竟然只揣着这么一个魔法棒,简直是被他的幼稚尴尬到要死。 “当然是我哥说的了,我哥说嫂子怀的是女儿,我才会买这个魔法棒呢。要是儿子,我肯定就买杆枪了。” 陆白月真的是无语了,这个潘嘉年,怎么到处胡说八道呢,况且自己现在月份并不大,多少谨慎一些为好。潘嘉年反而想要昭告全世界一样,就因为这件事,冲淡了潘家要破产的苦恼和忧伤。 “难为你一个孩子还想这么多,谢谢了。”陆白月一向对潘嘉业是很宽容的,毕竟很小的时候,潘嘉业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陆白华身后,这样算来,已经很多年了。 “嫂子,妈妈知道错了,这两天一直不敢来,生怕再惹你生气呢,所以托我来看看你,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家里面出了很多事情,有点情绪失控了。” 潘嘉业这么懂事,陆白月看着竟然有些许心疼呢,她怎么会不懂诗文对自己的恨,从她和潘嘉年还没有结婚的时候,耍手段套走了潘家几个亿的资产之后,陆白月就知道诗文不会对自己有很好的印象,就算是潘嘉业说破天,陆白月也是不信的。 但好歹陆白月还给潘嘉业留了面子,但陆白华却当面戳穿了他,“明明是你要来看我姐的,说这么多托词干什么?唠唠叨叨的麻烦死了。” 潘嘉业并不恼怒,只是笑呵呵地反驳道,“我总得把意思带到呀?我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这会儿每天在家里很自责呢。” “白华。”陆白月叫了陆白华的名字一声,然后给陆白华使了一个眼色。 陆白华无可奈何地闭了嘴。他现在还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就和潘家结上亲了呢?自从陆白月注册登记了结婚之后,麻烦事就一件接一件,破荆斩棘的,每天都不得安生。 斐姐忙完了所有的事,便让赵明朗送她回家了。 陆白月说,“嘉年想要见见您呢,别着急走啊。” 斐姐很爽快的拒绝道,“我已经出来一整天了,家里的果园和你叔叔没人照料,我总要晚上早回去一些的好。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见面,况且他那么忙,还是等闲下来再说吧。” 不论陆白月怎么挽留,斐姐都是不愿意再多呆的。赵明朗只得把斐姐送回去。 斐姐刚走,潘嘉年就回来了。又让他扑了一空,只见所有陪床的人,都围着陆白月在吃饺子,一口一个的,都顾不上理他。 “哥呀,这饺子也太好吃了。你快来吃一碗吧。” 潘嘉业边吃着饺子,还不忘着招呼潘嘉年。 “赵妈妈回去了?” 陆白月嗯了一声,“走了的,下次再见吧。” 潘嘉年什么都没说,但心里也起了疑惑,怎么每次都这么凑巧,就是见不到赵妈妈呢? 护工已经把饺子端给了潘嘉年,潘嘉年默不作声的吃了一口,这熟悉的滋味很快充斥着味蕾。 这饺子一定不是所有人都会做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没见几个人会只做白菜粉条的饺子。潘嘉年记得的,他小时候就吃过的。就是这种强烈的味道。 潘嘉年把碗筷放下,就到了外间。斐姐做东西的材料已经收拾好都带走了,潘嘉年晃过了一圈,却看到一把金色的剪刀。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却瞧见了剪刀上面刻着的几行字。 潘嘉年不免皱起了眉头,心跳加快。 “哥你不吃了吗?饺子要凉了。” “我就来。”潘嘉年把剪刀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回到了病房去。 陆白华和潘嘉业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晚上的时候只剩下了潘嘉年,护工,以及回来晚了的赵明朗。 陆白月这两天很是稳定。估计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一些。在陆白月睡着之后,赵明朗和潘嘉年也有了出去透透气的机会。 赵明朗平日里是不怎么抽烟的,潘嘉年递了一根过来,赵明朗也没有拒绝,只是点燃轻轻抽了几口,就放在了一边。 “明天我晚走一会儿,我想要和你妈妈见一面。陆白月这段时间,真是让阿姨操心了,我想着当面感谢她一下呢。” 赵文朗只是无所谓的说,“没有那么多的礼节,你最近也焦头烂额的,别操这么多心了。我明天早一点去接她,省得耽误你的事情。”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他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赵秘书,我就有点想不明白,陆白月其实是一个性子很冷淡的女人,这么多年也没有几个人能走到她心里去,可你们一家却是她放在心上的人,你们到底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赵明朗只是轻轻笑了笑,“可能就是生死之交吧。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十几岁的年纪,在外面也是做尽了坏事。家里面那时候非常困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总是带着我到处躲藏的,这住两天那住两天,常常是居无定所。” 那个时候的赵明朗瘦弱,但是跑得很快。他和那些小混混混在一起,要么偷,要么抢,要么收保护费,就这样往家里混点吃喝钱。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夜路走多了,总要出事的。他们这帮小混混,动了另外一条街上混子的蛋糕,所以,他们被追着打。赵明朗虎头虎脑的,也不知天高地厚,被撺掇着挡在最前面,可想而知,那境况是多么惨烈。 “那时候我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过街天桥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着我要完了,要死了。他们的人坏透了,就这样还不放过我,把我从过街天桥上扔了下去,砰的一声,我就砸在了大小姐的车头上。之后就昏迷了,什么也都不知道了。” 再后来,没想到陆白月竟然救了他,把他送到了医院去,交了所有的住院费,赵明朗命大,在院里住了三个多月,竟然又能站起来重新走路了。 “大小姐真的很冷,我病好了,才知道是这样的人物救了我。我想要做些什么表示感谢,可是手足无措,那时候也没有办法接触到她。就整日整日的守在陆兴集团的门口,好不容易见到她来上班,便挡在前面,想要当面谢谢她。你知道大小姐跟我说什么吗?现在想来,真是又冷酷又无情。” 潘嘉年听着这些故事,他没想过赵明朗竟然也有这么不堪的过往。 “她说什么了?不会说只是随手而已,跟救个小猫小狗差不多吧。”潘嘉年回复道。 赵明朗却笑了,“你说的没错,她就是这么回复我的。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我撞了他的车,可是第二天,陆白月一直以来很难攻下的项目却轻而易举的投标成功了。这件事,陆光辰和陆大海也都知道,他们多少是有些迷信的,所以让陆白月多多关照我。就是这么简单。我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也没留下什么案底。大小姐问我有什么想要做的吗?我说我想去当兵。后来,我就真的当了兵,还是特种兵呢。从此,命运就改变了,我退伍之后,大小姐还给了我一笔钱,我又去专门学习了软件工程,所以现在看来,也混得不错呢。但我心里清楚,所有的事情,如果没有大小姐,我早就死了。大小姐不仅关照我,也关照我家里人。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父母总是食不果腹,非常落魄,可不像现在这般体面。之后有好几年,我们都断了联系,各自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好像陌生人一样,但是有一次机缘巧合我进入了景山医院,却看到了四肢被绑在床上的大小姐,早就不复当年的光鲜模样。所以就下定决心搞清楚她为什么在这儿,发誓要做她的小跟班。总之,我这辈子,是跟定大小姐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离开她,都会守着她。” 黑暗的街心花园里,只亮着一两盏路灯,潘嘉年瞧着赵明朗,赵明朗也瞧着潘嘉年,从各自的眼光里,看到了一些都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177 在酒吧学交际 赵明朗对陆白月的表白,这次是对潘嘉年单独一个人说的。潘嘉年听了,自然心下有些异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每个人都要独自的生活。赵秘书你也一样啊,何必守着一个人呢?你这么年轻,还要结婚,还要有孩子。” “对,你说的没错。但我对这些看得已经很淡了,如果大小姐不烦我,我就这样一直待在她身边,如果她烦了,我就去结婚生孩子,好好在她身边工作。你也看到了,陆兴集团这么庞大,你也见过之前飒飒的大小姐,那个时候的她,又有谁敢欺负呢?可现在,那些虎狼之人,趁着她身体大不如前,有太多的心思在里面了。我怕我离开了,她又回到了像景山医院那样的地方,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废了?” 赵明朗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潘嘉年继续说道,“她有我呢,夫妻总是要扶持的。” 赵明朗没等潘嘉年说完,就笑了笑,赵明朗回答他,“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不会做,你就把我当个傻子好了。可是潘嘉年,如果你和陆白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而伤害到她,那我一定也会和你撕破脸的。” 赵明朗说完,就上楼去了。潘嘉年又在楼下抽了一支烟,如果可以,他尽快处理完潘家的事之后,就要守在陆白月身边。赵明朗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对陆白月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一个耀眼女人的背后,也需要很多人来守护。 赵明朗第二天五点多就出发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到村子里,斐姐这个时候,也才刚刚起床正在洗漱。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斐姐问道。 “姑爷想要见你,我又怕耽误他的事儿,所以早点来接你呢。” 斐姐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嘴里念叨着,“姑爷?” “就是潘嘉年。” 斐姐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洗漱着。赵父在厨房里做早餐,赵明朗便在厨房的餐桌上等着。 “你把这小馄饨给你上司带去。我很早起来就包了一些,要带出去卖,剩下的放在保温壶里,让她吃个新鲜。” 赵明朗啧啧两声,不免感慨到,“我爸现在也会关心人了呢。” “我就关心过你妈,我还关心过谁?只不过多做了一些。”赵父的嘴一向硬,做了很多事都不承认,赵明朗也不愿意跟他多计较。 可直到赵父把馄饨煮完全部收拾妥当,斐姐还是没过来吃早饭。赵明朗前去查看,却见斐姐躺在了床上。 “妈你怎么了?” “血压一下子升高了,高的离谱,有一百六,刚吃了降压药,怕是去不了医院了。” 赵明朗一听有点着急了,“那也去医院吧,带你去检查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的高血压?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以前就有,不时常犯。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心慌头晕。我已经吃过药了,不需要去医院,等一下血压降下来,我再休息休息就好,也可能是太累了吧。” 赵明朗有点担心,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想了想才说道,“不行,今天必须去医院。你这是突发状况。我爸一会儿要出摊儿,就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赵明朗说着就要拉斐姐起来,可是拉了几次都没成功。斐姐却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朝着赵明朗的脑袋就给了一巴掌,“你这个孩子听不懂人话吗?我现在没力气,哪儿都不想去。” 赵明朗眨着眼睛,他观察了一下斐姐,说道,“莫名其妙,妈你这是装病吧?你血压这么高,你手劲儿还这么大,打得我脑袋现在都嗡嗡作响。” “还不快走?我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赵父早就听见了赵明朗和斐姐在屋子里拉拉扯扯的声音,进来说道,“你快去忙吧,我叫果园里做活的大姐过来照料一下,如果有问题,家里也有车,让她送你妈去就近的医院就好。” 赵明朗吃了一肚子憋,就这样被打发走了。 临走前,斐姐才肯赏脸对赵明朗说了一句话,“我昨天好像把剪刀落在了医院里,你去帮我找一找,找到了拿回来。” 回到医院的时候,潘嘉年还一直等着。赵明朗有些歉意地说,“我妈忽然不舒服了,所以今天没有过来。” “哦?严不严重?”潘嘉年问道。 “也不知怎么了,血压有点高,吃了药在家躺着呢。只能改天再见了。” 潘嘉年看看时间,回答道,“今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晚上忙完了,我去看看阿姨。” “也不是什么大病,你这边又很忙,等忙完了再见面也可以的。” 潘嘉年拍了拍赵明朗的肩膀,“好,这里你要辛苦了。” 潘嘉年又转身去看了看陆白月,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用手摸了摸陆白月的小腹,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随着陆白月身体状况的稳定,大家这两天也都松了一口气,渐渐的陆白月说话也轻松起来。 “明朗,去打探一下,到底都有哪些公司想要收购潘家的企业。” “好,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汪天泽那边查的有些眉目了。我这边有一些结果出来,但是因为之前出国再回来一趟,又碰上你住院,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跟你讲。” 陆白月放下了手中的书,她问道,“汪天泽到底什么底细?” “他们这个村子是移民村,建好的时间并不长,之前并不存在。汪天泽是个拆迁户,但他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是非常贫穷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暂时只查到这些,我手下还在查他到底拆的是哪里的房子,家里到底出了一些什么事。” 汪天泽是个顶聪明的人,陆白月跟他接触之后,就给他做过这样的论断。这个人也不是城府有多深,但是能屈能伸的人,能够抛弃自尊的人,总是让人有几分害怕的。 “继续查,查他们家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陆白月只要找到汪天泽对陆家下手的原因,然后才好对付他。陆家原本那么辉煌,现在却变得人丁稀少,害得他苦苦支撑。这笔账,总要和他算的,和他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大姐?” 陆白月回过神来,却见病房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打扮的漂漂亮亮,脑袋上系着蝴蝶结,是陆白晓来了。 不只陆白晓,金雅也回来了,特地来看陆白月。 金雅走了一段时间,气色好了很多,也比原来胖了一些,整个人圆圆润润的,更加像个富太太了。 “二婶回来了?看着状态不错呢。” 金雅原本的神采熠熠在见到陆白月之后,忽然暗淡了一些,她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说话有些心灰意冷的淡漠。 “托你的福,过了几天清静日子。我回来有几天了,一直在家里修养,这些天也没见到你二叔。想着要接陆白晓回家,这才知道你住院了呢。” 陆白月给赵明朗使了个眼色,赵明朗自然知道陆白月要什么。 赵明朗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所以拿了一份u盘,还有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金雅,“二太太,这些东西你保管好。” 金雅看着东西,有些莫名其妙,“这都是些什么?” “这是二叔在外面有家室的一些证据,以及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在这里。我给你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做打算。我之前也找人教训了他一下,把翡翠会馆封了,二叔在派出所里待了好几天。但他是个闲散惯了的人,我瞧着也没什么改进的地方。所以二婶,你是要离婚,还是想要财产,都随你便。” 金雅想要打开牛皮纸袋看一看,却被陆白月阻止了。 “二婶回家慢慢看吧,刚回来心情不错,别一下子又让你上火。我的意思是,如果离婚,我这边会帮你找律师,会帮你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如果不离婚,这些东西就是二叔的把柄。陆家这边还是我说了算,不管你和二叔怎么样,只要有陆白晓在,我陆白月一定会管你管到底。不会让你比原来的生活差。” 金雅眼眶忽然红了,她有些激动的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早就隐隐约约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以为是什么大姑娘,谁知道竟然找了翡翠会管里的妈妈桑。这就是对我极大的侮辱,难道我连一个妈妈桑都不如吗?” “那二婶的意思是……” “我想要教训教训那个女人。翡翠会馆里能有什么好人呢?都是些妖精。” 陆白月却轻轻笑了笑,“二婶儿,教训那个女人并不难,但有什么用呢?是二叔犯的错,二叔背叛了这个家庭,你要搞清楚缘由才对呀。就算不是那个妈妈桑,也可能是别的女人,问题永远在二叔身上。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不要冲动,和陆白晓好好的生活,这比什么都重要。” 陆白晓摇着金雅的胳膊,说道,“妈,大姐说了,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在外面是没有别的孩子的。” 金雅抬头看了看陆白月,陆白月很笃定的对她说,“并不是说谁怀了陆家的骨肉谁就是陆家的孩子,但陆家承认才行。我陆白月不承认,他永远都不会姓陆。二婶你明白吗?” 金雅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不打扰你休息了,给你带了一些补品。我回去休养一下,好好的做一番打算。” 金雅就这么领着陆白晓回家去了。 陆白心里却暗自盘算着,陆光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坏了她多少好事,给她惹了多少麻烦。 自己现在病着,再让陆光明活蹦乱跳两天。陆光辰活着的时候,就对他忍气吞声,可自己并不是陆光辰,跟他陆光明也没有什么情分。 总要让陆光明知道,他今天得到的一切,都因为他姓陆。 下午的时候,陆白华早早的就来到了病房。陆白月还有些惊讶呢,不免问他,“你这是又私自调课了?” 陆白华翻了个白眼说道,“郑老师有事儿,今天课上的快,所以就早早结束了。” 陆白月这才放下心来,陆白华这段时间很是乖巧,陆白月看着他都顺眼了不少呢,陆白月说道,“那天郑老师给我发了短信,说是你现在的成绩非常好,可以试着申请一下国外的学校呢。” 陆白华听了,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想着在国内上,能够离你近一点,最好就在未市,离你那么远,不放心的。” 听陆白华这么一说,陆白月心里酸酸的,但语气依然很硬,“有什么不放心的?多数都是我操心你的时候多。未市能有什么好学校?你想在国内上也可以,凭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非常好的大学。我知道你,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随便想考几分就考几分,但我想让你做我的骄傲。” 陆白华扬起头来,十分自负的说,“那当然,我是要做你的骄傲的,我也是陆家的骄傲。” “所以,姐姐不能做你的负担。” 陆白华听了,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了,会选一个喜欢的专业去上的,其实国外也蛮好,可以提前把学分修完早些毕业。然后就能回来做你的帮手了。” 陆白月松了一口气,“你能想得通,姐姐很高兴。我实在太累了,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可这一次每当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在想,要不要提早退休算了,但是一看自己的弟弟还不能独当一面,我就心里很是焦虑。所以白华,不是姐姐不想干了,是姐姐没有力气和心劲儿了。陆兴,至少还得由你接过来。” 陆白华听闻,竟然有些意志消沉,他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当什么总裁。但如果姐姐真的不能胜任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陆白月很是欣慰,陆白华这阵子长大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任性,她虽然知道私底下陆白华没少给害她的人使绊子,但在陆白月的可控范围之内,她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白华只跟她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他跟陆白月说,“出去溜达溜达,病房里还是太憋闷了,还好你快出院了,要不连陪床的都要一起身上发霉。” 陆白华就这么溜走了,他走的早是有目的的,今天郑欣乐心神不宁,上课的时候看了好几次手机,这种情况在以前是不复存在的。陆白华想要瞧一瞧这个郑欣乐到底在干嘛。 郑欣乐穿了那件红色的裙子,却在外面又照了一个外衫,她不是要故意讨好汪天泽,而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汪天泽的品位郑欣乐是不喜欢的,这件红色的裙子太过修身,而且裸露的地方也很多。郑欣乐习惯了穿休闲服,这样穿感觉很别扭。 聚会的地点在一个五星酒店下属的酒吧里。郑欣乐只来过两次酒吧,第一次是和陆白华过生日,第二次就是这次了。 这个地方看上去也很高档,郑欣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充斥着周身。 郑欣乐一直在门口犹犹豫豫,这时候汪天泽打电话来了,“在哪里?到了吗。” 郑欣乐赶忙说,“马上就到。” “大家都在等你,快点吧。” 郑欣乐虽然不乐意,但知道今天躲不过去,她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包厢的门打开,郑欣乐却傻眼了。里面的人,看上去并不像学生。除了汪天泽,还有一些跟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看穿衣打扮都很有钱。 郑欣乐就站在门边,不敢往前走。 汪天泽早就看见了郑欣乐,向她招了招手。郑欣乐这才走了过去,“坐,干嘛这么拘谨。” 郑欣乐就在离汪天泽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她这才谨慎的观察着。 这个包厢里一共有十几个人,男人都是和汪天泽差不多的打扮和行头,而剩下的都是女孩,有七八个吧,都是怯生生的模样,大部分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这个包厢。想必这些女孩儿,都和自己一样,是汪天泽资助过的对象。 她原本以为的聚会,不过是在餐厅的大圆桌前一起吃个饭而已,谁能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所。 郑欣乐不禁捏了捏拳头,心里十分不爽快。汪天泽不过是一个捐助者,现在把他们带出来,目的十分的不单纯,他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下作了。 但郑欣乐来了,就要受制于人。 “你不热吗?把外套脱了吧。” 郑欣乐皱皱眉,竟然有个男人就这么靠了过来,挨着她坐下了,不仅如此,还用手扒了扒她的外衫。郑欣乐本能的把外衫又裹得紧了一些,她说道,“我不热,谢谢你的关心。” “第一次来吧?看着这么拘谨,服务员,来杯果汁吧,小姑娘年龄小,还是喝橙汁更好一些。”刚才扒郑欣乐衣服的那个男人,这会儿殷勤的很。 不一会儿,那杯橙汁就端了上来。 郑欣乐只是盯着汪天泽看,汪天泽早就瞧见了,不免开口说道,“马上就要步入社会了,带你们来见识见识,不是光读书才是好的,你要学会如何和人交际。” 交际需要到这种地方吗?郑欣乐想不明白。 178 这可是他的初吻 郑欣乐在酒吧的时候,根本无心关注这里的一切,她唯一的心思就是找机会溜走才是正经事。 这酒吧里空气不好,氛围也乱糟糟,汪天泽和那些男人们胡乱的喝着酒,开着玩笑。有几个拘谨的女孩待了一会儿反而轻松了一些,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可郑欣乐不行,她怎么也没有办法融入进去。郑欣乐口干舌燥,不免喝了一口橙汁。可这橙汁太甜,黏黏腻腻的,让嗓子里不舒服。 可是不一会儿,郑欣乐就觉出不对劲了,眼前出现重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完蛋了,八成是被下了药。也不知道下的是什么,郑欣乐越心慌,眼前越看不清楚。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郑欣乐逃也似的到厕所去了,她书包里带着水,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先把这瓶水全部都灌进肚子里,郑欣乐拧开水龙头,不住的在脸上拍打着凉水,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刚才坐在郑欣乐身旁的那个男人竟然跟了过来,从身后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关心的说道,“小妹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郑欣乐猛的推了一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郑欣乐不敢犹豫,咬着牙,拼了吃奶的劲儿向出口的地方跑去。 后面的男人骂骂咧咧,郑欣乐脑中一片空白,却忽然一头撞在了前面的人身上。郑欣乐抬眼去看,竟然是陆白华。 她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抓着陆白华的手,哆哆嗦嗦的说,“快点儿,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陆白华瞅了瞅追上来的人,把郑欣乐护在了身后。 “这是我马子,喝多了,把人给我。”那个男人这么说道,刚才还衣冠楚楚的,现在早就把领带都松开了。 郑欣乐捏了捏陆白华的胳膊,费尽力气的说道,“别听他瞎说,我好像被下药了。” 陆白华没有和那个人多交流,拉着郑欣乐就往出口走。可是那个男人却并不想善罢甘休,竟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陆白华怎么会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想到此,陆白华一抬脚,便踢在了来人的脑门儿上。那人甚至连惨叫都不会,就闷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陆白华无心恋战,这地方多的是痞子和混子,打是打不过来的,还得惹一身骚。他拉着郑欣乐在人群中冲冲撞撞,终于走出了酒吧。 陆白华把郑欣乐扶上了摩托车,给她带上了头盔,轰了一脚油门,摩托车就绝尘而去了。 可是在包厢里喝酒的汪天泽依然一无所知,直到手下来汇报,他才知道了这码事儿。可惜,郑欣乐早就不见了。 汪天泽瞧这包厢里已经被灌醉的几个女孩儿,也没去多管,任凭自己带来的那些男人随意的挑选这些女孩带走。 汪天泽边抽着雪茄边皱着眉头,这个郑欣乐,真是不好对付,原本以为她是最乖的最听话的,只知道学习,汪天泽以为她也是最好控制的,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给她点颜色看看,否则以后就不好办了。 靠在陆白华背上的郑欣乐晕晕乎乎,全身瘫软无力。她眼睛里流着泪,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这样让人难堪的事情。 陆白华开得很快,他一直开到了半山别墅。陈叔给开了门儿,瞧见郑欣乐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郑老师这是怎么了?” 陆白华没好气的说,“喝尿喝多了呗。” 陆白华并没有把郑欣乐送回房间,而是把她扛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陆白华关上了房门,给郑欣乐抬出一箱的矿泉水,递给她一瓶,“快点喝,喝饱了就去尿尿。” 郑欣乐现在呈痴呆状,眼神迷离地瞧着陆白华,完全听不见话。 陆白华拿着矿泉水瓶子,弯下腰,拍了拍郑欣乐的脸颊说道,“我说郑老师,你能不能别装死啊?” 话音未落,郑欣乐忽然扑上来搂住了陆白华的脖子,那个软软的嘴唇就贴在了陆白华的薄凉的唇上。 陆白华一怔,显然被吓了一跳。 可是郑欣乐完全失去了理智,抱着陆白华亲个没完。 这回换陆白华呆呆傻傻的了,还好一分钟之后,陆白华回过味儿来,把郑欣乐推开了。 陆白华气急败坏地说,“你神经病啊?真不应该管你,就让你被那个男人捡去得了。这可是我的初吻!” 郑欣乐哪还知道陆白华在说什么,陆白华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把矿泉水就往郑欣乐的口里塞,郑欣乐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郑欣乐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到凌晨四点的时候,终于抱着马桶盖儿睡着了。 陆白华点了一支烟,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倒没人住的客房洗了一个澡,给陈叔的门上留了一张纸条,让他早上做一些清淡的早餐送上楼来。便跑去书房休息了。 郑欣乐也不知道自己睡到几点起来的,反正,睡醒的时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瞧着周围,她有一两秒的迟疑,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是在陆白华的房间里。 可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陆白华拉着自己不停的跑,后面好像还有人追。 陈叔敲了敲门,进来发现郑欣乐还趴在马桶盖上,忙对郑欣乐说,“郑老师,吃些东西吧,一会儿再去洗个澡,我这儿有换洗的衣服,不过是二小姐穿过的,您不嫌弃一会儿就换了吧。” 郑欣乐有点紧张,她问道,“陆白华呢?” “一早就去了医院,今天大小姐要出院,所以不在家。” 郑欣乐哦了一声,感觉自己太过荒唐。 郑欣乐在客人专用的洗澡间洗过澡,穿了陆白晓的衣服,照照镜子,这衣服太过可爱,是完完全全的萝莉风格,但怎奈,昨天的衣服早就弄脏了,只得这样凑合着先穿一穿。 郑欣乐拿出手机,却见那个可怕的汪天泽只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回个电话。 郑欣乐昨天忽然跑掉,一定是惹怒了汪天泽。这个电话她不想打,从今以后,她都不想看见这个人。虽然,郑欣乐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还清汪天泽捐助的那些学费,但郑欣乐打定了主意,等再做半年攒够了钱,如数还给他。 从此,不要和这个人再有任何瓜葛。 郑欣乐喝了陈叔准备的粥,整个人元气恢复了不少。 陈叔来吩咐她,“陆少说了,您在这儿等一等,下午的时候他会回来听课的,顺便把上午没上的课补齐了。” 郑欣乐笑着点点头,一会儿房间里就又剩下自己了。她看着满地狼藉,那一箱的矿泉水玻璃瓶,在地上东倒西歪。 郑欣乐捡起一瓶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儿,不免惊呼天哪,这矿泉水太贵了吧,好像几十还是几百块钱一瓶来着?自己竟然干掉了整整一箱。 郑欣乐没事做,头还有点发疼,只得收拾屋子,恢复被自己折腾的够呛的卧室,她生怕陆白华回来,再给她个不好的脸色,那到时候真的就很难看了。 不到半个小时,陆白月就在众人的护送下回到了半山别墅,前前后后两三辆车。 郑欣乐是有眼头见识的,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跑下楼,帮着陆白月搬东西,整理物件。 瞧着郑欣乐一身萝莉装打扮的陆白月,有些慌神,但看了看还是笑了,“你穿这种风格很好看。” 陆总亲自点赞的衣服,郑欣乐有些受宠若惊,她不好意思地摸着衣服,反问道,“是……是吗?”郑欣乐又抱了一个储物箱,用以掩饰自己的羞涩。 “郑老师,你不需要干这些。”陆白月队郑欣乐说道。 郑欣乐只是嘿嘿的笑,“没什么能不能做的,陆总能够健康的回来,我也很开心呢。” 家里的佣人在一件一件的往里面搬东西,陆白华只站在门边扶着陆白月,郑欣乐经过陆白华时,依然嘿嘿的笑着,只见陆白华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郑欣乐赶忙把笑脸收敛了起来,她知道,这大公子肯定是心情不爽了,但她完全不记得为什么陆少会不爽。 潘嘉年扶着陆白月上楼梯,到了二楼的时候,潘嘉年却截住了陆白月想要回书房的路,“你还不回卧室吗?还要分居到多久呢?如果你去书房,那我就也去书房打地铺。” “我的东西都在书房里,总要回去看看,还有一些文件呢。我这一住院,公司里好多事我都耽误搁着,现在有点时间,我要去处理一下。” 潘嘉年就搂着陆白月,直接把她推进了卧室,并把陆白月按在了床上,“处理什么处理?你在景山医院的那些年,也没见陆兴集团垮下来呀,就这几天就不行了吗?你好好的养胎,别的不准多想。” 陆白月就眨着眼睛瞧着潘嘉年,潘嘉年不懂她这是什么神色,不免问道,“干嘛这样看我?” “我就是在想,你怎么一下有了底气了?前两天还知道讨好我,这两天反而开始训斥我了?” 潘嘉年才不管那么多,把松软的靠枕帮陆白月垫在腰后,然后说道,“我当然有底气了,这是我女儿给的底气。” “潘嘉年!我就受不了你这一点,怎么就是女儿了?万一生出一个带把的,我看你怎么办?” “那就再生,反正,总而言之,我潘嘉年这辈子,总是要有一个小公主的。” 真是幼稚,陆白月可不想和潘嘉年在这拉拉扯扯。 潘嘉年今天也不回潘家老宅去了,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陪陆白月,不时看着手机笑呵呵的。 陆白月怎么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前几天做彩超,潘嘉年用手机翻拍了彩超的视频,他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着那个模模糊糊的会动的影像傻乐。 “潘家不需要你吗?你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潘嘉年你清醒一点儿,别每天像个傻子一样。”陆白月终于还是看不过了,提点了潘嘉年一句。 潘嘉年这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机揣在口袋里,进洗手间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临走之前,不忘握了握陆白月的手,“晚上见。” 潘嘉年是跟赵明朗一起出门的,陆白月虽然在家里休养,但公司的事情,赵明朗还是要替她去处理的。 谁知潘嘉年一出门,却直接上了赵明朗的车。 “我知道你要回家一趟,我现在跟你一起回,我就是想要见见阿姨,怎么见一面就这么难呢?”坐在副驾驶上的潘嘉年边系安全带边对赵明朗说道。 “也是奇怪,我妈身体一向好好的,谁知道这段时间却总是不舒服。” 两个人开车就往村里返,一个多小时之后,潘嘉年就站在了那硕大的庄园门前。他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反而觉得有些新奇。 赵明朗家的房子,很有特点,说不上来,就是很有一些艺术气质。从栅栏外看去,果园里的果实坠在枝头,摇摇晃晃的,果农们正戴着草帽辛勤的工作。 “现在这个时间,我妈应该独自在家。”赵明朗边和潘嘉年搭话,边打开了大门。 潘嘉年环顾着四周,也随意的和赵明朗说道,“阿姨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做衣服,做一些小玩意儿,反正我妈有很多不一样的灵感,有时候做完东西就让果农拿到集市上去卖,每次都能卖得出去。” 潘嘉年随赵明朗进了门,却不见任何人。赵明朗找了一圈,也不见菲姐。他给斐姐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久,斐姐才接通了。 “干什么?” 菲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气。 “潘少来看你来了,你跑到哪儿去了?” 斐姐哦了一声,“真不凑巧,前两天村子里组织国内巡回游,我也好久没出门了,就报了个团,今天早上六点就出发了,下次再见吧。” 斐姐没等赵明朗回答,就擅自挂断了电话。赵明朗却一肚子火气呢,他又给回拨了过去,不免斥责道,“妈,你前两天还不舒服,一直高血压,怎么就又跑出去玩儿了?这样谁能放心得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别打扰我,现在正听导游唱歌呢。” 果不其然,赵明朗在电话里听到了那边有用麦克风唱歌的声音。 电话再一次挂断,赵明朗只得不好意思的对潘嘉年说,“我妈这人也奇怪了,以前村子里也有很多活动,她向来都不参加的,这次也难得想要出去散散心,她总会回来的,回来之后,我请你和大小姐来家里吃饭,我妈妈也不是什么贵宾,你也别总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是先忙那些事吧。” 潘嘉年只得泱泱的说道,“好吧,那你能否请我喝杯水呢,我现在很口渴。” “真是不好意思,稍等片刻。”赵明朗说完走,就走出屋子去到了果园里。 潘嘉年这才一个人好好的打量着这个房间,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农妇或者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所拥有的房间。 装修风格很有个性,简单,却有腔调。每一个物品的拜访看上去都是普普通通,但是却就恰到好处。 潘嘉年也没有和主人打招呼,便参观起来,他朝左边望去,看到了一个连着书房的操作台。硕大的玻璃橱窗书架上,竟然放着好多外文书,有法文,也有德文。 这就更让潘嘉年吃惊了,原本以为赵明朗一家只是交了好运,然后碰到了陆白月,从此飞黄腾达改变命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书架的最顶上,有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小照片,那照片非常小也就是两三寸吧。潘嘉年定睛一看,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他伸手打开了橱窗,把那个小相框拿了出来。照片上的人很是美丽,那是一张独照,她穿着黑色的婚纱,头上带着一点蕾丝的黑色礼帽。照片有点泛黄,但是却依然可以看出照片上的人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 这黑色的婚纱跟陆白月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件什么一模一样! 而且和潘老太太给他的牛皮纸袋里的照片上的人,很是想象。 不,不是相像,就是同一个人而已。 潘嘉年心里漏跳了半拍,把这个小小的相框偷偷的揣到了口袋里。 “潘少,来喝水吧,给你调了新鲜的苏打水。” 赵明朗在书房外叫着潘嘉年。 潘嘉年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走出了书房。但他却依然若无其事的说,“这书房很不错啊。” “这是我妈的专属书房和工作室,这回从国外回来,她拿回了不少的东西,我妈每天就在书房里稀稀疏疏的整理,我也没空过回来看一眼。” 潘嘉年好奇地问道,“你妈妈留过洋?” 赵明朗摇摇头,“不是太清楚,她什么都不说,但是看样子是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 潘嘉年不再多问,只是接过了赵明朗手中的苏打水,两个人到院子里那张大床桌上坐下来慢慢的喝着。 “这苏打水很讲究啊。”潘嘉年喝了一口,就知道是很精致的人做出来的配方。 里面是用新鲜的金桔还有柠檬做底,以薄荷叶做点缀,味道清清爽爽的,潘嘉年不相信这是一个农妇该有的品位。这种饮料的做法,很高级,很精致。 “我妈瞎鼓捣出来的吧,我爸开饭馆有时候也会搭配卖这种苏打水,反正,一到夏天那是卖的极好。” “明朗你是有福气的人,阿姨很懂生活呀,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样的一份精致的心,很难得。” 赵明朗却无所谓地嗨了一声,“我妈年轻着呢,她才四十出头而已,还有的是精力。” 赵明朗越说,潘家年心里的疑惑就越大,他想要迫切的知道这个答案,一时一刻都不愿耽搁。 179 你白亲我了? 潘嘉年和赵明朗从家里出来之后,他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诗文打来的。 “嘉年,我跟你说一声,那个游乐场我已经卖掉了。” 诗文说的很自然,潘嘉年这边却有点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他便有些生气,潘嘉年质问道,“我不是说了吗,游乐场的事我来做主,你怎么又插手了?” “他们给价给的高,当然是谁给价高就卖给谁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挑可拣的。”诗文还对潘嘉年的生气有点纳闷呢。 潘嘉年捶捶头,真的是焦头烂额,诗文最近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明明什么都做不好,还非要横插一杠,之前在收购公司的时候,诗文就瞎出主意,反而让潘嘉年丢失了话语权。经过警告之后,诗文才收敛了一些,这会儿又打起了游乐场的主意。 “你卖给谁了?” 诗文说道,“姓唐的,刚来未市不久。” “你卖给唐慕了?” 诗文不明白潘嘉年干嘛要生气,只是说道,“对,卖给他了,今天合同就已经签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提一下,签了合同才和我说。” 诗文有些语噎,但她还在努力的辩解着,“我当然不能和你说了,你想着把这个游乐场留着呢,他给的价还挺高的,给我们三个亿。我不能和钱过不去,所以就签了。” “你偷拿了公司的章?” 诗文对待这样的质疑,非常的不高兴,她反驳道,“什么叫偷拿公司的章?章就在那里放着,虽然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来处理的,但我有决策权呢。这件事就是告诉你一声,仅此而已!” 诗文和潘嘉年谈得很不愉快,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潘嘉年不禁握紧了拳头,潘家和他的缘分怎么就这么差呢?一个两个的,都是来给他添堵的,没有一个顺心的。 潘嘉年问赵明朗要来了唐慕的电话,下车之后,便给唐慕拨了过去。 “是我,潘嘉年。” 初听到潘嘉年的声音,唐慕还有些吃惊,过一会儿回过味儿来,才笑呵呵的说道,“潘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最近不是公务缠身,每天都忙得要死吗?” “你把潘氏的游乐园收购了?” “对,而且出价很高呢,潘太太十分满意。”唐慕回答道。 潘嘉年耐着性子和他周旋,“你要这片游乐场干什么?” “这……我还没想好,我看着那片高尔夫球场地挺不错,可能会保留吧。游乐场的项目我可不喜欢,可能会推倒重建吧。” 潘嘉业一听,赶忙说道,“不好意思唐总,这个游乐场的买卖并没有通过我,我母亲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太了解,所以我要收回。” 唐慕却轻笑了两声,有些轻蔑的说,“你逗我玩呢潘总?商场上可不是儿戏,签好的合同就做数的,怎么想反悔就反悔。这说出去,你们潘家可就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潘嘉业也不恼怒,只是对唐慕说,“要怎样,才能让我拿回游乐场。” 唐慕却问他,“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回这个游乐场吗?毕竟能卖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吗?” “抱歉,这是我的一点私事,我是存了私心的,所以才想把它留下。” “既然如此,那就免谈。潘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还是先去处理那些更要紧的事吧。” 唐慕把电话挂掉了,潘嘉年却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诗文这边又发语音过来,让他回家,说潘宏达又有些不太好了。 潘嘉年回来看了看,又请了医生做了诊疗,潘宏达才稳定了一些。 潘宏达现在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但是却依然不能和人交流,他只瞪着那双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喜怒哀乐。 潘嘉年从潘宏达的房间里退出来,诗文也跟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陆白月才留下那个游乐场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什么浪漫?浪漫能当饭吃吗。游乐场卖个好价钱,我们自然都是开心的,我当然会把给你的那一份留下来,你也别总是埋怨我。” 诗文说话的时候并不敢看潘嘉年,确实是,游乐场的很多告示牌上都很明显的出现了陆白月的名字,诗文能够想得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潘嘉年对诗文已经太过失望了,他说道,“你何曾把我当过潘家人?也何曾把我当过潘家的大公子?现在有事儿了,把我推在前面挡枪口,遇到利益,却扑上去不管不顾。以后,自己处理好了,我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诗文一听,也是火气很大,她反驳道,“你说这话有点难听了。你现在手里还握着潘家一块非常值钱的地皮,我这些天脑子也乱,在家里捋了捋,也发现了一些异常。怎么陆白月和我们打一场牌,潘家就输掉了两个亿的地皮呢?我让人查过了,现在这块地皮在你名下。你们一直就勾勾搭搭的,想要掏空潘家。这个事情,我还没告你诈骗呢,你却来反问我。” “诗文,这么多年,我尊重你才叫你一声妈。但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还是做过什么母亲应该做的事?那块地皮,原本就是爷爷留给我的。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拿到了地契。可现在却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我身上了?你看着潘家的资产该卖的卖,该处理的都处理,烦心事儿又少了,所以又开始琢磨我了吧?” 诗文面对潘嘉年的质疑,依然是理直气壮的,“谁都知道你是陆兴集团的姑爷,以后就算脱离了潘家,也可以过得十分好。你倒是平步青云了,现在想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吗?我只是想让潘家的资产都能处置的更好一些,仅此而已。你如果接受不了,就算了。” 潘嘉年却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拿出那份潘鑫达留给自己的遗书,他把那份遗书直接甩到了诗文的面前。 潘嘉年向来脾气很好。所以诗文对他突然起来的发脾气,还有些不大适应。潘嘉年发脾气的样子,还是有些镇住了诗文。 诗文结结巴巴的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爸现在病着,奶奶也没了,现在看着我好欺负是吗?” “一直欺负人,把别人当白痴的人是你吧。这哪里是潘鑫达留给我的遗书?我早就找人去鉴定过了,这张纸是做旧的,字迹也是很新。我亲生父亲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难不成他有还魂术,就在不久写了这封信吗?你一直都在算计我,我看在你是潘家儿媳的面子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把我激怒了,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潘宏达只能算爷爷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如果不是我亲生奶奶死的早,怎么会让你们上位?在这欺负我这么久?做人总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别哪一天掉到坑里,都没有人来救你。” 诗文听得哆哆嗦嗦,但她依然是嘴硬的,“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伪造这些东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乱七八糟的我一句都没听说过。别想给我扣屎盆子,反正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你对峙,随便你胡言乱语。” “好啊,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你把游乐场的项目原封不动的给我拿回来,否则潘家所有变卖的资产,你都不要想拿到。” 诗文和潘嘉年吵的火热,惊动了楼上的潘嘉业。潘家也只是呆呆地听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瞧着楼下剑拔弩张的模样,潘嘉业干嘛跑下楼来,他拽了拽潘嘉年的胳膊,央求道,“哥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都是一家人。” 潘嘉年甩开了潘嘉业,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讲。潘家人把他当白痴一样的耍,潘嘉年早就在背后留了一手,暗暗的查着,那天赵明朗把所有查到的关于潘家的东西都给他了,潘嘉年看了整整一个晚上,看的差点吐了血。 潘嘉年不明白,他爷爷怎么能让潘老太太这样的女人进了潘家的门,把潘家搅的一团乱。 诗文这会儿来了劲儿,一把把潘嘉业拉在了跟前,然后训斥道,“你跟他说这些能顶什么用?他现在就想把我们母子两个赶尽杀绝。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心怎么都捂不热。” “诗文,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游乐场五天之内必须给我解决,否则,你等着瞧。” 潘嘉年扔下最后一句狠话,便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诗文在这边气得暴跳如雷,把头发抓成了稻草。 潘嘉业急得直跺脚,“你干嘛要和大哥闹翻呢?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能力,还需要靠大哥处理所有的事情。你把游乐场还给大哥。” 诗文气急败坏地打了潘家也一巴掌,“你懂什么?那游乐场竟然能卖三个亿,潘嘉业你要清醒一点,我们马上就没有钱了,能拿在手上多一点就多一点,以后都要省着钱花过日子了。你不再是那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了。你以为卖的这些钱,都能我们拿吗?潘嘉年还要分去一大部分呢,你现在,只能听我的,否则我们以后都只能喝西北风。” 潘嘉业被打蒙了,诗文向来都很疼爱他,可以说不只是疼爱,溺爱的成分也更多。 “妈,你疯了吧?大哥还有大嫂,我们只要服个软,怎么会过得惨呢?为什么要为眼前这点利益而牺牲大局?依靠着大嫂重新做些事业难道不香吗?” “别跟我提陆白月,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她。这个女人太过阴险,你以为咱们家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倒霉吗,我找你姥姥那边的人查过了,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大嫂,在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你以后,都不准去陆家。潘嘉年非要那个游乐场,也是因为只是想把它留给陆白月当礼物,他想得美,我诗文绝不让他心愿所成。” 诗文从地上捡起来那封潘欣也写给潘嘉年的遗书,三下两下就撕了个粉碎,然后噔噔噔的跑上楼去,今天是护工休息的日子,潘宏达没有专人照料,这个时候,房间里只有他睁着眼睛痴痴傻傻的躺在那里。 诗文坐在那儿哭了一会儿,却见潘宏达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脾气就又上来了。诗文拧着潘宏达的脸蛋儿,狠狠的说,“你倒是醒醒啊?我怎么会嫁这样的老公?我们快要被潘嘉年欺负死了!我们可能什么都会没有的!你竟然还能在这儿躺得住。” 潘嘉业知道诗文脾气不好,赶忙追了上来,把诗文拉扯开,可潘宏达的脸颊已经被揪的十分通红。 “你别欺负爸爸,他已经很痛苦了,你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潘嘉业眼睛里含着泪,说完就跑开了,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他就在书桌旁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哭不出来,他真想给陆白华发一个短信,可是,他却做不到了呢。他也早就听别人讲,陆白月因为潘家在结婚的时候,在婚礼上使了绊子,所以势必要给潘家点儿颜色看看,他只是没想到,这点颜色竟然是让潘家破产。 潘嘉业这些天想明白一件事,他和陆白华怎么会成为朋友呢?陆白华是这个圈子的顶端,而自己只是一个家境还不错的富家子而已。自己这些年贴着陆白华,也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他现在觉得好累,真的是追不动了,人家陆白华坐的是火箭,而他却是穿着草鞋在地上跑。 半山别墅这半天很是忙碌,郑欣乐帮着收拾东西到快中午,吃过午饭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下,郑欣乐便在陆白华的书房里来等着他上课。 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郑欣乐也不知道陆白华去哪儿了,好在半个小时之后,陆白华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今天迟到喽。”郑欣乐故作轻松地说。 她除了故作轻松,还能怎么样呢?毕竟昨天晚上在半山别墅过了夜,脑袋断片儿了,也没想起来到底做了些什么。 陆白华懒懒散散的坐在位置上,就那么抬着眼帘时不时看看郑欣乐。 郑欣乐知道陆白华是不爽的,否则也不会她早上一醒来,就没见到人。 郑欣乐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她拍拍手,“好啦,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吧,任务有些重,上午加下午的内容,我压缩一下,只讲重点。” 郑欣乐却听见陆白华嗤鼻一笑,这笑声他可常听,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这陆大少又要出幺蛾子了。 “你以为我把你留下来,是真的要听课吗?” 郑欣乐结结巴巴地说,“那不听课……那……那是为什么?” 陆白华却掏出手机来,随便的点了点,然后郑欣乐的手机就听到了一声提示音,陆白华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 郑欣乐点开去看,竟然是一条视频,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陆白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瞧瞧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郑欣乐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干了些什么?她什么都没干啊。 郑欣乐点开了视频,这一看不要紧,看到她整个人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天哪,这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搂着陆白华亲个没完,就像一个故意勾引人的小狐狸。 陆白华只是双手插兜,一副无可奈何又生无可恋的模样。 视频持续了一分钟,之后陆白华就推开了郑欣乐,郑欣乐就这么向后一倒,躺在了陆白华的床上。 视频没有了,郑欣乐呆滞了。 她的脸颊通红,三秒钟之后,郑欣乐把书扔在桌上,却蹲下来,双手抱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这反应,着实让陆白华想不明白。 陆白华在书桌上翘着二郎腿,皱着眉头,跟郑欣乐讲,“你哭什么?受委屈的不是我吗?你还纯洁呢,我看你哪里纯洁了?哪有抱着小男生亲个不停的。” “呜呜呜,那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没有了,而且还给了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小男孩,说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这一说不要紧,陆白华儿可生气了,他蹭的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过去,捏着郑欣乐的耳朵,就把她滴溜了起来。 “你到底讲不讲理?我才要被人耻笑呢!救你就算了,还让你非礼了,我到哪说理去?你比我大五六岁呢,你怎么好意思下得了口。” 陆白华的手劲儿很大,郑欣乐大耳朵被扭的通红,她哭得更伤心了,看她这副模样,外人真不知,还以为是陆白华欺负郑欣乐呢。 “早知如此,就让你被那个男人吃干抹净就算了!” 郑欣乐依然呜呜地哭着,陆白华本来想了一肚子的恶毒的话来诅咒她,可是现在也说不出来了。 陈叔忽然敲了门,在门外叫这陆白华,“大少爷,您还好吧,怎么听着有哭声呢?大小姐让我问一问,是不是郑老师不高兴了。” 陆白华用手指了指郑欣乐,郑欣乐赶忙捂住了嘴巴,陆白华使了个眼色,对郑欣乐说,“你去和陈叔说。” 郑欣乐走到了门边,调整了一下情绪,隔着门对陈叔说,“陈叔,我没事的,刚才在放电影呢。是电影里的哭声。” 陈叔哦了一声,“那你们好好上课吧。” 郑欣乐又挪回了书房里,陆白华双手环胸,对她说,“你说吧,怎么办?” 郑欣乐一愣,“什么怎么办?” “你就白亲我了?” 四目相对,郑欣乐懵懵懂懂,她却看不出陆白华眼底的任何颜色与情绪。那些简单,复杂,难以言说,如藤蔓一样慢慢延伸到陆白华内心深处的情绪。 180 交代后事 郑欣乐这会儿真的是很难堪,如果说被她非礼的是个成年男士,多少她就是觉得自己当时没有把持好,又尴尬又不好意思。 但是现在,她只想当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某个角落里,这辈子都别出来。 毕竟,人家对方是个少年,说出去,谁还不说她郑欣乐是禽兽? 郑欣乐绞着手指头,连哭都觉得哭不出来,生怕陆白华觉得她是想摆脱责任,许久她吸了吸鼻子,“我也是被人下了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说要怎么补偿,只要不过分,我能做到的,肯定都会照办。” 陆白华只是不说话,郑欣乐可有点儿急了,“你倒是说啊。”在郑欣乐的眼里,陆白华一定有很多对付她的法子,这会儿指不定在想什么歪主意呢。 谁知道陆白华只是把书一摔,满脸的不悦,“说什么说,我整个人都懵了,现在想不出来要怎么赔偿,先欠着吧。” 郑欣乐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她怯生生地问,“那咱还上课吗?” “没心情。” 郑欣乐也不敢多说,毕竟是她有错在先。陆白华从书架上胡乱地拿下来一本书看着。郑欣乐虽然也心不在焉,但只能拧着头皮去看那本手里的托福。 十分钟后,情绪稳定一些的陆白华终于开口了,“郑老师,你昨天到底跟谁出去玩了?原以为你还挺单纯的,聚会地点在那么嘈杂的地方。” 郑欣乐不知道要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家里很早就剩我一个人了,这些年都是靠资助读书的。昨天是一个以前的资助人,说是我临近毕业了,他还资助了几个学生,说是凑在一起大家聚一聚,没想到他会把地点约在那个地方。” “败类。”陆白华口中轻轻吐出了这么一句。可是话锋一转,又来教训郑欣乐了,“你就没点儿脑子?看着在酒吧那种地方,你就不应该进去。你以为是和我陆白华出去玩吗?只是吃吃零食喝喝饮料,在包厢里看动画片?” 郑欣乐做了没理的事情,陆白华怎么说她,她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陆白华说道后来也没劲了,只是叹口气,“上课吧上课吧。” 郑欣乐这才解脱出来,虽然耽误了一整天,但课程依然是按时完成了。郑欣乐收拾好东西就要走,但陆白华还是叫住了她,“那个资助人叫什么?” 郑欣乐知道陆白华整个人有点儿狠的,这看来是要帮她给人报仇了。 郑欣乐想了想,却拒绝道,“我以后都会小心注意的,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毕竟,他帮助过我很多年,是我自己不够谨慎,我远离他就好了。” 陆白华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见她这么说,只是翻了个白眼,说道,“随你便,关我什么事。” 郑欣乐这才顺利开溜,下到一楼的时候,却看见陆白月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不免过去打个招呼。 “陆总,您好好休息,我工作做完了,要走了。” 陆白月听闻说道,“谢谢你送我的阿胶糕,不仅好吃,而且这两天我明显有力气了。所以,还要麻烦你,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多做一些。” 郑欣乐眼睛一亮,“是吗?那太好了,没问题的。我明天尽量早一点儿上完课,然后就去做。” “食材我会让陈叔买好,你指导厨子做就好,我一向不大爱吃补品,但你做的味道和厨子做的味道不太一样,口感很好。” 郑欣乐心里十分欢喜,她说道,“能为陆总做些什么,我真的很开心,希望宝宝茁壮成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陆白月叫了一声陈叔,陈叔就拿来了两张五千元的储值卡,她对郑欣乐说道,“上次让你找陈叔拿福利,你竟然没有拿,是嫌我给的少吗?” 郑欣乐赶忙摇摇头,“不是的,是觉得我拿了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都是你该得的,我正要跟你讨论一件事呢。”陆白月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才说道,“白华照现在的状态,应该很快就可以申请国外的大学了。那你将来是什么打算。” 郑欣乐有些懵,她如实回答道,“我没想过,想过继续读书,但又觉得早些挣钱也挺不错。” “那你好好想想,如果想入职陆兴,这边自然是优先对你考核和放行的,如果想去国外读研究生,那我这边可以帮你找资深的教授做推荐,陆兴集团人事部帮你保留三年的入职资格,另外做家庭教师的经历也会自动算入其中。” 郑欣乐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去会仔细想一想的。” 郑欣乐离开陆家的时候,还有点儿激动,她没想过自己的运气竟然好到爆棚,同学们都在到处奔波实习了,她却提前得到了陆白月的承诺,想一想,老天对自己不薄,可能前二十年过得有点儿苦哈哈,老天也看不过眼了。 郑欣乐一路上都想着这些事,没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她,扼住郑欣乐的手腕,然后把她强硬的塞到了车里去。 郑欣乐很惊恐,车子开得很快,一路上都极速狂飙的,车里的人她都不认识,但看上去都凶神恶煞的。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根本就没有人回答她。 郑欣乐想着跳车逃跑,但怎奈车速太快,二来车门全部上了锁,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郑欣乐抬头去看,写着几个大字“翡翠会馆”。 门上贴着封条,是非营业状态,郑欣乐被带到了后门,整个会馆里都没有什么人,昏暗而又透着死寂的气息。郑欣乐很害怕,但是手机已经被收走了,她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她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内。 里面坐着汪天泽。 瞧见那个西装笔挺一丝不苟,而又温文尔雅的男人,郑欣乐不由打了个哆嗦。 “您有什么事找我?干嘛要找人带我来这种地方?” 郑欣乐以往都是叫汪天泽哥哥的,但是自从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郑欣乐就不愿意叫了。 汪天泽只是甩给郑欣乐几张照片,然后慢慢悠悠地说道,“你挺能耐啊,把我的合作伙伴打成这个样子。” 郑欣乐定睛一看那几张照片,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照片散落一地。 照片上的男人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仅如此,身上也都是伤痕,看上去好像是鞭子抽的。虽然汪天泽这么说,但郑欣乐都不敢确认照片里的人是不是昨天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因为,实在是太难辨认了。 郑欣乐眼圈红红的,以前的人生只能算是经济困难,并没有碰到什么恶劣的人。她头一次知道人生险恶,社会不好混,就是因为汪天泽。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郑欣乐说的是实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昨天把你救走的人是陆白华,这世道监控是最好用的,他把你带走了,今天又擅自出来把我的合伙人打了一顿。” 这事儿,郑欣乐可完全不知道,下午上课的时候,陆白华也没有跟她特意讲过。只是气急败坏的质问她昨晚的发疯发癫。 郑欣乐并不说话。这种装傻充愣的态度,直接惹恼了汪天泽。 他上前走了两步,拽了拽郑欣乐的头发,郑欣乐皱眉,头发被拽得身疼。 “你放开我!”郑欣乐想要反抗,可是无济于事。 “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不听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 郑欣乐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汪天泽这个人就是一个疯批,她揣摩了一下,发现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这个人八成心理上有些问题,不是八成,他一定是精神上有缺陷的。否则,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呢? “说话!我看今天谁还能来救你。”汪天泽用手指头敲了敲郑欣乐的额头。 郑欣乐向后躲了躲,她故作镇静的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在两件事中选一件吗,一是让陆白月流产,二是让陆白华喜欢上我。难道昨天的情形你还看不出来吗,陆白华当然是喜欢我的,否则他也不会来救我。” 汪天泽瞧了瞧郑欣乐,哼了一声,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昨天本打算让你见见世面,教教你怎么去取悦男人,也好在陆白华身上实践实践。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郑欣乐一听这话,就更加厌恶汪天泽了。 但她还是好奇的问道,“那昨天那些女孩儿……” “当然是已经经见过世面了。就你特殊,坏了我的好事。” 郑欣乐不敢看汪天泽的眼睛,她试着和汪天泽交流,“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选资助对象的时候,自然就有我自己的算盘。你能被选中,说明你有价值。趁着年轻,多做点事儿,也能多赚点钱。我汪天泽不会亏待你的,在我这做事儿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汪天泽避重就轻,但是郑欣乐依然不屈不挠地问他,“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问为什么要对陆家人动手呢?” “恨呗。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你不了解的事情,你要问我,就只有这一个答案。陆兴集团是站在皑皑白骨上建起来的帝国,陆家的每一个人都不能算作人,他们阴险,狡诈,做尽了所有的坏事。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这话说的,郑欣乐都不相信,替天行道?他以为他是美少女战士吗? 汪天泽忽然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扔给了郑欣乐,他吩咐道,“我那天还在想让你二选一,但是这些天我想通了,孩子才会做选择呢,成年人什么都要。” 他这话说的轻松又自然,郑欣乐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汪天泽继续说道,“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第一让陆白月流产,第二尽快拿下陆白华。” 郑欣乐有些紧张,但还是把汪天泽给他的那包东西收了起来,“我能问问这是什么吗?” “是药剂,你把这包粉末按剂量放在陆白月要吃的东西,剩下就不用你管了。陆白华那边当然要尽快,拿下的意思你懂的,就是让他服服帖帖听你的话。之后,我会交代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知道了,可以走了吗?” 汪天泽却点燃了雪茄烟,呵呵笑了笑,“给你两个月的期限,两个月做不成,你就等着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郑欣乐呵呵两声,也笑了出来,“不至于吧,为什么要这么绝呢?我和您之间不是这种关系吧,为何要要挟我?” “从你被资助的那天起,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你总有一天要替我做事,还清你所有欠我的。明白吗?” 看来,和这种人是没法讲道理的。郑欣乐只得懂事的点点头,很乖巧的说道,“明白了。” 汪天泽向身边的人命令道,“放她走吧。” 郑欣乐就这样走出了翡翠会馆,天色已经很晚了,华灯初上,郑欣乐只敢在路灯下面行走,但这样身上还是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她坐在公交车上发呆,甚至是差一点儿就坐过了站。 郑欣乐匆匆忙忙的下车之后,却在校园体育场的石阶上坐了很久。一直坐到体育场清场,她才离开。 郑欣乐摸出手上的那一包粉末,看了又看,却转眼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怎么能害人呢?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学过要如何害人,就算陆白月和陆白华像汪天泽说的那样,但她相信因果报应,而不是自己来惩罚他们。 郑欣乐被折磨了一个晚上,心力憔悴,以至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精神不大好,所幸陆白华也是瞌睡连天,两个人倒是今天很对路。 今天上午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上完了所有的课,郑欣乐便去厨房做阿胶糕。 郑欣乐的这门手艺,还是跟自己的姥姥学的,当初爸爸妈妈都早早就去世了,郑欣乐跟卖阿胶糕的姥姥住了五六年,放学之后,就帮姥姥一起做阿胶糕,然后出摊卖,手艺那是没话说的。 郑欣乐做事很认真,做东西的时候也是不苟言笑的。今天陆白月去了总部,家里只剩下陆白华和陆大海。郑欣乐做了很久,一直做到下午,中午都没有休息。把所有的阿胶糕切块整理好之后,给等在一旁的陆大海喂了一小块儿,今天的工作才算完成。 “不好意思陆同学,我们开始下午的学习吧。” 郑欣乐强打着精神对陆白华说道。可是陆白华却打了个哈欠,“我不想学了,你讲的课怎么越来越枯燥,我整个人都困得要命,我要出去兜风。你要怎样?” 郑欣乐也是筋疲力尽,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到宿舍去好好补一觉的好。 “那我们今天就下课吧,你也休整休整,这些天也累了,明天我们继续。” 郑欣乐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背着包离开了陆家。可是这一路上,郑欣乐依然是提心吊胆的,她知道汪天泽经常出现在这一片附近,所以有些紧张。 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郑欣乐看了一眼,是骑着摩托的陆白华出现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坐公交。” 既然如此,郑欣乐便顺从的坐到了摩托车上。郑欣乐一路上无言,陆白华开得很快。 郑欣乐一直在走思,一直到陆白华把车开到了她不认识的地方,她才回过神。 “哎哎哎,你走错路了,我们学校不在这边呢。” 陆白华却熄了火,摘掉头盔,走下摩托车,对郑欣乐说道,“你绝对有事情瞒着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刚才一路上你也在失神,否则我开了这么久出来,你都没有反应啊。” 郑欣乐笑了笑,眼眶忽然红了,她扭过头去,很快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故作轻松的说,“没事。陆同学,但是我有些事需要拜托你。” “什么事?” 郑欣乐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那张银行卡递到了陆白华的手里,然后从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很快速的写下了一串号码,然后也一并递给了陆白华。 “这是我的银行卡以及密码,里面现在有一万多块钱。如果……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就帮我把这里面的钱都捐出去好了,任何一个慈善机构都可以。” 陆白华把密码和银行卡又退回给了郑欣乐,“你这是交代后事呢?年纪轻轻的,有毛病吧?” “我最近有点忧郁,想了好多事。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万一真出现个什么意外,都没有人帮我处理一下。我就和你熟,所以就拜托你了。而且你处理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亲自动手,随便委托一个人帮我办了就可以了。” 陆白华呵呵一笑,“真是服气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个年龄还想这么多破事儿的。” “我可能……可能是最近看了太多伤感的新闻,这会儿情绪上调节不好。或许我真的有毛病了吧,你别理我,过段时间我就好了。” “郑老师,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连我都帮不了你,恐怕这世界上就没人能帮你了。” 郑欣乐却又嘻嘻地笑着,“我知道,当然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顾虑太多,所以,什么也不敢说,不敢泄露。 181 父亲的伟岸光辉 潘嘉年这些天虽然很忙,但明显把潘家的事情已经推后安排了。 毕竟诗文太不识抬举,也让他做事难办。 潘嘉年想着总是要有一个事情要做,所以六合成的那块地皮现在也是需要利用起来的时候了。自己手里有钱也有股份,但是实业算起来,是寥寥无几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混日子过的二世祖并不少见,毕竟家里积攒了雄厚的资金,但对于潘嘉年来说,他总是要有事业来支撑的,这个压力感来自于陆白月。 陆白月是个不喜欢房间里有太多装饰物的人,所以卧室里面都是简简单单的高级色调搭配。自从陆白月当了陆家的大家长之后,房子里就连窗帘地毯这些东西也都换了干净的简单的颜色。 可是潘嘉年却一个劲儿的往家里搬东西,快递的小卡车一车一车的运进了半山别墅。 陆白月已经有些微微胖了,以前的衣服也大多不太合身。她只能穿斐姐为她特别定制的衣服。 这个时候,是早上十点,陆白月站在院子里,看着又一辆小卡车开进来,搬送货物的工人把带着包装的高高矮矮的东西放置在院子里,然后对陆白月说道,“大小姐,潘总说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就好,不需要我们组装。” 陆白月皱皱眉,看着院子中间满满当当的东西,竟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这种感觉,陆白月很少有。 陆白月多了句问道,“这都是些什么啊?” “儿童家庭游乐场。” 听到这几个字,陆白月只觉得头皮发麻,小卡车走了,十分钟之后潘嘉年回来了。瞧着一院子的东西,他搓了搓手掌,“现在看爸爸的了。”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模样,让陆白月真的很受不了。陆白月转身上了楼,没想到潘嘉年也上楼来了。 “你穿这身衣服十分好看。”潘嘉年进门就开始赞美陆白月。 自从回到半山别墅之后,两个人不再分居。潘嘉年的嘴是越来越甜了,陆白月知道,潘嘉年最近焦头烂额,但他还能分神出来给自己一点安慰,那就算是好男人呢。 “这是斐姐做给我的。” 一听是斐姐做的,潘嘉年的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赵明朗的妈妈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手巧,完全不像是农妇做的东西。” 陆白月把衣柜打开,展示给潘嘉年看,那一排衣服,全部都是斐姐的作品,“你说的没错,斐姐的衣服裁剪都非常好,版型也很好,到外面估计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设计,我觉得斐姐的衣服称之为高定也不为过。” 潘嘉年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那一排衣服,不只是在设计上,就是物料上也是精益求精的。去了赵明朗的家里,看着那样的装修和摆设,就知道斐姐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可惜,每一次潘嘉年都与斐姐错过。 潘嘉年回过神来,把西服什么的都换掉,换了一身休闲装,便风风火火的下楼去了。 他问陈叔找来了全套的工具,家里的佣人打下手,帮他拆开所有的包装,潘嘉年就忙碌了起来。 陆白月就从卧室的窗子里看去,真不知道潘嘉年能把这个院子折腾成什么样,有小房子,有滑梯,过一会儿竟然来了两个泥瓦匠,潘家年从身上掏出一份图纸,两个泥瓦匠就在角落里开始忙碌了起来。 陆白月真是服气了,她就朝着窗子喊,“潘嘉年,你到底要干嘛?” “给我女儿造一个戏水池。” 潘嘉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风风火火的,陆白月也不想打击他,孩子还在肚子里,这戏水池还要闲置好多年呢,也不知道他的这股兴奋劲儿是哪来的。 潘嘉年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惊动了正在上课的陆白华。陆白华本来就心不在焉的,这会儿也移动到窗子旁边,去瞧自己这个姐夫到底在干些什么大动作。 一会儿赵明朗也回来了,潘嘉年就多了一个帮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院子里就被拆得一片狼藉了。 陆白华哼了一声,口中念叨,“幼稚,可笑,总是做无用功。” “陆同学,今天上午的课程就此结束了。我们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下午再开始。”郑欣乐瞧着陆白华那副模样,自然知道他又学不进去了,不如他们双方都给力各自一个台阶下。 陆白华嗯了一声,郑欣乐就下楼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里。 回到休息间的郑欣乐,一头就栽倒在了床上,这两天心思焦虑,根本没法儿好好入睡。手机上一睁眼就是汪天泽发来的微信。 【放了吗?】 只有这三个字。 但郑欣乐明白汪天泽是什么意思,郑欣乐叹了一口气,回了两个字:【放了。】 五分钟后,汪天泽回复道:【很好。】 郑欣乐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糊弄汪天泽一天就算一天,实在糊弄不了,自己就打包裹走人,她不信汪天泽还能追自己到天涯海角了? 自己不过是个小喽喽,她什么都明白的。 潘嘉年拿着改锥和扳子,上下其手,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你这连位置都放反了,怎么能组装得起来?” 声音是从潘嘉年的身后传来的,转身一看,陆白华双手插兜,悠闲的站在那里,正在对自己指点江山呢。 潘嘉年对于陆白华的态度就是不闻不问,这会儿陆白华却来招惹自己了。潘嘉年看了看,正如陆白华所说,他把两个零件装反了。 这可太丢人了,被一个小破孩指出来,而且是跟他打过架的小破孩儿。 潘嘉年嘴硬,他只是说道,“按照图纸就是这样的,你闲得很嘛?竟然有空来这里看我干活。” 陆白华靠在一边,然后回答他,“你干活的声音已经吵到我学习了,况且你笨手笨脚的,也不是个干活的材料,所以我急得很,想要告诉你一声,还不如让工人来做呢,不到二十分钟,组装的齐齐整整。” 陆白华难得跟他这么心平静气的说话。 潘嘉年自然是因为陆白月的原因,才对陆白华客客气气的。虽然不服气,但他却还是偷偷的把两个零部件换回了正确的位置。 “你懂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懂。” 陆白华听闻不屑的说,“至少我懂得怎么节省时间。” “可你不懂一个父亲想要为女儿做事的心情,工人亲手组装的,和父亲亲手组装的,那是不一样的感觉。” 陆白华却哈哈笑了笑,“那你何不自己当个木匠,亲手打磨一个游乐场呢,那不是父爱如山了?” 潘嘉年可不跟陆白华一般计较,只是口里嘟囔了一句,“小屁孩儿。” 陆白华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又和他搭着话,“我听人说,梁倩好像得病了呢,得了脏病。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不会也得了吧?” 潘嘉年手上一顿,这个臭小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试探他,心机重的很。 “你听谁说的?” 陆白华耸耸肩,“我关注她,所以她的消息自然就灵通一些。听说她得的不止是脏病,而且好像还感染了hiv。你是我姐夫,我得好心劝你一句,你这时候可不能碰我姐,万一我姐被连累了那可怎么办?” “陆白华,咱有事儿说事儿啊,别阴阳怪气的。我和梁倩没什么,虽然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任何事,但总要让你闭嘴吧。” “那这样最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个人恶劣的很,不像我姐姐。” 陆白华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警示着自己,潘嘉年倒是也明白,他不过是担心陆白月受伤。陆白月现在状况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公司的事情都能处理,坏的时候,记忆消失殆尽,大脑一片空白。 而且还怀着孕,想到此,潘嘉年倒是也不愿和陆白华多计较了。 潘嘉年干得热火朝天,谁曾想陆白华最后也看不过眼了,伸手去帮了忙。一会儿和潘嘉年搬东西,一会儿和赵明朗组装,陆白华比潘嘉年干的还要起劲儿呢。 陆白月在窗子上看着几个男人忙忙碌碌,却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潘嘉年嘴甜,想一出是一出,是结结实实的行动派。 陆白华鬼点子多,雷厉风行的,但不论怎样都还是个孩子呢。 只有赵明朗是默不作声勤勤恳恳的做事。 身边有这三个人帮扶,陆白月觉得很踏实。虽然和潘嘉年之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总归陆白月是明事理的。 就算是中午吃饭,潘嘉年也不在心思上,匆匆扒了几口,就下楼去组装了。 他这是和陆白华较上劲了,因为陆白华说他今天一定搞不好。 潘嘉年就要做给他看,父亲的力量是有多么强大。 潘嘉年顶着大太阳干活,陆白月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便让陈叔给他支一把太阳伞。 陆白华说,“你要是这样做,可就显不出他父亲的伟岸光辉了。他就应该晒的爆层皮,才能显示出对小宝宝的爱。” 陆白月可没听他的,还是让陈叔去支了一把伞。 潘嘉年这回干的可更有劲儿了。 一个小时之后,潘嘉年接到了潘嘉业打来的电话。 虽然对诗文和潘家都有意见,但对于潘嘉业,潘嘉年多少还是心软的。 “阿业,有事儿吗?” 潘嘉业说道,“妈想叫你吃饭呢,但是又抹不下面子,所以让我打电话来请你回家。” “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暂时回不去了。” 潘嘉年话音未落,诗文便接过了电话,听她的声音很是谦虚,“回来吧,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我也是最近急了,所以让你生气。妈亲自给你做饭吃,而且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难不成又是潘鑫达留给我的遗书,或者这次换人了,换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电话那边的诗文听上去意志有些消沉,但还是对潘嘉年说道,“别拿这件事说事情了,我知道你在六合城的那片地皮上想做些事,所以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希望能够帮到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没什么用处的,但对于你来说,想必十分有用。不管怎样,你回来看一看吧。都是妈做的不对,妈跟你说句对不起。” 潘嘉年心情很复杂,他真的不想管潘家的事。 但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再说吧。”潘嘉年就回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潘嘉业又发来了微信:妈妈真的有事找你商量,她这些天已经反省了,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现在爸爸病重,我们只能依靠哥哥了。 潘嘉年收起了手机,只是默默的组装着游乐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了所有的活。 泥瓦匠也用五颜六色的瓷砖贴出了一个小小的戏水池,池子的边缘驾着滑梯,这个透明的滑梯高度很高,直接通到陆白月和潘嘉年的房间的窗户上。只要推开窗户就可以钻进滑梯桶里面,然后一路滑到戏水池。 除此之外,戏水池附近还有水车,小船。傍晚的时候打开灯,一闪一闪的灯光好像萤火虫一般。 “你快上来休息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头呢?” 陆白月在阳台上对潘嘉年喊着话。 潘嘉年只是上了楼洗了一个澡,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潘家叫我回去一趟呢,你一个人好好吃饭,等我回来给你做夜宵吃。” 潘嘉年没有等到陆白月回答他,就出门开车走了。 赵明朗这时才进来,对陆白月汇报工作。 “事情都办得怎么样?”陆白月问。 “对我们有益处的几家公司,现在已经都进入洽谈阶段了,而且价格他们也很满意。” 陆白月回答道,“那就好。” “大小姐,你为什么不跟姑爷直接说呢?何必背着他做这些事情。” 陆白月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本来想要做垮他们的就是我,我这时候再出来告诉他我的做法,岂不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我不需要潘家对我的感激,现在说不准还很恨我呢。如果这几个公司对我们没用处,我也不会出手。” “可是游乐场……还是让唐慕拿去了呢。”赵明朗提点道。 陆白月只是说道,“我是商人,自然知道商业价值才是最重要的,游乐场这个项目在未市是做不起来的,如果想要让游乐场挣钱,需要费尽很大的心力。我们周边的几个市已经有好几家大型的国际游乐场,这个游乐场的建立,风险很大。既然唐慕想要,他肯定也有别的打算,或者转手再卖。我觉得那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没有据理力争。” 赵明朗不免又多说了几句,“可是潘嘉年很看重这个游乐场。” “随他去吧,难得他有一件上心的事儿,也难得他有一件执着的事情。” 陆白月想,如果自己有缺点的话,那一定是太过理性,所以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 而潘嘉年就不一样,他的喜怒哀乐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他过于感性,所以在陆白月看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幼稚,和长不大。 或许就是这么一点独特的地方,才让陆白月记住了,狠不下心来吧。 潘嘉年回到潘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潘嘉业和诗文并没有吃饭,而是坐在客厅里等他。 潘老太太在的时候,别墅里充斥着一股浊气与迂腐之气。潘老太太过世之后,这里却又多了死寂的气息。 潘嘉年一进门,潘嘉业就十分高兴,“哥,你回来就好。”潘嘉业回过头对诗文说,“妈,我们可以开饭了。” 诗文站起来,低声的对佣人说道,“把饭菜热一下。” “今天好多菜,都是妈自己做的呢。妈很久都不下厨了,从下午就一直忙,忙到了晚上。” 潘嘉业一直和潘嘉年递着话,潘嘉年并不搭茬,只是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回到了餐厅。 诗文和潘嘉业早就坐在那儿等他了。 对于诗文,潘嘉年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讲。他只是问着潘嘉业,“你爸这两天怎么样了?” 诗文和潘嘉业都愣了一下。 潘嘉年以前叫潘宏达都是叫爸的,这会儿却直接对潘嘉业称呼你爸了。而且,潘宏达就在楼上,潘嘉年也并没有去探望。 这种亲疏远近,任凭是个傻子也能体会得出来。 潘嘉业只是兴致很高的说,“看着还不错呢,大夫说气色红润,只要坚持护理,说不定慢慢就会好转了。” 佣人把热过的饭菜又重新端上来,潘嘉年也不说话。但诗文还是主动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了潘嘉年。 “哥,妈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尝尝,味道有没有变。” 潘嘉业说的没错,诗文今天做的饭,可都是潘嘉年爱吃的。 潘嘉年只是默不作声的吃,饭菜还是一盘一盘的往上端。即便是现在这样不太好的状况之下,诗文吃饭的习惯还是没有多大改善,诗文吃饭总是七盘八碟摆的满满的,而且讲究颇多,吃什么餐用什么样的餐具,总是定好了规矩。 潘嘉年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他看着诗文说道,“你不是有重要的东西给我吗?长话短说吧,我妻子怀着孕,我还要回去照顾她。” 诗文听闻,抿了抿唇,从位置上站起来,上楼去了,再下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个匣子。 182 独家秘方 诗文拿过来的匣子有点陈旧,潘嘉年看着,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诗文把匣子推了过来,然后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娘家拿来的,有些年头了,可能有十年或者是二十几年吧。以前我娘家借钱给一个江湖郎中,但他实在还不上钱,就把这些祖传的秘方赔给我们了。家里其实没有学医学的,你好歹学的专业与这些沾边儿,所以我想着拿过来给你看看,能不能用。” 潘嘉年瞧着诗文那幅逆来顺受的模样,真是跟她平时不太相像呢。潘嘉年不免有些质疑,“你怎么能想得起来把这些东西给我,按照你惯常的性格,首先不得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诗文也不抬头看潘嘉年,只是低垂着眉眼说道,“游乐场的事情,我真的没法补救。合同已经签了,唐家说什么也不愿意把游乐场再退给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但又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之后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希望能够弥补我的过错。” 潘嘉年不再搭理她,可在一旁的潘嘉业却有点儿着急了,他把匣子推到了潘嘉年的面前,“哥,能不能用你先看一看嘛。妈尽力了,她从来都没有为这些事情操心,难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潘嘉年最近正在忙碌六合成地皮的事情,他想要建立一个制药公司,甚至拉了好多业界的大佬先来助阵。虽然陆锐制药做得很大也很成功。但既然自己退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扎进去。 潘嘉年接过匣子,打开去看。里面竟有二十多份手写的方子。都是一些中药配方,潘嘉年看的也不是太明白,但好在配方写的很清楚,用于什么样的治疗,怎么用药会有效果都写得清清楚楚。 “游乐场的事,我真的尽力了。嘉年,能不能这件事就此了结了吧。以后,潘家的事情我都不管了,守着照顾你爸爸,看着潘嘉业让他长大,我真的很累了,我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女人。和你媳妇儿比起来,差太多了。我一直心气高,不服气,所以总是出手干涉你的决定,让你很难办。以后,还是你们哥两个要相互扶持呢。” 潘嘉年没有拿走盒子,只是把那几幅药方拿了过来。 “我就这样把这些东西拿走,合适吗?你娘家的人不会又来找我的麻烦吧?” 诗文赶忙摇着头,“怎么会呢?我是独生子,娘家只有我一个孩子,也没有人跟我争没有人跟我抢,你放心好了,给你就是给你了。” 潘嘉年的语气依然很硬,“东西我先收着,看过之后再说。但游乐场的事情,我这儿记下一笔,并不算完。您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潘家已经败了,不可能再翻身。谦虚的做人,总是有好处的。” 这顿饭吃到中途,潘嘉年就离开了。潘嘉业一直送潘嘉年到门口,直到潘嘉年上了车,潘嘉年才对潘嘉业说道,“陆白华已经着手申请大学的事情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多操心,别每天只知道玩儿,以后没有玩的资本了,别看现在资产变卖了那么多,如果还按照原来的生活标准继续下去,总有用完的一天。你最好精明一些,问你妈把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预留出来,别到时候连自己的一生都毁掉了。” 潘嘉业的眼光中有些暗沉,他听了潘嘉年的话,强大的精神笑了笑,“哥以后都不管我了吗?我还想着,如果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了,哥和嫂子会给我一条出路吧。毕竟陆兴集团,收购了潘氏好几个旗下的子公司呢。我就知道,嫂子就是嘴硬心软。” 显然,潘嘉年吃了一惊,这话竟然是从潘嘉业口里才得知的,自己到底消息是多么的不灵通。 “怎么刚才没听你妈说起来呢?” 潘嘉业只是笑着说,“妈脑子里都想着游乐场的事儿,怎么还能顾上别的事情呢。她向来就是个阔太太,哥你是知道的,所以别跟她计较了。我听说,收购的金额还不错呢,并没有压低多少价,很公道很合理。” 陆白月就是这样,总是出其不意,看着漠不关心,其实早就伸出手来了。 但潘嘉年有些话是一定要对潘嘉业说的,“阿业,未来变数很多,所以谁也不能承诺会一直帮助你,靠自己挣出来的未来才更可靠。” 潘嘉年就这样开车走了,潘嘉业默默的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里,潘嘉业看到诗文不知在跟谁打着电话。见他进来了,诗文还躲了一下。潘嘉业只听到了几句,什么“放心吧”、“没问题”、“该做的都做了”。 家里为了节省开销,解雇了一半的佣人,只留下一位护工照顾潘宏达,一个做饭兼打扫卫生的阿姨之外,就不再无他人。 诗文最近有点酗酒了,刚打完电话,便去开了一瓶红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看着牛饮般的喝法,潘嘉业不由的对诗文说道,“你最近都干什么呢,接打电话都是神神秘秘的,还有能不能别喝酒了。” 诗文睡眼惺忪的对潘嘉业说,“酒窖里还有那么多的酒,不喝留着干嘛?阿业,你爸已经是那副鬼样子了,我以后也只能指你活着了,所以今天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真是说的话奇奇怪怪,潘嘉业听不太懂,怎么就都是为了他了? “你可别这样说,难道是为了我,你才不顾大哥的意见胡乱的做主吗?难道是为了我,家里才变成这样的吗?” 诗文扶着额头上了楼,“以后你会明白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嫂子的公司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妈你总是要表示感谢的,靠着大树好乘凉,你怎么不懂这样的道理呢?我们姿态低一些,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潘嘉业随口说道。 上了一半楼的诗文脚下顿了顿,哼了一声反驳道,“她这是捡漏吧,如果陆白月真想帮着我们,潘氏也不会破产了。她捡走对自己有益的东西,还要让我们回过头来感激她吗?我诗文永远都不会的。” 潘嘉业看着诗文摇摇晃晃的背身,心情郁结的也上了楼。 潘嘉年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电门一打开,他便瞧见陆白月站在院子里,陆白华却在戏水池里玩了起来。 陆白华也听到了动静,一头从水池子里钻出来,只穿了一条小泳裤,身上湿淋淋的。 这种场面,对于陆白华和潘嘉年来说,多少都是尴尬的。 小舅子对姐夫十分不满,到头来,却在姐夫放做好的戏水池里玩的欢快。 潘嘉年其实还好,陆白华的尴尬是从头到脚的。 陆白月回头对潘嘉年说道,“我们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呢。” 潘嘉年在心里呵呵笑了两声,这是预估自己晚上夜不归宿了,所以陆白华才放肆了起来。 “我怎么能不回家呢?老婆怀孕了,我当然要回来照顾老婆的。” 陆白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又高傲的说道,“我要为我的小外甥亲自检验一下这工程做的合不合格。” “那你检验的怎么样?”潘嘉年顺着他的话问道。 “至少承重是过关的,别的问题还需要时间的考验。” 孩子终究是孩子,十七岁又怎样,十七和十八也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陆白华从水里跳了出来,裹上浴巾就上楼去了。 反正,在潘嘉年面前,他的清高与孤傲彻底是跑没了。因为在水里的时候,陆白华还专门套了一个可爱的独角兽泳圈,那是陆白晓的私藏。 陆白华回到房间里,洗了澡,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便去书房做郑欣乐为他布置的作业和任务了,毕竟,出国留学然后赶快回来帮助陆白月,是一件很紧迫的事情,他也很上心。 陆白华题做了一半,去用笔敲了敲头,心里想到,还别说,那戏水池还真是挺好玩儿的。就是有点扫兴,因为潘嘉年回来的有点早。 陆白华拿了几块郑欣乐做的阿胶糕吃了起来,陆白月说他学习费脑子,让他也跟着一起补一补。 陆白华嘴里边吃边想,这个郑欣乐最近太过神秘,情绪上也不大对。八成,是接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搞得自己每天晕头转向,哪天得给她上一节安全教育课,让她知道人心有多险恶,社会有多么肮脏。 难得今天看这陆白月心情不错,潘嘉年舅和陆白月关了院子里的灯,瞧着天上的星星。不一会儿,潘嘉年好像想到了什么,跑到车库一阵翻找,在车里竟然找到一本书,潘嘉年拿着书重新回到了陆白月的身边。 “你这是要做什么?”陆白月问。 因为潘嘉年手里的书并不是什么成年人爱看的,瞧瞧封面,画的又是些小猫小狗。 “胎教啊。” 陆白月皱眉,打量了一下潘嘉年,然后才说道,“现在也才三个月,它能听懂什么?你可别做无用功了。” “怎么会是无用功呢?我现在就让它熟悉我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就只找爸爸。” 陆白月嗤鼻,这个小小的表情还是让潘嘉年捕捉到了。 “你这是瞧不上吗?我说的可都有理论依据,越早和孩子建立情感沟通,那么亲子关系就越加和谐。” 看来,潘嘉年是做过一些功课的。陆白月只是说道,“我当然瞧不上了,你太过心急。它现在只有小拇指那么长,你要他跟你建立什么样的情感关系呢?” 潘嘉年也不辩解,只是蹲下来,把头支在陆白月的肚子上,开始一字一顿地念了起来。这样子很好笑,因为他的声音字正腔圆的做作,真让人受不了。 还好每一个故事都很短,潘嘉年念了三个,陆白月终于制止了他。 潘嘉年也不恼,就和陆白月坐在一起,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并不说话。 “谢谢你白月,我今天才知道你收购了潘氏的几个企业,而且据说价格还不错呢。”潘嘉年在回陆家的路上,便给潘氏原来潘宏达的助理打了电话,确认了此事。又是诗文私底下看着价格合适,便签了。 陆白月瞧了瞧潘嘉年,平静的说道,“有什么好感谢的呢,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如果那几家公司对陆兴集团没有用处,我也不会要的。况且,你也知道,潘氏企业成这样,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潘嘉年长长的舒了几口气,拍了拍陆白月的肩膀,“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只想赶快回归正常的生活,能够和你还有女儿有更多的时间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你还记得普朔岛吗?” “当然记得,二婶前段时间还去了呢,赞不绝口。” “我依然还是那句话,我想买下普朔岛,然后我们去那里生活,远离这些纷纷扰扰,也远离这些尔虞我诈。回归平静与简单。” 陆白月有些晃神,好像在自言自语,“可以吗?” “只要把它作为梦想和目标,就一定可以。” 陆白月到了这个月份,很容易疲乏和困倦,所以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潘嘉年这才有了自己的时间,他点了一支烟,披了外衫,便到书房去看诗文给他留下的东西。 潘嘉年把这些药方都拿手机翻拍了下来,然后传送给了自己的团队去做分析和研究。在陆锐制药的这段时间,他并不是一事无成。还好建立了自己的一支队伍,人员都是精锐,个顶个的能拿得出手。 要在那块地皮上建立一个新的企业,虽然不是难事,但需要时间。 潘嘉年这段时间注册了新的医药公司,拿到了诸多繁琐的许可证。也租了办公室,构建了所需要的一些仪器和设备。这些忙下来,潘嘉年大半的身家已经花去了。还好有一些朋友入股,才让他能够不那么艰难。 唐家人的消息向来非常灵通,他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给唐慕的,唐慕前段时间竟然咨询他,并且想要入股,还说自己手上还有很多的配方,可以拿这些配方做干股,只求能在未市再多分一杯羹。 可潘嘉年是不愿意和唐慕来合作的,毕竟唐慕对陆白月的情感让他琢磨不透,况且为人也不够爽快,因为游乐场的事,唐慕给潘嘉年添了堵,此时就暂时搁浅了,也拒绝了他要见面的请求。 潘嘉年又忙了一个多小时,他从书房出来,却见赵明朗在院子里健身呢。 潘嘉年便走出去,看了赵明朗一会儿。 赵明朗发觉了,边锻炼边问他,“怎么还不睡呢?” “哦,就要休息了。斐姐回来了吗?” 赵明朗放下了手中的器械,发达的肌肉上躺着汗滴,他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妈奇了怪了,旅游完之后,就又去了别的地方,说是要见一个小姐妹,所以这些天一直没有回家。我妈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她说有什么好朋友和好闺蜜。这会儿忽然蹦出来一个小姐妹,连我和我爸都震惊了。” 潘嘉年哦了一声,“或许斐姐有非常绚烂的青年时代呢,只是现在隐藏了光芒,想要平平静静的过生活,说不定以前光芒四射,是轰动全城的人物呢。” 赵明朗却无所谓的嗨了一声,“哪有这么多绚烂和光芒,我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们日子一直过得很苦,我妈这些年才慢慢又光鲜起来。那些年也是摆地摊儿,做流窜小贩,每天挣的钱只够买馒头吃,就连鸡蛋都吃不起。。” “明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可能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潘嘉年继续问他。 赵明朗只是摇摇头,“没觉出有什么异常,如果她是一个很特别有故事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我爸呢?我爸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甚至连养育我们都成问题。她能有什么故事?难不成是落难的富家千金?”赵明朗说完便哈哈笑了,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儿扯。他继续说道,“你别想太多了,我妈过一阵子就回来了。你见了她,自然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真的很普通。” 赵明朗回转头,却看见潘嘉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赵明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我干嘛呀?” 潘嘉年回过头去,对赵明朗说,“你们照过全家福吗?就是那种一家三口坐在那里的全家福。” “没有,反而是我妈在生我之前有很多照片。打我有记忆之后,我妈就是一个很抗拒照相的人,就算是我过生日,我爸要求去照全家福,我妈也会毛毛躁躁不愿意去。”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赵明朗就哈哈笑了两声,“你不会想说,你自己就是和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吧?这样听起来好魔幻又不现实。” 潘嘉年不再问了,他绝对不会让时间一直拖下去,他要尽快弄清楚斐姐的事情,那可是在梦境里给他递糖葫芦,帮他擦鼻涕的拥有漂亮手指的女人。 183 只能当我一个人的家庭教师 潘家这座大山,在两个月混混乱乱的状态之中终于平静下来,落下了帷幕。 所有的资产能够变卖的都变卖了,能收购的全部都收购了。未市最有眼头见识,最会见风使舵的家族,终于在阴沟里翻了船,不情不愿,带着十二分的不甘。 潘宏达依然在昏迷中,最好的状态不过是睁开眼睛。诗文只不过乖了两天,就到外面到处组局打麻将了,虽然潘家落魄了,不能再进原来的圈子组局,但爱玩的人总归能找到地方去玩。 什么老公儿子的,也就成了身外之物。 潘嘉业好久没有去陆家了,只是一个人上学下学,回家吃饭,照顾潘宏达,除此之外也不出去玩儿。 就在第二次月考的时候,在学校里,陆白华截住了潘嘉业。 “你最近忙什么?都不见你的踪影。” 陆白华一个月才来学校一次,每次来都轰轰烈烈,这次也不意外,考完试,就把潘嘉业堵在了墙角。 潘嘉业还是礼貌的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家里成这个样子,我没心情出去玩儿,每天上完课就回家了。” 诗文虽然拿了不少的钱,但是一心想要翻盘,背着潘嘉年自己做主投资了几个项目,压了一两个亿的资金在里面,自己玩牌也输的很多,家里面的现钱是没有多少的。 潘嘉业能够在这所学校里继续读书,是潘嘉年帮了忙,所以潘家的事在学校里传开,潘嘉业很没有面子。 “我听人说,昨天有人打你了?” 陆白华说的很直白,潘嘉业却揪着书包带子抿着唇不说话。 陆白华就知道,潘嘉业受了委屈。潘嘉业的性格非常软,甚至是说有一点点的懦弱,就算别人欺负他,他也不见得会还一句嘴。 陆白华叹了一口气,却对潘嘉业说,“你看看远处那些人,他们盯着我们看呢。他们觉得我要揍你呢。”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是趋炎附势的。 陆白华是这个学校神一般的存在,每次回到学校来,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学校里的硬茬却都围着他转,拼命的讨好。这会儿见陆白华堵着潘嘉业,就等着看好戏呢。 潘嘉业依然笑了笑,“没事的,我习惯了。你要是想揍我,打我两巴掌也行,反正也不是没被人打过。” 陆白华用拳头怼了怼潘嘉业的肩膀。就听远处的女生发出几声惊呼,好像觉得战争要爆发了。 “你就不能硬气一点?干嘛总这样。我为什么要打你?” 看见陆白华动了手,不远处的几个学生走了过来。 他们轻松又随意的搭着话,“陆少,需要帮手吗?我们陆少才回学校几天,就有人让你心里不爽快了?真是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陆白华一脚就把说话的人踢倒了,远处的女生又是几声惊呼。 “我和我哥们儿说几句话,你们凑上来干嘛?滚远一点。” 吃了憋的几个少年赶忙捂着脸跑远了,毕竟陆白华这个人脾气性格也不好揣摩,这会儿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被踢了。 潘嘉业听闻,眼眶忽然红了。 陆白华皱皱眉头,“不准哭。” 潘嘉业硬生生的又把泪憋了回去。 “他们如果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一声。但是阿业,你要学会自己解决,我们很快就都是成年人了,你以后怎么办,一定要想清楚。” 陆白华说完,就拎着包走了,可是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回头叫着潘嘉业,“愣着干嘛,让我等你多久呢?” 潘嘉业听闻,赶忙收拾了一下情绪,跟了上来。 陆白华知道,自己做完这些事,潘嘉业就能在学校的日子好过一些,至少不再有人无缘无故的找他麻烦。 “白华,谢谢你刚才帮我。我要回家去了。” 陆白华瞧了瞧潘嘉业,却翻了个白眼儿,“你们家的保姆只做中午一顿饭,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你妈常年在外面浪,你晚上吃什么?” 现在看来,他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潘嘉业只怪自己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潘嘉业只是说,“我可以回去煮面吃,昨天我买了一箱超好吃的方便面。” “快闭嘴吧,我要去吃披萨,你要不要吃?想吃方便面你就回家去,想吃披萨就跟我走。”陆白华说完,就径直往前去了。 潘嘉业却咽了咽口水,他是最喜欢吃披萨的。虽然觉得有点掉价,但还是追了上去。 陆白华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去吃披萨,来到了那家店,潘嘉业才明白些什么。 两个人坐在角落的餐桌上。 “白华,远处那个好像是郑老师吧?”潘嘉业的眼睛还是挺尖的,一眼就看见了郑欣乐。 陆白华没有否认,这一两个月,郑欣乐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每天看着她都很疲惫,竟然在三天前跟陆白华说,这次考完试,她就不干了。 陆白华找人跟踪了她几天,才发现郑欣乐找到了新的工作,他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呢,竟然在餐厅里做服务员。 陆白华摁了一下铃,郑欣乐就从远处跑了过来,看见是陆白华和潘嘉业,也是有点儿尴尬的。 好在郑欣乐这个人脸皮比较厚,这会儿又嘻嘻地笑着,“欢迎光临,二位想吃点什么,这里的招牌披萨非常不错的。” 陆白华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脑子有坑吧?放着陆兴集团大好的事业不要,跑这来当服务生?” 郑欣乐只是笑,也不辩解也不回答。 “你别装傻充愣,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呢?”陆白华咄咄逼人,那气势还是有些让人受不了的。 郑欣乐却开口说道,“我请你们两个吃,放心都是招牌菜。” 郑欣乐说完就跑远了,陆白华瞧着那个蹦蹦哒哒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沉郁。 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服务员就把美味端了上来,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却不现郑欣乐再过来。 “阿业,快吃吧,吃不完就打包。反正是免费的。” 陆白华不爱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他来这儿不过是为了抓郑欣乐的包。 潘嘉业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好长时间没有吃外面的饭了,这会儿他大快朵颐,陆白华端着一块披萨,瞧着远处工作的郑欣乐,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却见郑欣乐下班儿了。陆白华跟了出去,潘嘉业也赶忙打包跟着出去了。 陆白华是有司机的,一路上跟着郑欣乐。却见她七百八拐的倒了好几趟公交车,却在一栋小区门口消失了。 陆白华不屑地哼了一声,司机问他,“咱现在要去哪儿?” “就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去。” 两个小时之后,郑欣乐从小区门口出来了。 陆白华这会儿才从车上下来,堵住了郑欣乐的去路,给郑欣乐来了个措手不及。 郑欣乐瞧着陆白华,竟然有些紧张。 陆白华问她,“你这是背着我接私活了?” 郑欣乐知道自己是瞒不过陆白华的,他这个小孩儿,想知道的事儿,总是要刨根问底。 郑欣乐委婉地说,“也不是接私活,就是在业余时间找点儿事做。” 陆白华才不管这些说辞,只是质问她,“为什么?是我太难教了?还是你太爱钱了。” 陆白华双手插兜,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傍上了陆兴集团这座大树,她竟然还想东想西的。 郑欣乐吱吱呜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欠了点外债,想要快点还清。你现在在申请大学阶段了,我给你当老师的时间也在进入倒计时。所以,一定要想想办法,继续挣钱才行啊。” “你到底欠多少钱呢?” 郑欣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五六万吧。” 陆白华嗤鼻一笑,拿出手机来,一顿操作,之后郑欣乐的手机就有短信提示音。 郑欣乐拿出手机来看,却吓了一跳,陆白华竟然给她转了十万块钱。 “喂,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卡号的?”郑欣乐实在是有点儿惊讶。 “你忘了?有一天你抽风的很,把自己的银行卡和密码都给了我,我随便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所以郑欣乐是佩服陆白华的,那种记忆力和过目不忘的本领,真的很少见。 “郑老师,我想着几天之后我姐可能会找你谈话吧,毕竟这次的考试我好多题都不会,八成要考个倒数,你责任巨大。” 陆白华说得轻松,郑欣乐却很结巴,“怎……怎么回事呢?像你这样天资聪慧的学生,怎么有不会做的题,况且每次考试,我都会给你押题的。” 陆白华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记性不太好,估计是我的自闭症又犯了吧。总之,你不要三心二用,家庭教师,只能当我陆白华一个人的。” 郑欣乐瞧着手机上的数字,不免有些紧张,“我怎么能随便拿你的钱呢?这要是让陆总知道,可如何是好。” 可陆白华并不搭这一茬,只是说道,“你一个学生,怎么能欠这么多外债?你参与网络赌博了?还是被人下套了。” 郑欣乐摇摇头,“不是的,这些年读书,是有好心人资助我才顺利完成的,我现在想要把钱还给他,这样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郑欣乐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她从上面扯了一张纸,提笔哗哗的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了陆白华。 陆白华看了看,郑欣乐写了一张欠条。 她说道,“就当是我借你的。我以后有能力了,一定尽快还给你。” “这点钱,毛毛雨了。但是郑老师,我需要你端正教学态度,在我没有申请到国外的大学之前,你不能再这样朝三暮四的挣钱。要不,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郑欣乐只得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清楚,郑同学你放心吧。” 既然陆白华在这里,郑欣乐就搭了他的顺风车回到学校。直到下了他的商务车,看着车绝尘而去,郑欣乐才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她就是要计划离开陆家的,汪天泽对她最近逼得很紧,郑欣乐整个人的精神都要崩溃了。郑欣乐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都是离开陆家。 这会儿收了陆白华的钱,就更加离不开陆家了。 郑欣乐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却见那辆熟悉的豪车出现在不远处,她立刻神经紧张了起来。 豪车的窗子拉下来,汪天泽向他勾了勾手指头。郑欣乐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 “上车。”汪天泽命令道。 郑欣乐却又向后退了几步,“您出来说吧,车上怪热的,我不想上车。” 汪天泽哼了一声,“我开了空调的。”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汪天泽是不会被要挟的,他下了车,缓缓地走向郑欣乐,掐住她的脖子,便把郑欣乐拎到了车里。 “你多大年龄啊,敢跟我耍花样,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郑欣乐吓坏了,汪天泽这个人恶意满满的,不带一点隐藏。 车里长期有一股子的烟草味,郑欣乐闻着有点儿窒息。 “你特么的每天逗我玩儿呢?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陆白月的肚子还是好好的,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大很多。你到底把药下到哪儿去了?”汪天泽慢慢悠悠地说,每句话里都带着威胁。 郑欣乐说,“可能陆白月的身体比较好吧,你让我放的东西我都放了,也给你发了照片确认过的,或许是你给我的东西药效已经过了。这都说不准的。” “是吗?”汪天泽反问了一句。 “该做的我都做了,我问心无愧。” 郑欣乐话音未落,汪天泽就把一包东西又扔到了郑欣乐的怀里,“这个星期,陆白月要参加一项活动,这药粉你就下到她的饮用水里就好,你放心,这回我会亲自盯着你的,不会让你操作有误。” 郑欣乐看着那袋东西,和之前的颜色不太一样,之前的事白色的,而这一次是粉色的,看来汪天泽换了药,想比这次的药效更加猛烈。 郑欣乐不卑不亢地说,“这事我做不了,我天生胆小怕事,是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 汪天泽呵呵笑了两声,“不做也得做,做完陆家这笔交易,你我之间就了断了,我向你承诺,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 郑欣乐拿出手机来,噼里啪啦几下就给汪天泽转了七万块钱过去。 “这些年谢谢你对我的资助,我把钱全部还给你了,之后咱们两清。你也不要威胁我,我也要过自己的生活。而且,我马上就要结束在陆家的家庭教师工作了,所以没有办法完成你对我的嘱托。” 汪天泽忽然用手掐住了郑欣乐的脖子,郑欣乐吓坏了,她努力的扳着车把手,想要逃离出去。可是,汪天泽早有准备,把车上了锁。 “你想的可真简单呀?七万块钱,你以为还了就人情都还够了吗。高中的时候,如果不是我资助你,恐怕饿都饿死了,人要知道感恩,不能像个白眼狼。” 郑欣乐脖子被勒得通红,可汪天泽并没有放手的准备。 “但你威胁我是不对的,用这种方式胁迫我,信不信我报警?” 汪天泽哈哈大笑两声,“报警?你跟巡捕说什么?” 郑欣乐知道,自己又有点激动了,这会儿需要是平复情绪,稳住汪天泽,省得他又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郑欣乐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汪天泽就知道她又害怕了,十分满意的说道,“又不是让你去杀了陆白月,只是让你把那个小孽种除掉。你在陆家这段时间也不是白待的,想必你也知道,我和陆白月之间是有情感纠葛的,我只是想让她回到我身边而已。你帮助我,就算是积德了。可是你如果不听我的呢,当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你觉得你还能混得下去吗?信不信,我让你社会性死亡,重新回到那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学生时代?” 郑欣乐不说话,汪天泽猜到她可能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汪天泽继续说,“别想着陆家会包庇你,那样的家庭疑心最重,猜忌也最重。你知道梁倩吧?她现在下场可惨的,得了一身的病,每天都快发疯了。这个都是陆家做的。你如果把我叫你做的事情告诉了陆白月,信不信陆白月很快除掉你,他们可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我听说,你最近在申请优秀毕业生,别让我坏你的好事哦。” 汪天泽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着话,郑欣乐不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汪天泽把她手里的药粉拿过来,帮郑欣乐装进了书包里,然后嘱咐道,“拿好了,丢了,还得再来拿,就还得再见我。” 郑欣乐就这样下了车,汪天泽看了看手机说道,“钱我先收了,但是活儿你要麻溜溜的干了。你欠我的多着呢,慢慢还哦。” 汪天泽开着豪车消失了,郑欣乐恨得直跺脚。 自己是怎么被这个人威胁的?现在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184 当然是去搅局 潘家的事情过去之后,潘嘉年的事业好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做起来都顺风顺水的,潘嘉年早上会和陆白月吃过早餐,然后亲自坐车送陆白月去陆兴集团。 陆白月是个闲不住的,妇产科医生多次警告她,让她在家里安胎。可公司太多,陆白月根本没法儿休息,只能象征性的休息两天,然后集中处理公司的事情。 潘嘉年安顿好陆白月的事情之后,才会去公司里去工作。 最近开业在即,他选了一个非常吉利的日子,邀请了诸位业界大佬前来助阵。所以每天都忙到很晚,但不管怎样,他总要在陆白月下班之前再赶回陆兴,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助理去做。 这一天潘嘉年刚刚在办公室坐稳,助理便来汇报,说是唐家的人来了,竟然还不是别人,是薛四奶奶和汪天泽。 潘嘉年也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消停了一阵儿,这阵子又活跃了起来。唐家和陆家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但自从唐家进入陆兴集团之后,就把陆兴集团的好几个项目都抢了去,而且都是些赚钱的好买卖。 许久不见薛四奶奶,但她依然风采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不过时的宽襟长褂裙,由汪天泽扶着来到了潘嘉年的办公室。 来的都是客,潘嘉年总不能当面打她的脸。还是请助理沏了上等的好茶,客客气气的招待着。 “听说潘总的公司很快就要开张了。”薛四奶奶张口就直言道。 这种不拐弯抹角的性格,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潘嘉业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回答道,“不知您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薛四奶奶只是笑笑,“我只是比较佩服你这个年轻人,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儿,原本以为总要和陆白月闹翻了过不下去了,没想到还这么能忍。现在偷偷悄悄的建了一个新公司出来,这不是韬光养晦,想要一鸣惊人,然后打陆白月的脸吗?” 这说话的语气,分明是来挑事的。 潘嘉年看在薛四奶奶年龄大的份儿上,说话大体上是隐忍的,他只是说道,“我并没有忍耐,潘家是潘家,陆家是陆家,井水不犯河水的,我和白月也是相互独立的个体,自然都不干涉对方的事业。” 薛四奶奶“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可为什么我听人讲,陆白月这个人有仇必报。听说你们结婚的那天,潘家找人来搅局,最后被陆白月知道了,所以暗地里做了很多手脚,才让潘家翻不了身的。” “听人说就是听人说,毫无根据毫无理由,我向来不会在这些方面多下功夫,况且两个人过日子,如果注重别人的意见,那迟早是要分崩离析的。” 薛四奶奶感慨的喝了一口茶,“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什么都想得开,什么都放得下。要是我们那会儿,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咋还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潘嘉年皱皱眉,薛四奶奶真的很刻薄,也不知道这个老年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况且能和汪天泽搅在一起的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否则后果和损失是难以预料的。 “您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好像我们也不是那种聊闲天的关系。” 薛四奶奶扶了扶眼镜,慢吞吞的说道,“自然不是,你上次拒绝了唐慕,我觉得你有点武断了,所以今天特意来,还是想谈谈合作的事情。” 有时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即便,潘嘉年和陆白月现在的关系很平和,但是坊间传言愈演愈烈。 有一种说法就是,潘嘉年和陆白月貌合神离,早就分居了。陆白月心狠手辣,把潘家一手搞砸了,潘嘉年现在要独立门户,渐渐与陆白月分崩离析,只等孩子出生之后,就一拍两散。 潘嘉年知道,薛四奶奶一定是听了这些传言,所以才敢来找他的。 生意人,向来没有真正的朋友与敌人,能一起赚钱,就是朋友。有利益纠纷,那就是敌人了。 所以薛四奶奶深谙这一点,她才敢来。 潘嘉年只是轻轻笑了笑,有些抱歉的说,“您应该知道的,我和陆白月是夫妻,我要是跟您合作,那不是打陆白月的脸吗?回家之后,让我跪搓衣板可怎么办?” 薛四奶奶说道,“年轻人,你现在是需要发力的阶段,守着老婆怎么能行呢?况且你如果真的顾及陆白月,为什么不在陆锐制药好好安生的呆着,反而要出来自己创业自立门户?” “那是不一样的,陆锐制药是以西药为主,而我现在创办的月安制药是中西药结合,并且以中医药为主,说到底各自有各自的特色。” “这就更对了,你要和我合作才能使自己利益最大化。唐慕的爷爷就是中医,开药材铺子的。祖上也进过太医院,所以唐家保留了很多独门的配方。我可以拿药方给你看,之后你再做决定要不要和我合作。我这个年纪了,能出来找你谈事,自然诚意满满。所以年轻人,你不要格局太小了,耽误了挣钱和对事业开拓。” 潘嘉年摇摇头,对薛四奶奶说,“我有自己的研发团队,也有自己的实验室。有一些祖传下来的配方,已经不适应现在这个年代了。您还是留着去找别的合伙人吧,我不感兴趣。” 薛四奶奶笑了笑,有些玩味的说道,“你还真是怕老婆,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躲在陆白月身后吗?” 这些话显然是刺激不到潘嘉年的,他回复道,“您还别说,我就是没什么理想和抱负,能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饭,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 “你说话自相矛盾,如果你没有理想和抱负,就不会出来搞事业了,咱们今天没得谈,你好好再想一想,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药方留给你,说不定,你看了就会心动了。这三天,让你调整一下心情,也让你深思熟虑。我和陆家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自然知道陆家是一只可怕的老虎,你跟老虎睡在一起,早晚是会被吃干净的。” 潘嘉年不想再和薛四奶奶有太多的瓜葛,只是跟助理说道,“送客吧,老年人坚持不了太久,还是送薛四奶奶回去早点休息。” “不碍事,难为你还想着我,我在这边还有一个老朋友,去跟他叙叙旧,你也不用送了。” 薛四奶奶说完,就搀着汪天泽走远了。 潘嘉年瞧着薛四奶奶晃晃悠悠的身板,真的有些嘘唏。薛四奶奶恨陆大海到什么程度?竟然八十多岁了,还揪扯这不放。 “你在楼下等我吧,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出来。”薛四奶奶吩咐着汪天泽。 汪天泽现在除了能跟着薛四奶奶之外,是无法去唐慕那边了。 唐慕已经和汪天泽翻了脸,薛四奶奶也无可奈何。 这样也好,汪天泽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把薛四奶奶哄好了,唐家的事也就都搞定了。唐慕说到底,都是薛四奶奶的傀儡,做不了什么主。 汪天泽算是猜透了。他在卫生间里点了一支雪茄,准备抽一支休息休息,没想到却看见潘嘉年也来到卫生间。 真可谓冤家路窄呀。 潘嘉年并不理会王天泽,把他当做空气一般。 但汪天泽是个会生事儿的人,怎么能让潘嘉年就这样无视自己呢。 “梁倩的事情你听说了吧?”汪天泽开口就问道。 潘嘉年正在洗手,水龙头开着,哗哗作响,但他并不出声,依旧安静的洗着手。 “你要是个男人,最好就有点担当。梁倩现在可是掉到了黑暗里,爬不出来了。” 潘嘉年关掉了水龙头,若无其事的说,“你怎么也和梁倩有瓜葛呢?汪天泽,别让我发现你还在关注陆家的事。” 汪天泽哈哈笑了两声,“未市的商圈里,又有几个人不关注陆家呢?不懂得树大招风吗?你要不要再见见那个可怜的女人呢?手无寸铁之力,被财阀们玩的团团转,现在染了一身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好像管的有点太多了,汪天泽,你最好收起点尾巴,也好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潘嘉年就此离开了洗手间,汪天泽却依然一动不动的在那里抽着烟。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风平浪静的,人哪,就是没有预知危险的能力,要不现在早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 薛四奶奶只待了十几分钟,就招呼汪天泽了。 汪天泽亲自给薛四奶奶当司机,一路上开的很慢很稳。 “您说,潘嘉年拒绝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汪天泽边开车边问薛四奶奶。 薛四奶奶倒是淡定的很,他笑了笑,“这不是意料之中吗,这说明潘嘉年和陆白月感情还没到那么差的地步。” “您把那些药方就留给他了,不怕他偷去?” 薛四奶奶摇摇头,“不会的,以潘嘉年的个性,他是不会看那些药方的。前面出了一个小三事件,足以让潘嘉年警觉,他哪还敢背着陆白月再搞一些小动作。” “那我们今天来,目的是什么呢?” 薛四奶奶想了想,“我就是闲的无聊,过来探探底,看了今天的样子,再想想以后的潘家和陆家,且不是很有意思?” 汪天泽弯着唇笑了笑,这个薛四奶奶真的是心眼儿很小,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了,这么看来薛四奶奶比他更甚。 潘嘉年的开业典礼定在下周,而且会有新药上市,真可谓双喜临门。 潘嘉年依然在陆白月下班之前,就提前下班了。但是今天,他却没法儿按时走。 有时候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儿,梁倩就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等他。 潘嘉年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梁倩便瞧见了他,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潘嘉年想着陆白华和汪天泽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上有些沉重。看看梁倩的脸色,有些憔悴,好在她化了浓妆,打扮的也很得体,倒是不那么的落魄。 潘嘉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过重,梁倩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陆家人是有手段的,潘嘉年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些手段竟然这么狠。 梁倩看见潘嘉年,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眼睛里带着泪花,梁倩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嘉年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梁倩咬着嘴唇,想把泪逼回去。 这个时候是下班时间,一楼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也都是眼睛。 潘嘉年只得把梁倩引在角落里。 都是听别人的传闻,但有时候需要自己确认才好。 潘嘉年问道,“你怎么了?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得了很重的病。怎么治都治不好,信用卡被人盗刷,也刷爆了。欠了五六十万,我现在没法找工作,身体状况也不好,我除了能来找找你,没有别的法子了。” 潘嘉年闷声沉着气,问她,“你都得了什么病?” 梁倩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回答道,“我不想说,你大概也都听说了。就跟你听说的差不多吧。” 潘嘉年只是听陆白华讲过,梁倩得了不干净的病,而且传染性极强。 潘嘉年还是说道,“你是怎么得了那样的病呢?” 梁倩掉着眼泪嘤嘤的哭,“我被人下了药,占了便宜,第二天就不舒服了。占我便宜的人找都找不到,我报警都没有用。现在我连生活费也没有,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未市来,明明有那么好的未来,却把自己要葬送在这儿了。” 潘嘉年从皮夹里拿出了三千块钱递给梁倩,“我就这些现金,你先拿去救急吧。” 梁倩却不想要,把手背了过去,“三千块钱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能多吃几顿饭罢了。哥你帮帮我吧,我要有一份工作才行。” “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一想你能做什么。” 潘嘉年也明白,梁倩现在属于社会性死亡了,她的行业信誉非常差,可以说是名声扫地。梁倩想再回到医疗行业是难上加难的。 “我知道你新公司成立了,我也是学医的,你看能不能帮我在你这里找一份工作呢?这一次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干活,不给你惹任何麻烦。” 潘嘉年有些为难,他说道,“人事方面的招聘,我一向不会插手,你如果想入职,还是要通过正常渠道来应聘。” 梁倩冷笑一声,“你现在就这么想跟我撇掉关系嘛?还是陆白月厉害,把你吃得死死的。难道喜欢你有错吗,喜欢你就该罪该万死吗?潘嘉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这么光鲜亮丽,有没有想过那个每天暗恋你的女孩子过得怎么样了呢?” 潘嘉年自然知道,这件事他做的非常不对。可他只能把钱先塞到了梁倩的手里,“你先把这个现金拿着,我总要想办法,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安置你。你也不想因为我一出手,就再次带来麻烦吧?” 梁倩并不说话,潘嘉年继续说道,“你也看见了,潘家现在今非昔比,也不是以前那么风光。你变成今天这样,我自然是要负责任的。但是我需要时间,你再等一等好吗?” 梁倩还是接过了那三千块钱,这点儿钱,连吃一顿高档饭店都不够,但梁倩还是乖巧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我等你的消息。哥,你可千万不能不管我,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真怕自己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潘嘉年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你快回去吧。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会遇到很多问题,来一件就解决一件。总是能挺过去的。” 梁健看着潘嘉年开车而去,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她思前想后好多天,自然知道自己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陆家就是想要毁灭掉她。虽然她不知道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但总归是陆家人没错的。 梁倩想的出神,汪天泽却打电话来了,梁倩接起说道,“你怎么有空打给我?自从知道我出事了,你也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汪天泽却呵呵笑了笑,“我并没有无影无踪啊?我的信用卡依然在你手里呢,你不是拿着我的卡租了一间高档公寓,还一直拿着它在医院里刷卡看病吗?” “我按你的吩咐今天找了潘嘉年,但是效果并不好。” 汪天泽只是劝她道,“这件事,跟潘嘉年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遭受这么多的无望之灾。作为一个有担当的正常男人,他都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所以,我笃定他会管你的。还有,我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感染了hiv吗?” 梁倩叹了口气,“现在还查不出来,我每天拼命的祈祷,希望自己不会被感染。你帮我找到了那个男人吗?” “找不到了,人家拿钱办事,走得无影无踪。既然认定了目标,知道是谁在害你,那你就不遗余力的去反抗吧,人活着一回,只要活得明明白白。” 梁倩哼笑一生,“我倒想活得明白,现在生不如死的,你别说话站着不腰疼。” “潘嘉年下个星期公司就要开张了,到时候会有开业宴会,你到时候参加吗?反正我是要去的。”汪天泽提点道。 梁倩说,“我去干什么呢?总得有个由头吧!” “当然去搅局了。” 185 来看热闹 潘嘉年开业在即,自然要郑重其事的给陆白月发一份请柬。 陆白月拿着那份请柬就读了起来。 “恭请:潘太太陆白月和女儿。前来参加月安制药开业剪彩典礼。时间:xx年xx月xx日。地点:金悦大酒店一层。” 陆白月认真的读完,看了看落款,竟然写的是你最亲爱的老公潘嘉年。 陆白月扑哧一声笑了,“你给每个人都是这样写的吗,点名和别人的身份。” 潘嘉年只是说道,“那自然不是了,只有你这份是手写的,其他的都是打印版,而且我潘嘉年的签名也都是打印上去的。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潘嘉年又开始贫嘴了,陆白月可不想理会他。只是看了看公司的名字,不免多念了几遍,“月安,月安。” 潘嘉年解释道,“这个名字我想了很久,月是陆白月的月,安,”潘嘉年忽然停顿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是我擅自给女儿取的小名,安安。合起来意思就是说,希望陆白月能够平平安安,其次也说明这个公司对我很重要,因为就像陆白月和安安一样对我重要。” 即便是性格有点冷的陆白月,这会儿心里面也被波动了一下。就算是块石头,长期捂在胸口,也会是温热的。 心思虽然万万千,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模样,陆白月瞧着潘嘉年说道,“谁让你给孩子取名安安的?” 潘嘉年并不恼,他已经习惯了陆白月这种质问的语气,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娇嗔。毕竟陆白月这样的女人,要跟他说情话,潘嘉年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名留给你起,小名我就斗胆先起了。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忍忍吧。我觉得安安还是挺好听的呢,毕竟我的愿望只是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平平安安。” 潘嘉年那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陆白月看着也是十分好笑。 “你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陆白月从没有过问过潘嘉年的事,今天也是随口问问。 “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有几个新药也要一起上市。只等潘太太能够抽出时间来给我捧捧场。” 陆白月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去的,那些传闻她也听说了,传的越来越玄乎,都说陆白月和潘嘉年马上要离婚了,所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陆白月说什么都要去的。 潘嘉年交代完最重要的这件事之后,才安心的去上班了。 可陆白月今天上午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陆白华谈话的。 不仅要找陆白华,还要找郑欣乐。 陆白华的成绩也太不稳定了,上次考了年级前五名,这次竟然排倒数。 陆白月拿着成绩单看了又看,陆白华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回事啊?白华,你这考试是闹着玩吗?申请国外的大学,是要看你的平时成绩的,你这个样子高高低低的,到时候教授也没办法帮你推荐到很好的学校。” 陆白华只是耸耸肩,显然他已经预料到陆白月肯定会还找他谈话的,“我反正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了,这还得问郑老师是怎么教的才好。”陆白华回转头,对着郑欣乐说道,“郑老师,您说是怎么回事儿?我每天都有认真的写作业,课后复习,课前预习,哪一项都没落。” 陆白华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是让郑欣乐有点头疼的。 尤其在郑欣乐面对陆白月的时候,更是什么都说不清了。 “我最近也对陆白华的卷子进行了一个彻底的分析,也检讨了我自己,下一步会努力的查漏补缺,把陆白华的学习成绩提高上来的。” 陆白月只是对郑欣乐说道,“郑老师,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感觉每天状态都不是很好,跟前几个月比起来,现在感觉很疲惫,也都心不在焉的。既然你是陆白华的老师,那你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郑欣乐听闻,忽然喉咙里有点发酸,眼眶就红了,可是她能说些什么呢?陆家的人对她越好,她越无法张口。 “陆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临近毕业想的事情有点多,我会很快就调整好的,您放心吧,下一次一定要陆白华的成绩提高。” 陆白月点点头,然后就叫郑欣乐出去了,把陆白华一个人留在书房里了。 “你留我还做什么呢?还想让我检讨一下为什么这次考得这么差吗?” 陆白华是什么心思陆白月其实很好猜,毕竟他们是亲姐弟。 “郑欣乐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考试也不例外。这次考得这么差劲,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是不是又准备欺负郑老师?” “哈?”陆白华没好气的嗤鼻一笑,“我干嘛要欺负郑老师呢?” “你明明知道,你的考试成绩是郑老师的薪水考核标准,这次出入这么大,郑老师是拿不到奖金的。” 陆白华只是无辜地说,“我在姐姐眼里就是一个坏孩子。” “我可从来都没说,只是让你多珍惜。毕竟能申请到一个好学校,姐姐脸上也是有光的。” 陆白华听着就有些烦躁,“你怎么和一般家庭的家长一样呢,总是盯着这点成绩看。你弟弟到底聪不聪明,有没有实力,心里没点谱吗?” “在申请学校的节骨眼上,姐姐希望你慎重,我们保险起见,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陆白月唠叨起来,那也是没完没了的。陆白华只得认了怂,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本来郑老师这边想着你申请学校的时候就差不多结束私人家教的工作,现在,为了稳妥些,等你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再结束家教的课程吧。” 陆白华耸耸肩就出去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歪着嘴笑了笑。 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这笑意还没有退去。郑欣乐拿着书看着,听到动静,也知道陆白华回来了。 陆白华坐在桌前,悠悠闲闲的对郑欣乐说,“我姐说了,我拿不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就别想辞职。” 郑欣乐只是抿着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明白的,我会好好工作的,希望陆同学能够考取一所好学校。” 陆白华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写的几所国外大学的名字,他问郑欣乐,“郑老师对这几个学校有没有什么意见,这是我准备申请的。” 郑欣乐拿过纸条看了看,然后抬头问他,“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那当然。” 郑欣乐看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学校可不好申请了,可申请大学并不是看家庭优越,虽然陆白华很聪明,但是郑欣乐还是觉得很冒险。 “有点儿太难了吧郑同学,还有很多学校值得你去考虑。” 陆白华却把大长腿支在了桌子上,他说道,“我陆白华能上一般的大学吗?那郑老师这钱也太好挣了吧。这里面有没有你心仪的呢?” 郑欣乐赶忙把纸条又退回到陆白华的面前,“这些学校我想都不敢想,一来学费太贵,二来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 陆白华瞥瞥嘴,说了一句,“扫兴,没志气。” 郑欣乐抿着嘴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觉得能够顺利进入陆兴集团,就很不错了呢。” “你心野的很,还进陆兴集团?你不是想着全方位的做一个家教吗,到处在外面揽私活,今天我可没跟我姐说,要是跟我姐说了,她肯定很生气。” 郑欣乐知道,汪天泽不好对付,陆白华就好对付吗?陆白华更难缠,所以她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赶快让自己解套。 “你可别说了,我都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工作的。也希望陆同学配合,把你的成绩赶快提高上来,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拿到大学的offer。” 陆白华最喜欢看郑欣乐那副明明很不甘心,却又要装出十二分恭维的模样,那个样子,真是委屈的要命。 好在上午的学习时光还算顺利,陆白华知道郑欣乐乖乖的在这里安心当家教,自然是无比舒心畅快的,也少了一些对她的为难。 郑欣乐上完了一天的课,临走的时候,却收到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提示她有一封快件需要签收。 郑欣乐回到学校,就赶忙去传达室签收了快件。打开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张入场券。 而且还是潘嘉年新公司月安制药的开业典礼。 郑欣乐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入场券,她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要资历没资历,要背景没背景。这张入场券,发出的公司是月安制药公关部,可自己也并不认识什么人。 半个小时之后,郑欣乐接到了汪天泽的电话。 汪天泽问她,“收到了吗,入场券。” 郑欣乐忽然有点紧张,她明白了前几天汪天泽所说的陆白月要去参加一个活动,想必就是这个活动吧。 郑欣乐结结巴巴的说,“什么入场券?” “我这里的反馈是,你已经签收了,怎么,还没打开看吗。” 郑欣乐只是说,“我拿到了快递,确实还没有看。” “下个星期,你去参加开业典礼,找机会把药粉下到陆白月的杯子里。” 郑欣乐还在那边想着推诿之词,“汪总,我觉得自己出现在那样的场合有点不太合适呢,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就是一个学生而已,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入场券呢?” “那当然,凭你的本事,是永远都拿不到的。如果不是我安排,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接触到高层。不过你的任务可不是去攀援,懂吗?” 郑欣乐在电话这边并不说话,汪天泽又威胁道,“你别想着推脱的事情,这事儿逼在那儿了,我只让你做。那天会一直盯着你的,做不好,就好好想想你以后的日子吧。” 郑欣乐只是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情,都是坏事。你说你和陆白月有感情,但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够毁灭她呢?汪总,你真的和陆总产生过感情吗?爱是相互付出和给予,而不是伤害与报复。况且,像您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要去伤害一个小小的生命呢?” 电话那边的汪天泽啐了一口,然后说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早就跟你说过,我是替天行道。跟感情什么的没有关系,你好好做事,别跟我扯东扯西的。” 即便如此,郑欣乐依然想要据理力争,“那天人那么多,眼睛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这就是推我入火坑!” “是,人是很多,但是我告诉你,也会很乱,趁乱能做成很多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郑欣乐的头都要炸掉了。那包带颜色的药粉还在自己抽屉里放着呢,她不敢看,也不敢去拿。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潘嘉年忙碌了几天,从布置会场到盯着酒宴,有好几天没合眼了。 陆白月也抽出时间来,化了一个淡妆,好好收拾了一番。陆白月脸颊圆润了好多,原来略显清冷的棱角,这会儿变柔和了,看上去平易近人的。 陆白华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他是不愿去的,但是陆白月说了,毕竟是一家人,总要相互去捧捧场,给点面子的。 陆白华想着多一个人,陆白月也安全一些,现在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孕味十足,很是明显。 陆白华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所以就听了陆白月的建议,没有再反抗。 潘嘉年早上的时候凌晨四点就起床了,洗了一个澡,给了还没醒来的陆白月一个吻然后就去忙碌了。 这会儿陆白月和陆白华坐着商务车,赶往酒店。 陆白月自从再次复出之后,就很少参加商业活动,深入简出的,好多商业上的伙伴想要和陆白月见一面,真是难上加难呢。况且陆白月有上热搜的潜质,每一次盛装出席,都会席卷网络和媒体平台,这一次也不例外。 陆白月今天选了一件枣红色的蕾丝长裙,菲姐的设计非常到位,不仅修身,而且把隆起的小腹看上去十分轻巧可爱。她戴了同色的蕾丝礼帽,夸张的珍珠耳环,本来化了一个淡妆,但陆白月觉得气色不够好,特意加了颜色很深的口红。 商务车停下,陆白华先从车上出来,闪光灯对准了这个长腿的高个子少年,啪啪的拍着。陆白华向来不怯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阵仗,早就习惯了。 陆白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在人群中,眼尖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陆白华有点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呢?难不成潘嘉年也给她发了请柬? 站在马路对面高高台阶上的郑欣乐,也精心打扮过。同学们听说她要来参加这么高档的开业典礼,纷纷为她出谋划策,贡献出了裙子,鞋子,化妆品,甚至是包包。 郑欣乐这么一打扮,竟然脱胎换骨般的好看。 郑欣乐乍看上去有点寡味,但是她脸颊小小的,身材也很玲珑娇小,人靠衣装马靠鞍,若不是陆白华眼神向来狠绝,想必,迎面走过来,也不见得会有几个人认识郑欣乐。 郑欣乐也在远处看着自己的这个好学生,就这么看着看着有点发呆了。 陆白华好像是镜中人,美好的好像幻影。熨贴的黑色西装,干净的白衬衫,衬托了他愈发利落和冷酷了。 当然陆白月和陆白华这对姐弟,向来是媒体追逐的焦点。况且他们身上有那么多未解开的谜题。陆白华走到车后座,为陆白月拉开了车门,他轻轻伸出手,把陆白月从车里牵了出来。 陆白月的出场,让媒体兴奋起来了。原本大家都在猜测,陆白月当时在跟媒体开玩笑,其实是假怀孕,毕竟想要重新回到陆兴,她需要有绝对的底牌。 陆白月微笑着挽着陆白华,和媒体们打着招呼。他们陆家虽然已经在商界的最顶端了,但适量的曝光有益于公司的发展,所以陆白月并不排斥。 可陆白华这会儿,却心思又跑到了郑欣乐那里。他想不明白,是谁叫郑欣乐来的,她有什么样的理由来参加这样的活动。 酒店里的潘嘉年抛下众人,小跑着从台阶上下来,一直走到了陆白月的身边。 潘嘉年今天真的很帅,他也穿一身黑色西服,头发隆起,他很少梳背头,但是今天这样的装束却正合适。虽然是创业的年轻老总,但举手投足间都很潇洒。 人都说潘家最有福气的就是潘嘉年,年少的时候吃喝玩乐享尽繁华,年轻的时候娶了最有权势的老婆,潘家倒台的时候,却还能找到正确的定位,所以说潘嘉年不仅有福气,而且是聪明人。 潘嘉年并没有给诗文他们发请柬,但是潘嘉业还是知道了,现在家里没有一个顶事的人,潘嘉业也学着大人的模样,穿上西服,打扮的精精神神,很早就来到潘嘉年身边,来帮忙了。 这场盛宴注定不同凡响,也注定会让人措手不及。 毕竟,还有很多不请自来的人,也想要来分一杯羹,来瞧瞧热闹。 186 来陆家的目的是什么? 潘嘉年并没有在外面和媒体过多的逗留,而是护着陆白月进了酒店。并为她安排了很安全很舒适的座位坐着。 “你在这儿待一会儿就好,累了就让赵明朗送你回去。”潘嘉年很贴心,还专门准备了靠枕为陆白月垫在身后。 陆白月看着会场的布置,不免点点头,有些许赞赏的说,“弄得有模有样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那当然了,谁叫我是陆白月的先生,做的太差,会被人瞧不上说闲话的,自然更要十二分的精心了。” 潘嘉年和陆白月说话间,潘嘉业跑了过来,他一脸的高兴,对陆白月搭着话,“大嫂你来啦?你胖了不少呢,脸圆圆的,超级可爱。” 陆白月瞧着潘嘉业,他的眼神里有太多的内容了,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干净和明朗,笑意里带着很多疲惫与忐忑。 以前的潘嘉业说话是真心真意的,而现在的潘嘉业却带着太多的恭维。 家境带来的底气,潘嘉业已经没有了。 陆白月只是看着他温柔的说,“你很久没来家里了,有空过来和陆白华玩儿啊。” 潘建业只是点着头说,“大家都很忙,白华也在申请学校,我自己也是忙忙乱乱的,所以就有一阵子没有去了,过阵子忙完了,我就过去住一段时间,大嫂可别嫌我烦哦。” 陆白月只是依然笑着说,“陆白华已经来了,你去找她玩吧。” 陆白月早就看到了潘嘉业的竭尽全力,可是他一个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多数的情况下,在这样的场合都是帮不上忙的,还不如给他个台阶下,让小孩子有点面子。 潘嘉业高兴的对陆白月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去玩儿了,一会儿再来找嫂子。” 潘嘉业离开了陆白月的视线,却自己躲在了角落里。 陆白华是和陆白月一样,被众星捧月的人,潘嘉业早早就瞧见了陆白华在镁光灯下那样帅气又冷酷的模样,想必他和自己是不同的,今天会受更多人的关注。 可潘嘉业知道,自己不能有太多的曝光,毕竟,潘家现在成为了富贵圈里茶余饭后少不了的谈资和笑料。 而此刻的陆白华,却也躲了起来。外面的媒体很烦人,找准机会就给他来个怼脸拍,毫不尊重人,也不懂得分寸。这样乱糟糟的环境下,他甚至都不看不清这些没有分寸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就是他不想来参加的原因,如果不是陆白月一再坚持,他早就溜掉了。 这会儿让他能够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也就剩下郑欣乐一个人了。 刚才陆白月和陆白华走进酒店之后,贵宾们才识趣的往酒店里面走,趁着人多,郑欣乐也混了进来,谁知道刚从旋转门里走出来,却被一下子拉到了暗处。 郑欣乐有些慌张,刚开始以为是汪天泽呢,这会儿看清来人,竟然是陆白华,她虚惊一场,抚着胸口喘着气。 “你怎么来了?谁给你发的请柬?这可是高档酒会,难不成是潘嘉年单独给你发的?”陆白华直截了当的问道。 郑欣乐眨着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她要怎么说呢,反正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是非常不合适的,汪天泽就是瞎整。 “说话呀,别像个傻子一样在这站着。”陆白华有点毛躁。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收到了公关部的请柬,然后我就来了。”郑欣乐想要糊弄过去。 好在陆白华也没有想要深究到底的意思,他打量着郑欣乐,不免啧啧两声,“你偷的谁的衣服啊?” 郑欣乐瞥瞥嘴,这问话的语气也有点太不友好了,她委屈的说,“好歹我也是个人民教师,你说人民教师偷衣服,这也太掉价了。这些是同学借给我的。” 陆白华恍然大悟到哦了一声,他说道,“难怪呢,你这打扮的不伦不类,简直就像一只炸着毛的花公鸡。” 郑欣乐有些语噎,结结巴巴的说,“有那么差吗?是你太挑剔了,再说我穿成什么样,那是我的自由,你不喜欢,你就蒙着眼睛不要看。” “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我陆白华的家庭教师,他们会觉得老师没品,学生也没有什么品。” 陆白华就这样走掉了,把郑欣乐扔在了一边。郑欣乐可没空在这儿生闲气,毕竟她今天的心情糟透了,还要想着如何脱身,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这样的场合,郑欣乐永远是露怯的,她没参加过,也没见过。大家都穿得很庄重也很得体,这会儿瞧瞧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花里胡哨了。她赶忙去洗手间去照了照镜子,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没有那么差,所以不免给自己打打气,告诉自己要更自信一些。 郑欣乐今天不管怎么样,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总之见招拆招,她郑欣乐虽然没背景,但也不指望天泽那样欺负自己。 郑欣乐正要走出洗手间,却被一个服务生拦住了,那服务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杯鲜榨的果汁。 郑欣乐让开了,但是那服务生又挡住了郑欣乐的路。 “汪总让我来找你,说你知道要怎么做。” 郑欣乐以为今天能够搪塞过去,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嫩了。 郑欣乐只是不说话,但那个服务生却敲了敲最前面那个有花纹图案的杯子,他说道,“这个是潘太太的。” 眼前的这个服务生,并非一无所知,显然他对今天要做的事,是什么都明白的,看来他是汪天泽的人。 郑欣乐知道自己躲不过,咬着唇想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那袋儿粉色的药末,硬着头皮倒进了杯子里。 服务商拿出一个玻璃棒搅办了一下,粉末很快就溶解在了黄色的橙汁里,没有了颜色。 服务生说了句,“辛苦了郑小姐。” 之后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郑欣乐却在洗手间里愣神,半天缓过味儿来。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这样的酒会,她一点都不想参加,与它格格不入。郑欣乐想,还是回宿舍去吧,反正现在自己的状态,也不适合待在这。 郑欣乐让自己情绪稳定了一些,正要走出去,却又被推了回来,门儿咔嚓一下就锁住了。 又是陆白华。 这可是女厕所,他却丝毫没有避讳,陆白华没有给郑欣乐任何缓和的机会,握住她的手腕,郑欣乐的手里还捏着沾有粉末的透明的小塑料袋子。 陆白华手劲儿很大,郑欣乐的手腕被攥得咯咯作响,她疼极了,却只能呲牙咧嘴的轻轻哼几句,不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陆白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漆黑一片。眸光里面放射出来的寒凉,没有一丝的温度。 陆白华一字一顿地说,“你往里面……放了什么?” 郑欣乐手很疼,疼得只想掉眼泪,“没放什么。” “郑老师,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问题,我刚才就一直在盯着你,没想到真让我发现了异常。”说话间,陆白华又加了些力道,这会儿郑欣乐疼的是一点都忍受不了了,啊啊的叫了起来。 “我还傻傻的觉得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儿,现在看来也阴险的很。你说,让我怎么处理你?你现在说,你到底是谁的人?来我们陆家,什么目的?” 陆白华真的太可怕了,不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一句赶一句的问着,压迫感很强。 “陆同学……” 洗手家里很安静,外面却不时有人按着门把手,却无法推开洗手间的门,门上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没有人知道洗手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洗手间外依然是喧哗热闹的。 众人见了陆白月,依然是兴奋的。毕竟上一次公开露面,还是在她的婚礼上,她那么耀眼夺目,穿着黑色的婚纱,傲视群雄的站在台上,让人唏嘘不已。 上来寒暄的商人,体贴询问腹中胎儿的贵太太,反正走了一波又一波。陆白月就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最多是笑着和人们说两句话而已。 服务生端上来果汁,恭敬的给陆白月递过来。 “太太,这是潘先生特意让后厨给您榨的果汁。” 陆白月顺手把杯子接了过来,她确实有些口渴了。这些人真的很聒噪,她本来就不想多说话,却被迫说的口干舌燥。想要和陆家攀上关系的人太多了,今天又是潘嘉年的主场,她不好太冷面,况且大多都带着对宝宝的祝福,陆白月也就给了不少面子。 陆白月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不免就多喝了几口。 陆白月看看时间,等一下剪彩仪式完了之后,她就让赵明朗送她回公司,休息一下然后开始今天的工作。 潘嘉年在外面迎宾,赵明朗这时候才走了进来。 潘嘉年看着,还是有些扫兴的,他问道,“人没接到吗?” “我妈说她有一个朋友忽然中风了,正在住院。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所以她赶着去照顾了。” 潘嘉年是有些失落的,他专门给斐姐发了请帖,让赵明朗去把斐姐接过来。可是,今天依然没有见到斐姐。 赵明朗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妈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下次,她去看大小姐的时候,我就通知你一声。” 潘嘉年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说前几次是阴差阳错,那么他现在越来越肯定斐姐是在躲自己的。 可今天太过热闹与杂乱,潘嘉年根本顾不上多想。 “嘉年哥。” 一声柔弱又轻飘飘的声音传到了潘嘉年的耳边,潘嘉年寻声望去,竟然看到了梁倩。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竟然都不给我发个请帖呢。难为我们还青梅竹马过,我很伤心。”梁倩说的很平静。 潘嘉年却只笑了笑,本来,他就没打算给梁倩发请柬,可她如今不请自来了,总是要招待一下的。 “只是简单办一下而已,所以很多人我都没有邀请,大家都很忙,时间也很宝贵。” 梁倩却哼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情呢,我现在有的就是大把的时间。我听说,你今天正好是有新药上市,双喜临门呢。” “谢谢你能来,我请助手带你进去,可能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原谅。” 梁倩只是微微笑了笑,“自家人,何必谈原谅和照顾不周呢?我听说,你这次上市的药是专门治疗心血管疾病的。” 潘嘉年只是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希望药的上市能够给病人带来一些福音,毕竟价格和疗效上都很不错。” 梁倩秋又往近凑了凑,她小声地对潘嘉年说,“我那天回潘家见到了诗文阿姨,诗文告诉我,这药方是她给你的。” 梁倩着实知道的有点多了,潘嘉年依然客气的说道,“是诗文娘家留下来的东西,确实是她给我的没错。” “那诗文就没告诉你,其实这药方是唐家给她的吗?”梁倩说完,却忽然捂住了嘴巴,“你说我怎么这么多事,说这么多话干什么,我先进去了,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梁倩就这么飘进了酒店里,潘嘉年去看着她的背身,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妙,但是他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况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潘嘉年可以笃定,梁倩是个不爱说真话的人,所以她说的话大打折扣。 索性人太多,潘嘉年顾不上想这些杂七杂八的。 因为真正的不速之客,这会儿算是来了。 前后来了两辆车,汪天泽和薛四奶奶坐一辆,唐慕单独开一辆。 作为来未市的新贵:唐家人,向来是吸引人眼球的。唐家的背景,也很让圈子里的人大为议论。 毕竟谁都知道薛四奶奶是有名的豆腐西施,徐娘半老的时候和陆大海发生了一些纠葛,在陆家别墅住了一段时间,却被硬生生的赶了出来。 谁能想到几十年后,薛四奶奶竟然带着自己的子孙又杀了回来,而且是以这样高傲的姿态回来的。 不管是不是不速之客,人们只知道薛四奶奶和唐家也来参加潘嘉年的开业大典了。 媒体是向来爱好捕风捉影的,难不成,陆家和唐家多少年的恩怨,就要这样烟消云散,把手言和了? 薛四奶奶今天也穿得很美,她也穿了枣红色的带着银色纹理的旗袍,配着新做的银色卷发,整个人真是贵气的很。 汪天泽取代了唐慕的位置,扶着薛四奶奶一步一步的走上长阶。 唐慕反而落得轻松自在。 “小伙子,我们不请自来了,总能赏杯酒喝吧?”薛四奶奶笑盈盈的。 潘嘉年不好拒绝,只是客气的说道,“那是自然,既然来了,都可以讨杯酒喝。” 薛四奶奶也不跟潘嘉年多废话,就这样走进了酒店。 当然会场里已经是人头攒动了,薛四奶奶的到来,还是让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潘嘉年是陆白月的丈夫,薛四奶奶是陆大海的老情人。陆白月的葬礼上,薛四奶奶就吃了鳖,这会儿来不知道是不是攒着大劲儿呢。 陆白月侧眸,早就瞧见了不速之客。没想到,薛四奶奶竟然朝她走了过来。并且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王秘书,你也去给我找个靠垫儿吧,人老了,刚出来就累了,真是不中用。”薛四奶奶对汪天泽说道。 汪天泽说了一句好的,然后就去找靠垫儿了。 薛四奶奶这会儿却对陆白月说,“几个月啦?看着可是和你当时宣布怀孕的月份儿不太符合呢,按你当时在葬礼上的说法,怎么着,这孩子也有五六个月那么大了,现在看着却是小了整整一圈呢。是不是发育不良了?如果是,你得早做打算,别生出来了才想对策,到时候可就后悔来不及了。” 陆白月对付薛四奶奶,向来是直白的,她回答道,“您一个老人家了,说话还是挺刻薄的呢,最好积点口德,毕竟人老了,总是讲究一点才好。省得哪天病来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得的。” 薛四奶奶只是掏出手帕,边擦了擦额上的汗,边说道,“你年纪轻轻,也不面善呢,咱俩这么看来,也是旗鼓相当了。” “我可和您不一样,我只热衷于自己的事情,不像您总是对别家的事情好像更感兴趣。” 薛四奶奶摇摇头,否认道,“那你就说错了,我也是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我为什么对陆家颇有微词。” 陆白月可不想跟薛四奶奶在这不停的打嘴仗,她想要起身,去被薛四奶奶摁在了椅子上,薛四奶奶劝她,“姑娘,别着急,你看着有城府,其实还挺年轻的呢。奶奶只是提醒你,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一个人走的时候,多少有些孤单。” 这什么意思? 陆白月根本参不透。那段时间自己忙,就没有管薛四奶奶。这才几天,又出来翻起浪花来了? 薛四奶奶只是歪着头,竟然有些顽皮的看着陆白月,好像明白她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薛四奶奶故弄玄虚地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187 分崩离析的前兆 陆白月依然稳身坐在那里,但是心里却敲着鼓。 她总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兆,今天是要发生些什么似的,可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薛四奶奶太过自信了,陆白月只要一侧眸,就能瞧见薛四奶奶的笑意挂在唇边。 汪天泽找来了靠枕,给薛四奶奶垫在了身后,并为薛四奶奶拿来了一杯果汁。 “陆总看着精神不错啊,这状态维持的很好,想必家庭生活美满又幸福。”汪天泽竟然来跟陆白月搭话了。 可惜,陆白月根本就没有心情来理这条只会汪汪乱叫的狗。 汪天泽吃了憋,倒也不在意,只是对薛四奶奶说,“那边有几个和唐氏一起合作的伙伴,我去打声招呼。” 薛四奶奶点点头,汪天泽就去了。 即便这里是自己的主场,但是陆白月依然感到很窒息,和薛四奶奶坐在一起,就是一种公开行刑。 正好有一位贵太太,专门拿了礼品来送陆白月,所以陆白月趁机站起来,和贵太太到一边去聊天了。 好在聊了几句,陆白月接过礼品给了助理之后,她在别的角落又找到了座位坐了下来。 唐慕远远地就看到了她,过来和陆白月打了声招呼,也坐在了陆白月的身边。 “今天真是难为你了,这样的场面,以后还是少参加,毕竟怀着孕,人又多,挤着碰着可就不好了。”唐慕说这话还很中听。 虽然之前和唐慕有太多不愉快,但总归一码归一码,不能太过计较,陆白月的语气也变缓和了一些,那倒没什么,平日里也是在做事的,我最近怎么没有看到你?都是汪天泽在陆兴集团这边做联络。” 唐慕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我和潘嘉年一样吧,想要自己出来做事了,所以最近唐氏集团的事情我都没有管太多。” 陆白月有些诧异,瞧着她这副惊讶的模样,唐慕却笑了笑,“怎么,很奇怪吗?” 陆白月恢复了平静,只是回答他,“为什么呢?唐家的人回到未市,就是为了在未市得到权利和地位,你是唐家的长孙,薛四奶奶怎么能允许?” 唐慕只是有些感慨的说,“哪个男人不想独挡一面呢?有谁愿意做个傀儡。我奶奶强势,这么多年,怎么劝都不管用,老了反而愈加气势压人。我总要有自己的事业做,即便事业再小,我也是自由的。所以在制药这方面,我想和潘嘉年合作,没想到和他没说清楚,想必对我还心存芥蒂吧,如果有机会,还是想要多合作合作,年轻人在一起,多半是好做事的。” 陆白月也早就听潘嘉年说过,唐家的人一直想要入伙,但都被他拒绝了。 陆白月也只是继续说道,“做事哪有那么容易的,就像陆兴集团也不过是多年积累发展而成的,想要再重新创造一个帝国,那是几辈子人的事情了。” “我并不想要什么帝国,只想要一份能够成就自我的事业,然后余生找一个我爱的妻子,生一个孩子,快快乐乐度我的生活就好。” 陆白月从来都没听唐慕这样说过,自然知道,今天唐慕是对她袒露心扉了,陆白月反而放轻松了一些,“那就祝你如愿以偿吧。” 人们已经陆续入座了,酒会就要开始,赵明朗找到了陆白月,跟随她落座了。 陆白月巡视了一下四周,问着赵明朗,“陆白华呢?” 赵明朗摇摇头,“想必是和潘嘉业玩儿去了吧,我是没有看到。” 这时候的陆白华,依然躲在角落里,他抓着郑欣乐的手腕,死死的不放开。 郑欣乐乖顺的像只小绵羊,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陆白华都是不会相信的。 陆白华左手还拿着那杯装有红色粉末的橙汁,他冷冷的说道,“这杯我要回去化验,如果让我检测出有什么不好的成分,别怪我对你做的太过分。” 郑欣乐说道,“我知道的,你尽管去查。” “以防你今天晚上再出什么幺蛾子,现在你就和我锁死在这儿,等酒会结束再说。”陆白华吩咐道。 郑欣乐默默不语。 陆家每个人都很精明,更别说陆白华了,自己多次见识了他的手段,更清楚欺骗他是有多么的可怕。 会场肃静下来,司仪走上台来主持今天的酒会。潘嘉年站在一旁,精神抖擞而又意气风发。陆白月看着,还是觉得自己挑选的男人,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差,或许只是有点不够成熟,有点幼稚,有点讲究小浪漫而已。 赵明朗忽然接了一个电话,便悄悄起身走到外面去了。陆白月的目光随着他也出了门,却见门外找他的竟然是陆锐制药的人。 那个人只跟赵明朗说了几句话,赵明朗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等他再回到座位上,眉头却一直皱着。 “什么事?”陆白月自然知道是有事情。 但这个时候,赵明朗并不想说。 陆白月其实挺烦他这样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朗总是犹犹豫豫的。 “有话快说。”陆白月几近训斥道。 赵明朗靠近了些,对陆白月说道,“一会儿跟您说怎么样?” 陆白月知道赵明朗想要隐瞒什么,所以直接拿出了手机,给刚才来找赵明朗的陆锐制药的负责人打了电话。 “直接跟我汇报,把刚才对赵秘书说的话,重新对我说一遍。” 陆白月的命令,又能有几个人敢违抗呢。 负责人只得如实的回答,“陆总,月安制药集团新上市的二十种药中,有五种药的配方和我们陆锐制药用的保密配方是一模一样的。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这个保密配方是商业机密,所以没有申请专利,已经延用了二十几年,也是我们陆锐制药的比较核心的药物。现在月安制药集团上市了这款药,对我们的冲击非常大。潘总在陆锐制药做过,又是您的丈夫,所以这件事我们觉得还是当面请示您的好。” 陆白月心里咯噔一下,却瞧见了不远处薛四奶奶也正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陆白月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月安制药集团的药物上市并没有多久,我们的一线推广员在拓展市场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反馈了上来,我们这才意识到商业机密被泄露了。” 台上热热闹闹,陆白月却坐在下面不苟言笑。 潘嘉年,以及公司的股东,还有一些贵宾站成一排。 潘嘉年的助理从台上走下来,来到了陆白月的身边,对她轻声说道,“陆总,潘总叫你上台去剪彩。” “不必了,没有这个必要。” 助理显然没有意识到陆白月会这样回答,而且陆白月冷面的很,并不像刚才那样笑意盈盈。 但整个酒会的安排是紧凑的,助理跑上台,在潘嘉年的耳边汇报着。潘嘉年朝陆白月这边看了一眼,见陆白月并不瞟他,便只得作罢。 随着轰鸣的掌声响起,还有镁光灯不停的闪烁。 潘嘉年接过了司仪的话筒,站在演讲台上,百感交集的说道,“今天是月安制药乘风破浪的日子,再次非常感谢我妻子陆白月对我事业的支持。她和孩子从不是我的软肋,而是我永远的盔甲和后盾。” 在媒体面前,潘嘉年毫无保留的表白着自己的心境。这是第一次,他要让公众明白,自己配得上陆白月,是能够与她比肩的男人。 潘嘉年说完,就深情款款地看着陆白月。陆白月也看着她,潘嘉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陆白月的眼神太过冷,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柔情。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再瞟了一眼,陆白月已经扭过头去。 剪彩仪式很快就结束了,酒会开始。众人围着潘嘉年敬酒,潘嘉年一时走不开。 陆白月拍了拍赵明朗,说道,“我们回去。” 赵明朗自然明白,陆白月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他刚才就想着回家的路上怎么跟陆白月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而又不让她太过生气。 可是陆白月这个人是强势的,不会被人摆布,赵文朗没想到陆白月会直接给陆锐制药的负责人通了电话,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陆白月走得很快,赵明朗要在后面快走几步才能跟上她。 “大小姐,你慢一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远处的陆白华,早已发现了陆白月情绪上的变化,他松开了郑欣乐,然后警告道,“你老老实实在学校呆着,等候我的传唤,如果再有什么小动作让我发现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陆白华迈着长腿追上了陆白月,他轻轻地牵起陆白月的手,这才发现陆白月的手心儿很凉。 不仅如此,陆白月还在浑身发抖,看来是气得够呛。 “姐,你还好吧?”陆白华有点慌张,毕竟从没见过陆白月这么生气。 陆白月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我们回家去。” 赵明朗火速把车开过来,陆白华把陆白月扶进了车里,自己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脱开众人的潘嘉年从酒店里追了出来,他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他跑到车前,敲了敲车窗,赵明朗便把车窗摇下了一半。 “白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脸色那么难看?”潘嘉年有些紧张,毕竟陆白月刚从医院里出来没多久。 陆白月仰着头瞧着自己的丈夫,那张干净利落的脸颊还藏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潘嘉年,你耍我?” 陆白月沉默片刻,怎知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潘嘉年显然是不知所措的,他眉间皱成了川字,却依然得不到答案。 “白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公开谈的?”陆白月这种状态,潘嘉年感觉有些害怕,因为很多年,陆白月都没有这样过了。 陆白月忽然哼笑一声,“我说不清楚,我现在也无法信任你。做事业你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偷的,抢的。” 陆白月把车窗升了上来,对赵明朗吩咐,“我们走。” 赵明朗只得启动了车子,潘嘉年想要打开车门,才发现车门上了锁。 陆白月的车在自己面前绝尘而去,一秒钟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潘嘉年松了松领结,都不明白陆白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倩却从门里追了出来,“嘉年哥,嫂子生气了吗?我刚才看见陆锐制药的人来了,不知道跟赵明朗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他们脸色就都变了。” 潘嘉年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依然不是太明白,他扶着梁倩的肩头晃了晃,问道,“你来的时候,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倩只是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讲来的,不确定呢,我觉得你还是问问诗文比较好。” 潘嘉年的助理从门里追了出来,“潘总,大家都在找您呢,有什么事还是等酒会结束再说吧,现在,还是要把里面安顿好。” 潘嘉年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是脱不了身的,无奈只得回到了酒店里。 梁倩却站在门边,看得很是过瘾。当然不是因为潘嘉年这般沮丧而过瘾,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陆白月和潘嘉年将有分崩离析的前兆。 走进酒店的潘嘉年,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潘总,您太太怎么不见了呢?还想和她敬杯酒呢。”众人都在询问陆白月,毕竟在这样的场合,能够和陆白月搭上话,那就是不枉此行了。 潘嘉年只是笑着回答,“她有些累呢,所以先回去了。” 潘嘉年频频举起酒杯,和众人喝着酒。 酒过三巡之后,唐慕却来了,举着酒杯和潘嘉年碰了碰,然后客气的说道,“恭喜你了,希望你事业越来越辉煌腾达。我现在也出来做事了,希望有机会大家一起合作。” 潘嘉年瞧着唐慕,不免问道,“你私底下接触过诗文?你给她送过什么东西?” 唐慕说,“也就是收购游乐场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便没有了,我也没送过什么东西。” 唐慕看着薛四奶奶和汪天泽走了过来,便躲开了。毕竟现在他想自立门户,薛四奶奶对他颇有意见。 薛四奶奶依然笑盈盈的,举着一杯橙汁过来和潘嘉年寒暄着,“潘太太的架子好大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有身孕,不变久陪。” 薛四奶奶笑着摇摇头,“她好像动怒了呢。我刚才听到一些谣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薛四奶奶卖着关子。 潘嘉年却不想跟她多交流,只是说道,“不知真假,尤其是谣言,那还是不要说了,您自便,我还要到那边去忙,抱歉,无法奉陪。” 潘嘉年转身走到了人群中,薛四奶奶却并不生气。 汪天泽瞧着,跟薛四奶奶说道,“看来,是要越来越乱了呢。” “乱点好,乱点儿才好做事嘛。”薛四奶奶继续说道,“明天咱就看头版头条吧,我也好累,送我老太婆回家休息吧。” 汪天泽扶着薛四奶奶向酒店外走去,他的眸光还在寻找着郑欣乐那个娇小的身影,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潘嘉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了送往迎来的工作。他在酒店外点了一支烟,然后给赵明朗打了一个电话。 他知道,现在的陆白月就是一只母老虎,碰不得,惹不得,需要让她消消气,否则后果很严重。 赵明朗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没等潘嘉年问话,赵明朗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大小姐现在非常生气,后果很严重。” 潘嘉年依然是搞不清状况的,“你有话直说,我现在这边很乱,刚抽出点时间来,我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去解决。” “月安制药的五款药品,和陆锐制药的药品配方是一模一样的,你盗窃了陆锐制药的商业机密,让陆锐制药蒙上了很大的损失。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这些药方?” 潘嘉年脑中轰隆隆几声巨响,他慌忙解释道,“我在陆锐制药的时候,并没有接触过什么秘方。而且我也知道陆锐制药的秘方是几个高层和元老分别保管的,他们合在一起,才能够知道完全的秘方是什么样的全貌。” 赵明朗说道,“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实就是事实。大小姐现在已经炸毛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处理吧。” 挂了电话的潘嘉年,有点晕头转向。他赶忙把公司的相关的工作人员召集到了办公室,去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商业机密泄露这种情况,在商场上并不少见,但这事却出现在陆兴集团旗下的陆锐制药,那自己就没有摆脱的嫌疑。 工作人员找出了被质疑的那五种药,潘嘉年不禁捶了捶自己的头,竟然是诗文给他的药方! 看来,他是中了圈套了! 半山别墅里,气氛也不够好,陆白月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陆白华就在外面踱着步,最后他不放心,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 “姐,你还好吧。”陆白华问道。 陆白月只是平静的对陆白华说,“备车,送我去趟医院。” 188 做好心理准备 陆白华一听陆白月要去医院,立刻慌了神,他朝楼下喊着赵明朗的名字,让他赶紧去开车。 “你哪里不舒服?” 陆白月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一些,“肚子有点抽抽的痛,不放心,还是去趟医院吧。” 赵明朗把车从车库开出来,便急急跑上了楼,把陆白月打横抱起,三个人很快就上了车。 陆白华这回不坐副驾驶了,他坐在后座上,陪着陆白月。 陆白华的眼睛微微眯着,刚才已经把陆白月没有喝的那杯橙汁样本留给了赵明朗。即便没有这杯橙汁,今天一样是混乱的。 人们可能觉得,不过是商业机密泄露了,夫妻两个人会有矛盾。但是,陆白华是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自然知道事情本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董事会的股东们就会来声讨陆白月,到时候就骑虎难下了。 陆白月这会儿只是摸着小腹,默不作声,车里很黑,每个人都很安静,大家各自有着心事。 许久之后,陆白月才好似自言自语道,“潘嘉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潘嘉年这边已经完全散会了,但他没有空来安抚陆白月,所有的事情他都搞不清楚状况,所以第一件事,就是闹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问题。 潘嘉年开车直接前往了潘家老宅,潘嘉业一直跟着潘嘉年,默不作声。潘嘉业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光瞧着陆白月那个眼神,就明白陆白月心是狠下来了。 这个时候,诗文还没有回来,想必还在牌局上。潘嘉年看了一眼潘宏达,更加心烦了,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潘嘉业就站在院子里等诗文,一个小时之后,诗文的车才重新出现在潘家老宅的门口,她哼着歌,打扮的很是精致,看来今天牌品不错,所以整个人心情也是美美的。 潘嘉业跑过去开了门,有些责怪道,“你去哪儿了?我和哥一直在等你,电话也不接。” “我能去哪儿,就是打牌而已,有什么事能比打牌更着急?”诗文满脸不悦,自己生的儿子现在却时常来教训自己了,真的是很烦。 可诗文脱了高跟鞋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家的烟雾缭绕,潘嘉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诗文的头皮忽然有些发麻。 她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然后故作镇定的搭着话,“你怎么回来了?还挺难得的呢。” 潘嘉年掐掉了手里的烟,在烟雾缭绕中问着诗文,“你那些药方到底是哪儿来的?” 诗文装着一副无辜的模样,反问道,“怎么了?” 潘嘉年说,“为什么你那几副药方和陆锐制药的机密药方一模一样?到底哪儿来的?” 诗文一愣,虽然不知道有多严重的后果,但她知道应该是闯祸了。 诗文稳了稳神,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的对潘嘉年说,“是汪天泽送来的,他说游乐场的事情唐慕那边不愿意撒手,作为补偿,特意给了我十几份药方,还说你看到这些东西一定不会责怪我了,毕竟这东西和游乐场比起来,更实际更有价值。我当时听他这么一说,想着总要试试吧,如果能够让你消消气,就算值了。” 潘嘉年一听,果然知道是中了圈套,而且还是唐家的圈套。 “那你为什么说是娘家的东西?!” 潘嘉年一句话赶一句话的问着,诗文也有些着急了,她辩解道,“汪天泽说,如果说这东西是唐家给的,你肯定一眼都不会看,所以最好不要说,能让你快点消消气呢。” 潘嘉年把烟灰缸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烟灰缸四分五裂的碎了,潘嘉年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糊涂”。 潘嘉年向后一躺,倒在了沙发上。他怎么就没有多想一想,诗文怎么会有这样的药方呢?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贪心,太想把月安制药做得更好,才会被人利用,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唐家真的是好手段,这回不只是陆兴集团和他潘嘉年的事情了,陆白月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也不好过了。 薛四奶奶整日都想着怎么让陆家的人吃鳖,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防不胜防。 况且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对陆白月去解释,他在陆锐制药做过高层,也接触过很多的商业机密,他一句话是解释不清楚的了。 潘嘉年起身就要走,诗文却说道,“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毕竟,你和陆白月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误会?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跟她说明白是唐家人捣的鬼不就行了?” 诗文怎么会懂商业上的问题,除了打牌就是打扮,一无是处的可怕。 “从今天开始,我潘嘉年和你们再无任何瓜葛,你走好你的路,我走好我的路,见面之后也是陌生人。” 诗文一听潘嘉年这么说,有些着急了,“你这个人总这样?我今天在牌局上还见到了朋友,他们都说你这次出了一个大招,新上市的药品很受代理商的欢迎,你现在这是要卸磨杀驴了吗?好歹也是我把药方拿到你跟前的,真是翻脸都不认人。” “够了!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有问题吗?那药方是属于陆锐制药的,我动了陆兴集团的蛋糕,我做了最让人鄙视的事情!” “陆白月和你是一家人,这药方是他的也是你的,你们分得这么清楚干嘛?” 跟诗文根本讲不清楚这些道理,潘嘉年也不愿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胡搅蛮缠”,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潘家老宅。 这一次潘嘉业没有追出去,他知道是于事无补的,潘嘉年想必已经下了决心要和他们断了关系。 潘嘉年就这样离开了潘家老宅,诗文却还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个潘嘉年就是一个养不熟的崽子,把该分的财产都拿到了手,也建了新公司,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一定要到潘家的坟前好好去念叨念叨,有这样的子孙,真是家门不幸。” 潘嘉年开着车出来了,就在街上闲逛,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谁知道竟然是险恶丛生。 他把车停在路边,自己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给陆白月打个电话比较合适。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潘嘉年没有放弃,想着再多打两遍试试。 可这一次接起电话的是陆白华。 “干嘛?做了那么龌龊的事,竟然还有脸打电话回来。”陆白华这次更理直气壮了,潘嘉年做的事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潘嘉年并不恼,现在不是和陆白华打嘴仗的时候,他只是平静的对陆白华说,“你姐呢?我要跟你姐通个电话。” “我姐?你还知道跟她联络?她现在在医院,你但凡顾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应该做的这么绝!” 潘嘉年一听,心漏跳了半拍,赶忙问道,“她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被赵明朗接了过来,他说道,“你现在还是不要来了,大小姐看到你的电话,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等她稳定一些再说吧。” “那她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赵明朗叹了口气回答道,“一直肚子痛,想必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潘嘉年,不管事情多么复杂难说,但是事情做成这样,真的很难收场。” “我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也要调查一下。我根本不清楚自己拿到的是陆锐制药的机密,即便我在陆锐制药那么长时间,也不曾完全的看到过那几份药方的全貌。” 赵明朗也不愿和潘家年多说,“好了好了,先挂了电话吧,大小姐如果知道我在跟你通话,要跟我发脾气了。”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潘嘉年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潘嘉年开着车,猜测陆白月是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那里,所以一直把车开到了私立医院。 潘嘉年就坐在车里抽了几支烟,然后上了楼到了妇产科的病房。他不敢进去,只在病房外的窗户上望进去。 赵明朗和陆白华都在陆白月的身边,陆白月侧着身子休息着,潘嘉年只能看到那个披着长发的背身,即便怀着孕,即便长胖了一些,但是那身板依然是单薄和瘦弱的。 一会儿赵明朗从病房里出来了,正好与潘嘉年打了个照面。 “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说,孩子情况不太好,医生让留院观察,你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 潘嘉年的心一沉,他谨慎的问道,“什么意思?” 赵明朗也不好直说,想了一会儿才对潘嘉年说道,“本来大小姐的身体就很虚弱,所以这个孩子对于大小姐来说是一种负担,即便孩子是好的,可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大小姐每日都很担心孩子,以前陆家的祠堂她是从来都不进的,可自从怀了孕,大小姐就时常去了,希望祖上能够保佑她。” 潘嘉年显然是接受不了的,他不断的强调着,“陆白月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孩子这个时候长得是最结实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潘嘉年说完,就去找医生了,和医生的回答也令他忐忑不安。 “大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胎儿和母体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况且大小姐之前身体那么差,所以发生些什么都不好说,作为医生,我们会努力的。” 潘嘉年的心跌到了谷底,他原本想进去和陆白月说几句话,就算不是解释的话,也可以是几句安慰的话。可他现在不敢了,他生怕自己进去,陆白月越发的激动。 陆白月可以在别的事情上原谅他,但触碰了陆兴集团的利益,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潘嘉年就是太了解陆白月,所以才不敢贸然行事。 潘嘉年坐在病房外等候区的椅子上,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现在真的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你先回家去吧,照看照看爷爷,咱们都别在这耗着了。”赵明朗看他一直在那里发呆,精神状态很差,只得劝慰道。 潘嘉年不知道要找谁去排解一下内心的苦闷,他对赵明朗说,“是唐家做的,药方是唐家人给了诗文,诗文骗我说是娘家的东西,我才留下来的。我原本以为诗文没有那么多的本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想到唐家人竟然在里面搀了一脚。”! 赵明朗也只是叹口气,“我从来没见过大小姐这么生气过,总之,你随机应变吧。” 赵明朗说的对,不管怎样,不能所有人都耗在这里,况且他要搞清楚唐家到底是怎么得到了陆锐制药的商业机密。 潘嘉年开着车一路上心不在焉,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潘嘉年拿起电动门的遥控,可是遥控器没有任何反应。潘嘉年给陈叔打了一个电话,陈叔颤颤巍巍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怎么换锁了?” 陈述只是恭敬的回答,“大小姐打过电话了,说是家里不够安全,让我们把所有的锁都换掉了。还有,大小姐吩咐,姑爷最近太忙了,也分身乏术,半山别墅在郊区,您每日往返也不方便,所以尽量不要回来了。” 陈叔这番话,潘嘉年自然明白什么道理。陆白月这是不想让他进门了。这是陈叔告诉他的,如果是陆白月,今天的话想必就很难听了。 潘嘉年不能为难陈叔,所以对陈叔说道,“我去拿些衣服吧,整理好就走。” 陈叔这才放潘嘉年进门。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半山别墅里却很安静,被改造成半个游乐场的院子里,灯光很暗,一切都浮在月光之下。潘嘉年身心疲惫,他松了松领结,把身上的西服脱掉,来到了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便不愿起来了。 潘嘉年就这么睡着了,陈叔也没来催促他,潘嘉年一直睡到了天蒙蒙亮才起来。他洗了一个澡,拿出行李箱,把要换洗的衣服收拾了一下。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有给安安买的早教书,一看到这些东西,潘嘉年的心里就绞着痛。 他把早教书重新放回在抽屉里,只把床头的结婚照塞进了包里,还有斐姐给安安做的一只小兔子。 潘嘉年环顾了一下这间卧室,却还是离开了。陆白月的性格他明白,服从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辩解,况且这件事,他实在是辩解不了。 潘嘉年原本以为陈叔已经睡了,没想到却一直在一楼的沙发上等着他,可能就这样等了他一个晚上。 “陈叔,太抱歉了,睡了一觉才走,让你一直在这等着。” 陈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等一晚上,只是老爷子昨天有点闹腾,所以晚上醒来好几次。” “爷爷现在在哪呢?” “老爷子一直闹腾着要看月亮,现在在花房里睡着了。” 潘嘉年听闻,提着行李来到了花房,陆大海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一块毛毯,打着呼噜睡得很香。 潘嘉年走过去,摸了摸陆大海干瘪而又布满皱纹的手掌,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虽然潘嘉年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陆大海还是醒了。他眨着眼睛瞧了眼潘嘉年,说了一声“臭小子”。然后又闭着眼睛转过头去睡着了。 潘嘉年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份事业也没有多大意思,本想着能够独当一面,而不是被坊间称作依靠女人的小奶狗。 可现在,岂不是物极必反了? 潘嘉年还是离开了半山别墅,那扇熟悉的店门缓缓的在自己眼前关上了,最后轰隆一声,彻底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潘嘉年没有立刻走,而是就在外面的休闲椅上坐了下来,他想把事情好好捋一捋,最好能理出个头绪。 “潘总?”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潘嘉年抬头,看见竟然是唐慕。 潘嘉年有点儿激动,他走过去对唐慕说的,“唐家为什么会有陆锐制药的商业机密配方?你别说你不知道,诗文就是从你那里拿来的。” 唐慕有些一头雾水,他辩解道,“我和诗文私底下只联系过一次,就是游乐场那一次。我在昨天的酒会上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想必是别人架着我的名去做了这件事吧。我还想着和你合作呢,怎么会背后就来一刀,况且我和陆白月从小就认识,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做损害他利益的事情。” 潘嘉年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种事就算是唐慕做的,他又怎么会承认呢?潘嘉年转身上了车,没有再跟唐慕再交谈。 看着车尾灯,唐慕也是心情凝重。因为两家住的很近,况且薛四奶奶向来对唐家很上心,所以他昨天就知道陆白月又去了医院。 唐慕快走两步,进了别墅。薛四奶奶今天起得早,正在花园里读书。 “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我的名义去联系诗文了吗?” 薛四奶奶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便不紧不慢的回答他,“我看着你想要把游乐场归还给诗文,所以私底下找汪天泽去和诗文又谈判了一下,仅此而已。” 唐慕皱起了眉头,感觉又一次被薛四奶奶坑了。 189 不能搭上陆兴的前途 薛四奶奶说什么都很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唐慕心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和薛四奶奶周旋。 “我们怎么会有陆锐制药的机密药方?你从哪儿拿来的?”唐慕问道。 薛四奶奶哼了一声,“怎么会有?那得问陆家了。” 薛四奶奶显然并不想让唐慕知道太多,因为她已经对唐慕有些失望了。 “你现在在外面忙,家里的事情也不管,也不知道你能忙出个什么花来。一味的和我怄气,有必要吗?最后,还不是你吃亏?”薛四奶奶找到机会就要提点唐慕几句,毕竟孙子辈里,她最看好的就是唐慕了。 唐慕只是想据理力争,“奶奶现在做事,只要求我们服从,甚至都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您年龄大了,我总觉得您应该安享晚年,弄弄花儿,喝喝茶,看看书,让家里的小辈陪着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这样?” 薛四奶奶只是叹口气,真是孺子不可教,她说道,“你说的对,我已经不中用了,年龄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稀里糊涂的。我看到了陆大海那副模样,心里就很害怕,怕忽然有一天也变成那个样子。但是,奶奶活了这么久,才慢慢明白过来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一定要过得爽快,迁就和宽容只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利器。奶奶这些年受过的苦,你也见过了,所以,我不想让最后的时光活得太窝囊。” “就算陆大海对不起您,但他现在这个模样也算是咎由自取了,陆白月已经是孙子辈的了,您为什么还不放过呢?”唐慕虽然知道薛四奶奶的心思,但总归每次劝慰一点,说不定就有效果了。 薛四奶奶有些凄凉的笑了笑,“本来,跟他们没有关系,可是我想着陆光辰在的时候对我的刻薄,我现在还是心里隐隐作痛。看着陆白月,就像看到了陆大海和陆光辰,这是一脉的血缘,他们的作风与做派完全一致,所以我就想让他们明白,这天下再大,也有他们翻不起来的浪花。” 薛四奶奶说完,变了一副模样,有些斥责的对唐慕说,“你最好早点清醒过来,奶奶是受过苦的人,还不准我报复报复了?陆家的发家史,很不光彩,是靠掠夺和侵占才得到的,别看现在道貌岸然,骨子里都是黑的。你如果不帮我,就躲得远远的,别来碍我的事。” 两人说话间,汪天泽就进门来了。唐慕草草结束了和薛四奶奶言语上的揪扯,憋了一肚子的气,准备离开了。 他和汪天泽碰了个照面,汪天泽很恭敬的和唐慕打着招呼,可想着汪天泽现在是薛四奶奶的狗腿子,唐慕心里就来气。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这么早就来到了唐家。”唐慕揶揄道。 汪天泽只是依然恭敬地说,“老太太是个做大事的人,我喜欢跟着这样的人做事情,有时候劲头上来了,让我在外面守一宿我也是愿意的。” 这态度过于卑躬屈膝,卑微的可怕。唐慕不愿和他多说,只是出了门,嘴里念叨了一句“狗腿子。” 汪天泽这个人敏感,就这一句狗腿子,也还是让他听了去。可他并不在意,狗腿子就狗腿子吧,反正,陆家吃了鳖,他做个狗腿子又算什么呢。 汪天泽进了门,又给薛四奶奶递过一杯茶,然后才恭敬的说道,“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薛四奶奶收起有些落寞的表情,重新戴好眼镜,恢复了以往的高姿态,她吩咐着汪天泽,“不要等我有空,现在开始就按部就班的执行。” 汪天泽低眉顺眼的说,“那我就明白了,会及时向您汇报事情的进展的。” 薛四奶奶瞧着汪天泽,她看了一会儿,却和汪天泽说道,“所有的事情如果都结束了,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呢?” 汪天泽一愣神,但随即他又笑了笑,“我人生中最大的目标也就是把陆家搞得人仰马翻,如果目的达到了,”汪天泽顿了顿,好像在思考,他不紧不慢的说,“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薛四奶奶听闻,却轻蔑的笑了笑,“你怎么可能会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呢?你已经体会过权利和地位带来的滋味,这种滋味是会上瘾的。那么我们努力合作吧,到时候,你安安静静做你的人上人,我到时候可能也就半截身子入土了。” 汪天泽继续问道,“四奶奶,陆白月还在医院里,那我们……” 汪天泽话说了一半,薛四奶奶就抢过话来说道,“当然是按计划进行了,难不成还等他好了再说吗?陆白月这个人,只要恢复一点力气,就很难对付了,所以趁着她现在身体不济,我们就要乘胜追击。” 汪天泽说了一声好,“那我去忙了,您好好休息吧。” “小汪,”薛四奶奶叫住了汪天泽,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陆白月,也动了恻隐之心。但是,要想成大事,你就要不拘小节。现在动手和以后动手区别可太大了,不要让自己后悔。” 汪天泽的心事被看了出来,他有些难堪,赶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对薛四奶奶说,“您放心,我不会的。” 薛四奶奶见他表了决心,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的那些过往跟我讲过之后,我心里面一直替你担心,怕你坚持不下去,怕你左右摇摆。” 汪天泽笑了笑,用于掩饰自己内心的虚无,他回答,“我不会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毕竟陆白月找到机会也不会放过我。” 陆白月今天依然躺在病床上,她不敢再动,因为医生对她做了严重的警告,现在孩子的状况很不好,如果……如果她在贸然行事,所有的后果,都需要自己承担。 赵明朗今天接了一上午的电话,一直在病房外来来回回的走。陆白月知道就又有事儿了。 陆白月把赵明朗叫了进来,便问道,“在外面一直走什么?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再不说我就要自己问了。” 有了上一次,赵明朗当然知道,陆白月是瞒不了的。 赵明朗只得回答道,“有几个大股东要求开董事会,就陆锐制药的问题让您做出解释呢。” 陆白月当然知道自己是躲不了的,陆锐制药后面的大股东也都是一些医药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想要悄悄的让事件沉寂下去,那肯定是没可能的。 因为今天的头版头条,就已经把这件事推到了公众面前。 题目依然骇人听闻,什么“陆家上演双簧,成立新公司,胃口极大。” 什么“陆家姑爷与掌门人貌合神离,成立新公司,用上市新药公开叫板。” 什么“两个公司同一个配方,陆氏和潘氏在玩什么把戏?” 随着话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各种声音充斥在网络和媒体的世界里,导致今天陆锐制药的股价一直波动异常。 