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BOSS之逆袭重生》 第1章 卫城的大雨已经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大家都想不到这场雨会下得这么久,老人们说,往日下这样的大雨卫侯府门外都看不到人,可这次却不一样。 几个仆役模样的人和侍卫们冷着脸,围成一排,站在侯府檐下袖着手,看着阶下雨中打着伞一声不吭的女子。 “就算是长得像侯爷千金又如何,三天两头来侯爷府门前告状?张雯,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一个贱籍的乐户?” 站在最前面的仆役吸了吸鼻子,瞧了一眼面前女人的模样,对着地面就吐了一口口水。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天天来侯府告状,他们怎么会被卫侯大人斥责?听东街黄婆说这大雨可能就是这个晦气女人带来的。 一想起卫侯大人,他们的态度就变得蛮横起来,眼前这和他们对视的女人...这个,叫张雯的女人,手里紧紧捏着状纸,下唇被咬得渗出血来。 她从没想到...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能重生在这卫侯府!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瓢泼般的大雨汇入暴涨的河水,大雨透过油纸伞流入她的手腕,很快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打湿。 张雯身子微微颤抖,瘦削的手臂几乎无法撑住这大雨,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视着卫侯府大门前,那个站在屋檐下的女子。 似乎是被那尖锐的目光刺中,田哓哓转过脸,看到她时脸上一下子像是失了血色。 自己原本只一个新晋大一女生,为什么会穿越到自己刚订阅的消遣古言小说里,而且发现自己竟然成为这本小说最腹黑的反派boss。 虽然这个反派boss长得很美,心肠却狠毒得紧… 田哓哓微微叹了一口气,把身体微微收入那绿色大氅里,这雨和人一样终究是躲不过的。 不过,她田哓哓可不是那种可以软柿子捏的弱智穿书反派,虽然这个反派和她一样的名字。 这个女boss反派是整本书里隐藏最深手段最狠毒和无耻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卑鄙所在,书中除男主外角色都心甘情愿地信任她,基本上是被她卖了之后稀里糊涂家破人亡送命。 不过苍天有眼,可恨的反派必然也有可怜之处,因为从小身患先天残疾,加上心理阴暗不得不以药为生,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猜疑猜忌心理让她没有真正的朋友,结局自然非常凄惨。 田哓哓原本认为,女反派boss既然这么腹黑黑莲花,那么肯定罪行累累双手沾满鲜血,猜忌多疑阴骘的性格锋芒毕露。 不仅是田哓哓这么认为,她周围所有的读者都是这么想的,网络原著小说下面一水的评论都说相由心生,女反派肯定是那种诡魅妖媚蛇蝎美人的模样。 可现在,田哓哓自己已经推翻了这个观点。 小说里面的田哓哓高傲,残酷地对待爱上她的每一个人,还有她憎恨的每一个人。 原著里的女主张雯顶着主角光环,各路护花使者联手护驾,最终还是九死一生险胜。 虽然田哓哓并没有刻意筹划什么阴谋,但每次下毒手时都举重若轻,每次都得遂所愿。 田哓哓把张雯收入身边却让想尽办法残酷折磨她,甚至每一个和她有瓜葛的男人都会先被她勾引之后再遭遇无妄之灾,沦为她报复泄愤的牺牲品。 现在正是田哓哓初遇张雯收纳她那时的场景。 书中原来的田哓哓也就是在卫侯府门前偶然看到这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子,但是她这样自恃出身尊贵的人怎么会关心这路边女子。 其实她自己究竟怎么样的来路,作为原著只看到前一半的废柴读者,并不知道这女主的身份,只知道她真正的出身很罪恶,但是却很隐蔽,反正自己也是没看完就穿进来了。 “小姐,夫人给您熬了药,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雨越来越大,湿气太重,小心身体着凉。” 田哓哓身后的奶妈看见田哓哓目光在那女子身上停留,上前劝道,“老夫人知道您宅心仁厚,老奴会让人找点剩饭给这贱户的,您这样要是大公子知道了肯定又要责罚我们了。” 说着,一个丫鬟从身边搭起田哓哓的手,就要搀着她走开。 田哓哓听完丫鬟的话之后,想起自己身体确实一直有病,而且也不该这么刻意关注一个贱籍。 虽然是轻声细语,张雯还是偷眼通过读唇明白她们的对话。 知道她们说什么之后,张雯的心里顿时一阵苦楚。 宅心仁厚,田哓哓,你是这样的人吗? 张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本书里重生。 就在她临死前万念俱灰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竟然…竟然被老天爷安排重头开始。 ··· “白茯九年,皇贵妃张雯毒杀皇上篡位失败,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太监公鸭般的嗓音似乎就在耳畔响起,张雯看着这大雨磅礴的样子,想起她端起酒杯向皇上敬酒的场景。 酒杯落地摔碎的声音、皇上倒地时宫女惊叫的声音、还有……她张雯被太监们拖入冷宫后沉沉的宫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痛苦的残存回忆浮现在脑海中,一次次撞击着她的灵魂。 张雯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痛楚的记忆中,就像是整个人在火中炙烤一样。 张雯轻咬舌尖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都已经是经历过一世的人了,没有想到还能带着回忆重来一次,而且再次开局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原本她永远也不想见到的那个女人…! 虽然之前她的确死在自己的算计里,但是这次她要让这个女人死得更加痛苦。 想到这里,张雯忽然感觉自己精神一振,她猛地扔开伞,不顾丫鬟和仆役小厮们的阻拦,倾盆大雨中,一下子跪倒在田哓哓脚下。 “小...小姐..小奴,小奴...小奴求小姐帮我,求小姐救救我。” 张雯把脸贴上田哓哓小脚,扬起的面庞上星眸里点点泪光,哀楚可怜的清秀脸庞和张雯有六分相似。 张雯身上的单薄布衣,渗出的淡淡血迹融化在雨水中,让人触目惊心。 张雯已经做好被田哓哓重重踢开的准备。 她心中清楚,田哓哓这样的世家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路边扑出的肮脏求乞者。 她心中忽然涌出渴望,更加抱紧了田哓哓的小腿,就让她再增添点厌烦吧。 踢开我,来吧,装什么呢。 张雯咬住嘴角,她知道,谢振就要出场了。 她这么做就是想让那个男人亲眼看到,他心中奉为圣洁高不可攀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知道即便这样,田哓哓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会变化,不过,那心中的完美圣像终究会慢慢会在疑虑中出现裂纹。 张雯自己,就只要在圣像布满裂痕时,用力一推,让谢振心中只剩下一地的碎瓷破片。 张雯幻想着这一切的到来,嘴角扬起憧憬的微笑,似乎已经在拥抱胜利的曙光。 但是随即而来的意外出现,一双纤手把一件绿油油的大氅细心地披在她的身上。 “没事没事,本小姐救你来了,别哭。” 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一股温柔暖和幽香扑鼻而来,使她竟然感到有些意外和眩晕。 再睁眼时只见那熟悉且和自己相似的脸庞映入眼帘。 薄薄的嘴唇,五官细长,脸色惨白。 张雯讶然,但是整个身体似乎都被这温暖的光笼罩。 田哓哓看到这愣愣呆呆的原著女主模样,忍不住微微抿住嘴角。 说起来这张雯其实长得也还是…有一点点赏心悦目,虽然距离自己还很远。 原著里张雯和田哓哓长得略为相似,其实也就是面容较为相似,气质却还是有着明显区别。 田哓哓小美人的设定,精致妩媚,天生适合被无脑舔狗男人们供奉在圣坛上顶礼膜拜。 张雯只能算好看,中人之上的姿色,要不是有和田哓哓三分相似的神韵,张雯...只是非常非常普普通通。 ··· 张雯被田哓哓做出的意外动作乱了阵脚,甚至没有想刚才谢明有没有看到。 她清楚记得前世这第一次相遇,当时田哓哓可是摆出厌烦的样子,让身边的丫鬟丢出一点铜钱,然后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匆匆离开。 莫非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剧情走向? 但仔细想想,田哓哓那可真是一片蛇蝎心肠。 要注意啊,不要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 张雯的心里顿时翻腾起来,浑然没留意自己身上还披着绿油油的大氅。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牵着手,由田哓哓拉着走入她居住的屋子。 田哓哓住的是卫侯府里布置最精美的屋子,刚走到门口,叽叽喳喳的丫鬟们就像是蜜蜂看到了蜂后,一齐围了过来。 “小姐,外面雨那么大,快喝碗燕窝回屋休息吧。”奶妈这时从丫鬟手中拿过一碗药汤,用勺子轻轻匀了一下,要喂给田哓哓,根本没有瞟一眼她身后的张雯。 田哓哓是自己一手喂养长大,自然明白她的好心,可惜就是之前有不少居心叵测的路人摸准了她的性格来占一些便宜好处。 这个张雯...她也听说过些影子,毕竟长得和田哓哓相似的这个女人在江城还是有知名度的。 更何况刚才她也听到了那些师爷小厮耳边的话。 因为长得像小姐就想走捷径,宋奶妈怎么会让这种事出现。 可惜小姐就是太心软了,她也不能拦着不让她出面。 宋奶妈眼角扫过张雯的脸,上前把张雯隔在田哓哓身后。 张雯带着伤,又淋了一场大雨,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多一会,气息奄奄。 宋奶妈的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但是转眼看到田哓哓时目光却变得慈祥起来。 田哓哓看着药气扑鼻黑糊糊的汤药,微微蹙起了眉头,但是她记得原著中说自己必须固定时辰喝药,否则会有性命之危,只好强忍恶心接过汤药慢慢喝了下去。 张雯在后面看到这个场景,心中略微浮出一丝快意,身上的伤似乎又在阵阵发作,于是想趁机干扰一下田哓哓的服药那也是好的。 不料田哓哓喝了几口药忽然停下,转脸看着张雯对宋奶妈道:“奶妈,你安排扶......张雯姑娘去府里医生那包裹下伤势再回来吧。” 对了....现在还不是田姬,是张雯,要等到给她改名田姬还有点时间,而且她入宫成为皇贵妃后还是决意改回张雯这个名字。 她做了皇贵妃之后极为讨厌田姬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是她田哓哓取的,她永远忘不了在这个女人阴影笼罩下的可怕残忍的日子。 田哓哓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刚刚差点她就说漏嘴了,想到这个,她垂了垂眼,随后喝下最后一口汤药,在徐嬷嬷欲言又止的时候打断了她。 “奶妈,我看这个姑娘长得和我相似,能遇见我也是缘分,我想收留她在身边做个侍女如何?我一直想找这样一个侍女,那就让书房立个文书给她改个名字,就叫田姬好了。” 田哓哓把药碗缓缓递给身边的侍女微笑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快意。 宋奶妈刚听到田哓哓的花,就露出吃惊的神色,“小姐...这怎么行呢,收留这样的女子还不知道老爷夫人意思如何,更何况还用小姐您的的姓讳呀?” 第2章 宋奶妈眼见田哓哓眼神坚定不由叹了口气,“不要嫌奶妈唠叨,小姐,你对人好也要有个限度啊!收留外人可以,多双筷子而已,可也不能让这女人顶着小姐的名字呀?” 田哓哓听到王嬷嬷的话,顿时有些无奈,“奶妈,您放心,取的肯定不取我本名,田是我家家姓,以后可以改过来,本来就是个名字而已,奶妈你放心。” 田哓哓这么坚持,奶妈一直疼爱她,也罢也罢,小姐的主意既然打定,只要她高兴就好,何况,一个小小的外人贱籍怎么还能在偌大的卫侯府掀起浪花? 有卫侯大人在,就算天大的事也能遮下来,这乐户女子也就是给她死去爹爹告状而已,只是收留她难道还能把卫侯府闹翻天,还能把和小姐小青梅竹马的太子爷抢走不成? 但是也不能这么放纵大意,宋奶妈就觉得这张雯雯看起来有点狠毒心计,这从当初卫侯府卷了一大笔钱跑走的破落户孙安拳的话里就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就出卖一个人的灵魂。” 她让人把张雯雯身上的绿油油大氅取走,用自己细长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贱婢,要知道你这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宋奶妈说完把手指从张雯雯脸上抬起:“我家小姐可怜你把你收留下,别老是苦着一张脸,等会我让府里大夫给你看看这不知哪里鬼混弄出来的伤,啧啧,都这个样子怕是要化脓了。” 说完她毫无表情地转身走开。 田哓哓看着宋奶妈的这副模样,也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息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她现在想得很明白,自己只是看书看了一半的半截读者,也没有改变原著剧情的打算,宋奶妈也不会这么快改变对田姬的态度,现在这样也好,符合原著口味。 