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冬施》 第一章 此冬施非彼东施 冬施,很不凑巧和古代某个著名丑女的名字同音,但她并不是古代人,而是现代的一名大学生,而且还是学校攀岩队的成员。 冬施和东施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长得丑,可能是这个原因,从她一出生就被抛弃了。冬施还是很顽强的,在自己的努力下,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一路考上了大学。 进入攀岩队之后,她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素质就体现了出来,为了不拖后腿,她悄悄自己进行着训练——攀悬崖,没想到一朝不慎,失足摔了下去。 她好像往下掉了一个世纪,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古代。零碎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让她头痛不已,像被针扎一样疼。 “太好了!”大致了解情况之后,冬施兴奋得忘乎所以,大叫起来。 她一定要在古代闯出一片天地!反正在21世纪,自己也是没人理没人管,不受待见的存在,穿越到古代,正好让她大展作为。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愁眉苦脸,死活不愿意嫁给秦王。现在怎么兴奋成这模样?是不是相通了?”奶娘惊讶地回头看了冬施一眼。 刚才?冬施眼珠子一转,刚才就是那个小姐了,不过嘛,现在的我,可是很愿意嫁给秦王的。 “哎呀!东诗,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破衣烂衫的,怎么衬得上未来秦王妃的身份?以后可不能这个样子就跑出来了,会被旁人笑话咱堂堂秦王妃上不得台面的。”奶娘继续唠叨,让冬施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尽快了解目前的剧情。下一步是什么?她要乖乖地嫁给秦王,还是宁死不屈?似乎那个也叫做冬施的女孩不愿意嫁给秦王,而是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吧? 野心够大的! 冬施跟着奶娘急匆匆赶回她的“家”,自己穿越的地方,是在悬崖底,而在她接收的记忆当中,最后的画面,就是跳崖! 古代的女孩子,都这么刚烈吗? 楚尚书府。还没进园子,便被一群丫鬟婆子拉扯着往闺房跑。 “快点儿,快点儿!太子和秦王的车驾已经从宫里出发了。”几个婆子叽叽喳喳,七手八脚地开始为冬施妆扮穿衣,弄得她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怎么太子也来了?不是嫁给秦王吗?难道两人娶一个老婆?不会吧?冬施在心底呐喊。 “咱大小姐这么一打扮,也不比二小姐差嘛!怎么就不招人稀罕呢?”奶娘上下打量着凤冠霞帔的冬施,啧啧称赞,自己带了十几年的娃娃,怎么看都比别人家的强。 “春妈妈真会开玩笑,大小姐怎么能跟二小姐比?相貌上差了一截不说,光是那气质才情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传了进来。冬施伸头从窗户望出去,见对面门前一个娇俏的小女孩一手掐着腰,一手捧着个盒子,嘴撇得老高望着自己这厢。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是美丑?还不快给你家小姐上妆去?”奶娘将东厢闺房的门关上,向冬施一笑,“东诗,别听她胡说,咱们东诗也是个娇俏可人儿,秦王一定会喜欢的。”说着又上前帮冬施顺了顺脑后长发。今天这大小姐不太对劲儿,要叫平时,听到这刻薄话早撂蹶子了,怎么这会儿还这么平静地坐着?难道真是知道要做王妃了,该收敛些了? 冬施心里却打着另一个算盘,难道今天对面的二小姐也要出嫁?既然自己嫁给秦王,那二小姐肯定是嫁给太子了。怪不得太子和秦王一同前来迎亲,原来是兄弟俩儿娶姐妹俩儿,这事挺有趣儿。姐姐喜欢太子,却要嫁给秦王,不知这个妹妹是喜欢太子,还是喜欢秦王?她心里猜东猜西,好奇得很。好吧,既然是自己继承了死去东施的身份,那就替她完成这个小小心愿吧,她一定要把太子搞到手。 “春妈,大小姐妆扮好了没?”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传进东厢,伴随着一阵环佩之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也是趾高气昂。 “好了,好了!夫人您看看,咱大小姐也是很漂亮的。”奶娘说着将冬施拉到那美妇面前。 那美妇瞟了一眼冬施,轻哼一声,“还可以,就这么着吧,快带出去给老爷看看,秦王就要来了。”说完转身便去了西厢那边。 奶娘在背后撇撇嘴,叹了口气,“东诗,走,去拜见老爷,让老爷瞧瞧去。”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怎么却如此刻薄?她向西厢瞟了一眼,拉着冬施便往正厅走去。 看这情形,冬施心里算是明白了,这美妇估计是自己的后妈,而那个二小姐一定是她的亲生女儿,怪不得长相漂亮,都是遗传自这美貌娘亲呗。 跟着奶娘匆匆来到正厅,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坐在正上首,轻轻啜着茶水,眼神微眯,甚是春风得意。 “老爷,大小姐来给您请安了。”奶娘老远便向厅里喊道,生怕屋里的老爷听不见似的。她将冬施轻轻推到她老爹面前,示意她跪下请安。 冬施木讷地站在原地,没有要跪下的意思,女儿膝下有黄金,岂能给一个陌生人下跪?在她的观念里,根本没有等级尊卑这一说。 楚尚书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冬施,轻轻点了点头,“嗯,今天还像个样子,中规中矩的,没有大呼小叫。”他起身拍了拍冬施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东诗呀,你可知道,为了你能嫁给秦王,爹可是伤透了脑筋。要不是太子看上了你妹妹,皇上有意撮合,爹真的放不下这张老脸向皇上恳求。现在皇上赐婚,令秦王迎娶你为正妃,你可要给爹争口气呀,不要再给爹丢脸了。” 楚老爷说得是唾沫横飞,冬施却是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被她老爹说得一愣一愣的,难道这个正主以前便是个不受待见的人物?怎么好像除了奶娘,没有一个人看好她?冬施心想,既然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她只能木讷地点头,算是听进去老爹的谆谆教诲了。 “老爷,西诗来给您请安了!”刚刚那个中年美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冬施循声回头望去,只见自己那个后妈笑盈盈地拉着一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女子走进来。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妹妹吧?叫西施?不过这相貌和传说中的西施应该相去不远了。冬施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儿,螓首蛾眉,肤如凝脂,连那含羞的浅笑都别具风味,看得冬施直流口水。这下子她算是想通了,为什么那小丫鬟要如此诋毁自己,为什么这后妈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有这样的尤物养在府上,任谁也不会看重自己这样一个既粗俗又“丑敝”的大小姐的。 只见楚老爷上前拉住西诗的柔荑,柔声说道:“西诗果真是我的宝贝女儿,就这相貌,难怪太子屈尊降贵上门求亲。我的女儿果然是京城第一才女!”楚老爷只顾着端详自己的小女儿,早已忘记大女儿是哪棵葱了。 冬施在心里叹息,看来这正主真的是去得好呀,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态不扭曲才怪。 看着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冬施感觉自己真是个局外人,完全被忽略不计了。不对,她本来就是局外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自己这么快就入戏了?好吧,东施,我就替你讨回公道来。 第二章 大婚进行中的不吉利兆头 (上) “老爷,太子和秦王殿下的车撵已经到了前门了!”一个家仆急匆匆赶来禀报。 “快,快给两位小姐盖上喜帕!”楚老爷兴奋地指挥着,胡子飞得老高,似乎比自己娶亲还高兴。 冬施被奶娘拉着小步跑回东厢,奶娘慌慌张张地给她戴上凤冠,又找来喜帕盖在头上。一切准备妥当,便兴奋地在她面前踱来踱去,“太子要先迎了二小姐上轿,才能轮到秦王来迎你。不要怕,有奶娘陪着呢。”奶娘自顾自地说着,心里有些许伤感,更多的是不舍和担忧。东诗性子暴躁,不喜欢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服侍,从小只有自己一个奶娘伺候着。这次嫁入王府,按习俗不允许奶娘跟着,以后的一切都要她自己应付了,真是让人不放心。 奶娘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担忧地说道:“东诗呀,到了秦王府,晚上千万要按照奶娘教给你的,伺候好了秦王。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第一件大事,你又从来没经历过,可不能令秦王不满意呀。” 她这一敲算是把冬施敲回魂儿了,是呀,娶亲还有洞房花烛夜这么一说呢,自己差点给忘了。这要怎么办才好?如果和秦王洞房了,那一切计划就彻底泡汤了。要想以后搞定太子,便千万不能和秦王圆房,否则估计一辈子真的就只能做王妃了。冬施在心里暗暗算计了一番,这个问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对了,东诗,这个给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多练练这两个字。不管怎么说,一个堂堂王妃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就太贻笑大方了。听奶娘的话,一定要把这两个字写好!”奶娘说着,塞给冬施一个纸片,让她别在腰带里。 冬施肚子笑的生疼,怎么这个正主连自己名字也不会写吗?难怪大家这么瞧不起她。妹妹是京城第一才女,至少姐姐也应该差不到哪去呀,可是这姐妹俩儿简直完全相反。看来连老天爷都不待见这位大小姐,让她无才无貌无德不说,还造出个才貌天下第一的妹妹来消遣她。真是看不下去了,她一定要颠覆传统的东施形象,让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 冬施正作着被美男围绕的美梦,只见一个家仆急匆匆赶来报信,“春妈妈,秦王殿下来迎大小姐了!” 奶娘一听,紧张得什么似的,“东诗,奶娘不能跟着去照顾你了,以后一定要机灵点儿,讨得秦王殿下欢心,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冬施是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忘了。谁要去讨他欢心?她的目标是太子,虽然相貌上输给西施妹妹一大截,但可以通过其他天赋来弥补嘛。 正琢磨着,只听奶娘喊道:“给秦王殿下请安!殿下,大小姐等您很久了。”奶娘说话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这秦王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东诗嫁给他做王妃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冬施只听冷哼一声,一双墨色缎靴已经站到自己眼前。她头上盖着喜帕,看不见秦王脸色,但从那一声冷哼中便明白了一切。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敌对的双方是尚书府的大千金和荣康皇帝的三皇子秦王殿下。 来就来,怕你不成?冬施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她伸手接过秦王递上来的红绸,跟着他一前一后走出东厢。 秦王步伐很快,完全不顾身后小碎步的新娘子,冬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还没过门就想给她个下马威?那咱们就较量较量。冬施心思一动,便缓下脚步,手中死死抓住那根牵连两人的红绸。秦王感觉手中红绸向后拉了拉,却没与回头,他使力将红绸向前一拽,打算继续向前走。 跟她杠上了是不是?冬施可不是吓大的。她就不信秦王这么没有绅士风度,不会放慢脚步迁就一下她这个未来的王妃。她双手用力一拉,就像攀岩时试探绳索一般,习以为常。 只听“嘶啦”一声,那根脆弱的月老红绸终于禁受不住两人的摧残,寿终正寝了。 这下子完了,两人都愣在了园子里,再也不用争了。 “哎哟,我的天呀!这月老红绸怎么会断了?太不吉利了!”一个喜婆惊得大声叫喊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这样打个结不就好了?更漂亮了。”奶娘慌忙上前抓起断了的红绸,迅速在中间打了个蝴蝶结,声音高八度地敷衍了过去。她一把将冬施推到秦王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东诗呀,奶娘求你了,再坚持一会儿。这八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吗?” 冬施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那月老红绸竟然一拉就断了,大喜的日子,确实不太吉利。她不想让这可怜的奶娘再次为难,便默默走到秦王面前,没有再做小动作。 秦王凌羽站在原地不动,拉着红绸的手气得直发抖,真想就这么拂袖而去,不迎这门亲事了。可是他不能令皇家颜面扫地,不能让大哥又抓到笑柄。只得努力平息了一腔怒气,拉着红绸走出尚书府大门。 冬施跟着走出门,被喜婆簇拥着上了一顶八抬大轿,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想到自己也有坐着轿子结婚的一天,心里那个兴奋劲儿没的说了,早将刚才与秦王的角斗抛到了一边。 “三弟,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咱们怡安殿见了。”太子凌拂身披红袍,意气风发地骑在白马上,准备迎了他的美人回宫。 凌羽轻哼一声,“大哥也是同喜,请大哥先行吧。” 冬施在轿子里听到太子的声音,偷偷掀开喜帕一角,从轿子的窗口向外望去。只见一个俊逸非凡的帅哥骑在马背上,那神态说不出的潇洒,看得她心里咚咚直跳。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吧?真是秀色可餐,怪不得那正主念念不忘呢。 凌拂一拍马背,春风得意地迎了西诗先行一步,秦王的迎亲队伍紧随其后,也不势弱。一路上喇叭唢呐唱得欢快,太子和秦王同时娶妃,这可是大胜朝空前绝后的大事儿,那排场比当年荣康皇帝登基有过之而无不及。跑来看热闹的百姓堵满了皇城大大小小的街道,连迎亲的队伍差点都没法通过。好在皇家准备充分,派了五千御林军过来开山辟路,总算是挨到了皇宫门口。 第三章 大婚进行中的不吉利兆头(下) 这一路上,冬施坐在轿子里,被晃得晕头转向,胸中作呕。原来坐轿子这么受罪,颠得自己差点儿没吐了,看来还是坐车舒服些。 “王妃,要十八颠了,小心点儿!”喜婆在轿子外轻声向冬施传话。 什么?十八颠?是什么玩意?冬施正在纳闷,只觉身子忽然被颠得老高,随后又忽然坠下来。她啊的一声大叫,双手紧紧抓住轿子里的扶手。这就是所谓的十八颠?我的天呀,要颠十八下呢。 冬施在轿子里被颠得七荤八素,凌羽在轿子外却是眉头紧锁。刚刚冬施那一声大叫已经引得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令他丢尽了颜面。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怎么这个秦王妃一点儿也不矜持?哪有女子叫得那么夸张的?像杀猪一般。又有人说,这个秦王妃本是尚书府的大千金东诗那蛮妮子,平日就是一副蛮横粗俗的性子,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了。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凌羽直气得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把将轿子里那个蛮子塞进王府,再也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终于熬到十八颠颠完,冬施已经快要吐出来了。喜婆掀开轿帘,将冬施背了出来,在她耳边低声嘀咕着,“王妃,您可得坚持住,千万不要吐呀!要不殿下的脸就让您丢尽了。” 冬施趴在喜婆背上,顶得胃部生疼,更加气闷难忍。还是坚持一下吧,看在王爷的身份上,还是给你一点面子吧,本小姐我可是忍得好辛苦呢。 终于坚持到喜婆将她放到怡安殿正殿的地上,冬施晃晃悠悠地站稳脚跟,手捂着胃部,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荣康皇帝和皇后卫氏面色和蔼,坐在龙椅上,笑盈盈地看着殿堂下两对壁人。太子和秦王都是卫皇后所生,如今又同时娶亲。卫皇后脸上笑开了花,这次皇上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太子和西诗先行向父皇母后行了大礼,随后退到一旁休息。 轮到秦王和东诗上殿跪拜,冬施心里一阵紧张,颤颤巍巍地跟着秦王走上前。 “吉时到,行大礼!”司仪站在正中央高声喊道。 冬施长这么大从未给陌生人下跪过,看这情形是不得不跪了。她正要弯腰跪下,忽然胃里一阵翻腾,终于坚持不住。“呕!”的一声,跑到一边干呕起来。喜婆忙拿了根帕子递给她,拍拍她的后背助她顺气。经她这一折腾,殿堂之上顿时一片吸气声。 凌羽立在一旁像根木头似的,已经气得麻木了。以这蛮子的性子,别想指望能顺顺利利地结束这场婚礼了。 前来道贺观礼的百官大臣见这等情形,也是一阵哗然,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荣康皇帝斜眼瞟了一眼凌羽,只见他木然地站在那里,仿佛此刻出丑的不是自己的王妃一般。凌羽抬头看了一眼父皇,吓得荣康帝心怦怦直跳。羽儿呀,父皇错了,你千万不要用眼神杀了父皇呀!他不敢再看凌羽那杀人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秦王妃或许不太习惯坐轿子,众爱卿不必大惊小怪。朕小的时候坐轿子也是这个样子,记得还吐了先皇一身污水呢。哈哈哈哈!”他干笑着出来打圆场,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文武百官见皇帝陛下都不见怪了,也就不再窃窃私语,大殿里又恢复了平静。 自从冬施掉下悬崖到现在,她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虽然胃里难受得要命,却还是吐不出什么,到最后只能吐出几口酸水。 她干呕了一会,用手帕擦了擦嘴,心想,这个皇帝还是不错地,和蔼可亲,说话幽默,没有一点臭架子。 待胸中不再作呕,她直起身板,向众人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继续吧。” 司仪呆立在台阶上,好半响才缓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喊道:“吉时到,行大礼!”对了,吉时好像已经过了。不管了,先把这瘟神送进洞房再说吧。 冬施晕晕乎乎地和秦王拜了天地,拜了高堂。戴着一身沉重的凤冠霞帔,累得直不起腰来。不过也不用直起腰来,整个大典就是拜呀拜呀,拜得冬施像哈巴狗一般,已经没有了知觉。 最后只听司仪喊了一嗓子:“送入洞房!”冬施心里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两个喜婆上前扶着冬施退出怡安殿,回了秦王府。秦王和太子要在宫里陪席,并没有一起回来。 宴席暇余,凌羽冷着一张俊脸独坐在大殿一角休息,心里有股闷气发不出来。这一仗,自己算是彻底输给太子了。自己的王妃和太子妃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子妃仪态端庄,举止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大家风范。而自己的王妃竟然粗俗得令人乍舌,接二连三地出丑,这回想在百官面前翻身都难了。 太子凌拂端着酒杯喜滋滋地走到凌羽面前,神态得意得让某些人想撕破他那张笑脸,“三弟,大喜的日子怎么冷着一张脸?哪个不长眼睛的得罪了我们的秦王吗?”他笑容满面,明知故问。秦王妃当众出丑那一幕他也看见了,早就听说西诗的双生姐姐东诗娇纵野蛮,行为不检。没想到连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能收敛一点儿,自己这个冷酷的三弟算是有苦头吃了。 凌羽抬头瞟了凌拂一眼,没有说话。这次他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可争辩的了。 冬施被喜婆送回秦王府寝殿,端坐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上。心里暗自着急,要怎样才能躲过洞房花烛这一劫呢?装生病?不可能,刚刚还有力气和秦王演红绸拉锯战呢。拒绝反抗?似乎也不可行,男人的力气总是比女人大的。再说传扬出去也不好听,洞房花烛夜,秦王殿下被王妃拒绝圆房,秦王不会杀了她才怪?还是不要试了。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婆子推门进来,“王妃,王爷说今天应酬累了,不打扰王妃休息了。”说完不等新王妃回应便退出了房门,留下个呆若木鸡的冬施暗自窃喜。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不用费尽心思琢磨怎么躲过这一劫了。不过,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看来这个秦王也是非常不喜欢这个东诗的,否则怎么会洞房之夜冷落新娘子?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一定会被天下人笑掉大牙的。 她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呢?呵!不想了,好困!是该好好睡一觉了,养足了精神明天继续战斗。冬施关闭了自己的小脑袋,连喜帕也没有掀去便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四章 与秦王第一回合的恶斗 由于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思绪纷乱,冬施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一大清早她便醒了,睁眼向四周看了看,屋里只有一个丫鬟陪着自己。 她轻轻坐起身,咳了一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低着头回答:“回王妃,奴婢叫织夏。” 冬施轻轻点头,“织夏,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熬碗粥吧,要清淡一些的。谢谢!” 织夏简直受宠若惊,新王妃居然向她说谢谢呢,她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这就去,王妃请稍等。”说完急匆匆跑向厨房。 冬施解下身上霞帔,取出奶娘给的那张纸片看了一眼,“东诗?”原来这个大小姐叫东诗,跟自己的名字同音不同字。好吧,从今以后,她便是东诗了,她要代东诗活着,完成她的心愿。 闷在屋子里百无聊赖,东诗打算出去欣赏一下这所谓的秦王府是何模样。她不知从哪儿找了件粗布衣服换上,便兴冲冲出了寝殿。 这秦王府真不是一般的大,东诗在园子里东逛西逛,转来转去,竟然迷路了。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正在徘徊间,只听身后一个粗壮的男子声音,“你,一大清早的,怎么在这里闲逛?还不快去把这园子里的落叶扫干净。” 东诗回过头来,见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看也没看她一眼便递上来一把扫帚。看来这家仆是没有见过王妃模样的,竟然把她当作府里的丫鬟了。这样也好,不会太尴尬。东诗伸手接过扫帚,开始装模作样地打扫庭院。 凌羽昨晚没有和新王妃同睡,而是去了他的侍妾嫣茹的问月居。大婚当日的一切彻底毁灭了他对东诗的最后一点希望,本以为东诗作为京城第一才女西诗姑娘的双生姐姐,应该相去不远。就算没有西诗的绝世才情,也应该是个小家碧玉才对。谁知她竟是个低俗粗鄙的蛮子,害得自己在百官面前丢尽了颜面,还被太子取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要找个理由休了那个蛮子,再也不愿见到她那粗俗的举止。 清晨,凌羽从问月居出来。抬头向自己的寝殿瞟了一眼,对伺候自己的小厮喜乐说:“去把那个蛮子叫起来,随我进宫给母后请安。” 按照大胜朝婚嫁惯例,新人成亲第二天要向长辈请安,女子要向男方家长献艺,以示贤良淑德。凌羽在心底暗暗算计,那蛮子最好在母后面前多献些丑,届时便有理由把她休了。 “爷,王妃不再房里,伺候的婆子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喜乐急匆匆跑来向凌羽回话。这个新王妃真是让人光火,一大清早的便跑得没了踪影儿,难道她不晓得今天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凌羽眉头紧皱,“叫府里所有人去找,半个时辰内我要见到人。”那蛮子会去哪里?不会是逃了吧?看她昨天和自己争红绸的神气劲儿,似乎对这桩婚事也不尽满意。凌羽双拳紧握,无论你满不满意,只有本王休了你,没有你甩掉本王的权利。 秦王府上下除了织夏一人见过东诗,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这个新王妃是圆是扁。大家只能如蒙着眼睛的瞎子般见人就问“看见王妃没有?”,“王妃在哪里?” 凌羽坐在软椅上等了大半个时辰,见上上下下这么些人也找不到一个女人,心里开始烦燥。那蛮子不会真的逃跑了吧?你最好跑远一些,否则被本王抓回来,你就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他将手中书籍往案上一摔,脸色已经冷到冰点,“继续找。” 众家仆见状,都躲得远远的,装模作样地继续找人。这个时候谁要是招惹这位爷,恐怕立马便会变成冰人,从此万劫不复。 喜乐也是一脸不安,他伺候爷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种要杀人的目光。这个新王妃如果马上出现,说不定还有一丝活路,否则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已经过了给母后请安的时辰,凌羽怒极,大踏步走出书房。他需要冷静一下,思考一下如何对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 没有人敢跟在这位主子身后,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走进王府的花园,赏心园。希望主子出来的时候又恢复成平时的冷静睿智。 东诗自得其乐地在园子里扫着她的落叶,嘴里哼着小曲,脑子里幻想着秦王那气的扭曲的面孔。刚刚几个家仆慌慌张张跑来找新王妃,经过她面前向她问了几句便走了。她正不知道如何消遣那个自以为是的秦王殿下呢,这下子好了,让他们找吧。反正没人认识她,就让他们去找那个不知所踪的王妃好了。 凌羽走进园子便听见树林里一阵欢快的歌声,曲调怪异,听起来却很舒服。不知不觉间竟放松了神经,循着歌声走去。待他走近,只见一个丫鬟拿着个扫把随意地扫着落叶,落叶随风飞舞,不知她要将那些叶子扫到哪里去。 听她嘴里哼着刚刚那首曲子,凌羽心里一阵好奇,“丫头,你过来。” 东诗循声回头,心跳漏了一拍,眼前这个帅哥真不是盖的,剑眉紧蹙,目若深潭,酷呀!东诗见到这么养眼一个帅哥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立刻投降了。乖乖跑到凌羽面前,抬头直勾勾望着他:“管家,您找我?”能用这种语气招呼自己的,应该是这府上的管家吧?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泡你。 凌羽眉头一蹙,怎么这丫头一点也不知道羞耻,竟然直勾勾盯着一个男子,而且这男子还是她的主子。不过,看样子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她的主子,竟然叫自己管家。他轻咳一声,将自己从她那吃人的目光中拔了出来,“你见到王妃了吗?” “管家大人,已经有好几个大叔从我这里经过,向我打听王妃的下落了。说实话,我也没见到她,不如我陪您去那边找找?”东诗说着伸手挽着凌羽手臂就走,打算先揩点油再说。 第五章 一不小心,收买了人心 凌羽一把挥开她,脸上像见到苍蝇般厌恶的表情,怎么府上竟有这么不检点的丫鬟,随便跟不相识的男子纠缠,成何体统?是该令管家清理一下王府了。 刚刚平息的心情再次翻腾,凌羽大步离开赏心园,没有在去理会东诗。 正要走出园子,东诗从身后追上来,大声喊道:“管家大人,请问您叫什么名字?要是我见到了王妃,可以跟她说您正找她呢。”先掌握了这帅哥的姓名,不怕以后找不到他,东诗在脑子里打着如意算盘。 “本王叫越凌羽。”凌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赏心园。 越凌羽?本王?王爷?天呀!东诗双手捂着嘴巴,扫把啪嗒一声扔在了地上。这个帅哥就是秦王!自己竟然像花痴一样盯着他不放,真是在敌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东诗哼了一声,刚刚对那帅哥的好感全部烟消云散,需要重新衡量一下自己的审美标准了。秦王?哼!任你长得再帅,也打动不了本小姐的心了。 既然秦王亲自来找王妃了,便给你点面子。出来露个脸,也让你瞧瞧本小姐气人的本事。 东诗慢悠悠从赏心园踱步出来,只见满院子的家仆一个个正襟危站,不敢抬头。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过意不去,都是自己害的,让大家提心吊胆地伺候着那个恶人。 “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们好找!”织夏惊喜地跑到东诗面前,一把拉住她,生怕她再次跑了似的。 凌羽找不到新王妃,正要独自进宫。听到织夏这么一喊,立时回头,向她拉着的女子怒目而视。 “你,你……”凌羽气得指着东诗说不出话来,原来那个不知检点的丫鬟便是他的新王妃,想到她在园子里勾引自己那一幕,他便想一剑杀了她,已解心头之愤。 “你什么你?洞房花烛夜不来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难怪你见到我也不认识。”东诗先一步发威,黑白颠倒,将不是全部推到凌羽身上。早已忘记自己昨天是怎么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逃过洞房花烛的。 家仆们倒抽了一口冷气,新王妃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再没有一丝羞耻之心了。众人偷偷看了一眼主子,不知道这位一向冷酷的大爷会如何处置他的新王妃。 凌羽被东诗抢白,还没有从愤怒中缓过气来。他一摔衣袖,翻身上马,“替王妃更衣,送她进宫参见母后。”说完拍马绝尘而去。 看着秦王绝尘而去,东诗撇撇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还真以为所有人都巴着你们这些个皇子王爷们不放吗? “王妃,让奴婢给你梳妆打扮吧。”织夏扶着东诗进房,挡住了她看向秦王的目光。满园子的仆人算是见识了新王妃的能耐。那轻蔑不屑的眼神真是让人心惊,幸亏主子走得快些,要是让他看见那道眼神,说不定会当场杀了这个新王妃呢。 众人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两位主子的战争不要波及他们这些可怜的下人才好。喜乐站在院子中央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这两个主子打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他到底应该帮谁呢?帮爷那是理所当然的,可爷经常不在府上,以后这秦王府管事的一定是王妃没错。自己要是得罪了这个野蛮的新王妃,那以后便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喜乐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暗叹,该咋办还得咋办,先把这个新王妃送进宫见皇后娘娘要紧。 织夏扶着东诗坐在梳妆台前,准备为她梳妆。只见她皱着眉头,拿着梳子不知如何下手。 “怎么了,织夏?你不会梳头吗?”东诗见她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心想,该不会是新来的吧? 织夏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奴婢会梳头,就是不知道该给王妃梳什么样的发髻。”她还是不好意思直说,新王妃嫁给王爷,应该将头发全部盘起,表示女子已经出阁。可是昨夜王爷并没有在新房过夜,新王妃还是黄花闺女,便不能梳少妇发髻。不知这该如何是好。 喜乐站在门口等着,听了织夏的话,心里笑开了花。这还真是个难题,梳什么样的髻子入宫,便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爷洞房花烛都不愿在新王妃房里度过,看来这个新王妃是做不长久的。那他就没什么好矛盾的了。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亲主子身上吧。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随便给我梳一个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打算以貌取胜。”东诗大大咧咧地打消了织夏的顾虑。有那么个神仙一般的西诗妹妹在旁边站着,自己打扮得再漂亮也是白费心思。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以本来面目示人。 织夏按照东诗的意思,给她梳了个发髻在头顶,把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没有盘起。新王妃似乎不太计较这些,那就不要多此一举,给王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喜乐一见织夏梳的这个发髻,心里暗笑,不知皇后娘娘见了新王妃这个髻子会是什么反应。 东诗见门口的喜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指着他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这王府里她到现在只认识织夏一人,对了,还有那个匆匆见过一面的秦王。 喜乐收敛神色,恭恭敬敬向东诗行了一礼,“回王妃的话,小的叫喜乐,是伺候爷的侍从。” 东诗点点头,笑着说:“喜乐,这个名字还真喜庆。初次见面,送你点儿什么好呢?”四下里找了找,没有发现能拿得出手的事物。 “王妃折煞小的了,伺候王妃是小的的本分,怎么能收王妃的东西呢?”喜乐心里扑通扑通的,不知这野蛮的王妃想的啥心思。是想收买自己,还是做做样子? 东诗没有理会他的客套话,手在桌子上翻腾着,“对了,织夏,我嫁过来应该有嫁妆的吧?放在哪儿了?”再怎么不济也是尚书府千金,总得陪送点嫁妆什么的吧? “王妃别乱动,这簪子戴歪了。王妃要看嫁妆,等会儿奴婢让人给您抬上了。”织夏手上忙叨着,嘴也没闲着。 两大箱子嫁妆抬上来,东诗脸上乐开了花,随手在箱子里翻腾着。喜乐在一旁暗想,楚尚书为人真是不厚道。同样是自己的女儿,给太子妃的嫁妆有满满十大箱子。陪给秦王妃的嫁妆却只有两箱,还没装满。看来这个新王妃在家里也是个不受欢迎的主。想想真是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嫁给了爷,爷却连洞房都不愿在她房里过。也就是这个没头没脑的王妃受得了,要是换了别人,怕要寻死觅活,闹翻天了。 东诗在箱子里淘弄了半天,捧了一大抱出来。“这些给你。”说着将满满一捧珠宝首饰推到喜乐面前。 喜乐一看这么多珠宝,吓得腿都软了,“小的不能收,这些都是王妃的嫁妆,怎么能给小的呢?”这个新王妃真是让人咂舌,这么慷慨大方,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还以为她在里面翻弄半天,会挑一件最不起眼的赏给自己呢。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我要这么多首饰干嘛?再怎么打扮也是这副德行,比不上西诗妹妹一根汗毛的。”东诗对金银珠宝全然没有概念,反正自己吃穿都在王府,也用不到这些。以后把太子钓到手了,就是太子妃,更是不愁没钱使。 喜乐听的却不是东诗想的那个味道,新王妃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容貌比不上太子妃,也不会藏着掖着。还潇洒地讲给他们这些下人听,真是女中豪杰,爽快!他心里开始有一点点偏向这个率性而为的新主子了。 “那小的就收下了,王妃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喜乐一定尽心伺候着。”这么快就被收买了,连喜乐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太对不起爷了。 东诗潇洒一笑,“好!”说着,又将另一堆珠宝塞到织夏怀里,“织夏,你对我最好了,这些给你,留着以后做你的嫁妆。” 织夏眼泪汪汪地看着主子,哽咽着说:“谢谢王妃,织夏一定好好伺候王妃。”她是从宫里调过来伺候新王妃的。比起新王妃,宫里的主子难伺候得多,没有一个向王妃这般待下人热情爽快的。 “有那么感动吗?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来,抱一个!”东诗伸开双臂拥抱了一下织夏,算是安慰。织夏被她软软的身子一抱,便如雕像般杵在了那里。新王妃真是太出格了,竟然不介意下人们低贱的身份,不嫌弃自己肮脏,还和自己拥抱。 东诗见她僵硬地站在那里,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回头对喜乐笑了笑。那笑容无害得很,却吓得喜乐拔腿就跑。 “王妃,小的就免了吧。小的身上脏得很,怕污了王妃的新衣。” 声音传来,人已跑到院子里。 我的天呀,这要是让王妃给抱了,那他还有命在吗? 第六章 皇宫献艺(上) 爷不把他打死,外面的唾沫星子也会把他给淹死。 东诗在房里哈哈大笑,“想得美呀你!我只是安慰一下织夏,你又不需要安慰。” 织夏破涕为笑,回过神来,赶忙给东诗梳妆打扮。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早就过了不知道多久了,不知娘娘会不会责怪王妃呢。 凌羽在母后寝宫——凤鸾宫如坐针毡地坐着,向殿门外不知瞟了多少眼,始终不见自己的王妃前来。已经什么时辰了?王府离皇宫不过一里路程,爬也该爬来了。这个蛮子存心给自己找麻烦是不是? 卫皇后坐在软椅上安静地等着,没有询问原因。大婚当日,她已经见识过秦王妃的厉害了,她要是能乖乖赶来给自己请安,那才是怪事。她见自己的小儿子心不在焉地喝着闷茶,心里也不舒服。皇上为了给楚尚书面子,也没征求羽儿的意见,便随口赐了婚。当时羽儿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差点儿抗旨。还是她出来打圆场,才平息了父子俩的怒气。君无戏言,皇上说过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羽儿也是脾气倔犟的主,竟撂下一句:“不过是娶个妃子,儿臣遵旨便是。请父皇转告楚大人,不要怪本王心狠,还是随时准备着给他的千金收尸吧。”说完竟不理会皇上的怒气,挥袖而去。 想到这里,卫皇后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端坐一旁的太子和太子妃小夫妻俩儿。他们倒是般配得很,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拂儿呀,为了让你幸福,可苦了你的亲弟弟了。 西诗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一旁,似乎对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漠不关心,或许是早已对她的举动习以为常,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凌拂脸上的表情却不尽相同,他嘴角上扬,双眼含笑。虽然随意地品着香茶,却看得出心思并不在茶上。自己这次算是给秦王找了个大麻烦,够他应付一段时间了。两人从小斗到大,技艺都在伯仲之间。谁也没得到什么,却也没损失什么。不过这次不同,他得到了京城第一才女,没有任何损失。而秦王得到的却是京城第一笑柄,损失的是自己的尊严和威望。 “皇上驾到!”凤鸾宫外忽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沉思。 众人连忙起身跪到殿中央迎接。 “皇后平身,大家都起来吧!“荣康皇帝笑意盈盈走进来,扶起卫皇后。 “陛下您怎么有空过来?真是让臣妾受宠若惊了。”卫皇后脸上心里乐开了花,皇上已经很久没来她这凤鸾宫了。 “皇后挖苦朕了不是?嫌朕没常来看看你吗?”荣康皇帝笑着掩饰,自己确实很久没和皇后好好说会儿话了,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臣妾怎么敢呀?陛下多心了。”卫皇后低头轻声带过,似乎不在意皇上来不来她这宫里。 荣康皇帝搂着她的腰,干笑两声,“今天是太子和秦王大婚第二天,朕特地过来看看两位儿媳妇。听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姐妹,朕真想开开眼界。”他朝西诗看了看,嗯,确实不错。端庄娴淑,貌若天仙。 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怎么才一位?另一个儿媳妇呢?这位是东诗还是西诗呀?”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父皇,这位是儿臣的妃子,西诗。东诗还没有过来。”凌拂首先站出来回话。 荣康皇帝一怔,瞟了一眼态度冷漠的凌羽,心里有数了。“嗯,看来秦王妃一定是昨天太累了,还没起床吧?不碍事,都是自家人,朕等等她。你们也都坐吧。” 他走到软椅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羽。好你个羽儿,朕给你赐婚你拒绝不说,到现在还给朕摆脸色看,真是反了天了。 只听他咳嗽一声,笑着说:“看来秦王妃真是给累惨了,到现在还没有赶来。羽儿呀,你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虽说是洞房花烛,春宵苦短,可也该顾及一下东诗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吧。” “父皇,你……”凌羽忽地起身,气得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羽儿你不满意吗?”他就是喜欢看到羽儿这副凶神恶煞的气势,从来不给自己面子,似乎没当他是父皇一般。 “羽儿,你怎么可以对你父皇这般态度,太大逆不道了。还不向你父皇认错?”卫皇后见父子两又要开战,急忙出来灭火。 凌羽咬牙切齿,手指头都攥得发白。“儿臣非常满意,多谢父皇赐婚。” 第七章 皇宫献艺(中) 荣康皇帝看着儿子那副神情,心里舒坦极了。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和这个儿子有仇,总是想方设法把他激怒。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心里就清清凉,舒服极了。 他又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凌拂,见他满脸春风得意,好不羡慕。不知是因为抱得了美人归,还是看到凌羽那愤恨的眼神。荣康皇帝又开始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和拂儿是臭味相投兄弟。竟然有相同的兴趣,那就是与羽儿斗智斗勇。看他乱了平日那冷漠的性子,比看到天文奇观还兴奋得很。 “东诗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这一嗓子惊的殿上所有人大吃一惊,齐刷刷朝声音方向望去。 这个女子就是东诗,秦王的王妃?除了凌羽,凌拂和西诗,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怎么长得与太子妃一点都不像?性子也完全不同。 荣康皇帝和卫皇后坐在软椅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这就是羽儿的妃子?她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听见侍卫通报?她怎么这么大嗓门?一点儿也不含糊。 东诗四下里看看众人的表情,心里好笑得很。她就知道只要她一出现,保证轰动效果非凡。估计所有人都以为西诗的姐姐也应该和西诗一样貌美如花,端庄得体吧。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孪生姐妹长得都是一模一样滴,上帝也有失手的时候。 东诗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向两位大人物行了个大礼,总算是把皇上皇后的魂儿招回来了。 荣康皇帝定了定神,轻咳一声,“平身吧。秦王妃怎么来得这么迟呀?”他故意柔声询问,状似关切。看见东诗便一目了然了,她还梳着少女发髻,看来羽儿是真心抗拒这门亲事了。虽然这丫头没有西诗貌美,仔细一看却也是清新可人。羽儿竟然任由这么个娇滴滴的新娘子独守空闺,连碰都懒的碰一下,真是铁石心肠,佩服。 卫皇后也正是一般心思,羽儿昨夜没有碰这丫头。她居然不哭不闹,没有一丝悲切之态,真是太让她惊讶了。 东诗站起身,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服,笑着说:“不好意思,陛下。我不知道还有请安这个规矩,大清早跑去打扫庭院,给忘了。秦王殿下也没找到我,只好先来请安了。您千万不要怪罪殿下呀!”她吃定了这个皇帝公公和蔼可亲,说话竟不留余地,没有一丝敬畏之意。 荣康皇帝对这个儿媳真是刮目相看,且不计较她起身拍打衣衫这个大不敬的举动。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完全没有一丝愧疚之心,竟然说得头头是道,顺便装模作样给自己的夫君求了个情。羽儿朕当然不会怪罪,你可就说不定了,要是下面的献艺你不能令朕满意,怕是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荣康帝面笑心不笑地说:“秦王妃不必担心,朕不会责怪秦王的。羽儿你看,你的新婚妻子多会为你说话,生怕朕责罚你呢。哈哈哈哈!”那笑声听在凌羽耳朵里,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凌羽冷着脸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东诗笑嘻嘻地看着他,不知这家伙心里怎么想的?有没有气炸。活该,谁要你不敬在先。要是你对我好些,难道我还会恩将仇报不成?早就对你温柔体贴,给你争足面子了。又向一旁的太子瞟了一眼,两个家伙一般帅,性格却截然不同。相比较而言,还是喜欢太子那温柔可爱的眼神。 荣康帝坐在上面,见秦王妃盯着自己的太子看了半天,这成何体统?自己的夫君就在面前,却直勾勾地盯着别的男子看个不停,太不象话了。 他咳嗽一声,“嗯,既然秦王妃已经来了,那献艺就开始吧。” 献艺,献什么艺?东诗二仗和尚,摸不到头。不是请安就得了吗?怎么还有才艺表演?选美呀?她哪里有什么才艺?攀岩算不算? “李胜呀,这第一个节目是什么?这么多年没娶亲了,竟然不记得了。”荣康帝靠在软椅上问。 卫皇后撅着嘴,酸溜溜地说:“陛下哪里这么多年没娶亲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召了个美人儿?” 荣康帝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那不一样,怎么能跟当年迎娶爱妃一样场面?朕记得当时那个兴奋劲儿,就别提了。便是后来朕登基坐皇帝,也没有那般幸福过。” 第八章 皇宫献艺(下) 说着竟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脸上堆满笑容。 卫皇后的手被他这么握着,又听他说出这么动听的话,两眼蓄满泪花。便是这样已经心满意足,还有什么可争的呢?她没有说话,已经不需用语言来提醒他了。 东诗望着陷入回忆的皇上皇后,笑着说:“陛下和娘娘真是天生伉俪,这么恩爱,可羡慕死我了。”这句话算是真心的吧,自己要是也能和自己的丈夫这般安静地靠在一起,回忆年轻时候的幸福时光,那该多好! 荣康帝和卫皇后被东诗的话惊醒,终于回过神来,没有怪罪她打扰了两人的好时光,倒是觉得她的话说得特别中听。 “哈哈,朕希望秦王妃和秦王以后也像朕和皇后这般恩爱,琴瑟合鸣,比翼双飞。”荣康帝心里舒坦极了,这个秦王妃虽然粗鄙,但说话爽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让人不用去计较她话里的心思。 他转头对李公公说:“对了,这第一个节目是不是琴瑟合奏?朕好像想起来了。” 李公公弯腰回话:“正是,陛下真是好记性。”又直起身对着堂下喊道:“献艺开始,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为皇上皇后表演琴瑟合奏。” 凌拂携了西诗走到已经架好的琴瑟面前,向父皇母后行了一礼,坐下开始演奏。 琴音悠扬,回荡在凤鸾殿上。众人似乎陶醉在那意境悠远的琴音中,仿佛看见太子携着天仙般的妻子翩翩起舞,比翼齐飞。 那天籁之音钻进东诗的耳朵,却如同魔音穿耳般,令她心乱如麻。第一,她对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别说和另一个人相互配合,演奏同一个曲子。第二,看到太子与西诗妹妹琴瑟合一,郎情妾意,哪里还有别人的存在?她怎么才能找个逢钻进去,把太子弄到手,完成东诗的心愿呢? 还在沉思,只听李公公喊道:“请秦王殿下和王妃上殿为皇上皇后演奏。” 凌羽起身走到琴瑟旁边,看也没看自己的王妃一眼。东诗硬着头皮跟上,心里忐忑不安,这琴要怎么弹?她不会呀。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上和皇后,有主意了。 凌羽端坐在瑟旁边,目不斜视,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弹奏。东诗也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学着凌羽的样子,拨弄着琴弦。但她的手指并没有碰到琴弦,只是在上面配合着琴音乱晃,装作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凤鸾殿上只有凌羽的琴声回荡,壮志凌云,没有丝毫儿女情长之音。琴音时快时慢,忽高忽地,很难掌握。却被他弹得行云流水,似乎本就是如此。东诗跟着他的节奏舞动着手指,双手已经晃得麻木。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还不结束呀?再长再动听的曲子也得有个尾不是,一直这么弹下去,她的手不抽筋才怪。 凌羽早已看出她的伎俩,存心折磨她一番。一直弹下去,就是不肯罢手。反正自己有的是曲子,陪你玩玩就是了。他弹罢一曲,又弹一曲,直弹得殿上众人听傻了眼。这是哪般对哪般?琴瑟合鸣是象征夫妻携手,举案齐眉,怎么被秦王弹得杀声震天,怨声载道? 众人正在惊诧,只听嘣的一声,秦王的瑟弦竟然断了。东诗立刻停止手指的晃动,盯着他的手指发呆。只见凌羽双手按住瑟弦,手指微微颤抖。东诗心里暗叹,老兄,你不会吧?弹琴弹到这般境界,也算是高人了。跟自己有仇也不必这样虐待自己呀,把几根青葱玉指都弹得血肉模糊了。 李公公见状,连忙招呼,“还不快给秦王殿下包扎伤口?”这是哪门子的琴瑟合鸣?太不吉利了。 “不必了。”凌羽倏地起身,大步走回位子上坐下。脸上依旧冷漠,似乎流血的不是自己的手指一般。 东诗也跟着讪讪地回到位子上,瞟了他一眼,这人真是自虐狂。 荣康皇帝和卫皇后看见这一幕,也是吃惊不小。怎么羽儿心里竟有这么重的怨气?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玩得过火了。 “咳,好!秦王夫妇弹得很好,让朕大开眼界。”荣康帝出声缓和气氛,“不过朕好像只听见瑟鸣,没有听见琴音呀。是不是朕老了,耳朵背了?”说完还伸手用力揉了揉耳朵。 东诗心里一突,讪讪一笑说:“陛下怎么会老?一定是我的力气不够,弹得声音小了点儿。”她瞟了一眼身边的凌羽,接着说:“我就是怕弹的像秦王殿下一样卖力,会把我的青葱玉指给弹破了。”说着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手指。 荣康帝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存心逗朕开心是不是?”他早已看出东诗这丫头连琴弦也没碰一下,根本不会弹琴。也没打算跟她计较,下面的节目还多着呢,看她怎么应付。 “李胜呀,下面该什么节目了?”荣康帝转头问。 “回皇上,琴棋书画。琴瑟合鸣过了,该棋了。”李公公回答。 荣康帝点点头,“那好吧,秦王伤了手指,就不必下棋了。就让太子妃和秦王妃对弈一局吧。” 棋盘摆上来,西诗已经端坐一端,准备开棋。东诗无奈地摸着脑门,看着眼前的黑白无常,眼睛都花了。 “请姐姐执黑。”西诗谦让道。面对从小欺负自己的姐姐,依旧气若神闲,举止端庄。 东诗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布子。古代人难道没有别的消遣了吗?走到哪里都是琴棋书画,似乎不会这些便是一无是处。且不说自己根本不会下围棋,就是会下,也敌不过这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京城第一才女呀。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存心让她出丑嘛。 身旁围坐的众人正屏住呼吸,等待两人对决。东诗忽然将手中棋子一扔,噘着嘴说:“不玩了,这不公平。” 荣康帝惊讶得很,“哪里不公平了?难道秦王妃认输了?”要知道弃子可是投降认输的意思。 “我才不会认输,只是我从小下的不是这种棋,是另一种棋,叫作象棋。”东诗嘴上嘀咕着,心里着实打鼓,不知这里有没有流传象棋。要是西诗妹妹也精通象棋,那她可真是死定了。 “象棋是什么棋?怎么个规矩?”荣康帝追问,众人也是好奇得很,不会是她自己胡诌出来的玩意吧? 听了这一句,东诗心里真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知道好呀,就教你们玩玩吧。 “是这个样子滴,楚河汉界,马走日,象走田……”东诗一边画着棋盘,一边向众人解释象棋的规则,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对这个新玩意大感兴趣,再不怀疑这是东诗瞎编出来的东西。 “陛下,您听懂了吗?会了吗?”东诗讲得唾沫星子横飞,最后向荣康皇帝询问。 荣康帝看着棋盘若有所思,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好像会了,来来来,咱们摆一局玩玩儿。”说着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东诗见时机已经成熟,便佯装为难地说:“陛下,不行呀,我和太子妃正在为陛下和娘娘献艺。等献艺过后再陪陛下玩儿吧。” 这时,西诗忽然说:“父皇,儿臣不会下这个象棋,请父皇准许儿臣退出。” 荣康帝摸了摸胡子,琢磨了一会儿,“太子妃会下围棋,秦王妃会下象棋,两人各有千秋。朕看,这棋就不用比了,平分秋色吧。” 他转过头又对东诗说:“好了,不用对弈了。来,跟朕下下这象棋。”说着就要摆上棋子。 李公公轻轻上前提醒,“陛下,还有书画呢。” 荣康帝一怔,“书画?随便写写画画吧,快点儿。朕等不及了,要杀杀秦王妃的威风。” 东诗心里乐开了花,随便写写画画,这个她在行。 她快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旁,拿起毛笔准备写上自己的大名。忽然顿了顿,心想,总不能让你们小瞧了我,别以为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看着! 心里想着,挥毫便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起来。众人看着她握笔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毛笔是这么拿的吗?不过看着她写得那么自然随意,不禁又想,是不是自己拿笔的姿势才是错的? 待她写完,众人围上来一看,天呀,这是什么字?一个也不认识。 “秦王妃,你这是写的什么?念出来听听。”荣康帝瞪着眼睛看着那似字非字的一幅墨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老得两眼昏花了,竟然一个字也没认出来。 “陛下,我写的这是草书,是草圣张芝发明的书法。张芝你们听说过吧?他可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东诗装模作样地解释,心里笑翻了。你们听说过张芝才怪,他跟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宇宙的人。 荣康帝和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他们根本没听过什么草书,什么张芝。不过经过刚才象棋事件,也不会怀疑这是东诗编出来的幌子了。 第九章 被贬为侧室(上) 东诗看着荣康皇帝迷茫的眼神,故作惊讶地问:“陛下没听说过张芝?不可能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得荣康帝心里老大的没面子,“朕听说过,只是未曾得见。不知秦王妃写的这是什么?念来听听。”他得马上叉开话题,否则被这丫头绕进去,就丢脸丢大了。 “好,我给陛下念念。”只听她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可是咱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作品,保证你们没听说过。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对照着纸上的文字,似乎又有那么点儿感觉。 凌羽坐在位子上根本没有上前观看,东诗那点小伎俩他一眼便看穿了。琴棋书画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只能到处行骗,蒙混过关。但刚刚听她口中念出的诗句,却又不像是胡诌八挒出来的,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他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她是真是假关他什么事?就算她的才艺全部是真的,也改变不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野蛮,粗俗,水性杨花。 东诗念罢,将文字一一指给荣康帝观看,“陛下你看,这个字是北,这是国。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像?” 荣康帝撸着胡子点头,“嗯,这么说来,朕也觉得有点像了。不过这写出来的字让人看不懂,不知造出这个书法何用?” 东诗嘿嘿一笑,“估计是张芝前辈家里比较穷,没有墨水,只能一笔带过了。”她心里却在呐喊,这叫艺术,艺术,你懂不懂?看不懂的那才叫艺术,要不怎么艺术家都是神出鬼没的呢。 荣康帝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是幽默,朕喜欢。” 东诗正在得意,只听荣康帝又说了:“秦王妃这字朕是没法评价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不过这词写得真是不错,大气天成,气势磅礴。朕喜欢。”说着就要拉了东诗去和自己下棋。 “陛下,还有画呢!”李公公不忘提醒。前面几项都被蒙混过关了,倒要见识见识秦王妃作画的本领。 “陛下,作画是需要意境的,现在我急于和陛下对局象棋,根本没心思作画。可不可以请陛下网开一面,让儿臣留着以后再献丑吧。”东诗眨巴眨巴眼睛,恳求地看着皇上,她还没琢磨好怎么混过作画这一关,还是先缓一缓再说吧。 荣康帝一听象棋,眼睛开始发亮,脑子开始短路,几下便被东诗绕了进去,“好,就留着等中秋再说,届时看看太子妃和秦王妃的手笔,也是不错。” 既然皇帝发话了,还有谁敢不从。就这样,东诗终于熬到见到了太阳。还好没有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丑。保持了她才女的形象,这样太子便不会看不起自己,据自己于千里之外了。 经过东诗这一折腾,庄严正式的献艺表演充满了幽默的成分,确实令凌拂对她刮目相看。看来这个东诗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至少骗人的本事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回头想想,她到底怎么骗了众人,似乎又说不出来。看着独坐一旁的凌羽,凌拂笑了笑。三弟,有这么个骗子王妃摆在府上,就不用我这个做哥哥的再去招惹你了。 从凤鸾宫回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这是东诗自己的时间,她可不知道这古代是几时打更,几时就寝,反正就是很晚了。被皇帝公公强留下来陪着他下棋,早知道就让他赢了算了。自己这好胜的脾气真是害人,心里想着让让皇上吧,可每次杀得兴起,以不留神便杀得他片甲不留。皇帝公公当然不甘心了,硬拉着她不准走,一定要扳回一局才肯罢休。害得她只能陪着对局到现在。终于一不小心输了,才得以脱身,真是累死了。 下了轿子,捶捶酸疼的肩膀走进秦王府。院子里众人已经睡了,只有织夏一人合衣守着。东诗轻轻推门走进卧房,四下里看了看,终于放了心。秦王不在这里,她还是安全的。 织夏听见响声,惊醒过来。见东诗回来,慌忙起身,“王妃,你回来了。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不要了,我累死了,就这么睡吧。你也睡吧,晚安!”东诗扑通一声,笔直地倒在床榻上。心思一松,便呼呼大睡过去。留下个织夏呆若木鸡地立在床边,早已没了睡意。 凌羽站在问月居窗前,望着寒香阁那边烛光闪烁,想起白日里宫中献艺,心中烦闷得很。又看见东诗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溜进卧房,没多久烛光便熄灭了。他心中更是忿恨难忍,这个蛮子竟然连洗漱也不便睡下了,真是粗蛮至此,再也没有能出其右者。这一夜,凌羽算是没法合眼了。 床榻上的嫣茹见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心里一暗。今日进了趟宫,回来便神不附体,该不会是新王妃貌若天仙,惊才绝艳,王爷对她动心了吧? 想到这里,嫣茹心痛得揪到一处。她轻轻下床,走到窗前,“殿下,夜深了,睡吧。” 凌羽冰冷的神情在转过身的时候忽然敛去,一脸温柔地对嫣茹说:“茹儿早些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嫣茹只得轻轻点头,回到床榻躺下,却再也无法入睡。 和凌羽,嫣茹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荣康皇帝。想到白天秦王妃的表现,分明是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嘛。自己怎么就被她给绕进去了呢?这也太对不起皇家的列祖列宗了。不行,他一定得想个法子整整这个鬼丫头。 早朝过后,荣康皇帝在御花园里散步,他特意留下了秦王和楚尚书跟着自己。 “楚爱卿呀,你犯了欺君之罪,你知不知道?”荣康帝不紧不慢,不重不轻地说。 楚鼎谦一听,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陛下,臣不知哪里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明示。”他骇得脊背僵硬,满头大汗,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哼,你竟敢欺瞒朕,误导朕将你的大千金东诗赐与秦王为妃。可你的大千金却是举止粗俗,相貌也不如太子妃一般美貌。你让朕和秦王成为了天下百姓的笑柄,这还不是欺君吗?”荣康帝越说声越大,吓得楚尚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陛下,臣的大女儿东诗确实不如西诗貌美多才,可臣觉得东诗也是个清秀佳人,没有陛下说得那么不堪吧。而且,臣并没有说过东诗与西诗长得一般模样,一定是陛下误解了。” 荣康帝瞪着眼睛问:“是吗?”想想当初赐婚的场面,楚尚书似乎确实没有说过东诗美貌多才的话。怎么绕来绕去,还是自己的不是? “这么想想,爱卿似乎确实没有说过。就算朕误会了吧。”他斜眼看了一眼一直对此漠不关心的儿子,接着说:“不过,让一个粗鲁蛮横,相貌平平的女子做秦王的正妃,似乎对朕的儿子不太公平呐。”荣康帝撸着胡子,心里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凌羽和楚尚书同时抬头盯着他,不知他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想休了东诗吧? “嗯,不如这样吧。降东诗为侧妃,搬出秦王的寒香阁。届时朕再为秦王物色一位才貌双全的正妃,挽回点儿面子。羽儿,你认为如何?”荣康帝老谋深算地看着自个的儿子,征求他的意见。 “父皇,你不必跟儿臣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如果嫣茹做不了王妃,什么人做王妃都是一样。何必再给儿臣添个麻烦呢?”凌羽气势凌人地回答,完全不把他的父皇放在眼里。 荣康帝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个嫣茹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看重?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朕明天就赐死她,让你死了这份心。”想到为了那么个女子,自己不知和儿子争过多少次,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羽也不势弱,“父皇如果赐死嫣茹,便等着让东诗那个蛮子陪葬吧。” 楚尚书一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以秦王那个脾气,要是真闹起来,东诗那条小命可真就没了。 “陛下,就依您的吧,降东诗为侧妃。臣万分惭愧,以东诗那性子,也确实配不上做秦王殿下的正妃。”只要能保住东诗的小命,别说是侧妃,就算做个秦王的侍妾他也认了。谁让自己的女儿这么不争气呢。 荣康帝正在用眼神和秦王交锋,忽听楚尚书这么一说,便停下争斗,缓声说:“好,羽儿,咱们各退一步。朕把东诗降为侧妃,你宠着你的嫣茹,却不要去招惹东诗,寻她的不是了。”他看得出来,这个儿子已经憎恶东诗到了极点。为了不让东诗那丫头受苦,只能委屈她做个侧室了。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那丫头,率性而为,没有心机。跟自己这老谋深算的性子真是天作之合。 凌羽收敛神色,平了平怒气,“父皇不寻嫣茹的不是,儿臣自然不会与东诗计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儿臣便告退了。”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御花园,完全没有将楚尚书这个岳丈放在眼里。 第十章 被贬为侧室(下) 楚尚书的心里那是打翻了五味瓶,完全不知是什么滋味了。自己上辈子这是作的什么孽呦?这老脸可往哪儿搁? 荣康皇帝心思却不相同,他喜欢东诗那丫头的性格,直爽坚韧,柔中带钢。以她那性子,与羽儿那冰冷漠然的性子相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他到要试试看。 “圣旨到,请秦王妃接旨。”李公公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秦王府院子上空。 满院子的家仆杂役跪了一地,等着公公宣读圣旨。新王妃真是有能耐,才过门儿三天便接到皇上的旨意,不知会是怎么个褒奖法儿? 李公公站在院子中央,左右瞧了瞧,怎么不见秦王妃? “请秦王妃接旨!”他又喊了一嗓子,这秦王妃面子也恁大了吧?连圣旨都敢怠慢。 织夏焦急地跪着,见主子还没出来接旨,忽然想到她还没有起床。慌忙起身跑进寒香阁,“王妃,快醒醒。圣旨到了,请您去接旨呢。”她用力推着睡得死猪一般的东诗,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圣旨?什么圣旨?”东诗坐起身,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焦急的织夏,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古代,是秦王妃。 “圣旨!快,快带我去接旨!”幸好昨晚没有脱衣服,这紧急关头,正好派上用场。东诗拉了拉睡得发皱的衣服,提着裙子小跑着来到院子里。 李公公看着秦王妃衣冠不整地跑来,头发凌乱,眼神迷糊。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来得太早了。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已经在头顶笑开了花。不早了呀!这秦王妃睡到现在还没起床吗? “李公公,圣旨在天上吗?”东诗跪在地上望着他,眼神很无辜。 “咳,嗯。”李公公被她的声音拉回魂儿,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王正妃楚东诗,行为不端,举止粗鄙,有伤风化。且相貌平平,无才无貌,不足以作为秦王妻妾之表率。特下旨降为秦王侧妃,即日起搬出寒香阁,移居他所。钦此。”李公公念完,将一卷圣旨递到东诗面前。 东诗的脑子还处于休克状态,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被贬了吗?也太快了吧。 众家奴跪在地上目瞪口呆,才过门儿不到三天,便被贬为侧妃,这真算是一大壮举了。几十双眼睛盯着东诗,观察着她的表情。遇到这种事,是个女子都会精神崩溃,寻死觅活。不知这个野蛮王妃会是如何状态,大家拭目以待。 东诗回过神来,心中发笑,这样就想将她打到?没那么容易!只见她潇洒一笑,接过圣旨,“谢皇上隆恩。”起身将圣旨一卷,递给织夏。 向李公公一笑,“公公,请你回去问问皇上,可不可以直接让秦王把我休了?这王府我呆着浑身不舒服,真想逃跑算了。”说着,伸手捶了捶肩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李公公被她这接二连三的举动惊吓过度,已经忘记自己会说话了,“这,这。好,老奴回宫一定向皇上禀报。老奴告退。”说完转身飞快向门外走去,似乎遇见了鬼一般。 正低头向前走,忽然一人挡住去路,抬头一看,秦王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秦王殿下,您回来了?老奴是来宣读圣旨的,现在该回了,老奴告退。”解释完毕,从凌羽身边灰溜溜地跑走。 院子里所有人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凌羽。只见他面无表情,向院子中央一副无所谓态度的东诗看了一眼,转身去了右侧的问月居。 织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抹眼泪,皇上怎么这么狠心?才大婚第三天便将王妃贬了,一点也不顾及王妃的感受。哪个女子受得了这种待遇?不知王妃心里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东诗进来就看见织夏在抹眼泪,笑嘻嘻逗着她,“织夏,你怎么了?哭什么?不就是我被贬了吗?我还巴不得呢。不要哭了,再哭就比我还难看了。” 织夏噗哧一声笑出来,“王妃哪里难看了?奴婢觉得王妃是这府上最漂亮的。又鲜活又动人,不像右边房里那个木头美人。不知皇上和殿下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不喜欢王妃呢?”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对了,织夏。右边住的那是谁呀?我怎么没看见有人出来?”一直好奇为什么秦王回府便往右边院子跑,原来是金屋藏娇呀。 “右边问月居里住的是殿下的侍妾,嫣茹小姐。听说是殿下在醉心楼里认识的,几年前被殿下带回来。本来打算娶她为正妃,可是皇上和皇后坚决不同意。为此殿下和皇上争得不可开交,差点儿闹出人命。”想想几年前那次大闹,至今她还心有余悸。 “后来呢?怎么办了?”东诗好奇地问。没想到那根冰棍还有这么痴情的时候。 织夏接着说:“后来殿下便说,除了嫣茹,他谁也不娶。就算嫣茹做不了王妃,他也不会娶别人做王妃的。后来殿下就纳了嫣茹小姐为侍妾了。” 东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怪他这么抵触自己这个王妃呢,原来都是皇帝老爹给逼的。自己岂不是成了第三者插足?罪过,罪过。不过,冰棍殿下,您再耐心等一下,等我钓上了太子,便还你一个清净,让你和你的嫣茹宝贝过你们的幸福生活去。 织夏见东诗独自沉思不语,看不出什么心情。以为她正为嫣茹小姐的事伤心,便拉着她的手安慰说:“王妃,你不要难过。那时殿下才十八岁,还不懂什么是感情。他一定是被嫣茹小姐的温柔吸引了。王妃这么率真可爱,比嫣茹小姐真实多了。奴婢敢肯定,过不了多久殿下就会注意王妃了,一定会被王妃的与众不同吸引的。” 东诗噗哧一笑,“切,谁要去吸引他?我还巴不得他不要注意我,早点把我休了呢。”她的目标是太子,秦王的感情纠葛关她什么事。住在这秦王府,就像住在虎穴一般,说不上哪天就被秦王给吃了。自己是他的妻子,总不能明摆着反抗吧?到时候人财两空,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织夏听得疑惑不解,怎么王妃会有这种想法?“王妃,你不喜欢殿下吗?殿下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你要让他休了你?”自己从小在宫里长大,听得最多的就是姐妹们议论几个皇子殿下。大家都说太子儒雅,晋王忧郁,而秦王冷俊。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气质。要是能嫁给其中一个,那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东诗挠挠头,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另有目标吧。那种话一说出来,不把织夏这丫头吓死才怪。“他是长的帅没错,可是他心里喜欢的是别的女人。我总不能棒打鸳鸯,拆散他们吧。还是早早被他休了,让我独守空闺去吧。”说着眨巴两下眼睛,想挤出点眼泪来。 织夏也为她难过不已,可惜自己不是秦王。如果是,她一定会选择王妃的。 东诗和织夏拎着几个包袱轻轻松松便搬到了揽星阁,喜乐叫人把她那两半箱子嫁妆也搬了进来。 揽星阁位于秦王府赏心园的左侧,位置比较偏僻,却是非常幽静。从主阁楼顶望去,可以看清府里的大部分景色。向天空望去,繁星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便能摘下一颗,真正贴了揽星这个词儿。 织夏忙着打扫房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这地方好久没人住过了,灰尘铺了一层,蜘蛛网结满房梁,怎么住呀? 喜乐提了一桶水进来,讪讪地说:“王妃,真是委屈你了。其实这个揽星阁收拾收拾还是很漂亮的。以前爷常来这里赏月呢。” “喜乐,还提殿下做什么?没的惹王妃不高兴。你要是不想帮忙,就回去问月居伺候你的主子吧。我自己打扫便是。”织夏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瞪着喜乐,恨不得把他扫地出门。 东诗噗哧一声笑了,“织夏,原来你也这般厉害,我还以为你柔柔弱弱,任人欺负呢。” 织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妃笑话奴婢了,奴婢是为了王妃的清净才不得已这么凶的。”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看不起王妃,她再不帮着王妃说话,王妃更加难以为生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保护好她。 喜乐没来由地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笑嘻嘻地让着织夏,“好,好,织夏姐姐。我以后不提爷便是,咱们快些打扫吧。” 几个人忙忙叨叨地打扫起来,不在话下。 就这样,东诗便安安稳稳地在揽星阁里住了下来。既然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当然要好好装扮一番。她让织夏弄了些花草养在院子里,又把床铺幔帐全部换成了淡绿色。清清凉凉,住着也舒服。 这样拾叨了两天,揽星阁整个换了个模样。 高兴得织夏直拍手叫好,这里比秦王的寒香阁温馨多了,有一种归属的感觉。 第十一章 赚到一个愿望 东诗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长长舒了口气,“织夏,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嗯,真是舒服。我可要好好睡一觉了。”说着直挺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清晨的空气真是好,多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东诗伸了个懒腰,打算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前几日跌跌撞撞的,真是累坏了。这两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终于把该补的觉都补了回来。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正主东诗的心愿,她还真不愿意费尽心思去接近太子。就这样过她的菜青虫生活不是很好?不愁吃,不愁穿,想去哪儿去哪儿,多惬意!想归想,该干啥还得干去。谁让她初来乍到的第一天便把正主给踢下山崖了呢。心里那个内疚劲儿总是提醒自己,该为她做点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赏心园里,抬头见对面有个亭子,便晃了过去。她刚刚走进亭子,只见对面也走上来两个人。一个美女衣袂飘飘,款款生姿,身后跟着个机灵的丫鬟。 那美女抬头看见东诗,目光一滞。随后迈着莲步走上来,向她盈盈一笑,“嫣茹给侧王妃请安。王妃这么早也来赏花吗?”她虽然没有见过东诗,却早已听多了关于她的话题。现在看见东诗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她没错。 “你就是嫣茹小姐?”东诗听她自称嫣茹,真是如雷贯耳。这位就是那个冰棍宠爱的侍妾,那个青楼名妓?真不是盖的,长得确实漂亮。我见犹怜,更何况秦王那个大男人了。 嫣茹轻轻点头,“小女子正是嫣茹,让王妃见笑了。”她客套地回答。 东诗忽然想到秦淮八艳,柳如是,陈圆圆等奇女子也是流芳百世的名妓。看着嫣茹那风华绝代的身姿,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会见笑?你长得可真漂亮,怪不得称得上是京城名妓呢。”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听进嫣茹耳朵里却不是那个味儿。初次见面就揭她的老底。若是身家清白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是青楼出身,平日里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提起她的往事。 只见嫣茹凤眼微红,神情悲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王妃笑话了。嫣茹身子不适,先告退了。”说着便匆匆走下亭子。 嫣茹的丫鬟小菊恶狠狠地瞪了东诗一眼,也跟着走出亭子。 东诗心头云里雾里的,怎么没说两句就走了?那神情似乎也不太正常。 凌羽走进园子,见嫣茹眼中盈满泪水,上前问:“茹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嫣茹低头不语,肩头微微耸动。靠在凌羽怀里,如若无骨。 丫鬟小菊眼尖得很,故意朝东诗看了一眼,气冲冲地说:“刚刚小姐向王妃请安,王妃却奚落小姐是青楼出身,所以小姐很伤心。” 凌羽一听,火冒三更,这蛮子也太不知道收敛了。他大步走上亭子。东诗正在亭子里做着她的早操,冷不防被凌羽一把锁住喉咙,吓得全身一阵冷汗,“你干什么?咳……”脖子被掐得喘不上气来,话说到一半也没了声音。 “本王警告你,不要得罪嫣茹,她是你这辈子也惹不起的人。”凌羽气势凌人地瞪着她,手上力道加重,恨不得就这样结果了这蛮子,从此安静太平。 东诗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是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有得罪嫣茹吗?几时的事? 眼看着凌羽的脸越来越模糊,眼前越来越黑。真的就这样死掉了吗?她还没玩儿够呢。 “王妃,王……”织夏忽然急匆匆跑来,看见这骇人的一幕,一下子冲上去。跪在凌羽面前,死命地掰着他的手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王妃一命。奴婢以后一定看住王妃,不让她到处乱走。”她已经骇得不成样子,不知怎么求救才好。 嫣茹见凌羽为了自己,对这个新王妃竟这样狠绝,心中宽慰。不想见到他为了自己就这样杀了自己的妻子,她走上前恳求说:“殿下,都是嫣茹不好。请您不要责怪王妃了。” 凌羽见东诗嘴唇发紫,两眼翻白,已是出气多入气少。手上力道减轻,却还是锁住她的脖子不放。 东诗终于可以喘气,只见她张大了嘴巴,拼命地呼吸,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滚。”凌羽一把将她摔在地上,拉着嫣茹拂袖而去。 东诗趴在地上拼命地喘气,哪里把他的警告听进耳朵里。想到差点儿去阎王那里报到,两只眼睛不禁泛出泪花,这个杀千刀的秦王,我恨你! “王妃,你怎么样?”织夏慌忙扶起她,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势。只见她手臂处一片擦伤,向外泛着血丝。忙用丝帕帮她擦拭。 东诗盯着凌羽远去的方向,心情低落得很。她招谁惹谁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无缘无故跑来要她的命。说什么嫣茹是她惹不起的人物,她哪里想去招惹她了?大家各过各的,从来没有什么厉害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织夏见她神情悲愤,担心地问:“王妃,你没事吧?”究竟王妃是怎么得罪殿下了?竟要将她置于死地。 东诗无意识地摇摇头,“我没事,走吧。”说完大步走出亭子,似乎是逃离那里一般,一刻也不愿久留。 织夏小跑着跟上,“王妃,刚刚宫里传话,说皇上召你进宫呢。”一进园子便看见殿下掐着王妃脖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东诗也懒得梳妆打扮,一副随意的装扮便进了宫。 刚刚走进怡安殿,便听见荣康帝兴奋的声音:“东诗丫头,你可来了。朕等你很久了。来,陪朕杀一局。”说着走下台阶,拉着东诗坐到早已准备好的棋局旁。 东诗见荣康帝那个兴奋劲儿,整个一个老顽童再世。她也被这顽童皇帝的神气劲儿感染,将早上的不快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要听东诗自己评价说,她这辈子最大的优点便是记性差。所有不开心,不高兴的事儿在她脑子里存活不了几分钟,便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亲朋好友眼里,东诗是那么单纯,干净。似乎她的心永远落不上灰尘,永远明净清凉。 “陛下,你又输了。”东诗无可奈何地提醒荣康帝。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帝呢,也许是天性使然吧。一心想着攻城掠地,却忘了顾及自己的老巢。东诗便是看准了他这个弱点,在他还没有取得决胜权的时候,早已暗渡陈仓,兵临城下。 荣康帝一脸茫然,“我又输了吗?输哪里了?”这个丫头真是直率,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这个堂堂的一国之君留。总是把自己杀得片甲不留,狼狈不堪。可他去喜欢得很,终于又冒出来一个不把他当皇帝供着的家伙了。 说实在的,这宫里除了羽儿那头倔驴不把他放在眼里,其他人都是唯唯诺诺地伺候着,一点儿意思也没有。这二十几年他就指望着惹得羽儿发威,从中寻些乐趣。可这么多年了,也有腻的时候。这不,楚尚书及时送来自己的千金补上,让他如同枯木又逢春,久旱逢甘露,又有乐子可寻了。 “陛下,你看。我的车老远就守着你的帅呢,这马也被我蹩着腿,跑不了。你不是输了是什么?”东诗将棋局一一指给他看。这么明显的形势都看不出来,真是服了you。她却没想想,荣康皇帝才知道这象棋几个时辰。换作别人,恐怕连规则还没弄明白呢。 荣康帝眯着眼睛琢磨着,只听门外喊道:“太子殿下觐见。” 凌拂拿着卷宗走进来,远远便看见秦王妃和自己的父皇有说有笑,神情悠闲得很。心里暗想,这个秦王妃真是不简单。没有抓住三弟那冰块儿的心,却把自己的父皇迷得七荤八素。他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今天好兴致,一大清早就把秦王妃召来下棋了。”向荣康帝那和蔼可亲的笑脸望了一眼,真是比他们这些做皇子的似乎还要年轻。 荣康帝连头也没抬一下,只顾着研究自己究竟败在哪里。“太子有什么事吗?说吧。” 凌拂看了东诗一眼,这是国家政事,岂能让一个女子在旁偷听?又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知脑子里转的什么。他忽然感觉全身有些发冷,这样的女子还是少招惹为好。 东诗这时候正在琢磨,怎么样才能接近太子,达到她的目的。哪里将凌拂那迷惑的目光放在心上。 荣康帝等了半天没听见太子回话,抬头一看。见他正盯着东诗看个不停,那是什么眼神? “咳。”他咳嗽一声,将两人招回了魂儿,“太子是担心秦王妃是外人吗?不必了,只管说来。” 凌拂收敛了探究的目光,将卷宗递到荣康帝面前,“父皇,这是上个月禄州官银失窃那件案子的卷宗,请父皇定夺。” 第十二章 买画风波 荣康帝瞟了一眼他手上厚厚的卷宗,皱着眉头说:“这有什么好定夺的?太子做主就好了。”这两年,他有意让太子独自处理一些政事,就是想看看他的能耐。看他有没有能力接下这万里江山。有些事情他也没必要掺和,随他们怎么折腾吧。他现在有了新乐子,哪里还有心思去和那般奴才计较? “一切都交给太子,你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忌你父皇的面子。做储君就是要这么豁达,敢作敢为,懂不懂?”临了不忘提点一番这个未来的皇帝。 “儿臣记下了。”凌拂点头回答。 “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办你的正经事儿吧。别碍着你父皇我下棋。“荣康帝开始撵人。 凌拂抬头看了东诗一眼,别有居心地说:“儿臣是想问问三弟妹可要回府。我也正要去拜访三弟,可以送三弟妹一程。”还是少让这女子接近父皇的好。她那鬼脑子里不知在转悠什么,不要怂恿父皇闹出什么事端才好。 荣康帝一听,吹胡子瞪眼地说:“不去,不去。丫头还要陪朕下棋,朕不赢她就别想回府。你快去见秦王吧,别在这儿掺和了。” 凌拂无可奈何,只得退下。好你个秦王妃,下棋居然连皇上都敢赢,胆子不小呀! 撵走了太子,荣康帝忽然想起有一点点正经事儿要和秦王妃讲,便满脸堆笑凑上来,“丫头,朕下旨将你贬为秦王侧妃,你不会生朕的气吧?”这事儿搁在他心里已经好几天了,总觉得应该向这丫头解释一下。 东诗没心没肺地说:“我当然生气。陛下你怎么不干脆一点儿,让秦王把我休了算了。”想起今早差点儿去见阎王,东诗真是恨不得他马上把自己休了。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对女子太不公平。想要离婚还得等着男人写休书。可男人为了面子,轻易是不会写的。女人只能眼睁睁地守着那么一个男人,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真是悲哀。 荣康帝却以为她是在说反话,讪讪地说:“朕也是没办法呀!丫头你也知道,你这亲事是朕一厢情愿的。羽儿他从来没有那个意思。他一天就守着那个青楼女子,当个宝似的,谁也别想碰她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东诗算是明白了。看来自己是招惹了秦王的心肝宝贝,这才遭此毒手的。这冰棍也有这么痴情的时候,真是看走了眼。 荣康帝见她没有反驳,接着说:“朕看羽儿心思不在你身上,又气愤朕为他赐婚。担心他寻你的晦气,责罚你。只得降你为侧妃,避开他的视线了。” 东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陛下这么做都是为了东诗好,那真要谢谢陛下了。陛下何不干脆让秦王把我休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样岂不是更好,省得秦王看着我心烦。”估计现在秦王看见她已经不是心烦那么简单,而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想到秦王那神鬼见了都会腿软的眼神,东诗便激凌凌打了个寒噤。 “丫头你以为这宫廷是市井胡同呀?说休就休。百姓有百姓的体面,皇族也有皇族的尊严。无缘无故,大婚三日便休了王妃,岂不是让天下百姓耻笑。说朕老眼昏花,为自己的儿子找了个什么什么样的媳妇。没几天,自己看着又不顺眼,便令秦王将她休了。你说,这要是传出去,朕的脸往哪儿搁?”他叹了口气接着又说:“就是这次下旨将你贬了,朕也是被许多人笑话了很久的。你这丫头还不给朕好脸色看,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片苦心。”说完不忘瞟了东诗一眼,看看她的反应。 东诗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听荣康帝说得头头是道,也便打消了让他下旨令秦王休了自己的念头。毕竟自己嫁的那是秦王,大胜朝叱咤风云的三皇子。怎么可能让他背负无故休妻的骂名?她愿意,皇上还不愿意呢。 她也跟着叹了口气说:“东诗明白陛下的苦心,心领了。我跟秦王就这么过吧,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去侵占别人的一亩三分地儿。” 荣康帝干笑两声,“丫头爱怎么着都行,只要不提休妻就行,不要让朕为难嘛。”他这是做的哪门子的媒呀?把两个不对眼儿的人凑合到一起,现在搞得自己两面不是人。 东诗潇洒一笑,“以后都不会让陛下您为难了。”有些事要靠自己去解决,靠皇上帮忙只会越帮越忙。 荣康帝顿时被东诗那洒脱的一笑收了魂魄,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随口说了句:“丫头,你这笑真对朕胃口,朕忽然想赏赐你点儿什么了。”寻思了一下,接着说:“对了,你答应朕中秋献艺的。是琴棋书画中的作画吧?就这样吧,若是你中秋作画让朕和大家满意,胜了太子妃,朕便赏赐你一个愿望。如何?” 东诗一听,兴奋得跳起来,“什么愿望都可以吗?陛下你可不要骗我。” 荣康帝见她那兴奋得忘乎所以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点头笑着说:“只要不违背良心,什么都行。” 东诗拉起荣康帝的手,和自己的手拍了一下,“好,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我一定会让陛下满意的。”想到可以向皇上要一个自己的愿望,东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跃跃欲试。 荣康帝也被她的神采感染,学着她的样子,又多击了几掌。这一老一少在怡安殿里其乐融融的画面看在一旁伺候的李公公眼里,那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只恨自己早早便断了子孙根,没这等福气体会。 就这样陪着荣康帝下了一上午的棋,直到几个妃子拉了荣康帝出去赏花,她这才得以脱身。 正大摇大摆地往王府逛,想到皇上亲口许下的承诺,东诗打住了回府的脚步,“织夏,咱们去集市逛逛吧,来了这么久还没逛过街呢。” 织夏也是兴奋得很,连连点头答应。 两人缓步走在集市上,东瞅瞅西望望。东诗本就一副闲适的装扮,倒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就这么随意地逛着,见到字画店便钻进去观望观望。 “这位姑娘想买什么画?小店什么样的名画都有。还可以为您现场作画,包您满意。”店小二见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前来买画,直吹得唾沫星子横飞,好不卖力。 东诗在他店里转了半天,皱着眉头说:“也没什么新鲜的,看不上。”这些画和自己想要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哪里拿得出手? 那店小二眼珠子一转,上前小声说:“姑娘想要新鲜的,本店也有。只是这些画不便外人看到。不如请姑娘到内堂观赏如何?” 东诗一听怪神秘的,眼睛开始发亮,“好,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要是满意,银子是少不了你的。” 店小二见她两眼放光,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看法。他向织夏瞟了一眼,“这位姑娘是否也要欣赏?” 东诗连忙摆手,“她就不看了。织夏,你在这里等着,我买了画就出来。”这画是中秋献艺的法宝,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织夏傻傻地点头,不知王妃怎么忽然有雅兴买幅字画来欣赏。府里不是有现成的画师作画吗?那可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呢。 东诗跟着店小二走进内室,小二为她倒了杯热茶,然后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轴。笑得贼兮兮地递到东诗面前,“姑娘请看,这些都是极品。如果还不够味儿,本店还有更刺激的。” 什么跟什么呀?这画跟刺激有什么关系?东诗疑惑地接过画卷,慢慢展开。盯着画卷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我的天呀!这是什么?画里面全是赤裸裸的身体。男人的,女人的,纠缠在一起。做着各种不同的动作。看得她脸上发烧,心跳加速。赶紧一把合上画卷,扔给小二,“你,你这是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耍,耍我是不是?”由于惊吓过度,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这种淫荡的图画,而且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真是毁了她一世清白。 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说:“姑娘不必害羞,这也是人之常情。有很多女子到我这店里指名道姓要买这春宫图呢。” “我呸!人之常情?你以为本小姐也是冲着这春宫图来的吗?本小姐可不是那种不三不四,水性杨花的女人。”东诗气得大骂,伸手就要开打。这家伙,把她当什么人了?竟然这样污蔑她。 “姑娘不要生气嘛!我也不知道姑娘要的不是这个。只道姑娘想要新鲜的,这春宫图也是很新鲜的呀。”小二被她追打着跑出内室,嘴里却没闲着,边跑边解释着。 “你还说,小心本小姐拆了你的店铺,让你喝西北风去。”东诗恼羞成怒,抓起架子上的画卷便扔向那小二。 第十三章 思远母子的遭遇 织夏见状,慌忙跑过来阻止,“王妃,这是怎么了?” 王妃,这女子是王妃?店小二听织夏这么一叫,当场就吓傻了。杵在那里,两眼呆滞。看来自己这店真是不用开了。得罪了王妃还有活路?我的天呀!不知这位是哪个殿下的妃子。 正在发蘖,隔壁店铺的掌柜悄悄拉了拉他,“柱子,还不快给秦王妃陪不是。你胆子可真不小,竟然得罪了堂堂秦王妃,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店小二柱子吓得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秦王妃娘娘息怒,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请您饶了小的吧。”说着磕头如捣蒜般。我的天呀!秦王妃不就是东诗那个蛮女?他怎么这么倒霉,大白天的竟然遇到这瘟神。 东诗扔画卷扔得手软,见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又见那小二诚惶诚恐地道歉。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怎么又撒泼了?太丢人了。 她停下手上动作,讪讪一笑,上前扶起那小二,“起来吧,以后学乖点儿,别见到谁都动手动脚的,污了姑娘家的清白。这次也就是遇见本王妃,就饶了你这次。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良家女子,可小心了你的爪子。”东诗作威作福地数落着柱子,将自己的不是推得一干二净,更显得她大气凛然,心胸开阔。 围观的众人不知道内情,开始指指点点。议论柱子的不是,赞叹东诗的大义。 只有柱子知道自己是吃了哑巴亏,被她黑白颠倒来说了。可谁让她是秦王妃东诗呢?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认了。 东诗看着被自己毁灭的画卷,抱歉地一笑,“本王妃也有不是,不该发火将你的画卷撕了。这样吧,这些值多少银两?本王妃照价赔偿。” “织夏,把我的银袋子拿来。”说着,伸手拿过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把银子便往店小二手里塞。 “不必了,不必了。小的怎么敢要王妃的银子。”柱子吓得连连后退,不敢接那烫手的银子。 “我说拿着就拿着,你看不起本王妃是不是?”东诗又要发飙,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温温吞吞的?一点儿也不爽快。 “那,那小的就收下了。谢,谢谢王妃。”柱子吓得不轻,抖着手接过银子。 东诗满脸堆笑,“没事啦,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别挤在这挡了本王妃的路。”说完,也不管众人惊恐的目光,拉着织夏便走出字画铺。 终于摆平了,她长长舒了口气。拉着织夏大摇大摆地往秦王府走。 经她这么一闹,众人算是真正见识了传说中秦王妃的厉害。一路上不断有人行注目礼。更有几双贼眼睛盯上了东诗的小包包。王妃呀!肥羊耶! 东诗左顾右盼地走在街上,到处繁华似锦,人声鼎沸,看得她目不暇接。古代的街市也这么热闹,真是不简单。足见荣康皇帝治国有方,将自己的国家治理得这么富庶安宁,难怪他有闲情逸致找自己下棋。 正看得兴起,忽然拉住织夏,指着前方问:“织夏,那不是嫣茹的丫鬟小菊吗?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织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小菊没错。只见她神情紧张地左右看看,随后匆匆走进身边的酒楼,得月楼。 “走,看看去。”东诗好奇心大起,拉着织夏就要进去。 正当东诗正要迈进得月楼门槛的时候,忽然腰间一紧。低头一看,腰间的包包被人拽跑了。赶紧抬头四处张望,见一个小孩儿神情慌张地撒腿就跑。 “小贼,敢偷我钱袋子!给我站住!”大喊着追上去,几步便将那偷东西的小贼扑倒。骑马一般压在他身上,抢回了钱袋子。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别人偷东西。我让你偷,让你偷。”东诗边骂便用手指弹着那小贼的脑袋。这小贼不过七八岁年纪,东诗再怎么野蛮也不会真的欺负一个小孩子的。只是不忿他小小年纪便学着偷人家东西,这不是毁了一个国家幼苗吗? 织夏跟着跑过来,惊恐地看着王妃欺负一个小孩子,吓得忙拉住她,“王妃,快起来。旁人会笑话的。” 东诗停下手上动作,抬头一看,乖乖,又围满了。只见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她身下,指指点点。低头一看,啊呀,她怎么骑在这个小贼身上了? 她连忙爬起来,嘿嘿干笑两声。一把拉起那个小贼,满脸温柔地说:“小弟弟,你怎么偷姐姐东西呀?一定有苦衷是不是?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给姐姐听。说不定姐姐可以帮你呢。”说着拉了织夏和那小贼便冲出人群,钻进一条没人的胡同。 终于没有人跟来看热闹了,拉着那小贼走到一块青石板上坐下,轻柔地问:“说吧,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那小贼一只手臂被她拉着,跑是跑不了的。却也是倔强得很,就是不说话。 “你还挺有骨气的,我喜欢。好吧,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偷东西,我就把这个钱袋子给你,也不会把你送去官府。怎么样?”东诗威逼利诱地说。 那小贼慢慢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疑惑地盯着她问:“真的吗?” 东诗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本王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贼渐渐放松戒备,低着头小声说:“我娘亲病了,我需要钱给她治病。” 东诗心里为之一动,轻声说:“你娘亲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她好吗?”一方面是感动于这小子的孝心,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小贼点点头,站起身说:“我带你们去。”说着起身带着东诗二人朝城西走去。 三人走了二里多路,来到一个破庙前。东诗抬头望了一眼那破庙,眉头皱皱,这里能住人吗? 走进破庙,见一个女子躺在地上的草席上,头发蓬乱,一脸病容。虽然睡着了,却时不时地咳嗽几声。东诗看着这柔弱的女子,心生怜悯。看来这小家伙没有骗人,他娘亲确实是病得不轻。 “娘亲,秦王妃来看您了。”小男孩儿蹲到母亲身边,轻轻推了推她。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见东诗站在面前,一副关切的神情。连忙挣扎着起身行礼,“民女参见王妃。” 东诗一把按住她,让她躺回席子上,笑着说:“你快躺着,不要起来了。” 那女子热泪盈眶,哽咽着说:“民女何德何能,竟让王妃亲自前来探望,真是折煞民女了。” 东诗见她拘谨,索性坐到席子上,拉着她的手说:“我和你儿子是好朋友,过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病吧。”希望这么说可以打消她的拘谨,安心养病。 她回头对织夏说:“织夏,你去街上请个大夫过来,给这位姐姐看看病。就说诊金秦王妃会送过去。” 织夏点头离开,留下东诗陪着这可怜的母子闲话家常。 “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落得这般凄惨?”东诗关切地询问。 那女子低着头,含泪说:“民女姓张,名叫婉芯。原本是京城东来米行宁老爷的妾室。这是民女的孩子,叫宁思远。” “东来米行?是专供皇宫米粮的东来米行吗?那你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妻妾了,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东诗不解地问。 那女子张婉芯听她这么一问,心中酸涩一涌而出,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哽咽着说:“民女是宁老爷纳的第三个妾室,上面还有大夫人和二夫人两位,本也过得相安无事。可前些日子,老爷出了趟远门,还没回来,府里就遭窃了。听说是江湖大盗留花公子犯的案。那留花公子不仅偷盗人家财物,还要糟蹋人家妻女。这次宁府遭窃,大夫人便硬说民女被那留花公子玷污,对不起老爷,便将民女赶了出来。”说着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 东诗听得义愤填膺,双拳拍着席子大声说:“竟有这种事?真是太无耻了。”抬头看见小家伙宁思远一副愤恨的表情,又问:“那思远呢?怎么也被赶出来了?他不是宁老爷的亲生骨肉吗?总不能六亲不认吧?” 张婉芯抚摸着儿子的头,低泣着说:“当时大夫人说民女被玷污,要赶民女出门。民女百般解释,说从未见过什么留花公子。可没有人相信,大夫人更是污蔑民女与那留花公子有染,竟说思远不是老爷的孩子,也是那留花公子的种。就这样,民女和思远都被赶出了宁府。”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毕,拉着东诗的衣袖泣不成声说:“王妃,你相信民女吗?民女真的没有见过那留花公子。思远也确实是老爷的孩子呀!” 东诗气得肺都要炸了,见她哭得可怜,柔声说:“我相信你。你不要难过,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宁府的妻妾争风吃醋她管不着,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那什么留花公子做的孽,无缘无故偷盗人家东西干什么? 第十四章 女青天断案 害得思远母子这么凄惨。 正在气头上,只见织夏带着一个郎中匆匆赶来。便让到一旁,让大夫为张婉芯诊治。 张婉芯的病只是心情郁结,气血攻心所致,并无大碍。大夫诊了脉,开了一些药便回去了。东诗见这破庙不能当风避雨,无法长住。便让织夏拿了些银子,在街上租了户房子。先让他们母子住下,以后再找宁老板的大夫人算账。 是夜,东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到思远母子的遭遇,心里没来由的堵得慌。怎样才能将那个江洋大盗兼采花贼的留花公子绳之以法,还张婉芯一个公道呢? 正在床上琢磨着,忽然想到秦王似乎就是兼管刑部的官儿。对了,他书房里一定有关于留花公子的资料,何不拿来研究研究? 东诗鬼鬼祟祟地下了床,叫来织夏,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早朝回来,凌羽满脸冰霜地回到府上,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几个刑部大臣。 “各位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看法了吗?本王不想再听见朝堂上那一套。”凌羽坐在书房里,一脸寒意。 刑部侍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弓腰说:“王爷,卑职等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那留花公子作奸犯科,近几年犯案累累,这次竟然偷到官府头上了。卑职等以为确实应该加派人手,将他绳之以法,以绝后患。” 凌羽冷哼一声,“陈大人不要扯远了,本王现在说的是禄州官银失窃的案子。与什么留花公子没有干系。” 陈侍郎连忙说:“禄州知府已经上书皇上,官银失窃确实是留花公子所为。卑职认为应尽快了结此案,将留花公子抓获归案。” “是么?陈大人似乎对此案结论得太早了吧?本王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喜乐,去把禄州官银失窃的卷宗拿来。让陈大人再仔细研究研究。”说完,开始悠闲地喝茶。 喜乐应了声,跑去内室又急匆匆跑出来,“爷,那份卷宗不见了。”他心里忐忑不安,昨天自己明明将那卷宗放在架子上了,怎么会不见了呢?有谁敢进这书房偷走卷宗? 凌羽茶才喝到一半,一听这话,愣了半晌。将茶杯缓缓放回桌子上,抬头问:“昨夜是谁当值?” 喜乐连忙回答:“小的这就去查。”说着匆匆跑出书房。 凌羽站起身,背对着众位大臣负手而立。这可好,外面的案子还没断完,自己府里的案子倒是让这些大人们笑话了。 几位大人皆是面面相觑,这贼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偷到刑部王爷的头上来了。什么不偷,偏偏将那官银失窃的卷宗偷走,看来那贼人与这案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爷,昨夜就是这两个侍卫当值,小的把他们带来了。”喜乐气冲冲地拉着两个吓得浑身发抖的侍卫走进来。 两个侍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小的们昨夜一直守在书房门口,没有看见谁进入呀。”自己当值,却被贼人偷了卷宗,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不用问了,卷宗是我拿了!”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东诗推门进来,笑嘻嘻地把卷宗放到凌羽面前,“我昨天晚上借过去看了一下,秦王你就不要责问他们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凌羽看了一眼东诗,又是这个蛮子,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 “你偷卷宗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这怎么能叫偷,都是自己家的东西。我只是想研究一下留花公子的作案心里,正好秦王你是干这行的,就顺便借来看看了。”东诗说得头头是道,丝毫不把凌羽那冰冷的目光放在眼里。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能把我怎么样? 凌羽冷哼一声,“那你研究出什么来了吗?说来听听?”他到真是好奇这蛮子会有什么新鲜的看法,不知她为何忽然对留花公子感兴趣了。 东诗听他问来,心里高兴得很,看来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恶劣嘛。至少他还愿意让自己发言。 她随手翻出一份卷宗,打开给凌羽看,“秦王你看,这是留花公子近几年作案的记录。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作案有个特点。非富不盗,这人也算是个侠盗了,专偷有钱人的财物。”她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自己,当然是要偷有钱人了,难道去偷乞丐的要饭碗? 接着又说:“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这被盗的人家一定要有漂亮的妻女,而且年龄介于十五到二十五之间。否则就是皇帝老子的金库,他也不偷。” 凌羽一挑眉头,“哦?是吗?”他还没有仔细研究一番那些被害女子的年龄问题。 “不信你看,长乐楼谢老板之妻,二十三岁。永安典当行赵掌柜之女,十六岁。等等等等。这还不够真实?”东诗将卷宗推到他面前,一一指给他看。 凌羽瞟了一眼,确实如此。一目扫下来,这几年受害的女子年龄皆在二十岁上下。看来这蛮子还是花了些心思在上面的。 “可是,不知秦王为什么将这禄州官银失窃的案子一并放在留花公子这个卷宗里。难道你认为这官银失窃的案子是留花公子所为?” 东诗这一问,算是把在座各位大人问愣了?难道她不是这么认为的? 凌羽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到想听听她的看法,“那王妃你认为是不是留花公子所为呢?” 听凌羽这么一问,身后各位大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女子便是秦王的妃子?那个被市井传为笑柄的女子?怪不得敢跟秦王如此讲话呢。 东诗更是来了精神,指着卷宗说:“首先,官银失窃是在禄州发生的。而留花公子作案的地点通常都是在京城,最远也是京郊附近。禄州应该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吧?他不缺吃不缺穿,跑那么远作案干什么?其次,这作案的时间上也说不过去。你看,永安典当行失窃是上个月初三,而这官银失窃是上个月初七。短短四天时间他就要从京城赶去禄州作案,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除非他是飞毛腿导弹。” 凌羽眯着眼盯着她,不由得心里暗暗点头。虽然这些他早已想到,但从这个没头没脑的蛮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还有吗?”他继续追问,打算从新认识一下自己这个野蛮的王妃。 “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留花公子所有的案子里,都会有一个女子被玷污。可禄州官银失窃的案子里却没有。因为官银是放在官府的银库里的,把守的人都是男人,没有女人可寻,更别说是漂亮的女人。我分析了一下留花公子的作案动机,他不缺钱,但缺少女人。确切地说他是一个采花贼,不是江洋大盗。他要的不是钱,而是女人。所以没有女人的金库,他是不会去的。” 东诗讲得精彩纷呈,凌羽听得心情舒畅,台下的大人们却是听得满头大汗,无地自容。 “各位大人都听清楚了吗?”凌羽忽然问。 众人连连点头,“卑职听清楚了。”如果现在还有谁敢说不清楚,那真是别想出来混了。 “那就请各位大人回去办吧,还杵在本王这里做什么?等着庆功吗?”他冷冰冰地撵人。 “卑职告退。”众人诚惶诚恐地纷纷退下,开始庆幸自己还是全身而撤的。 凌羽一脸高深地看着东诗,眼神恢复以往的冰冷,却没有说话。 东诗抬头看了看他那冻死人的眼神,吞了吞口水,“没什么事,我也告退了,拜拜!”说完就要开溜。心里小鹿蹦跳,这家伙不会要开始和她算偷卷宗的帐了吧? “站住,谁允许你离开的?”凌羽的话在身后响起,吓得东诗缩了缩脖子。 “王爷您还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很忙的,陛下约了我下棋,娘娘约了我绣花,还有……” “住口,你真以为你是这府里的主子了吗?”凌羽大声训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女子,搬出他的父皇母妃来吓唬他,简直是笑话。 东诗被他的训斥震慑,一动不动地站着,小声嘀咕着:“我也没当我是这府里的主子,你发那么大火干嘛?”想起在赏心园里差点被他掐死,再也不敢和他顶嘴了。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能忍! 凌羽见她一副做错事的神情,有那么一点小女人逆来顺受的气息,怒气也就发不出来了。他缓下声音问:“昨晚你是怎么进入这书房的?”这书房是他处理刑部案件的地方,闲杂人等是禁止进入的。平时都会有几个侍卫守在门外,防止有人进入或偷听。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东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什么,我让织夏在对面勾引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等他们走过去,我就趁机溜进来了。” 第十五章 西诗翻身 这明摆着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嘛,真是从古至今,百试不爽。 “你,你好大的胆子。”凌羽为之气结。她竟然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进入书房,真是让人忍无可忍。看来,是该好好整一整这秦王府的规矩了。 “以后不准再踏进这书房半步,否则本王不会轻饶了你。”他恐吓道。想到这蛮子竟敢在花园里当面勾引自己,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幸亏不是她勾引的那两个侍卫,否则他们也别想活了。 本想重重惩罚她一番,可又想起她刚刚那一番独到的见解,还是饶了她这一回吧。“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本王再看见你。” 东诗吐了吐舌头,“谢谢秦王。”说完小跑着出了书房。这回真是命大,没有被那只老虎吃了。 “小姐,奴婢昨天去办事,好像被王妃看见了。”小菊怯生生地向主子嫣茹禀报。东诗在得月楼门口责打小贼那一幕她也看见了。当时她心里便是一惊,怎么王妃也会来这酒楼?难道是冲着她来的?后来见她拉着那小贼跑走,便稍稍放宽了心。可是回来后想想,始终觉得不太稳妥,还是如实和小姐说了吧。 嫣茹正在修剪花枝,听她一说,剪子一偏,便剪下了一朵盛开的花朵。“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一朵牡丹,就这么糟蹋了。”她轻轻将那朵牡丹捡起,插到花盆里。“这样看起来也不错,让她慢慢蔫去吧,也没有白开一场。”说完,净了净手,躺到软榻上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听见小菊说的话。 小菊垂首站在一边,回味着主子话里的意思。 嫣茹躺在床上,慵懒地说:“且不去理她,我看她没头没脑的,成不了气候。我好不容易在殿下心里站稳了脚跟,不要因为她而前功尽弃了。”想起秦王为了自己而惩罚东诗那蛮女,心里喜悦不止。毕竟在秦王眼里,只有她,而没有那蛮女。何必跟她计较呢。 “织夏,这大胜朝最厉害的画师在哪里呀?”东诗手肘支着脑袋问。前几天去街上逛了所有的字画店,没有一家看得上眼的。也不知那些个高人都藏到哪里去了,净剩下些庸徒俗子出来丢人现眼。离中秋献艺只剩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令她满意的画师,这作画还愿的好事就要泡汤了。 织夏一边给花儿浇着水一边回答:“要说最厉害的画师,那自然是太子府上的吴画师了。他可是咱大胜朝的画圣呢。” “太子府?真的吗?我这就去找那个吴画师。”东诗精神一震,跳下椅子。 “王妃,你这是要去哪儿?一会儿咱们还要回尚书府省亲呢。”织夏急忙拉住她,怕是她又忘了七天回门儿这么回事。 东诗愣了一下,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她笑了笑说:“明天再回吧,今天我有急事。你去和奶娘说一声,明天我一定回去看她。拜托了,织夏。”说完,一溜烟跑了。 “王妃,等等,奴婢和你一起去。”织夏慌忙追出去。自从发生了赏心园那件事后,她便再也不放心王妃独自一人出门了。 “我是来见吴画师的,不是找太子和太子妃。你们让我进去吧。”东诗站在太子府门外央求着,已经磨叽半个时辰了。 守卫为难地说:“王妃娘娘,不是属下不让您进去。实在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家省亲去了,不在府上。”这秦王妃怎么这样?主人都不在,她硬闯进去什么劲儿呀? “秦王妃是来找老夫的,请她进来吧。”一个老者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声音浑厚。 不等侍卫开门,东诗便自己推门闯了进去。一进门便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神高深莫测。 “您是吴画师吧?我想请你帮我画幅画儿。”也没管人家愿不愿意,直接进入主题。 “老夫吴稻子参见秦王妃,给王妃请安。”那画师吴稻子一本正经,有板有眼地向东诗行礼请安。似乎没将她眼中的渴望放在眼里。 “免了,免了。大师,咱们借一步说话。”东诗猴急地拉着吴稻子往太子府的角落里走。 “王妃且慢,老夫作画有个规矩,不知王妃知不知晓?”吴稻子撸着胡子慢悠悠地问。 东诗一愣,“什么规矩?”作个画还有规矩?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这样更显得此人高深莫测,深藏不露。说不定这次找对人了。 吴稻子笑着说:“老夫最喜欢收藏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若是想请老夫作画,一定要奉上让老夫叹为观止的珍宝。否则,就算是拿刀架在老夫脖子上,老夫也不会提笔的。”说得摇头晃脑,洋洋得意。似乎他这规矩天下没有几人能够满足。 “这还不容易,我家里有的是珍宝。大师若是喜欢,随便去挑。”东诗爽快地回答。原来这么简单,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规矩。 吴稻子笑着摇摇头,说:“王妃误会了。老夫眼里的珍宝,并不是世人独爱的黄白之物。而是各人认为最为珍贵的东西。可能是一副手镯,也可能是一片叶子。只要它对于那个人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东诗似乎明白了,笑得贼兮兮地说:“我知道了,你想要别人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你的画,这样才能显出你的画的珍贵。是不是?”这不是夺人所爱吗?亏他想得出来。 吴稻子微笑着点点头,这个王妃不简单。点拨几下就全明白了,还捅破了他的目的。 东诗琢磨了一会儿,撅着嘴说:“可是我没什么认为是珍贵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吴稻子笑眯眯地转身往屋里走,“那就等王妃找到自己认为珍贵的东西后,再来请老夫作画吧。” “大师,你先别走呀!咱们再商量商量。”东诗一把拉住他,打算死缠烂打。 “不如这样吧,大师你先帮我画一幅画儿。等我找到珍贵的东西了,再给你送来。” 吴稻子摇摇头,煞有其事地说:“老夫不做这亏本儿的买卖。万一王妃食言,骗了老夫的画儿去,却不送上珍贵的东西。老夫岂不是吃了哑巴亏,有理也没处诉去。”说着不顾东诗的拉扯,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东诗杵在他身后,进退两难。难道真要等找到了珍贵的东西才能换到他的画儿?自己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哪里找得到? 正在寻思,织夏跑了进来,“王妃,太子和太子妃不在府上,咱们回去吧。刚刚奴婢在街上碰到小思远,说他娘亲病已经大好,正想到府上感谢你呢。” 东诗回过神来,拉着织夏问:“织夏,你认为人生在世,最珍贵的是什么?” 织夏愣了一下,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要伺候好主子。只要王妃开心,奴婢也就开心了。”不明白王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她一个做奴婢的怎么会有珍贵的东西?从小无亲无故的,只想着如何服侍得主子开心,不要被责罚。 东诗垂头丧气地说:“你也不知道,那怎么办?对了,思远和婉芯姐姐最珍贵的又是什么?”不如再去问问他们。 织夏想了一下,说:“奴婢认为,小思远最珍贵的就是婉芯姑娘,而婉芯姑娘最珍贵的又是小思远。”她虽然没有体会亲情的温暖,但可以看出亲情才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 东诗一听更是气馁了,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哪里来的亲情?唯一称得上有点关系的,恐怕就是秦王了。可看看他那横眉冷对的样子,什么亲情都没了。 没有求到想要的东西,东诗只得无精打采地打道回府。这个吴稻子真是骄傲自大,怎么威逼利诱都降伏不了他。到底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呢?两手空空来到这里,什么也没带来,哪里来的珍贵之物?想来想去,恐怕只有这条命了。怎么能拿自己的命跟他的画儿交换?那可是亏大了。东诗自顾自地琢磨着她能想到的条件,迈出太子府大门。 织夏跟在身后,刚出大门,便看见西诗缓缓从轿子里出来。“给太子妃请安。”边说边拉了拉还在神游的东诗。 东诗抬起头来,见自己那个美得不像话的西诗妹妹俏生生站在眼前,上前笑着招呼:“西诗妹妹,好久不见了。” 正打算套套近乎,只听西诗的侍女秋影呵斥道:“大胆,太子妃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 东诗见小小一个丫鬟也敢骑到自己头上发威,蛮劲上来,瞪着眼说:“西诗是我妹妹,我叫叫怎么了?我还是她姐姐呢。”说着双手掐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秋影也不示弱,瞪着她说:“小姐现在是大胜朝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欺负的小姐了。” 东诗脑子里可没那么多等级观念,随口说:“太子妃怎么了?就算她以后做了皇后,还是我妹妹。难道姐姐叫妹妹名字也不可以吗?” 第十六章 攀岩遇险,秦王救美 秋影被她的无理取闹逼得哑口无言,西诗站在门前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叫嚣。早已将自己这个姐姐从记忆里抹杀,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般。 “来人,秦王妃对本太子妃不敬,拉下去掌嘴。”声音自西诗那绝美弧线的唇瓣里飘出来,仿佛仙乐一般。不是对人的惩罚,而是给人的赏赐。 东诗一愣,“西诗妹妹,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大婚至今已有七日未见,本应热络一些,怎么才见面倒要打她? 西诗没有回头看她,神态冷漠得让人心寒。织夏见主子就要挨打,慌忙给西诗跪下,“太子妃息怒,王妃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太子妃饶了王妃吧,奴婢愿代王妃受罚。”说着磕头如捣蒜般求着她。 “把她拉到一边去。”西诗冷漠地说。 东诗被两个侍卫押着,就要开打。 “我来,让我告诉你你是怎么得罪了小姐。”秋影见有主子撑腰,底气硬了起来。走到东诗面前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告诉你,小姐的名字不是你该叫的。” 东诗被侍卫押着,无法躲闪。那一巴掌便硬生生接了下来,打得她牙齿震得生疼。这女人力气还真不小。用愤怒的眼神盯着秋影,似乎要把她吞进肚里。 秋影却不惧怕她那凶狠的目光,挥手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是告诉你,你十岁的时候把小姐推下河里,差点把小姐淹死。”想想小姐这些年受的欺凌,她的怒气便化作力气招呼在东诗脸上。 东诗被打得脑袋发晕,她有做过这么缺德的事吗?怎么不记得了?是那个正牌东诗做的吧?原来那正牌东诗从小就欺负这个天仙一般的妹妹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必是这个西诗妹妹太过柔弱,从小是被恶毒姐姐欺负着长大的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怨气?连她的丫鬟都恨到毫不手软。 东诗没有反驳,也没有再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秋影。这一巴掌算是替东诗还债吧,认了。 秋影见她认罪,接着又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打起来。边打边细数着她的罪行。 东诗心里反倒平静了。她欠东诗一条命,帮她还债又算得了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接受着惩罚,早已忘了疼痛。 织夏却在一旁哭成了泪人。自己的主子挨打,她却无能为力,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爷,你这是当的什么家?好端端地让王妃来到这个世上,却要受这么多人的折磨,太不公平了。 秋影打累了,西诗这么多年的怨气也消了。回头对东诗说:“秦王妃请回府吧,以后不要来打扰本宫了。”说完,翩然走进府里。 东诗伸手摸着被打得红肿的脸蛋,抬头向门里喊:“西诗妹妹,以前是姐姐不对。欺负了你这么多年,打这几巴掌也算值得。以后咱们各不相欠,你也不要再记挂着姐姐的不是了。”她眼中盈满泪水,没有流下来。虽说西诗打她有理,可是这关自己这个假冒伪劣产品什么事?都是那正牌东诗做的孽。 她一肚子的委屈,任由织夏扶着往回走。 “织夏,我还是先不要回王府了。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怎么好意思见人?”抚摸着依旧生疼的脸,难为情地说。 织夏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那咱们先去郊外散散步吧。东郊有条清溪河,河水很清凉。可以给王妃消消肿。” 东诗点点头。两人慢慢走到东郊外的清溪河边。掬了一捧河水敷在脸上,顿时一阵清凉,火辣辣的感觉减轻了许多。又掬了几捧在脸上拍拍,感觉舒服极了。 洗了个脸,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坐在石头上,望着河水发呆。自己做人真的这么失败吗?为什么除了皇上,所有人对她都充满敌意?来到这古代好日子没过几天,却接二连三地被骂,被掐,被打。让她原本纯净的心灵受了不小的打击。想到这些天的遭遇,心里有股浊气始终发不出来。 织夏见她呆呆地坐着,和以前清朗的性格判若两人,有些心疼。知道她心里难过,自己却没有办法,只得安慰一番,“王妃,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东诗吸了吸鼻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她才不会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脆弱。 做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声音沙沙地说:“没什么好哭的,是我自作自受。”为什么要去攀岩?为什么要穿越到这里?为什么要得罪秦王?很多个为什么缠绕在脑子里,搅得她心情乱七八糟。 “织夏,这附近可有悬崖?”好久没有攀岩了,怪不得心里堵得慌。看来是需要发泄一下了。 织夏一听,吓得腿都软了,“王妃,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呀!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人生还是有希望的。”殿下,太子妃娘娘,你们看看吧。把王妃逼成什么样了?多么开朗豁达的一个女子,竟然被你们逼得要跳崖自杀了。 东诗被她死命地拉着手臂,忽然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哪有那么脆弱。只不过被打了几巴掌,我才不会想不开,做傻事。”这丫头想得也太多了吧?她还没有活够,怎么舍得死?再说,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织夏呆呆地看着笑得夸张的东诗,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是想自杀找悬崖干什么? “我心里憋得慌,想攀岩。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心里难受就会去爬山,越陡的山崖越好。爬上去,就轻松很多,仿佛自己征服了全世界。” 东诗的话听得织夏稀里糊涂,弄不明白。总之不是想不开就好。她指着不远处一座高山说:“那乌鸡山上有一处悬崖,名叫落凤坡。陡峭得很,王妃还是不要去了。” 东诗向那山头望了望,“岂能便宜了它?就是它了,走。”壮志凌云,拉着织夏便大步向乌鸡山跑去。 来到乌鸡山脚下,抬头望向山顶。不错,攀岩的最佳对象。 “织夏,你在这里等着。我爬上去就下来。等我下来,一切闷气便烟消云散了。”东诗笑着说。 “王妃,你小心点儿。”织夏无奈地嘱咐。怎么劝都不听,真拿她没办法。 东诗望着山顶,呼出一口气。乌鸡,我来了!心底呐喊一声,开始了自己在古代的第一次攀岩征程。 织夏紧张地看着她越爬越高,吓得腿脚发软。王妃真是她所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子。看着她那矫健的伸手,娴熟的动作,还有沉稳的气质,真是佩服得织夏五体投地。 东诗越爬越有斗志,心中也是豁然开朗。秦王,太子妃,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来吧。她要像征服这座乌鸡山一样,征服所有人。 正爬得兴起,忽然脚下一块巨石一阵松动。身子跟着晃了晃,便骨碌碌往下滑来。东诗伸手死死抓住一根树藤,总算稳住身体,没有掉下山来。 刚刚喘了口气,只听咔的一声,感觉手抓的那根藤子开始断裂。不会吧?又要穿越了?想起上次攀岩,树藤断裂,直接导致她穿越到这里受罪。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真不想再来一次了。说不定这次会直接穿越到远古时代,被元谋人捡回去煮来吃了。 天呀,她可不要去远古时代!东诗吓得双腿发软,再也没有勇气挪动一寸。 织夏在山下看见东诗脚底打滑,踢下许多山石,吓得魂儿都飞了出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她慌不择路,想也没想便拼命往崖上爬,想要救她。可是才爬了几步便又滑了下来,擦得两手生疼。 自己真是太笨了,怎么也爬不上去半步。一定要找人来救王妃,织夏在山下急得团团乱转。对了,去找殿下,他武功那么好,一定可以救下王妃的。 “王妃,你坚持住,奴婢这就去找人来救你。”织夏抬头向她大喊,说完,提着裙子往城里飞奔。 凌羽坐在寒香阁品茶,旁边坐着一脸浅笑的凌拂,轻轻捻着桌上一盆花的叶子,悠闲得让人嫉妒。 “禄州那件案子,三弟怎么想?我看几位大人都认为是留花公子所为,我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在谈着正事,脸上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凌羽没有立即回答,想到前几日东诗将这件事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一笑。连那蛮子都能想到的结论,为何做了几十年刑部官员的大臣们却集体失聪了?看来这里面的文章不少。 “此事还不能过早下结论,我会一直追查到底的。与这案子有牵连的官员,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凌羽冰冷地回答。 凌拂看了一眼他那冷漠的表情,心里暗暗佩服。父皇,您真是高瞻远瞩,让三弟执掌刑部真是太明智了。 第十七章 又被秦王掌嘴 以他那冷酷无情的性格,对那些犯案的官员绝不会手软。他可以预见那些官员的下场了。 他会心一笑,调侃说:“三弟这冷酷的性格用来治理犯人可以,可不要拿来对付你的新婚妻子呀。” 凌羽扫了他一眼,没有笑意,“大哥不在家陪着新婚的太子妃,来我这清冷的王府就是来奚落小弟吗?” 凌拂一笑,“谁说三弟这里清冷?有那么个活宝王妃在,我看三弟想清冷都难吧?” 想起秦王妃那鬼机灵的眼神,他心里忍不住暗笑。三弟有那么个王妃缠着,生活应该丰富多彩了吧?看他那冰块一般的面孔还能坚持多久。 凌羽冷哼一声,“提她做什么?好好的心情都搅和了。”一想起那个蛮子,他的心情就好不到哪儿去。没事儿总是给他惹是生非,好不烦恼。 “对了,怎么没看见秦王妃?不会是又被父皇召去下棋了吧?说实在的,大哥我还真是佩服你的小王妃。短短几日便把父皇的魂儿勾走了。要不是看着你娶她过门的,我还以为是父皇新召的美人儿呢。”凌拂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得凌羽脸色铁青,就要发作。 “殿下,殿下,快救救王妃吧。”织夏惊慌地跑进来,跪在凌羽面前没命地喘息,拼命地磕头。 “大胆,本王正和太子殿下谈论正事,你闯进来做什么?来人,把她拖出去。”凌羽厉声训斥,根本没把织夏的求救放在眼里。那个蛮子哪天让他省心了?这次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 “殿下,求求你。不能再等了,王妃就要掉下悬崖了。救命呀!”织夏被两个侍卫拖着往外走,她却死命地抓着门框不放。哭得那两个侍卫也没辙了。 凌拂见织夏哭得凄惨,感觉似乎事态严重,便对凌羽说:“三弟,我看你的王妃似乎真的出事了,还是去看看吧。” 凌羽也感觉织夏的恐慌不像是假的。虽然他不关心那蛮子的死活,可她至少是秦王府的王妃,真出了什么事,还得自己去收拾。 “她现在在哪里?” 织夏一听王爷愿意去救王妃,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在东郊,乌鸡山,的落凤坡上。” 凌羽眉头一皱,她跑到那里做什么?寻死吗?她舍得死吗? 他缓缓起身,向凌拂一笑:“让大哥见笑了。我去去就回,大哥稍坐。”说完缓步走出寒香阁。 凌拂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情不紧不慢地跟自己客气。心里暗想,三弟你真的丝毫不在乎东诗的安危吗?大哥真是佩服你的绝情。想到东诗那俏皮的笑脸,他似乎觉得有那么个可爱的活宝陪在身边,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问月居的庭院里,嫣茹随意地摆弄着花草。听见寒香阁那边凄凄惨惨的嘈杂之声,忍不住问:“小菊,殿下那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菊撅着嘴回答:“似乎是侧王妃出了什么事,殿下赶着去救她了。”这个侧王妃真是不能消停一会儿,总是想方设法引起王爷的注意。想跟小姐争?别做梦了。 嫣茹听了,心乱了一下。青葱般的玉指绞着丝帕,神情黯然地走回卧房。 凌羽骑马飞奔至乌鸡山下,抬头远远看见东诗还挂在半山腰上。没来由地一阵心跳,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她是怎么爬上去的?那陡峭的山崖,就连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也要小心翼翼才能攀上,武功弱一些的恐怕还会掉下来。这女人不懂武功,更不会轻功,是怎么爬上去的? 他正想纵身飞上去将她救下,忽然转念一想,就给她点儿教训尝尝吧,省得再给自己找麻烦。有一瞬间,他竟然后悔自己前来救她。假若她就这么摔下山崖死了,自己岂不是清净了? 凌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东诗,任由她胆战心惊地挂在悬崖上。等着她坚持不住掉下来。 东诗在半山腰挂了半天,始终不敢移动位置。生怕一用力,那跟藤子就断了。可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难道要困在这里一辈子?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不要怕,勇敢一些。没有人能救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 东诗鼓足了勇气,腾出一只手抓住身旁突起的山石,另一只手缓缓放松力道,将身体的重量渐渐转移到那块山石上。 正感觉可以松开树藤,忽然那块山石一松。她一阵惊慌,没有抓稳。啊的一声大叫,就这么笔直地摔了下去。 凌羽听到她的惊呼,心里一紧,身体却没有动,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眼看着东诗的身子笔直地坠下来,心里矛盾得很,救还是不救?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纵身一跃,在东诗着地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东诗双手脱离山石后,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就让她好好地感受一下飞翔的感觉吧。 她正用心感受着这最后的飞跃,忽然身子一震,稳稳地落在软软的地上。 黄泉的地是软的吗?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而冷峻的脸。那紧蹙的眉头,挺拔的鼻梁,弧线优美的嘴唇。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帅哥,我认识你吗?”伸手摩擦着凌羽的嘴唇,做着她英雄救美的好梦,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凌羽双手发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见她双颊绯红,还陶醉在美梦之中,气得不轻。 “不认识。”两手一松,将东诗扔在地上,挥袖便走。 “哎呀!”东诗屁股先着地,被摔得生疼。摸了摸屁股站起身来,回头一看,怎么是秦王?他特意跑来救自己吗?没那么好心吧? 她疑惑地跟在凌羽身后,讪讪地跑上去问:“秦王,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吗?”心里小小地喜悦了一把,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嘛。 凌羽心还跳得厉害,刚刚那惊险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冷着脸说:“少做梦了。以后少来烦本王。”说完,纵身上马。也不管东诗死活,拍马便走。 骑在马上,一路心情欠佳。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几次三番地希望那女人死掉。刚刚更是想见死不救,再晚半步她就没命了。他何时变得这么狠绝,这么无情?那蛮子虽然气得人发狂,却也没有到了要杀她的地步。她也只不过是个女子,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女子,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想到东诗的小手抚过他的嘴唇,凌羽心头一阵烦躁。那蛮子又在勾引不认识的男人了,真是忍无可忍。他拍马狂奔,再也不去理会自己的心情,不去理会东诗怎么回府。 东诗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着。虽说腿脚没有受伤,但在悬崖上站了那么久,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一点知觉也没有。这个杀千刀的秦王,就这么扔下自己的王妃,一个人骑马走了。真是枉费了她刚刚的一点赞美,以为他还有一点儿同情心可言。 走到东城门的时候,织夏迎了出来,“王妃,你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忙上前扶着她,又说:“奴婢本想跟着殿下来救你的,可太子殿下不让奴婢跟来。后来奴婢见殿下独自回来了,便赶来接王妃了。” 东诗笑了笑,说:“没什么的,我还要谢谢你及时叫秦王来救我呢。否则我就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至今心有余悸,幸亏秦王及时赶到。真得好好谢谢织夏一番。秦王就不必谢了,冰棍一根,谢了也不会领情。 “你说太子来了?还在府上吗?”她忽然问。太子来了,她这个秦王妃当然要前去迎接,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织夏点点头,“似乎来了很久了,现在还在府上。” 东诗一听,高兴了,“走,快走。我们迎接太子去。”说完,也不管两条腿听不听话,硬拖着往王府跑去。 走进王府,悄悄溜到寒香阁门外,想听听太子和秦王谈些什么。 只听凌拂说:“三弟妹怎样了?可有吓着?”嘴上关切地询问,心里却暗暗好笑。这样的女子也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没事儿把自己挂在悬崖上干什么?难道是想引起三弟的注意?未免太夸张了吧? 凌羽瞟了一眼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睛,冷漠地说:“死不了。若是死了,倒还清净了。” 凌拂一笑,“三弟府上多了这么个调皮王妃,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呀!不像我府上那位木头美人儿。美则美矣,可惜神情呆板,毫无情趣。”想起自己的妃子西诗,他始终有一丝遗憾。当初被她的美貌和才情吸引,并不了解她的性格。那么温柔似水的一个女子,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小心呵护,他也是如此。每每见到西诗,心就化成了水,希望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可自从几次三番被秦王妃的俏皮劲儿吸引,越发觉得西诗美得毫无生气,哪里如秦王妃这般鲜活可爱? 第十八章 救了个采花贼 凌羽冷漠地说:“大哥不会是厌倦太子妃了吧?既是如此,当初为何请父皇下旨赐婚?不如放西诗一条生路,选择自己的生活。”想起西诗那楚楚动人的容颜,再看看东诗那嬉皮笑脸的嘴脸,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当初就因为大哥喜欢西诗,父皇才突发兴致为他赐婚,顺便附送了一个东诗给自己。现在大哥厌倦了,他这窝囊气可不是白受了吗? 凌拂潇洒一笑,“谁说我厌倦了?我疼还疼不过来呢。西诗可是我和你争夺的战利品,怎舍得丢弃?”两人在房内风生水起地谈笑,虽知门外有人偷听,却也毫不在意。 东诗在门外可听不下去了,太子竟然把西诗当成战利品,当作玩物。这种事在她这个现代女性眼中,简直是无法饶恕。 她再也无法忍受,不顾后果地闯进房间,指着太子说:“好你个凌拂,你就这么对待我妹妹吗?把她当作战利品。她是人,不是你们男人争来夺去的玩物。如果你不喜欢她,当初就不要去招惹她。现在你就已经不重视她了,让她以后怎么生活?”她自顾发泄着心中的闷气,全然没当凌拂是当今太子,身份尊贵得很。 凌拂被她一顿没来由的臭骂,弄得莫名其妙。紧皱着眉头盯着她。他只不过是和三弟开个玩笑,挫挫他的煞气。无缘无故竟遭来一顿唾骂,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胆,本太子如何想法还轮不到外人前来教训。”这蛮女简直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凌拂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一个女子无故责骂,转头对凌羽说:“三弟,看来你秦王府的规矩太松散了。堂堂王妃竟连尊卑贵贱也搞不清楚。”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三弟如何管教他的妃子。冷哼一声,眯着眼等待秦王发话。 凌羽也没料到东诗会突然闯进了破口大骂。被大哥一将,更是气闷,“来人,王妃对太子不敬,拖出去掌嘴,打到她认错为止。”再不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蛮子,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东诗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瞪着凌羽问:“我怎么对太子不敬了?我只是为我的亲妹妹说句公道话,这也有错吗?”表情倔犟得很。 还没等她发泄完毕,两个侍卫便将她拖了出去,准备开打。 织夏见主子被拖出来,又要挨打。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不要打王妃了。” 凌羽却没有理会,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己地喝茶。料定了那女人还没挨打便要认错,却也不去关心。 喜乐一看这阵势,吓得腿脚发软。匆匆跑上去,讨好地说:“两位大哥,还是让小弟来打吧。别弄疼了您两位的手。”看来,这倒霉的差事只能自己接下了。别人打得一定卖力得很,自己还可以轻一些,救救王妃的小脸儿。 喜乐苦着一张脸对东诗说:“王妃您忍一忍,小的这也是没办法。以后您怎么责罚小的都行。”说着,闭起眼睛,抬手轻轻拍在东诗脸上。看不出丝毫力道,倒像是在抚摸东诗的小脸一般。 虽然喜乐没有用力,只轻轻碰触东诗的脸蛋。可她还是忍不住大叫,吓得喜乐以为自己下手过重,连忙向她陪罪:“王妃对不起,小的手重了,再轻点儿。 东诗这却不是夸张,她的脸确实疼得厉害。上午被西诗掴掌的地方还没消肿,喜乐的手一碰还是会钻心的疼,因此她才会忍不住大叫。 这一切看在房内的两人眼里,似乎外面的人正在合谋演一出苦肉计给他们看。凌拂看得越来越想笑,凌羽却看得越来越郁闷。这蛮子人缘很好呀!什么时候把喜乐也收买了?在这样演下去,岂不是让太子看了笑话? “喜乐,你退下,换其他人行罚。”凌羽冷冰冰地说。 织夏一听,吓得又开始求饶。刚刚看到喜乐抢上来行罚,她还松了口气。喜乐一定不会下重手的。现在忽然听说要改换旁人,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要打就打奴婢吧,千万不要打王妃了。” 这边的侍卫哪等她求得主子饶恕。将喜乐拉到一边,挥手就往东诗脸上招呼。刚刚被喜乐那小子使诈,主子没有计较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怠慢? 火辣辣的巴掌甩在东诗脸上,疼得她大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让它们流下来。一天还没过完,便被两次掌嘴,这种屈辱任谁也受不了。只听她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不要打脸。” 掌嘴的侍卫愣在那里,“不打脸怎么掌嘴?” “随便打什么地方都行,就是不要再打脸了。”东诗紧咬嘴唇,挤出这几个字。 房里的凌拂扑哧一声笑了。这蛮女还真是可爱。还挺要脸面的,怕打坏了颜面没法见人吗? 一旁的凌羽却不紧不慢地说:“不认错就接着打,不必理会。”本不想再打她,却也无法在大哥面前说放她一马,只能硬着头皮命人继续。这蛮子还真是倔得紧,宁可挨打也不认错。本以为她会怕疼早早认错的,可坚持了这么久,连一丝认错的态度也没有,真是让他下不得台面。 织夏跪在地上哭得凄惨无比,真比自己挨打还要心疼得很。大声哭喊着:“殿下,王妃早上已经挨了太子妃十几巴掌,求您不要再打她了。这可让她怎么活呀!”想到自己的主子一天被两个人打,心里疼得揪到一起,哭得肝肠寸断。 “你说什么?太子妃打了秦王妃?到底怎么回事?说!”凌拂一听这话,收敛了嬉笑的态度,皱着眉头厉声问。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怎么会下手打人? 凌羽也是一惊,她怎么得罪了太子妃?早上就挨了打,难怪救她下来的时候见她脸色绯红,原来是被打的,还以为她又在勾引男人。 “织夏,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凌羽皱着眉头,严肃地问。 织夏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喘了几口气,才哽咽着说:“奴婢也不知王妃怎么得罪了太子妃。只听王妃叫了太子妃一声西诗妹妹,便被太子妃的侍女打个十几巴掌。”说着又哭起来。 “竟有这种事?”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不敢相信西诗会动手打自己的姐姐。 只听东诗在门外歇斯底里地大喊:“越凌羽,我恨你!” 凌羽向门外看了一眼,“送王妃回揽星阁。”虽不知她究竟为何挨太子妃的打,却也不想见她在太子面前撒泼,这笔帐以后再和她算。 凌拂再也没心情和他斗嘴,他要回府问问自己的太子妃,为何这般狠心打自己的姐姐。 东诗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碰还是火辣辣的疼,可心里更疼。西诗妹妹打自己,是因为自己以前对她刻薄,她也认了。秦王打她为的却是什么?太子看着她被打而不援手为的又是什么?自己真的这么可恨吗?让所有人讨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心疼得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好想大叫着发泄出来。看着这秦王府的一切,似乎都如秦王一般冷漠,再也不想留在这里。 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生活。趁着织夏睡着,她轻轻下床,走出房间。这揽星阁本就在秦王府一角,翻墙逃跑容易得很。不过这仅仅是对东诗而言,因为她是攀岩出身。要是换作织夏和其他古代女子,恐怕只能望墙兴叹了。 东诗三下五除二,非常麻利地翻下了院墙。顺着墙边一条街道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的走。 能到哪里去呢?世界这么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嫁了人也是个中山狼。恨不得自己早早死掉,还他清净。 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什么斗志,什么心愿,全部一扫而空。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无意识地往前走,走到哪儿算那儿吧。 若说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着牙缝。就在东诗无精打采地走出东城门的时候,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东门外一片荒郊野外,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东诗闭着眼睛往前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见前面蒙蒙胧胧似乎有个破庙,便飞奔着跑了过去。 一进破庙,便看见一簇烟火。火堆旁围坐着几个一身脏兮兮的乞丐,有老有小。见东诗狼狈地跑进来,都用呆滞的目光望着她。 东诗身上正发着冷,见有火可以烤。也不管旁边是些什么人,便大大咧咧地坐到火堆旁,伸手烤起火来。 几个乞丐盯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忘记自己是谁。忽然,一个乞丐胆战心惊地大叫:“她是东诗,是东诗那个蛮子,大家快跑!” 接着便看见所有乞丐吓得屁滚尿流,叫喊着冲出破庙。 第十九章 采花贼的真实面目 也不管外面是否下着倾盆大雨,转眼间便消失在黑夜里。 东诗目瞪口呆地看着众乞丐跑走的方向,咽了咽口水。她有那么恐怖吗?伸手摸了摸脸颊,还是辣辣的疼。是不是自己被打成了猪头,把他们都吓跑了? 管他呢,先烤火。不去理会乞丐们的惊恐,又开始烤起火来。过了一会儿,两手抬得发软,便坐到地上,找了个神案靠着。 想起白天里被打的凄惨,想到自己到这陌生的地方受尽了屈辱。东诗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抱着双腿哭了起来。她从来不在人前流泪,这里正好没人,索性便哭了个痛快。把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地哭了出来。从小声啼哭到嚎啕大哭,再到嘤嘤低泣,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脑袋趴在双腿上打盹,就要睡去。忽然听见门外细细碎碎有人闯入的声音。她惊慌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提着长剑。见东诗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本想上前制住她,没走两步,却直直地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东诗被他吓了一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刺客?黑衣蒙面,威风凛凛。不过眼前这位可不威风,手捂着胸口,已经快要晕倒,看来是受伤极重。 由于从小受古装电视的熏陶,东诗一直认为刺客全部都是正义凛然的大侠。为打抱不平,黑衣蒙面闯入贪官污吏家中刺杀。这位一定也是刺杀未遂,被发现了。以一敌百,最后寡不敌众,受伤潜走。 正构思着剧情,只听远处人声嘈杂,似乎越走越近。一定是贪官污吏的家犬追来了,不能让他们找到这个大侠,一定要救他。 想到这里,东诗飞快地起身,跑到那个蒙面人身前。伸手扶起他,“快躲起来,他们追来了。”说着扶着那人躲到了神龛后面。 将那蒙面人掩藏好,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向外张望。,只见那些家犬已经往这边跑过来。 怎么办,万一他们仔细查找,一定会找到他的。得想个法子才行。东诗急得焦头烂额,在门边乱转。忽然看着闪烁的火光,有了主意。 “那边有个破庙,过去看看。”门外嘈杂的声音响起,几个手执钢刀,凶神恶煞的官差冲了进来。 “啊!什么人?”东诗惊慌地大叫,倒是吓了那几个官差一跳。大伙儿定睛一看,乖乖,美女出浴图! 只见东诗双手捂着一件衣衫,惊慌地掩着胸口。香肩微露,玉腿朦胧。两眼惊慌失措地望着众人。 “我正在烤衣服,你们这些男人进来做什么?还不出去?”她急得大喊大叫,一副清白被毁了的模样。做戏要做全套的,当然要逼真一些。 几个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被这活色生香的画面震得呆站在门口。 “姑,姑娘,我们正在抓一个采花大盗。不,不知姑娘可有看见?”一个带头的官差结结巴巴地问。他还没有娶老婆,哪里见过这么销魂的画面?吓得说话都打结了。 “我在这里烤火,哪里见到什么采花贼?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一世清白被你们悔了,可别怪我不客气。”东诗佯装凶神恶煞地瞪着众人,希望他们快些离开。总是被这些脏兮兮的男人盯着,也怪别扭的。 “头,她,她是东诗,楚尚书的千金东诗。属下以前见过她一面。”一个官差颤声向带头的汇报。 那些个官差一听,一个个像见到鬼一般,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东诗见这些人似乎对自己非常忌惮,心里燃起希望。瞪着他们,火上浇油地说:“你既然知道我是楚尚书的千金,可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看来只有拿秦王妃这个名号出来吓吓他们了。 “是王妃,秦王妃。”那带头的官差吓得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磕头。“属下该死,不知王妃在此。打扰王妃烤火了。” “既然知道本王妃在这里烤火,还不快滚。惹了本王妃不高兴,小心王爷要了你们的脑袋。”她顺风点火,恐吓起来。这秦王妃的名头还真管用,人见人怕,鬼见鬼低头。 “属下等这就走,王妃息怒。”官差们惊慌地爬起来,匆匆跑出破庙,比那些个乞丐消失得还快。 东诗见几个官差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再没有响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快步跑到神龛后,将那黑衣人挪了出来,仔细地为他检查伤势。 那黑衣人受伤虽重,神志却还清醒,道了声:“多谢。”声音低沉,几不可闻。 东诗没理会他,麻利地撕开他的衣衫。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呈现在眼前,胸口一条刀伤自右向左斜下,深可见骨。 “这么重的伤!那些家伙也真狠。”嘴里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没停留。顺手抓了一把草木灰敷在他伤口上,再从他衣服上撕下一片,迅速地包扎起来。 黑衣人紧皱着眉头,忍痛没有哼出声来。可从他痛苦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那伤口是多么的痛。 东诗看了他一眼,说:“忍一下,马上就好。”将衣襟撕成布条,紧紧缠在他胸口上。 疼痛渐渐麻木,黑衣人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问:“姑娘不怕吗?”任何一个女子见到他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应该早已吓晕过去了吧?而这位姑娘不仅视而不见,且处理伤口的动作娴熟灵巧,似乎早已见惯这种场面。 东诗笑了笑,说:“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想当年在攀岩队里,见多了刮伤,摔伤的队友。她也是这么冷静地为他们处理伤口。在野外训练,环境差。为了止血,总是随手抓一把尘土涂上,简单包扎。再送去队医处清理。 黑衣人对她话将信将疑,从前就是干这个的?到底哪个?刺客?不像。她看上去丝毫不懂武功,怎么可能是刺客?看她动作熟练,处事冷静,应该是大夫吧。可刚刚自己明明听见那些官差称她王妃,这又是怎么回事?脑子一片浑沌,还是不要想了,以后总会知道的。 黑衣人没有再问,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她。 东诗麻利地处理好他的伤口,正想喘口气,休息一下。忽然见他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低头一看,啊的一声大叫。原来忙着帮他止血,刚刚脱下的衣衫没有穿好。现在已经滑到腰间。身上只穿了一个粉红色的小肚兜。粉嫩的肌肤贴着湿漉漉的头发,暴露在他眼前。说不出的诱人。 她忙将衣服拉上来,紧紧地裹在身上。瞪了黑衣人一眼:“色狼,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刚刚听那些官差说在抓一个采花贼,心里便知自己救错了人。可又不愿被那些官差白白看了自己身子,便硬着头皮赶走了他们。救都救了,管他是江洋大盗还是采花贼,反正自己在别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和这个采花贼一同去浪迹江湖也不错。 那黑衣人轻轻一笑,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去注视那跳动的火光。 忙了半天,东诗也累了,靠在神案上闭目养神。忽然想起害得思远母子无家可归的留花公子也是个采花贼。忍不住睁开眼睛,打量起眼前这个黑衣人来。可惜他蒙着面目,看不出长相。就算看出来了又怎样?她没见过留花公子,也不知他是不是那位让她深恶痛绝的害人精。 她越想越疑惑,忍不住轻轻上前,想要揭开他的面巾,一探究竟。 那黑衣人本在闭目养神,正要睡去。忽然感觉她慢慢靠近,不知她要做什么。他缓缓睁开眼睛,见东诗贼兮兮地盯着自己,一只手已经伸到面前,要揭去他的面巾。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东诗见他睁眼盯着自己,讪讪一笑,“是我救了你,总该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吧。” “你不怕我杀了你灭口吗?”黑衣人突然发话,语气怪异,不威不怒。 “你会杀了救命恩人吗?”东诗胆大地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点也不怕这个黑衣人。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内敛的人,不会轻易发怒杀人。不像那个秦王,动不动就朝她发火,惩罚她。与其在秦王身边担惊受怕,不如跟着这个眼睛漂亮得恨不得挖下来珍藏的家伙。 “我劝姑娘还是不要试了。对你没什么好处。”黑衣人慢悠悠地说,劝阻着她的行为。凡是见过他相貌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他不希望这与众不同的姑娘也如那些平凡的女子一般,下场凄惨。 东诗却不是吓大的,越是不让她看,她就越好奇。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一张脸吗?无非就是太丑,会被吓得半死,她什么人没见过。 不由分说,她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瞪着眼睛望过去。 第二十章 留花公子其人 黑衣人一惊,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胆大,丝毫不把他的规劝放在心上。他该如何惩罚她呢? 东诗却没有注意他那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的脸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这是男人的脸吗?是人类,还是天使魔鬼?应该是三者的混合体吧。秦王虽然帅气冷峻,却也不及这男子俊美。这是一张比美女还要漂亮的脸。虽然漂亮,却带着一丝孤傲,一丝慵懒,一丝漠然。 他的眼神孤傲,鼻梁挺拔,嘴唇漠然。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清凉。即使身处酷夏,只消看上他一眼,也会觉得清凉明净,心情舒畅极了。 东诗忍不住伸手轻轻碰触他的睫毛,那睫毛又长又翘,心都醉了。 黑衣人漠然地接受着她的膜拜,心里平静无澜。原来她也和那些凡花俗粉一样,被他的容貌迷得失了魂魄,丢了贞洁。 “你这睫毛又长又密,是不是假的?”东诗忽然发问,忍不住凑上来就要拔下一根研究。 黑衣人倏地睁开眼,避开她的魔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复杂眼神盯着她。她说什么?居然研究起他的真假?他心里一阵轻松,一阵好笑。这女子果然不同凡响,他没有看错。 眼神不若之前清冽,他轻柔地一笑,“姑娘若是想弄明白真假,不如到在下府上一观如何?”声音慵懒动听,似乎充满魔力。 听着这充满磁性的声音,东诗脑子已经失灵,忍不住点点头,“好呀!我也正无家可归。正好到你家里借宿一下。” 黑衣人对她的回答毫不惊讶,从进入这破庙就见她双眼红肿,脸上也泛着血丝。一看就知道是被家里虐待,偷跑出来的。只不过她不是堂堂秦王妃吗?什么人敢得罪了她?把她打得这么凄惨? 他轻轻一笑,随即便要撑起身子站起。东诗忙上前扶住他,忍不住说:“你这个样子能行吗?还是多歇会儿再走吧。”看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恐怕连门口还没走到便要栽倒。 “不碍事。恐怕再耽误片刻,那些官差就会折返过来了。”他抬头向漆黑的远处望了一眼,艰难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东诗也怕那些家犬再来骚扰,使出吃奶的劲儿架着他走出破庙,走向黑夜。 两人一步三歇地挪着脚步,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天边微微泛白,终于在一处绿树掩映的宅第门口停下。 黑衣人敲了敲门,靠在门边喘息。东诗扶着他,抬头打量起这座宅子。只见横梁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清韵山庄”。原来他住在这里。采花贼不是最怕见光吗?怎么他却住得这么显眼?这宅子似乎也是宽阔无比,非达官显贵还住不起。 正疑惑着,门忽然打开。一个青衣小童探出头来,见黑衣人靠在门边,惊慌地呼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匆匆扶了他走进门,东诗也跟着走了进来。 天还未亮,院子里朦朦胧胧一片,看不真切。东诗没有细看,匆匆扶着黑衣人进了他的卧房。 忙碌着为他处理伤口,清洗血迹,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终于将他安顿好,躺在软塌上睡下。东诗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浑身乏力,也靠在床沿边睡了过去。 那小童没有打扰两人,轻轻关上房门退了下去。 这边两人睡得安稳,那厢秦王府里却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织夏昨日被东诗折腾得惊吓过度,又哭了好几场。伺候了东诗洗漱,便昏昏沉沉地睡下。直到日上三竿才转醒,根本不知昨夜发生何事。 待她起身整理好一切,打算叫王妃起床洗漱之际,这才发现东诗早已不在房间。织夏慌了手脚,王妃一个人出门,说不定又会碰上殿下一顿责罚。这可如何是好?正不知所措,却见床头上东诗留下的字条,只写着一句话“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字条,织夏急得大哭,不知如何是好,“王妃一定是心里难过,想不开,这才离家出走的。”都怪殿下和太子妃,好端端的把王妃逼到这步田地。若是有什么不测,看他们如何安心? 喜乐杵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安慰。王妃呀!你自己折腾也就算了,您精神足,身体好,经受得住。看看把个织夏折磨的,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还要冷不防地被您吓一吓。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光是看着,他都心疼。 正在这时,凌羽下朝回来。没有理会哭泣的织夏,径直走进书房。这些天刑部案子较多,他也懒得理会那蛮子。就让她自己折腾去吧,不要给他添乱就可以了。 待处理了堆积的卷宗,凌羽揉了揉眉心,稍事休息。喜乐陪在一旁不敢吭声。若是爷知道王妃不见了,说不定会大发雷霆。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凌羽审阅卷宗乏了,起身走出书房。站在庭院中央,活动了一下筋骨。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平时打扫庭院的家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不见。他哪里知道大家听说王妃翘家,生怕这冷酷的王爷怪罪到自己头上,早早地便躲到了赏心园里去了。反正在哪里打扫都是在干活,没有偷懒。 凌羽眉头一皱,这院子安静得不太正常,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端。转念又打消了这个预感,心里自嘲地一笑。估计是这些天被那蛮子折腾多了,忽然安静下来,他还有些不适应了。 想起那个蛮子,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忍。一天被两次掴掌。任谁也受不了这委屈,何况还是个女子。 想到这里,凌羽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喜乐,把这个拿去给王妃,让她敷在脸上,好得快些。”这瓶药是早朝时,大哥给他的。想想也是,自己的太子妃打了弟妹在先,自己又惹得弟弟教训了弟妹一番。把弟妹打得那么凄惨,这个做大哥的当然应该表示一下。 凌羽没有多想,将药瓶递给了喜乐。 喜乐抖着手接过,结结巴巴地说:“爷,王妃不在府上。” 凌羽眉头一皱,脸还没消肿便又跑出去了,真是皮厚肉粗得很。 “那就等她回来再交给她吧。”说完便要往问月居而去。 喜乐没敢跟上,在身后小声嘀咕着:“恐怕王妃不会回来了。” 此话一出,自己吓得要命。只见凌羽顿下脚步,回头眯着眼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眼神可以杀人一般,吓得喜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王妃离家出走了。奴才们找了一个上午,哪里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喜乐乖乖地把实情全盘托出,省得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凌羽双拳紧握,强忍怒气,大步朝左侧的揽星阁走去。他到要看看那蛮子又耍的什么把戏。 来到揽星阁的庭院里,只觉清清冷冷,寂静无声。与她那性子截然相反。他一直以为以她那粗蛮的性子,这里应该人声鼎沸,一团狼藉才对。 看着东诗卧房里的一切,凌羽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床帏幔帐泛着淡淡的绿意,整个房间简单温馨,让人心情松缓了不少。 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梳妆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件首饰。这里的一切告诉凌羽,主人不在家,到别处玩儿去了。 他大步走出房间,望向庭院一角。这里的花草开的茂盛繁荣,没有被移动的痕迹。抬头向墙顶望去。高耸的院墙也不是一般女子爬得上去的。他忽然想到东诗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连那万丈悬崖都敢往上爬,这小小的院墙岂能挡得住她? 她一定是从这里翻墙跑了,凌羽冷哼一声,“派人出城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出揽星阁。 东诗在清韵山庄悠闲地睡着,丝毫不知秦王府那边已经鸡犬不宁,找翻了天。 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睡饱了,确切地说是饿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采花贼,心中感叹不已。贼长得这么漂亮也真是罕见了,只见他轻皱着眉头,安静地熟睡。那绝美的容颜呈现在眼前,任谁也不会将他和采花贼联系起来。不禁心想,说不定是官差大人们弄错了,把他当成采花贼来追赶了。 东诗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弄个明白,可看着他苍白的俊脸,还是忍住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流了那么多血,也真够他受的。 她起身看了看四周,清雅幽静,窗明几净。忍不住轻轻走出房间,想把这清韵山庄看个真切。 “姑娘,你醒了?清依为你准备了热水,你快去沐浴一番吧。昨夜淋了雨,当心受风寒。”那小童清朗地招呼东诗,神情不卑不亢。 正感觉浑身不舒服,洗个澡也不错。东诗跟着他来到一处房间,一桶热水已经准备妥当,水面上漂着各色各样的花瓣。 真是不错!掩了门,脱掉脏兮兮的衣服,泡进气氲的木桶里,舒服极了。 第二十一章 审问采花贼 感觉周身那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筋活血盛,飘飘欲仙。这花瓣的效果真是不错,在秦王府洗澡怎么没有这种神奇的感觉?一定要向采花贼要到这个秘方,回去试试。转念一想,怎么自己还想着回秦王府?秦王那样对待自己,还回去做什么? 东诗甩甩脑袋,坚决不回去了,就跟着这个采花贼浪迹江湖吧。可回头又想起东诗做太子妃的愿望,神情一下子蔫了。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短。何况她拿的可是人家东诗的命,总得尽心尽力帮她完成心愿吧。 想到这里,连泡澡的心情也没有了。匆匆洗了几下,便穿了衣服走出来。 那小童清依见她没洗多久就出来了,走上前说:“姑娘还是多泡一会儿吧,那热水解乏的。”他看得出这位姑娘淋雨,受了风寒。特意在水里加了祛寒助暖的花瓣,谁知她竟不洗了。 “我感觉舒服多了,不累。倒是饿了。”东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现在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又扶着那个采花贼走了一个晚上的路,能不饿吗? “清依早已为姑娘准备了饭菜,这边请。”说完带着她来到餐桌前,为她摆好椅子。 “这么丰盛!真是太感谢了!”看着满桌子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肴,东诗再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细细品尝。 吃饱了饭,忽然想起那采花贼也好久没吃东西了,抬头不安地问:“我把饭菜吃了,你主子可怎么办?” 清依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公子不吃这些。清依稍后会为他准备的。” 东诗放了心,一笑说:“我去看看采花贼,你忙去吧。”说完起身向卧房走去。 清依皱了皱眉头,这姑娘叫公子作采花贼,难道她知道公子的身份? 东诗来到床边坐下,正想再欣赏一番帅哥,却见那采花贼睁开漂亮的眼睛,慵懒地看着自己。 “采花贼,你醒了?”边说边扶他靠在床头,还细心地为他垫高枕头。 “在下慕清颦。多谢姑娘相救。”他自报家门,省得她采花贼地叫个不停,听起来刺耳。 “慕清颦?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采花贼,听着顺耳。”东诗嬉皮笑脸地说。 “随便姑娘怎么叫吧,只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慕清颦洒脱地一笑,不与她计较。 东诗见他神态自若,丝毫不以自己是采花贼而自耻。暗暗佩服,又说:“如果你不喜欢听人叫你采花贼,我就叫你梅花盗吧。这名字听起来侠肝义胆,我喜欢。” 慕清颦一笑,“梅花盗?在下确实爱花。这名字倒是贴切得很。”不知她怎么会将梅花盗与侠义扯上关系。却也不打紧,这名字比采花贼好听多了。 “那好吧,梅花盗。既然你醒了,我就开始审问你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让本小姐费事儿,教训你。”说着磨了两下牙齿,以示恐吓。看看他那病恹恹的样子,自己一定可以打败他的。东诗壮起胆子,底气十足地盯着他。 慕清颦轻轻一笑,不知她脑子里哪里那么多词句。却也听得有趣儿得很,随口说:“问吧,清颦决不欺瞒。”他有的是手段让她忘记今天说过的话,甚至忘记有他这么个人存在过。 东诗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一副包青天审案的模样,开始问话。 “你是不是留花公子?”第一问便是直接切入主题,丝毫不给对方周旋的机会。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 “是。”慕清颦想也不想便回答,出乎常人的预料。 “真的吗?你就是那个毁了无数女子清白,闹得京城鸡犬不宁的江洋大盗,留花公子?”这次换东诗不敢相信了。哪里有人这么干脆就承认自己的罪行?他是不是疯了? 慕清颦还是同样的回答:“是。”他从来不觉得做留花公子有什么难以见人,为何不愿承认? 东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为什么要偷盗别人家的财物,还要欺辱人家的妻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江洋大盗,采花贼不干这些,难道还会代天慰民,除强扶弱不成? 慕清颦想了想,随意地说:“确切地说,应该是欺辱人家妻女,顺便再偷盗人家财物。”那些所谓的富豪官绅的财物,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株花草,花心思偷盗那些做什么? 东诗被他的话震得哑口无言,什么叫顺便拿些财物?他也不想想,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半辈子赚回来的,够普通老百姓吃穿一辈子的。 看着他那不以为然的面孔,恨不得上前撕了他那让她嫉妒的俊脸。怎么有人做坏事可以做得这么心安理得?毫无羞耻之心可言。 心里虽然为受害人抱不平,可看着慕清颦那优雅的神态,却朝他发不出火来。看来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见到美色便没了正义感。唉! 东诗咽了咽口水,没的问了。这时,清依端着餐盘推门进来,“公子,该用膳了。”说着将两碟青菜,一碗白粥放在慕清颦面前。 东诗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咂着舌说:“你就吃这些?一点营养也没有。对你的伤不好的。” 慕清颦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你既然知道我是留花公子,毁了众多女子清白,为何还这么关心我?”这姑娘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她难道不该为她的同胞打抱不平吗? 东诗白了他一眼,说:“习惯了,随便你吧。”说完不去理会他进食,自顾自地打量起他的卧房来。 这留花公子虽然偷了人家许多钱财,可住的这卧房也不是特别豪华别致。只是清幽淡雅,让人心情舒畅。 “你拿了人家那么多财物,怎么还住的这么简单?是不是不敢明目张胆地销赃?”东诗一边看着墙上的字画,一边随口奚落。 “公子将那些黑心钱都散去救济贫苦百姓了,哪里有销赃这么一说?”清依代他家公子愤愤不平地回答。公子根本不是这位姑娘想的那种人,他听不惯她的讽刺,声音里满是愤怒。 慕清颦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讥讽,继续吃着他的午餐,没有说话。 东诗回头朝清依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家公子生活有品位。这房间布置得简约别致,令人心旷神怡,住着舒服。” 清依被她抢白,一肚子气闷没处发泄。 东诗见慕清颦没有理会自己,正优雅地吃着他的清粥小菜,不禁看得呆了。怎么有人可以生得比女人还漂亮百倍?而且连吃饭的动作都这么迷人,真是投错了胎了。 慕清颦吃完,轻轻放下碗筷。清依撤下盘子,准备替他换药。 “我来,我来,这个我在行。”东诗笑嘻嘻地接过清依的伤药,把他推到一边。 慕清颦轻轻一笑,斜躺在床榻上。她一定是给人包扎上瘾了,随她折腾吧。闭起眼睛,任由东诗在他胸口上下其手,涂抹伤药。 东诗看似认真地涂着,抬头看了一眼他那慵懒的神情。想起思远母子凄惨的下场,心里又开始愤愤不平。就是你这个家伙,做什么留花公子。采什么花,盗什么窃,害得思远母子和其他女子那么凄惨。你还这么悠闲地在这里躺着。 想着想着,一个歪主意生出脑海。手下力道一重,狠狠地按在慕清颦的伤口上。 慕清颦胸口一阵剧痛,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神情古怪地盯着她。 “呀!把你弄疼了,真是不好意思。”东诗佯装无心地道歉,眼角却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 “你是故意的吧?”慕清颦轻轻发问,仿佛受害的不是自己一般。 东诗白了他一眼,撅着嘴说:“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谁让你害了那么多女子,又害得思远母子无家可归。我是在替她们报仇。” 清依在一旁看见她作弄自家公子,还理直气壮地发威。气得指着她就要开骂:“你……” “清依,你先下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慕清颦忽然发话,打住了他。 清依气鼓鼓地瞪着东诗,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慕清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要看出她心里的恐慌。说出这么大胆的话,难道不怕他就此杀了她吗? “你生气了吗?”东诗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那漂亮的眼睛显得那么纯洁无辜。让她心里有一丝罪恶的感觉,似乎那做错事的不是他,而是东诗自己一般。 慕清颦轻声问:“我若是生气,你是不是会高兴一些?” 东诗被他问得愣住,她高不高兴关他什么事?难道他那么在意她的心情?宁愿自己受苦,也要她高兴? “我只是不喜欢你的所作所为,你为什么要欺辱那些良家女子?”她底气不足地问,没敢看他的眼睛。 慕清颦无奈地笑了笑,说:“你看我像是欺辱良家女子的人吗?” 第二十二章 再次激怒秦王 眼神明净地盯着她,毫无杂质。 东诗看着他那绝美的容颜,纯净如水的眼睛,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看法。“难道是那些女子勾引你的?”这个答案似乎比较正确。以他那天使一般的容貌,想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做什么采花贼,把自己抹黑? 慕清颦一笑,说:“也谈不上勾引。只是我往她们房里一站,摘下面巾,她们便扑了上来。大家各取所需,谈不上欺辱不欺辱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听得东诗目瞪口呆。 那些个良家女子会主动扑上去,献身给他?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再看看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容颜,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说不定哪天他站在自己床前,她也会饿虎扑羊般把他给吃了。 想到这里,东诗脸红到了脖子,赶紧转移话题:“既然你们是互相心甘情愿的,为什么那些女子还要告你欺辱她们?”假如按照他那种各取所需的说辞,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慕清颦却轻蔑地一笑,说:“因为事后,她们非要跟我走,逼着我娶她们。我说不可能,她们便恼羞成怒,状告我了。”说得自己仿佛是受害者一般,丝毫没有忏悔之心。 东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他再也没有疑惑。 忽然想起张婉芯那楚楚可怜的神情,疑惑又生,“不对呀,我看婉芯姐姐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子。怎么可能看见你就扑上来,主动献身呢?” 慕清颦修眉一皱,问:“婉芯是谁?哪家府上的?”他从来不记得和自己有过关系的女子姓名,对她说的这个婉芯也是一无所知。 “她是东来米行宁老爷的妾室。前些日子宁老爷的大夫人报案,说你和她有染,还生了一个孩子。就把她给撵出来了。”东诗如实回答。 “东来米行?我从未去过那里,何来有染一说?”慕清颦也是疑惑不解,他虽不记得和自己有染的女子,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去过那些家府上。这个东来米行在他印象里却是没有过。 东诗低头琢磨了许久,忽然抬头问:“你多少岁了?”看他不过二十来岁,思远那小家伙可是整整八岁了。这人会是他的父亲吗? 慕清颦疑惑地回答:“二十一,怎么了?”这些事情和他多少岁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是思远的爹,那你就得十三岁和婉芯姐姐那个。不对,是十二岁就要那个,还要怀胎十月呢。这不太可能吧?你有那个能耐吗?”东诗小声嘀咕着,分析他作案的可能性。 慕清颦被她说得啼笑皆非,这姑娘脑子里都在转悠什么?看似不懂人事,却又将那些话说得头头是道,还摆在台面上来讲,真是让他都替她脸红。 “不会的,你说的那个思远绝对不是我的孩子。”慕清颦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他事后都会向那些女子撒一种花粉,为了避免她们怀孕所用。 “那为什么宁府的大夫人要诬陷婉芯姐姐,说思远是她和你生的孩子?”这事放在她心里已经很久了,始终弄不明白。 慕清颦轻轻一笑,“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或许是宁老爷妻妾之间争风吃醋,搬弄是非吧。” 东诗还是不死心,继续逼问:“你前些天有没有去宁府盗窃?”就算他没有玷污婉芯姐姐,他去偷盗总是不对。就是因为这个,婉芯姐姐才被诬陷,赶出家门的。 慕清颦闭眼躺下,无奈地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去欺辱女子,顺便拿些财物。既然我与你的婉芯姐姐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何必专门去宁府偷盗钱财?” 东诗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明白了他的目的。这回算是真正死心了,再也没有疑问。 慕清颦见她不再发问,睁开眼笑着说:“既然你审完了我,现在该换我审问你了。” “啥?”东诗一愣,岂有此理?采花贼要审判官?小心她打得他满地找牙。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不能算是真正的采花贼,毕竟男欢女爱,心甘情愿的。虽然偷盗了些许财物,却也是散发给了贫苦百姓,自己分文未取。 “好吧,看在你如实招供的份儿上。本青天就回答你几个问题。”说着,正襟危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小样儿,咱的背景单纯得很,一不偷,二不抢,怕你不成? 慕清颦看着她那俏皮的模样,轻声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否婚配?”虽然明知道她是秦王的王妃,楚尚书的千金东诗。却还是希望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在自己面前坦诚地交代。忽然发觉,若她不是秦王的王妃,他或许会更高兴一些。 东诗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发毛,“你相亲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本小姐姓楚,名东诗。家住秦王府,十天前嫁给了秦王做王妃,九天前被皇上下旨贬为秦王侧妃。七天前得罪了秦王宠妾,差点儿被秦王掐死。昨天上午被太子妃掴掌,下午被秦王掴掌。昨天晚上离家出走遇到倾盆大雨,救了一个江洋大盗兼采花贼。”她一五一十地陈述着自己的光荣历史,丝毫不以为耻。没想到自己来了这古代仅仅十天,便创下了这么多壮举,真是佩服呀,佩服。 慕清颦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她竟然有这么不幸的遭遇,难怪昨天见她独自坐在破庙里哭泣。想到她那梨花带泪的容颜,心里一痛,不禁升起了同情之心。 “还有什么疑问,统统问来。”东诗爽快地问。 慕清颦一笑,“没有了。” 这回轮到东诗发愣了,“这么少?”还以为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看来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慕清颦说:“你一口气把你的家底全说出来了,当然没有疑问了。”这为姑娘真是他所见过的最有趣的女子。 “东诗姑娘就在寒舍多住几日吧,也让清颦尽尽地主之谊。”他邀请道。 东诗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那是当然,我打算就在你这清韵山庄住下了,你不会赶你的救命恩人走吧?”现在还没心情回秦王府去,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慕清颦洒脱一笑,“当然不会。姑娘赏脸,清颦荣幸之至。”她若能一直留在这里,恐怕自己也多谢乐趣。 东诗高兴地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你可不能来勾引我。告诉你,我的意志力可是很强的,你不一定能得逞。”想到要和这么漂亮的男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她还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不把他按在床上吃掉。 慕清颦扑哧一声笑了,水雾一般的眼睛盯着东诗,“不会的,清颦一定会坚持住,不去招惹东诗姑娘。”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这厢东诗和留花公子相谈得甚欢,那厢秦王府却急得焦头烂额,死活也找不到他们的王妃身影。 凌羽站在问月居窗前,身后是他的宠妾嫣茹。美人儿恬静地站在画桌旁作画,嘴角挂着迷人的笑意,如痴如醉。 虽然身处这氤氲的温柔乡之中,他的心思却飘远了。已经三天了,他的王妃翘家已经三天了。她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否则他不敢保证她还会见到明天的太阳。这个女人竟敢一再地激怒他,挑战他的极限。 既然如此,不如将她休了算了。从此两不相干,他也不必成天为她的闯祸而光火,怒极。 嫣茹抬头看了一眼独自沉思的凌羽,嘴角微微翘起,若有若无地一笑。她早已知道那蛮女离家出走,秦王怒极。任谁也无法忍受被自己妻子抛弃的耻辱,更何况是一直唯我独尊的秦王?想必那个蛮女不会有太多好日子过了。自己也没必要和她计较,就让她如此自生自灭吧。 凌羽手里握着一本册子,想着东诗的所作所为,心里气闷得很。那册子已经被他捏得发皱。 “爷,孙尚书来了。”喜乐本已吓得躲在老远的地方伺候着,此时刑部尚书孙品芳求见,才不得不壮着胆子进来禀报。 凌羽将册子往他身上一摔,大步走出房间。“给我仔细研究一下。” 喜乐捧着册子低头一看,只见醒目的“七出”两字射入眼帘。吓得他差点把那册子摔在了地上。天呀!爷要休了王妃?这怎么使得?这次王妃真是死定了。被爷休了的女人,还有谁敢接手?怪谁呢?只能怪她自己了。好端端地做她的秦王妃不好吗?干嘛要离家出走呢?喜乐无奈地摇摇头。边走边想,王妃犯了“七出”里哪一条呢?似乎又没有。 凌羽走进书房的时候,孙尚书已经是满头大汗地候着。不知是天热,还是吓得不轻的原故。 “孙尚书清早前来,有事吗?”凌羽坐在椅子上问,示意他坐下说话。 孙尚书擦了擦脸上汗水,没敢坐下,“卑职有件重要的事要向王爷禀报,请王爷定夺。” 第二十三章 可恶的秦王 “什么事?”凌羽漠然地问。 “卑职的属下前几天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欲将那留花公子抓获归案。谁知那贼人武功高强,中了埋伏却杀出重围跑了。”孙尚书小心谨慎地说。 凌羽冷笑一声,“既然没有抓到,说给本王听了又有何用?” 孙尚书小心着说:“这也是卑职前来的原因。”顿了顿,却没敢继续说下去。 “讲。” 孙尚书急忙接上:“据卑职的属下称,当时那贼人已经受了重伤,却冲出包围,向城东逃走。卑职的属下一路追赶,却在一处破庙前不见了那贼人的踪影。” “然后呢?”凌羽耐着性子问。 孙尚书又擦了擦冷汗,接着说:“后来卑职的属下们追入破庙,没有发现那贼人。却看见,看见秦王妃在庙里烤火。” 此话一出,凌羽倏地从椅子上站起。盯着孙品芳看了半天,骇得他不敢再说下去。 “接着说。”他咬牙挤出几个字。可以想得出那蛮子做了什么事。 孙尚书偷偷瞄了他一眼,颤抖着声音说:“王妃见着卑职的属下们打扰了她烤火,便将他们赶了出来。没来得及搜查那破庙。后来卑职的属下们又折返回来,王妃已经不再,地上却留下一摊血迹和处理伤口的痕迹。” 凌羽一拍桌子,厉声问:“她将你的属下撵出来?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权力阻止办案?你的属下未免也太无能,难道仅仅因为她是本王的王妃?”这蛮子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私自放走疑犯。 孙尚书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低头颤巍巍说:“当时他们确实想要搜查,可王妃她,她当时是脱了衣服在烤火的,所以……” “你说什么?”凌羽终于忍无可忍,咆哮起来。这女人竟然胆大至此,为救一个采花贼,不惜出卖色相。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孙尚书早已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就这还是提着脑袋来禀报的。这回不知是自己死定了,还是秦王妃死定了。估计都没有好下场。 “为何到现在才来禀报?”凌羽忍下怒气,继续问。 孙尚书这回多了个心眼,小心地说:“卑职担心属下们谎报,污了秦王妃的声誉。四处派人查证。可查了这几天,一丝线索也无。这才想起斗胆前来问问王妃,前几天可有出门?” 他当然相信自己属下所言非虚,也听说过秦王妃的为人。可是此事若不如实禀报,怕是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凌羽冷漠地说:“不用问了,她不在府上。”站起身背对他说:“孙大人先回去吧,此事本王会查个清楚。”如果真如孙品芳所言,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清韵山庄里,东诗和慕清颦谈得正欢。支着下巴盯着慕清颦的俊脸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好?我跟着你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慕清颦一笑,“你不怕我去勾引其他女子,你会吃醋吗?” “想的美。你做你的事,我在外面给你把风。省得你又被别人砍成这副德行。”东诗说出来的话简直可以把人气死,一点面子也不留。 慕清颦被她将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苦笑。 “公子,秦王来了。”清依的声音响起,凌羽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东诗看见他,吓了一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为什么,见到秦王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什么嚣张气焰都没了。 凌羽扫了一眼东诗,又看看躺在软榻上悠闲自得的慕清颦。见他脸色苍白,嘴角一扬说:“受伤了?自作自受。” 慕清颦也不招呼他,慵懒地一笑,说:“秦王这就不懂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恐怕秦王也没这福气享受吧?”眼神似笑非笑地瞟了凌羽一眼,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凌羽轻声一笑,坐到椅子上,“死到临头还呈口舌之快,真是不可救药。” 慕清颦也不慌乱,笑着说:“秦王亲自造访,便是来看望清颦伤势的吗?” 凌羽扫了一眼他旁边的东诗,只见她眼睛睁得老大,望着自己。“本王是来接我的王妃回府的。至于你,自有官府会来探望。” 东诗听得两人谈话,已知道秦王早就认识慕清颦。而且还知道他便是留花公子。可为何他不派兵来捉拿他,而是亲自一人前来呢? 又听他说要接自己回府,吓得缩了缩脖子,说:“我不回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各不相干。”眼睛抬得老高,不理凌羽。这次离家出走,秦王一定气得不轻。若是跟他回去,一定没好果子吃。 凌羽冷哼一声,“回不回去,岂是你说了算的?” “秦王如此勉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西诗姑娘选择了太子,而不愿选择殿下。”慕清颦不顾后果地拽着老虎尾巴。 “留花公子是在报复本王吗?还在怨恨本王夺人之美,拆散了你和西诗的大好姻缘?”凌羽也不示弱,两人针锋相对地盯着对方。 “信不信本王一声令下,命人将你这清韵山庄烧了?”凌羽威胁道。 东诗可吓了一跳,这冰棍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好好一座山庄,便要毁在他手上,她可不能不管。 正要说话,只听慕清颦轻笑着说:“秦王也知道清颦的身份。狡兔三窟,这清韵山庄只不过是清颦众窟中的一个。若是能令秦王高兴,烧了又便如何?” “不能烧,不能烧!秦王,咱们还是回家吧。别在这里妨碍留花公子养伤。”为了保住这山庄,看来她只能委曲求全,先把这瘟神送回去再说。 推着凌羽就往外走,还不时回头向慕清颦眨眨眼睛,以示安慰。 慕清颦欲言又止,毕竟她是秦王的妃子,自己强留不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忽然暗下来。这样的女子怎会屈于秦王的威风之下?恐怕又要受罚了。 正在沉思,东诗忽然折返回来,笑嘻嘻地问:“以后我想找你怎么办?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他不是说他有很多住所,万一以后自己有事找他,岂不是找不到? 慕清颦畅然一笑,她还愿意来找他这个采花贼。这让他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送一盆花给你,等花开两朵的时候,我就会在这里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一定等着。”说完,令清依端上一盆淡蓝色的花盆,里面一株花草长得茂盛,几个骨朵含苞待放。 东诗接过花盆,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开两朵才能见到你?若是开多了或少了,就见不到你了吗?” “这花叫作情人醉,每次开花只开两朵。这两朵不谢,其他骨朵是不会开的。”慕清颦解释了一番,又瞟了一眼门外等得不耐烦的凌羽,说:“你再问下去,恐怕有人要发威了。” 东诗伸了伸舌头,向凌羽看了一眼,“我走了,记得我们的约定,一起闯荡江湖。“说完朝他一笑,抱着情人醉追赶秦王去了。 东诗抱着她的情人醉坐在马上,凌羽骑马飞奔,没有伸手扶着她。她只能一手死命抓着马鬃,一手紧紧抱着她的宝贝,动作狼狈得很。 一路无话回到秦王府,凌羽翻身下马,一把将东诗拉下马来。东诗被他拉得差点儿摔倒,却还是拼命护着她的情人醉。 “干什么呀?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吗?”东诗忍无可忍,终于埋怨起来。这个男人简直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发。态度恶劣,动作粗鲁。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看待,更别说当成他的妻子。真是气死她了。 凌羽回过头,用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嘴角一扬,说:“一会儿本王会让你体会一下本王的温柔,走。”说完,拉着东诗大步走进揽星阁。 将她的情人醉夺过来,丢到一边,正要问话。东诗却扑上去一把抱住那盆花,检查它有没有受伤。 “别把它折断了,否则就不能开花了。”眼睛盯着花骨朵,像看着情人一般,专注呵护。根本没将凌羽放在眼里。 凌羽一句话还没问出来,便被她的举动硬生生噎了回去。心头那股浊气越胀越满,找不到出口发泄。 他一把拉过东诗,将她两手一反,按到床柱上。随手扯下床幔,几下便将东诗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干什么?这是家庭暴力。你不能打老婆,这是犯法的。”东诗挣扎着大叫,不知他要怎样处置自己。心里开始害怕,刚刚那样做是故意气他,谁让他当着外人的面打了自己。可现在看这架势,他是真的发威了。 凌羽边绑边说:“犯法?你私自放走疑犯,难道不是犯法?本王现在就要好好审问你。” “我放走疑犯?你不是也认识留花公子?而且还知道他的底细。你不是也没有抓他?亏你还是掌管刑部的王爷,你这是知法犯法,知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 三魂没了六魄 东诗顶上去。跟她将法律,那是给瞎子点灯,白费劲儿。 凌羽被她反将一军,气得无话可说。看着她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真想挥手扇她一耳光。 还没等他抬手,东诗却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呀!秦王公报私仇,要杀人啦!”两眼瞪着凌羽,就是要把他气死。 门外围满了偷听的家仆,听见王妃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敢靠近。主子责罚自己的妃子,谁敢插手?那不是找死吗? 大家竖着耳朵听着,只听屋子里的喊叫声嘎然而止。众人骇了一跳,不会是王妃被结果了吧? 东诗愤怒地瞪着凌羽,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原来被他点了哑穴,喊不出来了。 凌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死不悔改的女人,你就在这里反省吧。 他大步走出房间,向门外吓得四散的众人扫了一眼,厉声说:“派人守在门口,谁也不准进入,否则格杀勿论。”说完拂袖而去。 凌羽这一走就是三天没有回来。 东诗被绑在床头整整三天,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不是没人理会她,不给她送饭。而是秦王走时下令,不准放人进入,否则格杀勿论。织夏在门外求了三天三夜,可守门的侍卫谁也不敢担这个私自放人进入的责任。任着织夏求哑了嗓子,还是没能进入房间给王妃送上一滴水。 东诗离家时淋了雨,受了轻微的风寒。本已无大碍,却因为这几天的折磨,复发了。加上三天没有喝水进食,人已经病得奄奄一息,高烧不退。靠在床柱上无力地沉吟:“水,我想喝水。” 织夏在门外听见,心急如焚。王妃的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像是病得不轻。这可怎么办?殿下三天前出门一直没有回来。侍卫又不放她进去照顾王妃。再这样熬下去,恐怕王妃不是饿死,而是病死的了。 她急得在门外团团乱转,想不出主意。喜乐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只能在一旁安慰:“织夏,别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爷怎么还不回来?难道竟忍心见王妃这么受苦,不理不问? 织夏坐在院子里小声抽泣,忽然想到了皇上,忙抬头说:“喜乐,皇上一定可以救王妃出来。你可以进宫,求你帮我去求求皇上吧,救救王妃。”说着竟要给喜乐下跪。现在恐怕只有这个方法可以救王妃了,不管陛下会不会怪罪,她都要试一试。 喜乐脑子一转,对,去求皇上,皇上对王妃信赖有加,一定不会不管的。 他一把扶起织夏,兴奋地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求皇上。 怡安殿里,荣康皇帝听了李公公的汇报,气得一拍龙案,大声说:“有这种事?李胜,传朕旨意,速去秦王府把东诗给我接进宫来。”气得在龙椅旁走来走去,缓了口气接着说:“秦王呢?他去了哪里?把他给朕找来,朕倒要问个明白。”这羽儿简直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竟敢如此虐待东诗那丫头。他一定要为那丫头讨回公道。 “陛下,秦王殿下三天前便奉旨去了盈州。还是陛下您下的圣旨,令他去盈州查案的呢。”李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希望陛下别把这事儿全怪在秦王头上,他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呢。 荣康帝眨眨眼睛,“是吗?”寻思了一下,又等着眼说:“不管怎样,令他两日内赶回来,就说是朕的旨意。”无论公私,将东诗那丫头绑在府上就走,也是他的不对。 盈州官衙里,凌羽坐在椅子上。听着各地官员的汇报,眉头时舒时皱。近来各地私贩官马越来越猖獗。朝廷加派人手调查,却总是查不到根源。往往总是线索跟踪到一半就断了,似乎有人有意隐瞒,瞒天过海。 正在沉思,只听侍卫匆匆进来禀报:“殿下,京里来人了。皇上召您速速进宫。”说着,递上手中书信。 凌羽接过,狐疑地看了一遍,抬头问送信的官差:“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急?”父皇书信上言明令他明日必须进宫面圣,如果不是有急事,怎会如此急切? 那送信的官差低声回答:“听宫里人说,好像是王妃出事了。” 王妃?东诗?她会出什么事?又是惹了是非要他去处理吧? 想到是那蛮子的事,凌羽冷哼一声,问:“她会出什么事?竟然惊动了父皇。” 官差小声回答:“似乎王妃病得不轻,皇上心急如焚,才下旨传殿下速速回京。” 凌羽听说东诗病得不轻,心中疑惑不解。看她精神头旺盛得很,怎么会生病?忽然想起四天前她被他绑在了房里。心里一紧,难道这四天都没人理会她吗? 想到这里,手心不由得渗出冷汗。自己接了圣旨便来了盈州,忙得竟将她给忘了。不知这几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一阵心虚,没有理会众位官员,便匆匆起身往京城里赶。 刚到宫门外,李公公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凌羽上来,急匆匆跑过去,“哎呀我的秦王呀!你总算回来了。陛下正在怡安殿里发怒呢。老奴劝殿下一句,什么事儿都听陛下说着,千万别和他顶嘴。别把他老人家气出病来。” 李公公一路劝说,好话说尽,就是怕这两个冤家一句话不对眼,又吵起来。 凌羽疾步往怡安殿里走,听得李公公心急如焚地劝说,心里感觉有事不妥,急切地问:“我父皇身体怎样?”别的不担心,就怕那老家伙被气出病来。真要如此,他一定会亲自了结了那蛮子的性命。 “陛下倒是硬朗着呢,只是正在气头上,没处发泄。秦王妃娘娘可就惨了。连着几天高烧不退,已经烧得糊涂了。”李公公边说边摇头叹息。这秦王殿下还真是铁石心肠,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子,竟被他折磨得三魂没了六魄。 凌羽忽然停下脚步,眼神凌厉地盯着李公公问:“她现在怎样了?”问得有些心虚,却还是佯装冷静。 李公公被他盯得身上一寒,叹息一声说:“太医说,听天由命吧。”回答得心虚得很。不说得严重些,也不知这秦王会不会上心。秦王妃可是个好孩子,虽说相处没几天,可他就是看得出来。她待人真诚,毫无城府。秦王能娶到她那么可爱又善良的姑娘,真是好福气。可有些人怎么就是看不见呢?真是奇怪了。李公公跟在身后,不住地摇头叹气。 凌羽没有再问,匆匆走进怡安殿。远远地便看见他的父皇在龙椅旁踱来踱去。 听到脚步声,荣康帝朝殿门口一看,气得直接冲下台阶,指着刚刚进来的凌羽就是一顿臭骂:“秦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你说,你还把不把东诗当成你的妻子?把不把朕说过的话放在眼里?竟然把朕的东诗折磨成那个样子。” 凌羽没有理会荣康帝的责骂,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着又不紧不慢地给他磕了三个头,脸色平静得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责骂一般。 荣康帝气得挥了挥手,说:“免了,免了。现在跟朕来这一套虚礼,平时干什么去了?”心里嘀咕着,你现在怎么不敢跟朕大眼瞪小眼了?平时那股子嚣张劲儿都哪儿去了?难道真的是心虚了? 侧身扫了凌羽一眼,想把他的心思看个真切。 凌羽没有起身,仍旧跪着说:“儿臣治家无方,儿臣的王妃给父皇添麻烦了。现在儿臣就接东诗回府,严加管教。请父皇恕罪。” 荣康帝一听,吹着胡子指着他说:“你还要严加管教?那丫头被你折磨得半条命都没了,再交给你严加管教,朕看她就要有去无回了。” 凌羽抬起头来,漠然地说:“当初是父皇下旨赐婚。既然她是儿臣的妃子,儿臣自然有责任管教。”说话间,抬头盯着荣康帝,一直把他看得心里发虚。父皇,您当初一厢情愿的婚姻,现在又来怪谁呢?他的人生,不允许任何人操纵,更何况是强加在他头上的婚姻。 荣康帝指着儿子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他还在怪他强加了这段姻缘在他身上吗?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错了。本想绑住他和那丫头好好磨合,日久生情。却不想竟带给两人更大的困扰。 正在这时,只见卫皇后匆匆赶来,“陛下,臣妾听说您急召羽儿回京,不知发生何事?”早在凌羽回宫之前,李公公便派亲信匆匆向她禀报。皇上龙颜大怒,要责罚秦王殿下呢。卫皇后一听,赶紧摆驾怡安殿,前来阻止这父子俩儿的厮杀。这也不是第一回合了,自从羽儿硬要娶那个青楼女子为妃开始,这父子俩儿便相互看不顺眼,站到一起便要开战。 荣康帝站在台阶上,指着凌羽吹胡子瞪眼地说,“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他竟然把东诗绑在屋子里,三天不给一滴水,一口饭。差点儿没把我的儿媳妇折磨死。” 第二十五章 养病的日子 想到东诗被抬来宫里时那个可怜的模样,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这个不肖的儿子按在地上痛扁一顿。 卫皇后一听,也是惊讶得不得了,“羽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东诗那丫头怎么得罪你了?你竟要活活折磨死她?”她想不到这个儿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东诗那丫头已经明摆着不去招惹他了,他却还不放过她,非要把她置于死地不可吗? 凌羽冷漠地看着父皇和母后的表演,轻蔑地说:“那女人还真是有能耐,居然把父皇收买得服服帖帖。” 荣康帝瞪着凌羽大声说:“什么收买?东诗那丫头本来就率真可爱,朕就是喜欢。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嫌弃,愣要往死里整她。”说到气愤之处,气得大口喘气。 卫皇后见状,忙上前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荣康帝越想越生气,最后竟说了一句:“你不要她,朕要。” 卫皇后和凌羽一听,皆是一怔。只见卫皇后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大哭着说:“陛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臣妾可不要活了。”自己的丈夫怎么会跟儿子争一个媳妇呀,这还有天理吗? 凌羽也是一怔,随即轻蔑地一笑,“父皇,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他心里恨得发疼,好你个东诗,竟然连我父皇都勾引起来了。 荣康帝杵在那里,二仗和尚摸不着头,“朕这话怎么了?不对吗?秦王不喜欢东诗,并不表示朕的其他皇子不喜欢。朕这就令你休了东诗,朕再把她指配给其他皇子。正好你不是还没和她圆房吗?她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嫁给谁都比嫁给你强。”自己这么说有错吗?怎么这两人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卫皇后慢慢收敛哭声,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样。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 凌羽却冷笑一声,说:“本王不要的女子,还没有哪个敢收下。父皇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既然事已至此,东诗便是儿臣的妃子。生是儿臣的人,死是秦王府的鬼,别想着逃出生天,过她的太平日子。” 荣康帝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这么说,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就去把东诗接回府,让人好生伺候着。若是再出什么差池,别怪朕事先没提醒你。”说完,坐在龙椅上顺气,不去理会凌羽。 卫皇后忙上前帮他顺气,回头柔声对凌羽说:“羽儿,别再惹你父皇生气了,就顺着他的意思,接东诗回府吧。”声音里充满无可奈何。这父子俩真是她前世的克星。 凌羽抬头看见母后无奈的眼神,心有不忍,低声说:“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荣康帝挥挥手说:“去吧,那丫头在养心殿里休息,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弥补,亲自抱她回府吧。”他在心里嘀咕,这秦王夫妇怎么就不能像太子夫妇一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呢?看来真是强扭的瓜,不甜。 凌羽来到养心殿,见东诗病恹恹地躺在软榻上睡着了。旁边一个药碗正冒着白气,还没喝药。 他走上前,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楚楚可怜。与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判若两人。这次真的是自己大意了,竟然忘了把她关在了房里,害得她三天滴水未进,病得如此厉害。 东诗睡得并不安慰,隐隐感觉有道寒光射向自己。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见秦王正盯着自己出神,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看着他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寒冷。他是自己的夫君,却在她生病的时候用这种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她。更何况他还是害她生病的罪魁祸首。 想着这些,眼睛一阵酸涩,热热的眼泪盈满眼眶。她却转过头去,不让它们流下来。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东诗也不例外。更何况,她是从千年外的世界闯进来的。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人了解她目前的心境。 凌羽见她眼眶湿润,却是倔强地不看自己。心里也是抱歉得很。他叹了口气,说:“别斗气了,回府吧。”两夫妻之间的争斗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自己也觉得没面子。 东诗没有看他,撅着嘴说:“我没力气,走不动。”她不想和秦王一起回府,要回也是她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以她现在的身板,恐怕没力气赶得上秦王的步伐。再说,她也不愿意跟他一同回府,最好以后再也没有瓜葛。 凌羽没有说话,走上前一把抱起她,眉头跟着皱起来。她怎么这么轻了?前些天从悬崖上救下她时,感觉比现在还重些。看来这几天确实把她折磨得够受了。心里那份心虚跟着放大,抱着她的双手不觉紧了紧。 东诗冷不防被凌羽抱起,已经大惊失色。又见他紧蹙着眉头,似乎很不情愿。心里难过得很,大声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说着,在他怀里无力地扭动。 凌羽没有理会她的反抗,抱着她大步走出养心殿。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东诗看着凌羽英挺的侧脸,心里什么滋味都冒了出来。这个男人不属于她,虽然身处他的怀抱,却感觉不到他的温暖。他的眼神漠然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低头看自己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漂亮的嫣茹,或许还有西诗。她虽然名义上是他的王妃,其实却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看着凌羽那冷冰的表情,忽然有一个疑问冒了出来。她撅着嘴问:“是不是我死了你会比较开心一些?”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或许她死了的时候,他会笑一笑吧。 凌羽身子一僵,缓下脚步。低头看了东诗一眼,没有说话。或许正如她所说吧。有谁会在他心里留下印记呢?也许除了嫣茹,他不会为任何女子动情吧。对东诗的内疚,也仅仅是因为这一次是他造成的,心虚而已。 东诗盯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不回答就是默认了?看来他真的是讨厌自己到了极点。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伸手在凌羽胸口画着圈圈,倔强地说:“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呢,是不会比你早死的。我一定要比你活得还好,最好活活把你气死。”说着,在他胸口用力捅了捅,似乎想要穿透他那铁石一般的心脏。 凌羽低头看了她一眼,漠然地说:“那你就好好活着吧,我不介意。”抬头继续向前,一路再不说话。 一路上,东诗握紧了拳头为自己打气。她要像对秦王的宣誓一样,活得好好的,给他看。这样想着,精神渐渐振作,再不如刚见秦王时表现得那么脆弱。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秦王府的旮旯胡同里都炸开了锅。殿下回来了,而且居然是抱着王妃回来的。这是大家伙儿从未见过的场面。 凌羽将东诗往揽星阁的卧房里一放,说了声:“你好好休息。”便回了寒香阁,再未来探望过一次。 这几天,揽星阁里却是热闹非凡。织夏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喜乐也常来凑热闹。东诗的奶娘春妈妈听说东诗生病,特意向秦王请求,过来照顾几天。名义上是照顾,其实是想好好提点一下东诗。怎样讨得秦王开心,为皇室再添新丁。 春妈妈一见东诗那憔悴的模样,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才嫁过来二十几天,居然把她的东诗折磨成这副模样。看着东诗还梳着少女发髻,她心里算是明白了,秦王根本没碰过东诗。这怎么能行? “东诗呀,你平时也会些拳脚功夫,怎么这会儿连个布襟子也挣不开?害得差点儿丢了小命,真是让奶娘心疼。”春妈妈一边为东诗梳着头,一边唠叨。 “呃,我前日受了风寒,没力气施展功夫嘛。奶娘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东诗心虚地敷衍着。原来这东诗还会武功?自己这假冒的可什么也不会。会不会穿帮?心里小鹿蹦跳,希望不要被拆穿。 “哪里好好的了?秦王到现在都没有和你圆房,这能叫好好的吗?东诗呀!听奶娘一句话,好好伺候着秦王,早点儿为他生个儿子,你才能有好日子过。”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母凭子贵,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懂呢? “好,好。奶娘,我知道了。生孩子我会,保准过不了几天就让你抱上孙子。”东诗早已受不了奶娘的唠叨,就顺着她的意敷衍几句吧。毕竟奶娘是对她最好的长辈,比她的“爹娘”还亲。 “傻孩子,竟说傻话。生孩子哪里是几天的功夫?那可要怀胎十月呢。” 春妈妈宠溺地纠正,接着又开始唠叨:“常言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从下厨开始。奶娘教你做几道菜,保管秦王会喜欢。到时候你就……” 第二十六章 贵客临门 “做菜我会,保证美味儿。”东诗信息十足地拍拍胸口。她老爸就是个美食家,每天的菜色翻着花样让她品尝,要她提出意见。耳濡目染的,东诗自己也会了几样拿手小菜。 “你什么时候学的?以前你可从来不下厨的。只知道吃。”春妈妈手指在东诗脑门轻轻按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姐也会做菜了,真是让她欣慰。 “王妃,思远和婉芯小姐来了,侍卫们不让进来。”织夏匆匆进来报信,一脸的不服气。凭什么王妃的客人不能进入王府?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东诗一听,从椅子上跳下来,高兴地说:“走,看看去。“说着,没等春妈妈为她插上珠花,人已不见了踪影。 跑到门口,只见思远母子提着篮子在门外焦急地向内张望,身后还跟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东诗迎上去,高兴地说:“婉芯姐姐,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一直不好,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说着便要拉她进门。 守门的侍卫忽然挡住她,说:“王妃,秦王府不准闲杂人等擅入,请王妃恕罪。” 东诗愣了一下,怎么会有这种规矩?她笑着说:“他们不是闲杂人等,是我的朋友,还是不能进吗?” 侍卫机械性地摇头,“不能进。” 东诗正无可奈何,张婉芯却拉着她说:“王妃,民女们不进去了。大家听说王妃病了,特意准备了些点心,想来看看你。你病才好,还是回房休息吧。” 东诗看着篮子里的小点心,感动地说:“谢谢你们,等我病好了,再去看望你们。” 张婉芯眼睛有些湿润,说:“王妃说哪里话?要不是你救济婉芯,婉芯恐怕早已不在人世。这几位大伯也是王妃周济着熬过来的。大家感激你还来不及,怎能让王妃来谢我们?” 东诗拉着她的手说:“婉芯姐姐,你不要难过。我已经查到留花公子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帮你伸冤了。” 张婉芯一听,忽然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王妃娘娘,婉芯要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呀?”说着,哭泣不止。 东诗忙扶起她,“姐姐快起来,我怎么会要你报答?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两人拉拉扯扯的动作正好被早朝回府的凌羽看见。只见他骑在马上,眉头微蹙,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蛮子又闯祸了吗? 侧头问身边的喜乐:“那些是什么人?” 喜乐摇摇头回答:“小的也不认识,不过像是来向王妃道谢的。”看王妃面前那柔弱的女子,肩头微微耸动,似乎感激涕零的模样。 凌羽疑惑着拍马上前,走到门口。张婉芯等人见秦王高高地骑在马上,慌忙向他跪下请安。 “民女拜见秦王殿下。”张婉芯怯生生地请安。 “起来吧。你们这许多人,有事吗?”凌羽翻身下马,皱眉问。最好不是来告状的,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处置身边这个女人了。冰冷地扫了东诗一眼,却发现她也没给自己好脸色看。 