陆白月问赵明朗,“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要明天上午必须开董事会,否则将向董事会提出罢免你董事长的申请。” 陆白月呵呵笑了两声,“好大的口气。” 赵明朗继续说道,“我现在正和董事会那边沟通,看能不能找一个更为恰当的时机来说这件事,你现在躺在医院里,并非最佳的时间来见他们。” 陆白月摇摇头,“没用的,陆兴集团能够发展到今天,并不是单单靠着陆家人起来的。我就是明天要死了,也得撑着把这个场面做下来才能死。我要告诉他们,陆兴集团永远姓陆。” “唐家人在背后闹得最凶,说是一定要讨个说法,陆锐制药现在有唐家的股份,虽然并不多,但也是能说上话的。” 陆白月说道,“那就准备吧,把明天上午的检查以及治疗全部推后,我先去陆兴集团总部。” “你这是在冒险,在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赵明朗有些着急,他这样提醒着陆白月。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让陆兴集团在我手下有任何的闪失。” 赵明朗自然知道是没法儿替陆白月拿主意的,只得摇着头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陆白华却拦住了赵明朗,他问道,“给你的东西查过了吗?” “是那杯橙汁吗?” 陆白华点点头。 “没有什么特别的药物成分,橙汁里加了一些草莓汁。”赵明朗回答道。 陆白华听闻,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一直没有问你,难不成那天酒会上,又有人想要陷害大小姐?”赵明朗是有这个警觉地,他也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看住,虽然是草莓汁,但是显然陆白月的吃食里又被加了东西。 陆白华摇摇头,“没有,是我多疑了。” “没有最好了,谨慎小心点儿总没有错。” 陆白华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家去了,上午还有课呢。上完课晚上我再来。” 陆白华说完便乘电梯下楼走出了医院,上了商务车,准备回半山别墅去。 这会儿陆白华却收到了郑欣乐的短信。 陆同学,我已经到了。 一个小时之后,陆白华回到了家里,郑欣乐却一直在门外站着,并没有进去。 铁门打开,陆白华坐着车进了院子里,郑欣乐却还在门外站着。 一会儿陈叔出来了,对郑欣乐说道,“少爷让您进去呢。” 郑欣乐嗯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上楼去了。 陆白华早就坐在了书房里,郑欣乐却忐忑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十分钟,郑欣乐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陆白华卧室的书房里。 这个时候,郑欣乐像个小学生,而陆白华却像个老师。 陆白华点了一支烟,就放在桌面上。要是往常,郑欣乐肯定就碎碎念了,但是此时此刻,郑欣乐却什么都不敢说。 “你说吧,到底是替谁做事的?”陆白华很平静,可这句话说出来,却让郑欣乐平静不了。 郑欣乐瞪着眼睛,不知要如何回答,陆白华看她这个样子,却哼笑了一下,“别在那儿打鬼主意,也别想着再说谎,否则,咱俩之间的师生情就此断掉了。在我陆白华这儿,只有敌人和朋友两种关系,你是想做我的朋友,还是想做我的敌人,自己选。” 陆白华说话就是这样,郑欣乐听着眼圈就有点红,她哭哭啼啼的抽泣着,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十分钟之后,陆白华打开卧室门,那支烟还没有熄灭。他到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郑欣乐始终没有从楼上下来。 一直到中午了,郑欣乐才收拾好书包出了别墅。 “郑老师,要吃饭了,这是要去哪儿呢?”陈叔看见郑欣乐要走,便问道。 “哦,我还有别的事情,所以着急赶回去呢。”郑欣乐不敢看陈叔。 郑欣乐走到院子里,陆白华还在那儿坐着,她谨慎小心的走过去,对陆白华说,“对不起。” 陆白华哼了一声,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别整这没用的。” “我知道错了。”郑欣乐也不知该怎么说,到头来话到嘴边,也只剩下这么一句。 “你知道的,我陆白华有仇必报。你做这些事之前,总要想到后果的。” 郑欣乐抿着唇,站在那许久才说,“我会离开未市的,不会让你再看见我。” 陆白华冷笑,“你想的可真简单呢,我大姐现在还在医院里,孩子还没有脱离危险,你倒想着一走了之了?” 郑欣乐局促地看着陆白华,然后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郑欣乐却见陆白华抬起头,扯着嘴角笑了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潘嘉年在病房外守了一个晚上,他依然没有进去,总觉得进去了,陆白月会更加生气,不如在外面守着。 陆白华晚上的时候来看陆白月,瞧见潘嘉年在那儿呆坐着,轻蔑的哼了一声。这一声虽然很轻,但是潘嘉年却听得清清楚楚。要是平常,他早就和这个兔崽子又杠起来了,可这会儿他完全没有心情。 十分钟之后,陆白华推着轮椅出来了,陆白月坐在上面。 潘嘉年听到动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白月瞧见他,也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只是说了一句,“何必呢,你也有好多事要做。” “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管你。” 陆白月没有再跟潘嘉年说话,只是任由陆白华推着她到了外面的街心花园。潘嘉年在两分钟之后也坐电梯下了楼,在陆白月不远处的地方默默的守候着。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尤其在傍晚的时候,清风总能送来绿叶的新鲜味道,陆白月闻了闻,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陆白华像潘嘉年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我姐找你。别说一些让她生气的话。” 潘嘉年听闻,赶忙站了起来,“不用你提醒我。” 陆白华就在休闲椅上坐了下来,远远的守候着陆白月。 潘嘉年快步走了过去,来到了陆白月的对面。 “我总想跟你解释解释的,但是,又怕你听不进去。”潘嘉年说道。 陆白月倒是平静的很,她回答,“我已经听赵明朗跟我说过了,唐家在里面做梗,诗文脑袋不清醒成了帮凶。但不管怎样,嘉年,这件事情很糟糕,也让我很头疼。我从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因为公司的事情睡不着觉。” 潘嘉年很惊讶,赵明朗竟然替他说了话。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对策,总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潘嘉年对陆白月说道。 陆白月却冷笑了一下,“不会的,这一次不会再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潘嘉年蹲了下来,他把双手放在陆白月的腿上,小心翼翼的说,“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处理。” 陆白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嘉年,不论怎样,我都不能搭上陆兴集团的前途和命运。你也是一个成熟的商人,即便投资的领域不太多,也是明白的。翻车了就是翻车了。我们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 如果说,陆白月就像那天恶狠狠的对他说两句狠话,潘嘉年心里反而是舒服的,可是,住了几天院之后,陆白月竟然平静了下来,这说明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 可这打算让潘嘉年心里十分不安。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决定的吗?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潘嘉年试探的问道。 陆白月只是回答道,“你有看过这两天的新闻头条吗,就算站在商业帝国的顶端,也一样经受不起舆论的压迫。” 陆白月不想再说了,只是对远处的陆白华叫了一声。陆白华听闻,赶忙过来推轮椅。 “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董事会,我还需要看看发言稿。” 陆白华推着陆白月往回走,潘嘉年看着那个背身,单薄,瘦弱却又孤注一掷。 她从来都不是需要被怜悯的女人,从来都是拿定了主意就去做,从不与人商量的帝国掌舵者。 自己和她之间永远跨着千山万水,沟沟壑壑。 190 婚姻到此结束 潘嘉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陆白月做的决定已经很明显了,所以他心里很是烦躁。 这两天潘嘉年又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去住,虽然潘嘉业多次给自己打电话,希望他能够回到潘家老宅,但是潘嘉年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潘家做个了断了,就算他是潘家的正经血脉,但这么多年的算计早就让他和潘家没有那么深的情感了。 虽然很晚,但是潘嘉年还是回到了制药厂。 厂子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外面漆黑一片,制药厂依然灯火通明。潘嘉年就站在厂房高高的平台上,隔着玻璃,还能看到穿着防护服正在机械化操作的一线工人。药品一瓶一瓶的整齐的从生产线上下来,又被放入包装中,看着这样的生产车间,又流畅又让人心里舒服。 销售部经理也没有休息,因为刚开业,所有的事情都很繁杂。他见到潘嘉年来了,赶忙过去汇报工作。 潘嘉年今天并没有带助理也没有带秘书,只身一人,销售部经理有些许兴奋的说,“潘总,新上市的药品销量非常不错,很受认可,订单激增,我们可能在这个月就能提前完成这个季度的销售任务了。” 潘嘉年和销售部经理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只默默的看着生产线,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了,留下一个孑然一身的背影,让销售部经理无法琢磨。 潘嘉年有最精良的实验团队,甚至把杜西教授作为顾问也拉了进来,事业处于起步阶段,但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是顺风顺水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头痛的很,潘嘉年让秘书整理了一下各个媒体上对于月安制药的报道。潘嘉年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把报纸扔在了桌子上。 秘书的工作做得很细致,基本上把市面上有关月安制药的新闻报刊全部都买了回来,可是,却全部都是陆兴集团旗下陆锐制药和月安制药之间的种种猜测。 潘嘉年捶了捶头,就算月安制药销售再好,他的心情也爽朗不起来。因为明天,是对他和陆白月的公开处刑,是自己的大意和轻信,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不论黑暗多么长久,黎明总会到来,陆白月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想了很多事情,甚至是拿着手机翻看了一两个小时。 自己就是一个手机白痴,上面的很多功能都不会用,但手机里有很多人发给她的照片,视频,那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病床上支着床上桌,上面摊着陆白月的笔记本,她昨天失眠的时候,断断续续想了很多事,也记录下很多事,天稍稍亮的时候陆白月稍微睡了一觉,醒来又有些短暂的失忆了。 陆白华和赵明朗就守在床前,看着呆若木鸡的陆白月都有些紧张,董事会将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准时开始,现在是六点钟,可陆白月还是不太清醒。 这样的状况以前总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出现,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短暂失忆的状况总在关键的时刻,也就是陆白月有些许紧张的时刻频繁出现。 杜西医生从市中心医院赶过来会诊,看过之后,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和陆白华说道,“再给她一些时间,说不定半个小时之后就恢复了。” “医生,我姐姐好不了了吗?为什么这个症状越来越严重?她会什么都记不起来吗?”陆白华不仅担心而且害怕,他怕陆白月变成了陆大海,就算是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在自己身边,可那个时候就是孤独和无助包裹着自己了。 杜西医生只是拍了拍陆白华的肩膀,解释道,“你姐姐之前吃了太多药物,而且药理不明,药效也不清楚,但从之前做脑ct来看,脑部是发生了一些病变的。所以,家里人要做好准备,这种损伤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是不可逆的。” 陆白华握了握拳头,他紧咬着嘴唇,一副倔强的模样,眼睛赤红,他对杜西医生说,“我姐姐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变成和爷爷一样了呢?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特效药吗,我们陆家有钱的,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姐姐不再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就好。” 杜西医生摇摇头,然后语重心长地对陆白华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东西是拿钱买不了的,你姐姐这个病看上去好像和痴呆症的症状差不多,但又有很大的不同。仔细去研究,就知道这是一个个例。除非,成立专门的团队,有专门的人来研究这个病,如果仅靠一家医药公司,或者是依靠一个医疗团队,很难做到,毕竟大家都是要讲成本的,成本很高,产出比却很低,甚至可以说只对陆大小姐一个人管用,那就不会有团队去做这件事。陆少,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陆白华眼神黯淡,他不情愿地点点头,“我明白,我清楚,很多东西都是钱买不来的。” “我这边的团队会一直跟踪和研究大小姐的病情,也会相应做出一些对策,不要着急,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现在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得心应手的应对这一切。” 杜西医生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了,陆白华却靠着墙站在一边,看着远处慢慢升腾而起的晨光,默不作声。 安静的病房区,在远处响起叠叠的脚步声,那是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陆白华抬头,却见是斐姐来了。 斐姐一来,就摸了摸陆白华的脸蛋,然后说道,“我听明朗说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有女人在身边照亮可不行,别着急孩子,阿姨现在就进去。” 斐姐匆匆打过招呼就进了门,陆白华不敢进去,就在窗外看着。斐姐轻轻地坐在路白月身边,就像摸陆白华一样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去洗手间端来热水,用热毛巾仔细的给陆白月擦拭着脸颊和身体。 陆白华终于忍不住了,他跑到洗手间去,用凉水不停的冲刷着自己的眼睛,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哭呢,陆家的男人,从不在别人面前哭。 陆白华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十分钟,才关掉阀门。 赵明朗在洗手间外敲敲门,过来告诉陆白华,“大小姐清醒了。” 陆白华急匆匆地和赵明朗进了病房,陆白月已经不是刚才的模样,斐姐给她细致地梳着长发,陆白月瞧见陆白华,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 “我饿了,准备点东西吃吧。” 赵明朗赶忙把外间的早餐端了进来,陆兴集团旗下离医院最近的酒店的厨子,早就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做好了早餐,派人送了过来。 而此时的陆白月,就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没有了刚才那种痴痴傻傻的感觉。 主治大夫这时候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训斥道,“陆白月,你今天不能走,万一有什么差池,该怎么办呢?” 陆白月看了一眼主治大夫,看来这次又把医生激怒了,连大小姐都不叫了,直接唤上了她的名字,“医生,我现在的情况你很了解,很多事情都不能两全其美,我总要选择其一,我会签免责书给你的,放心吧。” 主治医生都快被陆白月搞疯掉了,“这是多少次了?进进出出的,把医院当什么地方?每次回家没多久,就又出现问题。你知道你这次有多严重吗?不要拿孩子当儿戏。” “来拿免责书吧,我签字。” 陆白月的态度很坚决,主治医生也没有办法,只得去拿了免责书来,然后气呼呼的走掉了。 陆白月让斐姐给自己打扮了一下,斐姐还带了自己这些天做的一些衣服,是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裙。 陆白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对斐姐说,“口红的颜色太淡了,我不喜欢。” 斐姐又找出一只口红,陆白月自己涂上,果然气场全开。 “我陪你一起去。”斐姐摸着陆白月顺滑的长发,有些许心疼。 陆白月只是轻轻笑了笑,“好的,不过啊,我可没有那么脆弱。” 斐姐这个时候还开着玩笑,“那当然,陆大小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从医院到陆兴集团的路并不难走,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陆兴集团的总部。 陆白月依然坐着轮椅,被陆白华推着一路进了电梯,员工们瞧见了陆白月,自然退避三丈,今天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但事情有多严重,却没有人能够估计得出来。 最坏的结局就是陆白月离开董事会,不再接管陆兴集团的事情。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七层,还没有出电梯,陆白月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大小姐……”赵明朗叫了陆白月。 陆白月挥了挥手,制止了赵明朗,“我怎么能坐着轮椅进董事会呢,我陆白月,一定要走进去才行。” 斐姐留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等着他们,陆白月就像往常出席活动一样,挽着陆白华的胳膊,由赵明朗护送着进入了会议室。她是真的虚软无力,走不动啊。况且头痛的厉害,如果不挽着陆白华,下一秒恐怕就一个踉跄栽倒了。 开门的一刹那,原本还热热闹闹的议论场面戛然而止了,人们的目光被陆白月吸引了过去。 虽然陆白月去医院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陆白月身体欠恙,已经住院了。可陆白月穿着合体的西服套装,垂肩明亮的长发,精致的妆容,依然凛冽的面孔,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病态和疲惫之感。 陆白月环视了一下四周,人真的是很齐,只不过唐家这边来的却是薛四奶奶和汪天泽。唐慕却没有出现。 陆白月稳稳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坐了下来。 四下里依然是很安静的,就算大家叫嚣的再厉害,可见了陆白月,总是有三分顾忌。 “这董事会,是大家要召开的,那就大家先说吧,我听着呢。” 听陆白月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想要先开这个头,毕竟强打出头鸟,让陆白月知道是谁起的头,以后来个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可就很难看了。 底下只是窃窃私语,陆白月不免有些不耐烦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可就走了。” “当然有事了,陆大小姐这脾气可应该改一改了,我们这么多的股东在这儿等你,你来了,就要看你的脸色,这不大好吧,你也是为大家服务的。”薛四奶奶先开了口,毕竟她是什么都不怕的,和陆白月撕脸也是常态,反正她无所顾忌。 “好,那您就先说。我时间有限,很忙的。”陆白月不卑不亢。 薛四奶奶挥了挥手,把这个权利交给了汪天泽。 汪天泽得到允许之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各大股东希望陆总能够就月安制药和陆锐制药之间的问题做一个说明。” 陆白月早就想好了,所以待汪天泽说完她便回答道,“陆锐制药是陆兴集团的产业,月安制药是我先生潘嘉年独立创办的产业。” 陆白月还没说完,有利益冲突的大股东已经按捺不住了,接过话茬说了起来,“你们夫妻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陆锐制药的机密药方怎么能跑到月安制药去呢?” “对啊对啊,难不成是嫌我们股东分钱太多,干扰了你们的利益,所以偷梁换柱重新成立了一家独立的公司,不让大家分蛋糕了吗?” 这话说的已经很不客气了,大股东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显然没有办法很快平静下来,会议场面一度失控,嘈杂声中夹着面红耳赤。 陆白月只是听着,并不说话,她能说什么?这是事实,她解释不了,她就算说明原因,也是无济于事,唐家就是这么做了,就是要让潘嘉年和陆白月难堪,让他们下不来台。唐家做的事上不了台面,陆白月知道说了没用。 薛四奶奶听着也很吵,待吵闹声愈演愈烈的时候,薛四奶奶拍了拍桌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这样吵能吵出什么样的结局呢。” 薛四奶奶这么一引导,大股东们接下了话茬,“我们要陆总给我们一个说法,这么不明不白的利益就损失了,以后让我们还怎么信任陆兴集团?” 附和声此起彼伏,陆白月始终不说话。 汪天泽拍了拍手掌,建议道,“大家总要给陆总说话的机会吧,我们先听听陆总怎么说。” 私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陆白月一直看着众人,五秒钟之后,她站了起来,先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件事,我先向大家道个歉,是我和潘嘉年之间沟通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才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 陆白月很少能够弯下自己的腰服软,毕竟她一直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陆白月鞠了三躬,然后说道,“这件事我要给大家个交代,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无法平息大家内心的愤怒。但这件事,确实与我先生潘嘉年有关,所以我向大家承诺,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我会追究月安制药全部的责任,陆兴集团的法务部是最专业的,请大家放心。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薛四奶奶却扑哧一声笑了,这笑声太过唐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薛四奶奶说道,“陆兴的掌门人公开声讨陆兴的姑爷?这听上去多么让人可笑,你还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完全就没有诚意嘛。别想着糊弄过去,在座的可都不是傻子。” “对,你说的没错,这样看上去是非常没有诚意。所以我还要宣布一件事,那就是,”陆白月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和潘嘉年的婚姻到此结束,从此我和他再无关联,我会保护所有股东的利益不受损伤,这是我陆白月的决心,也是我给大家表的衷心。” 这一回,所有在场的人都很惊讶。毕竟潘嘉年和陆白月结婚并没有多久,而且陆白月还挺着孕肚,就算坊间传闻愈演愈烈,但前几天陆白月还在月安制药的开业典礼上秀了恩爱。 “今天下午,我就会发公告。也请各位给我一些时间,陆兴集团能够走到今天,绝不是靠一个人和一个家族,我们珍惜每一位投资者,珍惜每一个股东,我会尽快处理完这件事,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大家满不满意。” 会议室鸦雀无声,大家都对这样的决议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就连薛四奶奶都没有了反应。 “如果大家都满意,那我们就散会吧,所有的事情都尽快提上议程。” 陆白月说完,就陆白华扶着起了身,快步的走出了会议室。 十几分钟之后,所有的股东也都散去了,薛四奶奶也坐上了来时的车。 “四奶奶,事情的走向好像和我们预估的偏离了一些。”汪天泽和薛四奶奶搭着话。 薛四奶奶许久不说话,他们今天的目的是让陆白月在董事长的位置上罢免掉,而不是听到陆白月离婚的消息。 薛四奶奶只是感慨的说道,“小汪,你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了吗,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割舍掉,家庭亲情感情又算是什么呢?陆家人一直都是狠的。” 汪天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建议道,“我送您回去吧。” 来的时候外面艳阳高中,散的时候却未市却下起了罕见的瓢泼大雨。 191 大出血了 陆白月并没有及时离开陆兴集团,而是回到了总裁办公室。本来就是强大的精神支撑下来开董事会,陆白月今天就是要用一条强有力的决定来堵住悠悠众口,省得众人拿她和潘嘉年的关系说事儿,强迫她离开董事会,那样的话陆家就会处于很被动的地位。 在外人面前雷厉风行,走路带风的陆白月,一进办公室就整个人都虚脱了,如果不是陆白华一直搀扶着,陆白月腿一软就会跪在地上了。 斐姐和赵明朗赶紧把陆白月搀扶到了沙发上。 “大小姐,躺一下吧。我们歇息一会儿再回医院去。”斐姐建议道。 陆白月只是摇摇头,拒绝道,“这样挺舒服的,躺下了肚子又难受,斐姐,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我一会儿就好。” 赵明朗和陆白华都退出办公室去了,只留下斐姐一个人照料陆白月。 现在的办公室里很安静,陆白月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擒着,不大时就流出一两滴。 斐姐自然知道,陆白月隐忍的很辛苦,这么坚强的一个女人,自然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与不堪。 斐姐只是拉着陆白月的手,陪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陆白月的头就靠了过来,有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而赵明朗和陆白华却在外面一直守着,陆兴集团这座庞大的机器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没有人知道陆白月的真实状况,来来回回穿梭的工作人员,以及看到陆白月来到办公室需要找她签字的各部门负责人,都不时在办公室外徘徊,却被赵明朗一一打发掉了。 过了半个小时,赵明朗被叫了进去,陆白月休养了一下,算是缓过来点精神,她对赵明朗说道,“就按我在董事会上说的做吧,下午就把离婚声明发上去。” 赵明朗多了一句嘴,“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毕竟董事会刚开完,大家也不见得会盯得那么紧,反正现在也是和姑爷分居阶段,也不会落人什么口舌。” 陆白月笑了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明朗啊,你不明白的,这些人竟然能纠集在一起开会,那势必是有目的的,他们想把我从位置上拉下来,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成功。如果这件事再做不利索,落人口舌,我就暂于下风了,到时候,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一切都很难办。” “那……姑爷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吧?”赵明朗说道。 “不用特意通知他了,等着下午的公告吧。我有点累了,现在回医院吧。” 陆白月掐的时间刚刚好,这个时间段,用电梯的人并不多,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开饭时间,所以,她也不会碰到很多人。 陆白月显然已经不能再走着出去了,她已然是被陆白华推出去的。 在车上的时候,陆白月还在嘱咐赵明朗,“关于月安制药和陆锐制药之间的问题,也请你多督促督促法务部,早点拿出相关的文件。” 空气是窒息的,所有人的情绪都是紧绷的。陆白月回到医院的时候,又出血了。主治医生虽然很生气,但没有办法,只得采取紧急措施。 潘嘉年是在下午工作的时候,看到的公告。 陆白月单方面和媒体宣布,和潘嘉年结束了婚姻,并将对月安制药进行起诉。 潘嘉年脑袋里嗡嗡作响,虽然知道陆白月一定是做了一些取舍,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也想过陆白月可能要放弃和他的婚姻。但真正看到这个公告的时候,还是令人感到难以接受。 潘嘉年疯了一样地给陆白月打电话,陆白月却没有接,他打了半个小时,几十通未接电话足以显示潘嘉年的疯狂。 潘嘉年不由得给赵明朗打了过去,赵明朗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白月呢?怎么不接电话?”潘嘉年问道。 “大小姐还在抢救,孩子不太好了,她没法接电话。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赵明朗匆匆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潘嘉年听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开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甚至因为粗心,还闯了两个红灯。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是被吊销了驾照,他也要冲到医院去。 潘嘉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却见病房里围了好多人,医生们在会诊,给陆白月输了液,从窗子望过去,陆白月整张脸都很蜡黄,没有精神。 斐姐在里面守着,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 潘嘉年情绪非常复杂,所幸医生出来了,潘嘉年赶忙问道,“我太太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 医生摇摇头,“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是勉强不了的。” 潘嘉年正要进去,赵明朗却推门出来了,他拦住了潘嘉年,对潘嘉年说道,“大小姐知道你来了,所以让我告诉你一声,不必再见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她现在有点累,想自己安静安静。” 潘嘉年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陆白月去说,他只知道要留在这里,才是最正确的。 既然陆白月不让他进去,那潘嘉年就坐在外面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医生和护士时不时来查一下状况。 每一次医生出来,潘嘉年都要询问状况,可每一次,都让潘嘉年心焦。 他年少时期就喜爱的女人,现在要和他离婚了。 而那个小小的生命安安,也生死未卜,难不成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要离他而去? 可潘嘉年并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公司事务繁忙,哪里都离不开他,待了整整一个晚上,电话一直打个不停,他刚开始没有接,到后来不得已还是走了。 赵明朗和陆白华看着潘嘉年独自离开的背影,却都什么都没有说。 赵明朗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似自言自语,“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虽然,潘嘉年也是有缺点的,但他对大小姐的心意是无话可说的。” “富贵之家,哪有那么多的自由可言。明朗,有时候,我们的自由只不过是在笼子里拍拍翅膀,美美的叫上两声而已,那些枷锁卸不掉的。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自从我大姐和潘嘉年结婚之后,就软弱了不少。潘嘉年成了她的软肋和放心不下的牵挂,这是大忌。所以,以后的我,可以有爱人,可以有孩子,但是我却不会轻易结婚的,我怕明明穿着铠甲的我,忽然有了软肋,有了弱点,很快就败下阵来。” 赵明朗听完,只是说道,“白华,你没有见到黑暗之中的陆白月,你知道她在景山医院的时候,被绑在那里,四肢束缚着,眼神里透着的很绝和死亡气息,那种感觉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承受。可自从潘嘉年偶然进入景山医院之后,大小姐的眼中忽然有了光亮,她的思维变得开始敏捷,她对未来又有了憧憬和渴望。” 陆白华回答道,“是的,我没见过黑暗之中的陆白月,却见过黑暗之中的自己。所以,憧憬和希望别人给不了,只能自己给自己,把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赵明朗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他感慨道,“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家庭环境都不同,所以很多观念也都不一样,但我知道,一个人是很孤独的。就算有了牵绊之后战斗力下降了,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本来就不是那么的刚强。” 打着点滴的陆白月,一下子都不敢动,她就望着天花板,生怕自己一动,安安就不在了。主治医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态度强硬,想必也觉得陆白月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白月的情绪稳定一些了,已不似在陆兴集团总部那会儿的颓废和黯然。斐姐就在一旁陪着,见她不说话,便自己说道,“想吃饺子吗,我给你包。” 陆白月摇摇头,“不想吃了,做一次好麻烦的。” “那有什么麻烦的?只要你想吃,我做就有意义。” “斐姐,真的不想吃了。我好像一下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像个废物一样躺着,脑袋空空。” 斐姐摸了摸陆白月的额头,她还在发烧,虽然已经吃了退烧药,但现在依然没有起效果。 “你已经想通了吗?真的不要和他一起生活了?我看着他挺不错的,有时候分开了,可能就不会再在一起了。”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对斐姐说,“您了解他吗?怎么也替他说话呢。” 斐姐被问住了,表情有些尴尬,去赶忙解释道,“我不了解,只是上次去你家里,看到了你们的婚纱照,觉得……你们很般配,他看上去很善良。人都说,女人这辈子要攀高而不就低,可你已经是这么优越的女人了,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符合你的要求呢?当然是找一个能够疼爱我们,又能够理解和照顾我们的男人了。在我内心深处,觉得潘总是个好男人,这个直觉不会错的。” 陆白月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工夫和斐姐开玩笑,“这是你的人生真谛吗?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经历了沧桑一样呢,斐姐,你的眼神里有不一样的东西,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斐姐听完呵呵笑着,“哪个人没有故事呢?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只不过有的精彩,有的平庸,有的厚一些,有的薄一些。” 说话间,陆白月又睡着了。斐姐这才收起了笑脸,那么多的前尘往事即便过去了很多年,也依然是历历在目的。就是那句老话害了自己,攀高而不就低,否则,自己也不会前半生那么凄凉,那么动荡。 陆白月就这么睡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都没有醒来。菲姐在床边,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她的手不由的触碰到了床单,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把手拿出来看,却是吓了一跳,赶忙按了呼叫铃,拿起了急救电话。 “大夫,快来看看吧,大小姐是不是大出血了?” 明明很平和的状态一下子被打破了,医生和护士又涌了进来。斐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医生和护士把陆白月抬进了急救间。 不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确实大出血了,现在是需要输血,可是血库里的储备恐怕并不够,大小姐是b型血。现在全院以及血站的b型血全部都要运过来,但是以防万一,大家还是要发动一下身边的人,多几个人过来做储备。” 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力,只有陆白华是亲属。所以医生的这番话,也主要是说给陆白华听的。 陆白华皱着眉,他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会大出血呢?” 医生回答道,“可能还是之前吃了不明药物的原因,导致身体出现的状况,凝血机制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才会血流不止,这也是这些天我最担心的问题,现在先说这么多,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医生说完就小跑着又进了抢救间,只留下了几个焦急等待的人。 斐姐这个时候才说道,“你去给潘总打电话,让他来,他是b型血。” 赵明朗忽然有些吃惊,“妈……”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以后再向你解释,先把他叫过来,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婚,他还是安安的爸爸,他必须在这儿。” 赵明朗听闻,也不再多质疑,赶忙给潘嘉年打了电话,潘嘉年没有丝毫犹豫就赶忙答应下来了。 陆白华却一拳锤在了墙上,他恨自己怎么是ab血型的,和陆白月并非一个血型。现在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潘嘉年就来了,他站在急救室外,整个人要崩溃掉了,“怎么会这样?我刚才走了没一会儿就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赵明朗解释道,“大夫说凝血功能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这样,里面正在全力抢救,我们再等一下。” 潘嘉年想要往里面冲,可还是被赵明朗拉住了,“你别冲动,我们现在谁也不能进去。只在这里等着就好,这家私立医院医术很高超,如果连他们都救不了大小姐,那就没有人可以救大小姐了。” 潘嘉年终于冷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是懵的。又有谁能想到呢,挺过了这么多的陆白月,身体早就超过负荷了,千疮百孔。 半个小时之后,郑欣乐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她背着书包,站在了抢救室外。 “我没有迟到吧?”郑欣乐有点紧张。 “没有,就在这儿等着,这是你赎罪的好机会。”陆白华冷冷地对郑欣乐说。 郑欣乐只是回答,“就算不是赎罪,我也愿意把我的血输给大小姐。” 陆白华的记性非常好,郑欣乐当时的求职简历写的非常详细,就连星座和血型她都一字不落的填上了。陆白华只扫了一眼,就记住了。赶忙给郑欣乐打了电话。 抢救室里很安静,灯一直亮着。 “你怎么来的?不会是跑来的吧,满脸通红。”陆白华和郑欣乐搭着话。 郑欣乐点点头,陆白华翻了个白眼,“你脑袋怎么这么不灵光,我原本让司机去接你的,没想到你还拒绝。” “从学校到医院有一条非常近的路,我跑过来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但这条小路却是车到不了的地方,况且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夜市最繁华的时候,我怕司机来来回回的耽误时间,还不如我自己跑着快呢。” 郑欣乐解释道,见陆白华不再理她,便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你在干嘛呢?像个神婆一样。”陆白华皱着眉,实在是不待见郑欣乐。 “我在念咒,刚刚从网上查的,只要一念这个咒,就能保佑陆总平安顺利。”郑欣乐一本正经的,说完就立刻又合掌念了起来, 陆白华也不想去管她,随便吧,反正这个b型血的人已经在这儿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医生就跑了出来,“大小姐的血止不住,现在备用血已经告急了。” 郑欣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医生,先抽我的吧,抽多少都可以,我身体很好的。” 医生把郑欣乐和潘嘉年全部都带进了采血室。 陆白华一直在急救室外走来走去。只有两个人,怎么能够呢?两个人又能采多少血呢。 陆白华想了想,还是给深夜电台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够提供血源。 十分钟后,电台发出了需要献血的信息,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这来的人里,竟然还有唐慕呢。 陆白华早就知道唐慕的血型,只是总觉得这件事,跟他没有多少关联。 “白华,白月现在怎么样?” “一直在出血。” “我今天一整天都惴惴不安的,我知道她住院了,所以晚上忽然听到电台的这个消息,就心里发慌,但不管怎样还是要来看一看才好,没想到,果然是陆白月。” 唐慕没有多说什么,便随着众人一起去了采血室。 陆白华不想搭腔,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现在还分什么伙伴和竞争对手呢,他只想让陆白月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安安能够平平安安的出生。 192 放他飞吧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的,陆白月一直在抢救室里出不来,陆陆续续有热心的市民前来参与献血。 郑欣乐,潘嘉年还有唐慕已经从采血室里出来,坐在休息椅上休息。郑欣乐有点头晕,她刚才还在坚持让医生多抽一点,但是被医生言辞拒绝了。 陆白华的拳头一直握着又松开,他心里十分复杂,焦虑,愤怒,暴躁,来回的循环交错。他真想把汪天泽直接做掉,但这样又觉得便宜了他这个狗东西。 陆白月那样好的身体,甚至是搏击高手,现在却因为出血不止而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想要摧毁一个强大的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方法与手段,只需要一只恶心的苍蝇在她身边嗡嗡叫着,把那些污浊的空气带来,和烦躁的噪音带来就足够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源源不断的血源还在往抢救室里输送。 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那扇门关了又合上。 潘嘉年趁着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可是三秒钟之后,又被医生和护士推了出来。 主治医生满脸严肃的出来训斥道,“潘总,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里面真的不可以进去,就在外面等,有消息马上告诉你们。” “她一个人在里面,失了那么多的血,会冷,会恐惧,会绝望,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行吗?我会穿防护服的,我就站在那里,不会搞乱,请你相信我。”潘嘉年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早就没有了精英人士的精致模样,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无助的丈夫和父亲。 主治医生摇摇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就算进去了也只会添乱,就在外面平复一下。” “我的老婆和孩子在里面,我情绪稳定不了!”潘嘉年好似一只后脊梁被插满了箭的斗牛,现在热血膨胀,气息在脑袋里乱撞。 “嘉年,大小姐不会有事的。他扛过来那么多,这一次也会逢凶化吉的。你要冷静,我们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潘嘉年身后,是有些颤抖的而又温柔的女人声音。他转过头来去看,那是一张白净而又细腻的脸庞。斐姐也是一脸的焦虑,但依然耐着性子来劝慰潘嘉年。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好像是从记忆里传来的,有些久远,与梦中的重叠。瞬间让他的毛躁抚平了不少。 “我们一起来为大小姐祈祷吧,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添乱,耐心的等待。你看这么多的人都来帮助她,所以说大小姐是有福报的。” 斐姐的话好像一股清泉慢慢的留到了潘嘉年的心里,他很听话的坐了下来,不再一味的想要去抢救室里看一眼。 未市的黎明来的很早,凌晨四点的时候,外面就已经蒙蒙亮了。献血的人慢慢散去了,阳光照进医院来,照亮了每个人的倦容。 唐慕一直没有走,而是坐在不远处的等候区里。他也很焦虑,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他也想要靠近那扇门去看一看,也去问一问情况。但自己又算什么身份呢? 那扇门外站着她的丈夫,她的弟弟,以及跟她亲密的人。 而他们唐家,却在头一天的晚上,利用舆论和股东的压力,想要让躺在病床上的陆白月又经受了一次众人的审判。 唐慕也累了,没有地方去说,没有倾诉的出口,只能在这里安静安静。 薛四奶奶向来起得很早,不到五点的时候就给唐慕打电话了,唐慕接起来,薛四奶奶却问道,“陆白月现在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我没有在医院。”唐慕冷漠的回答。 “你不要说谎,你现在就在医院里。”薛四奶奶一下子就戳破了唐慕的谎言。 “你现在连我都跟踪了吗?是让汪天泽寸步不离地掌握我的行踪?有必要吗奶奶,现在连你都防着我了。”唐慕的声音很低很低,毕竟医院里很安静,可这么低的声音依然可以听得到他内心压制的愤怒。 “我干嘛要防着你?我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太过冲动而意气用事。我昨天就听人讲了,陆白月忽然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得过来。” 唐慕直截了当的问道,“奶奶是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我如果知道答案,就不会来问你了。” “奶奶,我们要善良一些呢,就算是竞争对手,就算有往昔的恩恩怨怨,但我们不能在人家生命垂危的时候,幸灾乐祸。” 唐慕显然有些激动了,他还记得自己在米国的时候,薛四奶奶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却高兴了一整天。 唐慕问她发生了什么,薛四奶奶只是说,“未市死人了,咱回去参加葬礼,奶奶带你瞧瞧见识。” 薛四奶奶自然知道唐慕现在是油盐不进的,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是你自己心里想的太多了,我自然对陆家人没有多大的好感,但也不至于咒着他们赶紧去死。你想明白了,就赶紧回来,你和陆家的人待在一起,人家并不会感激你,反而会防备你。” “我知道了。”唐慕把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唐慕坐在那里想起了好多年幼时候的事情,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陆白月在一起的那几年。陆家的人很忙,陆大海忙着开拓事业,陆光辰也忙着拓展人脉,偌大的半山别墅里,时常只有陆白月和唐慕两个人。 小小的他们并排坐在院子里,那时候的陈叔还很年轻,还是一个中年人。会塞给他们一人一个苹果,还有几颗糖。他们就在院子里玩儿,陆白月从小就沉默寡言,但玩的高兴的时候,也笑得很开心。 那个小女孩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现在却又躺在了里面。 抢救室的灯终于关上了,主治医生筋疲力尽的从门里走了出来,手术服上都被汗水浸湿了。 唐慕冲了过去,却在几米之外停下了脚步,他保持了理智,因为潘嘉年正在和主治医生说话。 “我太太怎么样?” 主治医生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说道,“基本上所有来献的血都用上了,暂时已经止住血了,再观察观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赵父左手右手提着两大包的东西赶来了。 赵父穿着机车服,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都快点吃饭吧,饿了一个晚上了,补充能量,然后才能都撑下去!” 赵明朗和陆白华赶忙接过了赵父手里的快餐盒。 赵明朗瞧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免问道,“爸,这是你早上自己包的吗?也太厉害了吧。” “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包了一个晚上呢。凌晨的时候给你妈打电话,一听她说睡不着,我也就睡不着了,想着与其在床上干瞪眼睛,还不如起来做些事呢。” 赵父说完,便跑过去拍了拍斐姐的头,“你要休息一下吗?” 斐姐只是摇摇头,“不想睡,辛苦你了。今天还出摊吗。” “熬了一个晚上我再出摊儿,我一定是脑子有病。既然大小姐现在已经平稳一些了,那我也回去补补觉好了。” 赵父很潇洒的用拳头怼了怼陆白华的肩膀,和他摆摆手,就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潘嘉年看着这个背身,却总觉得有点熟悉。 “明朗,你父亲在哪儿摆摊儿呢?” 赵明朗说道,“就是陆兴集团总部旁边那家钉子户啊,我爸常年在那儿卖面。不过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你看他哪像个做买卖的人?” 潘嘉年恍然大悟,可赵父的这身打扮又拉风又帅气,很是时髦。他无法与那个卖面的系着围裙的沉默寡言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赵明朗递来了一盒饺子,对潘嘉年说道,“吃吧,都饿了呢,我爸说的对,咱们不能倒下。” 潘嘉年这会儿也缓过一些神来,他打开饺子吃了一口,虽然依然是白菜粉条馅儿的,但是却和自己那天吃到的口味有略微的不同。也难怪呢,上次吃的是斐姐包的,这次可不是了呢。 斐姐就坐在他对面的等候椅上,正用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然后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虽然人是憔悴的,但斐姐看上去依然是很年轻很美。 潘嘉年边吃便偷偷瞄着斐姐,现在的场合不适合他去问一些问题,可他心中充满了疑问。斐姐也就四十多岁,而自己也二十七八岁了。她会是自己的母亲吗? 可斐姐太年轻了,这样算来的话,岂不是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要生下他?这样才符合逻辑和情理。 潘嘉年又低下了头吃着饺子,他一口一个塞到嘴里,就那么生生咽了下去,囫囵到品不出什么滋味。 陆白华眼睛一瞥,便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唐慕,他拿了一盒饺子走过去,递给了唐慕。 “你也熬了一个晚上了,不管怎样,先吃点东西吧。” 唐慕转过身看到是陆白华,却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既然已经止血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唐慕……”陆白华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可是动了动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唐慕会意道,“陆白华,你快快长大吧,让我也和你打打交道,在商场上过过招。” “好啊,那你等着。我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陆白华略显傲气地回答着。 唐慕按了电梯,笑着不语。电梯很快就上来了,他进了电梯,和陆白华摆摆手,“快回去吧。” 陆白华送走了唐慕,却见郑欣乐还在那儿背着书包坐着呢,熬了一个晚上没睡,现在郑欣乐的头好像小鸡吃米,不停地点着。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陆白华吩咐道。 郑欣乐只是摇摇头,“我还是不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斐姐一个女人照应着,虽然我也不大会照顾人,但总归是能跑跑腿的。” 陆白华的眼睛里透出些寒光,“你觉得我还敢用你吗?” 郑欣乐听陆白华这么说,眼睛里忽然红了,她抿着唇坐在那里,只是小声嘟囔着,“那我也不走,我要守在这里,陆总对我那么好,我不能走。” 陆白华哼了一声,“你也知道陆家对你好?我以为你感觉不到呢。” 郑欣乐知道陆白华的脾气,便也不再反驳,也不再多辩解。多说无益,越说越错,她不能有任何立场,就这样乖乖的呆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终于在下午五点,陆白月被推了出来,她一张脸惨白,唇上没有一点儿颜色。 潘嘉年冲上去,把手放在鼻尖,那轻微的鼻息让他放下心来。 陆白月是活着的。 下一秒,陆白月却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潘嘉年一眼,却又闭上了。 陆白月被推回到病房里。 主治医生说,陆白月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所以还是斐姐陪在里面,其他的人在病房外面守着。 赵明朗对潘嘉年说道,“我在附近陆兴集团旗下的酒店开了几间房,大家轮流过去休息一下,然后洗个澡吧。” 潘嘉年只是说,“还是你们去吧,我不想走。” 病房门推开了,斐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潘嘉年,然后说道,“姑爷,大小姐刚才醒了呢,那我跟你说一声,你回去吧。” 潘嘉年皱眉,却越过斐姐进了病房门。陆白月在身上插满了机器,她微张着眼睛,一副迷离的模样。 潘嘉年坐下来,握着陆白月的手并不说话。可是陆白月却轻轻的把手抽了出来,躲进了被子里。 “你走吧。” 潘嘉年只是苦口婆心的说,“我是你丈夫,我不能离开你。” 陆白月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呢,过了几分钟,才费力的说道,“你已经不是了,我不想看见你,可以吗?” “白月……”潘嘉年想说很多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说。 陆白月又说道,“潘嘉年,我很累,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想了。活过来的感觉真是筋疲力尽呢。你让我活得轻松些吧,我看到你,就很累很累。” 潘嘉年心里很酸,心里好像什么东西绞着。他俯下身子,亲了亲陆白月的额头,“不想看见我那我就走,你一定要好好的治疗,为了自己,为了安安。如果想我了,就让明朗联系我,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听到这句话,陆白月撇过头去,她还吸着氧,整个人的呼吸都很沉重。 潘嘉年从病房里出来了,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医院。 斐姐又进去照看了一下陆白月,陆白月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这会儿又睡着了。 斐姐也累了,就在套间外面的小床上休息了一下,赵明朗这会儿进来了,也在沙发上坐着。赵明朗看了斐姐许久,直看到斐姐心头发毛。 菲姐毛躁的骂了一句,“看什么看?有事儿说事儿。” “你怎么知道潘嘉年的血型呢?想必,连大小姐都不会清楚吧。”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斐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得给了赵明朗一个背身。 “我问你你又不说了,妈,能不能给个痛快的话呀?” 斐姐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爽快的说道,“我偶然间听到了行了吧?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我也忘了我什么时候听到的了,总之我觉得好像他是那个血型,所以就让你打电话了,没想到真让我猜中了。” 赵明朗平白无故就被斐姐怼了,也是无可奈何,他也没好气的说,“你发什么火呀?一遇到潘嘉年就是这样,你是不是和他家里人认识?” “不认识,你别胡说八道了,让我清静一会儿!” 赵明朗最近就不能和斐姐心平气和的聊天,多说一句都会被骂,被骂的自己脑袋都胖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陆白月却在病房叫着他。 赵明朗听见了,也不再和斐姐扯皮,赶忙进去了。 “有什么吩咐吗?” “公司的事情你有在办吗?”陆白月问道。 赵明朗说,“你才刚醒过来,能不能不要提公司。先把自己的身体搞好了,这个最重要。” 陆白月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想赶快堵住悠悠众口,然后去收拾那些背后捅刀子的人。” 陆白月听闻微微笑了笑,“你也算是有长进了,以前跟我在一起,我做什么都要问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可潘嘉年那边,需要那么紧迫吗?离婚协议什么的,或者是法院起诉离婚,我觉得可以稍安勿躁。” 陆白月摇摇头,“赵明朗,如果我不逼得紧一点儿,你说潘嘉年会怎么做呢?” 赵明朗想了想,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敢随意揣测,那让我来告诉你,他会卖到月安制药,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 “可这不是很好吗?潘嘉年和你在一起,本来就不需要为事业亲力亲为,你需要一个帮手,或者是一个温暖的港湾,潘嘉年都可以做得到。” 陆白月落寞他笑了笑,“潘嘉年那天喝醉了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我至今还记得。” 赵明朗已然回忆不起,陆白月和潘嘉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对话。 陆白月继续说,“我不能让人说他是个吃软饭,被女人养的小奶狗。他也有理想和抱负,而不是被我拴在身边,成为被束缚着腿脚的鹰隼。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放他飞吧。” 193 不要诅咒我的孩子 潘嘉年并没有走远,就在楼下的花园里面坐着等。毕竟自己的妻子还在里面刚刚脱离危险,他怎么能走呢,就算公司里有很多的事情,可陆白月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潘嘉年想了很多,想不明白自己需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原本不过是想把普朔岛买下来,然后和自己的爱人孩子去那里长居。现在竟然有了想要创业的心,拿股份不好吗?何必自讨苦吃呢,反而被人暗算,现在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 有时候执着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带来的是痛苦还是喜悦。 他随便在网上翻了翻,舆论已经炸开了锅。在陆白月发声明要和自己离婚的公告下面,评论区里已经把他潘嘉年的人生背景和相关情感经历扒的一干二净。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潘嘉年并不在意。他现在想的是,是不是有折中的方法,能够让自己立刻的解脱。 斐姐累了很久,准备去赵明朗订的酒店洗个澡休息一下,然后再来照看陆白月。路过医院花园,很自然就看到像雕像一样坐在那里默默无闻的潘嘉年。 斐姐就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直到潘嘉年回过头来,斐姐被发现了,才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潘嘉年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花了眼,起身追出去几步,却瞧见斐姐已经过了马路对面,进了酒店了。 潘嘉年走到了马路对面,他就站在酒店门口等,因为他不知道斐姐进了哪间房间,也不愿意去打扰斐姐。 两个小时之后,斐姐算是休整完毕,换了一身休闲衣服,便从酒店里出来了。 潘嘉年就在旋转门的出口处截住了斐姐。 斐姐埋头往前走,根本就没发现自己撞到了人,待抬起头来才看到自己竟然撞到的是潘嘉年,她拍着胸脯略显惊慌,还有点儿紧张。 “是潘总,您有什么事吗?” 潘嘉年看着斐姐,然后说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斐姐支支吾吾的推脱着,“大小姐还在那边等着呢,我得赶紧回去照顾她。” 斐姐说完就要溜掉,但潘嘉年逮到了机会,怎么会让她跑掉。 “那边人手很多,你稍微晚回去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斐姐不再坚持,潘嘉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还是进了酒店厅堂里的休闲区。 斐姐有些紧张的握着手掌,潘嘉年都看在眼里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血型的?就连陆白月,我也没有机会跟她讨论这些。” 斐姐只是呵呵笑了笑,“我胡乱猜的而已。看你们夫妻两个人有了矛盾,觉得总要找个机会破冰才行。所以胡乱地跟赵明朗说你是b型血,让他找你来,否则你怎么有机会来这里呢?” 潘嘉年看着斐姐的眼睛,可斐姐却不大敢看他。 “斐姐,你认识潘鑫达吗?” 潘嘉年说的很平静,菲姐很明显肩膀抖动了一下,斐姐只是低着头说道。“不认识。一点都不认识。” 斐姐回答的很坚决,但是潘嘉年是不信的。他从口袋里甩出两张照片,推到了菲姐的面前。 “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这个照片上明明就是你和他。” 潘嘉年拿出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人合影,另一张是有潘嘉年的全家福。 斐姐看了一眼,有少许沉默,想了想才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长得很相似,我看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跟我很像,但是我不认识。” “您有没有什么亲戚姐妹,或许能给我提供一点线索。”潘嘉年依然穷追不舍。 斐姐回答,“哪有什么亲戚姐妹,我孤身一人呢。” 潘嘉年笑了笑,“好吧,估计是我认错了呢。” 斐姐神色轻松了不少,她继续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大小姐还很需要我。” “斐姐,谢谢你了,对陆白月这么上心。” 斐姐只是客气的说道,“应该的。”就在这个时候,赵明朗打来了电话,斐姐趁机告辞,“我去医院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大小姐现在还是顺着她一些比较好,过段时间她消了气,你们夫妻还是会和好的,相信我。” 潘嘉年点点头,“我知道,您去忙。” 斐姐背起包就跑了,潘嘉年却摊开手掌,看着那不经意被自己拽下来的几缕头发,这是属于斐姐的。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的,总之,他可以验一验。 潘嘉年有一个预感,斐姐就是自己的母亲,可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直不承认,想必有什么隐情。 几十年前的未市,也是几番风雨。他只怪自己年幼,什么都不记得,像个傀儡娃娃一样被骗来骗去,竟然就这么长大了。 潘嘉年的手机调了静音,要走出酒店的时候,就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的秘书打来的。 他回拨了过去,秘书说道,“潘总,有位姓梁的小姐说要找你,一直在公司坐着。” 潘嘉年说道,“我知道了。” 潘嘉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回到医院,就坐在病房不远处的地方守候着。 赵明朗沉着气走了过来,把一个牛皮纸袋子交给了他,赵明朗说道,“你先看一看,不要因为内容着急。等大小姐情况稳定一些,再做打算。” 潘嘉年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并没有拆开来看,只是看着赵明朗说道,“谢谢你还能够替我着想,也是难得。” “潘嘉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赵明朗和潘嘉年并排坐下了。 “你说。” “你创立月安制药,到底是为了什么?”赵明朗问得很直接。 潘嘉年说道,“当然是为了陆白月。” 赵明朗看了眼潘嘉年,有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潘嘉年解释道,“我在陆锐制药的时候,就组建了一支团队,这支团队专门研究陆白月当时吃的那种药。但是陆锐制药和陆兴集团一样,内部太过盘根错节,人际关系也很复杂。我怕我的这个项目还没等做,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捷足先登。所以,不妨我自己出来建一家医药公司,都是我自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掌控,其实这间公司好与坏都无所谓,只要这个实验室能继续进行下去,我就有坚持的必要。” 赵明朗听闻,不免点点头,“那无论如何,你也要坚持下去,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也算我没有白替你说了那么多话。只要你坚持这一点,我就会不遗余力的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大小姐现在身体这么差,都跟之前服用的精神药物有关,所以你一定要咬着牙坚持。” 潘嘉年拍了拍赵明朗的肩头,“不管发生什么,明朗,我都不会和你成为对手和敌人的。” 赵明朗之声笑了笑,说了一句“但愿吧。” 对啊,潘嘉年怎么能和赵明朗成为对手和敌人呢,如果斐姐是他的母亲,那赵明朗就是他的兄弟。 他和这个兄弟打过架,吵过嘴,出生入死过,做过那么多的事。 原本以为孤孤单单的潘嘉年,忽然非常期盼那几缕头发能带给自己一个好结果,那样,他就忽然多了那么多的亲人,好像忽然有了后盾。 潘嘉年又熬了一个晚上,在斐姐和赵明朗的坚持下,潘嘉年回去处理那些未完成的事物。 潘嘉年刚回到公司,却见梁倩还在楼下等着呢。 “你怎么还在这儿?”潘嘉年不解的问道。 梁倩赶忙站起来,说道,“我担心你。” 潘嘉年瞧了瞧梁倩,斩钉截铁的揭穿了她,“并不是这个原因吧?” 梁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经好多天没钱花了。昨天只吃了一顿饭,今天还没吃饭呢。” 潘嘉年自然知道,梁倩变得这么惨,自然是陆家做的。 “先一起吃个早餐吧。” 梁倩听闻,眼睛里闪着喜悦,还咽了咽口水,“好啊好啊。” 潘嘉年带着梁倩来到了公司楼下的一家港式茶餐厅。 “想吃什么,你自己点。”潘嘉年对梁倩说道。 梁倩咽了咽口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看着梁倩点菜的样式,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落魄了很久了,她完全不顾自身的形象,便大快朵颐起来。直到十个虾饺下肚,梁倩手中的筷子才放的缓慢了一些。 梁倩这会儿才察觉潘嘉年一直看着他,没有动筷子。 “哥,你怎么不吃呢?”梁倩小心翼翼地问。 潘嘉年只是说道,“你吃就好,我不饿。” 梁倩眼中忽然多了一些落寞,她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几张化验单来,递到了潘嘉年的面前。 梁倩说道,“我最近一直在积极治疗,效果很好,基本上已经治愈了。之前担心的hiv,现在检查结果也是阴性的。况且,我这个病吃饭是不会传染的。” 潘嘉年听闻,却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往那方面想,况且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怎么会对你有偏见呢?” 梁倩听闻,忽然眼眶红了,她说道,“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就连看病的钱也是东凑西凑才凑齐的。我给你看这些,也并不是觉得你会嫌弃我,只是让你知道现在我的健康状况已经恢复正常了。所以……我能不能来你的公司工作呢?” 梁倩的样子真的很可怜,眼睛里噙着泪。 “你可以做别的工作,但是不能来我这儿。”潘嘉年直接拒绝了。 “陆家的人在我的行业信誉上做了手脚,我现在没有办法在医疗行业继续找工作,但是我可以在制药公司工作啊。最基础的一些工作我都可以做的,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梁倩一见潘嘉年这样的态度,有点着急了。 “你也知道,上次可能因为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让你误会了,所以被陆白华抓了一个正着,我和陆白月也讲不清道不明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在我身边工作。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好。陆白月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我说让你进了公司,其实是在害你。” 梁倩一愣,眼睛里满是落寞,可她还想要再争取一下,“陆白月已经发了离婚声明,她要和你划清界限,之后还要讨伐你的公司,你难道没看到吗?” “看到了,都听到了,该接的律师函一分也没少,我系数都接过来了。” 梁倩忽然冷冷笑了笑,“你这是找虐吗?陆白月都要跟你离婚了,你还一直贴着她?难道只有外界所说,你无欲无求的,只想做一个吃软饭的小奶狗?可人家都不想要你了呢,转眼又会有成千上万的男人贴到她跟前去。男人,你至于活得这么卑微吗。” 梁倩是在刺激他,潘嘉年知道的,反而不生气,他说道,“妥协和放弃是爱的退让,并非卑微的忍耐。” “陆白月到底有什么好?金钱和地位吗?还是她威胁你的人身了。嘉年哥,你这样会被很多人瞧不起的。” 潘嘉年只是说道,“不好意思梁倩,咱俩想的不一样呢,我也不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我。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一样生活得逍遥自在。总之,你不能来我的公司,这是我的底线,维护家庭和爱的底线。” 梁倩不屑的说道,“我一直在这里恳求你,恳求你收留我,你都这么严厉的拒绝了。潘嘉年,你就是个怕事的胆小鬼。想要保全自己,不敢得罪权贵。” “你不要刺激我,这些话对我是没有效用的。” 梁倩有些激动的说,“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底线到底能维持多久?陆白月那样的神经病,她跟你生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呢。你到时候就会后悔,她和她的孩子会成为你一生的梦魇。” “啪”的一声,梁倩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潘嘉年依然面不改色,可这一巴掌打在梁倩的脸上,却真的是生疼。 “不要诅咒我的孩子。”潘嘉年警告道。 梁倩却哈哈的笑着,“不是我诅咒它,那是它原本的命运,陆家就是有魔咒的,就算再有钱又怎样,个个神经有问题。到了下一代,依然摆脱不了这样的魔咒。潘嘉年,你就后悔吧,执着换来的只有一场空。” 潘嘉年并不理会梁倩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塞到了梁倩手里,潘嘉年说道,“我给你五十万,这是最多的了。以后,拿着这笔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毕竟之前闹了那么一场,让你受到了伤害,是我不对。但咱人钱两清,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梁倩看了看,却红了眼眶,“五十万?你打发乞丐吗?何必这样羞辱我,就算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没有怪过你,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了你很多年。”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也早点休息吧,赶快开始新的生活。” 潘嘉年起身就走了,早餐一口都没有吃。 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茶点,就这么浪费了吗?梁倩赌气似的又坐了下来,硬生生的把一个叉烧包全部塞到了嘴里,她努力的咀嚼着,眼泪不争气的还往下流。 梁倩不停的吃着,对面却坐下了一个人。那人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着梁倩出洋相。他捡起那张支票看了看,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这么把你打发了?你脾气也够好的。” 梁倩听到问话,忽然噎了一口,她喝了一口汤,才顺了下去。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做不了,他不让我进他的公司。” 汪天泽一直摸着下巴,有些忧虑的说,“那可怎么办呢?你进不了公司,我就没法儿把佣金给你。咱们就不能谈下一步。” “他和陆白月就要离婚了,你这么盯着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梁倩不免问道。 “也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月安制药里面那家实验团队,到底是做什么的。”汪天泽忽然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推荐你到薛四奶奶身边工作吧,然后再找别的机会,我觉得你不能够就这样放弃了,否则,就白被人欺负。” “那倒是,全部仰仗汪总的帮忙了。如果这次顺利我能到薛四奶奶身边工作,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你比潘嘉年可睿智多了。”梁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表达衷心。 汪天泽却笑了笑,“也没什么,大家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也算是朋友了吧。你不用着急,过几天等消息,就算我们撼动不了陆兴集团这个大树,也要恶心恶心他们。” 汪天泽打着如意算盘,看着眼前这个梁倩,知道有她,浪花儿就不会小。 潘嘉年回到办公室,去找秘书给自己泡了一碗面。 秘书看着面,有些无奈的说,“有谁会相信,大名鼎鼎的潘总,竟然饿了只会吃泡面。” 潘嘉年知道,秘书一定是觉得他太凑合了,他只是说,“没有能不能吃的,赶紧把公司没有解决的事情都交上来,我处理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半个小时之后,潘嘉年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宜。办公室里才安静了下来。 潘嘉年这才打开那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几张纸,是陆白月找人写的离婚协议书。 194 狠心又自私的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看一些东西,可这些东西却要潘嘉年无法平静。 潘嘉年一页一页的看着,到最后有点震惊了。这份离婚协议太过详细,详细到两个人的财产分割。 陆白月倒是大方,竟然把自己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愿意交割给潘嘉年,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里,有一个尖端的科学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原本属于陆锐制药,可实验室就在几天前完成了所有的手续,独立了出来。而现在,这个实验室出现在了潘嘉年和陆白月的离婚协议书上。 潘嘉年着实有些看不懂,他不明白陆白月到底要干什么。 他正在思索之中,却接到了赵明朗的电话。 “你在哪里?”赵明朗开门见山的问。 “在公司办公室里。” “那我现在上去。” 赵明朗是有备而来,十分钟之后,他就敲了潘嘉年的门。 “你真够快的,早就来了吧。”潘嘉年说道。 赵明朗只是嗯了一声,“确实如此,不过参观了一下你的新公司,耽误了一些时间,要不,一分钟就到你门口了。” 公司里的职员都走光了,只有潘嘉年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你来找我有事吗?毕竟是对陆白月这么重要的时刻,按道理你是不会离开她的。”潘嘉年问道。 赵明朗只是笑了笑,“那是自然,我琢磨着你应该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所以想着这个时候,你也差不多刚看完离婚协议了。” “那……” 赵明朗接过话茬,说道,“等你按手印签字,完成手续。” 潘嘉年说,“陆白月倒是大方,这上面分割的财产,真是始料未及。据我了解,陆家的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把这么多东西给了我,陆白月心不疼吗?” “所以,这个事情,我要好好的跟你谈一谈。”说话间,赵明朗已经关上了潘嘉年办公室的门。 潘嘉年瞧着有些反常的赵明朗,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两个小时之后,潘嘉年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 赵明朗终于拿到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也常常舒了一口气。 赵明朗忽然看到了潘嘉年桌子上摆放的婚纱照,照片里,陆白月穿着黑色的婚纱,俯在潘嘉年的身上,就算是照婚纱照,陆白月也是一样的高冷不太会笑,反而是潘嘉年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 赵明朗不免提醒道,“既然已经签了字,走完了手续。那潘总以后还是要多加留意一些的,大小姐的意思是,既然断了就断的干干净净一些,有些两个人拥有的东西和痕迹,都各自处理了吧。省得看的多了,影响往后各自的生活。” 潘嘉年只是说道,“明白的,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我会看着处理的。” “半山别墅还有很多你留下的东西,是佣人帮你整理,还是……” “我会自己回去收拾的,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麻烦跟陆白月说一声,可能,还要和我见一两次面呢。” 赵明朗回答道,“这个不用太操心,你回去的时候,大小姐会避开的,给你足够的空间和自由。” “赵明朗,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潘嘉年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赵明朗也是不明白,他笑了笑说道,“你羡慕我什么?我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而你们却是同一个圈子的人。” “不管怎样,你就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我喜欢细水长流,而不喜欢昙花一现。说到底,我都不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 潘嘉年很直白,赵明朗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大小姐那样的女人,本来谁到她身边都是不容易的,能够走到她心里去,那就是一种很特殊的缘分了。” “我还想跟她见一面。” 赵明朗说,“大小姐说了,不要再见面了。风口浪尖的,现在已经有很多媒体守在医院外面想要得到独家的新闻和爆料了,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说的。” 潘嘉年叹口气,质疑道,“不用做成这个样子吧?” 赵明朗默默不言,毕竟是陆白月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不好站什么立场。 潘嘉年只得继续说道,“协议上我加的那一条,希望陆白月能够好好的执行下去。不管是在孕期,还是在生出来之后,我都有权利随时随地见安安,希望她能够不推脱的配合。” “我会传达到的,你也早点休息吧。”赵明朗回答道。 赵明朗在深夜离开了。 潘嘉年却心里很乱,他点着烟,却一直没有抽,他就看着烟圈升腾在空气里,最后充斥在整个办公室。 潘嘉年的手指上,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印油,红红的,他揉搓了一下,却怎么也擦不掉。 从今天开始,他和陆白月的婚姻关系就到此结束了,来的有些突然,来的有些快。 他甚至现在还有些懵,想要好好回味一下赵明朗与他的谈话内容。可赵明朗说的话太多,哪一句单独拿出来,都是别有意味。 陆白月太过精明,精明到让他无法拒绝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地步。 就像陆白月忽然闯进他的生活一样,现在就有这么潇洒的自顾自的要走了。看似每一次都是跟他在商量,其实都是陆白月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过是通知他而已。 潘嘉年真想对陆白月说,这样累不累呢?何必一个人苦苦支撑,敞开心扉,或许就是另一片天地了。 而在医院,现在凌晨三点,陆白月还是睡不着,氧气已经拔掉,但身上还插着其他的监控仪。 斐姐就趴在身边睡着了,不时的皱皱眉头,又松开。 陆白月就这样看着斐姐,等来了赵明朗。 “还没有睡吗?”赵明朗从窗子望进来,才见陆白月瞪得大大的眼睛。 “在等你。” 赵明朗把离婚协议放在了陆白月的床头,“需要过目吗,他又加了一条。” 陆白月点点头,赵明朗把那条修改过的纸拿给陆白月看,“就这条,想要随时见安安。我看并不过分,就让他写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重新起草再和他谈。” 陆白月缓缓的摇摇头,“就这样吧,有些东西,即便写了,也不见得能实现。他有时候,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很容易坏事。” 赵明朗却说道,“那也不见得,狠心的自私的人到处有,温柔的人可不多见呢。” 陆白月听闻,却笑着说道,“我就是那个狠心又自私的人,从来不够温柔。” 赵明朗“嗯”了一声,陆白月抬起眼睛看着赵明朗。赵明朗这才知道自己又表露了心声,赶紧咳嗽两声,用于掩盖自己内心的尴尬。 他们说话的声音惊扰了斐姐,斐姐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时间,不免责骂赵明朗,“几点了还汇报工作?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明朗耸耸肩膀,就这样无缘无故又被训斥了一顿,他赶忙跑出屋外躲了起来。 这个时间的陆白华也没有睡觉,他一直在外面翻着魔方玩儿,翻出一个图案,然后打散了,继续再翻出另一个图案,就这样玩了一两个小时。 郑欣乐这几天也一直没有离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吵不闹的,很是乖巧。 一会儿郑欣乐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对陆白华说,“陆同学,陆总说让我帮她找几件换洗的衣服。”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陆白华打了一个电话,商务车五分钟后就停在了医院门口。郑欣乐和陆白华全都上了车。 郑欣乐也累了,一上车就靠着车门儿呼呼睡了起来,竟然还打起了轻鼾。 陆白华可睡不着,越到关键的时刻,他越是大脑兴奋,除了玩玩魔方能够解压,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言。何况昨天跟陆白月谈了话,今天这些话还一直在脑袋里回响着,所以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陆白华听着那鼾声,只觉得脑袋疼,可也只是狠狠的骂了一句,“没心没肺。” 因为他们走的很早,所以一路上并不堵车,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陈叔早就等在那里了,还为他们做了早餐。 “一会儿你在门口等,我进去拿东西。我姐最讨厌别人进她的房间,别以为让你拿东西了,你就是个特例。”陆白华警告道。 郑欣乐乖乖巧巧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守规矩的。” 郑欣乐就站在门边,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念着陆白月想要的东西,陆白华一件一件地从柜子里找。 可是郑欣乐念到内衣的时候,陆白华却皱起了眉头,“我分不清楚,这么多样式,颜色都一样,谁知道她要哪一件?” “那……要不要我进去看一下?” 陆白华回过头,那眼神足够杀了她。郑欣乐缩了缩脖子,想要往门外再躲一躲。 “还不快进来,没有眼力劲儿。” 真是一会儿一个样,每一分钟都猜不透。郑欣乐为了不挨骂,赶紧进了陆白月的卧室。三下两下就找到了陆白月想要的内衣。 “你来收拾。”陆白华坐在沙发上对郑欣乐命令道。 郑欣乐自然是唯命是从的。她把一件一件的衣服都叠好,整理归类,然后装进了小皮箱里。 陈叔敲了敲门,“少爷,吃饭吧,吃完饭再走。” 陆白华说了一声好,就出去了。他并没有直接去吃饭,而是去了陆大海的房间。 陆大海醒的很早,这会儿已经睡醒了,护工帮他穿好了衣服,他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还没有完全升起的太阳发呆呢。 护工见陆白华进来了,行了个礼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陆白华看了看陆大海,陆大海也歪着头看了看陆白华。 “爷爷,年轻的时候到底做了多少糟心的事呢?我爸爸就在给你擦屁股,我姐姐现在依然还在这样做。” 陆大海听见,好似想了想,却轻轻笑了笑,又看向窗外了。 “你的老情人,可一直在对我们赶尽杀绝呢。爷爷,我和姐姐不能忍了。” 陆白华说完,就潇洒的走开了。 陆大海的眼光却依然看向窗外,眼睛里好像有一些泪花,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想起了过往那些模糊的记忆。 吃早餐的只有陆白华和郑欣乐两个人,陆大海的饭菜是端到屋里去的,所以两个人落得清静。 郑欣乐不管在陆家吃过多少次饭,每一次都很拘谨,不论人多人少,都是一样的。 陆白华也不去搭理她,反正,看到郑欣乐总是没好气的。 “你吃完了吗?”陆白华放下了碗筷,对郑欣乐说道。 郑欣乐说了一句,“还没有。” “快点吃,别磨蹭,有话要对你说。” 郑欣乐听到这语气,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三下两下,便把那碗粥灌进了肚子里。 “我吃完了。”郑欣乐现在像个小学生一样,汇报了自己的吃饭进度。 陆白华勾了勾手指头,郑欣乐就隔着桌子俯下身子爬了过去。 “你现在,有几个任务必须去做,第一件……”陆白华附在郑欣乐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郑欣乐听闻,却瞪大了眼睛,她摇着头说,“陆同学,我可做不了这样的事。我胆子小,我害怕。” 陆白华一听,就不高兴了,他威胁道,“你现在就必须站队,选好队伍才能好好的活命,否则你不仅里外不是人,横竖也活不出去。” 郑欣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的心情糟糕的很。这可怎么办,原本想着脱身呢,这会儿却越陷越深了。汪天泽可怕,陆白华更可怕呢,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她甚至连反驳都不会呢,况且陆白华只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想想就更可怕了。 郑欣乐和陆白华谈完话,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呢。两个人重新坐回商务车里,一路上依然是沉默寡言的。 商务车经过别墅区的一幢幢楼,却与汪天泽的那辆豪车擦肩而过。 汪天泽通常都是这个时间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随他来的,竟然还有梁倩。梁倩穿的中规中矩,随汪天泽在门口等着。 汪天泽按了门铃,很快门就打开了。薛四奶奶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喝咖啡看书了。 汪天泽把梁倩带到了薛四奶奶的身边,然后说道,“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梁倩小姐,在海外有执业资格的国际护士,应该符合您的要求和条件。” 薛四奶奶只看了看梁倩,回答道,“我倒不是需要什么护士,只是需要一个人帮我料理一下周围的事情。腿脚不方便了,一个人做事不太利索,小汪毕竟是男人,有很多事情还要我自己来做。” 梁倩听闻说道,“您可以先试用一下,如果觉得我可以,那我们再来谈别的。” 汪天泽附在薛四奶奶耳边说道,“陆白月把她害得很惨,现在行业信用已经坏了,没有办法再找工作。所以,希望薛四奶奶能够留下她,为你所用,她人很机灵,陆家的事也很了解。” “哦?”薛四奶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梁倩,然后问她,“你都做了什么?怎么会惹到陆白月来收拾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她老公青梅竹马长大的好朋友,她心生嫉妒,不放心我,所以就给我下了套。” 薛四奶奶义愤填膺地说,“他们陆家人就是这么飞扬跋扈,那你就留着吧。我这也不多一个人,不多一双筷子。” 梁倩听闻,激动的都要落泪了,她说道,“谢谢四奶奶,真的感激不尽,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入呢。” “做得好,自然会派你做其他的事情,总之,你也够可怜的,不要怕,现在来到我这儿,陆家人就不会再对你做些什么了。我们就在这儿,看着他们高楼起,看着他们高楼轰塌。” 梁倩看了看薛四奶奶,然后说道,“您颈椎不好吧,我来给您揉一揉,我按摩方面很专业的。” 薛四奶奶点点头,梁倩就上手去给她按摩了。薛四奶奶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薛四奶奶忽然对汪天泽说道,“陆家那边怎么样了?” “现在一团乱,陆白月已经和潘嘉年签了离婚协议,今天听说还有一件让我们高兴的事情呢。” 薛四奶奶轻笑一声,“你倒是对陆家了如指掌。那今天这件好事又是什么?” “静观其变吧,应该很快就会得来消息的。毕竟这家医院的几个护士,是从景山医院出来的,我还能说上话,还能问出些问题来。” 郑欣乐和陆白华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病房里站着主治医师和护士。 陆白华冲了进去,却见陆白月又要被推进急救室了。 “医生,我姐姐又怎么了?”陆白华紧张的说。 “又出血了。现在需要急救。” 谁知,陆白月却抓住了主治医生的手腕,有气无力的说,“我有话,想单独跟您说呢。” 医生却训斥道,“不行,现在先治疗,以后再说。” 就这样,陆白月被推进了急救室。 赵明朗和陆白华四目相对,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夜未睡的潘嘉年竟然也来了,来探望陆白月,却又见到众人围在急救室外。 “陆白月又怎么了?不是昨天才脱离危险吗?” 赵明朗摇摇头,并没多说。 这次急救,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主治医师从急救室里出来,潘嘉年还是第一个冲了上去。 这回没等潘嘉年问,主治医师便说道,“孩子保不住了。” 195 走了姓潘的,来了姓赵的 一切来得就是这么突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汪天泽还在薛四奶奶家里。 是郑欣乐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很清晰的是陆白月的诊断书,上面写着十六周流产,死胎。 汪天泽瞧了瞧图片,上面有主治医生的签名,可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把照片给薛四奶奶看。 薛四奶奶瞧了一眼,感慨道,“这就是报应,他们陆家做了太多缺德的事,别看风风光光的,全都报在下一代身上了,罪魁祸首就是陆大海。陆光辰死了,陆白月精神有问题,现在就连陆白月的孩子都无法正常出世,所以呀,人还是善良些比较好呢。” “四奶奶说的是,毕竟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可是同情的话咱也说不出来,只是可怜孩子了。”汪天泽搭着话。 薛四奶奶继续说道,“小汪,你猜陆白月会怎么做?” 汪天泽想了想,回答道,“她倒是一向很刚强,其他的倒也想不出来。” “这种女人,会疯狂的报复吧。所以我们要多加小心,赶紧加快我们的进度。” 汪天泽的手机又传来了提示音,还是郑欣乐发来的,汪天泽看了,却笑着对薛四奶奶说,“也未必呢,您忘了?她精神状态可不好,现在据说情绪失控,又不太认得人了。说到底,她现在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陆白华还小,在公司里说不上话,最早还要等半年的时间,他才能进入陆兴集团。” “所以这个时间,对我们很重要,我来未市已经很久了,说到底,这里气候环境都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喜欢米国大农村。所以说啊,忙完了这阵子还是需要回去的,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些发展的机会,多打拼打拼,也不枉此生呢。”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汪天泽问道。 “当然是把陆锐制药拿到手。”薛四奶奶斩钉截铁的说明了方向。 汪天泽却皱着眉,他问薛四奶奶,“为什么您这么执着呢?一个陆锐制药有那么香吗?” 薛四奶奶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她情绪有点低落,薛四奶奶说道:“你不懂,这也是我的执念,把陆锐制药拿到手,就算我现在就离开人世,我也心安不少,否则就算到了世界的另一边,我依然是痛苦的。” 薛四奶奶很少陷入这种不良的情绪里,汪天泽也不敢多问,想毕薛四奶奶又记起了陈年往事。 “您休息,我去公司忙。” 汪天泽打过招呼,就从别墅里出来了。薛四奶奶闻不了烟味儿,所以他一直忍耐着,到了室外才拿出一根雪茄。 他开着自己的豪车在别墅区里溜达,不知不觉就把车停在了陆家的门口。 陆家黑色的大铁门紧闭着,就像一座牢笼,黑乎乎的,里面的一切都看不见。 汪天泽现在有些许复杂,以前一直想让陆白月怀上自己的孩子,可是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成功,谁知道陆白月和潘嘉年暗度陈仓,结婚的当天就宣布怀孕了。汪天泽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这是种极大的耻辱,所以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孩子不能见天日。 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现在梦想成真了,他却只是觉得很累,没有一点点的兴奋或者是喜悦。脑海里总是出现陆白月惨白的脸,黑漆漆的眼,以及快要及腰的长发。 在他的印象里,陆白月好像就没有开心过,总是绷着一张脸,喜怒在她那里都化为平常,或者说是一滩死水。 总之,他得不到的,别人也没有得到,潘嘉年也不过是做了大半年的陆兴集团的姑爷,此刻又与陆白月分道杨彪了,这样算来,他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能就是这种怅然在左右着汪天泽的情绪吧。 没等汪天泽打电话来,郑欣乐就来了电话。 电话一端的郑欣乐说道,“我已经照你做的事,把剩下那半包的药沫放入到了陆白月的饭食里,也给你看了她最新的诊断书。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汪天泽平静地回答,“很好,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医院里一团乱,陆白月精神失控,现在已经开始服用大剂量抑制狂躁和精神抑郁的药物,暂时睡着了呢。” 汪天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暂时回来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委托你去做。” “汪总,当时我们说好的,我在陆家这边的事完成之后,就和你毫无瓜葛了,那么想必,你委托我做的事,我也是可以拒绝的。” 汪天泽哼笑一声,这个女孩子,还挺会讲条件的,不知天高地厚。 汪天泽回答道,“对,我是这么说过,但是当时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让陆白月流产,第二件事上陆白华喜欢上你。第二件事你能做得到吗?做不到就要回来接受新的任务。” 郑欣乐在电话那边也笑了笑,她说道,“那也未必呢。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陆白月,陆白华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我想着总是有机会的,所以还想试一试。况且,在陆家,比在任何地方都舒服。就算是吃的工作餐,也要比外面餐厅里的饭时要好上好几倍。” “所以,你不愿离开了?”汪天泽反问。 “暂时不想了,反正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汪天泽微笑的说道,“好,那就再给你一段时间,要记得按时汇报,否则你就得回来了。” 郑欣乐没有再搭理汪天泽,而是挂断了电话。 陆白华正在郑欣乐在身旁坐着呢,郑欣乐有些不情愿地对陆白华说,“我已经打过了。” 陆白华倒是面无波澜,他说道,“你这说起瞎话来也是大言不惭,我对你态度什么时候缓和了?” 这个陆白华,真是情绪上来了,一阵晴天一阵阴天。郑欣乐反正已经适应了,也不跟他正面顶杠,她只是说道,“我有些话说的也是真的,例如陆家的饭是真的好吃,例如陆家对我也是真的好。” “你知道就行,别做个白眼狼,让我后来收拾你。”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陆白月在屋子里面休息,还是只有斐姐陪着,潘嘉年也在身边,但是都不怎么说话。 陆白华忽然又问郑欣乐,“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郑欣乐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自言自语道,“能发生什么事?我觉得现在陆总已经很糟糕了。” “我姐流产的消息很快会在各大网络平台上传播开,瞧着吧,中午的时候,外面就会有很多人了。” 陆白华这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郑欣乐显示是不太相信的,她撇撇嘴说道,“你怎么这么确定了?那又是谁放出去的消息?” 陆白华用惯用的白眼翻了翻郑欣乐,他回答,“还不是怪你?都是你放出去的消息。” 郑欣乐瞠目结舌,正要狡辩,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郑欣乐反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让陆总安安心心的休息,非要折腾出这么大的浪花?你八成就是不想让陆总和潘总和好吧?” 陆白华切了一声,“我们这种家庭,根本就不注重婚姻的,管他好还是不好,都是随缘。你这个人,没有头脑的很,跟你说太多,你也转不过弯子来。所以,你跟在我身边也能好好学习学习,省得只知道做数理化,最多就是会翻个魔方,还洋洋得意的觉得自己聪明呢。其实你是最蠢的。” 好吧,郑欣乐实在是无语了,不管什么话题到最后,陆白华都能准确无误的把箭射到自己身上。 “说吧,你跟汪天泽承诺要把我勾搭到手,你都要想一些什么样的手段呢?” 陆白华今天的话有点儿多,郑欣乐支支吾吾的,脸上烧得通红。 “我就不是恋爱脑,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勾搭。” 陆白华这会儿又讽刺上了,他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可不是你随便能勾勾搭搭的。” 男人?他算什么男人,就是个男孩吧。郑欣乐撇过头去也翻了个白眼儿,这种富贵家庭的孩子就是盲目自信,自信到身旁的人听见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拿出你的手机。”陆白华命令道。 “啊?干嘛呀?”郑欣乐有点不明白到底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这不是让你学着勾搭我吗?” 陆白华说的这么自信,郑欣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机拿了出来,陆白华打开了前置摄像头,把头往郑欣乐的跟前凑了凑,但瞧着郑欣乐镜头前的模样,陆白华真是嫌弃的要命,他恶狠狠的说道,“能不能不哭丧着这张脸?笑一笑。” 嘿嘿嘿~郑欣乐傻傻的笑着。 咔嚓一声,陆白华就拍到了一张绝佳的照片。然后边把手机扔给了郑欣乐,他说道,“便宜你了,我很少跟人照相的,你拿这张照片交差去吧。” 郑欣乐打开手机,看到了这张合影,照片里自己傻傻的笑着,自己的下巴支在陆白华的肩膀上,陆白华依然高冷,但嘴角微微翘着,也能瞧得出来他是开心的。 郑欣乐忽然知道了陆白华的意思,心里面酸酸的,她小声地对陆白华说,“谢谢你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捉大鱼,你就是个鱼钩子,摆正自己的位置,就不会出错。” 郑欣乐默默不言,她实在不想搅入这些富贵人家之间的尔虞我诈,但是,谁叫自己一时犹犹豫豫,错过了说真话的机会,才被陆白华拿捏住了。不过陆白华有一句说得对,正义和邪恶总是要抗衡的,人不能碌碌无为的活着,赚钱吃饭养家,麻木到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那还不如死了呢。 想到此,郑欣乐心里又忽然放松了一些。她又悄悄的看了看那张合影,还别说,照的挺好的呢。 病房里面,斐姐很识趣的找了借口上厕所,便出去了,现在只剩下陆白月和潘嘉年两个人。 潘嘉年沉着气坐了下来,陆白月也不看他,只是微微睁着眼睛,她真的太累了,累到不想多说一句话,不想做任何事情。 陆白月身上还插着很多监控设备,她睡了半个小时,等到护士来更换输液的液体,陆白月才被吵醒了。 房间里除了滴滴嗒嗒的设备声音之外,就很安静。 陆白月用余光瞧着潘嘉年,庞家埝并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很抱歉呢,你离婚协议上加的那一条,没法实现了。”陆白月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潘嘉年没有打岔,因为陆白月早上的时候,忽然又大脑空白了一个小时,现在恢复过来,也是筋疲力尽的。 潘嘉年只是站起来,对陆白月说,“我先走了,以后,也会按照规定来做事的,你放心,我不会再骚扰你了。” 陆白月说道,“我只是太累了,希望好好的休息休息,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和任何的事情发生瓜葛。” 潘嘉年没有再多说,只是安静的离开了,走出病房的时候,瞧见了斐姐和赵明朗他们都在外面。 “外面已经围了很多的媒体,你行吗?”赵明朗问道。 潘嘉年依然没有回答,这是答非所问的说,“照顾好陆大小姐。” 潘嘉年的背身是孤独的,斐姐一直看着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形消失在了电梯里,她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朗,非要这样吗?我不想看着大小姐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妈,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过是给大小姐打工的,我们不能逾越自己的地位,而去替大小姐做主。她是在大风大浪里翻滚过的女人,她很坚强的。” “我当然知道她坚强,但是坚强又有什么用呢?无坚不摧又有什么用呢?” 斐姐说完,收拾好情绪,便进了病房。 潘嘉年注定是会成为焦点的,毕竟陆白月现在躺在里面,还在接受治疗。 潘嘉年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便被媒体围了上来。 “潘先生,听说陆总流产了。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呢?” “有人说是你激怒了陆总,导致陆总自作主张拿掉了胎儿。” “潘先生能讲两句话吗,最好是对媒体澄清一下。” 硕大的话筒齐齐支在潘嘉年的脸上,潘嘉年心情十分烦躁,很用力的把那些话筒打落,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了,只留下了一众记者和长枪短炮在身后。 不远处的汪天泽,也掐掉了手中的雪茄烟,潘嘉年这个对待媒体的态度可真不怎么样,想必晚上的时候,网络平台上就又有好戏看了。 “潘嘉年与陆白月分崩离析,陆白月一怒之下打掉胎儿,潘嘉年黑脸从医院走出,从此夫妻是路人。” “潘嘉年因小失大,失去陆兴集团大靠山。” “一只离婚协议,身家上十亿,未市众女眼中新的钻石王老五。” “陆白月坐轮椅出院,墨镜遮脸精神萎靡。” “陆白月精神状态欠佳,身材依然臃肿,身心难以恢复。” “陆白月以数月未出门,疑似精神病复发,状态堪忧。” 新闻一条接一条的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潘嘉年和陆白月,又一次成为了浪风口浪尖的人。毕竟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一场世纪婚礼,好像与潘嘉年和陆白月有关的事情,最后总是轰轰烈烈一场。 除此之外,陆白月好像真的又一次陷入了绝境中。 陆兴集团内部的事物也无法分身前来处理,全部是赵明朗代为执行。 时间久了,也是落人口舌。 人们都说,赵明朗就是下一个汪天泽,总之现在,人们也见不到陆白月,全部都是赵明朗说了算。 汪天泽现在依然负责唐家和陆兴集团的外联事宜,所以在公开场合,汪天泽见到赵明朗,反而升起了更加多的情绪。 翡翠会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罚款和调整之后,终于又可以正常营业了。营业的第一天,陆光明就和汪天泽凑在了一起,结结实实的喝了一顿酒。 “汪总,咱就这么憋屈吗?翡翠会馆歇业的这段时间,可是让我们损失不少。以前一天几十万的流水呢,瞧瞧现在,最多也就能突破十万。” 汪天泽哼了一声,“当然憋屈了?陆二叔现在也被拿捏的死死的,想见一下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见得那么容易吧。” 陆光明气的直拍桌子,“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我知道金雅手里拿的那些证据都是陆白月给的,我就是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那又怎样?难道我陆光明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小孩吗?汪总,你知道我心有多痛?陆白晓虽然乖巧又漂亮,但是永远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有时候,稍微难一点的算术题她都不会做。” 汪天泽只是哈哈笑着,安慰着陆光明,“陆总就是要求太高,我们成年人现在也做不出几道算术题呀?你的女儿还是有用的,因为她姓陆,所以值钱的很。” 陆光明会意的点点头,对汪天泽说,“那倒是,陆这个姓很值钱,所以,汪总,趁着陆白月现在状态不够好,你得帮助我重回陆兴集团呢,咱不能,赶走了一个姓潘的,又来了一个姓赵的吧?” 汪天泽眯着眼睛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196 疯疯癫癫的陆白月 自从陆白月出院之后,就谣言四起。总之,陆白月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所有能放出来的消息全部都是有关陆白月精神失常,疯疯癫癫,在家里无法控制情绪的负面新闻,甚至出现了时常抱着枕头当孩子的新闻。 也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总之这样的消息越传越有板有眼,甚至有些人来找潘嘉年求证。 有时候,境遇是不一样的。 潘嘉年倒是风生水起的,毕竟,他现在成为了众人眼中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就算是下班开车回家,也有想要碰瓷的年轻女士,这年轻女士太多了,既有名媛,也有明星,还有叫不上名的别有用心的女孩。 潘嘉年也是累觉不爱,公司的事情太多,却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处理。 潘嘉年所在的月安制药和陆锐制药之间的官司,也都正常拉开了帷幕,只不过这一次,陆锐制药由唐家全权负责了。 虽然唐家动用了一些手段,但这次显然要比前几次都要来的容易。 果然摧毁陆白月的意志,才是一切行动的关键。。 只不过潘嘉年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在这场官司里,唐家想要收集证据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这却让赵明朗和唐家人有了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 赵明朗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有些蛮力的毛头小子了,反而现在派头十足,西装革履的,有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不仅如此,赵明朗也买了豪车,豪车不是一般的好,进进出出也有了老总的模样。 汪天泽陪着薛四奶奶来应酬,心情也自然是复杂的,他瞧着这个毛头小子,年龄上比自己小那么多,但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些金钱与地位。 陆白月给他的薪水是年薪两百万,外加分成福利。这些,可都是当时汪天泽没有的。 想到此,汪天泽不免给赵明朗倒了一杯葡萄酒,恭敬地递了过去。 赵明朗平日里是不怎么喝酒的,正是因为陆白月生病以后,应酬变多了起来,现在也是酒量大涨。 “这次陆锐制药能够回到唐家人的手里,还多亏赵总的帮忙,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薛四奶奶优雅的对赵明朗说。 赵明朗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葡萄酒,回答道,“也没什么,陆白月精神不济,也无暇顾及了,现在陆家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人。以前陆白月不想撒手,也是因为潘嘉年的原因。现在既然和潘嘉年分道扬镳了,陆白月看到陆锐制药就心烦,所以我也只是说了几句,她便答应了下来。” 这样的结局,薛四奶奶多少是满意的,她也稍稍喝了一些酒,不免感慨道,“我们唐家也不容易呢,遇到陆家这样的家族,多少年翻不了身。还好赵总识时务,否则唐家也是举步维艰。” 赵明朗还专门给薛四奶奶又倒了一杯酒,他不免问道,“我有一点疑问,当初唐家人是怎么有陆锐制药的机密药方?” 薛四奶奶哼了一声,笑着说道,“赵总,我也不怕你回去跟陆白月讲,本来那些机密药方就都是唐家的。当初陆大海花言巧语欺骗我,卷走了不少陆家的药方,他靠这些药方成立了陆锐制药,所以,这些东西本身就是我们唐家的。只不过这些年,我生活窘迫,无暇顾及这些,有时候真的要相信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赵明朗喝着酒,也只是随声附和道,“可能就是这样吧,虽然现在陆家是孙子辈在管理,但陆大海做过的很多事情,都报应在了大小姐身上,我还是很心痛的。” “怪就怪陆白月是陆家的儿女,如果是别的姓氏,她也没有这么多的无妄之灾。” 赵明朗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可不是吗?陆白月本来就心情不好,时而狂躁,时而沉郁,现在吃了治疗的药物之后,胖了不少呢,也变得越来越古怪。不仅如此,陆白华也在那里添乱,明明申请了国外的大学,这会儿却和原来的家庭教师搞到了一起去,难舍难分的胡闹,导致陆白月这阵子精神又不好了。” 汪天泽听闻,眼睛亮了一下,却搭过话来,“怎么会呢?陆白华是个很精明的男孩,怎么就这么被一个家庭教师搞定了?原本以为他挺有城府的。” “能有什么城府?不过是个孩子,也没接触过女人,所以就被那么一个外表非常小白兔的女孩给框住了。所以说,陆家这座大厦可能真的要倒下了。” 这场聚会时间并不长,赵明朗还要回去照顾陆白月,所以一个小时之后就结束了。赵明朗急匆匆的就走了,只剩下薛四奶奶和汪天泽。 “瞧瞧吧,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陆家也在乱了阵脚,我们再做点什么,陆家怎么能撑得住?一代不如一代,说的就是这样。” 汪天泽并不搭腔,只是把薛四奶奶安全送到了家里。 之后便在半山别墅区的街道上抽了一支雪茄烟,醒醒酒。 他身上有一只迷你望远镜,他拿出来朝着陆家的方向看了看,门里钻出一个打扮光鲜的女孩子。 汪天泽举起电话打了过去,那个女孩很快接了起来,他说道,“我在这边。” 汪天泽放下电话招了招手,女孩看见了便走了过来。 如果不说,很难有人想象这个人是原来那个朴素的郑欣乐。 “你现在也算是大发了,穿衣风格上了一个档次,看来陆白华对你真不错呢。” 汪天泽所说的是正理,郑欣乐现在已经很少穿休闲装和牛仔裤了,更不会穿有角色扮演嫌疑的海魂衫和百褶裙。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眼瞧上去就知道是上等货,而且,她略施淡妆,又精致又小巧的,也算是小美女。汪天泽只是感叹,自己看女人的眼光向来不差,当时推荐郑欣乐来到陆家,也是因为觉得郑欣乐气质独特,长相也很特别。想着陆家人眼光高,说不定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看看,还是让陆白华招了道了。 “你找我出来干什么?现在家里人都在,我可不想被他们发现了。”郑欣乐没好气地说道。 汪天泽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瓶子里装着一颗一颗白色的药丸,又大又圆的。 “把这个给陆白华吃,前期一天四分之一颗,一个星期之后,加大剂量到半颗,一个月之后就要喂他吃一整颗。” 郑欣乐瞧着这个瓶子,不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让陆白华乖乖听你话的好东西。” 郑欣乐皱了皱眉,她说道,“不会是让人上瘾的东西吧?” “那倒不至于。” 郑欣乐想了想,对汪天泽说道,“我希望你给他留条活路,毕竟我现在靠着他混,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汪天泽呵呵笑着,“怎么?尝到了富裕的滋味吧?你就是傻,早早听我的,也不至于现在才过上好日子。你放心,只要乖乖喂他吃药,自然是没有大问题的。” 郑欣乐赶紧把药揣到了怀里,她说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被陆家人看到可不太好呢。” 汪天泽点了点头,郑欣乐便小跑着离开了,又躲进了陆家那道严密的大门里。 汪天泽拿出手机,看这郑欣乐发给他的那张亲密合照,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 或许,自己的目标,马上就要实现了,到那时候,他也就能真正的松口气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过了多少年?有谁不会累呢?他也累。 郑欣乐刚刚进了门,家里便又来了客人。陈叔向陆白月汇报着,“是二婶和陆白晓来了呢。” 陆白月刚刚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这会儿有气无力的,她说了一声好。陈叔便放金雅和陆白晓进了别墅。 很久未见,金雅来到半山别墅,竟然有些拘谨了,也不如之前的飞扬跋扈。 金雅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传闻那么玄乎,说陆白月又精神失常了,金雅拽了拽陈叔的衣袖,悄悄的问道,“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陈叔说,“每天按时吃药呢,最近还是挺稳定的,不过,二太太还是说话注意一些,大小姐现在还是敏感的很,毕竟婚姻没了,孩子也没了,刺激不小呢。” 金雅点着头应承着,她一进门,就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是家里的那张巨幅的结婚照被摘下来了。 陈叔说,“大小姐身体虚弱,无法下楼,您还是上去吧。” 陆白晓倒是轻车熟路的,还没等陈叔吩咐,就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陆白晓在门外就叫了一声大姐,却见陆白月躺在床上,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毯子呢。 “大姐,你好像胖了不少呢,人家都说你又犯病了,可我怎么看着,白白胖胖的,气色也还不错呢?”陆白晓就这么跪在陆白月的床前,说话间,还用手指掐了掐陆白月的脸蛋。 陆白月轻轻把陆白晓的手打开,嗔怪道,“你这个孩子,现在也没大没小的,竟然连你大姐的脸都敢掐了。” 看着陆白晓活活泼泼的模样,陆白月有些出神。她脑子忽然有点短路,想着如果当时潘嘉年和陆白晓真的结了婚,那现在又是什么模样呢? 金雅也跟了进来,见这样的陆白月,也是吓了一跳,她赶忙坐下来说道,“大小姐,你这是冷吗?天气很热呢,裹着毯子会出疹子的。” 说着,金雅就上手去拿毯子,可陆白月却紧紧的拽着,有些紧张的说,“别拿走,我身上冷得很。出院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总是出冷汗,身上一天要换好几身衣服,医生查不出来得了什么病,但听陈叔说,我这是月子病。” 金雅瞧着陆白月,确实和之前状态不太一样,还是那么安静,也胖了不少。看这陆白月那种紧张的状态,金雅知道这犯了病想必越发严重了。 金雅又想起来之前和陆白月在楼梯上打架的场面,不免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这胖了不少呢,还是吃胖点儿好,身体抵抗力强,慢慢会好的,女人嘛,都要经历那些痛苦,就算你是再强的女人,也一样躲不过。” 陆白月只是点点头,意志有些消沉的说,“二婶说的没错,我也想了很多,总觉得自己那么强,最后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所以现在渐渐对公司不上心了。” 金雅听闻赶忙安慰道,“谁说不是呢?人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女人。连我们自己都不关怀我们自己,又指望谁呢?不过话说回来,陆家现在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陆白华虽然也快成年了,但是即便他能够顺利的进入陆兴,想必在旁人眼里也还是个孩子呢。” 陆白月叹了口气,“我现在也很犯愁,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你二叔现在老实多了,每天按时回家。也不出去乱逛了,只是他闲在家里很长时间,每天跟他出来进去,大眼瞪小眼的,也是心烦呢。”金雅说话时,还不住的看着陆白月。 陆白月现在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哪还有心情跟金雅在这儿猜谜题。 所以陆白月直截了当地说,“二婶也是有意思,陆二叔不回家的时候,你每天浮浮躁躁,现在回家了,你又看着心烦。” 金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就是没什么本事,也沉不住气。” 陆白月忽然敛起了笑容,盯着金雅看了半天,金雅被看到毛骨悚然,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陆白月拿起了床头的内线电话,按了一个数字就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她说道,“白华,带你二姐去吃糖水,我这有话要跟二婶说呢。” 陆白华没来,却是郑欣乐来了,她探头进来叫着陆白晓,“二小姐,快来吧,我和少爷在玩游戏呢,就缺你一个了。” 陆白晓原本并不想走,可一听说玩游戏,就被吸引了过去。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了陆白月和金雅两个人,金雅这会儿更紧张了,毕竟陆白月的状态看着就不是太好,精神萎靡的。 “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呢,二叔做了太多的错事,二婶还是原谅他了。”陆白月冷不丁换了话题。 金雅也不知道陆白月为什么要提这个,反正她精神不正常了,金雅也不太计较,金雅只是无所谓的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像你,就算结婚了,也是陆家的掌门,我只能靠你二叔活呀。” “你从陆氏基金拿的钱还不够多吗?足够你和陆白晓过完后半辈子了,还是陆光明又给你承诺了什么?” 陆白月这么说着,金雅就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陆白月是什么意思。 瞧着金雅这副表情,陆白月低头呵呵笑了笑,“你就是来替陆光明探探虚实的吧,看看我陆白月是不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也好给他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再回到陆兴集团。二婶儿,你说我今天应该怎么表现呢?昨天确实是疯疯癫癫的,我今天吃了药又好起来了,没让你见到我发疯的场面,有点遗憾呢。” 陆白月说话也是阴森森的,语调也很奇怪。况且这么大热的天,非要蒙块毛毯在身上,也着实是不正常的人。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别想太多,我在最艰难的时候,还不是你帮了我,我记着你的好呢。”金雅想要笑一笑以缓解这种凝固的气氛,可惜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陆白月却从毛毯里面伸出一只手,在金雅雪白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她边拍边说道,“陆光明的证据我给你了,但不见得我没有备份。而且,我这的东西,可能比你更多呢。你说,我是把陆光明一拳捶死的好,还是让他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一段时间的好。” 金雅呵呵干笑了两声,“瞧你说的,好好养身体吧。你可是你二叔呢。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别的。你真的别多想。” “我精神状态确实不好呢,那治疗精神的药物不吃还好,吃了每天都昏昏沉沉。你能来看看我,能够顾及我是你侄女这件事,真的太感激了。毕竟我现在又病着,也需要人手,可是,陆光明已经把股份卖了,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回到陆兴呢?” 金雅转了转眼珠子,却笑了笑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想让他再回陆兴,现在我们钱也够用了,二婶只是来看看你。哎哟,那天我好像看到潘嘉年了,现在潘嘉年意气风发的,要不说离了婚还是男人更得意呢,身边好像跟着一个美女,可能是他刚找的女朋友吧。” 金雅说了一半儿,就赶紧闭嘴了。因为披头散发的陆白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金雅轻咳两声,继续说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反正已经是前夫了,以后,等你身体好了,找个比他更优秀的不就行了。” 金雅这回彻底说不下去了,陆白月的眼睛黑漆漆的,盯着金雅浑身都不自在。 她趁机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还有些事情要做。” 金雅起身就要走,却被陆白月扼住了手腕。 197 汪天泽的老底 陆白月就笑嘻嘻的看着金雅,金雅可不能淡定。 “大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白月摇摇头,好像自言自语道,“你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否则,你还会回到原来的老路。” 话说完毕,陆白月就松开了金雅。 金雅赶忙逃出了房间,拉着陆白晓就走。陆白晓却和陆白华、郑欣乐玩儿得开心呢,根本不想走,竟然和金雅耍了脾气。 金雅很生气,在陆白晓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陆白晓哭着随金雅走出了半山别墅。 “这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每次来都毛骨悚然,这里风水太差。” 金雅一直吐槽,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走路很快,生怕别墅里又追出人来,跟她说点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妈妈,你都没去看看爷爷呢。我们来了连半个小时都没有就走,太不像话了。”陆白晓意犹未尽,对金雅很是不满意。 金雅回头看了一眼陆白晓,恶狠狠的训斥道,“少说两句吧,所有的人都得为生计着想,就你每天没心没肺的。” 滴滴两声,金雅听到了身后汽车的喇叭声响,却见陆光明等在那里,她气冲冲得把陆白晓推进车里,自己也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还没怎么等陆光明问她,金雅便开火了,“以后这种事,你自己去做,我可不想再做什么急先锋了。” 陆光明只是呵呵的笑着,“夫人怎么了?难不成陆白月又让你吃鳖了?” “她这个人不正常的很,精神方面绝对又出现了障碍。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她所说的话都是答非所问。我听也听不懂,生怕她再上来挠我两爪子。” 陆光明拍了拍金雅的肩膀,安慰道,“你辛苦了,这种事不是我不方便吗?前段时间跟她闹得很僵,我现在出现,说不定打的人就是我了。你带着白晓去,她多半还是会给你留面子的。” 金雅又搓了搓自己的双臂,想把那些鸡皮疙瘩都搓下去,金雅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这次陆白月的症状比之前还要厉害,倒不是狂躁,而是精神失常。” 陆光明却好像松了口气似地说,“那这样最好了,只有她不正常,我才能回到陆兴集团呢。” 金雅气急败坏地说,“她是神经不正常,但是还算是有几分清醒的。陆白月还记得你的股份不在了,你要以什么身份重新回到陆兴集团呢?” “我是他的长辈,她现在疯疯癫癫,又离了婚,当然是以她监护人的身份回到陆兴集团了。”陆光明胸有成竹地说道。 之前卖给唐家的股份,现在都被套牢了。一部分给外面的女人买了豪宅,另一部分拿去投资了,谁知道行情并不好,投资的钱大部分打了水漂,金雅捏着他的小辫子,时不时拽他一下,除此之外,他还要给金雅、陆白晓每个月好几万块钱的生活费,渐渐的就捉襟见肘了。 陆光明知道陆白晓每个月都能从陆氏基金领取大笔的生活费,而这些生活费全都是金雅把持着的,自己一分钱都沾不得。 如果不是翡翠会所开了业,他现在就要喝西北风了。 所以陆光明又回了家,卑躬屈膝的向金雅示好,希望能够得到点好处。但是金雅油盐不进,如果不是听闻陆白月忽然又疯疯癫癫起来,陆光明找到了契机,金雅依然不理他。 “陆光明,你可别忘了,陆白华马上就满十八岁了,他也有权做陆白月的监护人,况且陆白月早就想放手让陆白华来干了,你能服众吗?”金雅向来对陆光明是不客气的,况且他在外面找了女人之后,金雅更是对他冷嘲热讽,恨不得把他损到没边。 “陆白华有什么?现在还带着有自闭症的标签儿,陆家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我当然要扛起来。这也是老天对我的惠顾,金雅,你要帮助我,帮助陆家。陆家二太太的身份,我谁都不会给,只给你留着。外面那个女人,我怎么能看得上?” 金雅哼了一声,一听陆光明说这些,心里就来气,“你看不上,为什么要和她生孩子而且孩子都那么大了,我才知道。你就是瞧不起我金家。” 陆光明用手搓了搓脸,一副沧桑感。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瞧你说的,你忘了你生陆白晓那会儿受的罪了?疼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剖腹产呢。孩子生下来有九斤,你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中间还大出血了一次,只可惜后来白晓还是身体有毛病。我那个时候就发誓,不能再让你生孩子了。所以才会在外面找个女人,再生个健康的孩子。我原本想着把孩子带回来,叫你妈妈的,可又怕你误会,所以就这么耽误了。我怎么能让一个妈妈桑登堂入室呢?” 陆光明说到激动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那种委屈,那种不被理解,让人看的还有点心疼呢。 金雅只是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你少胡说八道了,在外面找了女人,还有这么多理由,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陆光明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咱不提这些事儿,我想回到陆兴,也是为了陆白晓啊。你想想,就算陆白晓再漂亮,再可爱,她脑袋不灵光的。我们能照看她一辈子吗?我回到陆兴,在那个位置上,就能给陆白晓找一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况且,咱们白晓并不是天生脑子不好,只是年幼的时候得病引起的。你不想抱抱外孙吗?但我现在这个状况,怎么会有好人家来找我们陆白晓呢?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一定要变得强大,白晓才能幸福。” 陆光明说的有理有据,金雅听着眼圈也红了,“你想不想到我都无所谓,只要你心里还有陆白晓,我就能暂时放你一马。” 陆光明去给金雅擦了擦眼泪,“都别说了,咱们一起往前看,好日子在后头呢。” “爸爸,我觉得大姐好着呢,她胖乎乎的,还挺可爱的,不像外人说的有神经病。”陆白晓在后座边吃着雪糕边搭着话。 陆光明皱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你懂什么?好好吃你的雪糕,不要参与大人的谈话。” 谁都没有把陆白晓的话当回事儿,毕竟,陆白晓就神经不正常,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在看另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当然是正常的了。 “爸爸,我可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陪着你们。” 陆白晓永远没有忧愁,也不知道大人的世界经历过什么。她吃过雪糕就倒头大睡了,陆光明却对金雅悄悄的说道,“我已经物色了几个比较好的小伙子,到时候私下里带你看一看,都是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又有经济实力的。” 金雅皱着眉头想了想,“陆光明,我可不相信什么男人。就你这样的都在外面勾三搭四,我们陆白晓找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再嫁到人家家里去,还不是就是一个窝囊草包,明里暗里的欺负?” “瞧瞧你吧夫人,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我们现在要拧成一股劲儿,助我重新回到陆兴,有了陆兴集团的加持,有谁敢欺负陆白晓?” 金雅沉默了许久,最后嘟囔了一句,“倒也是。” 陆光明说通了金雅之后,才放轻松的开车离开了半山别墅区。 从陆家的露天看台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远处的风景。 赵明朗在这儿看了很久,直到看不到陆光明的车了,才转身回到了陆白月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便走进去了,赵明朗对陆白月说,“现在才走,确实是陆光明跟着一起来的。” 陆白月早就甩掉了那条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热得满脸通红,陆白月哼笑了一声,“陆光明和金雅都是扶不上墙的,一个异想天开,一个大脑简单。如果不是因为陆白晓的原因,我早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了,现在竟然还能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郑欣乐已经端了一碗牛奶燕窝进来。 “陆总,这是陈叔让我拿来的加餐,您快点趁热吃吧。” 陆白月接了过来,刚喝了几口,却想起一件事来,不免问郑欣乐,“陆白华依然不肯递交申请吗?” 郑欣乐摇摇头,回答道,“我劝了好多次了,他说您身体欠佳,他不能远游。总要看您恢复了,他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陆白月只是叹了一口气,便打发郑欣乐走了。 自从回到半山别墅之后,郑欣乐就住在了陆家,除了每天给陆白华讲课之外,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陆白月也怪自己,最近的一段时间,身体的负担非常重,所以短暂失忆空白的情况也越来越明显。她陷入极度的恐慌和紧张中时,也就陆白华能让她迅速的缓解过来,真的没有别的特别的办法了。甚至是斐姐也来陪她住了一段时间,但是也不见好转。 “大小姐,有一件事情,我得向你汇报。”赵明朗说道。 陆白月点点头,“说吧,我听着呢。” “汪天泽的背景我已经查到了。其实早一个多月,我就打探的很清楚了。但你那时候状况不太好,所以我就又拖延了一段时间。” 陆白月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没抓牢,勺子差点扔在了地上。 随着自己深入简出的日子有一段时间了,汪天泽又活蹦乱跳起来,甚至于比之前还要更加活跃。 那天郑欣乐回来,手里捧着那么一罐子的药,她就知道汪天泽又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赵明朗拿出一份资料,十分厚重,他递到了陆白月的手里,说道,“这份资料是我手下的保全公司花了很久才调查清楚的。汪天泽原本家里还有父母在,但在七八年前的一场事故里一起去世了,所以,就剩下了汪天泽一个人。” 陆白月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她不免问道,“他父母是怎么死的?” “是与开发商征地有关,因不满开发商给出的搬迁条件和补偿政策,和开发商之间产生了激烈的冲突。那个时候,项目已经开始了,地基已经挖好。他父母在地基旁边阻挠施工,和建筑工人扭打在了一起,后来一失足双双掉进了大坑里,就这么摔死了。” 陆白月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些事,就算汪天泽在她身边的这几年,也从来都没有听他透露过。陆白月只是知道,汪天泽从小就一个人,很是贫困很是艰苦才读到了博士。 文件资料里虽然写的清清楚楚,但陆白月现在显然没空仔细的去看一看,她又问到赵明朗,“那是哪个项目?五六年前的事情吗?如果是发生在未市的话,早就轰动了。” 赵明朗沉着气看了一眼陆白月,有些无奈的说,“就是现在的景山医院。” 陆白月忽然头皮发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景山医院?” 陆白月不免觉得有些棘手,景山医院原本是陆光明手上的项目,最早是要建一个大型的疗养院以及户外休闲场所。可是因为死了人,事情闹得很大,陆光明到最后就躲了起来。 这并不是陆光明第一次搞砸项目,陆大海和陆光辰都很生气,甚至专门开了股东大会,让陆光明全权负责,承担下责任。 当时的自己还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在陆兴集团人事部任部长。 那个时候的陆光明已经搬出去住了,但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到了半山别墅,就跪在房子外面,稀稀拉拉的哭了一个晚上,最后都哭晕了。 陆大海铁石心肠,这一次就是要让陆光明负责到底。所以陆大海当时就在别墅的院子里,把陆光明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谁知道,三天以后,陆光明就消失不见了,查了他的信息,竟然带着金雅和陆白晓跑到塞班去旅游了。 当时陆光明给陆光辰发了一条短信,陆白月现在都还记得。 大哥,听说塞班有很好的医生,可以给陆白晓治病。我和金雅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可耽搁,所以就连夜去找大夫了,这边的事情,你多操操心,或者我回来处理也可以。谢谢啦。 好么,就这一条短信,之后就再也无法联络上陆光明了,不管是给陆光明打电话,还是给金雅打电话,都无法接通。 陆大海被气的有些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想必现在的病症,也是那个时候埋下了根。陆光辰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正值出国在即,陆白月临时受托,全权处理这件被搅得一团糟的项目。 当时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陆白月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汪天泽有关系,而且汪天泽是死者的儿子。 这就很容易解释了,汪天泽就是来寻仇的。这么多年的仇恨积累下来,足以让他变得精神失常,想要痛痛快快的报复一场。 “当时那个项目,陆兴集团很看重,又是和相关部门联手打造的形象工程,所以我爷爷一直都很重视。” 因为是这样的背景,陆大海在拆迁款和补偿款的问题上,也很大方。即便是今天,陆白月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这些拆迁户这么激进,手里拿着大几百万的拆迁款,竟然还想做钉子户,就这样被白白的丢了性命。 陆白月总觉得是有蹊跷,便嘱咐赵明朗,“明天,你去陆兴集团的法务部,把这一部分的案件拿过来,详细的看一看。我总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总要找到根源,才能知道如何对付汪天泽。” 赵明朗回答道,“大小姐,这个事情,在你吩咐我之前我已经去过法务部了,很遗憾的是这部分的案件竟然不存在了。” 陆白月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点生气,“怎么会呢?陆兴集团打过的大大小小的官司,这一件算是最大的,竟然找不到当时的资料了?” “法务部的人只是说,换了一个部长,之前的东西就什么都找不到了。这件事情,当时是陆光明在管,陆老爷子也是知道的,后来都没有追究,所以这件事一晃这么多年也就过去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陆光明,全靠着一张嘴吃遍陆家,和在陆兴集团占够便宜。 “那也要查,动用你的私人关系也要查到,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我父亲的死有很大关系。” “你别为这件事太过焦虑,我会全力去做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养身体。” 陆白月想到此,更是有些懊恼,她叹了口气说道,“人人都说我陆白月疯了,我想,我就算是不疯也快疯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巨大的茧蛹,包裹在壳里,跳不出去。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熬不了了。” 赵明朗只是安慰道,“你也是成大事的人,这次怎么浮浮躁躁起来?以前可不这样。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陆白月翻了个白眼,“你可别揣测我。” 赵明朗却轻声笑了笑,“刚才金雅说的话不小心让我听到了,是不是,你很关心潘嘉年呢?毕竟,也很久没见了。” 陆白月撇过头去,“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有自己的生活,也是应该的。” 赵明朗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东西,对陆白月说,“这是他给我的。” 198 缺个女伴 赵明朗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没有包装,但是有塑封,那是十几颗胶囊。 “这又是什么东西?”陆白月问。 “潘嘉年只是说,又研制了几种新药,让你尝试一下。说是能够营养脑神经,防止记忆退化的药。” 陆白月接了过来,拿在手心看了看,潘嘉年自从一心扑在月安制药上之后,就总是隔三差五让赵明朗给她拿了一些药物吃。除了增强体质的,就是改善记忆力的。 陆白月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大小姐,你这又是做什么呢?潘总一片好意,何不试试呢。”赵明朗劝道。 陆白月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吃药怎么会有用呢?我早就找杜西医生重新体检过一次,脑部的退化是不可逆的。” “不管杜西医生是怎么说,但是科研是不断进步的,说不定潘嘉年就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呢。” 陆白月只是又瞧了瞧垃圾桶,“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你去瞧瞧爷爷不就知道了,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年,但依然没有有效的药物可以医治。我这种只有一个人病发的症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况且现在的我,是一点药都不想吃呢。你告诉潘嘉年,不要白费功夫了,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谈场恋爱。” “要说你自己跟他说,这种事我可不想再做了。”赵明朗直接就拒绝的,给了陆白月一个不太好看的脸色。 陆白月瞧着赵明朗,语气也不太好呢,“我听人说,现在陆兴集团是你姓赵的在把控了?现在瞧瞧,这架势反正是出来了,离那步还远吗?” 赵明朗一听就着急了,他说道,“大小姐,我就是你的出气筒,只要碰到和潘嘉年不满的事情,八成要从我这儿发泄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当初你非要跟人家离婚,现在却抱着手机,忍不住翻看着花边新闻。” 潘嘉年因为是陆兴集团的前姑爷,所以身上有很多看点,媒体记者们是从来不会放过这些有趣的新闻。 这会儿媒体上,又放出了潘嘉年和宋伊卡之间有关联的新闻。 这个新闻已经在网络上飞了一阵子了。 陆白月只是哼了一声,“我哪有那个闲工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赵明朗却擅作主张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陆白月皱眉,“你想干嘛?” 赵明朗没有回答,只是从被子里揪出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的链接是娱乐版头条。页面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大头照,一个是潘嘉年,一个是宋伊卡。 赵明朗当面戳穿了陆白月,陆白月的脸上表情冷冷的。赵明朗倒是不怕她生气,只是说道,“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干嘛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自己受累呢。” 赵明朗说话间,电话就响了,是潘嘉年打过来的。 赵明朗故意叫了一声潘总。 陆白月狠狠的瞪了赵明朗一眼。 潘嘉年不明就里,只是说道,“我今天忘了告诉你这个药要怎么吃了?早上的时候吃一颗,晚上的时候……” 赵明朗却打断了潘嘉年的话,“你可别跟我说了,大小姐死活不吃呢,你自己跟她讲吧。” 说话间,赵明朗便把电话支到了陆白月的跟前。 陆白月没想到赵明朗现在做事这么出其不意了,赶忙用手推开手机,谁知却不小心看到了公放。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陆白月冷冷地对赵明朗说。 可是那边,却被潘嘉年听到了。 “我和陆大小姐确实是没有话题可聊,就是这个药,最好还是吃了吧。外界已经传言你疯得无可救药了,作为你的前夫,常常被连累,所以总想着你轻松些,我也就轻松些。” 陆白月还是冷冷的说,“我这是耽误你开启新生活了?那没办法,我陆白月就是这样站在风口浪尖的人,谁叫你跟我有瓜葛?” “你这真是精神不正常了?怎么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平日里可都镇定的很,这会儿干嘛发脾气。我也只是好心,你不吃扔掉就好。哦对了,我想起来离婚之后,我还有些东西没有拿走呢,这个星期,也就是明天吧,我挑个时间回去整理东西。所以提前知会你一声,省得到时候见到我心烦。” 陆白月快速的按下了挂断键。把手机重新扔给了赵明朗。 “明天我要去检查身体,你也听到了,最好把他的东西整理整理,省得到时候在这里逗留时间太长。” 赵明朗叹口气,“你们两个为什么现在火气都越来越大了呢?大小姐,要不我们开始相亲吧?” 陆白月瞠目结舌,她严厉的说道,“你脑袋坏了,还是我脑袋坏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相亲呢?” “可你是陆家大小姐,就算现在这个状态又怎样呢?还不是有大把大把的五好青年,想要踩破半山别墅的门槛。你相亲对我也是有好处的,我现在顶着汪天泽第二的头衔招摇过市,也是快撑不住了。我妈天天问我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好说。” 陆白月只是用被子蒙着头,装睡着。过了一会儿,才对赵明朗说道,“你再忍耐忍耐吧,我现在还能依靠谁呢?” 赵明朗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晚上还有一个慈善晚会呢,您上次竟然接了邀请函,按现在的状况,你根本就没法参加,现在该怎么办?” 陆白月不免捶了捶头,上次接这个邀请函的时候,自己正好又犯病了,大脑空白记忆丧失,电话打过来时,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了一声好,谁知道第二天邀请函就送来了。 “让陆白华去吧,反正他多少也要经历这种场面的,就当是去历练一下。” 陆白华接到陆白月命令他去参加慈善晚宴的消息时,整个人头都要炸了。最近生活太过平淡,除了每天郑欣乐还在给他做家教之外,剩下就是看一些自己喜欢的书。 “这是什么劳什子活动,我姐干嘛要接,这不是骑虎难下吗。”陆白华吐槽着。 “大小姐不太清醒的时候接的,现在有点后悔,只能陆少来解围了。” 陆白华不由摸了摸额头,一副很头痛的模样,陆白月自从居家不再外出之后,整个人就真的傻了。 本来他想到陆白月房里去拒绝的,但是见了陆白月,还是软了下来。 很冲的带有火气的话,最后也还是变成了询问,“我需要准备什么?” “一套合适的礼服外加一个女伴。” 陆白华冷冷的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女伴,上哪找去。” 陆白月想了想,然后对陆白华说,“你把你认识的女孩儿都说一遍吧我来帮你挑选一下。” 陆白华绞尽脑汁,也只说出了两个名字,“陆白晓和郑欣乐。” 陆白月这次也不由的扶额,她不免对自己的弟弟担心起来,“你是不是在某些取向上有点问题?” 陆白华聪明的很,早就听出了陆白月话里有话。 “我是什么样的人,姐姐不知道吗?怎么会怀疑我的性取向?我男人不喜欢,女人更讨厌,我只喜欢我自己。” 陆白华倒是说的大实话,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入陆白华的眼,就是这么孤傲的一个男孩儿。 陆白月叹口气,“那就勉强让郑欣乐去吧。” “她?合适吗,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别去了给我丢脸。” 陆白月只是笑笑,“你都没问人家女孩子愿不愿意去,自己就拽起来了。” 陆白华只是昂着头说,“哪个女孩愿意拒绝我呢?” “我觉得郑欣乐非常合适,毕竟你这放荡不羁富家子的形象马上就要树立起来了。”陆白月揶揄了陆白华几句。 陆白华自然知道陆白月是什么意思,他说道,“姐,别人说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还拿这句话来拿我寻开心呢?” 陆白月看着陆白华,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又长高了不少,现在差不多有一米八五了吧。 “郑欣乐和汪天泽的事,你竟然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就擅作主张采取行动了。直到外界你的传言愈演愈烈的时候,我才知道一二。现在事情闹大了,想过怎么收场吗?” 陆白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这叫声东击西,分散注意力,汪天泽这个坏种,我迟早要收拾他。现在这样,吊着他玩着他,他还觉得自己挺能耐的。我也高兴,随便怎么说吧。反正总比说你脑袋不清醒好。” 陆白月笑了笑,“我本来就不清醒,外界也没有说错呀,昨天还不是犯了一次病。” “你可别这么说,我们都在想办法。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把汪天泽的脑袋劈开了,让他肝脑涂地。” 陆白月拽了拽陆白华的衣袖,“快去准备吧,今天晚上,你要多加小心,什么来路的人都有,好生应付着。” “用不用让我帮着看看潘嘉年呢?”陆白华忽然转移了口风。 陆白月松开了陆白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才不在乎呢。” “说的也是,我们陆家的人什么时候不是洒脱又自在呢。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潘嘉年他的口味现在到底有多重,我会实时跟你汇报的。”陆白华说完就走了。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郑欣乐正在收拾东西,毕竟今天的工作就此结束了。郑欣乐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考托福或者是雅思,因为陆家给的薪水确实挺高的,她也攒了不少钱。郑欣乐也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呢。 郑欣乐拿着东西就走,却和陆白华撞了个满怀。 “干什么去?” 郑欣乐觉得这句问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我当然是下班了呀。” “我一会儿有活动,你跟我一起去。” 郑欣乐听了有点愁眉苦脸,“我在网上报了英语学习班呢,今天晚上有直播课。” “直播课能有和我去参加活动重要吗?” 郑欣乐哑口无言,当然是直播课更重要了。谁愿意跟着一个每天晃晃悠悠的,不干正事的主儿呆着呢。 “你又在那想什么推脱之词?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陆白华命令道。 “可是我已经下班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郑欣乐今天也硬起来了。 “你在我们陆家白吃白喝白住的还拿着薪水,谁给你这样的底气?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在跟我演戏呢,你是我的绯闻女友。我一直都配合你表演呢。” 郑欣乐哭丧着一张脸,“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女朋友吧?” 陆白华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能认识什么好货色?大体上都是跟你一样的人吧。” “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郑欣乐今天有点委屈,觉得自己常常受制于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自由和快乐了。 陆白华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才说道,“你别啰嗦了,也别浪费时间了。我反正没有女伴儿,你就凑合凑合跟我去吧,走个过场而已,我给你加班费。” “加班费吗?”郑欣乐眼睛瞪得又圆,说什么都不如钱来的实际呢。 陆白华真是无言以对,只得伸出一个手指,对郑欣乐说,“时薪一万,怎么样?” “走,现在就走。我回去放东西,我们立刻就出发。”郑欣乐说完,就噔噔噔的跑下了楼。 陆白华嘴里嘟囔了一句,“见钱眼开,没见过世面。” 今天因为是陆白华第一次独自参加这样的活动,陆白月不是很放心,所以让赵明朗跟着一起去了。 赵明朗和陆白华早就在车上等,郑欣乐竟然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 郑欣乐上了车,还抑制不住的兴奋,“走吧,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陆白华上下打量了一下郑欣乐,十分的不满意,“你这穿的是什么?” “当然是晚礼服了。” 陆白华竟然呸了一声,“你穿这身跟我出去,是不是要丢我陆少的脸?” 赵明朗瞧着两个人在后座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赶忙建议道,“还是去礼服店吧,我打个电话让他们等着,一切还都来得及,再预定一个造型师。” 陆白华只得对赵明朗说,“只能这么做了,我今天要是丢了脸,以后在未市也没法混了。” 赵明朗弯着唇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陆白华是有点儿社交恐惧症的。 赵明朗开着车很快就到了陆白月常去的那家礼服店。 店里面灯火通明,已经清了场,只留下店员和店长来等待他们。 郑欣乐瞧着这架势还是吓坏了。 “陆同学,今天的活动有这么重要吗?竟然这么大张旗鼓,我觉得,就算我结婚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排面了。” 郑欣乐倒是毫不怕自己露怯,这种吐露心声,陆白华早就习惯了,他说道,“那你今天就好好体验一把,反正你结婚的那一天也会留下遗憾。” 不管陆白华怎么说,郑欣乐都是新奇的兴奋的。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衣裙呢,何况这里门店开着,只有为她一个人服务。 郑欣乐一进店,便被领进了后面的更衣室里。造型师也准备好了,跟着郑欣乐一起进去了。 这时候陆白华才和赵明朗有了一点点空闲的时间。 陆白华竟然点了一支烟,赵明朗皱皱眉,但是没说什么。 “你要不要来一根?”陆白华问道。 “还是少抽烟的好,你才这么年轻。” 陆白华说道,“我习惯了,戒不掉了呢。” 赵明朗知道,有些话自己点到为止就好,毕竟陆白华是东家,他想起了正事儿,赶忙嘱咐陆白华,“大小姐说,今天给你五百万的权限,多少我们要做一些慈善的。你也要在未市以后抛头露面的,所以有看到喜欢的东西,可以拍下来。” 陆白华抽了一下烟,就掐灭了,他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最讨厌这种慈善义卖,尤其是明星的东西,谁稀罕呢,假惺惺的,有钱我自己不会捐吗?” “你今天除去这件事之外,你要对其他人谨慎小心一些。大小姐生怕你出差错,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多少问问我。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这种场合可不比在学校里,有时候得罪了人,处理起来很麻烦。” 陆白华听到,很乖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听说,今天潘嘉年也会去呢。”陆白华试探的问道。 赵明朗只是点点头,然后说道,“他的公司刚刚起步,所以这样的活动对他来说很重要。” 赵明朗在这说潘嘉年,可陆白华就提起了别的事,“你要不就待在我姐身边好了,反正,你对我姐也是有意思的。” 赵明朗沉默不语,只是问陆白华要了一支烟,他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 “你开什么玩笑呢,陆家怎么会接受我这种身份的男人。我知道我自己的位置,会做好我份内的事的。” 两个人说话间,时间就过得很快了。赵明朗看一看手表,“活动已经开始了呢。” 陆白华却不紧不慢地说,“让他们先入场,咱们压轴就可以了。” “陆少,郑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店长很恭敬的对陆白华说道。 199 蹭热度的三流明星 店长恭敬的说完,就把郑欣乐请了出来。郑欣乐有点儿羞涩,有点放不开。 赵明朗上下打量了一番郑欣乐,然后说道,“果然,女孩子都是宝藏的,只要善于发掘,都会变成闪耀的宝石。” 赵明朗说的很文艺,郑欣乐听的有些受宠若惊,捂着嘴巴,大惊小怪的反问道,“赵秘书,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陆白华扯扯嘴角,厌恶的说道,“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穿身衣服就能改变了?猪头上插两根葱,就是装大象而已。” 赵明朗怼了怼陆白华,给了他一个住嘴的表情。陆白华这才闭了嘴,否则自己这儿有一串的话等着郑欣乐呢。 赵明朗依然温和地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真的很漂亮。” 郑欣乐脚上穿着高跟鞋,小跑着去照镜子,走了两三步,却折回头来对赵明朗说道,“赵秘书,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又最可爱的男人!” 郑欣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这是一件香槟粉的小礼服,一字肩的设计,很简单很大方,长度在膝盖上面一寸的距离,一走路,就像一朵摇摇欲坠的小花一样,青春而又充满活力。 造型师也给郑欣乐搭配了简洁的发型,高高竖起的马尾辫,只给她搭配了一对大小正好的水晶耳环。 “郑小姐很年轻,不需要那些珍贵的珠宝加持,只这样露出又白又长的天鹅颈,以及直角肩,就是最美的。” 造型师在远处远远的看着郑欣乐,也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特别。并不是那么惊艳的美丽,却很耐看,细细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瘦小娇弱的身材,很难说是一个大美人。但就是站在那,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 郑欣乐只是羞涩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用跑到了前厅去。 郑欣乐挺直的腰板,对陆白华说道,“赵秘书说的没错,很漂亮。” “那你就多照照镜子,或者多拍几张照片,这一定是你一辈子里最高光的时刻了。” 陆白华嘴毒,但是郑欣乐不介意,只是摆弄着裙摆,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一定是我一辈子的最高光的时刻,我已经拿手机照了好多照片了,想着以后把它们放大,作为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陆白华听闻,心里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和郑欣乐相处的这段时间,陆白华明白,她是那种有自知之明的女孩,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从来都不抱有幻想,也不会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郑欣乐跟他说过,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所以要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但是能有陆白华这样的学生,也算是有了吹牛的资本。 想到此,陆白华有点酸酸的,却又说不上哪里酸。 “明朗,我们时间到了?”陆白华问道。 赵明朗点点头,“是的,时间差不多了,按照往常,红毯已经走了一半。” “别磨蹭了,快点走。”陆白华转眼就对郑欣乐没了好语气。 郑欣乐沉浸在灰姑娘一样的梦境里无法自拔,就算是陆白华骂上她几句,现在也是自带滤镜过滤掉了。 一路上,陆白华都不想正眼看郑欣乐。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太洋洋得意了,双手炸起来,都没了安放之处,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是让陆白华看不惯。 “等一会儿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这样子我会很尴尬的。” 赵明朗也提点道,“郑老师等一下放轻松就好,平日你的仪态都很落落大方,就做平日里的自己就是最棒的。” “好~的~。” 听到这声娇柔造作的好的,陆白华真的想吐了。但他还是悄悄的瞄了好几眼郑欣乐,美不美的说不上,但赵明朗有一句话说对了,人靠衣装马靠鞍,稍微打扮打扮就有不一样的感觉,如果不说,也没人觉得郑欣乐不是大家闺秀呢。 今天这个慈善晚宴,是未市的电视台举办的,所以各大名流富豪也都很赏面子前来参与,毕竟是提升公司形象的时刻,还是现场直播呢。各路明星也都纷纷卯足了劲儿,想要给自己多一些曝光率。未市的电视台举办这个活动已经有一些年头了,现在算来已经算是第五届。 潘嘉年以前参加的时候,是作为潘氏企业的代表,而这一次却是代表月安制药来参与的。 他并没有找什么女伴,从豪车上下来,镁光灯就对准了自己,噼里啪啦的照了一番。他现在很少考虑明天的报纸会怎么说,反正是没有一句靠谱的话,不去管,反而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可是潘嘉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穿着曳地长裙的身影快速的走到了自己身边,挽着自己的胳膊。 呵,这下可好了,长枪短炮对准了自己,噼噼啪啪还有个不停。潘嘉年瞧了瞧身边的人,竟然是宋伊卡。他努力的保持着笑容,却想要不经意的推开这个女人。 可是宋伊卡的手就像是铁钩子一样,死死的勾着自己,就是不放开。 潘嘉年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我跟你很熟吗,怎么上来就缠着我?这可是公开场合,你能不能顾及点儿颜面?” 宋伊卡一边和媒体挥着手致意,一边面带笑容的说,“潘总又没带女伴,我怕你太尴尬了,所以赶紧跑过来给你解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每个人在媒体前停留的时间是二十秒钟,可是二十秒,潘嘉年都忍不了,急急甩开宋伊卡,便向里面走去。 潘嘉年真的是很气愤,最近媒体的报道他也看了。天知道为什么竟然把宋伊卡和他拼凑在一起,搞出一个大绯闻来。他只知道宋伊卡在碰瓷,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找到自己身上来了。 还好宋伊卡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独自在媒体前凹着造型摆着姿势,让媒体拍个够。潘嘉年回转头,瞧着那个女人,真是觉得很厌恶。也不知道这种女人,是怎么翻身的,原本以为彻底在娱乐圈要消失了,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竟然又翻起了浪花。想必,也是碰瓷了不少人吧。 潘嘉年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长枪短炮纷纷偏离了宋伊卡,却朝向了身后那辆加长的豪车。 宋伊卡见到众人的举动,又是气愤,又是着急。可能怎么办呢,自己现在已经不入流了,也不知道这压轴来的人是谁,抢了自己的风头。 豪车停下,最先下来的是赵明朗,潘嘉年心里好像被撞了一下,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赵明朗来到后座,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跨下一条大长腿,陆白华从车里走出来了。 作为正阳光的少年,陆白华依然冷着一张脸,就算是陆白月交代了他,可他就是改不了。 毕竟,扑克脸和陆白华是最配的。 潘嘉年看到是陆白华,更加紧张了。谁知陆白华一伸手,却从车里牵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赵明朗随即关上了车门,除此之外并无他人。 潘嘉年闪着星子的眼睛忽然暗了下来,原本也是听说陆白月接了邀请函,他才想来的。潘嘉年摇摇头,轻轻笑了笑,陆白月怎么可能来呢?就她那个身体,完全无法应对公众的审阅。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潘嘉年转身就进了活动场所。 可是陆白华的眼睛还是挺尖的,他早就瞧见了自己这个前姐夫。但是现在,完全不是顾忌这个前姐夫的好时候。 陆白华和郑欣乐站在合影区,淡定自若的像众人打着招呼,大方的接受媒体的拍照。 郑欣乐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她有点发抖,不住的紧张。 陆白华呲了一声,用几近耳语对郑欣乐说,“你掐我干什么?” 郑欣乐听闻,才赶忙手上松了劲儿,她也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陆白华知道时间只有几十秒,停留够了,就带着郑欣乐进了活动厅。 里面是比外面还要热闹的景象,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穿着各色礼服站在男士的身旁,优雅而又盈盈的笑着。 “你出来的时候吃东西了吗?”陆白华问。 郑欣乐摇摇头,有点吃惊的说,“不是今天有酒会吗,难道连块蛋糕都没有吗?” “谁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呢?很容易被拍下不好看的照片的。” 郑欣乐听着挺了挺腰杆儿,“不吃就不吃了,我能忍得住,参加完活动,我请你吃我们学校旁边的麻辣烫。” “呦,这不是陆少吗?许久不见,竟然也长成大人的模样了,陆家这是未来可期呀。” 说话的是汪天泽,瞧着他走过来,郑欣乐不免有些紧张,不由得紧紧挽这陆白华的胳膊,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陆白华可没有理会汪天泽。 汪天泽是陪薛四奶奶来的,薛四奶奶这会儿正众星捧月般的被一众贵太太围着寒暄呢,他才有了下功夫出来交际一下。 只不过陆白华和郑欣乐太过耀眼,让汪天泽实在是没有办法忽视。 汪天泽打量着郑欣乐,意味深长的笑着,“这位小姐青春靓丽又可爱,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呢?” 郑欣乐说道,“郑家的闺秀。” “郑家?我可没听说过圈子里有姓郑的这么一户人家。” 陆白华把郑欣乐拽到了自己身后。谁曾想,一个男孩子短短半年的时间,个子又长了这么高呢。现在看汪天泽,都不用平视了,直接俯视就好。 “郑小姐是受人尊重的人民教师,也是我的家庭老师。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还要尊贵一些。” 陆白华亲自开腔,这一点还是让汪天泽有些意外的。 “看来外界的传闻并不假呀,不过陆少和郑小姐还是挺般配的呢。阔少配家庭教师,以后也是一段佳话。” “汪天泽,你话是不是有点多呢?还是你挨的打太少了,你陆爷爷现在想安静一会儿,你能不能闭着嘴,麻溜的找个地方蹲着别来烦我。”陆白华转头对郑欣乐说,“我的止痛药呢,真是奇怪,怎么头又疼起来了。” 郑欣乐眨着眼睛瞧着陆白华,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陆白华眼睛一瞪,郑欣乐打了个哆嗦,忽然明白过来,赶忙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颗,递给了陆白华。 陆白华说狂躁就狂躁起来了,没有任何的回转的余地。 汪天泽呵呵笑了笑,“年轻人就是火气大,我走就是了,祝你玩得开心。” 陆白华把那个小药丸放到嘴里,嘎嘣嘎嘣两口就吃掉了,瞧这汪天泽的背影,他说道,“这个白巧克力的可没有那个黑巧克力的好吃。” 郑欣乐什么话都没有说,陆白华这个人耍起心眼来还是很尽心尽力的。竟然特地定制了一批巧克力酥,长的和汪天泽给他的药丸一模一样。 两个小人儿就算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一样是受人瞩目的。毕竟这是陆白华第一次亮相,身边还跟着一个很亮眼的小美女。人们自然不约而同的都要讨论到他们。 “听说,那个女孩就是把陆家少爷整的五迷三道的高手,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太一样的。” “嗯难不成陆白月就这样忍了?他们家,可从来不会让没有背景的女人进门的。” “陆白月不是疯了吗?哪还有闲工夫管这些,想必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才让着女娃登堂入室了呢。” “陆家的精彩故事还少吗?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狗血。” “听说这个陆少,精神一直不大好,自闭症多年,时不时就要吃点镇定的药,你看他这会儿不是又吃起来了?” 人们纷纷议论着,潘嘉年却有点听不下去了,他快步走到了陆白华的身边,皱着眉头冷峻的提醒道,“你吃什么呢?一颗一颗接一颗没完没了的。” 两个月没见,潘嘉年看到陆白华也有点不太适应了,毕竟陆白华的个子长得实在是高。 “我吃什么?吃药呗。” 潘嘉年看不下了,直接抢过了陆白华手里的“药丸”,却被表面黏糊糊的东西沾了一手,潘嘉年这才看清楚,竟然是颗白巧克力糖果。 “你给你姐姐省点心吧,外界都说你嗑药成瘾,你这会儿又在表演什么呢?” “表演陆家的人精神不正常。然后让他们把聚焦点都放在我身上,这样就可以给我姐姐一点喘息的时间。” 小孩就是小孩,想法都是这么简单。陆白华狠是狠,但在潘嘉年的眼里,也是幼稚的好笑。 “上次给我的药我已经做了化验了,依然是致幻剂,你从哪儿得来的?”潘嘉年还是很担心的。 陆白华使了个眼色,潘嘉年顺着目光看去,就知道他指的是汪天泽了。 “你没吃吧?可千万别吃。回去以后,对你姐的饮食要多加防范和注意。” 陆白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潘嘉年,然后说道,“你都跟我姐离婚了,你还管这么多。好好逍遥自在,做你的钻石王老五不好吗?现在又搭上了三流女明星,可别这样假惺惺的。” 潘嘉年也瞧了瞧陆白华,“你个臭小子,我可没空在这瞎扯。” 潘嘉年说完就走远了。 作为未市最顶尖的企业,陆兴集团的大公子陆白华当然是在这场活动中受到顶级待遇的。不仅安排在最优质的位置坐下,主办方还特意在他四周安排了年龄相仿的圈内小花陪坐着。 潘嘉年的位置在陆白华的前面,他安静的坐下之后,也没有再和不知天高地厚的陆白华多说一言半语。 潘嘉年身边的座位原本是属于另一位企业家的,可谁知道刚才蹭热度的宋伊卡,这会儿又杀了过来,直接把座位上的名牌换掉,把自己的名牌贴了上去,紧紧靠着潘嘉年坐了下来。 潘嘉年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 “宋小姐,你好歹顾及一下自己的颜面吧?何必非要往一个男人身上贴呢,你没有身价吗?你图什么呢?” 潘嘉年毕竟是男人,他做不出来立刻换座位的这种事情,只能好言相劝。 宋伊卡只是笑笑,“我要什么颜面?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里,所以,珍惜每一次亮相呢。关于我为什么老往你身上贴?你难道不清楚吗,谁叫你是陆白月的前夫呢?我就要往你身上贴,恶心恶心她。” 陆白月当时对宋伊卡赶尽杀绝的事,潘嘉年是知道的,也觉得宋伊卡咎由自取。谁知道,宋伊卡竟然记仇到这种地步。 “陆白月忙得很,根本不会看娱乐版,况且,只要有我想压的热度,你觉得我会压不下来吗?” 宋伊卡捂着嘴嘻嘻地笑着,“那你就去压热度啊,这样人们就会觉得我们更有问题了。其实,你如果想让我陪你,也是没问题的。反正我敞开胸怀接纳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呸!”陆白华忽然在身后吐了一口唾沫,这一吐不要紧,竟然偷到了宋伊卡的雪白的肩膀上。 宋伊卡皱眉,回转头一看竟然是陆白华,只是敢怒不敢言。 郑欣乐瞧着陆白华这样子,赶忙问道,“你怎么啦?” “苍蝇飞嘴里了,恶心。” 不管怎样,慈善义卖马上就开始了,灯光暗了下来,场所里也慢慢安静了。 “潘少,我今天也有慈善义卖的物品,你赏个脸买下来吧。” 潘嘉年不说话,只觉得宋伊卡嗡嗡嗡的很是让人心烦。 200 出风头的陆家大少 潘嘉年真是服了气了,实在想不通宋伊卡盘上他就是为了让陆白月气得吐血。 这会儿又想着让自己把他的拍品拍下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潘嘉年说,“宋小姐,你不要觉得陆白月会在乎我和任何一个女人的关系。就算我们两个没离婚,你也气不到他。你这样做只是自作多情。” 宋伊卡只是摇摇头,“不,不对的潘总。只要这个女人在乎你,她就会生气,她就会吃醋,我今天晚上就来给你检验一下陆白月对你的心。” 潘家年真是一下都不想理宋伊卡了,现在他才想起换座位,但是座位上早就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一个一个的明星带着自己的拍品来到了台前,不仅讲述拍品的来历,也讲述拍品背后的故事。 陆白华时不时吃两颗巧克力豆,觉得十分无聊。郑欣乐却觉得很有趣,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感觉又高端又上档次。 可陆白华却不这么认为,他这会儿又念叨上了,“一条破丝巾起拍价两万块钱,谁拍谁是傻子。” 话音未落,郑欣乐就揪了揪陆白华的衣袖。她小声的提醒着,“别这么大声,旁边的人都听到了,这可是鲁米小姐的私人珍藏,对于粉丝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拍品。” 郑欣乐瞧着台上的鲁米小姐,满眼的放星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的明星呢,觉得人家又漂亮又优雅,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陆白华骂了郑欣乐一句“无脑”,但也还是乖乖的闭嘴了。 可是这也有些太无聊了,可能陆白月也知道陆白华是这样的个性。所以姐弟两个私底下用手机聊起天来。 陆白月:感觉怎么样? 陆白华:马马虎虎,无聊的要死。 陆白月:我已经看到了你和郑老师在活动上的新闻照片,很不错哦。 陆白华:那是因为我太过优秀,但整体形象还是被郑老师拉低了太多。 陆白月:见到熟人也要打招呼,不能太过冷漠。 陆白华:?你说的是谁,你前夫吗?姓潘的那个。 陆白月:? 陆白华:我已经跟你前夫打过招呼了,还有他带来的女伴。 不一会儿,就没了下文,陆白华等了半天,也不见陆白月再发简讯过来。陆白华只是拿着手机朝着潘嘉年的后脑勺拍了一张照片,给陆白月发了过去,他就是怕陆白月太平静了。 这回陆白月终于又有回音了。 陆白月:你拍的这是什么。 陆白华:你前夫,还有他的女伴宋伊卡。瞧瞧他的档次,现在降到没底线了。 好吧,陆白华就是那个能把天聊死的人,陆白月彻底不回陆白华了。 这聊天内容,也让郑欣乐看到了。 郑欣乐啧啧两声实在是瞧不过了,她又悄声的说,“干嘛要告诉陆总这些呢?你让她好好的养身体不行吗?这多糟心。” “我就是时刻提醒我大姐,要做到人间清醒。既然已经离了婚,就潇潇洒洒的,别看到潘嘉年的一星半点的消息,就情绪不对,有时候还拿我撒气。” 郑欣乐前一秒还很无奈,后一秒却被台上的明星吸引去了目光,她兴奋的拿胳膊怼着陆白华,“陆同学,台上的可是超级男团,国内顶流洛尘啊!快看洛尘!” 如果不是顾忌到是陆白华女伴的颜面问题,郑欣乐真想扑上去和洛尘合个影,再问他要个签名。 陆白华除了翻白眼,现在也给不了郑欣乐太多的表情了。陆白华觉得,郑欣乐多少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但是追起星来,也是脑残的很。 台上的落尘带来的拍品,是一件蜜蜡手串儿,尺寸不错,样式也很好看。除去蜜蜡之外,还加了猛犸,绿松石做点缀。洛尘在那里侃侃而谈,说这手串伴随了自己很多年,台下的郑欣乐一脸的花痴像。 在一旁的赵明朗悄悄的问郑欣乐,“郑老师你喜欢这个?” 郑欣乐依然是难掩的兴奋,“好不好看还是次要的,但这是洛尘戴过的东西,太有纪念价值了!我最喜欢的明星就是洛尘,能有一件他的东西,此生无憾了!” 赵明朗悄悄地给郑欣乐出主意,“那你去跟少爷说,让他拍给你。” 郑欣乐一副惊讶的模样,“这怎么能行呢,起拍价要三万块钱,好贵的,我张不了口。” 赵明朗只是对陆白华说道,“白华,郑老师很喜欢这个手串呢。” 陆白华听闻,面不改色,这是嘴里嘟囔了一句,“关我屁事。” 郑欣乐习惯了这种态度,反而不会恼怒,她对赵明朗说道,“喜欢归喜欢,还不至于喜欢到那种非要不可的程度,我今天见了大世面,已经很开心了。” 洛尘作为国内顶流,东西自然是抢手的。台下坐着很多富家名媛,自然洛尘也是她们的菜。这个竞拍环节可比之前要激烈的多。各位名媛纷纷举牌,三万块钱的价格很快就飙到了十万。 郑欣乐只是倒吸一口凉气,有钱人可真多呀,十万块钱赶上她半年的工资了,即便她十分喜欢光辰,但是让自己掏这个钱也是肉疼的紧。可这些富家小姐却拍的不亦乐乎,完全要在洛尘面前争个高下。 价格在五十万的时候停了下来,本来这价钱已经高到离谱了,是谁都要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 谁知道一向默默无语的陆白华却忽然举了牌子,冷冷的说了一句,“两百万。” 会场上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对于这个像牛犊一样的毛头小子,区区一个蜜蜡手串儿,竟然出手这么大笔,不免重新深刻的意识到,陆兴集团还是最强最大的,陆白华一出手,并不比陆光辰和陆大海要差。 可是总有一些人没有眼力劲儿,看到是洛城的东西,挤破了头都要抢到,那些富家女急红了眼,也纷纷举起了牌子,一会儿价格就飙到了四百万。 陆白华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还敢跟我争?” 陆白华又举起了牌子,“五百万!” 赵明朗有点无语了,给了陆白华五百万的权限,陆白华还真是用到了极致呢,一分钱都没有剩余。 终于安静下来了,那些名媛有些丧气呢,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陆白华。 台上的洛尘显然也被吓到了,就这么一个手链,竟然拍出了高于自身几百倍的价格。自己一时也有些惊慌失措的。 陆白华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又让未市的名媛仔仔细细地把陆白华打量一番。 陆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放大招的,陆白华就是陆家的大招吧。这个像玉面狐一样的英俊大男孩,八成以后也会把未市搅得天翻地覆了。 “郑老师,我这可是极限了啊,如果拿不到,也没办法。”陆白华冷不丁说了一句。 郑欣乐完全被吓傻了,她没想到,这拍卖会可不是一般人玩儿的,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赵明朗隔过郑欣乐,对陆白华说道,“大小姐说了,如果碰到非常中意的拍品,其实还可以再增加个一两百万。” 陆白华没说话,郑欣乐可急了,“不用了不用了,太贵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五百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了。 “有请陆兴集团的陆白华先生来到台前。”司仪在台上唤着陆白华的名字。 陆白华只是说道,“不必了,这个是拍给我的女伴郑小姐的。就让郑小姐上台吧。” 陆白华却起身走出了拍卖厅。 这会儿郑欣乐却成了众人的焦点,她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明朗悄悄的对郑欣乐说,“自信一点,这是陆少给你的福利,你和那些名媛一样是优秀的。记住,落落大方。” 真是被逼上梁山了,郑欣乐只得站起来,向台上走去。和拍品合影留念,和洛尘也得到了亲密的照片,除此之外,洛尘为了表示郑欣乐对慈善事业的支持,特意允诺要为郑欣乐画一幅肖像油画。 今天真是有意外的收获啊…… 郑欣乐直到坐回原位,依然是懵懵懂懂的。等她反应过来,才觉得就算是慈善活动,这价格也有点儿离谱了。她有点忐忑,有点不安,还有点儿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喜欢,陆白华才不会这么浪费呢。 陆白华过了五分钟就回来了,拍品已经进行到下一个了。 郑欣乐闻到了陆白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不由得问他,“又抽烟了?” 陆白华没有搭理郑欣乐。 郑欣乐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咱退了吧,实在太贵了。” 陆白华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要是我今天退了,明天就会成为未市的笑柄。” 郑欣乐吸了一口凉气,乖乖的在座位上坐好。赵明朗安慰道,“没事的郑老师,反正是在做慈善嘛,多少都要捐一点的。” 即便赵明朗这么说,郑欣乐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五百万呢,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而那边陪着薛四奶奶的汪天泽,也在关注着郑欣乐。薛四奶奶瞧着这场面,却呵呵的笑着,有些感慨的说道,“陆家的男人非常会讨好女人,你看这小小的年纪,就做成这个模样,以后还了得?” 汪天泽只得应承着说道,“您说的对,别看他小,想必以后也不好对付呢。” 汪天泽却打着别的心思,看来郑欣乐还是有两下子的,他现在就等着陆白华也和陆白月一样,等着他们一起疯疯癫癫起来的消息呢。 再让陆白华多蹦哒几天吧,反正昏暗与痛苦,还在后面等着。 潘嘉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陆白华今天算是出尽了风头。 坐在身旁的宋伊卡却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潘总,下一个可就轮到我了。你要看好哦,一定要拍。” 宋伊卡这么不见外,潘嘉年除了忍着点儿,还能怎么办呢。这种场合,公开翻脸那是相当不好看。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确信自己一定会拍下他的藏品。 潘嘉年看看时间,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再坐一会儿,找个合适的产品拍一下,然后他就走人。 宋伊卡本来之前就出了那么多的事儿,现在又重新回到公众的视线里,自然是备受瞩目的,敏感话题那么多,随便挑一件出来,都让人谈得津津有味。 潘嘉年知道她是臭鱼烂虾,所以不愿意沾,可这臭鱼烂虾却偏偏想要傍着潘嘉年。 “下面有请宋伊卡小姐,来介绍自己的这件拍品。” 宋伊卡穿着曳地的礼服裙,美美的把一个铁匣子拿在手里。 “我的这件拍品十分特殊,是一份年代久远的日记。我有特殊的收藏癖,这份日记是从旧货摊上收到的。它的特殊之处在哪里呢,在于笔记本封皮是贴金的,并且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宝石。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看了之后十分感动,也希望找到有缘人,能够和我一起分享这个故事。” 宋伊卡的这个拍品真的是很特殊,谁会没事干买个日记呢?可是这个日记本被放大在屏幕上,潘嘉年心头却颤了颤。 这个笔记本的封皮上,是用宝石拼成的老虎图案。没错,就是潘嘉年熟悉的那个胖乎乎的老虎,用双手遮着眼睛。封面被打开第一页,在右下角写着三个字,潘嘉年更加无法淡定了,那三个字是英文简写的花体字,潘嘉年见过很多次了,那是潘鑫达的英文名,虽然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但潘嘉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宋伊卡,真的太狡猾了,她从哪儿得来的东西?竟然把它作为拍品。难怪她胸有成竹,原来是早有预谋的。 日记本出价五千块,汪天泽很给面子,既然出家两万块的价格。 潘嘉年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办。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要下手为好。他举起了牌子,给出了十万块的价格。 宋伊卡瞧见潘嘉年举了牌子,十分得意的给他来了一个飞吻。这个动作真是让众人浮想联翩,坷潘嘉年根本过不了那么多了,这是属于潘家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在外呢? 今天汪天泽就是来搅局的,只要潘嘉年一举牌子,汪天泽也会举。不一会儿的时间里,价格就已经翻了很多,涨到了五十万。 陆白华瞧着潘嘉年频频举牌的模样,轻蔑的说了一句,“我看,他以后都别想再进陆家的门了。” 这句话声音很大,是专门让潘嘉年听的。可是现在的潘嘉年,注意力都集中在拍卖会上。经过几番较量,终于以一百万的价格潘嘉年得到了这件拍品。 一百多万买个笔记本,让谁想都是觉得不可思议。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潘嘉年是为了给宋伊卡捧场。 司仪把潘嘉年请上台,宋伊卡就直接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附在潘嘉年的耳边说,“我就知道你要拍,怎么样,没猜错吧。” 潘嘉年一把推开了宋伊卡,盯着她说,“你哪来的东西?这是属于潘家的。” 宋伊卡耸耸肩,“我刚才都说了,旧货市场收的。” 潘嘉年在台上匆匆走了个过场,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得到了拍品,但是潘嘉年脸色阴沉。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可是又能怎样,他一遇到自己家世的事情,总是不能够淡定自若。 这场慈善拍卖会举行的非常成功,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筹集到了两亿多的善款。 这一个令人振奋的数字。 宋伊卡换下礼服,穿了一身轻便的裙装。坐上了保姆车,来到了翡翠会所。 汪天泽他们早就等在那儿了。 今天,宋伊卡不用陪任何客人,只是来这儿庆功的,庆贺自己明天又能拿个大头条。郑孝闵也在这儿,早就喝的脸红脖子粗。 “多亏梁小姐相助,否则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搞定潘嘉年的。”宋伊卡亲自敬了梁倩一杯。 梁倩只是笑着喝着香槟,然后对宋伊卡说,“潘嘉年的身世,就是他的软肋,我猜,只要我不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清楚的。” 汪天泽也喝着香槟,对宋伊卡说道,“你也别太乐观了,没看到陆家的大少爷吗,今天才是出尽了风头,明天的头条,说不定是他的呢。” “管他是谁的,我只要把陆家搅得不得安宁就好了。” “宋伊卡,我给你找了几个不错的金主,你一会儿最好去见一见,毕竟重回大众视线不容易,你要抓住机会让自己扶摇直上啊。”郑孝闵醉醺醺的说道。 宋伊卡脸色一变,有点不开心了,“我说过的,我不想再陪任何人。也不想因为一点点的利益,再出卖我自己了。” 郑孝闵却呵呵笑了笑,“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你呀。你妈妈还在家里瘫着,我们需要很多的钱。或许你真的能贴上潘嘉年,也算你有本事。但是我想,你这个身份是进不了任何豪门的,也就是我郑孝闵不嫌弃你了。” 宋伊卡有些生气,随手拿了一瓶酒,便泼在了郑孝闵的脸上,愤愤然的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逞了能,却埋下了更大的隐患,她忘了,自己想要挑战的人是陆白月。 201 母子相认 郑欣乐倒是一个守承诺的人,拍卖会之后,她便带着陆白华和赵明朗去吃麻辣烫了。时间有点晚,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学校门禁的时间已到,学生们是不会出来了。 除去偶尔来这里打包外带的在网吧打游戏的人之外,不需要包场,也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只不过三个人西装革履或亮丽光鲜,来到这简陋的麻辣烫摊儿,多少有点儿违和呢。 郑欣乐讨好地对陆白华说,“放开肚子吃,我今天请客。” 陆白华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瞧着这个麻辣烫串车,很轻蔑地对郑欣乐说道,“我就算包场了,你今天又能花几个钱?” 麻辣烫车的车主是个很健谈的人,瞧他们这身打扮,便开起了玩笑,“这是刚参加完晚宴回来的吗?多么高级的晚宴,竟然都吃不饱饭,也怪可怜的。” 郑欣乐只是搭着腔说道,“我们是去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的,活动刚刚结束,现在正在饿肚子呢。” 车主听郑欣乐这么说,赶忙招呼着他们,“那快吃吧,饱吹饿唱,现在一定饿坏了。” 陆白华平日里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觉得不够干净。可郑欣乐和赵明朗就不挑剔了,一串接一串的吃着。 郑欣乐瞧着陆白华不吃东西,便给他挑了一串儿,递到陆白华的面前便劝道,“这一个特别好吃,你快尝一尝,我不会骗你的。” 谁知道,陆白华却向后躲了躲,“这什么东西?”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味道好极了。张嘴,啊……郑老师今天喂你。”郑欣乐说着,就把麻辣烫往陆白华在嘴里送。 陆白华躲也躲不开,只得张嘴勉强吃了一串儿。 “怎么样?好吃吗?”郑欣乐期待的说,“只有他家的摊位有这个东西,别人家可都没有。” 陆白华只是囫囵的咽了下去,说了一句,“没吃出味道。” 郑欣乐有些许失望,但她不气馁,又从锅里找出一串儿,“那你再吃一个,慢一点吃,总能品出些不一样。” 郑欣乐说着,又喂陆白华吃了一串。郑欣乐和陆白华贴得很近,看着郑欣乐那副傻傻的样子,陆白华夺过了郑欣乐手里的串串,胡乱的嚼了嚼,就走出了麻辣烫的简易帐篷。 郑欣乐知道陆白华脾气古怪,但也不在乎,朝着赵明朗使了个眼色,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赵秘书,咱俩吃吧,别管他。” 赵明朗也不说话,边吃边抿着嘴笑,他好像看出了一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却无法说破。 “郑老师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不会一直就想着做陆白华的家教吧。”赵明朗忽然问到。 郑欣乐边吃着串儿边仰头叹着气,“我也不知道呢,但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足够幸运。顺顺利利的上完学,还有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可将来在哪里,真的没敢想。也没有人给我出主意,我也不知道该去问问谁。总觉得现在最好的打算,就是留在陆家。等陆总一切都顺顺利利,我在想别的事情。” 赵明朗看着郑欣乐的眼神,不免温柔了一些,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善良。赵明朗提议道,“你何不去问问陆白华呢?” 郑欣乐一副吃惊的模样,“问他?他能知道什么?我们是不一样的家庭,他不管做什么都有坚强的后盾,而我可不一样呀,他说的那些事情,可能是我这辈子都做不来的。就像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好像做梦,又好像在看电视剧。赵秘书,五百万啊,就这样一晚上花光了,我和陆白华之间的距离,可不止这五百万。我又有什么可以跟他讨教的呢?” 赵明朗不免感慨,郑欣乐真是人间清醒,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心疼。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钱需要努力去挣才有,可有的人生下来就知道肚子是吃不饱的。 赵明朗只是说道,“你不能这样想,陆白华虽然比你年轻,看着像孩子,但是他懂的道理,见过的世面却比我都多。你问一问他,或许就拓宽了你的思路呢?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反正问问他也不吃亏。像陆白华那么骄傲的人,你多问问他,他反而心里舒服,就愿意多跟你说一些。” 郑欣乐在沉默中点了点头,她觉得赵明朗还是很通透,所以,还是找个机会就算是讨好陆白华,也要去问问他,省得自己在陆家总是劈头盖脸的被他骂。 郑欣乐和赵明朗饱餐了一顿,而陆白华却在马路对面的休闲椅上独自一人抽着烟。郑欣乐小跑着过去,对陆白华说,“你怎么不吃?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陆白华瞟了一眼郑欣乐,随口说道,“一股子的油烟味,全都喷在我衣服上了,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郑欣乐忽然把手里打包的那份麻辣烫递给了陆白华,“知道你就是这样,所以给你带了一份,回家慢慢吃。” 陆白华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回家吧,很晚了。” 三个人就这么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原本以为陆白月早就休息了,谁知道家里面灯火通明的。 陆白月就站在客厅里,看着佣人们在收拾东西。 “大小姐,怎么不休息?” 陆白月只是冷冷地说,“明天潘嘉年要来,省得他逗留时间太长,今天就找人把东西都收拾好,明天让他拎着包就走。” “明天?我看潘嘉年明天是不会来的,他今天出现了风头,现在还不知道在跟哪个女人逍遥快活呢。” 陆白华噼里啪啦的说着,赵明朗赶忙给陆白华使了个眼色。 陆白华可不怕,又继续说道,“你看今天他那副模样,真的是离了婚就春风得意呀。和宋伊卡又贴面,又拥抱的,他俩绝对有一腿。” “闭嘴!吵死了,还不去睡觉?!”谁知道陆白月听闻却有点发飙了。 陆白华这才闭了嘴,慢悠悠的上了楼。 郑欣乐一直陪着陆白月收拾东西,这些东西收拾了整整一个小时。 “把东西给我扛到外面院子里去。” 陈叔瞧了瞧外面的天,然后说道,“大小姐,天气预报今天有雨。” “我看着碍事心情不好,就拿到院子里去吧。” 陈叔自然知道陆白月心情不够好,所以也只得照办了。郑欣乐帮忙把东西搬到了外面,仰着头看着陆白华的窗子,里面还亮着灯。 郑欣乐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今天的活动照片,不由地弯了弯唇角,今天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陆白华这会儿还没有睡意呢,说肚子不饿那是假的,只不过郑欣乐没有分寸的给自己喂东西吃,陆白华面子上挂不住,所以就跑出去了。幸亏有郑欣乐给他打包的麻辣烫,要不在没有厨师的晚上,就又要自己动手来做了。 陆白华的手机提示音一直不停,他随便看了几眼,便扔在了一边不想理会了。今天围坐在他四周的小花们,年龄都不大,十六七到二十三四岁,都是正青春的年纪。也不知道她们哪里得来的自己的手机号,现在正疯狂的加自己为好友呢。 真是烦的要命,陆白华看到女人就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家每天声色场所玩的不亦乐乎,他却沾也不想沾。八成是自己真的有问题了吧? 这个夜晚,睡不着的,还有潘嘉年。按照规定,今天晚上,潘嘉年还拿不到拍品的,但他动用了一些关系,还是在稍晚的时候拿到了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确实很精美,看样子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机械的痕迹,更像是手做。打开笔记本,里面隽永的钢笔字便出现在页面上。 这个字迹和诗文上次给他的书信完全不一样。这个字迹很好看,写的略微有些草,但是却清晰的记录了每天的生活。 虽然只是流水账,但潘嘉年却看得津津有味,他一直想要寻找到自己的父母,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竟然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 上面记录了潘鑫达在国外的留学日志,每天读了一些什么书,见到了一些什么人,做了哪些生意,又遇到那些开心的事。 原来,潘鑫达从不吸烟,喜欢喝一点红酒,但每天只限一小杯。他喜欢逛博物馆以及私家收藏馆,喜欢蛮有个性的艺术家的作品。 潘鑫达有一篇日记很像一封信,好像是喝醉了以后写的,因为字迹太过潦草。 以后,我的儿子也不抽烟,因为那是让人越来越忧郁的东西。我要亲自教他英文,法文,以及德文。教他怎么追女孩子,也教他怎么做生意。但我不希望他回到那个有束缚感的家里,希望他能自由,也更加有自我。因为他是我潘鑫达的儿子,不必背负那么多的生命与责任,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原本潘嘉年是点着烟的,看着这封日记,他却慢慢的掐灭了。现在才知道,潘家人到底有多么的恶劣。诗文为了让他担负起潘家的责任,竟然就那么伪造了一封潘鑫达的亲笔信。 可这才是自己的父亲呢,只希望自己幸福,而不是什么狗屁的家族。 潘嘉年看着看着就已经到了深夜,但他也发现一个问题,这一套日记本,可以很明显的发现,有很多页码是被撕掉的,潘鑫达的日记是每一天都会记录的,那些撕掉的页码到底记录了些什么呢? 潘嘉年思索间,却忽然收到了一封邮件,他打开手机去查看,既然是来自基因检测中心的。 潘嘉年等了很久,因为这家基因检测中心十分火爆,所以需要预约才可以。 潘嘉年打开这封邮件,里面的内容果然让他很振奋,即便斐姐想方设法的避开他,但毋庸置疑,这份检查报告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自己,斐姐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 潘嘉年看着外面的天,竟然才刚蒙蒙亮。他洗了一个澡,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他记得去赵明朗家的路,所以便开着车出发了。 一路上,潘嘉年想了很多。他不明白斐姐为什么不认他,他也不明白斐姐和潘鑫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导致斐姐又再一次嫁人了呢?而且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 胡思乱想间,潘嘉年已经到了那个安静的村落。天已经全亮了,农村的早上充满了烟火气,偶尔听到狗吠和鸡叫声。潘嘉年就把车子停在院子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穿着机车服的赵父便从屋子里出来了。瞧见是潘嘉年,赵父还有点吃惊,不免问道,“你有事吗?” “我找斐姐。” “那你只能等一等了,她进了果园,等一下才会出来。” “好,那我等着。” 赵父骑着摩托车就出摊去了,潘嘉年却打开了篱笆做的门,缓缓的走到了果园里。 早上是有湿气的,果子和树叶上都蒙着露水。潘嘉年发亮的皮鞋上,沾满了泥土。果农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了,远处有一个纤细而又玲珑的身影,长发用头巾包裹着,身上穿着围裙,带着橡胶手套,边亲自摘着果子边指挥果农把果子装箱。 潘嘉年穿着这身衣服,很格格不入,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果农拽了拽斐姐的衣袖,让她朝这边看,斐姐瞧见是潘嘉年来了,眼神有些躲闪。 潘嘉年怎么能让斐姐再次就跑了呢?他快走了几步过去,然后说道,“我能跟你聊一聊吗?” 就在院子里那张大床桌上。潘嘉年和斐姐相对而坐。 “你要和我聊什么?”斐姐问道。 潘嘉年并不说话,只是递上那张他打印出来的亲子鉴定。 斐姐看了看,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潘嘉年。 潘嘉年解释道,“抱歉,我私自收集了你的几根头发。” 斐姐这才恍然大悟,又看了看那份亲子鉴定,眼眶有点儿红了。 “我是你儿子。”潘嘉年说道。 斐姐点点头,也很笃定的说,“没错,你是我儿子。” “你早就知道了?”潘嘉年问。 斐姐只是回答,“一直都知道。” 潘嘉年听闻,自然是激动的,他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认我?” “因为我有了新的家庭,潘嘉业家大业大的,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潘嘉年嗤鼻一笑,他眼眶通红,“这是什么鬼话,又有谁会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呢?你每个夜晚,不会心痛吗,不会想起我吗?” 斐姐听闻,却扭过头去,“潘家对我伤害太深,我没有办法释怀。我看到你,想要靠近,却又不敢。潘家对我是赶尽杀绝的,尤其是你的父亲。现在的我怕了,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你,只要看着你平安顺利,就好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 潘嘉年忽然抓住了斐姐的手,斐姐想要挣脱,可是潘嘉年的力气却很大。 “潘家已经破产了,我和潘家也没有联系很久了。你不要怕,你认下我这个儿子,我也不会来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只是,我只是孤单了很久了,我想有个亲人在这世上。” 斐姐听完,却把头埋在双臂间,呜呜地哭着。 之后斐姐并没有跟他说些什么,只是回到房间里,做了两份早餐,和潘嘉年一起吃。 早餐是一份水饺,一份煎鸡蛋,还有一杯橙汁。 潘嘉年吃着白菜粉条馅儿的水饺,才恍然大悟,这个味道,他小时候吃过的,在他模模糊糊的记忆深处,饺子的味道只有这一种。 “妈,别再躲着我了,既然我们已经相认,那就好好的相处吧,相信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家庭。” 斐姐只是不言语,潘嘉年继续说道,“如果以前的事情都是伤害,那我就不必再问了,只要你心里舒畅就好,不要不接我的电话,也不要害怕潘家,一切都翻篇儿了,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 斐姐许久才说了一句好,但这一声好却让潘嘉年松了一口气,他不必再追,不必再苦苦的找寻。他在这个人世间,还有一个母亲。 潘嘉年并没有多逗留,很快就要和斐姐告别了,他今天要回陆家去,是昨天就和陆白月约定好的。 斐姐知道他要去陆家,赶忙又去收拾了一些东西,有衣服,也有一些小玩偶。林林总总的竟然也有一后备箱了。潘嘉年把昨天拍卖的那个笔记本留给了斐姐,可斐姐却一点都不想看,又还给了潘嘉年。 潘嘉年回去的路上,感觉身体也轻盈了不少。他想抽支烟,刚点燃,却想起了潘鑫达的那篇日记。潘嘉年忍着烟瘾,把烟掐掉了,一路上哼着歌,开往了半山别墅。 潘嘉年把车一直开到别墅院子里,赵明朗已经早起了,他生怕潘嘉年看到满院子的东西又心情不爽,所以等在那里,希望跟他解释解释。 谁知潘嘉年下了车,朝着赵明朗就过来了,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呵呵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 赵明朗却一头雾水,不清楚潘嘉年一大早上高兴个什么劲儿。潘嘉年还不清楚,楼上的陆白月,现在是一只暴躁的母老虎,正等着吃人呢。 202 潘嘉年你活腻歪了? 潘嘉年看着赵明朗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忽然抱起赵明朗的脑袋,朝着他的脸蛋儿就亲了一口。 “喂!喂!喂!你昨天跟谁喝酒去了?早上还没醒酒吧?!”赵明朗一把推开了潘嘉年,擦了擦脸颊上的口水,觉得反常的潘嘉年一定是有问题的。 可潘嘉年不说,赵明朗又怎么能知道他激动的原因,不过是多了几个亲人而已。 这会儿,潘嘉年才看到了院子里的东西,他问道,“这都是些什么?” 赵明朗说,“大小姐怕你今天收拾不过来,昨天晚上特意让佣人帮你收拾了。” 潘嘉年有点不高兴,“我已经跟陆白月说了,我的东西我自己收拾,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她在上面吗?” 赵明朗点点头,“我劝你还是别上去了。昨天你可是出尽了风头,新闻上早就出来了,各大平台的报道可到处都是。宋伊卡这次也算是牢牢的揩了一把你的油。” 潘嘉年叹口气,也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懊恼,竟然被一个如此心机的女人就这么利用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他心情好,肯定也要找她点麻烦的。 “我有东西要给她,所以肯定要上去的。” 潘嘉年打开后备箱,把斐姐给陆白月的东西拿了出来,便上楼去了。 卧室的房门紧关着,潘嘉年敲了三下,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敲了三下,依然是没有反应的。 潘嘉年开门就进,就见陆白月坐在沙发上,表情真的能杀死人。 潘嘉年最怕的就是陆白月这个表情,就算是办了离婚手续,按道理说两个人已经是陌生人了,但潘嘉年还是怕。 他鼓起勇气说道,“我来看看,有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陆白月说,“没有,有也被我扔掉了。” 潘家年只得当做没听见,安安静静来到卧室,然后打开柜子,搜寻了一番。果然,这个陆白月真是雷厉风行,说收就收,他的东西是一件都不见的。 潘嘉年想着要怎么和陆白月寒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 最后还是把斐姐的东西拿出来,潘嘉年说道,“这是斐姐给你的,你赶紧拿去试一试,看合不合适。” 陆白月轻蔑的哼叫一声,“你跟斐姐怎么有联系了,难不成人家要来家里,你半路拦截了。” 潘嘉年听闻,却又咧着嘴笑了,陆白月根本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潘嘉年只是说道,“我和斐姐当然有联系了,我们不仅有联系,我们还有渊源。你想知道吗?” 今天潘嘉年兴致很高,陆白月可阴沉的很,她说道,“那我自己会问斐姐,不用你在这儿吊着我。” 潘嘉年自然觉察到了陆白月不够高昂的情绪,他说道,“陆大小姐,你要保持好心情,这样才能对身体好。否则你怎么能尽快的回到公众的视线里呢?” 陆白月却哼哼笑一下,一大早上潘嘉年就这么得意,果然男人有了自由就飘了,她说道,“我可不像潘总,每天生活的灯红酒绿,有数不清的玩乐方式。这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尽兴了,所以今天都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潘嘉年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昨天宋伊卡说的那句话,心里面有些迟疑,但他还是问出了口,“难不成陆大小姐这是在吃醋?” 陆白月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我吃哪门子醋?潘嘉年,你就是太自信了。” 潘家奶奶用手指了指放在床上的平板电脑,陆白月去看,脸颊却一下子红了。自己真是一个白痴,连平板电脑都不会用,陆白华教了自己很多次,她还是不会设置平面保护。这会儿,又长潘嘉年瞧了笑话。 平板电脑上,陆白月正在浏览今天早上的娱乐版头条。宋伊卡拥抱潘嘉年的画面,很刺眼很夺目的出现在屏幕上。除此之外,还配了一个很显眼的标题:钻石王老五,一掷百万为博美人一笑。 陆白月赶忙把平板电脑翻了过来,可谁知潘嘉年动作也很快,他抢过平板电脑,也浏览着这些新闻。不免啧啧两声,“这媒体的速度还真是快呢。” 陆白月瞧着潘嘉年这玩世不恭的态度,真是怒火中烧,她想把平板抢过来,可潘嘉年却拿着不撒手,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新闻。两个人就这么揪扯着,谁知道,潘嘉年却把陆白月抱在了怀里。 陆白月一怔,她想要挣脱,可是潘嘉年却又搂的紧了些。潘嘉年的手不由的摸了摸陆白月的小腹。 陆白月扼住了潘家年的手腕,警告道,“你可是越来越轻挑了,以前,你可不敢。是不是看我陆白月现在如笼中之鸟,所以胆子也大起来了。” “你直接说你在乎,难道不好吗?为什么总是绷着一张脸,像张扑克牌?昨天是宋伊卡故意来接近我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他捐赠的拍品,竟然是我父亲的笔记本,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拍下来。虽然想着你看到头条,可能会很生气,但是又觉得今天要来见你,就算是打破了头,也要跟你解释解释的,要不,你气疯了可怎么办?本来精神就不正常了,再气疯了,那可就没有活路了。” 