穿成书中男主的心头的白莲花就行,既然穿进书里了,来之则安之,那么就要尽本分好好把这出戏演好。 其实回想那看了一半的原著里,这个反派也因为做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总要摆出圣母模样,做的坏事其实也极其有限。 她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对张雯雯的无限伤害中了。 原著本尊其实是个狠毒的女子,只是把心底的所有阴暗都放在对付和自己相似的女子还有讨厌的人身上了。 那么为了挽回,自己就要亲手改写剧情,让伪圣母成为真圣母。 田哓哓看着张雯雯离开,小阁里就来了四位佳客。 “小姐,太子殿下、冬梅安人、章舍人、尹舍人来访——” 门口的请安声把田哓哓从神思不定中唤醒,想起书中剧情,她匆忙整理好云鬓起身。 还没等她走起来,一个矮矮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前,带着洋溢的笑容。 “哓哓总是这么匆匆忙忙,毛毛糙糙的。” 待这男子走入屋中,脸上笑意更深了,“知道你身体不好,咱们就不要用外人的礼数了。” 田哓哓因为对着阳光看不清这男子模样,但是说话却带着亲昵,等他走近了些,看到的是一张讨好的脸,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莫非...莫非这位是原著中和田哓哓订婚的太子殿下? 是的,尽管田哓哓身子病弱,但顾忌到她父亲的势力,皇帝特意亲自指定她为未来的太子妃。 还把太子送到这卫城,名义上是委托卫侯教导培养,其实本质上是作为人质的存在。 太子在卫侯府中和田哓哓一同长大,白茯太子,孙白。 孙白眼见未来的太子妃这副羞涩模样,心中一下子有了怜爱,轻轻伸手笼住她的脑后的云鬓。 田哓哓本来想躲闪一下,但是却想起原著中的场景,于是也就喊道“白殿下”。 这殿下喊出口竟然有了高大上的感觉,田哓哓脸上有些微微发烧起来。 孙白眸中闪出光来,轻轻抚了抚,依旧微笑看着她。 虽然指婚后很多人都说田哓哓可能只能活到十八岁,但是他还是苦苦劝说父皇接受这门亲事,外人却以为是皇上屈从了卫侯的压力。 站在门外的章舍人章军、尹舍人尹何平对视也是抿嘴微笑,他们似乎是对两人的举止见了多次,太子时间久了,章军便小心咳嗽一声。 “殿下,周围还有人看着呢,要不咱们先进屋坐下说。”尹何平往前走了一步,拉了一下章军。 其实当初安舍人和尹舍人也曾想向卫侯卫侯府提过亲,只是一是身份悬殊配不上,二是皇上指婚后才绝了他们两家小小念头。 章军和尹何平不敢对太子不满,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介怀。 说起来,这章军和尹何平在后文里都成为田姬的护花使者。 章军略有韬略,作为女主的谋士运筹谋划,每每局势危急时挽田姬狂澜于既倒。 尹何平武艺高超,是女主打天下的急先锋,几次在关键时候舍身为田姬扶大厦于将倾,连坑蒙拐骗这种下三滥招数都敢用,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孙白此时点点头,揽着田哓哓的腰肢便大胆地继续往里走。 “这本来就是我和哓哓的家,哓哓是我未来的夫人,就算大家看着又如何?” 章军和尹何平本来就只是侯家世子,与储君自然不能比,但是因为比较熟稔拌拌嘴也是好的。 孙白边走边道:“章舍人北疆的日子呆久了,看来是风沙把人吹傻了吧?” 之前章舍人打算求亲,结果却在出发前被皇上派到北疆在讨伐北蛮队伍后送送粮草,尹何平在那边也是呆了二年后才于近日回到卫侯。 “尹舍人要是心里气不顺,我马上给父皇写信,让你去北疆打打北蛮顺顺气如何。” “白殿下!”尹何平脸上带着献媚,“您趁着我随我爹北疆征战,让皇上降旨指婚田家,一下子就把田哓哓娶到,你这可是真的高明!” 转而对着田哓哓,换了一脸讨好的语气道:“瑶妹,你要相信我,当时我在北疆军务繁忙,不是故意放弃的。” 章军此时也笑着劝道,“两位,两位,我们大家之前说好公平竞争,赢了也不能落井下石是不是。” 田哓哓看太子和这两位侯爷之间谈话间有点意思,倒是没有发觉出自己与以往的不同。 后面这章军和尹何平还是要留意一下。 “嗯嗯,我知道的。”田哓哓身子微微一颤,学着原著嫣然一笑,却感觉鼻中有什么小东西掉了出来,但是还是假装没在意。 尹何平看到她的笑妍不由有些目眩,想不到哓哓现在出落得愈来愈美了,刚才那个镜头他看到但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哓哓美人,已经成为他人禁脔,心里不由有些失落。 不过人家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出意外还将成为皇妃以上,所以事到如今也只能叹息了。 章军和田哓哓是表兄妹,所以此时带着戏谑的口气道,“太子殿下,我可不是外人,哓哓妹,太子要是对你不好,我会为你出头的。” 孙白对章军的态度倒是很好,听到之后并不以为意。 “章军表哥多虑了,我对瑶妹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她不好呢?你看我对瑶妹……” 孙白故意话只说了一半,等到章军刚想说出口的时候才说道,“有我父王做主,章舍人既然这么妒忌,哓哓妹和我的婚事很快就要到了,你的贺礼准备好了没,哈哈!” 不过眼下看到田哓哓现在的病弱之体,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太子殿下,我可是明察秋毫,说好好好对待瑶妹不要说一套做一套!”章军道。 “君无戏言。”孙白一本正经。 “殿下,你要拿出诚意来,不要弄些虚言搪塞!” “瑶妹你看看你表哥。”孙白一脸委屈,就像是被人踩中尾巴,拉着田哓哓衣袖,“瑶妹,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田哓哓看着孙白的脸有些忍俊不禁,她原本刚穿入这本书,还有些担心,最怕的是本来面目被揭穿,却没有想到现在看起来这些人都有些小孩脾气,心中也宽慰很多。 孙白他们落座之后,看到田哓哓心情甚好,于是气氛也轻松起来。 说起来他们三人从小一起在这卫城卫侯府长大,因为田哓哓从小身子柔弱不能像他们那般自幼自在,所以就想让她开心轻松一些。 看到他们几个还在相互打趣,田哓哓学着原著角色道:“你们来我这,总不至于来闲聊的吧。” 孙白却想继续暖场,说道:“哓哓妹,不是我和他们闲聊,他们两个一直这样我也没法。” 竟然露出了一脸无可奈何模样。 尹何平不高兴了:“明明是你找我们闲聊!” “是你找我们闲聊!” “是你呀!” 田哓哓看了看他们身后,“冬梅安人也在呢,大家一起坐下,等慢慢聊不迟。” 田哓哓看了看身后不语的冬梅安人,冬梅安人年龄比他们长一倍,此时冬梅安人对她递来赞许的目光。 冬梅安人前面看他们吵吵闹闹,只是不言不语,似乎习惯了他们的喧闹。 田哓哓的话还是有用的,孙白、尹何平、章军一下子闭口了。 孙白找了个靠近田哓哓的位置,脸转向和尹何平他们相反的方向。 尹何平坐在田哓哓另一边的位置,把头也转向一边。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冬梅安人还是蹙了蹙眉,这几个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不省心。 她看了看三个人,再转向田哓哓颔首道,“哓哓妹妹如何了,听婢女们说这么大的雨你还出去,把来告状的贱籍乐户女子收留回身边?” 冬梅安人带着怜惜的表情,走到田哓哓身边,“哓哓妹妹,你还小,这个世界可远远比你看到的复杂的多。” 原著中田哓哓是冬梅安人从小照顾长大,算得上是安人的半个女儿。 田哓哓略微有些不太自然地把身子缩了缩,冬梅安人走近让她略微有些紧张。 冬梅安人轻轻拉起田哓哓的手,慈爱地握起她的手。 就在此时,宋奶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奴给太子殿下、冬梅安人、尹舍人、章舍人请安。”宋奶妈恭恭敬敬的走到屋子中央,向几人请安。 宋奶妈一直用心照顾田哓哓,受到卫侯府上下敬重,众人忙让她快快起身。 刚提到的那位乐户女子田姬,此时也在宋奶妈身后,默默走了进来。 只是她在众人眼中不太注意,尽管请安行礼,大家也没有留意到她。 田姬行礼之后看到大家没顾得上她,于是也就退在一边默然侍立。 但是眼角却在孙白、尹何平、章军身上一扫而过。 看到孙白的时候,她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又若无其事低头看着脚尖。 前世因为她从太子位子上跌落下来......等她失败之后不知道结局如何,自己其实应该也就是活到原著中后部分吧。 毕竟他为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还帮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 田姬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后来的话。 也就是她的恍惚出神让冬梅安人留意到,细心的冬梅安人一下子就打量起她来。 稍微留意就能发现她和田哓哓的外貌气质竟如此相像。 冬梅安人脸色一沉,本能地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妥。 “太相似了.....”冬梅安人低语。 竟然会如此相似,连眼神都那么相似,带着一股子邪气。 第3章 田姬听到了冬梅安人的呢喃低语,心中暗暗说了一句侥幸啊,还好自己原著也是活到后面,要不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呢。 想起来自己的这一生,如果不是因为她与张雯雯相似的容貌,一向以博爱慈祥的冬梅安人也不至于在最后撕破了脸。 别人不知道,经历了上辈子的田姬可是知道冬梅安人的那些“陈年往事”。 不过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张雯雯,否则后事还不知道如何呢,张雯雯你也算为我做了点好事,用你的牺牲让我坐享其成。 田姬心里冷笑了一声,但是表面上垂了垂脑袋,像是害怕一般萧瑟着站在角落里。 如果不是张雯雯去世那一天她不小心闯入了内廷,有谁会知道张雯雯居然是冬梅安人和卫侯府破落户孙安拳师私生的女儿。 但是冬梅安人那个时候和皇上还有一腿,就骗皇上说这是自己和皇上的私生女。 难怪她从小就体弱多病,身世也古怪的紧。 一个禁忌生下来的产物,怎么可能会好。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避不开,逃不过。 也难怪这上上下下都以为她是受到皇上喜欢,这般宠爱着张雯雯。 是的,在原著中,张雯雯在宫里一直都是一个身份不详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是谁,只知道张雯雯是皇上抱养回来的小主。 田姬垂着眼,掩盖住眼中阴暗的情绪,内心却像是一万只泥马在奔腾。 而冬梅安人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再也没有看田姬一眼,这种事情她可没有精神头去想。 “哓哓,若是你真想要几个宫婢女,我也可以给你几个,但这个,留在你身边怕是有些不妥呀,你要想清楚。” 冬梅安人面对着张雯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语气却是出奇的强硬,令人不容拒绝。 听到她的话,田姬瘦小的肩膀有些抖抖索索,像是遇到极为害怕的事情一样,轻轻地哆嗦了几下,心中不住的慌张。 田哓哓也听到冬梅安人的低语,想起原著中冬梅安人爱屋及乌,对田姬后来青眼有加,直到最后都不敢相信田姬会对皇上下毒手。 不过田姬发觉冬梅安人看自己时,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触动,因为她太了解冬梅安人了。 这冬梅安人其实本家姓曹,表面上一副清高的模样,父亲做过博士祭酒。 她一开始也是被人的外表骗了,真的是没有想到,这冬梅安人表面上看起来端庄圣洁,其实有着难以启齿的隐事。 田姬此时再次缓缓转脸看着自己脚尖,再次做出唯唯诺诺的模样,其实心中在不住冷笑。 你们这些人,最后还不是被我玩弄于手掌心嘛? 说起来这事也是自己太贪心,在膨胀之下起了篡位之心的缘故,这冬梅安人,原来是皇上和卫侯爵爷的共同情人,而且还算是皇上的表姑母。 田哓哓表面上是卫侯过世正室所出,但是外面都谣传她是皇上和冬梅安人的私生女,卫侯的正室,据说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 孙安拳师的事情,被遮盖的好好的,老情人一直是她的心头宝。 但是只能遮盖得再好,终于有最后保不住火的那天。 冬梅安人常居卫城,表面上是皇上在卫城的耳目,实际大家心照不宣她其实算是皇上送给卫侯的情人。 这种狗血的剧情,如果不是自己在一次府内酒宴后陪醉酒的冬梅安人入寝时得知,她都不敢相信。 不过就算是冬梅安人对她说,她也觉得那是安人醉酒后的胡话,直到安人拿出皇上的亲笔书信,还有孙安拳师和她的信物、往来书信及生辰八字。 这种禁忌加绿帽的剧情当时真的是震碎了她的三观,不过她自己也没有什么三观,只要能做成事情,什么恶心的行为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没有想到那个皇上做的也是窝囊到了极点,但是却只能把怒气发在田姬的身上。 不过,在这本书中,田哓哓的正式身份依旧还是卫侯和过世的夫人的嫡女,身为卫侯的父亲一直被蒙在鼓里宠着她。 然后皇上也把田哓哓当成卫侯的骨肉把太子许配给她这种骚操作却让她觉得皇上真的是心很大,而且,竟然没有一点忌讳吗? 田姬的目光在脚尖游移,那里是一个秀成菊花的白底紫色小花。 冬梅安人此时也收起心神,开始对着田哓哓开始慢慢唠叨起来,但是精神头却不太好。 “哓哓呀,这女孩是不是就是那个卫城里据说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女孩?我看你还要谨慎一些,不要随随便便让外面不三不四的人随便进卫侯府。” 