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师尊被迫恋爱(穿越)》 分卷(1) 咸鱼师尊被迫恋爱 作者:杨七裳 文案 和谐系统上线了,请阻止小说中的不和谐剧情,构建健康网络环境。 陆楚白穿的是本内容香艳劲爆的万人迷文。 主角郁子修清俊孤傲,容貌绝美,一心想要修仙变强,各路大佬却横加阻拦,使尽心机手段,妄想强取豪夺。 陆楚白根据和谐系统做任务,必须想方设法地阻止各种不和谐剧情发生。 陆楚白成功阻止股票男1在山洞中搂抱郁子修。 郁子修冷着脸:他喜欢我? 陆楚白成功改变股票男2跟郁子修鸳鸯戏水情节。 郁子修拧着眉:他想得到我? 陆楚白成功删除股票男3囚禁郁子修剧情。 郁子修耳根红:他想跟我谈恋爱? 谈恋爱?那是不可能的!陆楚白一心只想收集天才地宝早日飞升。 一个月夜,白色发带蒙住了陆楚白的双眸,郁子修把他狠狠压在青石桌上。 郁子修按住陆楚白本能弹起来的身体,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宣之于口,师尊,你是不想谈恋爱,还是不想跟我谈恋爱? 陆楚白受vs郁子修攻 1.小白文,没什么逻辑,轻松恋爱 2.玻璃心作者,弃文不必告知,谢谢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穿越时空仙侠修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楚白,郁子修┃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咸鱼师尊被迫恋爱 立意:即使身在逆境也勇往直前自强不息 第1章 郁子修乌黑的长发散落着,那张过分出色的脸庞上透着一抹诡异的薄红,瞳孔几近纯黑,下颚线被拉紧绷到极致,模样似疯又似魔。 他的眼睫正在不停抖动着,中了堪称最阴邪下作的蝙蝠妖毒,郁子修的血液开始发热,滚烫,毒液在他的血脉里奔腾冲撞,上一刻犹如置身冰窖,下一刻便宛如被烈火烘烤。 渴,他很渴,对血的渴望,似乎快要让他的身体崩裂爆炸开了,以往穿戴得过分整齐的衣服此刻却被撕开大敞着,半露的锁骨凹凸清晰,有细密的汗珠正慢慢溢出滚落。 又狼狈又说不出的香艳。 啧啧啧,我开始佩服《清冷仙尊》的作者了,主角郁子修不像中蝙蝠毒了,倒是像变成吸血鬼了。陆楚白俯视俊美无匹而又因为中毒变得可怜兮兮的主角,不禁连连感叹。 陆楚白是一名穿书者,才刚考上大学,因为连续几个通宵打游戏,直接一睁眼就到了这个令人目眩神迷的新世界了。 系统的声音响起:任务开始,请阻止郁子修吸食宁翼的血液,成功将奖励一万块灵石。 一万块灵石?陆楚白心动了。目前而言,他太需要灵石了。 书中那个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角色陆楚白,是郁子修的师尊,半年前,魔域东坛主潜进青羽门,跟魔域东坛主抗衡,当场击杀了魔域坛主,但他原身主修炼药术,武斗并非强项,神识同样受到了极重的创伤。 在他意识消亡之时,陆楚白便就这么莫名其妙穿了过来。 这具身体破破烂烂,修为只剩下十之二三,直接从化神期境界跌回出窍期,意识极其不稳,随时都可能灵魂出窍,严重者魂飞魄散。 陆楚白没办法,想要维系这具身体必须依靠灵石,他买了几株续命的仙草之后,暂时稳住了身体的伤势,现在已经一穷二白了。 他迅速地回顾了一下书中剧情,这里便是剧情开始的蝙蝠洞情节,郁子修跟一众师兄弟们奉命来到西乐谷采摘药草,结果意外遭受一黑一红两只蝙蝠妖王的袭击。 这毒无解且剧烈,当晚发作时,郁子修便意识不清地强吸了一名师兄宁翼的血。 这本没什么,可是吸来吸去的,二人肌肤相接,让师兄宁翼对郁子修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宁翼是青羽门新一代弟子,更是掌门的得意弟子,从来恪守礼法,对郁子修产生这样的心思,让他在开始时备受煎熬折磨,之后终于慢慢面对自己的心意,然后竟然黑化强迫起自己的师弟。 这便是一切祸乱的源头。 书中前期郁子修一直隐忍偷生,在各种势力强取豪夺的夹缝中暗暗积聚实力,后期武力值猛然爆发,把所有欺辱过他的,强迫过他的,全都踩在脚下,抽筋剥骨,惨无人道,直接触发了天劫。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宁翼进入蝙蝠洞了。 蝙蝠洞黑暗阴森,走了一段,前方更加狭窄阴暗,宁翼单手提着剑唤着:子修师弟!子修师弟! 郁子修听到了声音,他扶着洞壁缓慢地站起来,身形不稳、脚步踉跄,完全凭着本能往前。 系统:请开始任务,阻止剧情人物身体密切接触。 急什么,先看看。陆楚白难得有机会看到现场直播,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从怀里掏出红薯干,兴致勃勃地一副要看戏的样子。 洞里的宁翼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前方的人影,小步向前,探着身子询问:子修师弟,你怎么了? 郁子修受蝙蝠妖毒影响,步伐混乱,气息很不稳。 宁翼心生警惕,不再往前,侧身躲着郁子修。两个人在山洞里面转圈圈。一个四处乱撞找不到方向,一个慌乱躲退。 终于,郁子修闻着血液的味道猛地朝宁翼的方向发力,咚的一声,宁翼直接撞上了后面的青色石壁上,胸口一阵剧痛,几乎被撞晕。 郁子修受妖毒影响,完全没有理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血液,他半蹲下来抓住一只手臂,张口便要咬下去。 系统不断发出警告:危险!危险! 陆楚白无奈摇头,这也算违规?只是要咬手腕上的动脉而已嘛。 系统:郁子修只是咬了几下宁翼的手腕,可是蝙蝠妖毒感染力极强,宁翼会在被吸血的过程中,他身心皆产生了不和谐的想法。 咳咳,好吧。陆楚白应付着。 系统:快行动! 一根红薯干猛地飞过去,郁子修察觉危险,本能地后退躲避。 陆楚白在这时间迅速地把宁翼抢救了过来,然后拍了拍手,颇为得意道:怎么样?现在可以了吧?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忘记提醒你,郁子修现在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不吸血他会死的。 哦?他死了会如何?陆楚白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世界崩塌了,你也会消失。 陆楚白: 怎么不早说!这下怎么办?宁翼被他用灵力拍晕,倒下了,呼吸弱了很多,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了。要不再把他送回去? 那边郁子修反应了过来,应该是发现了陌生气息,竟然开始朝着陆楚白的方向走过来。 以往郁子修总是衣冠整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如今他大敞着衣领,一双凤眸血红混乱,冷峻的面庞上是异于往日的疯狂模样。 一步步,郁子修距离陆楚白越来越近,他俨然把陆楚白当成了目标。 陆楚白仰着脸,嘴角抖了下,手里的红薯干啪嗒!啪嗒!全掉到了地上。 第2章 郁子修的嗅觉异常敏锐,他越来越靠近陆楚白。 陆楚白抬起手,正想用灵力拍晕郁子修。 系统出声阻止:不可以,拍晕他只能解决了一时的问题,郁子修每月十五都要吸血,直到他解了蝙蝠毒,才算完。 陆楚白环顾四周,山洞里只有三个人,只能牺牲宁翼了,昏迷期间,他被咬几口手腕的话,应该不算不和谐内容。 他抬脚往宁翼方向走了两步。 系统出言阻止:不可以,书里的设定是郁子修会对被他咬的人产生一种依赖,下次还会找第一次咬的人。 哪有这么奇怪的设定? 系统:为了增加攻受互动。 现在可以被郁子修吸血且不违规的,只剩下一个人了,陆楚白自己。 此时此刻,一只修长的手刚好搭上陆楚白的肩膀,陆楚白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手掌充满了灵力,只要他稍微用力,轻松可以把郁子修拍倒。 月光把郁子修的身影投在石壁上,郁子修本就瘦削的身姿被月光拉得更长了。 作为主角,郁子修十八年的经历异常坎坷,自幼母亲遗弃了他,父亲日日饮酒,郁子修自小养成了与人疏离的性格。 他六岁被捡到青羽门开始修行,别人轻松引灵力入体,他却迟迟不能,直到十岁才能勉强引气入体。为此,他没少受门内弟子的欺压。 哎!陆楚白轻叹一声,主角蛮可怜的,他生出一丝丝怜悯之情。陆楚白收回掌心的灵力,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暂时阻隔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腕被郁子修猛地攥紧,被一股力量按在了墙上。后背靠在不平滑的石壁上,凹凸不平的感觉刺得他的后背生疼。 陆楚白两只手都用来阻挡郁子修的靠近。光影投在郁子修的脸上,他的神志似乎清明了一点点,脸上有了表情,不再是木讷的,而是渴求的,陶醉的。 渴求解脱。 郁子修抓紧陆楚白的手,慢慢把他的手指拉到唇边。 莹白的指尖跟郁子修薄红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楚白眨眨眼,没办法了,来吧。 指尖传来刺痛,接下来是吸取跟吞咽鲜血的声音。痛感不是很强,却不知为何,陆楚白有些脊背发麻,头脑眩晕。 郁子修的瞳孔开始有了焦距,懵懵懂懂地撞进一双褐色眸子里,郁子修停下了动作,有些迷离地跟那双眼睛对望。 那双褐色眼睛中有怜悯,有些漫不经心,余下的郁子修没有去解读,只觉得璀璨又温润。 一阵晕眩,郁子修意识混沌了,头向一旁倒下去,陆楚白伸出手接住郁子修,把他的身体放在地上。 系统:恭喜你成功阻止宁翼身体违规剧情,获得一万块灵石。你往山洞里面走,走到尽头,有一座石门,解开门口的八卦之术即可。 陆楚白遵从系统的指示,果然发现了一道石壁,他保留了原身的仙术与修为,这种卦术难不倒他,轰隆隆!石壁向上打开。里面的石阶上端端正正摆着一个储物袋,储物袋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一万块灵石!陆楚白万分欣喜。 咦?储物袋里面还有两个玻璃似的球。 系统:你把琉璃仙界收好。它是高级的储物空间。 陆楚白刚收好东西,身后传来一道微冷的音线,你是什么人? 陆楚白猛地回头,不知何时郁子修醒了,站在他身后,郁子修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体质异于常人! 郁子修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丝血迹,墨染般的凤眸看着陆楚白,你也是青羽门的人。 陆楚白没带面具,对方没认出他的身份,陆楚白也没挑明,反问,你怎知我是青羽门的人? 郁子修刚刚拜入内门,成为金耀峰峰主的徒弟,对内门的诸多事宜还不清楚。不过,陆楚白身上的水蓝色道袍他是认识的,这种道袍是青羽门的人才会穿的。 身着水蓝色道袍的弟子容貌昳丽,皮肤冷白,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下颌骨轮廓漂亮。 郁子修的眼神落在陆楚白的指尖上,那里还有伤口,他摸了摸自己被蝙蝠妖咬伤的胳膊,对陆楚白道:你也被蝙蝠妖咬了? 的确被妖精咬了。陆楚白轻笑。 郁子修表情严肃:我劝你最好坐下来,想办法把蝙蝠毒逼出来,这毒霸道得很,我运功逼了很久,才恢复意识。 你运功逼出来的吗?根本是吸了他的血才好的。在郁子修严肃的表情下,陆楚白无奈地甩了甩指尖,好了,毒血出去了。 郁子修三两步迈到陆楚白跟前,执起他的手,仔细查看,当真没有紫黑色的血,跟他之前逼出来的血截然不同。 莹白的指尖带着凌虐的伤痕,郁子修鼻息突然飘过一种淡淡的香甜味,是血的味道? 陆楚白的指尖还残留着些钝痛,他拧了拧眉,收回手,跟你说过了,我没事,就此别过。 分开后,陆楚白路过之前的地方,嗯!哼!一旁晕倒的宁翼哼唧了两声,他快醒过来了。 陆楚白从怀里拿出白色面具戴上,换了件月白道袍,这是陆楚白出门必备的装扮。 刚开始陆楚白也好奇,原身为什么出门一定要戴个面具,长相又不丑。 不仅不丑,也许跟原来的自己容貌八层相近,他看着这张脸觉得十分养眼,唯一不同的是,陆楚白的皮肤可谓是苍白。 跟原来自己的相貌一样,陆楚白的眼睛是大大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眼角带钩子。眼睛让他有些恹恹的脸庞一下有了活力,多了一丝魅力。 宁翼醒过来,看到的是一副白色面具,白色的道袍,他惊喜万分,陆峰主来了!他来了就不怕了。 宁翼:陆峰主,您来了? 尔等无用,只是两只低阶蝙蝠妖,便搞得这般狼狈吗?陆楚白负手而立,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宁翼低下头,陆峰主教训得是,郁子修他 他中了蝙蝠妖的毒,不宜耽搁,速速带他回仙门。 遵命。宁翼给郁子修发了传音符,把他叫了回来。 郁子修发现宁翼身边站着一人,他面戴白色面具,他是青羽门金耀峰峰主,他的师尊! 拜师那日,郁子修只是远远看过陆峰主一眼,行了拜师礼,师尊喝了一口茶。至始至终,两个人连话都没说过。 拜师以来,师尊对他不理不睬。加上不久前,魔域坛主前来偷袭,据说师尊受了重伤。 按照礼节,郁子修跪拜道:徒儿拜见师尊。 陆楚白淡淡回应:恩。他的手掩在宽大的袖袍中,他抬了下袖袍,示意郁子修起身,好似全然不在意郁子修。 郁子修淡漠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他的视线落在墙边的大石下面,那里有几条红薯干。 郁子修记得他刚醒的时候,衣衫上也曾掉下来过一条红薯干。 分卷(2) 郁子修面上闪过一丝困惑,哪来的红薯干? 宁翼请示陆楚白:陆峰主,我们回青羽门吗? 回。陆楚白回答。 回门派的队伍刚前行了半个时辰,陆楚白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啪!啪!啪!寂静的山林响起突兀的拍手声。 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自不远处的树梢翩然而下,男子手拿折扇。 他是妖族护法燕博。 他自诩风流,不满意最近出炉的美男子排行,榜中他排在郁子修后面,特意找上门来,一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二是为了收罗美男,讨好妖王。 郁子修容貌俊美无匹,在美男排行榜上排名一路攀升,很快排到第一名。 之前的两只蝙蝠妖,正是燕博驱使而来的。 燕博的语气傲慢,本护法给你们一条活路,同意把郁子修交出来的,可以安然离开。 郁子修从人群里走出来,后背笔直,脸上没有一丝惧色,你找我?先放其他师兄弟离开。 还挺有骨气。燕博围着郁子修走了一圈,难怪青云榜上那么吹捧你,把你排成第一美男子,确实英俊不凡。你的修为只配给妖王暖床。 郁子修嘴角带着冷然的笑意,噌!的一声,郁子修拔出剑。 燕博从怀里拉出一个口哨,盯着众人,一字一顿道,不自量力! 尖锐的哨声回响在空荡荡的野外,瞧着吧,一会蝙蝠妖过来了,看你们怎么办? 只是,哨声过后,没有任何变化,燕博面色大变,连续吹了几下哨子。 陆楚白开口,重复燕博之前的话:不自量力! 怎么会这样?燕博愕然。 你在召唤蝙蝠妖?他们的听觉被我封住了。陆楚白平淡地说。 怎么可能?燕博猛地看向陆楚白,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只有八品炼药师才能用灵力封住灵兽的听力。你们青羽门只有一位八品炼药师,他是青羽门的金耀峰峰主你是陆楚白? 陆楚白袖口出现两只小玉瓶,目前他的修为受损,收拾燕博,用毒再好不过了。 系统出言阻止:不要干涉剧情。 你什么意思?陆楚白顿住动作。 根据原著,郁子修跟宁翼是在这里被燕博带走的。他们被抓到妖界,给妖王做男宠,你在这里插手会改变剧情,并不利于完成下一个任务。 额我毒药都拿出来了,你不让我放毒,我很不爽。 系统:你拿的是感情流剧本,我们不是爽文。 该死的感情流! 燕博的折扇扼住郁子修的咽喉,威胁陆楚白:陆峰主,你不住手的话,郁子修的命就没了! 郁子修挺着脖子,一副士可杀不可辱,完全不报任何希望的模样。 师尊根本不会在乎他这个名义上弟子的死活。实际上,任何人都没在意过他的死活。 啪!一声,瓷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郁子修满是阴霾的目光充满诧异。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身月白道袍的陆楚白扔下手中的药瓶,步履缓慢,一步步走向他,声音仍然冷淡:放开他。 郁子修眸光闪动,师尊在乎他的生死? 第3章 妖王的宫殿可以用奢华来形容,远非青羽门可比。 他们三人并非被五花大绑,而是光明正大地被送进妖王轩辕昊的寑殿。 轩辕昊的后宫人不少,只可惜他自己有隐疾,不举。作者魔性的设定又来了,轩辕昊只对郁子修举。 燕博仔细端详三个人,看着陆楚白脸上的面具,不敢贸然出手摘下。众人皆知,多数炼药师对毒药深有研究,更何况是整个大陆上最顶级的炼药师。 燕博用折扇遥指宁翼,今晚你去侍寝吧。 啊?宁翼完全摸不到头脑,什么侍寝? 燕博嗤笑:给妖王侍寝。你以为我捉你们回来是请你们来做客的? 妖王轩辕昊不是男人吗?男人怎么找男人?宁翼完全不懂。 燕博:呵呵呵妖王如果看得上你,你就知道了。 燕博刚出房间,宁翼立刻扯住陆楚白的袖子,陆峰主,救我! 铁憨憨,你想多了,你又不是主角,陆楚白实话实说,妖王看不上你。 宁翼一拍脑门,对,子修师弟在这里,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郁子修脸色发青,自从他在外门派大比中取得第一名之后,门内的师姐师妹,很多人对他展开了追求。 有羞怯的,拒绝一次便好,也有胆大的,疯狂示好,更有个别男子开始追求他,他们眼底的炽热,疯狂,让郁子修厌恶至极。 十八岁的郁子修对这种情情爱爱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想变强,再也不想向小时候那般,任人欺压。 宁翼哭天抢的,还是被人带走了。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宁翼被赶了回来,据说是妖王没看中。 三人被分到了不同的院落。 回到房间,陆楚白揭下面具,露出冷白的脸,整天戴个面具闷死人了。 在这里,他们作为男宠没什么姓名身份,自然不会有人来管他戴不戴面具,他是谁。 终于可以摘下面具了! 陆楚白从储物袋中拿出零食,果脯,地瓜干,一应俱全,可惜的是金糖斋的点心大多数都变质了。 陆楚白一边咬着地瓜干,拿出小说《清冷仙尊》读了起来。 要不要去看看郁子修的情况呢? 男宠有一个公用的花园,此时花园只有寥寥几人,山坡的另一面更加僻静。 郁子修站立在池塘边,冷峻的面容倒映在荷花池里。老天给了他超乎常人的俊美,同样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烦恼。 冷光乍现,冰冷的匕首出现在郁子修手中,如果说这容貌是一切争端的开始,毁了它,不就一了百了了? 郁子修攥紧匕首的手越来越贴近自己的脸颊。 蓦地郁子修感到手背一麻。 当!一声,郁子修手中的匕首掉到地上。 郁子修怔愣地看着来人,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下颌骨轮廓漂亮。这双眼睛,是之前蝙蝠洞遇到之人,他也被抓来了? 郁子修语气平静,仿佛上一秒钟要给自己毁容的人不是他,你何必管我的闲事。 陆楚白: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伤害自己? 我自然有迫不得己的苦衷。郁子修镇定地捡起地上的匕首。 这里的每一个人,谁没有不得已的苦衷?陆楚白笑着说。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眼尾上挑,笑容点亮了周围的每一朵花,每一寸草。 郁子修紧握住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了白色。 一只带着温度的手伸过来夺走了郁子修手中的匕首,短暂的皮肤相接,郁子修心中微讶。 他耳边响起陆楚白温润的嗓音,容貌俊美不是你的错,你自毁容貌,也不一定走得出目前的困境。遇到问题要想解决之法,而非行偏激之道。 郁子修望进对方的眼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纯粹的,带有一丝怜悯的眼睛。 郁子修拿着匕首,声音冷冷的:我的事,你不懂。 怎么不懂,我知道你的烦恼是什么,侍寝,对不对? 郁子修眉峰微挑,没错。除了这个方法,他想不出别的。 陆楚白:那有什么难的?我听说妖王不举,你让他一直举不起来不就好了? 郁子修六岁拜入青羽门外门,青羽门名门正派,习的是仙法跟礼仪,哪有人跟他说过这些举不举的俗事? 本是羞于启齿之事,在对方那里,好像没什么可耻的。郁子修认真地问,可以让他不他还是说不出口。 可以,用药轻松搞定。陆楚白拿出一个黑色瓷瓶:此药粉无色无味,只要涂在妖王耳后,立竿见影,涂抹一次,管用三天。 郁子修狐疑地问:有这种药? 这有什么稀奇的?陆楚白掏出一个红色瓷瓶,这种药跟刚刚那个药效正相反,可以让他一直举,用上一次同样管用三天。 我知道了,不要说了。郁子修面色不自然。 噗!陆楚白笑了,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郁子修有所怀疑:你就这么把药赠予给我? 同为青羽门弟子,帮助你就是帮助我自己,你若不放心,用之前大可以自己试一试。 你郁子修没说什么,静默了一会儿,这样只能解燃眉之急,我还是被囚禁在这里。 青羽门是吃素的吗?知道你们被抓,早晚会来救你的,人要学会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再说,陆峰主不是也在吗?他会想办法救你的。 师尊?郁子修俨然没报任何希望,我还是要靠自己。 * 月上中天。 陆楚白在房间里踱步,郁子修该不会让妖王吃了吧? 尽管冒险,陆楚白还是决定去看看,再三思量他没带面具。 陆楚白来到妖王的寑殿,富丽堂皇,守卫森严。 他悄然飞上屋顶,连妖王的屋顶都镶嵌着夜明珠。 奢华!浪费!败类! 陆楚白揭开两片瓦,弓着身子往里瞧,果然见到郁子修坐在房间里,被缚仙绳绑着。 还好,只有他一个人,妖王不在。 你是谁? 陆楚白猛地一惊,什么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陆楚白回头一看,来人一身着黑色绸缎寝衣,他眼窝深邃,身上富有成熟男子的魅力,他手拎着一坛酒站在他身后。 陆楚白席地而坐,问别人是谁,应该先说你自己是谁。 你在这儿做什么?对方换了一个问题。 陆楚白卷着唇边继续反问,问别人做什么要先说自己来做什么。 哈哈,有意思。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我来喝酒。 陆楚白指尖点了点月亮,我来赏月。 接着,他变戏法一般从储物袋中拿出果脯,瓜子等,一样样摆好,舒服地坐在瓦上,当真赏起月来。 你新来的?男子问。 你来了很久?陆楚白反问。 哈哈,有趣。男子在陆楚白身旁并排坐下,把酒坛子递过来,尝一尝?妖界最有名的酒,神仙醉。 陆楚白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只碗,倒好酒,抿了一口酒,好辣!好辣! 陆楚白的五官纠在了一起,苍白的脸色发红。 男子犹如深潭一般的眼眸盯着陆楚白,他的掌心闪烁着一个红色的印记。 男子诧异地低头看看掌心,这是封印? 此男子正是妖王轩辕昊。 世人皆传轩辕昊不举,的确是事实,至于他为什么不举,人们却不得而知。原因是轩辕昊被加上了特殊的封印。 千年前,老妖王有三子,能继承王位的只有一人,三兄弟明争暗夺,斗得遍地鳞伤。最后轩辕昊胜出,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被自己的哥哥下了封印,不举。 如果他爱慕别人,封印便会感应,心脏隐隐作痛。他的哥哥到死也在诅咒他,无后无爱。 月光的反射下,陆楚白陡然发现对方的瞳孔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紫色的眼眸?陆楚白握着酒碗的手指悄悄收紧,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据说妖王修行的功法导致他情绪激动时,眼眸闪动紫色光芒。妖王,轩辕昊,一千年的老处男,全书最苦逼的股票男。 陆楚白袖口滑出一个黑色瓷瓶,对不住了,老处男,你还要继续不举,不要怪我啊。 陆楚白佯装不知,继续给轩辕昊斟酒,涂满药粉的指尖蓄势待发。 怎么能把药粉涂到轩辕昊的耳后呢?伤脑筋。 第4章 轩辕昊活了一千多年了,居然还是单身!轩辕昊拥有权势地位,终归是少了几分滋味。 月亮明亮如斯。 喝了酒以后的陆楚白眼睛视线模糊了,晶晶亮亮的。 今日是轩辕昊的生辰,他仍记得小时候,每当他过生日,大哥二哥会带他出去玩,三界最好玩的地方,没有一处落下。 如今妖界昌盛,修真界跟魔界再不敢来犯,可是,他失去了可以一起庆祝生辰的人。 他的手下的护法费尽心机为他收罗美女美男,企图让他开心。 开心?真是个最简单却又最难的的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很少笑了,更不知何为开心。 嗝!嗝!寂静的夜,突兀地响起两声打嗝的声音。陆楚白捂住嘴,仍然停止不了打嗝,嗝!嗝!嗝!嗝! 哈哈哈哈!轩辕昊笑出声来,久违了的发自内心的大笑。 轩辕昊的黑色绸缎寝衣宽袖大袍,他抖了抖衣袖,站起身,来到陆楚白背后,抬起手臂,轻拍陆楚白的后背。 陆楚白:! 什么情况?轩辕昊在给他拍背?为什么? 堂堂妖王,该不会是假的吧,他认错人了?妖王这么友善的吗? 轩辕昊的手掌很宽,陆楚白穿的衣服不厚,能感觉到轩辕昊掌心的老茧。一千年的老茧,磨的后背生疼。 书里对于轩辕昊的手进行了特别的描写。 轩辕昊的手掌是粗砺的,摩挲着郁子修细嫩的皮肤,每滑过一处,细嫩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发红,有种肆虐的意味在里面。 轩辕昊的瞳孔发紫,身上沉睡了上千年的部位开始觉醒 不要!不要想起剧情了。陆楚白身上起鸡皮疙瘩了。 沉睡的部位不可以觉醒,觉醒了影响和谐! 对了,药粉!轩辕昊主动靠得这么近,此时不洒,更待何时? 分卷(4) 负责到底?郁子修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他眼里看的是陆楚白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咙,他脑子混混沌沌的,郁子修知道这样不对,却难以移开视线。 陆楚白自然而然地解开之前郁子修解不开的扣子,让他只穿着里衣里裤,架起郁子修的胳膊,把他拖到浴桶中。 扑通!郁子修进入水桶的时候水花四溅,陆楚白的脸上,身上沾上了水滴。 水珠儿滴答滴答顺着陆楚白的脸颊落到郁子修手心。 郁子修手心向上,水滴落在他发烫的手心,带来一丝清凉。 浓郁的药草味充斥着郁子修的鼻息。药草渐渐平息了一点他体内的燥。 陆楚白坐在一旁的书桌上,桌子上胡乱堆积着很多书简。哗哗哗!陆楚白快速翻看书简,神情极为专注。 郁子修慢慢平息体内的不安,透过浓郁的水汽,他盯着陆楚白的侧脸。上午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浅黄,透过纸窗点缀着陆楚白的容颜。 陆楚白的长相本就温润如玉,侧颜在光影的衬托下更加美轮美奂。 你怎么样了?陆楚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郁子修面前。 恩?郁子修猛然惊醒,他看得失神了,连对方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不知道。 陆楚白摸了摸郁子修的脸颊,温度降下来了,你怎么样,还热吗?难受吗? 郁子修:好些了。 陆楚白:怎么还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还很难受? 没有特别难受,可以忍受。 陆楚白担忧地说:只是暂时抑制住而已,夜幕降临的时候,你会更难熬的。 根据医书上另一个办法,可以用冰来压制郁子修体内的药性。 宁翼是不是冰系修士? 郁子修点点头。 你是什么属性?陆楚白问。 雷。 陆楚白脱口而出:好厉害。 郁子修苦笑,厉害?怎么可能!他分明是个怪人,整个青羽门仅仅他一个雷属性功法,雷系法器更加寥寥无几。 像他这样的弟子根本无法接触到那些高阶功法跟法器。 他苦苦修行,好不容易成为内门弟子,拜在金耀峰门下,峰主擅长炼药,不注重剑法,法器。 偏偏郁子修对于炼药几乎一窍不通。 之前的比试,他之所以能够取胜,全仗着他这几年日以继夜的练剑。 修士的系别很重要,门内的两位大乘期修士分别是火系跟风系,这中才是战斗力极强的修士。 见郁子修的面色阴霾,陆楚白安慰他,你不用气馁,雷系只是功法跟法器较少而已,又不是威力小,雷系法术修炼好了,威力无穷。你看到只是青羽门这一方土地,以后你见识广了经历多了,或许会有奇遇。我相信,你的雷系法术一定会特别强。 陆楚白不是随便说说的,书中后面,郁子修开启神龙一族血脉,比大乘期修士还要厉害。他的雷系法术落雷术堪比天雷,随时随地秒杀同级别修士。他的修为成为青云大陆最强,飞升只不过是他想不想而已。 其他的大能修士只要听说郁子修的名号要绕道而行,很怕触了他的霉头。 对于陆楚白的鼓励,郁子修不置一词。 我说的是真的。陆楚白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让郁子修本来降下来的温度突然攀升。 糟了!药汤这么快就失效了?陆楚白转身出门,你等等我,我去弄冰来。 陆楚白找了一圈没找到宁翼。最后,他终于在花园的一颗大树下找到筋疲力尽的宁翼。 陆楚白已经戴上了面具:你怎么了?在这儿坐着做什么? 陆峰主!宁翼委委屈屈地抱怨,我怎么觉得妖界的人好奇怪,好端端的让我去给一块糕点加上冰层,还要漂亮的精致的带着棱角的冰层。对我这个刚开始修习冰系法术的新手来说有多难,他们知道吗?让我在那足足制冰三个时辰,我快累死了。 看着摊成一团的宁翼,陆楚白淡淡吩咐:给我制一个冰床,我要用。 陆峰主!宁翼几乎在哀嚎。 陆楚白无动于衷:快点。 宁翼:制不出来!真的。 陆楚白一只手夹着一颗药丸,我这里有两颗药丸,你要哪个?绿色的是聚气丹,吃完你立刻有力气制冰了,红色是绝气丹,你知道的。 绝气丹?那不是陆峰主最拿手的毒药吗?绝气丹曾经被陆峰主做成粉末,一举灭了几百个魔修。 陆峰主凭借那次战斗,摆脱了靠爹上位的情况,坐稳了一峰之主的位置。 宁翼哆嗦着嘴唇,挤出一丝笑容:我选绿色的,是聚气丹吧?您老可别拿错了。 不相信我,你可以选择红色的。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宁翼抢过来绿色丹药,乖乖服下去,立刻开始凝聚灵力。 陆楚白刚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燕博早已等在那里。 陆峰主去哪了?让在下好等。他用折扇一下下的敲打手心,漫不经心地问,我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王上要找的人。这些天没有人离开宫殿。也就是说,王上要找的人仍没离开。 陆楚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燕博用折扇敲了下自己的头,我突然想起来,我一直没见过陆峰主的容貌,你是否可以摘下面具,让我一观究竟呢? 第6章 陆楚白轻笑:自然可以,燕护法想看我的容貌,要你过来亲手摘下我的面具才好。 燕博警觉起来:为什么要我亲手摘下? 上一个想看我容貌的人已经去黄泉报道了,燕护法活够了吗? 你你什么意思? 陆楚白一步步向他走近,燕护发觉得本峰主为什么戴面具?因为长相英俊?呵呵 陆楚白突然间的笑让燕博更慌了,陆峰主,你 燕博,想揭下我的面具,你还不够格。即时是妖王,也要考虑清楚。 燕博快速思量,陆楚白没有危言耸听,作为一流的毒师,他身上碰不得,他方圆一公里都不该接近。 按理说陆楚白想走,目前妖界除了妖王没人敢拦,不知为什么陆楚白没走,难道因为郁子修跟宁翼两个小辈? 当时自己捉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意了,想的太少。 陆楚白是谁? 青羽门大乘期大能陆天成的儿子,陆天成出了名的护犊子,谁敢动陆楚白? 前任仙去的宗主是陆楚白的师父,如今青羽门的宗主是陆楚白的师兄,还有那青羽门第一高手秋星逸,亦是陆楚白的师兄。 陆楚白背后的势力够强,不可与之结下死仇。 如今王上痴迷于寻找画中人,如果王上知道陆楚白没有被排查过,肯定要揭下他的面具。 王上跟陆楚白交手,陆楚白定然负伤,王上也有中毒的可能。 既然陆楚白不会是画中人,强迫陆楚白摘下面具百害而无一利。 燕博忍不住问道:陆峰主留在妖界究竟为何? 听闻妖界盛产乌心蕊,刚好我炼药缺上这一味。 敢情他把妖界当成天然采药场了,燕博闭目降火,陆峰主死了这条心吧,乌心蕊乃是至宝,整个妖界也没有几株,你找不到的。我会请示王上,请陆峰主收拾东西尽快离开妖界。 宁翼跟郁子修呢? 宁翼可以随你离开,至于郁子修 陆楚白打断燕博,郁子修也要跟我走。 燕博咬咬牙,随便。 回到房间后,陆楚白简单收拾了下,绕回郁子修的房间,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打开房间门,郁子修仍然维持着之前的模样,坐在浴桶中。 浴桶中的药汤早已经冷了下去,郁子修的头发湿漉漉的,俊美的脸贴在浴桶边缘。 郁子修?郁子修?陆楚白叫了两声,他试了试郁子修额头的温度,糟了,郁子修发烧了。 他泡一会出来就好了,怎么在浴桶中待了这么久? 陆楚白把郁子修拉了出来,他全身湿哒哒的。 郁子修?你醒醒。怎么也叫不醒,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湿着衣服上榻吧。 陆楚白没办法,要他帮郁子修换衣服? 咳咳,大家都是男人,帮一下也没关系的。 陆楚白扒开郁子修的里衣,没细看,赶快把他上半身推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郁子修已经发烧了,再严重可怎么办? 郁子修的里裤也是白色的,滴答滴答往下滴水,有节奏的声音仿佛在催促他动作快一点。 陆楚白头皮发麻,扒郁子修的裤子,不太好吧。 他半闭着眼,手刚贴上腰带,一只冰凉的手捉住了他的手。 陆楚白抬头,立刻陷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不知何时,郁子修竟然醒了。 你你醒了?我在帮你,你本来就发烧了,我怕你感染风寒,所以才脱下你的衣服。陆楚白解释道。 我自己来。郁子修的嗓音凉凉的。 好,你自己来。陆楚白感觉空气突然之间有些不自在。 他从怀中掏出一套针,忽视之前的奇怪气氛,你翻过身去,趴着,我为你针灸。 郁子修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陆楚白不禁佩服起他来,年仅十八岁的青年中了这样的药物,还能够保持理智跟药物抗争,需要多么强大的自制力? 陆楚白还没做好准备,一大片美背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真让人头疼,郁子修的杀伤力还真是不分男女,无论老少,难怪那么多股票男对他穷追不舍。 展开的肩胛骨已经初具轮廓,刚硬性感。身为主角受,郁子修完全没有柔弱感,反而是冷硬的,身上有层薄薄的肌肉。 陆楚白清了清嗓子,指尖轻点郁子修背部的穴位,温热的指尖,冰冷的针尖,冰凉的皮肤,不断接触。 刚刚郁子修被凉水泡过的皮肤有些肿胀,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 此刻,在陆楚白针尖的刺激下,郁子修的毛孔收缩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被药水压制住的药性又开始泛滥。 针灸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像一种调戏。 郁子修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好像有只小蚂蚁,不停着在瘙痒。 郁子修的心浮躁不已,直到他的鼻尖闻到淡淡的药草清香。 这种清香不似之前浓烈的药草味道,而是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可以缓解人紧张的情绪,让人平静下来,让人不禁想吸取更多。 陆楚白收起针:好了,张嘴,服下药丸以后,你在这冰床上好好睡一觉。这药丸可以让你昏睡一整天。 陆楚白刚要起身离开,手腕被郁子修抓住,别走,让我再闻一会儿。 陆楚白不明白了:恩?你说什么? 你挺好闻。郁子修昏睡前迷迷糊糊地说。 陆楚白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什么味道也没有,郁子修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陆楚白关好门,刚迈进院子里,突然心生警觉,院中有人! 且此人并不是刚来的,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人?能这样悄无声息地不被自己察觉。 妖界唯一一个有这般修为的只有妖王。 轩辕昊从一棵大树后面现出身形,一双幽暗如深潭般的眼睛注视着陆楚白。 怎么办?妖王发现一个男子从他的男宠房间里面出来,下场会怎样? 不行,先动嘴为强,后开口遭殃。 陆楚白快步走到轩辕昊面前,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 轩辕昊没回答,仍然盯着他。 陆楚白:是我,不记得了吧?你过生日那天晚上,我送过你糕点呢,你什么记性啊,吃了就忘。 轩辕昊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没忘。他怎么可能忘了?这几天,他发疯了似的寻找对方。 此人定然不简单,轩辕昊没见过对方不奇怪,他经常离开妖界四处游历。燕博这些护法们居然没人见过此人,怎么可能? 找了这么多天,此人在哪?为什么能无声无息潜伏在自己后宫 陆楚白观对方的神色便知道不好,轩辕昊起疑心了。 陆楚白继续问:你也是妖王的男宠? 也?轩辕昊摇摇头,我不是,你是? 陆楚白点点头,表情委屈,我刚来仅仅几天而已,因为我是仙门修士,修为低下,护法们极其不待见我。迄今为止,我连妖王的面都没见到过。你说说我可怜不? 我觉得你活得很自在。轩辕昊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屋顶,对方一边吃各种零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也是那份闲适自然,第一时间吸引了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轩辕昊懊恼几天了,他还不知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陆楚白:陆杨。你呢? 我,轩辕轩辕昊沉默了,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吗?知道了以后,他们之间一切自然的,轻松的,会不会改变? 他会阿谀奉承吗?他会害怕自己,讨厌自己吗?平生第一次,轩辕昊犹豫了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然而,陆楚白完全不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轩辕?你是妖王的亲戚吗?你跟他什么关系? 轩辕昊:没什么关系。 哦,你们只是姓氏一样吗?轩辕兄,你是妖界之人,你给我讲讲妖王的事迹呗。护法跟侍卫传言妖王威武英俊,战绩累累,我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仰慕妖王的人罢了。 咳咳!轩辕昊面色不自然,护法跟侍卫溜须拍马罢了。 陆楚白露出惋惜的表情:难道妖王五短身材,丑陋不堪吗? 分卷(6) 陆楚白忽然想起来,他吩咐人把郁子修送回了弟子的住处,他的毒好了没有? 郁子修真是多灾多难,蝙蝠毒还没解,又被拿错举药折腾了三天。 陆楚白揭下面具,去往郁子修居住之处。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渐冷,郁子修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一桶水,哗啦啦!哗啦啦!冷水自上而下浇在郁子修身上。 好一个透心凉!陆楚白调侃:你习惯自虐吗?每次见面都给我意外。 冰冷的水滴顺着郁子修的脸颊不断往下落,在他曲线优美的下颌汇成一股,不断往下流。 郁子修的睫毛也是湿哒哒的,带着晨曦的露水气儿。 与朝阳的朝气蓬勃不同的是郁子修的眼睛,阴霾,犹如在困境中挣扎的小兽。 郁子修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水,陆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陆楚白笑着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对药理深有研究,难道陆师兄竟是金耀峰的师兄?郁子修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他来到金耀峰的时日尚短,加之他不善交际,跟师兄弟们疏离得很,认识的人很少。 陆楚白:我是金耀峰的人。 你入门很久了? 没错。陆楚白一个字也没有撒谎,全是实话实说,这么一大早的,你为什么淋水? 我怕之前的余毒清理不干净,想降降温。郁子修背对着陆楚白,脱下里杉。 晨曦的微光带着五彩的光圈,打在郁子修的脊背上,他的后背线条简直是鬼斧神工,性感极了。 郁子修裸露的上身陆楚白不是没见过,仍然承受不住美色的暴击。 郁子修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脱衣服? 第9章 还好,郁子修仅仅换了上衣,没换裤子。他长得那么俊美,动作纯男人,郁子修太豪迈了,别人早晨洗脸,他早晨洗冷水澡。 过几日就是金耀峰内的比试了,早晨我想背诵丹方,脑子昏昏沉沉。所以才想冲洗一番。察觉到陆楚白的不可思议,郁子修再次解释了下。 他还没告诉陆楚白呢,其实他每天要冲洗至少两遍。 有时候练剑一身汗,他还会冲一下,郁子修有洁癖,不喜欢黏糊糊的汗味。 门内比试吗?陆楚白明白了,跟高中的月考一样,你有把握吗? 郁子修:背默丹方还可以,若是动手炼丹,说来惭愧,我连炼药的炉鼎都没有。 陆楚白马上明白了,郁子修理论还行,实验不行。没有丹鼎吗?弟子入门应该发放的。 郁子修沉默了,他这个性子向来不合群,师兄们最讨厌他这种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给他? 我打算今日去领,刚进金耀峰不久便出去做任务了,忘记领取了。 我来给你送丹方的。你如果有问题,我们再探讨,当然,炼丹过程中遇到问题也可以找我。陆楚白把一本书简递给郁子修后告辞。 郁子修走向师兄们的居所。不出他所料,管理炉鼎的丁师兄摇头道,我们规定新弟子领取药鼎的时间只有三日。三日之内不领取,不再发放。 郁子修质问道:没有药鼎,我怎么参加比试? 丁师兄:子修师弟,你虽然长得英俊,师姐师妹们喜欢,却也不能仗着这点肆意妄为吧。规矩就是规矩,是峰主定的,你大呼小叫有什么用? 王师兄嘿嘿笑道:丁师兄不明白吗?郁子修这是战术,大呼小叫把师姐师妹们喊来,为他助威啊,仗着美色,没准有人送他一尊药鼎呢。 丁师兄哼了两声:怎么?子修师弟去妖界伺候妖王那么久,难道连一尊药鼎都没捞到吗?啧啧啧 你说什么?郁子修腰间的仙剑嗡嗡鸣响。 郁子修拔出剑,唰唰唰!几下,丁师兄跟王师兄身上脸上全都挂了彩。 以郁子修的性子懒得跟他们废话,人狠话不多,若非他下手有所顾忌,这两位师兄能丢了半条命。 丁师兄捂着脸上的伤口,反了反了,反了你!郁子修,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郁子修嗤了一声,因为你太弱了。出了门派,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 丁师兄几乎被他气疯了:野蛮人!现在你在青羽门内呢,即使上了战场,我们炼药师不用冲在最前线。 只是一瞬间,丁师兄眨眼的功夫,一柄冰冷的剑锋抵在他脖子上,郁子修的声音是冰冷的,战场上,还分前线后线?哪里都有死亡。这点都不懂,还敢自称为上?你只不过是青羽门的一只蛀虫而已。 丁师兄的腿开始发抖,郁子修简直是个失心疯,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子修师弟,好歹同门一场,有事好商量,你先把剑放下。 郁子修:药鼎怎么办? 给你。 郁子修又问:妖界的事? 丁师兄咬咬牙,没有的事,他们以讹传讹,子修师弟高风亮节,年少有为 停!郁子修打断他,叫我名字,不要称呼我为师弟,你、不配。 被放开的丁师兄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王师兄捂着胳膊的伤口,我们就这么算了? 丁师兄一脸愤恨,怎么可能?走!找峰主去。 郁子修是峰主的入门弟子,我们只是普通弟子,峰主他 丁师兄打断他:狗屁入门弟子!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峰主肯定瞧不起,一定会收拾他的。 陆楚白刚想眯个午觉就被峰内弟子们叽叽喳喳地吵醒了。 无非就是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郁子修违反规律索要药鼎,郁子修无缘无故出手打人。 好烦啊,谁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 陆楚白懒得理这些琐事,突然想到这倒是个机会,给郁子修跟秋星逸制造接触的机会。 金耀峰大弟子何松传达给郁子修师尊的命令:郁子修不顾门规,与师兄动手,并打伤人,着其打扫峰内卫生一个月,重点打扫峰主住的宫殿。 陆楚白躲在房间内,窗户打开一条缝,他吃着地瓜干,尝着葡萄,美滋滋地等着郁子修出现。 秋星逸性情寡淡,倒是有一种爱好,种植花草蔬菜,他来了短短几日,周围的闲地已经被他种得差不多了。 他修炼到一定境界返璞归真了吗?回归农夫生活。 秋星逸户外作业,郁子修户外工作,两个人相遇就在今天! 系统:你笑什么? 我突然有个主意。陆楚白指着外面的两人,秋星逸修为这么高,郁子修如果跟他在一起,再也不会被别人骚扰了。而且秋星逸没有过任何违规行为,君子啊君子。 系统:你异想天开,剧情没有这么安排。 事在人为嘛。陆楚白咬一口地瓜干,真甜啊。 系统:立刻停止你不切实际的想法。 郁子修来了,他路过秋星逸了!陆楚白激动地往外看。 结果,郁子修脚步一刻未停,扑通一声跪在他窗外。 师尊,请听弟子一言。 系统及时提醒:请注意不要在郁子修面前崩人设。 崩人设会怎么样? 系统漫不经心地说:也不会怎么样,扣灵石,扣宝物。 郁子修再次重复:师尊,请听弟子一言。 陆楚白不吭声,我不能明目张胆ooc啊,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你有何冤屈找秋星逸,找他! 弟子之所以动手,因为丁师兄出口辱骂弟子被抓入妖界之事,弟子有留影符为证。 郁子修胆大心细,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想好了后招才动手伤人。 陆楚白跟别人崩人设影响不大,在郁子修面前崩人设就是ooc了,要丢宝物,丢灵石的。 陆楚白倒是想冲出来给郁子修主持公道。可是,剧情不允许啊。 陆楚白操控灵力,牵动留影符向秋星逸的方向飞去。 秋师兄,你是门内的大乘期大能,看见弟子受委屈,是不是该主持公道,痛斥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尊? 秋星逸完全无视飘过来的留影符,继续低头劳作。 陆楚白太阳穴直疼,不午睡太难受了。郁子修这个倔脾气,跪在窗外一动不动的。 秋日的阳光还挺烈的,郁子修脊背笔直。陆楚白顺着窗口往外望,心里涩涩的,好像自己精心种植的白菜正在经历雨露风霜的摧残。 郁子修这个人吧,一开始以为他是个工具人,命运坎坷,被人强迫的工具人。 了解他才会知道他为什么被人强迫,性子太烈了,除了颠倒众生的一张脸,他根本不像个受。这不,跟他这个师尊杠上了,原身绝对不会理他,陆楚白有些按耐不住了。 啪!一声门开了,戴着面具的陆楚白走了出来,稍稍一招手,留影符飞到他手里,粗略地扫视了下,陆楚白低沉地说:你们几人皆有过错,你挨罚也不为过。 郁子修:弟子有错。 那语气哪像有错?分明再说都是他们找打。 怕了怕了,陆楚白最受不了苦肉计了,更何况美人计苦肉计。以免别人再欺辱于他,一次性解决吧。 陆楚白招来何松,吩咐:丁忧,王城,在门派内言语不当,有辱金耀峰名声,罚他们去西谷采药五年,时间不到,不许回山门。 何松一愣,峰主很少理会门内琐事,所以在整个青羽门,金耀峰有名的乱。弟子们仗着能炼药在青羽门眼睛几乎长在头顶上,门内弟子懈怠,除了炼丹,不思修行。 连宗主也拿金耀峰没办法,一则仙门需要耗损大量的丹药,需要仰仗金耀峰。二则峰主陆楚白说白了就是个二世祖,别人不招惹他,他都可能琢磨点麻烦事。 陆楚白继续吩咐何松:去我殿内给他拿一尊黄石药鼎。 黄石药鼎?何松惊讶地看着陆楚白,黄石药鼎品阶不低,价值不菲。峰主就这样赏给郁子修了?难道这次师峰主跟郁子修在妖界,郁子修立功了? 系统:ooc一次,扣除灵石五千块。 五千块?那他不只剩下一半了?陆楚白的心猛地揪痛了下,三千行不行? 系统铁面无私:不行。 何松问:师尊,郁子修是否继续在这儿打扫卫生? 打扫。必须打扫,陆楚白的心还在痛,加了句,打扫满一年。 第10章 郁子修惊讶地抬头,怎么觉得师尊有点不情不愿的?到底怎么了。 何松拉着郁子修的胳膊,还不赶快谢谢峰主,黄石药鼎可是难得的宝贝,可遇不可求,师尊赏你了。 郁子修眼中划过诧异,他本来没期待陆楚白会管他的事,他不过在斗气罢了。 即时被罚,他也要闹上一闹,不能让他们轻易得手,没想到陆楚白竟然罚了那二人,还赏了他一尊药鼎。 弟子谢师尊。郁子修第一次正式打量师尊,师尊还是那副厌世而又凉薄的模样。 陆楚白甩了下白色衣袖:还不快去打扫!先打扫木屋那边。 郁子修拿起扫把,开始打扫,时不时回头看陆楚白。 陆楚白没回房间,在石桌上坐下,何松端来茶壶跟茶叶,何松刚要沏茶,陆楚白摆摆手,我来吧,师兄最喜欢喝我沏的茶。 正在给花草浇水的秋星逸听见陆楚白的话,手里盛水的容器失了平衡,哗啦!一下,水全洒了。 在陆楚白喊他喝茶之前,他一定要让自己忙起来,他再也不想喝了。秋星逸叫住旁边的郁子修,仿佛是一棵救命稻草。 秋星逸:这名弟子,你叫什么? 郁子修停住脚步,他并不认识秋星逸,当时离开妖界之时,他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此人是谁,在师尊的青璃殿住着,气质修为不凡,一头银发,莫非是师尊的父亲?师祖? 郁子修回答,回禀师祖,弟子郁子修。 陆楚白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郁子修一声师祖,差点没把陆楚白气吐血。 秋星逸一头银发,但也不至于被叫师祖吧。 秋星逸眉头挑了挑,这弟子怎么回事?连他跟陆天成还分不清楚,看上去干净漂亮,莫非脑子不太好使? 秋星逸:郁子修,你过来,把剩下的没浇水的药草跟菜浇好水。 郁子修拿着容器愣了愣,金耀峰明明有专门饲弄草药的弟子,怎么种地种到这儿来了? 师尊坐在不远处,并没有喝止自己帮忙,想必是默许了。 在秋星逸的指导下,郁子修开始浇水,两人一直没有什么交谈。 陆楚白托着腮欣赏,不远处的画面太美了,绿地,美人,两人在一起过于养眼了。 忽略之前关于称呼的尴尬,此时此景,还是挺美好的。陆楚白心里甜甜的,在一起,在一起吧。 秋星逸比较敏锐,第一时间察觉到陆楚白不自然的目光。陆楚白又发出那种细小的嘻嘻笑声。 忍!忍!一定要忍到陆楚白喝完茶。 陆楚白一杯接着一杯,那么难喝的茶水他也咽得下去? 太阳渐渐落山了,万丈红霞铺在山顶之上。天边的红霞近处的绿地,宛如一幅大大的画卷。 水浇完了,杂草也除了,实在没什么活了。郁子修问:师祖,我可以去扫地了吗? 师祖两个字让秋星逸眉头皱了皱。过了这么久,陆楚白应该不会叫他喝茶了。 一时之间,秋星逸难以抉择哪边更难以忍受,是这个漂亮的傻弟子,还是那边故意装傻的师弟。 烈日下劳作一下午,秋星逸有些口干,真想回屋休息啊。 果不其然,陆楚白不肯轻易放过他,师兄过来坐坐。 秋星逸抚了抚额头,只是坐坐而已,茶应该没了吧。 分卷(7) 他刚坐稳,一只茶杯被推了过来,陆楚白讨好地说:师兄,我特意为你泡的茶,刚用灵火热过,热乎的。 你,你一直在喝这茶水?秋星逸皱着眉头问,他不嫌苦吗? 陆楚白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没有啊,我不喝茶水,特意给你泡的。 喝,还是不喝,一大乘期大能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难住了。 打小陆楚白就是个嫉妒小气的人,要不要因为喝茶这点小事得罪他呢? 秋星逸最近打算炼制天尘丹,整个青云大陆只有陆楚白一个人可以炼,否则他也不会主动住到金耀峰来。 他早已有了刻版印象,在他眼里,陆楚白像一个任性的孩童,阴晴不定,时而装傻卖乖,时而冷淡冰冷。 秋星逸握着茶杯,一饮而尽,还是老配方,一如既往地苦。 长痛不如短痛,想要什么直接谈吧。秋星逸把喝完的茶杯推得远远的:师弟,我需要天尘丹。 陆楚白:什么? 秋星逸重复:天尘丹。 陆楚白沉吟,天尘丹不是一般的丹药,天尘丹是八品灵药,这种丹药的成丹率极低,材料,火源,皆难以聚齐。 秋星逸要天尘丹做什么?他陆楚白指尖轻点着石桌,指尖把洒下的茶水晕染开,师兄发话,师弟莫敢不从。即便如此,师兄该知道天尘丹的原料难寻,找齐原料我爱莫能助。 秋星逸:自然由我自己来找,我只差两味药跟火源了。 陆楚白:哪两味? 乌心蕊跟天命妖枝。 乌心蕊在妖界,上次去,秋星逸在妖界找了找,一无所获。天命妖枝则在魔域,一时之间,他没有时间过去寻找。 师兄去妖界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吧。陆楚白明白了,仅凭他自己一个人的份量,还不足以让秋星逸跑一趟,秋星逸之所以赶去妖界,应该是为了乌心蕊。 秋星逸只是笑了笑,没有否认。 他住进金耀峰,也是为了让自己帮他炼药。 从秋星逸出现的那一刻,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皆是这个目的,想要天尘丹。 秋星逸:师弟生气了吗? 陆楚白摇摇头,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知道秋星逸的目的更轻松了,公平交易而已。 秋星逸站起身,声音发闷:你自己的徒弟,自己提醒他辈分,不可胡乱称呼。 陆楚白讶然,秋星逸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称呼他吗? 陆楚白对郁子修道:过来这边。 郁子修:师尊。 陆楚白指着不远处的秋星逸,你怎么称呼那人的? 师祖? 不是!是师伯!他是为师的师兄。陆楚白的语气失去了平时的淡然,郁子修怎么能看出来他跟秋星逸是父子的? 郁子修:可是,他一头白发。 陆楚白:难怪你这么惨啊,主角受,我现在都想摩擦你。 第11章 金耀峰小比,出乎意料,郁子修获得了前三甲,剑法第一,炼丹第二。 何松赞不绝口:峰主,短短时间内,子修师弟的进步简直太神速了。金耀峰弟子盛传他是继秋星逸师伯以后的第二个天才。 那当然了,主角光环,明白吗?陆楚白剥了个葡萄,明天就是十五了,又到郁子修吸血的日子了。 要炼制解蝙蝠毒的丹药,他还缺火源跟一味药草。 明日他跟郁子修在金耀峰肯定不行,秋星逸如果知道郁子修中毒了,可能把他控制起来,交给门派关起来。 陆楚白询问何松:各门派精英弟子是不是快下山历练了?郁子修可以去吗? 何松回答:郁子修师弟既然能在峰内弟子比试中获得前三甲,他自然有资格称得上精英弟子。您允许他下山吗?这次历练的目的地是山海秘境。 山海秘境?主角的气运真不是盖的,有磨难曲折的同时,更有幸运。 山海秘境有一种叫做橙炎的赤橙色火源,对于炼丹师来说,乃是上上之选。 郁子修若得到那种火源,不仅可以炼制解毒的丹药,以后的炼药术极快地提升,在武斗中也能发挥很大作用。 陆楚白:何松,安排郁子修下山历练,另外,我也要跟弟子们一同进去山海秘境,我还缺一味草药,需要亲自去采。 何松吃了一惊:峰主也去? 有那么惊讶吗?陆楚白隔着面具瞥了何松一眼。 遵命。何松几乎喜极而泣,峰主果然变了,不仅整治金耀峰的不正之风,这次还要亲自下山去寻找天材地宝。 山海秘境各门派珍视的修炼场地,每五十年开启一次,被各门派联合施展的大镇保护着。 即便如此,每次阵法开启,妖魔两界总有人混进去,抢夺珍宝。 * 自从进入秘境,郁子修感觉怪怪的,他觉得自己很热,呼吸也越来越重。 他很难信任别人,有两位师兄提出要跟他组队,全被他拒绝了。 唯一一个他想组队的陆师兄,郁子修并没有找到。 天边浓墨重彩,颜色越来越重,秘境中的环境错综复杂,妖兽叫声连绵不绝,郁子修好不容易找到一山洞准备休息一晚。 乌云散去,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他体内忽然升起一种难忍的狂躁。 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皆像被火灼伤了,血液也烫到不行。郁子修的喉咙又干又渴,好像几天几夜没喝过水一样。 狂躁的郁子修突然闻到一丝丝清香,这个味道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像草药的香气,有着青草的芬芳。芬芳中夹杂着似曾相识的甜香,仿佛是血液的诱人气息? 郁子修陡然惊醒,他渴望血液? 遵循着血液的香气,郁子修来到洞口外面,他见到一男子刚好在洞口处采药。 这气味是他身上发出来的?郁子修轻轻吸了吸鼻子,他的嗅觉被扩大了?否则,间隔这么远他怎么可能闻得到? 男子手里拿着火折子,蓦然回首,周围环境黯淡无光,熠熠生辉的火折子照亮了男子的面容,桃花眼,倾城面,回眸一次百花暗淡。 陆师兄!郁子修不可置信,为什么每次自己狼狈的时候,都能撞到他? 郁子修! 陆楚白收起火折子,刚好遇到你了,天黑了,我正打算休息呢,你从哪里出来的? 那边有个山洞。郁子修指了指,他的眼睛离不开陆楚白脖子上的血管,青色的,脉动的,看上去很吸引人! 郁子修面露痛苦之色,体内躁动难安,他再难以控制自己,一个飞身扑了上去。 咚!一声,陆楚白被郁子修扑倒在地,他手里的火折子滚落,后背跌在草地上。 青草的清香味萦绕在陆楚白鼻息,草地上的露水打湿了陆楚白的衣衫。 陆楚白几乎被扑懵了,上一刻郁子修还挺正常的说话,怎么突然就来了个地咚! 郁子修确定是个受吗?怎么这么猛? 郁子修身材颀长,骨头特别硬,他趴在陆楚白的身上,特别重。 郁子修清冷的气息正在他的脖子附近寻寻觅觅,他该不会要咬人了吧? 两者相害取其轻,陆楚白咬着牙,闭着眼把手指怼进郁子修嘴里。 陆楚白感觉到自己指尖颤抖。 什么魔性的设定,还必须是鲜血,流出来的血要立即被郁子修喝掉,才能压制毒性。 能提前准备半碗血也行啊! 手指被温暖的口腔包围着,陆楚白头晕乎乎的,他别过脸,不想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 月光洒在叠在一起的身影上,时间缓慢,夜被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郁子修昏昏沉沉的脑袋感受到体内的渴求因为吸取了鲜血,而得到慰藉。 他的神志也逐渐开始回归,他嘴里有些血腥味,回味一下有些甘甜。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洞中,不远处生起了篝火,火堆旁边坐着一白衣身影。 陆师兄,我怎么了?郁子修低头看到他手背犹带着血渍。 血?谁的血?郁子修头有些痛,他最后的记忆是身体很难受,自己扑向了陆师兄! 陆楚白往篝火队里面扔了根柴火,你中了蝙蝠妖的毒,在没解毒之前,每月十五,你要靠吸食人血为生。 什么?郁子修震惊无比,难怪他手上会有血渍。吸血?他岂非成了一个怪物? 他用手指抹了下嘴角,果然有血,郁子修的目光落在陆楚白的手上,指尖包裹着白布,还有一丝血丝渗透出来,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是不是咬了你?郁子修骇然地睁大眼睛。 是。陆楚白晃了晃伤痕累累的手指,你的确咬了我。 篝火橘黄色的光芒大盛,郁子修顺着亮光看过去,不知是篝火炫目,还是眼前之人更加令人目眩神迷,桃色瑰丽的眼,淡然而又温润的眸子。 郁子修想起来了,恍惚间,他的确看到过这双眼睛。 上次跟蝙蝠妖打斗以后,他见过这双眼睛,那次他的嘴角也有血,难道这不是他的第一次? 陆师兄,你我是否,是否以前我也做过这种事? 陆楚白浅笑:你记得? 郁子修点墨般的眼睛满是愧疚,从来没有人会为了他,做到陆师兄这一步。 陆楚白安慰他:解除蝙蝠妖的毒并不难。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找到火源,以后再回去妖界找一味药草,我们就可以炼制解药。你切记每月十五不要出门,喝不到血,你会发疯的。 我岂非成了妖怪?郁子修语气笃定,陆师兄,如若我发了狂,请你务必杀死我。与其做一个没有意识的妖怪,还不如死了。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陆楚白十分肯定,作为主角郁子修怎么可能轻易挂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口干。郁子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点点血腥味在舌尖晕染开。郁子修的唇线迷人,下巴的曲线富有美感。 陆楚白手里的柴火有些拿不稳,尤其是指尖的伤口麻麻的,还有些疼。 主角受太美太会撩了吧。 陆楚白扔给他一个水袋,赶紧喝水吧,郁子修再因为口渴舔嘴唇不得了了。 郁子修昂起头,长长的的脖颈曲线流畅优美,喉结滚动了几下,有些性感。 他淡色的唇瓣距离瓶口有些许距离,没有直接接触水壶口,水流自然的流到郁子修口中,偶尔溢出的几滴顺着郁子修的嘴角溢出来。 陆楚白:还不如让他口渴舔嘴唇了,这场景更欲了。 郁子修眼前的模样跟这本文的文风还蛮相似的。处处撩,时时欲。 喝了水,郁子修的声音比以往要低沉,陆师兄,我问你个问题,请你跟我说实话。 有什么你尽管问。陆楚白大方的回答。 郁子修幽幽问道:你是为了帮我压制我体内的蝙蝠毒,故意找到我,来帮我的吗? 换而言之,你故意送上门让我咬吗? 陆楚白:额怎么回答好呢?陆师兄?郁子修漆黑的眸子直直看了过来,似乎在说,对我坦诚一些。 陆楚白抚额,怎么回答? 陆楚白:路、路过而已。 郁子修不再追问,目光略过陆楚白的手腕,落在他的手指上,语气透着关切,还疼吗? 陆楚白心中微微感动,没事,小伤口而已。 郁子修又问:我昨晚,用力吗? 额看了几次原书的陆楚白脸发烫,这本书有毒,剧情有毒,主角受说话的方式也有毒。 郁子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一本正经地问:这种毒发作的时候,我怎么样才疼控制自己不失去意识。那样的话,我至少可以轻点。 咳咳咳陆楚白脸发红,别说了,这对话越来越迷了。 等我翻阅医书,然后再告诉你。 郁子修整理洞里的地面,铺上厚厚的一层草。 陆楚白起身过来帮忙,郁子修摇摇头,你身上有伤口,别动,一切由我来。 陆楚白看了看包裹着的手指,有那么严重吗? 子时的夜,月色温柔,郁子修侧着身子默默看着陆楚白,丝毫没有睡意。 曙光穿过云层,略过山川,洒进山洞。 陆楚白闻到一股不可思议的香味,他是被诱惑醒的。 咕嘟!咕嘟!篝火堆上架着一口锅。 好香啊,陆楚白伸伸腰,他站起来一看,锅里面炖着鸡肉,汤汁是金黄色的。 洞口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两片大大的扇形的绿叶,叶子上面盛着水,为了不让水洒出去,郁子修一向笔直的身姿扭来扭去的。 噗!陆楚白笑了,你打水干什么? 这是露水,这附近水源不好,露水甘甜,给你补充水。郁子修小心翼翼地把绿叶送到陆楚白面前,张嘴。 哈?陆楚白一愣,给我吧。他伸手想接水。 郁子修:不行,递给你水就洒了。就这么喝,张嘴。 撩,你就撩吧,陆楚白扶额,幸亏自己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否则又该不和谐了。 第12章 陆楚白乖乖张嘴,露水甘甜,滋润喉咙。 郁子修盛汤给陆楚白,早晨我打的野鸡,炖了半个时辰了,你多吃点。 鸡汤?你什么时辰起来的?陆楚白喝了一口,赞美:真好喝,味道醇厚。 郁子修敛眉,你认真的?他明明第一次做,会好喝吗? 真的。陆楚白一口气喝掉,露出一个笑容,再来一碗,你也喝啊,怎么只有我自己喝,这儿有半锅呢,我一个人哪里喝的完。 分卷(8) 郁子修小口喝着汤,不愧是主角,进食优雅,连喝汤也颇为美观。 陆楚白疑惑地问:昨日我在附近转了很久,没发现有野鸡出没,你在哪儿发现的? 郁子修:秘境入口附近。 那么远?陆楚白吃了一惊,秘境入口距离这里,以郁子修的修为,要一个时辰呢。 来回两个时辰,再炖鸡,陆楚白算了算,问郁子修:你昨晚没睡觉吗? 郁子修:睡得不多。 炖鸡做什么,太麻烦了。 郁子修语气平静:给你补一补。 又补?不知为什么,陆楚白有种羞耻感。郁子修太小题大做了,其实他失血不多。 远方传来几束刺目的白光,陆楚白皱眉,那边想必有高手在过招,郁子修,那边有打斗,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地面一片狼藉,没了动手人的身影。 刚刚定有人打斗过,至于没传出什么声音,可见此人的结界之术出神入化。 一颗粗壮的古树下面,卧着一只白色长毛大狗,身上布满了血污,连它身下的枯黄树叶上也满是树叶。 陆楚白一下子就被萌化了,好可爱啊,他一向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可爱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它受了伤,楚楚可怜的。 他好可爱,受伤了吗?陆楚白接近它,摸了摸大白狗的后背,触感软软的。 郁子修反而躲得远远的。 你过来,摸摸看,好软,不过,它应该受伤了。陆楚白试图接近大白,对方也醒了,它一个激灵,向后缩成一团。 它腿受伤了,出血了。郁子修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帮我扶着点,我给它上药。 郁子修面露难色。 你干什么呢?快过来!陆楚白催促。 我不喜欢狗。 哈?陆楚白懵了,还有人不喜欢狗?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只要帮我扶着一下就好。 郁子修走近,步伐很艰难。 陆楚白:你该不会害怕它吧? 郁子修抬眸,怎么可能?为了证明他不怕,郁子修蹲下身子,抬起的手顿了顿,终于扶起大白一只腿。 大白似乎受伤不轻,且受了惊吓,一双闪着暗红色的眸子满是戒备,它抬起爪子挥舞着,想抓陆楚白,反被陆楚白按住了。 陆楚白柔声道:不能乱动,你身上伤口跟多,需要先清理干净,然后敷药。 嗷呜!大白看上去凶猛,叫声微弱,看来受伤不轻。 别逞强了,大能修士过招,你怎么不躲开?还被波及的这么惨。陆楚白看了看,这只大白有可能是进来历练的某位弟子的灵宠。 只是,大白身上没有任何灵力。 看今天惨烈的现场,双方的修为都很高。 他们为什么战斗?陆楚白环顾四周,此处地形是个低谷,莫非有火源? 陆楚白抱起地上的大白,好沉!这家伙跟人的重量差不多。 郁子修张了张口,想帮忙,眼神落在大白身上,迟疑了。 陆楚白憋着笑,平时郁子修那么刚,居然怕狗? 走了一段路,郁子修停下脚步,用剑划开一旁的杂草,露出一个洞口,陆师兄,下面有个通道。 陆楚白:! 什么是主角的气运!两个大能大大出手,其中一个连灵宠都丢下了,一无所获。郁子修随便走走,竟然找到了一个入口。 不用多想,里面肯定有宝物。 陆楚白:走,进去看看。两人弓着身体,一前一后进入山洞,里面黑乎乎的,走了一段之后,面前一块青黑色的石壁,甬道到头了。 咦?没有宝物? 郁子修用手按住墙壁,他的掌心出现一道雷电,劈在墙壁上,墙壁上登时出现各种花纹。 郁子修盯着花纹,眼神亮了下,这是结界。 郁子修手指很长,骨节匀称,连他的手都极度完美。 看起来古朴沉重的墙壁轰隆隆地动了起来,石壁向上打开,露出另一个通道。 向下走的期间,他们遇到无数个结界陷阱,郁子修打头阵,陆楚白展开结界为他护航,有惊无险,全部顺利通过。 越往下走,通道越炎热,陆楚白抱着大白开始喘气,加之炎热的温度,他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额头。 郁子修:把它给我。 陆楚白:不用,我可以。应该快到了。 郁子修打开最后一道石壁,里面的景象让两个人目瞪口呆。 一片无际的火海,热浪滔天。赤橙色的火焰像一条条橙色火蛇,盘旋着,游动着。 陆楚白怀里虚弱的大白看见火焰以后异常振奋,挥舞着爪子向前,它好像要扑进火焰里去,被陆楚白用力按住。陆楚白摸了摸它脑袋,傻瓜,里面是岩浆,这火源纯正,你进去立刻被烧得渣都不剩。 大白斜着睨了陆楚白一眼,好似在说你懂什么。 哈哈哈!小可爱!陆楚白越来越相信大白通灵性了,只是无论他如何感应,也感受不到大白是各种修为。 灵兽也是分品阶的,难道它只是一只普通的最低级的灵宠? 郁子修对着一片火海犯了难,陆楚白从储物袋里面翻出一堆东西,突然,他喊道,子修,这个好!陆楚白举起一个碗那么大的透明玻璃球。 这是何物?郁子修走近了观察。 这是在中蝙蝠毒的山洞,陆楚白跟一万块灵石一起找到的琉璃球。 这种琉璃球叫做琉璃仙界。 陆楚白解释给郁子修听:琉璃仙界,此乃一个小的世界,可以容纳火源,水源,种植草药,饲养灵兽等等。它几乎相当于一个微型世界,高级储物袋。 琉璃仙界乃相当难得的宝物。 更加奇妙的是,琉璃仙界宛如微世界,里面有灵气可以起到滋养的作用。 陆楚白把其中一个琉璃仙界捧到郁子修面前,爽快道,接着! 什么意思?郁子修疑惑。 我教你一段口诀,我们两个你把整个火源装入琉璃仙界里。 郁子修摇头:这等宝物,我不能收。 陆楚白靠近郁子修,轻弹了下他脑门:你还不快收起来,多少大能修士都是为了火源而来,这样庞大又纯净的火源,你再不下手就没了。 郁子修摸了摸额头被触碰的地方,我 你什么你?以我的修为想全部收纳火源也不太可能,这里随时可能有人前来。 郁子修低头,再抬头看着陆楚白,语气坚定,好。 陆楚白收取了绝大部分的火源,相比较而言,郁子修火源吸取的过程异常缓慢,郁子修累得汗水顺着侧脸不断下落。 陆楚白受不了炎热,开了个结界,他跟大白躲在结界里面,他还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仅剩的零食,配上茶水,吃得津津有味。 他试图喂大白喝水,吃零食,大白不同于一般的灵宠,它把头扭过去,一脸嫌弃的模样。 吃点嘛,这些都是灵食,吃了你才能补充体力,快点恢复。你太高傲了吧,小家伙。陆楚白抑制不住心里对大白的喜爱,好久没有这种当爸爸的感觉了。 主要是大白长得又萌个性又烈,陆楚白打心眼里喜欢,手几乎离不开大白。 大白体力不支,想躲开又动不了,况且结界很小,出去之后热烫炎炎。它只好认命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时不时两只耳朵动一动。 