张婉芯向他盈盈一拜,说:“民女等皆是受过王妃恩泽的苦命人。听说王妃病了,便斗胆过来探望。打扰了殿下清净,还请恕罪。”其他人等也纷纷点头赞同。 凌羽看了看众人,有老有弱,脸色满是感激之色。他舒了口气,说:“小小恩惠,不必挂在心上。王妃已经没事了,大家请回吧。”说着,向东诗看了一眼,气色确实比前日好了许多。可碰到她的眼神,心中却是一窒。那是什么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在控告他,我没惹事,你能拿我怎样?他心里轻笑一声,这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张婉芯等人见凌羽一脸严肃,不敢久留。纷纷向东诗寒暄几句,便告退离开。 东诗送走了婉芯等人,见秦王还等在门口。瞟了他一眼,打算对他不理不睬到底。 正要擦身而过,凌羽却忽然发话:“你,身体可好些?”问得生冷僵硬。明明是句问候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没有了温度。 “嗄?”东诗木讷地回过头来。他是在问她吗?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心里有一丝惊讶,也有一丝小小的欣喜。 “我还好啦。谢谢你关心。”低着头,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自己都想捶自己几拳,别人对你好了一点点,你就缴械投降了?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吃软不吃硬呢?别人要是对她横眉冷对,她也有的是办法让那人过得不自在。可若是对她和颜悦色点儿,她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凌羽看着她那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也会害羞?真是看不出来。“你好好休息吧,别乱跑。”说完,匆匆离开。再待下去就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了。这是两人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对话,却是如此的窘态。 东诗抬起头,见他去了右侧问月居。心里小小地跌了一跤。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满以为他会对自己有一丝感情,原来只不过是见了面,敷衍几句而已。不想了,管他去哪儿呢。东诗甩了甩头,朝自己的揽星阁走去。 奶娘从庭院里迎了出来,满眼泪水。一把抱住她不住抽泣:“我的东诗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刚刚看到几个老弱病残的贫苦百姓前来探望谢恩,她在一旁激动得老泪纵横。东诗真的是变了。知道慰劳贫苦百姓,心地变善良了。从前的东诗只会欺压弱小,动不动就对他们拳打脚踢,让她伤透了脑筋。 东诗伸手抚着春妈妈后背,安慰说:“奶娘,以后我会更乖的。你可以安心地享享清福了。”这个奶娘恐怕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东诗的人了。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孝顺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春妈妈收了收眼泪,拉着东诗问:“刚刚我看见秦王对你很是赞赏,还问候了你。东诗,你可要加把劲儿呀!别叫那屋的夺去了风头。” 东诗向问月居方向瞟了一眼,撇撇嘴说:“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理他。奶娘,我们走。”说着拉着春妈妈回了揽星阁。 这样又将养了几日,东诗身体已无大碍。又开始生龙活虎地蹦蹦跳跳,搞得揽星阁里笑声一片,好不热闹。 “情人醉,你怎么还不开花?我好想见到你的主人。有好多事找他帮忙呢。”想到婉芯姐姐的事,想到中秋作画,满脑子的问题没法解决,真是闷死了。梅花盗说花开两朵才能见到他,这花要什么时候才开呀?她等不及,婉芯姐姐更等不及。总是在外无家可归也不是个办法。她一定要想法儿治治东来米行的大夫人,为婉芯姐姐讨回公道。 正在对着那情人醉喃喃自语,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弟妹好兴致呀!竟然可以对着一盆花说上半天。它可听得懂弟妹的心声?”凌拂的声音含笑。才走进这揽星阁庭院,便见东诗正对着一盆花又说又笑,那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看得他一肚子好奇。 东诗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凌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模样风流潇洒得一塌糊涂。她的小心脏忽然漏了一拍跳动,匆匆站起,支吾地说:“太子殿下,怎么是你?你专门来看望我吗?”天呀!梦中情人就在眼前,还用那种情深款款的目光盯着自己,这可让她如何是好?一向粗犷洒脱的东诗忽然感觉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表现自己最美的一面,来吸引这个在脑海里转过千百遍的人物。是该矜持,还是该随性?亦或是温柔贤惠?这是个问题。 凌拂看着东诗脸上时而羞怯,时而疑惑的表情,肚子里一阵好笑。这个三弟妹面部表情可真是丰富多彩。前几日还对他横眉冷对,责骂他欺负自家妹子。现在却是一副小女儿态度,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轻咳一声,笑着说:“三弟妹不必拘谨。我这次是专程来看望弟妹的。前次因着我的原故,害弟妹被三弟责罚。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直过意不去。正巧父皇派人送番外进贡的荔枝来给秦王尝尝。我便顺便来探望弟妹一番。”说到底,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西诗打了东诗在先,自己又惹得秦王发威,罚了东诗。这才导致东诗离家出走,闹出这么些事端。这一切因他夫妇而起,他早已想亲自前来赔礼了。 东诗听凌拂娓娓道来原尾,心里对他更加认定。这才是一国太子所表嘛。知错能改,勇于道歉,真是心胸豁达之人。她抬头向凌拂展现了一个最甜美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太子殿下言重了。那日东诗也有过错,不该在太子殿下面前逞凶,责骂了殿下。东诗在这里给殿下陪罪了。”说着,盈盈下拜。 凌拂忙上前扶起她,潇洒一笑说:“弟妹请起,大家自家人,不必拘礼。来,这是父皇亲自为你挑选的荔枝,都是最大最新鲜的,弟妹尝尝。”说着将一篮子上等荔枝递到东诗面前。 第二十七章 再见梅花盗 东诗接过,心里一阵感激。皇上公公对自己真好,连吃荔枝都想着自己,还挑的是最大最好的。伸手剥了一颗荔枝塞到嘴里,掩饰自己的失态。 问月居里,凌羽靠在椅子上与嫣茹下棋。眼睛盯着棋局却是心不在焉。想起大婚时,东诗皇宫献艺,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却创出一个什么象棋,把父皇迷得团团转,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想到大婚献艺那日,东诗那小蛮子将众人哄得云里雾里,心头一阵好笑。嘴角微微上扬,自己却没有察觉。 “殿下在想什么?嫣茹这棋很好笑吗?”嫣茹也察觉今日的秦王与别日不同,似乎心情不错。 凌羽回过神来,抬头向她一笑,说:“没什么。想起一些好笑的事。该我了吗?”低头看着棋盘,掩饰过去。 “什么事能让殿下也觉得好笑?这件事一定有趣得紧。说给嫣茹听听吧。”能让一向冷漠严肃的秦王也感觉有趣的事还真是不多。会是什么? 凌羽冷嘲了一番,“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东诗的小把戏而已,不说也罢。” 嫣茹心里咯噔一下,那个蛮女的事?秦王何时对她的所作所为上心了?她心里一阵纠结,难道自己看错了?秦王是在乎东诗的? 正想再问,只听喜乐在门外禀报:“爷,皇上派人送来番外进贡的荔枝,可要小的端进来?” 凌羽抬头,随口说:“拿进来吧,正好给茹儿尝尝。”说着温柔地向嫣茹一笑,没有注意她眼中的惊异。 喜乐将一篮荔枝端进来,放在凌羽面前。 凌羽随手拣了一颗递给嫣茹,说:“茹儿尝尝。你久不出门,未必吃过这番外的荔枝。” 嫣茹本打算等他剥好了,喂到自己口中。却见他根本没有为她剥壳的意思。心中叹息一声,接过荔枝轻轻剥开。自己再怎么施展手段,也不可能让他打心眼里疼惜自己。他所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也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求来的。这秦王根本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从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自己这样在乎他是对是错?想要抽身弃爱,却是心如刀割。自己真是爱得太深了。 “王妃那里可有送些过去?也让她尝尝吧。”凌羽随口说说。想起东诗前几日受的罪,有些许心虚不忍。 嫣茹一听,一颗荔枝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茹儿怎么了?”凌羽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 “没什么,不小心被刺扎了一下,不碍事的。”嫣茹慌忙掩饰,向小菊要了手帕擦手,不再吃那荔枝。 “皇上也派人给王妃送了荔枝,是太子殿下亲自送去的。”喜乐及时插上,打断了凌羽看向嫣茹的目光。心中一直弄不明白,荔枝上有刺吗? “大哥来了?”凌羽轻挑眉头,怎么大哥来了府上,不来找他,偏偏去看东诗? “已经来了多时,正在揽星阁和王妃聊天呢。”喜乐回答。 凌羽没有说什么,起身出了问月居。 嫣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绞着手中丝帕,心绞得比那手帕还紧。秦王还会想起那个蛮女,竟然想着她有没有吃荔枝。这让她心里莫名地绞痛,她不会让那蛮女抢走秦王的。 东诗坐在凌拂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荔枝,刻意地表现出一副矜持淑女的模样。不知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温柔的?矜持的?还是向她一样粗鲁的?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是喜欢西诗那种温柔高贵的吧?否则怎么会向皇上请求下旨赐婚? “弟妹,荔枝核味道如何?是否比荔枝肉美味?”凌拂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好奇地盯着东诗问。 东诗倏地回魂儿,低头一看手上,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想得出神,竟把荔枝核咬去了大半。 “呃,是这样的。我以前吃的荔枝里没有核,不知荔枝核是什么味道,所以顺便尝尝。原来荔枝肉比核好吃多了。哈哈。”说着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窘态。真是糗大了,竟然在自己的梦中情人面前出丑。东诗,你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凌拂心里一阵好笑,看着她那发窘的神态,真想笑出声来。明明是盯着他看得出神,把荔枝核当肉吃了,却编出这么差的理由想掩饰过去。不知这三弟妹怎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被她用这种眼神盯着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是不是看上他了?这可不行。 “怎么弟妹以前吃的荔枝没有核吗?我从未听说过。是哪里进贡的品种?”凌拂并不拆穿她,随着她的话往下追问。看她能编到什么程度。 东诗想了想说:“有很多品种呢,比如桂味,糯米糍,还有妃子笑。我最喜欢吃糯米糍,鲜美多汁,核又小,吃起来好爽。”说着,迷起眼睛,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凌拂却是听得满头雾水,“这些品种我都没听说过。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弟妹是什么时候品尝的?”这东诗扯谎真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这些名词她是怎么想出来的?竟说得头头是道。 东诗忽然想起这里不是她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时代,跟这个外星人说地球事,那是白费劲儿。随口便说:“那是我家乡的水果,这里没有。”说着,又剥了颗荔枝塞到嘴里。 “弟妹的家不是楚大人的尚书府吗?”穿帮了不是?她自己家乡的水果,不就是这京城的水果? “啥?咳咳……”东诗自知说漏了嘴,一口荔枝没咽下去,竟呛得咳嗽起来。 凌拂见她涨得满脸通红,忙上前拍拍她后背,帮她顺气。心里却是笑得肚子疼,这回编不下去了吧? “大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凌羽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凌拂抬头望去,只见凌羽从门外走进来,面色不善。“三弟,来得正好。你的王妃吃荔枝呛着了,帮她顺顺气吧。”说着,笑嘻嘻退到一边,让东诗那狼狈的模样呈现在凌羽面前。 “不必了,不必了。我好得很。”东诗忙站起身,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让那个冰棍帮她顺气,不把她一巴掌拍死才怪。 凌羽看了一眼东诗,面无表情。随后转身对凌拂似笑非笑地说:“听说大哥专程为我的王妃送荔枝,小弟真不知如何感谢了。” 凌拂自知触到了老虎尾巴,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是代父皇送荔枝来给弟妹的。既然弟妹已经吃了荔枝,那我就告辞了。你们慢慢聊。”说着,朝凌羽潇洒地一笑,大步走出揽星阁。再待下去,恐怕自己就要被他那眼神射穿了。 东诗眼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就要告辞,恋恋不舍地送到大门口。“多谢太子殿下来看望东诗。等我病好了,我再到殿下府上拜访。”目光如水,含情脉脉地看着凌拂。 凌拂感觉东诗那眼神就要把自己吃了,连忙笑着说:“好。告辞。”说完,拍马便溜。 看着凌拂骑马离去,东诗不舍地转身,走进大门。 凌羽一直没有作声,看着她那副娇羞的模样,似乎刚刚送别自己的情人。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问:“舍不得是不是?” 东诗愣了一下,随即高高地昂起头,说:“是呀,你管得着吗?”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回揽星阁。 看着如小兔子般蹦跳离去的身影,凌羽握紧了拳头。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身为他的妃子,却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太子的爱慕。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王妃,这是太子妃娘娘派人送来的果篮。”织夏拎着两个篮子走到东诗面前,将一篮水果放在桌子上。 “这是嫣茹小姐的丫鬟小菊送来的点心,说是给王妃尝尝。”说着,又将另一个篮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各色精致小巧的点心呈现在东诗眼前。 东诗摸了摸果篮,又捻了捻小点心。纳闷地说:“她们怎么会送东西给我吃?真是奇怪。”西诗跟自己似乎有深仇大恨似的,怎么会无缘无故送水果过来?嫣茹也是,自己名义上还是秦王的王妃,是她的情敌。她怎么会想着给自己送吃的? “太子妃的侍女秋影说,上次无故打了王妃。太子妃娘娘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听说王妃病了,想着过来探望,却又觉得羞愧。只好派人送个果篮过来,表示慰问。”织夏不屑地传达着秋影的话,心里满是不齿。 “那这个呢?难道嫣茹也是因为上次害我差点儿被秦王掐死,心里过意不去。派人送来点心喽?”东诗顺理成章地说。想想自己跟这两个女人的战争,还真是有意思。 “或许是吧。”织夏小声地说。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这些人真是趋炎附势。看到皇上这么关心王妃了,就急忙跑过来献殷勤,赔不是。 第二十八章 追查子午媚 东诗没有理会,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情人醉,等着它开花。 想到前日太子亲自前来探望,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似的。是该加把劲了,早早了结了心愿,心里也会轻松不少。 心里想着美事,眼睛蒙蒙胧胧地似乎发现情人醉开花了。使劲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是真的开花了!两朵娇艳欲滴的淡蓝色花朵含羞竞放,相依相偎。 东诗激动得紧紧抱住花盆,东张西望了一番。没有人在,快溜。随手塞了块点心在嘴里,便匆匆溜出了王府,赶着去见梅花盗了。 一路小跑着赶到清韵山庄,推门便进。只见慕清颦拿着剪刀正在修剪花枝,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态。 “梅花盗,可算是见到你了。你的伤好了吗?”东诗跑上前,细细打量起来。这家伙气色好多了,也更漂亮了。漂亮得让她垂涎欲滴,蠢蠢欲动。 慕清颦抬头,见她兴奋得小脸绯红,可爱得很。朝她优雅地一笑,说:“就知道你会来,正等着你呢。怎样?有没有受秦王责罚?”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番。似乎憔悴了一些,一定过得不尽如意。 “不提也罢,咱们聊聊别的。我正有事找你商量呢。”说着,把他的剪刀夺过来,丢到一边,拉了他坐到庭院的石凳上。 慕清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什么事,说来听听。”看她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东诗支着下巴趴在石桌上,看着他迷人的眼睛,说:“我想帮婉芯姐姐伸冤,让她重回宁府。可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你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吗?”最好是既能还婉芯姐姐清白,顺便又教训宁府的大夫人一番。 慕清颦想了想,撇撇嘴说:“我是个采花贼,不是判官。帮不了你的婉芯姐姐伸冤。” 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等了这七八日,本想让他给出个主意,可他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东诗心中忿忿不平,贼兮兮地盯着慕清颦看了半天,看得他毛骨悚然,她不会是又打什么歪主意吧?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和主意。点点头,说:“嗯,我想到怎么办了。” 拉着慕清颦的衣袖笑眯眯地说:“这样好不好?你帮我去勾引宁府那个大夫人,顺便一不小心让人看到。这样,宁老爷就会认为是宁府的大夫人和你有染,错怪婉芯姐姐了。”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既还了婉芯姐姐清白,又惩罚了那个老巫婆。简直太棒了。 慕清颦惊讶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也想得出来?真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轻轻抽回衣袖,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我不去。她太老了,没胃口。” 东诗愣了半天,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谁让你真的去勾引她上床了?你只要往她房里一站,随便弄出点儿手段,让人知道你来找大夫人叙旧了。这样就搞定了。”是他脑子太笨还是太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慕清颦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摇摇头,“还是不妥,这样影响我的声誉。说我堂堂留花公子居然跟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纠缠不清,太没面子了。” 东诗倏地站起来,哭笑不得地说:“你还有什么声誉?真是笑死人了!谁知道你是留花公子?谁又知道留花公子是慕清颦呀?”她哈哈大笑起来,这家伙还挺要面子的呢。抬头看看天上太阳,怎么这么热? 坐下来,用手扇了扇风,盯着慕清颦,终于止住了笑声。 慕清颦等她笑够了,一副受伤的表情,“谁说贼就没有声誉?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有品位的采花贼,不是随便是个女的就扑上去。”说得楚楚可怜,似乎自尊心大受伤害一般,就差没掉下几滴眼泪以示清白。 东诗看着他那一副绝美悲戚的容颜,心跳得厉害。身上越来越热,血往上涌。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现在就把你吃了。”说着如八爪章鱼般缠在慕清颦身上,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慕清颦被她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看着她泛着潮红的脸蛋儿,疑惑地问:“东诗,你怎么了?”她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在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向他扑来,怎么这会儿说话着就扑了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不管,不管你去不去,我现在就要吃了你。”东诗手脚并用,欲火焚身。 慕清颦一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一手搂着她的腰。她到底是怎么了?看她双眼朦胧,脸色绯红,像是吃了春药一般。他心里忽然一惊,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当头顶。一切都明白了。眉头紧蹙,是谁这么恶毒,给她吃了子午媚? “清依,去把清心露拿来。”慕清颦一边命令,一边抱着东诗走进卧房。 东诗的身体似着了火一般,热得手足无措,只想找个出口发泄。 慕清颦把她按到床上,将她两只手按在头顶,喂她喝下清心露。 东诗只感觉一股清凉顺着喉咙直透心肺,身上说不出的清爽。渐渐地,身体再不如之前的火烧火燎,而是被一丝凉意取代。不安扭动的身体也安静下来,躺在床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慕清颦见她好转,松了口气,放开按住她的手,一直盯着她不放。她现在的样子十足的妩媚动人。慵懒地躺在床上,像个吃饱喝足的小猫,看得他心里一阵恍惚。 东诗的眼神渐渐清亮,眨着大眼睛看着慕清颦紧蹙的眉头。怎么这会儿看着这家伙的俊脸,没有那股浑身燥热的感觉了? “我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东诗不解地问,坐起身来。 慕清颦依旧眉头紧蹙,严肃地说:“你清醒了?不记得你干了些什么吗?”如果不是遇到他,而是其他任何男子,恐怕她的一世清白就此毁了。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她。 东诗摸摸脑门,不解地问:“我干了什么?”看看自己身上,又看看慕清颦。两人的衣衫松散,神情暧昧,心里咯噔一下。回忆之前的事情,似乎正在跟他讨论如何教训宁府大夫人。然后他不同意,然后她,她好像是气得扑了上去。 “呀!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东诗睁大了眼睛,双手颤抖地拉着衣襟。刚刚自己似乎对他有了非份之想,不知有没有付诸行动。天呀!,这要是真的,她可怎么见人呀? 慕清颦一直盯着她,没有回答。心里有个小小的想法,想看看她如果真的做了,会是什么表情。 “说话呀!是不是真的?”东诗一把拉住他的手,拼命地摇晃。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看他的表情,她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 “我要怎么办才好?呜……”说着将头埋在膝盖上,伤心地哭起来。 慕清颦心里一紧,她不愿意跟自己有那种关系,这是他第一个念头。看着她悲伤地抽泣,脑子忽然清醒。一把抱住她,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乖,别哭。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你还是好好的。”说着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东诗抽抽嗒嗒地停止哭泣,挣开他的怀抱,抬头看着他问:“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看着她那水晕的眼睛,慕清颦心里有一丝疼痛。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说:“傻丫头,如果真的有事,你怎会没有感觉?”说着,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对上她纯净的目光,安慰地笑了笑。她还是个姑娘家,怎么会知道那种事情。想到她并不愿意与自己有那种关系,心里便觉得失落得很,有些后悔给她解毒。若是任由她主导一切,现在她就是他的了。 东诗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渐渐放下心来。坐在床上盯着慕清颦看了许久,见他没有一丝心虚的神态。终于确定两人没有发生什么事,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 精神一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刚刚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花痴,见到你就想扑上去,把你吃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大色女,见到他那秀色可餐的模样便现了原形? 慕清颦轻皱眉头,看着她说:“你中了子午媚。” “子午媚?那是什么东西?”东诗不解地问。 “是一种很厉害的春药。中毒之人会在子午时分发作,不管是谁,只要是异性就会扑上去。”慕清颦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却是紧紧地抽搐。 东诗听得目瞪口呆,自己怎么会中这种毒?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有人要害我?为什么?我没得罪谁呀!”想想自己来这古代一个月,经历的事情却是不少。若说得罪过什么人,恐怕只有秦王了。难道他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 第二十九章 一言为定 慕清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如果是和东诗有仇之人,为何不干脆毒死她,却要让她吃下子午媚,毁她清白? “东诗,你来时可有吃下什么东西?”或许从她接触过的人和事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东诗想了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说:“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太子妃和嫣茹都给我送了东西,我都吃了一些。难道是她们其中有人要害我?”想起早上收到西诗的果篮和嫣茹的点心,果然没安好心。可为什么她们要让她吃下这种春药,毁她清白呢? 慕清颦皱了皱眉头,问:“太子妃?不是你的妹妹西诗吗?她会和你有仇吗?”仔细地分析了一番,似乎没有这个必要。西诗嫁的是太子,东诗嫁给了秦王。两人互不相干,没有必要让东诗在秦王面前出丑,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仇倒是没有,过结却是有那么一点点。”东诗不知道要怎么说给他听,那是前任东诗做下的孽。可那帐不是在太子府就已经和西诗算清了吗?难道她还是不解气? “什么过结?”慕清颦警惕地问,希望找到线索。 东诗挠挠头,撅着嘴说:“就是以前我总是欺负她,她一直积怨在心吧。可是大婚后,我就很少和她往来,再没有欺负过她了。” 慕清颦想了想,摇摇头,又问:“嫣茹是谁?你可跟她有何过结?” 想到嫣茹,东诗撇撇嘴说:“她是秦王的宠妾,我从来不和她往来。只和她说过一句话,就差点儿被秦王掐死。怎么还敢得罪她?”想到那天的事,心里还有说不出的滋味。 慕清颦皱着眉头,听东诗娓娓道来那天的惊险遭遇,心中疑惑顿生。以秦王的为人,果真会因为一个女子,因为一句话,要杀了自己的妃子吗? 想到那子午媚的毒药,不是一般人物可以得到的,心里渐渐有了眉目。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要害你?”慕清颦忽然问。 东诗睁大了眼睛,“你知道是谁了?快告诉我。”她也正想弄个明白,省得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清颦轻轻一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出这个人来。”说着,走到窗前一株花前。伸手摘下几片花瓣,和着一些花粉,用丝帕包起来。 递到东诗面前,说:“把这些带回去,做个香囊送给秦王。下次见面时拿过来给我看,我便告诉你是谁要害你。” 东诗疑惑地接过,“这么神秘?管用吗?”几颗小小的花瓣就能抓出嫌疑犯,真是不可思议。 “试试吧,未必管用。你以后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再次有机可乘。这件事也不要声张,暗中观察每个人的态度就好。”想到她身处有心人的算计之中,心脏不由得紧缩。这样率真单纯的女子,怎会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对手? 东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后确实应该小心一些了。 忽然想到还有另外一件事询问,抬起头来说:“梅花盗,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想到吴稻子画师开出的条件,眉头跟着又紧锁起来。再有两个月就是中秋了,如果拿不出出色的画卷来,皇上答应她的愿望就泡汤了。 慕清颦被她问得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最珍贵的东西?”想了想,摇头说:“我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每天就是游戏人间,无所事事。你问这个做什么?”看她殷切期盼的目光,似乎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东诗一副失望的神情,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奋斗目标。可是这个目标好遥远,好艰难。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它。”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心愿无法完成,她该怎么办?继续做那个不受丈夫宠爱的秦王妃?还是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慕清颦不忍见她忧郁的表情,伸手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温柔地说:“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努力了,没有人会怪你。” 两手搭在她肩膀上,为她打气,“这样吧,等下次见面,我就告诉你我最珍贵的是什么。” “下次是什么时候?你那情人醉好懒,半个月才开一次花,我等得好心急。”东诗撅着嘴抱怨起来。 慕清颦轻轻一笑,说:“应该不会太久。这几天你把我交待的事办妥,等花一开,我就来接你。” “好,一言为定!”东诗高兴得拉起他的手,击掌为誓。 恋恋不舍地从清韵山庄回来,东诗便开始着手准备香囊。找来各色花样的丝绸,精挑细选了一块。向织夏要来针线,便开始学着做香囊。 “王妃,你做这个香囊,是不是打算送给太子殿下?”织夏在一旁问。自己问得都有些发虚,香囊应该是送给最亲的人,怎会送给太子? 东诗没有抬头,一针一线专心地绣着。“为什么要送给太子?我是要送给秦王的。”忽然停下手上动作,对呀,可以做两个。一个送给秦王,一个送给太子嘛。 “再过几天就是太子的生辰了,奴婢以为王妃做这香囊是要送给太子的生日礼物呢。”原来是送给殿下的,看来王妃开始喜欢殿下了,真是让她高兴。就是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喜欢王妃。两个人相亲相爱,多好呀!她也不用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生怕殿下又责罚王妃了。 东诗抬起头来,“太子要过生日了?” 织夏点点头,回答:“是呀,听说皇上下旨,要大摆宴席,庆祝太子二十五岁生日。所有的皇亲国戚,嫔妃命妇都要参加呢。” “这么隆重?我也可以参加吗?”东诗心虚地问。秦王这么不待见自己,不知会不会带自己前去。她倒是非常想见识一下这隆重的场面,那可是她梦中情人的生日派对呀! 织夏笑着说:“王妃当然可以参加了。殿下和太子是同胞兄弟,还要携了家眷和太子殿下同席呢。”王妃真是可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贵。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秦王妃呢。秦王殿下是大胜朝风头最劲的王爷,也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他的王妃当然也不会默默无闻了。 东诗听说自己也可以参加,而且是和太子一个桌子吃饭,心里小小地喜悦了一把。 “王妃,咱们可要准备什么礼物?”虽说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秦王府自会有人打理,可王妃和太子妃是亲姐妹,总该亲自送些见面礼,以表心意吧。 东诗想了想,说:“这个我自己打理,你不用操心了。帮我把那几块挑剩下的丝绸拿来。”既然要送给太子礼物,当然应该出自她自己的手。这个香囊就送给太子,随便再找块布做一个,送给秦王。 熬了两个晚上,终于做好了两个香囊。东诗吮着被扎得生疼的手指,仔细打量着两个香囊。想象着太子接过香囊的表情,真是太幸福了。 将梅花盗给她的花瓣塞进香囊里,颠了颠,感觉不错。要怎样送给秦王呢?不想和他照面,不愿跟他说话。干脆把香囊放到他房里算了。 悄悄地溜到寒香阁窗前,向内望了望。没人,太好了。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放在哪里好呢?万一被其他人拿走了,就白费劲儿了。最好是放在他枕头底下,没人看见。 轻轻走进凌羽的卧房,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看来他不常在这里睡觉,一定是每天醉卧在嫣茹的美人乡里。想到这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撇撇嘴,打算塞了香囊就走。 “你来这里做什么?”凌羽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吓了东诗一跳。 她连忙转过身来,见到他那紧皱的眉头,疑惑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我,我做了个香囊送给你,想放在你的枕头下。”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要不是心虚,她才不会这样手足无措,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你对我皱眉头,我还对你瞪眼睛呢。 凌羽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香囊,目光却停留在她红肿的手指上。她真的亲自做了这个香囊送给自己?到底安的什么心?抬头看她那副尊容,心里一阵好笑。姑且就先收着,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伸手接过香囊,看了看,还真是她做的,和她一样的粗糙。 “还有事吗?”凌羽抬头问。没有谢意,却是在撵人。 东诗看了看他的床铺,小声问:“呃,你是不是不常睡在这里?”要是他不睡这里,做个香囊放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这和你有关系吗?”想到那天送走太子,她说的那句话“你管得着吗?”真真是把他气死了。他管不着?这秦王府的一切还有他管不着的吗? 东诗的呼吸窒了一下。确实跟她没关系,他的所作所为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早在她和他成亲那天,她就已经是个下堂妻了。 第三十章 居心叵测的晚宴 哪里有资格管自己的丈夫睡在哪里?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希望你把这个香囊带在身上。这里面是我去山上采的花瓣。听别人说可以提神醒脑,神情舒畅。我看你每天为了公事操劳,一定会很累。所以就做了这个送给你。”嘴上说着,心里却把自己打了个半死。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来?东诗,你不要出来混了。可是为了能查出下毒的真相,也只能这样委屈自己了。 东诗看了一眼那床铺,接着说:“要是你不在这里休息,把香囊放在这里就没有用处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凌羽,含情脉脉。 凌羽看着她的眼神,看不到戏谑与嘲弄。似乎真是如她所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我会收着的。你回去吧。”说着将那香囊放在了腰间。 东诗看着他腰间的香囊,终于松了口气。大功告成,闪人!一溜烟跑出了寒香阁,消失在凌羽面前。 凌羽看着她跑走,从腰间取出香囊,在鼻尖嗅了嗅,确实清香宜人。嘴角微微上扬,将那香囊放在了枕头下。坐在床上,看了看整齐的被褥。轻轻一笑,难道被子折得整齐就表示他不在这里休息吗? “王妃,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这件水粉色的好不好?”织夏在一堆衣服里挑选,不知该选哪件给王妃穿上。今天是太子生辰庆典,参加宴会的都是为高权重的皇亲国戚,一定要把王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大家刮目相看。 东诗随意地瞟了一眼那层层叠叠让她眼花缭乱的衣服,指着一件白色长裙说:“就穿这件吧,看着素净些。”她心里有数,参加太子生日庆典的女眷,要么是宫里的嫔妃,要么是王妃公主。都是绝色倾城的人物。她这张清秀的脸蛋就算让专业人士ps一整晚,恐怕也不及她们半分。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打扮得清新一些,说不定还可以在那一堆大红大紫之中凸显一下。 织夏挑出那件白色曳地裙,确实素雅清新。又找了件淡粉色的荷花抹胸配上,为东诗整齐地穿戴上。 “织夏,王妃妆扮好了吗?爷在寒香阁等着呢。”喜乐在窗外焦急地喊了一嗓子。 “马上就好,再等一下。”织夏敷衍着。一边仔细为东诗梳妆。 东诗一听秦王两字就不舒坦,大声说:“让他和嫣茹小姐先走吧,我自己去。”三个人一起去参加派对,却看见秦王搂着宠妾的腰,把自己的王妃甩得远远的,这场面多尴尬?还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钻进去吧。 织夏噗哧一声笑了,“王妃,嫣茹小姐没有品阶,不能参加太子的宴会。看来王妃只能陪着殿下一同前去了。”怎地王妃还是把殿下推得远远的?难道她不会吃醋吗? “这样呀?那我们快走吧,要不然那个冰棍又要发飙了。”东诗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走出房间。 寒香阁里,凌羽坐在椅子上喝茶,等着他的王妃妆扮整齐,出来见人。他并不着急,早去晚去都是带着她去丢人现眼。何不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梳妆打扮,少出点儿差错? 嫣茹轻轻走进来,见他悠闲地喝着茶,心里滋味酸楚。他就要带着他的王妃去参加庆典了。那个位子本应该是她的,却因为她的出身,眼睁睁被东诗那蛮女抢了去。而他也不应该是这种悠闲的表情吧?难道他不觉得带着那个蛮女去参加如此隆重的庆典,会丢了他的脸吗? “殿下,这是嫣茹送给太子殿下的生日贺礼。嫣茹不能参加,还要劳烦殿下帮忙带去,交给太子殿下了。”说着,满眼遗憾地将一个黄绸包裹的礼盒放到凌羽面前。想归想,该提点的她还是要提点。要让殿下知道,她不能参加庆典,都是因为他没有为她争取名分。 凌羽看了一眼那礼盒,笑着说:“茹儿有心了,我会带过去的。”说着,向窗外望了望,似乎在看东诗有没有过来。 嫣茹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心中酸涩。为何他不安慰自己一番?以前自己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总会让他心疼,关切地询问。难道真是因为东诗的缘故?她不相信。 心中酸楚,眼神不知落在何方。忽然看见床上枕头下一簇明黄色的穗子,心中好奇。盈盈走过去,伸手摸出来,原来是一个做工粗糙的香囊。 怎么会有个香囊在秦王的枕头下?是谁送给他的?看这粗糙的做工,忽然想到一个人。心纠结到一起,他竟然收下那蛮女的香囊,还放在枕头下。他喜欢那个蛮女是不是?在乎她送的礼物,包括这个丑陋的香囊? “茹儿也对这香囊感兴趣吗?那是东诗做的,和她一样粗糙。”凌羽说着,不经意地笑了笑。想到东诗偷送香囊那天,那一副像偷吃的小猫咪的可爱表情,不觉在心中浅笑。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嫣茹微微一笑,柔声说:“王妃真是有心,还想着给殿下做个香囊。嫣茹什么也没送给殿下,真是无地自容。”说着,将香囊凑到鼻端嗅了嗅,想要掩饰她眼中的酸涩。 这一嗅,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这香味熟悉极了,似乎在哪里闻到过。狐疑地,又凑在鼻尖嗅了嗅。忽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她怎么会有这个解药?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一惊非同小可,直叫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抚着胸口,一副痛苦的表情。 凌羽见状,匆匆走过来,扶着她的肩问:“茹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地她见到这个香囊竟有如此震惊的表情?难道是心痛自己收了东诗的礼物?他心里暗自思忖着。 嫣茹慌忙顺了口气,整理了一番思绪。摇摇头说:“嫣茹没事,只是忽然感觉身子不舒服,殿下不必担心。”说着,不动声色地将那香囊放了回去。 凌羽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脸色苍白,身子微颤,似乎真是病了。“茹儿先回房休息吧,我令太医过来给你诊脉。”说着,准备扶她回房。 “爷,王妃梳妆好了,正等着您呢。”喜乐在门外喊道。 凌羽扶着嫣茹走出来,见东诗一袭白衣,俏婷婷站在自己面前。眼睛睁得老大,盯着他和嫣茹。 “小菊,扶小姐回去休息,顺便把太医找来给她诊脉。”凌羽将嫣茹交给小菊扶着,对她温柔一笑说:“茹儿,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就要和东诗出门。 “殿下。”嫣茹慌忙拉住他的衣袖,眼神恳切,虚弱地说:“殿下可否早些回来陪陪嫣茹?嫣茹一个人觉得好孤单。”声音细若蚊蝇,眼神柔弱似水。若想知道他是否还在意自己,只有如此试一试了。 凌羽点点头,说:“我会早些回来的。你好生休息。”说完,大步走出庭院。 东诗向嫣茹看了一眼,只见她正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吓了一跳。耸耸肩,小跑着追赶凌羽去了。 一路无话来到皇宫,众人早已各就各位,交头接耳。秦王夫妇来的是最晚的,却是最受瞩目的。皇宫内外,京城上下,哪个不晓得秦王妃东诗,是个粗鄙蛮横的女子。且不说她出嫁前的种种恶行,光是讲她大婚这一个月的事迹,恐怕就要讲上三天三夜了。不知她这次在这么隆重的场面上,会闹出什么样的事端。大家正拭目以待,等着看好戏呢。 只见东诗身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雪白曳地裙,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两只水袖不着痕迹地挽到腕间,露出白净的小手。这种装束在这美女如云的皇室宴会上也算是中规中矩。只是抬头看她那顾盼神飞的眼神,却又超出众佳丽几分。灵活转动的眼眸几分慧黠,几分调皮,那样活脱脱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让人不注意都难。 众人见东诗打扮脱俗,清爽宜人,心中赞叹不已。看来这秦王妃也不若市井流传的那般不堪,至少这穿衣打扮还是让人认同的。 寒暄已毕,凌羽带着东诗来到自己位置坐下,并没打算为她介绍自己的兄弟姐妹。东诗端庄地坐在凌羽身旁,目不斜视,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高贵典雅。一进门就看见众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心里老大的不爽。你们想看我出丑,我偏不出。 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同桌的其他女眷,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倾国倾城。心里小小地自卑了一下。自己这相貌在这一群绝色美女之中,便如开在牡丹丛中的猫耳朵,确实是有伤大雅。 抬头看了看太子方向,他正跟自己的太子妃说笑。眼神温柔,面如春风。那两个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嘛。郎才女貌,羡慕死了。 东诗看得出神,没有注意凌羽瞟来的目光。 “你可要给大哥敬酒?”凌羽打断她的目光。心中窝火,这个女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大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三十一章 惊才绝艳 以前不与她计较,这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那种花痴的目光盯着太子,难道她不怕外人取笑吗? 东诗回过神来,看了凌羽一眼,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我不会喝酒。”万一自己喝醉了,在众人面前失态,那就糗大了。 凌羽没有再理会她,心不在焉地喝着大臣们敬的酒,只想着早点儿带着东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趁着她还没喝醉,还没出丑,赶快把她带走。 “大哥,你们男人们喝酒尽兴,我们这些女眷们总不能呆坐着吧。咱们大家来作诗吟唱如何?”坐在一旁的七公主忽然娇笑着发话。说着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东诗。早已听说三嫂无才无德,却能讨得父皇欢心。前些日子竟然还让她在养心殿里养病。她这个公主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养心殿里躺过,想着就心里不平衡。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作弄她一番。 凌拂正在兴头上,听她这么说,也突发兴致。“七妹这个提议不错,虽然是我的生辰,却不能只我们众位男子高兴。来,大家同乐。”说着,举杯共饮,已有些微醉。 喝了杯中酒,转身对西诗说:“西诗,你是太子妃,这一桌女眷中,以你为尊。你就来想个题目,与众位姐妹们高兴一下吧。” 西诗轻轻点头:“是。” 看着七公主瞟向东诗的目光,心里明白。她出这主意多半是冲着自己的姐姐东诗来的。谁不知道东诗对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偏偏提出要作诗吟唱,就是想让她出糗吧? 她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不如这样吧,我们来行酒令。平时行酒令都是击鼓传花,这次我们来击鼓传酒。殿下以为可好?” 凌拂笑着说:“好,就请西诗为大家解释一番规则吧。” 西诗点点头,说:“西诗事先会准备一杯酒水,以殿下为传酒第一人,随着鼓声依次向下传。若是酒水撒出来,或是鼓声停止。便由撒出酒水之人或是接了酒杯之人受罚。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要怎么受罚呢?”七公主迫不及待地问。 西诗笑了笑,说:“今天是太子殿下生辰,当然是请殿下出题目,令受罚之人作诗吟唱了。”说着,向凌拂温柔地一笑。 凌羽听了行酒令的规则,心中暗忖,若是轮到东诗作诗,不知她会作出什么让人贻笑大方的诗句来。侧头向她瞟了一眼,见她正兴致勃勃地听着,丝毫不知自己就要大难临头。 凌拂接过西诗斟满酒的酒杯,笑着说:“既然规则已定,我们就开始吧。大家做好准备。”说着,向击鼓的丫鬟挥了挥手。 鼓声响起,凌拂迅速将酒杯传给西诗,一滴酒也未撒出。西诗小心翼翼地向下传,目不斜视。眼看着传到凌羽手中,东诗紧张得屏住呼吸,两睛直直地盯着那个酒杯,生怕轮到自己时会出错。 凌羽从容地接过酒杯,轻轻推到东诗面前。又向前送过一些,就是怕她一不小心,把酒撒出来。 只见东诗小心翼翼地端过酒杯,递向坐在自己下首之人。抬头一看,却发现七公主坐得离自己有一个手臂还长。酒杯还没来得及送到,那边的鼓声已经嘎然而止。 “三嫂输了,要受罚!”七公主兴奋得跳起来,拍手叫好。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 东诗眼看着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想让我出丑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们以为我是小猫咪呀?来就来,怕你们不成。向在座众人瞟了一眼,只见众人表情各异,丝毫看不出异样。不知这里面有没有那个下毒害她的人? 站起身,向凌拂盈盈一拜,笑着说:“太子殿下生日快乐!东诗才疏学浅,还请殿下出个简单的题目,不要为难东诗呀!”说着,一脸苦相地望着凌拂,迷惑众生。 凌拂哈哈一笑,说:“三弟妹谦虚了不是?大婚献艺那天,弟妹一手草书写的气势磅礴,那词也是作得极佳。怎么会妄自菲薄,说自己才疏学浅呢?” “这样吧,再过两月便是中秋,我看今晚月色撩人,不如就以中秋之夜为题,请弟妹作诗一首吧。”他一直纳闷以东诗的品性,怎会作出如此气势宏伟的诗句?如果她真是深藏不露,这次便要试出个真伪来。 东诗脸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脑子里却在急速地搜索着。中秋之夜?哪位神仙诗人救救她吧! 凌羽低头见她揉搓着衣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明白,她根本做不出诗来。大婚献艺那篇诗句说不定也是从哪里抄袭来的。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上,早已不对她抱任何幻想,只希望她做出的诗不要让人贻笑大方就好。 东诗绞尽脑汁想了想,有了。抬头向凌拂一笑,说:“殿下,东诗献丑了。”说着,缓缓吟道:“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园边。今年八月十五夜,湓浦沙头水馆前。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 等她吟完,大家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东诗心里小鹿蹦跳,难道这首诗不好?怎么没反应? “好!三弟妹这首诗妙极了。特别是这后两句,真是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凌拂说着,赞赏地点头。真是看不出来,她竟然能随口作出如此意境的佳句,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凌羽也是一脸惊讶地盯着东诗,她会作诗?而且还是出口成章,太让他不可思议了。 七公主却是不服气,一定是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对上了。 “三嫂的诗作得真好!我们再来。”说着将酒杯接过,从她开始传起。 鼓声又起,接着向下传酒。那击鼓的丫鬟似乎有意跟东诗作对,转了整整一圈不停鼓,却偏偏在东诗接到酒杯的时候停止。 “三嫂又输了!”七公主兴奋地大叫。“三嫂你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是你受罚。” 东诗佯装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当然是你做了手脚,我才会输的。不过,咱不怕。不就是作诗吗?偶听过的诗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俺滴亲娘就是高中的语文老师,每天逼着俺学好古文,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娘亲呀!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真真是救了你女儿的命呀。东诗在心底暗笑。 “三弟妹,这就不能怪大哥了。只能怪你自己倒霉,又栽了。”凌拂幸灾乐祸地说。刚刚她那首诗确实作的不错,但却不能试出她全部的底细。这次不知她要如何应对?抬头向七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一副阴谋得逞的笑意。七妹,看来咱俩真是一丘之貉,同一阵线的呀。 东诗莞尔一笑,说:“殿下请出题吧。”既然第一关都闯过了,还怕以后是什么光景吗?她越战越勇,根本没把七公主的小把戏放在眼里。 凌拂想了想,却抬头对七公主说:“若雪,今天你是这宴席上最小的。你就来出个题目吧。不要太为难你三嫂呀!”说着,向七公主若雪眨了眨眼睛,以示鼓励。 若雪见有大哥支持,更加肆无忌惮,高兴地说:“好呀!我就来考考三嫂。” 想了想,说:“不如请三嫂就以雪为题,作诗一首吧。”她名字中有个雪字,向来爱雪,连想出来的题目也与雪有关。 众人屏住呼吸,等东诗吟出诗句。凌羽也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倒要重新称称他这个王妃的斤两了。 东诗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七公主,心里便有了主意。只听她莺莺道来:“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一首道来,大厅之上再无声响。所有人都用两种眼光盯着东诗,一种是赞赏有加,一种是不可思议。 东诗见众人目瞪口呆,肚子里笑翻了天。只见她低眉浅笑,向众人行了一礼,说:“东诗笨拙,让大家见笑了。”抬头瞟了一眼若雪,只见她满脸的尴尬与不服气。心里爽歪歪了。 若雪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东诗,眼光似乎要穿透了她。她竟然借诗句奚落自己不如若梅香,真是气死她了。 东诗却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反正就是借题发挥,奚落你一番。她哪里知道七公主若雪与六公主若梅从小就不和,争风吃醋,斗得厉害。这下子不知不觉又给自己惹上一个麻烦。 只听啪,啪,啪,拍手赞美的声音。凌拂首先唤醒大家的注意力,笑着说:“三弟妹真是满腹经纶,才思敏捷。佩服。”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这个秦王妃真是不简单,既作了好诗,出了风头。又指桑骂槐,灭了七公主的嚣张气焰。 “三弟,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凌拂说着,举杯相邀,敬秦王夫妇一杯。 第三十二章 千丝万缕的感情 凌羽起身,端起酒杯说:“大哥谬赞了。请。”面上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没想到东诗竟有这等才华,连他们这些男子都要自叹弗如了。 东诗见太子向自己敬酒,高兴得忘乎所以。端起酒杯就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却不知那酒是什么味道。她的小小虚荣心膨胀得几乎就要克服地球引力,飘向空中。人也跟着醺醺然,醉了。 西诗一直端坐在太子身旁,默不作声,看着众人作弄自己的姐姐。两轮下来,却没想到东诗竟有如此才华,已是远远超越了自己。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可东诗是自己的姐姐,从小到大被她欺凌,她有几斤几两,她这个做妹妹的最是清楚。以她了解的东诗,是绝对作不出如此令人惊叹的诗句的。两人各自大婚仅仅一个多月,她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东诗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哪里注意到投向自己的狐疑目光。 接下来几轮传递,鼓声半数也是落在东诗身上。有了前两次的甜头,加上喝了点儿小酒,东诗更加肆无忌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什么样的题目,她都能对上绝佳的诗句。已经让众人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东诗哪里是市井流言里的野蛮无赖?分明就是京城第一才女嘛!比起她的妹妹西诗的才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公主见自己的提议却让东诗占尽了风头,心中气闷得很。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让她占了便宜。 她站起身,向凌拂说:“大哥,总是作诗太没意思。不如下次谁输了,就为大哥跳支舞吧。”她就不信三嫂样样精通,看她跳舞是个什么样子?斜眼瞟了东诗一眼,见她眼神朦胧,微微摇晃,似乎已经醉了。最好跳舞的时候醉倒,让众人看个笑话。 凌拂早已对东诗充满了兴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平时见她嬉皮笑脸,没点儿正经,不想竟有如此才情。却不知她的舞技如何?“好,就依七妹所言。”说着,又开始击鼓传酒,打定了主意一探究竟。 顺理成章地,那鼓声落在了东诗身上。只见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就要上前。 凌羽见她脸颊微红,摇摇欲坠。伸手扶着她说:“你醉了,不要逞强了。”她今天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不需要再向众人证明什么。 东诗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让人小瞧了自己。来到这世界一个月,受尽了白眼和屈辱,还差一点被人毁了清白。想着这些,脑子有了一丝清醒。现在,她要一一赢回来。 推开凌羽扶着的手臂,轻轻走上前,说:“殿下,东诗舞技笨拙,请殿下不要见笑。” 说着,甩开水袖,轻柔地唱起了那首《白狐》,衣袖翻飞,翩翩起舞。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凌羽听着她如泣如诉的歌曲,看着她柔软的身体随歌声摆动。长发飘舞,水袖翻飞。似是降落人间的仙子,随时都会随风而去,飞离人间。一颗心忽然抖动,有一股想要拉住她,留在人间的冲动。 一曲舞罢,东诗头脑发晕,脚步踉跄。忽然大叫一声,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瘫软在大殿中央爬不起来,样子狼狈得让人忍俊不禁。 众人听得歌声嘎然而止,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从她那如痴如醉的歌舞中缓过神来。见她摔得像四脚朝天的乌龟一般,翻不过身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七公主笑得最是欢畅,终于让她等到她献丑了。 东诗扭动了几下,没有力气爬起来。干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打算呼呼大睡过去。那长长的水袖落下来,遮住她因醉酒而妩媚的小脸。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蜷缩在一角,等待主人的救赎。 凌羽没有理会众人的嘲笑,大步上前,伸手抱起她。 东诗睁开氤氲的醉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凌羽,脑中一阵恍惚。似乎她就是那只白狐,而他,就是那个千百年前救下她的良人。 她伸手缠上他的脖子,眯着朦胧的眼睛,轻声问:“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我不是故意的。”眼神像一个无辜的孩子,正在承认自己的过错。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凌羽看着她,轻声说:“你没丢脸,你是最美的。”没有理会震惊中的众人,抱着她大步走出大殿。 一路小心地抱着,没有说话。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让他震惊了,这是那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东诗吗?是那个将他讨厌到骨子里的东诗吗?如果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东诗晕乎乎地被他抱着,一路晃动,更加陶陶然。她睁开眼睛,看着凌羽英俊的面孔,伸手抚了上去。“其实你比太子还帅,可为什么你不笑呢?如果你是太子就好了,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想要当太子妃了。” 凌羽听着她的醉话,皱了皱眉头,问:“你为什么想做太子妃?”想着她盯着太子的眼神,刚刚的大好心情立刻烟消云散。这个女人看似清纯无邪,难道竟怀有如此叵测的心思? “因为东诗想当太子妃,想做皇后。我要帮她完成这个心愿。”这是每天缠绕在她脑子里的恶梦,可是又不得不去面对。 凌羽被她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她自己不就是东诗,为何说要帮她完成心愿?想到她居然有想做皇后的野心,他心里便没来由地气愤。心里暗想,你既然做了我的妃子,就别想着还能勾引太子,做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了。 东诗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不善,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无辜地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你和嫣茹了。你们不要下毒害我好不好?我好害怕。”白天里不敢说出的话,现在喝醉了,竟然全部倾吐了出来。 凌羽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怔,下毒害她?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什么?有谁要下毒害你?” 东诗却闭着眼睛,抿着嘴说:“你生气了,我不说了。”说完,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凌羽问不出原由,只能抱着她回到秦王府。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交给织夏照顾。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做未来的皇后,又说有人要害她。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看着东诗恬静熟睡的小脸,不像是个有心机的女子,更不像会与人结仇,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忽然,皱了皱眉。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她只不过是父皇强加给他的一个包袱而已,竟然为她的事情上心,真是太不值得了。难道仅仅是因为知道了她有一些才气,便对她另眼相看?不行,他不会喜欢她的,他也不允许自己喜欢她。 凌羽心中纷乱复杂,甩了甩头,走出揽星阁。 这一夜,凌羽无法成眠。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嫣茹。她独自躺在卧房里,心疼得纠结到一处。晚宴后,秦王是抱着那蛮女回来的。他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走动,似乎生怕惊醒了她一般。那脸上的表情更是让她心痛,那是一种呵护的,心疼的神情。那种神情从未见他在自己身上出现过。难道他的心真的偏向东诗那个蛮女了吗?是因为那个香囊吗?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给她香囊之人的。 “王妃,王妃,快醒醒。殿下请你过去呢。”织夏一边摇晃着睡得像死猪的东诗,一边兴奋地大叫。殿下主动请王妃去他的寒香阁呢,太让她激动了。是不是要请王妃一同用餐?王妃嫁过来这一个多月,殿下可从来没有和王妃同桌吃过饭呢。 “不要吵,我还要睡。好不容易放个暑假,就让我睡死吧。老妈。”东诗翻了个身,成大字形摆在床上。 老妈?奶娘?织夏被她叫得一头雾水,“王妃,我不是春妈妈。是织夏呀。” “织夏?哦,织夏姐姐,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头好疼呀!”东诗两手抱头,滚到床里。昨天喝醉了酒,今天当然会头疼欲裂,真是后悔莫及呀。 “织夏,去端碗醒酒汤来,给王妃喝。”一个熟悉而严肃的男子声音在床前响起,正是凌羽。 东诗一听这声音,瞌睡虫逃得一干二净。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向声音处望去。只见凌羽好整以暇地做在床边的椅子上,随意地翻看着她的小本子。 第三十三章 无心之骗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我的地盘儿!”东诗急匆匆翻身下床,眼睛睁得老大,盯着他,像只斗鸡。 凌羽抬头看着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嘴角一扬,说:“你的地盘?这秦王府里也有你的地盘?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本王的。包括你在内。”今天心情特别好,懒得跟她计较,就跟她斗斗嘴吧。 一大清早的,东来米行的大老板带着他的妻儿就来求见,搞得他好不心烦。听了宁大老板的一套说辞,这才知道,原来是感谢他的王妃来了。说什么帮着他的三夫人沉冤得雪,使他夫妇父子得以团圆。一定要当面感谢他们的救命恩人一番。那小蛮子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她又是怎么帮助他们申冤的呢?他倒想弄个明白。 东诗被他那毫不掩饰的探究眼神盯着,心里七上八下。他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自己。大爷!您可千万别看上我,我还没活够呢。 “都是你的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在意。不如先借给我用着。”东诗瞪着眼说,反客为主。 凌羽煞有深意地看着她,居心叵测地说:“王妃的意思,是怪为夫没有在意你了?真是让为夫无地自容。不如这样吧,以后为夫会多加关注王妃的,以补偿为夫的过错。”眼神似笑非笑,说得煞有其事一般。 东诗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您还是去关注你的嫣茹小姐吧。我还想多活几天。”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怎么能把他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呢?东诗,你真是个笨蛋。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 凌羽听她如此说,想起昨日醉酒,她说的话。心里有些许疑问解不开。他收敛了神色,严肃地说:“既然醒了,就去见见你的朋友吧。他们正在前厅等着。”说完,起身走出东诗的卧房。 她的朋友?会是谁?梅花盗?连忙向窗前的情人醉看了一眼,没开。他说花开了,他才来接她。应该不是梅花盗了。 疑惑地梳洗完毕,走进前厅。只见婉芯姐姐和思远坐在左侧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财大气粗的中年男子。 “婉芯姐姐,小思远。你们怎么来了?”东诗惊喜地迎上去,高兴地询问。 张婉芯拉着思远站起,对面的男子也跟着站起。“王妃,婉芯和老爷这次是专程来感谢王妃的。谢谢王妃为民女申冤,才使得婉芯可以重回宁府。”说着,就要给东诗跪下。 东诗一把扶起她,疑惑地说:“宁老爷知道你是冤枉的了?”她还没有帮她申冤呀。 那中年男子接过来回答:“王妃,此事是宁某疏忽了。我从通州回来,听说留花公子曾光临我府上盗窃。又听信了我那大夫人的说辞,冤枉了婉芯。不想前几日,我才知道是我那大夫人为了替她弟弟还债,私自拿了米行一万两银子。又怕被我发现,这才谎报是留花公子做的案。害得婉芯母子流落街头数日,宁某真是无地自容。” 摇摇头又说:“幸亏有王妃处处救济,才使婉芯撑过这一劫。令我夫妻父子团圆,宁某感激不尽。”说着,深深地向东诗鞠了一躬。 东诗局促不安地站着,还没有人这么恭恭敬敬地给自己鞠躬呢,她还真不适应。“宁老爷不必客气,快请坐。”她心里高兴得很,一定是梅花盗去了宁府折腾。他到底是怎么收拾那个大夫人的?是不是像她教他的那样? 凌羽一直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倒要看看她耍的什么手段,帮张婉芯申冤。 东诗悄悄拉过张婉芯,小声问:“婉芯姐姐,到底宁老爷是怎么知道这一切是大夫人策划的?” 张婉芯抱歉地笑了笑,低声说:“唉,家丑不可外扬。王妃还是不要问了,否则老爷要怪婉芯多嘴了。” 东诗伸伸小舌头,贼兮兮地笑了笑,暗地里却笑到肚子疼。家丑不可外扬,看来梅花盗还是听了她的话。一定把那个老巫婆折磨惨了。心里想着,随口说:“一定是他搞的鬼。” 张婉芯疑惑地问:“是谁搞的鬼?”她也觉得事有蹊跷,却不知怪在哪里。一直以为是王妃为她伸的冤,难道另有其人? 东诗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是我请一个朋友帮的忙。姐姐不必多问,只要大夫人认罪,还了你清白就好。” 凌羽听着他们谈话,看着东诗那副奸计得逞的笑脸,心里也猜到个七七八八。以她那种性子,会想出什么好计策为张婉芯申冤?定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问也罢。 送走了宁老爷一家三口,东诗笑得合不拢嘴。到时候一定要问问梅花盗,当他站在那个老巫婆面前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 凌羽拦住她,面无表情地说:“以后少和留花公子往来。”堂堂秦王妃,和一个采花贼关系暧昧,传出去成什么话?想到以慕清颦那故作清高的性子,竟然甘愿为她所驱使,做下如此不堪的事情。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一丝酸意在里面。 东诗没有理会他,朝他伸伸舌头,跑走。 早朝回来,凌羽一脸怒容,双手紧紧地握着,大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庭院里的家仆一个个缩了缩脖子,又怎么了?前几天脸上还出现了些许笑意,天空也跟着放晴了,让大家舒舒坦坦地过了几天。这会儿怎么又满脸冰霜,恢复本来面目了? “喜乐,把这个拿去丢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它。”凌羽将一个香囊狠狠地摔在地上,把喜乐吓了一跳。 那是东诗“特意”为他做的香囊,本以为她也有这么贤良淑德的一面,也有知道体贴人的时候。却不想原来全是骗他。 早朝刚下朝,大哥就叫住他,笑嘻嘻地对他说,谢谢他的王妃送了香囊给他。说着还把那香囊拿出来秀了秀。看着那香囊,真是气得他火冒三更。送给大哥的香囊做工精致,别具一格,一看就知道用了心思。再看看送给自己的,丑陋粗糙,随便敷衍了几针。亏他还把那个香囊放在枕头底下好几天,真是丢人现眼。 没想到,那蛮子居然一直爱慕着大哥,竟然亲手做了香囊送给他。一个有夫之妇,怎能送给其他男子香囊?那是情人之间表达爱慕之意的信物才对。 想到这里,凌羽气得将桌子上的茶杯茶碗统统扫到了地上。兀自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喜乐早已吓得不知所踪。 久坐了半响,怒气渐渐平复。忽然觉得好笑,自己为什么要在意那女人心里想的是谁?任她满脑子的太子,留花公子,她还是他的妃子。只要他没有休了她,她也只能想想,无法成为现实。若是她敢红杏出墙,便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气愤的? 凌羽双拳紧握,不再去钻那个牛角尖。反正自己不会爱上她,管她心里喜欢谁呢。 东诗在揽星阁却不知道寒香阁这边的风雨交加,水深火热。兀自地算着日子,那香囊已经给了秦王七天了,是该拿回来,给梅花盗研究研究了。想着想着,就朝寒香阁跑去。 偷偷走到门口,看见凌羽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刚要躲闪,却听见他的声音:“站在门口做什么?有事吗?”真是忍着怒气才平静地问出这几个字。若是让他早一点点碰见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就不会这么碍眼地站在自己面前了。 “呃,我来看看你。”东诗局促不安地说,没办法,心虚呀! “我有什么好看的,好得很。”凌羽咬牙切齿地回答。她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装贤淑,真是气得他没脾气了。 东诗撮撮手,笑嘻嘻地说:“我是在想,香囊里的花瓣香味可能已经散光了,我想给你重新换一些花瓣进去。”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这要是在早朝前,凌羽也就信了,还会欣慰她想得周到,感动一番。可现在心情完全不同了,她居然还在骗他。敷衍也就敷衍了,到现在还给他装蒜,表现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东诗,你可真会演戏。 “不劳费心了,那个香囊我扔了。”还是忍着怒气回答。 “扔了?你怎么把它扔了?那个香囊很重要的。”东诗惊讶地问。他怎么可以把那个香囊扔了呢?这下该怎么知道是谁想害她? 她想也没想,猫着腰在他身边找起来。“你把它丢到哪里了?一点也不珍惜人家送你的礼物。”似乎没看见凌羽那要杀人的目光,兀自埋怨着。 “滚!我不想看到你。”凌羽忍到极限,却只能低沉地说出这几个字。她居然让他珍惜她送的礼物?这句话应该是她对大哥说的吧?现在居然拿过来怪他,他真是无话可说,连发怒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三十四章 下毒的元凶(上) 东诗惊愕地抬起头,见凌羽低垂着眼睑,根本没有看自己。他这是说的什么话?她又哪里得罪了他?让他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心里小小地受伤了一把,嘀咕了一声:“神经病。”随后大步走出他的房间。 边走边想,秦王会把香囊丢到哪里?他的房间里没有,难道是丢到外面去了。正要去庭院里找找,却看见喜乐匆匆走进来。 忙跑上去问:“喜乐,你知道秦王把香囊扔到哪里去了吗?”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喜乐愣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爷让我扔远点儿,我把它扔到赏心园的垃圾堆里去了。说不定已经被园丁收走了。”那个香囊到底犯了什么罪?爷要扔得远远的,现在王妃也急着找它,真是太奇怪了。 东诗没有再问,拔腿就往赏心园跑。 这个杀千刀的秦王,居然把她送的香囊丢到了垃圾堆了。真是气死她了。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看着满地的枯草树叶,欲哭无泪。自己干嘛要选自己喜欢的绿色给他做香囊?现在满眼都是绿绿的颜色,到哪里去找呀! 东诗就这么拿着小棍子扒拉着,弯着腰找了一个上午,居然还是没有找到。 远远地,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阁楼上。眼含怨恨,向这边的东诗看来。就让她这么找吧,永远也不可能找到那个香囊的。 轰,一声闷雷炸响,居然开始下起雨来。家仆们躲在屋檐下,看着没有丝毫兆头,倾盆而至大雨,心中叹息呀!这老天爷的脾气怎么跟咱们爷一模一样呢?前几天爷心情大好,老天也放晴了。今儿早朝一回来,爷大发雷霆。这老天爷也跟着下起大雨,这不是助兴来了么?可苦了咱们王妃了,早上被爷轰了出来,在赏心园里找了半天不知什么东西。现在老天爷也不待见她,居然下起大雨。王妃也是,怎么就不知道回去躲躲雨呢?还在那园子里死命地翻腾,找死呀? 这样阴雨的天气,什么心情也没有,只适合睡觉。可凌羽却睡不着,一是没大白天睡觉的习惯,二是被东诗那蛮子气的。什么心情也无,连睡觉都合不上眼。 只能这样闲坐着,看看书,解解气。 喜乐在一旁站立不安地伺候着,时不时向外张望一下。似乎那雨不是下在地上,而是下在他心里。说不出的慌乱,难受。 “喜乐,你怎么了?风湿呀?”看着站在一旁的喜乐,那两条颤抖的腿,抖得他心烦。 喜乐抖了抖精神,站得笔直,“没事儿,小的没事儿。” 见凌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想要探个究竟。他的腰再也挺不直了,低头弯腰,战战兢兢地说:“爷,外面雨很大。” “我知道,然后呢?”凌羽将眼睛移回书上,却在听着他的下文。 “王妃,王妃她还在赏心园里找香囊呢。”不知爷和王妃为着个香囊又怎么了?一个要狠狠地丢,一个要死命地找。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凌羽的目光重新移回喜乐脸上,惊讶地问:“她还在找?”现在问起来,居然没有一丝怒意,而是满眼的不可思议。 “已经找了一个上午了。王妃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还没恢复,再这样淋下起,恐怕……”下面的话只能说给空气听了。因为凌羽已经走出了房间,大步往赏心园而去。 喜乐忙追出去,为他撑起雨伞。 走进园子,远远就看见东诗正守在池子边,对着奔流而至的雨水围追堵截。池子周围围满了用树枝草叶编起的筛子,挡住冲向池子里的雨水。 她正在用树枝扒拉着每一堆堆积而至的枯草树叶,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雨水已经打湿她的头发,衣服,却还是傻乎乎地站在大雨中,不知道躲避。 这个笨女人在干什么?那个香囊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看着雨中娇小的身影,凌羽心中什么滋味都有。 “你这个傻瓜在干什么?找死是不是?”凌羽大声责骂,人已经走到东诗面前。 东诗抬起头,满脸的雨水,看见这个让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伸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捶。“谁让你把我的香囊扔了的?现在找不到了,怎么办?”她越想越气,对着凌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凌羽扔掉雨伞,伸手按住她双手,气冲冲把她往园子外拖。“不就是一个香囊,那么差的做工,要着做什么?”她会真的在意送他的那个香囊吗?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你知不知道,那个香囊对我很重要,跟我的命一样重要。”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只有那个香囊才能知道要害她的人是谁,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凌羽听了她这话却是心中一阵涟漪。她把送给他的香囊看得跟自己的命一样重要,是这样吗?这句话让他似乎难以接受,她真的这么看重送给他的礼物吗? 将她拖到回廊里,盯着她问:“送给我的香囊跟你的命一样重要,送给大哥的香囊又跟什么一样重要?”话出了口,却开始后悔。怎么还是问出这么一句来?不是不在乎她喜欢谁,送给谁什么礼物吗? 东诗一阵错愕,他知道她送了香囊给太子?想也没想,撅着嘴说:“那不一样。送给太子的是生日礼物,是感谢他来看望我的。送给你的是……”不行呀,总不能说是拿来找出凶手的吧? “是什么?”凌羽还是想问个明白。 “是我的心意,是关心你的。”东诗低着头,小声地说。骗就骗到底吧,不怕被揭穿。 凌羽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放松了心情。盯着东诗那不知所措的小脸又看了许久,接着问:“为什么送给我的香囊粗制劣造,送给大哥的却是精心别致?”既然说关心他,最好对这件事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刚刚东诗表现出的不知所措是掩饰心虚的表现,那么这次就是真正的无地自容了。只见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你不要告诉太子呀,送给他的香囊是我让织夏做的。我做你那个香囊就已经扎坏了十根手指,哪里还有胆量再做一个?再说了,送给太子的生日礼物总不能太粗糙吧?我又做不好,只能请人代做了。不过,那个形状和图案却是我设计的。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说得头头是道,却听得凌羽肚子里一阵好笑。之前的怒气全部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他这个香囊才是她亲手做的,虽然粗糙了点儿,但也是一片真心。这回心里平衡了。 说来也奇怪了,凌羽心情大好了,天空也跟着放晴了。似乎那一场雨偏偏是冲着东诗而来,不把她淋成个落汤鸡,决不罢休。 看着一身湿漉漉的东诗,凌羽轻松极了,一把抱起她,往揽星阁走去。 “你干什么?我会走路,放我下来。”东诗窘得在他怀里大叫。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抱着回去呢?太丢人了。 “闭嘴。裙子湿了,裹在身上怎么走路?”凌羽一副冰冷的表情,心里却热乎得很。看她全身湿透,薄薄的衣衫裹在身上,曲线毕露,若隐若现。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让他堂堂秦王的王妃在众人面前展现这么诱人的身材。 香囊没有了,怎么找出要害自己的嫌疑犯?东诗支着下巴坐在庭院里发呆,手里捻着情人醉的叶子。 一双眼睛在远远的地方盯着她,已经不知道盯了多久。从秦王抱着湿漉漉的她回到揽星阁,从秦王离开时的傍晚时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小菊唉声叹气地站在她家小姐身后,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小姐对于秦王,就像吃厌了的山珍海味,纵使她再有味道,也有吃腻的一天。而东诗就像是清爽的白粥小菜,在吃腻了美味珍馐以后,总希望进食一些清淡的食物来冲淡自己的味口。但早晚,还是会想念美味佳肴,沉侵其中不能自拔。 “小姐何必自怜,以小姐的魅力,秦王一定会再次回到小姐身边的。小姐还是好生养好了身子,安心地等着殿下吧。”小菊轻轻端上一碗银耳红枣汤,递到嫣茹面前。 嫣茹安静地站着,目光没有离开那簇翠绿。幽幽地说:“这次不一样,他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有预感,秦王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在乎她了。 伸手将一个攥的紧皱的香囊交给了小菊,说:“这就是他离开我的原因。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阁楼。 小菊紧握着香囊,心颤得厉害。小姐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自己害了小姐? 东诗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自己瞬间被带离地面,越飞越高。情人醉离自己越来越远,隐约可以看见两朵娇艳的花儿竞放。她知道,是梅花盗来接她了。 轻轻落在清韵山庄的庭院内,东诗尤似在梦中。 第三十五章 下毒的元凶(下) 这种飞翔的感觉真好,比自己从悬崖上掉下来还要爽快。那时是笔直地朝下坠,做自由落体运动。而这时却是横行霸道,像飞鸟一样展翅高飞,自由翱翔。太美妙了。 “回魂儿喽!”慕清颦纤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将东诗从云端拉了回来。 “十天不见,你就用这种表情迎接我吗?”慕清颦轻柔的声音响起,是那样亲切,随和。 东诗像见到亲人一般,拉着他的手,焦急地说:“怎么办?我把送给秦王的香囊弄丢了。”这几天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终于可以找个人倾诉一下了。 慕清颦眉头轻皱了一下,问:“丢了?什么时候丢的?他可有带在身上几天?” 东诗撅着嘴说:“才送给他几天,他就嫌弃了。丢到了垃圾堆里,我没找到。” 慕清颦若有所思,接着问:“这些天,秦王可有什么变化?比如,对你,和对嫣茹?”问题的关键不是那个香囊有没有丢,而是秦王的态度有没有转变。 “对我?”东诗张大嘴巴,稀里糊涂。“没有呀,还是经常对我发飙,对他的嫣茹却关心得无微不至。”下毒的事情,跟秦王的态度有什么关系?难道是秦王下毒害自己? 慕清颦想了想,没有说话。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如果不是秦王的宠妾有问题,还会有谁? “你怀疑是秦王要害我吗?”东诗不确定地问。脸上有一些不安。秦王应该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吧?如果他不喜欢她,不想要她,大可以休了她。为什么要毁坏她的名声?那样对他的声誉也不好呀。 慕清颦摇摇头,朝她安慰地一笑,说:“不会是秦王。走我带你去看些东西。”说着,拉了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进入后院,也就是清韵山庄的后花园,东诗惊呆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的仙境,王母娘娘的瑶池。雾气氤氲,水波缭绕。庭院里种满了各色各样,品种各异的花朵,真的是花枝招展,五彩斑斓。偌大的一个后花园,完全是一片花的海洋,花的世界。这里的花,全部是东诗没有见过的品种,没有一朵花是她能够叫上名字的。娇艳欲滴,楚楚动人,连国粹牡丹见了,也要忍不住低头,自叹形秽。 东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么漂亮的花儿?都是你种的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被称为留花公子?”慕清颦轻笑,扬扬自得。 东诗回头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你是因为爱种花,才叫留花公子的么?我还以为你是流连花丛的流花公子呢。”看着这家伙,真的让人琢磨不透。他爱花成痴,也爱“花”成痴,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慕清颦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幽幽地说:“清颦怎会是流连花丛之人?只是长恨春去芳菲尽,想要挽留这些倾国倾城的名花罢了。” 东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我懂了。所以你才叫留花公子,是挽留花朵的意思吧?” 慕清颦轻轻点头,终于向她解释清楚了,以后不会再以为他是采花贼的留花公子了。 东诗看着满园子娇艳欲滴的花朵,眼花缭乱。低头凑在一朵紫色的花儿面前,吸吸鼻子,闻了闻。清香扑鼻,飘飘欲仙。“这是什么花?闻起来好舒服。”站起身,看着慕清颦,他怎么离自己那么远?身影也越发的模糊不清。 慕清颦轻轻一笑,走上前抱起她,说:“这里你不能久留,我们出去吧。”说着,抱了东诗走出花园。 东诗感觉自己全身如若无骨,轻飘飘地任由慕清颦抱着。眼神也是朦朦胧胧,像在梦中。 抱了她出来,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醉红的脸蛋儿,样子妩媚动人至极。慕清颦真想凑上去,一亲芳泽。这样想着,便跟着低下了头。 东诗全身无力,眼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心跳得厉害。那么动人的一张脸,近在咫尺,她也想摸一摸,亲一亲。可是她不能,她现在还是秦王的王妃,是一个有夫之妇。心中挣扎着,艰难地将脸转到一边,颤抖着说:“我们不能这样,对不起。” 慕清颦看着她无措的表情,心颤了一下。将头埋在她肩窝处,低声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趁人之危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在她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想要亲近她? 将她轻轻放在石凳上,陪她坐到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东诗感觉身体渐渐有了力气,神情也不如之前恍惚,似乎是酒劲儿过了,清醒过来。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羞赧得无地自容。 “你不必害羞,那并不是你的本意。都是那些花儿的缘故。”慕清颦轻轻地解释着。 东诗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问:“那些花到底是什么花?为什么会让人产生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摇头丸,或者吸了毒,意识模糊,完全左右不了自己的思想。 “那些花有不同的作用,不是毒药,就是解药。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刚刚会产生那样的反应,是因为你嗅的那朵花,叫做相思诀。它的香气可以使人精神麻痹,产生各种错觉。”他没有告诉她,错觉中出现的那个人,便是在她心里扎根最深之人。所以,那花才叫相思诀。 那个时候,他想到的是她。而她呢?心里想的是谁? 东诗听着他的解释,似懂非懂。抬头问:“你每天生活在那些毒药解药中,难道不会出问题吗?”她才呆了一小会儿,就身不由己了。那他呢?看他似乎没事一般,难道男人跟女人不同? 慕清颦笑了笑说:“我习惯了。”这种事情,告诉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当然有自己的解毒方法,只是情非得已罢了。 手脚渐渐有了力气,精神也恢复了。东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切自如,似乎更加精力充沛了。“那些花真神奇。你为什么要带我去看你的宝贝花儿?一定和那个子午媚有关吧?”似乎他的一切都与花有关,送给她的情人醉神秘无穷,让她放在香囊里的花瓣也是高深莫测。到底他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驾驭这么多神秘的花朵。 慕清颦轻轻地笑了笑,说:“那子午媚的解药清心露就是我从花园里的花中提炼出来的。送给你的花瓣,是一种解药。现在说给你听为时过早,以后你会明白的。” 正解释着,忽然一簇白色的身影从房檐上急速扑过来,手掌直逼东诗后心。慕清颦起身一把拉过东诗,伸手和那人对了一掌。那人的身体随掌力飘开,几个飞身便消失在墙外。 慕清颦转身对东诗说:“东诗,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说完,纵身一跃,跟着那人消失在墙外。 东诗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就找上门来了?是冲着她来的?她什么时候得罪了武功这么高强的女子? 慕清颦施展轻功,追赶前面的女子,如果猜得没错,一定是她。 追到一处山坡上,慕清颦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声:“晨玥,还不停下吗?”声音冷漠严肃,根本不是之前温润优雅的留花公子。 前面的白衣女子听见他的话,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静静地矗立在山坡上,不知该不该回头。 慕清颦缓缓走近,没有说话。 “师兄,三年不见,你可好?”被称为晨玥的女子回头,面无表情地问。 慕清颦看着她的眼睛,却看不见她的脸。她的脸上蒙着白色面巾,一袭白衣,更显得冷艳神秘。“三年了吗?怎么感觉已经十年了?”悠悠地说着,似乎感叹时间过得太慢,难以熬下去。 “师兄难道不思念师父吗?已经三年没有回去看看了吧?”晨玥说着无关痛痒的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慕清颦。 慕清颦轻笑一声,似乎痛苦地自嘲。“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你不必为我操心。倒是你,为何要控制秦王?他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人物。” 晨玥轻轻一笑,说:“师兄怎么知道我控制了秦王?是那个东诗告诉你的吗?”原来那个香囊里的解药是他交给那蛮女的。这仇恐怕永远也报不了了。 慕清颦冷哼一声,说:“我正要问你,为何要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东诗?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对你,更没有任何威胁。” “我使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她?我使用了什么手段?”晨玥被问得一头雾水。她也只是在心里嫉恨着东诗,并没有对她怎样。为何师兄会说出这种话? 慕清颦皱了皱眉头,说:“如果你不清楚,就回去问问你的丫鬟。”他了解晨玥,她如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如果做了,也不会如此相问,故意掩饰。 晨玥轻蹙着秀眉,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帮着东诗?” 第三十六章 幸福生活的开始 问得幽怨,心有不甘。这是第二个疑惑。 慕清颦轻轻回答:“你不需要知道。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打她的主意。你与秦王,不是区区一股媚香就能左右的。” 晨玥惊讶地看着他,问:“你解了秦王身上的情蛊是不是?你竟然如此狠心,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费了三年的青春才抓住的东西。就被你几片花瓣给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你让我情何以堪?”说着,身子微微颤抖,情绪竟然不能自控。 慕清颦叹了口气,说:“你用情蛊控制秦王的感情,难道他就会真心爱你了吗?爱你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情蛊。终有一天,他会挣脱情蛊的束缚,找到自己的真爱。”小小一个情蛊,怎能长久控制秦王?东诗就是那情蛊的克星,她有充沛的精力,引人注意的个性。迟早会引起秦王的注意,在他心里扎根。就算秦王被情蛊控制着,他还是会想起东诗,忍不住地去关注她。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晨玥恐怕就会自取其辱,后悔终生了。 晨玥若有若无地听着,心中苦涩,“他找到真爱?难道我不是他的真爱吗?我是那么在乎他,为他放弃了一切。只希望跟他长相厮守,再无他求。”幽幽地诉说着,想到从前的温存,想到这些日子的冷漠,心痛难忍,欲哭无泪。 慕清颦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叹息一声说:“只能怪你当初用错了方法。如果你不用情蛊,而是真诚地以心相交。现在,说不定你和东诗还可以一争高下,赢得秦王的心。” 晨玥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终于说:“师兄是喜欢东诗的吧?否则怎么会对她的事如此上心?”记忆里,师兄是一个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人,任谁也打动不了他那颗冰封的心。为何竟会对一个行为粗俗的女子青睐有加?东诗那蛮女到底有什么魔力?相继地吸引了秦王和师兄的目光。 慕清颦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不语。他是喜欢东诗的吧?在乎她的喜怒哀乐,在乎她的一切。 “我不明白,师兄既然喜欢东诗,为什么还要把她往秦王身边推?难道你不希望把她留在身边吗?”如果师兄将东诗留下,自己又何必苦恼,为秦王的移情别恋而心碎呢? “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如果你还想赢回秦王的心,就和东诗公平竞争吧。我不会将今天的事说给东诗听,你也不必提防着她,她没有你那么多心思。”慕清颦的语气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如果东诗喜欢秦王,就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晨玥争夺。如果不喜欢,他也会帮助她,逃离苦海。 晨玥轻轻一笑,充满失落,随后坚定地说:“我会夺回秦王的,不会认输。”转身准备离开。 慕清颦没有回头,却说:“如果你敢伤害东诗,我不会放过你。还有,警告你的丫鬟,不要打东诗的主意。”声音冰冷得刺骨,似乎从地狱里发出。 晨玥顿了顿脚步,心中微微颤抖。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山坡。 慕清颦静静地站在山坡上,清风拂面,吹起一头长发,身影无比萧索。 回到清韵山庄,东诗迎面扑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住地问:“你有没有受伤?那个女子武功高不高?”表面上看不出有伤,不知有没有内伤。凑在他胸前仔细地听了听心跳,还好,跳动得很有节奏,应该没事。 慕清颦看着她一脸紧张地检查自己是否受伤,心里轻松了许多,不若之前的严肃。掰开贴在他胸口的脑袋,笑着说:“我没事,那是我师妹,不会伤害我的。” 东诗惊讶地抬头,“你师妹?你还有师妹?她是不是应该叫留花小姐?”打趣儿地问,希望他不要这么严肃,她不习惯。 慕清颦脸色柔和,轻笑了一声,“亏你想得出来。她叫晨玥,我们三年没见了。” 东诗拍了拍胸脯,放心地说:“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呢。现在我是众矢之的,可得千万小心着点儿。” 看了看慕清颦,又说:“干脆,你做我的保镖吧。你武功那么高,应该可以保护我。我会给你酬劳的,你要什么?尽管说。”好像他已经答应做她的保镖了一般,已经开始发工资了。 慕清颦笑了笑,说:“我可没时间,我那些花儿还等着我照顾呢。她们可不能没有我。”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悠闲自在。心里却暗暗发誓,他会一直保护她的,除非他死了。 看着她失望的脸蛋儿,轻柔地说:“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要害你了。” 东诗似乎很相信他的话,安心地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慕清颦拉起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 东诗叹了口气,说:“唉,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要是秦王把我休了就好了,我就跟着你混,多自在。” 慕清颦脚步一滞,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到了秦王府墙外,抱着她轻轻一跃,直接跳进揽星阁的庭院。 东诗高兴得拍手称好,“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吧,这比攀岩好玩儿多了。” “好。”慕清颦被她感染,心情愉快。 走到墙头,就要离开,回头见东诗呆呆地看着自己。对她轻轻一笑说:“上次,你问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我答应这次告诉你的。” “是什么?”东诗急切地问。 慕清颦顿了顿,笑着说:“你的快乐,是我最珍贵的。所以,你一定要快乐,知道吗?”没等东诗回答,轻身一纵,人已经消失在墙外。 东诗呆呆地站在墙边,她的快乐是他最珍贵的?是么? 问月居里,小菊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嫣茹坐在一旁发呆。 “小姐,对不起,都是小菊的错。自作主张想教训一下东诗,给小姐出出气,却害了小姐。请小姐责罚小菊吧。”说着,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秦王的情蛊已经解了,他再不会被我所迷惑。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喜欢谁,便靠近谁。我还能做什么呢?”嫣茹,也就是晨玥,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却是万箭穿心般的疼。 “小姐,真的是少宫主解的情蛊吗?他是怎么知道秦王中了情蛊的?”小菊还是不明白,这情蛊是三年前种下的,整整三年都没人知道。怎么会在东诗来了以后,就被三年不见的少宫主知晓了呢?而且,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毁了小姐三年的努力。少宫主驭毒的造诣,竟不在宫主之下了。 嫣茹幽幽叹息,“师兄那么聪颖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他既然知道东诗中了子午媚,自然会想到有宫里的人潜藏在秦王府里。再听东诗说起秦王的一些反常之举,自然会怀疑秦王中了情蛊。”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呢?否则,他也不会离开宫里三年,对宫主不闻不问吧。 小菊忽然失声痛哭起来,“小姐,都怪小菊。小菊对不起你,求小姐杀了小菊吧。”说着,拉着嫣茹的手,一心求死。 嫣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你死了,我还有什么?现在,秦王没有了。我要把他夺回来,你要帮我。”她会和东诗公平竞争的,绝不认输。 小菊渐渐收住哭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嫣茹,说:“小姐,小菊一定帮你。就算为小姐去死,小菊也愿意。” 嫣茹拉起她,没有说话。 梅花盗已经消失两天了,他那句话却还是萦绕在东诗脑海里,“你的快乐,是我最珍贵的。” 东诗在纸上随意地写着,已经不知道写了多少遍,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话。这算不算是表白?她也有人喜欢了。 心里小小地喜悦着,将那纸铺在脸上,开始转圈圈。眯着眼睛看着快乐那两个字,忽然,一个念头跳出脑海。这不也是她最珍贵的吗? 太子府,凌拂正与西诗对弈。 侍卫匆匆来报:“殿下,秦王妃来了。在门外等着呢。” 凌拂抬起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她怎么来了?是来找他的吗?“快请她进来。”随口说。 西诗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惊讶。她来做什么?还想闹出什么事端不成?忽然想起太子生日那天,东诗所作的诗,所跳的舞,心中又充满疑惑。那是她的姐姐吗?她会作诗,会吟唱,连她平时最嗤之以鼻的舞蹈也舞得那样出神入化。她的姐姐似乎从嫁给秦王后,就已经脱胎换骨,连她这个亲妹妹也不认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三弟妹,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是不是三弟欺负了你?”凌拂迎出门来,笑意盈盈。西诗也跟着出来,面无表情。 东诗向他和西诗礼貌地笑了笑,一脸矜持地说:“太子殿下好,西诗妹妹好。” 第三十七章 脸色难看 说着,还大方地向两人行了一礼。做戏要做全套的,不能让太子瞧不起自己,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粗俗难耐的东诗。 凌拂却不习惯她这样礼节性地对待自己,总觉得说不出哪里怪异。笑着说:“这不像三弟妹的作风呀。弟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自家人不必拘礼。” 东诗洒脱地笑了笑,说:“我是来找殿下府上的吴稻子画师的,想向他请教一下关于画艺方面的见解。”她心里打的那个如意算盘,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凌拂一听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心里有一丝失落。脸上却笑着说:“吴稻子画师住在后院,我派人带你去。”心中纳闷儿,她找吴稻子做什么?秦王府上不是也养着许多画师吗? 东诗笑着说:“我先去拜会吴稻子大师。殿下,你们忙去吧,不必招呼我。”说着,向凌拂点头笑了笑,又向西诗轻轻颔首,随着来人去了后院。 西诗看着她走远,心中疑惑得很。从她眼中,看不出从前那种对她的厌恶之意。那眼神似乎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让她费解。这个东诗是自己的姐姐吗?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人说双生子都有一种灵魂感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虽然她和东诗关系不合,却还是有一些感应的。小时候,她身子弱,经常生病。她一病,原本生龙活虎的东诗也会跟着病倒。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东诗才会经常欺负她,埋怨她把自己也传染了吧? 前些日子,东诗病得厉害,她却丝毫感应不到。还是太子回来责备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才知道姐姐病了,而且是因她而起。 “西诗在想什么?”凌拂的话打断了西诗的沉思。 “我在想,姐姐,似乎变了。”是变了,还是换了一个人?她要弄个明白。 凌拂若有所思,点头说:“我也觉得,她并不像市井流传的那样不堪。” 看了看西诗,又说:“你们两姐妹,各有特点,平分秋色。”其实,他何尝不知,东诗比西诗却是多了几分生气?只是,这种感觉,只能藏在心底,无法描述。 西诗惊讶地抬起头,目光看向他,心思却不在其上。平分秋色?现在自己竟然仅仅和东诗是平分秋色了。曾几何时,她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享尽景仰,受尽爱慕。现在,却是和恶名昭著的东诗平分秋色了。是她沉没了,还是东诗已经不再是东诗了? “大师,我找到你要的条件了。快给我画幅画吧。”东诗兴奋地拉着吴稻子的衣袖,就差没手舞足蹈起来。 吴稻子煞有其事地撸着胡须,眯着眼问:“哦?是什么?”看她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什么事物,哪里找到他要的最珍贵的东西? 东诗神秘地一笑,撸着袖子走到他的画桌前。提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然后潇洒地收笔,将那写了字的纸展现在吴稻子面前。 吴稻子看了看,微笑着点头,满是赞许。“王妃真是才智过人,老夫佩服。愿为王妃献上拙作。”说着,走到画桌前,准备泼墨作画。这个秦王妃虽然性情粗糙,心思却是这样细密,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既然如此,他当然会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最好的画技,为她作画一幅。却不知她想要什么样的画卷? 东诗高兴得手脚并用,在吴稻子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是这个样子的,我要画几个人物,一个是这个样子。”说着,开始生动地比划,描述她脑海中画中人的神态举止。 整整一个上午,终于将自己想要的画卷求了来。欣赏着墨迹未干的宝贝,东诗心里笑开了花。就是这个样子的,太逼真了。 “大师,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人物就好象要从画里走出来了一样。”东诗毫不吝啬地赞叹着吴稻子的画艺。将他高高地捧到了云端,飘飘欲仙。 吴稻子笑眯眯地享受着这种感觉,乐不思蜀。怎么这些赞美的话从秦王妃口里说出来,杀伤力会如此强大?竟将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忽悠的晕晕乎乎的。当然,他经历的不是沙场,而是恭维场。 难道,这就是她送给他的交换条件吗?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大师,谢谢你为我作这幅画。我再求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把给我作画的事告诉其他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吗?”说得神秘兮兮的,那表情,惹得吴稻子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 拍拍吴稻子的肩膀,就像是祖孙俩儿嬉笑一般。狡颉地笑了笑,说:“大师,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我把我的快乐送给你,你一定要快乐呀!”说着,向他挥挥手,捧着她的宝贝,跑了。 留下个吴稻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秋影,秦王妃可有什么可疑之处?”西诗一边调试着琴弦,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 “小姐让奴婢去吴画师房外守着,奴婢只看见秦王妃拿着一个画卷出来,并没有发现可疑。” 西诗惊讶地抬起头,“吴画师为她作画?她可有留下什么东西?”听说吴稻子画师为人作画,有个条件,一定要以那人最珍贵的物事作为交换。不知东诗送给他的会是什么? 秋影想了想,说:“秦王妃进去时,两手空空。出来时多了个画卷。奴婢没看见她留下什么东西。” 接着又问:“小姐,你为何对秦王妃如此上心了?她有什么不妥吗?”不是已经了结了恩怨?难道小姐也觉得便宜了她?自从上次打了东诗,小姐似乎不再怨恨。可她却看不过眼,十几年的欺凌,岂是区区几巴掌可以偿还的? 西诗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若有若无地说:“她,似乎已经不再是我的姐姐了。” 秋影不明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细细品味她的话。 寒香阁里,凌羽审阅了一叠卷宗,有些乏了。伸手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忽然闪过东诗的嬉皮笑脸,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倔犟地说:“我一定要把你活活气死。” 想到这里,嘴角扬了扬,漫不经心地问:“王妃这几天在做什么?”这些日子,秦王府里异常的安静。没有鸡飞狗跳,没有那小蛮子的声音,他竟然忽然不习惯了。 喜乐站在一旁瞌睡,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吓了一跳。爷啥时候开始关心王妃在做什么了?是不是又要发生事端了? 凌羽没有听到回答,狐疑地抬起头。不会是她又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喜乐不敢说吧? “哦,王妃这些天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出来一下。”他也不知道王妃最近在搞什么鬼。只知道织夏总是向他抱怨,王妃不愿意出来,都是殿下害的。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又怪到爷头上了? 凌羽轻轻皱了下眉,她会这么安静地把自己放在房间里?似乎不太可能。隐隐约约想起,下雨的那天,抱她回到卧房,她说过的话。“找不到香囊,我就恨你一辈子。” “那个香囊找到了吗?”凌羽忽然问。现在真是后悔自己一时气愤,竟将那香囊扔了。 “小的已经翻遍了赏心园每一个角落,连月池里也捞了,可就是找不到。爷千万别怪罪小的呀。”喜乐一脸苦相地说。做奴才就是命苦,当初让他丢得远远的,现在又让他翻天覆地的找回来。那么大个园子,又下了场大雨,小小一个香囊,到哪里去找呀? 凌羽若无其事地说:“找不到就算了。”心中有一丝失望,却不愿表现出对那香囊的重视。 走出书房,深深地呼吸,原来天气这么好。忽然想到已经很久没去问月居了,心里想着,脚步也开始往问月居移动。 “茹儿,在做什么?”凌羽走进庭院,见嫣茹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听到凌羽的声音,嫣茹一阵惊喜,他还是来了。连忙站起身,迎上前柔声说:“嫣茹一直在等着殿下呢。刚刚在寒香阁窗前见殿下正忙着,也没敢打扰。见天气这样好,心想,殿下一定会来的。这不,刚摆下棋局,殿下就来了。”说着,拉着他坐到棋盘旁。 凌羽微笑着坐到对面,看着棋盘说:“刚刚处理了一叠烦心的卷宗,脑子还有些发晕。看着这棋盘也心不在焉,还是不下了。对了,上次你说画了幅画儿,让我看看吧?” 嫣茹微笑着说:“殿下若能给嫣茹指点一二,当然更好。”说着,起身挽着凌羽走进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凌羽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心中有一丝愧疚,对嫣茹的愧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忽视眼前这个自己最爱的女子?记得三年前,为了能和她长相厮守,他和父皇激烈地争执起来,从此再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现在想起来,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第三十八章 一个香囊引起的争执 心中愧疚,正想说些抱歉的话,却忽然看见一簇熟悉的绿色掩藏在画卷下。他心中一阵惊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那个香囊怎么会在嫣茹这里? 嫣茹轻轻展开前些天作的一幅画,手指触到香囊,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伸手拿起那个香囊,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对了,殿下。这个香囊是嫣茹在赏心园拾到的,记得是王妃为殿下做的,却不知怎么会丢在了园子里。这些天一直想着还给殿下,却见殿下不得空,也没来得及送过去。殿下不会怪嫣茹吧?”说着,将那香囊轻轻递到凌羽面前。 凌羽随意地接过,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漫不经心地说:“这香囊丑陋粗糙,本来是想丢掉的。既然让茹儿拾到了,也是好意,我就姑且先收着了。”说着,将香囊放进腰间。 脸上表情平静,走到嫣茹的画前,仔细鉴赏起来。 嫣茹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默默陪在一旁,伺机观察。既然秦王还会主动来问月居找她,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既然如此,她一定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夺回他的心。 揽星阁里,安静得可以听见虫子的低吟。 凌羽走进来的时候,东诗正在埋头画着什么。听见门开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是秦王,慌忙跑上去,挡在他面前。将那些画挡在他的视线之外。 “你来做什么?怎么也不敲门?”东诗眼神慌乱地瞪着他,没好气地问。这样一声不响地进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都被他尽收眼底?这怎么行。 “我不能来吗?这秦王府里似乎还没有我不能来的地方吧?”凌羽似笑非笑,眼睛瞟向她的书桌。不知这些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干什么?就是画那些画吗? “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你不能进来,出去。”东诗不理会,拼命把他往门外推。再不出去,她的那些画儿就曝光了。 凌羽任由她推着,就是不出去。她那点儿小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房里,干什么呢?”说着,拉开东诗,走到书桌前。 眼见着阴谋就要败露,东诗心里一阵慌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扑腾,就扑到了凌羽身上。像八爪章鱼一般,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腰间,挡住他看向书桌的目光。 “不准看!否则我恨你一辈子。”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让他看见,也不管现在自己是怎么挂在他身上的。 凌羽被她死死地缠着,差点儿闭过气去。不是憋的,而是惊呆了。她居然用这种方法阻止他看她的画儿?真是让人接受不了。 不看就不看吧,就给她留点儿小小的私人空间。“我不看了,你放开。”再不放开,他就要发飙了。想他堂堂秦王,被一个女人缠在身上,憋得满脸通红,成什么样子?这个女人也是,堂堂的秦王妃,居然毫无淑女形象地挂在一个男人脖子上,真是再没有羞耻之心了。 东诗松开力道,却还是挂在他身上,撅着嘴说:“你先出去,我再下来。快点儿,我的手都酸了。” 凌羽无可奈何,只得大步走出她的私人空间,站到院子里。“下来。”语气有一丝不耐烦。 东诗灰溜溜地滑下他的脖子,低头没敢看他。刚才是一时之急,没想那么多。现在安全了,也开始发窘了。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谁也没有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东诗窘迫的心情渐渐平静。羞赧一扫而空,恢复野蛮的本性。抬起头,像一只不怕老虎的牛犊,盯着凌羽问:“秦王殿下,您没事儿不去陪着你的嫣茹,来我这里做什么?” 说着,白了他一眼,接着说:“我这不起眼的破庙,怎么能请的起你这尊大佛?别弄脏了您的衣服,怪罪到我头上来。”语气尖酸刻薄,毫不留情。只想着快点把他气走,否则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就功亏一篑了。 凌羽被她一阵奚落,大好的心情一扫而空。看着她那爱理不理,趾高气扬的嘴脸,气得发不出脾气。只能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他嘴笨,而是还没从她刚才的举止中清醒过来。想起她刚刚像八爪章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柔软的身子,清香的气息,似乎很诱人的味道。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这个态度,自己竟然还觉得很诱人,是不是自己欲求不满,慌不择食了?凌羽整理了一下思维,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只见他抿着嘴,不说话,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东诗,似乎要用目光把她看穿。 东诗也用不屑的眼光盯着他,看谁坚持得久? 两个人就这样对上了眼,目光落在彼此的眼睛里,再也拔不出来。 再怎么说,凌羽那冷酷凌厉的眼神也不是一天练出来的。朝廷官员在他面前的小心谨慎和家仆们的战战兢兢,已经很好地证明了,秦王的眼神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得了的。 东诗死也可以瞑目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是敢盯着秦王的眼睛,盯得最久的一个。 不管怎么说,还是嫩了点儿,终于在凌羽那零下100度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眼神越来越弱势,终于认输地抽出自己的目光。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弓着腰,两手耷拉着,有气无力地看着凌羽,无奈地说:“大爷,您赢了,可以吧。请您离开我这里吧,求您了。” 凌羽被她那一副滑稽的嘴脸惹得想哈哈大笑,却还是忍住了。既然她认输了,就暂且放过她,不和她计较。 他收起慑人的目光,悠闲地走到椅子旁坐下,抬头看着东诗说:“你怎么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么急切地赶走客人,有什么事不可告人吗?”他对她做的事不感兴趣,但却不能让她就这么把自己轰走。他有自己的目的。 “请问秦王,您老人家亲自光临寒舍,是来做什么的呢?”东诗已经被他的眼神盯得没了脾气,一副小哈巴狗讨好主人的表情,笑嘻嘻地问。 凌羽心中一阵好笑,还是没有发作。只见他悠闲地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摆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这香囊没有香气了,给我换些花瓣在里面。”说得理所当然,似乎东诗有这个义务必须这么做一般,毫无感激之意。 看着那个失而复得的香囊,东诗有一阵惊喜。听着他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让我换,我就换呀?再说,她也没有花瓣给他换呀。 “不是被你扔了吗?还拿来干嘛?没花瓣给你换。”这人真是有毛病,把扔了的东西又拿过来,气她不成? 凌羽见她对这个香囊不理不睬,和前几天的态度截然不同,心中更加疑惑。她主动做了香囊给他,在得知他把香囊扔了后,又没命地找。现在她居然不在意这个香囊了,这似乎不太寻常。不只是她对这个香囊的态度非同一般,嫣茹也是。当她第一次看见这个香囊的时候,她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他那时就开始注意了。后来香囊扔在赏心园里,却偏偏被嫣茹拾到。还给了他。但那香气已经不是之前的味道了。 也许是掌管刑部的原因,成天跟大大小小的案件打交道,人也变得敏感了吧?凌羽在心底自嘲一番,希望是他多心了。 转念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把这个香囊找到,还亲自上门送来,为的就是让她知道,他还在意她送的礼物。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却换来一张冷脸,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 凌羽碰了一鼻子灰,心情郁闷得很,漠然地起身说:“既然如此,就算了。”说着,打算离开这难堪之地。 东诗看着那香囊,随口说:“已经没有用处了,扔了算了。”梅花盗说不是秦王要害她,这个香囊应该没什么作用了。看着它就会让她想起可恶的秦王,不如让他丢掉算了。 凌羽听了她的话,心中酸涩。她做这个香囊给自己,果然是有目的的。他不动声色地走回来,拿起香囊,问:“它的作用是什么?” 东诗被他那忽然变冷的目光盯着,身上不由自主地冷起来,转过头说:“没什么,做个实验而已。” “什么实验?”凌羽忍着一肚子的闷气问。他竟然成了她的试验品?真是让他好笑。 东诗看了他一眼,不怕死地说:“看你有没有害我之心。” 凌羽一头雾水,问:“看我有没有害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害你?”她的话越来越让他心惊。那天她说醉话,说请他不要害她,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 东诗走到椅子旁坐下,面无表情地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想查清楚想害我的人是不是你,所以做了个香囊给你,看看你有什么反应。” 凌羽还是一脸疑惑,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怀疑我要害你?这个香囊能证明什么?” 第三十九章 飞来横祸 这件事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 东诗盯着他说:“因为我嫁进秦王府以后,除了你,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你收下香囊,一直保存。说明你不是特别讨厌我,到了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地步。如果你不收,就表示你很讨厌我,希望我马上消失。” 转了一圈眼珠子,又说:“可是你收了,又扔了。这就让我猜不透了。不知你是想害我呢,还是不想?秦王殿下。”抬头询问地看着凌羽,似乎等待着他的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梅花盗让她放个香囊在秦王身上干什么。既然他这么问了,她就把自己的猜测再添点儿油,加点儿醋,胡诌八扯一番,敷衍他一下吧。 凌羽紧攥着香囊,冷漠地问:“这就是你送给我香囊的真正目的?那我真是让你失望了,本王并不想让你痛痛快快地死,也不想让你自由自在地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揽星阁。 留下呆若木鸡的东诗杵在院子里,想不明白。她刚刚似乎看见秦王受伤的眼神,是不是眼花了? 气走了秦王,东诗更加惬意。每天的任务就是画画儿。现在还有什么比中秋作画更重要的呢?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这样又熬了半个月,终于小有成就。看着出自自己笔下的画卷,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吴稻子大师那么高深的底韵,但乍一看上去,也是似模似样,让人眼前一亮。 好累!终于可以伸个懒腰,轻松一下。 走出房间,突然感觉有一丝凉意。抬头看看头顶深远的天空,云朵离自己是那么遥远。这就是秋高气爽吧?原来不知不觉间,酷热的夏天已经过去,进入初秋了。 东诗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这么好的天气,出去走走吧,已经多久没出门了?转身看了一眼窗前的情人醉,似乎睡着了,半个骨朵也没有。梅花盗这一去就是二十几天,一点音信也无。情人醉不开,他是不会出现的。 叹了口气,推了推坐在石凳上瞌睡的织夏,“织夏,我们去逛街吧,我的颜料用完了。” “哦。”织夏尤似在梦中。睁着朦胧的睡眼,跟着东诗出了门。 走在街上,一切都那么新鲜,看得眼花缭乱,却没有发现身后射来神秘憎恨的目光。 东诗从颜料店里出来,捧着一兜颜料,兴致勃勃地出了门。随手丢了块碎银子在老乞丐的碗里,便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织夏抱着一叠宣纸跟在后面,眼睛还是蒙蒙胧胧的,睡意未消。这秋高气爽的午后,正适合睡觉。 正满心欢喜地往回走,忽然感觉眼前一片寒光闪过,东诗睁大了眼睛。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飞快地砍过来,握刀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她啊的一声大叫,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颜料向那人扔去,然后拉着织夏没命地跑走。 那人躲过颜料的攻击,追了上来。飞身一纵便落在了东诗面前。 还没得东诗开口,那人又挥刀砍了过来。她只能抱着头大叫,拼命躲闪。左躲右闪,却也避开了几刀。 织夏早已被这阵势吓得清醒过来,从身后一把抱住那黑衣人不放,向东诗大声喊:“王妃快跑!” 街道两旁摆摊路过的百姓早已吓得四散逃跑,东诗却不能丢下织夏自己逃命。她捡起散落在脚边的白菜土豆就往黑衣人身上砸去,却被那黑衣人用刀挡开。 黑衣人似乎并不急于取她性命,任由织夏抱住,看东诗施展“飞菜”绝技。 捡着捡着,手触到一根棍子,捡起来就往黑衣人身上招呼,边打边喊:“织夏,你快走。” 那黑衣人挥刀挡开她的木棍,一甩手,将织夏远远地甩开。织夏的头碰在路边的桌子上,鲜血直冒。腰也扭了一下,半天爬不起来。 东诗一见织夏受伤,气得不知哪来的力气,抡起木棍就往黑衣人头上拍去,哪管他钢刀挥向了自己。 只听嘶啦一声,衣袖被削开一大片,手臂划了个口子,鲜血瞬间涌出。她抡出的木棍却被那人接了个正着,再也夺不回来。 手臂钻心的疼,东诗却还是死命地拉着木棍不放。那黑衣人眼中却是一阵错愕,呆立了一下。 织夏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正要上前帮忙。那黑衣人却一把扯过东诗手中的木棍,上前扛了她纵身一跳,飞过墙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妃,王妃”织夏吓得脸色惨白,向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不住地大叫。那黑衣人要挟持王妃去哪里?会把王妃怎么样?这可怎么办才好? 织夏不敢多想,忍着腰部剧痛,拼命地往秦王府跑。现在只有殿下可以救王妃了。 凌羽正在书房整理卷宗,忽然听见门外嘈杂之声。是东诗的丫鬟,织夏的哭喊声。他皱了皱眉头,那个女人又闯了什么祸? “殿下,殿下,快救救王妃吧。”织夏在门外大喊,侍卫不让她进入,急得跪在门外爬不起来。 “她又怎么了?喜乐,出去看看。”凌羽漠不关心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似乎事不关己。 喜乐早想出去看看究竟,听了主子的命令,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爷,快来看看吧,出大事了!”喜乐刚推门出来,便开始大叫,声音颤抖。 凌羽心里一惊,大步走出来。只见织夏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息,额头一片血迹。 他心中一阵慌乱,冲上前,蹲下身问:“发生了什么事,王妃呢?”不知为什么,见到织夏这个样子,他忽然担心起东诗的安危来。 织夏喘息不止,神智模糊,拉着凌羽的衣服,哭着说:“殿下,快救救王妃。王妃让人劫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王妃,在街上……,有个黑衣人拿刀砍伤了王妃。后来,抱着王妃飞走了……”织夏语无伦次地说着,吓得不轻,伤得不轻。 还没等她说完,凌羽已经冲出王府,直奔出事的地点。砍伤了王妃?她伤得重不重?心里没来由地紧缩,生怕她出事。 那黑衣人扛着东诗,一路轻功,飞到一处破庙外停下。将东诗往地上一甩,用刀指着她,没有说话。 东诗摔得眼冒金星,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忍着手臂的疼痛,颤巍巍站起来。盯着那把钢刀,吓得不轻。“壮士,好汉。有话好说,千万别杀我呀!”她举着双手,一副哀求的样子。 “你不会武功?”那人低沉着声音问。似乎她不会武功很奇怪一般。 东诗咽了咽口水,说:“小女子出身大家,平时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对于武功,这些粗俗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所以不会。请大侠手下留情。我不会威胁你的安全的,请放心。”还是让他放松一些警惕吧,要是说自己会武功,说不定立马就是一刀,解决了自己。 “少装蒜,你也会琴棋书画?把你的武功施展出来,让我看看。”那黑衣人不耐烦地吼道。没等东诗狡辩,大刀已经挥舞过来。 东诗吓得大叫着乱跑,却被那人一掌打在后心,扑倒在地。还没爬起来,那人已经戚身上前,揪起她的衣服,把她拎了起来。 咬牙切齿地问:“你真的不会武功?”似乎她会不会武功,对他很重要。 东诗被打得连连咳嗽,忽然想起奶娘曾说过,东诗是会武功的。这个人一定是她的仇人,寻仇来了。 “好汉,对不起。要是我以前得罪过你,请你原谅。那些都是无心之错,是当初一时冲动造成的。您千万不要算在我头上……” “闭嘴!”黑衣人眼中冒火,大吼起来。“你到底会不会武功?” 东诗吓得闭上嘴巴。停了一会儿,小声说:“以前会,现在不会了。”因为东诗已经换人了,可这话没敢说出来。 “什么是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东诗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呃,我不久前摔了一跤,从山上掉下来。摔残废了,不会武功了。”看这情形,只能诅咒一下自己了,这样才能骗过这家伙。 “摔残废了?脑子是不是也摔坏了?”那人恶狠狠地说着,随手将东诗拖进破庙。 一把推在地上,恨恨地说:“抬头看看,还认不认识他们?” 东诗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几个乞丐惊恐地看着自己,吓得缩成一团。她从来没见过这些人。 “他们是谁?”惊奇地问。 “你不认识他们?看来你脑子真的是摔坏了。他们都是被你打残废的乞讨者,你不记得了吗?”黑衣人狠狠地踹了东诗一脚,以泄心中之恨。 东诗震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些可怜的人都是她打残废的?她也太狠心了吧?没想到那个东诗竟然这么恶毒,连这些可怜的乞丐也不放过。到底他们怎么得罪了她? 看着这些缩做一团,不敢吭声的可怜人。 第四十章 倍受关注 东诗心里一阵难过,眼泪止不住流下了。一方面是为这些人感到悲哀,另一方面是为自己抱不平。这些恩怨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过路人而已。 那黑衣人看着东诗一脸的怜悯之色,还掉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气得一把拉起她,恶狠狠地说:“既然你感到后悔,就让他们讨回公道吧。” 转头向乞丐们说:“大家谁受过东诗的欺凌,现在可以报仇了。”说着,把她推到乞丐面前,让大家报仇。 众乞丐见东诗被推上前,吓得更往后退。似乎还震慑在她的淫威之下,没人敢上前打她。 “好,你们怕她还手是不是?这样你们就不怕了。”说着,拉过东诗,将她的手臂一反。 东诗啊的一声大叫,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软软倒在了地上。两只手臂已经被黑衣人扭得脱臼,无力地颤抖着。 她疼的快要晕过去,却还有一丝清醒。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发不出声音。“你,你干脆杀了我算了,咱们一了百了。”身上疼的快要窒息,心里更是委屈。为什么她要遭到这样的报应?这都是谁的错?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那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着,正要上前,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神色一变,身影跟着一闪,人已经消失在破庙里。 凌羽焦急地跑到破庙门外,正想进庙里寻找,忽然见黑影一闪,一个黑衣人消失在院墙外。 他心里一惊,没有追赶黑衣人,却飞速地冲进破庙。 一进门便看见一群乞丐惊恐地盯着他,然后叫喊着四散逃走。向阴暗的墙角一望,只见东诗倒在墙边,浑身颤抖,恹恹一息。 心里一阵慌乱,冲上前去大喊:“东诗,你怎么样?”忙扶起她,检查她的伤势。 “疼,疼。”东诗没有别的感觉,只知道全身上下钻心的疼,尤其是两只肩膀处。 凌羽听着她的沉吟,心揪到一处。见她两只手臂不正常地耷拉着,知道是脱了臼。 “忍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说完,扶起她的身子,一手握住她肩头,一手握住手臂,使力一托。只听咔的一声,已将她的一只手臂托回原位。又迅速拉起另一只手,将它恢复了原位。 看着东诗惨白的小脸,一把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心疼得厉害。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如此折磨她。若是让他抓到那下手之人,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凌羽眉头紧锁,抱着东诗往回走。刚刚给她接回手臂,检查了伤势。只是左臂上一条口子,已经止了血。还好没有大碍,总算是放下心来。 “还疼吗?”关切地问。 “嗯。”东诗楚楚可怜地点头,缩在他怀里想着心事。她恨那个折磨她的人,更恨东诗。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恃强凌弱,心狠手辣。根本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为她完成她的心愿。为什么自己穿越要砸在她身上?把她撞下悬崖,却要代她而活。难道她所犯下的罪孽,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吗? “在想什么?”凌羽问。 东诗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身在自己的房间。想得出神,竟不记得是怎么回府的了。只见凌羽紧皱着眉头,为她包扎伤口,这才感觉钻心的疼痛传来。 吸了吸气,忍住了。 “还有哪里受伤了?”除了手臂,看不出哪里受伤。他却担心得很,那黑衣人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吗?将她手臂脱臼,狠狠地折磨,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你不说,我就脱你衣服检查了?”他现在是在查案,她却一点也不配合,真是让人冒火。 东诗惊愕地抬起头,见他眼神凌厉,似乎真的要这么对待她。她缩着肩膀,紧紧地裹着衣服,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打我,踢我,你也这么对我。呜……,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忍了这么久,终于忍无可忍,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让凌羽不知所措。若是打他,骂他,他还可以应付。最难以对付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哭泣,等着她停止。可东诗越哭越来劲儿,越哭越想哭。想想来这世界两个月所受的委屈,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横流。 “这些都是东诗做的孽,关我什么事呀?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找我算账?我招谁惹谁了?”她原本好好地生活在她的世界里,有爸爸妈妈疼爱,有亲朋好友。没想到,穿越到这里却接二连三地被打,被毒。这次更惨,差一点没了小命。她受这一惊吓,已经乱了分寸,精神快要崩溃了。 东诗越想越委屈,蛮横起来,顾不得那么多。跳下床就朝凌羽扑来,拳打脚踢,边哭边打。 凌羽忍无可忍,只好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按回床上。低声下气地说:“不要哭了,本来就不漂亮,再哭就没法见人了。”他不会说笑话,不知如何哄她高兴,止住哭泣。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生气。 东诗听了这话,哭是不哭了,却更加气愤:“我本来就没西诗漂亮,你看着不顺眼,就把我休了算了。省得看着让你生气,总是朝我发火。”一转头,不看凌羽那近在咫尺的脸。 凌羽见她不哭了,心也不再烦躁。伤成这样还有精神斗嘴,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站起身,看着她那气鼓鼓地小脸,心底轻笑了一声,真是皮厚肉糙的家伙。 “爷,孙尚书来了,在书房候着呢。”喜乐在门外轻轻地禀报,生怕吵到主子的安宁。 “让他到这里来见我。”凌羽冷静地说。 “是。”喜乐应声退下。 东诗一听有外人要来,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你要查案回去查,我太丑陋,没法见人。” 凌羽肚子里一阵好笑,她还真把他的话当真了。脸上却面无表情地说:“秦王妃被劫,案子已交刑部处理,孙大人是来查案的。”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他的王妃一个交代。 东诗低着头,说:“不用查了,我认了。”那个黑衣人和那群乞丐,都是曾经受过东诗欺负的贫苦百姓,心中有怨恨也是应该的。如果继续查下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东诗的罪行,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既然她现在是东诗,那她就只能认了。 “你认了?认什么?”凌羽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求求你,不要让孙尚书进来问我好不好?我真的没事了。”东诗跳下床,拉着凌羽的衣袖恳求。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呀! “如果你不说个明白,我就让他来盘问你。”凌羽威胁道。她的表现让他越来越迷惑,似乎她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 东诗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小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就恨你一辈子。”最好让他发个誓,要不可不能相信他。 “你已经恨我三辈子了,再多恨一世也不所谓。”凌羽漠然地说。 “你要发誓……” “少罗嗦,到底说不说?不说就让孙尚书来问。”凌羽终于忍无可忍,她可真是话多。 东诗被他这一威胁,乖乖地点头,“我说。” 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坦白。“那个挟持我的黑衣人和那些乞丐,以前都是被我欺凌过的人。打得很惨。所以他们恨我,要报复我,是应该的。”闭着眼睛将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心里却说不出的委屈。 凌羽看着她,若有所思,问:“是这样吗?”看她的表情,委屈多于忏悔,似乎另有苦衷。 “就是这样。所以,请你不要追究了。这些都是我的错,算我偿还他们的,好不好?”一副恳求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凌羽一直盯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对她的答案不满意,到底哪里不满意,却说不出来。按照市井传说,她确实是蛮横粗野的性子,绝对可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为何她现在又委屈地承认那些罪行?而且,情绪失控时,还说出那样的话,“那些都是东诗做的孽,关她什么事?”难道她不是东诗? 这个猜测让凌羽的思绪乱作一团,这可能吗?从小把她带大的奶娘没有怀疑,从小一起长大的西诗没有猜测。她怎么可能不是东诗? 将自己这个想法反驳回去,抬起头,看着东诗说:“好,我就先不追究。不过,如果本王有疑惑,还是要随时提审你。明白吗?”一副公事公办,审犯人的模样。 东诗一阵惊讶,抬头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眼神,却只能认命地点头,“好吧。”以后一定要想个更好的办法,把他骗得死去活来。 “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东诗小声补充说,没有底气。 “是什么?”凌羽问。如果不过分,他也许会考虑答应。 东诗抬头看着他,说:“可不可以,请你好好安顿那些可怜的乞丐,不要为难他们?” 第四十一章 关系暧昧之共进晚餐 虽然不是她干的,但那些乞丐也真的很可怜,她只想帮帮他们。 凌羽一怔,她竟然还有心思想着那些乞丐?怎么不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看来他的王妃心地还是善良的。 这个小小的请求他可以满足。“可以。”简单明了地回答。 “提审”了东诗以后,凌羽回到自己的书房,将最近发生的事,和东诗不小心说出的话,仔细地联系起来。有许多疑惑萦绕在脑海里,缠成丝,化不开。他的王妃不简单,但也并非市井传言中那么坏。她的心地善良,文采出众。就连她蛮横起来,向他撒泼的样子,也让他觉得越来越可爱。看来,他是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他的王妃了。 太子府, “小姐,奴婢已经让人试探过了。秦王妃她居然不会武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秋影站在西诗身边,小声地向她禀报。 西诗愣了一下,问:“那人是怎么说的?” 秋影回答:“他说,秦王妃不但不会武功,就连曾经欺负过的人也忘记了。听说是摔下山,摔坏了脑子。可奴婢没听说大小姐摔伤过呀。”这件事越来越让她迷惑,小姐说东诗似乎不是她的姐姐了,难道这个东诗会是另有其人? 西诗坐在椅子上沉思,她曾经摔伤过吗?为什么她现在不会武功却能文善舞了?而且,她的文采丝毫不在自己之下。依照东诗以往的性子,岂会深藏不露至今? “那人可有为难她?”西诗忽然问。 秋影吓了一跳,紧张地说:“没有,只是试探她武艺时,不小心划伤了她手臂。”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她让人教训了东诗一顿,差点儿把她打死。小姐一向心地善良,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责骂她的。 西诗抬起头,看了秋影许久,幽幽地说:“不要打扰她了。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姐姐,以后,我和她都不会有任何瓜葛。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只希望她能痛改前非,重新生活吧。”小时候,她常常想,若是自己没有这个姐姐该多好?不会受她的欺凌,不会强迫自己事事都要超越她,将她无声地踩在脚下。现在,东诗已经不再欺负她了,像一个陌生人一般,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何必再去关心她的死活,她的真伪? 秋影心有不甘地点头,脸上现出愤愤不平之色。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就算受了再多的欺凌,也会隐忍下去。她却是不能忍受的,虽然东诗现在安生了许多,不再惹是生非。但欠了她和小姐的,怎能就这么算了? 楚尚书府,凌羽坐在椅子上喝茶。春妈妈局促地坐在一侧,不知所措。不知这大名鼎鼎的秦王怎么会忽然莅临尚书府。连东诗大婚后的七日省亲,他都没出现过呢。这会儿不知什么风把他吹来的,不会是东诗那丫头惹出什么事端,秦王要休妻吧。呸,呸,呸。她怎么能往这上头想呢?晦气。 凌羽悠闲地喝了口茶,抬头见春妈妈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放下茶杯,说:“春妈妈是一直伺候本王的王妃东诗的吧?” “是,是。”春妈妈忙点头称是。 “可否告知本王一些关于东诗的趣事?本王也好和我的王妃增进了解,加深感情。”这种话,他还是头一次说出口,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 春妈妈见秦王不是来休妻的,终于放下心来。见他竟然关心起东诗的趣事,更加高兴。神情放松,不再拘谨,手舞足蹈地把她眼中的东诗描述的活灵活现,好不动人。 春妈妈亦步亦趋地跟在凌羽身后,陪着他欣赏东诗出阁前的闺房,充当全职解说员。 凌羽随意地观察了东诗的房间,没有发现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普通的颜色,简单的装饰,一眼便可以看出,主人的心思不在这些小女儿情调上。 眼光扫过梳妆台的时候,不经意发现一柄放在台上的匕首。走过去拿起匕首看了看,不仅暗暗赞叹。精致美观的刀鞘,小巧舒适的刀柄。拔出匕首,只见一道寒光扫出,晃了一下眼睛,确实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利刃。 春妈妈见秦王对这把匕首感兴趣,意兴上来,走上前打开了话匣子:“这把匕首是大小姐最心爱的宝贝,还是六岁那年,老爷送给她的。也不知怎地,自从老爷送了这匕首给大小姐,大小姐便喜欢上了舞刀弄枪。每日勤练武功,就是希望在老爷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艺。可老爷和夫人不喜欢大小姐摆弄那些个刀呀枪的,每次见到大小姐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就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大小姐心高气傲的,怎么受得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出去发泄一下怨气也是有的。其实大小姐也没有市井流传的那么不堪,至少她嫁给了殿下以后,也学着体恤贫困百姓啦。”想到那天几个百姓上门感谢东诗,她就欣慰得热烈盈眶 。春妈妈绘声绘色地讲着,凌羽也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听春妈妈这么说,东诗应该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应该不弱。可为什么他的王妃却似乎不懂武功,还被人折磨的如此凄惨,差点儿没了性命? 凌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却不动声色,把玩着匕首说:“既然这匕首是东诗的,本王就替她带回去,交给她吧。”说着,将匕首收在腰间。 春妈妈笑着说:“那感情好,多谢殿下了。” 凌羽轻轻一笑,说:“没想到本王的王妃还是位精通武艺的侠女,看来本王应该找时间与王妃切磋切磋了。”顿了顿,接着说:“不知东诗还有多少让本王惊喜的地方,春妈妈可否一一道来?”眼神认真地看着春妈妈,诚心请教。 春妈妈心里乐开了花,这秦王终于开窍了,知道欣赏大小姐的长处了。看来大小姐开始慢慢抓住秦王的心了。 在脑子里搜索着东诗的优点,似乎除了武功好,再无其他。想了想,一拍手掌,终于找到了。看了看凌羽那张俊脸,笑得暧昧,说:“大小姐除了武功好,还有一样东西很漂亮。”顿了一下,悄悄说:“小姐胸前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很漂亮。殿下若是好奇,可以解开小姐的衣服看看。”春妈妈笑呵呵地说着,那眼神十足的暧昧。 凌羽听着她的暗示,心里暗暗好笑。这春妈妈真是东诗忠实的拥戴者,不遗余力地帮她说好话,不失时机地怂恿他亲近东诗。 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了她的意思。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没必要在这里忍受春妈妈那露骨的暗示了,早些脱身比较好。 谢过了春妈妈,凌羽便从容地离开了尚书府。 这两天,东诗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不平静的只有她那颗矛盾的心。经历了前两天的惊吓,她大概是了解了东诗的为人。整个儿一个小太妹,刁蛮小姐。自私自利,凶狠残暴。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只想着自己高兴。这种人就应该早点儿让她踹下山去,省得那么多贫苦百姓遭殃。心里愤愤不平地诅咒着正主,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却出来反驳: 天使飞出来说:“她该不该受到惩罚,是老天爷的事。你将她撞下悬崖,就是犯了过失杀人的罪名。说到底,你现在还是个杀人犯,如果想赎罪,就一定要兑现你的承诺,为东诗完成心愿。” 魔鬼慢悠悠地上前:“错,像这种人,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冬施,听我的,不要理会她,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去吧。” 天使:“不行,东诗,你要赎罪。你欠她一条命……” 魔鬼:“天使,你再废话,我灭了你。”横眉冷对。 天使:“来就来,怕你呀!”撸胳膊挽袖子。 “你们两个不要吵!烦死了!”东诗伸出两只拳头拼命地砸自己的脑袋,将两个叽叽歪歪的家伙砸回了老家。 到底要不要坚持下去?为了那个野蛮残忍的东诗,值得吗?心中矛盾地挣扎着,腿脚却还是不自觉地走到桌子前,拿起笔,开始作画。看来,在她的脑海里,还是天使战胜了魔鬼,主宰了她的思想。顺其自然吧,如果老天爷让她掉下来,就是要她完成东诗的心愿。那就让她中秋胜出,皇上答应她的要求。如果不是,就让她自生自灭,随遇而安好了。 将自己埋在画纸里整整一天,终于累得腰酸背痛,忍无可忍。东诗收起纸笔,准备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干点儿什么呢?对了,做些美味佳肴尝尝。奶娘不是说了吗?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学会下厨房。 虽然她现在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但以后总会有的。 为自己心爱的男子亲手烧一桌好菜,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品尝,听着他赞不绝口的评价,应该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吧? 第四十二章 关系暧昧之共枕同眠 厨房里,东诗七手八脚地忙活着,前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小菜。织夏在一旁打着下手,一脸的不可思议。王妃居然会下厨,而且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垂涎欲滴。 “王妃,你做这么多菜,要给谁吃呀?”喜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别有用心地问。不会是要和爷共进晚餐吧?这些天,爷经常会不经意地问起王妃,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上一层楼了。 东诗将最后一叠菜盛入碟子,擦了擦手,搞定。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边随意地说:“当然是自己吃。我这半个月可过得是食不甘味的日子,现在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了。” 这话听得喜乐心里老大的失望,原来不是和爷共进晚餐。“要不要把殿下请来尝尝王妃的手艺?”他还是不死心地提醒一下。 东诗撇撇嘴,没好气地说:“看着他我就吃不下饭,请他来做什么?”说着,摆了两张凳子,招呼道:“织夏,喜乐,来,咱们一起吃。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给我提提意见。”真是父女同心。以前老爸做了菜,就让她提意见。现在她做了菜,也希望别人提意见了。 织夏和喜乐连连摆手,站得远远的。奴才们怎么能跟主子同席?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呀。 “奴才们卑贱,没尝过这等山珍海味,怕说不出这菜肴的滋味。王妃还是请殿下品尝品尝,给提个意见吧。”喜乐抓住机会就提点一下,丝毫不遗余力。 织夏也在旁边一唱一和,猛点头。“这次王妃出事儿,多亏了殿下及时赶到,救了王妃。王妃应该感谢殿下一番才是。” 东诗拿着筷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这次要不是秦王,自己说不定就被那个黑衣人折磨死了。 “好吧。”站起身,端了一碗她最喜欢的糖蒸酥酪,递到喜乐面前。“把这盘糖蒸酥酪送去给秦王尝尝吧。” 喜乐本以为她会邀请殿下过来共进晚餐,却不想她只端了一碟菜,要他送去给爷。天呀!王妃,你这不是作弄小的吗? 想归想,还是不甘地接过那碗甜品。“王妃,小的要怎么跟殿下说呢?是说王妃特意亲自下厨做了菜感谢殿下,还是说,王妃只是让他尝尝,给提个意见?” 东诗想了想,说:“就说请他尝尝,给提个意见吧。”那种肉麻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喜乐听了,只得端着盘子垂头丧气地离开。爷真是命苦,娶了个不解风情的王妃。 走到寒香阁,正巧,凌羽也在用晚餐。见喜乐进来,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也不知谁是主子。跑哪儿伺候去了?” 喜乐听了,腿脚一阵哆嗦。忙将那碗糖蒸酥酪呈上,笑嘻嘻地说:“小的当然是伺候爷了。这不,给爷端甜品来了。” 凌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那碗糖蒸酥酪上。“你发什么傻?不知本王不吃甜食吗?” 喜乐吓了一跳,怎么把这茬忘了?可王妃就给了这碗甜品呀,自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干嘛往自己身上揽活呀? “这,这是王妃亲自为爷做的,请爷品尝一下,给提个意见。”喜乐终于想到比较好的台词,立即脱口说出。 凌羽疑惑地抬头盯着他:“是吗?”那小蛮子会想到给自己送甜品?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是呀,是呀,王妃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喜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再也不敢讲下去。爷要是知道,那么多美味儿,却只给他送一碟小菜,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是么?”凌羽继续逼问。她也会做菜?而且是做了一桌子的菜?这似乎和春妈妈说的不太一样呀。 喜乐支支吾吾地点头,心里紧张得不行,这次是不是自己害了王妃? 这厢,东诗硬拉了织夏和她一个桌子吃饭,正吃得兴起,只听凌羽的声音传来,“王妃好兴致呀!”人已经走到东诗面前。 瞟了一眼满桌佳肴,似笑非笑地说:“这么丰盛的晚餐,王妃一个人享用吗?怎么不请为夫一起品尝?为夫还没尝过王妃的手艺呢?”说着,不等东诗招呼,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织夏忙站起身,跑去拿了副碗筷过来。心里乐开了花,殿下终于愿意和王妃一起用餐了。 东诗咬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盯着凌羽。他怎么忽然想和自己一起吃饭了?见面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冷言冷语的。现在一起吃饭,能吃得下去吗? “王妃在想什么?不愿和为夫一同用餐吗?”凌羽伸手在东诗眼前晃了晃,唤她回魂儿。 “你,你来干什么?不是送了一碟菜给你吃了吗?”东诗板着脸问。心里老大的不高兴,打扰她吃饭的兴致。 “怎么我不能来吗?”凌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本王来尝尝王妃的手艺如何。”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这是什么?味道不错。”没想到他的王妃还精通厨艺,真是不简单。不知她还有多少令人惊叹的才艺深藏不露。 “这叫馋嘴鸭。”东诗随口编了个名子,气死他。 凌羽一愣,抬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随后嘴角一扬,说:“看来本王应该请孙尚书过来,和本王一同尝尝这馋嘴鸭了。” 东诗一听孙尚书的名子,心里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儿。紧张兮兮地盯着凌羽,他不会是真的吧?看他那表情似乎又是真的。 不得已,只好软了语气,笑嘻嘻地说:“孙大人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态度180度的好转,再不敢恶言相向。 织夏和喜乐站在一旁,见王妃变脸比变天还快,刚刚还是大灰狼,现在就变成了小绵羊。稀里糊涂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凌羽看着她那滑稽的表情,心情好得没话说。又夹了一道菜品尝:“王妃不打算向为夫介绍一下这道菜吗?” 听他那半询问,半威胁的语气,东诗早没了脾气。无可奈何,低着头说:“这道菜叫月上柳梢头。”是她自己为这菜取的名子,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月上柳梢头?”凌羽回味了一番,微微点头。“不错。” “这下一句岂不是‘人约黄昏后’?”他随口说出。 东诗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难道这朝代也流传那些名句?还是…… 正在猜测着,只听凌羽说:“王妃也是这么想的么?皎月升起,佳人相约。看来,本王和王妃想到一处去了。”眼中带笑,别有深意地看着东诗。 东诗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对上了下联,心里佩服。抬头见他眉目舒展,眼神深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心中小鹿蹦跳,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响,终于理清思绪,恢复本来面目,瞪着他说:“看着我干嘛?还不快吃饭?都凉了。”说着将那月上柳梢头中的“月亮”飞快地夹到凌羽碗中。再不理会他,拿起碗筷,埋头苦吃。 凌羽见她吃得义愤填膺,张牙舞爪,似乎那菜跟她有仇一般。心情没来由地大好,也跟着不客气地吃起来。每道菜都夹了一口品尝,赞叹不已。他的王妃厨艺确实非同一般,花色精细,清爽宜人。很合他的胃口,似乎是专门为他而做的。 抬头含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东诗,从这些天的言行看来,她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粗野不堪,无才无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厌恶,反而更加提起了他的兴趣,想要将她看个真切。 两个人默契地共进晚餐,便如同平常小夫妻一般,平静安详。 此时,织夏和喜乐早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识相地,将这美妙的夜晚留给了他们的主子。 用过了晚餐,凌羽一直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看书,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东诗局促地坐在画桌旁,丝毫没有作画儿的心思。这一晚上,已经不知道瞟了他多少眼。心里恨得牙痒痒,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吗?没事儿跑来和她一起吃饭,现在居然还不打算滚蛋,回去睡觉。 凌羽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那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心中发笑。有意无意地将那把从东诗闺房带回来的匕首拿出来,在手上把玩着,暗中观察她的态度。 东诗随意地拿着毛笔出气,这个人一直坐在自己旁边,哪有心思画画儿?见他拿出把匕首把玩,眼睛被那匕首的精致外观吸引,好奇地盯着不放。 “这匕首好像很漂亮,给我看看。”说着,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随手抢了过来。 摸了摸刀鞘,突起的雕刻触感不错,刀柄握起来也很舒服,说明刀匠的人体工学掌握得很好。 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伸手拔出匕首,“哇,好锋利!这匕首叫什么名字?”随口问。 第四十三章 秀色可餐 “它没有名字,不如请王妃起一个吧。”凌羽若无其事地回答,眼睛却盯着东诗不放,想看出她眼中的弥端。 “不如叫鱼肠好了。”古时候有鱼肠宝剑,现在也叫它鱼肠吧,听着蛮有气势的。 “鱼肠?这名字不错。既然王妃喜欢,又为这匕首起了名字。不如就送给王妃吧,作为防身之用。”凌羽顺水推舟,大方地说。 东诗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真的吗?送给我?”他居然将这么贵重的匕首送给她,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凌羽轻轻点头,“这匕首小巧精致,正适合王妃使用,王妃就收着吧。” 东诗高兴得笑弯了眼,脸上却羞赧得很,小声说:“谢谢你。”摸擦着刀鞘半天,似乎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宝贝。 凌羽不动声色,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似乎她完全不知道这匕首本就是自己的一般。她到底是怎么了?失忆了吗?忘记了自己从前的一切? 两个人这样又呆坐了许久,一个看书,一个看人。最后,东诗终于熬不住,困得连连呵欠。 “这么晚了,秦王你不困吗?”小声地提醒着,他不累,她可是要睡了。总得先把他撵出去,她才能就寝呀。 凌羽从书上收回目光,抬起头,看了看她那困倦的模样,点头说:“嗯,是该就寝了。”说着,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打算躺下睡觉。 东诗本以为他要起身回自己的卧房,没想到他居然跑到自己的床上坐着。心里一紧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要在这里睡觉?”声音高了八度,震惊不小。 凌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点点头,“是呀,本王睡这里不可以吗?”似乎他一直睡在这里,习以为常了一般。 “当然不可以!这是我的床,你睡这里,我睡哪里去?”东诗急得面红耳赤。这下子完蛋了,他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一定没安好心。 “王妃当然也是睡这张床。”凌羽说着,伸手招呼,“来,王妃,我们就寝吧。” 东诗连忙缩缩身子,躲开。“我不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这样会睡不着。秦王你还是回你的寒香阁,或者去问月居睡吧。”自己怎么能跟他同睡一张床?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凌羽听她的语气,似乎急于赶自己离开,不愿跟自己有任何关系,心里有一丝丝不痛快。身为他的王妃,不愿跟他同床共枕,居然还要把他往别人房里推,这是不是让他太难堪了? 俊脸冷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东诗,说:“看来本王应该重新评估一下王妃的诚意了。那些乞丐的行踪还掌握在本王手里。是不是应该将他们提上堂来,严加审问呢?我的王妃?” 东诗听了这话,心跳得厉害。他是在威胁她吗?拿那些乞丐的性命威胁她。这可怎么办?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他一定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到底要怎么办?是自私一点儿,什么都不管,一脚把秦王踹出去?还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救那些可怜的乞丐一命?东诗心里矛盾得很,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所措。 “看来,本王确实应该重新审理这个案子了。”凌羽继续威胁。装作要出门的样子。 “别去,别去。秦王,咱们就寝吧。”东诗一把拉住他,阻止他“屠杀”无辜。 凌羽被她拉着,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想他堂堂秦王,竟然要用这种威逼利诱下三滥的手段让他的王妃侍寝,真是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东诗那不知所措的脸蛋儿,心里忍到肚子疼。她真的这么不情愿和他同榻而眠吗?是因为讨厌他吗?想到自己曾那样狠心地对待她,她确实有理由讨厌自己。不知怎地,心里还是有一丝失落,似乎不愿见到她厌恶的目光。 东诗见他回头,赶紧把房门插上。走到他面前,局促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秦王,你不要生气了。我们,休息吧。”嘴上说着,脚下去是不动,似乎钉在地上了一般。 凌羽拉着她坐到床上,看着她羞红的小脸,没有说话。轻轻伸手,要解下她的腰带。 东诗紧张得全身发抖,脑子不听使唤。就这样被他吃掉吗?她还没有准备好呀。忽然,不知哪根筋错乱了,她一骨碌滚到床里,拉过被子蒙在头上,闷闷地说:“我习惯穿着衣服睡觉。现在我陪你睡觉了,你不能再去找那些乞丐麻烦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身上的被子微微颤抖,似乎紧张得不行。 凌羽看着缩作一团的被子,心头一阵苦笑。看她紧张成这个样子,还是不强迫她了。合衣躺在她身边,闭目养神。两人隔了有一尺宽的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白天里累了一天,东诗早已筋疲力尽,躺下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也不在乎身旁是不是躺着一个居心叵测的中山狼。 睡到半夜,似乎做了恶梦。东诗开始呓语,手舞脚踹,局促不安。嘴里喃喃念叨:“东诗,你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干的。” 凌羽睡在一旁,被她一脚踹得差点儿掉到地上,跟着惊醒过来。听见她呓语,支起身来。见她一脸的恐慌,闭着眼睛,手脚乱挥。又做恶梦了?听织夏说自从她被黑衣人劫持以后,每晚都要做这样的恶梦,看来是真的。 伸手搂过她,抱在怀里,轻声说:“别怕,我在这里。”看来,这次真是把她吓坏了。 东诗窝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安详地沉睡过去。凌羽却是再无睡意,看着她安静的小脸,如酣睡的婴儿般惹人怜爱。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白日里神采飞扬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却更想呵护她,包容她。 握着东诗柔软的小手,凌羽知道,她不会武功,而且从来没有学过武功。被黑衣人挟持,毒打,她无法反抗。救她回来,为她包扎伤口,他暗中探了她的脉搏,没有丝毫内力。她明明是不懂武功的,为什么春妈妈却说她会武功呢? 她到底是不是东诗?如果不是,她又是谁?为何与东诗长得一模一样?为何要代替东诗嫁给他? 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便是她胸口那只美丽的蝴蝶。 伸手轻轻解开东诗的衣衫,露出贴身的小肚兜。手指微微颤抖,不知该不该揭去她最后的面纱。 凌羽心中犹豫不决。他猜测,但他并不怀疑她的居心。自从她嫁给自己,并没有特意要引起他的关注。甚至负气离家出走,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她毫无心机地生活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任自己自生自灭。反而是他,开始不自知地关注她,将她纳入自己的视线下。既然是自己主动的,为什么又要怀疑呢? 手迟疑地伸到东诗胸前,触摸到她光洁如丝绸般的肌肤,没有继续向下动作。他知道,如果他揭去了她的肚兜,便再也停不下来。有些事情,说起来竟然如此微妙。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是从破庙里将她抱回的那天,还是和她共进晚餐的时候?或许更早吧。 这一切已经不必追溯,他知道,现在,他不想伤害她,这一切的谜底就等到她愿意交付自己的那一天吧。 揽星阁里上演的温情一幕,看在问月居的主仆二人眼里,却是如此的刺眼。眼睛似乎要烧起火来,心里恨得发疼。 嫣茹一夜未眠,眼中溢满嫉恨,望着揽星阁方向发呆。秦王居然在那个蛮女房里过夜了,她是怎么勾引他上床的?用她的脸蛋,还是用她的无理取闹?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下秦王。三年的青春竟然敌不过一个小小的香囊,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小姐,不要难过了。殿下只是一时新鲜,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回来小姐身边的。”小菊违心地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明白,秦王不会回来了。可小姐却执迷不悟,为他憔悴成这副模样。让她看了,忍不住替她心疼。 嫣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到榻上躺下。闭上眼,冷冰冰地说:“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清晨醒来,东诗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男人怀里。睡意全无,吓得不轻。急忙抬起头,却见凌羽微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熟睡。 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的衣着,还好,都是合衣而眠的。总算是放下了心,却不想叫醒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自己这个所谓的夫君呢。 就这么支着下巴盯着凌羽的俊脸,越看越有味道。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收敛了平时的凌厉,竟也是这样俊逸出尘,秀色可餐。眉宇间似乎和梅花盗有一些相似,都有一种高傲的气质。 第四十四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幽幽地说:“要是你不总是对我皱眉就好了,说不定我也会看上你。” 凌羽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把东诗吓了一跳,忙缩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见他没有动静,放下心。看来他还没醒,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轻轻坐起身,蹑手蹑脚地下床,掂着脚尖儿跑出房间。终于放下了心,呼出一口气。伸手用力地拍拍脑门儿,东诗,你脑子秀逗了?竟然对那个凶巴巴的秦王想入非非,蠢蠢欲动?真是没脸见人了。 “王妃,你这么早就醒了?要不要叫醒殿下?”织夏端了水盆走过来问。殿下居然在王妃房里过夜了,真是让她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看来王妃的苦日子熬到头了。 “嘘,别吵醒他。我跑步去了,秦王不走,千万别叫我回来。”东诗说着,小跑着走了。 房里的凌羽慢慢坐起身,眼中含笑,他的王妃真是个宝贝。她说什么来着?若是不对她皱眉,她也许会看上他?他有经常对她皱眉吗?想了想,似乎是有一点吧。 就这样,一连几天,凌羽都是在揽星阁里过的夜,当然这都是威逼利诱得来的。东诗总是摆着一副认命的表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却不知道,每到半夜被恶梦困扰,都是凌羽拥着她入眠,令她睡得安稳。唯一知道的,就是秦王没有乘人之危,趁机吃她豆腐。有时候,自己坐下来想想,真是怀疑自己的魅力。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还不错呀!难道对他就没有一点儿吸引力吗?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脸长得不漂亮,勾不起他的欲望? 呸,东诗。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你希望被秦王ooxx不成?别忘了,你还有正经事要做。 甩了甩脑袋,再也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从东诗不再被那个恶梦困扰,凌羽也就没有在揽星阁里过夜了。不是东诗特意撵他走,而是每晚看着她那秀色可餐的模样,却不能品尝。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就要欲火焚身而亡了。 虽然凌羽晚上不再来打扰东诗的清梦,白天却是来得勤了。确切地说,是将自己的书房搬到了揽星阁来。 东诗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儿出。从不闻不问,到事事关心,变化如此之快,让她一时还接受不了。 管他呢,反正他在客厅里办公,她在她的房间里,锁着门画画儿。没事儿哼个小曲儿,惹得秦王侧耳倾听,日子也过得太平。唯一奇怪的,就是她的情人醉总是不开花,似乎是冬眠了。花儿也会冬眠吗?没听说过。 客厅里,凌羽将手里的折子狠狠摔在地上,“查了几个月,就递上个折子告诉本王,什么也没查到?” 眼神冰冷地盯着孙品芳,“我看,孙大人你这刑部尚书是当够了吧?”区区一个官银失窃的案子,查了这么久,却一丝线索也没有。真是把堂堂刑部的脸都丢尽了。 孙品芳战战兢兢地立在他面前,不敢抬头:“卑职等查了许多天,每到有一丝进展,线索跟着就断了。这前前后后,已经搭进去五条人命了。加上被暗杀的有嫌疑的官员,已经将近十人遇害。卑职担心,再这样查下去,恐怕会闹出更多的人命。所以,不得不请示王爷,这案子是否要继续查下去?”他是担心,再这样追查下去,下一个被杀的,会不会是他自己? 凌羽紧皱着眉头,负手而立。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官银失窃案,居然牵扯出如此众多的朝廷官员。到底是谁想杀人灭口?安的又是什么心? 正沉思着,见东诗伸头进来,一脸的不安。刚要发作的怒气,隐忍了下来。 东诗一听说孙尚书来了,第一个念头就是秦王找他来向自己问话的。难道是自己这几天怠慢了秦王,令他不满意,又反悔了? 悄悄地跑出来看个究竟,却听见凌羽大发雷霆。仔细一听,原来是禄州官银失窃的案子,跟自己没关。 心终于放下,却开始担心秦王的心情是否欠佳。左思右想,忍不住走了进来。 凌羽见东诗轻轻走进来。平息了心中怒气,对孙品芳说:“孙大人先回去吧,继续查下去,本王不怕他多杀几个人。” 孙品芳唯唯诺诺地点头告退,走到门口不忘偷偷向东诗瞟上一眼。这个秦王妃就是放走留花公子之人。现在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将一向严谨的秦王拉到了她的房间,在她的房里办起公来。 见孙品芳走远,东诗轻轻走到凌羽面前。见他表情严肃得可怕,向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儿,笑着说:“别生气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凌羽没有说话,眉头却是舒展开来。走到椅子旁坐下,拉了她站在自己面前。抬头看着她问:“若是我笑不出来,怎么罚你?” 东诗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若是你笑不出来,就继续生气吧。”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凌羽一听,忽然笑了,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柔声说:“你这个小蛮子,真是气人。该怎么罚你呢?”说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东诗的脸蛋儿,专注地盯着她。 东诗看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傻眼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就像拨开云雾现青天,让人心胸开阔,舒服极了。呆呆地看着他,竟然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发觉两个人这样对视得太久了,东诗回过神来,羞赧地跑开,离得凌羽好远。 凌羽见她还是躲着自己,心中有一丝失落,坐在椅子上老远地望着她。 东诗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黯淡,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你又在为禄州的案子操心吗?真是个工作狂。” 拾起地上的折子,翻开看了看,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这不是杀人灭口吗?真是残忍。 凌羽走上前,拿过折子放到一边,说:“别看了,会做恶梦的。”还是不要让她联想到那些血腥的场面比较好,省得他夜里不得安生。 东诗皱着眉,想到电视里杀人灭口的情节,确实阴森森怪恐怖的。可心里还是好奇得很,忍不住问:“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你要调查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死吧?” 想了想,恍然大悟,指着凌羽说:“看来你身边有内奸,知道你怀疑了谁,便杀了那人灭口。” 凌羽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讲下去。她说有内奸,会是谁?是她自己吗?她的身份确实应该让他怀疑。 “嗯,看来你应该使用一下三十六计里的反间计,利用那个内奸,将敌人一网打尽。”东诗摇头晃脑地为他出谋划策。殊不知,凌羽投在她身上复杂的目光,已经对她另眼相看。 “你说有三十六计,是什么?说来听听。”凌羽的语气里充满了兴趣,想要听听她的一番解释。 看着他好奇探究的眼神,东诗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高高在上的老师,而秦王则是认真好学的乖学生。既然是老师,当然应该倾力传授所学,造福人类。特别是,这三十六计对于秦王这种经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人来说,应该是相当派得上用场的。 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徒儿如此聪慧好学,今日为师便将毕生所学的兵法《三十六计》倾囊传授于你。你要仔细聆听,铭记于心,知否?”说着,假意地撸了撸胡须。 凌羽被她的举动引得哈哈大笑,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抛诸脑后。一把将他的小王妃拉到身前,装作不耐烦地说:“快说,再不说罚你。”他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只想跟他的王妃切磋切磋兵法技艺。 东诗站在他面前,摇头晃脑地说:“别急嘛!这第一计呢,就叫做瞒天过海。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看着凌羽微皱的眉头,又解释道:“所谓瞒天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说着,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举例这所谓的瞒天过海之计如何使用。 凌羽聚精会神地听着,心中既惊叹又疑惑。她到底是谁?不是东诗,东诗不会做出如此独到的见解。更不是奸细,奸细不会傻到暴露自己,还为敌人出谋划策。 “你到底是谁?”凌羽抓住东诗的肩膀,疑惑地盯着她。 “我是东诗呀!是你名义上的王妃。秦王,你傻啦?”东诗说着,伸手拍拍他肩膀,笑得毫无心机。 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凌羽知道,那样的笑容下,不会有悱恻的居心,不会有叵测的阴谋。一把拉过她,情不自禁地拥入怀中,轻声说:“你这个小蛮子,让我怎么相信你?” 第四十五章 消除疑惑 东诗不好意思地推开他,低声说:“你还是不要相信我了,小心被我骗得惨不忍睹,倾家荡产,无地自容,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将她所能想到的秦王将来的悲惨命运一股脑地说出来,希望他不要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她确实不想骗他,特别是在他开始关心她,相信她,温柔地待她以后,她更不愿去欺骗他,伤害他了。 凌羽看着她,笑着说:“现在,让我不相信都难了。为夫还等着王妃传授另外的三十五计,学以致用呢。”说着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专注地盯着她出神。 东诗紧张得不行,他居然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这也太暧昧了吧?脸上一阵火热,羞得就要起身跑走,却被凌羽紧紧地搂住腰肢,挣脱不开。 “放手。这样成什么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东诗皱着眉,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得厉害,连呼吸也不均匀了。 “夫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是不是王妃嫌为夫做的不够?看来为夫要再加把劲儿了。”凌羽笑着调侃她,脸跟着凑上来,就要品尝她那红艳艳的小嘴。 东诗睁着大眼睛盯着他那慢慢靠近的俊脸,心跳得厉害。脸红到脖子上,呼吸困难,好热,好热! 一紧张,倏地从凌羽怀中挣脱,逃得远远的。伸手不住地扇着风,喘着气。抚着急剧跳动的胸口,跑到桌子旁,倒了杯凉茶就往嘴里灌。 凌羽差一点儿就要一亲芳唇,却忽然被她跑走。正暗自懊恼,却见她猴急地喝着冷水,看样子吓得不轻。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居然把她吓得喝冷水压惊? 东诗一边喝水,一边扇风,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这么热?我是不是又被下毒了?”说着,倒了冷水敷在脸上拍了拍,为自己解毒。 凌羽听了她的自言自语,眉头皱了起来。她被人下毒?难道是真的?一直以为是她的胡言乱语,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是谁要下毒害你?是什么毒?”凌羽正色询问。他确实应该仔细彻查一下这件事了。 东诗随口说:“我怎么知道?恐怕又是子午媚那种春药吧。”抬头看了看窗外,正是午时。不是子午媚,自己怎么会见到秦王那张俊脸,就发昏,发热? “过来。”凌羽将手伸向她。 “干什么?你别想乱来。”东诗嘴上说着,不敢靠近。只用眼睛盯着他,警告他。 凌羽的眼神似乎有一股吸引力,将东诗看得无地自容,全身无力。腿脚不听使唤地走到他面前。 “让我看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仔细地观察她的异常。查看了一番,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哪里像中了春药的样子?明明是见他要亲近她,吓的发昏而已。 轻轻叹息一声,起身走出房间。她还是对他心存芥蒂,不愿意接近他。应该如何改善他和他的王妃之间的关系呢?这是个问题。 寒香阁里,落叶纷飞,有一丝萧条,一丝寂静。 凌羽独自坐在庭院里发呆,手里拿着那个想要扔掉千百次的香囊。东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嫣茹又是怀的什么样的心思?这两个女子看似没有瓜葛,感觉却又如此微妙。他应该相信谁的话? “殿下,小姐侍弄的幽昙花开了,请您过去赏花呢。”小菊笑着走进来,向凌羽行了一礼。 凌羽抬起头,若有所思:“养了这么久,终于开花了。当然要去观赏一下。”说着,起身往问月居走去。有些事情,是该弄个明白了。 东诗兴致勃勃地跑到寒香阁门口,一脸得意的笑。秦王不是说要向她讨教三十六计吗?怎么还不过来拜见老师?难为她这个做师父的还要亲自上门请他向自己求教。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她离开秦王府了,他想学都找不到人。 蹦蹦跳跳地跑进寒香阁,却见凌羽根本没有向自己这边看上一眼,径直往问月居方向走去。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有一丝失落,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去找他的宠妾了,根本不记得和自己的约定嘛。不知为何,心情忽然低落,低着头,闷闷地走回揽星阁。 凌羽走进问月居的庭院,只见石桌上摆着一盆娇艳欲滴的幽昙花,开得耀眼。旁边已经摆满了酒菜,瓜果,等着他的到来。 “茹儿真是有本事,这百年一现的幽昙花居然也被你侍弄得开了花。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凌羽说着,拉着嫣茹坐到椅子上。眼中含笑,欣赏眼前的美人儿与奇花。 “殿下取笑嫣茹了。这花从若兰山上移来,已经含苞待放。养在嫣茹这里三年,终究是要开的。怎么能算是嫣茹的本事?说不定放在殿下的寒香阁里,会开得更早一些呢。”嫣茹低头,含羞带笑。 “已经养了三年吗?我竟然不记得了。”凌羽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嫣茹心中苦涩,难道他不记得了吗?这花是三年前,他专门命人从若兰山上移来送给她的。难道这三年的感情,竟如这盆花一般,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吗?还是,那些痴缠的感情只是情蛊产生的错觉,根本就不复存在? 凌羽用心地看着嫣茹,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他想要的答案。自从她发现了那个香囊,她的神态就变了。因何而变?他却不明白。 “这幽昙花确实是花中奇葩,令人看得浑然忘我,似乎身在冰封的若兰山上。”凌羽点头赞叹,却心不在焉。 嫣茹笑着为他斟满酒,正要感言,却听他话锋一转,“看着这花瓣,让我想起东诗做的那个香囊。心里始终有个疑惑,想向茹儿问个明白。”凌羽的语气转为严肃,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嫣茹一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自然地笑了笑,“殿下有什么疑问?如果嫣茹知道,一定如实相告。”说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酒壶放在桌子上。 凌羽从腰间取出香囊,放在石桌上说:“我只是不明白,这个香囊对茹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怎么茹儿见到它,便会神情局促,脸色苍白?”他平时审理刑部案子多了,没有心思拐弯抹角。心里想什么,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如同审问犯人一般。 嫣茹看着那香囊,心跳得厉害。难道他知道了那香囊里放的是情蛊的解药吗?他知道自己给他下了情蛊吗? 看着嫣茹瞬间恍惚的眼神,凌羽心中明了,她果真与这香囊有关系。 “殿下,这都是小菊的错,不关小姐的事。请殿下责罚小菊吧。”小菊忽然跪到地上,不住地磕头。 凌羽一怔,眉头皱了起来,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小菊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是小菊偷偷在送给王妃的点心里下了子午媚,想叫王妃在殿下面前出丑。小姐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责罚了小菊。却怕殿下知道后,赶小菊出府,所以一直没有跟殿下解释。请殿下千万不要责怪小姐,小姐全都是为小菊好。” 凌羽听着她的解释,疑惑并没有消除。冰冷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菊颤抖着说:“小菊见殿下越发的关心王妃,却冷落了小姐。小姐心中难过,却没人诉说。小菊心中不平,一时糊涂,便做下了错事。可是小姐真的好可怜,小姐跟了殿下三年,从来没要求过什么,只希望陪在殿下身边,平静地度过一生。可殿下大婚以后,越发地关注王妃,却忽略了小姐。难道要让小菊眼睁睁看着小姐失去殿下的宠爱,孤苦一生吗?” 小菊咬牙向凌羽坦白,早已下定了决心。虽然她们潜藏在秦王身边,有自己的目的。但小姐确实对秦王动了情,失了心。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了十几年的小姐,忍受失去所爱的煎熬?这次,她一力承担下这些后果,保住小姐在秦王府的地位。恐怕自己就要难逃厄运了。 凌羽听了小菊的辩白,抬头看着嫣茹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脸,心中有一丝愧疚。自己确实是冷落了眼前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女子。可为何现在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哭泣,竟没有一丝心疼的感觉了?难道自己真是如此负心薄幸之人? 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那子午媚与这个香囊有什么关系?”他并不是傻子,被她敷衍几句,就会不再追究下去。 小菊低头说:“那香囊里的花瓣,是子午媚的解药。小菊想,王妃做这个香囊给殿下,多半是怕有人要下毒迷惑殿下,所以事先将解药放在香囊里,以备不时之需吧。小姐也是闻到这个香囊的味道,以为殿下已经知道了此事,这才大惊失色,生怕殿下追究起来,怪罪小菊。” 凌羽若有所思地坐着,心中疑惑。 第四十六章 矛盾的煎熬 东诗做这个香囊,果真是怕他被媚药迷惑,犯下错事吗?她会如此在意自己吗?还是担心他和其他女子有染,心里嫉妒?心中有一丝期盼,希望她是在意自己,嫉妒自己的所为的。 “殿下如果还是不相信,就将嫣茹休了吧。与其被殿下这样猜忌着,还不如遁入空门,与青灯作伴。”嫣茹说着,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她的哭声打断了凌羽的沉思。他整理了一番纷乱的思绪,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不再责怪你就是。”嘴上说着,却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菊,厉声说:“小菊,你暗地里向王妃下毒,心思恶毒,却是轻饶不了的。 “来人,把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撵出府去。” 嫣茹一听要将小菊赶出王府,心里慌乱起来。小菊跟了她十几年,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离开。以后她在这秦王府里,由谁照应? 她匆匆上前拉住凌羽,幽怨地恳求:“请殿下恕罪,饶了小菊吧。不要把她赶出府去,否则嫣茹孤单一人,怎么在这问月居里生活下去?”说得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眼泪如珍珠般掉落。 凌羽却皱着眉头,站起身厉声说:“茹儿不必说了,本王不会留着如此心思叵测之人在王府里。行罚过了,就让她走吧。”说着,没有理会一脸恳切的嫣茹,大步走出问月居。 嫣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小菊受罚,丝毫无能为力。看着咬牙忍痛的小菊,心既痛又恨,这一切都是那蛮女害的,她怎能轻饶了她?绞着丝帕,站在窗前,小菊的罪不会白受的,她一定会为她讨回来。 小菊被重重打了五十大板,打得一条命去了大半。恹恹一息地趴在床上,嫣茹在一旁为她擦药,心如刀割。 “小姐,小菊不能照顾你了,要先回宫里去了。宫主若是知道了小姐在秦王府的遭遇,一定会令小姐回宫的。若是小姐坚持不下去,就回宫吧。秦王已经留不住了,小姐何必为他独自憔悴?”小菊喘息着劝导嫣茹,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安慰了,以后她就要自己支撑下去了。 嫣茹叹了口气,说:“小菊,谢谢你。如果我撑不下去,会回宫的。” 又咬着牙,恨恨地说:“但走之前,我也不会让他们安静地生活,我要把秦王欠我的,全部拿回来。”秦王欠了她三年的付出,三年的青春,她绝不会就这么罢休。 小菊叹了口气,没有劝阻。小姐对秦王的感情已经痴了,为了得到秦王,暗中对他下蛊。其实,那何尝不是下给自己的情蛊呢?秦王的情蛊已经解了,可小姐的呢?由谁来解? 东诗眼见着秦王去了问月居,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闷闷地走回揽星阁,没有心思作画,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自己这个样子算什么?吃醋吗?伸手使劲地拍了拍脑门儿,把这刚刚冒出来的想法拍了回去。东诗,你有什么资格吃醋?人家秦王对你脸色好了一点点,你就欣欣然以为他心里有你了吗?怎么可能?问月居里那位才是他的最爱。他可以为了她,要杀了你,你还指望什么?再说了,你心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显露才艺,勾引太子,想着法儿要做太子妃。你又有什么资格得到秦王的垂青? “在想什么?”凌羽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呼在耳边的气息。 东诗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睁着大眼睛盯着他。“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进来了?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呀?想谋杀是不是?”拍着胸脯压惊,顺便白了他一眼。这个人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她的地盘,他想进就进。而他的寒香阁却拒她于千里之外,真是不公平。 凌羽微笑着拉她坐到椅子上,伸手在她两只耳垂上轻轻地磨擦,温柔地说:“我帮你压压惊,就不怕了。”看着她,眼中全是怜惜之色。她是不是一直生活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怕有人暗算,怕有人下毒,还要担心是不是惹了他生气,要向她发火。 东诗被他轻柔的举动和温柔的声音震慑住,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脑子晕乎乎地,接受着他的关怀。 凌羽蹲下身,捧着她绯红的小脸,轻声说:“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没有人会下毒害你了。” 东诗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你查出来下毒害我的人是谁了?” 凌羽点点头,说:“是小菊,她在你的食物里下了子午媚。我已经责罚了她,把她撵出王府了。” 东诗木讷地点头,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小菊被撵走了,嫣茹怎么办?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岂不是和她一样惨? 抬头不安地问:“你去问月居就是去查这件事吗?你这么对她,嫣茹不伤心吗?”毕竟嫣茹才是他最爱之人。最爱的人为了自己的情敌,来盘问自己,怀疑自己,想想就觉得心酸。何况嫣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 凌羽皱着眉头,问:“小菊那样对你,你不伤心吗?我那样对你,你也不伤心吗?”她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为什么不想想他现在的感受,反而去关心起自己的敌人来了。 东诗心里内疚得很,因为她确实没有感到伤心过。以前她不喜欢秦王,他怎么对待自己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为了自己,伤害了他最爱的女子,让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似乎欠他一个人情,永远也还不清。 看着她矛盾的眼神,凌羽明白,以她这种神经大条的性子,怎么会在意他以前如何对待她?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存在过,又何来伤心呢?心里苦涩地自嘲了一番,还是不要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了,自取其辱。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凌羽叹了口气,拉着东诗坐到床上。伸手轻轻为她解开腰带,为她更衣。 东诗这才从矛盾中回过神来。低头见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解开,吓了一跳。连忙将衣服拉紧,裹在身上。紧张地说:“我们还是各睡各的吧。我,我不习惯。”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他,爱上他,怎么能跟他发生那种关系? 凌羽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不要怕,我不会吃了你的。好好休息吧。”说着,将她拉上床,躺下。自己也跟着合衣躺在床外。 伸手拥过她,闭着眼,轻轻地说:“放心吧,在你没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强迫你的。”说到底,这都是他在洞房花烛夜欠她的,现在,他只是在陪罪而已。 东诗被他拥着,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温暖的体温,心思却无法平静。他忽然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这样温柔地待她,更是让她内疚得要死。 她不习惯他这样待她,也不希望他这样对她。如果他像从前一样,对她横眉冷对,态度冰冷,她也许会走得毫无顾忌,骗他也不会感到一丝的内疚。可现在情况完全相反了,他对她关心倍至,温柔体贴,让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秦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东诗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凌羽支起身,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叫我凌羽。”她一直是叫他秦王,忽然感觉好生疏。似乎将两人隔在千里之外,无法靠近。 东诗被他那深邃的眼神盯着,心跳得厉害,不由自主地轻轻叫了一句:“凌羽。” 听着她轻柔地叫自己的名字,凌羽心中一阵涟漪。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然后侧身躺回床上。心里轻松极了,愉快极了。 东诗被他的一吻,吻得头脑发晕,无法呼吸。过了好半响,才回过魂儿来。幽怨地说:“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内疚的。” 凌羽闭着眼睛,轻声说:“那你就内疚吧,最好以身相许,内疚一辈子。”他已经打算跟她耗上一辈子。用他全部的精力,跟她的顽皮,野蛮斗争,耗上一辈子。 东诗认命地闭上眼睛,打算眼不见为净。既然打定主意伤害他,就用她一辈子的内疚来补偿他吧。 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东诗的心却越发的矛盾。凌羽对她越来越体贴,关心。再也不会摆着一张冷脸给她,现在连眉头也没在自己面前皱过一下。她的心已经基本上完全沦陷了,沦陷在他的一片柔情里。 来到这个世界,终于找到了一丝爱的滋味。可这滋味却不是纯粹的甜蜜,还有一丝苦涩在里面。从她掉落到这个时空,她就为自己背负了一个使命,那便是帮东诗完成心愿,做太子妃。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西诗已经是太子妃,而自己也早已是名义上的秦王妃。 要做太子妃,除非太子易位,换秦王来做。 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宁静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凌拂是否胜任太子之位,只说凌羽,他根本就毫无那个心思。就算是皇位摆在他面前,以他那个清高的性子,也未必稀罕去坐一坐。 转念想到那些被东诗欺凌折磨过的乞丐,还有柔弱的西诗妹妹。她真的不愿去为她完成这个心愿。像她那种只顾自己开心,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凭什么让她放弃自己的幸福,为她而活? 被这两方面的感情困扰着,东诗的脑子似乎要炸开。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抬起头,两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情人醉,喃喃自语:“梅花盗,你说我该怎么办?”伸手扒拉着情人醉的叶子,它怎么还不开花?已经一个多月了。难道是这花出了什么问题,不开了? 心里想着,无聊地抱起情人醉出了门。还是去找梅花盗问问吧,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来到清韵山庄门前,没有底气地敲了敲门。情人醉没开,梅花盗会在家吗? 门开了,清依走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东诗,“姑娘,怎么是你?你怎么现在才来?”一副吃惊的语气,似乎埋怨东诗来晚了。 东诗疑惑地抬头,问:“梅花盗在家吗?我是不是来晚了?”情人醉明明没有开花呀,为什么清依要这么问? 清依面无表情地说:“公子等了姑娘三天,姑娘一直没来。他前几天已经走了。”公子那么忙碌,却专程赶回来,等了这位东诗姑娘三天。可她居然不来赴约,真是枉费了公子一番情意。 东诗被他一番话说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他回来了,却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的情人醉一直没有开花呀,不知道他一直在等我。清依,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情人醉出了什么问题,不开花了。”说着,将怀里的情人醉递给了清依。 清依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又好气,又好笑,“姑娘一直守着这花吗?有没有其他人碰过它?” 东诗摸着头想了想,说:“我一直把它放在我的窗台上,没人碰过。这花出了什么问题吗?” 清依无奈地说:“这花被人碰过,开花的枝子被折掉了。姑娘一定是没看出来,所以误了与公子相约的日子。”看来,是有心人不想让她来见公子,暗中做了手脚,将花折了。 东诗听了他的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接过情人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确实有折过的痕迹。是谁这么可恶?将花折了,让她错过了赴约的日子。气死她了!若是让她抓到,一定千刀万剐了他。 脑子里转了一圈,忽然想起秦王。这些天,揽星阁里就只多了他一个人,一定是他干的。好你个杀千刀的秦王,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阻止她赴约。看她怎么收拾他。 东诗没有心思再问下去,气冲冲地抱着情人醉跑回秦王府。一脚踹开大门,直奔寒香阁。庭院里的仆人们吓得鸡飞狗跳,四散逃跑。王妃疯了,主子要惨了。快闪! “越凌羽,你给我出来。”东诗将情人醉往石桌上一放,双手掐腰,成大字形摆在寒香阁门口。 凌羽慢悠悠地走出来,看着她那副凶神恶煞的德行,皱着眉问:“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既然是气冲冲地叫他的大名,当然是冲着他来的。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些天没得罪她,她怎么又现原形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把情人醉的花折了?”东诗指着他,大声质问。丝毫没有顾及四周探出来的脑袋。 凌羽一愣,随即惬意地一笑,说:“两夫妻吵架,还是关上门比较好。来,王妃,咱们进屋吵。”说着,过来拉了东诗往屋里走。 东诗也不想外人看了笑话,随着他走进房间。却还是用原来的眼神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吃了。 凌羽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悠闲地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说:“王妃,要不要润润喉咙?这茶清香宜人,正适合王妃。”说着,将自己的茶杯递向东诗。 东诗有一肚子的火等着向他发泄,却发现当事人根本不将她的怒气当会事儿,兀自悠闲地喝着茶。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一把揪住凌羽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你赶快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 “你会恨我一辈子,我知道。我当然怕王妃恨我一辈子,但解释什么呢?难道说秦王吃醋,不喜欢自己的王妃去会旧情人,所以暗中将他们相约的信物给毁了?这样解释,似乎太没面子了。我还是不要解释什么了,任凭王妃处置吧。”凌羽不紧不慢地说着,脾气好得没话说。这要是从前,他一定早将她远远地甩了出去,让她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外加家法伺候。可是现在,他既然打算用一辈子跟她耗,当然要养精蓄锐,处变不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柔克刚,等等等等。 “你本来就是那样想的,难道不对吗?怕我去找梅花盗,自己心里吃醋,所以暗中把花折了。你真是太卑鄙了。”东诗撇撇嘴,大声奚落了他一番。既然他忍着性子跟她斗,她也没有理由朝他撒泼,那样岂不是在敌人面前掉了架子? 凌羽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既然王妃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逼为夫说出来呢?有哪个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去赴其他男子的约?我看,这世上应该没有吧?”不痛不痒地将了东诗一车,心里笑到肚子疼。是她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的,怪不得他。 东诗被说得哑口无言,他都已经承认自己吃醋了,她还能说什么?“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只能气得直跳脚,扑到凌羽身上,拼命地捶他。 凌羽任由她坐在自己腿上,死命地捶打,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让她发泄一下吧,省得惹出什么事端,让人笑话。 正捶打着,只见喜乐和织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王妃,都是奴婢的错,不关殿下的事,请王妃饶了殿下吧。” 东诗回头,见他俩儿正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低头一看,自己正骑在凌羽身上,一副饿虎扑羊的架势。丢死人了! 急忙从他身上跳下来,脸红到脖子上。不知所措地站着,忘了要问什么。 凌羽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这两个奴才怎么就不长个眼睛呢?没看见他正和他的王妃培养感情吗?这么不识相地闯进来,找死来了不成? “织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凌羽似乎没有听到织夏刚才的话,命令她再重复一遍。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东诗一眼,观察她的表情。 喜乐忙挺身而出,跪在地上说:“爷,是小的偷偷折了那情人醉的花。让王妃误会爷了,请爷责罚小的吧。不关织夏的事。”前些日子在揽星阁伺候爷,无意中听织夏说王妃总是盼着情人醉开花,好像是要去赴什么人的约。他怎么能让外人抢了爷的风头,将王妃的心拐走呢?所以,趁着王妃不注意,就偷偷将那花给折了。没想到,还是被王妃发现了,竟然误会是爷折的。跑到爷的房间里,找他算账来了。 “好呀,是你这小子搞的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听了喜乐的话,东诗这才知道怪错了人。原来正主是喜乐这家伙,一定是和织夏串通好了,整她来了。 正要撸胳膊挽袖子,却听喜乐哀求着说:“王妃饶命,小的这也是为了王妃和爷的幸福着想,没别的心思。爷对王妃那么好,王妃还想着和别人约会。这让爷心里怎么想?多难受呀。爷又是个光明磊落的主,就算知道王妃和其他男子约会,也决不会暗中破坏。只能将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心里憋屈。时间长了,不忍出毛病才怪。喜乐真替爷心疼。”说着,竟然开始挽着袖子抹眼泪。 凌羽坐在椅子上,任由喜乐在东诗面前演戏,把自己说得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忍不住也想为自己掉几滴眼泪,安慰自己一番。 东诗听了喜乐一番诉苦,又看看凌羽那隐忍的模样,心里内疚得发慌。这事儿好像是自己不对,再怎么说她也是秦王的王妃,明媒正娶过来的。怎么能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去赴其他男子的约呢?她若是个男人,怕也会无法忍受的吧。 这时,凌羽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说:“喜乐,你们先下去吧。自己给自己掌嘴,打到王妃饶了你们为止。”说着,起身走到床上躺下,一副受伤的表情。 “是,喜乐这就出去掌嘴。”说着,拉了拉还傻乎乎跪着的织夏,退了出去。 “你们,你们不用掌嘴了。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看见你们。至少现在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第四十八章 中秋之夜 东诗气鼓鼓地将喜乐和织夏扫地出门,随手将门关上。 喜乐欢天喜地地拉着织夏一溜烟儿跑走,一副阴谋得逞的笑脸。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去打扰爷和王妃培养感情了。 东诗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伸手捅了捅凌羽的腰,小声说:“我错怪你了,你为什么不解释呢?笨死了。”看着他一副受伤害的表情,心里内疚得要死。 凌羽依旧闭着眼睛,唉声叹气了一番,转过身不理她。 东诗见给他点儿阳光就灿烂,内疚感一扫而空。伸手到他腋下拼命地隔几起来,“笑不笑?不笑隔几你。” 凌羽被她隔几得忍不住笑起来,反手一把将她带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你这认错的态度一点也不好,要我怎么罚你呢?”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东诗,似乎想把她吃掉。 东诗吓了一跳,他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又来了。“你乘人之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脸烧得绯红,伸出两只手使劲将他往外推。 凌羽见她不情愿,也没有勉强。侧身躺到她身边,暧昧地威胁:“再给你十天时间,不接受我,我也要把你吃掉。”等到了中秋之夜,他一定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以后,她就是他的人了,再也别想着其他男子,连看也不准看一眼。想到东诗盯着大哥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就有一阵酸酸的感觉,发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靠得不近,但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东诗心里一阵一阵地揪紧,再过十天就是中秋节了。她和他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让她舍不得伤害他,却又不得不伤害他。 “凌羽,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东诗摸着自己的心跳,不确定地问。好希望听他说,不会恨她,会原谅她,愿意再次接纳她。 “会。”凌羽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你不准骗我。”想到前些天被她骗得死去活来,为了一个香囊,差点儿把秦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心里老大的不爽,她要是再敢骗他,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东诗没敢再问,他那语气已经告诉她,十天后就是她的死期到了。唉,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吧,不属于你的感情,再怎么强求也得不到。就像她和秦王的婚礼,太多不吉利的兆头,注定了永远走不到一起。 接下来的半个月,东诗满怀心事,却拗不过凌羽的磨菇,将三十六计一一讲给他听了。心想,全当是对他的补偿吧,以后,还不知他会如何恨她呢。 凌羽早已沉浸在东诗天方夜谭般的讲解里,哪里注意她不经意流露的矛盾心思。只觉得这短短的十几天相处,竟如同一起走过了十几年的时间。越走越默契,相许携手到老。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幽幽地沉吟,望着那轮悄悄挂上树梢的玉盘,心中怅然若失。明年的今天她会在哪里?和谁一同欣赏这醉人的月色? 盼了几个月的中秋节终于到了,可现在的东诗,对这个日子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紧张和惆怅。 织夏兴高采烈地为她穿上早已订做好的礼服,心里啧啧称赞。王妃的眼光就是不一样,这件她自己设计订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真是风情万种,独一无二。 “王妃,你今天一定是大胜朝的皇宫里,最漂亮的女子。王妃一定要加油呀!”织夏在一旁为东诗鼓气。今晚,王妃要和太子妃切磋画艺,她相信,王妃是一定可以胜出的。 东诗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宁愿自己不会胜出,不要被内疚所困扰。就让她窝在凌羽的怀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算了。但她的责任心告诉自己,她不能违背诺言。不管结局如何,她都应该尽力去完成它,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兑现承诺,她也应该去试。 看着镜子里那个亭亭玉立,优雅婉约的女子。似乎她正用幽怨的目光盯着自己,向自己哀怨:“冬施,你欠我的一条命,你发誓要为我而活的。怎么能因为秦王的一丝柔情而违背了诺言?你太让我失望了。” 东诗不敢再看下去,闭上眼睛。耳边却一直萦绕着镜中女子的话,心中烦躁得很。不自觉地挥挥手,赶走那些只言片语。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帮你。但成与不成,你却不能怪我。” 织夏见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疑惑不解:“王妃,你在和谁说话?镜子里不是你自己吗?” 东诗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我有说话吗?可能是太紧张了吧,自我安慰一下。” 织夏笑着安慰:“王妃不要紧张,跟着殿下就好了。到时候一切听殿下的就行了。”说着,将东诗拉出门,推到凌羽面前。 东诗抬头一看,原来他早已在门外等着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的秦王真是俊逸十足,气宇轩昂。穿了一件紫色绿纹长袍,衬得人高贵优雅至极。长发随着衣衫飘逸,又显得出尘脱俗。真是个矛盾的混合体,就如同他的性情一般。平日里冷漠严肃,一丝不苟。对她,却是柔情似水,极尽呵护。心里小小地叹息了一下。秦王,你这是何苦呢? 凌羽同时也打量着东诗,她今天真是与众不同,令人眼前一亮。那件不知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便如同一个散发着无限风情的精灵。