冬梅安人语气倒不是特别严厉但比较严肃,这只是她对田哓哓本能的关心,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她对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接受,但是对于别人的事情却是一点都看不习惯,不铲除不甘心。 不为什么,就是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田姬从冬梅安人谈论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感到了什么,目光斜视着自己,带着一股老娘们狠毒的目光。 她把自己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就想让这个心黑手黑的老娘们离她远点。 田哓哓此时心中却有些担心,自己在原本的世界做的事情本来就很坏,现在这本书里好不容易的筹划开局可不能半途而废,要成为这本书里真正的反派黑心boss。 原著里,田哓哓借助田姬的帮助在宫中站稳脚跟,只要是自己在的日子,手段机关算尽,总能压着她一头。 可惜天妒黑才,可惜的是等到田哓哓一命呜呼之后,一切都被田姬重新翻了一篇,无数的报应之后田哓哓的尸身也被挖出来挫骨扬灰。 她轻轻挽起头发,开始此时把心态放平,作为一个靠心机存活的反派,对冬梅安人只能用自己软的一招来对付了。 “冬梅安人殿下,我也是看她可怜一个弱女子,看起来这么可怜,加上为父伸冤孝心可嘉,您不是常常说要做善事吗,我就是想做点善事及善行德而已。” 田哓哓一边回想原著的当时情节,一边来到田姬身边,轻轻拉起田姬的手做出不舍的样子,实际上把这女人的手狠狠地捏住。 冬梅安人看了看田哓哓的眼睛,知女莫若母,哎行吧行吧,她懂得田哓哓的心思于是就不再坚持,自己当初的错误肯定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没什么,就是贱籍丫鬟,田哓哓和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怎么会这么多心,自己和谁的种,心里没点数么。 看到田哓哓那浮在脸上的险恶笑容,她的心里就一下子定了下来。 田哓哓看到冬梅安人这个眼神,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和动作有了效果,嘿嘿,老人就是好骗嘛,自己上辈子的嘴皮子果然没有白练。 而且现在果然是和原书情节一样,自己果然是按照原著演就可以了,只要在关键时候做点小动作,说不定还有其他希望。 说起来这冬梅安人在书中出场虽然不多,但每次都在关键情节中出现,也是个非常黑心的人物,不过年轻时似乎也是遇到一个长相相似之人导致了不少波折。 但是本书最后结局如何,田哓哓并不知道,毕竟这本书关于配角也只是做简单交待,她作为反派人物女boss一直躲在幕后,正面描写着笔也不多,加上每次被女主光环压制都有些自顾不暇。 未来还是好好关心自己的命运吧,不管怎么样也要苟活下去,哪怕卑微的像一条狗。 田哓哓看了看身边的田姬,心想我这么努力为你说话,你可要记得我的好啊,是不是。 其实想想,自己虽然叹息自己红颜命薄,但并不是说一定要非死不可。 田哓哓记得自己看书的时候,就在原著田姬刺杀之后,番邦就向朝廷进贡了一种奇药。 这种药对自己现在身上的病有着药到病除的效果,因为原著女boss反派把自己身上的病传给了另外一个婢女作为实验,结果那个婢女最后却因为服药活了下来。 田哓哓想到这里,忽然用手指向田姬的脸对屋中众人道,“大家说巧不巧,我们俩之间长得这么像,大家说是不是。” 说着的时候,她笑着还用指尖挑起田姬的脸,田姬没有料她的动作,一下子吃了一惊显得很惊慌。 这个田哓哓的行为太出人意料了,每次这种行为背后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想到给鸡拜年,她脸上不由得一烧,自己其实也就是个贱籍干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不可描述职业。 屋里其他人顺着田哓哓的手一下子就注意到这个原本在角落的女子,那清秀的脸庞在田哓哓指出来之后,一下子变得显眼起来。 她摸不清田哓哓的心思,转脸看过去时只见田哓哓温柔的笑容。 不会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是一样的记忆,只是感觉田哓哓哪里出错了。 田哓哓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她难道是拿错剧本了?还是说精神错落了? 要知道田哓哓当初收留她就是因为对和她相似脸孔的嫉恨想要折磨她。 而且她每每也是拿这个作为惩罚自己发泄的借口,把自己每次弄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田姬低下头,虽然不说话,但细细的睫毛在不断抖动,指尖深深嵌入手掌中。 这细小的动作田哓哓没有留意到,却被谢明看在眼中,他前面在田姬脸上扫视一圈之后,微微蹙了下眉,并没说话,又向着田哓哓看去。 自己其实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有其他事情要暗地里暗搓搓的做呢,怎么好被这么多人关注? 章军摸了摸怀中的玉箫,接着又笑起来: “表妹这莫非是要弄什么障眼之法?找替身么?”章军抚弄着玉箫,看着田哓哓,“这女子只是容貌相似,但是气质神态差距太远,一眼即知,风尘女子,风尘之色。” 尹舍人此时也打量着田姬摇了摇头,露出不屑之色,嘴角歪着,这表示他对人的极度不认可:“一个操持贱籍的女子,千人骑万人踏的,和哓哓有什么好比的。” 田姬脸色变白,但事她还是强自镇定站住,身子虽然微微发抖,但那是天冷的缘故,但是说到她的心里,她还是有些受不了。 田哓哓看她的神色不对,于是从章军手里劈手夺过玉箫:“你这个是什么玩意,我来试试。” 于是放在口中作势要吹,眼角瞄着对方。 “表哥整天手里拿着这把萧,倒像是会吹的样子,且让我来试试。”田哓哓于是作势就要吹的时候,忽然又放了下来。 “对了,我忘了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再吹,这萧归我了。”田哓哓看到话题已经从田姬身上移开,说着拿着手里的萧就要收起来。 章军这玉箫自西域得来一直视为珍宝,自然不愿轻易让出,“表妹先还我这玉箫好了,我就这一件趁手宝贝,我还拿了这宝贝约了其他人出去游玩呢。” 然后两个人就在谢明身前身后绕起来,嬉戏打闹。 大家看着这两人逗趣,于是也就把那注意力全部移开了。 如此不露痕迹地给田姬解围,高明到了极点。 其他人都没在意田姬,也就是个小丫鬟而已但是孙白却还把田姬在心上。 他从刚才开始就留意到田姬的小动作,而且他也听闻过卫城这个和田哓哓相似女子的事,说起来这女人还有点小名气。 孙白上前拦住两人,“且慢,哓哓,我看这女子身上带伤,现在只觉得她身上药味很重,是怎么回事?” 第4章 孙白此时走近田姬身边,望过去时,只见那衣服上的血渍已经渗了出来。 他上前把那衣服一掀,田姬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说不出话来。 田哓哓看到之后,并没在意,闻到药味之后,说:“这我也是刚刚在门口看到她告状被人拦着,似乎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的,于是就带她进来。” 孙白看到那白皙的肌肤之后,也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这女子身上的伤也着实让人触目惊心,但是那没有受伤的地方却是无比白皙娇嫩。 田哓哓也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又想起原著中田姬是因为父亲被人做局欠下赌债高利贷之后自杀,母亲也含恨自尽,然后一直告官未果,进了卫侯府之后才一步步释放内心的黑暗黑化,害的卫侯整个家门都受到牵连。 不过也怨不得田姬,其实这高利贷正是卫侯府门下所为,不过现在想来,心中未免有些愧疚。 原书里田哓哓正是因为知道卫城里有这么个和自己相似的女子,便一心要让她生不如死,一直没有机会,所以就把自己的小心思告诉给了小厮。 想要的后果和结局都看到了,她遂了心愿,但是也把自己和整个卫侯府也带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谢谢小姐,谢谢公子,我不妨事的。” 田姬听到她的话之后,心中冷冷一笑,你竟然说的这么好听,这些事情不都是你做出来的吗?还假惺惺的样子。 不过她现在嘴上还是继续感谢道,“谢谢小姐救,我只是想为死去的父母伸冤,但府上不接我的状子,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但是我刚才这样,有些害羞。” 说着把自己的衣服缓缓放下,却做出微微撩人的动作,章舍人、尹舍人一下子都口干舌燥起来,孙白也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啊,这送上门来的机会,看这个样子,有点意思,可以找个机会来试试看。 到了此时,田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前面这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小姐救我,恐怕我就被那些催债的早已经卖到春光楼了,谢谢小姐...” 田姬的脸和手微微发抖,就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一样。 你一个贱籍女子,不早就干着皮肉生意了吗,现在这么装纯情,是什么意思? 田哓哓看她这样,柔声说道,“你父母的事情后面慢慢替你从长计议,你先在我府里安顿下来再说,养好身体。” 孙白点点头,“哓哓做得不错,这姑娘看起来身世可怜,我见犹怜,我们后面找卫侯大人说说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冤屈。” 田姬听到他的话手又是轻轻一抖,什么冤屈,要不是自己活到后面,还真的是以为自己父亲的缘故,后来最终才发现,这都是田哓哓的阴谋,做这事的就是卫侯府的人。 她抬眼看了看孙白,心中微微叹息,这样的少年,可惜呀可惜,还是被自己抓在手里。 在整本书里,如果有一个人田姬最值得信任,那肯定是孙白,他帮助自己找出害死父母的凶手,可也埋下了后来悲惨命运的祸根。 他是为了她牺牲最大也是最无怨无悔的那个人,就是被卖了烧了还送骨灰那种。 她也不是太坏的人,眼中微微一红,几乎都要落下泪来,没有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利用你。 其实自己篡位也未必不是含着为孙白抱屈的意思,等大事定下来,一定给你找些陪葬的人,让你路上不寂寞。 田姬心态很好,此时还是强忍着恢复平静,毕竟现在还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现在的自己距离和孙白他们还是很远很远,要忍住啊一定要忍住啊。 她用力克制着自己身体,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的孙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不仅仅是她长得和田哓哓相似,他还觉得这个女孩有种不同的感觉,是那种见了就想信任她的感觉。 他分明是第一次看到她,但是却似乎有种恍如隔世重逢的感觉。 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每天遇到的人和事情很多,只是个婢女丫鬟,没有必要花太多心思考虑。 不过自己有时候晚上也会便衣出门,有时候找些花街柳巷去寻欢作乐,灯光昏暗加上喝多了,那么多女人,说不定和她过一腿也不一定。 幸好此时有人进来禀告说准备的酒宴已经好了,就等各位过去用餐。 田哓哓于是就邀请他们一起吃过饭再走,大家本来想推辞的,但是无奈肚中也有些饥饿,加上这大雨来回也不方便便犹豫起来。 田哓哓笑着说:“是北疆带来的一些难得一见的野物,等会让大家猜一猜,看看猜中,我就送他个宝贝如何?” 大家这才笑着说可以试试,主要是见见这野物,北疆据说那里神兽很多,现在有机会见识见识也是极好的。 趁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田姬看到大家不注意,顺着屋角缓缓退出,挪动脚步,到了门边,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把心挂在她身上的孙白他们还在议论纷纷,浑然没有留意到。 酒宴上大家吃的喝的都很开心,简直就是特别开心。 ··· 田姬在屋外站了一会儿,雨已经慢慢开始变小,呼出一口气后,她会想起自己前生的记忆,又是一阵唏嘘。 她想起,这个时候孙振应该还在卫侯府,田哓哓应该才刚刚认识他。 那么现在的自己就肯定还有希望,那就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她回想起那坐在宝座上的孙振当她面说的那些话—— “张雯雯,就算你害死了皇后,你也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我只会留给田哓哓,我在你之前就认识了她,她待我的好,你永远也无法替代。” 难道真的永远也无法替代吗?不,不会的,男人的嘴,谎话连篇。 田姬想到这里,脑海中想起了什么,嘴角鬼魅地一笑。 到底谁待你好,如果说到后来可能无法扭转,可现在刚开局还未必吧。 她直到被赐死,临死之前可是为了这句话一直耿耿于怀呢。 纠缠到她死活不愿意下黄泉,不愿意让书中情节推进下去,直到bug终于出现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回到了开局的那一刻。 既然是这样,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做好准备! 