终于,郁子修把所有火源收入琉璃结界中。原本浩浩荡荡的火源就这样进入琉璃球中,从外观便可以看到,里面一团赤橙色的火焰覆盖了半个琉璃球。 神奇的是,触摸琉璃球的外面,居然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炎热。 天啊!陆楚白感叹,一眼望去,原本火源覆盖之处,残留着不少火属性药草。这些药草有成千上万年,陆楚白兴奋地出了结界,脚踏飞剑,身姿翩翩,把药草尽数纳入囊中。 留在结界中的郁子修跟大白,大眼瞪小眼,大白根本不闭眼睛,黑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琉璃球。 郁子修察觉到对方的敌意,攥紧琉璃球。 陆楚白收好最后一根药草,甬道的另一端传来声响,来人了。 来人速度很快,陆楚白赶紧回到结界圈,他来不及重新布置结界,直接把之前降温结界改成隐身结界。 只不过,之前一人一大白的结界如今空间很窘迫,大白趴在一角,陆楚白踮着脚尖,鼻子几乎贴上了郁子修的鼻尖。 为了保持平衡,他只好把手搭在郁子修肩膀上,看起来两人像拥抱一般。 郁子修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气,沁人心脾,陆楚白脚跟一滑,差点跌出结界圈。 千钧一发之际,郁子修伸出胳膊捞住陆楚白的腰,有力地扶住他。 第13章 掌心的触感让郁子修有些动容,有些细腻。郁子修弯曲手指,尽量不去碰触陆楚白。 结界外出现一帮披着黑色披风的神秘人,他们衣服上有着奇怪的纹路。 带头的两个人低声道:魔君有没有可能进入此处? 不知道,这里有人通过的痕迹,具体说来是两个人。没有发现魔君的任何线索。 没道理,魔君的线索在外面就断了,他去哪了?跟他动手的到底是谁? 两人双目对视,似乎有了答案。 其中一人道:会不会在青羽门? 陆楚白眼睛眨了眨,附在郁子修耳边悄声说:魔君是谁,你知道吗? 一阵温热的气流充斥着郁子修的耳畔,随即而来是清润的低低嗓音,郁子修忽视淡淡的异样感,回答:魔域之主,即墨桓。 即墨桓,争议较大的股票男,所谓的病娇变态,得不到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得到,他用尽了强制,囚禁,等等手段。 前期主角受弱小,每次即墨桓皆可以得手,即墨桓倒是有一定原则,要等主角自己送上门,真心爱上他,才肯睡在一起。 真正的病娇。 陆楚白噗一声笑出声,即墨桓,一个充满了霸道总裁式的人物。 从现有的线索看来,外面打斗两人里面有一个是即墨桓。 另一个大能竟然是青羽门的人吗?刚刚即墨桓手下的人暗示了,对手应该是青羽门的人。是谁呢? 能与即墨桓相抗衡的只有陆天成跟秋星逸两个人,按照脾气来说,容易跟人动手的应该是陆天成,他受伤了? 陆楚白心里有些着急,他的左手按住郁子修的后颈,把他拉近点,低声问,郁子修,我们想办法快点出去。你身体恢复了吗? 长时间的转移灵火,实在过于消耗郁子修的灵力。 郁子修袖子里面的手攥成拳头,回话:我可以。 回到青羽门,陆楚白戴上面具,风风火火地跑到陆天成的住所。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陆楚白上百年没来过他的住所了,陆天成惊讶地嘴巴成鸭蛋形了。 你没事吗?陆楚白见陆天成红光满面,看似一点事情也没有。 陆天成:我还真有事。 陆楚白拉住他的手号脉,脉象平稳有力,身体比自己都健硕。 陆天成哈哈大笑,我吃拉肚子了,山下的酒肉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楚白: 你怎么突然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陆楚白正经道:据可靠消息,魔道之主来到青羽门了。 陆天成精神振奋起来:太好了,正好我最近手痒,拿那个小兔崽子练练手。不是我跟你抱怨,秋星逸这家伙整天像个老僧入定一样,我怎么跟他说,他也不跟我打。还有轩辕昊,早年是出了名的好战,现在也成缩头乌龟了,前天我去妖界了,连他手下那只麒麟兽都不搭理我。 陆天成简直是个老顽童,伤脑筋,陆楚白警告:你认真点,即墨桓来者不善,你尽快通知宗主加强戒备。 陆天成敷衍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陆楚白身后的大白身上,你哪来的狗? 山海秘境捡来的,他不是狗,我查阅过了,它叫做晴魄兽。 陆天成摆摆手,什么晴魄兽,我看就是一只大白狗嘛,你还整天嫌弃老头子我不正经,你把来历不明的狗带回青羽门做什么? 陆楚白耷拉着脑袋,他错了,他不该担心陆天成。 你小子为什么去山海秘境?以前不是每天躲在青璃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各大门派求你医治的人快把宗门的门撞坏了,你都能做到无动于衷。不知道还以为你生错了性别,是个闺中女娃。 另外,你怎么突然对门派中事感兴趣了?上一次青羽门与魔界的战争,若非魔修毁了你一个药田你不会出手杀死那些魔修的。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之前为什么跟魔域东坛主动手,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陆楚白抱起大白迅速逃窜,他终于明白原来的陆楚白为什么是那种变态内向的性格了,有这样要命的一个爹,想不抑郁都很难。 跑什么跑,念叨你几句就跑,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整天穿着白衣服,装腔作势的干什么?还有你那个面具,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戴它做什么!你长得又不是见不得人! 直到陆楚白的身影不见了,陆天成的声调才降了下来:整天戴着面具,老子连儿子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难得来我这儿一次,也不进屋坐一坐,哎。 回到金耀峰,秋星逸正在院子里劳作,弯着身子给他的菜浇水。 师兄,你渴不渴?陆楚白没话找话。 秋星逸眸色微变:不渴。为了让陆楚白相信,他特意加了一句,刚喝了半壶水,我一点也不渴。 陆楚白蹲下察看秋星逸种植的绿叶灵菜,翠绿翠绿的,师兄喜欢吃这种菜吗? 喜欢。事实上秋星逸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吃过饭菜了,他急于修炼,哪有时间停下来吃东西?现在是不得不停下步伐,才有时间做一直想做的事情。 分卷(10) 郁子修面无表情,祝师兄不是要给我当牛做马吗?等我三个时辰,我打算骑马回金耀峰。 哈哈哈!周围传来几声笑声,人群里有人没憋住笑。 祝融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咬紧后槽牙,憋出一个字:行。 郁子修眼神平静:好马。 郁子修,你大庭广众之下,祝融脖子都气红了。 郁子修转身进入藏书楼,耳边回响起传音符里师尊的话。 郁子修,我告诉你,以后不要跟我搭话!那语气似嗔似怒。 郁子修反复摩挲手里的玉牌,师尊或许不像嘴里说的那么讨厌他吧? 第15章 喝了酒以后,秋星逸扶着醉了的陆楚白回到青璃殿,这里有陆天成为他布置的结界,外界无法探知声音跟画面。 陆楚白的面具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他属于喝酒上脸的类型,苍白的脸颊染上了绯红。 师兄! 秋星逸:恩。 桃林真美,天尘丹我帮你炼! 秋星逸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但我还没找到火源。 火源我负责。陆楚白笑呵呵的。 你不讨厌我了吗?秋星逸清楚记得陆楚白对他的敌意。 怎么会?你修为那么厉害,那么刻苦,我佩服你,愿意祝你一臂之力。陆楚白身体摇摇晃晃的,秋星逸及时抓住他的胳膊。 陆楚白顺势给他号了个脉。 秋星逸的脉搏着实让人心惊,时有时无,虚弱得骇人,除了积累已久的病源,还有今日新增的伤势,简直要了他的半条命。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怎么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动? 秋星逸应该很痛,甚至失去活动能力,而他居然还能谈笑风生? 师兄,你不痛吗?陆楚白伸手轻按秋星逸的胸口,血顷刻间晕染了秋星逸胸口处的衣衫。 没什么。秋星逸用手拢了拢外衫,企图遮盖。 为什么?为什了病了不肯医治,伤了也要默默承受。 我并无大碍,你无须担心。秋星逸神色淡淡的。 你怕你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妖魔二道有异动,对不对? 轩辕昊虎视眈眈的,即墨桓又神出鬼没,下落不明。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传出去,秋星逸的身体这般虚弱,青羽门将会立即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 秋星逸:楚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不济,现在你明白了吗?为什么师叔跟我皆对你寄予厚望。纵观整个青羽门,除了宗主是化神期修为,只有你是化神期修为,如今受伤退回出窍期。万一再次爆发战争,我有什么万一,青羽门的后备力量断层了。 微醺的陆楚白头脑仍然可以思考,他心中微热,秋星逸看着出世绝尘,实则心系门派安危。 不仅事关青羽门,门派如果受创,由青羽门庇护的千千万万平民百姓也将受到牵连。秋星逸的表情凝重。 小时候,秋星逸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孩,直到魔域杀进村庄。 父母,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在他面前,父母拼了命护住他跟弟弟,叮嘱他照顾好弟弟。 最后,他辜负了父母,跟弟弟失散了。 只有强大才能守护亲人,弱小只能一无是处。 秋星逸自小经历了战乱,经历了一切疾苦,相比而言,陆楚白娇生惯养,一直被父亲跟青羽门很好的保护着。 陆楚白不明白为什么要努力修行,研究炼药只是为了爱好。 陆楚白拿出白色棉布,还有一些伤药粉末。对秋星逸道:我帮你上药。 秋星逸的伤口触目惊心,应该是被厉爪抓伤的,什么样的妖兽这么厉害,能伤得了大乘期修士。 山海秘境两位大能交战,即墨桓下落不明,跟他动手的是秋星逸! 心神受影响的陆楚白下手重了些。 秋星逸闷哼了一声。 包扎好之后,伤口上的棉布歪歪扭扭的。 醉了之后,陆楚白手不大听使唤,他的脑子嗡嗡疼,很快,他的意识就模糊了。 何松:峰主!峰主!! 陆楚白睁开眼,头晕乎乎的,耳边系统在吵,窗外有人在吵。 系统:你昨晚ooc了一次,扣除灵石五千块。 什么?我ooc了?陆楚白揉了揉额头,昨天他喝醉了?不对啊,他清清楚楚记得他只喝了三杯酒,那酒是师兄准备的,甜甜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喝醉之后做了什么?接了一个传音符! 郁子修,你有点烦人,你知道吗? 郁子修,你以后少跟我搭话。 天啊,他跟郁子修说了太多话了,重要的是郁子修知道是师尊对他说的。以原身的性格,决对不会这么多话。 啊!他的灵石,一块没用,被扣没了! 系统有些不悦:以后你少喝酒,尤其在外人面前。 外人? 你不觉得你在秋星逸面前太过可爱了吗? 啥?我不太记得了,喝多了都会亢奋嘛。陆楚白揉了揉脑袋,脑中闪现几个场景,桃花,伤口,他好像答应给秋星逸炼药,没什么特别的。 一大早的,丢了全部灵石,又被吵醒的陆楚白心情降到了冰点。 原来的陆楚白从来不睡早觉的,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峰主的何松才敢在窗外呼唤他。 窗户打开,陆楚白单手搭在窗框上,里衣领口扯开了,语气慵懒沙哑:什么事?一大早嚷嚷什么? 何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知罪,竟不知吵到了峰主! 陆楚白不在乎身份礼节这些,吵他睡觉倒是不行,以后不可如此。 弟子遵命。何松捏了一把汗,峰主,门主有令,魔域之主有潜入青羽门的可能,宗主命各峰加强戒备,每名弟子的房间都要峰主亲自带人排查。刚刚三位峰主查了门主自己的房间。 若非有事,何松哪敢贸然打扰。 要峰主查房,每个人的房间都要查。 陆楚白伸了伸懒腰,下颌向郁子修的方向点了下,你来做什么? 郁子修:师尊,弟子来归还藏书楼玉牌。 昨日郁子修进入藏书楼,方才明白这枚玉牌的厉害之处,何松,宁翼这样的内门精英弟子,方才拥有一枚竹牌。像他这样刚入内门不久的弟子,做了任务最好的情况下能拥有一枚木牌。 木牌可进入第一层,竹牌可进入第三层,玉牌可以随意出入前八层。 郁子修:弟子不敢收。 陆楚白语气淡淡:不要?可以,随手扔了便是。 郁子修猛然抬头,师尊! 何松着急了,子修这个性子,为峰主着想却不会为自己辩解,峰主,子修师弟并非不想要师尊的玉牌,怕流言蜚语影响师尊的英明。 流言蜚语?我会害怕流言蜚语?陆楚白轻描淡写道,有人敢,你们是死人吗?不会收拾他们?收拾几个碎嘴子,还需本峰主自己动手? 陆楚白的目光扫过二人:还是说你们惰于修行,怕打不过他们。 峰主何松竟然无力反驳,什么流言蜚语,什么门规戒律,师尊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陆楚白:我的房间也有人来查? 不错,一会儿两位峰主会过来,所以,弟子才赶快前来禀报。 你们既然来了,把青璃殿打扫干净再走吧。陆楚白吩咐他们以后,去衣柜挑选衣衫了。 郁子修默默走进陆楚白的房间,他以为师尊的房间没什么摆设,跟他的性子一样冷。会整洁得一尘不染,跟他冷白的衣袍一般素。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楚白的房间东西很多很杂。 卧房内的桌子上有一个倒着的酒瓶子。旁边有一小片桃花瓣,桃花的水分干了,郁子修拿起酒瓶子的时候,桌面上的两片花瓣随之飘起。 瓶口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桃花瓣一路散落到陆楚白的卧榻上。 郁子修沿着路途捡起花瓣,连陆楚白的枕头上,被褥上也有花瓣。 郁子修抬手叠被子,一阵清悠悠香气扑面而来,有桃花的芬芳,果酒的醇香,还夹杂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淡香,是什么呢?郁子修一时想不起来。 你在做什么?清润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郁子修转头就看到师尊穿着丝绸般顺滑的乳白里衣。由于衣襟还没有完全系好,领口松散,流云一般的发散着。 第16章 郁子修回答:师尊,我在收拾房间。 陆楚白板着脸叮嘱:以后少在我面前晃。 郁子修:不是你让我打扫卫生的吗? 还有,以后别跟我搭话。 郁子修:不是你先跟我说的话吗? 陆楚白再多说话怕是又要ooc了。 郁子修在陆楚白的床脚处发现几根地瓜干。 地瓜干?郁子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郁子修快速收拾完房间,离开之时,他一只手拎着空酒瓶子,一只手里尽是桃花瓣。 他直奔青上峰藏书阁。 藏书楼的书籍为郁子修解除了很多疑惑,每日他除了练剑,炼药,其余的时间全部泡在藏书楼。 他跟别人不一样,别的师兄弟要么入门早,例如何松,听过各位峰主的授课,药理丰富;要么家学渊源,例如宁翼,耳濡目染,剑术精湛。 郁子修全凭着一股冲劲,日以继夜地修行。他白日去青璃殿打扫房间,练剑,炼药,晚上几乎不睡,整晚待在藏书楼。 藏书楼的气温适宜,有特殊的法阵,即使夜晚也能亮如白昼。 郁子修终于找到一本雷系初级法术,落雷术,目前以他的修为应该可以驾驭。 藏书楼的秘籍一向不允许外借,郁子修只能在旁边的座位上记口诀。 不远处传来三个人的脚步声,这里是藏书楼第三层,大多是何松那种已经进入内门上百年的精英弟子才可以在这里查阅书简。 来人是朱正峰的三位修士。 青羽门一共有四主峰,其他山峰十几处。 四主峰分别为门主住的青上峰,以驾驭妖兽为主的朱正峰,锻造各种法器的闫火峰,还有郁子修所在的金耀峰。 朱正峰的弟子肖鸿走到郁子修面前,用命令的语气说:这位师弟,你让开。 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排书架,这边多半是我们御兽需要的口诀,我们坐在这里更方便。 肖鸿在朱正峰地位较高,他兄长是峰主首徒,在朱正峰,哪个弟子不听他的? 另外,朱正峰的弟子根本看不起金耀峰的弟子。 论及战力,金耀峰的人根本不值一提。郁子修身上穿的蓝色道袍,正是金耀峰的人才会穿的。 郁子修继续看着自己的书,连头也没抬。 肖鸿是迷恋郁子修的男子之一,不过他没什么戏份,只是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根据剧情,肖鸿在藏书楼偶遇郁子修,两人发生了摩擦,还大打出手。 肖鸿能够驾御兽,其中一只三阶藤花蟒威力很大,郁子修这样还没结丹的修士根本无法与滕花蟒抗衡。 当然,肖鸿跟轩辕昊,秋星逸等优质股票男相比,要低级很多。他使用的手段也更加卑劣。 在藏书楼他跟郁子修结下梁子之后,他尾随郁子修,用藤花蟒把郁子修打得遍体鳞伤,又用小蛇缠住郁子修的双手双脚,企图不轨。 郁子修吃了些苦头,当然没真被怎么样。最后,他被闻声而来的青羽门门主宁云庭救下。 宁云庭痛心疾首,好好的弟子竟然伤的这么惨,他把郁子修带回青上峰照顾。 郁子修的伤势一天天好转,宁云庭竟然也对郁子修动了心。 宁云庭的徒弟宁翼爱慕郁子修,师徒二人天天为了郁子修争论不休。 青上峰以剑术著称,郁子修养好伤后留在青上峰修行剑法,经过藤花蟒事件之后,郁子修对人更加不信任,一门心思只为进阶,把自己封闭起来。 看到剧情发展到这里,陆楚白忍不住唾骂:呸!恶俗!肖鸿简直是青羽门的败类! 无论是在门派里面胡来的肖鸿,还是宁云庭,全不知羞耻! 陆楚白不允许郁子修被这群人渣欺负。 由于藏书楼里面法阵重重,陆楚白无法施展隐身术,只能尽量偷偷隐匿在书架的后面,察看郁子修那边的情况。 肖鸿旁边的矮个子师弟急了,对郁子修急道:你听见没有?我师兄跟你说话呢? 朱正峰肖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金耀峰的弟子竟然装聋作哑! 郁子修仍然不搭理,继续看书,他的侧脸坚毅。 他的态度让肖鸿很不耐烦,肖鸿拎起郁子修的后衣领口,想把他拉到一边去。 可他还没碰到郁子修,郁子修的剑连着剑鞘横在肖鸿手前面。 肖鸿咦了一声,金耀峰的这名弟子动作够快的。他转而抓住剑鞘,一个用力,想把郁子修甩开。 金耀峰除了何松结了金丹,其余的全是废材,灵力怎么跟他比? 咦?怎么没甩动?肖鸿诧异。 郁子修仍然不动如山。他缓缓抬起头,俊美的容颜,上扬的眉峰,冷冽的气质。 肖鸿心中微动,金耀峰的弟子竟然生得这么不凡? 肖鸿手一软,啪!郁子修剑鞘摔在他的脸上,打在他高高的鼻骨上,鼻子顿时流了鼻血。 肖师兄!矮个子修士惊叫。 肖鸿摸了下鼻子,鼻子酸胀,鼻血留下的凉凉的感觉。他看了看手指,吃惊地问:我流血了? 是啊,师兄!矮个子修士眼中喷火,你小子找死!竟敢伤了肖师兄! 肖鸿也火冒三丈,正要向前冲,另外一个瘦小的师弟陶元拦住他,师兄,算、算了吧,藏书楼有规矩的。动、动静大了要受罚。其实金耀峰的师弟也没什么错,只不过不肯让座罢了,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分卷(11) 矮个子修士斥责:陶元,你滚开! 肖鸿理智回归了一些,刚刚的动静的确快要惊动值班的门派长老了。藏书楼规律甚多,不可喧哗,更不可打架。 碍于在藏书楼不好继续发作,肖鸿隐忍地握着拳,对郁子修道:你有种,叫什么名字? 你不配知道。郁子修翻了一页书简。 靠,师兄,这家伙太狂了,欠打。 肖鸿阻止即将向前冲的师弟,我们先出去。 他们到了藏书楼外面,矮个子师弟首先沉不住气了,肖师兄,那家伙这么不识好歹,我们要狠狠地教训他,区区一个金耀峰的弟子凭什么这么横!会炼个药而已。 肖鸿笑眯眯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听说了吗?我刚刚打听了下,金耀峰有名新弟子得了峰主的藏书楼玉牌。 啊!是他,听过了,他还是外门弟子比试的第一名,人人吹捧的什么天才,叫郁子修。 你还漏了一点。肖鸿摸了摸下巴,他是美男榜上的第一名,他也算担得起美男子这三个字。 矮个子修士知道肖鸿平时便喜欢美男子,每次下山办事都要风流一二,嘿嘿笑道:师兄打算怎么收拾他? 肖鸿做了个嘘的手势,青羽门青上峰不是一般的地方,想收拾郁子修必须不动声色。 矮个子男修凑过去小声说:肖师兄,青上峰跟金耀峰之间有一片树林,晚上那里没什么人,我们刚好收拾郁子修,到时候,他还不任师兄处置? 咚!一个石头子砸在矮个子男修头顶,啊!疼!谁打我? 肖鸿:你怎么了? 矮个子捂着脑袋上的大包,不知哪来的石头,砸我脑袋上了。 陶元有些结巴,磕磕巴巴地说:师兄,要、要不我们算了吧,天这么黑,我有点害怕。 矮个子拍了下他脑袋:怕你个头! 陶元:我觉得今天不太、太吉利,肖师兄流鼻血了,你、头还被砸个大包! 你真晦气!不许说丧气话,我们三个一直坐在藏书楼那个位置,出了七天任务回来,位置被郁子修占了,你能咽下这口气? 矮个子愤愤不平,整个青羽门敢跟他们这么不客气的新弟子,郁子修是第一个,不教训他怎么行。 陶元摇摇头:我先回去了,我、我害怕。 他不想掺合这种事,肖鸿向来跋扈惯了,他本来不想跟肖鸿等人一起,被迫无奈罢了,如今他们要犯这样的错,陶元很想回避。 一条蛇瞬间缠住了陶元的身体,让他一动不能动,殷红的信子近在咫尺,肖鸿阴森森道: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陶元顿时身体不能动了。 走,让藤花蟒先去熟悉下环境!哎呦!肖鸿也喊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皱眉道:哪来的石头,砸我肩膀上了。 肖鸿整个肩膀都麻了,这劲力着实不小。 陶元哀求:肖师兄,我们算了吧? 肖鸿哼了一声,算什么算,再说一句话,我拧断你的脖子,赶紧走。 三人身影消失,陆楚白从一棵大树后面现出身形,剧情的推动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根本不会轻易被他改变的。 陆楚白无奈,这边无法入手改变剧情的话,只能试着从郁子修那边入手了。 亮如白昼的藏书楼第三层只剩下郁子修一人,他收起手里面的书简,落雷术他大概掌握了,他继续寻找,想找到控制火源的方法。 上次他跟陆师兄一起找到的火源一直存放在琉璃仙界中,除了几次炼药,他尝试过使用火源,他还没研究好怎么在实战中使用它。 郁子修的目光穿梭在一排排书架中,他看到一卷书简的标志写着控火术,他刚要拿起书简,另一只手先一步把书简抽走了。 透过书简的缝隙,郁子修看到那人的背影瘦削。 没办法了,他继续往前走,找了好一会儿,又找到一本火龙之术,郁子修很感兴趣,指尖刚碰到卷轴,书简再次先一步被人抽走了。 那人好像知道他想找什么,故意捉弄他一般。 郁子修不是个好脾气的,可是人家又没做错事。为了试探,他故意随便抽一枚书简,对方竟然不理会他,没跟他争夺。 奇了怪了,郁子修看到一本炼药术之火源,他眼神微亮,掌握火源并非简单之事,他见过何松师兄炼丹,控火之术很不简单。 师尊更不用说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郁子修见过送往其他山峰的丹药,据说是由师尊炼制的丹药。丹药上面的花纹纹路清晰,丹药光芒四射,品相极佳。 别说达到师尊的程度,现在的他,跟何松师兄比,都差太远了。 郁子修手还摸到书简就被人先一步取走,他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他冲到对面,堵住出口,快速按住背对那人的胳膊以免他逃走。 狭小的空间,那人被郁子修完全圈在胳膊跟书架之间。郁子修的声音沉沉的: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我跟你过不去?是你不让我过去才对吧。那人声音极其好听,语调上扬又带着点调侃。 郁子修心头一紧,试探地问:陆师兄? 陆楚白转过身,迷人的桃花眼眼尾上挑,他举起手里的三卷书简,扬眉笑道:子修,要不要一起看书? 第17章 郁子修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陆师兄。 你真刻苦,这么晚了还留在藏书楼。陆楚白一只手拿着一枚书简,胳膊窝还夹了一本,他走近座位。 郁子修问:你怎么知晓我想看哪本书? 陆楚白眨了眨左眼,猜的。郁子修得了火源之后没人指点,自然想着怎么运用,并不难猜。 陆楚白刚穿过来的时候,对青云大陆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彷徨之下,他几乎翻阅了藏书楼八层以下所有的书简。 本来他的记忆力就好,有了出窍期的修为之后,记忆力更加精准。小到书简的位置,翻阅过书简的内容,每句话在书上的莫一段,某一行,陆楚白全部记得清清楚楚的。 关于火源的控制,结合原身的记忆,加上藏书楼看过的书简,陆楚白早已烂熟于心。 此刻,陆楚白跟郁子修并排坐在一起,两人共看一本书,陆楚白细心地为郁子修讲解。 越教下去,陆楚白越心惊,他没想到郁子修的领悟能力这么好,很快就领悟了怎样控火的精髓。 陆楚白越讲越起劲,郁子修越听越入神。如果他可以不顾ooc,他很想光明正大地教郁子修这名徒弟,简直聪慧过人。 看到郁子修这么快学完一本书,陆楚白由衷称赞:郁子修,你太聪明了,前途无可限量。 郁子修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称赞,对于他的进步,他的师兄只有冷嘲热讽,即使他的师尊也是漠不关心,他早已习惯了别人敌对挖苦的态度。郁子修可以感觉到陆楚白的真挚,对方真心为他高兴。 郁子修的心里暖暖的,原来有人分享进步与喜悦是这般滋味,我哪有陆师兄说的那么好。 陆楚白大大的桃花眼中盛着慢慢的笑意:优秀就是优秀嘛。来,我们继续,下一本。 两人完全沉浸在书简里面,眼中只有彼此,完全没有留意到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暗,已经到了深夜。 三本书都学完之后,郁子修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一片,雾白色涌动着。 郁子修的指尖按着书简的边沿,指尖泛白,跟陆师兄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 察觉到郁子修的失神,陆楚白方才左右摇动脖子,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这个时辰了,我们回去吧,你明早还要去青璃殿呢。 郁子修诧异地问:你知道我去青璃殿的事? 陆楚白的话卡在喉咙里,不小心说漏嘴了! 郁子修去青璃殿打扫的事情在金耀峰并非人尽皆知。 有一次,我出任务回来,特意去找你,你不在,我打听你的师兄才知道的。陆楚白辩解。 郁子修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怀疑,陆师兄,你下次何时做任务回来? 怎么?你还要跟我一同修习控火术吗? 郁子修直言:是的。 难得郁子修不别扭,陆楚白用承诺似的语气:我只要一有时间,马上来找你。他顿了顿,提醒郁子修:天黑路滑,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今晚的夜黑得出奇,郁子修的步伐轻快,看着天空寥寥几颗星星,只觉得心情很明快。 他的脚踩在秋天厚厚的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郁子修走着走着突然皱起眉头,路上的落叶清晰留下一条痕迹,好像什么拖出来的一条线,那条路线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落叶。 越往前走,郁子修发现那些痕迹越来越多。 青羽门内很少有妖兽出没,不过这片树林很茂密,可能有一些低阶妖兽出没。 突然,从郁子修旁边的大树窜出来一条暗青色跟黑色交织的蟒蛇。 郁子修临危不乱,凝结灵力,一道落雷术落在藤花蟒身上。 藤花蟒显然没想到郁子修居然可以打出雷电,被电击在地,一动不动。 三阶妖兽这么怕落雷术?郁子修吃惊地看了看掌心。 郁子修扬起手,他早发现了操控藤花蟒之人的位置,一道道雷电劈在原处的树后。肖鸿等人四处逃窜,怎么回事?郁子修竟然会落雷术吗?他是雷属性修士? 雷电快如闪电,劈在肖鸿肩膀上,登时劈得他皮开肉绽,肖鸿还没放弃,驱动灵力想要驱使藤花蟒,可奇怪的是,藤花蟒竟然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以藤花蟒的抗打击能力,怎么可能被劈了一下就醒不过来了? 什么人在捣鬼?肯定有人暗自帮郁子修。 矮个子修士被劈在腿上,顿时,他闻到一股烧焦味,他的肉黑乎乎的还冒着烟。 郁子修!住手!我们是啊!矮个子修士又被雷劈中了。 矮个子就是筑基期,没什么灵力护体,每次被劈中都皮开肉绽。 郁子修根本不给他们开口求饶的机会,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这他们的身份,正是不久前在藏书楼跟他发生冲突的人。 肖鸿这样的人向来恃强凌弱,他们会在这出手埋伏,郁子修并不觉得意外,以前他的修为不济,经常被这些丑恶的人欺负,如今,他终于可以亲手收拾这些恶人。 郁子修手里招式不停,不留情,他深谙一个道理,踩不死他们,将来倒霉的是自己。 直到两人全部烧焦了,像黑炭一样团成一团,奄奄一息。 郁子修同样不放心地上的藤花蟒,事情的确有些蹊跷,这只三阶妖兽太不济了吧? 他回想刚刚学会的驱动火源之术,口中默念口诀,感应怀中的琉璃仙界,掌心推出一股橙红色火焰,火焰宛如游龙喷发而出。 游龙以迅雷之势吞噬了地上一蹶不振的藤花蟒。庞大的藤花蟒瞬间化为灰烬。 郁子修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灰烬以及不远处两个黑炭人形,心中涌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快。 肖鸿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模糊,他仰望着郁子修,郁子修清隽的面容在他眼里成了修罗,郁子修怎么这么可怕? 刚刚的火焰是什么?骇人听闻,他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只从嘴角流下一缕血。 心痛加上万念俱灰,肖鸿闭上了眼睛,他千不该万不该招惹郁子修。 沙沙沙!远处草丛里有动力。 郁子修走过去,看到一人被绑成了粽子,扔在草丛里,沉声道:你是谁? 一个瘦小的身影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躬身跪在地上磕磕巴巴道:别、别杀我,我叫陶元。 郁子修回忆了下,这个人在藏书楼里虽然跟肖鸿他们在一起,却帮自己说过话。刚刚他跟肖鸿他们也没有躲在同一处,而是被另外绑上,扔在了一边,刚刚陶元也被落雷术波及了。 郁子修问:你跟他们一起的? 我、我不同意他们的做法,劝过肖鸿,他不听,我没有想害、你。我以自己的道心发誓,今日害你之事与我无关,且不会把今天的发生的事跟任何人说,以后我为你是、从。 郁子修没有滥杀无辜,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了。 少倾,一穿着黄色道袍的男子到来,他的发冠整齐,衣着端庄不凡,气质隐隐透露出威严,一双眼睛不怒而威。 陶元哆嗦着嘴唇拜道:门主。 郁子修毫不怯懦地上前道:门主。 门主宁云庭,宁翼的师父。 宁云庭查看了这边的情况,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陶元垂着头,回答:回、回禀门主,弟子跟二位师兄路过此地,不幸遭遇雷击,这位师弟救了我,其余两位师兄没能熬、过去。 你可看到是什么雷了吗?宁云庭锐力的目光射向郁子修。 郁子修回答:弟子的确看到了闪光,具体弟子不知。 宁云庭面上阴云密布,魔修混进来了? 这等秒杀实力显然对方有些能耐,宁云庭怀疑郁子修跟陶元。 他挥挥手,几份传音符飞出,宁云庭对郁子修道:你速速带着陶元回金耀峰医治,明天你们二人去戒法堂,把这件事的过程交代清楚。 郁子修点头,扶起陶元。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郁子修开口问:刚刚你为什么那么说? 陶元勉强睁开眼睛:我说、过不会背叛你,我已经意识到了,这、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错了。况且,冥冥之中有贵人帮你,我怎可蜉蝣撼、树树? 贵人?郁子修眸光闪动,难道是陆师兄帮了他? 郁子修把人扶到青璃殿外,师尊一身白色道袍,晚夜秋风把他的道袍吹得鼓起。 不知为何,郁子修感到师尊的眼眸透过面具正审视着他,好像对方知晓他刚刚做了什么。 郁子修问心无愧,却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慌。 面对门主宁云庭,郁子修不慌不乱,面对这位忽冷忽热,神秘莫测的师尊,郁子修有些不自然。 分卷(12) 陆楚白已收到了门主的传音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指示道:郁子修,你把人交给何松即可。 弟子遵命。 陆楚白问: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 郁子修:弟子刚从藏书楼回来。 陆楚白:藏书楼,你没扔那个玉牌? 郁子修愣了片刻,回答:弟子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大半夜不睡觉,擅自外宿。 郁子修:弟子知错。 何松,金耀峰弟子外宿,没有惩罚措施吗? 何松斟酌着回答:师尊,金耀峰没有明确的规定。 即日起,子时不归便不用回来了。陆楚白甩了甩袖口,殿门随即关上。 郁子修愣在门外,师尊不允许他晚归? 第18章 系统:你改变了主角受被肖鸿轻薄剧情,奖励灵石一万块。 本来就是我的灵石。陆楚白得意道:刚刚我跟郁子修说的话没有ooc吧? 系统:没有,你的表现越来越优异,神不知鬼不觉摆平了青藤蟒,化解了郁子修的险境。 陆楚白暗自开心,他不允许弟子夜不归宿也不算ooc,用冷漠的态度跟郁子修交谈同样不会被判定ooc。那次喝醉之所以被判定ooc,应该是他说了让郁子修感到太过奇怪的话。 这样一来,即时他再跟郁子修说那次喝醉一样的话,也不会被惩罚,因为下次,郁子修不会觉得奇怪了。 系统:你不让他外宿,为的是什么? 陆楚白放松地躺在榻上:你觉得呢? 怕他在外面会被人欺负。系统的语气欢愉了些。 陆楚白笑了笑,拿出笔和纸,努力回想藏书楼里面还有哪些适合郁子修的书简。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把何松叫了进来。 朱正峰有一名叫做肖鸿的弟子,你把他的背景调查清楚,向我汇报。 何松办事可靠,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纸,上面记录着肖鸿的出身,做过的任务等等信息。 陆楚白的指尖轻弹着桌面,看来郁子修杀死肖鸿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了结。原书肖鸿的结局同样被盛怒不已的宁云庭判了死刑,如今剧情虽有所改变,但炮灰的结局没变。 要提防肖家人报复,陆楚白指示何松:肖峥手里的毒蛇,不安全,你找个机会,处理掉。 何松立即明白了,遵命师尊。 以郁子修的能力,肖峥没了毒蛇,对郁子修无可奈何。 郁子修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人给他解决了潜在的危险,他还在自己的庭院里练剑。 经过金耀峰弟子的救治之后,陶元很快能够行动自如了,他来到郁子修面前,磕磕巴巴,欲言又止的。 郁子修收了剑,一身蓝色道袍,那样一套高强度的剑法练下来,他脸上一滴汗也没有。 从陶元见到郁子修的第一眼,不仅被他的容貌所震惊,更加被他的胆识所折服,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人,可以对肖鸿不屑一顾? 本来陶元也不想跟在肖鸿后面狐假虎威,陶家人擅长探查,追踪等仙术,肖鸿每次出任务都要强迫他同行。 郁子修年纪轻轻,修为了得,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竟然可以把肖鸿劈成焦炭? 郁子修放出的火龙是什么?他身上有多少超出常人的地方?他果真是个天才。 陶元望向郁子修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郁子修用眼角扫到了陶元的眼神,你有事说事,少奇怪地看人。 郁师兄,我、我想拜入金耀峰,从此跟你一起修炼。 郁子修冷淡地说:这是你的事,为什么跟我说? 郁师兄不可大意,虽然肖鸿的事瞒过了掌门,他的兄长以及肖家不会轻易罢手。 郁子修皱了皱眉,陶元说的有道理,他们一行三人出去,只有陶元一人生还,陶元如果回到朱正峰一定会遭到那些人的审问,自然也不会放过目击者,郁子修。 正常的审问或许陶元不会吐露什么,但修仙界秘术很多,例如搜魂术,这世间的秘密根本藏不住的。 找上门的敌人,郁子修绝对不会怕,不过,可以避免的冲突最好拖一拖,目前他的实力还是太弱。 郁子修:如果师尊同意你留下,我无所谓,不过,你少来烦我。 陶元兴奋地直点头,他转身去找何松师兄,想表达自己的愿望。 一座峰的弟子转而拜入另外一座峰,应该经过繁杂的手续,禀告门主经由朱正峰峰主同意。 出人意料的是,何松请示峰主之后,陆峰主非但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陶元欣喜万分,立即跑去跟郁子修汇报。 闻言,郁子修放下手中的仙剑,他不明白了,师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好说话了? 他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拜入内门,成为师尊的入门弟子的。 陶元虽然没有拜师,只是留在金耀峰做记名弟子,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陶元笑呵呵的:郁师兄,我看一定是因为师尊对你宠、宠爱有加,才这么容易接受了我。 宠爱有加? 郁子修笑了笑:你少妄加猜测。况且,你比我大几十岁呢,为什么叫我师兄? 凡、凡人年龄算得了什么?先入门即、即为师兄。郁师兄你去哪里? 郁子修:打扫青璃殿。 陶元:我、我帮你。 * 近日,在秋星逸的辛苦劳作之下,金耀峰青璃殿附近多了很多树木花草,在重伤的情况下,秋星逸还养了一池子鱼,黑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池水清澈见底,许是喂养的较好,鱼儿健硕肥胖。 陆楚白坐在池水边,托着下巴,这条黑色的看起来好好吃。 秋星逸正在喂养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鱼食哗一声全部洒进水里,引起了好多条鱼的争抢。 师兄,看!那条黑色的又长又肥。 秋星逸抬抬眼:你给我打消吃它的主意。 见到秋星逸养鱼,陆楚白突然想起来上次去秘境,郁子修得到了火源,他捡了一只大白,那只大白还在他的琉璃仙界中养着呢。 琉璃仙界的灵力没有金耀峰充裕,不利于它的恢复,陆楚白将大白放出来,它睁开黑溜溜的眼睛,满脸戒备。 陆楚白抓住大白的爪子,把他翻了过来,大白不停挣扎。 别乱动,我给你检查伤口。陆楚白柔声道,大白眼睛里的戒备仍然没有消失,但他不乱动了。 它表面的伤口虽然愈合了,陆楚白仍然没探出它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灵力。 陆楚白揉了揉大白的头,随手晃了晃,给他施展了简单的遮掩术,这种仙法多数用于行走在外的弟子变幻容貌,大白身上立刻多了几条灰色的毛,看上去身形也小了很多。 大白不同于一般的灵宠,不喜欢人触碰,也不爱趴在暖呼呼的窝里面,它总是警惕的,尽管受伤,也经常站起来活动四肢。 郁子修带着探头探脑的陶元来到陆楚白跟秋星逸跟前。 陶元上前对着陆楚白行李:拜、拜见峰主。 陆楚白蹙眉,这孩子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你过来,伸出舌头我看看。 陶元的舌头上有一块黑色的印记,是封印,你舌头被人下了封印? 是、的,师尊。被肖鸿的兄长下的封印。所以他说话才结结巴巴的。 过来。陆楚白左手结印,一道黄色流光跃然于指尖,陶元舌头上的黑色封印须臾间消失不见。 陶元激动得手足无措,不停磕头,多谢师尊,谢谢师尊,感谢师尊,我不结巴啦! 陶元进入朱正峰十余年,一开始,他看不上肖鸿的所作所为,但人家是入门弟子,他只是挂名弟子,地位不同,陶元反抗过一两次,反而被肖峥下了封印之术,说话结结巴巴只是对他的小惩大诫。 起来吧。陆楚白收起莹白如玉的手指,他的面具薄如蝉翼,看上去冷漠淡然,他的声音也毫无感情。 但陶元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峰主是位心善之人。 陆楚白:既然你入了我金耀峰,以后要谨慎言行。 遵命。陶元恭恭敬敬。 懂得炼药吗?陆楚白语气平和。 陶元:懂得一点。 出乎意料的,陆楚白很有耐心,他细心地讲解,不结巴的陶元非常讨巧,口才伶俐,领悟性也不错,不懂就问,陆楚白身上冷淡的气息几乎消失不见了。 郁子修静静地听他们的对话,很多之前他不理解的地方,听过讲解之后茅塞顿开。只是,师尊似乎特别偏爱陶元,亦或是师尊只对他一个人吝啬语言,为什么?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一个角落,盛开的桃花树下,堆着厚厚的稻草,上面趴了一只小狗。 又是狗?看上去很眼熟,郁子修想起来了,山海秘境中,陆师兄捡了一只类似的大白狗,身形比它大,毛是纯白色。 师尊会养宠物? 在他怀疑的时候,陆楚白走到那只狗面前,摸了摸它的毛,该吃饭了,灰灰。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平淡无奇的,但他蹲下来的动作,摸毛的举动,无一不透露着温柔。郁子修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师尊的手竟然那么白腻,动作那么轻柔。 第19章 灰灰从昨晚开始有些发蔫,陆楚白用灵力试探过,看不出任何异常,他检查灰灰身上的外在伤口,之前上过药以后基本痊愈了。 陆楚白放心不下,把灰灰抱进青璃殿,放在边榻上。 月光投过窗户洒在榻上,白色毛夹杂几朵灰色的毛绒绒,它身上的毛渐渐褪去,身形开始抽长,墨绿色长发,古铜色的皮肤,骨架颀长,五官透着桀骜不驯。 自从上次在山海秘境,即墨桓跟秋星逸动手之后,由于灵力损耗过多,身体退化为兽形状态。 兽形是他修炼出来的特有形态,不知为何,他重伤之后会化作兽形,之前通过魔主试炼的时候发生过一次。这是他身体最脆弱的时候,兽形过后,一段时间以后,他的修为反而比之前更强。 所以,当他遇上秋星逸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尽全力一战。为的正是涅槃重生。 由于他的兽态体内没有灵力跟魔力,让人没有任何戒备,阴差阳错他被陆楚白当做灵宠带了回来。 敢给他用仙术变幻外貌,灰色的毛简直太丑了,他真怀疑陆楚白到底有没有审美。 即墨桓上身赤着,手臂肌肉匀称,他趴在陆楚白榻上,墨绿色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陆楚白。 他五指成鹰爪状接近陆楚白的喉咙,他眼中墨绿色森然,没有暴露一丝一毫杀气,此时的杀机再好不过。 即使没有魔力,他仍可以杀人。 杀了他以后,青羽门就缺了一位化神期修士,杀了他,祭奠死去的东坛主。 即墨桓目光忽的定格在自己手腕上的白色绷带上,昨天下午换药之后,陆楚白亲手为他绑上的。 即墨桓嘴角收回鹰爪手,转而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楚白。 睡觉的陆楚白卸下了面具,皮肤冷白,他睡得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完全没有戒备。 即墨桓好奇地伸手,他把古铜色的手背放在陆楚白脸旁边做对比,两种颜色差异过于明显。 饶他一命? 恢复修为以后,把他抓回去,当个宠物也不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另外一个不杀的好处,他可以借助陆楚白继续留在青羽门对付秋星逸。 他的魔力恢复太少,无法维持人形,黑光一闪,即墨桓恢复白色大狗的模样。 清晨的灵鸟清脆地鸣叫。 陆楚白搂了搂怀里的被子,好软啊,暖呼呼的。 嗯~陆楚白哼了两声,以前他总是抱着一只毛绒大狗睡觉,把他压在胸前,特别舒服,没有它睡不安稳,久违了这种感觉。 毛绒大狗?不会吧?这里应该没有毛绒大狗,他抱的是什么? 陆楚白迷迷瞪瞪睁开眼睛,雪白的毛贴在他的颈窝,难怪他暖呼呼的,大白!不,灰灰!你怎么自己变回来了?你这样会让郁子修起疑心的,虽然你全身雪白的模样颜值更高,但我们还是要变回去。哎!你只演了几天戏就累了?我已经自导自演了几个月了。 从早上开始,大白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模样,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情绪。 起床之后,陆楚白到处找不到大白。 陆楚白放出神识才搜索到大白的位置,它竟然跑到秋星逸的木屋里面去了。 不行,秋星逸的房间不是可以随便进去的。 陆楚白感知到秋星逸不在屋内,他偷偷进去抱住大白:你这家伙,怎么跑秋师兄的地盘来了?你知不知道他特别不好惹? 大白扭头不看他,不屑一顾。 陆楚白揪住它的耳朵,刚想再叮嘱它,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糟糕!秋星逸回来了。 堂堂一峰之主偷偷进他人房间,成何体统? 陆楚白施展隐身术,淡色光圈把他跟大白罩住,即使大乘期的秋星逸也不会察觉他的存在。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身灰色道袍的秋星逸开门进来,他崇尚生活简单,从衣服到木屋摆设全部简简单单的。 他并没有束发,银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飘动,他的气质将睿智跟温和融洽地结合在一起。 秋星逸坐在床榻上,伸手解开外袍的腰带。 陆楚白站在他对面的衣柜旁边,木若呆鸡地看着秋星逸宽衣解带。 这下尴尬了,怎么办? 闭眼睛?还是可以听见细细碎碎脱衣服的声音。换一个位置?木屋只有这么丁点大的地方。 秋星逸胸口的白色绷带慢慢被打开,血渐渐透了出来,不是鲜红的颜色,而是紫红色。伤口像鹰爪印,深可见骨,五个窟窿。 从头至尾,秋星逸一声未吭。 秋星逸伤得那么重吗?上次醉酒,陆楚白试探过一次,知道了秋星逸就是跟即墨桓动手的大能,也确定了他受了伤。只是没想到他的伤那么重,且伤口掺杂着魔气。 分卷(13) 如果修士体内魔气淤结是不可以调动灵力的,灵力会慢慢被魔气侵食殆尽。 秋星逸拿出几株治疗外伤的灵草,随意捣碎之后按在伤口上。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陆楚白却忍不住龇牙咧嘴,该有多疼啊? 普通的伤药只能止血,这种魔气深厚的伤势很难治愈的。 想要治疗只有魔域有这种药草。 魔域的势力十分强大,上有魔君,魔君之下有四大坛主,跟原身交手的就是魔域东坛主。 四位坛主的修为全部到达了相当于化神境界的魔焰级别,魔界之主即墨桓早已到达了魔炽阶段,跟人修的大乘期比肩。 陆天成闭关冲击大乘期中期,青羽门大乘期中期的秋星逸如今身受重伤。秋星逸受伤的事情又不能公之于众,如今能出去寻找药草的只有陆楚白了。 他的眼神落在秋星逸平静的面容上,想起他去妖界把自己带回,为他种植桃林。 秋星逸的事他不能不管。 秋星逸出去拎了两桶水进来,随之捏了个火诀,木桶里的水开始冒气热气。他这是要沐浴? 陆楚白眼看着秋星逸脱掉外衫。 怎么办? 陆楚白耳根有些发热,他只是进来抓大白出去,怎么变成了他偷窥师兄沐浴呢?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师伯,弟子有事请教。 这是郁子修的声音?来的正好,秋星逸搭在腰带上面的手顿住了,陆楚白松了一口气。 秋星逸问:何事? 郁子修:宗主紧急召集各位峰主,弟子找遍了青璃殿没找到师尊的踪迹。 秋星逸的声音是稳的,语调却能听出有些焦急:你师尊什么时候不见的? 当日他跟即墨桓大战,双方皆受重伤,即墨桓很有可能隐藏在青羽门伺机报复。楚白如今只有出窍期的修为,万一遇到即墨桓就糟了。 你耐心等着。秋星逸给郁子修留下这句话,凭空消失在木屋。 趁着这个机会,陆楚白立即开门出去,他先是轻轻关上门,抱着大白左顾右盼,还好没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师尊原来在这儿,让弟子好找。 第20章 陆楚白讪讪地转头,郁子修 郁子修眼神平视他,没有开口询问,面上毫无破绽,宗主召集师尊过去。 好。陆楚白的脸尴尬的红了,好在有面具遮挡着。他怎么觉得郁子修看穿了一切,故意敲门帮他脱身。 他先给秋星逸发了个传讯符,告知他自己去了青上峰,以免秋星逸担忧。 宁云庭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老生常谈,妖界如何如何了,魔域如何如何了,重点还在抓获即墨桓上。 陆楚白找出一个银色的笼子,他把大白装进去,大白,你不能乱跑了,青羽门处处有结界,你一点灵力也没有,乱跑受伤了怎么办? 嗷!大白的爪子用力拍打笼子。 我知道你不愿意待在笼子里面,你先委屈一天,我明天下山带你一起去,可好? 嗷!鬼才想跟你一起下山,即墨桓用力抓笼子,好不容易混进青羽门,他当然要收拾了秋星逸再走。 陆楚白竟敢把他装在笼子里,简直岂有此理!将来他不仅要把陆楚白装在笼子里,还要把他用铁链子牢牢拷住。 陆楚白招来陶元跟郁子修:我要出去一趟采几株药草,此去危险重重,你们可愿意一同前去? 陶元无比兴奋:弟子愿意,特别愿意。 郁子修:我愿前往。 陆楚白点点头,郁子修他一定要带着的,郁子修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距离十五很近了,只带郁子修一人未免别人说他偏颇,陶元还蛮机灵的,可以一起去。 跟郁子修抵触大白不同,陶元很喜欢大白,路途上他抱着笼子,还不停地跟大白说话。许是他之前被肖鸿封住了成了结巴,恢复之后的陶元特别喜欢说话。灰灰,你饿了吗?快吃这块肉骨头。 大白昂着头,不理不睬。 陶元:灰灰,前面有条河,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大白趴在一边,把眼睛闭上了。 陆楚白闻了闻自己的袖口,洗洗吧。赶了两天的路,他身上黏腻不舒服。 河水淳淳,清澈见底,四周绿树高山,景致别致。 他们已经出了青羽门的势力范围,这里多了一丝凡间之气。 瀑布悬挂而下,哗哗的水声不停歇。 陶元带着大白去山另一边洗澡。 陆楚白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地郁子修:你怎么不去沐浴?郁子修不是最爱沐浴吗?每天都要洗。 弟子留在这里等候吩咐,我已经习会了清净术。 陆楚白脱下鞋袜,坐在一块大石上,白皙的脚趾暴露在空气中,当真莹润如玉。 唔~河水有点冰,陆楚白挥了挥手,水面薄雾顿起,他将裤腿挽起,慢慢走近河水中。 过了一会儿,薄雾中飞出一团衣物,郁子修反应很快,飞身接住,他定睛一看,是师尊的衣袍?甚至还有里衣。 鼻尖淡淡飘过一种草药香气,似曾相识,郁子修眉头轻蹙,这种香气,在哪里闻过? 嗷嗷! 你别跑啊!峰主在那边,灰灰别过去捣乱!陶元追在大白后面大声喊。 扑通!一声大白跳进水里。 陶元吃惊:灰灰!快出来! 水池中传来清润淡漠的声音:无碍。 雾气愈来愈浓,入目皆是一片月白。 陆楚白的面具放在一侧,长发湿哒哒的垂下,褐色的眼眸中一片水汽,白皙圆润的肩膀因为河水的凉,有些微红。 即墨桓看到的是陆楚白的侧脸,鼻尖上有一滴水珠儿,红润的唇上有两滴,白腻的肩膀上有一二三四五 说是绝世容颜也不为过。 即墨桓愣了下之后,向陆楚白扑去,一定要把他抓花,太气人了,竟然让那个猥琐的弟子给他洗澡。 大白的身体迅速冲向陆楚白,劲力很大。 陆楚白张开双臂抱住大白,在他耳边低笑,轻轻说:想和我一起洗吗? 即墨桓的爪子已经搭在了陆楚白的后颈,对方没有防备,只要他用力,陆楚白肯定流血。 锋利的爪子中心是一小块儿软肉,软肉与陆楚白细腻的皮肤相接触,滑滑的,嫩嫩的。 一双柔韧的手带着水流抚摸即墨桓的后背,你是该好好洗洗。之前我给你用过清净咒,那个啊,根本不能完全洗干净的。 陆楚白的手认真扒开他的耳朵,仔细帮他清洗。 从有记忆开始,即墨桓便在魔域接受最残酷的训练,杀伐夺命是他唯一的目的,从没人给他这么细致的关怀。 他只在老魔主面前现出过兽形,兽形是他最脆弱敏感的时候,魔域崇尚弱肉强食,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呈现兽形,即使对方是他最忠诚的手下。 陆楚白清洗的动作很柔,即墨桓很舒服,他眯起黑溜溜的眼睛,收起锋利的爪子,任陆楚白托起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把他清洗干净。 洗完后,陆楚白换上凡间穿的贵公子服饰,玉饰束冠,他摘下面具,用仙法遮挡面容,抱着大白走出溪间。 雾气慢慢消散。 只见薄雾中走出一名男子,他面容白皙,五官平平无奇,一双褐色的眼眸璀璨明亮。 郁子修驻足凝望,原来师尊长这副模样吗?看起来淡漠又遥远,跟他的气质很符合。 不过,这样的师尊居然喜欢那只狗?不知为何,郁子修回忆起同样喜欢狗的陆师兄,他们二人的举止极为相似。 陶元跑上前,看清陆楚白面容的那一刻,欣喜地唤:峰主! 峰主,把灰灰交给我。 陆楚白:灰灰,你去吗? 即墨桓迅速扭头。 陆楚白:哈哈哈!既然他不愿,就跟着我吧。 其余人也换上凡间穿的衣衫,收起仙剑,再往前走一个时辰,他们到了比较繁荣的城镇。他们乘坐传送阵来到宗永城,这里是魔域人修交界处,较为繁荣。 街道繁华,他们到达之时已是华灯初上。 今日是十四,不少卖花灯的,各色小吃,一碗碗糯粉圆子晶莹剔透,里面夹杂各种水果,冒着热气。 陆楚白对这种甜甜的,软软的没什么抗拒力。 陶元迅速给他买了一碗,陆楚白席地而坐,拿着勺子,先吹了吹,然后珍惜地把圆子放进嘴里,恩,不错,好甜。 圆子摊人不少,陆楚白跟别人拼成一桌,对面的修士长相贵气,五官俊朗,左耳带了一个耳坠,他的气质玩世不恭,嘴角卷着。 陆楚白一碗圆子还没吃完,冲进来几十个穿着黑色花纹大敞的魔修,他们皆带着鬼面具。 陆楚白咬着弹弹的圆子,怎么回事?他刚来就被魔修发现了? 陆楚白的袖口滑落一个黑色瓷瓶。 一根筷子飞起不断在天空旋转,再回来几十名魔修齐齐倒在地上,耳坠男子出手干净利落,瞬间搞定敌人以后,他把一枚金子放在桌子上,老板,结账了。他潇洒地离开了。 陆楚白瞥了眼地上的魔修,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声息。 耳坠男子看似轻飘飘的一招,实则不简单,掌握方位特别精准。 对方的修为是出窍期。 他们在镇上最大的客栈裴家客栈落脚,刚进来,他们看到之前的耳坠男子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喝酒。 魔修正在追杀他,他不用躲起来吗? 店小二迎上前,笑呵呵道:三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对不住您了,我们只剩下两间房了。 陶元:您照顾灰灰一天了,晚上让他跟我睡吧。害怕灰灰闹起来,陶元提前施法把灰灰装进金色笼子里。 陆楚白:这样行吗? 客栈人多,以免灰灰惊扰其他客人。 陆楚白转念一想,的确如此,况且明天就是十五了,他跟郁子修最好避讳一下他人。 房间装饰典雅,陆楚白明白店小二为什么反复道歉了,原来一间房只有一张床榻,一套被褥。 郁子修笔直地站在门口。 他是门神吗?站得那么直做什么? 空气安静了好久,郁子修开口:师尊,我给你打水洗漱。恩。 郁子修不自在地走上前,长长的的手指很僵硬,手心向上。 你干什么?陆楚白不明白了。 衣衫给我,我给师尊挂上。郁子修前几日见过宁翼是这么服侍宁宗主的。 本来空气就很尴尬,如果陆楚白断然拒绝的话,空气会冻死人,陆楚白只好不在意地回答:随便。 靠近师尊之后,郁子修不安的神经突然被一抹药草香气所安抚,淡淡的气味萦绕在陆楚白周围,这气味跟陆师兄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相似? 第21章 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但逃不过陆楚白的耳朵,那些魔修追来了! 魔修的修为堪比金丹期弟子,郁子修他们不是对手。 陆楚白迅速拉过郁子修,把他护在身后,与此同时,客栈们被重重踢开。 鬼面修士沉声道:你们是修士? 陆楚白拔下簪子,我也来试一试。 灵力灌注在簪子上,簪子不断旋转。 一个,两个,三个八个魔修倒在地上。陆楚白很满意,他也不赖嘛。 还有两个魔修趁他不注意攻击郁子修,郁子修双手掌心分别施展雷与火,当场烧死一个,另一个虽中了他的雷击却仍然锁住了郁子修的动作。 郁子修动弹不得,修为上的差距还是不可逆转的。 魔修锋利的指尖即将划向郁子修的脸,魔气会顺着伤口侵入人体,陆楚白一急,闪电般挡在郁子修前面,呲拉!陆楚白的里衣被划开,锁骨处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印。 陆楚白嘶!了一声,好疼,他反手手掌拍在魔修天灵穴。 师尊!郁子修木讷在原地,刚刚师尊为了救他,受伤了? 怎么会这样? 陆楚白布置一个结界,那群魔修进不来,你在结界里等我。我去救陶元。 郁子修静静看着结界光圈,陷入沉思,这种淡白色的结界,跟之前在火源洞里陆师兄的结界很相像。 天边破晓,结界光圈消失。 郁子修心急如焚,站了一整夜,他迈的第一步脚步踉跄。他慌忙跑到隔壁房间,早已人去房空。 郁子修找遍了城中各处,终于找到了魔修落脚之处。他施展隐身术进去察看,魔修抓了七八名修士,用特殊的黑魔绳拴住了他们的手。 被魔绳拴住的修士无法使用灵力,致使他们跟普通人无异。 临行前师尊给他跟陶元准备了一些药粉跟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郁子修悄无声息地洒下药粉,留守的十几名魔修相继倒下。 人修先后离开被抓之地,唯有一人脸上盖着一个草帽儿,还在睡觉。 郁子修用剑柄拨了拨他的腿,对方仍然一动不动。 郁子修拿开草帽:你快离开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陆陆师兄! 陆楚白揉了揉眼睛:子修!你也被抓进来了? 郁子修摇摇头,扶起陆楚白:我们先出去。 他们走到街道僻静处,郁子修凤眸盯着陆楚白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郁子修大步靠近,捧住陆楚白的脸,桃花眼灵动,容颜貌美。 郁子修拇指摩擦他的脸,没有易容术,也没有灵力波动,没有用遮盖容貌的仙术。 陆楚白愣了下,推开他:子修,你在做什么? 郁子修突然按住陆楚白,不让对方躲闪。郁子修的头抵在陆楚白颈窝儿,还是那个味道,跟他昨晚闻到的师尊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郁子修震惊道,我可能是疯了。为什么他总有这种奇怪的错觉,把师尊跟陆师兄联想到一起! 分卷(15) 陆楚白直摆手:我们真不是,你听我解释。 裴天双手环抱在胸前:好啊,我听。 那个,子修他照顾我双手不方便,然后然后陆楚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急死了,为什么郁子修在他床上了? 郁子修醒了,他坐起身,看着裴天,静默不语。 陆道友无需多言,我能理解,你双手不方便,有些事才更有趣不是吗?裴天对着陆楚白被绑着的双手挑了挑眉。 陆楚白捂着头,天啊,说不清楚了。 裴天善解人意道:我给你们点时间,我去大堂等你们,你们慢慢来,晚点出来也没关系。春宵苦短嘛。 郁子修不解地问:裴天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事情,你双手不方便做起来才更有趣? 哈?郁子修问他这个,他怎么回答? 郁子修的目光停驻在他脸上,还在等着答案。 陆楚白窘迫极了,他顾左右而言他,帷帐的薄纱怎么掉下去了? 郁子修愣了愣,好像想起了什么,面色不自然,没有作答,他捡起旁边的黑袍递给陆楚白:你先披上这件,我去找一找衣服。之前他的包袱落在客栈了,去找店家问一问。 哦。陆楚白方才想起来,昨天他的里衣也碎了,目前他在被窝里面上半身光着呢。 收拾妥当,他们出发。 没有魔修捣乱的宗永城重新繁华起来,这里的居民经过千锤百炼,过着经常被惊吓,却又迅速恢复生活的日子。 妖界,修仙界,魔域达成了共识,几派斗争过程中,不会刻意伤害普通百姓。 如果妖界或者魔域撕毁协议,将引来两大门派的围剿。 如今是难得的和平时代,魔域老宗主亡了五十年,妖界轩辕昊没了年轻时候的好战。 修真界这边,青羽门两位大乘期修士,无情门一位大乘期,在势力上跟妖魔两界势均力敌。所以,人界才能拥有这样难得的太平。 拍卖会的繁荣超越陆楚白的想象,若非裴天带着他们,他们根本进不来,座位分为三六九等。 裴天陪着他们坐在不起眼的后排,耐心地为他们解释。 拍卖会可以卖东西也可以买东西,会场的四面八方有多个小房间,修士来拍卖之前可以进去先卖掉自己身上有价值的物件。拍卖过后,一起跟拍卖场清算。 陆楚白手里有做任务失而复得的一万块灵石,灵石来之不易,他舍不得花。他只好在储物袋里面找来找去,想找到值钱的东西。他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丹药。 刚穿过来的时候,陆楚白知道原身炼丹厉害,他苦心研究丹方,加上系统给了他大部分原身的记忆力,他没被人看出破绽。 练习炼丹的过程中,名贵的药草炼坏了很可惜,为了练手,陆楚白曾炼了一些不太入流的丹药,例如给郁子修那种不举与举的丹药。 裴天:陆道友有想要兑换的宝物? 陆楚白点头,有。 走,我带你过去。 陆楚白进入他会场旁边的小房间,裴家拍卖会的规矩很简单,凡是价值超过五百灵石的物品皆可以参与拍卖,不管是买还是卖,拍卖行皆会收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 别小看百分之二十,交易量这么大,拍卖场太赚钱了。 陆楚白从怀里拿出黑白红三个瓷瓶。他对面坐着的年轻侍女一张脸明显挂着假笑。 她敷衍地拿起笔在书简上做记录,何物? 合意散,增雄丸,化神丹。 什么?侍女的书简上滴了大大的墨水,合意散极其难练,增雄丸低俗至极,至于化神丹,是出窍期修士进阶化神期大能的助力神药,此男子竟然把这三种丹药摆在一起卖? 请问哪种是化神丹?侍女马上变换表情,谄媚地问。 陆楚白随意指了指桌子上的红色瓷瓶。 请稍等。侍女摇了摇旁边的铃铛,先摇了三下,觉得不够,她又摇了三下。 门外进来一人,他身着侍卫服装,青雪,你摇了六下铃铛? 水侍卫?水骆是公子的侍卫,公子来了?青雪小心回话,是奴婢摇的。 拍卖会的规矩,值班的侍女若不能确定宝物的价值之时,要摇铃铛,一千灵石一下,她摇了六下,意味着这里有六千块灵石的卖卖。 刚好裴宇在此,他吩咐水侍卫前来查看。 裴宇经营裴家产业这么多年,水骆也练就了一身鉴定宝物的好本事。他低头看着三个瓷瓶,问:里面是什么? 青雪谨慎地回道:合意散,增雄丸,化神丹。 化神丹?水骆见惯了大世面,仍然惊了一下,分神丹可不是什么人都拿得出来的,必须六阶以上的炼药师才能炼出来。 炼出来是一回事,拿出来售卖又是一回事,小门派必定留下作为镇牌之宝,大门派能够冲击化神期的修士也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得知拍卖会有冲击化神期必备的化神丹,还不挤破脑袋争夺取? 化神丹岂止价值六千灵石,上万灵石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化神丹?水骆试图查看陆楚白的修为,查看不出,他已经金丹后期修为,难道对方竟然是出窍期? 他对桌上放着化神丹的事信了几分,他打开瓶盖,里面静静放着一枚紫色带着纹路的丹药,一圈两圈三圈六圈! 六品化神丹!这这至少六阶以上的炼药师才有机会炼制的神药。这枚丹药已经不算简单助力修士突破化神期了,它的功效极大。 水骆行了一礼:不知前辈光临本店,之前失礼了。 青雪也随着跪在地上:奴婢有眼不识泰山。陆楚白的手不方便,他藏在袖子里,淡淡点头道:不必多礼,我们谈交易吧。 化神丹固然有市无价,至于其他两种水骆犯了难。 陆楚白:不必犯难,按照它们应有的价值定价即可。 最终起拍价:合意散一千灵石,增雄丸五百灵石,化神丹八千灵石。 陆楚白回到席位,等待拍卖会开始。 裴天问:陆道友参与竞拍的是不是丹药? 何有此问?陆楚白惊讶于裴天的眼力。 裴天指着他的手,你的手一直被束缚着,我观察得多一些,你指腹有几道近几日被高等灵火烧伤的痕迹,只有炼药师才会有这种伤痕。 裴道友目光如炬。陆楚白没必要隐瞒,他跟拍卖会的主人是兄弟,这是裴家的产业,最后的拍卖结果和他拍卖的物品怎么也瞒不了裴天。 裴天好奇地问:你拍卖什么丹药? 合意散,增雄丸,化神丹。 哈哈哈裴天笑得停不下来,合意散?增雄丸?他笑得眼泪快出来了。 郁子修自认为最近熟读不少丹方,他从未听过这两种丹药。合意散?增雄丸? 裴天捧腹大笑:哈哈你听我说,合意散能让心怡的人也喜欢自己,药效六个时辰。 只有六个时辰?郁子修不解:六个时辰能做什么?太短了。 裴天拍了拍郁子修的肩膀:年轻人,六个时辰能做好多事。 陆楚白打掉他的手,别误导小孩子。 郁子修,裴天异口同声: 我不是小孩子! 他不是小孩子! 郁子修再问:增雄丸是什么? 裴天继续大笑:你猜猜,证明给陆师兄看,猜对了你就不算小孩子。 第24章 增雄丸,郁子修默念这三个字,他倏然想起,陆师兄曾经给过他,举三天跟不举三天的药丸,他还误食了一次,登时,郁子修面红耳赤。 哟!你所说的小孩子猜出来了。裴天抚掌大笑。 陆楚白把裴天靠过来的身体推远:去去去别笑了。 裴天:郁子修,说说增雄丸是什么? 以郁子修的性格本来不欲作答,他耳边回响刚刚陆师兄说的,他是小孩子,他偏偏要回答:增雄丸该是男子增强能力的药丸。 他的坦诚反而让裴天顿住了笑,郁子修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少言寡语,却有让人意想不到之处。即使郁子修说的话不正经,那副正经的模样让人很难再开玩笑。 郁子修回看陆楚白,眼神有些认真,好像在说,还觉得我是小孩子? 陆楚白早知晓他这个别扭的性格,认准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陆楚白好言哄道:你不是小孩子,我说错了。 恩。郁子修的嘴角弯了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裴天后知后觉地问陆楚白:刚刚你说的最后一种丹药是什么? 化神丹。 化神丹?裴天音调调高,满眼不可置信,刚刚前两种药太过有趣,让他忽视了第三种,没想到第三种是他梦寐以求的化神丹! 他之所以离开门派下山历练正是为了寻求突破化神期的机缘,有了化神丹成功了一半了。 裴天激动地握住陆楚白被束缚的双手,兄弟,你没开玩笑吧?你有化神丹? 恩,就在台上。陆楚白随手指了指。 刚刚还摊在椅子上的裴天立刻坐直了,他招手唤来旁边的小厮吩咐几句,大概是去筹备灵石了。 裴天附身靠近陆楚白问:你怎么得来的? 峰主赠与。 你们是青羽门金耀峰的弟子吧?我早猜到了。裴天早有猜测,他们二人举止不凡,陆杨的修为神秘莫测,表面看上去似乎只有金丹期,却流露出某种诡谲不定。裴天猜测陆杨可能用仙术掩饰了自己真正的修为。 化神丹是不是金耀峰峰主,赫赫有名的八品炼丹师陆楚白炼制的?裴天眼中盛满了兴奋。 陆楚白没吭声,没否认。 郁子修身上也带着师尊炼的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拍卖会正式开始,席位几乎坐满了,拍卖会三个月一次,座位席间不乏妖界跟魔域的人。 在这里,只论灵石不论门派。 魔修那边坐着一位身着红色的男子,他长相妩媚,眼角点了一颗痣。 他时不时注视着另外一位修士,他身着白色衣衫,款式繁杂,气质端庄。 白衫男子临近拍卖会开始才出来,他坐着轮椅,后面一位侍卫推着他。侍卫刚是陆楚白刚刚见过的水骆,那么不难推断出这名男子的身份,裴家家主裴宇。 至于穿红衣的魔修,陆楚白想起之前的传闻,魔域西坛主迷恋裴宇。红衣男子就是西坛主印邪。 拍卖会的第一件是一枚储物戒指,拍卖侍女卖力介绍:各位请看,这枚储物戒子特别亮,上面镶嵌的暗红色宝石是不规则的,不仅美观,工艺卓绝,他的储物空间等于普通戒指的两倍。最特别的是我们今天拿出来拍卖的是一对戒指,暗红色跟碧绿色。他们还有一个特殊功能,各位请看我演示。 侍女嘴里嘟囔着,灵光一闪,她手里的储物戒指竟然消失了。 座位席上一片沸腾。 储物戒指居然可以隐身! 隐身有什么好?出来竞拍肯定特别贵。 你有所不知,修士之间的打斗有些因为争夺财宝,所谓财不外露才好。你得到了财宝,别人不知道也搜不出来,岂不是很高明? 陆楚白没想一开始就跟人争抢,不过,储物戒指十分合他的心意,青羽门以炼丹跟御兽闻名,至于炼器,无情门更拿手,所以无情门更为富裕。 这戒指明显出自于无情门的能工巧匠之手。 有人提问:一对戒指能不能单个拍卖? 侍女摇头:不可,锻造它们的大师不允许单个拍卖。大师夫妻二人一同炼制的这对储物戒指。如果其中一枚戒指的主人死去,另外一枚戒指也会消失。竞拍开始,起拍价,两千灵石。 价格超出大部分人的预期,刚刚还热闹的观众席静了下来,要知道,即使像陆楚白这样贵为青羽门的峰主,一年门派发放的灵石才有五百块,郁子修这样的内门弟子,一年只有五十块。 两千灵石,即使峰主也要攒上四年。他们要穿衣,要买药材,还要升级法器,样样都需要灵石。 作为一峰之主,陆楚白总不能光明正大来拍卖会卖丹药,掉身份不说,青羽门门主也不会允许。 有人开始竞价: 两千一百灵石。 两千一百一十灵石。 出价声音越来越少,最后陆楚白喊了声:两千八百灵石。 前面的修士纷纷回头张望,想看看谁出钱买下的。出乎意料,买下的修士看起来年轻俊美,却衣着朴素。他穿的黑色外袍,像一个门派最不起眼的弟子穿的那种衣衫。 拍完储物戒指之后,陆楚白沉默了好长时间,他不想在这场拍卖会上引起什么风波,也不想过多被人关注。 所以,这期间他并没有参与竞拍。直到合意散拿出来被拍卖,众人一片哗然。 合意散?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知道哪个不正经的炼药师研究出来这等玩意儿。 古籍上有记载,的确有这种丹药。不过,肯定不值多少灵石。 侍女开始介绍:你还在为情所困吗?是否有种付出没有回报,只希望他回头看你哪怕一次的苦恼?这次拍卖的是独一无二的合意散,专门为为爱所困的人所设计,这种丹药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起拍价一千灵石。 哈哈哈哈!席间笑声绵延不绝,直到一道妖异的声音打断众人:我出两千灵石。 