陆白月一抬手,便拧在了潘嘉年的胸口上,潘嘉年吃痛,但他依然没有松开陆白月。 “你可别招惹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平静了,需要点波澜?你喜欢大风大浪,我陆白月可以奉陪到底。” 谁知潘嘉年今天就是情绪大好,不管陆白月怎么刺激他,他都觉得是情话,他趁陆白月不注意,便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陆白月一下。 陆白月整个人都冒着火气,“潘嘉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潘嘉年却嘻嘻地笑着,“很久没有人亲过你了吧,再让你回味一下吻的味道是什么?” 说完潘嘉年就松开了陆白月,陆白月现在真的是又气又恼,举起一个枕头就像潘嘉年飞得过去。和潘嘉年却稳稳地接住了。 “别在我眼前晃了,赶紧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约会吧,看到你就心烦。” 潘嘉年退远了一些,上下打量着陆白月,然后说道,“你省点力气,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操心,虽然离婚的决定是你做的,我只是配合你。但是白月,我很担心你,每天都很担心。” 陆白月听闻,眼眶有点红了,她扭过头去,不想看潘嘉年,“你快走吧,磨磨唧唧的真麻烦,以后也别总来,让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 潘嘉年却走过来,牵起了陆白月的手,“说什么闲话?反正也是我死皮赖脸,非要追着你的。” “怕他们说我们假离婚,然后细细追究起来,又不好办了。” 潘嘉年双手捧着陆白月圆乎乎的脸蛋,说道,“我不怕的,让他们去说,就算丢掉一些产业,也没什么要紧。陆白月,反正,我只给你半年时间,如果你的目标没有达成,那别怪我再来一场世纪大复合了。” “潘嘉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耍小孩脾气,陆锐制药的一些机密配方,以及我爷爷保险柜里的一些还没有拿出来的配方,我都给了月安制药,我不管爷爷和唐家到底有什么瓜葛,但我没有把汪天泽和唐家收拾完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潘嘉年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药丸,塞到了陆白月手里,“你乖乖吃药,你把那么尖端的实验室都给了我,我自然是要倾尽所能的去用它。这些药来之不易,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抢时间才研制出来的,你不要拒绝。” “药我是不会吃的,但这些我会留着,半年之后再说,潘嘉年,我不可以冒险,你明白的,这药有没有副作用,我们都不好说,所以,暂且还是谨慎些的好。” 陆白月终于肯和潘嘉年好好的说话了,潘嘉年松了一口气,“我去忙,你要好好在家休养。我们……来日方长。不要生我的气,毕竟,我现在可是未市的钻石王老五呢。” 真是说着说着就又走样了,陆白月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情绪又在爆发的边缘了。 潘嘉业迅速的亲了一下陆白月的额头,就关上卧室门溜掉了。陆白月却看着那扇门发了好久的呆,微微弯了弯唇角。 她看着斐姐给她做的东西,不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赶忙给斐姐打了电话过去,表达了内心的感谢。 斐姐只是说道,“你现在也买不到什么合适的衣服,所以只能我尽量去给你做了。那些小玩偶,不过是我的突发奇想,当个摆设放在那儿,就挺不错的。” “斐姐,你要不陪我来住一段时间吧?我最近总是心慌慌的,不知道哪里不对,有你在,我能心里安生一些。况且过两天又要去医院做检查,我一看到人多,就有些紧张,生怕再像前几次,因为太过紧张,而又瞬间记忆空白了。” 陆白月很少求人,斐姐是知道的,所以没有推脱便答应了她。 刚挂了电话,赵明朗就进来了,他向陆白月汇报了一件事情。 “陆光明向法院提交申请,希望做你的监护人。” 陆白月哼笑一声,“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白月说道,“放点他的料出来,省得他每天的兴风作浪。” 赵明朗扶着额头,有些难办的说道,“那放他的哪个料呢,他的黑料那么多。” “就放他和宋伊卡的料。” 赵明朗轻咳两声,用于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可以说,自己这个直属上司还真是记仇的很。 “好,我知道了。” 赵明朗领了吩咐便去做事了,陆白华却敲门进来了,看着陆白月,一脸的不悦,“你真是沉不住气,要我说,就把东西给他扔到门外,不让潘嘉年进来就行了,这会儿是不是又跟他和好了?” 陆白月只是解释道,“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倒是你,昨天挺有意思的,这是第一次上新闻吧,感觉怎么样?” 陆白月说着,就把平板电脑又拿了过来,翻了两下,就翻到了陆白华的那条花边新闻。看陆白月是用欣赏的眼光来看这条花边新闻的。 “我弟就是不一样,帅气上镜,我觉得比那些明星还要优秀。郑老师也很可爱呀。” 陆白华听陆白月转移了话题,一点都不开心,“我跟你说潘嘉年呢,怎么这会儿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你这么吊儿郎当的,帮你申请个学校,你都不愿意,每天就在家里看着我,你也真是闲得慌。” “赵明朗跟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二叔想要拿到你的监护权,大姐,我想着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到时候我来做你的监护人,我这辈子都不让他们欺负你。” 陆白月听闻,刮了刮陆白华的鼻头,“监护权?我又不是真疯了。连你也傻了吗?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怎么会需要监护这种东西。又有谁能欺负我呢?我示弱是因为想让事情变的简单和顺利一些,而并不是我真的弱小。现在,他们看着我病着,你又年幼,所以趁机想占点便宜欺负我们。我们除了韬光养晦,藏着掖着点儿,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永绝后患。” 陆白华只得乖巧的点点头,“我明白,但我也要等姐姐顺顺利利的过完这几个月,才会去考虑读书的事,读书又有什么难的呢,小儿科而已啦。” 说话间,陆白华却接了一个电话,竟然是慈善拍卖晚会的工作人员。 “陆少,我们这边已经收到慈善款项,一会儿会派工作人员把拍品送到您的手上,另外洛尘说,想和郑小姐预约一个时间,为她画一幅油画呢,能否把郑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呀,陆白华只是冷冷的说道,“要什么郑小姐的联系方式,让洛尘找我好了。东西快点拿过来,别耽误时间。” 那边的工作人员自然是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陆白月瞧着这样的陆白华,多少还是有些无语的,“你干嘛发脾气呢?” “谁发脾气了?我很正常啊。”陆白华还在狡辩。 陆白月摇摇头,“总得有个原因吧,跟人说话不和气也就算了,怎么语气这么冲?拽拽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像谁了?” 陆白华只是答非所问的说,“我给你做了甜品,一会儿让陈叔送过来,好好休息吧,我会改一改的。” 陆白华说这些话,都是为了敷衍陆白月。 他就是谁都瞧不上,整个世界他都觉得乱糟糟的,连安静的空间都没有。 回到自己的书房,郑欣乐又给他出了一张卷子。毕恭毕敬地给陆白华递了过去,自从慈善晚宴之后,郑欣乐知道一个道理,像陆白华这样的学生,他是要哄着的。 陆白华拿过卷子,却根本没有心情做,只过了二十多分钟,慈善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就又打来了电话,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陆少,我们是来送拍品的,现在已经在半山别墅区了。” 陆白华打断了来人的话,吩咐道,“就在半山别墅的湖畔等着,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陆白华才看到郑欣乐闪耀着的星星眼。 “陆同学,我要跟你一起去呢,可以吗?”郑欣乐搓着手恳求道。 陆白华只是不屑的说,“你真的有这么着急吗?为什么一遇到追星的问题,你智商就下降的这么快。” 郑欣乐摇了摇陆白华的胳膊,“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陆白华不耐烦的走在前面,郑欣乐蹦蹦哒哒的跟在后面。 送拍品的工作人员早就到达了指定位置,见到陆白华,忙打着招呼,他们戴着白手套,拿着一个精美的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对陆白华说道,“陆少,请您过目。没什么问题,签个字就可以交接了。” 陆白华用手捏起手串儿,仔细的端详着,却对郑欣乐说道,“你签字。” 郑欣乐开心极了,接过笔哗啦哗啦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就这样开着车离开了,可是陆白华去一直盯着手串看,也不知道他想研究出来个什么。 郑欣乐试探的问道,“陆同学,能给我看一下吗?” 陆白华好像忽然回过了神,“好啊。”可是话音未落,手串儿却一下子甩到了湖里去。 陆白华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呀,不好意思啊,手一滑,就这么掉下去了。” 郑欣乐震惊了,“五百万啊!掉下去了?” 陆白华点点头,“是啊,就这么掉下去了。” 下一秒,郑欣乐却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想要跳下水去找,陆白华赶忙拽着她的胳膊,骂道,“你有病啊?水那么深,怎么能找得到?” “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不想把那个手串给我!我那么喜欢,看一眼都不行吗?你如果喜欢,我是不会跟你抢的,反正也是你拍的,但总得让我看一眼吧!” 陆白华瞧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原本手串丢失下去的一刹那他还挺爽的,这会儿只觉得心烦了。 203 她是不是还怀着孕? 郑欣乐就这么哭哭啼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哭的声音有点大,竟然连陆白月都惊动了。 陆白月问陆白华是怎么回事儿,陆白华只是崩着一张脸说,“脑残粉的日常就是这样的啊。” 陆家现在人丁稀少,所以懂事的郑欣乐住在家里之后,陆白月感觉好像烟火气重了一些,别墅里也明朗了不少。 陆白月狠狠瞪了陆白华一眼,就让陈叔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叔问完了前来汇报,陆白月又把陆白华狠狠的骂了一顿。 “你干嘛这么逗她玩儿?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这做法太小人了。” 连陆白月都站在郑欣乐那边,陆白华别提心里多郁闷了。 他皱着眉头杵在陆白月的卧房里许久,一会儿才说道,“我找回来便是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女人就是爱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陆白华说完就跑掉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郑欣乐哭了一会儿,总算平静了一些,她便跑到天台上去吹风。 郑欣乐就知道,自己和陆白华之间是打不了交道的。陆白华的脾气古怪的很,前秒因为自己喜欢,能拿五百万出来做慈善拍卖,下一秒也因为自己喜欢,就顺手扔到了湖里。 大少爷的做派,实在是让人心塞。 郑欣乐向远处眺望,陆家的别墅在半山别墅区算是最好的位置,可以看到湖泊,而且一览无余,没有任何的遮挡。 郑欣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却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朝湖边走去。郑欣乐又往前探探身子仔细去看,果然是陆白华。陆白华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家里的佣人走到湖边,脱下衣裤和鞋子,像条鱼一样,就这样跳进湖里。 郑欣乐很吃惊,难……难不成他下水找手串去了?把手串扔到湖里,那就是大海捞针。上次郑欣乐和陆白华去捉奸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陆白华出色的游泳水平,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任何危险,但郑欣乐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她就这么悄悄的在天台上看了一会儿,只有佣人在岸边等着,陆白华却一直没有浮上水面。她看的有点儿心惊肉跳,便从天台上走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郑欣乐只剩下了拍卖品的那个精美的匣子,坐在那里看了很久,一言不发的。 陈叔来敲了敲门,跟郑欣乐说,“大小姐一会儿要去医院做复查,斐姐明天才会来,大小姐让我问问您,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她走一趟?” 陈叔说话很是客气,把郑欣乐搞的竟然不好意思了,她连忙点着头说,“没问题的,我随时都有空。” 郑欣乐去帮陆白月收拾东西,一起去医院。每一次陆白月去医院的阵仗都很大,毕竟她身体不好,检查的项目非常多,有时候甚至要在医院过夜,才能做完所有的检查。 “郑老师,我父母去世的早,陆白华这边我一直操心的比较少,所以他性格有些偏激,甚至是有些顽劣,如果他哪里让你不舒服了,我跟你道歉。” 陆兴集团的掌门人竟然跟她一个家庭教师这么客气,郑欣乐是受宠若惊的,她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不好意思的说,“陆总可别这样说,陆白华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小脾气上来,有点让人受不了,不过我现在也习惯了。” 收拾好东西,郑欣乐陪着陆白月上了车,司机发动了车子,却见陆白华穿着小裤头进了院子,佣人在后面抱着他的衣服,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白华瞧见陆白月要出门,随口问道,“姐姐要去医院了吗?” 陆白月嗯了一声,陆白华说,“那你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来,陪你一起去。” 陆白华瞧了一眼车里,却看见了郑欣乐在车上,便把手里的手串儿扔到了郑欣乐的怀里,陆白华冷冷地说,“找到了。” 沾着水珠的蜜蜡手串把郑欣乐砸的个生疼,郑欣乐“呀”的叫了一声,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那么深的湖水,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五分钟之后,陆白华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郑欣乐把手串儿戴在自己的手上,稍微有点大,晃晃悠悠的,她一颗一颗的抚摸着,这可是洛尘带过的东西呢。多好看呢,每一颗珠子在郑欣乐的眼里都是完美无瑕的。 郑欣乐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你陆同学。” “别遇到事儿就哭哭啼啼,我真的被你搅烦了。”陆白华没回头,只是丢过来这么一句。 郑欣乐只是又往门边缩了缩,少说为妙,多说多错。 陆白月就在最后排安稳的坐着,看着陆白华和郑欣乐,微微弯了弯唇角。以前潘嘉业总来,陆白华还活泼些,虽然跟郑欣乐在一起,陆白华性格还是很古怪,但好在陆白华的话还是多了起来。 陆白月偷偷瞄了瞄郑欣乐,她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虽然比陆白华大一些,但是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郑欣乐的家底不只是单薄,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所以陆白月有点遗憾呢,否则,这两个孩子大胆的去交往一下,也是不错的。 陆白月不是傻子,反应也不迟钝,陆白华的某些表现,她是看在心里的。 可有些事情,并不能说破。不说的时候,可能还能好好的相处,可是说了呢?那个美好的泡沫瞬间就会破灭。 她不想自己的身边再出现第二个赵明朗,无望却有坚定的守候着那得不来的东西。 毕竟,他们是陆家,凡事都要考虑周全,尤其是婚姻。 陆白华为什么要拉着郑欣乐去医院?也是因为她总是心悸,总觉得多一个人在身边,自己能安全一些,可陈叔年事已高,分担家里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佣人她始终是不交心的,还不如这个郑欣乐来的踏实。 陆白月的心悸果然一会儿就变成了现实。他们走出去没多久,车子就被追尾了。砰的一声,如果不是陆白月系着安全带,想必已经撞到前面的座位上去了。 司机停了车,下去查看,陆白月看着陆白华和郑欣乐很紧张的样子,赶忙说道,“没事的,没碰到。” 陆白华皱着眉下了车,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开车这么不长眼睛。 撞上他们车的是一辆保姆车,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 “你们开好车也不能这样呀,想什么时候踩刹车就什么时候踩刹车,我在后面跟得心惊肉跳,瞧瞧,还是撞上了吧!” 司机有些委屈,看着后面被刮蹭的痕迹,有些心疼的说,“这个路段本来车就多,容易拥堵,踩刹车也很正常。况且是你追尾,责任在你呢。” 那男人听见,立刻心态就崩了,“你这车我可赔不起,就算有保险我也赔不起,反正说到底这都是你的责任。” 司机也是个倔脾气,他不免多说了两句,“不过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按照正常的程序处理不就好了,有必要这样吵起来吗。” 可就是这么一句很正常的话,还是把后车的男人激怒了。那男人边推搡着边骂骂咧咧,陆白华瞧着真是心烦。 这会儿那保姆车的车门又开了,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女人,她向陆白华走了过来,“呦,这不是陆少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快别吵了,这可是陆兴集团的陆大少呢。” 说话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陆白华瞅了一眼,就知道是那个臭鱼烂虾宋伊卡。真是倒了霉了,怎么就碰上她了? 宋伊卡使了一个眼色,刚才吵架的男人就闭了嘴,退回到车里去了。 “是我们的全责,我们承担保险,车子还有别的问题吗,司机先生快检查检查。” 宋伊卡很客气的走到陆家的车子跟前,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却忽然把身子贴到了窗户上。 宋伊卡就这么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陆白月。 “竟然是陆总,没想到呀,咱们这是冤家路窄吧?怎么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了呢?” 宋伊卡说话真的很不好听。陆白华跟上来,挡在车窗前,不让她再往里面眺望,“怎么碰到的你不清楚吗?你又不是不认识我们的车。” “陆少这样说,可就冤枉我了。我今天赶着上通告呢,怎么可能没事儿找事儿。” 宋伊卡说着话,还往车里瞧去。但车里光线很暗,她只能看见陆白月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宋伊卡忽然打了个哆嗦,那天她就听汪天泽他们讲,陆白月疯疯癫癫的,这会儿看来陆白月也清醒不到哪儿去。 宋伊卡莫名的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她是有备而来,所以绝对不能怯场。 宋伊卡稳了稳神,对陆白华说,“我听说陆总精神不够好,现在看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你还不赶快走吗?我们赶着去医院呢。”陆白华冷冷的说道。 “我只是想跟陆总说,我这儿认识一个老中医,治疗这种精神方面的病很有疗效,要不要把联系方式留下?” 说话间,后座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宋伊卡终于看到了陆白月那张有些微胖又很白的脸颊。 “蹭够热度了吗?还有什么照片没拍吗?我没工夫跟你耗。” 陆白月知道,宋伊卡的车里藏着摄影师,现在正在偷拍呢。宋伊卡铁了心的要粘着陆白月河潘嘉年,搞一出乌龙,云里雾里的上点热搜。 宋伊卡被当面戳穿,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她只是捂着嘴笑了笑,说道,“陆总现在身体这么不好了吗?这么热的天,竟然还披着一块披肩,这样会捂坏的,你身边的人也是,这是生怕你太健康了吧?我来帮你拿下来透透气吧。”说话间,宋伊卡就把手伸到了车里,想要把陆白月身上的披肩扯下来。 可谁知陆白月却扼住了宋伊卡的手腕,陆白月用修剪的很精细的指甲狠狠地掐在了宋伊卡的皮肉里。 宋伊卡吃痛,啊的叫了一声,她想要收回手臂,谁成想陆白月的劲儿却那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直到宋伊卡嗷嗷地开始乱叫助理的名字的时候,陆白月才轻轻地松开了她,可宋伊卡的胳膊上已经掐了一道血红的印子。 郑欣乐见状,赶忙把车窗摇了上来,生怕宋伊卡把身子探进来,跟陆白月掐架。 陆白华猛地推了宋伊卡一下,如果不是助理在后面等着,宋伊卡就推在地上了。 他们重新出发了,陆白月在后面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才给赵明朗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查查这个宋伊卡,现在在哪里混,签了哪家公司,在拍什么片子。” 说完,陆白月就把电话挂了。郑欣乐也不敢多说话,她很少见陆白月这样沉郁。 宋伊卡却窝在车里,看着有伤痕的手腕,心里恼火的要命。她今天要去拍摄一个腕表的广告,这下可好了,手上都是伤,可怎么拍呀。 “照片都有了吗?”宋伊卡问道。 车上的摄影师把照片给宋伊卡过目,“还挺清晰的呢,效果不错。” “那就赶紧给媒体发过去,蹭热度就要趁早,省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原来的宋伊卡还是挺矜持的,可经历了和陆兴集团解约,又被报了那么多黑料的情况之下,她举步维艰。 到后来经过郑孝闵的开导,宋伊卡也想清楚想明白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人生在世几十年,她才能火几年呢?就这么忍气吞声的被陆白月收拾,她连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宋伊卡这段时间不断的往权贵身上贴,反正照片不清不楚的,也让她不断的上热搜了。 这会儿郑孝闵又打来了电话,询问她道,“汪总拜托你的事情办了吗?” “我刚才打探过了,陆白月的精神状态肯定是有问题的。其他的我看不出什么异常。” 郑孝闵继续说道,“她总是出门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汪总让你确认,她是不是还怀着孕呢?” 宋伊卡这会儿心情很不爽,“我不知道,没看出来,总之,她把我的手都掐得留下了血印子,我今天要拍新的代言广告,你说怎么办?” 郑孝闵听她这么说,有点生气了,便训斥道,“宋伊卡,你别分不清主次。汪总让你去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拍广告拍代言,是给你的福利,即便你手上有印子,也无所谓啊,打个电话,让后期p一下不就好了?” 宋伊卡也来了气,“我只是顺便帮忙去确认,我可没把汪天泽的事当正经事来做。” 郑孝闵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谁给你的底气呢?你现在能翻红,重新回到公众视线,也都是汪总帮忙给你牵线几个金主,所以人家汪总交代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 宋伊卡忽然有些低沉,她问郑孝闵,“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难不成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吗?陪酒,陪聊,甚至是陪睡。所有没下线的事情,我都做了。” 郑孝闵也冷冷笑了笑,对宋伊卡说,“那我郑孝闵对你又是什么呢?我的腿是怎么瘸的?你难道忘了吗?” 宋伊卡沉默,她当然记得,郑孝闵为他挡了那些想欺负她的人时,而被群殴了,腿就这样被打残了。 郑孝闵听见这边没了声音,知道宋伊卡又软下来了,他继续说,“我们的公司现在业务很不好做,如果我们两个不拧成一股绳,很快公司就会破产,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所以,今天晚上那个酒局你必须去参加,而且一定要把那个人拿下。” “郑孝闵,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呢?”宋伊卡表情失落,她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郑孝闵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忙完这阵子吧。” 陆白月很艰难的来到了医院里,她的身体负荷很重,每走一步都觉得耗尽精力。没办法,郑欣乐推来了轮椅,让陆白月坐上去,陆白月却出了一身的汗。 郑欣乐陪着陆白月进去检查身体,陆白华就站在外面默不作声的翻着魔方。 不一会儿,就有人打电话进来了。陆白华接起来,电话那边的人汇报道,“陆少,今天晚上,宋伊卡在凯旋酒店有活动。做东的那个人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手段很多。恐怕宋伊卡这回要被玩坏了。” 陆白华只是面无波澜的说,“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端的人继续说道,“大小姐也在查宋伊卡的事情呢。” “我姐是我姐,我是我,不冲突,你自己都去办就好了。” 电话挂断,陆白月也被推了出来。陆白华赶忙问医生,“这次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身体太过虚弱了,还是要多补一些营养。” “那我姐脑部的问题呢?” 主治医生开导道,“没有变化就是好消息,至少如果能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也是很不错的。” “但她失忆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我有些担心。” 主治医生说,“那天潘总来过,也问了这个问题。潘总那边有精锐的实验团队,况且还有著名的杜西医生一起合作,现在需要的是等待。” 陆白华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下了一个决定,不能让陆白月再这样等下去了,他要先行做出一些手段了。 204 选金主 陆白月做完所有的检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宋伊卡的动作很快,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已经见新闻了。题目依然是惊悚的,什么“潘嘉年前妻陆白月心生嫉妒,当街拦车,怒打宋伊卡”,什么“豪门恩怨多,女明星深陷其中”,什么“陆兴集团掌门情绪失控,当众犯病。” 所有的配图自不必说,陆白月和宋伊卡的脸部都很清晰,而且把陆白月拍的十分狰狞,不仅脸泛油光,而且还眼神凶狠,p图的痕迹实在是太大了,而宋伊卡却楚楚可怜,不仅如此,这种可怜也是美的,皮肤白皙,表情委屈,梨花带雨。 陆白月还是有点生气了,第一气在这个女人让自己猜中了,竟然真的这么无耻下作。第二气在这个女人竟然把图里的自己p的那么丑,她只是气色不好,还不至于脸色蜡黄,没有一点看头。 不过,没有半个小时,这几条新闻的热搜就全部被按压了下来。陆白月是早有准备的,怎么会让宋伊卡心满意足了?况且,陆白月知道,宋伊卡一定是受人之托,前来打探她的虚实。 又过了半个小时,热搜却变成了宋伊卡与翡翠会馆老总陆光明暧昧不明的新闻了。这只是前菜而已,估摸着这会儿,宋伊卡已经去赴宴了,陆白月放了第二条消息。 “宋伊卡演技不过关,被剧组强行辞退。” 字数越少,事情闹得越大。 宋伊卡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被剧组辞退了。在这个剧组里,宋伊卡并不是女一号,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一个女二号,也是一个不怎么讨喜的角色。但为了生存和曝光率,也都硬着头皮接了。但是赵明朗一个电话打过去,剧组只得照办了。虽然陆兴集团没有投资,但是谁敢跟陆兴集团作对呢? 宋伊卡的手机在进入凯悦酒店不久之后,就被收上去了。虽然她不情愿,但这是郑孝闵关照过的,所以她必须去做。 宋伊卡很不愿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当时和郑孝闵的公司签了十五年的合同,算是有了卖身契。很多事情,不做就等于没饭吃,何况她和母亲还住在郑孝闵的别墅里。宋伊卡的母亲眼巴巴的盼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和郑孝闵结婚,宋伊卡即便现在后悔了,有了别的想法,但为了不让母亲情绪有太大的波动,也都这么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了。 宋伊卡穿过大厅,便上了私人电梯。她没有看到大厅角落里坐着的陆白华。 “陆少,您何必亲自过来呢?我们可以把事情办好的。” 陆白华从陆白月手里和赵明朗手里要了几个人为自己做事,现在也是有手下的人了。 “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盯着她。” 陆白华说完就起身了,陆白月最近口味很奇怪,原来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现在却格外的钟情于奶油蛋糕。这家酒店的蛋糕在未市非常出名。而且是酒店厨师现场制作,制作工艺也很复杂,毕竟陆白华的要求很高,少油少糖,做起来很费事。 就这样等了一个多小时,陆白华才等到了那个蛋糕。手下把手机拿过来,对陆白华说,“大小姐那边已经采取行动了,可是宋伊卡这边可能还不太清楚呢。” 陆白华瞧了瞧那些新闻,她姐姐也不是个善茬,随便搞搞小动作,就能让宋伊卡没有饭吃。 可陆白华想的更多呢,没饭吃?那只是暂时的,再不济,她可以依附个男人包养起来,照样是衣食无忧。 其实,以前做什么事情,陆白华大体都会和陆白月交交底儿的,可因为陆白月身体的原因,他最近也不想多说,何况这种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做起来反而容易一些。做完了再说,才符合陆白华的风格,反正自己也不是乖乖虎。 陆白华回到车里,然后重返医院,去接陆白月和郑欣乐。陆白月却在走出医院的路上,碰到了唐慕。 唐慕瞧见陆白月,比较惊讶。却见陆白月有些紧张的谁要躲闪开她,因为唐慕看见陆白月竟然往郑欣乐的身后躲了躲。 “你不要躲了,我都看到了。” 陆白月现在来医院,都是清场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料到唐慕会出现在这里。 陆白月脸色有些阴沉,她对身边陪同的医院工作人员厉声斥责道,“怎么会有旁人进来?是我给你们的钱不够多吗?你们就是这么糊弄vip病人的?” 陆白月每次来,都是副院长陪同。这次也不例外,副院长陪着笑脸,脸色有点难看,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唐慕看到了这尴尬的场面,他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然后说道,“我现在和医院有合作,所以他们发了通行证,我算是半个员工呢。” 这样的解释虽然合理,但是陆白月依然很生气。 陆白华给郑欣乐打了电话,郑欣乐赶忙对陆白月说,“陆总,我们回家去吧,陆白华已经来了。” 郑欣乐给陆白月披上披肩,戴好帽子和墨镜。两个人便离开了。 唐慕看出了陆白月的紧张和担忧,不免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他对陆白月说,“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少回唐家,除了看看奶奶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话题可聊。你的事情,我不会跟她们讲的。” 陆白月摘下了墨镜,她可以看到唐慕眼中的真诚,陆白月只是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我在明处,想少些麻烦罢了。” 唐慕微微笑了笑,知道陆白月就是这样的个性,他只是继续说道,“奶奶老了,她能坚持几年呢?现在不想忤逆她,多半还是顾及到她的身体和情绪。但是唐家这边,私底下还是会找我商量事情的。所以白月,你不要太过担心,我想着和你们和解呢。奶奶情绪上来了,多半不理智。现在,也有好多决定执行不下去,被我拦截了。你……好好养胎,所有的事情,我们来日方长。” 陆白月只是看着唐慕,过了许久才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很多事情,你也是清楚的。薛四奶奶一直想要陆锐制药,不过是因为陈年往事。你现在算是胳膊肘往外拐吧。” 唐慕只是低着头笑了笑,平静的说道,“可当时那些药方都是奶奶自愿给的,就和现在的我一样,我是自愿想要保密的。” 唐慕推了推陆白月的肩膀,“快走吧,人多嘴杂,还是家里安全。等宝宝出生了,如果有那个机缘的话……我去看你。” 唐慕快步的上了电梯,和陆白月挥了挥手算作告别。可一直到看不见唐慕了,陆白月才走出医院。 “郑老师,你说……她说的话能信吗啊?” 郑欣乐有点被问懵了,这种事情,她哪里清楚呢?看样子,唐慕对陆白月有很特殊的情感,她到底要怎么回答,才能让陆白月满意呢。 郑欣乐歪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陆白月看了,不免笑了笑,“不为难你了,我们回家去吧。” 郑欣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嘻嘻地笑着,把陆白月扶到了车里。 一上车,陆白月就看到了那个蛋糕,知道又是陆白华孝敬她的。 外人面前陆白月总是本着一张脸,严肃的很。但是在家人面前,陆白月却要放松很多,至少还有轻松的笑意,和满眼的期待。 日子越往后,陆白月的身体越沉,可饭量也越大了。一个蛋糕,如果不加制止,她能吃去一大半。 回了家之后,陆白月就要迫不及待的吃了。陆白华和郑欣乐作陪,但刀是拿在陆白华手里的,他给陆白月切了很小很小的一块,放到了陆白月的面前,“你只可以吃这么多。剩下都是我和郑老师的。” 陆白月很不悦,她说道,“我又没有糖尿病,怎么就不能多吃一点呢?” 但陆白华坚持,不准陆白月吃的超标。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真的有点像陆光辰呢。 陆白月小口的吃着,很是珍惜。她是拗不过陆白华的。可不到十分钟,陈叔就来汇报了。 “潘总在门口呢,给您送了一些甜点,他不进来了,送完东西就走。” 说话间,佣人就把甜点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一看,陆白华直头疼。潘嘉年给陆白月买的糕点各式各样的,是陆白华买的两倍还要多。 这回陆白月直接让佣人把蛋糕送回了自己的卧房,只给郑欣乐拿了几块儿,陆白华是一块都没有给。 陆白华叹口气说道,“没原则。” 陆白华摔门就出去了,陆白月才不管那么多。以前的自己不爱吃甜点,但是现在光是想着就咽口水,那一定是安安想吃,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 陈叔走出别墅来向潘嘉年复命。 “大小姐很开心,已经都收下了。” 潘嘉年弯了弯唇角,悄悄的对陈叔说,“晚上门别锁太死了,我不会为难大家的。” 陈叔只是呵呵笑了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点了点头。 谁知说话间,陆白华竟然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能不能搭个车,我要出去一趟。” 这小舅子向来都是这副脾气,潘嘉年因为陆白月高兴,所以自然心情舒畅。 “你要去哪里?” “凯悦酒店。” 姐夫和小舅子向来不对付,所以这一路上也是空气凝固的很。 直到快到凯悦酒店的时候,陆白华才对潘嘉年说了话,“今天我姐在医院里碰到了唐慕。” 潘嘉年不免皱眉,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护着姐姐,让她顺利生产。今天大夫说了,像她这个身体,以后还有没有怀孕的能力都不好说。所以潘嘉年,我们都努努力吧,不要让我姐留下遗憾,毕竟,她很在乎。” 话音刚落,就已经到了凯悦酒店。陆白华也没等到潘嘉年回答她,便下车了。 潘嘉年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许久,陆家的掌权人,都是人间清醒。就连陆白华,别看年纪小,也是条理清晰,事理分明的。就算姐夫和小舅子之间有再多的恩恩怨怨,但这个小舅子,关键时刻,还是什么都懂的。 陆白华回到凯悦酒店的时候,下属还在那儿等着呢。 他问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们侵入了凯悦酒店的监控系统,看到包厢里还在玩乐中,宋伊卡被吊在房顶上,一顿暴打,现在已经浑身是伤了。” 陆白华哼了一声,这个重口味的老板,是上次他拿几十万红酒打破头的那个男孩的爸爸。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爸爸手段方法都很恶心,儿子未成年就有样学样了。 下属那边接到了新的消息,不免问陆白华,“宋伊卡现在有点奄奄一息了,陆少,我们还跟吗?还是改天再做打算。” “把凯悦酒店的电掐了,还按原计划进行。” 陆白华面色平静,这个荒淫无度的老板,真是自己的神助攻,陆白华想,之前还有点不敢确定能不能实现,这回看来明明是铁板钉钉了。 包房里忽然黑了灯,引的一片尖叫。那老板正打的上瘾呢,却因为停电中断了,心里十分不爽快。 老板骂骂咧咧的穿上衣服,正出门去,手下忽然从楼下跑了上来,手下有些慌张的说,“老板,不知道是谁的人,把我从车里赶了下来,然后把你新买的车砸了个稀巴烂,重要的是,我们保险都还没有上。” 这个又胖又猥琐的老板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就下楼去查看了。而此时宋伊卡早就昏迷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宋伊卡还趴在地上。她浑身都很痛,像拿刀生割一样的痛。 宋伊卡甚至都不敢抬眼睛去看,她害怕自己清醒过来,这个郑孝闵给她找的金主还在。宋伊卡整个人都筋疲力尽,现在心里面五味陈杂,又恨郑孝闵,又恨这个金主,也恨自己。 她微微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发现天是亮的,已经是第二天了。 “宋小姐,您还好吗?”这说话的声音也并不是那个金主。 宋伊卡鼓足勇气抬起头看了一眼,却瞧见房间里站着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而唯一坐着的那个却是个面孔还很稚嫩,但却给人很深压迫感的大男孩儿。 宋伊卡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想要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白华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他站起来,走到宋伊卡面前,却把那整瓶的矿泉水全部都交在乐宋伊卡的脸上。原本就很狼狈的宋伊卡,被凉水激了一下,这会儿虽然清醒了,但是她却有些紧张和害怕,也不知道是昨天情绪的延续,还是因为今天摸不清状况而导致的。 “清醒了就坐起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宋伊卡很费劲儿的直起身子,她往后挪了挪,靠在了雪白的墙上,宋伊卡问道,“昨天……是你救的我?” 陆白华并没有搭理她,只是说,“我的人已经把你昨天被欺负的监控视频都删掉了。只留了一份,在我手里。” 宋伊卡这才发现,陆白华手里把玩着一个u盘。 “你想怎样?”宋伊卡问道。 陆白华微微笑了笑,果然是场面上混过的人,什么都懂,不用提点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没想怎样。就是让你选金主,选昨天晚上那个,还是选我?” 宋伊卡扑嗤一声笑了,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乳臭未干的,说话倒是不客气,宋伊卡说道,“我要选你,都需要做什么呢?陪打游戏?还是陪……睡呢?你又能给我些什么,钱,名声,还是资源。” 宋伊卡的眼睛里透露着不屑,陆白华全都看到了,倒是没恼怒,只是很平静的继续说,“你这么琢磨陆白月和潘嘉年,蹭热度蹭的上瘾,有没有想过,陆家可不是你随便想怎样就怎样的。” 宋伊卡默不作声,那天拍卖会上,她就知道,陆白华这样的人物可不是随便走个过场的,陆白月既然能让自己的弟弟出现在那种场合,想必就是要让未市的圈子知道,以后陆白华要常出场。 陆白华继续说道,“选我做金主,一不会给你钱,二不会给你资源,三也不会给你好脸色。但是你不选我,我的人每天都会找到你,然后赏你五十个巴掌,把你的脸打出血印子。不信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我找你的能力强不强。你也别想着郑孝闵能够救你,宋伊卡,你做个清醒的女人吧。迟早,郑孝闵要把你玩儿死。至少听我的话,你还能多活几年,说不定活着活着就活明白了,到时候还会感谢我的。” 宋伊卡依然是不说话的,陆白华说的话,她怎能不信呢?既然昨天能救她,今天就一定也能收拾她。 陆白华不是普通人家的大男孩,他是陆兴集团还未成气候的陆大少。 可今天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不成气候的表现,而是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活火山。待你发现的时候,这火山已经开始烧到自己了。 205 我要那个游乐场 郑孝闵来到凯悦酒店接宋伊卡的时候,宋伊卡连路都走不了。她就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郑孝闵的车前,然后上了车,便瘫倒在后座上了。 郑孝闵什么都没说,开车就走。 宋伊卡沉沉的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车早就停了,停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满车里都是烟味儿,郑孝闵还在不停的抽着烟。 宋伊卡挣扎的坐起来,郑孝闵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跟她说道,“昨天许老板没有尽兴,说改天再约你,他很喜欢你,希望能常常见到你。” 宋伊卡打了一个哆嗦,便抱着胳膊,见到郑孝闵的那一刻,她的不良情绪全部翻了上来,“郑孝闵,许老板是个变态,你看到我身上了吗?全都是伤,他拿带刺的皮鞭抽我,拿火烫我,把我绑在吊灯上,我真的以为昨天要死了呢。” 郑孝闵只是抚慰道,“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说,只要你去陪他,就给你资源。” 宋伊卡浑身都在发抖,她只丢下一句话,“我不干,郑孝闵,求求你把我当个人。” 郑孝闵听她这么说,有点不耐烦了,把手机扔给她,生气的说道,“你自己看看昨天的新闻,最近蹭热度蹭到铁板了,我早就说过,陆家那边不要那么着急,能蹭一点是一点,可你心里面火气太大,非要出这口恶气,瞧瞧吧,这会儿又让陆家把气势压下去了。不但你和陆白月那条新闻热搜被撤了,全部换成了其她的负面新闻,我找公关也没有用,说是陆家那边压的死死的,就是不想给你活路了。” 宋伊卡皱眉,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进凯悦酒店的时候手机就被收走了,她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这会儿跟她说这些,她一头雾水。 宋伊卡就横趴在后座上,费劲的看着郑孝闵的手机,三秒过后,却蹭的从后座上坐了起来。宋伊卡双手有些颤抖,她质问着郑孝闵,“你昨天有给剧组打电话吗?这不是都谈好的事情,合同都签了,导演还说我演的不错呢,甚至还让编剧多给我加了几场戏,怎么就说我演技不过关?!这样的新闻放出来,我以后该怎么办?” 桃色新闻多一些,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反而有时候能让宋伊卡保持些热度,但这条新闻出来,确实在质疑宋伊卡的职业技能。演技不过关?那她以后就是自断财路了,还想靠这一行来赚钱养家,真是太可笑。 郑孝闵说道,“我怎么没打电话?我第一时间又联络了,可是人家都不接,好不容易找到了制片人,人家质问我怎么得罪了权贵?” 宋伊卡眼眶通红,她又气又难过,觉得这些天过的都不是人的日子。她强忍着不哭出来,哭有什么用呢?况且她哭了好多次了,每一次哭过,还是要陷入循环往复的绝望之中。 郑孝闵瞧她这样,不免劝道,“算了算了,你也别太生气,也不是什么好资源。” “可我的演绎生涯可能就是毁掉了!郑孝闵你知道吗?我是个演员,她可以说我人不好,说我作风有问题,但我接受不了别人对我专业素养的质疑。” 当然了,宋伊卡是受不了这种质疑的,她是科班出身,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接广告了,也是别人眼中优秀的孩子,毕业的时候还是优秀毕业生呢。可这些过往好像溜得无影无踪了,仔细想一想,甚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郑孝闵也声音大了一些,他说道,“拍戏能赚几个钱?但是向资本靠拢才有的钱赚。你辛辛苦苦演上几个月,也就能买几个漂亮的包包而已。这些年,你还没参透吗?为什么要找靠山呢?不就是为了早日出人头地,不用这么辛苦,也能让别人高看我们一眼?” 宋伊卡挣扎的从车里走了出来,她眼泪哗哗的流着,郑孝闵总是这样说,说的她心烦,说到她本能的抗拒。 郑孝闵和她在一起的这八九年里,多半是自己挣钱的,仔细想想,郑孝闵又做过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 宋伊卡的手机响了,是郑孝闵发来的短信:明天,许老板还要见你,收拾好心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宋伊卡把手机随手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走了两个小时,终于走回了家。 家里很空,只有保姆和妈妈在。宋母听到了动静,就在房间里唤着宋伊卡的名字。 宋伊卡收拾了一下情绪,上楼来到了宋母的房间。 “伊卡,你身上这是怎么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宋母有些紧张,她从来没见到过女儿受这么重的伤。 宋伊卡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昨天在剧组,灯光太暗,我从台阶上摔下来了,没有大问题的。” 宋伊卡骗了宋母,不过宋母平日里对任何的电子设备都不会用,反而让宋伊卡省了不少麻烦,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宋母解释现在自己的生活。 宋母唉声叹气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女儿是明星,是要上电视的。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脸面。” 宋伊卡轻轻笑了下,回答道,“我知道,今天没什么事,妈我给你做饭吃吧?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鱼好不好?” 宋伊卡说完就准备去厨房忙活,但是还是宋母喊了回来,宋母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一定要跟郑孝闵说。他是你男人,只有郑孝闵能保护你。” 宋伊卡回了一声好,便走出了房间。 虽然宋伊卡和郑孝闵还没有领结婚证,甚至任何有仪式感的行为都没有。但宋母已经把郑孝闵当作了女婿那般疼爱,毕竟她们三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这是不争的事实。 宋伊卡边在厨房里做饭,边想了好多事,煤气灶上咕嘟咕嘟的煮着东西,宋伊卡从身上拿出那张纸条,这是早上陆白华的下属塞给她的。 宋伊卡用了家里的备用手机把那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那边的人叫了一声“宋小姐”。 可宋伊卡头皮有点发麻,这是她们家里的备用电话啊,对方的人竟然知道这个号码。 “我只想问问,陆大少能护我人身安全吗?” 对方说道,“那是自然,陆少能找到你,可不是因为看上你了,而是因为你有价值。但你放心,绝对不会再让你出卖自己的身体。” 宋伊卡眼睛里一片死灰,她说道,“好,那我就投靠陆少了,希望他并不是虚张声势。” “这样最好,你事情办好,陆少自然不会亏待你。还有宋小姐,你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手机怎么能随便就丢掉呢?幸亏被我们捡到了,先替你保存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宋伊卡挂掉电话,却吸了一口凉气,就这样自己被跟踪了,而且还后知后觉。 她知道那片草丛里有小河,所以才把手机扔到那里,想着让它报废了就好。可陆白华的手下竟然把手机找了回来,宋伊卡有些不寒而栗,那里面有很多关于她的见不得人的秘密,现在全部都落在陆白华的手里了。 陆家果然是铁板,不能去死磕。 潘嘉年一早上就给唐慕打了电话,唐慕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挺意外的呢~ “潘总怎么想起联系我了?”唐慕在那边笑呵呵的说道。 “我想起你上次说的那件事,考虑了一番,觉得我们合作也不见得不行,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唐慕自然是要说好的,半个小时之后,唐慕便出现在了潘嘉年的公司里。 潘嘉年是按贵宾来招待唐慕的,一进门,就好茶伺候着,很是客气。 唐慕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的说,“如果不是我在医院遇到了陆白月,想必你也不会见我的吧。” 有时候敞亮人说话就是如此,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潘嘉年只是说道,“唐总言过其实了,我和陆白月已经离了婚,和公众早就发了声明,没有那么多的牵绊。” 唐慕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你何必这样呢?既然叫我来,咱就开诚布公一些。你们是假离婚,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潘嘉年也笑了笑,“手续是真的办了,怎么还有假离婚这么一说呢?” “你们不离婚不办手续,怎么进行财产分割呢?陆锐制药里最核心最精密的东西,在你们离婚之前,陆白月就已经偷偷地分割出来了,现在都在月安制药做贡献呢,虽然不能说唐家得到的是一具空壳,但显然和月安制药是没法比了。” 唐慕清醒,这是一个商人必备的素养。况且陆白月的一些小动作,唐家人早就看在眼里,只是苦于都是互相算计,精明人和精明人打交道,本来就是互相咽苦水的。 潘嘉年没有说话,只是让秘书又换了一种茶给唐慕来喝。可唐慕今天并不是来喝茶的。 “所以说潘嘉年,既然我能猜到你们假离婚,我就能猜到你们用了障眼法,想要把孩子偷偷的生下来以护她周全。那么,其他人就猜不到吗?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试探了。纸包不住火,肚子大了也藏不住。陆白月那天能被我碰到,那么改天也会被别人碰到。” 潘嘉年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虽然我和陆白月结婚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陆家,唐慕这个名字还是耳熟能详的。我在陆白月那里,在家里的老人面前,也都多多少少听过你在陆家那时候的事。所以,有时候还会有些嫉妒,原本以为我和陆白月就算是青梅竹马,可是半道杀出来个你,才发现你和陆白月才算。” 唐慕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摇着头说,“你尽讲好听的话来逗我开心,我和陆白月怎么能算青梅竹马呢?要算也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她那么突出的个性,年幼的时候,也都是我陪伴她,黏着她。这不是你潘总的个性啊,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会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呢?” “明人不说暗话,你懂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顾及一些旧情,陆白月身体很差,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她平安。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和唐总合作,只希望你能在唐家那边多多斡旋,不要让薛四奶奶和汪天泽他们生太多的事,毕竟这是一条命,活生生的命。” 唐慕只是微微笑着说道,“我既然来,就是带着我的态度来的。陆白月生命危险的时候,我也第一时间献了血,要按这么说来,陆白月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也流淌着我的血呢。我怎么能忍心,去祸害这个小生命。” 潘嘉年轻咳两声,用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满。 唐慕虽然否认和陆白月是青梅竹马,但潘嘉年深刻的意识到,唐慕对陆白月的心是不死的,有可能内心现在翻腾着巨浪,可是表面唐慕自然是没有一丝波澜。 唐慕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和潘嘉年说道,“你今天叫我来是谈合作的,那我们就长话短说,我这边想以私人的名义入股,和唐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共用原来属于陆锐制药的实验室和科研人员,你看怎么样?” 潘嘉年瞧着唐慕,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即便是有很深的感情,遇到商业上的问题,也依然是拎得清的。 潘嘉年问唐慕,“那你入股的方法又是怎样的。” “我会每年投入相应的资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总投资额不会少于三个亿。” 说完,两个人就四目相对。眼睛都在滴溜溜的转着,他们都在想彼此内心真实的想法,想要猜得透,可不容易呢。 过了一会儿,潘嘉年却打了个哈欠,向后仰在了老板椅上。 这种态度,唐慕知道,显然是对自己开出的条件并不满意。 所以,唐慕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只要我能接纳,一切都好说。” “我想要你之前收购的潘家的那个游乐场。” 潘嘉年也是开诚布公,唐慕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摇摇头,“到头来,你想的竟然是这个?潘总,那个游乐场可不值三个亿。” “可我只想要那个游乐场。”潘嘉年的态度很坚决。 “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潘嘉年很认真的说道,“那是给我未出世的孩子安安准备的礼物。” 唐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他,“小孩子都会厌倦的,就算是新玩具,玩几天也就没了新鲜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明白你对孩子的那份爱。但是还是那句话,你留给它的礼物,就算把游乐场每个项目都玩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玩儿,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吧。一个月之后,它就会玩腻的,它会喊着让爸爸给它建新的游乐场。因为它只想玩没玩过的,而不是想着拥有。” “所以你觉得不值得?”潘嘉年笑着反问道。 “我确实觉得不值,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孩子也没有成家,所以无法理解这种心情,抱歉啊潘总,打消了你的积极性。” 潘嘉年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道,“没什么,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很多人都觉得我幼稚。我觉得,我可能就是幼稚吧。除去安安之外,想留下这个游乐场,也跟陆白月有关。” 只要一提到陆白月,唐慕的眼睛是会亮的。 唐慕说道,“陆白月我是了解的,她是很精明的女人,尤其在商场做生意这方面。如果是她,也会觉得不值。产出和投入不成正比,但凡仔细算过,都会舍弃掉的。况且这个游乐场我把它拿到手,也并不是为了去运营。而是想着这么一大片的地,在繁华的位置,以后建立新的公司,扩张业务都是很方便的。” “今天唐总能来,我想跟你讲讲我的心里话。虽然唐家和陆家有过节,但是,我真心觉得和唐总有些话还是可以聊的。” 唐慕并不说话,他默默的听着,潘嘉年一定是要讲什么很重要的内容。 潘嘉年说道,“陆白月的状况,你很清楚。当时来参加葬礼的时候,他就是那种水深火热的状态。陆白月常年被人下药,吃的是一种精神致幻剂,导致她那些年精神时常错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后来好不容易重新回到陆兴集团,但是已经有了严重的后遗症。” 唐慕一直抿着嘴,听到此不免皱了皱眉头,他早就觉出了陆白月的异常,但是因为两家对立的关系,他没办法准确的知晓其中的原因,只听坊间传言,陆家有遗传性精神病,陆白月只不过是发病了。 潘嘉年继续说道,“她会短暂的失忆,时间不等,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也有可能是更长的时间才能缓过来。而且这种状况越来越频繁,我为什么想要那片游乐场。你说的对,孩子是会玩腻的,总想要新鲜的,成人也一样,想要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和乐趣。可对于陆白月来说,失忆犯病的时候,她内心很恐慌很害怕,那个雷厉风行的陆兴集团掌门在那一刻早就消失不见了。” 唐慕一下子明白了潘嘉年的意思,他接过话茬来说道,“所以,你想保留一个地方,可以一成不变,可以让她不必惶恐。” 206 到底是谁下的药 唐慕还是懂潘嘉年的,就这么一句话,足以说明一切。 潘嘉年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找过最权威的脑科医生,他们的会诊结果都不太乐观。陆白月现在脑部已经有所病变,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都无法预料,我的实验室有一部分精力全部用于研究怎样缓解陆白月的病症,但是依然很困难。你能想象一个坚强而又骄傲的女人,在那个时候的样子吗?所以,利益最大化是我们追求的极致。我现成再找一个像游乐场那样的地方并不容易,改造起来也有难度,所以我才执着于把游乐场握在自己手里。对我来说,利益最大化就是让陆白月越来越好。” 唐慕许久都没说话,他的眼眶有点红,他扭过头去,看了看窗外。潘嘉年现在的公司也处于未市的中心地带,楼下车水马龙,能看到很好的街景。 唐慕再回过头的时候,情绪就有些激动了,他强忍着对潘嘉年说,“到底是谁给她下的药?陆兴集团这么强,难道就找不到凶手吗?” 潘嘉年沉着气,望着唐慕,说道,“是汪天泽。” 唐慕听闻,却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潘嘉年的办公桌上垫着很厚的玻璃板。但这声巨响之后,玻璃板像龟裂一样碎了。 “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竟然汪天泽这样的人还一直留在唐家?”唐慕的情绪在爆发的边缘。 但潘嘉年却要平静的多,早上陆白华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潘嘉年就掂量了很久,要怎么做又保险又安全,折中的办法是没有的,只能出一招险棋,就是赌一赌唐慕到底在不在乎陆白月。 “唐总,我能把这些跟你说,冒了很大的风险,我不知你到底是敌是友,仅凭着陆家人的只言片语,以及陆白月口中的你,判断你是个还不错的人,所以才把这些事和盘托出。汪天泽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现在也搞不懂,可能是利益的驱使吧?但仔细想想,可能也没有那么简单。陆白月一直留着他没有动手,一是证据不够,走白道有点难。二是陆白月想要搞清楚陆光辰的死是不是也和汪天泽有关,所以黑道暂且饶了他。但陆白月不是天生的精神病,陆光辰也一样。” 唐慕连喝了两杯茶,情绪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他对潘嘉年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唐总,我只希望自己的让步,能够换来陆白月的平安。我准许你入股共同使用实验室,你需要做的就是要保密,不要和唐家人说起陆白月任何的事。如果可以的话,只要把游乐场还给我,你不需要再做任何的投资,我愿意把游乐场回购。”潘嘉年说完,就轻轻笑了笑,“但我现在属于创业初期,资金有些紧张,可能要分期才能给你所有的钱。” 唐慕从座位上起来,潘嘉年也站了起来。 这是两个男人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潘嘉年没想到,既然谈的如此顺利。 “感谢潘总的真诚,以前总觉得陆白月选择你很盲目,但是现在看来,如果我换做是你,也不见得会做出你这样的决定。游乐场的事,现在还不在我手里,不过你放心,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愿意以我个人的身份和你合作,也会尽自己的一份力在陆白月的事情上。虽然说这话,你可能不太高兴,但我也是想跟你表达一下心意。我很喜欢陆白月,从小就喜欢,现在也一样。以前,言语上经常挑衅你,不过是气不过,不明白怎么你就成了陆兴的姑爷。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唐慕坚定的伸出了手,潘嘉年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伸出了手,两个人握在一起,达成了一个默契。 “后续合作的事情,有什么要求,唐总提出来,我这边尽量配合。” 唐慕说道,“好,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不要见面,有问题打电话或者开视频会议。” 潘嘉年一直在窗子上看着唐慕开着跑车,在轰鸣声中离去了。 唐慕可以相信吗? 潘嘉年打不了保票,但是试一试总没错。 207 是人是诡 潘嘉年一直工作到很晚,公司里有很多事情,最近又在筹备全国性的论坛会议,潘嘉年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开车直接到了半山别墅,今天没有门禁,毕竟和陈叔提前打了招呼。为了不给陆家找麻烦,他把车停在了半路上,然后打车到了陆家的别墅门口。 院子里很黑,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光。潘嘉年悄声地进了门,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斐姐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他鬼鬼祟祟的。 谁能想到呢,潘嘉年回到别墅的第一天,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斐姐。 潘嘉年感觉很惊喜,又很神奇,笑着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 斐姐面对潘嘉年很是拘谨,她不敢看潘嘉年的眼睛,也不如潘嘉年那般表现出来的温情,斐姐眼睛看向别处,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大小姐身体不好,我前来照应一下。” “那你要住多久呢?”潘嘉年继续问。 斐姐摇摇头,“这个不太清楚,看情况吧。” “妈,那我先进去了。” 斐姐听到这声妈,十分的不习惯,她本能地拒绝道,“还是叫我斐姐吧。”斐姐说完捡了紧身上的披肩,继续说道,“我要回去休息了,改天再聊。” 潘嘉年笑着点了点头,斐姐就小跑着回房去了。潘嘉年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从自己揭开斐姐和自己的关系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抱头痛哭或者是任何的倾诉衷肠。 那种认亲的场面潘嘉年想了很多次,但在现实里,确实没有实现了。 他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斐姐有点疏离,有点冷漠,甚至每次看到自己,就想要逃。或许,真的分开太久了吧,他甚至期待,斐姐像骂赵明朗那样也训斥自己几句,那才是正常的母子关系。 一切只有慢慢来了。 潘嘉年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进了门,便看见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夜灯,陆白月还没睡呢。 陆白月侧身躺着,翻看着一本书,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被子上,即便她看上去胖了不少,但是依然是单薄的,光是那个背身,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怀孕六七个月的人孕妇了。 潘嘉年本想着给陆白月一个出其不意,从身后偷偷的抱抱她。可想了想,又怕陆白月受了惊,动了胎气。只得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看了一会儿。 陆白月打了个哈欠,翻过了身,瞧见床边站着一个人,还真吓了一跳呢。她抚摸着胸口,没好气的说,“你到底是人是鬼呀?” 潘嘉年这才笑嘻嘻的跑过来,脱掉外套,直接就上床搂了搂陆白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潘嘉年的吻有点霸道,生生想给陆白月在额头上亲出个印子来。这一亲,却把陆白月亲蒙了。过了几秒钟,陆白月才缓过劲儿来。 陆白月冷冷地问,“你怎么进来的?门锁都已经换掉了。是不是陈叔偷偷放你进来的。” 潘嘉年啧啧两声,有点耍赖的说,“陈叔那么恪尽职守,怎么会给我开后门。我是翻墙进来的,本想着从院子里戏水池的滑梯悄悄的爬上,但又怕把你吓着,把安安惊动了,所以就贼眉鼠眼的从正门进来了。” 陆白月瞧着潘嘉年,他只嘻嘻地笑着,一副耍赖的模样。陆白月翻了个白眼,忽然伸脚过来踢了潘嘉年屁股一下,带着些韫气的说,“衣服不换,澡不洗,你竟然敢上床来,赶紧滚下去。” 呵呵,这生硬的信号,也只有陆白月才能发射出来。潘嘉年乖乖的跑到卫生间去洗澡。 可洗完澡得潘嘉年才发现,自己的东西早就都拿走了,他连一身睡衣可都没有啊。 208 告诉你一个秘密 别说潘嘉年没有睡衣,他是连浴巾都没有。 陆白月之前跟他生气,真的是把他的东西收拾的一干二净,家里是什么都找不到了。潘嘉年只得暂时用了陆白月的浴巾,胡乱的吹了吹头发,便去休息了。 陆白月已经有了少许困意,潘嘉年躺进来的时候,便耍赖似的抱着陆白月不撒手了。 陆白月一抬手,却好像摸到了不知名的什么东西。回转头瞧着潘嘉年,却只看到潘嘉年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怎么什么都没穿?”陆白月问道。 潘嘉年只是回答,“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句回答,直接让陆白月哑口无言,陆白月不耐烦的说,“你怎么不穿睡衣?就这样躺进来,会影响我休息的。” 潘嘉年无辜的眨着眼睛,好似白痴一样的问她,“难不成我不穿衣服就影响你休息了?你怀着孕,还对我有非分之想吗?不不不,那可不行。为了安安的健康和安全,整个孕期都要禁欲。”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哪里动了非分之想了? 陆白月真是服了潘嘉年,不过自己质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现在却成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潘嘉年见陆白月脸上冷冷的,自然知道还是要哄着的,否则一脚把他踢出门去,下次想来可就难了。 “你帮我衣服全扔了,我现在只能这个样子。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晚安,我先睡了。” 潘嘉年翻过身子,和陆白月背靠背,不一会儿陆白月就听到了潘嘉年的鼾声。 听着潘嘉年轻轻的鼾声,陆白月的困意也渐渐袭来。不说别的,潘嘉年还是很有用的,和他结婚的那段时间,陆白月每天都睡得很好,甚至都没怎么做过梦。可和潘嘉年离婚之后,睡眠质量就有所下降了,时常做梦不说,有时候短暂失忆的症状还会突然袭来。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夜里醒来惶恐,多半时间陆白月都要留着小夜灯的。 陆白月睡得很香很香,半夜有了些尿意才睁开眼睛。她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潘嘉年睡觉的姿势已经变成从身后搂着她了。 陆白月稍微动了动,这一动不要紧,他紧紧的皱着眉头。她稍稍离开了潘嘉年一些,谁知道潘嘉年又贴了过来。 陆白月确定,潘嘉年这会儿一定没睡着,他的大手一直摸着陆白月的肚子,不时还捏几下。 “潘嘉年,你再不老实,信不信我真把你轰出去?” 潘嘉年一副没睡醒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他慵懒的说道,“我只是在摸安安呀。我好像感觉到了它在动。” 陆白月才不信呢,因为潘嘉年早就支帐篷了。 现在不过是拿安安打掩护。 “你去沙发上睡,不准再上床。”陆白月命令道。 谁知潘嘉年就像一片狗皮膏药,根本就甩都甩不开。待陆白月上完厕所回来,潘嘉年依然把陆白月搂在怀里,轻轻的说,“你放心,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陆白月对这种赖皮狗真是没有抵抗力,月色正好,浅浅的月光照进来,虽然陆白月这会儿还挺清醒,但她心里原来拧结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 潘嘉年在陆白月的耳边轻轻的说道,“白月,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白月嗤鼻一笑,“你能有什么秘密?” “现在的我,很幸福。” 209 和赵明朗是兄弟? 当潘嘉年说出自己的秘密就是很幸福的时候,陆白月心里只有两个字,而且她毫不客气的就说了出来,“矫情。” 矫情?潘嘉年很接受这两个字,本来他就是个矫情又感性的人。 潘嘉年并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说,“你知道吗白月,我找到妈妈了。” “哦?”陆白月这才打起了精神,这可是一件大事呢。 潘嘉年故弄玄虚,就那么盯着陆白月看,一句话都不说呢。他洋洋得意,他想要让陆白月着急。反正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陆白月瞪了瞪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训斥道,“你倒是说啊?故弄玄虚的,不说就赶紧睡觉!” 瞧着陆白月没了耐心,潘嘉年赶忙说道,“就是斐姐啊,斐姐就是我妈妈。” 陆白月愣怔了两三秒,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可能?!这真的算是天大的新闻了。陆白月的动作有点大,有点儿扯着了肚子。她这会儿皱着眉捂着肚子,表情有点儿痛苦。 潘嘉年见她这副模样,可是吓坏了,动也不敢动,就这么护着陆白月,小心翼翼的问道,“没事儿吧?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我做了这么多铺垫,你竟然还是这种反应。” 陆白月缓了一会儿,肚子才恢复了正常。她很少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让潘嘉年一句话破了功,陆白月气急败坏的说,“你没搞错吧,怎么会是斐姐呢?斐姐才四十出头,她生赵明朗的年纪,我都觉得斐姐很年轻了。如果斐姐能生出你来,那岂不是十七八岁时候的事情了?!” 潘嘉年回答道,“我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你不用怀疑,我和斐姐就是亲亲的母子关系,如假包换,而且斐姐也已经承认了。我今天一进门,就看到了斐姐,所以我一直在想,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的缘分,虽然我和你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我的妈妈却和你相熟已久,并且现在一直在照顾我的妻子,我竟然全然不知,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陆白月现在脑子晕晕的,这可是一个信息量很大的事情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把那个初次见面落魄的一家人和潘嘉年联系在一起,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虽然陆白月第一次见斐姐和赵明朗他们的时候,十分困窘。 但是斐姐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从来都是不卑不亢,有自己的姿态的。 赵父也是很奇怪,虽然经营一家面馆,但也是凭心情才去营业的。 陆白月深呼吸了几下,这关系真是有点儿纠缠在一起了,斐姐就这样变成了自己的婆婆,陆白月说道,“那这么说来,你和赵明朗就是兄弟了?” 潘嘉年郑重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只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他讲过呢。” 陆白月啧啧两声,好像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说道,“怪不得咱们两个有误会的时候,斐姐总是会替你说一两句话。我还纳闷儿,斐姐的性格,可不是爱管闲事的,原来个中滋味,还是需要自行体会啊。” “白月,这是我最幸福的秘密,我第一个就告诉你。希望也能给你带来幸福的感觉,好了,我们可以睡觉了。” 潘嘉年看来是真的高兴,心中也没什么负担。三分钟之后,潘嘉年的沉重的呼吸声就又起来了。 可陆白月摸着日渐圆滚滚的肚子,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奇妙。 本来他们就睡得晚,潘嘉年早上天还没亮就醒了。 陆白月睡得很香甜,潘嘉年自是不想打扰她。 潘嘉年捏手捏脚地出了屋子,他自然知道,半山别墅离唐家很近,就算不离唐家近,陆家也是时常被人盯着的。 作为在新闻里已经撕破了脸的夫妻二人,如果被人发现潘嘉年偷悄悄的回到陆家过夜,又会引起轩然大波和无端的猜测。 所以,潘嘉年只能在绝大部分人还在熟睡的清晨,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 可是,潘嘉年刚出房门,便碰见了陆白华。 210 也要让他尝尝这滋味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愣怔了那么几秒。陆白华嗤鼻一笑,他说道,“怎么着?家里的报警设备坏了吗?怎么进了贼,都没有一点声响? 潘嘉年只是不紧不慢的把西服外套穿好,平静的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和我打架了?什么是贼?把眼睛瞪大一点,好好看一看我是谁。” 潘嘉年想不通,陆白华这个小孩实在是太复杂了。 前两天还告诉他,唐慕知道了陆白月还在怀孕的事,一本正经还带了那么一点点小煽情,说了不少肺腑的话。今天见面,又夹枪带炮的,让人受不了。 “你目标这么大,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在半山别墅里走来走去,就不怕被人看见?”陆白华换了个话题。 “我把车停在了十公里外的地方,然后打车进来的。你想到的问题我难道想不到吗?” 陆白华看了看手表,又打量了一下潘嘉年,总之就是看自己这个前姐夫不是太顺眼。 “那你还不快走,这都几点了,你就应该趁着天还没亮就赶紧离开,现在太阳都快照到屋子里来了,你还想怎么躲啊?况且,唐家那个老太太起得颇早,汪天泽整天整天陪着她呢,要是被看见了,又惹一大堆的麻烦,所以我说,你来干嘛呀?” 潘嘉年可不恼,只是边下楼边对陆白华说,“我来看我老婆,看我的孩子,还有我妈。” 陆白华从来都不深究潘嘉年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潘嘉年已经走到了院子里,清晨一切都是新鲜的,空气,阳光,以及时间。 “喂,潘嘉年。”陆白华在天台上叫着潘嘉年的名字。 潘嘉年好事没听到,这前小舅子连一句姐夫也没好好叫过,潘嘉年真是懒得理他。 陆白华却继续喊道,“你下次从东门走,是我特意让佣人给你开的。” 潘嘉年停下脚步,回头望望陆白华。陆白华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谢谢你了。”潘嘉年说道。 陆白华只是回答,“只是门有点窄有点小,你将就吧,别墅区那边的监控,已经被赵明朗黑掉了。不过,你来之前最好还是打个招呼,省得被物业发现,又是麻烦事。” 陆白华说完就离开了天台,潘嘉年快步走出了陆家的大门,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就是嘴硬的很,上辈子估计是个鸭子吧。 陆白华昨天就发现潘嘉年回来了,因为他一宿都没有好好睡,今天早上并不是早起,而是为了起来喝一杯让自己清醒的茶。 最近天越来越长了,白天来的特别早,六点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院子。陆家的佣人已经忙碌了起来,因为陆白月和陆白华都起的很早,他们需要在七点的时候吃早饭。 陆白华回到屋子里,翻着魔方。他最近,已经不局限于买各种各样形势怪异有难度很大的魔方了。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亲手创作一个玩意儿。 六点半的时候,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虽然号码从未见过,但陆白华知道这是谁打来的。 所以,他接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可对方已经开口了,“谢谢陆少,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今天该怎么过。” 来电话的是宋伊卡,态度少有的谦卑。 陆白华开的是免提,因为他腾不出手来去拿电话,陆白华边翻魔方边说道,“交代你的事准备好了吗?” 宋伊卡说道,“这个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下来,就会努力去做的。汪天泽最近一直都在翡翠会馆里,这边的服务生我都很熟悉,办这个事情并不难。” “好,辛苦你了。这个事情办完,我们再联络。”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昨天宋伊卡给陆白华的手下打了电话,说是那个变态许老板又来约她了。 手下问陆白华,该怎么做才合适?陆白华只是想了想,和属下吩咐道,“把腿打折算了,让他在家躺上三四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有时候,单独一个人干事情有些束手束脚,自从有了下属,陆白华感觉自己就如虎添翼了。 按旁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陆白华腹黑到越来越有规模的程度了。 陆白华随手吃了几颗白巧克力,这被做成特殊样式的糖果,陆白华反而越吃越上瘾了。 这味道,总要让汪天泽尝一尝啊,要不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岂不是很可惜? 211 潘嘉年是你哥 今天的气氛和往常不大一样,陆白月平日里睡得不够踏实,所以早上总是会赖一会儿床。可今天,陆白月六点半的时候,已经坐在餐厅里看今天最新的报纸了。 斐姐向来起得早,本来家里有做饭的厨子。但陆白月喜欢斐姐做的一些精致的小食,所以,斐姐多半也会占着厨房忙碌。 自从斐姐来了之后,家里的伙食就又上了一个档次,不仅种类繁多,而且一小碟一小碟的看上去就很精致。 陆白月只是看着斐姐的背身默默不语,这个身材娇小,保养得当的女人,真的是很美很有气质。 自己的直觉一向是准确的,斐姐怎么可能是乡间的农妇,她果然出自富贵之家。 赵明朗早上用邮件给各部门的负责人传递了新的工作任务之后,便也上楼来陪陆白月。 陆白月今天也显得格外温柔,她想着斐姐给自己做的那些衣服,还有可爱的玩偶,现在就全有了特殊的意义,那是自己的婆婆给未来的孙子送的礼物啊。 虽然陆大海还活着,但那个状态已经完全和人隔绝了交流,自然也不会知道陆白月怀孕了,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关心和关怀。 可忽然有了长辈的关爱,陆白月心里也是暖暖的,原来,自己一直被斐姐这么默默关照着。 人都已经到齐了,很快就要用早餐了。斐姐也做好了最后一道菜,完成了摆盘之后,斐姐说道,“我这两天闲着没事,做了一些小衣服。都是很好的料子,自己做的,永远比外面的要好。我知道你不缺钱,更不缺这些东西,但是情况我也了解,所以咱尽量避免到外面去采购,省得落人口舌。等一下我就拿给你看。” 斐姐就是这样,默默的做完然后才会说出来。 陆白月只是笑眯眯的对斐姐说,“那我替安安谢谢奶奶了。” 斐姐也笑了笑,“谁能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也长辈分了。虽然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期待呀。” 陆白月对斐姐说,“潘嘉年什么都跟我讲了,斐姐,你心里可真能装事儿啊,而且也不太够意思呢。这么重要的消息,你竟然一直不说出来。” 斐姐听闻,有些惊讶。 谁能想到,昨天潘嘉年回来那么晚,竟然还和陆白月聊这个天儿。 赵明朗可听不懂陆白月和斐姐之间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让我一头雾水。” 陆白月也故弄玄虚了一把,她说道,“你让斐姐告诉你啊?” 斐姐只是低头扒拉着饭,并不说话。赵明朗可有点儿着急,“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斐姐许久才说了一句,“潘嘉年是你哥哥。” 噗嗤一声,赵明朗刚喝下去的水就喷了出来,他脖子被憋的通红,他边咳着边努力的说道,“对……对不起。……” 被呛到的可不止赵明朗,陆白华正在喝汤,也是一口气儿没倒上来,差点呛到自己。 赵明朗反应有点大,跑出了餐厅,竟然到院子外面去咳了。 十分钟后,赵明朗才又上了楼来。 赵明朗又喝了一杯水,才缓过味儿来,他不免问道斐姐,“你们已经认亲了?” 斐姐点点头,依然很淡定的说,“算是吧,前几天的事情。” 212 我和潘家不共戴天 整个早餐,赵明朗都吃的迷迷糊糊,甚至可以说是呆呆傻傻。他想不明白的,怎么就和潘嘉年成了兄弟。 直到吃饭吃了一半,赵明朗才忽然蹦出一句,他说道,“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斐姐狠狠的瞪了赵明朗一眼,然后训斥道,“你也可以做个亲子鉴定。或者回去问问你爸,看看他会不会打破你的头。” “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怎么忽然和潘嘉年有了这种关联?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斐姐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前尘往事了,不想提而已。” “可这事儿我爸知道吗?”赵明朗穷追不舍的发问。 “你也可以去问问你爸。” 斐姐一贯是这样的态度,不想说的事儿,总是会打马虎眼,然后推到赵父的身上。 赵明朗还有很多话想说,却见陆白月朝他使着眼色,赵明朗便也住了嘴。 斐姐吃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吃多少东西。她放下了碗筷,在陆白月说道,“我吃好了,小衣服上还有一些配件没有弄好,我现在回去做。” 陆白月说道,“我一会儿去看小衣服。” 斐姐就这样上了楼。 赵明朗也放下了碗筷,有些生无可恋的说,“这有点儿太刺激了吧?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我妈怎么可能原来是潘家门里的人呢?我可是只言半语都没听我妈讲过。” “刺激是挺刺激的,你一下子变成我小叔子了。”陆白月呵呵在开着玩笑,倒不似他们那般大惊小怪。 陆白华只是仰天长叹,有些无奈的说道,“明朗啊明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呢?他可是你的减分项。”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赵明朗忽然想起那天潘嘉年见到自己,朝着自己脸颊亲了一口,原来是亲情泛滥的结果。 “好了,你快去做事吧,公司还很忙的。”陆白月瞧着赵明朗那幅缓不过劲的模样,只得把他赶走了。 陆白月看得出来,斐姐情绪不佳,所以潘嘉年和斐姐的事,她知道不能提太多,想必这里面,斐姐是充满了伤心事的。 陆白月吃过饭,便去了斐姐的房间。 管家专门收拾出了一间房,就是原来汪天泽住的那一间,专门腾给斐姐住了。 陆白月敲敲门,门是虚掩着的,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斐姐带了个小型的缝纫机,一进门,陆白月就听到机器哒哒哒工作的声响。 斐姐听到动静,笑着和她打招呼,“快进来,马上就好。” 斐姐真是心灵手巧呢,做的这些小衣服设计都非常好看,颜色搭配的令人舒服,还有一些特别闪光的小细节。 “斐姐,不用这么费心。我当时想着就随便买几件衣服穿就好,况且孩子长得快,穿几天衣服就小了,可这些衣服,看着就很费时间和精力呢。” 斐姐只是说道,“穿吧,这是我的心意。毕竟潘嘉年小的时候,我并没有为他做过这些,那时候年轻,生下他的时候还懵懵懂懂,甚至有点害怕,有些措手不及。” 陆白月没想到在餐桌上默默寡言的斐姐,竟然主动提了之前的事。 陆白月轻轻从身后搂着斐姐的脖子,说道,“你是老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也是给潘嘉年最好的礼物,潘嘉年的妈妈还活着,真好。谢谢你。” 斐姐并不说话了,她只是微微的弯着唇,把那些小衣服整理妥当,一件一件的叠好,说道,“我和潘家是不共戴天的,甚至听到潘家破产的那一刻,心里还有点觉得爽快呢。我也不是什么太善良的人,潘家给我的到底都是仇恨吧。而嘉年又和他爸爸长得那么像,我看着潘嘉年,总会产生错觉,所以总会想起伤心的往事,所以不愿意认下他。” 陆白月只是趴在斐姐的耳朵跟前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提过往的事。只要你开心就好,不认他也没关系。那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斐姐就行了。” 斐姐笑着拍了拍陆白月的脸蛋,虽然这么说,但陆白月和斐姐都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那是由亲情牵绊而来的。 213 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说话 陆白华坐在餐桌上也是缓了很久,他这才想起来潘嘉年早上说的那句话,回半山别墅是看他老婆、孩子和妈的。原来这个妈说的就是斐姐啊。 陆白华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是觉得累觉不爱。他最讨厌谁,没想到身边最后出现的人都与这个人有关系,而且关系非浅。 唉,那么好的斐姐,那么好的赵明朗,怎么就和潘嘉年是亲戚呢? 命运对潘嘉年也太好了吧?不仅让他遇到了陆白月,还让他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陆白华还在无限感慨中,却瞥见郑欣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 郑欣乐赶忙收回了目光。 陆白华好像看出了些什么,他便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想说,豪门里面恩怨多,狗血的事情也多。” 郑欣乐赶忙摇了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这是你自己说的。” 陆白华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是我说的,但哪个人不是这么想的呢?本来就很狗血,我自己也是接受了很久呢。” 唉,可惜了斐姐和赵明朗,他甚至一度希望赵明朗能够一直留在陆白月身边。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如果那样的话,陆白月岂不是和自己的小叔子又不清不白了? 他们陆家的事已经够多了,经不起折腾的。 陆白华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瞧一瞧,又是个陌生号码,但这次不是宋伊卡的。他也猜不着是谁。他第一次没打算接,第二次才接了起来。 “请问是陆白华先生吗?”对面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找我什么事儿啊?” “我是洛尘的助理。” 还没等洛尘的助理说完话,陆白华就打断了她,“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我说话了?有事儿就叫本尊打给我,否则免谈。” 陆白华毫不客气的就把电话挂断了,电话声音并不小,还是被郑欣乐听到了。比起豪门八卦,郑欣乐还是更关注洛尘。她不免又凑地陆白华近了一些,好奇的问道,“谁呀?” 明知故问,瞧那德性,陆白华又有点不高兴了,他回答道,“你最会偷听电话了,问我是谁?你早就听到了。” 郑欣乐“哦”了一声。 “上课了上课了。”陆白华催促着郑欣乐,自己率先回到了房里。 郑欣乐看看时间,竟然才七点多。上课时间是九点,这还差几乎两个小时呢。但是郑欣乐不敢违抗,还是毫不情愿的回到自己房里,拿了教案和书上楼去了。 郑欣乐进房门的时候,却听见陆白华正在接电话。陆白华开的是公放,听得出来,是洛尘,郑欣乐小跑几步,赶忙进了书房。陆白华却把腿翘在桌子上,和洛尘通电话呢。 “陆少,刚才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请您消消气,我亲自打电话来向您道歉。” 郑欣乐安静的听着电话,她有点紧张,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毕竟,电视里的洛尘又冷酷又高傲,可是国内顶流呢。到了陆白华这儿,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他真是低估了资本的力量。 陆白华也不说别的,只是问他,“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洛尘听闻回答到,“我想联络一下郑小姐,答应给她画一幅油画,想和郑小姐约个时间呢。” 214 郑小姐没档期 郑欣乐听着,整个人都激动的要死。 她以为那天在拍卖会上,洛尘说的只是客套话,没想到顶流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陆白华抬了抬眉毛,瞧了一眼满脸期待的郑欣乐,说道,“郑小姐的档期最近都满了,连我都约不到呢。这样吧我帮你要一张照片,你就照着那张照片自由发挥吧。” 洛尘那边有少许沉默,然后才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那我就等您的照片。如果郑小姐有时间,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这一个星期都在公司的工作室里忙。” “好啊你等着,一会儿就发给你。” 郑欣乐听着他们的对话,整个人从期待、兴奋,一直到失望,走完了一个疲惫的心路历程,待陆白华把挂了电话,郑欣乐还一脸的焦急,她对陆白华说,“我哪里档期满了?我有的是时间呢,干嘛给我推掉,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来联系他。” “郑欣乐!”陆白华咬牙切齿的叫了她的名字。 郑欣乐不免打了个哆嗦,“在!怎么啦?” “你现在在给我上课啊?竟然还想着出去和别的男人约会?” 郑欣乐赶紧摇摇头,笑嘻嘻的说,“嗨呀,你误会了,我跟男人约什么会?人家可是顶流,怎么会和我这样的女孩约会呢。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这辈子我还能有几次机会见到明星了?还不是托陆大少的福。” 陆白华哼了声,“你知道就好。电话我是不会给你的,我现在看你脑残的样子就很生气,赶紧从你手机里找,找一张最满意的照片发给我,我还要发给洛尘呢。” 郑欣乐央求道,“何必这么费劲呢,你直接把洛尘的联络方式给我,我自己会联系他的。陆大少这么忙,不要再为这件事情操心了。” “你想的美,我是不会给你的。上课吧,中午之前把照片给我。” 想想就知道,这堂课上的是多么的寡然无味。 郑欣乐心不在焉就算了,陆白华也不再什么心思上。陆白华今天瞧着郑欣乐格外的不顺眼,他拿郑欣乐给他出的卷子撒气。一会儿觉得郑欣乐出的题太过简单,一会儿又觉得郑欣乐出的太过刁钻。郑欣乐敢怒不敢言,撇着嘴不说话。 好不容易上午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郑欣乐回到了自己房里,今天她没有去餐厅和大家一起用餐,而是和家里的佣人一起吃了工作餐。 “郑老师呢?怎么不来吃饭?”陆白月还挺关心郑欣乐的,见她不在,不由的问道。 陈叔回答道,“郑老师情绪上不太高,刚刚吃了工作餐,就躺下休息了,想必是讲课有些辛苦吧。” 陆白月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陆白华也很安静,只默不作声的吃着饭,不言不语的。 陆白月倒是不在意他,反而和斐姐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十分的好。 陆白月向斐姐提议,开一间工作室,并由自己投资,创了一个新的服装品牌。省得每天在家里,就是看着果园,浪费了自己的手艺。 斐姐这次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开工作室了,听陆白月说着,反而也是兴致很高昂。 两个女人碎碎念,叽叽喳喳的好像两只麻雀。陆白华的耳朵都要炸了,只得赶紧把饭吃了几口,便走开了。 郑欣乐住在一楼,陆白华便下楼去了,他的门是虚掩着的,陆白华敲了敲,就在门口站着说,“照片呢?快点啊,别让人家催我太紧。” 郑欣乐只是蒙着被子,好似睡着了,也不理会陆白华。 陆白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双手插兜上楼去了。 午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郑欣乐按时来到了房间,但是垂头丧气的,很没有精神。 来到陆白华的小书房,郑欣乐把书扔在那,就阴着脸说,“我没有好看的照片,从来也不会自拍。” 陆白华拿出手机,对着郑欣乐就是咔咔的拍了两张。他随便挑了一张,对郑欣乐说道,“就这个吧。” 郑欣乐看了一眼,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215 顶流的巨大影响 陆白华最怕的就是郑欣乐哭,一哭他就哄不好,但是基本上每次哭都是他惹的。 郑欣乐边哭边说,“这张照片这么丑?我郑欣乐虽然不漂亮,但也是五官周正的女孩。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让洛尘画画的机会,怎么能把这样的照片给他呢。你去跟洛尘说吧,我不用他给我画画了,让他好好工作认真演戏唱歌,我会全力支持他的!” 郑欣乐说完,还挥着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陆白华看着,真是十分无语。前半段话还是质问他的,后半段的画风就跑偏了。 陆白华狠狠的说道,“你是脑残粉,我可不是。要说你当面和洛尘说去,我懒得理你。” 郑欣乐也生气了,上什么课?有什么好上的,反正陆白华也不爱听。她把东西又收拾好转身就离开了小书房,“本老师今天心情不佳,没法授课,你给我记好考勤,扣我的工资吧。” 说完,郑欣乐就跑掉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陆白华。 陆白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摇摇头,不免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流量明星的影响力这么巨大,竟然可以影响到认真努力的郑老师都想翘班的地步。 陆白华落的清静,不上就不上呗,他可以自己看看书。随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翻着看了半个小时,便看不下去了。 陆白华很是烦躁,他把书扔到了一边,然后下楼去了。郑欣乐还在屋子里蒙着被子伤心欲绝,陆白华急速的敲了几下门,“走了!别哭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去哪儿啊?”郑欣乐抽泣的问道。 可陆白华并没有回答她。 郑欣乐这会儿脾气不好,但是又不敢忤逆陆大少,只得随便的擦了一把脸,就扭扭捏捏的出门了。 院子里,陆白华十分爱惜的擦着自己的摩托车,瞧见郑欣乐出来了,便扔给她一个头盔。 “又骑摩托?你没有驾照啊。”郑欣乐说道。 和陆白华在一起,多半是要铤而走险的。 可陆白华却不太在意,他说道,“我走小道,不会有交警的。” 陆白华把车擦得干干净净,大长腿跨上了车,他给郑欣乐使了个眼色,“走。” 郑欣乐不情不愿地上了车,轰鸣声中,摩托飞快地驶出了半山别墅。 走了十多分钟,郑欣乐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咱这是要上哪儿去?我能问问吗?” “去找洛尘画画。” 天哪,郑欣乐傻眼了。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我也好化个妆,挑一件合体的衣服去见人家,这个样子岂不是很丢脸。” 陆白华真是被搞烦了,说了一句,“你怎么事儿这么多?你自己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吗,就算化个妆,穿件漂亮衣服,还是那副鬼样子啊。娘胎里就没长好看,现在懊悔有什么用。” 郑欣乐这会儿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又有点儿气愤。她只是觉得陆白华可能是直男的缘故,所以才不会有这么多的心思。哪知道陆白华其实是心眼儿小,情感太过丰富。 摩托车开的太快了,陆白华穿街走巷,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洛尘经纪公司的总部。郑欣乐早就被风吹成了傻子,就算是她打扮的漂漂亮亮,估计这会儿也没法保持那么美好的形象。 洛尘的助理自从接了陆白华的电话之后,就胆战心惊的在经纪公司门口等着,生怕又惹怒陆大少不高兴,给洛尘惹点麻烦事。 郑欣乐下了摩托,缓了缓神,才算站稳。 陆白华简直就是飙车。 “需要多久。”陆白华对洛尘的助理说。 “两三个小时吧,今天估计是画不完的,洛尘对艺术很讲究,总要精益求精,一幅画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都是有的。” 陆白华瞧了一眼郑欣乐,然后说道,“听到了吗?自己把握时间。” 本来陆白华送自己来,郑欣乐就有点儿受宠若惊了,所以她只能拼命的点着头。 洛尘的助理说道,“洛尘想要邀请您上去喝杯茶呢。” 陆白华拒绝道,“我今天忙得很,改天再说吧。” 话音未落,车子就飞远了,只留下一阵轰鸣。 216 与其被玩死不如自保 陆白华今天是真的有事,否则他一定要到经纪公司里面去瞧瞧,这个洛尘是真的会画画,还是借着画画还有别的目的。 他把车子停在了草丛里,然后翻墙进了翡翠会所。 翡翠会所他是熟悉的,他在没去会和县养老院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开放了。陆光明靠着这些不正当的买卖,也是挣了不少的钱。 那会儿陆光辰还在,没少数落他。都是些不入流的买卖,陆家向来是看不上的。 陆白华那会儿年纪小也淘气,经常带着陆白晓翻墙翻进来,随便找个地方躲着玩儿。所以,翡翠会所的地势陆白华是最清楚的。 这个时间段,翡翠会所开始慢慢上人了。陆白华知道的,能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不论男女。毕竟,哪有大白天就在这寻欢作乐的。 汪天泽得到翡翠会所的经营管理权之后,靠着摸透这些人的脾性,和这些富商和二世祖连哄带骗的合作着。这个时间段,汪天泽多半是在这里的,在这里谋利益,在这里忙着录不雅视频。 陆白华挑了角落的卫生间,躲在这里抽了一支烟。 只过了十几分钟、他便等来了宋伊卡。 宋伊卡一进门,便瞧见了靠在洗手台旁边的陆白华,可是吓了一跳。 “您怎么自己来了?可以让别人给我的。” 陆白华没有说话,只是把一袋子的药丸递给了宋伊卡,“他最近有按时吃吗。” “有的,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很好操作的。”宋伊卡回答道,“他最近有些轻微的嗜睡,还有些烦躁,但是还并没有怀疑到其他。陆大少,我能问问这是什么吗?不会是……” 宋伊卡不敢说了,只是抬着眼帘看着陆白华。 陆白华挑眉瞧着宋伊卡,他说道,“假如真的是不好的东西,你也给他吃了啊,你胆子也不小了。” 宋伊卡只是说,“如果陆家都不能护我周全,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护我了,所以与其被汪天泽他们玩死,不如先自保的好。” 宋伊卡很聪明,她知道审时度势,也明白虽然陆白华不成气候,但也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而已。毕竟陆家数得着的能做事情的人,也只剩下陆白华了。 “并不是什么不好的玩意儿,这只是汪天泽自己开发的一种药,我只是想让他尝尝自己制作的药是什么味道,什么疗效,仅此而已。你很聪明,也很会为自己开脱,所以我才找到你。” 宋伊卡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所以你不要慌张,也不要焦虑。别看我小,但不见得干不成事儿。你先把这件事做好,我会给你一个好热搜的。” 宋伊卡只是微笑着拿着东西退出了卫生间,出了卫生间,笑容也消失了。 宋伊卡显出了疲惫之色,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凉,竟然需要依靠一个毛头小子来做事。可是又能怎样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有这个毛头小子能让那个变态老板吃鳖,让自己暂时的解脱出来。 可能这就是自找苦吃吧,这一行俊男靓女多,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多,富二代也多,资本更多,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小鱼小虾而已,不过是因为不切实际的梦。 坏事她做多了,所以偷偷下药这件事,反而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至少,现在她心里还是挺爽快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汪天泽嗜睡烦躁的样子,宋伊卡竟然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丝的快感,那些年汪天泽给的不尊重和屈辱好像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没有那么沉重了。 陆白华就从卫生间的窗户跳了出去,这里是三楼,也是监控盲点。 本来,一开始听到郑欣乐和汪天泽有瓜葛的时候,陆白华真想掐死郑欣乐,后来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他准备让郑欣乐给汪天泽下药,可又经过了两个晚上的沉淀,陆白华还是心软了,把这件事放在了宋伊卡的身上。 可能这就是一日为师,时时刻刻无法下手的原因吧?他总觉得郑欣乐沾染这样的事情不太好,他就是忽然想要让郑欣乐一辈子就这么干干净净的。 陆白华看看时间,刚刚好,他骑着摩托再次来到了经纪公司的楼下。 217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陆白华骑摩托车的样子很帅,停在经纪公司的门口,自然也吸引了很多艺人和练习生的目光。 陆白华给郑欣乐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别耽误时间。 陆白华摘掉头盔,他穿着亚麻的白色休闲衬衣,一条米色的同色系长裤。也不知道陆白华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又爬墙,又翻窗户,那双鞋倒是干净的很。 五分钟后,洛尘把郑欣乐亲自送下了楼,郑欣乐一脸的春光,瞧上去高兴极了。 洛尘和陆白华打着招呼,“陆大少,等了很久吧?” 陆白华没有抬眼,只是把另一个头盔扔给了郑欣乐,说道,“还好。做艺人的有你这个时间观念,也是难得了。” “我今天不是很忙,能请您喝一杯吗?” 陆白华看看手表,“真的没空。” 洛尘并不恼,只是打量了一下陆白华的摩托车,不免赞赏道,“陆少的装备可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呀。哦对了,下个月有一场国际机车赛事在未市举行,我正好也是这方面的发烧友,我邀请您去看比赛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们要回去了。”陆白华说话滴水不漏,更不会给任何承诺。 郑欣乐待好头盔,有些不舍地和洛尘挥挥手,很有礼貌地说,“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帮我画画。” “没什么,只是没有画完,需要郑小姐多等待一段时间。” 洛尘话还没说完呢,陆白华的车子就飞出去了。 洛尘瞧着尾灯,不免口中默念,“这陆大少可真不好接触啊。” 未市又有谁不知道陆白华难接触呢?何况还顶着一个自闭症的头衔行走了这么多年。 即便如此,像洛尘这样的人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接近陆白华,毕竟他们的人生和事业才都刚刚开始,就像陆白华一样。人脉和资源也是都需要打基础的。 如果认识了陆白华,这个地基就是又稳又牢固了。 一路上郑欣乐都是叽叽喳喳的,她跟陆白华讲,洛尘送了她一沓子的签名照,还有很多周边的小玩意儿,不仅如此,还邀请她参加周年专属演唱会,给他vvip的位置。 郑欣乐说的太开心了,可陆白华根本就不想听。他只能猛的轰了轰油门,又加快了一些速度。嘴里灌了风的郑欣乐,自然没空再唠唠叨叨了,只得闭了嘴。 有时候人心情好的时候,自然是乘风万里。可心情不爽的时候,倒霉的事儿就一件接一件的来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陆白华今天就碰到了交警,躲在草丛里的交警朝陆白华做了停车的手势。 郑欣乐有点紧张,“怎么办?被抓到了。啊……交警走过来啦,我们快想想办法呀。” 陆白华翻了个白眼儿,说道,“都怪你,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搅得我心烦,选了错误的路。” 郑欣乐有点委屈,明明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呀,陆白华怎的就又怨自己了。 交警越走越近了,陆白华却冷静的说道,“听我口令啊。” 郑欣乐迷迷糊糊的,她都搞不清楚陆白华要说什么口令。 谁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陆白华就喊了一声“跑!” 还别说,陆白华还是挺仗义的,怕郑欣乐拖后腿,死死的拽着她就往林子里跑。 218 下次买个公交车 交警在后面拿着喇叭喊,让他们赶紧回来,但是陆白华怎么会是听话的呢?他只会越跑越远越跑越快。 就这么跑了二十多分钟,郑欣乐实在是太拖后腿了,她一下子趴在地上跪在那儿起不来了。 “别……别跑了,他肯定追不上来了。” 陆白华也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乘凉。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不一会儿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的让郑欣乐莫名其妙,郑欣乐不免问道,“你笑什么呢?” “太刺激了。” 可能最近的生活太过苦闷,陆白华竟然在这短暂的刺激里开心起来。郑欣乐心里骂了一句变态,嘴上却问道,“摩托车怎么办呢?” “不要了。” 陆白华说得云淡风轻,郑欣乐却有点瞠目结舌,那辆摩托车她听家里的佣人讲过,价钱可以买一辆豪车了。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真的是暴殄天物。 郑欣乐说道,“很贵的啊,而且洛尘刚才给我画画的时候就讲,说你那辆摩托车很好,稍微改造改造,就可以去参加比赛了。那是很多人都买不起的摩托。”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啰嗦了,你带钱了吗?” 郑欣乐点点头,又忽然摇了摇头,谨慎又紧张的试探道,“几百块的现金还是有的,几万块在银行里,十几万有点困难。” 陆白华嗤鼻一笑,这个郑欣乐算盘打的啪啪响,还以为自己要问她借钱呢。 二十分钟之后,郑欣乐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陆白华根本不是要借钱,只是想坐个公交而已。 这趟公交线向来人少,以前没有住在陆家的时候,郑欣乐就常坐这一趟,在半山别墅区专门有一站。 陆白华很少坐公交车,他和郑欣乐坐在最后排,把窗户全部都打开,吹着风,好不惬意。 谁知道,陆白华却忽然说,“下次不买摩托了,这个公交车挺舒服的,买个公交车好了。” 郑欣乐翻了个白眼儿,真是觉得陆白华幼稚。只不过家里有钱,让陆白华身上那股幼稚劲儿掩盖了不少。 半个小时之后,公交车上又上来一个人。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熟悉的人呢,不是别人,是潘嘉年。 前姐夫见到了前小舅子,自然是有火药味儿的,况且他们两个还常打架。 郑欣乐自然是不能当看不着的,赶忙像潘嘉年挥了挥手,甜甜的叫了一声潘总。 既然如此,潘嘉年也不能当这两个小屁孩是空气,只得走了过去,和郑欣乐打招呼。 郑欣乐说道,“没想到潘总也会坐公交车。” 潘嘉年今天穿的是休闲装,倒是和这公交车挺搭配的,潘嘉年说道,“我把车停在了车站,坐公交车掩人耳目一些。省得给陆家带来麻烦。” 陆白华却鄙夷地笑了笑,“难得你有这份心。” 潘嘉年可不会理会自己这个小舅子,他现在每天都很期待能够回到半山别墅,因为那里有太多自己想要见的人。 “潘嘉年,你一定很开心吧。”陆白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潘嘉年瞟了瞟陆白华,若无其事的说,“开心自然是开心的。这就是命运,命运总是给善良的人惊喜和馈赠。” 一路上三个人再无话可说,好在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半山别墅这一站停了下来。 他们下车之后,天色渐晚,路灯已上。陆白华和郑欣乐说,“咱走大道,潘总可不行,潘总得藏着掖着呢。” 郑欣乐被夹在中间,简直尴尬的要死,潘嘉年也看出了郑欣乐的为难,他对郑欣乐说道,“你们两个小孩子先走吧,我确实要避人眼目一些。” “那待会儿见了潘总。” 郑欣乐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白华拽走了。 一路上,陆白华走在前面,郑欣乐走在后面。瞧得出来,陆白华今天的心情又不怎么样。 219 专门给潘总开得狗洞 郑欣乐小跑着追上了陆白华,陆白华瞅了郑欣乐一眼,郑欣乐只嘻嘻地笑着。 不管怎么说,因为陆白华的原因,郑欣乐不仅大开了眼界,而且还追星成功,有了洛尘的微信号。 “你别一副谄媚的模样,这样看着让人心里很难受,像个狗腿子。” 陆白华说话可太难听了,郑欣乐并不恼怒。她忽然想起来那天赵明朗对自己的建议,于是,郑欣乐讨好一般的对陆白华说,“陆同学,我有一个人生中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 陆白华只是没好气的说,“你能有什么重要的问题?说出来让我笑话笑话。” 看看吧,这心里还带着气呢。 郑欣乐说道,“我对未来很迷茫,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是继续读书,还是工作,没有一点头绪。如果要读书的话,又应该怎么选择呢?去哪里读书,读什么专业,自己都一无所知。你是陆兴集团的大少爷,见多识广的,和我不一样,我只知道埋头苦读,读完了,也搞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读书就能改变命运,但命运到底改变成什么样,我也没谱。” 陆白华听了听,又不屑的笑了,“我给你一个建议,你走这条路非常合适。” 郑欣乐十分期盼的看着陆白华说道,“什么建议?” “你还读什么书啊工作什么呀,当个粉头就行了。就当洛尘的粉头,或者是他的站姐。只要洛尘还活跃着,你就有饭吃,靠着洛尘对你的一点点小恩小惠,吊着一口仙气活着。赚什么钱,有什么未来,洛尘就是你的未来。” 郑欣乐听到后面,整个人就傻了。这个陆白华脾气也太古怪了,怎么又开始奚落她了? 赵秘书出的是什么主意啊,完全不奏效,还让自己吃了鳖。 郑欣乐这会儿心里很难受,追个星在别人眼里就这么难堪吗?追星有助于缓解压力,降低焦虑感,还让自己的生活充满希望。 拍卖会之前,郑欣乐还对搅入汪天泽和陆家的事情而每天烦心。可自从近距离接触了洛尘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干劲满满。这就是追星的力量,陆白华怎么就不懂呢? 也难怪,他是个孩子嘛,虽然很快就要满十八岁了,追星的世界他是不懂的,他只懂得怎么翻魔方。 陆白华和郑欣乐走了十多分钟回到了陆家,陆白华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跑到了东面那个特地为潘嘉年开的小门等着。 小门是虚掩着的,潘嘉年速度还挺快的呢,这会儿已经站在了门外。他双手叉着腰,瞧着这个不太友好的门,心里早就骂了陆白华一万遍。 这哪里是专门给他开的小门?这分明就是个狗洞,洞口又窄又小,他需要趴着才能进来。 小门这会儿是开着的,潘嘉年在外面就能看见陆白华的鞋面。 潘嘉年气不打一处来,就那么站着开始训斥陆白华,“陆白华,你别觉得有你姐罩着你,我就不敢收拾你,你这什么意思啊?门开这么小,到底是不是给人走的。” 陆白华哈了一声,然后回答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掩人耳目,陆家有什么动作,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怎么可能给你开一个大门呢?就为了挖这么一个小门儿,我还专门买了一条狼狗作掩护呢。反正,我也不求你感谢我,你爱走不走。不走就等着后半夜翻墙进来呗。” 陆白华说完就走了,潘嘉年却憋了一肚子的气。欺人太甚了,这个小孩就欠打。 潘嘉年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要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从正门溜进去。好巧不巧的,他却看到薛四奶奶被梁倩搀扶着,在马路上遛弯儿呢。 这回没得选了,潘嘉年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弯下身子,从那个小洞钻了进来。 梁倩一直盯着这边看,薛四奶奶问,“那边有什么吸引你的吗?” 梁倩只是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眼花了。” 220 离唐慕远一点 傍晚的未市,才稍稍凉快了一些。薛四奶奶摇着蒲扇说道,“多亏小梁你陪我,要不每天无聊的要死。” 梁倩只是笑着说,“没什么的,照顾老人就是我的工作。我在国外的时候,是很优秀的医护人员呢,不仅如此啊,我在医院,在医药公司都呆过,年年都能拿到优秀员工的奖金。” 薛四奶奶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是挺优秀的。” “可就因为陆白月对我的忌妒,我现在行业内的信誉搞坏了。没有办法再进入这个行业。不知道四奶奶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进陆锐制药工作呢。” 薛四奶奶想了想说道,“也对,年轻人怎么能老陪老人家呢。你们是需要出去做事的。不过小梁呀,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给别人打工的。四奶奶是过来人,给你指条明路。” “四奶奶您说,我仔细听着呢。” “像你这样的家世和地位,想要嫁入豪门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你不要抱太多的幻想。豪门嫁不了,但是普通的富豪还是有可能的。你随便包装包装,也很拿得出手呢。你又有医护的本领,学历也还不错。多去参加参加交际,自然能找到不错的男人。差不多就嫁了吧,拼搏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个什么好结果。这是四奶奶的亲身经历,我苦了一辈子啊,最后还是靠着嫁男人翻了身。别以为嫁人很简单,维护家庭和一个家族,是最难的事情了。以后有什么酒会或者是下午茶,我会带着你的。你自己争点气,眼光要好一点。” 梁倩听的心花怒放,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薛四奶奶这番分析,确实让梁倩豁然开朗。 不过薛四奶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是我给你指的明路。你要知道自己的地位,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说,你不能离唐慕太近。虽然我对唐慕一门心思在陆白月身上很生气,但是在未市又有几个名媛能配得上我们唐家的子女呢?少的可怜,也就是陆家了。所以,你听明白了吗?” 梁倩转了转眼珠子,这个老东西,想的还不少呢。她赶忙说道,“老人家真是良苦用心,我怎么敢接近唐总呢?那么优秀的人高高在上的,我可配不上。我听四奶奶的话,多陪您出去应酬应酬,自然会有别的收获。” “这就对了,你想进陆锐制药也很简单,再伺候我一阵子,我会安排你进去的。” 梁倩笑嘻嘻的挽着薛四奶奶说道,“您就是我的福星,我的贵人,没有您,我早就被陆家踩死了。” 梁倩很会说话,说到薛四奶奶的心坎里去了,让薛四奶奶很是开心。 可梁倩心里却默默骂道,唐家又算什么豪门呢?薛四奶奶就是个卖豆腐的,夫家开个药铺子,也只能算是小作坊小郎中。自己也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呢,薛四奶奶一心想往陆家钻,最后被陆家打击的一无是处,败走国外,这会儿有钱了,就敢冒充世代豪门了? 小富豪她还看不上呢,她就看上唐慕了。梁倩想努力努力,也想让薛四奶奶知道,她这种没背景没地位的人,是怎么上位的,比薛四奶奶当时的手段差不到哪去。 梁倩又回望了一下陆家的别墅,她刚才好像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就那么晃了一下就不见了。自己手里还捏着一些潘家的东西呢,可这个潘嘉年好像忽然一下子就不上心了?如果他不想要,这就是一堆废纸,难不成,潘嘉年从别的渠道得到了其他的消息吗? 从狗洞钻进来的潘嘉年一脸的阴沉,坐在饭桌上的时候,脸上还写着不悦呢。可陆白华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的,一会儿和斐姐说说笑笑,一会儿又被陆白月训斥一顿。 反而潘嘉年像个外人,斐姐对陆白华的关心,都要比对自己多。 饭吃到一半,潘嘉年吃不下了,他转身下了楼,拿起一个斧头,便到了院子里。 221 兄弟二人喜欢同一个女人 潘嘉年打开了院子里的灯,一个人就劳作了起来。他把那个狗洞劈的稀巴烂,也不解自己的心头恨。 陆白华却站在天台上看着潘嘉年这个模样,歪着嘴笑着,洋洋得意的。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总要捉弄潘嘉年。可能就是因为小时候潘嘉年追陆白月追得太紧,让自己讨厌了。所以即便现在长大了这么多,陆白华依然看他是不顺眼的。 赵明朗也瞧见了潘嘉年这幅样子,待赵明朗过去看的时候,潘嘉业已经把狗洞劈成了一个小门儿。 赵明朗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潘嘉年红着一张脸立在那儿,口中还很生气的说道,“那个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如果不是看在陆白月总是护短,我真想跟他结结实实打一架。” 赵明朗却无奈的摇摇头,“你最好别这样想,妈也是护短的,如果看到你欺负陆白华,会上手揍你的。” 潘嘉年一怔,看了看赵明朗,两个人相视一笑,都用拳头怼了怼对方。 “你知道了?”潘嘉年问。 赵明朗嗯了一声,“知道了,不过现在还觉得恍恍惚惚的。妈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我也不敢多问。” 潘嘉年又累又热的,他把衬衫的几道扣子解开,就在草坪上席地而坐。赵明朗也坐了下来。 “她肯认下我,我就很开心了。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一点印象。以后,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有了家人,我的人生是圆满了。” 赵明朗忽然从身后变出两罐啤酒来,给了潘嘉年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真是太饥渴了。 赵明朗瞧着那个被潘嘉年砸的粉碎掉了狗洞,说道,“下次你不用这样,你打电话给我,我捎你一起回来。再过一段时间,就不需要这样了。大小姐现在已经有六七个月了,越到后面越稳,还怕那些人在暗算吗?况且,要害大小姐肚子里孩子的,我想也就是汪天泽了吧。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他还能有什么大动作呢?” 潘嘉年只是又喝了一口酒,他说道,“明朗,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就算是我和陆白月有误会的时候,你也能够站在我的角度替我多说几句话。这世上,有多少人巴不得我和陆白月赶紧分开呢,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呢。” 两个人又四目相对,赵明朗却有些许落寞的笑了。 赵明朗说道,“我现在很忧伤,很复杂,也很……不知所措。你明白我对陆白月的心意,我也从来没有藏着掖着。可现在,你忽然成了我的哥哥,可未来我该怎么办呢?我该不该继续留在陆白月身边守护她呢?这样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们毕竟是兄弟两个。我之前帮你说话,也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希望陆白月幸福,毕竟,她选择了你,又经历了那么多的绝望和痛苦,我不希望她的婚姻就此破裂,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给她持续不断的温柔,就算这个人不是我,我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那个男人留在陆白月身边。可你知道我这样做又有多矛盾多分裂吗?看着你们好的时候,我心里是酸酸的。看着你们针锋相对的时候,有时候觉得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呢?但自己又清醒一些的时候,才知道又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我们现在是兄弟又怎样?你是潘家的人,就算破产了,也是个大家族。妈即便原来是潘家的太太,可现在也只是赵家的普通妈妈了。” 赵明朗说完,把啤酒全部喝掉,便起身回房了。 潘嘉年就看着那个背身,也心情复杂起来。谁能想到呢,他们兄弟二人,竟然都喜欢同一个女人。 222 人设和本尊 喝酒的可不止潘嘉年和赵明朗,这会儿,连陆白华也喝上了。他就在天台上,看着兄弟两个人坐在那儿谈天聊心,自己也忽然有了心事。 以前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喜欢赵明朗,这会儿因为潘嘉年的缘故印象分数下降了。他努力的告诉自己,潘嘉年和赵明朗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正在细细思考间,手机铃声响了。陆白华看了一眼,是洛尘要加他的朋友圈呢。陆白华虽然年幼,但也是什么都见识过的人了。 洛尘这么积极,想必是想和他交朋友,进自己的圈子。 陆白华并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洛尘的好友申请。并且随便看了看洛尘的朋友圈。果然人设和真实的他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粉丝眼中的洛尘高傲、冷漠、不善言辞、就算是眼角也是有戏的。可朋友圈的洛尘享受生活,喜欢去夜店,也喜欢交朋友,更喜欢各种奇异的冒险。 洛尘的背景陆白华是知道的,跟谁打交道之前,至少也要粗略的知道一翻这个人的底细。并没有谁教过陆白华要这么做,但在陆家这样的家庭里,他还是耳听目染,从小就学会了,并且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洛尘家里有点小钱,能够支持他出道,但也是拼尽全力的那种家庭,所有洛尘私底下也很会讨各位金主的欢心。 洛尘并没有和陆白华大肆的聊天,只是发来一张摩托车的照片,并发了一句:这是我的玩具。 陆白华并没有理会洛尘,他对摩托车这玩意儿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个交通工具而已,况且今天自己对公交车产生了兴趣,就更别提摩托车了。 陆白华叹了一口气,感慨着,郑欣乐啊郑欣乐,如果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洛尘也是左右逢源的,会不会有点失望呢。 他想着今天郑欣乐问自己的问题,其实回家之后,就一直在思考。 陆白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自从那次郑欣乐被下了迷药之后,像个疯狗一样扑过来对自己一通乱亲,他好像就迟迟不能释怀,尤其在酷热难耐的夜里,越想越生气,可是有时候也越想越跑偏。 陆白华也想过,如果郑欣乐是个名媛,即便不是名媛,只是一个小家碧玉,好像他也不会想这么多。就是那么懵懵懂懂莽莽撞撞的模样,去让自己总是不经心的多留意她。 陆白华想着想着就下楼去了,陆家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佣人,他们各自的作息时间,陆白华都是一清二楚的,也不是特别记忆,而他就是记性这么好,见过几次便都记下了。 陆白华加了杯柠檬蜂蜜水,便坐在大厅里面喝着,两分钟之后,郑欣乐也出来了。这个时间的郑欣乐,喜欢拿根跳绳到院子里锻炼身体。 郑欣乐虽然出身贫苦,但这些年一直是好心人资助,所以她除了读书之外,也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光跳个跳绳,顶多能坚持十分钟。 郑欣乐看到陆白华了,却没有说话,径直到院子里去跳跳绳。 呵呵,陆白华从窗子望出去,自己真是高看郑欣乐了,原本以为她能跳个十分钟,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郑欣乐五分钟就败下阵来,耳红脖子粗的回到了客厅里,也接了一杯蜂蜜柠檬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陆白华轻咳一声,酝酿了好久的心思,总要跟郑欣乐说一说才好。 223 做个粉头挺好 这一声轻咳,引起了郑欣乐的注意。可郑欣乐并没有理会陆白华,今天受到的刺激还不多吗?要不是自己这些年受过的苦太多,承受能力过强,早就被陆白华打击的整日抑郁了。 陆白华见郑欣乐并不搭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今天问我的问题,我思考了一下。” 郑欣乐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她又问道,“我问你什么问题了?” 陆白华一时语噎,感觉自己做了一只老孔雀,自作多情的。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这脑袋到底怎么长的?就一点都不装事儿吗?” 陆白华三步并做两步的就上了楼去,郑欣乐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来自己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问过的陆白华的问题。 她拍了拍脑门儿,真是多忘事啊。郑欣乐想,看着陆白华那张阴沉的脸,如果不去哄一哄,想必明天又要找自己的茬儿了。 郑欣乐小跑着上了楼,她敲开了陆白华的门,陆白华躺在床上,手里掂着一个魔方,也不跟她说话。 “我可以进来吗?”郑欣乐从表情到语气都很谄媚。 陆白华只是哼了一声,还是不搭理她。 郑欣乐却自己进来了,她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解释道,“刚才并不是我忘了,我只是觉得陆大少每天都很忙,怎么会惦记着我跟你说的这件事呢?而且下午的时候,你已经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陆白华挑眉,对郑欣乐说,“怎么着?下午给你找的那条路你还挺开心吧?倒也是,学习好管什么用呢,哪有做粉头有意思。我这儿正好加了洛尘的微信,一会儿就跟他说,让他接收你。” 郑欣乐赶忙摆摆手,她说道,“别别别,我对做粉头没有兴趣。我现在洗耳恭听,希望陆大少能给我人生一些指引呢。” 陆白华从床上坐起,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继续读书吧,像你这样的人生,也只有读书是出路了。” 陆白华这话说的没错,郑欣乐也考虑过,她不免问道,“那我应该去报考哪个专业更合适呢?” “去学医学。” 郑欣乐愣了一下,她回答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本科学的也不是这个专业呀?” 陆白华只是反问她,“如果继续深造,那你想学什么呢。” “我的专业与经济有关,我想着考个金融方面的研究生呢。” 郑欣乐说的一本正经,陆白华却嗤鼻一笑,“学金融不是你这样的家庭该做的事情,在我眼里,学了金融之后,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可学医就不一样了,你有一门技术,别人都会尊重你,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出身和家庭,就算是权贵又怎样?在医生面前,都要低头和听话的。” 可以说陆白华很清醒,要比郑欣乐的清醒得多,原本以为陆白华这次又是随口一说的,但郑欣乐仔细想一想,他说的又不无道理。 “可如果学医的话,那我前面这四年时光岂不是就白费了?一切还要从头再来。”郑欣乐说道。 “人这一辈子,如果只浪费这四年,其余的每一天都能被好好的利用起来,那他也算是不枉此生。可人呢,就是碌碌无为的,仔细算算,如果把值得活的日子累积起来,有四年就很不错了。” 郑欣乐就这么看着陆白华,目不转睛的。陆白华打了一个响指,郑欣乐才回过味儿来。 “发什么呆?我在跟你讲正经事儿呢。” 郑欣乐只是笑着解释道,“陆大少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富有哲理,你这么年轻,就想了这么多事,可这些问题,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呢。” 陆白华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那是因为你经历的事情太少,如果你在暗无天日中挣扎过,你就能明白,能看见阳光的日子每天你都要目标明确,否则你就是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是一只蝼蚁,是一只被踩了也没有人在乎的小虫。” 224 他们之间的可能 郑欣乐从陆白华房里出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很严肃的。原本以为赵明朗不过是开玩笑,让她去讨好陆白华。 可现在,郑欣乐意识到,陆白华所处的位置,确实让他能够看得更高更远。陆白华想到的永远是将来,而自己呢,只想着有一份好工作。 陆白华在郑欣乐走了之后,也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郑欣乐听进去几分,可他是真心想让郑欣乐明白,她学医,未来还会有几分可能,如果不去学,那么,以后他们也就是陌生人了。 陆白华今天晚上想了很多事情,正在沉思间,谁能想到陆光明竟然给陆白华打了电话。 “二叔怎么有空联系我?”陆白华对陆光明还是很客气的,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叔叔也是不着调不靠谱的。 “因为你姐姐不接我电话,家里的固定电话也打不通,我就只能找你了。”陆光明说话的声音磕磕绊绊,想必又是喝多了吧。 陆白华很讨厌喝多了酒打电话的人,这会儿就有点心烦意乱了。 “二叔喝的有点儿多了,你先醒醒酒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陆白华想要挂电话,陆光明却是不同意的,陆光明说道,“你现在怎么也是拽拽的?难不成二叔在你们那里,连一点点的地位都没有了吗?” 看来,陆光明今天就是想发发牢骚了。 陆白华只是沉得住气说道,“二叔你有什么要吩咐的,我支着耳朵听着呢。” “我想问问你姐姐怎么样了?” 原来是打探虚实的。 陆白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我姐姐脾气一向古怪,我还觉得没有二姐的脾气好呢。” 陆光明“哦”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白华听出来了,所以他问道,“二叔还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不能和我说,不过我姐现在状态不太好,我看,她也没法跟您聊聊天。” 陆光明只是无所谓地嗨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以为你姐姐现在清醒了呢,正想跟她商量商量,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和你说,最近也不知道是谁黑我,竟然网络上出现了我和宋伊卡的绯闻,而且传的轰轰烈烈的。” “这不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了吗?二叔现在才打电话。”陆白华反问道。 本来陆白月放出这条消息的时候,想着陆光明很快就会联系陆家,没想到陆光明却并没有。这么一看,陆光明想必已经把金雅搞定了。 那陆光明今天打这个电话来,肯定就是一个幌子了。 “我早就听人说,你姐身体不大好,上次特地让你二婶去看了看,你二婶也说你姐精神状态不佳。以前发生这样的事儿,我总想着跟你姐商量商量,这回就不好意思打扰了,所以勉强处理了一下,总算都平息了。” 陆白华只是说道,“前几天我也看到了这个热搜,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传的沸沸扬扬,二叔向来是个宽容与善良的人,想必又被这个宋伊卡利用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女明星,为了一点点曝光率,真是连命都不要了,我前几天还听说,这个宋伊卡往潘嘉年和陆白月的身上粘呢?谁知道热搜撤得也快,没过半个小时就换成我了。” 陆白华只是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叔就不要记挂在心上了。” “对,我自己还好,但是想着你姐的精神不佳,可别因为看到了这些热搜,又犯病了。你也知道的。你姐姐之前犯病那可真是吓人呢。”陆光明总是围绕着陆白月精神不正常的话题讲个没完。 225 父亲的遗物 陆白华不说话了,陆光明听着电话里没有了动静,只是说道,“我过两天要过去看看你姐姐。她现在离了婚,一个人过着,我总是不放心的。” “其实不需要的,二叔家里事情也很忙,有我在照顾我姐姐足够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你自己都是个孩子呢,还需要别人照顾,我想着过一段时间,把你姐姐的监护权拿到。她这几年太操劳了,应该找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陆白华就知道,陆光明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他说道,“监护权的事儿你不要太操心,姐姐只是精神状态不好,可并不是神经病啊?只有认定她精神真的有障碍,才会有监护权这回事儿。不过二叔想回来看看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也很久没来看过爷爷了。” 陆光明听闻,自然有些语噎。这小破孩儿把陆大海翻了出来,就是想让自己闭嘴。陆光明呵呵的笑了笑,“你说的对,很久没去看爷爷了。我过几天就去,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陆白华只是说道,“听二叔这语气,应该是喜事呢。” 陆光明嗯了一声,“当然是喜事,你二姐要嫁人了,订婚宴设在下个月,我总要回半山别墅和你姐姐知会一声,就算她精神状态不好,也不能不跟她说呀?” “好,那我就等着二叔了。” 这通电话就这样挂断了,陆白华却皱了皱眉头。订婚宴?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陆光明之前是想要招赘婿,可这会儿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 八成是架着陆家的名头,在卖女儿吧。想到此,陆白华不免握了握拳头,那个不谙世事的陆白晓,真的是任人摆布了。 潘嘉年今天回到别墅的时候,依然是孑然一身。可他回到陆白月的卧室时,打开衣柜,却瞧见了还没有摘吊牌的睡衣和家居服。 陆白月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偶尔看看剧。 可潘嘉年也是贱贱的,非要明知故问,“这衣服是谁的?怎么挂在这里?还是男人的衣服,号码还是和我一样的呢。” 陆白月没抬眼,只是随口说道,“陈叔给你置办的。” 潘嘉年哦了一声,虽然有点失望,还以为是陆白月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呢。 但是陆白月却继续说道,“这里面有一件真丝的睡衣,没有吊牌的。是斐姐做给你的。” 潘嘉年心都跳了半拍,赶忙去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件样式做工都很好的睡衣。潘嘉年抱着睡衣就进了洗手间。冲凉之后,迫不及待的就穿了起来。 潘嘉年是很少照镜子的,至少不是那种过分关注自己形象的人。可他今天,却在镜子面前站了十多分钟。 他从没有穿过母亲给他买的衣服,更别提是做的了。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在自己这个年岁的时候。 如果不是陆白月要上厕所,潘嘉年想必可以照一晚上的镜子呢。 陆白月进来了,潘嘉年却微微笑着抿着唇出了房门,他下楼去找斐姐。在斐姐的门外,便听到了机器的声响。 斐姐还在做着一些手工呢。 潘嘉年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赵明朗。瞧见是潘嘉年,赶忙把他迎了进来。 “看样子你是要休息了?”赵明朗问道。 潘嘉年嗯了一声,他回答道,“我想跟斐姐说一声,衣服很合适,谢谢。” 赵明朗瞅着潘嘉年,有些惊奇的说,“这是妈给你做的?” 潘嘉年满眼的骄傲,他点着头,“对呀。” 赵明朗可有点不高兴了,直接质问起斐姐来,“怎么他有我没有?我还没穿过妈给做的睡衣呢!” 瞧瞧吧,兄弟两个就因为一件衣服,这会儿吃起醋来了。 斐姐停了手下的活,然后说道,“这不是特地给潘嘉年做的,是我前段时间在国外收拾东西的时候翻找出来的,他爸爸没有穿过的东西。” 226 要好好对她 当斐姐说出这件衣服的来历时,潘嘉年心上不免紧的紧。 原来是潘鑫达的遗物啊。 斐姐这么说,赵明朗就不能再斤斤计较了。 赵明朗本想着在斐姐这儿再撒撒娇的,但瞧着她状态不太好,所以就不敢了。赵明朗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去睡觉了。”说完就赶忙退出了房间,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挨顿骂。 潘嘉年却坐在一旁不想走,斐姐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疲倦,只要没事的时候,就在这个电动的缝纫机旁辛苦的劳作,除此之外,便是照顾陆白月,可斐姐在众人面前从来没有任何的疲惫之色,可没人的时候,或者潘嘉年在场的时候,斐姐多半是另外的模样。 “斐姐是学设计出身吗?看你做衣服的架势,就感觉很专业呢。”潘嘉年没话找话,对于这个母亲,他总是很乐意亲近的,被潘家冷落了这么多年,有一个亲人,对潘嘉年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斐姐顿了顿,然后嗯了一声。她竟然和潘嘉年主动搭话了,“在国外读的服装设计,也拿过一些奖,也创立过自己的品牌,回国之后,全部都丢弃掉了。” “那是为什么呢?回国也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潘嘉年问道。 可是斐姐不想再多说了,依然操纵着缝纫机。 潘嘉年只得再次转移新的话题,他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极好的料子,桑蚕丝的,而且剪裁十分合体,潘嘉年继续问,“斐姐,我身上这件衣服也是你做的吗?” “对,很多年了。上次陪着明朗去做义耳,顺便把那边的家收拾了一下。本来这一件衣服准备拿到当地二手市场去卖,谁成想竟然就这么带回来了。” 潘嘉年哦了一声,“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还给我留了一件我爸的东西。我和我爸看来身形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呢。” 斐姐瞟了潘嘉年一眼,埋头说道,“是很像,个子,身材,甚至是某方面的相貌。但你的气质和父亲不太一样。” 潘嘉年又把凳子搬在离斐姐近了一些,他好奇的问道,“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气质呢?” 斐姐本想说出来,但想了想,还是住口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总之和潘鑫达有天壤之别。” “我爸又是什么样的呢。”潘嘉年还真是穷追不舍。 “冷血,无情,精于算计,翻脸不认人。”斐姐哼笑了一声,“潘家人向来如此,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斐姐说完,不免看了看潘嘉年,她继续说道,“让你失望了吧,从我嘴里得出来的潘鑫达竟然是这个样子。” 潘嘉年笑了笑,却拉了拉斐姐的手说道,“没什么好失望的,我甚至连我爸的样子都不记得。这些年在潘家也过得很辛苦,不过,正如你所说,我接触的潘家人也是这个样子呢。” 潘家人想要打开斐姐的心结,因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可是斐姐不说,他就无从知晓。 斐姐只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说道,“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陪白月吧。你要好好的对她,不要像你父亲那般决然和冷漠,否则,我就不会再认你。” 227 联系宋伊卡就要找陆白华 潘嘉年从斐姐的房间出来之后,长长的舒了几口气,斐姐和潘嘉年打交道的过程,潘嘉年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克制与隐忍。那种澎湃的情感压抑着,以至于斐姐的情绪感觉总是起起落落,不够平稳。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陆白月还没有睡,好像在等他。 潘嘉年上了床,陆白月才放下了书本。 “去找斐姐了?” 潘嘉年点点头,情绪上也有些失落呢,他拿出手机来,翻看着他翻拍下来的照片,潘嘉年还专门给陆白月也一起看了。 “这是潘鑫达和斐姐。”潘嘉年解释道。 陆白月拿过了照片,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真是很般配呢,潘鑫达长得很洋气,斐姐青春活泼,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这样的照片,让人觉得恍惚,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斐姐。 “你的鼻子像爸爸了,眼睛却像了斐姐。不过像他们两个人一样白,你很会长啊,长了爸爸妈妈的优点。”陆白月很少跟他聊这些,可今天却异常的温柔。 潘嘉年搂了搂陆白月的肩膀,他说道,“希望我们安安也一样,长爸爸妈妈的优点。” 陆白月却哼了一声,反驳道,“我哪里有什么缺点,所以安安放心的遗传我的样貌和身材就好。” “可是我也不差呀。” 陆白月瞟了一眼潘嘉年,说道,“不差是不差,但是对比之下,高低优劣自然有所分。” 不管陆白月说什么,潘嘉年都觉得无比正确,他搂着陆白月的肩膀,感慨的说,“那是自然,陆兴集团的大小姐,哪里会有毛病,陆大小姐是个完美无瑕的女人。” 陆白月微微笑了笑,口舌上占了优势,心里竟然也挺爽快的呢。 “白月,不管怎样,我希望我们的安安能在一个幸福的快乐的家庭里长大。就算我们之间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希望波及到孩子,让他感觉到我们之间的那些问题。” 陆白月只是说道,“你怎么忽然说这些呢?我们又有什么大矛盾?就算之前搞得在公众之间天崩地裂了,你现在还不是泰然的能进入陆家的门?” “我只是感慨,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爸和我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斐姐说我爸冷酷又冷血,可是潘家关于潘鑫达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我想知道却有无从下手。” “你上次不是拍卖会上买了日记本吗?当然可以去问问宋伊卡,她是怎么得来的。既然她能搞到潘家的私人东西,那就说明这个人对潘家很了解。宋伊卡只是一个表面上的人,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干的。” 潘嘉年听陆白月这么说,却笑嘻嘻的把脸贴了过来,他说道,“我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所以不敢跟你提,前几次被宋伊卡蹭了热度,所以说跟她接触起来我还是有些发怵的。生怕又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让你误会了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怕影响你的心情。” 陆白月只是微微笑了笑,她回答道,“你何不去找找陆白华呢?说不定陆白华可以帮你约到宋伊卡,会让你办事更节省一些时间。” 潘嘉年愣怔了一下,找陆白华?开什么玩笑。 潘嘉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说道,“我这个小舅子向来把我看作是敌人,我去求他,他再给我出点难题该怎么办?你瞧瞧东门上开的那个狗洞,前两天就羞辱了我一翻,现在我还耿耿于怀呢。” “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毕竟年少的时候,陆白华就对你拳打脚踢的。那个时候你只会嘻嘻的笑,然后舔着脸跟在我身后做个小跟班,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难不成就是因为当了潘总,架子上来了?” 潘嘉年心里酸酸的,果不其然,碰到陆白华的事情,陆白月总是能找到一万个理由来替他开脱。 “弟弟是亲弟弟,老公可不是亲老公。你什么时候能替我说一次话呢?我这样子心里很受伤。” 陆白月只是说道,“我已经跟你指了一条明路了,陆白华可以联系到宋伊卡,剩下的事难不成还得我替你联系她?” “那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白月今天有些困,跟潘嘉年聊天,聊着聊着就来了睡意,不到十分钟,呼吸声便沉重起来。 潘嘉年却在想,怎么陆白华竟然和宋伊卡有联系?而且这件事陆白月还知道。难不成宋伊卡蹭热度的事儿,是陆白华和陆白月一手导演的? 228 原来她都知道 潘嘉年听了陆白月的建议,所以第二天一早便想着怎么和陆白华说这件事。 陆白华有早上五点喝柠檬水的习惯,喝过之后再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可今天,陆白华去拿柠檬水的时候,却瞧见潘嘉年在旁边等着呢。 陆白华接了柠檬水,不免调侃了几句潘嘉年,“你这是又准备开溜了?这个时间段,你从正门走也没关系。不过你好不容易才把狗洞阔成了人能走到门儿,不去走就浪费了。” 潘嘉年没有理会陆白华的这些风凉话,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能帮我联系一下宋伊卡吗,我有事找她。” 陆白华忽然脸色一变,他打量了一下潘嘉年,“你找她为什么要让我联系?是不是昨天喝多了,今天还没醒酒呢?” 陆白华极力的否认,但潘嘉年只说了一句话,“你姐告诉我的,让我来找你,说你有办法可以让宋伊卡不使花招。” 陆白华站在那儿顿了顿,好像在想一些事情。过了几秒钟,才对潘嘉年说道,“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会让她打给你的。” 潘嘉年瞧着陆白华跑上了楼,真是觉得有些新奇,陆白华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了,至少现在看来,他身上好像多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潘嘉年没有吃早餐就早早的走了,今天要和杜西教授见面,谈一谈最新的合作。赵明朗知道潘嘉年并没有车,所以也起了大早,专门为了送他一程。 开车从这里到潘嘉年放车的地方,需要行驶二十分钟。一路上,赵明朗和潘嘉年都没有怎么聊天。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赵明朗才说道,“你如果心里有疑问,也不要太着急去问妈,她是个很敏感的人,以前生气了,或者她不开心呢,妈有时候会躲起来,让我和我爸要找很久。所以,你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找不到妈了,我可也要跟你急了。” 潘嘉年说道,“我明白。能找到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缓缓再说。我应该知足,只是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解开,我甚至连我爸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对呀,潘嘉年怎么能释怀呢。想着潘鑫达的日记里那写给儿子的一页信,充满了温情的告白。他爸爸怎么可能是个冷酷的人呢,一定和他一样是个热爱生活,注重家庭的男人,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而在半山别墅里,陆白华一直在陆白月的门外等着,直到听见了里面有脚步声,才敲了敲门。 果然陆白月已经起床,已经洗漱完了,等着赵明朗来跟她汇报工作。 “一大早的你有什么事?”陆白月问陆白华。 陆白华只是闷头坐在沙发上,他反问陆白月,“姐,你知道我做的那些事?” 陆白月瞧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哪些事?” 陆白月还要跟陆白华卖下关子,陆白华真是受不了。 陆白华说道,“早上潘嘉年找过我,让我联系一下宋伊卡,而且还说是你让他找的。” 陆白月哦了一声,她说道,“我都知道啊,但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可以做些事情了,所以就没有管。” 陆白华愣了愣,他谨慎的说道,“我以为姐姐知道我做的这些事之后,会教训我呢?毕竟,都是捉弄人的把戏。”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她回答,“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成熟和稳重。但我又怕你冒险,所以才同意给你一些人手。与其你偷偷摸摸的干,还不如我让你放手去做呢。” “姐,”陆白华说道,“我一直觉得你身体不够好,连整个人都软弱了下来,现在看看,你还是心如明镜啊。” 陆白月刮了刮陆白华的鼻子,然后说道,“我和你一样是这样家庭成长起来的人呢,怎么会软弱,又怎么会放任那些想要虎视眈眈的人随意而为呢?只不过我现在分身乏力,有你在,我不就如虎添翼了。” 陆白华只是抿着唇笑,能够得到陆白月的肯定,他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呢。 229 吃饭嫁人 潘嘉年在晚些时候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接起来,对方竟然是宋伊卡。 “潘总找我?” 这陆白华,还真是有两下子呢。 潘嘉年不敢跟宋伊卡多打交道,生怕给自己惹麻烦,所以长话短说,赶紧切入正题,“我想问问你,上次拍卖会上的笔记本是哪里来的?” 宋伊卡笑了笑,回答道,“是一个姓梁的小姐给我的,她说你一定会拍下来,因为里面有你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是梁倩吗?”潘嘉年问道。 “确实是她。” 潘嘉年有点迟疑,“你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 “我们都认识汪天泽呀,梁小姐现在在唐家做薛四奶奶的陪护,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吃惊的事。需不需要让我来联系梁倩小姐?” 宋伊卡竟然这么配合,简直出乎潘嘉年的意料。 潘嘉年赶忙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如果潘总没有别的事,那我就挂了。” 潘嘉年回答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说。” “你和陆白华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呢,陆白华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潘嘉年问道。 宋伊卡又轻笑了几声,“那是你不了解陆大少。他可不是毛头小子那么简单,不过实话跟你说,陆白华是我的金主,所以他对我的吩咐,我一定是要照办的。” “什么?他是你的金主?有没有搞错?!”潘嘉年实在觉得有些奇怪。 “不管您相不相信,这就是现实。还有,借着这次机会,我得跟您道个歉呢,之前为了快速窜红,做了一些急火攻心的事,还希望您能不要多计较。” 潘嘉年还能说什么呢,他除了说没关系不计较之外,便只得挂断电话了。 现在也不是深究陆白华到底是什么套路的时候,他举起电话来,便给梁倩拨了过去。 谁知梁倩并没有接。 过了半个小时,梁倩才回拨过来。 “竟然是嘉年哥打电话给我,我一直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又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给你回过来。”梁倩在那边揶揄着潘嘉年。 潘嘉年只是说道,“宋伊卡上次拍卖会上的拍品是你给的。” “没错,是我给的。我从我爷爷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 梁倩真的是经常藏着噎着,上次她说所有的东西都找不到了,潘嘉年想,八成是梁倩都藏在了某个地方,等着一点一点的向他透露消息呢。 只不过梁倩忽略了一件事,她不知道潘嘉年已经找到了亲生母亲。 “那个日记本里面丢了好多页码,你那里能找得到吗?”潘嘉年试探地问。 “这可就不好说了呢,毕竟年代久远,况且爷爷的铁盒子也不是百宝箱,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变出来的。” 潘嘉年只是说道,“那我就可以确定,你其实是有那些日记的,不过是把比较重要的几页撕下来了而已。” “可别这么说,好像我有多坏似的。但是,我确实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反正好像记录的是他和他爱人的故事。我觉得比较有趣,就撕了下来。嘉年哥,我也有事想求你,今天这个电话打的太及时了。” 潘嘉年怎么能不知道,梁倩这是在跟他讲条件呢。 “你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求你能够帮我把行业信誉修改掉,毕竟我也要吃饭嫁人呢。” 原来,梁倩的算盘打在这儿。 230 你只是得了性病 梁倩打的如意算盘,觉得潘嘉年一定会受制于她,可谁知道潘嘉年早就找到了亲生母亲,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潘鑫达的日记本对于潘嘉年来说,就没有那么太要紧了。 但是这件事,却让潘嘉年明白,一直以来他觉得像小白兔一样的梁倩,其实很腹黑。也难怪啊,梁叔在潘家这么多年,尤其是在潘老太太手底下做事这么久,自然是什么都懂,也很得潘老太太的欢心。 梁倩又能差到哪儿去呢?想必也学到了不少精髓。 虽然如此,潘嘉年心里面也觉得又被梁倩摆了一刀,但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梁倩,你要学会感恩才行。” 潘嘉年只说了这么一句,梁倩就有点激动了,“你让我感恩?为什么呢?我被权贵踩在地上摩擦,现在早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唯一求一求你让你帮帮我,你也是吞吞吐吐的,前怕狼后怕虎。况且这件事,你办起来很容易,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你不愿出手。” 潘嘉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一起生活过。仅此而已。我们生活的环境和我们的三观完全不一致,所以梁倩,我劝你早日清醒一些,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更好。” 梁倩在那边却忽然哼笑了一声,“潘总,您这是跟我划清界限呢?打电话来只是为了教训我一顿?何必呢。” “你是怎么得了那些病的,自己没有好好的反省过吗?原来觉得你一定和外表一样单纯,起码是有原则的。其实我只是不愿相信,你是有野心的人。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构陷你。如果你能踏踏实实的工作,本本分分的赚自己想赚的钱,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你跟我说有人陷害你才得了病,但我自己也了解过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梁倩只是听着潘嘉年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就是不会帮我了?” 潘嘉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说你要感恩呢?因为,你只是得了性病,而这个病又是能治好的。hiv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让你长个记性。” 梁倩手一抖,没想到潘嘉年会把自己得到这两种病全部都说了出来毕竟男人和女人聊这个话题,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梁倩只是追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自己有疑问就会去查,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你的行业信誉我不会帮你,因为那些事你确实做过,我如果帮你抹掉了,很不道德。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有那几页日记,其实对于我来说,有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呢?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的生活,踏踏实实的,这才最重要。” 潘嘉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梁倩却在这端气得直发抖,凭什么来教训她呢?以前觉得潘家倒了,潘嘉年就风光不起来了,可现在看看,潘嘉年依然是屹立在那里的。 不仅如此,潘嘉年还对自己狠狠的羞辱了一翻。原本想拿那几页撕下来的日记让他来为自己做些事,现在看来也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还是要依靠薛四奶奶先进入陆锐制药,然后再说别的事情。 231 卖女儿 陆白华最近是有点心烦的,这个洛尘除去工作之外,就是联系他。因为郑欣乐的油画只画了一半,洛尘总是借此机会找借口和他们两个见面。 今天陆白华不是太忙,把郑欣乐送到了洛尘的工作室之后,便在街上闲逛。想着给陆白月买点蛋糕吃,却不料在蛋糕店里碰到了陆白晓。 被金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陆白晓,正趴在橱窗上看刚做好的蛋糕,陆白华正要走过去,才发现陆白晓身边跟着一个非常让人不爽的男人。这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头发染着金黄和奶奶灰相间的颜色,穿的十分嘻哈。脖子上戴着也不知道是钢的还是银的粗链子,陆白华还没有走过去,就闻到了那男人身上浓浓的香水味。 “许哥哥,我想买这个蛋糕吃呢……”陆白晓对蛋糕的兴趣远比男人要多得多。 陆白华发现,陆白晓的穿着打扮上有了一些改变。陆白晓不再穿有萝莉风格的蓬蓬裙,而是换了修身的蕾丝连衣短裙,从表面看上去,也不是之前那般夸张了,就这么看过去,陆白晓倒是一个长相漂亮又可爱的正常女孩子。 可陆白华不知怎的,总觉得陆白晓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很不舒服。 那个男人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收银员,十分豪气的说道,“她点什么就要什么,全部打包带走。” 嘻哈风格的男人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随后拍了拍陆白晓的肩头,谄媚地对陆白晓说,“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陆白晓高兴的点着头,“好呀好呀,你快去忙吧。” 直到那个男人走了,陆白华才贴了过来,他叫了一声二姐,陆白晓回过头看到是陆白华,也是一脸的兴奋。 “大姐最近怎么样了?我听妈妈和爸爸说,大姐又疯了起来。”陆白晓倒是说话不遮不掩的。 “也还好,以前病的时候,你还不是跟大姐玩的很高兴?”陆白华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知道,陆白晓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能跟他什么都说,也会什么都和陆光明和金雅说。 陆白晓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倒是的,大姐病不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对我很好。”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呀?二叔二婶现在敢放你一个人出来玩儿了?难道不怕你走丢了,现在外面坏人这么多,还是回家的好。”陆白华静静地说道。 谁知陆白晓却兴奋地回答,“那个人是我老公啊。” 陆白华真的一头黑线,陆白晓就是这方面不开窍,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老公的具体含义。 “你哪儿来的老公?二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干嘛要去结婚呢?二婶上次还跟大姐专门说过呢,说是就让你留在身边好好的快快乐乐的生活,你就这么想嫁人?”陆白华试探的问道。 “他对我也挺好的呀,给我买蛋糕吃,陪我去游乐场玩儿,也会陪妈妈到处转一转。”陆白晓对于好的定义也就只有这些了。 “那……二姐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岂不是要包一个大红包给你。” 陆白晓却无所谓的说道,“那多没意思,你是小孩子,可不需要包红包。我结婚的时候,你来当我的伴郎怎么样?” 陆白华很无语的说,“你可以选伴娘,伴郎是要听你老公的意见呢。”陆白晓可不懂这些礼节,陆白华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定的亲事,为什么这么快?” “也就是最近吧,爸爸最近亏了很多很多钱,需要去补窟窿。许哥哥家里就有很多很多的钱,会给我们用。所以爸爸说,让我嫁给他。” 说话间,陆白华瞧瞧那个姓许的打完电话进来了,他赶忙对陆白晓说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改天找你玩儿。别跟别人提起你见过我的事,我可是逃课逃出来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陆白晓一听是秘密,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的!” 陆白华走远了,那个姓许的拉着陆白晓走出了蛋糕店。 陆白华心里很不爽,陆光明真的是在卖女儿啊。 232 最近喜欢公交车了 陆白华给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查一查和陆白晓结亲的这个许家是个什么来历。虽然他这个二姐傻傻的,但是听陆白晓那么讲,陆白华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利用女人去交换做一些事情,所以爸爸利用女儿去还债,就是罪无可赦,在他眼里,陆光明就是个人渣。 陆白华今天给洛尘最后一次机会,他知道,如果自己每次拒绝洛尘,他一定还会找机会拖着完不成这幅油画。洛尘会利用郑欣乐脑残粉的身份,不断的约自己,还不如今天给他点脸面,上去喝杯茶呢。 陆白华没有打招呼就上楼去了,给洛尘了惊喜,以及给了洛尘助理十足的惊吓。 陆白华不说话,只是找了地方坐下。脑残粉郑欣乐沉浸在大明星洛尘给自己画画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郑小姐,如果累了,可以随便动一动,没关系的。” 郑欣乐一动不敢动,她笑嘻嘻的说,“不累不累,有什么累的?为艺术献身,这点精神我还是有的。” 呸,陆白华心里默默唾弃着,昨天还想着给郑欣乐规划一下未来的路线,这会儿看来陆白华觉得不值得,还不如就当个粉头算了,每天围着洛尘就好,何必呢? 陆白华等了十分钟,有点不耐烦了,他随口问道,“还要多久啊。” 洛尘回过头说道,“还有五分钟吧,陆大少稍等。” 看来洛尘已经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迎接陆白华。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助理已经把甜点,红茶,汽水,以及不同的零食堆满了工作室的小桌子。 陆白华瞧了瞧,都没什么兴趣想要品尝,随便拿起一瓶汽水来喝了几口。 洛尘结束了画画,对郑欣乐说,“郑小姐,谢谢你的配合,真是辛苦了,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不需要您在场了,我画好之后,就让助理装裱好送到您手里去的。” 郑欣乐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着来到油画跟前,她看了一眼,就直冒星星眼,不免赞叹道,“你不仅演技好,画画功底也好,真是十项全能,太优秀了,我能做你的粉丝,真是荣幸!” 呸,这个狗腿子,从来都没对自己说过这样赞美的话。陆白华不免又多喝了几口汽水,心里又把郑欣乐鄙视了一遍。 洛尘换下画画时穿的工作服,然后邀请郑欣乐和陆白华坐在了一起。 “陆大少没有提前打招呼,我今天招待不周,真的是很抱歉。”洛尘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什么,我也是突然袭击。”陆白华敷衍的回答道。 陆白华在等,等洛尘跟他说事情。果然,洛尘没有让他失望。 “不知道陆大少对于影视投资这一块儿有没有兴趣呢?” 陆白华说道,“还没有涉足过,家里给了我一些权限,也可以让我试手做一做,但是不多,肯定玩的不痛快。” “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饭呢。”洛尘说道。 看看吧,就算是顶流洛尘,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不过是想拉些投资。 陆白华只是说道,“吃饭倒是不必了,投资倒是可以谈。不过我最近可能有事情要请你帮忙,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报酬的。” 洛尘只是很礼貌的说,“陆大少尽管开口,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努力去做,还谈什么报酬不报酬的。” 陆白华起身,对洛尘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和郑老师走了,如果画画好了,麻烦送到陆家。” “那是自然,我送你下楼。” 洛尘无比的殷勤,陆白华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郑欣乐却开心极了。 洛尘走到门口说道,“怎么不见您的摩托车?还想着把我的车搬出来给您看看呢。” 陆白华回答道,“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摩托了,我最近都喜欢坐公交车。” 洛尘目瞪口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说道,“不过陆大少偶尔还是要接接地气的,体会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倒也不是,这公交车还是我司机开,也只载我一个人。” 说话间,就听远处嗡嗡声里,开了一辆公交车。 233 开着公交去兜风 郑欣乐一眼就瞧见了陆白华的司机,那天听陆白华说想买辆公交车,还以为陆白华在打嘴炮,谁曾想今天就开来了,真是任性又肆意妄为。 这样的场面洛尘自然也没见过。 这公交车没有站牌,外表涂了酷炫的颜色和装饰,踮起脚尖朝窗子望进去,就能看到里面把联排的座位都拆了,装了豪华的按摩椅,不仅如此,里面还有冷藏柜,摆满了饮料。 洛尘看的呆呆傻傻,本想着和陆白华套套近乎,找找相投的个人兴趣爱好。这下可好了,人家陆大少喜欢公交车了,自己怎么能追得上呢。 陆白华倒是个大方的人,他对洛尘说,“要不要进来参观一下,今天刚提的车。” 车门打开,陆白华先行上了公交车,洛尘跟在后面参观了一番,可除了惊叹和赞美,还有佩服之外,洛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改天请你兜风,今天我要赶着回家呢。” 洛尘赶忙下了车,对陆白华挥了挥手。 陆白华居高临下的坐在公交车上,对洛尘说道,“我对你印象很好,以后有什么局,一起来参加吧。我这有什么合适的资源或者赚钱机会,也会留意你的。” 洛尘听闻,自然是喜笑颜开。 公交车就这样,载着陆白华和郑欣乐招摇的开走了。 郑欣乐坐在公交车上,还有点儿反应不过味儿来。 “你不会真买了个公交车吧?到时候停在哪里呢?这需要多大的车库?” 陆白华哼笑了一声,“买它干嘛呀,这个是租赁的,玩一段时间我就不喜欢了,再卖出去该多费劲儿。我才不会为难自己。” 郑欣乐哦了一声,陆白华果然是精明的很。她不免感叹,“你瞧见洛尘的样子了吗,你的做法吓着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非要来找他画画,我哪用费那么多的时间还需要应酬他。这公交车,就是为了镇住他的,告诉洛尘,本大少可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揣摩的人。” 郑欣乐撇了撇嘴,“瞧瞧你吧,干嘛这么冰冰冷冷。人家洛尘只不过是努力的人,想要抓住一切机会,所以才对你表现殷勤,都是为了有一个好事业好未来,不要对别人有偏见。” 陆白华除了对郑欣乐翻白眼,已经没有别的情绪了。好不容易跟她说点儿心里话,这郑欣乐根本就听不在心思上。 郑欣乐也讨厌陆白华对于洛尘态度不够好,所以一路上两个人也都不怎么说话。公交车开得很快,窗子全部打开,非常的凉爽舒适。 他们就这么吹着风,喝着冰可乐,一路赶回了半山别墅。 公交车忽然在其中一站停了下来,他对陆白华说,“少爷,前面好像是潘总。” 潘嘉年这个人,正在打电话,瞧见车来了,甚至没有看是什么车,就边和人打着电话边走了上来。 他正要从身上拿零钱,才发现司机是个熟悉的面孔,正对着他尴尬的笑呢。 潘嘉年朝车里望了望,竟然看到了陆白华悠哉悠哉的坐在按摩椅上。正斜着眼睛瞧他呢。 潘嘉年只是对司机说,“我还是在这儿等赵明朗吧,你们先走。” 谁知陆白华却开口了,“我有那么小气吗?好歹你是我外甥的爸爸,我看在我外甥的面上,也得让你坐这趟车呀。” 潘嘉年还是下了车,他只是说了一句,“不必了,他很快就会来。” 公交车又一次向前出发,陆白华瞧着潘嘉年那副样子,心里面儿有点不爽快。 本想着最近跟他缓和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234 陆白华是受过屈辱的 潘嘉年果然等到了赵明朗来接他,所以今天并不需要那么狼狈从小门进陆家,而是随赵明朗从正门进入大院儿的。 陆白华那拉风的公交车就停在门外,赵明朗瞧见也是直摇头。 “瞧瞧吧,陆大少早晚有一天会被陆白月惯坏的。”潘嘉年看见这个公交就觉得碍眼,不免又发起了牢骚。 赵明朗只是笑着说,“他也是受过苦的,在会和县养老院,他所遭遇的不比陆白月少。” 潘嘉年很意外,他不免问道,“那个养老院是陆白月托人把陆白华送过去的,他怎么会在那里受苦呢?” “那个时候大小姐自身难保,偶尔清醒间隙,赶忙安排了陆白华的去处,由于大小姐状态不稳定,所以也总是无法保证按时缴纳陆白华的生活费,所有陆白华在那里也是受尽了白眼。所以能保证陆白华的安全,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陆白华在那个养老院是受过屈辱的。”赵明朗说到这儿,不免叹了一口气。 潘嘉年继续问道,“他受过什么罪?反正性格挺执拗的。” 赵明朗说,“不提也罢,还是别说了。所以陆白华现在如果能够开心一些,大小姐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对于富贵之家来说,这些都是小钱。陆白华也不够纨绔,花钱买公交车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连赵明朗都这么说,潘嘉年也不敢再说什么自己的立场了。 总之,潘嘉年就是瞧不上自己的小舅子,可能就是因为潘嘉年去会和县救他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那装自闭吧。 所以潘嘉年才耿耿于怀。 潘嘉年回到家里之后,去看过了陆白月,便去找斐姐,他总想着多陪伴陪伴斐姐,让他跟自己有那种母子的亲密情感,不管斐姐怎么说,潘嘉年对斐姐真的很依赖。 而这个时间段,也是赵明朗向陆白月汇报一天工作的时候。 “大小姐,这两天在陆兴集团总部,我让法务部的人加班来找了一下当年的资料,发现汪天泽父母赔偿款的事情确实是有一些问题。” 陆白月听闻,不免皱了皱眉头,“都有些什么问题。” 陆白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还要严重。 赵明朗继续说道,“我找人秘密查了一下汪天泽父母的银行流水,发现他父母当年的赔偿款只拿到了二十万元。” 陆白月打断了赵明朗,质疑道,“怎么可能呢?当时拆迁的时候,我爷爷亲自拍了板的,像汪天泽他们家那块地最少可以得到四百多万的拆迁款,怎么能只拿二十万呢?” 赵明朗没有多说,只是从文件袋里拿出两份影印文件,递给了陆白月。 “这一份文件上的签字是当年汪天泽父母领到四百五十万拆迁款的签字。另一份,是汪天泽父母在银行取钱时留下的签字,您可以比对看一下。” 赵明朗很聪明,没有把事情说破。陆白月拿着两份文件,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这两个签字字体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白月倒吸一口凉气,赵明朗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陆白月知道,他一定是查到了。只不过,这个场合赵明朗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去讲。 很明显,拿四百五十万赔偿款的人有可能并不是汪天泽的父母,这种猜测的概率非常大,但又是谁拿走这些钱了呢? 235 中饱私囊 赵明朗瞧见陆白月在沉思,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文件袋儿放在了陆白月的桌子上,他随口说道,“我去看看斐姐在做什么。” 赵明朗转身走出了书房,并轻轻关上了门。 陆白月明白赵明朗什么意思,可能这里面有一些是他不太好开口说的事实,所以赵明朗便出去了。 陆白月打开文件袋,里面依然是银行流水。不过这次的名字却变成了陆光明的。那份流水里还专门用红色的笔圈出了年月以及金额。 陆光明有一笔三百万的进账,这笔进账很是蹊跷,是公司走账,但是这个公司陆白月没有听过。后面还有几份文件,七七八八看下来,陆白月明白了,陆光明这个人中饱私囊,把应该给拆迁户的钱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陆白月捶了一下桌子,真的是太可恶了。 陆光明怎么可以做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而且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别的本事没有,这件事倒是做的圆圆满满,滴水不漏,甚至是掩盖了这么多年,连陆大海和陆光辰都没有发现。 也有可能,爸爸和爷爷早就发现了,却吃了哑巴亏,只能把打掉的牙齿硬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陆白月还是把赵明朗又叫了回来。 “这份流水里其他超过三百万的进账,全部帮我查一下。” 陆白月现在完全不相信陆光明了,既然他敢黑一笔钱,那么就绝对不止这一笔。 可这个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汪天泽竟然还能和陆光明一起共事,怎么可能呢?汪天泽这个人心特别狠,想必这件事,让他对陆家仇恨之深。 陆白月在这里脑子很混乱,眼前全部都是陆光明那张憨憨的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五十多年的时光里,陆光明一直在用实际行动来证实这句话的含义。 陆白月的眉头拧起,她越想越气愤,不一时肚子就疼了起来,腹中的胎儿不停的动着,好像在抗议着什么。 陆白月只得用手抚摸着焦躁不安的肚子,好在几分钟之后,肚子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陆白华进来了,他随意坐下,对陆白月说道,“今天我出门,遇见了陆白晓。二叔给二姐找了一个人家,说是过两天要专门上门跟你说这件事,我托手下的人查了查,二姐要嫁的人家很一般呢,有钱是有钱,是未市的暴发户。但我想,二叔要来,绝对不是以这件事为主,想必,他还是想来看看你的。” 陆白月拍了拍脑袋,把陆光明从脑子里拍了出去。 “我知道了,到时候会好好应对。” 陆白华说道,“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让他瞧见了合适吗?” “我不怕他,反正已经现在这个月份了,难不成他也像汪天泽一样,想要背后给我一刀吗?”陆光明对陆白月绝对没有对侄女的疼爱,向来陆白月都是压制着陆光明,让陆光明不爽快,无法自由的行动。 “大姐,如果二叔太过功与心计,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对他太过仁慈。这些年爷爷和爸爸对他的袒护太多了,给陆家带来的麻烦也太多了。”陆白华说道,其实这句话他一直想对陆白月说。 陆白华是个做事很决然的少年,但是陆白月可就不一样了,她顾忌的事情非常多。有的时候出生牛犊不怕虎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直奔目标而去,反而快速而又有利。 但现在的自己总要想着陆家的脸面,甚至是陆白晓将来的生活,她还想着陆家现在只剩下陆光明这一个父辈了,能保他尽量保。以前她不理解陆大海和陆光辰对于陆光明的无限宽容,甚至觉得这种纵容是一种软弱。 可现在看来自己何尝不是变成了和爸爸爷爷一样的人了?陆光明很会利用这一点,利用自己姓陆,在陆家拿好处甚至是耍赖。 但陆白华说的对,如果这一次查出来的结果正如自己所料,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这个陆光明总是不切实际的有一些幻想,真是忍无可忍了。 陆白月忽然从书桌的最底层拿出一个笔记本,把笔记本打开,里面夹着那一张黑白的家庭照,质朴甚至有些懵懂的爸爸和妈妈,以及眼神尖锐的汪天泽,他们死死的盯着前方,好像在看着陆白月。 236 不做亏心事的陆二叔 这个时候的景山医院风有点大,天色已晚,甚至没有一点点光亮。汪天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景山医院,只不过他不敢让人知道而已。 汪天泽甚至是不敢开自己的豪车,而是从未市租赁了一辆共享车开到这边来。 这一天是父母的忌日,汪天泽记得很清楚。 他父母在老家是有坟头的,但汪天泽习惯来这里,因为老家有点远,他现在分身乏术,没有办法回去。 况且这里,是痛苦记忆的开始。汪天泽时刻要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不能麻痹,一定要向着那个目标努力的去完成。 他带了烛火和纸钱,从车里拿出一个小搪瓷盆儿,趁着手机的那一点点荧光,点燃了纸钱。 汪天泽默默不语。只是不停拿小木棍翻腾着这些纸作,直到它们都烧成了灰烬。 汪天泽把小盆里面的灰扬撒在空气中,之后便上了车。 他不能做得太引人注目,只能做到如此这般,聊表心意。 前后不过二十多分钟,汪天泽却难得的平静。 毕竟过去很多年了,现在已不似当初那样怒火上头,急于攻心。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装在了心里,他只等着自己能够完成。 汪天泽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陆光明的电话。 “汪总,你给我介绍的这个女婿靠谱吗?我看他的打扮和样子就是个纨绔子弟呢,不仅如此,感觉他根本就没有长大,又怎么会对我们陆白晓好,你手里就没有再好一点的小伙子了吗?” 汪天泽哼了一声,劝道,“二叔啊,你自己心里没点谱吗,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你应该最清楚才对,她这个条件按道理说陆家是要养一辈子的。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大户人家想要靠着陆家的地位来提升自己的阶层,你就赶紧抓住机会把女儿嫁过去,自己也好有点儿傍身的养老钱。反正陆白晓就是个乐天派,男人又能对女人不好到哪里去呢?顶多就是冷漠,再有就是感情比较丰富。可这些陆白晓根本就不在乎。” 陆光明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陆白晓又懂什么?就算她是后天脑子有问题,嫁过去人家也不指望她能够开枝散叶。绝对会找别的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来生孩子的。” 汪天泽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健康的男孩,陆白晓这边尽到自己的义务,就算是很不错了。哪个父母能做成你这样,绝对没毛病。虽然二叔现在和陆兴集团没有多大关系了,但是还是要为以后多着想啊,儿子那么小,陆家如果不认,那可就坏事儿了。” 陆光明也愁苦地哎了一声,说道,“我怕的就是这一点,陆白月这个人非常不近人情,白的有时候也能被她描成黑的,黑的想洗白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我一定要回去打探一下她的虚实,如果她真疯了,我就从陆白华手里抢一抢监护权。我被陆白月拿捏了这么久,这会儿不能在被陆白华拿捏吧?” 汪天泽点燃了雪茄烟,边抽边说道,“这就对了,我在陆家,也就对二叔感情很深,其他人都扯淡。毕竟我最难的时候,二叔帮助我,所以,好人是有好报的,你说说陆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也只有二叔能够保全自己,这就是福报。” 陆光明在电话那边听到,也笑了笑,说道,“咱就是不做亏心事,有一个能帮一个,虽然没多大成就,但也没对不起谁。” “那不和二叔说了,我还在开车,二叔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能帮的地方我一定帮到底。”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汪天泽却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了下来。 237 慢慢发作了 汪天泽的头有点晕,大脑忽然有了片刻的空白。 所以刚才他才点了一支雪茄,想要提提神。 谁知道跟陆光明打电话的过程,却越来越意识不对劲了。他明明想要控制自己更清醒一些,谁知道脑子里却打着瞌睡。 汪天泽就这样倒在方向盘上睡了二十分钟,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最近可能太忙了?估计是应酬太多,每天喝不完的酒,抽不完的烟,把自己耗的都没有精力了。 雪茄还在指缝间夹着,冒着烟,共享车里满是烟味儿,汪天泽抽了几口,直到自己清醒了一些,才扔掉了。 汪天泽开着车绝尘而去,把景山医院狠狠的甩在了身后。 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因为那些药丸,他连动物实验都没有做,只是简单的合成之后,就付诸行动了。 陆白华在接到下属的电话时,才知道汪天泽发作了。陆白华并没有什么快感,也没有报复的乐趣。只是觉得,这个人应该明白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么的荒唐。 “好,继续盯紧一些,告诉宋伊卡,最近一周先停止,再过一周加大药量。” 陆白华这样做,不过是怕汪天泽的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总要谨慎行事才好。 下属又继续问道,“二小姐那边怎么办?” 正如下属所问,陆白华心里还装着一件事,是关于陆白晓的。 今天他和陆白月汇报的时候,只是说了陆光明可能卖女儿,但是却没有告诉陆白月,这个姓许的男孩的身份。 原本自己也是不知晓的,谁知道自己和许老板一家缘分颇深,竟然怎么也绕不过去,就这样又碰在了一起。 许老板的腿被自己的手下打断了,现在还以为在路上遇到了小流氓而不小心被误伤了。这个姓许的男孩是他的侄子,许家是靠着银矿起家的,所以积攒了很多的财富,只不过出身有些低,在未市的圈子里向来不好混。 未市的顶层圈子是被陆家垄断的,陆家认可谁,谁就能在这个圈子里吃得开。所以老一辈的人巴结陆大海,中年人巴结陆光明和陆光辰,年轻一代则巴结陆白月,那新生代更别提了,就差往陆白华的身上扑了。 所以陆光明找女婿并不难,他不过是想找个有钱的女婿。 许老板是变态,其实这一家子都不怎么正经。陆白华私底下调查清楚了,这个陆光明的乘龙快婿喜欢找嫩模,除此之外也喜欢玩很多变态的手法。 陆白华只是对下属吩咐道,“先找些机会给我二叔透露一下许家这个男孩的具体情况,我要看看二叔的表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他二叔真的是卖女儿,那就别怪自己管闲事儿了。 虽然陆白晓是短根筋,时常傻傻乎乎的,但干净的人,陆白华总是希望她一直干净,不沾染尘埃。就像郑欣乐一样,总瞧不上,但关照的还是比较多的。 宋伊卡最近的生活很是平静,她回到别墅的时候,郑孝闵喝得有些多。 郑孝闵瞧见她回来了,醉醺醺的问道,“上哪儿去了?最近也没有戏拍,也没有代言。竟然每天都不着家。” 宋伊卡只是回答道,“我在翡翠会所里找些事情做,反正,汪总的吩咐,我是不敢不去的,你也没法给我做主,我只能听命于人。” 郑孝闵有些烦躁的抽了一支烟,气急败坏的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最近给你找的这些需要应酬的饭局,总是出状况。合作也都告吹了,难不成我今年犯太岁?” 宋伊卡瞥了一眼郑孝闵,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觉得你倒不必找大师了,有因必有果,好好想想是什么原因,可能就想通了。” 宋伊卡上了楼,不要和郑孝闵再说了,最近自己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母亲还住在这里,早就不会回来了。 238 去翡翠会所挣零花钱 宋伊卡上楼,本来想看看母亲有没有休息,但看着门关着,里面没有灯光,便没有进去,她独自到房间里去洗澡。 翡翠会所里弥漫着各种的腐糜的味道,那是各种,烟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出现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算是再名贵的酒和香烟,到最后都会变成附着在衣物上的荒唐。 宋伊卡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为了接近汪天泽,能够完成陆白华的任务,她还是时常去翡翠会所报个到。 宋伊卡刚把外衣脱掉,郑孝闵就跌跌撞撞又醉醺醺的跑了上来。 “你在翡翠会所……都找到什么资源了?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大财主?” 宋伊卡沉着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压,郑孝闵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对自己的压榨也越来越过分。 可她不想起冲突,因为母亲还睡着,房间的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好,两个人吵起来,母亲第二天又要教育她了。 宋伊卡只是说,“我一向是没有资源的,去翡翠会所,就是为了挣点零花钱花。作为一个原来还有些名气的艺人,现在用的包包竟然是a货,郑孝闵,说出去你不觉得丢脸吗?” 宋伊卡避重就轻,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着。 郑孝闵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伊卡,就这么盯了她几秒钟,直到盯着宋伊卡浑身不自在。 “你喝多了,赶紧去休息吧,我也要早点睡觉了。” 谁知道郑孝闵却捏住了宋伊卡的手腕,醉醺醺的说,“你最近很不对劲儿啊?” 宋伊卡依然冷冷的问他,“我哪里不对劲儿?我只是心如死灰,每天过得像行尸走肉一般。” “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下家了?想着离开公司、或者哪个金主准备让你独立门户呢?” 宋伊卡却扑哧一声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名声这么臭,有谁愿意在我身上砸钱呢?我也不是十八九刚出茅庐的女孩儿,更不是四十五六岁能够有一席之位的顶流,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 郑孝闵却哼笑了一声,他反驳道,“你越这么说,我越是不相信。” 宋伊卡也是情绪不好,她烦郑孝闵这个人很久了。 宋伊卡想过无数次的离开郑孝闵,可如果不是母亲的愿望就是他们结婚,宋伊卡也不会这么犹豫。 何况每次她有这种念头的时候,郑孝闵和母亲都会提醒她,郑孝闵的腿部残疾是怎么来的。 宋伊卡穿上了睡衣,只给郑孝闵扔下一句话,“爱信不信。” 宋伊卡想要走,但是却又被郑孝闵拉了回来。可下一秒,郑孝闵却一巴掌打在了宋伊卡的脸上。 宋伊卡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然摸到了一丝血迹。她知道郑孝闵今天又要发疯了,她趁其不备把郑孝闵推到了门外,然后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了。 就算如此,她也不觉得很安全。郑孝闵虽然一只腿是瘸的,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力气很大。 郑孝闵使劲的砸着门,但门就是打不开。宋伊卡躲在浴缸里,缩成一团不敢动。两分钟过后,门外恢复了平静。宋伊卡以为郑孝闵睡着了。 她正要开门的时候想要到外面查看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有东西披劈在了门上。 宋伊卡辨别着声音,听出那是菜刀在剁门。 239 向陆大少求救 宋伊卡吓坏了,这不是头一次郑孝闵这么做。 上一次为了跟他抢凶器,自己脸上身上都挂满了血痕。 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敢再出去了。郑孝闵边砍着门,嘴里还骂着婊子。 宋伊卡清楚的很,郑孝闵就是借着酒劲儿,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宋伊卡很绝望,所幸身上还有一部手机呢。 宋伊卡哆哆嗦嗦的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的人说,“宋小姐,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给陆大少打电话,请问,你能帮帮我吗,如果不帮我,我想我今天晚上会死去的。” 陆白华接到下属电话的时候,已经洗漱完要睡觉了。 当听到宋伊卡在向他的人求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吃惊。 因为陆白华早就调查过,人前风风光光的宋伊卡,是个承受过身体和精神暴力和羞辱的女人。宋伊卡身上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儿,都很正常。 因为郑孝闵只是把宋伊卡当作一条漂亮的哈巴狗,有喜欢这条狗的,就送出去让人家摸一摸抱一抱,这条狗需要给自己挣狗粮,可郑孝闵这个主人还要装作是自己给了哈巴狗美好生活的假象。 “现在她在哪里?”陆白华问道。 “我们已经把她救出来了,但是宋小姐不愿意去酒店,因为怕被人偷拍。” 陆白华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把电话给她。” 电话很快就落在了宋伊卡的手上,宋伊卡叫了一声陆大少,可声音听上去是颤抖的害怕的。 “你现在还有什么热搜呢?有谁会偷拍你,竟然连酒店都不敢住了?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陆白华说话向来不客气,他瞧不上这种没有两把刷子,也没有什么成绩的艺人却又总是在乎脸面。 宋伊卡的声音非常低沉,她慢慢的说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愿意去。” 陆白华一听,这没什么好说的,便挂断了电话。 陆白华下楼倒了一杯柠檬水喝,他边喝手里边摆弄着魔方。过了一会儿,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自己拉风的公交车开到市区里,找个隐蔽的角落停下,好让宋伊卡今天晚上有个安身的地方。 这会儿,潘嘉年却从斐姐的房间里出来了,有点垂头丧气。陆白华看着这个样子的潘嘉年,还是挺解气的,斐姐对待潘嘉年总是不冷不热。热脸贴了冷屁股,还是自己母亲给的冷眼。 潘嘉年不说话,自己也倒了一杯柠檬水,默默的仰头而尽。 陆白华瞧着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想到了什么。 潘嘉年放下水杯就要上楼去休息了。 谁知陆白华却叫了一声“姐夫。” 潘嘉年虎躯一震,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停下脚步,也不敢回头看陆白华,生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姐夫,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果然不是错觉,不过这比错觉还要可怕。潘嘉年心里还是盘算,这个陆白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潘嘉年回过头,不免说道,“陆大少还有求我的时候?在未市,你的名头大的很呢。” “可别这么说,我名头再大,还不是你潘嘉年的小舅子?” 潘嘉年身上抖了抖,这小子肯定肚子里又有了坏水。 潘嘉年故作镇静地说道,“你想问我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想说,你这是准备每天都回来了吗?” 潘嘉年很笃定的说,“那是自然了,我孩子老婆都在这儿,我妈我弟弟也在,何况还有一个总能给我惊喜的小舅子,这里可比我一个人住要有意思多了。” “哦……”陆白华若有所思,他试探的问道,“那我求你件事儿呗?我可从来不求人的,只求过你。” 要是别人这么说,潘嘉年还觉得有点面子,可是陆白华一说,他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是马上就要被算计了。 潘嘉年想默不作声的上楼去,不理会他。 可是人就这么奇怪的世界东西,他不仅没有不理会,而且还问道,“你说吧。” 潘嘉年却看着陆白华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这种不好的预感又强烈了一些。 240 要对郑孝闵负责 宋伊卡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在公交车上睡一晚上,这一晚上她睡得并不踏实,她总是感觉郑孝闵追了上来,然后拿菜刀剁她,就这么恍恍惚惚的,直到太阳出来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就这么睡了两三个小时,宋伊卡才清醒了一些,她从公交车的豪华沙发上坐起来,肚子里已经有点饿了。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些零食和小糕点,宋伊卡顾不得那么多,拆开就吃,吃的狼吞虎咽,最后吃到眼圈通红。 宋伊卡吃的忘乎所以,眼前却突然递上来一瓶水,这水很高级,宋伊卡抬起头,却瞧见了陆白华。 宋伊卡并没有说话,可是依然吃着糕点,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 “你一定不是感动的哭了。”陆白华随口说道。 宋伊卡只是擦掉眼泪,很坦荡的说,“你猜的没错,我不是感动,而是觉得凄凉和悲惨,我宋伊卡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需要向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来寻求帮助。” “那是因为你混不明白,”陆白华看着宋伊卡身上的伤,不免啧啧两声,“这都是郑孝闵搞的吗?” 宋伊卡又不说话了,这回只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这个时候,宋伊卡的电话响了,是宋母打来的。 宋伊卡接了起来,宋母在那边就哭哭啼啼的说道,“你和小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昨天就听到了声响,可惜我瘫在床上,干着急没有办法过去瞧一瞧。手机还被保姆放在了很远的地方,拿不到。今天早上我才有空联系你。” 宋伊卡这是平静的说,“没什么事啊?他那个德性你不知道吗,就是又喝酒了呗,晚上耍起酒疯来,难免的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宋母依然抽泣着说,“那他昨天打你了是不是?” 宋伊卡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宋母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混那个圈子太乱了,有多少男人想占你的便宜,小郑脾气够好了,总是为你着想。难免会因为你而吃醋,你也多担待一下。” 宋伊卡听闻,只是气得握紧了拳头,但语气依然是平和的,宋伊卡说道,“妈,你为什么总是袒护郑孝闵呢,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在你眼里,郑孝闵就这么优秀吗?” 宋母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优秀自然是优秀的,我只是觉得咱们应该对人家负责,好好的男人瘸了腿,连志气上都短了别人半截。所以我们要讲良心,懂得知恩图报,要好好的跟人家过日子。” “妈,我最近要进组了,时间很紧张,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家了,你多保重身体。” 宋伊卡忽然这么说道,但宋母迟疑了一下,然后反问她,“早上小郑说,你这段时间要休养,所以都没有工作的。小郑的养家压力非常大,你别不会是因为昨天他喝醉了酒你生闷气,离家出走了吧。” “不会的,我干嘛要离家出走。只是妈你也知道,我很久没有进组拍戏了。这次还是原来的演员忽然生病了,我才有机会顶替进组,所以走得急,也没有跟您打招呼。” 宋母却笑了笑,她说道,“有工作就好,你是个闲不住的人,平日里又要强,赶快去比拼事业吧,你不用管我,我和小郑在一起很踏实很安全。” 宋伊卡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陆白华吃着口香糖,边听着宋伊卡和宋母的对话,真是觉得很好笑呢。 但陆白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了宋伊卡。 241 陆大少帮帮我 宋伊卡被钥匙砸疼了,她不解的看着陆白华。 陆白华只是说,“给你找了个地方,你去住。但也只是暂时的。” 宋伊卡像是做了决定,她对陆白华说,“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肮脏的环境里,我宁愿做个普通人,不再进这个圈子。陆大少,看着我帮你做事的份上,如果能帮,求求你帮帮我吧。” 陆白华说道,“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也没法给你承诺。你把我托你办的事做好了,我自然会给你奖励,也会让你满意的。什么都别说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再做一个月,你就可以退出,我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但如果你胡来,那我就不能打保证了。” 宋伊卡点点头,“我自是明白的,也会懂规矩的。” “这房子你可以暂住一段时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是潘嘉年的房子。所以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最好搞搞清楚,别让我总因为这个事情心烦,毕竟他是我姐夫。”陆白华态度强硬的说道。 宋伊卡有些吃惊,她看着手里的钥匙,不免问道,“潘嘉年不是早就离婚了吗?怎么……” 陆白华打断了宋伊卡,他说道,“有些话能问,有些话不能问。我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不理解也没关系,但问的多了,对你没有益处。” 宋伊卡垂眉,说道,“我知道了。” 可陆白华这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前姐夫也是姐夫,我这个人重情重义。你赶紧去休息吧,就坐我的车去,先好好睡一觉,之后你就圆满的完成任务。” 宋伊卡知道自己不能多问,所以赶紧逃一般的下了公交车,钻进了商务车里。 陆白华却在公交车里喝了两瓶矿泉水,才让自己情绪稳定一些。他每次提起与汪天泽有关的事情,总是心情很糟糕,虽然外人看上去,自己并无太大波动,但他知道自己内心是个什么样。 之前陆白月吃的那个药,吃了三个多月,才有了精神恍惚的症状,而且药一断了,症状就会减弱。 但这次汪天泽想要让陆白华吃的药,是比陆白月的药还要狠。汪天泽才吃了几天呢,反应就这么剧烈了,看样子,汪天泽就是想毁了陆家。 陆白华偏偏不让汪天泽得逞,偏偏让他也尝一尝这种在精神崩溃边缘的滋味。 陆白月这阵子,身体就沉了不少。潘嘉年每天守着她,自然也知道各种的辛苦滋味,但好在这段时间,陆白月并没有再犯过病。有时候,病症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陆白月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潘嘉年就好似一味药,只要贴近她,就能昏昏沉沉的好好休息,什么都不去想。可能那种乐天派和阳光的样子也让陆白月慢慢的改变了吧。 “你怎么最近都不回自己的宅子去住,房间长时间不住人,是会发霉的。” 虽然潘嘉年对于陆白月来说很重要,但陆白月这个人向来是独来独往惯了,所以,时间长了,这个前夫看着又不太顺眼了。 “房子暂时借给小舅子住了,小舅子说有朋友从海外回来,没有地方落脚,也嫌外面的酒店不够干净,小舅子好不容易求我一次,我怎么能拒绝呢。” 陆白月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陆白华有什么海外的朋友。毕竟陆白华十几岁的时候就出去避难了,装自闭症装了这么多年,哪还有朋友可言。 潘嘉年回公司办事情,陆白月才把陆白华叫到了身边。 “你在搞什么鬼?怎么把潘嘉年的房子占用了呢?”陆白月问道。 “他反正也不会回去住,空着多浪费呀,还不如让我用一用呢。”陆白华说道。 “那谁住在那儿了?你得给我交个底。” 陆白华生了一个懒腰,说道,“怎么?没人向你汇报吗?” 陆白月翻了一个白眼,“我也不是事事都过问的,况且我也不是监视你,瞧你这模样,说得我好像防备你一样。” “我给宋伊卡用了。” 陆白华说完,陆白月简直是无语透了。 242 装个监控每天看前夫 虽然陆白月很不悦,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陆白华瞧出了陆白月不对劲儿的地方。 “怎么了?”陆白华明知故问。 陆白月什么都不说,可过了几分钟,陆白月才说道,“潘嘉年的房子还没有别的女人住过呢,再说了,她去了会住在哪里呢?不会住在卧房吧。” 陆白华也很无语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潘嘉年那个房子里没有别的女人住过呢?他那房子可不是新房,在和你交往之前,你知道潘嘉年没有女朋友吗?他的名声你懂的,未市有名的二世祖,怎么就成了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了?” 陆白华最擅长的就是怼人,就连自己的姐姐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也不行,潘嘉年的私人公寓我住过,我可不想让宋伊卡睡在卧室里。” 陆白华并不说话,只是抢过了陆白月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陆白月想不透陆白华。 陆白华只是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款app,说道,“你不是安装了潘嘉年家里的监控了吗?你们两个闹离婚那段时间,我记得你可是天天就盯着手机看,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你在看什么呢,后来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天天都在看你前夫啊。” 陆白月一时语噎,被人戳穿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你别胡说了,我看他干什么?一样的吃饭睡觉过生活,我偏偏要看他吗?” 陆白月就是嘴硬,硬到拿个榔头去敲,榔头都能被反弹出一个坑来。 “谁知道你在看他什么呢?可能是想看他洗澡吧,或者是看他有没有带别的女人回来,否则你怎么这么自信那房间里就你一个女人住过呢?” 陆白华说话间,已经把那个app打开了。 陆白月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是潘嘉年私自装在我手机里的,否则我也不会有什么账号密码。” 陆白华嗤鼻一笑,“要是让外人知道陆白月也是一个喜欢查岗的女人,那可真是被人笑掉大牙了。” 陆白月又把个枕头扔了过去,威胁到,“你闭嘴吧。” 陆白华把手机递过去,“赶紧输密码。” 陆白月并不情愿,但是还算配合,因为她也是有好奇心的。 输入账号密码,监控就启动了。 房间里很安静,监控是可以转动的,全程无死角。 陆白月先看了看房间,雪白的床单铺在哪里,甚至连做过的痕迹都没有。 再看两个客卧,依然如此,这房间整洁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你不是说她在房间里吗?我怎么瞧不见呢。” 陆白月来回的切换着监控画面,看了很久,最后终于发现有个人影从客厅的地毯上坐了起来。 这人就是宋伊卡。 宋伊卡迷迷糊糊的刚睡醒,她并不是在地毯上直接睡着的,而是铺了床单。睡醒之后,便把地毯上自己睡觉的东西都整理好,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宋伊卡默默地揉了揉身上,然后就跑到客用卫生间里去洗漱了。 这监控十分清晰,陆白月甚至能看到宋伊卡身上一片片又青又紫的伤痕。 “她身上这是怎么了?” 陆白华回答道,“可能是和郑孝闵打架了吧,总之,下属去把宋伊卡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十分狼狈,连眼圈都是发紫的。不过郑孝闵也好不到哪去,身上也是血乎乎一片,一把菜刀横在别墅的一楼大厅里,也是挺血腥的呢。” 陆白月听闻,却有点沉默不语。 243 让宋伊卡做了什么? 陆白月又看了看监控,宋伊卡现在正拿着吸尘器打扫卫生呢。 陆白月看明白了,宋伊卡并没有在任何一个房间去住,而是打的地铺,桌子上的东西也基本上没有动,很是规矩呢。 陆白月忽然心里颤了一下,想起自己被汪天泽欺负的那几年,身上也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不知道要跟谁去说,反正说了别人也不相信。那些年自己就是个神经病,汪天泽靠着这个理由,没少欺负自己。 “我觉得你最好和潘嘉年说一声,否则他不知道再回家去,看到家里有个女人,岂不是很尴尬,而且还是跟他传过绯闻的女人。” 陆白华耸耸肩,他说道,“我已经跟潘嘉年说了谎,说是海外的朋友回来了。你现在让我再跟他去说是宋伊卡住进来,信不信我跟他还得干一架。” 陆白月转移了话题,她问陆白华,“你是怎么找到宋伊卡的?又怎么想着从她下手的呢?” 陆白华只是看了看陆白月,眼神里有些琢磨不透的光亮闪烁着,他对陆白月说,“被命运苛责过的人,自然会抓住一切求生的机会。姐,你和我都是在屈辱中奋力活下来的,那宋伊卡也一样。如果有人能够给她的生命里照进一束光,她会拼命的抓住。我调查了一下宋伊卡这些年做的事情,除了出卖肉体,被那些男人利用,其实并没有做过多坏的事情。这样的女人很可悲,她的高傲与野心不过是包裹着软弱与无助的外壳,一敲就碎了,所以,很好攻破的。” 陆白月又问他,“我只知道你在和宋伊卡打交道,然后她在为你做事。但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事呢?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陆白华摇摇头,“那可不行,我做事可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等到实施的那一天,你自然就知道了。” “白华,不管怎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可激进也不要冒险。” 陆白华皱皱眉,然后说道,“我明白我知道,放心吧。” “再有五个月,你就要过生日的。到时候我想着给你开一个盛大的派会,最好是把未市的名媛和有名气的男孩子都邀请到,一起来热闹一下,所以我先跟你通个气。” 陆白华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好无聊。” “可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我当初刚满十八岁的时候,爸爸和爷爷给举行的派对也是夸张的惊人。” 陆白华哦了一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好像就是那一次,我追着把潘嘉年打了一顿。” 