她随即鼓起勇气,站起身,就在这雨中奔跑起来。 她没有回自己住的屋子,而是凭记忆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心中焦急。 如果不能搬回这一局,那么自己的重生岂非白来了!不会的! 她此时也不顾身子可能被淋湿,就在雨中加快了步伐奔跑起来。 就算是之前自己只见过他一次,但事这次自己肯定要给他留下不一样的记忆。 田哓哓能够在男人心中留下记忆,我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田姬抹了一把脸,穿过了一个角门,眼前是一座破败不堪的两层小阁。 尽管离田哓哓的阁楼不远,可是田哓哓的富丽堂皇,这座阁楼却无比破落寒酸,带着一股讽刺意味,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我来了,你等等我! ··· 酒席散场后,田哓哓一路把四人又送回去,却在回来时忽然看到前面还在侍立的田姬没了踪影。 她不会是跑了吧,那么自己这回上哪里找她去,不对啊,后面情节原著不是她去找那个男主了吗? 可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啊,怎么不找她一起去呢,她正要出门找田姬时,宋奶妈匆忙走了进来。 “小姐,我跟你说个事,大事不妙,那个田姬八成是个奸细!” “奸细?”田哓哓不由得心中笑起来。 “是真的,我跟你说,小姐,前面我看田姬往光禄阁那边过去了。” 宋奶妈一想到那个身影,就觉得她不简单,她进卫侯府肯定是暗戳戳没安好心眼看就要暴露出来了。 说不定是来做什么坏事,探听情报什么的! 小姐不应该把她带入卫侯府,都说这种女人心肠最毒,虽然比起自己来对方肯定是个菜鸟,但是小姐还小啊,她一定有什么目的想利用小姐。 宋奶妈这么一说,倒是提醒田哓哓孙振应该就住在卫侯府里的光禄阁里。 想起按照记忆中的情节,她现在应该到了去看看本书男主孙振的时间了。 孙振虽然说起来是本书绝对男主,但是出于情节考虑,自然是一出生就遇到挫折。 在他降生前,他的父亲是先太子,可是等到他满月的时候父亲就因为意图谋反被废。 后来又因为他的父亲是被废的先太子,但是皇上不想留下自己杀害侄子的口实,就把他和他母亲一起送到卫城卫侯府来抚养。 孙振在卫侯府里从小被关到大,从他母亲死后就没有人关心过他,只能靠可怜他的人时时接济一点生活。 只是因为田哓哓和孙白他们路过卫侯府内光禄阁时,才发现这被关在屋中的孙白,可能是因为缺乏营养发育不良,当时的孙白显得瘦弱且多疑。 当时田哓哓也是当着太子和两位侯爷的面,要把自己美好的人设继续完善下去,所以才做出格外关心的样子。 其实田哓哓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对于这种表面功夫也要看能换来多大好处,现后来看孙振冷脸相对也不感谢她,这么对待自己,自己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原书里田哓哓可是娇生惯养,哪里会用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出于门面上的关系,她还是安排人去看顾,只是自己不再动身。 孙振只是比田哓哓小了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这不是好事吗? 只是女主田姬去了哪里,怎么自己前面一转眼她就不见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嘛? 想到这里,田哓哓的的脑海中浮出问号。 我这算不算第三者插足? 第5章 站在光禄阁前时,张雯雯一张小脸又往下面低了低,犹豫着在门外的屋檐下徘徊。 田哓哓站在院门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原著文中,只要有自己这个反派存在的一天,田姬就一直像是卫侯府、皇宫里的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嫌弃。 可是等她一死,这个过去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女人,就爬了起来,甚至骑在原来主家的头上,不仅让皇帝抄了卫侯的家,还诛了卫侯家的九族。 不过张雯雯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死去,她想好好活到最后胜利的那一刻,想要逆改这不堪的命运。 篡位的时候,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一个小小的技术性细节问题。 叛军前锋冲进皇宫的时候没有把守宫门,结果被禁军侍卫门关了门,外面的援军进不来,里面的被包了饺子之后她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窝不窝囊,她策划了半生的计谋,所有的障碍,所有的人在她的计划里都被安排的好好的,明明白白的在她的套路中被她肆意玩弄。 可是最后一局,不仅输的很惨,而且是连本带利输得干干净净,还搭上了章军和尹何平两个死心塌地的跟班。 她长长的黑发被放下来,轻轻挽起了一半,没有想到,还是能见到你啊。 摸摸自己的如冷玉一般的小脸,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而且是邪魅的笑容。 田哓哓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身边的侍女想说什么,她摆摆手,看着眼前的显得格外地楚楚动人。 “陛下,哓哓只是看这张雯雯与哓哓颇有些缘分,刚又看她被几个嫔妃欺负,本想收入宫中照顾自己,不过皇上如果愿意宠她,给她恩泽,赐给她一个妃位,也是极好的。” 张雯雯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田哓哓的用那种恩赐的口吻开口对皇上提起的情景。 田哓哓不说话,站在远处看着她,身后的侍女给她撑着油纸伞。 这一时刻,既是命运的开始,也是命运之轮转动的那一刻,正在徐徐打开。 冤孽,长得如此相似,她一直想要得到全世间最好的东西,却没有想到重蹈了母亲当初的覆辙,甚至比原著中的那个母亲,冬梅安人下场还要惨很多。 人们得到的最大的教训,其实就是没有吸取以往的教训。 张雯雯,也就是现在的田姬精致的面庞,仔细看去,虽然远远的,也足以让人感到一种愉悦。 田哓哓见她这个表情,看过原著的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气势张雯雯后面被冬梅安人修理得妥妥帖帖,甚至留下了人生阴影。 冬梅安人虽然在小说中真正出场次数不多,但也算是影响到整本书的重要人物之一。 门前站了很久,田姬敲了敲门。 但是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听不到一点声音的回答,敲门声很轻,田姬心中感觉有些小小的担心。 田哓哓撇了一眼身边的侍女,不过她不怕,只想好好帮助眼下的小可怜张雯雯,把她伺候好哄好,冲着她的主角光环,自己也不会差距太多。 相信她这样卑鄙的反派角色会活下去的,只要活下去哪怕再无下限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反派女boss虽然坚强无比其实内心也有柔弱的一面,但是这病重在身但是也不是完全无药脸上划过几分疑惑和迷茫。 等了很久,忽然门内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谁?” 语气沉稳却充满了自傲,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田姬如遭雷噬,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看了看那道门。 “是,是我,开,开开门。” 门被人轻轻推开,她定定神,看到那站在中央的脸孔——那么骄傲的少年,出现在她面前,面上带着一丝疑惑。 她眼前几乎一黑,接着看了看那熟悉的脸,是的,他还是那么年轻且骄傲。 “你是谁?”他看着她,面上带着不解。 “我,我是卫侯大人府上新招的婢女,我,我叫田姬。”田姬几乎是结结巴巴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在他面前,她几乎是没有一点自信,只要他想要知道的,想要问的东西,她都毫无抵抗地说出来。 “田姬?”少年玩味地笑了笑,“是夏天叫的那种东西吗?” “我是从厨房那边找了点吃的,路过这里,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吃,以为,以为这里没有人。”田姬早已经想好了措辞,只是现在有些紧张,说话有些结巴。 “哦?”少年终于对她有了点兴趣,“吃的?”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陪着笑,走上前,就像是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从怀里拿出自己前面路过厨房时顺走的点心,用指尖从里面捡出一块递了上去。 为了拿这块点心,她还被哪个色眯眯的厨房伙夫狠狠地摸了一下胸。 “唔?”少年似乎很意外,“你认识我?” 面上的那股疑惑变得更明显了,他从小被关在这里,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他,自从十天前卫侯的女儿和几个公子来这里见到他给他送过点心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过。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阴谋? 田姬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那块点心结果,看都没看一眼就吞下肚去。 但是当田姬想靠得更近一点的时候,他却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想干嘛?” 田姬一下子挣脱不开,被他拉得靠近了一些,手中的点心纸散开,点心滚落一地。 “啊!” 这时却从远处传来一个人紧张的叫声,少年面上露出惊讶,田姬更是吃惊不已,他们似乎都听出来这喊出来的人是谁。 田哓哓刚才被孙振的动作下了一跳,生怕田姬出了什么危险,刚喊出来就发现不妥,可惜的是自己的行迹已经被他们发现。 孙振把田姬的手轻轻放开,接着轻轻推开一边,道:“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不是,你千万别误会。”田姬悄声说,“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孙振却不再看向她,眼睛盯着远处的田哓哓:“大姐既然来了,为何站在院门口不进来?” 语气依旧冷漠,但是话中却带着一点邀请的意思。 虽然对方并不客气,按照田哓哓以往的个性,她是不会再踏入这个院子,但是眼下本书的男主女主都在屋里,如果要在书中活下去,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额,你们,你们怎么了,没事吧,我,我只是路过,你们,你们继续。”田哓哓越走越近,当看到孙振的脸时,她还是有些意外。 如此年轻的脸孔,如此骄傲的神情,简直不像是一个未来成为君主的人,如果不是读过原著,她田哓哓只会把这个少年当成路边的村中少年。 “大姐又送吃的来了?这次是派你的婢女。”少年瞟了一眼田姬,站在门口不动,看着紧张的田哓哓走上台阶。 “哦?吃的,嗯嗯,是的,哦,不是。”田哓哓看了看田姬手中的点心纸,再看看地上的点心,心中就跟明镜似的。 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要记住,不要慌,不要慌,要稳住,我可是这本书最大的女反派boss,田哓哓不断地暗示自己,就这样走到他们面前。 她身后的婢女紧跟着她,生怕出什么意外。 “小姐!”田姬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但是此时的她没有料到会败露得这么早,叫了一声之后,正在惴惴不安刚想跪下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扶起她。 “田姬,你怎么这么懂我的心思,我让你等我一会儿,怎么就巴巴地给他送吃的来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但是却丝毫没有严厉责备的意思。 田姬抬起眼看着田哓哓,那纯净透明的眼神,像极了狐仙庙里慈悲的狐仙娘娘,她膝盖一阵酸软,正想跪下去的时候却被稳稳扶起。 “你怎么这么对待人家女孩子?人家好心给你送吃的,你却推人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田哓哓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孙振的少年,尝试着问道,“孙振?” 少年猛地一惊,看了看眼前这个贵家小姐:“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是原著男主,即便是有些吃惊,看起来都那么的可爱,她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后来打败了一切对手,从一个懵懂少年成为一代雄主的男主来。 “我,我是猜的,不,不不,你猜猜看我是怎么知道的?”田哓哓顿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少年脸上开始出现一丝不耐烦,“我不太欢迎你,也不想再见到你们,快走!”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他转过身朝屋里走,屋里光线有点昏暗,但是看得出比较干净。 