出价的是魔域西坛主。 侍女欣喜若狂,有人竞价!她刚想结束竞拍,另一道声音喊道:三千灵石!是裴公子,拍卖会的主人亲自参与竞价。 你们看,两个人争起来了! 为什么啊? 分卷(16) 这还不难理解吗?西坛主印邪买了合意散做什么? 另一位修士恍然大悟,啊!想办法用在裴宇身上,所以裴宇才要拍下来! 众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座位席间静了下来。 印邪跟裴宇两人互不相让,很快合意散的竞拍价飙升到六千灵石了。 裴天拍了拍陆楚白的肩膀:老兄,你惹祸了。 没想到,区区的合意散最后以九千灵石成交,水骆的目光三番两次瞟向陆楚白,他恨恨的目光几乎要给陆楚白盯出个窟窿来。 不知不觉上半场拍卖会结束了,中午休息过后,下午继续。 陆楚白兑换好储物戒指,拍卖会侍女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卡,现在升级您为特级会员,请您过来设定特殊的解卡密咒。 办理好一切手续后,陆楚白收好黑卡,拿着两枚储物戒指回到客栈。 郁子修为他铺好被褥,端来水盆,用水擦洗他的双手。 一遍又一遍。 怎么擦了这么多次?陆楚白忍不住问。 灵石最脏了,还有,刚刚裴天摸了你的手。 陆楚白: 陆楚白无力反驳,郁子修的洁癖症犯了,他把其中一枚戒指推到郁子修面前,这枚戒指给你。 郁子修停下手中动作,凤眸斜斜看过来,为什么给我?为什么陆师兄经常关心他,为什么在他痛苦时候来帮他?陆师兄为什么给过他琉璃仙界,现在又送他这么贵重的储物戒指。 为什么?陆楚白暗自思考,因为在你身上赚取了一万灵石了。 陆楚白回答:我一枚戒指就够了,多一个没什么用,人家也不卖一个。你出门在外连个储物袋都没有,若发生什么突发事件,衣衫也丢了。待我买两套衣衫放在你储物戒中,以免下次你再撕我衣衫我没穿的,呵呵。陆楚白开了个玩笑。 郁子修眼中完全没有笑意,他接过暗红色的戒指端详,心中起了波澜。 陆师兄对他的好让他不知所措,他习惯了别人恶,他的回应是比对方还要恶,至于好,郁子修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以至于他退出陆楚白房间的脚步有些凌乱,思绪复杂。 他的脚步路过另一个房间,里面一个男子跟女子正在说话,两人坐得很近,举止亲密。 男子哄着道:莺莺,这枚戒指你收下,是我祖母传给我的。 莺莺娇憨道;不要了嘛,前天你才送过我一对珍珠耳环,今日又送,人家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好了呢。 怎么不知道怎么报答?我是喜欢你才送你的。男子顺势搂住女子的肩膀,在她脸颊亲了下。 莺莺语气俏皮:放开你的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嘿嘿,你太勾人了,我喜欢极了,日日想与你一起,睡一起,时时想抱着你。对,我馋你的身体了。 两人一阵嬉闹,站在外面的郁子修石化了。 送礼物因为喜欢,所以陆师兄喜欢他?馋他身体? 回到房间,郁子修坐立难安,他打开装储物戒指的盒子,即使他从未经历过任何风花雪月的之事,他亦知晓戒指不能随便送更加不可随便收。 陆师兄什么时候对他有这般心思的?郁子修努力回想,刚见面不久,陆师兄把不举的药给他帮助他渡过难关。 他不慎中毒的时候,陆师兄衣不解带地耐心照料他。他平安回到门派之后,陆师兄在他困难的时候,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帮助他。即使他身中蝙蝠毒,陆师兄从未嫌弃过他,被他咬疼了弄伤了,不会怪他。 储物戒指上面的暗红色宝石映出郁子修困惑地面庞,他的拇指不断划过宝石。陆师兄对他情深义重,可自己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他只想变强,达到修为的最顶端,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郁子修把戒指,放回盒子里,又把戒指拿出来,放回盒子里,又拿出来 这种事虽然他不太懂,是不是应该及时说清楚呢? 再三思虑之后,郁子修敲了敲陆楚白的门,陆师兄。 子修,快进来!陆楚白催促着。 推开门,郁子修怔住了,陆楚白的衣襟大开,胸口一片莹白,他费力地想要穿好,却因为双手而无法系好。 陆楚白: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帮我?拍卖会快开始了。 郁子修反手关好门,低垂着眉眼,不看陆楚白,只好走过去帮忙。他的手陡然抚上一片滑腻,郁子修呼吸停滞了下。他摸到陆师兄了?郁子修倏然收回手。 你快点,你怎么不看着我?你这样怎么穿?陆楚白着急了,身体往前倾,腰这里有一个暗扣。 郁子修被陆楚白向前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惊讶后退,脚踩到陆楚白的外袍被绊倒,他手里攥着陆楚白的里衣,对方也被他拉了下来。 哎呀!痛!陆楚白双手不着力,生生压在郁子修身上,他上衣没穿里衣,敏感部位刺痛了下,陆楚白低头一看,胸口划到了郁子修的外袍配饰上,磨红了一大片皮肤。 尴尬极了,陆楚白没办法去察看,趴在郁子修身上,你你、你先起来。 郁子修上半身身体向前弯曲,双手倚着地面,凤眸距离陆楚白鼻尖只有一寸距离。 你先让我下去!陆楚白用双手捂着受伤的位置,以免再次受到伤害。 你受伤了?郁子修瞥到陆楚白发红的皮肤,扯开陆楚白的手,他深黑的凤眼瞬间睁大。瓷白的皮肤红了一大块儿跟周围的皮肤对比十分鲜明,由于刚刚的挣扎陆楚白的领口幽深,郁子修的目光控制不住地,一寸寸往下探。 第25章 作者有话要说:7号中午24章新增了一千字,之前看过一次的回看下 郁子修耳根发红,移开目光,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异样流光,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先让我起来。陆楚白觉得自己坐在郁子修身上的动作太过尴尬。 恩。郁子修扶住他的腰想把陆楚白先扶起来。 嘎吱!一声门开了,裴天急匆匆地冲进来:陆兄,拍卖会快开始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怔了下,转身捂上眼睛:打扰了! 站住!陆楚白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不要虐我了,其实在下还是单身,这样的刺激我不可,等你们穿好衣服再解释吧。裴天快步离开,关好门。 空气静的出奇,郁子修帮忙把陆楚白的衣衫穿好,你的胸口 没事,我们先去拍卖会。陆楚白一溜烟儿跑去找裴天解释了。 郁子修跟在他身后,掏出储物戒指的盒子看了看,本想还给陆师兄的,突发事件没还给陆师兄。 下半场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三人进来的动作引起了全场注目。 陆楚白总算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他环顾四周,跟上午一样,印邪斜斜坐在椅子上,水骆推着裴宇坐在不远处。 裴宇的侧颜沉静,的确颇有姿色,难怪印邪着了魔一般。 增雄丸出场又引起一阵骚动。 什么炼丹师啊?我敢打赌,增雄丸跟合意散出自一人之手。 肯定是一个老流氓炼丹师! 增雄丸被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用八百灵石拍下,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拍下之后便匆忙离开会场,他受不了众人热切的目光。 陆楚白被接下来的拍卖品吸引住了目光,它是类似牛皮色的兽皮地图,边角磨损很严重,经历了岁月的风霜。陆楚白聚精会神地观察,这莫不是地龙宫的地图 现在介绍本次拍卖物品,是一张地图,具体是什么地图不得而知。侍女将托盘展示给大家。 座位席上一片唏嘘声。 什么地图也没说清楚,就拿来拍卖,我看拍卖会的人是想赚钱想疯了。 对啊,什么破玩意就敢拿出来骗钱! 面对质疑,介绍的侍女丝毫没有胆怯之色,我们卖场只是提供大家可以竞拍的机会,如果觉得没价值,各位大可以选择不参与竞拍。这幅地图之所以能够出现在竞拍清单上,因为拍卖会的长老鉴定过了,这张地图存在至少有上十万年的历史了。 座位席上的修士仍不买账: 我家门口的石头有百万年历史了,明天我也拿来拍卖吗? 有谁会花钱买一幅用意不明的地图,简直痴心妄想。 谁会花钱买,陆楚白嘴角含着笑意,他会买,而且志在必得。这些人不识货罢了,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张图就是通往地龙宫的地图。 地龙宫让陆楚白心动不已,原著中地龙宫有很多宝贝,老神龙一生堆积的宝物皆在地龙宫。 相传老龙飞升之际,他的宝物是带不走的。龙生九子,九子为了争夺宝物展开石破天惊的斗争,能力强悍的龙子死伤殆尽,只有两三个当时还小的龙子存活下来。 龙子龙孙自成一界,只有龙族后人的血液才能开启地龙宫。 尽管龙族跟人通婚,龙族后裔仍然不断衰退,只要哪里传出有龙族后人的消息,便有人蜂拥而至,争相争夺。 人修狼子野心,一边想得到老龙的宝藏,一边称龙族为妖龙,对其赶尽杀绝。 原因是由于龙族的后人修行的速度与天赋比常人高几倍,人修担心妖龙一旦强大起来,会兴风作浪,生灵涂炭,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人修对力量的畏惧罢了。 据说宝藏里面不只有灵石,还有仙晶,仙晶里面有蕴含的灵气是灵石的百倍,可以大大加大修士的修行速度。 地龙宫地图的出现足以让整个青云大陆为之沸腾,各个势力会不遗余力进行争夺。 而今,大家并不识得这地龙宫地图,地图竞拍价仅有一千灵石。 座位席间议论声仍然很大,大多皆是不满之声,陆楚白不想让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他轻声出价:一千一百灵石。 裴天转头看他:怎么?裴兄对这来历不明的地图感兴趣? 也不算感兴趣,我只是喜欢收藏年份较远的物件而已。陆楚白的语气漫不经心。 周围一名修士一脸鄙夷,不知哪里来的冤大头,一千块灵石就这么打了水漂。 嘘,别说了,他这般年轻,长相不凡,灵石充裕,应该是哪位大能的炉鼎吧,小心得罪人。 没人竞争,陆楚白只花了一千一百块灵石把地龙宫地图纳入怀中。 接下来化神丹的出现使得众多修士争相竞价,裴天实力雄厚,以一万五千灵石的价格夺得化神丹。 这次拍卖会,陆楚白的灵石袋装得鼓鼓的,可谓不虚此行。他故意拿出三种截然不同的丹药,让除了裴家人以外的人,想不到三种丹药其实出自一人之手,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裴天留在拍卖会跟裴宇聊些什么,裴宇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陆楚白身上,显然,话题跟他有关。 陆楚白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他跟郁子修返回客栈。 一路上,陆楚白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此人让他心生警兆又摸不准具体位置,对方无疑是个高手,气息忽轻忽重。 陆楚白刚迈进自己的房间,一个红衣身影已经坐在那儿了。 印邪坐在桌子前,他斜着身体,拿起茶壶,妖异的眼神对陆楚白挑了挑:你动作可真够慢的。这语气仿佛两人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陆楚白不慌不乱,关好门,我的腿脚怎么跟西坛主相比? 你知道本坛主?那好办了,免了本坛主费唇舌了。印邪眼中寒光闪过,说,你想死还是想活? 陆楚白吃力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推到印邪面前:西坛主为了合意散而来。 还挺聪明,看来你死不了。 陆楚白又拿出另外一个黑色盒子推到印邪面前,这是坛主的另一个选择,此药或许比合意散更合坛主心意,它最显著的疗效是疏通经脉,让废弃的经脉重新流转灵力。 印邪喝水的动作顿住了,你继续说。 他可以让残废多年的人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不过 不过什么印邪追问,他的话语中透露着紧张。 不过是否能治愈,只有五五之数,还要辅助我的针灸疗法。 呵呵呵!印邪笑了几声:你有什么条件? 陆楚白抬了抬手,把我的手解开,并教给我解开黑魔绳的方法。另外,不管我在哪儿,再也不想让魔修骚扰我了。 印邪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眼神诡异,你怎么能确定我会选择第二种药,敢跟我谈条件?就凭你,本坛主完全可以把你抽筋扒魂,看你还敢不敢跟我谈条件! 陆楚白完全无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没了魂魄还能针灸吗? 你倒是有所倚仗。印邪眼神矛盾地看着一黑一白两个瓷瓶,选择合意散他可以跟裴宇一响贪欢,了了他毕生心愿。选择另外一种,可以让裴宇站起来? 西坛主,你怎么选? 本坛主什么也不选,我都要。 陆楚白身上灵力涌动,澎湃的灵力让空间扭曲了下。他手上的黑魔绳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要断裂一般。 印邪眉头紧蹙,怎么可能?被黑魔绳束缚的修士应该不能调动灵力,除非对方相当于出窍期以上的强者,灵力只是被阻隔一部分,仍然可以使用。 他竟然没看出来这位俊秀的修士是位大能,对方在告诉他如果不做选择,将会有一场恶战。 印邪脸上狂妄之色消失,双手托腮,行了,灵力收了吧,我选。他用手指点来点去,好烦恼,你有什么建议? 陆楚白重新坐好,看坛主你的意思。 裴宇太俊了,要是能亲上他一口,我做梦都能笑醒,只是他总是冷冰冰的,裴家高手如云,我想带他走也不可能。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不美吗? 分卷(17) 陆楚白看了眼印邪,姿色过人。 他是不是嫌弃我的身份?现在我找不到魔君,裴宇想让我离开魔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废了一身修为,哎!没了修为,裴家家大势大,我怕他们欺负我。印邪自顾自说。 敢情这位西坛主大人是个恋爱脑,没怎么着呢开始幻想两人在一起以后的事情了。 裴宇对我总是置若冷然,你说说,如果我帮他治好腿,他能看看我吗? 西坛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哎!莫要说了,肯定不能,他越不搭理我,我越爱惨了他,我是不是贱骨头? 陆楚白笑问:西坛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依你了。印邪调动魔气,你听好,我接下来念的是解开黑魔绳的咒语,此咒语不可外传。今日我破例告诉了你,你只可以用,不可以教给别人,否则,本坛主会杀人的哦。 印邪拿走桌子上的黑瓷瓶,我选这个,如果不好用,你等着我来找你算账。 门外刚好传来敲门声,印邪化作一缕黑烟儿消失不见。 端着水盆的郁子修开门进来,看到陆楚白自己准备更衣的那一刻,郁子修手里的水盆晃了下,你的手? 解开了!陆楚白喜上眉梢。 郁子修的眼神定格在陆楚白细白的手腕上,那里残留着红痕。绳索粗粝,磨了一天多时间的皮肤应该很难受,郁子修心中不是滋味,你的手腕,你别动,我来。 他接过陆楚白手里的衣衫,挂进衣柜里,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陆楚白目瞪口呆,你收起来的是我要换上的睡袍。 郁子修:他重新拿出来,给陆楚白披上,近距离看,细白手腕上的勒痕触目惊心,魔修这笔账我记下了。 不是很疼,你别担心。 郁子修温声说:我给你敷药。 两人坐在床榻上,郁子修小心蘸上药膏,用指腹一点点涂抹在红痕上,触感细腻舒服,他的心脏却仿佛有个利爪抓住他,心会揪痛。 可以了,你已经涂过两次了。陆楚白看着涂满药膏的手腕。 你把里衣打开。郁子修低垂着眼帘,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脱衣服做什么?陆楚白下意识握紧衣领,这件睡袍是他新买的,不能再被撕烂了。 郁子修吸了一口气,对陆楚白道:今天中午,你胸口也伤了,需要上药。 这个我自己来吧。 郁子修好看的凤眸睨着他:你看不见,涂不匀。 陆楚白握着领口的手陡然被郁子修拉开 第26章 陆楚白胸口被磨伤的地方渗出了血,之前因为救郁子修被魔修伤了一道口子,被他强行用药物愈合表面,才能骗过郁子修的眼睛。 实际上,里面的伤口根本没有长好,中午的时候,经过外力的摩擦,伤口看上去挺严重。 郁子修眼中透露着难过,都怪他不好,那时候为什么没站稳,居然让人伤的那么重,白嫩如暖玉的皮肤上,血渍触目惊心。 以至于郁子修一时之间慌了,手开始发颤,不知如何下手。 这样出血的伤口要先用药粉,这种粉末撒上去,一定会疼,郁子修咬紧牙,我上药了? 啊~陆楚白抖了下。 疼了对吧?郁子修担忧地看着陆楚白。 陆楚白咬着牙:酸爽。 都是因为我 陆楚白: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这些天我的手不方便多亏你照顾我。 郁子修耐心地给陆楚白包扎,手法轻柔,包好之后为陆师兄重新拉回衣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脑子里全是陆师兄伤口的模样。陆师兄胸口莹白的皮肤,白得刺眼,伤口简直太碍眼。 心不是咚咚跳,却同样让郁子修不知所措,是揪痛,是心酸,是再也不想经历的无力感。 受伤的陆师兄云淡风轻,反而是他痛彻心扉,郁子修抓住陆楚白的衣袖,陆师兄,你不要再帮我,不要保护我,也不要再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疼陆楚白脸色发白。 对不起。郁子修忘记了,陆师兄手腕上还有伤,新伤旧伤,伤痕累累。 陆楚白拍了拍郁子修肩膀,不关你的事,我不疼了。他打了个哈气,参加拍卖会着实累人,加之应付印邪也不容易,你回去休息吧。 郁子修摇摇头:你身上有伤口,我放心不下,你先睡,等你睡了我再走。 恩,我很快睡着,然后你也尽快回去休息。 陆楚白睡熟之后,郁子修静静盘坐在地上打坐,凝望着陆楚白冷白的面庞。 陆楚白的额角发了汗,唇色是那种诱人的淡红,没有往常那么绯丽。 郁子修用干的棉巾轻轻为陆楚白拭去汗。夜越来越深,郁子修边打坐,边看顾陆楚白。 陆师兄踢了几次被了,秋风凉,不盖被子恐怕要着凉了,郁子修只要听见踢被的声音就会走过来给他盖被。 许是陆楚白真的睡熟了,胡乱中抓到什么紧紧搂住,大白!别动,让我抱抱。 郁子修动了动胳膊,挣脱不开,被陆楚白抱得紧紧的。 他正欲用力抽开,陆师兄好看的脸颊往他胳膊上蹭了蹭,乖!别动。 乖字带着宠溺,直直钻进郁子修的耳朵,郁子修脑子发晕,陆师兄让他乖一些?语气好像撒娇。 咚咚咚!那种奇怪的心悸声又来了。今日不是十五月圆之夜,怎么会?妖毒扩散了吗? 月光朦胧,房间内唯有一根烛火,陆楚白睡得恬静。 咚!咚!心脏又急跳了两下,郁子修不敢再看陆楚白,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慌乱丝毫未减。 烛火越燃越低,陆楚白翻了个身子,放开郁子修的手,空荡荡的胳膊还残留着之前的余温,紧绷的心脏得以安稳,郁子修却有些微的失落。 他静默了好久,坐回地上继续打坐。 陆楚白闻到诱人的菜香后,循着香味醒来,桌子上摆好了包子,八宝粥,粉蒸排骨,炒青菜。 有一个红色身影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筷子,嘴里嚼着包子。 陆楚白揉揉眼睛,再次确定:印邪! 印邪手里拿着包子:你才睡醒?再晚点我就全吃光了。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悄无声息地进别人房间? 陆楚白拢了拢睡袍,坐到桌子边,先倒了杯水漱口,坛主这么早来送早餐吗? 印邪呵呵笑:我只管吃,早餐应该是你的小情人摆好的。 小情人?陆楚白反应过来,问道:子修去哪了? 印邪:你急什么,我看着他拎着剑出去了才进来的,若非我已经有心头肉了,非要将那小家伙夺去新鲜几天,太俊了! 他是我师弟,不是什么小情人。 是吗?印邪耸耸肩,过来,吃个包子。 陆楚白:过来蹭饭的反倒像是主人一般。 你快吃,本来你就起晚了,一会我们要出去,裴宇还等着呢。 这话倒像是他妈催他上学的语气,陆楚白很佩服印邪自来熟的能力,坛主说裴宇在等着我们? 印邪一脸春色,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昨天跟我说了好几话,当然他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服用丹药,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后来,他服下了。 坛主动之以理晓之以情?陆楚白一个字都不信。 那个我捉了裴家两个人质逼他喝的。 果然。陆楚白扶额。 你听我说,可是,他清早就派人来找我,他告诉我腿有知觉了!我从未看见过他那么开心,整个面孔都是鲜活的,比他任何时候都美。 所以,坛主不在裴家赏美,跑到我这做什么? 来请你去针灸,事不宜迟,想想能看到他站起来的身姿,我快受不了了。 走吧,我同你过去看看。陆楚白起身换了件外袍。 等等,我再吃一个包子,昨天我忙得一整日没吃饭,早晨来你房间看到饭菜才想起来,我们魔修不同于你们,需要吃东西的。 裴家府邸大到夸张的地步,庭院灌木流水,花团锦簇,亭台楼阁,设计得颇为讲究。 陆楚白震惊:院子修得真好,裴宇的确富裕啊。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这只是裴宇的别院而已,裴家主宅在无情门山下。 只是别院?开了眼界了。这些都是裴宇派人建的?陆楚白说不出来具体哪里特别,从他进入裴府以来,说不出的舒服,一草一木皆恰达好处。 算你有眼力,裴宇有才华,深谙五行之道。不仅如此,他还是炼器奇才,经商鬼才只要谈起裴宇,印邪滔滔不绝的。 纸窗透出一个安静的人影,他闲适的坐在榻上,手里拿着账本。 水骆对陆楚白行了一礼,陆先生,请进。水骆转而撇了印邪一眼。 裴天坐在房间的外间,起身靠近陆楚白,我早猜到高人就是你,陆兄,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我兄长的腿! 印邪推开裴天,我找来的人,你少套近乎。他对陆楚白道,这边走,你先看看裴宇,昨晚吃过药之后,他说腿发热。 裴宇靠坐在床上,放下账本,半束着发,浅褐色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打量陆楚白一眼,先谢过先生的药。 裴公子客气了,我是受坛主委托,不必言谢。陆楚白为裴宇把脉,公子虽腿部气血不通畅,经脉已有灵气复苏,需要针灸几日,再辅助锻炼才可以慢慢恢复,切莫心急。 裴天激动地说:陆兄,你确定我兄长可以站起来? 裴宇浅色的瞳孔有抹异样的光彩划过,我真的可以重新站起来? 陆楚白:可以,不过,需要的时间久了些。 水骆高兴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公子!这么多年,您的心愿 我要下针了,你们出去等。陆楚白按照方法为裴宇下针。 他的动作娴熟,仅有一点痛感,裴宇全程默不作声,只是盯着自己的腿。 针灸过后,陆楚白等了一会儿,又为裴宇活动活动腿部筋骨,吩咐道:你每日要这样活动七次。 陆楚白的手插进裴宇的腿弯,立起手掌敲他的腿。 面上一直波澜不惊的裴宇突然哼了一声,面色变了,先生,有些疼,先生,我知道疼了。他浅色的眸子里蕴含着水雾。 嗯,有知觉是好事,一开始请注意活动不要剧烈,毕竟你这么多年未走动了。 一百零三年七十六天。裴宇闭上眼,一滴泪滑落,让先生见笑了。 他十九岁在跟魔修打斗中双腿受了重创,魔气由腿部伤口入体,裴家长辈只好断了他腿部所有的经脉才保住他的命。 若非裴家实力雄厚,一直有上好的丹药吊着,他才得以继续修炼。只是任他再努力,资质再好,缺了双腿,又如何正常修行? 叱咤商场的裴家家主难得有情绪难平的时候。 公子被腿疾困扰,心情起伏很正常。陆楚白提高音量,各位进来吧,结束了。 公子!你怎么样?水骆端着木盘,眼神关切。 无碍,把东西给先生。 水骆把木盘端到陆楚白跟前,陆先生,我家公子的谢礼。 公子不必,诊金坛主已经付过了。 裴宇恢复如常,语气自如,先生切莫推辞,诊金是诊金,谢礼是在下的心意。 印邪:他给你就留着吧。 上面放着一个木盒,陆楚白未打开。 裴天开口邀请:若是日日要针灸,不若陆兄便住在裴府,方便治疗,兄长有什么情况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走,我带你去庭院中转转,子修那边,我给他发个传讯符告知他位置。 裴家以裴宇为尊,裴宇只有裴天一位亲弟弟,裴天自幼去无情门修行,最近永宗城魔修猖獗,他才赶回来。 裴宇的表弟裴硕主要管理宗永城事务,裴硕是个小炮灰攻,他在郁子修来到宗永城历练期间,对郁子修一见钟情,展开猛烈追求。他财大气粗,挖空心思送了郁子修很多东西,皆被退了回来。 裴硕忍无可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裴硕喝多了,敲开郁子修的门,欲对其行不轨之事。郁子修有一股狠劲,当场把裴硕脑袋砸开了,裴硕最后成了植物人。 这件事在修仙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裴硕身后是裴家以至于无情门,郁子修的说辞,裴家人不买账。 裴家出头交涉的并不是家主,而是一位无情门宗主,无情门不依不饶的,郁子修最后被宗主罚进后山闭关十八年才放出来。 系统磁性低沉的声音诱惑陆楚白:想不想得到地龙宫的宝贝? 有任务就直说,不要转弯抹角。 系统:你完成这次任务,改变裴硕骚扰郁子修的剧情,我把另一半地图给你,让你进入地龙宫寻宝。 来到裴家之后,陆楚白白天几乎见不到郁子修的人影,裴硕连续骚扰他三天了,郁子修经常早出晚归出去修行。陆楚白等到午夜,才看到一个身影利落地翻过墙进来。 郁子修身上带着晚露之气,有一种疏离的距离感。他单手执剑,凤眸在月夜更显明亮,宛如月夜精灵。 子修,你总算回来了。 陆师兄,你找我有事? 分卷(18) 陆楚白眼珠儿转了下,我白天跟裴天去听说书的讲了鬼故事,有些害怕,你能陪我睡吗? 陪你睡?郁子修眼睑下垂,睫毛遮住他的心思,过了一会儿,他轻轻问:你真的害怕?我若不去睡不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拜托捉虫,哪章%多少告诉我哈,么么? 第27章 陆楚白双手环抱着胳膊:睡不着,如果能睡着,我大半夜的在这里等你做什么? 大半夜的,师兄在这里等我,就不害怕吗? 晚风呼呼而过,旁边的树枝被吹得哗哗作响,树影晃来晃去,陆楚白打了一个激灵,抓住郁子修的胳膊,之前你不说还不觉得,现在感觉害怕了。 郁子修的门口放了三个大箱子,堆得人都进不去了,你门口为什么堵上了? 郁子修面色略尴尬,别人放在这的,不用管,过几天自会有人来清理的。 裴硕送的? 你听说了?郁子修抬抬手,用灵力把三个箱子搬到院门口,我从来没收过他的东西,你放心。 放心?陆楚白迷惑了,为什么让他放心?难道郁子修知道他的任务了,不可能吧。呵呵,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害怕你被别人抢了去。 抢不走的。郁子修的耳根有些红,好在夜色浓烈,看不清楚。我应该早点跟你解释的,但不知道从何说,我从未跟他多说过一句话,不知为何,他总是这样。 我信你,不是你的错。主角是万人迷,什么都不需要做,那些人总是往上贴。谁让你长得那么俊美呢。 郁子修顿住脚步,转头看着陆楚白:陆师兄,你觉得我好看? 从灵气十足的眉眼,到薄薄的唇瓣,再到轮廓刚毅的下颌,除了冷峻,绝色,陆楚白想不出别的形容词,郁子修是真的好看,但对方这么直白的问,陆楚白倒是被呛了下,咳咳自然好看。 郁子修冷不丁地问:我跟裴家主谁好看? 裴宇?郁子修的美很直观,具有震撼力,让人过目难忘,所以才让那么多人魂牵梦萦。论容貌,裴宇不如他出色,裴宇很平和,跟他在一起越看越舒服,人情练达,所有的举止皆恰到好处,让他有一种温雅贵公子的气质。 我的问题难住你了吗?陆师兄。 没、论样貌,自然是你好看。 哦?论什么,我不如他?郁子修幽幽地问。 啊?陆楚白有种接不下去的感觉。 郁子修:修为?能力?才华? 这怎么回答?每个人能力跟擅长的有所不同,换我来问你,我跟裴宇谁好看? 郁子修:你。 陆楚白愣了下,继续问:我跟他谁有才华? 郁子修不假思索,你。 这倒是让陆楚白难为情了,哪有你这样的?太会哄人了。 我没有哄你,我就是这样想的。郁子修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们到了。陆楚白拉开门,屋子里面只剩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裴家的客房很大,外间有各种家具摆设,书架,小榻一应俱全,内间是休息的卧房,床很大,够两个人睡。 只是枕头跟被褥只有一套,陆楚白接到任务已经晚了,他没好意思再去跟侍女要被褥。 深秋的气温很低,陆楚白给郁子修拿来衣衫,这些是我给你做的,也不知道尺寸对不对,一会沐浴以后,你换上试一试。 衣衫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看来已经洗过了。 沐浴?我在你房间洗吗?郁子修环视这间房,格局跟他的差不多,虽然分里外间,但洗澡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郁子修的脸有些发热。 不在房间洗,难不成让你去外面吗?风那么大。陆楚白语气含笑。 浴桶里已经放好了水,只要简单用法术加热下即可,陆楚白躺在外面的小榻上,把内间的屏风帮郁子修遮好,你先洗吧,我洗过了,去看会儿书,然后我们就睡觉。 我们?简单的两个字让郁子修心中暖意融融,陆师兄用的是我们,我们一起去睡觉。 郁子修第一次把浴桶里的水加了些温度,热气窜到他的脸上,耳朵上,热气熏红了他,他心中思绪飞转,陆师兄之前用同一个浴桶沐浴,坐在同一个位置吗? 郁子修的脸热得不正常。他拍了拍脸,任由水温降下去,不能再泡热水澡了。 他平复心境,穿好衣服,收了木桶屏风。 他走到外间一看,陆楚白手里的书不知何时掉到了脸上。 轻轻拿开书,郁子修看到陆楚白已经睡了。 小榻很硬,放不下被褥,陆师兄,去卧房睡吧。 陆楚白没回应,想必睡熟了。 郁子修动作轻柔地抱起他,慢慢地走到卧房。 实际上,被郁子修抱起的那一刻,陆楚白就醒了,他脑子嗡嗡的,感到窘迫不已。本来他想着还要做任务呢,怎么一个不留意睡着了?还让人抱着,太难为情了。 现在醒过来,更不好意思,陆楚白索性装睡,熬过今晚,裴硕找不到人,是不是任务就完成了? 陆楚白睡醒的时候,郁子修早就出门了,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不需要休息吗?郁子修勤奋好学,陆楚白十分佩服他。 床榻另一边的被褥没有丝毫凌乱,看来他昨晚没上来休息,只是打坐了一晚。 系统,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 为什么?陆楚白怀疑系统耍赖。 裴硕没找到他,今晚会继续喝酒,喝醉之后仍会去敲门郁子修的门。 这个该死的!裴家没有别的事吗?怎么天天喝酒? 系统又阴阳怪气了,你不也约好了晚上跟裴瑜一起喝酒? 我们是品酒,不是喝酒。昨日,裴宇终于能够站起来了,他自然十分欣喜,又送了些东西过来,还邀请他今晚赴宴品酒。 来到花园之后,陆楚白才发现,来宾只有他一人。 裴宇面如冠玉,表情开怀,全程没怎么吃东西,只顾着给陆楚白布菜。裴某再次谢过先生的恩情,日后先生有任何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定竭力回报。 陆楚白语气淡淡:你我认识是有缘,举手之劳而已,你莫要挂在心上。 水骆站在一旁,闻言道:你的恩情,我家公子会日日放在心上,先生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我们寻医问药,毫无结果。没想到先生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我看您的医术比那个闻名修仙界的八品炼药师还要厉害。四十年前,我家公子曾亲自去青羽仙山求医,人家狂妄的很,连面都不愿见上一次。 八品炼药师?说得不就是陆楚白吗?一颗肉丸子卡在陆楚白喉咙,他被噎了一下。 裴宇斥责水骆,休得胡言!你不懂,青羽门跟我们不同,他们很少入世,修无情道的比较多。陆峰主乃世外高人,常年闭关,我们自然见不到人,不得妄议高人! 水骆很少见过裴宇如此生气,立即赔礼道:对不起公子,我只是随便说说。 裴宇对陆楚白道:先生莫怪,水骆只是口不遮言,我们并没有不敬之意。 他跟裴天早对陆楚白的身份有过猜想,世界上能炼出化神丹的能有几人?陆楚白应该青羽门金耀峰弟子。 水骆这般是在对其尊长陆峰主不敬。 陆楚白:无碍,水骆心疼你而已,且他说得不无道理。 不,其实裴某这些年,也受过陆峰主的恩惠,在下用过陆峰主炼制的丹药,受益匪浅。 寻常人家的弟子受了腿伤这么严重,早就无法修行了,裴宇不同,他家财力雄厚,青羽门金耀峰的丹药灵气十足,他的确获益良多。只要肯花灵石,裴宇总能买到一些上峰丹药。 裴宇:为了答谢先生,明日便是裴家弟子去宗永城秘境寻宝的日子,裴某诚邀先生跟郁道友同去。不过,此秘境浩大,宗永城只不过是个入口,它具体有多大无人知晓,只知道它存在十几万年了。秘境里面凶兽很多,其中一条白虎已经五阶,我等皆不敢特别靠近,只有族里长辈跟他交过手。秘境危险,先生回去考虑下。 修仙世界,危险跟机遇向来是并存的,想要大机缘自然不能怕危险,陆楚白笑答:多谢裴家主美意,我参加,至于子修,我回去问问他的意见。 裴家的庭院美得不真实,月下对酌,氛围极佳,裴宇如春风细雨,照顾人很周到。水骆性格直爽,滔滔不绝,给陆楚白讲了不少宗永城的趣闻跟紫川秘境的事。 让陆楚白比较感兴趣的是,他拍卖会拿到的那幅地图便来自于紫川秘境。裴家弟子在秘境中捡到的地图,本不打算拿出来拍卖,却不知道真正的用途是什么。裴家长老研究了几十年亦没看出个究竟,才拿出来拍卖的。他们也想看看拍卖会上有没有人识得这地图是什么。 酒过三巡,陆楚白有些飘飘的,不能再饮酒了,小心崩人设,他跟裴宇告辞,陆楚白站起身刚走到花园门口,见到郁子修在那儿静立着。 子修,你怎么在这儿啊?陆楚白感觉自己没醉,只是有些兴奋。 我四处转转。 陆楚白警惕地看看四周,你不能到处乱走,知道吗?万一裴硕看到你就糟糕了。 你不想裴硕见到我? 陆楚白:那当然了。 我亦如此。郁子修轻声说。 你你如此什么?陆楚白没听懂。 不愿别人见你,郁子修没说出口,转而问:你饮酒了?我送你回去。 陆楚白拉住他的衣袖,你来的正好,今晚我不用巴巴等你回来了,走,现在跟我去睡觉。 郁子修动作一顿,陆师兄,此事需从长计议。虽然我们但是 从长计议什么?睡一晚而已,别婆婆妈妈的,快跟我走,否则,会有恶鬼敲门的。要小心色中饿鬼,陆楚白拉着郁子修大步前行。 第28章 今晚,陆楚白没张罗让郁子修洗澡,直接把人往床上拽,我说你啊,晚上不睡觉怎么能行?起码睡上两个时辰。 你先让我沐浴。郁子修低声说。 不行,你哪儿也不许去,万一被抓走了呢。 我去更衣。身上有汗味,郁子修睡不着觉。 不必了,我们赶紧睡,裴宇让我们明天跟他们一起去紫川秘境呢。陆楚白搭上郁子修的肩膀,往后一仰,两人倒到床上。 床榻发出嘎吱!一声,郁子修红了耳畔,我、我 陆楚白捂住郁子修的嘴,起身附在他耳边,嘘!别说话,我们睡觉。 郁子修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陆师兄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胸腔里面的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昨晚便是这般情况,所以他才彻夜未眠。 他无意间听裴府下人说起,今日裴宇邀请陆师兄饮酒,他早早去花园中等着,郁子修远远看着师兄笑颜如花,跟别人人谈笑风生,他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寒凉。 直到陆师兄来到他面前,他的一颗心才不至于悬着。 陆楚白放开手,偏头靠在郁子修肩膀上,子修,透过窗户你看到星星了吗?好亮。 恩,你的眼睛也一样。话脱口而出,郁子修不自觉地红了脸。我不是那么意思,我我在想,我对师兄也一样的心情。只是,我此生定要问鼎修行的最顶端,那里承载着我的理想与期许。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可以日日如此,于修行、无益。 他前面的话吞吞吐吐的,陆楚白根本没听清,我们这样对修行有益,我不骗你,睡得好才有力气修行,你不可以整晚打坐。 陆楚白用手捏了下郁子修的肩膀,看看你,身上哪里有肉,太瘦了。郁子修一旦修行起来,不吃不喝,能不瘦吗?说实话,陆楚白看着有点心疼。 郁子修攥成拳头的手陡然放开,陆师兄刚刚捏他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心快要跳出来了。 郁子修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境,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等他转头看陆楚白的时候,对方又睡着了。 睡觉,真的是来睡觉的?陆师兄睡得特别快。 陆楚白早早醒来,今天是出发去秘境的日子。系统,我昨晚完成任务了吗? 没完成,而且你做了裴硕要做的事情。 恩?裴硕要做的事,陆楚白睁大眼睛,裴硕喝酒调戏郁子修,我?酒后乱性了?不可能。他掀开被子看看,放心了,你胡说,我没有,我酒品很好的。 系统:好?你忘记上次饮酒崩人设的事了?还被扣了灵石。 这次又没崩,他不知道我是谁。陆楚白还是有些在意,他酒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收拾好东西后,他给郁子修发了传讯符。 裴家参与秘境寻宝的除了裴天裴宇,还有裴硕,裴桑等人,裴桑是城主的儿子,嚣张跋扈经常跟裴硕混在一起。 从刚刚开始,他们二人便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修仙之人耳力极佳,他们只是象征性的降低音量,没想避讳他人。 裴桑坏笑道:硕兄,到底哪个是你中意的人?是不是那穿蓝色衣衫的? 裴硕扫了一眼陆楚白这边,不是,那是他师兄,叫陆杨,是位医师,我堂兄的腿就是他治好的。 医师吗?太好了。裴桑眯起眼睛,我家老头子最喜欢医师了。陆杨的模样不错,更和我的胃口,你看上那个像个冰山一样,能有什么意思? 裴硕:你管我那么多,我喜欢。 郁子修的脸色青白交加,他左手握紧剑柄,欲要上前,被陆楚白拉住了。陆楚白:纨绔子弟酒囊饭袋而已,无须理会。 分卷(19) 裴宇经过陆楚白的治疗,他的腿已经可以站立,但行走起来仍然有些吃力,水骆驾驭一舟形上品宝器,裴宇坐在上面。 属于陆楚白的仙剑宝器他根本不能拿出来用,怕露出破绽。陆楚白查看了下,他什么也没有,连仙剑也没有。 郁子修用的是一柄下品道器仙剑。 两人凑到一起拼成一个字,穷。 裴桑又不知死活地开口:阿硕,我不得不批评你了,你太抠了,你追人家追了这么多天,怎么连一件趁手的飞行法宝也不送给人家,看看他那柄破剑,什么玩意? 不是我不送,是人家根本不收。郁子修寒酸?你看好那个陆杨不过是一个医修,我怀疑他连御剑都不会,你看看,现在他还没拿出仙剑呢。 没有不是更好吗?裴桑高挑眉毛,我去邀请他跟我共乘一剑,我这把可是中品宝器,御起剑来很稳的。 他走到陆楚白面前:在下裴桑,裴蒙之子。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爹是谁?陆楚白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裴硕陪着笑:你有所不知,裴蒙正是宗永城的城主。 哦,城主。我为什么要知道城主是谁?陆楚白冷着脸讽刺。 两人皆被噎了一下,裴桑仍不死心:陆杨,你不会御剑,我带你飞。 陆楚白讽笑道:你带我飞?我怕撞树上。 裴宇打圆场道:先生可愿与裴某共乘一舟? 水骆的修为本就有限,驾驭这样的高阶宝器是十分耗损修为的,陆楚白不愿增加其负担。 郁子修道:师兄跟我共乘一剑即可。 哈哈哈哈!裴桑止不住大笑:你那把破剑乘你一人都费尽,还妄想带别人? 裴天听不下去了,裴桑,别说了,出门在外,谨慎言行。裴桑这孩子被老城主惯坏了,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历练,太不懂深浅了,失礼至极,丢人显现。 知道了。裴桑没皮没脸地笑着,脸上没有半分悔意。 裴硕安慰他:你别在意,想要人,慢慢来。 裴桑昂着头,低声对裴硕道:我可不像你那么没出息,追个人,追了那么多天,我一向简单直接,笑话,只是个筑基期的穷酸弟子,这次我定然找机会把他抢回去。 裴硕表示赞同,你动手时候叫上我,我带郁子修走。他迷恋郁子修,第一次见面就魂不守舍,就是因为他的手法太温吞了,才得不到好脸色。 裴桑对他挑了挑眉:你终于开窍了! 这时,多把飞剑倏然而起,一把剑冲在最前面,御剑又稳又快,很快化作一道流虹。飞在最前面的是郁子修的仙剑! 裴硕看傻了眼:郁子修竟然这么厉害!飞得好快! 他用的真的是下品道器吗?我的眼光不会错,郁子修用的的确不是什么好剑,怎么能那么快?裴桑也觉得难以置信。 裴天开口解释:你们两个懂什么!剑的速度不是由品阶完全决定的,要看御剑之人的灵力深厚程度,以及他对剑的把控能力。给他们解释的同时裴天也暗自心惊,以郁子修筑基期的修为,本应该御剑带人都费力的,如今他居然有这等速度,说明两点,第一,郁子修的灵力很扎实,第二,他的控剑能力卓绝。 无情门以剑立门,他在无情门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控剑能力如此强之人。裴天转头叮嘱裴硕二人:虽然你们跟郁子修皆是筑基期修为,但我奉劝你们对他们客气些,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郁子修一人。 裴桑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修为一样,凭什么长他人志气? 裴宇的舟船靠近裴天:他的天赋那么高吗? 裴天拜入无情门掌门裴石所在的万剑堂,他看人不会有错,郁子修剑术造诣很高。 裴天如实回答:兄长,郁子修很厉害,我像他这个年龄绝对没有他这个才华。 郁子修御剑很稳,速度特别快,陆楚白拼力保持平衡,只是觉得很不舒服,有种晕晕的难受感。 陆楚白晕剑了!这样下去,他会掉下去的。 为了保持平衡,郁子修的双臂高抬,上下左右浮动。 陆楚白没办法了,把手放在郁子修腰侧,希望借点力不至于掉下去。 原本郁子修飞得好好的,突然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按在他腰侧,他立即反应过来,陆师兄正在抓着他的腰! 一种奇异的痒从腰侧蔓延开来,四处乱窜,连他的手指也变得酥酥麻麻的。郁子修问:陆师兄,你害怕了?需不需要我飞慢点? 他们的速度太快,风声很大,陆楚白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眼睛也因为气旋睁不开,他靠近郁子修,在他耳边道:你说什么? 郁子修喊:要不要我飞慢点? 啊,好。 郁子修撤掉一部分灵力,速度突然减缓,陆楚白一个没站稳,身体前倾,他慌忙抱住郁子修,鼻子撞到郁子修的脖子上。 陆楚白惊魂未定,喘着气说:怎么回事? 被陆师兄紧紧搂住,郁子修感觉胸口快上不来气了,这是一种想要逃避又带着丝丝兴奋的感觉,让他彻底不知所措。 流虹一般的仙剑向下俯冲而去,剑的速度又加快了。 陆楚白闭上眼睛,天旋地转,双臂紧紧抱住郁子修。 郁子修感受灵气与剑的结合,剑落地的一瞬,刚刚的一切显得过于美好。 秘境入口处位于宗永城跟妖魔界的边境,灵气异常浓郁,树木草丛一片生机盎然。 子修,你刚刚怎么了?突然减速突然加速的。陆楚白放开郁子修,扶着头问。 郁子修平复起伏不定的气息,捡回插在旁边的仙剑,你还难受吗? 有点晕。陆楚白明白了为什么原身不经常出门,除了性格孤僻的原因,他还晕剑,不只是剑,方舟应该也一样,剑晕得更激烈罢了。 陆楚白的脸色越发苍白。 其余几人也到了。 裴桑冲到陆楚白面前:哎呦,这是怎么了,小脸煞白的。他阴阳怪气地说:快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乘坐的人不舒服了,下品道器就是不行。 郁子修面色如冰。 裴宇岔开话题:我们从这里进入,里面有各种灵草异兽,诸位可以随意采取。八日后,我们在入口处重新汇合。我这里有骨哨发给各位,遇到厉害妖兽及时吹响,我们会前来支援。另外,我还要提醒诸位,不要翻过前面那座满是红叶的山,山的另一边有五阶白虎,相当于人修出窍期修为,遇到他,即使化神期修士也是凶多吉少。 妖兽肉身强悍,经过上万年的修炼,战斗实力自然比人修强上一些。 当今妖界之王轩辕昊也不过是七阶妖兽。妖兽四阶化人形,五阶通人言,六阶开启灵智,有着跟人修比肩的智慧。 系统语气不平静:之前给你的任务算你完成了,你的奖励需要你翻过那座山才能取得。 陆楚白:翻过去?裴宇刚说过山那边有猛虎。 系统:猛虎后面有地龙宫。 地龙宫?那倒是值得冒一次险,陆楚白:我自己去地龙宫吧,郁子修修为低,冒然过去很危险的。。 系统拒绝:不可。原剧情郁子修进入了地龙宫,你不能改变剧情。你只能改变无关的支线剧情,以及违规暧昧剧情,不能改变故事主线。 又来了,剧情!陆楚白无语。 跟众人分开之后,陆楚白对郁子修道:我想去山对面看看,不过裴宇说的你也听到了,山对面有很厉害的妖兽。 你去哪,我去哪。郁子修干脆地回答。 二人翻山越岭,入眼是漫山遍野的红,红的山峦层层叠叠,深红的树干,鲜红的树叶,土壤是红的,连天边也是深红叠加着浅红,一切皆笼罩在红色之下。 翻越山峦,另一面是一片火海,热辣炎炎,肉.体凡身根本无法通过。 望着一望无边的火海,陆楚白心中升起丝丝豪情,子修,你怕不怕热? 不怕。 陆楚白瞳孔中倒映着一片火红光影,只有你上次收进琉璃仙界的火源可以跟这火海的热相抗衡。 之前的御剑花费了郁子修不少灵力,接下来要操控火源与剑穿过火海更加需要灵力。 郁子修在悬崖边简单调息后站起身,走吧。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让体力恢复好。陆楚白有些不放心,对面是火海,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要化成灰的。 郁子修扬了扬唇角,怎么?师兄认为我体力不好吗?要不要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提前放啦,周一夹子,恢复晚上21点更新 第29章 怎么跟他讨论起体力好不好的问题了?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这话题陆楚白接不下去了,只好认怂,清咳两声,我相信你可以,走吧。 赤橙色火源不断为他们铺路,已经驯化的火源便不会对郁子修造成伤害,反而起到保护作用。 郁子修的灵力消耗极快,他们脚踩的仙剑愈来愈烫,几乎变了深红色。 咔!一声脚下的仙剑断开,距离对岸不足十米,陆楚白提气,带着郁子修一跃而至对面山崖。 两人匍匐在地,身上的衣服被烧焦了,鞋袜都没了。 他们没有时间多加休息,立即隐藏了身形,不远处有人在打斗。 陆楚白仔细观察,战圈中间是一只白虎,它周围围着多个带着面具的魔修,还有燕博等妖修,更有一只通体黑色的麒麟兽。 这只麒麟兽陆楚白见过,它是轩辕昊的灵兽,据说是六品,活了上万年了。 在妖魔的夹击之下,白虎丝毫不落下风,你们几个蝼蚁,还妄想进入地龙宫,做梦呢吧,你白虎大爷这关你们过不去。 燕博的肩膀被白虎抓伤了,看着白虎那绿色眼瞳,燕博心生寒意,麒麟大人,传闻有误!这白虎哪里是五阶,看这能耐七阶也有了,除非即墨桓赶来,否则我们过不去。 妖王刚刚趁乱冲了进去,他们缠着白虎,谁知道他们根本无法脱身。 地龙宫四大守卫兽,这才出现一个,就这么厉害。 麒麟兽也受了伤,它更冷静些,你当地龙宫是什么地方?万年以来,谁不想进去?连龙子龙孙都不能轻易成功,我们想硬闯,哪有那般容易? 他们又陷入苦战。 陆楚白从储物袋中拿出瞬移符,辅以法阵,子修,抱紧我,我们要进去了。 瞬移符?郁子修眼中划过惊愕之色,这可是高阶符箓。陆师兄怎么会有? 陆楚白一把拉过郁子修,抓住我! 郁子修低垂着眼睑,有些不太自在的模样,手臂收紧,紧紧搂住他。 天旋地转,陆楚白胃里翻腾,这瞬移符比御剑还要难熬。 好在他们总算进了地龙宫,再睁眼,已经是另一片天地,这里的石壁地面雕刻得全部是龙,各式形态,栩栩如生。 这里的灰尘很厚,一看便知存在了上万年。他们走了一段路,一个宽大厚重的石门挡在二人面前。 门上雕刻一只威风凛凛的巨龙,巨龙下面雕刻着四兽,白虎,月狐,朱雀,玄蛇。 石门上赫然几个大字:非我族人,擅入者死。 经过刚刚的火海,陆楚白与郁子修面上,手掌皆是血污一片,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伸出手掌推动石门。 石壁很沉,受力之后,显现红光,可入。 比想象的要简单,陆楚白警惕地扶着郁子修往里面走。 他们遇到过好多个之前的石壁,二人皆协力开启,陆楚白用力太过,胳膊快抬不起来了。地龙宫里灵气极少,不利于灵力恢复。 二人筋疲力竭之际,郁子修踏入一块古朴神秘的图纹,突然消失了身形。 子修!郁子修!你在哪儿?郁子修!无论陆楚白怎么喊也没人回应。 陆楚白四处拍打墙壁,怎么找不到郁子修的身影。 他们在地龙宫里走了一天了,陆楚白累到虚脱,他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意识逐渐模糊。 也不知睡了多久,陆楚白醒过来继续找机关,他同样站到一片神秘的图腾上,突然,图腾中一双红色的眼睛骤然发亮,陆楚白身体陡然下坠。 身体落地以后,陆楚白发现这里跟上面十分不同,上面冷冰冰的全由石壁堆砌而成。 下面的视野好了许多,空气也变得流通了,不需要火折子,间隔不远便有燃烧火油的蜡烛。 这里的通道蜿蜒曲折,陆楚白拿出拍卖会的地图,找到自己所在,他慢慢朝着地图的中心位置走去。 这段路陆楚白走了六天六夜,这无疑是他穿到修仙世界之后最辛苦的一次,不知尽头,不知未来。 奇特的是,陆楚白心中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种隐隐的兴奋感,对未来的期待。 最后一个石壁即时陆楚白用尽灵力,却怎么也打不开,他试了很多办法,最后他用地图放在石壁的一角,石壁轰隆隆开启。 太棒了!成了! 石门里面光华万千,习惯了黑暗的陆楚白被刺得睁不开眼睛。里面堆着陆楚白想象不到的宝藏。 陆楚白观察四周,确定安全以后,慢慢走了过去。 中心的石阶上堆放着散发灵气的晶体,晶体是多边形的,光影四射,让人目眩神迷。 它的灵气足有同体积灵石的上百倍,这就是仙晶。 除了一堆仙晶以外,这里还锁着九口大箱子。 箱子上刻着繁杂的纹路,陆楚白打不开箱子,箱子的钥匙口形状很奇怪。 陆楚白反复思考不得其所,直到他看到一栩栩如生的雕龙身上一排字:吾儿亲启。 难怪是九个箱子,原来是老神龙留给自己九个龙子的。 他哪里知道,他飞升以后,他的龙子窝里斗,争得你死我活,加上人修的屠害,神龙一族颓败至此,龙族所剩无几的后人全部隐匿起来了。 老神龙,今日来到这里也算我的机缘,拿了你的东西我心中承情。日后如果见到龙族后人。我会将尽量照弗他们,并把宝物给他们一部分。陆楚白说话掷地有声,宛若誓言。 分卷(20) 没想到你倒是个有良知的人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着实吓了陆楚白一跳。 你你不是飞升了吗?陆楚白被吓了一跳。 吾的确飞升了,现在是吾的一缕元神,世间已过了了十五万年,吾守护地龙宫也到了尽头。这些年老神龙拦住了太多野心之士,始终没等到龙族后人前来,直至今日。 吾见你刚刚拼命保护吾的子孙,甚感欣慰,这里的东西都归你所有,吾的要求是,你把吾的子孙带到这里来。 陆楚白云里雾里的:一时之间,我去哪找您的子孙? 你难道不知道吗?与你一同进来的正是吾的后人,否则,就凭你,怎么可能闯进来?每道石门皆要有龙族之血才可以开启,吾关闭了一百道机关才把你们放进来,没有吾的帮助,你们早死在地龙宫里了。 郁子修是龙族后人?难怪他们能这么顺利进到龙宫。陆楚白只知道郁子修后期的修为增长极快,原来他还有这个金手指。 陆楚白往回走,根据老龙的指引找到了昏迷的郁子修。 他给郁子修喂了一颗聚灵丹,帮助郁子修调戏,直到郁子修可以行走。 陆楚白带着他一路回到之前的大厅。 你果真带他来了。老神龙沧桑的声音透露着欢愉,人类多变,太多人为了一己私欲不肯带别人进来,即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也能你死我活。面前这个人类不同,老神龙对二人道, 吾儿,你可愿完成龙族复兴的大任? 路上,郁子修已经知道了是龙族后人,他掉下去后,耳边曾听到过这道苍老的声音,告诉过他龙族的来龙去脉,只是没过多久,他灵力用尽,昏了过去。 郁子修收敛心神,认真回答:我愿意。 好!好!好!吾终于等到你了!现在你要进入那个门。 咣咣咣!旁边又开启一道门。 郁子修进入那个门之后,身后的石壁咣当!一声关上了。 老神龙:只要你能通过考验,就可以继承龙族的能力,复兴我族。 一卷卷古老的石碑升起,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法诀,老神龙道:你只有四十九天时间,背会所有口诀,否则龙宫坍塌,你跟外面的人类都得死。 老龙的神识很快要消亡了,否则他也不会允许外面的人类拿走他的宝物。 那人类修为比他的后人高,权衡之下他别无选择。好在那人类人品不错,信守承诺。 老神龙的神识不足以送郁子修出去,如果他自己不突破天龙神诀的第一层,他们根本出不去,要跟地龙宫一起化为乌有。 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陆楚白把仙晶收起来,老神龙无聊的时候,陆楚白问出来了,原来大箱子的钥匙是龙子身上的龙鳞,也就是说,除非找到龙鳞,否则他打不开里面的宝物。 无论如何,他先把大箱子先收到琉璃仙界里。 好在旁边还有一些散放着的宝物,跟仙晶对比起来,这些宝物黑乎乎的,陆楚白也看不出具体什么品阶,宝剑,法器,法宝,都有。 得知四十九天内出不去,他们便永远出不去了,陆楚白没有太紧张,管你是老神龙还是什么,谁也干涉不了剧情,主角关在这里,剧情怎么发展? 第四十九天的最后一个时辰,石门开启,露出郁子修的身影,他面容憔悴,眸子里却多了一种凌厉的光芒,仿佛出鞘的利刃,让人陡然生畏。 陆楚白:子修,你出来了? 恩,陆师兄,我们赶紧走。地龙宫要坍塌了。 老神龙已经好多天没跟他们说话了,他的神识消弭在即。 郁子修的身形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陆楚白暗自心惊,这就是神龙一族的能力吗?他们一族修行天分之高,让人瞠目结舌。 难怪郁子修可以用意志力对抗蝙蝠毒,难怪郁子修小小年纪修为过人,原来如此。 郁子修跟之前判若两人,陆楚白感知了下,他竟然结了金丹,短短四十多天而已,这样的修行速度太可怕了。 郁子修似乎知晓了怎么出地龙,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出来了,此刻宫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只听耳边巨响,龙宫入口下坠,片刻间,消失不见。 机缘天注定。 不远处的打斗声依然没停,只听白虎粗犷的声音道:月狐,新主出来了! 一娇媚的女子道:老娘早就不想打了,什么玩意啊,老娘的术法对这个妖界的破王根本不管用! 妖界之王,轩辕昊也在? 天边飞来两个人影,一个婀娜多娇,一个紫色身影,果然是轩辕昊! 陆楚白退后几步,把泥巴涂在脸上。 轩辕昊朗朗的声音响起:陆杨,不对,应该叫你陆楚白,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 闻言,陆楚白猛地一拍头,不好,马甲碎了。 郁子修转过头,黑黢黢的脸上,一双晶亮的黑眸充满着矛盾的情绪,他音调起伏,情绪颇为不稳定,他、刚刚叫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固氮预收2号求垂怜~ 《我挖暴君墙角那些年》 穿越局新人楚铮拿到了简单角色,扮演一本权谋后宫文里的狠boss王后。 他负责收拾暴君所有的妃子,最后领盒饭就好了。 任务一:【把天下第一美人泡在汤池里三天,直到他被冻死】 氤氲雾气,美人出水芙蓉,作为颜狗的楚铮怎么可能忍心呢? 美人沐浴,他必须帮忙提水,搓背啊。 任务二:【把三位妃子送到行宫,不让他们见皇上,必要的时候使用暴力】 跟三位美男一起去行宫旅游?太好了吧,行宫夏天一点也不热,嘿嘿。 第一天,暴君冷着脸:王后杀人了? 没有。 第三天,暴君疑惑不解:王后杀谁了? 谁也没杀。 第七天,暴君沉不住气了:王后在行宫到底做了什么? 游湖,赛马,放风筝,搓麻。 第十天,暴君辗转反侧:王后怎么还不回来? 王后他夜夜笙歌,跟王妃他们同吃同睡,不肯回来。 暴君拿起走之前王后送他的绿帽子,用力摔在地上,自己的王后要挖他墙角! 小剧场: 暴君边喝茶边问:王后已经被关进冷宫三天了,怎么样,他认错了吗? 没有,苏妃亲手给他做了防寒披风,梅妃顿顿不落,为他做美食,秦妃夜夜前去抚琴伴他入睡 暴君怒摔茶碗,咬着牙一字一顿:把他给我带过来,关在我寝殿里! 第30章 系统,马甲掉了,我是不是ooc了? 你说呢?系统非但没有不悦,还有些幸灾乐祸。 有什么处罚?陆楚白按住手上的储物戒指,刚得到的仙晶跟宝物在琉璃仙界里面,普通的储物戒指根本装不下。 这么严重的崩人设,罚你什么好呢?系统的语气阴森森的。 法外开恩吧,我也是为了任务。 可你不顾人设,陆杨做了太多不符合人设之事,还喝醉调戏过主角。 陆楚白苦笑,没调戏,真没,你相信我。 系统:我更相信我的所见所闻。这样吧,这次地龙宫得到的仙晶跟宝物你只能留一样。 什么?那是我拼了命得来的。陆楚白难以置信,惩罚这么狠吗? 老妖怪轩辕昊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扒他马甲,欠揍! 霎时,轩辕昊来到陆楚白面前,他面容刚毅,闪着紫色光芒的瞳孔充满了重逢的喜悦。 楚白,这次我要让你跟我回妖界。 郁子修想也不想挡在陆楚白面前:不可能。 就凭你想拦住我?轩辕昊妖力爆涨。 两个身影呼啸而至,白虎高大的的身躯挡在郁子修前面,白虎拜见新主。 娇媚的月狐弓下娇躯:奴家拜见主上。 众人一片愕然。 郁子修的声音犹如寒冰:给我拦住他们,还不死心的,诛杀! 场面一度混乱。 陆楚白跟郁子修也陷入混战,妖界那边实力很强。 陆楚白灵力用尽,再打下去定然伤痕累累。 白虎大喊:主上先撤,我们断后,稍后跟您汇合! 陆楚白同意:子修,我们走吧,不要妄动杀念! 陆师兄不对,应该是遵命,师、尊。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郁子修牙缝里挤出来的。 咳咳陆楚白无奈,架着郁子修先行离开战场。 陆楚白:我们去跟裴家人汇合吧,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等我们。 郁子修不说话,晶亮的黑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明显。 到了那片火海,郁子修踏上飞剑,师尊不需要我带着你过去吧? 嗯,你累了,自然不用,你仙剑已毁,我御剑带你。陆楚白硬着头皮从储物袋中取出仙剑,踏上。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默默无声。他们顺利返回裴家秘境,这里有特殊禁制,妖界想破境追过来不容易,除非有人特意放他们进来。 没想到,裴宇等人仍焦急地等在门口。 看到陆楚白,裴天迎了上来,你们去哪了?我们找遍了秘境,也没找到你们。 陆楚白的身体晃了下,之前的打斗加上刚刚的御剑飞行,他的灵力用尽了,连身形都顿不住:我们掉进一处山洞,费了四十多日才出来。 说什么傻话呢?你们才离开七日,明日才是我们离开秘境的日子。裴天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难道地龙宫里面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不一致? 还有一日时间吗?陆楚白苦笑,诸位看看我这一身黑乎乎的,我想找个地方清洗一下,再采摘一些药草。 裴宇想了想,也好,我们再等你一日一同出去,你往西边走有一条河流,先生可以去那里清洗。 陆楚白步履蹒跚,跟郁子修来到河边。 此处绿柳成荫,河水清澈,太人匪夷所思了。另一边滋滋火海,更有十几万年的地龙宫。 之前的熟稔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楚白看了看郁子修,不知该从何说起,好在对方也没问。 他脱掉里衣,眼睛余光清楚地看到郁子修把身体背了过去。 陆楚白: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得太明显了吧,郁子修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倔强。 他身上太脏了,洗了好久,地龙宫十几万年了,没几个人进去,灰自然很大,加之见到轩辕昊的时候,陆楚白故意在脸上抹上了黑灰。结果白费心思了,还是被认出来了。 一颗树后面,白虎化作一男子模样,他宽脸熊腰,老神龙把自己跟四兽的血契转给了郁子修,经过主人的召唤,灵兽白虎跟月狐出现在裴家秘境里。 白虎双手托着两只蛋。 郁子修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月狐语气哀怨地回答:主上,是朱雀蛋跟玄蛇蛋,在守卫龙宫的过程中,四兽只剩下两个,他们死了。不过,老主人用神力保存了他们一线生机,他们化成蛋,若非如此,老主人的神识怎会这么快消亡? 既然有一线生机,你们无需担忧,我带你们回青羽门,那里灵力充裕,他们可以再生。 月狐行礼:谢谢主上。 白虎说话比较直接:主上,如今你已经得到了老主人的传承,何必去什么修仙门派,受制于人,我等自立门户岂不更好? 郁子修望了望远处的身影,绿树密集,看不真切陆楚白那边的情形,他低声道:传承已然得到,领会仍需时日。且仙晶跟其他宝物都在陆楚白手里。如今,他的修为强于我,且老龙神许诺把东西给他,我也不能硬抢。 哼,他的修为在白虎大爷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主上确定不动手抢? 郁子修摇头,他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师尊,怎么可以用强? 月狐咦了一声,他是你师尊?看你们闹别扭的模样,奴家还以为他是你的情人呢? 施展了清净咒的郁子修面色有些难看,休要胡言,师尊就是师尊。 恼羞成怒了吗?月狐偷笑。 白虎还看不清形势,顺嘴瞎说:月狐你真是孤陋寡闻,在修真界,师徒不能相恋,会被整个修真界唾弃的。 住口,别说了。郁子修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林间走过来一月白道袍男子,他面色冷白,桃花眼角上翘,一举一动牵动人的心弦。 郁子修大后退了一步,明明陆师兄跟师尊无论身形还是举止,皆如出一辙,为什么他一直没完全确定是一个人? 是个性不同,对待自己的方式不同。 师尊冷冰冰的,陆师兄犹如一团火,暖烘烘的,同一个人,差别如此大,叫他如何能分辨出? 自己呆傻的模样在师尊眼里岂非是一个笑话! 郁子修两只拳头攥到发抖,连肩膀都抑制不住发颤,可笑的是他竟以为陆师兄喜欢自己?多么荒唐!高高在上的金耀峰峰主怎么会对他有想法? 曾经看到陆师兄产生的心跳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心痛,抽痛,他误以为最不可能喜欢他的人喜欢他。 而他自己,喜欢了最不可能的人。 对,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一想到这,郁子修难过得几乎不能自己,师尊不过把他当做可怜虫,一个完全不在乎的人。所以师尊才会肆无忌惮地欺瞒他,像个傻子一样对他。 什么被魔修抓住,双手被束缚,那几个魔修怎么会是出窍期修士的对手?师尊不过是在戏耍他,逗他玩而已。 什么医修没有仙剑,他来解围,带陆师兄飞?郁结攻心,郁子修噗!一声,吐出一口血。 分卷(22) 郁子修随便问了一食阁的厨子,峰主跟弟子都去哪了? 你没听说吗?峰主的嫡传弟子犯了门规,无情门宗主来了,现在他们皆去了青上峰。 郁子修问:他们都去了?峰主也去了? 恩,一百枚丹药十天炼成,我们峰主真乃神人,哎,可惜收了个不争气的徒弟,修为不怎么样,闯祸可不含糊。厨子抬头一看,咦?刚刚问话的弟子怎么不见了? 青上峰,宁云庭端坐在上,无情门掌门裴石坐在他身边。 看面容裴石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裴石后面站着裴天,裴宇坐着轮椅。 裴石面色不悦:你们按时交付了灵石跟丹药,郁子修人呢?今日我要带他走。 陆楚白断然拒绝,宗主,灵石跟丹药我准备好了。今日不能让你带走他。 顿时,一股威压磅礴而来,裴石有意针对陆楚白,大乘期修为强过陆楚白太多。 陆楚白膝盖开始发抖,但他的膝盖没有弯曲,脊背挺得直直的,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曲线往下流。 陆楚白几乎快窒息了,太恐怖了,这就是修真界顶尖实力存在,大乘期修士。 你交不交人?裴石声音浑厚。 不交。陆楚白抑制住胸口起伏的血气。多撑一刻,他一定要撑住。 裴宇看得心里焦急,宗主请息怒,前些天,陆峰主送到城主府的药奏效了,城主的小妾怀了身孕。陆峰主这边也算将功补过。 裴石仍然不肯收手,这般便能抵消他们杀了裴家人的事实吗? 郁子修大步迈进房间大,扶住陆楚白,师尊!他眼尾挑看裴石,住手!此事我一人承担,我跟你回去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线打断了郁子修的话。 裴兄,好久不见! 陆天成来了,他站到陆楚白跟郁子修前面,陆楚白承受的威压顿时轻了很多。 陆天成对裴石道,裴兄来了,怎么不先去找我这个老头子,反而先照弗我儿子了?陆天成的声音比裴石更洪亮,他出声之后,众人身上的威压通通散了。 陆楚白吐出一口血,晃悠了下,裴宗主愿意指点我,是我的荣幸。 裴石不得不给陆天成面子,天成,好久不见。 陆天成面色凝重:客套话我不说了,既然裴兄来解决问题,今天就解决。我提出这个方案你听听,我这徒孙犯了错,这是我们青羽门的家务,不能让外人插手。我们断然不会把他交给无情门处置。门有门规,老头子我不会姑息,我亲自带郁子修回去,关他十八年。 秋星逸也从门外走进来,悄无声息,却让人骇然。裴石暗自心惊,陆天成进来之前他察觉到了,秋星逸竟一点预兆也没有! 裴宗主,郁子修是青羽门的弟子,我们自会惩戒。秋星逸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场,这就是实力。 裴石眯起眼睛,秋星逸已经是大乘后期了,论及实力,自己不过是大乘中期,一个陆天成都很棘手,加上秋星逸,强行带走郁子修行不通。 罢了。裴石长叹一声,哎!你们青羽门如此态度,我也不能如何,天成,好好教导郁子修,十八年后,裴家有人想报仇,我也拦不了。 他的言外之意,这个事还没完。 小辈们的私人恩怨,我们不会过问。陆天成对郁子修道,小子,你既然来了,现在跟老夫走吧。 遵命,师祖。郁子修回望了一眼陆楚白,师尊,等我。 十八年后,我答应你,再不让你为我受辱,我会变强,照顾你,保护你。 像你对我一样,不离不弃。 十八年后。 白雪皑皑的山顶,一只身体巨大的白虎对着青年不断展开攻击,兽眼泛红,爪子锋利,却被青年的咒法弹了老远。 月狐用袖子遮住嘴娇笑:白虎你又输给主上了! 白虎气呼呼的,抹了一把胡须上的血渍,若非我的修为刚恢复到元婴期,我怎么可能被虐成这样? 月狐嘲笑他:不要脸,主上还没突破元婴,还不是打败你了。你活得久了,脸皮果然越来越厚。 白虎嘟嘟囔囔的,吐字不清,若非他修炼了天龙神诀,我怎么可能败! 你嘀咕什么呢?月狐没听清。 白虎看了看一旁观战的花白头发老头陆天成,撇了撇嘴,没什么。 陆天成哈哈大笑:我家那小子自己修为不精,又懒散,没想到收了个好徒弟,子修,你修为又精进了,结婴指日可待。我师兄当年收了秋星逸,把他得瑟的,我陆天成的徒孙三十六岁金丹后期,秋星逸当时有你这样的修为要五十多岁,哈哈,还是我赢了。 陆天成:对了,子修,今天是你被囚禁的最后一天,你想好出去要做什么了吗? 郁子修拔起雪地里的仙剑,吹了吹剑尖的雪,雪片飞起,化作他漆黑凤眸里的一点亮白光芒。 人冷剑锋。 去做什么?郁子修声音宛若冰川裂开,去看一个人。 第32章 上次地龙宫外的大战,白虎跟月狐伤得很重,经过十八年的恢复,他们的修为终于恢复到元婴期。 白虎一直留在青羽门陪郁子修修行,月狐则时常下山打点生意。她很有经商头脑,为人圆滑,每次从山下回来,好酒好菜地给陆天成带回来。有陆天成的支持,月狐出入青羽门更加便利,直接说给陆天成办事即可。 正常情况下,妖无法进入青羽门的,人修的灵兽除外。灵兽是经过训练的妖兽,一旦认主十分忠诚。 龙族的传承中,符咒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郁子修画符跟人修不同,他操纵一条毛笔粗细的小龙,由它画符。 小龙画的符品阶高,画符的速度特别快。 一开始,月狐只是简单地卖郁子修画的符,过了两年,月狐发现自己当老板更赚灵石。 几年后,从一开始卖符箓到后来的经营宝器,生意风生水起,短短十几年,他们成为裴家在生意场上的劲敌。 月狐跟郁子修憋着一口气,当年无情门跟裴家咄咄逼人,早晚要出了这口气,先从打破裴家的商业帝国开始。 听完月狐关于生意方面的汇报之后,郁子修边擦剑边问,打听到了吗?他在吗?说到他字,郁子修的语气柔和了些。 月狐回答:回主上,陆峰主在庆安城。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主人皆会问陆楚白的情况,久而久之,月狐也养成了留意陆楚白行踪的习惯。 告诉我具体位置。他等了太久了,已经等不到师尊回金耀峰了。 * 陆楚白望着晴朗蔚蓝的天空,嘴里咬着刚买的冰糖葫芦,啧,好酸! 您有颗牙坏了,不能吃太酸的或太甜的。陶元提醒陆楚白。 不能吃这儿,不能吃那儿,活着有何乐趣?陆楚白又咬了一口,酸的五官扭到了一起。 公子,庆安城是我们最后一间店铺了,明天房东说要来收房。陶元试探性地询问:我们不能再施舍别人了。 每年瘟疫啊,灾祸啊,总有一些穷苦人看不起病,买不起灵药,白堂成了这些人的求救的地方。无论多么名贵的灵草,只要能治病救人,峰主总是义无反顾。 灵草消耗大,盈利的丹药卖得又不多,久而久之,自然入不敷出。 陶元苦口婆心:公子,您听我的,别再救济那些人,多炼些丹药,我们一定可以盈利的。 陆楚白顿感头疼,十八年前赔了裴蒙三十万灵石,他苦心经营楚白堂,打算赚灵石还债。 到如今,他的欠款共是八十万灵石。这生意做的,越赔越多。 仙晶不能大摇大摆拿出来卖,否则不仅青云大陆,连其它大陆的人都会盯上他。 该死的系统,当时选择宝物就好了。 郁子修被关了起来,陆楚白无需做任务,也没了跟系统讨价还价的机会。 陆楚白问:今天有人来要债吗? 来了三拨,外地来的要欠的租金。陆楚白一个头两个大。真想把仙晶扔出去,闪瞎他们的狗眼。 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变卖的?