陆白月问道,“那个时候你就打过他了?” “因为这个潘嘉年说,真想亲亲你。你说我不打他我还留着他过年吗?” 陆白月想了想,那个时候的潘嘉年才多大呀,也就是十几岁的年龄,被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追着打,那场面过于热闹。” 但这就是缘分吧,潘嘉年对于自己的执着,陆白月一直都知道的,也并不把他放在心上。 只是陆白月没想到的是,潘嘉年竟然能够一直坚持着。 宋伊卡并不知道这房间里装了监控,毕竟所有的摄像头都很隐蔽。她把房间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其实也没打扫出什么的花样来。 可以看得出来,潘嘉年这个房间里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宋伊卡打扫到书房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照片,是陆白月和潘嘉年的结婚照。穿着黑色婚纱的陆白月真是又酷又时髦,满脸的冷漠不说,姿态也是高高在上的。 宋伊卡心里突然有些酸涩,那天婚礼她也去了,人生来就不够平等,陆白月的一生都是被人放大的,不管愿不愿意,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但自己呢,多半是自己找寻话题,然后蹭热度,而且还要不择手段的保持这个热度。 没有艳丽妆容的宋伊卡其实长得很是清秀,甚至没有了之前的妖媚之气,更像是一个居家好好过日子的女子。 她还在干活儿,手机便响了。 “你在哪儿呢?” 是汪天泽打来的。 宋伊卡只是说,“在朋友家里住着呢,汪总有何吩咐?” 244 病人就是病人 汪天泽对陆白月说道,“有招待,要不要赚钱,要你就来,今天很简单,不过是个暴发户想找几个撑场面的人坐一起聊聊天吃吃饭,没有别的项目。早上我给郑孝闵打了电话,他说你离家出走了,怎么回事啊。” 宋伊卡只是哦了一声,她说道,“郑孝闵嫌弃我在你那里接私活,喝醉了酒把我打了一顿。” 汪天泽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别跟他了,你跟我吧,跟着我好歹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挨打。” 宋伊卡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我也想找个靠山,社会上飘的时间久了,真心有点累。” 汪天泽又说道,“你跟他打了一架,身上有没有伤?晚上能不能来?” 宋伊卡回答,“可以的没问题,我化了妆就看不出来了。” “好,晚上见。看在你这么不容易的份上,今天的出场费我再多给你加一万。” 宋伊卡笑了笑,说道,“谢谢汪总赏我饭吃了。” 挂断电话之后,宋伊卡脸上的笑容慢慢逝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还要给汪天泽下药,她今天就推掉了这个活动。汪天泽说得好,除了陪酒什么都不用做。 但每次酒局之后,那些男人都会通过汪天泽或者郑孝闵来约她出去,她多半又是推脱不了的。 宋伊卡画了一个浓妆便出门了,翡翠会馆专门有专车来接他,为了避免让人知道她的行踪,宋伊卡多走了两条街在那里等车。 在翡翠会所换好衣服的宋伊卡一进包厢,便看见了熟悉的人,今天这个局竟然是汪天泽,陆光明,以及许氏父子。 宋伊卡一进来,就乖巧的伺候着众人,倒酒,夹菜,温婉的笑着,不时附和两句。过了一会儿,才听明白,这个许氏父子竟然要和陆光明结亲呢。 这个包厢里除了宋伊卡之外,剩下就是翡翠会所里用于招待的漂亮女孩儿,许氏父子周身围绕着两三个,陪着喝酒,莺莺燕燕的,好不快活。 宋伊卡心里想,陆光明这结的什么亲?竟然能和自己的亲家,以及未来的女婿来这里寻欢作乐,这个女儿也真真是可怜。 宋伊卡在胡思乱想,汪天泽瞧见了,不免问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心不在焉的?给陆二叔倒了酒,也没有什么好听的话说说,真是扫兴。” 宋伊卡赶忙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汪总也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到处在说我和陆二叔的绯闻。所以总想着保持一些距离,省得再给陆二叔找麻烦。” 谁知道陆光明听到这儿,气愤的一拍桌子,竟然把桌上的酒瓶震到了地上,啪的一声酒瓶四碎。 “你今天这么一提,我才忽然想起来了,这事儿一出,我家那个母老虎差点整死我。我又是道歉又是跪搓衣板的,又转了好多钱给她,才平息了她心中的怒火。这事儿,我猜十之八九都是陆白月做的。” 许父赶忙开解道,“陆白月真有这么厉害?不是说她又疯疯癫癫起来了吗,难不成精神状态这么不好,还可以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陆光明嗨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的说,“你不知道这个陆白月,平日里正常的时候就是一座冰山,疯狂的时候谁在旁边谁倒霉,我们这些亲戚哪一个没被她打过。而且她这个人喜怒无常,我太太那天回半山别墅去看看她,也是被她吓个半死。” 汪天泽只是笑了笑,他说道,“哪有那么厉害,她是病人就是病人,你心里强大,自然就不会被陆白月吓住。” 宋伊卡只是默默的听,然后给陆光明点了一支烟。 245 在娱乐圈又能活几年 陆光明抽了几口烟,不免拍了拍宋伊卡的屁股,有些意味深长的说,“看过再多的风景,都不如宋小姐,还是宋小姐有味道。” 宋伊卡只是微微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陆光明继续对汪天泽说道,“我下个星期就准备回半山别墅看一看,总之,陆老爷子早就不成事了,所以陆家可以说只有我这一个长辈了,我连这个长辈的职责都不担起来,恐怕也要被人诟病的。” 汪天泽说,“那是自然,你要拿到监护权,才能够办事儿啊。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才能越来越顺利,陆白月这个人精神状态不好,脑筋也不够灵活,所以,早就该从位置上下去了,何必占着那位置,让人瞧不顺眼呢。” 这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然后,他们一行人就又去别的包厢去玩些新的花样了。宋伊卡来到汪天泽跟前,有些娇滴滴的说,“汪总,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着?你现在还矜持起来了?难得几位大老板有兴致,陪一陪吧,我再给你加两万。”汪天泽抽着雪茄,边说就招呼经理来给宋伊卡结钱。 宋伊卡只是撩起衣服,让汪天泽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她叹了口气说,“我这样会让几位老板扫兴的。” 汪天泽看了看,也是直皱眉头,他骂了一句妈的,说道,“早就跟郑孝闵说过,不要在你身上留下伤痕,这下可好了,你什么都做不了。” 宋伊卡皱皱眉,心里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酸涩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她只是说道,“真是抱歉了汪总。” “那你回去休息吧。” 宋伊卡坐了来时的车,宋伊卡在中途合适的位置下车了,之后便自己走回去。 回到潘嘉年的家里之后,宋伊卡便给陆白华的下属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宋小姐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那边的人很是客气。 宋伊卡说,“你告诉陆大少,我今天在翡翠会所,听说陆光明下个星期要回半山别墅看陆大小姐,希望他们早点做准备吧。” 电话挂断了。 宋伊卡充充洗了一个澡,把那些臭的烟味酒味洗掉,然后在地毯上打好地铺,便躺了下来。 宋伊卡身上很痛,其实心里更痛。她和郑孝闵之间并不是很和谐,也可以说是经常性的有矛盾。吵嘴是正常的,偶尔动手也是正常的,直到今天汪天泽说了那番话,她才知道郑孝闵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随时随地的去应酬,所以才不敢下狠手。那天喝醉了酒,郑孝闵一时忘乎所以,竟然对自己那么狠。 宋伊卡想到此,眼眶就有点红。 自己这肮脏的一生啊,到底是被多少人毁掉的。 当年毕业之后,安安心心去歌舞团,本本分分的生活,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怨自己贪心太多。 过了一会儿,没想到宋伊卡就接到了陆白华的电话。 陆白华说道,“你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跟我的下属说就好。” 宋伊卡回答道,“我有个暂时住的地方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陆白华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又能解决些什么呀?名声那么臭,身上还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没法到外面去接戏。既然我开口了,你就可以提要求,你现在替我做事,我不能不管你。” 宋伊卡深呼吸了几下,说道,“我现在就是想和郑孝闵一刀两断,但是,我的合同在郑孝闵那里,被拿捏的死死的,如果陆大少可以帮我,我这辈子都感谢你。” 陆白华问,“你跟他签了多少年的合同?” “三十年。” 陆白华冷笑,“宋伊卡,我看你还挺精明的,怎么办出来的事儿就像一个没脑袋的苍蝇?这种合同你也敢签,三十年?你在娱乐圈又能活几年呢?” 宋伊卡不说话,陆白华继续说道,“我知道了,会尽力去办的。” 电话挂断,宋伊卡觉得筋疲力尽。 可是半个小时之后,却有人在敲门。 宋伊卡打开了门外的监控,却瞧见门外的竟然是陆白月。 246 大小姐忽然造访 大佬一个一个的来,宋伊卡有点儿应接不暇,何况前段时间宋伊卡和陆白月之间还有点不愉快,但又能怎么说呢,陆白月是潘嘉年的前妻,也是未市最风光的女人。所以她不得不接待。 宋伊卡打开门,甚至是到楼下去接。陆白月有郑欣乐扶着进了门。 宋伊卡看到陆白月,还是有些紧张的。陆白月倒是淡定自若的很,她上了电梯,宋伊卡却还站在外面。 陆白月并没有招呼她,宋伊卡上了另外一部电梯,她们在潘嘉年家门口又一次会合了。 宋伊卡始终是不说话的,陆白月有潘嘉年房子的指纹密码,门自己就会开,根本不需要宋伊卡拿钥匙。 宋伊卡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所以就默默的跟在后面,直到陆白月进了门,宋伊卡才进来。 宋伊卡把沙发上的罩布撤掉,站在那里有些挺拘谨的对陆白月说,“早上我打扫过的,很干净,而且我没有坐过。” 陆白月就这么坐了下来。宋伊卡却一直站着。 “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吧。”陆白月说道。 这才缓解了宋伊卡的尴尬,宋伊卡赶忙去倒水了。陆白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很干净,宋伊卡连行李都没有,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陆白月已经听陆白华讲过了,宋伊卡出来的比较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手机里有些钱,也不方便外出。所以陆白华就向下属给她随便买了几件衣服送过来。 原本以为宋伊卡会挑剔,没想到她就这么欣然的接受了。 宋伊卡很快就接水回来,她把水恭敬地递到了陆白月的面前,“这是蜂蜜水,我也不知道你想喝什么,看这个状况,觉得还是蜂蜜水最保险。” 陆白月只是说道,“我今天去医院了,顺道来这儿看看,也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陆白月这么说,但是宋伊卡还是很紧张,她很拘束的一直搬弄着自己的手指,解释道,“谢谢能收留我,以前我做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感谢大小姐没有追究。” 陆白月瞧着宋伊卡这副模样,真的很难和以前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她到底是学乖了,还是以前那些都不过是伪装,其实本来内心深处是胆怯又自卑的。 “你谢我干什么,听说你在给陆白华做事,住的又是我前夫的房子,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 郑欣乐瞅着陆白月,一直抿着嘴想笑,但是又忍住了。 原本觉得陆白华这个人就总是口是心非的,现在发现陆白月也一样。 一路上陆白月都在那里喃喃自语,一会儿说潘家奶奶的房子很久不住人,估计招了不少灰。一会儿又说陆白华不靠谱竟然想一出是一出,是自己太惯着他了。 今天也不是检查身体的日子,但陆白月说自己很闷,所以郑欣乐就陪她出来了。谁知道车开着开着,竟然来到了潘嘉年的公寓。 陆白月喝了一口蜂蜜水,很随意的问道,“就睡在地毯上吗?这可是有卧室的。” 宋伊卡摇摇头,“我有分寸的,只要有我安身的地方就好,地毯上睡我也踏实,谢谢大小姐关心我。” 陆白月只是说,“我也并不是关心你,只是想提醒一下,毕竟之前你搞出那么多的绯闻,虽然我和潘嘉年离婚了,但我这个人向来话题度比较高,你既然住在这里,还是要谨慎一些,懂点规矩,别给我找麻烦。你给陆白华做事,我这里都是知道的,所以……” 陆白月还没说完,宋伊卡就说道,“我明白的,以前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还请您原谅我。” 陆白月看了看时间,却悄悄用手指捏了捏郑欣乐的手心。郑欣乐茫然的看着陆白月,忽然明白过来,赶紧说道,“陆总,咱们一会儿还有个活动呢,时间要到了,赶紧走吧。” 247 不要随便揣测 想着郑欣乐反应这么快,陆白月还是很欣慰的,这小孩儿可以培养培养,虽然看着像块木头疙瘩,关键时刻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陆白月这才懒懒地站起来,郑欣乐对宋伊卡说道,“宋小姐,陆总这身体不太好,还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宋伊卡早就看见了陆白月高高拢起来的腹部,她赶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往出说的,希望小宝宝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 陆白月点点头,便和郑欣乐一起走出了房间。 宋伊卡忽然叫住了陆白月,说道,“大小姐,一定要小心陆光明。” 陆白月说道,“谢谢你。” 陆白月和郑欣乐坐上车的一刹那,心情放松了一些,但又有一些沉重。这个叫宋伊卡的女人,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陆白月就总是不愉快的,可谁曾想,陆白华一个人就想办法把宋伊卡搞定了。 所以说,陆白华是比她还要狠的人。 陆白月回到家的时候,陆白华就在院子里等她。 陆白华看见陆白月回来了,不免无语的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陆白月说,“透透气,难不成你还查我的岗?” 陆白华只是摇着头,说道,“你可真是沉不住气,怎么就去找宋伊卡了呢?你是怕她勾引你前夫吗?她要是勾引去了,岂不是也很好,省得潘嘉年总是在陆家叽叽喳喳的围着你让你头疼。” 陆白月翻了个白眼,这种事,她怎么能承认呢。陆白月只是镇定地说,“我找那个女人干什么?我只是想着有东西落在了潘嘉年的公寓里,所以想着去找找看。” 说完陆白月就进了门,回房休息去了。郑欣乐也想溜回去,却被陆白华死死的拽着。 “我姐什么东西落在潘嘉年的公寓里了?”陆白月是问不到的,但是郑欣乐未必不会说。 郑欣乐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可能是醋丢在那里了吧。” 陆白华一脸黑线,郑欣乐现在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怎么对付陆白华才会少挨骂。 陆白华瞧着郑欣乐手上的蜜蜡手串,就觉得心烦,陆白华说道,“这手串根本就不是你的尺寸,戴在手上晃晃悠悠的,能不能拿下去。” 听陆白华这么一说,郑欣乐更像宝贝一样的怀揣在手里了,她珍惜的说道,“不能拿下去啊,这样我会感觉到洛尘每天都在我身边,鼓励我,让我前进。” 陆白华心里直骂脏话,特么的这个郑欣乐简直是不知好歹,鼓励她催她前进的哪里是洛尘,明明是自己啊。 “你这个手串明天就得丢。” 郑欣乐阴沉着一张脸,“怎么这么说话。肯定丢不了。” 郑欣乐噔噔噔地就跑回了房间,把门关起来。陆白华想要看看她在干什么,可是郑欣乐却不开门,他只得扫兴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晚些时候,郑欣乐却来敲门了。 陆白华还在和郑欣乐生气呢,可他都不知道在和郑欣乐生什么气。 郑欣乐只是进了房间,故作神秘地对陆白华说,“把手伸出来。” “你想干嘛?难不成想摸我的手?”陆白华很警惕,直接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 郑欣乐只觉得无语,陆白华的脑回路真是不够正常。 “我给你个东西,保准你会喜欢。”郑欣乐说道。 陆白华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喜欢?别随便揣测人,很危险的。” 虽然这么说,但陆白华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郑欣乐却从手里拿出一个东西,直接套在了陆白华的手上。 “洛尘说,这一颗是这手串里最贵的一个,所以我把这一颗拿出来单独编了一个手串儿,送给你,聊表心意。” 陆白华看着手上那颗白色的猛犸珠子,是一个孙悟空造型的猴子头,带着紧箍咒。 不知为何,他心里被撞了一下,好似撞在了棉花上。 248 把我的心都掏出去了 虽然这手串儿是陆白华拍得的,可是,陆白华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看过她。 “拿我拍的东西送给我,真有你的郑老师,这就是你的诚意?”陆白华嘴上是不饶人的。 郑欣乐只是说道,“你永远不懂爱豆的私人物品,对于粉丝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我把这里面最好的一个送给你,那就比如是我把我的心都掏出去了。” 陆白华可不敢看郑欣乐,他觉得郑欣乐太坏了,竟然说这样的话来撩他。 郑欣乐到底居心何在?自己还是情窦未开的单纯少年呢。 “我看,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是我今天提醒你了,这个手串儿有点儿大,你如果不把其中的一颗拆掉,迟早走着走着就会甩出去,把手串丢掉。现在只是把尺寸改好了而已,竟还敢堂而皇之的说是把你的心掏出去了?” 陆白华这张嘴真的是不饶人,郑欣乐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差点憋出内伤来。 郑欣乐最后只是焦急地说,“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你,而且还是我亲手编的呢。我为了学这个手链的编法,刚才一直在看视频教学,不想要给我就算了。” 郑欣乐说完就要去抢,陆白华却把手链举得高高的,郑欣乐根本就够不到。 “你这个女人太善变,前脚说给我,或者要要回去,别想糊弄我。” 郑欣乐只是没好气的说,“我也是有脾气的,你不喜欢我就收回,省得说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也不知道郑欣乐哪来的火气,脾气竟然那么大,她跳起来去抢陆白华手里的东西,可是怎么能抢到呢,陆白华的个子那么高,手臂有那么长,手举起来都能摸到房顶的灯了。 “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想要回没那么容易。我就把它扔出去,让她摔个粉碎。” 说完陆白华就打开了窗子,郑欣乐一看急了,来了一个猴子上树,直接扒在了陆白华的身上。 这一扒不要紧,陆白华没料到郑欣乐就是这么虎。 陆白华就算身手再敏捷,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郑欣乐就这么把陆白华扑倒了,而且是扑倒在床上。 陆白华脸上一热,大脑一片空白。郑欣乐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自己就做了这么鲁莽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五秒钟,陆白华咬牙切齿的说,“郑欣乐,你是不是对本少爷有意思?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我还是纯情的少年,别想玷污我。” 郑欣乐赶忙慌里慌张的从陆白华身上跳下来,然后站在床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她脸颊也红透了,开开门就跑了出去。 她跑得很慌张,陆白华躺在床上,还能听见那一连串的脚步声。 郑欣乐走了有十几分钟了,可是陆白华的脸依然通红,这个心跳的速度也是没有放缓的意思。 陆白华觉得有点热,赶忙松了松衬衫的衣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了想,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骂郑欣乐。 半个小时之后,陆白华的症状依然没有缓解,反而加剧了不少。郑欣乐猴子上树一般的缠着陆白华,跌倒的一瞬间,那薄薄的嘴唇贴在了陆白华的脸上。 郑欣乐一定是对他有意思,否则怎么会三番两次的亲上自己呢?陆白华哼了一声,心里傲娇的想,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 自己真想看看,她还能有什么花招耍出来。 249 这家没我不行 陆白华最后冲了一个凉水澡,才把这燥热从身体里赶了出去。 今天之后,陆白华她更讨厌郑欣乐了。 因为,陆白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能够把控自己的人,毕竟陆兴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呢,怎么能和一般的男人相比。连自己的下半身和欲望都管不了,那就是人生的一种失败。 今天,他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种挫败感。 躺在床上的陆白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柔软的床里,他背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拿手去摸了摸,却发现是郑欣乐给她的那个手串。 陆白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手串编的还真挺不错的呢。深蓝色和银色的粗线交织的变成了金刚结,那猛犸做的齐天大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有气势。 陆白华向来不喜欢手串这些玩意儿,对价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但不管多贵的东西,如果不是宝石,多半就是不值钱的。 但贵在这手串的样式还不错,雕工也还讨喜,陆白华不由地套在了手腕上,郑欣乐这人还是有两下子的,编手串的大小适中。倒是挺合陆白华的心意。 虽然郑欣乐说话很有水分,但暂且相信她是把整颗心掏出来送人的诚意吧。 陆白华就这样昏昏沉沉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是顶着熊猫眼起床的,也可以说他一整晚也没怎么睡,熬到了天亮。 清晨十分,陆白华便到院子里去撸铁,这个时间赵明朗已经起床了,看到陆白华竟然有些吃惊,“你怎么起来撸铁了?不是向来不喜欢吗?” “偶尔也有发神经的时候,就当我今天发神经吧。” 陆白华这么一解释,赵明朗只得笑了笑。 之前家里人越来越少,最近饭桌上的人又多了起来,大家都是陪陆白月的。陆白月最近的胃口很刁钻,前一秒想吃甜的,后秒就不想吃了,要吃辣的。厨师有点委屈,也有点儿不知所措,时常因为莫不透陆白月的口味,而要遭受白眼。 还好斐姐是个有智慧的女人,每天早上六点多起来,就在火上一小钵一小钵的做蒸菜,什么口味的都有,陆白月这才吃的安心起来。 “今天郑老师怎么又没来吃饭呢?我记得她特别喜欢吃这个酸甜口味的辣鱼块。” 陆白月扫视了一圈人,这才发现郑欣乐又失踪了。 陈叔在一旁伺候着,他跟陆白月说道,“郑老师可能精神不太好,现在还没有起床呢。” “那把这份留给她。”陆白月吩咐道。 陆白华却在一旁说,“你也对她太好了吧?管她吃不吃呢,还有让东家留饭的道理?” 陆白月瞪了陆白华一眼,说道,“那是老师,你怎么对老师这种态度?” 陆白华耸耸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说道,“我吃饱了,休息一下,等着上课呢。” 潘嘉年也吃完饭,拿好自己的西服外套,说道,“妈,老婆,我也吃好了,现在上班去。” 斐姐听到那声妈,不由得摸了摸脖颈,她始终是不太习惯的。 陆白月说道,“你最近别回公寓了,直接回家,我会让家里的司机每天去接你的。” 潘嘉年还有点儿莫名其妙,“我回公寓干什么?我当然是每天要回半山别墅了。”可不一会儿潘嘉年又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好像想通了什么,然后贱兮兮的问道,“你瞧瞧吧,这个家没我不行。有我在,你才能睡得好吃得好,心情舒畅……” 潘嘉年有点得瑟,陆白月赶忙打断了他,然后说道,“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就算陆白月态度不好,潘嘉年也无所谓,反正,他认定了陆白月离不开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况且家里每天这么多人,回家就可以看见斐姐,虽然斐姐还是对他冷冷的,但能在斐姐身边看着他做事,潘嘉年就很知足了。 陆白华在自己的书房里翻着魔方,他不由的瞟着时间,过去五分钟了,这个郑欣乐还没上来。 250 痛改前非 又等了十分钟,陆白华有点毛躁了。这个郑欣乐难道成了一根老油条吗?在这里做工时间久了,也学会吃科打诨了。 他拿起电话来正准备打电话给郑欣乐,谁知就听到了脚步声上来了。 陆白华放下了手机,又把魔方拿出来,噼噼啪啪的心不在焉的翻转着。 郑欣乐进了门,一脸的疲惫之色,陆白华瞧了她一眼,却和他四目相对,郑欣乐有些尴尬的把目光移开了。 郑欣乐清了清嗓子,陆白华以为她要说什么呢,谁知道郑欣乐却说道,“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是我鲁莽了,希望没有给你幼小的心灵造成太大的伤害。” 原来开场白是这个呀,郑欣乐是怕自己追究他的责任吗?陆白华本来这事儿就不想放过郑欣乐的,自己这么一个纯情少年,三番五次的被占便宜,想想都觉得揪心。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坚强,换做是潘嘉业,早就蒙着被子哭哭啼啼,不想活了。 陆白华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郑欣乐,没好气的说,“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什么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昨天又吃了亏,你占了我这么大一个小伙子的便宜,我心里不爽快的很。” “我不是故意的。”郑欣乐狡辩着,脸上早就通红了,郑欣乐继续说道,“我深刻的反省了我自己,是追星让我面目全非,让我成为一个做事缺乏大脑的人。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给自己一遍心理建设,理性追星,不盲从,不狂热,给自己一份尊严,也给他人一份尊重!。” 陆白华除了翻白眼,还能干什么呢?陆白华只是说,“你这一套一套的词儿都是跟谁学的,是不是从网络上搜的啊。理性追星?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我这次真的痛改前非了,因为洛尘的事情,我这几个月一直浑浑噩噩的,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我真的要痛改前非,做一个理智的人。陆同学请你相信我,我会变回那个让你尊重的郑老师!” 陆白华除了心里默念一声自作多情,真的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好。自己什么时候把郑欣乐当作老师来对待了?从来都是认为她是一个比自己长个四五岁的没什么生活阅历的脑残女孩。 陆白华被搅得心烦了,拿出课本来,没好气的说,“快上课吧,耽误时间,按道理今天就应该给你记缺勤。” 郑欣乐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讨好般地对陆白华说,“可别呀?我挣点钱不容易,陆大少高抬贵手。” 前一秒郑欣乐还要讲课,后一秒他便收到了一条微信,郑欣乐拿出来看了一眼,眼睛里又迸射出了电光火花。 脑残的样子又上头了,陆白华冷冷的看着,想看看郑欣乐又能放些什么屁出来。 “洛尘的国内巡回演唱会,第一站要在未市举行,专门留了两张最豪华的票,你一张我一张,下个星期五,邀请我们两个前去观看呢!” 瞧瞧吧,就是这么说话不算数,前一秒还想冷静,后一秒郑欣乐又被打回了原形。 陆白华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他冷漠地对郑欣乐说,“你什么时候加了洛尘的微信?” “当然是画画的时候了,我鼓足勇气才问他要了微信。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郑老师我给你买小蛋糕吃,还有美味的冰激凌?” 251 你被开除了 郑欣乐眨着兴奋的充满星星的眼睛,等着陆白华的回复。 陆白华只是说,“你被开除了郑老师。” 郑欣乐忽然一怔,有些不解的说,“什么意思啊?” “我单方面把你开除,你已经无法胜任老师这个职业了,我的老师不可以是脑残粉。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 陆白华说完,郑欣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陆白华继续说道,“你说说你最近干的事儿吧,整日沉迷在洛尘的世界里,课不好好上,情绪激动,神经不正常,我跟你能学到什么好东西呢?” 郑欣乐一时语噎,她没想到,陆白华竟然这么决绝。 想必又是生气了。 郑欣乐心里有点慌,虽然说她现在是按照陆兴集团员工的标准来给薪资和福利的,郑欣乐直接受的是陆兴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管理,但是显然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如果陆白华不接受她,跟陆白华闹掰了,就算是陆白月想要留下她,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郑欣乐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的结果了? 赶紧的,什么也别管什么也不顾,先把陆白华哄好了才是要紧事。 郑欣乐笑嘻嘻地说,“陆同学,别这样。我好歹也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想了想,八成还不是因为洛尘的事,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一些小误会和小巧合,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跟你道歉,以后我绝对做一个矜持而又温柔的老师,绝不在上窜下跳,做那些危险的动作。” 郑欣乐不提还好,一提陆白华脸就腾的一下红了,他狠狠的说,“你少提昨天晚上的事儿,难道不就是因为洛尘的原因,你才失去了理智?你这种追星女孩儿,最没头脑了,估计每天幻想着落入洛尘的怀抱,搞不定哪一天眼花头一热,把我看错了,继续占我的便宜,到时候我到哪说理去?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你也不要做我的老师了。” 陆大少喜怒无常,郑欣乐多少有点手足无措,以前随便哄一哄,就会好的。可这一次陆白华火气是有点大了。 “你今天就收拾东西走吧,我稍后会跟我大姐解释的,你该找工作就找工作,想念书就去考研,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的,以后都别见了,省得我想起你来,满肚子火气。” 被炒鱿鱼是非常突然的一件事,郑欣乐心里很难过,她在陆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慢慢对这里有了依赖和情感。 郑欣乐想了想,为了生存,还是要再努努力才好。 郑欣乐强颜欢笑,然后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出去了。” 说完,郑欣乐就溜到了门外边。 陆白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真的是昨天的后遗症吧,今天竟然脾气暴躁,看见郑欣乐就总是不能自若,总想着找点事儿找点儿茬。 陆白华拿了一本书看,只翻了几页,下属就打电话来了。 下属向他汇报道,“我们已经把关于许家那小子的信息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陆光明和金雅,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而且据那天宋伊卡的情报,陆光明好像也知道许家的嗜好,竟然和许家父子一起在翡翠会所里点了一些特殊节目。” 陆白华心里骂了一句特么的,皱着眉头问,“那金雅那边呢?” “当时是找了他的麻友来试探的,金雅只是说,男人都那样,谁家都是那点事儿,想开了也就洒脱了,还说自己家的女儿不会关注这些事。” 陆白华挂断了电话,真是把陆光明和金雅骂了一万遍。 原本以为,他们至少是爱女儿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是这样表现出来的。陆白晓虽然智商不够,但在家里是最受关爱,虽然陆大海不够喜欢陆白晓,甚至一看到陆白晓就直皱眉头。但陆光辰和陆白月总是给她最多的照顾。 到了陆白华这儿,同情弱者是他的一个习惯。所以陆白晓的状况,他也是时常关注的。 陆白晓这样的女孩,就不应该结婚,况且陆白月从家庭基金会里已经给陆白晓支取了生活费,只能说陆光明太禽兽,金雅没有主意,也保护不了女儿。 陆白华想了一下,对下属吩咐道,“找些人,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然后再看后续。” 252 陆家不养闲人 陆白华忙完了自己的事,推门出去,却见郑欣乐还在外面在沙发上坐着。郑欣乐不是那种呆呆傻傻的女孩儿,这会儿工夫又在外面看起了书。 瞧他出来了郑欣乐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道,“陆同学,你心情好点没?” 陆白华双手插兜,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在?真是阴魂不散。” 郑欣乐只是站起来,耐着性子对陆白华讲,“我只是想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换老师,不见得会比我教的好。” 陆白华哼了一声,打断了郑欣乐的话,他说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有什么?如果不是在我们陆家,你现在就在外面和那些毕业生一样,挤在人才交流市场投简历呢,不兢兢业业的工作,反而觉得找到了一个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郑欣乐,你要这样想可就错了。我们陆家不养闲人,也不惯你这些毛病,你就应该到外面去遭受社会的毒打,然后才能知道机会多么来之不易,需要珍惜。” 陆白华说话总是一套又一套的,郑欣乐永远说不过他,他想做最后一次努力,郑欣乐说道,“你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何况是我呢?上班的时间我努力的工作,下班了我就可以去追星,或者是过我自己的生活。我是成年人,希望你能够理解,然后把小孩子脾气收一收。” 郑欣乐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呀?他可是陆大少啊,还想让他理解自己,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本来是想讨好一下,怎么说着说着就感觉又杠起来了? 果然陆白华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沉郁的好像想要杀人一般。 “郑欣乐你好像忘了一点,你能留在陆家,并不是因为我需要你,而是因为你背着陆家和汪天泽有联系。我留你在陆家,不过是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不要搞错了。现在,我看着你心烦,也别提什么赎罪不赎罪的,你没有这种心态,也没有这种觉悟,还是赶紧趁着我心情好,速速离开陆家。” 郑欣乐忽然不说话了,脸色也变了,她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快速的下了楼去。 可陆白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郑欣乐还会出什么花招来讨好自己。 可是到吃晚饭的时候,郑欣乐也没有再来。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饭,陈叔在那汇报呢。 “郑老师下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着一个小皮箱走了,说是学校里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陆白华暂时学习告于段落了,所以他先回去处理一下私事。” 陆白月吃了一口饭才对陆白华说,“你是不是又和他闹别扭了?” 陆白华不说话,只是把米饭大口大口的塞到嘴里,也不吃菜,然后生生咽了下去。 这顿饭吃的很是寡然无味,因为陆白华整个时间都在甩脸色。陆白月跟他说话,他不理会就算了,潘嘉年和陆白月说话,陆白华还是一味的顶撞。 “你小子今天是不是欠打?”陆白月终于发毛了。 陆白华不说话了,只是扔下碗筷就回到了房间去,一晚上再也没有出来。 瞧见陆白月生气了,潘嘉年再大的火气也都忍了下来,他劝道,“为了安安,莫生气莫生气,反正,小舅子的性格也是你惯出来的。” 陆白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自己对他太过纵容,所以现在脾气越发的难以让人琢磨,找个机会我要跟他好好谈一谈,这样子出去做事,会惹很多麻烦的。” 赵明朗在一旁却冷不丁说了一句,“有可能只是和郑老师有点小摩擦,过段时间,说不定郑老师回来,他就好了呢~” 253 潘宏达死了 空气忽然凝滞,大家都在想着陆白华的事儿,觉得赵明朗说的好像有那么一分分的道理。 只不过,郑欣乐和陆白华的关系,在陆白月的眼里就是小孩过家家,一个小姐姐和一个小弟弟,没事闹闹别扭,也没有把他们太当回事儿。 潘嘉年在卧室里陪了一会儿陆白月,又给安安讲了讲故事,正准备去洗澡,却接到了潘嘉业打来的电话。 潘嘉年这才想起来,可能他们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联系过了。 潘嘉业是从潘家破产之后,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也不主动到陆家玩儿,也不主动联系潘嘉年。 “阿业,有什么事情吗?” 潘嘉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道,“哥啊,你回家来看一看吧,爸好像不行了,妈不让我通知你,但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总要告诉你一声才好。” 显然,潘嘉业现在手足无措。 潘嘉年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还在家里呢。” “先送你爸去医院,我马上赶回去。” 可谁知电话却被诗文抢了过去,诗文显然这会儿情绪上很激动,诗文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不用你回来,潘家的事情以后都跟你没有关系!潘宏达也不是你的亲爹,我们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你别来掺和了。” 虽然这么说,但潘嘉年知道,他还是要去一下的。 毕竟,他们孤儿寡母的拖着一个病号,做事情很难。 潘嘉年让司机开了车,载自己回到了潘家老宅。 果然潘嘉业在这家里说话是不算数的,推门进去的时候,老宅子里灯火通明,甚至连私人医生都没有,只有保姆、诗文和潘嘉业在。 潘嘉年上了楼,却见潘宏达一直在倒着气。他皱着眉头问潘嘉业,“不是跟你说了,送你爸去医院吗?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潘嘉业只是一脸窘迫的说,“妈刚才叫了私人医生过来,但是路上有点堵车,现在还没有到。” 潘嘉年有点生气,他说道,“什么也别说了,现在赶紧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私人医生能有什么用?来了也没有抢救的设备,你们怎么这么糊涂?” 潘嘉年说这话,就拿出手机要打120。是电话还没有打出去,潘嘉年就被诗文狠狠的推了一把。 诗文很激动的说,“你现在来装什么好人?我们母子两个过得有多艰难,你从来都不过问。分了财产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要你管潘家的事,潘宏达不用去医院、反正已经是这副鬼样子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潘嘉年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好歹他现在还有一口气呢,怎么也得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再做做最后的努力。况且他是植物人,怎么就忽然有了突发状况?” “不要你管!猫哭耗子,你就是假慈悲。你现在赶紧离开宅子,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你。” 诗文说话间,就举起老宅子里的一个花瓶,朝潘嘉年砸来,潘嘉年只能躲,诗文真的像疯了一样。 潘嘉年没办法,只得气冲冲的离开了潘家老宅。他上了车,就在老宅不远的地方等着。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潘嘉年就看到殡仪馆的车开了过来。 潘嘉年这才下了车,送潘宏达出来的只有潘嘉业一个人。 潘嘉业哭哭啼啼的说,“爸被一口痰卡住了,上不来气,走了呢。” 潘嘉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问潘嘉业,“你妈呢?” “妈妈给殡仪馆打过电话就昏过去了,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潘嘉业这副模样,潘嘉年真的是又心疼又着急。 254 只给了三百万 原本还在未市有一席之地的潘家,男主人死了之后,却并没有在未市掀起什么大波浪。 潘宏达走的实在是屈辱,那么一个左右逢源的男人,也算是风风光光的过了半辈子,这会儿死了,却是连个吊唁的人也很少见。 诗文这会儿彻底垮了下来,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只知道哭泣。所有的事情都料理不了,诗文的娘家也不愿过来掺和一脚,只来了两个不痛不痒的亲人,也在旁边没有办法帮忙。 潘嘉年也没有回来,只是送了一个祭奠花圈,然后电话辅助潘嘉业来处理后事,并派了自己身边的秘书前来帮忙。 浑浑噩噩的几天就这么过去了,潘嘉业也瘦了一大圈。 从殡仪馆处理完潘宏达的丧事之后,潘嘉年就开着车载着潘嘉业回家。诗文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所以也没有来参加潘宏达的葬礼。 所有的恩怨,潘嘉年都不想再提,至少还有潘嘉业在,他总要顾及些情面的。况且现在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人,如果他事事追究,想必别人也会说他心狠手辣,想要赶尽杀绝。 “阿业,你妈不是一个精明的人,钱财这方面更加是懒散惯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对你的未来规划的,但你自己心里一定要有谱。可别把日子过的到后来一贫如洗。” 潘嘉业只是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哥,妈可能要改嫁了呢。” 潘嘉年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宽慰道,“那也正常,你姥姥家在未市也算是富贵家庭,你妈年龄也不大,也就四十左右,再嫁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潘嘉业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家里很多钱都让妈妈拿给那个相好的男人去做投资,可是爸还没咽气呢,我心里很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潘嘉年并不说话了,他能有什么立场呢,潘嘉年只是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潘嘉业的眼眶又有点红了,他说,“我只知道大哥姓潘,我也姓潘,我们两个才最亲,如果妈妈把钱都挥霍了,我一定一定不会原谅她。” 几个月的时间不到,诗文就找好了下家,可见她是多么的按耐不住。 “我想,妈今天晚上应该就不会回家了。你记得吗,卖游乐场妈拿了好多钱,我那天才知道,她在外面买了新别墅,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了。剩下的钱,妈都拿去做了投资。我跟她理论,她也不听。只是说,如果我再提,她就不回家了。” 潘嘉年长出了一口气,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只拍了拍潘嘉业的肩头,“你已经长大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十八岁,很多事情都要明白,我们左右不了甚至决定不了。这两天你先别想那么多,把情绪调整一下,过段时间,我再和你见面,然后再细细商议吧。” 潘嘉业只是平静地说,“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有这么大的宅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妈在我账户里留了三百万,我想着上学一直到工作,钱应该够了吧。” 潘嘉年皱皱眉,有些不悦,“你妈只给了你三百万?” 三百万对于潘嘉年来说就是个零花钱,诗文套现好几个亿,这对于亲儿子可是有点儿太狠了。 “妈说要出去拿钱生钱,不能放在银行里生锈,银行那点利息和理财产品,看一眼都看不上。她还跟我说,要是赚了钱,别人就会又高看我们了。” 255 和薛四奶奶搞翻了 一路上,潘嘉年和潘嘉业没有再聊天了。潘嘉年把潘嘉业送回了潘家老宅,果然只有保姆在,诗文不见了踪影。 对于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实在是太常见了。潘嘉年也不好说什么,也不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过段时间来找你,你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 潘嘉业点点头,然后回屋子去了。 潘嘉年还没有到公司,便接到了唐慕的电话。唐慕说要来他这里小坐一下。 潘嘉年专门找了接待,他到公司的时候,唐慕已经在公司里等他了。 潘嘉年还没坐稳当,唐慕就把转让协议拿了出来。 “这是游乐场的转让协议,我已经起草好了,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算我入股成功了。” 潘嘉年拿过来看了一眼,唐慕是个实诚人,整个协议里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潘嘉年把协议给了助理。然后说道,“法务部会过目,之后我们就可以签了,我这边也起草了一份关于实验室的使用协议,你回去看一下,如果有需要增加的条款,我们再来商议。” 唐慕也接过了协议,笑了笑说道,“潘总也是够爽快,我本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呢。” “上次跟你谈完之后,我就知道你有诚意,所以就让法务部那边做了一些准备。” 唐慕把协议收好,然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潘总,可能因为游乐场的事我要和唐家搞翻了,如果到时候没饭吃,求到你门上,还希望你能行个方便。” 潘嘉年与唐慕四目相对,他从来没认真的看过唐慕,就算一副欧域太过自由的模样,带着桀骜不驯,但今天看来他却异常顺眼,这算是自己给唐慕加的滤镜。 潘嘉年拍了拍唐慕的肩膀,“说什么呢?唐总这么优秀的人,大家当然是一起赚钱。” 唐慕默默地笑了,他对潘嘉年说,“听说你一直在研究能够缓解陆白月病症的药物,不知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潘嘉年有些无奈的说,“研究出几种来,那是陆白月不愿吃,多半是放在那里。她怕影响未出生的孩子,所以一切的药物都暂停了。我三番五次跟她说有一些还是很安全的,但是陆白月很固执,不管怎么说,她都有自己的主意。” 唐慕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祖上还有一些药方,我回去整理一下,希望能够找到合适的,对你的研究能有所帮助。” 潘嘉年听完自然是很高兴,他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有事回头再聊。” 潘嘉年又叫住了唐慕,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唐家那边……” 潘嘉年欲言又止,唐慕明白他什么意思,唐慕只是说,“没事儿,我做了就不怕。” 唐慕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离开潘嘉年的公司之后,就接到了薛四奶奶的电话。 “你回家一趟。” 薛四奶奶说话的语气向来是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有事儿吗?我最近挺忙的~”唐慕问道。 薛四奶奶有点生气了,她说道,“难不成没事儿就不能让你回家了?” 唐慕没办法拒绝,惹奶奶不高兴,到时候哄起来也麻烦。 唐慕只得开车回老家,刚一进门,他就看见薛四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 梁倩在旁边给捶着腿,汪天泽站在一旁倒着茶。 薛四奶奶见唐慕回来了,却拍了一下桌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听说,你从公司里把游乐场的协议拿出来了。”薛四奶奶在质问他。 唐慕说道,“对,是我拿走的。” 薛四奶奶听闻,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拿到哪去了?” 唐慕挺了挺腰板,十分硬气的回答,“您早就知道了,干嘛还要问我?” 薛四奶奶这会儿气的只打哆嗦,她指着唐慕的鼻子问道,“难不成你真还给潘家了?” 唐慕回答道,“也不是专门给了潘家,是和潘嘉年做了资源置换而已。” 薛四奶奶一巴掌就打在了唐慕的脸上,她骂了一句混账。 薛四奶奶手劲不大,但依然把唐慕打的脸颊生疼。 256 唐家对决 被薛四奶奶骂,其实唐慕并不觉得奇怪。 唐慕只是说道,“奶奶心情不好,打孙子两下我自然也不会计较。但我想让奶奶明白,你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在决策上是有失误的,很多东西你要交给年轻人去做,奶奶的思想早就跟不上现代人的步伐了。” 薛四奶奶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唐慕,谁知道唐慕竟然先下手为强了。听他这番话说来,薛四奶奶只恨得牙根痒痒。 “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游乐场我自有别的用处,你竟然不跟我打招呼,就直接把协议拿去了,直接把我的计划全部都打断,是不是我给你的权限太多了?”薛四奶奶这会儿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毕竟自己养大的孙子现在不听话了,让人心里面很是不舒服。 “您又能握多长时间呢?唐家有几个人有能力继承这些资产和财富?我知道,奶奶就靠着这些资产和财富吊着唐家的子女们,这样多不好。您应该颐养天年,待在家里晒晒太阳,听听小曲儿,远离这些尔虞我诈,我觉得您来了未市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狰狞了不少。” “唐慕!”薛四奶奶狠狠的喊了唐慕一嗓子。 可今天唐慕已经拿定了主意要薛四奶奶表个态,反而没什么好怕的。 “你是不想把我气死?怎么来了未市之后,你整个人都这么叛逆?!如果这样的话,唐家的企业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薛四奶奶气得前仰后合,都有点站不稳了。 汪天泽赶忙跑过来,把薛四奶奶扶好,他劝道,“四奶奶,您生什么气呢?不至于的,就算是气的天崩地裂,早晚有一天手里的东西还不是要给唐总。所以说,还是和唐总好好交流交流,别伤了和气,老人家身体不好了,要多注意呢。” 唐慕听汪天泽说话,火气就从脚底自然而然的窜了上来。 “汪天泽,你从今天开始就离开唐家。我的好多事情,都是你透露给奶奶的,否则奶奶也不会知道。你在唐家,就是一根搅屎棍,所以从今开始,我不准你在祸害我们家。” 薛四奶奶却握紧了汪天泽的手,她对唐慕说道,“我看你敢动小汪?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得力的助手,你还要动他?你是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呢?” “我不是想要你的命,我是想让你活的更平和一些。姓汪的把陆家搞得一团糟,难道你没看到吗?这样的人不远离就算了,唐家还重用起来,奶奶你真的糊涂了吗?” 今天薛四奶奶就是不明白,唐慕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忤逆?我早就怀疑潘嘉年和陆白月是假离婚,你这会儿把那么值钱的地皮拿去和潘嘉年做置换,这就很可疑。唐慕,你向来是单纯的,奶奶自然知道,所以,我要让你好好冷静冷静。” 唐慕笑了笑,“冷静什么?我已经很冷静了。奶奶应该冷静冷静吧,自从来了未市,你一直精神上都是紧绷状态,就连住的位置也离陆家这么近。你根本不是来未市做生意,只是为了把陆家搞臭搞坏,但哪有那么容易。何必呢?我们自己过的也是经常患得患失,不像在美国那时候快乐了。” 薛四奶奶依然颤抖的说,“你别跟我说这些,总之,明天开始,我将发公告,以后唐家的任何事物,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再参与唐氏集团内部的所有事宜。” 唐慕倒是无所谓,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我不在乎的,奶奶你也做不到这一点了。我也下定了一番决心,想要好好做点事呢,所以也希望奶奶配合我。” 说话间,唐慕打了一个电话,他对着电话说道,“都进来吧。” 257 夺权大戏 薛四奶奶不知道唐慕到底要干些什么,可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齐刷刷的进来十几个人,年纪都不大,穿着西装,表情严肃。 薛四奶奶好像预感到什么,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奶奶身边的人我不喜欢,所以给您换一换。” 薛四奶奶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这是想要软禁我?” “不是软禁,而是让您好好的休息,不再为这些嘈杂的琐事而烦恼。” 唐慕说完,便对站在最前面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吩咐道,“这里以后由你负责,一定要照顾好奶奶的起居,我奶奶可是一个对生活很讲究的人。” 中年男人看来是管家了,他微微弯了弯身子,对唐慕承诺道,“唐总放心,我会好好管理这个家的。” 薛四奶奶站起来,用手指着唐慕,咬着牙说,“唐慕,你这是要造反吗?” 唐慕并没有回答薛四奶奶,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扶着薛四奶奶的汪天泽和梁倩说道,“你们两个被解雇了,现在就去打包行李,分分钟离开唐家。” 薛四奶奶挡在汪天泽和梁倩的前面,厉声说道,“我看你敢碰他们?” 唐慕只使了一个眼色,站在后面的几个彪形大汉便来到薛四奶奶跟前,推开汪天泽和梁倩,把薛四奶奶架了起来。 新来的管家很温和的说道,“四奶奶,应该休息了,休息之前,家庭护士会帮您量血压,提醒您吃常备药。” 管家刚说完,几个彪形大汉就把薛四奶奶拖上楼去了。 “唐慕!你个不孝子孙,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我明天就跟你发通告,和你断绝关系!” 声音越飘越远,直到后来听不到了。 大厅里只留下老汪天泽和梁倩。 梁倩拽了拽汪天泽的衣袖,汪天泽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唐慕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唐总有什么吩咐,直接跟我说,我来办就好。” 唐慕勾了勾手指头,汪天泽就往前走了几步,谁知道唐慕一脚就踹在了汪天泽的心口上,汪天泽向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模样。 刚才的几个彪形大汉从楼上下来了,唐慕挥了挥手。他们就把汪天泽围在了中间,好像是早就策划好的一般,他们把汪天泽拳打脚踢了一顿。 汪天泽只能护着头,一声不吭的被打着。 就这么打了五分钟,唐慕让这些人收了手。 汪天泽打得满嘴是血,眼镜都打飞了。梁倩站在一旁,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双腿发软。 汪天泽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对唐慕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罪名总要给一个,别以为你是唐家的少爷,就可以随便的欺负别人。” 唐慕走过来弯下身子,拍了拍汪天泽的脸蛋,饶有兴致的说,“好啊给你个罪名,妖言惑众,无事生非,挑拨离间,心狠手辣!这些词通通给你,哪一条都很适合你。” 汪天泽却呵呵笑了笑,“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跟你又有什么恩怨?还是那三个字,何必呢?” “你别急,我慢慢找你清算。不过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先赶出唐家。别以为你在哪儿都能左右逢源混得不错,赶紧收收心吧,或者躲起来,省得我见到你还要打你。” 汪天泽却哈哈笑了笑,“欲加之词何患无穷,你们这些大少爷向来都是脾气古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就会拿我们这些下属撒气。” “我打你的每一巴掌,踢你的每一脚,都有原因。回去好好反省,想着想着你就明白了,想着想着你就不觉得委屈了。” 汪天泽却很冷静的说,“我今天是旁观了一场夺权大戏吗?还真是激烈,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掺和在其中?” “不,你参加的不是夺权大戏的剧情,而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精彩剧集。赶紧走人,否则我唐慕脾气上来了,你今天可连这个门就出不去了。” 汪天泽重新戴好眼镜儿,又看了看唐慕,“唐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是太年轻了,薛四奶奶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你最好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258 不成事的薛四奶奶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从汪天泽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一句可笑的笑话。 唐慕瞧着汪天泽,才发觉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自己并不是没打过他,汪天泽没有表现出很多的情绪,除了淡定就是淡定。 这一次同样,打他的时候他只是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甚至连还手自卫都不会,就任凭自己这么打他。之后还能说出这番话、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说的这番话,留给你自己吧。唐家因为你,惹出多少事端来?你这个人很会左右逢源,也很会挑拨离间,但是这种事,我以后都不会姑息你了。” 汪天泽只是整理了一下衣物,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啊,那就祝你前程似锦,一切顺利吧,毕竟把薛四奶奶软禁起来,自己掌权,这种事说出去也是挺让人难堪的。唐总的吃相也不怎么好看呢。” 唐慕不再理会汪天泽,这个人就是巧舌雌黄。 汪天泽潇洒地出了唐家的门,然后开车离去。一路上表情越来越冷,他随手抽了一支雪茄,这天夜里竟然下了雨,雨水噼噼啪啪的打在玻璃上。 汪天泽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好多事情都不能如愿。明明看着所有的事情都有进展,但最后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偏离。 例如今天的事,早知道,他就不向薛四奶奶透露唐慕把游乐场当做资源重新置换给潘嘉年。薛四奶奶也是,老人家成不了事了,容易情绪激动,没什么城府。自己建议她要冷静,但冷静就不是薛四奶奶的专长。 想想她也不过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仗着机会好,找了个有钱人,全家翻红,也就是如此了。 这会儿唯一的路,就是陆光明那边。对他来说,挣多少钱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把陆家搅得风风雨雨摇摇摆摆,就算是成功了。 汪天泽想着想着,就有点打瞌睡,他打了一个哈欠,却差点对面的车撞上去。汪天泽打了一个激灵,快速的扭转方向盘,豪车还是撞在了山体上。 汪天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满脸是血,气囊被撞了出来,他眼前总是出现花花绿绿的幻觉。 他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让这些奇怪的东西赶紧消失,后来发现很难。 只得拔了车钥匙,在豪车里静坐。 他脑子很不清醒,却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八成是被唐慕打坏了吧?和这些富贵子孙打交道,真是无趣的很。 唐家的别墅里,梁倩站在一边,站不是坐不是,很是尴尬。 从这儿还能听到楼上薛四奶奶在房间里骂人的声音。过了半个小时,声音才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唐慕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梁倩想了想,还是说道,“唐总,我上去照顾奶奶了。” 说完梁倩就想溜,但唐慕还是叫住了她,唐慕说道,“你是汪天泽介绍来的,我之前忙,顾不上管家里的事情,最近看了你的职业操守和行业信誉,非常糟糕。所以,这里也不用做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之前奶奶说过,要让你入陆锐制药。但我觉得你不太合适,所以,我是不同意的。” 唐慕说的斩钉截铁,这可让梁倩有点受不了呢。 “你心情不好,我理解,对我有误解,我也理解。可家里没人照顾奶奶可不行,而且奶奶已经习惯了我做的营养餐。你消消气吧,我现在去做些宵夜,奶奶一到这个点就要吃呢。晚上我会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走。” 梁倩说完,就安安静静的想离开这里上楼去了。 唐慕瞧了梁倩一眼,然后叫住了她。 259 不用威胁我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对你是不信任的。你没来之前,奶奶照样过得很好。你走了,奶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都是自作多情惹的祸。你现在就是自作多情,家里有的是厨子和保姆,营养餐做的也不差。唐家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所以不要让自己太过难堪。” 梁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就这样被唐慕直接点名挑破,确实是很没有脸面。 “这么晚了,我都不知道要去哪。如果不是奶奶收留我,我现在就流落街头了。”梁倩低垂着眉眼说着,一副欲哭的模样。 “你怎么会流落街头呢?一个大人,有手有脚的你就能出去工作,况且你没来唐家之前,也没见你住在大街上了?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可怜了,之前在陆家欺负陆大海,那视频监控我也都看过。所以我劝你做个善良的人,不要总是想着偷鸡摸狗,浑水摸鱼。” 唐慕这些话,说的已经很严重了,而且表明态度又十分明显。梁倩知道,自己这次如意算盘打错了。唐慕是和潘嘉年不一样的人,她和潘嘉年多少还有些交情,打打感情牌,潘嘉年多半是会让着她的。至少不会恶语相向,但这个唐慕就不一样了,自己跟他没什么交情,自然也就谈不上留个面子。 不过,梁倩打定的主意,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唐慕是优质的钻石王老五,所以今天只能先屈就一下,顺着唐慕的意思去做了。改天再和唐慕来个迂回战术,她是不会放弃的。未市就这么几个值钱的男人,她不信自己一个也靠不上去。 梁倩很乖地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来时只有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就这么一个。 她没有和唐慕打招呼,便自行离开了唐家的别墅。 外面的雨真的很大,梁倩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给汪天泽打电话也没有任何的回音,只能淋着雨走了很远的路,才叫到一辆出租车。 “小姐你要去哪?”司机问道。 梁倩想了想,说,“翡翠会所。” 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客厅里一片狼藉,唐慕叫保姆过来收拾。除此之外,家里之前所有的工作人员,被唐慕一晚上撤换掉了。换成了自己雇佣的人。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 楼上的看护下来向唐慕汇报,“四奶奶还没有休息呢。” 唐慕知道的,薛四奶奶这个人,心眼儿不太大,心里装着事儿,一定是睡不着的。 “知道了,我去看看。” 唐慕换了衣服,随便穿了一身家居服,便上楼去了,他嘱咐司机,回自己的公寓去把行李全部搬到唐家的别墅来,毕竟他现在不能让薛四奶奶在胡乱的瞎掺和,所以只能回来住,算是照顾薛四奶奶了。 唐慕一开门,薛四奶奶就把手里的茶杯扔了过来。这个茶被薛四奶奶很喜欢,一直从米国带回未市,每天喝茶不离手的。 幸亏地面上铺着地毯,茶杯没有摔坏,唐慕捡起来,把它放在了薛四奶奶的床头上。 “已经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唐慕对薛四奶奶建议。 薛四奶奶没好气的说,“你什么心思我最清楚,现在算是夺权吗?我手里握着股份呢,你又能管着我多久?我一发话,你什么都不是了。” 唐慕却冷静地说,“您应该休息,而不是在掺和这些是是非非,您心思也不在赚钱上,可是我们身后还有唐家很多的人需要吃饭填饱肚子。仇恨总要有个头的,不能总是轮回保护没完没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奶奶也不用威胁我,既然我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准备的。” 260 不是省油的灯 薛四奶奶冷冷一笑,很确切的说道,“你是有所准备,既然能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八成也是联合了其他的持股人,也难怪,我老婆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没有分量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不过唐慕呀,你不要太自信了。一时爽快换不来一世的顺顺当当,我既然能说话算数,当然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不信你以后没有求我的地方。” 唐慕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没什么的,我求您又不丢人,我是您的亲孙子呢。您经历的多,我经历的也不少。我那么年幼的时候就去了陆家,在那里呆了那么久,也不见您来看我一眼。我寄人篱下的滋味,现在还记得呢。” 薛四奶奶听闻,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那滋味,一辈子都不要忘,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早一点儿尝到苦果。” “可是奶奶,我当时怎么会去的陆家呢?还不是因为家里困难,连吃喝都没有了。您为了让我吃饱肚子,才让陆大海把我接走的。您不是也满心欢喜的想要进陆家吗,只不过,最后没能如愿。这能怪得了谁呢?” 薛四奶奶听着唐慕这番话,气得直打哆嗦,连说话的语音都变了,“是不是想活活把我气死?” “这些都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虽然当时我年纪小,但已经学会看人眼色了。那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我宁愿过苦日子,也想抬着头有尊严的活,而不是讨好谁。” 薛四奶奶呵呵笑了笑,“好哇,你有种。我看你能在未市翻出什么浪来。” “我没有什么多大的作为,也没有什么高的理想,我就希望唐家的人和公司的员工能够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生活,得到他们想要的。奶奶早些休息,明天早上见了。” 唐慕从房间里退出来,深呼吸了几口气。他做这番决定,犹豫了很久的。他知道今天说的这些话,让奶奶非常的难过,但是,如果他一味的迁就,薛四奶奶还会干出很多的难以收场的事情来。 薛四奶奶年轻的时候就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也一样,他知道薛四奶奶所有的痛,但感情里面,又能说什么对错呢?七十多岁的人了,他只希望薛四奶奶能够安度晚年,而不是一味的报复。 汪天泽第二天还没到公司的时候,就收到了内部邮件,唐氏集团并没有说要把汪天泽开除,只是工作上的调整,让他暂时离开了外联部经理的职位,可也没有说要给他一个适当的调整。 不过这样也好,汪天泽最近很是心里憔悴了。昨天发生了交通事故,大半夜叫了保险公司和故障车前来处理,而自己则去了医院。 包扎伤口,做前面检查,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凌晨。汪天泽头痛欲裂,和检查结果显示,并无其他异常。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试探的问道,“您平日里是否经常吃止痛药这些?” “没有,我身体好的很,干嘛要吃这些东西呢。” 医生说道,“我只是排除一下,可能只是太过劳累了,您这段时间多休息休息,观察观察,如果还是不舒服,再来医院做个检查吧。” 汪天泽很是懊恼,自从陆白月回归陆兴集团之后,自己的运势就一天比一天差,现在连身体都出现了状况,一定要找个风水大师好好的把家里的摆设重新规划一下,去去晦气。 时间算是过得很快,陆白月的肚子有了重量级的变化,每天行动更加不便了,就是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陆白华却心情越来越烦躁。 这个郑欣乐,竟然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来求饶,也没有来求和,甚至都没来找他的茬,就这样无影无踪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 陆白华躲在房间里整日整日的翻魔方,之前从没有烦过,和这次不一样了,玩一会儿就会烦躁,觉得没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手机里收到了洛尘发来的微信,他瞧着内容,却微微弯了弯唇角。 261 我们分手吧 洛尘的留言是语音。 “陆大少,我今天联系了郑小姐,她说您没空参加我的巡回演出,我这边再跟您确认一下,如果觉得那个位置不太好,您可以自己选。” 陆白华过了五分钟,便给洛尘打电话过去了。 “谁跟你说我没空?” 电话那边的洛尘还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两声,“那可能是我听错了,给您安排的位置还喜欢吗?” 陆白华根本就没看到那两张票,但他信口就说道,“凑合吧,但是那票我没在手里,郑老师拿着呢,到时候找人来接应我一下可以吗?” 洛尘听闻,自然是赶紧答应下来,“您放心的,会安排好。” “那祝你演出成功了。” 陆白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这个郑欣乐这次真让他刮目相看,也是个硬骨头,真是没想到啊,还以为郑欣乐过两天就会跪地求饶,半个月没见,真想看看这个郑欣乐又丑出了什么新高度。 陆白华去天台上抽了支烟想要透透气,下属向他汇报,宋伊卡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等待复命呢。 “就跟宋伊卡说辛苦了,给她二十万块钱,让她消费消费,过两天我会亲自联络她。” 陆白华这边办事效率很快,刚吩咐下去,没一会儿宋伊卡就收到了二十万的转账。 宋伊卡就在潘嘉年的公寓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总算是接近尾声了。 就在这时,宋伊卡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接通,宋伊卡叫了一声妈。 谁知道电话那边竟然是郑孝闵。 “宋伊卡,你可真行啊,竟然快一个月不回家,如果不是用你妈的电话打给你,你是不是都不准备接我的电话了?” 郑孝闵很平静,说话交流也正常了起来,和那个醉酒之后打人又侮辱人的男人有天壤之别。 宋伊卡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郑孝闵,我有点累了,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郑孝闵沉默了一会儿,就呵呵笑了,“我猜,你是真的找到金主了,否则从哪来的底气和我说分开。” 宋伊卡摇摇头,“我累了,这是真的。也没有什么金主。这一行我也不想干了,我过两天回去接我母亲,这段时间一直打扰你,让你照顾着,真是抱歉。” “宋伊卡,你别忘了,你和我之间是签了协议的,所以怎么能轻易的离开呢?我们的合约是三十年,所以现在才几年呢?怎么能说走就走,让我伤心?” 宋伊卡知道郑孝闵就要提这件事,她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已经没法给你创造利润了,也没法帮助你取得事业上的成功。我觉得还有更优秀的女人适合你,我们就这样平和的分手吧,就这样你拖着我能有什么用呢?” “宋伊卡,想走人是不可能的。分手倒是可以谈,但你一直是我公司的人,这件事改变不了,除非你能拿出一个亿的违约金,然后我们在谈解约的事情。” 宋伊卡冷笑,“我怎么有钱给你那么多违约金?你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个钱。”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好在公司干活,一个月过去了,气焰再大,也该消了。我也不管你住在哪,是不是找了别的男人,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赶紧回家来。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妈妈了。” 宋伊卡好言相劝,谁知道郑孝闵完全不搭腔。宋伊卡听闻这句话,脸色都变了,她谨慎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郑孝闵只是说,“你是聪明人,还问我什么意思?自己猜猜不出来吗?” 宋伊卡声音有些颤抖,她试着说道,“我妈妈对你很好的,也很喜欢你,恩怨是我们两个之间的,请你不要伤害她。” 郑孝闵只是冷笑,“我哪里感受到你妈妈对我的好了?自从我认识你们的时候,你妈就瘫在床上需要人伺候,她对我有什么帮助呢?一点儿都没有,说两句漂亮话就是对我好了?宋伊卡,你不要糊弄我。还是那句话,回来就好说,不回来,一切免谈。” 262 你的人生就是一坨屎 宋伊卡知道郑孝闵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她不愿承认的就是郑孝闵是个人渣,可宋伊卡又怎么不知道郑孝闵这些年做的事情啊? 明面上,宋伊卡是郑孝闵的女朋友。可背地里,宋伊卡只是郑孝闵打通人脉关系的一个工具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屈服了,可这些年自己好像活的行尸走肉一般。 郑孝闵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没有思维没有想法。有时候想着逃离,但要想着郑孝闵是因为自己而残疾的,就总是于心不忍。 可这一次,宋伊卡下定决心要逃离,想要给自己一种新的活法,就算是贫困潦倒,她也不要再让郑孝闵来威胁自己了。 宋伊卡不知道行不行,但还是主动的打电话给陆白华。她是没有希望的,所以能够抓住一根稻草活下来,她也不愿意松手。 陆白华能不能救自己,她根本不清楚,但不试一试,有谁能知道呢? 宋伊卡想到这儿,就给陆白华挂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么晚了打电话,你又有什么事?”陆白华正在为郑欣乐的事情烦恼,接到宋伊卡的电话,自然是心情不爽快的。 “陆大少,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来,打搅了你的休息。可是我现在别无他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陆白华烦躁地说,“你说吧。” “郑孝闵威胁我回去呢,并拿出那份签了三十年期限的合同来说事儿,我铁了心的离开他,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白华哼笑一声,“赔偿金多少啊?” “一个亿。” 三秒过后,陆白华笑的声音更大了。 “宋伊卡你开玩笑吧?我去哪给你找一个亿去?我就是个未成年人,手里的权限就那么多,你说你是不是傻,自己往火坑里跳,现在谁能拉你一把呀?” 宋伊卡听闻,眼圈有点红了,她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我这样求你很无语,但是我走投无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觉得连陆大少都帮不了我,恐怕我这辈子也差不多该完蛋了。” “什么差不多该完蛋了,你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坨屎,现在才明白过来,你就是个糊涂人。我当时做你金主的时候是有条件的,只能保证你不挨骂不挨打有饭吃,可没说要帮你赎身,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宋伊卡沉默,许久才说了一句,“我知道,是我抱有幻想。” “别再打电话来了,我最近头痛欲裂,要好好休息。今天说的事再议。” 陆白华就这样把电话挂断了,心里恼火的很。原本以为这个宋伊卡聪明,毕竟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跟个白痴一样。 宋伊卡的智商和郑欣乐的智商比起来,其实是差不多的。自己接触的女人里,除了陆白月聪明,现在也因为怀孕而有所智商下降。 所以说,陆白华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这个宋伊卡蠢,郑欣乐蠢,其他的就更不要提了。 宋伊卡从来不会碰潘嘉年家里的东西。但是今天心情很不好,她从酒柜里找到一瓶酒,擅自打开就喝了起来。 她没有拿酒杯,就那么对着瓶子吹,不一会儿就喝多了。 难道自己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 宋伊卡也不知自己喝了多长时间,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是陆白华下属打来的。 “陆大少又有什么吩咐了?” 对方只是说,“宋小姐,你知道合同在哪放着吗?” 宋伊卡眼前一亮,原本以为陆白华不会管了,谁知道竟然有了下文。 263 跟我结下梁子 宋伊卡赶忙说道,“我知道的,在公司里面的柜子里锁着呢。” “那你妈妈怎么办呢?”下属问道。 “我想把我妈妈接出来。” 下属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五分钟后下楼吧,我们来接你。” 宋伊卡心里有些慌张,她不知道陆白华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但宋伊卡还是收拾好早早就下楼等着了。 陆白华的人向来很准时,五分钟后,商务车就停着了宋伊卡的身边,宋伊卡上了车。 甚至不需要宋伊卡来指路,车子就知道要开往哪个方向,去往哪条街,然后很快就驶达了目的地。 郑孝闵开的公司,租了整整一层楼,也不需要宋伊卡带路,一行人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 不仅如此,公司里灯火通明。 门是开着的,宋伊卡走进去,还是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她捂着嘴巴,许久缓不过味儿来。 郑孝闵又被打了,而且打的头破血流,他双手被捆绑着跪在地板上,嘴上还塞着一块麻布。 郑孝闵瞧着宋伊卡来了,嘴里吱吱呜呜的想要说话。可宋伊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陆大少在办公室等着呢,您快过去吧。” 下属提醒着。 宋伊卡听闻,赶完快走了几步,到了郑孝闵的办公室,陆白华正吃着雪糕,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陆少……”宋伊卡很恭敬地叫了一声。 陆白华瞧了宋伊卡一眼,然后说道,“我可没有什么好办法帮你解约,只能用最简单最粗暴的一种方式了。你别磨蹭,赶紧找合同。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宋伊卡这才明白,陆白华这是在玩硬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在柜子里翻着。郑孝闵公司里,宋伊卡是很熟悉的,文件在哪个抽屉里,她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哪还用得了十分钟的时间,只用三分钟,宋伊卡就找到了自己的那份合同。 只不过合同藏在保险柜里。 宋伊卡试了几次,保险柜都打不开。 宋伊卡只得对陆白华说,“他换了密码,合同就在保险柜里呢。” 陆白华叫着外面手下的名字,不一会儿下属便拎着郑孝闵进的屋子里。 那块破麻布从嘴上撤下来,郑孝闵一脸的慌张。 “密码多少?”陆白华开门见山的问道。 郑孝闵喘着粗气,想必是又生气又紧张又害怕。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现在就打报警电话。” 陆白华哼笑了一声,“有种你就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你还敢报警,你做的那些事儿哪一件拿出来,都得坐牢,判你个八年九年,都是轻轻松松的。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赶紧的说密码,否则,你就跟我结下梁子了。” 郑孝闵轻蔑地笑了笑,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他看着宋伊卡说道,“这就是你找的新金主吗?年龄也太小了吧?乳臭未干的。” 话还没说完,郑孝闵脸颊上就被踢了一脚,瞬间郑孝闵就吐了一口血,这一脚踢得太狠了,把郑孝闵的牙踢掉一颗。 “真是给脸不要脸。” 陆白华勾了勾手指头,下属就来到了保险柜跟前操作起来,陆白华看着郑孝闵,饶有兴致的说,“让你说密码是给你生存的机会,你以为我就打不开吗?我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 很快,保险柜就被打开了。 宋伊卡冲到前面,有些紧张有许兴奋的把那两份合同拿到了面前。 看到那份合同,宋伊卡长舒了一口气。并把这份合同寄到了陆白华的面前。 陆白华只是瞟了一眼,他说道,“我可不想看这些费眼睛的东西,你确定好就这些吗?” 宋伊卡点点头,“是的就这两份,都在这里了。” 陆白华又瞧着郑孝闵,对宋伊卡说道,“有什么话赶紧对他说,我还要赶场子呢。” 宋伊卡走到郑孝闵的面前,瞧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264 要有个金主的样子 宋伊卡只是对郑孝闵说,“从今往后,我们就当没认识过,谢谢你当时救我,我在你身边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还你的情谊了,咱们两不相欠。” 宋伊卡从郑孝闵的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来,然后就在郑孝闵的面前,用打火机烧了那两份合同。 陆白华却走到了保险柜的面前,把里面的东西找了找,竟然发现了一份很有趣的文件,这份文件里,详细记载了请哪些权贵吃饭,做买卖,聊天记录,以及做了哪些灰色的勾当。 陆白华把这份东西扔给了下属,他吩咐道,“再看看这办公室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拿回去给小爷我解解闷儿。” 下属听闻便活动了起来,把整间办公室都搜了个遍,果然搜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些东西是监控,和偷拍。 郑孝闵只是慌张的看着众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他看着陆白华说道,“陆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了不恭敬的话,请您别生气,给我条活路吧。” 陆白华只是瞅了瞅郑孝闵,然后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来的时候,监控早就给你都黑掉了,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你放心吧,我做事很有分寸,绝对不会给你任何翻身来打击我的机会。” 郑孝闵一听就慌了神,他可从来都没想过,宋伊卡竟然会攀上陆白华。他更没想过,这个陆白华小小年纪,竟然是这样的狠角色。 陆白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然后走到郑孝闵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警告道,“夹着点儿尾巴做人,别整天搞事情,小爷我脾气暴躁的很,别从我这儿寻开心。” 陆白华在临走之前,把郑孝闵也带走了,把他塞到了后面的面包车里,而他坐上了商务车,宋伊卡就坐在他旁边,心情很复杂。 宋伊卡好像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没有了那么多的禁锢,真的如同重生一般。 “想什么呢宋小姐,想的这么出神?”陆白华问道。 宋伊卡只是说,“我真的能好好睡一觉了,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成不成名,都无所谓。我现在很自由。” 陆白华哼笑了一声,“那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宋伊卡说,“不去争取了,上天已经很垂怜我了,让我遇到了陆少。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陆白华啧啧两声,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说,“我还想着给你找找资源呢,这样看来的话,我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宋伊卡听闻,心漏跳了半拍,她回转头看着陆白华,小心的问道,“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这次做事做得很棒,我想着要给你些嘉奖。不说了,到时候再告诉你吧。宋小姐,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 宋伊卡听闻,眼圈有点红,忍不住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陆白华却继续说道,“最后那句话,是我姐姐让我转告你的。你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管,可我姐说,谁叫我是你的金主,金主就要有个金主的样子。” “谢谢陆少,谢谢大小姐。” 说话间,他们又返回了郑孝闵所在的别墅。 此刻,宋母已经坐在了轮椅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宋伊卡跳下了车,“妈。” 宋母还慌慌张张的对宋伊卡说,“今天家里来了好几个人,竟然把郑孝闵带走了,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是明星,认识的大人物多,找找关系打听打听,妈心里慌的很。” 宋伊卡只是说道,“没事的,我们换个地方住吧,你住这里不太方便。” 265 郑欣乐在忙什么 宋母愣怔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呀?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快别瞎折腾了。” 宋伊卡回答道,“我和郑孝闵分手了,我们不能再住在这个宅子里。” 说话间,宋伊卡就推着轮椅,上了另外的一辆车。 陆白华准备的很充分,直到宋伊卡和宋母上了车门,他才把郑孝闵放了出来。 宋伊卡却从那辆车上下来,来到陆白华的车上,她对陆白华说,“您今天辛苦了。” “快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看你最近也有的忙,你妈太糊涂,最好别给你惹麻烦。” 宋伊卡低眉恭敬的说道,“我知道了,快回去休息吧。” 陆白华的车就这样走远了。宋伊卡也上了另外的车,一路上她什么都没有说。宋母见她情绪很不好,也不敢多问。 车在一处公寓门前停下了,司机把钥匙给了宋伊卡,“这处公寓面积不大,也就五六十平。之前你做事做得非常好,陆少把这个小房子当做报酬支付给你,过户手续什么的稍后会完善,宋小姐注意保护个人隐私,别让别有用心的人轻易的找到你。” 宋伊卡没想到或是这样的结局,她接过钥匙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陆白华却给了她很大的支持。 宋伊卡推着宋母进了房间,这个公寓确实不大,对于住惯了大房子的人来说,甚至有些拥挤。但是对于宋伊卡来说,确实绰绰有余了。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自己的房子,虽然和郑孝闵住的大别墅,是自己拍了好几年的电视剧而攒下的,但是宋母说,郑孝闵可怜,看在他残疾的份上,房子就写郑孝闵的房子。 宋母这个时候说道,“伊卡,是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你要和郑孝闵分手?难不成你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心飘起来了?不要被那些眼前的利益所诱惑,找个男人踏踏实实的生活,才最重要。” 宋伊卡听不得这些,她有些烦躁的对宋母说,“妈,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铁了心的和他分开,而且这些年,我替他赚了不少钱,也别再说离开他就是我没良心。我想好好的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宋母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找到了有钱人来包养你,所以才看不上郑孝闵了?是刚才那个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的小孩吗?” “妈,你可别胡说了。以后你就跟我相依为命,你记住,我是你的女儿,我不会不管你,但以后是什么样的生活,由我来决定。” 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陆白华也累了。真是,做点事太难了,什么都得他亲自盯着。他连个得力的助手都没有,真想把赵明朗搞过来,和自己一起搞事业。但自己又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他抢姐姐的人了。 陆白华在车里有点困倦,他问着下属,“郑欣乐最近在搞什么?” 下属“呃……”了一声,然后回答,“陆少,您上次亲口吩咐我们,别再管这个郑老师了。我们接到指令之后,就没有在关注过她。” 陆白华拍了拍脑门,“我忘了,不好意思。” 所幸很快,车子就回到了半山别墅。 陆白华洗了个澡,就赶忙躺下休息了,真是混乱的一天,以后他也不想看见郑孝闵这样的人,跟这样晦气的人见面,自己也会跟着晦气起来的。 半个小时之后,没想到陆白华的下属就来回话了。 “陆少,刚才路过郑老师的学校,我们过去看了看,打听了一下张老师的近况。” 陆白华这会儿气顺了一些,陆白月拨给他的人,还真是懂得察言观色。 “你说,我听着呢。” “郑老师最近租了一处小房子,也就是三十多平。除此之外,她正在积极的投简历,现在已经投出去三家。她最近还报了雅思的培训班,每周六日都会去上课。周一到周五的时候会做家教,空闲的时候,会和以前的同学一起逛街。郑老师最新的行程是要去参加洛尘的演唱会,而且据说他还把票给了另外一个小男生,两个人准备一起去。” 陆白华听到最后,终于把眉头蹙了起来。 郑欣乐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没长心。 266 吃醋的陆大少最神经 陆白华原本对洛尘的演唱会不感兴趣,但这回听说郑欣乐带了一个男伴前去,好胜的心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 自己不过是跟她斗斗气而已,也没有打算真的跟她断掉联系,没想到郑欣乐却把这件事当真了。陆白华想,女人就是这么敏感、脆弱,又娇气。 陆白华想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让司机开车送他道了洛尘的演唱会现场。 未市是演唱会的第一站,陆白华瞧着外面人山人海带着灯牌的粉丝,不免嗤鼻,这些粉丝,八成是和郑欣乐一样的,见到了偶像,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陆白华打了一个电话给洛尘。 洛尘原本没觉得陆白华会来,听到他在体育场外的消息,赶忙让助理前来接应。陆白华阴沉着一张脸,跟着助理走进了体育场。 “陆少,洛尘说了,特意把vvip座位给您让出来。” 这个洛尘还是挺有眼头见识的,陆白华“嗯”了一声,随口问道,“难不成之前给我的作为不是vvip?” 助理自然知道这陆大少不好惹,赶忙解释道,“vvip是洛尘给自己家里人特意留下来的位置。这会儿让出来给您。” 陆白华听她这么说,也不便多计较,便上了看台。 这里的位置果然是最佳的。体育场外人山人海,体育场里火树银花,橙色的荧光棒好似点点繁星,点亮了体育场的夜空。陆白华左右打量着,不免问道,“我原来的位置在哪里。” “哦,在那边。” 陆白华随着助理的手指看去,果然,位置不错,在舞台的最前面,vip的位置果然不是盖的,不仅有舒服的豪华座椅,而且小吃点心饮品是无限量的供应。 陆白华今天是有备而来,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望远镜。这个vvip的位置离vip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陆白华拿出望远镜看了看,嗐!竟然真的让陆白华看到了让他糟心的场景。 郑欣乐这个没有心眼子的女人,拿着荧光棒,正在和身边那个男孩交头接耳,说得不亦乐乎。 陆白华把望远镜扔到了一边,有什么好说的,郑欣乐可从来没有跟他这么热火朝天的聊过。 陆白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眼神不好,要到vip的位置去做,赶紧安排。” 洛尘的助理一愣,陆白华瞧着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的?不好办?” 助理拼命的摇着头,解释道,“好办好办,当然好办,没问题。” 本来vvip的座位,就不是专门留给陆白华的,这会儿他自己不喜欢这个位置,反而让洛尘和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陆白华被助理领到了vip区。虽然现场很是嘈杂,但是郑欣乐兴奋的和他人聊天的声音,还是很轻松的传到了陆白华的耳朵里。如果不是现场的灯光太过炫目和昏暗,陆白华的那拉长的脸一定能把不少人吓到。 “让一让!”陆白华没好气的对堵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说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郑欣乐不免打了一个哆嗦,她迅速的回转头,果然瞧见了让她时常做噩梦的陆大少。 “你……你怎么来了?”郑欣乐自是知道陆白华对追星没有兴趣,这么嘈杂的环境只会增加陆白华的烦躁与不顺心。 “洛尘苦苦哀求我来参加,好歹他也是这么重量级的流量偶像,我不给点儿面子怎么行?”陆白华口是心非地说着假话。 郑欣乐惯常式的撇撇嘴,这么细微的表情还是让陆白华捕捉到了。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陆白华一定是要问清楚的。 “洛尘怎么有工夫去单独邀请你,他很忙的。”郑欣乐说话现在是一点儿都不给陆白华面子了。 陆白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但是郑欣乐完全不在意,和郑欣乐一起来的男孩子兴奋地拉了拉郑欣乐的衣袖,说道,“乐乐,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坐好,听说开场非常酷炫引人期待!” 郑欣乐听闻,不再和陆白华揪扯不清,赶忙回到座位上坐好。两个人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满脸的欣喜与通红。 267 狂热女粉丝 陆白华坐在离他们很远的位置,暗中默默的观察着,助理这个时候讨好地送来了荧光棒,和一些应援的小玩意,“陆少,这些是活跃气氛的,您拿着玩一玩。” 不由分说,陆白华手里也被塞了荧光棒,头上戴着写着“洛尘”名字的闪烁的带灯发箍。要是平常陆白华早就发怒里,可今天,他的注意力却还在远处那两个兴奋的人身上。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然后镁光灯打在了舞台的正中央,穿着闪耀的演出服的洛尘站在那里,好似一尊棱角分明的雕塑。 看台上爆发出惊呼声,陆白华的耳朵瞬间炸裂,这些疯狂的人啊,真的是不可理喻。 不仅如此,郑欣乐早就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疯狂的跺着脚摇着头,满眼泪花的随着众人有节奏的喊着“洛尘”的名字。这样热泪又疯狂的场面,一直持续着,没有任何降热度的预兆,甚至于郑欣乐根本就没发现,她身边的座位早就换了人,换成了陆白华。 陆白华真的是格格不入,他都不明白自己干嘛要来到这样的场合,跟一群疯狂的人搅和在一起。 耳边是郑欣乐和男伴疯狂的尖叫声。陆白华冷眼看着这个曾经的家庭教师,觉得好像不太认识她了一样。 一阵劲歌热舞,陆白华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还别说,洛尘的台风很正,娱乐圈里的人他见多了,像洛尘这样唱跳俱佳,唱而优则演的没几个,他有这么多的超级粉丝,完全是实力,这点不佩服不行,况且看洛尘想要公关自己的样子,也知道洛尘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陆白华默默在琢磨自己的事情,直到二十分钟之后,台上换了轻柔的曲调,嗓子喊哑的郑欣乐才坐了下来,回头间瞧见了陆白华,不免吃了一惊,“你怎么跑这儿坐来了?” 陆白华只是挑着眉说,“这体育场里的位置,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可惜,这么拽的一句话,陆白华收到的回复,只是郑欣乐的尖叫声,这个女疯子又站了起来,跺着脚,摇着荧光棒,继续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应援。 陆白华的气势瞬间被灭了一大半。 陆白华咬牙切齿地心里默骂,这个郑欣乐,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场演唱会竟然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到最后要散场的时候,陆白华身边的女疯子和她带来的男伴满脸泪水的唱着应援歌曲,依依不舍的和洛尘告别。 陆白华却轻轻舒了一口气,这糟糕的晚上真的要结束了呢。 洛尘没有反常,而是从舞台的正中央坐着悬浮梯下场了,郑欣乐却感动的一直哭泣。除了郑欣乐,粉丝们也是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等着,想看看洛尘有没有返场的可能性。 但结束就真的是结束了。 陆白华瞧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郑欣乐说道,“喂,你怎么回家?” 郑欣乐抽泣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陆白华,哽噎地说,“你在问我吗?” 陆白华前十几年的耐心都是攒起来,用来对付郑欣乐的吧。陆白华没好气地说道,“我还能问谁?” 268 丢人现眼的公交车 郑欣乐想了一下,然后问陆白华,“你怎么来的?” “开我的公交车。” 郑欣乐慌忙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和噢鞥有一起坐公交回去吧,不劳烦陆大少了?” 郑欣乐的这个语气和表情非常欠揍,充满了无限的嫌弃。陆白华甚是敏感,他问道,“怎么?几天不见,你就不想坐我的车了?” 郑欣乐只是很平常的回答,“以前我也不想坐。你看你那辆公交车多招摇,不仅如此,而且是个人都要议论纷纷,陆大少觉得拉风出位,但我只觉得尴尬和有点儿丢人现眼。” 陆白华这回咬牙切齿地说,“郑欣乐,没想到你还是个两面三刀啊!在我家拿薪水的时候,你一个劲儿的讨好我,也没见你说我的公交车不好,怎么现在却心直口快了?终于说出了你的真实想法。”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不在陆家做事,我也没必要跟你客客气气,反正你那辆公交车真的不想再坐了。” 陆白华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郑欣乐过招的时候,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气焰,甚至是连句还嘴的话都找不到,只能气得脸通红,可能是许久没见郑欣乐,导致自己战斗力急剧下降。 不行,这可不行,他陆白华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陆白华还在气头上,但洛尘的助理却来了,“陆少,晚上有庆功宴,洛尘邀请您过去参加呢。” 郑欣乐在一旁听到了,满眼闪着星光,陆白华瞧着郑欣乐这幅模样,心里稍稍爽快了一些。陆白华试着问郑欣乐,“你想去吗?” 郑欣乐眼睛一亮,拼命的点着头。 陆白华却冷冷地说道,“人家又没邀请你,坐在你的公交车上去做梦吧。” 郑欣乐原本以为陆白华会大方的带上她,谁知道,陆白华只是跟着洛尘的助理抬脚而去,只给了她一个潇洒的背影。郑欣乐短暂的失落了几分钟之后,耸耸肩,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有了洛尘的微信号,加了洛尘的后援会,能够经常参加活动,这可是在以前有都没有的机会了。 “小乐,我们去吃麻辣烫吧,感谢你今天能请我看洛尘的演唱会,真是太精彩了。”郑欣乐带来的小伙伴意犹未尽地对郑欣乐说道。 想到麻辣烫,郑欣乐舔了舔嘴,点点头说道,“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陆白华却在二楼的看台上瞧着小跑着离开的郑欣乐发呆,他早就做好打算,只要郑欣乐还在座位上坚持五分钟,他就叫助理下去喊郑欣乐上来,可惜啊可惜,郑欣乐错失了机会。 失神的陆白华接到了陆白月打来的电话,陆白月在电话这段,完全不知陆白华经历了怎样曲折地心里变化,她只是问道,“事情办了吗?” 陆白华回过神来说道,“我现在去办,你放心好了,一定没问题的。” 陆白月说了一声“好。” 陆白华匆匆挂断电话,和助理一起到后台去了。就算是庆功宴,陆白华也是心不在焉的,洛尘的庆功宴,除了粉头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粉丝,都是一些背后投资的老板以及圈外像陆白华这样的富家子弟。 当然了,陆白华出现在这里,那其他人也就黯然失色了。 今天来参加庆功宴的人们,都穿的很简单和休闲。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他们衣着不菲,都是数得上名字的牌子。可陆白华的衣服向来是定制的,牌子看不出来,也不好猜。今天穿的,还恰巧是斐姐专门给他做的,所以,大家想要找个话题,也是需要绞尽脑汁。 陆白华安静地坐在一边儿,拿着一杯饮料喝了起来。人们自觉地和他隔着一两米的距离,生怕说错话,惹陆少不高兴了。 268 想找你做代言 洛尘切了巨大的庆功蛋糕,在一阵掌声中,大家举杯表示对洛尘的祝贺,陆白华并不过去凑热闹,他知道,洛尘会亲自过来找他。 果不其然,洛尘举着切好的蛋糕走了过来,并把那块蛋糕递到了陆白华的面前。 “陆少,郑小姐怎么没有来?”洛尘随口问道。 陆白华哼了一声,挑眉说道,“怎么?你和我没有别的话题了?只能提郑小姐?” 瞧瞧,就算是八面玲珑的洛尘,也是分分钟在陆白华这里碰钉子,洛尘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许久没见,习惯性的问一下,没想到竟然冒犯了,不好意思了陆少。” 陆白华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把手里的饮料喝掉了,随口说了一句,“没什么。” 陆白华始终是与这样的场面格格不入的,众人也不好强行来跟他攀关系,看上去都在那里开怀大笑,十分快活,但众人的眼光还是时不时的飘向陆白华,毕竟洛尘这个人也是清高的很,但这会儿这陪着陆白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饮料,也是很反常,要知道洛尘的酒量很好,每次演唱会都有巨大的压力,过后都要畅饮一番,这一次,也算是破例了。 陆白华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不会轻易和人接触,在和洛尘打交道之前,也是都打探清楚了。 “你不用陪着我,去和他们玩,我性格一向如此,不喜欢热闹,希望没有让你的庆功宴扫兴。”陆白华随意地和洛尘搭着话。 洛尘笑着说道,“他们玩得很开心,并不需要我。” 陆白华话锋一转,却忽然说道,“我能来参加你的庆功宴,也并非是凑热闹,是我姐姐找你有事。” 洛尘一听,不免又凑陆白华近了一些,他说道,“陆总有什么吩咐。” “我们知道你最近有解约的意向,这件事没有直接跟你的经纪人谈,所以直接找到了你,希望先和你通个气。陆兴旗下的钟表公司新研发了一条产品线,是面向年轻群体的。想找你做代言人,不知你意向如何。” 陆白华说得轻松,但洛尘眼睛一亮,不免觉得自己接触陆白华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当然可以,不知道陆少有什么条件吗?我知道的,陆兴集团的代言人可是不好做。” 洛尘真的是太聪明,陆白华倒是省了不少事,他瞧了一眼洛尘说道,“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我欠一个人的人情需要还,想蹭蹭你的流量,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洛尘听闻,自然凑到了陆白华的身边,并把耳朵贴了过去。陆白华轻声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按照往常,庆功宴要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凌晨,自然是月亮不睡,他们不睡。 陆白华可和他们熬不起,把事情办完了,一分钟都不想多呆。洛尘也是难得的清醒,一直把陆白华送到了就把门外。陆白华那辆拉风的公交车就停在就把门口。 陆白华径直坐上了车,和洛尘点头示意了一下,司机便开车走了。 夜里路上很安静,只能听到公交车的轰鸣声。这辆车里,除了陆白华,再没有别的乘客。陆白华的身子忽然陷在沙发里,他移动都不想动。 司机平稳的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半山别墅。可陆白华好像睡着了。 司机过来轻声叫着陆白华的名字,然后说道,“少爷,夜里风凉,我们到家了,回家睡吧。” 陆白华睁开了眼睛,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寡淡地说,“这车我不喜欢了,你尽快处理了吧。” 司机是陆家的老人,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护送着陆白华进了家门才离开。陆白华回到家,天色已晚,但陈叔却依然给他留着灯。客厅里昏暗无光,却见那间客卧里,从门缝透出来的光线。 那是原来郑欣乐住过的房间,陆白华心上一紧,走了过去。 269 风风火火的陆大少 陆白华推门而入,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果然在那里。陆白华不知道怎么的,心漏跳了半拍。他竟然有些慌张,瞬间又退回到门口去。 陆白华有些若无其事地说,“你回来干什么?” 郑欣乐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手上顿了顿,然后说道,“我的银行卡落在这里了,我找一找。” 陆白华依然冷冷地说道,“银行卡丢了可以去银行再补办新的,何必回来再专门找一趟,你是不是故意回来想看我一眼的?” 郑欣乐一怔,却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这小声可有点儿不太友好,她说道,“我干嘛要回来看你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陆白华听了这句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真是……真是不可理喻,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人心的女人?别人都是上杆子的想要扑向他,这个郑欣乐却像个锤子。 陆白华愤愤地扭转身便走掉了,蹬蹬蹬的就上了楼。却差点儿把下楼来的陆白月撞到。 陆白月扶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道,“你怎么风风火火的?” 陆白华也吓了一跳,但他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是低着头上楼去了。陆白月早就察觉到了陆白华的这几天的不正常,她只是碍于没有机会当面戳破他。 陆白月下了楼来,她听说郑欣乐回来了,所以,想着来和她见一面呢。 陆白月敲门的时候,郑欣乐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料到陆白月回亲自下来。郑欣乐赶忙把陆白月让进屋子里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晚,真是打扰陆总了。”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专门来看你的,我下来喝杯水而已,你可别心里负担太重了。” 郑欣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白月说,“你们回来的都晚,所以今天就在这儿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要不,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女孩子凌晨回去。” 郑欣乐咬了咬唇说道,“那多不好意思,没事的,我出去打个出租车就好。” “如果这样,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回去好了。” 陆白月越是安排的妥当,郑欣乐就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她想了想只得说道,“那我今天就住下来吧,陆总不要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陆白月听闻,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郑欣乐的肩膀,然后走掉了。 陆白月接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就上楼了,却见昏暗的楼梯口窗户旁,有忽明忽暗的火星子闪烁着,陆白月走过去,果然看见是陆白华。 陆白月轻咳一声,陆白华这才回过神来。他瞧见是陆白月,赶忙把烟掐掉了,扔到了窗台的烟灰缸里,有些懊恼地说,“我以为你休息了,才来这儿抽支烟的,早知道你还醒着,我就到天台上去抽烟了。” 陆白华一向很是懂事,自从知道陆白月怀孕之后,陆白华就很少让陆白月看见他抽烟,一来是怕陆白月担心,二来是怕影响肚子里未出世的小外甥。 陆白月只是淡然地说道,“郑老师今天不会走了,你别心烦了,赶紧去休息吧。” 陆白华听闻,确实一怔,叫了一声“姐。” 陆白月什么都没有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陆白华直到看不见陆白月的身影,才微微的弯了弯唇角,有种小心思被忽然发现之后的羞涩与小尴尬。其实,在这个家里,陆白月是最懂他的,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陆白月呢?尤其是自己的心事。 陆白华站着的这个地方很是巧妙,可以看到一楼郑欣乐房间里的灯光,以及只要郑欣乐走出房间,陆白华随时随地都可以知道。陆白华并没有着急离开,直到看见郑欣乐房间的灯灭了,他的一颗心才踏实了,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陆白华依然是睡不着的,他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大饼,心里乱的很。 不一会儿,陆白华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便把电话接了起来。 是他的下属打来的。 那边只是说道,“陆少,今天和郑老师一起参加活动的男孩,已经查清楚了。不过是她的一个同学,也是洛尘的狂热粉丝,今天两个人凑在一起只是为了看洛尘的演唱会,别的就没有了。” 陆白华还有点儿不敢相信,他又问道,“真的?就这么简单?” 下属继续说道,“确实如此,并没有什么别的关系,而且郑老师平日里很少和这个男孩接触,这一次可以算是偶然事件了。” 陆白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辛苦了,快点儿休息吧。” 挂了电话的陆白华去洗了一个澡,然后才陷入了柔软的床里,这一天天的,真是够累人,也是操不完的心。 睡不好的何止是陆白华,当然还有郑欣乐。她刚和自己今天的男伴发完信息。 男孩: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郑欣乐:不用了,反正富裕一张票,知道你喜欢洛尘,特意邀请你的。 男孩:可别这么说,这张票值五六千块钱呢,体育场外面的黄牛已经卖到一万块一张票了。如果是我自己,肯定舍不得去看洛尘的演唱会,这要花去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郑欣乐只是回复了一个笑脸。 男孩当然明白,这个时间太晚了,不能再打扰,只是又回复了一句:改天见面聊,总之今天晚上很开心。 郑欣乐发完短信就钻进了被窝里,顺手把台灯也关掉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陆白华,心里总是乱乱的,她心里有点儿委屈,还有点儿难过。 270 那些秘密 为什么这个白白净净又俊朗的男孩子,总是一副居高临下又冷冷的样子?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好歹也做了他很久的家庭教师,怎么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呢? 或许是自己不够清醒吧,毕竟陆白华是陆兴集团的大公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大公子,那种傲气是印刻在骨子里,剔除不出去的。世人皆来讨好他,自己何必要为陆白华对她的态度而斤斤计较。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粒尘埃,在阳光下照一照,是连影子都看不到的。 郑欣乐叹了一口气就翻身睡觉了。 这间别墅里,房间里的灯光在慢慢的熄灭,可陆白月的房间里却依然亮着灯。她在看赵明朗送过来的,一些有关于陆光明的调查,这些调查结果都是秘密性的,陆白月越看到后来越寒凉。 没错,陆光明就是这么的下作,不仅下作,而且胆小怕事,不敢承担责任。 陆光明吞了当时景山医院的大部分占地款,不仅引得拆迁户对陆兴集团的不满,而且更多的是把矛盾引向了陆光辰和陆大海。虽然,这份调查结果里,并没有明确的说明当时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陆白大体上还是猜出来了,陆光辰的精神恍惚,自己的忽然失常,八九不离十都是汪天泽的杰作。 那他这么做的原因,陆白月许久都不想承认,但聪明的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个中滋味呢? 想必是陆光明把锅都推给了陆光辰吧!否则,汪天泽怎么会和陆光明交往密切?如果知道真相的汪天泽,又该怎么办呢?大体是没有什么改变的吧,反正陆光辰姓陆,陆光明也姓陆,他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分别。 陆白月想得出神,潘嘉年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快点儿休息吧,哪里有孕妈妈这么晚还不睡觉的?等孩子生出来,它也回事一个夜猫子的。” 陆白月这才回过神来,她沉着一口气说道,“二叔的事情我越想越生气,这一次,我绝对不能放任他不管,总要让他知道,做事要负责的。” 潘嘉年只是帮陆白月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说道,“那明天再说,今天的任务就是和安安早点儿休息。” 陆白月可不是一个有了决定还能隔夜的人,躺在被子里,她伴随着潘嘉年的鼾声,一件一件的捋着发生的这些事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给赵明朗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交代了近期要做的一些事情。 所以早上还刚起床的时候,赵明朗便等在了客厅里。 每天这个时候,陆白月都要趁着早起喝茶的工夫,来和赵明朗商讨公司的事宜,今天也不例外。虽然昨天很晚都没有休息,但她依然起了一个大早。 赵明朗见到她,不免说道,“大小姐,这样做,我觉得有点儿太危险了。” 陆白月只是边喝着燕窝边说,“有什么危险的?我做的的危险事还会少吗?” 赵明朗沉了一口气,然后提醒道,“那是自然,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哪一件拎出来说都让人害怕。但是毕竟陆光明是陆家人,他现在说到底是有点儿落魄的,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陆白月只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有什么好小心的,陆白华有句话说的对,就是陆家的人对待陆光明太过仁慈,所以总让他萌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念头和想法,也是时候给他点儿警告了。陆家现在本来就人丁稀薄,还出现他这样的人物,不大义灭亲,还等什么呢?” 赵明朗见陆白月这么说,只得领了指令去办事了。 赵明朗走出别墅的时候,潘嘉年还在院子里锻炼身体,顺便整理院子里落成的儿童乐园。赵明朗看着潘嘉年忙碌的背身,还是走了过去。 潘嘉年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赵明朗,笑着招呼他过来一起抽支烟。 赵明朗很少抽烟,但今天还是接过了潘嘉年手里的烟,他随意地抽了两口,好似若无其事地说道,“嘉年,你我是兄弟。所以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大小姐现在月份大了,越来越行动不便,我心里总是隐隐的担心。如果你可以不去公司,希望能多回来陪陪大小姐。陆白华还小,家里的人我都是不放心的,也就只有你这个做丈夫的才更靠谱。” 潘嘉年抽了几口烟,便把烟掐灭了,他说道,“不用你刻意提醒,我自己也是毛毛躁躁的,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所以才会频繁地半山别墅,就算被陆白月冷言冷语,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只要看到她平安,我就踏实点儿了。” “可能陆家的目标太大了吧,陆白月就是靶子,是目标。” 赵明朗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就开车走了,潘嘉年越发的心思沉重。好像忽然回到了陆白月跳桥的那段时光,心里安定不下来,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白月吃完燕窝,郑欣乐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了。郑欣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半山别墅。 郑欣乐瞧见了陆白月,赶忙去打了招呼。 陆白月是何等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会不明白陆白华的反常是和郑欣乐紧密相连的。 “陆总,我要回学校去了,有空再来看您。”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说道,“不等陆白华起来吗?他昨天可是听说你会去看演唱会,才出去的。” 郑欣乐一怔,她不太明白陆白月的意思。 271 捉摸不透 陆白月换了个说法,省得这样子会让郑欣乐有紧张的压迫感,陆白月说道,“你给陆白华当了这么久的老师,说到底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郑欣乐听陆白月这一说,竟然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了,总之,她觉得自己和陆白华的关系,好像……看似,不是那么的好。 但是陆白月这么说,郑欣乐也不好辩驳。陆白月瞧出了郑欣乐的尴尬,她只是继续说,“今天早上家里人少,陪我吃个早饭吧。” 郑欣乐只得同意了。 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也只有陆白月和郑欣乐。 陆白华还没有起床。 陆白月只得对陈叔说,“白华是没有起来吗?” 陈叔回答,“好像是的,小姐,我再去看一看。” 陈叔说完就上楼去了,陆白华过了几分钟就懒懒散散的下了楼来。他和陆白月打过招呼之后,就做到了郑欣乐的对面,态度依然冰冰冷冷的说,“你怎么还在啊,一个银行卡竟然从晚上找到了第二天早上。” 郑欣乐捏了捏勺子,不说话,但是也吃不进饭去。 陆白月说道,“是我留她的,昨天那么晚了,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陆白华见陆白月袒护郑欣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郑欣乐匆匆吃了几口,陆白月瞧见气氛有点儿尴尬,便说道,“郑老师,我一会儿要出去,送你回去吧。” 郑欣乐有点儿受宠若惊,只得结结巴巴地说,“这多不好意思。” 但最终郑欣乐还是做上了陆白月的车子。郑欣乐很乖巧的靠在门边坐着,很安静不说话。 陆白月只是说,“郑老师不打算回来吗?” 郑欣乐瞧了瞧陆白月,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我……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是不是陆白华给你穿小鞋了?” 郑欣乐默不作声,算是承认了。 陆白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陆白华是个重感情的人,郑老师多接触接触久自然会明白了。” 重感情?郑欣乐可真是没瞧出来,玩弄人陆白华可是有一套的。但是,在陆白月面前,郑欣乐怎么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呢?郑欣乐只是笑了笑算作礼貌的回应。 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但陆白华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郑欣乐坐的这一边敲了敲车窗,郑欣乐只得把车窗摇了下来。 陆白华却对陆白月说道,“姐,我找郑老师还有点儿别的事要谈,要不先让郑老师下车?我一会儿送她出去。” 陆白月说了一句“也好。” 陆白华便拉开了车门,却对郑欣乐什么也没说。郑欣乐只得和陆白月告了别。看着陆白月的车子越开越远,直到看不见了,郑欣乐才对陆白华说,“有什么事陆大少?” 陆白华还是不说话,只是从车库里又开出一辆摩托车,这一辆摩托,肉眼可见的比之前那辆还要气派,想必是陆白华新买的吧。 “我送你回去。” 说话间,陆白华就扔给郑欣乐一个头盔,头盔硬生生的砸在手背上,很疼。 郑欣乐还是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事情比较好。” 陆白华却跨着长腿骑在了摩托上,他说道,“我现在不想说,快走吧,你不是一会儿还要去做家教吗?” 郑欣乐一怔,心里软绵绵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坠落,陆白华很少关心人的。郑欣乐只是问道,“你还没满十八岁呢,万一又像上次一样遇到交警可怎么办?” “不会的,这一次一定不会的,同样的错误我不会范第二次。况且,我身份证上的年龄偏大几个月,现在已经开始参加理论考试了。” 陆白华做好的决定,别人怎么能随意改变呢。但是郑欣乐现在已经不在陆家做事,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她继续问道,“你的公交车呢?让司机开公交不是更拉风?” “太幼稚,我扔掉了。” 郑欣乐的心底又狠狠的被撞了一下,幼稚是她昨天晚上亲口对公交车的评价,没想到陆白华连夜就处理了,她赶到很意外,忽然又有点儿觉得抱歉。 郑欣乐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到了摩托车。 陆白华一路上开得都很稳健,跟他之前的架势可完全不沾边。 陆白华的摩托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躲避着交警,一个半小时之后,到了郑欣乐的住处。郑欣乐更是吃惊,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陆白华,她租到了房子。 可是转念一想,陆大少想要知道的事又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郑欣乐下了车,把头盔还给了陆白华。 “谢谢你了。”郑欣乐不忘礼貌的和陆白华告别,毕竟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郑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郑欣乐有点儿错愕,陆白华干嘛要这么问,况且自己是他亲自炒鱿鱼的。 “还有好多课没上完呢,你怎么能说走就走,真是不负责任。” 郑欣乐看陆白华,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又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272 跟我回陆家 郑欣乐面对喜怒无常的陆白华,心里忽然波澜汹涌起来,好像原来的那些容忍现在是一点儿也忍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郑欣乐的眼眶就红了,她声音有点儿颤抖地说,“陆大少,别以为你们家有钱有地位,你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陆白华听了,也是愣怔了一下,毕竟,他能说出让郑欣乐回陆家的话,也是做了一翻心理斗争的。 陆白华不免哼了一声,“郑老师,这年头,尊严能值几个钱?” 看吧,陆白华这种人,和陆白月学会了精髓,说话只说一半,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郑欣乐一听不要紧,听了感觉到收到的侮辱更大了。 “我郑欣乐不依靠陆家活命,虽然有可能在外面工作,赚的少一些,但可以不被人随意的轻视,可以在一种平等的关系里去交流,我觉得,这比一切都重要。” 陆白华死死地看了郑欣乐一会儿,脑子里也是有点儿不灵光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那句话的意思,明明就是,自己连尊严都不要了,来挽回郑欣乐重回陆家,怎么又变成自己藐视她了?要不说,郑欣乐的抗击打能力根本不行,脆弱而又敏感。 陆白华见她这幅模样,自然也是没好气了。他夺过郑欣乐手里的头盔,然后发动了车子,随口说了一句,“随便你吧,真是狼心狗肺。” 要是往常,郑欣乐一定据理力争,可这一次,她铁了心不愿意再看陆白华的脸色,也是被他伤透了,所以,她没有任何反驳,只希望陆大少赶紧消失。 陆白华这会儿心情也很不美妙,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才做了决定准备挽留她,真是不识好歹。陆白华轰了一脚油门,车子就飞出去了。 郑欣乐瞧见他走远了,便蹬蹬蹬的跑上楼。她得抓紧点儿时间,去做家教的地方并不近,去的路途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早上还和陆白华耽误了时间,八成今天是要迟到了。 郑欣乐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嘴却被人从后面忽然捂住了。 郑欣乐“唔……”了一声,便被拖进了电梯里,郑欣乐怕极了,她的心脏蹦蹦的跳着,郑欣乐知道自己遇到了坏人。 坏人的力气很大,她像只软绵绵的毛绒玩具,完全无法抵抗。 郑欣乐的头发被拖拽着,就这么被拽到了单元门外,郑欣乐想要叫出声音,发现都很困难。坏人想要把郑欣乐拽到一辆面包车上。 郑欣乐的眼泪飙了出来,她很疼,也很恐惧。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郑欣乐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三秒之后,只听耳边“啊”的一声惨叫,自己的痛处就忽然没有了。她赶忙睁开眼睛去看,却见拖拽自己的坏人,已经躺在地上,表情狰狞的捂着脸颊打滚。 郑欣乐吓坏了,这大早上的就遇到歹人,谁能想到呢? 呆呆傻傻的郑欣乐胳膊上忽然一阵生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拽到了陆白华的身后。 穿着机车服的陆白华真的是帅呆了,把头盔狠狠地砸向那个歹人,只听砰的一声,那人的脑袋上就被砸得直流血。郑欣乐除了捂着嘴巴,是连尖叫都不会了。 陆白华顾不上她,只是走到那个坏人面前,用脚踩着他的脸,问道,“哪儿来的?敢不敢报家门?” 那坏人只是咿咿呀呀的叫,却是什么都不说。陆白华脚上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郑欣乐只见地上开始淌血了。 远处有汽车的轰鸣声,陆白华听到声音不太对劲,赶忙向后躲了躲,一辆很破的小轿车从自己的面前开了过去,眼前那个欺负郑欣乐的坏人也不见了,看样子,这个人还有帮凶。 陆白华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他脑袋里想着事情。过了几分钟,便听到了身后的抽泣声,转过身子,才看见早就被吓得半死的郑欣乐,哆哆嗦嗦地靠墙站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 陆白华闷声走过去,依然冷冷地说,“跟我回陆家?” 郑欣乐这回并不拒绝了,只是抽泣的声音小了很多。 陆白华第一次觉得一个小姑娘可怜又悲惨,他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陆白华说道,“我跟你上去收拾东西?” 郑欣乐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陆白华随郑欣乐上了楼,这个老破小的小区,从外到里,都没有什么朝气蓬勃的感觉。郑欣乐租住的房间很小,在陆白华看来,就是个鸽子窝。 郑欣乐经历了刚才的事件之后,整个人都变的蔫蔫的。 陆白华打量着四周,虽然房子小,但郑欣乐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郑欣乐有些许意志消沉地说道。 陆白华只是反问道,“就拿了这么一个书包吗?我劝你最好拿个行李箱。看今天的架势,这个人已经盯了你很久了,说不定这会儿还在暗处观察你呢。” 不用陆白华多说,郑欣乐转头又进了卧房,陆白华也不去催她,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下属。 “查一查郑老师住处周围的监控。” 下属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陆少,之前您让我去做的事,有一件事……好像做的有点儿脱靶了。” 273 耍酒疯 陆白华一听这个语气,不慌不忙地问道,“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你说要教训教训许家的小子,手下的人没轻没重,打的他住院了。” 陆白华有点儿不屑地说,“这有什么脱靶的?多大点儿事。” “重要的事,好像那小子伤到命根子了。” 陆白华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有呢?没说完吧?” 下属“呃……”了一声,说道,“手下走得着急,竟然把证件遗落在了现场,让陆光明捡了去。” 陆白华一个头两个大,陆白华有些严厉地说,“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属下说道,“虽然办坏了事,不应该有任何理由。但是还是希望陆少能够妥善的处置他。他在撤离的时候,发现许家小子房间里关着几只浑身是伤的小猫小狗,这小子虐待小动物,手下一时上头,便又把许家小子打了一顿,顺便把小猫小狗都带走了,证件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 陆白华听闻,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一说,“知道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郑欣乐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以多住一些时间吗?” 陆白华撇撇嘴,显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说道,“走吧。回家再说。” 陆白华早就给司机打了电话,那辆郑欣乐熟悉的商务车早早的就停在了单元门口。郑欣乐还是坐在她最熟悉的座位上,现实给今天要补课的学生打了一个电话,推掉了今天的安排,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陆白华这会儿可表情轻松了不少,本来刚才还额头紧绷。 他不知道想要害郑欣乐的人是谁,但是,这个人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原本他还犯愁,应该怎么样才能让郑欣乐乖乖跟自己回去,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白华见郑欣乐一直呆呆的模样,不免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郑欣乐这才缓过神来。 陆白华问她,“想什么呢?” 郑欣乐只是有些心思沉重地说,“我在想今天遇到的坏人,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 陆白华见她脸色惨白,自然知道是吓坏了。原本想要好好的教训她两句,但这会儿话到了嘴边,也变成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个世界上,坏人那么多,你怎么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一路上都很安静。 陆白华瞧着二郎腿,在后端坐上喝着汽水,看着外面的风景,好不惬意。这些天心上的密布阴云,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 陆白华吩咐司机绕道去一下甜品店,准备给陆白月买一个蛋糕吃。 司机刚打了转向,他便接到了下属的电话。 “陆少不好了,刚才还跟您说了许家小子的事,这会儿陆光明就出发去半山别墅了。” 陆白华皱皱眉,自然知道陆光明是为了什么。八成是找到了理由和借口,然后来半山别墅,打探陆白月的状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拿到陆白月的监护权。 陆白华赶忙让司机掉头往半山别墅赶。 这个时候,家里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潘嘉年在公司,赵明朗也在公司。斐姐最近在忙自己工作室的开业。家里只剩下一些佣人,以及陆大海了。 所以说陆白月这个时候很危险。 陆白华一直皱着眉,他调开了家里的监控。却见陆光明的豪车,已经到了半山别墅的门口。 陆白华赶忙给陈叔打了一个电话,可惜陈叔并没有接。 陆白华这会儿真的算是火急火燎了,陆光明这个人很没节操,也是相当的没有底线。他耍起泼来,谁都搞不定。况且家里的监控有延迟,想必这会儿陆光明已经进入半山别墅了吧。 果不其然,陆光明站在半山别墅的大铁门外,整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陆光明不停地摁着电门上的门铃,一声一声的很是刺耳。 274 无法无天 他并不是早上喝了酒,而是宿醉。昨天又在翡翠会馆里,喝得一塌糊涂,还是和自己未来的亲家。谈谈生意,随便玩玩。可半夜的时候,陆光明就被亲家骂骂咧咧的声音惊醒了,他这才知道,自己未来的女婿在酒吧里跟小混混争风吃醋,竟然打了起来,却把自己打到了医院里,陆光明赶忙随亲家去了医院,这才知道,未来的女婿和人打架,竟然把命根子打废了。 现场遗留了一个证件,他便派手下去查,没想到竟然查到了陆兴。 本来还没机会来半山别墅呢,这回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了。 电铃的声音有点儿刺耳,这个时间陆白月正和陆大海并排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陈叔从可视电话里瞧见是陆光明,也是憷头,忙向陆白月请示。 陆白月还在想,这个陆光明到底什么时候要来,没想到就这么就来了。 “别理他。”陆白月下了命令。 陈叔自然是要照办的,就当家里没有人。可是陆光明却借着酒劲撒起泼来了,不停地砸着门,嘴里还大声嚷嚷着,“陆白月,你给我出来,你有胆子做,这会儿却当缩头乌龟了?” 陆光明一个劲儿的喊,陆大海碰了碰陆白月的手,眼睛有些迟缓地看着门外说道,“有人来了……开门,开门。” 陆白月赶忙拍了拍陆大海地说,安抚道,“爷爷,没有人来,你听错了。” 陆大海看了看电门,又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颤颤巍巍地说,“耳朵坏了?” 陆白月没有再回答陆大海,只是让佣人去拿一碗糖水给陆大海喝。喝到了糖水的陆大海,也不再关心门外到底有没有人了。 陆光明只叫嚷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陈叔又从可视电话里看了看,然后对陆白月说道,“大小姐,人已经走了。” 陆白月只“嗯”了一声。 之前,陆光明在她眼里还算是长辈。现在,陆光明在她眼里就是个搅屎棍。 半山别墅又恢复了往常了平静。 可是五分钟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这群势利眼,竟然敢把你陆爷爷锁在门外面!!!” 陆白月也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见陆光明骑在墙头上,脸憋的通红。 陆白月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陆光明喊道,“陆光明你疯了?在爷爷面前口出狂言?是不是没人管得着你了?!” 陆光明却哈哈大笑几声,“呸”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躲着里面就一定有猫腻,瞧瞧吧,肚子那么大了,让我逮了个正着。” 陈叔拉了拉陆白月的衣袖,然后有些紧张地说道,“大小姐,咱快回屋去,二叔这样子看上去不大好,我们还是躲一躲吧。” 陆白月自然是个识时务的,这会儿陆光明疯的厉害,她惹不起当然就要躲着了。 还没等陆白月离开,陆光明就叽里咕噜地从墙头翻了进来,摔了一个狗啃屎。 “先别管陆老爷子了,您先进去吧。” 陈叔很是慌张,他生怕陆白月出点儿什么事,赶忙推着陆白月就往屋里走。 可是陆光明这会儿却来了劲,竟然快速地从地上翻滚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一把把陈叔扯开,陈叔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陆光明这会儿一下拉住了陆白月的胳膊。 陆白月皱着眉吃痛,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陆光明,你清醒一点儿,看看我是谁,陆家可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陆光明却依然哈哈地笑着,然后说道,“你是谁?你是大名鼎鼎的陆兴集团掌门,是坏事做尽了等着遭雷劈的陆白月。” 陆白月努力往门里靠了靠,谁知道陆光明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他一下子就顶住了门框,让陆白月没办法躲到屋里去。 陆光明一下子扯住了陆白月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向往那儿跑?陆白月你心眼子够坏的,为什么总是跟我们陆白晓过不去。上一次抢了我的女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一次你又没安好心,直接把我新女婿打残废了,你说我该怎么收拾收拾你。” 陆光明边说话,手上的力气就加重了几分。 陆白月吃痛,皱了皱眉,反手就打了一巴掌在陆光明的脸颊上,啪的一声,陆光明就被打懵了。陆白月暂时脱了身,赶忙躲进了门里,关上了门。 陆光明不停地敲着门,“好啊,陆白月,竟然连你陆二叔也打,真是无法无天了。陆家真的是放不下你了。” 陆白月趁机喘了几口气,真是个疯子。自己没找他呢,陆光明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陆光明这会儿趁着酒劲儿,耍起疯来也是让人头疼。 砸门肯定是不会让他进的。陆光明瞧见没用,便移到了窗户前,用肥腻的手掌不停地砸着玻璃,这种压迫感,真是让人窒息。 陈叔趁机给赵明朗和潘嘉年都打了电话,家里的佣人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那么要脸面而又光鲜的陆二叔,谁成想这会儿却变成了疯狗。 说陆光明是疯狗,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夸张。 陆光明见屋里的人站在那里不给他开门,越发的来了气,竟然把还在外面晒太阳的陆大海从轮椅上推倒在地,然后举起轮椅就砸在了硕大的落地窗上。 “大小姐小心。” 陈叔颤颤巍巍地护在陆白月面前。 只听哐当一声,尖锐的声响之中,窗子被砸得个粉碎。 陆光明把窗子砸出一个大窟窿。他徒手去掰那些玻璃碴子,把大窟窿搞成了一个能钻进来的打洞。 陆光明满手是血的就这样从窗子爬了进来。佣人们吓坏了,不停的尖叫着。 陈叔赶忙对大家命令道,“快,快扶大小姐回房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光明瞧见大家像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血糊糊地朝陆白月扑了过来。 275 和陆白月清算 陆白月一躲,躲过了陆光明的袭击。她赶忙站在墙角。陈叔就这么护在陆白月的身前。 “陆二叔,你别在家里闹了!”陈叔还在努力地劝慰着。 可陆光明却指着陈叔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你们就是都看我现在不如从前了,就想着落井下石了。” 陈叔是家里的老人,从来都是受人尊重的,就算是陆大海,也总是对陈叔毕恭毕敬。也就是陆光明和金雅这对夫妻,对陈叔总是吆来喝去,真的当佣人来使唤的。 这会儿陈叔有点儿激动,双手颤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还是努力地站在陆白月的面前,生怕陆白月有半点闪失。陆光明的浑,陈叔可不是第一次见,年少、年轻再到中老年,他时常干的事都是让人瞠目结舌的。 陆白月轻轻地握住了陈叔的手,陈叔这才情绪稳定了一些。 陆白月知道,陆光明今天就是来惹事的。她本来也有一肚子的火气想要和陆光明说呢,这会儿她找上门来,正好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陆白月站直了身子,对陆光明说道,“陆二叔,你把爷爷推倒在地,拿着轮椅砸玻璃,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耍酒疯的?” 陆光明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宿醉太厉害,这会儿还总是打酒嗝。他用手指着陆白月说道,“我好不容易给陆白晓寻下一门亲事,你处心积虑的破坏,你就是怕我们陆光明过得太舒坦。” 陆光明这么一张口,陆白月大体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八成自己又替陆白华背了锅。 陆白月只是冷笑了一声,有点儿讽刺地说道,“你就是过得太舒坦了,舒坦到没有底线。陆白晓那种情况怎么能结婚?许家的小子你调查过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品,你这个做父亲的到底在不在乎?” 陆光明摸了摸有些杂乱的头发说道,“别在这儿一本正经了!我女儿的事,我最操心,你赶紧收起那副让人恶心的嘴脸。我今天不来陆家,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猫腻。瞧瞧吧,你陆白月就是个心眼太多的女人。明明怀孕了,却对外界说你流产了。现在肚子这么大,我看就是装了一肚子的坏水。” 陆白月心里默骂了一句脏话,这个陆光明铁了心的今天来搅屎。 “你要是不说这些,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你今天既然说话这么不客气,我也是要和你清算清算的。”陆白月忽然这么一说,把陆光明说得一愣一愣的。 陆光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你和我清算?我还想和你陆白月清算呢!” 陆白月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把陆光明骂个狗血喷头,但是看了看现在的状况,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家里面除了陈叔之外,就是女佣了。爷爷陆大海刚才被陆光明推倒在地,整个人吓得呜呜直哭。 她现在身体不适,陆光明又是个没有底线的人。陆白月如果说得太简单粗暴,保不齐陆光明今天彻底豁出去了。 陆白月自己倒是没什么,她怕的是伤害到安安,也保护不了家里面的弱小。 “陆白月,你又开始装傻充愣了?!说话啊!” 陆光明一声怒吼,让陆白月打了一个激灵。 陆白月稳了稳神,然后说道,“二叔,你醒醒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话好好说吧,我毕竟是个小辈,说到底还是尊敬你的。” 陆光明已经准备和陆白月血拼了,他虽然醉着,但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并不是弱势群体,所以嗓门又打了起来。好不容易增长起来的气势,这会儿又让陆白月一句话给浇灭了。 陆光明真的不是傻,怎么会傻呢?他只是单纯的没底线,所以才会处处惹事,处处让陆家的人擦屁股。 陆光明瞧着下软蛋的陆白月,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你怕了?也难怪。你离婚了,家里也没个顶用的男人,现在挺着大肚子,生怕我伤害你吧。” 陆白月只是说道,“二叔能这么想,我很欣慰。我确实怕你伤害我,你清醒的时候,还是我二叔,可你现在喝醉了,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陆光明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但是思绪却在飞快的运转。 不过下一秒,家里的门却被一脚踢开了。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唐慕。 276 肚子很痛 唐慕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看来他是从别墅来的,还穿着家居服,头发上也乱蓬蓬的,脚上的拖鞋只剩下了一只。 唐慕在门口,还不住的喘着气。他见到陆白月,赶忙问道,“白月,你还好吧?潘嘉年让我过来看一眼。” 陆白月瞧着唐慕,只是心思沉稳地说,“没什么不好的,谢谢你唐慕。哦,对了,你能跟我上楼一趟吗?我有事要和你说。” 唐慕看到陆光明的模样,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陆白月现在是有点儿害怕的,毕竟陆光明与陆白月的距离太近,很是危险。 唐慕说道,“当然可以,陆二叔也在啊?真是好久不见。” 陆光明别看喝多了,智商还是在线的,他不屑地笑了笑,“哎呦,侄女,你还请了外援过来?我不过是想来问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准女婿打成残废?好好的一桩婚事,就让你这么给毁了。” 因为有唐慕在,陆白月瞬间踏实了不少,她也有了些底气。 陆白月说道,“白晓的婚事好不好,二叔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样的纨绔子弟,配不上陆白晓。陆白晓这孩子,需要陆家的呵护和祖上的保佑。” 陆光明“呸”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承不承认的不要紧,但是,想要我不追究,也是有办法的。你从陆氏家族的基金里给我支一笔钱,算作准女婿的医疗费,否则,我就跟你闹到陆家的大族长那儿去。” 呵,陆白月这才反应过来。陆光明只是借着酒劲儿,想要再多要点儿钱,他这个人真是贪婪到没边。 陆白月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陆白晓已经是破例从陆氏拿钱了,怎么可能给你们家再支付一次呢?二叔,你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是仰仗着自己姓陆而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你有种就再说一遍?别以为我陆光明性格温和,而次次都要找我的麻烦,今天,我就想要让你知道知道我陆光明还是这个家里的长辈。” 说着陆光明就朝陆白月扑了过来。 唐慕见状,赶忙跑了过来。 但是怎奈陆光明离陆白月的距离太近,陆光明上手把陈叔扯开,陈叔一个踉跄就磕在了茶几的桌角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白月瞧着陈叔那副模样,却是顾不过来,她赶忙背过身子去,护住了肚子。 陆光明想要狠狠地揍陆白月一拳,可惜唐慕从后面追赶了上来,一下子就揪住了陆光明的裤腿。 陆光明顺势摔倒在地,喝了酒的陆光明,根本不要指望他能有什么节操。他最擅长的就是拖人下水和转移黑锅。 在陆光明倒地的瞬间,他的身子朝前扑去,这一扑不要紧,却把陆白月扑倒在地,压在了身下。 陆白月只知道护着肚子,一只手捂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支撑在地面上,只听砰的一声,陆白月的膝盖就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 唐慕说时迟那时快,用力拖拽着陆光明,陆光明却依然死死的拽着陆白月,竟然把陆白月身上那边丝质的上衣给撕扯坏了。 “哼,今天谁也别想欺负我,我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犯浑的陆光明咬牙切齿的说。 可下一秒,陆光明就“啊”的惨叫了一声,顺势松开了陆白月。他捂着脸颊,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这一脚是潘嘉年踢得。 潘嘉年顾不得那么多,生怕陆白月有个什么闪失。他是和陆白华他们一起进门的。 陆白华见陆光明哎呦哎呦的叫着,心头的愤恨不免又加重了不少。陆白华把一个纸袋子套在了陆光明的头上,然后对身边的郑欣乐说,“闪远点儿。” 郑欣乐见状,赶忙站到了一边去。 陆白华甩开长腿,就是对陆光明一顿拳打脚踢。他闷声不吭,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那只脚上。 潘嘉年一把抱住陆白月,陆白月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潘嘉年吓坏了,赶忙问道,“白月,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说话间,潘嘉年就去扶陆白月。可是陆白月却说道,“别动我。” 陆白月说得很坚决,潘嘉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弯下身子去看陆白月,才见她脸色惨白,额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 潘嘉年见她如此,不敢去碰她了。 陆白月长吸了一口起说道,“可能……膝盖受伤了。” 陆白华赶忙跑过去,他们以前练武的时候,经常会受伤,所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陆白华很清楚。 “姐,放松。” 陆白月却摆摆手,不敢让陆白华靠的太近,她费了一些力气才说道,“肚子也很痛,怕是受了刺激。” “别着急,我家有家庭医生,现在叫他过来。”唐慕安慰着众人,顺手拿起电话。 五分钟之后,就有医生拿着医疗箱,匆匆赶了过来。 大家为医生让出一条路来。 “大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白月很坚强,见了医生才说道,“痛,肚子也很痛,怕是……宫缩了。” 医生赶忙查看了一下,然后对众人说,“赶紧去医院吧,估计要生了。” 半山别墅的别墅区里,有专门的医疗室,那里有一辆救护车。陆白华疯狂的打着电话,可是却怎么也打不通。 “这个物业是想死吧?!”陆白华咬牙切实的说道。 277 我是你爷爷 潘嘉年顾不了那么多,赶忙跑了出去,这里离医疗室还有几公里的距离。潘嘉年跑得满头大汗,他可不是什么运动健将,但他知道要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半山别墅这边,医生对陆白月做了简单的处置。 但是陆白月的表情并没有放轻松。郑欣乐赶忙走到陆白月的面前,家里没有什么女人,郑欣乐虽然是没有结婚没有谈过恋爱。但总觉得能在陆白月身边,总归是能让陆白月找到一些心安的。 郑欣乐紧紧握着陆白月的手,可陆白月的手冰凉,把郑欣乐都冰的瑟瑟发抖。可郑欣乐什么都不敢说,她怕自己这个时候添乱,而让大家更加的紧张。 陆光明这会儿依然不够清醒。他把头上的袋子拿下来,还没查觉脸上已经被打的有点儿红肿了。 “陆白华,你就说是不是你打的我?无法无天了?!我是你二叔!” 陆白华听到陆光明叫嚣,上去又踹了陆光明一脚,“你是我二叔?”他又加重了几脚,嘴里狠狠地说道,“我是你爷爷!” 陆光明没想到陆白华这么虎,根本不吃他这套,陆光明只能护着头,气急败坏的说,“陆白华,信不信我收拾你?!” “我姐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光明哪里是陆白华的对手,陆白华年轻力壮,满身的力气。家里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陆白月的身上,根本没有顾忌陆白华是不是犯浑了。 五分钟后,救护车就开到了别墅的院子里,担架抬了进来,医护人员赶忙把陆白月抬了上去。 “大夫,给我也看一看,我流血了,满脸都是血!”陆光明吓坏了,这会儿总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清醒。 陆白华一揪陆光明的衣领,便把陆光明提溜了起来,像拉着一条拖布一样拖着陆光明就往院子里走。 “陆白华!你要干什么?!”陆光明有些语无伦次,他一向知道,陆光辰的这个儿子,那可是典型的富家子,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陆白华只是打开库房门,把陆光明一脚踹了进去,然后给库房门上了锁。 陆光明忍着痛站了起来,疯狂的拍打着门,“放我出去,我现在在流血!”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省点儿力气,别一个劲儿的喊,没我发话,这家里面没有人敢救你,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儿!” 三秒钟之后,就没动静了。陆光明从门缝里去看,陆白华上了商务车走了。 陆光明又拼命的砸着门,他不信这个家他一句话都说不上。他叫着陈叔的名字,又叫着家里他熟悉的佣人的名字,可惜,谁也不搭理他。 仓库里空气不好,到处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虽然,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不过可以看出来,陆白月真是个心眼多鬼又大的人,竟然偷偷藏在半山别墅里养胎,不仅如此,还装做精神病复发。 亏的自己以为时来运转了,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妈的,一群人渣!等我出去,一个一个把你们歼灭!” 陆光明发狠般的说完,还用脚狠狠地踹了一脚门,可是太过用力,这可是真正的踢铁板,陆光明瞬间坐在地上,抱着脚嗷嗷乱叫。 救护车开的很快,陆白月躺在救护车里的床上,表情十分痛苦。潘嘉年紧紧地搂着陆白月的头,不想让她总是抬头看自己的肚子。 “白月,你省点儿力气。”潘嘉年努力让自己镇定,但他的手有些颤抖。 这份颤抖陆白月已经感觉到了,但是潘嘉年的手掌真的很热,温热着自己的脸。 陆白月忽然对潘嘉年说道,“如果……如果安安……有个……” 潘嘉年捂住了陆白月的嘴巴,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安安不会有任何问题。她是承载着我们全部爱和希望的宝贝,相信我。” 陆白月不再说不吉利的话,只是静静地把头侧着靠在潘嘉年的胳膊上。 眼泪情不自禁地从眼角滑落,陆白月的肚子也在一阵一阵的抽搐。肚子真的很痛,痛到腰好像都要断裂了。 可陆白月是那么坚强的人,即便这么痛,但她为了不让救护车上的潘嘉年和郑欣乐担心,硬是扛着没有叫出声。 救护车上有全套的设备,这个时候,陆白月的肚子上绑着胎监仪器。 大夫看着仪器不免说道,“大小姐,这会儿宫缩有些频繁了。如果很痛,请调整呼吸。” 潘嘉年根本听不懂大夫再说什么,他有点儿焦急地说,“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大小姐快要临产了,她很痛。” 潘嘉年这才察觉自己手心里汗津津的,这是从陆白月额头上滴下来的汗珠,陆白月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 “白月,你痛就掐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 可陆白月依然还是一声不吭。 潘嘉年急坏了,赶忙问医生,“有阵痛针剂吗?!快给我太太打一针!” 医生只得好言相劝,“潘先生,要想打无痛必须去医院,我们救护车上没有这些条件,我现在帮忙联络,希望能到医院后就把一切都搞定。” 陆白月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音,潘嘉年听着叫声,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郑欣乐也完全吓傻了,她赶忙拿出手机来,从百度上搜索“如果缓解临产痛。” 三十秒之后,她紧张地对陆白月说,“陆总,听我的指令呼吸……” 278 一定会平平安安 那个用于阵痛的拉玛泽呼吸法,听上去高大上的,但是实际应用起来,真的很让人抓狂。 郑欣乐原本以为按照百度上的说法去做,应该是有用的。 谁知道陆白月完全做不到,痛的无法呼吸。 好在救护车开得飞快,在连闯了几个红灯之后,穿过闹市区,终于到达了陆白月产检的私立医院。主治医生早就在门口等了。陆白月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之后,就上了医院的病床,五分钟后,就进入了观察室。 主治医生快速的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潘嘉年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大夫,我太太她还好吧?” 医生斩钉截铁地说,“直接进手术室吧,孩子的状况不太好。大小姐的身体又不允许支撑那么久。” 潘嘉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他试探的问道,“孩子现在什么情况?” “胎心不稳,为了安全,现在必须要手术。潘先生准备签字吧。” 陆白月这个时候却抓住了医生的手,她有气无力地说,“大夫,现在才八个月,孩子太小了。” “是的我知道,但是现在别无他法,八个月的孩子也不是不能存活,所以我们要在情况可控的时候,把风险降到最低,大小姐你明白吗?” 陆白月很痛,她已经没办法做出判断了。潘嘉年只是紧紧地握了握陆白月的手,俯下身子亲了她一下,然后说道,“我去签字,安安和你都会平平安安的,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诊室外,陆白华和郑欣乐站在那里慌张的朝里张望。陆白华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有少许泪水一直噙在眼中。 不一会儿,陆白月就被推了出来,向着手术室的方向去了。 潘嘉年紧紧的跟在陆白月的旁边,也一起进了手术室。 那道门关上了,把陆白华、郑欣乐,还有唐慕都关在了外面。 也只有潘嘉年能够进入到手术室里陪着陆白月。手术室外,大家都很沉默。 有谁能够想到,防小人竟然防到了自家人的身上,说出去多么让人笑话。陆光明这种为老不尊的模样,陆白华恨不得把他踢到半身不遂,了结了他的后半生,省得再出来祸害人。 不一会儿,陆白华就听到口袋里有电话铃声。 这是陆白月的手机。 看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陆白晓打来的。 陆白华看到陆白晓的电话很是厌烦,顺势按了拒绝接听。可是电话不停地打来,陆白华被扰烦了,把电话接了起来。 “大姐,我爸爸去你家了吗?他早上说要去看你,可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陆白晓思绪清晰,陆白华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让你妈接电话。” 陆白晓“啊?”了一声,只听她在电话那边轻声说道,“妈妈,是白华的声音,他让你接电话。” 过了三秒钟,电话被接了过来,金雅在那边说道,“白华?你二叔在不在半山别墅,我有急事找他,现在联络不上。” “他已经死了!你等着给他收尸就行了。”陆白华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金雅听陆白华这么一说,显然是吓了一跳,连说话声音都结结巴巴的,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和我抢陆白月的监护权吗?我陆白华告诉你,不可能,谁跟我抢必死无疑,信不信我把你们一家一锅端?”陆白华语气平静,好像在随便说着什么。 可是金雅却慌了,“你这个孩子胡说什么呢?难不成,你跟陆白月一样也疯了。” 陆白华却呵呵笑了几声,这几声笑令金雅更加战栗了。 “陆光明现在被我绑在天台上,一会儿我就把他推下去,反正陆家人的精神都不正常,所以,死一个两个都不稀奇。”陆白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郑欣乐站在一旁看着陆白华,却是瞪着眼睛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她现在脑子里又补出了无数血腥和黑暗的画面,豪门里面恩怨多,陆家就跟上演狗血电视剧一样,只不过主角在身边,她一点儿都没兴趣看了。郑欣乐站在阴郁的陆白华身旁,两分钟之后,便往手术室的门前又凑了凑。不管陆家到底乱成什么样子,她最关心的就是陆白月的安危。 唐慕一直在手术室的门前踱着步,脚步看上去很沉稳,其实,焦灼感也只有自己知道。唐慕清楚,自己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不合适。 潘嘉年在隔着手术台一两米远的玻璃外,静静守护着陆白月。 他看不到陆白月的表情,只能看到医生在紧张的做着手术,助理一把一把的给医生递着道具,划开陆白月光滑而又高高隆起的肚子。 279 弱小的安安 而此时潘嘉年的手心里都是汗,衬衫也已经湿透了。 医生的手术做的很麻利,十几分钟之后,医生手里就托举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安安!”潘嘉年双手撑在玻璃上,不由自由地叫出了声。 他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如今他关心的可不是这些。 这玻璃并不隔音,他却没有听到安安的啼哭声。安安很安静,好像睡着了一样。医生抓着安安的小脚丫,把那个小小的生命倒立过来,用力的拍打着小屁股。 一下,两下,三下。潘嘉年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他狠命的咬着嘴唇,眼睛里通红,潘嘉年有十二分的冲动想要跑进去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可这个时候不能胡来,他是陪产的,而不是来添乱的。 医生想尽一切办法让安安啼哭,终于在一翻努力之后,潘嘉年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哭声。主刀医生转向潘嘉年,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眼泪这才从潘嘉年的眼中默默的流了出来。 主刀医生还在忙,护士先走出来对潘嘉年交代道,“恭喜潘先生,您做爸爸了,是个女儿,不过因为是早产儿的缘故,她只有三斤二两,她需要去新生儿科治疗,暂时不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潘嘉年一字不落的听完,他不踏实的问道,“白月怎么样了?” “大小姐没事的,医生在做最后的处理。” 潘嘉年又追问道,“那孩子状况呢?” “她出来的有些早,身体里的一些器官还没有发育成熟,要多观察。新生儿科的大夫等一下就来接孩子。” 潘嘉年听闻,泪水却止不住了,他像个被吓坏的男孩,呆呆的站在那里。主治医生把孩子隔着玻璃抱到潘嘉年的面前。潘嘉年仰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要好好的看看自己这可怜的招人疼的女儿。 安安真的是小小的一只,身体红到发紫,能看到细细的血管。她有饭盒大吗? 安安可是自己的女儿啊,怎么可以这么瘦小而又柔弱。 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天气热了就会融化。她又像一只小小的花朵,一点点的外力都能让她的腰肢被折断。潘嘉年好想摸一摸她。 新生儿科的医生很快就来了,来交接这个弱小的生命。 陆白月没有一点儿力气,麻药还在起作用,所以她感觉不到疼痛。她看着病房里忙忙碌碌的声影,开口说道,“医生,能让我再看一眼女儿吗。” 医生把裹在襁褓里的安安放在里陆白月的面前,陆白月轻轻抬起头,探着身子吻了吻安安的额头。 安安,等着爸爸妈妈来接你,下次见到你,一定是健健康康的模样。陆白月本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是她真的是没有力气了,她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小宝贝离开自己。 新生儿科的主任亲自来的,主任宽慰道,“大小姐,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医院的新生儿科很厉害的,相信孩子,相信我们。” 陆白月听医生这么说,只得把头扭过去,她多想再抱一抱那个跟小猫一样大小的孩子,感受一下她微弱的体温。 陆白月被推出了手术室,潘嘉年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攥着陆白月,不愿意松开。 回到病房的陆白月很快就睡着了。郑欣乐在一旁听着护士的嘱托,过了二十多分钟,斐姐便出现在了医院里。 斐姐跑得气喘吁吁,进到病房温了温手,便摸着陆白月的额头,她坚定而又轻柔的说,“孩子,别怕,我来了。” 陆白月还睡着,但是从眼角却流出了泪水来。 郑欣乐找了半天陆白华都没有找到,估摸着他大概在的地方,便去寻找。果然被郑欣乐找到了。 陆白华确实在新生儿科。 他双手插兜,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房间里,那个透明的玻璃罩里,躺着还在微微颤抖着的小安安。她身上插着许多管子,肚皮一起一伏的呼吸着,监护仪器的触手好像一只八爪鱼,紧紧的缠绕包裹着安安,令安安显得愈发小了。 郑欣乐走上前说道,“白华,我要回一趟半山别墅,给陆总找些日用的东西来。” 陆白华回过神来,他牵着郑欣乐的手就走,他边走边说,“我送你回去。” 唐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总之,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了。陆白华也没有过多的过问,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他们坐在回去的车上,不一会儿陆白华便接到了陈叔打来的电话。 “大少爷,二婶来了,气势汹汹的。”陈叔的声音有些急促有点儿颤抖。 280 家门不幸 陆白华哼了一声,年龄这么大有什么用,一样的沉不住气,他只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金雅就如他所愿上门闹起来了。 “保护好爷爷,我马上就回去了。”陆白华挂掉电话之后,对司机说道,“抄近路,再开得快一点儿。” 幸好今天路上不堵车,原本需要一个小时候的路程,四十分钟就回去了。 半山别墅的电动大门是虚掩着的,陆白华在门前下了车,他走得很快,郑欣乐需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一进门,便瞧见陆大海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呜呜地哭着,他拉着护工的胳膊不愿撒手。陆大海的脸颊上红红的,陆白华看见不免皱眉,他问着陆大海,“是金雅打您了?!” 不说还好,陆大海听到这句话,哭得更伤心了。 虽然说陆白华的性格和陆大海一样是冷淡的,甚至因为陆大海对陆白华的培养太过严厉和苛刻,陆白华打心眼里不够亲近陆大海,但是也容不得家里人对这个失智的老人有半点儿欺负。 见陆大海这个样子,陆白华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他进门的时候,金雅正怒冲冲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帮手,三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 以前金雅进门的时候,还懂得换上拖鞋,今天陆白华可以清晰的听见高跟鞋叩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碰碰直响。 “地板很贵的,竟然不知道换鞋。”陆白华冷冷地说了一句。 金雅也早就看见了陆白华,她可不搭那茬,只是眉毛一挑,眸光一凌,训斥道,“陆光明呢?” 陆白华哼哼冷笑一声,“被我做掉了。” “你?!”金雅气得直打哆嗦,她用手指着陆白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小孩太顽劣了,今天你不说出陆光明的下落,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陆白华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好怕怕啊。多日不见二婶,现在越发气派了,连保镖都用上了。” 金雅冷笑,“识相点儿,你就赶紧说出来,别吞吞吐吐,耽误我的时间,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我要是把你绑了暴打一顿,你可就不好看了。” 郑欣乐见这种阵仗,真是吓坏了。她拉了拉陆白华的手,然后小声的说道,“别跟他们硬来,如果你受伤了,陆总一定会更担心的。” 陆白华好似没听到,只是说道,“我知道的,你去外面陪爷爷,我带他们去找陆二叔。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毕竟是我二叔和二婶,我还真能下狠手?” 这句话声音并不小,金雅很轻松就听到了,她有些得意地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一个小屁孩,我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郑欣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是了解陆白华的。 陆白华绝对不是如他表面那般顺从,他每次狠辣之前,都是这样如死水一般的平静。陆白华见郑欣乐如此,又说了一句,“你听话,现在出去吧,速战速决,我们还要赶回医院去。” 郑欣乐知道拗不过陆白华,所以只能默默的走出门去,和还在嘤嘤哭着的陆大海站在一起。 可谁知郑欣乐刚出门,门砰的一声就关紧了。 接下来就听到很大的动静,乒乒乓乓的好像在砸东西。可是郑欣乐离得有点儿远,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怕陆白华受伤。 十分钟后,大门被踹开了。 从门里飞出了一个被金雅带来的保镖,他痛苦的呻吟着,嘴角里渗出血来。 毕竟对于一个空手道极其精通的人来说,这几个壮汉,也仅仅是比别人多吃了两碗饭,多长了几斤肉而已。 剩下的保镖是自己跑出门来的,陆白华扯着金雅的头发,就从门里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算你们几个有眼头见识,这是我们陆家的家务事,你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陆白华警告着那几个壮汉。 大汉们自然是不敢再轻举妄动,谁能知道一个豪门里的贵少爷竟然会有这样的功夫,真是轻敌大意了。 金雅却有点儿歇斯底里,陆白华并没有使多大劲儿,却把金雅制服的毫无反击能力。 “陆白华!你这个臭小子!快放开我!”金雅整张脸憋得通红,来的时候打扮的那么精致,这会儿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这是在替爷爷教训你们两个,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出了你们两个货色。”陆白华说话也是不讲情面。 “今天这一笔我记下了,咱们没完!”金雅咬着牙根狠狠地说道。 陆白华却哼笑了一声,他说道,“可别整这些没用的,尤其是放狠话,你不是要见你那个出轨的宝贝丈夫吗?我带你去见就是了。” 说话间,陆白华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把金雅拖拽着一点颜面都不剩了。 有谁能够想象,光想靓丽的陆家二太太,会被家里的一个小孩子收拾呢。 陆白华走到关押陆光明的库房里,把大门上的小窗口打开。 小窗口带来的突如其来的阳光,陆光明蜷缩在地上昏昏欲睡,忽然一个激灵便醒来了。 “是谁?快放我出去!” 门外并没有人来回答他,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陆光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一个大物件滚了过来,跌跌撞撞的滚到了自己脚边。 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婆金雅。 陆光明一脸懵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金雅是被陆白华踢进来的,这会儿晕头转向的。库房的灯在们外面,所以里面昏暗无比。金雅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缓了缓神,才发现是自己的老公。 281 见不得人的陈年旧事 金雅见状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说,“我来找你啊,那个小王八蛋陆白华说把你杀了,我又气又怕,从亲家家里借了几个打手跟着我来寻你,谁知道,那小混球的空手道那么厉害,我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公出去一定要把那小子撕碎了才解气。”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让你在家等着,你非要轻举妄动。现在好了,咱们全被关在这里了。” 金雅这会儿见到了陆光明,又忽然有了底气,她说道,“关在这里又能怎样?他还能把我们真的给做了?借他一百个胆子。” 陆光明被搅烦了,没好气的说道,“我昨天因为女婿的事情醉酒,早上来的时候还不大清醒,把陆白月给推倒了。” 金雅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她做的坏事够多,你给她打个头破血流都是照顾她。” “陆白月一直在半山别墅里当鳖,我就知道她藏起来有诈,怎么就能忽然又精神不正常了?原来她在别墅里安胎呢。我把她直接推到医院里去了,动了胎气。陆白华说一命抵一命,要是陆白月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真要搞死我。” 金雅打了一个哆嗦,这才知道陆光明真的惹事了。 陆白华从小就浑,坏事和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但是遇到陆白月的问题,总是大动干戈。以前陆光明和陆白月也总是因为利益关系吵架,陆白华不是暗暗戳坏陆光明新买的车轮子,要不就是给他的衣服上剪一个大口子。金雅的珠宝项链也时常会出现在家里的猫猫狗狗身上。 但怎奈那个时候是陆光辰当家,陆光明很是惧怕陆光辰,所以有什么不甘心也都暗自咽到肚子里去了,不敢声张。 可如今,他动了陆白月的宝宝,这个问题可想而知。 金雅沉默半晌,依旧是心里很生气,她气呼呼地说道,“她那孩子有什么好珍惜的,本来陆白月自己就有精神病,生下来的孩子能有几分正常,还不如掉了的好,你这是替她做了一件好事。” 陆光明一听金雅这么说就头疼,他不止头疼,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陆光明斜靠在库房里储藏的茶叶堆旁,有气无力地说,“你少说一句吧,让他们大房的人听见,还不得收拾我们。” 金雅直跳脚,“陆光明,这辈子跟了你,我都有受不完的窝囊气,除了吃得好点儿,穿的好点儿,每天心情都压抑的很。人家都是光鲜亮丽心情舒畅,而我金雅就是强颜欢笑。你们陆家的人就是来折磨我的,一想到这儿就心塞。” 金雅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陆光明的火气也蹭蹭的往上冒。 “谁求着你嫁到陆家了?还不是你上杆子的想嫁进来?你谁也别怨,就这个命,认命吧。” 陆光明很少说重话,反正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可是金雅对于任何事都斤斤计较,不会善罢甘休。这会儿听见陆光明用这种话怼自己,真的是受不了。一时情绪失控,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控诉这些年陆家人给她的委屈。 陆光明这会儿虽然身上疼,但在金雅身边呆着,会让他精神崩溃,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拖着疼痛的腿,不停的走来走去。可是金雅喋喋不休了半个小时。 陆光明找到一只咖啡壶,心情烦躁的扔在了地上。四碎的声音让金雅吓了一跳,赶忙闭了嘴。 “金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就是想爬上陆光辰的床,谁知道陆光辰那个老狐狸根本就没有看上你,我也是那天喝多了酒,所以才会种了陆光辰的圈套,和你睡在了一起。我被你压制了这么多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陆光明是怕事,不愿惹麻烦。但是我陆光明绝对不是傻子!” 陆光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把金雅说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这种安静沉默不过只维系了五分钟,之后便是更加厉害的暴风雨了,金雅歇斯底里地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在外面找女人的吗?你要是再找个大家闺秀,我也就服气了,谁知道竟然找了会所里的妈妈桑,陆光明啊陆光明,你扯这些没用的就是想为自己开脱,我现在才认清你了,你就是没担当的懦夫!我金雅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嫁到陆家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陆光明呸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声音有点儿大,把金雅吓了一跳。 “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那是因为你总是做不成功。你嫁进来之后,爸说让我们出去住自立门户,你舔着脸非要住在半山别墅里,有事没事就往陆光辰的房间跑。我大哥那会儿虽然已经单身了,但绝对看不上你这种货色。要是陆光辰想,你现在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 陆光明这么说完,金雅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便独自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又嘤嘤嘤的自己哭去了,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信口雌黄……没担当……只会欺负女人……” 陆光明去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他点燃抽着。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金雅扭过头,她最讨厌烟味,可是瞧着陆光明抽烟的模样,她却不敢惹了。 过了半个小时,金雅才停止了抽泣,她却又主动和陆光明说起话来,“你说,那个臭小子把我们锁起来干什么?我不信他敢杀人灭口。” 陆光明的一整支烟都已经抽完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却说了一句,“遭了!” 282 断人后路 陆白华一直坐在院子里等郑欣乐,她在为陆白月找日用品,他并没有上楼一起找,陆白华现在心里藏着事,正在细细谋划着呢。别看陆白月嘴上发了狠,但是正经到做的时候,还是会给陆光明留好多面子。毕竟这是陆家掌门人的传统,家门不幸,总是要藏着掖着的。 陆白华想,与其让陆白月为难,还不如他多做点儿什么,把陆光明这个祸害一并解决了得了。 司机帮郑欣乐把整理好的行李箱扛到了车上去。 陆白华冷冷地说道,“走吧。” 一路上,陆白华都很沉默,阴郁的一张脸,真的能把郑欣乐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吓死。但是,他们在一辆车里坐着,郑欣乐想,总不能一直是这样的气氛。 陆白华想得出神,面前便递过来一瓶饮料。陆白华侧眸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说,“干嘛。” “呃……”郑欣乐语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尴尬。毕竟刚才,陆白华解救自己于水火,所以,郑欣乐很快调整了心态,她说道,“你在想什么?一直在发呆。” 陆白华瞧了郑欣乐一眼,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我在想到底是谁在对你行凶。” 陆白华不说还好,一提起来郑欣乐身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摸了摸双臂,想了半天,有些许忐忑地说,“我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汪天泽。” 陆白华看看郑欣乐,却抿着嘴笑了笑。 他笑得好奇怪,前一秒还是那般生人勿进的模样,后一秒就如沐春风了。 郑欣乐不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我说错了。” “倒也不是你说错了,只是觉得你有长进了,总觉得你追星追到脑子发昏,没想到还有清醒的时候。” 郑欣乐翻了个白眼,但却没有辩驳,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 “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陆白华哼了一声,“何必知道是为什么呢?你又什么都解决不了。先不说你的事了,现在我家里一团乱,我也焦头烂额了。” 郑欣乐听闻,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你这个人现在这么精明了?看着我姐住院了,安安也在保温箱里,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你就怕麻烦想要一走了之?” 郑欣乐赶忙摆摆手,然后解释道,“那当然不是了,你别这么敏感,陆总对我那么好,我就算日日夜夜守在那儿也是应该的。” “那你说到做到,不准反悔。”陆白华说。 “啊?”郑欣乐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陆白华和郑欣乐来到医院,之前的那般紧张的气氛,现在终于缓和了一些。 毕竟安安还活着,虽然很脆弱。 陆白月这边自然是由斐姐来照顾,郑欣乐就是给斐姐来打个下手,跑前跑后的倒是腿脚利索。 陆白华进去看了看陆白月。 陆白月打了麻药,这会儿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望着陆白华,却轻轻笑了笑。 陆白华最见不得陆白月这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撇过头去,不想让陆白月看到自己已经通红的眼眶。陆白华随口问道,“你又笑什么?难不成是麻醉剂的后遗症?” 陆白月只是说,“我在想,你到底心里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陆白华再回过头时,已经恢复如常,眼睛里透露着些狡黠的光。 陆白华说道,“我就问你一句,陆光明你到底什么看法。” 两个人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才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我有点儿累了,有些事找机会再说,你去玩吧。” 陆白华听到这一句,却轻松的站起来,对陆白月说,“好,我明天再来看你和安安。” 走出病房的陆白华,瞧见了在外面抽烟放空的潘嘉年。 也就仅仅几个小时,潘嘉年便显得疲惫不堪,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陆白华走过去,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陆光明和金雅都在半山别墅里的库房锁着呢。” 潘嘉年并没有去看陆白华,而是看了看还剩下的半截烟,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陆白华这才心满意足的叫上赵明朗走了。 “你叫我干什么去?”赵明朗每次也猜不到陆白华想干什么。 陆白华说,“去干点儿大事。” 陆白月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明显不像知道陆白华到底想干什么。但冰雪聪明的陆白月又怎会不知,陆白华是个犯起混来那就是盖世魔王的化身。 但她不能问,问就要管,所以装糊涂,是他们姐弟两个的默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装糊涂。例如宋伊卡的事,再例如陆白华对汪天泽做的一些事。 陆白华并没有叫司机跟着一起,而是让赵明朗开了一辆不太显眼的轿车。 他们的目的地是陆光明的家。 “我们去他家找什么?”赵明朗问。 陆白华说,“我要找陆光明的电子名章。” 赵明朗听闻,不免说道,“你这是要断陆光明的路吧。” “我断他的路?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然后还给自己买了一个棺材。” “那你有想过陆白晓吗?大小姐什么都不管,都不会不管陆白晓的。” 陆白华回答,“我自然知道。” 他们到了陆光明的别墅的时候,门是大敞的,陆白晓由保姆陪着,站在大门外翘首期盼陆白华和赵明朗的到来。因为十分钟前,陆白晓就接到了陆白华的电话,说是给她带了爱吃的蛋糕拼盘。 陆白晓瞧见那辆熟悉的轿车,蹦蹦跳跳的就迎了过去。 没等陆白晓问,陆白华便把精致的蛋糕盒子推到了陆白晓的面前,陆白晓“哇”了一声,便把蛋糕递给了保姆,“谢谢白华。” 赵明朗也从身后变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灰兔玩具。陆白晓又开心的哇了一声,“谢谢明朗哥。” 赵明朗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笑了笑,陆白晓属兔的,自然对与兔子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敢兴趣。 283 叫秦羽的女人 他还是头一次给女孩子买礼物,毕竟要骗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坑爹,多少他有点儿于心不忍。 “二姐,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所以长话短说,咱这就开始行动吧。”陆白华早就和陆白晓通了电话。 陆白晓点着头,蹦蹦跶跶的跑在前面,一路把他们领到了自家的保险柜面前。 陆光明这个人就是贼精,竟然把保险柜放在一个没插电的冰箱里,要不是陆白晓引着,想必他们今天是要找寻很久了。 “二姐,真的是得罪了,二叔急着要文件,我们得赶紧拿出来。” 陆白晓赶忙说道,“那快点儿,可别耽误了事儿。” 陆白华向赵明朗使了一个眼色,赵明朗便开始倒腾保险柜了。这就是陆白华叫赵明朗一起来的原因,毕竟赵明朗干这些很在行。 果不其然,三分钟都没到,保险柜就被打开了。 这保险柜里除了放着金雅的一些贵重首饰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房本和资产认定证明。可陆白华对这些可都不感兴趣,陆光明这点儿资产才值几个钱?都不够陆白华到外面随便玩一场的。这就是大房和二房家的区别,陆白月一家基本上垄断了陆兴百分之八十的财富。 可惜找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陆白华想要的东西。 他要的是可以证明陆光明身份的电子名章。陆家的人都有一枚电子名章,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重要的事这个电子名章有法律效应。 见章即见人。 可是,这会儿却找不到。 “二姐,你见过二叔的名章吗?” 陆白晓也凑近了一阵翻找,边找边说,“我上次还见爸爸从这里把章拿出来的呀?怎么这会儿就找不到了。” 陆白华拍了一下头,他好像猜到了名章在哪儿藏着呢。陆白华忽然扯了扯嘴角,难不成今天还可以一箭双雕了? 陆白华思忖了一下,便问陆白晓,“二姐,你去过你小妈家吗?” 陆白晓一愣,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呼扇着大眼睛瞧着陆白华,不知道要怎么说。 陆白华只是笑嘻嘻地揽着陆白晓的肩膀说道,“我知道的,二叔带你和外面的老婆吃过饭,还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只要弟弟不要你,就不会和你妈离婚。” 陆白晓十分惊异地看着陆白华,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我……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呀?” 陆白晓自然不明白,陆白华觉得有用的人,他都会去让线人跟一跟,何况是陆光明这种重要的货色? 陆白华只是故弄玄虚的说,“我有特异功能,我能掐会算。” 陆白晓迫不及待地说,“那快给我算算,我和我老公到底能不能结婚。” 陆白华翻了一个白眼,他说道,“真搞不懂,你怎么非要结婚?快快乐乐的一个人不好吗?” 陆白晓一本正经的说,“妈妈说了,女孩子都是要结婚的,要不就会被人瞧不起,自己的爸妈也会被人看不起,我不想让爸爸妈妈被人瞧不起。” 陆白华心里把金雅骂了一百遍,单纯的陆白晓又懂什么呢?这就是把陆白晓往火坑里使劲儿的推。 他赶忙把话题拉回到正轨,“先不说这些,咱现在先去你小妈家,你爸着急用名章呢。” 陆白晓虽然智商不够用,但是日常的生活也是足够了。况且陆白晓记忆力还是挺好的,只去过一次二奶的家里,她边记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当陆白华他们一行三人忽然出现在翡翠会所曾经的妈妈桑面前时,着实让那个女人花容失措。 “秦姐,好久不见。”陆白华开场便给了秦羽一个下马威。 秦羽就是翡翠会所的妈妈桑,年纪不过三十二三,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下海做事了,翡翠会所成立最初就在这里了,一直做了这么多年,竟然做成了半个女主人,不佩服也是不行的。 “陆大少,我一向本本分分做事,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秦羽虽然说没学历,身价低,而且做的行业让人瞧不上,更年轻的时候就是人间玩物,可是就是这么乖巧懂事,样子讨喜。在金雅的眼里,秦羽是不入流的,只是多看一眼都能污染自己的眼睛。 陆白华也不说话,只是进了门。 这间独栋的小别墅,是未市刚交付的新楼盘,价格自然也是贵的离谱。陆光明虽然在陆家不入流,但是在旁人眼里去看,依然也是富得流油。 秦羽就乖乖的跟在后面,进门弯下腰给陆白华拿拖鞋。但是陆白华却没有换鞋的意思,只是插着兜站在别墅的客厅中央,环视了一下四周。 楼上忽然传来了哭声,还有稚嫩的叫“妈妈”的童声。 秦羽急坏了,想要上楼去。陆白华却扯住了秦羽的胳膊,“你就在这儿等着别动。” 陆白华上楼,把孩子抱了下来。 那是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眼睛哭得水汪汪,瞧见秦羽就叫“妈妈”,瞧见了陆白晓就叫“姐姐”。 听到宝宝叫妈妈,但是秦羽却不敢动,只紧张的攥着两只手。 陆白华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把小男孩像团面人一样的抱在怀里。 秦羽过了几分钟终于绷不住,她说道,“您想要我做什么,我能办到的会尽力去做。” “陆光明的电子章。” 秦羽抬头,有些惊恐的看着陆白华,陆白华笑了笑,自己的猜测太准了,东西就在秦羽这里。 “你给我就是了,到时候你就都推倒我身上,说我威胁你,说我打你,说我打孩子,哪一条都行,随你的便。” 秦羽听闻,没有犹豫就上楼去了,十分钟以后,她把陆光明的电子章递给了陆白华。 陆白华点点头,“我很满意。辛苦你了。” 陆白华没有再多说,只是和赵明朗使了个眼色,一行三人便离开了秦羽的家。 284 为陆家正名 陆白华把陆白晓送回家里,两个人又一起回医院。 “白华,你准备怎么做。” 陆白华说,“把声明发出去,就今天。” 陆白华说这话的时候,赵明朗皱了皱眉,他又多问了一句,“你要发什么声明?” “当然是与陆家脱离一切关系的声明,我不能让他在这么胡作非为为老不尊。” 赵明朗说道,“大小姐已经做过了,何必你再做一次。” 陆白华解释道,“但我觉得力度不够。我要的是他以后都不能再威胁陆家。” 说话间,陆白华便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他眸光如箭,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敲击着键盘。十分钟之后,陆白华用鼠标点下了发送键。 赵明朗看着陆白华的动作一气呵成,就知道这个计划八成在他心里已经酝酿了很久了。 陆白华狡黠的抬起头对赵明朗说,“你去看吧,陆光明要在平台上炸锅了。” 赵明朗拿出手机,打开社交平台,从头到尾这份证明也就是几百个字,每一个字都是铁定,把陆光明钉得死死的。 陆光明在公众平台上,说明自己这些年在陆兴集团工作时,由于工作失误的原因,给陆兴集团带来了巨大的财产损失,这个损失无法弥补,除此之外,还因为自身的作风问题,导致陆家的颜面受损,经过慎重考虑,陆光明准备脱离陆家,不再与陆家有任何的瓜葛,从此以后独自创业,希望各界朋友能够多加照顾。 当然了,光是这条声明显然是不够的。 很奇怪,就在陆白月出事的几个小时之内,陆光明的黑料就在网络上大肆的传播开。而且,有很多都是以前从没有曝光过的。 陆光明在外面的形象一直就是一个闲散闲人,与世无争,也对陆家的权钱没有太多的奢求。这种人设,让他在社会上很好混,也拿了不少形象上的红利。 赵明朗看完,陆白华就问他了,“我也是看今天舆论有点儿猛,所以,想给陆光明再加把柴,让他烧得更旺一些。只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把陆光明的黑料全部抖落出去了。” “是大小姐。” 赵明朗给了陆白华一个肯定的答复。陆白华一怔,显然有点儿没想明白。他不免问道,“我姐一直肚子痛,然后就是救护车来了,她在救护车上,再然后就来了医院做手术生产。而且她的手机一直都是我拿着,真是搞不懂她哪有这个时间。” 赵明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在她肚子疼,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拿了郑欣乐的手机打给我的,让我把之前准备的东西现在就发出去。” 所以说,陆家的人心都是狠的。陆白华听了,却笑着说道,“我姐就是我姐,原本以为她这些年吃药吃傻了,没想到她还是风采依旧。” “你姐姐这些年犹豫和不够果断,是有原因的。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赵明朗说道。 陆白华关掉笔记本电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说道,“我不愿想这些事情,她就是想太多,哪有那么多的原因。” “白华,她是陆兴掌门,大小姐早就难以负荷陆兴的重担,眼巴巴的瞧着你能够早点儿胜任。大小姐什么都不怕,就算是自己的名声又算什么呢?她想到的只是给你把前路都扫清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陆白华听完,沉默片刻,才说了一句“傻瓜,难道她不知道,前路怎么可能扫的一干二净,那些腌臜会源源不断的涌过来。” “大小姐想要为陆家正名,想要让外界知道,陆家的人并非精神不正常,而是被人所陷害。陆兴是庞大又健硕的,并不是走不动的老牛。” 陆白华眼眶有点儿红,他只是斩钉截铁地说,“正什么名?又有什么用?陆家能走到今天,也不是全是光明磊落,她在乎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把枪拿在自己手里,自然所有人都会乖乖闭上嘴。” 陆白华和赵明朗到医院的时候,陆白月已经醒来很久了。 陆白月很安静,也很听话。斐姐帮她洗漱,擦拭身体,换干净的衣衫。郑欣乐在一旁热牛奶和燕窝,以及一些小点心,可是陆白月根本就没有胃口。 潘嘉年见他们来了,才对赵明朗说,“我回一趟家。” “回去干嘛?”赵明朗问。 “我现在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处撒,快要憋疯了。” 潘嘉年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开着车跑掉了,陆白华耸耸肩,自然知道潘嘉年如果这事儿都能忍,那他就不算个男人。 潘嘉年独自一人开车回去,路上就已经盘算妥当。 285 新仇旧恨 有时候,人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和善和好说话。 如果是同样和善的人还好,大体相安无事。但是人性原本就是贪婪的,所以得寸进尺这种事情,只会时常发生。 他虽然胸无大志,但陆白月和安安就是他内心深处最后的期盼与愿望,如果连这个都守不住,潘嘉年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潘嘉年很快就回到了半山别墅。 因为陆光明和金雅都被关在这里,所以赵明朗多调了些人手守着,以免发生意外。 陆光明和金雅倒是放弃了挣扎,各自找了舒服的角落窝着休息,陆光明的酒劲儿上来了,这会儿呼呼睡得正香,鼾声四起,在空旷的库房里,声音四处回荡。 金雅可没睡,刚才在库房里,她又和陆光明大吵了一架,想着陆光明在外面又按了一个家,她就有点儿歇斯底里。这会儿,金雅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放松警惕,这样才能有机会逃出去。 刚想到这儿,就来了机会,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金雅顾不得多想,就往门口冲,只要她能冲出去,就还有救。 谁知道金雅还没摸到门,就又被一脚踢了回来,这一脚踢在金雅的肚子上,金雅吃痛,大声尖叫着,向后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原本睡的极香的陆光明吓了一跳,就这样被惊醒了。 看着来人,竟然是潘嘉年,陆光明心下放松不少,又朝后仰面躺下了,潘嘉年能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是早就和陆白月离婚了吗?一直在半山别墅晃悠什么呢?”陆光明咧着被打痛的嘴,若无其事的问道。 潘嘉年二话不说,抬腿就给了陆光明一脚,陆光明脑袋里嗡的一声之后,他就有点儿不清醒了。过了几秒钟,陆光明忍着剧痛说,“潘嘉年,你连我都敢打,信不信我出去收拾你?” 潘嘉年今天铁了心的要收拾陆光明一顿。根本就不怕陆光明的叫嚣。 潘嘉年揪着陆光明的衣领,便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陆光明这些天被打了好多次,早就浑身淤青,也不知道到底哪儿疼了? 看着潘嘉年猩红的眼,陆光明有一点点害怕了,他哆哆嗦嗦的说,“我一大把年纪了,你万一把我打得脑出血或者脑梗了,你可就摊上人命了,到时候你坐了牢,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说这句还好,说完,潘嘉年一巴掌就打在了陆光明的脸颊上。又把陆光明打得满眼冒金花。 陆光明可是不禁打的,潘嘉年毕竟是壮年,就算没学过什么工夫,但是手脚并用,力量也不一般,不一会儿就把陆光明打得奄奄一息了。 陆光明像个拖布安保员,了无生气的堆在地上,不由的扭动着身体。 潘嘉年蹲下来,拍了拍陆光明的脸颊,然后说道,“坐牢?你在说什么笑话?我可是陆兴集团总裁陆白月身边吃软饭的姑爷,我就算把你打死了,陆白月心疼我也不会心疼你,我怎么可能坐牢?” “你……你……你!亏我当初还想把女儿嫁给你。”陆光明嘴角淌着血,哆哆嗦嗦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潘嘉年站起来又是一脚,陆光明便躺倒在地上了。 “陆光明?!”金雅在不远处看见了,陆光明歪着脑袋不省人事,根本没有搭理她。 潘嘉年缓缓的向金雅走来,金雅慌忙后退着,“别过来啊,我可是女人,打女人算什么东西!” 潘嘉年扇了金雅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扇得有点儿响,金雅原本乱糟糟的发型越发的乱了。 “我是不跟女人一般计较,但是,在景山医院的时候,你没少给陆白月出难题,我也没什么本事,我只会打女人!” 有时候人犯起混来,那就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金雅就在地上打滚撒泼,过了好一会儿,金雅才停止了闹剧,却见潘嘉年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潘嘉年见她冷静一些了,便俯身过来,把手放在了金雅的腰间。 “你……干什么?!”金雅颤抖着问道。 潘嘉年笑了笑,却一下子把她裙子上的腰带扯了下来。 “潘嘉年!你个变态!”金雅精神尖叫着。 潘嘉年回答,“没错,我就是个变态。” 二十分钟之后,潘嘉年从库房里出来了,他拍了拍手,弹了弹身上的灰,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可是金雅却被双手捆着掉在了库房硕大的电风扇上,胳膊揪扯着,每一秒都是撕裂的痛。在一旁的陆光明,则被潘嘉年剃了一个阴阳头,半边的头发都没有了。 潘嘉年很多事情都不愿多说,但不见得他不晓得。他开着车,在街上走,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去做一件事情才好。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那幢精致的别墅前。 秦羽开门,看到是不常见的人,迟疑了一下,叫了一声“潘总”。 286 安安有危险 秦羽没想到潘嘉年会忽然来到自己的小别墅,本来今天见到陆白华就受到了惊吓,这会儿惊吓更大了。 即便如此,秦羽还是把潘嘉年迎了进来,毕竟屋里还有孩子,也还有保姆和司机在。 秦羽的司机是陆光明特意为她备的,是个不仅会开车,而且伸手敏捷的女人。平日里就和秦羽住在一起。陆光明心里多少是不踏实的,毕竟金雅的娘家金氏也算是大户人家,虽然不能跟陆氏比,但好歹在未市也能排上名号。 想要收拾秦羽和动这个私生的小男孩,金雅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硕大的别墅里,只有这么几口人在。但这已经是全部的人了。 刚才陆白华来的时候,小孩子受到了惊吓,一直要让秦羽抱着睡觉,也是睡睡醒醒,不时哭一哭。保姆原本要把孩子抱走的,但是怎奈一离开妈妈,他就哭得撕心裂肺。 秦羽今天吃了哑巴亏,心里很不爽快。送走了陆白华这个大瘟神之后,她就赶忙给陆光明打电话。怎奈陆光明就像死了一样不接电话。 以前,自己可是把陆光明拿捏的死死的,就算回电话晚一些,也不会不回。 这可好,大瘟神走了,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秦羽对陆家的事情很熟悉,当然知道潘嘉年是差点儿成为陆光明姑爷的人,后来和陆白月结了婚,又离了婚。 所以,秦羽表现的依然乖巧,这些男人是她怎么都斗不过的。 潘嘉年擅自坐了下来,他说道,“你别慌,我不会伤害你和孩子,我只是来要点儿东西的。” 秦羽听闻,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情绪有点儿激动,“要什么东西?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来我这里胡闹,就不怕到时候陆光明来了不好收场吗?” 潘嘉年笑了笑,“你可能不太清楚吧,陆光明在陆家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与其说他没有存在感,还不如说他就是一颗老鼠屎。找你要东西,你给了就相安无事,你不给,让我自己找到了,那后果自负。” 秦羽依然红着眼眶,她抽泣的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潘总也是常去翡翠会所的老相识了,多少给我点儿面子?我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现在又拖个孩子,不容易。” 潘嘉年“哦”了一声,“那是自然,但是你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潘嘉年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饶有意味的看着秦羽,秦羽不敢抬头看潘嘉年,只是低声说道,“我的孩子就是怎么来的?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男人和女人生出来的。” 潘嘉年啧啧两声,“你年纪不大,但是是个老江湖了。什么手段和把戏,也都能做的出来。你明知道,我问你是话里有话,可别跟我装糊涂。” 秦羽听闻,嘤嘤的哭了起来,“你们欺负人,我就是个弱女子。” “对,你是个弱女子,所以你要听话。你错就错在跟了陆光明,你和陆光明之间到底是什么交情,这辈子我都不想知道,但是,有一点儿你要清楚一点,你和陆家还有陆兴揪扯在一起了,那想要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羽忽然站了起来,惊恐的说,“你什么意思?” “你跟我走一趟,很快。”潘嘉年命令道。 秦羽却向后躲着,“我不去,你别想让我去。” 潘嘉年却又呵呵的笑了,“你到底是有多害怕?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也是难得啊。” 秦羽情绪再崩溃的边缘,她知道,自己的老底儿被这个潘嘉年又知道了,“我好不容易才住了大房子,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家,求求你别破坏我的一切。” 潘嘉年脸上一冷,有些许严肃的说,“要是你攀附的是别的男人,我都不会正眼看一下,也懒得管你们的事。但是谁让你找的男人姓陆呢,那就不好意思了。” 潘嘉年站起来,却把秦羽的司机吓坏了。女司机挡在秦羽的面前,“后退!不要靠近她。” 潘嘉年只是双手插兜,不慌不忙地说,“秦羽,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到时候得来的钱三七分,你七我三。” 秦羽不解的看着潘嘉年,潘嘉年只是耸耸肩,“谁让你是这么梨花带雨的女人,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你……你说的事真的?”秦羽问道。 秦羽是混场面的,不用多说,即便潘嘉年只说了只言片语,秦羽也能从中知晓具体的含义,聪明也是真的聪明。她不管攀附的是姓陆的还是姓其他的,秦羽要的只是物质,给足了,也就老实了乖了。 潘嘉年点点头。 十分钟后,秦羽重新收拾妥当,抱着孩子,上了潘嘉年的车。 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很快事情就办完了,从办事大厅出来的时候,秦羽的表情不够好,有点儿筋疲力尽,有点儿慌张无措。 “秦小姐,你放心吧,我潘嘉年说话算话。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之间既然签了协议按了手印,那至少在我身后还有整个陆兴集团护着你。” 秦羽说,“好,我就相信潘总一次,希望一切顺利。” “一定会的。” 潘嘉年把秦羽一行人重新送回别墅,潘嘉年才松了一口气。谁敢动他的安安,让他的安安收到了威胁,那么他就只能大开杀戒了。 潘嘉年没发现自己手机静音了,打进来好几个电话,他是一个都没有接到。当他注意到手机的时候,竟然是赵明朗联系了他好多次。 潘嘉年心上一沉,感觉有点慌慌的。 他打电话过去,赵明朗说,“你快点儿回来,安安有点儿危险。” 潘嘉年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疯狂的踩着油门,十几分钟后便到了医院。 287 紧急换血 潘嘉年跑得气喘吁吁,他整个人大脑都是蒙的,想一想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是在不停的跑医院。 潘嘉年先回到了病房里,陆白月正在由斐姐陪着。他冲进房间,正要开口问,却又被赵明朗推了出来。 赵明朗把他按在门口,轻声说道,“这件事,妈不让告诉大小姐,所以,才赶忙把你拉出来的。” 潘嘉年这会儿早就快丧失心智了,他焦急的问道,“安安到底怎么了?!” “你去新生儿科,他们都在那里。” 赵明朗跟着潘嘉年一起到了新生儿科。