田哓哓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走了进去,田姬也跟着走了进去,只剩下另外一个婢女阿碧站在门外,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出去报信。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喝的水都没有,你给我送吃的还有其他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带着一丝不满,孙振在里面的一张破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田哓哓提着裙子,走在前面,只见这屋里不是很大,家具也只有桌子椅子几件,没有什么其他贵重物品。 但是屋子里很干净,桌子上还摆放着几本书,几张写着小楷的纸,几根用剩的小蜡烛,看来他在这里一直在看书。 她留意了一下,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倒翻过来的《春秋》,旁边是一本《论语》,心道看来这小子还真的挺上道啊。 据说关羽关圣人千里送那个送嫂晚上看的就是《春秋》,《论语》更是孔圣人写的经典,俗话说“半部论语治天下”,看来这孩子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点点头,上前就拿起那本《春秋》,却猛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放下,快放下。” 她一个愕然,只见孙振红着脸,从凳子上站起,从那边跑了过来,急急忙忙似乎是想要拦住她。 她的眼光往下一看,只见这倒翻的《春秋》下面,是一本画着插图的书,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仔细一看,她不由得脸上也红了一下。 原来那是一本春宫图,画上画的是一对男女,她这才明白感情这孩子表面上道貌岸然装圣人,实际上这些男人背地里都是一个样子在装神弄鬼。 “叫你不要动,快点放回去。”孙振从她手中劈手夺过《春秋》,重重地盖在那本杂书上,脸上带着恼怒道,“你怎么一来人家家里就到处乱翻?” 语气有些凌厉,更有些气急败坏的恼怒。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翻翻怎么了?”田哓哓被他刚才的表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田姬这个时候从后面扶住了她,并不说话啊,但是刚才的那本书和场景她肯定也看到了。 “你无怨无关进我的房间,现在又翻我的东西,你想要干什么?”孙振脸上带着一股恼怒和气愤,看起来有些吓人。 第6章 “我,我不是无原无故进来的好吧?”田哓哓此时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有些害怕,这个少年并不好惹她是知道的。 原著里,孙振十三岁时就当场将刺杀他的刺客诛杀,十四岁从军北疆,十五岁回京,不到一年就在诸多拥护者的支持下政变成功做了皇上。 眼下他也就是十二岁而已,这样的人,要是万一暴走起来当场把自己杀了,那么她这个本书里最大的反派女boss还要不要混了。 刚穿书就被人当场杀死,这种《三千鸦杀》才会出现的脑残情节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本书里的。 “现在我宣布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孙振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出的姿势。 还好没有动手杀我们,走就走,好反派不吃眼前亏,田哓哓想到这里,拉了一下田姬:“我们走!” 田姬这个时候看了看孙振一眼,点点头,拉着田哓哓走出了屋子。 当婢女带着他们走出院门的时候,身后那间屋子的大门被人重重地关上。 “轰隆!”一声,声音传入田哓哓的耳中。 刚回到自己的屋子,宋奶妈看到她们回来,脸上顿时堆满笑:“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侯爷找您呢,您这是上哪去了,咦,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再看看田哓哓身后的婢女和田姬,脸上顿时阴沉下来:“阿碧,你们怎么和这个贱婢在一起,你们刚才带小姐去哪里了?” 阿碧这个时候连忙说:“宋奶妈,刚才,刚才我们去光禄寺阁了,就刚好刚好碰到田姬。” 宋奶妈前面刚刚和田哓哓说完田姬的事,现在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伸出手就给了田姬一个大嘴巴:“你这个贱婢,刚进侯府就到处乱跑,还吓坏了小姐,看我不打死你。” 一边说,一边继续用手去拧田姬的手臂,田姬吃痛,一下子忍不住呻吟起来。 “你这个浪蹄子,就是改不了贱籍浪户的本性,整天到处鬼混勾引男人,贱货,看我不打死你!”宋奶妈刚想继续打下去,忽然被田姬一推。 “你,你刚才骂我什么?我告诉你,我是贱籍不假,但是你凭什么说我是浪户,我哪里鬼混勾引男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田姬气喘吁吁,脸上也是一脸的愤恨,被人打被人骂不要紧,但是她生平最记恨别人喊她贱货,尤其是女人。 那是因为每次那些男人来找她时,一边骑在她身上发泄,一边骂她贱货,她骨子里讨厌但是又不能不忍受这种侮辱,以此来换钱给她的父亲还那永远也还不清的高利贷。 “小浪蹄子,还敢还手?你们给我按住她,让我来好好给她上上家规课!来,给我拿鸡毛掸子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宋奶妈这个时候回过神,看田姬竟然敢还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捋起袖子就上前指挥人动手。 “宋奶妈,宋奶妈,算了算了。”田哓哓看到宋奶妈动了真气,就想上前拦住她。 但是宋奶妈却说:“小姐,我看她面色不善,是想对你不利呀,你还这么护着她,小心养虎为患,毒蛇反噬呀!” 听到这里,田哓哓犹豫了一下,刚才田姬避开他们前往光禄寺阁去见孙振,这样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讨好这个未来的男主。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剧情在原著中似乎有些变化,原著中说的是田姬误闯入光禄寺阁见到孙振,然后又被自己撞见,结果是自己指挥宋奶妈把她痛打一顿。 如果自己就这么拦住宋奶妈,会不会改变剧情呢,就在她这一犹豫的时候,宋奶妈早已指挥其他有力气的婢女把田姬抓住按在桌上,然后接过身边婢女拿来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打。 “叫你不长记性,叫你敢推老娘,老娘不给你点教训看来你还要反了天去了。” 田姬被按在桌上,随着一声声的鸡毛掸子疼得死去活来,嗓子不断哭喊着。 田哓哓哑然,但是随即道:“我们,我们不能自己私自用刑吧?这万一打伤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宋奶妈这个时候停下来,对田哓哓笑道:“小姐你别怕,我有她的卖身文书呢,哼,这个贱婢,也就值十两银子而已。”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张文契,递到田哓哓面前。 “张雯雯卖身契约。”田哓哓看到标题就吃了一惊,“卫城民女张雯雯,因家境贫寒,为生活所迫,情愿卖身入卫侯府为婢女三年,生死由命,特此立据!”下面还有张雯雯的手指指印。 第7章 本来田哓哓也就觉得官奶妈只是拿着鸡毛掸子打两下就算了,就和当初自己小时候被老妈打的时候一样,眼睛一闭就可以了。 可是官奶妈不知道是哪里忽然动了怒气,一下子忽然暴怒起来:“来来,这个贱人这么倔,给我扒了她的裤子给我狠狠打。” 怎么会这么下死手?田哓哓一下子有些吓得呆了,这回可真的咬上前劝阻一下,谁知道官奶妈正在气头上:“小姐,你不要给她说情,我本来是给您面子才打她,您要是拦我,我就直接告诉侯爷直接把她赶出府去。” 话说出口,田哓哓知道官奶妈说得出做得到,就连原本还挣扎的田姬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任由当众扒了裤子,被鸡毛掸子打了个屁股开花。 还好官奶妈也没有下死手,打了一顿之后,田姬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边。 不是她真的承认失败,而是她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官奶妈可能会打得更惨,上辈子自己已经被打得死去活来,直到有一天她哭起来,官奶妈就停住了打骂。 等到后来她进宫坐上贵妃开始她的复仇之路,派人把官奶妈关入水牢,打得她每天皮开肉绽之后,有一天忽然心血来潮前去审问才知道原因。 官奶妈心狠是不假,但是她当年养过一个女儿,因为家里没钱把孩子送走,孩子走得时候哭得哭天抢地,等她进了卫侯府攒够钱再想去抱回女儿的时候,才发现早就死了。 从此官奶妈就听不得哭声。 “官奶妈,这次就算了,饶了田姬这次吧,她刚来府里什么都不太会,还要您多教导教导她。”田哓哓劝道。 官奶妈还是觉得不太顺眼,看了田姬一眼对田哓哓说:“小姐,你可要当心这个妮子,她的心计可以说毒得很,一看她眼睛就是恩将仇报的货色。” 田哓哓只能心里叹了口气道:“我难道不知道吗?你看看你连她名字都从贱人改成妮子了,你后面不就是被她主角光环鬼迷了心窍,结果弄得个凄惨下场,哎!” 官奶妈的结局是很悲惨的,田姬在登上贵妃之位后,为了灭口,让人在半夜找了个土坑把官奶妈用土包活活压死,然后就扔到乱葬岗了。 田姬是一个善于隐忍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活到后面,只是可惜野心太大,提前断了自己主角之路。 自从那日被卫侯奶妈狠狠教训后,田姬就变得乖巧很多,不仅不怨恨官奶妈,还省吃俭用给官奶妈送礼,之后虽然官奶妈还看她有些不顺眼,至少也没有太难为她。 这一日,车马声中,一行人正在赶路,车里坐着的,正是冬梅安人、田哓哓和田姬。 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也不是很紧张,但是田姬却小心伺候着。 外面的风顺着帷幕吹进来,冬梅安人这个时候眼角瞟了一眼田姬,道:“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晓事,就这么干坐着?” 田姬忙低下头,将帷幕放好,接着取出热水倒了一杯放在马车内的茶几上,看了看冬梅安人,再看看装着假寐的田哓哓也不说话。 她着实这几天是被欺负得够惨的了,就跟当初开局的时候没有两样。 原本田哓哓还为她说话,可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前天说要陪安人出远门,就捎上她。 这可是个好差事,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她,难道是为了在路上折磨我吗? “车夫,还有多久到灵州。” 冬梅安人不耐烦地对着车外喊道,打了个哈欠。 冬梅安人虽然心肠毒辣,说话也不是很好听,而且田姬还觉得她长得有些像男人婆,也不知道皇上和卫侯是怎么看上她下得去手的,真是难为他们了。 “安人,还有半日呢,您别急。”车夫在外面搭腔道。 田姬收起了几分心思,低着头不说话。 虽说路上和这安人和小姐相处了三日,可全然没弄明白她们的想法,总是有些猜疑和神神叨叨的东西。 田哓哓可不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会大笑起来。 如果说她之前只是想来打打酱油,但是现在的心思整个都在想着抓住主角这条线,在这场正反派的斗争变成较大的统一战线。 只是这马车上的一路颠簸可是真的不好受,她一路差点吐了几次,从小到大,她也就上高速都能吐出来,更不用说这种长途旅行。 不过冬梅安人对她还是不错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给她把马车垫子弄得厚厚的,这样就不至于颠簸。 安人对她说是因为她从小有疾,每年都要外出灵州拜佛,这样可以延长寿命。 田哓哓苦笑了一下,但是也不好说太多,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吧,熬熬就可以了。 好容易到了地方,下了马车的时候,田哓哓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疲软的双腿,这古代的生活真的不是人能过的,哎哟,真的是颠得连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古代的路都是土路,凹凸不平的,只有大的镇上才有青石路,马车一路的颠簸,现代人是受不了的,哎,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能不能做找个健身房好好的锻炼下。 到了寺庙门口,门内有和尚前来出迎,持礼甚恭,还安排的庵堂的尼姑出来迎接,安人也很大方,随手就捐了一百万钱的香火钱。 田哓哓看着老安人这么大方,心里不住咂舌,这老安人对待仆妇向来是每个月都要抠的,还变着法子扣钱,为的就是接济那个老乌龟孙安拳师,没想到对和尚们竟然出售这么大方。 看来这冬梅安人还是真的对自己这个女儿真的很关心,下得起本钱。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也不会在后面的剧情里被田姬玩弄在股掌之间,结果下场比起官奶妈来说,只是更凄惨一些。 “哓哓,你在愣神干嘛呢?还不快陪我一起出去逛逛?”冬梅安人和僧人们交待完毕之后,就对着田哓哓喊道。 