阎王不欠小鬼灵石,陆楚白讨厌他们来讨债,让他什么兴致都没了。 公子陶元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改了称呼,峰主,金耀峰值钱的全变卖了,除了炼丹炉和未成熟的灵草,其它全没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您能多炼些丹药。 当年陆楚白创立白堂主要卖丹药,但十八年前那次二十天炼丹一百颗,他炼丹炼伤了。之后陆楚白每月只能炼三颗,多了就会严重不适。 一开始,楚白堂靠着丹药生意不错。慢慢的,曲高和寡加上经营不善,生意越来越惨淡。 陆楚白跟陶元刚回到白堂,伙计说有客人。 来人是一身着黑衣的青年,看身形有些熟悉,身材颀长,面容好似施展了简单的遮挡容貌的仙法。 因为丹药价格不菲,来的客人不少会施展仙术遮住容貌,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并抢夺。 陆楚白刚要亲自给来人介绍丹药,突然门口出现两人。 陆楚白一惊,慌忙把黑衣客人拉到柜台后面,拽他蹲下,嘘!别出声。 郁子修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师尊没认出他?这么简单的遮掩之术,师尊只要稍微运起灵力便可以辨别他的真容。 师郁子修刚要开口。 陆楚白蹲着走到他旁边,小声道:别出声。 近距离看陆楚白,他跟十八年前一丝变化也没有,那双透亮的桃花眼眼一如往昔,温柔似水。 看着朝思暮想的面容近在咫尺,久违的,郁子修的心漏跳了一拍。 跟我来。陆楚白蹲着走到旁边的小门,趁外面的人不注意,拉开门进去,他对郁子修招招手,郁子修跟了进去。 这是个小形的仓库,墙壁除了摆放各种丹药瓶子之外,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瓶,碧绿色琉璃瓶,白色瓷瓶等等。有的瓶子上面蒙上了灰尘,陆楚白拿出巾帕珍惜地擦拭瓶上面的灰尘,辛苦你在仓库里面躲一会儿,你顺便看看想要什么丹药,给你最低折扣。 郁子修开口问:为什么是最低折扣? 估计这家店也开不了几天了。陆楚白语气淡淡的,没有太多惋惜。 郁子修围着墙壁走了一圈,聚灵丹,益寿丹,结丹丸,丹药的种类不多,但品阶很高,这些都是师尊跟金耀峰弟子辛苦炼制的丹药。 郁子修:这些我全要了。 哦?陆楚白重新打量来人,对方穿着素色黑袍,他还真没看出来,来人这么阔绰。 你全要了?不清点一下?增雄丸也要了? 增雄丸?你这儿还有那种药?师尊果然是师尊,还卖那种药。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不需要那种丹药,增雄丸你别买了。还有你既然结了丹,结丹丸自然也是不需要的。陆楚白为他装其他的丹药。 郁子修:我自己有店铺,拿回去卖,你都卖给我即可。 陆楚白动作一顿,语气冷了下来:你是裴家人?谁派你来的?是裴宇吗?你告诉他,我不会把丹药放到裴家店铺更不会拿到拍卖场去卖。 你误会了,我不是裴家人。 陆楚白直视他,真的?那就好。他继续装丹药。 郁子修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拿着丹药出了小门,陶元见他手里拎着满满的丹药,笑着问:你好。这人竟买了这么多?奇怪,只要峰主在,很少能卖出丹药的。 峰主一不会吹嘘,每次卖丹药还要把副作用说得一清二楚,他这么一说,本来不差灵石想买质量好些丹药的买主被他吓跑了。 谁家的丹药没有副作用,只不过人家不提罢了。 郁子修问:刚才来的什么人? 陶元如实回答:讨债的呗。等等,这个声音你是子修?郁子修!是你对不对? 郁子修没有否定。 陶元兴奋地冲上前一把抱住他,你出来了!一晃满十八年了吗?我想死你了! 放开,别碰我。郁子修把陶元拉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 瞧你!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陶元抹了抹眼眶里的泪水,刚才你见到峰主了? 恩。他没认出我。郁子修的声音有些失落。 怎么可能?峰主前些日子还说忙完这间铺子要回青羽门看你呢。 师尊提及过我? 当然了,每个月都要念叨几次,怕你冷了,担心你不好好睡觉,拼命修炼什么的。走,我带你去见你师尊。陶元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里间带。 不用。郁子修挣脱,我先把债务问题解决了,再与他相见,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若非当初赔给裴蒙的三十万灵石,师尊也不至于这样。 裴家早给峰主抛过橄榄枝,裴宇更经常来找峰主喝酒,他有心想卖我们白堂的丹药,峰主不肯罢了。陶元笑呵呵道:峰主如果知道你来了,定然非常开心。明日你早点来,快过年了,明日师尊去街上采购年货,我们一起去。 出了白堂,郁子修走进一家规模很大的客栈,牌匾上简简单单写着一个大字:修 不仅在庆安城,青云大陆的各大城镇,修字招牌的铺子很多,郁子修住的这家客栈位于最繁华的街道。他刚进门,掌柜的立刻迎了上来,小声道:东家,月姑娘在二楼天字间等您。 郁子修转身走到二楼,月狐穿着紫色衣裙,见他来了起身行礼,奴家拜见主上。 师尊的店铺怎么回事?他炼的丹药跟自己画的符箓应该是一样厉害,白堂怎么可能门可罗雀呢? 分卷(23) 回禀主上,陆峰主的丹药质量虽好,但高阶修士用的化神丹等,宁云庭不准他卖,低阶修士筑基期想买白堂的丹药,他们消费不起。陆峰主盈利本就不好,还把大部分的药草用来无偿救济患者。再加上裴家的竞争,裴家虽然丹药品质不够好,他们炼丹用的炉鼎品阶高,成品快数量多,价格低。所以,裴家在丹药市场上更有优势。 师尊果然还是那么善良,救济患者。 郁子修挑挑眉:既然如此,想办法打败裴家。 月狐一点就通:我们新成立一个卖丹药的铺子?先跟他们打价格战? 只打价格战不行,跟符箓一同销售,给予价格优惠,投三百万灵石。另外,你去查一下师尊到底欠了多少债务,一次性还清。 主上,明日新铺子便可开张,牌匾怎么写?跟原来一样吗? 郁子修嘴角微弯,不一样,叫修白堂。 猝不及防,被甜到了,月狐娇笑,奴家这就去办事。 郁子修把丹药一瓶瓶摆在桌子上,感受冰冷药瓶上师尊残留的余温,明日还可以见到师尊,这样的日子真好。 * 陆楚白躺在仓库里喝着酒,迷迷糊糊地刚想睡觉,外面传来争吵声。他听了下,是陶元跟房东的声音。 陶元愤愤不平:六千灵石我不是准备好了吗?我们再租三年,你凭什么租给别人。 房东八姨娘跋扈:老娘想租给谁就租给谁,你出六千灵石三年,人家裴家出八千灵石三年,里外里老娘查了多少灵石?她是城中富商周老爷家的八姨娘,刁蛮横行惯了。 你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我们的契约明明写着六千灵石三年。 八姨娘撕了契约:老娘的房子,老娘想租给谁便租给谁,你管我?六千?那已经是以前的价格了。 你跟谁自称老娘呢?一娇媚的紫衣女子走了进来,陶元只觉眼前一亮,好漂亮,风姿万千。 月狐手里拿了一张契约,在中年女子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你家老爷已经把这家店铺卖给我了,我才是这间铺子的新主人,请你赶紧滚出去。 胖女子抢过契约,卖了?七万灵石,当真卖了!这个老不死的,净坏事。 月狐:怎么叫你家老爷啊,竟然叫老不死的,人家听到多寒心啊。 胖女子哼了声,我才不怕他,听到又如何? 月狐转身:周老爷,八姨娘不怕您呢? 是吗?周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 八姨娘膝盖一软,刚才的气势全然没有了,她软着嗓子,老爷 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家去?连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有你在,我迟早被你气死。周老板对月狐很客气:月老板,这间铺子太小了,上不得台面,旁边的布庄也是我的,我立刻命人腾出地来。还有后院,也给你们,平时住起来也方便。您看可以吗? 月狐媚笑着:如此甚好,多谢周老板了。 不客气。周老板陪笑道:您那边如果有符箓新品,还望给我预留一二。 月狐:我马上命人送几张过去供周老板挑选。 周老板乐开了花:再好不过,那我们不打扰了。 待这些乌龙解决了,郁子修才走了进来。今日他没有遮盖容貌,显然悉心打扮了下,他身穿了件蓝冰纨长袍,墨黑色的长发挽起,身姿挺拔,冷峻更胜十八年前。 陆楚白推开门看到的正是郁子修走进来的模样,他一眼望进郁子修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眸里。如今郁子修身上有种冰雪一般高不可攀的气质。 一时之间,陆楚白看得入神,怔住了。 第33章 峰主,你快看看,谁来了? 陆楚白鼻头泛酸,嗓子微哑,子修?他走到郁子修面前,伸手抱住他,他抚摸郁子修的发丝,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大好年华,郁子修皮关了十八年。 郁子修的手脚全都僵住了,他畅想过很多次跟师尊再见面的时候,说些什么话。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僵硬地抬起胳膊,轻轻回抱住师尊。 他胸腔里面澎湃着,汹涌的情感呼之欲出,皮他生生压了会去,千言万语汇成几个字:师尊,久等了。 陆楚白顺着他的脊背抚摸两下,好孩子,出来就好。 孩子?月狐扑哧!一声笑出来,难得主上对人家一往情深,人家把他当孩子! 主人心思诡异,哪里像孩子了?连她这个活了十几万年的狐妖都佩服的主人,面对陆楚白,怎么一副傻愣愣的模样? 郁子修眼中完全看不到其他人,他的鼻息萦绕着熟悉的气息,他想了十八年,念了十八年的人,终于在他怀里。 陆楚白放开他,眸中满是笑意:走,子修,师尊带你买好吃的去。 好。郁子修看着陆楚白递过来的手,犹豫了下,拉上师尊的手,温热细腻,他红了耳根。 月狐嘴角拉长,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走在前面。 陶元喜上眉梢,看着峰主跟子修的背影,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们不像师徒,倒像是 情侣?月狐补充。 啊!对!情侣!说完陶元立刻捂住嘴,话不能瞎说,峰主听到了肯定饶不了我。 重逢的喜悦冲昏了陆楚白的头脑,让陆楚白忽视了他的手一直皮郁子修拉住。 经过十八年的岁月洗礼,自家徒儿越长越俊美,如今这冰雪般的气质加上非凡的容貌,当真举世无双。 他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 陆楚白皮拉住的手挣脱,不安分地按了按郁子修的胳膊,长壮实了。 郁子修: 陶元噗嗤笑出声:峰主形容猪吗?长壮士了? 郁子修斜了他一眼,陶元识趣地闭上嘴。 子修,这个果干很甜的,要吗?陆楚白指着摊位上的果脯问。 郁子修:好。 这个烤鸭有些腻,不过卷着饼吃不错,要吗? 郁子修:好。 陆楚白经常逛这条街,对好吃的了如指掌,他家的樱桃酒你一定要尝尝。 这家的梨花酿很好。 还有,张大娘家的烤地瓜又糯又甜。 你吃辣吗?这卤肉有些辣,不过味道不错。 好。郁子修眉间中的冰封雪山全化了,一声好字比一声柔和。 陶元跟在后面付灵石,月狐受不了这种弥漫着甜腻的气息,搞得她好想去谈恋爱,羡慕那只傻虎,浑浑噩噩的不通人情,不会皮甜齁了。还是换白虎跟着主上吧。 陆楚白:今天的羊肉不错,想吃火锅。 陶元手里快拎不下了,公子,您看是不是先别买了,我们消费是不是得克制下? 郁子修拿出灵石袋递给陶元:师尊想买什么都可以,不需要克制。 陶元:不是,他的牙不能吃太甜的。 郁子修仍然道:没关系,我想办法给师尊医治。 好徒弟。陆楚白笑弯了眼睛,子修,我们买这块羊肉,这种肥瘦相间的羊肉才好吃。陆天成总去酒楼吃,那里根本不会用这上好的羊肉。 郁子修:好。 陆楚白:再买一些青菜,我们就回去。 车水马龙的街道因为即将过年,挂着各种红色的装饰,陆楚□□心挑选了两个剑穗,红通通的,编制得十分精致。 一个递给郁子修,一个递给陶元,你们都别掏钱,这两个我给你们买。陆楚白在身上找来找去,付了钱。 郁子修接过剑穗,用手捏紧。 剑穗,寓意来年顺顺遂遂。陆楚白笑着道。 雪花飘然而至,街上的热气跟雪花交杂成一副最特别的景象。 陆楚白拉着郁子修快步往回走。怎么说下就下起雪了。 陆楚白的头发,肩上都落了雪,随着气温的降低,他说话时候哈出了热气。 不知何时,郁子修已经比他高了一头,郁子修伸手为他拍掉肩膀上的洁白落雪,并从暗红色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件白色带毛的披风,为陆楚白系上。师尊,冷吗? 不冷。陆楚白看了看披风,还挺好看的。 陶元:的确好看。 白堂的门大开着,陆楚白坐在摇椅上,旁边温了一壶热酒,看着成朵的大片雪花从天而降,直到周围的一切都皮染成白色。 陶元带着一个四五岁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在外面玩雪,男孩面容坚毅,眼神桀骜不驯。 郁子修问:他是谁? 陶元把一个雪团砸向小男孩,你认不出来了了吗?他是灰灰。 一个雪团迎面砸回来,你才是灰灰。 雪球打到了陶元鼻子,错了,是大白。 大白?灰灰郁子修想起来了,那只狗! 小男孩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不友好,什么狗,晴魄兽。陶元,你怎么不去做饭,我饿了。 好,我马上去,你戴上手套,别感冒了。陶元跑去切肉洗菜。 郁子修皱着眉头看那小男孩,他有一种感觉,这男孩很奇怪,十八年,一只狗修炼成小孩子了? 正常妖兽修炼化人直接化作青少年,他怎么从幼童开始的? 男童从外面跑进屋,他熟稔地扑进陆楚白怀里,我冷。 陆楚白递给他一个手炉:小白,你捂捂手,手冻得冰凉。 皮称作小白的男童眼尾冲着郁子修挑了挑,然后对陆楚白撒娇:我要你抱我。 陆楚白身体向一边挪了挪,藤椅上腾出了点位置,来这里。 男童跟陆楚白一起躺在藤椅上。 郁子修:什么鬼?白狗成精了?会撒娇,还这么傲娇。 郁子修边摆碗筷边问:师尊该不会睡觉也抱着他吧? 小白爬了几次,有人不让。陶元把准备好的菜肉端了上来。 郁子修:什么人不让? 陶元想了想,系统,好像是师尊的朋友。他管得可多了,师尊很听他的话。 郁子修稍微用力,手里的勺子皮他掰弯了,系统,狗妖,到底有多少人跟他抢师尊? 郁子修的眼睛余光看着往陆楚白身上蹭的男孩小白。 子修,尝尝羊肉。陆楚白夹了一块给他。 郁子修用盘子接过羊肉,他紧绷的表情柔和了些。 这时,白虎来了,他对郁子修道:主上,月狐让我替她跟着你。她说她受不了了,齁到了。她吃咸了吗? 郁子修: 陆楚白招呼道:白虎,过来一起吃饭。 白虎眼神渴求地看着郁子修。 过来吧。郁子修首肯以后,白虎开心地上桌。 我要吃肉肉。男孩撒娇的语气中带着霸道。 好。陆楚白给小白涮肉。 郁子修同样把盘子递到陆楚白面前,肉。 你也要肉?陆楚白问。 郁子修:是,可能天气冷,我感到很饿。 白虎筷子上的一块肉吧唧!一声掉进碗里,你不是辟谷十多年了吗?怎么突然肚子饿了? 郁子修瞪了白虎一眼。 白虎吓得缩了下肩膀,主上,既然你这么饿,我这块肉先给你。 啪!郁子修放下筷子,我喜欢新出锅的肉,你的已经凉了。 白虎摸不着头脑,我给你把这块肉放回锅里热一热? 你吃你自己的。郁子修语气发冷。他转而问陆楚白,师尊想吃哪种菜,我帮你下。 陆楚白还没开口,男孩抢先道:莲藕!我爱吃莲藕。 子修还没怎么吃,你别使唤他。陆楚白对郁子修道,你先吃,我来下菜。 雪依旧没有停。 一辆马车自西边行驶过来,一穿着白色貂裘男子走下马车。 裴宇走路很难,后面跟着水骆,公子,慢点,雪天路滑。 陆楚白站起身,裴宇。 先生。裴宇温文尔雅一如往昔,他手里拿着两坛酒,我新酿的青梅酒,拿来给你尝一尝。 很好,又来了一个,郁子修放下筷子。 裴宇落座,眼神看向郁子修,郁子修,是你吗? 是我。郁子修面无表情。 裴宇倒了杯酒递给他,这些年委屈你了。 郁子修默然不语。 裴宇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陆楚白,你让我帮你找的东西,我找到了一枚。 陆楚白喜不胜收,真的?太感谢了,裴宇。 几年前,陆楚白搜寻龙鳞的消息皮裴宇得知。裴宇答应帮他寻找,没想到真找到了。 先生之事,裴某定义不容辞。他看着陆楚白,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情意。 小白看二人气氛这么融洽,忽然不高兴了,他把裴宇刚给陆楚白倒好的青梅酒弄洒了,全洒在裴宇白色貂裘上。 水骆面色难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公子的披风 分卷(24) 住口。裴宇和颜悦色地对男孩道:无碍。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小白:谁要你管,我只想让你离开。 陆楚白顿感头疼,臭小白,懂事的时候看他有三十岁,不懂事的时候不如三岁孩童。陆楚白拿出巾帕,递给裴宇,快擦擦披风。 裴宇摇摇头,没关系。 陆楚白收起木盒,闻道:这个多少灵石? 跟我还讲什么灵石,我的腿是你医好的。我欠你的此生还不完。裴宇言辞恳切。 说什么傻话呢,是你的机缘到了。陆楚白拿出一枚丹药,你快结婴了,这枚结婴丹是我特别为你炼制的,定能助你一次成功。 哪知道小男孩趁陆楚白不注意,一把抢了丹药,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呆住了。 陆楚白先反应过来,丹药不能乱吃,快吐出来! 他炼制的顶级丹药,入口即化,怎么可能吐出来? 陆楚白摇头苦笑,养孩子不容易,恕我失陪,小白吃了药有点不舒服,我把他送进去睡觉。裴宇,改日我再为你重新炼一颗元婴丹。 陆楚白带小男孩去休息,郁子修跟白虎站到院子的一角。 郁子修:这个男孩有问题。 白虎:主上,你没养过崽子,地龙宫附近有些虎崽子比这小男娃讨厌多了。有一次,老子睡觉,小崽子尿在老子头上了。你说,讨厌不讨厌? 你是很讨厌。郁子修冷笑。 白虎撇嘴,主上怎么回事?刚刚开始,就特别难伺候。 晴魄兽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化成人的? 白虎挠了挠头:晴魄兽是宠物兽,本来应该是温顺的性子。那男孩是晴魄兽? 嗯,你跟着他,留意他,有他何不妥之处立即汇报给我。吩咐白虎后,郁子修看着亮着灯光的房间。 陆楚白的影子映在窗子上,他一下下拍着床榻上的男孩。 小白终于折腾睡了,陆楚白推开门,月亮高悬,院子里的树枝上挂满雪。 郁子修站在树下,一阵风过,雪花簌簌飘然而下,景美人更俊! 陆楚白搓搓手,走近郁子修,怎么不进去烤火? 郁子修的眼底似乎也染上了雪霜,晶莹剔透的,师尊,我也快结婴了,我怎么没有你亲手炼制的结婴丹? 陆楚白有些惊讶郁子修竟然在意这个,十八年前你刚结丹,谁能想到仅仅十八年你又结婴?修炼速度这么恐怖,谁能预料到? 怎么?师尊不相信我的能力?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陆楚白拉着郁子修的手,冻得冰凉,先进屋再说。 我没有地方睡。郁子修语气可怜巴巴的。 陆楚白想了想,这家店铺的后院只有两间房,平时他自己一间,陶元小白一间,现在增添了两人。 怎么睡?白虎跟陶元一间,郁子修跟自己挤一挤? 你跟我睡一间?陆楚白提议。 郁子修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好。 第34章 陆楚白拉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暖烘烘的热气。 白虎站起身,主上,我们要走了吗?刚刚裴宇已经离开了。 郁子修:不走了,没地方去。我们宿在这儿。 去客栈啊。白虎奇了怪了,怎么没地方去,客栈暖和又舒适。 这个时间,还下着大雪,客栈早客满了。郁子修的眼神夹着刀子。 可惜白虎没看懂郁子修的意思,继续嘟囔着:怎么会没房间?自家的客栈,不是给你留着天字号房间吗? 陶元憋着笑,快出内伤了,白虎,你家主人客栈的房间豪华吗? 我只是跟月狐在那儿匆匆坐了一会儿,挺豪华的,距离这儿不远,就在对面那条街白虎的话没说完,他的肩膀被郁子修用力捏住,手劲之大,啊!主上,怎么了?干什么用力抓我? 你闭嘴吧。郁子修眼神带着警告,陆楚白马上回到大厅了。 陆楚白抱着棉被,走吧,子修,跟我来。 师尊,我来拿。郁子修接过被子。 这间房很小,连床榻也很小,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一起睡的话,挤了些。 陆楚白打开裴宇送给他的木盒,里面静静放着一枚黝黑的龙鳞。确认以后,他把木盒放到枕头旁边。 郁子修将褥子铺在地上,陆楚白吃惊地问:你要睡在地上? 我睡在榻上会挤到师尊,我担心你休息不好。 陆楚白于心不忍:不行,地上寒凉,今天太冷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这十八年来,冬日他在山顶寒雪中修行,困倦了,即使在雪里郁子修也能眯一会儿。 我没看着你,你是不是又不分昼夜地修行了?别人家的徒弟要师父每天督促修行,他家的徒弟要时刻看着别累坏了。 陆楚白:明日我们启程去趟无情镇,据说那里新进一批灵草,我准备给你炼制元婴丹。 师尊,你的修为恢复了?郁子修察觉到了,师尊的脸颊不似十八年前那么苍白。 不错,你这个当徒弟的这么努力修行,我这做师尊的怎么可以懒散呢? 十年前,陆楚白跟秋星逸两人一起去魔域,找到了天命妖枝等草药,炼制了天尘丹等灵药,不仅秋星逸的身体恢复得很好,陆楚白的修为也恢复到化神境。 师尊无需为我奔波。想要元婴丹只不过是他的说辞罢了。事实上,十八年来,郁子修从未服用过一颗丹药。他不喜欢丹药,借助外力来提高修为,一定程度上会导致修为不稳定,郁子修崇尚最原始的修行方式。 如果他想,郁子修随时可以突破元婴期,他迟迟不愿突破是他发现天龙神决的习练方式跟之前他的修行方式,产生了冲突。无论从修行速度还是效力来看,天龙神决更适合他,威力更大。 喜欢一个人,要努力与他比肩,用原来的方式修行,郁子修想要跟师尊比肩,至少要二百年,他等不了那么久。 陆楚白细细端详郁子修,不论举止还是处事方式,郁子修早已没了十八年前的青涩,不会冲动意气用事,他终于成长了。 郁子修把屋内的火炭拿得远了一些,给师尊盖好被子,熄灭蜡烛。他耳边传来久违的熟悉的,师尊熟睡时候绵长的呼吸声。 深夜寒冷又寂静。 另外一个房间里,陶元盖着厚厚的棉被睡得呼呼的,旁边的小榻上,原本四五岁的小男孩身形不断抽长,直到墨绿色的发垂到腰,胳膊上充满结实的肌肉,睁开的墨绿色眼睛闪着红色的诡异的光。 即墨桓嫌弃地把挂在身上的小衣服拎起来,长了这么久才四岁?太慢了。 他总是间断地恢复身体,一开始是大白狗的形象,四年前开始,突然变成婴儿了,好在他恢复原来身体的时间维持得越来越长。 即墨桓拿起旁边椅子上的袍子披在身上,他发了几道魔咒,他不理魔域的事快二十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根据上次北坛主汇报,魔域跟妖界联合闯地龙宫的行动失败了。 北坛主提到有可能得到地龙宫宝藏的人正是陆楚白跟郁子修,因此,他才继续留在陆楚白身边,想探清楚陆楚白到底得没得到地龙宫的宝物。 每天装四岁小孩儿,累死人了。 目前为止,他没发现陆楚白有任何可疑之处,如果陆楚白真有地龙宫的宝物,即使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即墨桓也不会留情。 即墨桓一个闪身,来到陆楚白的房间,他诡异的目光四处扫视着,屋里的陈设没什么改变,除了一个放在陆楚白枕头边的木盒。 他记得那个木盒是今日裴宇送来的,好像是陆楚白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即墨桓靠近床榻边,地上黑黢黢的一个人影,是郁子修。一个区区金丹期弟子,根本不会察觉到他进来,即墨桓决定从他身上跨过去。 刚迈近一步,他的腿一痛,有人袭击他?是郁子修!他醒了! 即墨桓跟郁子修打斗起来,两人动作很轻,显然二人都不想吵醒床上的人。 你来我往,霎时,两人过了上百招。 榻上的陆楚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哼唧了几声:别吵困。 两人同时停了手。 郁子修再想动手,不速之客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了。 子修?你是不是又起床修行了?陆楚白揉揉眼睛问。 师尊,我 别说了,过来,睡在我旁边。我才放心。陆楚白的身体往墙边挪了挪,给郁子修腾出地方。 跟师尊睡在一处?郁子修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同手同脚地走到榻边,身体紧紧贴着床沿躺着。 你往里面点,这边有空间,不会挤到我。陆楚白摸到郁子修的衣襟,你身上好凉,过来点,我身上暖和,给你焐热。 陆楚白周身宛如一个小火炉,他的手,他的身体都很热,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是热的。 郁子修喉咙滚动了下,放任自己靠过去。 他一个人,是寒冰冷冬,跟师尊两个,是温暖人间 郁子修醒来神清气爽,心中满满的暖意。他来到陶元的房间,白虎已经起床了。 郁子修把白虎叫到一旁,小声道:昨晚有人闯进师尊的房间。 是啊,那个人不就是主上你吗?白虎昨天被冻醒两次,太冷了,回客栈多好。 不是我,另有他人,我跟他交手了。 他被你打死了吗?尸体在吗?我去埋。白虎四处张望。 我没杀他。郁子修声音越来越冷。 你怎么不杀?主上,你怎么就能虐我?每次把我打得半死。 对方是个高手,功力深不可测,不过,他好像同样有所顾忌。郁子修直觉感到那人也怕吵醒师尊,我怀疑他跟小白有关。 白虎吹了吹胡子,那个四岁崽子?一个小孩儿?一掌就被你打死了。 既然如此,你试一试,打那小孩一掌,看他死不死。 主上!我也是有原则的,从不打女人跟小孩儿。 郁子修:他不是小孩,是狗妖! 白虎摆摆手:狗崽子也不打。 郁子修深呼吸,吐了一口气,一边去。 郁子修瞥了眼小白,他正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堆雪人。 不管昨晚来人是谁?一定把你揪出来。 * 无情门山下的无情镇,跟宗永城,庆安城,京华镇,一同称作青云大□□大镇。 无情镇的繁华程度远远高于其它三处。奇特的是城中到处张灯结彩,虽然临近年关,也不至于处处如此。 陆楚白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无情门双喜临门。 无情门宗主的师弟裴萧突破至大乘期,至此,无情门跟青羽门一样,拥有两位大乘期大能修士。 另一个喜事,宗主的徒弟裴天进入化神境,十八年前,裴天拿到一枚化神丹之后,他闭关突破化神境,前两天成功出关。 所以,无情镇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愉氛围中。 无情门内,一青衣男子卧在榻上,他姿势慵懒,好似浑身没有二两骨头,一名绿衣女子跪在地上为他捶腿,一名红衣女子剥了葡萄往青衣男子嘴里喂。 红衣女子声音柔媚:师叔,您什么时候跟我双修? 裴萧用手指刮了下红衣女子小巧的鼻尖,你个小丫头,年纪轻轻,不思进取,整日想着双修进阶,凭你元婴期的修为,跟我双修,你承受得了? 师叔红衣女子娇嗔道。 门上彩色的珠帘被掀开,无情门宗主裴石走了进来,他冷着脸,裴萧,你刚刚进阶,不好好闭关巩固修为,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裴萧声音懒懒的:只许师兄自己跟徒弟成双结对,幸福逍遥,看不上师弟我得一日空闲。 看来我还是要给你找点事做,你不是说要找出青羽门害死裴桑的人吗?有弟子回报,陆楚白跟郁子修进了无情门。 他们真敢来?裴萧坐起身,眼中闪过厉芒,无情镇不是好进的,裴家的人不是好杀的。 另外,我们布置的鱼饵,有人咬勾了。 相传妖龙的后人在寻找龙鳞,只有妖龙九子才有龙鳞。 十多万年前,两大修仙门派合力绞杀剩余的妖龙,其中两片龙鳞掌握在裴石手里。他期待有一天,这两片龙鳞可以成为他们进入地龙宫的钥匙。 十多年前,裴石安插在妖界的卧底传回来消息,陆楚白,郁子修跟地龙宫的无故消失有关系,更有传言,他们师徒二人得到了地龙宫的传承。 因此,裴石才会借裴桑之死,对青羽门不依不饶,甚至亲自上青羽门,为的正是把郁子修抓回来,逼问地龙宫的事情。 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可恨的陆楚白! 前几日,他无意得知裴宇在追寻龙鳞片的下落。 裴萧文:有人在打龙鳞的主意? 裴石:陆楚白。 又是陆楚白,有意思,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裴萧撩了下面前的头发,又问:郁子修真如传闻那么俊美吗? 裴石哼了声:你以大局为重。 最闷骚的是师兄你,不对吗? * 仿佛冬眠的系统终于不再装死了,来任务了。 陆楚白:你没死? 系统:你不死,我就不会死。 我欠灵石的时候,你死哪去了?想跟你研究把之前扣掉的宝物放出来一两件,不管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我以为你没电了,死了。 分卷(25) 系统:惩罚就是惩罚,不可更改。想要宝物,靠实力来拿。 什么靠实力?有任务了?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这么穷,会接任务的。 系统:你已经得到一枚龙鳞,不打算打开箱子,取出宝物吗? 急什么?才得到一枚龙鳞而已,怎么也要拿到两枚,跟子修一人一个才好。 系统:你对郁子修不错。 陆楚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系统:裴萧盯上你们了,不能让他把郁子修抓走,这便是下一个任务。 裴萧是仅次于轩辕昊的老处男,裴石经常在他面前秀恩爱。裴萧四百多岁了,一直没遇到心动的人,直到看到主角受的第一眼。 他跟郁子修相识在无情镇,他求爱不得,把人抓回无情门 又一个为了郁子修疯癫的。 陆楚白应了下来:我搞定裴萧,你还我宝器。系统:一言为定。 陆楚白好久没这么有干劲了,从一开始的被迫接近郁子修,到现在真心接纳这个徒弟,随之而来的任务,陆楚白也没那么排斥了。 主角的魅力让人无可抵挡。 郁子修面如冠玉,只是经常冷着脸,有种冷若冰霜的气质,就连他的手指都那么完美。 郁子修完美的手指捧着新出炉的烤地瓜送到陆楚白嘴边,师尊,吃吗? 嗯,怎么感觉手指比烤地瓜还可口?郁子修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口,让他省点心。 第35章 郁子修撕下一条烤地瓜,金黄色的地瓜冒着热气,陆楚白嘴唇开合含住地瓜,甜丝丝的地瓜在舌尖蔓延,不小心唇瓣贴到郁子修的指尖。 郁子修眼睫簌簌抖动,压抑心中升起的异样感觉,再来几下,他恐怕难以控制住自己。好在这时候陆楚白把被油皮纸包裹的地瓜接了过去。 子修,这几天你寸步不要离开我身边。千万要提防裴萧跟他相遇,更不要让裴萧有机会把郁子修带走。 寸步不离?郁子修还没从刚刚吃地瓜舔到他手指的事件中缓过神来,师尊又说了这句话。 恩,睡觉我们也开一间房。有备无患,陆楚白咬了一口地瓜,真甜啊。 好。郁子修的嘴角悄悄上弯,比吃了地瓜还甜。 陶元接到一张传讯符,开心地跑到陆楚白身边,公子,有好消息,我们留在白堂的伙计告诉我,我们的债主不来了,有人把我们欠的债务一次性还清了。 陆楚白错愕地问:还清了?什么人出手如此阔绰? 陶元托着下巴,想了想:会不会是师祖? 陆天成?他的确有这个实力,但自己欠债这么多年,陆天成从未过问。 郁子修唇瓣止不住上扬,师尊得知他还清债务,一定特别开心。 陶元接着猜测:会不会是大师伯? 秋星逸?感觉秋星逸不能比他强太多,别说灵石了,他整日闭关,连个徒弟或者仆人都没有。 陆楚白摇头:不会是他。 啊,我猜到了,是裴公子。陶元灵光一闪,那日裴宇刚来过,恰好债务问题解决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裴宇?应该不是他。陆楚白表达得很明显,他的白堂不想跟裴家产业牵扯任何关系,至于寻找龙鳞,是无意间被对方得知了,只好跟裴宇私下交易。 郁子修:师尊,其实 这次来无情镇,公子定能见到裴公子,当面问问他便知。陶元插话道。 好。陆楚白转而问郁子修:你刚刚要说什么? 郁子修:没什么。 这条街的正中央开着两家店铺,一边挂着大字:裴,另一边挂着大字修。陶元指着修字滔滔不绝地说:峰主,我们去这家看看,您不知道,修家铺子的符箓特别神,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画的符箓,威力是正常符箓的十倍不止,您看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 十倍?怎么可能?陶元,你夸张了,符箓的画法是固定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差距?陆楚白也研究过符箓,要求笔法之精准,灵力把控之准确,想要画好着实不易。 修家铺子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符箓,第二层是宝器,第三层是修白堂。 他们依次逛着,陆楚白看过一圈之后,着实心惊,每一张符箓都堪称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陆楚白想起刚刚陶元说的话,修家符箓是扑通符箓的十倍,他没有夸张。 陆楚白翻了翻灵石袋,只剩下十块灵石了,一张符也不够,他向陶元伸手,灵石袋呢? 陶元惊恐的摇头向后退:峰主啊,您饶了我吧,我只剩下一百灵石了,这几天我们要吃要住,总不能露宿街头吧。这些年他跟着峰主过着负债累累的日子,太难了。 一张白色的卡轻轻放在陆楚白手上,郁子修:师尊想要什么,用这个结算。 陶元快速拿起白卡,这是修家的卡?听说卡分为不同颜色的,颜色越浅里面的灵石越多。他眨巴着眼睛,渴求的眼神看向郁子修:你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灵石? 郁子修:无限量。 白虎憋得受不了了,骄傲无比地说:主上,你还跟他们打什么哑谜啊,我来说吧,这家店就是主人开的,平时月狐在经营,你们看好什么随便拿就好了。 什么?你开的?陶元激动得语无伦次,这么大的店铺你开的? 白虎得意洋洋: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家店很大吗?我听月狐说,宗永城的店铺才是最大的。 还不止一间?所、所有的修家店铺都是你的?陶元围着郁子修转,一副从未见过他的模样,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非比寻常,你太厉害了!陶元抱住郁子修,开心极了。 放开。郁子修把他抖了下去。 陆楚白用卡买了一张符箓,用手抚摸上面精致的纹路,子修,这符箓难道是你画的? 主人操控小青龙画的。白虎降低音量:神龙一族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召唤青龙。 哇子修你太厉害了!陶元崇拜地看着他。 白虎吹了吹胡子:他不厉害,老子能认他当主人? 陆楚白也看向郁子修,眸光流转的桃花眼里满是欣赏之意。 对上师尊那双漂亮的褐色眼睛,郁子修的胸口发热,心跳加速,有些慌乱,师尊,陶元,你们看上什么拿什么。 陶元:哈哈,瞧你,夸你几句而已,你脸红什么,子修好可爱,太腼腆了。 陆楚白笑着说:的确,他容易害羞。 白虎缩了缩脖子,你们说真的吗?你们是没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陆楚白忽然问:还债的人是不是你? 恩。郁子修淡淡回应。 郁子修!你简直太厉害了,爱你!陶元眼睛散发着光。 郁子修一脸嫌弃。 子修,你做的很棒!陆楚白爱不释手地抚摸符箓,你的能力会让整个青云大陆为之颤抖。但是,你是此处主人这件事,需要保密。一旦有人追查,查到青羽门,就让这条线索断掉。 好。师尊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他的身份不能曝光。 好在已经过去了几十万年,如今的修者对神龙一族继承人的能力所知无几。 陶元拿了好多符箓,护身的,攻击的。 他们走到二楼,用琳琅满目,珠光宝气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陶元啧啧道:子修,你放心,你去大街上大喊,修家店铺是我的!都没人信,你看你周身上下,从穿的到用的,哪一点像有这么多灵石的人? 郁子修穿得一向简朴,用的仙剑是一把下品道器,身上的储物空间只有一枚碧绿色的戒指,再无他物。 我本身也不太喜欢这些俗物。郁子修之所以开这间店铺,只不过是跟裴家斗气罢了。 品行高洁。我特别俗,这些宝器给我几件。陶元挑挑拣拣,给陆楚白选了件舟行法器,看上去很稳,以免他出门晕剑。 郁子修走到最里间,催动灵力,一个暗格应声而开,里面有一间房,里面放着符纸等物品,他打开架子上的结界,书架翻转,里面的小空间里面放着一个铁盒。 拿起盒子,郁子修把它交给陆楚白,师尊,给你。 陆楚白神识一扫,心中一惊,是龙鳞!你郁子修自己不想留着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地给他? 于我而言,宝器,灵石,甚至这东西,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尊。郁子修凤眸透亮。 听到他的话,仿佛有个小锤子在陆楚白心间锤了下,子修他很纯粹,像陶元说的那样,很可爱。 陆楚白执起郁子修的手,两人进入刚刚开启的房间内,两个大箱子从琉璃仙界中被陆楚白放了出来,我们手里现在有两枚龙鳞,打开看看有什么东西。 师尊,我并非这个意思,你的东西我不要。 傻瓜,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另外,这本就是你们神龙一族的东西,你背负着复兴神龙一族的使命,里面有你能用的东西,先给你。陆楚白晃了晃手里的白卡,我有你给的这个就足够了。 他们打开的第一个箱子,有一把通体宝蓝的剑,与正常不同的是,它是双面刀刃,上面刻着:双刃青龙剑。经过了十几万年,剑身上一点灰尘也没有,还是那么剔透,一看就不是凡物。陆楚白提起剑,不重,子修,这把剑是极品神剑,你用最好。你的雷电属性还能跟这把剑并用。 箱子装的另一件是护具,上面写着无尽三重门,三重门由三种不同材质组成,玄铁,赤钢,乌金,他们的防护功能越来越强。三种门拼在一起,则是一种最厉害的阵法,饶是大乘期修士也无法轻易逃脱,只能深陷镇中。 师尊,你把无尽三重门收起来。 两人对战,战机最为重要,有这样顶级的护具,把对方困在阵中,不战而胜,岂不快哉? 他们一同打开另一只箱子,里面装着一枚书简,封面的字不是他们现在用的字,陆楚白看不懂,问郁子修,上面写着什么? 空间规则。郁子修神情肃穆,只看封面,他便感受书简中蕴含着磅礴的的力量。 空间规则,陆楚白反复重复这四个字,空间规则我想起来了,青羽门的古书中记载,龙族掌握着最恐怖的力量,包含空间法则,可以瞬间移动物品或者自己的方位。另外还有时间法则,那是更高等的法术,通晓时间法则的人可以穿越时空。 穿越时间,空间,控制这一切,宛若神谛。 陆楚白坐在椅子上,对郁子修道:我们去过地龙宫的事不是秘密,随着你出青羽门,妖界,魔域,甚至无情门皆会有所活动。你不要随意离开我在外面走动。当日,妖界轩辕昊跟麒麟兽同样受了伤,白虎跟月狐恢复到元婴期修为,妖界那边也有可能再出来抓郁子修。 至于魔域我几年前见过即墨桓还跟他交了手。陆楚白回忆起那晚的一切,他的出现毫无预警,他的功法十分诡异,要避免跟他近距离交战,他的魔气很霸道。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想杀死我,亦或是他伤病未愈。即便如此,陆楚白也领略到了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师尊,即墨桓长什么样? 当时是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他闪着红光的瞳孔,他很强。 郁子修心头一跳,师尊,我们住在白堂的那个晚上,即墨桓曾出现在你房间里,我也跟他动了手。 怎么会这样?之前我跟他交手,他也是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房间,难道他知晓地龙宫跟我们有关,特来打探?没道理啊,他为什么不擒住我们,逼问我们,那不是更好吗?陆楚白猜不透当中缘由。 郁子修把门打开一条缝,小白被陶元牵着手,上蹿下跳地看各种宝器,郁子修有种奇异的感觉,即墨桓会不会跟小白有关? 师尊,小白他欲言又止,即使他自己也觉得说出来匪夷所思,若小白真是即墨桓,他堂堂魔君,为什么要跟着陆楚白这么多年? 像师尊说的那样,即墨桓为什么不擒住他们?即使他自己有伤在身,魔域还有三大坛主呢,三位化神境,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师尊,我们去第三层看看。 修白堂。陆楚白看着牌匾,读出声,而后不解地问:下面两层店铺叫修,这里为什么叫修白堂? 第36章 对于他的问题,三楼是做什么的?郁子修避而不答,反而激起了陆楚白的好奇心。 三楼的陈设好熟悉,左边是一排通到棚顶的药柜,用来存放各种灵草,右边是镂空的柜子,上面摆着各色的瓷瓶。 这里是丹药堂?难怪陆楚白觉得这么熟悉,原来这里跟他的白堂陈列摆放十分相似。 陶元他们也追上来了,蹬蹬蹬他们踩得楼梯直作响。子修,你开的药堂吗?原来修白堂跟白堂一样是药堂。 每当有人念及修白堂三个字,郁子修皆会心口发紧,想让别人知道又怕别人知道这名字里面暗含的意思。他像一个偷了糖果的孩子,揣在兜里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又暗自高兴的那种惴惴不安的感受。 子修,你这药堂开得好,开得妙,你一定要打败裴家丹药铺子,他们太嚣张了。之前他们把我们的白堂搞得破产了,你要给我们报仇。陶元欣喜地在修白堂里面逛着。 陆楚白摇摇头:当初我开设白堂,一是为了还清债务,二是救死扶伤。如今债务已清,何必置气? 他很洒脱,心中懒得存那些所谓的爱恨,但凡他把这些得失再看得重一些,陆楚白也不会把白堂经营到这个地步。 分卷(26) 陆楚白:以后,金耀峰的丹药直接拿到修白堂来卖。我有个好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郁子修控制不住地嘴角微弯。 他们住的自然也是修家客栈,早早有两间天字客房被预留出来。 白虎抱怨着:主上,自家的客栈为什么不多留几间?小气吧啦的,只留两间怎么住?我还要和小崽子住一间吗? 你想宽敞有办法,马厩还空两间房。郁子修被他磨叽的头疼,这家伙忘了吗?不久之前自己才给他下过指令,让他监视小白,他不跟小白住在一起,怎么监视人? 老子是虎,跟马关在一起,马还不叫唤一晚上?那样的话,我怎么睡觉。白虎吹胡子瞪眼的。 进到客房,陆楚白把符箓铺在桌子上欣赏一番,上面笔画流畅,线条迷人。他对郁子修道:你能召唤青龙画符箓,那么你自己会画吗? 郁子修:会,青龙画得更精准,速度更快,我只要驱动它,它自己就能工作,每画一种新符箓之前,我自己要先学会画法。 我想跟你学画符。你来教我?陆楚白自学过画符,但成效不好。 郁子修垂眸,师尊当真要跟我学? 怎么?担心我太笨拙,学不会?我当真想学,现在就学。陆楚白褐色眼眸里面有罕见地认真,好似还有对他的赞许。 郁子修胸腔里装着满满的快乐,今日先让师尊看到了他的成就,师尊肯定了他。他们还一起参观了修白堂,师尊更把金耀峰的丹药交给他来打理。 有什么比让心上人看到自己优秀之后,肆无忌惮地夸赞更开心? 当然有,那就是师尊要跟他学画符箓。 郁子修从来没想到师尊有一天也会跟他学习什么,他感到胸腔里有只雀跃的小鸟横冲直撞的。 表面上,郁子修很镇定地铺好纸张,备好细细的笔。 陆楚白照着买来的符箓开始画,这是一张简单的爆破符,有人攻击的时候,对准来人,扔出一张。像郁子修这张符箓的威力,直接能让金丹期修士缺胳膊断腿。 客栈的蜡烛跟灯盏把房间照得通亮,郁子修光明正大地把目光锁在陆楚白面容上。 忽略他是自己的师尊,是青羽门金耀峰峰主之外,他的长相可以说俊秀无比,唇红齿白,加上那双美目盼兮的桃花眼,在烛火下看过去,似水般温柔。师尊的性情也很温和,让他整个人有种上等璞玉一般的感觉。 师尊如璞玉一般珍贵精致,让人握在手里怕摔了,又万不忍心放下。 子修,我到底哪里错了?陆楚白画完了,他画的这张线条还算流畅,只是成品跟郁子修的差太远。 郁子修默不作声,好像根本没听见他问话。 子修!陆楚白伸手拍了拍郁子修的肩膀,笑着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郁子修恍然惊醒:师尊跟我说什么了? 你看这张符箓,我画的哪里有问题? 郁子修走近,低头看了看,挺好的,只是笔法连接处再加强就更好了。 我有天分吗?陆楚白疑惑地问。 当然,师尊怎会没有? 太好了,你快来教我。陆楚白正在兴头上,他又拿出纸笔,你过来手把手教我,我不相信我学不会,这里怎么转笔? 郁子修轻抿着唇,来到陆楚白身后,他弯着腰,从后面握住陆楚白的手,教他发力。认真画符的时候,郁子修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他不经意间看到地上叠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时,郁子修心头一跳,那两个人影好像在亲密无间地拥抱。 影子是他跟师尊的。 它们在拥抱。 郁子修呼吸一窒,手上的力量突然加大。 啊!陆楚白看到符纸上多了一滴大大的墨滴,画坏了,好可惜,一开始挺好的。没关系,我们再来,子修你靠近点,刚才你是不是不舒服? 陆楚白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着身后的郁子修,两人的距离很近,鼻尖跟鼻尖之间只有一个毛笔杆的距离。 郁子修已经完全听不清陆楚白在说什么,他感到很热,像中了蝙蝠妖毒一样,又热又渴望,又像那次吃错药一样,热的古怪。 他只能看到陆楚白的唇瓣开开合合,而他心里萌生了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想法,他想亲吻那绯红的唇瓣。 一只手搭在郁子修额头,陆楚白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感染风寒了?怎么脸有些红? 郁子修喉咙发干,躲闪师尊的手,没、没什么,师尊莫要担忧。 你还能继续教我吗? 郁子修清清喉咙,可以。他再次握住陆楚白的手,身体向下弓着,仿佛把师尊揽在怀中,郁子修凝神屏气,压下心中异样的欢腾,一鼓作气画完整张符。 太棒了!陆楚白一只手抖动着刚画好的符箓,另一只手激动得握住郁子修的手:我学会了,我知道怎么转笔,怎么收笔了。 望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郁子修心中升起浓浓的暖意,屋子的温度很高,任外面冷风呼啸,里面一片祥和。 望着摇曳的橙色烛火,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郁子修想到一个词:满足。 跟师尊在一起的他,快乐且满足。 只要看到师尊,他就满足,师尊回望他,他便是快乐的。 第37章 裴家药堂新进的一批灵草里面刚好有陆楚白炼制结婴丹所需要的药草。 以裴瑜的性格,把龙鳞片送来没收灵石,陆楚白强行给他灵石,对方也不会收下。所以陆楚白早早准备了那颗结婴丹,没想到被小白给吞了。 他要再炼制两颗结婴丹,既然是送人的,灵草一定是最好的,若非万不得已,陆楚白不想踏上无情门的地界。 陆楚白刚走到药草堂门口,一清瘦的男子跌跌撞撞到他身上,他好似弱不禁风一般,摔倒在地上。陆楚白下意识蹲下察看他的情况。 男子衣着凌乱,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袍,陆楚白刚拉住他的胳膊,外袍的袖口顺着手腕滑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交错着斑驳的疤痕。 男子的头发也蓬松凌乱。 陆楚白拧了拧眉头,侧头问:你怎么样了?他心中划过一丝怜悯,这人身上的伤口不寻常,光看他的手已是伤痕累累,有鞭子抽打的,火烤的,看上一眼,让人心惊。 男子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惊吓着收回胳膊,公子,我没事。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要往药堂里面躲。 从街道的另一个方向,冲出一队人,他们身穿家丁服饰,凶神恶煞,好像在找什么人。 受伤的男子紧忙把披风上的帽子戴上,表情有些惊慌,又很快压了下去,镇定地往陆楚白身后躲。 那群人接近的时候,他把身形晃到陆楚白身后,语气恳求:公子,帮我挡一下。 陆楚白递了一个颜色,陶元也走上前,他们把男子挡在身后。 买了药草之后,陆楚白问男子,你要不要跟我回客栈,你的伤不能这样耽搁,需要立即上药。 男子欲言又止,身上的确疼痛难忍,加之家丁们还在街上寻找他,见陆楚白光风霁月,宛若仙人,他颔首同意:多谢了。 回到客栈,此男子娓娓道来,他叫乌凌,修仙小家族的庶子,去年来到无情镇,打算参加无情门弟子选拔。刚进城,被一位颇有地位的裴家少爷看上了,生生掳回府。 乌凌虽然五官秀气,骨子里却不愿屈服,他被折腾了整整一年。 明日是无情门为裴萧举办大乘期大典的日子,所有无情门的弟子皆去筹备大典,乌凌才有机会逃了出来。 陆楚白最恨这种人渣败类,他拧了拧眉毛,这种人该死。 刚刚陆楚白检查过伤口之后,陶元给乌凌上的药,他身上太多伤口了,新伤加着旧伤,几乎看不到整块完好的皮肤,陶元有些哽咽:师尊,我们带他回去吧,他太可怜了,我看那些家丁凶神恶煞的,不会轻易放过他。 乌凌摇头,表情哀伤:我这种不干不净的人,怎么配与各位仙师同行?我只求不要再落在那裴硕手上,了此残生即可。 裴硕!陆楚白再次确认:折磨你的人是裴硕? 是他。乌凌咬着牙,眼瞳里是彻骨的恨意,一年前,我初见他时,他说我像极了他的朋友。每每折磨我的时候,他兴致上来了,还会唤我做什么子修!我根本不认识那人!清醒之时,他又说我不像,往死里打我。 陆楚白心抽痛了下,除却乌凌乌青的眼眶,他忧郁的黑色眸子,跟郁子修的确有四五层相像。 陶元捂住嘴,声音不甚清楚:他说的子修难道是 刚好郁子修从外面回来,今日他们分头行动,郁子修去了修白堂,一回来他便看见一男子坐在师尊的房内,师尊坐得距那男子很近,看向男子的眼神充满关切。 陶元慌乱地起身:子修,你回来了? 他是郁子修看了看陆楚白。 我的病人。陆楚白低头写药方,陶元,你跟子修去拿药,剩下的伤口我来处理。 郁子修还要上前,陆楚白对陶元使了个眼色,你们快去。 陶元拽着郁子修离开,别看了,咱们先去,乌凌等着用药呢。陆楚白还没想好怎么跟郁子修说这件事,如果被他得知此事,以郁子修的脾气,今晚就会去宰了裴硕那厮。 十八年前的事终于平息了,裴家正愁没有恰当的借口再次发难,不能让这件事再闹大。 不过,裴硕这样的小人不能饶过。 乌凌身上看得见的伤口陶元处理得差不多了。看他的坐姿,陆楚白知道他身上难以启齿的伤口最为折磨。 你那里痛对不对?陆楚白轻声问。 乌凌瞳孔一缩,眼中闪过耻辱之色,恩。 陆楚白:上药之后,好得快些。 我不吃饭,三天之后自就会好的。每次受伤以后,乌凌都是拒绝入食,根本没有人给过他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非人的折磨,那里火烧火燎的疼痛。 即便如此,身体的疼痛也比不上裴硕对他尊严的践踏。 陆楚白拿出一小瓶药丸跟一瓶药膏,褐色的内服,绿色的涂在患处,你自己试一试。你不能不吃饭,这样胃就饿坏了。他吩咐店小二,熬一锅青菜瘦肉粥送来。 身上陶元给他敷药的伤口开始滋滋冒凉风,乌凌看着端上来的滚烫的热粥,睫毛颤动了下:仙师给我吃的? 陆楚白提醒他:小心烫。 刚才周身上药那么疼,乌凌忍住了一声没吭,此刻,他鼻尖发酸,潸然泪下,谢仙师。 取药的路上,陶元把乌凌事情的经过简单告知了郁子修,不出所料,郁子修的面容仿佛结了寒冰,下一刻便要把人冻死了。 郁子修的事情,陶元也了解一些,由于长相清俊,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把郁子修当做炉鼎的人不少。 裴硕也是其中之一。 郁子修饱受这些无耻之徒的骚扰,对这些事深恶痛绝,否则十八年前,他不可能那么气愤,一掌拍死裴桑。 陶元也担心他再冲动,子修,答应我别去给乌凌报仇,对方或许又是无情门的哪个亲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把乌凌治好,给他找一处安身之所即可。他隐去了伤害乌凌的人正是裴硕的事,更不敢提裴硕仍惦记郁子修的事。 你想的太简单了,修真之人想要寻一个凡人有太多法子了,乌凌能躲到哪里去?修家店铺里,就有寻人符售卖,只要有那人的头发,或者其他物品,可以轻易追踪到那人。 陶元于心不忍:峰主一向救死扶伤,帮助可怜之人,他会做最好的安排,峰主或许会带乌凌回金耀峰也说不一定。 两人回到客栈,郁子修看到的第一眼,是一片温馨的情景,乌凌半卧在陆楚白的榻上,师尊盛好一碗热粥端着,乌凌拿着勺子,自己一口一口往嘴里吃。 郁子修心头发酸,好像吃了一箩筐的酸梅,师尊在喂他吃饭吗? 他走上前,师尊,我来照顾他吧。 陆楚白摆摆手:不用,药理部分知识你学得少,不必插手了。 郁子修神情僵了下,继续说:师尊,我去再开一个房间,把乌凌安顿好。 陆楚白没有再拒绝,门外一小厮跑进来,传话说:诸位,门外有一名姓裴的修士求见。 听到姓裴两个字,乌凌身体晃了下,手里的勺子摔到地上,摔得稀碎。 陆楚白轻声安慰乌凌:你先别慌。他问小厮,对方说没说他叫什么,他想找谁。 说了,他叫裴天,找陆峰主。 不是找你的,放心。陆楚白关上里间的门。退出房间,另外让小二开了一间普通房间,陆楚白去另一个房间等裴天进来。 十八年前,郁子修事件让裴天与他们心生嫌隙,否则今日裴天不必找人传话,直接可以来找他。 裴天此举也算考虑周全,给足陆楚白面子。 这次见面,除了二人的修为都变成化神期,其余没什么变化。裴天的性子还是那副样子。 陆兄来到无情门,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让我尽到地主之谊。 裴兄应该在准备明日盛典,怎好打扰。陆楚白笑着回答。 刚好你提到这个裴天拿出一枚请柬递了过来:这是我师叔裴萧大乘期大典的请柬,我奉命给你送过来。给贵派的请柬包括你的已经送到青羽门了。应该是你最近不在门内,所以手中没拿。 陆楚白看着桌子上的请柬,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裴天是洒脱之人,并没有追问,反而跟他说了些其它的闲闻趣事。 陆楚白表情舒缓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沉重,我炼制了结婴丹,你给裴宇带回去。 提到裴宇,裴天来了精神,陆峰主,家兄已经不再管理裴家的生意。他近几年潜心修炼,修炼速度极快。早些年,家里的长辈常说,若非兄长有腿疾,修行天赋是一等一的高。 分卷(27) 他这话绕来绕去的,陆楚白没听明白,裴兄的意思是 哎!我不像我哥沉得住气,这十几年他一有机会就往你那去,他就是个温水的性子,不过,他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你感受到了吗? 没想到裴天这么直白,陆楚白一时之间倒是被他问住了。裴宇的心意他不是完全没感觉,可是,他从来没往那边想过。 陆兄,十多年前,我们一见如故,家兄虽然现在修为无法跟你相比,但他对你一片真心,他的修为很快会追上你的。正是因为陆楚白的身份,裴宇才一直没放开追求。 陆楚白:跟修为,身份没关系,只是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而已。你兄长只是感怀我帮他医治过腿伤而已,我与他没有其它。 裴天并没有因为陆楚白的拒绝而有任何不悦,你以前没想过,从现在开始想一想就好。行与不行讲究缘分。 随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末了,裴天再次邀请:明日,陆兄若有空闲,定要来无情门。 陆楚白推开门,送裴天出去,郁子修跟陶元站在门口,看他们的样子,站在那儿有一阵子了。 裴天刚走,陶元八卦地坐在桌子上,忍不住问:峰主,他就是裴天?他来做什么? 门外有两人偷听怎么瞒得了化神期修士的耳朵,你们不是听到了吗? 大乘期大典我们去参加吗?陶元问。 去,不仅要去,我们还要顺便把伤害乌凌的人找出来杀死。裴硕留不得,这个败类不仅伤害乌凌,还觊觎郁子修,这是让陆楚白难以忍受的。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子修,明日你不要去,在客栈等我。不能让他参与其中,陆楚白要确保郁子修跟裴萧拉开距离。 郁子修问:师尊带谁去? 陶元、乌凌。既然隐瞒郁子修乌凌仇家是裴硕的事,表面上自然要带乌凌去认人。 听到乌凌的名字,郁子修心头像被一根刺扎了下。明明乌凌挺可怜的,郁子修却想着,他把师尊看做温暖他的火,照着他的日光,然而,师尊的温暖可以给他,同样也可以给别人。 在师尊的眼里,他跟乌凌并没有什么不同。 郁子修越想心里越堵,他脱口而出,裴天是来给裴宇说媒的吗? 那日,裴宇冒着大雪给师尊送东西,一举一动皆在对师尊示好,师尊也没有明确回绝。 刚刚裴天还让师尊往那方面思考,郁子修袖子里的手捏着袍子,师尊会考虑裴宇吗? 作为徒弟,郁子修的话有些放肆了,乌凌的事加上裴宇的事,让他心生醋意失去了理智。 峰主平时谦和好相处,陶元不在乎说话言辞惯了,但他也觉得郁子修这么说有些不妥,帮他打圆场道:公子,子修他因为裴家人被关了十八年,涉及到裴家的事难免烦躁,他没有其它的意思。 陆楚白丝毫没发火,子修,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 郁子修咬咬牙,问道:师尊有心跟裴宇结成道侣吗?没有。陆楚白回答。 郁子修胸口的难受感消失了一些,他音量降低,小声问:因为他也是男子吗? 陶元张大了嘴巴,他不得不佩服郁子修,郁子修真敢问啊。他之前怎么没发现,郁子修这么刚。 第38章 郁子修问:因为他也是男子吗? 陆楚白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认真回答首:并非这个原因,男子女子不是根本原因,身份地位也不是,只是我压根没想过结首侣的事情。大道漫漫,或许注定一人独行,亦或许是机缘未到。 不是因为男子女子的问题,郁子修一扫之前的阴霾,心中微小的地方破土而出一颗小小的绿芽,会不会有一天,他跟师尊可以 见郁子修还有些纠结,陶元以为他是因为无法参加无情门大典的事,陶元试着开导他:子修,见到那些裴家人,你更生气,何必找气呢?你不用担心我们,青羽门宗主还有师祖他们应该也会出席,没人敢欺负我们的。 陆楚白点点头。 郁子修没吭声,若有所思。 第二天,陆楚白给乌凌施展了遮挡容貌的仙法,认识乌凌的裴硕修为低下,根本看不穿陆楚白的仙法。 陆楚白前脚刚出门,随后郁子修跟白虎换上了黑色劲装,紧跟着出了门。 白虎:主上,陆峰主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等吗? 郁子修面色如冰:十八年前,裴石那个老家伙仗势欺人,我若不趁这个机会,出一口恶气,岂非白来无情镇一趟? 老不要脸的的确招人烦,区区大乘期也敢为非作歹,若非老子修为受损,定然把他拍扁。 提到捣乱打架,白虎立刻来了精神,主上,你一直隐藏实力,凭你天龙神决三层的修为,出窍期修士奈何不了你,加上我白虎,即使是裴石,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去。 郁子修挑起一眉:我们不用跟他们硬碰硬,达到目的便撤回,你切记听我吩咐,不可恋战。他拿出两个鬼面面具,其中一个递给白虎。 白虎嗅了下,这是魔修的面具? 嗯,走。郁子修一声令下,两人拔地而起。 他们刚消失不久,客栈又走出来一人,即墨桓身着黑色纹路大氅,闪着红光的眸子盯着郁子修消失的方向,他勾了勾唇,无情门的热闹,本君怎么可能落下?他一转身,化作一首黑烟。 世人皆知无情门有三大宝物,天罡果,晶火凤,八龙阵。 天罡果是一颗圣果树,相传是上界仙者抛下来的仙树,在无情山上滋养了几万年方才开花结果。 凡是进入出窍期境界的修士,每二十年可以领一枚天罡果,此果对于增强神魂有神效。裴天裴萧等人修行这么顺利跟天罡果有一定关系。 晶火凤是无情门的神兽,十几万年前,跟神龙一族的战斗后,晶火凤受伤沉睡。直到近期,晶火凤苏醒了。它是凤凰后裔,能够喷射出晶莹透明的火,此火杀伤力极强,因此得名晶火凤。 八龙阵平时都是开启的,它共有八个方位,全方位守护无情门。即使青羽门遭受魔域东坛主的袭击,无情门却一只虫子都飞不进来,全倚仗着八龙阵。 此阵法本是神龙一族的护山大阵,神龙一族被绞杀之后,当年无情门宗主裴苍把阵法移回无情门。 郁子修手里拿着一卷古老的卷宗,上面画的阵法十分繁杂,俨然正是八龙阵。郁子修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无情门拿走的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白虎虎目圆睁,主上,八龙镇的第一个守护龙在西北方向。 二人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西北天际。 * 陆楚白递上请帖以后,没与任何人寒暄,施展仙法遮住容貌后,他们直接去找裴硕。 裴硕正在席间吃吃喝喝,他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旁边的师兄弟调侃他,怎么了硕师兄,你的玩物丢了,真伤心了?你这一杯接着一杯的。借酒消愁? 裴硕挑挑眉,语气轻蔑,他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费神? 别嘴硬了,乌凌我见过,小模样挺标志的,有人还说,他跟修真界第一美男子郁子修有些相像。 像个屁!裴硕的脸色不好看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远处的乌凌肩膀颤抖着。 陆楚白拍了拍他肩膀,污言秽语,不听也罢。 按照计划,陶元偷偷跑过去,给裴硕递了一个字条:我们抓到乌凌了。 裴硕果然追着陶元出来,陶元左转右转,走到后山深处,那里有陆楚白布置好的结界。 裴硕果真看到乌凌披头散发地被一个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看到那个身形,裴硕就能确定那人是乌凌。 裴硕身后跟着平时保护他的家丁,家丁笑呵呵道:少爷,我们出价五百灵石,果然有人把乌凌抓回来了。 裴硕:只可惜浪费了五百灵石。他我已经玩腻了,不值钱。 既然如此,少爷何必找他回来? 本少爷玩腻的东西,别人也碰不得。裴硕面上带着一抹轻浮的笑,或许分别了一日,把他带回去,另有一番滋味呢。他笑得放肆,让人听不下去。 实际上,裴硕还不想放乌凌走,他身上那股子清冷劲儿,不服输劲儿跟郁子修真有那么几分相像。 当年,他亲眼见到郁子修杀了裴桑,至今想起来,让他冷汗淋淋的同时,心中那种求而不得更折磨得他发狂。 没想到郁子修的师兄陆杨就是大名鼎鼎的青羽门金耀峰峰主,陆峰主那么护着郁子修,此生注定他再难染指郁子修,也不敢再招惹。 这份遗憾让他烦躁,痛苦,直到他抓住了乌凌,他的一切妄想得到了发泄。 乌凌承受着裴硕的爱欲与痛恨。乌凌离开这几天,裴硕食不知味。突然,乌凌回来了,被人按在那里,裴硕心中有点不爽,这位师弟,既然帮我找回仆人,你拿了灵石离开吧。 裴硕没什么防备地向前走,按住乌凌的人忽然回头,豁然站起身。 看到陆楚白的脸,裴硕面色大变,语无伦次:陆、陆峰主,你 陆楚白摇头道:经过多年前的事,你仍执迷不悟,如此折磨乌凌简直泯灭人性,你有今天咎由自取。 裴硕面色惨白,陆峰主,你要做什么?这里是无情门,我的事你不要插手,否则 陆楚白面容肃穆,无情门的事我的确不该插手,但你如此折磨乌凌,还惦记我徒弟,此事我能不能插手?想到裴硕仍对郁子修有那种丑恶的心思,陆楚白感到恶心,不想听他多说。 陆楚白对着他就是一掌,裴硕五脏六腑顿时被打错位了,疼得哇哇大叫。 旁边的家丁冲上前,大喊:什么人?敢伤我家少爷! 陆楚白遥遥两指,像按死一只蚂蚁一般,家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好可怕,眼前之人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修为。 多看他们这种人渣一眼,陆楚白都觉得污了他的眼睛。 陶元跑上前,公子,这里交给我们吧。 他跟乌凌一人一个,把两人拽进入后面的山洞,里面同样被陆楚白布置了结界。 陶元把重伤的两个人放在地上,递给乌凌一把剑,你来处置他们,敢不敢? 乌凌抽出仙剑,刹那间扎进裴硕的肩膀,乌凌眸底是无边的黑色,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裴硕的肩膀登时多了一个血窟窿,他鬼哭狼嚎,乌凌!你放过我,啊!太疼了,你放过我。 陶元拧着眉头退出山洞。 乌凌的声音尖锐起来,放了你?这一年时间里,我无数次求你,在你折磨我的时候,在你鞭打我的时候,求你放过我,你有没有放过我,哪怕一次?即时我鲜血淋漓,即使我伤痕累累,你没有一丝一毫地放松,日日夜夜折磨我。 那些回忆像梦魇一眼充斥着乌凌的脑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 乌凌转而把剑尖指向家丁,他的声音很冷,像阎罗一般:你也一样,你是他的狗,每次他折磨我,你帮他按住我。我苦苦哀求,你在那看笑话,好看吗?乌凌刺了他三剑。 家丁爬着求饶:放过我,我不过听命行事而已,别、杀、我。 乌凌的脸上染上了血迹,他疯了一般笑着:好哇,我可以饶了你,只要你像裴硕对我那样对待他一次,我很想看。 家丁看了眼裴硕,走向他。 裴硕双手全是血污,撑着后退,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好像对面有条毒蛇一般,乌凌,我心里有你,我发现的太迟了,你相信我,我知道错了,你别这么对我,直接杀了我也行。 家丁按住裴硕,制止他的挣扎。 太晚了。乌凌瞳孔里的恨意浓烈,你只经历这一次,我便让你死,你拉我下地狱,而我,我终究不是你。我不会一直折磨你,够仁慈吧? 陆楚白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对鬼哭狼嚎充耳不闻。 峰主,乌凌以后怎么办?他见到乌凌狠戾的模样,陶元心中有些不舒服。 陆楚白:彻骨的恨哪有那么容易消失?他不复仇,只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每个人,都有再活一次的机会。没经历过那种痛,无法体会他的恨。 太阳要落不落地挂在西边,红彤彤的晕染着天边的云彩。 陆楚白望着天边的红霞,喃喃低语,一切皆有因果,所以,人要向善,乌凌他本性不坏。 如果丢下他不理,乌凌很难走出来。 陶元哽咽了:呜呜呜!峰主,你太善良了。怎么会有峰主这么好的人! 当面也是峰主收留了自己,还治好了他的结巴。峰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乌凌从洞口出来,他半边脸是血污,半边脸是泪水,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仙师如此大恩,乌凌终生报答不了,请受乌凌三拜。 陆楚白负手而立:乌凌,过去的让它过去吧,无需再提,你不是想修行吗?我带你走。 大滴大滴泪水顺着乌凌的眼睛落下来,仙师,我这等污秽不堪之人,怎么可以踏上仙途? 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陆楚白扶起他,出身如何经历如何,你迫不得已,把握住你的未来即可。 乌凌眼中一片茫然,未来他可以有未来吗? 从此时开始,你更名为白朝,跟过去告别吧。阳光洒在陆楚白肩膀上,乌凌跪着仰头看着陆楚白,他周身沐浴着光芒,神袛也不过如此。 乌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白朝,白朝朝阳?他的眼神里燃起了新生的希望,他再度跪拜,谢仙师。 陶元递过来一个手帕:擦擦脸吧,以后在外面跟我一样称呼他公子,回到金耀峰,称他峰主。 三人刚走几步,地面重重地晃悠了七八下。 分卷(28) 不远处的无情门弟子表情慌乱,四处跑蹿,大喊:不好了,八龙阵被破了。 另一个方向有弟子大喊:快来人帮忙,晶火凤受惊,跑了! 一听晶火凤跑了,不仅是无情门的普通弟子,连长老们也坐不住了。不断有修者大能飞身而起,仙剑流虹满天。 时不时有弟子跟长老在空中御剑撞到一起,两柄仙剑装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声响。 太乱了,陆楚白到后山的角落待着,等混乱结束立刻出无情门。哪知地面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好像无情门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一般。 因为晃动,从树上掉下来一只通体雪白的肥鸡,刚好砸蛋陶元肩膀上。 啊!陶元大呼一声:什么东西!他把肥鸡扔了出去。 肥鸡煽动翅膀扑倒陆楚白怀里,开口唤道:救我!麻麻救我! 被叫麻麻的陆楚白: 陶元喊首:这什么东西?鸡吗?看身形跟鸡不一样。 陆楚白:晶火凤。 陶元捂住嘴,四处张望了下:晶火凤不是无情门的神兽吗?他伸手去抓晶火凤,对方唧唧哇哇乱叫:别碰我!我要麻麻! 它抱住陆楚白的脖子怎么也不肯下来。 陶元使劲拽它,晶火凤的爪子抓住陆楚白的脖子,它的指甲很长,抓得陆楚白出了血。晶火凤的爪子之前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也受伤出血了。它的血跟陆楚白的血融合在一起。 飞进晶火凤脑袋里,小家伙额间出现一滴红色印记。 陶元惊愕首:峰主,刚刚发生了什么? 陆楚白无奈笑了笑:它认主了。这下怎么办?怎么跟无情门的人解释,他们刚出生的神兽人认了他做主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情门有弟子大声呼叫:快通知宗主!有人闯秘林,企图偷取天罡果! 快来人啊!歹徒偷了晶火凤之后又盯上天罡果了! 陆楚白凝视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肥鸡,叹了口气,解释不清楚了。他宽大的袖口拂过,晶火凤进入琉璃仙界。 透过透明的琉璃仙界,可以看见晶火凤欢快地在里面蹦哒,它在剩下的七口大箱子里面跳来跳去的。 陆楚白收起琉璃仙界,去无情门广场看热闹,百年难得一见的混乱,怎么也要去瞧上一瞧。 陆天成,宁云庭等人在广场站着,各门各派到无情门的修者皆一脸震惊地看着,犹如热锅上蚂蚁的无情门弟子。 连万年黑着脸的裴石也慌了,一会他去查看八龙阵,一会他用神识搜索晶火凤。 裴萧直接扯下繁杂的崭新道袍,穿着里衣,追着一团黑雾打。 天黑了,这混乱的场面也没结束。 无情门的弟子一会抓魔修,一会儿抓歹徒。不知道到底来了几伙敌人,这么多大能修士也抓不到人。 直到天边一片灰白,所有的火把都灭了,天快亮了,无情门迫于无奈,检查了一遍所有来人的请帖,核对身份,才放他们离开。 陆楚白返回客栈,刚推开房间门,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郁子修散着流云般的黑发,安静地靠在榻上。 