小小的安安,身上依旧插满了管子,瘦弱不堪,皮肤脆的能够看到血管。 每一次见到安安都是这个样子,潘嘉年不忍心看,却又不得不看,因为他担心,他又害怕。 安安身边站着好几个医生、护士,还有安安的护工。 隔着玻璃门,医生看到了潘嘉年,便快步走了出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了?”潘嘉年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医生说,“孩子黄疸指数太高,现在需要紧急换血。” 潘嘉年的脑袋嗡嗡想着,“换血?换什么血?有这么严重?” 潘嘉年说话有点儿语无伦次。 医生说,“不能够保守治疗了,时间就是生命。安安本来出生的时候,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差,现在出现这种状况,换血是最佳的处理方式,现在需要确定献血对象,然后你来签字,手术要赶快进行,不能有太多犹豫的时间。” 潘嘉年看着护士递过来的知情书,整个手都是颤抖着的。 “医生,来抽我的血,快点儿吧。”陆白华抢到了潘嘉年的前面,自告奋勇的对医生说道。 “我们要对献血者进行评估,如果合适,自然会考虑。” 潘嘉年来不及想太多,赶忙在知情书上签了字,他对医生说道,“先来检测我的,我是孩子的爸爸,如果合适,自然要先抽我的。” 不止是潘嘉年和陆白华,就连赵明朗、郑欣乐也都做了检测,斐姐也偷偷从陆白月的病房里溜了出来,做了检测。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摇摇头说,“你们的条件都不是最佳的,手术也不是不可以做,但是我希望能够找到更好的血液。” “让我试试。” 这是一个突入起来的声音,很是熟悉,在场的人回过头来,却见是唐慕站在那里。 “赶紧的,看看我的合不合适。” 潘嘉年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是唐慕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什么也别说了,上次我就给白月输过血,所以这次也让我来试一试。” 唐慕说完,就由护士带领着前去检验科抽血做化验里。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 安安还在保温箱里做保守治疗。间或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潘建年总要拉住医生问一下安安的情况。 “她是一定要换血的,而且要越快也好。方才送进去的几分血液检测,都不太适合给安安换血,就看刚才来的这位先生有没有可能了。最好能再发动认识的人,如果有和安安血型一致的,都来试试,时间不等人,否则这个病会为小孩子带来脑损伤,而这种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潘嘉年一怔,“我们的血竟然都不合适?” “是的,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手术马上就开始。” 潘嘉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的给众人打着电话,只要他能想到的人,都一一接到了潘嘉年的电话。 好在一段时间之后,检验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唐慕的条件非常好,很适合给安安输血。” 唐慕赶忙把外套脱掉,他说道,“那就快点儿开始吧,孩子不等人。我们要尽快让孩子脱离危险。” 一管一管的血从唐慕的身体里抽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操作台上。 唐慕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血马上要送入安安的体内,表情有些许严峻。 “唐先生,已经好了。可以在外面等候了。”护士温柔的提醒着唐慕。 唐慕回过神,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而已。 他用手按着出血点,对医生说,“医生,您辛苦了,一定一定要把手术做到完美。” 唐慕走出处置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潘嘉年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没有人能够体会,潘嘉年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以前是等陆白月,这一次竟然是等自己的小安安。 那么柔若无骨的小安安,脆弱的好似花骨朵一样,轻轻碰一碰,花瓣就会掉。 唐慕走到潘嘉年的面前,他安慰道,“刚才,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项技术十分成熟,不会有大问题,让我们放心。” 世界上的事,哪一件都比不了亲人在身边的可贵,尤其是至亲。 潘嘉年拍了拍唐慕的臂膀,许久才说了一句,“真的非常感谢,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 唐慕只是笑了笑,“行了,等安安做完手术再说吧。” 他们就这样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陆白华也来了,他在手术室门口紧张的走来走去,在此之间,他不时的看一看潘嘉年,好像有什么事情。 288 安安做我的干女儿 潘嘉年察觉到了,抬起头扯住了陆白华的衣角,“有事?” 陆白华正要说,但是想了想却说道,“算了,等一下吧,安安的事更要紧。” 潘嘉年也不再多问,很多事情都不再自己的掌控中。如果,如果可以去换,他愿意拿自己的十年,来换安安的健康一生。 焦急的等待中,每个人都有些精疲力尽,那绷着的神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所以人们大多是默默无语的。 潘嘉年就不顾形象的坐在手术室外,正在此时,他却接到了斐姐打来的电话。 “妈,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潘嘉年的声音很是疲惫。 斐姐迟疑了一下,显然对“妈”这个称呼,她还是不大习惯的。但好在很快,斐姐就平静的说道,“大小姐这会儿睡醒了,问你去哪儿了,我觉得如果那边忙完了,最好过来看一下她。” “好,我知道了,手术快要完成了,再等一会儿我就过去。” 潘嘉年挂断电话,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唐慕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潘嘉年会意,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唐慕的助手拿来了两个紫砂做的水杯,唐慕递给潘嘉年一个。 “这里面是上好的铁观音,你这一整天的,怕是早就上火了,快喝点儿吧。” 潘嘉年没有拒绝,顺势接过了水杯。 潘嘉年原本也是很讲究的人,对于茶道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可是,就这么火急火燎的一上午,哪还顾得了那些规矩?他拧开杯盖,便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唐慕瞧着潘嘉年这幅模样,不免笑了笑说道,“什么滋味?” 潘嘉年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尝出来,只是觉得挺解渴的。” 这样紧张的氛围里,本就没什么好的话题好聊。潘嘉年侧眸瞧着眼前的唐慕,唐慕也是头发乱糟糟,早就没了精致的模样。 潘嘉年不免问道,“你是怎么恰巧来医院的?” 唐慕说,“我与这家医院有合作,所以,每周都会来这里例行开会。借着开会的机会,偶尔来看一看陆白月,没想到,今天就让我碰到了这么紧急的情况。” 潘嘉年说,“这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呢。上一次救陆白月也是如此,我真没想到,最后是你帮了我们一家大忙。” 唐慕只是呵呵笑了笑说道,“那你说,我和陆白月还有安安,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呢?一个是你的女人,一个是你的女儿,却最后都输了我的血。” 潘嘉年抬头看着唐慕,唐慕瞧出了潘嘉年眼神中的复杂,他摸了摸酸痛的脖颈说道,“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哦,也别多想,我这个就是喜欢乱说话。” “唐慕,谢谢你。”潘嘉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唐慕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潘嘉年,他说道,“我这么说话你都不生气了?” “不生气,你对白月是真心的,对于这样的男人,我没有必要去斤斤计较。况且陆白月这样的身体和状况,我每一日都在担心,有你这么关心她,和我一样的爱护她,我真的很感激,毕竟陆白月和陆家的宿敌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 唐慕被潘嘉年说的身上很不舒服,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若无其事的说道,“别这么一本正经,我受不了。” “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还你对我们一家的恩情。” “那就让安安做我的干女儿吧。” 唐慕忽然的提议,让潘嘉年愣住了。 唐慕也认真地说道,“这一次,安安身体里的血液,要轮换最少一遍,才能健康的活下去。那至此之后,安安身体里就留着我的血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安安有这样的牵绊,就算我以后离开了未市,回到米国,我依然割舍不下安安,这么特殊的缘分,我总觉得冥冥之中,这是给我的一种补偿,我没法和陆白月白首到老,更没办法成为真正的一家子,却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成全了我,让我觉得安安就是我的女儿了。” 唐慕说的情真意切,眼睛里有些湿潮,潘嘉年与他四目相对,总觉得太过矫情。 潘嘉年撇过脸去,他没有看着唐慕,却说道,“好啊,认你唐慕做干爹,那你一定要备一份大礼才行,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唐慕。” “那没问题,只要你同意安安做我的干女儿,一切好商量。”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以前的恩恩怨怨好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时间真是熬人的东西,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可大家除了在这儿候着,并无他法。好在十分钟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潘嘉年、唐慕,还有陆白华都围了上去。 “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安安体内的血已经全部置换,指标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我们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希望大家稍安勿躁。” 医生说得很保守,但众人却都松了一口气。 陆白华对潘嘉年说道,“我姐不是找你吗?快去吧。” 潘嘉年走到洗手间,特意去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仪表,才下楼来到了妇产科。 289 早日进入陆兴,以免手忙脚乱 走廊里静悄悄的,这里是特护病房,病区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病患。潘嘉年推门而入,斐姐和陆白月都抬起了头。 潘嘉年换了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走了进来,斐姐赶忙站起来,把床边的座位让给了潘嘉年。 陆白月一直看着潘嘉年,看着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潘嘉年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陆白月柔顺的长发。可陆白月却向后躲了躲。 潘嘉年皱眉,但陆白月只不过迟疑了几秒钟,之后便不再躲闪。潘嘉年笑了笑,却把自己的手放下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看你精神不错呢。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让家里的厨师去做,或者陆兴集团的酒店就在附近,让这边酒店送饭菜给你。” 陆白月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事。她翻看着手边的那个总是呆在身边的笔记本,然后口中呢喃着,“嘉年,潘嘉年。” 潘嘉年听闻,立刻说道,“在,我在。” 陆白月又看了看潘嘉年,原本冷漠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她说道,“你去看过安安了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好想去看看她,可是斐姐却不让我下床。” 潘嘉年只是劝道,“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走那么远的路,一会儿我拍视频给你看安安。” “好。” 潘嘉年陪着陆白月说了一会儿话,不过是围绕着安安,说了很多。不一会儿工夫,陆白月就说得累了,待陆白月睡着了,潘嘉年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斐姐进门去照顾陆白月,门口却站着陆白华。 陆白华见他出来了,却问他,“要不要出去抽支烟?” 两个人走到了室外,就算是再干净的医院,气息都是让人窒息难耐的。陆白华抛给潘嘉年一支烟,还有一只打火机。潘嘉年顺手接过来,点燃了烟。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潘嘉年问道。 “我姐的事,你刚才进去和我姐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陆白华说道。 潘嘉年看着徐徐升起的烟圈,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刚进门的时候,她好像并不认得我,可是过了一会儿,你姐姐又和我能够很好的交谈,所以,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姐这两天,每天都这样,你和她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应该是都明白的。” 潘嘉年听陆白华这么说,心上愈发沉重了。 “难不成她的短暂失忆状况越来越频繁了?”潘嘉年不愿相信,他甚至不敢把这个推测说出口。 陆白华却“嗯”了一声,说道,“她最近一直就是这样,陆白月早就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一日不如一日的。所以她早早就做了很多功课,她有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只要每次精神恍惚到大脑一片空白时,她就会拿出笔记本来看,上面应该是记录了一些她认为日常很重的事。今天早上,陆白月竟然看着我也是那么迷惘的眼神,虽然只有几分钟而已,但我必须要和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潘嘉年狠狠抽了一口烟,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谁能知道,竟然来得这么快。 “所以说,这个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必须重视起来。” 陆白华“嗯”了一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这么看着陆白月慢慢变成像我爷爷那样的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陆白月绝不能变成那副样子。” 潘嘉年说道,“我自然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让陆白月的状况不再恶化。” “你不是一直有在研究我姐当年吃的药物成分吗?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发展?” 潘嘉年摇摇头,“这个真的很难,我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汪天泽使用的蘑菇并不是我们惯常用到的蘑菇,所以想要研究出解毒的药物,并没有那么容易,况且,按照最坏的打算来看,陆白月的状况是不可逆的,解毒是很难的事情。” “难不成,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了?”陆白华有点儿毛毛躁躁。 “不会,一定不会的,你要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潘嘉年很诚恳地说道。 “可是姐姐不能等啊!你要快点儿再快点儿!”陆白华焦急地说。 “我们都回去想想对策,最近事情太多,绝不能就此乱了阵脚,还有,白华,你要和陆白月提议,早日进入陆兴集团,开始慢慢接触陆兴的一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潘嘉年不说还好,一说陆白华不禁攥紧了拳头,过了几秒钟,陆白华才继续说道,“姐夫,如果我姐真的有一天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面一团糟,你会离开她吗?” 潘嘉年又一次皱了皱眉,他严厉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我干嘛要抛开我的妻子,何况这个人还是陆白月。” 陆白华就这么看着潘嘉年,前所未有的诚恳地说道,“如果以前,你离开她,我不会有太多的情感。但是现在有了安安,我却不想让安安成长在一个缺失的家庭里。” 潘嘉年有些毛躁了,“这还用你说?我干嘛要离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所以……别在说这些让人沮丧的话了。” 陆白华只是低着头笑了笑,说道,“好,是我说得不对,你要体谅,我不过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 陆白华迈着大长腿走开了,只剩下潘嘉年一个人。 290 过早的哺育生命 潘嘉年在楼下又吸了几支烟,见天色已晚,他才准备上楼去。 这几天虽然事情很多,但是潘嘉年却又异常的清醒,他想要和陆白月在一起,除了更加强上加强,别无选择。以前是汪天泽,现在是陆光明,但是再以后呢,又有谁回来搅局。 毕竟陆兴集团太过招风,但凡有点儿野心的人,陆兴和陆白月就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陆白华今天坦诚说出来,也说出了潘嘉年的焦虑。 许是陆白月这些年状态一直不佳,时常清醒,时常混沌。所以,陆白月虽然无比坚强,潘嘉年瞧她偶尔失态的样子,也是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不过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斐姐正在给陆白月擦洗身体。斐姐是个很细心的人,她边给陆白月擦身体,便说道,“你现在是产后,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别不精心。我知道你身体很不舒服,但是有伤口,还是要忍耐一下。” 陆白月只是盯着斐姐看,看了一会儿,却弯着眼睛笑了。 斐姐瞧着,不免问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产生了错觉,就算以前和赵明朗关系好,跟你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在我的印象里,你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姐姐,可现在,你的样子又像是一个妈妈。” 斐姐只是笑着抿了抿嘴,“也对,我过早的哺育了生命,也过早的体会到了人间的冷暖苦涩。” “可谁又不是这样的呢?就算不是哺育生命,人间的冷暖苦涩也是躲不掉的。” 潘嘉年在门外敲了敲门,她们才意识到来人了。 潘嘉年进来了,摸了摸陆白月的头,又查看了一下伤口,问道,“还疼吗?” “早上的时候有点儿疼,医生又给上了止疼泵,现在好多了。” 斐姐收起盆,也摸了摸陆白月的脸蛋,“你们夫妻两个聊一聊吧,我去外面忙。” 潘嘉年就坐在陆白月的身边。 陆白月问他,“你把陆二叔打了?” 潘嘉年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恰巧打电话给陈叔,询问家里的情况,他告诉我你回去了。那个库房里是有监控的,但只有我知道监控的密码,所以刚才趁机看到了。你下手还是挺狠的呢。” 潘嘉年却把陆白月枕头旁边的手机拿了过来,他说道,“别再看了,都说生孩子是女人最艰难也是最关键的时刻,你怎么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陆白月轻轻地说,“我只是想把那些日常的片段收集起来,这些片段里有爷爷,有你,有陆白华,有明朗,有斐姐,有我熟悉的所有人。待我记性不好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一看,回忆一下当年的情形。” 潘嘉年的心弦被撩拨了一下,陆白月这是在给自己想办法,她怕是也意识到自己失忆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 潘嘉年把手机放进了抽屉里,却又往抽屉里打探了一下。这么细微的举动都被陆白月捕捉到了,她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之前看到你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个本子,刚才也看到了。也不知道你在里面记录了什么。” 陆白月“哦”了一声,她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些日常琐碎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那个笔记本,而是我想看看安安,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去儿科视频一下。” “刚才去看安安,她已经睡觉了,等明天我再给你发视频。” 陆白月有些暗淡地说,“也不知道安安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惭愧,作为母亲,没有给她最好的环境,还总是带着她险象丛生。” 潘嘉年沉着气,握着陆白月的手,他郑重其事地说,“你不要这么说,你不需要任何惭愧。是你孕育了她,给她来到这个人世间的机会,你已经很棒了,如果没有那些突发事件,安安一定会安安稳稳的呆在你的肚子里。她现在提早到来了,也是上天的安排。” 陆白月听闻,只是笑了笑说道,“好,那我不多想了,期待我的宝贝女儿早点儿见面。你们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这就是陆白月的过人之处,她心里像明镜一样,知道安安是早产儿,一定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困难,所以,并不会为难身边的人,她可以承受很多的事情,包括内心深处的焦躁与不安。 陆白月并不是善解人意,而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多了也无用。 291 签个协议 潘嘉年想到此,心里却是越发的酸涩了,如果,如果陆白月是普普通通的邻家女孩该多好,至少可以随心所欲一点儿,而不是承受这么多,他知道的,陆白月比任何人都焦急,想要知道安安的状况。 陆白月轻轻碰了碰潘嘉年的肩膀,她问道,“你想什么呢?竟然这么出神。” 潘嘉年回过神来说道,“白月,我们复婚吧。我想了很久,你说的那些计划,我都不够在乎,我只在乎你和安安。现在安安已经出生了,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想要每一天都看着你。” 陆白月看了看潘嘉年,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这两天的奔波,让潘嘉年又增加了一些颓废之感,但依然魅力不减,陆白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潘嘉年的模样了,有时候无聊的时候想一想他,也能缓解一下不好的情绪。 可她却对潘嘉年说道,“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好,不需要做任何的改变。” “我知道,之前我做事不小心,给你埋了雷,让薛四奶奶逮了个正着,所以我们迫不得已才离了婚。可是现在,我彻底想明白了,并不是你需要保护,也并不是你离不开我。对于大名鼎鼎的陆白月来说,是我离不开你,是我需要你和安安。” 陆白月却摇摇头,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不愿意。” 潘嘉年皱了皱眉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事已至此,我们离婚了是事实,即便我们还会住在一起,即便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 潘嘉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我他妈的对这些都不在乎,我只想陪你待着。你只是怕又被薛四奶奶抓了把柄?我不信的。你可是陆白月,你什么都不怕的。” “嘉年,你要克制,我们都要冷静下来思考,从怀了安安之后,我就想了很多问题,头一件就是我的身体。我现在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我的记忆力一天不如一天,我不知道最糟糕的状况是什么,但是预想之下,就是我和爷爷一样,痴痴傻傻的坐在轮椅上足不出户,忘记所有的人,爱的人,恨的人,都与我无关。” 陆白月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和波澜。但是潘嘉年却听得心里十分难过。 “你可以爱我一时,也可以惦念我一世。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夫妻,和安安幸福快乐的生活。” 陆白月还没说完,潘嘉年便继续说道,“对,这是毋庸置疑的,从我十几岁开始,你就是我的梦,所以,我潘嘉年能够想到最好的事不是找到亲生父母,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而是和那个叫陆白月的女人能够白头到老。” “对,这是你的梦想,也是你的梦境,但是前提是……我是好的,健康的。而不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崩溃的病人。” 潘嘉年沉默,他不知道陆白月接下来要说什么。 陆白月见他平静了下来,便继续说道,“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天,别说和你有没有感情,就连你是谁我都不认得的时候,你又能爱我多久呢?爱,是相互的,一味的付出,是个人都会坚持不住。我并不是否定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一个极度冷静的人。” “我明白。”潘嘉年当然知道,陆白月就是太过冷静了。 陆白月说道,“所以说,我要你的承诺,或者是让你来给我一个保证,首先对你不公平,其次,我从来不会去抓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手里。尤其是许诺。到了那个时候,真的,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你会坚持多久,就算你立刻离开,也跟你的人品无关,我不会怨你,不会恨你。我的家里,至少陆白华也不会对你有这些情绪。” 潘嘉年只是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想和你签个协议。” “你就不能先好好休息吗?难不成就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你又搞出来什么鬼协议了?”潘嘉年真的是服气了,就是身体这么虚弱的时候,陆白月依然再仔细的盘算。 陆白月也没有否认,她只是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真的让潘嘉年破了防线,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说,“什么协议,拿出来看看。” 陆白月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潘嘉年。这张纸是从陆白月的笔记本上扯下来的。 潘嘉年展开看了看,却把纸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292 把抚养权给陆白华 “你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影响到你做出的判断了。等你彻底恢复了,我们再说这些事情。” 陆白月看着被自己逼急的潘嘉年,说道,“好,可以,等你平静了,再来和我谈。安安的监护权,我是希望你放弃的,自始至终都是。” 潘嘉年耐着性子,他知道即便自己很抓狂,他也不能和陆白月发火。 “那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放弃她的监护权。” “她是你的女儿没错,这辈子都是,只要你想开了,监护权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那封协议还狼狈不堪的躺在垃圾箱里,陆白月太过虚弱,以至于写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不像话。可就是这些歪歪扭扭的字,是陆白月恍恍惚惚撑着身子,硬着头皮写下来的。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潘嘉年瞧着陆白月的眼睛。 即便她脸色惨白,但是那双眼睛早不想刚才短暂失忆时的迷茫,反而更加坚毅了。 “不是不信任,只是我也爱你。” 潘嘉年暗淡无光,甚至有些充满怨憎的眼神一下子凝固了,他原本以为冷冷的陆白月又要冒出什么让他脊梁骨凉飕飕的话来。 谁能知道,这一句的杀伤了巨大。 潘嘉年这辈子都没奢求过陆白月能够说一句爱他,真的,一句都不曾想。 陆白月那样的女人,不会说的。 所以接受了这种设定的潘嘉年甘愿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围着陆白月团团转。虽然,在翡翠会所再一次见到她引诱自己的时候,潘嘉年也曾下过狠心,要给陆白月一点儿下马威来看看,可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 潘嘉年喉咙紧了紧,他撇过头去,不想看陆白月,也不知道陆白月是真心说爱他,还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爱我,为什么要让我远离你,不仅如此,还要让安安也一起远离我。” 陆白月很平静,平静到刚才那句爱你恐怕真的是用来哄潘嘉年的。 “虽然爱你,但是我也是个极度现实的人。潘嘉年,你到底爱我什么呢?” 潘嘉年回转头看着陆白月,陆白月也歪着头看着他。她白皙的手背上还在打着点滴。 陆白月继续问他,“嘉年,你说,到底爱我什么?” 潘嘉年愣了一会儿,却揉了揉头发,把原本就没来得及搭理的头发搞得更加一团乱了。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爱了就是爱了,也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陆白月轻轻笑了一下,她说道,“你会喜欢我的容貌,喜欢我的风格,喜欢我的做事态度,喜欢我隐藏在深处的细微情感,但唯独你不会喜欢我的疯癫,我的精神错乱。因为人只会喜欢美好的东西,就算你爱我爱到不能自拔,可是嘉年,我想要你知道,恐怕现在的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潘嘉年明白,陆白月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她才会愈加冷静。 潘嘉年嗤鼻一笑,“别胡说了,你怎么就病入膏肓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过一周的时间,你就可以正常出院,到时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走出医院,要开始全新的生活。” “嘉年,何必和我说客套话呢?我的状况你一直都是清楚的。现在的情况你也更清楚。你知道吗?我大脑失忆的时间,从几秒到一分钟,再到五分钟,现在已经会持续十分钟了。而且发作的日益频繁,这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以前可能隔几天发作一次,最近已经到了一天要发作两次的频率了。我会惶恐我会害怕,也许我不会死,但我会忘记所有的人,包括你,包括安安。” 潘嘉年摸了摸陆白月没有血色的嘴唇,他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有月安制药,我还有国内都领先的精英团队,我还有杜西博士的加持,还有白月,唐慕也加入进来了,我们有很好的合作计划,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赚钱吗?我是为了在富豪排行榜上崭露头角吗?不是的,我只是想赶快找到治疗你的药。” “嘉年,有一句话,说的太对了。有些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你就是这样的男人。” 陆白月今天少有的温柔,就连看潘嘉年的眼神都是柔和的。 陆白月继续说道,“我已经认命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丢掉所有记忆的那一天,就是我死去的那一天。也是你要跟我告别的那一天。我不要你守着一个死人过余生,你还有全新的生活,你还会有更加体贴和合适你身份的妻子,你会有温馨的家庭。” “陆白月,你别仗着自己现在住院就胡说八道,我现在真的很生气,特别生气,我真想把你的嘴缝上,真是碎碎念的我心烦。” 陆白月沉默了几秒却又笑了。 “那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协议上的事情。安安的抚养权给陆白华吧。我也明白你对我的新意,但是我现在还不满三十岁,我还可以活很久。我不会让你有厌倦我的机会,所以现在分开了,反而很和我的心意。但是安安是我陆白月的女儿,想着如果监护权在你手里,你组成新的家庭之后,安安会是你们不快乐不和谐的音符。我一想到我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我整个人都会疯掉的。我们都是场面上的人,所以你懂我,今天所说的所有话都不带有情绪。” 潘嘉年沉沉的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翻,然后才说道,“我出去看安安,你好好休息一下。” 潘嘉年从病房里出来之后,整个人都糟糕透了。 他的肩膀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潘嘉年回转身,才看到竟然是斐姐。 斐姐的眸光里满是复杂的样子。 “陆白月的状况你了解了?”斐姐问。 潘嘉年“嗯”了一声,“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进展这么飞速,以至于我所做的事情还没有任何起色,她现在又在胡思乱想了。” 斐姐只是说道,“陆白月是从来不会胡思乱想的人。” 293 潘家的男人最是薄情寡义 对,陆白月从来都不是胡思乱想的人。 潘嘉年很清楚,只是没想到斐姐也是一样的清楚。潘嘉年问道,“妈,你到底有多了解她?” 斐姐一怔,却又笑了,她说道,“就算我不了解她,但是大小姐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她太过冷静,不会感情用事,看上去冷漠,却对于别人宽容与慈悲。这是我了解的陆白月,我只认我了解的她。她越是在乎一个人,她越是冷静。大小姐是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就算是自己不在的时候也一样。” 潘嘉年却冷冷笑了一声,“那这个人里面绝对没有我。” “不,你这是气话,她心里绝对有你,因为对你是最冷静的。她太在乎你,所以才会不和你复婚,想要你再娶他人。陆白月永远喜欢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在她心里,如果在自己失智之后,她就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就算拥有无可匹敌的财富,她依然会这样认为。所以,她要推开你。” 潘嘉年听了有些许沉默,斐姐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理解。他只是不愿意被这样安排,被这样支走离开。 “我可以的,不仅可以共富贵,也可以共患难。” 斐姐没有搭茬,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处。潘嘉年继续说道,“怎么?您不相信我说的话?” 斐姐只是叹口气说道,“即便你是我的儿子,但是并没有在我身边长大。嘉年,我说的话你别不高兴,潘家的男人最是薄情又寡义。” “妈……” 斐姐说完就走开了。 潘嘉年却坐在外面许久,陆白月是这个样子,而自己的母亲却又是这种态度。到底当年父亲和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斐姐不说,他就不会知晓。 可是,他知道那怕也是一个惊心动魄又让人伤心的故事。 潘嘉年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只得去守护着安安。做过手术的安安,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她轻柔的呼吸着,偶尔动着小手小脚,她的皮肤太薄,潘嘉年还能看到皮肤下那红蓝的血管微微颤动的样子。 潘嘉年也不知自己守了多久,好像是一天,也好像是两天。不吃不喝的。 直到医生宣布安安脱离了危险,潘嘉年才长舒了一口气。 “姐夫,我来看着安安吧,你去附近的旗下酒店休息休息。” 陆白华最近真的是主动示好,也变乖了不少,竟然开始听话的叫姐夫了。 潘嘉年起身,又看了看保温箱里的安安,然后和陆白华说道,“白华,你姐不要我了。” 陆白华只是平静的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是,那是我姐的意思。可你的意思呢?” “我当然是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真的有一天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会好好的照顾她。” “潘嘉年,你没见过我姐姐那几年发疯时候的样子,一般人都受不了的。那种感觉是束手无策,她疯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头在身上扎满剑的牛,鼻子喘着粗气,任凭谁也别想靠近她。我那个时候,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我好想抱抱她,但是却没有办法靠近,她排斥任何人。你真的想清楚了?和正常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都有随时分开离婚的可能,何况是我姐姐这样特殊的情况。” 原来陆白华也有这样的顾忌。潘嘉年只是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和陆白月的婚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陆白华只是说道,“我只是个即将成年的男孩,我的想法无足轻重。” “你不是一般家庭的男孩,你是陆家的子孙。陆白月是你的亲姐姐。” “我当然希望我姐姐有一个对她忠贞不渝的人。这是任何特护都做不到的事情。” 潘嘉年说道,“但是你姐现在并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她起草好了协议,想要让我放弃安安的监护权,然后把监护权让给你。” 陆白华只是呵呵仰头笑了笑,“潘嘉年啊潘嘉年,你可是个男人哦。你有手有脚有头脑的,到底是怕什么呢?你想做什么还做不了吗?只要你想留在我姐的身边,我会帮助你的。” “那我们说定了,你不许捣乱。”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然后想办法让我姐放弃这种思想。当然,如果你失败了,我可以保证,我会把安安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就算不结婚不生孩子,也不会让安安受一点儿委屈。” 这种话从一个未满十八岁的男孩嘴里说出来,多少潘嘉年还是觉得有点儿好笑的。他也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潘嘉年听从了陆白华的建议,先去休息一下。 294 人世间最伟大的爱情 直到潘嘉年走远了,在不远处的郑欣乐才走到了陆白华的身边。郑欣乐递过来一杯奶茶,陆白华接过来喝了几口。 “这真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感情了,一个要推开,一个要紧紧相随。陆总和潘总的感情就是一出偶像剧。”郑欣乐说的时候,还是满眼的星星眼。 陆白华却给了郑欣乐一个白眼,“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儿,你需要这样的感情?那人生岂不是成天都是鸡飞狗跳?” 郑欣乐说道,“你不是一向都讨厌潘总吗为什么最近又总是姐夫姐夫的叫着,难不成是想明白了?” 陆白华只是说,“我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只想能把爱她的人留在她的身边。或许她的病还有好的一天呢,就算是我精于算计吧,我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郑欣乐听闻,眼泪却要掉出来了,“陆总怎么这么可怜,她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包括爱情。” 陆白华却趴在玻璃上,向里张望着安安。陆白华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我好像亲一亲她,抱一抱她。” “白华,你以后结婚了,一定也会是一个好爸爸。你对安安都这么好,何况是自己的孩子呢。” 陆白华却说,“我才不要结婚,太麻烦了。” 郑欣乐却反驳道,“那怎么能行,你可是陆家的大少爷哎。我早就听人说了,你以后是要接替大小姐成为陆兴掌门的。” “我只是说我不要结婚,我又不没说我不要孩子。你也说了,我以后是陆兴的掌门,就算不结婚,也会有大把的女孩扑过来。” 郑欣乐撇撇嘴,想要揶揄他两句,后来却打住了,陆白华说得话从来都不是吹牛,他说的句句属实啊。陆大少怎么会缺女人呢? 郑欣乐正陷在自己的沉思中,陆白华却又继续说道,“所以郑老师,你不要做像饿狼一样的女孩,我对你的期望还是挺高的。” “什么?”郑欣乐反问了一句,她有点儿没听清,又有点儿没听懂。 虽然每天都鸡飞狗跳,陆白月脑袋里也有很多心思。但是,潘嘉年还是睡了一个好觉,这一觉他睡了一天一夜,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不免有点儿恍惚。 直到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牌,他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自己真的是睡了好久。 潘嘉年忽然有些感慨,这就是陆白月经常要面临的难题和困境吧。醒来之后,却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儿,见到的人全部脸盲,就连至亲也一个都不认得。 所以说,他怎么可能离开陆白月,那样子的话,陆白月的人生该有多么恐惧和惊慌。 沉思中,潘嘉年接到了一个电话。 “潘先生,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电话那端的工作人员说道。 潘嘉年说了一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他拿出手机来,打开邮箱查课了一翻。却不免哑然失笑,陆光明啊陆光明,真的一直都不够精明,和陆家大房比起来,他真的是差太远了。 果然秦羽的孩子和陆光明没有半点儿关系。 一个妈妈桑,每天就是靠男人赚钱。一不小心怀了孕,那自然是要找个合适的接盘侠,陆光明在秦羽面前,别看年过半百,他还是太嫩了一些。 潘嘉年想了想,却把这份报告的关键信息截了图,发到了陆白华的手机上。 五分钟之后,陆白华便打电话来了。 “东西我看到了。” 潘嘉年只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陆光明这个腌臜,我自然是能让他有多惨就让他有多惨。他现在还锁在家里的库房里,都不知道我拿他的电子章发了声明,想必还等着出来胖揍我一顿呢。” “那我就要动手了,跟你知会一声。” 陆白华只是问道,“你要怎么动手?” “先把陆光明放出来。” 潘嘉年有一串的计划,但首先要尊重陆白华,他知道,陆白华一定会成为一个狠角色,这和年龄无关,而是在于他的地位和分量。 陆白华只是说了一声好。 可陆光明却还是很狼狈的躺在库房里呼呼地睡着觉。 就连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 “二叔?” 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陈叔走了进来。 可是陆光明睡得太死了。 而金雅则已经是昏迷状态了。陈叔见状,赶忙把金雅从房梁上解了下来。 可是金雅已经有点儿奄奄一息了,她呜呜地哭着,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295 气急败坏 “二叔,二婶,他们现在都不在家,你们快点儿走吧。” 陆光明这才醒过来,瞧见了陈叔,也是一脸的惊喜,“你说什么?那些小王八蛋都不见了?” “他们都有事情出去了,他们都太年轻了,我怕二位有危险,这不是成了一家人窝里斗了吗?所以,趁此机会,你们赶紧走吧。” 金雅颤颤巍巍地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还好,司机一直守在别墅外面,虽然司机不知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不敢离开。 陈叔扶起一身瘫软的陆光明说道,“二叔快走吧,不要耽误时间。” 陆光明拍了拍陈叔的肩膀,“陈叔,你是有功之臣,我记住你的好了。” “陆光明,你快来管管我!”金雅尖着嗓子喊着,她瞧见陆光明独自一人朝门边走去,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这对夫妻也是奇葩,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就算前脚吵得稀巴烂,后脚依然可以相互扶持。这会儿,陆光明只得又返回来,把胳膊要断掉的金雅从地上扶起来,小跑着离开了半山别墅,上了自己的商务车。 “快!快开车,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陆光明吩咐道。 司机轰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离开了半山别墅,直到离开了这个小区,看到了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陆光明和金雅才舒了一口气。 金雅边按摩着自己的肩膀,便对陆光明说,“这笔账一定要记下,然后去找他们算账。” 金雅说得义愤填膺,但是陆光明却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金雅大声的质问着。 陆光明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知道了。” 陈叔直到确认他们离开了,才给陆白华又打了电话过去,“大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二叔和二婶放走了。” “好,我马上回去,让家里做些宵夜,我和郑老师还饿着肚子呢。” 陆光明还没到家的时候,便知道了外面的翻天覆地。他的手机在半山别墅的时候就没有电了,这会儿在车上才充好电。手机开机的一刹那,就收到了无数条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提醒。 都是来确认陆光明前几天发的声明到底是何用意? 几通电话之后,陆光明愤怒地把手机扔掉了,真是要绝了他陆光明的路啊。 金雅听了也是十分焦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次说电子名章要自行保管,我也不知道你藏到哪儿去了,八成是藏到外面的女人家里去了。” 陆光明揉着杂乱又油腻的头发说,“你有完没完?” “怎么,你还不让人说了?自己做的事,却一点儿都不敢承认。” “金雅,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们现在是要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吗?现在纠结的是,这个声明已经发出去了,我丢了好多钱和业务!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金雅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金雅捡起陆光明扔了的手机,把那份声明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才算读懂。 “难不成,就这么一个声明,你就和陆家脱离关系了?” “那上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陆光明气急败坏。 “那你就再发一封声明,说之前是有人盗用了你的电子章,所发的东西都不是你想说的。” 陆光明看着同样惨兮兮,脸上带伤的金雅,只得仰着头拍了拍脑门,“你傻啊,电子章被人偷走了。” “那到底是谁偷走的呢?”金雅生气地质问着。 “我怎么知道,八成是陆白华打击报复我!” 说话间,两个人就回了家去。推门进去的时候,陆白晓正在家里安静的抱着洋娃娃看电视。见到陆光明和金雅回来,确实吓了一跳。 “爸爸妈妈你们跟谁打架去了,怎么一脸的伤?!”陆白晓担心地问道。 陆光明和金雅都没有理会陆白晓,而是径直上楼去泡澡了,顺便想对策。陆白晓只得继续坐下来看电视。 陆白晓根本不知道陆白华软禁了自己的父母,反正他们两个也不是都时常在家的。 这个家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和保姆呆在一起。 陆家的房间很大,浴室也有好几个。 金雅洗过澡就呼呼大睡了,被吊在房檐上那么久,她现在只想睡觉。 而陆光明却在浴缸里泡着澡,旁边还放着一杯红酒。他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滚烫的热水里。热水的温度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身体的不适,虽然身上的伤口蛰得很疼。 陆光明泡了一会儿澡,便举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如往常一样,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端的秦羽叫了一声“老公”,然后说道,“你怎么好多天都不回我的消息,你跑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女人?” 陆光明冷漠地说道,“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宝宝这两天生病了,我一直带着他在医院里奔波,宝宝一直哭着找爸爸,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我只能抱着宝宝哭,告诉宝宝爸爸很忙,忙着给宝宝赚钱,等爸爸忙完了就会来看我们了。” 秦羽在电话那边抽泣了起来。 可这会儿陆光明非常不耐烦,他说道,“别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事,我就问你一句,电子章哪儿去了?!是不是还在你这儿?” 秦羽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却懵懵懂懂地说道,“上次金雅派人来我这儿闹了一翻,你是知道的啊。把我的房子从里砸到外,我上次就发现电子章不见了,我以为你知道的金雅拿去了。” “什么?上次就不见了?!”陆光明真是头晕晕的,想必血压有点儿高了。 “可不是吗?你竟然还来问我。我上次过后,可是一直都不敢招惹金雅呢,你要不去问问金雅姐姐吧。” 陆光明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却陷在了无边的混沌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96 希望她比我聪明 陆白晓一个人由保姆陪着在一楼玩耍,保姆陪了陆白晓一整天了,现在已经在地毯上打瞌睡了。 陆白晓却看着硕大的电视发呆,最近有新的纪录片出来了。 以前,金雅都会陪着她一集一集的看,虽然陆白晓的智商不太够,但是她明白金雅并不喜欢看纪录片,因为她大部分的时候也和保姆一样,倒在沙发上大睡。 但是即便这样,陆白晓也喜欢金雅来陪她,虽然金雅也喜欢打麻将,喜欢到外面购物。但是金雅还是很爱她的呢。 可是,自从知道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妈妈,而且还有一个小弟弟之后。 金雅就再也没有陪自己看过纪录片,也没有单独和自己出去玩耍了。 金雅会喝很多酒。有时候陆白晓瞧着醉醺醺的金雅,会劝她别喝了。金雅总是眼神迷离地看着她说,“如果你争气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惨。” 陆白晓听不懂,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算作争气? 所以,她努力不找金雅,省得惹妈妈不高兴。早上很早就起床了,会去给金雅和偶尔回家的陆光明做她新学的早餐。 可是成效不怎么样。 她特别不喜欢洛丽塔风格的蓬蓬裙,她喜欢穿清清爽爽的衣服,就像大姐那样的风格,但是为了金雅开心,她主动努力穿上那些繁复的服装。 但是金雅和陆光明都好像不会再关注她了。陆光明也越来越来敷衍。 就像现在的自己,纪录片已经播完了,爸爸妈妈也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她却不想睡觉。 陆白晓的电话响了,是陆白华打来了。 “二姐,你在玩什么呢?” 陆白晓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不带我玩,我又能去哪儿玩呢?就是我在家里晒太阳,看电视。” “二叔、二婶回去了吗?”陆白华问道。 陆白晓“嗯”了一声说道,“回来了,刚刚回来,但是爸爸妈妈都没有理我。” “我那天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陆白华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的,他说道,“那你重复一遍给我听。” “你来过家里的事情不要提,不要和爸爸提电子章的事。如果我乖我听话,就带我出去玩。” 陆白华终于满意了,他安慰着陆白晓,“二姐,你再忍耐忍耐,过段时间,我接你回来住几天,大姐都想你了。” 陆白晓一听这句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哽噎地说,“我也想大姐,我忽然觉得大姐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这就对了,你认清这个道理,自然这辈子就不会吃亏。你要乖,我这阵子也挺忙的,过段时间,我要办生日派对,一定接你过来玩。” 陆白晓听闻,自然十分高兴,她兴奋地说道,“那太好了,白华,我能有个请求吗?” “你说。” “我可不可以看看小宝宝。” 陆白华沉默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是现在安安还在住院,而且瘦的就像一个小老太太,满身的褶子。等她出院了,长胖了一点儿,变得更加好看了,我就拍照片给你。” 陆白晓说道,“白华,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小宝宝,希望她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受人喜欢。” 听到陆白晓这么说,陆白华喉中有些哽咽,他赶忙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匆匆忙忙挂掉了电话。 陆白晓真的很善良,不仅善良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只不过她的聪明有限度而已。人世间很多的道理她都琢磨不透。但是陆白晓清晰的知道自己和别人是有点儿不太一样的。 陆白晓也说不上来到底自己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但她有好多次悄悄问过陆白华,“白华,我是不是不够聪明?大家好像不太喜欢我。” 陆白华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问陆白晓为什么这么说。 陆白晓说,“我耳朵很灵的,参加酒会的时候总是有人在远处指着我,悄悄的说我是个傻子。” 陆白华这个时候总是会很温柔的对陆白晓说,“你看我聪明吗?” 陆白晓多半是会点点头的。 陆白华会继续安慰她,“我聪明,你是我姐姐,所以,你比我还聪明。你只不过比别的孩子早出生了几周,比同龄的他们多看了几眼世界,他们嫉妒你。” “我不要做早产儿,我不想让他们嫉妒我,我想让他们喜欢我。” 这就是陆白晓的认知,总是和别人有偏差。这也是她的善良所在,她知道安安也是早产儿,但她不希望安安和自己一样,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成是个傻子。 297 真是个傻子 陆白晓拿着手机一直在发呆,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和陆白月还有陆白华生活在一起,她真想现在就溜走,溜到半山别墅去。 “白晓,你在和谁说话?” 陆光明穿着睡衣,边擦头发边下楼来,他烦躁的睡不着,准备去趟秦羽那儿,背对着他的陆白晓一直坐在地毯上嘴里碎碎念,陆光明不清楚她在干嘛。他这个当爹的也不会认为陆白华会联系陆白晓,毕竟在陆光明的认知里,谁都不会和一个低智商的人聊天,尤其是陆家大房的人。 陆白晓吓了一跳,回转头看见是陆光明,她赶忙低下头玩着手里的电动玩具,陆白晓自言自语道,“我在和我的小狗说,明天能不能出门去游乐场,或者带它去看电影。” 陆光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真是个傻子了。” 陆光明很快穿好衣服,便开车出门了。 陆白晓却一直悄悄的跟到门边,看着陆光明的车尾灯越飘越远,陆白晓心里忽然有点儿酸酸的,她知道的,爸爸又去找小妈妈了,晚上八成又不会回家了。 陆白晓又上楼去看了一眼金雅,金雅去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门口,金雅鼾声四起,早就睡得天昏地暗了。 陆光明半夜来到了秦羽家里,着实让秦羽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怎么还来?”秦羽不免多问了一句。 陆光明的脸阴沉着,他没好气的说,“怎么,我现在都不能随时来了?这房子可是老子买的。” 秦羽瞧他这样,不免摸了摸他的额头,试探地问道,“你喝酒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还是翡翠会所里的工作人员惹你不高兴了?” 虽然秦羽在这个别墅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她比谁都清楚,不能就在这房间里当金丝雀,所以翡翠会所里的人事管理她还在经手。 秦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亲手去摸翡翠会所里的财务,但管人事可就不一样了,翡翠会所里的一举一动,她还是一清二楚,甚至比陆光明和汪天泽都要清楚。 陆光明最近都没有去翡翠会所,汪天泽也状态不佳。所以,秦羽按照潘嘉年的指示,在慢慢把翡翠会所的账做的入不敷出。 陆光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他进了门就躺在了沙发上。秦羽拿来拖鞋,蹲在地上给陆光明换了鞋。 “要在这里过夜吗?” 陆光明也不说话。但是秦羽还是笑嘻嘻地扶着陆光明上了楼去。 陆光明是有点儿不信秦羽说的话的,一进门,他便掐了秦羽的脖子,他有点儿恶狠狠地说,“你别给我耍花样,我把电子章清清楚楚交到你手里来的,现在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是不是你把章交出去了。” 秦羽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她楚楚可怜地望着陆光明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我秦羽没文化,也没有背景。你能够给我一个家,我感恩戴德的,我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竟然还会招来不满,做你的女人可真难。” 秦羽说完就嘤嘤的哭了起来,陆光明绷着一张脸看着秦羽。 秦羽只是边哭边说,“我这辈子,能够找到你这样的男人,心里有一万个欢喜,总觉得上一辈一定积了什么德,竟然让我遇到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够登堂入室,只想着能够给你一些安慰,我在家里每天都会给你祷告,有时候还会教宝宝一起祷告,希望能够外面做事的你祈求来好运。” 陆光明这个人被金雅压制的太久,所以最受不了的就是崇拜自己的女人。 秦羽就是这样的女人,时时刻刻对着陆光明都是星星眼,满脸的崇拜和善解人意,否则陆光明也不会沦陷,在外面给秦羽又安置了一个家,而且是和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有了孩子。 秦羽说话声音特别温柔,这会儿梨花带雨的说了一翻,陆光明好似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秦羽也不大声的哭,就小声的在旁边抽泣着。 忽然宝宝在另外的房间哭闹起来,陆光明听到哭闹声,不免皱起了眉头。 秦羽见他不耐烦起来,赶忙说道,“宝宝一定闻到爸爸的气味,知道你回来了,闹着要找爸爸呢。” 秦羽说完就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便把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的儿子抱了出来。秦羽把宝宝抱在了陆光明的面前,说道,“宝宝,爸爸回来了,快把你新学的本事给爸爸表演一下。” 小男孩被秦羽放在了沙发上,他懵懵懂懂地给陆光明手舞足蹈的唱了一首歌。唱完了说道,“爸爸好听吗?要是爸爸喜欢,我再给爸爸唱一首。” 陆光明可没有耐心在这儿跟个小孩子周旋。 298 看来是疯了 秦羽见差不多了,便把小宝宝抱走了。然后便被陆光明捏着肩膀,她边捏边说,“宝宝会写爸爸这两个字,一直闹着要写给你看,今天太晚了,明天让他写给你。” 陆光明心里被触动了。 陆白晓因为从小体质弱外加智商不够,所以十岁了勉强会写爸爸两个字。唱歌跳舞那都是十二岁之后的事情了。可秦羽的儿子却什么都会。 陆光明过了一会儿说道,“孩子培养的好,你有心了。” 秦羽只是帮着陆光明把外套脱下来,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儿休息吧。” 秦羽什么本事都没有,但是驭人术还是很精通的,这个晚上,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把陆光明伺候的服服帖帖的,陆光明本就在半山别墅受了委屈,这会儿被秦羽伺候了一翻,酥酥麻麻的舒服。 不一会儿陆光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秦羽这才躲在洗手间里给潘嘉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潘总,他果然来了。质问我电子章的事。”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然后继续说道,“这些事你不用向我汇报,你自然知道怎么做。重要的是,让他完全的相信你,才能够进行下一步。” 秦羽只是说,“我知道的,只是希望潘总能够信守诺言,如果有一天,我落魄了,没饭吃了,还请潘家能够给口饭吃。” “你怎么会落魄,你是聪明的女人,既然选择了和我合作,只会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秦羽却说道,“可是我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能有什么事?别胡思乱想了。把该挣的钱拿到手,你好好和孩子过生活,别在依附于任何人,多没意思。” “我知道的,谢谢您。” 陆光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连日来的不忿和疼痛被秦羽治愈了一大半。陆光明躺在被子里抽了一支烟,俨然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了。 秦羽亲自做了早餐,给陆光明又做了一遍按摩。 秦羽凭着花言巧语和混淆视听,很快就摆脱了丢失电子章的嫌疑。不仅如此,陆光明又下了一遍决心,要和金雅离婚,斩钉截铁,心意已决。 “既然事已至此,老公你也别太生气了,金雅姐姐是豪门里的千金,自然脾气大,我这儿多忍一忍,也就风平浪静了。” 陆光明的手把桌子拍的碰碰直响,“我就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凭什么爬在我头上欺负人。我可是陆家人。” 秦羽叹了一口气,“那你多做些打算,陆白晓又那么单纯,总要想想孩子,想想宝宝。” 陆光明头一次动了要转移财产的心思,毕竟他和金雅貌合神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然后才能出动。 秦羽见他眼神有点儿游移,自然知道有戏,她便试探着说,“那天和邻居太太聊了聊天,他们最近都在做投资银矿,上次就问我要不要做。我拒绝了,你挣钱那么辛苦,我也没文化,也不敢跟你提,一来是怕扰的你心烦,二来是怕赔本。你赚钱给我花,还要顾着家里,我不能心血来潮。” 可陆光明听到银矿这两个字,却是满眼冒星星。他现在手里有的就是一点儿闲钱,既然电子章被陆白华拿去,写了声明。他如果太过纠结这个事情,说不定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现在重中之重是打一个翻身仗,让陆家大房那群王八蛋好好的对自己刮目相看。 “快来跟我说一说是什么项目,万一错过了机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光明就在秦羽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一来是养伤,二来是细细筹划如何打个翻身仗。 秦羽的银矿项目,陆光明觉得比较靠谱,利润也不错,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一个亿的闲钱打进了秦羽的账户里。 “我可就这些现金,你要好好做,要是投资失败了,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陆光明像是威胁,又像是给秦羽打气。 秦羽只是笑着给陆光明倒了一杯红酒。 别墅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宝宝坐在椅子上,闹着要看奥特曼,秦羽只得给他打开了电视。电视画面里却在播放新闻,新闻里竟然是陆白月和潘嘉年。 新闻是财经版头条,配了很炸人眼球的题目。 陆兴集团掌门陆白月秘密产女,前夫潘嘉年形影不离近身服侍。 陆白月戴着黑色的模样,一张脸很白,在镜头下面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潘嘉年右手扶着陆白月的腰,左手的提篮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陆光明这才发现,竟然还是实况直播。 在医院门口,陆白月一出门,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她不免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媒体?而且有直播。” 潘嘉年只是耸耸肩,“怕是你产女的消息被泄露了吧。毕竟有好多人看到了,这事是藏都藏不住的。” 陆白月可没有太多的心情和潘嘉年来探讨这件事。 如今应付媒体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她不想笑,还是要保持礼貌和得体。 “陆总,您这段时间深入简出,外界早就传言你病情反复,那您自己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呢?” 长长的话筒,早就支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还没等陆白月开头,潘嘉年便说道,“什么病情?陆总一向身体很好,这段时间淡出公众视线,不过是想要清清静静的养胎而已。” “潘先生,您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能不能告诉我们大家,你们是不是有复婚的可能?” 潘嘉年只是颇有风度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复不复婚,都不会影响我们夫妻的感情。不过,我们确实有这个打算。” 陆白月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这个潘嘉年,看来是疯了。 299 好好过日子 陆白月虽然讨厌在公众场合露面,显然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记者和媒体把医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陆总,听说孩子是早产儿,那想请问一下孩子有没有什么早产儿并发症和后遗症?” 特么的,陆白月怒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她顺势把墨镜摘了下来。想要指着那个不开眼的记者给他一拳,让他知道随便乱问问题的下场是很惨的。 这些人根本就是来找骇人听闻的消息的,越离谱,越惨,就越吸引人的眼球。 安安怎么会有并发症和后遗症?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安,安安那么可爱。这个问题,明明就是在诅咒。 潘嘉年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陆白月的异常。他赶忙用胳膊怼了怼陆白月,然后轻声用耳语说道,“是直播,注意点儿形象,没办法剪片子。” 果然陆白月是训练有素的,听到这句话之后,拧着的眉头忽然就舒展了,嘴角还带着少许的笑意。 陆白月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家宝贝除了有点儿瘦弱,她是很健康的孩子。这个小生命给我们带来了生机勃勃,明天陆兴内部员工开始派发大额红包。当然,今天在场的所有记者朋友们,都有份。” “那能让我们一睹小千金的真容吗?” 陆白月重新戴好墨镜,嘴角的笑意慢慢抹去了,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抱歉,宝贝女儿已经睡着了。到时候,我会亲自向媒体发出照片,请大家稍安勿躁。” “那,陆总和潘总就是假结婚了?” 又是刚才那个不开眼的记者朋友。陆白月死死的盯着这个记者看,可惜这个男记者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还把话筒又往陆白月的嘴边支了过去。 陆白月一句话都不说。赵明朗抢先一步挡在了陆白月的面前,并从潘嘉年的手里接过了在睡篮里的安安。 潘嘉年直接说道,“一切的事情都是真实的,现在,我们重新追求陆白月,希望她能够给我一个机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说完,潘嘉年便搂着陆白月的肩膀钻进了车子里。 车门一关,一切的喧嚣全都挡在了门的外面。 陆白月在车里也没有摘掉眼镜,安安在睡篮里咿咿呀呀的发生声响。 赵明朗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瞅准机会,轰了一脚油门便把众人丢在了身后。十几分钟之后,车子汇入到车流里,那些繁杂也暂时从耳边消失了。 “潘嘉年,这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吧?” 坐在车里许久没有说话的陆白月,忽然说了一句。 潘嘉年只是很无辜的眨着眼睛,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陆白月生孩子,这就是爆炸新闻,咱们也没有特别的捂着消息,自然会有人知道,再说你陆白月就是媒体盯梢的重点对象,可和我没关系。” 陆白月追问道,“和你没关系,那为什么你准备了足够多的喜蛋和红包?你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吗?” 潘嘉年耸耸肩,回答道,“这个肯定是准备了,原本是要发给我公司的员工的,希望他们也能沾一沾喜气,这不是还没到公司去,就派上用场了。” 这个回答还是很圆滑的。赵明朗从后视镜里瞧着潘嘉年,潘嘉年也从后视镜里瞧着赵明朗。 “你们两个别眉来眼去的。” 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被陆白月轻易捕捉到了。 赵明朗轻咳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大小姐,您有点儿敏感了。” 陆白月只是紧紧地握着睡篮里安安的小手。 原本想要发作的怒气,这会儿却忽然消散了。 有什么比能握住安安更重要呢? 虽然那只小手又瘦又细小,放在手心,感觉不小心就能折断,轻飘飘的托着,好像托着一片羽毛。 车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陆白月这会儿有点儿难过,自从安安生出来之后,她便没有给安安喝过一口自己的奶。因为她吃精神类的药物有一段时间了,她怕自己的奶有毒性,会给弱小的安安带来伤害。所以她决定放弃母乳喂养。 这会儿安安嘤嘤地小声哭着。 陆白月说了一声,“安安饿了。” 潘嘉年熟练的从包里拿出奶粉和恒温水,按照比例调好了奶粉,把安安抱在怀里喂了起来。安安拼命的吸着奶嘴,很快奶水就喝完了,并甜甜的有一次睡了过去。 陆白月靠着窗子看着外面,她知道的,虽然有很多遗憾,但是安安平安健康,这才是重中之重。 “潘嘉年,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陆白月问道。 潘嘉年抱着柔柔弱弱的安安,说了一句,“没有斗志的好好过日子。” 300 我们打个赌 潘嘉年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却让陆白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白月只是说道,“怎么个没斗志法?” “交出月安制药的管理权,只做重要决策,剩下的时间就是做一个合格的奶爸,每天哄安安睡觉,喂安安吃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大。” 潘嘉年说的很深情。 陆白月啧啧两声,“潘嘉年,你可真是……” 陆白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潘嘉年追问道,“真是什么?” “让我大开眼界。” 潘嘉年用脸轻轻贴了贴安安的脸颊,说道,“有什么大开眼界的,你就没有见过一个老父亲想要抚育女儿的迫切心情吗?” “我已经让赵明朗花大价钱找了育儿嫂和月嫂,一共找了十多个过来,回家之后就一个个的面试,难不成你还比育儿嫂还要专业和细心。” “陆白月,已经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敢往家里引陌生人进门。你自己是怎么生病的,难道心里没点儿数吗?就算你要雇佣育儿嫂,我也要二十四小时看着安安,不能让安安脱离我的视线。你已经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可不想让女儿有一点点的意外发生。” 陆白月瞧了瞧潘嘉年,果然有了孩子,潘嘉年就变成了女儿奴了。 “今天的事情,你要跟我说一下才好,现在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见报之后的新闻,是好是坏。” 潘嘉年腾出一只手来,他握住了陆白月冰凉的手心,轻声说道,“你别想这么多,好好的坐月子,把自己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潘嘉年的手心真的很暖,那有力的温度从陆白月冰凉的指尖传递到了全身。 陆白月只是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是因为什么分开的吗?” 潘嘉年并不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安安又搂得紧了一些。 安安睡得可真香,在晃晃悠悠的车里,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陆白月只是继续说道,“是因为引咎,为了避免股东有更大的争议,我才忍痛下了这个决定。” “我当然记得,你自己就做好了一切的决定,就像我从来都不存在一样。白月,不管以前的你是怎样的。现在有了安安,拜托你了,为了安安,我们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庭吧。你的脑子里,不要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什么让我放弃监护权,什么要让陆白华来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陆白华自己都是一个孩子,你竟然会想着把孩子托付给他。就算妈妈身体不好,爸爸也是一个新手爸爸,但是对于安安来说,我们就是最好的父母,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我们再笨拙,也是无可替代的。” 陆白月的心抽动了一下,有些隐隐的痛。潘嘉年说得话句句肺腑,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的心坎上。 “可是,我们并不是一般的家庭。” “陆白月,特么的别再跟我说不是一般的家庭。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爸爸、妈妈,还有孩子,就算是国家元首,家里的构成也是这样。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勇敢的承担属于我们的责任,让安安有一个幸福的人生,我们已经尝过不幸的苦果了,不要让安安再品尝了。” 潘嘉年是带着些韫气的,说话的音量自然有些高。 安安在潘嘉年的怀里抽动了一下,潘嘉年这才知道自己的情绪没有控制好。他轻轻拍着安安,几分钟之后,安安又一次沉稳地睡着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毕竟现在谈这些过于敏感。如果谈不好,很可能两个人就谈崩了。 毕竟,陆白月是个有主见的人,潘嘉年也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想相让。 十分钟之后,陆白月却忽然说道,“明朗,今天那个唐突的记者是哪家杂志的?” 赵明朗回道,“刚才查清楚了,是未市晚报的。” “让他在这个行业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他的影子,晃来晃去的真是烦人。”陆白月冷冷的说着。 赵明朗却轻声笑了笑,“已经去办了。” 车子很快驶入了半山别墅区的盘山道,车辆也越来越少了。只有后面跟着的陆白华的车。 “陆白月,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陆白月瞥了潘嘉年一眼,没好气地说,“别买关子了,有话快说。” “如果陆兴旗下的股票明天上涨了,那我们就复婚吧。” 陆白月瞧着潘嘉年,潘嘉年少有的露出狡黠又自信的笑意,好似最初自己在翡翠会所里见到他的模样。 301 回家 “你怎么笃定股票会上涨?万一向反方向发展呢?你可就又是罪人了。” 潘嘉年耸耸肩,“怎么可能不上涨,陆家多长时间没有添丁进口了?这是喜事,是陆兴的希望。不信你明天就等着瞧吧。” 陆白月不再反驳。 她忽然发觉,潘嘉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会对付自己了,自己明明拿着剑刺过去的,但是总是好像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不远处的商务车上,陆白华带着郑欣乐,还有斐姐跟在陆白月的车后面。 陆白华问着郑欣乐,“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郑欣乐听闻,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哪一次没做好。这一次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不是让我满意,而是要让我姐满意。” “知道了知道了,我嘴笨,总是说不好,但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陆白华也是急不可耐的希望赶紧回家,虽然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摸过了安安。但是现在又想去摸摸那个软绵绵的小朋友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而且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可爱的生物还是陆白月生的。 陆白华对坐在后面的斐姐说道,“斐姐,你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好吗?照顾照顾我姐姐。” 斐姐只是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白华,你可别忘了,安安可是我的亲孙女啊。” 陆白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实在是太熟了,我总是没办法转换身份。看着这么年轻的你,我也没法和奶奶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斐姐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时常觉得是在做梦,竟然这么快就当奶奶了,不仅如此,还有了如此可爱的的小孙女。总觉得,这样的天伦之乐离我会很遥远,但是谁成想,竟然一下子就实现了。” 陆白华继续建议道,“要不我把叔叔也接过来吧,毕竟,您要是在这儿长住的话,叔叔一个人会很孤单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大小姐,然后我们制定详细的康复计划,让她能够尽快恢复过来,即便恢复不了,也暂缓她的失忆症变得更糟糕。” 陆白华听到此,却心上愈加沉重了。 这是他们都不愿面对的话题,但是现在不面对显然是不现实的。 陆白华忽然说道,“斐姐,我很怕,很怕姐姐什么都不记得的那一天。那个时候该怎么办?我好怕她不认识我,睁着茫然又无助又恐惧的双眼,我无法接受姐姐是这个样子的。” 郑欣乐说道,“只要大家努力,大小姐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是被爱包围着的女人,她的运气不会差的。” 陆白华说,“但愿如此吧,你们知道吗?姐姐曾经跟我提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让我喂她吃一颗毒性很强的毒药,她不愿做任何人的负担,也不愿成为陆家的笑柄,更不想成为陆兴集团的累赘。她说她只信任我,那个时候希望我能帮助她达成这个心愿。” 车里忽然就安静下来。忧郁的气氛笼罩着每个人。 斐姐忽然厉声责怪道,“白华,你是聪明的孩子,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做。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不管是体验幸福还是痛苦。你爷爷还不是像个孩子一样活着,能吃能喝,会哭会笑。他不是众人的累赘,只要他在,这个家就不会散。陆白月也一样,只要她在,她们这个小家庭就永远是存在的,安安就是幸福的。我们一起努力,不要让这一天到来。” “但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陆白华提醒道。 “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变成了现在的安安,我们就像呵护小婴儿一样的呵护她。”斐姐说得很淡然,“我也是过过人上人的生活,知道你们的压力和苦楚,以及所有的无可奈何,但是有时候那些无形的枷锁都是你们自己上的,想要解开很容易,只要坦然接受一切就好。” 陆白华没有再解释,也没有再反驳, 因为车子已经驶入了半山别墅的小区。 再拐几道弯,就到了正门口。 陆白月没想到的是,竟然半山别墅的大门外,拉着横幅,还挂着彩旗和各色漂亮的气球。 横幅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欢迎白月和安安回家。 所有的佣人都站在门口,陈叔推着陆大海,而陆大海的手里却捧着一束新鲜的花束。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佣人们就一涌而上,挤到了门边。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们的小小姐在哪里?真想看看她可爱的样子。” “她可真可爱啊,长长的睫毛,白白的皮肤。” “安安小姐睡着了,还有两颗漂亮的小酒窝呢!” 众人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原本还心事重重的陆白月这会儿嘴角不由地挂着笑意。 “大小姐小心,您可不能受风!” 家里年长的佣人早就拿来了陆白月的披肩,也不管陆白月同不同意,就把披肩裹在了陆白月的头上。何止是头上。腰上也不能受风,腿上也不行,否则会变成老寒腿。 佣人们七嘴八舌的教训着陆白月,不一会儿便把陆白月裹成了一个粽子。 陆白月艰难的下了车,陆大海却笑嘻嘻地把花递给了陆白月。 瞧着这个样子的陆大海,陆白月却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安安,安安。小可爱在哪儿?” 陆大海口吃不清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陈叔笑呵呵地对陆白月解释道,“早就和老爷念叨了,告诉他当了太爷爷了。虽然老爷不甚明白,但是整日的高兴,没事的时候就念叨安安的名字,快把宝宝报过来给老爷看一眼吧。” 小安安下了车,潘嘉年把睡篮递到了陆大海的面前。 陆大海颤颤巍巍的摸了摸安安的脸颊,眼角却流出了泪水。 302 心硬不起来了 看着陆大海流泪,陆白月的眼泪也湿润了。 在陆白月的印象里,陆大海永远不苟言笑。他有城府,也有胆量,做事心狠手辣,可以说是个用尽手段的人。陆白月从小就怕陆大海。因为陆大海太过严厉。 陆白月还记得第一次跟陆大海提及潘嘉年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还在上大学。 潘嘉年追自己已经追了很久了,而且陆白月也很吃潘嘉年这一套。 但是陆大海听闻潘嘉年的名字,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筷子甩在桌子上,饭吃了一半就上楼去休息了。 陆白月那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虽然陆光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爷爷会生气是理所当然,如果你坚持己见,就要给出爷爷信服的理由和态度。” 陆白月记得那个时候问过陆光辰,“你和妈妈就是因为这个分开的吗?” 陆光辰只是沉默了一下,“我希望不是。” 陆白月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如果陆大海现在还很健康,如果他头脑清醒,知道最后还是和潘嘉年在一起的话,估计会又一次气得病了吧。 上一次她就没有勇气,权衡再三,希望潘嘉年不会忽然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毕竟他是那么阳光又单纯的人。 毕竟,陆白月自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母亲,陆光辰偷偷的给陆白月看过母亲的照片,真是一个有气质的女人。 而当陆光辰把陆白华带回家的时候,陆白华也是这样裹着襁褓的婴孩。 自那以后,陆白月是一点儿母亲的消息都得不到了。 想必,已经死了吧。她反正隐约听说,照片的漂亮女人开着车坠海了。 “嘉年,爷爷累了,把孩子抱过来吧。”陆白月想到此,心里忽然硬了一下。 潘嘉年顺从的把睡篮揽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陆大海被迫松开了紧握安安的手,心有不甘,表情很急。但是陆白月却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里去了。 陆白月一推开门,却见原本被自己移除的巨幅婚纱照,又一次出现在客厅里。 照片是重新筛选过的。 之前那张,陆白月没有一丝笑容。 而这一次的照片,陆白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想必是潘嘉年选择的吧,陆白月回转身看了一眼潘嘉年,但是潘嘉年也是看到照片很惊喜的模样,看来陆白月这次猜错了。 他们没有看见陆白华不经意的怼了怼郑欣乐,小声的说道,“我姐不喜欢带笑容的照片,你怎么选了这一张。” “啊?”郑欣乐特意从婚纱照的底片里选了这一张出来,剩下的自然是一张比一张冷酷无情。 本来结婚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但是陆总也太过与众不同。 不仅身穿黑色的婚纱,整个妆容都是那么有攻击性。 可是自己是见过卸了妆的陆白月的,明明那么温婉清爽,没有过分尖锐的棱角。 “嘉年,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潘嘉年怀抱着安安,搀扶着陆白月上楼去了。 陆白月推开门,才发现房间是被精心布置过的,纯白色和粉色为主的色彩,房间的房顶上坠着轻飘飘的羽毛灯。 自己早在怀孕时就备下了很多的母婴用品,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收拾和整理。 可现在房间i里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婴儿车安在陆白月的床边,床里放着星黛露的玩偶,床上的旋转床挂是独角兽,还放着轻盈的悦耳的安抚歌曲。 潘嘉年把安安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婴儿车里。 安安依然是睡着的。 看着安安,陆白月终于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她靠近婴儿床,从栏杆伸进去手,拉起安安的小手。 以前的她什么都不怕,可现在的她就怕安安受到伤害,一点点的伤害都不行。 二十分钟之后,潘嘉年从房间退了出来。 陆白华等在外面。 “睡着了?”陆白华问道。 潘嘉年“嗯”了一声,说道,“睡着了,原本安安是在婴儿床里睡着的,但是现在白月正搂着安安,沉沉的睡了。” “我姐今天看着还是很高兴的。” 潘嘉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也怕哪里不周全,她会发怒。毕竟早上在医院安排了太多的媒体,她已经很不爽了,不过现在看来,结果也不是太差。” “她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瞧着吧,有安安的在,她的心怕是硬不起来了。” 303 不可多得 潘嘉年听闻笑了笑,说道,“还是你了解她。” “那当然了,我就和我姐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她是姐姐,也是妈妈。” 陆白华说完,喉中还有点儿哽噎。 潘嘉年赶忙转移了话题,他说道,“谢谢你白华,客厅里重新冲印的结婚照,我太喜欢了。” “那可不是我整的,要谢就谢谢郑老师吧,这些可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如果我们挨了骂,自然也是因为她。” 潘嘉年不免感慨地说道,“郑老师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那是自然。” 陆白华丢下这一句话,他就跑下楼去了。 潘嘉年却不由地笑了笑,他怎么看不出来。陆白华对郑欣乐的态度忽冷忽热,敏感脆弱,时而事无巨细,时而犹如狂风暴雨,这是被女孩子迷了心智的表现。他看得出来陆白月对他们两个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自是知道郑欣乐想要和陆白华有个好结局,并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陆白华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其次,就是陆家的传统怕是不好突破呢。 陆白华回到房间的时候,郑欣乐还在她房间里打瞌睡。 陆白华弹了弹郑欣乐的脑门,郑欣乐吃痛,醒了过来。 “你的房间我已经让陈叔收拾好了,你去休息吧,这些天也累了。” 郑欣乐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说道,“我在这个家里可以做些事情的,要不就这么住着,心里会恨不踏实。” 陆白华哼了一声,问她,“有什么不踏实的。” “我已经结束了对你的家教工作,现在住在这儿等于是吃干饭的。所以……” “你怎么就是会干饭了?不是照顾我姐姐好多天了吗?你在家的时候,也还是可以来给我讲课,或者是照顾照顾我姐姐。” 郑欣乐“哦”了一声,“那我去休息了,那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郑欣乐刚刚退到门边,陆白华却又把她叫出了。 “郑老师,我上次说的事情,希望你多多考虑一下。” 郑欣乐一时想不起来陆白华到底跟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今天的自己是在是太累了,她只是盲目的又“哦”了一声,然后便下了一楼。 原来陈叔也没有休息,一直在一楼等她。 “郑老师,房间给您重新布置过了,您看看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或者是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和我说,然后我来操办。” 郑欣乐前两天布置别墅的时候,一直没有住在家里,所以全然不知重新布置过的新房。 她懵懵懂懂的推开们,却“哇”的一声被眼前的惊醒惊呆了。 房间虽然还是原来的那一间,但是却和隔壁的房间打通了,现在房间是原来的两倍大,差不多有快四十平的大小。房间里的单人床,换成了一米五宽的双人床。还有沙发和小型的图书区,布置的十分温馨。而且,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是智能化的,只要下载app在手机上,远程也可以控制房间里的电子设备。 虽然是在陆家的半山别墅,但是这完全是一个不受任何干扰的精致的单身公寓了。甚至比她租住的房子要好上上百倍。 “你遇到坏人的事情我都听少爷说了。少爷说,郑老师是知识分子,所以,一定要认真对待。所以,让我重新装修过,并且让我转告你,要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下来,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陈叔这番话说出来,郑欣乐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不仅如此,郑欣乐的这个小房间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浴室用品都是全新的,所有的床上用品和睡衣都是牌子货,价格不菲。 郑欣乐关上门,洗过澡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还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个陆白华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和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模一样,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对人大方慷慨,心情不好的时候,又像是践踏蚂蚁一样的可以践踏自己。 可是郑欣乐的心里,好像忽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异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觉得陆白华倒是可以长久相处的对象。 郑欣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怕是这几天事情太多,自己思维太过混乱吧,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等陆总身体好些了,安安也满月了,等一切都渐渐好起来,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有什么理由能一直赖在这里呢?自己也不是那种有所图或者想要攀附的性格。 不多想了不多想了,还是早点儿睡觉吧。 304 心有不甘 第二天早上,陆白月起的非常晚。可能九点多,才从睡梦中醒来。 说来也是奇怪,只要握着安安的小手,她就能睡得香甜。潘嘉年早就起来了,就在沙发上看书。 阳光从白色的纱帘里照进来,照在床上,也照在安安的小脚丫上。 潘嘉年在的时候,是不会让育婴嫂进来照顾孩子的,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一旁操作台上,奶瓶已经开始消毒了,安安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丝的奶渍。 陆白月眯着眼睛,不愿意从床上起来,这是她的男人,以及她的孩子。 她多么希望这样的瞬间能够定格,这是一个她无比清醒的早上。没有忘记任何事,而且心情十分愉快。 如果自己没有暂时的失忆症该多好,这样的早上,真是让人丧失斗志的早上。 门敲了几下,斐姐便进来了。 现实摸了摸陆白月的额头,又去亲了亲安安的小手小脚。 “安安因为早产的缘故,所以体重很轻,新生儿穿的衣服对于她来说也不够合身,我昨天连夜做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嘉年,快点儿给孩子换上吧。” 潘嘉年听闻,便接过了衣服。 陆白月随手拿了一件来看,斐姐的手艺真的是太精湛了,这衣服的做工很精致,而且很有设计感。 “这一定做了很久吧。” 斐姐笑了笑说道,“也没有很久,衣服是你怀孕的时候就设计好的,而且物料都配好了,我只是临时修改了尺寸,做了一两个小时就出成品了,你们别嫌粗糙就行。” 潘嘉年一边给睡梦中的安安换衣服,一边轻轻地说,“安安,这是奶奶给你做的漂亮衣服,穿着奶奶做的衣服,安安肚肚不着凉。” 斐姐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她和陆白月说,“我先出去了。”然后便慌里慌张的走出了房间。 潘嘉年也不去深究,毕竟斐姐在和潘鑫达的交往中,受尽了委屈。潘老爷子的手段和陆大海比起来,也弱不到哪儿去。 因为陆白月还在身体恢复期,所以没什么特殊情况,便一直卧床休养。 赵明朗前来汇报工作,把今天最新的财经报纸给陆白月递了过去,然后汇报道,“陆兴旗下的几只股票都涨停了。” 陆白月还有些诧异,“有这么厉害?” “昨天你出院的新闻登上各大传媒平台,股票就开始巨幅波动了。所以说大小姐,这次说不定,是可以让潘嘉年重新回到你身边最好的契机了。” 陆白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在犹豫呢,还是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你不要怕股东怎么想,只要他们能赚的盆满钵满,股东就会是最健忘的一群人。谁还会追究之前的事?” 陆白月只是说道,“明朗,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潘嘉年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可是现在也挺好,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任何改变。” “那是不一样的,你们复婚,对公司也是一种强有力的定心剂,毕竟之前你躲起来安胎,传闻太多了。你们复婚了,也可以让我解脱解脱。”赵明朗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免长叹一口气。 陆白月有些许埋怨道,“瞧把你委屈的。” “我被人说成是汪天泽第二,这个名头可是如石头一般压在我的心里。一切只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我们才能都好好的生活。” 陆白月并不多说,但赵明朗却继续问道,“大小姐,汪天泽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吃那药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需要早做打算。” “不碍事,再让他过几天平静的生活吧,哦不,再让他过几天精神错乱的日子吧。” 汪天泽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他也分不清是宿醉,还是身体出现了偏差,总之现在记忆力和精神是越来越不好了,长期的头晕症状无法缓解,最近已经幻视也越来越严重。 汪天泽起身倒了一杯热水之后,却又一次倒在了床上。 他缓了缓神,打开了电视,却看到了昨天的新闻重播。电视里,陆白月有潘嘉年揽着,从医院里走出来,手上还拿提篮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汪天泽忽然想起了一切,昨天的宿醉也跟这个有关。 他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心情极其不爽快,闷头就喝了一瓶的白酒,以至于直接喝得不省人事了。现在想起这件事,心头的怒火依然在烧。 汪天泽举起遥控器便向电视机砸去。 他的力气不小,电视屏幕便砸出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汪天泽气呼呼地打开花洒,还没等水热起来,他便站在了水下面,透心凉的水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个郑欣乐,真是不可靠。 之前给她药丸,让她掺在陆白月的饭菜里。 她答应的好好的,可是现在还在都生出来了。 这个女孩真的是心思太重,需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否则,他以后可就不好办了。身边的羊羔,有一个不听话,就会有两个,必须把这个宰了,以泄心头之恨,才能让其他的羊羔知道背叛的下场。 别以为自己是个慈善家,资助这些女孩上学,他都是有目的的,花出去的钱总要能听到响声。 该听响声的时候听不到,论谁心里也不舒服。 汪天泽胡乱的冲洗了一翻,便从浴室出来了,他的头发没有吹干,汪天泽便又一次躺在了床上。 清醒之后,他的心情很复杂。 明明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待在陆白月的身边,怎就变成现在这么不堪的模样?还让那个叫潘嘉年的捷足先登。 否则,现在自己就是陆兴集团的姑爷。 不知怎的,原本对陆白月的愤恨,忽然现在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 汪天泽竟然在想,如果当时他在陆白月身边的时候,能够对她好一点,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所有的事情都被仇恨支配,竟然看不到那么优秀的女人在自己身边。 自己是个傻子吧? 汪天泽点燃了一只雪茄,不管换哪个频道,新闻里都是陆白月和潘嘉年一家三口的样子。 汪天泽看得有点儿出神,火星子忽然飞到了皮肤上,把汪天泽烫的又恢复了一些神志。 不行,他这样子会疯掉的。 一定要找点儿事情做才行。 305 十佳女企业家 陆白月吃过早饭没多久,陈叔便来汇报了。 “大小姐,门外有两家媒体记者,说是跟您预约了,要采访您一下。” 听陈叔这么说,陆白月一头雾水。这时候潘嘉年走了进来,和陆白月解释道,“有件事忘了和你说,在你生安安住院的这段时间,你获得了未市十佳女企业家的称号,由于事情太多了,我也忘了跟你讲,但是颁奖典礼都是如期举行的,今天早上,举办方特意给我打个电话,说是要为女企业家做一起专访,鉴于你的地位和成绩,所以安排在了第一个。都怪我,竟然没有跟你提前知会一声。” 陆白月原本要拒绝,现在自己是在坐月子,没精神不说,哪有心情做采访。可是潘嘉年报了主办方的名字,多少陆白月还是要给些面子的,所以还是让等候多时的两家媒体进了门。 陆白月简单的化了一个妆,还好有斐姐给自己做的衣裙,虽然比未怀孕前大了好几个码数,但是陆白月这种瘦弱的身板,在生过孩子之后,反而变得更加风韵有味道了。画好妆后,陆白月竟然也比之前整体风格柔和了不少。 媒体在书房等了一个多小时,陆白月才收拾妥当。但是大家都没什么怨言,毕竟陆白月是不轻易接受采访的。他们站在大门外的时候,还忐忑不安,生怕被吃了闭门羹,即便是已经在书房里,但是依然心里不够踏实。 陆白月是由潘嘉年搀扶着到了书房。 潘嘉年给陆白月找到舒服的位子坐下,不忘嘱咐着媒体,“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毕竟我太太现在需要休息。” “知道的知道的。”记者赶忙答应着。 问题都是早就想好的,陆白月虽然很少接受采访,但是对于如何公关和面对这些媒体,还是得心应手的。采访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十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一份专访。 看着陆白月精神头不错,记者壮着胆子说道,“陆总,能否拍摄一下您的家庭生活呢。大家对孩子都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像您这拥有这么多财富的家庭,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还没等陆白月作答,潘嘉年便说道,“那你们快一点儿。” “那能不能请你们的女儿出境呢,我们想出一组温馨的家庭照做封面。” 陆白月有点儿不耐烦了,但潘嘉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来应对,你不要多说,说话也耗费力气。” 潘嘉年把睡梦中的安安也带了过来,安安早就换好了公主裙,头戴宫廷帽,他把乖巧的安安递到陆白月的怀抱里。陆白月瞧着可爱的女儿,眼角瞬间浮上了笑意。 就这么不经意的笑容,便被媒体捕捉了下来。 “陆总是如何规划家庭和事业的呢?” 记者开始发问了。 陆白月反问道,“这有什么不能兼顾的呢?” “呃……”记者显然不知道如何解释。 毕竟这是一道送分题,但是陆白月回答的相当不在点儿上。 “我的意思是说……您工作繁忙,还要照顾小婴儿,万一小婴儿需要你,工作也需要你,那你要如何权衡利弊呢?” 真是愚蠢的问题,陆白月回答,“看孩子有育儿嫂,喂奶有孩子爸爸,家里二十四小时有待命的佣人,难道还不够吗?” 记者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说道,“那就是说潘先生也在帮忙照顾孩子了?那潘先生在照顾孩子方面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潘嘉年面带笑意地说,“我也是初为人父,很是手忙脚乱,但是父母就是和孩子一起成长的角色。我们夫妻两个平日里都是相互打气的,给彼此信心,不管什么样的家庭,都需要父母对孩子的亲身陪伴,虽然我和陆总平日里都很忙碌,但是我现在已经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把公司的权限下放到了年轻人身上,一是希望多锻炼他们,二是也给自己松绑。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孩子,毕竟孩子是独一无二的。” 潘嘉年在一旁侃侃而谈,陆白月却闭着嘴直翻白眼。还下放权力给年轻人,他自己不是一个年轻人吗? 潘嘉年的心思,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陆白月还是很好的配合了潘嘉年的表演。 潘嘉年长篇大论之后,记者得到了满意的素材,这一趟采访真是不虚此行。看着陆白月冷冰冰的模样,媒体也不敢久留。 只听记者怯生生地说道,“那……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了,谢谢陆总和潘总的配合,我们会把精修版的内容发送到您助理那里,待您确认后,就会发刊了。” 306 潘嘉业 “既然来了,我也有要拜托各位的地方,我预定下一期的版面给我弟弟陆白华,下个月是他的成人礼,我觉得这个策划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记者一怔,显然没有过多的准备。 陆白月挑眉,然后问道,“怎么?能不成有难度?” 记者赶忙摇摇头,“不不不,没有难度,只是我们没有准备问题,怕耽误了陆总和陆大少的时间。” “题目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开始工作吧。” 就这样,原本要出门的陆白华出现在了陆白月的书房里。 “姐,你在搞什么?” “这家杂志我早就看好了,原本就打算联系他们主编,为你做一次策划,今天他们正好来了,为了节约彼此的时间,你们快点开始吧。” 陆白华虽然排斥,但好在这是陆白月安排的,他也便乖乖的配合了。 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便开始进入采访环节。 陆白华和陆白月一样,是不太会迎合人的。这会儿问了几个问题,陆白华的眉头就越皱越深了。 “有完没完?我还要出去玩呢。” 陆白月说道,“那你快去吧。” 陆白华转身就离开了书房,而陆白月却把赵明朗叫了进来,赵明朗对记者说,“我晚些时候会传给你们一份我们写好的稿子,你们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问题,就直接用我们的稿子好了。” 记者听闻真的是头皮发麻,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和你们主编是旧相识,就把我们的原话带到就好,他不会为难你们的,希望这次我们合作愉快,下次还有好的资源,都会直接给你们的。” 记者连连说着好,然后从书房退出来。 潘嘉年去送了送媒体,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陆白月还在书房里坐着呢。 “嘉年,你可太心急了。” 陆白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媒体是潘嘉年找来的。 潘嘉年只是笑了笑说道,“让你看透了。” “你怕我会轰你走,所以在不断的造势,希望让人们看到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真面目,让我骑虎难下,只能接受这样的状态。” 潘嘉年摇摇头说道,“白月,话这么说可不太好听,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通过媒体,我要让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十分美好,你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只要听从内心就好。不要想你的病痛,只要想着每天一睁眼就要看到安安,这才是最重要的。” 陆白月静静的看着潘嘉年,潘嘉年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神里依然闪着光芒,就像十几岁时候的模样。 只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她的心态好像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好像一只母鸡,总想张开翅膀,把安安护在自己的臂膀之下。 但是陆白月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她对潘嘉年说道,“我做好的决定,没有那么轻易就改变的。嘉年,我陆白月这辈子,都不会做任何人的累赘,也不会让任何人对我有反感的那一天。” “白月,我们每个人都有变老的那一天,都会有生病,记忆力减退,生活慢慢无法自理的时候。我也一样。”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我在乎的人。” 潘嘉年语噎,他知道的,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让陆白月回心转意,那她就不配叫陆白月了。 陈叔又敲了门,进来对陆白月说,“大小姐,姑爷,潘家的小公子来了。” 潘嘉年和陆白月对视了一下,陆白月才反应过来是潘嘉业。陆白月赶忙让陈叔迎潘嘉业进来。 潘嘉业个子比原来又长高了一些,还是如旧时的礼貌。 潘嘉业手里提着一个花篮,见到陆白月就扑了过来,他说道,“嫂子,很久都没见到你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陆白月见到长大了的小朋友,心里十分高兴,不免刮了刮潘嘉业的鼻尖说道,“你这张嘴可真甜。” “我都不知道嫂子生了小宝贝,我竟然就这样当了叔叔了。嫂子,我能看看小宝贝吗?” “当然可以。” 陆白月领着潘嘉业进了卧房,潘嘉年跟在后面,瞧着个头快要超过自己的潘嘉业,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潘家的事,他不再多过问,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儿的。诗文改嫁了,嫁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那男人一身的病,诗文存了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 307 杀猪盘 潘嘉业趴在婴儿床的旁边,瞧着安安许久,然后笑嘻嘻的说,“真好,安安快点儿长大吧,我要带安安去游乐园,还要给安安买漂亮的小裙子穿。” 陆白月仔细看了看潘嘉业,说道,“你怎么晒这么黑?” “最近不是流行美黑吗?我也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更加帅气一些。” 潘嘉业笑着回答,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他就看了看安安,便要离开了。 陆白月说道,“你好久都不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要和同学出去玩呢。”潘家业摸了摸安安的小脸蛋说道,“下次再见了小安安。” 潘嘉业走得很快,只匆匆跟潘嘉年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潘嘉业刚走出别墅,便在门边遇到了陆白华和郑欣乐。 陆白华伸了伸脚,险些把潘嘉业摔一个大跟头。 潘嘉业忙和陆白华打着招呼,“真是好久不见,郑老师竟然也在。” 郑欣乐知道潘嘉业和陆白华是好朋友,便对陆白华说道,“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陆白华却一把拽住了郑欣乐,说道,“说好的一起出去,你自己瞎跑什么?” 郑欣乐瞧着陆白华的脸色,自然不敢过多反抗,她站在一旁,只得等着。 “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陆白华忽然问了潘嘉业这么一句。 潘嘉业却无所谓的嗨了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困难,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不错。” “你家的房子卖掉了?” 潘嘉业一怔,没想到陆白华对自己的情况这么了解,潘嘉业说道,“你还挺关注我的呀?” “你妈欠了赌债,房子输掉了。这件事在未市很轰动,又有谁不知道呢。” 潘嘉业听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憋了许久才说道,“也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房子是卖了。” “那你现在有地方住?” “住我舅舅那里。” 陆白华哼了一声,“你舅舅那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再有钱也不会给你花一分。” “但至少还会给我一个住的地方。”潘嘉业依然笑着说道。 “我生日宴你来不来?” 潘嘉业说道,“看情况吧,那天好像正好有事情呢。” 陆白华没好气的说,“有什么情况?你现在一直在外面送外卖挣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潘嘉业听闻,愈发的难于自容了。他站在那儿并不说话。 陆白华扔给潘嘉业一把钥匙,“地址你知道的,是我在外面置办的公寓,你去住。” “我有地方住。” 陆白华反驳道,“住你舅舅家的车库吗?你舅妈怎么会让你进门呢?她和你妈早就闹翻了。” “不用你操心,我……我下次来见安安的时候,再和你细说。” 潘嘉业说完就跑远了,把钥匙直接扔在了陆白华的脚边。 郑欣乐见陆白华并不去捡,她便把钥匙捡了起来。 “你干嘛不能好好说话呢?他看上去遇到了很多困难。明明你就很关心他。” 陆白华生硬的对郑欣乐说,“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竟然还敢自己一个人出门,你没发现自己一直被人跟踪吗?” 郑欣乐听闻,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环顾着四周,“谁?在哪里?” 陆白华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灌木丛,郑欣乐顺着手指的方向去看,却见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陆白华嘱咐道,“你赶紧回家去,家里安全,如果不听劝,出门遇到危险活该。我今天不能陪你出门,所以,躲在别墅里,不准出来,我要去处理阿业的事情。” 陆白华把郑欣乐生硬地拽回到大门里。然后骑了摩托就走了。 潘嘉业走的再快,也比不上陆白华的速度。 轰鸣声中,潘嘉业的路就被陆白华截住了。 “上车!” “我还有别的事。” “别啰嗦,再这样,就是不把我陆白华当兄弟。” 陆白华头盔扔给了潘嘉业,潘嘉业只得上了摩托车。 陆白华开到了比较寂静的地方,他和潘嘉业躲在那儿,两个人都不说话。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潘嘉业问道,然后继续说道,“我还要去继续送外卖呢。” 陆白华只是指了指前面除了的一个男人说道,“是不是他?你妈之前找的那个男朋友。” 潘嘉业定睛一看,“是他。” 陆白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行动吧。” 就在陆白华和潘嘉业的眼皮底下,忽然又来了一群人,把刚才潘嘉业指认的男人围了起来,就是一顿胖揍,然后脑袋上套了麻袋便塞进了面包车里。 陆白华招呼着潘嘉业,“走。” 陆白华载着潘嘉业一路上风驰电掣,也不说要去哪儿,反正有些事情潘嘉业并不明白,陆白华一直跟着面包车后面,面包车在一处隐蔽的库房停了下来,把挟持的男人扔在了库房的空地中央。 头套摘下来,那人一脸的惊恐。 陆白华却拉着潘嘉业走了过去,一脚踹在那个人的脸上,那个帅气的男人瞬间鼻子里淌出血来。 “白华……”潘嘉业性子是软的,见不得血腥的场面,他说道,“你别惹出事来。” “怕什么?这种人就应该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陆白华见潘嘉业一脸的迷茫,不免说道,“你妈遇到杀猪盘了,这个人是专门诈骗富婆的,先和富婆谈恋爱,然后带富婆打麻将,之后欠下巨额赌债。” 陆白华说完弯下身子,用手拍了拍那个人的脸颊,“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男人早就被这一系列的操作搞傻了,完全摸不着头绪。 “我告诉你名号,以后你寻仇也能找对路,陆兴的陆白华,你可记住了?” 听到名字,那个男人脸上非常难看,他哭丧丧地说,“我错了,陆大少,您有什么要求需要我做尽管提,我努力去配合。” 二十分钟之后,陆白华拿到了潘家老宅的房产证,然后甩给了潘嘉业。 潘嘉业鼻子一酸,把头掉了过去。 308 女人都是一样的 潘嘉业并不去接房产证。 从潘宏达去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个家彻底散了。 原本诗文把希望曾经寄托在自己身上。 还颇有计划的跟他说,学校里哪一家的富贵千金非常不错,肤白貌美、思想单纯。希望潘嘉业能够努努力。 “妈,我才多大,根本不会喜欢女孩子,我更喜欢打游戏。” 诗文多半咬牙切齿的说,“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你瞧瞧潘嘉年,总是闷头干大事,悄无声息就榜上了陆白月那样的人。按道理说你们都是潘家的子孙,你怎么就一点儿都没有遗传上呢。” 潘嘉业很是倔强,他闭着嘴也不去狡辩。诗文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是家里面重男轻女很严重,好不容易把诗文这尊大神嫁了出去,他舅舅巴不得诗文一辈子都别回娘家和自己争家产。 “要不你学学潘嘉年,把他们家二小姐拿下吧,他们家二小姐跟你也早就认识的,虽然说陆家大房和二房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二房还是有钱,再说二小姐那样子的,陆家会管她一辈子,只要我们抓住二小姐,陆白月他们下点儿毛毛雨,我们就能收座金山银山了。况且原来我们家就是和二小姐有婚约,现在续上岂不是更好。妈跟你说,女人关了灯都是一样的。你现在小,以后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潘嘉业气得火气只往头顶上窜。 “妈,你这是要卖儿子吗?你们在大哥身上没得逞,现在就打我的主意了?” 潘嘉业扔下一些气话便离家出走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变了样子了。 当初卖产业得到的现钱,诗文盲目听从牌友的建议做了投资,倒不是说血本无归,但是回本和拿收益的日子真是遥遥无期的让人绝望。 更可恨的事,诗文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白脸。潘嘉业一看那个男人就知道好不了,他劝过,何况潘宏达还没死的时候,诗文就和这个男人眉来眼去了。 说得好听点儿,潘嘉业的性格比较随缘,说得难听点儿,潘嘉业很是软弱。 诗文一次一次的夜不归宿,他顶多问一句又去哪儿了。 自己的妈肯定是管不了的,毕竟,潘宏达健在的时候,诗文也是花枝招展的打扮出门,也没顾忌过什么。潘宏达和诗文各玩各的已经很多年了。 陆白华又把房产证往前伸了伸,命令道,“你傻了?快点儿拿起来。还没来得及过户,名字还是你爸的。” 潘嘉业一怔,显然有些儿吃惊。好几个月以前,诗文就拉着自己去公证处做了公证,说是这套房子的一切权利都让渡给了诗文来处理。 他妈妈被人下了套,潘嘉业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但是怎奈,人家下杀猪局的混子大晚上把他和诗文逼在家里,跪在大厅里威胁,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还上钱,母子两个都别想活。 潘嘉业以为房子早就拿去抵债了。 他翻开房本,看着上面的名字,眼圈却红了。他努力地把憋回去,然后说道,“我不拿,能有什么用,我妈还是会卖掉的。我拿她没办法。” 陆白华扬起房本,就要抽潘嘉业。 潘嘉业躲了躲,陆白华却不忍心下手了,他把房本扔在地上,对潘嘉业说道,“阿业,命是自己挣的。我们这样的家庭更是如此。你年纪这么轻,不要把自己耽误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家败了!我今天去看嫂子,也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专门想去求助。只是我真的好想看看安安。” “我知道,我又没说你别的。” 潘嘉业笑了笑说道,“白华,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把你当兄弟的。我真的要去忙了。” 潘嘉业转身就跑掉了,陆白华气得把那地上的房产证本子踹了好几脚,“真是扶不上墙,但凡你狠一点儿,我也高看你一眼。” 潘嘉业骑着单车送了一整天外卖,凌晨两点送完最后一单,才准备休息了。 忙了一天了,真的很累。平日白天在读书,趁着晚上放学和休息日的时间,潘嘉业出来做做事情。 反正,他已经很久没和诗文联系过了。 潘嘉业吃着烤肠,却瞧见诗文从一辆豪华的车里走了出来,满脸娇态的搀扶着一个拽着拐杖穿着考究的老年人。如果不说,别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对父女。 他们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诗文眼睛很尖很亮,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那里的潘嘉业,虽然他穿着外卖的统一服装。 诗文的表情忽然有点儿复杂,耐人寻味。她眼神躲闪着,不敢和潘嘉业对视,然后匆匆走进了高档酒店。 潘嘉业只是狠狠地咬着烤肠默不作声,想必诗文是去参加晚宴的吧,诗文那么爱热闹,这真是如他所愿了。 309 社会实践 潘嘉业看得出神,却没发现身边早已停了一辆豪车,车喇叭滴滴响了两声,把潘嘉业吓了一跳。 他赶忙缩回脚,险些自己的鞋就被车轮子撵了。 车窗缓缓的摇下来,潘嘉业这才发现开车的是潘嘉年。 “你小子,为什么不接电话。”潘嘉年带着些韫气问他。 潘嘉业慌忙站起来说道,“手机没电了。” “胡说八道,怎么现在每天嘴巴跑火车?” 潘嘉业多半是怕潘嘉年的,毕竟潘嘉年年长他很多。潘嘉业只是局促的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也不搭茬。他怕潘嘉年问他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那就太让人难为情了。 “你今天的事做完了?”潘嘉年又问。 潘嘉业点点头,“做完了。” “我也刚忙完,和我吃个夜宵吧。” 潘嘉业听闻,心下放松不少,原本以为潘嘉年一定会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幸运的是他并没有。 潘嘉业上了车,两个人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可是这车子越来越偏离路线,这根本不是去吃宵夜的路。 “咱不是去吃宵夜吗?可是这路像是回半山别墅的。” “没错,回半山别墅吃宵夜啊。” 潘嘉业“啊?”了一声,“那晚上太晚了,我回不去的,明天还要上课。” “半山别墅到学校的距离,比从你舅舅家去别墅的距离要快两倍。” 潘嘉业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憋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多不合适,大嫂还在休养,我却又要过去凑热闹。” “你今天走的那么急,我白天又有事情要忙,所以都没能跟你好好说说话,所以你大嫂把我狠狠臭骂了一顿。让我赶紧把你叫回去,否则我今天就别想回房睡。” 听潘嘉年这么说,潘嘉业放松了不少,许久才说,“大嫂真好。” 潘嘉业重新回到了半山别墅,这个时间点,除了陆白月之外,大家都没有睡。陈叔特意准备了夜宵,在进门之前,潘嘉年提醒道,“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潘嘉业脸上一红,就在车里把衣服都脱掉了。 陆白华和郑欣乐也在餐厅里用餐,瞧见潘嘉业来了。陆白华扭过身子去不愿理他。 潘嘉业只是叫了一声“郑老师”,然后便乖巧地坐在一旁默默吃东西了。 自从潘嘉年和陆白华说开之后,他们的相处就平和了不少,偶尔也能找个话题聊一聊,氛围很是轻松。 餐桌上,潘嘉年对潘嘉业说道,“你学习成绩怎么样?白华现在开始申请学校了,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潘嘉业没想到潘嘉年会问他,一时支支吾吾,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成绩还好,但是还不确定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我妈每天都很忙,也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你妈能有什么时间,你妈除了钓老头,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 陆白华心直口快,说的话让潘嘉业颜面无存,潘嘉年虽然觉得不妥,但因为关系刚刚缓和的缘故,也不敢多加提醒。只是郑欣乐悄悄拉了拉陆白华的胳膊,陆白华这才闭了嘴,不想再说了。 潘嘉年继续说道,“那天参加一个活动,遇到了你的班主任,询问了一下你的情况,她说你的成绩不够稳定,国内好一点儿的大学考上不够稳,考国外的综合评分也不是太好,名校更难上加难。所以,你大嫂特意跟郑老师提过,这段时间让你住到家里来,让郑老师帮你补习一下。郑老师也很忙,很巧这段时间会住在陆家,所以你要抓紧机会。” 郑欣乐和陆白华对视了一下,忽然明白潘嘉年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让潘嘉业留下来,便没有再多说话。 潘嘉业有些受宠若惊,“哥,你真的去问我们老师了?” “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她。” “不用了不用了。”潘嘉业慌忙摆着手。 “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今天赶紧去休息,明天开始补习。还有你的社会实践到此先结束吧,等考上了大学,你再继续也不迟,毕竟挺耽误时间的。” 潘嘉业耳朵一红,低下头说了一句“知道了,谢谢大哥,谢谢郑老师。” 说话间,陈叔就很有眼力的带潘嘉业去看卧室了。 潘嘉年看了看手表,和陆白华说道,“安安到吃奶的时间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310 一起看演唱会的王八蛋 潘嘉年又折返了回来,他对郑欣乐说道,“郑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跟你商量就那么说了。” 郑欣乐赶忙说道,“没什么的,我明白您的意思。” “如果您时间宽裕,那最好能够给潘嘉业辅导一下,家里事情太多,这个孩子功课落下不少。补课费我这边会和您结算的。” 郑欣乐回答,“您太客气了,这是举手之劳。您快回去喂安安喝奶吧。” 餐厅终于安静了下来,郑欣乐也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回去休息了。 陆白华说道,“你明天还要出门吗?” 郑欣乐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家教还没有结束,还有几次课。” “那你等我陪你一起出门。” 郑欣乐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说道,“这样太麻烦了。” “知道麻烦就好。” 陆白华说完就离开餐厅上楼去了。郑欣乐帮家里的佣人收拾完卫生,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今天没能顺利出门,不得已和家教学生请了假。但是还有三次课,总是要善始善终的好。但是想着陆白华给她指认的灌木丛里蹲着的黑衣人,一想起来,郑欣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到底什么是个头,总不能一辈子住在陆家吧?她并不是那脸皮厚的人,赖着不走,真是有些难为情。 郑欣乐的房间和潘嘉业的房间是对着的,她回房休息的时候,看到潘嘉业的房门虚掩着,他好像再跟谁打着电话。 来电话的是诗文。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潘嘉业刚刚睡着。诗文便打来了电话。 “阿业,你怎么又去做外卖员了呢?我不是让你在家等着,我会打钱回去的吗?你钱不够可以问舅舅拿一些,反正姥姥家的家产都让你舅舅拿去了,你要理直气壮一点儿,不要低三下四,那本来就有属于我们的一份子。”诗文的话语里全部都是埋怨。 潘嘉业只是平静的说,“算了,我不想问舅舅要一分钱。我也不想用你的,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一清二楚。” “你还在怨我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吗?我也是没办法啊,人家逼我逼得太紧了。你是我儿子,你要和我共渡难关,我不求你帮忙还能求谁。我很快就能和这个老头结婚,而且我已经说通了,他不会做财产公证,他现在身体有很多并发症,活不了多久了,等他一死了,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们的。他亲生儿子几年前去世了,他有意让你改姓给他送终,哪有这样的好事,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大晚上的,诗文却越说越兴奋。 潘嘉业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困了,要睡觉了。”他很利索的挂掉了电话。 如果说自己苦不苦,潘嘉业真觉得无所谓,只是感觉诗文有点儿悲哀。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亲奶奶是小三上位,把潘嘉年的奶奶气死之后,才登堂入室修成正果。潘老爷子的遗嘱里面,绝大部分财产都是留给潘嘉年的,但是潘老太太和爸妈一起合伙骗潘嘉年好多年,这些事说出来,潘嘉业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现在还要靠潘嘉年接济他才能活下去,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潘嘉年给足他面子,想要帮他渡过难关,绝口不提他现在的处境,他大哥永远都是他的大哥。 越是这样,潘嘉业越是无地自容。 潘嘉业这一晚睡了一个踏实觉,早上起来的时候,郑欣乐和陆白华已经要出门了。 陆白华依然一副拽拽的模样,不去搭理潘嘉业。 郑欣乐却对潘嘉业说道,“阿业,我今天还有别的家教,不能辅导你。今天下午回来,我会和你聊聊天,然后测评一下你现在的学习水平,我们再做下一步的计划。考学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希望我们一起努力,能够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潘嘉业赶忙说道,“郑老师您去忙。” 郑欣乐在门外等陆白华,她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她的眼光一直扫射在灌木丛里。 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郑欣乐现在看身边经过的人都像是黑衣人,这样下去自己也要疯掉的。 郑欣乐听到身后嗡嗡的摩托车声,就有点儿头疼。 陆白华穿着帅气的机车服,从院子里开了出来。 “陆同学,这个季节还是有点儿冷的,开摩托车,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陆白华不屑地说道,“我可是陆白华,怎么可能感冒。” “可我不是啊,我害怕感冒,家里现在有小宝宝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对小宝宝负责。” 陆白华想了想,说道,“也对。”随后便把摩托又开了回去。 郑欣乐不免舒了一口气,看来安安是最好的借口和挡箭牌了。以后就用安安说话,一定能和陆白华减少矛盾的。 不过郑欣乐想错了,几分钟之后,陆白华又开出一辆车来。 郑欣乐这回倒吸了一口气,“你拿驾照了吗?” “考完试了。” “怎么可能?你还未满十八岁。” 陆白华不耐烦地说,“郑欣乐,拜托,以后我说的话你能不能过一过脑子,不要让我总是重复?我说过的,自己身份证上的年龄大好几个月呢。上车!” 虽然陆白华这么说,但是郑欣乐还是不太敢,她又确定了一遍,“你车技过关吗?就算考过了驾驶证,也需要多实践,珍爱生命就要谨慎开车。” “再说一遍,快点儿上车.” 郑欣乐就是嘴巴硬,这会儿已经坐在了陆白华车的副驾驶位子上。 好在陆白华的车技过关,看上去就像是个老司机。 陆白华边开车便对郑欣乐说,“你一会儿忙完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还想和室友聚下餐。” “然后呢?” “然后想去买洛尘的周边。” 郑欣乐没有发觉陆白华那鄙视的眼神。 陆白华继续问着,“然后呢?” “然后想去看一场电影。” 陆白华哼了一声,“有人跟你去吗?” “有啊。” 陆白华皱眉,“是上次和你一起看演唱会的王八蛋吗?” “喂!什么王八蛋?!人家有名字的好吗?” 郑欣乐气呼呼的,瞧瞧吧,自己就是不能和这个祖宗和平共处,这辈子她犯的不是太岁,而是陆白华。 311 胡搅蛮缠 陆白华听郑欣乐这么讲,乘胜追击的问道,“那个王八蛋叫什么名字?” 郑欣乐憋得脸都红了,她愤愤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两张演唱票原本就是洛尘给我和你的,你竟然跳过我约了别的男人,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郑欣乐气得真想跺脚,“是你说不想去,我才把票给了他的。他是比我高一年级非常优秀的学长,在全球前五十强的公司工作,为人低调、谦虚、有内涵。” 陆白华哼了一声。 郑欣乐的火气又一次成功被陆白华激怒了,她说道,“你哼什么啊。” “哼你没见识。陆兴集团的排名可不比别的公司差。你要是在陆兴工作,还用得着羡慕别人。非要辞职到外面当野路子家教,害的自己丢了陆兴的offer.” 陆白华!郑欣乐真是忍无可忍了,她咬牙切齿的说,“是你逼着我辞职的,难道你都忘了?!” 陆白华一愣,“是吗?我好像不记得了。” 郑欣乐气呼呼的,陆白华这个人就是胡搅蛮缠惯了,所以跟他不需要明辨是非,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他来厚黑学才是最正确的路。 “陆同学,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误会太深了,如果是因为我的家教工作让你人生不快乐了,但是你也坚持了这么久,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我不敢奢求,但咱总可以当个熟悉的陌生人。” 陆白华呵呵笑了两声,“熟悉的陌生人?我对你多好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黑衣人拖到面包车里去了,接下来你将遭遇什么,可真是不敢想象。” 陆白华这么说,郑欣乐不由打了个哆嗦。连日来都在忙陆白月的事情,这会儿稍微缓过一点儿神来,反而有点儿后怕了,以至于这几天睡觉都是开着台灯的。 郑欣乐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肩膀,头靠在车窗上,整个人都有点儿泄气,自己难不成真的要一直躲着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郑欣乐的眸光看着后视镜,却忽然打了个激灵。 头皮发麻,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有些惊恐的看着陆白华,怯生生地说道,“白华……后面的人好像是……” “我早就看到了,别说话,系好安全带。”陆白华很平静的吩咐道。 前方是个t字路口。 陆白华没打转向就朝右拐走了。 跟在后面的汪天泽皱眉,骂了一句妈的。早就找人盯着郑欣乐,但是怎奈手下的人总是完不成任务。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下的人在敷衍,总之由于看到了陆白月一家三口的新闻之后,汪天泽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刺激。 汪天泽亲自上门堵郑欣乐。自己这口怨气没有地方发泄,总要找个出口,否则憋坏了可怎么办。 谁成想,这个郑欣乐真是心眼多,竟然出门的时候,一直绑着陆白华。 有些女孩真的不能小瞧了,尤其这个郑欣乐,当初自己资助她读书的时候就有些犹豫,毕竟相貌身材都很一般,也不太会来事儿。当时自己原本的打算,是等郑欣乐长大了,当个跑腿的就行,所以说,郑欣乐现在成了最大的威胁和隐患,汪天泽只想捉住她,然后赶紧折磨死。 汪天泽一想到此,就有些血脉喷张,情绪不受控制的往头上窜。 忽然就那么一瞬间,汪天泽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吓坏了,赶忙踩了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他眼睛又一次幻视了,五颜六色的圆圈在眼前旋转着,越旋转他越头晕,额头上便渗出了豆大的汗水。他缓了有十几分钟,汪天泽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陆白华的车正打横停在他的车前面。 汪天泽晃了晃脑袋,以为又出现了幻觉,他把车窗打开透了透风,稍微清醒些,才发现陆白华真真切切的在自己面前呢。 陆白华并不说话,只是把修长的手指举在脖颈处,然后一抹,嘴角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陆白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开车悠着点儿,其实我想劝你别开了,万一哪天精神不好,当街殒命,可就如我心意了。” 汪天泽默不作声,他现在的状态不允许他多说话。 陆白华轻吹几声口哨,然后潇洒的上了车,说道,“汪天泽,好好享受当下,世事无常的,人生可真不好说呢。” 说完,他边上车,很帅气的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从汪天泽的面前肆无忌惮的离开了。 汪天泽说了一句“可恶!”,就趴在方向盘上昏昏沉沉了。 312 去见妈妈 汪天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总之这条路段人少车少。 他醒来的时候有点儿恍惚。 因为天已经全黑了,而汪天泽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不免点燃了一支雪茄烟,抽了几口缓缓神。 陆白华话里有话。 而汪天泽对于自己的症状早就有所怀疑。他不敢再开车,生怕路上再出什么事。便打电话叫手下的人来接自己。 二十分钟后,手下来了,接过了汪天泽的驾驶位。汪天泽独自坐在后大座上,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汪总,我送您去哪儿?” 汪天泽想了想,然后说道,“回家。” 汪天泽的家有两个,手下送他回去的是常住的那一个。汪天泽下车之后,便又搭了一辆的士,去了另一处住所。这处房子是汪天泽研究生导师的房子。 汪天泽的研究生导师,死于七年前,是个无儿无女的老头。导师忽然中风瘫痪在床之后,汪天泽就暂时延期了出国读博士的时间,一边伺候导师,一边随便找点儿什么工作来养活自己。 老头挺了一年就去世了,临死前去公证处做了公证,把手下的一套房产赠送给了汪天泽。 这房子七八十平,陈年老旧,是在学校的家属楼。这些年渐渐发达起来的汪天泽,其实是看不上这种房子的。但是他在乎房子里面的东西。老头的房间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研究东西,只要研究出来一个,老头就会把它们记录在笔记本上,从反应方程式,到提炼的全部过程,没有一丝遗漏。 汪天泽烦闷的时候,就总是呆在这个房间里,他每次都能发现新大陆。他甚至从这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陆白月的药片就是从老头的笔记本里发现的,他试着提炼了四五次就成功了,而且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而给陆白华的药片,是他又再次做过改进的。 所有的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们是试验品,完全找不到相对应的解药。老头没研究到底就死了,汪天泽的心思也不在研究上。 他进了房间,就一如既往的反锁了门。闷头走进了那间堆满了实验器皿的书房。 汪天泽在桌子下面的一个暗格里拉出一箱东西,都是一些瓶瓶罐罐,每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都放着不同颜色的胶囊。 他早就该怀疑的。 陆白华的状态根本就不像是有症候的,八成陆白华之前的身体不适,不过是表演给他一个人看的闹剧而已。 汪天泽握着那个玻璃瓶,死死的盯着看了几分钟,然后拧开玻璃瓶,拿出几粒塞进嘴里吃掉了。 他从来都没有亲自试过这些药丸。 只有亲自吃了,才能知道自己的症状是不是和吃药后的中毒症状一致…… 郑欣乐在遇到汪天泽之后,一路上就神思未定的。 陆白华一直把她送到学生家的楼下,看着郑欣乐上了楼,便一直在车里坐着想事情,期间因为太想念安安,还专门和陆白月挂了视频电话。 就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郑欣乐才又怏怏的出来了。 “上完课了?”陆白华不经意的问。 郑欣乐“嗯”了一声,情绪上不是太高。 “还有两次课吧?赶紧你麻溜溜的上完,还得我每次护送你,你这是国家元首的谱。” 郑欣乐回答道,“我已经和学生家长说明白了,退了最后两次的钱,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陆白华一怔,说道,“那倒不至于,你完全可以上完的。” “不了,太给大家找麻烦了。你今天把车忽然横到路中间,我吓坏了,汪天泽是个特别有手段的人,我生怕你惹怒了他,他在背后使绊子。当然我知道,你是陆兴的大公子,想要伤害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我的意思是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 陆白华听完,只觉得郑欣乐的口头表述罗里吧嗦的,他能够感觉到郑欣乐慢慢的求生欲,生怕哪一句话又说错了得罪了自己。 “我们出去散散心吧,最近太紧张了。”陆白华说道。 说话间,陆白华便偏离了回家的路,走上了另一条大道。 郑欣乐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见妈妈。” 郑欣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陆白华怕是心情不大好了。 313 只是有点儿钱 过了半个小时,令郑欣乐吃惊的是陆白华把车停在了公路的一处天然岩石平台上。 陆白华下了车,郑欣乐也不明就里的跟了下来。 这处天然岩石平台很高,下面就是大海。 这里的海根本无法靠近,海浪拍打着岩石壁,发出震耳的声音。 郑欣乐什么都不敢问,陆白华在悬崖边坐了下来,两条腿就悬空着在那里晃来晃去,陆白华又高又瘦,从郑欣乐的角度去看,陆白华好似一杆旌旗,在风中摇摇欲坠,他随着风大声呼喊着,很是兴奋。 “白华,你别坐在那里,太危险了。”郑欣乐大声唤着陆白华。 风把陆白华的衬衫都吹起了鼓包,他却也大声地对郑欣乐说,“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 “我害怕,我担心你。”郑欣乐真的觉得陆白华精神不正常,不仅脾气差,而且行为乖张。 可是听到这句话的陆白华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把腿收了回来,往后退了退,找到令郑欣乐觉得安全的地方坐下。 郑欣乐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怎能不害怕,这里风那么大,万一陆白华出点儿什么意外,那可就是上电视的大新闻了,可她作为唯一的见证者,她不信陆家会放过自己。 郑欣乐也走了过去,和陆白华并排坐在一起吹风。 亲近大自然就是有这样的起效,前一秒内心还有点儿焦虑,但是现在却又感觉什么都能放得下了。 “这里风景真好,感觉很舒坦。”郑欣乐总觉得要说点儿什么,否则就这么沉默着可就太尴尬了。 “我妈妈就从这儿跳下去的。”陆白华说道。 郑欣乐原本还是笑嘻嘻地想要调节气氛,这会儿却只得敛起了笑容。 果然豪门里面狗血多。 这肯定又是一出爱恨情仇。 郑欣乐想了一会儿说道,“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没见过我妈妈,这是陆大海告诉我的,说我妈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他说我妈有神经病,神经错乱就跳下去的,这种说道,倒是挺符合我们家的状况。” 陆白华竟然像倒豆子一样的说了起来。 可是郑欣乐却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陆白华,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心里能舒服点。 不过陆白华只是自顾自地说,也没有给郑欣乐表述的机会。 “我姐见过,说妈妈很温柔,很美。” 郑欣乐说道,“陆总就那么漂亮,肯定是遗传妈妈。” “郑老师,你能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吗?我姐说要给我大办。” 陆白华的话锋也转的太快了,前一秒还在说那么忧伤的事,后一秒却又说起生日宴了。 “呃……”郑欣乐语噎。 “我不需要你送礼物。” 郑欣乐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白华,我觉得那样的场合我出现不合适。” 陆白华皱了皱眉,“怎么不合适了?就是过个生日而已。是不是你都不认识,所以有点儿怯场,其实没什么,来参加生日宴的,我也很多都不认识呢。要不,我请洛尘过来陪你?” “哈?不用了不用了。”郑欣乐赶忙拒绝道。 “怎么的,连洛尘都没有让你来的动力了?” 郑欣乐解释道,“不用这样的,他是大明星,我是小粉丝。保持距离才能有美感,靠的太近了,反而梦想会破灭呢。” 陆白华切了一声,然后说道,“你理由不少。可能是我脾气不好,你不想和我多打交道吧。” “是圈子不一样,你的圈子里都是豪门贵族,而我只是最最普通的一个人。” 陆白华说,“你想得太多了,只不过他们比你有钱一点点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郑欣乐笑了笑说道,“上次跟你参加拍卖会,我穿了这辈子都没穿过的好看裙子,像小公主一样和你出席活动。那一个晚上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呢,后来回去缓了很久,那次拍卖会,让我认清了现实,我只能踏踏实实的生活。” “瞧你说的,谁又不是踏踏实实的生活呢?难不成我在天上飞呢?”陆白华今天也是很有耐心,要是往常早就开始发脾气了,“你来吧,人多了热闹,要不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会心烦的。” 郑欣乐又笑了笑,“还是算啦,哪有叫老师参加生日宴的,那多扫兴。” 陆白华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走不走?我要回去了。” 郑欣乐知道,这大公子心里又憋着火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跟着陆白华上了车回家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言语,陆白华很沉默,一张脸阴着,有点儿吓人。 “郑老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是不是一个特别顽劣的人?”快到家的时候,陆白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郑欣乐赶忙摆着手,“不不不,可不是这样的,你别胡猜,你很聪明,人也很仗义,我真的不是恭维你,我真的这么觉得。” 说话间就到了家门口,陆白华熄了火,对郑欣乐说,“你很怕我,特别怕。我哪有那么可怕?” 郑欣乐知道自己不能多说,多说多错,向来如此。 陆白华径直上了楼,郑欣乐长舒一口气,赶忙躲进自己的房间去了。虽然推了这边的家教,但是还要给潘嘉业上课,所以她还是要多准备准备的好。 陆白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陆白月的房间。 小小的安安喝过奶就睡觉,睡醒了继续喝奶,乖得不得了。陆白华趴在婴儿车上,就这么看着安安睡觉看了半个小时。 陆白月却发话了,“上学的事情要提上议程了,时间不等人,不要拖拖拉拉的。等过完了生日,你就去读书吧。早点儿开始全新的生活,也好换个环境。” “可我一个人很孤单,我根本不想去,我性格孤僻,也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可能这些年装自闭装的时间太长了,真的有点儿自闭了吧。” 陆白月只是摸摸陆白华,温柔地说道,“我和你姐夫商量过的,让潘嘉业陪你一起出国吧。” “那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你说。” “我想让郑老师也走。” 314 陌路人还是毁灭 姐弟两个四目相对,之后陆白月说道,“你何必说出来呢?即便你有些小动作,我都会装作看不见的,有些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谈。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家不止是你我,还有很大一个大家族,虽然我们事业比较成功,但是受牵制的地方太多,我也无法做到完全支持你。” 陆白华只是很认真的看着陆白月说道,“姐姐,我说什么了吗?还是我做了让你误会的什么事?” 陆白月只是看着陆白华笑,自己这个弟弟真的很强悍,这哪像是十八岁的男孩应该有的头脑和想法。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郑老师挺不错的,郑老师想要去学医,那我们帮帮她。” 陆白月愣了一下,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已经读完书了,再去学医,很耽误时间。” “我觉得不是这样,她之前的路全部选错了,太过普通,太过草率。郑欣乐很聪明,我觉得她应该去学医。” 陆白月只是说,“你问过郑老师的感受吗?不要强人所难。” “她现在懵懵懂懂的,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混日子呢。等她明白过来,早就嫁做人妇,虚度了这辈子了。” 陆白月这次笑出了声音,“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虚度光阴,万一她喜欢的只是平凡的幸福,结婚生子,普通的生活,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的眼光出了问题。” 陆白月说道,“我弟弟的眼光怎么会出问题呢,你一向非常好。尤其在识人上。” 陆白月瞧着陆白华,两个人都藏着掖着说话,但是也都从眼神里明白了什么,陆白华说,“所以说,我想拉她一把,看有没有那个可能性。” “你是一厢情愿,这样对你来说很危险,你会失望,会失落。姐姐不想你听到拒绝。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没有谁会是最合适的,我们不必那么执着。或许有时候你安排好了一切,不见得人家会明白你的心意,那样的话也没关系吗?”陆白月问道。 “没关系。” 陆白月是过来人,但是自己足够冷静。但是陆白月知道,比她看上去还要冷酷无情的陆白华,却内心似火,如果认定的事情总要卯这劲儿去办到。 陆白月不怕陆白华办不到,而是怕他争得头破血流。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帮她吗?我一直觉得是你见过的女孩太少了,成人礼之后,会有好多女孩和你接触,到时候,或许你的意愿就不似现在这般强烈了。” 陆白华只是深呼吸了几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吧,成人礼之后,毕竟像我们陆家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我不努力,也可以挑选到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但是姐姐,郑欣乐真的很聪明,我很少见到这么聪明的人。” “你说的聪明指的是什么?难不成就是比比翻魔方要更快更好?”陆白月今天想着把话说严重一点,这样开诚布公,省得惹不少麻烦。 “这个确实是主要原因,我也不是傻子,喜欢魔方的人并不多,郑欣乐能够把我的魔方翻得又快又好,一开始确实是刻意训练过的。但后来,我把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魔方随意丢给她,她依然可以很快的解出来。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找一个足够聪明的人,我们陆兴帝国,也需要这样聪明的女孩。” 陆白月噗嗤一声笑了,她说道,“你瞧瞧,刚开始想让她学医,现在又说陆兴需要她,这样看来,郑老师很重要啊。” “那就是我需要她,我离不开。” 陆白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是陆白月所期待的。 “郑老师思想单纯,照我的观察,她可对你没意思,感情这东西,如果你更需要,你就更受苦。” 陆白华说,“她不是对我没意思,她是不敢想。一来年龄比我大,二来社会身份悬殊。只要她的能力和社会地位足够高的时候,她自然会看到我。” “按她的实际情况,她永远达不到你的要求。” “可是她有我啊,我可以帮助她。” 陆白月摇摇头,自己这个弟弟真是钻进牛角尖里了。陆白月有些担忧地看着陆白华,她不认为弟弟是情窦初开的一根筋,她想陆白华大体是很认真的在说。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做了很多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回报,那么以后,你该怎么办?变成陌路人,还是要毁灭掉?” 315 满月宴认干爹 陆白华抿着嘴笑了,“不会的,即便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我们都会变成比之前更好更强的人。” 陆白月叹了口气,摸了摸安安的小脸,轻轻说道,“安安,这可怎么办?你舅舅在给自己挖坑跳呢。陆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喜欢走泥泞的路,非要摔得满身泥才高兴?你以后又要遇到什么样的男孩子呢?是不是像舅舅这样疯狂呢?如果是,妈妈要怎么做才好?” “姐姐,我就是知会你一声。” 陆白月看着安安,却对陆白华说道,“我知道自己不能左右你的想法,陆家族里的看法你还是要努力扭转的,否则,不管你结婚的对象是不是郑老师,都会给这个女孩带来很大的困扰。” “明白,只要你不阻碍我帮助郑老师出国就行。” 陆白月翻了个白眼,对陆白华说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到外面玩去吧。” 陆白华的表情轻松了很多,他笑着摸了摸安安的小手,就轻手轻脚地要离开了。 “白华,照顾照顾潘嘉业,毕竟,潘家成这样,我们有关系。”陆白月最后嘱咐道。 “我明白的姐姐。” 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陆白月拨通了手机里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电话只响了三声便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是唐慕,陆白月走到窗户前,她拉开窗帘从这里眺望,能很轻松就看到唐家的别墅,毕竟他们的距离并不算远,陆家的地势又很高。 唐慕也拉开窗帘,朝陆家的位置张望。 “你回家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安安可好。” 陆白月笑着说,“已经回家了,剖腹产的伤口已经不痛了,安安吃过奶正在睡觉,已经不像你上次见的那般黑瘦,长了不少肉肉,也变白了不少。” 唐慕听闻,在电话这端不免也弯起了唇角,他说,“我最近有点儿忙,所以没有去看你和安安,我和潘嘉年有一个合作项目启动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候。” “我知道的,嘉年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打电话来,是想请你参加安安的满月宴。虽然安安距离满月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我总是要提前通知你的。” 唐慕说道,“那是自然,你不通知我可不行,毕竟你和安安身体里都流着我的血呢,我们也算是至亲了。” 唐慕这次没有随便开玩笑,而且还一本正经的。 听到唐慕这么说,陆白月忽然眼睛里涌出一些泪花,她赶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唐慕说道,“你说的对,从此之后,我们就是至亲了,所以我和嘉年商量过了,满月宴那天让安安正式认你做干爹,所以必须要提前告知你了,让你能够有所准备。毕竟,干爹可不好当,需要包一个很大的红包。” 唐慕在电话那端哈哈地笑着,“那没问题,几百万还是可以有的,几千万我就舍不得了。那你要正式下帖给我,这算是我今年以来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了。” “唐慕,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放下上一辈子的恩怨,可以跟我打交道。” 唐慕只是无所谓地说,“以前的事我们都搞不懂,你爷爷和我奶奶也都上了年纪,我只想让她们颐养天年,而我要和你赚大钱。” 陆白月很是欣慰,她说道,“那你等着收认亲的帖子吧。” “放心,我一定会盛装出席。” 唐慕满脸笑意地挂掉了电话,回转身却见薛四奶奶正站在原地,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慕。 唐慕抚了抚胸口,说道,“您怎么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让我吓一跳。” 薛四奶奶虽然现在被唐慕禁足在这间别墅里,但是依然穿戴讲究,她扶了扶金丝边的老花镜,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生意上的伙伴。” “不对,绝对不是。你这个人虽然也善于交际,但是并不喜欢和生意伙伴走得这么近。我听到了,你要去参加满月宴,还要做人家的干爹。” 唐慕耸耸肩,然后说道,“您偷听我打电话了?这可不好。” 薛四奶奶哼了一声说道,“我还用偷听,你声音那么大,说的什么很自然票到我的耳朵里的。” 唐慕自从和薛四奶奶撕破脸之后,两个人说话就时常夹枪带炮的。 可毕竟薛四奶奶在唐家地位高辈分足,如果没有薛四奶奶,他们也没办法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不管薛四奶奶说什么,唐慕都只是听一听而已。 “奶奶,您吃过中午饭,就去晒晒太阳,我这个周末有时间,带您出去逛一逛街,买漂亮衣服。”唐慕边穿西服外套,边对薛四奶奶承诺着。 薛四奶奶的关注点可不在这上面,她直接了当的问,“是陆白月吧。” 316 自取其辱 唐慕并不说话,只是快速穿好衣服,便向门边走去。 薛四奶奶却冷冷一笑,“你就这么卑微吗?脸皮厚成这样,竟然去做陆白月孩子的干爹?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你是不能生,还是这辈子就准备单身一个人了?” 唐慕瞧了瞧薛四奶奶,从没觉得自己最亲的人竟然会如此尖酸刻薄。 “并不是像您说的那样,这是我的社交圈子,我有我的处事原则。您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所以请不要用那样的标准来衡量我。” 薛四奶奶“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又是什么样的标准?” 唐慕不再作答,只是看了看天气,对家里的佣人吩咐,“出太阳了,把奶奶卧房的被子拿出去晒一晒。” “唐慕,你现在果真是翅膀硬了吗?!别以为我对你不中用了就为所欲为。小心你会后悔的。” “奶奶,天气真好,老年人晒晒太阳才是正经事。” 唐慕关上门就出去了,薛四奶奶隔着硕大的玻璃窗看向外面,唐慕走得意气风发。 薛四奶奶却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他的背身,自言自语道,“唐慕啊唐慕,你总有要跪下来求我的那一天,猫给老虎当师傅,还留了爬树的本领没有教,你就觉得我当真不防着你吗?我隐忍了那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的不尊重。” 唐慕走出别墅,才觉得胸口顺畅了一些,有薛四奶奶的家里,一般都是低压气氛,让人喘不上气。 他这些年也试着理解薛四奶奶。 毕竟最开始的唐家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弄堂人家,孩子多,吃得也一般般。他见过薛四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确实漂亮的很,就算是五十岁,也不过是四十多的体态和面容。 薛四奶奶有多恨陆家,就有多爱陆大海。 因为前段时间,自己在整理书房的时候,发现了薛四奶奶笔记本里夹着的那张老照片。薛四奶奶修长的身形穿着奶白色的旗袍,手随意搭在陆大海的臂膀上,陆大海梳着大背头,穿考究的套装西服,满面的春风得意,完全不像现在这幅老态龙钟又不谙人事的模样。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张绝美的老照片,照片里的人幸福美满。 唐慕全都知道,薛四奶奶和陆大海感情最热烈的时候,爷爷还没有过世,只不过已经昏迷很多年。 可他有什么怨的呢? 一家人都揭不开锅,唐家的人都太过纤弱和眼界不够开阔。那些年闹饥荒,全靠着薛四奶奶一个人,才得来陆家的接济。只不过最后陆光辰的介入,薛四奶奶差一点就成功步入豪门了。 这个家,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来评判薛四奶奶,但凡长辈中有一个人继承了薛四奶奶的野心,都不会让薛四奶奶远嫁米国。 唐慕想到此,坐在车上给佣人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的腿脚不便,天气还是很冷的,在院子里不要坐太久。” 可自己不狠心是不行的,薛四奶奶会用仇恨毁掉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些年的来之不易。 汪天泽从破旧的公寓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他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就躺在地上。 汪天泽在吃药片的时候,在房间里的几个角落里防止了监控。他头昏昏欲裂,挣扎的爬起来去喝了一壶水,但是还是很渴,这是药物的后遗症,他是知道的,陆白月每一次药劲儿过了之后,都要找水喝。 他边喝水,边啃着面包,已经两天没吃东西,这会儿饿的也是虚弱。汪天泽窝在沙发里看着手机上的监控,却什么都吃不下了。 监控中的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来回的走动,用头撞击着墙壁。 不用看完所有的视频,汪天泽就可以断定,自己是被人下药了。而这个下药的人不是陆白月就是陆白华。 而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就是陆白华。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嚣张,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身边挑衅。 这次是大意失算了。 可自己下药的事情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除了交由郑欣乐去做。 但是郑欣乐最多算是办事不利,存了私心。可又是谁来给自己下药的,而且下了这么久。毕竟这个药,老师在笔记本做了标注,剂量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有毒性反应,否则是没有任何表面异常的。 所以说,一定在自己身边出现了内鬼。 汪天泽想到这儿,就拳头发紧。 自己这么谨慎小心的人,竟然也会被人暗算,想一想真是不可思议。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而且像自己现在时不时发作的状态,汪天泽知道,这药下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就是差不多给陆白华下的药量。 那自己吃的药,就是陆白华的药! 汪天泽真是恨得牙根痒痒,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内鬼揪出来。 汪天泽缓了缓神便离开的房间,知道自己被下药以后,他便不敢开车了。出门打了的士,直接去了翡翠会所。 他让经理把监控全部调出来。 汪天泽谁都信不过了,他把自己关在包厢里,一秒一秒的看起来。 如果自己找到了这个人,一定要让他好看。 汪天泽专心致志揪内鬼的时候,陆光明打来了电话。 汪天泽没有接。 现在,自己一看到姓陆的就怒火冲天,完全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陆光明这边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通。他还觉得奇怪,汪天泽这个人多半是随叫随到的,电话也是二十四小时通着的,还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 陆光明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知道看见金雅打扮妥当出门去打麻将了,他才回到家。 在秦羽那儿住了几天,他越来越觉得金雅这个人不可信。 想必,自己这个老婆,正想着如何掏空他吧。 317 这个乖女儿 陆光明进门的时候,陆白晓已经起床了,乖乖的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早餐。 见陆光明回来了,陆白晓眼睛里满是闪亮的小星星。 “爸爸?你回家了,我都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陆光明只是“嗯”了一声,他回家是取身份证的。自从上次被金雅发现自己在外面有一个家之后,那个时候还没撕破脸,甚至想着凑合着过生活,所以,为了表决心,便把身份证等重要的证件全都交给了金雅。 陆光明前几天刚刚投资了秦羽说得那个大项目,并且还和那些阔太太以及富豪们吃了一顿饭。 吹嘘拍马之后,富豪都说陆光明投钱太少,一个亿对于他来说就是小意思,实在没有投资的必要。现在银矿是风口,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最好再投两个亿才是要紧事。 陆光明犹豫了好几天,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手里又没有闲钱,金雅把持着全部的财产,自己能动的只剩下前不久给陆白晓买的保险了。 陆白晓是个乖巧的女儿。她早就放下了手上的吃食,跑到陆光明面前,帮陆光明脱掉大衣,给他沏了红茶。然后很兴奋地拿着一双插电的拖鞋,蹲在陆光明的面前说道,“爸爸,这个是我那天逛街新买的,爸爸总是脚痛,这个按摩鞋你穿上一定很舒服。” 陆光明听闻不由的笑了笑。 拖鞋插上电,陆白晓笑嘻嘻地看着陆光明,“爸爸怎么样?舒服吗?我拿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陆光明心不在焉,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如何搞到两个亿。进门之前,他还拿定主意要这么多,但是看到陆白晓,陆光明却又犹豫了。 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可惜是个傻子。陆光明想着就很生气,要不是金雅太张扬跋扈,自己又怎么舍得离开这个家庭,但凡给他点儿尊严,他都不至于这样。 “爸爸,舒服吗?您怎么不说话?”陆白晓追问道。 陆光明回过神来,他说道,“舒服,特别舒服,晓晓给爸爸买的东西,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陆白晓开心地笑着,然后试探地说,“那你在家多住两天好不好,我跟阿姨多学了两道菜,爸爸一定会喜欢的。” 陆光明问道,“你妈中午回来吗?” 陆白晓摇摇头,“不回来,爸爸你忘了?妈妈打牌都是打一天的,不尽兴可不会回家。” 陆光明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他说,“好吧,爸爸陪你吃个饭。” 陆白晓赶忙起身,大声叫嚷着便跑到了厨房去,“阿姨!阿姨!快点儿准备,爸爸中午要和我吃饭呢。” 陆光明躺在沙发上,心里有点儿难受。 自己对于金雅的感情,其实无所谓的,本来他们之间的结合,当时就是一种草率的结果。但是自己还是放不下陆白晓的。 金雅是不没什么脑子的女人。 当初逼着自己给陆白晓买下巨额的保险,一定不是她自己的主意,陆光明猜到了,金雅必是求助了陆白月那只狐狸。 汪天泽当时跟他讲,千万不能让金雅去投靠了陆白月,否则自己的日子就会很难过,受压制的厉害。 就算自己是孙猴子,这辈子就翻不出金雅的五指山了。 所以陆光明只得费心的讨好金雅,给她甜果子吃。让她觉得还是自己的老公好,再渣的老公也是一家人,可陆白月不一样,好的时候可以出主意,不好的时候捅刀子她是最快的一个。 果然金雅还是选择和自己的老公站在一起,毕竟豪门里面,哪家的男人没有女人惦记着?只要家里面的经济大权握在女主人手里,就算是最后分崩离析,那就正好让男人净身出户好了。 陆光明这时候日子才好过一些,这个家,他偶尔会想到的就是陆白晓了。 金雅教育陆白晓没的说,是相当不错了。 所以,现在他才会犯难。 如果不是金雅放松了警惕,那么这份保险合同就不会放在家里,说不定就藏在什么地方了。 这份合同价值两个亿,因为是给女儿买的,陆光明当时倒是没有丝毫犹豫。保险买了三四种,其中能取出钱来的有将近一个亿,不过还要损失一些手续费。 想着头疼,陆光明就点了一支烟缓缓神。 这个时候,却接到了秦羽的电话。 318 都是上亿的项目 秦羽在那边娇滴滴地说道,“老公,怎么样了?你回去已经有一会儿了,我总是心神不宁,生怕姐姐又凶你。” 陆光明说道,“她奶奶的,难不成翻天了?她敢凶我?我才是一家之主,你别吓操心了。” “你走了之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姐姐抽了你一个耳光,我是被吓醒的。你也知道,我前几次做不好的梦都应验了,所以,我害怕。” “别他妈害怕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陆光明也就在秦羽面前比较有英雄气概,说说脏话骂骂街过过瘾,要是金雅在,他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也是有事情才打来的,杜太太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银矿项目投资十个亿的杜家的太太,她现在在咱们家里来,说是那个项目今天下午就要封闭了,因为认购实在是太过火爆了。” 陆光明一听就急了,“不是说还有三天的时间吗?” “那我让杜太太来跟你讲。” 电话接过来,那边的杜太太也是风风火火的催,“大兄弟,你看自己的实际情况,如果没有钱,也不用勉强,反正这个项目就是手疾眼快的人能赚点儿钱,你赚钱的渠道比我们多,错过就错过了,也给别人点儿赚钱的机会。” “别啊,我还想多赚点儿呢,但是我现在想要把保险取出来,一下午的时间是不够的。” 杜太太想了想说道,“我自己存了点儿私房钱,我老公不知道,有差不多一个多亿,你要是想参加这个项目,我可以利息高点儿借给你,等你的保险取出来再还给我,哎,我也是买了理财的,需要损失好多利息的。” 陆光明一听赶忙说道,“那最好那最好。” “那你先回来给我签个字吧,咱们细聊,顺便把保险带上。” 陆光明知道机会不等人,所以不敢耽搁。他想了想陆白晓,等挣了大钱好好分给这个女儿一部分就行了,实在不行没人管自己,但是陆白月还是会管她的,毕竟陆白月从小就管着陆白晓。 陆白晓还在厨房里和阿姨开开心心的边聊天边摘菜,却听门咔嚓一声,陆白晓出去看,却发现陆光明已经开着车走了。 陆白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保姆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阿姨,我爸爸不要我了,他喜欢小妈妈和弟弟。” 保姆哄了一会儿放弃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还在这儿哭着爸爸,论谁能受得了。但是陆白晓一整日情绪不佳,保姆只得给陆白月打了电话。 “大小姐,二小姐心情不好,她想去家里玩,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我借着胆给您打了这个电话,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生活。” 陆白月听闻,赶忙让陆白晓接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陆白晓依然抽泣着,“姐姐,我能过去住几天吗?我前两天看电视才知道你生了小朋友,我想去看小朋友。” 陆白月虽然跟陆光明彻底的不来往了,也因为生孩子的事情把陆光明逼到了绝处。但陆光明有一点看得准,陆白月是个拎得清的人,再不管二房,陆白晓她还是会管的。 “那你让家里的司机送你来,姐姐不方便去接你。” 陆白晓高兴地挂了电话。 陆白月知道,自己不能去接陆白晓,要不金雅和陆光明又要生出好多事情来。 陆白月吩咐陈叔把陆白晓的房间收拾出来,中午也做了陆白晓爱吃的饭菜。 陈叔这会儿回复道,“大小姐,刚才收了一份快递,是宋伊卡女士送来的,说是给小宝宝的礼物。您要不要看一下。” 陆白月还是有点儿吃惊的,她没想过宋伊卡会给安安送东西。 “人呢?”陆白月问。 “应该还在门口等着,因为我不确定您收不收,所以让她在门口等消息。”陈叔说道。 “快把她迎进来吧。” 宋伊卡这是第一次来陆白月家,显得有点儿拘谨。 她是场面上混的人,人情往来上从来不会落人口舌,但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的。 陈叔一直把她引到二楼的小会客厅,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陆白月,宋伊卡还有点儿紧张。 “大小姐您好,真是太唐突了,希望没有打搅到您。” 陆白月笑了笑说道,“坐吧,我听陆白华讲,你最近又开始拍戏了呢,竟然还有空抽出时间来看我,也是难得。” 宋伊卡听闻赶忙说道,“多亏了陆大少帮我,让我有机会重新回到公众视线,还签了很好的经纪公司,我才能拿到好的剧本。” 所以说,陆白月不佩服陆白华是不行的,自己只让他去做一件事,他就把一件事办到了极致。 319 一心学习无心恋爱 陆白月让陆白华去找洛尘,要签陆兴旗下的代言。 但陆白华却让洛尘觉得这是自己的人情才得到的机会。所以跟洛尘做了一笔交易,让洛尘配合宋伊卡传一下绯闻,然后两个人一起出一个声明,说是很好的姐弟关系,把宋伊卡重新拉回到公众面前。 这就是陆白华的高明之处,让洛尘和宋伊卡都对他死心塌地又感恩戴德。 “这次既然走了出来,就好好的抓紧机会,别耽误了。”陆白月嘱咐道,说到底,她都跟宋伊卡没有什么大矛盾,只不过是宋伊卡私底下有些小动作,让自己感觉有点儿烦而已。 “我原本都准备退圈了,但是陆大少说,让我再多赚几年钱,因为还有妈妈要养,现在的经纪公司都很正规,不会让我去陪酒,也不去提不好的要求,剧组从上大小也都是认认真真做事的,所以我很心安。” 陆白月点点头,心里对陆白华很是满意,他做事老道沉稳,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年龄太小,无法服众。 “那宋小姐就要好好的生活了,女人的美好年华,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抓住了就主动权多一些,抓不住,就会一辈子受人牵制。” 宋伊卡没有久留,像陆家这样的门第,能够让她进门来做客,已经算是宽容了。 她很知趣的从房间里退出来,由陈叔领着出门,但却在大厅里感受到了如刀子一般丢过来的眼神,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宋伊卡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房间角落里找到了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郑欣乐。 郑欣乐这才发现自己恶狠狠的模样已经被宋伊卡知晓了,赶忙收回了眸光。 宋伊卡看是个小女孩,倒没有太在意。 可是宋伊卡走了,郑欣乐还是气鼓鼓的。 潘嘉业敲了敲郑欣乐的门,郑欣乐也没能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郑老师,您说让我过来拿测验卷的,不知道有没有弄好。” 郑欣乐把卷子甩给潘嘉业,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潘嘉业倒也不在意,拿着卷子就回房去了。 郑欣乐觉得自己急需要透透气,否则真的要被这坏情绪牵着走了。 郑欣乐来到天台上透气,没想到陆白华正在这儿抽烟呢。 陆白华以前抽烟还会躲着点儿家里人,现在完全不会了。 陆白华见郑欣乐进来了,赶忙把烟掐掉了。 郑欣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她在暗中观察,观察宋伊卡出了门去,坐着保姆车走了。 “你偷偷看宋伊卡干什么?” 郑欣乐扭转头,那个眼神真的要吓坏陆白华了。她说,“你没看新闻吗?宋伊卡竟然和洛尘手牵手从酒店出来的,虽然声明说两个人是姐弟关系,但是谁信呢?洛尘那么优秀,干嘛要看上一个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女人呢?八成就是宋伊卡心机重,想要借着洛尘的流量增加自己的曝光度。” 陆白华轻声说了一句,“洛尘何等何能,竟然有你这样的脑残粉,他也算是事业相当成功了。不过也是,哪个偶像没几个脑残粉呢?” “你怎么又说我脑残,明明这就是事实,现在就怕宋伊卡成为洛尘事业上的绊脚石,他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郑欣乐握着拳头,一份担心的模样。 “可别自己在这儿自怨自艾了,万一人家洛尘现在正坠入爱河呢?”陆白华瞥了郑欣乐一眼,随口搭着话。 “怎么可能,洛尘怎么会喜欢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和他那么不相衬。” 陆白华又看了看郑欣乐,然后说道,“为什么男人不可以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你这个说法毫无逻辑。” “我就是觉得不合适,男人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多半是因为太缺爱了,要么就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母亲的感觉,或者被照顾的感觉,总之这是一种畸形之恋。” “郑老师,你谈过恋爱吗?”陆白华忽然问道。 郑欣乐一怔,却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没有,一心学习,无心恋爱。” 陆白华听闻,却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是他最近一直想问的话题,可惜没机会问,今天算是让他逮了个正着。 “你不是无心恋爱,你是没有恋爱对象。你的恋爱观是有问题的,年龄永远不是感情里最重要的。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在这里假想爱情。” 郑欣乐听到这种评价,显然是不服气的,她也问道,“那你谈过恋爱吗?” 陆白华抿了抿嘴,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这个郑欣乐真是傻得一根筋,真是能把天聊死的第一人。 “我没谈过恋爱,是因为我不想,而不是因为没有人追。不管怎样郑老师,有一句忠告要给你。” 一个还没满十八岁的男孩还敢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她来谈爱情观?想一想就觉得好笑。但是现在自己寄人篱下,郑欣乐也只得耐着性子敷衍敷衍,“你说,什么忠告?” “你越想不通的事情,可能最后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给你来一场生动的现场教学,所以,别轻易下结论,尤其是自己没有经验的前提下。” 陆白华说完就走掉了。 郑欣乐却在天台上一个人发了好久的呆,陆白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她听不懂。 郑欣乐想了十几分钟,难不成陆白华是说,她以后八成要谈个年下的男朋友了? 郑欣乐摇了摇头,不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接受这样的设定,那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她可不愿意当老牛。 “郑老师,我想问一下卷子什么时候交给你。” 郑欣乐回过神,发现是潘嘉业探着脑袋进来了。 郑欣乐说道,“你现在就去写,我估算过的,也就半个小时你就能做完,到时候我帮你看看功课的薄弱环节到底在哪里,然后我们对症下药。” 潘嘉业“嗯”了一声就跑开了。 郑欣乐又吹了吹风,在洛尘的论坛上灌了一会儿水,才心有不甘地去找潘嘉业了。 320 和谐最重要 郑欣乐敲了敲潘嘉业的门,潘嘉业正在那里埋头苦干。 见郑欣乐进来之后,眉头早就拧成一团了。 潘嘉业根本就在半个小时之内写不完这张试卷。他的学习成绩那可不是一般的马虎。 郑欣乐又给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潘嘉业才勉强连蒙带猜把测试卷做完了。 郑欣乐拿起来查看,她匆匆扫了一眼每道题的结果,心中不免感慨很大。 这个陆白华到底有多聪明?就算自己上课的时候,他也时常一心两用,但是每次自己出的题,都难不倒陆白华,而且做得又快又好。 可潘嘉业这答得又叫什么狗屁呢? 答案对不上不说,就连题目他都审不清。 郑欣乐看着潘嘉业,潘嘉业看着郑欣乐,然后嘿嘿笑了一声,“怎么啦,郑老师。” 郑欣乐头疼,赶忙把头低下来埋进了卷子里,“没什么,我再看一看。” 尴尬地沉默中,潘嘉业接到了诗文打给她的电话。 “阿业,你这一两天到哪儿去了?我听你舅舅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况且你东西都放在舅舅家没有拿,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了,妈妈好担心。” 潘嘉业压低了些声音说,“我在大哥这里。” 诗文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暴脾气就上来了,“你有没有点儿骨气?咱们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见他上门,你现在上杆子的跑到别人家里去干嘛?找刺激吗?但凡你有点儿尊严,都不会这么做。” 潘嘉业一张脸憋得通红,因为郑欣乐在的缘故,潘嘉业有好多话在电话里不能说,甚至于连脾气也不能发,真是憋得难受。 “那是我大哥,永远都是。” 听潘嘉业这么讲,诗文只是嘲讽的哼了一声,“你别做梦了,你跟他不是一个爹,也不是一个妈。你们的奶奶不共戴天,你们在分家产的战争里头破血流。” “你别胡说,才不是这样。大哥如果是那样的人,咱们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诗文气得呀呀切齿,“你就好好执迷不悟吧。你要是不回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潘嘉业一把辛酸,他喉中哽噎地说,“你认不认我这个儿子,不是都照样一个人快活吗?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忙得很。” 潘嘉业把电话挂断了,他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然后再回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了。 “郑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 郑欣乐真想耳不闻眼不见,但是真的做不到。郑欣乐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可不和这样家庭的男孩接触,好好的人生活脱脱变成一出闹剧,还不够人饭后闲谈的呢。 郑欣乐也笑了笑,说道,“稍等,我再来看一下你的答案。” 这个时候,潘嘉业的房门被砰砰砸了几下。 潘嘉业和郑欣乐抬起头,却见是绷着一张脸的陆白华。 “白华,你有事吗?郑老师在给我上课呢。”潘嘉业问道。 陆白华瞧了他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还有在房间里上课的?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房间是休闲娱乐的地方,阿业,你本来就不爱学习,看见这张床你难道不打瞌睡吗?” “呃……”潘嘉业一时语噎。 郑欣乐轻轻地嘟囔了一句,“那我们也不能借用陆总的书房吧,要不潘同学,你到我的房间去吧,我那屋更大一些。” “去我房间,马上,麻溜的。我有书房,我的房间最有学习氛围了。” 好吧,潘嘉业和郑欣乐全部是寄人篱下,他们除了听陆白华的差遣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两个人对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快速收拾好东西,就随陆白华回到他的房间去了。 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潘嘉业悄悄地对郑欣乐说,“郑老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感觉白华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郑欣乐耸耸肩,“不要多想,他不说就当啥事都没有,我们不要折磨自己,毕竟还要和陆同学共同相处一段时间,和谐最重要。” 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陆白华已经双腿翘在桌子上,头上盖着一本书开始打瞌睡了。 郑欣乐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潘嘉业显然是不适应的。 郑欣乐给潘嘉业鼓着气,“潘同学,我们快点儿开始吧。” “郑老师,我到底哪里不行。”潘嘉业怕打扰了陆白华休息,刻意向前探了探身子,覆在郑欣乐的耳边说道。 郑欣乐摇摇头,“你别不高兴,忠言逆耳,你是哪儿哪儿都不行。” “别啊,郑老师,总有行的地方吧?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只听啪的一声,陆白华把盖在脸上的书扔到了桌子上,把正在上课的二人组吓个不行。 321 不开窍 “阿业,你能不能端正一下学习态度,怎么能随随便便和郑老师开这种黄色玩笑?” 陆白华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而又义愤填膺。 潘嘉业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无解地看着郑欣乐,“郑老师,我跟您讲黄色笑话了?” 郑欣乐也是一脸茫然,“没有啊……咱们继续吧,时间不等人。” 潘嘉业和郑欣乐又把头杵在了一起,分析起潘嘉业现如今的学习状况来了。 “我觉得距离高考已经时间很近了,要想有天大的提高,我看来也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我能帮你做的,就是压压题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把应该背的单词、各科公式和定义发给你,你必须要背会。然后一个月之后,我就来帮你押题。你把我给你压的题全部都背会,差不多就能有一个很大的提高了。即便你不高考,但是出国也是要看平时的绩分点啊。” 潘嘉业听得热泪盈眶,“郑老师,你可真厉害,要是我早知道自己家会败,也不会整天就知道玩。现在可好了,完全是自食其果,您一定要好好的帮助我,” 郑欣乐郑重的点点头,“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一定能让你进步。” 说完,两个人就开始凑在一起,开始今天的家教了。 潘嘉业完全和陆白华不一样,潘嘉业需要讲最最基础的的知识点,就算是基础性的问题,潘嘉业也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郑欣乐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讲。 “郑老师,您说的这个英语单词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郑欣乐讲了十分钟,对潘嘉业的英语进行测试,天呐,她都不敢相信,一个富贵家庭出生的孩子,英语怎么可能这么差。 所以,这会儿郑欣乐也有点儿着急了,“怎么可能?这个单词有那么难吗?我念一遍,你就可以拼写出来的。” 郑欣乐念了一遍,可潘嘉业根本就写不出。 郑欣乐又念了一遍,潘嘉业试着在纸上写,可刚写了前两个字母,郑欣乐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 “你怎么不会写呢?我念出来,你就应该知道是哪几个字母啊,我来给你演示一遍。” 郑欣乐边说边走到潘嘉业的身边,毛毛躁躁的握着潘嘉业拿笔的手,口中念着单词,手下写着。 陆白华稍稍把眼缝眯开一点儿,却看到了郑欣乐和潘嘉业这么亲密地在上课,整个人都不好了。 郑欣乐今天穿了陆白月给她的几件衣服,领口开得有点儿大,从陆白华的角度看去,真的是一览无余。 陆白华忽然踹了一下桌子,那头认真学习的两个人自然是吓了一跳,又是一脸茫然地瞧着陆白华。 “干什么呢你们?”陆白华怒吼一声。 “上课啊……”郑欣乐吓了一跳,胆怯地说道。 “阿业你先出去!”陆白华命令道。 潘嘉业快速地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快马加鞭的溜掉了,临走之前探着头对郑欣乐说,“郑老师,我先走了,晚点儿再联系。” 郑欣乐叉着腰看着陆白华,“陆同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看看你的形象。” 郑欣乐低头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地说,“我形象怎么了?这衣服可都是陆总穿有些小送给我的,难不成你是说陆总的品味不好吗?” 呵呵,陆白华心里冷笑两声,真的是有长进,现在这个郑欣乐已经会找挡箭牌了。 “我姐品味当然没问题,但是东西穿在你身上,你的气质和这衣服完全不符合。再说了,哪有老师穿成这样的。你就不怕潘嘉业的眼睛随便乱看吗?我可是纯情的少年,但是我不保证潘嘉业也是,还觉得自己无辜呢,真的是孺子不可教!” 郑欣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根本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她憋红了一张脸,感觉又委屈又收到了屈辱。 “真的是……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能跟我好好的说话?你就是要挑我的毛病。我可是教授过你知识的老师,对我尊重一点是最基本的原则。” “脑残粉不需要多少尊重。” “啊啊啊!”郑欣乐狂躁了,“你怎么又说起我追星的事情了?我哪有那么不堪?不理你了!” 陆白华瞧着郑欣乐跑远的模样,朝天长叹一声,自己为什么遇到郑欣乐的事总是这么不淡定呢?明明自己想对她好一点的,但是这个郑欣乐总能做一些激怒他的事。 而且,她不开窍的很。 别看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 322 陆白月只会了客的工夫,陆白晓就来到了家门口,还提着大包的行李。 陆白华从天台上看到了,不免觉得家里最近成了动物园,人越来越多,什么奇葩人都有。 陆白晓眼睛尖得很,一眼便瞧见了在天台上的陆白华,陆白华也只得跟自己的二姐笑嘻嘻的招招手打招呼。 陆白华庆幸,幸亏陆白晓的智商不高,否则,知道他们家和自己家发生这么多事情,怎么还能和他们这么亲近呢? 陆白晓一进门就蹬蹬蹬的跑上了楼,来到了陆白月的房间里。 她来到小床前看着安安,羡慕地说道,“大姐,安安可长的真漂亮,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跟我一样。” 陆白月听闻,心里有点儿酸,陆白晓没有心眼,所以她说的话都是心里话。 她怎会不知陆白晓是早产儿,因为缺氧,脑袋不灵光了。 陆白月说,“你来和爸爸妈妈打招呼了吗?” 陆白晓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他们不让我来半山别墅了,说大姐和弟弟是坏人,会伤害我,但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也没人陪我玩,所以就偷偷跑出来了。” 陆白月又问道,“你结婚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白晓摇摇头,“忽然没有消息了,我老公住院了。我爸妈让我暂时先别去找他玩,也不去看他。” 陆白月一直就觉得陆光明他们是胡闹,如果是自己,是一辈子都不会让陆白晓离开家人的身边,嫁什么人呢?她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大姐,我今天能跟你睡吗?”陆白晓说道。 陆白月说,“安安晚上会起夜喝奶,会影响你的睡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住吧。” “大姐,我一定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下次,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来了。” 陆白月是个心软的人,但是潘嘉年可不干了。 他这个小姨子,真的是没有眼头见识,要不是脑子不好,他真的想怼她。 “你知道你姐在做月子吗?她需要充足的休息。”潘嘉年严肃认真的说道。 陆白晓歪着头说,“什么是坐月子?” “就是你姐生完孩子,需要调养身体。” 陆白晓抱着潘嘉年的胳膊哀求道,“我很乖的,你放心吧,我晚上不磨牙,不说梦话,一点儿声音都不会有。” “那也不行!无法无天了?!还把我这个姐夫放在眼里吗?”潘嘉年吓唬道。 陆白晓皱着眉瞧了瞧潘嘉年说道,“你不是和我大姐离婚了吗?你已经不是我的姐夫了,” 潘嘉年真的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陆白晓没智商?谁相信啊?这顶嘴的本事一流。 “嘉年,白晓好不容易来一次,你睡沙发吧今天,让白晓和我睡床。”陆白月说道。 潘嘉年叉着腰瞧着陆白月,“你有没有搞错?哪有和小姨子共处一室的?” “那你要不就去别的房间睡,今天晚上让育儿嫂来照顾安安。” 陆白晓高兴极了,朝潘嘉年做了个鬼脸,然后去跑下楼去让佣人帮忙拎行李。 潘嘉年这才语重心长的对陆白月说,“我原本都不想让她过来住,第一她心智不成熟,有时候没轻没重的。第二,现在我们和你二叔的关系很是紧张,万一你二叔告诉陆白晓做一些下作的事,那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那倒不至于,陆白晓虽然智商不够,但也不过是容易一根筋而已。她所有的道理都懂,她不会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所以,这次她来,我是存了私心的,我不准备让她回去了。” 潘嘉年一怔,有点儿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她留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当然是疼爱她的,陆白晓留在陆光明和金雅身边,虽然是亲生父母,但总是在她身上打主意怎能行。二来,她在这儿,就算陆光明不管她,但金雅还是会顾忌的。” “你这不是软禁吗?”潘嘉年说道。 陆白月翻了一个白眼,“你可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软禁?只是我疼爱自己的妹妹罢了。” 潘嘉年摇摇头出去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陆白月留陆白晓在这儿,其实没大多用处,多半是她的恻隐之心又起来了。 自从安安回家之后,家里越发热闹起来,长长的餐桌上,坐的满满当当的人。 陆大海、陆白月、潘嘉年、陆白华、郑欣乐、潘嘉业、陆白晓。 陆大海虽然什么都不懂了,但是看着人多就很高兴。就连饭也比平日里吃得多。 期间潘嘉年接到了秦羽的电话。 “潘总,一切都搞定了。”秦羽谨慎小心的汇报着。 潘嘉年说,“那你可以做撤退的打算了。” 秦羽却说,“潘总,我还是心神不宁的,我这个人灵感很好,总是会做一些有预示的梦,最近总是梦到有人追着我,心里很害怕。” “害怕就去庙里拜拜,能有什么事?在陆光明身边久了才会出事,难道……你觉得孩子不是陆光明的这件事,你能一直瞒着吗。” 秦羽在那边并不说话。 “你也是场面上混了小半辈子的人,怎么做事,根本不需要我来教授你。赶紧找可以安家的地方吧,我行动起来,你可就没有时间了。” 秦羽只得说,“好,我知道了。” 晚上陆白晓霸占了属于潘嘉年睡觉的地方,还把他的东西都收到了衣柜里。 潘嘉年虽然有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但能和安安待在一起,他就都忍了。 半夜,喂过奶的潘嘉年想,真是太奇怪了,自己和陆白晓订过婚,最后和陆白月在一起了,现在这两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而他却睡在沙发上…… 潘嘉年起夜好几次,到凌晨的时候才沉沉的睡去。 可早上,潘嘉年是被陆白晓摇起来的。 “姐夫,你快去看看,看看大姐怎么了?” 323 越来越严重 原本潘嘉年瞌睡虫上身了,每天晚上照顾安安,感觉整晚整晚都没睡觉。 可这会儿听陆白晓一声呼喊,整个人都瞬间精神了,他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朝床上奔去。 陆白月坐在床上,这个人目光都是呆滞的。 “别过来。” 陆白月这一声,潘嘉年彻底了然了。 陆白月的失忆症又犯了。 “姐夫,大姐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在睡觉,她就推我,然后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睡在这里?’”陆白晓穿着睡衣,抱着枕头,有些惊恐地说道,“不是昨天大姐允许我睡在这屋里的吗?” 陆白晓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潘嘉年把陆白晓挡在身后,然后吩咐道,“不要说话,给你大姐一点儿时间。” 陆白月长发披肩,整个人都很慵懒,但是表情又很紧张很痛苦,她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发顶。 潘嘉年不敢离开陆白月,便给陆白华打了一个电话。 陆白华十几秒的时间,便穿着睡衣跑了进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陆白月却是连陆白华也不认识了。 “前几次,姐姐偶尔还认识我,这一次看来不行。” 他们都知道,这种状态不能持续太久,否则陆白月的精神会在崩溃的边缘来回游走,很是危险。 潘嘉年忽然看见了枕头下面露出来的皮面笔记本,他便试着说道,“你可以看看手边的那个笔记本,或许你会想起来很多事情。” 陆白月迟缓地看着枕头下面,她把笔记本拿出来翻看了很久。 可是眉头却越皱越深了。 “这些都是什么?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潘嘉年和陆白华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知道陆白月的症状又加重了,而且比前几次来的还要汹涌。 陆白华试了很多方法,但是陆白月越来越毛躁。 “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儿。” 陆白月跳下床,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白华,你守在这儿,我去找杜西医生来。”潘嘉年话罢,便走出房门,给杜西打了一个电话。 杜西医生来需要时间,可潘嘉年放心不下陆白月,便和陆白华一起守着。 陆白月像是一只受伤的鹿,躲在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舔舐伤口。 长发挡在她的胸前,潘嘉年心里很痛,他仿佛看到了之前还在景山医院里被幽禁的陆白月,被汪天泽欺负,被金雅拽着头发打。现在的她和当时又有什么区别。 婴儿床里小安安在咿咿呀呀地叫着,这吸引了陆白月的眸光,潘嘉年赶忙把安安抱在陆白月能够看到的地方。 “白月,这是你的孩子,你听她的声音是不是感觉好一点儿?” 陆白月的表情是迟疑的,“我有孩子?怎么可能?我是陆兴人事部的经理,我还没有结婚。” 潘嘉年的心揪在了一起,陆白月不是大脑一片空白,而是记忆有了缺损和回退。 “如果我没猜错,你姐的记忆停留在你爸爸出事前的一段时间了。” 陆白华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他想要靠近抱抱自己的姐姐,可惜,完全没有办法接近。 杜西医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半山别墅,还带了两三个助手一起。 他们开来一辆先进的医疗车,医疗车里有很多先进的设备。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大小姐约束了,然后再电击看一下效果。”杜西医生建议道。 “医生,能不能不要电击我姐姐,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她会很害怕的,她才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而已。” 杜西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知道大小姐怀孕之后,她便一意孤行停了治疗的药物。所以,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我没想到情况竟然比之前严重很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快点儿恢复正常,否则,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她恢复病情。” 潘嘉年只得把安安暂时交给育儿嫂,他对杜西说道,“那就我和白华来,其他人不要靠近她。” “我觉得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的好,毕竟她现在人都不记得,记忆还衰退。你们动作不够麻利,反而更加影响大小姐的心情。” 虽然潘嘉年和陆白华都于心不忍,但还是听从了杜西医生的建议。 杜西医生吩咐下去,几名医护人员就快速的把陆白月围了起来,陆白月口里一直大声叫喊着“滚远一点儿。” 失忆的陆白月,使足了力气,想要保护自己。她对围上来的医护人员拳打脚踢,但很快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用绑带束缚住了手脚。 陆白华听着陆白月的叫声,整个人也渐渐狂躁起来,他不停地在地上来回的行走。 324 我爱姐姐 终于,陆白华忍不了了,对杜西医生说,“我们不治了,别让我姐姐感到害怕!你们走吧!” 潘嘉年赶忙拉住了陆白华,“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杜西医生是世界级的专家,如果他都没办法,陆白月就真的没救了,总要试一试。” “我看不了她这个样子!”陆白华全身都在颤抖着,他说,“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对!就因为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所以现在必须狠狠心!” 潘嘉年的手腕上用了一些力气,狠狠地攥着陆白华的胳膊,陆白华吃痛,才清醒了一些。他只得面壁站着,不敢看,捂着耳朵,也不敢听。 陆白月被绑在了椅子上,杜西命人从医疗车上拿下设备,那是一个特质的头盔,头盔上装满了银针,好像一只刺猬。 陆白月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杜西,“你们的样子我都记住了。” “好,大小姐,要永远记住我们的样子,只有我们可以救你。” 杜西医生很是淡定,脑损伤的病人他见得多了,什么样的突发状况他都见过,放两句狠话又算得了什么。 “等等,我记起来了,我不要上这个鬼东西。”陆白月忽然说道。 众人一怔,潘嘉年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对杜西医生说道,“既然她都记起来了,那就不用再治疗吧。” “等一等。”杜西医生有经验的用手在陆白月眼前晃了晃,几秒钟之后对助理吩咐道,“通电,她在骗我们。” 陆白月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绷带对自己的束缚。 “谁敢碰我一下?!我今天跟他同归于尽!” 杜西医生沉默不做声,只是按下了开关键,酥酥麻麻略带痛感的电流便从细小的银针传递到脑子里了。 原本陆白月还在狂躁的大喊大叫,但是五分钟过后,她便渐渐安静下来,又陷入了死一般的趁机。 “杜老师,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潘嘉年看着了无生气的陆白月,心里也在打鼓。 “让她自己休息一下,看看等一下能不能恢复正常。”杜西医生回答道。 十分钟之后,陆白月缓缓抬起了头,沉重地呼吸了几口气,她看着众人,然后试探地说了一句,“杜西医生,谢谢你。” 听到这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陆白月终于缓了过来。 杜西医生却很严厉地说,“大小姐,这就是随便停药的后果,你现在知道后遗症多严重了?” 陆白月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杜西医生救我吗?” “你都说要和我同归于尽了,我下次怎么敢给你治病呢?” 杜西医生和陆白月都笑了,原本紧张的氛围就这样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杜西给陆白月打了一针安眠针剂,陆白月就沉沉的睡去了。 潘嘉年和陆白华出来送杜西医生。 陆白华无不担心地问道,“医生,我姐姐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我就和你们说实话,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来讲,陆白月的病情不仅会反复,还会有所加重。刚才电击的力度并不小。所以,未来并不是很乐观。” 这种交底的话说出来,每个人心头都只剩下沉重。 陆白华有些焦急地问,“如果下一次又犯了这么严重的该怎么办?” 杜西医生只是叹口气说道,“只会越来越严重,而且每一次都需要电击,我和潘总的实验室最近还在研制特效药,但这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缥缈的事情上,你说对吗?” 杜西医生就这样走了,留下了阴云密布的一家人。 潘嘉年也是筋疲力尽的,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在楼梯上,他们就听到了房间里的欢歌笑语。 不懂忧愁的陆白晓换了一身可爱的衣裙,在陆白月的卧室里给她唱歌跳舞。 陆白月躺在床上,只是开心的给陆白晓用手打着拍子。 潘嘉年接过佣人手里的托盘,便走近了房间。 “白晓,姐姐需要休息,她很累了。今天你回自己的房间睡怎么样?”潘嘉年耐着性子劝道。毕竟他不敢太过严厉,怕刺激到陆白晓,也怕自己做的不对,刺激到了陆白月。 陆白晓很乖巧的拥抱了一下陆白月说道,“姐姐,明天我再来陪你,晚安了。” 陆白晓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就在潘嘉年要关门的一瞬间,陆白晓悄悄的对他说,“姐夫,对姐姐好一点,让她快点好起来。” 潘嘉年情深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陆白晓说,“我爱姐姐。” 325 潘嘉年关上房门的时候,陆白月正温柔地看着他。 “嘉年,我想安安了,让育儿嫂把孩子抱过来吧。” 育儿嫂很快便把安安送回到了陆白月的身边。幼小的安安除了吃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 现在是她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陆白月小心翼翼地把安安环抱在怀里。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女儿,过了一会儿却脱下真丝睡衣的吊带,给安安喂着奶。 “白月,你不用这么费心,多注意休息才好。” 