田哓哓忙小跑过去,冬梅安人摇摇头:“一个女孩子,这么大了都不知道矜持一下,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着冬梅安人就拉着田哓哓的手,径直向后院他们住的院子走去,那车夫和后面赶到的佣人给他们提箱搬笼,看到她们走过特地让出一条路。 “我听官奶妈说你待这个田姬很好,但是这田姬心怀叵测,你要小心为上。”冬梅安人带着她一路在石路上走着,语重心长的说。 “安人,我知道的,您放心,我只是觉得她可怜,准备过几日求父侯给她做主,为她父亲伸冤。” 田哓哓这个时候心里却在想,她父亲的案子明明就是我自己干的事情,我现在只是想抱着这个女主大腿多活点日子而已。 “唔,那就好,哓哓,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年都要带你来这寺庙里拜佛吗?”冬梅安人忽然在院门前站住,刚好挡住身后仆从运送的路,那仆人也只得在一边等着。 “这个?这个?哓哓确实不知。”田哓哓其实心里知道,这冬梅安人哪里是每年来这寺庙一次,几乎是每个月都要来几次好不好。 因为你的老相好孙安拳师就在这家寺庙里当和尚!你每年带我来只不过是做做幌子好给这个寺庙捐钱而已,你以为我原著没看完就不知道你的事情吗? 不过她内心在咆哮,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嗯,这里其实有我们卫侯府的一位故人,我你小时候带你看过他,这么多年我想再带你见见。”冬梅安人忽然面上带着忧虑,接着说,“你等会准备好香火钱,你见了之后给她。” 田哓哓嘴上说着:“好的,安人,哓哓记下了。”其实心里一直在骂,不就是想从我这里抠点私房钱出来接济你老相好吗?还故人。 冬梅安人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再过了一进院子,便是一处幽静院落所在。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正穿着短衣,在花园里锄草干活,看到她们进来,怔了一下。 “小人给冬梅安人请安!”那拳师反应得快,看了一眼冬梅安人和田哓哓,于是就立马就下拜。 田哓哓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说起来这个男人还是她今世真正的爸爸,也是这本书最终的最大反派男boss。 “安人!”拳师孙安见到冬梅安人,马上小跑前来当即跪下请安。 “赶紧起来。”冬梅安人忙将孙安搀扶起来,一边对田哓哓道感慨道:“你才是是我的恩人啊!当初没有你,那受苦的人就是我,你快起来。” “承蒙老安人错爱,只是小人这么久没见有些感动……这是卫侯家小姐对吧!”孙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过来。 “嗯,我是这次特地带来看你,这半年没来看你,你苍老许多啊,这次你有什么要求?” 冬梅安人忙问。 “我离开卫侯府许久,家里人生死未知,希望安人派人在县里帮我寻找我家人……” “嗯?!那是你妻儿对吧,自然是应该的。” 冬梅安人一听,表面点头,实际心里勃然大怒。 第8章 “那将军,我能拿多少赏金?” “赏金?”听到田哓哓的问题,千卫哈哈大笑道:“此乃大功一件,何止是赏金,我一定跟上头封你个官当当。朝廷有令,只要能抓到安然有官者升两级,白身封六品!赏千金!” 六品?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田哓哓有些接受不了。 一个六品的官衔,意味着他不用依靠伯府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次上这趟山可真是赚大发了! “小姐,你出头了!”田姬兴奋道。 “我们未来的大人,跟我们上马一起回去吧。”千卫笑道。 赶了一天路,田哓哓早就有些累了,便也没拒绝。 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安乐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因为担心表姐,没有答应千卫的饭局,许远一路赶回伯府。 天色已晚,伯府正门已经关了,田哓哓和田姬是从小门进入的,一路来到下人住的草房。 奇怪,这时候表姐应该还在做针线活才是。 田哓哓好奇的推门而入,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连本该放在床上的盖铺也不翼而飞了。 怎么回事? 田哓哓一愣,表姐就算要出门也不必带着盖铺吧? 除非……田哓哓猛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小姐,不好了!”田姬风风火火的从门外闯了进来,揣着粗气道:“夫人,夫人被赶出府了!” 田姬的话印证了田哓哓的猜测,一时田哓哓如遭雷击,心头像是被刀绞一样难受。 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表姐还带着病…… “您千万不要冲动,这件事……” “田姬,这件事你别管了。” 说完,田哓哓是冲出门的,顺手抄起了旁边的烧火棍。 田哓哓正要去讨个说法的时候,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几个下人在玩着叶子戏。 “刘管事,您最近钱挺多的啊。”其中一人笑道。 “主母让我把那个贱婢赶出去,给了我一笔赏金。那贱婢被赶出去的时候还念叨着那个野种,你们说可不可笑?” “哈哈,主母英明,这种贱婢还是自生自灭的好。”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割在田哓哓心里。 说话的人田哓哓认识,是府里的刘管事,卫侯家主母的走狗。 明明答应了,只要自己去垦林就会给表姐治病的! 田哓哓感觉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塞得难受。 “自生自灭是吗?”田哓哓不声不响的站到了刘管事身后,握紧了手里的烧火棍。 看见忽然出现的田哓哓,刘管事面色大变,喝斥道:“田哓哓?谁允许你回来的!” “去你大爷!” 没有多余的话语,田哓哓狠狠一棒子砸在刘管事脑袋上,这一棍力道极大,顿时把刘管事脑袋砸开了花,刘管事两眼一翻,顿时昏厥了过去。 田哓哓还觉得不解恨,在刘管事身上又是一顿暴打。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刘管事身边的几人愣了好一会,才大喊:“来人啊!” 听到动静,伯府内火光接踵亮起,下人纷纷围了上来。 看到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刘管事后,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太狠了。 “田哓哓,你大胆!竟敢伯府里你行凶!”有呵斥声传来,是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 田哓哓一下认出说话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哥卫侯长业,刘管事就是他的人。 对这件事,他肯定知情。 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田哓哓神情冰冷的看着卫侯长业。 “把他扭送到祠堂听族老发落!” 几个下人围了上来,田哓哓没有反抗。 …… 祠堂里坐满了人,族老和伯府主母分别坐在左右座,其余族人们围在两旁。 “田哓哓,为何持凶伤人?”族老说话了。 强行令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田哓哓反问道:“敢问族老,为何将我表姐赶出去?” 不等族老发话,就有下人抢先道:“族老,田哓哓此人一直不学无术,仗着是侯爷的儿子就欺压我们下人。” “刘管事肯定是平时护着我们,才被打伤。” “族老为刘管事做主啊!” …… 那下人一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田哓哓脸若寒霜,没有一点意外。 这些家伙平时和刘管事沆瀣一气,没少欺压他们表姐俩,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 卫侯长业这时候站出来,朝族老道:“族老,方弟不教。因是刚回来,那贱婢偷窃被赶出府,都那是贱婢的错,如今方弟铸下大错,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族老从轻发落。” 看着卫侯长业,田哓哓眼中的冷意更甚。 间接应证了那些下人的话。 这家伙哪是说情,这根本是落井下石。 果不其然,在卫侯长业一开口后,族老脸上阴沉了下来,恼怒道:“听到没有?被赶出伯府是咎由自取。如今侯爷不在,田哓哓你就敢在卫侯府内作威作福,小小年纪就如此,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谅你是侯爷骨肉,我今天做主罚你五年钱粮,你服吗?” 五年钱粮,其余几房都露出了阴谋得逞的表情。 伯府每年就那么多钱粮,有人少分,他们就能多分。 虽然每年给田哓哓母子的钱粮就那点,可这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当即就有人点头称赞。 “族老英明。” “一个偷窃贱婢的儿子,仅是罚钱粮五年,当真是宽宏极了。” …… 偷窃? 表姐一向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去偷窃! “我不服!”田哓哓大吼道。 这一吼,众人更加觉得田哓哓是不是疯了。 反对族老,那可是要再罪加一等的。 族老怒道:“按照族法逞凶作恶应该打一百鞭,关禁闭房三个月,老夫已经够宽宏了,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呸!”卫侯老朝族老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你这个老糊涂,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跟你说,那些狗东西你的儿子是我的?那你儿子就是我的吗?” 整个祠堂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很精彩。 庶出子田哓哓,竟然在指着族老的鼻子骂? “好!好!”好半晌,族老才缓过神,气极反笑,连道了两声好,道:“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那就上族法!先打五十鞭。” 话音一落,就有族人抬着长凳来了。 这个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 子为父纲,父不在,那就是族老最大。要是敢忤逆师意,那是真会死人的。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用你们,我自己来。”田哓哓没有反抗,冷冷的笑一声,脱下上衣趴上了长凳上。 负责行刑的族人提着一根藤条,重重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剧痛田哓哓紧咬牙关,还是昂着头扫视着在场每个人的的脸颊。 “这个该死的野种还不认怂,真是冥顽不灵。” “活该,一无是处的废物,还敢打刘管家,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真该去死。” …… 每个族人脸上都冷漠无比,田哓哓甚至能看见自己那几个所谓的‘亲人’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行刑的下人根本是往死里打,几鞭下来,田哓哓感觉后背已经不是自己了。 “别打了啊!” 终于,一直在人群中的田姬看不下去了,冲出人群,跪下道:“三小姐,你就认个错吧!” 自从那日被卫侯奶妈狠狠教训后,田姬就变得乖巧很多。 这一日,车马声中,一行人正在赶路,车里坐着的,正是冬梅安人、田哓哓和田姬。 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也不是很紧张,但是田姬却小心伺候着。 外面的风顺着帷幕吹进来,冬梅安人这个时候眼角瞟了一眼田姬,道:“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晓事,就这么刚坐着?” 田姬忙低下头,将帷幕放好,接着取出热水倒了一杯放在马车内的茶几上,看了看冬梅安人,再看看装着假寐的田哓哓也不说话。 她着实这几天是被欺负得够惨的了,就跟当初开局的时候没有两样。 原本田哓哓还为她说话,可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前天说要陪安人出远门,就捎上她。 这可是个好差事,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她,难道是为了在路上折磨我吗? “车夫,还有多久到灵州。” 冬梅安人不耐烦地对着车外喊道,打了个哈欠。 冬梅安人虽然心肠毒辣,说话也不是很好听,而且田姬还觉得她长得有些像男人婆,也不知道皇上和卫侯是怎么看上她下得去手的,真是难为他们了。 “安人,还有半日呢,您别急。”车夫在外面搭腔道。 田姬收起了几分心思,低着头不说话。 虽说路上和这安人和小姐相处了三日,可全然没弄明白她们的想法,总是有些猜疑和神神叨叨的东西。 田哓哓可不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会大笑起来。 如果说她之前只是想来打打酱油,但是现在的心思整个都在想着抓住主角这条线,在这场正反派的斗争变成较大的统一战线。 只是这马车上的一路颠簸可是真的不好受,她一路差点吐了几次,从小到大,她也就上高速都能吐出来,更不用说这种长途旅行。 