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风情。让他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身上游走,想要探出更多的惊喜。 目光一路流连至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之下,眉头却跟着皱了起来。这衣衫的裙摆居然是敞开的,从莹白的大腿一直沿至纤纤脚踝,竟然全部暴露在外。他哪里知道,这是东诗自己设计的旗袍,立领盘扣,收腰无袖,将玲珑的曲线完美地展现在眼前。特别是那没有遮掩的香肩和玉腿,更是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看着她这身装束,凌羽的眉头越皱越紧,板着脸说:“织夏,怎么越来越不会伺候主子了?这种衣服怎么能穿的出去?去拿件外衣给王妃披上。” 东诗本打算听他赞许一番,不想却盼来这么句话。心里老大的不高兴,撅着嘴说:“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不关织夏的事。你要发火朝我发,别把气都撒在别人身上。”心里盼望着,他对自己大发雷霆,拂袖而去。这样,她心里或许会好过一些。也不会为了即将伤害他而感到内疚。 凌羽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拂袖而去,却是轻轻凑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你这身装扮是专程来诱惑为夫的吗?那就等晚宴回来,再穿给我看吧。” 随手接过织夏取来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含沙射影地说:“小心着凉了,晚上没精神陪我饮酒作乐。”说着,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潇洒地走出揽星阁。 凌羽携着东诗走进怡安殿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秦王夫妇身上。如果刚刚太子夫妇那一对儿是郎才女貌的话,那这一对儿算是什么呢?秦王的容貌和气质自不必说,秦王妃要怎么评价呢?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有人看到的是东诗的装扮,古典优雅,风情万种。有人看到的是她的气质,灵动慧诘,巧笑盈盈。不管如何评价,今天的秦王妃都是这皇宫里最引人侧目的女子。单单是她那一身衣着,就已经超出了众人所能接受的底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裸露香肩美腿呢?还好有一席薄纱遮掩,没有昭然若揭。只是这若隐若现的风采,却更是引人遐想了。 凌拂对今天的东诗也是侧目关注,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人一丝惊喜的感觉。从她那狡诘的笑容,到那袅袅娜娜的身姿,无不令他神往,想要一探究竟。到底三弟娶到的是怎样一个女子?看他那优雅闲适的神情,似乎对他的王妃很是满意,再不如之前的拒之于千里之外。 西诗主仆虽面无波澜,心思却是起伏不定。东诗给了她太多的惊叹,太多的疑惑。她是那个平日里恃强凌弱,粗野蛮横的姐姐吗?她的衣着品味,她的才情武功,无不让她怀疑。她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七公主若雪撇撇嘴,不服气地盯着东诗这一身行头。没想到传闻中的蛮女东诗也有这么独特的品味,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真是好看得没话说。就是不知道她作的画儿是不是也一样的与众不同。心里算计着,今天且不和她计较大哥生日宴上的得失,只看她怎样在父皇和文武百官面前出糗就好。 众人各怀着心思,等候宴席的开始。 最后到来的当然是今天的主角,荣康皇帝和皇后卫氏。 第四十九章 感情的决裂 众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齐齐下跪,向皇帝皇后行了大礼,贺了祝词,晚宴正式开始。 没有七公主的暗中使坏,也没有其他人的刻意刁难,这次的中秋晚宴进行得异常顺利。 东诗局促不安地坐在凌羽身边,左顾右盼,看不出大家的心思。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再也没有心思饮酒作乐,伸长了脖子等待命运最后的宣判。 众人兴高采烈,举杯共庆,很快就到了太子妃和秦王妃展示画艺的环节。 只见荣康帝高高坐在龙椅上,向李公公说了两句。李公公赶紧命人准备了两张画桌,摆在大殿中央。桌上早已备齐了笔墨纸砚,就等着两位新人献艺了。 东诗和西诗奉旨来到画桌前站立,准备各作画一幅。 荣康帝携了卫皇后从龙椅上走下来,来到画桌面前,想要亲眼目睹东西诗姐妹作画的风采。 只听见荣康帝笑呵呵,朗声说:“秦王妃,朕记得答应过你一件事情。若是你作画令朕满意,朕便赏你个愿望。还记得不?朕可是没忘呢。你可要用心画呀,别让朕和秦王失望。”他心里明明知道东诗对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却还是表现出一副关切的表情。就是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怎么蒙混过这一关。 东诗笑盈盈,大方地说:“陛下放心,我不会让陛下失望的。”说着,走到画桌前,提笔开始作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坚持走下去吧。 西诗从容不迫地画着,心里却纷乱得很。皇上竟然如此关注东诗,还为她许下承诺,还她一个愿望。心里不明白,她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抓住皇上的心思的?用她的蛮横和无理取闹?还是现在的特立独行? 东诗闭上眼睛,脑中展现出自己画过千百次的人物,胜负在此一举。画吧。 提起笔,洋洋洒洒地在白纸上画下从吴稻子那里求来的画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幅四大美女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荣康帝站起身,令京城第一画师吴稻子前来鉴赏,评析。 吴稻子一见东诗这画儿,不禁将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秦王妃的心思果真巧妙,明明不会作画,却将自己给她作的画临摹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不知她这几个月下了多少功夫,竟揣摩出如此意境,真是令人佩服。 屈身上前,拿起那幅画儿仔细地鉴赏起来。只见她将西子的病态之美雕琢得淋漓尽致,令人忍不住怜惜。而昭君出塞,离别故土的幽怨之情也跃然纸上,令人心痛。还有贵妃醉酒后的慵懒华贵,貂蝉拜月的羞花闭月之貌,皆表现的淋漓尽致,令人拍案叫绝。连小小的细节也拿捏的无微不至,真是下足了功夫。 吴稻子仔细地端详着,忍不住轻轻点头,“陛下,秦王妃这画实在是一幅绝佳之作,连老夫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他这也不是曲意奉承,这幅画本就是他画给东诗的,出自自己的手笔。只不过现在被东诗临摹了下来,只是将人物的感情和时代背景表现得更加丰富完美了。这种感情也只有东诗自己可以表达。这四位美女是她心目中的人物,画中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只有她这个造物主可以领会。 荣康帝面带微笑,轻轻颔首,“秦王妃果然是才艺出众,心灵手巧,令人佩服。”嘴上称赞,心里却在揣测,这画儿真有这么妙吗?竟连京城第一画师吴稻子也自叹弗如。若不是他亲眼见着东诗泼墨挥洒,还以为她是借用他人的名画来蒙骗过关呢。 此时的西诗还没有画完,却听见旁边吴稻子对东诗的作品一一点评,赞赏有加。心中疑惑,手上也跟着一抖,一副好好的清溪烟波图就这么毁了。她叹了口气,轻轻搁下毛笔。向荣康帝行了一礼,说:“陛下,西诗输了。姐姐的画儿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西诗甘拜下风。” 荣康帝走到西诗的画儿前,仔细鉴赏了一番,点点头:“太子妃这画儿也不失为一幅佳品,只是多了这么两点墨,看似毁了画儿的意境。其实只需在这两点上雕琢一番,不就是一双比翼齐飞的飞鸟,正俯瞰着这一曲清溪吗?来,太子妃,将这最后一笔点上吧。”说着,笑意盈盈地将毛笔递到西诗面前。 西诗向荣康帝行了一礼,说:“谢陛下提点。“从容地接过墨笔,画上点睛的一笔。面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昔日京城第一才女,如今却被自己那令人诟病的姐姐比了下去。她还有何颜面站在这大殿之上?皇上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东诗笑逐颜开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这两个月的苦没有白吃,至少得来了所有人的认同。 凌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悄悄在桌子下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原来你闭门思过两个月,打的却是这如意算盘。我竟不知道你和父皇还有约定。” 凑在她耳边轻轻问:“你的心愿是什么?说给我听听。”自己这王妃越来越不简单了,她的画艺他没有见识过。但听吴稻子的评价,应该是技艺超群,出神入化。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把高高在上的父皇哄得团团转,答应满足她一个愿望。父皇真是太宠溺她了。 东诗被他温暖的手握着,看着他含情的眼睛。心里忽然感觉内疚得很,刚刚的喜悦之情跟着烟消云散。 心里压抑得喘不上气,叹了口气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要怎么开口向他解释?他会耐心地听她解释吗?还是不要说什么了,如果他能理解,就原谅她。如果不能,就休了她算了。她再也不想受这两方面的煎熬了。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秦王妃,你这画儿确实令朕满意。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赞赏有加。看来,秦王妃的画艺确实令人赞叹。好,朕就兑现承诺,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呢?”荣康帝坐在龙椅上,前倾着身子,柔声询问。 东诗站起身,眼神有一丝慌乱,不知怎么说出口。 凌羽依旧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鼓励。 低头看着凌羽那专注的眼神,东诗心里一阵揪结,好想就这么算了,不再理会那些个承诺。心中挣扎着,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却及时响起,“东诗,你一定要兑现你的承诺,否则,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一瞬间,理智战胜了感情,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闭着眼睛,低着头,毫无底气地说:“我想做太子妃。” 她的声音不大,却还是清晰地传入了耐心等着她说出愿望的众人耳朵里。殿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周围之人已经是目瞪口呆,不知身在何方。 听到东诗的话,凌羽的脸色瞬间转为苍白,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有难以置信,有心痛,有绝望。她说什么?她想做太子妃?她一直在骗自己,一直在觊觎着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有大哥?想起她看着大哥时的眼神,送走大哥时的依依不舍。酸涩,难堪,心痛,绝望,纷乱复杂的情绪在凌羽脑海里疯狂地撞击,似乎就要将他逼疯。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跳。身子剧烈地颤抖,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怒气。 东诗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她知道,她已经在他的眼神里死了千百回了。 “秦王妃,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朕听听。”荣康帝难以置信地呆坐在龙椅上,希望是他耳背,听错了。 东诗抬头望着荣康帝,小心地伸手比划出一根手指。只要一天,只要让她做一天的太子妃,兑现她对东诗的承诺。从此以后,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过她的日子了。 她伸着手指,正要说话。却被愤怒的凌羽一把抓过来,不管众人惊诧的目光,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怡安殿。留下呆若木鸡的旁观者。 秦王夫妇已经消失在宫殿外许久,怡安殿里的众人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凌羽脸上青筋暴跳,牙齿咬得生疼,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骗了他,她喜欢的是大哥。”心痛得如一柄利剑在心头剜割,割得他遍体鳞伤,无法呼吸。 手上的力道加重,粗鲁地拉扯着东诗的手,将她拖出了皇宫。 东诗的手腕被他快要捏碎,疼到心里。既然做了,就伤害到底,让他恨自己到底,从此两不相干吧。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心变得坚硬。 “放手,你把我捏疼了。”东诗大声说,脸上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凌羽怒极,回头盯着她,却发不出心中的怒气。凄凉地一笑,咬着牙说:“你也会痛,我的王妃?我还以为你的心是铁石做的,不知道痛,没有感情,只会肆意地伤害别人。” 第五十章 一纸休书 使力一把带过她,撞在自己胸前。然后掰正她的身子,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你的手腕痛,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东诗伸手摸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鼻子,缩了缩身子:“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没有人逼你爱上我,如果你不爱了,可以放手,休了我。”她已经欺骗了他,伤害了他,再也不敢奢望他的原谅,只想迫他放手,让她静静地离开。 “放手?你现在让我放手?我怎么放得了手?你肆意地践踏了我的尊严,蹂躏了皇家的荣誉,是区区一句放手就能解决的吗?”他已经将他的心无条件地交给她,决意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野蛮,她的粗鲁。没想到,却被她无情地踩在脚下践踏,蹂躏。 凌羽满腔的恨意在胸口撞击,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阴霾的脸如同修罗,眼中的受伤化作无情的冷酷:“本王要让你付出代价。” 反手将东诗扛在肩上,铁青着脸,大步往秦王府走去。 东诗没有反抗,她也没有力气反抗。是她欠他的,就让他把自己毒打一顿,发泄心中的怒气吧。 秦王府的庭院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无。中秋之夜,大家都跑出去看灯火了,哪里知道秦王府正发生着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端? 凌羽扛着东诗怒气冲冲地踹开大门,径直走进揽星阁。将东诗往床榻上一摔,恨恨地盯着她。他该怎么惩罚这个让他伤透了心,丢尽了颜面的女子? 东诗被他摔的眼冒金星,脑袋发晕。揉着后背坐起身,眼睛却是不怕死地盯着凌羽。 凌羽看着她那副不知悔改的嘴脸,心中的怒气上涌,挥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想要把她打得清醒。 手掌带着无边的怒气挥到东诗脸旁,却是硬生生停了下来,随后无力地垂下。她的脸怎么经得起他那一巴掌?想到她曾经被西诗和自己掌嘴,心里仍有一丝心疼。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该如何处置她? 东诗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脸上却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心里愣了一下,他还是不忍心打她的。 心中愧疚得很,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往床里缩了缩,似乎生怕被他揪出来打死。 “你要打就打吧,不过不要太用力。我怕疼。”东诗缩在床里发抖,眼中现出哀求的目光。 “你怕疼?哈哈。”凌羽凄凉地苦笑。翻身上床,一把拉过她,压在身下。 牙关紧咬:“在你说出要做太子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会疼?”苦涩地反问。 “一直以为是我对不起你,从大婚至今一直冷落了你。本想从此小心呵护,让你不再担惊受怕。任你耍着性子,胡作非为,却不想你竟这般对我。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东诗。”凌羽越说越心痛,直疼得想将心挖出来丢掉,再也不去受那揪心的煎熬。 东诗别过脸,不看他的眼睛,不敢看他那受伤的眼神。忍住心中数不尽的愧疚,狠心地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没有爱过你,怎么会在乎你的感受?秦王,你太小看我了。你曾经那样伤害过我,我怎么会在乎你的感受?大婚当日将红绸扯断,将我撇在房里,一个人度过我们的洞房花烛。为了你的嫣茹,你可以恨不得杀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掌我的嘴。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在乎的呢?”嘴上数落着他对自己的无情,心里却深深地刻下他对自己的好。他从悬崖上救下自己,从黑衣人手中救下自己。知道她会做恶梦,就拥着她入睡。知道有人害她,就为她查出下毒的凶手。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都感激。可是,她不能违背良心,欠了别人的承诺,终究是要还上的。 凌羽满脑子萦绕着她那句“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心痛得似乎要炸开。她还是记恨着他的不是,隐忍至今,伺机报复。 “你竟然如此恨我吗?恨不得将我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从小到大,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没有人敢伤害他,欺骗他。如今竟被她骗得失了心,却狠狠地丢弃。他怎能容忍? “如果恨,就恨到底吧。”凌羽无力地说着,却是大手一挥,不假思索地撕开东诗的裙摆。 东诗听见衣衫撕裂的声音,感觉到他覆上自己的手掌,紧张得忘记呼吸。“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不要这样。”身子不住地扭动,手脚乱舞。他怎么能这样对她?竟要强暴她吗? “想干什么?你不是说本王让你一个人度过了洞房花烛吗?本王现在就还你一个洞房花烛夜。难道王妃不想要了吗?”想起自己曾说过的,中秋之夜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难道竟是如此难忘,难堪的一幕?心中苦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行动表达。 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脱掉外袍。眼睛却嗜血地盯着东诗不放。 东诗看着他脱衣,吓得不轻,紧张得不行,蜷缩到墙角瑟瑟发抖,“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他怎么可以反悔?要强迫她做那种事? “我真是后悔没有早一些强迫了你,让你早些死了那份心,绝了对大哥的念头。”凌羽咬牙切齿地说着,上床逼近东诗。 看着他靠近,东诗吓得手脚并用,对他又踢又打。大喊着:“你不要过来,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凌羽的脑海里已经被怒气充斥,根本听不见东诗的哀求。一把拉过她,将她两只手按在头顶,戚身覆了上来。 东诗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凌羽的力道。衣襟被他无情地撕开。 看着那凝脂般的肌肤,凌羽更是没有退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占有她,惩罚她。 “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东诗拼命地挣扎,绝望地哭泣,哀求。她忘记了呼吸,恐惧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要恨就恨吧,恨我一辈子。”凌羽抬头吻住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唇,让她发不出声音哀求。这次他绝不心软。 随着撕拉的一声,最后的衣衫被撕去。凌羽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无暇顾及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东诗被他吻得无法呼吸,四肢无力,脑子渐渐晕眩,凌羽无情地占据了她的身体。 绝望的喊声被堵在嘴里,没有发出,泪水汹涌着流下来。他违背了他的誓言,他强暴了她。满脑子都是这难堪的一幕,充斥着她每一处神经。身体已经被他强占了,挣扎还有什么用? 占据了东诗身体的瞬间,凌羽的身子滞了一下。心中绞痛,难以言语,只能狠狠地说出:“你这个骗子,让我如何是好?” 一腔悲愤化作无穷的欲望,肆无忌惮地发泄在东诗身上。只想要折磨她,占有她。 东诗承受着他发泄在自己身上无边的怒气,心里渐渐平静。终究是自己欠他的,将清白交给他,她无怨无悔。 最后,凌羽发泄出心中所有的怒气,释放了身上全部精力,无力地覆在东诗身上。埋首在她颈窝,一滴泪滑下,“东诗,你让我如何恨你?”她竟然这般欺骗他,伤害他,让他痛不欲生。 东诗无力地躺在床上,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哭,也没有拳打脚踢的发泄。眼神空洞,似乎失去知觉。心却是揪得生疼,在心底不住地呐喊:凌羽,你想怎样恨我都行,是我欠你的,我认了。 当所有的感情化为灰烬,当满腔的怒火归于平静,凌羽已经心如死灰,憔悴不堪。无力地下床穿衣,走出房间,走回自己的寒香阁。 月光皎洁,白露满地。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如何下的笔,一封休书已经摆在凌羽面前。握笔的手指微微颤抖,将他拉回现实。看着自己亲笔写下的休书,看着纸上那跳动的不贞两字,心痛得如被人紧揪着,难以呼吸。他的王妃对他不忠,她爱的不是他,是那个交付了她初夜的男人。她一直都在骗他,骗得他好苦。 放了她,还是留下她狠狠地折磨?凌羽被着两种思想狠狠地折磨着,如同在地狱里煎熬。 无力地坐着,坐到天边发白。忍受着心中无边的痛楚,不去感受她的背叛。终于,仰天长叹,呼出满腔浊气。伸手将休书捻起,揉搓了,狠狠地摔在地上,大步走出房间。 雾气下,一个婷婷的身影矗立。待凌羽走后,轻轻走进他的房间,拾起丢在地上的休书。展开,手指微微颤抖,这不是她一直企盼的吗? 第五十一章 后悔莫及 清晨的阳光照进揽星阁里,唤醒沉睡中的东诗。一切都结束了吗?那难堪的一夜。轻轻坐起身,感觉到全身的酸痛,自己终于得到报应了,罪有应得。 叹了口气走下床,那件旗袍已经被撕得粉碎,无法遮体。随手找了件衣服穿上,准备出门面对一切。休了她也好,狠狠地骂她也罢,该来的终归会来,怎么躲得开? 无意识地往床上一瞟,脑子里嗡的一声,惊得呆立不动。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不死心,飞快地爬上床,拼命地翻找,却还是找不到那一簇代表初夜的落红。 她没有落红,这个事实给东诗当头一棒,打得她脑袋发晕。在古代,没有落红就表示不贞,是会被圈猪笼的。秦王会怎么想?会怎么惩罚她? 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不会介意,凌羽难道也不会介意?不可能的,他还没有伟大到可以容忍别人给自己带绿帽子的地步。虽然她可以肯定,自己是清白的。但凌羽会相信吗?会听她讲解**可能会因为外在因素而破裂这个科学道理吗? 东诗坐在床上,呆呆地出神。被这一棒打懵了,理不清思绪。嫣茹轻轻推门进来,弱柳扶风的身段儿,眼中却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妃可清醒了?还在回味昨晚的春宵滋味吗?”语气里掩饰不了的嘲讽,奚落。 东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上等的子午媚款待你。”别人对她冷嘲热讽,她也不会让那人白白占了便宜。特别是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更不会给别有用心的人好脸色看。 嫣茹神情自若,笑意盈盈地坐到椅子上,轻轻抖出一张白纸,“殿下让嫣茹将这封休书送来,请王妃过目,顺便帮王妃收拾行李。”嫣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无法掩饰的激动。看看眼前这个女子,她都做了些什么?欺骗了秦王的感情,践踏了他的尊严,最后,竟连贞洁也没有留给他,让他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这次,她一定要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听见休书两字,东诗心里忽然一紧,揪得生疼。看来,他还是无法原谅她,宁愿放开她,跟她再无瓜葛。 从此两不相干,这不也正是她当初想要的吗?现在自由了,为什么心会这样难过? 东诗面无表情,看不出哀乐。伸手接过嫣茹手中的休书,展开看了一遍。内容大至是她所能想到的,没有欲加之罪。不知凌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休书的?想到他悲愤的眼神,滴在她颈窝处的泪水,他一定难过极了。东诗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是内疚?似乎多了一点。是心疼?似乎又少了一点。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情,有愧疚,也有不甘。 随意地收起休书,对嫣茹微微一笑,“多谢嫣茹小姐给我送休书过来,请转告秦王,我会马上离开的。也不必嫣茹小姐在这里监视着了,我不会拿走不属于我的东西。”他竟然如此绝情,专程让她的敌人送休书过来,来看她的笑话。再不走,岂不是更加难堪? 嫣茹见她若无其事的眼神,心里恨意渐升,冷冷地奚落:“原来东诗姑娘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面上清纯,却不知早已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了什么男人。嫣茹还以为,只有自己是出自青楼的风尘女子,却不想,东诗姑娘也是同道中人。呵呵。”掩口娇笑,笑得尖酸刻薄。 东诗懒得和她计较,现在,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难堪之地,和这些人再无瓜葛。 冷着脸,盯着嫣茹:“你说够了吧?痛快了吧?可以滚了,别碍着本小姐收拾东西。”秦王怎么会爱上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表面上柔弱善良,说话却这么刻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嫣茹被东诗的话呛得脸色铁青,怒气上来,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恨声说:“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吗?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这张脸吗?告诉你,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你,最恨的人也是你。你可知道,我为了能留住秦王,这三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吗?没想到,却被你一个小小的香囊给毁了。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说到恨处,似乎要将她碎尸万段。 东诗被她掐住喉咙,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娇柔温顺的嫣茹竟然会武功,就这么像拎小鸡一般将自己拎在手上。她震惊不小,脸憋得通红,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妖女手上吧? 嫣茹忽然收起凶恶的目光,嫣然一笑,拍拍东诗的脸颊,轻柔地说:“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再慢慢折磨你,直到你痛苦地死去。”说着,松开力道,将东诗放下。 “现在,你可以放心地收拾东西走人了。”嫣茹说完,向她展露出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然后翩然而去。 东诗掩上房门,蹲在地上,真想放声大哭一场。这算什么?羞辱她吗?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女人来羞辱她了?是他让她来的,来给她难堪,让她无地自容吗? 他就认定了她的背叛吗?她已经用她的清白偿还了他,却得不到他的原谅。仅仅是因为那一簇落红,就认定她对他不忠吗? 好不甘心,可是又能怎样?他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连休书也是让她的情敌送过来,给她最后的难堪。 东诗,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自找难堪吗?等着秦王来羞辱你吗?双手紧紧地握着,站起身,心意已决。 秦王府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剩下的只有难堪,屈辱和愤怒。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抱着她唯一的宝贝,情人醉,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出房门。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永远也不愿回来。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该去到何方。迈着沉重的步子,不自觉地走出城门。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清韵山庄的门外。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情人醉,还没有开花。梅花盗会在家吗?会欢迎她吗? 轻轻敲了敲门,清依很快便出来了。看见沮丧的东诗,一脸惊讶:“东诗姑娘,你怎么来了?”看她今天的神情,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和秦王斗气了吧? “梅花盗还没回来吗?”东诗毫无底气地问,想也知道答案。 清依摇摇头:“公子这次出了远门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哪里知道,公子等了她三天没有等到,专程去秦王府看她,却见秦王也在,两人关系似乎好转。公子默不作声地离开,回到山庄后,似乎若有所失。临走时说,她以后有秦王照顾,他放心了。于是决定去天泉山采药,那是公子计划了许久的事情,却因为东诗姑娘,搁置了这几个月。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 想完了自己的心事,清依见东诗一副失望的表情,忍不住说:“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东诗无力地摇摇头:“不了,梅花盗不在,我还是不打扰了。再见。”说着,低着头,抱着情人醉,慢慢地走出清依的视线。 一路垂头丧气地走着,毫无生气。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城郊,上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这荒郊野外的,没人照应,不如跟咱们兄弟同路吧。这马车还有个空位。”一个长相憨实的男子向东诗招呼。 东诗抬起头,见前面一辆马车,一个男子正向自己微笑。马车慢慢停下来,那男子招呼东诗上车,脸上笑得憨厚。 东诗走得两腿发软,看见马车上宽敞的座位,确实想上车坐下。“大哥,你们这是去哪儿?出远门吗?”还是先问清方向比较好,她可不想兜了一圈,又回到京城。 “咱们兄弟姓冷,是回乡探望老母亲,往禄州去的。前面就这一条路,姑娘若是顺路,可以搭个顺风车,咱们载你一程。” 听他这么说,东诗心想,自己早已无家可归,去哪儿都是去。来这古代也只听说了禄州这个地方,不如跟他们一起去禄州看看。 主意定了,便笑着说:“谢谢大哥了,我就搭个顺风车吧。”说着跳上马车,再也没有回头。 养心殿里,荣康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中有一丝悔意。他自作主张,将东诗指配给秦王,是对是错? “李胜,朕错了吗?”这句话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从秦王拉着东诗愤怒地离开,到现在呆呆地坐着,问得李公公已经欲哭无泪了。他能说什么呢?陛下没有错,秦王没有错,错的只有秦王妃,那个野蛮的东诗。 “陛下,老奴求您别问了。快去劝劝秦王殿下吧。他把自己关在刑部的书房里,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再这样熬下去,怎么吃得消呀?”李公公苦着一张脸哀求,这都是何苦呢? 荣康帝吃惊地抬起头,“秦王不吃不喝?他真的这么伤心?” 第五十二章 死里逃生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忍不住又问:“他是不是喜欢东诗那丫头了?”看来他并没有看错嘛,羽儿迟早会喜欢上东诗那丫头的。这瓜也不算是强扭的了。 “哎哟,我的陛下呀!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秦王喜不喜欢东诗。您再不去劝劝秦王,恐怕他想喜欢也来不及了。”不知道陛下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怎么就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呢?秦王殿下也真是可怜,有这么个冤家似的父皇,不但不关心儿子的死活,却又找来个野蛮的儿媳与他同流合污,合着伙儿地折磨自己的儿子。 “去,当然要去。羽儿这性子太倔,眼里容不得半点儿沙子。东诗那丫头只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嘛,至于把他气得不吃不喝,跟自己过不去吗?走,带朕看看去。”荣康帝站起身就往外走,身板挺得笔直,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懊恼得要死的模样。 荣康帝走进刑部的时候,刑部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连大气也不敢出。皇上是不是来责骂秦王的?黄天保佑,千万别迁怒到自己头上。 守门的侍卫推开书房的门,荣康帝轻轻走了进来。凌羽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闭着双眼的侧脸憔悴得让人心疼。荣康帝走上前,忍不住抚摸着儿子的头,叹了口气。 凌羽被这一声叹息惊醒,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父皇。起身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地给他磕了个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荣康帝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酸得很。轻咳了一声,安慰着说:“羽儿,你这又是何苦?东诗那丫头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何必与她计较?”他做皇帝这二十几年,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哪个女子不想做太子妃,不想做未来的皇后?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人的一种欲望而已。只是有些人敢说,有些人放在心里,说不出口罢了。东诗虽有勇气说出来,但她也只能是说说而已,既然已经嫁给了秦王,就注定了她与太子妃的位子无缘。除非,他改立羽儿为太子。 凌羽默默地听着,心中苦涩难当。她岂是说说而已?她还欺骗了他,欺骗了所有人。若是父皇知道东诗早已不贞,一定会降罪于她,将她满门抄斩。这种事,他宁愿一个人背着,也不愿皇家的尊严受到牵连,更不愿她的性命受到威胁。 见儿子不说话,荣康帝继续劝导:“东诗还小,你比她大了几岁,应该体谅她,关心她。听朕的话,回去和她好好谈谈。小两口这样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 凌羽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是该好好谈谈了。”逃避了三天,总是要回去面对的。虽然她不爱自己,对自己不忠,但他还是愿意原谅她,接纳她。只希望从此平平静静地生活,再无事端。 起身向荣康帝行了一礼,缓缓走出刑部书房。 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进秦王府。庭院里安静得可以听见落叶的声音,家仆们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向他问安。 她在做什么?恨他强暴了她,还是无所谓地继续着她的骗局?她的胸前没有蝴蝶,她不是东诗。他宁愿相信她不是东诗,而是为了东诗,不得不欺骗他。至少那样,她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她的本意。 不由自主地走进揽星阁,想看看她过得可好。远远地,看见喜乐站在一旁劝着织夏,不知说些什么。 喜乐见凌羽进来,吓得浑身发抖,小跑着过来,低声说:“爷,你回来啦。”看着主子憔悴的容颜,不知如何开口劝说。他不知道中秋之夜发生了何事,但第二天,王妃一大清早便失踪不见,接着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传来,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王妃呢?”凌羽有气无力地问。看着织夏红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东诗一定更加难过吧?心中纷乱,为何她伤害了自己,欺骗了自己,自己却还是这般在乎她?怕她难过,怕她伤心。 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也许这就是他欠她的吧。 织夏听见凌羽的声音,从伤心中回过神来,跑到他面前跪下,哭着说:“殿下,到底王妃做错了什么事,您要休了她?现在王妃一声不响地走了,要怎么生活下去呀?求求殿下,把王妃找回来吧……”心中难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走了?去了哪里?我什么时候休了她?织夏,你说清楚些。”凌羽心中震惊不小,她走了?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不可能,他不允许。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这是王妃留给殿下的信。奴婢进到房间就看见信放在桌子上,王妃已经不见了。” 凌羽迅速接过书信,展开看个究竟,不相信她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书信展开,一行行隽秀的小字映入凌羽的眼帘,刺痛着他的眼睛。 “凌羽,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结局,是在我上了你的花轿就早已注定了的。我一直在骗你,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着。 唯一想不到的,是我的初夜没有落红。但我绝对是清白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欠你的,我已经用我的清白还了。那纸休书我收下了,收得问心无愧,也毫无怨言。从此,我们再无瓜葛,两不相干。 最后,传授你三十六计最后一计——走为上。 如你所愿,我走了。但我还是会恨你一辈子。你竟然让嫣茹送来你的休书,给我最后的难堪。算你狠!” 凌羽读着东诗的书信,手指微微颤抖,她真的走了,丢下难堪的他,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这该死的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把她抓回来痛打一顿,还是关上几天不吃不喝?又怎么下得了手? 顾不得其他,凌羽大步冲出王府,拍马便往城外而去。她能去哪里?恐怕除了那个地方,再无他处。 拍马来到清韵山庄,大力敲门。如果让他抓住她,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门轻轻打开,清依走了出来:“秦王?你怎么来了?公子不在家。”看看四周,没有官兵,放下心来。 凌羽懒得听他废话,推门大步走了进去:“本王的王妃呢?本王来接她回府。” 清依愣了一下,随即道:“东诗姑娘不在这里。前几天确实来过,可公子不在家,她便走了。”看这秦王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会是东诗又闯祸了吧? “她来过,又走了?”凌羽愣了半天,她不在这里?三天前已经走了,会去哪里? 清依见秦王脸色突变,由愤怒转为失望,随即茫然,不知他究竟怎么回事。 “东诗姑娘三天前来找公子,神情似乎恨悲伤。听说公子不在,便失望地走了,似乎是出了东门。”他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向秦王说明,为他提供线索。看来东诗已经离家出走三天了。 凌羽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茫然地走出清韵山庄,骑马绝尘而去。这次,她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从他眼前消失了。几个月前,他不是一直希望她自他的眼前消失吗?为何短短两个月,他却如此割舍不下?如失了心般,空虚,绝望。 看着马车外飞快向后移动的景物,东诗知道,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远,离秦王也越来越远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抑得很。到底是她欠秦王的,还是秦王欠她的?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已经用身体偿还了他。他欠自己什么呢?欠她一个道歉,一个解释。他应该为他强暴她而道歉,为让她的情敌前来羞辱她而解释。否则,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心底叹了口气,已经离开了,再也没有瓜葛了,想着这些还有什么用?从现在开始,她是冬施,她是自由的,她要为自己而活着。 “唉,这么标致的姑娘,就这么毁了,实在是可惜。”对面坐着的冷大忽然开口,语气邪恶,再不如之前的憨厚。 东诗惊愕地回过头,见他正用两只色迷迷的眼睛盯着自己,吓得抱紧了情人醉:“冷大哥,你说什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不要真的上了贼船才好。 “我说,姑娘这么标致,就这么卖到青楼里怪可惜的,不如让大爷我先尝尝鲜儿。”面露凶相,就要向东诗扑来。 东诗见冷大向自己扑来,拼命拿脚踹他,嘴里大喊:“你这个禽兽,别过来。”拿起包袱就往他脸上摔。 冷大躲过包袱的袭击,一把抓住东诗脚踝,把她拖倒在车上。伸手开始脱自己衣服,眼睛淫邪地盯着东诗。 马车忽然停下来,冷二跳下马车,跑到车厢里:“大哥,你也太猴急了,也不等兄弟。”说着,也开始脱衣。 第五十三章 再受重创 东诗睁大了眼睛,拼命躲闪,无奈没有武功,几下便被冷大擒住,压在身下。 “小妞,陪大爷玩玩儿,大爷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冷大开始粗鲁地撕扯东诗的衣服。 东诗拼命挣扎,开始绝望。为什么自己接二连三地遭受这种凌辱,为什么自己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心乱如麻,伸手胡乱地摸着,想要找到那把鱼肠匕首,一死了之算了,再不受这种屈辱。 冷大撕开东诗的外衣,忽然一片纸页从衣服里掉出来。冷二见了,一阵好奇,难道是银票? 捡起来打开一看,却骇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大哥,快别干了,她,她是秦王的王妃,东诗。”手脚发抖,声音打颤,吓得半死。 “什么?”那扑在东诗身上,就要得逞的冷大忽然一僵,直起身夺过那张纸。 东诗趁机拿起匕首,狠狠地向他刺来。她恨这个要夺她清白的禽兽,她要杀了他。还没等刀尖触到他皮肤,已经被冷大一把夺过了匕首。 “嘿嘿,只不过是秦王不要的女子,怕什么?给老子玩玩也不吃亏。”说着,将那休书丢到一边,又向东诗扑来。 东诗吓得拼命大叫:“你不要过来,我杀了你。”狠狠地用脚踹着他,却一脚也未得逞。 “大哥,秦王不要她,可她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这要是追查起来,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冷大一怔,将东诗撇到一边,不甘心地跳下马车:“那怎么办?钱已经收了,她又看清了咱们的嘴脸,若是她……”边说边向冷二使了个眼色。冷二领会,悄悄去赶马车。 东诗趁着他们说话,想要跳下马车逃走,却被那男子一把推倒在车里。还没爬起来,只听一声惊呼:“马惊了,快下车!” 东诗只觉得一阵剧烈的颠簸,人跟着栽倒在车厢里。身子被颠得老高,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 那冷氏兄弟幸灾乐祸地看着载着东诗的马车飞一般地跑远,眼中有着阴谋得逞的笑意。冷二手中握着带血的鱼肠匕首,暗自松了口气。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差点儿让他哥俩骑虎难下。 那载着东诗的马被匕首刺了一刀,没命地狂奔,冲上山坡,冲向悬崖。东诗被颠得在车厢里东撞西撞,脑子一阵晕眩。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好不甘心。不知被颠了多远,渐渐感觉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趁机抱起情人醉,眼睛瞟到那封救了命的休书,随手抓起,奋力跳下马车。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翻滚,顺着山坡滚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瘫软在草地上爬不起来。远远地,听见那马嘶叫的声音,连车带马一同摔下了悬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死里逃生,活过来了。 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凌羽没命地寻找着东诗,翻遍了京城里每一个角落,似乎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她就这么从他眼前消失了,带给他的愤怒,羞辱怎么办?他要找谁去发泄? 已经找了十天,却一丝线索也没有。似乎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不知所踪。凌羽心中的愤怒渐渐转为不安,绝望。难道就这么放了她吗? 城里搜遍了,就到附近的郊区去找。寻遍了方圆百里,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王妃。凌羽开始绝望,望着一片荒芜发呆。 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个茶棚,感觉口干舌燥,拍马奔了过去。 坐在棚子里心不在焉地喝茶,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 “妈的,车上的银子还没来得及拿,那马就跑了。现在连个喝茶的钱也没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声音正是想要强暴东诗的冷大。在城外躲了十几天,终于忍无可忍,想回城里找点儿银子使使。 “我也是一时紧张,忘了这查了。”冷二的声音。 “老板娘,咱们没钱喝茶,这匕首抵押给你吧。这可是咱们的传家宝,总值个茶水钱吧?”冷大跟茶棚老板娘讨价还价。认识东诗的人,一定也认识这把匕首,他可不想带着这个匕首惹出麻烦。 茶铺的老板娘看了看匕首,一眼便知道是上等货。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当然可以,客官慢用。这匕首拿来防身确实不错。”说着,为他二人倒上茶水,顺便收起匕首。 “老板娘,倒茶。”凌羽的侍卫向她喊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老板娘笑盈盈地跑来,将匕首放在一边,提壶为凌羽倒茶。 凌羽无意识地瞟了那匕首一眼,忽然震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不是东诗的鱼肠匕首吗?怎么会在这里?伸手一把拿过,仔细地端详。没错,是鱼肠。 心中燃起希望,有惊喜,也有疑惑:“老板娘,这匕首从哪里来的?” 那老板娘见他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不敢隐瞒。指着外面正在喝茶的冷氏兄弟说:“是那两位客官拿来抵茶水钱的。” 凌羽没等她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长剑一抖,指着两人厉声问:“这匕首你们是怎么得来的?”看着这两人凶狠丑陋的脸孔,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也跟着莫名地紧缩。 “你,你是谁?我们,我们凭什么告诉你?”冷大颤抖着声音问,人早已被凌羽手中那把利剑吓傻了。 侍卫冲上来,一把按住两人的脑袋,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对秦王殿下无礼。跪下。”说着,将两人按在地上跪下。 冷氏兄弟一听秦王的名号,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没做过亏心事的人听了秦王这两字,也要吓得腿脚发软,何况是他们这两个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人? “秦王殿下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这匕首哪里来的?说!”凌羽厉声打断他的话,他现在急切地想知道东诗的下落,确定她是否安好,哪有功夫跟他们废话? “这,这是……”冷大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问答,心里早已吓得乱了分寸。 “殿下饶命,不关咱们的事。都是那个女子让咱们干的,殿下饶命。”冷二终于经受不住秦王的气势,精神崩溃。 凌羽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敢去想接下来的事情。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撕扯着他的心。 一脚踹上去,揪起冷二衣领,牙关紧咬:“到底怎么回事?说!” 冷二早已骇得说不出话来。冷大见事情败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十几天前,有个蒙着面巾的女子找上小的们,让咱们杀了一个抱着花盆的女子。小的们正没钱使,便接下了这活计。” “你们可有伤她性命?”凌羽急切地问,心揪得生疼。有人要杀她?是什么人?她现在怎样? 冷大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小的们听说是秦王殿下的王妃,没敢动手。正迟疑着,那马却受了惊吓,载着王妃飞奔而去,不知生死。殿下饶命,小的们都是迫不得已的,求殿下开恩。”跪在地上猛磕头,后悔莫及。 凌羽一脚踹开他,翻身上马。咬牙切齿地说:“随本王去找,若是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说完,拍马绝尘而去。 找了整整一天,终于在一处山崖下发现那辆马车,已经摔的粉碎。东诗的几件衣服散落在地,满目疮痍。 凌羽翻身下马,脚步一阵踉跄。被身边的侍卫一把扶住,担忧地看着他。殿下已经奔波了十几天,没有合眼,没吃什么东西,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凌羽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走近马车,寻找东诗的身影。没有血迹,没有尸身。她不在马车上,她还活着。这个想法点亮了凌羽黯淡的眼睛,恢复了一丝力气。 看着一片狼藉,低声说:“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他再也不愿见到她受伤害,再不敢想象背后那要害她之人的险恶居心。 问月居里,嫣茹安静地刺绣着,一朵牡丹已经绣成,娇艳欲滴。看着那鲜红的颜色,就如同看到东诗滴下的鲜血,那么夺目,那么畅快。 “小姐,殿下请您去寒香阁一趟。”新来的丫鬟走进来,小声说。 嫣茹抬起头,有一丝错愕,也有一丝欣喜。他终于想起她了,要见她了吗? 盈盈款步走进寒香阁,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殿下找嫣茹过来,有事吗?”还是那么柔弱轻盈。 凌羽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东诗留给他的书信:“你为何要将那纸休书捡了,送去给东诗?”问得很淡,却迫得人不得不回答。 嫣茹一怔,是那蛮女告诉他的吗?原来她不让那蛮女好过,她也存了心思让自己难堪。 面不改色,轻声说:“嫣茹见殿下不忍送去,便自作主张送去给东诗了。怎么,嫣茹做错了吗?东诗那样对待殿下,殿下难道还是不忍心放弃吗?”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第五十四章 富豪卫子霄 凌羽没想到柔弱如她,也会狡辩。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握成拳,狠狠地盯着她。 嫣茹见他眼中的绝情,心反到轻松下来。再也无法挽回了,何必再装下去?眼神清冽起来,破釜沉舟地对上凌羽的目光,无所畏惧:“殿下在恨嫣茹吗?可知嫣茹恨不恨殿下?恨不恨东诗?”轻柔的声音,醉人的笑意,看不出心中激愤,却似乎在与凌羽闲话家常。 凌羽叹了口气,收回凛冽的目光:“你恨我便可以了,为何要伤害东诗?她并没有为难于你,你竟要将她置于死地,这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嫉恨东诗得到了自己的关爱吗?可这关爱并没有留住她的心,她还是绝情地走了。 “殿下怎知我要害她性命?难道她没有得罪其他人吗?”嫣茹反问。不相信他这么快就怀疑到自己身上。 “把他们押上来。”凌羽向门外沉声喊道,她难道还不承认吗? 冷氏兄弟被押了上来,按在地上。嫣茹看了两人一眼,一切明了。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容不迫。两个没有的东西。 “殿下饶命,就是这个女子让小的们去杀了王妃的。虽然她蒙着面,但小的听声音也听得出来。就是她。”冷大乖乖招供,希望求得原谅。 嫣茹看着两人的嘴脸,笑得灿烂:“我让两位大哥折磨得那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两位大哥可有照做?怎样?秦王妃的滋味是不是很销魂?让两位大哥欲仙欲死吧?”面上对着两人说笑,其实却是专门说给凌羽听的。让他知道,他护在手心的宝贝,怎样在别的男子身下沉吟。 凌羽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脸上青筋暴跳,牙关紧咬:“你说什么?”她居然如此恶毒,竟让这两人毁了东诗? “殿下,小的们没有碰王妃一根头发,这女子是乱说的。殿下明察,殿下饶命!”两人杀猪般地叫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让秦王知道他们对王妃意图不轨,恐怕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凌羽脸色铁青,心如刀割,咬牙说:“把他们两个拖出去斩了,尸首丢去喂狗。”身子剧烈颤抖,已是怒极。 冷氏兄弟号叫着被拖了出去,嫣茹却还是纹丝不动地站着,等着看她的良人如何发落自己。 凌羽站在嫣茹面前,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真想一剑杀了她。想着她陪了自己三年,柔弱顺从,心软了一下,沉声说:“把她也带下去,交给刑部处置。”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她一眼。 “殿下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就伏吗?”嫣茹忽然笑得很妩媚,眼睛直直地盯着凌羽。 凌羽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嫣茹嫣然一笑,忽然身子一转,两支长袖甩出,已将正要上前的两个侍卫缠着脖子,掀翻在地。 “你,你会武功?”凌羽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居然会武功,他竟然没有察觉。 嫣茹向他轻轻一笑,轻柔地说:“晨玥不但会武功,还会使毒,殿下不相信吧?” 凌羽双拳紧握,忍着满腔怒气:“晨玥?你叫晨玥?你为何要骗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柔弱无依的女子,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小心地护着,却想不到她不但会武功,而且一直隐姓埋名,潜藏在自己身边三年,欺骗了自己三年。 嫣茹看着凌羽隐忍的神情,知道还没有将他完全击倒,接着说:“晨玥为了接近殿下,真是费尽了心思。不但用药物控制了自己的内力,而且还有一件事,是殿下绝对想不到的。殿下有勇气听吗?”面上平静,心中却恨得咬牙切齿,只想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凌羽隐忍着怒气,狠狠地说:“是什么?说。”双手关节握得咯咯作响,就要爆发。 嫣茹不紧不慢,轻柔地说:“殿下没有察觉吗?你对嫣茹越来越冷淡了,越来越记不起嫣茹这个人了。忘记了这三年里的恩恩爱爱,情意绵绵。”幽怨地诉说着,忍下满腔悲愤。 “殿下不必内疚,这并不是殿下的错。因为,这是晨玥自找的。谁让晨玥三年前便爱上了殿下,而殿下却对晨玥这种风尘女子不屑一顾。所以,晨玥便暗中在殿下的茶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 凌羽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她说出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种毒叫做情蛊,一旦中了情蛊,心中便只有下蛊之人,再容不下其他。殿下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何如此厌恶东诗了吧?并不是她惹恼了你,而是你身上的情蛊厌恶她。” 妩媚至极地说着,忽然眼光一凛,现出仇恨的目光:“晨玥本以为可以用情蛊控制殿下一辈子,一生一世只爱晨玥一人。却没想到,东诗那蛮女一嫁过来,就吸引了殿下的目光。只能怪晨玥驭毒之术不够精湛,没能完全控制殿下的思想。三年的努力,三年的付出,竟被她一个小小的香囊给毁了。你说,晨玥能不恨吗?”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东诗碎尸万段。 凌羽努力地忍着,咬牙问:“那香囊里是情蛊的解药,对不对?”就知道那香囊没有小菊说得那么简单,没想到,竟然是东诗为自己寻来的解药。 嫣茹恶狠狠地说:“正是她那香囊里的解药,让晨玥三年的青春化为乌有,让我痛不欲生。我要让她付出代价,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哈。”大笑着,忽然长袖挥出,白影一闪,人已纵出房间。 “秦王,我也要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哈哈……”身形一跃,笑声已在百米之外。 凌羽眼见着她消失,脑中一阵晕眩,竟没有力气追上去。心痛得弯下腰去,扶着桌子站立不稳。短短十几天,先后被两个挚爱的女子欺骗,他已筋疲力尽,憔悴不堪。 嫣茹走后,凌羽大病了一场,整整十天卧床不起,人事不知。 相较于凌羽安静地躺在床上,东诗可没那么“好命”。摸爬滚打着从山坡上爬下来,却害怕冷氏兄弟再来追杀。只好躲进密林里,一步一步地往前挨。缩头缩脑地前行,每听到远处道路上有马蹄之声,便紧张得缩做一团,不敢妄动。待马蹄声渐远,才敢露出头来继续赶路。 深秋的天气渐渐冷起来,东诗的包袱早已随着马车摔落山崖,身上仅穿了一件单衣。白天还好,有阳光温暖着。到了夜晚,温度骤降,抱着情人醉缩成一团,却还是冷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不仅仅要忍受寒冷的煎熬,还要担惊受怕地过夜。夜晚的密林里鬼哭狼嚎,绿光隐隐,直吓得东诗心脏跳得奇快,忘了呼吸。不敢在树下过夜,只好爬上树干,窝在树上等天亮。暗自庆幸着,幸亏她有攀岩的身手,否则这么光秃秃高大的树干,还真爬不上去。 深秋的天气虽然冷了,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树上有吃不完的果子。连小松鼠藏着掖着过冬的食物也被东诗抢来吃了,这才免除了她一阵饥肠咕噜,救了她的一条小命。 就这么身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也不知在密林里撺掇了多少天,终于走到了森林尽头。面前一条笔直的官道,不知通向何方。东诗根本不需要犹豫,她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无家可归,走到哪里便停在哪里,随遇而安。只是这么多天没有吃盐,嘴里淡得没了味觉。既然有路,一定是通往城镇的,不如就到前面的镇子上找口饭吃。最好是来碗羊肉汤。 心里想着,咂砸嘴巴,脚也不由自主地走上那条青石路,朝自己的羊肉汤走去。 好不容易挨到城里,早已饿得两眼昏花,前胸贴后背。弓着腰,捂着饿得绞痛的胃,慢慢走在大街上。 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贩夫走卒往来穿梭,那热闹程度一点也不逊于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左顾右盼,到处是令人垂涎欲滴的食摊。连平时最讨厌的白面馒头,现在也成了最美味的珍馐,想要冲上去抓几个来尝尝。 见东诗灰头土脸的模样,摆摊的小贩没一个愿意上来招呼她。都用厌恶的目光盯着她,生怕她的脏手忽然伸来抢他们的白馒头。 看着眼前只能看不能吃的美味佳肴,东诗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也不自觉地伸向那热气腾腾的馒头。 “去,去,去,小叫花子,没钱也想吃馒头?想吃白食是不是?”卖馒头的小贩一副势利的嘴脸,用手里的擀面杖驱赶着东诗这只讨厌的苍蝇。 东诗眼巴巴地望着白白的馒头,苦着一张脸,讨好地说:“小哥,我帮你洗碗,你给我一个馒头吃吧。”她真的饿得快不行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挣来钱买馒头吃那一天。 “哈哈,你看你那副脏兮兮的样子,还想给咱们洗碗?大家看看她这副德行,若是让她洗碗,我这白馒头还能卖出去吗?” 第五十五章 各方动向 “哈哈……”周围的小贩也跟着起哄,大笑起来。 “小哥,看人不能只凭外表,否则你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忽然一个清爽的男子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笑声。 东诗抬起头,只见一个衣着考究,眉清目秀的锦衣公子笑着走上前。 伸手抛了锭银子给那小贩:“来五个馒头,不用找钱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两只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东诗。 东诗吞了吞口水,有钱就是大爷。他那一锭银子的零头就可以喂饱她了,却跟人家说不用找了。什么意思嘛?专门让她难堪是不是?德行,一身的铜钱臭。 心里正愤愤不平地咒骂着,只见那公子接过小贩热情递上的白馒头,却朝东诗笑了笑,向她走来。 “姑娘,饿了吧?这几个馒头先给你充饥,快吃吧。”说着,将馒头塞到东诗手上。 东诗傻乎乎地愣着:“这真是给我吃的?”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见他含笑点头,语无伦次地说:“谢谢,谢谢!”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早忘了刚刚还在心里臭骂了他一顿。拿起馒头便往嘴里塞,眼泪跟着也流了下来。这么多天,头一次吃到果子以外的食物,只觉得比皇宫宴席上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吃。直吃得噎在喉咙里,憋得小脸通红。 “小哥,给这位姑娘盛碗羊肉汤来,我付账。”那锦衣公子见东诗吃得快要噎死过去,忙向小贩要了碗汤,递给她。 东诗接过汤碗,就像快要渴死的牛,找到了水源一般,拼命地往嘴里灌。终于美梦成真,让她喝到羊肉汤了! 那公子见她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现出满足的笑意。这次没白出来逛逛,散了心,也顺便给自己积了点儿德。 吃饱喝足,东诗对那锦衣公子真是感激涕零,就差趴在地上给他磕头了。“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不住地向他行礼,感激不尽。没想到自己流落到这里,终于碰上一个好人。 那锦衣公子潇洒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多礼,乐善好施本就是做人的根本。我看姑娘好像是从外地来的,可有亲人在这秀峰城?不如我带姑娘前去找找?”做个好事就干脆做到底吧,也让自己充实一下这颗空虚的心。 东诗沮丧地摇摇头:“我没有亲人在这里,也没有地方可去。”没想到自己这么可怜,竟然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叫花子,遭人奚落,受人白眼,还要忍受饥寒交迫的煎熬。忽然,好怀念揽星阁的床铺,还有凌羽暖暖的怀抱。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恨自己入骨,恨不得杀了自己?想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何尝不是秦王害的?好端端地出来,却被他的宠妾追杀。差点儿丢了性命,毁了清白。现在连银子也丢了,像一个乞丐一样,流落街头。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秦王害的,咬牙切齿地想着,恨不得爬到他身上把他痛扁一顿。然后把他丢到荒山野岭里,让他也尝尝自己所受的这些罪。 就这么咬牙切齿地想着,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在哪里停下。那锦衣公子一直跟着她,见她确实是无处可去的模样。似乎不忍心,大步赶上来,拍了她肩膀一下:“姑娘等等,我看姑娘怪可怜的,不如到我府上暂住吧。正巧我府上缺个丫鬟,如果姑娘不嫌弃,就到我府上打杂,在从长计议。如何?”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揽下这么个活计。估计是最近空虚寂寞得很,想要表现一下自己,证明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决定要带她回府,完全是因为她那一双贼亮的眼睛。虽然沦落得如此凄惨,那双眼睛却还是晶莹剔透,清澈明净。让人见了,不忍心她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只想帮助她,重见她眼底的神采。当然,那些个势利的小贩就另当别论了,以他们那种看人的眼光,估计就算是皇帝亲临,恐怕他们也认不出来。 那锦衣公子一直等着东诗作答,见她眼中燃起希望,却又随即暗下,知道她还不相信自己。看来,她一定是被人骗过,而且,骗得不轻。如此说来,他今天是找对了人来施舍自己的善心了。 “姑娘若是不相信在下,在下也不强人所难了。我这里有几张银票,姑娘先收下,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东诗看着他递上来的银票,抬头看看他明亮的眼睛,心中再无疑虑。忙向他施礼说:“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这银票小女子受之有愧,我愿意到公子府上打杂,用自己的劳动挣取工钱。”心里感激得眼泪婆娑,终于让她遇到一个好人了。谢谢老天爷,看来,老天爷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卫子霄,不知姑娘芳名?”那锦衣公子卫子霄向她微微一笑,自报家门。 东诗想,以后自己再没义务为东诗而活了,她要做回自己。不能再叫东诗,说不定会遭来杀身之祸。也不能叫自己的名字冬施,和东诗同音,恨容易暴露自己。 想了想,说:“我姓林,名叫施冬。卫公子,咱们走吧。”向卫子霄毫无心机地笑了笑,眼中燃起光彩。 卫子霄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自己救活了一株濒临枯萎的奇葩,心中不禁开始赞叹自己独到的眼光,真是慧眼如炬呀! 跟着卫子霄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宽敞的青石板路。走到尽头,眼前赫然而立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宅院。光是大门就有秦王府的两倍大,更别说大门里层层叠叠的楼阁庭院。 东诗边走边张大了嘴巴左顾右盼,惊叹得五体投地。一直以为秦王府算是很大很气派的了,没想到这小小的秀峰城里还有比皇家王府更气派的宅第。 东诗开始对这位神秘的卫公子感到好奇,看他年纪轻轻,竟能住得起这么大的宅子。又养了无数的家丁杂役,这可不是一般有钱人能承担得起的开销。怪不得买馒头用一锭银子,连零钱都不用找了。 “卫公子,这么大一个宅院儿,都是你的吗?”东诗忍不住好奇,终于问出口。 卫子霄回头,笑着点头:“正是。让姑娘见笑了。家父常年经商,家业逐年壮大。无暇顾及,便将这秀峰城的产业交给在下打理了。”这小女子真是奇怪,不关心自己的处境,竟然打探起他的家产来了。是不是看他身家丰厚,打起主意来了? 东诗哪里知道他怀疑的心思,听了他的话,顿悟地点点头。看来这卫老爷的来头更大,这么大的宅院居然只是他小小一处无暇顾及的产业,真是富可敌国了。 “林姑娘,这位是府上的管家,你以后就跟着他做事吧。我这府上的杂役皆是按劳分配,每月的工钱一两也不会少给,你可以放心地安顿下来。若是哪天姑娘想走了,只管跟在下招呼一声,在下不会为难姑娘的。”卫子霄为了打消东诗的顾虑,真是煞费了口舌。谁让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呢?随便在路上捡一个穷困潦倒的可怜人,回来施舍一番他的慷慨大义,也可以充实一下他那颗空虚的心吧。 东诗不住地点头,感激不尽:“谢谢卫公子,谢谢管家。”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容身之地。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还是没错的。 “那么,姑娘就跟着卫管家去吧。在下还有事在身,少陪了。”卫子霄礼貌地告辞,完美收场。 好了,今天的善心到此为止,他要重新进入正常的角色了。 目送着卫子霄离开,东诗轻松地跟着卫管家走向了自己的新生活。 太子府里,凌拂坐在椅子上,端详着手上的一幅美女图,那是东诗在中秋夜宴上画的。他特意向父皇要来,只说画上有太子妃西诗的名字。虽不同字,但也蕴含意味。其实他是怀着另一种心思求来这幅画的。 思绪飘远,当东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想做太子妃”时,他便被她的勇气震慑住了。一直不知自己为何对东诗感兴趣,为何会被她的无心之举所吸引。原来,是她的直率,坦然和勇气震撼了他,收服了他的目光。 东诗,你是喜欢我的吗?用那种直白的目光,用临别时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来表达你的爱慕吗? 凌拂心中有一丝惆怅,原来自己也是在意东诗的。当她说出,想做太子妃时,他竟然小小地欣喜,忘记了她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妃子。只想上前拉着她的手说,我愿意接纳你,满足你的心愿。 心中叹息一声,这一切想来还有什么意义?东诗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月,音信全无。派了上百人去找,却找不到一丝踪迹。她是伤透了心才走的吗? 第五十六章 查不出 被秦王休了,如果愿意,可以来找他呀。他愿意接纳她,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谁让,她那么勇敢,坦诚地说出了那句话呢? 将画儿放回桌面,凌拂抬头问:“一点消息也没有吗?秦王那边怎样?” “属下派人找遍了马车附近的村庄,没人见过东诗姑娘经过。秦王府也派人在找,似乎也是一无所获。”侍卫回答。 凌拂点点头,没说什么。 “殿下,据属下观察,似乎还有一波人马在找东诗姑娘,查不出底细。” 凌拂微微皱眉,是什么人也在找她?想害她的人吗?“知道了,盯紧了那波人。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也在找。下去吧。” 侍卫退了下去,凌拂将自己身边的亲信小福子叫到身前:“秦王这几天可好些?”虽然表面上看,他和秦王见面就斗,其实他还是很在意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这次出了这种事,他也替凌羽难过。 小福子回答:“秦王殿下气色好了些,可脸色比平日里更阴沉了。好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一般,好吓人呀!把奴才吓得没敢多待,赶紧溜了出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秦王的神态,似乎吓得现在还没回魂儿。 凌拂抬头佯装嗔怒:“有这么形容主子的吗?小心挨板子。下去吧。” 看来,这次真的是把凌羽折磨惨了。自己的王妃心里想的是别人,妾室又是个居心叵测的江湖女子。前后被这两个女子欺骗,以凌羽那心高气傲的性子,不气病才怪。 不只三弟,连父皇也气得不轻。看来,这个东诗真是有本事让皇家不得安宁。 凌拂起身,拍拍衣服,应该去向父皇请安了。 凤鸾宫里,荣康帝讨好地为自己的皇后剥着橘子,脸上笑意盈盈:“皇后,你就别生气了。羽儿的病还没好,若是连你也气病了,让朕如何是好呀?”唉,这都是谁造的孽呀?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好心为儿子赐婚,却吃力不讨好。羽儿气得一病不起,连自己的皇后也不搭理自己了。 卫皇后斜躺在软椅上,撅着嘴说:“陛下还知道自己的儿子病了?还不是陛下一时糊涂,指了个蛮女给羽儿做王妃。现在闹出这么多丑事,可怎么收场?”她的羽儿也真是可怜,怎么会有这么个狠心的父皇?好端端的,赐什么婚?丝毫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么能走到一起? “唉!”荣康帝叹息一声:“皇后也认为东诗是个蛮女吗?你看羽儿生病,可是因为气东诗在大殿上说的那句话?” “难道不是吗?自己的妃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种不知廉耻的话,怎么会不气愤?不屈辱?”卫皇后反驳。 荣康帝摇摇头,“皇后难道看不出来,羽儿是在意东诗的吗?否则怎么会十几天不眠不休,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诗找出来?依朕看呀,羽儿这次才是真的陷入情网了。从前被那个青楼女子迷惑,也不知她耍的什么手段。现在事情败露了,就一走了之了不是?”别看他一天稀里糊涂的好欺骗,其实他心里明白着呢。这种感情的事,还是姜是老的辣。 卫皇后疑惑地支起身:“陛下是说,羽儿喜欢东诗那丫头?”怎么可能?她可从来没看出那丫头有什么好,怎么能抓住自己儿子的心? 荣康帝神秘地点点头,“不止是喜欢,而且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可都是他的功劳。 卫皇后有一点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懊恼:“若真如陛下所说,那我的羽儿岂不是更加凄惨?自己深爱的女子喜欢的却是自己的大哥,还扬言要做太子妃。东诗她难道看不出来羽儿的心意吗?竟这般折磨他。”说着,捶打着胸口,似乎心痛得不轻。 荣康帝忙抚摸着她后背,帮她顺气:“皇后不必难过,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看,东诗那丫头并不是喜欢拂儿,她只是被太子妃和皇后这个头衔的光环所吸引,心中有这个心愿而已。”他看得出来,东诗眼里没有太子,注意的只是太子的身份。当她说出想做太子妃的时候,眼神却是内疚的,无奈的。看样子,她还是喜欢着羽儿的。怕伤害他,却敌不过自己心中的愿望,最终,还是说出了那种伤人的话。 卫皇后听了,更是捶胸顿足:“东诗还想做皇后?这种居心叵测的女子,陛下你怎么能容忍她活在世上?枉费了羽儿一片情意。” 听了这话,荣康帝眉头皱起,脸色不再温顺:“皇后,谁都可以指责东诗的居心,恐怕只有你不能指责她。难道皇后忘了二十年前,你和盈妃,淑妃也被这皇后的光环迷失了眼睛吗?”他并不是越老越糊涂,而是懒得理会,不想计较。那些个陈年旧事,就如同烙在了他心上,怎么忘得了? 卫皇后听他这么说,脸色大变,从软椅上坐起:“陛下,你还提那些个旧事做什么?指责臣妾吗?臣妾当年也是受害者呀!”说着,眼泪婆娑,似乎很委屈。 “唉,不提了,都过去了。皇后也不要难过了,该死的已经死了,该活着的,就好好活着吧。”荣康帝叹息一声,准备起身离去。说到这些个旧事,什么心情都没了。 “陛下……” “陛下,太子殿下给您和娘娘请安来了,在门外候着呢。”李公公的话打断了卫皇后的哀求。 荣康帝一听,精神又来了:“哦?让他进来吧,正要找他呢。”说着,又扶了卫皇后坐回软榻上。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凌拂向荣康帝和皇后跪下行礼。 “免了,太子有心了。朕也正有事找你商量呢,坐吧。”荣康帝一本正经地剥着橘子,语气也不含糊。 凌拂坐下,不知父皇找自己何事。这些天被东诗闹得大家鸡犬不宁,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荣康帝剥了个橘子递给卫皇后,转头看向凌拂,随口问:“去探望过你三弟了吗?”特意不说秦王,而说你三弟,就是想提点提点凌拂,不要将骨肉亲情看得淡了。 “前日去过一次,今日听说三弟气色好转,正想去探望。”凌拂乖乖地回答,不敢拂意。他不是不愿去,而是没脸面去。若是凌羽见到他这个夺了自己王妃芳心的男子,怕是会病上加病吧。 “你们一母同胞,应该多走动走动,不要总是和他争斗。”荣康帝话里有话,一语双关。“你有西诗那么个貌若天仙,知书达理的太子妃已经很幸运了,不要在去招惹其他女子了。”荣康帝似是而非地提点。心里暗笑,拂儿,你以为你父皇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吗?特意向朕要了东诗的画儿,还不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凌拂心里一怔,随即轻轻点头:“儿臣明白。”父皇看出他的心思了?他也只是动了那么一点点心思,就被他看出来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 荣康帝见他那神色,似乎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含沙射影地提点。话锋一转:“唉,秦王这一病,刑部的案子恐怕要堆积如山了。看来朕又没有清闲日子可过了。”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凌拂。 凌拂领会父皇的意思,起身说:“父皇,三弟这场大病,来势汹汹,需要好生休养。请父皇准许儿臣代为管理刑部,让三弟可以安心养病。”心里暗叹,心病还需心药医,看来三弟这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帮他打理一下公事了。 “那感情好!还是太子想得周到,知道关心自己的弟弟。”荣康帝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却奸笑,多给你找些正经事儿做,看你还有心思去想着东诗那丫头? 凌拂走后,荣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卫皇后:“皇后,你这两个儿子生得好。一个风流多情,怀里抱着一个,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一个用情至深,为了一个女子,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卫皇后刚刚被他发飙,哪里还敢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不过,朕倒是喜欢拂儿的性子。不会为一个女子左右了自己的思想,这才是一国之君该具备的。”说完,气定神闲地走出凤鸾宫。 秦王府,寒香阁里。凌羽斜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憔悴。 “还是没有消息吗?”低声询问,已经不抱希望。 “派了上千人去找,附近的州县已经找遍了,还是没有王妃的踪迹。”喜乐无可奈何地回报着让主子失望的消息。 忽然,跪在地上:“爷,您别再操心了。等养好了身子再去找王妃吧。王妃一定还活着,正在什么地方等着您呢。”喜乐恳求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怎么好端端的两位主子,会弄到这步田地?一个误以为被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另一个却又牵肠挂肚,找的不得安生。 凌羽叹了口气,沉声说:“把人都撤了吧。” 第五十七章 恶俗的女人 再这样找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她若是还记挂着他,知道他这样找她,就应该回来。不回来,就表示对他彻底死心了。他又何必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不敢去想她的另一种结局,他无法想象。嫣茹走的时候说,要让她生不如死。她一个不懂武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子,怎么会是嫣茹的对手?想到这些,心就会揪紧,就会乱如麻。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幻想着她还活着,只是不愿见自己而已。 摘去了秦王妃的头衔,告别了秦王府的养尊处优。换上朴素的家仆装束,东诗就这样在卫府安顿了下来。她本来就是个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的十六岁少女,虽然接二连三地遭遇了许多不大不小的打击,但这些并不能磨去她本就倔犟好胜的性子。没过多久,眼底隐隐约约的黯淡便烟消云散,又重新找回了往昔的神采。 卫管家听说她会做菜,便将她安排到厨房打杂。知道是自家少爷特意带回来的,也没敢怠慢。之前见少爷带回来个小叫花子,他还心存厌恶。没想到这姑娘洗剥干净,也是一个清秀佳人。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做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彻底收服了他的心。 秋日的午后清爽宜人,让人不忍辜负。摆上几道小菜,斟上两杯好酒,东诗拉着卫管家在庭院里小酌。这卫府里,她最能收买的就是卫管家。自己能这样悠闲地琢磨着自己的拿手好菜,能这么惬意地享受秋后阳光,完全是因为这个卫管家好欺负。迷迷糊糊地,就被她的雕虫小技给蒙得服服帖帖。 来这卫府近一个月,很少见到卫子霄大恩人。他似乎有许多事要忙,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儿。偶尔见了面,也只当是家里的普通下人,懒得理会。似乎忘记是自己将她带回府上,免了她受风餐露宿之苦的。东诗见人家不爱搭理自己,也没理由上杆子找不自在。就这样窝在角落里舒舒服服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也省得被嫣茹找到,又来琢磨着怎么害自己。 “施冬呀,你还真有两下子。这些个菜名你都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听着高深莫测的,吃着也舒坦。”卫管家夹了一筷子那道母子相会,吃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 “这些都是我家乡传下来的,为了吸引客人的注意,专门取了些有趣儿的菜名,其实也就是一些平常的普通菜色。”东诗坐在卫管家对面,给他斟满了酒,稀松平常地回答。 “嗯,这个主意不错,应该建议少爷用在自家酒楼里,吸引更多的顾客才对。”卫管家连连点头,为自家少爷打起算盘来。 听他这么一说,东诗好奇心又起,问:“卫公子是开酒楼的吗?他的酒楼叫什么名字?大不大?”若是可以,她也希望有一间自己的酒楼。由她自己掌勺,做她拿手的好菜。为自己的店面装修,取名字。多好!自给自足,不再看人脸色。 “少爷的酒楼遍布全国各地,你说大不大?名子也气派得很,叫作观山悦。那可是全国最大的酒楼。”卫管家喝得已有些醉了,话多起来。 东诗对这个卫大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年纪轻轻就经营了全国连锁的酒楼,还是五星级的。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以为他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呢。 “卫公子可有娶亲?”忽然好奇地问。人家不是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吗?不知这卫子霄背后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温柔贤惠的贤内助,还是有勇有谋的商场女老板? “嘘,这话可不能问,这是少爷心中永远的痛。”卫管家瞄瞄左右,小声提醒东诗,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什么是本少爷永远的痛?我的痛多着呢。”不知何时,卫子霄居然走了过来,一脸的随意笑容,让人看了亲切。 卫管家忙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问候:“少爷回来了?辛苦了。”连酒嗝也憋了回去,就怕他听见东诗的问话。 卫子霄走上前,看了看满桌酒菜,笑着说:“施冬姑娘和管家真是好兴致,有这闲情逸致在这里小酌,可是累坏了我这个操心持家的苦命人呀。”说着,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还装模作样地伸手捶捶肩膀。 “少爷,这都是施冬姑娘的拿手好菜,口味不错。对了,每道菜还有个有趣儿的名子。正想向少爷提议,用在观山悦的菜色上,再合适不过了。”卫管家兴致上来,又开始侃侃而谈。 卫子霄看看满桌菜肴,蛮有兴趣地问:“是吗?报几个说来听听。” 拿起筷子,随手指了一道菜问:“这个很普通嘛,应该是竹笋烧肉吧?能取个什么有趣儿的名字?” 东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叫做严刑拷打,名子太戾气,不适合用在观山悦那么高档的酒楼上。”这些个菜名都是些搞怪成分,怎么能用在全国连锁的五星级酒楼里呢,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卫子霄回味了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这个名字有趣,贴切极了。其他的呢?这叫什么?”说着,指着两只剥了壳,白白嫩嫩的鸡蛋,兴趣盎然地问。 “这个叫洞房花烛。”东诗小声回答,似乎勾起一丝伤感的回忆,转而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子霄却没有注意,只顾着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卫管家也跟着笑得直不起腰。 “我的天呀!施冬,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笑死我了。”卫子霄边笑边打量东诗,她还真是个活宝,这么活色生香的名子也想得出来。看来,真是小看了这个眼神清澈无邪的女子。 “吆,是什么好笑的笑话,把卫大公子笑成这副德行?让我也听听。”一个声似青楼老鸨,貌似江南名妓的女子花枝招展地走过来。人还未到,香气已经迎面扑来。 卫子霄连头也懒得回,收敛了笑容,坐着不动:“你怎么来了?没地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那女子似乎没听见他的讥讽,全当未闻,扭着水蛇腰走过来:“人家想你了嘛!”手往卫子霄肩膀上一搭,娇笑着凑上火辣辣的香唇。像极了青楼女子迎接恩客的模样。 卫子霄也不躲闪,只是伸手挡住她的嘴巴,把她推了出去。眼睛却未向她看上一眼:“少来。我还想多活几年。被你想着念着,怕是不得安生。不如早些去投胎,来世再不做人了。” 东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默契的动作和精彩的对话,心中疑问一个接一个。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是谁?怎么跟个青楼老鸨似的,粘着卫子霄不放?而卫子霄的态度更是让她惊奇,对这女子说生不生的语气,却是熟悉至极的举动。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正想悄悄问一下卫管家,回头却见他倚在石栏上睡着了。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是眼不见为净。 那女子感觉到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自己,抬头打量起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来。只见东诗俏婷婷站在自己面前,两只眼睛顾盼流转,不知脑子里在转悠什么。心中冷哼一声,原来是个青涩的小丫头,还不是她的对手。 “我说卫大公子,你不会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爱吧?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上这种青涩的货色了?”那女子点着卫子霄脑门儿,酸溜溜地奚落起来。 卫子霄一把抓住她的青葱玉指,无奈地说:“我有你一个就已经够受了,哪儿还有心思惦记着别人。这是施冬姑娘,我府上的杂役。” 那女子不依不饶,抽出小手:“杂役算什么?你不是照样通吃?何况这小模样我见犹怜,你会不动心?”说着,眼睛在东诗身上扫来扫去,想要抓住点儿他偷腥的把柄。 东诗被她看得火冒三更,听她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更是气愤。本想找个查儿发泄一下,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装一回熊吧。何况,她还不了解这女子的身份,不能引火上身。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正巧,你来了,也听听施冬姑娘的有趣菜名,非笑死你不可。”卫子霄说着,又开始大笑,岔开那女子的话题。 那女子见他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挖苦,也懒得再和他斗嘴。坐到卫子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撅着嘴问:“有这么好笑吗?说一个来听听。” 卫子霄习以为常地搂着她的腰,朝东诗笑了笑,说:“施冬,接着介绍吧。这个叫什么?”指着一碟螃蟹,毫无心机地问,眼睛却闪出恶作剧的光芒。 东诗站在两人对面,见不惯他们那赤裸裸暧昧的动作,眼睛瞟向别处:“这叫做霸道将军遭白眼。”心里想着,自己现在这神色,估计就像给两人白眼了。 你们要是领会了,也该收敛一点儿吧。 第五十八章 妒妇卫夫人 东诗的话一出,那女子面上已有愠色,只是没有发泄。卫子霄却是惬意得很,接着问:“做何解释?” 东诗侧目回答:“有烹蟹诗云:试将冷眼观螃蟹,看它横行到几时?所以,这道火爆螃蟹就叫做霸道将军遭白眼了。” 周围沉寂了片刻,卫子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个名子取得妙,这诗也是再贴切不过了。夫人,你说是不是?” 卫子霄已经笑得找不着调儿,身子笑趴下在了桌子上。 夫人?这个老鸨一样的女人是卫子霄的老婆?东诗张大了嘴巴盯着那女子发呆,弄不明白,难道俗话也有说错的时候?不是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是有一个恶俗的女人。 那女子圆睁着杏眼儿,从卫子霄的腿上跳下来,恶狠狠地走到东诗面前,指着她骂起来:“你这个贱人,竟敢含沙射影地骂老娘?今天不给你点儿教训,我都不姓庞。”说着,抬手就要扇上一把掌。 东诗被她骂得目瞪口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闪。不知她哪根筋错乱了,为什么要骂自己,还要打人? 一巴掌挥出,却被一只大手拦下来,“你闹够了没有?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她哪里知道霸道将军是你的专属名词?” 卫夫人挣脱出右手,开始撒泼,边捶打着卫子霄胸膛边骂:“你还帮着她说话,你们串通好了的是不是?老娘饶不了你。” 卫子霄拗不过她,只得一把抓住她两只手,将她打横扛起。按住她性感的屁股,大步往房里走。 边走边对东诗说:“施冬姑娘,对不住了。我这夫人发起蛮来,就是这个样子。请你不要见怪。” 走到石栏边,踹了卫管家一脚:“管家大人,还不赶快救火?已经烧到眉毛了。”说着,扛了他的夫人,走进卧房。 卫管家一听说救火,倏地从石栏上弹起:“火,哪里着火了?快救火。”睁开惺忪的醉眼,这才看清东诗一副呆若木鸡的嘴脸。 歪歪斜斜地走到她面前,晃了晃手掌:“施冬,别傻了。那就是少爷心中永远的痛。现在知道了吧?” 东诗木讷地点点头,知道了。母夜叉呀! 自从无意中得罪了卫子霄的老婆庞携蓉,东诗便再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卫子霄,明明知道他自己的老婆外号叫霸道将军,却专门故意刁难她,问那道火爆螃蟹叫什么名子。害得东诗好死不死地念出那么句讥讽的诗句,不着痕迹地将庞携蓉奚落了一番。 从那天以后,卫夫人庞携蓉便来得勤了。有事没事就来卫府走一遭,顺便磋磨一下东诗。 “笨丫头,你是怎么扫地的?到处都是瓜子壳,扫了跟没扫一个样儿。我看,干脆把你卖到青楼去,让那些个有钱的大爷们教训教训你。”庞携蓉提着她那副老鸨的嗓音,叫嚣着,抓了把瓜子就往东诗头上丢去。 东诗忙躲闪开,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她:“夫人,您的嘴巴能不能歇会儿?才吃了瓜子,又来骂人,你不嫌累吗?”看到她那副青楼女子的骚样就觉得窝火,自己差点儿就被嫣茹那个青楼妓女给卖到妓院去。一路死里逃生,受尽冷眼也都是她害的。现在听到庞携蓉说要把自己卖到青楼去,心里的恶气就不知到打哪儿出。再也忍不住,就这么朝庞携蓉发了出来。 “好呀!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数落起老娘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庞携蓉说着,伸手就向东诗扑了上来。 东诗也不示弱,扔掉扫把迎上去,跟她撕扯起来。 两个女人就这么掐上了,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横眉冷对。庞携蓉一脸的怒气,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这个贱丫头,仗着是卫子霄那个笨蛋带回来的,居然敢顶撞老娘。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到老娘霸道将军的得名是怎么来的。”伸手在东诗身上又是掐,又是拧,好不惬意。 东诗被她揪得龇牙咧嘴,虽然掐着庞携蓉的胳膊,无奈计不如人,高也不如人。没几下就被庞携蓉摔倒在地。后背重重地摔在石板上,接着又被她压在身下。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儿憋过去。 东诗两眼翻白,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庞携蓉已经趁机掐住她的脖子,打算把她往死里整。 东诗憋得小脸通红,喘不上气。两只手拼命地抓住庞携蓉的手臂,想要挣脱她。却感觉她的力道越来越重,自己力气越来越小,根本撼不动那双掐在脖子上的锁魂手。 渐渐地,脑子开始晕眩,眼前一片模糊。心里有一个念头,自己就要死了。 “住手!你这个悍妇。”卫子霄的声音远远传来。东诗眼前一片黑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卫子霄大步冲上来,伸手将庞携蓉大力推到一边,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 伸手扶起东诗,眼见着她脸色发紫,闭过气去。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帮她顺气。 “你这个杀千刀的卫王八,你居然和着外人来欺负我。我跟你没完。”庞携蓉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冲到卫子霄身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那几下花拳绣腿卫子霄根本没当回事儿,见东诗缓过气来。也懒得理自己的老婆,抱着东诗就往她的房间走。 庞携蓉跟在身后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边打边骂:“你很在意这个贱丫头嘛!专门把她带回来给老娘显摆是不是?我就是要折磨她,让她不得安生。你能护她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卫子霄懒得理她,将东诗放在床上,回头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不紧不慢地说:“夫人,咱们不是有协议在先,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吗?你管我在不在意她做什么?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没什么好下场。没事儿还是乖乖地呆在你的一梦楼里,不要来过问我的闲事了。” 庞携蓉被他的话呛得脸色一阵发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确实没错,那协议还是她主动要求他签的。当初父亲威逼利诱,说什么和他们卫家是指腹为婚的约定,非逼着她嫁给他。那时的她年纪尚幼,只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自己的表哥,哪里在乎他是什么世家子弟,皇亲国戚。正巧,他也不赞成这桩婚事,洞房花烛也懒得搭理她。郎无情,妹无意,两个人一拍即合,干脆来个协议休妻。就这样各走各的路,事到如今已经整整五年。 五年的摸爬滚打,让她变得成熟,变得开始看清男人的本质。经过这几年的接触,越发的感觉卫子霄这个男人还是可以让她托付终身的。心思不自觉地开始往卫府里飘来,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心思,看看他心里有没有自己。 平日里他也就是一个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只是不会坐吃山空,手上经营着全国连锁的观山悦酒楼。也没见他将心思放在哪个特别的女人身上,她也就懒得跑来争风吃醋。 这会儿,见到他对施冬这个贱丫头如此关心,再想想平时施冬那慑人心魄的眼神,再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她不能白白地放弃卫子霄这个男人,给施冬那丫头创造机会。 庞携蓉心思回到正题,趾高气扬地抬着头:“要我不过问你的事也行,就是把这丫头赶出府去。谁让她竟敢顶撞老娘,给老娘找不自在?”只要她不在卫府呆着,还怕卫子霄跟她跑了不成?他还得守着他的宅子,尽着他的责任,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里的一切的。 卫子霄叹了口气,看着东诗昏睡的小脸,无奈地说:“她能去哪儿?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你这一折腾,我看,我想留都留不住她了。”从东诗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出,她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倔强女子,有他看不懂的自尊和伤感。如果她执意离开,他也无法挽留,只能暗中照拂着,直到她一切安好,再无磨难。 庞携蓉听了他的话,总算是放了心。再看看他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眼珠子狡诘地转动着,有了主意。 东诗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窗前的情人醉开出了娇艳的花朵。嘴角微微扬起,梅花盗来接她了。 “你醒了?”庞携蓉尖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将东诗从美好的梦中拉了回来。 惊慌地抬起头,看见庞携蓉一副奸笑的夜叉脸,也是个貌若天仙的夜叉脸。“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想掐死我吗?”东诗无力地坐起身,嘴巴却不示弱。 庞携蓉一直等着她醒过来,见她一睁开眼就盯着窗前的一盆花傻笑,以为自己把她掐傻了。又听她还有力气和自己斗嘴,看来没事儿。 贼兮兮地笑了笑:“我怎么舍得把你掐死?心疼还来不及呢。”说着,伸手摸上东诗的脸蛋儿。 第五十九章 该红烧的螃蟹 东诗忙躲开她,看着她不怀好意的脸孔,心里没了底气。自己在这卫府终归是无依无靠,她又是卫子霄的夫人,靠山后台一大把,说不定整个府里的仆人家丁都是她的人。自己怎么跟她斗得起?惹不起,躲得起,还是闪远点儿吧。 没理会她,起身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卫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卫子霄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家守着,而他这个母夜叉的老婆却可以随时光临。若是哪天拂逆了她,说不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走吧。 庞携蓉坐在椅子上看她收拾东西,没打算挽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东诗左右翻翻,自己似乎除了这身衣服和情人醉,再无他物。真是可怜得很。 也没拿什么东西,走到窗前,抱起情人醉,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己的房间。 卫管家见东诗出来,迎上去:“施冬呀,你这是要去哪儿?少爷有事出门去了,说一定要你等他回来。你可千万别走呀。” 东诗无力地向他笑了笑,说:“卫管家,我不等卫公子了。有个亲人来找我,我得马上去见他。等公子回来,请你代我向他道谢,谢谢他这些天的收留。再见。”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府。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签什么契约,走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强留。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卫子霄的府邸。 走在路上,心情低落得捞也捞不起来,看着怀里娇艳欲滴的花朵,难过得要死。“梅花盗,情人醉开花了,你在哪里?你在找我吗?可是我回不去,不能去清韵山庄见你了。” “咱们当然是在找施冬姑娘了,是不是呀,兄弟们?”忽然一个彪形大汉挡在东诗面前,嘴里淫邪地笑着。旁边两个壮汉也跟着奸笑起来。 东诗抬起头,大惊失色:“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一出来就碰上这些个凶神恶煞。看着眼前的肌肉男,东诗吓得腿软,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 那彪形大汉一把抓住东诗的小胳膊,奸笑着说:“当然是带你去见一个人,快跟咱们走,老板娘等着呢。”说着,粗鲁地拉着东诗就往一个巷子里拽去。 几个壮汉生拉硬拽地拖着东诗往前走,没走多远,拐进一条热闹的街市,不远处传来莺莺燕燕娇笑嗔骂的声音。 东诗被拉扯着走向一座酒楼,眼睛往上一瞟,只见酒楼大门的横梁上写着“一梦楼”三个大字。这是个什么地方?什么人要见她? 被推搡着走进大门,只见屋里屋外人影穿梭,女的穿得花枝招展,嬉笑怒骂。男的锦衣玉服,一脸淫笑。 东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青楼吗?原来这一梦楼是个青楼,不是酒楼。 心跳得厉害,他们拉自己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要卖了她吗?是不是自己跟青楼有什么过节?情敌是青楼名妓,刚刚差点儿掐死她的母夜叉也说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心忽然咯噔一下,要见她的老板娘难道就是那白眼螃蟹?除了她还会有谁认识自己,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想到那母夜叉奸笑的嘴脸,东诗腿脚开始发软,拼命往后退,“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出去。”说着,要推开彪形大汉逃离这恶梦一样的地方。 “施冬丫头,你还敢跑?你们,把她给我带上来。”二楼传来庞携蓉尖锐的声音。东诗猜得没错,正是这个霸道将军叫人把她虏来的。 被推搡着上到二楼,拉到庞携蓉面前。庞携蓉一脸的得意和奸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勾引卫府大少爷不成,现在居然想跑。你知不知道,卖了身的丫头逃跑,抓到了是个什么惩罚?”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猫,一副悠哉游哉的表情。 东诗惊讶地抬头看着她,愤愤地说:“我并没有卖身给卫府,想走就走,你凭什么抓我?”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就和别人签下死契的笨女人,只有自由身,才能有出路。 庞携蓉呵呵娇笑,伸手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抖开:“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不是你的卖身契吗?还是个死契呢。现在居然不承认,呵呵。要不要到公堂之上对对手印儿?”脸上一副阴险的笑容,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 东诗看着那白纸黑字的契书,有些发懵:“这不是我的,你以为随便拿份死契过来,我就会认了?别做梦了。放开我,我要走了。”她才没那么傻,随便写个卖身契就栽在她头上,怎么可能?她从来没在什么契书上按过手印。 “把她给我拦住。”庞携蓉大声喊着。站起身,走到东诗面前:“你说不是你的,怎么让人相信?看看这鲜红的手印,再仔细看看你的右手指头,看对不对得上。”说着,在那卖身契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惬意地笑了。 听了她的话,东诗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食指。这,这是怎么回事?只见自己的食指肚上红红的一片,印泥的颜色。不会的,她没盖过手印,一定是这个母夜叉趁她昏睡,写好了卖身契,然后用她的食指印上去的。 “你,你太卑鄙了。”东诗对庞携蓉怒目而视,真想把她那副奸计得逞的嘴脸撕碎。 “卑鄙就卑鄙吧。你到了我这一梦楼还想清白着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说着哈哈大笑,转头对几个大汉说:“把她交给春嬷嬷,洗剥干净,打扮一下。今晚就让她接客。”说完,摇摇摆摆地走进房间,像极了葫芦娃里的蛇妖精。 几个大汉上来,架着东诗就要把她拖下去。东诗拼命挣扎,愤怒地大喊:“白眼螃蟹,你这个卑鄙小人!把那张卖身契还给我。否则我跟你没完。”一边挣扎,一边往庞携蓉进的那屋里冲。 那小小的力气怎么敌得过几个彪形大汉,没几下就被抓住手脚,像拖死猪一样拖着往楼下走。 一个大汉见她死到临头手里还死死地抱着一盆花,伸手用力将那花夺过来。 “还我的情人醉,该死的,你把它还给我。”东诗两只胳膊被人拽着,只能用双脚拼命踹那抢了她宝贝的家伙。 那壮汉冷不防被她踢了一脚,怒气上来,一把抓住她脚踝,恶狠狠地说:“不就是一盆破花吗?老子就是要把它毁了。”说着,伸手将那花连根拔起,在手中揉搓,捏碎。 东诗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在他手中被摧残,毁灭。仿佛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一般,终于崩溃,嚎啕大哭起来:“情人醉,你别离开我。梅花盗,你在哪里?”闭着眼睛,再也不忍心见那情人醉最后的凄惨下场。只顾着哭泣,直哭得梨花带泪,撕心裂肺。 忽然,身边几个大汉同时传来惊恐的喊叫声。东诗只感觉抓着自己手脚的大手一松,身体便骨碌碌顺着阶梯往下滚。 “啊……”她闭着眼睛大叫着,正准备接受摔得面目全非的命运。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自己,接着便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还没等她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已经被他抱着飞纵出了一梦楼。东诗回头往下一看,那几个抓住自己的大汉一个个蜷缩在地上打滚儿,手腕处鲜红一片,流了一地的血。 东诗惊得目瞪口呆,转过头向救起自己的恩人看去。却见他脸上蒙着白色面巾,看不出容貌。眼睛对上他那深如幽潭的双眸,再也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哭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恨你,我恨你。”双手没命地捶打着他的背,似乎要发泄这许多天来所有的委屈和惊吓。 “我来晚了,对不起。”慕清颦紧紧地抱着她,再也不愿放手。任她在自己肩头流下所有委屈的泪水。 东诗肆无忌惮地哭着,再也不用掩藏心中的软弱。一路上,将这些天所有的苦楚一股脑地哭了出来,终于止住了泪水,心里舒畅极了。 下雨也快,晴也快。这就是东诗的特点。刚刚还阴雨绵绵,现在已经雨过天晴,露出满足的笑脸。任由慕清颦抱着,把玩着他的头发。 “你送我的情人醉被那个可恶的家伙毁了,以后怎么办?”幽怨地说。 “没事,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情人醉已经不需要了。”那情人醉已经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将他带到了她的身边,找到了她。以后,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将东诗轻轻放在软榻上,拿了瓶药膏在她手腕上轻轻地涂抹。别人如何对待她,他也就如何对待那些人。只不过,惩罚比她这点小伤重上千百倍,怕是终身残废了。 东诗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想要问个明白,却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还没等开口,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困意上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开业大吉 慕清颦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心中有一丝欣慰。他终于找到她了。从天泉山上回来,便听清依说秦王把东诗休了,东诗来找过他,却又走了。这一走就是失踪了一个月。慕清颦翻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却再也没有她的踪迹。听说她带了情人醉一起消失,只能等着情人醉开花。只要花开,无论多远,他都会知道她在哪里。还好他及时赶到,没有让她遭受更多的侮辱。 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个饱,再也不用在夜里惊醒,无法入眠。东诗睁开眼睛,见慕清颦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神深幽。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睡饱了!你怎么还看着我?你眼睛不累吗?”伸手摸上他长长的睫毛。 慕清颦抓住她的手,放下:“我有件东西送给你。”说着,伸手取出一张纸,递给东诗。 “是什么?”东诗接过一看,居然是那张白眼螃蟹伪造的卖身契。 “你是怎么偷来的?有没有让那只螃蟹吃点苦头?最好把她红烧了。”她被那庞携蓉折腾得够呛,心底也希望她得到点报应。 慕清颦邪邪地一笑:“我还用去偷吗?你也真是小瞧我了。”伸手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东诗兴奋地拉着他,“说说看,你是怎么折磨那只螃蟹的?”她好想看见那只白眼螃蟹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的德行。 慕清颦无奈地摇头:“美丽的女人就如同娇艳的鲜花,只能令人疼爱,怎么会忍心折磨?我从来不对女人下手。看来,这个仇要你自己去报了。” 东诗失望地收回手,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我怎么报仇?人家的老公是观山悦大酒楼的老板,自己又是一梦楼的幕后老鸨。有钱有势,仗势欺人。我看,我的仇是报不了了。” 慕清颦轻笑着拍拍她耷拉的脑袋:“恶有恶报。你放心,像她这种人迟早会得到报应的。你也不必想着自己报仇了。”他不希望她清澈的眼睛里装满仇恨,虽然她经历了许多磨难,心有不甘。但以后,这些磨难也许会带给她好处,她会感激所经历的这些曲折。 东诗听到恶有恶报,想到了嫣茹,想到了冷氏兄弟,他们也会有恶报吗?还有她自己,对于凌羽来说,她也是个恶人,她会得到报应吗?还是,这些天她所经历的磨难,便是对她欺骗凌羽的报应? 想到凌羽,心中有一丝疼痛,忍不住问:“你从京城来,有没有听说秦王府的一些消息?”不知凌羽现在怎样?还在恨她吗? 慕清颦叹了口气:“秦王病了,一病不起。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他还没有好转。”他回到清韵山庄,便听说了秦王府翻天覆地的变故。东诗被休了,晨玥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也跟着消失了。秦王怎么能不病?他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 东诗脑子里萦绕着慕清颦那句话“秦王一病不起。”他真的如此伤心吗?那么神采飞扬的一个人居然病倒了。这都是她的错,不该去招惹他,让他爱上自己。更不该去欺骗他,让他如此心痛。如果当初事先和他好好讲明,或许他会理解自己,原谅自己的。 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早已注定了无法挽回,还是不要后悔了。 慕清颦见她眼神幽暗,心中一阵惆怅:“你还在想着秦王吗?” 东诗抬起头,眼神有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不要问我,现在别问好吗?”她怕自己说出连自己也确定不了的答案。她还想着他吗?或许是因为内疚吧。 忽然转移话题:“我想创业,你帮我吧。”下定了决心,自力更生,外加打击报复白眼螃蟹。 半年后,一座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娱乐城悄然在秀峰城崛起,名字叫做指间沙。快乐如指间沙粒,瞬间滑落,何不珍惜眼前人生,肆意享受? 卫子霄坐在书房里,看着手中账本,眉头微皱:“我说陈老板,你这个观山悦的大老板大掌柜是不是当腻了?连着两个月业绩下滑,是不是想让本少爷的观山悦关门大吉呀?” 秀峰城观山悦的掌柜陈大年苦着一张老脸,唉声叹气地说:“少爷,这也是没有办法。您不知道,最近东城开了一间大酒楼,名叫指间沙。集餐饮,娱乐于一体。那些个菜色花样新鲜得令人咂舌,连名字也起得诗情画意的,真是绝了。您也知道,这秀峰城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头百姓,谁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主儿,有这新鲜事儿,谁不抢着去一睹为快呀?这两个月,连咱们这观山悦的老顾客也被那指间沙吸引去了,抢了咱们不少生意呢。”他也特意去暗中考察过,确实名不虚传。 “哦,竟有这种事?我还没听说过。看来,本少爷最近是太忙了点儿。”怀疑地盯着陈大年,想从他眼底看出些心虚来。那指间沙真有这么厉害?短短几个月就能平地而起,抢起他卫子霄大老板的饭碗来了? 正琢磨着,只听见一阵环佩叮当之声,香气也随风飘来:“气死老娘了,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跟老娘有仇,把老娘的红牌全给挖走了。” 庞携蓉一脸怒气,扭着她那性感的小屁股走到卫子霄对面坐下。只顾着扇风消气,也懒得答理卫子霄。 卫子霄饶有兴致地听着她的抱怨,眯着眼盯着她:“夫人也遇到难题了?是不是和指间沙有关?”看来,他是应该考察一下这家指间沙了。不知这幕后的大老板是何许人?竟然有本事把霸道将军的金字招牌给挖走。 “不是指间沙,是红楼。不过,也算是指间沙的一间分店吧,专门跟老娘做对。人家妓院都叫青楼,他偏偏起个红楼。哈哈,还不是倚门卖笑的淫窝,有什么不一样?”庞携蓉边扇风边奚落,气得不轻。 卫子霄但笑不语,这座指间沙确实不简单。看来,他非得亲自去见识一番了。 这座陈老板口中的指间沙,是一座庞大的私家园林改建而成。园中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极尽奢华,却也优雅别致。不过,现在的楼阁里住的再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闺阁佳丽,而是被改建成了指间沙酒楼,红楼和逍遥阁。 走进指间沙,进门中央是一方宽敞的庭院,庭院四周各有通往不同方向的青石板路。如果你是来饮酒待客的,请往正前方的指间沙酒楼走,那里有好酒好菜伺候着您。如果你是来寻欢作乐的,请往右边的红楼里进。那里网罗了全国各地的绝色美女,供您挑选。有客官要问了,前方是酒楼,右边是美女,左边和后边是什么呢?先说这后边嘛,当然是您老人家来时的路。若是您喝多了,眼花了,在温柔乡里找不着家了,请往那边走,出了大门您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这左边嘛,当然是逍遥阁了。也就是专供那些个既不想饮酒,也不想作乐的闲杂人等消遣娱乐的场所。那里面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咱们做不到的。各位客官如果想一睹为快,那就请进吧,进去了就知道啥是逍遥阁了。 左侧除了逍遥阁,另有一条绿树掩映的小径,横匾上写着“曲径通幽”四个隽秀的小字,引人入胜。 顺着曲径走下去,嘈杂之声渐渐不闻。一片花树下,掩映着一座秀立的楼阁,楼阁横匾上书幽然居。窗帘随风摆动,似乎有人坐于其中。 “小姐,有位……” “春妈妈,你又忘了吗?”坐于窗前,低头专心算账之人佯装嗔怒,打断她的话。 “哦,是公子。公子,有位重要的客官想见你,见还是不见?”春妈妈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那人她认识,来头不小呢。没想到咱们公子的名号这么响亮,居然连那位大人物也亲自登门造访了。 算账之人从一堆账簿之中抬起头来,一双慧诘灵动的眼睛顾盼神飞,一看就知道是耐不住深闺寂寞之人。这小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东诗。不过,她现在既不是楚东诗大小姐,也不是林施冬小丫环,而是冬丝零冬公子——指间沙的前台大老板。 转动了几下灵动的眼珠,问:“是什么人想见我?”在这秀峰城,她只有梅花盗一个亲人,还有谁认识她? “是观山悦的大老板,卫子霄,卫大公子。那可是位响当当的人物,他那观山悦大酒楼遍布全国呢。” 东诗听了卫子霄的名字,有一阵错愕。自己差点儿忘了半年前周济自己的这位卫大恩人。“是他?他怎么会来?”难道认出她来了? “大概是公子的指间沙酒楼抢了观山悦的风头,卫大公子过来一探究竟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自从她们这酒楼一开,那真是人山人海,只进不出,当然是抢了卫大老板观山悦的不少风头。 第六十章 往事不堪回首 听了春妈妈一席话,东诗这才顿悟。自己只顾着和白眼螃蟹斗法,挖她的墙角。她还确实没对自己的酒楼上心。没想到自己那几样拿手好菜和八大菜系居然抢了大恩人的风头,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春妈妈,帮我装扮一下,千万别让人看出来我的本来面目。我要去会会这个卫大老板。”东诗笑得贼兮兮的,自己也有和卫大老板平起平坐的时候,真是想不到。也不是特意不想以真面目见他,只是,她还不能显露身份,那样,就没戏看了。 装扮妥当,看着镜子里那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东诗不得不佩服这位从一梦楼里挖来的老鸨。 想当年,东诗恨透了白眼螃蟹,发誓要经营一家自己的红楼,专抢她的生意。不光挖她的红牌,连她最得力的帮凶春嬷嬷也一并挖来。改了个称呼,唤作春妈妈。只因着东诗很是想念尚书府的奶娘春妈妈,正巧这春嬷嬷也是能说会道的主,干脆,就叫她春妈妈算了。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亏欠了梅花盗许多。逼着他色诱一梦楼里的姑娘也就忍了,最后,竟央求他将一把年纪的春嬷嬷也勾引了过来。想着他那哭兮兮的表情就发笑,怪谁呢?只怪他那张绝世容颜老少通吃呗。 卫子霄坐在指间沙的幽间里,悠闲地喝着茶。这指间沙的楼主果真心思巧妙,不但在酒楼里设置了包房,还特别布置了几处幽间,布局独特,意境清幽,令人仿佛置身的不是酒肆,而是仙境。 正打量着,只听门外春妈妈的声音:“卫公子,咱们楼主来了。”说着掀开门帘。 卫子霄站起身,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身材娇小,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翩然走进房间。心里愣了一下,怎么指间沙的老板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一时杵在当场,忘了台词儿。 东诗大方地走进来,一脸的笑意。自己现在这装扮,打死他也认不出来,何必拘谨? “卫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她一个现代人,哪懂那么多古代的寒暄客套。只能将电视里的台词儿照搬,也不知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楼主客气了。在下也是被楼主这指间沙的别致优雅引来,想要一睹楼主的风采。没想到楼主竟这般年少英俊,真是令子霄佩服。”卫子霄客客气气地寒暄,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东诗,想从中看出些倪端。 只见东诗落落大方,毫不拘谨,坦荡荡笑道:“在下姓冬,名丝零。卫公子不必客气,请。”心里笑得肚子疼,你要是知道本公子从前是你的家仆,不知还会不会这么客气? 卫子霄不再客气,大方坐下,与东诗攀谈起来。东诗心中畅快,话也跟着多了起来,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与卫子霄切磋起学识来。每每说到兴起,随口便吟出几句诗词佳句,把个卫子霄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爬不起来。没想到这冬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博古通今之才,真是令他大开眼界。在这秀峰城里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人物,真是惭愧。 只是不知为何,与这冬楼主攀谈,竟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什么时候,也和他如此相谈甚欢过。偶尔还会从他那明亮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狡诘。自己从前见过他吗?肯定没有。他记性好着呢,怎么可能见过如此隽秀的人物,却又忘记了是谁? 捉摸不透自己的感觉,却知道自己非常喜欢和这位冬楼主闲谈。让人仿佛置身于虚无的幻境,被他无意中点拨几句,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谈得兴起,心中不免自嘲,虚长了十岁,却不及这少年半分学识,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一个侃侃而谈,一个凝神聆听,不知不觉间竟聊到了傍晚时分。卫子霄看看窗外,红楼那边已经张灯结彩,准备迎客了。正好,顺便帮那只螃蟹打探打探虚实。 收回投向红楼的目光,卫子霄向东诗一笑,有意无意地说:“冬楼主果然有本事,不但酒楼经营得风生水起,连那红楼也打理得红红火火,闻名遐迩。不知楼主是怎么想到,在自己的酒楼旁边再开一家青楼的?” 听了他的提问,东诗眼神一闪,露出狡诘的目光。随即潇洒一笑:“只是无心之举而已。本公子最看不惯一梦楼老板娘恃强凌弱,逼良为娼。于是便想整整她,在她一梦楼的旁边,再开一家红楼,专挖她的墙角,气她一气。没想到这无心之举竟成就了红楼的招牌,抢了一梦楼不少风头,真是罪过。” 卫子霄听着他摇头晃脑地讲述自己的创业经过,心中更是好奇:“那么,不知冬楼主是如何挖得一梦楼的墙角的呢?”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一梦楼的姑娘们从不缺钱使,为何会愿意换一家青楼继续卖身? 东诗神秘地笑了笑:“卫公子若是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问红楼的姑娘们?正巧,今天本红楼的招牌花魁曦凤姑娘决意抛绣球迎客,卫公子可不要错过吆。”从白眼螃蟹嘴里,早知道自己这大恩人的品性,也是个风流倜傥,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不相信他会对红楼花魁不感兴趣。 卫子霄确实对她的话满是兴趣,抛绣球迎客?头一次听说,当然要去瞧瞧。 东诗在皇宫里激起的惊涛骇浪经过近一年的洗涤,终于渐渐平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寻常人家已经不再津津乐道有关东诗那蛮女的丰功伟绩。因为在不久前,有消息传来,说那个蛮横的尚书府大千金,秦王府侧王妃已经被仇家解决掉了。连个全尸也没留下,只留下了一身千疮百孔的衣服。 死去的人总是最容易被人原谅的,不管他生前做过多么恶毒,多么龌龊的事,都会跟着她的消失一并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东诗这个名字,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淡出尚书府所有人的脑海。 养心殿里,荣康帝无奈地坐在软椅上发呆,没想到东诗那俏生生,鲜艳夺目的丫头就这么没了。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因为东诗的消失而颓废成这副模样。自从东诗走后,羽儿便再也没有了笑容,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疼。不知为什么,在自己众多的皇子当中,他最为牵挂的就是羽儿。或许是因为他在娘胎里就受尽了煎熬,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实属不易吧。这一切,他这个做父皇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羽儿唯一牵挂的东诗没了,他该怎么安慰他? 站在一旁的凌拂看着父皇眉头紧皱,唉声叹气,知道他又在为自己的三弟操心了。心中有一丝酸意涌上来,却赶紧打住了这种错觉。他怎么能去嫉妒三弟深受父皇疼爱呢?自己算是害死东诗的罪魁祸首了。那么一个鲜活勇敢的女子就这么没了,他心痛,三弟当然比他更心痛,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嫉妒? 整理了一番翻腾的思绪,凌拂看向荣康帝:“父皇,不要难过了。保重龙体要紧。” 荣康帝叹了口气:“朕是没什么,可羽儿怎么办?一天到晚不见个笑脸,连句话也懒得跟朕说。现在也不给朕摆脸色看了,朕倒是希望他向从前一样跟朕横眉冷对。至少那样,他还像个活人。” 听了父皇的话,凌拂心中想笑。三弟有那么夸张吗?他怎么没看出来?不再关心东诗的死活似乎才是真的。 在得知东诗的死讯后,他特意去秦王府看望了三弟。却看不出他脸上有丝毫悲伤之意,似乎对此漠不关心,还有心思向孙大人交办公事。看凌羽的神态举止,他似乎已经将东诗忘了,比他这个大哥忘得还要干净。 不过,凌羽脸上的笑容确实少了,但也多了一丝内敛的气质,让人再也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了。 凌拂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儿臣看,三弟是应该出去散散心了。总是这样闷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听说母后的家乡盛产美女,不如让三弟去那里住些时日。说不定还能忘记东诗,重新给父皇带回来一个秦王妃。” 荣康帝琢磨了一番,赞同地点点头:“嗯,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也二十出头的人了,连个妃子也没有。朕的老四老五都给朕添皇孙了。对了,拂儿,西诗怎么样?还要多久才生?朕都等不及要见皇孙了。” 凌拂笑了笑,父皇终于想起其他儿子了,还记得太子妃要生产了,真是不简单。 “太医说大概要年底才会生,还有几个月时间。” 荣康帝点点头,忽然想起往事,严肃地说:“让人把朕的皇孙母子照顾好了,最好将你那几个妾室看管起来。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才好。”想起二十年前皇后和盈妃淑妃的明争暗斗,至今恨意未消。 第六十一章 秦王南巡 唉,母亲的争斗,却害得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受苦,真是作孽呀。 凌拂不明白父皇的意思,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也不能不照做。毕竟后宫争宠的事时有发生,他也是知道厉害关系的。 “就按照太子的提议,让秦王出去散散心吧。刑部的事情你多担着点儿,这也是为你自己办事。朕这江山迟早是你的,不会因为宠着羽儿就会改变心意。朕有这心思,秦王怕是还没有呢。你也不必为此嫉妒他,比起他的遭遇,你们这些皇子算是幸运多了。” 荣康帝说完,慢慢躺倒在软椅上,回忆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心中叹息不已。他不是看不出凌拂的心思,任何一个皇子都会嫉妒于他对凌羽的偏爱。但这是他和自己的皇后欠羽儿的,谁也没有反驳的权利。 凌拂小心翼翼地退出养心殿,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皇。任何一点小小的心里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几句话便可以立刻制止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在父皇面前,他还敢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凌拂走后,荣康帝将自己埋在软衾里,像一个无助的老人,颤抖地回忆起往事,耳边回响着痛苦的声音。 “陛下,陛下,臣妾好难过,求陛下不要逼臣妾生下这孩子了,让他去吧。”一阵凄厉的哀求之声,正是二十年前的锦妃,如今的卫皇后卫锦欣。 “不行,你必须生下他,这是你欠他的,欠朕的。否则朕不会饶恕你。”二十年前的荣康帝愤怒而绝情的声音。 “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饶了臣妾吧。”锦妃颤巍巍地跪在殿堂上,泣不成声。 “你知错了?你错在哪里?你明知道盈妃是冤枉的,为什么不说?让朕误解了她,将她打入冷宫,还亲手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让朕成了抛妻杀子的罪人,你知不知道?朕该怎么惩罚你,欣儿?”掐着锦妃的下巴,恨得心里发疼。 想起自己亲手将盈妃打倒在地,看着她裙底殷红的血迹,荣康帝悔得全身颤抖,激凌凌打了个寒噤,猛地睁开眼睛。 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纱窗,原来已经是二十年后了。为什么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往事会再次萦绕在脑海里?是盈妃和淑妃来找他索命了吗?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欣儿,你为了你的皇后之位,为了拂儿的太子之位,真的狠心如此吗? 与荣康帝同时陷入沉思的,还有凤鸾宫的卫皇后。这些年,她一直被盈妃淑妃惨死的噩梦纠缠着,让她不得安生。特别是上次皇上向她发火后,更是令她心神不宁。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勾起皇上和自己伤心的往事,令皇上不痛快。更不愿让拂儿和羽儿知道,他们的母后从前是个多么险恶,多么狠心的母亲。 “儿臣给母后请安。”凌羽低沉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卫皇后倏地回神,拉开帘幕走出来,看着跪在面前的凌羽,心中绞痛。 上前扶起他,拉他坐在软榻上,伸手轻轻抚摸他瘦削的脸庞:“羽儿,进来身体可好?”这半年来,羽儿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她看着心疼。自从大病后,他身体一直欠佳,脸上苍白无色,这也都是她的错。是她的狠心,无情害了盈妃,也害了羽儿。 “母后不必为儿臣挂心,儿臣身体很好。这次来,是向母后道别。父皇命儿臣去秀峰巡视,不知母后有什么话想让儿臣带给表哥表妹的?” “你要去秀峰了?”卫皇后有些惊讶,随即轻轻点头:“也好,去散散心吧。不要总是记挂着东诗,她已经不在了,你却还是要生活下去的。” 凌羽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卫皇后抚摸着他的脸庞,又想起二十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手指微微颤抖。 凌羽感觉出母后的异样,拉下她颤抖的手,问:“母后,你怎么了?”今天的母后看起来特别的忧伤,无措。 卫皇后有些心虚,缩回了手,强作镇定:“没什么,只是想起秀峰,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往事。我的好姐妹月盈就葬在秀峰南城边,你若是得空,就替母后去为她上柱香吧。” “是,儿臣遵命。”凌羽扶卫皇后躺下,轻声说:“母后好生休息吧,儿臣告退了。刑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办一下。” “好,你一路上要小心,多带几个随从伺候着,别让母后担心呀。”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一片阴暗的乌云压在心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看着凌羽走远,卫皇后精神恍惚,身上一阵冷意。秀峰,她的家乡,也是盈妃的家乡。 月盈妹妹,姐姐知道对不起你。请你念在从前的姐妹情意上,不要让你的鬼魂去找我的羽儿报仇呀。他是个无辜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了吗?从前你为了自己,舍得放弃他的生命,现在怎么就舍不得了?”空气中似乎传来盈妃痛恨的质问声,卫皇后全身一阵哆嗦,吓得缩紧了身子。 呆坐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羽儿,不要去。”跳下软榻,赤着脚跑到门边:“不要去秀峰。” 门外已经没有了凌羽的身影,阳光斜斜地射进来,一室金壁辉煌。 卫皇后垂下手,无奈地笑了笑:“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盈妃淑妃已经死了二十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慢慢走回软榻旁,轻轻躺下,嘴角挂着笑容,睡着了。 坐在卫府庭院里,卫子霄嘴角还挂着笑意。这冬楼主确实有本事,不用出钱,不用出力,便可以将一梦楼,甚至远近大大小小的青楼里的当家花魁,乃至打杂丫鬟统统勾引到他的红楼里来。心中忍不住喟叹,原来世间女子爱的不是财,而是男色呀! “少爷,圣,圣旨来了。”卫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结巴着禀报。 卫子霄眉头一皱,圣旨?已经好几年没接到圣旨了,怎么这会儿倒来了? 拿着那张明皇夺目的圣旨,卫子霄出神地站在庭院里。他要来了?来散心,这从何说起? 皇上的圣旨上只说,要他极尽地主之谊,一定要伺候好了秦王。顺便带他见见秀峰城的美女和自己的亲妹妹。这是唱的哪儿出?秦王相亲来了? 秀峰城北的驿站外,卫子霄骑着马心急火燎地等着秦王大驾。已经五年没见了,不知他变成个什么样子? 驻马远眺,前方一片开阔。远远地,一人一骑缓步而来,身影与天边的云色融为一体。不知哪片是云,哪片是如闲云一般的人。 凌羽骑在马上,从未有过的舒展,心情也开阔了许多。这次奉旨南巡,他一个侍从护卫也没带,只身一人便上了路。 前些日子听说东诗死了,所有人都可以相信,但他不信。派去守在清韵山庄的手下回报,清韵山庄忽然人去楼空,连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搬得一棵不剩。不久,东诗的死讯传来,却没有尸首,只有一身破烂的衣服。他知道,留花公子找到了她,为她安排了这一出戏。 她诈死,不是因为逃避他,而是怕嫣茹的再次加害。带了太多的人手反而会打草惊蛇,何不自己暗中寻找,顺便摸索一些关于嫣茹的踪迹。 待那一片闲云走近,卫子霄终于可以肯定,这悠然随意的年轻人就是他五年未见的三表弟,秦王殿下。 上下打量着凌羽,他真的变了,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蜕变成风神隽秀的秦王。不得不说,时间是最杰出的雕琢师。可以将英气逼人的少年雕琢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可以将嗷嗷待哺的孩童,琢磨成神采飞扬的少年。他可以感觉到凌羽这五年的变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自己拉着到处跑的孩童。他有了与众不同的气质,有了自己的感情,也有了他自己的境遇。 凌羽只是淡淡地看着卫子霄,没有像他那样挚烈的眼神,似乎要把自己一瓣一瓣地掰开来,研究出个究竟。他的表哥还是那么洒脱随意,玩世不恭,时间仿佛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卫子霄和凌羽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朗声说:“走,去我的观山悦,为你接风洗尘。”两人多年的感情,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寒暄。就这么相互淡然一笑,时间便又回到五年前。似乎这五年从未分开过,还是如此熟悉,亲切。 拍拍凌羽瘦削的肩膀,卫子霄的眉头皱了皱。似乎一切都可以安好,唯独他的身体不见起色。难道真是先天底子不好?还是,那一场大病,将他的身体打回了原形? 观山悦的雅间里,凌羽随性而坐。收起一身的皇族气质,悠闲地喝着茶。眉宇之间少了一份威严,却多了一丝忧郁。随意地穿着一件月白长衫,发丝简单一束。 第六十二章 遇见煞星 无论多么普通的装束,也掩盖不了他行云流水般的气质。 卫子霄就这么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凌羽,赞叹到心里。以秦王这风华绝代的样貌,为何偏偏要到小小的秀峰城来相亲?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皇上竟喜爱姑母至此,打算让自己的儿子也娶个秀峰王妃回京? “姑母可好?”卫子霄打破沉寂,他知道,如果他不首先开口,别指望凌羽那家伙先开口说话。 从驿站迎接他到现在坐在这观山悦里,这家伙就没有主动开口讲话过。害得他如跳梁小丑般一路说笑,指望着引他开心一些。没办法,谁让皇上下了圣旨:务必要照顾好了秦王,令他心情愉快。否则你就别想在这秀峰城里混了,给朕回京做官来。这是皇上的原话,他怎么能不遵旨?他可不想被抓回京城,整天埋首在一堆官场的尔虞我诈之中。 凌羽拿着茶杯,随意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回答了卫子霄的问话。他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只想着如何才能找到东诗。离家出走的时候,天气转凉,她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肯定不敢往北方走。既然她的衣服是在京城以南找到的,她定是去了南方。或许,现在就在南方的某个城镇里也说不定。秀峰,如此人杰地灵的一个南方小城,她会不会隐藏在这里? “我说秦大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本少爷说话?就不能给你的表哥一个面子吗?”卫子霄对凌羽的充耳不闻大为光火。不论君臣,单轮身份,他也是他的表哥不是?就这么被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置之不理,成什么话? 凌羽被卫子霄拉回神儿,抬头看向他,眼神不自觉地清冷。 卫子霄被他的眼神一扫,大春天的想盖棉被。“表弟远道而来,我这个做表哥的当然要极尽地主之谊。这样吧,本观山悦的酒菜随你点,不要客气。”说着将菜谱推到凌羽面前。 凌羽将目光转移到菜谱上,卫子霄顿觉阳光明媚,温暖舒适。 嘴角微微上扬,也没有翻看菜谱:“就点个君度吧。”抬起头,悠闲地看着卫子霄的脸色,样子十足地可恨。 “你,你,算你狠。好,本少爷就舍命陪君子,君度就君度。陈二,去把本少爷的私家珍藏拿来。”卫子霄将腰间钥匙抛给陈二,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自我安慰着,能让这家伙高兴,什么都值了,何况是一瓶珍藏了十八年的美酒?要知道,那可是仅此一瓶呀。 别有滋味的洗尘宴作罢,卫子霄将凌羽安顿在了卫府的别院中。卫府本就是卫皇后的故居,荣康帝感念秀峰山清水秀,美女如云,特意留下卫子霄守着这座宅院,并将它改建为皇家行宫。说不准哪天他就想来这秀峰住些时日,顺便带几个绝色佳丽回宫呢。 在卫府安定下来后,一连几天。卫子霄都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带着凌羽在秀峰城各处闲逛,名义上是体察民情,其实就是奉旨陪着他散心,外加相亲。 凌羽对卫子霄推荐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完全不感兴趣。只是随意见上一面,见不是东诗,也就懒得理会。任由卫子霄讲得天花乱坠,如同自己在相亲一般,凌羽只是默默地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该告辞的时候,便头也不回地出门,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个动了芳心的深闺怨女,寂寞地望着窗外,盼郎再来相会。 这样心不在焉地见了十几二十个秀峰城数一数二的绝色美女,却完全打动不了这家伙的心,连个正眼也没瞧人家姑娘一眼。 看这情形,卫子霄是绝对不愿将自己的妹妹送到这眼高于顶,心如死灰的家伙手上的。这么些天,也没敢告诉自己的妹妹,她三表哥来了。 这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秦王看不上,不知青楼红楼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对不对他的胃口。虽然绝对不能娶回去做王妃,但若是能博得这冰块一般的表弟一笑,也是不错。 于是,卫子霄决定带凌羽去红楼转转,因为那里美女最多,也最有品味。 一处绿树掩映的别院,烛光闪动。 东诗轻轻推门进入,见慕清颦坐在一堆瓶瓶罐罐前,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 “药呆子,还在研究你的毒药解药呢?也不嫌累得慌。”伸手拉起他,远离那些瓶罐。 “休息一下吧,我已经三天没见着你了。”说着,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看个不停。心里的小算盘拨得直响。这张脸真是极品,什么女人都勾引得来。不知能不能将那位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里的女子挖到自己这红楼里来。 慕清颦抬眼专注地看着东诗,从她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爱恋的意思。心里轻叹一声,不知这小妮子怎么想的,难道在她眼里就没有男女之情吗?还是,她心有所属,而那个人不是他? 拉着东诗坐下,无奈地说:“说吧,找我什么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她的态度,对于她那直白的目光。 东诗撅着嘴:“我的目的有那么明显吗?关心一下你不行吗?” 慕清颦淡淡一笑:“你若是真关心我,就不会用这种看着美女一样的眼光看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被你这么盯着,真是伤心死了。”真希望她换一种目光盯着自己,不是欣赏,而是眷恋。 “我是把你当艺术品来欣赏的,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倾城倾国呢?”东诗伸手忍不住调戏起他来。 慕清颦不着痕迹地躲闪开,无奈地说:“看来,我该考虑是否应该毁容了。被你这样盯着,真是无地自容。” “千万不要,毁容了我就惨了。怎么把一梦楼新来的仙姿姑娘挖过来?千万别呀!”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袖,似乎真怕他做出这样的傻事。 慕清颦收敛了嬉笑的神色,正色说:“东诗,你还不愿放手吗?红楼已经名动全国,你难道不想功成身退,寻找另一种人生吗?”捧起她的小脸,用一种男人注视女人的目光盯着她,希望她明白他的想法。 东诗心虚地回避他的目光:“我,我还小,没想过其他的事,先玩儿几年再说吧。”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曾经想窝在凌羽的怀里一辈子,做个小女人。可是现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便再也没有想过靠在哪个男人怀里,安心地生活。她只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靠男人,只相信自己。 长长地叹息一声,慕清颦不再逼问。就这样护着她一辈子也好,只要她开心,他也跟着开心,还奢求什么呢? 清依轻轻推门进来:“姑娘,春妈妈来找你了。” 东诗终于可以逃离这尴尬的境地,抬头对慕清颦清爽一笑:“我先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商量,千万别毁容呀!”说着,向他做了个鬼脸儿,蹦跳着跑走。 慕清颦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离开,收回心猿意马的心思,专注在他的瓶瓶罐罐上。 东诗跟着春妈妈回了自己的幽然居,一路上听她喜笑颜开地描述。知道卫子霄又来了,还带了一个神仙一般的公子过来。把红楼里的姑娘们惹得春心荡漾,小鹿蹦跳。不会是白眼螃蟹找来挖她墙角的吧?她那笨脑子也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真是不简单。 东诗大摇大摆地走进红楼,立刻引来无数的尖叫声: “楼主,你怎么才来呀?真是想死人家了。” “楼主,你多陪陪人家嘛。” “楼主,今天来了一位好俊的公子,比楼主还要漂亮呢。” 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东诗拉开了话匣子,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好,好。姑娘们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那位比本楼主还要俊俏的公子迷得团团转。若是谁留下了他在自己的温柔乡里,本楼主重重有赏。”东诗朗声宣布,化解了身边的美女危机。 就这么一句话,已经让众姑娘心花怒放,惊声尖叫。纷纷冲向了卫子霄和凌羽所在的房间。东诗的赏赐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另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 东诗自封为色女,意欲览尽天下男色。既然听说卫子霄带了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来自己这红楼,当然不能错失良机,白白便宜了他。 潇洒地走进凌羽所在的雅兰居,想要进去招呼,顺便观赏美男。只见正对面坐着那人面向窗外,根本没有理会偎在身边的绝色佳人。侧脸俊逸风雅,却是熟悉至极。那张脸在自己梦里出现过千百回,揪紧着她的心。那不是别人,正是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感情瓜葛的凌羽。顿时,心提到嗓子眼儿,忘了呼吸。他怎么来了?他知道自己是东诗,来找自己报仇了吗? 东诗心乱如麻,脑子里什么也没想,转身就冲出红楼。 春妈妈见状,匆匆追出来:“我的楼主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进去就跑出来了?见到什么凶神恶煞了?这么把卫大老板和秦公子晾在一边,怎么说得过去?” 第六十三章 不禁自嘲 人家可是专程带着秦公子来见她们的冬楼主的。 东诗跑回幽然居,心还跳得厉害,摸着胸口说:“不是见到凶神恶煞了,是见到索魂的厉鬼了。可吓死我了。”说着,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下。 难怪叫作秦公子,原来就是秦王。千万不能让他认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雅兰居里,卫子霄随意地搂着个美女,眼睛却瞟向凌羽。真是败给他了,这家伙根本就不理会贴在身上的软香盈玉,神情自若,眼神也不知飘向了哪里。连这红楼里最美的花魁也吸引不了他的目光,真是没辙了。 难道是被自己的王妃“休了”,从此再不喜欢女子,而是……。 看他对自己这男子气十足的大丈夫也没显出什么暧昧的目光,难道是喜欢白白嫩嫩的小公子?暗自拍着脑门儿,还猜什么猜?等冬楼主来了不就知道了。 “表弟,这位冬楼主绝对是你想不出的人物,那神采,那气质,连我这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动心了。” 听他这么说,凌羽回过头来,轻皱修眉:“哦?难道这冬楼主是个男子?”这次他能安静地坐在这雅兰居里等着,也是想看看这冬楼主是不是东诗,既然不是东诗,而是个男子,何必要见? 卫子霄哈哈大笑:“当然是男子,否则怎么有本事经营指间沙这么大的产业?”他可不相信哪个女人有这么大能耐,将如此大的产业打理得风生水起,远近闻名。 凌羽忽然起身,意兴阑珊地说:“既然是男子,就不必见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说着,大步走出雅兰居。 卫子霄忙拉住他:“别走嘛,这冬楼主可不是一般的男子,你一定会对他感兴趣的。” 凌羽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注视着他:“你在消遣我吗?” 卫子霄讪讪一笑:“带你看遍了全秀峰城的绝色美女,你一个也没看上眼,我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你却说你对男人没兴趣,到底你对什么感兴趣?我真是搞不懂了。” 凌羽用清冷的目光看了卫子霄许久,终于说出一句话:“我只对东诗感兴趣。” 此话一出,卫子霄呆立当场,不知如何反应。难道他还是忘不了他那死去的王妃?让他去哪里找一个东诗王妃送给他?看来,自己是完不成皇帝陛下交代的旨意了。 一梦楼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庞携蓉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叫:“老娘要杀了他,要跟他一决胜负。”气死她了,那个指间沙的冬丝零居然又来挖她的墙角,这回竟将她费尽心思弄来的仙姿姑娘也挖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亲自解决了他。 幽然居里,东诗忙着收拾包袱。没想到轻而易举地就将仙姿给挖了过来,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左思右想,还是出门避避凌羽的风头吧。不知他要在秀峰城待几天,千万不要让他碰上自己,否则就死定了。 正巧听说邻近的禄州城里新开了一家春满楼,顺便去网罗一干绝色美女回来充实自己的红楼。 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赶车的老汉低着头。东诗跳上马车,向春妈妈挥挥手:“春妈妈快回去吧,卫公子来访,就说我有事出了远门,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再见。” 还没到春妈妈回话,那车夫已经驾着马车飞奔而去。春妈妈不禁疑惑,今天的老王怎么赶车这么急?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 一路上,马车颠簸,东诗却没心思去注意。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凌羽面窗而坐的身影。他瘦了好多,神采也不如之前飞扬,似乎多了许多愁绪和伤感。是不是还在恨她?若是被他抓到,少不了一顿毒打,幸亏跑得快。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下来。“冬楼主,你要去的地方到了。”一个尖邪的声音响起,根本不是老王叔的声音。 东诗心里一紧,麻利地跳下马车。抬头一看,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地方?一片荒山野岭,哪里是她要去的禄州? “这是哪里?你是谁?”东诗紧紧盯着赶车之人。 “嘿嘿,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冬楼主,你看看我是谁?哈哈哈哈。”赶车之人忽然抬起头,掀去头上斗笠。 “白眼螃蟹?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东诗连连后退,她已经看见了她手中的匕首,知道了她的目的。 庞携蓉步步逼近,咬牙切齿:“我想干什么?老娘当然想要你的命。你把老娘一梦楼里的漂亮姑娘全勾引到你的红楼,老娘一直忍着,没跟你算帐。没想到你还不罢手,竟然将我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仙姿姑娘也挖走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死?老娘今天就要了结了你,省得老娘不得安生。” 庞携蓉说着,恶狠狠地向东诗冲上来。手上匕首也跟着乱挥,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这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谁让你仗势欺人,逼良为娼。像你这种人就该好好治治,这还算便宜了你了。”东诗一边骂着她,一边绕着马车躲闪。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庞携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听了东诗的奚落,已经气得发疯。 那马被两人转得发晕,撂开蹄子撒腿就跑了。东诗失去挡箭牌,吓得哇哇大叫,没命地往林子里蹿。“你不要过来!” 庞携蓉在身后狂追,两人一路你追我逃,不知跑到了哪里。东诗的腿脚没有庞携蓉长,眼看着被她追上来。只能殊死一搏,伸手抓住她握刀的手,两人就这样支起来。 不知是谁拌了谁一跤,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作一团。一路翻滚着,庞携蓉嘴上不停地咒骂:“老娘让你不得好死。” 东诗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抵抗,那尖刀就在眼前晃来晃去,离她的眼睛近在咫尺,情况十分危急。 忽然,两人同时啊的一声大叫,一阵天塌地陷的晕眩,双双摔在了地上。 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有一簇亮光。两人吓得忘记相互厮杀,惊恐地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哪里?好黑。”东诗拍了拍背后的土墙,一片泥土随手落下来。难道是个密室? 庞携蓉虚弱地爬起身,用手拍了拍:“这一定是个陷阱,把老娘给陷进来了。”看看头顶亮光,离自己有两丈多高,怎么爬得上去? “这下子完蛋了,两个都在这里等死吧。你也不用找我报仇了,没人来救我们,饿也饿死了。”东诗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刚刚拼得用尽了力气,现在好像瘫痪了一般,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庞携蓉缓缓滑坐在地,声音低沉:“我恨你。有你给我陪葬也好,省得我寂寞。”脑袋耷拉着,有气无力。 东诗感觉到她安静得不太正常,一掉进洞里就心灰意冷,连点儿求生的意志也没有了,这不像是白眼螃蟹的作风。 轻轻用脚碰了她一下:“喂!你不用沮丧成这个样子吧?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那挖陷阱的猎户说不定就在附近,过个一两天就会来看看是不是有野猪狐狸什么的掉了进来。谁知一看,乖乖,却是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这下赚大了。”说着嘿嘿干笑两声。本想打趣逗她开心,恢复斗志。没想到连说自己是大姑娘,庞携蓉都没有反应。心中不禁自嘲,管她干什么?她刚刚可是要杀自己呢。她没心思了,你不是更安全。 呆坐了一会儿,发现庞携蓉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太奇怪了。 悄悄凑上前,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伤得不轻。幸亏自己掉在她身上,没有受伤。 庞携蓉身子歪到一边,脑袋不听使唤地低垂着,似乎睡着了。 东诗心里一惊,用力地摇着她:“喂,白眼螃蟹,你不要吓我,我最怕死人了。”壮着胆子伸手凑到她鼻端,探她气息。还好,有呼吸,似乎很微弱。 “你受伤了是不是?伤在哪儿?我看不清。”东诗边问边在她身上寻找。摸索了半天,终于在她肩胛骨处触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心里一惊,是那把匕首。怎么会插在她身上?一定是摔下来时,不小心刺进去的,这可怎么办?流了好多血,会没命的。 “你忍一忍,我帮你包扎。”一边扶她躺下,一边借着亮光看清那匕首。只见那匕首深深地刺进她的肩胛骨,只留了个刀柄在外面。 一狠心,伸手用力拔出匕首,飞快地扯破衣服为她包扎:“你可千万别死,要是你死了,我可怎么办?一定会把我当凶手抓起来的。我已经过失杀了一个人,不想再害死一个。”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 还好东诗包扎手段高明,没一会儿功夫血便止住了。她松了口气,又为庞携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躺得舒服些,也让血不容易流出。 第六十四章 一笑泯恩仇 怕她失血过多会冷,便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就只穿了一个肚兜。反正庞携蓉也是女子,让她看到就看到吧。 靠在土墙上,慢慢地就要睡着,忽然听见庞携蓉低沉的呻吟之声。倏地惊醒,凑到她身边:“你怎么样?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伸手按住她,防止她伤口迸裂。 庞携蓉缓缓睁开眼睛,见东诗一副关切的目光,又看见自己包扎好的伤口,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低沉着声音说:“是你救了我?你干嘛要救我?”心中有一丝愧疚。自己要杀他,他却救了自己,这仇还要不要报? 东诗看见她眼中闪过的羞愧之色,大大咧咧地说:“我害怕死人,你要是死在我面前,我会吓死的。”其实她看起来也没那么坏,心里憎恶,就粗鲁地发泄出来,也算是个性情中人。 庞携蓉没有说话,借着亮光打量起东诗,只见她穿着肚兜,长发披散,居然是个女子。 “你,你是女的?”堂堂指间沙的大老板居然是个女子,让她怎么相信? 东诗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笑着说:“我是女的,不行吗?谁也没规定冬楼主不能是女子吧?” 庞携蓉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冬楼主居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她这脸可丢大了。再看看她笑嘻嘻的面孔,竟然越看越眼熟:“你,你是施冬丫头?”她终于认出来了,震惊得连连咳嗽。 东诗忙帮她顺气,笑着说:“你不要怕,我又不是厉鬼,不会吃人的。” 庞携蓉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脑子好半响不听使唤,待回过神来,才低声说:“我明白了,你恨我当初强迫你卖身,所以偏偏和我作对,打击报复我。”原来是自己对不起她在先,也不能怨她挖了自己墙角了。 慢慢闭上眼睛,心情平静,再也没有怨言。 东诗见她刚刚还有精神说话,现在却要睡着了。怕她身子不适,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不是很热,还好没发烧。 头顶的亮光渐渐暗下来,天黑了。要挨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她们?会不会真的死在这里?恐惧慢慢袭来,东诗缩紧了身子,靠在土墙上发抖。渐渐地,困意上来,也睡了过去。 两个人这样昏沉地度日,早已饿得奄奄一息。只知道天一会儿黑,一会白,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看着就要一起死在这陷阱里,却没有人来救。 不知过了多久,东诗微微睁开眼睛,见身旁的庞携蓉嘴唇干裂,神智不清。她受了伤,流了许多血,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不行,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万一再熬两天就会有人来救她们,她不是白死了吗? “白眼螃蟹,你不要死,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东诗轻轻摇着她,不让她睡死过去。 “水,水,我要喝水。”庞携蓉失血过多,现在急需水来维持生命。神志已经模糊,不断地呓语。 水?她去哪里找水?东诗急得脑子乱转,自己也渴得要命,何况是她?看着她凹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怕是再不喝水便要香消玉殒了。 怎么办?她不能看着她死掉,她做不到。要怎样才能救她一命?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忽然想到主意。一狠心,拿起那把匕首,闭上眼,狠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剧痛顿时传来,疼得她龇牙咧嘴。看着鲜血孜孜流出,急忙凑到庞携蓉嘴边:“快喝,水来了。”忍着疼,将她的头扶起。 庞携蓉感觉到嘴唇上湿润的液体,以为是想得要命的水,拼命地吮吸起来。 几口“水”下肚,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忽然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睁眼一看,眼来自己喝的不是水,而是东诗的血。 心中一阵难以名状的愧疚,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眼泪婆娑地望着东诗,再也没有任何怨恨,满眼的愧疚自责。 东诗抚着她的背,拍拍她:“不要哭,眼泪很珍贵的。”她也没想过会这样救自己的敌人一命,不知如何安慰她。见自己手腕上的血还在流出,忙凑到她嘴边:“快,再喝些,一会儿就凝固了,我可不想再割个口子。”打趣儿地笑话,其实是想安慰她,减轻她的内疚感。 庞携蓉将脸侧到一边,双眼嘱泪:“我不喝,你会没命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的血给她喝,而她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你再不喝,我就让它白白流走。我不会死的,医书上说,人流失200cc的血,对身体有好处。你就全当我义务献血了,快点儿。”东诗掰过她的头,将手伸向她。 庞携蓉眼看着她手腕处的鲜血往下滴,心中难过得不行,如果自己不喝,她一定就这么滴着。心如刀割,闭上眼睛,张嘴凑了上去。再没有用力吮吸,只任由血流进口中,化作苦涩的泪水。不能哭,她说眼泪很珍贵的。那也是她的生命之水,怎能让她白白流走? “谢谢你。我对不起你。”忍住酸涩的泪水,庞携蓉哽咽着说。 东诗等她吮完,麻利地包扎伤口,笑着说:“不用谢我,我也折腾得你很惨,咱们扯平了。” 庞携蓉斜靠在土墙上,看着东诗出神,她不恨自己吗?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自己要杀她,她却用自己的生命维护着她,救了她一命。 两个女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这就叫做一笑泯恩仇吧? “当年那个救下你的男人是你的丈夫吗?是他帮你勾引一梦楼的女子,是吗?”庞携蓉首先打破沉寂,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难道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出去沾花惹草,居然不会吃醋吗? 东诗笑了笑:“他是我的知己。我丈夫已经把我休了。”心中苦笑,自己也算是个有夫之妇吧?若是再嫁人,岂不是二婚了? “他为什么休了你,你很好呀!”庞携蓉惊讶地问。 东诗叹了口气:“因为我骗了他,骗得他很惨。”想起凌羽,想起从前,心中有一丝伤感。 “是怎么骗的?”继续追问。是否也像骗她和所有人一样?让人大吃一惊? “我骗了他的感情,也骗了他的尊严。”东诗似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抬头。 在庞携蓉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题下,东诗将她和凌羽的纠葛一一讲了出来,讲给这个刚刚化解了仇怨的敌人。只是,她没有告诉她,她的丈夫是秦王,而她曾经是秦王妃。 庞携蓉认真地听着,也陷入自己的思绪。她和卫子霄之间的感情纠葛是否也是这般复杂多变,荡气回肠?卫子霄如果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会难过吗?还是会高兴得拍手叫好?忽然好想那只卫王八,和他打打闹闹这五年,居然已经离不开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着,眼睛也跟着闭了起来。似乎做起了美梦,卫子霄来接她了。 东诗无力地靠在土墙上,满脑子都是凌羽的面容。他的冷酷无情,他的温柔细语,就这么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是不是人在临死的时候最为想念的那个人,才是自己最眷恋的? 卫子霄在院子里闲得发慌,却见凌羽悠闲地看书,连头也不抬一下,更别说搭理自己。 全秀峰的女子都带他看遍了,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每天只顾着寻找自己那个生死不明的王妃,偶尔得空,也是事不关己地看书,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少爷,刚刚一梦楼的小四过来,说夫人已经失踪三天了。怕是出了什么事端。”卫管家匆匆来报,一副焦急的模样。 卫子霄疑惑地盯着他:“她失踪了?谁会打她的主意?怕是又跑到哪里快活去了吧?”他那位夫人他早就看到底了,哪逍遥去哪儿,她会失踪?才怪。 “小四说夫人前几天怒气冲冲地说,要杀了指间沙的冬楼主。走的时候还带了把匕首,怕是找冬楼主闹事去了。” “别看了,快跟我走。”还没等卫管家说完,卫子霄已经拉起凌羽冲出了院子,直奔指间沙。 “卫公子,咱们楼主真的不在家。前两天说有急事出门了,要过几天才回来。”春妈妈按照东诗的吩咐,将卫子霄和凌羽挡在门外。 卫子霄急得团团转:“冬楼主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有人要杀她,快告诉我,再晚就来不及了。”只怕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那母夜叉已经失踪了三天,不是她出了事,就是冬楼主出了事,这怎么得了? “楼主去了禄州,说去瞧瞧新开张的春满楼。”春妈妈见他神色焦急,不敢隐瞒。 忽然想起赶车的老王,连忙说:“我看那赶车的老王似乎不太对劲儿,楼主才坐上车,他就赶车飞快地走了,我……”回过头来,发现卫子霄和凌羽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六十五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我的天呀!不会楼主真的出事了吧? 卫子霄和凌羽拍马往禄州方向寻找,若是赶车之人是庞携蓉所扮,她一定不等到了禄州就会下手,沿途作案的可能性极大。为了万无一失,他也派人疾速往禄州春满楼查找,希望有一丝线索。 骑马奔出城十几里,已经是荒芜人烟。她会在哪儿?心头急如焚。回头见凌羽慢吞吞地跟着,心不在焉的模样。气得肚子疼:“我说秦王殿下,好歹也是你的表嫂,你就不能上点心,帮我找一找吗?再怎么说你也掌管着刑部,这事情若是闹大了,还要移交到您手上不是?”这家伙现在对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似乎除了找他自己的老婆,别人的老婆就不是人了,真是个冷血的动物。 凌羽拍马上前,左右扫了一眼:“她们不是赶车走到吗?马车呢?派些人去找马车吧。”神情自若,似乎在说着事不关己的话。 卫子霄急忙派人去附近搜寻马车。没多时,一个手下来报,在一片树林外发现马车的踪迹,车上没人。 两人匆匆赶到,只见那马兀自悠闲地吃草,哪管自己的主人去了哪里? “一定就在这附近,快找。”卫子霄大喊。心里有了底气,跳下马背,往树林里蹿。杀人埋尸应该会选择隐蔽一些的地方吧?母夜叉,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呀。 凌羽也跟着往树林深处寻找,看着脚下杂乱的扭打痕迹,应该就在附近。 “这里有个地洞!”卫子霄大叫的声音。凌羽闻声快步走了过去。 东诗和庞携蓉互吐着心事,说得嘴唇干裂,说到没有一丝力气。两个人靠在土墙上,似乎看见了天堂向她们敞开亮窗。明亮的光芒从空中散下,刺得睁不开眼。她们就这么死了,一起上天堂了吗? 卫子霄扒开陷阱上的杂草,向下一看,果然有两个人靠在墙壁上。顾不得其他,纵身跳了下去。 站稳身子,向庞携蓉看去,只见她面无血色倚在墙壁上,已经奄奄一息。肩胛骨处包得严严实实,还有血丝渗出。 心里一阵紧缩,一把抱住她,颤抖着声音惊呼出声:“蓉蓉,你醒醒,不要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怕失去她。两个人这样痴缠了五年,早已融入彼此的身体,再也分不开。虽说见面就斗嘴,却是在乎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庞携蓉悠悠转醒,似乎看见卫子霄焦急的目光。微微一笑,就这么死了也值得了。几不可闻地出声:“冬楼主,施冬姑娘。快救她。”手指无力地想要指向东诗,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卫子霄向她眼神方向看去,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对面这女子身穿肚兜,长发披散,微闭着双眼,不知是没了,还是昏睡过去。这,这不是施冬姑娘吗?难道冬楼主就是施冬姑娘? 大惊失色,忙伸手探她鼻息,还好,有气。看着东诗只着肚兜,春光微露的模样,卫子霄眉头皱了起来。要怎样才能把她不着痕迹地弄出去?琢磨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转身抱起庞携蓉,轻轻一跃,跳上地面。 “冬公子还在下面,快去救他。”说着,抱了自己的夫人飞快地跑走。他有一个蓉蓉就足够了,不能再占其他女子便宜,情非得已也不行。这苦差事只有留给秦王去扛了,正好他没了王妃,冬楼主又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出类拔萃,独一无二的女子,这不是天生一对吗? 凌羽看着他居然自己抱了夫人跑了,有些发懵。让他堂堂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回去,成什么话? 想归想,不愿归不愿,还是救人要紧。无奈地跳下陷阱中,伸手欲抱起冬公子。忽然,手停在半空中,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也瞬间停止了。 “东诗!”怎么会是她? “东诗,你醒醒!”双手颤抖地摇晃着她,忘了呼吸。冬楼主就是东诗,是他找了半年的人儿?这种感觉已经无法形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忘记跳动。 东诗被凌羽摇晃着醒来,朦胧之中似乎看见凌羽眉头紧皱,盯着自己。虚弱地一笑:“你来找我报仇了吗?打吧,不过要轻点儿,我怕疼。”说完,含笑将头歪到一边,昏睡过去。 凌羽一把拥她入怀:“我不打你,我来接你回府。”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心疼。只想就这么抱着她,感觉她存在的真实性。 低头见她只着了个肚兜,忙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一把抱起,飞身纵上地面。紧紧地抱着她,拍马便往卫府赶去。 凌羽守在东诗床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紧紧地揪着。大夫说只是脱水昏迷,并无大碍,他这才放下了心。 伸手握住东诗温暖的小手,心中的惊涛骇浪已转为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自己似乎也被感染了。困意上来,翻身躺在东诗身侧,闭上眼睛,安静地睡了过去。 东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男子,而这男子长得居然这么像秦王。定睛一看,不是秦王是谁?寒毛登时立了起来,这个色狼又想占自己便宜吗?想起去年的中秋之夜,想起他的无情,不知哪来到蛮力,一脚踹了出去,大声喊道:“你这个大色狼,离我远点儿。” 凌羽被她这一踹,立时惊醒,睁开眼睛便看见东诗那愤恨的眼神。忙一把抓住她挥舞的双手,伸腿压住她双脚,柔声说:“东诗,是我,不要怕。” 东诗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气得大喊:“我知道是你,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色狼,赶快放开我。”将头转到一边,不愿看他一眼。看久了,她的怒气就发不出来了。 凌羽渐渐放松力道,扶她坐起来,轻声说:“你放心,我不欺负你。”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就这么厌恶他吗? 东诗冷哼一声,跳下床就要出门,连正眼也没看他一眼。 凌羽一把拉住她,急道:“你就这么走了吗?”心里闷得发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甩开他的手,东诗回过头,用一种听了很不舒服的语气说:“那么,秦王殿下,您还有什么事吗?小女子势单力薄,恐怕也不能为您效劳了。” 凌羽坐在床边没有起身,抬头望着她一副刻薄的表情,胸口堵得难受,却不愿朝她发泄。 垂下眼睑,无力地问:“难道你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吗?” 东诗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明媚,树叶闪着光芒。多好的天气,为什么她要呆在这晦暗的牢笼里,面对眼前这个神情阴暗的男人?她不想回到他身边,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大胆地说出来吧。 “我该向你解释什么呢,秦王殿下?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一心想着做太子妃,做皇后。既然无法达成所愿,就只有离开。现在,我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也不需要心软,再也不需要犹豫了。 似乎有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心脏,喘不上气,发不出声音。凌羽站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每走一步都忍受着煎熬。 托起她的下巴望向自己:“别闹了,我们回家吧。”不愿去理会她那些气话,不愿去想她的背叛,只想平静地接受,平静地生活,再也没有波澜。 东诗避开他的视线,将头转向一边:“秦王真会说笑话,我怎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白菜,被你说买就买,想休就休。既然已经被你休了,我便再也没想过回到秦王府。那是你的家,却是我的牢笼。你愿意整天呆在牢笼里吗?就是你愿意,我也不会愿意。如果你非要逼我回去,不如杀了我吧。”绝情地望着凌羽,让他不知所措。 凌羽望向东诗的眼神痛苦不堪,她把秦王府当成牢笼,把他当成魔鬼,是吗?杀了她,她也不愿意跟他回去吗?站在东诗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拿她怎么办。他不是不想发火,忍了这大半年,找了这大半年,到头来,等着他的却是这一副冷漠的表情,他有一肚子的怒火想要发泄出来。可他又不愿对她发火,曾经他发誓再也不对她皱眉,再也不对她发怒。中秋之夜的那一场怒气,已经让他追悔莫及。他怕再次伤害她,让她再次逃离自己。 东诗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大概是气坏了吧。狠了狠心,接着说:“秦王殿下,那封休书我会好好保管的。从此我们两不相干,再无瓜葛。再见。”转身欲走。 “东诗……”凌羽想拉住她。 “本楼主叫冬丝零,请秦公子务必牢记,不要在外人面前叫错了。”倔强地盯着他,没有一丝妥协。 转过身,不再理会凌羽痛苦的眼神,大步走出房间。 第六十六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她绝对会忍不住回头,去抹去凌羽眼中的伤痛,向他坦诚自己的心声。她不能心软,比起她想要的生活,这点感情算得了什么?慢慢地就会淡忘。她已经在忘记了,不是吗?只差一点点就将他这个人忘得精光。却被他这么莽撞地闯进来,又打乱了。 走出房间,走进庭院,还是没有回头。不知他有没有追出来,千万别回头看。 凌羽在东诗走出门之后,也跟着走出来。他不是不想拉住她,向她说声对不起。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与生俱来的傲气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出东诗的真实心理。 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东诗走向大门,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忽然,从大门外闯进来一个人。一身白衣,神色紧张,正是慕清颦。 慕清颦闯进卫府,还没站稳脚跟,却见东诗完好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脑子里一片空白,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东诗,你没事吧?”从春妈妈口中知道东诗遇险,被人追杀。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晨玥。又听春妈妈说卫子霄前来打探东诗消息,这才知道是一梦楼的庞携蓉干的。赶来卫府,见东诗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来。 东诗任由他拥着,寻找一丝慰藉。她刚刚违心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心中内疚得要死。现在急需有个依靠,有人支持。 凌羽就站在门边,看着前方相拥的两人,手握成拳。原来这半年来都是他在维护着东诗,为她打点一切,包括诈死。 东诗心情渐渐平静,却没有看见背后凌羽那杀人的目光。 慕清颦早已注意到远处的凌羽,一双清冷的目光对上他凛冽的眼神,谁也不肯低头。 “我们回家吧。”东诗抬头,对慕清颦轻声说。 注视了许久,听见东诗的声音,慕清颦收敛去慑人的目光。侧身揽过她的肩膀,携着她走出卫府,走出凌羽冰冷的视线。 看着两人走远,凌羽心中气闷难当,无从发泄。一拳击在石墙上,手上瞬间鲜血长流,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心中的痛远远超出手上百倍,谁又知道呢? 单薄的衣衫随风飘摇,显得那么无助。在风中站了许久,站到心灰意冷,浑身冰寒。抬起受伤的右手,看着孜孜流淌的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让他想起东诗手腕上的血迹。 东诗,你连宝贵的生命之血都愿意献给你的敌人,为何会对我如此残忍呢? 忽然,凌羽笑了,笑得很随意,笑得很洒脱。他不会相信她的话,这辈子,注定了跟她纠缠在一起,她别想逃。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了就去追求,为什么要拘泥于高傲的身份,不愿低头呢? 幽然居,东诗的卧房里。慕清颦轻轻为东诗涂上伤药,轻轻地包扎,沉默不语。秦王来了,她愿意跟他回秦王府吗? 东诗呆呆地坐在床上,眼前还晃着凌羽悲痛的目光,她是不是太狠心了? 抬头看向慕清颦,他正低垂着眼睑为自己包扎。绝美的容颜就在自己眼前,但她却没有一丝悸动。感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梅花盗对她这么好,这么体贴,她却安心地享受着。凌羽经常对她冷若冰霜,还强暴了她,休了她。她却始终放不下,反而觉得内疚,亏欠了他。这都是些什么心理?难道自己喜欢被虐待吗? “在想什么?”慕清颦忽然问。因为他看见了她眼中的苦笑。她不该是那个苦中作乐的人,她应该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东诗又苦笑了一下,低声问:“我是不是很残忍?”拒绝了梅花盗的爱慕,现在又残忍地扼杀了凌羽的希望。 慕清颦抬起头,轻轻一笑:“不是你残忍,而是你不愿被左右。不要想那么多,记住你心中最珍贵的是什么,便朝着那个方向走下去,不会有人阻拦你。” 心中最珍贵的东西?东诗忽然想到,她最珍贵的,便是写在纸上,交给吴稻子的“快乐”。难道她真的拿自己的快乐,去向他换来了那幅带着咒语的画儿吗?毁了她的清白,也毁了凌羽的希望。 转念一想,快乐虽然是最珍贵的,但也是需要与人分享的。她把快乐分享给了吴稻子,并不表示她就没有了快乐。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她一定会重新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重新振作起来。 经过一天的矛盾挣扎,东诗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底线。她是为自己而活的,不为任何人烦恼。 红楼二楼临时搭了一个宽大的平台,平台上布置得精心别致,宛如仙境。各色彩花幔雾之中,端坐着一位绝色倾城的女子。蛾眉螓首,朱唇一点。就那么盈盈坐在花丛中,不用动作,已经引得台下一片吸气之声。台下众男子皆被她风华绝代的气质与美色所倾倒,只想着凑近一些,一睹芳华,沾一丝香露。 台上的女子轻盈地扶着琵琶,青葱般的玉指悠悠地拨动琴弦。天籁之音绕梁而下,众生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不知是因人而醉,还是因琴音而醉。 那女子双瞳剪水,目光流转,却不是看向台下众人,而是飘向不远处的四位客人。 东诗还是男装打扮,顾盼神飞,落落大方。热情地款待着身边三位特殊的客人。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任你秦王再凌厉的目光,再吓人的态度,她就是来个视而不见。全当作陌生人一般,该如何款待,便不会比别人多了一丝热情。 凌羽坐在东诗对面,眼神紧紧地随着东诗,盯着她倒茶,斟酒。再美的女子,再醉人的乐声,也勾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注意。他只是直直地盯着东诗,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卫子霄也没有看台上那位绝色美女,不是他不想看,而是对面那只母老虎正用恶狠狠的目光守着他呢。若是不小心瞟上一眼,说不定会被她的目光直接射穿,还是不要冒险了。再说,自家这只小螃蟹也是个火辣尤物,何必巴望着别人家的? 东诗扫了一眼三人,见他们各怀着心事,也懒得猜度。端起酒杯敬向凌羽:“秦公子,上次多谢你及时相救,我才没活活饿死,这杯酒敬你。”说着一饮而尽。 凌羽没有说话,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她不愿提起秦王妃的往事,不愿做回东诗,那他便顺着她的意,帮她继续演下去吧。 卫子霄看着相互对视的两人,不明白他们打的什么哑谜,笑着端起酒杯:“冬楼主,在下要向你陪罪……” 东诗忽然伸手打住他:“卫公子不必说了,去年你施舍给我五个馒头,一碗羊肉汤。这个大恩我还没报。这次的事件也是因我而起,幸好还了你一个完整的夫人。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转头看向庞携蓉,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不好意思,也没打算奚落:“白眼螃蟹,咱们的帐也一笔勾销了。你逼迫于我,我挖你墙角。咱们也算是有借有还,各不相欠。以后咱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怎么样?” 她洒脱地将对庞携蓉的恩仇轻描淡写地带过,弄得庞携蓉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还有什么可争的? 眼睛盯着东诗,有些发涩:“冬楼主,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我这个做姐姐的绝不推辞。” 连一梦楼的老板娘都从良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东诗洒脱地一笑:“好,今天我请客,大家尽情吃喝玩乐,不必客气。”说着,向凌羽瞟了一眼,眼神得意。不需要你秦王的庇护,我也一样可以这么潇洒惬意。 凌羽看出她眼底挑衅的目光,嘴角一扬,没当回事儿。 喝了杯酒,东诗开始熏熏然,看着凌羽那帅气的面孔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动,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气躁。一个主意涌上头顶,贼兮兮地笑了。 “秦公子,做人要厚道。卫公子有白眼螃蟹看着,不能专心欣赏我这红楼里的三千佳丽。秦公子孤身一人,又何必装作清高?若是看上了我这红楼里哪位姑娘,只管说一声。我定让那位姑娘贴身伺候着秦公子。若是挑不出来,那就是不给我冬楼主面子,说我这红楼的姑娘没一个入得了秦公子的眼。怎么样?挑一个吧。” 眼神乜斜着看向凌羽,心中暗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打扰本小姐清修,来一次,将你一次。看你堂堂秦王,敢不敢公然在青楼里召妓? 凌羽听着她的奚落,心中气闷,身为他的王妃,竟公然让他在青楼里找女人,难道全没把他当回事儿吗? 忽然看见花台上正在弹奏的绝色美女,心中有了打算。修眉一扬,说:“在下确实看上一位,就怕冬楼主不忍割爱。” 东诗心里一紧,表面上却佯装惊讶:“是吗?秦公子看上哪位姑娘了?我怎么会舍不得呢?能让秦公子这么风流潇洒的人物看上眼,那是我们红楼姑娘的福气。” 第六十七章 俗套 凌羽淡然一笑,指着花台上那女子说:“就是她。” 东诗随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心里一阵紧缩。是仙姿,他看上仙姿了?心中吃味,却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确实,仙姿是红楼里最美丽动人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放过她。更何况,眼前这个容貌帅得可恨的秦王,正是个阅女无数的江湖老手。 扯动嘴角,东诗僵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秦公子,恐怕这次让你失望了,你再重新挑一个吧。除了她,谁都可以。” 凌羽早已看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中顿时轻松不少:“为什么?冬楼主不是说红楼的姑娘任由在下挑选吗?” 东诗佯装没法子,耸耸肩:“我们的仙姿姑娘是卖艺不卖身,不能陪秦公子喝酒作乐,真是抱歉了。”两手一摊,表示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仙姿姑娘不愿意。 东诗心中正暗自窃喜,忽然盈盈的脚步声传来,花台上的仙姿已经俏生生站在东诗面前。 轻轻一拜:“楼主,仙姿愿意陪秦公子一同赏月饮酒。也算是报答楼主的知遇之恩,请楼主成全。”莺莺细语,含羞带笑,让人招架不住。 东诗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得帅就这么吃香?连这个自视清高,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里的女子也愿意纡尊降贵,伺候起这个可恶的家伙来了。 “你,你……”东诗木讷得说不出话来。点头还是摇头?这不是把羊往狼窝里推吗?到底仙姿是羊,还是凌羽是羊?谁会被谁吃掉?还是,从此,羊爱上狼呀狼爱上羊,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甩了甩脑袋,将满脑子的歌词统统甩掉。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又能怎么样?狼有情,羊有意,她只能一边站。 “冬楼主,你在想什么?是不愿意,还是,舍不得仙姿姑娘?”凌羽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东诗耳边响起。她的样子实足的好笑,骑虎难下,自己想办法吧。 东诗艰难地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好说,好说,那就让仙姿姑娘来服侍秦公子吧。” 转头眯着眼,挤出个僵硬的笑容:“仙姿,秦公子身子娇贵,你可要小心伺候着,别给咱们红楼抹黑。”上下打量了仙姿一眼,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难道果真是美色当前,甘愿献上自己的清白? 卫子霄暗中观察着凌羽和东诗的眼神,似乎这两个人在故意置气。脑子忽然开了窍,是不是凌羽喜欢上了冬楼主,又或者是,冬楼主看上了凌羽,两人在互相探视?喜欢就直说嘛,干嘛搞这一出?现在怎么办?你们自己收场吧,他可要抱着他的蓉蓉回家温存去了。 别有居心地瞟了一眼傻愣愣坐着的庞携蓉,起身抱拳说:“天色不早了,冬楼主,在下就告辞了。你可要让你的姑娘们伺候好了我的表弟呀。他还是头一遭在这烟花之地过夜呢,怕是会手生脚慢,惹得仙姿姑娘不痛快。哈哈哈哈。” “快走吧你,少在这里废话了。秦公子,冬楼主,我们告辞了。”庞携蓉推着卫子霄,贼兮兮地消失在门外。好戏就留给秦公子去演吧。 东诗送走了卫子霄夫妇,回头看了一眼羞怯怯的仙姿和随意而立的凌羽。真是狼才女貌的一双璧人,自己就做一回红娘,牵一根红线吧。 清了清嗓子:“仙姿,快扶了秦公子进房休息吧。他也喝了不少酒,小心伺候着。”说完,懒得再去理会两人,径直走回自己的幽然居里。 凌羽早已看出她眼中的不自然,无论如何,这是他想要的。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思,便再也不会轻易罢休。 一晚上,东诗辗转难眠,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脑子里胡思乱想。红楼那边的房间里,凌羽在干什么?忙着为仙姿宽衣解带,ooxx吗?不行,不能想,不能想,会疯掉的。死命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笨蛋,想秦王的可恶不就行了。想他对你的狠毒,对你施暴,休了你,侮辱你,这样就不会在意他现在喜欢什么人,在做什么龌龊事儿,可以安心睡觉了。 果然,想着凌羽的绝情,狠心。东诗终于安静下来,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清早,春妈妈就跑来告诉东诗,秦公子要为仙姿姑娘赎身,带她离开。困意未消的东诗就这样清醒过来,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要带仙姿走?他喜欢仙姿了?这么快就可以忘记一个人,再喜欢上另一个吗?为什么她不能?呆呆地坐在床上,忘了回复春妈妈。 春妈妈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能乖乖地站着等候。站了许久不见东诗回话,忍不住劝说:“公子,我看那秦公子玉树临风,气质高贵。仙姿姑娘也是清白的身子给了他,没有玷污了他的名声。郎才女貌的,不如就放了仙姿去吧。咱这红楼也不是缺她一个,若是公子拒绝了,怕是她再也不愿卖身在这里。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成全了一对璧人。” 她做了这么多年老鸨,也眼见着不少人情冷暖。有秦公子这样多情多义的男子,不介意仙姿的出身,愿意为她赎身,她打心眼儿里高兴。就怕这不知情爱为何物的楼主不放人,弄得棒打鸳鸯,两分飞。 盯着东诗看了许久,等着她回话儿。 也不知在心中挣扎了多久,东诗终于下定了决心。是自己拒绝他在先,现在又来找什么不自在?不如遂了他的心愿,从此真正两不相干。以凌羽的傲气,肯定是要一个身子清白的妻妾。在他心中,她已经不清白了,怎么会一直念着自己,再不娶妃? 尴尬地向春妈妈笑了笑:“不好意思,走神了。没想到仙姿的本事真是不小。愿意为她赎身的世家子弟怕是不少吧?春妈妈,你说咱们来个赎身竞标怎么样?谁出的钱多,就让谁把仙姿带走。” 不能白白便宜了凌羽那个家伙,想抱得美人归,就要付出代价。仙姿可是她拼了老命从白眼螃蟹手中抢过了的,差点儿搭上她自己的小命呢。 春妈妈看她一副财迷了心窍的嘴脸,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明明不把钱财放在眼里,慷慨大方的楼主,怎么忽然想着赚起这昧良心的钱了?这不是活活拆散秦公子和仙姿的姻缘吗?比秦公子有钱又好色的世家官绅一大把,若是被他们抢了先机,仙姿可怎么活呀! 看着春妈妈于心不忍的眼神,东诗扑哧一笑,拍着她的肩膀说:“春妈妈不要担心,我骗你的。我怎么忍心拆散秦公子和仙姿呢?心疼还来不及呢。”说得咬牙切齿,心中发紧。 春妈妈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是咱们楼主嘛。 “不过……”话锋一转,又让春妈妈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 “也不能白白让他带了仙姿走,我得去向他讨要一样东西。”这次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会反悔。 站在门外,看着凌羽携着弱柳扶风的仙姿走出来,东诗心里紧紧的,不是滋味。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秦公子,听说你要为我们仙姿姑娘赎身,真是让我高兴得没话说。” 凌羽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揽过仙姿的肩:“多谢冬楼主成全。不知要多少赎金,在下这就回去准备。” 东诗挥挥手:“要赎金太俗套了,我和秦公子也算是熟人,给你打个八折,意思一下就行了。就要八十八两银子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才八十八两银子,就能买走这绝色倾城的仙姿姑娘?不太可能吧? 看了一眼愣住的众人,似乎没人敢相信,东诗接着说:“这样好像看轻了我们仙姿姑娘。不如这样吧,秦公子你出八十八两,另外再将你身上那把匕首留下吧。我看着喜欢,秦公子想必也是极为喜爱吧?忍痛割爱,抱得美人归,这买卖也值得了。” 凌羽看着她清朗的眼神,不知她是怎样的想法,为什么要那把匕首? 伸手解下腰间匕首,轻轻磨擦,似乎很是不舍。这是他送给她的,她为它取名鱼肠,现在,她要回这把匕首做什么?是何用意? 仙姿见凌羽对那匕首依依不舍,似乎在抚摸着情人的脸颊。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向他盈盈一拜:“秦公子,不必为难了。仙姿自知形秽,无法令公子割爱,公子请回吧。”那匕首一定是他心爱之人送给他的,他不忍为自己放弃,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强人所难? 凌羽抬头看向她,柔声说:“仙姿不要这么说,这匕首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能为你赎身,也是好的。” 转头对东诗苦笑:“冬楼主,这把匕首是在下最为珍贵之物,请楼主替在下好生保管。对了,这匕首叫做鱼肠,如果楼主不喜欢这个名子,可以重新为它取一个。” 第六十八章 拜月宫的秘密 将匕首和一张银票交给东诗,回头向仙姿轻轻一笑,携着她走出红楼。 “且慢。”东诗追出院子。 将十二两银子交给凌羽:“我只收八十八两,这十二两是找你的。” 凌羽接过银子,没有说什么。 忽然,东诗拿起匕首刺向自己的衣衫。凌羽一惊,伸手想要阻拦,手指动了动,却打住了。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自残呢?是自己多心了。 东诗抬头向他笑了笑:“我试试这匕首快不快。还不错,很锋利。这么结实的衣服,一割就破了。秦公子,再见。”说着,将割下的衣衫一角丢在他面前,收起匕首,头也不回地走出凌羽的视线。 凌羽不知她这动作是何用意,心底叹息一声,带着仙姿离开了指间沙。 脚步虚浮地走回幽然居,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东诗,是你先不要他的,怎么现在换作你不舍了?秦王有什么好?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脾气暴躁,长得也没有梅花盗漂亮。你是哪根筋错乱了,居然会在乎他?他爱娶谁娶去,关你什么事?他不是就喜欢青楼女子吗?好呀,就让他喜欢去,最好得上花柳病,痛苦不堪。呸呸呸!不能这么坏,怎么能诅咒他生这种病呢?最好是被他所爱的女子抛弃,让他看清楚青楼女子的本性。也不对,仙姿也是青楼出身,可她并不是随便的女子,她很清高孤傲。也不是所有青楼女子都是水性杨花的吧?至少她这红楼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好样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呆坐了一天,连饭也忘记了吃。 一片荒芜的断壁残垣,满目疮痍。置身其中,不免生出萧索哀戚的情思。怀着这种悲戚低沉的心境缓缓步入废墟的尽头,却是另一番豁然开朗的景象。 一片紫色的海洋,清风拂过,送来阵阵清幽的花香。两只白色的兔子,忽隐忽现地穿梭在花海中。跳上落英缤纷的花径,走走嗅嗅,转眼便消失在花径的尽头。 花径尽头是什么?一座修葺完好,庄严凄美的陵墓。陵墓前的牌匾上刻着“月冢”两个悲戚的秀字。一见这陵墓的凄美瑰丽,便知道这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倾国佳人之墓。 月冢后面,一片碧玉清凉的湖水。波光粼粼,树影横斜,静得不似人间。 忽然,碧湖中一圈圈涟漪荡开,似乎是有人投了小石子在湖心,打破这仙境的沉寂。湖的四周却并没有人迹,那一圈涟漪似乎是从湖心散发出来。片刻后,湖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波澜不惊。 拜月宫的月华殿上,并排俏婷婷站立着十几个身着白色轻纱,容姿婀娜的年轻女子。面容绝丽,气韵倾城,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佳人。 最前排站着六位仙子一般的人物,衣袂轻盈,却不若身后众美女的统一服色。六位美女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风韵,似乎身份比着下首众位女子要高出许多。 这些女子就这么静静地矗立,似乎在迎接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站立了许久,忽然,从殿前的珠帘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宫主出关!” 月华殿前所有女子纷纷整齐地跪在地上,低头颔首,齐声喊道:“恭迎宫主出关!” 不一会儿,珠帘掀起,一个身穿红色轻纱,步履轻盈的女子走出来,步上月华殿正中央的宝座。她风姿卓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缓缓往软毛坐垫上一坐,斜斜地靠在扶栏上。身姿是那么慵懒,却又说不出的优雅迷人。 她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辰,深幽而神秘,更是带着慑人心魄地魔力。冷若寒冰的目光向众女子扫了过去,目光点点,便如白雪纷飞,月华殿上顿时冰如寒冬。众人噤若寒蝉,连头也不敢抬,呼吸似乎也凝结了。 这样一个倾倒众生的女子,相貌必定是倾国倾城的。但除了一双勾人心魄的明眸,却再也看不见眼睛以下的容貌。一块红色面纱遮掩了眼部以下所有的风华,但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不难想象出,她一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千古佳人。 这红衣红巾的美女便是神秘的拜月宫宫主。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听说过她骇人的绰号——六指鬼母。 向众女子扫了一眼,鬼母微抬手臂,动作优雅至极:“起来吧。”声音冷若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众女子恭敬地起身,垂首站立一旁。 鬼母向前排六位女子一一扫过,冷哼一声:“晨玥,你还有脸回来?” 听了鬼母的呵斥,晨玥慌忙跪下,垂首答道:“师父,晨玥知错了,请师父责罚。”这晨玥便是凌羽的侍妾嫣茹,本名叫做晨玥,是拜月宫七女使中的五使。 鬼母看着面容憔悴不堪的晨玥,并没有厉声训斥,语气转为阴柔:“这半年来你所受的惩罚,已经抵消了你的罪过,本宫也不再责罚于你。” 轻轻抚了抚右手第六根青葱般的手指,接着说:“你要记住,本宫轻饶了你,并不是念在师徒情意,而是,本宫知道你一直记恨着秦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本宫要的就是你这份恨意。” 说到此处,鬼母贝齿紧咬,从樱唇中恨恨地挤出几个字:“天下男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抬头看向晨玥,厉声说:“你记住本宫这句话,只要你按照本宫的安排行事,本宫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为你报仇雪恨。” 那凌厉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月华殿上空,回荡在晨玥耳边。额头触地,缓缓为鬼母磕了三个头:“晨玥以后再不会违背师父教诲,一切听从师父安排。”这半年来,她所受的罪,一定会向秦王讨回来。 鬼母的目光又向晨玥左侧扫去,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仙玥去了哪里?本宫出关的日子,她居然不来迎接。你们这些做师姐的是如何替本宫管教的?”声音冰冷刺骨,已有怒气。 “师父,小师妹半月前便不见了踪影。听说秦王也是在半月前到了秀峰,霁玥想,小师妹应该是去了秀峰。”为首的紫衣女子霁玥说着,侧头瞟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晨玥。平时小师妹和晨玥走得最近,听说秦王来了秀峰,一定是气不过,找他报仇去了。 晨玥惊愕地抬起头,秦王来了秀峰?仙玥悄悄去找他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鬼母冷笑一声:“秦王居然来了秀峰?好,本宫让他来得回不得。” 伸手磨擦着右手第六根手指,嘴角上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本宫闭关一年,终于练成了这根紫毓指,正好在他身上试试威力。” 慵懒地靠在软椅上,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 忽然,一个白衣女子匆匆上殿禀报:“宫主,秦王在月冢前祭拜,只有他一个人。”这白衣女子正是晨玥的丫鬟小菊,拜月宫里,只有她和晨玥认识秦王,见过凌羽的本来面目。 鬼母一听,倏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秦王在月冢祭拜?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怎么可能靠近得了月冢?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菊跪在地上,颤巍巍回答:“秦王只是一个人走进来,紫冥花似乎对他没有影响。”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月冢四周一片紫冥花海,是为了防止拜月宫以外的人闯入而专门种植的。没有拜月宫的解药,外人根本无法靠近月冢。还没走近,便会中紫冥花之毒而死。不知为何秦王进入花海竟然会没事,难道他有紫冥花的解药? 鬼母听了小菊的禀报,心中疑惑。忽然冷冷地扫了晨玥一眼。晨玥浑身一颤,倏地跪下:“师父,晨玥绝对没有将解药送给秦王,请师父明察。” 小菊见宫主似乎怀疑了自家小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宫主,小菊可以保证,小姐绝对没有给秦王解药。小姐是冤枉的。”都怪自己,她为什么要将秦王在月冢祭拜的事禀报宫主?现在只有她和小姐认识秦王,宫主不怀疑小姐,怀疑谁? “哼,那还有谁?谁还认识秦王?”鬼母厉声呵斥,月华殿上一片寒冰。 小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忽然想到一个人,忙抬头说:“宫主,说不定是少宫主把解药给了秦王。三年前小姐下在秦王身上的情蛊也是少宫主为他解的,所以小姐才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一定是少宫主没错,他行事作风古怪难测,不分正邪。一定是气愤小姐欺骗了秦王,所以把拜月宫许多的解药都给了他吧。 听了小菊的话,鬼母眯起凤眼,若有所思。清颦?他在秦王身边?他想做什么?难道还是不肯原谅她吗? 收起戾气,阴柔地说:“霁玥,你派人去打探一下秦王虚实,不要莽撞行事。只需给秦王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秀峰城并不是传说中的秀美宁静。” 第六十九章 灵隐寺遇刺 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包括晨玥。 晨玥贝齿紧咬,指甲陷入手掌中,却感觉不到疼痛。秦王就在外面,她却不能有任何动作。这种痛,无法形容,只能一个人慢慢忍受。 众人退下,鬼母身姿慵懒地靠在软垫上,嘴角扯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卫锦欣,别来无恙呀?二十年前算你的儿子命大,没有死在你的肚子里。这次,本宫要让你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也体会一下本宫当年的心境。 凤鸾宫里的卫皇后倏地睁开眼,惊坐起身。横斜的阳光,明黄的幔帐,这是她的寝宫。 又做噩梦了吗?不知是什么原因,最近经常重复同一个噩梦。梦中,脸色苍白的盈妃身穿一身鲜红的血衣,伸着血红的利指扑向她。不对,是扑向她腹中的孩子。她拼命地躲闪,死死地护着腹中的胎儿,生怕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卫锦欣,二十年前你不顾他的死活,现在又来护着他做什么?我要让你也失去你的孩子,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听了这凄厉的魔咒,卫皇后恐慌地睁开眼睛。虽然身处自己的寝宫,耳边还是回荡着盈妃诅咒的话语。 不,她错了,她是在乎她的孩子的。她一定会尽力弥补自己的罪过。 羽儿,等你从秀峰回来,母后一定加倍补偿你。你不要怪当年母后狠心,母后也是迫不得已的。 不安地闭上眼睛,却是难以平静。思绪翻腾,眼前闪过二十年前,她狠绝地喝下堕胎药的一幕。手紧紧地揪着胸前衣襟,揪得无法呼吸。那时的她为什么如此狠心,狠心到为了自己的大儿子,去伤害未出世的另一个孩子。 “陛下,锦妃娘娘喝的这碗补药,其实是堕胎药呀。” 当太医为床上的锦妃诊过脉之后,宣布了这件让整个皇宫颤抖的消息。 “陛下,我没有害锦欣姐姐,那碗药是淑妃让我端去给锦欣姐姐喝的。”单纯美丽的盈妃哭诉着事情的经过。 “陛下,臣妾让盈妃妹妹端去的是补药,怎么会是堕胎药?请陛下为臣妾作主。”淑妃跪下哭求。 谁也说不出谁对谁错,只有卫皇后自己心里明白。那碗堕胎药是淑妃特意为她熬的,却让少不经事的盈妃端给她。因为盈妃素来与自己交好,也是同乡的姐妹,淑妃料定了她不会有什么疑虑便会喝下。 可是,她确实藏了个心机在那碗堕胎药之中。明明知道淑妃没安好心,却甘愿喝下那碗堕胎药。为的就是将淑妃扳倒,巩固拂儿和自己在这后宫中的地位。 淑妃的儿子凌云,是皇上的二皇子,年纪和拂儿相仿。皇上迟迟不立拂儿为太子,就是想将当时膝下仅有的两个皇子相互比较,择优立储。她怎能让拂儿的太子之位受到威胁?怎能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所以,在得知自己又有了身孕的时候,她做出了那个后悔终生的决定,她放弃了她的另一个孩子。 盈妃还傻乎乎地蒙在鼓里,将那碗带着咒语的补药端给她,还欣喜地告诉她,自己也有了身孕了,她们两个的孩子会是同年呢。 她本想趁机发作,扳倒淑妃。听了盈妃的话,却改变了主意。这件事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喝了盈妃送来的补药,其他的事情,就等着皇上定夺吧。 如她所愿,陛下将盈妃打入冷宫,还不小心打掉了她的孩子。将淑妃也幽禁起来,要彻查此事。 这场仗,本来她是赢家,可以惬意地坐收渔人之利。却万万没想到,盈妃是那么激烈的一个女子。她本就是江湖女子,被出巡的陛下看上,带了回来。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怎会甘心认罪? 她被失去孩子的痛苦和仇恨迷住了眼,蛮性大发。居然杀出了冷宫,杀进皇宫。将始作俑者的淑妃残忍地杀害,又冲进她的凤鸾宫,向她愤恨地诅咒。 “锦欣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不帮我申冤?我是冤枉的,你不知道吗?虽然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但我的孩子却是因你而死。我要让你的孩子为他陪葬,你可愿意?”绝望的盈妃慢慢走近她,向她凄丽的一笑,那么美艳,那么夺目。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吃下了盈妃的药丸,她放弃了腹中的孩子。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放弃她,他坚强地活了下来,顽强地生长在她的腹中。 那个奇迹一般活下来的孩子就是羽儿,他没有被堕胎药打掉,没有被盈妃的毒药杀死。他顽强地冲破所有束缚,来到这个世界。初生的他是那么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的生命带走。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的羽儿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她也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卫皇后久久地陷入回忆,忘了时间,忘了自我,忘了周围的一切。满心的愧疚和忏悔萦绕在她心头,剜割着她的心。 指间沙的幽然居里,东诗一手托腮,一手随意地翻看着账本。凌羽为仙姿赎身的事情已经让她头疼了两天,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想的?打起精神,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的事业上才对。感情的创伤只能通过拼命地工作来弥补,她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努力抚平自己这颗“脆弱”的心。 算计着账本上的数字,眼睛也跟着越来越亮。这个月指间沙盈利倍增,居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算。是不是上个月去灵隐寺里许愿,财神爷显灵了?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活像尊弥勒佛。等有空了一定要去还愿,感谢菩萨保佑,感谢关二爷显灵,让她赚得钵满盆盈。 看嘛,上帝还是公平的,为她关上了一扇感情的窗户,却为她敞开了一道财富的大门,真是赚大发了。 东诗那厢活得惬意,凌羽这边也过得舒心。将仙姿从东诗的红楼中赎出来后,凌羽便将她带回卫府,安顿在别院中。这两天一直陪着她逛园赏景,弹琴对弈,极尽温柔体贴。俨然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一般对待。 卫子霄不明所以,对凌羽的态度更是难以琢磨。明明感觉他对冬楼主感兴趣,怎地忽然为一个青楼女子赎了身?是他眼花了,还是他的表弟吃错了药,被仙姿的美色所迷了。这可怎么得了?皇上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堂堂秦王妃又怎么可以是一个青楼女子?自己真想捶自己几下子,这是办的什么事呀?明明只想带着他去红楼里消遣消遣,没想到……唉! 陪着凌羽从月冢祭拜回来,一路上,卫子霄终于忍无可忍,问出口:“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仙姿了?” 凌羽随意骑在马上,头也没回:“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以后你会明白的。” 沉默了很久,忽然回头:“子霄,过几天,需要你亲自去禄州一趟。我心中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禄州的案子,还不能定论。”神情凝重,语气也恢复一如既往的严肃,似乎身在刑部大堂,审理案件。 卫子霄愣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凌羽,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你秦王的身段,好好休息一下?这次南巡,皇上是让你散心来的。到头来,你不是找你的王妃,就是处理刑部的案子,你能不能……” “已经没有必要找了。”凌羽忽然打住他。 “等处理了禄州的案子,我就回京。这次,还需要你帮忙。记住,这件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想节外生枝。” 凌羽轻舒眉心,目光看向前方。阳光照进眼中,一片明亮。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带着东诗一同回京,再不离开半步。不过,这几天他要处理一些公务,就让那个小妮子再放纵几天吧。 卫子霄从侧面看见他眼中放出的光彩,不明白其中的意味。他说已经没必要找了,难道他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王妃了,而是喜欢上了那一位……。嘿,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思?随他怎么想吧,先替他办了正经事要紧。 回到卫府,凌羽刚刚坐下身,仙姿便轻轻递上香茗,面上含羞带笑。 “公子,仙姿想去灵隐寺上香还愿。感谢菩萨保佑仙姿脱离苦海,遇见公子这般出色的人物。公子是否有空?可否陪仙姿同去?”声音羞怯怯的,说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凌羽抬头看向她,眼中看不出什么想法,轻笑着说:“好呀,正巧无事,我便陪你去上柱香吧。” 仙姿听他答应,心里甜得如糖似蜜一般,羞答答行了一礼:“谢谢公子,仙姿先下去准备一番,请公子稍等。”说完,翩翩而去。 凌羽坐在院中,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灵隐山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掩映着一座庄严雄伟的寺庙。 寺庙里香火鼎盛,人头攒动。 第七十章 仙姿 从各地赶来烧香拜佛的虔诚信徒络绎不绝,沙弥的诵经声和公德钟声此起彼伏,昭示着这座寺庙的繁华热闹。 这就是秀峰城外最有名的寺庙,灵隐寺。 陪着仙姿前来上香还愿,看着虔诚的信徒向慈眉善目的菩萨们跪拜,凌羽对此表现得毫无兴趣。他不相信什么神灵菩萨,如果要信,他宁可相信自己。 两人一走进这灵隐寺,便引来周围一阵赞叹唏嘘声,真是神仙一般的一对佳偶呀!众人的眼光久久没有离开凌羽和仙姿两人,赞叹声此起彼伏。 凌羽微皱起眉头,不太习惯周围这种暧昧的目光。趁着仙姿在听老和尚解签,便假意无所事事地走进清幽的后院。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不闻,终于清静。神色轻松,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小和尚,你们方丈去哪里了?我又来给他讲经了。这次我多捐些香油钱给你们,让他多听我讲一会儿吧。”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后院的屏风里响起。 凌羽对这个声音熟悉至极,倏地睁眼,起身走向屏风。 “我们方丈今天下山去了,恐怕要晚间才能回来。施主今天怕是讲不成了。”一个小沙弥清脆的声音。 “哦,那可真是他的损失。好吧,我过几天再来。走了。”失望的声音低低响起,随即静静离去。 来人刚刚走开,两个小沙弥便开始窃窃私语。 “估计方丈一定是掐算到楼主今天会来还愿,所以早早跑了。方丈真是神机妙算呀!” “可不是,若是方丈再听楼主讲几次经,说不定就会忍不住还俗,再不做咱们的主持了。” 凌羽在屏风外听见两人细语,眉头一皱一皱的。东诗居然给灵隐寺的方丈讲经?她讲的是什么经?又怎能讲得令德高望重的灵隐寺主持有了还俗的念头?难道……不敢往下想。 “冬楼主哪里是来讲经的?我看他纯粹是把咱们主持当垃圾桶,专程跑来消遣的。也不知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居然说西方世界还有一位神仙跟咱们的佛祖平起平坐,叫什么上帝来着。西方不是西夏国吗?他们和咱们大胜国拜的都是同一个佛祖呀,真是胡说八道。”一个小沙弥不可思议地说。 “你不知道,方丈说冬楼主看不破红尘,被凡尘俗世困扰,早晚心生魔障。方丈本打算度化他出家为僧的,结果,差点被他度化还俗了。呵呵。” 两个小沙弥开始傻笑。凌羽却在屏风外听得连连摇头苦笑,也只有东诗那小蛮子能把心中空无一物的方丈主持度化得还俗,凭她的利嘴滑舌,她一定有这个能耐。 不想再听这些闲言碎语,转身朝东诗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找了几处庭院,终于在后院外的露台上找到她。她正对着远处的山巅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凌羽轻轻走近,没敢冒然叫住她。 