陆楚白坐到他身边,斜了他一眼:怎么?在无情门玩得过瘾吗? 师尊怎猜到是我?郁子修若无其事地往床榻里面坐。 陆楚白语气不容置疑:还想躲?过来,脱衣服,给我看看。 第39章 陆楚白敛目看向郁子修:怎么?想违背我的命令?他千方百计想保护郁子修,在客栈周围布置了高阶修士难以进入的结界。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郁子修不听他的话,自己跑到无情门大闹了一场。 修为高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简直胆大妄为。陆楚白的脸色着实不大好看。 郁子修道:师尊我咽不下那口气。 亏我还以为这些年你成熟了,没想到还是这般胡来。陆楚白径直看进郁子修的眸子,若有下次,我定惩罚你。 弟子知错。 脱衣服,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郁子修抿着唇,修长的手指打开衣襟。 陆楚白一挥手,灯盏更亮了,郁子修的右肩膀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见到伤口那一刻,陆楚白心口蓦地疼了下,谁伤的? 应该是裴萧。化神期修士不能那么厉害,只能是大乘期。 陆楚白神色难看,他亲手给郁子修上药,耐心包扎好伤口。 灯光下,郁子修的皮肤不像从前那么白皙,身体上有些浅淡的伤痕,这早已不是多年前陆楚白见过的身躯。 无论是胳膊还是臂膀,肌肉的流线初具轮廓,很漂亮,甚至性感迷人。尤其是腰部,肌理分明,很有力量感。 这是一具朝气蓬勃,蕴含力量的年轻男子的身体。陆楚白盯了好一会儿,突然警醒,他看得太久了。 郁子修眼神扭到了别处,薄唇抿得紧紧的。 陆楚白帮他拉好衣襟,这下知道疼了?下次你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师尊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衣服上,郁子修仿佛快被蒸熟的虾子,他现在根本不是疼,而是烫。 师尊威严的话语里是对他的关心爱护。师尊审视的目光,看得他方寸大乱。 郁子修修长的手指想扣好衣襟,不料摸到了师尊暖暖的手。 那一刻,郁子修仿佛被烫了一下,收回手,师尊这两个字充满着柔情。 子修,你长大了,有主见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要跟我商量,明白吗?陆楚白褐色的瞳孔里是温柔,是宠爱。 郁子修心一颤,弟子记住了。 无情门的事情已了,明日我们返回金耀峰。我助你结婴。 提到无情门的事情,郁子修想到了乌凌,心中发酸,师尊,乌凌的事解决了? 陆楚白点点头,没有跟他说一字半句。 郁子修也没继续追问,反而问陆楚白,昨日,是师尊给乌凌上的药?乌凌周身皆是伤口,若有师尊同样这般温柔,给他涂药,包扎? 陶元上的。我只负责配药。陆楚白轻笑了声:我只能照顾你一个吗?如今给别人看病涂药都不行了? 郁子修说了句:师尊 傻瓜,我只有你一个徒弟,只给你涂药,只纵容你,怎么样?陆楚白眼底全是笑意。 师尊会一直对我这样好吗? 你是我徒弟,我自然一直宠着你。很久以前,只要见到这身形单薄的青年,陆楚白就想这样光明正大地对他好。 只是,那时候不能,现在终于不用藏着掖着,可以随便宠着。 郁子修几乎要沉溺在这种甜蜜当中不能自拔,很快他又回想起师尊刚刚的话里面,徒弟出现过多少次。 他是师尊的徒弟,所以才受宠。 做徒弟,一直做徒弟吗?郁子修拳头收紧,他神色痛苦他看向陆楚白,却发现陆楚白在他旁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青丝泄了下来,师尊的头发也有些褐色,灯盏下流光溢彩,师尊的面容是温润和煦的。师尊的面容静逸美好,他不会雷霆大怒,也不会有特别执着争取的东西。 郁子修抬起手指,描绘师尊的轮廓五官。 冷白的面容,绯色的唇,郁子修的指尖不小心轻轻碰到师尊的唇瓣,软得出奇。 还想要多碰触一点儿。他的指尖轻轻碰触师尊的鼻尖。 手忽然被陆楚白拉住,睡觉了,别闹! 陆楚白顺势拉着郁子修的胳膊放在自己头下枕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郁子修的手心正对着师尊的脖颈,师尊的身体好像缩在他怀里,被他搂着。他的胸腔里早已翻起了滔天骇浪。 郁子修起身,整理了下师尊的头发,让他的面容露出来,最后他扯来旁边的被子,细细地为师尊盖好。 眼睛余光看到师尊的绯红唇瓣,好想轻轻亲吻。 带着这样不甘心思的郁子修睡了,梦里,他有了勇气。 他按住师尊的肩膀,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不想只做你的徒弟,我想做你的情人。我心悦你。 师尊震惊了,怎么可能?你跟我?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郁子修眼神死死锁住师尊,手上也用力掐住对方。 啊~陆楚白吃痛,呼出声。 郁子修心中闪过难言的兴奋,他把陆楚白按住,语气冷硬,你不相信?现在我要让你看看,我到底是男子还是孩子? 在陆楚白错愕之际,郁子修封住他的唇。 陆楚白褐色的眼眸睁大,先是不可置信,然后逐渐退却眼眸中的防备之色,慢慢沉迷其中。 郁子修用力亲吻那唇瓣,直到它变得艳红,师尊的唇那么软,他紧紧扣住师尊的腰,这样师尊就永远是他的了 痛好沉 郁子修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立刻见到师尊拧着眉头。 闭着眼睛的师尊正被他死死搂在怀里,鼻子撞在他的胸膛。 郁子修:!是做梦还是真的? 陆楚白开始推他,师尊醒了?可是对方却没用力推,好像在找下手点一样,在他身上探来探去。 郁子修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快冒烟了,刚刚他怎么能做这么不知所谓的梦?把师尊给吻了,抱了。 现在他仍然抱着师尊。师尊不是该一巴掌把他打到一边去吗? 对了,师尊在避开他的伤口,没用力推他。 折腾了一会儿,陆楚白睁开眼 天还没完全亮,陆楚白摸索了两下,怕冒然推开郁子修,按到他的伤口。 算了,再睡一会,郁子修这孩子平时睡相特别规矩,这次怎么回事? 他迷迷糊糊地想分开两人的距离,动了几下,又怕弄疼郁子修的伤口,困倦来袭。 两人的距离很近,外面很冷,陆楚白紧挨着郁子修挺舒服的,他还不甚清明,就这样任由郁子修抱着,再次闭上眼睛。 师尊睡了?郁子修睁开眼眸往下看,师尊的领口敞开了,锁骨好看,再往下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禽兽! 师尊宠你,关爱于你,你竟然!哎,郁子修缓了缓情绪,再无睡意,嗅着师尊身上好闻的味道,感受怀里的柔软。 若非他一直高高在上,若非他是自己的师尊,他们二人是否可以在一起? 思绪飞来飞去,郁子修一会儿置身云端,一会儿被自己打入地狱。 陆楚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额头抵着什么,他晃了晃头,触感很光滑,睁眼一看,一张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 他的额头抵在郁子修下巴上。陆楚白:!怎么回事? 再往下看更没眼看了,他枕着郁子修的胳膊,郁子修一只手搭在他腰际。 两人同床睡过好多次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 我的天!传出去,让他这老脸往哪搁?都怪昨晚太冷了,昨天去无情门太累了。 不能再这样了!陆楚白脑海里闪了下昨晚上药时候郁子修赤着的上半身,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十八前还没长开的样子,两人睡在一处多有不妥。 陆楚白悄悄推动郁子修,不想碰到他的伤口,更不想吵醒他。之后,陆楚白穿好外袍,到外面大厅里坐好。 冷风乎乎的往人脖颈里面灌。这里真冷,屋里好暖和。郁子修的怀里还挺舒服,打住!在这冻着!不许想了,。 陆楚白问过店小二,真没别的房间了。他们有三间房,昨晚陶元跟小白一起睡,白朝跟白虎一起,他跟子修一起,今后怎么分配房间? 陆楚白运转灵力驱寒,陶元他们相继下来吃饭,郁子修却迟迟没下来。 陶元:子修呢?我去叫他。 郁子修顺着楼梯走下来,陆楚白注意到他的面容有些困倦,想必被他压着胳膊昨晚根本没睡好。 郁子修坐在他身边,师尊起的好早。 恩。陆楚白含糊地应了一下。 郁子修给他盛了一碗汤,师尊,给你。 不用了,我不渴,你自己喝吧。陆楚白想着,郁子修身上有伤,应该补一补。 郁子修端着汤碗的手僵在了那儿,师尊不对劲,以往很享受自己照顾他,今天却 仅仅是相依而眠,就让师尊这么难受了?假使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师尊岂非再也不会搭理他。 明明香醇可口汤汁,郁子修喝下去就嘴里泛苦。 陆楚白看了看白朝:你的伤怎么样了?今天继续让陶元帮你上药。 白朝:我没关系,仙师,不,公子想要出发,我随时可以。 陆楚白余光瞧了下郁子修,他脸色发白,还是不要今天回去了,再缓一日,让他歇歇,我们今天在这儿逛逛,四处走走,明日回去。 饭后,二人回房间,陆楚白:子修,我刚刚问过,这家客栈没有别的房间了,我们几人换下房间。 郁子修语气发闷:师尊想怎么换? 你跟白虎一间? 白虎打呼噜。 打呼不行,你休息不好。你跟陶元一间?陆楚白再问。 陶元说梦话。师尊为何不能跟我一间?师尊怎么了?郁子修眉宇间乌云密布。 我近期添了个毛病,睡觉乱动,怕压到你伤口。陆楚白也纳闷,昨晚他是怎么钻进郁子修怀里的? 这样啊。郁子修眉宇间的乌云散了些,今晚我睡地上,这样,师尊不会压了我,我也不会压到师尊。 压?陆楚白脑前三道黑线,还好,虽然子修身体比以前成熟了,心理还是孩子,口无遮拦,什么也不忌讳,什么也不懂。 陆楚白只好同意:那我们再将就一晚。他本想让郁子修好好休息,可对方怎么都要跟他一同出门逛。 分卷(29) 说起来,这无情镇他们的确还没好好逛一逛。 小白从昨晚开始就不太舒服,陆楚白看过了,没看出个所以然,小白一回喊热,一会喊冷,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陶元留下照顾小白,白朝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对这座城没什么留恋的,自己待在房间,不想出去。 只剩郁子修,白虎可以带着一起逛。 郁子修给白虎使了个眼色:你今日有任务,对不对? 白虎挠挠头:任务?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笨!郁子修在心里骂了声:你去修白堂看看,若月狐回来了,嘱咐她买下一座灵气好的山脉,将来我们开门立派用。 白虎眼神一亮,主上真要重振神龙一族?这种差事白虎自然喜欢去办,可是,月狐吩咐过我,寸步不离保护你,况且你身上有伤。 郁子修打断他:小点声,你恐怕天下的人不知道我身上有伤吗?我让你走你还不快走! 见郁子修脸色不佳,白虎只好应下,嘴里抱怨着,喊什么!让我走,我便走了。只从见到陆楚白,你成天粘在他身边,他不像你师尊,倒像是你娘,你一分钟也离不开他。 郁子修咬着牙:你还不快滚! 陆楚白走过来,刚刚白虎说什么呢? 郁子修: 他不跟我们一起逛吗? 郁子修:他有事,我陪着师尊。师尊,想吃烤地瓜吗?今日陶元不在,想吃什么吃个够。 陆楚白会心一笑,真的?买些酒回金耀峰?可以。郁子修掏出满满的灵石袋晃了晃,师尊想买什么都可以。 子修,我真想一直跟你在凡人界待着不回青羽门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都能买到。 郁子修心里甜丝丝的,师尊若想,我也愿意。 陆楚白笑弯了眼睛,集市人很多,陆楚白怕别人撞到郁子修,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关切道:你小心伤口。 师尊的手暖暖的,郁子修心坎里的甜快要溢出来了。 临近年关,集市更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陆楚白狂买了一通,这些年一直克制消费,今日不必再忍耐了。 他们走到的摊位因为偏僻,人并不多,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话本。 这些年待在俗世,陆楚白偶尔会看话本解闷,看到话本摊子,他挺开心,挑挑选选,买了几本。 郁子修出手阔绰,没有零钱,直接给了一枚灵石。 摊主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公子大方的紧,小人这里有几本好东西送给两位了,看好了再来买。他压低声音,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咧,画工特别好。 郁子修挑挑眉,打开随意翻看了两眼,脸立即发热,图上面,一名男子正把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压在书桌上,郁子修心头一跳,不好,这是那种艳书! 陆楚白凑过来,感兴趣地问:什么书?真有那么好看?瞧你看得目不转睛的。 第40章 郁子修快速把书合上,语气强装镇定,师尊,这话本没那么好看,我们去那边看看。他胡乱把这几本书收进储物戒指中。 陆楚白丝毫没怀疑,被旁边的摊子吸引了目光,直到两人的储物空间全装得满满的,他们才往回走。 逛了整整一天,陆楚白有些倦了,他靠在榻上看话本,这些话本种类繁多。 有凡间天真贵女跟清冷皇子的故事,有妖精跟修真道士的动人情爱,也有师兄师弟之间的禁忌爱恋。 发糖的时候,看得陆楚白一颗心被甜化了,他发出嘻嘻的笑声。 只要看上话本,陆楚白常常忘乎所以,忘记时间。 郁子修给他沏好茶水,坐在桌子上画符,一幅接着一幅,耳边不断传来师尊的笑声。 郁子修走过去,附身看了看,画本上面写: 【修真的道士从没染过尘埃,禁欲很多年,看每天一起修行的师弟模样越来越骇人,他清冷的眼眸闪过些许讶然。 师弟嘶声力竭地喊:师兄不明白吗?这么多年我对你早已经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道士高声念清心咒,师弟醒一醒!不要被妖乱了心智。 我早就乱了心智,不是被妖,而是被你!】 陆楚白猛地一回头,吓了一跳,郁子修停在他肩膀处正看着话本。 咳咳陆楚白清了清喉咙:你看什么,少儿不宜。 师尊竟喜欢看这样的故事。 你别瞎猜,这就是讲两位师兄弟下山捉妖的故事。 哦。郁子修应了一声,十分敷衍,他回到桌子上继续画符。 陆楚白走过来,手心向上伸出,另外几本呢?我还有最后一本就看完了,卖书的给你那几本,快拿来。 郁子修面色一红,眼神躲闪:没了,那几本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我刚刚找过了,没有。 撒谎!陆楚白拿起一只笔,笔杆挑起郁子修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你再说一遍,书去哪了?郁子修撒谎,他立即可以看出来。 陆楚白居高临下地审视郁子修漆黑如墨的眼眸,他勾着唇畔,你快快招来,将我的话本藏哪去了? 郁子修轻抿着唇,师尊,别闹,天黑了,再看下去小心眼睛。 窗外夜色正浓,不知不觉天黑了?陆楚白感到腹中空空的。 师尊饿了吗?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连他想什么,郁子修全部一清二楚。 喜欢一个人,心心念念,满心满眼全是他,想得自然周到,郁子修没正面回答:我让店小二准备好了火锅,我们下去吃。 看时辰现在已经接近子夜时分,这么晚了,店小二睡了吧? 没关系。他们几个把菜放在那儿了。留着灯,我们下去就好。 陆楚白放下毛笔,手指点了下郁子修的高挺的鼻尖,你真好。这么聪明周到的徒弟哪里找? 一楼大厅十分空旷,桌子上摆着洗好的青菜,火炭,铜锅,一应俱全。 这个时代本没有铜锅的,郁子修只在庆安城见过一次陆楚白用铜锅,这锅做得十分相像,细节精致。 咕嘟咕嘟!火锅开始冒泡泡,陆楚白透过氤氲的热气,见郁子修修长的手指飞速转动着,一会往里面加肉,一会加炭火,再就是给他布菜。 这些不是店小二准备的吧?陆楚白将薄薄的肉片沾裳酱汁,入口醇香,跟他自己调制的一模一样,再看那羊肉,是他们今日去街上买来的。刀工如此卓绝,薄得异常均匀,不是普通人能切出来的。 郁子修没回答。 还想瞒我?陆楚白拉过他的手,放到鼻翼闻了闻,有芝麻香味,还有羊肉膻味,还说不是你做的? 被师尊拉起手,郁子修已经有些动容,手指紧贴着师尊的鼻子,指尖发麻,扯着郁子修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他想抽回手指又舍不得,能跟师尊这样亲近,郁子修一边开心得快冒泡了,一边心里又七上八下的。 陆楚白放开他的手,郁子修轻呼一口气。 紧接着,一块羊肉递到他嘴边,子修,你只顾着为我布菜,这块羊肉你尝一尝。 郁子修眼眸中闪过讶异,随之而开的是狂喜。他木讷地张开嘴,品不出菜品是何味道。 几根青菜也送到郁子修嘴边,我看你不喜欢羊肉,试一试青菜。 郁子修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 陆楚白斟上一杯梨花酿,这酒最好喝了,你试试? 郁子修摇头,他讨厌酒,从来不饮酒。 你还小呢,品味不了酒的醉人之处。自从来到修仙界,陆楚白喜欢上了酒,以前因为醉酒,他还ooc了一次。 他喜欢醉了那种飘飘的感觉,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十分痛快。忘记自己来自何处,忘记自己曾经的思念与挂念。他没什么选择,只能适应陌生的生活环境。 这十八年来,他虽然身体是自由的,除了一些小事,系统很少约束他,没了任务,没了郁子修,陆楚白仿佛一下子没了目标,漫长的时间里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十八年来,他救死扶伤,帮助一些人,即使这样,时间也过得过于缓慢。 直到郁子修归来,他的生活再次五彩缤纷起来。这么仔细想一想,他要感谢系统,在他最没有方向的时候,让他去做任务。当时他不是没埋怨过做任务好烦,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一切多么有意义。 人生在世,寂寥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对漫长没有边际的修真者来说。 陆楚白喝了几杯已微醺,他的面颊发红,额头沁出了汗。陆楚白捧着脸,闻着醉人的梨花酿,香气浅淡,郁子修的面容在火锅的热气中显得朦朦胧胧的。 他指着火锅,有些生气道:快把它关了! 师尊吃饱了吗? 恩,不吃了,他挡到我了。 水汽散去,郁子修的面容清晰了,英眉凤目,眸色幽深,看似无波,眼底却有些灼热的流光。 陆楚白晃悠悠地伸出手指,遥指郁子修的眼眸,你的眼睛生得真好,漆黑明亮。 师尊郁子修知道陆楚白醉了。 你没有小时候美了。却更冷峻了,后半句陆楚白没说出来。他站起身,回去睡吧,先说好,昨晚不是我故意钻进你怀里的,天太冷了。 郁子修扶着他的身体一颤,我知道。当然不是师尊钻进来的,是他搂过来的。 陆楚白趴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郁子修无法思考了,师尊呼出的热气一阵阵,透过耳骨一直热到他心里。 外面的人都想要你,他们全不安好心,唯有我,我对你一清二白的。陆楚白虽然醉了,语气认真,眼底一片真诚。 郁子修心抽了下,师尊对我,当真那样吗?那么清白吗? 傻孩子,你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永远的徒弟,我会把最好的全给你。 唯一的,永远的,只可惜后缀是徒弟。郁子修脚步重重的,他从扶着师尊的胳膊,改为搂着师尊的腰。 明知不可为,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妄想,为什么还要勉强? 他这一生,想要的十分有限。一开始他只想好好修行,无人叨扰。可惜他命途多舛,直到他遇到陆师兄,后来陆师兄变成了师尊,师尊为了护他,不惜违背宗主,不惜跟无情门掌门翻脸,师尊真心对他好。 情已起,再难收。 郁子修一只手的指甲深陷进肉里,他把师尊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只要看着师尊,他心里的阴霾便会一扫而空。 不能靠近又如何?无法做情人又怎样? 师尊爱护他,他爱慕师尊,两人有漫长的日子在一起相陪相伴,如今能抱着师尊的是他,能看着师尊笑的是他,这样的陪伴最重要,不是吗? 理智疯狂告诉他,现在的状况是最好的情况,感情却像罂粟不断诱惑着他。 躺在乳白色被褥中的师尊脸颊红扑扑的,眼睫上犹自带着之前的雾气,师尊长发铺洒,虽然他的眼睛闭着,桃花眼尾上挑着,眼尾有些发红。 这副姿态,看在郁子修眼里,简直像把他放在热火上烘烤。 就这样,他毫无防备地泥足深陷。 郁子修感受着胸腔里的心四处乱窜,甜蜜又煎熬。他坐在桌子上,展开花卷,一笔笔记录今晚师尊的样子。 第一幅,师尊倚在床榻边看话本,他眉目轻松,嘴角上扬。 第二幅,师尊手执着一杯梨花酿,垂首浅笑,桃花眼恣意风流。 第三幅,铺洒的长发,宛若一大片帷幕,如玉的容颜上绯红的色彩,让人怦然心动的姿容跃然纸上。 一笔一划,承载着郁子修的心意,他耐心地等着墨迹干涸,嘴角带着一抹笑,他难以言说的情感终于有了宣泄口。 他以前从未画过人像,第一次就能把刻在心里的人画出来。 连续画了三幅画,郁子修意犹未尽,他脑中突然划过白天看的那本书,那书生被推到在桌子上。 郁子修拿起笔,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跃然纸上,美人的脸是陆楚白的模样,眼尾的风情十分灵动。 灯盏慢慢变暗,烛火即将熄灭,郁子修平平整整地收好画纸。 他走到床榻边,侧身躺在床上,胳膊空空的,心底也空落落的,他伸出手,揽住陆楚白的腰,仍然觉得不够。 有些滋味只要尝过一次,便再难忘记,陆楚白刚好翻了个身,郁子修借机把人拽进怀里。 温暖了,圆满了。 第41章 陆楚白一睁眼,早餐摆好了。 小笼包,油酥饼,八宝粥。 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三样是从大街上互相距离较远的不同地方买回来的,可见郁子修多么费心思。 陆楚白夹起小笼包的时候,包子还是热气腾腾的。 郁子修太会照顾人了,这个徒弟陆楚白越来越欢喜。 小白他们跑进来蹭早饭,他吃坏了东西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再见到他,陆楚白怎么觉得这小子个子变高了? 脸型也拉长了,看上去不是四岁的模样,反倒有八九岁的样子,陆楚白指着他问陶元,你发现小白长高了吗? 陶元恍然大悟,小白,你站起来,我们比一比。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男孩已经到陶元胸口了。 陆楚白奇了怪了,你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吗? 小白眉头高挑,或许是你的什么结婴丹吧。 结婴丹还能长个儿?陆楚白有些疑虑。 他不仅身形挑高,模样也变了,脸部轮廓更深邃了些。 霎时,陆楚白心生警兆,多个高阶修士过来了。陆楚白吩咐:白朝,你带小白留在客栈里别出去。其他人跟我出去看看无情门又作什么妖。 分卷(30) 客栈被高阶修士团团围住,放眼过去,修为最低的也是元婴期,出窍期三位。化神期的裴天,再就是领头的裴萧。他披着青色大氅,佩戴一把上品仙剑,刚迈入大乘期的他气场很大,他身边各站一名女子,一名绿衣,一名红衣。 红衣女子声音响亮:你就是金耀峰陆楚白? 怎么说陆楚白贵为青羽门一峰之主,这女子如此无礼,有些过了。 陶元:你 算了,陶元,无需争执。陆楚白没理会红衣女子,看着裴萧道:裴师叔带这么人来找我,是何用意? 红衣女子再次抢话:什么意思你心里没数吗?快说,无情门的宝物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裴天面色微变,红缨,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师兄!明明就是他们,周长老已经判断出来了,丢失的宝物就在这个方向,我们追过来,只有这家客栈最符合。 陆楚白受不了这种乌龙,转身回客栈。 裴萧终于开了口:陆峰主留步,我是奉了本门宗主的命令前来搜查,还请多多配合。 陆楚白气定神闲:你想我们怎么配合? 裴萧:交出你们的储物戒指,我们搜索你们所有的物品。 陆楚白轻哼了一声:不可能。 裴萧:陆峰主若当真无辜,为何怕我们搜索? 陶元快气吐血了,受不了无情门如此咄咄逼人,不是我们峰主怕你们搜索,这传出去,我们青羽门的面子往哪搁。 陆楚白懒得跟他们废话,本峰主若说不呢?裴师兄打算动武吗? 还有一个办法,当天闯入我无情门有一名歹徒肩膀处被我的岚之剑伤了,我灌注了特殊功法,那伤口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只要诸位愿意让我们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歹徒在其中,既可自证清白。 伤口?陆楚白脑中慢慢浮现郁子修的伤口刚好在右肩膀,深可见骨,不易愈合。 郁子修悄悄攥起拳头。他传音陆楚白:师尊先走,我跟白虎断后,我把握顺利离开。 陆楚白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裴萧:不可能。 陶元附和:你们无情门的人怎么想的?不是搜人家私有物品,就是让人脱衣服,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隐私?你们当真不把我们青羽门放在眼里,回头师伯跟师祖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裴萧撩了撩头发,语气懒懒的:搬出他们也没用,宗主的命令我们无法违背,不配合的话莫怪我们无礼。陆峰主,我劝你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双方动起手来不好看。 他这句话已经说得相当重了,陆楚白这边只有他一人是化神期修士,他主攻炼药,武力值不高。 无情门那边实力则强了很多,所以裴天他们才这么嚣张。 陆楚白噗一声笑了:裴师叔,且不说如果你说的歹徒真的是我,我为什么昨日不走,等你们来找麻烦吗?再说,我既然敢一个人来无情镇晃悠,有恃无恐,你想想,我能没准备吗?他宽大的袖子甩了甩。 裴萧脸色大变,大喝一声:退后!屏息! 任谁面对一个八品炼药师,顶级毒师,也要小心为上。 裴天掩住口鼻:你放毒? 陆楚白笑着摊摊手,桃花眼里满是戏谑;没有,何必大惊小怪呢?今日我有别的花招跟你们玩一玩。我们说好了,开始打是你们说的算,什么时候结束可就是我说的算了,由不得你们。 陆楚白袖口再次飘起,三种奇异的大门腾空而起,咔咔咔!三声巨响,三个门把无情门的人团团围住。 你们尝一尝三重门的滋味吧。陆楚白的声音缥缈而慑人,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 深陷阵中的无情门修士感觉到无限的压力,玄铁,赤钢,乌金三座大门把他们死死困住,上面的图案狰,任何攻击都无法撼动一分。 裴萧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这门不简单,是上古的宝物。他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趁着无情门的人在三重门里面折腾,陆楚白回客栈,慢悠悠地收拾东西,郁子修站在一旁。 你到底拿他们什么东西了?陆楚白不禁好奇,只是捣乱的话,裴萧不至于撕破脸来抓人。 根据原书的剧情,这时候郁子修就被抓走了,单凭陆楚白的实力根本保护不了他,只是裴萧一个他还能试着用药,来人太多了。 郁子修回答:八龙阵。 什么?你把八根大柱子都拔了?陆楚白吃了一惊,八龙阵由八根铸铁柱子组成,上面刻画着繁杂的阵图。你怎么做到的呢?别人想靠近柱子都是不可能的。 八龙阵本来就是神龙一族的东西,我只不过拿回来而已。 原来如此。陆楚白明白了,不仅晶火凤丢了,八龙阵也丢了,无情门三宝一下子丢了两个,他们能不狗急跳墙吗? 师尊,你怪我吗? 我只怪你去冒险,还受了伤,以后行事还要多加小心。好在陆楚白早有准备,研究清楚无尽三重门的用法,用来御敌。 怪只怪裴萧他们过于自大,毫无准备,直接掉进无尽三重门里。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裴家人在阵中晕头转向,陆楚白一行人坐着舟船回到青羽门。 陆天成等在金耀峰下,见到陆楚白,他开始炮仗一般的唠叨,你个臭小子,前天在无情门远远看你一眼,想跟你说几句话,眨眼间,你就没了。无情门的事了了,你又磨蹭了两日才回来。你说这么多年,你徒弟被关起来了,你也没了踪影。 陆楚白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壶酒:给你的。 陆天成接了过去,算你有点心。他的目光落在郁子修身上,咦?他怎么受伤了?本来再过几天他可以结婴了,怎么跟着你这师父几天,修为不仅没有长进,反而倒退了?这样不成,你跟我走,不突破元婴不许回金耀峰。 喂,你别抓我徒弟啊,我就这么一个乖徒弟,你想要,自己收一个,放开他。陆楚白眼睁睁看着郁子修被陆天成带走了。 郁子修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主动跟陆天成说。 月上中天,夜黑人静的时候。 陆楚白穿着黑色劲装悄悄潜入陆天成所在的骄人峰。 寂静的夜晚,只有他微不可查的脚步跟虫鸣声,陆楚白小心地释放神识,感应到郁子修所在的位置。 趁人不注意,陆楚白开门闪身进去。郁子修只穿着白色里衣里裤,坐在床上打坐。 平时郁子修喜欢穿颜色很深的衣服,偶尔见他穿白衣服,冷冷出尘,气质更胜平时。 什么人!郁子修身体猛然弹了起来起来,像迅猛的豹子一般,直奔着陆楚白冲了过来。 刚进门的陆楚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人影动作迅疾地攻向他,这么多年,陆峰主没跟谁进行过近身战。 但他不怕打斗。 陆楚白不可能先开口说停手,哪有师尊怕徒弟的道理?陆楚白接下第一招,继续第二招,第三招第十招。 两人打到窗口位置,郁子修扣住陆楚白的手腕,月光稍稍透进屋子里,郁子修猛地看清了人的面容,凤眸中满是讶然,师尊来他房间了?他竟攻击了师尊! 郁子修的动作顿住了。 郁子修稍微一分神,陆楚白的另一只手掐上郁子修的脖子,把郁子修按在地上,紧接着,陆楚白飞身坐在他身上,用膝盖的力量封住郁子修的所有动作。 师尊郁子修的眼眸乌黑明亮,像今晚夜空迷人的星星。 陆楚白白皙的手按住他的喉结,你太嚣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楚白闪着琥珀色光芒的褐色眸子光彩熠熠,像价格不菲的宝石。 两人对视了片刻,郁子修看着陆楚白骄傲的神情,上扬的绯色唇瓣,他不由得弓起上身想靠得更近。 陆楚白错以为他还想发动攻击,身体立刻向下倾,手肘抵住郁子修的胳膊。 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间。鼻尖对着鼻尖,嘴唇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郁子修的呼吸不可控地一窒,师尊,我没看清楚是你。 没看清?骄人峰还有什么人能上来,我看你是修为精进了些,开始膨胀了吧?他眼尾的曲线上扬,怎么?你还打不过我吧? 郁子修遥遥头:师尊如果不用灵力的话,不是我的对手。这十八年来,郁子修不是白过的,无论是严寒亦或是酷暑,他坚持练剑,每天跟白虎那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殊死搏斗。 师尊手腕皓白纤细,如果郁子修用尽全力的话,随时可以掰断。 但他哪里舍得?用心呵护还来不及。 你还嘴硬!陆楚白加大力气压住他。 郁子修感觉自己像水,热得快沸腾了,手脚发热,心更加灼热,他的声音哑哑的,师尊,你、先放开我。 不行,以后你还敢跟我动手吗?陆楚白的力道更大了些。 不敢,以后真要少跟陆楚白动手,太考验定力了。郁子修快扛不住了,声音沙哑低沉,师尊要么现在下去,要么别想下去了。 第42章 咦?长能耐了吗?居然敢威胁师尊,陆楚白挑挑眉毛,保持压住郁子修的动作,一动不动。 郁子修的手像铁钳子一般,陡然握住陆楚白的腰。 陆楚白比较敏感,腰上别人碰不得,郁子修一碰,他立即受不了,晃动身体想躲开。 郁子修脑袋轰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他满眼都是师尊受不了的别扭神情,师尊鼻子红了些,桃花眼尾也泛红了。 他耳边更传来陆楚白求饶一般的声音,别碰那里。 里字的尾音短且语调高,传入郁子修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一直电到他心坎。 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手换了个位置完全握住陆楚白的腰。 陆楚白的手胡乱伸过去,企图打掉郁子修的手。结果反而被郁子修抓住两只手腕,无法动弹了。 郁子修一个闪身,两人位置颠倒,陆楚白被压在了下面,郁子修的凤眸紧紧锁住他,师尊别乱动。 不动?难道任你压着?陆楚白手脚一起反攻。没用灵力的情况下,他的反攻皆被郁子修阻挡下来。 最后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陆楚白的两只手被郁子修高举到头顶。腰被郁子修的一只手按住,动弹不了。 因为痒,陆楚白的眼角有晶莹剔透的生理泪水,水盈盈的反着光芒,他忍着痒,语气冷了下来,再不放开我,我用灵力了。 郁子修哪里还听得清楚师尊说什么,他脑子里唯一的念想是师尊的眼睛好漂亮,晶晶盈盈的。 郁子修俯下身体,唇瓣越来越接近陆楚白的眼睛,甚至碰到了对方的眼睫,软软的,密密的。 一股难以想象的大力排山倒海而来,郁子修身体飞起,撞到床沿上,发出砰的一声。 陆楚白的头发凌乱了,眼眸里仍是水盈盈的,眼尾湿红,他居高临下地问:子修,还敢造次吗? 郁子修终于回过神,如果师尊刚刚不阻止他,他想做什么? 他的心猛地一跳,有些后怕,那些他想隐藏的心思,却暗地里疯狂生长的妄想,真能隐藏得了吗? 他的一颗心慌乱得不成样子,再不敢跟陆楚白对视。 察觉到他的异样,陆楚白蹲下身,语气柔了下来,哪里撞疼了? 还好。郁子修垂下眼睫。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造次。没受伤的话,你站起来我们继续。陆楚白刚刚吃了亏,心里不甘心。 继续?郁子修抿着薄薄的唇,再继续下去不出事才怪呢。他捂住肩膀,疼 撞到伤口了?我就知道了你的伤根本没好,我来给你上药来对了。 师尊特意来给我上药? 否则我来做什么? 可是,十八年来,你从未来看过我一开始那两年,他疯狂思念陆楚白,夜不能寐,太过想念。 我担心见到你,便忍不住要带你出去。我应该保护你的,却让你受苦。陆楚白的眼神暗淡了些。 师尊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陆楚白把他扶起来,脱下衣衫,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上药。郁子修面红耳赤。 我来正是为了给你上药,快点脱。 郁子修: 要我帮你吗? 郁子修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喉咙发干,我 白皙的手指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郁子修肩膀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伤口快好了?陆楚白很惊讶,郁子修的恢复能力太惊人了,神龙一族的血脉这么厉害吗?也对,他的身体曾经排掉了蝙蝠妖毒。 陆楚白好奇地用手指抚摸郁子修的伤口,新长出来的肉芽是淡粉色的。 嗯!郁子修的声音低低的,克制的,仍然透露出他心情的不平静,在伤口被陆楚白手指碰触的那一刻,一股诡异的电流在郁子修体内陡然而生,让他有再次把陆楚白拥在怀里的冲动。 郁子修的手紧紧攥住,牙齿咬得下唇发白才克制住没动作。 陆楚白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仍然认真审视他的伤口,一丝不苟地为他上药。 近距离看,师尊皮肤冷白细腻,一丝瑕疵也没有,鬓边的碎发飘来荡去,好像一把小刷子,刷在郁子修狂乱的心脏上。 师尊,好了吗?他快受不了了。 冰凉的药膏跟火热的皮肤相冲撞,又是一种奇异的感受。 终于熬过去上药,郁子修猛然转身,背对着陆楚白,飞快扣好扣子。当他以为一切结束了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分卷(31) 陆楚白吃了一惊,他的身体先于脑子动了起来,他拉住郁子修的身体,两人齐齐滚到床下。陆楚白刹那间施展结界,把二人隐身。 由于时间过短,结界小的可怜,陆楚白的身体紧紧贴住郁子修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耳朵贴在郁子修的胸膛上,那里热度灼人,陆楚白眨巴着眼睛,你身上怎么这么热?貌似郁子修的心跳也过于快了。 来人敲了一会门,没什么回应,开门进来。 陆楚白所料不错,来人的确是陆天成,被他发现自己偷偷跑来,肯定没完没了地唠叨他。 什么他自己不求上进,还干扰徒弟修行等等。 陆天成转了一圈没发现人,自言自语,人呢?跑哪修行去了?他手里拿着一本剑谱,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陆楚白竖着耳朵听,确定陆天成走远了才屏住呼吸,打开结界。 床有些小,床榻下面的空间更为局促,两人翻滚进来容易,想出去太难了。 陆楚白问:你先出去还是我先? 郁子修苦笑道,师尊先吧。他身体真不适合现在移动,黑暗遮掩住了他的尴尬,红云已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陆楚白出来的动作还算潇洒,没辱没一峰之主的威名。 郁子修则在下面待了好久,一只皓白的手腕伸了进来,传来陆楚清润的嗓音,子修,我拉你一把,是不是刚刚跟我过招累得力不从心了? 的确累得力不从心了,不过郁子修不是过招累得,而是被撩的。他有苦说不出,刚刚压下去的旖旎心思,又如一颗石子投进湖心掀起波浪。 郁子修坐在床榻上,呼吸比以往都要重。 陆楚白笑呵呵道:小小年纪,体力不行啊。 郁子修:他的体力就是太好了。 明日我再来给你上药。可能由于十八年未见,也可能由于郁子修越来越合陆楚白的心思,要跟他分开,陆楚白不太习惯,很想天天见到他。 只是,自己的确擅长炼药,不擅长打斗跟剑术,这方面陆天成强过自己太多。 郁子修将来要走的路崎岖且布满荆棘,陆楚白知道,郁子修迫切需要成长起来。 所以,陆楚白才任由陆天成带郁子修走。 陆楚白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子修,我明日再来看你。 师尊郁子修的一颗心快化了,我我求之不得,我更不想离开你。只是,他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到了嘴边的话改成了,我一定会努力。 待你结婴了,我要为你筹办最盛大的典礼。 郁子修垂着眼眸,我什么都不需要,有师尊在就好。这句是他能说出口的最能表达自己而又不让师尊起疑的情话。 陆楚白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郁子修再难静下心来打坐,他辗转难眠,最后霍然起身,拿起纸笔,描绘着。 月夜屋内,白衣青年把湛蓝色男子压在地上,师尊蓝色的衣衫铺开,宛若绚烂炫目的花。 师尊的桃花眼水润漂亮,郁子修提笔在师尊的眼尾画了一朵极小的桃花。 郁子修把画纸放在桌子上,黑夜中,他黑眸闪亮,久久没有入眠。 陆楚白则一夜好眠睡到太阳高照,陶元跟小白在院子里嘻笑打闹。 他们在抢一种青绿色的果子,比大枣大一些,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野果子。 陶元:你给我尝尝。 小白好好举起手里的果子,没门。 令人惊讶的是小白举起手,陶元居然拿不到。怎么回事?陆楚白清晰地记得,前几天比身高,小白才到陶元胸口,现在两人已经齐头并肩了。 陆楚白细细打量小白,看外表已有十六七岁了,背部宽厚,身体结实,肌肉的线条张扬有力。 尤其是小白的眼睛,更加锐力,犹如苍鹰一般。这根本不像少年应该有的眼神。 男大十八变,也太快了。一丝丝疑惑慢慢涌上陆楚白的心间,这个他看着慢慢长大的孩子,或许不那么简单。 在陶元锲而不舍的抢夺中,小白让出三颗果子。陶元跑到青璃殿窗户下,递给陆楚白两颗,峰主,你尝尝。 陆楚白接过,咬了一口,酸酸的,刚好他还没吃东西,吃两颗野果开开胃,口感还挺清脆的。他一口气吃了两个,吃完以后有点昏昏欲睡。 睡醒以后,陆楚白通体舒畅,好像吃了什么上等仙药。他运行灵力,特别顺畅,而且灵力源源不绝,他开始打坐。 不知不觉天黑了,他忽然想起,他承诺去看郁子修。 带点什么呢? 陆楚白推开小白的门,晃醒已经睡着的小白。 青果子你哪里摘的?恐怕是仙果。 忘记了。小白敷衍道。 陆楚白再怎么问小白都不吭声。算了,陆楚白没再逼问,转而道,你摘了多少? 小白有些得意,咧嘴笑道:全摘了。事实上,天罡树都被他连根拔起了。 陆楚白伸出手,手心向上,还有吗?再给我两颗。 小白下床,掏出七八颗果子给陆楚白,神色不自然地说,你一次别吃太多,小心牙疼。 陆楚白浅笑道:以为我是你吗?那么贪吃。 他的笑暖暖的,小白看着舒坦,从一开始的杀意,到戒备,再到现在和平的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陆楚白,小白已经没了最初的厌恶,反而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眷恋,像飞虫向往篝火的温暖。 第43章 以至于,这位让人谈及色变的魔域之主,竟然不太想回到魔域。这里有些暖,对比起来,魔域太过冷。 即墨桓说服自己,只要他功力恢复,立即杀了秋星逸,带着陆楚白离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意识到,杀了秋星逸,陆楚白可能会不高兴,甚至发火。 连即墨桓自己都没认识到,他渐渐有了人性。可是,魔域不允许他有人性,修真界更不允许他有人性。 夜晚,陆楚白去了骄人峰方向。而即墨桓化作一道黑烟,涌向青上峰。 他进入青上峰整整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即墨桓脸色特别难看,墨绿色眼眸中是漫天的阴兀。 什么名门正道,简直无耻之极,教他都干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抬手打出几片黑色烟云,是时候收网了,他没理由再耽搁了。 * 陆楚白早早来到郁子修的小屋等他,他坐在床榻上,不经意间闻了闻被褥,上面似乎有雪松的味道,清淡极了。 郁子修一向工整,连他的书桌也有条不紊,画纸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他拿起一张画纸,里面似乎画着人像,他刚要展开画纸,看看里面画了些什么。 刚好郁子修结束练剑推门进来,师尊手里拿着那幅画,他心里咯噔!一声!师尊看过了吗?害怕,恐惧,彷徨,一系列情绪接踵而来。 见他回来,陆楚白把手里的画纸搁在桌子上,但他并没有完全松手,只是抬头看郁子修,回来了? 郁子修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我回来了,师尊你 陆楚白手里拿着三颗果子,来,尝尝这个,不知道小白从哪摘来的果子,有神奇的效用,我觉得它可能是一种灵草的果实。 脆青色的果实放在白皙的手心,看上去十分好吃,郁子修松了一口气,师尊应该还没打开手里的画,否则师尊怎会是这么柔和的态度? 他接过果子咬了几口,心思全在师尊手里按着的那幅画上。 陆楚白语气轻松的问郁子修各种修行上的事,郁子修回答得则有些心不在焉。 察觉之后的陆楚白走了过来,摸了摸郁子修的额头:怎么魂不守舍的?有些不舒服吗? 郁子修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没有,只是有些累。 你修行太拼了!看我还给你带了什么?陆楚白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菌菇鸡汤,还有豆包,绿豆糕。 郁子修享受着师尊的投喂,喝了汤,胃里面暖暖的,桂花绿豆糕是花朵的模样,十分漂亮。吃起来有绿豆的甜还有桂花的香,入口即化。 怎么样?好吃吗?陆楚白全程欣赏郁子修吃东西的模样,他把一个雅字发挥到极致,小口慢咽,动作雅致。 好吃的话,我再让白朝给你做。 你说这些是谁做的?郁子修拿着绿豆糕的手顿住了。 白朝。陆楚白拿起一块绿豆糕,夸赞道:你看上面好看的桂花图案,这个模具是我跟他一起做的,不过图是他画的。白朝有一双巧手,外表真看不出来。 郁子修放下绿豆糕,神色不佳:师尊跟白朝一起做的? 没错。陆楚白笑呵呵的,看吧,世上有哪个师尊对徒弟这么好,亲手为他做吃的。你喜欢吃对不对?改日我们再给你做? 我们?郁子修敏感地捕捉到师尊话里的这两个字,口中泛酸,其实桂花绿豆糕没那么好吃。 不好吃?陆楚白疑惑地由咬了一口,香甜可口,入口即化,怎么会不好吃呢? 不仅我不喜欢吃,师尊也要少吃,你的牙齿会痛。 他不说不要紧,他这一说陆楚白的一颗大牙的确有些隐隐作痛,想想也知道,他在人世快活十八年了,想吃什么吃什么,他吃了多少甜食,能不长虫牙吗? 陆楚白捂住右脸,牙齿有些难受。 郁子修:张嘴,我看看怎么样了。 因为是夜晚,房间里的烛火光线不好,即使陆楚白张开嘴,郁子修也看不到,之前陆楚白去看牙,都是躺着的。 他自然而然的躺在郁子修的腿上,微微张嘴,你看看我的牙怎么了? 膝盖忽然一沉,郁子修完全没料到师尊会这么做,陆楚白动作规规矩矩,模样亦是乖巧的。看得郁子修心花怒发,表面强装镇定,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颗夜明珠,看清楚了陆楚白的牙齿。 郁子修貌似在看牙齿,看了一眼之后就被陆楚白紧张得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勾住了神。师尊艳色的唇因为刚刚吃过绿豆糕,嘴角沾上一点点小碎渣。 郁子修用拇指轻轻拂过陆楚白的嘴角,心砰地一跳,师尊的唇瓣好软。 师尊的牙没什么事,我在医书上看到过几种药草配成的药水可以治疗这种牙痛,明日我吩咐月狐配好带回来。 陆楚白准备起身,继续去书桌那里坐着。郁子修看穿了他的意图,一下子按住陆楚白,师尊,坐在床榻上。 为什么? 郁子修胡诌道:我在书上见过一种按摩穴位的手法,对身体很好,刚好要为师尊按摩一下。 陆楚白身上有不少痒痒肉,他又怕痛,本不喜欢按摩,不过最近几天他的确感觉腰酸背痛的,来吧,按一按。 他主动脱下外袍,趴在床上,回眸问:里衣可以穿着吧? 郁子修一愣,耳根发热,可以。刚刚话说得过快了,此刻郁子修陷入两难的境地,首先,他从未学习过什么按摩的方法,其次,师尊趴在那里,师尊白皙的后颈,单薄的后背统统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郁子修左眼皮跳了下,从哪开始呢? 子修,怎么还不开始?陆楚白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开始询问。 郁子修赶鸭子上架,伸出手,捏住陆楚白肩膀跟后脖颈之间的肌肉,他缓缓用力。 啊~陆楚白一声压抑的喊声。 郁子修陡然停手,怎么了?他做得不对吗?他按错了吗? 没怎么,好舒服,你继续。陆楚白没想到只捏这么一下就这么舒服,酸酸爽爽的。 师尊说的舒服两个字钻进郁子修的耳廓,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修长的手指继续按压陆楚白的肌肉,有了第一次的刺激之后,陆楚白不再叫出声,偶尔传来细碎的压抑的哼声,恩~额~ 熟不知这种压抑的闷哼比之前的叫声更加勾人,他每哼一声,郁子修的身体都绷紧一下,最后除了手在动,郁子修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 换个位置。陆楚白纳闷,郁子修按得的确很舒服,怎么只按一个地方吗? 郁子修的眸色暗了下,他顺着陆楚白的脊椎往下按压,师尊清瘦,他的手一路向下按压,按压脊椎骨部分,他发现师尊的腰纤细得不成样子,两边的腰窝深陷,极具美感。 不能再按下去了,无法再看下去了,郁子修忽的收回手,说话支支吾吾,师尊,我只学了这么多。 陆楚白翻了个身,枕在自己叠加的双手上,你的手艺还挺好的,以后多练习就好了。对了,刚刚我看见你桌子上,有一张画纸,画得什么?你拿来给我看看。 郁子修大步走到桌子旁,用身体遮住陆楚白的视线,把画纸扔进储物戒指中,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他画的另一张师尊的画像。 夕阳西下,阳光打在陆楚白身上,他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话本,看得入神。这幅画,一笔一划,画得皆十分精妙,人物惟妙惟肖。 接过那幅画,陆楚白看得入神了,这是他吗?画得太像了,子修,你画得我? 郁子修手心沁出了汗,恩,那日闲来无事,试一试新画笔。 你画得好像,真厉害,这张送给我好不好? 郁子修凤眸微微睁大,师尊丝毫没有愠色,他想要自己的画? 我知道你废了很多功夫,但我好喜欢这张画,送给我,可以吗?陆楚白恳求的语气,酥酥软软。 郁子修哪里还有反抗余地,直接答应道:好。话说出口,他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师尊本身不是观察入微的性格,有心之人看到这幅画,不难发现里面一笔一划的情愫。 陆楚白收好画纸,离开骄人峰。 将近年关,陆楚白忙了几日,他抽空找人给郁子修,小白等人做了新衣裳,让陶元跟小白下山买了对联炮竹回来。 白朝的基础不好,去金耀峰普通弟子那里,仍会遭到排挤,陆楚白特许他白日跟陶元来青璃殿修行。 分卷(33) 陆楚白随手打出的灵力追攻击着即墨桓,对方左躲右闪,没打到他。 郁子修的仙剑迅疾飞出,直奔那团烟雾。 即墨桓呵呵讽笑:郁子修,你真是不分忠奸,你身边既然跟着白虎跟月狐,想必你才是得了地龙宫真正的传人,你竟然甘心留在修仙界当一只狗。只不过,今日你想做修仙界的狗,修仙界也容不得你了。 即墨桓,真正做过狗的,难道不是你吗?陆楚白反唇相讥。 陆峰主,本君跟你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以后本君定会对你好,极尽宠爱。但你跟郁子修的师徒缘分注定到今天就结束了。你们看看这些是什么!即墨桓的声音响亮深沉。 堆在地上雪人身上的雪被一阵黑风刮走,露出本来的模样,几名脸色惨白的孩童露出身形。 陆楚白大喝:即墨桓,你简直丧心病狂,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丧心病狂?哈哈哈哈!即墨桓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 丧心病狂的另有其人,这些人是我从青上峰的地牢里救出来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回地牢去看,有几个已经死了的,我带出来没什么价值,尸体还在地牢里。还有更小的孩子,我没带出来。 你胡说什么?谁会信你?陆楚白走到雪人面前,拍掉他们身上的积雪,他探了探他们的脉搏,这些孩子身上还没有灵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青羽门? 陆楚白面上阴晴不定,难道即墨桓说得是真的?宁云庭真做了这种灭绝人性的事。 陆峰主不明白,没关系,本君为你解答。他们跟郁子修一样,皆是神龙一族的后人。神龙一族天生美貌且学习能力超强,最重要的是传说只有他们才能开启地龙宫的宝藏。无情门跟青羽门表面上称神龙一族为妖龙,实际上垂涎人家的宝藏已久。 即墨桓讥笑几声:这些年,他们研究出来一套辨别神龙一族后人的法门,他们四处收罗,带人回来逼问。这些太小的孩子,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无耻之人竟然用他们做实验。想找出他们一族如此厉害的原因,然后用到自己身上,增强修为。 郁子修面色大变,他飞奔到一男孩身边,撸起他的袖子,男孩胳膊上有银针留下的一处处伤口,触目惊心。 被外力干扰,男孩幽幽醒过来,他肩膀缩了缩,极其害怕,放开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他不停摇头,身体向后缩。 郁子修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即墨桓:陆峰主的好徒儿先别着急,你们神龙一族的生命力很顽强,一般的毒药毒不死你们。你们只要不死,伤也好得很快。这点,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郁子修回想,他中蝙蝠毒之后,的确无药而医。 神龙一族能够修炼灵气不容易,你刚开始修行的时候,是否过于艰难,一旦入门,你们的修为突飞猛进。即墨桓的声音仿佛魔咒,一声声炸入郁子修耳骨。 他说得没错,郁子修的神色骇人,脸发青,薄唇没了血色。 陆楚白来到他的身旁,拉他起身,子修,你先冷静,不要听他胡说。 郁子修刚搭上陆楚白的手。 即墨桓继续道:我胡说?这些事你敢说你不知情吗?陆峰主,东坛主怎么死的?他来青羽门找寻这些被抓的神龙一族后人,刚好被你撞见,被你杀死的,不是吗?他临死前把他探到的消息发给我。所以,本君一出关,来的第一个地方正是青羽门。 我陆楚白登时头疼,原身的事他怎么知道?陆楚白在脑中暗骂,系统,你丫的,不是说我们是感情流吗?哪来的这样复杂的剧情? 系统:剧情是为感情服务的。现在发布任务,请阻止即墨桓带走郁子修,不让他们形成同盟,否则他们会暗生情愫。 我信你个鬼!陆楚白开始怀疑,系统的任务有些奇怪,这个节骨眼,他哪有时间多问。 即墨桓再次出声挑拨离间:郁子修,趁乱我们去无情门救出剩下的神龙族人,我会帮你,我们魔族本就跟神龙一族交好。 交好?郁子修冷笑,什么交好?十几万年前,你们只不过是神龙一族的仆人罢了,如今倒是耀武扬威起来了。你若是撒谎,我定灭了你们魔域。 即墨桓眼中寒光凛冽,不愧是神龙一族的主人,在陆峰主身边装成小绵羊倒是委屈了你。本君所言句句属实,我们去青上峰地牢一探便知。如今秋星逸闭关,三大坛主缠住陆天成跟宁云庭,我们轻而易举可以进去地牢。 郁子修点头。 系统:请完成任务,否则会有很严厉的处罚。 陆楚白平静地问郁子修:你当真要去? 楚白,我必须去,我在老神龙面前发了毒誓,要复兴神龙一族。如今族人被困,我岂能置之不理。我若违背誓言,不仅自己万劫不复,在乎之人也将身入地狱。郁子修黑眸深深锁住陆楚白,他绝不可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系统再次提醒:阻止他。 陆楚白微微摇头,他理解郁子修的决定,也赞同,那些孩子必须救出来。 系统:你将受到惩罚。 陆楚白:这是我的选择。他选择让郁子修去做要做的事。 即墨桓化作黑烟跟郁子修瞬间消失在远方。 陆楚白迅速跟在那团黑烟身后。 青上峰一片混乱,确认陆天成没事,陆楚白松了一口气。 看见哪名弟子被魔修伤了,陆楚白便救下。 总体来说,青羽门伤亡没想象那么大,魔修潜进来不容易,一共来了六七个人。 须臾间,郁子修,白虎,月狐,即墨桓已从地牢出来,他们每人抱着两名孩童。 宁云庭脸色铁青,手上灵力飞旋,大胆妖魔,竟敢擅闯青羽门! 即墨桓:行了,少耀武扬威了,我们是妖魔?你们更加冷血好吗?我们平时抓的都是修士,你们连没有修为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宁云庭:他们是妖,不是人! 郁子修脸色骤变,冷冷的目光像刀子刺向宁云庭。 听见了吧?大家,陆峰主,我没骗人吧。郁子修,我们走吧。即墨桓转身欲要离开。 陆天成怒了:你凭什么带走我徒孙? 凭他是神龙一族,哦,不,妖龙一族血脉真正的继承人。即墨桓有恃无恐地说。 什么玩意?老子不信。陆天成欲要出手,被陆楚白拦住,别动手,你未必能拿下即墨桓。陆天成动手,让宁云庭那小人坐收渔利,不划算。 陆天成怒吼:你眼睁睁看着郁子修被大魔头带走?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权利干涉。陆楚白没有那么深的所谓的门派之见。照目前来看,即墨桓应该不会伤害郁子修,显然郁子修对其还有利用价值。 宁云庭大喊:布阵! 即墨桓:布什么阵!本君懒得陪你玩了,陆峰主,本打算今日带你回魔域,有陆老头在,本君就不费这个劲了,改日再来接你。 陆楚白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郁子修回头望了一眼,他的师尊,面容平和地站在雪地之上,容颜雪白,眉目如画,让他生出一种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的错觉。 安顿好这些孩子,他立即回来,楚白,等我。 第46章 这场风波刚刚结束,陆楚白回到青璃殿,身上的骨头像要散了一样,他坐在床榻上,想从之前的冲突中缓一缓,想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系统却不轻易放过他:刚刚给你的任务你并没有完成,阻止郁子修跟他即墨桓离开。 恩,没完成,要扣什么宝物尽管扣。在那种情况下,郁子修根本不可能留下来,他不可能扔下他的族人不管,违背他的誓言。 时至今日,陆楚白已经不能只考虑自己完成任务了。 这次的惩罚很重。系统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伤。 没关系,我承受得住。是扣仙晶,还是宝器?陆楚白浑不在意地询问,不管失去什么,陆楚白也愿意放郁子修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系统:你还记得当初是我帮你醒过来的吧?当年你跟东坛主动手,然后你重伤昏迷。 陆楚白记得。 系统:这次对你的惩罚就是,昏死一百年。 什么?陆楚白抖了抖唇角,昏死是什么?还一百年?你开玩笑呢? 系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你必须昏死,否则轮回境也支撑不住了。 跟轮回镜有什么关系? 陆楚白还想说什么,他储物戒指里面的轮回境发出璀璨刺眼的光芒,陆楚白意识慢慢模糊了。 陆楚白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他还是个学生,刚高考结束,沉迷游戏,他反复告诫自己,这次玩了一晚上以后,过马路一定要看好灯。 明明马上要过去那条夺命马路了,他忽然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这里是哪啊? 他眼前是淡蓝色有些透明的冰晶。他抬起僵硬得有些木讷的手摸了摸眼前透明的晶体。好凉!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水晶棺材吗? 陆楚白忍不了了:系统!你大爷的。 久违了的系统性感低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你怎么把我搞棺材里来了? 系统:不是我,随着你昏死,我也昏睡了,应该是陆天成他们做的。进入昏死状态,你的生理机能全部停止,他们把你放进来,也是为了保持你的肉身完好。 赶快放我出去啊!陆楚白四处拍打,这种幽闭的感觉太奇怪了。 帮你出去可以,但是你要答应跟我一起做任务。 厚颜无耻的系统还好意思诱惑他,陆楚白不愿在同一个水坑里面跌倒两次,我拒绝。 系统:那你在棺材里待着吧,我睡了。 陆楚白慌了,他要待到什么时候,他有些幽闭恐惧。 你说说什么任务,有什么奖励。陆楚白当然不要继续待在冰棺里。 系统:你现在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之前化神期的修为要一点点恢复到你身上。这次,只要你每完成一个任务,你的功力可以恢复一点。 陆楚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抖着嗓子问:我现在是什么修为? 系统慢悠悠道:筑基期。 陆楚白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大爷的。 系统:你先别急着骂人,这次重新修行对你有很大好处,你想想,只要完成任务,你不仅可以找回修为。而且,你可以达到比以前更高的修为,你甚至可以直接进入大乘期后期,距离飞升一步之遥。 真的?陆楚白现在对系统的话有所保留。这家伙不可以全信,他谨慎地问,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一百年了,以郁子修的修为应该没人可以欺辱他了。 系统:原书中的所有感情线被你破坏殆尽,对不对? 陆楚白想了想,的确如此。 系统:一本感情流的文,没有剧情线会好看吗? 陆楚白隐隐觉得系统在给他挖坑,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你重塑感情流文章的感情线,要清晰自然,不做作,最重要的是不能有不和谐剧情,脖子以下亲密动作不可以有,但接吻可以。越说到后来,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羞涩的感觉。 陆楚白疑惑地问:感情线?郁子修的感情线? 系统语气充满诱惑:不只是他的,也是你的,这次给你一朵桃花,这朵桃花就是郁子修,请你跟他谈恋爱。 陆楚白两眼一黑,让我死吧,我有什么脸跟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徒弟谈恋爱? 系统:你们年龄差没那么大,别忘了现在是一百年以后了。 真一百年了?缺德系统,陆楚白拒绝:我不谈,谈不了。 系统谆谆诱导:你想不想飞升了?想不想出去见你在乎的人。你无需担心面子,以你目前的修为怎么可能轻易掉马呢?谁会想到你的修为这么低了? 系统继续灌迷魂汤:之前地龙宫留下的宝器里面有一种可以变幻容貌的耳钉,只要你戴上他,你的容貌会根据你的意愿而改变,幻化成跟你现在八层相似的容貌,不就可以了吗? 披着马甲?感觉还是不太对,陆楚白看看周围,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他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幽闭恐惧症患者在电梯里这种狭小的空间就很不舒服,放我出去。陆楚白声音越来越迫切。 系统激动极了:你答应了? 恩。陆楚白无奈道。 系统:你储物戒指中的宝物还能用,其中有种地龙宫的攻击法器,开天锤,你跟着我念咒语,让它替你打开冰晶棺。 陆楚白重见天日的一瞬间,身上的衣服破成碎条,衣衫年份太久远了,早支撑不住了。 他换了一身湛蓝色衣衫,又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红色耳钉,戴在耳朵上。奇怪的是他本来没有耳洞,这个东西仿佛有磁力一样吸在他耳朵上。 陆楚白对着冰晶棺的冰面看了看,果然他的容貌跟之前有些不同,这容貌跟他现代的样子如出一辙,皮肤多了一些健康的颜色,依然白皙,却非冷白。 他有一双桃花眼,眼眸的颜色比以前淡了些,接近于茶色。他耳垂上的耳钉变成了一个红色小痣。他的唇色比之前还要红,上学的时候,同学经常打趣他,说他的唇色比女生还要红。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曾经关了郁子修十八年的骄人峰之巅,除了陆天成,平时没什么人来。 走之前,他特意在冰棺里面幻化一个假人,然后关上棺材。 尽管他的修为下降了,骄人峰的禁制根本不会阻拦他。他施展最简单的隐身术,轻轻松松下了骄人峰,让人奇怪的是沿途没遇到几位弟子。 分卷(35) 裴宇的眉目仍是那般清秀,气质温雅,他的面容比以前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有些颓然。 裴宇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楚白,眼珠一动不动的。 裴邵一下扑进裴宇的怀里,一顿鬼哭狼嚎:家主啊,都是邵儿没有用,本想拜入青羽门,学得一身本领,没想到也被抓来了。 裴宇的眼神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到裴邵身上,他一直望着陆楚白,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他用微弱的嗓音道:陆峰主?陆楚白?仿佛稍微一用力喊,眼前的人就被吹走了。 怎么家主也认识那个什么陆楚白吗?刚刚印邪也叫过裴楚陆楚白,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跟裴楚长得很像?裴邵替裴楚回答道。 你不是陆楚白?裴瑜有些不敢相信,仔细分辨之后,眼前之人的确不是陆楚白,他们面容只有八层相似,还是有细微差别的。你叫裴楚? 嗯。裴楚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你别怕,那些魔修既然把你送来了这里,他们就不会伤害你。裴宇的言辞严厉了起来,如果他们胆敢伤害你,欺负你,你说与我听,我饶不了他们。事实上,裴宇并非无法逃脱,他见在的修为距离出窍期只有一步之遥。 除了印邪,这些魔修根本困不住他。与其说是印邪困住他,倒不如说他自己不想出去。 即使他回到裴家,印邪还会去骚扰他,用族人的安危威胁他。与其让印邪去家族里捉妖,还不如他待在这,省得印邪去添乱。 裴宇的本质仍是一名商人,他会权衡利弊,做出对自己最有利,麻烦最少的抉择。 裴宇眼神复杂地看着裴楚手腕上绑着的黑魔绳,犹记得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裴家的拍卖会上,陆楚白就是这样双手被束缚的模样。他对裴邵道:你去找印邪,邀请他来吃晚饭。 啊?裴邵张大了嘴,怎么回事,家主一向对那西坛不假辞色。怎么邀请对方来吃饭了。 快去。裴宇又吩咐侍卫水骆,去准备酒菜。 水骆大概能猜到公子的心事,公子几乎从未主动理会过印邪,皆是对方死缠烂打,这次公子邀请印邪应该是为了那位叫裴楚的青年,只因他跟陆楚白长了相似的脸。 收到美人邀约,印邪自然极为高兴,他没想到裴楚的效果如此立竿见影。 裴宇难得没有对他冷眉冷眼。印邪有些飘飘然,他传音裴楚,你跟裴宇说你想听他弹琴。 裴楚看了印邪一眼,没吭声,这家伙太能得寸进尺了吧,今日登堂入室了,还想听人弹琴。 印邪磨着牙,居然敢不搭理他:你若不跟裴宇说,我把你扔到后山里面去,那里有很多蛇。 蛇?裴楚心里笑了笑。本峰主是炼药师,怎么会怕蛇?算了,满足印邪的愿望吧,他可受不了这个贱贱的声音一直骚扰自己。 家、家主,白日听你弹琴,令人心生神往,我还能再听吗?裴楚却生生的开口。 裴宇眉宇温柔:当然可以。你想听什么? 印邪又传音:告诉他,你想听凤求凰。 裴楚暗自发笑,完全没搭理印邪,裴公子想弹什么就弹什么。 悠扬动听的曲子响起,琴声婉转,如泣如诉,裴宇沉浸其中,偶尔抬眼看向裴楚,含情脉脉。 他弹奏的曲目刚好是《凤求凰》。 裴楚: 印邪斜斜倚在榻上,裴宇端坐在地上,两人构成一幅挺美的画卷。 裴楚站在印邪相反的方向,吃着桌子上的各种美食,心满意足,如果每顿饭都有裴宇的琴声相伴,的确十分下饭。 一曲过后,裴宇对印邪道:西坛主,把他的黑魔绳解开吧。 他?你的族人裴邵吗?印邪明知顾问,他很喜欢逗裴宇,人家越是对他冷眉竖眼,他越觉得带劲。 裴宇:裴楚。 刚刚高兴了一下的裴邵欲哭无泪,颜值真的那么重要吗?连家主都偏向裴楚。没办法,谁让人长得那么美了。 本来大美人你开口,我肯定有求必应的,但裴楚很合我的口味,白天让他陪着你解闷,晚上他得陪着我,我的房间又大又空旷,我怕黑还怕冷。给他解开,万一他被人带跑了怎么办?印邪意有所指,暗示裴宇不要逃跑,他知道裴宇如果真想带裴楚走,他防不胜防。 裴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解开是吗?那好,我见在就走。 印邪急了,别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哎,我拿你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解开可以,但他晚上真不能陪着你,得去我哪儿。 刚刚裴宇弹琴的模样勾得印邪心痒痒,情意绵绵的小眼神,可惜看得不是自己。印邪心里泛酸,原来这种事不是想象那么简单。他不能让裴楚跟裴宇晚上也在一起,那样,他别想睡觉了,一整晚反思寻思这点事。 裴宇同意了,他不能逼迫印邪,见在他还莫不清楚裴楚到底跟陆楚白有什么关系,不想贸然出手做什么。 即便如此,见到裴楚跟着印邪离开的身影,裴宇还是感到了不舒服,印邪那个流氓会不会欺负裴楚。看裴楚一副什么都不太懂的模样,可别吃亏了。 从他们走之后,裴宇手里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印邪的房间的确很大,非金即银,极其奢华,裴楚看得晃眼睛,魔域的人审美一言难尽。 还好,印邪的房间有一个大的床榻,侧面还有一个小的,供他平时打坐用。 陆楚白自觉地走过去,拉着棉被盖上,准备睡觉,修为跌回筑基期之后,他感觉特别容易累。 印邪却没打算放过他,裴楚,今天裴宇对我是不是柔和了很多? 真不想搭理他,裴楚敷衍:是挺好的。 他给我弹的凤求凰好听吗?裴宇是不是特别有才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有才华的人。 裴楚打了个哈气:的确有才华。 我警告你,别想跟我争,裴宇是我的人。印邪语气冷凝。 争什么?西坛主什么意思?裴楚大大的桃花眼,看上去什么也不懂。 印邪终于放心了,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他什么也不懂能翻出什么花来?印邪有开始兴奋了:我感觉裴宇明天能来我的房间看我,你信不信?只要他多了解我,总会知晓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嗯嗯嗯裴楚打起了呼噜。 清晨的阳光打进窗户里,印邪起床,他感知到裴宇的气息距离自己很近,他欣喜若狂地打开房门。 昨夜下了下雨,一袭白衣的裴宇撑着油纸伞站在门外,他的肩膀有些湿,身上露水气很重。 印邪讶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他完全不理解裴宇为什么站在门外,看得他心疼不已。 裴宇道:让你们多睡一会儿。昨天裴楚刚来魔域西坛,晚饭时候频繁打哈欠,定是困了,倦了。 一向温润如玉,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裴宇,竟然为了裴楚这么狼狈? 印邪诧异的同时,似乎明白了一点,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做?像他那样强迫对方迎合自己,还是像裴宇这样宁可自己淋雨也不去打扰? 两个鬼面魔修慌慌张张来禀报,坛主,不好了,神龙门的人打来了。 