不过冬梅安人对她还是不错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给她把马上弄得厚厚的,这样就不至于颠簸。 安人对她说是因为她从小有疾,每年都要外出灵州拜佛,这样可以延长寿命。 田哓哓苦笑了一下,但是也不好说太多,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吧,熬熬就可以了。 第9章 田哓哓从马车上刚下来的时候,看着田姬那抖抖索索的模样,想起那天官奶妈打她的场景。 本来田哓哓也就觉得官奶妈只是拿着鸡毛掸子打两下就算了,就和当初自己小时候被老妈打的时候一样,眼睛一闭就可以了。 可是官奶妈不知道是哪里忽然动了怒气,一下子忽然暴怒起来:“来来,这个贱人这么倔,给我扒了她的裤子给我狠狠打。” 怎么会这么下死手?田哓哓一下子有些吓得呆了,这回可真的咬上前劝阻一下,谁知道官奶妈正在气头上:“小姐,你不要给她说情,我本来是给您面子才打她,您要是拦我,我就直接告诉侯爷直接把她赶出府去。” 话说出口,田哓哓知道官奶妈说得出做得到,就连原本还挣扎的田姬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任由当众扒了裤子,被鸡毛掸子打了个屁股开花。 还好官奶妈也没有下死手,打了一顿之后,田姬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边。 不是她真的承认失败,而是她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官奶妈可能会打得更惨,上辈子自己已经被打得死去活来,直到有一天她哭起来,官奶妈就停住了打骂。 等到后来她进宫坐上贵妃开始她的复仇之路,派人把官奶妈关入水牢,打得她每天皮开肉绽之后,有一天忽然心血来潮前去审问才知道原因。 官奶妈心狠是不假,但是她当年养过一个女儿,因为家里没钱把孩子送走,孩子走得时候哭得哭天抢地,等她进了卫侯府攒够钱再想去抱回女儿的时候,才发现早就死了。 从此官奶妈就听不得哭声。 “官奶妈,这次就算了,饶了田姬这次吧,她刚来府里什么都不太会,还要您多教导教导她。”田哓哓劝道。 官奶妈还是觉得不太顺眼,看了田姬一眼对田哓哓说:“小姐,你可要当心这个妮子,她的心计可以说毒得很,一看她眼睛就是恩将仇报的货色。” 田哓哓只能心里叹了口气道:“我难道不知道吗?你看看你连她名字都从贱人改成妮子了,你后面不就是被她主角光环鬼迷了心窍,结果弄得个凄惨下场,哎!” 官奶妈的结局是很悲惨的,田姬在登上贵妃之位后,为了灭口,让人在半夜找了个土坑把官奶妈用土包活活压死,然后就扔到乱葬岗了。 田姬是一个善于隐忍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活到后面,只是可惜野心太大,提前断了自己主角之路。 自从那日被卫侯奶妈狠狠教训后,田姬就变得乖巧很多,不仅不怨恨官奶妈,还省吃俭用给官奶妈送礼,之后虽然官奶妈还看她有些不顺眼,至少也没有太难为她。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不也是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烧香拜佛了吗? 田哓哓苦笑了一下,但是也不好说太多,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吧,熬熬就可以了。 好容易到了地方,下了马车的时候,田哓哓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疲软的双腿,这古代的生活真的不是人能过的,哎哟,真的是颠得连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古代的路都是土路,凹凸不平的,只有大的镇上才有青石路,马车一路的颠簸,现代人是受不了的,哎,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能不能做找个健身房好好的锻炼下。 到了寺庙门口,门内有和尚前来出迎,持礼甚恭,还安排的庵堂的尼姑出来迎接,安人也很大方,随手就捐了一百万钱的香火钱。 田哓哓看着老安人这么大方,心里不住咂舌,这老安人对待仆妇向来是每个月都要抠的,还变着法子扣钱,为的就是接济那个老乌龟孙安拳师,没想到对和尚们竟然出售这么大方。 看来这冬梅安人还是真的对自己这个女儿真的很关心,下得起本钱。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也不会在后面的剧情里被田姬玩弄在股掌之间,结果下场比起官奶妈来说,只是更凄惨一些。 “哓哓,你在愣神干嘛呢?还不快陪我一起出去逛逛?”冬梅安人和僧人们交待完毕之后,就对着田哓哓喊道。 田哓哓忙小跑过去,冬梅安人摇摇头:“一个女孩子,这么大了都不知道矜持一下,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着冬梅安人就拉着田哓哓的手,径直向后院他们住的院子走去,那车夫和后面赶到的佣人给他们提箱搬笼,看到她们走过特地让出一条路。 “我听官奶妈说你待这个田姬很好,但是这田姬心怀叵测,你要小心为上。”冬梅安人带着她一路在石路上走着,语重心长的说。 “安人,我知道的,您放心,我只是觉得她可怜,准备过几日求父侯给她做主,为她父亲伸冤。” 田哓哓这个时候心里却在想,她父亲的案子明明就是我自己干的事情,我现在只是想抱着这个女主大腿多活点日子而已。 “唔,那就好,哓哓,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年都要带你来这寺庙里拜佛吗?”冬梅安人忽然在院门前站住,刚好挡住身后仆从运送的路,那仆人也只得在一边等着。 “这个?这个?哓哓确实不知。”田哓哓其实心里知道,这冬梅安人哪里是每年来这寺庙一次,几乎是每个月都要来几次好不好。 因为你的老相好孙安拳师就在这家寺庙里当和尚!你每年带我来只不过是做做幌子好给这个寺庙捐钱而已,你以为我原著没看完就不知道你的事情吗? 不过她内心在咆哮,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嗯,这里其实有我们卫侯府的一位故人,我你小时候带你看过他,这么多年我想再带你见见。”冬梅安人忽然面上带着忧虑,接着说,“你等会准备好香火钱,你见了之后给她。” 田哓哓嘴上说着:“好的,安人,哓哓记下了。”其实心里一直在骂,不就是想从我这里抠点私房钱出来接济你老相好吗?还故人。 冬梅安人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再过了一进院子,便是一处幽静院落所在。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正穿着短衣,在花园里锄草干活,看到她们进来,怔了一下。 “小人给冬梅安人请安!”那拳师反应得快,看了一眼冬梅安人和田哓哓,于是就立马就下拜。 田哓哓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说起来这个男人还是她今世真正的爸爸,也是这本书最终的最大反派男boss。 第10章 说起来这本书里的反派,都是有成为反派的正当理由和道理。 比方说孙安拳师,之前就因为在卫侯府搞点小事情,时不时还勾搭个丫鬟之类,不过都是些小事,有冬梅安人晚上暗地召见他给他撑腰,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 但是后来有一天,他竟然偷取卫侯的府库藏宝想要逃跑,结果被抓住了。 孙安倍抓之后送到卫侯面前,他当然是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但是这个罪名,绝对要狡辩一下。 认了,就代表他承认自己是窃贼,代表他承认自己的偷窃经历! “哪来的小偷?把他抓起来送官!”卫侯骂道,几个家丁上来将孙安拖了出去,就在院子中扒了屁股痛打。 将孙安带出去后,卫侯冷着脸道:“那里找出来的货色这副德行,他怎么会有我府库钥匙的,又如何知道这藏宝的,给我打到他招为止!” 再次开始行刑,然而因为被狠狠毒打,鞭打的疼痛在孙安感受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他直哼哼,但是死活没有招是谁指使的。 “是我一个人做的。”孙安被打得气息奄奄道,“侯爷你有种就把我打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我真是瞎了眼,这是你说的!给我继续打,打到他招为止……” “等等,侯爷,这样处理万一把人打死了怎么办。不如等明天等送衙门再继续审吧,也不要让人落下把柄。”就在卫侯打算继续打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冬梅安人说话了。 对一个犯了事的拳师能够这么宽容,众人不禁感慨安人不愧为皇上身边待过的人。 只有孙安却不说话了只是趴在那里,心中腹诽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这个贱人的意思? 卫侯冷哼一声,道:“孙安,这次算你运气好。那把他放下,让他关在内牢,田一、田二你们看好他!” 孙安被强行从地上拉起来,押往后方内牢。 眼见事情处理到一个结局了,众人也就散开,这种事在卫侯府算不得太夸张的事情。 毕竟不是还有个被关在光禄寺阁的人还在那里摆着嘛。 “安人,你为什么要替这家伙说话?那个贼子该死啊!”出了大堂,当时的田哓哓还愤愤不平道。 安人朝田哓哓一瞪眼:“你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小贼子?你啊,就是不知道这里眼多嘴杂,要真打死出了事情,你父亲也要受牵连,你明白吗?” “哓哓明白了。”被安人这一斥责,田哓哓悻悻的垂下脑袋跟在后面。 夜半时分。 “你这小子可真是胆大,把侯爷宝物偷到哪里去了,现在还要连累我们两个?” “胆子够肥啊,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蟊贼。” 那仆役抱怨着,手中往孙安脑袋上一推,一个踉跄脑袋撞在墙上,因为打得太久,加上头上传来的疼痛,孙安竟然昏死了过去。 …… 不知道过长时间。 孙安是被一阵冷水泼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那一张张虎视眈眈的脸,两边的衙役严严实实,正站在身边,满脸怨恨的盯着他。 为首的是孙捕头,他之前的族兄,此时手里拿着一张状条,朗声念了起来:“卫侯报官,拳师孙安在府中偷窃,人赃俱获,现交卫城衙门带走,关押起来。” 孙安脸色冷漠,自己已经完成要做的事,也没有给自己任何辩解的,看了看远方的那个女人,其实也懒得辩解了,这时目光有些发呆。 不就是关押吗?只要关不死,就一定会回来报复。 孙安心中酝酿起一个阴谋。 孙捕头话刚念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是个卫侯爵爷。 “且慢,我要亲自审问孙安!” 卫侯爵爷,要亲自审问孙安? 大堂里一下开始议论纷纷。 虽然这里还是侯府,但侯爷从来都不会关注这点小事,现在竟然要指名审问孙安。 一下子大家看孙安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 “莫不是这家伙偷了什么贵重物品,侯爷放心我们定当会找到还给侯爷的。”孙捕头说道,其实他是孙安的族兄,生怕侯爷想起来。 一语之后众人不说话,众人都看着孙安,这家伙到底偷的什么宝物啊。 侯府掌事此时上前,道:“这奴才罪孽深重,把侯爷宝物盗走,侯爷比较担心宝物下落,要不先在我们这里问好案子再送过去如何?” “就这么办!”卫侯一拍手,急忙下令将孙安五花大绑起来。 因为卫侯亲审,整个卫侯府府都让差役和卫士团团保卫,就连县令也捏着鼻子跟在一起审问。 “卫侯老爷,不就是个犯人您怎的亲自来过问呢?”县令谄笑着站在一边问道。 “本侯确实是有事要问,因为不久之后皇上特使要来,本侯要有个交待。”卫侯脸色凝重。 二人谈话,门外的衙役和卫士正好听个正着。 竟是皇上特使亲自来,那是很重大的事情! 看到这架势,众人更加惊疑孙安偷了皇上赏赐卫侯的宝物了,御剑还是御赐金牌? 孙安战战兢兢的被衙役带进门,恭敬的朝卫侯大人叩头道:“拜见特使大人,拜见侯爷。” “嗯,你就是是孙安?你好大的胆子!” “把人押上来。” 卫侯朝堂下厉声道,几个卫士架着五花大绑的孙安走上正堂。 经过了一晚上的折磨,孙安披头散发,伤势过重加上冷水以至于伤口有些发脓的迹象,所过之处留下一条血迹,只是精神萎靡。 怎么回事?这就是卫侯的拳师? 看到这模样狼藉的孙安,正堂上几个人目光齐齐一怔。 县令脸色偷偷看着卫侯。 卫侯眉头猛的一皱,厉声问:“孙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偷我的宝物!” 孙安跪下道:“禀告侯爷,我实在是罪大恶极,无话可说!” “此人平时就作恶多端,德行恶劣,今铸下大错实乃天网恢恢,请侯爷!”说罢,县令讨好道。 这次可一定要顺着侯爷的意思去办,一定要办好。 卫侯不说话,一片安静。 整座大堂雅雀无声。 县令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不敢吭声。 卫侯的脸色阴沉得要出水一般,眼中掠过一道杀机:“哦?孙安说你是如何作恶多端的?” “何止如此,他平时就行偷窃之事,还与丫鬟苟合!” “此人真当是良心丧尽。” 卫侯一开头,手下一下子就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卫侯朝县令望去,目光闪动:“县令大人,你看如何处置?” “这个!”县令打了个哆嗦,一口否决:“还请侯爷示下。” 孙安感受到一丝不妙的意味。 “且慢,老朽有话要说!”冬梅安人此时出现,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 这情况不对啊,老安人怎的如此袒护这个罪犯? “大胆!” 在众人疑惑间,卫侯猛的一拍桌子,一声脆响。 