东诗站在露台边缘,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站在悬崖边,一不小心,便会尸骨无存。灵隐寺的方丈不在,她准备了一箩筐的心里话没处宣倒,心里闷得连连叹气。 凌羽来了秀峰,却为别的女子赎了身。那样体贴的动作,让她看着揪心,那样温柔地对仙姿说话,让她听着心里酸酸的。为什么是酸酸的呢?她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嫉妒吧,也许她打心底里是喜欢凌羽的,可是谁知道呢?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情,不想看见他喜欢别的女子,也不想跟他和好,跟他回京。叹了口气,心里咒骂着,这个古代真不好玩儿,怎么有这么多的烦恼?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只有孤家寡人一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喜欢的人,也就没有这么多恼人的事情发生,多好。 忽然好想回去了,在这里跌跌撞撞地摸爬滚打了一年,比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十六年还要悲惨,真是可怜。 想着想着,心情渐渐放松,轻轻闭上眼睛,伸展双臂,任由山风吹起衣衫,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随时准备冲破束缚,飞向自由。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她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穿回去呢?当初不是也这样穿来的吗? 老天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好不好?如果你告诉我,能穿回去,我现在就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东诗。”凌羽忽然焦急地开口叫她,看着她站在悬崖边,做着展翅欲飞的动作,紧张得心跳都停止了。 “嗯?”东诗惊奇地睁开眼睛,回过头来,谁在叫她? 刚刚心旷神怡的心情倏地被拉回现实。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冤家。似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头立刻高昂地抬起,眼睛睁得老大:“干嘛?有事吗?”语气相当的不善。这家伙已经抱得了美人归,还来打扰她干什么?欠揍的家伙。 “过来。”凌羽向她伸出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她站的地方离悬崖那么近,一个不小心便会栽下去。虽然平台边有护栏挡着,但他还是不放心。看她刚刚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真怕她就那么跳下去。本想上前拉住她,却不敢冒然靠近。若是她抗拒,向后倒退,后果不堪设想。 “哼,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呀?凭什么?我就喜欢站在这里,怎么样?”东诗不理会他,居然随意地坐在了护栏上,晃着两条腿,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凌羽的心揪得紧紧的,生怕她一不小心翻下去。不敢再惹恼她,只好慢慢向她靠近。 轻轻走到她身边,也坐在护栏上。两人隔着两尺宽的距离,似乎怎么也无法再靠近些。 默默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东诗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生怕一开口,就是酸溜溜的醋意。凌羽却是不想说什么,只想这么安静地陪她坐着,看群山傲立,心胸豁然开朗。 “你陪着仙姿来上香的吗?”东诗终于忍不住打破沉寂,还是关心的这个问题。 “这么陡峭的悬崖,你不怕吗?”凌羽却问出毫不相干的话,似乎没听见她的问题。 东诗愣了一下,忽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经常爬这种悬崖,早就习惯了。”嘴上回答着,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想提起仙姿? 想起在乌鸡山的落凤坡救下她,凌羽在心中轻笑,她确实经常爬悬崖,那次不也是爬得老高,差点没命吗?忽然想到,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救下她。现在,他会是什么样子?还蒙在嫣茹的鼓中,做着那个被人操纵着感情的秦王吗?想到这里,心便紧紧地揪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护栏。 东诗并没有看见凌羽的不自然,依旧神情舒适,轻晃着两条腿,看着远方。心中轻飘飘的,忽然想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管他听不听得懂。 “你信不信,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恶作剧似的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没想听见他正儿八经的回答。 “信!”凌羽简单地回答。她在自己心里,就是一个谜。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的真实身份,他都充满疑惑。 听见这简单的一个字,东诗却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面孔,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才怪!我要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是天使了。哈哈!”怎么可以相信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掉下来了。可是,这家伙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说相信了。真的假的? “你若是天使,也是从上帝那里飞过来的天使。”凌羽忽然语出惊人地说出一句。然后转头向她温柔地笑了笑。 东诗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身子在护栏上晃了晃,差点栽下悬崖。 “你怎么知道上帝的?咳咳……” “还有,你以后不准对我笑,听见没有?否则,我跟你没完。”两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差点把他吃了。他哪里知道,他那一笑,差点儿毁了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理防线,让她的心沉沦,崩溃,然后,又无法自拔地陷进他的柔情里。 凌羽果真收敛了笑容,没有再次荼毒她。他的笑容敛去得很快,眼中也倏地迸出凌厉的光芒。 他忽然不再理会东诗,忽地从护栏上站起,转身面对前方。 东诗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他生气了吗?因为自己的话?眼睛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忽然吓得从栏杆上跳下来。 “啊,有刺客!”手指着前方,急得直跺脚。 随着东诗的尖叫声,几条白影迅速跃进露台,步步逼近。那些人白巾蒙面,看不清面目,只见寒光点点,向凌羽刺来。 感觉到凌厉的剑气袭来,凌羽几步上前,挡在东诗面前,“站着别动!”向她大喊,同时侧身躲过白衣人刺来的一剑。 第七十一章 大气伤神小气怡情 不知用的什么手法,身影一晃,已经夺过那白衣人的长剑。飞快地转身,和扑上来的刺客打斗在了一起。 一阵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声音。东诗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开步子。凌羽叫她站着别动,她似乎很听话,只能呆呆地站在,焦急地看着他和一群白衣女子纠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要杀凌羽?自己什么也不会,要怎么帮他? 几个回合下来,白衣女子眼见着不是凌羽的对手,节节败退。被凌羽的利剑逼出平台,远离了东诗。 忽然,白衣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人迅速冲上来围住他,另一人则挥剑直逼东诗所站的位置。 见这一变故,凌羽大惊,“小心!”他只能急得大喊。却腾不开身手相救。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剑尖直指东诗,心急如焚。 正当他紧张得心跳似乎要停止的时候,忽然一道剑光划过,挡去了刺向东诗的利剑。一个灰衣人飞身跳至东诗身边,与冲上来的女子格斗在一起。 见有人来救,凌羽紧绷的心稍稍放松。“带她走!”回头向灰衣人大声喊道。 这一分神,疏忽了自身安危。众刺客见有机可乘,迅速挥剑向他刺来。 “公子小心!”仙姿的声音忽然在凌羽身前响起,替他挡下一剑。 “啊!”仙姿凄惨的叫声,惊醒了凌羽。伸手一把抱住她软倒的身子,一手挥剑,剑招凶狠,几下便逼退了围上来的刺客。 东诗站在外围,吓得两腿发软,眼睁睁看着仙姿为凌羽挡去一剑,心更是纠结在一起。那刀光剑影下相偎的两人才是一对,为了对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看着凌羽紧抱仙姿的手,东诗的心终于碎了一地。为什么那个为他挡去一剑的人不是自己?如果是该多好,就让那一剑杀了自己算了。为什么要看见这么心酸的画面? 东诗呆呆地站着,已经不在乎是否身在危险之中,两眼只是定定地看着露台里,一动不动,似乎吓懵了。 那忽然而至的灰衣人领会了凌羽的意思,和刺客纠缠了几下,便飞身纵到东诗身边。一把扛起她,纵身一跃,跳出了危险的露台。 见东诗被灰衣人带走,凌羽再无后顾之忧。心中冷意顿生,下手招招致命,再不留情。 仙姿受伤,倒在一边,不知伤势如何。他只想速战速决,剑招使得凌厉无比。几个白衣女子和他僵持了几招,纷纷败退。见凌羽发威,心中慌乱,急于逃脱。凌羽眼疾手快,长剑一挥,四个白衣女子同时倒地。脚筋已经被利剑齐齐挑断,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个没有受伤的女子眼神飘忽不定,有一丝慌乱,也有一丝决绝。后退一步,忽然掠到花容失色的仙姿面前。一步抢上去,伸手扼住她咽喉,长剑逼近她纤细的脖颈。 “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那女子大喊,似乎已经慌不择路。 凌羽长剑一指,慢慢靠近:“放了她,我让你走。”眼中寒光隐现,煞气凌人。 那女子看见他凌厉的眼神,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随即又现出决绝的目光,向躺倒在地的四个同伴看了一眼。一咬牙,忽然撒出无数飞针,纵身一跳,消失在树林中。 凌羽侧身躲过飞针,而那倒地的四名女子却并不躲闪,全部胸口中针而死,似乎早已决定接受这样的死法。 凌羽看着已经断了气的四人,知道她定会杀人灭口,也没打算追赶。快步走到仙姿面前,伸手扶起她:“仙姿,你怎样?”语气充满关切之意。 仙姿脸色苍白,全身颤抖:“我,没事。公子,公子不必担心。”说着,右手抚上左肩,身子软软靠向凌羽。 凌羽忙伸手扶住她,向她左肩看去,只见一道殷红从白色衣衫中沁出,绚烂夺目。“你受伤了?快,我带你下山疗伤。”说着,抱了仙姿走出灵隐寺。 那灰衣人一路上扛着东诗施展轻功脱离危险地带。 东诗在那人肩头又踢又打:“你放我下来,快去救凌羽。他被那么多刺客围着,更危险呀!”没有了仙姿的身影在自己大脑里捣乱,东诗又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开始担心起凌羽的安危来。唉,她还是无法放下他呀! “没有你在他身边,他更安全。”灰衣人冷漠地回答。 一听这话,东诗终于闭上了嘴巴,手脚也不再乱踢乱踹了。是这样吗?凌羽是因为顾及着她,才被那些刺客缠上,脱不开身吗?仙姿居然替他挡了一剑,她真的那么在乎凌羽吗?满脑子的又开始胡思乱想,也不在意被灰衣人带到了哪里。 灰衣人扛着东诗飞奔了一段路程,终于将她轻轻放下。上下打量着她,似乎从未见过这么新奇的人物。 东诗站稳脚跟,惊魂未定,嘴里念叨着:“不知凌羽怎样了?有没有赶走那些刺客?仙姿伤得重不重?会不会有危险?到底那些白衣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凌羽?你知不知道?” 灰衣人站在她面前摇头苦笑,这女子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她这一连串的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你是东诗?”他漠然地问,没有理会东诗的问题。 “嗄?”东诗愣了半天,不知他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干什么。“哦,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灰衣人双手盘胸,大步往山下走去。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他差点认不出来她就是那个把秦王殿下气得死去活来的秦王妃东诗了。他要不要向她行礼问安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算了,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你,你不去帮帮凌羽吗?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赢?”东诗小跑着追上,心急如焚地问。 灰衣人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若是关心他,就去卫府看他吧,说不定他比你还要早一步下山,现在已经在卫府里了。” 东诗呆站了一会儿,他会跑得比自己还快?不知他有没有受伤,她一定要去看一下。 不再理会灰衣人,连声谢谢也没说,撒腿就往卫府方向跑去。 卫子霄看着眉头紧锁的凌羽抱着受伤的仙姿走进院子,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凌羽说遇上了刺客,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难道是蓄谋已久的刺杀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有人要刺杀秦王?这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是从未出现过的事。这大胜朝也从未发生过刺杀皇子的事情。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把主意打到秦王头上来了? 此时此刻,他这才体会到自己的责任重大。堂堂大胜国三皇子在他的地盘遇上刺客,他这个东道主怎么脱得了干系?且不说皇上以后会怎么处置他,只说现在他该怎么办?如何保护秦王殿下的安全?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幸亏自己学了几年武艺,也能挡上一时之急。看来,当务之急是需要加派人手把这位神仙保护得严严实实,连只蜜蜂也别想靠近才行。 看见凌羽从仙姿的卧房出来,脸上平静无澜,不像是刚刚被刺客打扰的模样。 快步走上前,拦住他:“你是怎么想的?”想知道他的猜测。 凌羽沉思片刻,忽然轻哼一声:“不知道,也许是不想我查禄州的案子,给我个下马威吧。”禄州那件案子,一直遭到莫名的阻拦,前后十几个重要的官员被暗中杀害。这次他亲自查办此事,当然身处风口浪尖,成了被刺杀的对象。 卫子霄听得心惊肉跳,难道这是要暗杀秦王,阻止他办案?这事情闹大发了。 凌羽正要离开,忽然顿住脚步:“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这就去办吧,我不想拖太久了。”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卫子霄神色凛了凛,准备起身。 走出不远,还是不死心,忽然问:“凌羽,你真的喜欢仙姿吗?”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凌羽爱上一个青楼女子,更别提娶她做秦王妃。可是,看凌羽抱着满身是血的仙姿回来,那严肃的神色和凛然的眼神,使他不得不相信,凌羽是在意仙姿的,更为她的受伤而揪心。 凌羽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半天,修眉一扬说:“不要猜度我的心思了。派几个人,好好保护仙姿,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关心。” 卫子霄呆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这种沾花惹草的态度是皇族的劣根性?唉,不想了,一个头两个大,他还是先去办简单的事情吧。 东诗一路小跑着下了山,急匆匆往卫府赶,半路上正巧遇见卫子霄若有所思地向自己走来。心里一突,千万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关心凌羽,那样就糗大了。心里想着,便刹住脚步,收敛去惊慌的神色。 气定神闲地走到卫子霄面前,面露笑容:“是卫公子呀,这是要去哪儿?怎么没见到秦公子呢?不知和我们的仙姿姑娘相处得怎么样了。” 第七十二章 王八蛋 最想问的其实是他的安危,却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么一大堆,生怕别人识破自己的心思。 卫子霄老远就看见她一副神不守舍,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知为何,见着自己就忽然转变了态度,这能不让人怀疑吗? 他脸色说变就变,忽然现出焦急的神色:“冬楼主,我正要去找你呢。” 见他那一副失火的表情,东诗心头一惊,急切地问:“出了什么事?”手脚有些发抖,心突突直跳。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凌羽出事了。 “我前几天看楼主手腕上的伤好得很快,不知是敷的什么神奇的伤药。正巧家里有人受了伤,想向楼主讨些……” “凌羽受伤了吗?” 还没等卫子霄说完,东诗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心中慌乱,双手发抖,不知所措。凌羽还是被刺客刺伤了吗?伤得重不重?她得去看看他。 卫子霄不知道她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紧张,她怎么知道是凌羽受伤了?难道她知道凌羽遇上了刺客? 心中忽然有一个想法冒出来,看来冬楼主很关心凌羽嘛,何不…… 也没有反驳,卫子霄表现出一副焦急的神色,让人看了更确信无疑。 看着他的表情,东诗心揪得紧紧的。看样子凌羽似乎伤得不轻,没有自己的伤药,是不是会死?真的那么严重吗? “卫公子请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回去拿伤药。”说完,快步走进一条胡同。 转了个弯儿,拔腿就往自己的幽然居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了一间幽静的房门外。推门便进,也不管房里的主人在干什么。 “梅花盗,快,快给我伤药。”伸手拉住正在研磨草药的慕清颦,急得不行。 慕清颦抬起头,见她跑得满头大汗,微笑着伸出衣袖帮她擦了擦,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了?谁受伤了?”想也知道,能把她急成这副模样的,除了秦王,再无别人。 东诗伸手在他衣袖里翻找:“快给我,我赶着去救人呢。回头我再谢你。” 慕清颦拿她没辙,苦笑了一下,伸手从台子上拿了一瓶伤药给她:“不要急,他死不了。”有谁敢对秦王下手?一定是他想法作弄她的。 东诗一把抢过伤药,拔腿就跑:“谢谢你,回头我再报答你。”说完,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气喘嘘嘘地跑到卫子霄面前,早已忘了要掩饰什么。 “卫公子,这是伤药,快拿回去救你表弟吧。”将药递给卫子霄,还在喘息不止。 卫子霄接过伤药,暗中观察东诗的神色。看她小脸绯红,鼻尖还有汗珠,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看样子,这冬姑娘还是蛮关心凌羽的嘛。应该多找机会撮合他俩人才对。 “多谢冬楼主,在下告辞了。”卫子霄故作紧急,匆匆转身往回走。 东诗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身后,腿脚不自觉地跟紧了往卫府赶。 卫子霄假意回头,惊讶道:“冬楼主也担心凌羽吗?” 东诗一愣,支吾半天:“我,我正好想把这卖身契交给仙姿,既然顺路,我们就一起走吧。”说着,也不等卫子霄答话,大步走到他前面。 卫子霄在她身后摇摇头,死鸭子嘴硬。关心就直说嘛,干嘛这么遮遮掩掩的? “冬楼主,这是表弟的房间,仙姿姑娘的卧房在那边。你可以去那边找她。”卫子霄“好意”提醒东诗。 东诗呆呆地站着,进退两难:“既然到了门口,我就先探望一下秦公子的伤势,一会儿再去找仙姿也不迟。不急,不急。”尴尬地挤出个笑脸,不知所措。 卫子霄见她小脸通红,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可爱至极。正想再调侃几句,却见凌羽从仙姿的房间走了出来。 “冬楼主,表弟在那边,在下先走了。”卫子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消失,话一说完,人已经没了踪影。 “东……,冬楼主,你怎么来了?”凌羽边走边招呼,心中欣喜。东诗是特意来看他有没有受伤的吗?他本也想尽快去看看她,怎奈仙姿因为自己而受伤,他不能丢下她不管。心中虽然焦急东诗是否受到惊吓,却抽不出身及时去安慰她。没想到,她竟然急匆匆来探望自己了。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听见凌羽的声音,东诗紧张地回头,只见他白色衣衫上殷红一片,染了好多血迹。心中紧得要命,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面子。飞快地跑到他身边,眼神焦急,手足无措。 “流了这么多血!一定伤得很重,让我看看。” 这个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伸出颤抖的手就掀开凌羽的衣领,露出精瘦的胸膛。 伤在哪里?怎么没有? 正迷惑着寻找伤口,忽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小手,将她一把拉向自己。东诗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到凌羽怀中。 伸出双手拥住她的肩膀,凌羽的眼神似笑非笑:“冬楼主,你很关心在下嘛。特意为我治伤来的吗?”他心里真是高兴,东诗是在意他的。 听了他的话,东诗半天没反应过来。抬眼上下打量他的气色,忽然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有受伤,这一身血迹,是仙姿的。仙姿为他挡了一剑,他抱着仙姿,染了一身血迹。哈哈,多么凄美的一道风景! 想到这里,东诗肺都要气炸了:“你们,你们串通好了来整我是不是?卑鄙无耻下流。” 挣扎着要推开他,手脚并用:“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再也不想理他。真是气死她了,白白为他担惊受怕,他却抱着另一个女子,从另一个女子的房间里走出来。 凌羽抓住她挥舞的双手,一副无赖的表情:“不放,再也不放了。”她这么可爱,这么关心他,他怎么舍得再次放手? 东诗挣脱不出他的束缚,怒火中烧,大喊道:“越凌羽,你还想强暴我吗?我恨你。”心中疼得眼泪就要流下来。她害怕这种钳制,害怕他用暴力对待她。不自觉地会想起那个残忍的夜晚,心都碎了一地。 见她动怒,凌羽收起嬉笑的神色,放开她的双手,将她扶正:“不怕,我以后再不会那样对你了。”伸手想要拥她入怀,轻轻安慰。 东诗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怒目而视:“你和卫子霄串通好了,引我上当。你根本就没有受伤是吧?为什么要骗我?骗我很好玩吗?” 想起被他这么捉弄,东诗气得不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己这么紧张他的安危干什么?都是骗她的。越想越是气愤,发起蛮来,伸手就往他身上招呼。 凌羽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让她再也动不了。 “我没有骗你,也不想骗你。”语气轻缓,安心怡人。她的身体柔软,抱着她的感觉还是让他忘情。凑在她脖颈上,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心中说不出的安宁。 东诗被他呼在耳边的气息弄得浑身酥酥麻麻,忘了身在何处。神经逐渐放松,心情平静下来。就这么被他抱着,感觉好安心,不再害怕,不再担忧。忘我地享受,竟然忘了挣扎。 “楼主,公子是为仙姿求药的。并无意欺骗楼主,请楼主不要责怪公子。”仙姿柔弱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震醒了拥抱的两人。 东诗一把推开凌羽,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说什么是好。看着仙姿脸色苍白地靠在门边,肩头处一片殷红,心中很不好受。她是替凌羽挡了一剑自己才受伤的,她对凌羽真好,比自己对他好多了。 呆站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是仙姿受伤了,这药就交给秦公子,让秦公子为你上药吧,告辞了。”说完,匆匆走出庭院,再也不敢逗留。 “东……,冬楼主慢走。多谢楼主赠药。”凌羽本想叫住她,手抬起来,又打住了,先安抚了仙姿再说吧。 卫子霄见东诗气冲冲跑出来,知道骗局败露,忙追上去:“冬楼主怎么走得这么急?在下……” “闭嘴。你和他合伙来骗我的是吧?卑鄙无耻下流!”东诗气得口不择言,就差没踹他几脚。 “你回去告诉他,本楼主这次看走了眼,被你们连窝骗了。以后绝不会再有下次,再见。”他居然为了给仙姿求伤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骗她。越凌羽,算你狠! 卫子霄木讷地站在院子里,脑子里一团浆糊。凌羽,表哥对不起你,这个烂摊子还要你自己收拾了。 凌羽急匆匆将仙姿扶回房间,命丫鬟为她上药包扎了,又耐心安抚她躺下休息。等仙姿安顿好了,这才出了她的房门,转身便往大门外走。 出了卫府,追出不远,见东诗正在前面气鼓鼓地往前走。手里拿着一朵野花,狠狠地揪着花瓣儿,嘴里不停地咒骂:“掐死你这个臭凌羽,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第七十三章 初遇鬼母 嘴上发泄着,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刚刚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安心,好舒服。东诗!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欠揍了呀!居然想到那家伙的怀抱很舒服?那是假的,是骗你的。不要相信,接着打他。 脑子里胡搅蛮缠,伸手打,打,打,打那个混蛋…… 凌羽轻轻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她的小蛮腰,将头凑在她耳边,戏谑地说:“我让你打,不要生气了。”看到她能为他这个样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哪管她的咒骂。 东诗被他吓了一跳,拼命用手肘捶打:“放开我,你这个色狼。”伸脚狠狠地踩向他的靴子。 凌羽一一躲过她的攻击,放开她,扳正她的身子,轻声说:“东诗,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东诗挣脱他的双手,撇撇嘴:“谁关心你?臭美吧你。”不理会他,转身要走。 凌羽一把拉住她,低声说:“我送你回去吧。”现在他和东诗都被有心人盯上了,他不能让她冒险。看来,应该派个人保护她才行。 “谁要你送?我自己会走,你应该去关心你的仙姿才对,她为你挡了一剑,受伤不轻,你不在她身边照顾着,她一定很难过。”语气泛着酸意。 听她提起仙姿,凌羽的脸沉下来。他确实应该多加关注仙姿才对,她为什么要为自己挡下那一剑?那个白衣刺客劫持了她,又为何没有伤害她? 不再言语,默默陪着东诗往前走去。两个人走得很慢,似乎谁也不希望马上走到尽头一样。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走下去,该多好! 渐渐地,凌羽的思绪又回到灵隐山上的刺杀。随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布料,是刺客遗落的衣衫一角。凑在鼻端嗅了嗅,眉头跟着皱起。这衣衫上的香气似曾相识,不知在哪里闻到过相同的香味,会是哪里? “你在干什么?”东诗转头看向他,见他拿着手中的衣布,好奇得很。 又见他凑在鼻尖嗅了嗅,一副神秘的表情,奚落着说:“凭嗅觉侦查,你简直和警犬一样厉害了。”就是喜欢找机会骂他几句,以解心中之愤。 凌羽看了她一眼,做了个不屑的笑容。就会呈口舌之快,典型的小女人气。让她骂几句也好,省得她心里不舒坦。 东诗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撇撇嘴:“你认识那么多青楼女子,这种香味恐怕闻过不少吧?怎么样?这香味是你哪个老相好留下的?” 凌羽看着她那尖酸刻薄的嘴脸,心中只有苦笑。她怎么会认为自己认识很多青楼女子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为仙姿赎了身,自己就成了流连烟花之地的好色之徒吗? 见凌羽并不作答,东诗心头更是涌上醋意。连反驳也不会,一定是心中有鬼,做贼心虚,没什么可说的了。 “让我看看。”不由分说地抢过他手中的布料,也装模作样凑在鼻子上闻了闻。 “嗯,清香宜人,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使用的,像是某种花的清香。看来你这个老相好还是蛮有品位的。”奚落着,一脸的贼笑。 凌羽本想回嘴反驳,忽然神色一凛,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花香?对,这确实是花的香气,他想起来了。 衣袖一挥,转身便要离去。 “喂,你去哪儿?”东诗在他身后大喊。这家伙忽然一声不吭就走,还把不把她当个活人?说要送她回家,送到一半就不管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看她怎么收拾他。 凌羽听见她的喊叫,这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小包袱。只想着查案子,竟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眼睛微笑着对上东诗:“对呀,我答应要送你回去的,走吧。” “我被你骗得腿软,走不动了。你要背我回去,否则不会原谅你。”东诗得寸进尺,想要作弄他一番。看他堂堂秦王殿下,敢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背着指间沙的冬楼主回家。 凌羽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和她计较,苦笑着摇摇头:“你真是麻烦,上来吧。”走到她面前,等着她爬到自己背上。 “好呀,快走。”东诗向前一蹦,跳上他后背,像八爪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脸上笑开了花。他变得和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秦王不一样了呢,任由她欺负,还是这么随和,真惬意。 凌羽宠溺地笑了笑,任劳任怨地背着她大步往指间沙走去。 将东诗送到指间沙门口,放她下地,轻声叮嘱:“你进去吧,不要乱跑。那些刺客说不定还会再来,你千万要小心。” “我干嘛要小心?她们是冲着你秦王的威名来的,我小小弱女子一个,怎会和她们有仇?你才应该小心才对。”撅着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谁要他来关心?他自己才应该注意安全。 凌羽无奈地笑了笑:“也对。她们是冲着我来的,我才应该小心。好吧,在下要去追查刺客的下落,冬楼主请回吧。”装模作样抱拳道别。 “哼,稀罕吗?以后别来烦我,耽误本小姐时间。”东诗昂着头,白了他一眼。看见这个人一副讨打的表情就讨厌。懒得理他,本小姐要回去数银子了。 凌羽目送东诗走进指间沙,确定她安全到家,这才转身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如果没有记错,这衣布上的香气,就和他在那个地方闻到的相同。 东诗躲在暗处,偷偷瞄着那抹挺拔的身影走远。探出小脑袋来,脸上闪过贼兮兮的笑容。不让我跟着,我偏要跟着。你是堂堂刑部王爷,本小姐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就跟你赌一赌,看谁先查到女刺客的来历,哼哼。 猫着腰,悄悄跟在凌羽身后,不知不觉竟然跟到了南郊野外。越走越是疑惑,他来南郊干什么?这种荒郊野外怎会有美女杀手?若是要追查香气的来源,不是应该去女人最多的烟花之地吗?跟自己的想法完全不搭嘎嘛。笨蛋,你走错方向了! 顺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凌羽轻轻走进月冢的地界。只在陵园边缘,他便嗅到一股花香。远处淡淡的香气飘来,正是那衣料上的香气。为什么那些刺客身上会有月冢里的花香?难道她们行动之前来过这里?又或者是,这种花也种植在其他地方? 缓缓走进花丛,似乎不想惊扰陵墓里安息的主人,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轻轻蹲下,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凑在鼻端嗅了嗅,确定是这种花香没错。 凌羽将花瓣收入袖中,起身继续向前走,希望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师父,秦王在月冢外查看,似乎发现了什么。”晨玥神色慌张,脸色苍白地走进来。 “哦?他倒查得快。好,本宫便亲自去会会他。”鬼母睁开凤眼,从软椅上懒懒地起身。 “师父……”晨玥欲言又止,眼中神色复杂。 鬼母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放心,本宫现在还不想伤他性命。本宫会将他留给你亲自处置的。” 晨玥慌忙低头,小声辩白:“徒儿不是那个意思。徒儿是担心师父,请师父千万小心。” 凌羽在一片花海中穿梭,脑海中闪现着女刺客的身手和仙姿的神色。那名刺客挟持仙姿的时候,他并没有在仙姿眼中看到一个弱女子该有的慌乱。她的表情完全不像东诗表现的那么真实。他记得当时的东诗,看见刺客向他袭来,在悬崖边急得直跳脚,那样子实足的可爱又惹人怜爱。真想冲上前拥她入怀,安慰她,拍拍她的小脑袋,让她不要害怕。 想到这里,嘴角露出笑意。只要一想到东诗那小蛮子,再严肃的心境也会放开,似乎没有什么比看着她那可爱又可气的面孔更惬意的了。 正神不守舍地想着,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肃杀之气传来。他倏地回头,一道红光飞快闪过,接着便感到一阵迅猛的掌风扫来。急纵身一闪,躲开来人的袭击。 “小子,拿命来!”鬼母尖邪的声音响起,红影一闪,人已经逼近凌羽身前。 那一簇夺目的红色带着刚猛无比的掌风横扫而来,身影诡异难辨。 凌羽从刚刚的猝不及防中缓过神来,站稳身子,施展武功与来人拆了几招。 鬼母的身影诡异多变,飘忽不定,忽而从他身后袭来,忽而又从正面来攻。 凌羽提起内力,沉着应对,渐渐掌握了鬼母的身法。但她掌风迅猛刚烈,还是令他应接不暇。生平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等高手。不清楚对方身份目的,也不敢稍加疏忽。 东诗躲在远处,远远看见凌羽和一个红衣女子恶斗在一起,吓得魂不附体。怎么到了这里还会遇上刺客?心中担忧他的安危,也顾不得那么多,连滚带爬地就冲了过来。 “凌羽小心,她在你后面!”眼见得凌羽辨不清鬼母方位,东诗急得大叫起来。 第七十四章 大气伤身 她这一叫,凌羽本来全神贯注应敌的心思忽然分了神,猝不及防,被鬼母凶猛的掌力击中胸口,顿时血往上涌,连连后退几步。还未站稳脚跟,鬼母的双掌已然袭来。来不及多想,伸出双手硬生生和她对了一掌。 “不要过来,快走!”转头向东诗大喊。 鬼母见他受了伤,居然还能扛下自己更为猛烈的掌力,心中一惊。没想到秦王这小子的武功如此了得,内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以他小小年纪,怎可能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功?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东诗见凌羽被鬼母击中胸口,心神大乱,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武功,便要扑上来助他一臂之力。才跑进花丛边缘,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气闷,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喘不上气息。顿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呼吸困难。忽然一跤栽倒,便失去了知觉。 凌羽正与鬼母对掌,以内力相争,忽然瞥见东诗倒下,心神大乱。难道这女子趁他不备,对东诗施了暗算不成? 心中大乱,再不能全力对敌。此时的鬼母发觉凌羽的内力竟然如此高深,留下他必定后患无穷,已动了杀机。内力一沉,刚猛的掌风再次硬生生拍在他胸口上。 凌羽身体被掌力震开,正好借力落在东诗身边。顾不得自身安危,急忙扶起她。 见东诗脸色发青,嘴唇紫黑,像是中了剧毒。心中万分焦急,回头对上鬼母狠毒的目光。 “你对她做了什么?”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这娃娃中了紫冥花之毒,命不长久。小子,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本宫以后再找你算账。哈哈……”尖邪的声音远远传来,鬼母红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花海中。 她并不是不想立刻杀了秦王,只是最后拍在他胸口的两掌,似乎被他的内力反弹。令她猝不及防,震伤了自己的心脉。没想到他的内力竟然如此强大,竟然可以伤了自己。摸不清他的底细,自己又受了伤,不能再冒然进攻。小子,这次算你走运,下次,一定让你死在本宫手上。 凌羽一脚踹开大门,抱着昏迷不醒的东诗心急如焚地闯了进来。 “快救她!”将东诗轻轻放在床上,焦急地向慕清颦大喊。 “她怎么了?”慕清颦见他这神色,心中一惊。急忙起身为东诗诊脉。 见她唇色紫青,气息微弱,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她脉搏上探了片刻,眉头跟着揪紧。 “你带她去了月冢?为什么要去?”声音严厉,含着怒气。 “她到底怎样?”凌羽大声问。他现在没有心思追究慕清颦的问题,只知道关心东诗的情况。 慕清颦自知刚才方寸大乱,失了言语。平稳了心中怒气,缓声说:“她中了剧毒,幸好不深,还有救。”放回东诗手腕,起身走到药架子旁,拿出一颗紫色的药丸喂她服下。 看着东诗的目光没有移开,一边动作,一边清冷地说:“若是你不在乎她的生死,就放了她,不要再带给她不幸了。”秦王来了秀峰几天,东诗便遭遇这种事情,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听了他这句话,凌羽有一瞬间的窒息。他不在乎她的生死?是吗?他就这么希望他放了东诗吗? “本王若是不放手,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寒冷的声音从凌羽口中发出,他不会放手的,除非他死了。 慕清颦抬头看向他,看见他眼中的决然。心中叹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在乎着东诗吗?那就让他看看他的诚意吧。 扫了凌羽一眼,将目光移向东诗。轻轻扶起她,自己就要坐到她身后,为她运功逼毒。 “我来。”凌羽忽然上前阻止,语气不容拒绝。东诗是他的王妃,怎能假以他人之手为她逼毒,碰触她的身子? 慕清颦抬头碰上凌羽冰冷的目光,心中轻笑一声,大方地下床站到一边。这家伙真是个实足的醋坛子,连别人碰一下他不要的妃子都不行,那眼神恨不得杀了那人,真是令他刮目相看。这是那个平时处变不惊,气度超然的秦王吗? 凌羽没有理会慕清颦眼中的嘲弄,扶起东诗,在她身后盘膝而坐,闭目运功,为她逼毒。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东诗脸色开始由紫转白,忽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身子软软后倾,靠在凌羽怀中。 “她怎么样了?”凌羽抱着她,心急如焚地询问。 “毒逼出来了,已无大碍,不久就会醒过来。”慕清颦坐在椅子上,不痛不痒地回答。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掌握了一切。那紫冥花之毒他再熟悉不过,也为不少人解过此毒。这次显露出心急如焚的神色,还特意要运功逼毒,也是做给凌羽看的。就算是惩罚他擅自带东诗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吧,让他一向冷静的心,也失控一次。 凌羽将东诗扶回床上躺下,见她脸色转为红润,唇色也恢复正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身体忽然像被抽空了一般,再没有一丝力气。人也跟着晃了晃,就要栽倒。 慕清颦见状,一把扶住他:“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刚刚只顾着为东诗解毒,也没注意他有任何异常。现在探他脉搏,才知道他伤得竟这么重。这家伙怎么想的?明知自己伤重,还硬撑着为东诗逼毒,不要命了吗? “你躺下,我为你诊脉。”慕清颦急道。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看见凌羽受伤,心中会这般焦急。刚刚不是还将他当成自己的敌人吗?为何忽然这么关心他的死活?似乎那一丝恻隐之心不是从他的脑子发出,而是直接发自心底,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凌羽双目紧闭,强压下胸口上涌的血气,推开慕清颦的手,漠然地说:“不劳费心了。请你,好好照顾东诗。”说完,艰难地转身,走向门边。 慕清颦心中轻喟,真是个高傲的家伙,在旁人面前示弱很丢脸吗? “依你现在的状况,若能走出这门,在下便佩服你。”慕清颦轻蔑的一笑。明知他傲得很,却偏要激他一激,挫挫他的锐气。 听了身后的讥讽,凌羽冷哼一声,双手紧握,缓缓走出房间。这几步迈下来,已是气血翻滚,眼前发黑。为了不输这口气,硬是一步步挨到庭院里。刚向前迈出一步,只觉得胸口剧痛,脑中一阵晕眩,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在了地上。 慕清颦在他身后轻笑着看他晕倒在地,轻轻摇头:“自讨苦吃。”缓步走上前,伸手抱起,走向幽然居。 东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刚一睁开眼睛,便一骨碌坐了起来。心神未定,却碰上慕清颦轻柔的目光,神情渐渐放松。 “你醒了?感觉如何?”慕清颦轻声问,眼中掩藏不住的关切。 “我怎么回来了?凌羽呢?他怎么样?”想起花丛中惊险的一幕,至今心有余悸。那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好厉害。记得她打了凌羽两掌,不知他有没有受伤。自己又怎么会躺在床上?明明是想冲上去帮助他的,却不知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慕清颦看着她一脸迷惑的表情,轻叹一声:“谁让你跑去那种地方?以后千万不要去了。那里一片紫冥花海,花香有剧毒。你这次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了。”嘴上轻描淡写地数落,心却是揪得紧紧的。若是当时只有她一人,或者师父对她痛下杀手,恐怕他现在就不能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了。伸手触摸她红润的小脸,感觉很真实。她还活着,真好! “是你帮我解的毒吗?凌羽呢?”东诗担心地询问。 “他在幽然居休息,你不用担心。”那家伙可比东诗惨多了。伤得不轻,却死撑着不说。又为东诗运功逼毒,劳神伤身,看来要躺上几天了。 “我去看看他。”东诗急切地起身,就要下床。 慕清颦一把按住她:“先把药喝了再说。你余毒未清,不宜走动。否则会加速毒性蔓延,后患无穷。”将药碗端到东诗面前,喂她喝药。 东诗听他说得严重,不敢乱动,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苦得直张嘴呼气。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慕清颦宠溺地一笑,往她嘴里塞了个糖丸:“甜的,快吃。” 东诗听命,大嚼特嚼。口中确实甜如蜜,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味道很特别。再给我几颗,以后喝药的时候吃,就不会觉得苦了。”伸手就向他索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是我特意为你配的,是一种解药。以后你再遇到紫冥花,就不会中毒了。”早知道她会去月冢,就应该早些给她服下,省得她遭此一罪。 “这个药还有吗?我让凌羽也吃一颗。对了,他是不是也中了紫冥花的毒?现在怎样?” 拉着慕清颦的手,焦急地询问另一个男人的安危。 第七十五章 歇斯底里 慕清颦若有所思地摇头:“他没有中毒,不用吃解药。”他也不知道为何紫冥花的毒对凌羽没有影响,他体内似乎有抵抗紫冥花的某种药物。是谁给他的解药?难道是晨玥吗?这似乎很有可能。不管怎么样,这次,那解药救了他一命,也救了东诗一命。 “你们怎么会去月冢的?”心中的疑惑始终未解,慕清颦皱着眉头问。 “月冢?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应该就是你说的紫冥花吧。我偷偷跟在凌羽后面,看他怎么调查那些女刺客的行踪。后来,忽然从花丛里飞出来一个红衣妖女,上来就和凌羽打起来。那个妖女好厉害,身子忽隐忽现,像个女鬼一样,好吓人。” 东诗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形,听得慕清颦眉头越皱越紧。看来,凌羽是和师父交手了。以师父的心狠手辣和武功造诣,凌羽居然能够全身而退。他的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还是,师父并不打算伤他性命? 听东诗这么一说,终于明白,自己误会了凌羽。原来是东诗悄悄跟去的,不是他故意带她冒险。心中不禁轻笑,凌羽受伤,恐怕也与东诗脱不了干系。不是分神,怎会硬生生受那两掌?这小妮子真是害人不浅,没有让他搭上一条性命,算是便宜了他。 东诗见他一直沉思着,好奇心大起:“你怎么知道月冢的?那是个什么地方?” 慕清颦回神,轻笑:“我爱花成痴,哪里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不打算去看看秦王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叉开话题支走她,省得她刨根问底,害他伤脑筋怎么应付她。 “对呀,我怎么把那家伙给忘了?好吧,我去看他死了没有,一会儿再来审问你。”东诗说着,跳下床,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跑出房间。 慕清颦在她身后摇头轻笑,刀子嘴豆腐心的丫头,明明关心得要命,却硬要说那么无情的话,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秦王,以你那高傲的性子,可能忍受东诗的刻薄言语?小心气出内伤来。 东诗一路小跑着闯进自己的幽然居,心中嗤之以鼻。这里原本是她的小天地,现在倒成了那家伙养伤的疗养院,真是好命。 一进门,便看见一抹白色的纤影,正轻轻扶起凌羽,在他身后垫上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动作是那么轻柔,娴熟,俨然一位贤妻良母的姿态。可是,这些轻微平常的动作看在某人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眼。 东诗兴奋的小脸忽地转白,心里堵得难受。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出来。 “楼主,你来了?仙姿听说公子受伤了,急着赶来照顾,没有来得及向楼主说明。冒昧打扰了楼主,还请见谅。“仙姿向东诗轻轻屈膝行礼,语气柔软婉转,恰到好处。 东诗扯动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不碍事,你好好照顾他吧。等秦公子伤好了再走也不迟。我,我先出去了。”干笑两声,便要走出门。 “冬楼主,请稍等。”凌羽忽然叫住她。 转头对仙姿说:“仙姿,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府吧。你肩上有伤,不方便行动,回了卫府注意好生调养。”语气轻缓,充满了关切之意。 听着他含情脉脉地对另一个女人说话,东诗心中酸酸的,杵在门口,神色难堪。心里憋屈得慌,没事跑来看人家小夫妻俩儿打情骂俏,自己找不自在是不是? 仙姿向东诗看了看,神色温柔地说:“公子好生养伤,仙姿就先回去了。有冬楼主照顾着,仙姿也很放心。”轻轻走到门口,向东诗一拜,然后翩然走出房间。 东诗站在门边,看着仙姿如弱柳扶风般离开的倩影,心中小小地自卑了一把。这样一个温柔似水,貌若天仙的女子,才配得上凌羽高贵的气质和身份吧?怪不得珍惜得像个宝贝。自己既不漂亮,也不温柔,他哪里会像这样关心自己?说不定自己若是受伤了,他还会偷笑呢。 “东诗,过来。”凌羽靠在床头,向东诗伸出手。脸上看不出表情,语气中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女人居然偷偷跟在自己身后,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竟然还自不量力想要冲上来帮他对付敌人,这么莽撞粗鲁,真是气得他胃疼。难道她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吗?若是一个不小心,现在她岂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干什么?”东诗不情愿地抬腿走向他,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对他的仙姿说话那么温柔体贴,对自己就这么凶巴巴的,什么意思嘛?讨厌她就不要叫住她呀,她还不想看见他呢。 “你的毒解了吗?”凌羽的语气还是毫无温度。 “不劳你费心,我的毒早就被慕哥哥解了。而且他还专门给我配了紫冥花的解药,以后我都不用怕紫冥花的毒了。”东诗边说边得意地笑眯了眼睛。 “慕哥哥待我真好,什么都想得周到,好感动哦!”手捧着脸蛋,一副花痴的表情。哼,就是要气死你。你以为就你有人关心?她照样有慕哥哥死心塌地的关照着。 凌羽见她一副陶醉的表情,胸口气得发堵。板着脸,冷冰冰地说:“他对你再好也没用。过几天你就跟我回京城去,不要到处乱跑了。”既然有人明目张胆地敢刺杀自己,东诗的身份必定也是昭然若揭。他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任人宰割。等查出了刺客的来历,解决了禄州的事情,他便会带她回京,再也不放她出来乱跑。 东诗听他大言不惭地说要带自己回京,气得想踹他一脚。“谁要跟你回京?做梦呢?我已经被你休了,早跟你没关系了。” 撇撇嘴,酸溜溜地说:“你倒是应该带着你的仙姿回秦王府才对。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既然跟了你,你就应该负责到底。早些把她带回府,见你的父皇母后才是正经。” 不知怎地,一想到他对仙姿的态度就心里发酸。他是真心喜欢仙姿吗?为什么为仙姿赎了身,还要来招惹自己?还打算带自己回府。难道他只想纳仙姿为小妾吗?想到仙姿那么娇滴滴,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真是可怜。不知她爱上凌羽,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哎呀东诗,你怎么还帮着别人瞎操心?你自己呢?不是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吗?还是先把你自己救出来,脱离苦海再说吧。 脑子里一团浆糊,郁闷地坐到椅子上,脸色摆得很难看。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凌羽的气。 见东诗没好气地瞪着自己,说话也那么刻薄,凌羽真想大骂她这个笨蛋。她的小脑袋就不能拐一点点弯儿吗?为什么要完全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呢?在她心中,他就那么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吗? 心中忽又叹息一声,无奈地苦笑。她的脑子若是会拐弯,就不是他在乎的那个东诗了,随她怎么想,怎么说吧。 “我和仙姿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你会明白的。”凌羽沉声说,并不想辩解什么。有些事情,等到了真相大白的一天,她便都理解了,何必现在多费口舌解释?况且,她不一定听得进去。 东诗自嘲了两声,酸溜溜地说:“我怎么想了?我现在有什么资格想。被你用不贞洁的罪名给休了,脸都丢尽了。人家仙姿可是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你不娶她为妃,老天都不饶你。我算什么?连清白都没给你留下,活该被你休了。” 想想就觉得气愤,以那种理由休了她,让天下人耻笑她,看不起她。若是她是个古代女子,早就羞愧得跳河自杀了。好不容易逃离苦海,没想到他又找了个仙姿来气她,真是坏透了。 越想越觉得气没处发,站起身,冷着脸说:“被你休了更好,以后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欠,不是很好?”说完,迈开步子就要离开,离他远远的。 凌羽一把拉住她,沉声说:“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清白的,你也不许嫁给别人。”他堂堂秦王的王妃,怎么可以随便嫁给别人?想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东诗听他说出这种话,肺都要气炸了。不介意?那就是认定了她不清白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瞪着他,大声说:“我就是要嫁人,嫁给慕哥哥,你能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难道那一片落红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一棒子打死她的清白?好一个不介意。他不介意,她介意。 听着东诗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叫,凌羽胸口闷得剧烈疼痛,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竟然说出这种话,居然说要嫁给留花公子。她就那么喜欢慕清颦吗?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意吗? “少做梦了,那张休书没有盖上秦王印,根本就不作数。你若是再嫁,便是犯了通奸之罪。到时候,父皇定会降罪于你,将你……” 第七十六章 怨怼的极限便是爱 凌羽厉声斥责,一口闷气发不出来,抚住胸口连连喘息。 他本不想告诉她这些,本想悄悄将休书骗来,撕得粉碎。可是她居然想着要嫁给别人,还大言不惭地说给他听,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凌羽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砸在东诗头上,脑子半天不听使唤:“你说什么?那封休书不算数?为什么?凭什么要你盖了章才算数?”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种规定?难道一辈子就被他栓住,再也没有自由了吗? “这是大胜国的法规,没有为什么。”凌羽心中还有些气闷,语气也不妥协,根本不理会她的怒气。 法规?这是什么狗屁法规?难道一辈子由他操纵着,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想着自己还是没能摆脱他的控制,东诗气得不轻,脑子里血往上涌。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不管什么法规不法规的。现在是我,休了你。不是你,休了我,懂不懂?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人,也再不做你的老婆。”正在气头上,脑子没有思考能力,说出来的话也不管多么伤人。 凌羽被她揪住衣领,听她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气得不轻。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愿做他的妻子吗?看着她那恶狠狠的眼神和愤怒的面孔,心疼得揪到一起,再也无力和她争执。痛楚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任由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全当没有听见。 东诗毫无顾忌地发泄了一通,发现当事人根本没有睁眼看自己一眼。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忽闪,活像个受气包。看着他这副德行,憋在肚子里的怨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了。他就这么吃定她了吗? “你去死吧!”使劲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气冲冲地跑出房间,再也没有回头。 凌羽被她推倒,躺在床上没有起身。胸口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似乎有人掐住了心脏,让他无法呼吸。紧皱着眉头,咬牙坚持着。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剧痛不是东诗气的,而是与红衣女子相斗,受了内伤。起初感觉不甚严重,并没有在意。现在忽然发作起来,居然这么厉害。四肢百骸似乎有无数道真气在游走,撞击着身体里每一处神经。心口处更是疼痛难忍,似乎硬生生被人抽走了空气,疼得喘不上气来。 痛苦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安宁。 渐渐地,疼痛变得麻木。最后,终于熬到所有的疼痛消失,游走在身体里的真气与自己的内力相融,合二为一,再也感觉不出异样,总算稍稍好转。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身上再没有一丝力气,躺在床上渐渐昏睡过去。 “气死我了,憋死我了。”东诗气冲冲闯进慕清颦的居所,将袖子撸到胳膊上。无处发泄心中的憋气。 “真想杀了那个家伙!” 慕清颦见她一副凶神恶煞,要杀人的模样,心中明镜似的。一定是被秦王激怒了。 “你想杀谁?我这里毒药应有尽有,你想让他怎么个死法都行。”说着,微笑着递给她一瓶绿色的液体,真是笑里藏刀。 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瓶,东诗有些心虚:“这是什么毒?会死得很惨吗?”她忽然不想让那家伙这么便宜就死了。应该好好折磨他一番,让他在自己面前求饶,道歉,然后心甘情愿给她的休书上盖章。 慕清颦笑了笑,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丫头。“你想让他多凄惨都可以,我这毒药绝对童叟无欺,质量保证。” 东诗吞吞口水,小心地放下药瓶:“还是先留着他一条小命吧,以后再算。” 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撅着嘴诉苦:“你说,他为仙姿赎了身,把她接回卫府,当个宝贝似的捧着。既然有了仙姿,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了我?真是想不明白。”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堵得慌,酸溜溜的。 慕清颦皱着眉头,脸色变得严肃:“你说仙姿姑娘?是一梦楼那位花魁吗?她怎么会和秦王在一起?” 东诗撇撇嘴:“我求你帮我勾引她,你又不肯。我只能自己出马把她挖过来。谁知道才几天的时间,就被凌羽看上了。还为她赎了身,带回卫府去了。昨天在灵隐寺遇上刺客,仙姿受了伤,凌羽还骗了我的伤药给她治伤呢。”早知道就不挖仙姿过来了,闹得自己鸡犬不宁,得不偿失。 听了她的话,慕清颦若有所思。当初他去一梦楼里,第一次见到仙姿,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如外表所表现的那般单纯。她委屈在一梦楼里一定有她的目的,这目的他不清楚,所以他没有将她带回红楼。没想到,东诗这小傻瓜还是把她弄来了。 另一方面,秦王不应该是如此见异思迁的男子,以他的作风和身份,不可能见面不久就将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清颦沉思了片刻,眉头渐渐舒展。他一定也是察觉了仙姿的异样,才会将她带离东诗身边吧? 心中叹息一声,越凌羽,你为了东诗,真是煞费苦心。难道你不怕东诗误会,吃醋吗?不怕你秦王的名声受损吗? 放下手中药瓶,坐到东诗身边:“你说秦王不放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里?” 东诗低垂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凌羽说,那休书上没有盖上他的印章,不算数的。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他的王妃,还不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他气不气人?把我休了,又不盖章。我威胁他给我盖上,他死活都不干。看他那副德性,气都没处发泄,真是憋死人了。” 听了东诗的话,慕清颦有些惊讶。那休书不作数?这么说,秦王并没有把东诗休了。难怪他会和他说那种话。“本王若是不放手,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是这样吗?他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你在想什么?”东诗好奇地问。 慕清颦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半天没有回答。 站起身,不自觉地走到一处药柜旁。缓缓伸手拿起一瓶墨绿色的液体。那液体晶莹剔透,泛着诱人品尝到光芒。而那光芒似乎是魔鬼的眼睛,闪着嗜血的光华。仿佛在说,喝下吧,只需一点点,你就会来到我的身边。 片刻的失神后,他忽然清醒过来。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竟然想借东诗的手杀了秦王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还是东诗的夫君吗?这种想法简直太荒谬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无奈地苦笑,掩饰了心中的自责。轻轻将那瓶墨绿色的毒药放回原位,走到熬得沸腾的药罐旁,轻轻倒出一碗药汁,递给东诗。 “你把这碗药端去给他喝吧,印章的事,等他伤好了以后再说。”眼神专注而坚决地看着东诗,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执意要离开秦王,他会帮她拿到印章的。 东诗迟疑地接过药碗,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关切地问:“他伤得重吗?”自己只顾着和他置气,竟然没心思关心他的伤势,真是有够失败的。 慕清颦无奈地一笑:“应该不重,喝两天苦药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这小妮子真是个矛盾的混合体,一会儿气得想杀了那人,一会儿又关心紧张得询问,思维跳跃得让人接受不了。亏他刚刚还想帮她拿到印章,给她自由呢。唉! 听他这么说,东诗终于放下心来。既然伤得不重,就好好磨磨他,让他给自己盖章,放她一条生路。 端着药碗推门走进凌羽所在的房间,也不管有没有吵到里面的人清修。心中充满了对秦王印章的渴望,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威胁到他给自己盖章。 “该喝药了!”面无表情地将药碗放到桌子上,站在旁边盯着他。 凌羽刚刚从昏睡中醒来,浑身脱力。正盘膝运功,听见她冷漠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她一副不理不睬的表情,心中窒闷得难受。 “你把这药喝了吧。然后把印章给我盖上,咱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东诗理所当然地说着,并没有注意他苍白汗湿的面孔。 “不可能。”凌羽有气无力低声否决,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缓缓垂下眼睑,不再理会她,连看也未看她送来的汤药。 见他不搭理自己,东诗也懒得理他,想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给自己盖章。她可以再等。撇撇嘴,走了出去。本小姐有的是精神,咱们就斗一斗,看谁斗得过谁? 一连两天,东诗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走进房间,将药碗和餐盘往桌上一放。 “喝药了。印章在哪里?” “……” “把印章拿出来……”上下翻找着。 “……” “喂,吃饭了。印章呢……” 第七十七章 初露弥端 七拐八拐地威逼上一通,得不到想要的,也不纠缠。然后,甩手走人。 凌羽默默忍受着东诗的冷漠,一直默不作声。他现在没有力气去和她争,身体里那些游走于四肢百骸的真气很难被驯服,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迫得他身不由己,几乎要晕倒。 这两天东诗送来的食物和药他一口也没动,每次看见她那副冷冰冰的面孔,问那种伤人的问题,胸口便窒息一般的痛,根本没有心思养伤吃饭。 看着他日渐憔悴的面容,东诗有些难以坚持下去的感觉。他这是在威胁她吗?不吃饭,不喝药,想让她放弃是不是? 心中还是有些气不过,终于忍无可忍。这次换个方法,一定要威胁到他。 将药碗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没好气地收起他没有喝的汤药:“你想死了是不是?我送来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吃?怕我给你下毒吗?” 大声地奚落着,眼神冷漠,毫无温度。 见他一直没有和自己争辩,东诗忍不住继续刁难:“你大概是没事了吧?既然好了,就请阁下离开我的幽然居,回去看看你的仙姿姑娘吧。说不定她已经等你等得容颜憔悴了呢,难道你不心疼?”心中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他,让他讨厌她,憎恨她,然后一气之下……。呵呵,这样她就可以摆脱他的困扰,不用再吃醋,不用再难过,可以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了,多好呀。 凌羽盘膝坐在床上运功打坐,耳边回荡着东诗气死人的冷嘲热讽,无力地抬起头,眼神深沉地盯着她:“东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一定要和我,再无瓜葛吗?”心中忍痛,低声问道。 “是呀,我就是想跟你再没关系。你要是识相的,就赶快给我的休书上盖章。否则,别指望我给你好脸色看。”东诗那气死人的话没经过大脑就直接飙了出来,一点也不顾及他人的感受。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气得他给自己盖章,根本没有注意凌羽那气得发青的面孔。 听着她尖酸刻薄的话,凌羽只觉得胸口一股闷气发不出来,堵得胸口剧痛难忍。既然如此,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要忍耐什么?一股傲气上来,便要支起身,离开她的房间,再不面对她那尖酸刻薄的脸孔。 刚刚使出一丝力气移动了一下身体,忽然感觉耳中嗡的一声,一阵晕眩袭来。东诗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遥不可及。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她。只觉得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楚。渐渐地,眼前暗下来,直到一片黑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见他忽然仰面软倒在床上,东诗吓得脸色大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冲上去,摇着他大叫:“凌羽,你怎么了?你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忽然晕倒?是被自己气的吗? 见他脸色煞白,气息微弱,东诗心里急得像着了火,吓得不知所措。慌忙向门外大喊:“春妈妈,快叫梅花盗过来。”腿脚一软,便瘫坐在地上。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她发誓再也不气他了。 慕清颦匆匆赶来,伸手搭上凌羽脉搏,为他诊脉。过了许久,眉头依旧紧蹙,脸色越来越阴郁。抬头看向凌羽苍白无血的脸,心中有一阵惊愕。他的脉象怎么会这样?他到底遇到过怎样凶险的事情?前两天为他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难道是自己疏忽了? 慕清颦阴沉严肃的表情,看得东诗心头紧紧的,不知凌羽的状况到底怎样。 “奇怪,他的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难道我那些药没有作用?”慕清颦蹙眉低头,不明白原因。 东诗心头一紧,低着头,一脸的不安。支支吾吾小声说:“那些药,他没喝。”手紧紧地捏着衣服,不知所措。都是自己害的,跟他斗气,他连药也不喝,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为什么她都不闻不问呢? 慕清颦听闻,抬头不解地看向她。见她一脸愧疚,手足无措,想也知道是两个人斗气了。一定是秦王斗不过东诗,拒不喝她端来的伤药。 起身轻叹一声,捧起她不安的小脸:“东诗,你若是想他早点死,就和他继续斗下去吧。他伤得很重,这几天又没有及时治疗,再这样熬下去,早晚性命不保。如果你想他早些好起来,就暂且忍一忍,等他伤好了,再收拾他不迟。嗯?”就知道秦王跟东诗斗,准没有好果子吃,没想到他居然倔犟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早晚弄出毛病来。 听了慕清颦的话,东诗眼圈微微泛红,哽咽着说:“我不知道他伤的这么重,我不是故意气他的,我只是想让他在休书上盖章。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拉着他的衣袖,楚楚可怜地恳求。 慕清颦轻轻叹息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结症是你,只有你能救他。东诗,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走了。”轻轻走到门边,驻足回头:“他若是有什么不妥,记得及时叫我。”不知为什么,竟然放心不下那家伙。他的性命关他什么事?为什么对他如此关心?心中苦笑,无奈地摇头,走出幽然居。 慕清颦走后,东诗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只有她自己才能救凌羽吗?她要怎么救他? 低头走到床边坐下,拉住凌羽冰冷的手,心中充满愧疚:“凌羽,你快醒过来吧。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也再不那样对待你了。” 想了想,又接着说:“这样吧,如果你现在醒过来,我就答应和你回京城,你说好不好?”她已经退让了,退让到放弃自己的自由,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不要有事呀。 盯着凌羽的双眼许久,也没等到他睁开眼睛。他的双眼还是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浓密而微翘,显得那么无辜。脸色苍白无血,气息还是那么微弱,仿佛生命就在呼吸之间,随时可能消失。 东诗埋首在他胸膛,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心中难过得要死。从来没想过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天,一直以为他很强势,很霸道,总是不给她好脸色看,把她管得死死的。现在想想,原来一直霸道的都是自己,是自己经常出言讥讽他,挖苦他,不给他好脸色看。而他,从来都是忍气接受,还要刻意放下姿态迁就她,任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横行霸道。 “凌羽,对不起,以后再不会这样对你了。”东诗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安慰着自己内疚的心。 凌羽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悠悠转醒。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是东诗苦瓜似的小脸,眼睛还是红红的。是不是他还没清醒?这是东诗的表情吗?她不是想把他活活气死吗?怎么会露出这种关切的眼神?复又闭上眼睛,似乎接受不了她的转变。 东诗见他苏醒过来,高兴得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这次再不气他了。 拉着他的手,放缓了声音:“凌羽,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是东诗呀!”他为什么又闭上眼睛了?难道被自己气得再也不愿意看她一眼了吗? 凌羽缓缓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挣扎着起身想要坐起。东诗忙上前扶起他,为他垫上枕头靠在床头。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气你了,你快好起来吧。”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要哭,我不是好好的吗?”凌羽轻声安慰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都是我不好,害你晕倒了。你惩罚我吧。”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让人见了,不忍心指责。 凌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低声说:“我不罚你,只要你不再逼我拿出印章就好。”想到她执意要离开他时的那种眼神,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眼里蒙上一层忧伤。 东诗抬起头,望着他忧郁的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再也不逼你了,你快好起来吧。” 从桌子上端过药碗:“来,把药喝了,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一会儿我给你做几样小菜,补偿一下你的胃。”拿起勺子,就要喂他喝药。 凌羽接过药碗,一口喝下。将碗放回桌上,伸手拉过东诗,拥入怀中:“东诗,再也不要离开我了,跟我回府吧。”只想就这么平平静静地拥抱着,再也没有纷争,直到天荒地老。 东诗偎在他怀里,没有回答。她还没有准备好跟他回去,没有想过怎么面对他的身份,他的妾室,还有仙姿。但是现在,她不想让他伤神,只能装一回哑巴,什么也不说。 凌羽等不到她的回答,心中有些失落。她还是不愿意跟他回府吗?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排斥他? 第七十八章 身份昭然若揭 现在不想去考虑这些了。只想就这么拥着她,已经心满意足。 紧紧地相拥,两颗心渐渐平静下来,身上从未有过的轻松,闭上眼睛,享受着短暂的温馨时刻。 清晨,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凉。凌羽一席白衣,安静地躺在庭院里的竹椅上,眉头微微蹙着,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 慕清颦轻轻走近,看见竹椅上闭目养神的凌羽,安静而祥和。几片花瓣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为他增添了一袭飘逸的气质。心中有些感叹,这是那个煞气凌人的秦王吗?秦王会像他这般飘逸无尘吗?秦王有太多的责任,太多的光环,高高在上,让人不敢仰视。而眼前这个人,他只是这么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煞气,令人觉得随和亲切,又觉得遥不可及。 心中叹息一声,缓步走到凌羽面前坐下。 凌羽微微睁眼看向他,眼中全无光华:“你来了?”不痛不痒地招呼。 慕清颦轻笑,伸手搭他脉搏:“我来给你诊脉,这几天感觉可好?” “多谢。我很好,不需要诊脉了。”凌羽并没有将手伸向他。 慕清颦无奈轻笑:“你很好?我这个精通医术的行家怎么没看出来?” 凌羽扫了他一眼,淡漠依然:“我自己的身体,我怎会不了解?不劳费心了。” 慕清颦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开口:“你心中难道没有什么疑惑想要弄个明白吗?” 听了这句话,凌羽心中一惊,抬眼对上他的眼眸:“你怎么知道?”他居然看出自己心存疑虑,难道他对自己的顾虑了如指掌吗? “因为,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为你把过脉。你身体的状况,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常吗?”眼神清澈明白地盯着他,似乎早已把他的心思看穿。 凌羽眉头微蹙,表情凝重,算是被他猜中了心事吧。 “我确实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请讲。”慕清颦点头,轻道。 凌羽将视线转向前方,眼中有着不确定的疑虑:“自从我醒来,一直感觉体内有道真气在四处游走。初时剧痛难忍,后来真气消失了,内力似乎也增强了许多,不知是什么原因。”目光扫过,充满疑惑。 慕清颦对上他的目光,看出他的质疑,轻笑一声:“你怀疑我对你做了手脚吗?”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慌乱。 “我若是有那种增强内力的药,还会被你的下属设计追捕吗?还需要东诗出手相救吗?”脸色显出自嘲的神色。想起东诗为救自己,脱了衣服骗走官差的一幕,心中还是满怀着感激。 知道他不会刻意欺骗自己,凌羽将审视的目光移向别处,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始终想不明白,身体里这道真气来自何处。以前的记忆也是一片模糊,不知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无法安宁,总是想弄清楚一切,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这样无奈,无助的语气,听在慕清颦耳中,带来一丝伤感,一丝叹惜。 “都不记得了吗?”慕清颦低吟,心中有些失落。那他如何了解他的状况,如何为他治伤? 两个人在庭院中默默坐了许久,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熟络的人,又同时喜欢着一个女子,心知肚明对方是自己的对手。能这样平静地相处一个庭院中,已经是不易。 过了许久,慕清颦终于出声,而凌羽,永远不会是那个先发话的人。 “我要出门几天,请你,好好照顾东诗……。不要将对你的威胁带给她,她毫无自保能力。”慕清颦轻轻说着,语气中有着对东诗的怜惜。 凌羽终于低声开口:“我会的,我本就应该照顾她一生一世。”一句话,截断了他人对自己王妃的一切遐想。 慕清颦一怔,随即轻笑。起身走向门边,又驻足。轻叹一声:“你以后,不要再动武了。”只能这样规劝,希望对他有好处。 “为什么?”凌羽在身后不解问道。 “你的身体……”慕清颦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听得见。有些不忍心告诉他实情。 忽然转过身,向他随意地一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杀死,我失去一个强敌,生活太无趣儿。你不是一直想抢回东诗吗?那就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跟我竞争吧。”说完,潇洒一笑,走出庭院。 “你……”凌羽气结,不知该说什么。 慕清颦走出庭院,脸色转为阴郁,心中也是低落地叹息。凌羽,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却知道。 在凌羽被东诗气得昏迷的时候,他为他诊脉,这才知道他的身体是多么凶险。那道游走在他身体里的真气,不知是什么人为了保住凌羽的性命,特意输入他体内的。这种真气在他体内一共有三道。这三道真气紧紧地凝聚在心脏处,护着他的心脉。按照他的推算,每道真气应该由十年以上的内力形成。也就是说,那救他之人耗费了自己三十几年的功力,才保住了凌羽的性命。 这次凌羽遭受重创,其中一道真气已经被拍散,散入了他的七经八脉。这也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增强了。事实上,他确实增强了十年以上的功力。但这内力应该是为了保护他的心脉而存在的。这样一来,便只剩两道真气护着他。若是连这两道真气也散了,他便会心跳衰竭而死。到时候,有再强的武功又有何用?恐怕再也挽救不了他的生命了。 他不希望凌羽就这么死了,毕竟,他是东诗最在乎的人,他也是大胜国尽职尽责的秦王,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如果他死了,大胜国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东诗的心也是永远无法痊愈的。 对于凌羽的身体状况,现在他无能为力。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遇上凶险,不要伤了身体。那样,说不定他还会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也会尽他的努力,为他找到救他一命的方法。但是,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却不知道。 拜月宫,月华殿 鬼母端坐在密室里打坐,凤目微闭,嘴角藏笑。秦王那小子不知怎样了,受了她几掌,若是不去掉半条命,她这六指鬼母的名声岂不是虚了?虽然打伤了秦王,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小心被他体内的内力震伤,害得她需要打坐调息三天,秦王这小子可真是不简单。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秦王的内力从何而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么会有五十年以上的内力?他的内功修为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又是谁为他输入了练武之人视为生命的宝贵真气?难道,这就是他为何在娘胎里受了重创,却能安然活到现在的原因?那个救他之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舍得做如此大的牺牲救他? 心中纷繁复杂,不能静心打坐。 微微睁开眼睛,想起自己最小的弟子仙玥现在就潜藏在秦王身边,不知他有没有怀疑到她。 心中冷哼一声,仙玥居然为秦王那小子挡了一剑?简直是胡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被秦王那小子的美色所迷,爱上他了?想到这里,鬼母脸上现出怒色。闭关这一年,竟把仙玥放纵成这个样子,回来后一定要严加管教,否则不知闯出什么事端。 晨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百味交加。她也听说了仙玥为秦王挡剑这件事,心中有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担心。仙玥从小生活在众师姐的庇护下,涉世不深。以秦王那风神俊雅的气质,她怕是没等为自己报仇便已倾心。便如当年的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如若真是那样,仙玥恐怕要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了。自己怎能眼睁睁看着情同姐妹的小师妹在这情海中煎熬,永不得生呢? 仙姿独坐在卫府的庭院里,手里拿着东诗送来的伤药发呆。冬楼主和秦王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关心秦王?两人的关系似乎匪浅,在冬楼主面前,秦王居然有那么狡诘的一面。拥抱着冬楼主的手那么用力,神情那么宠溺。这次受伤,多半也是因她而起,到底她是他的什么人? 打开伤药的盖子嗅了嗅,熟悉至极的香味。是她们拜月宫特制的伤药,她怎么会有这种伤药? 听小菊说,秦王的王妃叫做东诗,为了她,秦王抛弃了晨玥姐姐。东诗,冬楼主,冬丝零,难道……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有这伤药。 将千头万绪的事件联系起来,仙姿终于确定了东诗的身份。小菊说东诗和师兄走得很近,师兄特意帮东诗解了子午媚,又利用东诗,为秦王解了情蛊。前几天听说红楼的女子都是被一个外表极为俊俏的公子请来的,她还一直不相信,看来确实如此。 师兄离开宫里的时候,她还未被师父收为徒,不知道师兄的样貌。 第七十九章 似笑非笑 但听晨玥姐和众姐妹说,师兄是天下最俊美出色的男子。如此看来,那引诱无数女子来到红楼的男子,定是师兄无疑。不知东诗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能让师兄那么高傲的人甘愿为她所驱使,甘愿为她牺牲色相。 看秦王对东诗的态度,那般容忍,那般疼爱,心中不由得一阵紧紧的疼。指甲深入手掌之中,一阵刺痛惊醒仙姿。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疼痛的感觉?难道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爱上了秦王吗?不会的,不可能的,她不会爱上他,也不能爱上他。他是晨玥姐的仇人,她是来为晨玥姐报仇的。 仙姿就这么坐在石凳上激烈地挣扎着,浑然忘我。忽然,一朵紫色花瓣从头顶落下,似乎有一道人影掠了过去。 拾起桌上花瓣,心里一惊。是大师姐,她怎么来了?左右机警地扫了一眼,轻盈起身走向花园。轻轻一纵,消失在墙头。 城外的青翠竹林里,一个紫衣女子扶风而立。衣袂飞扬,如仙子降落凡尘。 仙姿轻身落于地面,站在紫衣女子身后,神情有些慌乱:“大师姐,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吗?”师父她老人家出关,她没有回去迎接,这次一定是要受罚了。 紫衣女子回过头来,正是鬼母座下大弟子霁玥。冷冷地扫了一眼仙姿,寒声说:“师父命你不准轻举妄动,先暂且小心呆在秦王身边。不要想着为晨玥报仇,也不要被秦王迷了心神。” 仙姿惊讶地抬起头:“师父要我掩藏在秦王身边?为什么?师父也要为晨玥姐姐报仇吗?”她们拜月宫向来不与皇族结怨,师父会因为晨玥姐姐而刺杀秦王吗?难道,这次秦王受伤也与师父有关系? 霁玥冷哼一声:“师父自有她的打算,你不要坏了她的计划便是。”话已带到,准备要走。 仙姿追上去:“大师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等等。” “什么事?”霁玥顿住脚步。 仙姿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师兄在哪里。” 身子一颤,霁玥猛地回头,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喜,随即隐去,沉声问:“师兄在哪里?你见到他了?” 仙姿取出那瓶伤药,递给霁玥:“这是师兄送给指间沙的冬楼主的,是宫里特制的伤药。” “师兄在指间沙?做什么?”霁玥难以置信。 “大师姐你还不知道吧?指间沙的冬楼主就是晨玥姐姐的仇人,东诗,是秦王的王妃。师兄一直在保护她,为了她,毁了晨玥姐姐的一片痴心,让她痛不欲生,受了那么多的罪。我不杀秦王,但我要杀了东诗,给晨玥姐姐报仇。”仙姿贝齿紧咬,恨恨地下定决心。 霁玥握着药瓶,思绪翻腾:“你先回秦王身边,不要妄动。我去找师兄,待禀报师父以后,再来接你离开。这期间,你千万不要让秦王看出破绽。” 仙姿点头离开,两条人影分头纵去,一个回了卫府,一个去了指间沙。 在东诗刻意的温柔体贴照顾下,凌羽的身体渐渐好转,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只要不牵动内力,便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东诗见他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再不如之前的苍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 自由,自由,她要自由。 “凌羽,禄州那边来信了,裴永义招了!“卫子霄兴冲冲跑进院子,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很是激动的样子。 “招了吗?“凌羽有些不敢相信,从竹椅上坐起身。拖了这大半年,他还是熬不住了吗?竟然招了。不知大哥用的什么手段,让这个嘴硬得打死也拗不开的裴大人招了供,真是令人佩服。 展开书信,仔细阅读,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是忽明忽暗。 “太子命人暗中将裴永义押送回京,正要经过秀峰,希望你亲自审问,看能不能再掌握一些实情。”卫子霄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凌羽的气色,不愿看着他为禄州的案子操心。既然皇上让他出来散心,就应该好好的休息。特别是这次又受了伤,更应该彻底休息一下才是。 “把他带到这里来见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是裴永义。就说,是一位故人来访。”凌羽吩咐完毕,侧身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嘴角扬起,似笑非笑。这看似单纯的失窃案,越来越有玄机了,真的与刺杀自己的人有关吗? 不多时,裴永义被带上了。手脚未带刑具,神情自然,似乎真是前来探望故人的模样。 四个押解他的大内高手将他带到凌羽面前,向凌羽行了一礼,然后同时跃上房顶,监视周围的动静。 裴永义见凌羽双目微闭,安静地躺在竹椅上,猜不透这位王爷的心思。双膝弯曲,就要给他跪下。 “免了吧。你坐在一边回话。本王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若是有任何隐瞒,你也是知道后果的。”语气不怒自威,气势慑人。 裴永义连连点头,小心地坐到一边,卫子霄也是随意而坐。外人乍一看上去,便是有故人来访,闲谈家常的模样。 “你说那些失窃的官银,其实是被挪用买了马匹?小小的禄州知府,要那么多马匹做什么?” “罪臣只知道陈知府令罪臣收购健壮的马匹,不知他有何用途。”裴永义小心翼翼地回答,额头慢慢沁出汗水。 凌羽抬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裴大人,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若不是本王早一时对外宣称你已被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正是当初听了东诗讲解的三十六计,他这才有了这个计策。令裴永义诈死,瞒过要刺杀他灭口之人,这才留下一个有用的活口,打开禄州案子的缺口。到现在为止,那些暗中刺杀疑犯的组织还不知道裴永义还活着,而且已经招供,供出了挪用官银的目的,还有更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听了凌羽严厉的言语,裴永义吓得胆战心惊,腿脚一软,就要跪下。 “你且坐下,本王问你。你可知那些马匹被送到哪里去了?” 裴永义复又颤抖着坐回椅子:“陈大人命罪臣将买来的马匹交给了一个名叫王盛的马贩子,再由他光明正大地把马匹送到南方边境去。然后马匹送给了谁,罪臣便不知道了。” “送到边境?难道是贩卖给了南虞国了吗?”凌羽若有所思。盈州那边的官马也是在南虞国边境没了线索的,难道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 “有没有卖,罪臣便不知道了。不过,王盛有一次曾无意中说,送到边境,就会有人给他银子,比卖马来得轻松得多。罪臣以为,应该是有人特意向陈大人订购了这些马匹,早已谈好了条件吧。”裴永义一五一十地招认。 “不是送去卖掉,会是做什么用途?”一旁的卫子霄终于按奈不住好奇,喃喃自语起来。 “还有其他线索吗?”凌羽眉头紧蹙着,眼神凌厉地盯着裴永义。 裴永义被他眼光一扫,浑身一阵冷汗:“罪臣想起来了,那王盛有一次在臣家里喝了些酒,说了句醉话。好象是什么若是能让那个女子伺候他一晚,死了也值得。后来罪臣问他是什么样的女子,他说是接走马匹的女子,只见过一面,便再也忘不了了。” 擦了擦汗,接着说:“罪臣当时还笑他痴心妄想,见色起意。现在想来,那女子应该与马匹有些关系。” “一个美丽而有心机的女子,简直是毒药。这些人到底安的什么心?要那么多马匹做什么?”卫子霄在一旁插话,反复思量。 正在思索间,东诗端着几样亲手做的小菜兴冲冲走进院子,才迈进门槛,忽然从房顶飞下来四个人,长剑一横便架在她细细的脖子上。 “啊!有刺客!”东诗吓得拔高了嗓门大叫,餐盘跟着脱手往下掉。脖子不敢乱动,眼神却惊恐地望向凌羽的方向。 一个侍卫眼疾手快,伸手接住餐盘,这才没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 “让她进来,她是本王的王妃。”凌羽坐在竹椅上,向四位大内高手命令。眼神饶有兴致地看着东诗,她的样子真是可爱。明知道有人对她不利,却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的安危。 侍卫将餐盘还给东诗,纷纷跪下:“王妃息怒,属下等冒犯。” 东诗小心接过餐盘,还没弄清楚状况。原来这些人是保护凌羽的,不是刺客。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走到凌羽面前,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撅着嘴说:“谁是你的王妃?我可受不起,你快让他们起来吧。”抬眼又打量了站在一旁拘谨战栗的裴永义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 “你们带他回京吧,请太子殿下发落。这边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凌羽严肃地瞟了裴永义一眼,命人将他带下。 第八十章 初露锋芒 卫子霄自从听见凌羽说东诗是他的王妃,就一直杵在原地没有回魂儿。冬楼主就是秦王的王妃?是这样吗?他还是难以接受。难怪凌羽那个家伙一直对冬楼主另眼相看,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自己的王妃了。这家伙,知道了也不告诉他,害得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助他一臂之力,还得罪了东诗。真是气死他了。 “子霄,你去把裴永义提起的那个马贩子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他。”凌羽出声将卫子霄拉回现实。 卫子霄回神,干笑两声:“好,我这就去,冬,东诗弟妹,你们聊。”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东诗见闲杂人等终于消失干净了,心思又转回凌羽身上。 笑眯眯地将餐盘里的几样小菜一一摆在他面前:“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营养套餐,快尝尝。”将碗筷递给他,自己坐到对面。 凌羽拿起筷子,疑惑地盯着她,她是东诗吗?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现在完全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跟之前的小老虎模样大相径庭,似乎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转变他一时还接受不了,想也知道她心中有鬼。不知她的小脑袋里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自己一定要提高警觉,防着她些。否则哪天被她给卖了,还在帮她数银子呢。 “看什么呢?怎么不吃?看你瘦得可怜兮兮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一定要好好补补。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东诗支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他。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惹人怜爱。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害得自己心中痒痒的,想要一亲芳泽。 “我来喂你吧。”东诗自告奋勇,接过他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羹凑到他嘴边:“来,啊!吃一口,长胖胖,好让我掐掐。”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哄小孩子。 看着她这副可爱的嘴脸,凌羽扑哧一声笑出来。捧着她的小脸,笑着说:“东诗,你是不是吓傻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不习惯她这样温柔地待自己,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是她故意在掩饰什么。 东诗塞了一勺羹在他口中,撅着嘴说:“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是不是?仙姿对你温柔体贴你就受得了,我这样对你,你就受不了了是不是?”说出这种话,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吃醋的,不应该再惹他生气的。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软硬兼施都不行,这人真难伺候。 凌羽见她不快,将她拉入怀中,轻声说:“你想怎样对我都行,只是我不希望你掩饰心中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你用最真实的一面对我,哪怕是对我发火,我也喜欢。”说到最后,声音低沉。长这么大,还没有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烫,有些无地自容。 听着凌羽的表白,东诗心里一阵温暖。真想就这么妥协,跟他回府算了。东诗,打住,打住。这怎么行?回去了就再也没有自由,再也不能这样自由自在地生活,每天要和他的小妾们争风吃醋,说不定哪天皇上给他纳了个正妃,自己这辈子就完蛋了。会被踩在脚下欺负的。又说不定他爱上了正妃,合着伙儿来欺负自己。那她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不干,绝对不能回去。 下定了决心,推开他,板着脸说:“那好,我就用最真实的一面对待你。” 说着双手掐腰,横眉冷对:“你,赶快把老娘精心准备的饭菜吃光,一粒米也不准剩下。否则,哼哼。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说到最后,伸出小拳头,在凌羽面前晃了晃,龇牙咧嘴地威胁。 “好吧。”凌羽忍住笑,拿起筷子认真地吃起来,似乎真怕她的小拳头招呼上来。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东诗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伸手一摊,若无其事地说:“把你的印章拿出来让我研究研究。”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目的,生怕他猜忌起来。眼神也是定在他的领口处,没敢看他的眼睛。 凌羽拿着筷子的手一滞,再也没有胃口。轻轻放下碗筷,眼神清澈地盯着她:“东诗,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乖乖跟我回府才是正经。” 他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戏谑,没有一丝恼怒。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没错,他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不过,他早有防备,任她使出什么手段,也得不到他的印章。 东诗无力地缩回手,目光呆滞:“好吧,我认命了。你可真厉害,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怪不得是天天审问犯人的秦王。佩服呀,佩服!”说着,站起身,向凌羽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赶快收了碗筷闪人。 让她认命?做梦!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她还有更多的计策没有实施呢。她发誓,一定会弄到他的印章的,绝不跟他回秦王府。 吃过东诗送来的饭菜,凌羽靠在竹椅上,双目微闭,寻思着裴永义提供的蛛丝马迹。 “初融。”凌羽忽然低沉出声。 声音刚落,人影一闪,一个灰衣人落在他面前,恭敬地答道:“属下在。” 这人正是在灵隐寺救走东诗的灰衣人。 “没有本王的命令,你竟敢私自跟来,你这护卫首领的胆子可真不小。“凌羽并没有睁眼,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属下担心殿下安危,私自跟来,请殿下责罚。”初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凌羽没有说话,只是令他一直跪着,自己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 “你们来了几人?”忽然问道。 初融抬头:“风行,雷霆,云幕还有属下,共四人。” 其实秦王府的侍卫听说主子只身出巡,全部都要跟来。他怕影响主子心情,只选了三人与自己一同前来。 过了一会儿,凌羽睁开眼睛,看向初融:“你起来吧,我问你一件事情。” 初融起身,抬头望向他。 “你久在江湖上行走,有没有见过一个右手长着六根手指的女子?” 初融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殿下遇见六指鬼母了吗?是她伤的殿下吗?” 凌羽轻轻点头:“原来她绰号叫六指鬼母,她的身法确实诡异得很。” 抬头又说道:“你仔细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这绰号六指鬼母的女子跟自己有什么仇恨,居然暗中袭击自己。 “六指鬼母是拜月宫的宫主,属下常听江湖之人提起她。她行事心狠手辣,从不讲情面,所以江湖人送给她一个绰号叫鬼母,至于她的真实姓名,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属下只听说过这个人,却没有亲眼见过她的面目,听说她总是用红巾蒙面,没有人见过她真实面目。”初融将自己所知道的鬼母一一道来,说给凌羽知晓。 “她是拜月宫的宫主,这个拜月宫又是什么组织?” “拜月宫是江湖上有名的暗杀组织,很多与人结怨的江湖人,甚至是平常人家,都知道拜月宫的厉害。而且,这拜月宫的成员全部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听着初融的汇报,凌羽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拜月宫?晨玥,仙姿?她们难道也是拜月宫的人?她们隐藏在自己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起身走进房间。初融不敢跟随,依旧站着。心中揣测着,不知殿下怎么跟拜月宫起了干戈,居然与六指鬼母过招了。 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凌羽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多了几封书信。 将其中一封漆着红蜡的加急信件递给初融,说道:“你命雷霆把这封信尽快送到盈州任知府手中,令他照信上所示行动。” 然后又取出一封:“这封信令云幕送去给太子。” 初融一一接过。 最后,凌羽犹豫了片刻,将第三封信也递给他:“这封信一定要让风行亲自送到南坪,要南风将军亲自拆信。若是路上遇上危险,马上将这封信毁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信的内容。” “属下遵命。” 初融伸手接过,起身正要离开,凌羽忽然叫住他,顿了顿:“你以后,就负责王妃的安全吧。” 就这样,东诗身边多了一个护卫,多了一双贼亮的眼睛。只要凌羽不在,这双眼睛就会紧跟着她,弄得她身后毛骨悚然,好不舒服。可是又没有法子,对凌羽软硬兼施,就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他是铁了心要让这只灰老鼠盯着她了,走到哪里也不让她自由。 京城暮雪园里,葱郁的湖边亭子里,坐着两个俏丽的身影。 “婷婷,你是不是喜欢我三哥?看你有事没事总是提起他,你一定是对他有意思。”七公主若雪笑嘻嘻地调侃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叶如婷。 “公主净瞎说,我才没有。”叶如婷害羞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玩弄着手中树叶。 “呵呵,喜欢我三哥怎么了?我三哥风神如玉,俊逸非凡,有哪个女子不为他倾倒?若是你喜欢他,我帮你牵根线好不好?” 第八十一章 剑影 拉着叶如婷的手,真希望她做自己的三嫂。 叶如婷是已经仙逝的淑妃的侄女,也是二皇子凌云的表妹。从小与七公主若雪交好,如今已经长成十七八岁的年纪,却一直对秦王念念不忘,到现在也不愿嫁人。 七公主早已知道她的心思,有心帮助她达成心愿。可是,无奈三哥从前只对自己的妾室嫣茹上心。后来父皇赐婚楚尚书家里的大小姐楚东诗,三哥便只在乎楚东诗一个人。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让三哥注意自己这个好伙伴。 有一天,太子妃的侍女秋影忽然来见她,告诉她一个惊天的秘密。她高兴得一夜合不上眼。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父皇下旨赐婚,把婷婷嫁给三哥了。另外,她也可以报了太子生日宴上东诗羞辱她的仇,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办法。 两个人正开心地说笑,秋影匆匆走进亭子,恭敬地站在若雪面前,小声说:“公主,找到东诗的下落了,她没有死。现在正在秀峰城,与秦王殿下在一起。”找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还是让她找到了,看她这回能躲到哪里去? 若雪一听,高兴地站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样子清纯可爱。 忽又冷冷地笑了笑:“这次我绝不会放过她。” 公然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那么不知廉耻的话,害得皇家颜面尽失,害得三哥旧病复发,她怎能轻饶了她?还有,她终于可以帮着婷婷达成她的心愿了,真高兴。 “你说这个东诗不是以前的东诗,有什么凭证吗?我们要揭穿她,就一定要有真凭实据,这次,一定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若雪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雪亮。 “这件事奴婢暗中调查了很久,东诗虽然和以前大不相同,但容貌却是没有变化。奴婢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奴婢前些日子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小姐和东诗是孪生姐妹,身体特征一定也是相同的。小姐胸口有个蝴蝶胎记,东诗应该也有。若是这个东诗是假的,一定不会有这个胎记的。”秋影仔细地分析着,胸有成竹。 若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笑容:“好,就派人暗中查一下,看她有没有胎记。” 若是让她找到那个贱人假冒尚书千金的证据,看她怎么收拾她? 叶如婷站在亭子里听着两人的谈话,不明所以。 若雪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娇笑着说:“婷婷,你的愿望快要实现了。若是这次我找到假东诗的证据,一定让父皇以欺君之罪杀了她。然后求父皇赐婚,把你许给三哥做正妃。你就等着吧,这一天已经不远了。”说完,嬉笑着拉了叶如婷跑向湖边,肆意地嬉闹起来。 将养了数日,凌羽的伤势已无大碍,一切如常。只是心里始终有个疑惑,自己身体里那道真气是从哪里来的?以前自己曾经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这些无从追究的疑惑,扰得他无法平静,好不烦恼。无奈地摇摇头,不去理会了。既然那道真气已经和自己的内力相融,对他再无危害,还去烦恼那些做什么?看来,自己应该多学学东诗,脑袋里少根烦恼筋比较好。 缓缓踱步到卫府,进门便发现多了些陌生的面孔。庭院里杂乱无章地站着几十个奇形怪状的人物,各各奇装异服,打扮怪异。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卫子霄见凌羽回来,大步迎上去:“凌羽,这些都是我请回来保护你的,你看怎么样?全部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皇子遇刺的事件,让他以后怎么在皇上面前抬起头来?更何况查了这么些天也没查出刺客的来历。不知幕后的主使还会有什么动作。他可不能让秦王在他这里少了半根头发,否则他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凌羽看了看众江湖高手,只见众人表情各异,眼高于顶,根本没把他这个被保护者放在眼里。对旁边的竞争者也是横陪冷对,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果然都是高手。 嘴角一扬,负手走到石凳上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在手中把玩:“卫大财神,你可真是舍得花钱。不知请来这么多武林豪杰,花费了你多少银子?” 卫子霄坐到他对面,无奈地说:“钱财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只要你安全才好。你看看这些人保护你,你可满意?” 扫了一眼众人,凌羽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这一伤,内力却大增,不知到底功力达到什么程度。也好,借此机会试试自己的武功如何。 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朗声说道:“好吧,各位侠士。在下确实需要人保护,但也有个条件。若是各位符合了在下的条件,在下便聘请他为护卫,负责在下的安全。若是达不到,便请各位打道回府,不要玷污了江湖侠士的名声。” 他说这话毫无客气之意,听在众高手耳中倍觉刺耳。众人皆眯起眼,打量起这个还需要人保护的毛头小子来。只见他面容俊秀,气度风雅,不像是得罪了煞星的人物,倒像是个涉世不深的世家子弟,文弱书生。众人心中冷哼,像他这种人会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又会开出怎样苛刻的条件? 凌羽向众人扫了一眼,瞧见的都是轻蔑和不屑。轻声一笑:“各位若是没有异议,就听清楚些。” 忽然,不知打哪儿抽出一把长剑,往石桌上一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尖指向众人。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剑尖上稳稳立着那只盛满茶水的杯子。纹丝不动,茶水竟未洒出一滴。 众人一阵眼花的功夫便见他使出如此技艺,皆是一惊,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气势凌人的年轻人来。 他看来不过二十来岁,脸色微微苍白,唇色淡然。身体看来也很单薄,没想到竟然怀有如此高深的武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凌羽随意地站着,衣衫飞扬,手上长剑却是纹丝不动。眼神清冷地注视着众人,淡淡地说:“若是各位侠士谁能夺下这柄剑上的茶杯,在下便请他做我的护卫,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连卫子霄都不敢相信他说的话。难道他的武功竟高深至此,没有人能夺下他剑上茶杯?那他还请这么多高手来干什么?真是虚惊一场。 众人表情各异站在院子里,有跃跃欲试的,也有暗自心虚想要偷溜的。不管是哪一种,都想一睹这位风神隽秀的年轻人是如何挥洒他的剑法的。 站了许久,终于有一个身材魁梧,衣着如东洋武士的壮汉走出来。手执九环钢刀,向凌羽双拳一抱:“秦公子,在下魏猛领教高招。出招吧。” “请。”凌羽手一摆,将长剑指向魏猛。 魏猛盯着剑上茶杯,抡起大刀砍了过来。还没碰上剑身,凌羽长剑一抖,已经将他的大刀荡开。剑光一闪,稳稳接住向下疾速掉落的茶杯。茶杯又落于剑尖之上,滴水未洒。 那魏猛手中大刀被凌羽长剑荡开,人也跟着后退三步,踉跄着站稳。 众人目瞪口呆,那看似随意挥出,毫无力度的一剑,竟将足有三百来斤的壮汉震得后退三步,这是什么样的内力?再看看那边的年轻人,气定神闲地站立,看不出他曾经移动过。难道那一剑不是他挥出的? 魏猛喘着粗气,只一招就让他耗尽内力,果然是深藏不露。平复了一阵气息,走上前,抱拳低首:“秦公子武功技艺果然超群,在下拜服。告辞。”说完,提着九环缺口大刀,低头离开卫府。 庭院里鸦雀无声,众人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凌羽剑尖一扫,冷声问:“还有人愿意试吗?” 周围几十个“高手”面面相觑,暗吞口水。试还是不试?给这种煞星当护卫,哪天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还是溜之大吉吧。有几个高手已经两腿发软,脚步开始往门口移动。 正要冲向门口,忽然听见清朗的一声:“在下柳松风,请公子赐教。”众人又停下脚步,想来看个热闹。 一个衣冠简洁,面容清俊的青年走上前,手执长剑,气势如虹。 凌羽手一伸:“请。”还是等他人先动手。 柳松风抖出长剑,剑光一扫,向凌羽刺来。他不看剑上茶杯,每一剑都是刺向凌羽身体,招招凶狠。 凌羽轻抖剑尖,任茶杯稳稳上飞,挥出长剑抵挡。两人剑招各异,纷飞乱舞。众人只觉得眼前剑花挥洒,点点寒光,衣衫随着剑气飞舞,却没人注意那只被抛在半空的茶杯,现在落在何处。 铿锵的剑击之声,人影闪动,眼花缭乱。待剑击之声骤停,只见一人踉跄着退出剑影。剑尖抵地,不住喘息,正是那执剑青年柳松风。 众人的目光从柳松风身上移开,落在消失的剑影之中。 第八十二章 意外的劫持 只见凌羽长发飞舞,衣衫飘摇,似乎刚从影雾中散步回来,一脸的平静无澜。再看他右手长剑,剑尖上稳稳地落着那杯一决胜负的茶杯。 鸦雀无声,还是鸦雀无声,似乎连树上的知了也忘记了鸣叫。 凌羽凛冽地站着,众人瞠目结舌地战栗,只有败下阵来的柳松风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高手。只有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年轻人才称得上是高手,他们这些人算什么? 心灰意冷地走上前,抱拳道:“秦公子剑法超卓,在下甘拜下风。告辞。”能败在这样超然的人物剑下,他败得心服口服。 江湖上两大高手已经败下阵来,还有谁敢叫阵?经过这两轮的比试,众人已经称得出自己有几斤几两。再也不敢自称高手,纷纷溜出了卫府的庭院。 卫子霄看着垂头丧气,无地自容离开的高手,终于将目光移回凌羽身上。上下打量了他无数遍,怎么也看不透,怎么也不相信。 “你是我表弟吗?我不会是眼花了吧?”伸手拉住凌羽衣衫,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还是看不出什么倪端。 凌羽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不需要人保护,你还是去办正经事吧。” 卫子霄追上他,“你什么时候功夫这么厉害了?记得五年前还跟我平分秋色,怎么这会儿超出我一大截?”难道五年没见,他躲起来偷练神功去了?打死他也不信。 凌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他确实不知道原因,若是知道,也不会这么茫然地站着了。 卫子霄呆若木鸡地站在庭院里,这是什么答案?他不知道谁知道去? 走到书房里坐下,凌羽慢慢喝了口茶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武功精进了这么多。难道都是那道真气的缘故?似乎有些事情更加无法解释。令他无法相信的是,他和柳松风的一战,那些施展出来的剑招,居然是平时从来没有用过,也没有学过的。这些怪异的现象,到底是怎回事?自从他重伤醒来后,似乎身体里许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从未修炼的内力突然冒了出来,从未学过的剑招也能够肆意挥洒出来,这些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到底在他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事?要怎样才会知道? 卫子霄意兴阑珊地走进来,心里不大服气:“你怎么忽然间武功这么厉害了?”还是追问不舍。 凌羽抬头看向他,没有语言,他若是知道原因,就好了。 “马贩找到了吗?”忽然转移话题。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儿。我已经把他给带回来了,竟然忘记告诉你了,真是罪过。”卫子霄暗拍脑门儿。还不是被自己的母夜叉老婆给搅和的,忽然不舒服,害得他乱了阵脚,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凌羽放下茶杯,沉声说:“把他带到幽然居来见我吧,这里不方便。”说着,起身离开。 卫子霄不明所以,但既然秦王都这么吩咐了,他跟着照办便是。 要怎样才能弄到凌羽的印章?东诗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偷是不可能的,秦王印章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藏得非常隐蔽。说不定每天随身带着,防止有像她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去偷。 既然偷不到,看来就只有骗。坑蒙拐骗她在行,问题是用什么方法骗?骗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要骗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当事人疏于防范,心甘情愿地拿出印章盖上。这个得好好琢磨琢磨。 东诗笑眯了眼,心中早已想好了主意。凌羽,接招吧,不骗得你死去活来,我都不姓楚。哦,不对,她确实不姓楚,她姓林的。 就这样,东诗得偿所愿地混在凌羽身边,怀着叵测的心思“勾引”着凌羽的不注意。 某日,东诗和凌羽切磋武艺。“无意中”谈论起葵花点穴手。 “听说有一个穴道,点中了人就会神智不清或者不动了。那是什么穴道?在哪里?” “是檀中,在胸口下,就是这里。” “真能晕吗?我试试。”伸指使劲儿戳了上去。 “你还能动吗?” “不能了。” 太好了,下手。在他身上乱摸,却被凌羽一把抓住。 “你不是不能动了吗?骗人!”东诗大叫。 “你力气太小,只一瞬间不能动。现在穴道自动解了。” “你这个骗子!” “你也是呀!我跟你学的。”一把抓住东诗的利爪,笑得贼坏。 失败! 某日,东诗请凌羽喝酒,猜谜罚酒。 “什么菜不能吃?” “不知道。” “是云彩,笨蛋!喝酒。”满满一大杯酒推到凌羽面前。 “借什么可以不还?” “不知道。” “借光。笨蛋!罚酒!”又是一大杯灌下。 “只能一个人去做的事是什么?” “不知道。” “是做梦,大笨蛋!喝酒,喝酒!”…… 就这样,凌羽终于被灌醉了。喝趴下在了桌子上。 东诗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拖上床,上下其手,为他宽衣解带。 还没找到印章,便被凌羽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手脚被压得死死的,没法动弹,只能认命地陪着他睡到天亮。 又失败! ……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一连几天遭受失败的打击,东诗已经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地走出门,无力地闲逛,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再也没有往昔的雄赳赳气昂昂。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认命地被凌羽带回京城吗?她不愿意。可是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抵制。可能是因为怕和别人争抢一个丈夫吧。她一没姿色,二没贤良淑德,怎么争得过嫣茹和仙姿?还有,以后凌羽必定是要娶正妃的,她怎么能争得过皇上赐给他的名正言顺的妻子? 身后那只灰老鼠总是跟着自己,想找人想个法子都难,真是郁闷。 好吧,她就这么走下去,看他一个大男人能不能走得过她这个爱逛街的小女子。 随性地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也不买什么东西。初融跟在身后,逛得两腿发软,也只能眼睁睁跟着。殿下这不是故意给他找罪受吗?让他保护这个鬼机灵王妃,真是难为死他堂堂秦王府侍卫头领了。这小女子心眼可真奸诈,想甩开他?没门儿。初融鼓鼓气,为自己加了把劲儿,大步跟了上去。 “施冬,有空吗?陪我去灵隐寺上香吧。”庞携蓉清脆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手已经搭在东诗的肩膀上。 两人经过陷阱门事件,早已一笑泯恩仇。现在关系好得没话说,像两个亲密的战友,无话不谈。卫子霄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冬楼主就是东诗,所以到现在为止,庞携蓉还不知道东诗的身份,若是知道了,估计就不敢这么张牙舞爪地放肆了。 东诗寻思了一下,正好,问问这个阅男无数的青楼老鸨,看她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不过,在和白眼螃蟹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她必须把不远处那只老鼠收拾了。 凑到庞携蓉耳边,悄悄说:“你帮我摆平了那个灰老鼠,我就陪你去上香,怎么样?” 庞携蓉偷偷瞟了一眼初融,笑得贼兮兮的:“这个好办,等着。” 不知白眼螃蟹用的什么招数,那只灰老鼠果然再没有跟着东诗。把东诗佩服得五体投地,打定了主意要向她请教高招。 陪着庞携蓉一路烧香拜佛,终于办完了她的正经事儿。现在轮到东诗向她请教了。 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休息,东诗手中把玩着树枝,向一旁的庞携蓉看了一眼,这样一个风韵妖娆的尤物,一定知道怎样抓住一个男人的注意力。 “白眼螃蟹,你说怎样才能把男人哄得服服帖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庞携蓉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思春了?想男人了是不是?这个你算是找对人了,想当年,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在我霸道将军的石榴裙下。”说着,搔首弄姿了一番,把东诗看得直翻白眼。 “文雅一点好不好?我只是想让一个男人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做什么,不会反抗我。”这个难度有点高,让凌羽听她的,这可能吗? “听你的话,不反抗?你想霸王硬上弓?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有这种喜好,哈哈哈。”庞携蓉夸张地大笑,这施冬丫头很对她的胃口。她也希望把男人踩在脚下,任她为所欲为。 东诗看她笑得夸张,脸涨得通红。这个女人都想到哪里去了?满脑子的淫秽画面,真不愧是开青楼的。转念一想,随她怎么想吧,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就行了。若为自由顾,一切皆可抛。 “怎么样?不行吗?我就是喜欢强扭的瓜。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一个男人服服帖帖地任我摆布?”只要能弄到印章,管他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呢? 第八十三章 大惊失色 庞携蓉收住笑声,琢磨了一会儿:“这还不好办?给他下点儿迷魂药,浑身无力,还不任你摆布?用这种法子对付你的小情郎,不怕他不乖乖投降,任你为所欲为。哈哈。”没想到这看似清纯的小丫头,居然喜欢来硬的,有个性,她喜欢。 东诗一听,这主意不错,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可是,要她找机会给凌羽下迷魂药,那太难了。要怎样才能骗他上当呢? 庞携蓉忽然觉得很好奇,不知她要对付什么男人。“你喜欢上哪个男人了?不会是秦公子吧?”在红楼便觉得她和秦公子眉来眼去的。难道是看上了自家相公的表弟,无奈表弟喜欢的却是仙姿,所以打算用这种方法逼他就范吗? 东诗被她猜中了心事,手脚无措,脸色通红:“才不是他,你不要瞎猜。”千万别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跑去和凌羽那家伙告密,那她的机会就泡汤了。 “你说他那么警觉,我怎么下手?”东诗边往台阶下蹦,边问庞携蓉。被她猜中了心事,也没必要隐瞒,反正最后大家都会知道是她设计了凌羽的。 庞携蓉一愣,忽然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笨?想勾引他上当还不容易?如果他在乎你,一定非常关心你的死活。那就来个假装受伤,假装晕倒,他还不急死?谁还会防备着你是不是别有居心?”看来这小妮子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后她得多教教她这勾引男人的妙计。 听了她的提点,东诗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就是利用凌羽对她的感情,达到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卑鄙了点儿,但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一路上,东诗琢磨着庞携蓉的话,找个机会在凌羽面前演戏,假装受伤,让他尝尝迷魂散的厉害。嘻嘻嘻嘻。 正暗自奸笑,忽然,一条黑影从树林里窜出,飞身掠到东诗面前,扛起她就跑。 东诗吓得惊慌大叫,庞携蓉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那黑影掠了东诗,已经跑远,追赶不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白天的会有人劫持冬楼主?庞携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呼救。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回去喊人,拔腿就往城里跑。 凌羽正在幽然居里思索马贩子王盛的供词,初融忽然回来禀报,说东诗摆脱了他,和卫夫人去了灵隐寺。凌羽心中担忧,跟着寻出城去。 庞携蓉慌慌张张地跑着,忽然看见前面一个熟人,正在出城。忙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 “凌羽,你来得正好,出事了。”急得大喊。 凌羽看见自己的表嫂惊慌地跑过来,身边没有东诗,心头一紧,大步冲上去:“表嫂,怎么回事?东诗呢?” “东诗?我不认识什么东诗。你快去救救冬楼主吧,她让人给劫走了。” 凌羽一惊:“她被劫走了?往哪边去了?”心急如焚,抓住庞携蓉的肩膀不由得用力。 “往那边跑了。”庞携蓉气喘如牛,指着后方。 没等她说完,凌羽已经掠了出去,转眼不见了踪影。庞携蓉愣了半天,他怎么比自己还着急? 凌羽轻身几个起落,已经远远看见一条人影迅速消失在树林里。施展轻功,飞快地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劫了东诗冲进山里,奔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一处溪水边停下。寻了块干爽的石头,将东诗重重往上一丢,站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东诗被摔得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混沌。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没准备好开始在凌羽面前装受伤,这戏怎么就开始了?难道是庞携蓉替她安排的?也没这么快吧? 眼见那男子一声不吭地走上前,东诗连连后缩,紧张得不行:“大侠,你是谁派来的?若是演戏,可不可以轻点儿?别把我真弄伤了。”死到临头,还在以为是庞携蓉为她安排的托儿。 “哼,少废话。你到底是不是东诗?”那人恶狠狠地出声。 东诗一听这声音,立时寒毛竖了起来,这是那个劫持了她,把她手臂扭脱臼的黑衣人。这不是演戏,自己是真的被劫持了。 “啊,你不要过来。我不是你要找的东诗,你放开我。”惊声尖叫,拼命挣扎。自己怎么又栽在了他手里,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她是不是东诗? 那男子抓住东诗双手,将她压在身下,露出凶狠的目光:“你不是东诗?好,那就陪老子玩玩。”说着,开始用另一只手撕扯她的衣服。 只听嘶啦一声,东诗的衣衫应声脱离她的身体,露出贴身的肚兜。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东诗吓得拼命叫喊,两腿向他乱踢。 黑衣人一声不吭,一只手死死地压住东诗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伸到她胸前,就要扯下她的肚兜。 东诗开始绝望,自己为什么逃脱不了被强暴的恶运?为什么要受这种侮辱?脑子已经无法思考,陷入一片混沌。双脚却没命地乱踢,做最后的挣扎。 那人不理会她乱踢的双脚,一把扯下她的肚兜,露出雪白的胸脯。 感觉胸口一凉,心中恐慌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东诗忽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拼命挣扎,不住尖叫:“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那人几乎控制不住她的双手,快要被她挣脱。没想到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力气还真不小。 “住手!”忽然暴怒的一声响起,凌羽已经飞一般冲上来。挥动长剑,猛地向黑衣人攻来。脸上青筋暴跳,眼中露出嗜血的寒光。他居然敢对东诗做这种事,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那人大惊失色,身子一顿,一手抄起东诗,一手挥剑抵挡。没几下,肩头处便被凌羽愤怒的长剑划了几道深深的口子。 那人见凌羽气势如虹,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惊慌之际,忽然掠起东诗,狠狠地将她往溪水中摔去。 东诗吓得大叫,接着扑通一声,掉进了清澈的溪水中。凌羽大惊,顾不得与那人纠缠,纵身一跳,扑向溪水里。 那黑衣人乘机冲入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羽从水中一把捞起东诗,双手紧紧抱住她,心揪得生疼,差一点她就被…… 拖着湿透的长衫,抱着她走上岸,将她轻轻放在干爽的石头上。 “东诗,你怎么样?醒醒!”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检查她的伤势。心还跳得厉害,手也是微微颤抖。 见她衣衫凌乱,露出胸脯,忙伸手将她湿透的衣衫拉上,裹得紧紧的。东诗还是面色煞白,神志不清,让人看了心疼得不知怎么是好。 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对她?凌羽紧皱着眉头,心里疼得厉害。一把抱起她,搂在怀里。“不要怕,是我。”心仿佛被人剜割般,疼得浑身轻颤。 东诗死死地闭着眼睛,紧咬着嘴唇。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听不见声音,感受不到拥抱。只知道自己又被强暴了,再一次遭受了这样的噩梦,再也不想睁眼面对这一切。 不忍见她如此绝望的模样,凌羽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地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这句话,终于冲破他的高傲,说出口,却说得这样迟。 东诗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狂风巨浪般的恨意涌上胸口,堵得无处发泄,似乎就要将她逼疯。 脑子里一片空白,啊的一声大叫,狠狠地咬下去,咬在凌羽肩头。 一阵钻心地疼痛传来,凌羽肩膀一震,却没有逃避。任由她狠狠地咬着,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积怨。他欠她的,岂是这一口可以还清的? 鲜血从肩头渗出来,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心中的痛比肩上超出千百倍,谁又会去在乎肩头那一丝感觉呢? 东诗绝望地发泄着心中的恨意,无情地咬着,咬得牙齿咯得生疼。凌羽瘦削的肩膀幸亏没长肉,否则生生被她咬下一块,不知会是怎样的惨状。 满嘴的血腥让东诗渐渐清醒,放松了嘴上的力道,慢慢松开。僵硬的身子也开始松缓,渐渐地,无力地滑下,躺倒在他怀中。 凌羽眉头紧皱,肩头刺骨的疼痛袭来,这才感觉到有多疼。 顾不得看伤口一眼,忙检查东诗的身体,见只是衣衫被撕破,并无伤痕,顿时心里轻松了许多。看着她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不知是昏睡还是不愿睁眼看他。 心紧紧地揪着,就这么抱着她,再也不愿离开半步。没想到只片刻的距离,竟让她遭遇如此毒手,若是让他抓到那人,绝不会轻易放过。 不知过了多久,东诗终于愿意睁开眼睛,面对一切。眼前是一片蓝天白云,树林里有小鸟的啁啾声。凌羽还在身边,没有离开。理不清心中的滋味,是恨他,还是依赖他? 第八十四章 袒露心扉 “醒了?”凌羽轻声问,语气柔和而温暖。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包含了对她全部的歉意。 注视着东诗的眼神,凌羽心中一紧,那眼神没有一丝感情,空无一物,也没有他的影子。这不是东诗的眼神,她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眼神应该是戏谑的,调皮的,有一丝诡计的。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如一汪死水,让人看了心碎。 忍不住唤出声:“东诗……” “还疼吗?”东诗忽然问,眼神注视着他鲜血淋漓的肩头,有了一丝焦距。 凌羽轻轻一笑:“不疼。”心口某个地方比肩头疼百倍,她却不问。 捧起她的小脸,怜惜地看着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遇见这种事了。”这句话,在他心里重复了千百遍,却现在才说出口。那些高傲,那些自尊终于溃败,终于说出了他一直不敢说出的话。 听到这句话,东诗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心疼地看着他肩上的血迹,那是她的杰作。 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抱着:“为什么那个黑衣人又来找上我?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呜呜……”吓得不轻,终于发泄出来,趴在凌羽肩膀上哭了个痛快。 凌羽心中巨石放下,她愿意发泄出来,是好事。真的怕再次见到她那空洞的眼神,看得人揪心,也会把她自己憋出病来。 轻轻拍着她后背,柔声说:“乖,不怕。有我在,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东诗得到一丝安慰,渐渐停止哭泣,趴在他肩头抽泣着,困意上来,就要睡着。 凌羽轻轻将她放回石头上,整理了一下她被溪水打湿的发丝,再看看自己的,也在滴水。 抚摸着她的小脸,微笑着说:“身上衣服都湿了,就在这里晒干吧,正好太阳烈着呢。” 起身去找了片巨大的树叶,遮在东诗脸上,为她挡去阳光。伸手轻轻抚上她双眼:“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了。” 东诗乖乖闭上眼睛,看不见任何景物的感觉让她很害怕。忽然睁开眼,拉住凌羽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我害怕,你陪着我好不好?”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需要大人哄着才能入睡。 “好。”凌羽轻声说。然后侧身躺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拥着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躺在石头上,从烈日当午晒到太阳西斜,身上的衣服终于有了一些干意,头发也已经干了。 东诗首先睁开眼睛,心中的恐慌和惊吓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因为凌羽就安静地躺在她身边,让她感到非常安心,非常温暖。那被劫持,被羞辱的一幕,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遥远到她记不起当时的恐慌和细节。 轻轻伸出手,碰触到凌羽的手指,然后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泛着凉意,竟不像从前那样温暖了。是泡了溪水,冷着了吗? 东诗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想帮他温暖温暖。 抬头看向他的脸颊,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眸中全是化成水的温柔,无法言语。 “你冷吗?”他的手心这么凉,一定很冷吧。 凌羽轻轻摇头,伸手拉她躺在自己臂弯里。“再陪我躺一会儿吧,这种感觉很舒服。” 东诗乖乖躺好,不敢乱动。 “东诗,你为什么要摆脱初融?”凌羽闭着眼睛,忽然问起来。如果当时她没有甩开初融,也就不会遇见今天的事情。为什么她要不顾一切地离开他,远离他为她撑起的保护伞? “我,我不习惯有个人一直盯着我,没有自由。”东诗心虚地回答。总不能说,她是找白眼螃蟹商量怎么对付他吧? 凌羽没有说话,心中却泛着一丝凉意。她是一只自由的小鸟,一直向往着自己的自由天空。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拿到他的印章,恢复自由之身吧?难道,做他的王妃,就真的没有自由了吗? 沉默了很久,忽然低沉地说:“东诗,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不愿跟我回府?为什么不愿做我的王妃?”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心痛。 东诗的心猛地一颤,要怎么回答他?告诉他自己不是真正的东诗,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然后他的父皇大怒,把她打入天牢…… 那太可怕了,她还不想死。 没有得到东诗的回答,凌羽有些无奈。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给她鼓励,希望她如实相告。 过了许久,东诗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坦白就坦白吧,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首先,我想要自由。我不想一辈子生活在秦王妃的阴影里,那不是我的位置。我活得不安心,生怕有一天,这一切都不见了,我什么也没得到。所以,我希望有自己的事业,可以赚很多的钱。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等什么都没了的时候,我还可以养活自己。” 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考虑得最多的问题。秦王府不是她的归宿,她能感觉到,有人正在暗中调查她的身份。如果真的被发现不是东诗,皇上一定饶不了她。还是早些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另谋出路的好。 听了她的这些话,凌羽支起身,不解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切会不见?东诗,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她不相信他的心吗?不相信他能带给她安全吗? 看着那询问的眼神,东诗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我怕有人要杀我,怕没有自由,怕无法生活,怕很多事情。”正因为这么多的怕,所以她才更渴望自由,希望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听了这些话,凌羽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还是那个小蛮子东诗吗?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脆弱,这么无助?她的那些粗鲁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那些无所畏惧的态度哪里去了?是被他的粗暴绝情给扼杀了,还是被那些不堪的经历掠夺殆尽了? 忽然心疼地抱紧她,低声说:“东诗,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没有人敢杀你。你要自由,我也可以给你。你喜欢赚钱,我可以命人在京城再给你开一间指间沙,你还是你的冬楼主,还是一样的自由。什么都不要怕,跟我回府吧。” 身在他的怀抱中,听着他诚挚的话,东诗的心开始动摇,开始妥协了。也许,跟他回去,她真的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渐渐地,身心开始放松,似乎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 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不对,还有一件事,她怕得要死。 身体变得僵硬,忽然挣脱出他的怀抱,睁大眼睛望着他:“不过,还有一个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凌羽的眉头皱了起来。刚刚安定的心又被她提了起来。 “你是大胜国的皇子,以后,你还要娶正妃。还会有嫣茹,仙姿,有很多妻妾。我没办法和她们一起,分享一个丈夫。”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要她和其他女子一起伺候他,可怎么接受得了? “不会的,我只要你一个,没有正妃,没有嫣茹,也没有仙姿。”凌羽坚定地回答。 他怎么可能再娶别人?有她一个就足够了。等她回府了,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嫣茹,没有仙姿,他只有她一个王妃。 “那,仙姿怎么办?她一个清清白白的……” 凌羽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想听见她那一番气人的说辞。 “我和仙姿什么都没有,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也会向她讲明,请她离开。” 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东诗的心里防线开始崩溃,真的就回去了吗? 注视着她的眼睛,凌羽低声说:“东诗,你的顾虑我都会为你解决,你还是不愿跟我回去吗?” 东诗的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嘴想了想,说:“我可以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听了这话,凌羽叹息一声,无力地躺倒在石头上,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将她的心一举攻破。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从她的神色上看,她已经开始动摇。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一举拿下她的领地,攻城略地,抱得美人归了。 伸手抚弄着东诗的头发,感觉心里很踏实,也很安宁。 东诗也没有了平时的躁动,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闭着眼享受他刚刚情深款款的话。 一首优美的曲子映入脑海,正贴合了她这时的心情。心情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地说:“我给你唱一首情歌吧,我心永恒。” “好。”凌羽轻柔地回答。好久没有听她唱歌了,时光似乎又回到大哥生日夜宴上,她轻轻唱起的那首白狐。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东诗开始清唱起来: “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thatishowiknowyougoon.faracrossthedistandspaus.youhaveetoshowyougoon.near...far...whereveryouare.ibelievethattheheartdoesgoohedoor,andyou‘reherei,awillgoonandon.……哎呀!我忘了歌词了。” 第八十五章 我心永恒 挠挠头,有些恶作剧地笑了。 凌羽紧皱着眉头,一脸的迷惑:“一句也没听懂,不过,很好听。” 眼神探究地打量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看个彻底。她这是唱的哪国的语言?为什么她会这种语言?看着东诗的笑脸,凌羽越发的觉得不了解她,无法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东诗贼兮兮地笑着,并没有注意他疑惑的目光。 “我给你翻译一下你就懂了。” 伸手抚上他的胸膛,开始如诗如诉地将歌词翻译成他理解的语言: “每一个寂静夜晚,在我的梦中,我看见你,感觉到你。 我知道,你仍然在守候。 穿越久远的时空距离,你轻轻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你仍然痴心如昨。 无论远近,亦或身处何方,我从未怀疑过心的执著。 当你再一次推开那扇门,清晰地伫立在我的心中,我心永恒。 我心永恒……” 久久地,两个人再也没有出声。一首歌,表达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语言。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 这样静静地依偎着,直到太阳西下。 凌羽紧紧地握着东诗的手,嘴角挂着笑意,没有比这一天更舒心的了。现在,他什么也不愿去想,不想去怀疑什么,只想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东诗心中却百感交集,就这样和好如初了吗?再也没有芥蒂,再也没有怨怼。始终不敢相信,似乎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放弃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根本无从计算出来。 经过东诗被劫的事件,这两天,凌羽有空就陪在她身边,说些轻松的话,让她忘记被劫持的恐慌。 东诗的心很快平静下来,灵动的眼神中散发出来的,除了快乐,再也没有其他。仅仅几天的时间,她便将被劫持,差点被强暴的恐慌打扫得一干二净。似乎并没有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专心地打理着她的指间沙,算计着她的买卖。一切如初,唯一没有再琢磨的,恐怕就是怎么骗到凌羽的印章,给休书上盖上。 已经和他走到了这一步,还琢磨那些伤人的事情干什么?看他对自己这么体贴入微,温柔妥协,她也愿意退让一步,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回京城去。只不过,她不是回去做他的王妃,而是…… 心里的小算盘扒拉得直响,忽然听见凌羽清朗的声音。 “东诗,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骑马吧。”凌羽的眉目舒展着,心情也是一片晴朗。 “我不会骑马,你找别人去吧。”东诗头也不抬,继续算账。 凌羽走上前,拿起她那片写满了鬼画符的纸片片:“这是写的什么?你要做道士吗?”将纸片丢在一边,拉起东诗就往外走。 “都说了我不会骑马了,强人所难嘛!”东诗不依不饶,撅着小嘴。 “我带你。” 拉着东诗出门,将她扶上马背,自己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马绝尘而去。 在郊外的草原上驰骋了半日,心中舒服惬意,东诗早已忘了刚上马的紧张劲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 骑累了,就并肩躺在青草地上休息。让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舒适。 两个人的脸上各遮了一片大叶子,看上去非常可笑。就这么安静地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东诗,过几天我要去南坪一阵子。等办完了那边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回府了。”凌羽平静的声音。 “哦。”东诗发出木讷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是高兴,还是失望?真的搞不清楚。 “东诗,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能如实回答我吗?”凌羽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脸上也是一本正经的态度。 这也是他带她出来的目的,希望在他去南坪之前,将这件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事情,彻底的弄清楚。 “什么事?”东诗不解地问。 “你认识那劫持你的人吗?是不是从前那个?”先后两次劫持东诗,应该不是巧合这么简单。那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从京城追到秀峰来羞辱她,幕后一定有人指使。那幕后指使他的人是怀的怎样的居心?难道,也和他有着同样的疑惑吗? 东诗躺在草地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我,我不知道。” 联系这两次的劫持,她隐约可以猜出那个人的目的。他不是特意来强暴自己的,一定是想打探出自己的身份,确认自己是不是真正的东诗。这才铤而走险,在凌羽的眼皮底下把自己劫持了。 这件事情,是迟早要被揭穿的,她不知道该不该向凌羽坦白。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是他要娶的那个东诗,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从未来的世界闯进来的。唉,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这种事,怎么会有人相信呢? “东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可以告诉我吗?”凌羽在她耳边轻轻询问,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他期待着她向自己坦白,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她的目的,将她所有的心事交给他来打理。 听见凌羽的询问,东诗失措地直起身,惊愕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清澈明净,诚恳温柔,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倾诉。 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东诗撇开眼,起身坐在草地上,背对着他。要告诉他吗?怎么开口? 凌羽跟着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许久,轻声说:“东诗,我知道,我无法满足你的心愿。但是,我一定会保护你,让你平安快乐,永远无忧无虑。”他似乎只能承诺这么多了,有些事情,他感到无能为力,也力不从心。 东诗抬起头,看着他诚挚的目光,有一丝不解:“你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吗?为什么说你无法满足?”她的心愿那么简单,只是一个人人向往的自由而已,难道他也给不了吗? 凌羽叹了口气,沉声说:“我知道你想做太子妃,想做皇后。我知道,我无法满足你这个心愿,但是,我愿意保护你,直到我死的一天。如果你……” “打住,打住……”东诗惊愕地忙伸手阻止他。 “我从来没想过做太子妃,做皇后。那是东诗的心愿,不是……”啊,说漏嘴了。 忙伸手捂住嘴巴,睁着惊慌失措的大眼睛看着凌羽。只见他眼中闪出阴谋得逞的笑意,脸上全是戏谑的笑容。 “你这个家伙,你故意套我的是不是?坏死了!我掐死你!掐死你!……” 东诗用力扑上去,伸手掐住凌羽的脖子,把他按倒在草地上。手上却不敢用力,生怕真把他掐死了。他怎么这么坏,轻而易举就套出了她的身份,让她怎么再隐瞒下去? 凌羽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如释重负地笑着,她终于露馅了,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 “说吧,从实招来。念在你身为本王的王妃,本王会网开一面,原谅你的。”凌羽一本正经的语气,眼中却是无限荡漾的宽慰。 东诗无力地移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认命地躺到一边。 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你也不信,还会说我是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我信。你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因何而来?因何而去?”凌羽慢悠悠地询问,像打禅机一般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希望这轻松的语气,可以缓和她心中的压抑。 想了许久,东诗终于开口:“我姓林,名字也叫冬施。但是,是冬天的冬,施舍的施。如果你觉得改不过口,还是叫我东诗吧,我不介意。” “然后呢?”凌羽步步紧逼。 “然后……?”东诗想了想,继续说:“有一天,就是你大婚那一天,我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了。你说我是从上帝那里掉下来的天使,其实是正确答案了。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一掉下来,就把真正的东诗给撞下悬崖了。她的叫声好凄惨!喊着不要嫁给秦王,要嫁给太子,要做太子妃。然后,然后我就代替她,嫁给了你……” 凌羽默默地听着,虽然他的心中如惊涛骇浪拍打着,但他还是沉住气,没有打断她。 东诗长叹一声,继续倾吐:“我无意中把她撞下山崖,心中过意不去,难过得要死。为了让心里好过一些,我只能承诺帮她完成心愿,帮她做太子妃。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太子已经娶了西诗做太子妃,我也已经是秦王妃了,怎么可能再做得了太子妃?除非,除非你做了太子。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了。你那么清高,怎么会去和自己的大哥争皇位?” 默默地听她说完了她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凌羽的心中,百种滋味混杂着。有心酸,有怜惜,有懊恼,还有一点点愤怒。 “东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那样,我就不会误会你,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不会写下那封休书,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第八十六章 落入拜月宫之手 多希望没有发生中秋之夜那件事,那样,她还是他的王妃,他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拥着她入睡,听她讲永远讲不完的故事,看着她充满活力,充满生机的调皮的眼睛。可是,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庆幸的是,现在还不算太晚,他还可以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东诗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任由他紧紧地握着双手。把憋在心里的事情讲出来了,真的感觉好轻松。可是,又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转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凌羽说:“你难道不怀疑我说的话吗?你真的相信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凌羽轻轻一笑,说:“我不在乎你是从哪里来的,从天上也好,从其他国家也罢。我只要知道,你愿意向我坦白这一切,没有目的,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闯入了我的生活。其他的,不需要去在乎什么。” 听了这些话,东诗有些动容,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么复杂,无论她怎么说,他还是可以接受。如果她说出她是从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来的,不知他会不会认同。最好还是不要说了,至少现在不告诉他这些。一下子泄漏太多秘密,不知他能不能接受得了。 长叹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说:“我把真实身份和你说了,不知道以后皇上知道了,楚尚书一家知道了,会怎么恨我呢。我可是杀了他们女儿的凶手呀,要坐牢的。” 凌羽伸出手臂,拥她入怀:“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他们也不会知道。” 支起身注视着东诗的眼睛,目光诚挚:“东诗,我一定会保护你,除非我死了。我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来临,但在这之前,我会……” “我知道,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了。你可以活一百岁呢,做个老不死的妖怪。”东诗戏谑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她不想听见他说到死字,两个人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多好。 凌羽在心底叹息一声,侧身躺在石头上:“人都会死的,这并不可怕。只是,你这个小妮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一定不会死的,而且还会长生不老,你也不用担心了。”嘴上说得轻松调侃,心中却异常沉重。 东诗将头埋在他胸膛,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他真的相信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呀! “东诗,我本想带你一同去南坪,又怕……。你就留在秀峰吧,我会派初融他们保护你,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回府。其他的,都不重要。”凌羽轻柔地抚弄着她的头发,有些不舍。 听出他话中的担忧,东诗有些不安:“去南坪很危险吗?你为什么要亲自去?” 凌羽叹了口气,沉声说:“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不论危险与否,都是我的责任。东诗,你一定要等我,知不知道?” 双手紧紧地握住她双肩,眼中充满坚毅的光芒。无论她是不是东诗,他只在意她一人。今天她向他倾吐的话,会被他永远埋藏在心底。只要父皇不知道,东诗便没有危险,便能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 东诗郑重地点点头,还是有些心虚。始终隐隐约约觉得,她等不到他回来,似乎等他一离开秀峰,她就要消失了。 这种感觉让她好害怕,怕以后再也看不见他,怕他忘了她。唉!不去想了,太恼人。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算一步吧。该来的终归要来,躲不过的,终归是要面对。 在心中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忽然有感而发:“凌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长得不漂亮,也不温柔贤惠,简直是一无是处。不知道你看上我哪点了,干嘛对我死心塌地的?” 凌羽躺在她身侧,没有睁眼:“你不需要多漂亮,也不需要温柔贤惠,只要这个样子就好。我的心很累的时候,有你在身边,便会感到很轻松,很舒服。所以,你就这样,不要变。为了我,不要改变,好不好?” 抬眼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听见他说出那么感动的话,东诗的心早已化成了一滩春水。 不知是什么在心头撩拨着,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忽然伸出手,遮住凌羽的双眼,挡住他那杀人于无形的温柔视线。头轻轻低下,羞赧地,缓缓地凑上自己的双唇,温柔地印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就让行动证明一切吧。 感受到东诗轻柔覆上的嘴唇,凌羽心神一颤,翻身一转,反客为主。将东诗压在身下,紧紧地拥着她。心中莫大的喜悦,她终于愿意接受他了。 用力覆上嘴唇,却怕伤害到她,只是轻轻地吮吸,辗转反侧,不能自己。 两人的嘴唇相接,轻柔婉转。渐渐地,似乎已不能满足于这轻轻的点啄,东诗樱唇微张,伸出小舌头邀请着,渴望更多。 感觉到她柔软的邀请,浑身如一股电流袭过,凌羽的吻再不温柔。带着激烈的,热情的渴望,伸出舌头与她对抗,纠缠,寸土必争。 霎那间,激情碰撞,火花四溅。两人激烈地纠缠着,肆意地在草地上翻滚,谁也不愿相让,谁也不愿放手。 不知纠缠了多久,凌羽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东诗也从娇喘连连中缓过神来。四目相接,无限的柔情。 读懂了凌羽眼中的渴望,东诗羞赧地闭上眼,不敢再看。 凌羽俯身压上,将头埋在她颈窝,低沉地出声:“真想把你吃了。”紧紧地搂着她,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 东诗羞赧得无地自容,她能感觉到,自己也渴望着他的拥有。可是在这种光天化日下,她就算再开放,也接受不了。 凑在他耳边,极其暧昧地出声:“等你从南坪回来了,我把自己打包成珍馐佳肴送给你,等你慢慢品尝。” 听见她这动人心魄的话,凌羽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注视着她,坚定地说:“等我回来。” 然后,又是天雷勾动地火,一阵惊心动魄的激吻。 凌羽走的时候,身边只带了风行一个侍卫,将初融等三人留在了东诗身边。又叮嘱卫子霄随时照顾着,虽然依依不舍,却还是匆匆走上了去南坪的路。他已经掌握了那些被卖去南坪的马匹的线索,此次亲自前去,便可以彻底弄明白这千头万绪众多线索的根源。是否与拜月宫有关?是否如他想象一般的居心?一切谜底便可全部揭晓。 送走了凌羽,东诗的心忽然有一些失落,这些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竟然习惯了。现在他走了,身边似乎一下子空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才好。 对了,等凌羽回来,他们就要离开秀峰,回京城了。她得赶紧把她的指间沙打点打点,连窝端到京城去。还有梅花盗,不知他知道自己要跟着凌羽回京城了,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非常失望?还是,会和她一同回京城? 忽然说要去采药,这一走已经十几天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唉,不想了,先办正经事要紧。 忙忙碌碌地打理自己的生意,脑海里总是不经意地想起凌羽。已经七天了,他怎么样了?应该到南坪了吧?事情办妥了没有?这一去,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恼人。如果是在现代就好了,可以随时一个电话,问候一下,知道彼此的安危,也好放心不是? “你说,凌羽会不会遇到危险?”东诗终于忍不住开始问起来,越发的担心起来。 “没有王妃在殿下身边,殿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危险的。”初融一本正经,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副完全不怕主子发威的表情。他这话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两次殿下遇险,完全都是因为王妃在身边牵绊着。如果没有她,以殿下的武功,早已摆脱了那些纠缠,又怎么会伤在六指鬼母手上?他真是不明白,这个东诗有什么好?为什么殿下要舍了命地保护她,把她当个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生怕碰碎了。 这次去南坪,殿下居然只带了风行一人,把他们三个都留在了王妃身边,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她有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又有谁会去要她的性命? 幸亏他藏了一个心眼,暗中令雷霆和云幕远远跟着殿下,暗中保护着。王妃身边只留他一个人就足够了,殿下的安危才是他们这些护卫应该担忧的。 听了初融脱口而出那么气人的话,东诗并没有放在心上。确实,她也觉得自己总是给凌羽找麻烦,害他被鬼母打伤。以凌羽的武功,若是自己不在他身边分神,又有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他? 东诗挠挠头,朝初融嘿嘿笑了两声:“是呀,我真是瞎操心。”说完,又开始算计自己的买卖去了。 看着她轻松地走远,初融愣了半天。 没心没肺的丫头,难怪殿下会喜欢。 第八十七章 有刺客 也许这就是互补吧,殿下每天要思索的事情太多,太恼人。累了的时候,看着王妃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心情也会轻松不少的。说不定,这还真是天生一对儿。 正思索着,远远看见一抹轻盈柔弱的身影款款走来。心中暗想,这位就不太好惹了。怕是殿下一句重话,她便要伤心忧郁致死了。这样一个脆弱易碎的花瓶,捧在手心也觉得累得慌,还是不碰为好。 轻轻欠了欠身,算是给仙姿打了招呼。不明白殿下把这个仙姿姑娘放在什么位置,为她赎了身,留在卫府里,起初还当个宝。等找到了自己的王妃,便再也不闻不问了。每天只和自己的王妃打情骂俏的,也不考虑一下这位姑娘的感受。 嗨,他琢磨这些事情干什么?那是主子们的私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得清。 仙姿轻盈地走进幽然居,没有人上来阻拦。她也知道,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现在,秦王不在,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大方地去做,谁也不会怀疑。 轻轻推门进来,东诗正在收拾账本。听见门口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愣了半天。 是仙姿,她怎么来了?忽然想到,这些天凌羽总是在自己身边陪着,一定是冷落了这位天仙一般的人物。 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是仙姿呀,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仙姿怯生生抬起头来,双眼含泪,让人好不怜惜。“楼主可不可以陪仙姿出去走走?仙姿有些心里话想和楼主倾诉。” 一看见仙姿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东诗就投降了,心里软趴趴的,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同意:“好吧,我陪你逛逛,也散散心。”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出幽然居。 走在林荫小路上,仙姿低着头款步而行,东诗却是随意自在地迈着大步。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会帮忙。如果是关于凌羽的,就请她直接去问凌羽吧。她也想看看凌羽会怎么安排仙姿,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 哼,大不了,她还可以一走了之,做她的指间沙大老板。这个娇滴滴的仙姿恐怕就不行了,没有凌羽照顾着,她怎么活得下去? 她本来就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次如果凌羽不把这个仙姿,和家里那个嫣茹彻底打发了,她是不会迈进秦王府一步的。 初融远远跟在后面,不想听两个女人谈论的话题。还能有什么?争风吃醋呗。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到底打算怎么安顿这两个女子? 默默走出很远,仙姿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注视着东诗,嘴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眼中也迸射出不同于平常的光芒。 东诗碰触到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这是那个柔柔弱弱的仙姿的目光吗?怎么这么寒冷?像是,对了,像是嫣茹的。像嫣茹给她送来休书那天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像要杀了她似的。 “你,你是仙姿吗?你怎么了?”东诗胆战心惊地问,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我是仙姿,但不是从前那个仙姿。我恨你,你抢走了秦王,抢走了他对我的关心,我好恨。”仙姿贝齿紧咬,神情和从前的嫣茹如出一辙,眼中全是满满的恨意和嫉妒。 天呀,她怎么又遇上一个嫣茹?都是凌羽那家伙留下的祸根,他就会沾花惹草,害女人为他伤心,嫉妒成恨。 东诗有些心惊肉跳,又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仙姿不像嫣茹那么凶狠。 “你别伤心,我看能不能跟凌羽说说,让他娶了你。不过,这要看他愿不愿意……” “住口,我不想听见这些,我只要你永远离开秦王。”仙姿眼中迸射出怨恨的光芒,忽然眼睛瞟向前方,目光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一脸的惊慌失措。 “啊!有刺客!” 仙姿惊慌失措地呼喊出声,弄得东诗脑子反应不过来。回头看去,吓得睁大了眼睛。真的是有刺客呀!好几个白衣女子,蒙着面,眼露凶光。跟灵隐山上的刺客一模一样。 “啊!有刺客!”两个女子同时大叫,飞奔着往初融的方向跑。 初融听见呼喊,暗叫不妙,飞奔向东诗身边。随手拔出长剑,和白衣刺客斗在一起。 几个刺客瞬间围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围在中央。初融以一敌众,难以分身。东诗和仙姿吓得在刀光剑影中左躲右闪,魂飞魄散。不过,说来也很奇怪,那些刀剑似乎长了眼睛。往初融身上招呼的,全是些实实在在的招式。挥向东诗和仙姿的,却是虚晃的一招。 在众人的车轮战下,和两个女人的尖叫声中,初融越发地感到力不从心,不知该救哪一个才好。 只见一道凶狠的剑光刺向了仙姿,他忙抽身去救。这一分身,算是救下了仙姿的一条性命。再回头时,东诗的惊叫声已经在百米之外。想要拔腿去追,却忽然感到没有一丝力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心中莫大的恐慌袭来,惊得浑身一阵冷汗。殿下没有错,确实有人要对王妃不利。可是,自己知道的太晚了,恐怕无法挽回了。懊恼之下,狠狠将长剑插入泥土。双手撑地,低垂下头。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救不出王妃,他便……,他便以命相抵。 心胆俱震的初融背后,仙姿露出醉人的一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几个白衣刺客劫持了东诗,如飞一般飘向城外。为了防止东诗一路上大呼小叫,一个女子狠狠敲了她脑后一掌,东诗的惊呼声嘎然而止。 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架着向前走,不知要被带到哪里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无法仔细思考。 见眼前景物移转,已经走到一座陵墓外。心里一惊,难道她们要拿她祭拜死人? “先给她吃粒解药。”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一种命令式的语气。 东诗正想抬头望向那说话的女子,只觉得两颊一痛,嘴巴不自觉地张开,紧接着一粒药丸丢进她的喉咙,想不咽下去都难。心中并不惊慌,因为听到那女子说是解药了,当然不会轻易毒死自己。只是她们为什么要抓自己来这陵墓里?她有那么重要吗? 正在疑惑着,又被架着往陵园内行走。左右看看两边环境,这个地方很眼熟,她来过。对了,那紫色的海洋是紫冥花,这里是凌羽遇见红衣妖女的地方。 心里渐渐明白了。她们刚刚给她吃的是紫冥花的解药,而这个陵墓就是梅花盗提起的月冢。为什么她们要带她来月冢?这个月冢又是谁的坟墓?太多疑问了,搅得她脑子里乱哄哄的。算了,已经被抓来了,还想什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能跟谁斗?来这古代仅仅一年,被劫持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心脏吓也吓得麻木了。这次又会怎样?被杀死?还是被侮辱?认命吧,大不了死了再穿回现代去,再不用受这种罪。心中想得开阔,竟再也不害怕了,身子也不再颤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穿过紫冥花海,几个女子在月冢前停下。前面一个淡绿色衣着的女子伸手在墓碑上轻轻拍了拍,不知是什么暗号,墓碑忽然右转,然后听见轰轰隆隆两声。东诗脚下的青石板忽然从中间开启,露出一条缝隙。缝隙越开越大,竟然是一条通向地下的台阶。 东诗微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通往地下的甬道。这应该是个密室的出口,不知是什么神秘组织隐藏在里面。心里暗暗敲打自己,一定要仔细记下来时的路,否则恐怕走不出这么隐秘的地方了。 被人像拎小鸡一般拎着往下走,眼前越来越黑暗,最后变成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难道这些人都是瞎子吗?可以抹黑走路。忽然想起电视里武林高手都是目光如炬,没有光亮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想来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大惊小怪了。 走了一段,不知拐到了哪里,忽然有了一丝光线射入眼睛,顿时感觉重新回到了人间。 眼前豁然开朗,这才发现已经身处一座雄伟的宝殿之中。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抬头便对上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 “你就是东诗,秦王的王妃?”鬼母坐在月华殿上方的软椅上,抬眼打量起东诗。见她抬头迷茫地望向自己,鬼母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隐去,发出慑人魂魄的光芒。 东诗只是抬头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女人就是打伤凌羽的那个红衣妖女,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自己抓到这里来?满脑子都是那天她和凌羽打斗的场面,那么凶狠毒辣,诡异多变。想着想着,双腿开始发抖,心中没了主意。 “你不说话,难道本宫就拿你没辙了吗?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鬼母冰冷的声音将东诗拉回现实。 第八十八章 梅花盗的恩情 浑身一颤,却不愿示弱,瞪着眼对上她的目光:“你想怎么样?我是东诗又怎么样?我跟你有仇吗? “哈哈……,好,算你有胆识。你放心,本宫现在还不想这么便宜就杀了你,留着你一条小命,或许还有很多用处。” 抬头对东诗身边一个女子说:“晨玥,她就交给你了,不过先不要动她,等该来的都来了,本宫会让你报仇雪恨的。” 东诗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要等谁来救自己?是凌羽吗?她和凌羽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拿自己要挟他? 抬头向身边的女子望去,大吃一惊。这不是嫣茹吗?她什么时候变成晨玥了?又怎么会是这个妖女的手下? 晨玥向东诗恨恨地扫了一眼,转身向鬼母道:“晨玥遵命。”说完,粗鲁地推着东诗,走出月华殿。 “你不是嫣茹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行不行?”东诗边走边问,一脸的疑惑不解。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晨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东诗脸上,将她一个趔趄扇倒在地。 “不要叫我嫣茹,我叫晨玥。那个嫣茹已经被你和秦王杀死了。”晨玥气得脸色铁青,冲上前一把揪起东诗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起来。 东诗嘴角挂着血丝,脑子里昏昏沉沉不听使唤。脸上却不甘示弱,眼睛狠狠地盯着晨玥:“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要打也要说个明白,否则就算被你打死我也不甘心。”倔强地盯着她,没有一丝怯懦。 晨玥冷笑一声:“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走。”粗鲁地推着她走进一间阴暗的房间。 整整一晚上,东诗都是缩在房间的一角发呆。那个晨玥,也就是嫣茹,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她什么都明白了。 凌羽根本没有休了她,他只是心中气闷,写下了休书,却又丢掉了。是嫣茹捡来交给自己,骗说是凌羽让她送来的。她为什么那么傻?当时为什么会听这妖女的一派胡言,误会了凌羽。 还有一件事,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凌羽对嫣茹的感情,居然是嫣茹通过情蛊得来的。凌羽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她,都是那情蛊搞的鬼。害她一直以为凌羽最爱的人是嫣茹,不是她,以为他喜欢的都是青楼女子。 想到凌羽对自己的好,想到自己对他的误解,东诗无声地哭泣:“凌羽,我对不起你。你千万别来救我,千万别来。” 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地就要睡着。忽然门被打开,晨玥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起来,带你去见一个人。”冰冷的声音,恨之入骨。 东诗惊愕地抬起头,忽然连连向后缩:“我不去,我不去。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不要拿我去逼迫凌羽。”凌羽一定是来救她了,她不要见到他,给他带来灾难。 “少罗嗦。快走。”晨玥不由分说,提起东诗就往门外推。 自知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东诗只能闭着眼睛,无声地流泪。如果要死,就让她和凌羽死在一起吧。 被推进月华殿,重重地推倒在地,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东诗,你怎么样?”是慕清颦焦急的声音。 东诗惊愕地抬起头,慕清颦已经冲上前扶起她。眼神里全是担忧和疼惜,上下打量着她是否受伤。 “梅花盗,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东诗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来救她的是梅花盗而不是凌羽?难道鬼母要等到人是梅花盗?他和鬼母有什么过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感觉他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么简单。 慕清颦没有回答东诗的问题,见她没有受伤,心中巨石放下。 转过头去,上前一步。忽然面向鬼母跪下:“师父,请你放了东诗,徒儿任由师父处置。” 听见慕清颦居然叫鬼母为师父,东诗惊得呆若木鸡。梅花盗是六指鬼母的徒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视为知己的男子竟然是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的徒弟。 鬼母冷哼一声:“颦儿,你好呀!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甘愿放弃自己的誓言,甘愿任为师处置。你说,为师应该如何惩罚你呢?” 抬头恨恨地盯着东诗,不知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吸引了秦王的目光,现在居然连自己培养了二十年的徒儿也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师父如何惩罚清颦都可以,只求师父放了东诗,不要为难她。” 鬼母冷哼一声:“本宫并不打算为难她,只是想利用她,达到本宫的目的。哼!当年卫锦欣害死了本宫的孩子,现在,本宫也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秦王这次来了秀峰,就别想活着回去。本宫要让卫锦欣看到的,只是她孩子的尸首。哈哈……”那绵绵的恨意自她唇齿之间散发出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听见鬼母如罗刹一般的笑声,东诗心中慌乱不已。不知该怎么阻止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伤害凌羽。浑身躁动不安,忽然急得大喊:“老妖女,你和卫皇后的恩怨,你应该去和卫皇后算账,不要把仇恨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这些道理还不懂吗?” 慕清颦上前拉住她,以防她做出莽撞的事情,抬头对鬼母说道:“师父,你与卫皇后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情,希望师父不要把仇恨转嫁到秦王和东诗身上。请师父允许徒儿带东诗离开这里,否则秦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了慕清颦清冷的话,鬼母牙关紧咬,手紧紧地抓住扶栏:“颦儿,你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为师说话?难道你为了这个丫头,连师父也不要了吗?亏得为师养育了你二十年,你竟然这么绝情吗? 慕清颦脸色异常平静,沉声说:“师父,不是徒儿不念师恩,只因师父已经被仇恨迷失了心志。往事已成烟,师父为什么不能放下怨仇,平平静静地生活呢?” “哈哈……,你要为师放下仇恨?你可知这恨有多深?仇有多浓?岂是区区一句放下这么简单?”鬼母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已经愤怒到了极限。 “本宫要让卫锦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哈哈……” 看着鬼母如鬼魅一般凶狠的眼神,听着她毛骨悚然的笑声,东诗气愤难耐,瞪着大眼睛大声喊道:“你这个老巫婆,你疯了吗?你想拿我去要挟凌羽,别做梦了。我就是和你拼了,也不会让你利用,去害凌羽的。”身体前倾,就要冲向鬼母,无奈手被慕清颦拉住,根本靠近不了那个老巫婆半步。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骂本宫老巫婆?好,就让你尝尝本宫折磨人的本事。”鬼母怒喊着,挥掌便向东诗拍来。 慕清颦见状,没有多想,急忙伸手对上鬼母的掌风,两人双双震退两步。 鬼母站稳身体,不可思议地盯着慕清颦,牙关紧咬:“颦儿,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儿。你竟然为了这个丫头,与为师作对吗?” 慕清颦无言以对,低声说道:“徒儿不敢,但徒儿绝不允许师父伤害东诗。如果师父执意为难,徒儿只能忤逆了。”心中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东诗周全。 鬼母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好,既然你执意要与为师作对,为师也不会顾念师徒之情。本宫现在就杀了这个妖女,省得她离间我们师徒情意。秦王那边本宫自有方法对付,不需要这个妖女活在世上。” 愤恨的话说出口,转头狠狠地盯上东诗,双掌发力,向她拍去。 慕清颦抢上一步,挥袖挡开鬼母的掌风,师徒两人又打斗在一起。 见自己的徒儿为了外人,竟然与自己作对,鬼母脸上已经气得扭曲,身体里爆发出无限的怒气。一掌击向慕清颦,迫使他纵身避闪。紧接着,趁他不备,右手小指毫不犹豫地使力一弹,一道紫色的光芒从第六根手指弹出,直刺向东诗。 “师父,不要。”慕清颦大喊一声,挺身挡在东诗身前。那紫色光芒瞬间没入他的胸口,消失不见了。 “颦儿!”鬼母见状,失声大叫,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飞一般冲到慕清颦身边,扶住他倒下的身体。 只片刻工夫,慕清颦便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寒意袭便全身,身体各处瞬间痛楚万分。周身一片冰天雪地般的寒冷,便如同身在万年寒冰之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难道,师父练成了紫毓指吗? “颦儿,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鬼母悲痛欲绝,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煞气。抱着慕清颦的身体,泣不成声。 东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待她反应过来,慕清颦已经失去知觉倒在鬼母怀中。 “梅花盗,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呀!”双手拼命地摇着他的手臂,吓得全身发抖。 梅花盗为什么要救她? 第八十九章 梅花盗的身世 他会不会死?她不要他死,她要他好好活着,陪她聊天,听她诉苦。 东诗的哭喊之声令慕清颦本已混沌的神志渐渐清醒。感觉到身体里忽冷忽热,万般难受。似乎有千万条冰龙与上万条火龙在激烈地搏斗,折磨得他痛苦不堪,难以支撑。 朦胧中看见东诗哭得肝肠寸断的小脸,心中有一丝欣慰,她愿意为他流泪,就算死也值得了。 “颦儿,你怎么这么傻?”鬼母悲痛地重复这句话,紧紧地抱着他,跪倒在地上。 听见师父的低吟,慕清颦缓缓将目光移向鬼母。心紧紧地揪痛起来,没想到,自己要死了,师父竟然这么悲痛,这恩情让他如何报答?看着鬼母泪湿的双眼,没有了慑人的煞气。心中开始担忧,若是自己死了,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东诗。他再不能保护她了,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师……父,师父。”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似乎嗓音已经被寒冰凝结,无法出声。 鬼母悲痛迷乱中似乎听见慕清颦的呼唤,激灵灵回过神来,惊喜地看着他:“颦儿,颦儿,你醒了?你不会有事的,师父一定会救你。”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颦儿中了她紫毓指的毒,居然能够转醒,他身体里一定有抵抗紫毓指毒的另一种毒,是那种毒救了他一命,她一定要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 “师父,清颦求您一件事,……”慕清颦几不可闻地出声,眼中全是临死之前的恳求之意,令人心碎。 鬼母已经激动得失去理智,连连点头:“颦儿,只要你能好起来,师父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哽咽着点头,又流下清泪。从来不知道,颦儿在她生命中这么重要,只要他活着,她便任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他就要永远离开她了,才知道,那份感情竟是如此割舍不下。她不能再次失去她的颦儿,绝对不能。 慕清颦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周身的痛楚令他说不出话来。身体里那条冰龙已经占了上风,火龙被压在脚下,做最后的挣扎,渐渐没了抵抗的力量。全身如掉进万年寒冰之中,冷到骨髓里,痛到每一根神经。 强压下周身的冰寒,低声恳求:“师父,请你不要伤害东诗,放她走吧。她是徒儿的救命恩人,徒儿还没有,还没有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想到雨夜破庙里的初遇,想到她不介意自己是采花贼,甘愿用自己的清白骗走追捕的官差,慕清颦心中柔软似水,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他甘愿放弃一切。 “师父答应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师父这就为你解毒。”鬼母不住地点头,不住地摇着他的身体。 听见师父的承诺,慕清颦终于可以放心。嘴角微微翘起,眼光转向一边。看着不住抽泣的东诗,心中一痛。好想拉住她的手,为她拭去泪水。 艰难地伸出手,却只伸出寸许。身体里最后的温度消失不见,瞬间掉入彻骨的寒冰之中,失去了所有知觉。 感觉到怀中的颦儿再也没有了动静,鬼母睁着空洞的眼睛,失态地尖叫:“颦儿,颦儿,你不要走,师父一定能救活你,一定会救活你。”神志恍惚,抱着慕清颦发疯一般冲出月华殿,消失在珠帘后。 东诗早已哭得神志不清,见鬼母抱走慕清颦,起身疯一般追了上去:“你把他还给我,不要带走他。……”双腿一软,哭倒在地上。自己唯一的亲人永远离开了,心像刀割一样的痛。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他在自己心里是多么重要。在一起的时候,安心地接受着他的关爱,他的宠溺,从来没想过这关怀和宠溺也有消失的一天。梅花盗走了,她该怎么办? 这边的卫府里,已经乱做一团。卫子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凌羽走的时候,把东诗托付给他。自己却没能照顾好她,让人把她劫走了。凌羽回来,让他如何向他交代? “初融,别傻愣着了,快去给秦王捎信,说东诗出事了,让他马上回来。”卫子霄清理了一下脑子,清晰地指挥着心里不安纷乱的初融。现在这种状况,还有什么比秦王妃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情?南坪的情可以缓一阵子再说,何况,还有南风将军主持着。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凌羽拉回来,想办法把东诗救出来。 初融不敢怠慢,大步迈出门,快马加鞭往南坪方向赶去。 拍马狂奔了两天,人马早已疲惫不堪,初融却不敢休息,只想尽快见到殿下。这件事情,是自己一时大意造成的,他万死难辞其咎。如果当时他没有遣走云幕,雷霆,说不定……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王妃出了什么事,他一万个脑袋也抵不上,只能…… 身心俱疲,两眼朦胧中,忽然看见远处几匹快马飞奔而来。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是殿下,殿下回来了。心中一阵狂喜,拍马便冲了上去。 凌羽骑马前行,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他刚刚部署了南坪的事情,便察觉自己的另两个护卫暗中跟在自己身边。心中恼怒,初融居然不听从他的命令,把云幕和雷霆遣到南坪来了。东诗那边只有初融一人保护着,让人怎么放心。不知怎地,近日总感到莫名心慌,似乎东诗出了什么事端。 不敢在南坪逗留太久,既然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该查办的也已经办妥了,便急匆匆带着风行三人往秀峰赶回。 离秀峰还有两日路程,远远便看见初融骑马飞奔而来。凌羽心里一紧,知道定是东诗出事了。 急忙拍马迎上去:“出了什么事?”厉声问。 初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殿下,王妃被拜月宫劫走,已经三天了。”他不敢抬头,不敢看凌羽的眼神。跪在地上,等待责罚。 凌羽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初融的自责。大喝一声,拍马绝尘而去。 两日的路程并作一日赶回来,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顾不得休息,将卫子霄和初融叫到身边,仔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形。 初融如实相告。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凌羽坐在椅子上,一脸寒霜。手紧紧地握成拳,无从发泄心中的愤怒。仙姿终于有所动作了,在他身边蛰伏了这么久,终于开始了她的目的。她是拜月宫的人?拜月宫又为什么要掳走东诗? 想到东诗可能受到的惊吓,想到她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凌羽的心狠狠地揪紧,挥手一拳击在桌子上,大声喊道:“初融,去把仙姿带来见我。” 仙姿被带进来,看见凌羽冰冷的面孔,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公子找仙姿何事?”眼神恍惚,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凌羽抬头瞟了她一眼,眼中寒光隐现:“说吧,拜月宫在哪里?晨玥又在哪里?” 仙姿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直接地审问,不容一点余地。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什么时候知道的? 扯动了一下嘴角,仙姿柔声说:“公子在说什么?仙姿不明白。拜月宫是什么?晨玥又是谁?”她岂会轻易认输?就算他早已知道自己接近他存了心思,她也不能出卖拜月宫,出卖自己。 凌羽冷冷地盯着她,声音冷若寒冰:“你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吗?从红楼里第一眼见到你,本王就知道你存了心思。你早就知道本王的身份,却伺机接近,难道不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仙姿默不作声,神色依旧平静。注视着凌羽,嘴角微扬,不愠不怒。 没有听见仙姿的回答,凌羽气得牙关紧咬:“若是东诗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会让拜月宫所有人偿命。六指鬼母怎么对付东诗本王不知,但本王会让她知道,得罪本王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听着凌羽狠绝的话,仙姿的心如刀割般疼痛。这就是那个双眼含情,陪她下棋赏景的人吗?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布置好陷阱,任由她跳进去,无法自拔地爱上他。 “殿下,你也是这么伤了晨玥姐姐的心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会这么狠毒。难道你不知道晨玥姐姐有多伤心吗?” 仙姿柔美地微笑,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目的。心仿佛失去了依靠,在空中悬浮,无力,无奈。自己为什么不听师姐的劝阻,一心跑出来,伺机接近秦王。打着为晨玥姐姐报仇的幌子,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敌人。现在,所有的泡影都破灭了,她该何去何从? 听她提起晨玥,凌羽耳边似乎又想起嫣茹幽怨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这是我和晨玥的恩怨,我不希望外人插手。也不希望牵连到无辜的人。你带我去见她,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第九十章 试一试 仙姿虚弱地笑了笑:“殿下给她一个交代,谁给仙姿一个交代?”她同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被他伤透了心,难道,他不打算给她一个交代吗? “我不会告诉你拜月宫的事,你若是气愤,就杀了我吧。”心已经被他无情地杀死,命还算什么? 知道她是一个烈性女子,绝不会说出拜月宫的所在,凌羽没有心情再问。闭上眼睛,忍下一腔怒气,沉声说:“初融,把她绑到院子里,断食断水,本王要等着拜月宫的人来救她。” 仙姿被带了下去,凌羽无力地坐回椅子上。难道,就只能这么痛苦地等待吗?东诗可能等待太久? 一间密室里,四周摆放着八个烧得正旺的炭炉,火红的炉壁散发着逼人的炙热。房间里热得让人汗流浃背,令人窒息。 慕清颦毫无生气地躺在炭炉中央的软榻上,脸上隐隐透着寒霜,浑身散发着透骨的寒意。那刺骨的寒气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融于周围的炙热,瞬间消散。引得炭炉中的火焰跳跃着,偏离方向。 鬼母坐在软榻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便从她眼前消失。心中的痛蔓延至全身,敲击着她的神经。你又要失去他了,便如二十年前一样,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寒冷刺骨。 东诗跪坐在炭炉外侧,浑身被汗水湿透,却感觉不到炙热。只觉得全身冰冷,冷得牙齿打颤。已经三天了,鬼母还是救不活梅花盗吗?她的表情那么悲切,那么痛苦,难道是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绝望地拉着鬼母的衣袖,悲切地问:“他怎么样?你救不了他吗?” 好希望听她说可以救他,他会好起来的。可是等了这么久,却等不到回答。 鬼母转过头,定定地注视着东诗。这个让她再次失去颦儿的女子,她是秦王的王妃,是卫锦欣的儿媳,她该如何处置她?她答应过颦儿,不会伤害他用生命救下的女子,可是她的怨恨又该如何发泄?找谁发泄? 东诗满眼期望地看着鬼母,不在乎她眼中对自己的恨意。 鬼母低沉着声音,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我已经用真气护住了颦儿的心脉。他体内有赤焰花的毒,与紫毓指毒相克,不至于马上毒发。但也只能再维持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没有解毒,紫毓指毒就会吞噬赤焰花毒,更加猛烈。到时候,颦儿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鬼母毫无动力地向东诗诉说,没有一丝挽救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却无力改变结局。 听说可以解毒,东诗精神一震,激动地问:“哪里才有解药?你快去找呀!这毒不是你研制出来的吗?难道你没有解药?”不要告诉她,她为了不让人有活命的机会,把解药全部丢到绝情谷去了。 鬼母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没用的,我可以配出解药,但却少了一味药引。没有这味药引,解药只会变成更毒的毒药,让颦儿更快没命。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无力地坐在床上,痛得麻木。 东诗不相信她就这样放弃了。不行,她决不放过任何一线希望:“那药引是什么?哪里才有?我去找。”如果是奇珍异宝的药材,她可以去找,找不到就去向凌羽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梅花盗。 鬼母苦笑:“这味药不是什么珍贵难寻的药材,而是亲人的血液。颦儿现在全身的血液已经被紫毓指毒释放的寒气凝结,无法运转。只有通过亲人的血液作为药引,配以解药,才能化开紫毓指毒,使血液融化,恢复流动。” 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颦儿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到哪里去找药引?就算有,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来不及了。”那个人远在天边,怎可能得到他的血液来救他的孩子?心中的恨意又生,双手紧紧地握着。荣康,我恨你。若是颦儿死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听见鬼母话里的转机,东诗精神大振,急切地问:“梅花盗的亲人是谁?是不是还活着?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是不是?我去找他们,向他们要药引子。你快告诉我。”只要能弄到药引子,她绝不会放弃,不管多难,她都要试一试。 鬼母没有回答,低着头陷入沉思。要不要告诉她?告诉她了又能怎样?她能在三天之内弄来皇上的血吗?不可能的。 “你快说呀!是不是还有希望?”东诗焦急地拉着她的衣袖,眼中充满了期望。 鬼母抬起头,眼神幽怨,下定决心,沉声说:“颦儿是皇上的孩子,只有皇上的血才能救他。” 听了这句话,东诗呆若木鸡,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梅花盗是皇上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流落民间?又成了鬼母的徒弟?鬼母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京城离秀峰来回需要半月时间,可颦儿的命只能维持三天。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他。”鬼母声音悲切,已经心如死灰。 东诗还在呆坐着出神,皇上的血可以救梅花盗,可是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拿到药引子。她应该怎么办?不能让梅花盗就这么因自己而死,她决不同意。 呆呆地坐着,想着一切可能的希望。忽然,想起凌羽,他也是皇上的儿子,他身体里流着皇上的血,是不是他的血也可以救梅花盗一命?按照现代医学的一些例子,患了白血病的人,可以移植自己兄弟姐妹的骨髓,再次造血。那么,用凌羽的血作为药引,是不是也可以救梅花盗一命?不管成不成功,她一定要试一试。 抬头看向鬼母,眼中放出神采:“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救他,不知管不管用。不过总比这样干坐着,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好,你同不同意?” 鬼母抬起头,疑惑地盯着东诗:“什么方法?” 东诗想了想,抬眼严肃地盯上她:“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准伤害凌羽。如果你同意,我就想办法救梅花盗。”心中默默向慕清颦道歉,对不起,梅花盗,我不是拿你的生命作为要挟,只是,我不能让凌羽受到伤害,我欠他太多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鬼母冷硬着声音反问。她是在要挟她吗?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要挟她了?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心中却是狠狠地揪痛。为了颦儿,她又能怎么样? 东诗并没有因她的话而退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你绝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去。而且,他还是因为你的怨恨而死。” 这句话一说出口,如同在鬼母平静的心湖上投下巨石,惊起巨涛骇浪。鬼母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似乎从来不认识她一般:“你,你怎么知道颦儿是我的孩子?谁告诉你的?” 东诗轻轻笑了笑:“我猜的,看你对梅花盗的关心和心痛,早已超出了师徒的感情。从第一眼看见你的眼睛,我就觉得你是梅花盗的母亲。因为你的眼睛跟他的很像,都是那么迷人,那么夺人心魄。”想起梅花盗注视着自己时的眼神,心中一暗。他还会睁开眼睛,像那样看着自己吗?心中有一片失落的感觉,正在无限地放大,似乎将要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让她不知所措。 听了东诗的话,鬼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无力地说道:“我是他的母亲又能怎样?我全身上下充满了毒素,怎么救得了颦儿?”心中酸楚地自嘲,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这么失败,没有付出过一丝母爱,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她还有什么资格做颦儿的母亲? 东诗跪坐在一边,看着她悲痛的眼眸,心中有一丝不忍。可是,为了凌羽,她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底线。“如果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马上想办法救梅花盗。你还犹豫什么?难道等他死去了,你才来后悔吗?”她不相信鬼母这么冷血,宁可坚持自己的仇恨,也不愿挽救自己的孩子一命。 鬼母抬头盯着她,看见她眼中坚定而又焦急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赢不了这个倔强的丫头。终于,咬着牙,不甘地说出:“好,我答应你不杀秦王。你快想办法救我的颦儿吧。”身子微微颤抖,忍下满腔悲愤。 听见鬼母亲口许下承诺,东诗终于松了口气。“我这个办法不一定能救梅花盗的命,但我一定要试一试。凌羽是皇上的儿子,他身体里流的是皇上的血。如果可行,凌羽的血应该也可以救梅花盗一命。我要去找他,请你找人给我带路吧。” “你是说,用秦王的血作为药引?”鬼母惊诧地问。是呀,秦王也是皇上的儿子,他和颦儿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液。而且,秦王就在秀峰,一定可以救颦儿的。 第九十一章 心痛的欺骗 “这也许是一个方法。只是,我有个条件,若是你去向秦王求血,不准告诉秦王关于颦儿的身世。我不想让颦儿知道他是皇上的儿子。” 东诗有些惊讶:“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的。” “不,决不能让他知道。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狠毒,硬生生要将他杀死在他母亲的腹中,这样的父亲,认来做什么?”鬼母声音非常激动,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楚。 东诗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情,让她这么憎恨皇上和卫皇后。那是她们上一辈的恩怨,她管不着。她只想救梅花盗一命,救凌羽一命。 “好,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凌羽关于你和梅花盗的事情。请让清依陪我一同去吧。”东诗向鬼母保证。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这次,又要欺骗凌羽了。 跟着清依走出拜月宫,等东诗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一片紫冥花海之中。望着空旷宁静的花海,幽幽叹了口气。这个地方太隐秘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拜月宫的巢穴就在月冢之下,而那块庄重悲戚的墓碑,正是通向拜月宫的大门。如果不是梅花盗来救自己,迫使鬼母许下不伤害自己的承诺,恐怕她就算老死在拜月宫里,凌羽也找不到这里来吧。 清依见东诗眼中一闪而过的内疚,不知道她心中是怎样的想法。 “姑娘,你打算怎么向秦王要到他的血?” 东诗转过头,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不能明说,就只能用骗的了。” 眼神明亮地看着清依,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看起来像中毒很深的样子?一定要能骗过凌羽的那种。” 清依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清依这里有一种毒药,虽然不能致人于死,但服下了也是难受至极,现象和中了剧毒相似,秦王应该看不出来真伪。”心中着实为东诗捏了一把汗。她这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欺骗秦王,以求得他的血吗? 东诗没有多想,伸出手:“拿来给我,等我毒发了,你就带我去见凌羽吧。”眼睛低垂着,不想让清依看出她眼中的愧疚和矛盾。 “姑娘难道不怕秦王知道你欺骗了他,惩罚你吗?”清依担忧地询问。 “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后,我再补偿他吧。”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以后,她一定加倍补偿凌羽,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在秀峰城附近焦急地找了两天,却没有一点东诗的消息,凌羽心中既焦虑又烦躁。只觉得筋疲力尽,力不从心。 疲惫地回到卫府,刚进门,就看见卫管家惊慌地跑来。 “殿下,不好了,东诗姑娘受了重伤,你快去看看吧。” 凌羽一听,大惊失色,飞一般冲进别院,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东诗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心猛地揪紧,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东诗,你怎么了?”捧着她的灰暗的脸,心急如焚。只见东诗的脸色紫青,嘴唇乌黑,像是中了剧毒。他心中疑惑不解,难道她又去了月冢吗? “殿下,东诗姑娘中了六指鬼母的紫毓指之毒,性命危在旦夕。公子正在与鬼母纠缠,无法脱身。公子让小的带东诗姑娘赶来卫府,请殿下救东诗姑娘一命。”清依惊慌地将东诗交代的话说给凌羽听,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他会不会相信。 “怎样才能救她?”凌羽焦急地问,眼中只有东诗紫青的脸,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清依已经熬好了解药,只是还缺一味药引。有了这味药引,才能给东诗姑娘服药,否则,这解药毫无效果。”清依颤抖着拿出一个药罐上来,眼睛却不敢看凌羽的脸。 “需要什么药引?” “这药引是亲人的血,只有……” 还没等清依解释清楚,凌羽已经毫不犹豫地取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孜孜冒出,流入药罐中。 眼睛看着流血的手腕,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脸上神色焦急,似乎嫌手腕上的血流得太慢了。 左手腕的伤口很快凝血了,他又提起匕首狠狠地划了一刀,血流得更加凶猛。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注满了大半罐子。 清依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凌羽的眼睛。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趁着他忧心东诗的伤势,分神之际,悄悄点起手中的迷香。 “这些够不够?快救她。”凌羽焦急地催促。 忽然,感到一阵晕眩,眼睛也无力睁开,思维渐渐陷入混沌。 清依匆匆上前扶住他,躺到床上。见他昏睡过去,再无知觉,终于放下了心。 匆忙起身跑到东诗的房间,拿出一颗解药喂她服下。 “姑娘,醒醒。”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神色焦急的很。 过了许久,东诗脸色由紫转白,渐渐有了血色。接着,猛地咳嗽几声,磕出几口黑血来,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刚刚恢复知觉,便焦急地拉住清依问:“拿到了吗?凌羽怎么样?” 清依心虚地点点头:“拿到了,我给秦王下了点迷药,他睡着了。我们快走吧。”说着,伸手扶起她。 东诗松了口气,起身下床:“好,我们快走,要是他醒过来,发现我骗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唉,以后再向他解释吧。” 来不及说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和清依抱着药罐悄悄从别院翻墙逃回了拜月宫。 她哪里知道,躺在床上昏睡的凌羽,手臂上还在孜孜流淌着鲜血。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及时阻止,那流淌的血正悄无声息地带走他的生气。 凌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早晨。甫一睁眼,便看见卫子霄焦急的目光。 “凌羽,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来?”见他清醒过来,卫子霄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数落。虽然心中焦急,可看见眼前这个差点儿鲁莽得没了性命的家伙,还是有一肚子的怨气要发泄出来。要知道,现在他秦王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这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恐怕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么简单的。 “我怎么了?东诗呢?”凌羽虚弱地向四周张望,不明白卫子霄为什么会这么说。缓缓抬起手臂,发现手腕上已经包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他不会误以为自己想寻短见吧? 卫子霄扶他坐起身,靠在床头,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怎么了?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了东诗那个没良心的女子,流了那么多的血。你差点儿没命,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他回来的早,若不是施救及时,恐怕凌羽早就要长睡不醒了。现在想起来,他的心还会突突直跳。当时,他可是吓得手脚冰凉,连气也不会喘了。 听了这不明不白的话,凌羽眉头微微皱起:“什么意思?东诗呢?”子霄为什么要骂东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东诗这个名字,卫子霄的脸倏地拉下来,没好气地说:“你还惦记她做什么?她早就走了。我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你躺在床上,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当时还以为,你找不到东诗,要寻短见呢。谁知道那个妖女安的什么心?她根本就没有受伤中毒,那些都是骗你的。真是可气,若是让我再看见她,我一定把她……。唉,不提了。”无可奈何地说着,拳头也毫不示弱地击在桌子上,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凌羽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心中一片灰暗。是吗?东诗是在骗他吗?她的中毒是假的,是做给他看的。她的目的是要他的血,还是要他的命? “扶我起来。”挣扎着起身,不愿相信卫子霄的片面之词,他要亲自去看看。 卫子霄无奈得扶着他走出房间。 初融站在庭院里,见凌羽出来,面色惨白。慌忙上前扶住他:“殿下,属下保护不力,请殿下责罚。” 凌羽看着他,目光平静:“东诗呢?你怎么没有跟去保护她?” 初融一怔,忽然就地跪下:“请殿下不要再记挂王妃了,她,她不值得殿下付出这么多。”那个女人是个没有心的人,她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不知道殿下为了她,差点没了性命。 凌羽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初融,心中似乎传来破裂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说。”低沉地问。 初融低着头,不愿提起两天前的事情,但凌羽的气势迫得他不得不回答。 “两天前,属下寻找王妃未果,回到卫府。听管家说王妃受伤,殿下正在为她治伤。等属下赶到别院的时候,却看见王妃和一个小童翻墙逃走了。属下心中疑惑,便一路跟踪。发现王妃根本没有受伤,跟那个小童飞快地跑向了郊外。后来,后来就消失在了月冢里。” 第九十二章 踏实 听着初融的汇报,凌羽有些站立不稳。东诗和清依去了月冢?她去那里做什么?月冢到底有什么秘密?几次三番的事件都是发生在那里。 原来她并没有中毒,她还是好好的。心里稍稍安心了许多,似乎最想知道的,只是她还安好,没有生命危险。对于她为何欺骗自己,害得自己差点丧命一事,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东诗坐在床边,眼睛望向床上躺着的慕清颦,心思却飘向卫府。凌羽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恼羞成怒,还是痛心疾首?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如果她向他解释清楚,他会原谅自己吗?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不敢去想凌羽现在的心情。