神龙门的人,怕他作甚?来的是白虎还是月狐?对付他们其中一人,印邪还是有把握的。 坛主,他俩都来了。 印邪头疼不已:郁子修他发什么疯?派两位六阶神兽过来! 第48章 印邪顿感头疼,一起来了两位六阶妖兽,还是修炼了十几万年的神兽,这下棘手了。 其实他早有预感,前天魔君攻打青羽门,被青羽门拦下来了,青羽门亦受了创。 郁子修早年是青羽门的弟子,念着这点旧情,在魔君第一次提出联合攻打青羽门的时候,郁子修明确表示,不准动青羽门,否则让魔域不得安生。 只许自己放火不许旁人点灯,郁子修把无情门折腾的,一大半弟子跟长老全跑去种田了。魔域对青羽门下手,郁子修反倒不让了。 印邪不服气,凭什么,他即使拼了命,也要让神龙一族好看。他对裴宇道:带着你的人先走,如果被神龙门的人把你们带走,你估计要变成农夫了。 裴宇稍稍有些意外,看样子魔域西坛自身难保,难得印邪还顾忌着他的安危。破天荒的,裴宇没有不耐烦,平和地回应他:你去吧。 他转身进入房间,看着熟睡的陆楚白。 闭上眼睛,他跟陆楚白更像了,裴宇不禁想起陆楚白嘴角常挂着的浅淡笑意,云淡风轻的样子。 陆楚白睁开眼便对上裴宇的眼睛,对方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外面什么声音,厮杀声,大喊声连绵不绝,陆楚白问:裴公子怎么在这儿?外面怎么了? 神龙门的人打上门了。 神龙门?郁子修?陆楚白坐起身,郁子修来了? 裴宇摇头,好像没有。 系统的声音响起,你要跟神龙门的人回去。 这一点,陆楚白想到了,他要对着郁子修做任务才能找回修为,自然要先见到他的人,他刚想开口跟裴宇说自己想去神龙门。门被人大力推开,门板脱落,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虎目光炯炯,大声呵斥:你们什么人?看清裴宇之后,白虎想起来,门主一向不待见裴宇,不如抓他回去种地把,白虎下令:来人,把裴宇抓回去。 裴宇抓住陆楚白的肩膀道:你别怕,我不会扔下你,我带你走。 陆楚白挣脱,眼中不再是怯懦,你赶紧走,我不怕,我想去神龙门,神龙门不像魔域,他们不杀人。 裴宇提着剑,没有勉强陆楚白,轻轻道: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神龙门所在的位置在魔域与无情门中间,山门气势如虹,乌黑巨大的山门上雕刻着巨龙,跟地龙宫里的神龙雕刻有些相似。 乍看上去,仿佛早已深陷地底的龙宫跃然来到了地面。 门内有多座山峰,从大门处看过去雾气缭绕,仙气缥缈。 神龙门的门跟地龙宫一样,不止一道门,很多道门,只有神龙一族人的灵力加上鲜血才能开启,一旦被抓进去,外人休想逃出去。 裴邵嘟囔着:刚出狼窝又入虎穴,魔域跟神龙门,没一个好东西。 白虎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一阵霸道的气劲,裴邵摔得远远的,嘴里吐了一口血。 少胡说八道,再让老子听见,要你的命! 陆楚白跟裴宇过去把裴邵扶了起来,裴宇身上杀气乍现。 白虎突然把注意力放在陆楚白身上,他摸了摸头,我在那见过你? 陆楚白:傻虎你想一想。 月狐攻打魔域后去修白堂收账,白虎傻愣愣的,硬没想起来裴楚长得像谁。 他凶狠狠地说:你们几个,先留在山脚下种地。 这座门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座开垦一半的山。 白虎回到修白居,这里是门主的居所,他探头看了看,门主不在书房,他进去等门主回来。 偶然间,他瞥见桌子上有一幅画,一男子的容颜跃然纸上,这张画看上去有些岁月了,纸边泛黄。 画上一男子平躺在被褥上,长发散开,桃花眼角点缀了一朵桃花。 白虎出了书房,望了望修白居外面漫山遍野的桃林,想起来他被迫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摘桃花,酿那见鬼的桃花酿。 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喜欢喝桃花酿的人,跟画像上刚好是一个人。他、他是门主的师尊,陆峰主!裴楚像陆峰主! 郁子修的清凌凌的响起,白虎,进来。 白虎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他特别像他。 郁子修坐在桌案前,手指拈住画纸的一角,低垂着头看着画卷,抬眼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刚刚看画时候的柔和,眉宇锋利,身上有种慑人的冷厉感。 连经常跟他接触的白虎也被郁子修这种气势给震慑了下。糟糕,今天门主心情又十分不好。一年当中,门主没有几天心情好的。 门主的心情要么差,要么特别差。白虎不敢惹他,裴楚特别像门主师尊,如果把他弄进来,即使门主不会特别开心,也可能分散下注意力,不会天天盯着自己的错处。 只是,裴楚也是裴家人,门主最讨厌姓裴的了,还是先别说,直接把人弄进来。 你刚刚支支吾吾想说什么?交代你的事办好了?郁子修的声音比刚刚又多了一层寒霜。 白虎不禁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想过这种被恐惧支配的日子了,自从郁子修进阶到天龙神决的第八层以后,正式迈入跟人修大乘期一样的境界。 郁子修身上的摄人气息越来越重,即便他收敛着,每次说话都会外泄一点。 在白虎看来,郁子修无疑是个好门主,短短百年,重振神龙一族,成为这个大陆最强的势力。但作为主人来讲,他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以前在青羽门时候的人情味。 在神龙门,门主说一不二,无论多么不合理的事情,他们都要服从。例如酿酒,桃花树长成之后,整整五二十年,年年都在每棵下酿酒并埋进土里,郁子修又不喝酒,也不让别人喝,那酿酒做什么? 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 你发什么呆?郁子修似乎没什么耐心了。 白虎赶紧回答:办好了,西坛主被月狐押着,裴宇等人在山下种地,等候门主发落。 裴宇?郁子修眉峰挑了下,看上去很不爽的样子,他语气冷硬,让他在山下种树,一直种。 白虎抖了下,这语气太可怕了,我下去安排,对了,去年酿制的桃花酿需要搬到酒窖里面去,我找几个人上来。 随便。郁子修提起笔,又开始作画。 若非刚刚郁子修不在,白虎不知道门主每天在画什么,只有画画的时候,郁子修身上的戾气才没那么重。 可是,门主为什么画他的师尊呢?搞不明白。 分卷(36) 陆楚白跟着白虎往山上爬,真高,不让御剑吗? 进入这座大门之后,陆楚白惊呆了,满眼满山的桃花,这个季节桃花本来不会这样盛放,想必这里有特殊法阵。 陆楚白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白虎:你把这壶桃花酿送给门主尝尝,问他酒酿好了吗?可以收入酒窖了吗? 哦。陆楚白接过盛着酒壶的托盘走向书房。 进门前他偷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身影,侧颜冷如雪霜,又如寒剑,气质跟记忆中的不是一个人了。 百年后,眼前的人似乎已非当年之人,陆楚白不禁想起,他醒过来之后,听到的关于郁子修的种种传闻。 郁子修攻打过无情门数次,把无情门弟子抓回来种地。 郁子修震慑魔域。 郁子修低垂着头,语气冷冰冰的:你是谁?谁让你过来的? 白虎大人让我进来给门主送桃花酿。酒的香气很纯正,陆楚白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闻。 白色的酒壶摆在桌案上,郁子修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专心致志地画画,侧颜俊美无暇。 他画什么呢?陆楚白瞥了一眼,好像是人像,还没画脸,不过看上去仙气十足。 郁子修把笔搁下,抬起英气十足的凤眼,看人的时候感觉凶巴巴的,你怎么还不出去?我等着门主喝了以后回禀给白虎大人。陆楚白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语气,小样儿,过了一百年,你奶凶奶凶的。 郁子修凌厉的眼神撞进一双茶色的桃花眼中,他听见他的心脏咚一声,猛跳了一下,然后骤停。他好像盲了,聋了,周围的一切全部静止了,只余下脑中的一个影像。 师尊?是师尊吗? 过了一会儿,郁子修扶着桌案边沿站了起来,他黑曜石一般的黑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楚白,你你,师尊? 陆楚白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门主,你怎么了?不能承认,万万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要跟自己徒弟发展恋爱剧情,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郁子修并没有停住走上前的脚步,他猛然抓住陆楚白的胳膊,不容他闪躲,低头仔细察看陆楚白的脸。 不是师尊?师尊的皮肤更白,有种不健康的苍白,师尊的眸色比他更深。前一刻狂喜围绕着郁子修,他还没开心起来,后一刻失落淹没了他。 你、你是谁?郁子修身上的冰冷感增强了,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我叫裴楚。 郁子修眉心拧紧:姓裴?跟裴宇一起的? 是。 郁子修的神情,有些恍惚有些冷意:你今日别下山了,留在修白居。 陆楚白:?这么顺利吗?郁子修留下他了? 此时,系统发布了第一条指令:请你跟主角说赞美他的情话,直到他心跳加速为止。截止时间,三个时辰。 你大爷!我才刚来,哪有对刚认识的人说情话的?还顶着人家师尊的一张脸。陆楚白暴躁了,情话?前世今生他也没说过。 怎么办?郁子修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啊,任谁看到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出现在眼前,也会万分惊讶的。 赞美人的情话?话本?对对对,陆楚白想起来了,一百年前,他跟郁子修逛街,他曾经买过几本话本,去上面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 出了房间,陆楚白蹲在桃花树下,翻看话本。这句不错!仙君,你的眼眸清澈,星光一般璀璨。 你在我心中简直就像谪仙,仙人也不过如此。 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我,只要看到你,我就很快乐。 还有沙雕的,感觉到手沉吗?因为我的心握在你手心。 陆楚白一头黑线,不行,太直白了,太肉麻了,郁子修最烦别人冒犯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陆楚白毫无头绪。 郁子修保持一个姿势坐在桌案没动过,直到陆楚白进来问:门主,酒品好了吗?怎么样?可以送进酒窖吗? 嗯?郁子修的声音带着鼻音,低沉好听。 进了书房,陆楚白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头皮发麻,为了恢复修为,他拼了,门主,早听说你是修真界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陆楚白紧张到喉咙发干,他用郁子修之前倒酒的酒盏倒了一杯酒,仰头喝进去,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陆楚白茶色的眼眸看了过来,郁子修看见,他用自己刚刚用过的酒盏喝酒,心不由控制地急跳了下。 他拿酒杯的姿势,喝酒的动作,跟师尊如出一辙。 第49章 系统:任务成功,奖励灵力,恢复修为至筑基后期。 这么简单吗?他只是夸了夸郁子修美貌,对方就心跳加速了?看来郁子修虽然表面冷厉难以接近,本质上还是原来那样嘛。 夜晚,陆楚白睡得正香,咳了几声,恍恍惚惚睁开眼睛,一个人影矗立在他面前。 陆楚白:!他惊得后背一阵凉风,什么人?在他床榻前做什么? 你是谁?陆楚白本能地攻击过去。他的手腕一下就被人扣住了。两人距离拉近,那人的面庞从阴影中露了出来,清冷的凤眼,薄薄的嘴唇,无双的容颜。 门主?你怎么在这儿?陆楚白茫然地看向窗外,深更半夜的,郁子修不睡觉,跑他的房间来做什么? 郁子修退回阴影里,坐在远处的椅子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陆楚白,你继续睡,不用管我。 继续睡?刚刚陆楚白被吓了个半死,哪里还睡得着?门主,你有什么事?有事说事,别在这吓人好吗? 郁子修:没事,你睡。 陆楚白翻了个身,背对着郁子修,这家伙怎么这么吓人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看他睡觉,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难道郁子修怀疑什么了吗? 在这种反复猜测的煎熬中,直到天边一层灰白色,陆楚白才迷迷瞪瞪地合上眼。 梦里,他睡得十分不安生,他梦到一只野兽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舌头很长,还舔了一下他的脸,你是我的食物,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野兽又要过来舔他,陆楚白挣扎地坐起身,才发现是一场梦,他大半夜被郁子修吓出噩梦了! 此时,房间里通亮,太阳高照,屋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郁子修悄悄地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 陆楚白试了试自己的修为,的确恢复到筑基中期了。虽然恢复了一点点,他还是挺满意的,早日恢复修为,早日飞升嘛。 他现在基本没什么牵挂了,郁子修的神龙一族风风火火的,他再也不是那个自己没有话语权,任人宰割的角色。 本来以为,做这些感情线相关的任务会很难,经过昨天的尝试还可以。的确,他自己本来没谈过恋爱,郁子修一心向道,应该也没谈过恋爱,显然对这些情爱不感兴趣。 这种违心的任务,陆楚白当然不想接,没办法,一本感情流的书没有感情线如何是好? 他勉强演一演,左右不和谐的内容不会有,他跟郁子修走走形式就可以了。 他来到修白居瞎逛,整座山峰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山的一面是满山的桃林,另一面是灵草跟竹林。 陆楚白的灵力刚恢复,他在竹林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打坐。 一会儿的功夫,清净的地方不再清净,神龙门的弟子鱼贯而入,手里皆拿着或大或小的东西,甚至有几个人一起抬了个沉重的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还有弟子拿着有锅碗瓢盆,也有桌椅板凳,甚至七八个人抬了一张尺寸小的床榻。 陆楚白看得目瞪口呆,郁子修让人搬这些东西做什么?他目光好奇地追溯着这群人,他们把小榻搬进郁子修的房间,又把这些锅具搭在外面的空地上,特意建造了灶台。 他们手里拿了一张图,严格按照图上来布置。 布置出来的模样跟金耀峰的灶台简直如出一辙。连旁边吃饭的亭子跟石桌都十分相似。 陆楚白眨巴着眼睛,郁子修还没忘记他这个师尊,有些恋旧呢。 中午搭建的灶台,下午火就升起来了。 系统在这时候发布了第二条任务:做东西给主角吃喝,他发自内心地说好才算过关。 做东西给郁子修吃?又是这种任务,不过比说情话好点。陆楚白在灶台面前转悠,旁边有不少新送上来的食材。 郁子修喜欢吃的是什么呢?陆楚白惊讶地发现,郁子修对于他的喜好了如指掌,而他竟不知道郁子修的喜好。 先做几样试一试吧,陆楚白做了炒蘑菇跟炒青菜等,因为不知道郁子修的喜好,他完全是看什么食材新鲜做什么。 热气腾腾的饭菜做好了,陆楚白端到石桌上,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自从修为倒退之后,他更接近凡人了,晚上十分困倦,白日也时常会有饥饿的感觉。以往他吃饭,出于喜欢,现在他吃饭,出于必要。 可是,凭他的身份应该无法跟郁子修吃饭吧。人家是门主,他是俘虏。 陆楚白来到郁子修的房间,门没全关上,对方正在更衣,裸露着肩膀,陆楚白赶紧闭眼,退了出来,对不起门主,我什么也没看见。 无妨,你进来。郁子修拉好衣领,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指了指门口架子上挂的衣衫,你把我的外袍拿过来。 陆楚白拿起外袍,给他递到跟前,郁子修一动不动。 陆楚白:? 郁子修抬了抬下颌,示意他靠近,给我穿上,把你留下,是让你给我当侍卫伺候我的。 陆楚白脑子里继续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以前都是你伺候我,这回让我伺候你? 郁子修催促:还不快过来? 来了。陆楚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郁子修已经把双臂举起来了,陆楚白从来没伺候过别人穿衣服,有些怪怪的感觉。 郁子修身材颀长,腰部匀称有凹凸感,腹肌肯定是有的,这高挑的身材,琼林玉树。陆楚白的手要举高一点才能帮郁子修系好腰带。 系腰带的时候,他的手环过郁子修的腰,鼻子闻到清新淡雅的气息,好像是什么皂角的香气。什么呢?陆楚白又闻了几下,他的鼻子几乎贴在了郁子修颈窝。 郁子修的身体向后移动了下,声音发哑:还没系好吗? 陆楚白用力系上,好了。 他用力过猛,郁子修吸了一口气,腰间绷紧得厉害,太紧了。 怎么了?门主,是不是有点紧?我从小就不会照顾人,笨手笨脚的,要不门主换一个人吧。 郁子修:不紧,还行。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为门主做了几道菜,请门主过去尝一尝。陆楚白低头扣着手指,以郁子修的修为说不定早就不吃饭了,八成会拒绝他。 走吧。郁子修率先迈出房间。 他答应了!陆楚白开心地跟了上去,仿佛更高的修为在向他招手。 论及厨艺,陆楚白还是有信心的。 郁子修眼睫低垂,看了一眼桌上的两道菜,拿起筷子,一共吃了三口。 陆楚白忐忑地问:味道怎么样? 郁子修:尚可。 尚可是什么玩意? 陆楚白看着郁子修吃饭的模样,斯文优雅,没完成任务的遗憾马上被取代了。 郁子修整体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但看上去的感觉完全变了。他的肩更宽了,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清澈透亮,让人很容易猜到他的心思,而是深沉的,莫测的。 他成熟了,是独挡一面的门派宗师,仅仅用了一百年就登上修仙界顶峰的人。 陆楚白尽量克制住自己慈父一般的欣赏模样,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 还好,今日发布的任务时间是一整日,他可以继续努力。 夜幕降临,修白居的夜晚格外寂静,一大夫打扮的男子拿着医药箱走进来。 拜见门主。 跟我来。郁子修轻轻推开陆楚白的门,他抬手扬了下手臂,一股轻飘飘的灵力打在陆楚白身上,陆楚白比以往睡得更加沉了。 郁子修: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判断出他的具体年龄。 青阳检查了一番,门主,并不能准确判断出,属下得出两个结论,要么此人二十岁左右,要么他的修为很强,所以容貌身体各方面均定格在二十岁。 郁子修:他的修为是筑基期吗? 根据属下的检查是的。门主是否怀疑什么?我怀疑他原来是化神期修士,至于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对以前的事没有任何记忆,我不清楚。郁子修不相信此人不是师尊,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虽然看上去两人的个性有所不同,但不经意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细微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师尊,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郁子修皆不会这般肯定。深爱过一个人,才会把他的一切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爱而不得,才倍加珍惜。日日想,时时念,成了心魔。 既然门主如此肯定,有方法验证。青阳拿出一个灯盏,这是一种养魂的宝器,能够跟人的心魂对话,当灯盏点燃的时候,你可以问他你想知道的问题,他会如实作答。 灯盏点燃,蓝色的火焰忽明忽暗地摇曳着,青阳退出房间。 郁子修手心沁出了汗,指尖微微颤抖,好久了,他没有这种颤抖的感觉,他害怕,紧张,担忧,这些情绪让他灰白的生命又重新鲜活起来。 他感到自己那颗早已枯木一般的心脏再一次跳动了。他一直知道师尊是他的神明。跟师尊有关的事情,才能把他从无边的黑暗孤独中拯救出来。 郁子修把灵力注入陆楚白体内,榻上的人醒了过来,陆楚白的眼神迷茫,好像醒了,仔细看上去更像睡着了。 郁子修问:你是陆楚白吗? 对方摇摇头。 郁子修:你是谁? 裴楚。 郁子修:你认识我吗? 分卷(37) 认识,我在梦里见过你,你在练剑。 郁子修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激动:我还做了什么? 你在画符。 还有呢?郁子修追问。 你在画人,你画了我。 我画了你什么? 陆楚白想了想,看画本。 郁子修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他不需要继续问了,一切太清楚不过,此人就是师尊,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师尊失去了记忆,潜意识以为经历过的事情是一场梦。 怎么会这样?百年前,青羽门对外宣布陆楚白进阶化神中期,渡劫失败而亡。 郁子修经历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光,他的手腕上面伤痕累累,连他的胸口也满是伤痕,他不想独自活下去,这阴冷的人世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去黄泉给师尊作伴。 可是,他死不了,只能通过伤害自己来发泄痛苦,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直到陶元提醒他,郁子修才赫然想起,他戴的储物戒指,本是一对炼器大师夫妇一起炼制的戒指。 如果一方死去,两枚戒子上面的宝石会一同化作灰烬。 这枚储物戒指成了郁子修吊命的稻草,他的师尊没有死,他要等师尊回来。 只要师尊肯回来,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只要有希望,没想到这样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第一眼见到裴楚的那一刻,郁子修以为上天终于眷顾他一次,把师尊重新送到他身边。 郁子修走到陆楚白床边,抬手抚摸对方白皙的脸颊,连指尖都在眷顾对方的温暖。 终于等到了你,我的师尊。 第50章 清晨鸟儿鸣唱着,空气清新极了,睁开眼睛的陆楚白没看见郁子修,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人来盯着他睡觉,许久未见,郁子修怎么有这个毛病的? 系统:你醒来了?昨晚我叫了你很多次。你没醒。 陆楚白:修为退化之后,我太累了。 系统: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郁子修又来看我睡觉了?陆楚白紧张兮兮的。 系统:算了,我帮你处理过了,你正常做任务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郁子修不像你想象那么简单,你自己小心点。 陆楚白想了想,时隔这么多年了,郁子修的身份变了,阅历变了,自己当然需要更多时间去了解他。不过,在陆楚白心里,始终认为他还是那个值得心疼的徒弟,乖巧周到的徒弟,值得他去呵护,保护的徒弟。 他起床的第一件事去了厨房,他细心地包了饺子,还特意捏了跟以往不一样的褶皱,确保郁子修不会看穿。 陆楚白刚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他用手拿了一个饺子,仰着头,放到嘴边吹吹,一口全放进嘴里,恩~好吃。 捞完一整盘饺子,陆楚白转身,郁子修刚好站在他身后!他一惊手里的盘子滑掉了,啊!他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呢。 盘子没掉到地上,稳稳的被郁子修接住了。 门主,你好棒!接得太好了。 郁子修: 门主,我给你包的饺子,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饺子没掉,陆楚白太开心了。陆楚白接过盘子,去石桌那边,只要他回头一次就会发现,郁子修还保持着端着盘子的姿势,良久才放下。 门主,你坐着。陆楚白把盘子筷子摆好,给他夹了两只饺子,圆鼓鼓的,虽然样子有些奇怪,白的有些透明的皮,包裹着满满的馅料,冉冉升起的热气,无一不催动人的食欲。 盘子里的饺子跟郁子修记忆中的饺子重合到一起,饺子模样变了,热气没变,给他饺子的人没变。 不知道为什么郁子修还记得在他在凡间的时候的事,他只有四岁,别人家过年要吃饺子的。 只有他家,灶台冷冰冰的,父亲醉醺醺的,一会儿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会儿怒气冲冲,对娘亲大吼。结果,在他四岁的那年,娘亲离开,再也没回家。 他想念娘亲,他想吃糖,想吃饺子,也想穿新衣,为什么别的孩童有的东西,他却得不到。 他穿着漏洞的草鞋,寒冬时节,大雪飘飘,他漫步目的地走在路上,一开始,他边走边喊喊:娘亲,娘亲后来,冷风吹进他的嗓子,呛得他咽喉痛,他说不出话了,眼泪不流了,只是一直走。 他不停在心里祈求,他会听话,以后不要新衣服,不吃糖,也不馋饺子。只要娘亲可以回来,只要他还有爱他的人。 然而,她一去不复还,郁子修没了家,没了爱他的人。 他等了半年娘亲没有回来,郁子修无法忍受酒鬼爹,他离开家,机缘巧合,拜入青羽门。 从那时候之后,他不敢奢望,不敢吃糖,不敢吃饺子,更不敢奢望有人会爱他。 直到他去了金耀峰,师尊给他做了新衣,师尊喂他吃饺子,在师尊浅浅的笑容里,在师尊明媚的桃花眼里,郁子修读出了疼爱,甚至宠爱。 多么甜蜜,多么满足。 得到过最好,才知道失去是多么痛苦。 郁子修猛然抓住陆楚白的手腕,眼中的暴戾快速弥漫开,他的力气大到陆楚白失声惊呼,轻点!干什么?怎么了? 郁子修眼中翻涌不安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最后,一切再归于平静,他的嗓音低沉,声音发颤:你会消失吗?会离开吗? 陆楚白一愣,门主,你怎么了? 一声门主把郁子修拉回现实,师尊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会吓到对方。郁子修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如果你走,下次我会把你关起来,拴起来。 陆楚白:神龙门对待俘虏这么可怕吗? 等等,门主,饺子怎么样啊?陆楚白苦着一张脸,让郁子修夸一句好吃怎么那么难? 饺子攻略宣告失败。 陆楚白有些急了,距离任务结束只剩下一个时辰了,统啊,我如果完不成会怎么样?有惩罚吗? 系统:自然。 什么? 系统:扣修为。 陆楚白苦笑:我的修为只剩筑基期了,再扣成凡人了? 系统:你知道就好,等你扣成凡人,你知道三四百岁的凡人会怎么样吗? 死。好吧。陆楚白累瘫在床上,看着那么好的饺子一口也吃不下去,他给自己沏了一壶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陆楚白有气无力的。 郁子修默默坐在桌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黯淡的黑眸霎时间被点亮了,他的声音不平稳,好喝。 陆楚白几乎跳了起来,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郁子修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似乎带电,直击陆楚白的心脏,陆楚白耳边传来最悦耳的两个字,好喝。 他让郁子修说出好字了!陆楚白开心极了,他坐过去,茶色瞳孔中波光潋滟,真的那么好喝吗?你喜欢,我天天给你沏茶。 天天?郁子修重复,仿佛在确认一般。 是的。陆楚白开心得四处走动。 直到郁子修离开,他激动的心情才平稳下来。 系统:任务完成,修为恢复到金丹后期。 金丹后期了?这么下去,恢复修为指日可待了。他施展仙法遮盖自己的真实修为,方面他就是靠这个法术才以陆杨的名义四处行走。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咳咳咳!陆楚白不停咳嗽,嘴里泛着一种又苦又涩的味道,他沏的茶怎么是这个味道,这么难喝吗? 为了确认,他又喝了一次,这次他没忍住,一点也没喝下去,全吐了。 陆楚白不服气,他又沏了一壶,每一次,都是那么苦涩。就这样的茶,郁子修说好喝? 郁子修味蕾有问题吗?陆楚白坐在桌子前,眼前不断回闪以前的记忆,郁子修不止一次喝过他的茶,每次都喝得好好的。 陆楚白不喜欢喝茶,竟然一直没喝过,他沏茶的手艺这么差吗?郁子修怎么喝得下去的? 门外的郁子修一直没走远,他矗立在桃花树下,嘴里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然而,这却是他盼了多年的味道。 他终于说服自己,他的师尊,真的回来了。 * 系统是个周扒皮,一时一刻都不让陆楚白停歇,马上发布了下一个任务:跟主角撒娇一次,达成自己的小要求。 要求?陆楚白没什么要求,忽然,他想起来,如果自己是裴楚这个身份,他跟裴邵等人一起被抓来神龙门,他应该很惦记一个家族的人吧。 好了,任务变成:撒娇,然后想见裴邵跟裴宇。 粉红色的桃花片片飞舞,引来蝴蝶若干,一片春色,饶是陆楚白老父亲的心境,也不由得萌生出粉红泡泡,果然他来到这种地方找灵感,来对了。 他对着一个树干练习;门主,我无聊,能下山吗?不行不行,一点也不可爱,好尴尬。 门~主,人家好无聊,能下山逛一逛吗?不过你要陪我去呢,离开门主,我哪也不想去。陆楚白愣是把自己说呕了,这哪里是撒娇,根本是催吐好吗? 再来,再来,陆楚白眨了眨眼:门主,我最近伺候你表现怎么样?是不是该有点奖励?我想去看看裴邵怎么样了越到后来越没有底气。 陆楚白给自己打气,开始第一次尝试。 郁子修在书案上看账本。 陆楚白端着他熬制的梨汤,这次他自己先喝了一碗,确保味道甘甜好喝,门主,累了吗?喝点梨汤吧。 放着吧。郁子修又看了片刻,放下账本,看了看梨汤,拿起碗一饮而尽,郁子修:好喝。 当然了,他喝苦茶水都觉得好喝,还有什么不好喝的,陆楚白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还有事吗?郁子修出奇的有耐心。 我表现得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伺候你,你满意吗?有需要改进的吗?陆楚白眼皮垂着,眼睛一直盯着地面,脚尖来回摩擦地面。 郁子修:有很多值得改进的地方。 例如给他系腰带分明是打算勒死他的节奏。房间也乱做一团,跟当年在青璃殿的时候一样,杂乱无章。 陆楚白:本来想先说点自己的贡献,然后再提要求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陆楚白咬咬牙,爬在桌案前,对着郁子修眨眼,门主,我好无聊。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这个姿势,郁子修该不会把他扔出去吧? 郁子修看着眨着星星眼的陆楚白,有一刹那的失神,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骚动着他的心。 师尊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水润的桃花眼,让人产生一种被对方仰慕的感觉。 郁子修声音缓缓的:我料到你会无聊了,刚好我整理了一些修真门派的修行口诀,剑法,丹方郁子修从书架上面拿过来一摞书,你带回去熟读,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啊?这么励志吗?陆楚白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干巴巴地问:我要熟读吗?一定要学吗? 必须学,每天睡前跟我汇报今天的学习情况,我会考核,不合格有惩罚。郁子修说得认真。 陆楚白无奈极了,还要考核!还有惩罚!他有种回到高中被月考支配的日子,不,比月考还要可怕,竟然是日考。 陆楚白抖着嘴角问:万一考核不合格,怎么惩罚? 郁子修抬起黑色眼眸,一字一顿道:体、罚。 第51章 陆楚白看着眼前一摞书,简直无语,郁子修也太严格了吧? 当年在金耀峰,他是师尊,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郁子修。如今,他只不过是个被抓上来做苦力的,就要这么被折磨。 丹方还好,他全部烂熟于心,修行口诀也没问题,陆楚白记忆力特别好,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剑法,这是陆楚白一直不擅长的部分。 以前上体育课,他连太极拳都打不好,别说那么复杂的剑法了。 烈日炎炎,光晕穿过竹林的空隙斑驳地落在地面,折射出不规则的光圈,光束射在剑上,刺眼热辣。 陆楚白一手拿着剑谱一手拿着仙剑,练了三遍了,还是没练会,动作记不住,效果也不好,额头沁出了汗。 每次陆楚白气恼,不想坚持练习的时候,他耳边皆会想起郁子修那听起来有些低沉的声音:体、罚。 郁子修太过分了,还体罚? 要怎么体罚?陆楚白累得气喘呼呼的,他中午饭都没吃,现在又累又饿,仍没练好,他胳膊酸痛,几乎抬不起来了。 他饿得头昏眼花,一个反手挥剑,剑冲着自己划过来,噌!一声,他的袖子被割破,小手臂一阵刺痛。 嘶!陆楚白倒抽一口凉气,还好他动作变化快,否则他指不定把自己伤成什么样。 这一刻,陆楚白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 竹林中一片落叶轻点在地面上,郁子修的身影飘然而至,他来的发出的声音比落叶还要轻。 看到陆楚白捂着胳膊,郁子修立刻蹲下,你怎么了?受伤了? 陆楚白低头,一动不动,也不接话。 过来,我看看。郁子修命令道。 陆楚白还是不说话。 郁子修自己动手,轻轻拉过他的胳膊,一条鲜红的的伤口暴露在郁子修眼皮子底下,他的心一抽,怎么会这样? 我没用。陆楚白的语气赌气一般。自从醒过来以后,他没了修为,一会被这个抓,一会被那个抓,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还要来这里攻略郁子修。 对方明明是他很亲近的人,陆楚白不能相认,更要时时刻刻提防对方认出来自己。 如果郁子修认出他来,会怎么想他这个师尊,明明一大把年纪了,恬不知耻,跟徒弟贪恋爱? 之前陆楚白对郁子修说得那些,自己对他跟别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分卷(38) 除去修为地位,陆楚白还剩下什么?修为不行,料理琐事也不行,唯一会的炼药术又不能施展。剑法练不好,伺候郁子修不周到,他简直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这么久以来,陆楚白第一次生出这么多负面情绪,心里委屈得发苦,表面上仍强撑着。 沉浸在纠结痛苦中的陆楚白,突然停住了思考,他被人抱起来了! 准确地说,他被郁子修抱起来了! 陆楚白大脑浑浑噩噩的,怎么回事?为什么?真的吗?腰间紧箍着他的手告诉他千真万确。 陆楚白再没时间自怨自艾,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被人抱了!他喉咙滚动,嗓音怪怪的,门主、放、放开我。 郁子修的声音比往常柔和,连脸部的线条也没那么冷硬了,在红彤彤的夕阳下,晕染了一层暖光:别动,小心伤口。 不要。陆楚白不要别人抱他,这腾空的感觉,不安的感觉让陆楚白不知所措。他挣扎着,可是没有用,郁子修的手像铁钳子一般,他根本无法挣脱。 扭来扭曲的过程中,陆楚白的肩膀撞到郁子修的胸膛,肌肉结实,陆楚白感觉一股热气直冲他的脑顶,太丢脸了。 郁子修把他放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仔细检查了他小臂上面的伤口,郁子修表情越发难看,怎么会弄成这样? 一个没留神而已。陆楚白的眼神四处瞟。 郁子修眼神暗了暗,为什么不留神?他见到陆楚白额角的汗,你练了很久对不对? 陆楚白点点头,剑法很难学。 我知道。师尊当年从来不在人面前使用剑法,早就听闻,师尊不擅长剑法,只是郁子修没想到这么不擅长,居然能伤到自己。 确定陆楚白没有大碍之后,郁子修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陆楚白惊讶地看着郁子修,门主教我?如果我不想学呢? 不行,你修为低,如果不学,万一遇到危险,如何自保?郁子修实在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陆楚白,即使眼前的他是失去记忆的他,即使只有一缕魂魄,他也要仅仅抓牢,不能再让他出一点意外。 郁子修半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帮陆楚白涂药,抬起陆楚白的腿。 陆楚白一惊,你干什么? 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郁子修在他膝盖上轻轻按了一下。 陆楚白立即大喊,轻点!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不小心磕到膝盖了。 郁子修万分呵护地把他的裤腿挽起来,一直往上面拉,露出他白皙的腿,膝盖处破了一层皮,往外渗着血。这个伤口处理起来更复杂,需要用水清理,才能上药,陆楚白紧张地抓着被角,别管这个伤口了,你越洗越疼。 不行。你应该知道,处理不好的话好得很慢,如果你怕痛,下次一定小心。尽管这么说,郁子修还是放缓了动作,生怕弄疼他,郁子修边用棉布清洗边问:疼吗? 无所谓啊别弄,轻点。陆楚白本来想说无所谓的,没想到膝盖的伤口比胳膊上的剑伤更疼。 郁子修一只手轻轻涂抹,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床的边缘,他甚至比陆楚白还要不舒服,看着伤口,他的心抽痛难忍。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郁子修把陆楚白放平,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郁子修:你是不是一整天没吃饭? 陆楚白点点头。 平时,你不是一到吃饭的时辰就急得不行了,今日怎么连饭都不吃了? 陆楚白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怕你惩罚,还说什么体罚。 听到体罚两个字,郁子修的脸色有些薄红,你等着,我去准备饭菜。 陆楚白一个人在床上期期艾艾的,复习了一会郁子修给他的书简,很快,饭菜的香气飘了进来。 有红烧肉,炖鱼,还有土豆,点心,陆楚白无比惊喜,这么快做好了?你们神龙门的厨子好厉害。 郁子修没接话,给他每样都盛好,端到他面前。 陆楚白兴致冲冲地拿起筷子,他受伤的是右胳膊,左手刚夹起一块肉,吧嗒!一声,红烧肉掉在了地上,陆楚白的筷子尖刚夹上蘑菇,又掉了。 郁子修嘴角牵起一点弧度,他拿起筷子,夹起蘑菇递到陆楚白嘴边。 陆楚白:! 郁子修:快点吃,你不是饿了吗? 门主,我自己可以。 郁子修的眼眸像黑珍珠,我知道,张嘴吧。 第一次,陆楚白把菜吃到嘴里,居然没有品出什么味道,他沉溺在郁子修的关心里。 陆楚白不知道端上来的鱼是什么品种,橘黄色的甜甜的,他很喜欢。 鱼上面有刺,郁子修仔仔细细地给他挑出来,半点不耐烦也没有。 陆楚白看着郁子修冷峻刚毅的侧脸,失了神,仿佛之前跟在他身边的徒弟又回来了,那么温柔,惹人疼爱。 郁子修周身的戾气淡化了许多,连疏离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思绪乱了之后,陆楚白完全没注意自己吃的东西,嗓子处有种异物感。不好!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处,吐也吐不出来,太难受了。 郁子修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是不是有鱼刺?他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挑干净。他已经一百多年没吃过鱼了,挑刺都生疏了,他只是看这种鱼的做法是甜甜的,所以猜想定会符合陆楚白的口味。 陆楚白喝了几口水,还是很难受,他的脸越来越红。 郁子修把他的肩膀揽过来,对他道,躺到我腿上,快点,我帮你处理,相信我。 陆楚白躺在郁子修的腿上,两人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并不太多,陆楚白张开嘴,脸红得像烤红薯。 一股细细的灵力轻而易举地解决掉鱼刺,郁子修垂着眼睛,直直望着陆楚白茶色的眸子,郁子修眼底的浓浓的感情呼之欲出。 心上人在怀,他怎能不心动? 陆楚白窘迫地不敢跟他对视,今日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抚摸陆楚白的脸颊,郁子修的声音低沉却有一种难言的情绪翻涌着,你的脸很热。 风吹的。陆楚白挣扎着坐起来。 等等。郁子修拿出巾帕,细细地给他擦拭嘴角,这里有点脏。 在他反复的擦拭之后,陆楚白的嘴唇颜色越来越艳。 即使陆楚白再迟钝也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奇怪,他霍然起身,头撞到郁子修的下颌,啊!一阵刺痛来袭。 郁子修立刻扶住了他:怎么样?疼吗? 陆楚白几乎懵了,今天怎么回事,出乎意料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他只能木讷地回答:疼,好疼。 郁子修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被撞过的额头,郁子修清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好点了吗? 原本清浅的声线带着一种温暖,直击陆楚白的心,他之前的彷徨无措一扫而空,不疼了。 待陆楚白抬头,清楚看到郁子修线条刚毅的下颌红了一块,看样子比自己的头要严重很多。 关心的话卡在陆楚白的嗓子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火辣辣的,一句简简单单的,我撞了你,你疼吗?陆楚白张了张口,怎么也问不出口。 第52章 自从陆楚白胳膊、膝盖受伤之后,他几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当然每天要考核的东西还是会有,陆楚白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唯一不行的剑术,因为受伤,郁子修暂时不让他练习了。 上一个任务陆楚白还没有完成,这个撒娇到底怎么撒呢? 陆楚白的第二次尝试:门主,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郁子修反问:你最近表现什么了? 啊,对,他什么也没表现,最起码我听话,门主不让我练剑,不让我到处走动,我做到了,一直待在房间里。 郁子修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看来有戏,陆楚白身体前倾,试探地问:门主,我整日待在屋子里太无聊了。他四处走动,看我的腿已经没事了,本来就是皮外伤,我想下山逛逛。 郁子修虽然脸色没变,眼睛里的笑意却没了,语气也冷了:下山?去哪逛? 你放心,我不出神龙门,去看看裴邵跟裴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听到裴宇两个字,郁子修的语气更冷了:你挂念他? 不是,就是闷了,想听他弹琴。陆楚白顺嘴胡诌,完全没发现他正一步一步掉进深渊。 郁子修克制住他声音中的冷意,不行。说完,他忽然转身离开。 门主!门主!陆楚白叫了两声,郁子修根本没理会,果然不撒娇直接提要求不可以吗? *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由于没能完成任务,陆楚白唉声叹气的,食欲也不好。 石桌上,郁子修放下筷子,你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 郁子修:因为无聊想出去? 嗯。陆楚白拼命点头。 郁子修黑眸中带着一丝笑意:想让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说点好听的来听听。 陆楚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郁子修想要这个调调,他还记得夸他好看的那次,一下子就通关了。 门主英俊无比,清冷高贵,宛若雪山之巅的莲花,让人心驰神往。 郁子修的唇角弯起:还不够,叫门主,太生分。 生分?陆楚白想了想,毫无头绪,叫什么? 郁子修身体前倾,墨一般的眼眸锁住陆楚白:叫声哥哥,试一试。 叫什么?陆楚白惊呼一声,叫哥哥?这?也太那个了吧,他比郁子修年长那么多岁,太难为情了。 郁子修起身想走,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不行,任务的时限马上就要到了。 陆楚白拉住郁子修的袖子,咬咬牙,豁出去了,反正到时候马甲一扔,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裴楚就是自己。 郁哥哥,让我下山好不好?陆楚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了。 郁哥哥三个字带着鼻音,好似带着一股电流,顺着郁子修的耳骨,直直冲入他的大脑。三个字不断在他脑中盘旋,他的一颗心几乎软成了棉花。 怎么样?可不可以?陆楚白快没有耐心了。 郁子修喉咙滚动了下,你回去换衣衫,立刻出发。 这么快?陆楚白心花怒发,撒娇这么有用吗? 系统的声音传来:成功完成撒娇任务,你的修为恢复至元婴后期。 换个衣衫的功夫,陆楚白的修为上了一个台阶。 他小心翼翼地把修为压制在筑基中期,如今的郁子修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下山的陆楚白心情明显跟之前截然不同,他哼着小调,脚步轻快。 郁子修走在他身后,眼神像光束一样焦距在陆楚白的身上。 印邪,裴宇,裴邵被关在一起。 裴邵挑着水,见到陆楚白十分惊喜,他屁颠屁颠上前,裴楚,你终于回来了,家主日日忧心于你,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 说完他还想伸手拉陆楚白,一种迫人的压迫感铺天盖而来。 是神龙门门主! 裴邵生出一种错觉,如果他敢伸手拉裴楚,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裴宇迎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印邪。 印邪冷笑道:大美人,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担心裴楚,他长了那么一张脸,郁子修怎么可能对他不好?他可还记得呢,当天还没亮,郁子修在街道上四处奔波,只为给陆楚白买一顿早餐。那时候的小笼包,印邪还吃到了。 裴宇的确比前几天看着憔悴了一些,他看了看陆楚白,又看了看郁子修,道:拜见门主。 这些年,郁子修事事针对无情门跟裴家,裴宇没少在当中周旋,念着往日的一点点交情,裴宇的家族才得以保全。 郁子修的反应很冷漠,连话也没有说。 陆楚白突然觉得,郁子修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模样,有别人在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郁子修身上那种冷漠疏离,马上显现出来了。 印邪大声说:郁子修,我警告你,赶紧把本坛主放了,否则魔君不会放过你,你们神龙一族难道要跟魔域为敌吗? 郁子修:废话,不为敌,我抓你来做什么。 印邪不服气:你怎么能这么嚣张?你不怕吗? 你觉得呢?郁子修冷冷的眼神扫过来。 印邪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短短十几年没见,郁子修的修为更精进了,恐怕跟魔君势均力敌了。他清楚的记得二十年前,郁子修还刚刚迈入大乘期。 百年来,神龙门跟无情门杠上了,交手无数次,一开始,无情门指责神龙门郁子修偷了他们的八龙阵,现在神龙门的护山大阵正是八龙阵变化而来。 神龙门声称八龙阵本来就是神龙一族的所有物。 无情门攻打神龙门几次,因为护山大阵,全被挡下来了。随着郁子修的修为不断增长,神龙门开始反击,一次次攻打无情门。 十几年前的一战,郁子修下手狠辣无情,裴石重伤而亡,震慑了整个青云大陆,至此,郁子修成了青云大陆最令人忌讳的人。惹了他,会死的。 那次攻打无情门,郁子修命人搜寻无情门地牢,从里面放出来近十名神龙门的后人。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修仙两派表面上对妖龙赶尽杀绝,其实暗地里囚禁神龙族人,做各种实验研究,简直灭绝人性。 而且,他们选取的都是幼童,年长的直接杀死。 这件事在整个修仙界掀起轩然大波,裴石死后仍受人唾弃。青羽门迫于压力,宁云庭卸任宗主之位,消失踪迹。 至此,郁子修才停下讨伐无情门的步伐。 分卷(39) 裴萧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无情门,无情门的手下的势力全被神龙门蚕食殆尽,不少弟子被抓来软禁起来,种地。 以郁子修的修为手段,完全可以杀光所有无情门的弟子,那几年他杀红了眼睛,无情门八位长老被他击杀。直到秋星逸出面,带着金耀峰的陶元跟郁子修见了一面。 具体见面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在那之后,郁子修闭关修白居,很少下山。 裴宇的表情比较平和,我们到那边畅谈吧。他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应该吃晚饭了,裴楚,你是不是饿了? 中午,陆楚白基本没吃什么,他的肚子仍然空空的。 裴邵从后面拿出几根地瓜,笑嘻嘻道:家主说你喜欢吃地瓜,这些是我们从挖出来的,我烤给你吃。 陆楚白警惕地想了想,我不喜欢吃地瓜,太甜了。 裴邵:我们还有玉米,要不要? 可以。 看到陆楚白的胳膊上绑着绷带,裴宇关切得问:你受伤了? 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没有大碍,已经不疼了。 裴宇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下次小心点,你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 印邪酸溜溜的说:裴楚胳膊划伤了,你倒是心疼,本坛主被月狐那只母狐狸打伤这么多天,也不见你关心一句。 郁子修幽冷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连印邪也感到脊背发凉。 很快,玉米就煮好了,裴邵还煮了地瓜,尽管食材很简单,香气喷喷的。 陆楚白桃花眼中溢满了笑意,他还是喜欢这种烟火气,喜欢跟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郁子修跟他截然不同,他站在一边,周围自动生出一层防护罩,除了陆楚白,谁也进不去。 一根,两根,三根玉米下了肚,陆楚白的饥饿感终于得到了缓解。他的眼神开始往地瓜那边飘,好想吃。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三根扒好的地瓜同时递到陆楚白跟前。 裴邵、裴宇、郁子修。 陆楚白怔怔地看着三根地瓜,怎么选? 郁子修的神情冷凝,陆楚白自然不敢得罪,第一个接过他的地瓜。 吃完,意犹未尽,随后陆楚白又接过其他两人的地瓜,黄澄澄的地瓜甘甜可口。 郁子修眼中的温度肉眼可见地下降,他语气冷冷的,天黑了,回去。 陆楚白站起身,跟他一路走回修白居,郁子修为什么囚禁这些裴家弟子。只要把祸害神龙族儿童的始作俑者杀死就可以了,囚禁这些弟子有什么用? 系统发布下一个任务,跟郁子修甜蜜约会一次。 回到修白居,第一件事就是沐浴,这里特意有一方浴池,专门供郁子修沐浴。 陆楚白把受伤的胳膊搭在浴池外面,其它身体放进水里。郁子修好像有强迫症,他自己每天沐浴两三次就算了,同样每天都要让陆楚白沐浴。 皂角放在他受伤右手那边,陆楚白的左手怎么也够不到,他在浴池中站起,换了方向,想要拿皂角,谁知他脚底太滑,一个不稳,咕咚!一声栽进了水里。 由于右手使不上力气,一时之间,他迟迟没稳住身形,反而呛了一口水。 郁子修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迅速跳进去,把陆楚白抱起。 陆楚白大口喘气,不停地咳嗽,郁子修顺着他清瘦的脊背,为他顺气,怎么掉进去了? 陆楚白的眼眶因为泪水红了,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落水的鸭子,睫毛上也是水,皂角地滑。 被人拍着脊背顺气好受了很多,等等,后背?郁子修的掌心早已不是一百年前的样子,手掌上有练剑磨出来的老茧,抚摸上来触感粗粝,有些刺痛。 后知后觉的陆楚白终于意识到了,他竟然□□!他全身像被火烘烤了,又热又僵硬。 郁子修察觉到陆楚白的不自在,怎么办?两人身在水里,他看不清楚陆楚白的身体,如此一来,别有一番风情。 刚刚出于本能的救助,郁子修没多想什么,此时确定陆楚白没什么问题了,郁子修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刚刚是怎么抚摸师尊的后背。 热气一下窜到了郁子修的脑顶。 陆楚白急了,快点想办法解决眼下的尴尬,有了!他开始动手扒郁子修的外衫。 郁子修呼吸困难,竟然没有反抗,衣袍已经被退下了一半,他声音暗哑:你做什么? 衣衫借我穿下。陆楚白的动作没有停下,用一只手笨拙地脱郁子修的衣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郁子修有一种冲动,想把陆楚白按在水池边缘,用力亲吻。 自己没穿衣衫还来扒他的衣衫,郁子修快被撩疯了,他的双手用力箍住对方的腰,努力跟自己的欲念相抗衡。 陆楚白:你退开点,我自己可以站稳,你不松开我,我脱不下来你的衣衫。 还想着脱衣衫?郁子修眼底一片炽热。 郁子修让陆楚白手扶着水池的边沿,青色的池水波纹粼粼,水下陆楚白的身体若隐若现,郁子修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他咬着牙,背对着陆楚白快速脱下外袍,用力裹在陆楚白的身上。 对视的那一刻,郁子修陷入一双琉璃般的茶色眼眸中,那里有慌乱也有无措,这种眼神像一只无助的小兽,困在自己怀里。 郁子修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他用力把陆楚白按在自己的胸膛,封住对方的一切挣扎,他的声音沉得可怕,别动,老实呆着,我带你回房间。 唔唔唔你放、开点我出不来气。陆楚白还想挣扎。 后背咣当一声被扔在榻上,陆楚白冻得嘴唇发紫,快,给我被子,我冷。 郁子修用棉布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还冷你先陆楚白身上的外袍本来就是湿的,自然会冷。他本意想让郁子修先出去,这样他好把外袍脱下来。 一个重重的身体压了上来,郁子修从上面抱住他,认真地问:还冷吗? 陆楚白卡壳了,郁子修是想跟他抱团取暖吗? 两人的鼻尖贴着鼻尖,郁子修黑眸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他发现郁子修的鼻梁毫无瑕疵,薄薄的嘴唇特别好看。 郁子修什么都好看,皱起的眉头,往下滴水的发梢,眼尾一抹似有似无的情意,陆楚白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下,呼吸立刻不顺畅了。 刚刚陆楚白还感觉到冷,此刻已经热得快冒气了,越看郁子修越好看,红晕爬上了陆楚白的脸颊,他开始胡说八道,门主,我不冷了,你快起来吧,这样抱在一起很不妥,被外人看到会影响门主的威名,以为我对门主有所企图。我没有,我这个人,从来不走这种捷径的,等我的手伤好了,我立刻去练剑 郁子修捂住他滔滔不绝的嘴,感受掌心的柔软,清冷的音线在陆楚白耳边轻轻说:你想走捷径,也没什么不可以。 第53章 走捷径?陆楚白身上的重量一轻,郁子修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陆楚白。 刚刚郁子修说什么?让他走捷径? 陆楚白的心七上八下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郁子修到底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意思吧? 他把郁子修的外袍抓在掌心,不由自主地低头闻了闻,清爽淡雅的味道。 郁子修总会默默地做一些事,让人感动又不会过度打扰,他一直掌握着一个恰当的度。 陆楚白突然生出一种想打破这种度,努力靠近他,了解真正的郁子修到底是怎么样的。 刚刚跟郁子修对视的时候,他似乎在对方眼底看见了一丝疯狂,可能是他看错了,郁子修是理智的清冷的,怎么会疯狂呢? 陆楚白的伤终于好了,之前落下的剑法课,郁子修还要他补上,为什么郁子修这么严格? 为什么他要遇到郁子修这样自己刻苦也让别人刻苦的人,为什么他没遇上像他这样的一条咸鱼。 他其实不用这么拼命修行的,他的时间应该用来做恋爱任务!这么想想,还是修行容易点。 天气变暖,加上桃林所在的法阵,修白居的温度越来越高,陆楚白穿了只穿了一件上下分体浅色寝衣练剑。棉布材质十分透气,只是领口有些大,设计上,只有两根带子把衣襟拢住。 陆楚白发了很多汗,还好衣衫有些宽松,衣料不至于贴在身上,每每有凉风吹拂灌入衣衫里,带来沁人的凉气。 陆楚白整整练了一上午,一套风虚剑法终于有模有样。 剑气荡漾,桃花飞扬,陆楚白仰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飞舞的桃花,用剑尖不断点飞起的桃花瓣,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郁子修来到桃林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般景象。 师尊舞着剑,身体灵动旋转,恣意飞舞,明媚的桃花眼中光彩飞扬,桃之夭夭的粉色花瓣只配沦为他的背景板。 师尊的月白衣衫底襟宽松,随着他的动作,细瘦的腰身时隐时现,撩人至极。 郁子修的脚底仿佛生了根,黑眸一瞬不离开师尊的身形。 挥洒着汗水的陆楚白来跑他面前,兴致冲冲地说:门主,风虚剑法我练会了,你看看怎么样? 郁子修失神地点点头。 陆楚白一气呵成,整个剑法没卡壳,他感觉这次表现特别好,特别顺,嘿嘿,一会借机跟郁子修提想要出山门去逛逛的要求。 门主,我的剑法怎么样?陆楚白鼻尖上的汗珠儿晶莹剔透的,白嫩的皮肤上似乎晕染了桃花的粉红。 郁子修骨节匀称的手指轻轻拭去陆楚白鼻尖上的汗珠儿,拇指抵住陆楚白的下颌,擦完汗珠儿之后,他的手指流连忘返。 陆楚白抓住郁子修的手,神情激动:你快评价,到底怎么样? 不怎么样。郁子修被抓住的手带着一股电流,然而他还是坚守了自己的原则,还差得远呢,好几个招式身法都有问题。 陆楚白顿感无语,之前郁子修那么温柔,好心帮他擦汗,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假象,郁子修就是个魔鬼! 魔鬼开始了魔鬼的训练模式。 郁子修:不对,手臂要持平,你没有持平。 陆楚白的手臂不想持平,只想打人。 郁子修:错了,剑尖上扬,你还要上扬,再上扬。 剑尖并不想上扬,巴掌想上扬。 郁子修:不行,你的腰需要下沉。 腰沉不下去了,脚倒是痒痒想踢人。 一边坚持,一边吐槽的陆楚白有些筋疲力尽了,这修为低的身体就是不行,没几下就开始喘气。门主,我不行了,坚持不住了。 郁子修摇摇头,其它招式都可以了,只有你的腰还不过关。他的手掐住陆楚白的腰。 陆楚白:! 他的后背僵直,郁子修的身体距离他很近,呼吸喷在他的脖颈处。微凉的,绵绵的呼吸,使陆楚白的皮肤敏.感到不行,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发抖。 门、主,能放手吗? 郁子修的大手把他的腰往下按了三寸,保持这个姿势,然后再出招,你能做到吗? 陆楚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可能练剑累傻了,腰部也敏感得不行,隔着棉布的大手力道坚韧,好似身体的一切力量都依靠郁子修的手才能支撑。 陆楚白发现他的腿软了。 郁子修:你能做到吗?我放手了。 做到什么啊?陆楚白根本不行了,本来就累得半死,被郁子修这么一弄,脚步虚浮,腿软得不行,身体一下子向旁边歪了过去。 站在桃花树下的郁子修及时拉住了他,可郁子修并没有接稳他,而是任由他的身体惯性发展,陆楚白扑在了郁子修身上。 重重的撞击声,郁子修的后背撞在身后的树干上,陆楚白撞在郁子修身上。 树干颤抖,桃枝颤巍巍的,粉红花瓣簌簌下落,盘旋着,飞舞着,周围一片粉红色。 粉红色落在郁子修的头顶,粉红色落在郁子修的肩膀,粉红色落在他高挺的鼻骨。 郁子修冰雪一般的容颜,上天眷顾的脸部轮廓,英眉凤目。 陆楚白的身形还没有站稳,头向前倾,唇瓣碰触到郁子修那薄薄的淡色的唇瓣上。 陆楚白几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一股心悸的感觉,他呼吸急促,快要死了。 他的头一阵发晕,闭上了眼睛。 郁子修还处在震惊中,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脸上神色几度变化,他没管陆楚白,直接把他扔在了桃花树下。 耳边再没有声音,刚刚躺尸的陆楚白豁然坐起身,他的脸像被火烤了,火辣辣的,他做了什么!他树咚了郁子修! 而且刚刚,他是可以偏过头躲开的,然而,他被美色迷了心智,竟然没有躲避,郁子修人美,唇瓣轮廓那么美,他被诱惑了。 他要死了,他没脸了,他这么没定力吗?这么多年的守身如玉,一世英名,全毁了! 陆楚白觉得自己没脸再见郁子修了。对方一定生气了,否则怎么把他扔下了?怎么解释?开不了口。 陆楚白即后悔丢脸,又怕郁子修生气。 * 在听月狐汇报的郁子修有些心不在焉。 月狐已经第三次叫他了,门主? 郁子修:何事? 主上虽然人坐在这儿,月狐有种他的心早就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感觉,门主,宗永城的拍卖会于后天举行,一切准备就绪,这里是已经登记的宝物清单,是否由您感兴趣的? 郁子修:恩。 月狐美目中充满了好奇,今天到底怎么了,主上的魂到底被什么勾走了?门主,奴家刚刚说的,您听见了吗? 郁子修接过清单,看了一会儿,这柄清越剑留下,适合他用。 他?月狐不明白了,谁? 站在她旁边的白虎对他挤眉弄眼的,两人出了主上的书房,月狐忍不住问:刚才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问主上给谁留的仙剑,你白虎大爷知道。 哼,少跟老娘装大爷,到底是谁? 分卷(40) 白虎买了个关子,你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竹林中,月狐见到一男子正在练剑,剑法不怎么样啊,有什么好看的,看到男子俊美无暇的侧颜,月狐惊讶得樱桃嘴硬是弯成了鸭梨的形状,他、他不是陆峰主吗?怎么修为这么低了? 白虎:他是陆峰主,也不是陆峰主。 你跟老娘打什么哑谜呢? 青阳跟我说的,他是陆峰主,但他失去了记忆,修为也退回筑基期,可能是当年进阶出了岔子导致的。 听白虎解释之后,月狐一切全清楚了,为什么主上那么反常。 陆楚白一直练剑到天黑,中午饭只是随便在山上吃了几颗野果,酸不溜秋的。他选择在竹林练剑,这里距离郁子修的书房最远,他还是没脸没胆去见郁子修。 怎么办?晚上还要考核呢。 他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地走,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他悄咪咪来到郁子修的书房外,又来回走了两圈,还没决定要进去。 里面的传出低沉的音线,进来。 陆楚白也不上前,远远的待在门口,眼神投在地面上。 郁子修放下手中的书简: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 恩。陆楚白还是不抬头。 郁子修:背来我听听。 陆楚白开始背诵,药方、心法、咒术全都是他烂熟于心的内容。之前自己背诵的时候十分流利,不知道为什么,给郁子修背的时候磕磕巴巴的,这已经第四次卡壳了。 无语了,一步错、步步错,他千不该万不该哎! 郁子修依然严厉,不过关,不熟练,念咒法怎么可以卡顿? 恩。郁子修果然生气了,语气这么冷。 一会儿吃完饭你再回去背。郁子修时常会用神识察看陆楚白的位置,他心里始终悬着一颗大石,担心陆楚白出什么状况。所以,郁子修知道他今日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 刚刚郁子修已经切好了菜,很快,他就可以做好饭菜,全是陆楚白喜欢的口味。想起陆楚白一会吃饭时候,一脸满足的模样,郁子修有些期待。 陆楚白:我吃过了,不饿,门主,我回去背书了。说完,也不等郁子修批准,自顾自回了房间。 看着他焦急离开的背影,郁子修手掌里握着的书简变了形状,刚刚师尊说了谎,师尊根本没吃过饭,只是不想跟他一同吃饭。 那么喜欢吃饭的人,为什么要这样? 夜深人静,桃树上的虫儿还在孜孜不倦地鸣叫。 跟虫儿一起叫的是陆楚白的肚子,他太饿了,睡不着,不行,他必须要去找吃的。他偷偷摸摸地去庭院中的石桌上,没有饭菜。 之前他明明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说明郁子修的确准备了,他放在哪里了? 书房?陆楚白找遍了,没有。该不会在郁子修的卧房吧?天啊,他因为无颜面对郁子修错过了一顿饭之后,他注定要饿着肚子吗? 年少的时候郁子修最喜欢不睡觉去修行了,现在他是不是还这样啊?去他卧房看看。 陆楚白蹑手蹑脚地挪动到郁子修的卧房,门居然没关紧,陆楚白顺着开的那部分门往里面看,看不太清楚。里面好像没人,他倒是看清楚了桌子上的饭菜。 他顺着开的空隙挤了进去,桌子上摆着一盘包子。 陆楚白抓起四只包子,转头想往外跑,可是,门口被一个挺阔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 郁子修穿着黑色寝衣,绸缎的料子,领口从弧度漂亮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腹部,依稀可见轮廓鲜明的腹部肌肉。 陆楚白手里的一只包子滚到了地上,翻了好几下,掉在郁子修脚尖前。 第54章 陆楚白低着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郁子修太犯规了吧,为什么让他看这副美人出浴图? 白胖软糯的包子滚落到郁子修黑色靴子前,这画面有点奇特。 郁子修蹲下身,捡起包子,放到一边,他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吩咐陆楚白,过来。 陆楚白:? 郁子修走到桌子旁,从那里拿出一柄仙剑,一步步靠近陆楚白。 陆楚白退后了一步,嘴角抽了下,门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郁子修的脚步没有停。 门主,我只是进来拿个包子,并没有想别的。陆楚白步步后退,马上要退到墙角了。 郁子修的英挺的眉峰挑了挑,你想什么别的了? 气压有点低,看来今天逃不过去了,陆楚白想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练剑的时候,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是意外。 郁子修的声音微哑,你不是故意的? 不、不是。陆楚白把包子揣进怀里,真不是,我没站稳,因为门主你太好看了,我多看了几眼,就没停住。我没想冒犯你,一切全是意外。 陆楚白已经被郁子修圈进了门边的墙上,陆楚白的身体缩成一团,要用剑了吗?他抓住郁子修执剑的手,如果门主想出气的话,我没有异议,但,可不可以不用剑? 他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看郁子修的神情,直到一个微凉的触感落在陆楚白的唇上,陆楚白本能地伸出舌头碰了下,他才惊讶地反应过来,那是郁子修的嘴唇! 他的心完全乱了,思维也停止了,陆楚白从来没有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想松开捂着眼睛的手。 他的手刚想离开眼睛,又被郁子修的手一把按住,手力很大,覆盖在陆楚白的手上。 陆楚白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让他的触觉更加敏锐,他的唇瓣再次被吻住,郁子修先是贴在他的唇上,凉凉的气息笼罩着陆楚白。 郁子修辗转厮磨陆楚白的嘴唇,好似等了好久,蕴藏着绵绵不绝的情愫。 急促的是心跳,陆楚白眼前不再漆黑,他脑中闪现大朵盛开的鲜花,有桃花,有竹林,还有郁子修那张清俊出尘的面容,他颀长高挺的身姿,他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眼睛。 这感觉令人沉迷,目眩,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跟郁子修。 郁子修的声音直击人的心灵,你说,我是不是故意的? 陆楚白方才回了魂,他的嘴唇几乎快被烫焦了,脑子里嗡嗡的,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陆郁子修松开陆楚白那一刻,陆楚白直接落荒而逃。 刚刚发生了什么?郁子修吻了他! 