陆白月只是看着安安,然后对潘嘉年说,“我没有喂过她一口奶,你看她吮吸的多么费劲,她吃不到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陆白月说的很平静,可潘嘉年知道她一定是今天的事情过后,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每一个妈妈都不是超人,爱孩子的表现也并不是喂不喂母乳这么简单。你耗尽一切,冒着生命危险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一个好妈妈。” 潘嘉年把陆白月搂在怀里。 而安安却因为吃不倒奶,而急的直伸胳膊腿。 “我刚才给杜西医生挂了电话,和他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安安还小,我要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的久一点,所以,明天开始,我将前往杜西医生的实验室进行他定制的常规治疗安排。” 陆白月就是这样,清醒过来之后,却又有很多的想法,她永远都不愿稀里糊涂的、得过且过。可命运总是在开一个大玩笑,却让这么精明的人遭遇这样的病痛折磨。 潘嘉年只得摸摸陆白月的头,“好,一切随你。我们睡觉吧。” “嘉年,我想搂着安安睡。” “好,那我们一家三口今天在一起睡觉。” 他们在给安安喂过奶之后,折腾了一天的陆白月终于搂着安安沉沉的睡去了。 潘嘉年关掉了所有的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他就在窗户旁边站着,什么都不想做。 潘嘉年不敢睡觉,生怕第二天到来之后,陆白月又一次陷入混沌中,无法自拔。 好在这一切都只发生了一次,第二天醒来,陆白月还是清醒着的。 陆白月吃过早餐,做过产后修复之后,便乘车前往杜西医生的实验室。 “我陪你去吧。”潘嘉年说道。 “不用了,你公司里事情也很多,我让郑老师陪我去。” 陆白月特意叫了郑欣乐。 在家里被陆白华整日横眉冷对的郑欣乐赶忙答应下来,她现在太需要出去透透气了。 陆白月走了之后,陆白华才又到天台上去抽一支烟。 烟抽到一半,潘嘉业却进来了。 “你要抽吗?”陆白华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来。 潘嘉业接过来,陆白华帮他点燃,可潘嘉业只是吸了几口,却不住地咳嗽,便把烟掐灭了。 “这东西辣嗓子,我不喜欢。” “我记得你那会儿还专门问过要过烟抽。看你现在自己不想抽了,我还是挺欣慰的,毕竟这东西有瘾,抽上就戒不掉了。” 潘嘉业“嗯”了一声,然后试探地问道,“白华,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潘嘉业想了想才说道,“是不是我在陆家挺碍事的?惹你不高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回去就好了。” 陆白华把烟也掐了,“你有病吧?干嘛要这么说?” 潘嘉业憋红了一张脸,他说道,“每次我和郑老师上课的时候,你都很嫌弃我。郑老师也在自责,说是她的原因让你不高兴了,而我觉得,虽然你们家很大,就算再住上二十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没有礼貌的一直住下去,你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我来了,就打扰到大家了。” 潘嘉业还没说完,肩膀上就挨了一拳。 陆白华冷冷说了一句,“别胡说了。我怎么会讨厌你?你安心呆着,也申请国外的大学,我不爱交朋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国外,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潘嘉业“哦”了一声,说道,“我想着就在国内读一个大学就好了,我家里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以挥霍,我要学会精打细算。” “瞧你那点儿想法,就借潘嘉年的钱,你们是兄弟,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多操心才好。如果你因为不好意思而凑合着过日子,你会后悔一辈子。阿业,你是潘嘉年的兄弟,也是我陆白华的兄弟,我们都不会不管你。” 潘嘉业听闻,眼眶有点儿红,他说道,“何等何能,我潘嘉业可以和你陆白华做朋友。” “我听大姐说,我隐匿起来的那几年,你总是打听我下落,所有的人都在看我们陆家的笑话,可你没有。”陆白华说道,“你好好跟郑老师学习,郑老师很会教书,她可不是花拳绣腿,她能帮你很多。是我脾气不好,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如果你把我当兄弟,你就忍耐一下,不要跟我计较。” 潘嘉业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瞧你说的,我怎么会跟你计较,你永远永远都是我潘嘉业的兄弟。” 陆白月在车上坐着,她今天是有意叫郑欣乐出来的。 “郑老师,陆白华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原本打算亲自操持的,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想请郑老师给我搭把手,辅助我完成这件事。毕竟,我的病情时好时坏,也不知道还能为这个家做多少事,所以陆白华的成人礼,我很上心。” 郑欣乐听闻,赶忙说道,“您太客气了,我吃在陆家,住在陆家,每天像个闲人一样,心里早就打着鼓了。能多做点儿事,心里也能舒畅一些。” 陆白月笑着说,“那太好了。我生怕你拒绝呢。” 郑欣乐说道,“不会的,即便陆同学情绪失常不稳定,偶尔对我发发脾气,但大家都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小气的斤斤计较。” “其实,陆白华不是一个随便生气的人,他只有越在乎才会越隐藏不了自己。” 郑欣乐不解的看着陆白月,说道,“我有点儿听不懂,可能越优秀的人越脾气不好吧。” 326 寿命减短 陆白月瞧了瞧郑欣乐,心里想,也不知道是陆白华没有恋爱经验,还是用力过猛,总之,郑老师现在看上去完全对陆白华没有任何意思不说,还带着点儿幽怨。 陆白月想着想着,不由地笑了,他不过是即将成年的男孩,再怎么能干,其实也是个孩子,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和女孩子接触,这方面,其实还得潘嘉年来帮忙。 陆白月来到杜西医生的实验室,还是那个电击的设备,就算是清醒状态,像刺猬一样的头盔也会有强烈的刺痛感。 治疗之后,陆白月的嘴唇就没有血色了。 郑欣乐给陆白月倒了一杯参茶,陆白月随便喝了一口。 “你疼其实可以喊出来,不必要这么坚强。”杜西医生建议道,“或许有时候找个发泄的出口,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 陆白月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习惯了而已,我们这样的家庭,从小教育就是要学会忍耐,所以我根本不懂如何排解。” “不管怎样,但是你一定要明白自己现在的病情。” 陆白月沉默一下,她问道,“医生,我想问一下,我这个症状到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呢。” 杜西医生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回答道,“这么说吧,你的状态会和陆老爷子的很像,对周围的一切无法感知,大脑一片混乱。因为脑部的损伤会带来体力上的巨大消耗,所以……” “所以寿命会很快简短。”陆白月接过了话茬。 “是的,你说得没错。但是,大小姐,潘总的公司一直和我是有合作的。公司里有很大一笔开支是用在研制你这个病情的药物上。” 陆白月继续问道,“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卡在关键性的一味药剂找不到。所以现在项目暂时无法继续推进。” 陆白月只是礼貌地说道,“辛苦了。” 杜西医生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大小姐,无论项目最终结局怎样,也不管你的结局怎样。我想说的是你是个幸福的女人。要知道在医药公司,一个项目能不能推进,当然要看会不会带来经济效益。这个项目,遭到了很多股东的反对。潘总为了能让项目继续下去,做出了很多牺牲和让步。” 陆白月愣了一下,这是她没有想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陆白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现在这个季节未市已经凉意十足了。但今天暖暖的太阳照在脸上,热乎乎的很惬意。 她好想好好的活着啊,活着看到安安长大成人,看着安安成为独立自由的女孩,看着她自信的生活。 自己开始害怕死亡的到来,以前的她可不会呢。 陆白月回到家的时候,带回来了常去定制礼服的店里的设计师。不由分说,就给陆白华量体裁衣了。 陆白华正在看书,被忽然打扰了,所以很是不耐烦。 陆白月去休息,郑欣乐则帮忙接待设计师。 好在时间并不是很长,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 “我还有好几身衣服没有穿,不知道姐姐在搞什么,又叫人来给我做。”陆白华嘴里嘟囔着。 “陆总是想要好好的给你过一个生日呢。”郑欣乐解释道。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心里愈发的不耐烦了。姐姐越是卖力,我越是难过。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陆白华望着窗外说。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父母去世之前,我也是这么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陆白华转过身,却瞧见郑欣乐说得这么习以为常。 “从来没听你讲过自己的事。”陆白华试探地问道,毕竟,他本不是个喜欢关注别人的人。 可是遇到郑欣乐,他的好奇心就会被唤醒,他想要知道更多。 郑欣乐只是无所谓的嗐了一声,然后说道,“没什么好讲的,就是原生家庭比较惨烈呗。我爸爸原本很能干的,在工地上是赚钱最多的工人。但是出了事故,腿断了。之后身体就不是很好,家里就靠我妈妈来挣钱养家了。我妈妈在石场背石头,一个月只能挣一千块钱,但是干了一年之后,却被石头砸死了。我爸爸之后就很消沉,拖着一条病腿,没有人愿意找他干活。他就沉迷在村子里的赌博活动里无法自拔,渐渐家里债台高筑。之后他就喝了百草枯。医生告诉我,他的状况很不好,顶多能活几天而已。所以,那段时间的我心情真的很不好,搞不懂为什么我们家是这个样子的。别人都那么幸福,为什么我不可以。” 327 如何和女孩相处 陆白华听着,心尖儿上有些微微的颤动。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赶忙深呼吸了几下,严肃地说道,“你出去吧,我要看书了,别打扰我了。” 郑欣乐正说得感情饱满的时候,谁知道陆白华竟然是这种态度。郑欣乐只得怏怏地从门里退了出来,她不免反省着自己,这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怎么就想起来要和陆白华说了呢?她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来过。以后也不会再说了。瞧瞧吧,跟别人说了,反而给人家带来了情绪上的负担。 陆白华一直听到外面没有了脚步声,才赶忙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来喝。 好险,差点儿让郑欣乐发现自己要掉眼泪了。 最近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的。 竟然听了人家悲惨的身世,自己就跟着要落泪了。 谁又能拯救谁呢? 陆白华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一些了,潘嘉年却敲门进来了。 陆白华还有点儿意外,即便现在他们两个相处平和一些了,但潘嘉年也不会主动来招惹自己。 “姐夫,你找我有事?”陆白华挺客气地搭着话。 潘嘉年说道,“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呃……你姐刚才跟我说,你好像遇到点儿麻烦事。” 陆白华撇了撇嘴,不明就里,“什么麻烦事?我怎么自己不知道。” 潘嘉年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他哈哈笑了笑,说道,“是你姐非要让我来的,所以我就来了。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你姐觉得你好像不太会和异性接触,想来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困难。毕竟我被你姐认证为最会讨女孩子开心的男人了。” 陆白华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他轻咳两声用以掩饰自己的窘迫,“那这也太小看我陆白华了,和女孩子相处有什么难?我姐现在真是婆婆妈妈的。” 潘嘉年回答道,“我也是跟你姐这么说的,她太小看自己的弟弟了。以后那可是要成为陆兴集团掌门人的男孩,他必须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怎么会被女孩子的问题所折磨呢?可是你姐只是跟我说,她希望你能够快乐。” 陆白华又把身子扭了过去,他不想让潘嘉年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有什么不快乐的?她就是瞎操心,你快回去照顾她吧,我要休息了。” 潘嘉年也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尴尬,主要是他这个小舅子实在是个有个性的主儿,他每次和陆白华过招就很头疼,所以听闻陆白华这么说,也算是解脱了,赶忙回房去了。 可是到了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潘嘉年竟然收到了陆白华发给他的讯息。 要一起抽支烟吗? 潘嘉年也是忙碌了整整一日,自从有了安安,潘嘉年就刻意的减少了抽烟的次数,今天太过繁忙,竟然都烟没沾手。这会儿看到简讯,自然是烟瘾犯了。 潘嘉年来到天台上的时候,陆白华已经在那儿了,看上去像是呆了很久的样子。 陆白华扔给潘嘉年一支烟,潘嘉年只是点燃放在台沿上没有抽。 “怎么?嫌我的烟不上档次?”陆白华问道。 “我许久不抽了,怕抽了烟,手指上沾染了烟味,安安会闻着不舒服。” “安安有你这样的爸爸真幸福,现在忽然觉得我姐也挺值得的,她在黑暗中抓住的稻草,竟然也不错。潘嘉年以前是我轻视你了。” 潘嘉年笑了笑,他能说什么呢?他是不会和个小孩子斤斤计较的。 “你叫我来这里,不是单纯的夸赞我吧?”潘嘉年问道。 陆白华只是嗤鼻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想和你抽支烟。赵明朗不怎么抽烟,我只好找你了。” 潘嘉年没有多说,只是陪了陆白华一会儿。 谁知陆白华却自己开口了,“你教教我,怎么和女孩说话,才能不惹她生气。我发现自己也是有超能力的,明明觉得很正常的一句话,却总是把别人噎个半死。” “你又把郑老师怎么了?” 陆白华手一哆嗦,烟灰掉在了裤腿上,把那条质量上乘的裤子烫了一个大洞。 许是面子上过不去,陆白华沉默了几分钟,才说道,“我原本想把对郑老师的感情藏在心里的,但是最近发现是怎么藏都藏不住了。我真是不会和她相处,她不够温顺,像一颗刺球。越看见她,我越情绪失控。真怕哪一天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把她吓跑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用的经验。” 328 直接推倒 潘嘉年想了想说道,“像你这种性格,再加上郑老师的实际情况,若是让你像我一样对你姐那么殷勤,恐怕是太过为难你。” 陆白华听闻,不免又仰了仰头,高傲地说,“没错,我可做不出来,太掉价了。” 此话一出,潘嘉年不免翻了个白眼,这小舅子就是家境太过殷实,导致完全不愿意好好说话。 但是所幸陆白华已经发现了潘嘉年的不满,又补了一句,“但是我姐这样的女人,掉价也是值得的。你说,我该怎么做才更快速高效,让她没办法拒绝我。” “照我说,你直接推倒算了。简单、高效。” 陆白华抬头看了一眼潘嘉年,却又赶忙把脸转了过去。这样的夜晚,要不是夜色,潘嘉年早就看到陆白华脸红到脖子根了。 “那成什么了?!郑老师我还是很尊重的,不能胡来,再说了,我也没那方面的经验,要是搞砸了,我颜面何存?” 陆白华说的一本正经,但是潘嘉年却忍着很想笑。 “你说的对,感情永远没有高效快速的方法。感情是很折磨人的东西,而且飘忽不定。你喜欢,想要抓住她,那就要付出的,付出时间、金钱、情感,以及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不管你是多么牛的角色,想要获得好的感情,就要抛下自己的身份和财富。否则,你找到的只是想要你家世的女人。” 陆白华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烟抽完了才说道,“你这就是什么也没说啊。” “嗯算是吧,我在感情里哪有什么经验,我被叫陆白月的女人虐的体无完肤。我都要放弃的时候,她又来招惹我,又一次让我沦陷,刚开始我还想要矜持一点儿,但是后来却是赴汤蹈火、飞蛾扑火。我后来就彻底放弃了尊严,我是爱她的,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甘拜下风。” 陆白华听着,却懒懒竖了个大拇指,“够爷们。” “所以,小舅子,第一步并不是要直截了当的拿下,而是要让她知道你喜欢他。” 潘嘉年早就回房去了,陆白华却又在天台上吹了许久的风。怎么可能?自己可不是那种能随便表露心意的人,要让她知道自己喜欢她,郑欣乐肯定会很得意的。 这样的夜晚,睡不着的人很多。 汪天泽就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着了,一来是前几天吃药之后,因为药量有点儿大,导致自己后遗症强烈,二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几天,早就睡不着了。 他查看了翡翠会所里将近两个月的监控记录。 看到最后,汪天泽一拳打在监控器上。 妈的,宋伊卡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 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副乖巧的模样,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在自己身边,那么若无其事又自然随意的在酒水里下药。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汪天泽跌坐在宽大的沙发里,许久缓不过味儿来。 找这么说,他已经吃了两个多月的药,之前他嘱咐郑欣乐给陆白华服用一个月的剂量就可以了,一个月足以让陆白华精神崩溃,出现严重的药物反应。可那个婊子竟然给他下了两个月! 她竟然背叛了自己。 汪天泽这会儿力不从心的,他全身无力,等缓过来,赶忙给郑孝闵挂了电话。 郑孝闵来到翡翠会所的时候,汪天泽的精神稍微好转了一些。 “汪总怎么有空呼我?”郑孝闵谄媚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汪天泽就把水杯扔在了郑孝闵的头上,瞬间,郑孝闵的脑袋就砸出了血。 郑孝闵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收拾我的?打我总得有个原因吧?” “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宋伊卡哪儿去了?为什么我打电话她不接?” “我已经和她一拍两散了,她现在有了新的金主,我惹不起,我家差点儿被抄了,现在就守着个小破公司过生活,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做。你难道没看新闻吗?宋伊卡现在风头正紧,拍电视剧拍广告,又重新光鲜起来了。”郑孝闵边冷笑边说道。 “她金主是谁?”汪天泽问道。 “陆白华。” 汪天泽听闻,却嗤鼻一笑,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多么搞笑,宋伊卡竟然投靠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且还在为这个小子做事?想一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汪总,你们都是大神,我一个小老板谁都惹不起,可别揪着我不放。”郑孝闵苦苦哀求着,“自从宋伊卡不在我这儿之后,我的收益就一落千丈,我现在就是到处混饭吃,饿不死是大事。” 汪天泽哼了一声说道,“你就这样妥协了?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汪总,你是不知道那个陆白华到底有多狠,我被压制的死死的,完全没办法还手。那个小破孩,仗着自己是陆兴的大公子,手下养了不少打手,也是派头十足,完全不敢惹呢。” 汪天泽沉默了一会儿,他摸着下巴上没来及清理的胡渣。 他怎么会不知陆白华难对付?一个郑欣乐就已经让他失去了控制,这会儿连宋伊卡都学会反水了。 汪天泽瞧着跪在地上的郑孝闵,想了想说道,“陆大少惹不起,宋伊卡你总是收拾一下吧?我告诉你郑孝闵,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的处理结果,否则,别怪我汪天泽也要拿你出出气了。” “别啊,我也不容易,汪总给个活路吧?” “活路有,就看你的觉悟和表现了。” 郑孝闵赶忙凑上前,“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汪天泽瞧着郑孝闵,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要宋伊卡人不人鬼不鬼,你自己知道怎么做吧?” 郑孝闵愣了愣,然后笑着奉承道,“我懂您的意思,作为男人,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郑孝闵,你没得选。宋伊卡的事,如果你做不圆满,那就别怪我汪天泽心狠手辣了。” 329 龌龊小人 郑孝闵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汪天泽见了说道,“你又想什么呢?” “呃……汪总,你知道的,宋伊卡搭上了陆白华,我可是不敢动她……” 汪天泽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把郑孝闵拎着衣领就提溜了起来。郑孝闵本来就身有残疾,也就是宋伊卡顾忌旧情,有时候家庭暴力了,也都忍下来了。 可是在汪天泽面前,郑孝闵还是差好多,这会儿腿上更加无力了。 “你还敢这么说?告诉你,你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你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们两个一起千刀万剐了。” 郑孝闵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惊恐地说道,“别……别,我也是深受其害。你看我现在,完全事业停摆,被陆白华压制的死死的。” 汪天泽一把松开了郑孝闵,郑孝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日子过得,真特么的憋屈。 郑孝闵爬到汪天泽的腿跟前,摇尾乞怜般地说道,“汪总,我要不跟着您吧?反正我现在也挣不上钱,公司运作出现很大的问题。我想我快破产了呢。我想跟您混,能给我口热乎饭吃。” 汪天泽心里哼了一声,给口饭吃?他都快没饭吃了,这个郑孝闵真是龌龊的小人。 可是话到嘴边,汪天泽却说道,“好啊,我这儿正缺人手呢。我手里正好有个十个亿的项目,保守算利润在百分之十,你如果让我解了心头恨,我就把这个项目给你,咱们五五分,虽然不多,你也能挣个五六千万了。这年头,钱不好赚,你要知足。” 一听五六千万,郑孝闵的眼睛放着光。他还真没有整过这么多钱,这些年靠着压榨宋伊卡,勉勉强强的得了两千多万,但是自己没有防备,让陆白华下了套,后来把钱都套走了。 “我能干的,我都能干的。您说吧,有什么具体要求。” 汪天泽扯扯嘴角笑了,他吩咐道,“找几个人把她做了,然后拍下视频。最后,再把她的脸划破,让她不能再吃这碗饭。要她死还不容易?让她痛苦的活着,才是目的。” 郑孝闵一听头皮有点儿发麻。 汪天泽早就看到了这个郑孝闵的反应,然后威胁道,“反正做不做的随便你,你要是不愿意,我收拾完她就来收拾你。” 郑孝闵吐了一口吐沫,说道,“做!” “那还不给我滚?明天我就要知道结果。” 郑孝闵知道这次自己没得选了。汪天泽这个人黑的很,也不知道到底水有多深,总之,未市的某些见不得光的组织,他混在里面如鱼得水的。 郑孝闵咬着牙点了点头。 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宋伊卡,不要怪我心狠了,都是为了生活…… 此时此刻的宋伊卡正在拍戏。 这是很正规的剧组,分工明确,做事有条不紊。 这个剧组的男一号是洛尘,而这部戏里,宋伊卡是女二号,扮演洛尘的姐姐。 宋伊卡刚下了戏,原本可以回到酒店休息了,但是她却不愿意过早离开,这个剧组的氛围非常好,她想留下来,多跟别人学学表演。 经纪公司给宋伊卡派了新的助理。 这个时候,助理把手机递给了宋伊卡,“伊卡,你母亲的电话来了。” 宋伊卡赶忙接过来,“妈,有什么事吗?我在工作呢?” “伊卡啊,妈妈心脏忽然很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了救心丸也还是不管用,现在手脚发麻。”宋母的声音带着哆嗦,没有力气又有些害怕。 宋伊卡有些焦急,宋母是有高血压的,现在瘫痪在床,又有很多的并发症。 “妈你叫救护车了吗?” 宋母哎了一声,说道,“没有呢,地址我也说不清,所以就没叫。” “保姆哪儿去了?” “她去买菜了。” 宋伊卡赶忙说道,“妈,你别急,我现在叫救护车,我现在就请假回家。” 宋伊卡顾不得那么多,只得和剧组请了假,拍摄场地距离家的位置还有一百公里,司机开得飞快。宋伊卡只得默默的祈祷。 自己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母亲,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妈妈平安无事。 中途宋伊卡给保姆打了电话。 “妈妈现在怎样了?” “状况平稳一些了。” 宋伊卡继续问道,“送到附近哪个医院了?” “老太太把救护车打发走了,说是没有大问题。” 宋伊卡知道,宋母是为了省点儿钱。自从母女两个与郑孝闵一刀两断之后,宋伊卡身上就没有什么钱,所以要省着过生活。 好在一路上都很平顺,一个半小时之后,她们抵达了家。 一进门,宋伊卡却打了个哆嗦,郑孝闵端坐在沙发上。 330 路子野 宋伊卡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原本以为有陆白华的保护,她这辈子都不用见到这个男人,可谁知道,安静日子只过了几天而已。 好在她看到宋母也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正和郑孝闵吃水果。 “你怎么来了?”宋伊卡冷面问道。 “伊卡,你说话怎么这么生硬?是我想小郑了,所以让小郑过来陪陪我,我每天都是和保姆在家,心里憋的发慌。”宋母说话的时候,还拉着郑孝闵的手。 宋伊卡皱眉,心里好气,她忍着火问道,“妈,你这是骗我呢?你难道不知道我正在拍戏吗?” “好好好,妈知道都是妈的错,只是太想你们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已经埋入土里的人,其实已经对未来没奢求了。” 宋伊卡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宋母满心满眼觉得郑孝闵好,就算偶尔目睹过郑孝闵把自己打得浑身是伤,宋母也觉得是宋伊卡欠郑孝闵更多。 “妈,我想跟宋伊卡出去坐一坐,好久没有见她了,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说清楚。”郑孝闵充满歉意的对宋母说。 “好好好,你们快去吧,把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解开,年轻人没有什么说不明白的。” 宋伊卡一动不动,郑孝闵站起来摸了摸宋伊卡的头发,“乖,我们出去谈吧,让妈好好休息。” 随后郑孝闵走到了宋伊卡的身边,覆在她耳朵上说,“你识相点儿就出来,否则,你妈活不过今天。” 宋伊卡身上一抖,瞧着郑孝闵。眸光中,宋母也微笑地看着两个人…… 宋伊卡原本想要给陆白华的手下打个电话,可是还没等出门,她的手机就被郑孝闵抢去了。郑孝闵连推带搡的把她推了出去,门外,瞬间围过来五个人。 这五个人一看就是打手,人高马大,一脸横肉。 陆白月皱着眉头问郑孝闵,“你到底要干什么?” 郑孝闵并不回答,宋伊卡的嘴上忽然被捂了一块毛巾,她还没等挣扎,就有麻醉剂灌入口中,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宋伊卡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她手脚被束缚着。 这个地方看上去像是宾馆,宋伊卡惊恐的看着四周,让她想起了以前在酒店陪人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 郑孝闵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其他的人正在那里架起手机,只等着宋伊卡醒来。 “郑孝闵,你到底要干什么?”宋伊卡想要冷静一些。 郑孝闵只是边抽烟边说,“我是受人之托,今天也是和你做个了断。今天过后,咱两之间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 宋伊卡皱了皱眉头,她听不太懂,“你什么意思?你受谁之托?” “汪天泽。” 宋伊卡打了个哆嗦,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孝闵继续说道,“汪天泽让我转告你,别以为有了金主你就能一劳永逸,你吃进去的都要吐出来。伊卡,你这阵子到底都是怎么混的?我真想好好知道知道,离开我之后,你的路子越发的野了。想必最近也挣了不少钱吧。” 郑孝闵阴阳怪气,宋伊卡只是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只是想说,我替你赚了不少钱,咱俩谁也不欠谁。” “不欠?”郑孝闵走上前,抬起宋伊卡的下巴,“不欠我的腿是怎么瘸的?你倒好,投靠了权贵之后,一脚就把我蹬了。要不是你妈念及旧情,我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呢。” 宋伊卡听郑孝闵的这个态度,就知道今天想必是逃不脱了。她边观察着四周边和郑孝闵说道,“你别废话,绑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痛快点儿说出来。” 郑孝闵拍拍手,“你这态度我还是很喜欢。这么跟你说吧,汪总的意思是让你受点儿屈辱,但是怎么受屈辱,这还得让我自己来定夺。” 宋伊卡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却鱼贯而入三四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各个块头十足。 宋伊卡忽然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警惕地骂道,“郑孝闵,你个禽兽。” “别这么骂我,你以为我这样做心里不难受吗?毕竟你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女人呢。”郑孝闵仰天长叹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这几个男人是樱花国来的,都是下海多年的老演员,保证会好好爱护你。你在这方面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宋伊卡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你也就这点儿本领。” 331 死不足惜 郑孝闵也笑了笑,“我还没说完呢,主要今天这一场是直播,是在付费网站上的头条,不过,头条直播今天是免费观看的。这个网站的流量很大。” “你这是在犯法。”宋伊卡紧紧握着拳头,想要找寻能够脱身的机会,可惜太难太难了。 “犯法?伊卡,你我和在一起的时候,坏事可没少干,现在跟我讲这些了,多可笑啊。你也别挣扎了,也就一个小时的直播,忍一忍就过去了,出了这个门,你还是一条好汉。再说,前一段时间,你的艳照和视频早就满天飞了,也不在乎多上这一段吧。而且你现在发展势头这么好,说不定,这个直播一放出去,你很快就跻身一线了。到时候,你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宋伊卡情绪很激动,她痛骂着,“你真是无耻又下作,我竟然跟了你这么多年,好好的青春都喂狗了。以前还觉得,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吃点苦受点儿委屈没什么,我都认了,可现在我真想好好诅咒你一翻。” 郑孝闵啧啧两声,“好啊,你就尽情的诅咒我吧,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觉得说了没必要,但是现在我不吐不快。”郑孝闵笑了继续说,“我告诉你哦,我的腿是小时候被藏獒咬伤变瘸的,根本不是那次救你受的伤,不好意思啊,让你感动和内疚了这么久。” 宋伊卡一愣,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之后,眼泪便刷刷的往下流。 “我谁也不怪,怪就怪我自己眼瞎。” “这就对了了,”郑孝闵笑着说道,“你心里受了很大的撞击吧?我原想如果咱两一直好着,我就瞒你一辈子,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宋伊卡的眼泪刷刷的流着,“你哪里跟我好?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你说自己有很多资源,可以帮助我事业上有所提升,我轻信了你的话,在这个圈子里,我只是你的工具,你从没有对我的职业规划过,只是不停的让我去应酬。郑孝闵,你这种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钱,你就是穷命。” 郑孝闵被宋伊卡这么一刺激,整个人都愤怒了。 “你给我闭嘴,原本我对你还有恻隐之心,现在想想就是平日里对你太好了。” 郑孝闵用刀子割破了捆绑宋伊卡的绳子,宋伊卡赶忙活动了一下手腕,郑孝闵拍了拍手,对那几个男人说,“赶紧动手吧,早做完早结钱。” 宋伊卡却瞅准机会跳上了窗子。 “你干什么?想跳下去?我劝你别,不值得,你入了这个圈子,什么事情看不开呢?”郑孝闵觉得宋伊卡不过是威胁他而已,她没有什么胆量去做。 宋伊卡凄凉了笑了一下,“进这个圈子原本就是为了替你还债,后来自己欲望越来越强,才走上不归路。郑孝闵,就算我做过很多肮脏的事,就算连我自己也厌恶我自己,但是,有一点儿你记住,从今往后,我不愿意了。” 郑孝闵还没反应过来,宋伊卡就从窗子跳了下去。 他大喊了一声,赶忙趴到窗子上去看,这里是酒店的五层,最下面是过街天桥,宋伊卡就这样衣衫不整的跳了下去。这会儿是凌晨,过街天桥上空无一人,就连天桥下的车也很少。 从这个角度去看,只能看见宋伊卡趴在天桥上,一动不动。 郑孝闵急出一身的汗。 “郑总,怎么办?出人命了?” 几个还没有实施计划的人也是急坏了,谁能想到一个放浪形骸的女艺人,这会儿竟然当起了贞洁烈女。 郑孝闵就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一直看到自己腿软,他本想上前去看一看的,但是他又怕看到的是一具尸体,那宋伊卡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郑孝闵边擦着额上的汗,边给汪天泽打了电话。 “汪总出事了,宋伊卡从酒店的窗户跳下去了。” 汪天泽正在翡翠会所里喝酒,听闻却是哼笑着说道,“死就死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她死不足惜。”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郑孝闵却急上了头。 这可怎么办?宋伊卡现在看来是凶多吉少,看来他是脱不了干系了。 郑孝闵二话不说,赶忙拖着一条病腿走人。 谁能想到,在一起同居了七八年之久的一对情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分开,惨烈而又冷酷。 郑孝闵连夜收拾值钱的东西,租了一辆黑车,准备跑路了。 汪天泽这个人,郑孝闵了解。让他出面来收拾宋伊卡,就是不想让自己沾染上一点点,所以说,他那个电话打得毫无用处,宋伊卡或死或活,都跟汪天泽没多大的关系。 郑孝闵想到这儿,打开车窗把宋伊卡的手机扔了出去,呼啸而过的汽车把手机撵得粉碎。 手机的显示屏还亮着,有人打电话进来,只是不会有人再接听了。 打电话的宋母听着提示音,无奈地把电话挂断了。 宋母对保姆说道,“你说,宋伊卡和郑孝闵能和好吗?” 保姆只是说道,“您何必强求呢?感情的事情可不好说,再说了,宋伊卡现在又一次翻红了,以后说不定事业还能更上一层楼,她这样的女明星,大体都是单身的。” 宋母只是唉声叹气地说,“你以为外界那些传闻我没听到过吗?伊卡自从进了这个圈子,名声是一日不如一日。我想着总要有个男人要她才好,否则那都不像话。我也知道郑孝闵对她不如以前那般好了,但是毕竟他们这么多年了,还是有感情的。况且这么多年郑孝闵都和我们伊卡在一起,也没听他有什么不满。他们两个人之间只差一张结婚证而已。” “您好事早点儿休息吧,说不定现在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呢。” 保姆边说边给宋母递过来一杯牛奶,宋母喝过之后才躺了下来,她说道,“正希望如你所说,她们能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 332 一定要听话 陆白华晚上原本已经睡着了,这两天因为总是和郑欣乐闹不愉快,陆白华有点儿烦恼,跟着潘嘉年,他也没学到精髓。 什么要让对方知道,才能是第一步? 哼……这辈子他都做不出来。 陆白华把书扔到一边,蒙着头就要睡了。可是下属这个时候却打电话来了。 “大公子,叨扰您了,有个事需要汇报。” 陆白月给陆白华挑选的人都是很懂规矩的,这个点儿联系陆白华,想必是真有什么事情。 “你说吧。” “今天早些时候,宋伊卡打电话来过,当时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电话里面十分嘈杂,不一会儿,电话就挂断了,我试着又回拨过去,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又联络了她所在的剧组,说是她母亲忽然生病了,宋伊卡请假回家了。咱们的人又在宋伊卡住宅附近调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急救车,宋母的身体好好的。但是晚上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出入过,天太黑,监控看不清楚是谁。” 陆白华皱了皱眉头,“再试着联系一下。” 电话挂断之后,陆白华心里直打鼓,他想来想去,就怕是自己那天为了不让郑欣乐再受到汪天泽的骚扰,强行堵他的车,对他做出警告,想必汪天泽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陆白华打了一个电话给郑欣乐。 郑欣乐睡得迷迷糊糊,她慵懒地说道,“陆同学,咱们住在一个房子里,有事不能当面说嘛?为什么非要打电话?” 陆白华说,“你睡得稀里糊涂,而且事情又多,我怕我进了你的房间之后,你又生出点儿什么别的幺蛾子来。” 郑欣乐显然不爱听了,她说道,“您有什么事吩咐我?” “郑老师,汪天泽可能已经有行动了。” 郑欣乐打了一个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有点儿胆战心惊地说,“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陆白华嘱咐道,“从今天开始,除了和我姐姐去医院之外,你不能再单独一个人出门。这是很要紧的事,你一定要重视起来。” 郑欣乐乖巧地说道,“我知道了。” 通过电话,郑欣乐真的是睡意全无了。她来到客厅喝了一杯水,郑欣乐没有开灯,谁知道,五分钟之后,陆白华也下楼来了。 看陆白华这身装束,是要出门去的。 郑欣乐不免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宋伊卡不见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去找一找。你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害怕了?”陆白华问道。 郑欣乐说道,“是有点儿害怕。” “汪天泽让你给我下的药,我给了宋伊卡,让她下到汪天泽的酒水里去了。想必这件事情被汪天泽知道了,她现在有危险。” 陆白华很少跟郑欣乐说这些,郑欣乐忽然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陆白华继续说道,“之前,我原准备让你去给汪天泽下药,可是犹豫再三,换成了宋伊卡。” 郑欣乐倒吸一口凉气,更是对宋伊卡有了些复杂的情绪。 “那……那一定要找到她。”郑欣乐除了说这些,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陆白华没有惊动家里的司机,而是自己骑了摩托出门。 郑欣乐一直把陆白华送到门口,陆白华见状说,“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汪天泽这个人,是魔鬼。” 郑欣乐眼睛忽然通红,她说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陆白华这回没有回答,他怕惊动家里的陆白月,便把摩托车又推出去很远,才发动车子走了。 郑欣乐赶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想着自己和汪天泽认识的这些年,郑欣乐原本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每当和汪天泽接触的时候,都感觉很不舒服。因为汪天泽的眼睛总是直勾勾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好像心里装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自己慢慢知道汪天泽这个蛇蝎心肠的人之后,除了庆幸有了陆家的庇佑之外,真的整个人都胆战心惊。 郑欣乐担心了一个晚上,她知道陆家和汪天泽之间的恩怨,自然怕陆白华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这么惶惶不安到早晨,一直到陈叔来敲她的门。 “郑老师,大小姐今天出门早,您赶紧收拾一下,二十分钟后就要出发了。” 郑欣乐连声答应着,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陪着陆白月吃过早餐,她们便上路了,看看时间,竟然才刚刚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 333 人命最大 坐到车上,陆白月还不好意思地跟郑欣乐解释着。 “郑老师您辛苦了,可以在车上小睡一会儿。杜西医生要去国外参加研讨会,今天一早就要去机场,他想亲自给我做完治疗再走。所以,今天格外的早。” 郑欣乐连忙说道,“您不用在意我,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随后车里就变得很安静了,毕竟起的太早,陆白月也在按摩座椅上舒服的睡着了。 郑欣乐原本还努力让自己清醒着,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昏昏欲睡了。 三十分钟之后,却听一声急刹车,把陆白月和郑欣乐全都都惊醒了。 陆白月皱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回事?” 开车的赵明朗警惕地说道,“山体那里好像有人趴着。刚才险些撞到。” 陆白月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昏沉,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却隐约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横躺在路中央。 赵明朗说道,“我下去查看一下。” 陆白月心上一沉,“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明朗下了车,走过去蹲下查看了一下。陆白月便见他快速的把那坨东西翻了过来,看样子,果然是个人。 赵明朗很快又跑了回来,“大小姐,竟然是宋伊卡。她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有些不省人事。” 郑欣乐一个激灵更加精神了,陆白华正在找的人,现在却躺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陆白月听闻,也赶忙要下车,赵明朗却拦着,“风太大了,你不能着凉,就在车里等吧,我再叫下属接应。” 陆白月可不是个听话的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人命最大。” 陆白月跳下了车,郑欣乐也跟了下来,赶忙给陆白月披了一件外套。 走近了宋伊卡,陆白月和郑欣乐不免头皮发麻。 宋伊卡满身是血,头上流下来的血已经凝固,把她美丽的脸颊都弄得面目全非了。她像一只烂鱼,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还活着吗?”陆白月问。 “还有微弱的呼吸。” “那快扶到我们车上去,正好一起送到医院去,不要等下属来了,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赵明朗听闻,只得听从陆白月的命令。把宋伊卡抬到了后大座上,并给她盖上了厚厚的毯子。 车子启动,一路上没什么人,倒是开得很快。 郑欣乐赶忙给陆白华打了一个电话。 “陆同学,宋伊卡现在和我还有陆总在一起,你前往市中心医院。”郑欣乐放下电话,就对陆白月说道,“陆白华半夜就出去了,去找宋伊卡,竟然没想到被我们碰到了。” 陆白月一直不说话,只是托着下巴在思考。郑欣乐也不敢去打扰她,在陆家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她深刻地体会到豪门里真是恩怨多,狗血多,人和人的关系太过复杂,所以,闭嘴才是最好的方式。 二十分钟之后,后大座上的人有了微弱的声响。 郑欣乐过去查看了一下,宋伊卡微微睁开了眼镜。 郑欣乐又把被子给宋伊卡盖得紧了一些,她说道,“你别说话,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宋伊卡瞧着前排的背影,有些迟疑地说道,“陆……总?我是在……做梦么?” 陆白月没有回头,只是回答道,“没有,你没有做梦。放心吧,我正在救你。” 宋伊卡终于踏实地闭上了眼镜,泪水从眼角渗出来,和干掉的血痂混合在一起,把脸蛰得生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哪里受了伤,总之全身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车子到了医院的时候,陆白华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急救室的医生和护士早就准备好,以最快的速度把宋伊卡送去救治了。 “你好好陪我大姐,我去照应宋伊卡。”陆白华拉了拉郑欣乐的手,急匆匆地嘱咐道。 郑欣乐点点头。 陆白华很满意地摸了摸郑欣乐的脑袋。 陆白月在里面做治疗,而郑欣乐却在等候室的椅子上坐着发呆。 刚才就有那么一瞬间,郑欣乐的内心忽然升腾起一丝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是踏实,是放心。她捉摸不透这种情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郑欣乐努力的回想着,大概找到了感觉的源头,就是陆白华摸她头的一刹那。 郑欣乐没发觉,自己的唇角竟然微微弯了弯,她口中切了一声,嘴里嘟囔了一句“小破孩”。 陆白月一个小时之后便治疗完毕。 每次治疗完毕,陆白月都很虚弱。郑欣乐赶忙拿了参水给陆白月喝。陆白月勉强喝了几口,然后拉着郑欣乐的手说道,“走,我们去找白华。” 334 舍不得 “刚才陆白华打了电话过来,嘱咐我直接和您回家,那边不用您操心。”郑欣乐转述着。 陆白月却厉声说道,“那像什么话?宋伊卡是给我们做事的,如果我们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以后谁会为陆家做事?” 郑欣乐见陆白月发了彪,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宋伊卡已经做过了所有的检查,被推进了病房里,陆白华一直守着外面没有离开。 陆白华看见陆白月,不免有些吃惊,“姐,不是让你直接回家吗?” 陆白月并没有回答陆白华的问话,只是问道,“她醒了吗?” “已经处理完清醒一些了,汪天泽找到郑孝闵,要找人糟蹋宋伊卡,她不从,从窗子跳下去摔在天桥上,那些人以为她死了,所以要毁尸灭迹,又从山顶抛下来,幸好这一带全是灌木和绿草,这才勉强捡了一条命。” 陆白月听闻,不免攥紧了拳头。 宋伊卡遭受这些,都与她有关系。她知道陆白华在偷偷的算计和报复汪天泽,自己只是暗中观察,也知道陆白华对宋伊卡的利用,谁能想到宋伊卡差点儿因此送了命。 陆白月走进病房,宋伊卡的身上还连接着各种监控设备。原本雪白的肌肤,到处是划痕和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 宋伊卡只能眯着眼睛看陆白月,已经眼睛上也都是淤青,肿的不像话。 她并不说话,也并不挣扎,宋伊卡实在是没有力气。 陆白华跟了进来。 “我要见主治医生。” 很快,主治医生就来了。 陆白月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她真是命大,脏器并没有出血,但是身体多处骨折了。腿部需要做手术安入钢钉,剩下的就是需要静养了。” 陆白月对主治医生说,“上最好的药,找最好的护工。” 主治医生出去了。 郑欣乐搬了一把椅子给陆白月,陆白月坐了下来。 陆白月给等在外面的赵明朗打了一个电话,吩咐道,“给宋伊卡的账户上先打三千万。” 宋伊卡听闻,却要挣扎的起身,但是却被陆白月按在了床上。 “你想说什么?”陆白月问。 宋伊卡费尽力气说道,“不用这样的……大小姐……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你不要这么说,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我来管你,会管到底。” 宋伊卡不再说话,只是抽泣着,可是身上太疼,每抽泣一下,她嘴角就扯着痛一下,很是痛苦。 陆白月对陆白华说,“原本,我想等着一切都尘埃落定,然后给他一个圆满,现在好了,不用等待了,我们开始行动吧。我再等下去,受到伤害的人会越来越多。他找不到打击报复我的机会,就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要保护他们。白华,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对策来做。” 陆白华点点头,“好,放心吧,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会做好的。” “宋小姐,剧组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部戏我们陆兴投资了,我知道你很喜欢这部电视剧,所以剧组暂时休假,等你可以工作了,一切再继续。” 陆白月说的话,让宋伊卡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要……费好多钱……” “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陆白月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给宋伊卡雇了两个最贵的护工,又加派了两个最得力的保镖守在这儿,才放心的走了。 再回去的路上,陆白月一直沉默不语。 她想了好多事。 很多的事情都不能等待,她想把汪天泽绳之於法,可是一切都太难,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她是陆兴集团的总裁,在这样的地位和人脉之下,也依然没有办法。 可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来不及等待了。 她要在自己彻底遗忘之前,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留下一点点的遗憾…… 郑欣乐在给潘嘉业上完课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潘嘉业听得很吃力,一整晚都昏昏欲睡的。直接导致郑欣乐的兴致不高,整个人也讲得筋疲力尽。 郑欣乐坐在院子里想要透透气,最后竟然就在院子里坐了一两个小时,直到坐到陆白华回来。 郑欣乐站起来从迎接他,“忙完了。” 陆白华“嗯”了一声,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以郑欣乐对陆白华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很疲惫了。 “我做了芒果西米露,你要不要吃一点儿,刚刚做好的。”郑欣乐说道。 陆白华一愣,显然他没有预料到。 郑欣乐却瞧着他笑嘻嘻的。 陆白华说,“你还会做饭了?真是瞧不出。郑老师有知识学习好,厨艺还没见识过。” “瞧你说的,我跟厨师学的,味道非常不错,给陆总送了一碗,陆总夸赞我有天赋。”郑欣乐搭着话。 她不仅是现学的,更重要的是,这是她专门为陆白华做的,只不过先给陆白月品尝了,以免自己遭人口舌,解释起来又怪麻烦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是一定要尝一尝的,万一是你吹牛呢?” 郑欣乐并不恼,只是对陆白华说,“尝过你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可不会说大话和吹牛。” 陆白华很给面子的到了餐厅。郑欣乐亲自在操作台上调配,芒果西米露盛在漂亮的玻璃碗里,卖相倒是不错。 “快尝尝吧,给我一个建议。” 陆白华尝了一口,直接说道,“虽然和厨师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你做成这样,也是很难得了,你有没有给阿业来一份?” 郑欣乐的脸立刻拉下来了,“他吃什么吃?脑袋像浆糊一样,给他吃就是浪费了。” 陆白华听闻,却不由弯了弯唇角,这个回答他还是挺满意的呢。 “你早点休息,我累了一天了,要去睡了。” 陆白华起身要回房去。 郑欣乐却叫住了他,“陆同学,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原本想要让我去给汪天泽下药,却又换了宋伊卡?” 陆白华看了郑欣乐一眼,却面无表情的说,“舍不得。” 335 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舍不得什么? 郑欣乐听了这句话,脑袋蒙蒙的。她想要多问一句,但是陆白华已经回房去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想知道的事,却是模棱两可的折磨人。 陆白华是舍不得浪费家教时间让自己去给汪天泽下药? 还是舍不得宋……伊卡? 难不成还是舍不得让她去做这件事,让她遭遇危险? 郑欣乐摸着头哈哈笑了笑,怎么可能,自己最近的脑洞有点儿太大了。 她最近的生活太过紧张、激烈和刺激了,导致都没有什么正常的社交活动,都见不到几个男孩子。 郑欣乐明白,她这个年龄是要谈谈恋爱了。 否则,竟然会对身边乳臭未干的小子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说出去都会让人耻笑。 说不定,过两天看到院子里的小公狗,都会觉得无比帅气而又有男子气概了。 等最近的事情都告于段落之后,她郑欣乐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的恋爱。 要不自己都不正常了。 翡翠会所昏暗的灯光之下,汪天泽在细细的品着酒。 最近他状态十分不好,谁能想到给别人下药,竟然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郑孝闵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汪天泽问道。 下属说,“他已经走到密林去了,想必要往边境上逃窜。” 汪天泽猛地喝了一口酒,真是晦气的很,这个郑孝闵就是靠女人吃饭的软骨头,扶不上墙,办事还不利索。 郑孝闵和自己承诺的,把宋伊卡的尸体已经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他说从山上扔了下去,绝对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留下痕迹。但是线人在盯梢陆家的时候,发现陆白月救了一个受重伤的人。 经过打探得知,救起来的人就是宋伊卡。 天下还能有这么巧的事?这样也能活命?真是活见鬼了。 汪天泽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走霉运,精神出现状况不说,连带着身体也大不如前。 明明做错的都是他们,只不过自己是为了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怎么就最后还是自己受到伤害?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这会儿人被陆家救起来,那宋伊卡就会像郑欣乐一样,让汪天泽没有可以下手的机会。 彼一时彼一时。 意气风发的汪总,这会儿做什么都感觉有些束手束脚了。 说到郑孝闵这个人,汪天泽很快就接到了郑孝闵的电话。 “汪总,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收拾了宋伊卡,而且收拾的很彻底。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回未市,咱们之前谈好的大项目我也不做了,你给我现钱好了,咱们就此一拍两散。” 电话里,郑孝闵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听得出来,多日的奔波中,郑孝闵整个人都快要垮下来了。 汪天泽听闻却觉得不可思议地笑了笑,“郑老板,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呢?我为什么会让你收拾宋伊卡?那不是你的女人吗?” 郑孝闵一怔,但很快他继续说道,“是你把我弄到翡翠会所去,威胁我去伤害宋伊卡的。” 汪天泽却笑得更开心了,他说道,“你别想着录音了,想要替自己开脱那是不可能的,杀人偿命,你最好自己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郑孝闵气得牙根直痒,“你血口喷人,是你说的,如果我不做就要我的命。” “这是法治社会,我可不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郑老板,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赚钱,歪门邪道永远行不通。” “汪天泽,你个王八蛋!天杀的!” 汪天泽听着电话那端的咒骂,却面不改色的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对下属吩咐道,“这是固定电话打来的,查一下郑孝闵的具体位置,然后……把他做掉。” 本来自己就打算把郑孝闵和宋伊卡一网打尽,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牵连。 现在的自己时常的发作不舒服,整个人的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 “宋伊卡现在状况怎么样?”汪天泽继续问道。 “已经脱离危险了。” 汪天泽点了一支雪茄,脑海中宋伊卡玲珑有致,又风情万种的模样便出现了。 这些人以为投靠陆家就万事无忧了? 他不会让他们太过得意的,还得先向宋伊卡下手,然后给陆家点儿颜色看看。 听说过两天就是陆家小千金的满月宴了,想到此,汪天泽狠狠抽了几口烟,一家其乐融融?陆白月八成忘了自己树敌太多,自己就是头一个。 336 谣言四起 宋伊卡的全身有三处骨折。 经过了两场手术之后,宋伊卡才算是病情稳定下来。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宋伊卡以前的旧闻又愈演愈烈,被放在了网络平台上。 原本她受伤的消息被陆家封锁了。 谁知有两家不怕死的小杂志竟然为了流量,在网上和纸质刊物上刊登了宋伊卡坠落的消息,并且撰写了长篇的胡言乱语。说是宋伊卡这些年艳事丰富,只要是对自身有利的男人,她都会去接近,由此得罪了未市的富豪太太圈。 据推测,她得到今天的下场,八成还是富豪太太们集体买凶,想要把宋伊卡封杀掉。 报纸说得有板有眼,还赔了一张富豪太太的照片。 陆白月把报纸看完就随手扔在了地上。 那照片竟然配的是陆白月的大头照,而且选得还是她怀孕发福时期没有化过妆的偷拍照片,有点儿惨不忍睹。 潘嘉年和赵明朗赶忙把报纸捡起来。 “别生气,你现在还在调养身体,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和明朗来办,你不用操心。”潘嘉年劝道。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汪天泽这个人最会的就是背后使刀子,陆白月早就习惯了。 “能不生气吗?为什么选照片还选这么丑的一张?” 潘嘉年和赵明朗听闻,却都缓了一口气,竟是因为这事生气,倒是简单。 赵明朗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回复陆白月,“刚才已经把所有的报纸的娱乐版买回来了。网络上的热搜也消失了。” 陆白月说,“汪天泽这是等不及了,那我们就陪他好好的开始战斗吧。不过,现如今我有点儿没时间,要先把安安的满月宴办了,然后再来收拾他,我不想给小安安沾染上晦气。” 说话间,陈叔就来回话,说是唐慕送来了一些礼品。 门打开,唐慕的礼品就由唐家的佣人送了进来。 原本以为就是什么小件的礼物,可是这可不得了。 刚开始只是金锁和金手镯。 再往后就是礼服衣裙。 然后是儿童自行车、小汽车。 到最后可就夸张了,竟然抬了一架钢琴来。 满满当当的就这样堆满了客厅。 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红绸子扎成漂亮的花摆在那儿的,很是喜庆。 潘嘉年赶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说道,“唐总,你这是在搞什么?怎么运了这么多东西到我们家来。” “满月宴不是要认干爹吗?我总要有所表示啊,这些东西只是前菜。” 陆白月抢过电话说道,“那你也太夸张了吧,怎么能搬一架钢琴来。” “这架钢琴很有年头,在我们米国大农村的家摆了几十年了,期间有人要高价买走,但是我舍不得卖,但是给安安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希望安安能够在这架钢琴里找到乐趣。” 陆白月除了说“谢谢”之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唐慕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太过特别,陆白月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不免带着些怅然。 以前在陆家的唐慕,是卑微的,他懂得讨好所有的人,这固然是薛四奶奶教的生存之法,但是唐慕却总是学不到精髓。 所以,陆白月总是私下见到薛四奶奶训斥唐慕,说他不会讨陆大海的欢心,每天脑子里不装事。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薛四奶奶大脑太过简单呢?还是她太工于心计。 总之在陆大海面前不值得一提。 而这边,薛四奶奶因为唐慕在钢琴搬去了陆家,正气得在砸东西,竟然连自己最喜欢的咖啡杯也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唐慕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薛四奶奶发疯,直到薛四奶奶安静一些了,他才叫佣人来打扫卫生,把满地狼藉打扫干净。 可是看着被打扫干净的地面,薛四奶奶的满腔怒火又被点燃了。 “唐慕,你就是个懦夫,像你爷爷一样。”愤怒让薛四奶奶的头发乱糟糟。 唐慕只是点点头,“我是像我爷爷,但我们不是懦夫。奶奶的野心我们满足不了,我们只是乡村野夫,配不上您的高贵和梦想。” 薛四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举起手掌就朝唐慕挥去。 唐慕怎么会给薛四奶奶机会?他一抬手便把薛四奶奶的胳膊挡住了。 “你还敢还手?”薛四奶奶整个人都暴跳如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您当然知道,想当初您带我进了陆家的门之后。陆白月每天都会练钢琴,你讨厌陆大海每天陪着陆白月练琴,所以偷偷在琴上做了手脚。把好好的一架钢琴搞坏了,所以我发誓一定要还给陆白月一架钢琴,不管她还弹不弹琴,这都是我的心意。” 337 满月宴 薛四奶奶一怔,没想到唐慕竟然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胡说八道,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唐慕只是很平静的说,“您现在也是体面人,承认当初的所作所为难道很难吗?” 薛四奶奶只是眼圈一红,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是很失败,养了一个孙子也是胳膊肘往外拐,回想一下自己这一生,真的是太凄凉,太不值得了。你们都觉得我背叛了你爷爷,想要攀高枝。” “难道不是吗?您拿着爷爷的药方去和陆大海做交易,最后不是被吃到骨头都不剩吗?那个时候爷爷还没咽气呢?” 薛四奶奶听闻,浑身抖作一团,“所以你现在是在兴师问罪了?那你现在的做法和我当初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舔着脸像狗一样凑上去。” “奶奶不用说这么过激的话来刺激我,我心意已决,以后要努力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结交自己想要交的朋友,就算是婚姻家庭,也是自己做主,我要做一个自由而幸福的人。现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奶奶,让您好好的安度晚年。” “你这是在软禁我。” “不是,只是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唐慕解释道。 薛四奶奶现在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她还有很多计划,但是却无从实施。唐慕太年轻,也太敢做,竟然这么公开忤逆自己,但又能怎样,唐家的人早就认清了形式,知道她的时日不多,自然都去投靠唐慕了。 薛四奶奶只能等待,她知道唐慕还是太年轻太嫩了。 说话间,小安安的满月宴就到来了。 陆白月在陆兴旗下最好的酒店设了宴,并邀请了一种圈内朋友。 本来这原本是他们的私事,可是潘嘉年却不干,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出生了,这是一件需要昭告天下的大事。 陆白月怎么不知道潘嘉年的鬼主意,他还是为了要尽快和自己复婚,所以一定会抓住所有的机会。 “姐姐,你现在状况不够好,如果能给安安留下一些美好的影像,以后她时常看看,也会很开心的。” 原本硬心肠的陆白月这回还是心软了,毕竟安安就是那般软绵绵的。 没等潘嘉年开口,赵明朗就很积极的揽过来所有的事情,经常和潘嘉年两个人忙前忙后的不见踪影。 斐姐也为恢复了一些血色的陆白月和安安定做了漂亮的礼服,也为潘嘉年设计了新的西装。 一家三口都是同一蓝色系。 本来是一个小型的聚会,却被潘嘉年叫了大半的圈子中的人。 这阵仗不亚于她和潘嘉年结婚那天的盛景。 虽然陆白月不喜欢这样给孩子讲排场,但安安好像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手舞足蹈的很是开心,偶尔咿咿呀呀笑着在陆白月怀里扑腾,在宴会场地也是乖乖的进入了梦乡,不哭不闹的乖巧。 一家三口下车,媒体的闪光灯就对准了,噼噼啪啪的声响里,陆白月知道明天又要上头条了。 他们在背景板前配合的照着相。陆白月却从齿尖顶出几句话来,“潘嘉年,你不把事情闹大,你就不开心啊。” 潘嘉年今天可是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叉子上去了。 “瞧你说的,这么漂亮的小公主,我必须得昭告天下才行。” 媒体一个个把话筒支到了两个人面前。 “潘先生,陆小姐,请你们谈一谈有了孩子之后的感受吧。” 陆白月微笑着说,“女儿是让我心便柔软的利器,每天都被幸福包围着。” 潘嘉年也点头笑着,用手臂护着陆白月和安安,满眼爱意的瞧着陆白月。 陆白月继续说道,“我和孩子爸爸做了一个决定,要从我们个人收益里拿出十分之一,以女儿的名字来成立一个基金会,就叫做安心基金,用以帮助家庭有困难的孩子,支持他们从小学到大学的学费和生活开支。为社会近一点儿绵薄之力。” 陆白月话音刚落,眼尖的她便瞧见了不速之客。 从高级轿车里走下来的是陆光明和金雅。 他们打扮光鲜,是刻意而来。 陆白月虚眸看着,真是两个如苍蝇一样的人。 在会场里来回跑来跑去的陆白晓瞧见了爸爸妈妈,自是兴奋的不得了,她顾不得媒体便飞奔了过去,口中兴奋的叫着,“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陆光明彻底离开了陆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今天他们一家却又来了,看来豪门里面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关系。 陆光明吸引了媒体的眼光。 潘嘉年不免和陆白月说着悄悄话,“他们怎么来了?” 陆白月冷冷地回答,“还不是你要给安安大办一场,让人家捉到了机会。” 潘嘉年搂了搂陆白月说道,“瞧你说的。我们进入会场吧,别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陆光明和金雅在媒体前一顿拍照,却没发现陆白月一家三口已经在门口消失了。 今天,他们是来碰瓷儿的。 陆光明知道,陆白月见了自己,那绝对没有好脸色,甚至还会收拾他一顿。 “我们快点儿进去吧。” 金雅催促道,并对陆白晓说,“快领我们进去看看宝宝。” 陆白晓不明就里,自然是十分高兴地牵着金雅的手往门里走。 可惜到门边的时候,还是被拦住了。 “不好意思,请您出示请柬。”守在门口的潘嘉年的下属说道。 陆光明顷刻便骂骂咧咧的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谁?” 那个工作人员只是说道,“我是新来的,不认识你。今天陆总和潘总吩咐过了,一定要有请柬才能进门。这是很私密的聚会。” “我是陆白月的叔叔,就是今天的小孩,也要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爷爷。” 不管陆光明怎么说,但是守门的下属就是按兵不动,稳稳的挡在那里。 可是陆光明却耍起威风来,偏要硬闯。 下属是保镖,用手一推搡,陆光明没站稳竟然从楼梯上翻滚下来了。 金雅见状,吓得赶忙去扶陆光明。 338 落魄户 狼狈的陆光明和金雅,虽然没有及时进入宴会厅,但是却赚足了眼球。 这可是极其有画面的一幕。 两个穿着昂贵精致礼服的人,还是陆家的重要人物。却被一个小小的门卫挡在外面进不去。 而且还滚落在地。 陆白晓看着傻眼了,赶忙小跑着过去扶起了陆光明。 “爸爸,你没事吧?要小心啊。这里楼梯太多了,您腿脚不方便,有没有摔疼的地方?快让我看一看。”陆白晓急的都快哭了。 陆光明咬着牙扶着陆白晓站起来,却和金雅使了个颜色。 金雅看见了,却呜呜的对着媒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 “欺人太甚,翻脸不认人,我们是安安的二爷爷和二奶奶,陆家真是残酷无情,虽然我们独立门户出去做事情,但也不至于一点儿都不来往了吧?这一代的年轻人真是冷酷无情,伤心了伤心了。” 既然陆家的大房和二房,在之前就硝烟四起。 在电视里瞧着陆白月一家笑吟吟的站在公众面前,陆光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汪天泽告诉自己,陆白月将在最好的酒店给孩子办满月酒,自己还浑浑噩噩的过一天是一天呢。 陆白月不是说自己是搅屎棍吗? 那他陆光明就搅给她看看,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搅屎棍,也省得枉担了这个虚名。 长枪短炮纷纷对准这对夫妇,噼噼啪啪的拍个不停。 陆白月则在酒店里面隔着硕大的玻璃窗瞧着,还在埋怨潘嘉年。 “非要这么招招摇摇的办满月酒,瞧瞧吧,蹭热度、找不痛快的人来了。”陆白月说道。 陆白月和潘嘉年怎会不知,陆光明和金雅的意图十分明显,如果他们能够顺利进入宴会厅,那在公众面前,陆光明就是陆白月还放不下的陆二叔,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那些分不分家的说法j就是瞎扯淡。他陆光明还能继续借着陆家的名继续混。 如果陆光明不能进去参加宴会,那就是陆白月太过不念及旧情。陆家的人冷血心肠,舆论上对陆白月来说那是相当不利。 反正,只要他们来了,就不吃亏,还有可能会回本。 陆白晓适时的出现,让陆光明拒之门外的画面更加生动和形象了。 潘嘉年却亲了亲陆白月的额头,“别生气哈,反正撕破脸了,那我们就撕破的更彻底一些吧。” 陆白月摇摇头,和安安回到厅堂里面休息去了。 陆白华却从酒店里跑出来,对陆白晓说,“二姐,吃蛋糕了。” 一听蛋糕两个字,陆白晓的眼睛亮亮的,但是她又看看陆光明对陆白华说道,“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进去。” 陆光明这会儿心里洋洋得意,真是个乖女儿,可算没白养,遇到蛋糕还能想着老父亲,除了智商低,别的没毛病。 想到这儿陆光明的眼睛就湿润了,掉下几滴泪来,把这苦情戏又加了点儿戏码。 豪门内部恩怨搬到明面上来了,媒体们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陆白华只是一把把陆白晓从地上提溜起来,然后说道,“二叔二婶是要走特别的贵宾通道的,你可别耽误时间了,甜品台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大姐专门抢了一块捂在怀里,说是等你吃。你再不吃那一块就要被姐夫吃了。” 陆白晓听闻急得直跺脚,赶忙跟着陆白华进门去了。 陆光明和金雅对视了一下。 “老公,还有这种待遇?走贵宾通道。” 陆光明哼了一声,“要真是这样,也算她陆白月识相。” 金雅把陆光明扶了起来,陆光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等待人把他请进去走贵宾通道。 这个时候潘嘉年却出来了,陆光明直了直腰板,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没有底线和良心,把他关在库房里受了那么多天的侮辱,现在见面,若是还年轻,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方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潘嘉年站在高处,就这么俯视着陆光明。他挥了挥手,从身后出现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下属。 “今天是陆家的家宴,陆光明已经不是陆家人了,所以今天的宴席并没有你的位子,赶紧送陆光明回家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家里的晚餐。” 陆光明一怔,火气自然就上来了,他指着潘嘉年的鼻子说道,“小兔崽子,你无法无天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潘嘉年可不会和陆光明多说一句废话,说多了只会让自己想多抽陆光明一顿。 潘嘉年转身就回到了酒店里,下属们如同拎王八一样把陆光明抬起来,抬下了石阶。 339 又来捣乱的 “放肆,你们这些混账,快点儿放下我!”陆光明一张脸憋得通红。 金雅急的直跺脚,像只脚掌烧红的鸭子。 “放开他,放开他!反了天了!我们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可是谁会听他们说话呢? 潘嘉年站在酒店里在想,陆光明知道自己一切都付之东流的那一刻,又会作何感想呢?反正是别想在陆家再混吃混喝当个泼皮了。 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陆光明一路抬到了酒店前的广场上。 三下五除二,便把陆光明扔进了中央的喷泉池里。 只听噗通一声,陆光明就一头栽了进去。 “啊~天呐!混账东西们!”金雅吓坏了,惊声尖叫着。 这样的场面太过于刺激。 这喷泉池里有锦鲤之外,还有乌龟,甲鱼等生物。 陆光明也是被这种操作惊呆了,体面的人明面上也会体面。 但是潘嘉年今天的做法,显然一点儿都不体面。 就算背后出个阴招,也比这强,这就是摆明了要和陆光明一家划清界限。 而是这种声明的方式让陆光明颜面尽失。 “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救我老公!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金雅拎着小坤包,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踱着小碎步来回的呼喊着路人。 可是除了看热闹和拍照的之外,真还没有人来救他。 满月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媒体得到了这么有价值有劲爆的画面,自然慢慢都散去了。 还有谁会管原来光鲜到不得了的陆家二公子,现在成了一只十足的落汤鸡呢? 不过,那辆熟悉的豪车缓缓的开到了酒店门口的喷泉池旁,汪天泽放下车窗瞧着金雅手足无措的呼喊路人。 却轻蔑的笑了笑。 陆家这一出真是有趣呢,亲人反目,都是狗血的故事。 他现在但凡能看到陆家一星半点的鸡飞狗跳,都会乐上一阵子。安静的时候,汪天泽时常想,是不是自己的精神不正常了? 汪天泽已经不敢随便开车上路了。 生怕再出现幻觉,把自己逼上险境。 若是平常,汪天泽一定去吧陆光明捞上来了,但是今天他没有心情,就那么让陆光明在喷泉池里游一会儿泳吧。 他今天可不是看热闹的,他是来制造热闹的。 娱乐现在已经炒起来了。又有新的热搜出现在平台上。 花蝴蝶在陆家流连忘返,陆家男人乐不思蜀。 这个题目有意思吗?一看就是预定了热搜位的题目。 花蝴蝶是宋伊卡,陆家的男人是陆光明和潘嘉年。哦对了,再加一个陆白华。 反正,宋伊卡和这三个人都有来往。 以前宋伊卡替自己做事的时候,也留下不少或真或假的照片。 真真假假的说不清楚,这样才够好玩。 汪天泽就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陆白月忙着给孩子办满月宴的时候,搞点儿小事情出来,聊表心意。 宴会厅里,陆白月和潘嘉年恩爱的站在一起,小安安在潘嘉年的怀中,穿着漂亮的公主纱裙。 一家三口,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气场有气场。 所有的宾客都在祝福这甜蜜的一家三口。 唐慕坐在主位上,挨着陆大海坐在一起。 全程满脸慈父般的笑着,看着安安白白的小脸,满心都是温柔的。 “下面,请小公主的妈妈和爸爸来切蛋糕,把这份甜蜜传给在座的每一个人。”司仪动情而又情绪饱满的说道。 潘嘉年揽着陆白月来到了硕大的白天鹅蛋糕前。 陆白月原本还对潘嘉年这么兴师动众感到不满,但是瞧着安安穿的这么可爱,她的不满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比得上安安的笑脸呢? 就算是作秀,她也认了。 只要安安开心。 况且现在的自己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她特意嘱咐潘嘉年找到未市最好的摄影团队来掌镜,就是为了能给安安和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陆白月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蛋糕刀,潘嘉年把手盖在陆白月的手上。 正要准备切下去的那一刻。 背后那个硕大的电子屏忽然亮了一下。 这亮了一下可不得了。 屏幕竟然自动播放起幻灯片了。 宾客们一阵惊呼。 这些幻灯片的主角是潘嘉年和宋伊卡。 很清楚,宋伊卡当时碰瓷潘嘉年,偷拍了很多的照片。这些照片也在网络上流传过,而且当时也是轰轰烈烈的。 潘嘉年脑袋一热,就满头流汗了。 340 拥抱你 陆白月看着,只觉得无语。 其实,当时是怎么回事,陆白月、潘嘉年以及宋伊卡三个人都很清楚。所以,他们夫妻两个也没有把这个太当回事。毕竟碰瓷的行为并不少见,尤其是碰瓷陆家的。 当时这个事情已经摆平了,而且宋伊卡因此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到了被封杀的地步。 如今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却忽然出现这样的照片。 明摆着就是为了恶心他们一家三口。 心知肚明是自己的,宾客可不知道。 来宾不住的窃窃私语。就想看看陆白月和潘嘉年准备怎么应对这个事情。 虽然陆白月和潘嘉年还保持着微笑,但是大家都知道陆兴的大小姐陆白月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 斐姐也觉得很棘手,上台接过了潘嘉年手中的安安。 赵明朗快走几步来到了陆白月的身旁,轻声说道,“还要再等几分钟,电子屏的系统被黑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操作不了,我的手下已经在弄了。” 陆白月并不说话,只是依然看着台下的宾客。 她猜得到是谁,一定是汪天泽。 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她就知道汪天泽在憋坏水。 可是想一想,汪天泽还能有什么高招呢?现在,他的手段也就剩下这些了,陆白月反而轻松了不少。 还好电子屏前还有一块硕大的幕布。 陆白月赶忙使了一个眼色,红色的幕布就拉上了。 这尴尬的画面就这样消失了,宾客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真的是令人很不舒服的画面。 陆白月却笑着看着众人,说道,“我和嘉年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一段时间。这是大家都众所周知的事情,就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虽然我们没有再在一起,但我决定还是要生下孩子,所以就有了小安安。我知道,有好心人提醒我,婚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原本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嘉年复婚,毕竟之前出的事,让股东蒙受了一些损失。但是今天看了这个好心人剪辑的图片,我内心深处还是很感谢他的。谢谢他让我做了这个决定,我决定和安安的爸爸复婚。之前的事情也有误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解决的出口,而不是让我们的婚姻来承担这一切,这对嘉年不公平,也对安安不公平。” 潘嘉年听闻,眼圈有点儿红,他搂着陆白月的肩头,对众人说道,“感谢白月对我的信任,作为月安制药的负责人,也作为安安的爸爸,更是作为陆白月的丈夫,我要更严格的要求自己,绝不会再出现画面上的情况。” 陆白月继续说道,“画面上的事情,暂时我不做解释,我们不要耽误这么好的时刻。” 温馨的音乐响起来,陆白月和潘嘉年合力把蛋糕切开了。 “祝福我们的小公主,希望她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收获善意,勇敢而又坚强。”司仪还是很有素养的,很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陆白月接过司仪的话筒,把控了全场。 “今天的满月宴,还有一个重要的程序,就是认亲仪式。感谢唐慕先生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我怀孕的时候救了我一次,后来又救了安安一次。所以今天也是安安认唐慕先生做干爹的吉日。希望安安能够把唐慕当做亲生父亲一样来尊敬,来爱。” 唐慕的眼眶早就红了。 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 唐慕坐在台下的心情很复杂,他那么那么的喜欢着陆白月,但是却总是不能和她站在一起。 刚回来未市,他是随薛四奶奶来参加陆白月的葬礼。 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的他肝肠寸断。却还要装作表面的平静。 但在殡仪馆看到陆白月还活着的那一刹那,他好想冲上去抱一抱她,可惜陆白月带来的却是已经结婚的消息。 他好像总是与陆白月擦肩而过,其实准确的说,陆白月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又何来的擦肩而过呢? 这是他的退而求其次,就这样留一个名在安安的生命里,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补偿吧。 唐慕走上台前,和陆白月拥抱了一下。 唐慕覆在陆白月的耳边,轻声说道,“不亏是陆白月,控场能力很强啊。” 陆白月的声音越显疲惫,她回答道,“别说这些了,这个时刻是我们一家真心感谢你的时刻,谢谢你唐慕,让我和安安重生。” 陆白月搂了搂唐慕的腰。 唐慕腰上一僵,很快他便也紧紧的抱了抱陆白月。 陆白月的发丝很香很丝滑,她身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 唐慕梦中无数次想过拥抱陆白月的画面,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促成的。 他脑袋有点儿发热,但还在及时松开了陆白月,他怕自己昏了头脑,在这种场合下失态。 唐慕说道,“我和陆白月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和潘嘉年是合作的伙伴,现在我又要成为安安的干爹,我祝福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安都是我的女儿。” 唐慕亲自把为安安准备的金锁戴好,又给了安安一份三千万的红包。 宾客们无不感慨,权贵之间的交往,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的。 三千万一个红包,还是有点儿震惊的。 仪式圆满结束,陆白月和潘嘉年一起给宾客敬酒。 陆白月身体还是很虚弱,宾客由潘嘉年和陆白华来接待。她和安安,还有陆大海,由斐姐和郑欣乐陪着,先行一步回去休息了。 在回去的路上,陆白月收到了宋伊卡打来的电话。 宋伊卡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她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大小姐,是我之前的利欲熏心,导致做了些错事。让你们的满月宴不舒服了。” 陆白月沉默几秒,然后说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有太多想法。” 电话挂断,陆白月已经做了决定。 汪天泽,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341 宋伊卡与潘嘉年的关系 有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算是搅屎棍,现在就有两根,一根是陆光明,另一根是汪天泽。 陆白月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大门外就又被长枪短炮包围了。 他们知道陆白月每天早上都会提早出门。 所以早早的等候在此,就为了能够再找到点儿可以博眼球的新闻热点。 反正陆家再厉害,也不如流量厉害,尽管怕陆家怪罪下来,甚至是制裁,但是销量和业绩考核显然比这个更重要。 陆白月瞧着门外的阵仗,直皱眉头。 “把今天来的媒体全部记下来。” 赵明朗也叹了一口气,“知道了,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上次的小杂志已经被封杀,可能最近经济不景气,为了混口饭吃,大家也都顾不得那么多了。” 虽然陆白月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和媒体打交道,但是只要面对镜头,就还是要体面起来,否则视频一上电视,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瞧瞧吧,现在是早上六点钟,见陆家的大门开了,记者们拿着麦蜂拥而上。 “陆总,请您说一说,宋伊卡已经重伤住院了,真的和陆家没有关系吗?” 赵明朗开着车载着陆白月和郑欣乐。 记者的手啪啪的拍在车窗上,如果没有车玻璃,恐怕就要爬进来了。 “陆总,你怎么看待自己的丈夫和女明星传绯闻的?” “陆总陆总,请你就回答这一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孩子而委屈求全,想要原谅自己的丈夫的?” 问话是一个比一个离谱了。 郑欣乐死死的抓着门把手,生怕外面的记者忽然就把门打开。 “大小姐,我现在要加速冲过去了,您坐稳了。”赵明朗预警道。 “不用了,躲着能躲到何时?” 陆白月说话间,便打开了车窗,那些麦克风就已经支到了车里来。 “陆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白月只是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明艳又笑意盈盈的脸。 “宋伊卡受重伤入院,确实与我们陆家有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陆白月继续说道,“是我在路上发现了受伤的宋伊卡,然后救起了她,把她送进了医院里。宋小姐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记者继续发问,“那您怎么看待自己丈夫和宋伊卡小姐的绯闻。” 陆白月只是慵懒的笑着,然后很自信地说,“这可真是无稽之谈。宋伊卡小姐和我先生潘嘉年是远房亲戚,说他们又绯闻,我第一个不相信。宋伊卡小姐非常低调,想要用心出作品的好演员,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不管外界怎么说她,在我这里,她的形象一向是美好的,干净的,简单的女孩。” 记者面面相觑,觉得这个陆白月怎么忽然替宋伊卡说起话来了?在富贵圈子里,宋伊卡本来就是玩物一样的存在,上次大规模的艳照曝光,本来就说明了一切,可陆白月的澄清,却让这一切扑朔迷离。 陆白月见众人这副姿态,便又说道,“所以说,我并不是委屈求全,为了孩子才再次选择和我先生复婚。这次出来讲话,也是因为外界对宋伊卡的成见太深,我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说,我一定要澄清,我觉得宋伊卡小姐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白月反客为主,反而让媒体一时有点儿措手不及。 “哦对了,我作为未市陆游城市形象代言人的推荐官,这一次,也是力荐宋伊卡小姐担任。我觉得她非常合适,也希望各位媒体能够多报道有正气的新闻。” 陆白月和记者们摆摆手,“不好意思各位,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说话间车窗就关闭了,赵明朗轰了一脚油门,把这些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媒体留在了身后。 郑欣乐只是怔怔地看着陆白月,如果说见过最坚强的女人,那一定是陆白月,现在要说,最能够力挽狂澜的,那一定也是陆白月呢。 陆白月发现郑欣乐在看她,转过头来,开玩笑似的说,“我脸上妆花了吗?” 郑欣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只是感慨,我一辈子都成不了陆总这样的女人,能够顶得住大风大浪,也能够风淡云轻的看待一切,真是了不得。” 陆白月只是很温柔的说道,“可我也不想成为这样的自己,郑老师,下雨了有人为你撑伞,而不是光着脚奔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郑欣乐摸了摸脸颊,“我也是光着脚在奔跑,但是我觉得陆总是在大海里掌舵,风浪盖过来,即是打湿了身体,也依然面不改色。” 342 脑袋不灵光 陆白月瞧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有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郑欣乐会被陆白华喜欢,而且喜欢的这么执着。 就是她审时度势,什么都拎得清,也没有非分的想法。 陆白月对郑欣乐说,“郑老师,虽然这个社会女孩子已经很独立和自由了,但我还是希望郑老师能够在人生中可以找到让自己依靠的人,下雨了撑着伞,不用在雨里光着脚跑了。” 郑欣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可是需要缘分的啦,不敢多想,等陆白华出国了,我就去谈一场恋爱,否则去哪儿找可以给我撑伞的人呢。” 陆白月哑然,忽然对陆白华升起了无限的同情,郑欣乐真的是不开这一窍吧? 在陆白月看来,陆白华对郑欣乐的关怀已经超出了常人,可惜啊可惜,郑欣乐却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陆白月说,“或许你没有注意呢?身边或许有不错的男孩子,在默默的关注着你。” 郑欣乐想了想,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可真没发现,我交际圈子太窄,这些年为了出人头地,只有拼命的学习,所以并不像别的女孩子有那么丰富的业余生活。” “所以说郑老师,一定要有善于发现的眼睛。” 郑欣乐点点头,“我可能真的是脑袋不灵光。” 陆白月不再开口聊天,只是心中为陆白华默哀,他恐怕是真的遇到一块榆木疙瘩。 可是陆白月并没有发现郑欣乐车窗上反照出的那双眼睛,带着些无措与落寞,还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只有郑欣乐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只有她明白自己的心事。 陆白月做完治疗之后,今天时间还很富裕,于是就去看了宋伊卡。 宋伊卡做完手术之后,便在医院里静养,瞧见陆白月来了,宋伊卡有些受宠若惊,随后眼神就暗淡下来。 “您来看我,让我真的无地自容。” 真心实意的宋伊卡,陆白月觉得看上去顺眼多了。 “有什么无地自容的,你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陆白月宽慰道。 宋伊卡红着眼眶说道,“是我自己有贪念,又有嗔恨心,所以才会想着蹭热点。我不会为自己开脱的,明明需要好好拼搏奋斗做事的年纪,却总想着邪门歪道。” 宋伊卡在床上是动不了的,也没有人来看她,宋伊卡也一再嘱托不要告诉宋母她受伤的事情。 所以,尽管在医院宋伊卡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是她是寂寞和凄凉的。 “你那些年受郑孝闵的牵制,迈不开手脚做事,这阵子不是想明白了,也肯努力了吗。所以我才觉得想要拉你一把,人最怕的是自己走下坡路,只要自己想争口气,多半结果不会太差。” 宋伊卡听闻,愈发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我其实都没有接触过正经的演艺圈,从一出道,就是郑孝闵引我进门的。我一直以为,这个圈子里混都是要付出代价,不是金钱就是肉体,总要有牺牲,才能换回点儿什么。谁成想,郑孝闵捏住了我的软肋,我还有一个不向着女儿说话的母亲,所以这些年才浑浑噩噩的,到后来连自己都醉生梦死了。今天的新闻我已经看到了,感谢的话真的说不出来太多,您竟然还会提名我做未市的旅游形象代言人。” 陆白月只是笑笑,有些许无所谓地说道,“你太客气了,别的推荐官推荐的形象代言人我也看过了,觉得还不如你,你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 宋伊卡擦了擦眼泪,“以后,陆总有任何事,我都会赴汤蹈火的去做。救我性命的恩情,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完。” “不用的,我们是独立平等的个体,何况我们都是女人,女人要帮助女人。” 宋伊卡继续说道,“陆总,以您的实力,我觉得对付汪天泽绰绰有余,就算是用什么不见光的方法,也请一定要除掉他,这个人内心极度阴暗,手段也很下作和残忍。他对陆家一向有敌意,一定要注意安全。” 陆白月只是说道,“你保重身体,不要操太多的心。” 陆白月从医院出来之后,便回家把陆白华叫到了身边。 她把之前赵明朗搜集到的有关陆光明和汪天泽的资料全部如数交给了陆白华。 343 捕获 “汪天泽的事你一直在跟进,照你的性子,如果这件事我交给别人来做,你反而心里悔不舒坦。所以原本我准备让赵明朗去做的,现在这份资料交给你,一切有你来操持吧。”陆白月说道。 陆白华把那沉甸甸的资料在手心了掂了掂,却狡黠地笑了,“你现在才给我?我早就悄悄的看过了呢。” “我知道,你自己查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我给你是我的意思。” 陆白华说道,“姐,你这样大胆的交给我,我反而有点担心你。你一直拖着不处理这件事情,我就是有点儿心里不爽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可现在,我心里很不踏实。” 陆白月哼笑一声,“怎么,放权给你,你却不敢做了?” 陆白华并没有恼,只是说道,“咱们姐弟两个,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一定是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了,所以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才会放心,不想给我留下烂摊子。” 陆白月听闻却平静的说,“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汪天泽现在也是丧心病狂,所以赶紧把这只疯狗处理掉,我们大家才能很安全。” 说话间,陆白华却忽然给了陆白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陆白华力气很大,他搂得太紧,让陆白月有点儿喘不上气来,她嗔怪道,“快松手,你想勒死我啊?” 陆白华却并不撒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道,“姐姐,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你好好的,你不会有任何事,你会和姐夫还有安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还能看到我成为稳健又成熟的男人。” “那是当然,我还能看到你结婚,拥有挚爱,还有幸福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 陆白华今天太过激动,他依然抱着陆白月说道,“一定的。我们会越来越好,陆家也会越来越好。” “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 陆白华“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让你担心的。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一声。” “是郑欣乐的事吗?” 陆白华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是很明显。” 陆白华脸倏地一下就红了,“哪里明显了?是不是我太过明显,也被郑老师发现了,她才不会和我好好的说话。” 陆白月瞧着陆白华,男孩永远是男孩,看看吧,全部的话语里都是那个女孩子。 “你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提早跟我通气,但只有郑老师的事你会和我商量。”陆白月很直截了当的告诉了陆白华。 陆白华摸了摸脑袋,“是吗?我还真没发现。” “因为你在郑老师的事情上没有足够的自信。如果你有,你早就自己拿了主意了。” 陆白华听闻,抿了抿唇说道,“我在郑老师身上总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好像是失控的,完全没办法按照正常的预想来。” “你想让郑老师当你生日宴的女伴。” 陆白华又不做声了,陆白月莞尔一笑,又被她撞破了一件心事。 陆白华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不可以。” “不可以。”陆白月告诉了他答案。 陆白华问,“为什么?” 陆白月只是说,“我的弟弟,你已经乱了阵脚了。你如果让她做了女伴,她就骑虎难下了,你也会很为难。你不要执着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或许假如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也不尽如人意。感情是相互的,但是,在没有成为双向奔赴以前,感情是狩猎,是捕获。你首先要明白女孩子的心意,这才是最重要的。喜欢你和不喜欢你是不一样的对策,我只能提点你到这种程度,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陆白华耸耸肩,“我还是忙最要紧的事情去吧,你说的对,我连人家是什么想法都搞不清,就为她想了这么多事,也未必会有个好结果。我去忙了。” 陆白月回答道,“我的意思并不是如此,而是告诉你,一切都要讲策略,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尤其是感情。” “知道了” 陆白华就这么闷闷的离开了陆白月的房间。 现在,陆白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操心陆白华的感情,她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儿把那些搅屎棍一网打尽。 陆白月还在细细思索事情,她想要所有的计划都万无一失,这时候,有人敲门。 探进来个脑袋,那是陆白晓。 陆白晓蹦蹦跶跶的走到了陆白月的面前,陆白月却有点儿恍惚,如果陆白晓的智商够用,知道她们在准备报复陆光明时,陆白晓还会和她这个大姐亲近吗? 陆白晓亲亲安安的小脸,才坐在陆白月的身边,挽着陆白月的胳膊央求道,“大姐,明天你去医院能不能带上我。我在家呆着无聊,你们整天都好忙,可我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给爷爷唱歌跳舞,爷爷睡得太快了,也没意思。小安安也不需要我照顾。但是我想自己还是能够陪大姐去医院的。” 陆白月瞧着陆白晓那副模样说道,“最近家里事情太多,冷落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陆白晓慌忙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帮家里人分担分担。” 陆白月想了想,对陆白晓说到,“好吧,那明天一早你和我去医院。郑老师正好有别的事情要忙,那明天就要麻烦你了。” 陆白晓听闻,高兴的跳了起来,“太好了,大姐,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陆白晓又蹦蹦跶跶的走了,一会儿陈叔来汇报。 “大小姐,二婶打电话来了,说是过三十分钟,要接陆白晓回家。” 陆白月吩咐道,“你去问二小姐,如果她愿意回去,就帮她收拾好东西,如果她不愿意,也要让她自己和金雅说。懂吗?不要让金雅留下把柄。” 陈叔恭敬的回答道,“懂的,您放心。” 虽然这么说,但是陆白月知道,陆白晓是不会回去的,因为这里人多,足够让她感觉到温暖。 341 保护安安的习俗 陆白晓拎着个行李箱就跑到半山别墅,这一住就是很多天。 那天满月宴又发生了这样让二房颜面尽失的事情。 陆光明狼狈的落水和金雅急的跳脚的画面在网络平台上来回的播出,真是看得让人抓狂。 想着女儿傻傻的就知道吃蛋糕,自己爸妈和陆白月之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得而知,金雅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一定要把陆白晓接回来,待得时间长了,万一女儿被陆白月这个狐狸教的与他们反目成仇,到时候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金雅就在车里等,她是不敢再进半山别墅一步的。 她一靠近那扇电动铁门,就想到了昏暗的仓库里,潘嘉年把她吊在房梁上的情景,真是又气恼又恐惧。 金雅等了很久,司机从门里出来了。 “夫人,小姐说她不想回家,要再住一些日子。” 金雅皱着眉,很是生气地说,“你没跟她说嘛?如果她不回家,爸爸就不会回家了。” 司机有些无奈地说,“说了呀,但是二小姐完全没有反应,好像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金雅拿起电话便给陆白晓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但是就是没人接听。 看看吧,女儿就是这样变坏的,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搭理了,这是多么可怕的现实。 金雅锲而不舍,又打了五六个电话,终于电话被接了起来。 “妈妈,你有事吗?”陆白晓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淡定自若的问着金雅。 金雅这会儿早就火冒三丈了,“是谁教你不接电话的?妈妈的电话也敢不接?小心我不要你。” 陆白晓听闻有点儿着急了,“妈妈别不要我,我听话还不行吗?” “那就现在跟我回家!没商量。” 陆白晓说道,“家里太冷清了,我不想回家。爸爸时常不回家,你打麻将一走就是一天,就把我和保姆阿姨锁在家里,太没意思了。” 金雅狠狠地说,“你要什么有意思?你爸妈被你大姐欺负的不成样子,你难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陆白晓有些不知所以地说,“大姐欺负妈妈爸爸了?为什么呢?不是一起参加了满月宴吗?我昨天光顾着吃蛋糕凑热闹了,也没去找你们。” “你说妈妈伤不伤心,你连我们参没参加满月宴都不知道,就知道自己玩。” 陆白晓有些急了,“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正,求您别生气好不好,是我不懂事了。” “那你现在跟我回家。” 陆白晓央求道,“可是我不想回,这里人多,妈妈我再住一个星期好不好?” 金雅听闻,眼睛转了转,说道,“那好,住一个星期也行,但是我得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妈妈你说。”陆白晓乖巧的问道。 “陆家有一个习俗你不知道,刚出生的婴儿要举过头顶,然后松手,让她一个人落在地上。如果脸朝上,就代表它会健健康康,如果脸朝下,就代表它会有厄运。你大姐他们就怕孩子有厄运,所以根本就不敢试,我问你喜不喜欢小宝宝?” 陆白晓隔着电话拼命的点着头,“喜欢,特别喜欢。” 金雅说道,“那你就去帮你大姐完成这个仪式,你知道吗,当时就是因为你没进行这个仪式,所以才不如别人。” “啊,”陆白晓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妈妈,你等我的消息,我一定不能让小宝宝像我一样,受别人的白眼。” 金雅笑笑,“乖女儿,那你好好再住几日,等妈妈接你的时候,带你去买花裙子。” 陆白晓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却是有点儿沉重的。 她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就只顾着玩呢?爸爸妈妈都干什么去了?姐姐怎么可能欺负爸爸妈妈,他们可是一家人? 不过,不管这些了,想多了头疼,还是努力去帮助安安转变厄运才对,自己一定一定要努力让安安脸朝上,否则像自己一样被被人说是傻子,该多可怜。 陆白月一直都在窗户上虚眸看着金雅,她知道金雅会有很多鬼点子,不过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因为金雅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狗急了跳墙。 她还能有什么馊主意?八成还是在陆白晓身上下手。 但是现在,陆白月和陆光明最后的遮羞布已经撕开了,所以,陆白晓留在陆家,她就会相安无事,否则自己这个做大姐的也无法护她周全。 342 玩火 陆白晓又蹦蹦跶跶的回来了。 金雅的汽车很快就开走了。 陆白晓随后就在陆白月的房间来玩,边和安安咿咿呀呀的交流着,一边咯咯地笑着。 陆白月问她,“你在和安安说什么,这么高兴?” 陆白晓说,“我告诉安安,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大姐你看,她听见我说这句话,就会咯咯咯的笑着。” 还别说,安安和陆白晓在一起的时候,确实非常喜欢笑。 陆白月弯了弯唇角,她希望陆白晓永远纯真下去,就做一辈子漂亮、简单的洋娃娃,这或许也是老天的馈赠…… 汪天泽最近真的是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了,真没想到,陆白月这个人还真是能屈能伸,竟然和宋伊卡认起亲来。 瞧瞧她在媒体上那副模样,恨得自己牙根痒痒。 汪天泽觉得自己一定是药物影响之下,精神快要分裂了。 尤其是看到电视上陆白月的任何新闻。 他前一秒还很愤怒,气得想要摔东西。毕竟,所有的计划都会滞后,而且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等气消了,自己又会意志消沉下去,总会懊恼自己留在陆白月身边的那些年,为什么没有得到陆白月的心。 一点点,他可是就差一点点,就要成为陆家的乘龙快婿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泰然面对陆白月,后来发现,根本就是妄想。陆白月这三个字就是让自己抓狂的源头。 汪天泽昨天晚上又没有睡好。虽然,他发觉了自己被下药,而且在第一时间,就把药停掉了,但是很不幸,药效看来对大脑的损伤已经形成。 汪天泽已经连续几个晚上出现幻视。他躺在床上的时候,眼前总是飘着不明生物,他用手挥,却怎么都挥不去。 他不敢独自睡觉,每天都会让翡翠会所的陪酒小妹围绕在自己身边,人多点儿才能有安全感。可是最近,他连觉都睡不着了,就整晚整晚的睁着眼睛,为了能够睡觉,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喝酒,喝度数最高的酒。 “汪总,刚才秦羽跑到翡翠会所的门口,扔下了一样东西就离开了。上面写着收件人是您的名字。我掂量了掂量,好像里面是很厚的纸。” 翡翠会所的经理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给汪天泽递了过去。 汪天泽这会儿正醉意十足,用手指了指,示意经理把东西留下。 汪天泽借着酒劲儿睡着了,可是后半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噩梦中惊醒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瞧见了那个牛皮纸袋,已经完全不记得是经理拿来的。 汪天泽捶了捶有点儿痛的头,又点了一只雪茄烟,然后打开了牛皮纸袋。 封面上的几个字格外刺眼:景山地产调查报告。 汪天泽的手抖了一下,景山这个地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半了,但是他还是直接给秦羽打了电话过去。 秦羽的声音压得很低,“汪总?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过来。” 汪天泽说道,“你哪儿弄来的东西?” 秦羽先是挂断了电话,然后过了五分钟又给汪天泽打了过去,“刚才陆光明在我身边,说话不方便。这个东西是陆光明拿来的,说是要销毁,可是他喝得醉醺醺的,没跟我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我打开看了看,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所以复印了一份,给你送过去。我听你说过,说是自己的老家就在景山附近。” 秦羽是经过汪天泽的点化之后,才和陆光明勾搭上的,所以说,有什么动静联系汪天泽,也是情理之中。 “好,你辛苦了,早点儿休息。” 汪天泽又把没抽完的雪茄点燃,他边抽边翻阅着这份资料,可是越看眉头却越皱越深。 秦羽挂了电话之后,赶忙给陆白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已经妥了。 秦羽并没有得到回话,毕竟陆白华不会和她多废话,她甚至都不能拒绝,赫赫有名的陆大少,人狠话不多,招惹上就很难缠的。 陆光明今天并不在自己这儿,所以,所有的事情做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只是秦羽心上压着块大石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在玩火,而且越玩火越大了。 潘嘉年要跟她做交易,根本不问她愿不愿意。 这个陆大少更别提了,只是告诉她要怎么做,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权利。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卷入这样的漩涡的?他们富贵人家之间的游戏,她并不想参与,她想得只是多搞一点儿钱,仅此而已…… 343 电击头盔 陆白晓是个很守时的女孩,和陆白月约定了要一起去医院之后,就提早一个小时清醒了。 待陆白月在房中用过早餐之后上车,陆白晓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了。 “姐姐,你昨天睡得好吗?”陆白晓问道。 这是陆白晓的惯例,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陆白晓也习惯了每天给陆光辰和陆白月请早安。 陆白月摸摸陆白晓的头说道,“早安。睡得很好。” 陆白月坐好,车子发动,她余光瞟着陆白晓,才发现陆白晓今天的穿衣打扮都和往常不太一样。 “你怎么不穿蓬蓬裙了?”毕竟,以前的陆白晓每天只穿蓬蓬裙。 陆白晓说,“我本身就不喜欢穿蓬蓬裙,趁着妈妈不在,我就穿回我喜欢的衣服。我喜欢穿成大姐这样的风格。” 还别说,换了一身装束的陆白晓,坐在那里,只要不说话,就是安安静静的名媛。 陆白晓皮肤很白,脸上也是粉嫩嫩的,陆家的儿女都是这么颜值高。 一路上并没说什么话。 陆白月惯常来到医院之后,正要做治疗,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宋伊卡的伤势有反复。 她顾不得治疗,安顿好陆白晓,便去另一个病房区查看宋伊卡的病情去了。 “你要乖乖的呆在这里,大姐很快就回来了,不要乱跑,要不我会担心的。” 陆白晓只是“嗯”了一声,“放心吧大姐,我很乖的。” 陆白月放心的走了。 陆白晓一个人端坐在诊疗室里。原本她还是很听话的,可是坐了一会儿她就坐不住了。 陆白晓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陆白月说得很快回来到底有多快? 一分钟,五分钟,二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可是陆白月还是没有回来的任何迹象。 陆白晓闲的无聊,便起身看着诊疗室里这样那样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诊疗室里只有一名打瞌睡的护士小姐,想必是值了夜班的缘故吧。 陆白晓看着那个长满银针的头盔,觉得很是好玩。 戴上那个帽子,就会像个刺猬,真是太好笑了。 陆白晓想着,便把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头盔上有一根长长的很粗的线,连接在操作台上十几个按钮上。 陆白晓按下了一个红色的开关键,脑袋忽然被电激了一下,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而陆白月却忙着见了宋伊卡的主治医生。 “倒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宋小姐伤势严重,后续恢复的时候,很容易遇到感染或者暂时性的病情加重。我们这边会及时的调整治疗方案。” 陆白月对主治医生说道,“一定要用合适的方式来替她治疗,就算慢点儿也没关系,毕竟她是女演员,她需要靠脸吃饭,还需要有一个姣好的面容。” 主治医生回复道,“大小姐放心,就算您不吩咐,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宋小姐康复。” 宋伊卡听了陆白月对医生的嘱托,又是感动的无法言表。 感谢的话不多说,宋伊卡只能听话的养伤,早日康复,然后有机会替陆白月做事才是正经事。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求吗?”陆白月问道。 宋伊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给我母亲打个电话,不知道可不可以?” 陆白月赶忙说道,“当然可以了,” “我的手机已经被撵得稀碎,没法再打电话了。” “那好办,你拿我的手机打过去。” 虽然宋伊卡觉得太麻烦陆白月了,但是陆白月坚持,宋伊卡便不再拒绝。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电话那边的宋母火急火燎的说道,“伊卡,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和郑孝闵出去那么多天都没有回音。你是不是回别墅和他住去了?” 宋伊卡有些黯然地说道,“并没有,我只是直接回剧组拍戏去了。” 宋母年龄大了,不太会用智能手机,宋伊卡的新闻向来都搜不到,所以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还没有得到消息,家里的保姆也不会刻意给宋母电视看。 “你和郑孝闵和好了吗?我一直担心你呢。” 宋伊卡不免有些烦躁,“郑孝闵!郑孝闵!妈妈,你嘴里就没有别事情了吗?为什么话里话外都是郑孝闵。我已经跟他一刀两断了,并没有复合的打算,求你不要强求我,” 宋母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只当你们两个缘分尽了,在我眼里小郑真是难以多得的好男人,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以后走得艰难了,全是自己扛。” “”我宁愿自己扛,也不愿意和郑孝闵在一起了,妈妈,你再等等,等剧组的事情全部都搞定之后,我就和你回去多住几天。” 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宋伊卡还很担心宋母,这会儿却只想挂电话。 宋伊卡和母亲并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宋母只是担心宋伊卡嫁不出去,却从没考虑过宋伊卡乐不乐意。 正在此时,陆白月忽然又接到了诊疗室打来的电话。 “大小姐,您过来看一下,二小姐乱动了诊疗设备,现在昏过去了。” 陆白月听闻,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还没等和宋伊卡多说几句话,就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等回去的时候,陆白晓正在急救中。 陆白月焦急的问道,“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如数说道,“二小姐私自动了诊疗室的设备,把头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按下了最大力度,我在护士站就听到二小姐惨烈的叫声,等我们过来查看的时候,二小姐已经躺在地上了。” 陆白月只怪自己没有把陆白晓看住,怎能留她一个人在诊疗呢。这要是让陆光明和金雅知道,非得跟她来拼命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抢救了十分钟之后,陆白晓喘匀了一口气,又恢复正常了。 陆白月拉着陆白晓的手问道,“白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白晓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很不解的问道,“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344 小事一桩 因为杜西医生在外开会,所以实验室里的人不敢轻易下结论。 陆白月摸了摸陆白晓的头,紧张地说道,“你哪里不舒服了吗?” 陆白晓听陆白月这么一说,才呜呜的哭了起来,“大姐,好痛啊,好像好多针在扎我,想把头盔摘下来,但是被扎的太痛,手脚都不利索了。” 陆白晓在实验室里观察了一个多小时。渐渐的痛感消失了,她也停止了哭闹。 “大姐,我想吃蛋糕。” 听陆白晓说了这么一句,陆白月才松了一口气,“好,大姐现在带你去吃。” 实验室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敢让陆白晓走,坚持让她在这里住院观察,但是陆白晓从小因为看多了医生,所以死活都不愿意留在这儿。 陆白月见她反应太大,只得对值班的医生说,“我先把她领回去,这两天会随时观察的,如果有问题,我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陆白月签了免责声明后,这才领着陆白晓离开了医院。 坐着车上,陆白晓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 陆白月瞧出了陆白晓的异常,不免和她搭着话,“是不是还是很疼?” 陆白晓摇摇头,她回答道,“已经不是很疼了,我只是觉得自己闯了祸,大姐明明让我乖乖的待在那里,我却看到这些设备好奇,总想着看一看,幸好没把机器弄坏了。刚才听看护我的护士说,这套电子设备是无价的,是杜西医生自己设计发明的,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台,如果弄坏了,修起来很麻烦,也只有杜西医生能把设备修好。” 陆白晓真的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陆白月摸摸陆白晓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哪里闯祸了?不要这么责难自己。你一直都是又乖又懂事的孩子。” 可是听陆白月这么说完,陆白晓反而又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无比伤心,这一次陆白月哄了半天,也没哄好,索性放弃了。 就让陆白晓一个人哭一会儿吧。 成年人偶尔还会因为压力大瞬间崩溃呢。 何况是个心智不全的年轻女孩子? 陆白晓在看到蛋糕店的一刹那,才收了眼泪。 陆白月和陆白华都知道陆白晓喜欢吃的蛋糕款式。这家店开了二三十年了,陆白晓就这么从小吃到大。 因为她智商的缘故,所以很执着于某一种东西,例如同一种吃食,同一件衣服,甚至是反复看同一部电视剧。 作为老牌店,蛋糕更新是很平常的事情。陆白晓爱吃的那款蛋糕在十五年前就下架了。 但是陆白晓不知道这个道理,只知道蛋糕吃不到,跟天塌下来没有多大区别。 陆光明和金雅当时还没有和陆光辰分家。大家都陪着陆大海住在半山别墅里。 因为陆白晓不停的哭闹,金雅刚开始还很有耐心的劝慰,但是女儿哭了三天之后,陆光明嫌烦,躲到外面住了三天酒店。金雅直接炸毛了,便把陆白晓打了一顿。 虽然陆大海对陆白月和陆白华的教育都十分严苛。 可能人天生对弱者都有慈悲,陆大海对待陆白晓却很宠爱和温柔。 陆大海开着车载着陆白晓就杀到了蛋糕店里,用他总裁惯用的语气命令店家重新上架这款蛋糕。 当然代驾是每年额外支付给店家十万块钱。 陆白晓每当心情不舒畅的时候,都想吃那款蛋糕,今天也不例外。 蛋糕店里过了高峰期,现在也并没有什么人。 陆白晓执着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时,她还一直在发呆。 陆白月提醒道,“快点儿吃吧,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陆白晓听闻赶忙拿叉子吃起了蛋糕,不过今天的陆白晓并没有从蛋糕里得到慰藉,只是对陆白月说,“大姐,我忽然不爱吃这个蛋糕了,还没有新上市的甜甜圈好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还要每年给这家店十万块钱,咱们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铺张浪费。” 陆白月一怔,说道,“既然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一段难得的清净时光,毕竟陆白月脑子里在高速运转着一些事。可现在,在甜食面前,她脑袋已经放空了。 “大姐,你每天都要治疗一遍吗?”陆白晓边吃点心边说道。 陆白月点点头。 陆白晓的眼眶忽然又红了,“好痛啊,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大姐你每天竟然要经受这么多的痛苦,我都不知道。我一定好好听话,不再给你惹麻烦。” 陆白月刮了刮陆白晓的鼻子,说道,“别多愁善感了,没事的,小事一桩。” 345 男女有别 陆白月和陆白晓回到家之后,陆白晓看过安安,就倒头在陆白月的床上大睡了起来。 就这么睡了七八个小时,竟是连中午饭都顾不上吃。 潘嘉年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便回来照顾陆白月和安安。 一进门便瞧见四仰八叉躺在那儿的陆白晓,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悦。 他现在还在庆幸,命运并没有让他稀里糊涂的娶了陆白晓,否则自己这辈子真是有说不完的苦楚了。 陆白晓听到动静,便忽然惊醒了。她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睡眼朦胧的瞧见了正在门口换衣服的潘嘉年,一下子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姐……姐夫你回来了?”陆白晓问候道。 潘嘉年“嗯”了一声,对于这个小姨子,他大部分的情况是敷衍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在你和姐姐的床上睡着了,我……我现在就回自己的房间去。” 陆白晓边说边从床上爬下来,顺手还把被自己弄褶皱的床单拍了拍,然后笑嘻嘻地报有歉意的跑掉了。 只留下了房间里面面相觑的陆白月和潘嘉年。 几秒钟之后,潘嘉年才开玩笑般的对陆白月说,“二小姐这是忽然开智了吗?竟然懂得羞涩了,也是难得。” 陆白月也觉出些不可思议,自从她和潘嘉年结婚一来,陆白晓向来是和潘嘉年针尖对麦芒的。 能霸占床的时候,向来不会睡沙发。 这是怎么了? 陆白月灵机一动,身上不免打了个哆嗦,她对潘嘉年说道,“上午去治疗的时候,陆白晓不小心被电击了,醒来之后,我感觉就有些不太对了,哦不,不是不太对,好像陆白晓有点儿懂事了?” 潘嘉年问道,“懂什么事?” 陆白月继续说,“懂得不执着于一个物品,一个东西,刚才起码懂得男女有别了。你可别忘了,你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可是连老公是什么都搞不懂的。现在起码知道害羞了。” 经过陆白月这么一解释,潘嘉年恍然大悟。 潘嘉年说道,“难怪,杜西医生当时跟我说这个治疗头盔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他说这个东西可不一般,不是简单治疗精神疾病的仪器,而是激活大脑皮层休眠的细胞,刺激生长因子。因为他尚在试验阶段,所以也没有让大肆宣扬。” 毕竟,杜西医生的实验室全球只有一个。 就算是在国外的疑难杂症,也需要一张飞机票来到未市,才能见到杜西。 陆白月说道,“我们在观察观察,这还真是让人兴奋的消息呢,陆白晓智商已经停摆十几年了,如果真的有进步,她以后也能过正常女孩的生活了,读书,结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陆白月兴奋的念念不休,却被潘嘉年一下揽入怀中,她能感觉到潘嘉年的情绪不是太好。 “怎么了?怎么忽然来情绪了。” 潘嘉年只是又把陆白月搂得紧了一些,“我只是在想,你怎么总是对别人的事情那么关心。你就没想过,如果这个电击疗法对陆白晓有用,那对你会不会是好消息?我才不管陆白晓能不能够恢复正常,我只要你恢复正常就足够了,我就对上苍充满感激。我就算一无所有,也每天要开心到起飞。” 陆白月听闻,心里也酸了一下,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不少,陆白月说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知道大家因为我的事情操碎了心,甚至家里也总是死气沉沉的。” 潘嘉年淡淡的胡茬蹭在陆白月的额头上,他说道,“我们都要有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的,会好起来的,这么多的人关心我,我再没有起色,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陆白月和潘嘉年的房门是虚掩着的,陆白晓在门外看了看才捻手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的脸颊通红,尤其想到以前还差点儿和潘嘉年订过婚,现在自己没羞没臊的老是往陆白月的房间里钻。 如果被外人知道,轻则会说陆白晓不懂规矩,重了那还不得说自己不检点。 陆白晓关起房门来,打开电视,看自己喜欢看的纪录片,用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陆白晓却接到了母亲金雅的电话。 金雅在电话那边,照常询问陆白晓今日的行程,“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陆白晓说,“也没干什么,就是陪大姐。” 陆白晓原本想要告诉金雅是去医院了,自己还不小心被电击了一下。但是话到嘴边,还是隐藏起来了,没有说出来。她总觉得自己如果说出去了,估计金雅又要杀过来惹事。 346 谁是仇人? 自己的生活才刚刚恢复一点儿平静,她可不想让金雅给毁掉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沉默寡言,没有平日里的兴致高,是不是陆白月欺负你了?他们有没有冷落你或者言语上挑衅你?”金雅警觉地问道。 陆白晓赶忙说道,“没有的事,大姐对我可好了,还给了我好多衣服穿。” “你穿她的旧衣服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钱买?她这就是瞧不上你。”金雅伶牙俐齿的提醒着自己愚钝的女儿。 “才不是呢,是我跟大姐说喜欢她的穿衣风格,大姐的衣服好多吊牌都没有摘,很新很新。再说,我穿大姐的衣服又有什么不行呢?姐姐和妹妹就是很亲近才对呀。”陆白晓辩解道。 “你疯了?!竟然替陆白月说话?我怎么跟你说的?大房是大房,我们是我们,爱你的永远是爸爸妈妈,而不是别人,别人对你都是虚情假意。”金雅暴跳如雷,更加憎恨陆白月了,这就是要给自己的女儿洗脑。 陆白晓见电话那端的金雅这种态度,慌忙闭了嘴,她生怕金雅又神经崩溃,歇斯底里,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陆白晓不说话了,金雅果然过了几秒钟,情绪稳定了不少。 金雅继续说道,“我问你,那件事你做了没有啊?” “妈妈让我做哪件事了?我怎么记不得了?”陆白晓问道。 看看吧,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靠不住了。前脚说完,后脚就忘的一干二净的。 金雅不免提醒道,“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习俗,你忘了?把安安举过头顶,然后落在地上,看看是头朝下还是头朝上。” “妈妈!”陆白晓忽然高声叫了金雅的名字,然后说道,“这是哪个国家的可怕习俗,我今天还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呢,把安安举过头顶,在落在地上?那岂不是把安安摔在地上了?她轻则会被摔得头破血流,重则会有生命危险,妈妈为什么会让我做这样的事情?是想害我,还是想害安安?” 金雅一时语噎,陆白晓思路太清晰了,竟然说了这么一连串让自己无法反驳的话。 金雅磕磕巴巴地说,“瞧你说的,我只是听说这个习俗而已,况且举过头顶又落在地上,我说是摔了吗?是你自己理解有问题。好了好了,今天打了一整天的麻将,又累又困,我要早点儿休息了,下个星期你必须回家了,哪有住在别人家不回来的?” 陆白晓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心里有很多的怨气,“为什么我是住在别人家,这是我爷爷家,我住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再说这里有我的姐姐和弟弟,还有我专门的房间。” “你这个孩子是不是欠揍?几天没打你就上房揭瓦了?顶嘴一溜一溜的。”金雅本来今天就输了钱,别提多丧气了。 “妈妈我都二十多岁了,你还总是想打我,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还有,你少玩点儿麻将吧,爸爸为什么不回家?还不是因为你总是不着家,才让他逮到机会出去找别的女人。你但凡多关心关心他,他也不会出去不回家了。” “陆白晓!反了你了!竟然敢给你妈这么说话?告诉你,我现在一肚子火没处撒,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把你拎回家?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陆白月?!真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坏痞子的狐狸。” “我要睡觉了,头疼,头疼的厉害。” 陆白晓赶忙挂了电话,关了机。 她心突突的跳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竟然敢顶撞金雅了。以前,总觉得最爱自己的是妈妈,可是现在觉得,妈妈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善良和睿智的女人。否则,她怎么会要求自己用那种方法来试探安安是不是真的聪明。 在她自己看来,安安除了有点儿瘦弱之外,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笑起来那么好看,一定是顶聪明顶聪明的孩子。 陆白晓躺在自己的公主床上,想东想西,想着想着就真的有点儿头疼了。 她知道,今天爸爸一定又没有回家。 她最敬佩的爸爸竟然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家庭,虽然别的富贵家庭也有这种情况,但是无论怎样,她都觉得这种行为见不得光,太让自己失望了。 而在翡翠会所里,汪天泽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资料。 这会儿也是头疼的厉害,他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愤怒之中。 怎么会是这样?! 当初,他打入陆兴集团内部之后,便有意识的接近核心人物,例如陆光辰,陆光明,还有陆白月。 汪天泽来到陆兴的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搞垮陆家,让他们一个一个的丧命。 他最先接触的就是陆兴集团的高层——闲散户陆光明,请他喝酒,带他去玩。 陆光明看他机灵能干,竟然把翡翠会所这个项目交给他来管理。 陆光明这个人没本事不说,性格也不够谨慎。 汪天泽不过略施手段,陆光明便放权让他来做事,也就是半年的时间,汪天泽就与陆光明称兄道弟了。 汪天泽刻意打探当年景山地区的轰动一时的案件。 汪天泽永远都忘不了陆光明醉醺醺地说,“景山项目一直都是陆光辰一家负责任,怎么赔偿,给多少赔偿款,我又能说上什么话?!你也看到了,我在陆家没有实权不说,有时候出了什么破事,还要牵连上我,我真想给世界上所有的人说,可千万别拉上我陆光明垫被。” “我听说当年景山拆迁的时候,闹出大新闻了,有一家死了三口人呢。” 陆光明却切了一声,“你别问我,我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没错,陆光辰他们心特别狠,可不像我。” 原来,当初信誓旦旦的人,是说谎的人! 原来那个陆光明才是罪魁祸首的源头! 他汪天泽精明了三十多年,记仇快有十年,也报复了这么多年。 到头来却告诉他自己和仇人为伍,报复错了吗?! 347 报错仇 汪天泽面目狰狞,他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陆光明啊陆光明! 当初自己就是太相信他,觉得他是陆家最安分的人,现在看来,陆光明是最坏的一个! 汪天泽砰的一声把xo的酒瓶子扔到了地上。 哗啦的刺耳声响里,把陪汪天泽睡觉的那些女孩子吓得不轻,在翡翠会所的包厢里,女孩子们惊声尖叫着。 “滚!都给我滚!” 打扮漂亮的女孩子们花容失色的跌跌撞撞往出跑,反正汪天泽也是出了名的阴暗,最近又愈发神经质了,所以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汪天泽拿起电话便给秦羽拨了过去,谁知道竟然是陆光明接起来的。 “汪总,有事吗?秦羽在给孩子洗澡。” 汪天泽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从手机里就把陆光明揪过来。 但他随即点燃了雪茄,稳了稳情绪,对陆光明说道,“会所最近优质的公关都被隔壁的几个会所重金挖去了,我想找秦羽商量一下对策,总要稳住人才行。” 陆光明哦了一声,他说道,“那明天我让她去吧。” 汪天泽冷笑一声,但是语气依然既往的稳着,“最好现在过来一下,现在是早上八点,会所里要开例会。” 陆光明却哈哈大笑了几声,这笑声在汪天泽听起来,太过刺耳。 “咱们会所都是晚上工作,现在怎么改在早上了?越来越正规了,我会受不了的。” 汪天泽不屑地说道,“你有什么受不了的,坏事都让我做尽了,你好人一个。” 陆光明没有察觉出汪天泽的异常,只是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让秦羽过去。” 汪天泽哪儿都没去,就在包厢里一直抽雪茄,抽到秦羽怯生生的敲门。 “汪总,您……找我。” 汪天泽起身便把秦羽拽进门里,掐着她的脖子,把秦羽抵在了墙上。 秦羽喘不上气,却又不敢用力反抗,整张脸别的通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汪天泽的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汪天泽咬牙切齿的对秦羽说,“你保证……给我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要是敢骗我,现在就……弄死你!” 秦羽铆足了劲儿,费尽力气的回答道,“是……真……的,要是……我骗你,天打五雷轰!” 汪天泽松开了秦羽,把半截雪茄扔在了秦羽雪白的皮肤上,秦羽被烫的痛叫一声,可是她却没有地方躲。 秦羽试探的对汪天泽说道,“汪总……我可以回去了吗……孩子一会儿睡醒了就要找妈妈。” 汪天泽一挑眉,秦羽不免打了一个哆嗦。 “你特妈的就给我留在会所里,等老子办完所有的事,自然会放你出来,别给我耍花招,要不连你一块儿弄死。” 秦羽打了一个激灵,她吓坏了,央求地说道,“汪总,我把东西给您看,就是为了让您能够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 汪天泽哼了一声,“你和陆光明生的杂种,让我留活路?你知不知道陆光明害的我家破人亡?!你是她的女人,我会放过你?!” 秦羽一惊,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忽然给汪天泽跪了下来。 她就不该耍小聪明和陆光明搅在一起,然后陷在大鳄的漩涡里,挣扎不出来了。 “汪总,我给您看,也是为了给自己一条后路,我实话跟你说,我的孩子并不是陆光明的,我现在也好害怕,害怕他知道这件事之后灭了我,所以汪总,求放过啊!” 汪天泽一怔,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癫狂,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他忽的又扼住了秦羽的脖子,然后说道,“别是为了开脱,然后故意说谎话骗我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扔到下水道里。” 秦羽吓哭了,嘤嘤的哭着,哆哆嗦嗦地说道,“绝无假话,我就是为了套陆光明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当初陆光明和孩子的亲子鉴定也是我找人伪造的,汪总,我只是一个想要混口饭吃的小女人,成不了大事,求求你了,不要怪在我头上,我只是想有点儿钱花,仅此而已。” 汪天泽依然笑着,这是她听到最有趣的笑话,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羽,然后虚眸说道,“这样就更好玩了,秦羽,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有因必有果,你当初做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被牵连的一天,你听话,我就保您一条狗命。” 汪天泽拔腿就要走,秦羽慌乱中抱住了汪天泽的大腿,她央求道,“那我去把孩子接过来可以吗?他还太小了,他离不开妈妈的。” 汪天泽却一脚把秦羽踢开了,“孩子跟着你,这出戏可就不好看了。” 348 狗咬狗的游戏开始了 “汪总我求你放过我们!” 汪天泽才不会管秦羽的摇尾乞怜,反正包厢的门一关,隔音效果好上加好。汪天泽找自己的亲信严加看管秦羽。 因为他现在已经被愤怒支配了大脑,完全理智不起来。 或许说,因为陆光明的胡言乱语,导致自己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理智过吧? 所以,他要导演一出大戏。 一出让陆光明追悔莫及的大戏。 秦羽的手机随即就被汪天泽身边的人没收了,虽然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陆光明给秦羽拨了好几个,谁知道手机竟然到后来关机了。陆光明骂了一句妈的,心里窝着火。 秦羽走后,他睡到中午才醒。 可是一醒来,就听一个酒局上的朋友给他发语音,说银矿的项目好像出了一些问题,但是具体什么问题,陆光明也不是很清楚。 银矿这边的事情一直都是秦羽对接,那些富豪太太也是跟秦羽更加密切,他就是太过大意了,竟然都没有留富豪朋友们的电话。 陆光明只得给汪天泽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秦羽呢?说是走一两个小时,怎么现在都没回来?”陆光明有点儿急躁了。 汪天泽一听就知道陆光明是一张臭脸,这或许是自己给陆光明最后的忍耐了。 “怎么?你的女人不见了你来问我要人?”汪天泽说道。 陆光明还没听出来汪天泽是个什么语气,还以为在跟他开玩笑,陆光明不在意的说,“她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几个小时了,或许和别人私奔了吧?” 汪天泽慢悠悠地说着,然后愁着被捆住手脚的秦羽。 秦羽的嘴被胶带贴着,她呜呜地叫着,汪天泽一个眼神剜过来,秦羽下的一个哆嗦,赶忙闭了嘴。 陆光明回答道,“跑了?她跟谁私奔?她再找哪个男人,能找到像我这样的高质量男士?” 汪天泽呵呵一笑,“那你就等她回家吧。” 电话一挂,汪天泽走过去,拿着雪茄烟头在秦羽的眼前晃了晃,火星子温度很高,汪天泽直接把雪茄在秦羽雪白的臂膀上捻灭了。 秦羽痛的闷声又叫不出来,只能呜呜地哭着。 汪天泽威胁道,“你老实点儿,我就保你一条活路,说到底,你还是给我通风报信的人呢,我肯定不会恩将仇报,但是你要听话。知道吗?” 秦羽只得忍着痛拼命的点着头。 汪天泽这边的一举一动,陆白华全部尽收眼底。毕竟,陆白华已经计划了很久,每一步都是精心谋划过的。 他唯一要看的就是汪天泽是怎么崩溃的,再瞧一瞧陆光明和汪天泽是如何互相撕咬的。 “秦羽那个女人已经被汪天泽扣住了,要不要救她?”下属问道。 陆白华不屑地说道,“按兵不动吧,现在救她不就坏事了吗?汪天泽现在可顾不得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就算有危险,秦羽也是自作孽。 怪就怪她自己吧,贪念让她身陷囫囵。 斐姐照顾了几天陆白月之后,打算回一趟家,毕竟把赵父一个人扔在家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斐姐不怎么放心,要回去看看。 “再说了,家里的果园到了最后收获的季节,我要回去安排果农采摘售卖,需要走个两三天。” 斐姐很抱歉的和陆白月打着招呼。 陆白月也知道不能长时间留着斐姐,毕竟斐姐现在已经另有家庭,能够过来帮帮忙,就很不错了。 “好,那让嘉年送你回家吧。” 临走之前,陆白月又大大小小的包裹给斐姐拿了好多,吃的用的,样样具备。 “拿这么多东西,明朗爸爸回家会说我的。”斐姐有些埋怨潘嘉年惯着陆白月。 潘嘉年也不辩解。 他不知道要如何和这个貌美年龄不大的亲生母亲接触,他总觉得自己和赵明朗之间,斐姐是更爱赵明朗的,他们更像是一对母子,而他们之间却总觉得隔着些什么。不够亲近,不够温暖。 “妈,叔叔待你好吗?” 路上太过安静了,潘嘉年总想找点儿话题来聊一聊,这也是陆白月让他送斐姐回来的愿意。 斐姐依然对这一声妈不够适应。 她环抱着双臂,平静地说道,“还不错,毕竟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比和我爸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吗?”潘嘉年说完,余光瞟着斐姐,生怕又触碰到什么禁忌,令斐姐不高兴了。 349 对潘家的男人不报希望 斐姐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说道,“我和潘鑫达在一起不过两三年,就让我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明朗爸爸不一样,他是我在法国的同学,在我身边很多年了,一直看着我和潘鑫达好了又吵,分崩离析,一起逃跑,被抛弃,最后娶了我,跟我一起到处躲藏。” 潘嘉年沉默的听着,心里很是复杂。 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立场来劝慰,他不了解潘鑫达,更不了解斐姐。他在过早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被潘老爷子灌输了谎言,在误解的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 但潘嘉年还是试着说道,“那些日子一定很苦吧。” 斐姐只是轻声笑了笑,“都过去了,说这些没用了,人这辈子总是要吃点儿苦的,否则那颗高傲的头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潘嘉年平稳的开到了近郊。 半路上,斐姐却让潘嘉年停车。 “我要到庙上拜一拜,你如果不愿意进去,可以在外面等我,很快的。”斐姐说道。 潘嘉年赶忙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这小庙很小,里面只放了一尊观音菩萨。 斐姐买了香火和供品,给菩萨上了一炷香,然后跪下磕了几个头。 潘嘉年只在门口,他向来不信这些的,而且觉得男人膝下有黄金,总是不愿意去拜。 可是是时间的原因,小庙上没什么香客。 斐姐拜完起来,拿起抹布便擦起了香案,她边擦边说,“我就是在这个小庙附近和你走失的,当时我躲在这附近的村子里和你相依为命,那些天村子里在赶庙会,我想着你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了,心疼的不得了,于是挑了一天便带着你出门了,给你买了一串糖葫芦,牵着你的去看杂技。可是忽然我身边挤过来好多身材魁梧的男人。我把你紧紧的护在胸口,可是还是他们还是强行把你带走了。” 斐姐说得有点儿哽噎,潘嘉年听得也是心里很激动。 原来他之前做的不是梦,那是真实的记忆。潘嘉年的记忆里,总有那么一天,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然后记忆就有了断层,就是一个人领着自己走在密林里,之后他的记忆就是在潘家了。 斐姐忽然笑了笑,说道,“我说这些干什么,说好了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现在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潘嘉年走到斐姐面前,有点儿哽噎的说,“我要听,他们该死的死,潘家也不复从前,你还有什么顾忌的?我们母子两个有好多话要说,你说给我听,我也想说给你听。” 斐姐走出了小庙,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潘嘉年也坐了下来。 “妈,那你找过我吗?”潘嘉年小心翼翼的问到,生怕哪一句问错了,斐姐又闭口不谈了。 斐姐只是托着腮坐在那里说,“找过,我当然找过。我知道是潘老爷子带走的。我在潘家宅子外面等了三天三夜,都等不到人来见我一面,我就在外面喊潘鑫达的名字,可是根本都喊不到他出来。我好绝望,觉得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结婚生子,可自己不过才二十岁,已经经历了那么多。” 潘嘉年问,“那个时候是什么年月呢?” 斐姐说道,“应该是一九九七年,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潘嘉年想了想,却说道,“爷爷带我去给潘鑫达扫过墓,他在一九九六年的元月份就过世了。” 四目相对,斐姐的眼眶微红,“我怎么现在才知道?潘老爷子就这么讨厌我,甚至连潘鑫达的去向都不肯告诉我。那天潘老爷子还是让我进门了,但是他让我签了一份协议,这辈子都不能见你,否则就会派人一直追杀我。他向我保证,会好好的养育你教育你,因为你是潘家的大公子,会让你继承潘家的产业。如果我不签,那十日之内会让我横尸街头,而且找不到凶手。我害怕极了,也累了,所以签了协议。你怪我吧?怪我没有坚持找你。” 潘嘉年搂了搂斐姐的肩头,然后说道,“我怎么会怪你,你受了那么多苦,妈,一切都过去了,我庆幸还能见到你,我独立之后,就一直在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爷爷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是潘鑫达的儿子,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潘家的养子,就这么自卑又小心谨慎的活了这么多年。” 斐姐深深的舒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每年都要在走失的地方附近来看一看,不小心就看到了这个庙。村子里的人都说庙里的菩萨很灵验,所以我每年都来,每年都拜一拜,然后告诉菩萨我很想你,如果此生有可能,只要让我再见你一面也是好的。我日复一日的每日祈祷,希望你在潘家健康快乐的成长。真是没想到救我们一家性命的大小姐竟然会是你的妻子,所以冥冥之中,我们这母子缘都是断不了的。” 潘嘉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又抱了抱斐姐,然后转身进了庙门。 五分钟以后,潘嘉年才出来,然后他对斐姐说,“妈,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斐姐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刚才也进去许愿了?” 潘嘉年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许愿白月能够康复,我愿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来换她的平安。” 斐姐拍了拍潘嘉年的手背,给了他一些力量,“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么善良的大小姐,上天会眷顾她的。” 潘嘉年笑着说,“人人都说陆白月冷酷无情,是个比机器人还要程式化和会算计的女人,可在妈的眼里她却有温度,懂慈悲。” “人要慢慢品才行,不管别人怎么说,大小姐对于我,绝对是贵人,所以嘉年,不论大小姐以后是什么样的,我希望你能够做到不离不弃,虽然……我对潘家的男人不抱有希望。” 潘嘉年说道,“你可以对潘家的男人不抱有希望,但一定要对自己的儿子抱有希望。” 350 智力升级 斐姐话里话外都对潘家颇有微词,潘嘉年是知道的。 “妈,我回去好好找一找潘鑫达的东西,我知道潘鑫达是我亲生父亲的事情不过是前一段时间的时候,我觉得爸爸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虽然潘嘉年已经说了潘鑫达很早就过世的消息,但是斐姐一时也难以释怀。 临下车之前,斐姐却说道,“算了嘉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多想了。现在我和明朗的爸爸生活的很不错,一切都要朝前看不是吗?” 斐姐明艳的笑着,潘嘉年也笑了笑说道,“是啊,要向前看。” 斐姐和潘嘉年摆了摆手,然后便下车了。赵父就在房屋前的篱笆栅栏那儿等着。斐姐瞧见了赵父,像个小女孩一样,很可爱的飞奔了过去。赵父搂了搂斐姐,两个人就进屋去了。 潘嘉年却掏出一支烟来,因为安安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但是今天非常想要抽一支。 斐姐真的好年轻,他现在还会恍惚,这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母亲。他们不过相差了十六七岁而已。 潘嘉年拿出钱夹子。里面一共有两张特意剪小的照片,一张是潘嘉年和陆白月的婚纱照,另外一张就是在潘鑫达的笔记本里发现的潘鑫达和斐姐的合影。 斐姐笑起来真好看,那个时候的潘鑫达有三十多岁了吧?他们看上去也是一样的恩爱。 趁着潘嘉年不在家,陆白晓才跑到陆白月的房间里来看安安。 陆白晓的打扮也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陆白月故意问他,“你的蓬蓬裙呢?” “我不喜欢蓬蓬裙,以前也不喜欢,我喜欢清清爽爽的衣裙。” 陆白月“哦”了一声,想必也明白电击疗法对陆白晓是非常有效的。 陆白晓看过陆白月之后,便急忙要走,“大姐,郑老师在给潘嘉业上课呢,我闲得无聊,去那里听课。” 听课?那可是高中课程,她能听得懂吗?陆白月心里有疑虑,但是却还是说了一句好。 陆白晓开开心心的跑走了。 郑欣乐依然是和潘嘉业在陆白华的房间里用功补习。 陆白华经过自我检讨之后,便闭了嘴。为了自己不狂躁,所以他塞了耳塞,拿着书在潘嘉业面前陪读。 陆白晓悄悄溜进来,和陆白华并排坐在了一起。 陆白华看到陆白晓,不免摘掉耳塞,悄悄地说道,“你来干嘛?能听懂吗?” 陆白晓也悄悄的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没有人跟我玩,还不如过来找大家玩。” 陆白华耸耸肩,“随你便。” 陆白晓满脸兴奋和期待的又搬着椅子挪到了潘嘉业的旁边。 潘嘉业可顾不上和陆白晓搭茬,因为现在郑欣乐又要到发飙的边缘了。 这发飙完全是因为潘嘉业,郑欣乐费尽力气的讲了一个上午,潘嘉业只会眨着卖萌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郑欣乐。 郑欣乐最后放弃了,因为潘嘉业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潘同学,我给你的那些该背的知识点,你都背会了吗?” 潘嘉年点点头,可是瞬间又摇了摇头,“我昨天晚上背书到夜里两点,明明都记住了,但是早上的时候喝了一碗海参小米粥,也不知道是小米粥太好喝还是怎么了,我发现昨天背会的现在坐在这儿都已经忘记了。也可能不是忘记了,反正看着郑老师我有点儿害怕呢。” 郑欣乐想发火,怎奈,给钱的都是老板,她可不能随便耍老师的威风。前车之鉴后车之覆,她要认真对待给自己一口饭吃的老板。 陆白华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背不会书怎么会说是因为害怕郑老师?明明昨天打游戏打到半夜两点。” 潘嘉业不敢反驳,只是嘟着嘴说,“只玩了一下下而已。” “郑老师,您快点儿讲吧,我还要听课呢,咱们不要耽误时间了。”陆白晓说道。 郑欣乐只是把要背诵的知识点分发到了潘嘉业的手里,说道,“就在这儿背,背半个小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记得住的。” 潘嘉业拿着知识点,老老实实的背起来。陆白晓探着头也要看。 潘嘉业一会儿就毛毛躁躁了,他怼着陆白晓,“你能看得懂吗?” 陆白晓摇摇头,“看不懂,但是我已经背下来了。” 郑欣乐一怔,“怎么可能呢?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陆白晓也不解释,找出一张纸,提起笔来便哗哗的写着,不一会儿就把物理和数学公式写满了整张纸。 351 危险的前奏 “你以前学过?”郑欣乐惊讶地拿着纸边看边问。 陆白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他抢过郑欣乐写的纸看了看,不免抬头问道,“二姐,这是刚才学的吗?” 陆白晓点点头,“这还用晚上熬夜背诵吗,看一眼就会的东西呀。” “难不成那天你在医院被电击了一下,反而开发智商了。”陆白华多了一句嘴。 反正,那天陆白晓回家之后,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晕晕的,他和陆白月还有些担心,万一陆白晓比之前还要傻里傻气,想必让陆光明和金雅知道了,非要跟他们大闹天宫。 陆白晓想了想,“不清楚,反正那天之后,烦恼挺多的,有时候想东想西睡不着觉,心里烦的很。” 潘嘉业更加欲哭无泪了,一个从小就智商不够的女孩,竟然比自己还要背的快,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救了?他越想越着急,不一会儿就眼圈有点儿红了。 陆白华只觉得麻烦,这会儿还得哄着潘嘉业,“别着急,如果我们不能申请到同一所学校,你还可以申请别的学校。” 经过陆白华的开导,又展望了一下上大学的美好未来,潘嘉业情绪渐渐稳定一些了。 陆白晓边吃边听边玩,兴致非常高。 “我也要跟你们上大学去,听上去很好玩很好吃的样子。” 如果不是手机响了,陆白晓还在那儿和潘嘉业抢着答题呢。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但是陆白晓的记性非常好,这个号码她在爸爸的手机上看到过,是小妈妈的。 原来,陆白晓只是知道爸爸在外面又找了小妈妈,很少回家,她也感受不到多余的情绪。可是这一次看到这个号码,陆白晓的心里却有点儿难受,她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这个号码每次一来,爸爸都会和妈妈吵一架,然后火急火燎的走掉。 但是陆白晓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是谁?”若是以前,陆白晓已经开口叫小妈了,这还是陆光明教的呢。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钟,没有人应答。 陆白晓觉得有点儿奇怪,又“喂”了一声。 这回有回应了,但是并不是小妈妈的声音,而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呼喊,“姐姐……姐姐……宝宝肚肚饿……” 竟然是弟弟。 陆白晓赶忙问道,“妈妈呢?你怎么会肚肚饿?是谁给你接通的电话?” 陆白晓有很多问题,可是小孩子只是咿咿呀呀的说,“姐姐肚肚饿,肚肚饿。” 陆白晓知道,虽然这个弟弟已经过了该戒奶的年纪,但是小妈妈还是每天晚上给他吃奶哄睡。 陆白晓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电话被一个成年人接过来继续说道,“你是这个孩子的姐姐?” 陆白晓说道,“是的,我是姐姐。” “孩子和一个年级有点儿大的男人在一起,孩子叫他爸爸,那八成也是你爸爸了。”对方说道。 陆白晓礼貌的回应,“您说吧什么事?” “你爸爸在陪小宝宝逛商场途中晕倒了,可能是低血糖。现在还虚软无力的。宝宝从身上拿出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陆白晓听闻,还没等对方说完,就很焦急的说道,“什么?!爸爸晕倒了?爸爸现在在哪儿。” 对方说了地址。 “你出门就好,我们派车去接你。” 陆白晓匆匆背上自己的小包,便从家里出来了。 顾不得和陆白月打招呼,也没有和任何人说明。 此时此刻,陆白华正在天台上抽烟,瞧见陆白晓就这么小跑着出了家门,一路狂奔出去。 陆白华皱着眉,心下有些狐疑。 他赶忙下了一楼问陈叔,“二姐去哪儿了?” 陈叔也是不知所以,“不清楚,二小姐没有和任何人交代,只是说她要去找爸爸。” 去找陆光明?据自己的下属汇报,陆光明去了外地,她去哪儿找自己的破败爹呢? 陆白华十分不踏实,他在院子里碰到了回家的赵明朗,赶忙揪住了他,“看到陆白晓了吗?” 赵明朗摇摇头,“没有,刚才进门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到。” 陆白华想了一会儿,说道,“明朗,我们得找到二姐,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怕二姐有危险。” 计划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汪天泽这会儿就是一直疯狗了,所以陆白晓很有可能被波及。 以前的陆白晓一根筋,不让她出去,就算在地上画个圈,她都不会跨出去半步。 赵明朗听闻,也皱起了眉头,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候,他们怎么就大意了,没有注意陆白晓的动向? 352 彻底疯癫 “我派人去找。”赵明朗说道。 陆白华说道,“如果她和陆光明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把二姐带回来,我不放心。” 赵明朗拍一拍陆白华的肩头,“知道了。” 话说陆白晓一路狂奔跑出半山别墅,一直跑出了小区大门,跑得她气喘吁吁。 “二小姐,这边。” 门口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里副驾驶上的人唤着陆白晓。 陆白晓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从商务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姐姐……” 陆白晓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男孩,毫不犹豫的就上了车。 陆白晓上车的一刹那,车门便上了锁,听着咔哒一声,陆白晓身上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小男孩天性与人亲近,看到陆白晓,就直往陆白晓怀里钻,高兴的咯咯直笑。 “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爸爸?爸爸在大妈妈家呢呀,爸爸昨天就走了呢。” 陆白晓身上直发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怎么一出门就会叫她二小姐?刚打完电话就等在小区门口?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地址的? 明明是对方告诉了她地址,自己要去找他们的啊? 陆白晓想不明白,但还是问道,“你们是谁?我爸爸呢?” 副驾驶位上的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只是不紧不慢的说,“别急,你们一定都能见到你们的爸爸。” 话音未落,陆白晓嘴上就捂了一块手帕。 刺鼻的味道直接窜到了陆白晓的嗓子眼里,下一秒,她就不省人事了。 可是这边,赵明朗却撒开人在不停的找寻陆白晓。 可惜,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沿路所有的监控都被黑掉了。 赵明朗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什么进展。 陆白华赶忙把这事告诉了陆白月,陆白月一听就急了。 “有没有问过金雅,陆白晓有没有回家呢?”陆白月推测道。 陆白华摇摇头,“没有,我们给陆光明家里的保姆打了电话,她说陆白晓并没有回家去。” “遭了,可别让汪天泽掳了去。”陆白月紧张地说道。 大家这才觉出问题真的很严重了。 汪天泽到底要干什么?答案很清楚。 当初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大房身上的时候,就谁都没放过,从陆光辰到陆白月,再到陆白华。 可想而知,知道真相的汪天泽会饶过陆光明一家? 而此时此刻,赵明朗又增加了人手前来支援,撒开人的找。 陆光明也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前几天因为银矿的事情很是心烦,幸好有朋友叫他去娱乐城散散心,豪赌了两把可惜又输了一千万,心情更不爽了,他手里早就没有现钱了,又给人打了一张高利息的欠条。 飞机还在滑行,他打了个哈欠。便听见汪天泽打来的视频通话。 陆光明睡眼惺忪的接通了电话。 “汪总,什么事?”陆光明问道。 汪天泽笑了笑,“请你喝酒啊。” 陆光明没好气地说,“我现在没心情的很,改天吧。” “别啊,今天格外晴朗,正是看星星和看月亮的绝佳时间。或许你现在过来,我们一起看看晚霞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陆光明哼笑了一声,“看什么星星和月亮,我不像你闲的无聊。” 汪天泽也哈哈笑了几声,视频里,他拿着红酒摇晃着,“真的很美的风景,你不看看吗?我现在就把镜头转过去,让你看看陆兴集团顶楼的风景有多美。” 说话间,汪天泽便转换了镜头。 “陆总,你瞧,火烧云。多美。” 反正飞机滑行着,陆光明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口中默骂了一句“闲得无聊”,他的眼睛也没离开手机屏幕。 屏幕上美丽的火烧云之下,是陆光明很熟悉的景致,汪天泽确实在陆兴集团的顶楼上。 可是画面忽然一转,陆光明的心漏跳了半分。 在天台的台沿上,捆绑着两个人,陆光明定睛一看,竟然是陆白晓和宝宝。 他惊出一身汗来。 “汪天泽,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陆光明的声音很激动,所以并没有控制好音量,惊扰了周围的乘客。 汪天泽在电话那端哈哈地笑着,“没什么意思,怕你不来看星星和月亮呗,老哥,我在这儿等你。” 视频电话就这样被掐断了。 汪天泽却仰头把红酒一饮而尽。 陆白晓和宝宝背靠背的束缚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宝宝在那里嚎啕大哭,陆白晓也吓得一直在掉眼泪。 “姐姐,宝宝怕,姐姐,带宝宝找爸爸和妈妈。”宝宝边哭边撕心裂肺地叫着。 陆白晓也一直在抽泣,她的腿在发抖,这里好高,只要自己乱动,下一秒就会坠落下去,可她还是忍着恐惧对宝宝说,“别哭了,你没听见吗他刚才给爸爸打电话了,爸爸一会儿就会来的。” 宝宝就这么哭着哭着累了,靠着陆白晓睡着了。 这里的风好大,陆白晓哆哆嗦嗦的。她也想爸爸,想妈妈,想自己温暖的被窝,她根本不理解平日里和爸爸称兄道弟的汪天泽怎么要这么做? 况且这个人还差点儿成了她姐夫呢。 而半山别墅这边,人们也都是惶惶不安的。 好在赵明朗派人潜入了翡翠会所监控系统,最终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线索。 “汪天泽绑了陆白晓和陆光明的私生子到了陆兴集团的顶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情况很不妙。” 陆白月一听到陆兴集团的顶楼,身上又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陆光辰就是从陆兴集团的顶楼一跃而下,死的惨烈。 从那之后,顶楼就被封闭了。 难不成汪天泽想要故伎重演? 原本是想让汪天泽和陆光明狗咬狗的。 如果因此牵连了无辜的人,尤其还是两个孩子,这并不是陆白月想要看到的。 赵明朗问道,“大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去报警,然后带我去总部。” 潘嘉年不免说道,“你别去了,有我们呢,你身体不好,况且太危险。” 陆白月只是说,“有些事情总要和他做个了断,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353 鱼死网破 陆光明来到陆兴集团顶楼的时候,汪天泽已经喝完一瓶葡萄酒,两瓶白酒。 汪天泽看着跑得气喘吁吁地陆光明,仰头哈哈笑了笑,“你果然是个胆小鬼,怎么带了这么多救兵啊?” 陆光明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保镖和打手。 但是陆光明依然不敢走过去,因为陆白晓和宝宝的位置真的太过危险。 陆兴集团的大楼,也租给其他的公司做办公楼,顶层原本的设计是个休闲娱乐为一体的中心广场。除了有咖啡厅,还有供人娱乐的极限运动项目。 像塔吊一样的游乐设施,人会被束缚在最高点,然后从高处坠落,会体验到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 在陆光辰没出事以前,这里每天都会有慕名而来的年轻人排队体验。 可现在,陆白晓给覆手绑在东边的制高点,而宝宝被绑在西边的座位上。 顶楼风很大,陆白晓紧紧咬着唇,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小宝宝却一直在嚎啕大哭,整张脸憋得通红。 刚开始小宝宝边哭边喊着“姐姐,姐姐,”看到陆光明之后,哭得更是撕心裂肺了,“爸爸!爸爸快来抱抱宝宝,宝宝怕怕!” “汪天泽你个狗日的!疯了吧?!快点儿把他们放下来!”陆光明愤怒的抓了抓自己头顶上少有的几根头发,暴躁地命令道。 汪天泽从露天的休闲椅上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然后说道,“你害怕了?倒也是,虎毒不食子,就是不知道你不食哪一个?” 就在陆光明和汪天泽对峙的时候,巡捕来了,是和陆家的人一起来的。 忽然呼啦啦的一群人涌入少有人烟的天台。 原本有些精神不对劲儿的汪天泽,这会儿更加癫狂了。 他虚眸用醉眼看着眼前的人,晃着脑袋说道,“不错,不错,竟然都来了……竟然陆白月也来了……陆光明,陆家的人还是放不下你啊。” 陆白月并没有说话,她身上一阵一阵的麻了起来。 这个顶楼的天台就是噩梦。 她那模糊不堪的记忆深处,对于陆光辰的当年的举动又一点一点清晰开来。 那是一个刮着黄尘的午后。 未市向来临海,湿气也大,但是那一天就是灰尘漫卷。 陆白月记得陆光辰就是在未有防护措施的台沿上,跌跌撞撞的亦步亦趋的走着。 她当时惊声尖叫着,“爸,快下来,好危险!” 陆光辰听到了,慢慢悠悠的转过头看了陆白月一眼,脚下一打滑就这么跌落了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汪天泽看着陆白月说道,“我的大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陆白月只是冷冷地说,“汪天泽,你又想故伎重演了是不是?” 汪天泽笑了一声,这一声好像是冷笑,但又很落寞。 “瞧你说的,这是不同的花样。这次的游戏叫做男……女……平等。” 汪天泽举起手,他的手里有一只遥控器。 他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连接着陆白晓和宝宝的绳索一下子放松了,瞬间又停了下来,只在空中留下了陆白晓的惊声尖叫和宝宝的失声大哭。 声音混杂在一起,加重了陆光明心头的焦躁。 “汪天泽!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陆光明彻底失去了理智。 汪天泽笑得更开心了,“信!你陆二叔人狠话不多,最会做的就是栽赃了。反正你弄死我之前,我一定会拉几个垫被的。” 陆白晓早就要虚弱了,双手绑在绳索上,身体悬在半空中。风把她吹得来回晃悠。 “爸爸,救救我。我不想死!” 陆光明一时没了主意,语气又缓和了一些,“兄弟,有话好好说。” 汪天泽慢慢点点头,说道,“那倒也好,我们之间总是要清算一把的。” 汪天泽和陆光明对峙的时候。 陆白月给赵明朗使了个眼色,赵明朗却对陆白月摇摇头,满面愁云。 陆白月知道,汪天泽是早就布控好的,尤其是对陆家的杀戮计划,想必在他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所以,想要靠近汪天泽和陆白晓他们很是困难。 因为今天这个架势就看得出来,汪天泽想得便是鱼死网破。 看来他也是不想活了。 可是在现场的人里,除了巡捕之外,只有陆光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光明在现场来来回回的走动,他把西服外套摔在地上,然后颤抖的指着汪天泽说,“你要是个男人,咱们就一对一的把话讲清楚,不要威胁弱小的孩子。” 汪天泽吐了一口口水,说道,“陆光明,你也配跟我说这个?!” 354 要杀要剐随你 陆光明一怔,完全不知道汪天泽到底是因为什么? 瞧着陆光明这恍恍惚惚的模样,汪天泽哼笑一声,“怎么?贵人多忘事了?你不记得自己黑景山拆迁户的那些钱了?” 陆光明忽然头皮发麻,身上打了一下哆嗦。 但是他马上又严肃起来,越发一本正经的呵斥着汪天泽,“你胡说什么?!血口喷人!这年头什么都要讲证据。” 汪天泽却举起手,又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只见牵着陆白晓和宝宝的绳索再次坠落了,引来了又一次的尖叫。 陆白月看着陆白晓惊慌失措的模样,很是心疼。 “这个疯子!”陆白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还是轻飘飘的飞到了汪天泽的耳朵里。 汪天泽原本狂妄的眼神里瞬间暗淡下来,他赶忙撇过头去,等又回过头的那一刻,又换来狠绝的眸光。 “白月,你不要管我们之间的恩怨。现在是我和陆光明谈事情的时候。” 陆光明这会儿早就满头大汗了,他说道,“汪天泽,我待你不薄,刚进陆兴的时候,是谁每天带着你熟悉工作?是谁让你有机会分到那么多的股份?你就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种,你好好想想,都是我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就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下作的事情来。” “陆光明你闭嘴吧!你带我吃香的喝辣的?!你害死我一家三口,只剩我一个光杆司令,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别人的梦想都是事业有成、爱情美满,只有我的梦想是杀掉害死我全家的人。你作为男人,敢做不敢当!你黑了景山拆迁户那么多的钱,拿这些钱去投资翡翠会所,到外面花天酒地,现在让我念你的好?!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 陆光明慌乱中眼睛还在滴溜溜的转,他有点儿明白有点儿不明白,于是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冤有头债有主的,别血口喷人。” 汪天泽站起来说道,“陆光明,景山汪家村拆迁,你可曾记得有一户人家,男的叫汪全,女的叫春梅,家里有两个孩子。我家原本能拿到几百万的拆迁款,可是到最后才拿到了二十万。剩下的钱哪儿去了?你比我清楚的多。” 陆白华和陆白月并排站在一起,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汪天泽确实疯了,今天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与陆光明有关的一切全部毁灭,当然,这里面包括陆白晓和他偏爱的私生子。陆白华和陆白月已经预料到汪天泽会肆意报复。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找手下的人做,而是自己亲自上阵了,看来,当年的事,对汪天泽来说是一个迈步过去的坎。 陆白华的眼光,一直都在陆白晓和孩子身上。陆白月也一样。 狗咬狗一嘴毛,但是汪天泽不能再让他伤害无辜的人。 陆光明听闻,满脸通红,但是多年的历练,早已让他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境地。 “这件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在陆兴多年,那当年的案宗你肯定是找机会查看过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大可拿出来看。汪老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陆光明是最仗义的。你说的那些事我从来都没做过,也不清楚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消息。我劝你坐下来跟我好好谈谈,如果缺钱了,老哥我跟你一起想办法,如果遇到坎了,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要欺负两个孩子。” 汪天泽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气枪,对着陆白晓头顶的照明灯便是一枪。 砰的巨响里,照明灯被打得粉碎,碎渣掉落在陆白晓的身上,锋利的碎片把陆白晓的脸蛋割开一道又一道的小口子,可是陆白晓除了闭上眼睛喊“爸爸”,却什么都做不了。 陆白晓嘤嘤的哭着,她吓坏了,鼓起勇气张开眼睛,她不敢看脚底下,实在是太高了,看得她身上虚软无力,眼前眩晕。陆白晓只得把头抬起来看着天台上,乌泱泱的全是人,可是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陆白月。 陆白晓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得声音颤抖的喊着,“大姐!救救我·呜呜~我好害怕~” 陆白月紧紧地握着手,她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说的多把汪天泽又给激怒了。 陆白晓的呼救让汪天泽听到了,汪天泽也看着陆白月,然后说道,“白月,再次警告你不要参与我和陆光明的事情,等我和他了结了,自然会和你有个交代,到时候要杀要刮随你便。” 355 要男孩还是要女孩 陆白月把头扭了过去,发现赵明朗不知道去哪儿了。 想必在找机会接近汪天泽了。 汪天泽手里把玩着气枪,边说道,“陆光明,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讨个说法,如果你有诚意,我就放了你的孩子。如果你再狡辩,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们摔成肉饼。虽然我报复错了人,让陆光辰从这儿摔下去很抱歉,但是你瞧过那种惨状了,想一想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到成为肉饼,不知道你会做何感想。” 陆光明抓了抓稀少的头发,整个人有点儿精神崩溃。 “你到底要我交代什么啊?!你要是心情不好,那我大可认下来就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为了孩子没什么不行。” 汪天泽只是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你不是能屈能伸,你就是个懦夫。你强占了拆迁款不说,还擅自伪造案宗,当时汪家村一共三十户人家,每家你都雁过拔毛,后来让我父亲知道了,站在挖掘机前跟你们抗争,要不是担着全村人的意愿,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陆光明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沾满了鲜血。你花天酒地在外面养女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跌在地基里的死亡的一家三口呢?” 陆光明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汪天泽,余光中还瞟着陆白月。 这种境地,真是让他难堪。 汪天泽在陆兴工作多年,陆白月最落魄的那段时间,也是他最叱咤风云的一段日子。 陆兴总部的人茶余饭后,也会悄悄的探讨一下汪天泽和陆家的八卦,这会儿曾经的汪总劫持了陆家二叔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私生子。这新闻实在是太劲爆了。 不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就已经在警戒线后挤满了。 有的是汪天泽的部下,有的是原来的工作伙伴,都要看着满眼通红的汪天泽与陆光明的最终对决。 这就是一种公开审判和行刑。 陆光明想,就是要咬紧牙关,不能承认,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汪天泽还能怎样。 “白晓!!!” 一声尖锐的惊慌失措的叫声从人群中传来。金雅努力地拨开看热闹的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金雅吓坏了,陆白晓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身子随风摆来摆去,只要一不留心,就有可能出现危险。 与其说是前后脚,不如说是同时来到警戒线前,秦羽哆哆嗦嗦,头发乱糟糟的也挤了进来。 她看到宝宝坐在晃晃悠悠的座篮里,吓得直喊,“宝宝!你可千万别动!老公啊!快救救宝宝!他那么小,会吓坏的!” 金雅这才发现身边与她隔着几个人的是秦羽,气不打一处来。 金雅疯癫了一般来到秦羽面前,抓住了她的头发便往地上拖拽,“谁是你老公?!真是个害人精,自从光明认识了你之后,我们家里就一团乱。” 秦羽天生的娇弱又媚态十足,这一声老公叫的,把金雅的端庄给叫没了,让原本就抓狂的金雅立刻疯癫了起来。 “大姐,呜呜,你可别打我了,救……救孩子要紧。” 金雅骂骂咧咧的,用高跟鞋尖细的鞋跟不停地戳在秦羽的脸颊上,秦羽只是抱着头惊声尖叫着。 陆光明看着前面被挟持的孩子,身后却又后院起火乱作一团。 虽然他在外面找女人万分不对,但是此时此刻的金雅显然没有一点儿主次之分和大局观念。 陆白月和潘嘉年他们都在冷眼看着,现在形势这么恶劣,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将会发生些什么,但是谁的心情都很沉重,陆光明这会儿算是颜面尽失了。 陆光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金雅面前,狠狠地拽在金雅的头发把她拖开,金雅吃痛,才松了紧抓秦羽的手。 “你别给我耍威风了,看不到孩子有危险吗?!” 金雅这会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只是颤抖着和陆光明咆哮着,“陆光明,今天要是陆白晓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陆光明头都要炸了,今天要跟他同归于尽的人太多了。这会儿又多了一个。 而陆白晓看着金雅,只是不住的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胳膊被吊着好痛,整个人感觉半条命都要没有了。他们家是高高在上的陆家啊,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那些见不得人的闹剧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愈演愈烈,陆白晓这会儿真的是心如死灰。 她的家庭怎么会是这样的?!真是太丢脸的。 陆光明这会儿有些回过味儿来了,金雅虽然话说得难听,但是他作为一个中年人,如果自己的孩子真的今天有了危险,他一定追悔莫及。 陆光明整个人像是大劲儿被倾泻掉一般,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天台的中央。 汪天泽正等着他表态呢。 陆光明忽然给汪天泽跪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汪总,虽然当时情况复杂,我也是被小人利用的。但是作为男人,我要敢作敢当,是我利欲熏心,才做出那等没有顾忌汪家村村民感受的事情来。事已至此,我给你跪下赎罪,有什么事你都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或者,把我的命拿去好了,只要你能心里舒服一点儿,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替换孩子。” 汪天泽拍了拍手掌,点着头饶有兴致地说道,“好,好,好,真是……有担当的好男人。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不拿你的子女说事儿了。” 陆光明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行,没问题,那快把孩子放下来吧。” 陆光明刚向前走了两步,却差点儿被汪天泽的气枪打中脚指头。 他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汪天泽看着陆光明说道,“孩子,只能放一个,选吧,男孩,还是女孩。毕竟你害了我一家三条人命,我大发慈悲放过一条,只要你和另外一个的命来抵债,你觉得怎么样?” 天台上鸦雀无声,陆光明欲哭无泪,这个汪天泽,今天就是要玩死他。 356 回头是岸 这是一道让人窒息的选择题。 陆光明整个人都懵了。 他大腿一软,从原本跪着的姿势瞬间坐了下去。过了几秒钟,陆光明咆哮着说道,“汪天泽!冤有头债有主!我把我所有的身家都给你,求你不要用两个孩子折磨人好不好?一个亿,还是两个亿,我都有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财产转让书!汪天泽……汪总,你的家人已经死了,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做,我也内心十分悲痛,这些年也是总想着这件事,一想来就会失眠。汪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是吗?你看兜兜转转,我们还成为了很好的合作伙伴,一起挣钱一起喝酒……” 陆光明这会儿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把自己这些年能够想到的开脱的借口全部都使了出来。 可是陆光明得到的却还是汪天泽的一声枪响,这回枪打到了自己的脚上。 陆光明闷声叫着,整个人痉挛的在地上发抖,痛,实在是太痛了。 “你还好意思提我的家人?还说什么不要用两个孩子折磨人。你知不知道?!我小妹才五岁,小脸粉嘟嘟的可爱!如果活到现在也该上初中了!你就算给我十个亿,也挽不回他们的性命!你能把他们都还给我吗?!我只要一想起来这些事,就愤怒的想要杀人,想要陆家的人全部都杀掉。” 汪天泽的气焰实在是太嚣张了。巡捕在布置防线,想要解救人质,但是因为陆白晓和小宝宝的位置太过危险,很难靠近,所以没有办法立即采取措施。 这个时候,巡捕拿着大喇叭喊话了,“汪天泽,你冷静,要认清形势,不要做出错误的判断而悔恨一生,现在收手还可回头是岸。” 大喇叭滚动播放了好几遍,汪天泽听着好像是哭又好像是笑。 “回头是岸?怎么回头啊?!你们告诉我怎么回头?!都说我汪天泽要什么有什么?可我只想要我的亲人。陆光明如果不是你给我错误的信息,我又怎会找陆光辰下手,又怎会处心积虑的接近陆白月,让她现在那么讨厌我?!你就是罪该万死!!!” 陆白月最终还是朝前走了几步,这个样子的汪天泽他并不陌生,他疯癫的样子她早就见识过了。 每当自己和汪天泽独处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斗智斗勇。 汪天泽时而疯狂,时而疯癫,短暂的平静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受控制的狠绝。 陆白月被精神控制的那些日子,每天都是煎熬,她甚至觉得就这么了结了性命算了,活着哪有什么意思。 而此时此刻的陆白月心在颤抖,她看着那个已经双眼通红的男人,问道,“你承认了?我爸爸是你害死的?他根本不是抑郁症,你用对付我的手段,对付我爸爸。然后造成他自杀的假象。你一步一步让他精神恍惚,最后就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 陆白月想要平静,声音里还是若有似无的带着情绪。 她再过坚强,遇到陆光辰的事情,依然无法做到太淡定。 汪天泽沉默了几秒,却忽然哑然失笑了,“我没想让他从这儿掉下去的,是他自己觉出不对劲儿了,想要调查我,可我当时觉得事情就是陆光辰做的,担心他为自己开脱辩解,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引到了天台上。这件事,算我对不住陆光辰,我不为自己开脱。我也对不起你,是我头脑不清醒,轻信了别人的话。所以白月,你恨我都是对的,是我做的不好。但现在我要和陆光明好好清算清算。” 陆白月一双眼默默的流泪,陆光辰那么好的爸爸,就这么被疯狗一样乱咬的汪天泽葬送了性命? 她不甘心。 这件事到底该让谁负责任,汪天泽还是陆光明? 陆光明瞧着站了出来的陆白月,忍着痛对陆白月说,“白月,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二叔,你得管我,不管我怎么办?你瞧瞧那两个孩子,我该救谁?我现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以为二叔想要求你吗?二叔太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陆光明越说越伤心,边龇牙咧嘴痛的叫,边呜呜的痛哭流涕。 “陆光明,你也不要为难陆白月,你就是陆家的拖油瓶,这些年陆白月因为你受了很多委屈,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了。今天,你谁也别想为难。”汪天泽对陆光明说道。 也是,汪天泽这些年,在陆家见惯了陆光明对陆白月的压榨。 陆白华走上前,把陆白月往后拽了拽,悄声说道,“姐,往后退一退。” 陆白月皱眉,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357 求求你别放手 而远处的楼顶上,早就有狙击手准备好了。 只要一声令下,汪天泽的小命就没有了。 巡捕走到陆白月的跟前说道,“现在怕他伤及无辜,最坏的打算就是击毙。” 陆白月瞧着那个在天台上晃晃悠悠招招摇摇的男人,心里也是很复杂的。 恨吗?非常恨,恨到想要把他碎尸万段。 而且就算他说一万遍对不起,也不值得原谅。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消失了就回不来。 汪天泽死不足惜。 陆白月只说了句,“好。” “你们不用说悄悄话,我会自行了断的。现在已经都瞄准我了吧?是打我的头,还是我的心脏?都可以,我不在乎,但凡我有一点点的想活,都不会亲自来解决陆光明这个大祸害……” 汪天泽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汩汩的冒着血。 速度可真快啊,话还没说完,就中枪了。 这么多人盼着他死呢。 他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却狠命的按下了遥控器。 不是都要他死吗?那就同归于尽好了,他也不算亏。 汪天泽的双腿一弯,膝盖便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随之一起的是垂挂在高处链接着陆白晓和小宝宝的绳索瞬间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他们身上都没有防护措施,就这样坠下去,下一秒就是死亡。 “白晓!” “宝宝!” 金雅和秦羽都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整个人都绝望的不知所措。 汪天泽像一具折断腿的木偶,眼睛直直的盯着陆光明看,嘴角扯动着好像笑着。 虽然陆光明被气枪打穿了脚,但他还是三座并作两步,如箭一般的冲到了小宝宝的那一边,迅速飞快的抓住了铁索。 秦羽也冲过了警戒线,帮着陆光明一起拉着绳索。 秦羽边拉边哭,嘴上还不住的安慰着,“宝宝不要怕,爸爸妈妈来救你了!” 陆白晓就这样在绝望着瞧着陆光明奔向了那个更加幼小而鲜活的生命,而自己就这样被放弃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绳索一直在下坠,风在耳朵边吹,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她的双眼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好像是金雅,又好像是陆光明趴在那里在看她。 没救了吧,一个被称作傻子的人,在最后一刻,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放弃了。 陆白晓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坠落的感觉让心悬在那儿。 可下一秒,陆白晓却被狠命的拽住了,由于下坠的力量太大,陆白晓感觉腰腹一阵疼,好像被棍棒打了一下,好似要折断了一般。 陆白晓听到一声嘶吼,她抬起眼帘看了看,原来拽着自己的是陆白月的助理赵明朗。 他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最接近绳索的楼层。 现在赵明朗横跨在窗台上,双手青筋暴露,死死的拽着陆白晓。 陆白晓的眼泪安静的流着,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拽得住的,就算是一袋十几斤的面掉下去,徒手去接,也八成是接不到的。 可陆白晓很害怕,害怕赵明朗耗尽了力气。 她渴望的看着赵明朗,虽然腰像要折断了一样,但她还是拼尽力气说道,“求求你,别放手,求求你了。” 绳索在缓慢的往下晃动着,陆白晓很绝望,她觉得赵明朗快坚持不住了。 赵明朗仰天长啸一声,陆白晓越发的害怕了。 可是就在此时,原本下坠的绳索,一下子往上提了提。陆白晓再次睁开眼睛去看,发现抓紧绳索的手,又多了几只。 那是陆白华,还有潘嘉年。 以及她心心念的大姐陆白月。 虽然很费劲儿,但是陆白晓的身体却一点点被提了上来。 陆白月对陆白晓喊着话,“白晓,你别朝向看,闭上眼睛,再忍耐一下就好!” 陆白晓“嗯”了一声,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耳边依然是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三个人的努力之下,很快陆白晓被拉了上来。 “二小姐,把手递给我。” 陆白晓伸出手去,赵明朗便一把把陆白晓拉了上来。 陆白晓整个人身上都是虚软无力的。被拉上来的那一刻,她便跌坐在了地上,站不起来了。 这里是顶层的洗手间。 赵明朗赶忙把陆白晓打横抱起,坐电梯飞奔下了楼,救护车在那儿等着呢。 陆白晓的头靠在赵明朗的胸膛上,紧咬着嘴唇,沉沉的睡了过去。 358 隐退 而在另一边,秦羽抱着宝宝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 陆光明被抬进了另一辆救护车里。 人群散去,只留下了一地狼藉。 没有人管秦羽他们。 “还不快走,最好赶紧躲起来,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秦羽抬起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潘嘉年。 秦羽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之后,日子一定会特别艰难了。 她顾不得太多,赶忙从地上站起来。 潘嘉年说道,“门外左拐走一公里左右,再右拐,能看到一辆白色的商务车,你上车就好,车会把你拉到很安全的地方。之后的钱我们按当初的约定来分,你要信守承诺。” 这个时候,潘嘉年还能想着分钱,也算是让秦羽见识了。 秦羽又把宝宝搂得紧了紧,“您放心,我不会碍事的,我会躲起来过我的小日子,不会轻易出现在大家面前。” “其实你去哪儿都跟我没关系,陆光明有朝一日知道了你骗他,那才是你最煎熬的时刻,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所以我希望宝宝能平平安安。” 秦羽点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了。” 等到确认秦羽离开之后,潘嘉年才回到了陆白月的工作室。 硕大的老板桌后,陆白月扶着额,看不到什么表情。 “白月,要回家吗?” 陆白月这才回过神来,她回道,“嘉年,跟我去一个地方。” 陆白月要去的地方是未市最高档的陵园。 这个时间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们需要拿着手电筒照明,否则看不到脚下的路。 白天里的陵园里到处是祭奠的人,可是到了晚上,这里却出奇的安静,毕竟也没有几个人会晚上来这里。 但潘嘉年知道陆白月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劝解,只是贴心的陪伴在陆白月的左右。 陵园在山上,风很大。 陆白月对这里轻车熟路,就算晚上没有多少光亮,她依然可以很快就找到陆光辰的墓地。 这块墓地想来也是陵园里最贵的了。 这是一个家族墓,造的十分有讲究。 陆白月从车上拿下来一块干净的抹布,潘建年则拿了水桶。陆白月就默默的擦着墓碑和周遭的尘土。 就这么擦了一个小时,陆白月终于累了,坐在了墓碑的台阶上。 潘嘉年递给她一瓶水,陆白月喝了几口,却感慨地说道,“以前,我常来,觉得这墓地里孤孤单单的住着爸爸,他一定很寂寞,所以我来了就和他说说话。你看,他多英俊啊。” 陆白月用手摸着墓碑上陆光辰的照片。 潘嘉年和陆白月并排坐在一起,他看着照片。 陆光辰是高鼻梁,有深陷的眼眶,以及分明而又清晰的棱角,面色白皙,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 “是啊,爸一直都是这样,光鲜,有型,是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爸从来没有给过我冷眼,反而让我觉得很温暖。” 潘嘉年还记得以前自己追陆白月时候的执着,被陆大海找人堵在门口一顿胖揍不说,回头又被陆白华追着打。 那段时间真是又惊现又刺激。但是陆光辰始终对待自己是温润的。 “后来我精神状态不好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次是我像个这么就第一次过来。” 陆白月有点儿落寞,“我想着的结局是把汪天泽送进监狱,而不是像个疯子一样被巡捕击毙。我要让汪天泽收到公开的审判。” 汪天泽什么都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汪天泽会拿两个孩子来说事,来看笑话。 秦羽和小孩子的秘密,潘嘉年第一时间告诉了陆白月。 潘嘉年给陆白月披上了西服外套。 “刚才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汪天泽还在抢救中,原本一招毙命的,但是汪天泽还是命大,还能再抢救一下。” 陆白月却冷笑了一声,“多么讽刺啊。我当初重新回归陆家之后,就应该第一时间把汪天泽做掉,神不知鬼不觉的,哪还有他瞎蹦跶的机会。那会儿只是想着或许汪天泽有解药,还想着让他受到审判,我好在墓前给爸爸一个交代。” “别想了,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我们安静的生活,坏人各得其所。爸爸不希望看到你再因为这件事劳神费力的了。” 陆白月却深呼吸了几口气,“是啊,爸爸最疼我了,可是爸爸却不在了。嘉年,我都想好了,这些事情处理完毕,我就准备隐退了,把公司交给专门的经理人管理,知道陆白华回来可以独当一面。” 潘嘉年笑着说道,“好啊,那我们当时候带着安安去普朔岛定居好了。” “普朔岛?” 潘嘉年歪着头看着陆白月说道,“你忘了吗?我要买下来的岛,我们做岛主,那里阳光好,沙滩好。一切都好,也利于你养病。” “以前我总想着高人一头,这样子的目标太多,而且太累了。以后,我只想做安安的妈妈,和潘嘉年的妻子,除此之外,凡事不想再操心。” 潘嘉年听闻,也不免憧憬起来,“那座岛上有荧光海,每到晚上发光的海藻就会被海浪冲刷到岸上,到处都是蓝紫色的波光粼粼。我们带着安安去捡贝壳,在海边搭一个小帐篷,和安安起玩过家家的游戏。现在岛上有很多外国人居住,岛上还有一座教育非常好的国际学校。等我们去了那里,可以投资创办更好的学校……” 潘嘉年话说道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陆白月已经睡着了,她轻轻的呼吸声倚在他的肩头。 潘嘉年这会儿也才露出疲惫之色。 这里的夜没有霓虹,只有呼呼的风声卷起两个人的衣衫。 潘嘉年忽然想起他和陆白月注册结婚的那个早上。 陆白月站在门口,沐浴在晨光里,问他是否做好了准备,和陆白月结了婚,就会站在风口浪尖儿上,经受满城的风雨。 和陆白月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种沧桑感总时不时的扑面而来,击打着他的刚强和心脏。 但越是这样,潘嘉年越不愿离开陆白月。 以前是狂热的爱,而现在就是放不下。 陆白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赵明朗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瞧见她只说了一句,“你醒了?” 359 被抛弃了 陆白晓有些懵,那是经受过刺激之后的自身保护反应。 这是主治医师告诉赵明朗的。 “赵助理,你怎么在这儿陪着呢?妈妈和爸爸呢?”陆白晓不免问道。可是还没等赵明朗回答她,陆白晓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叹了口气说道,“爸爸应该和宝宝在一起呢吧,毕竟宝宝又健康又可爱的。妈妈……” “二婶刚刚走,她守了你几天几夜了,我说让她回去洗个澡,她刚走你就醒来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早点儿过来。” 赵明朗拿起电话便给金雅打了过去。 而陆白晓却往被子里缩了缩,她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偷偷的看着赵明朗。 这会儿越来越清醒了,所以之前发生的事情便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眼前。 赵明朗把她从半空中救下来的那一刻,自己就没有松开过赵明朗的手。 陆白晓害怕的很,赵明朗的手结实有力,上面还有当特种兵那些年留下来的老茧,虽然粗糙,但是陆白晓抓着就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袭来。 “二小姐,吃点儿东西吧,我叫附近的酒店送些餐食来,有没有自己特别想吃的?”赵明朗问着陆白晓。 陆白晓怔怔的看着赵明朗说道,“什么都好,你做决定吧,还有……我一直睡着吗?” 赵明朗点点头,“是,睡了三天三夜,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 怪不得,陆白晓觉得自己虚软无力,原来是饿的。 “随便来些什么吃的都可以,我没什么胃口。” 赵明朗没有过多的问,只是出门去叫餐,顺便给陆白月打了一个电话。汇报陆白晓的情况。 没过多久,赵明朗就回来了。却发现陆白晓眼圈红红的。 “二小姐你怎么了?”赵明朗询问道。 陆白晓听闻,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小宝宝没事吧?” 赵明朗沉着一口气,他刻意隐瞒道,“不是太清楚,我们都在忙你的事情,所以,没有顾及到他。” 陆白晓攥着拳头,手指一直揉捏这被角,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爸爸呢?他还好吗?” “陆二叔住院了,在治疗伤口了,二小姐要关心自己,陆二叔你不必担心的。” 陆白晓听闻,眼泪就止不住了吧,“赵助理,我被爸爸抛弃了。他不要我了。” 陆白晓的声音很低沉,听得出来的难过。 这一点儿赵明朗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在他眼里陆白晓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总欢欢喜喜蹦蹦跳跳的找蛋糕吃,可是最近却渐渐有了忧愁,这到底是是坏事还是好事呢? 赵明朗只是说道,“你别想太多,安心养好身体。大小姐说了,出院之后,你如果想要回半山别墅长住,也是没问题的。” 陆白晓却抹了抹眼泪说道,“我干嘛总要赖在姐姐家里呢?我还有妈妈在,我出院里就回去陪妈妈。” 赵明朗不再多说,本来陆家的家务事就是很复杂的,他作为助理,自然和潘嘉年是不一样的,陆家的事他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在同一所医院里,一共住着三个人。 除去陆白晓之外,还有陆光明和汪天泽。 汪天泽这边有巡捕看守,毕竟他做了这么下作的事情,不仅陆家的人不会放过他,他同样触犯了法律。 狙击手的子弹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汪天泽暂时还留着一口气。 这口气在,就要拼力抢救,然后让他收到法律的制裁和审判。 汪天泽自然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结局,所以,有好多次都想要自寻短见,但是都让医护人员和巡捕适时制止了。 “汪天泽,你省点儿力气,要死要活,可不是现在。”看守的巡捕说道。 把陆白月安顿好之后,潘嘉年就守在医院里。 汪天泽和陆光明的事,造成了陆光辰的死亡,也是陆白月无法轻易消除掉的心结。 潘嘉年只有亲自过问,她才能够放安心。 汪天泽身上插满了监护和抢救的管子。 他这个人,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当初一家三口人丧命,他回来奔丧。那个时候,他的名字还不叫汪天泽,他叫汪成。 因为汪家是为了全村人讨公道而死的,所以汪家出殡的那一天,全村人都来扶灵,规格很高了。 但是这对于汪成来说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家父母含辛茹苦的供他读书,就是为了改变命运,可是就是因为太有正义感,才会遭受这么多的无妄之灾。 而且,出殡之后的那天夜里,汪成无法入睡。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偷偷的爬上房梁,掀了他的房顶。 360 执迷不悟 汪成连夜逃跑了,跑得特别远,改了名字,找同村混社会的发小玩伴帮忙隐姓埋名,在另外的村子里住了下来,开始一个人的流浪之旅。 从此汪成变成了汪天泽。 汪天泽发誓,从此不做好人,替人做事一定要有所代价。 他要找到让自己家人死亡的真凶,然后一个一个的消灭他们。 躺在床上的汪天泽此时此刻生无可恋。 陆光明说得对,就算自己被陆白月打压,和陆兴集团结了梁子。 但是在普通人看来,他依然是成功人士,会被无数的女人追逐,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但是对于汪天泽来说,都是没用的,从一开始,这些都不是他的初衷。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潘嘉年踱着步走了进来,对汪天泽查看了一翻。 四目相对。 依然是充满烟火味的。只不过彼此的眼神里多了很多言语述说的复杂,这复杂也只有彼此能够说得清楚。 “你是来看我活得好不好?”汪天泽竟然还有心思调侃。 潘嘉年只是说,“我只是看你是不是活着,你活得好不好跟我可没关系。” 汪天泽嗤鼻一笑,“也对,想一想最早你接陆白月回家的时候,我还在陆白月身边,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潘嘉年只是说,“你不用回忆过去,对你来说回忆是枉然,是审判,更是罪恶。” 汪天泽只是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对陆白月有罪,对旁人来说,不配得到我的忏悔。” “汪天泽,你到底还是太过狂妄,你害死了陆光辰,又给陆白华下药,哪一件事情做得光明磊落了?在陆兴集团的这段时间,你得到了不少本不属于你的好处。不配得到忏悔?就得把你的头按在地上谢罪才好。” 汪天泽笑着,笑得那么让人费解,“随便你怎么想,你们这些手上沾满别人血泪的资本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怎么?陆白月就不是资本家了?你就是动了非分之想,所以才会有这么反常的言论。” “非分之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不喜欢光鲜亮丽又有气场有能力的女人?难不成,她只能和你这样的浪荡公子接触?如果没有这些破事,我想,我待在她身边,不见得会比你差。你除了有身份加持才得来的一切,还有什么呢?上学的时候,我就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你又在师门里能排到多少呢?” 潘嘉年不愿跟他说太多,临走说了一句,“执迷不悟,还敢提老师,老师如果知道你的近况,一定会以你为耻。”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走廊了只能听到潘嘉年的脚步声,汪天泽刚才强撑起来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他躺在病床上喃喃自语道,“对,我是执迷不悟,否则陆白月早已命送黄泉。” 三个病房离得并不是很远,相较于其他两个病房里的安静和死气沉沉,陆光明的病房里动静可是有点儿大呢。 陆光明本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这会儿在病床上吱吱呀呀的乱叫。 一会儿嫌护士处理伤口手太重,一会儿又嫌躺着难受,想要站起来走动走动。 总之,他总是不停的在挑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病房里刚住进来一个遭枪击的男人。 前几天,他出于本能的去救了小宝宝,所以金雅这些天根本没有管陆光明的死活,别说亲自来看他了,就算是一个电话也没有。 陆光明心里也委屈的很。 按正常人的想法,这个时候都会保那个健康的男孩啊,难不成去救脑子不灵光的陆白晓? 但是不管怎样,陆光明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对陆白晓没有愧疚,这是不可能的。 他拿起内线电话,便给陆白晓的病房拨了过去。 陆光明知道,陆白晓就在离他并不算远的病房里休养,但怎奈他现在脚有残疾,所以没办法过去看看这个受了过度惊吓的女儿。 内线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陆白晓接了电话,“喂?是哪位。” 陆光明听到陆白晓甜甜糯糯的声音,心里放心不少,他的情绪也瞬间就上来了,一时间老泪纵横。 “白晓啊,我是爸爸。” 陆白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光明。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对于这个父亲,可以说有点儿冷冰冰。 但是多年的礼仪和教养还是让陆白晓叫了一声“爸爸”。 听到这声爸爸,陆光明的心踏实多了,他最怕的就是陆白晓因为没有救她,而心生芥蒂,对自己有了埋怨。 361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你还好吗白晓?爸爸躺在病床上,每天都在想你,想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吓坏了。”陆光明抹了一把老泪,吸溜着鼻涕说道。 陆白晓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很好,姐姐她们救了我,感恩我有这样的家人。” 陆光明听闻,虽然很想骂两句陆白月,但是还是忍住了。 “白晓你埋怨爸爸了是不是?”陆光明忐忑的试探着。 陆白晓只是说道,“怎么会?爸爸是大人,做决定之前早就考虑好了,您以前说过的,爸爸只会对我好,只会为我着想。您先救了小宝,一定是早就打算好的了,我为什么要埋怨爸爸?” 陆光明松了一口气,大脑简单有大脑简单的好处,他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解释,反而省了好多麻烦。 陆光明继续说道,“你听爸爸说,小宝除了爸爸和小妈妈,就没有别人能够保护他了。可是你不一样,你除了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姐姐、姐夫和弟弟关照你,你比小宝要幸福。爸爸只能去救小宝,你知道吗?” 陆白晓说道,“爸爸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知道,爸爸只能去救小宝。” “哎,爸爸的乖女儿,你理解爸爸的不容易就好。等我们出了院,爸爸带你和小宝去游乐场玩,给你买喜欢的花裙子,买爱吃的蛋糕。” “那就先谢谢爸爸了,我累了,想要睡觉了。爸爸也休息吧。” 说完,陆白晓就挂掉了电话。 陆光明这会儿才放下心来。所以说傻子就是傻子,好哄。现在想想自己救小宝,依然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个傻子,活着也是一种累赘。 陆白晓重新躺会被子里,却从眼角坠下来一滴眼泪。 她赶忙用手背擦掉,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因为这件事而哭泣。 但是,这一点点的委屈,还是让赵明朗捕捉到了。赵明朗把餐食整齐的摆放在陆白晓身前的小饭桌上,又把筷子亲自递到陆白晓的手里。 “快吃饭吧,吃了饭才能好的更快。吃了饭才能有快乐。” 陆白晓从床上坐起来,接过筷子便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边吃边默默的流泪。 赵明朗早就看到了,可是他能说什么呢?陆白晓受了过度惊吓,白天还好,晚上非要拉着赵明朗的手才能安稳的睡一会儿。陆白月只得让赵明朗做几天勤务兵,起码要让陆白晓情绪稳定点儿才能回来。 赵明朗递给陆白晓一只玩偶,他说道,“这是大小姐从家里拿来的,说你睡觉的时候常抱着这个毛绒玩具,你晚上总是害怕,抱着它可能会好受一些。” 陆白晓接过了玩偶,便揽在了怀里。 “明朗哥哥,你也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陆白晓没有叫赵明朗助理了,而且黯然伤神的说了这句话。 赵明朗一怔,却只得安慰道,“只要自己觉得不是,就算别人再贬低你,也是无碍的。你要自信,你也有很多优点,一定要看到自己的闪光点。否则,背负那么多人的眼光,你会很累的。” “你说我还能回到半山别墅吗?”陆白晓试着问道,“那天在顶楼的天台上,我什么都听明白了。爸爸为了钱伤害了大伯一家,让姐姐和弟弟都受到了伤害。我们再也不是那么亲热的一家人了。可我想半山别墅,想要和爷爷、姐姐还有弟弟住在一起。” 赵明朗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让这个二小姐放下心中这么多的问题,他也是知道的,自从陆白晓无意中接受了电击治疗之后,智商和情商方面便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显而易见的忧愁就多了起来。 只不过这是陆家的家务事,他无法有更多的建议和想法。 赵明朗坐下来,把陆白晓放下的筷子重新递到她的手里,然后说道,“吃饭,别想太多。” 