她终归是对不起他的,以后出了拜月宫,一定会向他解释清楚,用一辈子补偿他。可是,若是他无法原谅她,执意恨她,她该怎么办?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心中黯淡得摸不着底。 目光转向昏睡中的慕清颦,心中稍稍得到一丝安慰。他的毒已经解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转。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终于挽救了他的生命。只要能看着他再次睁开眼睛,再次向她微笑,就算让她再去欺骗凌羽几次,她也心甘情愿。只是,以后凌羽恐怕没这么容易上她的当了。 看着慕清颦微微苍白的绝美面容,东诗有一瞬间的失神。一直觉得他和凌羽有某些地方相似,却不知是哪里相似。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 身边两个男子,同样的出色,同样的痴情,真希望他们能够相认,成为好兄弟。可是,她答应鬼母不会将梅花盗的身世告诉任何人,否则,她可能会杀了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寂下去。她不敢告诉凌羽,梅花盗其实是他的兄弟。她怕鬼母再次动了伤害凌羽的念头。 想起这件事,东诗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和清依回到月冢后,鬼母让她和清依同时吃下了一颗药丸,说是让他们忘记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反抗,认命地吃了那颗药丸。可是,很奇怪,吃了药丸后,她并没有忘记这三天发生的任何事情。甚至,连她和鬼母在密室里的对话,也是清清楚楚地印在脑海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药丸对她不起作用?后来,她悄悄去问清依,清依却不知她在说什么,他已经将三天里的事情全部忘光了。 思前想后了好几天,终于有了些眉目。梅花盗是鬼母的徒弟,他一定知道有这种让人忘记某段时间记忆的毒药。他一定是怕有一天自己犯在鬼母手上,被迫吃下这种毒药。所以,特意为自己研制了可以解百毒的解药,就是她中了紫冥花之毒醒来后,他喂她吃下的那颗。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否则,自己怎么没有清依那样忘记一切? 这件事情,她只有假装失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鬼母,她若是知道自己还记得她的隐私,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她的。 “东诗,是你吗?”床上的慕清颦忽然虚弱无力地开口,双眼迷蒙地望着东诗,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那些被寒冰包围的痛苦真实地存在过,感受过,他怎么还能活过来? 东诗听见慕清颦的轻唤,倏地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对上他微微朦胧的眼神,心中一阵喜悦:“梅花盗,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活过来了!” 激动地拉着他冰冷的手,高兴得眼泪也跟着流下来。能再次看见他迷人的眼睛,做什么都值得了。 慕清颦满心的疑问被东诗激动的笑脸扫得荡然无存,只要能看见她可爱的笑脸,再受十倍的冰寒之苦,也是值得的。 出神地看着她,没有问起关于自己中毒的事情。这些事情,还是留到以后问师父吧。 “颦儿,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鬼母关切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人已经快步走到床边。 慕清颦见师父前来,撑起身想要坐起:“师父,请你不要为难东诗。”心中一直记挂着东诗的安危,一心想要保护她周全。 鬼母一把将他按回床上躺下,露出关切的眼神:“颦儿,你好生休养,为师既然答应你,不伤害这丫头,以后,也不会再为难她了。”抬眼向东诗扫了一眼,看不出眼中的神采。心中冷笑,她并不需要伤害这丫头,该利用的,已经利用完了,她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与其杀了这个毫无用处的丫头,不如将她交给自己的徒儿,借此巩固他们师徒的感情。 看见东诗惊慌无措的眼神,心中再没有顾虑。看样子,她早已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威胁了。 “东诗,本宫为了颦儿,可以不杀你。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颦儿,等他身体康复了,本宫再决定你的去留。现在本宫还有事和颦儿商量,你先下去吧。”鬼母严厉地望着东诗,尽量在自己的徒儿面前表现得大度。 东诗不敢看鬼母的眼神,怯生生地看了慕清颦一眼,见他气色好转,确实没有大碍,这才匆匆走出房间。 出了房门,心中巨石终于放下,抚着胸口粗粗地松了口气。以后在那个心狠手辣的鬼母面前,一定要小心谨慎,决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秘密。 慕清颦一直注视着鬼母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师父练成了紫毓指,而自己也感受了紫毓指的厉害。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他心中纠结的,是另一个问题。从前听师父提起,若想解紫毓指之毒,必须用亲人的血作为药引。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怎会有亲人活在世上?师父又是用什么人的血为自己解毒的? “颦儿,你怎么了?不认得为师了吗?”鬼母问得有些心虚,眼神恍惚,不敢直视他犀利的目光。 慕清颦收起探究的眼神,沉声问:“师父,请你告诉徒儿,我的亲人是谁?他们在哪里?” 鬼母惊讶地看着他,语气忽闪:“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为师看你可怜,将你收入门下。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怎么又问起来了?” 慕清颦轻轻自嘲,确实,自己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二十年来,从来不知亲情为何物。十几年来,一直是跟着师父生活在拜月宫。只是在四年前,他无意中知晓了师父的阴谋,心灰意冷之际,决定离开。这一走,就是四年没有回来。 这四年,都是一个人生活过来,没有牵挂,没有不舍,随遇而安。怎知,忽然之间,东诗闯了进来,搅乱了他平静的生活,却没有许下任何承诺。他对她牵肠挂肚,视若珍宝,她却将他看作哥哥,看作亲人。心中苦笑,有那样一个调皮,可爱的亲人也好,心中有所牵挂,才不失为一个正常的人。 只是,心中那个疑惑还是啃噬着他的心。令他以为再无亲人的心,懵懂地复苏,他还有除了东诗以外的亲人活在世上,甚至,活在他的身边。会是谁? “师父,你是如何为徒儿解了紫毓指之毒的?”慕清颦间接询问,想要探出口风。 鬼母忽然被他问得愣住,随即轻松地笑起:“难怪你会问起自己的身世,原来你以为为师是取了你亲人的血给你解毒的,颦儿你误会了。其实,早在两年前,为师便已研究出不用亲人的血,即可解紫毓指之毒的解药。只是为师当时尚未练成紫毓指,不能莽下定论。这次无意中害你中毒,为师慌乱之际竟将这方法忘记了。幸亏及时想起,为你解了毒,这才令为师不必后悔终生。颦儿,这次也算你命大。以后不要再这么鲁莽行事了,东诗那丫头的生死,怎么能跟你的性命相提并论?” 鬼母平静地解释着,看不出丝毫异样。她绝不会告诉颦儿,他是皇上的孩子,是秦王的血救了他的命。她要永远地拥有颦儿,不将他让给任何人,包括那个狠心绝情的荣康。 慕清颦定定地看着鬼母的眼睛,想要看出她话中的真伪。可鬼母的眼神清澈明亮,没有一丝阴暗,不像是有意隐瞒的样子。 将目光从她眼中移开,心中渐渐平静。这个问题,他不想再探究下去,二十年的孤家寡人,怎会忽然冒出一个亲人来?就算有,他一时也接受不了那人的存在。现在,他只要有东诗一个亲人就足够了,何必再去寻思其他的事情? 见他眼中的疑惑消失不见,鬼母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现出关切的笑容:“颦儿,以后你就在宫里住下吧。为师不强迫你做违心的事,随你怎样都行,就是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这次,她差点失去了他,能将他留在身边看着,心中也踏实一些。 第九十三章 决战鬼母 慕清颦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墙角跳动的烛火,目光凝滞。留下吗?留下做什么? “宫主,有信使到了。”一个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鬼母神色一敛,眼中现出精光。随即转头柔声说:“颦儿,你好生休息,为师先出去了。” 为他拉了拉被角,起身走出房间。 出了门,神色倏地转为严肃,伸手接过侍女递上的信笺,展开。 渐渐地,脸上现出青色的怒气,手紧紧地捏碎那页信笺,贝齿紧咬:“好你个秦王,竟敢动到本宫头上来了。” 长袖一挥,大步走向月华殿:“令六使到月华殿上见我。”语气寒冰,怒不可遏。 月华殿上,晨玥和其他五个师姐妹垂首而立,心中忐忑。师父急召她们六人进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这小子,居然暗中灭了本宫在南坪的分舵。此仇不报,本宫誓不罢休。”鬼母面色铁青,手握成拳,捶在扶栏上。 口中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有一丝隐隐作痛,沉声低语:“霞衣,你怎么这么傻?你竟然为了不连累拜月宫,舍得丢弃自己的性命吗?你放心,本宫定会为你报仇的。” 六位女使听见师父的低吟,心中皆是一惊,霞衣死了?她为什么会死? “师父,霞衣她,她真的没了吗?”霁玥满脸泪痕,悲声询问。霞衣,她最好的姐妹,虽然不是七使之一,但她的容貌,她的能力,却远远超越她们七使。她是师父最得力的属下,几年前被师父派往那人身边,暗中辅助那人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在,她居然就这么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母抬起头,眼中露出心痛,露出狠绝:“南坪分舵被秦王灭了,霞衣也被邢南风囚禁,为了不连累本宫,她选择了自尽。本宫不会让她白死的,本宫要用秦王的血,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愤恨地起身,一脸的戾气:“六使听令,两日后,刺杀秦王,为霞衣报仇。” “遵命!”六使悲愤的声音响彻月华殿上空。 独自坐在案几前,凌羽陷入沉思。自从他醒来,听说了东诗绝情地离去,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在思索,在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也在等待。 一席白衣,手中握着漆着红蜡的信笺。眉头紧蹙,是因为南坪送来的急报。 南风按照他的授意,以追缴禄州赃款的名义,查封了圈养在南坪边境所有的马匹。抓获了上百个与此事有牵连的疑犯,其中,也包括马贩王盛提起的那个女子。而那个女子,竟是一个对某人举足轻重的珍宝。那是个烈性女子,宁可自尽,也不吐露任何信息。 她就这么死了,却不知道,因为她这一死,某些人的心,再不能沉静。他也算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只可惜,心放错了地方。他不该将一片痴心,放在一个心思叵测的女子身上,更何况,这个女子是拜月宫那个阴暗组织的成员之一。 眉头紧紧地皱起,拜月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暗中搜罗如此众多的强壮马匹,并送至南坪边境?难道,是想勾结南虞国造反吗?一个鬼母,几个女弟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颠覆朝廷,岂是这么简单便能办到的? 脑子里思索着,起身走出房间。屋外,阳光明媚,却有一片树荫遮下,挡住他看向天空的视线。 阴暗的树荫映入眼中,忽然在心中放大,压得他喘不上气来。手紧紧地抓住门框,眼前有些恍惚。 不对,不是拜月宫有何企图。而是,他有了企图之心。 心神俱震的时候,侍卫云幕匆匆进来,单膝跪地:“殿下,属下按照指示,放走了仙姿和前来营救的人。” 听了汇报,凌羽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她们逃走了?去了哪里?”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天。将仙姿关在卫府,目的就是等着拜月宫的人来救她,然后暗中查明拜月宫的巢穴所在。这次,他绝不会放过这个阴险毒辣的组织。 “属下一路跟踪,发现仙姿和来人在城里逗留了两天,最后消失在了月冢皇陵里。属下不敢擅闯皇陵,只得回来禀报。” 仿佛入定一般,凌羽的眼光停滞,轻轻念道:“月冢?又是月冢。” 缓缓走到庭院里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凝滞,仿佛灵魂出了躯体。 东诗去了月冢,仙姿也去了月冢,鬼母也曾经出现在月冢,而且还与自己过了招。难道,拜月宫的巢穴就在月冢里?难道,堂堂皇家陵墓,竟成了邪恶的拜月宫的巢穴?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心思回转,忽然想到东诗,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为什么也去了月冢?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痛。东诗,你到底是存的怎样的心思靠近我?将我骗得遍体鳞伤,然后潇洒地离开,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紧紧地握着拳头,手上青筋暴跳。忍着心中致命的伤痛,脸上却平静得可怕。不管你们存的什么心思,本王势必令你们阴险的野心破灭。 “初融。” “属下在。”初融走上前,单膝跪地,等待主子的命令。 “拿着腰牌,去秀峰府带五百精兵过来。”凌羽随手将腰牌丢给初融。 “遵命。”初融起身欲走。 “慢着……”凌羽忽然叫住他。想起月冢的紫冥花,任何人去了,等于去送死。他不能令几百精兵葬身花海。 初融面向他,等待回复。 凌羽长长舒了口气:“还是,本王亲自去吧。”月冢是皇家陵墓,闲杂人严禁入内。而且,他也想亲自领教鬼母的身手。上一次,有东诗分心,败给了她,这次,他岂能罢休? 拍马来到月冢外,远远看见一片紫色花海。越是美丽的花儿,越是有毒。东诗,你是这其中的哪一株?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次见到她,一定要向她问个明白。 翻身下马,回头见卫子霄和四名护卫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沉声说:“这紫冥花有剧毒,你们不可靠近。子霄,你去秀峰府领五百精兵过来。我要将这月冢毁了。”神情坚定非常。 “凌羽,这样是不是太鲁莽了?这月冢是盈皇妃的陵墓,是皇上钦点的皇家陵园。就这么毁了,皇上一定会责怪下来的。不如等请示了皇上再说?”卫子霄脸上有着明显的顾虑,不只是顾忌这里是皇陵。更担心的是,凌羽说这紫冥花有毒,他怎么可以自己去冒这个险? 凌羽挥手阻止他,目光看向花海:“我不想再等了。若是父皇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火把给我。”坚决地下令,接过火把,大步走向月冢陵园。 “殿下。”初融等四人同时出声,担忧地望着他。 “你们在外守着,毒气消散前,不要进来。”凌羽厉声命令,没有回头。 “宫主,秦王在外面烧紫冥花!已经烧了大半了!”一个侍女惊慌地跑进来禀报。 鬼母一怔,忽地站起,脸色铁青,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好,好!本宫还没有去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晨玥,你留下,其他六使随本宫出去,杀了秦王。” “师父……”晨玥凄声喊道,眼中全是揪心的痛。 鬼母听见她悲戚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眼中现出一丝温柔:“晨玥,你不要担心。本宫另有重要任务给你,等本宫收拾了秦王,再说与你听。你只管看好了东诗,不要让她出来扰了本宫的安排。”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六使出了月华殿。 晨玥神情悲哀地呆站在殿上,手紧紧揪着胸前衣襟。师父看出她舍不下秦王了,决意不带自己刺杀秦王,便是怕她临时慌乱,出了意外吗?师父说另有要事安排给自己,是安慰自己的吧? “晨玥姐,我也出去了,你自己保重。”被师姐们救回来的仙玥,依依不舍地看着晨玥,拉着她的衣袖不忍放开。眼中看不出什么想法,身子却不停的轻颤。师父知道晨玥姐不忍见秦王被杀,师父却不知道自己也爱着秦王,却要违心地跟着师父,去刺杀自己心爱之人,虽然,在这个自己心爱之人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甚至,心中还厌恶着自己。但是她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不忍心看见他丢掉性命。 轻轻回头,似乎是最后看一眼晨玥,然后坚决地转身,奔出月华殿。若是,秦王死了,她该怎么办? 凌羽无情地点燃了紫冥花海,那些娇艳的花儿在烈火中挣扎,发出凄惨的噼啪声。火光映得他俊逸的面孔露出修罗般的冷酷。六指鬼母,你还不打算现身吗?本王等候多时了。 “小子,你胆子不小,竟敢动到本宫头上来了。纳命来吧!”鬼母尖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围一片寒冰。 凌羽缓缓转身,轻轻扬起嘴角:“鬼母,你终于出现了。东诗呢?她在哪里?” 第九十四章 惊心动魄 目光凛冽地扫向鬼母身边六人,却没有发现东诗的身影。 “哈哈……,东诗?她那个笨丫头,骗你差点没命,难道你不记恨她吗?”鬼母哈哈大笑。 “那是本王和她的事,你只消将东诗交给本王,本王自会处置她。” “哈哈……,好呀。本宫这就送你去见她。她正在地府里等着你呢。”狠绝地说完,足尖一点,气势如虹地向凌羽袭来。 听见鬼母最后一句话,凌羽心中倏地一紧,难道,她杀了东诗? 鬼母掌风袭来,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随手抽出腰间长剑,迎向她双掌。 六使之中,除了仙玥,见师父与秦王交手,纷纷挺剑围了上来。手上利剑寒光点点,将凌羽罩在剑光之中。 凌羽以一敌六,凶险无比。他却并不慌张,剑光横扫,招招狠绝。此时手软,便是对自己无情。 相持中,脑海里无数新奇的剑招在眼前闪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感觉到,手随心动,剑随意动,不经意间将那映在脑海里的招式,淋漓尽致地挥洒了出来。 只片刻工夫,五使中已有两人负伤倒地,生死不明。相斗之中,鬼母心神大乱。怎地秦王的武艺高到如此境界?上次打伤他,并没有看出他武功多么高深,不想这次竟然厉害至此,杀得她措手不及,几次险象环生。 渐渐退出战圈,鬼母站在一旁眼观三名弟子与凌羽周旋。只见他剑招挥洒,寒光隐现,都是匪夷所思的剑招。心中忽然一片明了,他胜在剑招出奇,迅猛无比。若是撤去他手中利剑,只拼内力修为,恐怕便与上次交手旗鼓相当了。 忽然大喊一声:“仙玥,月冥剑!” 仙玥一惊,本能地抽出随身宝剑,抛向鬼母。 鬼母轻纵接剑,身影直扑向凌羽:“你们退下!”高声喝止霁玥等三人。 月冥剑带着破风一般的戾气直指向凌羽,伴着寒冷的杀气。 凌羽抬剑接招,只听铛的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随着剑势后退两步,站稳脚,抬手看剑,却只剩半截剑身随剑柄握在手中。原来鬼母手中的月冥剑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竟硬生生将自己的长剑拦腰斩断了。 一剑得手,鬼母冷笑一声,将月冥剑抛向仙玥,转身挥掌向凌羽扑来。 面对鬼母迎面扑来的戾气,凌羽并不分神,伸出双手硬生生接住鬼母袭来的掌风。四掌对峙,两条人影倏地荡开。鬼母身体连连后退,眼中惊讶无比。没想到短短一月时间,这小子的内力竟然突飞猛进,足足增强了十年以上的功力,这怎么可能? “好,有本事!再来!”鬼母第二波的迅猛掌风紧接着扫出。 “殿下小心!”初融惊慌大喊,四名护卫已经飞身冲了进来。 当时,四人焦急地守候在月冢外,却听见里面兵器相交的声音。本想立时冲进来,谁知才一接近花海,便呼吸不畅,头晕脑胀。知道就算硬闯进去,也是无济于事,还会牵连殿下分心。只得焦急地等侯,等紫冥花烧尽大半,这才飞一般冲进来,助主子一臂之力。 霁玥等三人对望一眼,挥剑迎上初融四人,又是一片剑光挥洒,眼花缭乱。 眼前的战乱让仙玥惊慌失措,双手抱着月冥剑呆呆地看着闪烁的人影,分不清自己该帮哪边。 床边,东诗垂头丧气地坐在慕清颦面前,眼中神情复杂,分不清是内疚还是心痛。对凌羽内疚,为凌羽心痛。以后,他再不会那么温柔地对待自己了。他应该恨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吧? 慕清颦看不出她眼中的心思,不知她在内疚什么,在心痛什么。自从自己醒来,太多的事情理不清头绪。不相信师父说的,有另一种解紫毓指之毒的方法。这其中一定有诡异,东诗会知道他的疑虑吗?会告诉他吗? “东诗……” “公子,不好了!”清依忽然叫喊着闯进来。 “什么事?”慕清颦和东诗同时惊愕地抬头看向他。 “宫主,宫主正在和秦王打斗,就在外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东诗已经疯了似地冲了出去。 望着东诗飞奔而去的身影,慕清颦轻轻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她这一去,恐怕只能给秦王添乱。” 轻轻起身,下床。原来身体已无大碍,却不想让东诗看出来。也许,只有那样,她才能多留在自己身边几天吧。 东诗凭着记忆,冲向月冢外,一路上竟然没有守卫阻拦。似乎,囚禁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早已部署好一切,等着她自动离开一般。每一处岔路口都燃起火焰,指明她应该去的方向。 顾不得多想,循着火光,竟然真的出了拜月宫。寻着打斗声音跑去,远远看见一身白衣的凌羽正在与鬼母恶斗。旁边几名侍卫也与霁玥等人僵持得激烈。只有仙玥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外围,神情复杂。 “不要打,你们不要打!”东诗边喊着,边向战局里冲。 听见熟悉的声音,凌羽身形一滞,却没有转头去看。鬼母凌厉的掌风拍下,迫得他硬生生伸手接下两掌。 这次,两人谁也没有退开,站在原地,暗中拼起了内力。周围浑若无物,再无法理会东诗的安危。 两强互拼内力,最忌讳心神不宁,心有牵挂。只有全神贯注地将体内真气灌注掌心,才能抵挡对方攻来的内力。这时,若是谁先撤手,必定凶险无比,一分神便会被对方的内力震出内伤。 “王妃,不要靠近!”初融在混战中看见冲上来的东诗,惊得魂飞魄散。他不在乎东诗的死活,但他在意殿下的安危。东诗的冒然闯入,只会使两方的内力震伤她自己。但殿下绝对不会让她发生这种事,一定会及时撤出内力,保护东诗周全。可是那样,殿下便会被鬼母的内力击中,身受重伤。 听见有人喝止的声音,东诗及时收住脚步,焦急地站在不远处。她知道,现在她不能靠近,那隐隐扑面而来的强大内力,正包围着凌羽和鬼母,随时都会有人倒下,有人受伤。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地过去,虽然才短短的几十秒的时间,东诗却仿佛经历了几十年。心中那份无法名状的焦急煎熬着她,灼烧着她的眼睛。手紧紧地按在胸口,紧张得忘了呼吸。凌羽会不会有危险?他会不会受伤?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是凌羽。 强大气势中的两人拼得浑然忘我,不相上下。凌羽摒弃心中杂念,忽然感觉身体里凭空添了数道真气,内力瞬间增强。压下满心的惊讶,暗中将身体里数道真气融会贯通,源源不断地注入双掌,如山洪喷发之势冲向鬼母。 鬼母忽然察觉凌羽喷薄的内力向自己袭来,心中顿时一惊,他哪里来的如此深厚的内力补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神一乱,不知不觉间已经挨了凌羽两道内力的袭击。 双掌发力,全力支持着。身子渐渐发软,似乎枯灯油尽。鬼母按耐不住,牙关紧咬,忽然高喊:“仙玥,杀了他。”这吐息一喊,又生生挨了凌羽两道袭击。慌忙拼出全力抵挡,只能等仙玥刺向凌羽的一剑,来解救自己。 听见鬼母犀利的命令,仙玥心脏一紧,眼睛紧紧地盯着凌羽凝重而俊逸的面孔。 杀了他,杀了他,师父命她杀了他,她该怎么办。手紧紧地握着月冥剑,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仙玥,快动手!”霁玥惊慌地向她大喊。无奈自己抽不出身,无法帮师父突出秦王的重围。 听见这一声凄厉的呼喊,仙玥猛然惊醒。她怎么能因为爱慕秦王,置师父的生死于不顾?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猛地抽出月冥剑,刺向凌羽。 “不要。”东诗凄厉地大喊,冲了上来。远远地看见那道寒光刺向凌羽,呼吸瞬间停止。不要,来不及了,离得太远,她救不了他了。 听见东诗这一声叫喊,仙玥的剑忽然顿住。对,是这个女人抢走了晨玥姐的爱人,抢走了自己心爱之人。应该死的是她,应该消失的也是她。 没有多想,剑尖倏地转向,疾速刺向东诗。忘了师父的安危,忘了一切。 虽然身处险象环生的内力之中,凌羽却能感觉到周遭的威胁。发现原本刺向自己的寒光,偏了方向,直指东诗。来不及多想,拼出最后一道内力,一掌将鬼母震开。借着鬼母的掌力,飞身纵向东诗。在最关键的时刻,挡在她身前,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仙玥的剑,带着无边的怨恨,毫无顾忌地刺向东诗,却在刹那之间,没入了不顾一切冲上前的凌羽胸口。一切都来的那么快,那么快地发生了,又那么快地凝结了。 月冥剑锋利无比的剑身,贯穿了凌羽的胸膛,从后心透出,直没至剑柄。 第九十五章 伤势 仙玥握着剑柄的手近在凌羽的心口处,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心跳。 仙玥睁大了震惊的眼睛,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杀了他,她杀了自己心爱的人。 透胸的剧痛传来,凌羽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忍着窒息的痛,拼出最后一丝力气,一掌击在仙玥胸口,将她震飞了出去。 那把尤带着戾气的月冥剑,随着仙玥的飘飞,抽离了凌羽的身体,跟随仙玥狠狠地摔在石碑上。 利剑拔出,凌羽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血染白衣,身体慢慢倒下。 “凌羽……” “殿下……” 周遭的惊喊之声这才响起,悲愤得震动了天地。东诗,初融,所有人,甚至是刚刚而至的慕清颦,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飞了心魄。 两条人影飞一般冲到凌羽身前,接住他倒下的身体。 东诗惊得双手发抖,目瞪口呆。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身子跟着凌羽的重量软软倒在地上,却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他。 慕清颦的双手随后而至,抱住凌羽头部,让他避免碰头。 凌羽双目紧闭,靠在慕清颦手臂上。头无力地仰起,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心跳跟着一滞,慕清颦的心紧紧地揪起。凌羽不能死,不能让他死。 初融等人悲愤的打斗之声传来,慕清颦眉头揪紧,厉声喝止:“住手,谁也不准再打!”声音犀利,含着无比的怒气。 听见这从地狱里传出的声音,霁玥等人不自觉地住了手。初融,云幕等人也无心再战,飞一般冲向凌羽身边。 “殿下!” “殿下!” 悲戚震惊的声音,无法形容的心情。 慕清颦面无表情地抱起凌羽,转头看了一眼受伤而支撑不倒的鬼母,冰冷地出声:“师父,你太让徒儿失望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烟雾缭绕的月冢。 “颦儿,你就这么走了吗?为了一个外人,不要为师了吗?”鬼母悲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满眼都是无法形容的哀伤。 是的,她杀了秦王,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复仇的快意?看见颦儿绝情的面孔,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她的心竟莫名的剧痛,无法言语。 霁玥慌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口血自鬼母口中喷出,那样殷红,像秦王胸口的鲜血,刺痛了她的眼。 慕清颦抱着凌羽走出月冢,抬眼望去,一片寒铁兵刃的光芒刺进眼中。 “凌羽?他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卫子霄惊慌地冲上前,心急如焚地望着慕清颦怀中的凌羽,惊得手足无措。 慕清颦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前方严阵以待的士兵,心中一片明了。凌羽居然命人带兵前来围剿拜月宫。心中暗叹,秦王,你真的打算赶尽杀绝吗? 目光转向神情震惊呆滞的卫子霄,沉声说道:“若是想救秦王,就撤兵,再不进犯月冢。”声音冰冷,气势慑人。他只能利用凌羽的生命,要挟退兵。否则,师父重伤未愈,绝对抵挡不住这众多官兵的围剿,无法顺利走脱。 卫子霄一听,猛地抬头,看向慕清颦。 他的气势如此慑人,竟令卫子霄无法抗拒。他也不能抗拒,再多一百个鬼母的性命,也抵不上一个秦王。他要救凌羽,自然只能撤兵。 “全部退下,不准再靠近一步。”卫子霄高声下令,手里拿着凌羽的腰牌,有些颤抖。 官兵纷纷退至两旁,为慕清颦让出一条路。眼睛注视着毫无生气的秦王,企盼着他们的殿下平安无事。 慕清颦大步离开,初融抱着早已震惊得昏迷不醒的东诗,跟着走出来。 卫子霄又是一惊:“东诗?她怎么了?”虽然这个女人忽然那么令他憎恨,可她却是凌羽的致命伤。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凌羽醒来,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 初融一脸的悲愤,却没有回答卫子霄的问话。又是这个女人,害了殿下。她为什么不死去?为什么要跑出来?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亲自抱着她,将她带出月冢。但,她是殿下舍命救下的女子,在殿下心中,她的命,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得多。几次三番为了她,在鬼门关前打转。而这个女子,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肆无忌惮地欺骗着殿下,蹂躏着他的情意。 一行人匆匆跟着慕清颦赶回指间沙,焦急地簇拥着走进房间。 慕清颦将凌羽轻轻放在床上,沉稳而又熟练地为他敷药,包扎伤口,面色平静异常。越凌羽,你若还对东诗有感情,就一定要坚持住,不要垮掉。 心中焦急,下手却不能慌乱。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那狠绝的一剑精准地刺入心脏,透胸而出,凶险无比。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轻而易举地收去他仅存的一线生机。 其实,在那一瞬间,凌羽已经死了。可是,他体内所剩的两道强大的真气偏偏不让他死去。紧紧地聚拢,包围着他的心脏,护住了他的心脉。似乎冥冥之中,等待他来施救。 心中莫名的揪紧,他为什么要救秦王?一直以来,师父要杀的人是他,他应该帮助师父完成心愿才对。一直以来,和他争抢东诗的也是他,他只消不闻不问,袖手旁观,他的情敌便会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为什么他选择了救他?谁能告诉他原因? 包扎了凌羽胸口的剑伤,抬起他冰冷的手腕,想要探脉。目光触及手腕处刺目的白布,瞳孔倏地收紧,呼吸有些凝滞。他的手腕为什么包着纱布?脑海中有一个答案似乎要破茧而出。 手微微地颤抖,低声询问:“他的手腕,为什么受伤?”心中有个空洞正无限地放大,似乎害怕听到令他惊恐的答案。 “前几天为了东诗,割了许多的血,差点没命。东诗她还……,唉,不说了。”一旁焦急观望的卫子霄回答了慕清颦的疑惑,谈及东诗,唉声叹气。 忽然,卫子霄单膝跪地:“慕公子,请务必救殿下一命。卫某感激不尽。” 初融四人见状,也纷纷跪求,诚心相求。 慕清颦目光凝滞,呆坐不动,似乎没有听见卫子霄的恳求。眼睛注视着那包着白布的手腕,心潮翻江倒海。是他?是他割了血救自己的。他是他的亲人,他是秦王,而自己又是谁? 目光触及凌羽苍白无血的面孔,来不及多想,伸出微颤的手,探向他的脉搏。他要救他,必须救。不为任何人,只为他自己。 被初融抱回来的东诗,靠在床上渐渐清醒。过了一会儿,倏地睁开惊恐的大眼睛,四下里焦急地搜索着。凌羽,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 惶恐地跳下床,摇摇晃晃冲出房间。这里是她的幽然居,他们回来了。凌羽去了哪里?梅花盗呢?记忆中,是梅花盗接住了凌羽的身体,他现在在哪里?他在救凌羽吗? 看着梅花盗濒临死神的时候,她像失去了亲人一般心痛,发不出声音。而看见凌羽笔直地倒在自己怀中,她已经无法形容,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全世界。所以她昏倒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失去了。现在才知道,在她心目中,凌羽是无法替代的。他活着,她也跟着活着,他死了,她的心一样跟着死去。 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里,四下里安静得死一般沉寂。心中慌乱不安,触不到底。人呢?都去了哪里? “姑娘,公子正在为秦王施救,秦王伤势凶险,姑娘去看看吧。”清依心急如焚地跑来,眼中微红。 听后,东诗疯一般地冲向后院,冲向慕清颦的居所。凌羽在那里,他在那里等她。 慕清颦伸手探着凌羽的脉搏,却感觉那脉搏飘忽不定,捕捉不到。渐渐地,能触及到的跳动越来越弱,频率越来越缓。 “不好!”忽然低呼一声,身子猛地一震。凌羽体内那两道真气正在飞快地消散,从心脏位置散向周身,渐渐衰弱。这样下去,不下一炷香的工夫,他便会心跳衰竭而死。他必须用真气为他护住心脉。 将凌羽轻轻扶起,盘膝坐在他身后。 “我要为他输入真气,你们为我把关。”慕清颦抬头,焦急地向几人命令。 卫子霄早已慌乱得没了主意,回头大喊:“守着门口。”自己跟着盘膝而坐,坐在慕清颦身边,随时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慕清颦伸手抵在凌羽后心,催动内力,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只注入了少许,便感觉再也进行不下去。凌羽身体里消散的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阻止着外来的真气进入。 发现这一现象,慕清颦心中大急,这该如何是好?上一次护住凌羽心脉的一道真气消散,他是清醒的,可以自行引导那些真气融于自身之中。而这次,凌羽昏迷不醒,那些真气没了主导,竟如利刃般剜割着他的身体,令他的伤势更加沉重。 第九十六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越凌羽,你给我醒过来!”慕清颦绝望地低吼,强行将一道真气输入,却遭来更激烈的反弹。 身体跟着一震,手不由得脱离他的后心。 失去支撑,凌羽的身体缓缓后仰,倒在慕清颦身上,再无生机。 慕清颦伸出轻颤的手,探上他的脖颈,探不到他的脉搏,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那两道真气便消散开来,却不容许更多的真气注入。似乎,有意阻止他对凌羽施救,决意将他掳走。 忽然伸手疯一般摇着他的身体,绝望地低吼:“越凌羽,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两行清泪留下脸颊,心中反复回荡着:他救不了他了,他无能为力。 听见这绝望的呼喊声,卫子霄和初融等人早已悲痛欲绝,纷纷跪倒。连他也救不了殿下,还有谁能救他? 慕清颦轻轻拍打着凌羽苍白的面颊,咬牙忍着心痛:“越凌羽,你给我醒过来。你还有太多的责任没有完成,你必须照顾东诗,必须追查南坪的案件,必须完成你身为秦王的责任。”凌羽还不知道拜月宫真正的目的,还不知道南坪隐藏着阴险的居心,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那些责任,那些险恶的人心,该留给谁去收拾? 房间里除了悲痛的低泣,余下的便是死神一般的气息。 东诗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所有人低头跪在地上的一幕。双眼惊恐地盯着凌羽的面容,那惨白的颜色让她窒息,那紧闭的双眼让她绝望。抬眼望向慕清颦,希望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希望。可是,她看到的,是让她的心瞬间死去的绝望眼神。从慕清颦脸上,她看见了自己的世界末日。双腿再也不听使唤,一阵颤抖后,踉跄着冲到凌羽身边,瘫软跪倒。 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抱着他:“凌羽,你起来。起来骂我,打我也行。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害怕,我害怕,你知不知道?” 颤抖着声音呼喊着。手捧着凌羽黯淡的脸颊,两眼空洞地望着他紧闭的双眼,眼泪如洪流一般奔涌而出。 痛不欲生,还是痛不欲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凌羽死了,她失去了全世界。 手紧紧地抓住他低垂的手臂,生怕一松手,他便消失了。“凌羽,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你回来……”头枕在他胸膛上,泪水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和着他伤口处侵染的鲜血,如一朵绽放开来的血色玫瑰,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慕清颦坐在一旁,看着近乎疯癫的东诗撕心裂肺地哭喊,心便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 紧紧闭上双眼,仰天长叹。然后睁开眼,眼中再没有悲伤,只剩一贯的清冷。 “东诗,不要哭,你要坚强。”伸手抚上她的肩头,好想抱紧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和他一起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和绝望。 东诗无动于衷,眼里只有凌羽。不知哭了多久,渐渐收住了哭声。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开始敞开心扉接受这个事实。 缓缓抬起头,看向凌羽的脸,伸手轻轻抚上他英挺的眉心。仿佛清晨初醒来时,抬头望向自己枕畔的爱人,轻轻为他抚平微蹙的眉头。轻柔地抚着,爱不释手。 “我想和凌羽单独呆会儿,你们出去。”平淡无澜的语气,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阵寒意。 慕清颦想劝说,却被卫子霄拉住。现在,所有人都需要单独呆会儿,强迫自己接受现实,让自己的思维尽快回到自己脑中。 所有人退出了房间,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一片窒息的死寂。一瞬间,东诗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黑暗吞噬了一切感觉。忽然,又仿佛和凌羽并肩躺在宁静的草原上,听着彼此的心跳,那么平静安详。 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苍白的脸,眼睛没有眨过一下。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为他理顺额前的一缕发丝。 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凌羽,你一个人走,一定会寂寞的,我来陪你吧。”语气平静柔软,再没有悲伤。身子慢慢躺下,和凌羽并肩躺在床上,仿佛躺在柔软的青草地上一般,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拜月宫一间幽暗的密室里,泛着紫色的暗光,如幽灵忽隐忽现,漂浮不定。 鬼母一身红衣,刺目的红,却比不上她胸前滴落的鲜血,那么醒目,那么震撼。紧闭的双眸,遮盖了她慑人的戾气,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受伤的弱女子,需要亲人的安慰,宽解。 晨玥跪坐在鬼母面前,脸上震惊悲愤的神情已经渐渐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心如死水。师父受了重伤,六位师姐妹去了两位,剩下四人也都受了伤。其中仙玥伤得最为严重,至今昏迷不醒。这些都是秦王造成的,他简直不是人,是魔鬼,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她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是,为什么在听说他被仙玥刺中心脏,生死不明的时候,她的心会这么痛?难道,她还是忘不了他的柔情吗?仙玥,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身边的鬼母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打断了晨玥的沉思。 忙起身扶着她:“师父,你感觉怎样?” 师父这一身重伤也是秦王的杰作,到底,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竟能将师父震出内伤。他的内力竟然高出师父许多层,这怎么可能? 鬼母单手扶着晨玥的手臂,这才没有歪倒。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寒光顿现,密室里霎时冰寒交迫。 “仙玥的伤怎样了?妩玥和媚玥呢?”有气无力地询问。 这次刺杀秦王,拜月宫的损失惨重,她是知道的。心中的痛自是难忍,更让她痛心的却是,颦儿居然不顾她这个师父的安危。当着她的面,抱着自己的仇人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她的视线。当她看着他消失在陵园尽头时,她忽然感觉窒息的黑暗袭来,令她失去了一切斗志。颦儿背叛了她,她争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晨玥看着师父忍痛复杂的眼神,神情黯然,低声回答:“妩玥和媚玥两位师姐已经去了,仙玥伤得很重,神志一直不清,晨玥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鬼母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你去看看仙玥吧,她平时和你最为亲切。这次与秦王的瓜葛,也是因你而起。不管怎样,一定要劝劝她。我知道,她和你一样,也……”鬼母没有再说下去。从仙玥那刺向秦王的一剑忽然改变方向,她便知道,仙玥宁可放弃她这个师父,也不愿伤害秦王分毫。当时的愤怒不可言喻,她宁可一掌毙了仙玥,也不愿接受她无意的背叛。可是,经过这一天的打坐疗伤,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心中那份怒气也渐渐化为乌有。情为何物?她比谁都清楚。仙玥受这情苦,比自己立时了断了她的性命,更加令她痛苦百倍。她亲手杀了秦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也杀死了她自己的心。这种痛,岂是快意的一死了之可以比拟的? 晨玥听了鬼母的话,心中一阵颤抖。师父知道仙玥和她一样,同样深爱着秦王,同样忍受着煎熬。 轻轻起身,低头颔首:“晨玥这就去照顾小师妹,师父保重。”悄无声息地退下,不敢回头。 密室里恢复死一般的沉寂,鬼母忽然想纵情大笑,可是她笑不出声,有什么东西似乎哽噎在喉,堵得她窒息一般的难受。荣康,你的每一个儿子都比你深情得多,你难道不觉得惭愧吗?秦王为了东诗,宁可原谅她的欺骗,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颦儿为了东诗,宁可背叛养育自己二十年的师父,宁可放弃一切也要护着她周全。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二十年前的恩怨思潮奔涌而至,搅得她心神不宁,气息澎湃。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密室的地毯。 晨玥守在仙玥身边,已经一天一夜。昏迷中的仙玥脸色惨白,柔弱无助。双手死死地抱着那把贯穿了凌羽胸膛的月冥剑,身子微微颤抖着,昏睡中,心也不得安宁。 这一切都是谁的错?是不是四年前的自己种下的因,才会有今天这样的果?如果四年前,她没有无意中瞥见秦王那风神如玉的面孔,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刻骨相思,不会有再后来的情蛊迷惑。也不会感受到他渐渐冷淡的柔情和背叛的滋味。不会有仙玥为她报仇雪恨,不会让仙玥情不自禁地爱上秦王,不会有现在的痛不欲生。什么都不会有,她还是她,仙玥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师妹,小姑娘。可是,这一切,都因为四年前的一瞥而改变了,变得支离破碎,变得不堪回首。 头紧紧地贴在仙玥手臂上,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心中默默念着,仙玥,师姐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第九十七章 不忍道离别 “晨玥姐,我看见秦王殿下了,他在等我呢。”床上的仙玥忽然低低地,轻柔地发出声音,似乎沉浸在幸福的梦中。 晨玥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仙玥,你醒了!告诉我,你好好的,是不是?”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的生机消失不见。 仙玥睁开水雾一般的双眼,柔弱含羞地看着晨玥,似乎有道不尽的闺中密语想要向她倾吐。 “晨玥姐,你会不会笑话我?我要去找殿下了,他正等着我呢。虽然他对我漠不关心,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在等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坐起身,向门口望去。 “他一定就在外面,我去找他。”眼中痴柔,神志模糊。 晨玥睁大了泪眼,看着仙玥空无一人的眼睛,心中莫名地慌乱:“仙玥,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用力地摇着仙玥的肩膀,想要把她摇醒,不要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无法自拔。 仙玥的脑子被晨玥轻轻摇晃得清醒几分,眼光中有了一丝焦距。目光飘移,从门口转向晨玥的脸,又从晨玥的脸转向自己手中的剑。 “啊!血!有血!”仙玥忽然惊恐地大叫,将月冥剑扔向床尾,自己向床头蜷缩。 “仙玥,不怕,没有血,什么也没有。”晨玥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慰着。仙玥受秦王那一掌不会致命,但她刺秦王那一剑足以摄取她全部的灵魂。她不能让仙玥想起那肝肠寸断的一幕。 蜷在晨玥怀中,仙玥渐渐停止战抖,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身子恢复柔软。 “晨玥姐,我想喝水。”轻唤出声。 “好,我去给你倒水,你先躺下。”晨玥轻轻扶她躺下,轻柔地抚了一下仙玥的头,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桌子。 倒了一杯茶,转过身,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茶杯跟着摔落在地。“仙玥,你做什么?不要!”飞一般扑了上去,可是,已经晚了。 “我要去见殿下,向他陪罪。”仙玥轻柔地说着,将月冥剑的剑尖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心口。 “不要,仙玥,你这是为什么?”晨玥扑上仙玥的身体,已经阻止不了一切。搂着她软倒的身子,嘶声痛哭。 “晨玥姐,不要哭,仙玥很快乐。殿下陪着仙玥去上香,轻轻抱着仙玥回府,为仙玥求药。仙玥觉得好幸福。”猛力咳嗽几声,呛得喉头涌出鲜血,却不愿停止诉说。 “仙玥只想杀了东诗,不想伤害殿下。可是仙玥却杀了他,仙玥这就去见他,去向他陪罪。殿下,一定会原谅仙玥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后再没有了声息。嘴角挂着笑容,就这么去了。 “仙玥,仙玥,你好傻,你为什么这么傻?”晨玥伏在仙玥身上痛哭失声,心如撕裂了一般疼痛。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这都是谁的错? 紫色诡异的密室里,鬼母已经不知吐了多少口血,秦王带给拜月宫的创伤似乎没有平息的趋势,反而更加剧烈地发展下去。仙玥自杀了,晨玥心如死灰。霁玥和其他弟子也都暗自神伤,为自己的姐妹悲痛不已。 慕清颦临走时与卫子霄谈出的条件,若要救秦王,必须撤兵。虽然解了拜月宫一时之危,但拜月宫的所在已经暴露,早晚会被官府查办,一网打尽。 鬼母盘膝坐在软毯上,心思澎湃。她必须放弃月冢,将拜月宫的总舵转移到其他分舵去。临走,她也绝不会轻易妥协退让,她要让荣康,让秦王彻底地痛彻心扉。 “晨玥,你的恨意还在吗?”鬼母牙关紧咬,忽然问道。 晨玥倏地抬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师父看了许久,终于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晨玥恨,好恨。恨越凌羽,恨他夺走了仙玥的心,夺走了仙玥的生命。”每说一个字,都增长一分恨意,直恨得浑身战栗,不能自己。 “好。本宫给你一个为仙玥,为你自己报仇的机会。你跟我来。”鬼母轻轻起身,任由晨玥扶着,慢慢走到密室背后。 在墙上某处一按,密室里一面墙忽然旋转,露出另一个更加隐秘的密室。 晨玥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间密室,脸上现出惊讶之色,却没有出声,扶着鬼母走了进去。 密室里一阵冰寒扑面而来,竟然越走越是寒冷。走到最后,幽暗的灯光下,一片白雾缭绕。隐隐约约可见一抹白色的幔帐飘摆,雾气就是从那幔帐的床上升腾起来。 走近床边,鬼母一直没有出声,晨玥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幔帐里是一块巨大的冰床,寒冰之气正是从这个冰床散发出来,弥漫了整间密室。 再看冰床之上,竟赫然躺着一个人体,隐隐约约看不起面目,却可以看出是个女子。这女子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晨玥心中无数的疑问骤升,却不敢问出来。 鬼母走上前,轻轻掀去幔帐,让冰床上的女子真实地展现在晨玥眼前。 看清楚冰床上女子的容貌,晨玥惊得张大了眼睛,嘴轻轻张开,竟然忘记了说话。这女子,这女子竟然是东诗!她,她怎么会躺在这里?她不是被秦王救走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非常惊讶吧?当本宫第一次看见东诗的时候,本宫也非常惊讶。这个女子不是东诗,但她与东诗长得一模一样。连本宫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鬼母走到冰床边坐下,伸手拿起那女子的手腕,摸上她的脉搏。 “她是本宫一年前从京城带回来的。当时本宫正从醉霞山下经过,发现她躺在杂草丛中。身上穿着嫁衣,似乎是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本宫也是一时兴起,便将她救了回来。这一年来,她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冰床上,有脉跳,却没有意识。” 晨玥静静地听着鬼母的讲述,神情从震惊转为不安,疑惑还是萦绕在脑海中。这个女子是一年前嫁人时跳下悬崖的,东诗也是在一年前嫁入秦王府的。这个女子和东诗长得一模一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东诗?还是,这女子是真正的东诗,而现在守在秦王身边的,是谋害了真东诗,替她嫁给秦王的冒名女子? “你不要猜疑,这真真假假已经与你我毫无意义。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东诗,秦王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边,而你的恨意,也不会因为东诗的真假而减弱半分。本宫带你来见这个女子,是另有一个目的。” 鬼母站起身,走到一处架子旁边,从其中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颗泛着绿光的珠子。她轻轻将珠子取出,走到那女子身边。伸手掐住她面颊,迫她张口。将那绿色的珠子喂入她口中,珠子入口即化,融入那女子体内。 轻轻扶起那女子,在她后背推拿几下,然后又令她躺倒。那女子还是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床上,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鬼母又坐回冰床,低头看着她许久。忽然,头也不抬地说:“本宫命你,带她进京去,以东诗的身份接近荣康皇帝。然后,杀了荣康帝。事成之后,马上把这女子杀了,毁尸灭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不是东诗。” 嘴角慢慢勾起,她要让荣康死,让世间所有人憎恨东诗,让卫锦欣痛不欲生。 晨玥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杀皇上,她也不敢细问。但,只要能为仙玥报仇,能令东诗生不如死,无论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让她去死,她也毫不犹豫。 东诗安静地躺在凌羽身边,躺了一天一夜。任何人进来劝她,都被她赶了出去。她不要外人来打扰她和凌羽最后的安宁,她要清清楚楚地感受这最后的宁静。以后到了地下,她也会这样幸福地回忆这片刻的温馨,不会感到寂寞,不会害怕。 “凌羽,你冷吗?我为你取暖吧。”轻轻将手臂环上凌羽的胸膛,想要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再安宁的夜也有结束的时候,是该走的时候了。轻轻抬起头,注视着凌羽微阖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一切光华,也遮盖了东诗看向他心底的道路。 东诗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失望。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去追随凌羽,跟他走遍地狱或者天堂的每一个角落,不管他对自己如何,她都是幸福的。 将头轻轻枕在他肩头,幽幽叹息:“连就连,你我相约到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凌羽,我不让你等我三年,你等我一会儿就好。” 拥着凌羽的手轻轻移开,取出藏在腰间的鱼肠,那是凌羽送给她唯一一件礼物,她要用它去见他。 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心中一片坦然。抬头望向凌羽的眼,嘴角勾起笑容:“凌羽,你说奇不奇怪,从前我最怕死的。想着方法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坑蒙拐骗偷,什么事都干了,却活得这么窝囊。现在,我就要死了,可是却觉得最幸福的就是现在。我居然不怕死了,而且,还想死得更快一些,好早些下去陪你。” 第九十八章 揪心 幽幽叹息一声,接着说:“原来痛不欲生是这么贴切,我宁愿痛快的死了,也不要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泪水合着哽咽的话流进苦涩的口中,再也发不出声音:“让我,再看看你吧。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说不定我就记不得你的样子了。下辈子,你一定不要变了模样来找我,我怕我记性差,找不到你。” 抬头吻上凌羽微蹙的眉,吻上他长长的睫毛,最后轻轻落在他冰冷的嘴唇上。轻柔覆上,不忍离开。泪水从眼角流下,顺着东诗的脸颊流到凌羽苍白的脸上,然后,又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床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东诗覆在凌羽嘴唇上的吻没有消失,却感觉凌羽有了一丝回应,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东诗永诀的一吻。 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东诗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睁大了惊愕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到了凌羽的回应,他的唇动了一下。 对准心脏的匕首忽然掉落,激动地伸手捧着他的脸,轻声呼唤:“凌羽,你醒醒,你没有死,是不是?你回答我一句呀!”她不相信刚刚的迹象是她的错觉,凌羽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 焦急地将头贴上他的心口,怕弄疼他的伤口,没敢贴紧。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希望听见那可以让她瞬间起死回生的心跳声。 是的,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见了那仿佛仙乐一般的跳动声。她一定是听见了,不会错的,她不允许自己没有听见。 “我听见了,我一定是听见了。凌羽,你等着,我要救你。”东诗疯狂地起身,疯狂地喊叫,疯狂地冲出房间。 慕清颦听见她疯了一般的叫喊,惊喜地冲进来。随后,卫子霄和初融等人也从震惊中冲进来,殷切而激动地看着慕清颦的眼睛,希望从他眼中看见一线光明。 慕清颦的手微微颤抖着,探向凌羽的脉搏。是的,东诗没有发疯,她听见了,他也探到了。凌羽的脉搏渐渐有了跳动,虽然时有时无,但总比没有得好。凌羽还活着,他还能活过来。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事情了,慕清颦激动得双肩微颤,不能平息。 卫子霄也看到希望,虽然不确定,但他宁可相信有希望。 慕清颦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凝神屏气,专心地把握着凌羽若有若无的脉跳。 现在,没有人敢去打扰他,生怕他说出来的话,令所有人失望透顶,痛不欲生。 东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清颦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变化。 “我再试试,你们为我把关。”慕清颦终于发出了令人没有绝望的声音。轻轻扶起凌羽,掌心贴上他的后心。缓缓将真气注入他体内,祈祷着不要被他的真气反弹。 令人激动的,这次没有那两道真气对他输入的真气进行抵抗,他可以缓缓将真气注入凌羽体内,助他保护心脉,恢复心跳。似乎,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撺掇,那两道霸道的真气已经消散殆尽,再也构不成对他生命的威胁。也因为如此,凌羽才恢复了心跳,他自己的心跳。虽然孱弱,但至少,他活过来了。 接下来的就是,他要用自己的真气,助凌羽一臂之力,帮助他恢复心跳的强度,恢复他应有的生机。 没有了之前真气的阻隔,为凌羽疗伤变得顺利通坦,前途一片光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再没有之前的阴暗晦涩。 一连三天,慕清颦不眠不休,和卫子霄初融等人轮番地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凌羽身体,助他恢复生机。 东诗守在门外,也是三天不眠不休,滴水不进。凌羽不脱离危险,她不会做任何事。 三天后,慕清颦疲惫地迈出房门。脸上憔悴不堪,但眼中神采不减。东诗知道,凌羽还活着,他活过来了。 摇晃着站起身,一把搂住慕清颦的脖子,哽咽难语:“梅花盗,谢谢你。救了凌羽,也救了我。”趴在他肩头,呜呜抽泣起来,是喜极而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欣慰。 慕清颦轻轻拥着她,久久不愿放手。他知道,若是他没有救活凌羽,现在,他已经失去她了。然而,他救活的岂是凌羽一人的性命?是东诗的,是他自己的,还是师父,拜月宫,以及卫子霄等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凌羽若是死了,他们这些人,哪一个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凌羽若是活过来,他们便也会是活生生扒了一层皮。只是,这层皮,不是皇上扒的,而是,他们自己的心扒的。 卫府和指间沙,又恢复了一线生机,一切似乎从萧条中苏醒过来,百废待兴,蠢蠢欲动。 凌羽活着,所有人都活了过来。 这样一连几天,东诗和慕清颦一直守在凌羽床边,等着他苏醒过来,等着他们的心重新振作起来。 卫子霄时不时会来探望一下,随后便消失了踪影。他还有凌羽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不能在他醒来时,给他一个没有完成的结果。当初凌羽拼着性命要端掉拜月宫的巢穴,命他带官兵围剿。可是凌羽的忽然受伤给了慕清颦可乘之机,以他的生命威胁,不准动拜月宫一根寒毛。他没有退路,只得答应下来。 不过,这次确实多亏了慕清颦这号人物。有他殚精竭虑地为凌羽治伤,凌羽这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就算重新让他选择,他一定还是会选择凌羽的。拜月宫算什么?只要凌羽活着,早晚他卫子霄会亲自收拾了那个六根指头的老巫婆。 凌羽依旧昏迷不醒,只是心跳渐渐有力,虽然还是很微弱,但至少,他在努力活过来。 有时,他长长的睫毛会微微颤动,似乎想要挣扎着苏醒,可是又似乎连撑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就这么在半昏半醒的混沌中沉睡,撩动着东诗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怕他久久醒不过来,等得她心急如焚。怕他醒过来注视自己的眼神,是悲愤,唾弃,还是柔情?她骗了他的血,害得他差点丢掉性命。他还会原谅她吗?还会接受她吗? 有一次,她从凌羽微微张启的迷蒙目光中,看不到一丝感情。憎恨也好,鄙夷也好,唾弃也好,全部都没有。那目光中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影子。她的心紧紧地揪扯着,眼泪跟着不争气流了下来。 梅花盗看出她的心思,安慰她说,凌羽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就是睁开眼睛,也是机械性的,不会有任何感情在里面,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她宁愿相信梅花盗的话是真的,她不愿看到凌羽那陌生的眼神,那会让她痛不欲生。 慕清颦的心思却稳稳地藏在心里,不露于表面半分。他不愿让东诗担忧,心碎,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到了该知道的时候,再去面对一切,那样的短痛或许会好过这备受煎熬的长痛吧。 从东诗疯狂地告诉他,凌羽还活着,他的心在跳动那天开始,他每日为凌羽注入真气,探他脉搏。他知道凌羽身体里每一分状况,包括他生命的脆弱。 那三道守护凌羽心脉的真气经过两次与师父的交手,已经全部消散殆尽,融入了他的身体里。没有了真气保护的心脉,终于经受不了这一变故,停止跳动了一天一夜。那时,他们都以为凌羽死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他坚强的意志,令他失去动力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这次,是通过他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力量在跳动,没有借助任何外界的扶持。 他的心跳动得孱弱无力,仿佛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支配下跳动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位高人耗费了自己几十年的真气,迫使他的心脉如常人一般跳动。凌羽,他根本就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心跳的婴儿,他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位高人为了能让一个本来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婴儿重新活缓过来,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他不知道那位高人救活凌羽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感谢那位高人,是他让凌羽从一开始就活着,让他慕清颦从此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的亲人活在世上,活在他身边。 “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已经七天了。我真的等不急了。”东诗焦急地询问,心漂浮得着不了底。如果凌羽一直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他已经在努力了,你多给他一些时间吧。”慕清颦轻柔地抚着东诗的头发,无可奈何地回答。她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每问一次,他的心都会揪紧一次。 第九十九章 芳菲散尽,满目疮痍 他怎能告诉她,凌羽的心跳很弱,恐怕不足以支撑他所需的力气。他的苏醒,其实遥遥无期。 “东诗,你好好陪着他吧,等他醒过来,就和他回府。不要……,不要再和他闹脾气了。”轻轻抚着她的肩膀,长声叹息。 他要放开她了,把她还给凌羽,让她陪着凌羽。直到,直到有一天,凌羽再也保护不了她。到时候,他再来接她,再来带她离开。他能为凌羽做的,恐怕只有这些了。这次,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东诗,让她回到凌羽身边。或许,在她心中,根本就没有……。唉,不想了,心乱了。 “等他醒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他,再也不欺负他了。”东诗低着头,无比忏悔地喃呢。还有什么能比凌羽醒来更美好的呢? 忽然抬头问:“你呢?你要去哪里?”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是鬼母的儿子,早晚要回到自己亲人身边的。 “师父受了伤,我该回去看望她才对。我这个做徒弟的……唉!明天,我就回去了。以后……,以后我再去京城看你。”一声一叹,百般无奈。 东诗的眼神黯淡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慕清颦的眼。他一定还不知道他的师父其实是他的母亲,而凌羽,其实是他的兄弟吧?可是,自己在鬼母面前发过誓,不会将他的身世告诉任何人。否则,否则凌羽就会死去。她已经失去他一次了,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危险,包括诅咒也不行。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临,虽然不舍,但也没法。东诗拉着慕清颦的衣袖,送出城很远很远。她还想再送一程,可又怕凌羽忽然醒过来,错过了第一个看见他苏醒的机会。心中百般复杂,脸上也是神情多变。 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慕清颦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弹弹她的脑门儿:“我知道,你担心凌羽醒了,没有第一个看见你是吧?快回去吧,他正等着你呢。” 东诗眼神闪烁,不想让他一下子拆穿心事,但他确实说中了。 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我回去了,以后,以后我再去看你。”松手放开他的衣袖,停住了不舍的脚步。 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慕清颦的心如浮木般漂浮不定,没有着落。安安静静地守着她一年,已经习惯了她的嬉笑,她的调皮。这俏皮的声音,这娇俏的容颜以后再不会出现,他该如何度过思念她的每一天? 东诗即将转身,慕清颦忽然拉住她的手,久久不舍:“东诗,以后……你还愿意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吗?”他是说,以后,若是凌羽无法保护她了,她还愿意投入他的怀抱吗? 东诗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然后,轻轻抽出柔软的手,抬头看向远方,轻声说:“以前,我不懂得珍惜,只想着逃避凌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等我真的失去他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想要的生活,其实就是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听他均匀的呼吸,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了,不会再徘徊。所有,以后,恐怕不能和你一起闯荡江湖了。” 知道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心痛,她何尝不是?他无微不至地,宠溺地照顾了她一年。从自己孤独无助地窝在破庙里那个雨夜开始,他就闯进了她的生活,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可是,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无缘。她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男子是凌羽,是她的夫君。虽然她从未把这个头衔放在心上,可是凌羽对她的横眉冷对,对她的温柔体贴一点点地渗入她的心里。她能感觉到爱情在她心里生根,在凌羽的保护下滋长。从前,她没有把他的爱当会事,白白失去了太多凌羽对她的爱。现在,她要用一辈子偿还给他。照顾他,对他好,给他讲她的故事。只要他能醒过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慕清颦的手心,东诗抽回的小手留下的余温渐渐消散,随着消散的,还有他心头的温度。他知道,东诗的心落在了哪里,在哪里生了根,发了牙。只是,这株爱情的幼苗是那么多厄,它怎么才能抽丝成长? 心中长叹一声,再不愿去想那些多难的未来。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他宁愿像东诗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担忧。只是幸福地享受着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我走了,你回去吧。我们,以后见!”慕清颦洒脱地挥手,潇洒地转身,走向地平线,走出东诗的视线。 只身来到月冢,望着满目疮痍,慕清颦心中百感交集。月冢外焦黑一片,那是被凌羽烧了的紫冥花的残骸。曾经清澈明净的湖水已经暗淡无光,曾经美不胜收的花海已经不复存在。这里,曾经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他太多的回忆。虽然,这些回忆不是什么难忘的,幸福的。 悻悻地走向石碑,发现了师父留下的暗号,他知道,师父放弃了月冢,将拜月宫迁往别处去了。 无论如何,自己是师父一手抚养长大的,他必须回去照顾她。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她问个明白。 一人一骑,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奔向了南坪。 进入拜月宫分舵,问了几个侍女才知道,七使女已经去了三位,剩下的不是身受重伤,就是出宫办事去了。霁玥不在宫里,晨玥不知为师父办什么紧急的事情去了,也不在宫中。偌大一个拜月宫,更显得萧条。 叹息一声,走进鬼母的寝宫。 “颦儿,你终于肯回来见为师了吗?”鬼母阴冷哀怨的声音从幔帐里传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慑人。 “师父,你身体可好?”慕清颦屈身跪下,为鬼母磕了三个头。这一跪三磕,也算是尽了身为弟子的孝道,没有完全背弃师父,甘愿回来与她同生共死,与拜月宫共存亡。 鬼母知道这个徒弟的禀性,他不愿做的事,就算威逼强迫也奈何不了他半分。现在,他愿意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回来看她,她已经没有任何怨言。谁让,他是她的孩子呢?她可以对其他弟子下手残忍,但她绝对不会伤害他分毫。这也是他这个做徒儿的,从来没有将她这个师父放在眼里的原因吧? 鬼母轻轻咳嗽几声,胸口还是窒息的闷痛。内伤不是容易恢复的,更何况,秦王这次伤她很严重。 听见师父咳嗽,慕清颦起身走上前,坐到床边,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紧张的心渐渐放松。师父只是被凌羽内力震伤内脏,心脉并未受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管师父做了什么错事,毕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恩师。教会他武艺,传授他驭毒之术。就算师父错了,他也不能弃她于不顾。这次拜月宫遭受重创,他希望师父能够痛定思痛,反省一下自己的过失,重新扶拜月宫走上正途。那样,他也愿意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秦王,死了没有?”鬼母抽回了手,憎恨地咬着牙根。拜月宫这一劫,都是秦王那小子造成的。她真希望仙玥那一剑,当时就结束了那小子的性命。 慕清颦垂手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师父已经了了心愿,还问他做什么?” “他死了?”鬼母激动地追问。有些期待,又有些怕听见否定的回答。 “他没死,但师父已经等于杀死了他。”慕清颦长叹。 “什么意思?”鬼母不明所以。 “他心脉受损,恐怕命不长久了。师父既然已经报了仇,以后,就不要再找他麻烦了。”慕清颦清澈明了的眼神望着鬼母,语气似乎是恳求,又像是胁迫。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好,好!本宫的三个徒儿没有白死,换秦王一命,也算值得。”鬼母笑得流下眼泪,不知是心痛,还是心喜。 “师父难道还不罢手吗?师父又怎么斗得过朝廷?秦王这次没死,师父和拜月宫也算幸免。若是秦王死了,皇上知晓此事,恐怕现在,拜月宫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哈哈……,皇上知晓又如何?本宫就是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知道那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滋味。本宫建立这个拜月宫原本就是针对荣康皇帝的,现在,能让他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就算将拜月宫从此灭了,又如何?哈哈哈哈……”鬼母肆无忌惮的笑声震响在拜月宫里,震得窗幔剧烈颤抖。 “咳,咳……,哈哈……”边咳边笑,嘴角溢出血来。 “师父,不要笑了!小心身体。”慕清颦看见她嘴角的鲜血,心揪得紧痛。师父已经几近魔障,为了报仇,神志已经糊涂了吗? 伸手抵在鬼母掌心,将真气注入她体内,助她顺气。 第一百章 二十年前 鬼母终于止住了笑声,屏息调整气息。 过了一会儿,内息顺畅,这才睁开眼睛。这时的眼中,再没有了慑人的寒意,而是满眼的无助,悲痛,失落。眼中噙着泪光,定定地望着慕清颦。 “颦儿,你还在意为师的生死是吗?你不会离开为师了,是吗?你告诉为师,你不走了。愿意留下来,留在为师身边。你说呀!”双手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像个无助的孩子,希望留下唯一的亲人。 慕清颦叹息一声,轻轻抽回手:“如果师父还是执迷不悟,徒儿只能……” “颦儿,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我是你娘呀!你怎么忍心丢下娘一个人?看着娘一个人支撑下去?”鬼母痛哭流涕,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衫。语气已经几近哭诉,再没有一丝身为拜月宫宫主的气势。 “师父……,你说什么?”慕清颦震惊地盯着鬼母迷乱的眼睛,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再不孤单,有凌羽是他的亲人。没想到,师父竟然说出如此让他震惊的话,师父居然是自己的母亲,这是真的吗? 鬼母忍住泪水,将目光瞟向别处,不敢看慕清颦质问的双眸。 “我是你娘,我真的是你的娘亲。”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只要颦儿愿意留在她身边,让他知道自己是他那个没心没肺,没有尽过一天责任的娘亲又如何?她不能没有颦儿,她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 “你是我娘?是这样吗?”慕清颦轻轻坐回鬼母身边,满眼的不可置信和质疑。望着她的眼睛,希望她给出真切的答案。 鬼母轻轻点头:“我是你娘,二十年前生下了你,却不想让你知道你娘的过去。我要报仇,却不愿自己的孩子跟着陷入仇恨。所以,我让你叫我师父,告诉你,你是我捡来的徒儿。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帮助你的师父,完成她的心愿。这些仇恨本身,与你无关。”轻描淡写地将自己二十年前的心境告知自己的孩子,似乎不愿再去提起前尘往事。 听师父一声声道来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世,慕清颦悲痛地闭上眼睛,忍下满腔心酸:“你和卫皇后的仇怨,就是因我而起吗?你要杀凌羽,也是因我而起吗?” 原来,自己就是师父口中,那个被卫皇后害死的孩子。当年,他没有被卫皇后害死。现在,师父,他的娘亲,却要害死卫皇后的孩子,他的兄弟。想到凌羽,想到他是卫皇后的孩子,太子的亲弟,忽然明白了一切。 “师父,你要杀凌羽,要令卫皇后痛不欲生。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孩儿的命,却是她的孩子救回来的。这样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头绪?” 悲痛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不是你,不能明白你当年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我清楚地感受过,我失去亲人时的痛苦。凌羽停止呼吸那几天,我的心似乎也跟着死了。他救了我一命,我却救不了他,你知道那种痛苦的感受吗?师父,娘,你所做的一切,其实,全部回报在了你的孩儿头上,你不知道吗?” 慕清颦在心中悲叹,原来这可悲的命运竟是这样安排的。二十年前,他的母亲和凌羽的母亲是死敌,二十年后,他和凌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可是,最终,他救不了凌羽。而凌羽,可能会因自己母亲的仇恨而死,重复二十年前的一幕。 然后呢?谁是赢家?谁又输了?还会不会继续报仇下去?继续记挂着谁对谁的仇怨纠葛? 看着慕清颦悲伤绝望的眼眸,鬼母的心剧烈颤抖着。他的每一声质问,都敲击着她的心,震得她失去理智。她错了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报复在了颦儿身上吗?这都是谁的错?是自己,是卫锦欣,是淑妃,还是荣康?对,是荣康,就是他。他模棱两可的爱情,他飘忽不定的想法,他害得三个女人为他疯狂,为他相互厮杀。害得她们的孩子不得安宁,生离死别。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忽然紧紧拉住慕清颦的手,激动地说:“颦儿,娘不报仇了。只要你愿意留在娘身边,娘什么都依你。再也不要离开娘了,好不好?”语气已经几近哭求,无可奈何。她的仇,已经报了,不是吗?现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和颦儿安静地享受剩下的时光,补偿她身为母亲的责任。 慕清颦久久不语。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回答师父的问题。他是她的儿子,却没有尽过一天孝道。现在,她这样低声下气地哭求,难道他还能忍心拒绝吗?无论她要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她都是自己的娘亲。他必须接受她,照顾她,温暖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同样知道,自己是荣康皇帝的孩子,和凌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他不会弃他可怜的母亲于不顾,去认那个有着三宫六院,早已忘记自己母亲的皇帝为父亲,他不需要那样的父亲。他已经有了亲人,一个足已。 至此以后,拜月宫退出了大胜国的疆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从此没有了六指鬼母,没有了骇人听闻的拜月宫传说。 这是一年以后的事情。 这一年之中,拜月宫,晨玥,鬼母,这些字眼还是或多或少地出现在了大胜国的疆土上,出现在了某些人的心上。 冥王篇 眼前一片幽暗,雾气凝重。前面隐隐几簇人影,背河而立。 凌羽疑惑地走上前,打量着面前的几人,目光如炬,神色严肃。 “秦王殿下,本尊在此恭候多时了。请殿下与本尊过河吧。”一人身着黑衣,威风凛凛,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欢迎着凌羽的到来。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目光凛冽地看向来人,并没有因对方的强大气场而示弱。 那人微微含笑,眼中显出诡异的光芒:“本尊是冥界的冥王。这里,是阴阳两界的界河,名叫生死河。过了这条河,你便进入了冥界,与人间再没有瓜葛。” 冥王一身犀利的气息,死神一般慑人的气质。魑魅魍魉四个小鬼站立在冥王左右,一脸崇拜地看着凌羽。从来没有哪个人有这么大面子,能让冥界的冥王纡尊降贵,在生死河边等上三天三夜呢。 “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本王已经死了吗?”这种无关痛痒地询问自己生死的语气,令四个小鬼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这是在质问,还是在逼问?质问,这语气不像是在关心自己的生死。逼问,语气似乎又没有霸道到那种程度。虽不是逼问,却也迫得人不得不回答。 幸好,秦王今天遇见的不是别人,而是冥界的尊主,他们的冥王陛下。 冥王目光凝注在凌羽眼中,想要捕捉到他的一丝怯懦。但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抓到。没有惊错,没有恐慌,甚至没有一丝不舍的感情。 他这种态度,让冥界的尊主以为,秦王不顾一切替东诗挡去的那一剑,其实是他想自寻了断。难怪他不偏不倚,精准地将心脏送入月冥剑下。冥王双眸微眯,心中小小地以为,秦王是不是知道他在生死河边等得心焦,赶着来相见呢? 两王目光交锋,不分胜负。冥王抽回探索的目光,嘴角一扬,开口说话:“其实,你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死了。”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他已经死了,而是将他引向更久远的过去。想让他明白,他的命,其实很珍贵。不要轻易为了一个女子,舍弃最珍贵的东西。当然,在冥王这种不知情爱为何物的死神心目中,生命其实比爱情更珍贵。 听冥王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凌羽并不吃惊。已经有太多令他惊异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心早已渐渐平静地接受现实。这句话,也许是对那些疑惑最好的解释吧? “你不想知道二十年前,你经历了什么吗?”冥王等不到凌羽的惊奇相问,耐不住好奇地询问起来。心中暗暗自嘲,原来自己比秦王更耐不住性子。 “不想。”等来的是凌羽坚决的回答。 “如果你在此等候,只是来告诉本王这些,那真是多此一举了。本王并不想知道过去怎样,也不想知道未来如何。如果本王已经死了,请带本王过河。如果没死,还请你的属下将本王送回去。” 听见这毫无温度的话,冥王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凌羽。良久,忽然勾起嘴角:“哈哈哈哈……,好!果然爽快。那么,请秦王殿下与本尊过河吧。”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步向生死河走去。 凌羽同样迈开步伐,毫不留恋地跟在冥王身后。 “越凌羽,你给我醒过来。你不能死,你还有太多的责任没有完成……” “凌羽,你不要走,我害怕呀……” 悲痛低吼的声音,痛哭绝望的哭喊。一声声震荡着凌羽的耳膜,一声声敲击着他的心。 第一百零一章 喜怒哀乐,弥足珍贵 倏地顿下脚步,凝神聆听。有人在叫他,有人舍不得他。是谁?似乎是东诗的声音。她不是应该高兴吗?自己终于从她眼前消失了,再不会烦扰她,再不会霸着她做他的王妃。可是,为什么她哭得这么凄惨?为什么听到这哭声,他的心还会剧烈地疼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的人有心吗?心会痛吗? “秦王,舍不得吗?”冥王同样听见哭喊之声,回头望向眉头紧蹙的凌羽。 “上一世,你欠她的。这一世,她来索债。欺骗你的感情,伤害你的真心。你已经还了前世的情债,可以心无牵挂地离开她了。你可舍得?”冥王面无表情地述说着别人的恩怨情仇,心中毫无波澜。 是这样吗?上一世,他欠她的。这一世,她来索取?他可舍得她?舍得她调皮的笑脸,无辜的眼神? “如果你回到她身边,必将经历更多的痛苦。那痛苦……,唉,本尊泄露了太多的玄机,会折损威信。还是不多说了,你自己考虑吧。过了这条河,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轻轻摇头,身影已在河边。 凌羽心中忽然矛盾不堪,踌躇纷乱。东诗在叫他,她在哭。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震撼着他的心,令他纷乱复杂,做不出决断。 “你们全都不要碰他,他是我一个人的……”东诗撕心裂肺的大喊。 “皇上怪罪下来,就让他杀了我吧。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和凌羽在一起了。呵呵……”东诗如痴如傻的低笑。 东诗,你不要伤心,我马上回去,回到你身边去。 终于下定了决心,倏地转头:“本王要回去,请带路。”不管前面的荆棘如何,不管等着他的是怎样的痛苦。他要回去,回去安慰东诗。 “你……”冥王不可思议地看着凌羽,在他特意告知他多厄的命运后,他竟然还是这么坚决地要回去,他对东诗的真心,不得不令他这个冥界的尊主佩服。 好吧,既然已经等了二十年,就不怕再多等几年。转头对魑魅令道:“你们送秦王殿下回去。记得,一路上好生伺候着。” 回头对上凌羽坚定的目光,微微一笑:“秦王殿下,你我后会有期,本尊会再次前来迎接殿下的。告辞。” 冥王说完,潇洒地带着魍魉两个小鬼消失在生死河面上。 “殿下,请。”河这边的魑魅两鬼恭敬地带领凌羽走出迷雾,走向人间。 悠闲地靠在软椅上,回想着与秦王的交锋。不愧是秦王,情王。为了情,连生死也可以舍弃,连未知的苦难,也甘愿尝试。秦王,你着实令本尊佩服。 心中暗笑,感情这东西,到底是怎样的滋味?伸手抚着下巴思索,自己要不要也去尝尝这其中滋味? “尊主,您苦等了秦王三天,怎么又让他走了?”魍站在冥王右侧,不解地问。 冥王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当然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死了。这么笨,怎么跟本尊混的?” 魍呵呵傻笑,还是不服气:“不想让人死的多了去了,尊主还不照样收了?怎么偏偏到了有人不想秦王死,尊主就放了呢?” 冥王又扫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状:“没大没小的,看来本尊是该树立点威信了。” “别,别,尊主。您这样子最帅,咱们爱慕着呢。”魍赶紧拍马,满脸堆笑。 哼!冥王轻哼,树立一点威信。 “唉,怎么说呢?秦王本不该死,却又早已该死。怨只怨本尊二十年前犯的一个小小的错误。唉,不提也罢。”存心吊人胃口。 “尊主还是提吧,也让属下们引以为戒,不犯同样的错误。嘿嘿。”魉忽然插嘴,心中好奇得很。尊主也会犯错?真是奇了怪了。 冥王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两个小鬼,无奈地说:“好吧,本尊就解了你们心中的疑惑,免得你们白天睡不着觉,乱跑。” 两小鬼谁也不反驳,等着听冥王的下文。 “二十年前,确切地说,是二十一年九个月之前。有两个灵魂同时同刻落入了大胜国的皇家,同时孕育在情同姐妹的两位妃子腹中。这便是本尊犯下的错误。懂了吗?”冥王神秘地瞟了一眼满脸期待下文的两个小鬼。 “啊?这就完了?好像还没开始呀。我怎么没看出来尊主错在哪里了?”魍迷惑不解,直挠头。 “我知道了。尊主是无意中让两个灵魂同时落入了一个皇家,也就是说,这两个皇子会同时同刻降生。而那种事,正是大胜国皇家最忌讳的。有大胜国先祖留言,如若同时降生两位皇子,便只能择其一而令其生,而另一个皇子,却要被溺死。对不对,尊主?”魉得意洋洋地向冥王邀功。 “嗯,没错,孺子可教也。”冥王满意地点头,心满意足。终于有人明白他犯了什么错误了,看来,自己的下属还是有不笨的。 “这么说来,秦王就是那个应该被遗弃的皇子了?他好可怜呀!”魍撇撇嘴,似乎为秦王的命运哀叹。 冥王收敛了笑意的神色,心中也有一丝不忍。“越凌羽和慕清颦,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灵魂,因为前世争爱一个女子,相持不下,同时殒命。但生死总在一线之间,即便是死,也会有瞬间的先后之分。前一世,慕小子早一刻撒手人寰。这一世,便应该比越凌羽先一步转生。无奈本尊当年一念之差,便将他们的灵魂同时抛向了大胜国的皇宫。结果,闹得天上人间地下不得安宁,非要本尊分出个先后来。” 说到这里,连连叹息,这不是折磨人吗?事已至此,大不了让荣康皇帝选一个皇子出来杀了,那灵魂便可以再次投胎转世。可那些个什么元老呀,列公呀,就是不同意他这么做。最后,迫得他大发雷霆,打算两个都收回来。 “后来呢?尊主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两个小鬼好奇地追问,越听越是精彩。 冥王呵呵笑了两声,眼中却是无奈至极:“人呀,就是应该什么都不要想。欲望太多,孽债也就太多。还没等本尊想出法子,已经有人替本尊解决了这件棘手的事情。” “怎么解决的?”同时问。 “你们捉拿了如此众多的人间魂魄,难道还不知道吗?自古无情帝王家,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冤魂,多少罪孽出自帝王之家。这大胜朝也不例外。荣康的三个宠妃,斗得你死我活,却帮了本尊一个大忙。一个皇子留在了宫里,一个流落到了民间。这不是很好?既没有分出先后,也不必担心祖训,都好好地活着,这不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呀。哈哈……”说着,像刚刚得知这好消息一般,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真是闻所未闻,见所为见。佩服呀,佩服。”两小鬼直听得连连点头,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只是,属下还有点不明白,既然秦王本就该死,为什么尊主这次却放了他回去?难道不怕元老们再次为难吗?”魍不解地问,心中替主子捏了一把汗。 冥王神色一凛,冷哼一声:“既然本尊才是冥界的尊主,岂容他们骑在头上?本尊想放人,难道他们敢说个不字?更何况,本尊是不得不放了秦王。他,还不能死。” 魉忽然顿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秦王还要去处理拜月宫和南坪的事情,等他完成了自己的责任,尊主再去收他,对吧?” “对,也不对。”冥王神秘地回答。 “秦王若是死了,受牵连的冤魂恐怕不下万千。本尊一时哪里腾得出来那么多的地方,容纳上万冤魂?”冥王摸摸俊朗的下巴,若有所思。其实,他是不忍心看见上万冤魂流离失所,看着他们的亲人悲痛欲绝吧?心中想着,眉头跟着皱紧,这样心慈手软,什么时候这俊朗的下巴上才能长出胡子?真是令人心生烦恼。这副尊容,难怪小鬼们没一点儿正经。 “还有什么疑问吗?”冥王左右看看,照顾周到。 “没有了。”两小鬼同时摇头。 “那好,去腾地方吧,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一大批魂魄了。” 冥王起身,不再理会两个小鬼,独自朝冥殿外走去。 秦王,本尊再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一到,本尊亲自前去迎你。 三年,够你完成所有事情了吧? 越凌羽与东诗两人一边走一边猜灯谜,玩的不亦乐乎。青言在一旁照顾着,却又丝毫没有半点儿侍女的样子。三个人远离了朝堂,似乎也像是换了个身份一般。不再是冰冷的皇宫中殿下、妃子与婢女的关系,仿佛是姐妹与普通的恋人,约定出来游玩。 走到一半上,东诗踮起脚眺望了一下远方。“凌羽,我累了,我们回客栈吧!”东诗轻柔地拉着凌羽的衣袖,轻轻地伏在越凌羽的肩头。 第一百零二章 神泉谷的神秘与缥缈 “还有那么长的路,我们再逛一会儿吧!”越凌羽自然知道东诗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否则如此贪玩爱凑热闹的东诗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越凌羽不忍心东诗为了自己牺牲太多,所以希望可以多陪陪东诗,让她更加快乐。 “回去吧!脚都痛啦!”东诗直起身子,抬起一只脚,轻轻地掂地,休息的姿势都如此的婀娜多姿。双眼微阖,更加感受到一种难以琢磨的美。 “既然爱妃累啦,那我们就只好回去啦!”越凌羽看着东诗,浅笑着。在灯笼的掩映下,越凌羽苍白的脸变得红润,吸引了很多深闺中鲜少出门的女孩子的目光。然而深闺中的女子毕竟难掩羞涩之姿,只是用衣袖遮挡着假装不在意地看一眼,再转头羞红了脸。 东诗开心起来,轻轻拉着越凌羽的衣袖,走着。“凌羽,既然已经出了皇宫,那么你就不用叫我爱妃啦!听起来怪别扭的!你每次叫我,我都感觉好多男人在看着我!”东诗说着,看着路人,无奈路上依旧是男人居多,有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也有身背绝世武器的盖世英雄,自然也有举止粗鲁的山野莽夫,看一男一女如此扯着衣袖走在路上,路人多投来惊讶的目光,听到越凌羽叫东诗为“爱妃”更是惊讶不已。 “既然爱妃说了……”越凌羽叫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口。“那希望我叫什么呢?直接叫东诗可不能显示出我们的亲近……”越凌羽站在原地想着。 “不然就叫诗诗吧!”青言整日与东诗待在一起,自然也养成了鬼灵精怪的性格。每次为越凌羽出谋划策的总是青言。青言总是在人前把主子伺候得妥妥帖帖,人后却和东诗情如姐妹。东诗更是宠着她,除非有外人在场,否则从不把青言当婢女来看。 “诗诗……恩,这个名字不错。”越凌羽点点头,表示赞同。 “青言你真是,如此亲昵的称呼,岂不是惹旁人耻笑!”东诗有些害羞,低下头。 “诗诗,我感觉很好啊!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不是吗?我以后出了皇宫的大门,就叫你诗诗啦!诗诗,青言,随本王回府!”越凌羽心情甚好,仿佛体力已恢复诸多,走在喧闹的街道上,似乎看不出来生病的痕迹。 几个人一边开玩笑一边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路上,越凌羽更是抱起了东诗。“凌羽,你干嘛!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如何做这么用气力的事情!快些放下!”东诗一方面是担心越凌羽的身体会因为这样而愈加严重,一方面是担心如此明目招摇,恐会招来祸患。东诗已经失去过一次越凌羽,目前唯有小心谨慎,方能护得周全。 “诗诗,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的布衣之人,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有何不妥?如果你是担心我的伤势那便大可不必,我自己的身体,自然清楚得很。娘子脚痛,这也是夫君必须要做的,不是吗?”看来越凌羽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理由。 东诗便任由着越凌羽像是小孩子一般地玩闹着,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颊。 越凌羽偏要坚持着把东诗抱到床上去,东诗拗不过越凌羽,只好稳稳地被越凌羽抱着。越凌羽将东诗放在床上,便转身走出门去。“凌羽,你去哪?难道不准备就寝吗?”东诗看着急急跑出去的越凌羽,坐起来喊住他。 “诗诗,等我一下,马上回来!”越凌羽向东诗使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便走出门去。东诗无奈,摇了摇头。吩咐了青言去就寝,便坐在床上等着越凌羽回来。 越凌羽果然很快便回来了,手中还端了一个大大的木盆。“凌羽,你这是做什么?”东诗疑惑地看着越凌羽,平日中孤傲的殿下,此时竟然端着木盆。 越凌羽把木盆放在地上,木盆中的水向上冒着热气。“平日里都是试试为本王忙前忙后,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可以让我好好照顾一下我的爱妃啦!”越凌羽说着,为东诗脱去鞋袜,东诗便赤脚放在冒着热气的水里。 “温度怎么样?烫不烫?”越凌羽耐心地看着东诗,生怕自己的鲁莽会伤害到东诗,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是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 “刚刚好,很舒服。”东诗微笑着,没想到越凌羽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那我和夫人一起!”越凌羽说着,脱下鞋袜,将赤脚放入盆中,触碰到东诗细嫩的皮肤。越凌羽幸福地笑着,把脚覆在东诗的脚上,一脸的幸福。 东诗却害羞得脸颊绯红,脸部皮肤异常敏感,不知是由于水的温度还是由于越凌羽感染着东诗,东诗一直感觉到脸烫烫的,似乎比脚底的水还要烫。越凌羽的脚轻轻地探寻着东诗的脚,更是触到了东诗的敏感皮肤,东诗忍不住笑起来,看着一脸疑惑的越凌羽。 “诗诗,笑的如此开心,是否是想到了开心之事,说来听听!”越凌羽也浅浅地笑着,看着东诗,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的那么开心。 “凌羽,你难道不会感觉到触碰到脚底会有痒痒的感觉吗?”东诗惊讶于越凌羽的表情,以前虽然未曾与别人共同赤脚相见,但是小时候与同姐妹与青言玩闹时对方也会感觉到痒,甚至有些姐妹腰腹间也会异常敏感。因此东诗一直认为每个人的脚底,便都是怕痒的。 “痒?痒痒是什么感觉?”越凌羽一脸惊奇地看着东诗。 “凌羽难道不会感觉吗?”东诗说着,尝试用自己的脚趾轻轻碰着越凌羽的脚底。没想到越凌羽果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原来这世上,果真有奇异之人。”东诗感叹着。“慕翔,东诗甚至觉得,愈加了解殿下,仿佛越会感觉殿下异于常人。” 越凌羽听了东诗的话后,并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脚,随后微笑地抬起头,“或许,我真的是个奇异之人。” 温暖的水驱散了两个人的舟车劳顿,却使困意深深地袭来。两个人就寝,越凌羽在东诗的身后,紧紧地抱着她。 月光透着窗子,清冷的月光倾泻在地上,晚上即使不点灯,屋内简单的东西也可以看个大概。明日要早早起身前往神泉谷,中途得不到休息,因此两个人很快沉入梦乡。 第二天,青言早早起来叫东诗和越凌羽起床,开始准备去神泉谷的东西。但是奇怪的是,叫了好久的门,屋内却没有一点儿的动静。青言纳闷着,又叫了几声,才听到越凌羽起床的声音。“青言吗?等一下!” 越凌羽也感觉到有些奇怪,即使睡觉自己头脑也是清醒的,不至于青言叫半天自己也醒不过来,难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许是如此,头痛欲裂。 青言走进来,叫了叫躺在床上的东诗,东诗却没有任何反应。“诗诗,起来啦!马上要去神泉谷啦!”越凌羽轻轻推了推东诗,东诗却仍是如此。“东诗,东诗!青言,快去请神医泉灵子!”越凌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吩咐青言去请神医。 “是,殿下。”青言马上请来了神医泉灵子。 神医泉灵子走到屋中,马上说:“屋内怎么会有些混浊?”神医泉灵子拿出一柱香,点燃。整根香瞬间变成了黑色。“果然,是最强的迷香,无色无味,威力巨大。殿下是否感觉头痛欲裂?”神医龙泉子拿出银针,开始准备为越凌羽施针。 “神医不用管我,东诗久睡不起。”越凌羽看看床上躺着的东诗,一脸的焦急。 “不急。”神医泉灵子将银针扎入越凌羽的天灵盖处,只一下,污血从头顶流出。 “烦请神医看一看东诗的伤势,不知为何,刚刚已感觉不到脉搏!”越凌羽眉头紧皱着,双眼透出寒意。“莫非也是迷香的作用吗?” 神医泉灵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东诗,眉头一皱,心头一沉,走到床前,开始为东诗号脉。只见神医泉灵子的眉头紧皱,随后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似乎病情严重。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越凌羽。“神医,究竟如何?”越凌羽拉着东诗的手,一脸心痛地问着。 “难治,却也不难治。”神医泉灵子捋了一把胡须,喝了一口别在腰间的酒。 越凌羽揣测着神医泉灵子的深意。“神医莫不是说,东诗的病另有隐情?”越凌羽冷冷地看着神医泉灵子,东诗是自己最疼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一切,越凌羽怎么可以忍受她发生这样的意外呢?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的眼。治她的病并没有很难,只不过,此女子的状态却令人匪夷所思。”神医泉灵子一边喝酒,一边用手中的扇子开回扇着。“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呢?救还是不救,只听殿下您一个人的。” 第一百零三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自然是要救,殿下,您是怎么啦!难道这还要疑问吗?”青言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自己的主子有难,殿下怎么可以不救呢?难道殿下平日里说的都是假话吗? 但越凌羽却一直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躺着的东诗。 “小姑娘,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事情可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神医泉灵子劝着青言,担心她就此会对越凌羽产生恨意。 “神医看来,需要怎样医治呢?”越凌羽冷冷地说着,看着神医泉灵子。 “刚好顺路,带她去我的神泉谷,我为她配好丹药便好。”神医泉灵子随意地说着,看着床上躺着的东诗,多少人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在神医泉灵子的手中,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好,即刻启程,前往神泉谷。”越凌羽小心翼翼地将东诗放在马车上,让东诗倚靠着自己。昨日里还是活蹦乱跳的东诗,如今却没有了脉搏,只剩下冰冷的躯体。“东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发誓,一定护你周全。” 拜月宫内,晨玥来到鬼母的密室中,鬼母大笑地看着晨玥。 “晨玥已经按照计划将东诗带回宫中,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东诗。”晨玥看着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的鬼母,有些不忍心地说着。 鬼母伸出手,六根手指赫然出现在眼前,使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六指的手抚摸着昏迷着的东诗的脸上,“东诗还有很大的用处,把她秘密关入私牢,万万不可让颦儿看到!”鬼母知道慕清颦与东诗的关系,按照慕清颦的性子,肯定会不顾一切把东诗救出来,因此千万不能使慕清颦见到东诗,这样计划才可以顺利进行。“晨玥,将东诗关入私牢后,继续按照计划行事。有任何情况再与我联络!” “遵命!”晨玥把东诗关入私牢中,并用内力封住了私牢的声音和门。 而越凌羽和神医泉灵子一行人经过了一路的颠簸,终于到达了神泉谷的所在地。 越凌羽下车,只见神泉谷并不像自己想象的拥有巨大而汹涌的水流,只是几支细小的水流,自上而下俯冲下来,流到铺满着七色石的池塘之中,发出耀眼的光。 “此神泉谷中的水具有极佳的功效,先将夫人和衣放入池中,殿下随我到仙居亭闭关,七日后,便再无大碍。”神医泉灵子说着,走到前面。 越凌羽却是恋恋不舍地看着东诗,将东诗轻轻地放于池中,池中深不见底,底下有锋利的七色石,锋利的尖刺直指着池面。但越凌羽选择相信神医泉灵子,将东诗轻轻地放于池面上,只见东诗并没有沉到池底,反而是飘浮在水面上。水面上升腾着热气,掩映着东诗的身体。越凌羽轻轻牵起东诗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嘱咐了青言,转身跟上神医泉灵子。 “殿下尽可放心,我神医泉灵子的名号不是白得的,若有人妄然想要闯入我这神泉谷,必死无疑。殿下这几日与我安心养伤,渡过了这七日,东诗的寒气也消失殆尽,到时炼制丹药,才是最佳时机!” “神医所言甚是,凌羽自会遵从。”越凌羽回头看看东诗的方向,已被雾气掩埋而消失不见。越凌羽与神医泉灵子来到了仙居亭,准备开始疗伤。 晨玥听从鬼母的吩咐,在越凌羽的车马上做了手脚,尾随着越凌羽的车马,来到了神泉谷。刚刚来到门口,正在纳闷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时,霁月竟然出现了。 “霁月,你不是下山帮鬼母办事吗,怎么来了这里呢?”晨玥惊讶地看着霁月。 “晨玥姐,鬼母交代我的事情刚刚办好,现在临时吩咐我来帮你,担心你一个人会有危险。我们几个人已经失去三个了,不能再受到伤害了。”霁月虽然年龄尚小,但说话办事已经颇有大人的特点。 晨玥点了点头,晨玥一直相信霁月的说话办事。“好,霁月,你在门口守着,我要去四下看一看。我们以羽毛为信,随时联络。” “好的,晨玥姐。”霁月答应了晨玥,小心翼翼地守在了神泉谷的大门口,奇怪的是,晨玥一转眼便不见了。霁月惊讶于神泉谷的神奇,更加谨慎地守在门口。 神医泉灵子和越凌羽虽然远在仙居亭,但已经感觉到神泉谷的异样。越凌羽的神色稍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东诗怎么样了。 “殿下尽可放心。”神医泉灵子与越凌羽真气相对,感受到了越凌羽内力的变化。“东诗在外面,绝对很安全。”神医泉灵子平静地说着,越凌羽恢复了神色,继续疗伤。 神泉谷外的雾越来越大,青言只能看到东诗飘浮在水面上,其余的东西一分一毫已看不清,完全被雾气掩盖着。但青言感觉很安全,并不害怕。 晨玥在东诗的身上留下了铃铛,因此,虽然神泉谷内尽是雾气,但还是可以凭借着铃铛的响声找到东诗的位置。这种铃铛的响声别人是听不到的,于是晨玥小心翼翼地靠近着,越是离得近,晨玥便越是紧张。神医泉灵子的大名晨玥还是听说过的,在这里轻举妄动,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于是晨玥小心观察着,找到了东诗,便转身准备退出去。 然而,令晨玥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明明是留下了记号进来的,出去的时候按照记号走出去,却发现路改变了方向,按照记号走过去,却无路可走。 晨玥小心地拿出身上的羽毛,将心里的话传到了羽毛上,传给了守在门外的霁月。 霁月收到晨玥的羽毛,“为我点亮方向。”霁月拿出金色的羽毛,点亮了,发出微弱的光。晨玥便循着这微弱的光,一点点向外走着。 眼看马上走到了亮光所指的地点,晨玥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里面深不见底,所见之处尽是黑暗。但晨玥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向下沉。“啊!”晨玥突然喊起来,脚底感觉到一阵灼热感,却不得不运功向上行。 守在内外的霁月也察觉到异常,一点点寻找着晨玥,终于发现了瘫软在地上的晨玥。只见晨玥的双腿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粉色的衣服变得发黑。“晨玥姐姐,晨玥姐姐。”霁月摇晃着晨玥,晨玥却没有任何反应。霁月探了探鼻息,晨玥的呼吸异常虚弱。霁月马上扶着晨玥,回到了拜月宫。“晨玥姐姐不知为何,鼻息很浅。”霁月把晨玥放在鬼母面前,担忧地看着晨玥。晨玥此时脸色苍白,若不是霁月发现异常尽快去救晨玥,晨玥恐怕早已不在人间。 鬼母表情异常凝重,将晨玥放在千年寒床上,“看来只好换腿,这双腿只会慢慢腐蚀她的身体。”鬼母一脸严肃地说着,晨玥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失去了晨玥便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霁月,你先出去吧!在门口侯着。” “是。”霁月担心地退出去,在门口等着。并且感叹着神医泉灵子果然是名不虚传,晨玥姐姐武功那么强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霁月想着,在门口为晨玥祈福。 所幸,鬼母唤霁月进门,已经医治好了晨玥。只是还需静养。晨玥躺在千年冰床之上,勉强可以睁开眼睛。“晨玥姐姐,你先不用急,接下来的几天我会照顾好你的!”霁月拉着晨玥的手,满眼忧郁地说着,鬼母却在一旁叹气。 “看来神医泉灵子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霁月,我命你这几日只在门口观察,不要私自闯到神泉谷内部之中。先观察一下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遵命!”霁月双手放于胸前,向鬼母行礼。 “明日之后,将晨玥带回她的房间,好好照顾她。”鬼母吩咐着,转身离开。 晨玥虚弱地睁开眼睛,无奈又因为体力不支昏过去,千年寒床只可以帮助晨玥消除体内的毒素,却不能帮助她痊愈。因此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静养。 霁月每日守在神泉谷的外面,看里面有什么动静。雾气虽已消散,却看不出里面的人有任何的动静。霁月也只能每日上报给鬼母情况。越凌羽和东诗一行人自从进入神泉谷便再无踪影,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静观其变。 越凌羽在神医泉灵子的指导下开始做治疗工作。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越凌羽本来认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治疗的自己开始第一天的治疗会异常艰难。但是很神奇,第一天的治疗很是顺利,神医泉灵子先是为越凌羽喂服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随后开始令越凌羽在一条室内的支流中浸泡着。“殿下,您先泡着,我先去喝一壶小酒!”神医泉灵子转身走出去。 越凌羽不敢懈怠,在湖中凝神聚气,气沉丹田,开始运功。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医泉灵子走进来,为越凌羽打通身上的经脉,为他运功疗伤。 第一百零四章 一心隔两地,同人不同心 第一天的医治很简单,神医泉灵子并没有着急,越凌羽甚至有些怀疑神医泉灵子是不是趁机回来酿酒的。 第一天的治疗结束,越凌羽休息完毕后便起身去找神医泉灵子。 只见神医泉灵子正坐在溪流上游,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果然还是在酿桃花酒,看来这酒对你来说更重要咯喽”越凌羽闻着这扑鼻的酒香,心里想着这神医泉灵子靠不靠谱。 而泉灵子心里也是不由得笑了笑“年轻人,做事不能太急,一步一步的来。”泉灵子想着这才一日越凌羽就有点待不住,这后面七日怕是更难过了。 越凌羽想着这神医说的也不假,既然他用给自己治病的时间来酿酒,他倒不如唱尝一尝,说实话这酒还真是香。 想罢,越凌羽席地而坐,拿起地上的竹筒子,看起来是刚酿好的,直接导入嘴里。这酒真是清凉又甘甜,像是拂去了一身的疲惫,又有阵阵桃花的香气,好像大地又重新复苏了一样。“这酒还真是不错,清凉甘甜,不过倒是不裂烈。想不到你竟然喜欢这类的就酒。”神医泉灵子撇了他一眼“你喝的这是新酒,必定不烈,你敢试试我陈年的老酒么?”“有何不敢。” “啊哈哈,既然你说了,等你几日后医好你,我们在一醉方休吧。”越凌羽赶紧应下来“那就一言为定。”越凌羽与神医泉灵子是相识已久的好友又是相见恨晚的挚友,两个人随时以治疗为先,却也辅以叙旧。这便也是神医泉灵子与其他医生的不同之处。其他的医生只顾着一门心思地治疗,加大力度地用药。而神医泉灵子则不同,他每次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来治疗,既能达到治疗的目的,又可以使病人感觉到身心愉快。这也正是神医泉灵子不轻易医治别人的理由,倾注如此的心血和时间,绝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神医泉灵子指着一个晶莹剔透,泛着红光的床。“这是用千年的玛瑙石制成的,再加上我的独门配方,已经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了!殿下好些休息,我先出去啦!”神医泉灵子说着,挥着手中的羽毛扇,走了出去。 “神医且慢,莫非我们不是闭关修炼?”越凌羽疑惑地看着即将走出去的神医泉灵子,难道治疗不应该是不间断的吗?治疗难道也需要休息吗? “殿下恐怕不了解我泉灵子的行事风格,殿下经历过闭关修炼,那必然是七七四十九日不可进食,凝神聚气进行修炼。而我的治疗则不同。治疗的确需要凝聚全身气力,但治疗不同于修炼,治疗本身比较虚弱,需要劳逸结合,况且,我这珍珠玛瑙床,躺在上面虽然是在休息,却可以帮助身体内的调息,劳逸结合,一举两得!”神医泉灵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凌羽受教了。”越凌羽便独自躺在这珍珠玛瑙床之上,想着昨日与东诗的种种。想想昨日,越凌羽和东诗还是羡煞众人的眷侣,如今到了夜深时刻,却相隔两处不得相见。而东诗则更是艰难,还处在深深的昏迷之中。越凌羽看着黑沉沉的仙居亭,心情便更加沉重,只好看着东诗所处的方向,以解相思之苦。 而东诗,还是静静地躺在水中,神泉谷内似乎不分昼夜交替,终日都是明朗朗的,被烟云笼罩着,青言日日守在东诗身边,不敢懈怠半点。 拜月宫内,晨玥经过鬼母的一番治疗,已经恢复颇多,晨玥踩着陌生人的腿,也慢慢适应了。“师父,都是徒儿办事不力,为拜月宫带来如此麻烦。”晨玥看着坐在旁边的鬼母,还在自责着。晨玥已经失去了很多同门师兄,心中懊悔异常。 “这不能怪你,本宫也没有想到,江湖上所传言的神医泉灵子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咳咳……”鬼母说着,再次咳嗽起来。 “师父,您没事吧!霁月这就下山去,为师父寻找治病良方!”霁月看着身旁一直咳血的师父实在是不忍心。霁月是鬼母一手带大的,纵然鬼母要求严格,但是霁月还是把鬼母当成自己的亲娘,不忍心看着鬼母遭受疾病的折磨。 “大可不必……”鬼母的喉咙中含着血,说话更加的沙哑,面色惨白,看着霁月。“本宫的病若是可以用草药治好,又何必拖到今天呢?究其根源,我这样还是因为秦王,因为荣康帝,若能手刃了荣康帝,本宫纵然是再严重的病,也能起死回生。” “师父放心,我和霁月一定会早日完成任务,为拜月宫铲除敌人!”晨玥虚弱地说着,看着鬼母。“晨玥姐姐说的对,我霁月必当万死不辞!” 鬼母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自己寝宫,事实上鬼母自己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病情来看,完全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是什么支撑到现在?说到底,还是因为恨。她恨荣康帝,恨皇宫,恨越凌羽,是恨毁灭了她,也是恨吞噬了她。每当夜深人静时,鬼母总在想着,若不是还有慕清颦这个儿子在,自己恐怕早就带着拜月宫的人与秦王同归于尽了! 慕清颦在殿外求见,慕清颦从未夜深到来,不知所为何事。鬼母心中想着,唤慕清颦走进来。“颦儿,这么晚了,所为何事?” “师父……或者说,此时的颦儿是不是应该唤师父一声,娘……”如此咬字清晰的一个字,牙牙学语的孩子第一个发出来的音,放在慕清颦嘴中却显得极为牵强,这个只停留在梦中的字眼,慕清颦期待已久,却又不敢相信。“师父是自己的娘亲?可笑!” “颦儿……”鬼母说着,向来双臂,把慕清颦揽在怀里。“是为娘的不对,为了复仇,不顾与你的亲情,害的你这么晚才知道。”鬼母抽泣着,鲜血再次从嘴角流出。 “娘,让我来为您疗伤!”慕清颦说着,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送到鬼母的身体内,鬼母渐渐呼吸平缓,气色良好。“娘,既然您知道仇恨如此蛊惑人心,为何不放弃呢?”慕清颦合掌收功,看着眼前虚弱的娘亲,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颦儿,你不懂。几十年的仇恨,哪是说没就没的?几十年过去了,只会加深,怎可烟消云散?”鬼母摇着头,看着窗外的繁星,即使有满天的繁星,黑夜依旧绵长,不是吗? “娘,仇恨会蒙蔽您的双眼,娘,答应颦儿吧,放下仇恨,颦儿愿照顾您,远离江湖。”慕清颦俯身在下,祈求着鬼母,希望自己的劝说可以使鬼母回头。 “颦儿,你放心,远离江湖的日子指日可待,等我灭掉了荣康帝……” “娘若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颦儿只好离开拜月宫,独自去外面闯荡。娘的一辈子已经被仇恨蒙蔽,颦儿不希望我的一生也沉浸在仇恨之中。”慕清颦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鬼母,意识到仇恨已在娘亲的心中根深蒂固,鬼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颦儿,你大可以不必帮助本宫,报仇是本宫的事,你只需要陪着本宫便是。”鬼母看着慕清颦,自信地说。“凭拜月宫上下,报仇不成问题。” “我可以不参与,那拜月宫的其他人呢?娘,您收留了这么多的徒儿,悉心教导,难道仅仅是为了她们日后可以成为您复仇的工具吗?难道她们的一生就如此卑微吗?您已经失去了诸多爱徒,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慕清颦语气激动,看着如此执迷不悟的鬼母,忧心忡忡着。诸多的生命,不应该只是复仇的工具。 鬼母瞬间被慕清颦的话惊呆了,自己每天只想着一往无前地报仇,视杀死荣康帝为自己的己任,甚至生命都是为了复仇,这样做究竟是因为恨之切,还是因为爱之深?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复仇大计,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鬼母不相信。 “纵然有诸多种种,但颦儿,你要相信为娘没有错,这世间的种种,本来就不是几句话便解释得通的,颦儿,你年纪尚小,早晚会懂得。”鬼母安慰着慕清颦,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颦儿,若你执意要离开拜月宫,也不是不可能。”鬼母坐在椅子上,气息稳定了不少,看着坐在下面的慕清颦,流露出母亲对儿子的宠溺。 “娘,你……”慕清颦自然是不想离开拜月宫,说到底,是离不开自己的母亲。期待已久的母亲的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怎么忍心走呢?只不过是想以这理由,牵制住母亲,使她放弃仇恨,但显然,这种方法并不奏效。“娘,不知有什么办法呢?” 慕清颦满腹无奈地说着,等着母亲放下仇恨,似乎比任何事情都要难。 第一百零五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颦儿,本宫这几日计划着将月冢迁到其他地方,毕竟秦王已经调查出拜月宫的所在地,拜月宫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继续将拜月宫安置在这里,不仅仅完成不了报仇大计,拜月宫还极有可能被一网打尽。颦儿,我命你去找一处安全的地点,将拜月宫上下安置好,便可以放你下山去。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去闯荡一下了。”鬼母说着,连连叹气。自己唯一的亲人,此时也在抢着离开自己,该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娘,颦儿遵命!”慕清颦说着,退了出去。走到室外,慕清颦看着满天的繁星,在外伫立已久。东诗已经等到了她的越凌羽,自己将何去何从呢?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并不容易,拜月宫该迁往何处呢?然而这又不能是犹豫不决的事情,事情只要拖延下去,危险的可能性便更大。慕清颦在悲伤难过的时候,总会看看满天的繁星,世事的琐事太多,抬头仰望天空,才会感觉到人类的渺小,亦会感觉到平日生活的琐事有多么的微不足道。慕清颦冷静许久,等到蛙鸣阵阵,月光潺潺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神泉谷似乎是脱离世事的存在,在神泉谷的泉边,每日似乎都是白天,只不过烟雾笼罩。但也有可能,是雾气遮挡了黑暗。神泉谷的云雾遮云蔽日,似乎太阳的光芒都可以掩饰不见,更何况黑暗呢?而神泉谷的室内,例如仙居亭,则不分昼夜地黑暗,按照神医泉灵子的说法,黑暗的环境可以促进人类的放松,可以提高医治的质量,所以患者可以更快地痊愈。而昏迷的患者,则应该多接触白昼的环境,光线可以促进心灵的苏醒,因此阳光很重要。这听起来似乎是神医泉灵子的歪理,但是神医泉灵子终究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否则也不会脾气秉性那么坏,却还是闻名于江湖。 转眼间,越凌羽与东诗,青言三人已经在神泉谷渡过了几天的时日,而在越凌羽和青言的眼中,仿佛一日还未结束。毕竟没有昼夜的交替,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越凌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问一下神医泉灵子究竟是第几日,还有几日结束,而神医泉灵子当然知道越凌羽如此问肯定是因为担心东诗。于是神医泉灵子并不多说,只是敷衍地说着:“快了,快了,再马上就要出去了。”但越凌羽还是不放弃,终日担心着东诗的安危。 “殿下,接下来的时日需要长时间的精力与体力,要全神贯注,意念不能有丝毫的偏差。治疗进行到最后,是最难的。殿下,你一定要坚持住,否则即使身体恢复,也会留下较大的隐患,引起诸多祸端。殿下,一定要心无杂念,这样才可能逢凶化吉。”神医泉灵子不知疲倦地逻辑啰嗦着,毕竟此次的治疗非同一般,越凌羽要用更多的体力,才可以逼出身体的所有毒素。宫穆羽气沉丹田,稳稳地点了点头,看着神医泉灵子。 “殿下,现在全身放松,我即将为您施针。”神医泉灵子拿出布包里大大小小的针,开始为越凌羽施针。神医泉灵子此次施针的部位全部为极其难受的部位,特别为患病之人,普通人施一针便已经难以忍受,而此时越凌羽上半身的穴位几乎都已经被施针,越凌羽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静地等待着。神医泉灵子惊讶与越凌羽的毅力。“果然是成大事的材料,不愧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而正在神医泉灵子全心全意地为越凌羽治疗之时,身在拜月宫中的东诗却醒了。“这是哪里?放我出去!凌羽,凌羽……快来救我!”东诗柔弱的手臂不断地敲打着铁笼的栏杆,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与金属的声音。东诗感觉到愈加的害怕,但她不能停止叫喊,令人窒息的安静更加可怕。东诗难以忍受。“明明睡前身边还是心心念念刚刚苏醒的凌羽,为何醒来之后却只身在冰冷的铁笼之中。莫非噩梦真的如此幽长,长到醒不过来吗?”东诗最后喊得累了,铁栏杆上留下自己的血液,东诗看着,心如死灰。 鬼母继续派霁月带领手下看守在神泉谷的周围,而晨玥则负责一边养伤一边看着铁笼子里的东诗,慕清颦则四处奔走,寻找拜月宫的下一个地点。拜月宫的每一个人都在为复仇大计与自己的生存奔波着,而越凌羽和东诗也在神泉谷忙着疗伤。 东诗在铁笼子中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过了一天一夜,终于有人走了进来。是晨玥。“怎么回事?快放我出去……”东诗虽身在牢笼之中,气节却丝毫不改,虽然此时已因为饥饿和疲倦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但面对走进来的晨玥,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而是异常平静地说着,双眼平静地看着端着饭菜走进来的晨玥。 “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以后我每两日为你送一餐饭,你要好好活下去,毕竟我们早晚会放你出去。”晨玥放下饭菜,便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去。这双新腿虽然已经稍稍适应了,却还不能完全驾驭,而且神医泉灵子的药水中似乎有噬骨之能,即使已经换了腿,却还是感觉迫久的压力,无法言说。 东诗看着晨玥端来的饭碗,碗边干净,甚至是用御膳托盘端来的,里面的饭菜品色也俱佳,东诗拔出头上挽着的银簪,似乎没有毒。“看来,我在她们眼中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东诗说着,举止优雅地吃着碗里的饭菜。细细品味,东诗点点头,“看来,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并不难。只是,凌羽,青言,你们现在怎么样呢?你们是安全还是危险。凌羽,我好想你呀!”东诗看着满是红云的室外,风景很美,却只有牢笼。 东诗想着,远在神泉谷的越凌羽却感觉到了东诗的呼唤,越凌羽的眉头皱了一下,从凝神聚气的状态中稍稍脱离出来。神医泉灵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殿下,凝神聚气,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觉,那都不是真的。全都是迷惑之气,一定不能相信。”神医泉灵子唯恐在这关键时刻出问题,赶忙提醒着越凌羽。 越凌羽用尽全身的气力将精神凝聚在一起,自我安慰地认为这所有的一切全都不是真的。东诗肯定在外面苏醒,等待着自己。 而身在神泉谷之中的东诗,却并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毕竟已经昏迷了那么久,没有神医泉灵子的帮助,很难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青言只是守在身边,一直看着仙居亭的方向,希望殿下与东诗早日康复。 而东诗坐在铁牢里,看着越凌羽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眼泪滴在上面。“凌羽,不知道现在的你,究竟怎么样了。凌羽,神医泉灵子有把你医治好吗?凌羽,你有一点担心我吗?凌羽,你可以听到我对你的思念吗?”东诗哭着,眼泪滴在玉佩上。 而越凌羽却不知为何,突然口吐鲜血。“殿下,殿下……”神医泉灵子马上将越凌羽唤醒,同时从自己的丹药葫芦中拿出一颗鲜红的药丸,急忙送入越凌羽的口中。越凌羽这才稍稍平息,昏倒过去。“我便知道,这东诗并不简单。”神医泉灵子继续为越凌羽施针,越凌羽昏迷许久,终于醒过来。“神医,可以了吗?”越凌羽虚弱地说着。 “幸亏殿下口吐鲜血的时候已经将毒气排的差不多了,没有对身体造成更大的影响。不过接下来的几天依然要注意身体,特别是不要在碰我的桃花酒啦!”神医泉灵子半是严肃半是开玩笑地说着,越凌羽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神医。我越凌羽答应您不再喝您的桃花酒,不要一醉方休了!不过此时的我,真的有一事,实在是放心不下。”越凌羽看着窗外,用眼睛的方向表示了自己的牵挂。 神医泉灵子无奈的摇摇头,“七日已到,纵使殿下要留,我泉灵子也不留啦!”神医泉灵子说着,走到仙居亭的门口去,缓缓地打开了仙居亭的大门。 刺眼的眼光从室外照进来,由于仙居亭内一直都是黑暗的环境,越凌羽甚至认为自己的眼睛功能就要退化了。但越凌羽还是忍受住室外的强光,急急地走出门去。“东诗,你苏醒了吗?你可知道,这几日我都在牵挂着你!”越凌羽兴冲冲地跑过去,却发现东诗躺在神泉谷之中,依旧没有任何的生命状态。越凌羽急了,抱着怀中的东诗,悲从中来。 “殿下,急什么呢?东诗的病情还没有恢复好,过几日,我保准殿下可以见到活蹦乱跳的东诗。殿下随我医治已久,现在需要补充营养。旁边这个貌美的女子是不是可以做几个拿手菜来尝尝呢?” 第一百零六章 一心执念,至死方休 神医泉灵子一脸复杂地看着身旁的青言。 青言意会,做这些本是分内之事,只不过东诗此时还在昏迷,青言不敢怠慢,就此离开。青言虽然走着,但还是回头看着东诗。 “青言,你去便好。在你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守在这里。”越凌羽看着青言一眼,专注地看着躺在湖中的东诗。东诗此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几乎像是睡着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东诗似乎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之中,不知道东诗的思想在另一个世界中想着些什么。越凌羽自从从仙居亭出来之后,便眼睛一直不离地看着东诗,生怕东诗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终于想着可以和东诗团聚,而东诗此时却也处在昏迷之中,越凌羽看着昏迷中的东诗,甚是伤心。 神医泉灵子此时走过来,看着越凌羽。“问世间情为何物啊?面对危险眉头不皱一下的殿下,此时竟然为了一介女流之辈如此神伤,个中滋味,实在是体味不到啊!”神医泉灵子不痛不痒地说着,喝了一口小酒,扇了两下羽毛扇。 “神医,你的确不懂。在遇到东诗之前。我越凌羽也未曾想过会有如此一个人会使我牵肠挂肚,既会使我开心得眉飞色舞,又会让我伤心得黯然神伤。或许是神医您还未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吧?”越凌羽虽然嘴中说着,但眼神却没有从东诗的身上移开半点儿。 “臭小子,我泉灵子喝过的酒比你喝过的水都要多,只不过经历得多了,便也看淡了。哪个人没有刻骨铭心呢?只不过一切终究过去,时间会掩埋一切。”神医灵泉子说着,黯然神伤地拿出酒壶,深深地饮了一口,仿佛将几十年的悲伤深深埋葬在心底。 “本以为神医一辈子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却没想到神医也会有如此令人追忆的过往。”越凌羽看着此时眼神空洞的神医泉灵子,不知道他的过去,是怎样的。 “废话!就因为我是神医,所以从生下来就开始给别人看病吗?”神医泉灵子跳上了一棵歪枝桃花树,枝干上的桃花丝毫没有掉落,只是轻轻地摇晃着。神医泉灵子只顾着一人饮酒,看着前方的缥缈,看似毫无事物的前方,却好像在神医泉灵子的眼中,看到了更加深刻的东西。越凌羽看着,不明所以,只是担心着身边的东诗。 而身在铁笼中的东诗,却已经习惯了身在牢笼中的生活,虽然没有任何希望的所在,但还是心有一点的执念,凌羽一定会回来救我的!东诗所关的地方,与其说是一座牢笼,确切地说,却是一个铁笼子。东诗被关的地方,并不是公共的铁牢或是水牢,而是晨玥的私牢。在拜月宫中,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私牢,用来关押严密的敌人,而私牢中的人员,除了私牢恩主人知道之外,便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鬼母。拜月宫所有的一切,都在鬼母的掌握和精密策划之中。在鬼母看来,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计划,仅此而已。 东诗被关押的地点,似乎是拜月宫较为偏僻的角落,背靠着一座黑色岩石的山,白天的时候,特别是日出和日落的时候,经常有红色的云飘过,而晚上的时候,繁星点点,东诗经常躺在铁牢里面数星星。东诗所处的地点是一个八面铁栏杆的笼子,东诗关在里面,虽然可以看到风景,但却只能看见各种鸟从头顶飞过。曾经看到有一只鸟试图飞进来,却被一股内力阻隔在外面,鸟的身影瞬间消失,就连羽毛也消失不见。 于是东诗便再也不管其他了,只是每两日好好吃饭,仍旧是吃之前用银簪试毒。毕竟身在此处,不得不防。东诗每日坐在原地,无所事事。 “殿下,神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放在厨房里了。”青言走过来禀报,看着躺在湖里的东诗,心里想着这神医泉灵子该不会就是个庸医,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治好东诗。东诗如此昏迷,正常人尚且不可以久泡于水中,更何况昏迷的病人呢? “好,准备好了就请殿下随我来吧!”神医泉灵子说着,跳下树来,悠然地走着。 “在厨房吗?在此地岂不是是更有诗意?”越凌羽看看四周,数不尽的桃林,掩映在云雾之中,看起来格外的缥缈又美丽。“看着如此美景,再补充身体,岂不是事半功倍?” “身在此地,恐怕殿下只顾着欣赏美景,而忘记了身体啦!”神医泉灵子稍稍回过头,看看越凌羽,再转身向前走着。“殿下若是再不来,恐怕我吃不好就不想诊治啦!”神医泉灵子说着,转身走到另一条岔路上,消失在云雾之中。 越凌羽听神医泉灵子竟然要放弃医治,心里瞬间一沉,忙跟着走上去,神泉谷的环境本身就复杂,独自行走其中极有可能迷路。越凌羽大步跨着,走到了神医泉灵子哦哦厨房所在地。神医泉灵子已经坐在了桌子一边,饮着杯中的桃花酒。 “果然还是神泉谷的桃花酒最好喝,天天忙着治病了,都忘记了享受生活!”神医泉灵子似乎并不想放弃杯中的美酒,依旧留恋着。 也不知神医泉灵子从哪里弄来的奇珍异菜,虽然平时也经常吃青言做的菜,但如此奇奇怪怪的东西自己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只见一盘长的既像豆子又像虫子,越凌羽看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吃还是不改吃,只见神医泉灵子随手拿起一个,便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神医,这神泉谷果然名不虚传,尽有这些奇珍异宝。”越凌羽坐下,赞叹着,却看着满桌的饭菜,丝毫没有胃口。第一,自然是因为饭菜的外表。而二来,自然是担心东诗的病情。越凌羽看着陶醉在桃花酒中的神医泉灵子,独自伤心着。 “哎呀,你看看你……吃饭就好好吃饭,愁眉苦脸,搞得我都没有胃口了!”神医泉灵子放下手中的筷子,酒杯却没有停。晃晃酒壶,似乎又没有酒了。神医泉灵子起身拿出一个古老的酒坛,放在了桌子上。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们神泉谷的饭菜不好吃!”神医泉灵子说着,夹起了一个滑溜溜的绿绿的菜,一口吞下。“果真美味!”神医泉灵子转头看着越凌羽,见他还是满脸愁容,于是就看着越凌羽。“小子,你知道吗?你看到的这个世物的样子,往往取决于你看世事的眼光。你看看,我这饭菜你看起来可能的确可怕。可是,你找一个我神泉谷的人,去吃你平日里吃的烤鸡,你觉得她们不会感觉到可怕吗?在她们看来,动物是她们的朋友,朋友是用来信任的,而不是用来食用的。” 越凌羽想想也是,于是也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按照神医泉灵子的方法,一点点地吃着盘中的食物。“味道真的不错!”越凌羽忍不住赞叹着,“这似乎比外面的很多东西还要美味,为什么要掩藏在这遥远的神泉谷,而不是被更多的人来享用呢?” “小子,话不能这么说呀!你这么说的意思,似乎是这些食物拒绝了别人,但事实却恰恰相反,有多少人因为她们可怕的外表,而拒绝了这些食物呢?就像刚刚殿下的反应一般。世俗的人们,总是想着去追求新奇的事物,看起来美好的事物,追求味觉的冲撞。而却忽略了最自然的东西。最自然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吗?”神医泉灵子说了这么多,似乎感觉到口干舌燥,一连喝了两口桃花酒,这才安静下来。 “的确啊!神医的话,凌羽领悟到了。”越凌羽点点头,反思着自己的行为。 “果真?但泉灵子认为,殿下纵然已了解泉灵子的意思,却并不了解泉灵子的用意啊!”神医泉灵子说着,一脸深沉地看着越凌羽。 越凌羽笑笑,难以置信。“凌羽似乎还未到……真假不分的地步。纵然在某些方面做得稍欠妥当,但大事方面,凌羽有信心。” “果真?”神医泉灵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越凌羽,似乎很是怀疑。 “那是自然。凌羽无论是身处朝堂抑或是驰骋沙场,凌羽敢说,并未留下疑惑,自然也从未做过糊涂之事。大事不比小事,心思应更加清楚,思维必当更加清晰。”越凌羽满脸自信地说着,的确,越凌羽本身对自己的要求极高,不可能允许自己做出糊涂之事来。 “如此便好!哈哈哈……”神医泉灵子言毕哈哈大笑起来,饮了一盅小酒,却又严肃起来。“那么,感情之事呢?”神医泉灵子眼神复杂,似乎要洞察越凌羽的内心。 第一百零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感情之事,凌羽担保,只爱东诗一人,绝无二心。”越凌羽说着,义正严词。 “殿下所说极是。泉灵子自然是不相信殿下会有二心。只不过……泉灵子刚刚说过,世间的诸多之事,并不可用眼前所见之事来衡量,要用心去感受。不知殿下是听到了耳朵中,还是融进了心中。”神医泉灵子看着越凌羽,意味深沉。 “并非眼前之事?”越凌羽揣摩着,“神医所说之事,凌羽不敢妄加推测。”越凌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从心底涌来。东诗是自己一直喜欢着的,爱着的,陪着自己的东诗,一直都是。越凌羽安慰着自己,不敢放松。 “殿下是否感觉,此时事发蹊跷?”神医泉灵子此时酒杯也放下了,一脸严肃地看着越凌羽。“殿下武功如此高强,却被算计,东诗又被伤的如此,可见来者不善。” “自是如此,只不过目前的首要之事,是要治好东诗,东诗痊愈后,我才有可能安心下来去调查此事。”越凌羽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剑。 “罢了罢了,事情已到如此,泉灵子本是医生,医治有缘之人,却并不是神探,又不是驰骋沙场的大英雄,所以我只管救命,其他的事,我泉灵子管不着咯!”神医泉灵子说着,再次饮着烈酒,直到把一坛的酒喝尽,才肯罢休。 神医泉灵子假寐了一会儿,便起身为东诗诊治。再次为东诗诊脉。“也算是你与我有缘,你所中之毒,世间除了我,恐怕只有一人可解。”神医泉灵子摇摇头,起身从身上的顾虑中拿出药丸,喂东诗服用。东诗的气色似乎好了些,但似乎依旧没有呼吸和心跳。神医泉灵子拿来了一包草药,交给了青言。~每日用草药敷背,边敷边用手拍打,要用尽之时,便是东诗醒来之日。随后又拿出一枚精巧的小葫芦,“里面的丹药,每日一颗。” 随后又转身,看着越凌羽。“希望殿下可以一直记得泉灵子的话,多问问自己的心,而不是仅仅依靠耳朵来听,眼睛去看。”神医泉灵子摇摇头,走到云深之处。 “神医难道不同我们一起下山吗?”青言在一旁问着。 “待我酿好了酒再下山!你们现在可以下山去了,云雾已散,一切,都已拨开云雾啦!”神医泉灵子消失在云雾之间。此时的神泉谷,却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越凌羽和青言扶着虚弱的东诗下山去,果然,云雾已消失,此时可以看到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两个人向山下走着,心里却始终安定不下来。青言自然是担心东诗的身体,而越凌羽,担心的却是神医泉灵子所说的话。神医泉灵子已将话说尽,自己怎会不明白。只是,此时若不救醒东诗,恐怕以后会抱憾终生。 霁月带着拜月宫的人早早埋伏在神泉谷的周围,监视着越凌羽和东诗的一举一动。雾气散去,看的更加真切。霁月马上发信号给鬼母,说明越凌羽已和青言下山,但东诗并没有苏醒的消息。于是鬼母命令暗中观察,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心里却想着,难道此女子中的毒真的如此难解,就算是神医泉灵子也束手无策吗? 霁月便按照鬼母的吩咐,悄悄跟在越凌羽的身后。而凭着霁月和几个手下的功力,怎么骗得过越凌羽呢?越凌羽每走一个地方,便会做出点儿动作来,毕竟目前来说,把东诗照顾好,才是当务之急。而霁月几人却是只顾着遵守命令,一路跟在越凌羽的身后,并不在意越凌羽所给的警示。这种做法激怒了越凌羽,越凌羽一个剑步,从马上飞起,直接就来到了霁月的后方,霁月来不及反应,越凌羽抬手再落下的功夫,甚至霁月都没有看清楚越凌羽的动作,身后的一个手下便已经被越凌羽杀了。 “我已警告多次,为何不在意?”越凌羽生气地说着,除了东诗,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越凌羽不允许。自己明明已经做了让步,已经到了可以忍耐的极限。 “霁月只是遵守命令,况且,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事,此路殿下可以走,为何我们不可以?霁月尚且没有说殿下杀死我其中一个手下,殿下却又怪在霁月头上,这是为何?”霁月说着,直勾勾地看着越凌羽。曾经的霁月,是多么恨越凌羽,恨秦王。不仅仅是因为鬼母对他们的恨转嫁到了自己身上,也是因为仙玥和同门师兄的离开。仙玥为了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霁月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霁月纵然知道这样意味着自己可能会死,但身在拜月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在拜月宫看来,生死只是迟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相反,报仇才最重要。 “果然伶牙俐齿,只不过,你满肚子的话,恐怕无从说起了。”越凌羽说着,将剑抵在霁月的脖子上。“死之前,有什么想说的吗?”越凌羽看着远方,越凌羽并不是冷面杀手,除非对方惹恼自己,或者是对立的地位。否则不会轻易出手。特别是面对霁月这么小的姑娘,越凌羽的确有些不忍心,只不过霁月实在是太不知好歹,给了她多少次机会,却不知道珍惜。越凌羽想着,如此不知好歹,死不足惜。 “自然是有话要说,将死之人,恐怕也只有要说的话,才是自己的。”霁月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越凌羽。“你感觉自己很快乐吗?你以为你爱的人就会爱你吗?你纵然地位高高在上,但是你要记得,有多少人因你而死,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中,那么你要偿还的罪孽就会多出千倍万倍!”霁月说得很激动,火热的眼神似乎要将越凌羽吞没。 越凌羽实在是忍无可忍,拿出手中的剑,闭着眼睛刺向了霁月的胸口。却在自己预感着将要刺刀霁月的胸口之时,感觉到剑被挡下,霁月被人救走。 “感从我的剑下救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越凌羽来了兴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却没想到,睁开双眼,竟是慕清颦。 “居然是你?”越凌羽难以置信地看着慕清颦,慕清颦一身白衣,未出鞘的剑刚好挡在霁月的胸前,霁月被吓得不轻,重重地呼吸着,眼中噙满了泪水。“霁月,你先回去吧!我和凌羽兄,恐怕有事要谈。”慕清颦说着,暗示霁月赶快离开。慕清颦相信,以他和越凌羽的关系,救走霁月,其实并不难。 霁月难以置信地点点头,赶快离开,慕清颦走到越凌羽的面前,“我救走我的人,不过分吧!”慕清颦开玩笑地说着。越凌羽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着。 慕清颦跟在越凌羽的身后,想和越凌羽叙叙旧,同时,想看看东诗。“凌羽兄,不知病情恢复得如何啦!”慕清颦跟在越凌羽的身后,打趣地说着。 “有神医泉灵子的医治,近几日好了很多。说起来在昏迷的那几日,还要多多感谢清颦兄的照顾。”越凌羽右手抱拳,对慕清颦表示感谢。 “真是惭愧,凌羽兄言重啦!今日为何不见东诗身影呢?”慕清颦四处张望着,果真找不到东诗的身影,难道东诗没有和越凌羽来到神泉谷?但似乎又说不通。 “东诗……”越凌羽的眼中呈现出悲伤的感觉,看着慕清颦,又看看前方的马车。“东诗与我前几日遭人暗算,如今我固然是身体并不大碍,只是东诗……一直在昏迷。”越凌羽无奈地说着,走到前面的马车之中。 而慕清颦则更加担心。这才几日不见?原本温婉动人的东诗?怎么可能遭人暗算导致昏迷呢?慕清颦想着,更加加快了脚步,走到马车的方向。慕清颦看着躺在马车里的东诗,更是懊恼着。“东诗,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晚走了几天的话,那么你可能就不会这样了。”慕清颦虽然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从平静的语言中,仍然可以感觉到心碎的感觉。 “这不是谁的错,目前要做的,便是治好东诗。”越凌羽冷静地说着,越凌羽又合唱不担心呢? 事已至此,说再多的话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唯有相信神医泉灵子,按照他所说的方法来治疗东诗。慕清颦虽然担心东诗,但无奈东诗与越凌羽已经是结发夫妻,无论怎样,自己都是外人了。于是慕清颦告辞,约定过几日再过去看看东诗。 慕清颦出现在这里是有理由的。慕清颦已经在附近的区域找好了拜月宫准备迁往的地点,那里虽然人类活动频繁,但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会有一个密道,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慕清颦对于这个地方很是满意,准备回去禀告鬼母,便看到了霁月差一点儿便倒在越凌羽的剑下,这才救下了霁月,霁月毕竟年纪小,说话容易冲动。 第一百零八章 终得如愿以偿 然而拜月宫实在是不能再牺牲任何一位成员,因此慕清颦准备出手相救。 慕清颦与越凌羽告辞,越凌羽与青言带着东诗回到了宫中,终于开始紧张地为东诗治疗。青言按照神医泉灵子所给的方法,为东诗背部尽是敷上了草药,随后开始拍打东诗的背部。青言拍打着,感觉到东诗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柔软,青言很是开心,向越凌羽报告了东诗的情况,越凌羽点了点头,但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明明东诗已经快要痊愈了,为什么殿下还是不开心呢?”青言纳闷,为东诗擦洗好身体,便为东诗盖好被子,走出门去。 慕清颦回到拜月宫的时候,霁月正站在鬼母的大殿中禀报情况,看起来霁月还是惊魂未定,有些害怕,一直不敢直视鬼母。鬼母见慕清颦走进来,便吩咐霁月去休息,准备与慕清颦商量一下拜月宫的去处。毕竟慕清颦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情,只有自己和慕清颦知道,这件事情越少的人知道便越好。越多的人知道,只会有更多的把柄在别人手中,会给自己的人身带来更多的危害。鬼母不愿意铤而走险,只能小心谨慎着。 霁月告辞,只剩下慕清颦与鬼母两人相对而坐。慕清颦见霁月已经走出门去,便向前几步,走到鬼母面前。“娘,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地点,不知娘什么时候随颦儿去查看一下新的地点,看是否合适呢?”慕清颦双手握拳,在大殿的下面等着。 “好,颦儿办事就是让为娘的省心,等过几日我再和颦儿一起去查看新的地点。颦儿,你过来,为娘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鬼母挥挥手,赫然的六指格外显眼。鬼母毕竟是慕清颦的娘亲,纵然以前对慕清颦也未像普通的师徒一般,对慕清颦关照很多,但目前毕竟挑明了自己与慕清颦的关系,因此自己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巩固与慕清颦的感情。 慕清颦愣了愣,走到了鬼母的面前。“娘,有什么事情吗?”慕清颦看着鬼母,虽然现在已经改了口,不叫师父,而叫了娘,但是从心里还是过不去那样一道坎,毕竟与娘亲有几年的时间不相认,突然如此,还是会有些不适应。慕清颦一点一点地走上前去,看着鬼母,平日里自己认为过于严厉而经常不放在眼中的师父,平日里自己认为欺软怕硬的师父,平日里自己认为冷血不近人情的师父,此时眼中透露这柔弱和关怀,轻轻地唤着慕清颦走上前去。慕清颦缓缓地走着,站在了鬼母面前。 “娘,叫颦儿有何事?”慕清颦走在鬼母面前,有些疑惑地问着。虽然猜出一二,但是慕清颦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鬼母一直给自己的印象便是自己的师父,甚至是一个自己并不太喜欢的师父,但是今天从鬼母的表现看来,鬼母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渴望着见到自己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相认,并且成为普通母子一般,共同游玩,共同畅聊,无话不说。 “颦儿,为娘想与你说说话。”鬼母看着慕清颦,满眼的悲伤。经过了几天的沉淀,鬼母已经不会经常吐血,气色也好了许多。 “娘,想与颦儿说什么呢?”慕清颦看着鬼母,虽然距离近了,改了称呼,但是心与心的距离,还是无法抗拒。几十年的空缺,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长时间的磨砺与磨合,才能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亲密。 “颦儿,娘也不知道,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我们是母子,母子之间,难道不是无话不谈的吗?”鬼母笑笑,微笑地看着慕清颦。在为娘的心中的自己的孩子,终究是孩子,永远都长不大。所以鬼母可以忍受慕清颦的无理取闹,一直迁就着慕清颦。 “娘,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风景不错。”慕清颦看着窗外,枫叶落下,时而落在屋檐,时而落在路上,慕清颦看得出神,想要拉进母子的关系,坐在屋子里是不可能的,慕清颦知道这个道理,于是想要和鬼母一同出去走走。 “颦儿,只是……”鬼母似乎还是心有疑虑,犹豫地看着慕清颦。 “母亲但说无妨,只是什么呢?”慕清颦看着鬼母,极力地想要了解她的内心。 “只是,颦儿,母亲希望你出去的时候,叫我师父,而不是娘。”鬼母犹豫地说着,看着慕清颦。鬼母犹豫前后,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如果鬼母说出这句话,必然会引起慕清颦的反感,慕清颦甚至会生气,埋怨母亲。而一旦两个人相认的消息传出,被外界知道两人的关系,那么对两人地位的影响会更大。两方面都是为了慕清颦,只不过一方面是长远,一方面是眼前。一个是大的立场,一个是小的方面罢了。 慕清颦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随母亲走出了大殿,看着满树的落叶飘零而落,一个个脱离大树的怀抱,不知道将飘向何处。慕清颦看着,这树叶不是正如自己的人生吗?时而起伏,时而遭遇暴雨,时而享受温暖的阳光。但最终的宿命,是落下,零落成泥。 路上的弟子与鬼母打着招呼,鬼母随意地回答着,时而说把花草修剪好的时而说把地清扫干净。一点儿都没有要将月冢迁移的意思。两个人走着走着,慢慢地越走越偏僻,人烟越来越少。慕清颦看着身旁的母亲,“师父,您迟迟不与我去看新的地点,莫不是舍不得这个地方?”慕清颦异常疑惑,为何当初母亲那么急着让自己去找新的拜月宫所在地,而现在却又并不急着去看呢?难道此地真的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吗? “哈哈哈……”鬼母看看四周,大笑起来。此时的鬼母已经没有了刚刚母亲的感觉,而已经是一个纯粹的江湖人士,想着自己的利益,计算着自身的得失,永远都在与别人为敌。 “舍不得?江湖人从来就没有舍不得吧?想我拜月宫也迁移了几个地点,若是舍不得,恐怕早已被秦王消灭了,哪会有今天的拜月宫呢?”鬼母看看四周,似乎得意于自己的成果。拜月宫不仅仅是鬼母的成果,更是她的心血。 “那师父是为何呢?早日离开这里,不是可以更好地保全拜月宫吗?为什么看师父的情况,却并不急呢?”慕清颦看着鬼母,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谁说我不急的?怎么可能不急呢?若是真的不急,我也不会命你如此匆忙地寻找拜月宫的所在地。如今找到了,我自然不急。地方是颦儿找的,你的为人民我最清楚。莫不是找到了最合适的地点,否则,你是不会轻易回来禀报的,对不对?”鬼母看着慕清颦,一脸的得意与自豪,仿佛赞叹与自己的成果,和自己的成功。“若现在让拜月宫上下的人感觉到我的恐慌,那么肯定会人心不稳,到时候逃的逃,散的散,我拜月宫哪里还有人了呢?”鬼母生气地说着,仿佛已经想到了日后的结果,自顾自地生气着。 “可是,师父。拜月宫的每一位弟子都是忠诚地效忠这拜月宫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叛逆之事,师父对每个弟子有知遇之恩,弟子们怎么会想要离开呢?”慕清颦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更加相信拜月宫每位弟子的脾气性格,背叛拜月宫,似乎并不可能。 “不不不,颦儿,你涉世未深,并不懂这其中的深浅。利益,绝对可以将一个人从头到脚地改变,黑到心底里。你现在所见到的这些弟子,每个人都是可以交流的好朋友,然而,若是等到你们利益相冲突的时候,就不再像是现在的样子了。”鬼母意味深长地说着,看着身旁的慕清颦,鬼母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去世后,以慕清颦的脾气,会心慈手软。 “虽是如此,但颦儿还是相信,会有例外所在。”慕清颦说着,看着前方的路,曲曲折折地通着,走到尽头。可是,路明明是通的,却前面什么都没有,慕清颦感觉到事情略有蹊跷。 慕清颦走上前去,看着封印良好的大门,不知里面是怎样的光景。慕清颦知道,拜月宫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牢,牢门用自己的内力封印,只有私牢的主人自己才能打开。虽然慕清颦自己也有私牢,但是还未曾使用过,毕竟自己没有什么仇家,想要抓起来关到私牢中的,更是没有。慕清颦异常好奇,转过身看着鬼母。“母亲,您可知道,这间私牢的主人是谁吗?”慕清颦微微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在思考着。 “这间私牢看样子前不久才打开,为娘记性不太好,也是忘记了,不过前几天看到一个疯女人闯到拜月宫来,怎么赶都赶不走,师父记得是交给拜月宫的某一个私牢中,大概便是这个。” 第一百零九章 冥冥天注定 鬼母平静地说着,似乎是在叙述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原来如此,都是颦儿最近在外奔波,疏忽了拜月宫的事情,之前心情苦闷时,颦儿便会来这里喝闷酒,看看这里的风景。不得不说,这里风景优美,在这里坐上一会儿,便心情舒畅许多。”慕清颦看着前方,已经看不到半点儿风景了。“不知道关在里面的人,会不会也像我一般,欣赏着里面美丽的景色呢?”慕清颦看着前方,忧郁地说着。 “颦儿,这里面关的是女疯子,哪里顾得上什么风景呢?不过,颦儿,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为妙,隔一段时间这里便会吵闹一番,为了避免伤害到你,颦儿,你还是不要过来啦!”鬼母一脸担心地看着慕清颦,但只有鬼母自己知道了她担心的不仅仅是慕清颦,同时也是私牢里面的人,如果里面的人被慕清颦发现,那么场面便不可收拾。 “是,师父,颦儿定当谨遵师父教导。”慕清颦欣喜于母亲对自己的关心,在慕清颦的眼中,这是单纯的关心,并不夹杂着任何利益与恩仇。 “罢了,师父乏了,回吧!”慕清颦扶着鬼母走回到大殿之中,只是,慕清颦不知道,刚刚的东诗,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真正的东诗被关在外面,而外面顶替了东诗身份的人,却不知底细。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而东诗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自己认为是天涯海角的地方,其实就是拜月宫的一个小院子,而刚刚慕清颦就在外面,自己可能马上就可以出去,而东诗只是看着天上的树叶飘落,飘来飘去,却飘不到自己的身边,感受不到秋意渐凉。 而此时越凌羽的宫中,东诗却也已经快要苏醒。经过青言几日对东诗的悉心照料,东诗的心跳、脉搏与温度已经渐渐恢复,只是却迟迟睁不开眼睛。越凌羽期待着,担心着,希望东诗尽快醒来,与自己团圆,但是又担心发生难以预测的事情,越凌羽终日愁容,不见舒展。眼见神医泉灵子所给的要已经快要用尽,而东诗却还没有醒来,越凌羽思忖着,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药一点点减少,自己的心也渐渐没了把握,担心与焦虑涌上心头。 眼看天气已入秋,树上的叶子渐渐落下,秋天到来,则意味着天气很有可能立刻转冷,到时寒气逼迫,身体的创伤便更加不容易痊愈。于是,正午时分,青言见天气尚好,便提议论抱东诗出来晒太阳。越凌羽看看天气,思忖片刻,便抱起东诗,来到了一处平铺的石头上,青言用手探了探石头的温度,温度尚可。越凌羽便将东诗放在石头上,牵着东诗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诗诗,天气马上要冷下来了!”越凌羽牵着东诗的手,东诗的手自己有了脉搏,现在的东诗就像以前调皮的时候与自己闹着玩一般,故意屏住故意,等着越凌羽发现自己。越凌羽倒也希望东诗现在是与自己开玩笑,这样越凌羽就不会如此伤心,相思之苦,的确是人世间少有的几种酷刑之一。 越凌羽抬头看看碧蓝的天,几朵白云飘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如海面一般碧蓝,只不过没有波澜的起伏,偶尔会有大雁飞过。“诗诗,你快点儿醒过来吧!”越凌羽的唇轻轻地点在东诗的脸上。越凌羽既疼又爱,期待着东诗赶紧醒来。 “殿下,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不要过于伤心啊!您要相信,一定会吉人自有天象,东诗肯定会马上醒过来的!”青言安慰着越凌羽,其实自己的内心也是同样的伤心。 “是啊,我也相信,诗诗肯定很快便会醒过来的!”越凌羽轻轻地吻着东诗的手背,期待地看着东诗。“起风了,我们带诗诗进屋吧!”越凌羽说着,抱起东诗,向殿内走去。正把东诗抱在怀里,却感觉到动了一下,越凌羽没有在意,继续抱着东诗走到屋内。轻轻地把东诗放在床上,东诗的眼睛动了动。 “诗诗,诗诗,你醒了吗?”越凌羽激动地说着,抱着东诗。 “殿下,怎么啦?您是不是眼花啦?我怎么没有看到呢?”青言并没有注意刚刚的场景,也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于是赶紧跑到越凌羽的身边,东诗的面前,看着东诗的反应。东诗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却由于忍受不了强光的打击,再次闭上眼睛,如此反复了几次。“快,命人把窗户挡上!”越凌羽看出端倪,上上下下的人跑过来打点,转眼,屋内如同夜晚一般,青言点起蜡烛,看着东诗。 东诗睁开双眼,却是吃惊地看着众人,目光疑惑,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诗诗,诗诗,你终于醒啦!”越凌羽起身,抱着东诗,激动地说着。 青言也开心地偷偷抹着眼泪,自己从小到大伺候的主子,终于脱离了危险,青言开心的程度,并不低于越凌羽的程度,同时也在感谢苍天自己这几日的祈求没有白费。 全府上下都在为越凌羽的痊愈和东诗的醒来开心着,却只有东诗一个人糊里糊涂,疑惑地看着大家。“我不是东诗,也不是诗诗,这里是哪里呢?”床上坐着的东诗冷冷地说着,冷眼地看着前面站着地越凌羽,青言,还有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恐怕你们认错人了。”东诗说着,准备下床。 东诗的这几句话,惊呆了所有的在场人员有很多下人在小声嘀咕着东诗是不是摔坏了脑袋,或者说还没有治好。现在的东诗只是和以前的东诗模样长的一模一样,性格与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同。而此时最吃惊的,当数青言与越凌羽。 青言与东诗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听到东诗的声音,便意识到此时并不简单,而刚刚还沉浸在快乐中的越凌羽,此时在想着东诗是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明明是东诗,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了呢?而此时的东诗,也让越凌羽感觉到格外的陌生。 此时身处拜月宫的鬼母已经通过碧玉罗盘的指示,知道了东诗已经醒来的消息,便立即召来了晨玥,晨玥来到大殿,看来双腿已经恢复良好。鬼母命令下人退下,便拿出另外一颗翡翠玉。“晨玥,你可否记得这样一枚翡翠玉?” 晨玥抬起头,看着鬼母手中绿绿的珠子,“晨玥记得,师父曾经放了一颗在与东诗面貌一模一样的人体内。”晨玥回忆起来,不知鬼母有何用意。 “的确,就是那颗。这两颗翡翠玉本来都属于翡翠罗盘的两个方向,只不过一正一反,互为阴阳。目前我已经把阴的一部分放在了现在的东诗体内,另一部分阳的部分,我交于你的手上。”鬼母说着,将翡翠玉轻轻地放在晨玥的手中。 这翡翠玉只听对方的话,现在的东诗已经醒来,我命你现在去稳住她,告诉她一些基本情况,命她安心留在越凌羽的宫中,寻找机会下手杀掉秦王。鬼母恶狠狠地说着,没到想起秦王的时候,总是恨从中来。 “是,晨玥遵命。”晨玥说着,将翡翠玉带在身边,按照指示来到了东诗的方位。 东诗看着周围陌生的人,一路跑着。逃离了越凌羽的府邸,一点点向外走着。越凌羽和青言带着家里的下人一直找着,却不知道东诗逃到了哪里,山中地势较乱,并且经常有野兽出没,越凌羽担心着,急急忙忙地找着,找了很久,却还是不见踪影。等到大家找的精疲力竭的时候,东诗突然出现,朝着越凌羽王府的方向走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和大家来了个玩笑。平静地走着。 “诗诗,我就说你在和我们开玩笑吧!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越凌羽开心地和东诗走在一起,两个人终于团聚,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让人开心的呢?而东诗却简单地回答着,似乎并不在意。 转眼,夜幕降临,越凌羽在窗外看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东诗,自己的心也在滴着血。青言走过来,看着越凌羽如此伤心。“殿下,不知道东诗这是怎么了。”青言同样擦拭着眼泪,看现在的样子,青言也格外伤心,甚至比东诗刚刚昏迷的时候还要伤心。 “东诗……也许是责怪我这么多天没有陪她吧!耍些小性子,我也都习惯了,以前不是也是这样的吗?慢慢就好了。”越凌羽说着,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主子以前虽是不理殿下,但是私底下也会和青言提起殿下,也会流露出一丝的好感。而如今,主子是对青言也爱理不理的,青言实在是疑惑,为什么昏迷之后,人的脾气秉性也变了呢?” 第一百一十章 奈何天意弄人 青言疑惑着,现在的东诗就只是自顾自地坐着,不说话,亦不与人交流,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越凌羽和青言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能是东诗生的病确实太重了,需要我们悉心照料,这才是考验我们的时候!”越凌羽不愧有大将风范,不管面对什么困难,仍能面不改色,冷静地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越凌羽和青言决定,多说些以前的事情,好好儿照顾东诗。 越凌羽拿了一串冰糖葫芦,走到东诗面前,“诗诗,想不想吃糖葫芦?”越凌羽笑着,笑脸对上东诗冷冰冰的脸,越凌羽的好心情瞬间受到打击,但越凌羽仍旧面不改色,微笑着把糖葫芦放在东诗的面前,来回晃着。“诗诗,你再不吃,我可就要吃啦!” 东诗却还是没有一点点看越凌羽的意思,只是冷冷地说,“天色已晚,东诗要睡了。”冷冷的眼神看着越凌羽,似乎是命令越凌羽走出去。 “诗诗要就寝啦?好,等着夫君去熄灯!” “慢。”东诗冷冷地看着前方,“我要自己睡。”东诗甚至于没有看越凌羽一眼,只是冷漠地说着,眼里仿佛根本就没有越凌羽。 越凌羽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东诗的要求,自己一定会尽最大的可能办到,于是越凌羽安安静静地走出门去,为东诗关上了门,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东诗的屋子里变得漆黑,越凌羽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东诗的寝宫,心驰神往,不小心把手中的糖葫芦掉在地上。糖葫芦的糖沾上了掉落的叶子,越凌羽却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而身处拜月宫的慕清颦,则一直感觉,昨日见到的私牢,似乎没那么简单。慕清颦不像越凌羽,越凌羽无论是高傲的一面还是平和的一面,永远不会触碰心里的底线,而慕清颦则不同,虽然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是心里总有一颗不安分的种子,驱使着自己,想要对好奇的事情一探究竟,于是慕清颦想着,私牢里面关的是谁,自己一定要好好儿去看看。 慕清颦先是把整个拜月宫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反复查看,确定只有那一间私牢里面关了人,设置了结界。慕清颦了解,以鬼母的性格怎么可能关一个疯女人呢?这里面关的,肯定是一个大人物,或者是很重要的人。 “问谁呢?”慕清颦思忖已久,问鬼母,鬼母是不可能告诉自己的。拜月宫的下人,又不可能允许打扫这么偏僻的地方,自己也从来没有使用过私牢,思来想去,慕清颦终于我。找到一个询问的对象了那便是霁月。 霁月年龄最小,从小的时候,便是大哥哥,大哥哥地叫着,十分依赖慕清颦,只是慕清颦想着的是国家大事,从来未曾与霁月畅谈,再加上上次救了霁月的性命,霁月更是特别感激,经常借故来给慕清颦送东西。当然,选择霁月也不是乱选的,霁月,晨玥,仙玥等人一同拜师,诸多师兄弟姐妹们关系良好,所以经常都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些极其隐秘的事情不得而知,像私牢这些,询问出主人是谁,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慕清颦近几日一直在拜月宫中闲逛,寻找机会,也是在观察拜月宫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刚刚还走着,便看到了霁月。霁月每次看到慕清颦,总是远远地打着招呼,若是慕清颦没有看到霁月,霁月便会跑过来,拍打一下慕清颦,当然,慕清颦每次只是假装看不到,以免有不必要的事情。今日看到霁月,慕清颦远远地与霁月打招呼,霁月有些意外,急急地跑过来。 “师兄,今日怎么有时间在拜月宫内走动呢?”霁月有些害羞,走上前和慕清颦打招呼。 “今日闲来无事,随便走走。霁月师妹,你们在做什么呢?”慕清颦看着前面一群人,不知道在干嘛,故意寻找话题。 “师兄,天气马上要冷了,我和师姐师妹为拜月宫的树木裹上些东西,以免冻坏。”霁月看着慕清颦,受宠若惊地说着话,生怕一转眼慕清颦又不见了。 “哈哈哈哈……原来,用于我们身上的棉衣棉被对于树木也同样适用,真是妙哉,妙啊!”慕清颦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霁月师妹,那你们尽快忙吧,否则晚了,天气马上就要冷了。”慕清颦说着,挥挥手,暗示霁月去忙。 “好的,师兄。”霁月开心地转身离去。 “对了,霁月师妹。”慕清颦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叫住霁月。 “怎么啦?师兄?”霁月微笑地转过头,微笑地看着慕清颦。 “恩……霁月上次做的桂花糕味道不错,记忆犹新。”慕清颦称赞着,一边微笑地说着,一边点点头,看着霁月。 “真的吗?师兄喜欢吃我做的桂花糕?那今天下午霁月做一些给师兄送过去。”霁月快乐地笑着,跑去和同门师姐师妹说了几句话,便快乐地跑了。 慕清颦心领地走回自己的屋子,惬意地烧着小酒,等着霁月到来。果然,隔了一会儿,霁月便急急忙忙地来了,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起来跑的很急。 “霁月师妹,我只是随便说说,看把你急得,满头的汗,快,过来歇歇吧!”慕清颦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霁月坐下来。 霁月有些意外,看着身旁的慕清颦,有些难以置信。打开食盒,将盘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推到慕清颦的面前,说:“师兄,你不是爱吃霁月做的桂花糕吗?快尝尝!”霁月一脸期待地看着慕清颦,面露羞色。 “恩……霁月做的桂花糕,真是师兄吃过的最可口的糕点啦!”慕清颦说着,拿起盘里的一块儿欣赏着。“霁月,你还没有吃午饭吧?来,这一块儿给你吃!”慕清颦说着,把糕点放在霁月的眼前,就像是夫妻之间互相吃东西一般。 霁月很是羞涩,小心地接过来桂花糕。却只是轻轻吃了一小口,小心地放在手里,生怕弄坏。“师兄,你快吃,刚刚做出来的最好吃啦!” “好好好……”慕清颦说着,三两口便吃掉了一块儿精美的糕点,随后从托盘中拿出酒杯,“霁月,有没有兴趣陪师兄喝一杯呢?”慕清颦一边说着,一边为霁月倒酒。霁月自是不会拒绝,看着手里的酒杯,只是说自己不会喝酒。 “霁月,师兄有一事想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回答我呢?”慕清颦试探着,看着霁月。 “师兄有什么要问的就问霁月好了,霁月一定会悉数相告的!”霁月非旦没有因此而责怪慕清颦,反而十分愿意回答慕清颦的问题。这正如慕清颦所希望的,于是慕清颦继续问着。“就知道霁月师妹肯定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师兄这次啊!是想和霁月问一下私牢的事情。”慕清颦一步一步地说着,并不是很着急。 “私牢?霁月的私牢里并没有关押任何人呀!别人的私牢关押了谁,霁月也并不清楚。师兄问这个有什么事吗?”霁月疑惑地看着慕清颦,不知道慕清颦怎么会问自己私牢的事情呢? “我并不是问你的私牢,也并不是想问别人的,就只是单纯地问问你知不知道拜月宫的各个地方,都是谁的私牢,仅此而已。”慕清颦向霁月眨眨眼,慕清颦的这一招,总是可以随随便便便应付了众多的姑娘。 “是谁的?我好像只知道同我一起进入拜月宫的同门的位置,其他晚的和较早的,霁月便不知道了。”霁月想着,挠着头。 “霁月师妹,这样吧!我来说方位,你告诉我是谁的私牢,不知道的便说不知道,可不可以?”慕清颦想着,纵然是霁月不知道,下次换一个目标问,也不是不可以的。 “好,还是师兄的办法多,那就由师兄来看考霁月吧!”霁月笑着,崇拜地看着慕清颦。慕清颦在拜月宫是人人羡慕的师兄,几乎每个师妹都在暗暗喜欢着他。 此时霁月可以和慕清颦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自然也是霁月长期以来的愿望。如今终于实现,更何况慕清颦还有事情问自己,霁月自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回答啦! “好,霁月我来考考你,拜月宫的东北角是谁的私牢呢?”慕清颦说着,开始从距离较远的问起,避免霁月产生怀疑。 “东北角?”霁月想了半天,“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霁月满脸的后悔与抱歉,看着慕清颦。“对不起,师兄,刚刚问到,我就不知道……”霁月委屈地说着,在埋怨自己的过错,担心慕清颦会因此生气。 “霁月,没事,没事的。你只说你知道的便好了。不用急。”慕清颦轻轻地说着,非但没有责怪霁月的意思,反而安慰着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反复无常 霁月笑了笑,惊讶于慕清颦的平易近人,同时霁月也想着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回答问题,不然根本就对不起慕清颦的信任。霁月正襟危坐,看着慕清颦。“师兄,你现在问吧!霁月准备好啦!”霁月微笑地看着慕清颦,充满信心的样子。 “好,那我可就问啦!”慕清颦看着霁月,微微笑着。 “拜月宫的北边路走到尽头,那个是谁的私牢呢?”慕清颦挑着眉毛,看着霁月。 霁月看着慕清颦,思考着。“我想一想……那个好像是思循的。我记得我还曾经去里面玩过一次呢!里面风景很好,我还曾经和思循说让他把私牢让给我呢!”霁月回忆着,开心地笑着。回忆着与思循以前的事情。“只不过,思循已经离开我们了。”霁月的脸色突然沉下来,看着慕清颦,低下了头。 “霁月,不要伤心了好不好?过几日我们去思循的墓地看看,去看看他,好不好?”慕清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应该事先考察好的。慕清颦定了定神,安慰了一下霁月,准备直接切入正题,毕竟已经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想问问你,在拜月宫最东面那个最偏僻的地方,是谁的私牢呢?”慕清颦挑挑眉毛,看着霁月。虽然心里紧张着,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东面最偏僻的?”霁月重复了一遍慕清颦的话,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问着。“是不是那个,有一条小路通着,走到尽头的那一条?”霁月问着慕清颦。 “对……好像是那一条……”慕清颦假装不在意地说着,看着霁月。 “哦,那个私牢呀,是晨玥姐姐的。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晨玥姐姐的。不过我并没有进去过。晨玥姐姐做事很谨慎,从来没有多做过什么超过界限的事情。所以,我从来没有去过晨玥姐姐的私牢,就算偶尔在晨玥姐姐家坐坐,看到别人来了我也会离开的。晨玥姐姐很神秘,除了她自己,似乎没有人可以猜透她。”晨玥说完,抬头看看慕清颦。 “这样啊!霁月的脑子真的太好了,要是让我慕清颦记这些,恐怕脑子都要炸了,所以,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自己的私牢,生怕把谁关进去,忘记喂饭,将她活活饿死在牢里。”慕清颦开玩笑地说着,同时,想要巧妙地避开这个话题。“说了这么多,霁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私牢在哪里呢。你的私牢在哪里?下次带我去看看啊!”慕清颦看着霁月,低头再次饮下一杯烈酒,看着窗外,遗落了世间。 “我的私牢……位置很是特殊,处在拜月宫大概正中的位置,你说是不是很巧。刚开始来到拜月宫的时候我还没有在意私牢的位置,后来找到了我的私牢,我却发现竟然在拜月宫正中的位置。哈哈,这样一来就方便多啦!如果我关着的人跑出去,也可以被我很快地揪回来!”霁月得意洋洋地说着,看着慕清颦。 “是啊,霁月真是幸运,选到了那么好的地方。霁月在私牢里过什么人吗?”慕清颦说着,瞪大了眼睛看着霁月,做出恐怖的姿势,想要吓一下霁月。 而霁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关过别人在我的私牢里,只不过,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那里待一会儿。”霁月失落地说着,仿佛很是失望。 “没关系,霁月师妹。如果你以后心情不好,找不到人倾诉的话,可以来找我呀!我在拜月宫的时候,是很愿意安慰霁月师妹的哦!”慕清颦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考便说出来。看着霁月刚刚伤心的样子,仿佛是自己的妹妹在外面受到了伤害,自己怎么能不疼呢? “真的吗?师兄?我真的……真的是太开心啦!”霁月开心地跳起来,就像是鸟儿在自由地飞翔。“不过,听了师兄的这句话,我想,霁月就再也不会伤心啦!”霁月说着,再次坐下,掩饰不住的兴奋溢于言表。 “霁月师妹,谢谢你的桂花糕啦!”慕清颦已经锁定了私牢的主人,现在只要跟着晨玥,慢慢地就可以知道私牢里面关的到底是谁了。每个人的私牢里面关的人都是极其重要的人物,况且,既然鬼母没有和自己说,就证明着鬼母并不希望自己知道里面关的到底是谁。越是这样,慕清颦越是好奇,随时准备一探究竟。现在霁月这边的问题该问的都已经问了,接下来就该准备下一步了。 霁月似乎感觉有些突然,明明刚刚聊的好好的,怎么感觉现在的意思,是在赶自己走呢?但霁月是个懂事的孩子,并没有多问,便是天气不早了,起身准备离开。“师兄,以后如果你还想吃桂花糕的话,和霁月说一声便好了。”霁月笑着走出去,徜徉在回去的路上。今天霁月的心情格外的好,自从上次拜月宫与秦王两败俱伤后,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慕清颦与自己促膝长谈,这可是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得事情。 说走就走,慕清颦走到晨玥的房间外面,确认晨玥身在闺房之中,便等着晨玥出来,准备跟踪她,一探其私牢的秘密。却没想到晨玥一整天都没有出去,慕清颦在房外等待半天,却终究没有等到晨玥走出门去。慕清颦看着晨玥熄灭了房间的灯,许久没有动静,这才渐渐往回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不采取行动,明天肯定会去的。”慕清颦想着,便倒头睡着了。等到慕清颦早早起来,出门却碰到了鬼母。 “颦儿,今天带我去看看拜月宫新的地方吧!”鬼母看着慕清颦,慈祥地说着。经过几日的调息,鬼母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但深深的疲倦感仍旧散发出来。 “什么?今天吗?怎么会这么突然。”慕清颦苦恼于自己的计划被打乱,鬼母命令自己的事情,理应会提前一天甚至提前几天说好。如此突然,难道是鬼母发现了自己想要看一看私牢的目的吗?慕清颦猜测着,却又无从说起。 “怎么啦?颦儿,今天难道不行吗?”鬼母说着,一脸的狐疑,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一般。鬼母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洞察人的能力不减反增,每次都可以察觉出一二。 “不是的,只不过惊讶于师父早早等在这里。无妨,今天可以的。”慕清颦推说着,在前面带路,带着鬼母来到自己所找好的地方。 “对了,颦儿,昨晚我是来过的。不过我等到你很晚你还没有回来,师父以为你出去了,却没想到今天早上到的时候你竟然已经回来了。颦儿,昨晚你去哪里啦?”鬼母看似随意地问着,实则内心里早就开始怀疑慕清颦的一举一动。 “昨晚……昨晚去喝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害的师父担心了。”慕清颦只好装傻,说多错多,说的多只会暴露自己的缺点。慕清颦快步走着,两个人很快便到达了慕清颦所挑选好的地点。慕清颦一边给鬼母介绍着,一边自己仔细地记住房子的方位和大致的方向,鬼母是一个防范能力极强的人,她极有可能在慕清颦还没有进入晨玥私牢的时候便将拜月宫转移方向。一旦转移了方向,再次找到晨玥的私牢便已经是难事,更何况进入晨玥的私牢呢?于是慕清颦只好尽可能地记着,以备不时之需。 鬼母仔细地查看了私牢的地点和方位,再看看四周的方向,似乎对于慕清颦挑选的地方很是满意。但是,鬼母并没有透露准备何时搬理月冢,只是说着慢慢来,等选好了时间。 越凌羽和青言此时也在极力地讨好东诗,希望她赶快恢复之前的样子。现在的东诗实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之前的没头没脑,似小孩子一般到现在的沉默寡言,着实特别令人担心。越凌羽和青言从生活的各方面下手,事无巨细,悉心照料着东诗,期待东诗早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东诗一日日地被关在晨玥的私牢里,晨玥依旧每两日为东诗送一次饭,还是每次什么也不说,急得东诗都要憋出病来了。但是无奈,东诗纵然可以随意活动,但是也只能在铁牢的范围之内。东诗倒是不在乎别的,只是这么长时间见不到越凌羽,不知道越凌羽怎么样了呢?东诗仰望着天空,看着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地飘过。“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日复一日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东诗转头看了看自己画在地上的标记。自从东诗被关进铁牢之后,每天自己都会花时间在地上用石头画一道痕迹,转眼间,地上画的痕迹已经画了十几条了。东诗呆呆地看着。再次一条条地数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言之隐之于恻隐之心 “已经超过两只手手指的数量了呢!”东诗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是那也没有任何办法呀!现在为止接触到的人也只有晨玥,与自己说话的人,还不是自己吗?”东诗无事可做,再次躺在地上。 “凌羽现在肯定特别想我吧!以前凌羽一时看不到我都是会生气的。”东诗想着,吃吃地笑起来。“只是,为何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凌羽还是没有来救我呢?难道是他还没有找到吗?抑或是……又有别的事情了吗?”东诗失望地想着,看着天上的云朵一点点地变换着形状,一点点地飘过,只能偶尔看到有几只小鸟飞过。“就算没有凌羽,这偌大的牢笼中,至少也应该有本书看看吧!如此消磨我的意志,实在是吃不消啊!”东诗正在想着,突然听到了声响。猜都猜的到是谁,东诗也不看,只是兀自躺着。 果然是晨玥,晨玥依旧是不说话,把食物放下,准备走出去。东诗赶快叫住晨玥。“晨玥姑娘,请等一等!”东诗微笑地说着,看着晨玥。 晨玥闻言,渐渐止住了脚步。“有什么事情吗?”晨玥转过身,看着东诗。 “晨玥姑娘,我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希望,能否给我一本书,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再这样下去,我就快闷死了。晨玥姑娘,我相信,你们把我关到现在,没有伤害我,肯定是不想伤害我。把我关在这里,闷出毛病不是也不好嘛!而且我并不想看什么特别的书,随便一本有字的都可以呀!晨玥姑娘,你说我这个要求是不是特别容易得到满足,而且,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呢?”东诗简直都要把自己感动坏了,看着晨玥,渴望着得到晨玥的肯定回答。这可是东诗这几天来第一次和别人说那么多的话,所以很是激动和开心。人在私密的环境里关久了,总会有些特别的表现。 “好,我会考虑的。”晨玥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走出门去。 “唉,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呢?”东诗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天上的云朵飘来飘去。白天看云朵,晚上看星辰,早晚看日出与日落,偶尔睡睡觉。只是甚是想念越凌羽与青言,只是有些渴望自由。东诗看到天上飞过去一只小鸟,惊奇地与它打招呼。 而慕清颦,回到拜月宫之后便再次等在晨玥的门口,却发现晨玥此时并不是一直处于闺阁之中,而是去了藏书阁,在里面待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很高一摞书,吃力地走着。晨玥虽会功夫,但毕竟是个姑娘家,抱那么多东西一直走还是很吃力,藏书阁与晨玥的闺房又相隔很长一段距离,晨玥走了一会儿,便坐在石头上,看着星空发呆。 慕清颦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晨玥抱着那么多书向前走,便假装路过,与晨玥打招呼。“何人在此?”慕清颦语气微醺地说着,仿佛喝了很多酒。 “回师兄,是晨玥在此。”晨玥听到声音,很快站起来,回答着慕清颦。 “原来是晨玥,这么晚在这里干什么呢?”慕清颦稍稍清了清嗓子,看着晨玥。 “恩……晨玥刚刚去藏书阁看书,一时情难自以发现了诸多好书,便一时贪多拿回来。”晨玥羞涩地说着。晨玥,仙玥,霁月三姐妹虽然年龄相仿,又同时进入拜月宫,一起学习长大,但为人处世的态度与对待爱情的看法完全不同。仙玥为了自己喜欢的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死。晨玥则不同,晨玥代表的是冷静与睿智,在别人眼中,晨玥不会被一般的爱情所迷惑。晨玥似乎是不同于常人的,每个小姑娘都渴望着美好的爱情,而只有晨玥,每日练功习书,从未与别人交谈过自己喜欢的师兄或是关于爱情的任何讯息。霁月,则似乎是年龄太小了,容易用自己小小的眼光看世界,如同一个小妹妹一般,一直在被别人照顾着,而霁月也像小朋友一般,享受着大家的这种照顾,每日过的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终日沉浸在快乐之中,很少有伤心的时候。 “原来是东西太多了,拿不动。我来帮你吧!”慕清颦说着,拿起晨玥身旁的书,帮着晨玥拿着。“晨玥,师兄送你回去吧!”慕清颦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 “不不不,师兄,不必了。晨玥只是稍微休息一会儿,完全可以拿回去的,不必麻烦师兄了。”晨玥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师兄,况且,在晨玥看来,没有什么是她自己一个人办不了的。晨玥试图把越凌羽手中的书拿过来,无奈,慕清颦是自己的师兄,自己不能无理。 “无妨。师兄也是闲来无事。就当这些书帮我醒醒酒好了!”慕清颦说着,拿过晨玥手里的书,这样一来,晨玥手中所有的书便都到了慕清颦的手中。 “那好,麻烦师兄啦!”晨玥不好意思地说着,感觉手里空空的,慢慢放下了手臂。 “没想到,晨玥竟如此喜欢读书,不错的习惯,不像我,每日只顾着喝酒。”慕清颦故意找到话题,既然已经和晨玥一起走着,便不能放弃问问题的机会。 “师兄过奖了,晨玥只是偶尔看一看,消磨一下无聊的时光。”晨玥随意地说着,晨玥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不会让自己说太多的话。况且,现在自己还有秘密在身。 “这样啊!那晨玥都喜欢看哪方面的书呢?也推荐给师兄看看,如此一来,师兄倒是也很愿意提升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呢!”慕清颦继续说着,不肯放弃机会。 “哪一类呀……晨玥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到哪一本喜欢的话便会继续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喜好或是偏爱。”晨玥说话滴水不漏,慕清颦说什么,晨玥便答什么,从不多说一句话,紧守着自己的底线。 “如此……也不错。”慕清颦自然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无奈,已经到了看到晨玥房间的位置,转眼就要分别,所以慕清颦不好问太多。“那下次如果师兄想要去藏书阁学习的话,可否叫上晨玥一起?师兄一个人去,可是会有些手忙脚乱呢!”慕清颦一脸无奈地说着,脸上挂着特别不自然的表情。 “是,师兄。晨玥记到了。师兄有事情叫晨玥就好。”晨玥自然地微笑着,看着前方的路。走到门口,接过慕清颦手中的书。“今天谢谢师兄帮忙。”晨玥道谢着,低下头。 慕清颦随意说了几句,便假装离开。等在晨玥的闺房之外,看晨玥会不会趁着夜色前去私牢。然而无奈,晨玥只是坐在房间里翻看了书籍,便熄灯。 慕清颦又是毫无收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慕清颦甚至于自己都在嘲笑自己。“就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每日这样?真的是江湖上天大的笑话!”慕清颦虽然嘴上如此嘲笑着自己,但越是好奇,越是见不到,便更是加重了好奇心。慕清颦烦恼地在床上来回翻身,很久才睡着。月色渐浓,天已经渐渐冷了。 东诗在寝宫中早早躺下,东诗到如今为止仍旧是不允许越凌羽与自己同床而睡。在东诗的眼中,越凌羽是一个陌生人,自己不应该与他一起睡在床上。府里纵然上上下下都反对,无奈越凌羽理解她,允许东诗做的一切。于是越凌羽便看着东诗躺下,而越凌羽则是偷偷在外面看着东诗。看着东诗安然入睡,健康地生活在自己身边,已然是越凌羽的愿望。越凌羽看着东诗看的入神。然而,时值深秋,晚上天气已经彻骨。越凌羽丝毫感觉不到寒意,仍旧是在外面看着东诗。 每晚如此,东诗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现象,因此东诗睡得并不好,随意地抬头,以为越凌羽已经不在外面了,转过头,还是与越凌羽对视。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寒战,呆呆地看着越凌羽。“诗诗,你怎么啦?吓到了吗?”越凌羽急急地走上前去。 东诗呆呆地看着越凌羽,摇摇头。 “那是不是太冷了。”越凌羽说着,把窗子关起来。又为东诗盖好被子。“诗诗,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越凌羽说着,准备走出门去。 “等……等一下。”东诗弱弱地说着,不敢抬起头。 “诗诗,怎么啦?”越凌羽走到东诗身旁,拉着东诗的手问着。东诗的情绪一直反复无常,越凌羽担心东诗又是身体不舒服,很是担心。 “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里?”东诗说着,低着头,不敢看越凌羽。 “我……我出去看看门关紧没有,今晚要陪你一起睡吗?”越凌羽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不希望东诗察觉到。自从东诗生病以来,越凌羽承担了太多太多。 “一个人睡觉有些怕,你可不可以在地上睡,陪着我?” 第一百一十三章 虚伪的相濡以沫 东诗小心翼翼地说着,看着越凌羽,但又转头。越凌羽一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皇室的殿下,怎么可以睡在地上呢? “好,诗诗,我答应你。”越凌羽说着,竟用手摸了摸东诗的头。东诗感觉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甜蜜地笑了笑,看着越凌羽。 “谢谢。”东诗简单说了一声,实在是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 “诗诗,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凌羽?”越凌羽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东诗一直唤自己为凌羽,现在突然不说了,反而觉得距离远了。 “好……好!”东诗答应着,躺在了床上。 东诗也称不上为什么,越凌羽这个男人,可能就是有着令所有女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东诗刚刚醒来的时候,头脑中的印象还是自己被逼婚的场景。而醒来的时候,身在的还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然而却似乎变了样,身旁的也不是以前那个令自己看一眼便讨厌的年老的男人,而是换成了一张陌生而又英俊的脸,但她还是害怕着,恐惧着。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所有的人都叫她东诗,她甚至还有从未见过面的好朋友青言和自己的夫君,越凌羽。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灵魂可能自己到了下辈子,可是照照镜子,自己仍旧是和以前一般的模样。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不叫东诗,自己从小到大用的名字,明明是莫雪凝。 莫凝雪出生于一个穷苦的家庭,然而家中虽苦,但是家中却一直和睦。不幸的是,莫凝雪一日在河边洗衣是被王家的大老爷看中,王大老爷便派人去家中抢人。莫家自是不肯,慌乱中,王家的人将莫雪凝的父亲打死,抢走了莫雪凝。新婚之夜,莫雪凝在王大老爷敬酒时,悄悄跑出来,王家的人紧追不舍,莫凝雪无奈,便跳崖而死。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或者这是自己的下一世吗?”莫雪凝不愿意重蹈覆辙,仍旧是跑出门去。这一次,却仿佛是被召唤一般,自己的腿不自觉地带着自己的身体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你醒啦?”对面的陌生女人问着她。 “你是?我这是在哪里?”莫凝雪疑惑地看着晨玥。 “几年前,你摔落悬崖,是我救了你,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晨玥冷静地说着,看着对面与东诗长的一模一样的莫凝雪。 “也就是说,我现在不是在做梦,也并不是下一世,我,还是莫凝雪?”莫凝雪又惊又喜,吃惊地看着晨玥。晨玥似乎是唯一懂自己的人了。 “原来你叫莫凝雪。是的。现在你醒了。只要你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之后的你,便可以获得自由。”晨玥冷静地说着,看着莫凝雪。 “真的吗?只要我完成你们的要求,便可以获得自由?”莫凝雪不可思议地问着。不知何时,自由对于莫凝雪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 “是的,计划我慢慢会告诉你。对于这个计划,你要付出的会很多,你要做好准备。我有事情,会随时召唤你。”晨玥慢慢地说着,在没有充分了解莫雪凝之前,晨玥不敢告诉莫雪凝太多的事情,晨玥时时保持着谨慎。 “好,无论有多么大的代价,只要可以获得自由,我都愿意做。”莫雪凝微笑地说着,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自己,马上便可以回去与家人团聚。 “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回去,与越凌羽相处。就是刚刚跟在你身边的男人。你现在以另一个身份出现,是他的夫人,你叫东诗。慢慢博得他们的信任,让她们感觉,你就是东诗。”晨玥说着,一脸严肃地看着莫雪凝。“可以完成吗?” 莫凝雪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到了宽敞的地方,等待着发现。 莫凝雪本来认为,在这里的生活或许会像在王老爷的府中一般,处处受束缚,受欺负。但是恰恰相反,莫雪凝非但没有受委屈,越凌羽反而处处迁就她,似乎自己所有的要求,他们都会答应。莫雪凝甚至有些不忍心,看着越凌羽每天为自己忙前忙后,自己却在每天伤着自己的心。虽然越凌羽在莫雪凝的眼中是陌生人,但是莫雪凝在越凌羽的眼中就是东诗,是自己的夫人啊!莫雪凝实在是不忍心再伤害越凌羽,准备代替东诗的位置,真正地成为东诗,不再令越凌羽伤心。莫雪凝明白,越凌羽不姓王,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讨厌的。 甚至于,莫凝雪甚至有些喜欢越凌羽。如此有能力而又细心的男人,有几个人可以抗拒呢?于是东诗决定慢慢来,慢慢适应越凌羽。莫凝雪如今唯一的愿意便是可以回家看看,看看家中到底如何。去家中看一眼,莫雪凝便能安心地在越凌羽的宫中做好她东诗的地位。 而身处拜月宫中的慕清颦,又挨着跟踪了一天的晨玥,却还是一无所获。慕清颦便来到私牢外面转悠着,想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破解方法。然而晨玥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留下破绽呢?慕清颦转了一圈,只好摇摇头走开了。慕清颦也没有办法,如果强行用内力打开结界,那么拜月宫的所有人都会发现,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慕清颦来回来转悠着,一直远远地跟在晨玥的身后,看着晨玥又去了藏书阁。而这一切,却被鬼母早就看在了眼里。鬼母一直疑惑,自从那日去慕清颦房间外等候慕清颦回来那么晚便起了疑心。慕清颦不会轻易被什么事情所耽搁,就算是喝酒也不会在拜月宫的某个角落独自喝闷酒。于是鬼母一直暗中跟踪着慕清颦,却发现慕清颦这几日却一直在注意着晨玥。 “难道颦儿钟意晨玥?”鬼母推测着,但马上否定了这种老法。“颦儿似乎只有这一段时间在跟踪晨玥,况且,看状况来说,似乎并不是喜欢晨玥,而是在打探着什么。莫非!”鬼母眼神一直,发现情况不妙。 “以目前的状况看,慕清颦并不知道晨玥的私牢中关的是谁。否则以慕清颦的脾气,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慕清颦对东诗注意已久,慕清颦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东诗出去。鬼母思忖着,准备召见晨玥进殿。” “晨玥,最近慕清颦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鬼母狐疑地问着晨玥。 晨玥思忖了一下,回答说:“没有,倒是偶遇了一次,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如此……”鬼母思考着。“上一次为私牢里的人送饭是昨日?”鬼母关注着拜月宫中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因此,鬼母可以很快说出来。 “是的,昨日。下一次是明日。”晨玥如实回答着鬼母,似乎觉察到事情不妙。 “晨玥,你走上前来,本宫有几句话要嘱咐你。”鬼母说着,挥挥手,示意晨玥走过来。 晨玥抬脚走上前去。将头稍微偏向鬼母的方向。鬼母小声嘀咕着,偷偷和晨玥说着话,晨玥点点头,表情异常凝重。吩咐过了这些事情,鬼母挥挥手,示意晨玥退下,便召见了慕清颦。 慕清颦来到了鬼母的大殿之上,俯身行礼,“师父,不知召见颦儿有何事。” “颦儿,私下里就不要叫师父啦,叫娘便好了。”鬼母微笑地说着,看着慕清颦。 “是,娘,颦儿知道了。”慕清颦同样微笑地说着,但还是免不了气氛的凝重。 “颦儿,为娘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搬离拜月宫月冢的事情。不知颦儿,有何想法呢?”鬼母试探着慕清颦。 “不知道娘是什么想法呢?颦儿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一切,听娘的安排。”慕清颦知道自己说了也不管用,倒不如听母亲的。 “那就明日吧。我想了很久了。”鬼母随意地说着,语气随意。 慕清颦却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明天吗?如此仓促?会不会拜月宫的所有人员来不及撤离呢?娘,难道不需要再好好想一想了吗?”慕清颦极力挽回着。 “这些为娘早就想好啦!拜月宫并不是第一次搬离月冢,你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鬼母坚定地说着,看着慕清颦。“颦儿,你只要替为娘通知大家,然后按照为娘的要求,安排大家撤离便好了。”鬼母看着慕清颦,似乎十分怀疑。 “是,母亲,颦儿知道了。颦儿定当竭尽所能,为拜月宫的迁移做出贡献。”慕清颦见事情已然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便回答着鬼母,准备顺利迁移月冢。慕清颦想着,可能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趁着拜月宫搬理的时候,亲眼目睹关在私牢中的人究竟是谁。 慕清颦告退,走出门去,开始安排月冢的搬理事宜,一大清早,所有的人都在在拜月宫搬离的事情忙碌着。慕清颦更甚,鬼母一直在安排慕清颦做各种事情,慕清颦根本就抽不出身来做其他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得已斩断执念 也不知究竟是意外或是鬼母有意安排……而越凌羽的寝宫中,越凌羽正在看着东诗的睡颜,发呆着。越凌羽喜欢东诗,即使东诗不理他,他也要坚持着。越凌羽呆呆地看着东诗放松地睡着,东诗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笑容。越凌羽此时甚至希望东诗不要醒过来,这样自己就可以一直看着东诗了。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东诗翻了翻身,随后警觉地坐起来。“你你你……你在看什么?”东诗用手抹了抹嘴,又摸了摸脸,极度缺乏安全感。 “没事,没事,东诗。我只是无聊。”越凌羽掩饰着自己,看着东诗。“诗诗,你醒了就准备吃饭吧!”越凌羽说着话,把东西端过来。“诗诗,你先去洗脸,我在这里等你。洗脸的水青言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水温是刚刚好的。” 东诗默默地起身,来到洗脸处,伸手碰了碰水的温度,果然刚刚好。东诗突然感觉到很是感动,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却因为洗脸的缘故,刚好可以用水来掩饰自己的泪水,所以东诗一直在不停地洗脸。每次感觉自己足够坚强了,泪水却还是流下来,东诗只好不停地洗脸,又无数次地停下,如此反复。 越凌羽惊讶于为什么东诗洗了这么久的脸,于是转头看看东诗,却发现东诗正在不停地重复着洗脸的动作,很是惊讶。“诗诗,你怎么啦?”越凌羽快步走到东诗的身边,看着东诗的脸。东诗却决绝地转过身来,背对着越凌羽。“诗诗,诗诗,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呀!”越凌羽很是焦急。 东诗顿了顿,说了一句:“我没事。”却没想到声音如此沙哑,着实吓了东诗一跳,却不甘心在越凌羽面前丢了丑,只好一直背对着越凌羽。 “诗诗,你有什么事便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好的,你千万不要伤心啦!诗诗,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越凌羽焦急地说着话,生怕东诗遇到了她难以解决的问题而暗自焦急。越凌羽渴望着为东诗解决所有的困难。 而越凌羽越是这么说,东诗便越会感觉到感动,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你出去。”东诗担心会因为自己的激动说出晨玥希望自己保守的秘密,所以东诗必须保持冷静。 “诗诗,你怎么啦?”越凌羽满脸疑惑地看着东诗,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东诗竟然要自己出去。越凌羽不理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好意思,我想要冷静一下。”东诗感觉到刚刚所说的话不妥,于是继续说着。“我等下就好,求求你,出去一下,可以吗?”东诗一直背对着越凌羽,始终不敢回头。 “好,诗诗,我出去。我给你一点时间,不过我过一会儿就回来,我担心你。诗诗,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呢。”越凌羽说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东诗终于找到了机会,嚎啕大哭起来。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东诗才是莫雪凝。在人前,莫雪凝必须维持着东诗的形象,不敢懈怠。莫雪凝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莫雪凝一边哭着,一边想着。“从小到大,即使自己的父母也未曾对自己这么好过。父母虽然疼爱自己,但是该女孩子做的,自己也从未落下过一件。然而在越凌羽这里,真正感觉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第一次感觉到了被别人照顾,有人无微不至疼爱自己的感觉。”莫雪凝纠结着,究竟是坚持晨玥刚开始开出的条件,为她们做事,便可以恢复自由,还是坚持自己的本心,宁愿顶替着别人的位置,代替着别人的身份,也要陪在越凌羽的身边呢?莫雪凝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做。等到眼泪哭干,莫雪凝伏在桌子上,一直在权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凌羽却破门而入。“诗诗,诗诗,你怎么啦?诗诗!”越凌羽担忧地看着伏在桌子上的东诗,把东诗扶起来,检查东诗的伤势。却发现东诗并没有受伤。 “怎……怎么啦?”东诗疑惑地看着越凌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诗诗,原来……原来你没事啊!”越凌羽看着东诗,松了一口气。“诗诗,你没事就好。我在外面听着没有声音,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呢!诗诗,你放心,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越凌羽拿出男子汉的气魄,用平时对兄弟的语气看着东诗。这也是越凌羽唯一如此表达的方式了,越凌羽从来擅长于舞刀弄枪,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越凌羽固然懂得,但是到了说上,总是显得有些迟钝,不像慕清颦。慕清颦一两句话,总是可以逗的小姑娘开心一整天。 却没想到,东诗居然“扑哧”一声笑了,“真是笨的可以。”东诗说着,胃口姣好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早点,吃了起来。 “诗诗,你不要吃那个啦,那个凉啦!我吩咐青言再去做一份,你这样吃了对身体不好。”越凌羽说着,把早点递给青言,青言接过早点,行了个礼走出去,脸上挂着微笑。越凌羽不明所以地看着东诗,看着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没过多久,青言便端着热好的食物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越凌羽把食物端到东诗面前,把食物递给东诗。“东诗,快吃吧。” 东诗吃了几口,但感觉心里藏着事,仍旧是吃不下,便放下了食物,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世界上万物凋零。透露着凄惨的样子。东诗心里想着,“昨夜,若不是我晚上发现你,你难道要在外面看一夜吗?白天已是如此景色,更何况晚上?”东诗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便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晨玥这一段时间并没有找自己,自己也并不知道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况且,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想要自由了。在东诗看来,越凌羽可以给她一切,可以对他一直好,还有什么是比这个还要幸福的事情吗?东诗想着,准备冒名顶替着,便一直充当着东诗的角色。看着窗外的景色,东诗更加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莫雪凝心心念念,准备回去家里看看。 “诗诗,怎么?想出去走走吗?”越凌羽看着东诗,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揣测着东诗的心意,越凌羽十分担心再一次惹得东诗生气。 东诗点了点头。“夫君,我们出去走走吧!”东诗稍稍有些羞涩,低下了头。 “诗诗……你刚刚……叫我什么?”越凌羽感觉自己听错了,几天以来,东诗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如今终于肯和越凌羽说话,却是称他为夫君。即使以前,东诗也是称呼自己为凌羽,没有用过如此亲昵的称呼。 “我叫你夫君呀!难道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可以换的。”东诗有些失望,低下了头。 “诗诗说的,我自然喜欢。”越凌羽十分欣喜,看着东诗。“只不过外面比较寒冷,诗诗要多穿一些。”越凌羽说着,看着外面刮着很大的风。 “哈哈,我们今天不仅要穿的很多,而且,还要乔装打扮一番!”东诗说着,表情复杂地一边笑着,一边点着头,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诗诗,你难道有什么主意吗?”越凌羽吃惊地看着东诗,以前的东诗总会有很多鬼点子,想出很多办法出来。不知道这次东诗又要干嘛呢? 东诗低头与越凌羽耳语了几句,越凌羽的表情时而惊呆着时而又微笑着,两个人商量好,便开始为出门做准备。原来是东诗提议两个人乔装打扮出去,两人东诗扮成男子,这样两个人出门便会方便许多了。 这样一来,越凌羽与东诗出门的时候,便是两个男人的形象出门。越凌羽一直调侃着东诗的打扮,东诗也享受着与越凌羽的美好时光。越凌羽以为两个人只是出去走走,却没想到东诗却说要坐马车去很远的地方,并说自己早就想去了。 越凌羽很是疑惑,“诗诗,以前怎么未听你提起过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呢?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况且,我都未去过的地方,你又怎么会认识呢?”越凌羽疑惑地看着东诗,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眼前的东诗竟如此陌生。 “我以前曾经了解过。夫君,我就是想去嘛!你就陪我去吧!”东诗拉着越凌羽的手臂说着。几天的时间,东诗便已经深谙越凌羽的个性。越凌羽虽然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但是对于东诗,没有什么是撒娇解决不了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颠倒之生活 果然,越凌羽叫上东诗,几个人一起踏上了去莫雪凝家的路上。除了一位马车夫之外,只剩下越凌羽,东诗与青言。莫雪凝向马车夫说了自己家的名字与方位,马车夫一路走走停停,莫雪凝再三确认。毕竟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家,路,虽然还记得,但是有很多变化,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几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再加上出门时间已晚,快要到时天已经黑了。越凌羽提议在客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第二天去过再回家,刚好回到府中。几个人同意,便住在了客栈里,修整片刻。 晚上,越凌羽来到东诗的房间,走进门来。“诗诗,你看!这是我为你买的冰糖葫芦。”越凌羽惊喜地走过来。“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买到。诗诗,你还记得我们去神泉谷的路上去看灯展吗?你可真是个小吃货,竟然跟着卖糖葫芦的走!”越凌羽说着,看着东诗。 东诗却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一般,接过糖葫芦,放在了桌子上。“夫君,其实诗诗比较喜欢胭脂和新衣服,等到夫君有时间便给诗诗换一套新衣服吧!”东诗看着越凌羽,并没有理会糖葫芦,也并没有说以前的事情。 越凌羽感觉到有些失望,为什么生了一场病就连脾气秉性也变了呢?以前的东诗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会舒服人的东西吗?但越凌羽摇摇头,并没有起太大的疑心。这次的越凌羽,吸取了上次在客栈的教训,晚上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桌子上,熄了灯,守护着东诗。月色如水,夜色如墨,落到地上。越凌羽感慨着,又是相似的场景,只不过,这次东诗已经醒来,两个人的美好,已经不会再被任何人打扰了。 而慕清颦,此时正一个人在拜月宫中徘徊着。慕清颦走到拜月宫最偏僻的地点时,结界已经消除,那里已经有变成了以前的样子,一条曲径,通向前方。满天的繁星照耀着,前方便是悬崖峭壁,慕清颦一个人待在那里,感觉世界都是自己的。很明显,关在私牢里的人已经被转移走了。而且,此次转移,说明关在私牢中的人的确不一般,慕清颦已经从侧面打探过,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晨玥押着一个犯人离开。因此,慕清颦可以断定,这个犯人绝对不一般。只是,犯人究竟在哪里呢?如今,更加无从找到了吧? 慕清颦随意走着,却发现路上有一处深色特别引人注目。慕清颦走上前,仔细端详着的用手触摸了一下,慕清颦惊呆了。“是血!”慕清颦站在原地,推测着。“难道,关在里面的人已经死去了吗?”慕清颦推测着的蓦地有些担心。“恐怕,非死即伤。”慕清颦摇摇头,感慨着生命的离去,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日,所有的人都将搬离旧的拜月宫,也将举办迁离月冢的仪式,一切尘埃落定,仿如南柯一梦。 新的拜月宫内,一处不起眼的地点,晨玥和鬼母正在审讯着东诗。“怎么,你想跑到哪里去?在拜月宫想要逃跑,还不是做梦!”鬼母恶狠狠地说着,看着躺在地上的东诗。东诗被伤的很严重,全身流着鲜血。晨玥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痛。 “哼!鬼母,你莫要得意,凌羽迟早会来救我,你就祈祷他,不要把你的拜月宫彻底铲平吧!”东诗嘴硬着,一点儿都不把鬼母放在眼中。 鬼母却是不怒,“想要越凌羽来救你,那你也真的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吧!”鬼母恶狠狠地说着,右手掌的六指令人毛骨悚然。“且不说我这拜月宫改了地方,越凌羽现在可是正忙着与他的新欢谈情说爱,怎么关你什么事呢?”鬼母讥讽着东诗,哈哈大笑着。 “不可能,凌羽不是那样的人。鬼母,你不要以为这样便会令我屈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报仇的!”东诗同样恶狠狠地看着鬼母,凌厉之气从眼中透出来。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难道是想要,要我彻底摧毁你的信心吗?当然,我很愿意这么做!”鬼母阴险地走到东诗的面前,东诗此时全身被铁链绑着,不能动弹。 东诗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身后袭来,不敢看鬼母,低下了头。 “怎么,怕了吗?”鬼母慢慢地走到东诗面前,“原来,刚刚那么嘴硬的东诗也会害怕啊!要铲平我的拜月宫?我现在便告诉你,可能不可能!”鬼母拔出插在头发里的簪子,说是簪子,实则材质坚硬且锋利,鬼母把簪子的尖部放在东诗的脸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东诗预感到事情不妙,但无奈自己全身被捆绑,完全不能动弹。但东诗还是挣扎着,此时东诗的内心还是祈祷着,祈祷着越凌羽可以来救她。 然而,鬼母的簪子,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插进东诗白皙的脸上,鬼母用力极大,随着簪子的深入,东诗惊叫一声,并不是怕痛,只是姑娘家最重要的东西吗马上就要被毁了。血从东诗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到本身沾满着血迹的衣服上。 “师父,拜月宫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这里我来吧!”晨玥也不忍心看着东诗受如此之苦,只能转移话题使鬼母停止对东诗的伤害。 鬼母却是可怕地看了晨玥一眼,“怎么?不忍心吗?如此都不敢,还怎么帮拜月宫报仇!”鬼母说着,顺势将簪子向下滑着,在东诗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东诗停止了挣扎,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仿佛丢失了魂魄一般。 “以后,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你还会丢了什么东西!”鬼母把簪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走出门去。只剩下晨玥与东诗两个人。 晨玥见鬼母走出门去,慌忙从衣袖里拿出药粉来,撒在东诗的脸上。 “怎么?还嫌我伤的不够,想让我伤口溃烂而死吗?”东诗冷冷地说着,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脸被毁了,是怎样的画面,她同样不敢想象,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大家都是姑娘家,明白脸的重要性。这是我身上,最好的金创药,虽然不会完全看不出来,但是也会减少很多对你的伤害。希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还有,你想要看的书我已经在帮你找了,师父虽然人坏了些,但你不要激怒她,顺从她,你还是有很多机会出去的。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出去了!”晨玥说完,走出了牢门。 鬼母已经将关东诗的晨玥那个观景台似的私牢改到了现在自己大殿的地下水牢里,这里不仅风景不似以前好,如今东诗更是被鬼母单独看管着,完全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东诗感觉到人生似乎没有了任何的希望,被铁链束缚着,完全动弹不了。 而慕清颦,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给东诗带来如此的伤害,如果他知道,一定会追悔莫及。但是,如今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如今的东诗,恐怕是真的逃不出去了罢? 莫雪凝与越凌羽和青言,经过了一路的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莫凝雪的故乡,十几年过去了,家中虽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很多方面仍然没有改变。莫雪凝感觉到格外的亲切,看着以前熟悉的地方,莫雪凝欣喜异常,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此行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家现在过得怎么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莫雪凝渐渐走近,远远地看到了家的位置,莫雪凝快步走着,走到了家门口。不见自己的母亲,只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家里面干活,莫雪凝很是疑惑,便问她们,“请问,您家是否有老人家呢?” 莫雪凝一句话,两个人见是陌生人,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没有,几年前过世了。”便继续低下头干活,并不理会她们。屋外走进来一个小男孩,慢慢地走到屋子里去。 莫雪凝看着进去的小孩儿,心里想着:“这莫不是弟弟的儿子?看模样的确与弟弟很是相似,只是无奈,母亲已经过世,现在的自己生活得这么好,母亲却看不到了。”莫凝雪看着房间里面发呆,却终究没有走进去。如今的莫雪凝在他们眼中已然是一个已死之人,现在的这般装扮,正是为了不让家人认出自己。如今的弟弟和弟媳,如果真的认出自己,与自己相认,不仅莫雪凝现在的位置会受到威胁,说不定亲情也会因为利益的存在而变质,莫雪凝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莫凝雪摇摇头,走出门去。 “诗诗,怎么,你不是说要多玩一下吗?”越凌羽见东诗这么快便返回,心中很是疑惑,明明来之前还兴冲冲的,现在却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惹得东诗又不开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逃的棋子 越凌羽跟在后面追着,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来这里主要是看风景,那里又有什么可看的呢?越公子,有没有感觉这里的风景相比与府中的,别有一番风味呢?”东诗看着越凌羽,以男子的身份调侃着越凌羽。 越凌羽看着东诗,似乎感觉到有些欣喜。“诗诗,我为什么感觉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越凌羽随口一问,看着莫雪凝,以前的东诗总会给自己以大家闺秀的感觉,虽然也会古灵精怪地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引的莫雪凝很是开心,但并不像现在,感觉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以前越凌羽也想过究竟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但后来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现在的东诗已经痊愈,而且,与以前的东诗外貌已经完全一样,只不过感觉性格变了。至于哪里,越凌羽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东诗不似以前的样子了。 “哦?夫君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呢?”