他确定,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活了两辈子的陆楚白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陆楚白的脸烧得不成样子,外面的冷风吹在他脸上,仍然无法缓解他身上的燥热。 他捂着跳动不安的心口,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天上的朗月出神。 怎么办?郁子修为什么亲吻他?喜欢他?不可能,目前他长得像郁子修的师尊,比郁子修大了那么多。他确定,多年前自己跟郁子修之间并无情愫。 不喜欢为什么亲吻他? 难道是郁子修太生气了,下午他撞到了郁子修的唇,以郁子修的性格,从来不肯轻易吃亏,所以才亲回去的。 一定是这样的,这样宽慰自己的陆楚白才勉强平稳下情绪,他隐隐约约有一个方向,他不敢往那方面深思。 * 郁子修派白虎来通知陆楚白,收拾东西跟他一同下山。由于上次亲吻带来的苦恼,陆楚白蔫蔫的,能下山的消息让陆楚白为之一振。 宗永城比一百年前还要富饶,只是裴家店铺关门殆尽,再也没有往日的辉煌,反而一条街上大半的店铺属于修白堂的。 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陆楚白很兴奋,四处走走停停的。忽然,从四方杀出来一群无情门的弟子,他们脸上愤恨难当,恨不得把郁子修等人斩杀殆尽。 这些弟子显然不是郁子修,白虎,月狐三人的对手。 战场又冒出一队魔修,魔修身后站着的几人才是真正的棘手,裴萧,裴天,最麻烦的是即墨桓,他身后跟着两位坛主,实力同样相当于人修化神期。 即墨桓哈哈大笑:本君守了你这么久,郁子修你终于肯出山门了? 郁子修神情阴冷地看着他,不屑与他搭话。 白虎气呼呼的:即墨桓,你个没能耐的家伙,怎么能跟无情门那种无耻之徒合作呢?简直丢尽了妖魔二道的脸? 丢脸的不是我,是郁子修,身为神龙族的门主,他就该像二十年前那样,把修真界的人赶尽杀绝。结果呢,他都做了什么?我还没把青羽门怎么样呢,只是想进去看看老朋友而已,动了动青羽门的护山大阵,郁子修翻脸无情,居然把我魔域的西坛给端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本君怎能忍他? 想当年,郁子修被无情门的人穷追猛打的时候,即墨桓从没有难为过神龙门。如今,郁子修反过来倒打一耙。 郁子修眼中寒意渐浓:我说过,你不要去打扰他,也不能动青羽门。 即墨桓嗤笑:他是你一个人的吗?你师尊当年走火入魔,八成是被你这个反叛的徒弟气的。不要装好徒弟了。这些年,你杀死那么多正道修士,即使你师尊没死,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 这几句话好似说到了郁子修的痛处,他手里的青龙双刃剑龙吟声阵阵,剑柄上的红色剑穗尤其显得鲜红刺目,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陆楚白认出来了,那正是当年郁子修被关十八年之后,自己送给他的剑穗。还是那个挂件,眼前的郁子修几乎陌生得让人无法相信。 此时的郁子修跟在修白居里的郁子修截然不同。跟陆楚白在一起的郁子修嘴角会牵起,他能感觉到郁子修的情绪,关心,照顾。而此时的郁子眼神中充斥着嗜血的欲求,手里的神剑是通向阎罗殿的利刃。 人界即将变成修罗地狱,跟原书的剧情一样,一旦郁子修的修为登峰造极,他会将所有欺辱他的,违背他的,全部踩进泥潭里。 混战中,即墨桓注意到陆楚白的存在。 即墨桓身形一晃,来到陆楚白跟前,他的手捏住陆楚白的脖颈,不许动,你是谁?他用力嗅了两下,表情一阵狂喜,陆峰主,你果然没死,这世界上没了你,本君很寂寞,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陆楚白懵了,他认出来了?他怎么做到的? 峰主大人,觉得不可思议吗?不明白本君为什么能认出来你?即墨桓松开掐住陆楚白喉咙的手,把他翻了过来,仔细盯着他的面容,果真是你,比以前还要美了。你这模样适合给我当宠物。 陆楚白几乎要被他气吐血了。 你知道吗?没了你的日子,本君空虚寂寞得很。即墨桓墨绿色的眼中一片认真。 郁子修怒了,语气如冷冬寒冰,几乎快把整条街全冻住了,即墨桓,你找死! 今天本君找到了心爱之物,懒得继续陪你玩,再会。即墨桓为人诡谲,郁子修这次带了白虎跟月狐,想要取他性命太难了。 之前西坛被郁子修的人端了,他不讨回来,魔君的面子往哪放。 如今发现陆楚白没死,即墨桓懒得继续跟他耗下去。 裴萧面色发青,即墨桓,你不讲信用,说好了一起围剿郁子修,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即墨桓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裴萧,我是魔君,你跟我讲什么信用?你真蠢!裴石虽然坏,但没你这么蠢,无情门今日要灭门喽。 郁子修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气息,他的眼眶发红,下手更加狠绝,无情门今日难逃一亡。 这时,响起一个声音:门主,别杀人,他们没有那么坏坏字刚落,陆楚白已经被即墨桓带走了。 仅仅因为陆楚白的一句话,郁子修眼中的渐渐血色恢复正常,他要理智,控制自己。有一点即墨桓说对了,师尊并不想看到他沾满鲜血的样子。 裴天,裴萧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了,他们根本不是神龙门的对手,想当年,无情门高高在上,如今却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裴萧喷出一大口鲜血。 郁子修却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望着即墨桓消失的方向。 白虎问:门主,怎么不打了? 郁子修眼眸暗沉:先去魔域。 裴天:郁子修,你 月狐:门主饶你们一命,若有下次,无情门就集体去阎王殿报道吧。 话说完,三人的身形消失,直追即墨桓的方向。 魔域魔气弥漫,礁石嶙峋,鬼森森的。传说这里有八重魔气领域,除了魔修,妖修人修都无法通过。 即使大乘期大能一旦体内染上魔气,也会落得神陨志消的结局。 魔君大殿黑压压的,时不时传来鬼面魔修修炼时,因魔气入体而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魔修本是人,却因为各种原因修魔道,魔气入体乃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被即墨桓带走,陆楚白反而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从即墨桓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对他的杀气。 如果即墨桓想杀他,一百年前有很多次机会,那时候,陆楚白根本没什么防备。 即墨桓迫不及待地把陆楚白抓回房间,扔在床上。 陆楚白向后退了退,警告他,你别靠过来,你要干嘛? 即墨桓撅着嘴,墨绿色的眼睛渴望着看着陆楚白:本君困了,你拍我睡觉好不好?最好唱以前那个摇篮曲。 陆楚白:到底谁是谁的宠物? 第55章 陆楚白直接拒绝:我不要。 即墨桓肩膀那么宽,身躯健壮,五官硬朗,对着这么一个成年男子,陆楚白无论如何也无法拍他睡觉,更别提唱摇篮曲了。 即墨桓墨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他:为什么不愿意?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陆楚白:我不认识你,也不想那么做。 你还想骗我?你就是金耀峰峰主陆楚白,本君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我带你回来做什么。 陆楚白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肯定,他身上真有什么味道吗? 即墨桓嘴角卷着,怎么?不想承认吗?我有办法。他转头吩咐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魔域北坛主,于无,把你抓到的青羽门的两人带上来。 分卷(41) 鬼面魔修带着两名手里带着黑魔绳的修士。陆楚白看了一眼,陶元跟白朝! 陶元睁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喉咙哽咽,扑了过来,公子,峰主,真的是你吗? 白朝的模样跟一百年前大相径庭,那时候被虐待得瘦成一根豆芽,如今身子挺秀,眉宇间多了很多自信,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忧郁感。 白朝同样心神剧震,峰主,你回来了? 陆楚白有千万种情绪盘旋在心间,明明只有几个月的光景,为什么他觉得跟这些人分别了这么久。 即墨桓:怎么样,陆楚白,你还要否定自己的身份吗?你如果不想承认,我立即让北坛主杀了他们。 陶元面火了:小白!你简直忘恩负义,你修为尽失的时候,你嗷嗷待哺的时候,你忘记了吗?是谁给你包扎伤口,是谁喂你喝奶!你发烧的时候谁整晚守着你?你睡觉的时候谁半夜来给你盖被子? 说着说着陶元情绪激动,大颗泪水往下掉,是峰主啊,是我啊,你们魔修都没有心吗? 即墨桓愣了下,随即冷漠回答:我为什么修为尽毁?是你们青羽门的秋星逸!我应该屠杀青羽门的全门。 屠啊!你屠啊!陶元疯了一般往前凑,你现在就杀了我,我跟峰主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我也不想活了。这些年峰主仙去,我留在青羽门饱受大家非议,什么峰主养虎为患,你是峰主救的,郁子修是峰主的徒弟。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糟心。他吸了吸鼻子,我甚至庆幸峰主不用眼睁睁看着你们这样。 即墨桓终于有了错愕的表情:你 你什么你,跟我们在一起那十几年,你忘记了吗?峰主宁愿自己不买新衣衫,也要让那些病患吃上丹药。峰主宁愿四处躲债,从来没有拒绝一个需要帮助的病弱。结果你们一个个滥杀无辜 看着陶元大颗大颗的眼泪,即墨桓扶了扶额角:你差不多得了,叨叨得本君头疼,本君可没滥杀无辜,要说滥杀无辜郁子修可比我杀得多了去了。 陆楚白缓缓问:郁子修杀了很多人? 陶元眼睛哭得红红的,不忍心说。 即墨桓不管不顾:当然,无情门在神龙门成立之初百般刁难,杀了神龙门几位弟子。他们神龙门本来弟子就少,把郁子修惹火了。郁子修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闭关七十多年,估计是玩命修行去了,再出关直接成了大乘期中期。再闭关几年,他是不是可以直接飞升了?不过,我看他杀心那么重,估计这辈子都飞升不了,没准我飞升了他还在杀人。 陆楚白听着极为不舒服,我不相信,子修不是那样的人。 他记忆中,郁子修的笑是清雅的,举止是温和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完美。就在前两天,郁子修还那么耐心地给自己涂药,他的一举一动跟记忆中的徒弟没那么大区别。 不相信?你为什么不问问陶元,他身上的剑伤怎么来的?秋星逸为什么又闭关了? 陆楚白走近,去拉陶元。 陶元不断后退,眼神闪躲。 陆楚白又上前,用力上拉他的袖子,一条伤疤从手腕一直到臂膀,可见剑气之强,陆楚白极为震惊:陶元,这怎么回事? 陶元早已经泣不成声,比身上的伤口更痛的莫过于告诉师尊郁子修伤他的事实。 白朝开了口:郁子修出关之后性情大变,杀上无情门,连续斩杀无情门八位长老,连宗主裴石也成了他剑下亡魂。然而他还不想停下。如果无情门倒了,附近的修仙家族没了依靠。白朝瞪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即墨桓,继续道:岂不是让妖魔两界坐收渔翁之利? 白朝:所以秋师伯带着陶元去说服郁子修住手。 陶元稳住了情绪,当时的郁子修很可怕,他仿佛入了魔,眼里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他的模样好像要让全世界为他陪葬,直到直到我告诉他 陆楚白隐隐察觉陶元要说什么,如今再隐瞒下去,即墨桓必然不会轻易罢休,这个疯子可能真的会杀了陶元跟白朝,陆楚白无法继续演戏了,他对陶元道:你直说吧。 陶元:直到我提醒他,既然他的那枚暗红色储物戒指没有消失,说明峰主你还没死去。这样才唤回了他的理智,停止了杀戮。 不知为什么陆楚白的心口无比沉痛,本来以为他会是那个把郁子修从泥沼中拉出来那个人,没想到郁子修竟然越陷越深。 跟郁子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陆楚白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痛苦,只知道郁子修身上多了冷然疏离感,原来他经历了这么多。 对于一个泯没人性的人来说,杀戮是泄愤。对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杀戮意味着罪孽跟内疚。 仔细回想,陆楚白突然发现,他在修白居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郁子修睡觉。 不管多晚郁子修总是坐着。他房间的灯盏彻夜通明。 他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吧? 陆楚白听见自己的心仿佛裂开了一般,被拉扯得生疼,即墨桓,放了陶元跟白朝。 即墨桓墨绿色眼眸发亮:陆峰主,承认了? 哎!陆楚白长叹一口气,我必须回到神龙门,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我听听。 即墨桓用手托着自己下巴,仔细思考后回答,你要再陪我十八年。 你什么意思?陆楚白不明白了,即墨桓提的算是什么条件,现在他修为恢复了在魔域呼风唤雨,为什么还要提出这种要求。 即墨桓眉宇间有些苦恼,又似乎有点别扭:你不在的一百年无趣的很,本君想打架,一个个全躲在门内不出来。想吃点什么也没什么味道,吃喝睡觉全是一个人有什么趣味,活得一点也不快活。还是还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快活。 陶元哭笑不得:小白!算你还有点人性! 停!不许叫本君小白,恶心死了,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大白,不是小白,我是魔君,魔域之主即墨桓。 陶元笑了:我知道了,小桓! 即墨桓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转头问陆楚白:怎么样,你答应吗?答应我可以放你走,眼下你去哪里都可以。至于他们两个,你让郁子修把我西坛主印邪放了,我把他们也放了。 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因为我修为受损,你不可以透露出我的真实身份,尤其是在郁子修面前。第二,我需要立即回去,你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自会履行承诺。审时度势,陆楚白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 当年在金耀峰,从陆楚白开始怀疑即墨桓的时候,他不敢贸然动手。魔域,妖界,修仙界是个平衡,当年秋星逸跟即墨桓大战,两人皆伤亡惨重。 狗急跳墙,把即墨桓惹急了,对金耀峰没什么好处。 即墨桓想了想:本君答应你,谁让本君这么宠爱你了? 陆楚白面色尴尬,即墨桓说话怎么这么肉麻?还是他做小孩子的时候可爱。 听闻魔域十八层魔气屏障,亲眼见到他本掳走,难免郁子修会来找他,陆楚白道:我尽早动身吧。 陶元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们也赶快离开吧,这里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太难闻了。 即墨桓脸瞬间黑了:这是魔气有什么难闻的,你再胡言乱语本君把你做成鬼面魔修。 你敢!陶元对即墨桓吐了吐舌头,经过刚才的接触,陶元发现即墨桓的功力恢复了,但之前小白身上的特质在即墨桓身上仍有痕迹。 或许即墨桓根本不像传言中那么冷酷,杀人如麻,或许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例如他会眷念峰主给他带来的温暖,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一直默默待在他们身边那么多年。 陆楚白再次回到宗永城,前两天打斗的地方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杀人的血污没有了。 地面热热闹闹地摆上了货物,修仙界弱肉强食,已经死去的没人会关心,陆楚白心口不舒服,人命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想在看到杀戮,至少不想再让郁子修杀戮,郁子修值得更好的生活,值得最好的。 走在熟悉的夜市,整条街挂满了灯笼,红色的,黄色的,不少人聚集在一起猜着灯谜。 陆楚白路过当年他们买羊肉的摊子,路过他们买话本的摊子,路过买剑穗的摊子,直到他看见了这条街上有个俊秀的,失魂落魄的身影。 陆楚白捧着热乎乎的地瓜,来到那挺秀的身影面前,轻轻问道:门主,吃烤地瓜吗? 郁子修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睛,在听见陆楚白话音的一刹那骤然被点亮,他惊喜地把陆楚白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再也舍不得放开。 油纸上装着的烤地瓜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陆楚白伸手回抱郁子修,喉咙发紧,心中柔情万千:看你眼睛发红,是不是没休息好?你困吗?今晚我陪着你睡,好不好? 第56章 郁子修抱得太紧了,胳膊还在微微颤抖,陆楚白听见什么声音滴答滴答的。 陆楚白偏头看了看,啊!郁子修黑色的袖袍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怎么了,受伤了?谁干的,裴萧吗? 今时今日,裴萧还哪里伤得了他。 见主上默默不语,白虎急了:裴萧哪能伤得了他!他自己弄的。虽然月狐警告过他,这件事不可轻易提起,但白虎实在不理解,主上为什么一次次地伤害自己! 你自己弄的?陆楚白松开郁子修,把他衣袖扯了过来,想要看他的伤口。 郁子修陡然躲开,嗓音暗沉:别动,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陆楚白才发觉郁子修的脸色几乎没什么血色。他的气息也不稳定,他受伤了? 陆楚白知道,从郁子修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他问白虎:你们是不是去魔域了? 白虎哼了哼:你被抓走了,主上能不去救你吗?我提醒过他很多次,魔域那八层魔障霸道极了,对人修不利,不能硬闯,他偏偏不信。 陆楚白的心揪到一起,回看郁子修:你怎么能这么胡来?明明受伤了,为什么不回客栈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郁子修看着他,薄唇紧抿着不说话,眼里似乎有万般情意。 白虎急了:连我这么迟钝的都发现了,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也不看看你长得像谁? 白虎,闭嘴!郁子修声音冷寒。 陆楚白心里很乱,这么多年,即使郁子修对别人杀伐果决,对待他这个师尊仍存有善意。即使在郁子修心里,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个冒牌货,知道他有危险,郁子修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去救他。 这番情谊着实让人感动,陆楚白再也不忌讳什么,把郁子修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走,我们去休息。放心,我不会再离开。 郁子修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他慢慢闭上眼睛。 陆楚白把郁子修平整地放到床上,他的袖口仍然往下滴血,陆楚白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好像是自己的心口在滴血。 他轻轻地扶着郁子修的胳膊,把他的袖袍往上拉,露出的伤口让他惊愕不已。 那根本不能叫一条胳膊,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皮肤,一条条剑伤,匕首割出来的痕迹,积年累月,旧的伤疤叠加着新的伤疤。其他地方光滑的皮肤跟左胳膊上面深红浅红交织的皮肤,简直千差地别。 陆楚白难过得无法呼吸,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心疼。 这些伤口是郁子修自己弄得?为什么?这是自残,自虐。自己昏死这些年,郁子修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痛苦,痛苦到他要发泄到他自己身上。 胳膊上最新的伤口是交叉在一起的剑伤,陆楚白眼角湿润,鼻头酸楚,他小心地给郁子修上好药,手里握着郁子修受伤的那条胳膊。 郁子修睡着了,细碎的额发下垂,闭上眼之后,陆楚白仔细打量才发现郁子修眼下青黑的痕迹。这些年,他过得很苦,连睡觉也成了奢求。 闭上眼睛的郁子修几乎没有什么人气,身上的冷硬感,疏离感几乎到了最顶端。如果说自己眼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陆楚白也会相信。 陆楚白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到了,他难以想象,如果躺在这里的郁子修的尸体,他再也看不到郁子修那乌黑的凤眼,那浅笑的唇畔,自己该有多么无助,多么难过! 他终于理解了,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郁子修如此不快乐,是不是因为他的死亡? 陆楚白无比心疼,他上榻,坐在郁子修的身边,牵起郁子修冰凉的手。 陆楚白把郁子修手拉到眼前,这只手真漂亮,手指很长,骨节匀称,指甲修得整整齐齐,陆楚白把他的手贴近自己脸颊,摩擦了下。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陆楚白面色发红。 他躺下,睡在郁子修旁边。 起先,他背对着郁子修,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正面对着郁子修,凝视对方好看的俊颜。 郁子修的五官堪称完美。 他的睫毛怎么能那么长,不是特别浓密,却很平整。陆楚白忍不住伸出手指探了探,眼睫韧韧的,有点扎手,他不禁好笑,自己是犯了什么幼稚病。 今夜,陆楚白怎么没什么睡意,他心里数着羊,眼睛盯着郁子修,好久好久他才睡着。 夜浓得乌黑一片,像无尽的黑暗。 黑郁子修豁然睁开眼,他眼中阴霾,恐惧,等等情绪翻转着,直到他看见身边熟悉的身影,师尊躺在他身边,嘴角上扬,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美好的人,梦也是美的,就像师尊。该下地狱的恶魔,梦里全是地狱,就像他自己。 郁子修看了看自己的左胳膊,已经被处理好了,这种手法跟师尊的一模一样。他应该满足了,只有失忆的师尊才会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如果找回记忆,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师尊还会认他吗?师尊一向救死扶伤,跟师尊比起来,他有多么不堪。 师尊与他,一个天上,一个地狱。 郁子修知道自己应该放开师尊,他们早该分道扬镳。可是他不能,无法放开,那种地狱一般的无望绝望,孤独,郁子修再也不想经历。 哪怕他只能拥有师尊一天,也让他享受这一天。 郁子修把陆楚白拉进怀里,轻啄师尊的额头,脸颊,鼻尖,嘴角每次靠近师尊,他都无法停下,连灵魂也在喧嚣着靠近。 分卷(42) 最后,郁子修把头埋进师尊的颈窝,贪婪地嗅着鼻息的淡香,没有熟悉的药草味,但还是师尊的味道。 不够,还是不够,郁子修仍然无法满足。即使把人抱在怀里,他仍不安心。 他把下颌抵在师尊头上,还能不能再近一点? 直到陆楚白动了动身体,嘴里梦讫道:别怕,子修,我在。 郁子修眼睛微睁,唤了句:师尊。 隔了一会儿,陆楚白道:我在,别怕。 郁子修心神巨震,他看了看浓墨重彩的窗外,只希望今夜永远不要过去。 或许是怀里搂着师尊,郁子修终于放松了神经,他睡得比较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冰凉一片,师尊不见了! 他挣扎着起身,却因为体内的魔气还没有完全排出,无法起身。 他缓缓闭上眼,他命该如此。 嘎吱!一声门开了,陆楚白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满满登登地装着各种食物,他白皙的脸因为刚刚出去奔跑了一圈儿,有些发红。 他的声音宛如春雨润物,门主,你醒啦,我跑着回来的,担心你醒过来之后,肚子饿。 郁子修仿佛腐土里面生长的野草,因为春雨的到来,渐渐复苏生机,他喉咙干干的,你去哪了? 陆楚白笑着道,给你看看,这有小笼包,糖饼,五香蛋,红糖大枣粥,你失血了,喝这个补血。几种香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忘了,你还没洗漱。陆楚白出去拿了水盆进来,端到郁子修面前,他执着巾帕,看着郁子修有些病态的脸庞。 怎么有人连生病都这么动人?由于病弱,郁子修身上冷冷的感觉淡化了一些。 陆楚白把巾帕递给郁子修,看着郁子修仔仔细细地清理自己的手跟脸,一遍两遍三遍。 陆楚白:这么多年郁子修真是一点也没变。 他盛好粥递到郁子修面前,郁子修手脱力一般搭在床上,我抬不起来手了。 郁子修是多爱干净啊,在抬不起手的情况下,反洗洗手。陆楚端着碗,坐在床边,门主不嫌弃的话,我帮你。他把一勺粥递到郁子修嘴边,来尝一尝。 郁子修刚张开口,粥被拿走了。 陆楚白把勺子拿到嘴边,悉心吹了吹,别急,再等会儿,有点烫。 勺子再次送到郁子修嘴边,郁子修尝了尝,许是大枣红糖粥太过香甜,他的心都要化了,你特意早起去买的? 陆楚白笑道:是啊,特意买给你的。 陆楚白笑得时候,桃花眼更加迷人了,比郁子修刚刚吃的粥还要甜。 陆楚白把郁子修的被子拉到一边,仔细地叠好,拿来干净的衣衫,我去打水,你沐浴之后,换好衣服。但是,记住有伤的胳膊不能沾水。 你要帮我沐浴?郁子修反问。 陆楚白拎着水桶的手晃了下,有些许水滴溢了出去,他背对着郁子修回答:如果你需要,可以。 郁子修不假思索:需要。 陆楚白耳朵开始发热,拎了一桶又一桶水,他的耳边不断回响刚刚郁子修说的两个字,需要。郁子修需要他。 只差最后两桶水,木桶就满了,郁子修的眼神忍不住直往门口飘。 脚步声传来,郁子修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可是,来人怎么是白虎? 白虎脚步声很重,他步伐很大,两只手各拎一桶水,把其中一桶倒进木桶里,主上,余下水桶的热水,等木桶里的水凉了之后你再叫我,我给你倒进去。 郁子修揉了揉眉心:他呢? 他?主上指的是裴楚?嗨,他小胳膊小腿的修为还那么弱,拎水多费劲。门主看我这厚重的肌肉,这种活必须我来。刚刚我看裴楚的脸累得红扑扑的,实在于心不忍。 郁子修太阳穴跳了下,讥讽道:你还懂得怜香惜玉了? 怜香惜玉?不不不,主上用错词了,这勉强叫拔刀相助吧。白虎边说边走近郁子修,我把你放进木桶里。 郁子修眼神倏然变冷,你想找死? 白虎胡子动了下:门主,你说说看,这几个人,除了我谁能抱动你,你就别挑三拣四了。难不成让裴楚来? 郁子修旁边的青龙双刃剑嗡嗡作响。 白虎本能地向后跃,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别动剑。 把人给我找回来。郁子修的声音从背后穿过来。 白虎吹胡子瞪眼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刚刚白虎说可以代替自己去伺候郁子修沐浴的时候,陆楚白松了一口气。自从发生两次不是故意的事件之后,每次跟郁子修相处,陆楚白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郁子修沐浴这件事,陆楚白不是没做过。当年在妖界,郁子修吃错了药,陆楚白陪他沐浴,还帮他换过衣衫。同样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做,心理全然不同了。 陆楚白已经下了决心,好好对待郁子修,这些年他过得那么苦,只要自己能做到的,陆楚白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白虎气鼓鼓地告诉他:主上让你过去。 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你去吗? 谁知道,他又怎么了,非要你去不可。白虎说话十分直接。 非他不可?陆楚白听着这个话有些奇奇怪怪的,郁子修只想要他去? 陆楚白轻轻推开门,出乎意料的,郁子修已经端坐在木桶里面了。 氤氲雾霭的水汽弥漫,郁子修的脊背很直。这是陆楚白多年以后第一次看到他的后背,露出的只是一部分,骨骼刚硬,跟多年前的漂亮截然不同,现在更硬朗,性感。 热气熏到了陆楚白的脸颊,太热了,他用手煽了煽脸,仍然无法驱赶热潮。 陆楚白心中默念静心咒,郁子修不仅仅是个俊美的男子,他是自己的徒弟,他现在心理有创伤,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要呵护他,陪伴他,宠爱他。 两遍静心咒念完,陆楚白的脸还是火辣辣的。不管了,他走到郁子修身后,问道:水温怎么样?需要加水吗? 郁子修:不需要加水,需要搓背。 搓、搓背?陆楚白结巴了,搓背什么的,太那个了吧。 郁子修微微动了下受伤的胳膊:我的手不能动。 知道了,我给你搓。陆楚白极力掩饰声音中的颤抖,他拿起巾帕,靠近郁子修。光洁的后背上零星点缀着水滴,更加性感迷人,看得陆楚白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郁子修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还不开始? 陆楚白的指尖刚接触郁子修的皮肤,立刻被烫了一下,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的手一抖,手里的巾帕掉到木桶里面了。 听见声响,郁子修问:怎么了? 巾帕掉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陆楚白的指尖还在发麻。 郁子修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不能,我动的话左手会疼,乖,自己捡。 陆楚白的脑子仿佛炸开了,他说什么啊,乖?还要他自己捡? 郁子修说话的语气有些撩人,让他联想到四个字:乖,自己动。 第57章 反应过来自己想什么?陆楚白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不是看了太多话本了,话本害人不浅。 可是有些东西一旦想歪了,就很难正回来。 郁子修的乌发,他的锁骨,皆恰到好处地长在陆楚白的审美上。 陆楚白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不就是捡个巾帕吗?有什么难的?陆楚白壮着胆子把手伸进木桶。 水温灼热,陆楚白的心砰砰跳。 左边摸了摸,没有。右边找了找,没有。他继续往下摸,没摸到巾帕摸到了郁子修的腰! 陆楚白的手指仿佛被火烫到了急忙要收回手。然而手却被人紧紧攥住了。 郁子修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既然你的手进来了,刚好腰侧我洗不到,你来。 陆楚白:我来?我没找到巾帕。 郁子修的声音越发低沉:不用巾帕,用手。 手?陆楚白脑子轰隆隆的响,他怀疑郁子修故意的。他才不上当,陆楚白用力抽回手。 而郁子修没放开手,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接近腰部 啊啊啊!陆楚白受不了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回了手。 他手抽回的时候,水面扬起一波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袖,上衣,连陆楚白的脸色都是水滴。 郁子修手里举着一块巾帕,递给他,凤眸中暗含笑意:借你擦一擦。 陆楚白咬着牙:谁要用沾了你洗澡水的巾帕擦脸。 一股大力席卷而来,陆楚白被迫趴在木桶上,无法挣脱。 郁子修用巾帕一下下擦干他脸上的水滴,在他耳边轻语低喃:你看错了,这巾帕是另一块,干的。 这低低的声音好像麻药一样,陆楚白的脸憋红了:那也不行,快放开我。 郁子修的眼眸中涌动着点点星光,好看极了,怎么?答应要为我搓背,你要反悔吗? 陆楚白与那双眼睛对视,不由得陷了进去,我、做不到。 郁子修挑了挑眼尾:怎么?你在怕什么? 陆楚白被电得外酥里嫩,这是什么节奏,郁子修到底要干什么! 他落荒而逃,袖口跟衣襟还湿着,出了门以后,他脱力一般靠在门上,陆楚白隐约听见门里面压抑的低低笑声。 郁子修故意的! * 不愧是神龙一族的血脉,郁子修的恢复能力惊人,手臂上的伤口两天愈合,第三天他把魔气成功地排除了体外。 陆楚白想起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郁子修工工整整的把自己的外袍穿好,系上繁杂的腰带,他打扮得像世间的清贵皇子一般清冷高贵。 陆楚白提议:门主,今日刚好有热闹的集市。我们一起去逛一逛吗?我听说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特别好,我们去尝一尝。 郁子修整理好金丝烫金边的袖口,你说的好像约会。 约会?怎么可能?呵呵就是两个人一起逛一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陆楚白无法辩解下去了,话说郁子修怎么知道约会这个词汇的! 陆楚白歪着头,问道:门主怎么知道什么是约会? 话本。郁子修言简意赅。 你也看话本?郁子修一副正经的模样,每天勤于修行,只看这张清凌凌的俊脸,禁欲感十足,怎么会看话本呢? 陆楚白脑子里浮现郁子修端坐在桌案前面看话本的模样,总觉得十分违和。 陆楚白凑过去问:门主,你看的话本里面,约会要做什么? 郁子修瞥了他一眼,打岔道:没什么,想出门的话现在就出发,磨磨蹭蹭的玩不了多久。 好吧。陆楚白率先离开房间没有回头,错过了郁子修通红的耳根。 街道上比以往更加热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顾客很多,人挤人。 陆楚白一会儿被这人撞一下,一会儿被那人踩一脚,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郁子修讨厌人流,他皱着鼻子,我们回去吧。 好不容易出来,过去看看,只有人多的摊位才有好东西的。任务还没完成,陆楚白怎么可能回去?他抓起郁子修的手,往前走。 郁子修看着主动被陆楚白牵起的手,嘴角弯了弯,眉宇间的不快顿时消失,连脚步也轻快起来。 师尊的掌心温热,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很快沁出了汗,黏黏腻腻的。 一阵人挤人,另一个壮汉不下心撞在了陆楚白的肩膀上,陆楚白身体向一旁倒去,下坠的身体及时被郁子修捞住,扣进了怀里。 陆楚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对着郁子修道:多亏有你。话音未落,后面有人又撞了他一下,陆楚白的身体不由得更往前,跟郁子修紧紧贴在一起。 他甚至可以看见郁子修鬓边的一点碎发,以及对方的耳根快速变红。 这段街道特别拥挤,陆楚白根本没有机会离开郁子修的怀抱,他刚拉开点距离,被人群拥挤的力度再次挤到了一起。 郁子修的胳膊有力把他护在其中,陆楚白的后腰被郁子修的手按住,两人的姿势宛若恋人一般亲密。 耳边沸腾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陆楚白眼里只有郁子修,对方眼底浓烈的情感几乎要溢了出来,烫得陆楚白下意识低下了头。 郁子看他的那种眼神,乍看之下,含情脉脉的。 旁边有个话本摊子,陆楚白寻了个机会开口:门主,你先放开我,让我过那边看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陆楚白的身影仍然紧紧吸引着郁子修的目光。 陆楚白回眸看了一眼,郁子修眼中的深情未变,陆楚白的心也变得炙热。 即使相隔人山人海,有情人的眼神也无法被阻隔。 话本摊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故事都有,陆楚白却一本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郁子修那双乌黑的凤眸。 他随意选了几本放进储物袋,再转头,竟然瞧不见郁子修了。 人呢?左看看,右找找,不见郁子修的人影,陆楚白茫然地四处转。 从他身后忽然响起郁子修低沉的声音,他心心念念的声音:吃烤地瓜,新出炉的,还有地瓜条。 油纸上躺着他最喜欢的烤地瓜,陆楚白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眼角眉梢皆是欢喜,嘴上却道:这种太过甜腻的东西,我不太喜欢吃。 郁子修微似笑非笑,扬起手:是这样吗?那我扔掉。 浪费可耻,我勉强帮门主解决掉。露楚白伸手去接郁子修手里的东西,对方却抓得稳稳的丝毫没有想放开的意思。 想吃的话,可以。让我喂你。郁子修贴近陆楚白的耳畔,这就是我看的话本里面的内容。 分卷(43) 一股滚烫的气流顺着陆楚白的耳骨,震得他整个耳廓都是麻麻的,心里仿佛抹了一层蜜糖,想说什么,对上郁子修眼底涌动的热烫,陆楚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郁子修反握住陆楚白的手,两人进去酒楼包间,这酒楼不仅气派,竟然还有一张床榻! 陆楚白看得目瞪口呆的,这到底是酒楼,还是青楼? 床榻上的被褥全是大红色,连帷帐也是薄红,热气窜到陆楚白脑盖顶,他怎么会选择这间酒楼,这不是带郁子修来开房吗? 陆楚白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十分精彩。 饭桌就在床榻前面,他们要坐在床榻上吃饭。那红艳艳的床榻让陆楚白简直不忍直视。 陆楚白干巴巴地说:门主,我没来过,这家酒楼新开的,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这个调调。 郁子修唇线弯了弯:你解释什么?本来我没怀疑你。 本来没怀疑,现在怀疑了。很好,陆楚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就在他以为酒楼所有的乌龙他领略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看到菜单的陆楚白再次懵了。 夫妻肺片,鸳鸯戏水,合欢酒,心心相印粥,百年好合汤 这这怎么回事?任陆楚白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了,让他怎么点菜,来一盘夫妻肺片以及百年好合汤,说不出口,打死也说不出口。 郁子修问:怎么了?还不点菜? 陆楚白灵机一动,把你家特色的,拿手的菜全上来,再来两壶好酒。 客官要最畅销的酒吗? 陆楚白点头:自然。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八个菜一起上来,没想到伙计一口气报了菜名,伙计的语速很快,陆楚白想喝止都来不及。 客官,您要的鸳鸯戏水,合欢酒,心心相印粥,百年好合汤,夫唱妇随饼另外合欢酒两壶。 陆楚白恨不得立刻夺门而逃。 郁子修胸腔微震,喉咙里滚出几声低笑。 陆楚白受不了了,冷着脸站起身,不吃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酒楼。 他皓白纤细的手腕被郁子修抓住,别走,浪费可耻,你说的。我们吃完再走,我先给你倒一杯合欢酒。 露楚白的舌头仿佛被烫了,什、么合欢酒,你 伙计递过来两只脚长一些的杯子,笑眯眯道:二位客官,合欢酒要用这种喝交杯酒的杯子喝,寓意长长久久。 露楚白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你怎么还不出去?我们怎么喝酒,你少管。 客官,我们酒楼的规矩,只有你们喝好了,准备上床榻休息,我们才能离开。 露楚白脑子嗡嗡的,他扯出一抹笑容: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从窗户飞出去,你自己选。 伙计脸色变了,既然客官不需要小的,那么小的先下去了。 出了门,伙计还嘟嘟囔囔的,这位公子生的俊逸风流,没想到这么粗暴。伙计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他忘记提醒客人了,合欢酒虽好不能贪杯。 陆楚白实在火大,看着宛若新婚燕尔的房间,他更是一阵难堪。 何以解愁,唯有杜康。陆楚白拿起一只碗,想要倒酒,被郁子修把酒壶夺了过去。 郁子修唇角微微抿着,声音低沉性感:想喝酒,可以,用这个。 他手里拿起刚刚伙计拿着的杯子,银色的金属杯子,交错繁杂的花纹图案握在郁子修长长的手指上,有种反差的美感,不禁让人心动。 陆楚白看得心头一跳,伙计说要两个人一起喝,一个人,不用也罢。郁子修向来不饮酒的。 郁子修凑近陆楚白,漆黑的瞳仁锁住陆楚白,薄唇开合,我和你,两个人一起喝。 作者有话要说:草稿箱忘记设置了,昨天没更,抱歉啦 第58章 郁子修高高地举着杯子。 你要喝酒?在陆楚白的记忆中,除了尝一尝桃花酿的味道,郁子修从未喝过酒。 他总是极为理性的,不会轻易碰酒。陆楚白知道郁子修排斥喝酒,不喜欢别勉强自己,你无需喝酒。 郁子修黑眸中映着红烛的火光,眼底映着燃烧了的火苗,我想喝,想跟你一起醉一次。这些年他活得太清醒了。 失去师尊的日日夜夜里,有多少次,郁子修想能跟师尊一同对饮,再看看师尊浅笑的模样。如今佳人美酒,郁子修何尝不会心动?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喉咙,郁子修闷声咳嗽了几声。 陆楚白摇摇头,表示很无奈,不会喝酒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他靠近郁子修,掌心贴着郁子修的后背,为他顺了顺气,怎么样?是不是很辣? 郁子修摇摇头,斟满酒,脖子向后仰起好看的弧度,又喝了一杯酒。 陆楚白:这人怎么不喝则以,一喝惊人,这是酒,纯度很高的酒,郁子修怎么像白水一样喝了? 当然,如果他用气劲逼出来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看郁子修的模样,丝毫没有想把酒逼出来的意思。 门主,别喝了,你极少饮酒,贪杯会醉的。 郁子修冷峻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红,别喊我门主,我不喜欢。 看吧,果然醉了,陆楚白问:不叫你门主叫你什么? 郁哥哥。 陆楚白愣了下,不禁失笑,他果然醉了,传说中的两杯倒。门主,你要不要躺下歇一会儿? 郁子修全然不理会陆楚白,继续为自己斟酒。陆楚白按住他的手,子修,别喝了,你醉了。 子修两个字一下戳进了郁子修的心窝,他把陆楚白拽进怀里,你回来了,这次不许离开,答应我。 陆楚白感受得到对方痛苦压抑的感情,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软语安慰:我不走,不离开。 抱着陆楚白的胳膊丝毫没有放松,仿佛是溺水的人抱紧一块浮木,郁子修喃喃低语:娘亲走了,再也没回来。 陆楚白知道郁子修自小拜进青羽门,在这里无亲无故,这些年,从没有郁子修的家人来看过他。虽然踏上修仙之旅意味着跟凡世生活诀别,但亲情不是可以轻易斩断的。 修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不少弟子的亲人还是会千里迢迢来青羽门看望孩子。陆楚白可以想象,每次别的弟子家属前来探望,小小的郁子修只是自己一个人,远远地看着别人家庭的温馨。 想到这里,陆楚白心口胀胀的不舒服,他回抱喝醉了的郁子修。 郁子修趴在陆楚白的肩膀上,低低的声音诉说着:娘亲走了,我没有家了,大街小巷我全找遍了,可是没有师尊也走了,我等了很久,找了很久,也没有他的声音低得凄凉,闻者伤怀。 有一瞬间,陆楚白几乎想大声呼喊:我就是你师尊,我回来,子修,我回来了。 郁子修放开陆楚白,薄红的俊脸上卸去了冷漠,浮现了悲伤,师尊,你能原谅我吗?我杀了很多人。 他低头看自己修长的双手,声音哽咽:好多血,我停不下来,我好恨,为什么我爱的全离开了我? 陆楚白握住郁子修颤抖的手,子修,你别难过,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或许目前你不知道,他总会回到你的身边。 郁子修唇边挂着苦涩的笑,我不后悔杀了他们,他们该死。我后悔的是怕师尊嫌弃我。 成立神龙门之后,在白虎跟月狐的帮助之下,郁子修接纳了几个被两大门派追杀过的神龙族后人,他才知道真相。 当年的他太小了,以为娘亲嫌弃他不听话,吵着要吃饺子,想吃糖,所以离开了。 多年以后,郁子修揭开了当年事实的真相,他的母亲是神龙一族的后人,天生貌美,嫁给父亲之后,一家三口虽然贫寒,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是修仙家族并没有放过他们。 仙门弟子视他们为眼中钉,挨家挨户地搜寻,娘亲得知再也无法隐瞒,这些年他们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爹爹心里苦闷才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他的娘亲别无选择,离开家人,郁子修不会被抓走。她早有耳闻,如果孩童落在仙门手中,下场更加凄惨。 所以娘亲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郁子修回想起,找了娘亲一整天后,回家他看到灶台上和好的面,拌好的饺子馅,娘亲不想走的,想给他包饺子,只是不可能了。 郁子修脑子晕晕的,不知怎么又回忆起这些事,一双清冷的凤眼有了红血丝,却倔强地不肯掉下一滴眼泪,他所有的泪水在四岁那年的春节全流尽了。 见他眼眶发红,眼神空洞的模样,陆楚白心中一阵阵酸楚:子修,你想起了什么事?跟我说说,不要憋在心里。 郁子修张口,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我的娘亲,因为修仙门派的捕杀才离开我,最后,她死在逃亡的路上。他眼里的泪水仍然没有流下来,郁子修的眼泪同样有着铮铮铁骨。 陆楚白的心揪成一团,用指腹轻轻拭去那一抹湿润,把郁子修的头抱进怀里,搁在腿上,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始作俑者被你杀死了。 没错,他们死了,但是,也有无辜的人被我杀了,本质上我跟逼死我娘亲,害得我失去家的人没什么区别。郁子修漆黑阴霾的目光散着,师尊近在咫尺,可是,自己配吗? 陆楚白长叹一口气,如果他没有昏死一百年,郁子修是不是不会经历那么黑暗的日子。 他可以想象郁子修的痛苦,师尊离世,无情门威压,得知母亲的真相,所有一切都压在郁子修一个人的肩膀上。可是,郁子修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人,这些年他一心修行,心性并没有到可以理智到可以承受这一切的地步。 所以,郁子修陷入了黑暗,杀戮,自残。 郁子修迷糊中仍然能分辨师尊的眼神不对,师尊知道他杀人的真相之后开始嫌弃他了,不想要他了。郁子修的眼眸越来越红,他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他可以忍受全世界唾弃他,他可以忍受死亡,但他不能忍受师尊嫌弃他。 郁子修猛然起身,反身把陆楚白压在身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森然:怎么,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就像一百年前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是不是? 陆楚白的骨头都快被按碎了,若是以往,他肯定拳打脚踢,把郁子修掀下去。 此刻,他胸腔里满满的心疼,顺着郁子修的性子道:谁不会犯错?你已经知错了对不对?我不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缺席了。他抬起手顺着郁子修的脸颊轻轻抚摸。 郁子修抓住陆楚白的手放在唇边,语气阴冷,别想逃开,如果你逃,我绝不会放过你。 傻瓜,你不是不放过我,你是不放过你自己。陆楚白的话还没说完,手指传来一阵刺痛,郁子修咬了他的手指! 陆楚白没有呼喊,也没有挣扎,默默忍受着疼痛,任由郁子修咬咬着。 慢慢的郁子修牙齿松动了,温热的口腔裹着手指,慢慢亲吻,时不时轻咬。 郁子修的眼底越来越红,不够,他还想要更多,他附下身,埋进陆楚白的脖颈。 他隐约闻到熟悉的味道,让人上瘾的味道,是师尊的味道,师尊没走,还在他身边。郁子修的怨怼一点点弱化。 清香,好闻的气息平复了他焦躁,抚慰了他的痛苦,熨帖了他千疮百孔的心脏。 郁子修眼中的阴霾消散,鼻尖碰触师尊脖颈的皮肤,触感如此丝滑细腻,让他忍不住亲吻,索要更多。 起先,郁子修在陆楚白脖颈上来回亲吻,陆楚白只觉得有些痒痒。渐渐的味道变了,郁子修微冷的唇瓣贴在他脖颈,让陆楚白身体不自在起来,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脖子上被碰触的那点。 陆楚白的手脚全软了,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耳边传来郁子修重重的呼吸声,随之而来的是脖颈上火辣辣的触感。郁子修在重重地亲吻他,这次不是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而是辗转厮磨发泄似的宣誓主权,偶尔夹杂着牙齿撕咬的刺痛。 奇怪的是陆楚白本是痛觉极其敏感的人竟然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只是莫名的心慌,脑子更是乱乱的。 郁子修这样对他,他没有推开,也没有耻辱的感觉,陆楚白心中升起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满足与爽感。 此时此刻,陆楚白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一个他再也无法逃避的真相,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他不只想做郁子修的师尊,他最重要的守护者,他甚至想做郁子修的爱人。 陆楚白忍住了那句几乎到了嗓子眼的痛呼声,死死咬着下嘴唇,他抬起手臂回抱住郁子修。直到对方把头抬起,离开郁子修的颈窝,重重躺在他身边。 郁子修真的醉了,没想到他醉了之后是这个模样,话这么多,这般磨人。 陆楚白一如既往,看着郁子修的睡颜,胸腔里是再也无法抑制的爱意。陆楚白起身,在郁子修尖翘的眉骨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在他耳边低语:子修,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不要你。 许是听见了他的话,郁子修的眼角终于划下一滴眼泪。 第59章 系统的声音叫醒了陆楚白:恭喜你完成剧情,修为恢复至化神期。 陆楚白完全没注意系统的话,他沉吟道:我想给郁子修个家。 系统不明白:此项内容没有出现在任务里。 不是任务,是我真心想给他个家。 系统:你为什么那么做? 陆楚白:因为我喜欢他。 系统诧异道,你说你喜欢他?哪种喜欢? 哎,不怕你笑话我,老树开花,想谈恋爱。 系统卡壳了会儿,激动地问:你确定吗?你的感觉不会错吧。 陆楚白无奈道:确定定以及肯定。 系统:那还等什么,赶紧谈啊。 陆楚白默默摇了摇头:我并非他的良配,他值得更好的。 系统久久没有回话,现在发布下个任务,给郁子修个家。 分卷(44) 陆楚白:?任务发布得这么随意吗? 天刚蒙蒙亮,天边片雾气白灰色。 郁子修还睡得很沉,陆楚白不忍心叫醒他,给他留了张字条。他个人跑了出去,他四处逛,多年前他的储物袋中还存有些灵石,他在最安静的西城区买了座大宅子。 这座宅子无论是庭院设计还是建筑样式皆颇为雅致,最妙的是有大片竹林。此处虽然没有成片的桃林,樱桃树,苹果树,梨树,应有尽有。 想着将来能在树下坐着乘凉看画本,陆楚白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么大的宅子,许久不住人了,打扫起来十分有难度。平时那么懒怠的陆楚白,这次改常态,天的时间没停下来,不停地在清理打扫。 回到修白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陆楚白实在太饿了,不得不回到客栈吃饭。 他刚迈进客栈门,嗅到了□□味,客栈大厅剑拔弩张的,两边势力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即墨桓带着三大坛主坐在左边,郁子修白虎跟月狐坐在右边。 见陆楚白进门,即墨桓豁然起身,郁子修身形动,霎时来到他面前,挡住即墨桓。 即墨桓撇嘴:郁子修,别那么小家子气,行不行?好歹你也是门宗师,若非本君放陆楚白出魔域,他能顺利出来?本君既然放他出来,干嘛要抓他回去? 郁子修冷冷道:你第次抓他,我就不理解。 本君为什么说你小家子气?太能装了,你会不理解?你自己为什么把他留在身边,你心里没数吗?因为 陆楚白咳了两声,打断即墨桓的话,之前已经跟他说好了,不要暴露他身份,这人的嘴靠不住,快点解决为妙。 陆楚白拉了拉郁子修的袖子:门主,魔君释放我的时候,我答应了他,会请求你放了西坛主印邪,昨晚昨晚时忘记跟你说了,你放了印邪,可以吗? 听到昨晚两个字,郁子修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飘了下陆楚白的脖颈。 陆楚白外袍的领子竖起来了,仍然可以看到他白嫩的脖颈上红了块。那块似乎带着灼热的热度,可以烫人。 郁子修道:既然如此,月狐,你走趟,把印邪放了。 即墨桓:爽快!这样才对嘛。听说这家修白客栈是你开的,别那么小气,给我们几个安排四间上房,我们也体验体验人世间的繁华。 郁子修拒绝:个房间也没有。 郁子修你即墨桓挑了挑眉,嘴角坏笑,没有房间没关系,我跟裴楚间房。 他走到裴楚身边,我跟你睡间,行不行?看在你去魔域,我放了你的情义上? 郁子修看着陆楚白,目光像刀子刮得陆楚白脊背发凉,陆楚白趴在郁子修耳边道:给他我的房间,我跟门主睡间,行不行? 郁子修的眼神霎时柔了下来。 安排好即墨桓,陆楚白拉着郁子修出了门,他们在个面摊前停下,叫了两碗牛肉面。 刚刚有别人在还好,如今只有郁子修,陆楚白反而有些难为情,昨晚的幕幕不禁在眼前浮现。 静默了会儿,两人同时开口。 陆楚白:你的头晕 郁子修:你的脖子疼 脖子?陆楚白下意识摸了摸红色烙印,心猛跳了几下,我没事。 我看看。郁子修本正经地坐到陆楚白旁边的位置,用手指向下按陆楚白的衣领,暗红色的伤口露了出来。 昨晚他虽然醉了,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郁子修记得清二楚。 他只是顺从本心,放纵了下,没想到师尊细皮嫩肉的,伤口这么严重。郁子修有些心疼:疼吗? 陆楚白慌忙把领子拉回去,热气晕着他,陆楚白感觉自己像只煮熟的虾子。 陆楚白声音有些哑,你不用担心,伤口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看上去可怕而已,况且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郁子修扳过陆楚白的肩膀,眼底暗流涌动,仿佛有撮小火苗在四处乱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楚白脸更烫了,把脸缩进牛肉碗冒出的热气里,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成了热气般,轻飘飘的,热烘烘的。 他根本尝不出面条的味道,个劲地往嘴里吃,直到呛了下,脸更红了。 春末夏初,道路两旁的树茂盛阴凉,路边排排不知名的各色小花争奇斗艳,陆楚白拉着郁子修路走,走到他买的宅子。 郁子修抬头,府邸门口写了个大大的字,郁府。 郁子修走进去,四处打量,环境质朴清雅很符合他的审美,府邸的角还栓了条大黄狗。 门主,听说你不喜欢狗,这是只流浪狗,我们可不可以收养他?我来养。 我们?这里是郁府?郁子修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楚白,这宅子,你是送给我的? 陆楚白摇摇头:准确地说并不是送给门主的,是我为门主准备的家,我来做你的家人。 家人? 郁子修心中最柔软的块被触动了,师尊是他的家人?对,当年金耀峰是他的家,在那里时间虽然不多,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百年来,他坐拥财富,地位,门派,却唯独没有家的感觉。 陆楚白自然而然地握着他的手,在院子里走了圈,语气轻快,你看这里,我打算找人做个大大的石桌,我在上面趴着看画本,你在这里画符,画画。 陆楚白的眼睛弯着,满眼都是对美好未来的盼望,再看这里,这两颗树好高,很久以前,我就想要架秋千,我们可以做个秋千。 这边的池塘,最适合养鱼了,我问了隔壁的大爷,东街有家卖鱼的品种特别全。 他每说个细节皆绘声绘色,让郁子修很有画面感。他好像看到了师尊在荡秋千,师尊看着话本睡着了,或者,师尊在喂鱼塘里面的鱼。 郁子修不由得把陆楚白拉进怀里,手臂收紧,在他耳边道,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郁子修不让陆楚白操劳新宅子的事情,他留下做后续工作。 陆楚白刚回到客栈,被陶元拦住了。 陶元神态焦急,峰主,大事不好了,师祖他他进阶大乘后期,出了岔子,重伤不醒。 陆楚白心神巨震,怎么会这样? 陶元:师祖发现了冰棺里面你的身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假的,他处于进阶的关键期,无法下山,所以才派我跟白朝下山寻峰主。他老人家还没等到我们回去告诉他,你安然无恙的喜讯,进阶就出事了! 陆楚白焦虑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行,此事不能耽误,他必须立即返回青羽门救治陆天成。 好,我们赶紧走,这件事耽误不得! 金耀峰如往昔,陆楚白离开的日子里,桃花依然盛放,山内灵气逼人,宛若仙境。陆楚白终于领略了句话,狗窝银窝不如自己的金窝。 回到金耀峰,陆楚白自然而然卸去伪装,恢复原来的样貌,何松激动得泪流满面,峰主,您安然无恙!您回来了!边说他边哭泣。 陆楚白也被他触动到了,这些年辛苦你们了,金耀峰被你们打理得非常好。快带我去见你师祖。 陆楚白心中焦急,陆天成的事情刻不能等,所以他才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连郁子修那边没安排就赶了回来。 何松跟陶元对了个颜色,峰主跟我走。 骄人峰旭阳高照,外面满园春色,陆天成躺在自己的大殿里,蒙着厚厚的被子,陆楚白进门,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种违和感。 陆天成的面色发黄,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脸上不像之前红光满面,容光焕发。 师祖这样几天了?吃过药没有。陆楚白把手搭在陆天成的手腕上,通过号脉,他不仅可以知晓脉搏,还可以把灵力注入,探探陆天成的体内的灵力伤亡情况。 陆天成的脉搏虽然很弱,时有时无,像濒死的人,然而,陆楚白嘴角抽了抽,体内的灵力也太强了,明明就是大乘后期的修为。 敢情陆楚白生死时速地赶回来,老家伙逗他玩呢,居然还敢串通陶元跟何松演戏,陆楚白快被气冒烟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何松问:师祖怎么样? 陆楚白:不妙,大大的不妙,看脉象本来他进阶成功了的,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看上去切如常,实际上,他危在旦夕了,唉! 峰主何松的演技实在不行,他立即慌了,怎么办?怎么会这么重,不是说没什么吗?难道师祖真生病了? 陆楚白挑起边眉毛,审视地问:你说什么? 何松面色突变,眼神躲闪。他不小心说漏嘴了。 你去给师祖煎药,按照药单上面煎。何松看了眼丹方,黄连,苦杏仁,三叉苦这么长的单子,里面的药材全是苦的! 陆楚白:还不快去? 马上去。何松出去煎药。 陆楚白眼神扫过闭着眼睛的陆天成,让你装,看你能装到何时。 何松带着药碗回来了,峰主,你开的药量有点多,我熬了五份出来。 不多,以免不够喝。陆楚白掀起眼皮看了看陆天成。 何松喂师祖药,闻着味道,就让人舌尖发苦,何松立刻明白了陆楚白的意思。峰主是故意的! 他喂点,陆天成吐点,估计师祖整个口腔苦得透透的了,碗药还没喝完,峰主,喂不进去怎么办? 陆楚白脸上漾这抹笑意:没关系,为了师祖的身体,你定要把五碗药全喂完了。 听这话,床上的陆天成暴跳而起,他把身上的棉被用力扔到边,苦死老子了,陆楚白你这个不孝子,臭小子,想苦死你老爹吗?老子白养活你这臭小子了! 怎么?舍得醒过来了,你有没有底线!怎么说也是修真界顶端的大能修士,怎么可以蒙骗人呢? 陆天成眼睛瞪得溜圆,是老子骗人还是你这个没良心的骗人,你昏死了百年,若非陶元想起来,你说过储物戒指会随着主人神识的消逝而消失,我们都以为你死透了。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妖界给你把冰晶棺寻了回来,保你肉身,护你神识,你倒好,醒过来声不吭,跑到你那个叛出师门的徒弟那里去了。 发现冰棺里面的身体变了样,陆天成顿时两眼黑,每天惴惴不安,生怕陆楚白是被郁子修或者即墨桓带走了。偏偏他还在进阶的主要关头,不能轻易离开门派。他只好派白朝跟陶元去寻找,他们二人先去的魔域,被抓了起来,关了那么多天,没有消息。 陆天成左等右等,直到前天陶元跟白朝从魔界回来,他才得知,这个冤家,居然直在神龙门待着! 陆楚白!你眼里是不是还有那个郁子修,他杀孽那么重,根本罪无可赦!若非看在他没动过青羽门弟子的份上,老子早就去把他杀了,你切莫心软,顾念旧情。陆天成声音严厉。 陆楚白完全没放在心上,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他杀孽重,哼,修真之人,哪个身上没有杀孽,你没杀过妖修跟魔修? 老子那是替□□道! 你的杀孽就是替□□道,那我再问问你,那些年,宁云庭杀害神龙族的后人,迫害幼童,你怎么说? 陆天成眉心皱出了座小山,老子哪里知道那些事?自从宁云庭接管宗主之位,老夫从来没有过问过。如果我事先知道,怎么可能让他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只有那些修为不行的人才想出那么多旁门左道。 陆天成得知宁云庭竟然放出神龙族孩童的鲜血,帮助提升自己的修行速度,他气炸了。他暴打了宁云庭顿,宁云庭的修为被废了七七八八,立即被逐出青羽门。 陶元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师祖,峰主,那个外面 陆天成瞪了他眼:什么事,快点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陶元飞快地看了眼陆楚白,神龙门门主,郁子修来了,就站在山门口。 第60章 哼!郁子修背叛门派,还有脸来青羽门!老夫刚刚进阶,正愁没处试手呢。二十年前,郁子修跟秋星逸过了八百招,不落下风,老夫倒是要看看,神龙族继承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陆楚白拉住他,你歇歇吧,你刚刚进阶,灵力十分不稳定,这时候跟别人动手,不是找死吗? 陆楚白修为已经恢复到化神期,他放出神识,看到矗立在山门前的黑衣身影。 雨淅沥沥地下,郁子修没有撑伞,下落的雨滴浇灌在棕色的地面,形成一层氤氲雨雾。 郁子修的衣服湿了,雨滴顺着他完美的脸部轮廓下落。 雨滴滴在他额头,眉梢,他仍一动不动,目光幽深地望着金耀峰方向。 神识看到这个景象,陆楚白心中很是不舍,郁子修倔劲又犯了,他站在雨里做什么呢?也不知道他手臂上的伤口痊愈了吗?会不会恶化。 陆楚白急得在青璃殿团团转。 山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陆天成黑着脸走出来,他没有打伞,强大的气劲在他头顶形成了一个漩涡,雨滴根本无法进入。 郁子修!你还敢回青羽门! 郁子修嘴唇蠕动,吞回了到嘴边的师祖两个字,唤了句:陆宗主。 宁云庭被逐出山门之后,门内人才凋零,只好由陆天成接管门主之位。 哼!废话少说。陆天成语气很冲,当年你跟即墨桓离开,杀死那么多无情门的弟子,你就跟青羽门撇清了关系。 郁子修问:我只想知道,师尊他有没有回金耀峰? 没错,楚白醒过来了,近日他就会发出把你逐出师门的通知。 郁子修心头密密麻麻地一阵痛,好像有把尖刀不断切割他的心脏。 分卷(45) 师尊要逐他出师门? 师尊不在,他郁子修,是神龙门门主,是万人敬畏的一派之主。 师尊在,他是他的徒弟。 师尊想起来了?记忆恢复了?这些天,郁子修考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从未后悔。上苍给了他又一次机会,失而复得心上人,他不愿再忍耐,他要告诉师尊,他爱他。 即时万劫不复。 雨滴落在郁子修眼底,唇角,口中咸咸的苦涩。 陆天成大声吼:郁子修!你适可而止,如今你的身份,你的所作所为,青羽门不可能再接受你!宁云庭的确有错,裴石也是咎由自取,但一些长老跟老夫一样并不知情,只因他们拦了你的路,你将他们通通斩杀,老夫终究是看错了你! 陆楚白在的时候,那时郁子修羽翼未丰,没有那么放肆。陆天成联系前因后果,郁子修根本就是心冷杀伐之人,动手毫不留情。 老夫命你,立刻离开! 郁子修仍然一动不动,陆宗主,我只想见师尊一面,并无恶意。 陆天成怒火中烧,你休怪老夫收下不留情!山门旁的一颗大树拔地而起,冲着郁子修呼啸而至。 郁子修还是不动,即不还手,也不防御,任由几百年的老树砸在自己身上。 咔咔哐!几声,郁子修的衣衫被划破,额头鲜血直流。 陆天成愣在原地,从没见过大乘期大能被物理攻击伤害的,他怒吼:你为什么不还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陆宗主,我只是相见师尊一面。 陆天成望着郁子修额角的鲜血,你疯了,郁子修,果然杀戮让你疯狂,我不会让楚白见你。他一甩袖,山门关闭。 对方不还手,陆天成也不愿继续打斗。 郁子修却丝毫没有动摇,像个木偶一般,站在原地,至始至终,他的脚没动过一次。 陶元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郁子修的状况,十分不忍,跑回金耀峰,峰主,子修他仍站在山门口。 陆楚白:我知道,只是现在欠一个正当的理由放他进来,陆天成那个老顽固不会同意的。 尤其陆天成现在是青羽门门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青羽门的态度。 可是,子修他流血了! 怎么会流血了?陆楚白的话中满是焦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峰主去看过子修了?师祖刚刚去过山门口,想把子修撵走,谁知道他偏偏不走,还任打不还手。 陆天成打他了?重不重? 陶元:我只看到他额头有血,其它的不清楚。 陆楚白重重坐在椅子上,心绪有些乱,陆天成下狠手了?否则以郁子修的修为怎么可能让自己负伤?陶元,你过来,听好,你去找郁子修跟他如此说 白朝,何松一起去山门口,打开山门,把郁子修跟陶元一起带了进来。 一百年未见,眼前这个半张脸染血的冷厉男人,何松几乎认不出他是当年那位清隽的青年,他身上的味道变化太多了。 即使郁子修全身湿淋淋的,甚至有些狼狈,仍然无法遮掩他身上那种威压,慑人的冷厉。 他早已不是一名小小的弟子,而是睥睨众生的强者,难怪师祖一直反对郁子修再次进入青羽门,郁子修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一时之间,何松竟然生出畏惧之心,不敢上前。 白朝走上前,冷淡的开口,峰主有令,让你去金耀峰待命。 陶元点头,白朝,你转告师尊,他吩咐的事情子修已经同意了。 郁子修被安顿在他当年住的房间,过了这么多年这里的陈设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打开南边的窗户,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见金耀峰青璃殿的屋顶,也可以看到零星的桃花树。 当年,师伯为师尊种植了几棵桃树,他便为师尊种植了半座山的桃林。 这么多年来,杀伐果决,即使对着自己的身体,也能下手狠绝的郁子修忽然有些怕了。 他胸腔里的那颗心,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春心萌动,辗转悱恻。如今,师尊就在青璃殿,或许他在炼丹,或许他在小憩,或许他在看画本 郁子修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而是沁凉的,能跟师尊看同一片天空,呼吸同样的空气,郁子修也会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 * 陆楚白趴在自己软乎乎的褥子上,心情放松,他问陶元:郁子修安顿好了吗?你给他上过药膏了吗? 陶元面露难色:怎么可能给他上药?他根本不让我靠近,子修那个性子峰主又不是不知道。 陆楚白坐起身,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我去看看他。 你想去哪?中气十足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陆天成来了。 陆楚白无奈地躺了回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刚回来就给老子找麻烦,你简直无法无天,竟敢私自把郁子修放进来了。 