陆白晓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吃着饭。 一直吃到金雅来了。 金雅风尘仆仆的给陆白晓带来了很多她在外面买的小零食,这两天的金雅非常心疼陆白晓,这个天杀的陆光明,现在完全被陆家放弃了不说,可能还会去坐牢。 金雅对陆光明真是恨之入骨。 男人变坏是一瞬间的事,只要变坏了,就没办法再变回来。任凭陆光明在那儿疼得要死要活,金雅也不愿去看陆光明一眼。 现在金雅的想法是跟陆光明一刀两断,带着女儿好好的生活,反正所有的钱都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陆光明这个没什么用的人,如果还出现在她们母女两的日常里,那就是一只到处乱飞,惹人厌烦的苍蝇。 这只苍蝇这会儿派人来骚扰她了。 “陆太太,陆先生明天要做一个手术,需要家属的签字。”护士小姐拿着手术知情书来了。 可金雅只是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他的家属,让他另找别人吧。” 护士小姐很为难,但是既然金雅不愿意,护士也只能离开了。 金雅陪在陆白晓旁边的时候,赵明朗就躲到了门外去。 金雅赶忙坐下来,对陆白晓说道,“白晓,妈准备和你爸爸离婚了,你跟着妈妈过好不好?你爸已经不要你了,他心里只有那个小破孩。” 陆白晓看着金雅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反问道,“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是成年了,你们离婚,为什么还要询问我要跟谁住,是因为我是傻子吗?” 金雅语噎,这些问题陆白晓以前可都没有问过。 所以现在金雅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比较好。 “你再听到谁说你是傻子,你就一巴掌扇过去,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金雅狠狠的教着陆白晓。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自己就是太软弱,才会被陆光明牵着鼻子走。一直以为陆光明真的学乖了,这一次才让金雅知道,陆光明只是隐藏的太深。 金雅现在还庆幸呢,幸亏当初听了陆白月的话,把大部分的财产都过户到了陆白晓的名下,否则,现在自己和陆白晓别提多惨了。 一直到陆白晓吃完饭,哄她躺下睡着了,金雅才到外面透透气。 刚一出来,便瞧见了住着拐杖在病房门口呲着牙笑着等他的陆光明。 362 夫妻反目 以前看见陆光明,金雅还能冷嘲热讽几句,现在可好,看见陆光明,就是仇人分外眼红。 金雅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陆光明面前,啪的一巴掌打过去,陆光明差点儿没站稳,一头撞在了墙上。 陆光明有苦难言,那能怎么办。 陆白晓好骗,但是金雅可不好骗。 金雅眼睁睁见到陆光明把陆白晓放弃了,现在没跟他拼命,都是轻的。 “老婆,你听我说。”陆光明忍着痛,柱着拐杖追在金雅的身后。 金雅气得直接警告,“你离我远点儿!再敢过来,信不信我一巴掌再扇过去。” 陆光明嘿嘿的笑着,“信,我肯定信。你不能不管我吧,我现在需要你签字做手术呢。” 金雅哼了一声,说道,“你去死吧,离我们母女两个越远越好。你去找那个贱女人给你签字啊?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和你不是。” 陆光明陪着笑脸,没想到金雅竟然这么不近人情。 金雅这回铁了心的要和陆光明决裂。所以再来医院以前,她就找律师准备和陆光明死磕,不仅如此,她还准备让陆光明一无所有。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陆光明舔着脸低三下四的对金雅示好,可惜这次金雅真的不愿再给他脸面。 所以陆光明不一会儿就满脸乌云密布的。 “金雅,你到底签不签字,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金雅说道,“没错,把你剁成肉饼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金雅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陆光明气得只得捶墙。 没人给他签字,那他只能自己签字了。 陆家的人不管他,金雅也不管他。 陆光明躺在床上非常不舒服,怎么自己就混成这样?他这么光鲜的一个人,落得如今的下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该怨在谁身上。 陆光明想着秦羽那温温柔柔的样子,心里就柔软了一些。 女人只有比较过,才会知道哪个更好。 就算所有人都不搭理他,幸亏他还有一个小家庭可以回去。这次他出手先救了秦羽的小宝,秦羽肯定会更加的言听计从,更加的爱他。 陆光明想着就给秦羽打了电话过去。 想了好多声,秦羽才接起来。 陆光明有点儿不太高兴地骂道,“连老子的电话都不接了?是不是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秦羽只是很抱歉的说,“老公,我是真的没听到,小宝自那天以后就被吓坏了,连白天都离不了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就又哭闹起来。所以,我只能把手机调成静音。老公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光明这会儿没地儿撒气,秦羽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妈的,你男人躺在医院病床上,你却躲起来一言不发的,你是不是都准备找找下家呢?” 秦羽只得解释道,“怎么会呢老公,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合眼了。想着你为了救小宝,想必已经得罪了金雅姐姐,我想过去照顾你,但是又怕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只得在这儿忍耐。我刚才还想有没有人给你擦洗身子,也不知道你的伤口疼不疼了。” 秦羽的嘴甜是在场面上慢慢历练出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算谎话连篇,也不会有打磕的地方。 这会儿三言两语就把陆光明说得服服贴贴了。 “你现在就过来照顾我,金雅那个臭娘们跟我决裂了,老子为了你们母子也算是自毁前路。我明天要做手术,需要一个陪床倒尿盆擦洗身子的人,这个活只能你来干。赶紧的,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就来。”陆光明命令道。 秦羽乖巧的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家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有开。 让她去照顾陆光明,怎么可能?她已经卖掉房子了,也辞退了别墅里做事的所有人,只留了一个常年跟着自己的育儿嫂。 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按照潘嘉年的安排,赶紧逃命。 如果让陆光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欺骗,这条命也就别想要了。 趁着天黑,育儿搜抱着熟睡的小宝,和秦羽上了一辆套牌的商务车,一路扬长而去。 陆光明等了很久也等不到秦羽来。自己的肚子也饿的紧。 他给医院的餐厅打电话点餐,要求拿信用卡挂账。 但是医院拒绝了。 陆光明骂骂咧咧的给秦羽又打去电话,令他生气的是,就是无法接通。 他挣扎了吃了两片压缩饼干,喝了两口矿泉水,肚子里才舒服了一些。 陆光明心里飞速运转着,汪天泽这个王八蛋隐藏这么深,到时候这个狗是铁定要坐牢的,他要想办法把汪天泽踢出翡翠会所。自己竟然麻痹大意了这么多年,让汪天泽钻了空子。 他还在想七想八,谁知道却见潘嘉年推门进来了。 363 亲子鉴定 陆光明瞧见潘嘉年,不免打了个哆嗦。 他想起了在半山别墅的车库里,潘嘉年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情形,就不免有些后怕。 但是陆光明还是扬起头来,鼓足勇气说道,“你来干嘛?” 潘嘉年说道,“我来看看害死我老丈人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的?” 陆光明哼了一声,“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要赖你就赖汪天泽。我当年的事情陆光辰一清二楚,他都没有说我什么,怎么就轮到你跟我指手画脚了。我告诉你,就算是陆白月,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谁叫我是他的长辈?” “你早就和陆家脱离关系了,还是你自己在公众平台上发的声明,现在怎么认起亲来了?看你过得还是挺舒坦,我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潘嘉年对陆光明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可是陆光明却根本不怕眼前这个小辈。 陆光明说道,“想当初你可差点儿成为我的女婿呢,现在想来也是老天眷顾我,要是你真做了我的女婿,我还不得被你吃干抹净?” 潘嘉年只是低着头笑了笑,“你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吃干你的?我来可不是和你吵嘴的,只是前一段时间,我收到了一样东西,怎奈工作太忙,根本没空来管这些事,今天回家里一翻,没想到又翻出来了一看,还是你的东西,所以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四目相对,陆光明虽然依旧看上去气焰嚣张,但是,他对潘嘉年说得话,是一点儿都搞不清楚。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好好说话吗?害我这个老人家听不懂。” 潘嘉年只是把那个牛皮纸袋子扔到了陆光明的床上,牛皮纸袋子轻飘飘的,陆光明猜不到是什么。 这种重量,八成是支票吧? 陆光明打开牛皮纸袋子,里面掉出一张纸,看了看抬头:dna亲子鉴定报告。 陆光明的头皮忽然麻了一下,他继续往下看,心却咕咚沉沉的,好像一颗大石头砸到缸底,把缸瞬间砸了一个大洞。 陆白瑞,这是自己给小宝起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亲子鉴定书上。 林林总总一共三页纸,但是陆光明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完。他草草的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鉴定结论。 “经过我中心的鉴定,陆白瑞和陆光明确认无血缘关系。” 这一行字颇具有杀伤力,陆光明呆呆傻傻的看着这张纸,有点儿反应不过味儿来。 陆光明把纸丢到了地上去,“你可真下作,竟然那这东西来糊弄我。别以为我陆光明好骗,当初秦羽生完孩子,我就去做了亲自坚定,小宝百分之百是我的种。” 潘嘉年冷笑,他耸耸肩,说道,“是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不过我想你最好搞搞清楚,把自己的女儿撇下不管,却救了一个杂种,这可真是人间悲喜剧。” 陆光明说时迟那时快,举起床头上的水杯便朝潘嘉年砸了过去,可是潘嘉年稍稍一侧身,水杯就砸在了墙上,砰的一声四碎。 “二叔,你最好吃几片安定再睡觉,省得精神狂躁,不利于你的身体康复。” “坏痞!臭狗屎!烂苍蝇!”陆光明指着潘嘉年的鼻子骂。 潘嘉年只是面带微笑的走出了病房。 陆光明却气得重重的咳了几声。他缓了缓神,费力下了床,把扔在地上的鉴定结果又重新拿起来看了看。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人拿到身体样本的? 陆光明想了又想,八成是在半山别墅被软禁在库房的那段时间吧。潘嘉年打他的时候,狠命拽了他的头发,以至于现在头上的那个部位还长不起头发来。 陆光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心里也是越来越狐疑。 毕竟,他和秦羽的这个孩子,是没有半点儿自己的影子。 小宝长得特别好看,但是眼睛和嘴巴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 陆光明曾经调侃过,“秦羽,你要是给老子戴绿帽子,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秦羽只会温柔的低声说,“可别胡说了,他肯定是你的孩子,孩子小时候能看出来什么呢,长着长着就像你了。” 陆光明骂了一句妈的,便把鉴定报告又一次揉成了团。 他沉不住气了,便又给秦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谁知这次秦羽没有接。 陆光明接连打了两三个电话,最后电话直接关机了。 364 汪天泽不见了 陆光明只得给家里的保姆打了电话,保姆只是告诉陆光明,“太太今天一早就把大家都辞退了,多结了我们一个月的工钱,她说生意赔本了,连房子也要卖掉,实在没钱雇佣我们做事了。” “放屁!”陆光明生气的骂道。 可是他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儿了。 陆光明身上惊出一身汗,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原本前几分钟才和秦羽通过电话的,那个女人还甜甜的叫着自己老公。 不一会儿,陆光明的助理就打电话过来了。 “陆总,您上次交给我办理的银矿项目出事了,项目经理刚才打电话来跟我说,这个项目现在遇到问题了,赔了钱,我留了个心眼找人去查过,这是个诈骗局,根本就没有银矿项目,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而且我联系小太太的邻居,发现号码已经注销,我赶忙走访了一下别墅附近,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太太和富商,不仅如此,我们的别墅里也没有人。我联系到物业,说是别墅已经易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陆光明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助理又把主要内容和陆光明说了一遍。 陆光明手上一软,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这个秦羽,就是设套来害他的吧?自己全部的身家都压在了这个银矿项目上,不仅如此,他还借了高利贷! 这个夜晚注定是无眠的。 陆光明到处联系可以联系和打探的人,所有的结果都是没见过或者没听说过这个银矿项目。也没有这个富太太。 果然,这样的夜晚,他需要一颗安眠药来让自己睡过去。 待癫狂的陆光明稍稍淡定一些之后,他才明白过来,这个局就是秦羽下给她的。 秦羽拿走了他的全部身家不说,还拿走了给陆白晓买的保险。 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以肯定的是,孩子也不是他的了。 陆光明呵呵傻笑了几下,自己竟然为了救一个小杂种,而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真是造化弄人,现在可好了,金雅也和自己决裂了。 他陆光明成为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男人…… 所有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就风平浪静了。 那些作妖的人瞬间都被降服了。 汪天泽在医院里悄无声息的养伤,整日装聋作哑,像个活死人。 而陆光明每天只会把气撒在护士和医生身上。他连请护工的钱都没有,因为钱都被金雅和秦羽瓜分去了。 陆白晓经过两三天的休整之后,也顺利出院。 只不过陆白晓却有了应激反应,她害怕一个人呆着,总是需要有个人来陪。后来发现谁陪的效果都不好,也只有赵明朗了。 所以金雅只能低下头来求陆白月。 陆白月也就在金雅知道陆光明有了外室之后,才短暂有个这么卑微的姿态。 “外甥女,不管我对你怎样,白晓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全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陆白晓需要人的照顾。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依然效果不好,能不能把赵助理借我一段时间,我知道你离不开他,而且我也知道赵助理也有自己的公司和产业,但是为了白晓,我也只能试着求一求。” 陆白月瞧着这个样子的金雅,心里却没有半分的爽感。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啊,那我要陆白晓的监护权。否则,一切事情免谈。” 金雅一时语噎,她没想到陆白月会这么说,“不用这么绝吧?你是不是还在嫉恨陆光明想要你的监护权?我现在已经和陆光明一刀两断了,正在找律师和陆光明打官司。我以后会好好的带孩子的。” “没得选,你自己想清楚。如果可以,你拿着家产逍遥快活,陆白晓想回家她随时可以回去,但是她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由我负责。否则,事情免谈。” 金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你给二婶一个机会,这次就算了,我肯定不会再不明事理的。” 这种态度,金雅可没有,为了女儿,她也算是低头了。 但是陆白月并不买账,“条件我已经说了,你能接受,那陆白晓的事情我来安排,如果接受不了,恕我无能为力,我的助理每天都很忙,哪有时间抽出空来陪陆白晓。” 金雅只是叹口气,“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原本站在你这边,便可相安无事,却又听信了陆光明的花言巧语,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陆白月回答道,“知道错也是不容易的,当年我妈妈消失,就是你告诉爷爷她的去向的。嫉妒使你面目全非,那么好的女人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我爸爸还是没有多看你一眼,所以说金雅,我对你只有恨。” 金雅听闻,眼泪飙了出来,“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嫉妒你妈妈得到了陆光辰的爱。我应该反省自己,是我没有魅力,总是异想天开。你妈妈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自始至终都把我当做一个朋友。”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况且今天我也不是听你的忏悔的。你自己看吧,陆白晓想要重新回到陆家,只有这一条。” 金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答应你,这些年反正我也累了。养育一个有问题的孩子,原本你们想象的难,既然你们愿意背上这个包袱,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陆白月笑笑,“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陆白晓姓陆,而你不是。我会让我的私人律师起草文件,你到时候签字就可以了。” 金雅虽然有所不甘,但是为了陆白晓的未来,她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陆白晓原本有所提高的智商,好像一下子又回退了不少。 陆白月不揪心是不可能的。 金雅前脚刚走,陆白月便接到了电话,听到电话里的事情,陆白月心里咯噔一声。 汪天泽不见了。 365 招人喜欢的女孩 汪天泽竟然不见了?! 陆白月皱眉,有些生气地说,“怎么可能?有我们的人,还有巡捕一起看守,怎么还能让他逃脱?” 这个时候,赵明朗接了电话,对陆白月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还私藏了三颗子弹,估计他在别的地方还藏了手枪,汪天泽是从窗子外顺着下水管道爬下去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蹭的下水管道上全是血。大小姐,这段时间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外出,汪天泽现在是末路狂徒,他知道自己罪恶深重,受到审判时日不多,有可能会拉垫背的,所以会非常非常危险。” 陆白月只是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陆白月的心情还很沉重,汪天泽这个人到底目的何在?赵明朗说的对,他可能是想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当时在天台处理和陆光明的纠纷时,明显就是这个意图。 这会儿意图没有实现,当然汪天泽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当天。潘嘉年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对半山别墅周围的安全防控升级了。 一方面保证陆家人的安全,另一方面严密的排查搜索中,希望尽快把这个穷凶极恶的人赶紧找出来,然后消灭掉。 越是阴郁的人,越是难以琢磨,越是危险。 潘嘉年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学习成绩一流,永远泡在实验室里的准科研人员,最后会为了复仇,混进陆兴集团里,做与自己专业毫无相关的工作,用他严谨的研究态度,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而且一执行就是这么多年。 “姐夫?” 潘嘉年站在院子里正在思索,却听身后有个怯生生的声音。 那天金雅来过之后,经过深思熟虑,同意了陆白月的要求,放弃了陆白晓的监护权,全权转让给了陆白月。 连同协议书,陆白晓也一并来到了陆家。 但是潘嘉年也发现了陆白晓这次的一些变化,出事之后,陆白晓便心事重了,好像一个大姑娘了,没事的时候,就是和陆大海在院子里晒太阳,其余的时间便躲在书房里,或者是陆白华的房间里看书。 “有事吗白晓?是不是在找赵明朗。” 陆白晓听闻,一张脸通红,她点点头,“我就是找不到他了,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看到明朗哥哥去哪里了。” “赵明朗去忙工作的事情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可以去找你大姐,也可以去看看安安。” 陆白晓只是笑着说着好,然后就默不作声的坐在院子里。 潘嘉年自然事情也多,也无法太顾及到这个小姨子的感受。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紧张,都想要快点儿把汪天泽抓到,以免有后患之忧。 陆白晓并没有去找陆白月,她看着潘嘉年忙碌,一直到他离开。 陆白晓就在院子里又坐了很久,一直坐到赵明朗从外面忙完了回来。陆白晓才忐忑的站了起来,却又不敢到赵明朗的面前去。 赵明朗却一眼就瞧见了陆白晓。 “二小姐在等我吗?”赵明朗问道。 陆白晓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实在是没办法,也不是故意要赖着你的。可我现在一闭眼就会做噩梦,梦到自己从高处坠下。我觉得自己每天都精神紧张,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很踏实,看不到就心神不宁。明朗哥哥,我想自己怕是生病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治。” 陆白晓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赵明朗只得说道,“我晚上的时候要回一趟村子里,你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农村里空气很好的。” 陆白晓不假思索,就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陆白晓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赵明朗对于陆白晓来说,就如同陆白月一样复杂。 她是单纯,但是却有一对不太靠谱的父母,现在陆家大房和二房又彻底决裂,陆白晓的存在就很尴尬了。 陆白月是心疼陆白晓的,也尽可能的想要为陆白晓争取权利。 “明朗哥哥,我会安安静静的,不给你找麻烦,你别烦我好吗。”陆白晓一直捏着裙角,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明朗回过神,用余光瞥了一眼陆白晓,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要想太多,只要你能休息好,没关系的。” “我这个样子一定很招人讨厌吧?”陆白晓忐忑的问道。 赵明朗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会?二小姐是陆家最招人喜欢的女孩子,没有之一。” 陆白晓听闻,却呼扇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反问道,“真的?” “真的。” 陆白晓脸色忽然出现一抹红晕,她弯着嘴角,自己安静的笑了笑。 366 再干一票大的 去村子里的路很顺利,这一次,是去接斐姐回陆家。 毕竟最近不够太平,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照应,而且这次赵父也要一起跟着来。家里的果园收完最后一茬,就即将闭园。虽然赵父不太乐意,但是架不住斐姐要去陆家长住看孙子,赵父爱妻,只得从了。 陆白晓从来都没有来过农村,第一次见到篱笆墙,兴奋的不得了,打开车门便自己跑了进去。 斐姐把陆白晓招呼了进来,一起参加劳作,和果农一起摘果子,装箱,干了整整一天的农活。 到了晚上很晚的时候,一家人才坐了车返程,装了整整一车的新鲜水果。 赵明朗今天开了商务车,陆白晓在后大座上呼呼大睡。 斐姐听着那有些重的呼吸声,也是有些心疼。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吧?”斐姐问道。 赵明朗说道,“是的,每天夜里差不多一个小时惊醒一次。醒来之后就呆呆坐着,做半个小时才能继续睡。二小姐觉得非常对不住我,所以每晚穿的整整齐齐,和衣而睡。反正两个人都睡不好,但是我一走了,她更害怕。” 赵明朗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奋力去救了陆白晓,却成为了陆白晓的救命稻草。 可想而知,陆白晓当时受了多大的惊吓。 斐姐只是叹口气,“二小姐也是可怜,家里是这个样子的,以后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坐在后排的陆白晓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赵明朗的外衣,眼角划过一滴泪,然后又睡过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这样的时节,分外冷。 赵明朗打开了暖风,放了一首轻音乐,车子里的氛围才渐渐舒缓下来。 而这样的雨夜,有的人却一身狼藉,在泥泞不堪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汪天泽还穿着病号服。他被狙击手击中的胸膛,早已渗出了鲜血。 他不可能回到现在的高档小区去,也不能回到翡翠会所去。 汪天泽太了解这些给自己做事的人了。 有钱有势的时候,自然他是大爷儿,都得听他的,奉承他,听他差遣。 现在他破釜沉舟,没想到竟然没有成功,还成了过街老鼠。 所以说,没完成的事还得继续做,否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和小妹。 汪天泽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景山。 景山身处密林中,汪天泽此时就藏身在密林的高处,站在这儿可以看到景山医院的全景。 他对这个地方又爱又恨。 景山医院的核心区域,就是原来汪家村坐在的位置。而他的父母和小妹,就是跌倒这里的地基里的。 汪天泽很艰难的下了山,他手里揣着纸钱和烛火。 位置是他盘算了好几次的,在前几年就踩好点儿了。 如果到时候东窗事发,他一定是要干这一票的。 这样的黑夜,汪天泽找到避风的地方,点燃了纸火,今天是爸妈和小妹的祭日。 每年汪天泽都会搞很大的阵仗,烧房子,烧汽车,甚至烧童男童女,可是每次都要在这个地方喝得聆听大醉。 今天也不例外,洋酒和红酒是没法去弄了,他只搞到几瓶二锅头。 汪天泽仰头喝下去之后,便把酒瓶子摔在了地上。 景山医院里静悄悄的,人们都睡着了。 汪天泽看着燃着灰烬的火堆,喃喃自语道,“爸、妈,小妹,等着我给你们讨公道。欠什么还什么,以命抵命最公平!” 汪天泽从灌木草丛里一桶汽油,然后浇在了火堆上。 只听轰的一声,便蹿起来巨大的火苗子。 汪天泽扔掉火桶便又一瘸一拐的走远了,消失在了黑暗里。 明明已经都进入梦乡的陆家人,还是被接二连三起伏的电话声惊醒。 陆白月看看时间,是凌晨三点。 景山医院打来电话,那边发生了大爆炸,现在爆炸导致了大火正越烧越旺。 陆白月脸上一阵阴沉,她问景山医院的院长,“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院长急的满头大汗,他说道,“还没有,但是现在看来是人为纵火,主要咱们医院在深山密林里,最怕的就是引起森林火灾,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367 焦头烂额的陆光明 火是在早上才扑灭的。 虽然没有引起森林大火,但是景山医院早就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陆白月昨天夜里调派了陆兴总部的三架飞机,又借调了别家企业的三家直升机,才完成高空灭火。 第二天一早,她便出现在了景山医院。 瞧着满地狼藉和黑黑的烟,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赵明朗带着个拖油瓶陆白晓,调查了整个晚上。 “现场发现了汽油桶,以及埋在地下早就布好线的雷管。调监控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应该是汪天泽没错了。” 陆白月紧紧的攥着拳头,怒火中烧。 汪天泽想必是要让陆家跟他一起同归于尽吧! “继续调查他的行踪,尽快帮助巡捕一起捉到他。” 陆白华这个时候走到了陆白月面前,然后轻轻覆在她耳边说道,“姐,我觉得还是要速战速决,否则会生出很多事端来。” “我知道的。” 因为景山医院的事,陆白月几天都没合眼,这些天她生怕自己睡过去又犯了病,所以故意没有吃安眠药,现在头痛欲裂。 但是汪天泽隐藏的非常好,今天这盘棋他布了很多年,所以做起来游刃有余。 陆白月还是会不寒而栗,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汪天泽,果然是蛇蝎一般的心肠。 焦头烂额的可不止陆白月。 陆光明躺在病床上也是急成一团乱。 他全部的身家都搭进去了,现在不仅被诈骗了,而且还倒欠了别人的高利贷。 陆光明做完手术,完全不能动,他拼命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心里别提多恨了。 他想着总要带着小宝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潘嘉年说的话,他可不信。上次他也做过亲子鉴定,所以他要亲眼所见,才能彻底的死心。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为这些事情操心的时候。 债主很快就追到了医院里。 都是混社会的,套路很多,花样也很多。 现在病房里来了一场打砸,把陆光明吓得个半死,然后威胁道,“赶紧给钱,要不明天就要你小命。” 陆光明这会儿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金雅把持着家里的钱,债务却都是他自己的。 陆光明想了想,忍着手术后的伤痛,给以前的亲家许老板打了个电话过去…… 赵明朗在景山医院处理事情,陆白晓就在车里睡着,时而惊醒了,只要能看到赵明朗的身影,就还能睡着。陆白晓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这个时候,陆白晓接到了陆光明的电话。 “爸爸?”陆白晓礼貌的叫着。 陆光明“嗯”了一声,忽然又老泪纵横了,“女儿啊,爸爸做了手术了,你也不来看看爸爸?现在爸爸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陆白晓听闻,心里也是一紧一紧的疼,“爸爸,你做完手术了?怎么会没人照顾你。妈妈说我不用操心爸爸的事,爸爸有人管。” 陆光明听闻,心里默骂了金雅一句,真的是扫把星,非得让女儿跟自己决裂。 陆光明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啊,你现在在哪儿,你常吃的那个蛋糕,爸爸躺病床上特别想吃,能给爸爸送一块吗?” 陆白晓想了想说道,“可是妈妈交代过,让我不要单独见爸爸的,虽然我也很想您。” 陆光明气得直拍大腿,“我真是白养你了,爸爸对你到底好不好?现在你却只听你妈妈的,以后我们父女也不用相见了,我不会让你挨妈妈的骂,就让爸爸自生自灭好了。” 陆白晓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爸爸,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给你送蛋糕去。” 陆白晓挂掉电话,看了看远处忙碌的赵明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可是赵明朗并没有接。 陆白晓只得写了一个字条,然后拦了一辆的士,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陆白晓买了蛋糕,就直奔医院。 陆光明正在轮椅上坐着呢,瞧见陆白晓来了,红光满面的。 “爸爸,你能坐起来了?”陆白晓问道。 陆光明说道,“听说女儿要来,我得精精神神的见你呀。” 陆白晓赶忙把蛋糕打开,对陆光明说道,“爸爸快吃吧,蛋糕还是热乎乎的呢。这个蛋糕下个月就要停产了,要好好尝一尝,我买了两块,咱们一起吃。” 陆光明回答道,“白晓啊,蛋糕放在这里,我晚上再吃,你现在陪爸爸出去吃个饭,你许叔叔请客。” 陆白晓一听,赶忙拒绝了,她说道,“爸爸,我还是不去了吧。不就是当初你想让我和他儿子结婚的那个许叔叔吗?” 陆光明说,“不要这么小气,只是平常朋友吃饭。人家关心爸爸,而且有个大项目需要合作,但是爸爸真的是腿脚不便。要不,我就自己去了。” 陆白晓沉默了一下,然后建议道,“你让小妈妈陪你去吧,我也不会说话,让妈妈知道了,还要骂我一顿呢。” 陆光明只是叹着气说,“快别提了,现在毁得肠子都青了。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为啥要去外面再成一个家。白晓,等爸爸腿伤好了之后,就想着给你妈妈陪个不是,然后回家来呢。” 陆白晓并不说话。 陆光明不知道陆白晓接受电击治疗的事情,所以觉得今天的女儿有点儿反常,不够听话,不够简单了。 “你不相信爸爸说的?” 陆白晓摇摇头,“不是不相信,我只是觉得这是你和妈妈的事情,我没必要参与。况且我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尊重你们的决定才对。” 陆光明又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但是爸爸已经答应了许叔叔吃饭,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你陪爸爸去坐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陆白晓实在不乐意,但是她向来都是顺从和乖巧的。最后还是和陆光明乘电梯下楼去了。 酒店很高档,陆白晓陪陆光明进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却还没有来人。 陆白晓坐了一会儿,陆光明给她要了一杯橙汁。 “女孩子不要喝酒,喝橙汁就好。”陆光明把橙汁递了过去。 陆白晓喝了几口,却忽然感觉头晕目眩的,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在她闭上眼的一刹,好像看见几个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368 翡翠会所头牌 陆白晓就趴在硕大的餐桌旁不省人事了。 门外这时候进来的人是许家父子。 许父叼着烟卷,瞧见陆光明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说道,“你就这么着急?” 陆光明坐在轮椅上呵呵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儿女姻缘,还是早点儿定了好。” 许父啐了一口吐沫,骂骂咧咧的说,“陆光明,你要是坦诚一点儿,我还能瞧得上你,但你卖女儿还那么多托词,我就鄙视你了。” 陆光明一听,自己也来了脾气,“怎么说话呢?谁卖女儿了?就是之前就有婚约,我觉得如果我反悔的话,那就太让人瞧不上了。” 许父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儿子出了这档子事就没办法结婚生子,你现在已经和陆家脱离了关系,我们还有什么利益可图呢?” 陆光明听出点儿想要反悔的意思,急忙说道,“我是和陆家没关系,但是白晓可不一样,陆白晓能拿陆氏基金每月的生活费,现在一个月就十几万,结婚之后更多,一年能拿一千万。而且陆家所有的好事,都少不了他。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儿子是可以找到又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但是结婚容易,你受得住吗?哪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能够长期忍受一个不举的丈夫?” 许父把烟头丢在了地上,凶神恶煞地说道,“他妈的陆光明,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是不是活腻歪了?上次你就说是陆白华他们糟践的我儿子,我看这里头就有你一份子。是不是怕我儿子在外面沾花惹草,对你的傻女儿不好?所以才找人打了我儿子?!” 陆光明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真是太冤了,我今天来就代表了我的诚意。” 许家的黄毛小子怯生生的拽了拽许父的衣袖,悄声说道,“爸,我可对那个傻姑娘没兴趣的很,再说我才刚刚身体好一些,还是不举……” 许父悄声说道,“一会儿再说这个事。” 陆光明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焦急的询问道,“亲家?你看……” “那我把人先带走了,钱我稍后我会打在你账上。” 陆光明这才放心了。 许父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手下就把早已昏睡过去的陆白晓扛在肩头带出去了。 陆光明这会儿有点儿戚戚然,他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一定要善待她。” 许父却说,“放心,我当然会善待她的。我会给她找个出价最高的男人,也不枉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出来求我。” 陆光明一愣,“你什么意思?” 许父呵呵一笑,“你不是急需要钱,所以才把翡翠会所盘给我了吗?那翡翠会所一定要有新气象才好。所以,就让你女儿去做个头牌吧。反正,陆家的名号响当当的,想要花钱买她一晚的多了去了。” 陆光明听了别提多着急了,他说道,“我不是卖女儿,咱们不是说定的儿女亲家吗?” “呸!陆光明你想得美,”许父愤恨的说,“我儿子就是因为陆家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你以为我稀罕钱?你以为我就这么想要和陆家攀上关系?!我现在恨不得把陆家的人都撕成几段去喂狗。谁跟你是儿女亲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许家父子甩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陆光明可急坏了,他今天第一天做轮椅,还有点儿不太熟练,还没等追出门去,许家父子就已经进了电梯了。 陆光明直锤胸口,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原本觉得陆白晓也不容易结婚,幸好许家想要跻身上流,他也急需要钱来还高利贷,所以就主动联系了许家父子,谁成想许家竟然这么记仇。 “还……还没有人敢对我陆光明这么不尊重!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陆光明气得直念叨。 可是现在救女儿最要紧。 他想前向后,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给金雅打电话?能有什么用?只会把自己骂给狗血喷头。 其他的人看见他就像看见了瘟神一般,电话肯定不会接的。 陆光明最后咬了咬牙,给陆白月打电话过去了。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陆光明的眼泪又汩汩的流了出来,“呜呜,陆白月!你快救救陆白晓!” 陆白月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她就挂断了电话。 陆光明听着这个语气和态度,更加的难以自持,“这个时候还跟我摆谱!这个陆白月就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呜呜,气死我了~” 369 你爸把你卖了 陆白月早就知道了陆白晓的事。 赵明朗趁着空隙回车里喝口水,这才发现陆白晓不见了。 她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哥哥,你忙,我去看看爸爸。” 赵明朗虽然没觉出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凭直觉赵明朗是不放心的。 毕竟汪天泽现在在外面逃窜,他的打击目标陆光明一家排在第一位。 所以,赵明朗把景山医院的事情布置好之后,就离开了。 当初,陆白晓粘着他的时候,赵明朗就在陆白晓的手表里加了定位器。 这会儿反而排上了用场。 陆白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头疼得要命。她捶了捶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是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翡翠会所。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陆白晓搞不清楚。 这里是翡翠会所最大的包厢了。 里面光线很昏暗。在沙发上坐着几个翘着二郎腿喝洋酒的男人。 他们已经喝多了,但还是在和翡翠会所里的女公关们玩骰子行酒令。 “爸爸?我爸爸呢?”陆白晓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喝酒的人里面有许家父子。 “许叔叔,我爸爸哪儿去了?” 许父边喝酒边说,“你爸把你连同翡翠会所一起卖给我了。一会儿你就去见客人。” “见客人?”陆白晓脑袋里空空的,“见什么客人?” 在她单单纯纯二十多年的时光里,陆白晓从没接触过那些不堪的男盗女娼。所以,任凭她想破头,陆白晓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酒嗝便对便侍应生吩咐道,“把陆小姐领到二号包厢,那里的客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陆白晓懵懵懂懂的,便有侍应生过来要带她走。 陆白晓拼命的挣扎着,怎奈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们谁敢动我,我是陆家的二小姐!要是让我大姐知道了,信不信我大姐来收拾你们?!” 许父仰头哈哈的笑着,“你们家都和陆家脱离关系了,陆白月为什么要来收拾我们?你别白日做梦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白吃白喝,现在需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许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能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姐姐吗?”陆白晓觉得事情很不妙,她有一点点的慌张。 许家的黄毛小子只是耸耸肩,摊了摊手说道,“不关我事啊。” 陆白晓就这么挣扎着被带走了。 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陆白晓慌乱的喊着救命,谁知道却被大堂经理赏了一个巴掌。 “喊什么喊?这么多客人,别打扰到别人。” 陆白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以前这个大堂经理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低三下四的哈着腰赔笑,然后谦卑的叫着自己二小姐,这会儿竟然直接上手教训自己了。 陆白晓根本不相信这样的场面,她只能无助的哭着,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谁能来救救我呢,谁来救救我。” 虽然陆白晓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她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即将到来。 所以那扇门她死活都不愿意进去。 陆白晓拼命的挣扎着,她边挣扎边哭,那些人却越发用力的扯着她的胳膊。 就在这时,只听两声痛苦的尖叫。 之后拉着自己的两个侍应生便应声倒地了。 陆白晓抬起头,只见身侧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仿佛还渡着一层金边。 “明朗哥哥!”陆白晓边痛哭边抱住了赵明朗的腿。 赵明朗把陆白晓拉了起来,“没事了,不要怕,我带你回去找大小姐。” 陆白晓吓坏了,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在包厢里喝酒的许家父子。 许父从门里出来了,骂骂咧咧的说道,“怎么,还有敢来砸场子的?!把他给我抓住,往死里打!” 赵明朗把陆白晓护在身后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吩咐道,“抱着头,闭着眼睛蹲在那里,不许偷看,一会儿就好。” 陆白晓呜呜的边哭边点头,缩着身子躲到了角落里。 赵明朗向来是手脚利索的,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些人打得找不着北了。 可惜寡不敌众。 许父这会儿在气头上,把翡翠会所里看场子的打手,以及自己的保镖全部抽调过来。 “妈的,接手第一天便碰到一个刺头,以后还了得,必须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许父一挥手,众人便向赵明朗扑了过去。 他们手里还带着器械。 赵明朗渐渐站了下风口。 “明朗哥哥,别和他们打了,不就是陪个客人吗?我去就是了!”陆白晓瞧着赵明朗挨了不少拳头,早就心急如焚了。 可是赵明朗根本没空搭理她。 原来的一拨人现在变成了两拨人,一拨对付赵明朗,一拨要把陆白晓带走。 赵明朗把身侧的人都踹开,扑过来护在陆白晓的身上,那些棍棒就如数落在了赵明朗的身上,闷声巨响里,陆白晓瞧见赵明朗咬紧的牙关,心里也痛的要命。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陆白晓大声呼喊着。 可惜有谁会听她的呢。 “二小姐,没事,援兵马上就来了。” 赵明朗费劲的蹦出这么几句话。 可是陆白晓哭得更厉害了。 “乖,捂着耳朵,跟我数一二三,一直数到十,就会来人支援我们。” 棍棒继续落在赵明朗的身上,赵明朗的脸憋得通红。 370 免费公共厕所 陆白晓很听话的捂住耳朵,她浑身颤抖着闭着眼睛数着数字,“一、二、三……” 陆白晓数到八的时候,赵明朗却摸了摸她的头。 陆白晓睁开了眼睛,却见赵明朗对她笑着说,“我没有骗你,救兵来了。” 陆白晓这才发现那些棍棒声不见了,翡翠会所里的人被比他们多一倍的人制服了,都匍匐着趴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陆白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缓缓的站起来,却见陆白华双手插兜从走廊的尽头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赵明朗活动了一下筋骨,有些许怨气的说道,“你怎么才来?!我挨了这么多打。” 陆白华却说道,“路上堵车,我已经够快了。” 陆白晓见到陆白华,那种恐惧的情绪便瞬间溢了出来,她飞奔过去,把陆白华抱住便嚎啕大哭。 “他们说我爸爸把我卖了,他们说让我从今天开始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陆白华也不动,依旧双手插兜,他说了一句,“少听他们放屁,你是我二姐,一辈子都不用养活自己。” 陆白华看了看自己的鞋,眉头中间皱了好深一道,“可恶,又沾上灰了。” 说话间,许家父子已经被陆白华带过来的人押了过来。 许父根本没想到,陆家的人竟然还会管陆白晓,他原本以为陆光明不过是满嘴跑火车罢了。 陆白华抬起脚,便在许父的羊毛大衣上蹭了蹭。 “晦气,刚穿了一天就脏了。” 陆白华又把脚踩在那个黄毛小子的肩膀上,说道,“你就是个杂种,把你打残都是轻的,早知道把你打到半身不遂才是最正确的。连我二姐都敢动,信不信我抄你全家?” 许氏父子自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以前也是蛮横惯了。 “你可别做违法的事,否则我一定会报警的。” 陆白华嗤鼻一笑,“报警?那你就试试,整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心阴沟里翻船,自己第一个栽进去。” 说话间,下属递过来一个手机。 陆白华看了一眼,便拿到了许氏父子的面前,还顺便把音量调高到最大。 这是一通视频电话。 视频里,一群穿西服的年轻人,看上去就是打手的模样,正拿着棍棒打砸东西,那是一幢别墅里。 许父看着,却惊悚的抱着自己的头连声惊呼着,“天呐,我的乾隆瓷器,啊!这个一千万!别……别撕了,我这些书画可都是真迹啊!!!” 陆白华把视频通话给关掉了。 用手背拍了拍许父脸蛋子,“老坏痞,这只是对你的警告,你最好以后都乖一点,我陆白华以后会紧紧的盯着你。你怎么对陆光明我不管,但是陆白晓你敢动一下,信不信下次废了你和你儿子的老命。” 许父一声不吭,早就吓坏了。 陆白华看看时间,抱怨道,“陆光明真是会惹事,又耽误时间了。” 陆白华对陆白晓说道,“大姐在外面等你,你去找她吧。” 陆白晓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然后便快速的飞奔下楼去了。 果然在翡翠会所的楼下,停着一辆陆白晓很熟悉的车子,司机见她下来了,亲自拉开了车门。 陆白月就坐在里面。陆白晓上了车,便抱着陆白月一阵哭。 “大姐,我爸爸把我卖了……” 陆白晓哭得太过伤心,陆白月只是把这个小妹妹揽在了怀里,“没事的,别多想,我们现在就回家去。今天是我疏忽了,以后都不会有人伤害你。” 过了半个小时,陆白华和赵明朗也出来了。 陆白华把一份合同递给了陆白月。 “大姐,合同拿到手了,翡翠会所现在归我们了。” 许家父子吃了哑巴亏,被陆白华逼迫着在合同上按了手印,无偿把翡翠会所的股份全权转让给了陆白月。 “白华,翡翠会所给你了,以后我都不会过问了。”陆白月说道。 陆白华气不打一处来,“这么个破地方,我可不想要,干脆改成免费的公共厕所好了。也算造福未市人民了。” 陆白月只是说道,“随你便,高兴就好,我们回家去吧,出来好长时间,我想安安了。” 商务车缓缓的离开了翡翠会所。 却没有人发现在灌木丛中那个隐藏至深的身影。 汪天泽就躲在这里,看着那辆越走越远的车,狠狠的攥着一把草,一使劲儿便拽了下来…… 陆光明却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很费力的回到了医院。 没有人关心他,他又把自己的女儿也搭了进去。他过半个小时就打电话给陆白月,想要知道陆白晓有没有救出来,没想到陆白月嫌麻烦,根本没有接听。 他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律师站在那里等他。 “陆先生,我是金雅女士的律师。”律师很有礼貌的站在那里打招呼。 “什么事?!”陆光明问。 “金雅女士要和你离婚,我是来送协议书的。如果您拒绝,那么我们就走法律程序。但是我个人认为,夫妻一场,不要搞的那么僵。” 陆光明知道,迟早都要有这么一天。 他拿起协议看了一眼,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金雅也太狠了吧,竟然一点儿活路都不留给他。 陆光明把协议书团成一团,扔到了律师身上,“滚啊!滚远点儿,不想看见你!” 陆光明摆弄着轮椅进了病房,飞快的锁上了门。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却觉得脖子上一凉。 低头去看,竟然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371 陆光明死了 坐在陆白月车上的陆白晓,一直哭。 陆白月也没有劝她。 这件事也并没有告诉金雅。 陆光明自作聪明了一回,想要拿女儿把彩礼换回来,以解燃眉之急,谁知道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儿把陆白晓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如果真让许家父子得逞了,那陆家丢失颜面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陆白晓明明好转的大脑,怕是又要受刺激了。 到时候的结果也是不得而知,令人后怕。 一会儿,陆白华就接到了电话。 陆白华挂掉电话便对陆白月说道,“许家父子各要了他们的一条腿,许父怕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陆白月“嗯”了一声,然后对赵明朗吩咐道,“封锁许家的生意,他们家上游供应链陆兴集团有投资,把供应链断了,也算给未市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来点儿警示。” 赵明朗说了一声“好。” 陆白晓渐渐的安静了,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陆白月用手拍了拍陆白晓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以后大姐来保护你。你妈妈已经把你的监护权让给我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陆白晓只是擦干眼泪,对陆白月说道,“大姐,我是大家的累赘吧?每个人都要为我操心。连爸爸都不想让我在家呆着了,虽然我一直迷迷糊糊,但是隐隐约约也听到了,爸爸经济有困难,但是我可以帮他搞到一些钱。” 陆白晓即便智商有所回转,但是又很多社会规则,她还需要重新认真的学习和体会。 可是真不凑巧,陆光明却给她上了第一堂课,就是亲情的不可靠,和人间冷暖。 陆白月有些许严肃的对陆白晓说,“白晓,大姐告诉你,帮人永远要量力而为,首先要保全自己,才能谈其他。你可以帮爸爸搞到钱,但前提是让自己受到了伤害,那这种就不叫帮忙,叫情感绑架。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也一样,帮助别人会让你感到快乐,而不是让自己陷入深渊。你听懂了吗?” 陆白晓点点头,“我努力记下来了。即便是爸爸和妈妈,也不要牺牲自己,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大姐希望你即便没有陆家做后盾,也是独立自由的女孩子。” 陆白晓说了一句知道了,便靠在陆白月的肩头呼呼大睡了。 陆白月也不知道陆白晓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告诉她的这些话,但是即便陆白晓只能记住自己告诉她的只言片语,也会让她学会保护自己。 陆白月一行人刚回家没多长时间,这边就接到了巡捕房打来的电话。 陆白月听完,便倒吸一口凉气。 “陆光明死了。” 众人原本因为陆白晓被掳走的事已经疲惫不堪,这会儿别墅里一片静寂。 陆白晓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大姐?你说什么刚才?” 陆白月瞧着陆白晓,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又重复了一边,“你父亲死了。” “怎么可能呢!大姐,是谁杀了爸爸?”陆白晓哽噎的哭着,根本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大家都不说话,陆白月和潘嘉年对视了一下,说道,“怕是汪天泽干的。” 潘嘉年沉着气说,“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再出去了。陆二叔那里我来处理。” 说话间,潘嘉年就带着赵明朗,拉着陆白晓前往医院。 本来陆白月并不想让陆白晓过去。 但是毕竟陆光明是她的父亲。 家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陆白月却坐大厅里缓神。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如果把陆光明的事情抖落出来,汪天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陆光明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到自己的底线,她还是放任自流了。 她不可惜陆光明的性命,只是有点儿嘘唏,几十年如一日浑水摸鱼的陆光明,终究是自己害了自己。洋洋得意的顶着陆家名头作威作福,他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 陈叔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了,陆白月不免问道,“陈叔,这么晚了,爷爷怎么了?” “老爷子刚才从梦中惊醒,说是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说是陆二叔一直抱着老爷的大腿,让老爷子管管他,老爷子惊醒之后就一直哭,边哭边喊陆二叔的名字。” 陆白月听闻,还是上楼到了陆大海的房间里照看了一下。 372 就我们两个 陆大海就坐在床上,还在抽泣着,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陆白月一阵安抚,但陆大海只是口中念着“老二啊,老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话语。 可能老人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即便不清醒,也是有预感的。 陆光明是陆大海比较偏爱的儿子。对于陆光辰的严苛,在陆光明这里是不存在的。 陆光明从小嘴就甜,说尽了好话,自是得到陆大海的欢心。 所以即便后来知道金雅和陆光明搅合在一起了,也没有把陆光明怎么样,风风光光把金雅娶进门里来,还给陆光明置办的相当大的产业。 陆白月安抚了好久,陆大海才再次入睡。 陆白月此时此刻已经很疲惫了。 陆白华一直在房间里等她,“姐姐要早点儿休息。” 陆白月只是点点头,有些心情沉重的躺了下来。 “姐姐后悔了吗?”陆白华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很累,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快点儿结束。” 陆白华抱了抱陆白月,又亲了亲安安的小脸蛋,才离开。 陆白华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些许起伏,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了。他下楼喝水,却见郑欣乐还在为潘嘉业的功课忙碌。 这么晚了,郑欣乐边翻书边押题。 陆白华敲了敲门。 郑欣乐才从茫茫然中抬起了头。 “你怎么还不睡?”郑欣乐问道。 陆白华进来,随便找了椅子坐下,然后默默说了一句,“睡不着。” “是家里的事情太多了吧。陆同学,等你考上了大学,我请你出去玩吧,去迪士尼乐园怎么样,我请客,请你和潘嘉业。”郑欣乐说着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憧憬。 陆白华却嗤鼻一笑,“我很早以前就去过了。” 郑欣乐扫兴的“哦”了一声,说道,“可能因为我没去过,所以就会觉得那里一定非常好玩。是我没见识了,不过我一定会奖励你和潘嘉业的,到时候你选地方,我来付款。毕竟这段时间,我又攒了不少钱。” 陆白华听闻,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你又攒了几千,还是几万?” 郑欣乐笑着说,“我这段时间一共攒了二十多万块钱了。我的目标是攒够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陆白华有时候就是沉迷于郑欣乐这种小小满足的神色里,好像外面世界不管多大,可郑欣乐就是一只寄居蟹,只要找到那个可以藏身之处,就会沾沾自喜,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可是这二十多万,却是陆白华账户上一个月的活期利息。 这次陆白华没有嘲笑,甚至跟着郑欣乐的情绪也放轻松了下来。 “如果我被心仪的大学录取了,到时候就按你说的去迪士尼吧。我上次去的时候,不过七八岁,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没有玩过。想必这次去,一定能有新的收获。”陆白华忽然说道。 郑欣乐听了,脸上洋溢的期待的喜悦,“那太好了,想一想也很快,也不过是再等待几个月的时间,最迟也不过半年。” “郑老师,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陆白华说道。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会答应你。” 陆白华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别带潘嘉业行吗?就我们两个人去?” 郑欣乐一怔,却哈哈笑了起来,“这还是很久远的事情呢,到时候再议……再议。” 陆白华瞟了一眼郑欣乐,这个郑老师还不是一般的扫兴。 他临走之前说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汪天泽现在是穷途末路,你又和他接触过那么久,所以我很担心。” 郑欣乐只是说道,“放心啦,你每次都要嘱咐我一遍,我又不是小孩子。况且陆家这么安全,我就呆在这里读一读圣贤书,自在悠闲,反倒是你们,才要多加小心。” “郑老师,这算是单独关心我吗?”陆白华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总是执着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当然是单独关心了,陆同学是我人生路上的大福星,所以每天都会为你祈祷,希望你好好的。” 陆白华脸颊一红,嘴角抿了抿,硬生生把那丝笑容抿了回去。 “早点儿休息吧。”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赶紧回房去了。 陆白华回到卧室里,还睡不着,一是和陆白月一样,他在等潘嘉年和赵明朗回来。二是想着以后的未来,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会是幸福到来的那一刻吧? 他的未来不敢多想,只要能够和潘嘉业还有郑欣乐一起读书,下课散步、郊游,一起玩耍就好。 373 乘龙快婿 潘嘉年和赵明朗很晚才回来,而且把金雅也带了回来。 金雅一双眼哭得通红,整个人都眼神涣散。 “我虽然很生气,一直诅咒他去死吧,可没想到他真的死了。”金雅拿着帕子还在哭。 陆白晓自然也是红肿着一双眼睛,和金雅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爸爸刚才还和我在一起,说想要吃蛋糕,可是他都没有吃上一口就走了。” 陆光明死的有点儿惨,就在医院里,身中数十刀,而且刀刀致命。 汪天泽为了防止陆光明拉响病房的呼唤铃,便把陆光明的手脚和脚筋都挑断了。 病房里满是血,陆光明倒在血泊里。 陆白月冷眼看着,却也抽了几张纸巾,在眼角上也按了按,表示自己也跟着哭了一场。 “二婶去休息吧,要节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凶手。你这段时间,就住在家里吧,省得被汪天泽再找到机会下手。当年景山事件,汪天泽一家三口死亡,这个仇比他的命都重要,所以他会报复是我们都想到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汪天泽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他敢再次回到逃出去的医院行凶。” 金雅也擦了擦眼泪,忍着悲伤说道,“我从来不知道陆光明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个汪天泽,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混社会的老油条,亏了那些年光明还一直跟他打交道,和他一起做生意,还给他股份,原来是养在身边的狼。” 金雅又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才和陆白晓上楼去了。 母女两个并排躺下,心情都很沉重。 一会儿却听到了敲门声,是赵明朗在外面。 “二小姐,开下门。” 穿着睡衣的陆白晓赤脚跑去给赵明朗开门。 赵明朗微笑的递给她一直手感极好的毛绒兔子,“妈妈来了,你一定可以睡着的,这个小兔子给你,就当我在你身边。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陆白晓接过了那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明朗哥哥,如果……如果晚上我睡不着……” “那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陪你。”赵明朗摸了摸陆白晓的头,说道,“快去和妈妈休息吧。” 陆白晓关上门便乖乖的上了床。 金雅的悲痛不过和陆白月相差无几,毕竟陆光明把最后一点儿夫妻情分都已经耗尽了,临死的时候,也算是凄惨。 金雅哭泣不过是觉得夫妻一场,这会儿缓过点儿神来了,不免庆幸当初听了陆白月的话,把钱财都已经揽在了自己手里,否则陆光明欠一屁股债不说,还得自己跟着他一起还。 所以,这会儿,金雅的心思已经不在陆光明的身上了,而是转移到了赵明朗的身上。 金雅拉着陆白晓的手,喃喃自语道,“这个赵助理除了家世不怎么样之外,其他的没话说。” 陆白晓有些没听清楚,便又问道,“妈妈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要感谢赵助理,毕竟你一直麻烦人家这么久,等处理完你父亲的事情之后,咱们要请赵助理上门吃顿饭才好。” 陆白晓哦了一声,回答道,“那当然要感谢,明朗哥哥是我见过对我最好的哥哥。妈妈,你还不知道吧,明朗哥哥和姐夫是亲兄弟呢。” 金雅听闻,不免有些兴奋。好长时间没来半山别墅,对于陆家的事情,她早就跟不上趟,甚至有点儿脱节了。 “这么说来,赵助理除去有自己的公司以外,潘嘉年和陆白月也还会多加关照他了?” 金雅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可是陆白晓并不知道母亲想什么,只是乖乖的回答,“是啊,明朗哥哥一直住在家里的啊,还有住在家里的斐姐就是他们的妈妈。” 金雅恍然大悟,心下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一次,她为了女儿,真的要豁出去了。 陆光明忽然死亡的消息,在未市带来了不小的轰动。 虽然说陆光明脱离了陆家,豪门恩怨也像电视剧一样,又狗血又绵长。但是毕竟敢动陆家的人如凤毛麟角,汪天泽还是头一号。 就算当年陆光辰忽然坠楼,众人猜测纷纷,但是也没有人会想到谋杀这一步。 而且,公众都知道,陆家二房和大房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都在看陆白月要怎么处理陆光明的事情,而没有人真正了解,其实陆光辰和陆光明的死都与汪天泽有关。 那天在顶楼的事情,被巡捕封锁了消息。 在没有抓到汪天泽以前,很多事都不能公诸与众。 即便如此,陆白月还是给了陆光明一个盛大的葬礼,即便陆光明因为那份声明,已经无法再进入陆家的家族墓。 下葬的那一天,浩浩荡荡的陆氏家族的族人站满了整条街。 黑压压的一片,都打着黑伞。 虽然陆白月身体不够好,但还是打头阵来操持这件事情。 看着殡仪馆里那张陆光明笑吟吟的遗照,陆白月忽然有点儿嘘唏。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上一次,是陆光明在主持她的葬礼,不过一年的时间,现在换她来操持陆光明的身后事了。 金雅哭得凄凄惨惨,陆白月则做足了陆氏大家长应尽的责任。 陆白月当众宣布,为了善待陆光明的遗孀和女儿,将每个月额外给陆白晓打入账户三十万的生活费,并且承诺一定要把汪天泽这个凶手缉拿归案,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事情说得容易,可是汪天泽好像消失了一般,一连找了三四天,都不见汪天泽的踪影。 陆白月虽然为这事头疼的很,但是生活总要继续才行。 因为陆白华的成人礼就在一个月后,除去捉拿汪天泽,这一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陆白月一早就和郑欣乐出发前往礼服馆。 这一次,郑欣乐是陪陆白月去试礼服。 一路上,郑欣乐还在向陆白月汇报工作,“场地、礼仪团队,以及要请的宾客和未市二十三岁以下的名媛小姐,都已经拟出来名单了,陆总给你亲自过目。” 郑欣乐递上了那份单子,陆白月看了看,却递给了郑欣乐。 “这名单不够全,少人了。” 怎么会少人呢,她赶忙问道,“陆总提点,我忘记谁了?” “把你自己忘记了。” 郑欣乐一怔,喃喃自语般的叫了一声“陆总。” 374 陆白月见郑欣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免多说了几句,“你操持了这么久,难道不参加吗?白华可是非常希望你这个老师能够赏脸去参加。” 郑欣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必特别邀请的,本来当天我也会在现场帮忙,只要陆同学的成人礼办得好,我就踏实放心了。” 陆白月听闻,说道,“到时候现场交给赵明朗就可以了。你来参加宴会。” 郑欣乐结结巴巴的想要拒绝:“这不太合适呢,我知道陆总一家都对我像亲人一样,但是我自己要明白,要有界限感才行。” 陆白月说道,“怎么就没有界限感了?不过是参加个宴会而已。” “这次邀请的嘉宾非富即贵,我也明白陆总把宴会办得这么隆重,也是为了扩大陆白华的社交圈,毕竟他也到了该接触家族事业的时候了。我参加这样的宴会,怕会给陆白华带来非议。毕竟……我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别人说我什么都是无所谓的,若是给陆家带来麻烦,那我心里会很不舒服的。” 陆白月可不是能听郑欣乐话的人,她半命令半商量的说道,“不管怎样,等一下一起去做礼服,算我送你的,当做这段时间对你的犒赏。” 陆白月说话滴水不漏,郑欣乐这次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她们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陆白月接到了陆白晓的电话。 “大姐,你们出门了?”陆白晓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对,看你睡得那么香,所以没忍心打扰到你,我正在去做礼服的路上,你要不要一起来?”陆白月问道。 陆白晓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大姐,我就是想问问你,明朗哥哥和你在一起吗?” “赵明朗在忙景山医院的事情,等一下忙完的时候,他会来接我。”陆白月如实的说道。 虽然赵明朗明确跟陆白月提过,金雅太过殷勤,八成是看上了他,想要让他做女婿。所以,赵明朗刻意与陆白晓保持着距离,就是怕给自己惹祸上身。 “那我也过去可以吗?我整天呆在家里,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陆白晓因为陆光明去世的事情,这几天都默默无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难得她想要出来,陆白月不免松了一口气。 “好啊,你快来,晚上在外面用餐,挑你喜欢的饭店。路上要小心。” 陆白晓听闻越发开心了,赶忙挂了电话,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自己去礼服馆。 “陆总,二小姐的智商真的很高,竟然比潘嘉业的悟性还好,什么东西只要我教一遍,她就能完完全全的记在心里,这几天除去我给潘嘉业辅导功课之外,顺便给二小姐补补课,她学得很起劲,也很快乐。我想照此下去,过段时间就可以去学校参加集体生活了,以她的聪明程度,要不了多久课业就可以赶上来,我想差不多两年左右,初高中的课程就可以学完,二小姐也可以去申请大学来读了。” 陆白月听闻,由衷的开心,“那真是太好了。我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妹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还有好转的时候。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该只有漂亮的外表。那郑老师就辛苦一些,在她入学之前,能够在家里给她系统的补习一下,我现在就开始幻想着她能够上大学的模样。” 郑欣乐也很开心的笑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是陆白月开心的事,她也会跟着一起笑。 还是郑欣乐熟悉的礼服馆,今天依旧是闭店来迎接陆白月的。 刚走进礼服馆,陆白月和郑欣乐就对视一下。 “怎么了?”陆白月问。 郑欣乐回过神,然后解释道,“没怎么,就是可能礼服馆温度不过,进门的时候打了个哆嗦。”郑欣乐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礼服馆的经理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查看空调。” 陆白月和郑欣乐坐了下来,工作人员赶忙端上来下午茶,陆白月边喝茶,边等陆白晓来。 这里距离半山别墅位置并不算远,如果不堵车,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 只等了一会儿,陆白晓便来了。 陆白晓一来,礼服馆里就热闹起来。 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了。 大脑被激活的陆白晓,现在是极度渴望知识的阶段。 就算是下午茶的时间,她们边吃茶还边在探讨最新做的那道数学题的解法。 陆白晓很兴奋,因为那道题,她找到了三种解法,而潘嘉业却一种解法都不会。 375 阴魂不散 郑欣乐不禁感叹,陆家果然是陆家,能把陆兴帝国做的这么大这么好,家族遗传的聪明起了关键的作用。 她早就听说陆白月读书的时候年年拿到的都是最高的奖学金。陆白华可以一心二用,依然解题速度飞快,现在又来了一个陆白晓,热乎劲儿全在解数学题上。 陆白月很中意这家礼服馆,因为有硕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非常美的江景。 今年事情太多,潘嘉年早就提议过,在不忙的时候全家去普朔岛度个假,暂时放下这么多的烦心事。 现在看来,汪天泽的事情不处理完,想必暂时是没有机会了。 “先给郑老师和二小姐去量体裁衣吧,郑老师,白晓是这里的常客了,让她领着你去,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 郑欣乐知道,既然陆白月发了话,她就不好再推辞,便顺从的随着店员前去选择布料和款式。 陆白月看着郑欣乐娇小又年轻的背影,心里暗暗下了一些决定,就算是自己冷眼旁观,也是有冷眼旁观的方式。 正如潘嘉年对她的评价,对陆白华就是过于偏爱。 陆白月想着就不免弯了弯唇角,人生太苦,那是自己的弟弟,她只想陆白华能够开心一些,也不想管陆白华和郑欣乐有没有将来。 “陆总,这边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您可以来量体裁衣了。” 陆白月放下了手中的奶茶杯,随着店员进了vip贵宾室。 她刚刚换上一款简洁大方的鱼尾裙。 店员就开始吹捧,“陆总穿上这件礼服,把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愈发光亮了。这款在礼服表面镶嵌大大小小不等的钻石,一般人就算是穿得起,也无法穿出它的气质和华美。” 陆白月很是喜欢,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太闪了,不太适合,挑选一件低调点儿的吧。” 陆白华的成人礼一定是一个男孩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也需要一个同样闪闪发光的女主角,但是这个女主角绝对不是自己。 可以是任何一个年轻的名媛,也可以是郑欣乐这样正青春的女孩。 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抢了风头。陆白月想好了,到时候自己就和潘嘉年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看陆白华邀请女孩子们跳舞,和那些同样年轻的男孩子们觥筹交错,就好像陆光辰也一样在看着这个长大的少年。 陆白月翻看着设计师设计最新图册,却听到外面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陆白月动了动耳朵,警觉地问道。 店员也听了听,然后说道,“可能是有结婚的车辆路过吧,这里挨着一家宴会酒店,常年都会有炮仗的响声。如果您觉得吵,那给您换在二楼的试衣间怎么样,虽然那是普通顾客区,但咱今天包了场,上面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陆白月回复道,“算了吧,就在这里,速战速决。” 陆白月刚翻了两页,围挡的帘子却哗的一下打开了,却见郑欣乐拉着陆白晓,一脸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 “大姐!有枪声,好……好可怕。”陆白晓结结巴巴的说着,整个人抖成一团。 “陆总,快跑!” 郑欣乐话音未落,便听到另一声惊天动地声响,郑欣乐朝后看了一眼,焦急地拉着陆白月就往出跑,她边跑边说,“汪天泽藏在这里!已经开枪打倒两个人了,他正在四处找我们呢!” 陆白月皱眉,身上的汗毛便都竖了起来。 别看郑欣乐瘦小,但是这会儿的力气却很大,她拽着陆白月就往外跑,谁知外面的店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郑欣乐惊声尖叫着,却还是把陆白月和陆白晓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咱们的车是防弹的,赶紧到车里去,陆总快!” 郑欣乐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管陆白月乐不乐意,反正把她安全的带进有防弹功能的车里,就算万事大吉了。 但是陆白月却停住了脚步,对郑欣乐说道,“孩子,算了,没用了。” 郑欣乐回转身,却见汪天泽已经站在了她们三个人的面前。 汪天泽很是颓废,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衫,最上面的衣领敞开,一条白色的裤子上站满了泥泞和干掉的、湿润的血迹。 汪天泽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却忽然笑了一下。 郑欣乐往陆白月的前面凑了凑,她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很紧张,不停地来回跺脚。 “你别过来。”郑欣乐说出话的声音还是哆哆嗦嗦的,好像眼泪马上就要彪出来了。 376 你忘了我会散打了? 汪天泽却戏谑的吹了一声口哨,他听得出来,是他手上的枪让郑欣乐产生了恐惧。 “郑欣乐,你现在真是找到一座大靠山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辈子你都不愁,真没想到,原来山沟里快要饿死,整日吃泔水度日的小女孩,也有这样的野心和觉悟,也算是我没白资助你。”汪天泽话里有话,让郑欣乐很下不来台。 陆白月却很有力的握住了郑欣乐冰凉的手,然后把她往自己的身侧拉了拉。 “阿泽,你别为难孩子。” 陆白月的声音好似一壶冰凉的水,把汪天泽从都浇到了脚。 汪天泽赤红的眼睛和有些神经质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凝固了。他眼睛忽然有些湿润,汪天泽把头扭过头去。 “你竟然还会叫我阿泽。是不是怕我一枪开过去,要了你的命,所以也学会妥协了,倒也是,陆家的人从来都会审时度势。” 陆白月只是说道,“如果你想要了结我,至少不是现在,否则你早就一枪打过来了。” 汪天泽听了,却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好像喃喃自语道,“你总是一副了解我的样子,但是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阿泽,你要知道,是你闯入我的生活,让我去了解你。就算我再不上心,你的习惯,你的喜好,这些年我也是一清二楚的,毕竟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这是一种印迹,抹不掉的。” 陆白月很平静,好像只是对一个老朋友在说话。 汪天泽却落寞的笑了笑,“我杀了陆光明,然后就是找机会接近陆家二房,他们把守的可真严,我差一点儿就准备冲到半山别墅里去找了。” “何必这么执着呢?陆光明的命已经让你拿去了。” 陆白月边和汪天泽搭着话,边把陆白晓又往身后藏了藏。 汪天泽听闻,却说道,“我这个人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我上了陆兴总部顶楼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这样继续下去。” 说话间,外面就响起了警报的声音。 喇叭里一直循环播放着:里面的人,你已经被包围了,请认清形势,把枪扔出来,争取从宽处理。 一定是店员刚才拉响了报警系统,所以巡捕竟然在最快的时间就赶来了。 听到外面的警告,汪天泽并不慌张,只是把那把气枪在衣服上擦了擦。 陆白月瞧着汪天泽说道,“你收手吧,你加害我父亲,给我下药让我生不如死,难道还不够吗?” 汪天泽听闻,只是凄然回答,“这是两码事,一命抵一命,陆光明害死我家三口人,他自然要再赔上三条命。白月,而我欠陆光辰的命,我自然会还给他,你不要担心和着急。” 陆白月的手掌紧紧的攥着,她的脾气不算好,却为了能稳住汪天泽,也算是忍耐到了极限。 “你不要伤害陆白晓,在陆兴顶楼的时候,陆光明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你如果要伤害她,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汪天泽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会儿已经把子弹上了膛。 “那就看她命大不大了,我只有一颗子弹,如果她躲得过,就是天不绝她。” 汪天泽说话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外面有子弹穿过厚厚的玻璃幕墙,瞬间幕墙碎裂。 所有人本能的弯下了腰。 陆白晓捂着耳朵,浑身都在打哆嗦,“大姐,我……我害怕,我不想死。” 陆白月没有回答,眼睛瞥见汪天泽,却见他又站了起来,弯着唇狡黠的笑了笑,笑得有点儿癫狂。 “我的大小姐你瞧,外面的子弹打不中我,老天都要给我机会,让我能够一雪前耻。我的第一目标是陆白晓,你们识相的话,就都躲得远远的,被中伤了,别怪子弹不长眼。” 汪天泽说话间,便举起了枪,快速指向她们的位置,立刻扣动了扳机。 郑欣乐瞬时抱着陆白晓,滚到了有障碍物的地方。 枪声伴随着陆白晓的尖叫声一起飞来。 陆白月说道,“阿泽,你没打中。” 汪天泽默不作声,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这把手枪里,还有一颗子弹,是留给我自己的,但是我现在很心塞,所以这颗子弹,我还是要留给陆二小姐,我不送她上路,可是心有不甘呢。” 汪天泽说着便举着手枪向她们走来。 陆白月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汪天泽。 说时迟那时快,陆白月一抬脚,把身侧的那个玻璃瓶一脚踢到了汪天泽的面前,汪天泽避之不及,玻璃瓶撞击到了他的头上,瞬间撞出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汪天泽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在地上,他赶忙扶着墙,手枪被甩在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汪天泽皱眉,他弯下腰想要捡起手枪,怎料陆白月的动作竟然那么快,就用尖细的高跟鞋鞋跟,无比精准的踩住了他的手背。 汪天泽抬头,却见那把尖锐无比的小匕首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白月的目光如炬,一如既往黑漆漆的。 “对这把刀熟悉吗?”陆白月问他。 这把匕首汪天泽见过,最初在陆光辰的身上,他还记得当时陆光辰从顶楼跳下去的时候,这把匕首从裤子口袋里掉落出来。 当时的新闻标题是:陆兴掌门陆光辰自残未遂,与黄昏坠楼。 这题目是他早就打点好几家报社,趁陆家一团乱的时候发出来的。 这会儿还记忆犹新。 谁知道,陆白月却一直保留着这把匕首,在汪天泽最初混入半山别墅之后,陆白月多次想要用这把匕首了结性命,这本合了汪天泽的心意,谁知道他在关键时候总是动恻隐之心,最后便把这匕首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让陆白月找到了。 汪天泽挣扎了一下,谁知道陆白月一抬手,便扼住了汪天泽的脖颈。 “阿泽,你忘了吧,我是会散打的。也难怪,我病了这么多年,有谁还记得我身体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陆白月的话轻飘飘的,让汪天泽的心也恍恍惚惚的。 377 爱我还是爱钱 陆白月脚上一使劲,鞋跟便嵌进了汪天泽的皮肤里。 汪天泽闷闷的叫了一声,他想要抽出手,可惜陆白月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让汪天泽无法得逞。 陆白月依然冷冷清清地说,“想不到吧?那些年,你给我吃了那么多的致幻药,导致我精神失常,身体也逐渐垮下去了。生完安安之后,我就暗自发誓,就算我脑子不清醒了,变成了活死人。但是也不会再让人随便欺负我,我躲在房间里日复一日的做复健。你知道吗汪天泽,我会把那些还没吃进肚子里的药片挂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都会看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不要让这样的屈辱重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本想按照程序把你送进监狱,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 汪天泽想要挣脱陆白月,怎奈自己受了重伤,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陆白月,谁成想竟然一脚踩在自己的要害上。 陆白月把匕首轻轻拍在汪天泽的脸颊上,可是匕首太锋利了,碰到皮肤便留下一道血印子。 “永远记得,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汪天泽听了这一句,却情绪激动起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陆家的人最不配说这句话,你们把持着那么多优质的资源,赚着别人花不完的钱,随心所欲、无所畏忌。别以为我们一家三口的死只是陆光明一人所为,陆家就是元凶。” 陆白月摇摇头,“你何尝不是呢?你为什么不像解决我父亲那般早点儿解决我呢?” “那是因为我爱上你了?!我变得卑微,变得优柔寡断,变得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别拿爱来说借口,尤其是你。你爱的不是我,而是占有优质资源的快感,你处心积虑想要让精神失常的我怀孕,就是为了把我和你锁死,这辈子都当你的傀儡。别说那么多大言不惭的话了,我是不会信的。你进入陆家之后,早就迷失在高高在上的错觉里了。” 汪天泽赤红着脖颈,青筋隐隐爆出。他怒吼一声,陆白月成功的激怒了他。 伴着那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陆白月把匕首直直的插入汪天泽的胸口。 汪天泽吃痛,皱着眉,几秒钟之后,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刀,是你还我父亲的。” 血汩汩的从胸口冒出来,陆白月狠,狠在下手的地方是在汪天泽原来的伤口之上。 新伤加旧伤,汪天泽感觉身体被掏了一个大洞。 汪天泽瞧了一眼窗外,阳光有点儿刺眼,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真是糟糕,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的幻听和幻视症发作了。 眼前是数不清的人影重叠,一会儿是父亲、母亲,一会儿是小妹,他们手牵着手向他走来,当他们靠近自己的时候,却又忽然变成了面如死灰的陆光辰暮气沉沉的盯着他,而陆光明在一旁哈哈的不屑笑着,口中还叫嚣着,“汪天泽,你怎么让我死的,我也让你怎么死。” 汪天泽耳朵里轰隆隆的响,他拼命的甩着头。想把耳朵里那么多嘈杂的声音全都甩出去。 可是这些不同人的声音与外面巡捕喊话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就在此时,汪天泽身体一阵刺痛,那些扑面而来的声音和人影一下子就又散了。 汪天泽低头去看,身上的血好像流水一般泻下来。 陆白月懂得哪些地方是要害部位,所以她都在那些部位附近下刀,让汪天泽撕心裂肺的痛,又不会顷刻要了他的性命。 “这一刀是还给陆白华的,一个阳光正好的少年,为了躲避你的迫害,整整装了三年的自闭症,独自关在那么阴仄的疗养院里。不仅如此,你还几次三番的找人去挑衅他、侵害他。汪天泽,你就是个禽兽。” 陆白月波澜不惊的控诉着汪天泽的罪行,她过于冷静,好像是个审判者。 可只有陆白月知道,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早就深深的刻在身体里,和自己化为一体,成为时不时就隐隐作痛的头痛症,以及毫无防备就袭来的失忆。 而陆白华呢?还不是和自己一样,用极大的意念存活着,那些年,几个受汪天泽之托藏在疗养院的男人,把他关在小黑屋里,扒掉他的衣裤,用最卑劣的方式羞辱他。 是真的自闭还是伪装的,已经分不出来了。 所以,他们姐弟两个各自守着一个阴暗的角落苟延残踹,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这些人得到报应! 378 最后的挣扎 汪天泽已经不能正常的和陆白月交流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下流的都是血。汪天泽费尽力气地说道,“算了,我还跟你杠什么呢?原本就打算……做完所有的事情,就把命还给你,可在你面前就是习惯逞强,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我很内疚,很觉得……对不起。所以,大小姐,再给我一刀,让我痛快点儿的离开吧。” 陆白月这次没有拔出匕首,可能真是经历了太多,所以此刻内心已毫无波澜。 “我不会亲自结束你的,我怕脏了自己的手。你或是自己了断,或是去接受审判。” 郑欣乐瞧着了无生气的汪天泽,壮着胆子跑到了窗户旁边,举起一件白色的礼服,向窗外不停的摇晃。 得到讯号的巡捕赶忙跑了进来。 汪天泽被重重包围,然后被巡捕提溜了起来。 陆白月走到了陆白晓的面前,拍了拍陆白晓的后背,“白晓,别害怕,现在安全了。” 陆白晓惊恐的睁开了眼睛,嘴里只是不住的呢喃着,“为什么他想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姐姐,你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他要杀掉我?” 陆白月很心疼,很多事情陆白晓都不明白,要怎么和她解释才好? “我们先离开这里,以后再说这些事情。” 陆白月搂着陆白晓往外走,外面是不绝于耳的警报声和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众人。 一切就此结束了吧,真的好累。 他们之间,也算是至此了断了。 他或死或生,都是咎由自取,陆白月再也不想听到、看到有关汪天泽的一切。 “大小姐快趴下!” 陆白月只听郑欣乐惊声的尖叫,她顾不得多想,赶忙按着陆白晓再次趴在地上。 却听身后一声枪响,随后就是一阵骚乱。 陆白月回头去看,去见郑欣乐挡在汪天泽面前,缓缓的倒了下来。 “郑老师?!”陆白月慌乱的叫了一声,撇下陆白晓跑到了郑欣乐的面前。 郑欣乐捂着肚子,眼神空洞的看了陆白月一眼,脸色惨白地说,“他……身上……还藏着……东西……” 汪天泽却哈哈的笑了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该是你却偏偏扑过来,蠢货!” 汪天泽又气恼又痛苦,整个表情很是狰狞。 他在裤子里还藏了一把儿童玩具枪,经过改造之后,可以发出射程五米远的子弹。这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做的准备,汪天泽看着陆白晓的背影,就好像看到陆光明在眼前晃。 那原本暗淡下去的火焰又一次被点燃,他就是要让陆光明一家全军覆灭,否则他死不瞑目。 “快叫救护车!” 话毕,陆白月一脚踹在汪天泽的身上,汪天泽被踹出去两米多远。 虽然有巡捕拦着,但是陆白月现在也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陆白月还穿着那件镶钻的鱼尾裙,她提起裙摆,顺手抓起了展台上的一座水晶奖杯,便朝汪天泽的头砸去。她的力气很大,每砸下去一下,汪天泽的脑袋上就出现一个血坑。 鲜血溅在她雪白的裙子上,留下一点一点猩红的血迹。 “陆大小姐,请你冷静!”巡捕上手拦着陆白月。 冷静?现在可不是冷静的时候。她忍耐了那么多年,汪天泽终于还是让她破功了。 “都躲远一点儿!”陆白月警告道。 巡捕自然也知道,未市最出名的陆大小姐,冷的很,也很凶狠。 她的警告很危险。 陆白月又是一脚踹过去,汪天泽这一次被踹到了墙壁上,他闷声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陆白月很年少的时候就在学习搏击和散打,但是从来没有实战的机会。 谁能想到,汪天泽会成为第一个。 汪天泽现在已经被打懵了,但是陆白月还是没有收手的打算。 陆白月瞧他成了一条烂鱼,除了偶尔扑腾一下,已然是了无生气的状态了。 陆白月的眼睛通红,那个水晶奖杯已经被砸得残缺破碎。 可是她还觉得不解恨,她环顾着四周,却瞧见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陆白月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手刚碰到剑柄,却被拽住了,她狠绝的回过头,却瞧见是潘嘉年。 “白月,够了,可以了,你会累的。”潘嘉年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心疼。 那凶狠的目光瞬间平息下来,陆白月眼底起了疲惫之色。 潘嘉年接过她手中的剑,陆白月一下子就没了力气。 和潘嘉年一起来的还有陆白华和赵明朗。 “救护车呢?救护车哪儿去了?!”陆白华狂奔到了郑欣乐的面前,他的声音有点儿抖,“郑老师?!你还好吗?” 郑欣乐只是张着嘴,她想要说话,可是说不出来。 379 给郑老师一个交代 陆白华把郑欣乐抱在怀里,“没事的郑老师,你别害怕,我们都在。” “疼,我好疼……火辣辣的……” 郑欣乐费尽力气蹦出这么几个字。 赵明朗拉起还趴在地上不敢动的陆白晓,对陆白华喊道,“救护车来了,在外面。” 陆白华听闻,把陆白晓打横抱起,飞奔出了门外,“医生!她中枪了!快点儿给她看一看!” 救护车的门开了,郑欣乐被运送了进去。 陆白华今天穿着卡其色的裤子和米色的干净上衣,这会儿却全沾满了血。 郑欣乐看见,却缓缓的蹦出几句,“衣服……衣服脏了……” “对,衣服脏了,你得赔我,所以你不能有事。” 郑欣乐又抿了抿唇,“我好冷啊,是不是……快要死了?” 陆白华紧紧的拉着郑欣乐的手说道,“死什么死?洛尘要来参加我的成人礼,我还准备邀请你跳支舞呢!” 郑欣乐笑了笑,“不去了,不适合我的……地方不去……” 陆白华拿衣袖擦着郑欣乐脸颊上的快要干的血迹,他也不知道这些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医生,快给她止血。” 陆白华从来没这么焦躁过。虽然他知道医生并不会听他的话来实行救治,但是陆白华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想要把汪天泽碎尸万段,然后丢到非域草原上喂狼。 以前,他以为自己只会为陆白月伤心,害怕陆白月出事。 可此刻他才明白,他陆白华也会为其他的人伤心、难过、心痛! 郑欣乐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好累啊,先睡一会儿吧……” 陆白华捧着郑欣乐的脸颊,不住的摇晃着,“不准睡!你不可以睡!” 郑欣乐瞧着陆白华的脸,却没有力气再跟他说话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真是美好又干净的男孩子啊,又有谁不喜欢呢?自己也一样…… 汪天泽也被巡捕带走了。 礼服馆里一片狼藉。 陆白月就坐在破碎的玻璃幕墙旁边,头深深的埋在双手里,她就这么睡了一会儿,潘嘉年一直陪着。 半个小时之后,陆白月才抬起头,看着外面,天已经慢慢黑了。 “我们回家吧。”潘嘉年依然温和的对陆白月说道。 陆白月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敲了敲潘嘉年,却张开双臂,扑倒了潘嘉年的怀里。 潘嘉年紧紧的搂着陆白月,她没有哭,只是安静的趴在潘嘉年的肩头。 潘嘉年摸着陆白月的头发,不言不语,就这么静静的陪着。 他们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潘嘉年给她放了洗澡水,可陆白月只是看着安安发呆。 “去洗个热水澡吧。” 陆白月坐在浴缸里,热气扑在脸上。 潘嘉年静静的帮她洗头发,擦洗身子。 可她没有太多的情绪,潘嘉年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陆白月便撇了撇嘴躲闪着。 “今天累坏了吧。” 陆白月只是落寞的摇摇头,“我只是好累。就这么结束了?他会不会从里面出来,然后又卷土重来。” 汪天泽的复仇欲到底有多强?就好像一直打不死的小强,三番五次的让陆家人措手不及。 陆白月拿出手机,便给陆白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郑老师怎么样?” 陆白华有些疲惫的说,“没事了,子弹没有打中要害,有些失血,没有生命危险。” 陆白月听闻,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喉中忽然有些哽咽,“白华,他是因为我们陆家受伤的。” “我知道的,所以,我会好好的给郑老师一个交代。” 陆白月说道,“不止是你,我们陆家都要给郑老师一个交代。” 挂了电话的陆白月就靠在浴缸的边缘睡着了,潘嘉年默默关上门出去了。 他到天台上抽了一支烟,然后便接到了赵明朗打来的电话。 “刚才给大小姐打电话没有接,所以我跟你说一声,汪天泽这个人真是让人恐惧,竟然还藏着烈性毒药,刚才在巡逻车上就偷偷吃了,还没等下车便暴毙了。” 潘嘉年内心并没有多少起伏,汪天泽这个人早就该死了。 竟然挺了这么就,这回,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你还在外面?”潘嘉年问道。 “刚才来看了郑老师,之后便和二小姐在医院的花园里坐着,她吓坏了,我得陪一陪她。”赵明朗回答道。 “好,早点儿回家。”潘嘉年嘱咐着。 赵明朗挂了电话,便提着两杯热奶茶来到了陆白晓的身边。 “热乎乎的奶茶,二小姐最爱喝的。”赵明朗故作轻松的对陆白晓说。 陆白晓默不作声的接过来喝着,却许久不说话。 待半杯奶茶进度,陆白晓才开口了,“哥哥,我以后要怎么办?是回半山别墅,还是搬出去住呢?” 赵明朗不明所以,只是问道,“干嘛这么说,你的监护权在大小姐这里,所以你要听大小姐的。” 陆白晓听闻,抿着嘴笑了笑,说道,“对呀,我现在还不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我还需要监护人呢。” 赵明朗听出了陆白晓的落寞,不免安慰道,“你会越来越好的,大小姐说了,再过一阵子,等你的治疗告于短落,就带你去检测一下,如果达标了,那你以后就是独立自主的人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任何事。” 陆白晓听闻,有些期待,“真的吗?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读书,一个人旅行,找工作?” 赵明朗笑了笑回答她,“当然,别的女孩子能做的事,你一样都不会少。” “明朗哥哥,那……如果我一切恢复正常了,我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吗?” 赵明朗心上一震,赶忙把脸撇了过去,“二小姐,有很多东西,你需要用心去好好想一想,人和人是不能随便生活在一起的,需要契机,而我们缺少那样的条件。” “我知道的,你喜欢大姐,一直都喜欢。” 赵明朗回过头,却见陆白晓清澈的眼神,他嗤鼻一笑,“别胡说了。” 380 没结果 以前,赵明朗喜欢陆白月,只有陆白月知道。 后来,赵明朗喜欢陆白月,人尽皆知,但无人敢提,毕竟赵明朗和潘嘉年之间的那层关系,让人们有所顾忌。 亲兄弟喜欢同一个女人,本来就暧昧不可言,何况喜欢的还是陆白月。 就算是斐姐看出点儿什么,也知道赵明朗对陆白月的事总是义无反顾,但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会儿,却被陆白晓说出来了,赵明朗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的。 陆白晓从来不太懂人事。 这些人情世故对她来说是一种还需继续学习的课程。 陆白晓这会儿可认真了,她说道,“明朗哥哥,你喜欢大姐好些年了吧,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喜欢大姐。只不过,以前的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我这样说你不高兴了吧?” 赵明朗嗤鼻一笑,他说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掩藏的。你不知道我的事,所以你不了解我对大小姐的情感。” 陆白晓只是低着头,揉捏着衣角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的事,你受了很多苦,是大姐把你带在身边慢慢教导,大姐在景山医院的时候,也是多亏了你。我都知道的。” “对,你说的没错,大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她是陆兴掌门,我没有想太多。” 陆白晓的头又低了些,她许久嘟囔了一句,“所以,你跟大姐没有结果。可以……试试和我一起生活吗?” 赵明朗没想过陆白晓竟然这么直白。陆白晓呼扇着大眼睛,倒是十分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赵明朗说道,“不行,不可以。二小姐是单纯的女孩子,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并不对等,所以说,我和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 陆白晓听闻,有些失望,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你不用说的那么隐晦,我听得出来,你嫌我不够聪明。” 自从陆白晓开始康复治疗之后,忧伤也越来越多了。 赵明朗说,“二小姐,这不是可不可以在一起的主要原因,能不能在一起,需要的是两情相悦。” “感情可以培养。” 赵明朗继续问道,“这是二婶跟你说的?” 陆白晓摇摇头,“以前的我不懂事,妈妈让我和潘嘉年结婚,我愿意,爸爸让我找许家的小子,我愿意。那是因为我以为不过是两个人做好朋友,然后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其他的一无所知。但是我现在明白,结婚最起码要喜欢一个人,明朗哥哥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组成一个家庭。” 赵明朗不敢说太重的话,陆白月对陆白晓尚且耐心十足,生怕刺激到她,赵明朗自然也懂得分寸。 “二小姐,这个事情不着急。尤其感情上的事,需要细水长流。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想你是混淆了喜欢与依赖的感觉。在顶楼的时候,你受了不少的惊吓,我出现了而且救了你。你有了应激反应,所以见不到我就会慌张不安,这与感情无关,也不是喜欢。” 陆白晓认真的听着赵明朗说的话,话毕不免皱了皱眉头,她反问道,“真的?可我觉得这就是喜欢。” 赵明朗拍了拍陆白晓的肩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其实还很陌生,二小姐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明白的透彻。” “那……在我明白透彻之前,你可以等等我吗?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是喜欢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和我组成一个家庭?” 赵明朗把手上的另一杯奶茶也给了陆白晓,“你那杯已经喝完了,这杯也送给你。二小姐需要甜甜的东西来缓解内心不适,还有,陆白华的成人礼上,你会见到好多优秀的男孩子,所以,人生很长,你不需要这么快做决定的。懂吗?” 陆白晓听赵明朗这么说,却还是乖巧的接过了奶茶,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白晓才说,“回家之前,我要再看一眼郑老师。” 陆白晓小跑着进了医院,赵明朗却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抽了一支烟,这盒烟还是陆白华放在他这儿的,对于平日里不怎么抽烟的人来说,这烟的滋味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点儿呛鼻子。 赵明朗心里也装着事,自从他做了陆白月的助理之后,在陆兴集团也拥有了一定的地位,陆白月还帮他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所以想要和他相亲的姑娘并不少,但他都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赵明朗用工作麻痹自己,每天装作若无其事,甚至于和斐姐表过态,这辈子都不会结婚,觉得单身的生活不要太逍遥自在。 可这些都还是瞒不过陆白晓的眼睛,是自己伪装的太失败了吗? 赵明朗不想多想,他的目的只要能留在陆白月身边就可以。 381 送你面锦旗 陆白晓跑上楼,把那杯奶茶递给了陆白华。 陆白华瞧了一眼说道,“二姐你喝吧,我不爱喝这些玩意儿。” 陆白月找了两个高级护工,在郑欣乐还没有出icu的时候,便在外面等着了。但是陆白华只让她们在套房外面的房间做事。 郑欣乐这会儿睁开了眼睛。 陆白晓和陆白华都赶忙走了过去。 “郑老师,你感觉好点儿了吗?”陆白晓问道。 郑欣乐的嘴唇惨白,她看了看身边的人,动了动身子,却不免咧了咧嘴,陆白华赶忙扶了一把郑欣乐,“你别乱动行不行,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郑欣乐摸了摸被纱布紧紧包裹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以为这次真的要死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太大了。” 听她这么说话,陆白华也松了一口气,这个语气这个态度,说明郑欣乐没什么大事了。 陆白华温和的对郑欣乐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他们买给你吃。” 郑欣乐想了想,却说道,“想喝热乎乎的奶茶。” 陆白华眉毛一凌,呵斥道,“喝什么奶茶?这是喝奶茶的时候吗?你现在需要的是清淡饮食。” 郑欣乐被骂的一愣一愣的,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她委屈的说,“是你让我说想吃什么的,到头来却又什么都不给买。” 陆白晓赶忙把那杯奶茶给郑欣乐端了过来,“郑老师,奶茶有的,咱未市最出名的网红奶茶店,我刚喝了一杯,味道好极了。” 奶茶还没有端在郑欣乐的手里,便被陆白华半路打劫了,他语气冷冷的说,“二姐,别添乱了,赶紧回家去。” 陆白晓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敢忤逆陆白华,便不情愿的让赵明朗送自己回家去了。 至此,医院才彻底安静下来。 陆白华还是给郑欣乐把奶茶递了过来,郑欣乐眼睛一亮,连吸管都给她扎好了。 郑欣乐费尽力气的喝了一口,却皱着眉头说,“这是白开水啊。” “你就当他是奶茶好了。”陆白华说道。 郑欣乐闷闷的喝了几口水,然后才试探地问道,“汪天泽……现在什么情况?” “他已经服毒畏罪自杀了。” 郑欣乐一怔,又喝了几口水,便躺下来,滑进了被子里。 “他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怕他伤害陆总,也怕他伤害二小姐。”郑欣乐好似喃喃自语。 陆白华说,“你就不害怕那只疯狗伤害你?” 郑欣乐只是回答,“没想那么多,我的命本来也不太值钱。” “谁说你的命不值钱?在这么说,我可生气了!”陆白华的语气很是生硬。 郑欣乐慌忙闭了嘴,本来就很虚弱,所以她所幸闭起了眼睛,什么都不想不做。 谁知陆白华却搬了凳子做到她的身边,很认真地低声说道,“你救了我姐姐和二姐,所以我们陆家要对你有个交代,我陆白华对你也要有个交代。” 郑欣乐听闻,又睁开了眼睛,“给我什么交代?是给我一套房,还是给我现金补偿?” 陆白华一时语噎,他想好的那些煽情的话,全被郑欣乐这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堵了回去。 “你就这么爱钱?”他没好气的问道。 郑欣乐不知所以的说,“难道是我想错了,看来是要送给我一面锦旗。” 陆白华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了一句,“你先睡吧,我到外面透透气。” 陆白华说完,便出去了。护工进来帮助郑欣乐上厕所,擦洗身子。 郑欣乐换了干净的病号服,再次躺下,陆白华才又进来了。 陆白华拿着一床被子,就在郑欣乐床旁边的那个沙发上,和衣躺了下来。 “早点儿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做检查。” 陆白华说完便关了灯躺下了。 郑欣乐还有点儿吃惊,“你不回家吗?” “我陪床,干什么回家?”陆白华回答道。 月光浅浅的照进窗子里,照在郑欣乐的脸上,也照在陆白华的脸颊上。 “陆同学,不用的,陆总给我请了很好的护工,她们照顾我很细心的。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郑欣乐建议道。 “你睡觉,别多管闲事。” 从郑欣乐的角度看,陆白华用被子蒙着半张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反正郑欣乐不敢问,也不敢多说。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时间长了,郑欣乐反而习惯了。 郑欣乐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安静,伤口的痛苦袭来,一阵一阵的让她睡不着觉。她不时动一动身子,却总也找不到舒适的角度。 陆白华听到了郑欣乐的动静,起身,借着月光,帮郑欣乐把病床摇了起来,摇到了适合的角度。又给她把头上垫的高了一些。 “谢谢。”郑欣乐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客气点儿的好。 陆白华却说,“别客气了。” 两个人又躺了下来,郑欣乐又努力了一翻,却依然睡意全无,不一会儿额上便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382 不要太温柔 郑欣乐以为陆白华已经睡着了,疼的她也不敢大声叫喊,只能小声的在被子里哎呦两声。 陆白华却忽然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个小时才又回来。 他开了灯,郑欣乐看见他拎着外卖袋子。 陆白华来到病床边,才打开了袋子,原来,他出去又买了一杯奶茶。 “医生说了,止痛泵不能一直使用,所以没办法再缓解疼痛。”陆白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医院开的药,他拿出一颗来放在手心,给郑欣乐递了过去,“这里有安眠药,允许你喝一口奶茶,把药片服下去。” 郑欣乐没好气的说,“要是这样,还不如别给我买奶茶,只喝一口,那不是故意馋我吗?” 陆白华却摸了摸郑欣乐的头,说道,“乖,等你出院了,我盘一家店,专门送给你,随时想喝随时喝。” 郑欣乐双手摸了摸胳膊,陆白华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很冷吗?我去把空调开大一些。” “陆同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还是习惯了你那种不可一世的语气,忽然温柔起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陆白华语噎,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其实很温柔的,只是你并不了解我,等你病好了,我们之间还需要加强交流。” 郑欣乐嘿嘿一笑,“怎么加强交流?” “例如,你可申请学校,出去读个硕士什么的?到时候我有不会的题,我们之间还可以切磋一下,况且潘嘉业也要一起出去念书,他底子那么差,你还要给他补习呢。” 郑欣乐觉出了陆白华今日的殷勤,她说道,“上大学了还需要怎么补习?而且陆大少,出去读书可不比国内,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我现在只想好好赚一点儿钱,然后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那好办,我名下有很多房产,你喜欢哪套都可以送给你。如果不喜欢,你看上哪个楼盘也可以告诉我,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读书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我以前就跟你提过,但是我想你也没有认真的去考虑过,趁着这次彻底躺下来,郑老师,这个问题你好好思考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吧。” 郑欣乐打了个哈欠,“不说了不说了,快给我安眠药,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郑欣乐借机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的奶茶,收获了陆白华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郑欣乐赶忙闭上了眼睛。 陆白华重新关了灯躺到了沙发上。 郑欣乐这次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陆白华,内心忽然来了一阵忧伤。 陆白华聪明,郑欣乐也聪明。 两个聪明人碰到一起,反而有些事情就扑朔迷离复杂起来。 郑欣乐不想多想,她真该好好睡一觉,睡着了,那些莫名的伤感就彻底不见了。等出院了,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陆家,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才对。 陆家惹不起,如果再继续纠纠缠缠,想必小命就真的要搭进去了…… 这一次的闹剧,真的是伤筋动骨。 所有的人都像是泄了气一般,休养了很长时间,才渐渐从汪天泽制造的恐慌和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景山医院爆炸事件,也都被赵明朗处理完了。 在接近尾声的时候,陆白月前去查看,潘嘉年不太放心,也一起跟着来了。 虽然说,并没有造成严重的森林大火,也很庆幸没有人员伤忙。但是景山医院损失惨重,楼被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副黑漆漆的钢架结构。 陆白月在残垣断壁间行走,景山医院的辉煌被临死的汪天泽毁得一干二净。 “大小姐,上面没什么好看的,注意安全,还是别上去了。”赵明朗吩咐道。 陆白月只是说道,“无妨,我很久没来了,忽然想回来看一看。” 潘嘉年对赵明朗说,“我在这儿陪着,你休息一下。” 陆白月对景山医院是轻车熟路的。 就算烧得面目全非,但是陆白月依然知道要怎么走。电梯已经坏了不能使用,陆白月就一层一层的爬楼,就这么爬了十多分钟,才爬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楼层。 这里的医护人员和病患都已经被撤离了,陆白月走在走廊里,尽是脚步声。 “我原本还想聘请杜西医生来这里当院长呢,现在一把火烧得干净,我反而觉得也很好。”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心思,那些年痛苦不堪的时光涌上来,她有很多心事。 陆白月径直走到了她住过的那间房。 里面摆设依旧,就连床的位置也没有改变过。 自从陆白月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医院里就把这间病房封了起来。当年那些迫害过陆白月的人,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和处置,可这间房论谁也不敢动,也没有人敢去询问陆白月如何处理,就这样闲置下来了。 “嘉年,你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见我,是个什么感觉吗?”陆白月平静的问道。 潘嘉年想了想,也平静的回答道,“很狼狈,很不堪,甚至说是过得潦草。让我大吃一惊。从没想过,陆家的大小姐,会成为这等模样。” 陆白月深呼吸了几下,却认真的看着潘嘉年的脸说,“但是,我见到你,却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一根救命稻草,我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你不放手,害怕没抓住机会,就此堕入深渊,再也回不去了。” 潘嘉年看着陆白月的背身,她长发飘飘,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他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383 往后余生 景山医院附近景色十分好,站在破损的窗户之前,外面郁郁葱葱的,陆白月现在内心很平静。 潘嘉年走过去,把陆白月搂在怀里,轻轻的安抚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生活。” “嘉年,以后还有什么坎呢?以前的我无所畏惧,可现在我好怕安安也卷进去,我变成了一个懦夫,想要逃避,害怕自己不够强大,害怕自己忽然有一天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认得了。” 一个刚强的女人,在帝国里叱咤风云的女人,现在却为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担心。 潘嘉年很坚定的说道,“此时此刻,我们不必说太漂亮的话。你现在的状态,我也很担心,毕竟失忆症状越来越明显了。你说的那些担忧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但是不管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在你的身边。会想尽所有的办法让你恢复正常。杜西医生和我公司联合开展的实验也在进行中,而且唐慕也加入了进来。他家里有很多绝密的药方,唐慕拿出来一些,实验室也在分析里面的成分。” 陆白月笑了笑,“我知道的,所以害怕焦虑只是暂时的,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后面的还怕些什么呢?” 潘嘉年又紧紧握了握陆白月的手,“对,没有什么可以打败我们的陆大小姐。” 陆白月很舒适的靠在潘嘉年的胸口,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落寞与难过。 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最近比较稳定,只有她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失忆的症状没有吗?天天都有,可是她在想办法,想办法让自己强化记忆。 手机屏保是自己用图片编辑的,只要一打开手机,上面就提醒自己要看看笔记本,对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加以记忆。 她会早潘嘉年半个小时起床,坐在地板上开始一天的唤醒记忆。 后来半个小时不行,她就早起一个小时。 只有陆白月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多严重。 赵明朗在外面轻咳了一声,陆白月离开了潘嘉年结实的胸膛。 “什么事?”陆白月问道。 “巡捕房打电话来了,说是汪天泽临死前在口袋里发现了一把钥匙,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个钥匙是留给大小姐的。”赵明朗回答道。 “我的?”陆白月有些迟疑。 “我已经派人去巡捕房取了,到时候会先查验的是什么情况,谨防他身后还在使诈。”赵明朗说道。 陆白月说了一句“好。” 这些事交给赵明朗去做,她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还有,景山医院这里以后要怎么办?”赵明朗问道,“这里损失惨重,恢复原样比较困难,如果再投资别的项目,还需要上董事会。” 陆白月按了按有些痛的太阳穴,说道,“以后再说,这不是重点。” 陆白月临离开前,坐在车上还不望回头看了看景山医院。 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是自己提议的,并且自己一手主持工作。没想到后来,差点儿成为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现在又化为了虚无,看上去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说不清道不明的。 陆白月还没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就收到了陈叔打来的电话。 陈叔说,金雅很早就来了,在大厅里坐着等她。 陆白月回到半山别墅之后,赵明朗就借机溜掉了。金雅每次见了赵明朗都话里话外的暗示他,赵明朗真是压力山大。 进门的时候,斐姐正抱着小安安,和陆白晓陪着金雅在大厅里聊天。 安安已经会咿咿呀呀的表达了,这会儿手舞足蹈的在斐姐怀里扑腾着。 宽大的茶几上摆满了金雅买给安安的礼物,琳琅满目的。 陆白月知道金雅有事,所以才会这么殷勤。 “二婶怎么有空来。”陆白月问道。 自从陆光明去世之后,金雅便安分了不少,尤其在知道陆光明欠了一屁股债之后,越发的感谢陆白月当时对自己的忠告和建议,才导致现在和陆白晓母女两个不愁吃不愁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来感谢你,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想想还是陆大小姐靠谱,我一时被陆光明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跟着他做了好多伤害你的事,所以我一来道个歉,二来也是为了感谢你。”金雅很谦卑的说道。 确实,陆光明去世之后,金雅就变得乖巧了不少。她现在没办法再顶着陆家的名头做事了,多少有些收敛。 384 一个亿的嫁妆 “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只是念及和陆白晓的姐妹情,所以做事总会顾忌她的感受。二婶,虽然二叔去世了,但是我觉得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解脱。”陆白月说道。 金雅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他活着的时候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在外面胡作非为,我现在想想还很生气,陆光明临死前,把能转移的财产都转移给了那个女人,我前几天才发现,他这个挨千刀的竟然把买给陆白晓的保险也都提前取出来给了那个女人,这倒好,被人骗的一干二净,如果死后有知,他肯定羞愧的无地自容。”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潘嘉年从秦羽那里拿回来了大部分的财产,大概有一亿五千万左右,到时候会直接打到陆白晓的账户上。” 金雅听闻,先是一惊,又有点儿兴奋,这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她那种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最后只是对斐姐说道,“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人家都说陆大小姐冷漠无情,可我知道,对待陆白晓那是没话说。斐姐,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一看你才知道,潘嘉年像你不像潘家人,也难怪我之前会看上潘嘉年,想要让他做女婿呢。” 金雅这搭话弯弯绕绕的,斐姐只是抿着嘴笑,也不多说话。 虽然金雅叫斐姐亲家,但是斐姐可没有多少亲近的感觉,当初如果不是陆光明推了陆白月,安安也不会早产,也不会现在体质还有些弱。赵明朗也很多次提过,金雅仗着陆白月在景山医院状态不好,去欺负了很多次。 所以斐姐对金雅可没有多少好感。 “虽然叫你斐姐,但是你却比我小太多,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呢。”金雅又在没话找话了。 斐姐只是说,“没关系,随便怎么叫都可以。” 金雅只是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我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想要和你商量。” 斐姐礼貌的回答,“您说,不必客气。” 陆白月只是接过了斐姐手里的安安,抱在怀里静静的哄睡着。 其实,金雅想要说什么,她一清二楚,斐姐也是一清二楚。 金雅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我家白晓现在身体还在康复中,杜西医生检查,智力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她现在年纪也大了,渐渐有喜欢的人了,那天白晓偷偷的跟我说,她喜欢赵明朗,我还很惊讶,这应该是陆白晓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我就想问一问,可不可以我们结个亲家?” 金雅可真够直白的。这直白程度让斐姐有点儿措手不及。 斐姐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了陆白月一眼,说道,“明朗的事我向来没有操心过,我以前恍惚听赵明朗提起来过,他不想结婚,他想要好好的搞搞事业。况且,白晓说一句喜欢,二婶就这么上心,也许只不过是短暂的爱慕了一下。” 金雅没有听出来斐姐的意思,只是上杆子的说道,“男人可不能这样想,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再立业。虽然说赵明朗在商圈没有根基,但还是很有潜力的。我保证,如果能够考虑陆白晓和赵明朗的婚姻,我愿意给陆白晓陪嫁一个亿。” 陆白月倒吸一口凉气,金雅真是满满的诚意,陆光明这个人就是爱折腾,折腾来折腾去,家产越来越少,金雅手里握着的并不多,也就两三个亿。初次之外,就是靠陆白晓领的家族基金过生活。 陆白月笑着搭了话,“二婶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一个亿可不是个小数目。” 金雅听闻,昂着头有些许骄傲的说,“你可说对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想让她拥有完美的婚姻和长久的幸福,所以陪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才行。” 陆白月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斐姐是个什么看法。” “我知道你有钱,我也知道你爱女心切,但是婚姻不是儿戏,所以,我建议你能够在陆白晓完全康复之后,听从她自己的意见。” 金雅没想到斐姐会拒绝,愣怔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觉得我们家一般吗?还是嫌一个亿的嫁妆有点儿少,我可以再加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愿意把全部身家都给她,只是希望她能幸福。白晓向来听话,况且婚姻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白晓更要听我的话了。” 斐姐想了想说道,“一个亿的嫁妆不少,赵明朗几十年怕是也无法赚够这么多的钱。” 还没等斐姐说话,金雅就又搭话了,“所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婚姻是改变人命运的一次机会,如果赵明朗抓住了,就不用做大小姐的助理了。” 394 遗物 “可是……明朗喜欢做大小姐的助理,他热爱这份工作。”斐姐温柔的说了这么一句。 金雅一时语噎,不知道要如何进行下去,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斐姐你也别笑话我这么急躁给女儿找夫家,为人父母的就是这样,总想为孩子安排好一切,何况我家白晓之前又是那种状态,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明朗也不是完完整整的人。”金雅说完,还不由的摸了摸耳朵。 陆白月和斐姐也都恍然大悟了。 金雅是想告诉斐姐,赵明朗这也算是残疾,是不好谈朋友的。不如和陆白晓交往,反而是睿智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陆白晓蹬蹬蹬的跑下楼来,她来到金雅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妈妈,别再管我的事了。明朗哥哥是很健全的人,况且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哦,不对,这或许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金雅一听着急了,“傻孩子,你不是喜欢赵明朗吗?妈妈只是看你每天心情不好,想要帮帮你的忙。” “我不需要你帮忙,我不想勉强任何人,那样子不会幸福。况且我现在在数学里找到了十足的快乐,郑老师每天教我数学,我现在暂时不考虑感情,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然后也和陆白华他们一样去国外念书。” 金雅听闻是又惊又喜,“你真是这么觉得吗?我女儿竟然也想要上大学了。” 陆白月这个时候才说道,“白晓最近真的恢复的特别好,而且记忆力超强,二婶不要把陆白晓想得那么脆弱,虽然她比别人成长的晚,但是现在每天都在进步。说不定,你的女儿会成为数学家,总比你强行让她嫁个人强百倍。几年之后,白晓就是你的骄傲。” 金雅听闻,竟然流出些眼泪来,“这些事我可从来都不敢想,只要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有人一辈子疼爱她,把她捧在手心就好。当我知道陆光明把我的宝贝女儿随随便便就卖给了许家,别提我有多伤心了。” 陆白月说道,“所以二婶,你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陆白晓。你还年轻,你还能够拥有另外的生活。” 金雅听闻,脸一下子就红了,“瞧你说的,白晓没有找到幸福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别的事情的。” 金雅一直叨扰到很晚才离开,赵明朗偷偷给陆白月发了短信确定再三,才敢回来陆家别墅。 一回来,便见陆白晓在大厅里坐着呢,又是不太自在。 “二小姐,怎么还没休息。”赵明朗寒暄着。 陆白晓穿着睡衣,想必是在这儿专门等他的。 她披散着长发,脸色白皙,睫毛很长,确实很漂亮,只不过赵明朗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而已。 陆白晓只是轻声的说,“明朗哥哥,你以后都不用这么晚回来的,我和妈妈说了,不要总登门,这样会影响大家的休息。” 赵明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二小姐你想太多了,我并不是躲二婶。” “你不要怕我伤心或是难堪,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也不会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明朗哥哥,我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就像以前一样,而不是因为我的话语或者是心意,而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毕竟,我前面的二十多年,已经让身边的人费心费力了,以后,我都想要快乐自由的生活,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赵明朗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陆白晓只是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我上去睡觉了,你早点儿休息哦。” 陆白晓说完就跑上了楼,赵明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到那个蹦蹦跳跳的背身,不免想到,其实陆白晓是很不错的女孩子,只是自己放不下而已。 而陆白晓回到房间,就把自己锁了起来。刚才假装自己很开心,真的是太难了。她哪里能放得下呢?现在的自己还是会半夜惊醒,还是会时不时做噩梦,梦到自己坠落,梦到血糊糊的人扑向她,向她索命。 做了噩梦醒来,她就一道一道的去解题。她不能去麻烦赵明朗,也不愿去粘着陆白月。 做噩梦的夜晚,总是要做题做到筋疲力尽,才会累的再次睡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以后要干什么? 只是陆白华跟她说,她脑子这么好,可以去学数学,到时候就能自食其力,就可以自己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成为一个独立又自由的人。她有多喜欢数学呢?不见得,只是做题会让她感觉到从没有过的成功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赵明朗便来找陆白月。 他把那串从巡捕房找到的钥匙拿了回来。 陆白月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翻,这钥匙有些生锈,在钥匙扣上,还拴着一个塑料牌子,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地址。 赵明朗说道,“地方我已经提前去过了,没有什么危险,看大小姐的意思了,你要是想去,我就带你去看看,如果不想去,钥匙丢掉就好。” 陆白月想了想,问道,“房子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赵明朗并没有直接说,而是卖了个关子,“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他的一些小心思吧。” 陆白月把钥匙递给了赵明朗,说道,“我就不亲自去了,你帮我拍照好了,他的东西,我向来提不起兴致。” 赵明朗听闻,却把手机拿给了陆白月,“已经都拍下了,你过目吧。” 赵明朗留下陆白月一个人,他把门关好便出去了。 陆白月看着赵明朗的手机里,有一个没有命名的相册,陆白月打开一张一张的看。 这处房子应该是没人住过,一尘不染的干净。 赵明朗很细致的拍了照片,还拍摄了视频。 陆白月把视频打开,角度是从进户门开始的。 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但是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哪里都很整洁。洁白的窗帘,奶白色的沙发。 墙上挂了很多的照片。 都是一些翻新的扩印的老照片,有一张照片吸引了陆白月的目光。 照片上是一家四口。汪天泽还很年少,又瘦又白,梳着小平头,坐着的是一对夫妻,怀里抱着一个穿的红彤彤的奶娃娃。 395 不可饶恕的罪恶 本来汪天泽那天在天台上说出自己家世的时候,陆白月还没有多大感觉。 可是这会儿瞧见这张照片,尤其是那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心里竟然也跟着痛了一下。 陆白月想着安安长大了,也是这幅可爱的模样。 可是照片里的这个小女孩,生命已经戛然而止了。 陆白月可以理解年轻的汪天泽面对几乎灭门的惨状,是何等的精神失常,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有很高的天赋,在学术上也很有成就,但是内心深处却越来越偏执了,从而复仇成为了生命的全部。 陆白月想到此,不免摸了摸安安的小手。安安忽然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在睡梦中竟然弯了弯唇角开心的笑了。 虽然可以理解,但是汪天泽的罪恶不可饶恕。用仇恨相互对抗,本来就是一个死循环。 她继续看着视频,这间房屋是三室一厅的。 汪天泽的布置很有意味。 其中一间,墙上挂着一对夫妻的结婚照,泛黄泛旧,专门放大了,不用猜就可以知道,女的是汪母,男的是汪父。很违和的是汪母头上戴着头纱,一看就是后来ps上去的。 陆白月嗤鼻一笑,很是不屑,这个汪天泽活得好像要比众人倒退二十年,而且这ps技术十分低劣,不过这可能是他自己搞的,毕竟汪天泽不敢让众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这间房的摆设很是陈旧,应该是把旧房子里的东西搬过来的,掉漆的大红柜子,老式的圆盘镜子,老旧不能使用的电视机和电风扇,井然有序的摆放着。 陆白月快进了几秒钟,房间就转到了另外一个很小的客卧里。这间房应该是汪天泽给过世的小妹妹准备的,房间的床头上也有一张放大的照片,但是却只有小妹的大头照,样子看上去就奇奇怪怪的。房间里粉嫩粉嫩的,床单上绣满了蕾丝,书桌上摆着一个很老旧的不倒翁娃娃,除此之外,玩具都很新潮了,从芭比娃娃到过家家的玩具,应有尽有。都是没拆封就放在那里的。 陆白月不想看了,又快进了几秒钟,这一次镜头终于到了主卧的位置。 这回,陆白月才算明白,为什么赵明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间主卧,汪天泽依然在床头摆放了巨幅的照片。照片上也是结婚照,不过照片的主角是汪天泽和陆白月了。 这张照片,陆白月很熟悉,最开始悬挂在半山别墅自己的闺房里,后来陆白月再次回归陆家之后,便把这张汪天泽自行ps的照片销毁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底子,又冲印了一张,放在这里。 陆白月冷漠的看着。 汪天泽偷偷拿了她不少的衣服,就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上。这间房保留着当时在半山别墅一半的模样,所以陆白月看着很不舒服。 不仅如此,汪天泽在房间里放置了一张梳妆台,桌面上摆满了陆白月的照片,不过这些照片陆白月都没有印象,她拉近了镜头看了看,竟然都是抓拍或者是偷拍的。 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穿着可知,这些照片最大的跨度有五六年那么久了。 照片里的自己,总爱穿黑色的套系,这还是她刚刚接手景山医院项目时候的样子,从人事部进入董事会的时期。也是汪天泽刚刚来到陆兴集团的时候。 原来从那个时候,汪天泽就盯上自己了。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摄像的赵明朗拿起来翻看了几下,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陆白月的生日、穿衣喜好、饮食习惯,日常行程,以及种种小嗜好。 还没看完,赵明朗便又敲门进来了。 赵明朗说道,“汪天泽还有一个笔记本,我拿回来了,想着还是让你看一看的好。” 陆白月瞧了一眼,才说道:“算了,烧掉吧,我不想看。” 赵明朗想了想,说道,“也好。” “陆白华的成人礼现在到什么进度了?”陆白月问道。 赵明朗说,“一切准备就绪,放心好了,就等陆白华闪亮登场了。只是白华的心愿可能要落空了,他想请郑老师跳一支舞,可是郑老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陆白月也只是叹口气说道,“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完满,有缺憾不见得是坏事呢。” 赵明朗安顿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白晓果真是个说话算数的好姑娘,自从那天之后,陆白晓就再也没有说过让赵明朗为难的话,见面也是礼貌的叫声哥哥,然后就安静的看书做题,闲了的时候就和陆白华一起去看郑欣乐。 现在,赵明朗比较为难,这个笔记本应该怎么处置会比较妥帖。 396 汪天泽的日记 汪天泽的这处住所很是隐秘,这些年背靠着陆家,他拿到了不少的好处。栖身的住所也不止一个地方,都是未市很贵的富人区。 这处房子却很普通,隐蔽在公寓楼里,不太好发现。 赵明朗查看了汪天泽的银行流水,才知道这处房产是景山汪家村拆迁款买的,当初也就是值个五六十万,应该是汪家得到的所有拆迁款外加当时的补偿金。 这个笔记本很私密,藏着汪天泽所有的心事。 他随便的看了看,没想到陆白月这么拒绝,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想看,所见对汪天泽的恨到底有多深。 赵明朗躺在床上,翻看着汪天泽的文字。 还别说,汪天泽的字还是写的挺好看的,刚劲有力,但是略显潦草。 三月十五日。猎物第一次进入视线,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气场太过强大,呆在她身边会不由的害怕。 四月五日。她好像有读心术,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有困难是好事,我喜欢刺激。 五月十五日。她还没有男朋友。是个工作狂。 六月十七日。找到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表现的不太好,她看不上我这种穷酸的人。 七月二十日。我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她身边。 …… 一月二日。陆光辰死后两个月,她心情还是很低落。夜深的时候,有些不敢加班,总觉得他还在,并且看着我。 三月十五日。进入陆兴一年纪念。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西服,换了发型。 五月二十日。要不要继续下去?有点儿犹豫。我好像有点儿……喜欢她?可笑,那是仇人。 八月十五日。你要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和小妹。别被眼前的假象所吸引。 九月二日。如果,她不姓陆该有多好。 十月二日。目标收入囊中。忽然有种错觉,我是陆兴的主人。 十二月三十日。爱而不得,她太刚烈,迫不得已时,只能干掉了。 就这么一个日记本,赵明朗看到了后半夜。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去,那个阴仄的带着戾气的男人,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还愿。 日记停留在半年前。 最后一篇,好似一封书信。 “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越是恨你,越是想要得到你。原本觉得折磨你、囚禁你才能让我快乐,后来发现,这样子的我会更加痛苦。原本以为你跳江死了,我一万个悔不当初。可看到你出现在殡仪馆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浑身抖作一团,那个令我害怕而又自卑的陆白月回来了。如果可以,下辈子,希望我也有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家世,没有这么多纷杂的烦扰,我认真做科研,你认真管理公司,我们可以有一个家,有一个像小妹那么可爱的孩子。白月,不管你信不信,我偏执、我癫狂,但我真的爱你。” 赵明朗最后合上了笔记本,叹了一口气。 这一段孽缘,终于以汪天泽的死作为终结了。 陆白月又有何错?她们不过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汪天泽说的对,只因为陆白月姓陆,所以要承受如排山倒海般倾斜而下的磨难。 赵明朗想得出神,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去开门,却见是斐姐。 “妈,你怎么还不睡呢?”赵明朗问道。 斐姐给他一个白眼,“什么叫没睡,我这是起了个大早,是你没睡吧?” 赵明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一会儿要和潘嘉年去一趟陵园,所以起的有点儿早了。”斐姐说道。 “是因为潘父吗?” 斐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相识一场,今天去再见他一面,算作了断。”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妈,一定要保持个好心情。” 斐姐笑了笑,摸了摸赵明朗的肩头,“我知道的,放心。” “妈,我想着过一段时间搬出去住了。” 斐姐只是叹口气说道,“你高兴就好。虽然说大家住在一起热闹,但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谢谢妈能够理解我。” 最近因为陆白晓的事,赵明朗很为难。好在陆白晓一向乖巧懂事,所以省了不少麻烦。但是赵明朗心里总归是有芥蒂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也明白你的苦衷,毕竟大小姐和嘉年已经有了孩子,多少还是避讳一点儿的好。” 赵明朗伸了个懒腰,嘻嘻地笑着说,“对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看来我还是找个女朋友谈一谈比较好,否则给潘嘉年太大的压力感,可就不好了。他整天都觉得我这个亲兄弟心里想着他媳妇,肯定不舒服。” 397 潘鑫达与斐姐 斐姐打了赵明朗一下,嗔怪道,“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要走了。” 斐姐急匆匆就出了门,潘嘉年已经在车里等她了。 只有他们两个,不受打扰的去看一看好多年未见的潘鑫达。 斐姐是托陈叔买了新鲜的小雏菊,上车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芬芳,让潘嘉年很醒脑。 “斐姐,你穿这身很漂亮。” 斐姐今天穿了燕麦色的毛衣裙,一件小香风的短上衣,外加一顶有油画家气质的贝雷帽。 斐姐只是笑了笑,“是吗?想一想二十多年没穿了,现在已经穿不出那个时候的感觉了,自从生完你,腰就粗了不少。又生了赵明朗,身材越发惨不忍睹了。” 斐姐说的很严重,但潘嘉年又瞧了瞧斐姐说道,“哪有,你现在身材刚刚好,就算走出去,人家说你是我姐,也完全有人相信啊。” 斐姐回答道,“是啊,我和你不过差了十七岁而已啊,其实也就是个大一点儿的姐姐,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生下了一个孩子。” 潘嘉年发动了车子,虽然斐姐话里话外都是对潘家的恨,以及对潘鑫达的不满。 但是斐姐还是穿了十几年前的衣服去见潘鑫达,想必,那年少时期的爱恋滋味,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今天的天气十分好,虽然有寒气,但是阳光很充足。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才变亮了。 潘嘉年对这里轻车熟路。 他对于潘鑫达的印象,就是墓碑上遗照的样子。有挺拔的鼻峰,深凹的眼眶,因为潘嘉年的亲奶奶有一半的罗斯国血统。所以潘鑫达的长相和潘宏达是天壤之别。 潘鑫达在最风流倜傥的年纪去世了,瞧着墓碑上的生卒年月,斐姐看了很久很久。 潘嘉年拎了一捅水来,斐姐亲自擦洗了墓碑。 摆上漂亮的花束,和斐姐熬夜做的糕点,又点了一炷香,才算了事。 “鑫达,今天我来看你了。你还是那么帅气,不像我,已经越来越上年纪了。” 照片上的潘鑫达也不过是斐姐此刻的年纪。 潘嘉年偷偷瞄了瞄斐姐,却见她眼角慢慢爬上来的鱼尾纹,也越来越清晰了。他搂了搂斐姐,斐姐只是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现在看到他,还是会很心动。你父亲真的很迷人。” “鑫达,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都不来了,你需要安静,我也需要安静。我们再见这一面,算是把心事都了了吧。” 潘嘉年一直都默默的陪伴着斐姐。 两个人之后便在陵园旁的山脚下散步,走了一两个小时,斐姐才累了,她便找地方坐了下来。 潘嘉年不敢多问,所幸斐姐却打开了话匣子。 “一定很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吧。”斐姐说道。 潘嘉年想了想说道,“想是想,但是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有你在我身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我是故意接近你父亲的,有目的,有计划。” 斐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那个时候的斐姐还是十五岁的小女孩,母亲早亡,父亲整日整日的喝酒。她连最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如。别人家的女儿可能只是吃穿用度上普通,而斐姐需要给父亲去赚酒钱。如果赚不回来,就是一顿毒打。 父亲到后来喝酒也赌钱,赌得有点儿大的时候,连房子都输掉了。 斐姐上学回来,发现房子换了锁。 而父亲带着她在桥洞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醉酒的父亲带着斐姐吃了一顿大餐,然后带她去酒吧去玩。 单纯的斐姐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又好奇又害怕,坐在那里看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斐姐喝了一杯低度数的酒,再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见了。 父亲问酒吧老板借了两万块钱,把斐姐做了抵押。 斐姐又气又急,却没办法逃脱,除非她还上这两万块钱。 小小的她就在酒吧里做服务生,边赚钱边找父亲,可那嗜酒如命的父亲好像失踪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斐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欠酒吧两万块钱,可是干了三个月,这笔债却变成十万了。 酒吧老板说,一个月之后还不上,就要出台。她必须还清所有的钱,所以,没得商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斐姐因此看上了时常来酒吧喝酒的绅士,她知道他的名字。 “我下个月就要出台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不希望那个男人是个有钱的糟老头子。” 潘鑫达爽朗的笑着,然后说道,“那你希望是什么样子的。” “起码像你这样,是个有钱的帅老头。” 潘鑫达耸耸肩,有些诧异地说,“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我还未满四十岁。” 斐姐哈哈的笑着,不管怎么说,她才十几岁,对于她来说,潘鑫达就是老头。 “我愿意跟你,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有钱,如果不愿意,就当我借你的钱好了。” 这样的神逻辑,没想到潘鑫达觉得很有趣,竟然和斐姐拍了板。 当然斐姐不用去坐台,因为她还清了所有的欠款。 酒吧老板很惊讶,问她到底哪儿来的钱。斐姐并不说。 直到看见了潘鑫达,老板才恍然大悟,却也是恭敬地说道,“潘先生,这小姑娘不简单,别被骗的毛干血净。” 潘鑫达只是抽着烟说,“能骗我什么呢,不过损失一点点钱而已。” 斐姐一直都知道,潘鑫达就是跟她玩一玩,觉得她年轻,新鲜而又美好,就像树叶上的露珠,那是早上才有的气息。 可谁知道,潘鑫达当时在法国有个大项目,竟然带着斐姐坐上飞机就走了。 潘鑫达没有让斐姐做金丝雀,而是亲自教她法文,并帮她申请学校。 斐姐从没想到,在酒吧榜上一个男人,这男人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398 见不得光的恋人 斐姐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命竟然这么好,头一次出手就找到了潘鑫达。 她只知道潘鑫达有钱,却不知潘家做的是跨国生意。 而且最最重要的事,斐姐是潘鑫达第一个女人。 潘鑫达此前也没有谈过恋爱,坊间传言潘家的大公子有断袖之癖,常常和男性友人喝酒聊天到深夜。 斐姐曾经问过潘鑫达,为什么要答应她借钱,很明显自己是目的不纯的。 潘鑫达只是笑了笑说道,“一是我真的寂寞了,二是你足够年轻漂亮,三是咱两臭味相投。” 斐姐不高兴了,问他到底哪里臭味相投? 潘鑫达只是说,“我不喜欢曲意奉承又拐弯抹角的女人,更中意目标明确迅速出击的狙击手,你够直接够不要脸。” 虽然话不好听,但斐姐却在潘鑫达这里得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快乐体验。 读书、做独立品牌设计师,交朋友,由此认识了赵明朗的父亲赵勋。 他们在法国拥有属于自己的花园洋房,周末的时候,潘鑫达会邀生意伙伴来家里做客,男人们在屋子里抽着雪茄聊行情聊生意,斐姐则和太太们在院子里聊护肤。 斐姐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平顺了,自己是撞了大运,捡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可是啊,潘鑫达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提过要娶斐姐的意思。 斐姐有了孩子,试着提过一次。 潘鑫达只是掐掉手中的烟,说道,“生下来就行了,给你两百万。” 潘鑫达有很多的钱,生个孩子只肯给她两百万,斐姐知道的,自己不能求太多,这是拉自己出火坑的恩人。 就算只是玩玩她,她也回本了。 他们在法国住了三四年,生下了潘嘉年。 潘鑫达十分喜欢这个粉嫩又胖乎乎的漂亮男孩,完全继承了两个人的优点。 因为儿子可爱,当初的两百万变成了一千万,潘鑫达还很慷慨地说,“有什么要求提出来,能满足你的,都会办到。” 斐姐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那和我拍一次婚纱照吧。” 潘鑫达有些踌躇,斐姐却笑嘻嘻的贴了上去,“你怕了?不过是照片呀。” 潘鑫达只是问她,“何必呢?我和你已经有那么多的合影。” 斐姐摇摇头,“那不一样,就算我没有婚姻,但是婚纱还是要穿一回的。” 潘鑫达很不屑的看了斐姐一眼,便出门了。 斐姐知道她惹这个男人生气了,正在自己忐忑不安的盘算着如何把他劝回家的时候,潘鑫达却回来了。 “好,我答应你,只能照一张,自己作为纪念。” 斐姐心上乐开了花,没日没夜的赶制婚纱,她把在法国学到的东西一股脑用在了自己的婚纱上,她熬了一个月,每天都劳作到天明,天亮了才囫囵的睡一觉。 潘鑫达忙里忙外,回家之后看到疲惫不堪的斐姐,依然还是那句话,“这里有百年传承的婚纱店,喜欢可以去定制,何必呢。” 斐姐好像在跟自己较劲儿,只是生硬的怼了潘鑫达一句,“要你管。” 婚纱做好了,斐姐找来了自己的好朋友赵勋拍照。 拍照的前一秒,潘鑫达还在谈生意,待他转过身看见了斐姐,却愣住了。 这婚纱是黑色的,灯光之下泛着幽幽蓝光。 婚纱上是用月光石拼成的老虎图案,因为潘鑫达和斐姐都属虎,不过相差了二十四岁。 头纱也是黑色的,她拿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站在楼梯口,衬的皮肤更加的白皙发亮。 潘鑫达只说了一句,“总是特立独行,剑走偏锋。” “不,只是为了让你记得,我是独一无二的新娘。” 遵照约定,照片只有一张,是赵勋帮忙冲印的,这照片一直跟随着斐姐漂泊了半生。 可斐姐不知道的是,潘鑫达在离开法国之前,找到赵勋帮忙,又冲印了一张照片带在身上。 潘鑫达拜托赵勋,不要告诉斐姐。 赵勋嘴很牢,即便后来和斐姐回国生活在一起,又有了赵明朗,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就在潘嘉年一岁的时候,潘鑫达说要回趟国,处理家里的事情。 从此之后,便杳无音讯。 斐姐独自带着孩子在法国读书、生活,日复一日。 半年之后,有律师来了,是潘鑫达在法国的顾问。把居住的洋房,外加在法国账户里的钱全部给了斐姐,斐姐在协议上签了字,与潘鑫达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她只需要遵守一个条件,这辈子都不准回国。 斐姐什么都懂,怕是潘鑫达要在国内成家立业了,自己则是见不得光的人。 老老实实躲在这里,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就是懂事又睿智的人。 何况,潘鑫达真的是对她不薄,在法国的家业甚多,如数给了她,也算这些年,自己没白跟他。 399 斐姐的另一面 就算潘鑫达离开之后,斐姐都没有时常想念。但是当所有财产交割之后,斐姐反而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潘鑫达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定是未市少见的名媛。 漂亮吗,一定很漂亮。 她日日夜夜都在想,想到抓狂,想到时常泪流满面。 真是不幸,她竟然就这么爱上了这个大自己很多的男人。 就在此时,斐姐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潘鑫达生病了,口中总是念叨斐姐的名字,希望斐姐能够回国见她最后一面。 来电话的是个女人。 斐姐没有多想,便急匆匆带着潘嘉年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可是回国之后,便被潘家的人绑了去,她见不到潘鑫达,却见到了潘老爷子,那个有些阴森和坏脾气的老头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处心积虑的女人。” 潘老爷子根本没有给斐姐解释和说话的机会,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目的不单纯。 潘老爷子把当年她和潘鑫达的协议拿了出来,甩到了斐姐的面前。 斐姐这才忽然后知后觉,自己违反了和潘鑫达的约定,竟然回国了。 潘老爷子手段强硬,派人二十四小时监管斐姐,然后强迫她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回来。 “告诉你,我潘家的男人绝不会和你这样的女人长久。这次给你点儿教训,否则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再出现在潘鑫达面前,就要了你的命。” 斐姐失去了所有的钱,被绑在一个小屋子里,没有水喝,也没有饭吃。 潘嘉年被掳了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是赵勋冒着危险跳窗子救出了斐姐,又找到了潘嘉年,悄悄离开了。 可是这却激怒了潘老爷子,潘老爷子在未市设了追杀令。 斐姐知道潘鑫达已经靠不住了,多金的豪门贵公子,总是身不由己,怪就怪自己没有遵守约定,也没有和潘鑫达亲自确认就回国了,造成了今天的结局。 大家都明白,潘家绝对是不会让一个“风尘”女子来抚养潘嘉年的,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找到潘嘉年。 所以,他们到处躲藏,每每要被找到的时候,都归功于赵勋的机灵,才能屡次逃脱。 因此,斐姐和赵勋并不能正常的去找工作,多数情况下做做有设计感的手工,摆地摊卖一卖,他们混迹在城乡结合部的城中村里租房,但依然会被潘家的人找到。 万般谋划,多加谨慎,但是还是会有疏漏。 赵勋接到给寺庙画壁画的活,离家三个月。小小的潘嘉年已经藏在房子里一个月没出门了,斐姐看着心疼,正好有庙会,斐姐思忖再三,便带着潘嘉年出门。 就是这样,被潘家逮到了机会。 潘老爷子势必要找回孙子,然后给斐姐个教训。 所以潘嘉年回到潘家的那一天,也是斐姐噩梦的开始。潘老爷子堵了斐姐所有的路,没有人敢雇佣斐姐,连带着赵勋也找不到工作。 即便已经一无所有,但是情况只会越来越差。 这样的追杀令一直持续到斐姐和赵勋生活在了一起,赵明朗十四五岁的年纪,遇到了陆白月,才彻底解脱出来…… 原本斐姐和潘嘉年只是来看看潘鑫达。 可是母子两个人却坐在山坡上,聊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斐姐讲述的时候,情绪已经没有多少波澜。 潘嘉年听着却红了眼眶。 他一说起潘老爷子,永远都是阴郁的。现在才知道,八成是把对斐姐的怨恨全部都强加到了自己身上,而他又是潘家的长孙,这个身份,让潘老爷子不能放弃。 “可为什么爷爷都不让我知道潘鑫达是我的父亲,只说我是潘鑫达的养子?这又是为什么呢?”潘嘉年不死不得其解。 “不懂,反正那老头变态的很。” 潘嘉年看了看斐姐,斐姐却俏皮的笑了笑。 在潘嘉年的印象里,这个母亲向来是温文尔雅的,竟然也会咒骂,这个时候他也笑了,毕竟斐姐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怎么会老道呢? 400 不好收场 斐姐在回去的路上开朗了不少,也不似之前那般对潘嘉年充满芥蒂,反而时常咯咯的笑着,性格爽朗又一派天真。 “我现在时常会想,如果没有遇到陆白月,想必潘家还会一直骚扰我们。正式因为救赵明朗的是陆白月,潘家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我和明朗爸爸,迟早都被玩死了。” 潘嘉年听闻,不免感慨,“这就是特殊的缘分,我们是一家人,总会通过一些特别的纽带连接起彼此。妈,我们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彼此照应,不要再走散了,人生这么短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斐姐笑了笑,淡淡的鱼尾纹爬上了眼梢,她拍了拍潘嘉年的手背。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潘嘉年喉中哽噎,差点儿又破了功了。 回到半山别墅之后,斐姐就收起了今天穿的衣服,把它们封在一个藤制的小皮箱里,还上了锁。 赵父初来半山别墅有点儿拘谨,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才出来。到后来发现陆白华私藏了好多他喜欢的机车,便主动承担了帮陆白华打理机车的工作。硕大的车库里,机车从来都没有这么威风凌冽过,一排一排整齐的停放着,擦得油光铮亮。 虽然之前家里的佣人也会打理这些机车。 但是与爱车的赵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不仅擦车,还保养车。 没事的时候,就和陆白华一人开出去一辆,嗡嗡的声响里,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这个时候,薛四奶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远远就听到了轰鸣声,皱着眉头瞧着远处戴着头盔的两个人从门前驶过,陆白华还特意按了按喇叭才开过去。 薛四奶奶气愤的把手里的报纸摔在桌子上,口中骂着,“真是两个丧门星,这个陆白华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越发的坏了!” 有时候陆白华还挑衅似的在薛家门口停下来,吹吹口哨,然后喊上一嗓子,“唐慕,出来兜风!” 其实,陆白华根本不知道唐慕在不在,只不过是为了气气薛四奶奶。 只要看到薛四奶奶拉长的绿脸,陆白华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人生在世,后浪推前浪,尤其是薛四奶奶这种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的人,陆白华这个年纪显然是不在乎的。气死她更好,想着薛四奶奶举家从米国大农村来到未市,只是为了参加参加陆白月的葬礼,陆白华就总想使坏。 陆白华和赵勋兜完风。赵勋就背着画板,这地方写生去了。这些年的磨砺,让赵勋彻底成为了胸无大志的男人,只想围着斐姐过完下半生了事,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个获过国际大奖的设计师。 天气还是有些冷的,考过驾照的陆白华换了一辆豪车开,每天下午,陆白华都会去陪郑欣乐,准确的说是去陪床。 郑欣乐也会在太阳快要下山的这个时间段,呆呆的望着窗外。 陆家给她订的病房,是医院里最好的。 有硕大的落地窗,窗明几净,明亮而又温暖。 郑欣乐时常会有点儿恍惚,感觉自己在做梦,从中枪的那一刻起,都像是不够真实的梦境。 郑欣乐看看墙上的时间,五点十五分。 她却莫名的有点儿烦躁,平时都是四点五十就来了,今天怕是有事吧?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陆白华吹了一声口哨,还没回过头,郑欣乐的心就跌回到肚子里去了,焦躁瞬间被抚平了,她都没发现自己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的笑意。 郑欣乐调整好情绪,才转过头来,对陆白华说,“你每天都没事做吗?来这里打卡。” “对,我就是来这儿打卡的。” 陆白华一直坚持着陪床,明明套间外就有床,可是他执意要睡沙发。 郑欣乐也渐渐不再劝他,反而因为他,夜里已经很少做噩梦了,甚至不需要安眠药也能睡个好觉。 不过,这都是她自己的秘密,她不愿跟任何人提,也最不想让陆白华知道。 医院里关灯很早。 郑欣乐和陆白华在黑暗中各自占据这彼此觉得舒服的位置,他们默默不语看着同一轮月亮。 陆白华忽然说话了,“我的成人礼在三天后要举行了。” 郑欣乐回答道,“过得可真快啊。” “医生说你的伤口已经好了。” 郑欣乐说道,“可是肚子还是会隐隐作疼,尤其是在下雨或者阴天的时候,也会莫名的烦躁。” “医生说,其实现在也可以出院了。” 郑欣乐又说道,“可是我一离开医院就会惶惶不安,我怕是病了,需要再转到心理科去康复一下。” 夜里真的很安静,郑欣乐能听到陆白华的一声叹息,随后他便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早陆白华和她吃过早餐便去准备成人礼了。 可是半个小时后,郑欣乐却迎来了陆白月。 “伤口还疼吗?”陆白月问道。 郑欣乐笑着摇摇头,“不是很疼了,多谢陆总关心。” “陆白华非常希望你能去参加他的成人礼,但是我告诉他不能勉强你,毕竟大病初愈。” 郑欣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陆总,有些话,我觉得要直接了当的跟您说出来比较好。” 陆白月弯着眼睛看着郑欣乐,“你要跟我说什么?” 郑欣乐说道,“我想里陆白华远一点儿。” 陆白月越发的笑意浓浓了,“干嘛要这么觉得。” “因为,我对陆白华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最近一直心里乱乱的,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提不起兴致,为了避免出现更严重的后果,我需要和陆大少保持距离。” 郑欣乐并没有看到陆白月诧异的表情,反而觉得陆白月有些异常的平静了。 “年轻的男孩女孩,有小情愫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何必自责,又何必小心翼翼。” “我怕以后不好收场,给陆总带来很多麻烦。” 陆白月平静的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郑欣乐想了想说道,“出了院之后,我就准备离开了。毕竟汪天泽已经死了,当初留在陆家,也是为了保护我,现在没有了这个隐患,我已经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我总要开始自己的生活。” 陆白月瞧了瞧郑欣乐,说了一句,“也好。” 401 自有分寸 陆白月的语气很平稳,好像并没有惊讶郑欣乐会说出这样的话。 郑欣乐鼓起勇气才说出来,她甚至不敢看陆白月一眼,但她偷偷瞄了瞄陆白月时,才发现陆大小姐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陆白月只是说道,“那以后你是怎么安排的呢?是要一直躲着,还是要短暂的回避一下。毕竟,你如果在未市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要彻底无来往,好像也不大可能。” 郑欣乐眨了眨眼睛,有些无措的说道,“我真没想那么多,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去外地找工作。” 陆白月今天仔细端详着郑欣乐,她并没有多漂亮,不够皮肤够白,身材瘦小,一双眯眯眼,红唇齿白的模样,很精干很历练。 有些女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五官单拎出来,并没有出色的地方,但组合在一起,却很有气质。 郑欣乐不像其他没见过世面的女孩畏畏缩缩,反而清醒异常,果敢坚决,这是陆白月很欣赏她的地方。 况且正如陆白华所说,郑欣乐太聪明,审时度势,自有分寸。 连自己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大个四五岁又算什么事?自己还不是大潘嘉年几岁。 陆白月回过神来,说道,“虽然有难度,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不过,我有一件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郑欣乐不免郑重其事的说道,“您说,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陆白月从病房出来之后,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心下有些怅然,多么好的女孩子啊,其实有时候有点儿心机有点儿欲望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两个人纠结。 陆白月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又去了一趟杜西医生的实验室。 陆白晓在那里做复健,一周三次。 陆白月过去的时候,陆白晓刚刚做完,被刺激的痛感强烈,满头大汗。 陆白月和杜西医生商量过了,已经放弃了这种治疗方案。 很奇怪,这个电击疗法对于陆白晓来说有奇效,可是对于陆白月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加剧的趋势。 杜西医生给陆白月又做了一次详尽的检查,之后便沉默了很久。 “陆大小姐,还要瞒着潘嘉年和家里的人吗?”杜西问道。 陆白月也沉默了许多,“现在的状况如何?” “你自己有很强烈的预感,所以结果你自己是清楚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脑部海绵化的程度比之前增大了一倍,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你应该失忆的频率再加剧。” 陆白月只是很平静的说,“您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现在,我和潘嘉年那里的研究缺一味药剂,但是这个药不知怎的,总是无法合成。”杜西说道。 陆白月只是宽慰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所以勉强也没用,所以顺其自然吧。我的具体情况等过完这个月底再说,月底是我家大公子的成年礼,做完这件事我就有时间来想想其他的事情了。” 杜西医生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吗?你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样子一样,不可一世的有主意。” 陆白月说道,“杜西医生,我家二小姐的事现在就拜托你了,” 杜西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陆白月一向如此,他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 陆白华的成人礼算是未市很轰动的事件了。 陆兴集团是龙头企业,每年为未市创造巨大的税收和经济效益。所以,陆兴集团的接班人向来是引人注目的。 陆白月是陆大海钦定的总裁,可惜精神状态堪忧,身体也不见好,这会儿陆白华出来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男人们看陆白华的做事手段,名媛看陆白华年轻单身,更加跃跃欲试。 所以,陆白华成人礼的入场券虽然是有数目的,但是不仅有人用十万块一张的价格倒手卖,竟然也出现了好多制假票的。 陆白月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自己十八岁成年礼的时候,就曾经历过的事情,当然历史还会重演。 头一天晚上,陆白华依然恪尽职守的去陪床了。 郑欣乐的口味奇特,总要是路边摊,为了她的健康,陆白华没少阻止,但是想着郑欣乐并不能参加自己的成人礼,陆白华也是丧气的很。 郑欣乐说想吃臭豆腐。 陆白华便买了三斤,臭气熏天的堆在郑欣乐的面前。 402 从不吃豆腐 郑欣乐知道陆白华有情绪,但是她也不便点破,只是笑嘻嘻的拿着碗吃。 陆白华就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说话。 郑欣乐想着,总归是离要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所以多少还是愿意放下面子来讨好陆白华的。 “陆同学你尝一尝,真的很好吃。” 陆白华撇过头去,连看都不想看,“这么臭,像是厕所里熏出来的,还是你独自享用吧。” “可是我只让你买一碗,你却买了三斤,吃不了扔掉可要浪费了。” 陆白华横着眉斥责道,“浪费?那可不行,你都得吃掉。陆家挣钱也不容易。” 郑欣乐听闻,不敢再说买多了,只能一碗接一碗的吃,吃得肚子发胀,不停的打嗝,但是也不过吃了一斤。 陆白华知道郑欣乐是故意呆在医院里不愿出去,所以也就故意找点儿茬为难她。 郑欣乐从病床上下来,蹭到了陆白华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陆同学,我喂你吃,你尝一块,真的,不吃你会后悔一辈子。” 话音刚落,郑欣乐便把臭豆腐支到了陆白华的面前。 陆白华原本要回绝的,可是难得郑欣乐离他这么近。 陆白华忽然有点儿难以适从,脸红着张开嘴巴,嫌弃的吃了一口。 郑欣乐以为陆白华要吐出来,可是陆白华竟然仔细的嚼了嚼,咽下去了。 “怎么样,好吃吗?”郑欣乐期待的问道。 陆白华瞧着郑欣乐满眼闪着星子,竟然语噎了,语噎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真的噎住了。一张脸不是羞红了,而是憋红了。陆白华轻咳了几声,郑欣乐这才看出来不对劲,赶忙倒了一杯水过来。 陆白华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把噎人的臭豆腐顺了下去。 “你没事吧?都怪我,咱不吃了。”郑欣乐说完,便要收陆白华的碗筷。 谁知陆白华却躲闪着又吃了一块,真是口嫌体直的典范,这会儿看着,谁能想到陆兴集团的大公子,爱上了一口臭豆腐? 陆白华把碗里的都吃了,用纸巾擦干净口唇,才慢悠悠的说道,“味道还可以,没有想象的那么臭。” “那当然了,否则臭豆腐也不会名扬中国几百年,成为名吃。” 陆白华只是很冷漠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臭豆腐吗?” 郑欣乐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吃臭豆腐有损你陆家大公子的威名,所以你忍痛割爱,放弃了。” “是因为薛四奶奶。” 郑欣乐一怔,才明白过来,陆家和唐家的事她耳听目染,自然知道,薛四奶奶的外号就叫做豆腐西施。 “薛四奶奶的丈夫瘫痪之后,她就一直在小巷子里卖豆腐为生,人都说她豆腐卖的好,我看八成是在哪儿卖弄姿色讨生活。她摊位上最有名气的就是臭豆腐了。薛四奶奶短暂的在陆家生活过,我爷爷爱吃她做的豆腐,一周有三天都要吃石磨豆腐,我小时候和我姐吃伤了,看见豆腐就胃里反酸,更加觉得我爷爷越老越没出息,所以,我们姐弟两个从小都不吃。姐姐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认为薛四奶奶的臭豆腐一定是她用洗脚水泡的,所以我从来都不吃,不止是臭豆腐,现在我连豆腐也不吃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郑欣乐忽然生出好些愧疚,她低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例了。” “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陆白华又和郑欣乐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今晚必须回家住,我不想让姐姐太过劳累,还要担心我是不是因为任性而跑掉。郑老师,晚上记得把被子的边缘往里掖一掖,这样才更暖和,你才不会腿脚冰凉。” 陆白华说完就走掉了,却只剩下发呆的郑欣乐。 她这才明白,原来是陆白华每天晚上在自己睡着后给她整理被褥,她一直以为是护工精心的照料自己,再或者是护士小姐。 郑欣乐的眼眶忽然噙着泪水。 很久都没有人关心过她。人常说,在富贵之家冷暖自知,但她体会到的都是有分寸的亲密感和尊重。 她舍不得离开,可是,这不是自己该留恋的地方。 她们之间相差那么多。 不止是年龄,还有很多很多无法逾越的鸿沟。 陆白华回到家之后,天上已经挂满了星星,但是半山别墅从院子里便是灯火通明的。 一家人都在忙碌。 尤其是陆白月,早在两天前,陆白月就雇佣了专业的清洁团队,来把半山别墅从里到外打扫了个遍。 403 一夜不敢睡 陆白华说干嘛这么麻烦,陆白月只是说,这是陆家的惯例,她满十八岁的时候,屋子也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陆白华陪着陆白月,看陆白月忙里忙外,一直到她累的直不起腰来,才劝说她赶紧回去休息。 “你怎么都不管管你老婆,本来就体弱,竟然忙到这么晚。”陆白华看看时间,竟然夜里十一点了。 潘嘉年摇摇头,摊着手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从来都是你姐管我,何时轮到我管你姐的事情了?” “去抽支烟吧,就我们两个。” 陆白华这么主动,做姐夫的可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个人上了天台,还能看到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佣人。 “明天之后,白月身上的部分重担无形之中会转移到你身上不少。” 陆白华只是说,“以前,我姐姐跟我说,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玩机车就尽兴的玩,想要旅行就全世界环游,陆兴由我来扛。那是爸爸去世之后一个月的事情。没想到过了不久,姐姐也出现了问题。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汪天泽还没有对我下手,但是也已经晚了,姐姐精神不受控制,已经不能自理,而我还太小,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便被姐姐劝着离开未市到外面避难。当时我们都觉得是暂时的事情,没想到,查清所有的事情,把汪天泽彻底扳倒,竟然又花去了好几年的时间。这几年的时间,把我姐姐消耗的形如枯槁。但她还在努力支撑,想要让我平稳的接管,可是我特别想跟她说,累了就都放下,没有什么大不了。陆兴又算什么呢?能够存在一辈子吗?所以,根本不必在乎。” 潘嘉年只是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竟然会有这么佛系的想法,也是难得。”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渺小,一个人的能力能有多大?有时候甚至于连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都没办法留在身边。” 虽然陆白华没有说得太过明白,但是潘嘉年还是心领神会。 陆白华和郑欣乐,就是半山别墅里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揣着掖着,不愿意打破。 “可是没得到未必是坏事,你姐姐和我结婚之前,曾经问过我,和她在一起,以后面对的可是满城风雨,我们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每一次遇到的事都算是大风大浪,我和白月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从小就都见识过残酷。可是,别人呢?未必会挺得下来。所以,这样想来,喜欢的没有留在身边,可能也是一种解脱和放过。” 陆白华把烟掐灭了,他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就是自私的想要留下。所以,才会觉得这漫漫人生,将来可能都会很无趣,我往后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不愿意想以后的博一下。” 潘嘉年拍了拍陆白华的肩头,“明天之后,就是成年人了,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后悔这种东西时常有,不做后悔,做了后悔。所以,全凭一腔热血吧。” “姐夫,以前对你不尊重,希望你见谅。我跟你道歉,算是下了一番勇气的。” 陆白华忽然这么说,反而把潘嘉年给搞得不好意思了。 “男人之间,不拘小节。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意思就行了。” 陆白华只是继续说道,“那不一样,以前觉得你殷勤的追我姐,那么锲而不舍,也不管别人怎么说。竟然从年少时期一直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现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才发现自己不够男人,也什么都做不到。以前总说你吃软饭,不过是为了刺激你,其实我何尝不知,你也有自己的事业,只是为了我姐放弃了很多。” 潘嘉年却嗤鼻一笑,说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现在,我也一样被人说是吃软饭,当舔狗。我也生气,气得想打人。但是都忍过来了,现在反而没那么在乎,自己也能拿吃软饭来调侃自己两句了。” 陆白华回转身,面对着潘嘉年,郑重其事的说,“以后,我姐姐多多拜托你了,陆兴的事情交给我。” “那是自然,有你这样的小舅子,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谁能想到,也是这样的夜晚,之前的小舅子和小叔子还打得不可开交。 潘嘉年回到房间的时候,陆白月还没有睡觉。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了。 潘嘉年有些嗔怪,“你怎么一直坐在这里?已经很晚了。” 陆白月只是笑笑,“想着我弟弟要成人了,就兴奋的睡不着。” 潘嘉年却闷声说道,“你不是兴奋的睡不着,你是不敢睡吧。” 陆白月笑意褪去,有些许疲惫的说,“明天对于白华和我,以及陆兴都很重要。我不能有一点点的闪失,就算倒下,也要过了明天。” “何必这么刚强,累了就休息,就算一觉醒来物是人非,也自然又解决的办法。” “不了,再有三个小时天就会亮,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一切都等明天过后再说,嘉年,到时候我们去普朔岛度个假吧,我真的好累。” 潘嘉年心里隐隐作痛,他并肩和陆白月坐在窗前,说道,“好,我陪你,陪你数星星,陪你聊聊天。” 他明白的,陆白月不敢睡,她怕自己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白月不说,他就装作不知道。 但是陆白月间或懵懂的眼神,和越来越多需要独处的时光,都告诉潘嘉年,陆白月的病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陆白月心知肚明,所以她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对抗病苦。 潘嘉年就握着陆白月的手,两个人聊了很久很久。 聊陆白华的小心思,也聊安安长大后的模样。 他们感叹岁月过得真快,让他们应接不暇。 就这样,陆白月靠在潘嘉年的肩头睡着了,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在了陆白月的脸颊上。 陆白月醒了,潘嘉年才动了动胳膊,他竟然保持这个姿势好几个小时。 404 为你遮风挡雨 睡醒的陆白月有点儿懵,她看了看潘嘉年,“现在几点了?” 潘嘉年瞧着手表,“六点了。” 陆白月忽然有些焦急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却让潘嘉年又给摁在了床上,他说道,“别着急,赵明朗和妈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你看,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所有的事情也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陆白月听闻,长舒了几口气,然后说道,“吓了我一跳,以为事情都耽误了呢。” 潘嘉年摸了摸陆白月的后背,安抚着说道,“什么都没有耽误,也不用太过担心,就是休息了一下而已,你也没有出现让自己恐惧的情况,一切都很好。” 陆白月还是说道,“下一次绝对不能这样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不这样,有再重要的时候,我就陪着你看月亮数星星。现在我们都准备吧,马上就要忙碌起来了。”潘嘉年说话哄着陆白月。 陆白月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又松弛了下来,她笑了笑。 这个时候,安安也醒了过来,潘嘉年早就温好了奶水,安安享受的大口喝着奶。 陆白月拉开了窗帘,晨曦已经浮了上来,外面空气可真好。 今天难得的外面不怎么冷,让人心情愉悦。 陆白月听到了敲门声,听着声音,陆白月就知道是陆白华。 陆白月去开门,陆白华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门外。 陆白月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领结的陆白华,棱角分明,眼眸清澈明亮,陆白华和父亲陆光辰长得并不一样,但是此时此刻,陆白月却在弟弟的身上看到了陆光辰的影子。他们像的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 陆白华开口说道了,“早上我去墓地给父亲扫了墓,又去崖边祭了一束花。” 陆白月眼眶微微红了红,她知道陆白华是个心思缜密的少年。因为忌惮陆大海,所以她们母亲的墓一直都没有建,但是陆白华却悄悄在崖边某个地方,立了一块碑。在陆白月并不忙的时候,拉着她来看。 陆白月好歹是见过母亲的,而陆白华却连母亲的印象都没有了。 但子女对母亲的依恋,比想象的还要深。 尤其越是压迫,这种思念的念头就越弄。 不止是陆白月和陆白华,陆白月在整理陆光辰的遗物时,在陆光辰西服夹层的口袋里,也找到一张母亲的单人照。明媚、阳光、漂亮,他们的母亲,是年代比较久远的世界小姐。 只是在豪门中,活得窝窝囊囊,耽误了一辈子。 “爸爸妈妈看到这个样子的你,一定很开心。” 陆白华也笑了,“我想也是的,姐姐,你看我帅气吗?” 陆白月点点头,帮陆白华整理了一下领结。陆白华却给了陆白月一个紧紧的拥抱,“谢谢姐姐为我做的一切,我以后,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换我为你遮风挡雨。” 陆白月最近也太好哭了,这会儿早就掉下泪来。她用手背揩去眼泪,又重重拍了拍陆白华的肩膀,“好啊,我也有靠山了,姐姐觉得自己好安全、好幸福。” 潘嘉年也走了出来,拍了拍陆白华的肩膀,“很帅气,以后未市的富贵圈,又有多少女孩子要为你心碎。” 陆白华嗤鼻一笑,“以前也有女孩子为我心碎,何止是以后。” 陆白月捏了捏陆白华的脸蛋,宠溺的骂了一句“臭小子。” 今天的活动安排很多。 有收视率很高的栏目组要来为陆家做一期纪录片,是以陆白华成人礼作为切入点来做的。这个栏目的制片人,和陆白月是大学同学,早就像依靠陆家来高高收视率,只不过陆白月没有答应这件事而已。现在看着陆白华已经长大,需要曝光,所以陆白月就主动联络了。 栏目组一早就来了,布景,调试设备。从陆白华的一天开始,引入了富贵的陆氏家族。 就这么拍下来,加上转换场景,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在高尔夫场的贵宾厅里用餐。 陆白月难得借此机会出来透透气,户外放眼望去,一片绿意盎然。 “白华还在那里打球?”潘嘉年问道,“要不要我去叫他。” 陆白月摆摆手,“让他安静一下,现在使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 陆白月头戴羽毛礼貌,穿修身的美人鱼礼服,而在摇篮里的安安也带着同款的小帽子,穿着羽毛裙,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几个月的喂养和精心呵呵,安安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瘦瘦弱弱的小猴子了。 405 好像是你妈妈 潘嘉年耸耸肩,“也好。” 陆白月是了解陆白华的。 这么热闹的一天,却缺了陆白华很在意的郑老师,他显然是提不起兴致来的。 吃过午饭之后,陆白月稍稍休息了一翻。 潘嘉年劝她睡一下,但是陆白月这次说什么也不肯了,只是推着婴儿车,在风景尚好的度假村里散步。 之后一家人便来到了未市最豪华的、在陆兴旗下的酒店。 今天的主色调是绛红色。 同色系的玫瑰搭配黑色的马蹄莲,配色很高级也很有质感。 陆白月和潘嘉年在酒店入口迎宾,今天好不热闹。除去陆白月结婚那天,今天也算是未市很热闹的一天了。 从豪车里走下来的身穿晚礼服的女孩子们,各个打扮的光鲜靓丽,风格也是应有尽有。最小的十五六岁,大的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 接到邀请函的小名媛们,家里定是倾尽所能来打扮自家的小姐。 毕竟陆白华只有一个,陆家再也找不出适龄的男孩子了。 陆白华就是那高枝,想要攀上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又是许久没有露面的陆白月,又是离婚搞得满城风雨的潘嘉年,还有陆白华,这样强强的组合,往那儿一站都是闪闪发光的。 简短的仪式之后,酒会便开始了。 陆白月却见门厅里走来一个盛装出席身材窈窕的女人,她身段极好,走路缓缓的。 直到走得近了,陆白月才看清是宋伊卡。 今天来捧场的,有很多是娱乐圈的顶流,洛尘也很隆重的早早到场,不敢耽搁,更别提其他二三线的明星了。 就算没有接到请帖的,也找人托关系,希望能够得到一张成人礼的入场券。 宋伊卡并不是顶流,但怎奈最近话题度太高,已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虽然有些事情并没有摆在台面上来说,但是坊间传闻宋伊卡背后的金主就是还未正式进入商圈的陆家大公子陆白华。 原本,宋伊卡不敢来,谁知道陆白月还是很贴心的给她下了帖子。 宋伊卡出院并不久,还在家里休养,可以看得出来,她走每一步路都很吃力,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打了钢钉的腿是使不上力气的,何况她还穿着高跟鞋,所以走不快。 宋伊卡只是款款走到陆白华的身边,笑吟吟的对陆白华说道,“陆大少,生日快乐。” 陆白华很绅士的张开双臂,和宋伊卡拥抱了一下,“谢谢。这么快就恢复了,真不错。” “托陆家的福,我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陆白月很识趣,知道自己今天只是捧场,不能抢风头,便很乖巧的找到了陆白月,打了招呼便坐在了角落里。今天的名人太多,她不可以乱走动,给别人,也给自己添麻烦。 酒会正在进行。 陆白月也只是坐在边边角角,偶尔和凑上前寒暄的贵宾聊两句。 但是陆白月向来话少,多半聊天超不过三句,就会自动陷入冷场。 潘嘉业和陆白晓则挑了离自助餐摆台最近的位置坐下,他们两个对美食更感兴趣一些。他们两个人举着两杯鸡尾酒,陆白晓自从做了复健之后,也懂得矜持了,要是以往,陆白晓早就大快朵颐,但是想着这么多的人,自己不管不顾的,反而让金雅难堪,今天金雅也是盛装出席,顺便想要帮陆白晓寻觅一桩好亲事。 陆白晓眼睛比较尖,一眼就瞧见了熟悉的人,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潘嘉业,然后小声的说道,“阿业,那边的好像……是你妈妈。” 潘嘉业正在吃蛋糕,叉子在半空中停了停,最后依然把蛋糕送进了口中。 他早就看到了诗文,诗文还傍着那个年龄很大的老头子。 老头有钱,在未市也很有头脸,陆家这样的活动,他不可能不参加。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穿着礼服裙的漂亮小姑娘。 潘嘉年也瞧见了来人,和来人打了招呼。 “齐老能够赏脸,真是太感谢了。” 被称为齐老的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当然要来了,我护送我孙女来参加酒会,小姑娘年纪小,总是有些认生的,这也是她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我比她还兴奋。” 潘嘉年“哦”了一声,瞧着笑吟吟的诗文,饶有兴致的问道,“好生奇怪啊齐老,从来都没听说你有儿女,怎么就忽然出来一个孙女呢?” 齐老哈哈笑着,“这是我远房表哥的孙女,特意过继到我名下的。以后财产都给这个小姑娘啦,她负责给我养老送终。诗文平日照顾我很辛苦,我总要体谅她,找到能够帮她分担的人才好。” 潘嘉年明白了,诗文这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原本想着傍着大款可以衣食无忧,这会儿却被这个老头算计了,不仅当了免费的保姆,还颗粒无收。 406 能否请你跳支舞 潘嘉年向来对诗文就没什么好印象,看着诗文故作高兴的模样,自然知道,现在诗文内心已经把这个老头骂的一文不值,想必脸都要气绿了。 潘建业吃了一块蛋糕,便起身说道,“二姐,你先坐着,我去趟洗手间。” 潘嘉业在洗手间的水龙头下面冲了冲凉,才让自己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一些。 他真想逃跑了事,但是今天是陆白华这么重要的场合,无论如何潘嘉业都要坚持到最后才好,这是给兄弟撑场面,只是没想到却让自己碰到了这么扫兴和尴尬的事情。 这参加酒会的众人里,有很多陆白华和自己的同学,谁人不知他潘家破产衰败了,父亲死了,母亲赌博输了个底儿朝天,在外面到处钓有钱男人?他也算是丢脸丢大了。 谁知道,他刚走出厕所,便见陆白晓跑来了,她说道,“阿业,白华说有东西落在家里了,需要回去取一趟,他说你能找到在哪儿,让我跟你回去拿。” 潘嘉业一怔,自然知道陆白华晓得了他的尴尬之处,这是故意给他解围呢。 “好,那我们回去吧。” 陆白晓却说道,“那你稍等,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潘嘉业就在那儿等着,却听诗文在身后叫着“阿业。” 潘嘉业不想回头,不回头就不用和诗文搭话。 “你还在生妈妈的气?” 潘嘉业回过头来对诗文说,“没有,我现在挺好的,所以,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 诗文听闻,眼神黯淡下来,“我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也看到了,这个老头就是鬼精,趁我不注意,竟然过继了一个亲戚的孙女过来,而且还去做了公证,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那个小女孩。” 潘嘉业只是“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有谁会把钱留给外人呢。” “你当时听我一句劝就好了,妈妈让你改姓齐,你还不愿意。”诗文埋怨道。 潘嘉业很是反感,说道,“我是谁的儿子就跟谁的姓。难道我改了姓,人家就能把我当儿子看待了?” “总要表个决心才好,否则谁会把钱财让你继承呢。不过,我还不想放弃,你爸爸去世我都没照顾过,现在却天天在照顾这个浑身有老头味儿的男人,别提多艰难了。所以,齐家的财产必须给我一半,否则,我就和他没完。” 潘嘉业觉得很窒息,说道,“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你好好生活吧,我不需要你给我的钱,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执着。我哥会借钱给我,我现在也在努力生活呢。” “你要有出息,就别借潘嘉年的钱。” 潘嘉业觉得诗文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他不想多说,越说越生气。 陆白晓这个时候从洗手间走了出来,“阿业,我们回去吧。” 潘嘉业赶忙和陆白晓离开了。 诗文却在后面喊着,“阿业,我是你妈,这一点儿永远都不会变,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最后后悔都来不及的。” 潘嘉业没有跟诗文理论,虽然这里是洗手间,但是进进出出的,也有不少认识人,何况这种场合人多嘴杂,到处是顺风耳,所以潘建业忍着心里的屈辱,还是匆匆离开了。 酒会还在继续,但是陆白华始终提不起兴致。 但此时此刻的陆白华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任性,即便兴致不高,他也在努力的和众人寒暄,很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根基尚浅,一定要谨慎,不能让媒体捕风捉影,也不能让陆白月太过担心。 潘嘉年回到了陆白月的身边,他对陆白月说道,“我看着陆大少今天不是太开心啊。” “对,他一早上就是这样。” “想一想也是,这个年纪在普通家庭,不过是玩乐的年纪,可他却要提早承担起陆兴的责任。” 陆白月长舒一口气,“所以,为了补偿这个弟弟,我做了一个决定。” 潘嘉年瞧着陆白月那么坚定的模样,“你又偷偷干了什么?” 陆白月说道,“哪有偷偷?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舞会要开始了,你不赶紧找个舞伴吗?” 潘嘉年说道,“可别胡说八道了,我的舞伴只有你两个,现在是你,以后是安安。世界上最美的两个女人做我的舞伴,我还在这舞池里瞎找什么?” 潘嘉年无时无刻都在表决心,陆白月知道他是贫嘴,却也只是笑笑没有追究。 灯光忽然慢慢变暗下来,大家都知道,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群开始变得慢慢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宴会厅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把外面的光亮也带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声音,让陆白华打了一个激灵。 他抬头望去,来人站在暗处,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的身形轮廓。 不过,这身形,陆白华太过熟悉了,单薄、瘦弱、小巧,她有长直的脖颈,还有纤细的腿。 她穿着蓬蓬的礼服裙,并不臃肿,反而有很轻盈的感觉。 她向前走了几步,慢慢走到了灯光之下。 陆白华看见,却不由地弯起了唇角,“郑老师。” 郑欣乐笑眯眯的,“有些事情耽搁了,现在来应该还不算晚。” 这个瘦弱又气质独特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眸光。 乐团已经开始演奏曲目,四周越来越暗,最终变得漆黑一团。 陆白华要邀请开场舞的女宾了。 原本整天打不起精神的陆白华,此刻忽然来了兴致,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绅士的问道,“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郑欣乐甜甜的笑着,说了一声“好。” 陆白华露出了一个少年应有的发自内心喜悦的笑意。 407 开场舞伴 伴随着乐团的舞曲,陆白华牵着郑欣乐来到了舞池中央。 周围好像陷入了沉静里,他们是所有的焦点。 郑欣乐长舒了几口气,陆白华都瞧在眼里了。 “见到我这么紧张吗?”陆白华不可一世的问道,还带着一点儿小小的沾沾自喜。 “我大学里学的华尔兹,差一点就没及格,现在我已经把学习的知识全部还给了老师,等一下如果不小心踩了你的脚,可别生气啊陆大少。” 呵,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着急,陆白华不免说道,“看来,你还是挺在乎这个舞会的,放心吧,就算你把我的脚踩断了,我也给你赔礼道歉的机会。” 郑欣乐的眼睛还在四周寻找着,陆白华又问道,“看什么呢?现在我们是舞台的中央,灯光都打向我们,论你看谁都是看不到的。” 郑欣乐悄声说道,“你不是说洛尘也来吗?我想……啊……” 还没说完,郑欣乐的腰上就被陆白华拧了一下,陆白华厉声说道,“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我陆白华的开场舞伴,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你要认真对待。” “知道了知道了!” 郑欣乐在陆白华的带领下,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陆白华很专心,他觉得今天的郑欣乐格外的美。 郑欣乐身材纤细,蓬蓬裙穿着又修身又甜美。她的长发高高竖起,陆白华眼睛很尖,一眼就瞧见了郑欣乐的耳饰。那是一对粉钻气球耳坠,闪闪发光,陆白华忽然心下了然,是陆白月帮忙把郑欣乐请来的。 这对活泼可爱又灵动的耳坠,是属于母亲的珍藏。 陆母虽然不在人世,但是她留下了一屋子的宝石。 这对耳坠是陆母参加世界小姐时的穿搭,也是陆光辰和母亲的定情信物。 这些珠宝都是陆白月在保管,以前还年幼的时候,陆白月闲暇时会把母亲的珠宝拿出来,和陆白华一一观赏。 “白华,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把这个给她戴,爸爸妈妈虽然在世时间不长,但是他们很恩爱。就让爸爸妈妈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女孩子。” 这还是五六年以前,姐弟两个人的对话,之后,汪天泽就横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扰乱了所有的计划和生活。 没想到,经常会忘记事情,记忆力已经严重不好的陆白月,竟然却把这件事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你看,他们多好啊,真是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陆白月看着舞池中央的两个人,不免感慨道。 谁知道潘嘉年却说道,“你十几岁的时候,只会拼命的学习,课后就是在家里上特长课。你的少年时期过得像个修女。” 听潘嘉年这么一说,陆白月也噗嗤一声笑了,“我女儿以后不这样了,我就是太要强,压力太大,所以给自己上了不少的枷锁。” 宾客们看着舞池中央的郑欣乐,都在议论纷纷。 大家对郑欣乐的身世有了诸多猜测,毕竟,上一次慈善拍卖会的时候,陆白华带的女伴也是这个女孩。 在场的小名媛可能还处在懵懵懂懂的年纪,但是他们的父母可就不那么淡定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打听这个郑欣乐的来历。一听说,不过是他的家庭教师,嘴角全都浮上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难怪,陆白华向来怪癖,也没有什么知心朋友,所以这舞会,能够邀请到的开场舞伴,怕是也只剩下自己的家庭教师了。 诗文和齐老坐在下面,齐老牵着自己孙女的手,摇着头说道,“陆家怎么能让一个家庭教师捷足先登,这可不大好。我孙女也很优秀。”齐老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宠爱的说道,“爷爷给你舍了脸去求和陆白华跳一支舞怎么样?” 作为今天唯一的男主角,小姑娘一听,就很高兴,“谢谢爷爷。” 齐老看了看诗文,诗文倒是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我去试试吧。” “你去是最合适的,潘嘉年还要叫你一声妈呢。你这次做的好,我自然考虑先把你的那些赌债还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儿子留点儿零花钱什么的。” 诗文听了,眼睛一亮,她欠了好多赌债,都是之前跟着的那个小白脸骗的。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会儿只能笑嘻嘻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齐老认的这个小孙女不过十六岁,白白嫩嫩的漂亮,是齐老从众多亲戚家里精挑细选来的,自然掌上明珠一样的对待。 就算无儿无女,也不会随便拉个小孩过来就当自己孩子,当然是要有血缘关系的了。 408 一心一意 诗文很麻利的走到潘嘉年和陆白月的面前,可是在还有一两米的距离时却放慢了脚步。如果说诗文不憷头,那她就是心理素质过硬,现在自己吃在齐家用在齐家,她知道自己多少要出点儿力气的,否则可能今天过后,她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诗文整理了一下心情,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便自信的走到了潘嘉年和陆白月的面前。 “恭喜恭喜了,陆家大公子长大成人,以后陆兴集团如虎添翼。”诗文笑吟吟的说道。 陆白月和潘嘉年却一脸迷茫的看了看诗文,然后又把目光放回到了舞池中央。 大家沉浸在美好青春里无法自拔,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年纪尚轻的齐奶奶。 诗文很是尴尬,她怎么会不知道,潘嘉年和他们本来就不是很亲热,潘老太太又算计了他这么多年,潘嘉年能够不忘潘嘉业的兄弟情,就已经算是万事大吉了,她还想要作什么妖呢? 但是现在骑虎难下,她把自己置身在泥潭里,无法抽身了。 诗文硬着头皮又往两个人跟前凑了凑。 陆白月和潘嘉年旁边的位置向来是最抢手的,诗文显然是没有地方坐的。她弯下身子,覆在潘嘉年的耳边说道。 “嘉年,帮个忙吧,我有难处。” 诗文很少这般谦卑,潘嘉年都有些诧异了,他轻声哼笑了一声,“你还有求我的时候?潘家破产时,你早就和我划清关系了,现在又来示好,我真的有点儿接受不了。” “以前是我太过心高气傲,不懂得谦让小辈,所以现在很是后悔。你也知道,自从你父亲死了之后,我和阿业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而且我现在吃在齐家,用在齐家,多少有些难为情。” “你要当那齐家的奶奶,这跟我潘嘉年又有什么关系?”潘嘉年耸耸肩,摊着手说道。 诗文咬着嘴唇,羞愧难耐,觉得自己就是来找羞辱的,真是没料到,竟然还有有求于潘嘉年的一天。 诗文知道潘嘉年这条路堵死了,却只能又往陆白月的位置凑了凑。 “大小姐,这孩子可真可爱啊。”诗文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想要用手摸一摸安安粉嫩的小脸。 孩子这会儿在斐姐的怀里,斐姐转了转身子,诗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摸到。 可是她不愿意放弃,只好说道,“再怎么说,你以前也叫过我婆婆的,咱们也是一家人。” “哦?”陆白月有些迟疑,“还有这种事,我不记得了,那一定是我认错了,放心吧,我不会再做这种让你齐奶奶难堪的事了。” 诗文慌了,她解释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她话还没说出来,陆白月和潘嘉年就随着众人鼓起掌来。 陆白华的首支舞已经完成,郑欣乐和陆白华弯着腰谢幕。谁知这两个人又小声的吵起嘴来。 “郑老师,你刚才一共踩了我五脚,我都记着了。”陆白华毫不留情面的指了出来。 郑欣乐也是通红这一张脸,她低头就能看见,陆白华崭新的皮鞋上还留着一只不太清晰的鞋印。 她小声的解释着,“我都说了,自己舞跳得不怎么样。” 陆白华只是哼了一声,说道,“别想狡辩,本来一直都跳得很用心,一经过洛尘身边,你就心猿意马的。” “可别胡说,我可是一心一意的,没想别的事情。”郑欣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总归觉得让陆白华开心些比较好。 陆白华听闻一怔,却竟然有点儿扭捏了,“真的?” “骗你是小狗。” 陆白华沉默几秒钟,才没好气的说,“先相信你这一次。你去吃好吃的吧,我要邀请我姐姐跳一支舞。” 郑欣乐这才如释重负,跑去和斐姐坐在了一起,接过了安安,抱在怀里,整个人心里还像揣着一只小兔子。 陆白华把手伸给了陆白月,陆白月愣了一下,却会心一笑,跟着陆白华到了舞池中央,音乐已经再一次响了起来。 比起刚才紧张又剑拔弩张的气氛,宾客现在的姿态也放轻松了不少,毕竟豪门姐弟全部都颜值双商在线,也是难得。况且看他们跳舞也是真的赏心悦目。 “白华,你今天可不应该请我跳舞。”陆白月笑眼看着陆白华。 陆白华撇了撇嘴,说道,“没有什么不可以。” “舞会时间有限,只能演奏十支舞曲,你邀请我可就浪费了一支曲子,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可就错失机会了。” 陆白月说得很明白,陆白华也聪明,他只是淡定的说,“反正我要把我自己在乎的人都排在最前面,剩下的我自有分寸。” 陆白华当然知道,今天不是普通的成人礼,宾客也不是看他来耍帅的。 而是这里面又有利益揪扯着,邀请谁来跳舞,就是与这个家族示好,或有经济往来,或是世交,总之是有目的的。 “我懂,你是最让姐姐放心的。你果真长大了,都不如以前随性了。” 陆白华也笑了笑,他想随性,但是陆白华不敢了,他只想赶快承担下所有,好让陆白月过两天安安稳稳的日子。 “谢谢姐姐,让郑老师这么漂亮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很满足,所以今天没有什么遗憾了。”陆白华在陆白月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陆白月也说道,“姐姐只能帮你这么多,剩下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 “我当然知道。” “阿业的妈妈可能会求你办事,你自己掂量拿主意,姐姐不参与。”陆白月提醒了一下。 陆白华这会儿反应过来,忙说道,“我知道的。” 409 他是天上闪烁的星 陆白华邀请完陆白月之后,便邀请了陆白晓来跳舞。 陆白晓真的是又惊又喜,自然非常开心。 “我真没想到,你会请我跳舞,我现在又兴奋又紧张。”陆白晓的喜悦是难以言表的。 不止陆白晓高兴,金雅更高兴。 前几次陆白晓公开露面,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今天来参加成人礼的宾客可是火眼晶晶,早就瞧出来陆白晓的与众不同了。 不仅不再穿蓬蓬裙,而是打扮的更像是一个名媛了。况且陆白晓长得漂亮,今天的行为又很得体,所以好多人都在质疑这还到底是不是陆家的二小姐。 “我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二姐,又美丽又优秀。二姐,你的人生里,以后会大放异彩。也有很多值得喜欢的男孩,可不止赵明朗一个。”陆白华很认真的和陆白晓说道。 陆白晓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陆白华是人精,早就看出来她今天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赵明朗的身上,赵明朗忙忙碌碌的,也没有和陆白晓说过一句话。 赵明朗个子高,身材也很棒。穿着笔挺的西装,自然也是一表人才。 “谢谢白华,我懂你的意思,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生活,现阶段的目标是按照郑老师的计划,努力在两年之内补上所有的课程,然后去国外找你们一起读书。” 双商都在线的陆白晓就是很有志气的女孩子。陆白华笑了笑,鼓励道,“我看好你。” 陆白华不止是让陆白晓亮个相,而是要让众人知道虽然陆光明和陆家撕破脸面很难看,但是即便陆光明死了,但是陆家还是认陆白晓的,省得孤儿寡母在外,被圈内的人冷嘲热讽和排挤,毕竟这个富贵圈一向如此。 