远离了人群,东诗也不再和越凌羽以兄弟相称,而是叫回了以前的夫君,东诗身着男装叫着越凌羽夫君,的确让人感觉很是奇怪。 “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要真的要说的话,只感觉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感觉很多地方都变了。”越凌羽回忆着,随口说着。 “哦?这样呢!夫君不喜欢吗?”莫雪凝虽然内心里向下沉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静地问着越凌羽,莫凝雪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再软弱下去了,自己若想把这个位置一直坐下去,心就必须要狠,要学会手段,不然又会像以前一般,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自然不是。诗诗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会一直照顾你,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越凌羽微笑地说着,看着莫雪凝。的确,这次两个人生的这场病,让越凌羽更加深刻地理解到对方的重要性,此时的越凌羽不会随便说放弃,更不会离开东诗。 莫雪凝满意地笑着。“夫君,有这句话我就放心啦!夫君,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东诗说着,靠在越凌羽的身上。 然而,越凌羽虽然很开心,但是却从心底里还是感觉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东诗,这是为什么呢?以前的东诗,羞涩异常,在外面偶遇到熟人看到两个人走在一起都会感觉到很害羞,而现在的东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靠在自己的身上,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以前的东诗,知书达理,懂得各种礼仪,在生活中也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而现在的东诗,似乎也很是勤快,但似乎不似以前那般懂得礼仪,会行礼,会各种礼数。但越凌羽只能偷偷安慰着自己,可能疾病就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一切吧?不管东诗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一直深爱着她的。东诗与越凌羽,青言三个人在小山村里走了走,便一起回家。 几个人关系已很好,只是,东诗似乎并不相信青言。毕竟青言与东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青言了解东诗,肯定要比越凌羽了解东诗要多,因此,莫雪凝不敢多与青言多接触,唯恐一件小事的发生,便会搞得自己原形毕露。 几个人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几个人下车回到家里,却看到慕清颦正等在家里面。正坐在越凌羽府中的大殿里,在会客处站着,喝着酒。 越凌羽感觉到格外亲切,赶紧走过去,拍了拍慕清颦的肩膀,“什么时候回来的?”越凌羽自从生病之后,便与慕清颦结成了挚友,两人上一代虽然有恩怨,但是这一代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因此两个人没有必要为敌,多了一个朋友,对大家都好。 而东诗仿佛是不认识慕清颦一般,只行了个礼,看也没有看慕清颦一眼,便转身,慢慢地向前走着,准备回到寝宫。正在走的时候,却被慕清颦叫住。 “东诗,你去哪里呀?干嘛不一起坐下说说话?”慕清颦看到这样的东诗很是疑惑,每次见到自己虽然不是很热情,但是总是知书达理,聊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特别是越凌羽,慕清颦与东诗三个人一起的时候,三个人就像是知音一般,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今天的东诗,却像是不认识的人一般,只是行了个礼,招呼都没有打,便转身走回去,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慕清颦不甘心,虽然自己与东诗并不是太过亲密的关系,但也没有到如此疏远的地步吧?慕清颦甚至有些生气。 “今日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东诗先行告退。”东诗说着,便不顾阻拦,回到了寝宫。 慕清颦向前走一步,“哎,东诗……”慕清颦却被越凌羽拦住。 “慕兄弟,别追啦!诗诗她,前几日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便这样了。希望慕兄弟莫要怪罪于诗诗,诗诗也是无意冒犯的。”越凌羽为东诗辩护着,既然说了要保护东诗,就要从各个地方保护着她。越凌羽是这样想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生了一场大病?怎么会呢?越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慕清颦很是疑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上次离开的时候,东诗还是温婉动人的样子,打动着慕清颦,而此时才一段时间过去,自己刚刚忙完了拜月宫迁离月冢的事情,怎么今日就这样了呢? “上次遇到的时候,便是东诗昏迷的时候。按照神医泉灵子的药方,为东诗医治许久,终于醒了,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慕兄弟,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感觉的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导致东诗现在的状况吗?”越凌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和慕清颦说这些。 “月兄弟是说是神医泉灵子给的药方,如此一来东诗才醒了,而此时出现这样的状况,是不是因为疾病并没有医治好,需要再次医治一下呢?”慕清颦与越凌羽说着,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只好运用自己知道的,来帮助东诗和越凌羽。 “慕兄弟说的有道理,那我明日便去找神医泉灵子,看他是否有办法医治东诗。恐怕,目前也就只有神医泉灵子可以医治东诗了!”越凌羽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慕清颦。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慕清颦若不是因为要迁离月冢的事情,肯定便与越凌羽彻夜长谈了。但明天还有一天的事情要忙活,慕清颦只好喝了酒,慢慢走回拜月宫。 而此时真正的东诗,正在遭受着身心的折磨。东诗的脸被鬼母划破,自从晨玥为自己涂了金创药之后,血便不流了,只剩下伤口结痂,可怕地挂在脸上。然而东诗也不会在意那么多了,现在的东诗全身被锁链绑着,周身动不了,鬼母也不似晨玥照顾得那么细心,每两日会送饭给东诗。鬼母每次都会忘记给东诗送饭,只有有事情的时候,才会吩咐晨玥过来,东诗才会放松一会儿,与晨玥聊聊天。晨玥也拿来了几本书,供东诗学习。月冢迁移完成,东诗脸上的伤疤已经慢慢变浅,东诗每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并不与人接触,因此并不用担心伤疤给自己造成的影响,东诗便也就不在意起来,偶尔也会想越凌羽,但是每每想到鬼母的话,此时越凌羽正在与一个小姑娘谈情说爱着,鬼母是不会说谎的,而且,自己问晨玥的时候,晨玥也闪烁其辞着,从侧面论证了鬼母说的话是真的。 东诗便感觉,人生似乎再无意义,每日便只是读着晨玥拿过来的书籍,以此来消磨时间,慢慢的,却发现书籍确实可以令人感觉到身心愉悦,于是热衷读书,每次有机会的时候,还会与晨玥讨论书中的句子,东诗感觉这样也很好,过完以后的日子,似乎也并不坏。而就在一天,晨玥与东诗还在说着书中的句子时,鬼母走进来,叫走了晨玥。 鬼母将晨玥叫到大殿,严肃地看着晨玥。晨玥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与东诗聊天,引起鬼母生气,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但鬼母却双眼无神,看着前方。 “晨玥,安排你去做的,与东诗长相一样的那名女子,在越凌羽的府中怎么样了呢?为什么最近没有什么消息呢?”鬼母看着晨玥,有些疑惑。 “晨玥最近的确在忙拜月宫月冢迁离的事情,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越凌羽府中的情况,晨玥今天便过去看一看,师父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晨玥看着鬼母,不知道鬼母有什么吩咐的,看着鬼母。与东诗一模一样的女子在越凌羽的宫中已有一些时日,现在是生是死尚且不知道。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呢?是否逃出了呢? “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只需交代她早日完成计划,便可以离开越凌羽的府邸,重获自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忐忑不安的等待 鬼母说着,自信地笑着。鬼母一直相信,这样一个女子,肯定是自己复仇路上的有利的垫脚石,因此,鬼母一直十分看重。只是此次搬理拜月宫实在是顾不上那么多的心思,鬼母只好暂且放弃。如今,事情终于忙完了,该好好儿利用这颗棋子了。“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办法劝说这个女子,让她一定要为我们效忠!”鬼母说着,嘴角扬了起来,似乎在想着,报复的快感。鬼母终于找到机会,要报仇了。 “是,晨玥现在就去看,晨玥告退。”晨玥想着,走出门去,来到了越凌羽府邸之外。 晨玥用招魂铃,召唤出莫雪凝。 莫雪凝正在房中喝茶,感应到有人在召唤,东诗本来想抵制住自己想要走的双腿,但是无奈,自己的心仿佛被牵制住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双腿走出去,来到了门口,沿着门口一直走着,一直走到了树林的深处,看到了晨玥。 东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晨玥。不想和晨玥说话,但是自己又走不了,只好呆呆地看着晨玥,晨玥缓缓地走过来,看着东诗。“怎么,不愿意来吗?”晨玥看着东诗,晨玥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刚刚东诗的抗拒,晨玥可以感觉到东诗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控制了,所以想要警告东诗一下。毕竟东诗在自己心中,是自己的一颗棋子,并没有资格和自己讨价还价。 “没,没有啊……”东诗说着,转身,故意不看晨玥。毕竟上次说的条件和要求,自己并没有做到,并且又改变了主意。东诗不敢说什么话,不管怎样,东诗现在身在距离越凌羽府邸较远的位置,东诗又不太了解晨玥,很是担心把晨玥激怒了晨玥便会杀了自己。 “没有?好,那我问一问你,这几天在越凌羽的府邸生活的怎么样?”晨玥说着,恶狠狠地看着东诗,就像是鬼母看着真正的东诗的样子。晨玥在外面的感觉就像鬼母的样子差不多,只不过外貌不一样,这也是鬼母如此器重晨玥的原因,晨玥长的像自己,又耐心好学,又有谁不喜欢这样懂事听话的徒弟呢? “这几天……挺好的。晨玥姑娘最近有什么要安排的吗?”东诗小心翼翼地说着,看着晨玥。“晨玥姑娘安排给我的事情,我只是了解了一点的皮毛,并没有了解到晨玥姑娘所交给我的全部事情,还请晨玥姑娘指示。”东诗虽然低声下气地说着,但是内心里一直在暗暗地骂着晨玥。“哼,要不是因为凌羽不在这里,那么我早就骂死你了。” “还算你识相。”晨玥点了点头,看着东诗。“你之后只要为我们卖力便好,至于什么事情,只要我们告诉你了,你就必须要做。这不是你可以改变的。你的存在,根本就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们,那么你现在已经被山里的野狼吃掉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为我们效力。只有你为我们效力,才有可能获得自由。”晨玥直勾勾地看着东诗,警告着她,以目前东诗的状况来看,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控制了,上一次见到东诗的时候,东诗还是懦弱,不敢多说一句话,对自己的生活很是害怕。然而现在,东诗的眼神却游离不定,视左右而言它,这显然是不诚实,而且,东诗现在看起来生活的不错,从身上所穿的衣服和身上佩戴的首饰来看,东诗已经博得了越凌羽的信任,已经成功进入了越凌羽的世界,成功取代了东诗以前的地位。但是,这个假的东诗却好像并不受控制,好像内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晨玥担心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于是一直预防着。 “晨玥姑娘,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过得也不错,可能也不需要自由了。”东诗随意的说着,看着晨玥,毕竟现在的晨玥只可以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况且,晨玥也是以给自己自由为诱饵诱惑着东诗。只要东诗不答应,交易不完成,不就可以了吗?而且,东诗相信,既然晨玥可以花这么多的时间,这么长的精力来和自己谈话,就说明东诗在晨玥的心中,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的,所以,东诗相信晨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晨玥听到东诗说这句话,明显很是惊讶,看着东诗,晨玥只是惊讶于,一颗棋子竟然会这样和自己谈条件,晨玥感觉到可怕,随即恢复了神态。“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晨玥想要最后给东诗一个机会。晨玥相信,现在是自己在,不会给东诗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如果现在是鬼母在的话,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冒充的东诗。位置本来就是她们给留得,一颗棋子想要决定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可笑。 “我……我只是不想做交易了而已,我想,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吧?”莫雪凝自信地看着晨玥,此时的她甚至自己都已经相信,自己就是东诗了,是真真正正的东诗,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会有越凌羽一直保护着自己。东诗等着晨玥反驳自己,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这句话,就证明着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与晨玥据理力争。 晨玥什么也没有说,缓缓走到东诗的面前,不急不缓地扬起手,“啪”一下,一巴掌落在东诗的脸上,东诗卒不及防,一下子被晨玥打的瘫倒在地上,嘴角流出来鲜血,从嘴角流出来。“你……你你……竟然敢这样打我,你信不信凌羽他……” “啪”一下,又一巴掌落在东诗另一边的脸上,此时东诗不敢说话了,呆呆地看着晨玥,不知道接下来地她要干什么。毕竟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晨玥,莫雪凝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期待着越凌羽的来临。 “我告诉你,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我现在没有杀了你,已经算我仁慈了,你现在,最好乖乖的听话,乖乖地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否则的话,既然我们有能力把你放在越凌羽的府邸,让你做一个冒牌的越凌羽夫人,我们自然也有能力,把你从越凌羽的府邸中带走,撕破你虚伪的脸,让她们知道,你到底是与越凌羽一直相濡以沫的东诗,还是一个骗人的大骗子。你明白吗?”晨玥说着,掐着莫雪凝的脸,狠狠地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啦……晨玥姑娘,您安排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莫雪凝开始害怕起来,她在越凌羽府邸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她不想因此而失去所有,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失去自己的生命,于是,莫雪凝后悔着,一直在道歉。 “真的吗?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呢?”晨玥还是不甘心,刚刚还说那么狠的话,就因为自己打了她两巴掌,莫非真的那么容易被打醒吗? “真的,是真的,晨玥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东诗说着,看着晨玥,生怕自己的某一句话再次激怒晨玥。 “哈哈,那就好。过几天,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你要做好准备。”晨玥说着,双眼冷冷的看着东诗,东诗木讷地把头上下摇动着,看晨玥瞪着眼睛,连忙快速地点着头。 “晨玥姑娘,我知道啦,求求你放过我吧!”莫雪凝真的是被吓坏了,连连求饶着。 晨玥想要继续说着什么,屏起耳朵听着,听到远处传来细碎的声音,晨玥感觉到可能是越凌羽找来了,便匆忙离开。 东诗呆坐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越凌羽找到东诗,东诗才反应过来,看着越凌羽,便只知道哭。 “诗诗,诗诗,你怎么啦?都怪我不好,让你受委屈啦!”越凌羽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诗扶起来。“诗诗,你不要哭啦,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受伤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快告诉我!” “诗诗,你不要老是哭啦!我刚刚回到你房间找你,却发现你不在,问了所有的下人,才问到原来你出了门,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来。诗诗,你为什么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呢?”越凌羽这几天一直感觉到东诗很是奇怪,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 而东诗却只是一直哭,什么也不说。东诗也知道,如果自己说了,那么说什么便都是错的。首先,实情肯定是不能说的,如果说了的话,那么自己现在的地位便保不住了,所以,不能说实话。那么,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出去散心了吗?那么脸上的伤口该怎么说呢?而且,每次晨玥找自己的时候都是同一个地方,说明晨玥就是要找这个地方找到东诗,既然晨玥已经说了过几天还会来找东诗,那么便说明晨玥肯定会找同一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猝不及防的幸福 因此,必须要说那个地方很安全,那么到底该怎么说呢?自己总不可能这样一直哭下去吧? 莫雪凝哭着哭着,便感觉好像便没有眼泪了,所以只好泪眼汪汪地看着越凌羽。 “诗诗,你别吓我,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越凌羽看着东诗,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东诗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我……我也不知道。”东诗说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越凌羽。 “什么?诗诗,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越凌羽吃惊地看着东诗,心里更加糊涂了,越凌羽在找到东诗之前也看了附近的地面,并没有打斗和撕打的痕迹,便说明东诗肯定是自愿来到这个地方的。越凌羽不明白,既然东诗是自愿的,那么为什么要一直哭呢?越凌羽看着东诗,现在的东诗更加让自己不理解,更加感到陌生异常。以前的东诗极其冷静,从来不会轻易哭泣,这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我在府里看到有一个黑影闪过,便追了出去,我还在想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便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什么也没说,便打了我。我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了他,于是我就追上去了,可是他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我就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一条近路,是可以通到前面的,我就走到了刚刚你发现我的那个地方,一直等着他的出现,可是我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出现,却等来了你们,我受欺负的时候,你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夫君,你说我不应该哭吗?”东诗说的头头是道,看着越凌羽,仿佛自己都相信了。 “诗诗,你说的是真的吗?且不说没有人敢在路上随便打你,我敢确定,有我在,是不会有人进的来的。而且,诗诗,你遇到了危险,为什么不叫我们,反而要独自承担呢?”越凌羽看着东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东诗的话在越凌羽看来,各方面都解释不清,根本就不像是现实生活中可以发生的。 “夫君,怎么?你竟然不相信我?”东诗说着,继续大哭大喊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此时的东诗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坚持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自然不是,诗诗,我怎么会质疑你呢?只是想着,一定要为诗诗报仇,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打诗诗,我一定要为诗诗报仇!诗诗,你快告诉我,打你的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我就算把这里翻过来,也要为诗诗报了这个仇。”越凌羽坚定地说着,看着东诗。越凌羽虽然有些怀疑东诗,但是不会让东诗受委屈,这是自己一直坚持着的。 “样子?哎呀,夫君,你看看我刚刚只忙着生气了,却忘记了看那个人的样子,怎么办啊?夫君。不过,我虽然记不得那个人的样子,但是,再让我看到那个人,我一定可以认的出来的。夫君,你要相信我!”东诗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确定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此时的自己,只要想着如何面对接下来晨玥的逼问。毕竟在晨玥的心中,自己已经是不忠诚的。现在的东诗后悔于自己刚刚的激动。东诗不知道晨玥的背后还有没有更加可怕的力量,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 “诗诗,我肯定会相信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不过,诗诗,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一定不要一个人出去了,这多危险啊!万一我迟点赶到,你被别人抓走了该怎么办呢?”越凌羽说着,自己甚至都已经不敢想象。 “夫君,你放心吧!我这次吸取了教训,一定不会再乱跑啦!不过,夫君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要每时每刻都要陪在我的身边。不然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找不到你,真的好害怕啊!”东诗说着话,靠在了越凌羽的身上,同时心里想着:“有了越凌羽每时每刻地保护我,就算晨玥再厉害,也不可能伤害到我了,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做越凌羽府中的东诗了,这样晨玥就再也无法威胁到自己了。”东诗想着,满意地笑了。 而此时拜月宫中,便没有之前那么温馨了。晨玥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转告给鬼母,鬼母气的摔碎了身旁一个自己格外珍惜的花瓶。把晨玥吓得呆坐在那里,看着鬼母。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好歹。把她救活了,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居然敢和我谈条件,我看,这个女人实在是不想活了吧!”鬼母说着,双手用力地抓着座椅两边的把手,六根手指紧紧地抓着,指关节发白。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依徒儿的看法,她已经求饶,并且答应帮我们做事,但是毕竟是在被我逼迫下完成的,所以肯定会是因为害怕的情况所以才答应的。等到事情过去之后,肯定会和越凌羽保持亲密的关系,不会再为我们效力,现在想要再控制棋子,恐怕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晨玥说着,看着鬼母。 鬼母听着晨玥的话,点了点头。“的确,现在的棋子的确是不好控制了,主要是因为她没有天敌在。你看草原上的羊,如果没有狮子的存在,肯定会加剧地疯长,最后到达无法遏制的地步。人的野心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人加以控制,她会越来越嚣张。毕竟,现在知道她是假东诗的事情,只有我们知道,而且,我们为了自己的计划,又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公诸于天下。我想你这枚棋子恐怕也是发现了我们的这个弱点,所以才如此的。”鬼母一边说着,一边分析,也是在寻找这事情的解决办法。 “那……师父的意思是什么呢?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晨玥看着鬼母,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怎样做都是错的。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既然这枚棋子没有天敌,那么我们就给它找一个天敌,这样不就好了吗?而且,在某种情况下,这枚棋子并没有控制自己双腿的能力?不是吗?我们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用她体内的翡翠来召唤她,让她为我们来做事。”鬼母自信地说着。“所以呢,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鬼母说着,嘴角渐渐扬起笑容。毕竟是一枚棋子,终究是抵不过鬼母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 “那以师父的意思,究竟派谁过去,才可以充当棋子的对手,让她感觉到危机感呢?恐怕一般的人,是不会对棋子造成影响的。难道?师父是想……”晨玥停止了自己要说的话,担心自己说错了,会引起鬼母的反感。 “晨玥,你的意思是真的东诗,对吧?我现在也在想。但是我感觉,若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么我是不会选东诗的。毕竟,关在牢里的东诗是我们最后的筹码,我们可以以此来要挟越凌羽。这样,我们就可以拥有最后的底牌。”鬼母说着,皱着眉头说着。 正在两个人商量之时,慕清颦突然在门外拜见。当时鬼母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刚刚鬼母一直在和晨玥说着两个东诗之间的关系,如果慕清颦早有察觉的话,肯定会进来说些什么,而且,慕清颦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也不会现在求见,难道慕清颦真的知道自己把东诗关了起来吗?鬼母思忖着,但又不可能此时让慕清颦离开。所以,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声,“让他进来吧!”整理好衣服,坐在那里。 慕清颦走进来,为鬼母行礼。“颦儿,找师父有什么事情吗?”鬼母高高在上,平静地问着,仿佛看不出刚刚的慌张。 慕清颦却没有说话,反而抬起头看看站在旁边的晨玥,晨玥会意,向鬼母告退。鬼母却拦住了晨玥。“颦儿,有什么事便说吧,晨玥又不是外人。” “况且,为师和晨玥还有诸多事情要谈,颦儿,你有什么话便长话短说,便好。”鬼母说着,看着慕清颦,眼里隐约透出不安。 “颦儿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第一次陪师父来看还未搬迁的拜月宫之前,去过一次师父大殿的地下,那里空荡荡的,师父可否记得?”慕清颦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看着鬼母。慕清颦虽然是在说着这个话,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到慕清颦其实在暗指着其他的东西。慕清颦慢慢地说着,看着鬼母。 “自然是记得。颦儿,你是想说什么呢?”鬼母自然是不敢示弱,仍旧是面不改色,看着慕清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师父,颦儿前几日发现丢失了一块心爱的玉佩,颦儿找来找去,任何地方都已经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新的拜月宫也找了,旧的拜月宫里里外外也找了,就是找不到,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在地下室,颦儿只有地下室一个地方还未曾找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彷徨与踯躅 慕清颦说着,看着鬼母。 鬼母此时表情异常平静,虽然已经感觉到慕清颦是暗有所指着,但是还是平静的看着慕清颦,仿佛他真的只是在找自己的玉佩。“原来是这样!”鬼母说着,站起来走着,左右踱步。“颦儿,有没有感觉到是有人偷盗呢?如今穷人很多,说不定是你出门的时候,被别人偷走了也不一定。”鬼母说着,平静地看着慕清颦。 “这倒是不太可能,毕竟颦儿这几日很少出门,而且,以颦儿的身手,相信如果有谁想要从颦儿身上偷走东西,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慕清颦说着,再次微笑地看着鬼母。 “如此的话,那么为师便也没有办法了。”鬼母说着,再次坐回了座位上。“在我们迁移到新的拜月宫之时,我已经看好了地下室与大殿的情况,我断定,没有东西在。”鬼母说着,看着慕清颦,仿佛已经不为所动。 “哦?是这样啊!可是……师父应该明白颦儿的脾气,颦儿必须要亲眼看到,才甘心呢!说不定玉佩是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如果因为这样错过了我心爱的玉佩,岂不是很是可惜?”慕清颦笑着,反问着鬼母。慕清颦来到这里问鬼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整体迁移到新的拜月宫之时,慕清颦与鬼母一同来到新的拜月宫地点看的时候,便已经确定了拜月宫其中的摆设和位置,因此,经过慕清颦这几日的寻找,发现新的拜月宫内并没有新的结界。慕清颦也猜到,鬼母不会再次把人关在晨玥的结界里。这是鬼母的办事风格,也是鬼母与自己有些相似的地方,所以,鬼母与慕清颦两个人,谁都骗不过谁,两个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根本就是谁也骗不了谁的,只是自欺欺人着。现在的慕清颦虽然不知道牢里关的究竟是谁,但是他可以确定,关在牢里的人肯定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而且,鬼母极其不希望自己见到她。现在,就要看鬼母如何回答了。 “那倒不必了。地下已经成为师父的寝宫了,徒弟进入师父的寝宫,恐怕有些不妥吧?为师说没有,便是没有,难道为师还会骗你吗,”鬼母的表情变得严肃,看着慕清颦,看来,此时的鬼母已经完全生气了。鬼母没有想到,慕清颦居然会猜到那么多,令鬼母更加生气的是,慕清颦已经猜到了这么多,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旁敲侧击地说着,令鬼母感觉到心里很不好受。慕清颦既然知道,说清楚便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掩饰呢?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那颦儿便不追究了,但还是希望找个机会,师父可以让颦儿寻找一番,毕竟玉佩与颦儿是心有灵犀的,颦儿相信,就算师父看不到它,颦儿也会看得到它的。”慕清颦说着,说完便笑着看着鬼母。 鬼母虽然很是生气,但此时如果表现出来便证明自己输了,于是,鬼母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看着慕清颦,“颦儿,。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没有事情的话就退下吧!师父与晨玥还有事情要谈。”鬼母平静地说着,看着慕清颦。 “颦儿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颦儿,先行告退。”慕清颦说完,心满意足地退下,走了出去。鬼母见慕清颦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的视线,便渐渐松了一口气。“这个臭小子,敢和自己的娘讨价还价,在她心里,这个女子究竟是有多么重要!”鬼母在心里想着,心里更加恨东诗。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令晨玥察觉到异常。“好了,我们继续刚刚所说的吧!”鬼母平静地说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与晨玥说着。 “那么,师父想好该找谁去做棋子的天敌吗?”晨玥说着,呆呆地看着鬼母。 鬼母闭着眼睛,心中一沉。不再说话。晨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一直看着鬼母,不知道鬼母的意思,也不敢妄自揣测。 “走,陪为师一同去看看我们真正的东诗吧!”鬼母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走在前面,走到地下室去。鬼母明白,慕清颦的意思就是在说,自己早晚都要去地下室的,所以,无论如何,自己关着东诗的事情早晚会被慕清颦知道。慕清颦既然已经说出了这种话,那么肯定是做了很久的调查。鬼母一直认为慕清颦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动静,肯定是因为放弃了这件事情,却没想到这次慕清颦卷土重来,而且,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鬼母无奈,自己又不能责怪慕清颦,毕竟在慕清颦的眼中,自己才是错的。 “师父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师父是真的想要放东诗出去吗?东诗明明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进来的。”晨玥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派别人去,为什么要放了东诗呢?明明刚刚师父还在说明明东诗是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晨玥不明白,为什么慕清颦一来,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明明刚刚还不是这样的。 “晨玥,你不必说了,师父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鬼母深沉地说着,回答着晨玥。一边走着,一边来到了关着东诗的地方。东诗还在牢里看着晨玥带给她的书。看样子,东诗恢复得已经很好了。而且,自从东诗改变了想要出逃的心思之后,身上的锁链也被去除了,再加上晨玥为东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所以,现在的东诗,看上去已经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东诗。”鬼母沉沉地说了一声,叫着正坐在牢里看着书的东诗。 东诗转过头,看着鬼母。“怎么,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呢!”东诗说着,转过头来,这才看到了东诗脸上被鬼母划得伤疤。但是东诗现在已经不恨了,既然自己已经出不去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自己长的再丑再美,越凌羽也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东诗,你恨我吗?”鬼母看着东诗脸上的伤疤,问着东诗。鬼母也曾经是女人,又如何不懂得脸对一个女人有多么的重要呢? “当然恨啦!怎么会不恨呢!你害得我和凌羽好好的生活被一分为二,我们明明现在可以好好儿地生活,而我,却在这里被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鬼母啊,我真的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能够让你这么恨我,甚至要毁了我的脸呢?”东诗看着鬼母,看东诗的样子,仿佛要把鬼母撕成两半。“但是,恨,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我恨入骨髓,就算我恨得咬牙切齿,想要一下杀了你,我的脸也好不了了,我也回不到凌羽的身边了,不是吗?”东诗说着,失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并不合身的衣服。 “我不是恨你,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只是我们立场不同,我们必须要做对,你明白吗?自从你选择了越凌羽,我们便已经为敌了,这个,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鬼母说着,看着东诗。“如果,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放你出去,那么,你愿意吗?”鬼母看着东诗,尝试地说着。“不知道这样的话,你还会不会恨我呢?” “哼!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想要放我出去呢?相比于你想要放我出去,我更加相信你会杀了我。”东诗说着,转身不再看鬼母,而是坐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在那里继续看着书,不再理会鬼母。“放我出去?恐怕是想到了新的置我于死地的办法吧?”东诗想着,并不在意,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鬼母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命令晨玥打开了铁牢的大门,晨玥照做,把铁牢的门打开,便没有再关上。“东诗,我现在,便放你出去。不过,有几件事情,我恐怕必须要告诉你。” 鬼母看着东诗,一脸的同情。“首先,我必须告诉你,越凌羽已经有了新的夫人,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想,你是不可能再次成为越凌羽的夫人的。其次,你脸已经毁了。”鬼母说着,忽然停了一下,看了看东诗的脸。 东诗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许久未曾提起,自己也从未照过镜子,只是从水的倒影里面可以看到自己模糊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想象还是真实的情况,在东诗自己看来,自己的脸异常可怕。所以,东诗几乎不敢随便看到自己的伤疤,担心自己看到会受不了。如今鬼母忽然提起,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伤疤被人掀起,东诗感觉到很可怕,担心着。“即使自己真的出去了,越凌羽还会认识自己吗?”东诗想着,竟有些惧怕走出去。 鬼母看出来了东诗的惧怕,鬼母自然不希望把东诗放出去,但是为了大局出发,自己又不能一直把东诗关在牢中,这样外面假的东诗便为非作歹,搞得拜月宫计划一再延迟。 第一百二十章 走出牢笼,走向光明 东诗犹豫着,不肯走出去。东诗虽然憎恨鬼母,但是此时忽然让东诗出去,东诗却有些不敢了,毕竟以前的东诗是在明确地相信着越凌羽对自己的忠贞,而此时,从鬼母的言语中,东诗知道了越凌羽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东诗不愿意再回去自取其辱,况且,在东诗看来,如今脸上已经有了难看的伤疤,自己肯定配不上越凌羽了。东诗想着,迟迟不肯挪动脚步。鬼母和晨玥看着心里很是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鬼母看东诗如此犹豫,只好看着东诗,“东诗,你要知道,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我们想要放你出去,仅仅是因为你对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而已,我们并不是想要你去找越凌羽。这是你的自由,我们放你出去,你想去哪里,我们都不会管你的。”鬼母看东诗如此犹豫,只好给东诗加上一记定心针,让她赶紧不要犹豫,走出拜月宫去。 晨玥却不是很理解,她不清楚,鬼母既然放出了东诗,便肯定是希望东诗可以去找越凌羽,间接地帮助拜月宫复仇,怎么会放出东诗之后,给她自由,让她就此游荡呢?如果东诗真的没有去越凌羽的府邸,而是去别处,并且喜欢上了别人,对于她们拜月宫来说,难道不是百害而无一利吗?晨玥虽然疑惑,但也并未多说什么,看着鬼母和东诗。 “鬼母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我真的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东诗终于说出话来,看着鬼母。晨玥微微笑了一下,以晨玥这几天对东诗的了解,东诗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同意了,既然东诗同意了远离拜月宫,那么一切的情况便都是可控的了。 “既然拜月宫如此有诚意,那么东诗也不好一直赖在这里。既然拜月宫给我自由,那么以前的事情,便既往不咎了。”东诗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东诗不是一个愿意记仇的人,只不过此次,拜月宫伤我实在是太深了。然而,冤冤相报何时了,东诗认为,就这样算了吧。”东诗说着,迈出了铁牢的大门。一步一步,仿佛踩在生死的边缘上。上一次出这个牢笼的时候,还是拜月宫迁离月冢的时候,迁离月冢,令东诗本来枯燥无味的牢笼生活变得可怕阴暗起来,而再一次踏出牢笼,自己竟然获得了自由,东诗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已经放弃了自由的时候,自由却突然来到呢?为什么每次自己都已经努力到最后了,感觉到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事情却又要发生转机,难道上天就要一直和自己作对吗?东诗不明白,但是抗拒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诗只能照做。 “等一下。”东诗的脚才刚刚从牢笼中踏出来,一只脚踩在外面,准备踏上台阶。突然听到鬼母这句话,东诗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鬼母。“难道,鬼母又改变主意了吗?”东诗暗暗揣测着,却不能轻举妄动,便一直看着鬼母。 “现在天色已晚,等明天早上吧。早晨象征着新生,也代表我对你的祝福吧!今晚晨玥就陪东诗最后一晚,明天一大早,晨玥便送东诗离开便好。”鬼母说着,走出地下牢房。 “也不知道,鬼母这是什么意思。”东诗无奈的坐下来,看着晨玥。 “东诗,师父这也是为你着想。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岂不是我拜月宫的责任?明天一大早,我送你出去,你想去哪里,我都送你去,好不好?”晨玥看着东诗,两个人的关系虽不是好友,甚至在某种条件下,两个人还是敌人的关系,但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两个人的确是谈得来的好朋友,若不是立场不同,恐怕两个人早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好啦,你不要乱想啦!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都替你开心!”晨玥见东诗还是愁眉苦脸的,便安慰着东诗。 “我没有乱想啦!只不过,我这段日子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担心就这样出去,适应不了外面的环境,外面变化很大,我还是有些担心。”东诗说着,皱着眉头。其实,东诗没有说的。其实是担心越凌羽。如今的两人,要以怎样的方式相见,又要以怎样的形式面对呢?东诗既期待又害怕,心里忐忑着。 “恩……说到这个。我要出去一下。东诗,你先看一会儿书,我马上就回来啦!”晨玥说着,跑出门去。东诗看了看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晨玥,摇了摇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但此时的东诗哪里还有心思看呢?心神不宁的,把书拿起来又放下,始终看不进去。 晨玥出门的时候,却正好看到鬼母正在门口站着,晨玥很是吃惊,走上去行礼。“师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呢?” “唉……”鬼母叹了一口气。“本宫要担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啦!”鬼母摇摇头,随即又看着晨玥。“晨玥,明日丑时,你必须要带东诗离开,早了也不行,晚了也不行。”鬼母突然和晨玥说了这句话,晨玥很是疑惑,但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这么看重时间,对不对?”鬼母猜出了晨玥的心思,看着晨玥,缓缓地说着。“每日丑时,人烟最为稀少,也正是这时,才不会被颦儿发现。颦儿着实是太聪明了,什么也瞒不过他呀!”鬼母说着,还在思忖着慕清颦的话。 “这么说来,师父执意要放了东诗,也是和师兄有某些关系的,是吗?”晨玥一直不清楚,为何同样都是弟子,师父却偏爱慕清颦,而现在自己终于知道了,慕清颦的确要比自己聪明许多,晨玥固然努力有余,只是天资的聪慧,却不能从日常生活中的事情中得到锻炼,因此,在晨玥的心中,自己一直赶不上自己的师兄,慕清颦。 “明日丑时我会在颦儿的房间外看着,你离去了要给师父发一个信号。拜月宫中只有颦儿一人觉察到我们换了东诗的事情,颦儿与东诗又是往日好友,若是颦儿知道了我们将东诗抓过来,并且用假的东诗去了越凌羽的府邸,那么便另是一番轩然大波,此时的风波应该是越少越好,不要再引起其他没有必要的事情了。”鬼母平静地说着,看着晨玥。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晨玥看着鬼母。 “行了,你退下吧!还有,你要记住,明天如果东诗不想要回到越凌羽的府邸,那么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东诗吸引到越凌羽的方向去。把东诗送到安全的地方后也要在暗中保护跟踪着东诗,总之,若是东诗去找了越凌羽,你便经常给我报告情况,若是东诗没有去找越凌羽,那么你便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两个相遇。毕竟我们把东诗放出去,是要为我们效力的,如果事情不能按预想的方向走,那么我也只好采取极端措施了。”鬼母阴沉地说着,看着晨玥。在鬼母看来,再不报仇,恐怕一切都晚了,现在的鬼母耽误不起了。 “是,师父,晨玥知道了,晨玥先行告退。”晨玥想着,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需要的东西,返回了关押东诗的地方。 “怎么?现在还有心思看书吗?”晨玥看此时的东诗还在气定神闲地看书,很是惊讶,佩服东诗强大的气场和不变的内心。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快要出去了,这本书也要马上看完了,不想就此放弃而已。”东诗眼睛不离地看着书,回答着晨玥,的确,书还有一点儿便看完了。 “是啊,生活中还是要有坚持到底的信心和气定神闲的态度啊!”晨玥感慨着。 “希望你以后面对其他事情的时候,也可以如此从容。”晨玥说着,看着东诗。 “对呀,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前途未可知,还不知道若是走出了这拜月宫,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东诗说着,看着晨玥。书已经看完,东诗把书放一边。江湖上的自己又要从头开始,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等待着自己。东诗想着,内心不禁害怕起来,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要出去占领一席之地,谈何容易。东诗想着,便更加担忧自己的未来。 “东诗,你不用担心,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便是。”晨玥拿出来了一块儿金黄色的石头。“东诗,你看,这是感应灵石。你在外面如果遇到了危险,用感应灵石呼唤我,我就可以听见!”晨玥微笑地说着,看着东诗。 “晨玥,你对我真好。”东诗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恐怕这江湖之中,只有你一人真心待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仇恨的土壤(1) 东诗感动地说着,依偎在晨玥的怀里。 “东诗,你不要这么说,你要相信越凌羽……”晨玥的话才说出来,忽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看着东诗,东诗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继续着刚刚的表情。“难道,越凌羽对于东诗来说,真的不像以前那般重要了吗?”晨玥想着,不再说话。 “晨玥,你放心,我和凌羽的事情,也不过是随缘罢了,我不会勉强什么,等到缘分到了,自然会帮我们做选择的。”东诗平静的说着,看着晨玥。 “那就好。东诗,你能想开就好啦!对了,东诗,你看看,我给你拿来了什么?”晨玥说着,拿出一个包袱,把包袱递过去,看着东诗,东诗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原来是干粮和盘缠。东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晨玥。 “别看啦!这些都是给你的。除了盘缠和干粮,还给你带了一些精神食粮,我特意从藏书阁帮你偷来的一本我认为很好的一本书,我们经常闯荡江湖,所以我们知道应该拿什么,就帮你准备了一下。”晨玥看着东诗,微笑地说着。 却没想到东诗一把把晨玥拉到怀里,竟然哭了起来。“晨玥,你怎么可以想的这么周到呢?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不会忘记的!以后如果我们必须要刀枪相见,那么我一定会让你的!”东诗说着,两个人都明白,两个人虽然是好友,但毕竟立场不同,以后有什么事情,肯定要有两个人对峙的时候,因此东诗很是惧怕。 “我倒是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晨玥说着,看着东诗。 “我也希望。”东诗意味深长地说着,两个人即将分别,东诗真的舍不得。 “东诗,明日还要赶路,你快些睡吧。明日早一些我叫你。”晨玥微笑地看着东诗,准备与东诗渡过最后一晚,陪伴着东诗。 东诗满足地点点头,“好,明天你可一定要叫我!”东诗躺在冰冷的地上,转眼间,东诗竟然已经习惯了晚上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忽然离开这里,东诗竟有些不舍。但东诗狠狠地捶了自己一下,暗暗骂着自己,便入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东诗便赶忙起来,看着晨玥。 “东诗,到时间了,我们该走啦!”晨玥对东诗说着。 “这么快呀!没想到这么快!”东诗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心里想着,竟都来不及告别,来不及留恋,便要告别了吗?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徒增眼泪。 东诗跟随着晨玥走出来,却发现外面也是一片漆黑,“难道鬼母昨晚没有说要早上走吗?怎么现在还是黑漆漆的?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睡醒啊!”东诗疑惑不解,看着晨玥。 “是这样的。东诗你太久待在铁牢里,一直处在阴暗的环境下,若是让你突然置身于光亮之中,你的身体是受不了的。所以师父便找了这个时候,这样天空刚刚泛白,时间刚刚好,不是吗?”晨玥指着远处的东方,只是有一点点的光亮,却还是特别黑。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仇恨的土壤(2) “原来是这样啊!那晨玥,我们走吧!”东诗说着,走在前面。 “东诗,等一下。”晨玥手中拿着一块儿黑色的布,走上前来。“自从拜月宫迁移后,所有除拜月宫的弟子外,出入拜月宫都要戴上眼纱,以防泄露拜月宫新的方位,这也是规矩,所以,东诗你是一定要戴上这个的。”晨玥走过来,为东诗戴上眼纱。 “是这样啊,不过这么黑漆漆的,我也什么看不到啊!”东诗无奈,一边等着晨玥为自己戴上眼纱,一边嘟囔着为什么拜月宫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多规矩。 晨玥为东诗戴上眼纱,便牵着东诗的手,走下了山。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山底下,给鬼母发了信号,便解开了戴在东诗眼睛上的眼纱。“已经到了山下了,解开吧!” 终于解开了眼纱,东诗感觉到很是放松,终于感觉到了山下的感觉。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只是太阳还未升起,只能依稀看见近处的景色,远处的景色还是湮没在黑暗之中。 “晨玥,你要回去了吗?”虽然解开了眼纱,但是东诗仍旧感觉到心痛,解开眼纱,便意味着自己可能要离开晨玥了,这个江湖上自己唯一可以说说话的姐妹,此时也要和自己分开了。东诗感觉到很是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东诗在原处打着转,不愿意离开。 晨玥似乎看出来了东诗的心思,“怎么,天太黑了,一个人不敢走吗?”晨玥突然笑起来,看着东诗。东诗便更加尴尬,只是看着别处,不看晨玥。 “东诗,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走,我送你下山吧!”晨玥说着,在前面走着,带着东诗向未知的方向走去。 而东诗感觉到又惊奇又生气,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跟在晨玥的身后,慢慢向前走着。一路上,东诗只顾着赶路,却慢慢的发现景物慢慢看得清了。不经意地回头,看到太阳缓缓地升起,东诗突然感觉到恍如隔世,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太阳了呢? 只见太阳所处的东方越来越红,红到眼睛已经受不了的灼热,太阳一跃而出,跳了出来。东诗感觉到很是惊奇,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太阳了。看到太阳普照着大地,远处还可以看到远处盛开的花。此时的东诗才是真正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拜月宫,远离了以前的牢笼。此时的东诗才感觉到获得自由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 “晨玥,你看,这花来的好漂亮啊!”东诗突然不走了,看着路上的一株野花,很是惊奇,唤着晨玥,晨玥只顾着在前面走,却不理自己新奇的看法。此时的东诗更像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从来没有看到过新奇的事物,惊奇不已。 “东诗你真是的。这不就是小小的一株野花吗?漫山遍野都是,一年四季都有,这有什么可惊奇的?”晨玥惊讶于东诗的表情,似乎自己有些不理解。晨玥确实不明白,为什么时间真的可以这么可怕,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令东诗变成这样了。 “对了,马上就要到有人的地方了,东诗,你把这个戴上吧!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你戴上试试!”晨玥说着,准备为东诗戴上。 东诗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什么呀?晨玥这又是什么?”东诗看着,晨玥为东诗戴上,东诗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放在头上的面纱,可以着挡住脸上的伤疤。“晨玥你竟然这个都还记得,我可是都忘了呢!”东诗说着,竟感觉有些新奇,戴在头上,玩弄着。 “恩,这样挺好的!”晨玥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东诗。“东诗,你要去哪里呢?我把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之后想要做什么,就要看你自己了!”晨玥说着,一脸严肃地看着东诗。“接下来,就真的是你选择的时候了,东诗,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特别想去的地方?没有……”东诗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但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期待着要去找越凌羽的,但是,现在的越凌羽已经有了新的夫人,自己再要过去越凌羽的府邸,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那既然你不知道要去往哪个方向,那么等我们下山的时候,便随便找一个地方,你觉得哪个地方好,我们便向哪个地方走,好不好?”晨玥说着,微笑地看着东诗。 “晨玥,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就当是浪迹天涯了,我们两个一起,倒也轻松自在!”东诗说着,两个人一同向前走。 东诗想,现在暂且先不想越凌羽的事情,自己才刚刚下山,刚刚走出那么可怕的地方,理应先好好享受才是! 鬼母看着东诗和晨玥两人走出了拜月宫,便舒了一口气,慕清颦还在睡梦之中,并未醒来,鬼母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虽然自己一直未曾把慕清颦当成自己的儿子,而是把他当徒弟来看待,但是在鬼母的心中,还是会不经意地便向到慕清颦那边。这可能就是母子之间,不经意的感应吧?鬼母却沉醉于这样的感应之中,自己与慕清颦,这母子俩的恩怨纠葛恐怕没有那么快结束。在东诗下山后,鬼母便令人赶紧打扫自己的寝宫,把水牢改成了自己所说的卧室,等着慕清颦前来。以慕清颦的性格,一定会赶快过来看的,昨天他没有在鬼母这里得到结果,今天一定会过来的。鬼母收拾好了,便等着慕清颦过来。 而今天的慕清颦却很是奇怪,他并没有赶快过来,而是等着天已经很亮了,才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颦儿,昨晚为师又看了一下寝宫,发现并没有你的玉佩,你把玉佩放在哪里了呢?要不要为师陪你再去找一找?”鬼母说着,站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假东诗同斗艳 “不用麻烦师父啦!”慕清颦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着实令鬼母十分意外。以前的慕清颦,不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吗?如今怎么这么容易便放弃了? “既然师父都说没有了,那颦儿便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师父,玉佩既然已经丢了,那么可能是我与她的缘分已经尽了,无缘的事情,又何必勉强呢?”慕清颦说着,看着鬼母。似乎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同时也在试探着鬼母。 “既然颦儿已经这么说了,为师便不勉强了。等过几日为师寻得好的玉佩,便赠予颦儿,可否?”既然慕清颦都已经不追究,鬼母自然乐意的很,只不过鬼母感觉得到此次慕清颦的目的似乎并不明确,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事情呢? “师父,颦儿还有一事要说。”果然,不出鬼母的预测,慕清颦果然提出了要求。只见慕清颦看了看守在四周的侍女,似乎说话不太方便。鬼母便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下去,和慕清颦单独坐在大殿里,鬼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慕清颦站在底下。 “娘,颦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娘确认一下,报仇一事,究竟还有没有那么重要?”慕清颦看着坐在上面,高高在上的鬼母,鬼母即是自己的师父,又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慕清颦都不愿意令鬼母生活在仇恨之中。地下牢房丢玉佩一事本来是慕清颦在观察后,随意捏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吓一下鬼母,希望她可以就此收手,走出仇恨的苦海。如今看鬼母的样子,定是已经做出了防范的措施。慕清颦便也不愿追究,毕竟都是安排好的事情,自己再按照安排好的事情再去走,实在是没有必要。 鬼母愣了愣,六指的手僵在那里,“原来,颦儿还是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是因为母亲给的答案不够明确吗?”鬼母看着慕清颦,满脸的严肃。 “并不是不够明确,颦儿也说过了,只不过是确认一番,如今拜月宫的月冢已经迁移稳妥,若是母亲仍旧沉迷于报仇,那么颦儿只好遵守当时的约定,离开拜月宫,独自闯荡江湖。”慕清颦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自小慕清颦从未怕过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师父。慕清颦向来是怎么开心怎么来,而恰恰是这样的性格,却使得慕清颦拥有自己独到的风格,流传于江湖之中,自称一派,被天下人广为传颂。 “原来,颦儿终究是念念不忘下山事宜。”鬼母点点头,但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却浮现在脸上,看着慕清颦,终究是舍不得。意气风发的少年与年老的母亲,心态终究是会有很大的区别,前者希望闯荡江湖,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后者,为了孩子付出了一切,每天为孩子忧心忡忡着。只不过,慕清颦之于其他的意气风发少年,多了一份理应,他自然希望闯荡江湖,闻达于天下,但是自己的母亲放下仇恨,归隐田园,自得其乐不也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吗, “若你执意要走,师父要拦也拦不住你。只不过,世事难料,江湖更是险恶,独自闯荡江湖很是危险。颦儿,为了母亲一辈子的愿望,你难道都不愿意留下来吗?”鬼母说着,眼中竟流露出悲伤的神情,鬼母在慕清颦的眼中,一直都是冷静睿智的代表,自己虽经常不听师父的话,但是师父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至少,在慕清颦的印象里,从未看到过师父如此悲伤。慕清颦突然感觉到于心不忍,自己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亲好,难道真的是这样吗?难道自己真的被自己的思想迷惑,分不清对错? “娘,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放过秦王,放弃报仇,我们去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好吗?颦儿找一个喜欢的女子,组成一家人,生一个小孩子。到时候我们过神仙一般的生活,岂不是快哉!为何要生活在这深深的仇恨之中呢?”慕清颦无奈,如今的自己也只好搬出杀手锏来,母亲想要找秦王报仇,无非是为了秦王和王皇后所做的一些事情,伤害到了母亲与自己一家人的团聚,造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若是让母亲明白,她现在所做的事情不仅对家庭的和谐没有任何的帮助,还会影响到未来的好日子,那么鬼母一定会收手的。目前来说,只有这唯一的一个办法了。 鬼母眼中罕见地有些希望的火种被点燃,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难道,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你以后的生活了吗?这并不是为娘的意思啊!若是你想要成家,为母绝对是同意的,颦儿,你不要因此有所顾忌,娘所做的事情,只是完成一直追求而从未完成的事情罢了。”鬼母此时还在争论着,看着慕清颦。 “娘啊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娘,您明明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做更好的机会,为什么要选择报仇?祸害自己的一生呢?”慕清颦此时有些激动,看着鬼母。鬼母似乎从来都是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从来都不听别人的看法。慕清颦对此一直非常恼火,为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母亲却要走的如此艰辛呢? “颦儿,你不懂啊!”鬼母摇摇头,看着慕清颦。“你从来不知道,母亲为了报仇,准备了多久了。母亲为了报仇,牺牲了母亲的一生。我的一生,都是以仇恨为土壤生长起来的,若是没有仇恨,我恐怕在最困难的时候便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现在还站在这么高的位置,和你说话呢?报仇,是我这一生必须要做的,也是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我要做的。便是杀了秦王,与秦王同归于尽。”鬼母说着,眼中泛着杀气,每次提起报仇,鬼母总是心潮澎湃,难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或许也正是鬼母一直坚持报仇的原因,仇恨,与鬼母,共存亡着,许多人都认为,鬼母一直深陷报仇的泥淖之中,无法自拔,但是恰恰相反,仇恨也是鬼母生存的土壤。在鬼母认为自己挺不下去了,马上要死了的时候,是仇恨支撑着自己,为自己报仇,才是活下去的理由,此时,任何理想都显得苍白无力,仇恨,才是解决一切的良方。 慕清颦感觉到事情已经再无说下去的必要,鬼母已经说的如此明确,自己再要说下去,仿佛就是要了鬼母的命。慕清颦拱了拱手,“那看来,颦儿是不得不离开了。”尽管慕清颦也很是无奈,但是,慕清颦与鬼母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慕清颦再留在拜月宫,只会令自己的内心更加纠结,一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另一面是与自己私交甚好的兄弟,两个人,慕清颦谁也不想伤害,倒不如远离纷争,好好儿地享受世事。“颦儿告退。”慕清颦说完,转身离开。慕清颦走的很慢,似乎想要拖着时间的步伐,充分地享受与母亲短暂的相处时间。 而此时坐在高处的鬼母,也在感受着,时间缓慢的流逝。慕清颦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掏空着自己的心。慕清颦,此时俨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此时的鬼母为了仇恨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令人痛心的呢? “等一下!”鬼母喊出声来,慕清颦愣住了,鬼母也愣住了。 “颦儿,这是母亲在你降生之时求的平安符,之前你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娘也就没有单独给你。如今你要走啦,母亲也把它给你了,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有它陪着你。” “谢母亲,母亲日后有何事,大可以用唤石唤颦儿。”慕清颦说着,转身离开了拜月宫。 晨玥与东诗两个人来到山脚下,东诗一下子被山下的事物所吸引,再加上许久未曾下山,东诗一下子感觉很是新奇。在下面一边吃喝玩乐一边与晨玥开心地聊着各种事情,但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东诗便感觉到,内心深深的虚空感袭来,东诗用手指头算了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越凌羽了呢?即使越凌羽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女人,即使越凌羽可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但是……远远地看一眼越凌羽,总不会怎样吧?东诗这样安慰着自己,内心早已有了打算。第二天,东诗没有早早起来和晨玥一起约着出去玩,而是徘徊在路上,想要朝着越凌羽的方向走,却又担心晨玥嘲笑自己。于是,一直在路上徘徊。 “东诗,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呢?”晨玥依旧是满心欢喜,看着东诗。 东诗犹豫再三,看着晨玥,说:“晨玥,最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想玩的地方都玩了,晨玥,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如刀割 东诗看着晨玥,问着她,但其实心中令有想法,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东诗左右看着,看着路上的景色。 “我倒是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啦!看来几天过去,你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要不然,我带你去看看与你有缘之地的方位,看看究竟是哪里,好不好?”晨玥说着,眨眨眼,看着东诗。晨玥说得极为奇妙,看着东诗。 “有缘之地?是哪里呢?莫非?”东诗当然想要问,到底这个地方,是不是越凌羽的府邸,但是东诗又担心问了,会引起晨玥的反感。自己刚刚从拜月宫的牢中走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越凌羽从未寻找过自己,这时候急着去找越凌羽,岂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价? “有缘之地,自然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晨玥自然也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晨玥不就也是个神仙啦!”晨玥来着玩笑,但是实际上,自己内心早就有了打算。 晨玥先是叫东诗闭着眼睛指出一个方位,随后又用各种小办法一路做着测试,一边走一边测试着,两个人倒也走的开心,丝毫都没有感觉到旅途的劳累,反而是享受着旅途的乐趣。东诗一边走,偶尔感觉到自己与越凌羽有很大的希望,偶尔又感觉到与越凌羽的缘分很是渺茫,东诗一路忐忑着,却又享受着。走了不知道多久,东诗忽然看到一棵自己以前经常许愿的大树,东诗感觉到很是亲切,看着那棵树,很是亲切。“晨玥,你看。你知道这棵树吗?这棵树许愿很灵的,我以前经常在这里许愿,你想要许愿的话也可以来这里哦!”东诗一边说着,一边围绕着树转圈,反复看着。 “不过,东诗,你难道不奇怪吗?这里怎么会有一棵你极其熟悉的树呢?”晨玥看着东诗,不知道东诗怎么会对这里那么熟悉。仔细一看,终于明白了。“东诗,你难道没有感觉,这里很是熟悉吗?”晨玥看着东诗,若有所思的样子。“东诗,你仔细看看,这里究竟是哪里。”晨玥此时看着东诗,微笑着。 “这里……这里……”东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真的是自己很是熟悉的地方,而且,东诗还记得,从这里再向前走几步,便已经到了越凌羽的府邸,东诗此时感觉到心脏在拼命地跳着,想要看到越凌羽,但却又担心着一系列的事情,东诗彳亍着,不敢向前走。东诗心虚地回头看了看晨玥,晨玥的脸上却挂着异常坚定的表情。 “东诗,想到什么便去好了,这是上天的意思,是缘分令你和越凌羽走到一起,东诗,你与越凌羽的缘分还未结束,你一定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去看看越凌羽。否则的话,你难道不会后悔吗?”晨玥此时坚定地看着东诗。 东诗没有想到晨玥会如此的相信自己,于是心中感觉到莫大的勇气,这种勇气也更加坚定了东诗想要去见越凌羽的心。即使现在的自己脸已经毁掉了,但是从远远的地方看一看越凌羽,看到越凌羽的确是幸福的,这样自己的心中也可以安定了,不是吗?东诗这样安慰着自己,与晨玥一直向前走着,朝着越凌羽的方向。 东诗脸上盖着晨玥给自己的面纱,一直担心面纱被吹起来,令别人看到自己有着伤疤的脸。在东诗下山后,更加担心自己的脸被别人看到。 东诗走到越凌羽的府邸门口,犹豫再三刚刚要进去,却看到了慕清颦正好也走在越凌羽的府邸之外,东诗很是疑惑,连忙躲在晨玥身后。 “晨玥,你为何会在此呢?”慕清颦看着晨玥,很是疑惑。 “师兄,我陪东诗来的。”晨玥实话实说,东诗恨不得要打起晨玥,此时的东诗巴不得别人不认识她,认不出她们,低调到尘埃中才好。 “什……什么?你……和东诗?”慕清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吃惊地看着晨玥身后的女子,只是女子的头上盖着白纱,什么也看不到。 “我陪东诗来看看越凌羽,要不然,我们一起进去?”晨玥微笑地看着慕清颦,东诗在后面狠狠地掐了一下晨玥,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式,东诗不想要刚刚来到这里,便把自己的伤疤拿出来给众人看。晨玥用手拍了拍东诗冰冷的手,安慰东诗,希望她冷静下来,毕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东诗。 “这……这样啊!那我们一起进去吧!”慕清颦固然很是疑惑,但是看晨玥如此坚决,所以便陪着晨玥一起走进去,东诗跟在身后,看起来很是可怜。 越凌羽此时正在东诗的房间中与东诗一同读书,此时听到下人来通报,“慕清颦,晨玥和东诗一同前来?”越凌羽重复着,无比疑惑。 倒是站在身旁的东诗,心中着实沉了一下,脸一下子被吓得惨白,“莫不是这么快就要被识破了?”东诗想着,但还是故作镇定。 “那我就先出去看看,”越凌羽对东诗说着。也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准备向外走去。 “夫君,难道不准备带东诗一同出去吗?”东诗站在原地,看着越凌羽。 “哦?诗诗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见夫君的好友?”越凌羽很是惊讶,看着东诗。 “我从通报中得知我的名字,难道我还不应该前去看一看吗?夫君先去,东诗,随后便到。”东诗想着,固然自己的身份是假的,但是已经这么久过去,自己也应该了解一下情况。于是,在越凌羽出去后,东诗好生打扮,比平时随意的妆容更加明艳动人。 东诗来到宾客厅,发现几个人坐在座位上,很是拘束的样子,只有慕清颦,与越凌羽一同攀谈着,其余两个女人坐在下面,一个人长相虽然不出众,但也算是小家碧玉,而另一个更是戴着面纱,根本就看不到其本来的面貌。东诗不屑地看着,后悔于刚刚的精心打扮。“这些人,恐怕不值得我如此精心打扮。”东诗心中想着。 而此时东诗的出现,使得现场忽然安静下来,几个人都看着东诗,东诗却毫不避讳,走到越凌羽的身边,“夫君,你们在聊什么?和诗诗说一声,好不好?” 坐在下面的东诗拳头紧紧攥着,此时的东诗想起来越凌羽曾叫自己诗诗,往事浮现在眼前,东诗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的一样的女人,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从未看到过与自己如此相像的女子。”东诗生气着,同时也在惊讶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东诗看着这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不仅叫着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爱的男人亲密着,而且在用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瞬间,东诗想要静静地看一眼越凌羽的心再一次受到伤害,东诗意识到,自己不能够再沉默下去了。 “不知道这位东诗,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与自己的夫君相遇的呢?”东诗随口问了一句,只是想给东诗一个下马威,相似的声音,冷静的语调,清冷的气质,越凌羽一下子愣在那里,感觉生命中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越凌羽看着戴着面纱坐在地下的,根本看不到脸颊的女子,心中更加好奇,究竟是谁,令自己格外熟悉呢? “不知道下面坐的是哪位女子呢?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而要戴着面纱,问东诗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呢?东诗很是好奇呢!”东诗说着,。故意朝着越凌羽的方向挪了挪,看着越凌羽,眼中尽是柔情。越凌羽此时也是心乱如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晨玥与慕清颦看的也是出神,晨玥自然是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而慕清颦,则是一边看着,一边推测事情的发现与缘由,也是看的不亦乐乎,沉迷其中。 “呵呵!不以真面目示人嘛!不知道夫人可是以真面目示人啊!倒是这张脸,好生的让小女熟悉,似是故人归来,又是本就是故人呢!”东诗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犀利的问着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也许是那个女人占据了她的位置。 又或者那个女人太过接近越凌羽,她现在的一张脸,她自己都没有勇气来看第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顶着自己的脸和自己的夫君你侬我侬。 不仅仅是东诗自己惊叹,就连晨玥这样了解东诗的人,都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东诗这样温柔的人都能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来,晨玥点点头,她的决定没有错,东诗还是放不下越凌羽的。 “东诗?我怎么感觉你跟东诗这般相像,这样的气质,这样的清冷,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妙人儿,大嫂你说是吧!”幕清颦看着真正的东诗说着,真的是没有想到,今日出来还有这样的收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现端倪 说完话,慕清颦看着越凌羽,平日里,越凌羽早就袒护着东诗,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真的像他说的那般,就连越凌羽都觉得两个人很是相像嘛! 越凌羽看着蒙着面纱的东诗,心里也很是震惊,说的不错,他却是会护着东诗,但是就在那一刹那,他突然间不忍心伤害面前的这个女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产生这样的念头。 “像吗?有些人可不是想学就学的来的,比如容貌这种东西?这位姑娘你说是吧!”站在越凌羽一旁的假的东诗看着真正的东诗,言语里竟是伤害和侮辱。 “呵呵!我觉得也是呢,不过容貌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学的,夫人以为呢!夫人还是说错了一点,容貌是可以学的,不知道夫人有没有试过,但是心灵这种东西是确确实实没有办法学的,就算骗得了人一时,也骗不了一世。夫人,觉得呢!东诗再次出言反驳道,她没有压抑自己,越凌羽是她的,从这一刻起,她知道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呵呵!”站在越凌羽一旁的东诗说着。余光看着越凌羽,看着他一直注意着这个女人,心里的嫉妒疯狂的燃烧。 “夫君,你觉得这位小姐说的对吗?东诗还是觉得容貌这种东西是模仿不来的呢!就像这位小姐,不肯摘下面纱示人一样,许是面貌不够出众,许是别的原因,但是东诗这张脸却是不能够复制的,夫君说对吗?” 东诗故意的拉回了越凌羽的目光,不能让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她的身上,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发现的。 越凌羽正准备说话。真正的东诗又开口了。 “正好,我也想要听听王爷怎么说,这种事情,王爷应该有自己的看法才对。”东诗看着越凌羽说到,她本来不想这般咄咄逼人的,但是看着越凌羽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身旁的女人终于是不能忍下去了,她不信,他不能认不出她。 “是啊,王爷,你就说说吧!正好晨玥也想听听王爷怎么看呢!这可是两位美人的见解呢!相信王爷会说出最公正的话的!”晨玥知道东诗在执着着什么,她也心疼她,所以就想要帮帮她,让她好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也好,既然姑娘想要知道,凌羽就说两句,凌羽很是赞同姑娘说的,一个人的容貌固然可以模仿但是心灵确实是不能模仿的,凌羽不能否认,但是东诗是我的妻子,无论她说了什么,本王自然是站在她身后的。还请姑娘不要再咄咄逼人。” 越凌羽本来是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是看着戴着面纱的东诗还是情不自禁的说出来了。戴面纱的女子深不可测,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凡人啊! 东诗一时没有站稳,身子向后晃了一下,虽然知道越凌羽同意自己说的,也知道他护着的是自己,是真正的东诗,但是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确实不是她,还是有些失落。终究不会有人认出她嘛! 晨玥看着东诗有些没有站稳的样子,慢慢移到了她的身后,想要给她一些力量。 “呵呵!王爷爱自己的王妃,鹣鲽情深,真是让人羡慕呢!”东诗吸了一下鼻子,忍住想要留下来的泪水,看着越凌羽一旁得意的东诗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对着越凌羽说到。 “这是自然,夫君与我共患难至此,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别人不要想要插足一点点,因为夫君只爱我一个人。”东诗说完话看着越凌羽,似乎想要得到越凌羽的肯定一般。 “东诗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越凌羽没有让东诗失望,牵着她的手,眸子里含着浓浓的情意。只是这一幕看的真正的东诗心如刀割,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她的面前与别的女子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王爷,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才好吧,是鱼目还是珍珠,还需要用心去看,光是有眼睛是不够的!”晨玥终是忍不住东诗再这样忍受着,丝毫不在顾及与越凌羽的情意,顶撞他道。 “晨玥,我看在我们多年的关系上,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今日伤害了东诗,我绝对不能忍受!”越凌羽终于还是发飙了,第一次看到晨玥这般失去理智。 “你与东诗一向关系要好,这又是为了哪般,就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嘛!”越凌羽接着说道,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冷酷,看的东诗心里一阵绞痛。 她感觉得到越凌羽对那个东诗的在乎,那她呢,她算什么,他眼里的冷酷是对着她的吧!呵呵!这就是她一心想要回来见到的男人嘛! “是,我是与东诗要好,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还请王爷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 “晨玥!”晨玥正准备说出口,让越凌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东诗,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东诗拦着。晨玥不知道东诗为什么拦着她,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脸,难道脸比这还要重要吗?只是晨玥不懂罢了,爱他,便不会把自己最差的给他。 “晨玥,你在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说东诗!”慕清颦也是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的晨玥会这样,还跟越凌羽顶嘴,最重要的是东诗不是与她最好嘛!为什么会这样,慕清颦把目光移到了戴着面纱的东诗身上,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刚刚在门外晨玥跟他说这事东诗,难道她也叫东诗,慕清颦觉得晨玥一定糊涂了,就算这位姑娘也叫东诗,她也不是真正的东诗啊?真正的东诗不是在他们面前嘛! “师兄!”晨玥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东诗拦着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王爷说的对,晨玥你与我一面之缘,实在不应该为了我顶撞王爷和……王妃!我还有事,先失陪了,王爷恕罪。”东诗说完话,竟是没有顾及自己的礼节一定都没有对,急冲冲的跑出去了。看的越凌羽眼眸更加深邃。 “哼,既然你这么爱这个东诗,那你就好好的陪着她吧,也罢,这王府,我以后便不来了。后会有期!”晨玥看着东诗跑出去,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话,说完就跟着东诗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嫂,你与晨玥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她平日里与你最好,怎么今日这般不懂礼数!”慕清颦看着相继跑出去的两人,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好的一起来看越凌羽嘛,怎么突然间全跑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先前闹了一点点的别扭,没想到晨玥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东诗看着两个人都被自己气走了,心里是无比的高兴,她本来想着还能好好的拉拢一下晨玥,奈何晨玥已经知道了她不是真正的东诗,这样说来,她们只能是敌人。 只是表面上还要装作自己很是难过的样子,不能让越凌羽怀疑了去。 “唉,无事,这丫头两天就好了,大嫂不要放在心上。”慕清颦看着东诗这样说了,自是不会再多说了,只是还真没有听说晨玥和东诗闹了别扭了,这丫头平日里什么事都跟他说,这次偏偏没说。 “嗯,诗诗,你先回房吧,我与清颦有事要说。”越凌羽看着眼前的两人相继走掉,觉得自己突然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不知道是为了哪样,不过还是要照顾着自己身旁等我东诗的。 “好,那诗诗先回去了。”东诗看着越凌羽面无表情,知道他也许有什么事要与慕清颦说,没有多做停留,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虽然她受到的任务是接近越凌羽,但是她却不会激进,这样只会让他反感和怀疑。也就是这样,她赶走了真正的东诗才不会让人发现。 “凌羽!” “……”越凌羽打断了慕清颦想要说的话,看着东诗走远这才与慕清颦一同走向了书房。 “凌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好奇怪啊!”很显然,慕清颦是一个极致认真的人,他看出来了一点点问题,宗师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一般。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跑掉一样。 “……”越凌羽没有说话,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那样的难以捉摸。 “凌羽,你不觉得那个戴面纱的女子有些奇怪嘛!太奇怪了,刚刚我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她和晨玥,晨玥还跟我说,她是东诗,特意来见你的。我还在想这怎么可能呢!不过刚刚看来,她倒是跟大嫂很像呢!”慕清颦开玩笑一般的说着。 他很是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看着越凌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了。不知道越凌羽在沉思什么,慕清颦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朋友了。 “你刚刚说,她叫东诗!”终于,越凌羽开口问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凤凰涅槃 眼神很是伶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她是东诗,我记得很清楚,晨玥说她是东诗,不是叫东诗!我到现在都很奇怪晨玥为什么这样说,明明她与东诗的关系是最好的,偏偏这个时候闹别扭。唉,这丫头真是……”慕清颦摇摇头,表示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很是无奈,眼睛里又有着浓厚的宠爱。 “怎么会……”越凌羽呢喃着,确实,那个戴面纱的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他以为他看到了曾经的东诗,只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诗诗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啊! “什么怎么会!”慕清颦看着越凌羽走神也没有打扰,不过很是疑惑在他嘴里说出的单音节字到底是啥。 “没什么!你怎么会过来!”越凌羽揉了一下发疼的脑袋,看向慕清颦,不明白他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平日里他都是在拜月宫冢里面的,怎么会突然出来的,再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越凌羽就是觉得鬼母也就是慕清颦的师傅,虽然每次对他很好,但是越凌羽感觉的到那是一种不达眼底的笑。 说道这里,其实越凌羽到现在还不知道慕清颦的母亲是鬼母,不能说是他们的关系不够好,偏偏是因为慕清颦知道一切,他怕伤害到越凌羽,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要怎么做,他才是内心最苦的一个人。 他想要一个平平凡凡的生活,娶妻生子,与自己的母亲和家人浪迹江湖,但是他解不开母亲心里的仇恨,他无能为力,只能选择逃避,他最怕的就是有一天与自己身边的人背道而驰。这也是晨玥一直担心的事情。 “没什么,在里面待太久了,想要出来玩玩儿,顺便出来看看你,拜月宫不是刚刚移走嘛!也是受到了重创,趁着这个时间出来散散心,不然你的兄弟我真的就疯了。哈哈!”慕清颦没有露出一点点的破绽。 “清颦……”越凌羽准备说些什么。 “凌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师傅执意如此,我也不能阻拦,这次拜月宫虽然收到了重创,但是我还是开心的,希望师傅能够想开,至于以后师傅的决定是什么,我们两个是不是要对立,全靠我师傅了啊!” 慕清颦一些开玩笑的一般的说着,表情轻松,但是每一句都戳到了越凌羽的心里。慕清颦说的话是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鬼母会一心与朝廷为敌,无论经过多少次的交涉,都是无济于事,慕清颦说的对,迟早他们是要对立的。 其实,依着越凌羽的势力,是可以查出来原因的,但是慕清颦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会用这种手段去质疑,去得到答案。 “哈哈!鬼母会想的通的,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越凌羽没有在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心里依旧有些遗憾,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说的是啊,哈哈,嫂子这些天还好吧!上次拜月宫还是吓到了嫂子的。”慕清颦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必要愁,就算到了那一步,他可以选择的,他相信。 “嗯,还好,诗诗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也没有被吓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越凌羽眼里渐渐有笑意出现,他的诗诗呀! “嗯?没有嘛!倒也是,东诗毕竟不同寻常,只是上次我在拜月宫里见她,她还与晨玥好好的呢,这次怎么就这样了。唉,女人心,海底针啊!”慕清颦感叹道,觉得自己的娶妻之路遥不可及啊! “你什么时候见了诗诗啊!”慕清颦也就是随口一问,因为他记得东诗去过拜月宫确实是因为与晨玥交好,恍惚记得那次回来之后东诗便没有提起过晨玥。 “就那日拜月宫啊!出事的那日啊!东诗还与晨玥一起跑出去了呢,后来还是晨玥把她送回来的呢!”慕清颦理所当然的说着。 “晨玥送回来的?我怎么没有见到!”越凌羽问道。 “也许你在忙呗,那日确实是晨玥特意送回来了的,我后来还问了,晨玥说东诗会回去的,我以为就就是她送回去的,再说了,当日混乱,晨玥也一定是会把东诗送回来的,怎么了?”慕清颦不明白越凌羽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这个细节。 “也许吧!”越凌羽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他记得的不是这样的,那日拜月宫被父皇围剿,他当日知道了东诗去了拜月宫,便急急忙忙赶过去了,赶过去途中就碰到了东诗,因为东诗当日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越凌羽便没有跟慕清颦打一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带着东诗走了。 这与慕清颦说的一点都不符合,越凌羽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乎,这期间的偷龙转凤便开始了。只是,越凌羽因为太过担心东诗,一点点都没有想到,就这样与真正的东诗错过了。 “王妃,王爷他们在说……” 越凌羽和慕清颦怎么都没有想到府里会藏了这样一个人,越凌羽一向以自己府里的忠心骄傲,这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最信任的女人在时时刻刻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么说来,他们已经怀疑我了!”东诗看着自己指甲上刚刚染好的蔻丹,她非常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只是原来的东诗不喜欢,以至于她一次次的染好,一次次的扒掉。 “应该是这样!”跪着的人看着坐在上面的女人,微微颤抖,这女人在王爷面前百依百顺,只是看看她一次一次的扒掉自己手上染好的蔻丹,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当然,下面的人也是这假的东诗带来的人。 “哼,那就让那个女人永远消失吧!”东诗狠狠地说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那个女人永远的消失了那就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了,即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没有人会信的。 “王妃,鬼母怕是不会杀掉她,她与鬼母的小徒弟关系甚好,这样鬼母也不会出手的!”下面的人倒也是个人精,只是简简单单两句话便点明了一切。 “哼!她把我放在越凌羽的身边,不就是为了我代替这个女人的位置嘛,如果她杀不了她,我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鬼母好不容易把我放在越凌羽的身边,她不会不管我的。”东诗自信的说着,手里又是一刻不停地扒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鬼母!” 东诗看着退下去的人,陷入深思,她确实是鬼母派来的人,但是又怎么样呢!现在她在越凌羽的身边,就算鬼母要让她做什么事情,也要看她的心情。 怕是晨玥,慕清颦,甚至越凌羽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鬼母的人吧,想来真是可笑,晨玥一边说着要保护东诗,却是不知道她身后一直最尊敬的人才是最后的幕后使者,东诗嘲讽的看着远处。 东诗啊东诗,今天应该就是你最后一次见越凌羽,没想到你还敢回来,既然这样,就永远的留下吧! 真正的东诗,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了,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处,却没有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来人啊!去看看王爷与慕公子聊完了没有,就说我有事找他!”东诗收起自己刚刚扒掉蔻丹的手,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太多时间。以后她也会慢慢的把慕清颦把晨玥全部赶出越凌羽的生活,这里的生活只适合自己这样的人。 “是,王妃!”丫鬟们屁颠屁颠的去找越凌羽了,她们都知道王爷对这个王妃是言听计从,甚至为了这个王妃整日不出门。只要讨好了这个王妃就好了。 东诗看着跑走的丫鬟,很是骄傲,像只孔雀一般,她们都要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包括鬼母,不要以为她把自己送来了越凌羽身边她就要由着她支配。 现在不就是这样吗?现在越凌羽宠着她,就算谁说她是假的,只要那个真的丑陋的东诗不再出现,他便不会不相信她,鬼父为了越凌羽,为了自己复仇,也一定不会威胁她。除非她想要她自己安插的棋子废掉。 东诗好心情的坐在椅子上,她会慢慢的掌控所有人,越凌羽的王妃这个位置还真是不错!起码现在没有人能支配她,只有她支配别人的份儿。 鬼母一直沉浸在慕清颦说的那样向往的生活里,有清颦,有自己的儿媳妇,有自己的孙子,这何尝不是他想要的,但是只要一想到秦王对他们的伤害,她就难以释怀,这么多年来,是仇恨支撑了她这么久,眼看着大仇得保,她怎么能够放弃。 所有的,包括这江山,包括越凌羽的位置,这一切都应该是慕清颦的,都应该是她苦命的孩子的,她要为他得到这一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桀骜不驯的少女 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 “鬼母大人!门外来了一个小斯,说是王妃派来的!不知道是哪位王妃,我便没有放进来。”拜月宫里的一个外门弟子回来禀告着。 “王妃,还能有哪个王妃,她现在倒是给我端起架子来了,无妨,若是她没有架子,我倒是不敢让她去做这些事情了!让他进来吧!”鬼母捏着自己染了黑色蔻丹的指甲,心里清楚的很,她当日启用这颗棋子,就是看上了她的胆气,在她还未出去之时,就能屈能伸,现在这样倒是符合。 “是,鬼母大人!”外门底子退下了,去外面叫了小斯进来。 “我是王妃身边的人,她让我告诉您,东诗必须死,否则她没有把握掌控越凌羽,无论您再怎么护着她,为了越凌羽也应该杀了她!”小斯进来眼睛东看看西看看,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是原话?”鬼母眼眸越来越深,她想得到东诗可能会失去控制,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般的颐指气使。 “您最好还是照做吧,否则我们王妃说了,她可不能保证您的计划!啊!”小斯看着鬼母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心想这鬼母也没有那么可怕,还不是要看着王妃的脸色,哼!这样想到,头抬得更好,殊不知,鬼母一瞬掰断了自己的指甲,只是一刹那间,断裂的指甲已经生生的插到了小斯的脖子上,一瞬断了气。 那小斯怕是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母,出什么事了?”门外的侍女一直守着门口,没想到里面会发出一声惨叫,闻声跑了进来。 “没事,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来人,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去王府,一定要亲手送到她手里。”鬼母没有一丝生气,反而冷静的说着。她倒要看看她能嘚瑟到哪里去,真的以为她把她放进去会没有一点防备嘛?真是天真。 “鬼母,这样做好不好暴露我们在王府的人,现在东诗捉摸不定,这样会不会让她一句举歼灭我们的人?”侍女皱起眉头,说着。 “哼!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不敢这样做,我能把她送上去就能把她拉下来,不要忘了,我们这儿有一个真正的东诗!”鬼母嘲讽的说着,像是这样不自量力的人她见得多了,还真不怕她能搅起什么风浪来。 “是,鬼母!”侍女应声退下,她跟随鬼母多年,自然知道鬼母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不该她说的话一句有没有说。 手起刀落,侍女已经瞬间砍下了小斯的头,没有一丝犹豫,果然拜月宫里的人,个个都身手不凡,没有谁能看出这个侍女就是刚刚在鬼母面前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竟然也是这般的嗜血,令人胆寒,尤其砍下小斯头的一刹那,鲜血溅在身上也没有一丝躲避。 鬼母想着自己的事情,这东诗虽然嚣张,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真的东诗在这里确实是个隐患,但是鬼母又知道,东诗与自己的徒儿们关系亲近,这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奈何不是她的人,她这次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哭了她了,只能怪她爱上了越凌羽,而越凌羽与她又只能是仇敌。 鬼母此刻对真正的东诗没有一点点的怜惜,就像当日慕清颦求她不要,她也会依然拒绝一样。仇恨是她的全部,她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都拜那个男人所赐,她又怎能咽下这口气,逗了这么久,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再说刚刚在王府里跑出去的东诗和晨玥。 “东诗,你不要再跑了,你看看刚刚那个女人的嘴脸,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告诉越凌羽你才是东诗,明明你们离得那么近,相信越凌羽他知道是你的。”晨玥一把拽住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东诗,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了。 “是啊,你知道那种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咫尺天涯的感觉吗?我这张脸,怎么能面对他,午夜梦回,我都不愿意看见我自己,我怎么睡服他接受这样的自己,我连自己都不能接受啊!”东诗此刻像是丢了魂的娃娃,脆弱不堪。 仿佛自己最难看的样子就要出现在越凌羽的眼里,她怕,所以只能逃避。 “东诗,难道你就这样不相信你和越凌羽的感情嘛?再说了你这张脸又不是治不好,你怕什么,越凌羽他会知道你的,你这样躲着,不是让那个女人靠近了越凌羽嘛,难道你不怕她伤害他吗!”晨玥看着无声无息的东诗,心里一阵心疼。 她只能一力的劝说着东诗,希望她能想通,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能治好吗!可是要到什么时候呢!”东诗只是叹着气,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还能治好。 “一定可以的啊!”晨玥安慰着东诗,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还是要永远顶着这张脸。 东诗永远都忘不了,她从拜月宫回到府里的那一刻,就在王府门口,越凌羽那样温柔的抱着那个女人,只是一瞬间,她便泪如雨下。她所有的坚强都被打碎了。 她准备回到府里告诉他,她变成这样了,她是那样的绝望,但是看到那个女的,她也想冲出去问她是谁,直到看到那张脸,她的勇气没有了,那才是她吗?那自己又是谁? “东诗,你怎么了?没事吧?你要相信你自己啊!越凌羽那么爱你,一定会护着你的。跟我回去吧!”晨玥还是想要带着东诗回去。 既然已经选择了回头,便没有理由不去争取。 “晨玥,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在想,那个女人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件事情要慢慢来,没有其他的办法,我这样突然的出现,你认为有几个人那认得出我,你也见了那个女人,知道她与我有多像,一举一动都那样契合。” 东诗回忆着,刚刚见到的女人,确实她们太像了,像到她怀疑自己。 “难道就让她这样下去吗?”晨玥严肃的问着。 “当然不会,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找到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又是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我的脸,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变成这样的,只有查清楚了,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东诗安慰着晨玥,知道她在为自己着想。 “可是要找到什么时候呢!我们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接近越凌羽到底为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晨玥有些泄气的说着。 “那就要从拜月宫查起了!”此刻的东诗很是聪慧,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般。 “什么?”晨玥问道。 “晨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在拜月宫了成了这样,就像你说的,你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很熟悉拜月宫,或者她很熟悉我,否则也不会这样容易得手,肯定对我有过了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东诗眼眸深邃,自己说道。说的晨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东诗,你真的是东诗嘛?感觉你像是换了一个人!”晨玥看着东诗这样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这些问题她都想过,甚至比东诗想的还要透彻,只是她不愿意想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人她很怕…… “晨玥,我还是我,只是我觉得以前的我不够强势,才让别人这样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我的幸福,从我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我要好好的活着。找到伤害我们的人!”东诗确定的说着。 “东诗,这样的你很耀眼!”晨玥由衷的说道。 “晨玥,谢谢你,带我回来,否则我怕是永远都不敢面对这一切,现在我回来了,便不会退缩,无论前路是谁都不会,所以,晨玥,现在你要帮我,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我要自己查出来!”东诗很是自信,这一刻,她确实耀眼,脸上的东西都已经挡不住她的绝色倾城。 “东诗,你想好了嘛!你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助你,无关我们的立场和背后的人,只要♀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晨玥此刻已经表明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或者必须要选择什么立场,只要东诗用的到她,她就会帮助她。 “谢谢你!晨玥!”东诗知道晨玥实在告诉自己,就算鬼母与越凌羽的立场永远不同,永远处于敌对的位置,她也愿意帮助她。这样沉重的感情,她很感动。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晨玥借着问道,不知道东诗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地方住,不如我先跟你回拜月宫吧!鬼母虽然与秦王为敌,但她却没有伤害过我,相信她是可以收留我的,只要我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了,我就走!” 东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着,因为鬼母一开始就要她留下来,她却执意离开,现在却又在无奈之下必须回去寻求鬼母的帮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唯有一醉,方解千愁 “不行,不能回去!”晨玥听到东诗这么说,当即就拒绝了,她不是不想东诗跟她回去,她有她的顾虑,晨玥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因为她一度怀疑东诗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师傅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她又不能说。 她的师傅留下东诗来到底要干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当日师傅留下东诗的态度很奇怪,绝对不是因为东诗是她和师哥的朋友,因为鬼母对他们所有的朋友都没有过问,唯独对东诗,给了晨玥不一样的感觉。她不想忤逆师傅,却也不想东诗受到伤害。 “晨玥?”东诗疑惑的看着晨玥,看着她在走神,脸上全都是难言之隐,东诗暗暗记在了心里。或许晨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东诗微微合了一下眸子。她不想为难晨玥说出来,最好的朋友并不是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而是我知道你的秘密,却愿意为你守着这个秘密。 “哈哈!晨玥我骗你的,虽然很想跟你待在一起,但是只要一想到拜月宫我就寒毛都竖起来了,恨不得避之而无不及,我又怎么会回去,我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再告诉你就好了!” 东诗突然的发笑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晨玥,这才听到她说的话,有些感动,她从来都知道东诗无比的聪明,她定是知道她有难言之隐,才没有坚持的。看似糊涂,实则大智若愚。 “嗯,我现在便与你一起去找客栈!我会经常过来的!”晨玥看着东诗说道。 “好!”东诗迎合着。 很快两人已经来到了客栈,是个小阁楼。不远,就在越凌羽王府的附近,因为王府的旁边不能有这些客栈,所以找的已经是很近的了。依着东诗的意思,住在这里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得到王府发生了什么,这样也好方便她查探。 “东诗,你记住,这是你单独居住的房子,平日里除了我不会有人来,包括师哥,我也不会告诉她,所以你要谨慎,若是我来了自会出声知会你,若不是我你一定不要开门,我怕有人会不择手段的要除掉你!”晨玥牵着东诗的手说着。 也许东诗以为晨玥说的仅仅只是王府里的那个假东诗,实际晨玥指的还有自己的师傅,她就是怕她的师傅会不顾一切的除掉东诗。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你忘了,我会制毒嘛!只要一点点毒药,别人都拿我没有办法!”东诗自信的说着,说起制毒,可是没几个人知道的,说起来她嫁给越凌羽之后,因为越凌羽怕她伤到自己所以她早就答应他再也不会碰毒了,因为他当时说他会保护自己。 东诗说到这里沉默了,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看来她真的是病入膏肓了。越凌羽就是她的一场没有解药,不能救治的瘟疫。 “嗯,你能自保就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好了,你先收拾一下,我也应该回去了,师傅应该要找我了!”晨玥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看到东诗的表情,匆匆忙忙的准备回去拜月宫,有些事情她急着确认。 “嗯,放心吧!你走吧!今天也耽搁了很久!”东诗感叹的看着晨玥。 “嗯!”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晨玥说完,看了东诗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唉,又剩我一个人了,好吧!”东诗看着晨玥的背影很快的消失不见,又自我感叹道,自从离开了越凌羽整个人都变得多愁善感了,她就知道不能太过依赖越凌羽。以至于现在的自己感觉没有他的日子不能呼吸。 东诗自嘲的笑笑,笑自己的懦弱,笑自己的矫情。 晨玥一路没有停歇,她急着要证明什么,就要到达拜月宫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晨玥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如果不是东诗的提醒,晨玥到现在都不会怀疑什么,她只是以为一切都来的那么巧,如果伤害东诗的人是王府里的人,或者秦王的人呢,她就是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自己的师傅。 这样想想有什么不可能呢?师傅一向记恨秦王,若是能通过越凌羽报复他,师傅肯定会用尽所有手段去做啊!所以,晨玥在想,自己要去证明什么呢?就算证明了又怎么样,无非就就是让自己的师傅更加迫不及待的伤害东诗。 晨玥这一刻觉得可怕,她想不到要怎么去阻止,就连师傅最疼爱的慕清颦都不能劝说,她又怎么去劝说呢!以至于现在晨玥越来越迷惑,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仇恨让她的师傅,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杀死秦王,甚至不惜建立这个江湖上人人恐惧的拜月宫。 越凌羽府邸…… “王妃,这是鬼母送来的东西,吩咐我亲自送到你的手上!”东诗百无聊赖的靠在软垫子上,等着越凌羽过来。没想到倒是等来了鬼母的人。 “你是谁!”东诗看着眼前丫鬟打扮的人,眼睛里流露出的是震惊还有丝丝恶毒! “王妃!”门外的丫鬟显然是知情者,看着有人进来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赶紧跑了进来,怕有人伤害东诗。 “没事!”东诗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眼前的这个丫鬟显然是藏匿在这府里的鬼母的人,但是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来,难道不怕她去告诉越凌羽嘛! “我是谁,王妃心里有数了吧!王妃不是要东诗的人头嘛!为什么不看看这个呢!”面前的丫鬟看着这个假的东诗,全都是不卑不亢,她能来,自然就能够好好的走出去,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说这里面是东诗的人头,我不信!这么快?”假的东诗听到眼前的女子这样说,眼睛里迸射出精光,但是随即便警惕起来,怎么会这么快,她的消息一个刚刚才送出去才对。 “呵呵!王妃信不信与我无关,不过这个东西我就留下了,鬼母说你一看便知!”说完话,眼前的女子就准备走出去,东西送到了,她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 “等等!”东诗看着眼前的人要走,一时间叫住了,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 “怎么?王妃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便能留住我了?”走在前面的少女一身傲气,微微停下脚步,头都没有转过,就这样说了一句话,只是这句话就差点让东诗咬到自己的舌头,好像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她的不堪,她是在顶替别人的位置。 “你!”东诗一时无话可说,只是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子,恨不能用眼睛在她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王妃回见!”前面的女子依旧傲娇,直接转身就走,留下了东诗和她的贴身丫鬟。 “这个贱人!”东诗无可奈何,就像鬼母说的那样,她现在拿她无能为力,若是说出这些,她也保不住了,只能慢慢来,只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王妃!这个东西要不要扔出去!”东诗身边的丫鬟看着东诗气愤难平,再看看刚刚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怕是什么会伤害到她们家主子的东西,这才问道,眼睛里也全是对这个箱子的防备,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哼!留着,鬼母现在不敢动我,她还要依赖我达到目的呢!她可不会选择现在杀我!”东诗平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东诗和鬼母两个人互相猜度着多方的意思,却又相互不承认被对方猜出。 “打开吧!我倒要看看她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东诗看着异常精致的箱子,想着里面应该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看着刚刚那少女的模样,又觉得不可能,思虑良久,还是打开看看比较好。 “王妃!”身边的丫鬟有些不同意,还是不同意东诗打开,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没事,她不会害我的,开吧!”东诗看着丫鬟紧张自己的样子,没有一丝犹豫,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否则鬼母也不会选择她来做这件事了不是吗? 不得不说,东诗很了解鬼母,如果东诗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鬼母想必也是不会看上她的,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也才让鬼母放心,有了一样的目的,还愁东诗不会费尽心机的去办好嘛! 丫鬟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拗不过东诗,轻手轻脚的走到箱子面前,先是一番简单的打量,观察良久,箱子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这样倒让人稍稍放心了。 “啪!”一声,箱子锁头清脆的声音,只要打开箱子就可以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鬼母绝对想不到自己送来的一个恶趣味的箱子竟然让着两人这般猜测,这般的防备! “啊!!!”箱子终于打开了,丫鬟的一声尖叫震坏了东诗的耳朵,眉头不悦的皱起。显然声音太过烦躁了。 “吵吵什么!”东诗严厉的看着身边的丫鬟,还好着丫鬟是她的心腹,否则她现在就已经把她扔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佛渡苦厄,何不渡我 “王妃,王妃……这,这……”丫鬟显然禁了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有些惶恐的看着东诗。知道自己这样很容易暴露东诗。 “好了,好了,以后记住。”东诗的眼睛里浓浓的不耐烦。 东诗看着箱子里的人头,不,这哪里是人头,明明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看的人心里发毛,也难怪丫鬟看到之后会这么的激动,再看看东诗,眼睛里也竟是嫌恶,没有想到将这拿过来的少女这般轻松。 “哼!鬼母真是好样的,把我派去的人杀了,她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害怕吗?真是幼稚!”东诗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平日里跟着她的小斯,没想到鬼母会一点都不顾及,就这样把她派过去的人杀掉了。 “王妃,鬼母这是什么意思!”身边的丫鬟已经冷静了下来了。再看看一旁的箱子依旧觉得恐慌。不过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问着东诗的意思,实在不知道鬼母为什么要搞出这一出,若是现在被王爷发现了,岂不是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哼!她是想告诉我,这府里到处是她的人,想要我死很简单,这个人头不过是用来威慑我的,只不过,她想错了,我可没有这么快被吓到。真是太过小看我了。”东诗毫不犹豫的说着,眼睛里流露出的全都是恨意,浓浓的对着一直在试图操纵她的鬼母。 “那鬼母会不会同意王妃说要杀掉东诗的建议!”一旁的丫鬟一直问着,丝毫没有看到一旁东诗眼里的厌恶。 “啊!”一小声的惊呼在丫鬟的嘴里跑出来。原来是东诗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了一旁丫鬟的嘴角。 “你记住,我要你是来替我做事的,多动点脑子,不要一天就知道问我,不然我要你还有什么用,还不如要他!”东诗狠狠捏住她的嘴角,越来越用力,丫鬟丝毫不敢怀疑下一秒下巴就会被捏碎。 再看看东诗把眼光看向了箱子里的人头,丫鬟整个人又颤抖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那样。颤颤巍巍的看着东诗,不敢言语。 “哼!”东诗一把松开手,不受控制的,丫鬟的脸狠狠地向右甩去。 “是,是,谢王妃!谢王妃!”丫鬟没有一丝怨言的跪下来,紧张的磕着头,怕是东诗一个不小心就杀了自己。 “起来吧,鬼母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相信她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她也知道。一切就看她怎么想了!”东诗有些嫌恶的擦了一下刚刚捏着丫鬟的手,仿佛是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是!”丫鬟战战兢兢的不敢说一句话,唯恐再多说一句便惹怒了东诗。 “行了,行了,下去吧,王爷也应该来了!”东诗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越看越来气,当初,她也是这般,卑微的被人随意踩在脚下,就像垃圾一样,说道这里她还要感谢鬼母呢!要不是她,她也不能这么快的爬山这个位置。 “是,王妃!”丫鬟看着东诗终于肯放了自己了,自然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端起桌子上的箱子,浑身都是颤抖的离开了。 东诗看着丫鬟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不妥之处,就坐在椅子上,往眼前摆放了一本书,等待着越凌羽过来。这会儿,慕清颦应该已经走了。 “诗诗?”果然,东诗正想着越凌羽就过来了。 “夫君!”东诗脸上浮现一丝得逞的微笑,不过被她完美的隐藏了过去。 “嗯,你在干什么!”越凌羽眼角满满的全是宠溺,只要每天看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很幸福。 “我在看书啊!清颦走了吗?怎么没有过来,一起吃饭?”此刻的东诗完全不是在丫鬟面前那样,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不要看了,小心眼睛,他已经走了,不吃饭?”越凌羽有些小孩子气的说着,显然东诗让慕清颦留下来吃饭很介意。 “呵呵!清颦有些忙!”东诗嬉笑着说道,眼里有着意味不明。 “诗诗,你与晨玥是不是在闹别扭,今日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向最好啊!”越凌羽似是说笑一般的说着话,好像只是无意中有此一问。 “唉,我与晨玥却是有些矛盾,不过你放心吧,晨玥会懂的,我找个机会跟她解释就好了。”东诗似乎有些伤心一般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难过,看的越凌羽心疼,有些怪自己,为什么要问她这样的问题,明明知道他的诗诗很在乎晨玥,还让她这般伤心。 “好了,好了,晨玥通情达理,会懂得。不要难过!”越凌羽一把搂住了东诗在她的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丝毫没有看到怀里的东诗眼里得逞的笑和一脸的阴狠。 “嗯,对了,夫君,今日那个戴面纱的女子到底是谁啊,你知道嘛!她好像很不喜欢我呢,若她是夫君的朋友,诗诗自然要好好表现的!”东诗换了个方式问着越凌羽。想要试探一下他是什么态度,或者看看越凌羽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不认识,她只是晨玥的朋友。”越凌羽听到这句话,微微的停顿,今日的那个女子让他觉得很是熟悉,就像自己怀里的女人一般,那般熟悉,但越凌羽又知道这个怀里的女人一直在。 “嗯!这样诗诗也不会愧疚今日与那位姑娘顶嘴了!”东诗看着越凌羽确实没有什么察觉,也是松了一口气,得意的说着,还不忘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 “嗯!”越凌羽似是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更家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女子,似是怕她消失一般。 “晨玥?”慕清颦回来拜月宫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看着拜月宫宫口站着一个女子很像晨玥这才叫到。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不进去。 “师哥,你回来了!没事,我只是想要在这里站一会儿!”晨玥一转身看到了慕清颦,她自从那会儿回来之后便一直站到了现在从未动过,心里是一切的杂念和无力。 仿佛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一般,又有一些难以接受。 “嗯,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慕清颦突然问道,不明白晨玥今日白天在王府里的表现。 “不是我换了一个人,而是你们被蒙蔽了眼睛!”此刻的晨玥无比的冷静,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慕清颦深深地看到了晨玥的眼睛里。 她的眼睛里有很多慕清颦不懂得东西,心疼,可怜,坚决…让慕清颦一时奇怪,晨玥到底怎么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晨玥,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太不像你自己了!”慕清颦抓住晨玥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晨玥的眼睛里有泪水下来,吓了慕清颦一跳。 “师哥,我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我想想东诗我又觉得我这算什么啊!呵呵!”晨玥避开了慕清颦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太多东西,她怕他会看出什么来,,又怕自己全都说出来。 “东诗?东诗怎么了,东诗好好的啊!你到底怎么了?”慕清颦看着晨玥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很是心疼,他自小就疼这个师妹,不明白今天是为了什么。 “师哥,陪我去喝酒吧!晨玥很难过!”晨玥终于不再说什么,她答应过东诗,她便不会说出去。但是此刻的心情唯有一醉解千愁。 “好,师哥陪你去!”慕清颦没有托辞,他知道晨玥是真的难受,她从来不会这样。今日就由着这丫头放纵一次吧! 晨玥不像他一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总是谨慎,拘束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有朋友,只有东诗出现,她才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想来,都是东诗带来的,再想想今日,晨玥与东诗吵架,怕是和丫头很是难过吧! 看着先前一步走去的晨玥,慕清颦一直摇头,这丫头什么都不肯说,心里除了担心还是担心。若是她想喝酒,这样最好不过了,即使是短暂的麻木也没有关系。 “师哥,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尊敬她,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呢?啊!”晨玥一到酒馆什么都不说,只是拿了酒开始喝,一刻不停,喝完之后,双眼迷蒙,似是有太多话要说,慕清颦想要阻止,想想也就作罢了。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谁骗了你,师哥替你报仇好不好?”慕清颦就坐在一旁,拿了一小壶酒,慢慢的品着,时不时地跟晨玥说几句话。 “师哥,她们都在骗我,我好难过啊,东诗,东诗是我最好的朋友!”晨玥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似是酒在心中过,愁却一点都不少。 “晨玥,你跟东诗到底怎么了?”慕清颦看着晨玥这样,终究是不忍心,抓着她的肩膀问着她,似乎想要看出她有什么不适。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假难辨 “我跟东诗好好的,我们好好的,不好的是你们,你们都被骗了!哈哈哈!”慕清颦这个问题戳到了晨玥的心,毫不犹豫的,晨玥一把推开慕清颦,大笑着,眼睛里全是嘲讽。 “我们被骗了,我们被谁骗了!晨玥,你说清楚!”慕清颦没有停止对晨玥的拷问。越来越离奇的话,让慕清颦觉得似乎有些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哈哈!你们被东诗,被东诗骗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师傅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晨玥此时此刻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了,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在做什么。 “晨玥,乖乖的,听师哥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清颦轻轻的抱着脸上全都是泪痕的晨玥。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师哥,怎么办,东诗好可怜啊!你们都不认识她了,师傅也不想要她了,怎么办啊!”晨玥似是喝了太多的酒,心里本就沉重,更容易喝醉了一些。 “……”慕清颦没有说太多,他只是抱着晨玥,给她一个依靠。所有人都不认识东诗,师傅也不要东诗,慕清颦感觉这两句话给了他太多的信息量。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一下了。晨玥好像是这件事里面知道所有的人,但是现在慕清颦不想去逼她。 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东诗,越凌羽甚是还有鬼母,慕清颦知道她要瞒着这么多人,心里肯定有万分的压力和隐忍。 “你问问你的佛,当年飞花可记得…… 你问问你的佛,三生石刻的什么…… 你问问你的佛,炼狱九层有什么…… 你问问你的佛,能渡苦厄,何不渡我……” 那么一瞬间,慕清颦突然想要仰天长叹,是啊,我的佛,能渡苦厄,何不渡我…… 慕清颦终于还是抱着喝醉的晨玥回去了拜月宫。 “清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是晨玥,怎么回事?你们去喝酒了?”慕清颦一进去拜月宫就遇到了鬼母,鬼母本是以为慕清颦今日是不会回来的,没想到还是让她等来的,不过看着慕清颦怀里的人,又问道他们身上的酒味儿。这才皱起了眉头。 “嗯,师傅,今日与晨玥一同喝酒了,这丫头不胜酒力,我便把她送回来。”慕清颦显然没有料到鬼母到现在都没有睡,不过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了,没有多说,准备离开。 “难道你连一句娘都不愿意叫我吗?”鬼母转身默默的看着慕清颦,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受伤,即使夜深人静,他们母子都不能好好的相处嘛! “师傅,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慕清颦微微停顿,眼里满是苦涩,他不是不愿意,他只是想要告诉她不要再想着为他得到什么东西了,他从来没有想要得到过什么,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平安和乐的家,而她却从来没有懂过。 鬼母眼看着慕清颦离去,想要叫住他的手硬生生放了下来。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是,她不能放弃啊!她一生赖以生存的仇恨没有了,她活着的勇气也就没有了。 “清颦,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夜凉了,带走了这一串无声无息的呢喃。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哪怕一厘米的阳光,也会有他灼热的温度…… 大概慕清颦之于鬼母就是这样,没有人有资格去评说什么。 “王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丫鬟进来想要看看东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结果就看到了东诗到现在都没有睡下。不解的问道。 “哼!东诗那个贱人必须死!你去告诉鬼母,她必须死!”东诗气氛难当的说着。似乎又碰到了什么事情,让她一时不能控制。 原来,自从她换了东诗过来,越凌羽便从来没有碰过她,之前借口是说她受了惊吓,那么现在呢,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这样说,难道他不是在怀疑什么嘛!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丫鬟吓得不敢说一句话,不知道王妃这样又是为了哪般,不过只要一想一下今天前去的小斯死的那般惨烈,丫鬟从心里都是拒绝的。 “怎么?不敢,你也要违背我的意思吗?你个贱人!啪!”在丫鬟来不及说话之时,一巴掌已经狠狠地打在了丫鬟的脸上,不一会儿,脸已经肿了起来。 “不,王妃,奴婢错了,奴婢不敢违背王妃的意思,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丫鬟显然被吓得不轻,如果她现在不去,她一定会被打死的,只能赶紧趴在地上求饶着。 “你们一样都是贱骨头!”东诗似是很不过瘾,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了丫鬟的身上。 “诗诗?”越凌羽今天晚上被东诗暗示留下来,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就拒绝了,说是还有奏折没有看完,直到自己到了书房,才觉得自己做错了,怎么能把他的诗诗一个人留在那里,于是乎,越凌羽就马上赶了过来。 只是在他进了园子的一瞬,他好像听到了他的诗诗在骂人,在他的印象里,他的诗诗可从来不会骂人的,想到会不会是有人想要伤害她,便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到了门口才唤了一声诗诗。 这一声,把东诗吓得不轻。不知道越凌羽什么时候来的,好在现在没有点蜡烛,马上,她的心里就有了想法。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心对你好,你为何半夜要来加害与我,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是不是为了伤害王爷!” 越凌羽进了门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 丫鬟本来还是不懂,直到收到了东诗的暗示,这才明白过来。 “王妃,王妃,不是啊,奴婢不是为了加害王爷和王妃啊!奴婢只是进来看看王妃有没有睡下!王妃饶命啊!”丫鬟倒是机灵,这么短的时间里,演了一出最为拙劣的戏。 “诗诗!”越凌羽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东诗,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是在确定她又没有事。 “夫君,你怎么会过来?”东诗似乎看到越凌羽感到委屈,表现的更加楚楚可怜,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我不放心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凌羽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他凭着微弱的月光依旧看的清楚丫鬟脸上高高的肿起,不明白像是东诗这般温柔的人儿,怎么会打丫鬟。 这丫鬟是东诗自从出事以后,新换来的,至于当日东诗身边的丫鬟,已然被鬼母灭了口。 “夫君,这丫头大半夜趁我睡熟,竟是想要伤害与我,我惊醒,这才在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东诗哭的可怜,很是心寒。 “你想要对王妃做什么?”越凌羽没有看东诗,只是看向了地上的丫鬟。看的东诗不明所以。生怕被越凌羽看出了破绽。 “回王爷,奴婢不敢啊,奴婢只是想来看看王妃啊!没想到惹醒了王妃!奴婢有罪啊,求王爷饶命啊!饶命啊!”丫鬟胆寒的跪在地上,生怕越凌羽一个不高兴自己便成了一具尸体。 “这么晚了你为何来王妃房里?王妃又怎么会惊醒?”越凌羽眼神凌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没有一丝怜悯的看着她。 “回王爷,这是奴婢每天必做的啊!进来照顾王妃,看王妃有没有什么需要,只是不知道王妃件今日会突然醒来,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丫鬟磕着头,头都磕破了也不自知,本来东诗就准备让她死了,现在可不能再得罪了王爷啊! 说完话,丫鬟向着东诗抛去求救的目光。 “喔!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我刚刚是做了噩梦,正好看到你在我旁边,我便以为你要杀我!”此时的东诗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看到丫鬟求救的眼神本来没有打算救她,不过,想想之后还要找别的人,便也作罢了。 东诗丝毫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演技有多拙劣,也没有看到越凌羽眼里的一抹深思。 “是啊,是啊,王爷饶命啊!饶命啊!我真的没有害王妃啊!呜呜……”似是劫后余生让丫鬟太过紧张,竟是没有一丝收敛的哭了起来。 “好了,你要再哭了,本妃已经向王爷说清楚了,王爷是不会怪你的!你出去吧,我与王爷要休息了!”东诗已经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好不容易越凌羽过来了,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于是自顾自的让丫鬟下去了。丝毫没有看到越凌羽眼里的探究。 良久,东诗看着越凌羽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便将自己塞进了越凌羽的怀里。嘟囔的说着话。 “夫君,你不要担心诗诗了,诗诗没事,我们赶快休息吧,今天夫君走了,诗诗很难过!”说完话,东诗已经紧紧的抱住了越凌羽,整个人已经贴在了越凌羽的身上,也开始踮起脚尖想要吻上越凌羽的嘴唇。 第一百三十章 红邪 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在全部的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示,这样的没有动作在东诗眼里就是同意了,心里暗喜的同时,不禁加快了动作。 “诗诗做了什么梦,竟是让诗诗一时失手大打出手!嗯?”就在东诗的嘴离着越凌羽的嘴只有一点点的距离的时候,越凌羽说了话,成功的阻止了东诗的动作。让她一时停住了动作,竟是有些惊慌的向后退去。 “怎么了?诗诗是忘了刚刚做的噩梦了吗?”越凌羽一把搂住东诗的腰,不让她后退,只是在东诗那里只有禁锢和惊恐,难道越凌羽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在试探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夫君,那么可怕的事情,诗诗实在不愿意提起,还请夫君不要问了吧!”东诗硬着头皮说道,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越凌羽不知道,他只是在考验自己,考验自己,经过自己无数次的自我催眠,东诗才敢抬起头来看着越凌羽,眼眶里尽是楚楚可怜,真正是我见犹怜啊! “嗯,诗诗说的对,好了,诗诗早些休息吧!我过来了看看诗诗没事就放心了,我现在回去处理事情!”说完话,越凌羽没有一丝犹豫的往外走去。 “夫君?”东诗看着越凌羽这样回答自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过,看着越凌羽就要走掉,心里又满满的的全是不甘心。口随心动,东诗还是叫住了越凌羽,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嗯?”越凌羽听了下来,只是轻轻的一个嗯,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只是这样的一个字眼前的女人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夫君不留……”东诗的话刚刚出口。 “我先去书房处理事情,你早些休息吧!”越凌羽直接打断了东诗的话,这样的感觉给东诗就是太陌生了,好像跟今天白天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越凌羽一步一步的离去。 东诗看着越凌羽走了,眼睛里是很深的狠毒,越凌羽今天的态度太奇怪了,难道刚刚的事情让他怀疑了吗?但是若是他知道了什么,又怎么会放着自己在这里,据他的了解,越凌羽可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综上所述,东诗觉得可能越凌羽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这才这样的,她没进来之前不是也听别人说过越凌羽情绪多变,难以猜测嘛!这样想来,东诗就放心了许多。 东诗不知道的是,刚刚走出园子的越凌羽已经是一拳砸在了外面的树上,看的出来很是生气。越凌羽眼睛似是要透过园子看到里面的东诗一般,一双眸子狠狠地盯住,如狼似虎。 诗诗,我的诗诗你到底在哪里!我把你弄丢了吗?没错,越凌羽现在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人不是真正的东诗,自今日慕清颦来告诉他,东诗是由着晨玥送回来的,他就开始怀疑,再想想,今日晨玥的态度。 越凌羽似乎懂了很多,他从来都是一个果断的人,他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连性格也是这般的相像,直到刚刚,越凌羽发现,他的诗诗真的变了,他的诗诗善良温柔,从来不会去打骂自己身边的人,再加上这个丫鬟确实也换了,越凌羽这才觉悟。 刚刚那么拙劣的演技,越凌羽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硬是忍着看完了,直到最后一刻,他终于确定了那不是他的诗诗,起码,他的诗诗从来都不会主动的来亲吻自己,甚至主动渴望自己来碰她,她那样的害羞,怎么会是里面的女人。 当越凌羽有刚刚那个想法的时候,恨不得捏住里面那个女人的脖子,大声的质问她,把他的诗诗藏到了哪里,他生生的忍住了,他的诗诗一定在哪里等着他,等着他的解救。他不能那么做。 突然,越凌羽想到今日来到王府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他记得慕清颦叫她东诗,难道……只是她为什么不认自己,还有为什么要戴着面纱!想到这里,越凌羽知道有太多的疑惑需要他去寻找答案。而府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关键。 在这样一个不眠的夜里,还有一个人也是一夜无眠。 一直坐在窗头看着王府里原先属于她的屋子慢慢的灭了灯,东诗在想,是否越凌羽与往日一样呵护着别的女人,是不是他也待她一般的温柔,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越凌羽不知情,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淌下泪水,忍不住的心碎。 她的越凌羽,曾经说过只爱她一个人的越凌羽,今夜是不是在与别的女子承欢,是否从来不曾记得她! 良久,东诗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要相信越凌羽,虽然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但东诗更加清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是越凌羽的,越凌羽是她的,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一个女人,除非他要她离开。 今夜,注定一个不眠之夜。时光轮回,岁月苍老,这世上,谁与你越地老天荒。愿似这样,陪伴你,温柔到老。 第二日早。 “去请慕公子过来!”一大早,天微微亮,越凌羽已经按捺不住了,叫人去请来慕清颦。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料到,越凌羽话音刚落,慕清颦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这般的默契,让两人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自然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越凌羽没有犹豫,直接与慕清颦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这仗势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你这么早过来,肯定有什么事情,你先说。”越凌羽没有拐弯抹角,慕清颦这么早的过来一定有不得不说的事情告诉越凌羽。 “你呢,这么早,不像你的风格!”慕清颦反而绕起了圈子。如果不出他所料,他们应该有着同样的事情要说。 “不错,关于东诗!”越凌羽直到慕清颦在等着自己开口,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因为对他来说,东诗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耽误时间。 因为他知道他多耽误一点时间,东诗说不定就多危险一点。他堵不起。 “你也知道了!”慕清颦说出这样一句话,让越凌羽的瞳孔猛然睁大。 “你什么意思!”越凌羽凑近一步,看着慕清颦。这句话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昨日,我与晨玥一同喝酒,她说了几句话,让我怀疑可能现在你府里的东诗不是真正的东诗,而且这件事情只有晨玥一人知道。”慕清颦看着越凌羽是真的很着急,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 “她说,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东诗了,我们都被屏蔽了眼睛……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昨日来的那个女子可能与东诗有关,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昨日的那个女子确实很像东诗。”慕清颦没等越凌羽问什么,直接分析道。 “嗯,不错,昨日我也才知道东诗可能不是东诗!而昨日来的那个女子根本就是我的诗诗,晨玥说的对,我们确实被蒙蔽了,尤其是我,现在诗诗一定很伤心!”越凌羽眼眸幽深的说着,慕清颦知道虽然越凌羽没有表达出来,但是他知道越凌羽对东诗的感情,他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 慕清颦虽然不知道昨日他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晨玥,更加相信越凌羽的判断。 “那你打算怎么做?”慕清颦知道越凌羽既然请了他来,肯定已经有了对策。 “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出乎了慕清颦的意料,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办,只要是东诗的事情他都没有了判断力。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所以他才叫来了慕清颦,想要问问他应该怎么做。 慕清颦一秒钟便懂了越凌羽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越凌羽自己做决定。 “你府里的这位你打算怎么做?昨天就知道还放过她,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慕清颦知道越凌羽,若是知道有人把地上换掉了,怕是恨不能剥皮拆骨。只不过这次这样的低调行事,还能忍过一个晚上,确实不像是越凌羽的作风。 “必须留着她,我怕诗诗有危险,留着她,才能让她感觉到绝望。”越凌羽不带一丝情感的说着,敢换走他的女人,她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嗯,也是,既然这样,你还是跟往常一样吧!不要让她起了疑心,倒是对诗诗不利。”慕清颦也是认真的说着,既然能在越凌羽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混进府里来,怕是不好对付。 “嗯!清颦,她的身后一点还有别人,我希望你配合我查出这个人,就像你说的,晨玥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不一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她知道恐怕也仅仅是因为送地上回来之际,看到了与东诗相像的另一个女人。所以不能作为一条重要的线索。” 第一百三十一章 萌芽 越凌羽分析着晨玥知道这件事情的程度到底在哪里。 “嗯,这件事情,能在秦王打击拜月宫之时,顺手插入自己的人,只能证明他对拜月宫或者东诗特别的了解,否则绝对不可能在那样混乱的时候,甚至躲过晨玥的眼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慕清颦非常到位的分析着。 想到这里,慕清颦的眸子突然暗沉下来,队拜月宫如此熟悉,队晨玥如此熟悉,甚至对越凌羽有着恨意的人,他的脑中只浮现了一个人,就是她的娘亲,但是他不信,不信她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把别人的生死推出去。 昨夜,晨玥说,师傅让她不知所措,难道晨玥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嘛!想到这里,慕清颦的眸子沉了下来。 “怎么了,想到什么东西了吗?”越凌羽一直看着慕清颦,看着他从最初的沉思到后面脸沉得越来越黑,越凌羽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喔,没有,我只是在猜测是什么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拜月宫!”慕清颦不看越凌羽的眼睛说着,此刻他不能告诉他,这件事情与自己的母亲有关,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就算确定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想必晨玥也是想通了这一点,昨天晚上才如此的失智吧!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最为尊敬的师傅!他们师兄妹偏偏都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同样的无法选择,同样的不知所措。 “嗯,确实。”越凌羽看着慕清颦的表情没有说话,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好了,凌羽,我该回去了,晨玥那丫头昨晚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回去看看她!”慕清颦找了借口变要离开。他没有办法在待在这里,尤其想到这样害自己朋友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可悲的是,他却无从选择。 “嗯,也罢,有了进展我在通知你!”越凌羽没有多说什么,由着慕清颦走了。 “你不好奇清颦想到了什么!”突然,房间里出来一身着红衣的男子,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衣服,眉眼勾起,姣好的容颜,似邪似媚。 相比于越凌羽俊郎的眉目,眼前的这个人全是邪魅,就像罂粟一般,似是吸食一口,便无法挣脱束缚一般。 “你怎么会回来?”越凌羽表现出了最大的震惊,没想到会碰到自己的好友红邪。果然人如其名,又红又邪。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怎么,不欢迎我!”红邪媚眼如丝的看着越凌羽,若不是知道两人有非同一般的友情,怕是所有看到的人都会误会。 “少来,哈哈,回来就好。”越凌羽一时扫开阴霾,过去一拳打在了红衣男子的身上。 话说,这红邪和越凌羽的友谊还来自于东诗,初见之时,一眼便倾国倾城。 后来东诗嫁于越凌羽为妻,红邪便接机离开,说是混迹江湖,此刻终于是回来了。 “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的东诗呢!”红邪看着越凌羽一脸的笑意,忍不住的就像打趣他,一开口便是我的东诗呢,听得越凌羽一噎,浑身不是滋味儿,自己是不是对这小子有些太放心了,以为之前诗诗选择了他,无论怎样都是要忌惮他的,结果,这红邪倒好,没有一点顾及。 “哈哈哈!越凌羽,你还是这般没有出息!”红邪成功的看着越凌羽的脸变了,终于是舒心了,也算是报仇了,谁人那丫头没有看上他。 “你是回来取笑我的吗?”越凌羽无奈的看着红邪,多年未见,他还是如此放荡不羁,不过,两人都像是经久不见的好酒,时间越长,更加醇厚了不少。 “呵呵!当然不是,我是为了诗诗回来的,取笑你只是顺便!”果然,越凌羽就知道这人嘴里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只是报之一笑。 “好了,正好你回来了,我把诗诗丢了!”越凌羽一秒换成悲伤脸。变脸之快,连红邪都惊叹不已。 “嗯,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答应过一个人,不参与此事,唯一能帮你的便是替你找到诗诗!”红邪似是早就了解了这件事情一般,没有任何的解释,不过这已经算是答应了越凌羽要帮她找到东诗。 “不,我不是要你找到她,我是要你找到之后把她藏起来!”好像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红邪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了,这可能就是他们最深的默契了,当初,红邪愿意把东诗让给越凌羽,就是因为越凌羽是跟他一样的人,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保护东诗。这便是他放心的下的原因。 所以当日东诗做了决定之后,他也是没有一丝停留的离开了。 “我知道了!”红邪承诺着,这是两个男人之间最原始的信任。 “慕清颦猜到的事情相信你也猜到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就当做见面礼了,慕清颦是拜月宫宫主的亲生儿子。相信你还不知道吧!”红邪毫不客气的斜塘在越凌羽的凳子上,没有一丝顾忌。 “……”越凌羽没有说话,只是表情里多了一丝沉重。 “我确实不知!”良久,越凌羽才开口道,说的不错,越凌羽此刻才知道慕清颦的身世,他只是以为他是鬼母的徒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只会让他觉得棘手不堪。 红邪说的对,慕清颦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能在拜月宫毫无顾忌的动手,还能完全避开晨玥,这个人肯定不简单,除了鬼母没有人做得到。越凌羽终于知道了慕清颦的苦衷。 “嗯,所以这是一个见面礼,慕清颦做到这样,实属不易。”红邪眯起邪魅的眸子,像是一直慵懒的猫儿一样,微微合上眸子。 “嗯!”越凌羽没有说话,房间里,两个男人各有各的考量。 “夫君,你起床了嘛!”门外,突然传来了东诗的声音,让越凌羽的眸子瞬间如狼一般的睁开,还有红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门口的方向。 “你不走?”越凌羽看着红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我为什么要走,看不到我的诗诗,看看这张脸也是好的。”红邪丝毫不顾及的说着,诗诗,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越凌羽非常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带走!” “我红邪是什么人,除了诗诗我谁也不要!”红邪更加的傲娇,两个男人像是孩子一般的争论着东诗的隶属权。 “哼!”越凌羽傲娇的一声哼,已经来到了门口,一把打开了门,果然看到了门口的女子巧笑倩兮的看着他。 “醒了,诗诗进来吧!外面凉!”越凌羽没有一丝不快的表情,让东诗进了屋子。 “嗯?”东诗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板正经的红邪,眼睛里放出一抹惊讶,世界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一点不差于女子! “东诗,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红邪哥哥啊!”红邪眯起眸子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东诗,就这样的人也配来代替诗诗嘛!真是愚蠢,诗诗当时看到他的脸可是没有一点意外呢。 “红,红邪哥哥?”东诗本来还沉浸在红邪的美色中,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惊慌起来,这是原来的东诗认识的人嘛!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想到这里,脸上的颜色微微有些难看。 “诗诗,他是红邪,你不记得了吗?”越凌羽在一旁提醒道,只是这样贴心的话听到东诗的耳朵里更像是催命符,东诗转头看了一眼越凌羽看到了他眼里的关心,幸好他没有怀疑自己。 “红邪哥哥,我当然记得了,诗诗很想你!”东诗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也净是宠溺,所以她大胆的怀疑,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近。于是才这样回答。 不得不说,这个东诗很聪明,若是之前越凌羽不知道她是假的,想来这样的反应也是不会怀疑的。 不过,现在一句红邪哥哥,让两个男人的眼睛同样都飘过一丝意味不明。果然是聪明的女子呢!红邪邪笑一下,看着东诗不言语,倒是东诗,从来不知道这张脸身边还有这样美艳的男子,说是秀色可餐,一点儿都不为过。 东诗现在可能有些忘记了,她现在是越凌羽的王妃,即是越凌羽知道她是假的了,但是这样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看着一个男人难道不怕自己暴露了吗?越凌羽没有阻止,他想看看眼前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 “呵呵!”红邪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的春心荡漾,再看看越凌羽一脸的无所谓,有些好笑,越凌羽觉得是不是只要这些女人不是东诗,就可以把自己的兄弟推出去啊!红邪摇摇头,第一次觉得这张脸长得有些过分。 终于,红邪的一声呵呵,成功的唤回了东诗的清醒,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瞬间脸红了一大半,赶紧抬起头看了越凌羽一眼,看着越凌羽没有看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异样,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昏厥 “呵呵!诗诗还是这样可爱呢!”红邪看到了东诗的动作,毫不吝啬的说着,还伸出手摸了一下东诗的头,东诗本就红了的脸,此刻更加的烧红。若是别的男人,看到东诗这般的憨态可掬,怕是会心生恋爱的,当然东诗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有多可怕。 “红邪哥哥!”东诗此刻似是娇羞的看着红邪,完全把一旁的越凌羽当成了一个透明人,再看看一旁的越凌羽越发的装傻,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这也让东诗更加的大胆,以为他们之前的关系就是这般。 “凌羽,诗诗是不是越来越美了?我看着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呢!很不像她!”红邪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里飘过一丝无情,这样的女人也配用诗诗的脸。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越凌羽转过头看着红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样不是让那个女人有了戒备了嘛! 同样的,红邪的一句话,让东诗一瞬间白了脸,还要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红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自己暴露了嘛!东诗着急的看着越凌羽就打算解释。 越凌羽斜着看了东诗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吗?刚刚眉来眼去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嘛!这个女的果然不是他的诗诗,这般的水性杨花。 “夫君,我!”东诗刚刚开口,准备向着越凌羽解释什么。 “哈哈,东诗就是不一样了,比之前更漂亮更可爱了呢!真是叫人喜欢!”未等东诗说完,红邪接着说到,就是要让眼前的女人紧张!不是想要玩儿吗? “啊?”东诗一时始料未及,没想到红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是又惊又喜,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原来他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吗?只是一想到红邪是对之前的东诗这样,心里又满满的都是嫉妒,之前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围着她转,凭什么,她就应该去死。 越凌羽看着东诗的表情慢慢的变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诗诗呢,比之前更可爱了!”红邪火上浇油的说着,刚刚的变化同样没有瞒过红邪的眼睛,现在这句话无非是告诉她,他们比较喜欢现在的东诗。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两个男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真正的东诗一个人。 “真的吗?红邪哥哥?现在的诗诗你喜欢吗?”东诗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睛瞬时睁大,现在眼睛里完全没有了越凌羽。 “当然了,可惜啊当年诗诗选择了越凌羽这小子,不然我定是要抢回来的!”红邪有些半真半假的说着,只是这样一句话让越凌羽瞬间变了脸,他了解红邪,这句话怕是真的,不过,他懂,只要他抢的走。越凌羽在这点上面还是很自信的。 同样变脸的还有眼前的女人,听着红邪这句话,眼睛里散发出了光芒,似是很是期待一般,现在,甚至想着要不要放弃任务。不过一想,作罢了,若是她说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红邪的心意,万一越凌羽要杀掉自己。这就不好了。 “红邪哥哥,不要乱说,诗诗现在是凌羽的王妃呢!”这句话里的暗示更是明显了,她以为谁都听不出来,实则她没有看到两个男人眼里不约而同的厌恶。 “那又怎么样,只要诗诗喜欢红邪哥哥,红邪哥哥就带你走呢!”这个时候,红邪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看的东诗心里更是痒痒的。真是想要迫不及待的投入眼前男子的怀里,这个时候,东诗有些庆幸,昨天晚上越凌羽没有碰她。 不知不觉中,眼前的女人沦陷了,或许就像有人说过的,感情这种东西,不分国界,不分好坏,只要来了,挡都挡不住。不得不说,这个东诗是可悲的,一切皆是有因有果。 “……”东诗不在说话,此时此刻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让她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味道,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只是一眼。 “行了,既然见过了,红邪不是还有事情忙嘛!你先走吧!”越凌羽看着东西眼里的玩味。终于是要下逐客令了。而且是毫不客气的那种,这个时候,越凌羽突然间觉得让红邪去找东诗是不是不对。 “也好,改天再过来看诗诗吧!”红邪看了越凌羽一眼,知道他是要自己去找诗诗。但是走的时候还不忘勾搭一下眼前的女子。 “那我去送一下红邪哥哥吧!夫君?”东诗听到红邪要走了,就是突然间感觉到了不舍。不顾一切的就要去送,这倒是让越凌羽很是意外,不明白这个女人突然间这样,难道是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吗?她要是忘了,他倒是想要提醒一下。 “诗诗今日似乎很喜欢红邪啊,往日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越凌羽这句话说的就有意思了,第一,讽刺了面前的女人,第二,又借着这句话,打击了红邪,红邪不由得看了一眼越凌羽,果然看到了某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不禁有些好笑。 “啊?我,我,我只是好长时间没见红邪哥哥,送送他,夫君不会拒绝吧!”要是往日的东诗看到越凌羽说出这样的话,早就收敛了,但是今日明显的不知收敛为何物,总是觉得不舍,这是她从来没有过得感觉。 “行了,去吧!我的诗诗!”这句话,倒是越凌羽真心的,看着这女人真是有些不耐烦了,现在还要装下去吗?不过,倒是这一句话,让东诗恍然醒悟,似乎越凌羽是故意说了我的诗诗这几个字。不过依旧没有拦住她要出去的意思。 两人并行着,走到了门口,这一路上,东诗多么渴望路再长一点啊,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身边这个人的气场吓到了。好像出来之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这还是刚刚的那个男人啊! “红邪哥哥……” “诗诗!”两人很有默契的开口。红邪不在意的笑笑,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的出来了,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他还是比较喜欢他原来的诗诗啊! “红邪哥哥,你要说什么!”东诗有些开心的问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有多开心,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没什么,行了,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红邪没有说别的,他要去找真正的诗诗了。 “啊?”东诗有些失望的暗了眸子,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呢。 “好了,诗诗早些进去,我会再来的。”红邪接着说到,不过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怜惜。 “红邪哥哥什么时候才来!”东诗有些着急的问着,丝毫不怕自己暴露,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着急。 “自然有时间就来了。”红邪没有多说什么,他可不想让这个女人沾上自己。 说完话,红邪已经转过了身子,似乎再也不想多做停留一般。留下原地的东诗一片爱意无处寄托,看着眼前的男人越走越远,这才回过神来。 这样的男人要是属于她多好,这个想法突然的冒出来,让她自己都不知所措,她怎么可以这样,只是只要一想到红邪的样子,便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到了脑后。 红邪,他一定会得到的,只要现在接近越凌羽,扰乱王府,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红邪哥哥,你一定要等着我! “诗诗!红邪走了,还不进来吗?”越凌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东诗一个激灵,不知道越凌羽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夫君!”东诗转过身,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心里眼里又都是越凌羽,越凌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步一步走进东诗,脸上挂着笑看着她。 “之前也没有看到诗诗这般的喜欢红邪呢!现在倒是看着喜欢的紧!”越凌羽抬起手,摸了一下东诗的脸蛋。眼里的神色最是平静不过。 “我,我,我只是觉得好久没有见红邪哥哥了。夫君不要多想!”东诗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醒了过来,现在才看清楚,红邪已经走了,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她的夫君,是她要完成任务的夫君!只不过眼里慌张的神色还是没有躲过越凌羽的眼睛。 “红邪,哥哥?你之前也是不会这样叫他的,倒是没想到,他走了这么久,你倒是对她念念不忘!”越凌羽似是在打趣她一样,看着她越发慌乱的眼神,真是有趣。 “啊?没有嘛!或许这么久没见,觉得亲近了不少呢!”东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明白越凌羽现在是什么意思,说是生气,但确确实实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说是不生气,现在确实实在质问她,东诗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应对越凌羽。 “喔?是这样!” 越凌羽眼睛直直的看着东诗,让她感觉无所适从,东诗正要说话的时候,越凌羽又开始说话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世 “好了,回去吧!我先去书房,一会儿午膳我过去吃!”越凌羽打算先放过眼前的这个女人,时间还长,在他没有找到自己的诗诗的时候,他会让她好好的。 东诗顿时松了一口气,越凌羽终于走了,刚刚的那种感觉很不好,让她险些以为她要暴露了。东诗在转身看看刚刚红邪走了的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觉有些失落。这才回来了房间,一会儿也可以还要过来,她还是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 一直在对面的窗口看着眼前一切的东诗,有些不能呼吸,她刚刚看到了越凌羽对着那个女人笑的温柔,还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显然很是喜欢她,这一切都让真正的东诗觉得难以呼吸,她突然就对自己产生怀疑了,自己真的还能回到越凌羽身边吗! 越凌羽还会认得她吗!她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万一越凌羽喜欢上她,她岂不是就是个笑话。有些绝望的关上了窗子,慢慢的蹲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的东诗不知道,走了一半的越凌羽突然转身,回头看着远处,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没错,越凌羽也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一直看着她,转头一眼看到了那边紧闭的窗子,再无动静,越凌羽摇摇头,自己错觉了吗! 再说晨玥第二天起来,只觉得头疼,没想到昨天晚上会喝那么所,而且醉的也快,想来昨天是师哥把他送回来的,摇摇自己的头还是有些晕,昨天到底喝了多久,晨玥还是坚持着起了床,一会儿还要去看看东诗怎么样了。 “晨玥,你醒了!”这个时候,慕清颦正好端了一碗解酒汤过来,看着晨玥摇摇晃晃的坐起来,这才大步走进来,把解酒汤送到了晨玥的手里,示意她赶紧喝掉。 晨玥端着手里的汤,没有一丝犹豫的喝完。把碗放到了一边。 “昨晚是师哥把我送回来的吧!昨天喝太多了,麻烦师哥了!”晨玥微笑着看着慕清颦,自己的师哥很是细心他早就知道了,大概潜意识里就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这才造成了她昨日的宿醉。 “傻丫头,说什么呢,师哥肯定要照顾你啊!这你倒是说对了,昨晚你喝了太多,还嘟嘟囔囔的叫着东诗,真是不让人省心。”慕清颦看着晨玥,假装责怪的看着晨玥。 “啊?我昨日说了东诗吗!那师哥我说了什么吗!”晨玥成功的抓住了重点,昨夜自己提到了东诗吗?她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这才问道,自己没有说什么东西吧,她答应过东诗要帮她保密的。 “这倒是没有,就说东诗是你的好朋友!唉,说来,我这天天照顾你,喝醉了还背你回来,怎么没有让你记住你师哥的一点好呢,诗诗那丫头也不过与你认识几月,倒是让你念念不忘!”慕清颦有些打趣一样的说着,眼里慢慢的都是对东诗的羡慕。 这表情倒是让晨玥觉得好笑。慕清颦耍起宝来一点不输给小孩子。 “师哥,我可是都记着呢!”晨玥配合的说着,她很是珍惜与慕清颦还有自己师傅的感情,想起师傅,不由得又想起了东诗,心里划过一丝酸楚。 “哈哈,就知道你会说话,走吧,跟师哥去吃饭,师哥请客!”慕清颦一把搂住了晨玥的肩膀,想要带她去吃顿好的!好好犒劳一下她,主要昨日的晨玥太难过,让他太过心疼!虽然不知道晨玥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情,但是慕清颦并没有想要逼她。 晨玥想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他知道晨玥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只要她不想说,他就会给她自由。尤其这件事情关于东诗,也许东诗也知道,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逼问她呢!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慕清颦刻意忽略的,鬼母,串联了他和晨玥,也就拘束了他和晨玥,他都难以接受的事情,晨玥又该如何,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从小到大的师傅,晨玥想必很痛苦吧!想到这里,慕清颦自嘲的笑笑,自己在这里分析晨玥不肯说出来的原因。 这样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在越凌羽和鬼母之间,不知如何自处,这样想来,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人吧! “师哥,我就不去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师哥自己去吃吧,有时间我请师哥吃饭!”晨玥这才拒绝到,她要去看看东诗了,吃个饭不知道又到什么时候了。 “这样啊,也好,那你去忙吧!有时间师哥请!”慕清颦大方的说着话,只是已经有些什么想法了,晨玥这样急着出去,不会去找东诗吧!好像除了东诗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慕清颦考虑着要不要跟着晨玥,也好确定他们的判断,想想也就作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强迫他们,起码他知道东诗是安全的。这样已经够了。 “嗯嗯,师哥,好,那我先出去了。”晨玥说完话,已经要出门了。有时候晨玥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对东诗的情感她自己都不太清楚,东诗就是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也许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以至于她很是在乎。 慕清颦看着东诗走了,也不再停留,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去查,包括东诗的事情。他总是要查清楚事情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与越凌羽对立,相信他也是不愿意的吧,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要发生,你越是极力的避免,它却偏偏发生。 “啪啪啪!”敲门的声音。晨玥已经来到了东诗昨日住进去的地方,翘着门,也许东诗还在睡着呢!只是翘了半天也没有敲出什么来。难道东诗出去了,这样想着晨玥就准备离开,一会儿再过来。刚刚走到拐角处,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身一脚踹开了门,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东诗蹲在窗户下面。 “东诗?”晨玥叫着她,只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晨玥急急忙忙的过去扶起来了东诗,原来是睡着了吗?只是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晨玥打开了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明了了。扶着东诗到了床上,叫了半天也没有起来的意思,晨玥摸了一下东诗的额头,怎么会发烧呢!这就有些着急了,看着东诗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晨玥知道东诗定是看到了什么。 她当时就不同意东诗住在这里,却偏偏拗不过她。现在这样,也正是她不放心的原因。 很快的,东诗已经出去买了药,回来熬好,扶起东诗,勉勉强强的算是喝了下去。晨玥一直守着东诗,怕她不肯醒来。 “唔!”终于,良久之后,东诗终于发出了声音,似是睡得有些不安,连眉头都是皱着的,再想想之前,每次见到东诗她都幸福,哪里见过现在这样,只是,几天,就瘦了好多。晨玥有些愧疚,她不敢想,不敢说,这件事情关于自己的师傅,她要怎么说。 “东诗,你醒醒!”晨玥摇摇东诗,还在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醒过来。 “唔!”终于,东诗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迷蒙,呆呆的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晨玥?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东诗想要坐起来,确实全身无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询问的目光抛向了晨玥,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你还问我,你怎么会坐在地上呢,还发了热,要不是,真不知道你要怎么办!”晨玥有些生气的说着,她知道东诗是为了什么,却还是不忍心,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样啊,呵呵,晨玥不要生气呀!我昨夜没有睡好,今日想去窗子那儿透透气,不想有些晕,变什么都不知道了!”东诗强颜欢笑的说着,她不想让晨玥知道。 现在的东诗还在犹豫,不,应该说,她重新回到了一个新的点上,她突然间疑惑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突然间发觉自己的一些坚持有些可笑,尤其今天目睹了越凌羽和别的女人之间的“情深意切”,她更加觉得自己有可能是个多余的。 晨玥看着东诗,没有说话,细心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东诗的不对呢,如果真的只是昨天没有睡好,为什么要去到窗户那里,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为什么脸上会有来不及擦拭的泪痕,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今天东诗到底看到了什么,晨玥不想逼她,但是如果在这里真的会给她造成伤害,晨玥尊重东诗的选择。 “嗯,那你可记得,以后不要这样了,今天还好我突然想到你没有大早上出门的习惯,否则我要是走了,你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为难自己,好吗?”晨玥意有所指的说着话。 “嗯,晨玥啊,你就放心吧,我再怎么样,都还有你,我自然不会难为自己了,这次真的是个意外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忆 东诗笑嘻嘻的看着晨玥,假装着让晨玥放心。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东诗,你有什么打算吗?”晨玥知道这是东诗自己不愿意想的问题,但是晨玥只是想要告诉她面对现实,她之前的选择是回来,回到越凌羽的身边,现在,她还是想要知道东诗的决定。 “我,自然要留下来啊!无论越凌羽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知道别人接近他一定有些什么目的,而我的责任呢,就是替他找出这个人,这样我即使要离开,我也才能放心!”东诗没有考虑太久,她刚刚在劝说自己离开,但是她的心拒绝了她,她是不想离开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离开。 “好,那我帮你找出来。”晨玥微微叹口气,她明明知道结果是这样,还是不想她受到伤害,那么现在唯一能够帮到东诗的方法就是帮助她找出最后的人,想到这里,晨玥又是一阵难过。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却还要装作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 “东诗,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有些事情,办完事就过来陪你,你要好好的喝药知道嘛!”晨玥想了良久,不错,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找师傅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师傅会这样对东诗,也许,师傅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也好,那你回去吧!”东诗也是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脑海里完全没有听清楚晨玥的话,大早上的那一幕,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她的脑海。知道晨玥走了都没去回过神来。 很快的,晨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师傅,她一味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关师傅的事情,就这样一路催眠着自己,希望鬼母给她一个答案,她不信,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忍心伤害东诗,伤害她的朋友。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真的不会原谅自己,当日里,东诗能够接触到鬼母,都是因为她的关系,她难以接受这样的局面,以至于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迫切的想要之道答案。 天真的晨玥一味地替鬼母说着情,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失望和愧疚。 很快的,晨玥已经出现在了拜月宫的门口,没有一丝停留的,去找了鬼母。 “师傅,师傅?”晨玥大声的喊着,此刻的急切让她失去了理智。发了疯一般的找着自己的师傅,渴望得到答案。 “晨玥,怎么了,叫为师何事?这么急冲冲的,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鬼母似是听到了晨玥的声音,也是走了出来,在晨玥面前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狠辣,倒像是真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每每这样的目光都让晨玥感到温暖。 “师傅,晨玥想要确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困扰徒儿很久了,今日鼓起勇气,求得师傅解惑。”晨玥看到了师傅,心情稍稍平静,理智也慢慢的回来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让晨玥一时失了声音。 “嗯?你这丫头古灵精怪,也有让你感觉到困惑的时候,也罢,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的困惑啊!为师要是知道,肯定是要为我的小徒儿解答的!来吧,说来听听!”鬼母看着晨玥迷离的表情,心情好了很多,这丫头从来都是古灵精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莫非真有什么问题难住了自己的小徒儿,她倒是乐得知道。 “师傅,这件事情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徒儿,徒儿很在乎这个答案。”晨玥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问出口了,最坏的结果他没有想过,因为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怀疑自己的师傅。 “好,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我就好好听听,如何!”鬼母有些打趣的看着晨玥,这丫头从来没有这般的认真过,倒是让她真正的好奇,这丫头会提出什么样的古灵精怪的问题,所以到了这里,就是鬼母也是没有想到下一个问题会让她一时没了言语。 “师傅,东诗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是不是,她变成这样一定不是师傅做的吧?虽然当时在我们拜月宫里出了事,但是很多人都能够随意出入拜月宫的,一定不是我们拜月宫的人对不对?”晨玥心急的问了还几个问题,她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鬼母的答案。 她知道师傅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他怎么忍心呢,就这样,晨玥眼睁睁的看着鬼母,期待着她的回答,但是,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晨玥看着鬼母,她希望她第一时间拒绝,但是良久确实什么答案都没有,她希望她拒绝啊! 鬼母没有想到晨玥会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她也考虑过有必要吗瞒着晨玥还有慕清颦,但是鬼母知道慕清颦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中立,现在她想要知道晨玥的想法。会不会依旧让她失望。 “师傅,你说话啊,你赶快说不是啊!”晨玥突然烦躁起来,看着鬼母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这是什么意思,不可能的。 “晨玥,我要是说是,你会怎么选择?”鬼母没有由着晨玥回避这个问题,现在不仅仅是晨玥在期待着什么,还有鬼母,这两个孩子让她仇恨的生活里多了很多了乐趣,她利用过他们,但是却从来不会伤害他们。 “师傅,你怎么可以说是呢,你要拒绝啊,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东诗,您是什么这么做啊?呜呜……”说道这里,晨玥似是终于接受了事实,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真的是自己的师傅,只是她现在却突然间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晨玥,师傅现在就回答你,这件事情是我一力策划的,这一切都是,我知道你喜欢东诗这个朋友,所以瞒着你,但还是让你这么早的之道了,既然如此,师傅也想要之道你会选择谁!”鬼母爱恋的看着晨玥,有些心疼。 但是一时哭泣不已的晨玥确实没有看见。 “师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良久之后,晨玥的嗓音已经哑了起来,只是现在的她顿时恢复了自己之前冷冷的样子,她冷静的问着鬼母,只是眼睛里还有未落下的泪水。 “晨玥,师傅之道你难以接受,但是师傅没有办法,必须这样做,有些事情我很早就像告诉你们,这是你师哥与我不合,你也知道,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这件事情就是关乎你师哥的身世问题。”鬼母咬咬牙,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卑鄙了,她打算用慕清颦的身世来强迫着晨玥做决定。 “师傅,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做,还有为什么我们拜月宫一定要与秦王为敌,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晨玥冷静下来了,看着鬼母严肃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又有什么事情要脱离她的掌控了,就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晨玥,你现在都不知道你师哥的身世,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合,你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你们两个都是在我身边长大,你的师哥却从来不想靠近我!”鬼母看着远方,越过了晨玥的身体,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东西。 “师傅,师哥到底什么身世?”晨玥问着想有些事情既然躲不了她选择面对,这还是东诗教给她的。想起东诗,心里又是一阵苦涩,她要怎么面对她。 “你的师哥是我的亲身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鬼母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什么?师哥是您的亲生儿子,怎么会?”晨玥说道这里没有说话,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却从来没有看出来一点。足以说明,慕清颦和鬼母的关系是有多么的冷淡,竟是没有一点点的母子亲情在里面。 “没错!确实是这样,或许你不知道,但这是事实,你是不是感觉到很奇怪。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其实让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呵呵!”鬼母有些无奈地笑着,是吧?他们哪里像母子就连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来,说出来都不会让人信一点点。 “师傅,这怎么可能呢?师哥从来没有说过,而且……”晨玥看到鬼母受伤的表情这才停下来,难道这是真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师傅,真的很可怜,师兄也很可怜。 “而且?而且你什么都没看出来,是吗?不错,我有时候也这样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和清颦失去了最原汁原味的母子亲情?或许是我身上背负的东西。或许,是我作恶太多,以至于到了最后,老天爷都惩罚我,让我们母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剩下。” 说到这里,鬼母便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不是他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的事实嘛?只是没有想到,再一次说出来,还是会心痛到不能呼吸。 第一百三十五章 晨玥失魂 “师傅!”晨玥看着自己的师傅一脸的落寞,知道这样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她很是了解自己的师兄。看起来平日里,是一个非常温文尔雅的人,但是实际上,骨子里却是犟的要死。所以自己的师傅这样说,晨玥已经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我没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已经放下了,没什么了,无论他要怎么想?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包括这件事情,晨玥,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师傅,现在就告诉你。” 鬼母看着晨玥的表情,知道晨玥已经在动摇了,不能怪她自己太过卑鄙,而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不能由着晨玥去打断他。说他绑架晨玥的思想也好,还是威胁她也好,她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啦,所有的事情很快就会成埃落定。 “师傅,为什么呢?我不懂,为什么?为了师哥好,就要伤害他的朋友,你伤害的不仅仅是东诗一个人。还有师兄的好朋友,越凌羽,你这样做师哥知道了要怎么办,相信他也会和我一样碰到一样的问题。师傅,到底为了什么?” 晨玥虽然一直在动摇,但是依旧把自己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她还是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是不是为了师哥好?难道师哥想要这样的为他好吗? “为师知道你们都不懂,所以我接下来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关系到很多人,为师要你发誓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师哥!晨玥,你做得到吗?”鬼母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也让晨玥真真实实的认识到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师傅,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这么做?”晨玥依旧感觉难以理解。 “你师哥的身世他不知道,他曾经问过我,我为了照顾他,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我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其实没有,他的父亲还活的好好的。他的父亲拥有全天下最大的权利。却抛弃了我们,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鬼母看着晨玥瞬间睁大的瞳孔,晨玥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他已经完全猜到了。鬼母点点头,更是让处于震惊状态的晨玥不自觉的后退。 “师傅,你是说秦王?秦王是师哥的父亲!”晨玥好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这才问道,她还是不能相信,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啊!她的师哥,既然是秦王的亲身骨肉,那如果这么说的话,师傅和秦王岂不是…… “没错,你想的一切都没有错,确实是这样,我和秦王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从小我们就约定长大后一定要在一起。后来,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他说,每个男人都想做一个盖世英雄。最后征战沙场,我愿意等他,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他抛弃我们。”鬼母说到这里,眼眸更加的深邃了,说起这样的故事,本来就应该让人心凉和悲伤。但是晨玥分明没有看到一点点的感情,甚至一点点的绝望。 晨玥看到的,只是师傅眼睛里越加浓重的恨意,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她的心里眼里,或许早就没有了悲伤,从刚开始的期许,到背叛,再到失望,最后就是恨了,是那种越发浓郁的恨,是那种不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消失的恨,他只会经过时间的锤炼,而越发的浓厚。 “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高高在上,而我,在人群里,带着他的孩子,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的,只能仰慕着他,他对他旁边的那个女子,悉心照顾,想当年,这样的温柔,他何曾给过别人。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我和孩子一点点的影子。你知道师傅心里的那种恨吗?”鬼母说了太多,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她已经不会再去生气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毁了她的英雄梦,他那么在乎,就毁掉他好了。 就像当初那样,当初像他那样,亲手毁掉了她和孩子的希望。 “师傅,为什么你们没有去找他。如果秦王知道有你和师哥的存在,他又怎么会弃之不顾呢?这是他的结发之妻和孩子,他不会狠心不要的。”晨玥看着鬼母,她现在很心疼她的师傅,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突然间理解了,理解了自己师傅这么多年的恨意为什么而来? “晨玥,你太天真了,你也太不了解男人了,我们可以打一个赌,我们就赌,如果,越凌羽知道了真正的东诗的存在,知道,她的脸被毁了,知道她不再漂亮,面对着自己家里的那一位漂亮的美娇娘,他还会不会重新选择原来的东诗!”鬼母看着这样的晨玥。 “不,我相信越凌羽,也相信东诗,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晨玥坚定的说着,无论怎么样,她都不相信越凌羽会放开东诗,否则当日他也不会去选择东诗。 “晨玥,你还是太过单纯,越凌羽身上流淌的是那个男人的血,你真的相信他吗?如果你相信,那么你师傅我当年的遭遇算什么,你刚才不是问我吗?为什么我没有去找他,我现在告诉你,不是我没有去找他,我去找过了,我带着我的孩子去找了。” 鬼母此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不可自拔的回忆。 “当日里,是他当初登上高位之后。旁边的那个女子接待我们的。他跟我们说好,会来接我们的,我们也信了,可是你知道我们等来的是什么吗?我们等来的,是数都数不过来的黑衣人。他们拿着刀,一路追赶我们。每一刀都要我们的命。如果不是我的师傅,我们现在已经死啦。”鬼母淡然的说着自己的往事,好像之前的经历已经没有什么了。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哥是他的亲身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晨玥还是难以相信,无论如何,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掉自己的孩子。但是,晨玥知道,自己的师傅现在说的这么平淡。她知道她当时一定比这要凶险一万倍。 “是啊,他怎么能!哈哈哈,从小,你们不是都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戴着这张面具吗?因为,这张脸已经毁了,已经被他手下的绘子手亲手毁了。”说道这里,鬼母已经拔下来了自己的面具,这张面具伴随她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摘过,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出现在了晨玥的眼里,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师傅说的对,她从小都在好奇,自己的师傅会是怎样的一张脸,一定很漂亮吧?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尤其现在知道了,师哥是师傅的亲生儿子,师哥那样好看的一张脸,那么现在就可以知道,师傅当时有多么的惊艳了。一定很美。 相信,当时被毁了脸,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吧?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却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毁掉了。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啊!晨玥难以接受。她心疼自己的师傅,这样一个绝色的女人,却终究没有得到自己的回报。 晨玥轻轻的走过去,拿起了刚刚鬼母摘下来的面具,帮她轻轻的戴了上去。师傅这一张脸,应该不希望有人看到吧。自己的师哥,你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吧。 “师傅,既然你知道毁了一个人的脸有多痛苦?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诗诗。师傅,晨玥好心疼你!不希望你这样做。”晨玥抱住了鬼母。 “放心吧,东诗脸上的伤是可以好的,只是不是现在!”鬼母看着晨玥,爱怜的看着她。她当然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痛,所以总是她要报仇,她也绝对不会牵扯到旁人,她要报仇的终究的只是秦王一家人。她牵扯东诗也是迫不得已。别无他法了。 “真的吗?师傅,诗诗的脸是可以好的!”晨玥有些激动了,她一直以为东诗的脸再也好不了了,没想到还能好,这样东诗应该很开心。 “嗯,我知道你在乎东诗,师傅自然不会真正的去伤害她。”鬼母看着晨玥,认真的说着,说到底,无论她对秦王有多深的恨,她到底还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不会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再次发生一遍。尤其同样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因为自己承受过,才显得那般的惺惺相惜。她的目的是越凌羽,是王府,并不是东诗。 “谢谢师傅!”晨玥听到这里也应该明白了自己师傅的意思,她只是想要报复越凌羽,不,或者更准确的是要报复秦王。只是这样的方法太过极端了,先不说这件事情对越凌羽或者对秦王有没有什么伤害,晨玥始终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就像是慕清颦的身世一样。 鬼母没有告诉慕清颦,不就是希望慕清颦不要卷入这样可怕的事情里嘛,其实鬼母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她把所有的仇恨都自己承担,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希望把自己身上的仇恨再一次转慕清颦,既然是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要把上一辈的仇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意有所指的谈话 施加在越凌羽的身上,难道越凌羽和慕清颦现在不是一样的无辜吗? 这是晨玥想说的话,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晨玥果然,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晨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找了,但是我希望你理解。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执念。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越凌羽现在的位置现在的一切。他都应该是属于清颦的,无论你怎么劝说我,这件事我都一定要做,就算现在这个时候,你的师哥,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这个位置他不要,我都绝对不会放弃,你懂了吗?” 鬼母毫不犹豫的说着,这是他活了大半辈子的执念。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改变他。这件事现在几乎成了他的执念。他不可能放弃。 “师傅,如果师哥不同意的话,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这样只会失去他,我知道那些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晨玥依旧不肯放弃的劝说着鬼母,她还是不希望,鬼母活在仇恨里,他的前半辈子已经在仇恨里葬送了,本应该享受的后半辈子,怎么可以在被这样的仇恨所拖累。 “晨玥,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是为了让你阻止我,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你没有资格来说这个事情。这种仇恨不是你一个人三言两语。他就可以消失的。所以你懂了吗?不要再劝我了。”鬼母似是不愿意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有些烦躁的拒绝了晨玥的劝说。 其实这样的事情,我们更多的应该是同情。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没有资格去评价。你让一个活在仇恨里,大半辈子的人,却突然间放下一切。这怎么可能呢? “师傅,你不要这样……”晨玥依旧不死心,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师傅再去伤害别人。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现在你可以做一个决定了。如果你选择我,你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如果你要选择东诗和越凌羽,你大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替我隐瞒什么。包括你。”话说到了这里,鬼母已经越来越残忍了。 许是往事,勾起了他无限的回忆。或者说,他说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为了拢住晨玥。 “师傅……”晨玥,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她明明是为了避免这样的选择才来的,现在却是,不得不做出选择,做出这个让她十分为难的选择。 “好了,你不用多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选择谁?你放心,无论你选的谁?作为你的师傅,我都绝对不会阻拦你,你们在我身边这么久,确实该放你们飞了。”鬼母把话说的很绝,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师傅,能不能让我好好想想,徒儿现在很难过。”晨玥有些头疼的坐在了地上,她应该怎么办,她要去选择谁,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要做个了结了。 “好,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鬼母说完话,就准备出去。虽然说过了,不会逼迫晨玥,但是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无形中,都压在了晨玥的心里。 晨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傅离开,终于她还是要做出选择了。 “师傅,晨玥选择师傅,师傅把晨玥养大,晨玥绝对不会背叛师傅,但是师傅,晨玥希望师傅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这个计划有没有成功。晨玥希望,师傅永远都不要伤害到东诗。”晨玥在鬼母踏出去门的那一刻开口了,这是她的选择,她怎么能再一次让师傅经受那种背叛的痛哭。 “好,师傅答应你,这件事情一结束,东诗的解药给你!”鬼母眼眸深邃,这是她之前就想到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她养大的孩子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态。自是十分的了解她。这一切虽然是为了告诉晨玥事实,却有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也是为了留住晨玥。 “好,师傅,现在东诗一直在查这件事怎么办,而且她已经查到了拜月宫,我不想瞒着她怎么办,我之前答应过诗诗要帮她一起查的,如果这样一定会查过来的。”晨玥纠结的说着,自从她刚刚出口要选择鬼母的时候,之后她就要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说着。 “嗯,我知道,东诗一向很聪明,大智若愚,她能想到这里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要你帮我把她的注意力移走,不管你怎么做,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会让越凌羽的王妃搅乱,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是相信师傅,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我要的只是秦王和你师哥应该得到的东西。”鬼母理所应当的说着,她现在已经有些无所顾忌了。 “好,师傅,我会尽量不让诗诗查,但是我瞒不住多久的,诗诗向来聪明,而且我也不忍心这样做!若是诗诗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的。”晨玥有些失落的说着,其实她知道现在已经算是与东诗分道扬镳了,即是诗诗最后原谅他,她们也应该不会是好朋友了。 鬼母从来不知道晨玥做了多大的决定,她一边不能背叛自己的师傅,一边又不舍诗诗,而最后,她却终究不能放弃把自己养大的师傅,她只能背叛东诗,或者说,只能放弃自己与诗诗的友情。 只要想到自己与诗诗以后,只能她对不起她,时时刻刻骗她,晨玥的心里很是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你只要尽力瞒着她就好了。只要一点点的时间,还有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赌约,依旧算数,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男人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例外,有美女就有新鲜感,新人哪闻旧人哭。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律。迟早你会懂得。” 鬼母很是认真的说着,她对全天下的男人都十一样的看法,尤其越凌羽还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她更加不能相信,她不能阻止慕清颦去接近他,但是她却可以想尽一切办法的毁掉他们,就像刚刚晨玥问过的问题,就算这个时候慕清颦站出来告诉她,他不需要那个位置,鬼母也是不会同意的。 “师傅,我相信越凌羽,更加相信诗诗,我会告诉师傅,他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他们一定会好好的在一起。”晨玥看着鬼母认真的说着。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师傅说的那样,不能相信,起码,还有很多人会让人相信。 “好,那么这个赌就一直赌下去吧,我期待他们的表现。”鬼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晨玥实在太过幼稚,如果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在你旁边,你还会想起一直在你身边人老珠黄的人嘛?答案秦王已经说明了一切。 晨玥说完话,已经出去了,她现在你知道怎么面对慕清颦,怎么面对东诗,怎么面对所有人,她有种一瞬间失去一切的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掏空了。 “晨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去找师傅了吗?”最不想看到什么就偏偏让你看到什么。慕清颦出现在了晨玥的身边,看着晨玥失了魂的样子,慕清颦很是好奇。 “师哥!”晨玥显然很惊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碰到慕清颦,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眼神都是闪躲的。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却偏偏出现了。 “晨玥,怎么了,整个人失了魂一般,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师傅?”慕清颦猜测着,不明白晨玥这般是为了什么。 “不是,不是,不关师傅的事情,是我有事情要找师傅,这才来的。”晨玥极力的撒着慌,她答应过师傅,不会告诉慕清颦。 “晨玥,你很不对劲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丫头,不会说谎,谁都看的出来?赶快说说,是不是被师傅训了,这才板着一张小脸。”慕清颦看着晨玥想要极力的撇清,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只当是鬼母训了晨玥,这丫头脸皮薄,这才这样沮丧。 “哎呀,师哥,你就不要在打趣晨玥了,晨玥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师哥要去找师傅的话,赶快去吧!”晨玥松了一口气,原来慕清颦以为是师傅训了她,这样她就放心了,只不过,还是不能留在这里,就像慕清颦说的那样,她很容易露馅,若是不走,慕清颦迟早是会看出来的,想了半天,晨玥决定还是先离开,最重要的是刚刚与师傅的谈话让她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回过神来,她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怎么去面对东诗。 她至始至终都有一种罪恶感,东诗那么相信她,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却要一个谎言又一个谎言的骗着她,隐藏着秘密。晨玥说完话,也没有看慕清颦,只是低着头,生怕自己一个抬头,让慕清颦看出什么端倪来。慕清颦看着晨玥一直低着头,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当是晨玥确确实实被师傅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请晨玥 不过,这样的晨玥还是第一次见呢。 “行了,行了,不就是被训了两句嘛,师哥也被训过,不要怕,师傅只是说着玩儿的,你呢,小丫头,也不要当真了,知道吗?”慕清颦边说着话,边摸着晨玥的脑袋,似乎是在安慰她。 “嗯,师哥,晨玥知道了,你快去吧!”晨玥说完话,就看了慕清颦一眼,又慌里慌张的低下了头,慕清颦看着这样的晨玥,只当她是哭了鼻子,这才放着晨玥离开了。慕清颦这才走了进去,他今日来确实是有事找鬼母的。只不过正巧碰到了晨玥,没想到他们师兄妹今日均是要来找师傅。 “师傅!”慕清颦一进门就看到了鬼母,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一般,这倒是,慕清颦与晨玥在门口说了半天的话,鬼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慕清颦进来就做到了鬼母的旁边,似是很是熟悉一样。这样的举动倒是让鬼母意外了,虽然这是她早就允许过得,但是慕清颦一直为了她要报仇的事情耿耿于怀,从未与她亲近过,今日这样做,倒真是让鬼母很是意外。 “清颦?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鬼母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淡淡的问着,其实对慕清颦这样的举动很是亲切,这样是不是说,慕清颦已经在慢慢的接近她了呢。 “嗯,师傅,清颦是来向师傅请假来的,这几日,清颦想要出去玩儿几天,很多事情清颦也要想想清楚,所以特地过来跟师傅辞行,还请师傅不要挂念,清颦想清楚了自然会回来的。”慕清颦说了一半话,看着鬼母的眼睛,慢慢的有了失望,这才低下头来,那所有的话一股脑儿的说完,怕自己说不完会反悔,只是这个时间,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与自己的好朋友为敌。所以他想要躲避一下。说他怯懦也好,没有担当也罢,他已经决定了。 “清颦,就不能留下来吗?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待在我身边吗?”鬼母终于是有些受伤的开口了,慕清颦的这些话可是将她刺的千疮百孔,她做的这么多都是为了他,但是他却不肯接受,甚至不能理解,她怎能不受伤。 “师傅,清颦只是有些头疼罢了,请师傅放心,清颦一定会尽快的赶回来,这次就当是徒儿与朋友的饯别吧!”慕清颦说道这里已经有些哀伤了,谁说不是呢!这次回来注定他就要于越凌羽分道扬镳了,他怎么能不伤心啊!他不能接受也是理所应当的。 “清颦,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过后,你就会回来是吗?很师傅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吗?”鬼母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慕清颦不是因为她做的事情永远的离开,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离开,不过,这样的答案已经够了。鬼母已经很高兴了,她等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慕清颦的一点点回应,这样就已经够了。 “嗯!”慕清颦没有多说,他之前也试着去帮助鬼母和越凌羽和解,只是他又怎么能真正的放弃与鬼母之间的母子之情呢,纵使他与越凌羽这般好,那也不能比得过鬼母。 “好,清颦,你去吧,你去好好的散散心,为娘等你回来!”鬼母得到了慕清颦的确定自然也是万分的开心,她做了这么多,是不是代表着清颦已经懂了呢。懂得了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他,这样的话,她之前做的再多的事情都值得了。 慕清颦点点头,还是离开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越凌羽,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时间了吧,奈何自古忠义难两全,他也算是趁着最后的时光去告个别吧!原来在这同一时间,不管是慕清颦还是晨玥都做出了决定,无论他们想要怎么样,都终究是不行的,他们不能放弃从小到大的鬼母,哪怕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东诗,没有越凌羽,他们都不能返回了。 再说东诗,自打晨玥走后,她就一直在走神,挥之不去的都是今日早上看到的越凌羽和别的女人的卿卿我我,一天的恍恍惚惚,东诗终于是感觉有些累了,打开窗子,再次看向了今早看向的地方,那里早就没有了那个男人,只是又想到了当日里他们的每一刻时光。 真是越看越想要马上回到越凌羽身边。王府里…… “来人,去告诉王妃,我一会儿就过去吃饭,让她准备准备!”越凌羽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着,似乎全不在意,这倒是让去传话的管家有些猜测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两人还是好好的,王爷那对王妃是一个劲儿的好,怎么今天感觉不对了呢,难道这是他的错觉?管家摇摇头,还是不能懂,果然,还是不懂自家王爷想的是啥。 不过呢,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被告诉王妃了。 越凌羽说的话自然有他的考量,东诗自然是要准备准备的,不准备准备万一露馅了,这出戏谁来唱啊!他可是还是要她好好配合的呢! 不知道他的东诗现在在哪里,那天东诗来的时候他不是都已经觉得那个女子那般的像他的东诗了吗?他却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还在袒护着那个女人,想来那天她是很失望的吧,东诗,我的东诗,你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我在想你。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只是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互相思念着彼此。 想罢,越凌羽站起神来,向着东诗所在的房间里走去…… “诗诗!”越凌羽一进门看到了东诗贤妻一般的坐在桌子旁边,似在等着他,越凌羽微微勾起了嘴角,往着东诗所在的方向走去。东诗看着越凌羽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管家过来还跟她说越凌羽的心情不是很好,要她好好的劝劝他,现在看来,可是没有一点得不好啊,东诗有些疑惑的想想,想来越凌羽只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吧! 他在自己这里可从来都是这样宠溺的表情,哪里会把气带到她这里来了呢!这样想着,东诗也就放心了。只要越凌羽心情好,她自然有办法让他不知道自己是真是假。东诗站了起来,扶着越凌羽坐了下来。这才又重新坐在了越凌羽的身旁。 越凌羽一直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还有装饰,越看越觉得自己粗心,这房间里的摆设还有收拾的地方跟诗诗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没想到自己被眼前这张脸迷了眼睛,净是把这样的疏漏给放过了。这样想来,东诗确实是在从拜月宫里回来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诗诗,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啊!”越凌羽看着就看到了眼前的女人指甲上一道又一道的划痕,这才拿起东诗的手,放在自己眼前看着,这样看倒像是抹了什么东西,而后又自己擦掉了。越凌羽推测着。 “喔,这个呀,这个没什么,这只是我无聊的时候磕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呵呵!”东诗没有想到越凌羽会突然看到她的手,这才掩饰了过去。 “嗯,看着倒像是蔻丹。”越凌羽看着东诗藏起来了自己的手,状似无意的说着。 “啊?蔻丹?怎么会呢,王爷还不了解我吗,诗诗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了,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抹到自己的手上呢!”东诗尴尬的说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越凌羽看出什么来,只能一味的掩饰着。 “嗯,诗诗说的不错,我自然是十分了解我的东诗的,想来那样的东西你是不会碰的。”越凌羽拿起来了米饭边吃边说着,只是言语里却又让眼前的女人惊出一身冷汗,她老是觉得越凌羽说的他的东诗是在指着什么东西。 “王爷说的对呢,诗诗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诗诗唯恐避之不及呢!”东诗有些心虚的说着,她总是觉得越凌羽刚刚说的话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但是又不可能。东诗说完话,把头轻轻的靠在了越凌羽的身上,她知道越凌羽最喜欢她这样依赖着他了。似是在讨好着越凌羽一般的,轻轻的抱着他,像只猫儿一样的,在等待着越凌羽的安慰和疼爱。 “嗯,我知道,诗诗一向都是这样的。”越凌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他之前很喜欢他的诗诗这样靠着他,因为他觉得他被诗诗需要着,但这也只是之前的诗诗,只是越凌羽还是没有推开她。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夫君?”东诗似是很是疑惑,为什么越凌羽没有一点点的回应,他之前不是会抱着她的吗?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东诗想要抬头看看越凌羽,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嗯,还是以前的东诗最可爱啊!我的诗诗!” 越凌羽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这个女人的头上,似是在安抚着她,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东诗更加的不解和胆战心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晨玥变卦 怎么可能呢! 东诗现在极度的紧张,她想要抬起头看看越凌羽,但是却又不敢,她怕他看出她眼里太多的情绪,但是实在又想要知道越凌羽的意思。 “夫君?是说诗诗不是以前的诗诗了吗?”鬼知道东诗现在问出这句话有多紧张和害怕,她在试探越凌羽的反应。反观越凌羽,倒是一脸的深思,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眼里的温度不达眼底的可怕,只是这一切东诗却是一次都没有发现。 “呵呵!怎么会呢!我的东诗一直是以前的诗诗!”越凌羽声音里带着笑意,成功的让东诗松了一口气,纵使这样,东诗还是觉得越凌羽总是在暗示着他什么。好在,还没有暴露就好了。越凌羽能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女子慢慢放松的心情。只是他却怎么都放松不下来,他的诗诗他现在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这一切,全都是眼前的女子,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为了大局着想。 “好饿啊!夫君,我们吃饭吧!”终于,良久之后,东诗似是完全放松了下来,这才在越凌羽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越凌羽一脸的宠溺,这才完全放心,她就说嘛!怎么可能,越凌羽怎么可能会知道呢!转过头来,在越凌羽面前撒着娇。 “好,那我们吃饭吧!不要饿着了,这样我可是会心疼你的。”越凌羽夹了菜放下了东诗的碗里,让她吃掉,这样的动作更是让东诗很是放心了,越凌羽这样的疼爱她,怎么会发现呢,这个时候,东诗觉得肯定是这几日她没有休息好,这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错觉,险些害得自己也漏出马脚,不过,还好,自己没有子乱阵脚,不过这让东诗更加的知道了,越凌羽不是个好对付的,她需要更加的谨慎。越凌羽知道后的代价她付不起啊! “嗯,谢谢夫君!”东诗也是加了菜放到了越凌羽的碗里,只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越凌羽吃完了米饭,都没有动一下那一口菜。这顿饭在两个人各怀心思之下吃完了。 “对了,诗诗,我有事情要问你!”吃完饭,让丫鬟们把东西撤了之后,东诗一直在等着越凌羽离开,奈何越凌羽却像是要赖在这里不走来着,终于,等了良久,越凌羽终于说话了,还好,东诗很是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她似乎要预感到越凌羽下一个问题就是真正的东诗在哪里一样。东诗抬起头看着越凌羽,似是在等待着越凌羽的问题一般。 “夫君,有什么问题要问诗诗呢,恐怕诗诗帮不了夫君呢,诗诗整日不出门,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帮到夫君的!”东诗似是有些紧张,语无伦次的说着。看着越凌羽,一脸的不情愿。 这看在越凌羽的眼里就是心虚,果然,不是东诗就是不是东诗,一点点都不像,这样想来,越凌羽到底是怎么认错人的呢,他竟是瞎了眼了,分不清鱼目和珍珠。 “诗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夫君只是想问问你,当日在拜月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我接到父皇的信,父皇很是重视这件事情哦,虽然现在拜月宫迁移了,但是终究还是父皇的心头大患啊,相信鬼母一定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想来,当日让你在拜月宫了实在后怕啊!万一鬼母对你起了什么心思,怕是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其实越凌羽的潜台词就是已经看不到你了,只是看着前面眼前的女人如此的怯弱,实在是难以忍受,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找到东诗,他必须要问一下,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他的诗诗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偷梁换柱一般的换掉了以至于现在还丢了他心爱的诗诗,他怎能不查,怎能不恨!越凌羽眼里一身而过的阴郁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捕捉到,有些事情,有些伤痛就适合一个人藏着,默默地消化掉,即是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但也绝对不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啊?夫君为什么要问这个,这个当日实在太过混乱,我实在是有些不记得了呢!夫君还是不要逼迫诗诗了,诗诗还没有从那日的阴影里走出来。”东诗心怦怦直跳,没有想到越凌羽真的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难道他是已经在怀疑了吗? “诗诗,你好好的想想,这件事情很重要,而且父皇也在问。”越凌羽强迫着眼前的女子说着,怎么能允许她这个时候跑掉呢!这可是只关于他的诗诗。无论如何,眼前的女人必须说出什么来,不然,他真的吧知道该找谁去要他的诗诗。 “夫君,当日里,确实有很多人突然出现在拜月宫里,也是晨玥保护着我,这样我才逃了出来的,否则夫君今日怕是不能见到诗诗了呢!呜呜呜呜……”东诗适时的哭了起来,逃避着越凌羽的问题,这个问题她哪里能知道呢,她只是当日里被鬼母突然拽出来,扮演东诗,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只是听说了一点点,又怎么告诉越凌羽呢!如果她说错了,怕是会马上的暴露,所以,聪明的她选择不说。不说就不会错。 就像她想的那样,越凌羽看到眼前的女子哭了,也猜测到了什么,眼前的女子不说,这只能证明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不在跟前,所以他不能马上的说出来了,那么他问下去,就没有什么有意义得了,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吧!。 “既然这样,诗诗,我也不逼你,好在晨玥肯定知道些什么,我一会儿差人去请了她来,相信她会知道的,诗诗,是我的错,明明知道你还没有好,还有那件事情的阴影,现在却还在比你说,这样吧,你在这里休息,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晨玥吧!”越凌羽突然想到了晨玥,只是一个眼神,已经有人去请了。只是说到这里,东诗更加的紧张了,怎么能去请晨玥呢,晨玥本来就是向着原来得东诗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是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东诗的人之一,现在问她,岂不是要当年对质吗,这样她那里还有胜算呢,若是晨玥还带来了当日的那个真正的东诗,她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但是现在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已经亲眼看见越凌羽的人去请了,现在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现在的这个女人,只能祈祷着晨玥千万不要出现才好。 都怪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与鬼母斗法,竟是忘了晨玥这个人了,这才是致命的一个人啊?东诗现在心里着急着,脸上却是分外的平静,她不能自乱阵脚,只有自己咬定自己是东诗,才能躲过这一劫,再说了,她现在的脸可是真正的东诗的脸,就是那个女人来了,那又怎么样呢,她得脸已经被毁了,她不相信越凌羽会相信他们。 “好,那诗诗和夫君一起这里等着吧!晨玥应该很快回到的吧!”东诗这样说着,只能拼死一搏了,倒是越凌羽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时候还在这样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有胆色,敢在他的前面眼皮子底下换掉人,也说明了这个女人有这个本事。 “嗯,诗诗一会儿可以回避,我怕再次伤害到你,倒是晨玥好些日子没来找你了,你们之前不是有什么矛盾吗,怎么样,解决了吗?”越凌羽关心的问着,只是现在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心情来回答问题呢,她现在这是烦躁着,向着一会儿要怎么应付晨玥,这个时候,东诗不免有责怪起鬼母来了,她在为她做事,难道鬼母不应该帮她吗? 此时的东诗完全忘记了,几日前是谁一直在于鬼母叫板。现在却想着鬼母来救人。 “我与晨玥之间也只是普通的矛盾,夫君不用太过操心,我们之间已经没事了呢!诗诗一会儿也不用回避呢!正好诗诗也想知道夫君问什么为题呢!”东诗这个时候怎么会选择离开呢!本来晨玥就很是向着那个真正的东诗,如果她现在走了,若是晨玥来了胡说,到时候得她,岂不是一点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要回避,她宁愿选择对质,起码这样还有一丝的胜算呢,不知道鬼母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她之前让鬼母去杀了真正的东诗,不知道有没有做完,这个时候万一晨玥带来了真正的东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嗯,也好,你不用担心,晨玥来了我也只是问问当然大概的情况。”越凌羽现在的想法,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想法都不是为了要赶走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她紧张,他也猜测过可能晨玥会借着这个机会来拆穿眼前的女人,不过他现在是决计不会赶走这个女人的,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这个意思,越凌羽不做他想,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吧!越凌羽轻轻的合上眼睛,等着晨玥过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争锋相对 再说晨玥,她准备出门之际,鬼母突然间过来了,告诉她,越凌羽派了人来叫她过去一趟,说是东诗想她了?这个理由晨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得,鬼母只能先打发走来的人,因为她还有事情来交代给晨玥,越凌羽的目的不明,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东诗的事情,或者越凌羽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已经知道了东诗的秘密,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什么。晨玥这次过去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揭穿东诗,鬼母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她怎么会让她作废呢! “晨玥,这次过去,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东诗的事情,师傅不管你想要怎么说,我要你保住那个女人的位置,只是你答应为师的。”鬼母看着来的人已经先行走了,这才抓紧时间嘱咐着晨玥,晨玥本来就是直性子,鬼母现在只能利用晨玥答应她这个为筹码,让她先行保住里面的女人。越凌羽这次邀请,实在让人不知所措。没有一点点的安排。 “师傅,我知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纵使我在想要帮助东诗,现在也已经不可能了,师傅你放心吧!”晨玥苦涩的看着鬼母,如果在她没有去找个鬼母的时候,越凌羽叫了她去,她一定会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越凌羽,但是现在不行了,她答应过师傅,要帮助她的,她就一定会做到。越凌羽啊?难道你就不能早一点嘛!这就是你和诗诗的缘分了嘛?诗诗,真的对不起,我可能要对不起你了。 晨玥还记得她与鬼母打的那个赌,虽然她心里一直相信越凌羽不会不要东诗,不会找不出东诗,但是她总是感觉现在有了她的干扰,他们两个人又要兜兜转转,百转千回,晨玥心里的苦涩一点儿都不比东诗少,之后,她就是横亘在东诗和越凌羽之间的一颗刺了。 “嗯,去吧,快去快回!”鬼母看着晨玥脸上痛哭的表情,知道晨玥做事有分寸,她一定是不会拆穿东诗的,鬼母看着晨玥已经慢慢远去的背影,满是孤寂,她记得之前的晨玥不苟言笑,没有一点点的情感波动,即是在她面前,也从来不会表现出她不理性的一面,她当时还在想,晨玥这孩子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要是什么时候有了朋友就好了,只是现在,晨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却又是她亲手毁了她的朋友,再一次的把她推入了无边的深渊里,。 鬼母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对晨玥太过了解,她知道晨玥的性格,所以她无耻到控住着晨玥,就算日后真正的东诗回归,她愿意原谅晨玥,晨玥的性格也决计不会再与东诗一起,她鬼母就是这样想的,日后难免与越凌羽为敌,正好一劳永逸了,晨玥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在于东诗一起了。她也不用为难,这样狠毒的想法怕是晨玥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吧! 再说晨玥,很快就来到了王府,没有人拦住她,径直走了进去。她多想马上冲进去告诉越凌羽眼前的女人不是东诗啊!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因为她知道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护着那个女人,那个跟东诗长得很像的女人。晨玥走的很慢,她觉得她自己每走一步,就是把东诗推着往越凌羽更远的方向走了一步,明明知道东诗有多在乎,她也还是这样做了。 奈何,很快,路就走完了,终究是要进去了。晨玥抬起头看看东诗的园子,似是心有所感似的,往着东诗住着的楼上望了一眼,窗户紧闭,但晨玥总是感觉到东诗一双灵动的眸子时时刻刻的围绕着她,让她不忍心去伤害她。 “晨玥!”越凌羽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晨玥站在门口,往着相反的方向望。越凌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像是他之前特别注意过的那座小小的阁楼,不作他想,越凌羽出声拉回了晨玥的思绪。 “王爷!你找我什么事情?还要我特地过来。”晨玥听到声音之后,在一秒钟之内醒了过来,指甲紧紧的扣在肉里,似是提醒自己要清醒一点。抬头看着越凌羽,面无表情。 “我有事问问你,清颦呢,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越凌羽看着晨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无论这间房里的人是不是东诗,晨玥的习惯从来不曾变过,还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表情,只是心情却不一样了。晨玥看着越凌羽,她昨日还见了慕清颦,怎么越凌羽没见吗? “师兄他在拜月宫里,我昨日还见到他了。”晨玥老实的回答着,越凌羽不提起的话题,她又怎么会轻易的去提起呢!她躲还来不及。只是,现在已然走到了这里,无论怎么样,出了这个门,她以后就要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瞒着东诗,想到这里,晨玥再次低下了头。 “怎么今日如此消沉,平日里晨玥可不是这样的,还有,这不是东诗嘛?怎么进来也不打个招呼,上次说是闹了矛盾,现在还没有解开?”越凌羽似是十分好奇的问着,只是眼睛却是一刻也不肯放松的看着晨玥,今日的晨玥确实不同,若是之前,晨玥知道人是假的,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动的说出来,就像那日一般不顾一切,只是今日的晨玥,似乎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这就让越凌羽很是好奇了,几日没见,晨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嗯?矛盾,没有什么矛盾,刚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东诗!”晨玥知道越凌羽这才是正题吧!打起精神应付着越凌羽,越凌羽察觉到了吗?不知为什么,知道这点信息之后,晨玥心里感到很欣慰,这是不是代表着东诗很快就会回来了。晨玥眼睛里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逃过越凌羽的眼睛,纵使这样,一向警惕的晨玥却是毫无察觉。 “嗯,嗯,对啊,夫君,我们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过因为夫君在这里,这才没有说话呢,我们姐妹之间的体己话,夫君不要听。”接下来,要说感叹于晨玥变化的,恐怕就是现在的东诗了,她以为下一秒就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了,却是没有想到晨玥竟然没有揭穿她,看着样子,好像要替她瞒山过海,只是心里还是后怕的,这才试探的说着。 “嗯!”晨玥看了尽力谈好她的东诗,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却还是迎合道。这样的反应,在越凌羽那里是那般的了然,在东诗那里也是这样。 东诗得到了晨玥的信号,看来鬼母把自己的徒弟收复了,所以现在意思是她没事了是吗?连晨玥都帮着她,她还有什么能被怀疑呢!想到这里,东诗微微抬起了头,之前她因为紧张一直都是攒着手心,不敢说话,现在知道了晨玥是自己人,自然不用在紧张了,只要有晨玥帮着她,她还有什么过不了的难关呢!东诗不得不说鬼母这步棋走的实在是妙。瞬间让她化险为夷。 越凌羽没有在乎一旁女人表现着什么,只是沉思着,什么样的事情让晨玥这般的变化,竟是帮着这个女人,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若是晨玥真的与诗诗有联系,而她答应了诗诗查这件事情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现在晨玥与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一起的,那么晨玥好不好伤害到诗诗呢!想到这里,越凌羽眯起眸子,眼里闪过一丝危险。 “王爷,还没有说,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呢!”晨玥似是十分着急的不想呆在这里,有些无神的问道。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就好像往着东诗的心里多插了几刀一般。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知道你与诗诗有矛盾,她不开心,特意让你过来陪陪她,正好我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陪着诗诗。”越凌羽说谎不打草稿的说着,他本以为晨玥会来指认这个女人,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竟是有这样的变化。越凌羽突然间觉得好像什么事情要脱离掌控了一样。这个来源于晨玥突然间不知名的变化。 “啊?这样嘛?我以为你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呢?看来这是我想多了呢!”晨玥微微的松了口气,没有想到越凌羽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叫她来的吗,真是心里又有些怀疑,越凌羽好像从来没有对这些事情上过心吧,难倒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想玩这些,心里又很不是滋味,晨玥就这样一直矛盾着,纠结着,一边想要让越凌羽马上找出来东诗,一边又不想要违背师傅的意思,要护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样的认识让她一度面临崩溃的境地。 “喔?那么晨玥想想我要问什么,我这从确实有些东西要向晨玥你求证,希望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越凌羽眼眸眯起,看来晨玥应该已经想到了他这次叫她过来的目的,只是突然间的转变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章 影响不好 或许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晨玥是鬼母的徒弟,无论晨玥与东诗的友情多么难得和珍贵,晨玥也决计是不会因为东诗而放弃把她养大的鬼母的,那么这是不是也能说明了他一直没有见到慕清颦的原因,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竟是让越凌羽失了身,第一次这样厌恶自己的身份,没有道理,没有原因。 “我猜,我猜你是为了东诗的事情吧!比如,眼前的东诗是不是东诗,是哪里的东诗?对不对?哈哈!”晨玥突然间大笑起来,似是对自己说的问题十分的好笑,但是这样一个问题,越凌羽的表情无异,倒是眼前的女人,表情一瞬间的僵硬,眸子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晨玥是来耍她的吗?她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是要揭穿自己了吗?为什么这么突然,让她毫无准备,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呵呵!晨玥真会说笑,我就是我,哪里有什么真假,晨玥还是这样的爱开玩笑!王爷,你说是不是!”东诗一瞬间收起自己的心思,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越凌羽看向晨玥的视线,在越凌羽看不见的地方恶狠狠的瞪着晨玥,晨玥丝毫不会怀疑,如果现在越凌羽不在这里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恨不得能把她剥皮抽筋吧!真是和原来的东诗没有一点点的可比性。尤其是现在这幅嘴脸。 “呵呵,诗诗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呢,不知道毁了会怎么样?诗诗应该会很难过吧。哈哈!好了,不逗你们了,我在跟你们两个开玩笑呢!诗诗就是诗诗,谁也不能代替,是不是,诗诗。”晨玥先是忽略了某女脸上狰狞的表情,接着手轻轻的摸上了眼前东诗的脸,似是很喜欢这张脸一般的来回摸索,只是东诗却是被这样的动作吓到了,一时间尽是忘了推开晨玥。 知道晨玥,自己说完还,放开了手,这才清醒过来,只是眼睛里的狠毒越发的严重,晨玥说的话她都懂,这张酷似东诗的脸,原来的东诗也确实毁了容,晨玥现在说的话,分明每一句都是在指责她,或者说是指认她,今天晨玥来真是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表明了立场是在帮她,现在却是处处想要置她于死地。 “晨玥你不要再乱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你来了是为了什么事情啊你千万不要忘了啊?”东诗慢慢的俯身到了晨玥的耳朵旁边说着,这样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不过两个人关系好,在一起玩闹罢了,不过晨玥确实知道,这是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她说的话不就是在提醒她吗?不要让她忘了来之前答应过鬼母什么,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这般的心机可以,到了这个时候,看似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都是在质控着她,但是她却还能这样反咬一口。 “呵呵,我只是想要问一下诗诗若是这么美的一张脸没了可怎么办啊?诗诗一定会很难过吧!”晨玥没有过多的理会,只是按自己的话说着,似是对这个问题很是着迷,必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越凌羽早就变了的脸色,晨玥一直在重复着的一句话,如果这张脸毁了会怎么样,难道不是在说诗诗的脸已经被毁了吗?自从听到这句话开始,越凌羽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不再注意两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而是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他的诗诗毁容了,所以才没有回来对不对,所以即使那天回来了,也没有与他相认,是怕自己不认识她,因为她的脸已经被鬼母给毁了。越凌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出声响,没有想到诗诗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他却不在她的身边,她一定很是绝望吧! “这是自然,这张脸毁了,我一定会很难过,不要说,就算是别人毁了也是万分的难过,就觉得永远都不想出现在别人眼前了尤其是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东诗看着晨玥这样的不依不饶,再看看越凌羽好像没有在注意这边,更近的凑到了晨玥的面前说着话,还是在刺激着她,晨玥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心里自然也是恨得牙痒痒,只是却不能揭穿这一切,只能忍着,她说的不错,被毁了容的东诗就是这样的想法,永远都不想出现在越凌羽的嘛面前。 想到这里,她更加的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东诗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要回到越凌羽的身边的,而她现在这样做,就是把她推入了深渊,再一次的毫无保留的。 “王爷,说说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叫我来的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所以不能停留太久,有什么话,王爷说吧!”晨玥似是烦躁了起来,不想再待在这里,或者说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她迫切的想要离开。看着越凌羽还在想事情,无奈之下,叫了一声越凌羽,想要知道他的意思,让她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嗯,我叫你过来,是想要问问你,当日诗诗在拜月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越凌羽看穿了晨玥的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那日的事情,王爷应该问问诗诗,这件事情她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毕竟这件事情她也目睹了了全过程。”晨玥报复似的,把问题重新推向了眼前的东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回答不上来,所以越凌羽才叫了她来的,既然这样,晨玥不介意重新把问题扔回去,她答应了鬼母不会揭穿她,但是她没有答应鬼母不会给诗诗出气。 “这件事情,我问过了东诗,她由于惊吓太多,不想提起,这才叫了你来!”越凌羽配合的说着,这个时候他已然猜透了晨玥的心理活动,她不能揭穿她,却也不会放过她。 “怎么会呢!诗诗当日可是很勇敢呢!怎么会害怕呢,若是这样,那王爷真是太小看诗诗了,我记得师哥提过的,王爷喜欢诗诗就是因为王爷看中了诗诗的勇敢和不知畏惧啊,怎么会这样呢。”晨玥似是安了心的要整到东诗,所以不顾一切的说了很多话,包括刚刚那句话也是她随口捻来的。说完话,晨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越凌羽面前,而越凌羽从来没有在慕清颦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似乎突然的惊醒,晨玥猛的抬头看向了越凌羽。 “这倒是,晨玥说的确实如此,不过,现在诗诗胆子小了不少呢!哈哈!”晨玥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越凌羽望过来的探究的目光,只是更加让她意外的事情是,越凌羽也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就圆上了她说的谎言,这是怎么回事。 晨玥直直的看着越凌羽,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她说的这句话没有,越凌羽应该是知道的啊,难道他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的巧合晨玥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相信的,那么,就是越凌羽在帮着她,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越凌羽已经知道了什么。晨玥眼睛里慢慢的泛起激动,原来越凌羽已经知道了什么了吗?是不是说明,越凌羽已经发现了东诗。 “王爷你……”晨玥似乎是急着想要确定什么一般。 “哈哈,很是没有想到,清颦竟然这般疼你,这样的话都与你说了,也罢!”越凌羽知道晨玥想要说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句话,瞬间让晨玥泛起的激动一瞬间冷了下来,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巧合嘛?是她多想了,越凌羽怎么会知道这不是真的东诗呢,若不是她那日在东诗面前,现在怕也是不会怀疑东诗的,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呢。晨玥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既然这样,那王爷更应该去问东诗自己了,我相信东诗还是愿意自己告诉王爷的,而不是让我来说,诗诗,你说是吗?”晨玥似乎很是失望越凌羽的表现,原来越凌羽是真的没有认出来,心里又不禁为还藏在别处的诗诗感到不值,越凌羽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苦心,眼前的这个女子怎么会是善良的东诗呢,想到这里又想要迁怒于越凌羽了,亏得东诗这样想要会开,结果看到的还是这幅样子,尤其东诗现在对于自己的脸很是自卑,晨玥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要尽快做完,因为鬼母答应过她,只要事情一结束,就会给东诗解药,到时候,东诗也不会这样自卑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要找到解药给东诗。 “这件事情诗诗确实不想说,这才叫了晨玥来,若是不行,晨玥与我去书房说吧!”越凌羽看着晨玥突然间情绪的变化,有些好笑,这丫头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表情满分,连着自己暴露了都不知道,越凌羽有些不忍心再刺激晨玥了,想必晨玥还是为诗诗着想的,否则也不会这般的失了态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亲自下厨 “呃……王爷,不用了吧,晨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而且你叫走了晨玥,我也要跟着去的啊,免得王爷吓坏了我的好姐妹!”还未等晨玥说话,东诗已经先一步的开口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晨玥,似乎很怕她突然答应,以至于东诗忽略了越凌羽眼睛里没有掩饰的厌恶。 “王妃说的对,我还是不去了,王爷若是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事情,还是问一下王妃吧,我相信,王妃也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晨玥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告辞!”晨玥说完话,也没有顾及很多,她做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的撕了那个女人,占着东诗的位置不放,她作为东诗的好朋友,或者说她一直以东诗的好朋友自居,现在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越凌羽没有阻拦,看着晨玥这样,只是让他更加确定,晨玥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说不定只要跟着晨玥,就能找到东诗,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他救得了一次,也不能避免第二次,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抓住根源,只有彻底的把有些人根除,这样才能保证以后得生活不被打扰,这段时间,他只能忍着不去想念他的东诗。 “对了,王爷,不要有事没事的老在园子里晃荡,尤其和王妃一起,对身体不好!对周边的人影响也不好。告辞。”晨玥走到门口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这句话,乍一听没有什么,对于在场的东诗而言,就没有什么,感觉这是一件什么都没有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含义,但是在越凌羽看来,晨玥自从进门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暗示着他,似乎每一句话都有她特殊的意思。不是他太过敏感,而是自从知道东诗不是原来的东诗之后,他比之前更加的去注意细节。 而晨玥说的每一句话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每一句都是在告诉她东诗现在的状况,就像她一直情调的,若是眼前女子的脸毁掉了会怎么样?这不就是在告诉她,诗诗的脸被毁掉了嘛?这难道也是他的敏感吗?如果晨玥知道了越凌羽这样的猜想,一定会惊讶于他的心机,这般聪明的人,竟是能够洞悉她所有的心思。 越凌羽回过神来,晨玥刚刚话的意思就是,不要让他在园子里,意思就是不要让他出了门,不让和眼前的女人一起,就是不让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外面,造成的影响不好,是不是就是说有人能够看到他们,这样想来,越凌羽突然出了门口,在女人始料未及之时冲出了房门,看向了对面的阁楼还有附近的一些房间,难道东诗在这附近,这不就是在告诉他,东诗,一直在看着他们,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嘛?所以说,那日,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这不是错觉,是真的,而那个人正好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诗。 越凌羽忍住了自己想要马上搜遍这里的冲动,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冲动。 “王爷,怎么了嘛?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房里的女子看着越凌羽突然冲出了房间,这才自己也跟了出来,只是出来便看到了越凌羽站在前方一动也不动,于是这才疑惑的问着,不明白是什么让越凌羽突然间失去了理智一般的冲了出去。 “喔,没什么事,之时突然想到父皇要我查的一些事情,你先自己待在这里,我先去书房,一会儿得了空,再过来。”越凌羽平复了自己一直隐忍的情绪,转过身,瞬间换了一张脸,满脸亲切的看着东诗,似乎真的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才不得不离开。说完话,越凌羽就准备离开,刚刚的事情让他陷入了期望。他急需时间整理这一切。 “王爷,你不会怪诗诗吧?”在越凌羽刚刚转身之际,东诗一把扯住了越凌羽的衣袖,越凌羽背对着东诗,脸上竟是危险,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只是待越凌羽转过身来的时候,看着女人脸上一脸的楚楚可怜和小心翼翼,只是更让他觉得厌恶,他的东诗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这样,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从来不曾了解过自己的诗诗,还敢来他面前造次,只是再一次的,他又很感谢这个女人,若不是她不够了解东诗,怕是现在他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诗诗。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不要乱想!”越凌羽看着眼前的女人,竟是没有一点点的时间要留给这个女人,只是这个时候确实不能走掉。只能看着这个女人,看看她还想说出什么来。他不介意再陪她过几局。 “难道王爷不是因为刚刚晨玥说的话怪罪我嘛?我与晨玥有了矛盾,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晨玥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与我,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想我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对王爷大不敬,王爷,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希望王爷不要怪罪晨玥,她再怎么说,都是我的朋友,无论她做了什么,诗诗都不想要与她不好,她永远是东诗最好的朋友!”说着说着,女人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只是话语间,却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越凌羽的身上,越凌羽丝毫不怀疑,如果接下来他说要怪罪,这个女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晨玥推出来。 “我当然知道你们关系很好,我自然也是不会怪罪于她,诗诗想太多了,你们之间的矛盾我自然不会过问,你也不用这样。”越凌羽说话也没有向着谁,只是把话挑明了,他不会责怪东诗,果然,看到了女人眼睛里一划而过的,失望。只是越凌羽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再让她如愿的。 “好了,我知道诗诗心善,晨玥的性格我也知道一些,向来直来直去,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插手,也不会怪罪,这样诗诗就不要怕了。好了,我现在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越凌羽说完话,不管眼前的女人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转身走掉了。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有关东诗的所有人,越凌羽眼睛里全是冰冷。 东诗看着越凌羽走掉的身影,心里暗暗咬牙,没有留下来晨玥真是太遗憾了,她以为越凌羽一定会被激怒,没想到却只是这几句话就原谅了晨玥,真是便宜她了,不过,晨玥这次来,让她安心了不少,起码不会再出现像上次一般,晨玥带着真正的东诗回来的这种情况了。这是最让她安心的地方,现在想来,鬼母的手段也是高明,既然再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晨玥不再反抗,倒是厉害。 她以为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会引起越凌羽怀疑的,没有想到晨玥帮了她一个大忙,这次,应该就把这个位置坐稳了,也不知道,那日来的红邪哥哥还会不会来,这些天都没有看见过他了!他说过会回来看我的,这过了很多天了,竟是没有一点消息。 再说晨玥,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却终于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站着的人是真正的东诗,晨玥越怕什么便要来什么,她还没有办法面对东诗,没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 “东诗!”晨玥有些苦涩的叫了一声东诗,只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东诗发现一点点的端倪。 “晨玥,是凌羽叫你去的吗?我那会儿在窗子里便看到你进了府,这才在这里等你,走吧,上去坐一会儿!”东诗笑眯眯的看着晨玥,即是隔着一层薄纱,也是让晨玥没有办法拒绝,就当是她们即将对立的分别礼物吧! 就这样,没有等晨玥说话,东诗先往前走去了,晨玥无奈,只能跟着东诗走,她一直不想要面对东诗,但是老天爷好像很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她一出门就碰到了东诗,她因为之前在王府里说出那样的话,而耿耿于怀,最害怕面对的就是当时,一脸信任的看着她,她如果要问她去王府里干什么,她要怎么说,她还要对她说谎吗?她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本来已经身心俱疲的东诗呢,她就是一个可怕的刽子手,要一步一步的亲手摧毁东诗对她的信任和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友谊! 晨玥就这样心事重重的跟着东诗,还在想着若是东诗问她进去里面干什么,她要怎么说,其实,随便找个理由真的很简单,但是这一刻她是个负罪的人。就这样,晨玥一直走着,就连前面的东诗停下来都没有发现,以至于…… “诶!”晨玥一时没有防备,直接撞到了前面停下来的东诗身上,直到听到东诗的声音这才回来了神儿,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不是还没有到嘛!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东诗看到晨玥疑惑的眼神,轻轻的笑了一下,就知道晨玥刚刚肯定没有在听她说话,要不然怎么会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呢,只不过,平日里的晨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何为思兮 “晨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东诗看着晨玥疑惑的目光,没有办法的过去牵着晨玥的手,眼睛里似乎也在问着晨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连她说话都没有听见!晨玥看着东诗牵着她的手,从心里都是颤抖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东诗。 “啊?为什么这么问啊?”晨玥没有回答东诗的问题,只是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心虚,顺便随意的问了一个问题搪塞过去。东诗看着晨玥失之身的样子,从那会儿见了她之后,晨玥就表现的很惊讶,而且她知道晨玥这次进去王府待了有一会儿时间呢,自从见了她整个人都表现的很不安,东诗不明白为什么,她关心她,但是若是晨玥不想跟她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去问她,不会去强迫着她说出来。 “我只是问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去买些东诗,一会儿我做给你吃!”东诗好笑的看着晨玥,回答着她的问题,想来有些日子晨玥没有来过了,她们也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东诗现在总是觉得时间很长,怎么过都过不完一日。 “啊?嗯,我们随便吃点就好了,我也不是很饿啊!”晨玥这才收回了心神,看着东诗眼角暗暗藏着的忧伤,知道她又在难过了,每每看到她这样,晨玥心里也是非常的难受,只是她现在却没有办法再说帮她,她不能一边说着帮她,一边却还在欺骗她,起拍价就是欺骗,她不想找任何的理由。晨玥这才认真的看着东诗,这些日子,东诗瘦了很多,整个人真的萧条了不少,这样看起来,虽然隔着面纱,依旧看得到东诗的五官又突出来了很多。 “怎么能随便呢,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再怎么说,作为我的好朋友,我也要好好的做顿饭犒劳你,最重要的事,就是我有事情跟你说!”东诗牵着晨玥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去,大街上,一个戴着纱帽的女子,拉着另一个心事重重的女子是一个很显眼的组合。只是两人都没有在乎太多。 “嗯,你有什么事啊?”晨玥由着东诗拉着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笑容,她想清楚了,现在她要珍惜与东诗在一起的日子,她们两个人还是要和以前一样好好的谈谈心事,只是现在的心事,却只有东诗的心事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晨玥的心事已经不能找人诉说了,她只能自己藏起来,像个受伤的狮子一样,找个角落,独自诉说,独自倾听。 “一会儿再说嘛,走,先去买东西!我要好好的给我的晨玥做一顿饭!”东诗似乎兴致很高,或许她也许预见了些什么东西。“好好的做一顿?据我所知,你嫁给越凌羽之后,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让你做过饭,诗诗,你确定你现在做的饭还能吃嘛!”晨玥把所有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和东诗高高兴兴的说着,顺便还在打趣着东诗。 “晨玥,你要再这样说,我一会儿就往饭菜里面放药,让你拉肚子,看你还敢不敢说!”东诗看着晨玥有兴趣跟她开玩笑了,这才接着说道,两个人像刚刚认识的时候,惺惺相惜,只是两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慢慢的发生着改变了。 “东诗,你到底会在哪里!”一身红衣的红邪坐在自己找的园子里,看着远处的天空,似乎在问着天空,他答应了越凌羽要找到东诗,其实就算没有答应,他也要找到她,越凌羽把东诗弄丢了,他弄丢了他的丫头。但是他却甘之如饴。 很快的,两人已经买好了东西,提回来了东诗住的地方…… “诗诗,说吧,有什么让我打下手的,赶快说哦,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晨玥看着东诗已经要忙起来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马上就要做饭了,晨玥看着东诗这个样子有些无语,难道是越凌羽太久没有让东诗做饭,东诗想的慌。晨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东诗才不会这样呢!她最了解她了,平日里懒得要死,怎么会主动做东西。 “嗯,打下手嘛!本来呢是不想麻烦晨玥大人的,不过看在晨玥大人有那个心的份儿上,就赏你洗个菜吧,反正其他的你也不会做!真是不知道以后谁会娶了我们晨玥,饭都不会做,不知道好不好被婆婆赶出来,唉,想想都好愁啊?”东诗话语里满是调侃。说的晨玥整张脸都不好了,迅速的黑了下来。 “诗诗,你这样说的话,我以后嫁人怕是要把诗诗带着了,不然婆婆把我赶出门来这可怎么办!是吧!”晨玥拉着东诗,似乎对东诗说的话很不赞同,她是不会做饭,但是她会洗菜啊。 “再说了,万一我以后遇到了一个不喜欢媳妇做饭的婆婆呢!”晨玥把小嘴儿翘得很高,仿佛这一刻的开心是要永久保留一般,不管不顾的说着话,从来不会顾及什么话会伤害到什么人。因为他们知道,一切都不需要。她们就是亲人,亲人又怎么会生彼此的气呢! “嗯嗯,虽然晨玥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很悬啊?”东诗看着晨玥生气的小脸,笑的更加的开心了,晨玥那会儿那样的状态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眼睛里对她都是闪躲,似乎就是她们初次见面的那样,虽然晨玥那是满身的刺,时时刻刻的禁止着她靠近,但是她就是一眼看出来了,晨玥的眼睛里是对接近的渴望,她喜欢别人的靠近,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慢慢的靠近晨玥,这样就成了最亲最亲的人。 “诗诗,你这样会被我打死的!”晨玥恶狠狠的看着东诗。 “哎哟,我好怕怕啊?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吵了,这样,你来洗菜,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了,我呢,就负责做菜,怎么样!很公平吧,你放心好了,虽然我呢,很久没有做了,但是做的饭绝对不亚于酒楼里的大师,你是赚了,我告诉你!”东诗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跟晨玥闹了,她今天还有事情要与晨玥商量呢。 “好吧,先放过你!”晨玥看着东诗已经开始生火了,也不再说什么了,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开始择菜了。 晨玥就这样看着东诗一边忙活,一边还在微笑。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诗诗,我有没有说过,这样的你,真美呢!”突然间,东诗听到了晨玥这句话,停了下来,看了晨玥一眼,接着开始了。她这样的样子,怎么能美呢! 似乎知道了东诗在想着什么,晨玥接着说道“诗诗,我说的这种美,与你的容貌无关,是你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你放心,越凌羽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你的,而且不会在乎你的脸,他爱的一直是你这个人!相信我,而且,你的脸也会好起来的,我会帮你的!”晨玥说道,这些话不是在安慰东诗,是发自内心的告诉东诗。而且,她说的是真的,她会找到解药,解了诗诗的毒,帮她回复她之前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所以,我才要回到越凌羽的身边,我知道,他会跟你一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们都不会抛弃我!”东诗这个时候终于开心了起来,不置可否。她要回到越凌羽的身边。 “嗯,我相信你!”晨玥看着这样的东诗,此刻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东诗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够让你忘记一切,只活在开心里。 “嗯,我一直都相信诗诗,就算现在诗诗对于自己脸上的伤口很自卑,我都一直觉得诗诗是最好的,我也一直相信,诗诗会和越凌羽一直走到最好,你们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现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迟早,越凌羽会找到诗诗,把所有的美好的一切都给你。所以,诗诗,我现在要说的是,你真的很好,不需要改变什么,如果以后,有你身边的人,对不起你或者背叛了你。都不要怪自己,那是他们的错,你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晨玥今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东诗看着这样的晨玥,心里眼里满满的感动,她真的被晨玥说的话打动了,虽然她感觉今日的晨玥怪怪的,但是还是很感动。 总有一些人,不管清晨,不管黄昏,深林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你说暮色醉人,我就陪你等黄昏日落,你说清醒容易孤独,我就陪你酩酊大醉,你说黑夜太难熬,我就陪你日夜颠倒,有一天你说你累了,那你也一定要及时道别。因为你知道,总有一个人不会因为你是谁,便改变对你的初衷。晨玥和东诗现在就是这样的感情。 “晨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东诗一边忙着感动,一边却又在为晨玥这样的态度,思索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鬼母崩溃 确实是这样,自从她今日里见到了晨玥,便感觉,晨玥似乎老是心不在焉的,只不过那会儿还好,只是现在,说出这样感性的话,让东诗觉得这样很不像晨玥,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却突然间说了这么多的话。东诗不得不多想了很多。 “诗诗,我没有事,我只是感慨很多罢了,现在看到你更是停不住了,我只是想要支持!诗诗,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一直支持你。包括越凌羽。”晨玥认真的看着东诗,他怕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嗯,我知道啊,其实给我再多的权利和地位。如果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什么都没有用。你放心吧!晨玥,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我相信越凌羽,就像相信你一样。”东诗拉住了晨玥的手,眼睛里的泪珠已经一颗一颗不停的往下滴落。东诗觉得,自己的泪水好像越来越多了。总是怎么收都收不住。 世上道路何其之多,可是无论我怎么走,诗诗,都走不到和你殊途同归。晨玥默默的想着,晨玥现在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东诗,其实希望尽早的破灭是件好事,起码不用每天活在欺骗里,能够让她彻底的死心然后投入新的开始。晨玥看着东诗忙碌的样子,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诗诗,我有话跟你说!”晨玥终于还是开口了,她不想瞒着她,所以她要直接告诉她,她知道这样的伤害有多大。但是她却不希望,让东诗抱着一个假的希望一直期待。 “啊?晨玥,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啦。我现在正忙着呢,没看到本小姐正在给你做饭吗?你去一边坐着去,等我一会儿做好了你再过来。”东诗没有注意到晨玥眼睛里的闪烁,也许对与她现在而言,晨玥已经是她自己的一部分了。 “嗯,好,诗诗,我等你!”晨玥看着一旁的东诗忙碌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扰到这份安静。所以默默的坐在了一旁,等待着东诗做完饭。 好大一会儿,东诗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往晨玥这个方向看去,她以为晨玥一定会觉得很无聊,但是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晨玥一直在看着她这边。 “晨玥,你这么看着我,你是不是想要跟我学做饭啊。怕你以后的婆婆不要你?”东诗把一样一样的菜,忙着端上了桌子,嘴里还不忘打趣着晨玥。实在是晨玥看她的眼神太过虔诚,她只能这么认为了,肯定是因为晨玥想要跟她学做饭,除了这个解释,都想不出别的理由。 “嗯,等有机会了,我就跟诗诗学做饭!”晨玥帮着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理了一下,所以也是没有闲着,诗诗啊,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跟你学做饭。但是我怕的就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晨玥默默的想着,很快,她们两个就再也不是好朋友了。 “哈哈,你终于肯学啦,我就说嘛!你要是不学,以后怎么嫁人啊。不过也还好呢,要是晨玥实在嫁不出去了,大不了我先养着你,把你养肥了再卖出去,肯定错不了。”东诗打趣的说着,丝毫没有感觉到突然降下来的气氛。 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只是谁也没有先动筷子。东诗看着晨玥,没有说话。 “晨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那会儿不就想要说了吗?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谁说东诗什么都不知道,谁说她没有看出来,从一开始,她就看得比谁都清楚,晨玥的反常,她是最了解的,但是她就是固执的不想要听,她说等做完饭再说,然后等吃完饭再说。晨玥看着东诗已经拿起来筷子,心里一片愁苦,东诗什么都知道,她只是没有说。 晨玥没有说话,明明刚刚很好的气氛,突然间降到了极点。她拿起筷子,默默的加着菜,吃着饭。这应该是她吃的第一顿东诗做的饭,也应该是最后一顿了。两人相视无言。谁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晨玥,我现在就有一种感觉,明明吃的是粥,却像是喝了一碗酒,看不到天明与哀愁……其实,是你从王府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你想要躲着我。”东诗终于是忍不住了,先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苦涩,无力。 “诗诗,其实你什么都明白,我什么都不用说你也知道。你猜的没有错,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与我的师傅有关,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但是,你知道吗?诗诗,当我知道的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我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这样我就不用难过,我就不用选择。你知道我的,师傅把我从小养到大,无论她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背叛她。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不得不放弃你。却还是想要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原谅我。对不起,诗诗!”晨玥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明明想要很冷酷的说完话,然后很冷酷的转身就走。 只是到了这一刻,真的,一切都不由人。 “我知道,晨玥,你做的对,我从来都不会怪你,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们是对立的,我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杀。现在我依然是这个样子。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东诗看着晨玥,她很理解晨玥,她知道她做的选择有多难,她想要,安慰她,却还是收回了手。 “诗诗,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接下来的一切全都靠你自己了。越凌羽今儿找我就是为了那日在拜月宫里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也有一点怀疑,我说了谎,我告诉他,王府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所以从今日起,她才是真正的东诗,对我来说,也是这样,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饭菜很好吃,谢谢!”晨玥良久之后,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或许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又变回了原来的晨玥。 “晨玥……再见!”东诗语气里是浓浓的心疼,她纠结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再见,有时候她责怪自己,是不是因为她太过了解晨玥,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她完全可以装傻,但却是她先提出来的。在这个时时刻刻有人离开的时间,我们总是学不会挽留,所以拼了命的告别。 东诗看着晨玥走出了房间,她想要拉住她,但是她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呜呜呜……”良久之后,东诗的房间了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 何为君子?修身养性,见贤思齐。可否具体?风流儒雅,温润如玉。 何为美人?纤手漾眸,柔柳腰肢。可否具体?橘子香气,汝。 何为思兮?惦念不语,乱了心机。可否具体?失神差可拟,再也不见。 时间过了好久,东诗依然还停留在那日里,如果再给她见一面的机会,她一定要拉着她。 王府里…… “你来了!”越凌羽平淡无奇的声音里。 “嗯,慕清颦他离开了。”红邪人如其名,邪魅的坐在越凌羽的旁边。 “嗯,我知道了,从那日离开,我便知道了,也好,离开不用为难。”越凌羽依旧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只是紧握的双拳在无声的说着他情绪的变化。 “唉,你还是一样无情啊,好了,我要去找东诗了。你好好的看着府里的王妃吧。”红邪有些嘲讽的说着,只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越凌羽看着红邪走掉的背影,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不是他无情,不是他冷血,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能阻止,作为一个男人,更不应该把感情当做生活的全部。这个时候,越凌羽并没有比谁更好受一点,慕清颦突然的失踪,他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他还有一些期待,他与慕清颦多年的好友,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不能逼迫他做出选择,他却还是必须要做出选择,这一天里,不约而同的,东诗和越凌羽两个人都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 这几日里,晨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恨,为什么她要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站在对立的一面上,为什么她一边说这要帮她却还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捅了她一刀。几日了,晨玥吃了,极少的东西,因为每每吃一口东西,她机会想到自己带给东诗的伤害,她肯定也是不吃不喝,她怎么吃的下去呢!鬼母也发现了晨玥的不对劲。 这日里,鬼母特地来看了晨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晨玥躺在床上,隐隐约约看得到晨玥似是几天不睡觉留下的痕迹。“晨玥?”鬼母似乎是不敢相信,晨玥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从来没有这般的颓废过,整个人双眼无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和灵魂。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道不是利用 鬼母扶起了晨玥的身子,晨玥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傅,你先出去吧,晨玥想要自己待着!”晨玥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在往外面赶着鬼母,其实说到底,晨玥选择了鬼母不后悔,但是却还是不能不怨她吧!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暗算东诗,害得东诗这般的惨样,现在她又要在东诗最无助的时候,背叛她,她又有什么错呢!但是鬼母又有什么错呢!所以,此时的晨玥,不怪任何人,要说怪,她只怪自己,当日里认识了东诗,若是没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晨玥,你没事吧!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鬼母自然不会出去,虽然对于晨玥她有过多的利用,但是她也绝对不会任由晨玥这样下去,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鬼母很是担心的问着。终于唤回了晨玥眼睛里的一点点焦距。 “师傅,你知道嘛!我跟东诗坦白了,我说我要背叛她,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是她的朋友了,师傅,你没有看见东诗眼睛里的失望,还有悲哀……”晨玥低声的呢喃着,似乎也没有在给任何人说话,只是自己低低的说着话,似乎把压抑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只是鬼母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是晨玥与东诗决裂了,这样正是合了她的心意,但是看着现在的这个样子,鬼母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她第一次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她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坚持,把自己的儿子逼走了,把自己的徒弟逼成现在这个样子。 鬼母现在的心里极度的矛盾,她一时间看着晨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这一切都是她所期待的,现在实现了,她却没有一点的复仇的快感,好像很多人,很对她在乎的人,都在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失去了很多,她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在嘲笑她的自私。自己的儿子走了,被自己生生的逼走了,自己的徒弟呢,现在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好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样,鬼母这一刻陷入了深深地反省,不,不,她没有错,她怎么会错呢,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清颦,她做的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没有错。 她一心一意的养大他们,她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没有什么人能阻挡她,没有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清颦好,她要为他得到一切,她有什么错,她没有错。 “不,不,晨玥,你不要这样说,你们都应该是我的,我把你们养大,我为的就是现在啊,你们怎么能为了那个女人来忍心伤害我,你们都是我的,是他们在蛊惑你们,他们和秦王一样的该死,他们抢走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此刻的晨玥似乎终于醒来了一般。 “师傅,你没有看到东诗的惨状,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爱上了越凌羽,她有什么错呢!师傅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难道你不是还爱着秦王嘛!师傅,晨玥看的清清楚楚,您恨秦王,不能与他厮守,那您现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拆散了另一对人嘛!你想过吗?”晨玥此刻眼泪已经挥挥洒洒的往下落了,她真的不想自己的师傅这样,日日活在仇恨里,这样最痛苦的人是自己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想要背叛我,你们都要离开我,哈哈哈,你们都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你们都想要离开我对不对,你是这样,慕清颦也是这样,我是她的娘亲啊,你们却都是为了他们选择离开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清颦,你们怎么都不能懂,哈哈哈!”鬼母陷入了癫狂,她站起来,抬起头大声的呐喊着。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吼完。 “师傅,你一直说你没有错,那为什么师哥会走,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师哥,那你有没有问过他需不需要,想不想要,师哥性子淡泊,即是你给了她这个天下,那又如何,师傅,您已经不快乐大半辈子了,难道现在还要人师哥也是如此吗?师哥选择了您,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师哥现在跟我是不是一样,一边自责,一边心疼师傅。师傅,这是您想要看到的吗?师哥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一辈子都要像您这样活着,咳咳咳……”晨玥由于好多天没有好好吃过饭和休息过,说话的时候很是吃力,不过还是勉强把话说完了。 “一辈子不会快乐……一辈子不会快乐,怎么会呢,他得到了这个天下,他得到了所有,他怎么会不快乐呢!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杀了你,满口胡言乱语,我要杀了你!”鬼母失去了理智,或者说是被晨玥说到了心里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所以在现在看来,鬼母失去理智,竟是一把捏住了晨玥的脖子,越来越使劲了。 “师傅,咳咳……咳咳,即是你杀了我,我也要说,你自己咳咳……明明知道这样对师哥有什么样的伤害,咳咳……您却还在一意孤行……师傅……”晨玥已经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呼吸,鬼母手上的劲儿也是越来越大,直到现在晨玥脸已经出现了紫色,似是再有一秒钟的时间,晨玥就会晕倒。 “呼呼呼……”鬼母突然间一把放开了晨玥,晨玥大口的喘着气,似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碍,鬼母看着晨玥难以呼吸而现在拼命呼吸的样子,一时愣了神,她刚刚怎么了,她怎么会想要杀掉晨玥呢。 “晨玥,对不起,师傅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鬼母看着晨玥因为缺氧还在难受着,坐到了晨玥的旁边,似在忏悔。 “师傅,我没有事,你不用这样。”晨玥看着一旁的鬼母,尽力的在笑,她不想看着鬼母这样,她本来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晨玥又怎么能忍心这样呢。 “晨玥,不要再激怒我了,我不知道我要做出什么事情来。”鬼母看着晨玥,她现在是在警告着晨玥,刚刚那样的危险鬼母根本不能控制,她自己的脾性她也根本不能控制。晨玥这样她真的会怕自己忍不住的伤害她。 “师傅,我不是在激怒你,我只是要告诉师傅,师傅你刚刚的表现不是就证明了这一切吗?师傅,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求您了。”晨玥认真的说着,她不想这样,她知道鬼母心里也肯定有诸多的矛盾,只是从来没有人指出来,而她也是一力的逃避着。晨玥希望她早日解脱出来,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要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鬼母冷淡的看着晨玥,她的事情还不需要别人来说,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这个人也就是晨玥,如果刚刚是别人,不知道已经在自己手里死多少回了。鬼母现在依旧不肯放弃,她都走到了这一步,眼看着这么些年的努力就要得到回报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再说了,天下间,哪里有男人不喜欢天下,君临天下没有男人不喜欢,只要到时候得到了清颦一定会开心的,至于晨玥说的慕清颦会一辈子不开心,这不可能。 鬼母说完话已经走了,留下晨玥一脸的难过。 再说慕清颦,自打离开之后,他便日日游览于山水之间,这是他一辈子最想要坚持的东西,只是这样的梦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当日认识越凌羽,知道了他的身份,答应他会陪着他君临天下,那个时候他没有这样烦心的事情。 若是能永远躲在这里就好了,慕清颦知道他这样不辞而别,想必越凌羽已经猜到什么了吧! 他们就是这样,有时候没有说的比说出口的更能明白,他走了这么久没有消息,相信越凌羽应该懂他的意思了,他当日里猜得到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师傅有关,越凌羽那般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因为没有办法面对,这样想来,还是自己想多了,其实越凌羽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清颦自嘲的笑着,只是自己也没有想太多了,因为既然出来,他一定会好好的珍惜,毕竟这才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再说红邪,之前就已经答应过了要帮越凌羽找到东诗,这几日他也一直有行动,不过却没有一点点的线索,他之前还在怀疑是不是鬼母把人藏起来了,一想应该不会,若是这么明显,那么就已经相当于鬼母直接跟皇室对着干了,这样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只能让她的羽翼还没有丰满就被折断,红邪对于鬼母与秦王或者与皇室中的其他人有什么样的仇恨或者执念并不知道,不过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东诗,他觉得有必要帮一下他们,毕竟这样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可不想下次他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东诗。 “唉……” 红邪邪魅的抬起头,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要找个人也不简单。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试探 东诗直到现在为止,眼眶依旧是红肿的,这些日子她是最难受的一个人了,她本来以为无论什么时候与晨玥都是不会分开的,但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老天爷的玩笑罢了,很多事情应该出现就会出现,不知道晨玥现在怎么样了,她知道晨玥应该也很难过,她并不想这样,她们之间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为了别人犯的错误来承担后果,她觉得她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想要挽回,她之前说过,如果她们有一天真的对立了,那她有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晨玥杀掉,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东诗也不会后悔。 她今日里就画了一个很好的妆,尽力的这盖着自己眼睛处的红肿,自从出来这件事情之后,她就相信事在人为了,既然实在难受,为什么不去找一下晨玥呢,都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没有结果呢!没错,东诗现在就是准备出门去拜月宫,其实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有些傻了,就像晨玥说的那样,现在鬼母估计一直在找她,她现在去无疑就是把自己推向了鬼母,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一向是一个直接的人,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拖着,她想,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要去试一试。 “嗯,希望一切顺利吧!”东诗拍拍了自己的脸,要自己清醒清醒,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努力努力的,若是还是不行,再放弃也行,如果自己接着消沉下去,怕是越凌羽就真的不是她的了。总之,不能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东诗收拾完,这就出门了,马上就要去晨玥那儿了。东诗急急忙忙的出了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走到王府门口的红邪,倒是红邪,随意看了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戴着纱帽的女子,红邪抬头看看天空,也不是很热,什么时候流行这样的装扮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红邪便重新转回了头,走进了王府。 两个人就这样第一次错过了要说红邪一身红衣,应该到了哪里都时间焦点,怪就怪东诗从来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永远都是看着人群便避而远之。 “越凌羽,依我说,你直接把那个女人抓起来问清楚所有的计划不是更好吗?你这样磨蹭下去,东诗都不知道已经在哪儿了,东诗要强的性子,怕是就算想要接近你,看着你身边这个女人,怕也会敬而远之吧。”红邪直接来到越凌羽的书房,也不管越凌羽有没有看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开始说话,言语里竟是对越凌羽的鄙视。 “不行,这样做只会是打草惊蛇,我要做的是连根拔出,而不是以儆效尤。如果现在把这个女人抓起来,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怕是还会落得两败俱伤,她一定会用东诗来威胁我,这样只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这样看来,倒不如好好的养着她,到时候再论斤卖掉,这样比现在逼问有用多了。”越凌羽也是头也没有抬,直接说着,说出口的话更是让红邪勾起了嘴角,他以为越凌羽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会与狠毒这个词挂上边,现在想来,原来与东诗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失去理智。说狠毒也不为过吧。 “呵呵,你这样做,这样拖拉,难道不怕再也见不到东诗?你觉得鬼母会留着东诗吗?会留着一个对你影响最大的人嘛!”红邪邪魅的说着话,不过却是每句话都在告诉越凌羽,鬼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呵呵,就像你说的,东诗对我影响很大,鬼母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对东诗下手,她以为这样就会得逞,扰乱我,也许也会让我觉得,为了掩护府里的这个女人,鬼母很有可能杀了东诗,毕竟这样才能让府里的这个女人没有后顾之忧,即是被人发现了,只要真正的诗诗不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包括我。但是,恰恰相反,鬼母是个有计划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对她最有用,所以,她也应该知道留着诗诗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影响,她可以用诗诗威胁我任何事情,只要诗诗还活着,鬼母可以用她来换任何的东西,确实,这一点鬼母也算准了,所以,无论怎么样,诗诗活着永远比死了用处大很多,所以,诗诗一定活着。” 越凌羽一番推理确实很有道理,不过这一番推理,却是让红邪眯起了眼睛。 “越凌羽,诗诗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你推理的没有错,但是你不要忘了鬼母一向不择手段,就算她杀了诗诗对她一点坏处都没有,你凭什么认为她会为了威胁你就放过诗诗,你以为你是谁,东诗之前的选择是你没有错,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放手,直至今日我突然间觉得把诗诗交给你就是个错误,在你的眼里,会为了皇位抛弃诗诗吧!” 红邪看着越凌羽冷冷的说着,刚刚的那一番话,让红邪有一种感觉,越凌羽何尝不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鬼母,不管他是不是想要忽略他利用东诗的事实,现在就摆在这里,在越凌羽眼里,皇位永远比东诗重要很多。 越凌羽没有反驳,只是眼睛里却是浓浓的迷茫,他知道,在他眼里诗诗很重要,诗诗比皇位要重要很多,没有了诗诗他要皇位又有什么用呢,皇位对他来说更多的只是责任,他生在皇家,很多事情由不得他来选择,他从小收到的教育就是自己以后是皇上,他有很大的责任对于这个天下,他的诗诗怎么会比如皇位。 “不,诗诗比皇位重要,如果没有她,我要这皇位又有什么用呢!” 越凌羽抬起头坚定的说着,似乎这样说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红邪说的没错,他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鬼母之后没有反击之力,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诗诗怎么样,只有卸掉鬼母的所有东西,他才能真正的放心,这也是他对于慕清颦的交代。 “呵!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你真的没有利用她吗?你真的觉得她很重要吗?那你现在做的这些又是什么?不要再说为了救她,说不定这个时候她正在经受无穷无尽的折磨,再看看你自己,美人在怀,温香软玉,你真的还记得诗诗吗?”红邪依旧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说到了实处。 “……”越凌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红邪。他自己想要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好了,你也不用告诉我什么,你只要告诉你自己就好了,总之,这一次回来我是为了看看诗诗,只是没有想到,你没有看好,机会我给你了,这一次,若是我先找到诗诗,她要是有一点点不愿意回来我都会带她走,因为你保护不了她。还有不要以为诗诗一定会回来,你觉得她知道你身边有这个女人还会这么想嘛,既然我要带走他,自然会多多少少说些什么,这个就看我们两个谁先找到他了。”红邪此刻的表情已经松懈了很多,从头到尾一副慵懒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足够把越凌羽气死。 红邪说完话,潇洒的走了,只是越凌羽却没有过多的在意,他相信东诗,之前不会选择红邪,这次依旧不会。如果有力气在这里,倒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解决所有的事情。毕竟没有人能够一直留着这样的毒瘤在身边。他也经不起再一次失去东诗的代价了。 倒是红邪,出了门口,突然想到,好像自己很久没有看到代替东诗的那个女人了,之前好像对他的态度还不错,红邪还在考虑要不要在那个女人那里下手,其实刚刚红邪说的话都是为了想要搞清楚越凌羽的态度,他不得不多想一想,这么长的时间,越凌羽没有想要找东诗就算了,既然对待府里的这个女人也是一点行动都没有,这样就不得不让他怀疑了,越凌羽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东诗的死活,东诗失踪了这么久,越凌羽没有一点的动静,他出现了,他便把东诗交给了他,这样对东诗来说太不公平了。 红邪知道,无论怎么样,东诗希望那个人是越凌羽没错,这也是他刚刚急于想要知道越凌羽态度的原因,不过好在还是可以,刚刚越凌羽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只要越凌羽不是为了利用东诗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就放心了。想着想着,红邪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东诗住的地方。红邪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房间,考虑着自己要不要进去。 “红邪哥哥?红邪哥哥是你吗?你终于来看诗诗了。”在红邪考虑着要不要走的时候,东诗突然间出来了,而且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也难怪,红邪被人叫做红邪就是因为他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红衣,而且亦正亦邪,又因为长相男生女相,慵懒邪魅,这才被人叫做红邪,一身骚包的红,只要一眼就让人难以忘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捉奸在床 即是茫茫人海,也只是一眼,便叫人认出。 本来东诗这些日子很是安分,一直在想着前些日子里越凌羽为什么要那么做,也算老实的断了与鬼母这些日子的联系,不过,闲了这么些天,东诗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作为了,不然她真的要一辈子留在王府里了,虽然之前,她也却是觉得留在王府了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目睹了越凌羽对东诗那般的宠爱,更是让她下定了决心想要永远的留在王府里,也算是对自己的后半生有个交代了,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动摇了,她不想要自己被困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体验过,她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却要为了鬼母,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这里。她真的不甘心啊! 直到刚刚在房间里,她突然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迷糊的红影,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跑了出去,这一刻她懂了,她莫名其妙的为了一个男人丢了心,那个男人还是因为原来的东诗才会接近她,她感觉很悲哀,但还是不能阻止自己想要跑出来的脚步。她知道自己想要见到他,从那日起,便知道了,自己无可救药的为了一个刚刚见面的男人整日思念,整日郁郁寡欢。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天天念着想要见到他。 “诗诗!你没有在休息啊!”红邪没有想到在他自己想要走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跑出来了,无奈之下,只能迎着东诗走过去。 “红邪哥哥,你早说要来看我,为什么现在才来,你是不是在骗诗诗啊,刚刚要是我不出来,你是不是就走了。”东诗有些抱怨的看着红邪,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也不想要这样,但是只要想到红邪来看她,她就一抑制不住的开心,明明知道这是为了那个女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她却还是无所畏惧的想要迎难而上,不管他是不是因为自己,都是很开心,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刚刚出来看到了红邪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心里又是一股酸楚。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情绪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掌控了。 “突然间想起有些事情没有做,所以就准备走了,没想到诗诗出来了。”红邪言语里带着些轻佻,只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却是没有看到,红邪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女人,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来了王府却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实在让人没有把柄可抓。只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代替了东诗,从心底里厌恶起来。 “有事情也不急在这个时候啊!红邪哥哥不是都来了吗?为什么不进来看看我,你答应过得会来看看我得,诗诗等了你好久。”东诗越说越委屈了,即是事情再怎么多,人都来了,难道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吗?现在的东诗也是很讨厌自己这样,明明自己跟眼前的红邪不是一路人,明明他们不可能有好的结果,现在却偏偏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只要好好的来看她一眼,她都觉得知足,奈何眼前的男人却没有这样想过。 “嗯,也是,这样看来,确实,我既然来了,就看看你,走吧,进屋,让我看看东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确实有些想念这儿了。”红邪突然间感性的说着,与东诗一起进了屋子里。还说了自己的感慨。 “红邪哥哥,你一直在外面干什么呢!怎么会离开呢?”东诗显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感兴趣,她想要迫切的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一点一滴她都想要知道。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爱意,比她自己想的要强烈了很多。 “嗯?你不知道?”红邪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东诗,所以她肯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却依旧坏脾气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让眼前这个女人紧张的机会。 “啊!我,我应该知道吗?”东诗突然间反应过来,对啊,现在自己是原来的东诗,难道红邪的离开自己应该知道,红邪回来的突然,东诗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太过迷失自己,以至于完全忘了要调查一下这个男人。现在知道却是有些迟了。尤其现在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将自己推了出去。胆战心惊的看着红邪,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当然了,这次回来,发现诗诗变了很多呢?与之前很像,但是却又是处处不像,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诗诗经历了什么,竟然有了这么多的变化,还是我们不知道的,相信越凌羽也不知道吧!不知道是不是他让你受了什么委屈,让你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红邪有些开玩笑一样的说着,却是让东诗头上冒出了冷汗,她表现的很明显嘛!竟然被红邪看出来了,这么久,越凌羽没有一点点的看出来,红邪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吧,夫君对我很好,我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吧,我自己度没有觉得,红邪哥哥是不是感觉错了?”东诗很快冷静了下来,只要越凌羽没有发现就好,眼前的人他不是自己也在说自己离开了好久嘛,所以她变化再多也是说的过去的。红邪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然这么快的反应过来,只是笑笑,没有拆穿。看来很聪明嘛!快比得上诗诗了。 “嗯,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我之前离开还不是因为情伤啊,当日里诗诗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越凌羽,把我的心可是伤了一次又一次啊!这才离开的,没想到我再一次回来,本来想着能不能把你抢回来,这样看来你们感情这般好,怕是没有可能了,唉,诗诗怎么不喜欢我呢?害得我不想回来这个伤心地。”红邪煞有其事的说着,没有看到对面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喜色,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有机会呢,真是没有想到,红邪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离开的,那么她现在可不可以说,红邪回来,还是因为她? “红邪哥哥的意思是,这次回来是因为诗诗,所以才回来的嘛!”东诗有些激动的问着,太久就是想要确定一下,是不是,如果是的话,她是不是还有机会呢,她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想要让原来的东诗回来,她相信红邪看到她的脸一定会选择抛弃她,而自己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现在,在他身边的也是自己,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不过却暗暗的在心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我要说是呢?嗯?”红邪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这样急于确定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要自己把真正的东诗带走,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倒是很愿意呢!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再怎么说,你也是越凌羽的王妃,再怎么做,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们,办完该办的事情过些日子还是要走的。”红邪该办的事情自然是找回真正的东诗了,没想到他一回来便赶上了这么好玩的事情。 “……”东诗没有说话,没想到红邪真的承认了,他真的是为了原来的东诗回来的,心里有些酸楚,却又很庆幸,庆幸自己现在就是东诗,可以接触到他,酸楚在眼前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原来的东诗。 眼前的这个男人喜欢的一直都不是她,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她代替的这个女人,原来的东诗,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等待的机会,如果她现在告诉这个男人,他会不会杀掉她,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东诗摇摇头,她现在不能告诉他,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只是因为她现在是东诗,他才会对他千般万般好,如果一旦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替代品,怕还是会把自己先除之而后快吧! 她发誓,总有一天会告诉他真相,但绝对不是现在,她要等到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完完全全的摆脱鬼母的控制,她才会有资格谈论她的幸福。她不知道,从来没有在乎过的东西,这一刻,突然间变得那么奢侈。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红邪哥哥,如果诗诗现在要跟你走,你会不会带我走?”东诗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将这样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一问出来她自己都惊呆了,行动永远比大脑要快,只是,既然问出来了,她也不遮掩,她眼睁睁的看着红邪,她想要知道,他的想法,就算是对之前的东诗的,她也愿意接受,她也会感觉到开心,因为现在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一直是她,不是之前的那个东诗,只要他愿意带她走,真的,她愿意马上放下所有的东西跟他走。 “哈哈!诗诗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是越凌羽的妻子,怎么能跟我走,再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将计就计 红邪转过身来看着东诗,而且你也不是真正的东诗,我怎么会带你走,只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红邪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他很不一样,似乎是爱慕自己,红邪虽然很厌恶这个女子调走了真正的诗诗,但是他并不想招惹情债,世界上最难的就是情债,无论如何,红邪即是是面对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也不想这般做。 “红邪哥哥,而且什么……”东诗看着红邪眼睛里边已经慢慢的开始模糊,原来他不愿意带她走,她难道真的一点点的都没有在他心里停留过吗,不是之前的东诗,就是她,就是这几日短短的相处,难道她真的从来没有有那么一毫厘的地方嘛!她真的打动不了他吗?他就这样厌恶她吗?为什么同样是一张脸,他却从来都只是用东诗的身份在看她。不得不说,现在这个遇到爱情的女人已经混了头,她本来就是占用着东诗的位置,一直以来别人看到她,那也只是因为她是东诗,她是越凌羽的王妃,现在却想着让红邪用别的身份看她,真是天真。 红邪看着东诗,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他们也只是短短的认识了几日,眼前着女子是想要怎么样,苦肉计吗?红邪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来比较好,还是之前的东诗好,最合他的口味。别的女人什么的,果然都是浮云,那真的要不要想想,这次离开的时候,顺便把诗诗拐走,陪自己玩儿几天的话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到时候再把东诗送回来呗,方正他要是把人带走了,越凌羽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的。红邪倒是很不介意让越凌羽着急着急。 “而且,也没什么,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应该走了。”红邪想完事情,这才想起旁边这个女人好像问了他一个问题,这当然不能告诉她了,不然岂不是乱了套。说完话,红邪就准备走出去,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思了,而他也已经决定了,以后不会再来了,今天这个错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要走!”本来东诗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法自拔,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突然的离开,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将会和她没有一点点的瓜葛,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不要这样,以直于,她一把过去抱住了将要走出门去的红邪,不让他离开,她不管,即使现在被发现,她也不管,她就是要抱住他,她不能让他走掉。 “放手!”红邪一瞬间反应过来,怒火飙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是这般的胆大,竟然敢抱住他,真是不要命了。红邪的话语里已经带了一丝丝的杀意,如果不是为了越凌羽的计划,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个女人,而从身后抱住红邪的女人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红邪说完话,手更加紧了一点,似是完全不在意红邪说什么。 “我再说一遍,放手!”红邪已经接近于暴怒的边缘了,忤逆他的意思,只会死的更惨,世界上,能够忤逆他的人,只有东诗一个,而显然,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他的心里眼里没有一点点的怜惜,有的只是从身上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怒气。 “不,我不要,我放开你,你就不会来了是不是,我放开了你,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是不是,那我不放,我不放。”东诗失去了理智,也没有想想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想想现在自己在哪里。只是不管不顾的抱着红邪,就是不愿意放手,红邪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个女人一直在挑战他的耐性,他在考虑,要不要不要管越凌羽了,直接一巴掌拍死算了。省的麻烦。 “你先放开!”红邪语气里没有一点点的好转,更多的是厌恶。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来看我,一定要来看我好不好!”东诗死死的抱着不肯松手,心里就是要红邪答应她,但是红邪从来都不是妥协的人,怎么会因为这样便妥协,而且,他已经想好了,这个女人他厌恶极了,之后绝对不会再来。红邪的拳头慢慢的握紧,似乎随时随地就能把身后的女人直接打飞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正当红邪准备抬起手的时候,越凌羽突然出现在了东诗的房间门口,眼里满满的全是惊讶,不知道两个人这样是在干什么,其实这个时候的越凌羽表情确实是真心地,只是随后,便想通了,他当日便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对红邪似乎很不一般,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不过,这样,倒是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我,我!”东诗像是被敲了一棍,突然间触电一般的放开了红邪的腰身,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越凌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再看看,红邪,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脸黑了很多。 “红邪,这就是你对我的解释嘛!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王府,东诗是我的王妃。”没有看那个女人说什么,越凌羽早就注意到了红邪握着的拳头,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在迟进来一点,红邪就要把这个女人杀掉了,性格还真是一点点都没有变。红邪抬起头看着越凌羽,眼里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散,只是也收到了越凌羽的眼神,越凌羽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忍着这口气,红邪眼睛已经变得冰冷无比。硬生生的没有发作。 “王爷,这不关红邪哥哥的事!”东诗看着背对着他的红邪没有一点点的表示,也看不到他的脸,知道越凌羽对东诗的在乎,那么这个时候,越凌羽要对付的不是东诗,而是红邪,越想越急,东诗毫不犹豫的说着,想要帮着红邪。 “这件事情怎么样,我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不管他的事情,你的意思就是全都是你的错,是我的王妃,寂寞难耐,我堂堂的越凌羽的王妃,去勾之引别的男人,是这样吗?嗯?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吗?东诗,你真是好样的,枉我这般宠爱你,你就是这样对我本王的。还是你之前选择本王都只是为了这一刻。”越凌羽一瞬间变脸,把矛头指向了东诗,这些话,瞬间让她闭了嘴,无话可说了。她不能承认,她还有事情没做完,有些着急的看着红邪,想要听他说句话。 “红邪,你怎么说,我亲眼看到的,你要怎么说,我听你说。”越凌羽看着这个女人老实了,这才问着红邪,其实越凌羽知道红邪现在肯定很是生气,但是还是要让他忍着,谁让他刚刚得罪过他了,现在就要忍着。 “这件事情,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红邪说完话,头也没有转一下,直接出了门去,似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东诗看到了,想要追出气,但是触及到了越凌羽的目光,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王爷,这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要乱想!”没有办法,东诗只能胡乱说到。只是前言不搭后语,也不顾自己话里出来的错误了,越凌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很好玩儿啊?这个女人又有什么新花样了吗? “到底怎么样,诗诗不用急着解释,本王有眼睛,自己会看,来人,王妃近日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们好好的守着,一步不得离开园子门口。” 越凌羽说了这些话,让东诗睁大了眼睛,越凌羽现在这个意思是要禁足了,但是也没有办法辩解什么,如果不是越凌羽对她太好,不,或者说,若不是对之前的东诗太好,怕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何况对方还是王爷,若不是之前的东诗,她现在应该会是什么样子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没有任何的立场来说明什么,这样并不代表越凌羽就会放过他,越凌羽只是不知道怎么对她吧!否则依着一个王爷,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却只是简简单单的禁足,她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的东诗,看着窗户外面,很是担心红邪,不知道越凌羽会不会做出什么,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自作多情,想到这里有些怪自己了,若不是自己不知收敛,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也不会被越凌羽看到,而且,越凌羽还真的生气了,之前,越凌羽与她说话,从来都是以“我”著称,却是从来没有用过本王,而这次,越凌羽却是丝毫没有顾及的说出来本王,看来越凌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知道红邪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就算两个人再是好朋友,这种事情越凌羽怕是也不会容忍的吧,即是红邪有再高强的武功,怕是也逃不出这个王府吧!东诗现在突然间,有些后悔了,自己之前在干什么,现在无论再怎么解释怕是越凌羽都不会相信了,这一刻,东诗祈祷着。 她在想,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东诗宁愿选择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溜进拜月宫 如果真的自己为了他而死,他会不会记得自己呢,苦笑一声,肯定不会的,她那会儿隐隐约约感觉得到,红邪并不喜欢她,是不是就代表并不喜欢东诗呢,毕竟她现在是东诗,即是自己为他死了,他也不会记得自己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都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红邪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算她抱住了他,他也没有一句回应她,只是一直让她放手。原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只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喜欢他,义无反顾的喜欢他,不想要他出任何的事情。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外面只是这一小会儿,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来看着她了,只是让东诗稍稍放心的一点是,越凌羽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刚刚越凌羽跟下人说的是她身体不适,而不是她不守妇道,这样看来,越凌羽还是不会放弃她的。 所以她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好好的听着外面的消息,,希望可以打听到外面的消息。这一刻,东诗既然感觉到了幸福,突然觉得自己和红邪两个人才收被人拆散的人,只是红邪却从来没有这般的想过。 越凌羽的书房里……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女人。”红邪有些嫌恶的坐在一旁,刚刚被碰触的心情似是还没有走掉,一直以现在还是黑着一张脸,似乎全世界都欠他的一样,这张臭脸,看的越凌羽想要发笑,但是还是忍不住了,否则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有着小孩子脾气的人,说不定真的会马上跑过去杀了那个女人。虽然说越凌羽他现在真的是忍得很辛苦,无奈还是收敛了,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觉得那个女人这些天太安静了一些,想过去看看她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样,确没有想到过去看到的竟是那样一幕,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他开始却是在怀疑红邪怎么会任由这个女人抱着,不过后来看到了红邪隐忍的嘴角和已经握紧的拳头,越凌羽知道红邪已经生气了。他再去迟一下,这个女人一定会被毫不犹豫的打飞。 “你要是杀了那个女人,拿什么救东诗。”越凌羽一板正经的说着,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救东诗,而不是为了想要看看现在红邪的囧样,说实话,即使现在那个女人死了,他一样有办法解决问题,只是就会麻烦很多,他并不想放着简单的方法不顾。 “越凌羽,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要看我笑话,难道不是吗?那个女人真是该死,碰脏了我的衣服。”红邪还是没有从刚刚的气愤中回过神来,这件事情估计他的记住很久。毕竟没有这样一个女人这么做还能活的了的。 “哈哈,红邪,不是我要说你,你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去,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对你有兴趣,确还这样做,难道是你对那个女人!”越凌羽故意说的很夸张,毕竟啊,能这样取笑红邪的机会课不多,尤其,红邪之前还威胁他,更是不能放过,说白了,这不过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互相小气的惦记着,想要让对方出丑。不得不说,这样真的很幼稚。连女孩子都不会这样做。奈何两个男人却把这件事情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越凌羽,你要是再这样说,我现在就过去杀了那个女人,要不是她长了一张与东诗一模一样的脸,刚刚就已经死了!”红邪被越凌羽这句话激怒了,越凌羽摆明了就是在笑话他,但是他还是无可奈何。越凌羽说的对,东诗还要靠着这个女人来救呢! “好好好,我信,我信,不过你过去干什么啊?这件事情让我很难做啊?”越凌羽接着问道,似乎就是想要问出红邪过去是干什么的,据他所知,红邪可不会乱跑,尤其在别人的家里,他这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红邪既然被一个女人搞得无可奈何。 “我要是说我过去看看诗诗住的地方呢,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诗诗那个房间我之前还是经常去的,现在回来了自然还是要好好怀念一下的,你说呢!”红邪最看不惯的就是越凌羽一脸的幸灾乐祸,他也是故意这样说的,想看看越凌羽会有什么反应。果然,越凌羽一瞬间收敛了脸上幸灾乐祸的意思,脸瞬间的黑了下来,红邪说的不错,那个房间,红邪之前确实与诗诗的回忆不少。只是每段回忆依旧有他,但是即使这样,他也不想要有男人来觊觎他的妻子。房间也不行。 “看来我那会儿应该再迟进去一会儿,说不定能擦出点什么火花,以后也不用再惦记着别人的王妃了。平白无故的惹人讨厌。”越凌羽也是瞬间崩起一张脸,若是刚刚被禁足的东诗知道两个男人为了之前的东诗这样,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理所当然的担心别人的死活。 “你要是不进去更好,我正好杀了那个女人,碍事。”红邪更加的理所当然,他本来就已经准备要杀掉那个女人了,若不是越凌羽进去,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哈哈,行了,行了,接下来既然事情这样发展了,那我也不得不改变计划,但是这件事情这样反倒有利于我的计划。”越凌羽不想再这种幼稚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现在那个女人已经被关起来了,越凌羽一直不知道她于鬼母之间用什么联系,这样只要这女的突然消失几天,鬼母接不到消息,自然会想尽办法联系,只要他守住这个女人,相信一切都没有问题,如果能够顺便找出窝在王府里的人,这样更好。 “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大用处,他们就算之间有什么联系,那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什么用,难道她们会在传递的消息里说出东诗在哪里吗?”红邪对于越凌羽的想法嗤之以鼻,这样根本对找出东诗没有一点点的用处,不明白越凌羽怎么想的。毕竟东诗在哪里说不定鬼母也不知道。就算能够抓住他们之间联系的东西又能怎么样呢! “嗯,对救出诗诗确实没有什么用。”越凌羽直接肯定了红邪的说法,这样对于红邪想要救出诗诗确实没有什么用,但是越凌羽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救出诗诗,他早就说过,他不只是想要救出诗诗,最重要的是要永远的避免这种事情,从根源上避免。 红邪没有说话,他只是被越凌羽气到了,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自己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越凌羽知道红邪的意思,着急找到诗诗,但是即使现在找到了,也没有用,他不能像诗诗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所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此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好了,你先走吧,接下来几日,我要在府里发布关于你的消息,让那个女人知道,至于你,要么就不要出现在王府,要不就偷偷的溜进来,不要让人知道。”越凌羽认真的说着,他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红邪的消息。那他就给她。否则岂不是让她失望了。 “我才不稀罕紧你的王府呢!”红邪依旧傲娇的说着,要不是为了诗诗,他是不会进来的。 越凌羽是不是把他的王府当成香饽饽了,谁都想要来,他红邪要不是因为东诗,才不会踏进来一步呢! 更何况这次有了这个女人的前车之鉴,他才不会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去找东诗了,他觉得,无论怎么样,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东诗绝对不会被鬼母抓起来,这么长的时间,如果鬼母把东诗抓起来,不会没有一点点的动静。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鬼母并没有抓到东诗,或者说她并没有准备把东诗抓起来,毕竟如果不动手的话一直把一个人藏着这么长时间可不容易,所以,红邪认为,基本确定,东诗根本没有在鬼母手里。 那么接下来问题来了,既然诗诗没有在鬼母手里,没有被抓起来,也没有出现在王府,她自己可能在哪里?他了解东诗,这样喜欢越凌羽,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越凌羽,只是现在府里已经有了一个东诗,那唯一能够出现的地方应该也是王府附近。 他猜测,也许当时想要查出什么东西,所以迟迟不肯出现。这样想来,倒也说的过去。红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要找到东诗,只要在附近下手就好了,东诗很有可能就藏匿在这附近的某个房间里。 想要查探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必定不能远离王府,红邪抬起头,向着离王府最近的客栈看去,好像没有一个适合的,也有很多的居民房,只是这样要找到什么时候。红邪决定,马上就开始行动,相信很久就会有东诗的下落。 第一百四十九章 恩断义绝 希望不要让他失望才好,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东诗还会出现在哪里。红邪离开了,接下来只要知道在哪里找到东诗就好了。至于越凌羽的什么见鬼的计划,他自己玩儿吧,进个破王府还要自己偷偷摸摸的,他红邪是什么人啊,请都请不来的人,还有人嫌弃他碍事。 红邪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人了,怎么没有发现越凌羽这么腹黑呢!什么破计划,就是为了报复他,他是绝对不会给他机会的。 再说东诗,已经来到了拜月宫门口,她是来找晨玥的,她知道今日她来到这里有多危险,就像晨玥说的,鬼母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她还是来了。 东诗看了看附近,平日里这拜月宫门口应该会有几个人守着的,但是今天却没有人,东诗没有多想,这倒是正好可以让她溜进去,她去过好多次拜月宫,所以,她知道,只要进了这个门,她完全可以避开所有人,走到晨玥房间。 再无声无息的找到晨玥。想好了之后,东诗已经悄悄地进去了拜月宫,蹑手蹑脚的希望乐意尽快的找到晨玥,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赶快走吧!宫主这几日格外的暴躁,就连进去送吃的的侍女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被鬼母当成发泄的对象。” 东诗刚刚走到里面,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侍女,吓得赶紧躲到了后侧的石壁后面,这才刚刚进门,可不能这么快的被发现了。于是,只能贴在墙壁上,等着两个侍女走过去。 “嗯,宫主那日去找了晨玥师姐,师姐现在也是很虚弱的样子,不知道事情有没有联系。晨玥师姐现在也整日里不出门,宫主也不叫晨玥师姐,看来真的出事了。”另一个侍女接着说着,都在推测为什么鬼母突然间大发雷霆。 “嗯,而且我昨日给晨玥师姐送吃的,发现晨玥师姐脖子上有几个手指印,都发青了,不知道是不是宫主发怒。” “怎么会呢!宫主平日里那么疼晨玥师姐,怎么会想要捏死晨玥师姐呢,肯定有什么误会吧!”两人悄悄地说着话,从东诗旁边路过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赶快走吧,宫主知道又要发怒了。”东诗出来后,看到两个侍女走远的背影,眼睛里划过一抹凝重,她们刚刚说的话她都听到了,难道鬼母因为晨玥与她的事情这才这样对待晨玥的吗?东诗有些着急,她就知道晨玥和她的处境一样,很不好过,没想到晨玥比她要承受了更多,东诗看了一眼晨玥在的方向,没有一丝犹豫的往着那个方向去了。 她知道晨玥过得不好更加要见她一面了。晨玥摸摸索索的已经到了晨玥的门口,先看着紧闭着的门口,东诗就知道这个样子怕是已经维持很久了。没有犹豫,东诗直接过去开了门,就要进去。 “不是说了,我要休息,不吃东西吗?”东诗一进门,果然看到床上背对着她的身影,还有熟悉的声音,只是言语里多了一丝疲惫。 “放下东西,出去吧!”晨玥没有听到声音,还以为是一直给她送东西的侍女这才又开口说到。她现在不想让人打扰。 “晨玥,是我!”东诗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没有想到晨玥一直在这样麻痹自己。过得一点儿都不比她好。 晨玥突然听到了东诗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有动。“晨玥!”东诗再次出声。晨玥突然间坐起身来,往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果然看到了拿着纱帽,一脸心疼的东诗,同样也把自己蓬头垢面的一张脸给东诗看到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晨玥的第一反应就是质问东诗,没有想到她的胆子这般的大,竟然敢一个人来这里,她可知道师傅已经在派人找她了,她这样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晨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东诗没有理会晨玥说的话,只是看着几日不见便苍白了很多的晨玥,问着她。再看向了晨玥脖子上,果然看到了刚刚侍女说的几个青色的指印,东诗快步走到晨玥面前,掀开了她的衣领,看着几道指印。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鬼母嘛!”东诗着急的问道,似乎不相信一般,她刚刚并没有相信,她讲过鬼母很多次,之前鬼母也对她很好,她也看得出来,鬼母很喜欢晨玥,对她很好,没想到真的有这些手指印。东诗抓着晨玥的手问着。 “我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拜月宫所有的人都在找你。”晨玥一把甩开了东诗的手,恶狠狠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她既然一个人来了这里,除了满满的不敢轻易露出的感动,还有对东诗的气愤,她既然一个人来了这里,万一刚刚在路上被抓了,怕是师傅都不会让她知道,有些责怪东诗的糊涂。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我知道你上次说的话都是气话,你不来找我,只能我来找你了。你放心吧,我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到。”东诗没有因为晨玥甩开她的手,有任何的不适,她今日里是为了跟晨玥把话说清楚,而不是在这里斗气的。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进出拜月宫,若是刚刚你被抓了,我只会看着你死。”晨玥还是一样冷冰冰的,她刚刚很感动,但是想想她们之间的事情,晨玥觉得还是要与东诗拉开关系。 不能这样做,她不想再背叛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师傅。所以只能赶走东诗。“不管你是不是要看着我死,我都已经来了,就算被抓住,那也是我的命。晨玥,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们不要这样,我们明明是好朋友。” 东诗没有介意晨玥的讽刺,只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她怕之后没有机会,就像她跟越凌羽一样,总以为还有太多太多的时间,所以从来没有数过他们可以在一起的日子,以至于现在分开了,突然发现,原来之前就应该要说的很多话,竟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过。 “呵呵!你还真是幼稚的可笑,之前或许我们是朋友,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可以随时随地为了我师傅抓住你,甚至杀了你。东诗,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晨玥接着出言讽刺道,她没有办法再与东诗重归于好,即是东诗可以原谅自己,她也不能原谅自己,而且,她没有忘,他们现在是对立的。 根本没有机会和好如初。“晨玥,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肯定说出这些话也很难过,我知道你选择了师傅,我不怪你,我也认为这是应该的就算我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也应该会和你是一样的选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你可以不帮我,但是你不能剥夺我们做朋友的权利。” 东诗很是认真的说着,晨玥的纠结她都知道,她也看在眼里。 所以,更加的不想看到晨玥这样,把自己关起来,自己不肯出去,也不肯让别人进来。 “哼,我晨玥一向独来独往,你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东诗,我劝你不要自以为是,你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去找回越凌羽,你不要忘了,我已经做过证了,府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东诗,而你现在也不过是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晨玥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想在看到东诗,她怕东诗再不走开,她就会把真正的话说出来,她不惜用东诗是流浪狗这样的比喻来让东诗死心,不吝啬用最过分的话来伤害她。 只是晨玥还是低估了,东诗的勇气。 既然东诗来到了这里,自然是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晨玥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东诗是什么人,相信晨玥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东诗忍住自己眼眶里即将就要滚下来的泪珠,看着晨玥。 “晨玥,我知道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让我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怕我被鬼母抓起来,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着我处于危险之中,但是晨玥,你是最了解我的,你知道我做什么事情都一定会做到底,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还是你交我的,所以晨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你不愿意见我,那我就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东诗执拗的说着,她把所有的话,掏心掏肺的都说了出来,她只希望,晨玥不要在这样下去了。 她根本就不怪她,要说怪,也是因为晨玥没有把事情告诉她,明明自己那么痛苦,却还是装作不痛苦,这才是东诗最心疼的,这几日里,她不好受,晨玥又何尝好受。 东诗就站在晨玥的床边,看着晨玥转过去的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东诗,你走吧,我说过了,我晨玥在没有认识你之前,酷的不像样,那才是我真正的想要活成的样子,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一百五十章 晨玥服毒 “我不想和你有一点点的瓜葛了,不要留在这里了,就当为我们的短暂的友谊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现在我不会把你告诉师傅,也是我对你仁至义尽了,我之前对不起你,现在就当我已经还了,所以,走吧,不要让我后悔认识你。”晨玥冷酷的声音里竟是绝情,好像就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和东诗再有任何的瓜葛。 “不,我不信,晨玥,你说过你有了我,才知道友情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晨玥,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现在一辈子都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先不守信用了,不可以这样的,晨玥。”东诗慢慢的冷静下来说着,晨玥现在就是装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所以她要慢慢的引导她,不能急,她再也不想要看到之前的晨玥了,冷酷的不像样。 好像除了呼吸便没有了东西能够证明她活着了。 所以,东诗下定决心了,无论今天晨玥说什么,除非答应和好,否则她绝对不会同意任何事情,她不会再亲自把晨玥推进无尽的深渊。 “呵呵!呵呵呵!你还真是好笑呢!呵呵呵!”晨玥的笑声成功的唤回了东诗的思绪,只是他依旧回避着东诗的目光。 不愿意与她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或者接触。 “晨玥?”东诗不明白为什么晨玥突然间发笑,疑惑的问着。 “呵呵!你说你自己可不可笑,东诗,你看看你多可怜,你被我出卖了,你现在却还在像条狗一样的祈求我,向我摇头乞怜,呵呵!到现在你还信信用这种东西吗?你不要忘了,是我,是我在越凌羽,在你心爱的男人面前诋毁你,你回不回得去还是个问题呢,现在还在这里说信用,你知道越凌羽为什么不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你吗?不,或者说,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你蠢啊,他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呵呵,你看看你自己,还在这里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去揭发我,去找越凌羽,而不是在这里。 你懂了吗?东诗!呵呵!”晨玥接着说道,语气里满是嘲讽,也尽是绝情。 东诗看着眼前的晨玥,似乎不认识了一般,她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好像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晨玥,这怎么是她认识的晨玥呢!晨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东诗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一般不受控制的滴落。 似乎这才是心碎的声音,那样清晰,让人一瞬间体无完肤。 晨玥话这样说,但是她何尝没有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紧握的双拳,还有隐忍的悲伤,她尽力的不让它溢出一点点出来。 “晨玥,为什么,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吗?我知道你可能会不接受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不知道我听到这样的话会有多难过吗?为什么,晨玥,你告诉我,你没有这样想,你只是为了保护我。”东诗看着晨玥依旧不肯看她一眼的背影,终于无法掩饰自己的悲伤,嘶哑的声音冲破喉咙,像只受伤的狮子一样,歇斯底里。 良久,终于,晨玥有了动静,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她只是想让她离开,她不想这样,她当然知道东诗听到这些话有多难过,因为每每说一次,她就感觉自己的心一沉再沉,她怎么会不知道东诗的痛苦。 晨玥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东诗低着头,脚下已经有了一滩泪水,晨玥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她不要这样了,她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突然,晨玥想要去拉住东诗的手硬生生的听了下来。 “啪!”始料未及的一巴掌,晨玥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东诗的脸上,东诗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晨玥,眼眶里的泪水,突然不再流动,空气一瞬间静止。 晨玥看着东诗坐在了地上,眼睛里竟是不可置信和挡也挡不住的悲伤,她伸出的手一瞬间缩了回来。 眼眶里已经渐渐模糊。 “现在,你懂了吧!我是真的讨厌你了东诗,我再也不想做你的朋友,我觉得很丢人,做你的朋友,懦弱无能,我晨玥是真的一点一滴都不想要和你有牵扯,你懂了吗?这一巴掌应该打醒你了吧!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再见就是敌人。”晨玥庆幸的是东诗后来一直看着地板,没有在看她,她慌忙的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看着坐在地上出神的东诗,眼里尽是心疼。 “哈哈哈!哈哈哈!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笑话,是个傻子,天下第一的傻子,我可笑的以为晨玥和我一样的心思,晨玥也不会放弃我,哈哈哈!好,打的好,这一巴掌告诉我,不该再奢望,不该再做梦,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哈哈哈!这一巴掌打的好,打醒了我,哈哈哈!”东诗突然发狂一般的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满的绝望和空洞,看的晨玥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好,我记住了,从今日里,你我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再见面最好再也不相识。”东诗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心情,狼狈的站起来,保留自己最后的自尊。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晨玥,眼睛里再无半点波澜,终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一步,一步的,远离了晨玥。 似乎这一别,便是一生。 良久,晨玥空洞的眼睛回了神,看着还开着的门,好像刚刚东诗还来了。 “唔哇!呜呜!唔!”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的哭了出来,眼睛里一滴一滴的全都是心在滴血。 “师傅,出来吧!晨玥知道你在这里。”停止了哭泣,晨玥出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出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鬼母竟是从晨玥的床后走出,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了,晨玥是她一手调之教出来的,晨玥知道她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师傅,可还满意?”晨玥没有抬头,只是手抓紧了床沿,指甲已经泛白。 “晨玥,师傅不想逼你!”鬼母看着这样的晨玥,皱起了眉头,晨玥的绝望她看得出来,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东诗,竟是让她失了魂一般的。 早知道刚刚肯定不会让东诗走掉。 “师傅,我已经再也不会和东诗有任何的瓜葛,这样,师傅放心了吧!您的徒儿我,再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可能背叛您。 师傅,你还是不能放过她吗?”晨玥感觉到了鬼母情绪的波动,抬起头,看着鬼母,眼睛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放空的状态。 就好像东诗真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没错,刚刚晨玥那么一瞬间,就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微微思考,出了师傅,没有一个人能够自由进出她的房间,这也就是晨玥为什么会打一巴掌的原因,晨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师傅竟然还是会怀疑她背叛她,她已经和东诗决裂了,她还是没有做到师傅的心上,晨玥感觉到了鬼母一丝丝的杀气,知道这是鬼母怕她动摇,这才一巴掌打向了东诗,打的她们恩断义绝。 只是还是换不来鬼母的放心嘛!无论怎么样,她和东诗再也不可能做朋友了。 晨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有一天会这样对自己。 或者,这一切,都不是别人逼的,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是她对不起东诗,是她辜负了东诗,却最终还是没能得到鬼母的信任。 还是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 “晨玥,你这样做,为师没有逼你,远离她不好吗?你还是我的徒弟,永远的徒弟。”鬼母看着晨玥这副模样,眼里划过一丝不悦,似乎晨玥这样做违背了自己一般。 晨玥是她一手养大的,她之前是相信晨玥的,但是或许是她遭受过太多的背叛,让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徒弟,往往背叛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之前不就是这样嘛!所以,从东诗刚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故意放她进来,就是想要试探晨玥,还好,晨玥没有让她失望。 只是晨玥现在的模样却是叫她无法开心。 她是在怪自己这个做师傅的阻挡了她吗?“师傅没有逼晨玥,这一切都是晨玥性感情愿的,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是。”晨玥看着鬼母,说着话,只是眼睛里冷冷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就算几日前,晨玥刚刚与东诗闹掰,晨玥虽然颓废,但是眼睛里依然神采飞扬,但是现在,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公式化的说着话,冷冷的,不带感情。 “既然你知道,现在这幅模样是为了什么,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打断了你们两个的友情?”鬼母声音严厉起来了,对于晨玥的表现是越来越不满意。 “师傅,晨玥知道你对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让你怀疑所有的事情,晨玥不怪您,晨玥也不想再去争论什么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八杯酒 晨玥现在只希望师傅能够试着相信我们,我和东诗已经没有可能了,师傅也看到了,所以晨玥以后都听师傅的,师傅不用担心什么。”晨玥看着鬼母,自己把自己当做了机器一样,只要鬼母让她去做的事情,她都会去做,这是给了鬼母一个承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背叛的承诺。 “哼,我养你这么大,难道不应该吗?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放过东诗吗?你放心吧,只要事情完成了,我自然不会去碰东诗,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她,你应该知道,你刚刚的表现我很满意,只要你们不见面,我自然不会去找东诗的麻烦。 我相信,晨玥,你做得到。”鬼母,把晨玥该听自己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用养育之情来威胁晨玥。 晨玥也从来没有发现师傅这样可怕过,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再信任,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怀疑的,这一刻,晨玥有点羡慕此时此刻在外面游山玩水的慕清颦,起码他不用面对这些,不用看着这样的师傅无能为力。 “好了,既然这样,你这些天好好休息,把自己养好,过些天,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鬼母在这里看着晨玥,已经没有了任何要留下来的兴趣,自己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在这里停留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说完话,就准备走出去了。 “师傅!”晨玥叫了一声,让鬼母停下脚步,看着她。 慢慢的在自己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瓷瓶,放到了鬼母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 显然,这个瓷瓶鬼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看着晨玥拿出来,有些惊讶和疑惑,不明白晨玥想要做什么。 “师傅,晨玥知道你不放心晨玥,所以,为了师傅,放心,晨玥现在先毁掉解药。”晨玥说完话,还没有等鬼母阻止,已经一只手狠狠地捏碎了一颗药丸,直到成了粉末,一把撒在了地上,让它任风飘走。 “晨玥,你想做什么?”鬼母看着晨玥的一举一动,一时间忘了阻止,只是看着晨玥,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师傅,这个是你亲自研制的毒药,噬心,控制人的心神,杀人于无形,直到里面的毒性蔓延到心脏,然后无药可救而死。 天下间无人能解,除了师傅,当日里,师傅总共做了两粒毒药,两粒解药,一粒给了师兄,一粒给了晨玥,包括解药,为了让我们在关键时刻保命。”晨玥平淡的说着,只是现在眼睛里多了一丝波澜,想想她们那个时候,真的很好,没有来到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相依为命,天天过得开开心心,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了。 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记得?”似是晨玥说的话也是勾起了鬼母的回忆,鬼母眼睛里划过一丝轻松,也想到了当日的事情,确实,那个时候,她所有的东西都只有这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了。 “嗯,晨玥要记一辈子,那段时间是晨玥最开心的日子,相信也是师傅和师兄最开心的日子,一天里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活好自己就好了。 当日,师傅也是,什么都为我和师哥着想,那是晨玥最感激的日子。”晨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是回到了当日里。 “只是,现在再也回不去了!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晨玥说完话,沉默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鬼母很快的从回忆里挣脱出来,那又何尝你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只是,晨玥说错了。 “你错了,那些日子还可以有,只要等我把这些事情做完,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我们可以回去的。”鬼母看着晨玥说着,她们可以回到那个时候的,无忧无虑,一定可以的,只要把这些事情做完。 “师傅,即使人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我们都已经千疮百孔,即使回去,又有什么用。”晨玥像是说着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那样自然和平淡。 “晨玥,我说过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我说回的去,就回得去。”鬼母发怒了,她已经忍了晨玥很多次了,那样的日子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她们都会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去。 “晨玥,不会威胁师傅,师傅是晨玥还有师兄最在乎的人。 师傅,今日里,晨玥,便服下这颗毒药,让师傅放心。 唯一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只有师傅能够解开,所以,晨玥愿意服下这颗毒药,让师傅放心。”说完话,鬼母还未看清,晨玥已经快速的拿出来药,一口气吃了下去,没有意思犹豫,脸上也是无怨无悔。 “住手,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我不允许你吃,晨玥,听师傅的话,吐出来。 吐出来啊!”鬼母已经飞快的跑到了晨玥的面前,抓住晨玥的脸,双手捧着晨玥的脸,摇晃着,让她吐出来。 只是,晨玥,已经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嘴角还挂着微笑。 “师傅,不要担心,晨玥愿意给师傅这个承诺,当日里师傅说过,这颗药发作的时间是一年,晨玥想,时间也应该够了,等到师傅做完所有的事情,再给晨玥解药不迟。”晨玥抓住鬼母得手,脸上绝美的笑容晃得鬼母的眼睛很疼。 “晨玥,快吐出来,乖,师傅再也不逼你了,师傅不阻止你想做的事情了,你不是要去找东诗嘛!师傅不拦你,乖,你把药吐出来,你知道那药有多强嘛!它的解药制作需要千年的换心草,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嘛!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你!”说道最后,鬼母已经开始吼了,那个解药太难得了,药材千年难遇,怎么可能会有解药,鬼母双目赤红,看着晨玥,想要她把药吐出来。 “师傅,晨玥心甘情愿,师傅,不要怕,晨玥愿意的。 即是没有解药,晨玥也不后悔。”晨玥看着鬼母这样,终于哭了出来,她以为鬼母从来都只把她当做一个工具,原来师傅还是在乎她的,这样,已经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晨玥,为什么,师傅到底做错了什么!”鬼母在晨玥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飞了出去,飞出了门口,晨玥看着鬼母迅速的消失,眼角滑下一颗泪水。 她不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掏空了,没有一丝丝的余地,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再说刚刚跑出去的东诗,一路上没有一丝停歇,在没有遇到一个人的情况下出了拜月宫,只是这个时候的东诗被绝望包围着,什么都不知道,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 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拜月宫,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道。 伤心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到哪里去,好像,到了哪里,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可怜,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原来,现在才是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就连现在的阳光都是刺眼的,都让她感觉太过耀眼,让她无地自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有她的一部分,甚至能够呼吸的空气都没有了。 原来人生最大的失败和绝望不过于此,知道什么东西都不能再失去,才知道活着真的很累,东诗的脸上还留着刚刚晨玥打她那一巴掌的手掌印,火辣辣的,但是现在东诗完全感觉不到了,心里的冰冷现在已经不用加以掩盖了。 东诗站在原地,抬起手,透过手,看着此时很是温和的阳光,曾经有人告诉她,当她感觉很难过很孤独的时候,就抬起头看看太阳,它能够融化你心里的孤独。但是,无论她怎样的想要接近太阳,都不能够缓解。 “我亲爱之人,碎我骄傲,剜我冰心,斩我相思,拆我魂魄,将我肢解与大江南北,万里江湖,不过是为了与我恩义两尽……” 失了魂的东诗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能到哪里去呢……终于,天黑了,似乎东诗才感觉的到一点点温暖,没有人再能够在黑暗中看到她,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小二,拿酒过来。我很难过,唯有酒能解人心。”东诗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家酒馆,酒馆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唯一有的那也只是几个人,似乎与她一样,想要醉解千愁。 “好嘞,姑娘请坐!”小二看着东诗孤身一人,似乎被她身上的悲伤所感染到一般,带着东诗到了临窗的一张桌子上,旁边还有一个破旧的屏风,似是怕人打扰到她。东诗看着小二的用心,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被抛弃了。 “姑娘,您要的酒来了,少喝些,醉酒伤身!”难得的,小二说了句话,让东诗感觉好了一些。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乔装寻故人 小二走后,东诗已经拿起酒杯,往里面倒着酒。 “呵呵!以前只当酒太伤身,现在才知道酒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东诗一滴泪落到了酒杯里,似乎渲染了整个酒杯的酒都是酸涩不堪。一杯又一杯,无止尽的喝着酒。 “哈哈,越凌羽你看,你从来不让我喝酒,原来酒才是好东西,哈哈!喝酒好!”东诗已经有了醉意,眼泪不止,却还在笑。 “我要敬你们啊!敬你们!第一杯酒,晨玥,我死在我的无偿庸人里,愿我不再想起你,不,是愿你不再想起我!来,我干杯,你随意!哈哈!”东诗就举着一杯酒,对着空气,说着话,可怜的不像样。 “姑娘,您要喝酒吗?”另一边,小二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已经坐这儿良久了,不说话,也不喝酒。 “上酒吧!”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东诗没有听见。“诗诗,你干杯,我怎能随意!”一杯酒下肚。 “第二杯,越凌羽,我对你的羁绊,你应付的行云流水,却不知将我生生推入黑暗!哈哈!我干杯,你随意!”东诗悲伤的声音,在这家酒馆里格外的突出,只是却没有人打扰,似乎晚上饮酒的全都是失意人。外面的女子随之喝下一杯酒。 “第三杯,敬我自己的执着,敬你们的避如蛇蝎,大概这些事情,你们都不会知晓,我干杯,你们随意!” “我也干杯!”好几杯下了肚,东诗似乎没有一点醉意,是谁说的醉酒解千愁,为什么更浓了呢? “第四杯,敬我们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在黑夜里哭的歇斯底里……第五杯,敬我自己的独角戏,不偏不倚……第六杯,愿我们以后平安喜乐,老死不相往来……”“咔擦!”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似乎外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很是激动,杯子已经被生生捏碎,镶嵌入骨。只是里面的话还在不断地飘入耳朵。 “第七杯,敬你们干净如诗,敬我漂泊无依,我干杯,你随意……第八杯,敬我们将要相忘于江湖,敬我忍不住的悲戚,我干杯,你们随意……”东诗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停止,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后来才知道,一个人能对你造成最大的伤害,不是不在乎,是能够摧毁你的一切。良久,东诗总算没有了意识,趴在桌子上,自己轻声的呢喃着。 “姑娘,姑娘你醒醒……” “小二,不用叫了,她是我朋友,我带她回去。结账吧!”来的人就是晨玥,从那会儿东诗跑了之后,她就跟了出来,看着东诗无数次的差点摔倒,她都忍不住的想要拉住她,她说的所有话她都听到了,她却没有办法反驳。 “睡吧,梦里不会悲伤!”晨玥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东诗,轻轻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带着她回去了住的地方。 让东诗躺在床上,晨玥就那样坐在一旁。一声叹息,还是要离开。 “诗诗,你说的对,不过,不是你,而是我,我活该一生漂泊无依……”空气里只剩下这句话,床上还是东诗,只是坐在床边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世界上道路那么多,可是就是有些人,怎么走,都不能殊途同归。 何为漂泊?飞蓬,飘萍,无根底。可否具体?只鹤,孤雁,寒塘独下迟。可否再具体?南游,东出,客愁,旅思,离乡千万里。可否更具体?春行,秋渡,瑶瑶无归期。仍是不解?浪迹云游,何处寻你…… 第二日,东诗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昨夜自己做了什么,现在脑袋还是嗡嗡的,似是有无数只虫子啃着她的脑髓。依稀记得昨日自己在酒馆里,喝的烂醉,自己怎么回来的?难道喝醉后还记得回来的路,自己爬回来的,东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透过窗户的一抹阳光,浅浅的照在东诗的脸上,印的她绝色无比。 只是,很快,东诗便想起来了昨日的事情,看了房间四周一圈,这里没有一个东西是她的。 “唉……”东诗叹了一口气,不管昨天有什么,她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啊!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越凌羽是她一生的追求,虽然以后想起来还是很疼。“我要怎么做呢!这件事情现在已经知道是鬼母做的,府里的那个女人也没有被怀疑吗?”东诗自言自语到,她要想办法混进王府里看看,这样才知道府里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王府里…… “怎么样了?府里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被禁足在园子里的东诗,只能凭借着丫鬟们送饭的间隙,打听着外面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她最担心的还是红邪现在怎么样了。东诗把一把银两塞在丫鬟的手里,没有办法,现在她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出不去,只能靠这样才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王妃,这……”丫鬟看起来很是惶恐的样子,不明白东诗想要干什么。 “怎么?本妃给的东西,你敢拒绝,我告诉你们,我只是暂时被禁足,王爷只有我一个王妃,他有多宠我,你们是知道的,现在是要反了天吗?”东诗看着眼前的丫鬟支支吾吾的不说话,瞬间发了怒,她只是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没想到既然还有人拒绝。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以为她再也没有办法翻身了。 “不,不,王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就收下,这就收下,不知道王妃想要知道什么,我们知道的一定都说出来。”丫鬟惶恐极了,急匆匆的那银子都塞了起来。不敢看东诗一眼。“你不用紧张,最近府里有没有出什么事啊或者其他的?”东诗不敢把话说的太明显,越凌羽没有说她与外人勾搭,证明越凌羽还是要护着她的,她自然不能自己害自己。 “回王妃的话,没有,府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丫鬟诚惶诚恐的说着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王妃。 “真的嘛?你们再仔细想想,什么都没有吗?”东诗狐疑的看着丫鬟,依照那日越凌羽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很生气的,怎么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王妃,真的没有啊……喔,对了,昨日奴婢听说了呃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王妃想要知道的!”一个丫鬟似乎突然想起一般,看着东诗。 “快说!”东诗不肯放过一点点的问题。 “昨日里,我听府里的家丁说,王爷这两日很是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就在昨日,府里不知道是谁被王爷打伤了,听说很严重呢,还被王爷派人扔出了王府!不知道王妃是不是想要知道这个,除了这个,没什么事情了!” 丫鬟颤颤巍巍的说完,便低下了头,东诗猜测着,那个人会不会是红邪,狐疑的看看丫鬟,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嘛?”东诗接着问道,想要确认。 “回王妃,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只是听说那人在王爷房里呆了一天,家丁们说,王爷一直和那人比武来着,家具今日都换了新的。” 丫鬟接着说道,说完话便不再开口了。倒是东诗,表情越来越严肃,这样想来,能在越凌羽房间待一天的人,能够和越凌羽比武,好像只有红邪了,难道真的是这样,他受伤了吗? 没有想到越凌羽这么狠,竟然真的把人打伤了,东诗有些着急,都怪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在王府里抱住了红邪,她真的没有考虑太多,这一切都是兴之所至,没有想到越凌羽会突然间过来,这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红邪不知所踪,越凌羽也不把她放出来,现在的她很是被动,而且之前说好的每日里都会与鬼母的人通好消息,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她没有消息发出去,根本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妃?我们说的是您想要知道的吗?”丫鬟战战兢兢的看着王妃,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之前王妃都是很温柔的,现在虽然王妃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但是,从心底里散发出的那种威慑,让丫鬟们很是忌惮。 “嗯,不是,行了,没什么事了,东西放下出去吧!记得对外面的事情留些心,王爷现在把我禁足,但是迟早是要出去的,我自然在这里也是要替王爷多多操心的。你们去吧!”东诗被丫鬟叫回来了思绪,为了防止丫鬟们出去乱说,恩威并用一般的说着。她如果在这里面待的日子很长的话,她还是需要这样的人给她带来消息呢! “回王妃,奴婢知道了,王妃真是个好王妃,相信不日王爷就会放王妃出来的。”丫鬟趁机拍着马屁,好话说多了总是不会吃亏的。良久,丫鬟们总算退下了,东诗坐在桌子旁,现在自己身边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亲信,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情况说给鬼母听。 只能等着鬼母没有办法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中原男人 来找自己,这样说起来,这王府里一个也有鬼母的很多人吧,那她被禁足的事情,应该很多人已经知道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先想办法把消息带出去,接着就是想办法让人把越凌羽引到这里来,让越凌羽解了自己的禁足。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打算一些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被动。 “噔!”一声,还在房间里屋子沉思的真正的东诗被惊到,抬头看过去,一只玫瑰花斜斜的插在了房间的柱梁上,还在嗡嗡作响。东诗起身,走到花旁,再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这是二楼,理应没有人能送来这样的东西,那么这只玫瑰花就不是巧合,是故意有人送来给她的。 没有多做思考,东诗迅速的走到花旁,拔下来了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了一个故人,只是他应该不在才对。 她记得曾经有人告诉过她,看到玫瑰花,就是看到了他,如果没有见到人,就让她去这里最大的青楼找他,这只是当日里的一个笑话,因为这样,越凌羽还不允许她去呢。这朵花真的是他吗?东诗百无聊赖的拿着花,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去青楼。 只是她去青楼未免有些于理不合吧,想着想着,东诗已经换上了男装,脸上戴上了早些日子买好的半个人行面具,这样要干嘛没人知道她是女的吧! 不得不说,东诗还是太小看了自己,露出的那边脸,光滑白嫩,好在面具冲淡了这种柔弱感,倒是有了几分英气。这样看来倒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东诗摇摇头,自己还是想要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自己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东诗已经想好了,之前她说过,不想让任何人没有查出真相之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好笑了,毕竟她之前没有想到,晨玥会这样对自己,以至于现在一筹莫展,尽管现在想起来还很是苦涩,不过,她从来不是个停滞不前的人。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昨天的一顿酒,就当是祭奠了吧!收拾好自己之后,东诗毫不犹豫的出门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去看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要命一条。东诗一路没有慌忙,只是东看看西看看,宛然一个留恋凡间的贵公子,不一会儿就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也难怪,东诗本就身材高挑,一身白衣,半张面具,更加显得神秘不已,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注意。“公子!”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姐过来搭讪了。 “嗯?”东诗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围了很多的姑娘。表示不解。 “姑娘是在叫我?”东诗刻意压低自己的声线,虽然有些别扭,不过好在不是女声的柔弱。 “正是,公子,小女就是在叫公子!”东诗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女子,还有一群丫鬟环绕,这一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只是东诗还是不知道叫她做什么。 “不知姑娘所谓何事?在下还在赶路,还请姑娘行个方便。”东诗本来打算不说话,就准备走的,奈何这么点路已经全被挡住了,只能委婉的说着自己要赶路,希望能够让出一条路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聚集了这么多人。 “放肆,我家小姐跟你说话是你的荣幸,你是什么态度。真是不识好歹。”还未等到身边的女子说话,倒是一旁的丫鬟先开口了,只是话语里一点客气都没有了。东诗也变了脸色,谁家的丫鬟如此不知收敛。 “放肆,谁允许你这样跟公子说话的?”东诗冷冷的看着两个做戏的人,再看看那小姐脸上的红晕!东诗突然间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莫非这小姐是看上我了,可是她是女人啊,嗯,对了,她现在是个男人,东诗还在考虑着现在要不要把面具摘掉,毕竟现在她是个毁了脸的人,如果现在这个女人不怕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跟她交个朋友。 “呵呵,小姐,您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在下还要赶路。”东诗面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不可能现在告诉这个女人她也是女人。 “公子,小女知道,只是小女实在仰慕公子天人之资,不知道公子哪里人士。小女想和公子交个朋友。”那女的看见东诗就是要走,反而更加的开心了,不畏强权,只不过她不知道东诗的身份,不然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强权。 “我实在有要事在身,还是请小姐放一条路,至于朋友,以后若是有缘再见自然就是朋友了,小人不是这里人士,所以还请小姐放行,在下感激不尽。”东诗觉得今日自己遇到麻烦了。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大胆。 “大胆,你竟敢再三拒绝我家小姐,你知道她是谁嘛!”东诗本来想要听到这小姐让她走,只是没有想到,小姐没有开口,但是身旁的丫鬟在说话,东诗一眼看过去,眼睛里带着凌厉。吓得丫鬟一个激灵。 再看看这小姐这次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这丫鬟说的。 “怎么?小姐,是打算在这里把在下绑回去不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姐也有这般的势力了,竟是在大街上拦住不认识的男人这般的放肆。”东诗这几日本就烦闷,没想到还碰上这样的人,一瞬间嘴就像抢一样的再也停不住了。 “这,这,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嘛?”丫鬟被东诗的气势吓到,还是支支吾吾的说着。 “怎么?莫非你家小姐是这天下之主,这般的刁钻,在大街上随意是跟男的都不放过。”东诗毒舌的说着,成功的看到了面前的小姐脸红了起来,这还好,证明不是无药可救。“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那小姐显然没有料到东诗长得如此的白净秀气,只是说话却是这般的毒舌,一时竟是无话可说。 “怎么?难道在下说的不对,那就请在场的各位评评理吧!在下在这里过路,这位小姐拦住了在下的去路,要跟在下交朋友,只是这丫鬟嘛,真是看不出小姐的教养在哪里,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你们转?” 似是有所感触一般,东诗越说越激动。“对啊,对啊,我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位公子,好生走路,倒是这位小姐,说是深居高位,只是实在不像啊!”“可不是嘛?哪里有女子主动去勾搭别的男人的啊!” 东诗说完话,后面已经有人在议论了,东诗这般的模样,自然有很多姑娘一直在关注着,每个人都在嫉妒眼前这个小姐有这样的权势敢当街拦人,不过,现在看到了东诗这样,自然恨不得每个人都出来踩这位小姐几脚。让她再勾之引公子,无论哪个时代,这帅哥都是共享资源。 “你们,你们说什么,你们竟然敢这样说我,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起来。”那小姐没想到这一瞬间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只能指着面前的一群人威胁。“小姐,现在是在讲道理,小姐这样,实在让人看不出小姐的教养在哪里啊!”东诗看戏不嫌事多,还在继续毒舌着,让她拦着她。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嘛,再怎么说,现在自己也是越凌羽的王妃。 “公子,何苦这样对待我一个小女子呢!小女子也只是对公子仰慕有加,这才一不小心失了礼数,没有想到公子竟然这般的咄咄逼人,小女子实在不知公子会这样凶狠,否则给小女子几个胆子,都是玩玩不敢接近公子的。” 小姐一看在场的人大都是帮着东诗的,心里很是不痛快,怎能这般的让一个男子轻视了去,只是稍稍的思考一会儿,马上便想出了对应的手段,好歹她在府里看尽了娘亲和别的女人的斗争,哪里会这般的让东诗压过去。 东诗没有想到这位小姐倒是个聪明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东诗不得不小心起来,一边还在想着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号人。 “是啊,是啊,人家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啊!这公子说话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啊!” “谁说不是啊!”一片又一片的议论声响起。东诗有些错愕,这才几句话的时间便马上变了,这世道啊! “小姐,既然这是个误会,不如就此别过吧!小姐继续逛街,小的继续赶路可好,这样两不耽误了!”东诗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在这里了,这样下去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东诗说完话,便准备离开了。她觉得下一次还是不要这样出门好了,她宁愿用一张毁了的脸出门,也不愿意再有这样的桃花运了。多来这样的几个小姐,她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斗嘴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异国公主 东诗之前不觉得,现在倒是觉得真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子啊! “公子,且慢!”那小姐本来看着东诗已经示弱了,知道他定是说不过自己的,没想到东诗后面就要走,这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还是跟着父王一起来的,她才不要嫁给什么皇上,什么王爷呢!她要自己抓住自己想要的。 这不,因为刚刚与父王吵架了跑出来随便逛逛,没想到就碰上了一个白净的公子,本来她也只是要逗逗他,没想到现在她倒是来了兴趣,难道中原人都这么有趣嘛?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反驳与她,没想到刚来到中原就有人这般的不长眼睛,她倒是喜欢的紧,现在看着好玩儿的东西要走说什么也是不行的。东诗叹口气,认命的停住脚步。 “小姐,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在下真的有急事在身,还请小姐莫要纠缠了。”东诗无奈的说着,似乎身后的人就是洪水猛兽。 “喂,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不就是拦住了你吗!在我们那里,喜欢一个人就要追求,我这是在追你,你还不领情?”那小姐本来是想要问问东诗叫什么的,没想到一转身便看到了东诗一脸的无奈和冷漠,这才有些委屈的说着话。 看的东诗很不是滋味,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刚刚让人很是讨厌,虽然嚣张,却不跋扈,如果刚刚有一个好的开头的话,她们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呢,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刚刚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小姐,你不能暴露身份的……”果然,丫鬟的一句话,让东诗重新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子,果然与她们有所不同,这位小姐的肤色好像比之她们而言略黑一点,有一股少有的英气。东诗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这位小姐不是这里的人,那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公子?”眼前的女子看着东诗不再说话,试探的问着。是不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嗯?”东诗被一声公子唤醒,这位小姐是什么身份好像与她无关,她不能忘了正事啊! “公子在想什么,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果然,你们中原的男子都比较喜欢那种故作矜持的女子!”那小姐看着东诗没有说话,有些小小的恼怒,这是在忽略她说的话吗?想想她高高在上,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啊,哪个男的看到她不是跟在她身后啊,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被忽略了。 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东诗听到这句话终于确定了,原来真的不是这里的人。 “喔,小姐多虑了,在下想到其他的事情,这才没有听到小姐的话,不过,小姐说中原的男子,难道小姐不是这里的人吗?” 东诗趁机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这是自然了,我们那里的男子……”“小姐!”正当眼前的女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丫鬟打断了,东诗只能叹口气了。 “公子问这做什么!”眼前的女子吐吐舌头,看着东诗。样子真是娇俏,东诗不得不感叹到,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呢,现在还未张开,若是长好,必定要风靡天下的,现在她一个女子看来都觉得可爱娇俏,想来男人看来更是这样了。 东诗若有所思的向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很多男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上。东诗无奈,又不想任由其他男人这样看着,只能微微凑近一步。 “姑娘,可否跟我边走边说,这里挡路不好。”就当是认识一场吧!看着姑娘显然不喑世事。 “啊?”眼前的女子没有想到东诗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瞬间楞在原地,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没有。 “好啊,我们边走边说!”眼前的女子一秒钟答应,让东诗有些后悔,感觉自己是把自己送过去的。就这样,几人成功的,离开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往前方走去。一路上都很安静,东诗想着哪条路过去青楼更近一些。 “公子,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跟我一起走啊,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喜欢上我了,我就说嘛,在我们那里很多男的都追我的,公子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女子一路上蹦蹦跳跳,完全没有在看东诗,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只是说出的话倒是让东诗很是无语。这位小姐应该从小在糖罐子里张大的吧,显然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小姐,现在没有人看了,我们便分开吧。”东诗开口道。现在离着青楼越来越远了,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到。 “啊?你要去哪儿啊?倒着我吧!不是你要与我一起走的嘛?你可不能现在不管我!”少女看着东诗,有些想要赖着东诗一样的说着。 “小姐,我刚刚只是看到一群人在看着小姐,想来你入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恶,对于男人的目光没有多少防备,这才说出这样的话,现在没有人了,自然要分开了,否则对于小姐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东诗好脾气的解释道,要不是看在这姑娘心眼不坏,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原来是这样啊!你真好,但是,你还是喜欢我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别的男人看我,你还说你不喜欢我?”东诗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会是这样的脑回路。她怎么就是喜欢她了呀!她是个女人啊! “小姐,我真的只是觉得你不坏,只是刁蛮罢了,这才帮你。”“大胆,你竟敢说我们小姐刁蛮!”东诗话音刚落,一个丫鬟便厉喝出声,真是吓了她一跳。东诗有些怨念了,这主子还不错,怎么这丫鬟这般的没有礼貌。 “你突然出声,吓到你们家小姐和你们家小姐的朋友,岂不是更放肆!”东诗淡淡的说着,显然不想多做计较。 “你!” “行了,爹爹让你来照顾我,不是让你来管着我的,你要是觉得照顾我心里不舒服,尽管去回了爹爹,我这里有的是人。别以为你娘和我爹爹有些关系,你就可以在我们面前放肆!他是我的朋友,跟他道歉。” 还未等丫鬟说完话,眼前的小姐,便开口了,只是给了东诗更多的信息。原来还是一场心机!东诗嗤之以鼻,不管到了哪里都要碰到这些肮脏的事情。只是更加让东诗吃惊的是,刚刚眼前的女子开口时的气势,就连她也不由得被折服,对眼前女子的身份也越来越好奇了。 “小姐,对不起,奴婢知错了,公子,对不起,是奴婢唐突了。”东诗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丫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竟是能够马上低头认错,也是个聪明人啊!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身边竟是有这样的人,只是她太过单纯,怕也不是这个丫鬟的对手。东诗摇摇头,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情。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她们几个就好了。”眼前的女子很是不领情的说着,似乎对刚刚的道歉根本不放在眼里。 “是,小姐!”丫鬟看了女子一眼,似是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没有说出口,便退下了。眼里更是满满的尊重,颇有一种任劳任怨的感觉。东诗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微微深思,这个背影让他怎么看都看出来了可怜。东诗看看眼前的女子,不相信她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好奇那个丫鬟?” 还未等东诗说话,眼前的女子再次开口。 “倒是没有,像你这般单纯的人,怕不是她的对手,把她安排在你身边的人,怕也有什么心思吧!”东诗状似无意的说着,实则在提醒她。 “我知道,不过是自己的娘亲爬上了我爹的床,不管她有什么样的心思,她也只是个奴婢。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眼前的小姐眼里一片清明,好像她比谁都清楚那个丫鬟要干什么。 “嗯,看来你很清楚啊!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终极是个祸害。小姐还是多注意为好。”东诗言尽于此,不辜负认识一场,眼前的女子出了有些刁钻之外,也有可取之处。“谢谢你提醒,这个丫鬟是我爹安排在我身边的,大概以为多多与我接触,我便能够原谅她,原谅她娘。 “好了,公子,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名字啊!我可是好喜欢你的。我已经决定了你是我来到这里要追求的第一个男子,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东诗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间转变到几分钟前的事情。有些冷汗直冒的感觉。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看着我不好嘛?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刚刚不是还很关心我吗?”眼前的女子看着东诗脸色一秒钟变黑,有些气恼的说着,明明上一刻还很好的人,这一刻突然间变了个人,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差?好歹她也是一国公主呢! “唉,小姐,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怎么偏偏看上了我,你看我瘦瘦弱弱,一点儿男子风范都没有,哪里配得上小姐啊!而且小姐不了解我,万一我是官府要抓的罪犯什么的,小姐,你确定要在下?小姐身份高贵,实在不适合像我这样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驿站风云 东诗重重的把自己贬低了一次,毕竟现在拜托眼前的少女比较重要,东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说,就是她本身就是个女人,怎么能被一个女子所喜欢呢!东诗只是希望尽快的拜托这些孽缘。 “公子,你何必这样降低自己的身价,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赖定你了,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就是要追求你,除非你已经有了家事,否则我是不会放弃对我。再说了,你配不配得上我,我说了算,别人说了我都不当回事。” 眼前的女子很是执着的说着,无论东诗说什么,她都不会动摇就对了,她这次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和亲,现在她找到了自己的心爱的人,她是不会放弃的,她也不想嫁到这里来,她的母后还在的等着她呢,万一她被留在这里了,她的母后岂不是要被欺负死,刚刚那个女人的目的也达到了,以后没有人跟她抢了。 只要父皇有一日不让她的母亲做妃子,她就一日是个丫鬟。 “……”东诗现在很是无语,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特别想要告诉这个女子她也是个女人,但是若是此刻说了,东诗知道眼前的女子怕是要验身吧,再说,看着这女子这般的骄傲,若是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个女人,就算东诗本来没有想过要骗她,怕是也会被以为她在欺骗吧! 而且这般傲娇的女子怕是也会很没有面子,到时候怕是又要迁怒了,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断然不能被这样的事情缠身,为今之计,只能先拖住了,之后她便不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这样想来倒也放心了,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东诗想好了办法。 “这样吧,我现在真的有事,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如果小姐真的有意,还是先让我办完我的事情,有缘自会相见,小姐,也不要想着留住我了,在下的事情很重要,若是小姐,再多加阻拦,那在下实在消瘦不了小姐的好意了。” 东诗转过身子冷静的说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要明确的告诉她,她现在真的有急事,东诗都不知道,这朵玫瑰花到底是谁拿来的,她急着去确认,只是过了这么久,还会有人吗? “我是不是耽搁了你的事情,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要躲着我,所以才说你有事情的,没想到你真的有事,因为我看到你在那里慢悠悠的逛街,所以我以为你是在骗我。” 小姐看着东诗严肃的表情,特别想要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来,很神秘的一张脸,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 “好了,那我不耽误你了,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若是见了你一定要告诉我那叫什么名字?可以吗?”眼前的女子看着东诗,主动的让出一条路出来,眼睛里也竟是情义。东诗很是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事情了,好在之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好。”东诗应着,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姐,你真的要让这位公子离开吗?”现在身边的丫鬟全都是自己培养的丫鬟,所以看着自家小姐把这样喜欢的一位公子送走了,自然很惋惜,她们都很心疼自家公主,才刚刚成年,便要被送到这里来,走的时候,王后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切都要顺着自己公主。 所以她们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家的公主嫁给什么皇帝,什么王爷的。“当然不会了,本公主都说了要追求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嘿嘿,来人,派两个影子跟着这位公子,不要让她发现,他到了哪里一定要给我马上汇报。我一定要找到他。” 眼前的女子便是位于秦国边境的小小的部落凉国的小公主,凉王自立为王,这件事情秦王一直都不同意,他要的是天下统一,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分裂自己的皇权,就算只是一个不堪一提的小部落,但是为什么秦王会考虑留着,而且还答应凉王的和亲呢! 这就要从很久之前的一个传说说起来,相传,在代代帝王那里都流传着一块玉佩,得玉佩者得天下,纵使只是一个小小的传说,却因为其年代久远,传到秦王这一代的时候,就已经是煞有其事的传说了,秦王的先辈去世时说过,要秦王一定要得到玉佩,不惜一切代价。 本来都以为只是传说中的玉佩,奈何在边境的凉国却真的传着这块玉佩,暗夜里,玉佩里会有一龙一凤互相缠绕,经久不息。 还有人说得到这块玉佩便可知道未来之事,由此,便引得无数的人争先强夺,但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能够得到,很多人多说因为这块玉佩庇护着,只有现在拥有这块玉的人主动交给一个人,才可以。 这也便是秦王能够纵容一个小小的称不上国的一个部落如此放肆的原因。所以,凉王为了能够拉进与秦王的关系便提议和亲,不过和亲的人是皇上还是王爷,凉王却还要以待考究,也因为这个引得秦王不快,不过还是答应了。 今日是凉王与公主来到中原的日子,几人还未到达驿站,公主凉心便直接出来了,其实也是与刚刚东诗和公主提到的那个丫鬟有关,不过是一个洗脚婢,不过因为自己的娘亲,洗脚洗的爬上了龙床,却被人称作是她的姐姐,哼,一点血统都没有的人,怎么配。这也是凉王迟迟不肯抬高她们母女身份的原因。 由于这次王后身体有恙,便带来了这个女人,凉心与她互相看不惯,自然很难在一起生活,这才借机出来的。 “小姐,要叫影子去嘛?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而且王上一定会知道的。”影子便是凉王培养的相当于暗卫一样的存在,说他们叫影子主要是因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消息,别人现在知道,儿他们前半个月便可知道,这都是影子的功劳。就是秦王也很想见识一下凉王培养的影子。 “就算影子不去,父王也会知道的,况且,我想要做什么,父王最了解不过了,不然也不会迟迟不肯答应和亲对象了,影子去我放心,只管下命令便好。” 凉心公主没有一丝的犹豫,这样更显其英气了。她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拦得住呢,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凉王对不起她,她自然更加的理所当然了。 现在,早就知道了和亲的人是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岂不是惹得本就不快的秦王更加不快,凉心之道自己的父王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出事,所以无论她想要什么,想要怎样,父王也只能配合。 “是,小姐!”丫鬟回应着,已经下了命令,不一会儿,已经有人在东诗的后面一直跟着了,不过东诗却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凉心看着远处,她的婚事一定要自己掌握,一辈子的事情,她不想草率,更不想管什么国家安危,这对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而且,她也知道,就算她来和亲,秦王若是有一统天下的心,绝对不会因为这样便放弃,只是自己的父王,这么简单的道理却不知道。 凉心默默地祈祷着,只希望这次的和亲事件尽快的过去,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着担心,她们本来就是中原边境的一个小小的部落。 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块玉佩让她们陷入这样的境地,偏偏她的父皇沉迷于部落里的朝拜,被暂时的权势冲昏了头脑,也把中原的皇帝想的太过简单了,中原的皇帝有了那么多的领地,占了一个又一个,又怎么会屈服于一块小小的玉佩,连她都懂的道理,她的父皇却不懂。 还渴望用这块玉佩得到更多的东西,如果凉心知道有这样一块玉佩,她一定会把它永远的藏起来。东诗快步的向前走去,她刚刚已经错过了最快的去青楼的路,此刻只能绕过去了,如果真的是她认识的这个人,东诗希望着能够等等她。 “小姐,现在我们先回去吧!影子他们已经去了,小姐就放心吧!他们一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的。”凉心身边的丫鬟看着凉心还在沉默着,这才唤醒了她。 “嗯,先回去吧!今日也逛够了!”凉心点点头同意了,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刚刚碰到的那位公子,再逛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很快的几人回到了驿站,只是等待着她们的却是不好的事情。 “父皇,你怎么在我房里?”凉心回来没有碰到任何人,心想着也许大家都跟她一样出去逛了,只是一进自己的房间,便发现了凉王在自己的房间里,凉心眉头不和之谐的皱起,父王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自从那母女两人出现之后,她和父王的矛盾多了很多。 “不止我在,你姐姐也在!”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亲生女儿 凉王看着子下了车来到这里之后,便还没有见到过的女儿,表情有些严肃。 “姐姐?父王,你是记不清楚了吗?我的母后只生了我一个啊!”果然,凉心往前走了一步,这才看到做到了凉王后侧方的她的所谓的姐姐凉陌。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对自己姐姐的态度吗?我让她跟着你,照顾你,已经很容忍你了,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些什么,我这次来是让你和亲的,不是来让你胡闹的。”凉王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会公然的顶撞自己,语气更加的不好了。 “我说了,她不配做我的姐姐,如果心儿没说错的话,这个所谓的姐姐可是没有一点点父皇的血吧!父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的养别人的女儿,那父王还真的是爱屋及乌啊!”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父女两个见面除了吵还是吵。 “你!你是想气死我吗?”凉王没有想到凉心会这样刺激他。 “父王,你好好的想想,之前没有那个女人的时候,父皇和母后的关系何曾这样过,父王和心儿的关系现在又怎么样呢!那个女人接近你,爬上了父王的床,破坏了我们这一切,父王,你真的好狠的心,您犯下的错误,您却要我和母后承担。您又何尝不是要气死母后!” 凉心拦着凉王扶着胸口的样子,心里不忍,话语缓和了一些,也在慢慢的劝着自己的父皇。这两个女人接近父王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你们就那么容不下她们嘛!好歹我也是个王,难道有了别的女人就是对不起你们嘛!”凉王丝毫的不知道悔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 “是,您是王,所以现在您让我来和亲,您带着别的女人和您想要的女儿,送我和亲,父王你可曾想过心儿心里有多少的疼。”凉心说道这里,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了,这是她心里的痛啊! “哼!是你的母后自己不来,怪得了谁!况且你来和亲不好吗?这里是天子脚下,你若是嫁给了皇上,我们部落以后就可以壮大了。你为了部落难道不应该牺牲吗?”凉王自以为是的说着。 “父王,皇上跟你同岁,他都可以做我的爹爹了,您让我嫁给他,您想过我的感受吗?”凉心一把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没有想到这才是父王的真正目的,什么为了她好,什么为了部落好,说多了,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利。 “那又怎么样,你嫁给谁不是一样的嫁,嫁给皇上以后高高在上不好吗?若是被皇上喜欢,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凉王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只是想要劝说自己的女儿和亲,并不想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了,万一最后这个女儿走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父王,你说什么都是好的,你不是喜欢您这个女儿吗?您让她嫁给皇上多好,温顺,还听您的话,比我好驯服多了,心机也比我深多了,您让她嫁过来不是更好吗?”凉心嘲讽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和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的女子,真是会装,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现在又在这里装可怜。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无论怎么样,你才是我亲生的公主,我怎么会让别人来顶替你!”凉王看着凉心,指责她不要胡闹。 “别人?你听到了吗?你在我父王这里已经别人了,你和你娘都是外人,都只能是外人。凉心没有顾及凉王的面子,直接朝着后面的女子说着话。“心儿,你不要胡闹?”凉王皱起眉头看着凉心,有些失望。 “我没有胡闹,既然这样,父王等着消息就好了。为什么来女儿这里找不痛快,想来父王是不想看见我的吧!”凉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杯子,语气平静了很多。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今日在街上是不是勾搭别的男人了,还把你姐姐赶了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这要是传出去了,谁还敢娶你?”凉王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勾搭?这个词语是你说的吧?所以你看见我怎么勾搭了,我倒没有发现你有别的本事,告状这件事情上永远快人一步啊!”凉心嘲讽的看着凉陌,真的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可以变凤凰了嘛! “妹妹,我可没有告诉父王,这件事情事父王猜出来的。”凉陌之前可能会顾忌一点,但是现在有了凉王给她撑腰,自然不需要在畏畏缩缩的了。 “呵呵,父王才出来我勾搭别的男人?你真的以为谁都是你那好娘亲嘛?知道有床就爬上去了,嗯?”凉心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女人这般的嚣张,真的一位她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吗?真是天真的女人。 “公主,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无关。”凉陌看着凉王没有想要帮她的意思,马上便委屈了起来。凉心冷冷的看着。 “呵呵,你看看,我只是随意说说,不过,这一点,你真的很像你娘呢,楚楚可怜,也真是我见犹怜。”凉心接着说到。 “凉心……” “父王,这是我和她的事情,父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见秦王吧!女儿家的事情,父王还是不要插手了。”凉心看着凉王就要开口,马上强势的把凉王想要说的话巧妙的堵了回去。她知道凉王一直在担心见到秦王的事情,秦王虽然答应和亲,但是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这才是最应该愁的事情。 “……”凉心一提起这件事,果然,凉王一句话都不说了,马上愁了起来。“那好吧,我确实有事情要忙,你们好好说,不要闹了。”凉王说着话就要离开。 “父王!” “我父王这么忙,你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了。是吧,想说什么,我陪你就好了。”凉心马上拉住了想要跟着走出去的凉陌,这就要跑?不会这么容易的。 凉陌无奈,本来想要靠着凉王,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嚣张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的凉心,没想到几句话就让凉王无话可说了,真是可惜,不过,她也不想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凉心很难对付,而且她手里有很大的权利,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只是没有想到,凉心一把拉住了她,看着已经走远的凉王,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凉陌看着凉王走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的聊一聊。”凉心看着没有了父王保护的女子,真是想笑。 “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一个在大街上勾之引男人的女人,我没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啪!”凉陌话刚刚说完,凉心已经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凉心,你想干什么!”凉陌没有想到凉心会动手,只能捂着自己的脸,怒瞪着凉心。 “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嘛?”凉心嘲讽的看着凉陌。“随意勾搭别的男人?呵呵,我勾搭,那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没有成家,你娘就不同了,别人的男人她爬的挺慌得。 “还有,你不好好学学嘛?万一跟你娘一样可以爬上我父皇的床,说不定以后你的女儿,儿子也可以翻身了,再也不是个人人耻笑的奴婢了。”凉心坐在一旁,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点心,似乎完全没有把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那种。 “凉心,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就算这样,那也是成功了,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活该三生三世要做个给别人洗脚的婢子吗?你没有试过这种生活,所以你从来不知道这种生活有多恶心和痛苦,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什么都没有体会过。” 凉陌听到凉心说的话爆发了,她们这样都是因为太痛苦了这样的日子。 “痛苦吗?这都是你们的命,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奴婢,她们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生活,一样只得尊敬,但是你们,想着不劳而获,现在还把你们的痛苦怪到别人的身上来。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应该的。” 凉心过分平淡的说着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觉得侍候她们的人很低贱,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现在有的,她也不可能永远都有,正因为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比谁都更加的尊重别人。 “哼!你是公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迟早我要你也尝尝这样的滋味,尝尝给别人洗脚的滋味。”凉陌恨恨的看着凉心,恨不得能淬毒毒死她。 “好,我等着,不过,在这之前,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还什么都不是。否则,不要怪我帮你记住。还有,不要想着打什么坏主意,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干。” 凉心毫不留情的说着,她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不会轻易的屈服,之后,要防着她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月楼”抓人 “你放心,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最好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把这一切都十倍的还给你。”凉陌咬着牙,凉心以后千万不要让她抓到把柄,否则她一定会把她踢下地域。 凉心笑笑没有说话,看着凉陌跑出了房间,内心没有一点波澜,她说对了,她就是不会给她一点点的机会,若她有幸抓住了,那么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公主,要不要跟着她?”凉心身边的丫鬟看着跑出去的凉陌,心里为自家的公主,感觉到不安。在凉国的时候,凉陌做的那些事情她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连王后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用了,在这里,她没有什么势力,更没有人帮她,可以暂且让她浪一浪,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来。”凉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压的过这个女人,绝不会让她得逞。 “是,公主!” 凉陌房里…… “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看你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了,怎么了?”凉陌的母亲,也正是当日里凉心口中那个爬上凉王床的女人。刚刚在外面看到凉陌跑回来了房间,叫了也没有回答,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怪你啊,都怪你,现在这么久了,你都没有让凉王封你为妃,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你知不知道凉心那个贱人怎么说我的?都怪你,你还来干什么!”凉陌本来在床上趴着,却在一瞬间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啊?凉心,凉心怎么会欺负你呢?这姑娘还不错啊,除了脾气刁钻之外,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人的吧!”凉陌的母亲也是个老实的人,爬上了凉王的床,她也很无辜,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日突然就这样了,但是凉王对她还不错,所以她也愿意背着骂名,一直陪在凉王的身边。 奈何自己的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老是想要成为公主,本来她的事情已经很荒唐了,凉王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和别人生的女儿成为公主,而且她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说什么?我才是你的女儿,凉心欺负我,你不知道为我报仇,你现在还在怪我,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人,难道是我无缘无故的欺负她吗?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娘亲!”凉陌听到了娘亲的话更加的生气了,自己的娘亲太没有用了,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要求凉王给她一点点的名分。 亏她想了那么所办法才把她送到凉王的床上。没错,这一切都是凉陌做的,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这样的心机,确实令人害怕。 “陌儿啊,娘亲不是这个意思,娘亲只是想要你们好好的相处啊,这样凉王也不用左右为难了。陌儿你听娘亲的话好不好,不要再跟凉心闹别扭了。” 莫言也就是凉陌的母亲丝毫没有责怪凉陌的不尊重,似乎她在心里也怪自己,不能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生活,从一生下来,就是做奴婢的命。所以无论凉陌说了什么,她都不会跟自己的女儿计较什么。 “哼,你就是这样没用,即使爬上了别人的床,都不知道争取,即使爬上了别人的床,骨子里的下贱都没有变。”凉陌看着自己的娘亲一直都在向着凉心,刚刚又被凉心刺激了很久,这一刻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完全忘记了眼前的人是她的母亲。 “陌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奴婢,但是我们不下作,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活得很好,而不是在这里祈求凉王,让他赏给我们,之前我们不也是好好的吗?”莫言就是这样,无论有多大的事情,在她这里总是温柔的处理方式,这也正是凉王甘心把她带到这里的原因。 “奴婢,我告诉你,从今日里起,我再也不是奴婢了,你既然爬上了凉王的床,你就应该替我好好的打算一下,让我做公主,到时候我才是最高贵的人,不下作?我们不下作,可是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吗? 就因为你爬上了凉王的床,连我也被骂!你想过我吗?”凉陌看着莫言,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完全忘记了之前是谁把自己的母亲送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陌儿,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检点,现在连累你被人骂!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的错!”莫言一听到凉陌在外面的人面前被人指指点点,她知道这种感觉,被人排挤,被人嘲笑,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除了愧疚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娘,你也知道这样的名声有多不好,我这个样子谁都会看不起的,所以,娘,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帮帮我。我不想再被别人嘲笑了。”凉陌一把扑进了莫言的怀里,看着莫言现在对她很是愧疚,她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才是最好的。 “陌儿,娘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啊!”莫言看着凉陌在自己的怀里那么可怜,很是心疼。早就忘了凉陌对她的所有的不敬。 “娘,很简单啊,你可以帮我的,你只要在凉王面前提一提,就好了,凉王对您那么好,他肯定不忍心拒绝你啊!这样我就是公主了,凉心也不会嘲笑我了,我也不会让别人看不起了,好不好?” 凉陌着急的说着,就是想要莫言在凉王面前,让她升为公主,她想要的就是和凉心平起平坐。只有这样,才能跟凉心斗,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在挨她巴掌的时候不能还给她了。 “可是,可是凉王会听吗?这件事情本来就就是我不对,我怎么能这样去找凉王呢?”莫言还在犹豫,她一直把她到了凉王床上的事情怪在自己的头上。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他,是凉王他拉着您上了他的床。这怎么能怪你呢,这都怪他。娘,算是我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你还想自己的女儿被人在外面嘲笑吗?”凉陌看着莫言已经动摇了,才要更加把劲儿才行,成败在此一举了,只有成了公主,她才能最更多她想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凉陌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原本就不是凉王的亲身骨肉,要说愧疚那也只是对莫言。 “唉,都怪我作孽啊!都是我不检点啊!好吧,娘试试,但是娘不能保证成功。娘不想逼凉王”莫言总算妥协了。 “娘,你一定要帮我啊!成不成就靠你了,我再也不想被人家骂了,这是凉王欠你的,你拿回来很正常。”凉陌想要的从来不是试试,而是必须成功,她就要人凉心等着,等着她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她。 “唉,好,我知道了,我晚上就跟凉王说。”莫言搂着凉陌,只有这个时候她们母女之间才没有任何的争吵,才像一对母女。莫言没有注意到凉陌眼里的奸笑,还在想着晚上要怎么跟凉王说,这不是件小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凉陌努力的想着怎么翻身,只是如愿了,嘲笑的声音也不会有所消减,每个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带着标签,从来不是有一个人要给你添加什么标签。这之后,注定不再平静。 “对了,那位公子现在到哪里了?怎么没有人跟我汇报啊!”凉心坐下来一会儿,就已经想到了刚刚见过的东诗假公子。 “公主,汇报的人还没有回来,应该还要一会儿,公主,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凉心身边的丫鬟倒是个机灵的,也算是与凉心从小一起长大的,忠心与否自然不言而喻了。 “什么时候你说话也这样吞吞吐吐了。说吧!想说什么?”凉心没有看身边的丫鬟,一些事情她心里自然有所衡量。 “是,公主,奴婢想要问公主,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中原公子了吗?公主不知道他的家世,还有其他的有必要了解的东西公子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不好?”丫鬟也是看着凉心这样过度的关注东诗,这才把憋在肚子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这些话你早就想说了吧?”凉心先是选择没有回答,她早就看出来了身边的丫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凉心摇摇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次来,最主要的是和亲,本公主是不会同意的,如果能在这里找到我喜欢的人,这样就很好了,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拐回去,反正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嫁给皇上的,再者,今日遇到的小公子,一看就是没有背景的人,给本公主的感觉就很简单,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找我喜欢的这个人呢!” 凉心理所应当的说着,她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今日见到的这位公子绝对不是坏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终于见到你 “公主,我们都不了解他,怎么能知道他是不是坏人呢!而且,要是这件事情让凉王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丫鬟还在劝说着,无论怎么样,她都不想公主和凉王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中原的男人闹得更加的不好。 “不是我要这样的,父王现在这个样子,只知道向着那对母女,母后在凉国生病,父王也不闻不问,若是本公主嫁到了这里来,也一定不会吧被这里的人认可的,那本公主为什么要把自己葬送掉。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说了,父王知道了,自然有我处理。” 凉心一些烦躁的说着,这个决定她已经做好了,是不可能改变的。 “公主……”丫鬟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凉心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公主,影子回来了。”凉心话音刚落,外面已经有人禀告着影子回来了,一旁的丫鬟担忧的看了一眼,这样下去,公主一定会和凉王闹翻的。 “终于回来了,赶快进来。”凉心听到外面的人说的话,脸上一喜,她终于可以去找他了。“公主!”不一会儿,一身黑衣的人,甚至脸上都戴着面罩,整个人开起来阴森诡异却又不乏神秘。沙哑的声音更让人联想到暗夜里的食人花,危险不已。 “起来吧,赶快说说,那位公子去了哪里?”凉心迫不及待的问着。影子的办事能力她最放心了。 “公主,我等跟着那位公子,到了一个名叫风月楼的地方,公子进去了有半盏茶的时间了,现在还未出来。”影子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只是那嗓音还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风月楼?那是什么地方?你们看到他去里面干什么了吗?”凉心乍一听,这风月楼,让她想到了风花雪月,只是不知道这中原的风月楼是干什么的,总不会是吃饭饮酒的地方吧! “风月楼,就是青楼,公子进去了好像在找人一般。”影子言简意赅的说着,他们只管跟踪,不管调查。 “什么?青楼?他去了青楼!”凉心突然间站起来,似乎很是气愤,没有想到他会去那种地方,难道他刚刚急着走,就是因为要去青楼? “公主,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影子看着自家公主断章取义,直接开口说道。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能去青楼那种地方啊!他将来可是本公主的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凉心义愤填膺的说着,好像东诗已经成了她的人一般。 “走,现在带几个人跟我走!我非要把他抓回来。”凉心直接命令道,既然敢去那种地方,真是不能原谅。 “公主,您是女子,又是公主,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况且,这就证明了那位公子不是公主的良人啊?公主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凉王知道,就不好了。”一旁的丫鬟赶紧拦住了马上就要出去的凉心,公主怎么能够去那样的地方呢? “你给本公主让开,本公主说过了,这件事情要是父王知道了,自然由本公主自己承担。给我让开。”凉心没有想到自己的丫鬟会拦着自己,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怒火说这话。 “公主,我不能让,这有关于公主的名声啊!”丫鬟也是一个相当执着的人,尤其她是真心的关系凉心,所以无论凉心刚刚说了什么,她都没有让开。 “本公主再说最后一次,给我让开,是不是本公主太宠着你了,让你这般的放肆,连我的路都敢拦着。”凉心此刻已经真正的动怒了,这个时候,凉心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丫鬟还在给自己添堵,这让她很不开心。 “公主!”丫鬟还是不肯让开。“来人啊,给我带走,先关起来!”凉心大发雷霆了,直接叫了人把丫鬟拉走了。 “公主,她说的不无道理!”一旁的影子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声到,凉心是凉国的公主,无论如何,他们定是会为了两个着想。 “怎么,你也要拦着我,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管其他的,难道你也想关几天。”凉心看着一旁的影子,她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影子还有感情呢?“不敢!”说完话,已经在前面带路了,凉心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来人!” “凉陌小姐!” “给我派人跟着她,看看她去了哪里,既然把自己的丫鬟都给关起来了,说不定能够知道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没错,就是凉陌,从自己的房里出来,便听到了这边吵吵闹闹的,过来刚好看到了凉心身边的丫鬟被抓起来了。 真是有趣呢!凉心,你不是很得意么,我倒要看看若是我明日里成了公主,你要怎么做?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情呢!凉心一路上跟着影子左拐右拐,终于是看到了“风月楼”。 “是这里嘛?走吧,赶快进去!”凉心停在了“风月楼”的一旁,就要走进去。“等等,公主,把这个带上吧!”一旁的影子拿出来了一件纱帽,倒是让凉心有些留意了,没有想到比她想的还要周到。 “不错。”凉心难得的开心了一次,把纱帽带在了自己的头上,就算再怎样引人注意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的。 “公主,一路上有人一直跟着我们,从驿站出来开始!”影子看着凉心已经把帽子戴好了这才接着说到。 “这么快,就有人跟着了,哼!从驿站里出来的,我知道是谁,你们知道怎么做吧!”凉心冷笑了一声,这才刚来到这里就开始不老实了。 “是,公主放心。那位公子,就在里面了。我们的人也在。”影子提醒道,似乎急着去抓住后面跟踪的人,刚说完话,留下几个侍卫就离开了。 “你们给我听着,一会儿本公主让你们抓谁,就抓谁。听到了没有?”凉心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东诗。 “是!”然而,外面的人已经闹翻了天,而里面的人却在现在还一无所知。东诗自从来到“风月楼”之后,就一直在找人,良久都没有找到,突然间想起,那个人一般都穿很骚包的衣服,只要稍微的问一问,就应该可以知道有没有这个人啦。所以,很快的,东诗就已经问到了,就在楼上的天子二号房里,真的有一个身穿红衣的人,东诗有些激动,难道真的是他会来了吗? 没有一刻的耽搁,东诗很快的上了楼,站在房间门口徘徊了良久。如果进去不是应该怎么办呢!毕竟她也是个女人,虽然之前表现的很强势,但是这个时候,难免有些紧张。 “咚咚咚!”东诗礼貌的敲着房门!只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或者说连一点点的回应都没有。 “吱呀!”东诗推开了合着的门,往里面走去。“里面有人吗?”边走边问,只是到了里面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奇怪,难道人不在这里吗?刚刚她问了很多人,都说在这个房间里啊!难道已经走了。 “你是谁,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在东诗疑惑之际,突然间传来的声音,让东诗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她都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东诗一直还在沉浸在刚刚熟悉的声音里,没有说话,倒是后面的人看着眼前的背影,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他的映像里应该不认识这样的人才对。 “没听到我说话吗?转过来,告诉我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后面的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东诗,想要看看眼前的人是什么人物。他今日在这里等了半天了,只是为了等到一个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吗? “红邪,很久不见了!”就在男人马上就要伸手去抓眼前的人的时候,突然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的停止了动作,这个声音…… 前面的东诗慢慢的把脸转过来,对着红邪,果然眼前的人就是红邪,她没有猜错看来,她还是很了解他。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里?”红邪看着转过来的人,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涌来,但是明明眼前这个人不是。 “呵呵,你不就是要找我吗?还是这么久,已经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了?”东诗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知道红邪已经开始怀疑了,只是看到她现在这身打扮不敢确定吧! “诗诗,是你吗?”红邪有些激动,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人真的是东诗吗?他是真的找到了吗? “红邪,还好你还记得我!”东诗笑的有些想哭,原来红邪一眼就可以认出她了,那么,那个男人呢!这么长的时间,他从来都没有想起过她吗?“诗诗!”红邪一把搂过了东诗,这真的是诗诗,突然间这样见面了,红邪心里一阵苦涩,诗诗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 “嗯!”东诗也用手环住了红邪的腰身,太长时间了,她险些以为不会有人找到她了,不会有人认识她了,险些认为她再也挺不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青楼抓奸 良久,红邪松开了东诗,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桌子边上,他想要好好的看看东诗,他想了很久依旧放不下的这个女人。红邪看着熟悉的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半边脸,慢慢的抬起手,准备揭开她脸上的面具,他想要知道面具下到底是什么。 “不要!”东诗躲过了红邪的手,她不想让他看到,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太可怕了。午夜梦回,自己梦到这张脸都会被吓醒。 “诗诗,我想看看你的脸怎么了?”红邪已经猜到了,果然像他想的那样,东诗的脸怕是已经毁了。 “呵呵,没什么好看的,我怕吓到你!”东诗看着红邪,眼睛里全是笑意,她现在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这张脸了,但是她不知道红邪能不能接受。 “诗诗,你怎么会吓到我呢?给我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治好她。”红邪看着一脸坚强的诗诗,一些心疼,不知道这些日子她都经历了什么,心里也已经把越凌羽的十八辈祖宗都骂过了,要不是因为他,东诗也不会这样。 “没有办法治好了已经!”红邪认命的说着,只是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诗诗,不要再笑了,我当日里把你交给了越凌羽,是希望你幸福,更加相信他能够保护你,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他根本不配我的信任。”红邪看着东诗严肃的说着。 “红邪,这都是我自己的错,不怪他。有些事情他要不能阻止的。”东诗不想看着红邪这样说越凌羽,也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她闹僵,况且,她觉得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已经计划好的,即使一次没有成功,也一定会有再一次。 “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要不是他,你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我真的后悔当日里没有硬生生的把你带走。”红邪看着东诗,眼睛里流露的满满的全是心疼。 “红邪,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恐怕是有心之人早就计划好的所以我不怪任何人。”东诗看着红邪这个样子,心里暖暖的,这些日子里受到的苦好像一瞬间被抚平了。 “唉,你什么时候都会向着他。”红邪无奈的叹口气,他知道无论他说了什么,她总是有办法不让他生气。 “呵呵,对了,我都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的?”东诗总算想起来了问问题,她很是疑惑啊,怎么偏偏红邪就知道她住在那里。 一般人应该是不会想到的吧,因为鬼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肯定不想她活着,所以,王妃附近已经有很多的眼线,提防着她的出现,而她偏偏选择了离着王府最近的房子居住。“这个我只是猜测,经过我的推测,鬼母没有抓住你,就算她想要抓住你,晨玥作为你的好朋友也一定会护着你的。我说的没错吧!” 红邪认真的说着,他确确实实不会无缘无故的推测东诗就住在那里。 “嗯,确实,只不过……” “怎么了?”红邪并不知道晨玥指认府里东诗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东诗和晨玥闹翻的事情,不过,现在看着东诗一脸的愁容,这才感觉奇怪。“嗯,没什么,你接着说!”东诗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是不能像没有事一般的说给红邪听,现在还是只要想起来,心里还是很疼。 “然后就很明显了,我这么了解你,自然知道了,你不服输的性格,注定你会住在王府附近,方便你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没错吧!所以,我已经在王府附近查了很多天了。 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你了,半个月前入住,一位姑娘。我也是想要试试看,便往你的房间里放了玫瑰,我知道如果你记得的话,你一定会来这里找我,果然,不出所料!不过,还有一件我十分好奇的事情,前几日,越凌羽叫了晨玥来指认府里的那个女人,她却说那个女人就是真正的你,这是怎么回事?” 红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是他和东诗之前的约定,所以这次证明他赌对了,东诗真的找到了他,或者说,东诗真的让他找到了她。 而且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猜的没错,我看到这朵玫瑰,确实便想到了你,虽然不确定,但是还是想要来看看,没想到,果真见到你了。”东诗为这样的默契温暖,但是同样不想提起与晨玥之间的事情。东诗此时此刻,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这一刻没有说清楚,以至于下一刻事情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也让他们本就不易的感情更加的充满挫折。 果然,红邪很是怀疑东诗,刚刚如果他没有看出东诗的表情的话,东诗是刻意回避了晨玥的话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东诗不知道?那晨玥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是不是见过了王府里的那个女人?你知道她不是我?”东诗似乎突然醒悟,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若是红邪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又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东诗呢?这是不是意味着越凌羽他也知道了呢? 这样突然的想法,让东诗雀跃起来了。 “嗯,我一回来,便去找了你,自然发现了她不是你。”红邪知道东诗这样问,想要知道什么,不过在这之前,他想要确定一个问题。 “诗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与晨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红邪眼睛紧紧的盯着东诗。 “问这个做什么,我们自然没有什么了。”东诗看着红邪探究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件事情她还是选择自己解决,不想让他们担心。 “真的嘛?”红邪接着问道。 “当然了,我骗你做什么!”东诗肯定的说着。 “好吧!”红邪沉思了起来,这样说来东诗难道根本不知道晨玥指认她的事情吗?那他刚刚的问题是因为东诗没有听清楚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越凌羽是不是也知道了府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东诗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红邪抬起头,他知道东诗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只是,他不能说,尤其知道了东诗与晨玥之间的关系,两个人关系那么好,那么东诗一定会告诉晨玥,越凌羽已经知道了一切,晨玥这样既然之前敢指认府里的东诗是真正的东诗,那么她也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鬼母,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这个,越凌羽还不知道,不,或许他知道了,只不过没有告诉我。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计划,总是,诗诗,你不要乱想,越凌羽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红邪怕东诗失望,特地加了最后一句话来暗示东诗,只是这个时候的东诗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想法。 她只觉得红邪是为了不想她难堪,才故意安慰她。 “诗诗,你没事吧?”红邪看着东诗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这才说道。 “诗诗,你要相信越凌羽,也要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做好完全的准备,再让你出现。”红邪接着暗示到。 他现在只能选择这样不明确的暗示,因为他不知道晨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诗诗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无疑,晨玥是向着鬼母的,做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东诗的,他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 接下来,他还有一件事情要确定,如果晨玥真的背叛了东诗,那么东诗的安全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鬼母知道的话,怕是会对东诗先除之而后快。 “嗯,你放心吧,我相信你们。”东诗悲戚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她向来不屑对于自己没有真正看到的东诗做出任何猜测,因为每一个猜测都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误会,所以,她需要的是冷静,等待相遇。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她都要去等待,即使事与愿违,也一定相信这是上天自由安排。 “辛苦你了,再给越凌羽一些时间,到时候,一定要让他用最隆重的礼仪把你迎回去。”红邪突然有了一些伤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直都有一些事,你明明有能力去做,却终究还是要为了“顾全大局”这四个字,委屈身边的人。 “你知道嘛?东诗,你就是我期待又矛盾的梦,抓住却不能拥抱的风,想喝又怕醉的酒……”当然,这句话,红邪没有说出来,这段易碎的感情不应该存在,或者他早就死心了。 “嘭!”在红邪和东诗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房门突然间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红邪隐隐有了发怒的征兆。东诗寻着声音看去,一个带纱帽的少女,一群侍卫,总感觉前面的人很是熟悉。 “嗖!” “啊!”未等到任何人说话,红邪手上一根银针直接飞出,狠狠地插入了侍卫的腿上,侍卫感觉腿像是被人锯断一样的疼,滚在地上,没有办法站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猜测身份 “阁下哪位?”东诗阻止了红邪还想要动手的动作,下马威已经达到了,自然要问问来人有何贵干了。 “哼,你既然背着我来这种地方!还让他伤了我的人。”东诗听到声音,愣了一瞬间,刚刚纱帽太长,她完全没有看到眼前的人是个女人,怪不得刚才莫名的熟悉。凉心一把摘下了头上的纱帽,精致的脸蛋儿露了出来,小脸通红,看起来很是生气。 “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是这样的装扮?”东诗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来自己被人跟踪了。 “诗诗,你认识她?”红邪悄声的问着,想来眼前的女子定是认识的,还好刚刚没有下杀手,否则岂不是尴尬。 “我们不熟,刚刚来的时候认识的!”东诗一脸无奈的样子,这样的刁蛮大小姐真是让人吃不消。 “你敢说我们不熟,我不是说了嘛?我要追求你,你怎么能说我们不熟呢?”凉心没有想到东诗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有些嚣张跋扈的开口道。 “……”东诗一脸的无语,她是个女人啊!一旁的红邪终于懂了,想来是东诗来的时候路上碰到的麻烦吧,竟是把地上看成了男人,红邪若有所思的转过脸来看着东诗,不错,穿成这样,可不就是一个翩翩俏公子。 “她是我的,你觊觎了我的人。”红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说着,一看就很笨,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还在这里瞎嚷嚷,要不是看在东诗的面子上,刚刚他们已经都被踢出去了。 “哎哟!哎哟,几位客观,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大的阵仗,我们这里可是还要做生意的呢!”不一会儿,老鸨子已经知道了楼上发生的事情了,赶紧跑了上来,她刚刚不在,没想到只是这一会儿,便来了这么多的不速之客。 “本公子花了钱,在这里买快活,不想老鸨你监督不利啊!竟是让这群人坏了爷的兴趣,老鸨是不是觉得现在什么人都能进来啊!嗯?嗖!” 又是一根银针,直接擦着老鸨子的脸过去了,红邪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刚刚这一手就已经让人恐惧了,这位公子不好惹啊!老鸨擦擦脸上的冷汗,赔着笑。 “公子,公子息怒,这不刚刚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想到这群不懂事的便把人放进来了,我这就把人赶走。”老鸨胆战心惊的说完话,转过头来,她刚刚一进门便被前面的两位公子吸引了,倒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 “啊!女子,你,你一个姑娘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也来玩儿女人,是不是来捣乱的啊!我们风月楼也不是好欺负的!”老鸨看到了凉心惊讶道,竟然有女人来这种地方。 “谁说女子不能来了,我可是付了钱的!”凉心马上说道,秉承了自己一贯的豪爽。 “这,这,你,付钱怎么了,这种地方都是来玩儿女人的,你来不是捣乱是什么,还带了这么多人,吓到我的客人你赔的起吗?这是无法无天了,别以为你带了这么多人就能放肆,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啊!” 老鸨两手叉腰,说出的话更是又尖又细,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东诗有些不适的摸摸耳朵。红邪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老鸨,你把人赶走就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红邪出声说到。 “是,是是,这就赶走,来人啊!把这群人给我赶出去!”老鸨马上颐指气使到,这么大的青楼,里面的狠茬子自然多的是。 “谁敢,不就是要钱吗?这么多够了吗?”凉心突然从怀里拿出来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到了老鸨跟前,她有的是钱。 “啊?五百两?这,这……”老鸨看着钱犹豫了,这可是五百两啊?出手这般的阔绰,她怎么能拒绝啊,只是命也重要,一时间难以做决定。 “怎么,不够?我这儿还有!”像变戏法一般的,凉心又拿出来五百两,让老鸨的眼睛都瞪大了。 “呃呵呵,够了够了。嘿嘿。”老鸨此刻哪里还管什么命啊,一千两啊,这么多,她怎么能够拒绝呢! “嗯?”红邪没有说话,只是一声轻轻的尾音,便吓得老鸨一个哆嗦。 “这,这公子,我们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啊?这样,我怎么能拒绝呢!你说这不是要我为难嘛?”老鸨果真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倒是东诗,又重新审视了一次对面的女子,这女子不是中原人士,出手这般阔绰,不知道什么背景。 “来人,给本小姐把她带走。”众人思索之际,凉心想来不想忍耐了,这里面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实在令人难受,便发话了,让人把东诗直接带走。 “我看谁敢!”红邪依旧没有动,想动他的人,想过后果吗? “你看本小姐敢不敢!”凉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只是…… “小姐,这个人不好对付,恐怕与我们不相上下,不要把事情闹大!”正在凉心想要强行拉人的时候,外面的影子突然进来,对着凉心的耳朵说到。 “红邪,不必管我,我跟她走便是了。”这个时候,东诗一句话,让整个局势缓和了起来。凉心看了东诗一眼,没有说话。 “诗诗!”同样的,红邪自然也发现了刚刚的那个男人是个高手,不能让人就这样把人带走。 “没事,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可以着重查一查。分头行动。”东诗悄声的说着,意思就是让红邪去察一下这群人的来历。突然出现,自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小心,这个东西你拿着,有什么事情,发信号,我就会出现。”红邪看着东诗很是坚决的脸,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往东诗手里塞了东西。 “好!”东诗说完还,还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走吧,我跟你走!”东诗走到了凉心的面前,没有一丝迟疑。 “哼!”凉心骄横的一声,率先走了出去。东诗一脸的无语,这是什么世道啊。 “公子,请!”后面的侍卫看着自己公主已经走了,不过看得出她家公主很看好这个公子,这才客气的说道。 东诗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出去,红邪看着走出去半晌的东诗,很快的消失在房间里。一路上,东诗一句话不说,只是跟着前面的人走着,顺便心情很好的边走边看看旁边摆放的东西。看的凉心一阵不痛快。 “喂,我是来抓你的,不是让你出来游山玩水的。”东诗看了眼前的女子一样,没有说话,接着往前走去。 “喂,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去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我刚刚没有去,你就找女人了。还有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住嘴,他是我的朋友,不允许任何人这么说,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是我的什么人,这位小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你转!”东诗本来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最后一句话,确实让东诗发怒了,还未等凉心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眼前的人不过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她有什么资格评价她的朋友,真是可笑。一句话瞬间触到了苏青柳的逆鳞。一言不合就开怼,东诗真的是分分钟打脸的意思。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凉心显然没有想到东诗会这样说她,她不就是说了句不好听的话吗?至于这样对她吗,她那么喜欢她,也没有看到他为了她说句话啊! “你喜欢我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你最好挺好了,我对你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至于我的朋友是怎么样的,这个跟不需要你操心,这位姑娘,你听清楚了吗?” 东诗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一定让眼前的女子很不好受,但是没有办法,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本来,他还觉得,他们以后见不了了,谁能想她竟然派人跟踪自己,自己是个女人,再这样下去,东诗担心她最后接受不了。 “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啊,我刚刚不是就说了一句你朋友的不好的话吗?这样,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还不行吗?”东诗不知道眼前女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她明明说的是拒绝的事情,现在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到底为了什么? 东诗一脸的无语。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绕开话题,我说了,我对你一点点的意思都没有,你看,你这样优秀,长得还好看,你又何必把时间花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上呢,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东诗再一次重申一遍,她已经尽可能的拒绝了,如果眼前的女子还是不能理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一次,对这样的人有些束手无策,软硬不吃,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倒是希望现在眼前的女子最好大发一顿火,然后再也不要纠缠她了,只是,似乎事情不能这样发生。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做戏 “对,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除非你给我找出来跟你一模一样的,否则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再说了,你刚刚不是说了一句话吗?我这么优秀,这么好看,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还不赶快珍惜,反正你已经夸我了,证明你对我的印象还不错,迟早你会喜欢我的。” 凉心看着东诗这样,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她能说什么,这样的想法她真的是无力反驳啊!感觉好像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进去了。她哪里有夸她,她真的只是想要拒绝啊! “我要是说绝对没有可能呢?”东诗差点就要说出自己是女人了,毕竟这样一直瞒着她也心有愧疚。虽然这件事情不是她想要开始的。 “那我就天天缠着你,直到有可能!”凉心自信的说着,也就是相信了东诗的鬼话,以为自己有的是机会。 “小姐,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 “小姐,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老爷估计又在找小姐了。”还未等东诗的话说完,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不就是一路跟踪东诗色影子嘛?东诗有些不爽的瞪了来人一眼,懂不懂眼色啊,再迟来几步她就把话说完了。影子也很奇怪,刚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东诗一脸嫌弃的样子,只能摸摸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是,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凉心总算把影子的话停了进去,不错,毕竟刚来这里,还是要先听话一些的,哪怕装着听话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不然之后出来怕是很难了。 不过好歹没有忽略东诗刚刚说的话。转过脸来,一脸笑意的看着东诗。 “呃,没什么,有机会再说。”东诗怎么都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人喜怒无常,现在还真的不是一个好机会。 “也好,反正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凉心开心的说着,丝毫不觉得东诗的表情有什么问题。 “既然小姐要回家了,那我也先告退了,有缘再见吧!”说完还,东诗没有一丝停留的就打算走,她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喂,你这么急干嘛,这么不想看到我啊!”凉心一把拽住了要走掉的东诗,委屈的说着。她堂堂公主,都能够把姿态放到这么低,来追求一个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他怎么都不能这样对她吧! “呃,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起,也许我家里的老母亲在等着我回去呢?”东诗随便说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也许?胡说,你就是不想看到我。”凉心霸道的拉住了东诗,就是不让他走,虽然她觉得明日里也还是会见,但是还是舍不得东诗走。东诗也不知道,只是这样一面,便人眼前的女子这般。 “唉,那你说要怎么样?你要回家,我自然也是要回家的啊!”东诗无奈的说着,怎么会有这样难缠的女子嘛!之前慕清颦老说,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她一直不够认同,现在发现,果真是这样,怎么这般的难对付啊! “哼,我要你送我回去!”凉心任性的说着,就是不肯放东诗离开。 “送你回去,这怎么可以,你爹爹娘亲怕是不会放过我吧!”东诗马上想到了,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普通,来到这里也肯定有什么目的,这也是她让红邪去查的原因,她清楚的很,若是她这样送眼前的女子回去,怕是会被灭口吧,废中原的人来到这里,不是商人,拖家带口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对,若是他就这样过去,怕是被有心之人除之而后快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所以你把我送到门口就好了,我又不要你进去。”凉心接着说道,她当然不会让这个人就这样出现,若是被父王知道了,怕是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杀掉这个人也说不定,她喜欢这个人,自然会多考虑一下,最好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相信还有人能够阻止她。只是她也看出来了眼前的人是真的对她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怕是还早着呢,只是她也不会放弃的。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走吧。”东诗没有一丝的犹豫,她正好可以借机知道眼前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呵呵,走。”凉心拉着东诗就要走。 “小姐,这恐怕不合适吧!”后面的侍卫看着自家公主这就把一个男人一点儿都不防备的带回去,这样可不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自有分寸。你们只要注意那些跟着我出来的苍蝇啊虫子啊什么,一掌拍死就好,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插手,再说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凉心肯定的说着。这倒是让东诗有些心虚,她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害她,坏人也不是写在脸上的吧。虽然她也确实不会去害她。 “其实,他们说的对,总要有些防备的。”东诗有些劝告的说着,她对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难保别人没有。东诗还好奇的是,眼前的女子说的苍蝇,虫子的又是什么,她不认为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奈何现在东诗什么都不了解。 只能说东诗却是小看了自己眼前的女子,这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否则也不会在知道有人跟踪的时候,当机立断的下了杀手。这样的狠劲儿,东诗是绝对比不上的。 “你是让我防着你嘛!我偏不,我巴不得你这样接近我呢,说不定你就喜欢我了。”凉心一脸天真的看着东诗。 “行了,行了,走吧,我家里的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呢!”东诗不想再听这样肉麻的话了,赶紧扯开了话题。就这样,回去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东诗出来,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一路上,凉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是东诗是确确实实的安静了一路,没有什么好说的啊,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不熟,说那么多浪费。只是还是会时不时的应上一句。很快的,到了拐角的时候,前面再有三百米就到了驿站了,凉心看了一眼东诗。 “好了,你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凉心拉住了还要往前走去的东诗,她不敢确定前面没有父王的人看着。 “这里吗?也好,那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东诗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肯定是来自于别的国家的大臣或者什么的,因为她知道前面是驿站了,出了这些人没有人能够住进去。看来却是要好好的注意一下了,不过今日天都这么晚了,要注意也不是今天。 “嗯,那我先走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凉心,你的名字,下次见面再告诉我吧。”凉心说完话,看了一样东诗,便转身走了。东诗看着凉心的背影,凉心,这个名字是真的不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呢…… 凉心凉心,心凉怎暖? 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要操心的问题了,东诗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凉心,虽然她们不熟,但是东诗知道凉心,身份不菲。 突然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与皇室有关,否则皇上也不会让他们住在驿站了,看来又有很多事情要发生了,若是平日里,她应该已经知道这群人来干什么了,但是现在不在越凌羽身边,很多事情只能靠猜测。 东诗想不通,既作罢了,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肯定不会与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东诗恰恰这次想错了,一切的出现必然有缘分在作祟,那么她们的缘分到底是什么呢,一切自有安排。东诗不想了,步伐也轻松了下来。今天太急,都没有问红邪住在哪里,想来他会来找自己的。 “公主?”身后的影子看着公主看着眼前的身影走远,都没有回头,不禁叫到。难道公主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子,这样太快了一点吧?刚刚认识就已经舍不得了?果真女人心海底针啊! “影子,把你心里那龌龊的想法给我去掉,现在你亲自去跟着他。看他到了哪里?”凉心似乎知道影子在想些什么,倒是让影子一脸的尴尬。不过还是马上转身走了。凉心很快走到了驿站,还是有一些厌烦的。 “哟,这不是凉心公主吗?怎么?舍得回来了?是不是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人啊,竟是叫公主不肯回来,在外徘徊到这么晚。”果不其然,凉心知道自己讨厌这个驿站是有原因的。 “本公主刚刚还在想,为什么一进这门口,便觉得这里面的空气都让人恶心,没想到是一个洗脚婢子过来了。还真是巧。”凉心毒舌的说着,既然有人这样迫不及待的要送上门来,她也不介意好好玩儿一玩儿。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做戏 凉陌没想到自己没有将到凉心,倒是让她趁机羞辱了自己,脸马上黑了下来。 “本公主怎么过分了,倒是你,一个洗脚婢子,竟敢直呼本公主的大名,是不是屁股又痒了?嗯?”凉心一丝都不肯放松,现在最大的乐趣即是收拾眼前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了。没有一点点的资本跟自己在这里叫嚣,竟然也敢出现在她面前。 “你!” “我,我怎么了?喔,不对,应该是本公主怎么了,在你这种下贱的人面前怎么能够用我这般高贵的词语呢!你说是吧,你是不是忘了在凉国本公主赏你几板子的事情了,还是觉得来到这里,本公主不敢吗?” 凉心一脸挑衅,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凉心,你不要太过分好吗?再怎么说,我娘也是皇上的女人了。”凉陌咬着牙说着话,她现在应该跟她平起平坐的,她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事情了。 “喔?是吗?一个会爬上别人床的女人,也敢说是我父王的女人,骨子里的贱性改的掉吗?”凉心看着凉陌生气,已经够了,这比打了她还更加的让她难过。 “我警告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凉陌眼睛里划过一丝愤怒,似乎下一刻便能扑上去咬死凉心。 “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我就说了,我说,你就是一个洗脚的婢子,无论怎么样,身份怎么样,都掩饰不了骨子里的贱性。”凉心本来想要让人抓起来好好管教一下的,只是看到了那边突然飘起来的衣炔翻飞。眼珠一转。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我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气啊!”凉心一改嚣张跋扈的样子,马上变得娇滴滴起来,只是眼睛里的得意一点都没有藏起来,倒是让凉陌更加的难以接受了。现在的她分明是在嘲笑自己。 “你得意什么?你以为我娘稀罕爬上凉王的床吗?我今日里就替凉王好好教训教训你!”凉陌失去理智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巴掌正要落到凉心的脸上,突然间手被抓住了。 “谁啊,敢拦着我,不想活了!”凉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落在凉心脸上,没想到被人阻止了,自是生气。 “你想要谁的命!”身后的凉王看着凉陌就要把手落到自己女儿的脸上,身旁的侍卫一把抓住了凉陌的手。凉陌听到了凉王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分寸,赶紧转过头来,看着凉王,一脸的惊慌失措。 “凉王,凉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凉陌赶紧跪在了地上,没有想到凉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转过脸去,看着凉心,果然看到了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原来自己被暗算了。 “凉王,凉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凉陌想要解释。 “父王呜呜呜,心儿好怕!”凉心马上截断了凉陌想要说出口的话,马上越过跪在凉王身前的凉陌,扑到了凉王的怀里。没错,她早就看到了,远处要过来的凉王,穿的衣服,她最熟悉不过了,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不要怕,不要怕,父王来了。”凉王看着凉心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心瞬间软了下来,自己就这样一个女儿,不疼爱是假的。虽然之前凉心与他之间的关系很是僵硬,但是现在这样一哭,早就没有什么了。 “父王,心儿,不是故意的,心儿说错话了,想要给姐姐道歉,只是没有想到姐姐不答应,还想打心儿,呜呜,心儿好怕啊!”凉心恶人先告状的说着,这不就是凉陌最擅长的计量了吗?她今日就让她好好尝尝被人误解这是什么滋味儿。 “父王,看到了,父王都看到了,心儿不哭啊,父王为你讨回公道。”凉王心疼的抱着凉心,丝毫没有看到凉陌已经让身边的人偷偷的去找她的娘亲了。只是却被凉心这只小狐狸看的清清楚楚的,哼,正愁你不叫呢,叫过来更好,她的父王她了解。 凉陌看着眼前的一幕,索性不说话了,她知道她说什么,凉心都肯定不会让她说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怎么?凉陌,本王赐你凉姓,赐你名字,你就是这样对待本王的公主的,你现在不说话,是承认了吗?”凉王看着地上的凉陌,本来觉得凉陌还是很乖巧的,尤其她的娘亲,柔柔弱弱,什么都不争不抢的,让他也认同这个凉陌,没想到今日里他亲眼看到了。 “凉王,凉陌没有啊?你听凉陌解释好不好?”凉陌没有想到她不说话,反而让凉王以为她心虚,心里还在着急怎么娘亲还没有过来,只是现在着急的可不是她一个,还有现在还一脸委屈的凉心。 “你要解释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想睁眼说瞎话不成?”凉王一心认准了凉陌刚刚想要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真的以为自己的娘亲受了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凉陌没有啊,没有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公主她,她在辱骂凉陌,凉陌一时没有忍住,这才……”凉陌装作一脸可怜的样子,希望能够博得凉王的宽容。 “父王,是,心儿承认,心儿是说,她的娘亲,抢了母后的父王,抢了心儿的父王,心儿一时口快,没有注意到,只是后来心儿真的是在道歉!”父王不是听到了吗?最后一句话,凉心没有说出来,相信父王会自己判断,说出来,反而有些做戏的成分了。 “嗯,我听到了,凉陌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心儿跟你道歉之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不远处,你不但不听,反而想要出手打她,难道不是真的吗?心儿作为公主,难免脾气不好,既然能够跟你道歉,证明她知道错了,你这是干什么!” 凉王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凉陌,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狡辩,跟她的娘亲一点儿都不像。 “我,我……”凉陌根本不知道凉王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所以凉王听到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了凉心安排好的。 “凉王,这,真的是个误会,这一切都是公主恨娘亲霸占了凉王,故意安排的一出戏啊。”凉陌有些口不择要的说道。 “一出戏,你的意思是,心儿她串通了我来害你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凉王明显已经动了怒气。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错误。 “凉王,陌陌,这到底怎么回事?”凉王刚刚说完话,凉陌的母亲出现了,倒是让凉心出了一口气,来的正是时候。 “你来的倒正是时候!”凉王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冷哼一声。 “这,这怎么回事……”凉陌的母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看看凉王一脸的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目光放到了凉陌身上,想要她解释一下。 她本来还在房间里等着凉王回来,还在想着怎么说凉陌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丫鬟过来说凉陌出事了,她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只是看到这个样子更加的困惑了。 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要操心的问题了,东诗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凉心,虽然她们不熟,但是东诗知道凉心,身份不菲。 突然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与皇室有关,否则皇上也不会让他们住在驿站了,看来又有很多事情要发生了,若是平日里,她应该已经知道这群人来干什么了,但是现在不在越凌羽身边,很多事情只能靠猜测。 东诗想不通,既作罢了,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肯定不会与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东诗恰恰这次想错了,一切的出现必然有缘分在作祟,那么她们的缘分到底是什么呢,一切自有安排。东诗不想了,步伐也轻松了下来。今天太急,都没有问红邪住在哪里,想来他会来找自己的。 “公主?”身后的影子看着公主看着眼前的身影走远,都没有回头,不禁叫到。难道公主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子,这样太快了一点吧?刚刚认识就已经舍不得了?果真女人心海底针啊! “影子,把你心里那龌龊的想法给我去掉,现在你亲自去跟着他。看他到了哪里?”凉心似乎知道影子在想些什么,倒是让影子一脸的尴尬。不过还是马上转身走了。凉心很快走到了驿站,还是有一些厌烦的。 “哟,这不是凉心公主吗?怎么?舍得回来了?是不是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人啊,竟是叫公主不肯回来,在外徘徊到这么晚。”果不其然,凉心知道自己讨厌这个驿站是有原因的。 “本公主刚刚还在想,为什么一进这门口,便觉得这里面的空气都让人恶心,没想到是一个洗脚婢子过来了。还真是巧。”凉心毒舌的说着,既然有人这样迫不及待的要送上门来,她也不介意好好玩儿一玩儿。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抄写三千经书 凉陌没想到自己没有将到凉心,倒是让她趁机羞辱了自己,脸马上黑了下来。 “本公主怎么过分了,倒是你,一个洗脚婢子,竟敢直呼本公主的大名,是不是屁股又痒了?嗯?”凉心一丝都不肯放松,现在最大的乐趣即是收拾眼前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了。没有一点点的资本跟自己在这里叫嚣,竟然也敢出现在她面前。 “你!” “我,我怎么了?喔,不对,应该是本公主怎么了,在你这种下贱的人面前怎么能够用我这般高贵的词语呢!你说是吧,你是不是忘了在凉国本公主赏你几板子的事情了,还是觉得来到这里,本公主不敢吗?” 凉心一脸挑衅,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凉心,你不要太过分好吗?再怎么说,我娘也是皇上的女人了。”凉陌咬着牙说着话,她现在应该跟她平起平坐的,她再也不想忍受这样的事情了。 “喔?是吗?一个会爬上别人床的女人,也敢说是我父王的女人,骨子里的贱性改的掉吗?”凉心看着凉陌生气,已经够了,这比打了她还更加的让她难过。 “我警告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凉陌眼睛里划过一丝愤怒,似乎下一刻便能扑上去咬死凉心。 “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我就说了,我说,你就是一个洗脚的婢子,无论怎么样,身份怎么样,都掩饰不了骨子里的贱性。”凉心本来想要让人抓起来好好管教一下的,只是看到了那边突然飘起来的衣炔翻飞。眼珠一转。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我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气啊!”凉心一改嚣张跋扈的样子,马上变得娇滴滴起来,只是眼睛里的得意一点都没有藏起来,倒是让凉陌更加的难以接受了。现在的她分明是在嘲笑自己。 “你得意什么?你以为我娘稀罕爬上凉王的床吗?我今日里就替凉王好好教训教训你!”凉陌失去理智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巴掌正要落到凉心的脸上,突然间手被抓住了。 “谁啊,敢拦着我,不想活了!”凉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落在凉心脸上,没想到被人阻止了,自是生气。 “你想要谁的命!”身后的凉王看着凉陌就要把手落到自己女儿的脸上,身旁的侍卫一把抓住了凉陌的手。凉陌听到了凉王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分寸,赶紧转过头来,看着凉王,一脸的惊慌失措。 “凉王,凉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凉陌赶紧跪在了地上,没有想到凉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转过脸去,看着凉心,果然看到了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原来自己被暗算了。 “凉王,凉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凉陌想要解释。 “父王呜呜呜,心儿好怕!”凉心马上截断了凉陌想要说出口的话,马上越过跪在凉王身前的凉陌,扑到了凉王的怀里。没错,她早就看到了,远处要过来的凉王,穿的衣服,她最熟悉不过了,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不要怕,不要怕,父王来了。”凉王看着凉心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心瞬间软了下来,自己就这样一个女儿,不疼爱是假的。虽然之前凉心与他之间的关系很是僵硬,但是现在这样一哭,早就没有什么了。 “父王,心儿,不是故意的,心儿说错话了,想要给姐姐道歉,只是没有想到姐姐不答应,还想打心儿,呜呜,心儿好怕啊!”凉心恶人先告状的说着,这不就是凉陌最擅长的计量了吗?她今日就让她好好尝尝被人误解这是什么滋味儿。 “父王,看到了,父王都看到了,心儿不哭啊,父王为你讨回公道。”凉王心疼的抱着凉心,丝毫没有看到凉陌已经让身边的人偷偷的去找她的娘亲了。只是却被凉心这只小狐狸看的清清楚楚的,哼,正愁你不叫呢,叫过来更好,她的父王她了解。 凉陌看着眼前的一幕,索性不说话了,她知道她说什么,凉心都肯定不会让她说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怎么?凉陌,本王赐你凉姓,赐你名字,你就是这样对待本王的公主的,你现在不说话,是承认了吗?”凉王看着地上的凉陌,本来觉得凉陌还是很乖巧的,尤其她的娘亲,柔柔弱弱,什么都不争不抢的,让他也认同这个凉陌,没想到今日里他亲眼看到了。 “凉王,凉陌没有啊?你听凉陌解释好不好?”凉陌没有想到她不说话,反而让凉王以为她心虚,心里还在着急怎么娘亲还没有过来,只是现在着急的可不是她一个,还有现在还一脸委屈的凉心。 “你要解释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想睁眼说瞎话不成?”凉王一心认准了凉陌刚刚想要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真的以为自己的娘亲受了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凉陌没有啊,没有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公主她,她在辱骂凉陌,凉陌一时没有忍住,这才……”凉陌装作一脸可怜的样子,希望能够博得凉王的宽容。 “父王,是,心儿承认,心儿是说,她的娘亲,抢了母后的父王,抢了心儿的父王,心儿一时口快,没有注意到,只是后来心儿真的是在道歉!”父王不是听到了吗?最后一句话,凉心没有说出来,相信父王会自己判断,说出来,反而有些做戏的成分了。 “嗯,我听到了,凉陌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心儿跟你道歉之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不远处,你不但不听,反而想要出手打她,难道不是真的吗?心儿作为公主,难免脾气不好,既然能够跟你道歉,证明她知道错了,你这是干什么!” 凉王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凉陌,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狡辩,跟她的娘亲一点儿都不像。 “我,我……”凉陌根本不知道凉王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所以凉王听到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了凉心安排好的。 “凉王,这,真的是个误会,这一切都是公主恨娘亲霸占了凉王,故意安排的一出戏啊。”凉陌有些口不择要的说道。 “一出戏,你的意思是,心儿她串通了我来害你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凉王明显已经动了怒气。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错误。 “凉王,陌陌,这到底怎么回事?”凉王刚刚说完话,凉陌的母亲出现了,倒是让凉心出了一口气,来的正是时候。 “你来的倒正是时候!”凉王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冷哼一声。 “这,这怎么回事……”凉陌的母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看看凉王一脸的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目光放到了凉陌身上,想要她解释一下。 她本来还在房间里等着凉王回来,还在想着怎么说凉陌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丫鬟过来说凉陌出事了,她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只是看到这个样子更加的困惑了。 不过却还是马上懂了什么样的情况,一定是凉陌做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不懂,依着凉陌的话来说,凉心平日里才是会处处欺负,处处讽刺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凉王显然都在防着凉陌,一时间里,萧采摸不清到底什么意思。 “陌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萧采也是个聪明的,虽然她不争不抢,但是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而且她生性懦弱,这种时候一定也是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能顶着凉王厌恶的目光,脆生生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小声的询问着自己的女儿。 “娘,娘你要相信我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要打公主,都是因为公主她侮辱我,我才一时也没有控制住自己,这才触怒了公主。”凉陌知道此时此刻能够帮到她的也只有自己的娘亲了。凉陌只能飞快的说完话。 “这,这……”萧采一向没有什么心机和头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冷漠的站在一旁的凉王和公主,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没有人管,即是在没有头脑,也要向着自己的女儿。 凉王看着萧采一脸为难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都怪这女儿不懂事,萧采懦弱的性格,他才想要时时刻刻的保护,只是今日这件事情他是亲眼看见的,难免不在向着萧采。 “凉王,我知道凉陌想要大公主不对,但是公主辱骂人也不对,这样只惩罚凉陌是不是不好,凉陌也还是个孩子。”萧采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想要凉王考虑到不会惩罚公主,自然也不会惩罚了凉陌。 “那个,父王,心儿要说几句话。”凉心看着凉王想要说话,知道凉王许是被这女人又说动了,自己要先说几句话才好。 只能在凉王没有出声之前,松开了凉王的胳膊,撒着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鸡变凤凰 “好,心儿想说什么?说便是了。”凉王自然不会阻止。凉心转过头看着萧采。 “我现在不知道要称呼你什么,既然是我父王的女人,但是每天封位,所以心儿叫你萧嬷嬷不过分吧,虽然叫是这么叫,但是心儿还是尊重您的。” 凉心先是行了一个礼,她很少和这个女人过招,她也听说了这个女人懦弱无能,做丫鬟的时候倒也老实,所以凉心一直没有对她出手,只不过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发挥空间,真正爬上父王床的是这个女人没有错。 但是凉心确实很难相信这样的女人有这样大的胆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凉心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凉陌,娘亲不敢,女儿胆子可是大的很呢!难道会把自己的娘亲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这样可真是个好女儿。凉心偷偷的记下了,一定要好好的查一下。 “公主说的是!您叫什么都可以!”萧采以为凉心一定不会对她客气的,但是现在,想来是她错了,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绝对不是辱骂,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莫非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心儿想要就事论事说一下,姐姐一直说我辱骂,心儿不能认同,心儿一直以来是在强调,萧嬷嬷抢了我的父王,我的母后也病了,萧嬷嬷作为父王的洗脚婢,做出这样的事情,凉心不能阻止,但是心儿却从未侮辱过姐姐什么,姐姐自己说说。 心儿是不是只说过姐姐是个婢女,父王一日不封,一日便是婢女,但是心儿却从未把姐姐当婢女过,不是嘛!”凉心说的有头有尾,甚至萧采都觉得凉心没有说错,只是自己真正的抢了凉王,让公主的母后生了病。 凉心就是抓住了萧采懦弱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也一定会让她感到愧疚,所以自然不会说什么了。凉陌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这样就没有话说了,一时间游戏厌恶萧采的懦弱。 “姐姐,不说话,心儿就当姐姐同意了,虽然父王让你日日跟着我,做我的丫鬟,但是心儿自问从来没有让姐姐做过什么事情,昨日里,姐姐说我欺负你,不过是因为姐姐对心儿的事情指手画脚,心儿一怒之下才把姐姐赶回来驿站,这样如果心儿错了,愿意道歉,只是姐姐在父王面前告状,让父王骂了心儿一顿,心儿可以不追究。” 凉心顺便把昨天外面发生的事情顺道说了一说,昨日里本来就是凉陌恶人先告状,她今日说什么,想来凉陌也是不敢反驳的,而且她说的就是事实,凉陌有什么资格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姐姐也知道,心儿从小贵为公主,性子难免嚣张跋扈,而且还是对萧嬷嬷抢了心儿的父王,心儿说话难免有些冲,心儿觉得姐姐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姐姐今日竟是想要打心儿。连父王都没有打过心儿。” 凉心说道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只是话语里的意思却还是明明确确的指向了凉陌,说的每一句话真的是句句都扎到了凉陌的心里,什么叫从小贵为公主,什么叫说话没有分寸也是应该的。 凉陌眼睛通红,这个时候,凉心这个贱人还在想方设法的侮辱她。但是此刻她知道自己只能忍,这个节骨眼儿上,本来,想要萧采好好说说册封的事情,现在想来是不行了只能另找机会了,现在可不能再惹怒了凉王。 否则她便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了。为了以后,她忍下这口气,之后一定会还回来的。想通了这件事情,也不再纠结,看着凉心,看着凉王,微微趴低身子。 “凉王,公主说的对,是凉陌逾越了,凉陌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公主自小尊贵,万人捧着,说些什么话也是应该的,今日是凉陌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失了理智,好在没有伤害了公主,凉陌已经很知足了。” 凉陌说的很是委屈,只是话语里却还是认输了。凉心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些她不在乎,她的目的达到了,只要能够挫挫她的锐气。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不过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凉心不放心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哈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凉陌承认了,本王也不会太过追究了,但是既然犯了错,还是一定要惩罚的。”凉王看着凉陌,眼睛里划过一丝满意,知道认错,他向来会给个机会。 “父王,心儿斗胆替姐姐找个惩罚。”凉心看着凉王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即是惩罚也不会太重,这岂不是对不起她的这出戏。 “喔?心儿有什么好办法,父王正在为难呢!”凉王确实为难,尤其萧采还在这里,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罚。凉陌恨恨的咬着牙,这个贱人又要来为难自己了。 “父王,你也知道,我们凉国,一向以武为尊,按照常理来说,姐姐这种惩罚可不会被我们不知轻重的士兵打死的,心儿心疼姐姐,怎么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萧嬷嬷还在这里,想来也是会心疼的,不如,心儿斗胆,替姐姐接下这个惩罚,就不要打姐姐了,就罚姐姐去自己房间里抄写我们凉国的书经三千篇如何,说是禁足,实则姐姐还是自由的。我们很快不是要面见中原国皇帝嘛!为表心意,何不把姐姐抄写的经书拿上去。这样中原国皇帝定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父王以为如何?” 凉心说完话,凉陌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即是凉心不说,凉王看在萧采的面子上也一定不会打她,现在她却让她借机抄写经书,若是平日里,做做样子便可以,却还要把这些经书拿给中原国皇帝,若是之后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怪她。这一招,不可为不狠。 “凉王,这件事情不行啊,若是凉陌污了中原皇帝的脸可不是大不敬嘛!这样怕是不好啊!”凉陌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萧采,希望她可以说句话。 “是啊,凉王,这样怕是不好,陌儿她也什么都不懂,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好了。”萧采自然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意思,赶紧说着。 “不不,萧嬷嬷这句话就谁错了,每年我们都会向中原运来很多的我们的经书,这都已经是传统了,而且,每年送的经书都是我们凉国当然佼佼者来抄写的,这次姐姐抄写,已经是大幸运了,再说,若是中原皇帝知道这是我们宫里的人写的,定然会很开心的。” 凉心一句便反驳了所有的事情,她决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阻止呢!凉陌不是要跟踪她吗,那么她就让她再也无暇顾及。 “嗯,心儿说的不错,这件事情我倒是没有想过,这样想来,这个建议很好,只是三千篇会不会太多了?”凉王听了这个建议肯定同意,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讨好皇帝,所以这样肯定是可以的。他求之不得。只是也是觉得这三千篇太多了一点。 “这个姐姐可以自己决定啊!最后献给的是中原皇帝,姐姐想写多少都可以的,全看姐姐心情。反正姐姐被禁足的话,时间虽然充裕,但是毕竟很无聊,所以姐姐自己想要写多少呢?尤其是,不日,父王有可能册封了萧嬷嬷,姐姐自然要先树立自己的品德啊,这样以后万一有什么封赏,父王也不至于为难。” 凉心善解人意的说着,反正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了替凉陌着想,看的凉王很是欣慰,甚至萧采都觉得心儿这姑娘并没有凉陌说的那般的坏,现在不是还挺好的嘛? “嗯,心儿说的不错,萧采你说呢,凉陌是你的女儿你同意心儿的说法吗?这孩子倒是懂事了不少!”凉王有些欣慰的说着,把目光转向了萧采,毕竟他们夜夜睡在一起,问一下萧采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嗯,全听凉王的,心儿确实懂事,比凉陌这个做姐姐的懂事了很多呢?”萧采看着凉心说着,倒是让凉心有些难为情,她本意就是为了惩罚凉陌,只是现在萧采这个样子,是真的还是装的,如果是装的这样未免太真实了,连她都迷惑了。 “嗯,凉陌你怎么看?心儿的建议你同意吗?”凉王看着跪在地上的凉陌,看到了萧采,连着对凉陌的厌恶都少了很多,反而好心情的问着凉陌。 “回凉王,凉陌同意,谢谢心儿妹妹给了我这根本表现的机会,心儿妹妹说的对,三千篇凉陌自然是要写的,能够为我凉国做些事情,凉陌万死不辞。”凉陌咬着牙,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凉心拿捏到了手里,没想到所有的人都向着凉心这个贱人,完全没有人过问她,连她的娘亲都觉得凉心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要好,真是可笑,凉心,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嗯,既然这样,那就这般定了,我就惩罚凉陌禁足半月,不得出门,罚抄经书三千。” 第一百六十五章 简单的快乐 凉王看着没有人反对,也是乐得自在。 “谢凉王。”凉陌没有抬头,只是凉心猜也猜得到,现在她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这一次载在这里,也是她自找的。 “嗯,好了,你们各自回房吧,禁足便从明日里开始。”凉王说完话,拉着萧采走了,似乎很是喜欢着萧采,这样的举动让凉心很是不满,父王现在已经完全被这个女人把控了,她刚刚还以为这个女人不争不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还不是把自己的父王迷的七荤八素的。 “怎么?公主可满意这样的惩罚,本来凉陌很是不高兴呢,不过看着刚刚公主的表情,凉陌倒是觉得值得了,毕竟这样的表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凉陌一抬起头,便看到了凉心一脸愤怒的看着前面,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凉王牵着娘亲的手,凉心很是介意吗?那她就有办法了! “嗯,姐姐说的不错,心儿确实很在意呢?一个洗脚的,难道真的就这样山鸡变凤凰了?心儿实在不懂,难道姐姐也想要山鸡变凤凰,我看很难啊!毕竟你的母亲可比你有姿色多了。” 凉心尤其看不得凉陌这个样子,真的以为凉王不在她就不能收拾她了吗?真是可笑,看来三千篇还是少了,应该让她把手都抄烂。 “凉心!”凉陌马上又被凉心的话激怒了,这个贱人说她是山鸡。 “父王,你怎么又回来了?”突然间,凉心对着凉陌的背后行礼。 “啊,凉王,凉陌知错!”凉陌听到凉心的这句话,赶紧跪了,下来,没想到又被凉心暗算了吗?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呵呵,呵呵呵,姐姐,快快起来吧,心儿原谅姐姐便是了,何必行此大礼,折煞了心儿啊!”凉心看着凉陌一脸的慌张,恶作剧成功了。凉陌听到了凉心的话,马上转到身后看了一眼,哪里有什么人啊!更不要说凉王了。 “凉心,你骗我!”凉陌马上站了起来,没有想到自己又被耍了。 “嘘,姐姐千万不要生气,说不定啊又像现在这样再被禁足就不好了,再说了,这次姐姐还要谢谢心儿呢,否则姐姐今日里怕是要被打死的。姐姐应该庆幸,你还有资格成为心儿的玩具,不然今日里心儿就让他们打死姐姐也说不定呢!” 凉心走到凉陌的旁边,轻轻的说着,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瘆人,没想到凉心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竟是想要无声无息的打死她。 “姐姐,不说话,是被吓到了吗?姐姐放心,心儿现在不会这么做的。”凉心看着凉陌不出声,心里还不过瘾,就是想要吓一吓她,再怎么样,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杀人的。 “多谢妹妹今日不杀之恩,姐姐我受教了。”凉陌回过神来,说着,这些她都记下来了,迟早她要眼前的人付出代价。 “这样可就乖多了,既然这样,姐姐就好好珍惜现在能够走动的时间吧,明日里心儿可就不能见到姐姐,经常来我跟前走动了呢!想想都很开心呢。”凉心故意刺激着凉陌,以前凉陌也是用这样的方法,刺激她的母后,别以为她不知道,凉陌的心机深得狠,她之前被父王误解,她以后都再也不会了。 “多谢妹妹提醒!姐姐我记住了。”凉陌咬着牙说着,禁足也挡不住她。 “嗯,还有啊,姐姐不要以为那三千篇应付一下就忘了,就算姐姐到时候想要敷衍了事,我也绝对会把它用在合适的地方的。”凉心一眼便看出来了凉陌的想法,怎么会让她得逞呢! “行了,最后一句话。”凉心说完话凑近了凉陌的耳朵,不顾她的躲闪,抓住她的胳膊,慢慢的凑近。 “我觉得若是想要山鸡变凤凰,把自己没有心机的娘亲塞进父王的房里可不行,自己可以试试爬上我父王的床是什么感觉。”凉心在里面的耳朵旁边轻轻的说着,她说这句话不过也是试探,就像刚刚她的疑惑一样,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还要好好查查呢。说完话,便离开了,凉陌的耳朵,转而看着凉陌的眼睛。 “你知道什么?”果然凉陌有些紧张的看着凉心,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凉心怎么会知道,强自冷静,下来,看着凉心。 “我知道什么,全靠姐姐能告诉我什么。”虽然凉陌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不过还是让凉心觉得有迹可循,果然有古怪,看来她还是要好好的查一查。没有再理会凉陌一脸的错愕,转身离开了。 留下凉陌一脸的惊慌,这件事情她怎么知道的,她已经把所有人支开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唯一参与过得丫鬟也被她早就在凉国的时候就打发走了,所以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才对。 凉陌冷静下来,有可能只是试探,她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凉陌看着凉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慢慢的走回了房间,她要知道凉心的行踪,她一定会扳倒她的。 “公主,你回来了。”凉心回到房间便看到了今日被她关起来的丫鬟,没说什么,坐在了一旁。 “公主,奴婢知道错了。”以后看到凉心没有理她,自然是急着认错。 “行了,你下去吧,我累了。”凉心确实累了,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去设计别人,虽然她很讨厌那个人,但是无疑她用了她最为厌恶的方法。不一会儿,凉心的房间里已经关了灯,没了声音。 “来人,今天凉心干了什么,详详细细的说,不准漏掉一点。”凉陌一回到房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凉心今日里做了什么,凉心对那个男子浓厚的兴趣,让她觉得很是开心,这样就对了,她要看到的就是这样。 “回,回小姐的话,今日里没有看到公主干了什么!”身旁的下人赶紧跪了下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主子。 “什么意思?不是跟了一天吗?怎么没有消息!”凉陌接着问道。 “回,回小姐,我们的人被杀了!”下人接着说道,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什么?凉心竟敢这样做!”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范围,凉心果真杀了人嘛?竟然把她派去跟踪的人杀了。 “小姐,确实,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显然是公主身后的影子下的手,公主有意没有隐藏,看来是故意想要让我们知道的。” “这个贱人,真的觉得我没有办法了吗?杀人都这样的理直气壮。”凉陌生气的喉了一声,怪就怪她身后没有厉害的人物,凉王什么人都没有给她,更不要说影子了。 “下去。”凉陌把气生在了下人的身上,看来她需要好好的看看怎么才能抓住凉心的把柄了。 第二日早…… “唔!”东诗一声嘤咛。老是觉得鼻子上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 挠一挠鼻子上的东西,东诗觉得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拨弄了两下,终于不再动了,翻了个身子再接着睡。 “再不起床,我买的饭都该凉了,怎么这么能睡!”终于,头顶上方的人看着东诗动了半天,又睡了过去,终究是宠溺的笑笑,再次叫着东诗起床了,她可是特意买了东西过来的,要和东诗一起吃早饭,她可比之前他见她的时候瘦了太多了。 红邪看了半天,即使说了话,之后,东诗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一动自己的身子,并没有打算要马上起床,好像没有听到红邪的说话声,或者,以为自己在做梦。红邪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东诗,这样的姿势,想必就是睡着了也不会安心吧! 红邪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东诗,想来是累坏了吧!也不知道这些天她是怎么过的,想来,在东诗眼里,没有越凌羽真的是一件特别坏的事情吧! 只是从昨日里到了现在,这般长的时间里,他一直还在犹豫中,或者说,他不是犹豫吧,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就是不想这么快的告诉越凌羽,私心里觉得只要不告诉越凌羽,那么东诗就永远不会都属于越凌羽。 只是真的可能吗?红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越凌羽是他的好朋友,东诗又是这样相信他,他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红邪马上站起身子来,果然与东诗在一起久了,都觉得自己越来越深了。甚至不可自拔。 “呼!”红邪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不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好一会儿,来到了东诗的旁边,现在彻底不让她睡了,只是每每看到一次,都只能感觉得到心灵的悸动,看着东诗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心疼,想来东诗看到自己这张脸的时候应该非常绝望吧。 唯一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了,红邪眼里满满的全是怒气,如果不是因为慕清颦,他一定会讨个公道回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拜我为师 不再纵容东诗,红邪已经飞快的来到床前,用自己凉凉的手放到了东诗的额头上,不能再睡下去了,这样下去,饭真的不能吃了。 “唔,干嘛?好困……”东诗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反应,总算醒了过来一点点。红邪没有说话,没有理会东诗想要推开他的手的动作。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唔!”终于,似乎良久之后东诗终于受不了了,一股脑儿的爬了起来,怎么这么凉!好一会儿,摇摇头,终于清醒过来了,看看自己的旁边什么都没有,前面也没有,怎么这么凉啊?,还老是觉得有人挠自己的鼻子,难道是做梦?东诗迷糊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 良久之后,躲在床后面的红邪奇怪怎么这么半天了东诗都没有动静。终于是忍不住了,走上前来看看,还是把自己惊呆了,东诗就那样靠在床上假寐过去了,让红邪怀疑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怎么这么能睡。 其实红邪确实不知道,东诗因为晨玥的事情确实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的睡过觉了,就算睡着也会被自己的梦吓醒,许是昨日里太累了,今日确是老老实实的睡了个觉,只是还是注定被吵醒。 “你是多久没有睡觉了?”红邪无语的问着。“嗯?”东诗突然间听到声音,往后一看,红邪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这可是二楼,随即便放心了下来,红邪什么人,她清楚不过,二楼不算什么。这下是完完全全的醒了。难道红邪早就来了,所以那会儿就已经来了。 “你难道才知道我来了?”红邪黑了脸,这么一会儿,看来某人都在做梦啊?他一大早的怕越凌羽的女人饿着,看来人家不领情,以后得好好想想,怎么让越凌羽还上。 “呃,好像是吧!”东诗有些不知所云,本来就是这货大早上的过来扰人清梦,现在倒好,还怪上她了,可怜了这么好的天气不能睡觉了,感觉自己真的是很可怜。 “诗诗,你能告诉我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吗?我这等倾国倾城的帅哥,牺牲自己大早上泡妞的时间,过来买早餐给你吃,看来,某些人是不能领情啊?既然这样,吃的什么的我都带回去了。” 东诗撇撇嘴,别以为她会上当,她才不会呢!什么好吃的都不如让她多睡儿!别以为带了好吃的她就会原谅。再说了,她就不信,他真能走了不成。东诗无动于衷,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即是脸上的疤痕也不能挡住她的绝色和纯真。红邪看着床上的女子无动于衷,脸更加黑了,这次越凌羽欠他欠大发了,但是尊严决定不允许自己回头。 “唉,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可惜了芙蓉楼的新鲜绿豆糕,唉,排了一早上的队才买到的,嗯,现在摸着还热乎着呢!可惜了,既然诗诗不吃,那我只好献给别的人了。唉,可惜,还想着中午去吃八宝鸭,看来都省了。好吧,诗诗,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红邪摆着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果然,东诗很是配合的跳下来了床,一把夺过了红邪手里的吃的。 “你说的是芙蓉楼的?我每次过去都没了,你怎么买到的?”东诗宝贝的把芙蓉楼的牌子绿豆糕放在自己的怀里,真的还是热的,之前她就很喜欢吃,每次越凌羽都会给她买好,这样想来,也许她不是爱吃,她只是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以至于现在突然间没有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样久违的味道让她感觉很是温暖。 “对啊,这可是我排了一大早上才买到的,没想到啊某些人还不知足,既然这样,还是把东西给我吧,免得说我打扰了某些人睡觉,看来啊,以后这吃的也不用买了。” 红邪满意的看着东诗这样的样子,他一直都知道东诗喜欢吃这家的绿豆糕,自然是格外上心的,总算是没有变,他还可以这样简单的给她快乐。什么都不用顾忌,然而他知道不行,等到越凌羽来了这一切就只能是回忆了,但是值了。 “哎哟,我刚刚说了什么啊,我都忘了,刚刚起床,什么都还没有醒呢,大脑也是死机的,红邪我刚刚说了什么,你知道吗?我怎么记得什么都没有说。”反正无论如何东诗都绝对不会把吃的交出去的,尤其还是她很想念的东西。耍赖啊什么的,都用上了。 “嗯,诗诗说的对,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既然这样,吃吧!”红邪看着东诗一脸的装傻,一脸的我装傻你能拿我怎么样?看的红邪只能一笑而过,不和东诗计较了。东诗什么都没有说,打开东西给了红邪一块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还是这个味道,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什么时候,他们的人变成这样了。 越凌羽也不是之前的越凌羽了,她也不再是之前的她了。不过,这一切却偏偏都不由他们,也由不了他们! “对了你刚刚说了什么?”东诗不想让红邪看出自己的不对劲,赶紧转移了话题。有些事情只适合自己知道和难过,没有必要让身边在乎自己的人难过和不安。 “什么?我没说什么啊!”红邪不知道东诗的脑回路怎么样,他不知道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说了很多,哪里知道她值得哪一句。 “就是你刚刚说要带我去干嘛?嗯?”东诗太好的看着红邪,似乎怕红邪赖账一般。贼嘻嘻的看着红邪,似乎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红邪看着这样的东诗,有些无奈,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诗诗有了这样的一面,像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不过他很喜欢。 “嗯?我怎么不记得我要带你去做什么?我说了吗?”红邪总是忍不住的看着东诗抓狂,他就是有办法让东诗抓狂又让她无可奈何。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请你吃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怎么样?够意思吧!”东诗没有像红邪那样想的有什么,反而大方的说了几句话,那她就请他吃好了,反正中午必须去吃。 “哈哈,好,既然这样,我也得好好准备准备,这可是诗诗在我回来第一次请我吃饭呢,我可得多吃点儿,才对得起你。”红邪津津有味的说着,仿佛这顿饭很值钱一样,恨不得马上能够吃到。 “唉,不行,你可不能多吃,你多吃了,我几天的口粮都没有了。”东诗故意说着,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好多日不见得笑容。红邪看着整个人也放心了很多,本来他就一直担心诗诗,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以为东诗肯定早就挺不过去了,她之前那样娇滴滴的一个人,倔强执着,怎么会容忍越凌羽身边有别的呢别人,只是他却从来不敢问出口。 他怕答案让他难受。或许,他们之间,就只能是这样了吧,明明他们最先相遇,他却还是错过了他。 “好了,你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这都是给你的。”红邪看着东诗吃的一脸的狼狈,即使这样看着她,也已经足够了。 “废话,这当然是我的了,我只不过好久没有吃了而已。”东诗觉得在红邪面前根本就不用委屈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觉得之前她白活了那么久,在越凌羽面前,她总是很识大体,很懂事,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虽然不会完全支持,但是能够帮他一点点的忙她都会拼尽了全力去做。 就算越凌羽告诉她,这些事情从来不需要她担心,她还是从来不会停歇。就怕有一天与越凌羽之间把爱情变成亲情然后他们之间理所应当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努力的去参与她的生活,她知道越凌羽也是这样的努力着。 但是现在,她突然间就懂了,他们在一起,最初的样子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吗?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去改变自己,所以,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是她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定不会去做,不再迁就,不再努力去追赶什么? 往往再这样的追赶中,忘了途中的风景。 “红邪,你教我一点点武功吧!我觉得我自己应该能够自保。”突然间东诗出了声音,刚刚还在享受美食的女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这样一句话,却是让红邪难过。 “为什么,你之前从来不学这些东西的,而且你自己有一些花拳绣腿,够用了。”有些苦涩的说着,他记得这个问题,很久之前,他们遇到的时候,她因为被人追,他当时就想要教她一些东西,她却告诉他,不用,她有越凌羽保护,所以现在是因为没有人保护了吗? “诗诗,我可以保护你,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不需要学这些东西。”红邪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他可以保护她,他也不会像越凌羽那样,把她弄丢。 “红邪,我学这些是为了自己原来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越凌羽会保护我,现在他便不能保护我了,红邪,你也不能永远保护我,你要相信我,这一次对我来说是个重生,从此以后,我东诗,想做什么做什么,不会为任何人妥协,哪怕是越凌羽,所以,教我吧!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样就好 东诗微笑的看着红邪,没错,没有任何人能够永远保护别人,能做到的就是好好的保护自己,也不会在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越凌羽之后,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丧失。 “好,你要学,我便教你。”红邪看着这样的东诗,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现在重生了,她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东诗。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你也帮我!”东诗认真的看着红邪,只是这样的目光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什么事,你说就是,我一定会帮你。”红邪总是容易在当时面前妥协,无论什么样的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她失望。 “我想要进去王府里看看,只是看看。”东诗说完话,低下了头,没错,她想看看,她想看看越凌羽。 “诗诗,这件事情,你明明知道王府里有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去,这样只会让自己难过。”红邪看着东诗,因为他昨天便知道了,收到了越凌羽的消息,今日里便会解了那个女人的禁足,而且全力配合她。他难以想象,东诗过去会看到什么。 “红邪,你还不了解我嘛!纵然知道里面的有什么,还是想要去看看。”东诗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矫情的词语,叫飞蛾扑火,她怎么会听不明白红邪的话,红邪经常出入王府,王府里的人和事又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说的这些不过是在提醒她,越凌羽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只是这样,她还是愿意去看看。不顾一切。 “你想好了吗?你可能会看到什么你都想到了吗?”红邪认真的说着,依东诗的聪明,他相信她想得到,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呵呵,当然,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要进去看看。看看就走。”看看越凌羽现在过得怎么样,就算他身边是别的女人,也可以。 后面的话诗诗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念。 “好,既然你想好了,我就带你去,晚上,我来找你。”红邪现在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出现在王府里,为了越凌羽的计划。 “嗯!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有你这个师傅,我要当天下第一不为过吧!”东诗俏皮的说着,红邪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能与鬼母占上风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哈哈,好,这个为师得好好考虑考虑,既然如此,要不要喝个拜师茶什么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拜我天下第一邪为师得,怎么样?” 红邪看着这样的东诗,打趣道。“天下第一邪?这是你的名号嘛?嗯,不错,果然很邪,不过,这样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小邪,这样想想,还是不要拜你为师。”东诗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说着。 “诗诗,天下想要拜我为师的人多的很,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啊!”红邪威胁的看着东诗,大有一种你不拜师我就不教的意思。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这个徒弟,那我勉为其难吧,喏!” “嗯!”在红邪始料未及的时候,东诗一把抓起来了桌子上的绿豆糕,一把塞到了红邪的嘴里,红邪没有料到,只能吃了一大口。 无奈的看着东诗,拿她没有办法。 “好了,现在你吃了我得东西,师傅,我也叫了,你不答应也得打游戏要是不答应就把我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吐出来,不能再买别的,我只要那一块儿。” 东诗无赖的说着,反正红邪今日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不收也要收。 “东西还是我买的呢!用我的东西,拜我为师!也只有你一个了。”红邪看着东诗这样耍赖,也没有办法,本来就是要收她的。 “哈哈,这样说,师傅是答应了。”东诗笑嘻嘻的看着红邪。 “嗯,那现在就开始吧!”红邪没有人东诗有一点点的余地休息,直接说到。 “好!”东诗爽快应到,她求之不得。 “你没有内力,我教你的自然是没有内力,却能够杀人的招式,招式很简单,但用起来很难,若是不能一击杀人,只能被人杀!”红邪说到这里严肃了起来,对待这些可以让东诗保命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含糊。 “好,我一定会练好。”东诗虽然第一次接触这个与她第一次有关的杀人,但是却没有一丝丝的害怕,红邪看到了,她确实成长了很多。 “我会对你很严厉,若是你不能达到要求,我一样不会手软。”红邪提前说到,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严肃的话,很有可能东诗会因为自己的不严肃死于他人手下。 “嗯,尽管来吧!”“我教你的东西三个月就能够让你一个人面对五个武功上乘之人,所以不要让我失望。以快为主,力量也是必不可少的。” 红邪认真的说着,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在东诗面前开始演示。东诗看着红邪的动作,很是认真,她要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招式。良久,红邪停了下来,看着东诗,还在看着她,似乎沉迷于刚刚的动作里。 “你记住多少!”红邪试探的问着。 “我记住了一大半,很快就能全记住。”东诗自信的说着,她过目不忘。 “不,这是你的第一个误区,现在我要你闭上眼睛,把刚刚所有记住的东西都忘掉,他们不能干扰你,这些招式主要是快狠准,没有别的招式,我刚刚的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你招式可以很随意,最重要的是要一击命中,每一个招式都要有一个缓冲,可能你杀一个人,第一找是虚晃,那么第二招就一定要让置他于死地,否则你便没有了动手的机会。” 红邪认真的说着,这样看来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可是如果我不记住,我怎么用出来。”东诗也是很疑惑,不记住怎么用呢! “很简单,我要你把你之前的花拳绣腿全部化为招式,我在江湖很多年,想要啥我的人多的是,如果你与我的一样,就已经相当于你的招式被破了,所以我会教你用你自己的招式。” 红邪简单的说着,他是为了东诗着想,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他虽然很少用这种狠辣的招式,直接置人于死地,但是难保不会有人记住,破解,江湖与他为敌的很多,难保不会有人发现东诗,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安因素,他都要替她尽量避免。 “还可以这样嘛?”东诗显得很是高兴,没想到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事情。 “嗯,天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自成一派,只要能够杀人,就可以建门立派,你这个也是这样。所以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花拳绣腿拿出来我看看嘛?”红邪很是鄙视的说道,好像东诗的花拳绣腿有多不堪入目一样。 而且是真的毫不犹豫的在说,东诗的花拳绣腿,看来在红邪眼睛里,东诗确实身上的那点东西真的是什么用都没有,也确实,在红邪这样的高手面前,东诗的花拳绣腿真的是用都用不出来了,连一点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东诗看着红邪,从来没有发现红邪有这样的一面,严肃而且说话不留一点点的情面,其实东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在红邪眼里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是,那么一点点的花拳绣腿,怕是根本入不了红邪的眼。 “真的要我练一遍吗?我觉得可能会把师傅你气死,你确定要看吗?”东诗小心翼翼的问着,实在是出自自己的关心,真的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没有一点点的可比性。 “废话那么多,你不练我怎么知道你的基础在哪里?你就简简单单的练一下就好。不用有压力,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 红邪看着东诗一脸的慎重,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像是要报复东诗之前对他不好一样,东诗越是紧张,他就越是放松。不过,看着东诗这样,还是忍不住的要安慰一下她。 “嗯,那你看好了。”说完话,东诗已经开始了,只是到底效果怎么样呢!看看红邪脸越来越黑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东诗越练越心虚,是他让她练的,现在这幅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喂,虽然你是我师傅,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吓我啊,有那么难看吗?”东诗停了下来,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花样了,这样还不行的话,那她就真的是太差了一点。 “我以为你的只是花拳绣腿,这样看来,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了。我还是有点高看你了。”红邪邪笑的看着东诗,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堪了,只是在他眼里这样的武功怕是只要有一点点内力的人就可以取了东诗的命了。没有一点点的实用性,全部都是花样,和力量,没有一点点用。 “我不练了,你自己练吧!”东诗斜着眼睛看了红邪一眼,她这么久还没有被人如此打击过。她找师傅是来学艺的,不是被打击的。 “怎么,只是这几句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是说我说的只是一点点,你还不得气晕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到之前的样子 红邪看着东诗,有些想笑,这丫头,一点点的气都受不了,她可是忘了,她今天一大早怎么气他的! “哼,不是我受不了,明明是你这师傅公报私仇!”东诗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看来她真的要多练练了,只是这么一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看来红邪说的还是有可信度的。但是东诗却是知道红邪根本就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再记着她。 “公报私仇?何来的公报私仇,那你跟我说说,我报的是什么仇?”红邪眯着眼睛看着东诗,看来不是很笨。 “不就是因为今天早上起来把您老人家气着了吗?您看看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现在却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为难我,实在有失风度!”东诗说话间,还用手指特地比划了一下,一点点,唯恐红邪不知道那一点点有多大。 “哈哈!你知道就好!以后我是你的师傅,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红邪看着东诗,只是这目光还有这赤之裸裸的威胁,让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师傅,我是要您老人家教我些东西的,不是在这里跟我计较的!”东诗无奈的说着,感觉自己认了个师傅是自己吃了亏。 “哈哈,行了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每日都会过来,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你只要学会就好了,今日就先不练了,急不得。现在徒儿,是不是应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红邪看着东诗,却是急不得,他也需要时间琢磨一下该怎么教授东诗东西,他要她不仅仅能够保命,还要一点点的欺负都不受。 “这么快啊?也好,那就不练了?不过我答应你什么了?”东诗疑惑的看着红邪,她确实忘了她说过什么了。红邪看着东诗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他,遇到事情那般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如此之笨。“谁今日里答应了我要带我去吃东西的?” 红邪提醒一下,他不是想要吃这点东西,却是觉得想要和东诗好好的待在一起,但是却没有一点点的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东诗在他走了之后经历了什么。 “喔,我当然说到做到,不就是一顿饭嘛!等我收拾收拾,就走。”东诗突然间想了起来,她才不会赖账呢!再说了,到时候付钱的不一定是谁呢。 “收拾什么?不用收拾了,挺好的,快点,我都饿一个上午了,这样下去把我饿死了,可是没有人教你了。”红邪打趣的看着东诗,不知道她想要收拾什么。 “你看,我要戴面具啊!”东诗毫不犹豫的把面具拿起来戴在了脸上。戴完之后看着红邪,似乎想要问这面具合不合适她。 “你不需要在戴面具的,这样挺好的!”红邪认真的说着,他觉得这样的缺陷并没有一点点影响了东诗的美,反而这样更加的真实。 “哪里好了,一早上你不觉得害怕吗?”东诗没有把红邪的话放在心上,怎么会有人不害怕呢!她看了都害怕,即是只有半张脸,她也感觉到害怕。“东诗,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在乎你的人从来不会在乎你的脸是什么样的,即是这样,你依旧是东诗,这件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包括越凌羽,所以,诗诗,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希望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和越凌羽也不希望你这样说自己。” 红邪看着东诗,虽然脸已经被遮住了,但是依旧感觉得到东诗提起自己的脸的时候,身上弥漫的悲伤,纵使她再不在乎这张脸,她也不能完完全全的忽略别人的看法。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嫌弃我自己,我只是怕吓到别人!”东诗没有看红邪,转过身子认真的说着,只是这样的话再红邪耳朵里却是那般的心疼和无奈。 “诗诗,放心吧,你的脸会好起来的。”红邪看着东诗,没有一点点安慰的意思,反而很笃定。 “嗯,我知道,很多人都这样说,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即是好不了,我也已经习惯了。哈哈,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我很好。”东诗看着红邪,突然开怀大笑,其实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嗯!”红邪点点头,看到东诗脸上的笑就放心了,他也从来都知道东诗是那种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人。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她。 “诗诗,晚上我带你去王府,你能答应为师一件事吗?”红邪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却是让东诗的心“咯噔”一下,假装镇定的看着红邪,似乎想要询问什么事情,而她一点点都不担心。只是怎么能不担心,在王府里说的事情除了越凌羽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吧,只是不知道好像想要说什么,私心里希望红邪不要说。 “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一定会答应你的!”东诗嬉皮笑脸的说着,这样才会让红邪放心不是嘛!或许也是觉得这样能够让自己放心吧!有时候微笑是最好的伪装。“你不问问,你怎么知道你能答应我?” 红邪问着东诗,就是觉得这样的微笑有些刺眼,其实她不想,笑的不是嘛! “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我都这样了,什么事情还有我不能接受的嘛!你就放心的说吧。”东诗大气的说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苦涩万分。红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要透过你眼睛看到的,再去分析什么是对的,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可能也只是别人让你看到的,你懂了吗?”红邪看着东诗,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她,只是此刻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瞒着。希望东诗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如果眼睛看到的,都不能信了,我还能去相信什么!”东诗默默的说着,只是,心里还是默默的把这句话放了起来。 “好了,我的师傅,我们去吃饭吧,这个八宝饭可是好多人吃的,我们去迟了,门口都挤不上了。”东诗调皮的说着,实在不愿意再这样的气氛中了,太过理性,又太过残忍。红邪似乎知道东诗有意避开,配合的点点头。 “好,那赶快走吧!饿死为师了。”东诗点点头,率先出了门。两人一起去了芙蓉楼。 “王爷,什么时候要解了王妃的禁足,人已经抓的差不多了,大大小小的查了十三个人,里面的人却大多数不是有用的,什么都挖不出来,属下觉得这次计策再这样下去,就该暴露了。”越凌羽身边的暗卫站在越凌羽身后说着,这件事情是他一手办的,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抓不到什么有用的价值了,不过也算有收获,王府这样少了很多的阻碍。 “嗯,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我们这次没有抓到大的人,证明现在很有可能让某些人已经引起了怀疑,现在已经可以解了她的禁足了,来日方长,这件事情还要慢慢的来从长计议急不得,今天晚上我就会解了禁足。你们继续待命就好,突然间失踪了那么多人,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近期之内,一定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前去报信。” 越凌羽眼睛里满是兴味,全都是对一些不长眼睛的人的打趣,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王府,他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却是换了他的王妃,让整个王府鸡犬不宁。暗卫看着越凌羽,这样的眼神不就是证明他们家王爷要出手了吗? “我们一定会守着王府的每个角落,让每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让每只想要飞出去的苍蝇出不去。王爷尽管放心。”暗卫看着越凌羽,这就是他们的自信,也是让越凌羽从来没有后顾之忧的坚强之盾牌。 “本王发现你这些日子,话说的不错。”越凌羽饶有兴味的看着身边的暗卫。 “是王爷教的好罢了。”暗卫看着越凌羽打量的目光,低下头说道。越凌羽懒得计较。 “这些日子查的怎么样了,王妃的下落呢,若是再找不到你们回来也没有什么用了。”越凌羽突然间换了一张脸,暗卫知道只要是越凌羽提到王妃,一定会变脸。只有真正的王妃才能够拯救他们的王爷了。 “回王爷,暂时没有下落,但是请王爷相信我们,待王爷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们也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答案交给王爷。”暗卫斟酌着自己的语言,这确实是他们的失职,这么些天了,王妃一点点的下落都没有,也难怪现在王爷怀疑他们的那里。 “这就是这么些天你们给我的答案,就是找不到?”越凌羽有些冷漠的看着暗卫,这已经很长之间了,现在还没有一点点的消息,实在是让他很担忧。暗卫没有说话,不知道王妃躲了这么久,到底在哪里,他们连鬼母的地方都探过了,却是什么都没有这让他们束手无策。“下去吧,再找不到人,拿头来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他不在这里吗 越凌羽闭上眼睛说着,诗诗,你到底在哪里,还不回来吗?忘了这里是你的家了吗?越凌羽扶着自己的额头,很是痛苦,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有多绝望,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对诗诗的思念愈加的浓烈了。 “诗诗,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越凌羽低语到。 芙蓉楼里…… “公子,王爷让我们来找您!”在红邪和东诗正在吃饭,相谈甚欢的时候,刚刚越凌羽身边的暗卫上官瑞来了。为什么一个暗卫会叫如此儒雅的名字,只不过是因为,上官瑞本就是一名富家公子,后来却因为家族更替,不得不面临灭族的危机,后来越凌羽救下了他,帮他报了仇,从此以后。 便一心一意的开始了自己的暗卫,当初越凌羽救下他这条命,他就觉得从此以后怕是怎么都还不清了。 好在越凌羽从来没有嫌弃他还培养了他,这让他很是感激,便从那个时候开始,唯越凌羽马首是瞻,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变过,说他是越凌羽的暗卫,不如说他是越凌羽的暗处里的朋友,知心知底,却从不对人言说什么。东诗一眼便认出来了越凌羽身边的人,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上官瑞,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越凌羽身边的人还认不认识她。 “喔?他找我什么事情?”红邪看了一眼东诗,把东诗所有的动作都收入了眼里,东诗的不自在,什么他都看到了眼里。红邪现在最根本的想法就是赶快打发走眼前的人,任何让东诗不自在的人他都要赶走。 “公子,这件事情……”上官瑞也是才注意到了红邪身边坐的这个人,很熟悉的感觉,上官瑞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一直看着东诗,很熟悉的感觉,只是这样看了之后确实不是认识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东诗没有躲开上官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上官瑞的眼睛。不明所以。 “她是我刚刚收到的唯一的徒弟,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不用犹犹豫豫的。 “徒弟,天下第一邪既然也有了徒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公子的垂爱?”上官瑞虽然是在跟红邪说话,只是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直在看着东诗,倒是让红邪很是欣赏,不愧是越凌羽培养出来的人,警惕性不是一般的强,就连认出这样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人都没有任何的阻碍,看来他倒是小瞧了他。 “怎么,你与我说话,却这般看着我的徒弟,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是觉得我的徒弟太好看,你看上了他呢!这样传出去越凌羽不知道会怎么想!”红邪玩味的看着上官瑞,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了就。 “公子,属下只是好奇有什么人能够成为天下第一邪的徒弟,这样好奇也不为过吧,倒是这位公子,可否让在下看看您的脸呢,在下看到公子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冒昧问一下。”上官瑞丝毫没有介意红邪的话,在他看来,这些话都不算什么的。就在刚刚,他突然间想到了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让他感觉到了熟悉,这样的气质和感觉不就是他们的王妃吗?上官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既然公子已经看出了在下是女子,又何苦装作不知道呢!我不是这里的人,早就拜了师傅的,这次突然出现,只不过是想念师傅,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疑惑呢!”东诗看着上官瑞,点点头,果然上官瑞还是认出来了什么,只是她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不会被这样轻而易举的认出,纵然知道自己的这一点点的遮挡根本挡不住什么,但是只要能够有一点点时间就够了。不可否认,东诗还在等着一个解释,她不信这么多人都已经看出来了,越凌羽与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却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她都不信。她现在就需要一个解释。 “喔,原来是这样啊,姑娘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我一直在找她,今日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人,便有些情不自禁了,还请姑娘见谅。”上官瑞虽然实在道歉,但是话语里的暗示和试探,倒是让人有些深思了。东诗听到这句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越凌羽也在找她呢! “嗯,无妨。”东诗显然不愿意多说话,现在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思考这件事情了。 上官瑞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无趣,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难道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吗?上官瑞看了红邪一眼,收的徒弟吗? “你这么闲吗,来这里研究我的人?越凌羽没有教你规矩吗?”红邪看着上官瑞的诸多试探,心里一阵好笑,不过他没有阻止也是想要看看东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这下,倒是让红邪也迷茫了,上官瑞言语里的暗示连他都听出来了,东诗这样一个敏感的人却无动于衷,一时之间,红邪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想法去思考这件事情。 “公子恕罪,既然这位姑娘是您的徒弟,自然不是外人了,王爷让我转告公子,今天晚上一切都会恢复到之前,届时还需要公子多多配合才好。”上官瑞这才真正的看着红邪,他家王爷的话他自然要带到的。 今日里出现的这个徒弟在上官瑞这里是个意外罢了。 “喔?一切都要回到开始了吗?好,我知道了,告诉他,我知道怎么做。”红邪丝毫不客气的说着,只是还是被东诗洞悉了一点点的东西,刚刚有意无意的红邪把眼睛看向了她,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是要回到之前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东诗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件事情似乎无形之中与她有些关系。 “好,既然公子已经这么说了,在下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报告王爷了。”上官瑞最后看了一眼东诗,这才匆匆走了出去。直到消失在东诗的眼前,东诗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红邪看了良久,都没有等到东诗回神,这才唤醒了还在梦游中的东诗,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她这般入迷,难道手刚刚上官瑞的出现吗?“我只是,在想,你们刚刚说的一切都回到之前是什么意思?” 东诗眼睛真诚的看着红邪,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件事情一定跟她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一时间,红邪看到这样的东诗,有些,,心虚。躲开了东诗的目光。 “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与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你若是有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的想想该怎么练好你的花拳绣腿,这样好像更加实际一点,诗诗觉得呢!” 红邪为了让东诗避开这个问题,特意打趣这东诗,也成功的引走了东诗的注意力,有些事情她不该知道。 “嗯,你说的对,我的花拳绣腿迟早会很厉害的,走着瞧吧!”东诗自信的说着。 “嗯,最好是这样,否则我红邪从来不收徒弟,最后受了徒弟还是个笨蛋,这就不好了。”红邪煞有其事的说着,好似东诗真的很笨一样。 “你不要这么说啊,你都还没有正是教过我,怎么知道我不行啊?”东诗不服气的说着,她最喜欢的就是挑战了。 “我看看就知道了,不然怎么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要是我不回来,你还想怎么样?”红邪鄙视的看着东诗。 “哼,这都是意外,以后不会了。”东诗低下头说着,红邪也知道自己定然是触到了东诗的伤心事,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吃着饭。 “好了,现在还早,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教你,你现在要不要自己先回去,晚上我去找你就好。”红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东诗。 “啊?是啊,现在还早,要不我跟你回去吧,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东诗看着红邪,嘚瑟的说着好像这个主意让她很是自豪。 “既然你想要去,那就走吧!到时候若嫌弃我那里不好,别怪我这个做师傅的不客气了。”红邪看着东诗,这样耍宝的样子,也是无奈。 还好他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两个人结完账之后,自然是红邪结的账,便相继走了出去。东诗一路不再说话,跟着红邪一步一步的走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在想什么,到了都不知道。”红邪看着自己已经停了,而还在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的东诗,无奈的开了口,这是明显的走神了吗? “啊?到了吗?”东诗这才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前面,早就没有了红邪,转过身一看,红邪距离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有些气恼的跑过去。 “你怎么不早叫我?”东诗兴师问罪的说着。“我只是想要看看某个笨蛋还要走到什么时候,要不是看着天快黑了,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丢了。” 第一百七十章 天干物燥,你侬我侬 红邪打趣的说着,靠在门边上。东诗没有理会红邪的打趣,直接越过他,走了进去。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重在安静。东诗点点头,这样才像红邪,偏离尘世,却又不会有距离感。 “怎么?喜欢这里?”红邪看着东诗很有兴趣的表情问道,他倒是不知道东诗住惯了王府那样的地方,既然会对这样的地方感兴趣,其实他并不喜欢住在这里,总是感觉太过孤寂的,但是为了配合越凌羽,只能住在这里。不会引起别人太多的关注。 “还好,只是觉得很安静罢了,很少有这样安静的地方了!”东诗感叹的说着。“行了,走吧,顺便说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红邪拉着东诗的手腕往里面走去。 “也没有什么,你还记得那日里我们在青楼里遇到的那个女子嘛?就是去找我的那个。”东诗怕红邪忘记,特意提醒道。 “我自然知道。”不仅仅知道,而且还去查了她,很有意思的事情呢。“嗯,我觉得她的身份很古怪,我想了好久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东诗摇摇头,似乎对于这种想不清楚的事情很是头疼。 “既然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到了你应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红邪有些隐瞒的说着,这件事情,东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管是越凌羽还是秦王都会处理的很好。 “嗯,说的是,你不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教我嘛!想吧。”东诗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就这样看着红邪,似乎想要看看红邪怎么教她。 只不过红邪,听到这句话却是黑了脸,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现在看来东诗才是师傅,既然这样指挥他,不过,他早就想好了,他倒是不介意现在开始练。 “既然你这般着急,我回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你现在便开始练吧!”红邪轻松的坐在了东诗的旁边,眼神示意着东诗站起来。 “这么快啊?”话里虽满满的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就站在了红邪的一旁,似乎想要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做。 “第一步,把你的花拳绣腿当做力量,当你的招式有了力量之后,就不再是花拳绣腿了。第二步,巧妙的变换,我不会给你练,我的要求就是你自己灵活的变换,直到熟悉的那天,我便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你放心,这段时间,在你有了力量的时候我会给你找到合适的武器。” 红邪认真的说着,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最原始,最不被认可的办法才是最有用的。“嗯,我知道。” 东诗难得的没有反驳,红邪说的话她都懂,有了力量有了灵活,便可以灵活的破解任何人的招式,红邪很是欣慰,东诗能这么快的理解,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想也释怀了,东诗的聪慧他一直都知道。 “开始吧!”说完话,东诗已经抛弃了自己的所有的调皮和打趣,认真的开始了。三个时辰过后,红邪抬起头看看东诗,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再看看东诗之前的招式,已经可以非常快的出击了,虽然力量缺乏,但进步已经是飞速了。红邪点点头,东诗是个练武的奇才,只不过一直没有吧没人挖掘罢了。 “好了,可以停了,练的不错,只是没有力量,你现在已经可以很灵活了,我明天会试探你的灵活,力量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需要自己改善,如果连自己的力量都不能控制,那么迟早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红邪看着东诗布满汗水的脸,认真的说着。 “嗯,我知道了。”东诗淡然的说着,只是心里的想法更加的确定,她只给了自己最多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她一定会做到的。 “嗯,现在去洗把脸,吃点东西,等夜彻底来了我便带你过去看看。”红邪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东诗哪里洗脸,自己则是去拿了吃的东西回来,等到东诗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桌子上有芙蓉楼的点心,虽然不是绿豆糕,但是还都是很不错的。 看的东诗食欲大震,一瞬间饿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东西便开始吃了起来。红邪也还没慢慢的吃着,更多的是在考虑如何才能让东诗看不到不该看到的,但是总归会还是要过去的。 等到今日过了,他便可以告诉越凌羽,他找到了东诗。 “好了,我吃完了。”一会儿,东诗已经把盘子里的糕点吃了个一半儿,红邪有些惊讶道。 “这么饿?吃了这么多?” “呃……是有一点点饿,我只是觉得多吃点可能会更有力量。呵呵!”东诗调皮的笑着,原来是以为这样可以有力量练武,红邪颇感无奈。 “走吧。”歇了一会儿,红邪起身,顺便把在凳子上坐着的东诗要不扯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去越凌羽怕是要睡觉了。 “嗯,走吧!”东诗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半,亦步亦趋的跟着红邪出了院子。只是一路上一句话不说。 红邪自然注意到了,不过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很快便来到了越凌羽的王府。由于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去,红邪选择一把抱住了东诗的腰身,很快的跃上了墙头,一步没有停留的往着东诗原来的卧房走去,东诗有些奇怪,红邪怎么知道越凌羽在那里,今天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不过,良久之后,也不再疑惑了,说不定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很快的,两人停在了东诗卧房的对面的书上,东诗看到突然想起,之前她最喜欢在这下面荡秋千了,往下看去,果然还是熟悉的地方,只是物是人非,徒增伤感罢了。 “喜欢?”红邪自然注意到了东诗的动作,也向着下面看去,不过是最为普通的秋千罢了。 “没有,只是想到之前最喜欢坐在这里罢了。”东诗如实的说着,终于是抬起了头,看向,自己原来的房间,这个方向只能看见屋子紧闭,里面只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东诗知道是自己的替身无疑了。只是看来越凌羽不在这里。 “越凌羽不在这里!”东诗说着,口气里有着难掩的喜悦,原来越凌羽没有在这里。红邪自然也听出来了,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很多事情一句两句又怎么说的清楚呢。 “不要说话。”突然间,红邪捂住了东诗的嘴巴,在东诗疑惑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人,不就是越凌羽嘛?东诗睁大了眼睛,真的是越凌羽,所以不是不来,是还没有来。东诗就这样被红邪捂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越凌羽进了房间,还顺便关上了门,房间里应该就是越凌羽和那个女人了。 东诗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刚刚的人真的是越凌羽,他就那样走了进去。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被红邪捂住的嘴巴,楞楞的看着,不知所措,虽然她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也是无数次的想过,越凌羽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直到现在真正的看到,还是没有办法去相信和原谅。 越凌羽是她一个人的,情不自禁的,东诗的眼睛慢慢的湿润了起来,她不能胡思乱想,不能胡思乱想,越凌羽只是过来看看,不会留在这里的,一定不会的。红邪已经察觉到了东诗的情绪,慢慢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诗诗,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眼睛大多数是要骗人的。”红邪苦于现在不能告诉东诗真相,只能尽力的不让她误会。 “眼睛都不能信,我自己看到的都不能信,我还能信谁,我不知道。”东诗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刚刚越凌羽进去的房间。 “好了,不要再看了,走吧!迟早你会明白的。”红邪说完话,就要揽着东诗的腰身下来,但是…… “我不走,我想再看看。”东诗执着的推开了红邪的手,抱着跟前的树干,不肯离去。红邪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陪着她,里面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肯定只是一出戏,谁都不能料到东诗今天晚上回来。 房间里…… “王爷,王爷,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肯来看诗诗了嘛!”东诗早前就已经知道了越凌羽会过来,已经精心的打扮过自己了,当然这打扮可不是别的打扮,东诗特意把自己画的面色苍白,这样看来似乎还瘦了很多,只是越凌羽眼睛眯起,心里早就明了。 东诗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越凌羽的身上,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自然不能放过,鬼母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了,东诗有一个预感,再这样下去,她一定就是一个弃子,到时候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她自然要好好的讨好越凌羽。 “看起来你瘦了很多,怎么不好好的吃饭?” 越凌羽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想要推开,只是想起来自己的计划,只能作罢,无意的搂住了东诗的腰身。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细作 “没有,只是你好久都不来,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东诗委屈兮兮的说着,眼睛里慢慢的全是将要流下来的泪水。 “不要哭,我这不是来了嘛!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越凌羽摸了摸东诗的脸,似乎在安慰她,眼睛里也全是心疼。站在外面的真正的东诗,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在窗户外面看的清清楚楚,越凌羽抱了那个女人,越凌羽摸了那个女人的脸。 这是他们以前经常做的事情啊,现在却成了别人。红邪也是看到了窗子外面的影子,第一次觉得今日来是个错误,也怪越凌羽,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收敛,拿给你女人不是东诗,这样演戏也是太过了一些,只是这一切越凌羽都不知道。 “走吧,回去吧,我累了。”东诗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一瞬间眼睛里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似乎刚刚的事情不是她的事情一般。 “好,我们走吧。”红邪没有再说什么,生怕东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搂着东诗的腰身,飞到了围墙外。 “王爷,之前是东诗的错,东诗不应该……” “没事,过去的就不要说了,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你的禁足已经解了,以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越凌羽似乎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又要在他的面前装可怜,一句话打断了她想要说的所有话。 只是怀里的女人却是暗自窃喜,没有想到越凌羽会这般的喜欢她,既然红邪已经走了,那么以后她就好好的守着越凌羽吧。 “谢谢你,夫君!”东诗靠在越凌羽的怀里,娇羞的说着,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头,看着越凌羽的俊脸,慢慢的把嘴移到了越凌羽的面前,闭上了眼睛。 越凌羽看着眼前的女子,是他的诗诗的脸,但却不是那个人,越凌羽眼睛里闪过一抹讽刺。 “诗诗,今日月色还不错,我们先小酌几杯吧!如何?”越凌羽的话成功的让怀里的女人睁开了眼睛,看着越凌羽带笑的眼睛,羞涩的看着越凌羽,点点头。不一会儿,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美酒佳肴。 “王爷,诗诗,先敬你一杯,诗诗永远都不会离开王爷。”东诗首先拿了一杯,瞬间饮尽,反而让自己的脸变得更加的酡红。迷离的眼睛看着越凌羽。越凌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喝酒,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 “唔,王爷,诗诗好热啊……”越凌羽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女子扒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真的很难受。越凌羽眼眸微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眼看着女人就要把外面的衣服脱掉,已经慢慢的向着自己过来。 “上官瑞!”越凌羽低沉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瞬间多出了一个上官瑞。上官瑞一进门便看到了东诗此刻的模样,赶紧低下了头,不知道王爷想要做什么。 “过来看看这酒里有什么东西?”越凌羽起身,移到一旁,让想要扑到在越凌羽身上的女人扑了个空。似乎怕脏了自己的衣服一般,越凌羽冷眼旁观。上官瑞无奈,只能低着头,迅速的拿起了酒杯,闻了一下。眼睛里带着明了。 “王爷,这酒里有很浓烈的催情之药,王妃,已经中毒了,只要沾上,不到片刻中便会不受自己控制,现在王妃就是这样。” 上官瑞说完话,便走到了越凌羽的身后。 “催情之药,哼,好一个催情之药,既然这般,你便去找个人来,怎么做你知道。”越凌羽说完话,看都没有看女人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王爷,王爷,诗诗好热啊……”一点都没有理会屋里女子的娇喘。上官瑞无奈的看着自家王爷留下来的烂摊子,摇摇头,再看看,眼前的女人已经还是脱里面的衣服了,无奈,飞快的退下,按照越凌羽交代的,随便找了一个男子来。 上官瑞离开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屋子里饥之渴难耐的声音,嗤笑一声,眼睛里全是讽刺。夜半,床上的女子还在感受着上面的男人浓烈的爱意,她是越凌羽的人了,再也不能分开了。再说刚刚出了王府的东诗和红邪。 东诗一路未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来了自己早就买好的酒,本来想着无事的时候喝喝小酒,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诗诗,你要做什么?”红邪皱起眉头,看着东诗不顾一切的动作,有些错愕,一路上不说一句话,回来直接喝酒,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陪我喝酒吧,我难受。”东诗看了红邪一眼,没有停下,直接说道。 “你又何必呢?我说过了,眼睛有时候是骗人的,你那么聪明,难道想不到吗?”红邪看着东诗说着。也就只有越凌羽的事情才能让东诗失去理智吧,若是平日里,他都这样说了,东诗便就明白了。 “你一直说眼睛会骗人,难道今日就特殊嘛!我就今日去看了,他们今日就演戏给我看嘛!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放心,我理解,今晚过后,我会忘记。” 东诗不再说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红邪想要阻止,只是想想东诗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了,看来一会儿要去找越凌羽了。 东诗说的对,事情真的就这般的凑巧,他有什么办法阻止呢。红邪看着东诗一杯又一杯的下肚,好在东诗很是安静,只是喝酒,就是要把自己灌醉。 “东诗,好好睡一觉吧!”说完话,红邪按住了东诗的胳膊,东诗便晕了过去。把东诗慢慢的抬到床上,盖好被子,关好门,向着王府的方向跃去。 “来了就出来吧!”越凌羽已是发现了红邪的踪迹,直接出口叫着他,红邪没有犹豫,直接从窗户上进入了越凌羽的书房。 “怎么?这么快便从温柔乡里出来了,我以为你今天晚上是舍不得出来了!”红邪话里带刺,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计划,但是想想刚刚东诗那般的痛苦,就忍不住的想要说出口。“你来过?” 越凌羽疑惑的看着红邪,这表情可不就是来过吗? “嗯,不巧,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你们两个你侬我侬,怕晚上睡不着,便先行离开了一会儿。”红邪毫不客气的说着。 “既然知道是温柔乡还来?”越凌羽打趣的说着。“不是我想要来的,刚刚东诗和我一起来的。”红邪没有半句开玩笑的心情,直接说到,这句话刚落,越凌羽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东诗!”越凌羽似乎很不相信的重复着,一时间喜悦充满了身体的每一处,眼睛里更是光芒四射。 没错,是东诗,我找到她了。”红邪没有一丝的隐瞒,只是眼睛里却满满的同情,只是现在的越凌羽还没有发现,一直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越凌羽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要回来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怕是不行,我刚刚说过了,我是与东诗一起来的。”红邪看着越凌羽,再次强调了一次,如果越凌羽还不懂什么意思那就说不过去了。 “你和东诗一起来的,那诗诗……” “不错,她什么都看到了,我极力的暗示,她在你的事情上已经没有了头脑,我没有任何办法。”红邪叹口气说道,确实如此。 “为什么要带她过来,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晚上会有行动的。”越凌羽眼睛里飘着一股冷气,不是对红邪,是对他自己的。 “我能拒绝吗?诗诗执意要今晚过来看看你,我拿什么阻止她。”红邪看着越凌羽,怪只能怪他们自己的没用。 “她现在怎么样了?”越凌羽眼睛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我让她先睡一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红邪眸子里全是无奈,即是到了明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去劝解东诗。 “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速战速决了。”越凌羽犹豫良久之后说道。 “你不打算跟东诗解释一下吗?不去见她吗?你还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还有,我没有跟东诗说过,你已经知道的事情,因为晨玥的关系,我只能瞒着她。”红邪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希望越凌羽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去考虑一下东诗的心情和感受。 “嗯,我知道了。”越凌羽自然明白红邪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做什么,尤其在东诗不知情的情况下。 “对了,那个凉国公主,东诗已经见过了,她正在查,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皇上一定会把她安排在你身边的。”红邪眼神凌厉的说着,这是肯定的事情。 秦王为了考验越凌羽,一定会把凉国公主放在他的身边,如果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处理不了,秦王应该是会对他很失望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感情的易容术 “嗯。”越凌羽感觉到了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到时候再把这个凉国公主放到府里,怕是再也说不清了,他心疼东诗,所以绝对不会把人带进王府,但是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难以处理。只是,只要东诗好,那么他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好了,话我放在这里了,你最好处理好,东诗受得委屈不是我们那个理解的。”红邪说完话,转身走了,确实,东诗受得苦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 如果不是东诗对着越凌羽的执念,怕是没有人能够找到她吧。越凌羽看着红邪的背影,不再言语,诗诗,一定要等我,很快我就会接你回来,很快。 “上官!”越凌羽一声,上官瑞进来了书房。 “王爷。” “速战速决吧,明日里,那个女人一定会带信回去,你跟着她,我随后就到。”越凌羽这番话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事情应该了结了。 “王爷,这样太快了吧!我怕两败俱伤。”上官瑞自然听懂了越凌羽的话,只是他说的也没有错,这样的信行动,他们没有任何的准备。 “那就尽量减少,真正的没有准备的是别人。去吧!”越凌羽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上官瑞闻言走了出去。 一夜,越凌羽没有睡着,他想念东诗想的快要发疯,现在终于有了消息,他怎么睡得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唔!”王府的东诗,一大早醒了过来,床边已经没有了人,她还记得他们昨夜的疯狂,越凌羽的狂野让她更加的觉得把越凌羽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从来没有想过,越凌羽会是这样的,让她感觉到很满足。从今天以后,她就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东诗怔愣之际,越凌羽眼角划过一丝冷芒,走进来,看着床上裹着被子的女人,昨夜应该睡得很好吧。 “睡得很好,王爷呢?睡得怎么样?”床上的女人看着越凌羽,媚眼如丝,脸上带着酡红。越凌羽冷笑一声。 “自然睡得很好。”越凌羽没有再看床上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揭穿。 “诗诗很开心,夫君昨日里……” “开心就好,赶快起床吧,不要着凉了,我在外面等你用膳”越凌羽打断了女子的声音,他一刻都不想要待在这里。 “好。夫君等我。”东诗看着越凌羽已经走出去的身影,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才对,他们昨日里才…… 东诗低下头,揭开被子,看到自己胸口的痕迹,是昨日里越凌羽疯狂的时候留下的,东诗甜蜜的笑着,她才是这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只是随后想到她来到这里的目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由着丫鬟替自己穿好衣服,身上的痕迹自然被丫鬟们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她就是让她们看清楚,她有多么的受宠。 丫鬟们也没有辜负东诗,只是半天的时间,王府里已经传开了,王妃重新获宠,王爷很疼爱王妃等等。越凌羽听到没有说什么,这个效果就对了,相信这个女人就要按捺不住了。窝里反才更有利于他们做事情。 只是越凌羽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传到外面去。 “王爷,王妃的人已经找到了,隐藏很深的棋子,管家的养女。”上官瑞已经来汇报了,越凌羽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果然这么快便已经行动了。 “养女,还真是够深的,一会儿派人跟着王妃就好了,她怕是要亲自去。”越凌羽胸有成竹的说着。 “是。”上官瑞退下了。果然,用完膳之后,东诗围着越凌羽走了几圈。 “诗诗,是有什么事情吗?”越凌羽眼眸微深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女人。“王爷真是聪明,不愧了解诗诗。 这些日子诗诗在里面待久了,很想出去看看,顺便消消食,王爷,可以吗?”东诗撒着娇,顺便抓住了越凌羽的衣袖,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这件事情吗?当然可以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这是你的地方,自己做主就好了。”越凌羽不露痕迹的避开了女人在他胸前画圈圈的手,纵容的说着。东诗自然开心的紧。 “要不要我陪你去?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过了。”不料,越凌羽后来的这句话,却是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你那么忙,诗诗怎么能忍心这样让你辛苦,诗诗自己去就好了。”东诗安抚着越凌羽,希望他不要跟着她,否则今日怕是不能去见鬼母了。 “那也好,你小心一些,我让人保护你。”越凌羽犹豫半晌,看着眼前的女人开始紧张了,这才松了口。 “谢谢王爷,诗诗不会有事的。”东诗没想到越凌羽真的这般的纵容她,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去找鬼母摊牌的想法。这样好的生活,她不能放弃,大不了鱼死网破了。很快的,越凌羽已经看着女人离开了王府。 “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就好。” “是,王爷放心。”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越凌羽一人。成败在此一举了。很快的,东诗甩开了身后跟着的越凌羽安排的家丁,看着没有人再跟着她,大步的转了方向,目的就是拜月宫的方向。 “王爷,王妃已经去了,那个细作已经抓住了。”上官瑞突然出现。 “嗯,跟着就好,我们随后再去,走吧,先去看看那个细作。”越凌羽大步的走向了地牢。 “果然是一把好刀。”越凌羽进去之后与细作对视良久,眼睛里既然没有一丝慌张,不吝啬的夸赞着。 “王爷,为什么抓我?”眼前的女子便是鬼母悉心安排在王府里的棋子,也就是当日里把家丁人头送到东诗手上的人,今日里接到了东诗的消息,就要把消息带回去,却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跟踪了,以至于现在被抓了起来。 只是还是这样的不慌不忙,倒是让越凌羽尊重。 “鬼母,你应该清楚吧。这个时候还在装傻,是不是太愚蠢了一些。”越凌羽坐在被绑着人的对面。 “小菊,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字吧!”越凌羽施施然说着。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女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越凌羽没有证据是不会这么说的,她可以承认,但是想要在她嘴里听到什么,这就抱歉了,她什么都不会说。 “呵呵,你错了,你什么都不需要说,你在我这里毫无用处,我只是好奇鬼母会把什么样的人安排在府里,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越凌羽毫不客气的说着,他本身就没有想要知道什么,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了。 “要杀便杀,不要废话了,栽在了王爷手里,值了。”小菊看着越凌羽,不知道他脸上的笃定是哪里来的,刚刚越凌羽说他什么都不需要问,一定是装作不知道的,小菊一脸的镇定,越凌羽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这样的。 “呵呵,来我王府里,现在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自然,也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你放心,不用多想,我说了,不用在你嘴里挖出东西来,你需要的只是好好看看这些刑拘,一会儿告诉上官,你想要哪个。”越凌羽坐在一旁看着面前一脸不知所谓的女人,鬼母调之教出来的人都这般的自视过高吗? “越凌羽,我说了,你想杀就杀,这些东西即是你在我身上全用一遍,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小菊看了眼前的东西一眼,全都是酷刑里面的刑具,炮烙,夹板,针刺,真的是应有尽有,小菊知道今日里是走不出去了。 “不要想着自杀,你现在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上官瑞一眼看穿了小菊的想法。走到了小菊的面前,看着她。 “把她交给你了,不能撬出来东西算了,能撬出来更好。一炷香的时间,我一会儿再来。”越凌羽说完话,没有再看小菊一样,直接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小菊?”上官瑞看着越凌羽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的问着,既然越凌羽把人交给他了,自然他要挖出点什么出来。 “不然呢?你想叫我什么?”小菊一脸的调笑,似乎完全没有把上官瑞放在眼里。 “可以,小菊也可以。”上官瑞没有纠结,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小菊不好对付,能在王府里藏这么久。 “接下来,你愿意说你就说,不愿意说也可以,说的话最好有点价值,因为王爷什么都知道了,你也不用抱有侥幸心理,看到这个东西了吗?绞肉的,它会慢慢的靠近你,在你的眼前把你的肉一块儿一块的缴下来,你只要愿意说,你说一句,我就让它从头开始转。” 上官瑞看了小菊一眼,看着对方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声音。笑了笑,接着说到。 “它的周期是一个牢房的大小,你想好了,一炷香时间很快的。既然这样,我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该结束了 上官瑞说完话,看着小菊还是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不在犹豫,直接打开了这种机械式的绞肉机。小菊看都没有看一眼,没有必要,因为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说。 “吱呀!吱呀!”一声,一声的,声音越来越近,小菊依旧无动于衷。上官瑞眼睛眯起,没有人能挺得过去的。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小菊毫无防备的时候,自己的一片肉没眼前的这个东西吃了下去。睁开眼睛,完全没有见过的。 “啊!啊!”绞肉还在继续,上官瑞有些不忍,皱起眉头。 “啊!”小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一片一片又一片被撕下来了,巨大的疼痛让她想要马上死去。 “停,停,停下来!”终于,挺不住了!上官瑞在小菊第一声的时候,已经把机子停了下来,小菊眼睛赤红,整个人因为疼痛快要窒息。 “怎么?为什么要停下来?”上官瑞看了小菊的腿一眼,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你要知道什么,我说,只要让我太痛快的死。求你了。”小菊咬着牙看着上官瑞,她现在只求死,只求死,什么都不要了。 “好,我答应你!”上官瑞毫不犹豫的说着,因为无论怎么样小菊都是不会活着出去的,他可以答应的就是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上官瑞看着小菊,整个人被汗水浸透了。 “好,我说,我都说。”小菊颤抖着身子。“我是鬼母身边的第二王牌,负责情报,渗透,我的目的就是来到王府,藏匿自己,把王府的情况向鬼母汇报清楚。” 小菊虚弱的说着,整个人已经生无可恋了。活着不如死了。 “鬼母为什么要让你探听王府的情况?”上官瑞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没有人知道,只有鬼母知道,事关少爷的身世,鬼母不会告诉我们的。”小菊,接着说到,眼睛里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此刻她已经不想要再反抗什么了。 “身世?你的意思是慕清颦的身世?”上官瑞眸光闪烁。 “不错,少主的身世没有人知道,我们知道的就是少主的身世与王府脱不了干系,主子这样做,就是为了少主。” “你是第二王牌,第一王牌是谁?王妃?”上官瑞接着问道。这句话小菊惊讶的抬起了头。 “你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嘛!”上官瑞反问着。 “没错,没想到你们都知道了,我以为我们藏的很深。第一王牌,第二王牌指的是各有所长,她擅长伪装和易容,所以她代替了原来的王妃。”小菊知道了上官瑞已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王妃在哪里?”上官瑞这才问道。 “不知道,我们没有抓她。”小菊有气无力的说着,想来是刚刚的酷刑真的很难受。“接下来什么计划你知道吗?” “不知道,主子很谨慎,尤其关于少主的事情更加如此,我每次带回去消息,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小菊接着说到。 “好,这是药,喝下去会没有痛苦。”上官瑞把药塞到了小菊的嘴里,很快小菊就会死掉。 “谢谢你!”小菊把药咽下去之后,看着上官瑞,现在死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啊!不一会儿,小菊已经没有了呼吸,上官瑞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王爷!”上官瑞出来,便看到了越凌羽还在门口,想来在等着他。 “有什么嘛!”越凌羽看到上官瑞不到半个小时出来,已经知道什么意思了。 “没有王妃的下落,还有就是慕清颦的身世与王府有关。”这是上官瑞总结出的最重要的两点。越凌羽皱起眉头,东诗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东诗找到了,他不担心了,但是慕清颦的身份。 “她怎么说的?”越凌羽问的自然是小菊怎么说的。“鬼母一直在调查王府,慕清颦的身世与王府有关,或者说与王爷有关。” 这也是上官瑞疑惑的地方,慕清颦和越凌羽怎么会有关系呢,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但是这却是小菊说的。 “可能情报不实。”这是上官瑞唯一能够说的话,无论怎么样,小菊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嗯,走吧,去会会该会的人。”越凌羽把疑问放在心里,率先走了出去。 拜月宫里…… “你怎么亲自出来了?”鬼母看到了东诗自然很惊讶,她一直在等着小菊,没想到却等来了东诗本人。 “我来看看你啊!顺便跟你谈谈,你不想看到我吗?”东诗坐在了鬼母的下方,身上华丽的穿着,与拜月宫的装饰,格格不入。 “怎么?你有什么事情?非要亲自出来,越凌羽要是知道了,不怕在府里待不下去嘛!”鬼母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一手捧起来的,现在却还要看着她的脸色,动不得还。 “待不下去?哼!我已经是越凌羽的人了,我已经是王府的女主人了,没有人能够扳倒我了。”东诗看着一脸阴郁的鬼母,心里很是痛快,现在终于轮到她来求她了。 “你来干什么!”鬼母回归了正题,她不能让她在这里待太久。“你放心吧,我就说我来看晨玥的,没有人会怀疑的。” “谁说没有人怀疑!”一个突兀的男声传了进来。东诗紧张的向后看去。 “清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鬼母已经很快的走到了慕清颦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师傅,我回来一会儿了,正巧听到王妃,喔,不,正好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便进来了。”慕清颦直视着眼前的女人,他之前就感觉很熟悉,直到近来他才想到,这种熟悉感来源于,师傅培养的王牌易容人。难怪,没有人看的出来。 “清颦!”鬼母看着慕清颦,知道他要说什么。 “师傅,我都发现了,你以为越凌羽会没有发现吗?你真的以为越凌羽会被你蒙在鼓里吗?”慕清颦看着鬼母,眼睛里的认真让鬼母霎时清醒。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慕清颦说的对,越凌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吗? “你的意思是……” “越凌羽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太了解他了。”慕清颦看着鬼母,叹口气说道。鬼母的神色这才恢复了冷静。她太小看越凌羽了。 “慕清颦,你胡说什么?我这样的易容术,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太小看我了。”东诗自然不相信,她的易容术天下第一,从来没有人认得出来。 “呵呵,你太天真了,你的易容术纵然天下第一,但是你的易容术没有感情,到现在你都不知道吗?”慕清颦看着眼前顶着东诗皮囊的女子,厌恶的说着。 “感情?感情是什么东西?我的易容术天下第一,无人能够识破,只要有了这张脸,即使没有感情又怎么样,谁都不会在乎什么感情的,慕清颦,你说错了,越凌羽他不会发现我的,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不可能发现我的,世界上从今天开始,便只有我一个东诗了,没有人知道的,没有人。” 洛伊的情绪很是激烈,因为在她看来易容术是她的全部,没有人能够超越,现在却有人来告诉她,她的易容术失败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越凌羽凭什么留着你,只不过为了找回真正的东诗罢了。慕清颦眼睛里带着同情,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越凌羽。 “清颦,够了,不要再说了。”鬼母看着慕清颦眼带嘲讽,她知道这不是对洛伊的嘲讽,这是对她的嘲讽,对她这个娘亲的嘲讽。 “师傅,难道你也不懂吗?”慕清颦转过头看着鬼母,他的亲娘。 “我懂,但是我不能放弃你知道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鬼母看着慕清颦,只是慕清颦早就已经淡然了,这根本不是为了他,这只不过是鬼母为了报仇罢了。 “您从来不是为了我,我的身世一点都不重要,我早就说过,什么王府,什么皇位我从来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与您一起,与晨玥一起,现在呢,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什么了?”慕清颦冷冷的看着鬼母,他再也不能接受鬼母拿他作为借口了。 “师兄!”晨玥早就知道慕清颦回来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慕清颦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晨玥一眼,晨玥憔悴了很多。 “师兄,你不要这么说,师傅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的身世,你的一切都不应该像现在这般的。”晨玥看着慕清颦说道。 “晨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说出的这话是在与东诗为敌吗?你明明是最懂我的。”慕清颦没有想到自己离开的一段时间里,所有的人都变了。 “我懂,但是师傅这么些年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你不应该放弃,不应该对不起她,至于东诗,我与她早就已经势不两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离开 晨玥的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她不愿意提到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身世?到底什么样的身世,让你们如此忌惮?”一声低沉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慕清颦闻声转了过去,不是越凌羽是谁。 “凌羽!”慕清颦看着越凌羽,似乎早就知道了越凌羽回来到这里。 “回来了。”越凌羽看着慕清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慕清颦能够回来他很开心。 “嗯!有些事情不是躲避就能解决的了的。所以,我回来做个了断了。”慕清颦眼睛里的深沉,没有人愿意深究。慕清颦不再说话,转过头看着顶着东诗脸的女人洛伊。 “王爷,你怎么来这里了,我,我只是来找晨玥的,找晨玥的。”说完话,急急忙忙的向着越凌羽靠去,这是越凌羽出现之后最为慌张的人了,眼看着就要靠近了越凌羽。 “啊!”谁都没有想到,越凌羽会动手,一掌拍到了洛伊的身上,洛伊像只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直接在地上起不来了,喘着粗气。 “清颦,告诉我,什么样的身世让你们这般纠结,现在所有的人都全了,我们可以好好说说了。”越凌羽眼睛里的神色竟是信任,他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凌羽,这件事情,你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我的身世与任何人无关。”显然,慕清颦没有打算说出来,他转过头,他只希望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葬。 “鬼母,你不想说说嘛!”越凌羽没有再逼慕清颦,转头看向了鬼母。“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他的儿子,哈哈哈,你想知道吗?你真的想知道吗?”鬼母突然狂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师傅,不要说。”慕清颦看着鬼母,冷静的说着,他只是希望这次回来能够带走鬼母和晨玥,什么都不要。 “不,要说,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你跟着我吃了多少苦啊!我一定要说,我不单要给他说,我还要跟他的父亲说。越凌羽,你不是想要知道吗?好,我答应你,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把你的老子叫来,你告诉他,我慕雪情回来了,让他来见我。”鬼母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尤其在念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十多年不曾触碰的名字,十多年了。 “为什么?”越凌羽很是平静。 “为什么,因为他负了我,负了我儿,我要他给我请罪。”鬼母看着越凌羽,眼睛里全是恨意。 “来人,去宫里,把这封信交给皇上,要快。”越凌羽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一旁,写了一封信,叫人递给宫里。 “凌羽!”“清颦,该做一个了结了,如果你真的是父皇的儿子,我理应叫你一声皇兄。”越凌羽知道慕清颦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也想知道这一切。 “哈哈哈,你可比你老子要聪明多了,不过,什么皇兄,我儿不要,我儿要的是这天下。哈哈哈!”鬼母依旧狂笑不止,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永远的结束了。另一边,红邪从府里出来之后,便去找了东诗。 “诗诗,换好衣服,跟我走。”红邪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东诗一脸的萎靡不振,似乎刚刚睡醒,懒得说她,红邪直接命令道。 “去哪儿啊!头好痛啊,哪里也不想去。”东诗任性的说着,就是哪里都不想去,昨天又喝多了吗? “赶快起床,听话,这次必须去。”红邪耐着性子哄着东诗。“到底要去哪里,你不说清楚我不去。”东诗实在不想起床。 “去拜月宫,看晨玥。”红邪本来打算说去拜月宫把你还给越凌羽的,到后来一想,还是没有这么说。 “晨玥?晨玥怎么了?”东诗马上站起来,难道晨玥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快了。”红邪没有夸张,这件事情晨玥在里面搅了很久,也要结束了。 “到底怎么了?”东诗拦着红邪一脸神秘的样子,更加的着急。 “越凌羽过去了,准备血洗拜月宫了。”红邪一脸的无所谓,有一种说话不怕事大的感觉。 “什么!”东诗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衣服都没有换,便跑了出去。最后还是红邪把门给关好。等到红邪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东诗的身影,他就知道这样说有用。 于是乎,自己轻轻松松的向着拜月宫的方向走去了。拜月宫里,迷茫着一股阴森严肃的气氛,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刚刚晕过去的洛伊已经醒来了,看着没有人注意她,她已经知道越凌羽肯定知道她不是东诗了,这样下去她只会死在这里,于是慢慢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爬去。良久,终于看到了拜月宫宫口,无奈身受重伤,只能爬着出去。 “你怎么……”东诗一过来就看到了一个人在往出爬,以为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便想要过来问问情况,结果趴着的人一抬头,她就愣住了,这不是她嘛!不,是代替她的人。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想做什么?”趴在地上的洛伊本来还好奇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只是看到她的脸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自然是让你把脸还给我啊!”东诗看到了地上女子眼睛里的恐惧,一时玩心大起。还蹲下身子,向着女人的脸伸出手来。 “不,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这样。”女子被吓到了,想要往里面爬。 “往哪儿走啊,你不是刚刚出来吗?”东诗一把扯起女子的身体,这才看到女子受伤了,再向里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于是,把女子提着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女子没有想到东诗会这般粗鲁,呵斥着她。 “你再叫,就被人听到了,再把你抓回去。”东诗只是试探的说着,果然看到了洛伊老实了很多。 “我告诉你,不要威胁我,越凌羽可是刚刚宠幸了我,你这样,我会让他杀了你的。”洛伊看着东诗一脸的不知情,似乎不想看到东诗这般平淡,故意挑拨到。“哼!我是不会信的,他是不会碰你的!” 东诗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天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只是眼里的不适还是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洛伊发现了。呵呵,果然在乎! “你不信吗?不信算了,你不知道他昨天多爱我,我身上留下了他的痕迹。”女子继续不知羞耻的说着。 “如果真的这样,你现在会这样出来吗?”东诗一句话让女人变了脸。“哼,越凌羽为了保护我,与鬼母为敌,是他让我出来的,不然你以为那么多人我会出来吗?” “我告诉你,越凌羽昨夜,对我多好,你根本不能想象,他爱我,爱我身体的每一寸,他昨夜的狂野,你根本不知道。你醒醒吧,你这幅尊容。”洛伊面带嘲讽的说着。 “你就不想想,你这个样子你现在自己照镜子,你愿意看你自己吗?更不要说男人了?尤其像越凌羽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王妃这样的尊容,你不会这么天真吧,这么长时间,我与你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即使再像有什么用,事实就是,越凌羽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你真的以为越凌羽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要天真了。” 洛伊看着自己想着这幅样子,心灵已经极度的扭曲了,凭什么她到了王府,同样的一张脸,越凌羽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已经占有了她,却还是狠心的这样对她,既然所有人都想要她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毁了她最爱的女人。 “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他,他只是不知道罢了。”东诗忍住心里的波涛汹涌,强忍着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点点的不适,她是要相信越凌羽的不是吗?只是不管她怎么安慰自己,洛伊的话还是一句句的戳进了她的心上。 “不知道?你还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你与越凌羽生活了多少年了,他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那么聪明的人,你说他不知道,哈哈哈,你真可怜,现在还在自欺欺人,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去王府里,越凌羽告诉我不要让我受伤,让我去王府里等着他。” 洛伊看着东诗一脸的落寞,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现在还不是她一张嘴说吗? “滚!”东诗看着女人一脸的得意,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直直的戳进了她的心脏,让她刺痛。 “哼,你不说我也会走,我劝你离开吧,不要用这张面具下的脸吓人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越凌羽也没有完全的忘记你,起码昨天晚上他在我身上的时候,叫的是你的名字。呵呵!” 洛伊成功的站了起来,在将要走的时候,还退回来说了这句话,也成功的让东诗再也站不稳了,她还能做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辈子的恨 良久,原地只剩下一个东诗,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应该退回去。 “东诗,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进去,越凌羽肯定已经在等你了。”等到红邪慢悠悠的赶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东诗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东诗奇奇怪怪的表情,红邪走了过去。似乎想要看出她的不适。 “红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对我来说很重要。”东诗看着红邪,眼睛一动不动,红邪意识到似乎不知不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到底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好,你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红邪看着东诗,很是认真的说着。 “越凌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府里的那个女人不是东诗,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东诗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心慌的厉害,只要一个答案。 “是啊,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不过……”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来。”东诗打断了越凌羽的话,似乎怕后面说出来的话更加的让她难堪。 “东诗,怎么了?跟我一起进去啊!你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吗?”红邪拽着东诗,不想松手,似乎松了手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想了良久,还是松了手。 “好吧,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进去,那我先进去,你一会儿一定要进来。”红邪看着东诗一脸的不自在,想着是不是东诗很长时间没有见越凌羽,感觉有些生疏了,也是可以理解的,想要她完全适应一下,红邪说完话,便走了。 东诗没有抬头,原来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原来越凌羽他早就知道了,所以那个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是吗?包括昨天晚上事情真的像她看到的那样。呵呵,东诗抬起头,泪水在无声无息中滑落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让人笑掉大牙。真是可悲,可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出现,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是越凌羽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难以接受,越凌羽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却还是做了那样的事情,这还不能证明一切吗? “越凌羽,既然如此,我离开便是了……”谁都不知道,东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开了……在里面的越凌羽,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痛,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越凌羽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空空的。 “王爷,送信的人回来了,他们说皇上看了信很激动,马上就会到。”就这样,越凌羽忽略了自己心里的感受,转而了其他的事情。他的父皇很奇怪,看来鬼母说的没有错,父皇与鬼母之间真的有着什么瓜葛。越凌羽皱起眉头。 等待着父皇的来到。鬼母看了越凌羽的表情,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纵使她恨了这个男人那么多年,每次午夜梦回,她都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但是此刻,她的内心却是没有一点点的悸动,很是平静,似乎很多事情都尘埃落定的那种感觉。 “清颦,父皇马上就到了。也许我很讨厌这个结果,但是我又无比的期待。”越凌羽没有一丝吝啬的说着话,等待着一切水落石出。 “为什么,如果明明知道这个结果不会让所有人满意何苦执着于这个结果呢!”慕清颦看着越凌羽,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件商品一样,任人买卖。 “是不会让所有人满意,但是你有权利知道一切,我们也有。”越凌羽很是坚决。“王爷,皇上在门口了!”身边的侍卫刚刚说完话,门口就进来了人,不是皇上是谁。越子政越凌羽的父皇,当今大秦王。 “父皇,你来了。”越凌羽看着门口的男子,眼睛里满是敬畏。“嗯,凌羽,你信里面说的可是真的?”越子政很是激动,看着越凌羽,什么都没有顾忌,走到了越凌羽的身前想来对越凌羽心里的内容很感兴趣。 “越子政!你可还认识我!”从越子政进来之后,要说最激动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的,只有鬼母了,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找到了。 “你是?雪情?”越子政本来很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是最后却是瞪大了双眼。眼前的人不就是越凌羽信里面提到的慕雪情嘛!只是,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样子。越子政眼睛慢慢的红了起来,这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和最对不起的女人。 “越子政,你是不是不敢相信,当年的慕雪情,现在变成了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为你了,越子政,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识得。”鬼母看着秦王,眼睛里露出一股恨意。 “雪情,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不是……”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是吗?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现在回出现在这里!”鬼母打断了越子政的话,狠狠地说了下去。她这一切不都是他做的吗? “怎么会,雪情,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我找了你那么长的时间,你都狠心的不来找我,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痛!”越子政不轻易流泪的人,竟是这般的留下了眼泪,只是两人说的话却完全不同。 “哈哈哈,你到了现在你还在装傻,我没有找你,要不是因为找你我们会被你狠心的追杀吗?我们会被你堂堂的大秦王追杀吗?你还有脸说!” 鬼母说完话,已经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一把匕首指向了越子政,眼睛里迸发出的恨让越子政更加的心痛。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追杀你,我找了你们母子那么多年,我又怎么会追杀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越子政似乎在鬼母的话里面听出来了端倪,这件事情好像有什么出入。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鬼母,若是鬼母敢动一下,下一刻她即使一个死人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王看着慕雪情,大声的说着。 “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在众人疑惑之际,突然的声音让越凌羽皱起了眉头。“母妃,你怎么会来这里?” 越凌羽过去扶着眼前的雍容华贵的女子。“凌羽,我来看看。”来人正是越凌羽的母妃,秦王唯一的皇后慕容若晓。 “是你!哈哈哈,没想到今日里人都全了,倒是不用我一个一个的去找了。”鬼母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她认识,当日里是她亲口告诉她,越子政不要她们了。就算她今日不来,她也还是要找她的。 “这么大的场面怎么少的了我,是吧?皇上!”慕容若晓看着越子政,让越子政很是迷茫,为什么今日发生的事情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先是越凌羽突然的一封信,接下来又是慕容若晓突然出现,很显然,两个女人还是认识的。 不知不觉间,越凌羽已经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似有不妥。难道当年的事情自己的母妃也知道,似乎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皇后怎么会来这里?朕看着你们两个还认识,这是怎么回事?”越子政看着自己的皇后,一个是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一个是现在自己的皇后,这两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扯不到一起吧! “你不知道?你现在还在装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越子政,今日你要拿什么来还!” 鬼母看着眼前的男人,都在这个时候,他还在给她装傻,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一直以来,她要的不过是解释,不过是道歉,只是道歉都是那样的奢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年我一直在找你,没有找到,后来打听到消息说你们母子死了,我才停止寻找的,现在,你说我下毒手害你们母子,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害你们母子呢!”越子政看着慕雪情,眼睛里还是有波动的,当初最爱的女人,现在突然间发现还活着,他怎么能不激动。 “哈哈哈!哈哈哈!皇上,你们还真是可笑至极!”这个时候,慕容若晓看着眼前的皇上和鬼母,狂笑不止。 “母妃,这到底怎么回事?”越凌羽看着发了狂一般的母妃,只能扶着她,看来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哈哈哈,你们现在还不懂吗?哈哈哈!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安排的,哈哈哈!”慕容若晓笑着笑着眼睛里竟是流出了眼泪,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震惊了在场的几人,这是怎么回事,当年的事情竟然是慕容若晓安排的。 “晓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看着这个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人,这般的令人心疼,感情还是很深的。 “晓晓,皇上你叫我晓晓?呵呵,这个名字我多久没有听到了啊!皇上,你可还记得我刚刚嫁给你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是,你说你爱我,可是你知道你新婚之夜喊的谁的名字吗?雪情,你喊的雪情!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尘埃落定 慕容若晓情绪很是激动,甚至挣脱了越凌羽的手,看着皇上,此刻的鬼母眼睛里只剩下了惊讶。 “晓晓!” “你不要叫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明明身下的女人是我,明明白日里你还说着爱我。”慕容若晓眼含泪水,看着男人,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即是过了这么久的事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永远不会忘记一般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你们不是都想知道怎么回事嘛?那就从头说去吧!”慕容若晓终于平静了很多,走到了一旁的椅子前,平平淡淡的坐下。 “慕雪情,当年的事情是我一手安排的,你从来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你,可我多么恨你!我们成婚的时候,是所有人都羡慕的金童玉女,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知道新婚之夜,他爬在我的身上,他很醉了,他叫的是雪情,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可是,他却叫了这个名字一个晚上。我以为很快他就能忘记, 因为我爱他,我不会计较这些,只要以后爱我就行,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就有多恨你,持续了很多年,他只要一喝醉酒,就会抱着我,一声声的叫我雪情,我多可怜啊,我从来不知道你,可我却从开头败到了结尾。” 慕容若晓说完话看着越子政,眼睛里还是爱意,还是却终究少了一份。 “皇上,接下来就是你想要听得故事了。” 慕容若晓看着,笑着。 “晓晓,你!”越子政眼睛里尽是心疼,他从来不知道他既然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这般的从成婚开始便一直伤害着这个女人。 “皇上,还记得我怀了凌羽的那一次吗?那日我本来刚刚知道消息,想要去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只是不巧的是那日你不在宫里,我打算出去找你的时候,我便看到了她,我有时候不得不说,老天爷真的是让你想要遇见谁便会遇见。” “我遇到了她,她带着孩子,知道吗?她一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过了。她说,她来找越子政,她说这是她和你的孩子,她求我,求我找到你。呵呵,你知道当时我怎么做的吗?” 慕容看着越子政,眼睛里的笑意愈发的明显,明明是带着笑的脸,此刻却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人心疼。 “我告诉她,你不想见她们,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告诉她,你不再爱她,我当时还给了她们盘缠,让她们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在破坏我们的生活,我觉得我当日里多仁慈,既然要放过我恨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呵呵,只是后来,我终究放不下心,我派人把他们赶出去,甚至要人杀掉他们。我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死。大概老天爷早就知道了今日吧。”慕容若晓看着鬼母,两个女人之间各怀心思。 “你何苦这般做啊!”越子政看着慕容若晓,在他的心里,她一向温文尔雅,即使他现在有无数的姬妾,她都从来不会去迫害谁,没想到这一生只做了一件坏事,却是他造成的。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们,你知道当日我们怎么活下来的吗?我儿他只是个孩子!”鬼母有些动容,只是不代表她会原谅,当年所遭受的一切,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啊,我何苦呢!不过是为了爱罢了,你说你恨我入骨,想要杀了我,我又何尝不是呢!一个女人在新婚之夜就被判了死刑,最后竟然可悲的习惯了,自己的丈夫在欢爱的时候竟然叫的别的女人。呵呵!” 慕容若晓说完话,长谈了一口气,说出来,她就轻松了,这件事情折磨了她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是说出来了。 “即使这样,我也一定要杀了你,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不至于这般模样!”鬼母看着眼前的女子,与她一样的可悲。慕容若晓看着鬼母,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转向了秦王。 “子政,你爱的女人来了我没有杀掉她们,这件事情我埋藏了这么多年,我差点以为我可以永远的藏起来,如果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嫁给你!刺啦!”“母妃!”越凌羽飞快的跑上前,他刚刚就觉得不对了,没想到母妃竟然选择了自杀。“晓晓!”越子政跑过去抱住了慕容若晓滑下去的身子。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我没有怪你这一切,都是我得错,是我辜负了你们两个,是我啊!” 越子政看着慕容若晓,眼里全是绝望,他这一世的爱人都没有了,他现在才发现,慕雪情的事情过了那么多年,要说想念,这么些年早就够了,他恨自己把一切都施加给了这个女人。 “越,越子政,我再也不想遇到你!我爱你更恨你!恨了,恨了你一辈子,终于,终于要,要结束了……是我对不起慕雪情,是我的错,一切,一切都是我自私,对,对不起……” “母妃!你不要这样,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还有我,为什么要这样!”越凌羽眼角通红,只是没有泪水,伤心至极连泪水都没有了。越凌羽声音很是冷静只是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的心疼。 “母妃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慕,慕清颦,你跟我说,说过他是你做好的兄弟,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孩子,对不起……” 说完话,慕容若晓已经没有力气了,轻轻的合上了眼睛,滴下来最后一滴泪水。 “母妃……”越凌羽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女人,他不后悔,他的母妃折磨了自己一辈子,现在终于结束了。越子政静静地看着,生活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以前在身边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要失去,现在真的失去了,却什么都没有了突然。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死,我还没有报仇,为什么,你这样做为了什么?我这一辈子要报仇,报仇支撑了我一辈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哈哈哈!” 鬼母看着眼前的女人死了,一点儿都不开心,一点儿都不!这算什么,她找了一辈子的人说对不起她!这算什么! “娘,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慕清颦看着眼前的鬼母似乎瞬间苍老了很多岁,她与越子政终究没有了结局……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哈哈哈,过去了……”鬼母大声的吼叫着,有些癫狂的跑了出去。慕清颦看着鬼母跑出去,知道她是太难过了,本来一辈子的恨,现在却突然间发生自己原来一直恨错了人,这里面的无数的错综复杂,又岂是旁人能够了解的。慕清颦没有阻拦。 “慕清颦?你是雪情的儿子!是我的……” “皇上,我只是娘亲的儿子,与皇上没有任何的关系。”慕清颦恰到好处的阻止了越子政的话,慕清颦现在很乱,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现在突然间重见天日,让他突然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吧!她想过无数次的见面,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清颦!”越凌羽看着慕清颦,一瞬间,母妃死了,父皇苍老了很多岁,原来自己最好的兄弟是自己的亲哥哥。 “凌羽,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你什么都不要说,跟着师傅,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父亲。 这一刻见了,也就见了。只是我只是师傅的儿子。纵然知道很多事情由不得人,怪不得人,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要自己做决定。” 慕清颦看着越凌羽,认真的说着,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恨越子政,但是也绝对不会认他做父,这么多年,他只有鬼母。他与越凌羽是好兄弟。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秦王看着慕清颦,眼前的人也是他的儿子,只是始终到了最后,他也不想认他。他能说的只有对不起了。越子政看了慕清颦一眼,抱起地上没有气息的女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这么些年,在越子政心里一直没有找到慕雪情,是他心里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痛,他想过,倘若有一日见到了他们,定然要把她日日带在身边的,弥补这一生的遗憾。 但是此刻突然间没有了眼前陪伴了他后半生的女人,柴米油盐了一辈子,往往忽略了身边的人,让最爱的人迟迟得不到想要的,抱憾终身,一个人的遗憾,最后变成了两个人的遗憾。越凌羽看着越子政的背影消失,眼睛里的赤红没有减弱。 “凌羽,对不起,你的母妃……”慕清颦知道越凌羽有多痛,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没事,这是母妃自己的选择,她一世不敢做什么坏事,只是这一件,足够要了她的一条命了,既然这是她想要的解脱,我们终究不要拦!”越凌羽感性的说着,今日他也终于没有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永远的没有了!“嗯。”慕清颦应到,越凌羽说的对。 “好了,越凌羽,去找东诗吧!这颗药能够解她脸上的毒,吃下便好了。晨师兄,,你便与我一起去找师傅吧!”一旁的晨玥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什么都要结束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般的结束,拿出自己手里的解药,给了越凌羽,总算是放心了。 “噗!” “晨玥,你怎么了?”刚走没几步,晨玥眼看着就要走到慕清颦跟前,只是实在忍不住嘴里的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师兄我没事,中毒了而已师傅那里有解药的,不要担心!”晨玥笑着看着慕清颦,她服下的毒药,已经慢慢的侵蚀自己的血液了,还好…… “越凌羽,见了诗诗告诉她,对不起还有谢谢,她只我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晨玥说完话,与慕清颦一起走了,或者他们应该考虑离开这里了,只有他们三人,以前是,以后还是。 越凌羽看着两人相携远去的背影,他现在也要去找他的生活了。 “红邪!”越凌羽出去便看到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红邪,红邪不愿意进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不过刚刚看着秦王和怀里的人,红邪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出来了,一切都结束了吗?”红邪似乎在询问,似乎在叹着气。 “是,一切都结束了。”越凌羽看着天空飘着的白云,天气似乎也好了很多。 “诗诗呢,在哪里?好想她!”越凌羽丝毫没有掩饰眼睛里的思念,她终于要见到诗诗了,他们终于再也不用分开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嗯?诗诗?她不是已经进去了吗?”红邪疑惑的看着越凌羽,他刚刚还想要问怎么没有看到他徒弟,还没有跟越凌羽说他收了个小徒弟呢! “没有,我没有看到她!”越凌羽刚刚轻松的脸一瞬间皱了起来,他没有见到。 “怎么会呢?我那会儿在那边侧门看到她了,她还说会马上进去的,怎么可能没有进去!” 红邪也皱起了眉头,这么大个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难道被鬼母藏起来了?”红邪只能猜测着,虽然知道这种结果几乎没有,但是还是要问问。 “不会,鬼母已经疯了!”越凌羽淡淡的说着。 “那人能去哪里?”红邪疑惑了,真的不见了。 “对了,来人,带上来。”红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越凌羽。叫了人进来。 “我叫的不是她!”越凌羽看着来人手里的女子不就是那个冒充东诗的人吗吗?皱起的眉头说明了越凌羽心情很不好。 “王爷,夫君,你终于肯见我了,我是你的诗诗啊!你看看我!”洛伊一看到越凌羽马上往前扑了过来,她好不容易跑出去,竟然看到了早就应该被越凌羽打死的红邪,瞬间懂了怎么回事,不过还是被抓了过来。越凌羽躲过了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别叫诗诗,恶心了这个名字!”越凌羽一击又一击的说着。“呵呵!恶心,你叫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恶心,现在知道恶心了迟了,你昨日里爬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恶心!越凌羽!” 洛伊眼睛里全是恨意,没想到越凌羽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你再好好的想想昨天的那个男人是我吗?嗯?你真以为你下了药,就可以瞒天过海吗?”越凌羽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要不是因为这张脸,她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什么?你什么意思?昨日里不是你是谁!”洛伊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看来你昨天睡得很好!什么都不知道了。”越凌羽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屑一顾的说着。 “越凌羽,你竟然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洛伊激动了起来,没有想到越凌羽会这样对待自己,没有想到昨天越凌羽竟然把她送给了不知道什么男人。 “你只配得上他们!”越凌羽恶毒的说着,若不是这个女人吃他与诗诗也不会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越凌羽能够留她一命已经很好了。 “哈哈哈,越凌羽,哈哈哈,你这么对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哈哈哈,是不是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哈哈哈!”洛伊阴狠的看着越凌羽,已经口不择言了。她要他生不如死,他不是爱那个女人嘛?她就毁掉好了。 “你什么意思?那个女人是谁?东诗在哪里!”越凌羽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脖子,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捏死她。她嘴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东诗没错了。 “哈哈哈,想知道吗?哈哈哈,我告诉你,她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哈哈!”洛伊看着越凌羽的脸色变了,终于痛快了很多。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红邪抓着越凌羽的手,万一把这个女人杀了,东诗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对她做了什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告诉她,越凌羽,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东诗,却还是睡在了我的身上,呵呵,睡在了我的身上!” 洛伊疯狂的说着,她真的后悔刚刚没有趁机杀了那个女人,让越凌羽后悔终生。 “她现在在哪里?”越凌羽一把把女子扔了下来,似乎嫌弃脏一般的,看都不看一眼,眼睛里竟是担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痛苦,你知道嘛?她就像你这样,掐着我得脖子,直到我说完为止,她把我放了下来,啧啧,你都没有看到她一脸的绝望,我想,她肯定离开了吧,哈哈哈!”洛伊疯狂的说着,现在只要能够刺激到越凌羽她就开心了。 “来人,带下去,不要弄死!”越凌羽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种担忧怎么都藏不住!“凌羽,不要乱想这件事情东诗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她会想通的,说不定现在在哪里想着呢,先不要着急,慢慢找。” 红邪安慰着,他终于明白东诗那会儿的不对劲来自于哪里了。只是现在他没有告诉越凌羽,不想他担忧,他相信东诗会想明白的,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越凌羽没有说话,向着王府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他,想明白了,无论到了哪里,他都要把她找回来。 王府里…… “王爷,有位带着面纱的女子,说自己是王妃,在里面……诶,人呢!” 一阵风一般的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