陶元赶紧打圆场:师祖先别生气,子修答应了立即释放神龙门内扣押的所有裴家弟子,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峰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修真门派。 陆天成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师祖不妨再给郁子修一个机会? 给他机会?不行!谁知道他混进来有什么意图。陆天成蹬着陆楚白:我告诉你,早点跟郁子修讲清楚,把他赶走,此子心性阴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蒙骗!他活了这么多年了,好人,坏人,伪装好人的坏人,见得多了。 他倒不是有门派之见,身份也没那么重要,只是郁子修杀戮太重,楚白常年闭关修行,不识人心险恶。 加之陆楚白心软至极,那些年,陆楚白自己背负债务到处帮扶病人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郁子修的病太重了,陆天成最不想看到陆楚白被人拉下水。 按照这个修行速度,百年内陆楚白定可以突破到大乘期,飞升指日可待。 陆天成走之前再三叮嘱:你小子,不许再跟郁子修走得那么近,你找机会把话跟郁子修讲清楚,他既然已经是一派之主,何必再留这个他人徒弟的身份。 陆天成正在气头上,陆楚白不愿继续跟他争执,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陶元,你去请子修过来。陆楚白等不及想见他了,明明两个人只分开了几天。 郁子修走进来,他额头上的伤口开没有全干,陆楚白半躺着的身体立刻坐直了。 师尊还是之前那副淡雅温润的样子,褐色的眼睛满是关心,郁子修跟师尊对视,熟悉又陌生的青璃殿,日日思念又无法宣之于口的师尊。 郁子修喉结动了下,一句师尊没喊出口。师尊恢复了修为,找回了记忆,一定不想看到他了。 作为师尊爱护的徒弟,他不仅制造杀孽,还欺师灭祖,在师尊失忆的时候,妄图对师尊郁子修越想,脸色越难看。 陆楚白看见郁子修的漆黑眼眸,心中愧疚之情涌动,作为师尊本应该保护他,却让他承受了这么多。子修,这些年你受苦了,你的事陶元都告诉我了。 郁子修呆愣了下,清凉的音线轻轻颤抖:师尊,醒过来之后的记忆呢?还记得吗? 陆楚白脸色发红,裴楚那个马甲太让人无地自容了,一瞬间,陆楚白想到很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操作。譬如叫自己徒弟,郁哥哥。 陆楚白回答:不记得了,我恢复修为之后,刚好遇到了陶元,因为师祖生病,我们即刻赶回了青羽门。 一点失落在郁子修心里蔓延,师尊忘记了,他们之间那么多美好,师尊忘记了。忘记了也好,这样,自己有机会重拾往日的日子,日日看到师尊,永远陪他走下去,再没有患得患失。 即使郁子修不断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他的脚步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步靠近陆楚白。 陆楚白坐在床榻的身子有些忐忑不安,郁子修距离他越来越近,两只胳膊按在陆楚白的床榻上,身体前倾,凤眸紧盯着陆楚白。 陆楚白的心狂跳,他想用手捂住心口,但那样太明显了,再这么跳下去,以郁子修的耳力,恐怕要露馅了。 郁子修的动作还没停下,继续靠前,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郁子修看着陆楚白冷白的脸慢慢沾染了胭脂的薄红。 师尊,真的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春节快乐呀^_^ 第61章 郁子修黑色的瞳仁中映着陆楚白的影像,陆楚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发愣,怎么对方一靠过来,他的反应迟钝了这么多? 陆楚白的手向后按在床榻上,借了借力,他好不容易找回嗓音,子修,你靠得这么近做什么? 郁子修迷人的声音,低低说:我想让师尊看看我额头的伤口,好疼。 他这哪是跟师尊说话的口吻,简直是情人之间低喃,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陆楚白的耳畔慢慢红了。 这种生理反应,即使他恢复了化神期的修为,同样无法控制。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郁子修向来冷清,什么时候对他这个师尊这么说话过。 郁子修只是压低了语气,师尊两个字咬音有些奇怪,尾音稍微长了些,这句连情话都算不上的话,让陆楚白几乎丢盔弃甲。 他的嗓子干痒:我给你上药,你去旁边坐着等着。 郁子修眉峰微挑,坐到一边,看上去挺一本正经的,让陆楚白生出一种幻觉,刚刚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陆楚白拿好药膏,走到郁子修面前,他额头的伤口的确不轻,还没有完全结痂,中间一块湿乎乎的。 陆楚白弓着腰,轻轻地用棉布沾上面的血水,有一粒灰尘黏在伤口上不肯下去,十分顽固。 陆楚白自然而然地贴近伤口,轻轻吹了口气,灰尘还没下去。他处理得专心致志,丝毫没有察觉在他吹气的时候,郁子修的脊背绷紧,手指死死扣着椅子扶手。 你忍着点,我再试一试,伤口里有脏东西可不行。陆楚白还要再吹,腰间一个力道,霸道地把他拉进了郁子修怀里。 郁子修压着体内四川乱窜的热气,师尊,这样是不是距离更近,更方便处理。 方便什么呀?陆楚白被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浑身僵硬,手指发颤,他手里的巾帕几乎拿不住了。 现在挣扎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陆楚白闭了闭眼,又试了次,伤口里面的灰尘还是没吹出来。 陆楚白想再试,身体凌空,被郁子修抱着走向床榻,身体一下子陷入软绵绵的被褥中,上面一个挺阔的身影覆了下来,陆楚白心慌地看向一旁。 郁子修要做什么?他在试探自己吗?他难道要接吻吗? 想到之前两次误打误撞的意外亲吻,陆楚白心如擂鼓,不行,不能这样,他要阻止,要反抗。 他全身僵硬,用了全力想伸手去推开郁子修,手刚刚举起来,皓白的手被郁子修稳稳抓住。 这个姿势,你试一试。郁子修的身体顿在陆楚白身体上方两拳的距离停下,郁子修把头低下,伤口对着陆楚白。 他们除了姿势有些暧昧,距离还算安全,陆楚白松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察看郁子修的伤口。 陆楚白的脖颈修长白皙,宛如天鹅颈一般线条优美,让人离不开视线。 郁子修眼底的炽热被他生生遮掩住,直到他看见陆楚白脖颈上残留的那抹暗红,郁子修脑子轰轰作响,是那天晚上被自己吻的。他下意识舔了下牙尖,眼底的炙热再也按捺不住。 终于把脏东西弄好了,陆楚白猛然陷入一双黑潭一般的瞳孔里,黑潭并不幽静,反而像一只怪兽。如果说能从里面读出什么,陆楚白只有一个念头,对方好像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陆楚白推开郁子修,好了,弄好了,我们继续回去上药。 郁子修的身体一动不动。 陆楚白微张嘴,郁子修维持这个姿势有一会儿,身体完全没有晃动,这体能是真的好。 师尊绯红的唇微微张着,十分诱人,郁子修只有一个念头,想擒住师尊的唇瓣,狠狠地亲吻。 推也推不动,那怎么办?换一种方法试一试? 你带我一起起来,我使不上劲。陆楚白的手搭在郁子修的肩膀上。 郁子修的脑中噼里啪啦的,这样的师尊简直要了他的命,哪里还想自己要干嘛。 师尊让他怎样便怎样,随着郁子修起身的动作,陆楚白跟着一起坐在了床榻上,他的发凌乱了,脸颊微红好像刚刚被欺负了一样。 郁子修转身,匆匆拿起桌子上的药膏,我回去自己上药。 他快步离开,一步也不敢停留,哪怕回头一次,他都怕自己把持不住,撕开师尊的衣衫 确定师尊是否真的失忆了,这件事不能急,要一点点来。 * 裴家弟子安全释放,回到无情门,裴萧为了表达对青羽门的感激,特别派了裴宇跟裴天前来,并备了薄礼。 第一天,陆天成在骄人峰设宴款待无情门来客,派人请陆楚白去,陆楚白回绝了。 这种繁文缛节的场合,陆楚白一向不喜。 修为虽然恢复到化神境界,但他之前炼制的丹药皆年久失效了,他迫切需要一些时间炼制常用药膏,药粉。 回到金耀峰,越发觉得自己的地盘最舒服,陶元,白朝,何松皆听他使唤,不像在无情门,还要看郁子修脸色。 系统:要安排新的任务了。 陆楚白一边看丹炉里面的火,回应:不做。 系统:为什么不做?不想修为更进一步了? 不做也罢。我的修为可以靠自己的修行一点点升级,不想走捷径。 系统戳破了他的谎言:你说的不是事实。 系统还挺有智慧,陆楚白不愿再说,先这样吧。陆楚白能拖一阵是一阵,就他跟郁子修目前的状况而言,不能再进一步了。 炼丹方面,陆楚白只要看着火就可以,其余一切事情,何松等人会完成。 白朝一如当年那样细致周到,一日三餐滋润极了,陆楚白过得就两个字,舒坦。 分卷(46) 石桌上,白朝洗好了桃子,切成小块,用竹签插上。桃子是陶元去山下城镇买的,还特意给陆楚白买了他喜欢的地瓜条,金塘斋的糕点等等零食。 陶元一边把扒好的瓜子仁放进陆楚白面前的盘子里,一边给他讲着三下的奇闻趣事。 陶元:峰主,你牙不好,少吃甜的。 还不是你给他买的甜食!白朝倒了杯茶给陆楚白:峰主,你刚刚吃了枣泥糕,记得喝茶水漱口。 陆楚白褐色的桃花眼闪着流光,扫了一眼茶杯,忽然问:你们喝过我沏的茶水,味道怎么样? 陶元剥着瓜子的手陡然顿住:峰主,你没发现吗?您沏的茶向来没有人喝,除了郁子修,哦,还有偶尔被你抓到的大师伯。 果真不好喝,既然如此,郁子修为何说好喝?难道他的味觉跟别人不一样?还是 陶元:说到大师伯,我听师祖说他出关在即,这次出关,只待机缘合适,就可以飞升了。 陆楚白神情中有向往之色,修真之人前路慢慢,若真能寻求机会,去上界走一遭,岂非快哉? 何松引着几人进入金耀峰,正是参加完中午宴会的裴宇,裴天,裴邵。 白朝见来人是裴家人,默默离去。 裴邵眼睛睁得溜圆,嘴巴也大的夸张,你、你跟裴楚真的好像! 休要无礼!裴天呵斥裴邵,他大步走向陆楚白,行礼:陆峰主,看见你修为恢复,一如往昔,实在大快人心。 不久前,他们围攻神龙门,陆楚白还跟他们处于敌对状态,今日上门又是一种光景,让人不得不赞叹,世事的精妙。 陆楚白招呼三人坐下,他自己慵懒地躺在藤椅上,褐色长发班束着,琉璃一般精美的人。 裴邵的目光几乎黏在了他的身上,还沉浸在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的想法里。 裴宇则没发一言,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陆楚白的身上,他轻易推断出之前的裴楚即是陆楚白。至于化神期大能为什么突然死亡,为什么突然活了过来且记忆出现了偏差,陆楚白本人不主动提及,裴宇自然不会多嘴。 裴天话音郎朗,他天生就是这个性子,即使无情门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在他身上仍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霾。 陆兄此番起死回生,逢凶化吉,还救出了众多裴家弟子,这番情谊,我心中记下了。 裴兄不必客气,你我相识多年,我这么做也是为什么减轻我徒弟自身的罪孽,希望以后修真界可以一片太平,人世间也可安宁平和。 裴宇不禁赞叹:陆兄当真悲天悯人,怜惜世人悲苦。 裴公子过誉了。陆楚白清了清喉咙,他哪有那么高大上,只不过陆楚白来自由平和的现实世界,不免对修真界的残杀产生排斥心理。 裴宇起身,从水骆手里接过来一把翠玉扇子,伸手递给陆楚白,他的声音乍听平缓,仔细分辨,可以发现音节有些不稳,陆峰主,这把翠玉扇是把中品宝器,没什么太大的用途,戴在身边,夏日可以解暑,放在身上,也可以调节体质。 陆楚白的目光定格在翠玉扇上,又扫了扫裴宇,看他脸色有些发白,遂接过翠绿色的扇子,入手冰凉,裴公子出手,定是精品,这把扇子着实精巧。皓白的手把玩扇子,手指似乎比扇子更加莹润如玉。 裴宇的察觉到自己盯着陆楚白的手看了好一阵子了,着实失礼,才偏过头,耳畔有些发红。 水骆道:当然精巧了,这扇子是我家公子亲手做的。得知要来青羽门,我家公子连夜赶工 闭嘴,别说了。裴宇面色尴尬打断水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陆楚白展开扇面,连接玉柄之间的部分,是中材质特殊的画布,这种布抹上去冰凉丝滑,不易沾染灰尘,上面画着绵远的仙山,画工精良,仙气飘幻。 陶元咦?了一声,这画得好像是金耀峰!看!那里还有小小的房顶,跟青璃殿的青瓦顶一模一样。 他这么一说,陆楚白也注意到了,忍不住赞叹:裴公子的确有才华,万里挑一。 像陆楚白,让他画只鸡都画不出来,画出来也不像。 陶元欢欢喜喜地把扇子接过去,给陆楚白扇风:峰主,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藤椅摇摆了下,沁凉的风拂在陆楚白面上,凉爽至极。 此时,何松带人送上来好多坛酒,峰主,有人把这些酒坛放在山门口,指明是给师尊的。 乌压压的酒坛子摆了金耀峰满地。 怎么这么多酒坛?一开始,陶元试着数了数,数到后来懵了,什么人,发疯了吗?送峰主这么多酒。 陆楚白回想之前帮郁子修上药的一幕,他红润的唇瓣抿成好看的弧度,低语,他的确是在发疯。 当这么多人的面,送这么多桃花酿过来! 第62章 裴宇鼻息闻道一种似花香又似酒香的味道,莫非是桃花酿? 陶元揭开酒坛子,醉人的桃花香气扑面而来,这酒酿得着实好,峰主,看来不是疯子,应该是倾慕你的人送的,峰主最喜欢喝桃花酿了。 陆楚白面皮发红,别瞎说,只要是美酒,我都喜欢,何来最喜欢一说? 裴宇眼前浮现,神龙门的山顶有一大片桃林,每逢西北方向,桃花馥郁的香气会顺着风飘下来。 送酒的人莫非是郁子修?裴宇没由来的,心中一慌。 仔细回想,郁子修看裴楚的眼神十分明显,仿佛世界上其他的人全不存在一样,眼里只有裴楚一个人。 可是,他们是师徒,怎么可能?裴宇脸上的血色退去,脸色发白。 裴天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兄长,你哪里不舒服吗? 裴宇:我没什么。 陆楚白略带关切的目光看过来,裴公子的确脸色不太好。他扬了扬下颌,陶元,把糕点跟茶水给裴公子端过去。 陆楚白对裴天,裴宇道,二位在金耀峰休息几日,再返回无情门,可好? 裴天:多谢陆兄款待。 应该的,这几天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想当年,他跟郁子修去宗永城,同样在裴瑜的别院住上了很多天,还误打误撞进入了地龙宫。 他们之间这份情谊,还是存在的。陆楚白吩咐何松:去金耀峰准备几间客房。 金耀峰的弟子忽然手忙脚乱起来,郁子修也发现了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他仔细听,发现有几名弟子正在议论。 快点,何松师兄让我们立刻过去打扫三间客房,今晚就要使用。 峰主向来不爱与人结交,这次来的什么人?如此兴师动众?弟子偷瞄了郁子修这边一眼,连神龙门门主前来,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唉,这次来的虽然没有神龙门那位那么骇人,不过也挺厉害了。一位化神中期修士裴天,还有一位出窍期修士裴宇。 裴宇我听说过,听说他精通音律,诗画,谦谦公子,风度翩翩。你看到了吗?他怎么样? 嘿嘿,刚刚搬酒坛的时候看见了,的确姿色卓绝,他还送给我们峰主一把翠玉扇。即使隔着很远距离,亦不难分辨出那是一件难得的宝物,熠熠生光那种,据说还是人家亲自画的扇面。 一位弟子笑嘻嘻的开始八卦:你们看过那本话本吗?讲得是我们峰主还戴面具的时候,偶然一次下山,治好了裴宇公子的腿。峰主跟魔域什么坛主,两人展开了一段裴宇公子争夺战。 你说的那本我知道,特别香艳,最后我们峰主跟裴公子有情人总成眷属,还有个番外,咳咳,三个人的。 何松听到这边有人开小差:你们干什么呢?该去收拾客房的赶紧去,剩下的弟子跟我一起去搬桃花酿。 弟子苦着脸,哀嚎抱怨:还有酒坛子啊!到底是哪个疯子一次送来这么多坛酒,哼,不会跟裴宇学学,送个精巧的宝物,送什么酒! 小屋里,端坐在桌子前的门主大人听到这些话后,眼中寒星点点。 刚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酒送来,等着门主夸奖的白虎,感觉自己的脖颈丝丝冒凉风。 郁子修手里的符纸被他捏皱了,然后又一下下抚平,你就不会买一个储物袋放进去? 白虎为难道:储物袋放不下,最大的储物袋也放不下,我问了。 你不会买十个,二十个,一百个?你甚至不用买,直接去修白堂取既可。郁子修的语调不佳。 主上传令,让我速来,我只去一个店面也凑不齐,所以看着郁子修的目光,白虎闭上了嘴,噤若寒蝉。 外面的弟子叮叮咣咣把客房收拾好了,他们来来回回出入郁子修所在的普通弟子院落,不停直播青璃殿发生的事。 裴宇什么时候过来客房?我也想看看这位闻名修仙界的清雅公子。 我看到了裴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魔域西坛主为他痴为他狂,还弄了一出囚禁强制的戏码。 我突然有一个猜想,你说裴公子不接受印邪的原因是不是心怡我们峰主?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刚刚他们下棋,裴宇输了,自愿给峰主弹唱《凤求凰》,他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你听,现在还在弹呢。 郁子修画符的手停了下来,远处传来时有时无清美悠扬的曲子。 连不通音律的白虎也心驰神往,仔细聆听。 郁子修挑眉,问白虎:好听? 白虎摸了摸头:嘿嘿,的确好听,我若知晓裴宇这么会弹琴,也想把他留在神龙门,每天听他弹上一曲,睡觉也香! 咔嚓!一声,郁子修手里的笔断了。 白虎给他换了一支笔,仍傻乎乎地继续说:主上,他们提到的《凤求凰》是什么?这曲子真好听。 第二只笔发出几乎要断裂的声音。 主上,你轻点,我只带了这一支符笔。对了,真像弟子们说的那样,裴宇跟陆峰主有感情纠葛吗? 白虎回忆想想,他们的确有些不同。我去攻打魔域的时候,裴楚跟裴宇一起坐在床榻上,显然他们在一起睡了一晚。 刺耳的声音响起,符笔没能幸免,断了,符纸也被撕得粉碎,郁子修的黑眸宛如深井: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金耀峰,天边一片彩霞,搭配着金耀峰琉璃殿的欢歌笑语。 来来回回跑腿服侍的弟子们脸上也挂着兴奋笑意。 桃花酿飘香十里,弟子们嘻嘻闹闹,讨论着峰主正在跟裴天,裴宇把酒言欢。 夜深了,外面的弟子纷纷回了房间,三间客房的人还没回去。 白虎嫌弃主上的房间又黑又冷,正主还难伺候,一个人跑出去溜达了,整个青羽门他待了十八年,还是十分熟悉的。 黑暗中,郁子修静立在房间里,一根蜡烛也没点,一双眼眸宛如黑潭,下一刻,连黑暗都要吞没。 月亮高悬,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客房那边才传来人语声,他们的声音极低,但瞒不过郁子修的耳力。 裴天:兄长!你既然对陆楚白情根深种,不如挑明算了。 裴宇语气淡淡的,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况且我配不上他。 兄长何出此言?你已经是出窍境界,你们差距并不大。如今我们与师叔一同治理无情门,门派恢复往日荣光指日可待。你对陆峰主一片真心,如此荒废,岂不可惜? 裴宇:他能平安无事,我便感谢上天的恩赐,至于其它的,我不想强求,只是我有些忧心。 兄长担忧什么? 裴宇话音顿了顿,回答:此事传出去不好,不过据我观察,郁子修对陆峰主的心,似乎不像徒弟对师尊那么简单? 兄长你的意思裴天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那日我们围堵郁子修,裴楚被即墨桓抓走后,郁子修几乎化身修罗。 后来,郁子修突然因为裴楚的一句话,放了我们,普通的师徒哪有这般的? 裴天沉思了一会儿,我建议你加快步伐跟陆峰主表明心迹,随后我们给陆天成下婚帖。两派联手对付郁子修,如果他真存了那样的心思,陆楚白若不从,恐怕他会挑起事端。那时候,不仅陆峰主,两大门派跟天下苍生都会饱受折磨。 半响,裴宇回了句:恩。 郁子修周身一片冰寒,杀气弥漫,他甚至想把裴宇裴天解决掉,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他走出房间,背对着月光,一步步走上青璃殿,周身的气息十分骇人。 陆楚白趴在桃花树下的石桌上,手里提了个空空的酒壶,白皙如玉的脖颈弯着好看的弧度,往嘴里倒酒。没倒出来,他赌气似的嘟囔:怎么回事?没有了? 刚刚陶元明明已经把陆楚白送回青璃殿了,没想到,大家离开以后,他又跑了出来。 夜深月圆,满天星斗,墨蓝色的天空繁星格外好看。 陆楚白一袭白衣,白色的发带高高束着头发,露出白皙的脖子,迷离的桃花眼,比胭脂还要红润的唇瓣。仙人之姿,绝代风华。 师尊从来不属于一个人,他周围包围着太多人,郁子修压抑了一整晚的酸味开始发酵。 他抢过陆楚白手里的酒壶,师尊,你醉了,外面天凉,我扶你回青璃殿。 不要,把酒还我,你是谁?干嘛管我的事!陆楚白不开心了,这明明是子修给他酿的桃花酿,他欢喜的不得了。这人谁啊,为什么抢他的东西。 陆楚白脚步不稳地站起身,想要把酒壶抢回来,他伸了下胳膊,没抢到。眼前有重影,他睁了睁水润明亮的眼睛,还是看不清,陆楚白再次伸胳膊抢,肩膀被人扣住。 郁子修扶住他:师尊,小心摔倒! 陆楚白的发带勾到了郁子修的衣衫扣子,泛着褐色的青丝散了开来,像丝绸一般,在月光下闪着漂亮的光芒。 分卷(47) 陆楚白嘟着艳色的唇:快还我,我还想喝 喝字还没说完他的眼睛被白色的发带给遮住了,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陆楚白迷糊地四处挥着手,怎么黑了?天黑了吗? 紧接着,陆楚白的手被郁子修大力架在头顶上,他细白的双腕被人用一只手按住。 陆楚白隐约感到不安,怎么回事?他张开嘴想叫人,唇瞬间被封住了。 这可不是个蜻蜓点水的吻,跟之前的亲吻都不一样,带着强烈的掠夺性。 唇齿纠缠,陆楚白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全身的感官都汇聚在唇上,唔唔 郁子修封住师尊所有的声音,遮住师尊的眼睛,按住他的手,师尊动不了,看不到了,让郁子修萌生了一种师尊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陆楚白的唇那么软,郁子修根本停不下来,偶尔换了一下气,随即继续,这是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做的事,把师尊压住,缠绵。 陆楚白的唇瓣肿了,白色的发带溢出一点湿润,师尊嘴里破碎的声音,全部成了郁子修致命的诱惑,放不开,搁不下,要不够。 他叹了一口气,再次附身,又一次绵长的亲吻,郁子修的每根神经似乎都飞上了云霄。 由于呼吸越来越困难,陆楚白的身体本能弹了起来,被郁子修一手按住腰侧,陆楚白的后背只能死死贴在冰凉粗糙的桌子上。 高举头顶的手腕酸了,身体也动不了,陆楚白的双腿开始乱动,想踢开对方。他的双腿同样被对方锁住。 至此,两人穿着衣衫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亲吻依旧没有停,陆楚白仿佛溺水了,完全无法呼吸,胸膛剧烈起伏,想开口让对方放开却不能,传出来的只是呜呜声。 师尊越无助的样子,越能勾起郁子修的渴求,他通过唇齿抒发着自己隐秘难宣的感情。 师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在他人生的低谷里给他希望,温暖他。 而自己,是天下最阴暗的人,不仅没有报恩,还对师尊生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他竟把师尊压在了石桌上,为所欲为。 他该下地狱,他也许永远也配不上师尊。师尊最后会跟秋星逸,或者裴宇那样好的人在一起,而自己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 郁子修不甘心,他不能失去师尊,如果可以,他也想改变他的过去,牵着师尊的手一起走在光明下,甚至,大声表白自己的爱意。 而不是趁着师尊喝醉,蒙上了对方的眼睛,才敢亲吻。 甜蜜的亲吻变成了苦涩,郁子修眸中的阴霾加深了,他周身的戾气开始增长,他是魔鬼又怎么样?他可没有师尊那么善良无私,即使下地狱,他也要得到师尊,死了也要妄想。 他亲吻的动作变得急切,粗暴。 陆楚白的脸红绯红一片,白嫩的手腕时不时敲在石桌上,咚咚作响。 郁子修已经失去了理智,握在陆楚白腰侧的手扯开了他的腰封,下一刻要伸进去 此时,青璃殿传来脚步声。 陶元的声音响起:峰主呢?刚刚明明已经躺在榻上了,怎么没了? 白朝:我们四处找一找,可能跑出去了,他醉了,今夜寒露重,莫要感染了风寒。 人语声让忘乎所以的郁子修蓦然回了神,看了眼身下的师尊,郁子修脑子好像被雷劈了,他刚刚做了什么。 树上的桃花漂落,师尊月白的衣衫铺满了石桌,白衣上星星点点的粉红花瓣。 师尊的上衣襟被打开了,腰封坏了,扔在一旁。师尊暖白的皮肤上粉红一片,他的脸色也红得醉人,遮住那双桃花眼的白色发带湿润一片。 郁子修爱怜的抚摸陆楚白绯红的脸颊,眼神定格在对方红肿的唇瓣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章快完结了,^_^ 第63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郁子修如梦初醒,不能让别人看到师尊这副模样,他拢住师尊的衣衫,身形闪动来到青璃殿。 郁子修把师尊放在床上,此时的陆楚白已经被折腾得昏睡过去。 郁子修的手指轻轻扯下陆楚白的发带攥在手里。 他放下床边的幔纱,再不敢多看被他折磨得一片艳色的师尊,郁子修的背影悄然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清早,窗外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陆楚白还没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拧了拧眉心,发现嘴唇也很疼。 他拿过铜镜一看,天啊,他嘴唇肿得不像样子,连嘴里的细肉也破了,他要起身洗漱,发现腰封不见了,昨天晚饭前,系上的发带也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努力回忆,只有几个破碎的画面,陆楚白轻触嘴唇,嘶!好疼,不禁让他回想起昨晚的梦境。 那个梦很奇怪,黑漆漆的,但好像有人反复亲吻他,还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话。 陆楚白脸色苍白,那种深入骨髓的亲吻让他脊背生寒,他不想去回忆,又闪现在他脑海里。 他好像被人遮住了眼睛,束了双手,然后肆意亲吻,甚至他还能回忆起那人的手在他身上游离。 那种微凉的气息,难道是 不可能,郁子修没那么大胆子。陆楚白看着镜子中的人,脸色从刚刚的苍白变成淡红,加上红肿的唇瓣,凌乱的头发,就像昨晚被怎么样了一样。 那种被压住肆意亲吻的气息又莫名熟悉,陆楚白扶着额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自从对郁子修动心后,越想压制反而起到了反作用?得了妄想症? 陶元端水进来,看到陆楚白的模样呆住了,峰主,你嘴怎么了? 昨晚摔倒磕到了。 陶元焦急道:有个口子挺严重的,糟了!会耽误吃东西的。他放下水盆急冲冲地往外跑,峰主等着,我去给你拿药膏。 药膏?陆楚白忽然想起来,药膏上次在郁子修那里,陶元该不会去拿了吧?他可不想让郁子修看到他这副模样。 陆楚白喊了一声:等等! 陶元早已远了。 陆楚白换了衣衫洗漱过后在床上坐着,真像陶元说的那样,他嘴唇疼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不想喝。 陶元回来了,师尊,我带药回来了。 拿过来。陆楚白伸出手,他抬头一看,郁子修的手叠在自己的手上面想把药膏放在他的掌心。 陆楚白一惊,手里的药膏倏然掉在地上,你怎么也来了? 郁子修视线在陆楚白红肿的唇瓣上扫过,捡起地上的药膏,不动声色地问:师尊的嘴唇怎么了? 陆楚白:昨晚喝醉了,可能磕石桌上了,后背也磕到了。 陶元笑道:可不嘛?昨晚峰主撒酒疯,我们半天没找到人,最后自己回寝殿睡着了。子修,这边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郁子修神色如常地靠近陆楚白,指尖沾上绿色的水状药膏,师尊,我帮你。 陆楚白下意识地抿着唇角,肩膀向后倾。 郁子修身体前倾,师尊,你躲什么?怕我弄疼你吗? 郁子修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子酥麻,陆楚白脑中闪现昨晚的感觉,自己的唇瓣被反复碾压厮磨,好像怎么也不肯放过。 陆楚白肿着的唇瓣被一种清凉覆了过来,郁子修的手指缓缓按压他的伤口,疼吗? 陆楚白眨了眨眼,当然疼。 如果刚刚我弄疼你了,对不起。郁子修的声音低浅,仿佛在道歉,又仿佛是安慰。 伤口已经涂匀了药膏,郁子修的手指还没有离开,钳着陆楚白的下巴,拇指摩挲他的嘴唇,红嘟嘟的,舍不得放手。 郁子修轻轻翻开他的下唇,师尊,嘴巴里面也磕破了。 啊?涂完了吗?陆楚白的耳朵发热,涂完了还不放开! 郁子修:外面涂好了,我看看里面。陆楚白耳尖发热,不用。 他的下巴被强硬地钳住。 郁子修:很快就好,忍一下。 食指扒开陆楚白的下唇,郁子修左看又看。 陆楚白闭了闭眼酝酿了下,狠狠地咬了下,把郁子修的手指咬住了。 手指刺痛了下,郁子修一声没吭,掀起眼皮,目光炯地看着陆楚白,眼底炽热。 陆楚白还是没放开,加大力度。 郁子修眼眸慢慢变得暗沉,钳着陆楚白下颌的拇指力气加大。 咬得差不多了,陆楚白的怨气消了点,张嘴想放开,结果对方的手指伸了进来,碰到了陆楚白的舌头! 陆楚白:!他下意识咬了回去。 郁子修的手指一边被咬着,指尖碰着陆楚白的舌头。 陆楚白的脸涨红了,舌头闪躲,由于空间不足,反而导致舔了两下郁子修的指尖。 郁子修目光锁住向陆楚白,另一只按在榻上的手指甲深陷到肉里。 陆楚白张嘴,退后:你脏不脏? 我洗过手了,三遍。师尊说我脏,那么,我是什么味道的?郁子修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这怎么回答?陆楚白耳根发烧:你给我立刻出去! 铜镜上映出陆楚白脸上的神情,看得他自己错愕了,恼怒又羞怯,他把头埋在枕头里。 * 本来约好的跟裴天他们去青羽门山下的城镇逛一逛,因为嘴上的伤延后了两日。 陆楚白刚走到门口,看到裴楚,裴天,还有郁子修!因为无情门跟神龙门之间的恩恩怨怨,郁子修从来不喜欢跟裴家的人出现在一个场合。 此时的气氛怪怪的,裴天,裴宇站在一旁,神情有些紧张,郁子修站在另一边,周围的空气有种结了霜的感觉。 陆楚白并没有通知郁子修要下山,想的就是他会不自在,怎么郁子修来了? 气氛没有平时那么融洽,陆楚白不得不调节一下,裴兄,裴公子,我们去山下,城镇门口集合。 三人先后踏上仙剑。陆楚白回望了一眼郁子修,看他一副阴郁的模样,像被抛弃的流浪狗一样,子修,怎么不御剑? 郁子修板着脸:我没带。如果带剑,陆宗主怎么可能让我进青羽门?岂非居心不良。 原来如此,陆楚白为难了,你一起去吗?没有仙剑怎么御剑? 郁子修慢条斯理地反问:以前师尊不御剑,怎么去的紫川秘境呢? 他的话让陆楚白为之一愣,记忆涌上心头,当年还是筑基期的郁子修一路带他御剑到紫川秘境,郁子修言外之意,陆楚白明白了,上来,我御剑带你。 裴宇出门很少御剑,裴天御剑带着他,裴宇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裴天的肩上。 陆楚白的肩膀上也搭上了两只手,郁子修清冷的呼吸一下下喷在陆楚白嫩白的后脖颈上。 裴天已经飞出很远了,陆楚白的身体还是僵直着,他想忽略后面人的存在,可是不行,对方清冷的呼吸似乎长了触角,钻进他的衣衫,让他全身紧绷。 还有放在肩膀上那双手,今日郁子修的手劲并不大,却总是把陆楚白拉回他喝醉的那个夜晚。 那晚,他的手腕被扣在头顶,那个力度好像要把他的手腕掐折了一般,陆楚白心跳乱成一团,气息也开始不稳。 身后的郁子修好像十分有耐心,并没有催促他。 陆楚白:你、你的手,别放那里。 郁子修的手转为按住他的腰。 陆楚白身体一个激灵,腰扭动了下,仍被郁子修牢牢抓在手掌,陆楚白急切地说:不行!也不能放在腰上! 师尊到底让我放在哪?郁子修的声音沉沉的。 陆楚白:哪也不许碰!你这么高的修为,给你一根针也能驾驭下山,脚踩着我的仙剑你根本不会掉下去。 看着陆楚白偏头说话,精美的侧脸以及耳后白皙的嫩肉,郁子修嗓子发干,好。 仙剑升空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陆楚白面色发白,每次御剑他都会有头晕恶心的感觉像极了晕车。 他一个人的话走走停停的能缓解一些,如今后面带着人还是一个让他时时分心的人,陆楚白更加难以维持剑的平衡性。 勉强坚持了一段,陆楚白为了躲避一群飞鸟失了方向,再向前要撞到高山了,他一个急转弯剑尖向地面疾驰而去。 底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陆楚白很难受,身体坠落到树上,树梢刮到了他的衣衫。他的腰及时被人搂住,身体旋转了下跟郁子修一起稳稳地坐在树上。 陆楚白坐在郁子修怀里,对方双手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 郁子修微凉的气息萦绕着陆楚白。 陆楚白大骇,随后大力挣脱,身体穿过枝丫茂密的树干,后背撞击到地面,陆楚白只觉得他的五脏六腑快被摔碎了。 说出去有人信吗?堂堂化神期大能修士从树上摔了下来。 好个郁子修!若非他使得自己慌乱无比,怎么会这样!一时气结,陆楚白躺在树叶上没有动。 一个身影飘飘然地落在地面,郁子修的身姿挺秀如竹,他的衣衫边角都没有褶皱,对比之下陆楚白一片狼狈。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郁子修声音和缓:师尊,我拉你起来。 陆楚白咬着牙不搭理。 难受了?郁子修蹲下,伸手欲拉陆楚白的手。 陆楚白有力猛拽郁子修的手,企图让他倒到一边,也沾染一些树叶,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狼狈。 他哪知道,郁子修的手完全没用力跟他拉扯,顺着陆楚白的力气一拉,郁子修蹲着的身体重心不稳,结结实实压在陆楚白的身上,发出砰!的一声。 深山密林,静悄悄的,身体碰撞的声音很大,几只飞鸟扑通着翅膀飞远了。 陆楚白脑子噼里啪啦的,两人接触的身体好像火花相撞,快陆楚白烧焦了。 郁子修身体那么长,那么重,陆楚白应该感到疼,此刻竟然有种火热的,酥麻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陆楚白的心脏停了下,随后狂跳。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人说话,陆楚白曲线漂亮的桃花眼只是睁着,愣着。 郁子修黑眸里面暗光掠过,师尊是想让我起来,还是一直压着你? 他不问还好,一问陆楚白的脸更红了,连着耳廓脖子全红了,还用问吗?自然是起开。 分卷(48) 是吗?我怎么觉得师尊好像不这样想。他的指尖挑了下陆楚白淡红色的小巧耳垂。 一股电流顺着接触的耳垂,一路蔓延,陆楚白胸口起伏了下,呼吸不平稳。 陆楚白桃花眼中氤氲水润,脸颊嫣红。 师尊,别再这么看着我,否则我会忍不住的。郁子修指甲深陷到地面,插进土里。 陆楚白怒视着他:你胡说什么? 郁子修抬眸,凤眼透亮,他再也不想克制了,薄唇吐露心声,师尊早该猜到了,不是吗?你的嘴唇怎么弄的,真的是磕伤的? 第64章 陆楚白伸手欲推开郁子修,手却被对方紧紧攥住,放到郁子修的胸口,你感受下,这里的心跳有多快,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子修,别说了。陆楚白偏头别开脸。 郁子修偏偏把他的脸扳回来,与他褐色的眼睛对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要你,时时刻刻不想离开你。 看上去郁子修说的轻松,实际上,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师尊太好了,他跟师尊根本没法比。 明明该远离,克制不住靠近,知道违背伦理纲常也想要大声说给师尊听。 他不想再像那晚一样,只有趁师尊喝醉了才能拥抱他。 师尊,他想拥在怀里一辈子。 陆楚白的掌心被迫贴着郁子修的胸膛,里面的心脏有力而快速地跳动着。 身为药师的他轻易可以分辨郁子修此刻的心跳太快了,那是因为自己而加速的心跳。 陆楚白很受折磨,身上的重量,沉沉的爱意。 子修,我们不他的话刚说出口,被郁子修微凉的唇瓣封住了。 陆楚白的手挥动着,很快被郁子修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地上。 唇瓣间满是星火,一旦贴合立刻燎原,这种契合度仿佛双方渴望了好久。 郁子修的进攻有些杂乱无章,唇齿会磕到陆楚白,但他本能地不断加深这个吻,他的呼吸乱了,一切都乱了。 失去师尊的无数个夜里,因为孤独,杀戮,他彻夜未眠,他从没想过他还可以尝到这么极致的欢愉。 郁子修迷恋地看着陆楚白晶莹的眼睛,他终于光明正大地抱着师尊,亲吻他。 所有龌蹉的渴望摆在师尊面前,不要紧,一切都不要紧,只要拥抱师尊,郁子修不在乎一切。 他们的呼吸交融,成了最甜蜜的味道,郁子修好久好久不曾品味过的甘甜。 陆楚白脑中一片空白,纠缠在记忆中被强迫亲吻的感觉生生来袭。他混乱,羞怯,这一切对上那双深黑的黑眸,以及郁子修眼底浓烈到可以淹没一切的炽热。 陆楚白的思考全部被吞噬了,他被动地承受郁子修的热切。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握着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陆楚白的一切感觉被无限放大,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连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红发热,源自体内的渴望跟郁子修如出一辙。 太刺激了,这种被强迫,被需要,被捧在手心的感觉,从这个绵长的亲吻里滋生出来,迅速席卷陆楚白的脉搏,血液,每一根骨头。 这种爱恋太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陆楚白本来就进气少,没有出气,暖白的脸变得殷红。 郁子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放开了他,起身坐到旁边,拇指一次次摩擦陆楚白艳红的唇瓣。 每次碰触都会带动郁子修灵魂的悸动,他附身亲吻陆楚白绯红的脸颊,湿润的眼角,嗓音低迷:师尊,呼气,吸气。 陆楚白本能地跟随他的话呼吸,吸气。 这次我可有弄疼你?唇破了没有?郁子修用冰雪一般冷峻的面容,认真地问话。 陆楚白的眼角通红,语气渐渐冷了下来,郁、子、修,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师尊! 郁子修黑眸锁住他,眼中可见柔情蜜意,我知道,刚刚我一直在唤你,师尊。 陆楚白长长吁出一口气,偏头看着郁子修,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我们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郁子修问得冰冰凉凉的。 陆楚白:这还不简单吗?我是你师尊,我们如此这般,传出去让人笑话,为人不耻。你是神龙门掌门,难道要成为天下的笑柄吗? 陆楚白缓了缓,他的气息还没有恢复,艰难地继续:你还年轻,修为这么高,地位权势财富全有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爱侣轻而易举可以得到。不过是你的性格不爱与人接触,这么多年来,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才让你萌生这种雏鸟情节,让你错认为非我不可。 并不是师尊想的那样,我爱你,很早开始,一直没有停下。什么权势财富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郁子修的声音仿佛从天边穿过来,沧桑又无奈。 我不知道违背伦常吗?我最不想师尊被人伤害,无论是言语还是什么伤害,如果因为我让你承受痛苦,我的心很痛。郁子修的话音哽咽,让人心疼。 陆楚白半垂着眼帘,自嘲似的笑了笑:抛却伦理道德不说,我这个人,懒散惯了,不喜欢被束缚约束,太沉重的我怕还不起。 郁子修的样子让人心疼陆楚白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抱他,子修,我们一直相陪相伴,我来做你的家人。他不想让郁子修难过,身为他的师尊,陆楚白也要为郁子修考虑,自己并非他的良配。 陆楚白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抱住郁子修,心疼地说,这件事不怪你,是我错误地诱导了你,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 若非系统让他做什么恋爱小任务,郁子修怎么会被他误导。之前两人的关系一直清清白白的。 郁子修眼中的柔情蜜意退去,眼眸中一片幽黑,他的声音亦是破碎的,师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郁子修的心脏在发颤,仿佛一颗心捏在陆楚白的手心里,只要对方一用力自己就会万劫不复。如果师尊不喜欢他,他还要强求吗? 陆楚白神色变幻挣扎了下,叹了口气: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喜欢你,我对你早已超越了师徒之情。。 郁子修眼底的狂喜泛了开来,你喜欢我 子修,你先别急着高兴,你想过两个男子相爱,要怎么结成恋人吗?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根本没做好接受的准备,心理身体都没准备好。 郁子修似乎明白了陆楚白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陆楚白脸红得不像话:对。 郁子修完全愣在原地,他考虑过流言蜚语,考虑过配与不配,唯独没考虑过谁上谁下的问题。 郁子修就有些无措了。他的指尖发凉,不能勉强师尊立刻接受他。 他对师尊有着那么浓的爱意,汹涌澎湃的占有欲,郁子修陷入了天人交战。 我先去镇门口等你。陆楚白脚步快速地跑出密林,他的衣襟混乱不堪,发带掉了一半,身上好多落叶。 此刻陆楚白才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摘掉树叶,他胸腔里面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天啊刚刚他都说了什么,什么身体没准备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真是慌不择言,脑子进水了吗? 太丢脸,难为情!郁子修知道自己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不是明显说明他有问题了吗?陆楚白的心噗通?噗通!的不安分地狂跳。 陆楚白恨不得回去扇自己两个耳刮子,刚刚他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路过一条小溪,溪水中映出他的面容,脸颊通红,摆明了春心萌动的模样。 陆楚白绝望地捂住脸,我疯了,我真疯了! 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调整好情绪来到镇门口,他发现裴天,裴楚,郁子修已经等在那里了。 郁子修怎么比自己速度还快! 郁子修面色如常,没有一丝丝狼狈,冷峻疏离,凤眸动人,姿态清雅。 若非嘴唇火辣辣的,耳根子灼热,陆楚白几乎以为刚刚只是他的一场荒诞的梦境。 裴天笑哈哈道:陆兄,你总算到了,刚刚听说最近有个说书的茶楼特别火爆,一票难求,我们过去凑凑热闹? 这种热闹陆楚白最喜欢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郁子修,郁子修一向喜欢清静。对方接收到他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陆楚白一颗心终于落下了,看郁子修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有什么破绽。白色的三层小楼,绿瓦红檐屋檐向上翘起,敞开的窗户不断传出掌声和欢笑声。 这里的确很受欢迎,陆楚白花了三块灵石,伙计眉开眼笑,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几位公子器宇轩昂出手阔绰,小店自然不敢怠慢,今日说书这位苏瑾公子,可是我们店里最抢手的说书人了,每次只给十五位宾客说书,十二位是提前预约好的,三位算是最幸运的。 陆楚白挑了挑眉梢:这样极好。 房间位于二楼的最里面,郁子修坐在最里面,走在他后面的裴宇停下脚步,让陆楚白先进去。 陆楚白坐好后,微微侧头打量郁子修,窗户进来的光线搭在他的侧脸上,下颌骨的线条格外清晰好看,抿着的薄唇成一条线,半分没有之前亲吻过的痕迹。 房间的前面传来脚步声,陆楚白才发现自己盯着郁子修看有一段时间了,他赶快收回目光四处张望。 出乎预料,台上的人极为年轻,他穿着白衣,眼角有颗泪痣,长相界于俊美与妖媚之间,有书生的书卷气,由于眼上的泪痣又有些妩媚气。 他手里拿着折扇,桌上摆着清茶,他对着台下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开始说书,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朝陆楚白这边飘了一眼。 苏瑾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缥缈,不是那种很暗沉的声音,十分悦耳,陆楚白有种只听着这个声音,即使对方只是说着寻常的话,也足够引人入胜。 他的声音宛如玉珠落地,娓娓道来一段柔美的爱情故事。 这是发生在人与妖身上的爱情。 五岁的男孩,分雕玉琢的模样,惹得一位大妖心生怜爱,大妖并没有杀死男童,他想转身离去,冰天雪地里,男童的鼻子眼睛冻得通红,没有哭泣也没有哀求。 大妖大步走回去,抱起男童,呼啸的寒风里,大妖被吹起的斗篷带给男童最初的温暖。 随着男童的长大,大妖慢慢发现,男童长得可爱,但不会笑也不会哭,每天按部就班的习练妖术,活得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每每这时,大妖会抱起男童,揉揉他的头发,你呀,就不能可爱一点吗? 时光荏苒,男童已经十八岁了,他长成了少年,身形拉长面容姣好,虽然性格还是不苟言笑,却把大妖把家里的一切打点的很妥当。 大妖跟少年相依为命了十几年,十几年中不乏温情,少年生病的时候,大妖会嘘寒问暖甚至一勺一勺喂他喝药。 药的味道苦涩,大妖会准备好蜜饯给少年塞进嘴里,揉揉他的头,赞:真乖! 少年皱着的鼻子,微红着鼻尖,望着这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大妖,心里暗自下决定,他要跟大妖一辈子在一起。 然而好景不长,大妖族里的长老不允许大妖一直跟个少年混在一起,他们想让大妖早点成亲,他们开始给大妖安排对象。 大妖知道以后,大怒:我现在生活挺好的,你们少管我的事。每次提到给他结亲的事情,大妖皆很不开心他会拎着酒坛子出去饮酒,半宿才回来。 少年每次皆会痴痴地等,手里拿着一盏灯,无论多晚都坐在院门口等大妖。 有一次,大妖喝得烂醉如泥,少年把他搀回房间放在榻上,帮他脱去靴子,给他擦拭好那张粗犷英挺的脸。 擦拭的时候,少年的手指碰到了大妖的嘴唇,突然像被烫了一样,少年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妖发白的唇,鬼使神差地附身靠近 听到这里,陆楚白感觉右脸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刺得他头皮发麻,他们出来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来听见鬼的说书,说书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说的是缠缠绵绵,磨磨唧唧的爱情。 陆楚白偏头看右边,郁子修眉眼漆黑,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热切,夹杂着 一点点哀伤。 郁子修,他该不会是共鸣了吧? 第65章 他们总算出了茶楼,陆楚白询问,你们接下来想去哪里? 裴宇想了想:听裴邵说过,这附近有个非常有名的温泉,想过去看一看。陆峰主知道吗? 陆楚白:那温泉不就是他跟裴邵认识的地方? 陆楚白还没回话,裴天道:我知道,我去过一次,这个时辰的话我们要尽快过去,晚了贵宾温泉池就全被定出去了。 熟悉的温泉池,氤氲袅袅,雾气缭绕,陆楚白再次点了那天的池子,再想点三个池子的时候。 小厮道:对不住了,诸位。今日来了一个大人物,他包了一半的温泉池,只剩下两个贵宾专用浴池。 陆楚白愣住了,四个人两个池子,郁子修跟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可忍受用一个。 让郁子修自己用一个温泉池?郁子修英气的眉眼从刚刚开始笼罩着一种阴霾,别火上浇油了,我跟子修一起,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 可是裴宇欲言又止,他没什么立场让阻止陆楚白。 他担忧地看了眼陆楚白走向相反的方向。 温泉水涓涓,从温泉四角的石狮子口中流出,行成水流。 若是以往,陆楚白早迫不及待脱衣服下汤池了,如今他用眼睛瞟着站在不远处的郁子修。 你洗吗?陆楚白问。 洗。郁子修深黑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修长匀停的手指搭在上衣襟繁杂的盘扣上,指尖拨开一粒扣子。 清冷禁欲的脸上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蕴色。 外衫落在地上,郁子修的动作没停,里衣只有简单的带子,他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里衣散开。 结实的肌肉,深陷的锁骨,胸膛上斑驳的伤口,交织在一起落在陆楚白的眼中只剩下一个词,性感。 好看又迷人。 把人的视线死死勾住,不给任何喘息的空间,分神的余地。 郁子修指节修长的手按在裤腰处,凤眼眼尾扫了陆楚白一眼。 陆楚白心脏骤停了下,他连忙靠近,攥住郁子修的手:别脱了。 分卷(49) 再脱要不行了。 郁子修倪了他一眼,哦?怎么不行了?师尊怕什么?我记得我们是特别纯粹的师徒关系。纯粹二字被郁子修加重了音节,听上去有种淡淡的调侃意味。 陆楚白顿了下,纯粹是纯粹,只不过他的视线根本没地方放,要么是郁子修那充满侵略感的眼神,要么是他光裸的胸膛,肩膀。 热气熏着陆楚白的脑子,他根本无法思考,只是遵循本能地喉咙滚了滚,咽了下口水。 郁子修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了扬,师尊到底要说什么? 我我先去泡了。陆楚白大步走到温泉池旁边,选了距离郁子修最远的水池一角,连外袍都没有脱,扑通一声,直接跳了进去。 温泉的温度有些烫,隔着衣服,水流往陆楚白的衣衫里面钻,以往陆楚白泡温泉舒服自在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身体发软,他几乎无法抗衡水的浮力。他的手指紧紧扒着池子边缘的石头,胳膊尽可能用力。 郁子修只是脱掉了外裤保留里裤,他下了池子之后并不安于一偶,而是慢慢走向陆楚白。 氤氲雾气,白茫茫的水汽,层层叠叠的雾霭之间,郁子修容颜盛雪,水汽扑在他身上化作滴滴晶莹剔透的水滴,水滴越聚越大顺着他的皮肤蜿蜒下落,没入肌肉线条完美的腰,再往下 陆楚白突然转过头,移开目光,他怎么又被套路了? 美人计,绝对的□□! 他紧紧闭着眼睛,好了,我当一个瞎子,休想诱惑我。 由于郁子修在走动,静谧的温泉水面掀起水浪一层层打在陆楚白站立不稳的身上,好像有人轻轻撞击在他身上。陆楚白以为他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再忧心了,哪里知道,即时他看不见,脑中依然浮现刚刚郁子修在水池里面走动的模样,水滴滑轮到腰间的一幕太过撩人,陆楚白的耳畔逐渐变红,水浪的拍击感越来越重,他已然在苦苦支撑着。 师尊,怎么不睁眼睛? 郁子修安逸地靠在他身边的石壁上偏头看着陆楚白,陆楚白桃花眼紧闭,脸颊发红,脸上点缀着水珠,嘴唇抿着好像有些紧张。 郁子修伸展四肢,他腿长手长,不经意地活动,腿碰到了陆楚白。 陆楚白反应很大,猛地向旁边躲,他一个不小心,膝盖磕到池子的石头上,陆楚白再向后移动身体,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陆楚白:! 师尊怎么了?怎么有些紧张? 耳后传来郁子修悠悠然的声音。 陆楚白咬着后槽牙,你、你做什么? 师尊脚下滑了一下,做徒弟的自然要来搀扶。 陆楚白脸色浮现出红晕,你放开,别碰我的腰,我受不了!痒痒的,有些难耐。 师尊有命,莫敢不从。郁子修松开陆楚白,水的浮力第一时间把陆楚白身体往上托,他反而距离郁子修更近了。 郁子修好看的手指点在陆楚白的下颌,顺着他曲线优美的脖颈下滑,碰触到喉结的时候,力度稍稍加强。 郁子修薄薄的唇瓣开启,既然师尊心里有我,还能把我只当做徒弟?你的心这么坚定,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到的?因为只要我跟师尊在一起,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话没说完,陆楚白干巴巴地问,什、什么念头? 郁子修黑眸暗了暗:抱住你,接近你,像那晚一样亲吻你! 你!你陆楚白十分羞恼,整个人红成了虾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又发什么疯! 耳朵被郁子修薄薄的唇瓣贴着,酥酥麻麻的,一种奇异的电流顺着耳垂往上窜,陆楚白移动脖子想躲避,被郁子修的手绕到后颈按住,不允许他后退一步,至于师尊担心的流言蜚语,不如我们瞒着所有人,偷偷谈恋爱,怎么样? 偷偷谈?郁子修!你个渣男!居然想这么做! 郁子修微笑:偷偷谈不行,公开谈?求之不得 不是!我压根不想陆楚白拒绝的话没说完,耳垂被轻轻蹭了一下! 从耳垂到耳根,四处乱窜的电流几乎把陆楚白电晕了,他想逃避,被死死按住,按在石壁的双手被郁子修折到身后,让他不得不以被强迫的姿势把耳垂送上门。 慢慢的亲吻,研磨,淡红的耳垂颜色越来越深,郁子修会反复亲一个位置,本来这边耳垂已经嫣红一片,松开了一会,冷风热气的冲击下,颜色淡了一些,陆楚白刚呼出一口气,同一只耳垂又被吻住了。 绵长,辗转,厮磨。 别、弄这个了。陆楚白声音带着沙哑,有些可怜。 如你所愿。郁子修松开,片刻的功夫,另一只耳垂沦陷。 陆楚白的身体从一开始的抗拒,越来越软,后来,彻底攀在郁子修结实的肩膀上,予给予求。他的脸越来越热,心底的悸动无法控制,身体的热始终无法缓解,眼中雾气越来越重,沉浸在情念中难以自拔。 什么伦理道德,什么理智礼仪,什么师徒悖伦,什么将来过去,陆楚白通通抛却了,只有在他身体上游走的微凉唇瓣。 郁子修那神情的眼眸,炽烈的情感,几乎将他融化。 有爱,既生欲。 能够克制,只是说明不够爱。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郁子修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 郁子修对他偏执成魔,他又何尝不是对其迷恋至深。 郁子修眉头轻蹙,他自然而然心里忐忑难安,对方不快乐,陆楚白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香。 若说爱一个人是什么?陆楚白觉得是给对方想要的,让他开心。 郁子修的手越来越不安分,温泉水的遮盖之下,他肆无忌惮地打开陆楚白的衣衫。 水花阵阵,陆楚白比水还要软,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因为强忍,眼尾通红,生理泪水滑到眼角。 郁子修的脸反倒没有发红,即使手做着最让人脸红的事,面庞仍然冷淡,只有眼底的疯狂,暴露了他汹涌的情绪。 陆楚白伸手抚摸这张冷峻迷人的脸颊。 郁子修的脸拉进了一些,鼻尖对着陆楚白的鼻尖,师尊,想要我吗? 陆楚白水汽弥漫的桃花眼弯着,嘴角动了动,微不可闻地说了声,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郁子修把陆楚白抱在怀里,顺着他的耳畔轻轻吻了下,我的爱,不给你任何余地。你只能属于我。 师尊,我爱你。 这三个字仿佛烫到了陆楚白的心尖,他浅笑着,子修,差不多得了,别闹了,难不成你真要在这把我怎么样? 不会。师尊不用担心,你享受就好。至于真正的洞房,我会等到大婚,等到你亲口说,你愿意。 陆楚白心中一片柔情,这么深的羁绊,这么强烈地被需要,这么小心地被捧在手心,这种爱只有郁子修给过他。 本来以为自己是个世外客,没想到在郁子修这里扎了根。 陆楚白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拉住郁子修四处点火的手,贴近郁子修的脸,刚要亲吻那淡色的薄薄唇瓣,陆楚白耳朵微动,有人撩起帘子,脚步声传了过来,有人来了! 陆楚白一把郁子修按进温泉水中,水面上白雾云集,没了人影。 裴天的声音响起:陆兄,我方便进来下吗? 陆楚白拉紧衣领:可以。 郁子修呢? 他出去转一转。陆楚白垂着眼睫,簌簌的眼毛上还挂着水珠儿。 裴天把托盘放下,我送了绿豆糕跟板栗饼进来,以免你泡了太久,脱力,一会儿我再给你送点水果。 不用了,子修应该去拿水果了。 裴天距离水池距离挺远的,笑问:看来陆兄很喜欢浴汤,这么热了,还在里面泡着。 陆楚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灼热,他声音低哑:嗯,挺舒服的。 好,不打扰陆兄了,继续享受吧。 裴天脚步消失之后,郁子修缓缓浮出水面,水滴落进他漆黑的眼底,他的嗓音一如往日沁凉:师尊,刚刚真有那么舒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章,我也很舍不得呀! 我的文基本没有番外滴,感谢陪伴,专栏预收文求收藏,本文求五星好评,比心~ 第66章 陆楚白一张脸简直红得不像样,他怒瞪了郁子修一眼,准备上岸穿衣衫。 湿乎乎的衣衫贴在他身上,一旦离开温泉池水,陆楚白立刻感到凉意疯狂灌了进来。 他挥手做了结界,阻隔一切神识探查,连声音外面也是听不到的。 即便如此,陆楚白仍有种极其慌张的感觉,结界里面白蒙蒙的,好像外面能看见里面一样,陆楚白攥着衣服领子。 他的指尖仍有水滴。袖口,裤腿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刚才的一幕幕不停在陆楚白脑海里回旋。郁子修漆黑炙热的眼眸,熏染了情念的清冷脸庞,这一切好像一张绵绵的网,紧紧地把陆楚白圈在其中。 本来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换好的衣衫,陆楚白拖拖拉拉换了两倍的时间。 出了结界,凉风徐徐,一个劲瘦挺阔的背影突兀地闯入陆楚白的视线。 跟多年前看到郁子修的背并不同,陆楚白还记得那时候少年的肩胛骨张开,宛如蝶翼。 如今郁子修的后背骨骼刚硬充满力量感,拉开肩膀的时候,凌厉的肌肉线条充满侵略性。 玄色里衣自上而下罩住了外露的皮肤,郁子修轻笑一声:师尊,满意你看到的吗? 陆楚白头顶热得快要冒气了,扭过头,能不能别那么自恋,谁看你了? 对不起,我误会师尊了。郁子修的语调轻轻松松的,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郁子修系好腰带,刚好裴天跟裴宇进来。 裴天:陆峰主,不好了,妖界的人也在这里,他们马上追过来了。 妖界?轩辕昊? 陆楚白刚走到门口,轩辕昊深沉的笑声传了进来,温泉池水伴随着笑声激起一波一波纹路。 陆楚白,你果真没死,这些年你让本王伤透了心。轩辕昊很庆幸,陆楚白没死。 轩辕昊身着紫色华服,旁边跟着一黑袍老者,从他的神态和修为来看,正是幻化成人的黑麒麟。 一百多年过去了,轩辕昊的气魄更胜从前,两位大乘期修士大能同时现身青羽门附近,这样的强者让陆楚白不禁防备起来,妖王来青羽门意欲何为? 我们也算旧相识了,何须如此见外?放心,我来青羽门没有敌意,一是家里的孩子出走,过来找他。二是听传言说你醒了过来,来印证一下。轩辕昊目光炯炯地看着陆楚白,脸上满是重逢之后的喜悦。 郁子修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我劝妖王,莫要再靠近了。 轩辕昊微微抬眉,郁子修,当年便宜了你得到了地龙宫的宝藏。不要以为你能打败裴石就可以嚣张了。 郁子修得神情不屑一顾,他身上的气劲翻涌,眸光似刀杀气很重。 这两位如果在这儿打起来,镇上的百姓可遭殃了,陆楚白扯了扯郁子修的袖子,别动手。 妖王既然来此处寻人,那么我们便不再打扰。陆楚白想走,轩辕昊想过来抓他的胳膊,被双龙青韧剑挡住。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靠近他。郁子修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温低了好多。 郁子修没有忘记当年在妖王后宫的时候,轩辕昊对陆楚白的心思昭然若揭。 陆楚白抓住郁子修的手,让我跟妖王说几句话,没关系的。 轩辕昊跟他走到温泉池的另一边。 轩辕昊的目光上下打量陆楚白,你这么多年 妖王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跟我回妖界吧,这些年我一直想接你回去,我拥有的所有都是你的,你我两派联手将在青云大陆将所向披靡。 陆楚白噗一声,笑了:你在说笑吗?妖王后宫那么多男宠还不够吗? 本王已经遣散他们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妖王深邃的眼窝盛满了深情。 陆楚白指了指自己鼻尖,我?怎么可能? 轩辕昊摊开手掌,掌心的红色印记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这是我兄长当年给我下的诅咒,让我此生无法爱人,我不可能没有后人。遇到你之后印记有了反应,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打破这个诅咒的人。 妖王你错了,所谓的诅咒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之所以深陷其中无法走出来,这应该是你的心结。到底是他人的诅咒还是你内心深处的深深自责? 陆楚白掌心灵力浮起,缓缓流向轩辕昊的掌心,红色的印记被陆楚白的灵力渐渐蚕食干净。 印记没了?诅咒也没了?轩辕昊的表情滞住了,他无法置信地摇头,瞳孔震惊,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难道不仅是诅咒,而是他自己画地为牢? 心结难医,若非他有心魔,区区诅咒怎么可能困住大乘期大能这么久? 跟我走,我会给你最好的。轩辕昊再次发出邀请。 陆楚白摇头,不行,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此生要一直陪着他,不会不要他。 他的目光投在不远处黑色英挺的身姿上,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郁子修皆是他第一考量的因素。 担心他,不想走远。 心疼他,无法远离。 明明知道不该靠近,却控制不住那颗想要接近他的心。 罢了!罢了!轩辕昊重复两句,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以前执着的,放不下的,全在这一刻放下了。 黑麒麟鼻子用力嗅了两下,小昊昊,我闻到你家那小兔崽子在哪了,在茶楼附近。 小兔崽子跑出来这么久,不能让他再跑了,轩辕昊对黑麒麟道:我们去茶楼那边。 分卷(50) 轩辕昊跟陆楚白告别,他跟黑麒麟瞬间离开。 裴天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忧虑道:妖王跟黑麒麟突然现身修仙界,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立刻返回无情门。 他们的担忧陆楚白理解,告别道:二位路上小心。 * 出了温泉池,郁子修跟陆楚白漫步在镇上的小路上,这里有一条小灵河,河水清澈蜿蜒,河边一排柳树,其间夹杂着几棵枫树。 枫树红色的叶子时不时飘落,耀眼的红色,湿润的空气,景色十分宜人。 陆楚白随手捏起一片枫叶,似火般炙热,一如身旁人眸底的那抹情绪。 郁子修语气发沉:师尊怎么不跟妖王走? 你能让我走?我走了,你还不把这镇拆了?陆楚白把枫叶拿到眼皮底下细细查看,指尖感受叶子的纹路。 他说的话我听见了。师尊之所以不跟他走是因为我,我始终是你的麻烦,不过我不后悔,即使你讨厌我我不会放开你。郁子修的脚步略微沉重,尽管他的话语很坚定,嗓音却有些不稳。 他太怕失去了,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找回曾经拥有过有多么珍贵。 师尊,我爱你。 即使勉强你,即使禁锢你,我也无法放开你。 唉!浅浅的一声叹息,陆楚白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郁子修,对方眉眼一如往昔那样清隽,眼中是浓浓的深情更是疯狂的执拗。 陆楚白指尖的枫叶随风飞去,他走上前,用指尖描绘着郁子修的眼睛,那双摄人心魂的凤眼,深黑的仿佛是一汪深潭,好吧。 好吧?什么意思? 郁子修下唇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 噗!一声,陆楚白笑了,眉眼全部展开了,绽放了一个最明艳的笑容,这个笑容仿佛是清晨花骨的绽放,是夜晚星空最耀眼的明星。 傻瓜陆楚白用手推了郁子修一把,把他推靠在树上。 翠绿的柳条枝繁叶茂,郁子修的身影没入翠色当中,更显得眉目如画,恍若谪仙。 爱,无法隐藏。 爱,即想拥抱。 陆楚白倾身上前,他轻轻亲吻郁子修的眼睛。 此时,郁子修的眼睛闭着,长而直的睫毛颤抖着。 陆楚白不禁回想起他初见郁子修的模样,那时他中了蝙蝠妖的毒,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即使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郁子修眉宇间的风雪清丽从未削减。 这双眼会吸引住人的目光,他纯粹漆黑的眼眸暗藏着非你不可的深情,陆楚白怦然心动,无法抗拒。 既然无法抗拒,便无需抗拒。 他遵从本心,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陆楚白温热的唇顺着郁子修的眼睑,脸颊,最后落到郁子修的唇瓣上。 冰凉的唇,瑟瑟地抖,一如当年初相见。 陆楚白攀着郁子修的肩膀,沉溺于这个吻中。 起初,只是唇瓣的纠葛,慢慢的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两人的气息完全缠绵到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师尊郁子修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浓浓的缱绻情意,我爱你,特别爱。 陆楚白抬起绯红的脸,眼中湿气氤氲,我也是,爱上了你。 郁子修脊背僵住了一瞬,紧接着,他死死扣陆楚白的腰,眼中狂喜,你说什么?师尊再说一次。 褐色的桃花眼中盛满了光,陆楚白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子修,我爱你。不是徒弟的爱,是情侣之间的爱慕,我想要你。 他轻轻覆上郁子修的唇,对方仍是一副懵着的模样。 陆楚白使坏地咬了咬他微凉的唇,郁子修的唇很薄很薄,每次碰触都会激发陆楚白内心深处的悸动。 天旋地转,陆楚白后背猛地砸在地上。 周围升起迷雾一般的结界,入目的只有翠色的柳叶垂了下来,飞舞的枫叶落在郁子修的头上。 陆楚白嘴角上扬,在他耳边笑问:你想做什么? 郁子修的眼底热流滚烫:我想要你,师尊。我一刻都不想等了,想立即 陆楚白不自觉地舔了下自己的艳色的唇,想立即做什么? 抱你,吻你,爱你,在你清醒的时候,在你能看见的时候,在你能记住我是谁的时候。郁子修终于直面胸腔里那汹涌的,这么多年来暗自生长的情念。 陆楚白胳膊交织搭在郁子修的后颈,把他往下拉了拉,在他耳边呢喃,你还在等什么?这个也要我教你吗? 郁子修紧紧回抱陆楚白,我们去郁府,今晚就成亲,好不好? 小古董,急什么。陆楚白不禁失笑,郁子修身体上挺保守,思想上激进,恋爱还没谈,就想成亲了。 师尊,我等不及了。郁子修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渴求。 郁子修压在陆楚白的身上,陆楚白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察觉到了郁子修身体的变化,红云立刻爬上了陆楚白冷白的脸,你能不能克制下,光天化日的。 郁子修搂紧怀里的人,这个让他魂牵梦绕,再也无法忍受一时一刻分离的人,满心的爱意让郁子修冰冷的心暖了起来,师尊,谢谢你。 爱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遇见你,是我一生全部的幸运。 陆楚白笑颜绽放,褐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准备成亲吧,我做你的家人。 找到你,亦是我最大的幸运。 身上蓦地一沉,郁子修所有的重量全压在陆楚白身上,耳畔传开微凉的,撩拨的气流充斥陆楚白的耳朵,填满了他浮萍一般的内心 郁子修:师尊,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切。 夕阳洒在二人的身上,橙色的光笼罩着他们,暖意浓浓,爱意深深。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撒花! 可能有的小伙伴觉得意犹未尽,看看某七的专栏,这本算长的了。小甜饼就写不太长。 当然有不足,例如没有番外,以后会更努力,求个五星好评。宝贝儿~预收文来收藏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