三首曲子过后,便是短暂的休息时间。 陆白华根本没有闲暇的时光,这会儿已经被商界里的年轻人团团围住了,有谁不想认识陆白华呢? 郑欣乐端坐在那里,认真的喝着手中的那杯石榴汁,却没发现洛尘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侧。 “郑老师今天可真美。” 洛尘由衷的赞美着,更加觉得那句话说的在理,人靠衣装马靠鞍,家庭教师这么一打扮,也是璀璨夺目的。 郑欣乐偷偷瞄了一眼洛尘,只是“哦”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 洛尘有点儿惊讶于郑欣乐的冷漠,哪一次郑欣乐不是见了自己就扑过来,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一样。他不免问道,“郑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拘谨?可不像平日里的你。” 郑欣乐这次才回国投来,对洛尘说道,“白华说了,今天我是他的开场舞伴,所以一定要对得起他。” 洛尘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又问道,“你怎么做才算对得起他。” “目不转睛的欣赏陆白华,今天他是闪光的星,所以今天就让我把目光都给陆白华吧,今天之后,我就还是你洛尘疯狂的粉丝。” 郑欣乐说得一本正经,可是却让洛尘觉得很有趣,洛尘说道,“你们可真好,希望郑老师和陆大少能有一个明亮的未来。” 郑欣乐听闻,这次却真的紧张起来,她小声的解释道,“可别这么说,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洛尘瞧出了郑欣乐眼底的失落,他说道,“你也很优秀,不必这样想。” 即便郑欣乐并没有多说,但是洛尘还是什么都明白,又有谁能逃得过顶流的眼睛呢?别人看不出来,但洛尘早就看得到,陆白华和郑欣乐这种别别扭扭又相互纠缠在一起的关系。 郑欣乐只是回转头,对着洛尘笑了笑,“他是天上闪烁的星,我是地上仰着头的人呀。” 两个人都又沉默了,许久洛尘才说道,“永远不要小看自己,你也会成为天上的星,无可取代。” 郑欣乐开心的笑着回答,“谢谢,能得到顶流的肯定,看来我确实不差。即便是地上的人,我也要努力做到不被取代。” 陆白华这会儿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话这么多,一句接一句的,说出来的话都没有逗号句号,说得他头脑昏昏。 陆白华借机去洗手间,终于得空出来抽支烟缓一缓了。 陆白华刚把烟拿出来,就听身后有打火机的开盖的声音。 “陆大少,这里有火。” 陆白华回转身,却瞧见了诗文。 陆白月说过的话,在这儿应验了。诗文快跑了几步,把晃着火苗的打火机送到了陆白华面前。 可陆白华却不想抽了,把烟放了回去,说道,“您是阿业的妈妈,这样做使不得。” 诗文见陆白华收了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姨有事找你帮忙,本想找阿业来说的,但是我找不到阿业,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让我直接找你就可以,还说都是兄弟,这种事你一定会帮忙的。” 陆白华很直接的说道,“我知道了,会办的。是齐老爷子孙女的事吧,我记在心上了。” 诗文听闻,立刻欣喜若狂,“那真是太感谢了。” 陆白华却说,“那我也有一件事要求您。” 诗文愣怔的看着陆白华,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410 留点儿脸面 诗文不明白陆白华的意思,说到底,即便家世显赫,他也是个刚成年的小孩,有什么好求她的呢? 但是诗文还是礼貌的说道,“陆大少请讲,有我能做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离开齐老吧,给阿业留点儿脸面,这富贵圈里向来口舌多,你就不怕吐沫星子把阿业淹死?他又是那么一个温柔的性格,阿姨,你要心疼他,就做点儿牺牲,何况你和齐老也不是真爱。” 诗文心上一紧,陆白华小小年纪就出言不逊,让她这张脸没地方搁。 但是办事要紧,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陆家要和齐老做生意的,到时候卖一个人情给您,您自己那么精明能干,自然知道怎么去和齐老讨好处,要够了就离开吧,否则就算我和阿业关系再好,也不见得以后会帮您多少了。” 诗文没说话,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她努力了一下,才让眼泪没有掉出来。 “阿业一定对我很失望,可我何尝不是为了给他留点儿东西呢?何况我们曾经也是显贵之家,现在沦落到这样,别提多难受了。” 陆白华没有再搭话了,有什么好说的,诗文的眼泪只为自己留。 他就接触过两个奇葩的女人,一个是金雅,另一个就是诗文了。 金雅好歹还是对孩子很上心的,只是经常犯糊涂,里外拎不清,这会儿没了靠山,自然学乖了不少,也不折腾了,这一阵子也是母贤子孝。 这个诗文可就不一样,豪门里的女人,多半是会享受会花钱的,其实像陆家这样家教很严格的,也在日常开销上不是很严格控制。 如果家里有一块钱,诗文能花一块五,她不管能不能花,还不还得起。 所以陆白华对诗文向来是冷漠的,之前就算是一句“阿姨”也懒得叫,对潘嘉年也是百般算计,这丑恶的嘴脸他都看厌烦了。成人礼这天,陆白华也算是给足了诗文面子,不过还是因为潘嘉业的原因。 舞会后半场依然在继续。 中间的休息,也是暗潮涌动,宾客们为了自家女儿,也算是想办法想破了头。但是,舞伴只有那么几个,就看是谁更有运气了。 陆白月并没有参与太多,所有找她帮忙的人,都被陆白月委婉的回绝了。 这会儿陆白月有点儿头疼,而且头疼的厉害。 因为舞会马上就要结束了,陆白月原本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才感觉出身体已经超过负荷了。 潘嘉年也瞧出了陆白月的异常,不免问道,“太累了吧?我让明朗送你回去,这边有我就好了。” 陆白月摇摇头,说道,“有始有终的,马上就要结束了。”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主意很正,所以也没办法左右她的想法,只能一起陪着。 而安安已经在楼上的酒店里开了房间,吃过奶呼呼大睡了。 “嘉年,我好开心,原本我还有些担心,白华向来我行我素的,也不爱言语。可是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做事恰到好处,好多人都来向我称赞白华了,我能听得出来,这些并不是恭维,而是真心实意的赞美。”陆白月却在就是一个弟弟迷,长姐如母,陆白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尤其是今天的表现,总让陆白月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白华不简单,看来陆兴集团以后还会再上一层台阶的。真是佩服,我这个小舅子,未来可期。” 陆白月感慨的说道,“其实,我爷爷和父亲当时全部都做了预案的,如果家族出现人才不济的情况,就会启动职业经理人计划,但是总归是让人心痛的。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好。” 说话间,竟然是唐慕来了。他风尘仆仆的,连气都没喘匀。 “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 陆白月打趣的说道,“你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晚,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奶奶有些不舒服,所以耽搁了。”唐慕回答道。 陆白月听闻,赶忙嗔怪了起来,“要是这样,你打个电话知会我一声不就好了,还专门再跑了一趟,你快回去忙家里的事情吧。” 唐慕却笑着说,“那不行,今天是白华这么重要的日子,于情于理我都要亲自到场祝贺他的。” 而此时此刻,陆白华已经跳完了最后一支舞。 陆白华没有食言,把最后的舞伴留给了齐老的孙女,那个有些许婴儿肥的小姑娘。 齐老心满意足,诗文紧绷的神经也都松懈了下来。 一整天的成人礼就此圆满的划上了句号。 411 令人贪恋着迷 潘嘉年悄悄覆在唐慕的耳边问道,“老太太是不是又闹起来了?” 唐慕听闻,苦涩一笑,“这已经是常态了,没有关系,她又能作多长时间呢?作累了,就去休息了,没什么要紧的。” 潘嘉年不再多问,毕竟是唐慕的私事。 唐慕因为和陆家重归于好,于公于私,薛四奶奶都是接受不了的。 原本在唐家,薛四奶奶有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这些小辈也不敢忤逆。可这一切全部被唐慕打破了,而且唐慕还是自己最敬重的孙子。 唐慕的策反,直接导致薛四奶奶在唐家地位的下降,以至于现在完全成为了一个只能看看书喝喝茶的老太太。 但是,薛四奶奶怎么会甘心就此罢休呢? 自然是时不时就给唐慕添点儿堵,用以平衡一下自己的怨气。 只要有一日唐慕做的事情惹薛四奶奶不高兴,薛四奶奶就会血压升高,头晕目眩,心跳加速,然后躺在沙发上起不来。唐慕只能叫家庭医生来,而自己在一旁守着。 薛四奶奶逢人便说唐慕巴不得自己早死,所以薛四奶奶病了,唐慕自然要寸步不离的侍奉着。 想必今天也是一样,何况是陆白华的成人礼,薛四奶奶更是要作一作了。 不过薛四奶奶没料到唐慕的决心,只等她作的累了睡下了,才出了门,赶了一个末班车。 陆白华来到唐慕身边,用拳头怼了怼唐慕的胸膛,“谢谢你能来。” “我当然要来,你这么重要的天我都不来,以后岂不是都没办法在圈子里混了?” 陆白华和唐慕相视一笑,他们内心都在感慨,现在的平和来之不易,多亏了唐慕能够拿得起放得下。 所有的事情告于短落,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宾客慢慢都散去了。 陆白月和潘嘉年他们先行坐车回去。 陆白华送完最后一波宾客之后,也坐上了自己的车。 就在陆白华成年的这一天,陆白月送了他全新的座驾,还配备了专属司机。虽然陆白华口中说不需要,但是陆白月还是这样安排了。 郑欣乐在车子里面打瞌睡,陆白华开门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阵凉风。 郑欣乐多了个哆嗦,身上还披着陆白华的西服外套。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穿了陆白华的衣服。 郑欣乐赶忙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了陆白华。 “真是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郑欣乐解释道。 陆白华瞧了她一眼说道,“今天晚上太忙了,也没有跟你说句话,一定很无聊吧。” 郑欣乐哈哈笑了两声,“哪有哪有,你平时跟我说话都能噎死我,所以少说一句就是胜造七级浮屠。” 陆白华却说了一句,“是吗?那以后我多注意。” 陆白华这么一本正经,郑欣乐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她赶忙说道,“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别生气啊。” 陆白华侧过身瞧了瞧郑欣乐,他还是有点儿恍惚。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与平日里的郑欣乐还是有许多的不同。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可能只是自己想的多,可能也只是郑欣乐今天的穿着跟自己很相应,所以觉得郑欣乐被温柔的气息包裹着。 郑欣乐瞧着有些犯痴的陆白华,在他面前摆了摆手,陆白华这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今晚酒喝得有点儿多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陆白华把座椅调平,便躺了下来。 郑欣乐便把外套覆在了陆白华的身上,“那你赶紧睡吧,等一下就到家了。” 陆白华越发的无法自持了,他赶忙侧了侧身子,佯装睡去。 被郑欣乐披过的外衣还带着她今天特殊的香味。 陆白华闻着,愈发醉了。 他闻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是哪款香水。平日里,陆家的私教会上专门的香水课程,用来识别香型,陆白华向来不喜欢喷香水,陆白月也一样。但是基本的常识并不比别人差,可是陆白华就是品不出这是什么味道,有点儿甜,感觉有点儿活泼。 陆白华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 夜很安静了,窗外闪烁着霓虹,喧嚣褪去的那一刻,一切还都是寂寞的,幸好身边还有一个让自己踏实的人。 车子里开着暖风,热乎乎的烤着,郑欣乐也有些昏昏欲睡。郑欣乐很少有穿礼服的机会,原本也和陆白华表明了来不了。 412 你是我屋里的 陆白月就是有这样的本领,可以让她改变心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就那么过来了。 陆白月就是霸道总裁,容不得有太多的拒绝,只能跟着她做事。 所以郑欣乐现在还有点儿恍惚,进入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灯光打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变身了,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名媛,和陆白华是那么相称。 郑欣乐就这么靠在车上胡思乱想,谁知司机却把车停了下来,轻声对陆白华说道,“少爷,到了。” 陆白华坐了起来,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有点儿大,司机竟然把车开到了海边。 沙滩上连着点点灯光,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陆白华并没有到海边去,只是人工修建的桥上吹了吹风。 郑欣乐静静的跟在后面,陆白华又把西服披在了郑欣乐的肩头。 “这里有点儿冷。”陆白华说道。 郑欣乐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今天的氛围一直都有点儿奇怪,好像两个人都温柔了下来,不似之前那般鸡飞狗跳。 “郑老师,你今天很漂亮。”陆白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郑欣乐听闻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说道,“那还要谢谢陆总,帮我定制了这么好看的礼服,还让御用的造型师来给我化妆。站在镜子前,我都不敢认自己了。” “你一直都很好,不止是今天。”陆白华说道。 郑欣乐回答,“可今天的我并不是平常的我。” 陆白华瞧了瞧郑欣乐,她说话的时候并不敢看他。 陆白华只是继续说道,“姐姐把妈妈的耳饰给你戴了。或许是妈妈的加持吧,感觉你好像周身都有光芒。” 郑欣乐不由摸了摸耳朵,她有些受宠若惊的说,“啊,这我还真不知道。竟然是阿姨的遗物,那我要赶紧收好,别损坏了。” 说话间郑欣乐就去摘耳坠子。随手把它们装进了小包里,这才心里安生了一些。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陆白华问。 郑欣乐摇摇头,侧着头想要听陆白华怎么说。 “这是我爸爸第一次见我妈妈的地方。我妈妈在这片海域寻短见,被我爸爸救起来。哪成想,他们就此一见钟情。” 陆白华说的很平静,但是郑欣乐听着就知道陆光辰和陆母之间又是一段有很多故事的爱情。 郑欣乐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想了想才说道,“我听陈叔说,叔叔和阿姨很恩爱。” 陆白华笑了笑,“那当然,我爸爸非常爱妈妈。这对粉色的钻石耳坠,就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姐姐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一定要让她戴上。” 郑欣乐身上忽然麻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想要从包里把耳坠拿出来。 可她还没有做,就被陆白华看了出来。 陆白华说道,“你不要那么着急想要撇清,姐姐给你带,你就心安理得的拿着。” 郑欣乐有点儿无所适从,她回答道,“我无法心安理得,这很不合适,这耳坠我不配。” “有什么不配的?郑老师,你何必这么说自己?” “你懂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各自在各自应该的位置上生活,才是最正确的。就连一点点的想法都不该有。”郑欣乐说道。 陆白华却嗤鼻一笑,“我本来想一直藏在心底,我这个人最要脸面。” 郑欣乐赶忙说道,“你喝醉了,所以我们赶快回去吧,回去休息。” 陆白华继续说,“今天是我的成人礼,我一直在想,总要做点儿什么,用以纪念这么有意义的一天。所以,我下决心,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郑欣乐怔怔的望着陆白华,他可真帅,个子高高的,样子俊朗又干净,虽然性格有点儿怪癖,但还是不由的吸引了自己。 海边的灯火并不是很亮,郑欣乐的角度看去,看不到陆白华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郑欣乐有些黯然失神的说,“陆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一点,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虽然你是陆家的大公子,但是社交闭塞,没接触过什么女孩,我不过是离你最近的那盆花,可我这盆花可能是一盆又矮又敦实的多肉,也可能是一盆干突突的仙人掌,可外面就是花海,你只是还没有时间去见识。” “花海是外面的,不管是多肉还是仙人掌,但你是我屋子里的。”陆白华说得越来越露骨了。 郑欣乐只是跺了跺脚,说道,“好冷啊陆同学,我们回去吧。” 郑欣乐说完就自己跑了,一溜烟躲进了商务车里。 可陆白华知道,自己既然说出来,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过还好,未来还那么长,郑欣乐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陆白华不紧不慢地走回车里去,郑欣乐只是盯着挡风玻璃不敢看他。瞧她那副模样,陆白华反倒是愈加坚定了。陆白月把母亲的耳环给了郑欣乐,就是表明了她对郑欣乐的态度。 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他自己来了。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才发现潘嘉业还在天台上打电话。 潘建业也瞧见两个人回来了,没有打招呼,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的电话还接通着,潘嘉业这会儿拳头都攥起来了,他有些激动的对诗文说,“你既然架着我的名去求了陆白华,干嘛还要特意让我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诗文也心里窝着火说道,“你至于吗?人家陆白华可什么都没有说。” “就是这样,我们才要有自知之明。妈,以后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从此以后我们就各顾各的吧,别瞎搅和在一起,让彼此都有烦恼。” 诗文听闻,有些不高兴了,她说道,“我今天是有事情来找你商量的。你不想听也得听。” 潘嘉业在电话那端并不说话。 诗文这才继续说道,“这个老头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钱,有钱程度超越了潘家。我想,既然你不想跟着老头一个姓,那也无妨,他不是认了个孙女吗?我看着可可爱爱的很不错,改天我约你过来见一见。不行你就搞定他这个孙女吧,做他孙女婿,到时候钱还不都是你的?” 潘嘉业把电话挂断了,整个人气得直打哆嗦。 413 各自思量 以前的潘嘉业,遇到让自己心烦的事情,多半会躲在房间里哭。 在学校被众人堵在墙欺负的时候哭过。爸爸去世的时候哭过,妈妈彻夜不归的时候哭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哭不出来了。 有什么好哭的? 有人疼的孩子才会哭,可那个孩子不是自己。 陆白华今天办成人礼,可又有谁记得他的生日是在一个月前?连诗文都不记得,所以,即便他不想长大,想要一直能够打游戏,可惜,时间会让他慢慢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那天郑欣乐说得对,不努力以后打脸的时候会更多,现在卯这劲儿试一试,说不定还能冲出一条血路。 反正,他不是那个不想读书,就回家继承家业的孩子了。 连陆白晓的智商都能超过自己,他潘嘉业是不是有点儿太弱小了? 潘嘉业的手机一直在响,诗文不睡觉,不停的打过来,不过是想让潘嘉业知道现在的处境可全都是为了他。 可是潘嘉业对于这样的借口已经听腻了,他早就不想听了。他随手关了机,拿起郑欣乐为他总结的知识重点便背了起来。 这时候却有人在敲门,潘嘉业知道是陆白华,但是没有理会。 陆白华还是走了进来,就站在潘嘉业的书桌旁边,一言不发的看了一会儿。 过了五分钟,潘嘉业才抬起头说道,“你快去休息啊,忙了一天了。还有哦,今天的事……谢谢你啊。” 陆白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唇,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只是说道,“你也早点儿休息,别学太晚了。” 陆白华推门便走了,经过郑欣乐的房间,里面并没有灯光透出来,想必已经睡着了吧。他这才晃晃悠悠,略微有些醉意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白华虽然有醉意,但是他睡不着,今天见了太多的人,发生了不少事,导致他现在脑子里乱乱的,他打开手机,里面的社交软件里蹦出来几十条添加好友的申请。 他点开依次看了看,有他邀请跳舞的舞伴,还有一些也不知是谁的女孩,她们都有很年轻漂亮的头像,想必也是今晚的宾客吧。 陆白华在屏幕上手一滑,便出现了一行字:确定删除添加好友记录? 陆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取消,然后一一通过了这些好友申请。 对方的反应都很快,有发来问候语的,也有发来可爱表情的。 陆白华统一群发了一个笑脸表情算作了事,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拿出来一个未拆封的新手机。 这是今天司机抽空出去买的,随便捡了一个价钱最贵的,陆白华也没有过问。 和新手机一起的还有一张崭新的手机卡。 看来,原来的手机是不能用了,原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潘嘉年他们都有两个手机,一个家用,一个商用。他甚至还自诩以后自己就一个手机,才不会随便加一些不相干的人,现在他却似乎明白了,不过是给大家都留点儿余地。 郑欣乐一直确定陆白华不在一层之后,才打开了台灯。 她甚至都没有洗漱便迅速躺倒了床上,只为了今晚能够清净一些。现在属于自己的时光才来。 郑欣乐疲倦的脱掉礼服裙,然后去细细的洗了一个澡,海风吹得有点儿紧,直到洗完热水澡,她才缓过劲来。 郑欣乐就站在浴室门口擦头发,边打量着自己的房间。 像这样的一间房,如果自己出钱买,差不多要两百万吧,积攒了一阵子,现在卡里只有二十万。 郑欣乐坐在了梳妆镜前,看着桌子上的护肤品,也都是她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牌子。 不知不觉,郑欣乐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了陆家的生活里,好像也成为了陆家人。郑欣乐经常在某个瞬间有点儿恍惚,甚至希望自己能够长久的呆在陆家,一直当个家庭教师。现在教白华,以后教安安,就这么看着他们变老、长大,好像也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郑欣乐把包拿了出来,这只包也是陆白月送给她的,是今年的最新款,全球限量发行,售价在十万块。 刚开始,她是不敢接纳这样的礼物的,但是后来郑欣乐也慢慢习惯了。 她从包里拿出那对粉钻的气球耳坠,用崭新的眼镜布擦拭了好几遍,确认没有沾上自己的指印之后,郑欣乐才谨慎小心的把他们重新放回到首饰盒里。 明天一早,她就把耳坠还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她这儿是很不合适的。 陆白月当时把她领进更衣间里,那是郑欣乐从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414 该来的还是会来 陆白月的衣服、鞋、包以及珠宝饰品,如果细细展示的话,可以称得上是个小型的博物馆了。 郑欣乐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不懂珠宝的品种,也不懂怎么估价,只觉得满眼亮闪闪的好看。 陆白月毫不吝啬的拿出来一些让她试着戴,郑欣乐甚至都不知道哪些好看哪些不好看,总觉得是自己配不上这些昂贵的珠宝。 最后,陆白月帮她选了这款气球耳坠。 “你拿去戴,不用着急还我。”陆白月慷慨的说道。 可是郑欣乐却有点儿受宠若惊的说,“那怎么能行,我看上面的标签了,这是一颗彩钻,很值钱的。” “这样的东西我一抓一大把,但是这一件却对我非常重要,希望能够让郑老师在舞会上熠熠生辉。” 郑欣乐本身也很喜欢,自己便没有拒绝。 如果早知道这耳坠渊源这么深,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戴的。 陆白月只是请求她能去参加舞会,说陆白华有些社交障碍,也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如果她能去,会缓解他的焦虑。 郑欣乐寻思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谁成想她去参加宴会不说,还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郑欣乐把耳坠端端正正的放在梳妆台上之后,她便开始收拾行李。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只小皮箱,里面也没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几件换洗的内衣,外加几本书而已。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住太长时间,谁成想这一次住的时间也真是够长了。 这一次真的要走了呢。否则,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白华。 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好,再次放进行李箱里。却发现东西多到一个行李箱根本装不下的地步,她不是一个热爱断舍离的人,只不过是太穷了,实在没有太多的东西。 可来了陆家之后,东西也越来越多起来,哪一件她看着都舍不得丢下。 郑欣乐叹了一口气便坐在了床上,谁能想到离开的时候竟然这么艰难,难不成她还得找个搬家公司?到时候,是不是又会被陆白华一顿嘲讽。 郑欣乐缓了缓神,看着这些东西思前想后,过了一会儿,才精简了一下,还是来的时候带的那些东西,而在陆家的吃穿用度,却一件都没拿。 这样做了之后,行李箱竟然还空出了一些位置。郑欣乐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还是把今天的礼服裙放进了行李箱,虽然它又大又占地方。 郑欣乐想好了,这件礼服她要好好珍藏,毕竟,这个夜晚对于她来说,太过美好太过梦幻。 她想趁着陆白华不在的时候悄悄的走,省得因为自己,又生出些别的事端,可就不好了。 郑欣乐收拾完已经是夜里三点,看着外面有些泛白的天际,心下却生出好些不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前总是浮现出陆白华的样子。 想着自己以后都可能再见不到他,竟然胸口有点儿堵有点儿难过。 郑欣乐大口的呼吸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哈,自己才不要做个斯德哥尔摩症患者,陆白华总是虐她,别被他一时的心血来潮所蒙蔽,等陆白华酒醒了,一定也觉得和她说过那些话而羞愧呢。 天真的要亮了。 陆白月又是一整晚没睡,今天晚上安安有点儿闹,想必是见了太多生人的缘故,所以晚上总是哭。 潘嘉年很是心疼,就搂着拍着睡了一整晚。 陆白月原本也是躺下的,但是实在睡不着,最后便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一阵子。 越是睡不着越是头痛欲裂,陆白月从抽屉里翻找出止痛药和安眠药,她大把大把的吃进去,等了十几分钟,却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陆白月赶忙跑到厕所里,她一阵干呕,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可是这会儿药效来了,她眼前恍恍惚惚,就这么抱着马桶睡着了。 潘嘉年因为抱着软绵绵的安安睡觉,热乎乎又萌萌的,所以这一觉一直睡到安安肚子饿了才起来。 安安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潘嘉年闭着朦胧睡眼摸到了温奶器,给安安喝上了奶,下意识的摸了摸床上的位置,心上一惊,才发现陆白月不见了。 潘嘉年赶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已经亮了,但是小夜灯却还开着。 潘嘉年慌了神,瞧见厕所还开着灯。 他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洗手间的门,果然看到了还趴在马桶盖上的陆白月。 415 失心智 潘嘉年完全没有搞清状况,他小心翼翼的来到陆白月的身边,试着唤醒她。 可谁知陆白月睁了睁眼睛,就又闭上继续睡了。 潘嘉年把陆白月打横抱起,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他在床头上发现了开着盖的药,这才明白过来,陆白月是难受了一个晚上,看来是一晚上没有睡。 潘嘉年严格控制陆白月吃安眠药的剂量,但是又怕让陆白月有束缚的感觉,所以每天都会在陆白月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去检查药片的数量。 他刚才又数了一数,却心上一紧,陆白月想必是睡不着,昨天竟然吃了好几片。 潘嘉年给陆白月加盖了一层被子,谁知道陆白月皱了皱眉,却睁开了眼睛。 潘嘉年又心疼又担心地说道,“你不舒服就把我叫醒,竟然就那么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怪我睡得太沉,也没发现你的异样。” 陆白月依然没有说话,眉头紧锁了一些。 潘嘉年继续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了。” 陆白月还是没有搭话,也没有顺从的闭上眼睛。 她看着潘嘉年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好像一只鹰,随时准备进攻。 这样的眼神让潘嘉年身上一麻,潘嘉年也皱了皱眉头,糟糕,难不成她又犯病了? 想到此,潘嘉年心上越发沉重了些。他试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陆白月的额头。 谁知陆白月迅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反手便把潘嘉年压在了床上,陆白月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你是谁?!” 潘嘉年彻底放弃了挣扎,虽然自己的力气要比陆白月大,但是陆白月的双手却扼住了潘嘉年的喉咙。 潘嘉年干脆躺平不动了,反正反抗受伤的不是陆白月就是他潘嘉年。 “我是你丈夫。” 啪的一掌,潘嘉年就挨了陆白月一巴掌,“胡说八道。” 陆白月使出了浑身力气来进攻,所以可想而知潘嘉年的脸瞬间留下了五道指印。 潘嘉年咧了咧嘴,“你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你看,我们的孩子刚刚吃过奶,躺在这儿呢。你不认识我,房间你总认识吧?” 陆白月看了看四周,她越发迷茫。 “你休想耍花招。” 潘嘉年知道自己不能硬来,因为今天的陆白月比往常失忆状态下的样子非常不同。 往常的陆白月都是安静的,就算失忆了,也自己坐在那里想事情,可今天的样子完全不是,她有了很明显的攻击性。 虽然房间里有呼叫器,但是潘嘉年没有去按,他怕这个举动会让陆白月更加的惊慌。 她现在就是一直随时都会攻击的山鹰,说不好两个人连同安安都要受到伤害。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陆白月的恐慌越来越明显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明朗敲门无人应,陆白华一会儿也来敲门了。 潘嘉年这个时候才按下呼叫器。 门外的赵明朗和陆白华对视了一下,不免也觉得形势不妙。原本他们以为,两个人在过二人世界,这么看来,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白华想了想,对赵明朗说道,“我来吧。” 陆白华沉着气开了门,谁知差点儿被陆白月扔过来的花瓶击中,花瓶撞击在墙壁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什么人?!”陆白月呵斥道。 陆白华站在门边举起双手,他这才瞧见潘嘉年被扼制在床上不能动了。 陆白月也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说道,“大姐,我是白华,你不认得我了?” “白华?”陆白月有点儿质疑。 “我是你的亲弟弟白华。”陆白华又说了一遍。 陆白月想了想,却疯狂的摇着头,“我弟弟现在还在上小学,你怎么可能是陆白华?说吧,你们有什么阴谋。” 陆白华倒吸一口凉气,明白过来,这一次陆白月的记忆回到了八九年以前。 陆白月这个病症就是这么恐怖,不知何时袭来,也不知严重到什么程度,而且每一次都不一样。 就在这种僵持之下,赵明朗赶忙退出去给杜西医生打了电话。 就在此时,陆白月忽然头痛加剧。 她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双手抱头,痛到满身大汗。 潘嘉年轻咳了几声缓了缓神,便赶忙问道,“白月你怎么样了?” “别过来!”陆白月惊声尖叫着,缩到了角落里。 陆白月的声音有点儿高,把刚刚奶睡的安安一下子惊醒了,安安哇哇的哭着。 斐姐在隔壁住着,听到动静也和赵父过来了。 她跑过去把安安抱了起来,边哄边说,“大小姐,就算所有的人都骗你,但孩子不会骗你,你看你们两个长得有多像,都是一样的漂亮。” 陆白月用余光瞥着斐姐。 她大口的喘着气,除了一身的汗,就那样又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陆白华才和赵明朗走进来,郑欣乐也从楼上跑了上来。原本她打算在吃早餐之前,就把耳饰还回来,谁知道陆白月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杜西医生在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赶来,依然开着那辆设备齐全的医疗车。 陆白月却一直睡着,怎么都无法唤醒。 杜西给她上了监控设备,就在做检查的途中,陆白月醒来了。 可是这一次,陆白月的症状更加糟糕了,她的眼神空洞,不知道要看哪儿,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杜西医生做了一番检查之后,沉重的说道,“她大脑损伤十分严重,过度疲劳刺激之下,导致了失忆。” “那您现在开始给她治疗怎么样?” 杜西医生摇摇头,然后说道,“刚才做检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过一些治疗了,但是大小姐没有任何反应,这次比之前哪一次都更严重,现在只能再多观察一下。我建议去我的实验室,那里设备更加齐全,也可以方便用药。” 听说要去医院用药,陆白月忽然挣扎了起来,她拼命的摇着头,嘴里一直嘟囔着,“我不去我不去。” 令未市风起云涌的陆家大小姐,就这样彻底失了心智。 416 认识陈叔 陆白月的态度十分抵触,而且因为忽然的失忆症状,导致现在情绪上很崩溃。 之前也出现了一次这种情况,好在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儿特殊了,过去了一上午的时间,陆白月竟然还没有恢复。 陆白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不让任何人进来。 所有人都守在外面,生怕陆白月情绪太过激动,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就算是安安,也不能靠近陆白月。 就这么大家一直守着。 陆白华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潘嘉年在门外来回的踱着脚步。 原本因为陆白华成人礼带来的喜悦瞬间就被冲散了。 现在,陆白月还是陆兴集团的主心骨,谁能想到这么快陆白月就支撑不住了。 郑欣乐端了一些奶茶和小点心上楼来,她说道,“厨房做了一些东西给大家吃,忙了一早上,大家都饿了吧?” 没有人想要吃东西,即便饥肠辘辘。 斐姐在屋子里靠近门的地方守着,可能是她温柔的气场令陆白月感到安全。 剩下的人一概陆白月不想见。 原本郑欣乐早上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先把珠宝还给陆白月,然后就离开陆家。可是一早上就听到家里乱糟糟的,等她出去查看的时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郑欣乐给陆白华拿过去一杯奶茶,轻声说道,“喝点儿吧?” 陆白华摇摇头,“你去休息吧,都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陆白华说得对,自己待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她就下到二楼厨房,陈叔在系着围裙做饭,郑欣乐也系上围裙帮忙。 平日里,陈叔是不会下厨的。一来年纪大了,二来管家的事情很多,事无巨细的,做饭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来做。 郑欣乐安安静静的摘菜,却听见有小声抽泣的声音。 郑欣乐侧眸,便瞧见陈叔在那儿掉眼泪了。 郑欣乐赶忙接过陈叔手里的菜刀,他说道,“我来做,您歇一会儿吧。” 陈叔摆摆手,继续边切菜边说,“我在这个家几十年了,见识过太多,所以也算是遇到事能泰然处之了。可是现在越老越心里脆弱,先是大公子无端去世,后来老爷子也越来越糊涂,又到现在大小姐也不认识人了。” 陈叔口中所说的大公子就是陆白月的父亲陆光辰。 郑欣乐听闻,也是心头一紧一紧的,可她只能安慰这个老人道,“医生现在在想办法,一定会出现转机的。” 陈叔只是抹了抹眼泪说道,“我给她做点儿小时候爱吃的东西,精神不济,再不吃东西,人很快就会垮掉的。” 家里的气氛很凝重。 郑欣乐也是默默无语。这原本是陆家的家事,可郑欣乐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揪心的痛。想着待自己那般真诚的陆白月,忽然之间就病情加重,郑欣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陈叔细细的做了两个多小时,才煲出了一锅汤,烤了一烤箱的饼。 郑欣乐说道,“陈叔,我帮您端上去。” 陈叔擦了擦脸颊上的汗,颤颤巍巍的随着郑欣乐上了楼。 陈叔敲了敲门,恭敬而又心疼的喊着话,“大小姐,我是老陈。饿了吧,吃点儿东西好吗?熬了两个小时的猪肚汤,还有你爱吃的红糖饼。” 微微拉开一条缝的门,忽然开大了一些。 斐姐从里面出来,“叫您进去呢,好像认得您。” 陈叔眼前一亮,赶忙接过郑欣乐手里的托盘,快步走了进去。 陆白月就坐在里窗户很近的地方。 她一个人在冷静。 陆白月自己慢慢的掂量,才明白过来,这间屋子是陆光辰生前的住所,不仅如此,床头柜上还放着自己和一个男人的照片。 窗子外是一个小型的戏水游乐场。 陆白月心里很是焦灼,越是焦灼越是想不起来。 她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结的婚,而且还有了女儿。听到陈叔在外面说话,她仿佛抓到了稻草。 陈叔年轻的时候就留在陆家做事,他一定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我进来了,把吃得给您放在小茶桌上,您快来尝尝吧,冒着热乎乎的气。猪肚熬得烂烂的,加了蚕豆和土豆。我还烙了几块红糖饼,也是软软的。我记得你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就要吃我做的猪肚汤和红糖饼,所以今天我也给你做了。” 陈叔收起了自己的忧伤,颤抖着双手把汤罐,糖饼,还有一些精致的配菜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白月站了起来,她看着熟悉的身影在房间里忙前忙后,于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417 如果只能爱一个人 陆白月坐在了小茶桌前。 正如陈叔所说,饭菜正冒着热乎乎的气儿,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感觉。 陆白月就看着陈叔忙里忙外,有点儿恍惚。 陈叔笑嘻嘻,像哄孩子一样的把筷子递给了陆白月,“大小姐,快趁热吃吧,吃了病就好了。” 陆白月停顿了一会儿,才对陈叔说道,“陈叔,你的头发怎么都花白了?我记得你只有几根白头发,身板也英朗,现在怎么都驼背了,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陈叔坐了下来,很耐心的慢慢对陆白月说,“大小姐,现在是2021年了,我都七十多岁了,老了呢。” 陆白月皱了皱眉头,很是迟疑的说,“2021年?难道不是2010年吗?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说完话,便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陆白月很是慌张,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我很庆幸,你还能认识我。所以陈叔说的话,你要听。” 陆白月回答,“您说。” “你生了病,记忆力一直在减退,今天早上醒来,病情就加重了,你呆在这里很安全,大家都会保护你,大小姐,你有丈夫,有家人,也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不要害怕,忘记了就一点一点记起来,我们都在你身边。” 陆白月还是很紧张,“我爸爸什么时候从公司回来?我想见他,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陈叔愣了一下,还是强忍着难过说道,“你爸爸去世好多年了。” 陆白月一惊,随即眼神黯淡下去了,默然间流下了两行清泪。 陈叔说,“你有一个笔记本,上面都是你记着认为很重要的事情。要不你拿出来看看?” 陆白月只得点点头,陈叔从枕头下面拿出那个笔记本,然后递到了陆白月的面前。 陆白月打开很认真的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陈叔很期待的问她,“怎么样?想起来什么了吗?” 陆白月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一个字都不认得。” 陈叔心下很凉,看来陆白月这次的状态和上次的非常像。 陈叔只是摸了摸陆白月的头,安慰道,“不要紧,慢慢来。” 陈叔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到快黄昏的时候才出来。 大家依然守着外面。 陈叔有些许疲惫的说,“姑爷,你进去吧,要有耐心。” 潘嘉年赶忙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大小姐的记忆回退到十年前了,幸好还有我这个老人在,要不她该多么害怕。我试着让她接受自己生病的现实,告诉她现在的状况,剩下的就要靠大家一起努力了。” 潘嘉年抱了抱陈叔,说道,“您辛苦了。” 陈叔颤颤巍巍的说,“如果他不接受你,那晚上我来守着。” 潘嘉年摇摇头,“您辛苦了,剩下的我来。” 潘嘉年在门口深呼吸着,陆白华也走了过来,“姐夫……” 潘嘉年对陆白华说道,“我明白你想现在进去看一看,但是陈叔说你姐的记忆停留在十年前了,你和十年前变化太大,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然后再想对策让她慢慢接受家里的人。” 陆白华只得说道,“只能暂时这样了。” 杜西医生因为还有实验要做,所以只派了助理在这边盯着,这会儿因为陆白月情绪稳定些了,陈叔说服下,陆白月才准许医护人员进入房间进行检查。 趁此时机,潘嘉年也抱着安安进房间去了。 那些设备都绑在了陆白月的身上,她比之前要安静很多很多。 潘嘉年没有着急过去,而是站在一旁陪着陆白月做检查。 陆白月时不时会抬起头看一看潘嘉年。 潘嘉年也只是笑嘻嘻的把安安亮到陆白月的面前,给她瞧着这个可爱的奶团子。 “安安,你瞧妈妈在那边。”潘嘉年温柔的对安安说着话。 安安这个月龄已经慢慢能听懂一些话了。她顺着潘嘉年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见陆白月,便咧着嘴巴弯着眼睛笑着。 陆白月的心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一下子便温柔了下来。 “安安?”陆白月口中默默念叨着。 潘嘉年依然和安安说着话,“对呀,安安,快告诉妈妈你的名字叫潘可安。可爱的可,安心的安。妈妈是剖腹产剩下的你,肚子上有伤口,所以安安,如果只能爱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妈妈。” 418 陆白月听着,不免把手探到了衣服里面,她在小腹摸了摸,果然摸到一条无法忽视的伤口。陆白月的体质自己很清楚,虽然白皙,但是是疤痕体质,只要留下一点点的伤口,都不会再次平复,所以这条刀疤上已经长成了沟沟壑壑的印迹。 她怎么都不记得自己生过一个孩子。 医生半个小时之内做完了所有的检查,便撤了机器退了出去。 潘嘉年说,“陈叔又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和酒糟圆子,要现在吃吗?” 陆白月点点头,潘嘉年赶忙去吩咐佣人端上来。 陆白月却对潘嘉年说道,“让我抱抱孩子。” 潘嘉年把安安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陆白月的臂弯里。 已经一天没有让妈妈抱过的安安重新回到了妈妈的怀抱,就一直往怀里钻,发出嘤嘤的声音,贪恋的闻着母亲的味道。 陆白月迟疑的眼神里忽然有了光亮。 那柔软的皮肤和挥舞的小拳头碰在陆白月的脸颊上,她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陆白月喜欢闻安安身上的奶味儿。 陆白月忽然抬起头,对潘家年说道,“果真是过去十年了,现在仔细看看你,眉目间还有些原来的样子。” 潘嘉年心上一喜,走过来蹲在窗前,对陆白月说道,“你想起我来了?我是潘嘉年,总是追着你跑的潘嘉年。” 陆白月却有些许嫌弃地说,“可我怎么就和你结婚了?我的处境到底有多差,竟然会和你结婚,还生了孩子。” 潘嘉年并不恼,他只是笑着,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来,“对啊,是我死缠烂打,你没办法就答应我了。” 陆白月收回目光,看着怀里的安安,只轻声说了一句,“胡说八道。” “那我今天……可以睡在这里吗?”潘嘉年试探的说道。 “不行,”陆白月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心里接受不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男人。” 好吧,潘嘉年真的是欲哭无泪,有一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一切都白费了。 有敲门的声音,是送晚餐来的。 原本以为是佣人送来的,没想到却是陆白华。 不过陆白华有点儿搞笑,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衣服,是他的小学校服。很小,陆白华穿着很紧身。 “大姐,晚餐来了,快尝一尝吧。” 陆白华把东西放在餐桌上,便站在那儿瞧着陆白月。 陆白月也瞧着他。 “你有没有看出来,我还有小时候的模样?”陆白华问道。 陆白华的校服外套上,还印着他的名字。 陆白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招呼陆白华过来。 陆白华便走过去,坐到了床上。 陆白月伸手摸了摸陆白华,却扒开他的头发看了看。 陆白华知道陆白月在想什么,陆白月在找,找陆白华的伤疤。 陆白月摸到了陆白华后脑勺上的那个伤痕之后,却长舒了一口气,“你是白华,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陆白华小时候淘气,在院子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扳倒了院子里的花架子,头上开了一条大口子不说,还留下了一道怵目惊心的疤痕。 “对啊,当年的校服都小了。” 陆白月温柔的说道,“你可真傻,干嘛要把自己塞进不合适的衣服里。” “想让姐姐能够更快的记起我来。” 门外又有敲门声,这时候郑欣乐进来了,“陈叔说今天的晚餐太腻了,又做了一份陆总喜欢吃的小凉菜,让我赶紧送上来。” 陆白月看着郑欣乐,也是一脸的迷茫。 陆白华说道,“大姐,这是我女朋友小乐。” 郑欣乐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瞬时便脸红到脖子根。 但郑欣乐知道,陆白月现在情况特殊,原本就记忆丧失,她在强行解释一翻,恐怕会让陆白月更加迷惑,她便闭了嘴。 郑欣乐放下东西,低着头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郑欣乐抱着托盘就跑了出来,把托盘放回餐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这个陆白华,自己真是拿他没辙。 原本惊恐的陆白月在确认完身边重要的人之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潘嘉年心里酸酸的,对陆白华,对陈叔,对安安都是那般温柔的陆白月,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是凶巴巴的,虽然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凶巴巴,潘嘉年还是心里觉得不平衡。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陆白月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潘嘉年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为什么?这是我的卧室,我的床,我的妻子和女儿,所以,我要睡在这里啊。” “我内心还有点儿接受不了,没别的意思,或许明天我就想起来了呢。”陆白月说道。 潘嘉年想了想说道,“那让我打地铺可以吗?我绝对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我只是不放心你和孩子,我就睡在地上。” 说话间潘嘉年便从柜子里迅速找了一床被子,就在陆白月的脚下打了地铺。 陆白月皱着眉头说,“你离我远一点儿。” “哦,好。”潘嘉年迅速又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只要不把他赶出去,就是一种成功。 陆白月也觉出了自己态度不好,于是便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晚上夜醒上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你。” 潘嘉年笑了笑说道,“我明白的。” 房间里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柔和的落地灯。 潘嘉年躺下来,说道,“晚安,我要睡喽,祝你有个好梦。” 陆白月看着潘嘉年熟练照顾孩子的模样,不免感慨道,“我还真是和你有了孩子,这到底是是怎么搞的。我们家是怎么接受你的?” 潘嘉年只是说道,“那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所以你们家投票决定让我和你结婚的。”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陆白月翻了一个身,看了看窗外,月光正好。可她依然皱着眉头,她怎么什么都想不来,一下子就丢失了十年的记忆? 郑欣乐睡不着,在大厅里坐着。 夜已经很深了,她还是等到了陆白华。 419 你是喜欢我的 陆白华下来喝杯茶。 其实,在他房间里,也都是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专门的熬煮工具。 但是自从郑欣乐来了陆家之后,陆白华总是喜欢没事到一楼转一圈,有时候不过是想看看她在干嘛,也不说话,也不去打扰。 偶尔在大厅里碰到了,就能多聊几句,只是陆白华并没有让郑欣乐知道自己的心思而已。 “郑老师还没睡?今天家里乱,你跟着陈叔忙了一天,辛苦了。” 自从那天成人礼之后,陆白华说话就不似从前那样,郑欣乐甚至能听出来些关心的意味。 但是有些事,郑欣乐可觉得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同学,你能坐一下吗?”郑欣乐说道。 陆白华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说道,“郑老师也坐吧。” 郑欣乐就在侧面的沙发上也坐了。 “家里忙我是知道的,也尽量不给大家找麻烦,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也不藏着掖着了。”郑欣乐今天就是想和陆白华说个一清二楚。 陆白华只是很平静的回答,“不就是我跟我姐说你是我女朋友的事么?” 郑欣乐本来还想先发制人,没想到陆白华也不装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反而让郑欣乐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郑欣乐也奇了怪了,明明做的不妥帖的是陆白华,怎么到头来自己气势上又弱了半截? 郑欣乐轻咳了几声,然后挺直了腰板,说道,“怎么能跟陆总这么说呢?陆总本来就记忆丧失,万一她清醒过来,发现你说的话前后有偏差,会给她造成很大困扰的。” 陆白华说道,“你以为是个女孩就可以戴我陆家的珠宝吗?那可是我妈妈的遗物,我姐姐珍藏了这么多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东西。” 郑欣乐语噎,陆白华的那张嘴,总是很会说。 瞧见郑欣乐这个模样,陆白华继续说道,“郑老师,你不要装糊涂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你什么都明白的。我喜欢你,非常喜欢,所以才会邀请你来和我跳开场舞。这么明显的举动,你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郑欣乐低着头,只是揉捏着自己的一角,一会儿抬起头,有些局促的说,“你我都是聪明人,所以我还是要说那句亮话,我们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你必须说出来。”陆白华说。 “哪儿都不合适,我也不说配上配不上,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你想要打通两个世界,很难。其实,两个人的经济地位还是次要的,你的家庭教育跟我的完全不同。你什么都学什么都会,见过世面,也懂得很多,虽然任性,但是真正认真起来,为人处世上也是个老手。可我不一样,我就是畏畏缩缩没有眼界,你喜欢我可以,我很感谢,但是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可能每一天都是煎熬。” 今天家里一直很安静,大家都折腾的累了,楼上除了潘嘉年守着陆白月,也都回房休息了。郑欣乐原本想要躲避,大不了就一走了之,但是这样的节骨眼上,显然不合适了,一来她也不放心陆白月,二来,就这么一走了之,也太白眼狼了,毕竟陆家对她的好,郑欣乐会一直记在心里。 陆白华默不作声,只是随手拿出了打火机,又从身上掏出了烟盒。 郑欣乐瞧见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烟味,我自己曾经发誓,以后要找的男朋友,一定不抽烟。你看,光这一点,我们两个就有分歧。” 陆白华听闻,愣怔了一下,却把刚刚拿出来的烟折断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把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上。 “那我不抽了,这也不是难事。况且这东西,也不是没有不行。” 郑欣乐听闻,继续说道,“我们不需要彼此迁就和忍耐,你有你的生活习惯,我有我的态度。” 陆白华这次并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盯着郑欣乐看了一会儿。 郑欣乐也毫不示弱,她没有躲闪眼神,事到如今,她要表明态度,而且要坚决。 陆白华先收回了目光,他说道,“你是喜欢我的。” 郑欣乐身上一麻,刚才好不容易找到的气势又一次弱下来了。 420 偷袭成功 可是,她既然表明了态度,也便没有回头路了,郑欣乐又鼓起勇气说道,“你别太自信了。” 陆白华只是笑了笑,“自信是我的习惯,我的直觉不会错,我们双向奔赴不好吗?你躲来躲去的多么小家子气,你怕的只是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你怕谈了一场恋爱之后自己伤筋动骨,你怕自己到后来一场空。” 好吧,郑欣乐这次彻底甘拜下风了。 陆白华瞧着郑欣乐那无措的样子,心里竟然生出些异样的情愫。 小白兔就是小白兔,再聪明,也是比不过狐狸的。 郑欣乐也不知是怎么的,原本想要和陆白华好好交代一下,可是现在却感觉黔驴技穷了。 陆白华继续说道,“我说对了吧?” 郑欣乐并不做声,心里还在盘算要怎么回答。 陆白华又说道,“并不是我多么懂你,我妈妈和我爸爸当年也是这样。” 郑欣乐这才抬起头看着陆白华,豪门里的恩怨和感情向来是复杂的,只是她没想到陆家的上一辈也是如此。 陆白华看了看时间,然后对郑欣乐说,“郑老师,你答应我不要随便不告而别可以吗?姐姐现在情况很不好,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和你聊一聊,今天又太晚了,我们都需要休息。反正阿业和我二姐也都需要你,你就先安心的住着。等我抽出时间来,再好好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郑欣乐听闻,反而松了一口气,今天的这场谈话真的很让她窒息,她说道,“好吧,我们改天再聊。我答应你暂时不走。” 郑欣乐和陆白华都起了身,郑欣乐进了屋说道,“晚安,早点儿休息。” 陆白华却顺手关掉了大厅里的灯。 屋内只开了一盏明黄的台灯,屋外漆黑一片。 郑欣乐恍惚间,却见陆白华俯下身子。 还没等反应过来,郑欣乐的嘴唇一热,她脑中便轰隆隆的炸开了。 这……这个陆白华,这……这是亲了她一下吗?! 郑欣乐呆若木鸡,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步,陆白华却摸了摸郑欣乐的头,轻轻说了一声“晚安,明天见。” 陆白华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留下一串清晰又沉稳的上楼脚步声。 过了一分钟之后,郑欣乐才反应过来,刚才真的是被陆白华亲了一下,而且他亲的那么自然,那么娴熟,好像是个老手一样。 郑欣乐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心还在砰砰的跳着。 她可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脑子嗡嗡嗡的响个不停,耳朵里也在敲锣打鼓。 郑欣乐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站在花洒下面洗澡,水哗啦啦的冲洗着,可是郑欣乐却又走神了,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羞的要死。 苍天啊,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陆白华的? 那可是未来的霸道总裁。 霸道总裁爱上我,还能有好?她也是看过几本言情小说的,女主要多惨有多惨。 更何况,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 郑欣乐现在的脑回路已经完全不正常了,想东想西的,她洗过澡没等把头发吹干,就躺进了被窝里。 她脑子乱的很,她该怎么办?是去质问他怎么能随便偷袭,这是不尊重女生的表现? 还是直接当做没发生,含糊的糊弄过去了事? 总之,郑欣乐就像魔怔了一样,总感觉陆白华的大头在眼前晃来晃去,闭上眼睛,就是他亲自己的模样。 这个陆白华,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就这么亲了上来。 郑欣乐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睡的。 陆白华却一直呆在天台上抽烟,刚才没抽,可是心烦的要紧,这会儿烟瘾上来了,反而还多抽了几根。 虽然说他和郑欣乐都没有恋爱经验,那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陆白华从小就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有哪些目的,可能一接近他,他就一清二楚了。 所以,想要捕获郑欣乐这只小白兔,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今天也是临时起意,想要去亲她一下,毕竟那张嘴看上去软软的。 陆白华就是想看看郑欣乐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总之越是这种节骨眼上,他越是激进冒险。 有的时候,不刺激对方一下,只会不停的死循环,他最讨厌的就是没效率。 所以,郑欣乐对于陆白华来讲只是时间问题,他更在意的是如何让郑欣乐能够安稳的呆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只谈一场恋爱。 他不喜欢那些山盟海誓,说出来,有谁会信? 今晚的月色很好,可是他无心欣赏。 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陆白华只希望陆白月能够赶快好起来,那个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姐姐,可以过平和幸福的生活。 潘嘉年一整晚都没有睡踏实,他就躺在地板上,耳朵听着陆白月的动静。 以往,陆白月很少抱着安安睡觉。 因为陆白月害怕安安会成为太粘着大人的孩子,毕竟她从小就自己睡单人间,这也是陆家对孩子们的要求。独立自主,是从襁褓时候就开始的。 但是潘嘉年舍不得,总是趁着陆白月睡着了,便把睡不踏实的安安搂在怀里。 可今天,陆白月却主动这么做了。 421 死循环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很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何时。但是安安是同样弱小的,两个柔弱无力的人相互借点儿力量罢了。 安安自然闻到妈妈的味道,睡得香甜,偶尔嘤嘤两声,便又笑了笑睡着了。 潘嘉年一直听到陆白月睡着的有些沉的呼吸声,才安下心来。 因为忽然没有了记忆,陆白月很抵抗吃任何的药物,她平日里助眠的药片,今天也没有吃。现在睡着了很难得。 潘嘉年不敢动,他知道陆白月睡得并不踏实,但是好歹今天是接受了她。 就算彻底忘记了自己又如何呢,他有耐心,大不了就是一辈子罢了。 以往安安晚上会起夜一到两次,可是今天晚上,竟然和陆白月一直睡着没有醒来,母女两个盖着同一床被子,如果没有陆白月病情加重这码事,这样看上去安静又美好。 窗外已经蒙蒙亮了,潘嘉年虽然很困,但是却不敢睡。 直到日头高上,太阳照进来,安安也被饿醒了,咿咿呀呀的叫着。 潘嘉年轻声走过去,把安安抱了起来,准备给她喂奶。 陆白月也跟着一起醒来了。 潘嘉年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昨天睡得好吗?看样子是不错。” 陆白月默不作声的看着潘嘉年几秒,那眼神太过凌厉,让潘嘉年不免身上麻了一下。 “要吃早饭吗?我让陈叔送来。”潘嘉年试探的问道。 陆白月一开口,潘嘉年的心就凉了半截。 “你是谁?怎么进来我的房间的?” 她的语气很冷漠,像是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还没等潘嘉年想好要怎么说,陆白月已经举起了台灯,准备自卫。 潘嘉年只得先稳住她,“白月,你冷静一下,或许你可以看看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很多你认为很重要的事情。” “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潘嘉年只得抱着安安再一次出了房间,他生怕陆白月再一次激动起来。 陆白华和斐姐他们也听到了动静,赶忙过来查看。 见潘嘉年抱着安安的样子,也都明白过来情况不妙。 “她早上好像又不认得我了。昨天晚上临睡的时候,她还知道我是潘嘉年。” 在外面的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陆白月此刻就是一颗地雷,随时都可能爆炸。 最后还是陈叔进去的,还做了她爱吃的猪肚汤和红糖饼。 昨天重复的事情,今天只得又来一遍。 潘嘉年很疲惫,他躲到了院子里,随手点燃一支烟便抽了起来。斐姐抱着孩子也跟了出来,却见到潘嘉年低垂着头,提不起兴致来。 “你还好吧?”斐姐小心翼翼的问道。 潘嘉年抬起头,却苦笑一声,“还好。白月已经成了这种样子,她才更痛苦。” 安安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安静的院子里,偶尔的间或响起轻微的鼓声,使得气氛更加沉郁了。 “真没想过,大小姐的病情竟然还会反复。汪天泽给她下的药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毒性呢?” 潘嘉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结婚那天,陆白月问我怕不怕,和她在一起,以后会经历满城风雨,我设想过很多的磨难场景,但从没想过是这一种。明明昨天晚上临睡前,还有起色,怎么睡了一觉就又不记得了?” 斐姐也只是叹了口气说,“好在家里还有陈叔在,可以应对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快中午的时候,杜西医生才从卧室里出来。 潘嘉年见状,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杜西只是摇摇头,“现在很不乐观,最怕的一种情形终于出现了,她现在的状态是大脑产生了自我保护,因为脑容量有限,可以记忆的东西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只要陆白月一休息,大脑就会自动清除记忆,用以留下可以再次记忆的空间。但是,人不是机器人,她有情感,会恐惧会迷茫会不知所措,所以对身体的消耗也很大。” 潘嘉年越发心思凝重了,他继续问道,“那后果是什么呢?” “每日经受刺激,精神很快就会受不了,最后就是耗尽自己而死。” 潘嘉年忽然就有点儿承受不了了,他仰着头生怕眼泪掉出来。 杜西医生赶忙安慰道,“我们现在都是见招拆招,想要去缓解她的症状,这样一来,每天所做的事情都变成无用功了。所以,还是要从根本上找原因。” 潘嘉年有点儿听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最开始是汪天泽给她吃的药剂,那么,我们能不能看看汪天泽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线索。即便没有解药,或许也能给我们提供另外一种思路。” 潘嘉年只得说道,“汪天泽不仅给陆白月下药,还给陆白华也下药。但是陆白华却把药又送还给汪天泽吃了,汪天泽临死之前,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如果他知道有解药,为何自己不用呢?” 杜西医生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怕就怕在这点上,他只是研制药剂,但是却没有解药。不过,汪天泽从来都没有去过非域,他又是从哪里提炼出来的蘑菇毒素呢?或许他只是盗用了别人的实验成果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陈叔从房间里出来了,“姑爷,现在可以进去了。” 潘嘉年只得暂停了和杜西医生的探讨,准备去看看陆白月。 陈叔叫出了他,潘嘉年回过头,却看到陈叔一双通红的眼。 “姑爷,你一定要对大小姐温柔一点,她只是生病了,她不是故意要对你不好的。” 潘嘉年回答道,“陈叔,您说什么呢?她是我妻子,不论如何,我对会对她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当陈叔老了糊涂了,有点儿罗里吧嗦。” 潘嘉年拍了拍陈叔的肩膀,“您快去休息吧,恐怕明天还要您辛苦呢。” 潘嘉年快走两步上了楼,陈叔这才偷偷又抹了抹眼泪。 422 你是我丈夫 潘嘉年到门口的时候,斐姐还守在外面,一副愁云密布的模样。 他的脚步声吸引了斐姐。 斐姐这才回过头去,把眼角的泪擦了擦。 “嘉年,你还好吧。”斐姐问道。 潘嘉年原本想要给斐姐一个笑脸,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他努力的弯了弯唇角,谁知道,竟然表情那么复杂。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没事的,妈,大不了就是麻烦一些。可能这段时间是最艰难的吧,度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斐姐快走了几步,主动拥抱了潘嘉年,她轻声地说道,“可怜的孩子们,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让善良的人饱受磨难?” 潘嘉年期盼已久的母亲的拥抱,竟然是在这么特殊的时候赠与给他了。 潘嘉年显然很不习惯,从小到大,除了保姆抱过他亲过他,初次之外再无他人。 潘家老爷子告诉他只是个养子,所以潘嘉年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事惹潘家人不高兴。 潘嘉年想到此,也紧紧的抱住了斐姐。 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母亲的怀抱,就算前一秒潘嘉年觉得世界就此崩塌了,可是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之后,潘嘉年觉得他能够挺的过去了。 斐姐拍了拍潘嘉年的后背,然后对他说,“快进去吧,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你就知会一声。大家和你一起面对。” 潘嘉年说了一声“好。” 他在门口深呼吸着,然后进了门。 陆白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自己的笔记本,深锁着眉头翻看着,一脸的疑惑,听到动静,陆白月抬起了头。 潘嘉年换了一副笑脸,“你想起我来了?” 陆白月盯着他看了许久,迟疑的说,“你是……潘嘉年?” 潘嘉年缓缓的走过来,“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一些了呢?” 陆白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病了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每次都可以恢复,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潘嘉年兴致很高的给陆白月打着鸡血。 陆白月有些迟疑,但是她还是说道,“我这样,大家一定很辛苦吧?我自己也会努力的。” 潘嘉年听闻,却笑了笑,想要过去摸一摸陆白月的头。 可是陆白月却躲闪了一下。 两个人都愣住了。 潘嘉年讪讪的把手又缩了回去,陆白月有些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还不太习惯。”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陪你。” 今日下午的阳光特别暖,陆白月坐在落地窗前,潘嘉年坐在地毯的另一个角,静静的陪着她。 潘嘉年公司的电话一直打来,但他只是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想要陪陆白月度过这个下午,晚上再回去处理。 今天的陆白月并不像昨天那般狂躁,反而显得更加善解人意。 陆白月看到了潘嘉年的举动,不免说道,“你去忙你的,我一个人可以。” “不,是我需要你,我需要和你在一起。” 陆白月瞧着潘嘉年,潘嘉年哑然失笑,“你在看什么?” 陆白月又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认识你很长时间,但是却从没有仔细的注意过你。陈叔告诉我,你是我的丈夫,从起初的惊讶到后来的接受,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我想端详端详你,到底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潘嘉年怎么能忍心说出来,陆白月在暗无天日的景山医院里,双手双脚束缚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神里忽然亮出来的机警,不过是满满的求生欲望。 她为了能够走出医院,冒险般的靠近潘嘉年。 潘嘉年看着那张疲惫而惨白的脸,说道,“当然是俩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 陆白月却把手里的笔记本递到了潘嘉年的面前,她说,“我记得我是顶尖大学的毕业生,可是竟然认不得上面的字,你给我读一读吧。从我起床,它就压在我的枕头下面,对我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潘嘉年接过来。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笔记本,主要那是陆白月的东西,他不能随意翻看。 这会儿递过来,他才看到了这个笔记本里记录的真面目。 陆白月的字并不秀气,她的字写得大而且刚劲。 这个笔记本里标着序号。 潘嘉年看了看,对陆白月说,“要从头开始念吗?” “要。” 潘嘉年用平和的语气,字正腔圆的读着陆白月写的字。 “第一:我是陆兴集团的总裁陆白月,现在是2021年。我有一个弟弟,叫陆白华,他今年十八岁了,刚过完成人礼。” 原来,陆白月会随时记录身边的事情,就算是参加完成人礼,她也没忘记这件是重要的事情。 423 打着如意算盘 “第二:我丈夫是潘嘉年。潘家的大公子,温柔、善良,充满阳光。” 潘嘉年刚读完,陆白月却嗤鼻一笑,她问道,“你是欺负我不识字吗?把自己说得这么好。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什么样我不清楚吗?” 潘嘉年并不反驳,依然温柔的说道,“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玩世不恭,吃喝玩乐,整天没正形。” 潘嘉年耐心的说,“现在是2021年了啊,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 陆白月也笑了笑,“说得也是。” “你要看安安吗?”潘嘉年问道。 “她已经睡着了,我还需要时间来接受已经生儿育女的现实,明天再和她单独相处吧。”陆白月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 陆白月站起来,潘嘉年很自觉地过去为她铺床,又把枕头放在比较合适的位置。 陆白月有睡前读书的习惯,虽然她现在什么字都不认得了,但潘嘉年还是这么做了。 “好了,可以休息了。”潘嘉年说道。 陆白月看着潘嘉年这副娴熟的模样,又问道,“你每天都这么做吗?” “嗯,十之八九吧。你可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陆白月继续问道,“难不成我们结婚之后,一直住在这里,你在吃软饭吗?” 即便丧失了记忆,她依然是陆白月。不会拐弯抹角,不会含蓄,直截了当到让人有些尴尬,她从出生开始就不需要取悦任何人。 潘嘉年瞧着她那双犀利的眼睛,平和的说,“没有吃软饭,只是把工作交出去了,现在专程陪伴你一段时间。” “我不需要,况且我不喜欢围着女人转的男人。” 潘嘉年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陆白月命令道。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就在沙发上守着你怎么样?”潘嘉年试探的问道。 陆白月默默不语。 潘嘉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又说道,“你想让陈叔来陪你,但是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忙里忙外的很辛苦。我保证自己乖乖的待在沙发上,晚上并不会偷偷爬上床去。” 陆白月听闻,便不再坚持,她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呼呼的睡着了。 潘嘉年也太累了,听着陆白月有些沉的呼吸声,潘嘉年也慢慢陷入了困顿。毕竟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好。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潘嘉年做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梦,梦里,他牵着陆白月,抱着安安,在普朔岛的沙滩上散步。 梦中的安安已经长大了,拿着小水桶和小铲子,在沙滩上挖贝壳、捡海星,踩海浪,笑得咯咯咯的。 陆白月温柔的看着安安,而他温柔的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很知足很知足。 谁知梦只做到这里,潘嘉年就被踢下了沙发。 咚的一声,他就落在了地板上。 潘嘉年翻了个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陆白月正凶巴巴的站在那里瞧着他。 “怎么了老婆?不是睡觉吗?怎么醒来了,是不是饿了?” 陆白月只是把一个本子甩到了潘嘉年的脸上,“潘嘉年,你趁我记忆不好,这是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呢?虽然我暂且不认识字了,但这个本子我还是知道是作何用的。” 本子掉在了地上,潘嘉年捡起来看了看,不免用手搓了搓脸颊,他怎么就把这茬忘了。 他和陆白月还没复婚呢。 竟然让陆白月把离婚证给翻出来了。 潘嘉年收拾了一下心情,抬起头,依然给了陆白月一个明媚的笑容。 “老婆……” 只叫了一声老婆,潘嘉年就得了一个巴掌。 嘶~潘嘉年咧了咧嘴,真疼。 “滚出去。” 陆白月边轰着潘嘉年,边朝着门口大声叫着“陈叔”。 陈叔听闻,赶忙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大小姐?!”陈叔吓坏了。 潘嘉年只得把那本离婚证在陈叔面前晃了晃。陈叔哎了一声,然后说道,“姑爷去休息吧,我来陪大小姐。不要紧,慢慢来。” 陈叔进了屋子之后,陆白月就把门关紧了。 咔哒一声,还上了锁。斐姐听到动静,把潘嘉年拉近了自己的屋子里。 “你在这屋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再说。你可千万不能垮下,陆白月还需要康复,安安还需要爸爸。” 潘嘉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倒在了床上。 不一会儿赵明朗和陆白华便回来了。 这两天陆白月身体不适,自然是没有让陆兴内部知道。 所以赵明朗这两天载着陆白华去了公司。 陆白华脱去了休闲装,穿上了合适的西服套装。 陆兴的人有谁不知道,陆白月有个臭脾气的弟弟陆白华。而且那么声势浩大的举办了一场成人礼,在未市的富贵圈里,也算是打响了名头。 所以,虽然陆白华年纪小,但是往总裁办公室的老板桌前一坐,也是没有人敢造次的。 424 害羞了 两个人迅速处理完公事就回到了半山别墅,这边的情况也是很重要,他们不愿意在公司耽搁太多。 潘嘉年累的早就说出来话了。 斐姐告诉了陆白华和赵明朗陆白月的情况。 陆白华站在窗前,许久都不说话。想必也是心思沉重到不知说些什么。 潘嘉年睡了二十分钟便醒来了,他早就不复之前精致的模样,头发蓬松到有些杂乱,瞧见他们两个,便打了一声招呼,“回来了?” 陆白华“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姐夫辛苦了。” 潘嘉年疲惫的笑了笑,“大家也都辛苦了。” “我姐姐向来脾气性格刚烈,姐夫,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忍耐一下,我觉得姐姐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潘嘉年拍了拍陆白华的肩膀,“那是自然,不用你说。你们也都休息吧,我守在外面,陈叔年岁也大了,我怕他应付不过来。” 潘嘉年就在门外的沙发上躺下来了。 陆白华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赵明朗和斐姐坐了一会儿,便送赵父回村子里去了,赵父要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再来,看这个情况,斐姐是要在这里长住的。 潘嘉年枕着自己的双手,他就躺在那里看着窗外。 他想起了自己多年以后再一次登陆家的门,就是送陆白月回来过年。那个时候,陆白月也是间歇性的狂躁。现在想来,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大家都怕自己坚持不住,怕自己放弃。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啊,况且,他又什么理由放弃呢? 陆白月的笔记本里还记录了一句话。只不过潘嘉年没有念出来,就因为这句话,潘嘉年也不会离开陆白月。 第二:我丈夫是潘嘉年。潘家的大公子,温柔、善良,充满阳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记得,一辈子对他好。 潘嘉年默默把离婚证收好,他心里默念。 陆白月,你一定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等你康复了,可要加倍奉还了。 潘嘉年短暂的休息过后,便接到了杜西医生打来的电话。 “监控数据已经传回到我的实验室,分析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一天的时间确实看不出什么改善,但是总归是没有再恶化。” 虽然杜西医生这么说,但是潘嘉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的轻松。 “她今天情绪稳定很多,很早就休息了。” 杜西医生只是说道,“并不是她情绪稳定,你要多观察,她是疲倦,昨天精神就处于崩溃状态,今天醒来依然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内耗太严重,导致她已经提不起精神了,现在最怕的就是身体吃不消,到最后陷入长期的昏迷。” 潘嘉年问道,“难不成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那现在我们总要做点儿什么吧。” 杜西医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她的情绪,不要让她感觉恐惧,也不要让她感觉出自己失忆了,虽然很难,但是这是找到药物之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也不能叫解决办法,而是正确的拖延时间的方法。” 潘嘉年“嗯”了一声,说道,“我会好好想想对策的。” “还是那句话,尽量找到解药的线索,否则,真的很难办。” 潘嘉年挂掉了电话,一天就这么又过去了。 他跑到了婴儿房里去看安安。 自从安安出生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卧室,这还是头一回。安安很少跟育儿嫂在一起睡觉,所以,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安很是不安分。 育儿嫂没有办法,只能一直抱着安安,见潘嘉年进来了,育儿嫂才无奈的说道,“姑爷,安安都不好好喝奶了,总是时不时哭闹一下。” 潘嘉年接过了育儿嫂手里的安安,吩咐道,“你去休息一下,安安我来照顾。” 育儿嫂松了一口气,赶忙退出房间去了。 潘嘉年抱着安安,安安闻到了爸爸熟悉的味道,睁开眼睛看了看潘嘉年,忽然弯着眼睛笑了笑。 潘嘉年一天的疲惫就此消失了。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安安的笑意呢?再难再苦,他都要咬着牙坚持。 他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一定可以。 潘嘉年抱着安安在地上来回的走动,晃晃悠悠中,安安已经甜甜的睡着了。 他走到了窗前,看着院子里还没有启用过的儿童乐园,脑子里忽然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什么…… 陆白华这一次去公司,今天接待的人可有点儿多。 上一次陆白月生病期间,便下了文件,陆白华可以代替陆白月签字,效用上是等同的。 所以,今天陆白华签了一天的字不说,还接待了不少的女员工。 这些女员工,总是找些奇奇怪怪的理由,然后就赖在总裁是里不愿意离开。 陆白华什么都看得出来,她们不过是想和自己搭讪。 他沏了一杯咖啡,因为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现在太困了。但是他准备今日把商务管理的书再通读一下,这种紧迫感在陆白月病重之后,就越来越强烈了。 陆白华刚喝了一口咖啡,便瞧见了从他面前飞速经过的郑欣乐。 “你干什么去?”陆白华随口问道。 郑欣乐匆忙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就是看见陆白华才跑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眼尖的看到了。 “没干什么,回房间去。”郑欣乐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你在躲我?”陆白华说道。 郑欣乐真是觉得陆白华很难缠,她说道,“我躲你干什么?就是刚才没看见你。” “是不是昨天我亲了你,你现在害羞了?” 哈?郑欣乐真的从头麻到脚,这个陆大少,为什么次次都让人这么尴尬? 425 冒险的办法 郑欣乐真是搞不懂,家里都已经这么乱了,陆白华竟然还有心堵着她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虽然陆白华个子高,但是她可不想就此被他挟持。 郑欣乐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陆白华一愣,趁此机会郑欣乐就跑开了。 陆白华这会儿拧着眉头,边喝咖啡边心里不自在,这个郑欣乐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不是第一次? 他也是懊恼自己,本来烦心事就多,越是这样他越想招惹郑欣乐。 好像能解压一样。 自己就不能成熟一点儿吗?为什么一到郑欣乐跟前他就鸡飞狗跳的不够自持?反而在别人面前,就什么事都能扛起来,什么事都能做了。 真是奇怪。 比如现在,姐姐还在楼上病情不稳定,可自己就想到郑欣乐面前去争个高下。 想什么做什么,拿着咖啡杯的陆白华已经挪到郑欣乐的房门前了。 陆白华敲了敲门,郑欣乐开门瞧见是他,又是一脸的局促。 “你干嘛?有事吗?我还要备课呢。我要给阿业和二小姐备课,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闲聊。” 陆白华开门见山的问,“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郑欣乐愣了一下,“哪句话?都是些没营养的,忘记了不记得了。” 陆白华一听可是不高兴了,他说道,“你这个人这么随便?什么叫反正不是第一次?你还亲过谁?洛尘?还是跟你看演唱会的男的,或者是某个男人?” 听陆白华这么一说,郑欣乐才反应过来,她脸憋得通红说道,“上次,就是上次……在你房间里啊!我可一点儿都不随便,我没亲过别人!所以不准你胡说!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话,我要工作了!” 郑欣乐哐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让陆白华吃了个闭门羹。 虽然郑欣乐态度不够好,但是陆白华却咧着嘴笑了笑,他怎么把这茬忘记了?上次他们两个就是亲过的,那这次就是轻车熟路的。 郑欣乐却在屋子里懊恼,自己说上次的事干什么?人家可能都已经忘记了,她非要提,现在岂不是越来越难处理了? 陆白华刚上了楼,就被潘嘉年截住了。 潘嘉年随着陆白华进了他的房间。 “姐夫有什么事?” 陆白华给潘嘉年递了一支烟,可是两个人谁都没有点燃。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你说吧。” 潘嘉年继续说道,“杜西医生说,你姐姐不能再受刺激,可是照此看来,很有可能明天早上醒来,她还是一样的什么都记不得,新一轮的循环就又开始了。” 陆白华结果话茬说道,“所以,我们必须采取措施了,要不姐姐可能支撑不到有药物出现的那一天。” 潘嘉年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 “那你找我来,是找到了什么方法了?”陆白华试探的问道。 潘嘉年看了看陆白华说道,“办法是有,但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反正挺折腾的。” 陆白华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愿意配合,只要对我姐姐好,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会给。” “那倒不至于,那你听我说……” 陆白华听完之后,沉思了很久。 “不知道你是作何感想,” 陆白华想了想说道,“麻不麻烦还是次要的,我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儿冒险。” 潘嘉年也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我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陆白华沉默片刻说道,“我姐现在还睡着?” 潘嘉年点点头,“是的,还睡着呢。” “那我们找来杜西医生商量商量。”陆白华最终还是说道。 陆白华向来做事果断,但是这一次却是因为陆白月而犹豫,他知道潘嘉年也在挣扎,他们害怕的是对陆白月造成伤害,所以才会谨小慎微。 陆白月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怎么能够睡得踏实呢。 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到底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越想脑袋就越疼。陈叔兢兢业业的守在她身边,也不在沙发上休息,只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陆白月眯着眼睛,看到陈叔已经近乎全白的发,心里面隐隐作痛。 刚才她问陈叔,既然爸爸已经过世了,那爷爷怎么样了? 陈叔说爷爷也丧失了记忆。 所以陆白月悲从中来,想要见一见陆白华,可陆白华又从一米三的个子长到了一米八,早就和原来判若两人。 时光啊,能不能告诉她陆白月,要怎样才能明白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 可她又该相信谁好呢? 426 撒泡尿照照 门外有敲门声,打瞌睡的陈叔被惊醒了。 他赶忙跑过去开门,是潘嘉年送晚餐来了。 陈叔跟她说了好多家里的事,陆白月即便相信陈叔,此刻也是将信将疑的。 “厨房做了白月爱吃的山楂饼,还有几道小凉菜。” 陈叔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陆白月有些于心不忍,说道,“陈叔,你去休息吧,就让潘嘉年来。” “大小姐,我没事的,只要你心里舒坦,我就这么一直陪着你。”陈叔说道。 虽然陈叔从陆家的佣人,一路成为陆家的管家。但是在陆白月和陆白华的眼里,陈叔就是家里疼爱晚辈、做事又认真又靠谱的一个老人。 陆白月摇摇头,“没事的,您去吧,既然您说潘嘉年跟我之间还是夫妻,只是没来得及去办复婚手续,我就信您说的话。” 陈叔笑了笑,说道,“好孩子,陈叔不会骗你的。” 陈叔给潘嘉年使了一个眼色,潘嘉年知趣的轻声进了门,安安静静的把吃食给陆白月摆放好,然后把筷子递到了陆白月的手里,恭恭敬敬的说,“大小姐,您用晚餐。” 陆白月接过筷子,却见潘嘉年还在那儿站着呢,不免说道,“你倒是坐,这么拘谨,我也会不舒服的。” 潘嘉年说道,“是,大小姐让我坐,我就立刻马上坐下。” “你可别瞎殷勤了,我对于你算是高度戒备。”陆白月说道。 “是我以前对你追的太紧了吧?所以让你反感了。”潘嘉年问道。 陆白月嗤鼻一笑,有些不屑的说,“我弟不是刚打过你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说完,陆白月愣怔了一下,有些落寞的说,“我忘记了,现在是2021年,你可能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吧?” 潘嘉年这才心下了然,陆白月的记忆回退到她成人礼的那一天了。 那一天的陆白月真的是漂亮,她穿礼服长裙,长长的天鹅颈上只戴了一颗大小恰当的珍珠,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 潘嘉年那会儿像个疯子一样,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看着二楼居高临下的陆白月,扯着嗓子喊道,“陆白月,我喜欢你!我以后一定要娶你!你等着!” 那天是潘嘉年第一次喝酒,谁知道,喝了没多少,但是却开始耍酒疯了。 当时是潘老爷子领着他来参加陆白月的成人礼的。潘嘉年却借着酒劲儿,作了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晕晕乎乎的,然后就吃了陆白华一拳头。陆白华当时还是瘦瘦小小的,在贵族学校里上小学,个子也矮的很。 潘嘉年有点儿被打懵了。 “就你?也想娶我姐姐?!还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那颗葱?”陆白华从小就是骄傲的。 场面一度很混乱。 陆白月并没有表现出娇羞或者是任何的不好意思,只是像个局外人一样,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混乱,一言不发的。 想到此,潘嘉年竟然感觉很好玩,他笑着说道,“怎么能不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以后还要讲给我的外孙听呢。快吃饭吧,你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康复呢?” 陆白月刚拿起筷子,却又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不会在饭菜里下药吧?” 潘嘉年深吸一口气,想要解释什么,但是陆白月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口中还念叨着,“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 陆白月许是真的太累了,吃过饭就还哈欠连连,甚至都没有洗漱就想赶紧补一觉。 潘嘉年又提议道,“白月,你要不要看看安安。安安一天没见妈妈,晚上会哭的。” 陆白月并不做声,但潘嘉年还是让育儿嫂抱来了孩子。 潘嘉年把安安强行塞到了陆白月的怀里,他边轻声说道,“安安,让妈妈抱抱你,然后我们和妈妈说晚安。” 安安好像能听懂,她把头靠在陆白月的胸口,小手轻轻的摸着陆白月的长发,口中咿咿呀呀的呢喃着。 陆白月刚开始有点儿手足无措,但是安安还是融化了陆白月。 陆白月就这么抱着孩子,睡着了。 潘嘉年试着叫了叫陆白月的名字,陆白月并没有答应。 他这才走到门边,把门外的杜西医生等人叫了进来。 潘嘉年给陆白月的饭菜里下了一些安眠药,这会儿陆白月靠在床头上,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427 时光回转 潘嘉年把安安从陆白月的怀里接过来,递给了育儿嫂。 他知道陆白月状态不佳,但还是让她抱了抱安安。 因为他不知道陆白月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过来,安安下一次被妈妈抱是什么时候,完全没有定数。 杜西医生的助理很快就配好了药。 杜西看着潘嘉年和一起进来的陆白华说道,“那我要开始操作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搞定,大小姐不能一直在沉睡状态中,这样也不利于她病情的恢复。” 陆白华和潘嘉年对视了一下,陆白华这才说道,“我们明白的,您开始吧。” 杜西医生熟练的将那管长效安神的药剂注射到了陆白月的体内,针尖扎入的那一刻,陆白月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醒,而是侧了侧头,便又继续睡了。 “姐夫,那你尽快来做吧,时间不等人。” 潘嘉年沉着气说了一句“好。” 他摸了摸熟睡中陆白月的脸颊,心中默念,陆白月啊陆白月,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 陆白月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这一觉睡得没有做任何梦,仿佛进入了无限的黑暗中,时间静止了,陆白月只觉得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摸不到。好像四周都是墙,紧紧的把她夹在了睡梦里。 她几番想要醒来,发现都很困难。 陆白月在梦中不停的摸索,不停的奔跑,她想找到一个出口,就这么不停的探寻着,终于陆白月看到了一束光,她努力的拿手去摸那束光,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 光笼罩在陆白月的周身,她醒来了,在自己闺房的床上。 陆白月看了看四周,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按了铃,陈叔便进门来了,他送来了早上的餐点。 “大小姐早上好。”陈叔和陆白月打着招呼。 陆白月瞧了瞧陈叔,却说道,“您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脸上全是皱眉,我昨天见你的时候,你还红光满面的。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看一看。” 陈叔花白的发早就染黑了,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无法清除。 陈叔只是说道,“大小姐最近忙于学业,很久没回家了,当然也没有注意过我,我六十多岁了,怎么还会年轻呢,有皱眉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陆白月早晨习惯在房间里吃早餐,因为陆大海对她管教严格,吃饭只能专心致志,但最近课业有些重,她还有两篇小论文没有完成,所以,她便让佣人端到房间里,她可以边吃边看看书,忙一些自己的事情。 “您怎么亲自来送餐了,让家里的女佣来做就好。”陆白月说道。 陈叔赶忙解释道,“秦妈家里临时有事,她请假回去了,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便亲自来了。” 陆白月没有深思太多,只是拿起手边的书看了看,可是她却不怎么认得字了,看了一会儿就眼睛疼,她也搞不懂是怎么了? “现在几点了?”陆白月问道。 陈叔回答,“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都这么晚了?我要赶着去上课呢。” 陈叔说道,“大小姐最近一定太辛苦了,学校已经考完试,您放假了。” 陆白月皱了皱眉,“是吗?”她想了想,好像又是这么回事。 “那我今天的安排是什么来着,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陆白月边捶着头边说道。 “您昨天晚上说,今天约了潘家的大公子。” 陆白月“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好像是的,但是不过是他约了我。” 陆白月并不想搭理这个姓潘的,但是潘嘉年是所有男生里胆子最大的一个,也是对他追求最热烈的一个,陆白月就是想看看她今天还要耍什么花招。 衣服都在柜子里,陆白月随便找了一件穿在身上。她脱掉衣服的一刹那,却见腹部那一道刀疤,神情不免有些恍惚。但是好在时间紧迫,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赶忙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虽然说是陆家的大小姐,但是她的生活很是单调乏味。 陆白月每天早上都会到附近的一家小店去买一杯拿铁,今天也不例外。 店员瞧她进来了,高声叫着欢迎光临。 “还是老规矩吗?” 陆白月“嗯”了一声,女孩子便开始忙碌的操作起来,两分钟之后,一杯热腾腾的拿铁便做好打好包递给了陆白月。 女孩甜甜的笑着,说道,“今天本店有优惠活动,购买一杯拿铁,赠送两块芒果班戟。已经一同打好包在袋子里了。” 陆白月说了一声“谢谢,”她打量了一下女孩,问道,“你是新来的,我可是头一次见你。” 女孩子回答道,“是的,这家店的老板回乡发展,她把店铺盘给我了。” 陆白月看了看时间,本来她和潘嘉年约好要去一家小型图书馆见面,谁知今天早上状态不佳,竟然连字都不怎么认得了,只能零星的认识几个。所以,她临时决定约在体育馆见面更合适。 陆白月临走的时候,不忘问那个女孩,“怎么称呼你?” “我叫郑欣乐,您叫我乐乐就可以了。” 陆白月走出店铺,郑欣乐一直把她送到门外。 陆白月上了自己的车,家里人员变动很频繁,竟然连司机都换掉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也没见过你?”陆白月生冷的问道。 “我来了三四天了,秦师傅跟随陆总出差了,所以我是从陆兴总部调派过来的。您叫我小赵就可以。” 陆总说的是陆光辰,陆白月自然知道。这阵子确实陆光辰很忙,也长时间不着家,既然如此,陆白月也不便多问。 陆白月边喝拿铁,便尝了尝郑欣乐给她带的芒果班戟,味道真的是不错。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街景,或许自己真的太忙,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之前未市还是冬季,树叶全都变黄了,落得落掉的掉,可今天看着外面,树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毛茸茸的绿。 428 臭流氓 陆白月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要不这个世界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 但是确实好多事情她都搞不清楚了。 陆白月想要给陆光辰打个电话,但是打过去,手机总是显示关机,一会儿便发来短信,告知自己最近有点儿忙,等闲下来再回电。 每天早上都要给陆大海请早安,但是陈叔说爷爷去疗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陆白华的学校出去露营了,走了有快一个星期了,陈叔说再有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陆白月想着等陆白华回来,然后带他去一次迪士尼,她知道陆白华喜欢去,但是嘴硬不愿意说,从小就高高冷冷的,就是小总裁的范儿,陆白月想总要让他多些孩子气才好。 她想了好多事,爸爸说再过一年就要让她进陆兴集团做事,先从基层坐起,所以让她珍惜这段无忧无虑的学生时光。 “大小姐,我们到了。” 陆白月这才回过神来,她下了车。 司机说道,“大小姐,我在那边的停车场等您。” 陆白月看了一眼司机,他有点儿特别,有一只耳朵有些残缺。陆白月不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明朗。” 陆白月听到这个名字,心底忽然有点儿异样,她又多了一句嘴,“我在哪里见过你吗?这名字挺熟悉的。” 赵明朗心上一紧,于是笑了笑回答道,“我的名字很大众,所以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白月也没有深究,不过是个工作人员,但她总是感觉是见过他的。 一直看着陆白月走远了,赵明朗才拿起电话,他拨通了说道,“哥,大小姐已经去找你了,你到哪里了?是不是还在公司?实在赶不过来,我就找个借口领大小姐回去了。” 电话那边气喘吁吁的,潘嘉年气息不稳的说道,“不要担心,我已经到了,就这样,挂了。” 潘嘉年跑得风风火火,像是一只猎豹,顾不得周围的风景。 他老远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陆白月,潘嘉年又加快了速度,一鼓作气朝着陆白月跑去。 陆白月也早就看到了潘嘉年,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跑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潘嘉年在陆白月身边站定。 他跑得脸颊通红,把手中那捧硕大的玫瑰花束递到了陆白月的面前,“这是送给你的。” 陆白月瞧了瞧花束,内心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说道,“我今天来,是见你最后一面,以后不要再约我出来了,咱俩不合适。” 潘嘉年也瞧着陆白月,然后挺了挺腰杆说道,“那你总要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正。” “你这个人不行吧,我们之间有年龄差,我不喜欢幼稚的男孩。” 潘嘉年说,“年龄不是问题,不管我们之间差多少岁,我都可以保护你。” “你要怎么保护我?”陆白月反问道。 潘嘉年看着陆白月不可一世的模样,愈发觉得可爱,他还记得以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除了紧张就是紧张,可现在却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感觉。 潘嘉年只是温柔的说,“我会在早上轻轻的叫醒你,准备合胃口的早餐。会在你忙碌了一天之后,等在公司门口,和你一起回家。晚上睡前一起读书,你读你的,我读我的。我们生一个可爱的女儿,带着她在沙滩上漫步。” 潘嘉年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把潘嘉年打得眼冒金星,没想到,陆白月虽然记忆力不好,可是力气却是与日俱增。 “登徒子,臭流氓。”说话间,陆白月便把潘嘉年堵在了墙上,她拽着潘嘉年本来就不够立正的领口,不屑的说道,“你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早上叫醒我?晚上一起读书?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你整天都想着睡我呢?” 潘嘉年依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说道,“没有,我不敢,你这么厉害。我只是愿意做你的小跟班,仅此而已。我今天还订了电影票,是最新上映的,《盗梦空间》、《让子弹飞》,不过我觉得女孩子还是看《爱丽丝梦游仙境》更好。” 潘嘉年说着,便递过去两张电影票,“喏,我们去电影院选片子就好,想看哪个我们包场。” 可是陆白月却把电影票推了回去,“不去了,你留着请别的女孩子吧。” 陆白月甚至没有跟潘嘉年再次开口的机会,便潇洒的走了,上了车绝尘而去。 这个时候,潘嘉年才坐在花坛上长舒一口气。 面前伸过来一杯奶茶,潘嘉年抬头,却见是陆白华。 429 主题公园 “刚才郑老师调好的,她的技术比前几天好太多,这次一定对你的胃口。” 潘嘉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从公司回来就和明朗赶过来了。” 潘嘉年接过来喝着,其实他也喝不出什么味道,甜的,酸的,还是苦的,其实都是寡淡的滋味。 “她没有和我看电影,前几天有几次还答应和我相处几天,可今天却直接把我拒绝了。” 陆白华没有接话,只是和潘嘉年坐在一起,也默默的喝着那杯郑欣乐调制的奶茶。 说什么呢?现在他们的状态不过都是为了迎合陆白月,每个人都很辛苦,但是没有办法,在没有药剂生产出来之前,他们只能这样坚持去做。 “我们来这儿已经多长时间了?”潘嘉年问。 陆白华这才回答道,“快两个月了。” “已经两个月了啊,日复一日的,时间过得可真快。” 陆白华说道,“姐夫,你辛苦了。” 潘嘉年看了看陆白华,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他说道,“干嘛说这些,大家都很辛苦,不过是为了让你姐姐好受一些,只要有效果,咱们就有坚持的理由。” 陆白华说道,“你们都可以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有我不行,我从八岁长到了十八岁,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不过,我有了新的打算,明天在去公司之前,就去奶茶店等着。反正我姐也不认识我,我就当个奶茶店的雇员好了。” 潘嘉年看着远处,这条街道有车有人,十年的时间,未市足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两个人呆呆的坐在花坛旁,这时候潘嘉年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唐慕打来的。 “唐总,你有什么事吗?” 唐慕说,“我路过这里,来看看白月。” “好,你给明朗打电话,他会告诉你在什么地方见面。” 唐慕这时候正站在一个高大雕花铁艺门的外面,他刚从车上换好了衣服,说话间,铁门就拉开了。 门上写着“白月的梦”。 这个原本被诗文卖给唐家的游乐场,几经周折回到潘嘉年手上之后,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原本是做主题公园的游乐场,在经过潘嘉年的一翻改造,还原到了十年前的未市街景。 唐慕进入主题公园之后,第一次就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幻境。 人来人往的车辆,林立的街边商铺,甚至是一草一木,都有十年前的气息。 每一次来,他都是这样的感觉,这一次也是一样。 唐慕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赵明朗发来的,上面写着:我们在书店,很快就要离开,如果十分钟内可以赶到,就来这里。 唐慕回了一个好,便在街边招了招手,很快就开过来一辆电瓶车,送唐慕去陆白月的所在地。 因为比较赶时间,所以街边的景致不能细看,有一些不过是个背景板,远远的立在那里,以假乱真。 此刻的陆白月正站在书架前,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她好多字都不认得,只能找图书比较多的书去看,翻到一本漫画书,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本书上没什么字,她可以好好的看一看。 陈叔早上告诉她,是因为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所以导致自己识字中枢这里出现了问题,所以有些字不记得了。 好在她已经让陈叔去找一个家庭教师来,帮她恢复。 陆白月看了一会儿,觉得甚至有意思,就想着买一整套回家慢慢看。可是自己手刚拿到那本书,书却被别人抢了去。 陆白月正要发火,却见那个人是熟悉的人,唐慕。 唐慕也瞧见了陆白月,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巧,大小姐,竟然在这儿遇到你了。” 陆白月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放假之前,她和唐慕两个人在争夺全校的至高奖学金,唐慕为了这个奖很拼命,据说每天晚上都要读书熬夜到一两点,奖学金还是次要的,主要唐慕想要那个出国留学的机会。 但是这个奖最后还是落在了陆白月的头上。 虽然她当之无愧,可总有那么一种错觉,是自己抢了唐慕的机会。 陆白月说道,“这个时间,你应该是在自习室的,怎么也跑来图书馆了?” 唐慕只是说,“偶尔我也需要换换脑子,这个漫画家的书我也很喜欢,但是我每次不会买,只会站在这里看完就回去了。” 陆白月知道,唐慕的家境不好,要不是薛四奶奶在陆家站不稳脚,现在他们或许还生活在一起。 430 空城 陆白月把书让给了唐慕。 唐慕便翻看起来。 陆白月过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很在意至高奖学金的事,但是不好意思,凭本事得来的东西,我向来不愿意谦让。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我觉得你是懂这个道理的。” 唐慕回答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小气好吗?就算我得不到至高奖学金,我也有能力申请国外的大学。” 陆白月心里不免默默说了一句嘴硬。 唐家多困难,她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陆大海还总是偷偷的给薛四奶奶钱,没想到被爸爸知道以后,跟陆大海好好的谈了一次话,陆大海就掐断了对薛四奶奶的经济供应。 陆白月所在的高中可是贵族学校,唐慕能够来这儿上学,全凭借学习刻苦得奖学金免学费的。 说他不在乎,陆白月打心眼里不相信。 但是,好像唐慕也变了,变得不像之前那般唯唯诺诺,反而自信了不少。以前就算在路上遇到了自己,唐慕也会可以的和她保持一段的距离,他会刻意的躲避,像这样主动打招呼的时候可并不多。 陆白月挑了几本书便去收银台结账。 唐慕也跟了出来。 陆白月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漫画书递给了唐慕两本,“借你看要不要?” 唐慕倒是很自然的接了过来,“谢谢,我很快就会看完的,到时候亲自还回来。” 陆白月说道,“不用了,你喜欢就留着。”说完,她便离开了图书馆。 只留下拿着书的唐慕。 上几次,他向主动搭话,但是陆白月都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路过了。 今天不错,起码两个人还聊了几句。 唐慕想,如果十年前,自己也像现在一样主动,那会不会结果会有很大的不同? 想到此,唐慕却嗤鼻一笑,能有什么不同,除非薛四奶奶和陆大海从未认识,他们才会有一点点的可能。 这时潘嘉年打来了电话。 “我们要去奶茶店小聚一下,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来吧。”潘嘉年说道。 唐慕说了一声“好”,便离开图书馆,坐着来时的电瓶车,来到了奶茶店。 郑欣乐已经调制好了大家各自爱喝的饮品。 过了半个小时,赵明朗也来了。 “大小姐已经累了,回去吃过午饭就会休息。”赵明朗向潘嘉年汇报道。 郑欣乐把调好的绿茶递给了赵明朗,赵明朗奔波的有些累了,三口两口便把绿茶喝进了肚子。 听到赵明朗这么说,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 “潘嘉年,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呢?总是住在这里,我怕陆白月没有机会再出去了。” 潘嘉年沉默一会儿说道,“但是现在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白月肉眼可见的在消瘦。现在在大家的努力之下,虽然偶尔陆白月还会起疑心,但总归精神平稳。这个游乐园原本也是为她准备的,现在她住进来我就陪着,如果她一直不好,那我就把公司交给你来做,我守着陆白月就好。” 唐慕摇摇头,潘嘉年瞧见了,不免问道,“你不相信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并不可行。” 唐慕解释道,“我有什么资格不相信你呢?我只是感慨,如果换一个人,陆白月怕是早就疯了吧,也就只有你会用尽心思来为她做事。” 潘嘉年说,“只要陆白月在,我们这个家就是完整的,安安就有妈妈,我便也是幸福的。现在累算什么呢?我无法想象陆白月离开我的日子,所以只能拼尽权力去做。” 潘嘉年心里很不知滋味,他喜欢陆白月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模样,那么骄傲,那么自豪。 可现在呢,每天生活在虚拟的世界里,自己却全然不知。 潘嘉年、赵明朗和唐慕在聊天。 陆白华觉得屋子里有点儿闷,便走出奶茶店,到外面的石阶上坐着了。 这个主题公园里,不仅复制了全部的街道,也把半山别墅仿制了过来。 只要陆白月一回到住所,这里的生机就戛然而止了。 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萧条而又寂静。 毕竟人来人往的景象,都是主题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在扮演,这不是生活,只是工作。 郑欣乐也从里面出来了,她并肩和陆白华坐在了一起。 自从陆白月住进了这里,郑欣乐也没有时间和陆白华吵嘴了,也没有时间去谈他们之间的问题。 “今天怎么样?”郑欣乐问道。 陆白华说,“公司正常运转而已,没什么波澜,一切如常。” 郑欣乐心里还是有点儿遗憾,毕竟陆白华这么聪明,可是因为家族企业需要他接管,陆白华暂时不能去留学了。 他们多半的时候都是坐在这里,看远处的摩天轮。 这个摩天轮是未市最高最大的,它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转动着,郑欣乐盯着出神。 陆白华却忽然起身拉着郑欣乐就走。 “喂,你要干嘛?”郑欣乐问道。 陆白华说,“走,带你去做摩天轮,省得你整天盯着发呆。” 五分钟之后,陆白华和郑欣乐就坐在了摩天轮里。 郑欣乐扒在栏杆上,往下看,也往远处眺望,满脸的喜悦与微笑。她兴奋的对陆白华说,“我还是第一次坐摩天轮,原来这么好玩,可以看到未市的全景,人和车都变小了,我好像一只鸟一样。” 郑欣乐笑起来的样子很明媚,眼睛眯起来,好像一直笑眯眯的猫。 陆白华静静的看着,然后开口说道,“郑老师,你去念书吧。去学医,我很想去学,我觉得医生是很有意义的职业,不仅可以救姐姐,也可以救很多的陌生人,但是现在我身上担子重,一时半会儿走不掉了,你能替我去完成心愿吗?” 郑欣乐依然抿着唇笑,她不说话。 她和陆白华之间,好像忽然有了默契,之前的那些试探全都被陆白月的病痛给消解了,他们把心事藏在各自心底,但又明白彼此的意思。 431 第一次约会 郑欣乐不说话,只是趴在摩天轮的栏杆上,望着天空中漂浮的气球发呆。 陆白华知道郑欣乐不敢轻易答应下来,所以他话锋一转说道,“我事情做得不够周全,我们已经搬到主题公园里有一段时间里,我竟然都想不起带你闲暇的时候玩一玩。” 郑欣乐只是无所谓的说,“大家每天的神经都紧绷,又有什么心思娱乐呢?” 坐在摩天轮上,风迎面拂过来,很凉爽很舒适。 未市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连风都变暖了呢。 郑欣乐这会儿才搭了陆白华的话茬,“陆同学,我怕我做不好啊。学医是个人就可以吗?我害怕血,不敢做解剖,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最怕的还是自己无法实现你的愿望呢。责任这么重大,我未必就能成才。” 郑欣乐说得很丧气,她整个人已不似刚入陆家门的时候,莽莽撞撞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郑欣乐的烦恼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不敢说不敢做了。 陆白华现在也改变策略,学乖巧了不少,他瞧着郑欣乐,想了一下才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郑欣乐也瞧了陆白华一眼,“你都说过了,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也认真思索过,年龄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怕的只是无法实现你的心愿。” 陆白华心里被撩拨了一下,忽然泛上一股酸楚,太聪明有时候就是这样,连句直白的话都说不了,拐来拐去、猜来猜去,真是累。 陆白华只是说,“郑老师,我就问你一句。你喜欢过我吗?一点点也行。” 要是平常,郑欣乐早就找个理由跑掉了。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这里可以看到未市的全景。 未市高楼林立,最高的建筑就是陆兴集团总部所在的写字楼,楼梯上有巨幅海报,海报上的是洛尘和宋伊卡,他们在为陆兴集团不同的产品线做代言。 陆白华见她不说话,眼睛还滴溜溜的转,就知道郑欣乐在想理由搪塞过去。 所以,他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白华忽然往前走了几步,把郑欣乐围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可是因为摩天轮在半空中,好像天平一样,此刻受力不均匀,箱体已经歪斜到了另一边。 郑欣乐吓得叫了一声,她也不敢动,生怕掉下去。 “陆同学你要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 陆白华说道,“要杀要剐你给句痛快话,总是这么吊着我可没意思。难不成郑老师要做个海女,四处撒网,所以才什么话都藏着掖着,让人心里挠痒痒?” 郑欣乐听他这么诋毁自己,也是急了,“你说什么呢?我当海女?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那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其实你是喜欢我的。”陆白华说道。 郑欣乐一怔,风吹乱了她的碎发,这是什么鬼逻辑,她可什么都没有说,他这就是故意的。 陆白华继续说道,“被我说中了吧,那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郑老师,谢谢你喜欢我。” 陆白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停在制高点的摩天轮终于恢复了平稳状态。 郑欣乐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她本来想要反驳回去,可是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她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其实,陆白华何尝不是对自己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 和陆白华说真话是需要勇气的。 郑欣乐像只小白兔,躲在摩天轮的角落里,偷偷瞄着陆白华。陆白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发现她这小小的举动,扯着嘴角笑了。 陆白华按了摩天轮上的按钮。 三分钟之后,无人机便送来了下午茶。两份小蛋糕,外加两杯香槟。 “郑老师,我姐夫这个主题公园里,最好吃的就是这个蛋糕了,快来吃。” 郑欣乐见他转移了话题,不免松了一口气,又笑嘻嘻的坐过来吃蛋糕了,还别说蛋糕的味道是一绝。 郑欣乐吃得开开心心。 陆白华举起了酒杯对郑欣乐说道,“郑老师干杯。” 郑欣乐也举起酒杯,和陆白华碰了碰杯。 只要不逼她,怎么着都行。 可是陆白华却继续说道,“为我们第一次约会干杯,祝我们未来美好。” 郑欣乐手上一滞,她又被陆白华套路了。真是自己被拐都不自知,很明显今天是陆白华临时起意,谁成想最后成了两个人的约会了? 摩天轮在最顶锋停留了二十分钟之后,慢慢开始降落。 陆白华看着风景说道,“希望我姐姐能够赶快好起来,我们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 下降的时候,很轻易就能看见主题公园里仿造的半山别墅,郑欣乐朝着别墅的方向握了握拳头,说道,“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432 一只小白兔 郑欣乐想着,再有五分钟摩天轮就会下降了,到时候就不用再这么局促的环境下如此尴尬。 可快要到降到最低的时候,陆白华却开口说道,“郑老师,如果你想明白了,愿意学医了,你尽快告诉我。毕竟我对你给予厚望。” 郑欣乐的手抖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知道了。” 陆白华看着郑欣乐别别扭扭的走在前面,又开心了起来。 小白兔心里防线已经松动,只不过是脸皮薄。 虽然自从成人礼之后,每天数不清的小姑娘、年轻女孩和中年少妇,有事没事的要加个好友、讨教个问题、汇报下工作,还有老阿姨话里话外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陆白华。 更有甚者,竟然打听起陆家的男人是不是钟情,都有过几个女人。 陆白华成了陆兴总部里行走的猎物,每个女人眼睛都放着光,或者替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眼睛放光。 所以陆白华特别讨厌意图明显的话。 可是在郑欣乐这儿,他却想要又直白又简单的表达,可这真是难上加难,躲猫猫和捉迷藏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两个人回到奶茶店的时候。 潘嘉年已经把陆白华放在收银台上的一盒烟抽的精光,陆白华不免说了潘嘉年几句,“姐夫,你现在越来越不讲究了。” 虽然陆白华知道潘嘉年心情不够好,所以有意调侃一下,活跃下气氛。 谁知潘嘉年却说道,“反正你以后也没什么抽烟机会,我替你消灭掉最后一包算了事。” 赵明朗和唐慕都不怀好意的笑着。 陆白华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可不在意,反而很高兴,这是明摆着的事,郑欣乐不喜欢他抽,那就不抽了,想想连陆白月都没让自己成功戒掉,郑欣乐说不定就让他戒掉了呢。 郑欣乐这么聪明,怎么不知道这些人又开始调侃陆白华了。 只得躲到屋子里去。 她这家店本来就是主题公园里,只为陆白月开的,所以只要服务好陆白月一个人就好了。 郑欣乐随意翻着食谱,想着再做一道什么样的吃食来哄一哄这个大小姐。 最近新上市了一种甜品叫毛巾卷,陆白月也喜欢吃甜食,哪天多做一个,奖励给二小姐陆白晓。 陆白晓现在常住在半山别墅,一来照顾爷爷,二来家里清净,和潘嘉业结个对子,互相进步。 因为陆白晓太过勤奋,搞得潘嘉业也硬着头皮努力背书起来,两个人形成了竞争关系,潘嘉业也显得比以前上进起来了。 陆白晓一边准备食材,却听外面赵明朗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放下的时候,赵明朗显得有点儿兴奋。 “下属找到了汪天泽常常出没的一间老屋,在大学城里,据调查,这个老屋原本属于一个老教授的,是汪天泽的研究生导师,也是他读博士的推荐人。老教授在几年前去世之后,房屋就赠与了汪天泽,所以我们可以到那间老房子去看看。” 潘嘉年听闻,也早就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陆白华进了里间和郑欣乐打了招呼,“晚上我们一起回去,你别又一个人坐公车,再这样,信不信我又要买公交车了。” 郑欣乐说了一声“知道了。” 郑欣乐的“知道了”好像有特别的魔力,陆白华听了就心情舒畅,真是一只乖兔子。 他们几个男人坐上电瓶车出了主题公园,他们的车全部都停在外面的停车场。 出去之后,只开了一辆商务车。 赵明朗边开车边嘱咐,“我们没有惊动任何人,所以房屋是撬了锁进去的。所以咱们去的时候最好安静一些。”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到了大学城里。 下午,大学城正是热闹的时候,到处是背着书包的来来往往的学生,学校里一片喧哗。 他们特意选了不太显然的车开进学校里,以二十迈的速度到了教职工家属楼小区。 小区已经很老旧了,也没有什么物业。 他们到达的时候,赵明朗的手下已经等在那里了,房门大敞。 潘嘉年、赵明朗、唐慕还有陆白华一行进入这个老旧的屋子。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阳光之下,房间里充满了雾霾,尤其是桌子上、柜子里、床上堆得到处都是书籍和笔记本,还有一些实验设备。 433 新的线索 潘嘉年和唐慕都对这些很敏感,所以来了便开始翻看起来。 而赵明朗则四下里把这里检查了一遍。 这里年久失修,厕所里时常有漏水的滴答声,这教授也是个老烟民,因为厕所的洗手台上,还摆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烟灰缸。 赵明朗拿出白手套戴上,一点一点的查看着。 屋外潘嘉年、唐慕还有陆白华分别在书房、实验室和写字台上分工寻找。 赵明朗从厕所里出来之后,便走到了厨房。 不免感叹这个汪天泽也真是不在乎这里,老教授的房子给了他,他却没有收拾收拾,任由这里破破烂烂下去。看着这里的摆设,老教授应该是个喜欢整洁的人。 就算是喜欢抽烟,却在厨房里把烟盒一张张的展开叠好码在那里。 赵明朗走上前看了看,可能老人都有收藏癖吧,这烟盒有什么值得保留的,都是些破烂。 可是,赵明朗走近了,才皱起了眉头。 这些烟盒的背面都写着字呢。 赵明朗把写了字的那几张收集起来,递给了在卧室查看的潘嘉年。 “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 潘嘉年拿过来看了看,眼前一亮,“唐慕!你快过来看,这里是不是有线索?!” 唐慕和陆白华听闻,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跑了过来。 那几张纸上写了几个方程式。除此之外对应了几个号码。 在老教授的书房里,放置着一些瓶瓶罐罐,这些玻璃瓶子里都放着一些药片,每个罐子上都标记着数字。 陆白华看着罐子,很眼熟的挑出来一个,“如果没猜错,汪天泽就是给我姐吃的这个药片。” 潘嘉年把药片和纸片都拿回去了。 他需要进一步的化验,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光靠肉眼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潘嘉年先行和唐慕离开了房间,并回到了月安制药的实验室。 这里的条件远比他自己家的设备要好。 所以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在加班加点之后,得出了结论,确实药片与潘嘉年当时分析的成分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寻找解药了。 潘嘉年把杜西医生也请来了。 顶尖的医生配备上顶尖的实验室,大家都在期待能够出现一个令他们满意的答案。 就在这时,潘嘉年接到了陈叔打来的电话。 “陈叔,有什么事?是白月睡醒了吗?” 陈叔说道,“大小姐是睡醒了,醒来之后好像记忆又清零了。刚才吃过饭之后,大小姐跟我说,好像晚上和你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呢,我也不好劝她不要去。” 潘嘉年说道,“不要紧,我马上回去。” 唐慕拍了拍潘嘉年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们这边有答案之后,会联络你。” 潘嘉年只说了一声“嗯”就飞奔着离开了。 从公司到主题公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今天却有点儿堵车。潘嘉年很是焦急,赶忙给公园里打了电话。 “现在全体员工进入工作状态,大小姐要出门了。” 潘嘉年一声令下,陆白月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外面瞬时亮起了路灯,停在路边的汽车发动了引擎,在休息的“行人们”也都三三两两的在路边行走着。 “大小姐,今天晚上陆总临时有事出去了,有一名司机告假,所以家里没有司机了,要不我送您去吧?”陈叔试探的问道,其实内心深处有些许紧张。 陆白月看了一眼陈叔,说道,“不用了,大晚上你视力也不佳,电影院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我走过去便是了。” 陆白月出了门,经过她熟悉的街道,晚上路过奶茶店,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老规矩,要两杯带走。”陆白月进门点餐。 郑欣乐也忽然接到了潘嘉年的电话,赶忙准备,十分钟后,便打好包了。 “这是您的拿铁,另外赠送您一个毛巾卷蛋糕,这是我们店的新品。” 陆白月不免说道,“谢谢你,方才还想问,你们这里换老板了?” 郑欣乐又重复着每天的路数,“是的,之前的老板回乡发展,把店盘给我了,您叫我小乐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的毛巾卷。” 陆白月走了,一个人在街上散步。她不知道,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着她,关注着她。 而此时此刻的潘嘉年已经坐上了电瓶车,他在电瓶车上换了校服,把公文包强行塞到了书包里。 他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电影院的门口遇到了陆白月。 潘嘉年喘着气笑着说,“我们看哪一场?《盗梦空间》、《让子弹飞》还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今天听你的。”陆白月说道。 电影院里零星的坐着几个“观众”,而潘嘉年则和陆白月坐在二楼的包厢里。 陆白月吃着爆米花,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潘嘉年却有点儿瞌睡了,连日的奔波,把他的精力早就耗尽了。 “潘嘉年,我们交往吧。”陆白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潘嘉年一愣神,“什么?” “你不是要和我谈恋爱吗?在我进入陆兴之前,我答应你,和你谈一场恋爱。”陆白月冷酷的模样说出这句话,确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以为他的内心早就平静了,但是潘嘉年还是很激动,就像两个人第一次约会一样。 “那……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这不能让我家里知道,懂吗?” 潘嘉年笑嘻嘻的敬了一个礼,“明白长官!” 电影什么的都还是次要的,潘嘉年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和陆白月谈恋爱,那是当时的爆炸新闻,潘嘉年很快就成了全校的公敌,但他无所谓,陆白月就是他的勋章,为他的人生增添异彩。 电影看完之后,陆白月打了一个哈欠,“我要回家了,明天还要去上课。” 潘嘉年和陆白月没有坐车,而是就这么散步走回去。 到了一个岔路口,陆白月却要和潘嘉年分开了,“就到这儿吧,再往前要是让爸爸撞见了,可有你好看的。我看着你走,快点儿,别磨蹭。” 潘嘉年“嗯”了一声,却飞快的在陆白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便倒退着跑远了,边跑边和陆白月挥着手。 陆白月却一直气势汹汹的绷着脸,待看不见潘嘉年了,才摸了摸脸颊,不经意的笑了。 434 没有遗憾 潘嘉年并没有着急离开,虽然主题公园里,大家的眼睛都在陆白月的身上。 她不管去哪儿都是安全的。 但是潘嘉年还是和陆白月隔了一些距离,默默的送她“回家”去了,直到看见陈叔把她迎进门。 潘嘉年有点儿累了,给陆白晓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家里这个时间,差不多只有陆白晓还是醒着的,潘嘉业想必经不住课业的负担,已经瘫倒在床睡觉去了。 “姐夫?你还在主题公园里吗?”陆白晓问道。 潘嘉年“嗯”了一声,“你和安安在一起吗?” “是的,安安在喝奶。” 潘嘉年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好柔软,“我要看一看安安。” 陆白晓赶忙把手机上的摄像头对准了安安。 安安这个时候已经睡醒了,育儿嫂正在给她喂奶。 “姑爷,您今天回来吗?”育儿嫂问道,“安安晚上一直在叫妈妈叫爸爸,我想您如果能回来陪孩子睡觉,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时间过得真是快,之前还是体重不够的早产儿,现在已经是白白胖胖的乖囡囡了。 安安抱着奶瓶咕嘟咕嘟的喝着,听到了育儿嫂和潘嘉年说话的声音,便把头转过来一直寻找着,口中还念着爸爸、爸爸。 潘嘉年很累,本想着一会儿再回去实验室,瞧瞧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看着安安四处寻找的眼神,让潘嘉年心里揪扯了一下。 “好,我现在马上回去。” 潘嘉年又朝楼上望了望,陆白月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陈叔出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姑爷,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就在这儿休息吧。” 陈叔也很是心疼潘嘉年,自从陆白月住进主题公园,潘嘉年怕是瘦了有十斤。 潘嘉年只是说道,“还是要回去一趟的,安安不能见不到妈妈,连爸爸也见不到,那她也太可怜了。” 陈叔听闻,却抹了抹眼泪,“大小姐可怜,虽然说吃得好睡得好,但是整个人都不太对,记忆也是时好时坏。” “陈叔,你辛苦了。本来该颐养天年,却碰上白月突然犯病,可是我一想幸好还有陈叔在,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别说什么颐养天年,我在陆家干了一辈子,如果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大小姐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 “会的陈叔,我们都在努力,至少现在比几个月前,白月的病情稳定了不少,您今天也早点睡觉,我赶回去照顾一下家里,明天一早就会过来,有事打电话,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陈叔知道留不住潘嘉年,便也不再坚持,一直送他坐上电瓶车,他才关上门。 潘嘉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他胡乱的洗了一个澡,便从月嫂那里接过了安安。安安早就睡得香甜,任凭怎么挪动也醒不来。潘嘉年把安安抱上大床,就这么搂着安安睁着眼睛看着窗外。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个日夜是这样过来的了,总之,可以搂着安安睡觉,对潘嘉年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安安奶香奶香的,这甜甜的味道让潘嘉年暂时忘掉了疲惫,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潘嘉年就是这么想东想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是被安安“爸……爸……爸……”的呀呀声里叫醒的。 安安挥舞着小手,摸着潘嘉年没来得及刮掉的淡淡胡茬,瞧见他醒了,弯着眼睛咯咯地笑着。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潘嘉年说了一声“进来”,斐姐就推开了门。 “我给白月做了几身衣裳,你一会儿给陈叔带过去。”斐姐说道。 潘嘉年睁着朦胧的睡眼,还不够清醒,斐姐已经把自己可爱的孙女揽在了怀里。 斐姐继续说道,“我想和你说件事。” “您说。” “能不能我也进公园去,就在白月住的附近开一个小裁缝铺,我可以把安安带过去,这样子即便白月不认得安安,但安安也可以看见妈妈,我也很思念白月,每天为她担心呢。” 潘嘉年听闻,不免说道,“那样子的话,您就太辛苦了,毕竟您的高级定制工作室和童装品牌运行不久,也很耗精力。” “再累生活也要有重点,大小姐现在就是我们生活的核心。每天我和育儿嫂都努力的教孩子叫妈妈,可是孩子却没有机会叫出口,她不知道妈妈是谁,有时候对着我叫,有时候对着二小姐叫,有时候也对着阿业叫,所以我觉得一定要让安安认识妈妈,即便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潘嘉年听了也更加心疼。 435 去找妈妈 “我会妥善安排这件事的,妈,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斐姐只是摸了摸潘嘉年的头说道,“会好的,我们一起努力。” 早上的时候,潘嘉年顾不得吃早饭,便开车前往实验中心。 杜西医生和唐慕他们一整晚都没有休息,等他到了的时候,都是一脸的严肃。 “怎么样,是不是有新的收获了?”潘嘉年问道。 杜西医生说,“确实烟盒纸上记录的方程式里面有萃取这种药剂的方法,这个老教授对这种毒剂很有研究,昨天夜里陆大少和赵明朗又回到老屋去查看,竟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这种药剂的制作原因、原料、过程、产生的副作用,以及其他的补救措施。” 潘嘉年听了不免有些紧张,“杜西医生,我现在没办法静下心来看这些东西,你把最主要的部分告诉我就好。” 杜西医生继续说道,“这种药剂老教授最早是用作治疗脑损伤的,但是发现却有适得其反的效果,经过研究发现药剂释放出了一种物质会阻碍脑细胞的活跃,所以他经过反复实验,又去非域实地考察之后,得出了能够清除这种物质的化学剂。只不过没有经过验证他就去世了。” 唐慕接过话茬说道,“我们现在正在实验,但是遇到一个难题,在实验过程中需要一种稳定剂,不过这个稳定剂的提取异常困难。” 潘嘉年说道,“能找到办法,就是成功的第一步,那这种稳定剂叫什么,我们可以撒开人马去寻找,业内这么多大佬,说不定谁就见过。” 杜西医生说,“这个稳定剂老教授管它叫紫散。我们的人查了所有的资料,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潘嘉年蹙眉,想了一会儿不免说道,“这东西很有可能只是个代称,我会在医学会的论坛上发布一则消息,希望有人能够知道这是什么。” “总之,现在有了进展,可喜可贺。潘总,指日可待了。”杜西医生也很是兴奋。 毕竟对于陆白月这样的个例来说,投入这么大的成本来研究,其实从收益方面是没有意义的,好在杜西医生撰写了报告,说明这个研究有利于找到老年痴呆症的对症药物,所以很有研究的必要,股东这次没有大规模的反对。 潘嘉年都是每天早上去处理公司的文件和一些相关事宜。 他会在中午吃饭以前到达主题公园,潘嘉年一天不见陆白月,他就心里不踏实,总是惦记着。 他手头的事还没忙完,便接到了斐姐打来的电话。 “我带安安出来了,去主题公园玩一下。”斐姐说道。 潘嘉年一惊,“这不太好吧?万一给陆白月造成混乱可怎么办?妈,还是回去吧。” 斐姐回答道,“安安已经在家哭了两个多小时。今天在家里帮你收拾衣柜,安安在地毯上玩耍,陆白月常穿的家居服掉在了地毯上,安安抓起来,闻到上面的味道就哭闹不止,口中喊着妈妈,我心里很难过,我就带着安安去公园里转一转,让孩子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潘嘉年听闻,喉中有点儿哽噎。 他语气放缓一些说道,“那好,我让园长等您,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让陆白月发现破绽。” “放心吧,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斐姐挂掉电话,又把怀里的安安搂得紧了一些,她亲了亲安安满是泪痕的脸颊,心疼无比的念了一句“小可怜”。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主题公园。 斐姐下车的时候,园长已经等在门口了。 斐姐带着安安坐上了电瓶车,清风拂面,安安很快就睁开了眼镜,她好奇的看着外面。 “大小姐每天的路线都很固定,因为她的记忆通常会停留在和潘总刚刚认识没多久的那一年,夫人在这里下车,然后等着就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呼叫我,整个园区都在为您服务。”园长很恭敬的说道。 斐姐说了一声“好”,便抱着安安下了车。 斐姐站在马路旁边,也有点儿恍惚,她还是头一次来这个主题公园,十年前的未市,还有二十多年前的影子,有很多老店也是潘鑫达带她来过的。 很快,她陷入了回忆里。 发生了这么事情,经年之久,现在回想起来,斐姐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彻底忘记潘鑫达,尤其是他举手投足的绅士气派、深凹的眉眼和立体的五官。 436 天无绝人之路 “小斐,你要好好的生活,就算我不在,你也要按时吃饭,安排好嘉年的教育,法国很适合你,别再回去。”潘鑫达说话的嗓音很有磁力。 当初,斐姐以为不过是潘鑫达怕自己回国之后,阻碍他明媒正娶。 现在才彻底知晓,潘鑫达根本就没有再结婚,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保护自己而已,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回来。 安安不是经常出门,上一次外出还是一个星期之前,所以安安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她不想坐手推车,只想让斐姐抱抱。 可是安安已经是快二十斤的大姑娘了,斐姐抱着很是吃力,虽然有保姆和育儿嫂跟着,但是斐姐怕人太多露出破绽,所以都让她们在不远的地方等待。 斐姐站在红绿灯处的人行横道上有点儿晃神,却听安安在怀里兴奋的尖叫着。 安安的小手不停地向后抓着什么,斐姐回头,却愣住了。 陆白月就站在后面,只不过穿着打扮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原来,安安是看见妈妈了,兴奋的在打招呼。 而陆白月只是看着这个孩子发呆,瞧见安安高兴的大笑,陆白月竟然也弯起了唇角。 陆白月和斐姐四目相对,陆白月说道,“已经绿灯了。” 斐姐“哦”了一声,她回过头去,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这位小姐。” 斐姐抱着安安过马路,可是安安一直在怀里扑腾,想要到陆白月那里去。 就算几个月不见,但是斐姐和潘嘉年他们,在用一切办法让安安能够熟悉陆白月,所以安安每天都会看陆白月的照片,睡觉也会枕着陆白月的衣服睡。 “安安听话,一会儿奶奶给你买水果吃。”斐姐安抚着安安。 陆白月瞧着安安,肚子却有点儿疼,真是奇怪了,肚子上不知道何时来的伤疤,那么明显的横躺在自己的身体上。 “妈妈……妈……妈妈……”安安口齿不清的叫着陆白月,期待陆白月能够抱一抱自己。 陆白月只是看着这个小孩,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小姐,真的不好意思。孩子想妈妈了,所以才会见到人就叫妈妈。”斐姐谨慎的圆着慌。 陆白月只是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孩子很可爱,绿灯了,您要过马路吗?” 斐姐赶忙赶忙说着“好”,可是后背和额头早已渗出了一层细汗。 原本她只想带着安安远远的看看陆白月,谁知道这么快就碰上了,斐姐以为安安早就不记得陆白月了,但是熟悉的味道还是让安安一下子就认出了妈妈。 安安一直伸着双臂要抱抱,可是却得不到回应,不一会儿就着急的大哭起来,像条鲤鱼一样在斐姐的怀里打挺。 斐姐本来就瘦弱,这么一折腾,反而就抱不住安安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陆白月用手扶了一把斐姐,顺势接过安安抱在了怀里。 安安早就哭得泪汪汪,这会儿被陆白月抱着,闻着妈妈熟悉的味道,不停的把头埋在陆白月的身上。 斐姐和陆白月过了马路,斐姐赶忙从陆白月的手里接过了安安。 原本安静下来的安安忽然又发作起来,大声的哭喊着,口中叫着妈妈。 “小姐您真是心地善良。” 陆白月只是又掐了掐安安的小脸蛋,说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小孩,只不过她长得奶白奶白的,甚是可爱。” “耽误您的时间了,您快走吧。”斐姐抱歉地说道。 陆白月又摸了摸安安软绵绵的小手,和斐姐笑了笑说道,“再见。” 陆白月轻快的走远了,安安却一直哭着,她的小手手心里还攥着陆白月的一根头发。 斐姐刚才是故意没站稳的,如果不这样,陆白月根本没有机会来碰一碰孩子,虽然现在安安哭闹不止,但是至少她是被妈妈抱过的了,多抱一次,遗憾就会少一次。 斐姐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带着安安住进来,就算再折腾再麻烦她也不后悔。 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个叫紫散的东西想办法。 唐慕也不例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唐慕急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回家之后,薛四奶奶照例在院子里晒太阳,眯着眼睛打瞌睡,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威风凛凛了。 “奶奶,外面有些风,别这样睡着,回屋去吧。” 薛四奶奶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便被唐慕扶进屋子里去了。 “我很久没有陪奶奶吃饭了,今天特意早点儿回来,陪你吃顿中午饭。”唐慕孝敬地说道。 这么长的时间,薛四奶奶仿佛已经默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便也不再刻意去挣扎。 薛四奶奶说了一声好。 “您别着急,等一下我亲自下厨,做您爱吃的鲽鱼尾。” 唐慕说完便钻进屋子里洗澡去了,薛四奶奶喝了一杯茶,醒了醒盹。 睡了一个上午,薛四奶奶这会儿腰酸背痛的,便回自己的房间,想要在按摩椅上放松一下。 可是经过唐慕的房间,才发现他的门是虚掩着的。 薛四奶奶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去见唐慕的公文包里跌出几张纸来。她瞧了瞧,可惜字有点儿小,薛四奶奶戴上了眼镜看了看。 便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许久,口中默念道,“紫散?这孩子哪儿来的资料?这又是在干什么?” 洗手间里是哗啦啦的水声,唐慕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薛四奶奶捡起来看,屏幕上显示了一排字:唐慕,据说这个紫散是个药方,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多加考虑。 发短信的是潘嘉年。 薛四奶奶眼睛滴溜溜的转,陆白月失去记忆的事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佯装毫不知情而已。 她也知道,他们一直在找办法给陆白月治病。 她顺手拿走了那几张纸,然后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沏上一壶好茶,然后慢慢等自己的孙子来找。 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 437 攀高枝变凤凰 唐慕这个澡洗的时间可有点儿长了,连日来的奔波让他也有些疲惫,所以想到潘嘉年整日都在操心陆白月的事,还要顾及月安制药,更加对他佩服不已。 唐慕不仅是因为此,而是在思索一些事情。 年少的时候,家庭条件不甚好,所以唐慕很少洗热水澡。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在陆家的那几年是享受过随时随地可以洗热水澡的待遇的,离开陆家之后,薛四奶奶便带着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木头房里居住,不仅如此,薛四奶奶还要被自己的几个儿女还有唐家的亲戚冷嘲热讽,说她一把年纪不知道几斤几两,竟然还想着攀个高枝嫁入豪门变凤凰。 木头房里需要烧火,在大木桶里洗澡,夏天的时候冲凉还好,冬天那就要和热水抢时间,否则水桶里的水就变凉了。 所以,上了大学之后,唐慕拿了奖学金,也住上了单间公寓,自然又一次洗上了热水澡,所以他有个习惯,总要在热水下面站个十几分钟,想想事情。 今天他想得事情有点儿复杂,唐慕这个人做事也是很果决的,可是这一次碰到的事,让他很为难。 就是因为紫散。 他是知道这个东西的。 它并不是天然存在的东西,而是需要人工合成和提炼。是属于古老的中草药提炼法,现如今已基本处在失传的状态。 紫散很奇怪,制作过程很费劲,需要单人耐心的在很安静的地方,全神贯注的提炼,做十次可能也只有两三次是成功的。 会提炼法的国内不超过三人,唐家就算一个。 这件事,原本唐慕并不知情,可是在和薛四奶奶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里,他帮助整理爷爷去世时候留下的那些药方,发现了这个东西。 唐慕的记忆力很好,否则他也不会对这个印象深刻。 因为药方很特殊,爷爷用了特别的方式来记录,也就是说用需要转码的暗语,假如配料里面有黄芪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黄芪,而是薏米。 所以这个药方他虽然有记忆过,但是完全没有用,很可能提炼出来的东西就不对路了。 这个暗语,爷爷临死前交代给了薛四奶奶。 所以唐家也只有薛四奶奶知道。 当初唐慕和薛四奶奶撕破脸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一来觉得这些转码的药方其实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处,二来就算有用,他也舍弃不要了,毕竟现代科学日新月异的,哪还需要这样的东西? 可是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而且不给唐慕一点儿反应的余地。 怎么就这么凑巧,非得需要紫散这个东西呢? 紫散是液体,跟普通熬出来的中药一样黑乎乎的。用它做稳定剂,唐慕真的觉得不好办。 所以潘嘉年在场的时候,唐慕并没有表露出半分,并不是他想要保留什么,只不过是他搞不定薛四奶奶。 平日里他都会把房门关紧,他知道现在和薛四奶奶之间有了罅隙,倒不是为了防备,而是不想让薛四奶奶知道太多他的事情而已。 今天门虚掩着,东西就在那儿放着,他知道薛四奶奶进来了,而且拿走了那份文件。 他知道,想要紫散,自己损失惨重。 可没有办法,唐慕只得硬着头皮去要了。 唐慕想到此关掉了热水阀,浴室里早就一片氤氲,他披了浴巾,擦了擦头发便走了出来,换了一身休闲服,便去找薛四奶奶了。 唐慕敲了敲门,薛四奶奶说了一声“进”,唐慕便推门进来了。 薛四奶奶坐在茶桌前,戴着眼镜正笑吟吟的看他。 唐慕知道,薛四奶奶能有今天,就不是普通人,只不过是自己的奶奶而已,所以他无话可说。 “茶刚刚好,稍微有些烫嘴,是品茶最好的温度。我来给你倒一杯。” 唐慕笑了笑,很自然的坐了过去,就像最普通享受天伦之乐的祖孙。 “奶奶怎么今天有兴致喝茶了,以往可都是喝咖啡的。” 薛四奶奶只是叹了口气说,“喝咖啡不过是去米国之后才养成的习惯,之前不都是喝茶吗?人呀,就是不能忘本,时常回味一下,就当是每日自省了。” 唐慕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紫散,我知道奶奶有。” 薛四奶奶只是专注于煮茶,随口说道,“你可是真把我当成无能的老年人了,我可没有痴呆,脑袋还灵活着呢。” 438 忽然昏迷 唐慕沉默了一下,然后恭敬的说道,“奶奶,以前是我不懂事,如果有做的让您不舒服的地方,我给你道歉。” 薛四奶奶依然很平静的说,“你是我孙子,是我最器重的人,所以,你给我道歉也没必要,反正我也不会真正记恨你,不过是心里难受罢了,觉得以前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到了米国也只有你能够替我分担,现在看看不过都是一场空。” 唐慕知道,薛四奶奶心里的火气下不去,她就要一直碎碎念,当初自己连同薛四奶奶最信任的管家一并换掉,薛四奶奶这种性格可不会善罢甘休。 “乖孙子,你快喝吧,茶凉的特别快,再不喝就是凉茶了,凉茶伤身体。” 唐慕想了一下,他走到了薛四奶奶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薛四奶奶只是抬眼看了一看,随口说道,“这又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的,干嘛给我磕头,我可没有红包给你。” “我知道奶奶很生气我把您的实权拿走了,所以孙子跪下来给您陪个不是。” 薛四奶奶任由唐慕跪在那里,说道,“然后呢?” 唐慕继续说道,“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让您伤心了。” “伤心这种事我也不在乎,你也知道我不是一般家庭的老人家,经历的事情多了,抗击打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在我这儿,也就还算年轻的时候伤心过,上了六十岁,伤心这个词儿在我的字典里就不存在了。” 唐慕继续和薛四奶奶周旋,“我知道,所以今天才懂得做事要留余地这句话的意思,当时气盛,不管不顾就把您架空了,实属不应该。” 薛四奶奶感慨的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情你能够明白就好,也是难得,我甚至以为你这辈子都明白不了了。” 唐慕只得说,“您看,怎样才能让我拿到紫散?” 薛四奶奶冷笑一声,“你说呢?唐慕,你向来聪明的,干什么还要问我?” 唐慕抬起头瞧了瞧薛四奶奶,“按理,您是不会给我的。” “对了,我说你聪明你还真能反应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紫散是干什么的,不过是想救陆白月。”一提起陆家人,薛四奶奶的语气就不大好了。 “我知道奶奶和陆家势不两立,所以,废话不多说。我只想问问奶奶还有没有让我拿到的可能性?” 薛四奶奶依旧喝着茶,“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我这个人向来疼爱你,所以也不愿为难你,自己去想吧。” 薛四奶奶站起来,俯视着唐慕,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不累吗?快起来吧,现代社会不时兴跪着求人办事。” 唐慕也知道薛四奶奶总要损他两句,便站起来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吗?走,去厨房看看去。”薛四奶奶说完就往门口走。 唐慕只得跟了出去。 这顿饭吃得别别扭扭,平日薛四奶奶不想看唐慕,所以多半是在自己的房间用餐,只有唐慕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到餐厅去。今天祖孙两个一起出现在餐桌前,连家里面的佣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薛四奶奶依然话不多,唐慕也静静的埋头干饭,他们各自用余光瞟着对方,各怀心思,各自揣测。 薛四奶奶吃完饭就回房休息了,也没有和唐慕多说。 唐慕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坐在书房默默不语。 他凭借自己的记忆,把紫散的配方写了下来。确实越发心上沉重,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薛四奶奶想要的东西很多,他该怎么办才好。 唐慕给潘嘉年打了一个电话,想要问问实验室的最新进展。 可是接电话的却是陆白华。 “你姐夫呢?”唐慕问道。 陆白华长话短说,声音有些沉重,“我姐姐忽然昏迷了,我们现在都在市中心医院。” 唐慕眉头紧锁,赶紧开车又出去了。 在卧室硕大的玻璃前,薛四奶奶看着唐慕急匆匆跑出去了,不免又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们祖孙都是一样的遭遇?她被陆大海害的好惨,而唐慕却被陆白月吊着胃口,无心开始自己的生活。 唐慕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在抢救室外等着。 “怎么忽然又这样了?” 潘嘉年只是沉重的说,“杜西医生的意思是说,现在大脑运行缓慢,完全处理不了外界的信息,所以类似于电脑,死机了。” 说话间,抢救室们头上的灯就熄灭了。 陆白月很快就被推了出来。 潘嘉年、陆白华和赵明朗一涌而上,陆白月却如同睡着了一般,十分安静。 陆白月被推进了病房,杜西医生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她现在情况怎样?” 439 会成为植物人 “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但是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就不好说了,我们按照之前找到的老教授的制药思路进行检查,果然发现了陆白月的体内含有当时服用药剂产生的物质,这个物质无法代谢出去,所以在体内不停的循环。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紫散,然后加快药物的研制。否则这样的情况会时常发生,直到最后她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变成了植物人。” 潘嘉年听闻,愣怔了一下,最后身子一软,沉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所有的人都默默不语,谁能想到即便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最后的结局却依然是这样? 唐慕进了病房,郑欣乐和斐姐守候着陆白月。 陆白月的脸色很不好看,唇色惨白,她像是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生命即将要终结。 斐姐一直摸着陆白月的手,暗自留着眼泪。 大家好像都不会说话了一样。 唐慕看着很是窒息,他走出病房深吸了几口气,找到潘嘉年,潘嘉年和陆白华在吸烟区抽烟,烟雾缭绕中也是一脸的愁容。 “你打算怎么做?”唐慕问道。 潘嘉年掐灭了手里的烟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继续找紫散,现在这是唯一的出路。只要把陆白月体内的毒素消解掉,她就还有存活的可能。” 陆白华也说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就在此时,郑欣乐忽然跑了出来,“潘总!白华!陆总醒了,但是她现在很狂躁!” 众人听闻,赶紧跑了过去,病房里,斐姐努力的抱着陆白月,边哭边说,“你们别绑她,让她冷静一下,她会好的,绑着她会不舒服的!” 潘嘉年跑来帮忙,他紧紧的用手臂束缚着陆白月,护士才勉强把镇定剂打入陆白月的体内。 潘嘉年的眼眶也是湿润的,他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痛,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开始,他在景山医院见到陆白月的情形,疯癫到不能自持。 打过针的陆白月很快安静了下来,斐姐抽泣着给她整理头发,而陆白月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不会笑也不会哭。 唐慕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快要窒息了,转身离开了医院,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街头闲逛,整个人都很阴沉。 他永远无法忘记五六岁时的陆白月,她头发黝黑黝黑的,脸颊雪白,端坐在院子的小马扎上,陆白月摘了一朵院子里的蒲公英,撅着嘴巴一吹,蒲公英的种子四散的飞开,都飞到了陆白月的脸颊上。 陆白月也才三十出头而已,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那个时候的唐慕手里端着一遍塑料宝剑,披着一块红色的围巾当披风,满满自信的说道,“白月,我要做你的骑士,我要守护你一辈子。” 陆白月只是瞧了他一眼,说道,“是吗?我不信。” 唐慕很挫败,收起了塑料宝剑。可陆白月又对他说道,“虽然不知道骑士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还是谢谢你。” 唐慕越想胸口越闷,他踩了一脚油门,便飞快的往家的方向去了。 唐慕回到家时,薛四奶奶依然在落地窗前看报纸,见他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弯了弯唇角,知道自己胜利了。 叠叠而起的脚步声就这么从一楼一直传到三楼,在薛四奶奶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进来吧,还等什么?” 唐慕悄无生气的走了进来,他没有任何铺垫的说道,“我交出唐氏集团所有的控制权,以及陆锐制药的股权。全部重新还给奶奶,以后唐家的事我都不管了。” “唐慕,姜还是老的辣,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别看着我满脸皱纹,只要我不死,你就不能僭越。” 唐慕低垂着头,“我知道,我明白。” 薛四奶奶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你定一门婚事。” “好。” 薛四奶奶愣怔了一下,问道,“你也不问问是哪家的姑娘?” “都一样,奶奶安排的不会差。”唐慕恭敬的说道。 薛四奶奶叹口气,“你这样做值得吗?” “救她一命,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唐慕笑了笑,对薛四奶奶说道。 薛四奶奶直摇头,“那你以后可别后悔。” “怎么会,奶奶肯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薛四奶奶听闻,稍稍缓和了一下,才说道,“你写一份授权书给我,之后我便会给你紫散的真正配方。” 薛四奶奶瞧着唐慕胡乱的抓了一支笔来,然后在白纸上写下了授权书,签上日期,名字,最后按了手印。” 唐慕笑嘻嘻的把写好的东西双手递到了薛四奶奶的跟前,说道,“写好了,您瞧瞧。” 可是薛四奶奶却一眼都没有看,“放那儿吧。” 然后起身站起来,转身进了卧室里的暗房。 十分钟之后,薛四奶奶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把药方甩给了唐慕,“我年纪大了,不想费神去熬炼这玩意儿,你自己动手吧。” 唐慕拿过来看了看,薛四奶奶写得很是详细,包括熬制的时间以及火候。 薛四奶奶继续说道,“你放心去做,药方没问题。你说的对,我和陆白月并没有什么大的瓜葛,说到底都是我和陆大海之间的恩怨,你已经做了这么多的让步,我总不能言而无信。” 唐慕收好药方,语气瞬时轻松了不少,“谢谢奶奶,我先去忙了。” 直到唐慕走了,薛四奶奶强撑的精神才暗淡下来,和自己的孙子逞强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让自己愈加伤心? 可是自己放不下,放不下这些年的恩怨,放不下这些年咽下去的屈辱。 唐慕拿到紫散之后,就赶忙给潘嘉年打了电话。 “我现在就去实验室,我需要一间烧火的房间,我会在那里提炼紫散。” 潘嘉年还有点儿无法相信,不免问道,“你有这个东西?” “问我奶奶要的。” “薛四奶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给你呢?” 唐慕在电话里笑了笑,说道,“怎么不会,那可是我亲奶奶。” 440 善解人意 唐慕到达实验室的时候,潘嘉年和杜西医生都在等他。 唐慕要求的地方已经快速准备妥当,他换了工作服,在进房间之前对潘嘉年说,“提取可能费些时间,但是我会尽快的,你不要着急。” 潘嘉年拍了拍唐慕的肩膀,“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给你呢?” 唐慕只是笑着说,“你不用管这么多,我自有我的办法,紫散的配方到手就行了,你的烦心事够多了,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后续的药品研制上。” 潘嘉年知道他什么都问不出来,便也不再坚持。 但他总觉得唐慕有事情瞒着他。 经过这一阶段的接触,潘嘉年自然知道薛四奶奶确实是个狠角色,唐慕怕是付出了一些代价。 在市中心医院里,大家也都陪着陆白月。 陆白月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时而癫狂,时而安静,安静的时候眼神空洞,整个人都是痴痴傻傻的。她所有的身体指标都不正常,一张报告单上,箭头上上下下的很是让人胆战心惊。 这一次,陆白月却连陈叔都不太记得了。 陆白华除去去公司之外,整日的呆在陆白月的身边,这会儿看着打过镇定剂的陆白月睡下了,才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别人的十八岁,在校园里、和年轻的男孩女孩约会,参加趴体,一起旅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陆白华的十八岁就是一条很明显的分水岭,他甚至没有时间来调整心态,便被赶鸭子上架塞进了陆兴集团。 如果不是从小就有经营管理的培养,想必陆白华现在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陆白华在花园里坐着,面前递过来一份臭豆腐。 他抬头却瞧见是郑欣乐,郑欣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上次住院你买给我吃,没想到最近我总是回味,那家店的臭豆腐还真是一绝。”郑欣乐说道。 陆白华看了一眼,却拒绝了,“我不吃。” “怎么?怕臭豆腐配不上你陆兴小总裁的名头吗?” 郑欣乐竟然也学会开玩笑了。 陆白华笑了笑,接过了臭豆腐,这才发现郑欣乐手里还提着一些吃食,她边打开袋子边给陆白华摆在面前,“你一天都没吃饭了,我刚才回主题公园和陈叔收拾东西,咖啡店里还剩好些食材,我便顺手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些东西的保质期有一个星期,就放在医院,你饿了随时都可以吃。” 陆白华只是随便吃了一口臭豆腐,但不管是什么滋味,他都吃不太出来。 “郑老师,我没有胃口。” 郑欣乐宽慰道,“我知道,但是勉强也要让自己吃一些,陆兴这么大,现在却只剩下你一个人支撑,你不能让自己倒下。” 患难见真情,最近事情太多,郑欣乐反而越来越善解人意了,虽然他们之间有时候还是吵嘴,甚至相互拆台,但陆白华很享受现在两个人的状态,平和而又让人踏实。 “郑老师,陪我在这儿看会儿落日吧。” 郑欣乐知道陆白华心烦,他承受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陆白华哪里是在看日落,他明明就是在这里发呆。 郑欣乐犹豫了好久,有些话她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白华,我想求你一件事。”郑欣乐还是说了出来。 陆白华回转头看了看郑欣乐,说道,“什么事?我们之间不用说求不求的。” “我选了几个老师,但是不知道哪个好,想让你帮忙找一下杜西医生,让他给我个参考意见。” 郑欣乐说得很自然很平常,但是陆白华的心却漏跳了半拍,“什么意思?你说的再清楚一些。” 郑欣乐深吸了几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准备申请国外的医科了。” 陆白华听闻,眼睛一亮,不免反问道,“真的?” 郑欣乐点点头,“看着陆总的状态,我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她在我眼里永远是光鲜亮丽的女强人,所以每每看到她犯病发作,我就心好疼。所以,我把你对我说的话权衡良久,我想去学医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更多的人。” 陆白华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踌躇了一下,便把郑欣乐抱住了。 他抱得有点儿紧,郑欣乐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郑老师。” 陆白华顷刻松开了郑欣乐,拉着她说,“等杜西医生回来,我就带你去找他说这件事情。他是全世界很出色的脑神经专家,让他给你写推荐信,你一定可以申请到自己心仪的导师。” 441 都是自愿的 “白华你说的对,不管未来怎样,往前的每一步,都会使我们成为更好的人,因此就没有什么好患得患失和害怕的,坦然的去尝试,未必是一件坏事。” 陆白华现在真的很兴奋,他真想再抱一抱郑欣乐。可是又怕自己太过莽撞,反而让郑老师受了惊吓之后,又收回这个决定,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你快吃东西吧,吃饱了,还要继续陪床。”郑欣乐提醒道。 陆白华从来没有这么顺从过,他乖乖的又坐了下来,把郑欣乐做给他的吃食一个个的尝了一遍。 郑欣乐瞧着陆白华,终于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一些天真和喜悦,这是她认识陆白华之后少有的模样。 陆白华吃着吃着,便发现了郑欣乐在看他,他抬起头,郑欣乐却躲闪着把头扭了过去。 陆白华放下手中的吃食,喝了一口奶茶问道,“郑老师,那你就赶紧准备东西和材料吧,以你的资质申请顶尖大学很容易,所以如果快的话,可能过几个月就要离开了。” 郑欣乐听闻,不免有些紧张,“我知道,但是我总是在想,现在家里面有点儿忙,我如果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有点儿草率,我应该等陆总病情稳定一些,阿业和二小姐也都有了结果再走。” 陆白华听闻,却咧着嘴笑了笑。 “你笑什么?”郑欣乐问。 “没什么,郑老师,感谢你能够把我的家当成自己的家。” 郑欣乐忽然脸红了,刚才不经意的一句话,要是让别人听到,那可真是要让人笑话了。 陆白华继续说道,“你不要考虑太多,人瞻前顾后就不会走得远,卯足了劲儿向前冲,你一定可以冲出一条血路。” 郑欣乐只是弯着眼睛笑着回答,“好的,听你的一定没有错,陆同学比我有世面,比我有远见。” 唐慕已经呆在实验室的暗房里一个星期没有出来了,这个房间自带洗手间,还有一扇链接外界的大窗户。窗户上有推拉的小窗口。唐慕把帘子紧紧的拉着,他在进去的时候就对潘嘉年说过,这个紫散虽然是作为稳定剂来使用的,但是它在提炼的过程中却不够稳定,需要避光。 每天早中晚的饭菜都会端到这个小窗口。 但是窗口处的帘子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拉开,或者只有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才从小窗子里伸出一双手,把饭菜拿进去。 潘嘉年知道唐慕辛苦,便在小窗口处添加了加热板,饭菜二十四小时热着,不新鲜了就拿下去再上新的。 这些天,潘嘉年也渐渐知道了唐慕能够拿到紫散的代价,那就是放弃手中一切的实权,重新成为唐家的一个闲散人物。 薛四奶奶派人接管了陆锐制药,这在业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所以这么说来,唐慕能去的地方也只有月安制药这里的实验室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唐慕终于打开了门。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胡子一抓一大把,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唐慕头发凌乱的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个遮光的瓶子,眼睛了闪着光,他兴奋的对潘嘉年说,“成了!” 潘嘉年也很激动,唐慕把那一小瓶的紫散递给了他,说道,“小心点儿,这东西可不好提炼,要是打碎了,我真的要气晕过去了。” 潘嘉年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赶忙交给了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感,眼前这个邋邋遢遢的男人,现在看起来竟然是这么的可爱。 潘嘉年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情,把唐慕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唐慕有些紧张的问,“干嘛这么看我?” 潘嘉年不由分说便冲了过来,他双手捧起唐慕的脸,就在唐慕的脑门上啄了一口。 唐慕“啊”的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潘嘉年,他嫌弃的用手背不停的擦着额头,“全是你的口水,疯了吧?干嘛亲我,我这个人最爱干净了。” 潘嘉年只是呵呵的傻笑,“我要是个女人,我就以身相许了,唐慕你可真是靠谱。” 唐慕却赶紧脱掉了工作服,疲惫的换上了来时的衣服,“我要回家去了,现在臭烘烘的,有损我钻石我老五的形象。我要回去洗一澡,吃一顿大餐。” 潘嘉年这时才心情复杂的说道,“我知道你的事了,你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了薛四奶奶,才换回了这个药方。” 唐慕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我这么艰难,以后没饭吃了,讨饭讨到你这里,别不认识我就行了。” “瞧你说的,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我准备把月安的股份给你百分之三十。”潘嘉年说道。 唐慕一愣,却说道,“什么意思?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还以为我真的吃不起饭了?” “你损失惨重,我不能让你丢掉的东西太多。”潘嘉年说道。 “我并不是为了讨要好处才这么做的,而是因为陆白月的病情,还有我是安安的干爹,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愿意做的。”唐慕解释着。 442 荣耀一身 “我自然知道,可是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让你白白做这些事。” 唐慕打断了潘嘉年,“行了,少说这些,我要回家去了,你要是想感激我,那就找个司机送我回去,我现在晕头转向,可是开不了车的。” “那是自然!我亲自送你回去。”潘嘉年说道。 唐慕坐上了潘嘉年的车,便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呼呼大睡了。 实验室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到合成药物阶段,潘嘉年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去了。 等唐慕睡醒的时候,才发现潘嘉年把车停在门口,一直在等他醒来。 “你怎么不叫醒我?”唐慕问道。 潘嘉年说,“想着你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尽量一次睡够。” 唐慕只是说,“我先回去了,药剂有了进展你再联系我。” “好,晚上我定了餐,专门请你吃饭。” 唐慕摇摇头,“算了,没时间,我晚上要去相亲。” “相亲?你干嘛要相亲?”潘嘉年问道。 “年龄大了,我奶奶着急,所以安排了些富家千金给我认识。”唐慕回答道。 “这也是薛四奶奶给你紫散的代价吧?” 唐慕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潘嘉年自然知道他猜对了。 可是潘嘉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合适,最后只是说道,“我们欠你太多了,唐慕,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来做事。” 唐慕却说,“别这么说,我都是自愿的。好了好了,我要走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这个时候,潘嘉年却忽然接到了家里陈叔打来的电话,自从陆白月住院之后,陈叔便回到了半山别墅。 潘嘉年一接起来,便听陈叔慌里慌张的说,“姑爷,老爷子怕是不行了,早上吃过饭他便一直睡着,睡到快中午也没醒,佣人们去查看,发现没有气息了。我打了急救电话,也给少爷打了电话。” 潘嘉年听闻,赶紧说道,“我就在家附近,现在马上回去。” 唐慕见他这副表情,不免问道,“怎么了?” 潘嘉年沉重的说道,“老爷子这回怕是熬不过去了。我先回去看一下。” 说话间潘嘉年便开着车绝尘而去。 正在此刻,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他身边经过,向陆家的别墅开去。 唐慕知道这是陆家的私事,他管不着的。所以便进了屋,他上楼和薛四奶奶打声招呼,才发现薛四奶奶站在窗户跟前发呆,根本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唐慕多叫了几声奶奶,薛四奶奶才回过味来,瞧见唐慕这副德行,不免皱起了眉头,“你瞧瞧你这模样,晚上还要去和世家小姐见面,这还不得让人家姑娘看到之后,不愿意跟你订婚了?” 唐慕只是笑嘻嘻的说,“我现在就去整理内务,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贴贴。” 薛四奶奶瞧着唐慕,却感慨的说道,“你刚来未市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我们祖孙二人关系还很好,但是现在呢?还是有了罅隙。” 唐慕却说,“怎么会呢?我是一颗诚心对奶奶,只要奶奶不要怪罪我就好。” “你今天晚上好好表现,不要给我耍花招。” “那是自然,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的。” 唐慕说完就退了出去,他实在是太累了,洗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见自己未来的妻子。可是他却对这个妻子没有过多的期待。 薛四奶奶又盯着窗子发了一会儿呆,才把佣人叫了进来。 她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那辆救护车是去谁家了?” 佣人半个小时之后回来复命,“奶奶,是去了陆家,陆家老爷子死了,这会儿正忙着搭灵堂呢。” 薛四奶奶赶忙扶了一下胸口,她缓缓的坐了下来,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佣人出去了,薛四奶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她倒出几颗速效救心丸吃了,便躺在床上休息。躺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却身体虚软的没法起身。 薛四奶奶忽然凄凉的冷笑了几声,心中默默念叨着,“陆大海啊陆大海,你终于还是先走了。” 陆家别墅这边,显然早已预料到了陆大海的死亡,所以准备起来十分迅速。 在陆白月病得这段时间,陆大海也越来越糊涂,身体也越来越瘦弱了。 陆白华原本是守在医院里的,这会儿只能先回到家里处理后事。 陆大海荣耀一身,却在最后的几年里尝尽了所有的苦难,慢慢丧失心智,一直到生活不能自理,也算是不得善终。好在,他稀里糊涂的,不知道陆白月精神崩溃,陆光明被残杀的事情。 陆白华更多的是送往迎来,陆大海是未市很重要的人物,权贵家族都亲自派家里举足轻重的人前来吊唁。 虽然陆家没有公开说什么,但是这么重要的场合陆白月又一次缺席,传言又在到处飞了。 金雅这一次真的帮了不少的忙,不仅忙前忙后的四处打点,不忙的时候就跪在灵堂里,看守着陆大海。 只有陆白晓哭得最伤心,因为那是最疼爱她的爷爷。尽管他对陆白月和陆白华几近苛刻,但是却是对陆白晓最好的长辈。 虽然现在家里事情多,但陆白华知道,陆大海的葬礼不能简办,一切还要照旧。 送陆大海的那一天,天色阴沉,下了蒙蒙细雨。 媒体在半山别墅外守候着,想要拿到一手资料。 而陆白华却雇了一百多个保镖,用大黑伞遮的严严实实,不想让陆大海的最后一程过度曝光。 待处理外所有的事情,回到陆家,陆大海的御用律师已经等候在了大厅里。 443 有份遗嘱 周律师负责陆家和陆兴集团的法务,也是陆兴集团法务部的部长。 “周部长,是我爷爷留下什么遗嘱了吗?”陆白华问道。 陆大海的告别仪式很隆重,冗长的一上午,陆白华和潘嘉年他们都有些累了,这会儿来了法务部的,所以多少都有心理准备。 周部长点点头,说道,“遗嘱是十几年以前就立好的了,这次来就是和大家说说这个事情。” 周部长坐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把公证书,遗嘱以及一些东西全全交给陆白华来看。 陆白华看完有些许沉默。 潘嘉年自然也是看到了,但是毕竟陆家的事情他作为女婿不好参与,总之现在家里也只有陆白华一个人来拿主意了,也是没有能够商量的人。 金雅和陆白晓也在,陆白晓没有多少发言权,金雅瞧着遗嘱,顿时来了气。 “白华,虽然说你二叔当时写了声明脱离陆家了,但是二婶还是要多一句嘴。这遗嘱看上去很不友好,虽然你们都是小辈,但是老爷子那些年也是做过很多荒唐事的,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把东西拱手让人,这份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呢。”金雅说得头头是道,也能听得出来有怨言。 周部长只是对陆白华说,“遗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大少爷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用其他手段拿回来也未尝不可。” 潘嘉年这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实验室那边打过来的。 听到电话,潘嘉年激动的站了起来,“白华,药剂已经研制成功了!” 陆白华听闻,也是一脸的兴奋。 他对周部长说道,“就按爷爷的意思来办吧,都是些陈年旧事,总要解决。我觉得这份遗嘱不会对陆兴有太大的损害,说不定还有新的转机。周部长,你辛苦了。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就不多参与了,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联系赵助理就好。” 金雅听闻还是有些不解,她站起来说道,“白华,那薛四奶奶可是把陆家搅得不得安宁,怎么就这么便宜那个老太太了?” 陆白华只是说道,“二婶别操心了,爷爷做的决定,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件事,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就好。二姐,你和二婶照料一下家里,我去看看大姐。” “好。”陆白晓答应着。 潘嘉年和陆白华坐了车就赶往月安制药,一路上,潘嘉年找了合适的机会和陆白华说道,“我本以为你看到这份遗嘱会生气的。” 陆白华只是平静的说,“心里有波动那是自然,陆家和唐家这些年一直因为恩怨纠缠在一起,就没太平过,在商业上也是互相捅刀子。这次因为姐姐的事情,唐慕损失惨重,所以我想着这份遗嘱我就不再争取了,算是给他的补偿吧。” 潘嘉年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份遗嘱是给薛四奶奶的,可不是给唐慕的。” “姐夫,这里面的事你不明白,薛四奶奶唯一亲近的人就是唐慕,否则也不会来陆家也带着他。” 潘嘉年听闻,不免叹了一口气,“总之,你还是很有气度的,我刚才生怕你说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我对自己有信心,现在最重要的事当然是我姐姐,所有的事情都要为这件事让路。” 潘嘉年说,“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这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白月马上好起来。” 薛四奶奶今天一天都不怎么精神,虽然中午的时候,唐慕带着未婚妻回来和她一起吃午饭,那个女孩子是未市数一数二的富豪家的独生女,最重要的事也是学医出身,不管对与唐慕还是唐家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薛四奶奶总是心不在焉,直到唐慕送世家小姐离开,薛四奶奶又重新回到房间,就关在里面不愿出来了。 “奶奶,门外有位姓周的律师想要见您,他说是陆大海的私人律师,也是陆兴集团的法务部部长。” 薛四奶奶早就在屋里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了。 她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意外,只是有些疲惫的对佣人吩咐,“叫他进来吧。” 周律师进来的时候,薛四奶奶已经下楼来了。 “您好,我是陆大海的律师。陆老爷子有份遗嘱需要给您过目。” 薛四奶奶安稳的坐了下来,态度比之前温和不少,她说道,“您请讲。” “陆老爷子名下还有二十个亿的流动资金,以及陆兴百分之十的股份,按照遗嘱,这部分全部赠与您。” 444 往事如烟 薛四奶奶听闻,暗淡的眼中忽然迟疑了一下,有了好多复杂的意味。 周律师好像知道薛四奶奶的反应,倒是没有催。 薛四奶奶过了半晌问道,“陆家人是个什么态度?” 周律师这才回答道,“陆家现在掌事的是陆白华,陆大少说听从陆老爷子的安排,您看什么时候办手续,我来帮您完成所有的股权交接和资金转移。” 薛四奶奶只是说了一声“好,谢谢你。” “这里还有老爷子留给您的一封信。” 周律师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便离开了唐家。 而薛四奶奶却把卧室的门锁上了。 薛四奶奶戴上老花镜,就站在窗前,把信展开。瞧着那熟悉的字体,薛四奶奶就知道这是陆大海的亲笔信。 信很短,并不如薛四奶奶想象的那般绵长。 “兰兰。是我辜负了你,我是真的想过娶你为妻。陆大海。” 当年来参加陆白月的葬礼,薛四奶奶带了很多东西,但是随身带了一个小皮箱,也不让佣人和晚辈来拎,全程自己拿着。这个皮箱一直跟随着她,待她们住进这件别墅,薛四奶奶便把它放在了床底。 薛四奶奶跪在地上,从床底费力的把那个皮箱又拉了出来。 她用真丝手绢把上面的灰尘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是一些极其普通的东西,一件褐色绣花的毛衣开衫,一条直筒的黑色针织长裙,还有一件很普通的白色立领衬衫。 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住进了陆家,这是她当时最好的衣服。 当年唐大夫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看病的手艺是祖传的,唐家祖上是御医,袭承下来的药方也很多。唐大夫靠这间小药铺为生,只是中年的时候才娶了三十六岁的豆腐西施薛兰。薛兰前一任丈夫,还没等她过门就死了,所以薛兰成了村子里的扫把星,没人敢娶。小两口倒是日子过得不错,薛兰家里穷的叮当响,是唐大夫给了她饭吃。 本来一切都很平顺,可惜那日下雨天,泥泞的路上唐大夫救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那人是坠崖昏迷的。唐大夫见还有一口气,就背回了自己家,暂且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个月。这救起的人就是陆大海。 那个时候陆大海刚刚丧偶,心情不是太好,索性也没有告诉这对夫妻他的事。待豪车过来接,唐家夫妻才知道救了一个大富豪。 不过这只是一个插曲,回去的陆大海给唐家送了一些钱财便了事。 可是医者难自医,唐大夫自己后来得了很难缠的病,本来慢慢好起来的家境,在治病途中,很快就支撑不住家徒四壁了。薛兰没办法,咬了咬牙,找到了半山别墅去,在雨里等了陆大海一天,才在凌晨的时候等到了陆大海。 薛兰是来借钱的。陆大海最见不得女人这么落魄,赶忙把她请进来,让佣人带她洗澡,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陆大海这才瞧出来薛兰是个皮肤雪白的美人。 薛兰梨花带雨的哭诉着遭遇,陆大海早就心乱如麻。但是他起了别的想法,也没有给薛兰太多的钱,薛兰拿着陆大海施舍给她的两万块钱离开了陆家,而这两万块钱也不过是三天的治疗费。 没有办法,薛兰只得把唐大夫接回家,药铺自然是不能开了,薛兰便又重操旧业卖起了豆腐。 可这个时候,薛兰却迎来了时常光顾自己生意的陆大海。 家里有个病秧子,手不能拿肩不能挑,而眼前是个丧偶的大富翁,总是不嫌她这里简陋,时常照顾生意,薛兰心里慢慢便失衡了,可她知道,如果不是唐大夫拉她一把,现在她还陷在扫门兴的流言蜚语了出不来呢。所以薛兰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 可是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家里还有上学的孩子。 那一日,陆大海来了,就在薛兰的豆腐铺前,跟她讲一桩生意,把唐家的药方卖给陆家,陆大海帮唐大夫看病。 薛兰不知道那些药方值多少钱,反正跟唐大夫说的时候,唐大夫暴怒,拿扫帚疙瘩打了薛兰,警告她少跟陆大海来往。薛兰又委屈又生气,她一个女人辛辛苦苦赚钱,根本就入不敷出。她一咬牙,背着唐大夫,把陆大海想要的药方偷了出来。陆大海没有食言,又给了薛兰一笔钱。 得到治疗的唐大夫心生疑惑,在追问之下才知道薛兰把药方卖了。在病床上的唐大夫气急,病也不愿意治了,就那么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街坊邻里风言风语的说着,薛兰到底是把扫门兴的名号坐实了。 薛兰的豆腐也没人吃了,儿子儿媳嫌丢人远走他乡,但是唐慕是薛兰一手带大,不愿和儿子儿媳离开。所以薛兰还算有了一个可以解闷的小孙子。 这边唐大夫一死,陆大海没过多久,便来寻薛兰,说家里却一个做菜的阿姨,希望薛兰能够去。 薛兰知道陆大海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众叛亲离,她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用家里唯一剩下的钱买了一身自己认为很贵的衣服,又把唐慕打扮了一新,便坐着陆家的轿车到了半山别墅。 445 重新来过 薛兰哪里用做阿姨,只是偶尔做做陆大海喜欢吃的饭菜,陪他聊天解闷。陆大海谎称薛兰是他的远房表妹,家里人都称呼她薛四姑,唐慕在这里也过上了公子哥儿的生活。 薛兰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陆大海用唐家的药方开立了陆锐制药,并和薛兰承诺要给她股份,和她结婚。 薛兰自然是喜悦的,就算是唐大夫也没对她这么好过。薛兰渐渐沉醉于陆大海对她的温柔攻势里,把自己当做了陆家的女主人,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谁知她的身份最后还是被陆光辰撞破了。 那一日,陆家的族长少见的登门来兴师问罪,陆大海虽然是陆兴集团的总裁,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样的女人没法进陆家,大海,你们自己解决,否则你要交出陆兴集团总裁的位置。” 在重压之下,陆大海还是让步了,他以出国考察的名义离开了未市,陆光辰就在这时把薛兰赶出了陆家。 陆光辰做的很绝,甚至不让薛兰把平日里陆大海送她的东西都拿走,所以薛兰还是穿着来陆家的那身衣服离开了。 薛兰是屈辱的,被街坊邻里嘲笑,被人说闲话。但她都忍下来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薛兰把这身衣服保留了下来,时不时拿出来提醒自己所受过的苦难,她发誓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扳回一局。 薛兰把唐慕送去了寄宿学校,自己便南下打洋工去了,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薛兰在米国遇到了一个顶级富豪,她用尽心思和富豪结了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还是忘不了那些年的屈辱。 薛兰把那封信也放到了行李箱里,她口中默默念叨着,“大海,你这又算是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才来道歉?还是想糊弄我啊。” 薛四奶奶重新把行李箱放回床下,她好累,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她曾经渴望过财富与地位,可是她已经是快七十多岁的人了,要这些还有何用。 薛四奶奶睡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唐慕回来她都没有醒。 唐慕一直在忙陆白月的事,所以今天回来的有些晚。 唐慕把薛四奶奶叫醒,“奶奶,该吃晚饭了,怎么还在睡。” 薛四奶奶醒来,唐慕搀扶着她进了去了餐厅,但是薛四奶奶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奶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天我带您去检查一下身体。” 薛四奶奶摇摇头说道,“离开未市时间长了,有些住不习惯了,这里风太寒凉和湿潮了,我总是腰痛背痛的,所以我准备回米国了。一把年纪了,还是哪里舒服去哪里吧。” 唐慕一怔,有点儿不知所措,“怎么忽然就要回去了?” 薛四奶奶瞟了唐慕一眼,冷冷地说道,“问这么多干嘛?” 唐慕赶忙低下头吃饭,不再多说,可他隐隐约约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想必还是和陆大海有关吧,毕竟在米国的时候,每次只要提与陆家有关的事情,薛四奶奶总是不能自持。 而在市中心医院的杜西医生实验室里,大家都在紧张的等待。 在透明的操作室外,潘嘉年、陆白华、赵明朗、斐姐和郑欣乐全部都在,陈叔也来了,他担心陆白月,不愿意呆在家里。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操作室里的操作,只见长长的针扎入陆白月的体内,那一管金黄色的液体便推了进去。 随后便是紧张的观察时间。 这管药剂到底有多少用,没人知晓。所以两个小时的抽血化验,才能说明问题。 就这样观察了三天之后,陆白月被推出了操作室。 杜西医生交代,“体内的毒素已经被代谢出去了。” 潘嘉年和陆白华相视一笑,潘嘉年说道,“那太好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杜西医生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也有可能一两个月,总之我们需要耐心的等待。” 潘嘉年听闻,内心的喜悦一下子又被冲淡了。 杜西医生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最坏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苏醒和记忆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大小姐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说话间,护士便叫杜西医生前去查看,说是陆白月已经醒来了。 众人赶忙都涌进了病房里,可是陆白月却一脸的迷茫,她口中不停的喊着,“陈叔?!陈叔你在吗?” 潘嘉年和陆白华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外面的陈叔赶忙叫了进来。 “大小姐,你好些了吗?”陈叔颤颤巍巍的问道。 陆白月说,“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在这儿?哎?怎么奶茶店的郑女士也在?” 大家对视了一下,竟然记得郑欣乐是奶茶店的店长? 杜西医生赶忙给陆白月做了检查,之后在病房外对大家说,“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是很明显她的记忆现在出现连续性了,她可以记得住前一天的事情了。所以,继续努力吧,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陆白华却担心的说道,“万一一直恢复不了该怎么办?” “没关系,那就一切重新来过!”潘嘉年斩钉截铁的说,“只要她能好起来。” 446 大结局1 如果记忆倒退,那么时间就会倒流。 潘嘉年还是和陆白月搬回了主题公园里,毕竟真正的半山别墅里已经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虽然陆白月每天依然状态懵懵懂懂,好在她开始主动的去学习认字,慢慢的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情绪稳定,所有人都陪她活在这个已经过去的世界里。 潘嘉年住的离陆白月并不远,每天早上都会穿着校服,然后在“半山别墅”的门口等陆白月。 有时候送她一只花,有时候送她一个小零食,有时候不过是看她一眼。 他放弃了月安制药的管理权,委托唐慕做了经理人,他想把人生里有限的时间全部都给陆白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薛四奶奶要回米国的日子。 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走的时候薛四奶奶却显得有点儿孤独。毕竟唐家重新在未市布置了商业版图,年轻人都要在这里打拼了,只不过薛四奶奶无心多留。。 “奶奶,我忙完这段时间,然后就会回去陪您,下次带未婚妻一起回去。”唐慕不放心,还是派家里年纪尚轻的亲属陪薛四奶奶回去。 “回去干什么?大农村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薛四奶奶一向如此,说话冷清,即便是对自己的亲孙子。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我不放心。”唐慕说道。 薛四奶奶看着唐慕,个子长得高,身材也好,一表人才,是自己最值得骄傲的孙子,她只是叹口气说道,“你呀,就是拿捏住我了。” 唐慕撒娇般的吧薛四奶奶揽在怀里,说道,“谁叫我们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二人呢?我就算再跟您吵,跟您闹,我都不会不管您。” 薛四奶奶稍稍弯了弯唇角,就又绷起一张脸来,“好了好了,净说些没用的。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安检了。唐慕啊,”薛四奶奶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跟他说一说的,“那个女孩如果不喜欢,你也不要太勉强了。自己看着办好了。” 唐慕笑了笑说道,“奶奶,她人很好,跟我也很合得来,现在我们很好。” 薛四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最终进了安检。 飞往米国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薛四奶奶看着候机室外升起降落的飞机,心有所思。 她是不想再回来了,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在陆大海死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恨不起来了,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像唐慕那样豁达?自己早早的释然,也不见得会是这样。 老天已经给了陆大海一个交代,晚年时期失去心智,即便再叱咤风云,也不过尔尔。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机场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奔赴和到达,这边陆白华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郑欣乐。 “护照装好了吗?我看你好像没有把护照装进包里。”两个人一路上都很安静,陆白华忽然问了一句。 下一秒郑欣乐便把护照甩到了陆白华的面前。 447 大结局2 陆白华“哦”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你带银行卡了吗?我到时候给你打些零花钱。”陆白华又说道。 郑欣乐回答,“你昨天不是刚给我打过钱吗?” “那是你给阿业和陆白晓的补课费,我说的是打些生活费。”陆白华强调道。 郑欣乐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延期吧?反正家里也需要人。” “不行,赶紧走。家里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拖着拖着时间就都耽误了,你要赶紧开始学习,然后学成归来。” 说话间,两个人就已经到了机场。 郑欣乐只带了两个大行李箱。 陆白华不让郑欣乐插手,他闷声把两个行李箱都扛下车,然后默默走在最前面。 郑欣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她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了陆白华,她拽了拽陆白华的衣袖说道,“我到了那边会及时给你发讯息的,你在这边要多注意身体,照顾好姐姐。自己……一定要少抽支烟。” 陆白华只是怏怏的说,“以前每天抽一盒,这两天减少到一天五支了,会戒掉的,你放心好了。” 郑欣乐听了,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早日归来。” “郑老师……” 两个很聪明的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心意了,但是陆白华依然习惯叫郑欣乐是郑老师。 陆白华继续说道,“你要努力,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郑欣乐点点头,“别的不行,学习我可是第一名。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优秀的医生,至少优秀到能够和你相称的地步。” 陆白华愣了一下,却忽然脸红了,抿着唇似笑非笑的。 郑欣乐说,“我放假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和姐姐。陆同学,我们一起加油吧。” 郑欣乐伸出手掌来,陆白华这次终于开心的笑了,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和郑欣乐击了一个掌。 不管未来如何,但他们都会成为比现在更优秀的人。 这样,就足够了。 每天的日头升起又落下,时光只会一点一点的往前走,陆白华渐渐适应了陆兴集团的节奏,处理起事情来也是游刃有余。 潘嘉业不想去上学,想陪着陆白华当他的私人助理。被陆白华臭骂了一顿后,乖乖的收拾行李跑去米国读书了。 陆白晓实在是太过聪明,郑欣乐推荐了自己的舍友接替自己来教陆白晓,一年的时间已经学完了基础学科,而且陆白晓对人文地理这些非常感兴趣,陆白华会试着让陆白晓申请一所感兴趣的大学,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但是陆白晓从没一个人出过国,有点儿胆怯,金雅也有点儿害怕。 陆白华跟陆白晓彻夜长谈了一次,陆白晓这才打消了让金雅陪读的念头。好在国外有郑欣乐的接应,陆白晓不至于太过慌张。 郑欣乐是个学习狂魔,每天都学习到后半夜,陆白华正好能顺着时差和她打个视频电话。 可陆白华不知道的是,郑欣乐不过是为了等陆白华休息的时候,来和他联络,学习不过是顺便的事而已。 斐姐的独创品牌已经打响了名号,明年准备在卢浮宫办一场秀。剩下的时间便是照顾安安,安安是斐姐儿童服装品牌的特约模特,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衣裙跟着斐姐去工作室,然后和斐姐一起等潘嘉年下班。 潘嘉年会在下班之后回家,和陆白华,还有安安、斐姐他们一同吃个饭,聊一聊每天的经历,他们现在都住在主题公园里,只要能陪着陆白月就好。 448 大结局(终) 斐姐时常带着安安在陆白月住着的地方徘徊。 陆白月习惯了这个每天都会偶遇的漂亮的粉嘟嘟女孩,那小女孩长得太可爱了,会偷偷趁着奶奶不注意,塞到她口袋里糖果,然后笑嘻嘻的跑远。 “奶奶,妈妈什么时候才能认得我?”安安总是委屈的问斐姐。 “妈妈生病了,等妈妈好了就会认识安安。” “别人的爸爸妈妈都在一起,我也希望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斐姐把安安紧紧搂在怀里,“会的,乖囡囡,妈妈会好的。” 陆白月每天都要去上康复科,重新学习语言和文字,但是收获不是很大。 时间让潘嘉年和陆白华慢慢都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其实,现在我觉得也不错,毕竟我的少年时代,多半是追着你姐到处跑,你姐就算是和我谈恋爱,其实也没正眼看过我,现在可不一样,我们俩个开始认认真真的谈恋爱了。这是一种青春的补偿。”潘嘉年边喝啤酒边说道。 陆白华也闷头喝了一罐,说道,“我是最可怜的人吧,现在都见不到姐姐,已经好多年了。姐姐只知道我去外地求学,我得想个办法让她认识我一下。” 陆白月虽然记忆有所加强,但在陆白月的认知里,时间是个缓慢的东西,她记不得,也没有日复一日的概念。 陆白月自从注射过解药制剂之后,便有些嗜睡。 她的记忆力只有自己的时间,吃过午餐要休息,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却以为是下午。 所以,主题公园里的一切,都是迁就陆白月的,时间也一样。 又是吃过午餐的一天,陆白月照常吃过药就睡觉了,晚上的时候潘嘉年特意回来看了看陆白月,但他只敢站在门外看着。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很温柔。 陈叔这些年也越来越老态龙钟,陈叔给潘嘉年沏了一杯茶,然后说道,“姑爷,我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怕过些年会支撑不住了,所以还是要尽早想别的办法,别等我干不动的那一天,因为我不在身边,而让大小姐紧张或者感到害怕。” 潘嘉年自然知道,他说道,“陈叔,您安心在这儿呆着,陆家给您养老,就这么静静的陪着陆白月就好,什么都不要做。” “可我总有要死的那一日啊……” 两个人在外面窃窃私语。 可是陆白月在屋里却叫着陈叔,陈叔赶忙进屋里去了。 陆白月很少会在这个时间醒来,毕竟吃了强效的安眠药。 “陈叔,几点了。”陆白月把窗帘拉开,外面漆黑一片,夜已经深了。 主题公园里一片沉寂,陆白月的休息时间也是主题公园里员工的工作时间,可谁能想到吃了安眠药的陆白月竟然会提前睡醒呢? “要吃晚饭了吗?”陆白月问道。 陈叔说,“大小姐想吃些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做。” 陆白月敲了敲头,“安安喝过奶了吗?” 陈叔一怔,口中呢喃,“大小姐……”说话间,陈叔便抑制不住有些许颤抖了。 “怎么了陈叔?” 陈叔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嘉年还在月安制药开会吗?什么时候回来,安安夜里要爸爸抱过才会睡得踏实。” 陈叔赶紧哽噎的说道,“姑爷……姑爷已经回来了,我去叫。” 陈叔红着眼眶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潘嘉年正想着躲到哪个屋子里,不要让陆白月看到他。 “姑爷……快去看看吧,大小姐想起来了,她想起安安了,想起来姑爷还在月安制药工作呢。” 潘嘉年听闻,忽然有点儿恍惚,却还是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里。 陆白月站在窗前,太阳已经落下,房间里有些暗淡。她长长的卷发垂在腰间。 她一转身,薄光在窗前留下陆白月漂亮的剪影。 “回来了?” 潘嘉年也喉中有点儿哽噎,“回来了。” “安安是和育儿嫂在一起吗?我睡醒觉来就没有看见她,以前不是就在我们房间的婴儿床里吗?也不知道育儿嫂有没有喂她奶喝。” 潘嘉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把陆白月紧紧的搂在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陆白月有点儿不知所措,“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安安已经四岁了,白月,安安……四岁了……” 陆白月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她也紧紧的搂了搂潘嘉年,“我这一次竟然失忆了三年多……吗?天呐……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竟然都三年了……” 陆白月帮潘嘉年擦掉了眼泪,这些年,潘嘉年的眉眼已经不似那些年星光闪烁,她边掉着眼泪边说,“你都长皱纹了,眼角这里,好多……” 陆白月细细的摸着那些褶皱,指尖在微微的颤抖。 潘嘉年却抓住了陆白月的手,说道,“可是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是我心中最美的那个白月光。”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楼梯上那急促的一连串的脚步声,随后门就推开了。 门口气喘吁吁的站着斐姐、赵明朗还有陆白华。 当然还有斐姐怀里抱着的安安。 他们每个人都很激动,看着陆白月的眼神百感交集。 陈叔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给众人打了电话。反正大家都住在不远的地方守候着陆白月。 “那是……安安吗?” 陆白月看到安安的那一刻,却是彻底破防了,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斐姐把安安放在了地上,轻轻推了推她,“妈妈叫你呢,你不是一直想让妈妈抱吗?” 安安怯生生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停下来不敢动了。虽然安安时常和陆白月见面,但是这一刻,安安有些紧张,也有些害羞。 陆白月蹲下来,伸开了双臂,她哽噎地说着,“宝贝,我是……妈妈……” 安安这才哭着扑倒了陆白月的怀里。 潘嘉年也张开臂膀,把陆白月和安安一起揽在怀中。 所有的人都热泪盈眶,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可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 往后的每一天,也都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月是天上月,人是地上人。 月是圆满月,人是,团圆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