刚刚站起的孙安一下又跪下了,惊恐的望着卫侯,道:“侯爷,小人可说错了什么?” “孙安,你可知道你偷的是皇上赐给我家小女的月珠宝盒!”卫侯怒目圆睁,拿起惊堂木,道:“刁民孙安,还不从实招来!” 听到这个圣旨,大家懵了。 不是说孙安犯了大罪吗?竟然是偷了皇上赐的东西。 在卫侯拍惊堂木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有眼力见的卫士将孙安踢倒。 县令等人想到刚刚卫侯说的话,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谁的东西不好偷,你这是偷皇上的东西知道吗? “孙安,皇上御赐宝物,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你说!”卫侯显然怒得不轻,狠狠的朝跪在地上的孙安一瞪眼。 “老侯爷,恕孙安不敢说也不能说。”孙安努力的跪地,作揖道。 “这是为何?你还有理了?” 卫侯大惑不解。 那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啊!多少人见都没见过,怎么偷呢? “我和百花楼翠花交好,但求为翠花一起私奔。”孙安诚恳的看着卫侯道:“富贵宝物,我自当自己争取。” 舍弃功名身竟然是为了百花楼女子。 众人一下子震惊了,果然是奇葩。 县令更是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全,自己招认就好。” “我真么想到,你真是有情有义,意外……”卫侯不怒反笑。 “可是侯爷怕我说谎吧?”孙安一下看出了卫侯的心思,道。 “这……”被看出了心思,卫侯有些尴尬。 “大人,可取纸笔来吗?我想写一书招认。” 此时大堂之前有类似的惯例,卫侯也想看看这位盗贼,当即令人取来了纸笔。 孙安略加思索,跪在地上就开始对着纸动笔写了起来。 “为了百花楼女子翠花,盗取宝物。” 开篇有些平淡,接下来就是详细描述,卫侯微微点头,能写出来最好了。 接着就是目的,卫侯捋了捋胡须,继续望下去,心里猛的一咯噔。 “好!写得太好了。”县令此时看到他写的东西,不禁拍手称秒,主动招认就是好。 对县令来说,这只是文学上的妙,卫侯却有些意外。 与此相对的是对孙安更加恼怒了起来。 而其他人在听到县令叫好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孙安平时被他们欺压,连私塾都没资格上,甚至笔墨都买不起,怎么就忽然会写文了?而且主动交代? …… “为百花楼女子做错事不丢人,起来。”卫侯让人将孙安搀扶起来,感慨道:“汝真乃无耻之人啊!” “承蒙侯爷之前错爱,只是小人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卫侯忙问。 “我家翠花被逐出百花楼已有一夜,生死未,希望大人派人在帮我寻找翠花……” “什么?!竟有此事。” 卫侯一听,不禁勃然大怒。 结合卫侯等人的话,卫侯一下就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了大半。 家贼的翠花,竟然被奸人诬陷偷窃,在此时当中被逐出院墙? 这是何等谬事?一定要一起审问 县令很有眼力见的朝边上人大喊道:“听到没,赶紧去找翠花,要是慢了我就关押你们。” 几个差役连忙小跑着出去。 卫侯将目光盯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孙安。 “侯爷,此事乃误会,都是我县中的奸人作祟!”县令慌了,连忙朝刘管事一指,道:“都是恶奴妨主!”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都是你和安人……”管家更是吓得尿出来了,一张脸变得煞白,慌忙要解释。 “是吗?”卫侯似笑非笑的上前,猛一脚踹在卫侯胸口上,骂道:“你冤枉什么?本大人来给你做作主!” 管事的被踹到门槛边,忍着疼痛又战战兢兢的爬了回来,磕头如捣蒜:“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卫侯如此,其他下人就更是不争气了,纷纷求罪讨饶。 “孙安,你说怎么处置?”卫侯朝孙安问道。 孙安眼巴巴的望着卫侯,满是恳求。 孙安轻声道:“侯爷,管事不教,只怕因是侯爷疏于管教而已,还请从轻发落。” 卫侯不说话,这句话,不就是昨天他在家里面前煽风点火的话吗? 而且更狠,直接一把火烧到了他娘身上了。 这真的是自己那个软弱无能的拳师吗? 卫侯略加思索了一下,道:“你是拳师是吧?至于你这个恶奴,以下放上,刺配充军吧。” 寥寥数语,就定夺了孙安生死。 卫侯如坠冰窟,他是嫡长子,要是母亲被休了,他可就什么也没了。 “三少爷!饶命啊!” “三少爷,饶小的一命!” 一听到要被刺配,刘管事等人不遗余力的磕头,却无济于事,很快被几个甲士拖了出去。 孙安朝卫侯一躬身,感激道:“多谢卫侯大人!” “感谢什么,你可是我侯府的功臣。”卫侯摆了摆手,指着他写的书道:“这东西,我便收下了,好好努力,你的事我会追查的。” 说完叹了口气,看了看门边的冬梅安人一眼,转身出去了。 谁知道当天夜里,关在卫侯府中的孙安,就被人暗中救走放跑了。 而且毫无逃跑痕迹。 第11章 “安人!”拳师孙安见到冬梅安人,马上小跑前来当即跪下请安。 “赶紧起来。”冬梅安人忙将孙安搀扶起来,一边对田哓哓道感慨道:“你才是是我的恩人啊!当初没有你,那受苦的人就是我,你快起来。” “承蒙老安人错爱,只是小人这么久没见有些感动……这是卫侯家小姐对吧!”孙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过来。 “嗯,我是这次特地带来看你,这半年没来看你,你苍老许多啊,这次你有什么要求?” 冬梅安人忙问。 “我离开卫侯府许久,家里人生死未知,希望安人派人在县里帮我寻找我家人……” “嗯?!那是你妻儿对吧,自然是应该的。” 冬梅安人一听,表面点头,实际心里勃然大怒。 结合冬梅安人和孙安的话,田哓哓虽然默不作声但是一下就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了大半。 一直被安人极力吹捧的拳师,竟然被人诬陷偷窃,在当年被人逐出卫侯府院墙? 这是何等荒谬事? 此时远处有人想过来,田哓哓很有眼力见的朝边上人大喊道:“你们来干什么,赶紧去布置屋子人,要是慢了就要狠狠惩罚你们。” 几个仆人连忙小跑着出去。 冬梅安人将目光盯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孙安叹了口气。 “孙安,当年的事情实际上是误会,都是我外面的奸人作祟让你在这里受苦!”冬梅安人道,连忙对田哓哓道:“都是当年你父亲不听我劝,恶奴中伤!你日后要记得。” “安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都是当年卫侯大人受人蛊惑没……”孙安更看冬梅安人这么多,像是怕极了卫侯,吓得尿出来了,一张脸变得煞白,慌忙要解释。 “是吗?”冬梅安人似笑非笑的上前,猛一指戳在孙安胸口上,骂道:“你慌张什么?本安人来给你做作主!” 孙安被一指戳中,忍着疼痛又战战兢兢的爬了回来,磕头道:“谢谢安人!谢谢安人!” 孙安如此,田哓哓也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看在安人面子上,这点银子你先用着。” “哓哓,你说怎么处置?”冬梅安人看到田哓哓听话,给了钱,于朝孙安问道。 徐孙安眼巴巴的望着田哓哓,满是恳求。 田哓哓轻声道:“孙安大伯,我父侯当年不知,只怕因是家中疏于管教而已,等我回去帮你暗中查访。” 徐孙安绝望了,这句话,说起来不是没有用吗?冬梅安人此时也是诧异,原本听话,现在怎么这个样子? 看田哓哓口气,直接一把火烧到了她父侯身上了。 这真的是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个软弱无能的小姐吗? 冬梅安人略加思索了一下,道:“你现在太子大了,等明年年哓哓做了太子妃吧,至于当年那几个中伤你的人,让太子安排全部刺配充军边关吧。” 寥寥数语,就定夺了当初无辜人的生死。 孙安不敢说话,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大小姐!要记得我啊!” “大小姐,你嫁给太子时候记得替我求情啊!” 一听到找太子求情,田哓哓有些不快,但是也不说话。 孙安起身之后朝冬梅安人一躬身,感激道:“多谢冬梅安人!” “感谢什么,你可是我的功臣。”冬梅安人摆了摆手,拿出怀中的香囊道:“这个香囊,我便送你了,好好努力,你的事我回禀告给侯爷的,我们回房去了,你就不用送了。” 冬梅安人领着田哓哓回来,田哓哓终于有了发挥的地方,亲切的对安人道:“能得到安人的照顾,日后说不定孙安有飞黄腾达时。” 心里却道: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个老拳师和老安人的女儿,真的是无奈,一家反派三个人聚在一起,却不敢相认,真是可惜。 然而现在孙安只关心上香的情况,并没什么和田哓哓搭话的兴致。 一个仆人快步进门,禀告道:“老安人,和尚说你要找的人呢找到了!” 田哓哓一惊,要找人?找谁呢? 听到有要找的人的消息,冬梅安人不顾身上的疲倦,在田哓哓搀扶下出门。 一个仆人正搀扶着一位老头徐徐走来,老头衣衫褴褛,整张脸脏兮兮的,充满污垢的头发披在脑后,看起来就是街边的乞丐。 “秦郎!”看到眼前之人这样,冬梅安人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冬梅安人,是你?这是怎么回事?”老头看着面前的冬梅安人和田哓哓,显得有些紧张。 “秦郎,你这段日子去了哪里,真是让人牵挂啊。”冬梅安人迈步而出,老泪纵横。 “这是?哪位?” 田哓哓哪里见过这么样的人,忙要避开,就被冬梅安人拉住了,道:“哓哓,这是我当年的夫君,我是特意让人把他找来的。” “安人的相公?是这个人……” 冬梅安人擦擦眼泪,带着这个老头和田哓哓进屋,将当年自己被秦家休掉进入卫侯府,后来和秦家公子秦正在一起照顾田哓哓的事讲完后,田哓哓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感觉一切像是做梦一般。 “行了,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我还有事回屋,告辞。” 说罢,田哓哓有嫌弃地一转身,也离去了。 见周围没有外人了,冬梅安人道:“哓哓,他可是你干爸,你怎么这样?今天晚上带你见他?就是有要事告诉你?” “干爸?要事,安人,这老头不嫌弃我,我还嫌弃这老头呢,您说吧。”田哓哓知道老安人有什么事,但是原著没有说清楚,当时只是一笔带过,说冬梅安人带她去灵州查访身世。 这身世不都清清楚楚了么,自己是安人和孙安的女儿,还有什么身世。 莫非她想要让自己向卫侯摊牌?那自己岂非人家屋檐下,田哓哓就是心一阵绞痛。 “哓哓,你不要怕,我都一把年纪了,又是个女人身,我养了你这么久害你有什么用!”安人语气中颇有些嗔怪的口气。 田哓哓只得道:“安人,您有事情吩咐我就是,我听着呢!” 其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后来这孙安也曾在朝廷里助自己一臂之力,好像也有个姓秦的暗地里一直帮着自己,不如且听着。 在书里,要活下去,当然也要想尽一切办法。 老秦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哓哓这么坚定,也就没有坚持,而是欣慰道:“这就是哓哓吧,那就好好读书,别辱没了侯府,我见到你就足够了。” “安人,我们离开这里吧,这寺庙里漆黑的,还没有灯烛,蚊虫又多。” “这话不必再说了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说我不敬神仙。” 安人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多天时间的相处,田哓哓早就知道安人这个个性,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利用了,才会被欺压各种人头上,甚至赶人出家门。 与此同时,房内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周围的下人一个个不敢吭声的立在一边。 安人嘱咐人带着秦正去沐浴更衣,然后就让田哓哓回家去了。 “你说什么?那个小子竟然被皇上赏赐了?还送了京城的一座宅子?!” 今天一早来到安人屋里,一看闹得鸡犬不宁,事情早已传开了,说是卫侯的二公子田志在京城受到皇上赏识,但听到这个消息,冬梅安人还是接受不了。 冬梅安人哭着道:“是啊,哓哓,皇上是故意把这个姿态做给你父侯看呢,可惜你是个女流。” “该死贱婢生下该死的野种!早知道就废了他。”冬梅安人眼中直冒妒火,这个二公子哓哓知道一直是冬梅的眼中钉肉中刺看不顺眼,想让自己继承卫侯家业。 当年她和二公子母亲争宠,竟然让这个云姬成功了,自己甚至还有被赶出侯府的危险,她一直恨着这家人,这个结果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娘,怎么办?要不要想个法子?”哓哓忙道。 “你是不是蠢?田志得意正在皇上兴头上!”安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道:“稳住,他不是要做官吗?就去找卫城官府的人来,我和卫城巡抚有交情,等你父亲商量就有定夺。” …… 下午时分,安人带着田哓哓上香完毕。 应安人的话,孙安早早的来到大殿外,看到秦正的时候点点头。 见到孙安和秦正同时出现在大殿外,不少僧人和仆人眼中露出来复杂的神色。 “有些人啊,自以为厉害,一辈子也只做个缩头乌龟。”孙安站在门口看到秦正,故意大声道。 “就是,有的人绿帽子戴着还觉得开心?” “绿帽子就算被老安人看中,不还是个有人要吗?哪像那些没人要的。” …… 孙安一发话,其他人纷纷露出不屑的笑容。 听着孙安的话,冬梅安人表情冷漠,田哓哓心道一声无聊,径直跟着安人入内拜了拜。 这时,一个仆人抱着一个包袱缓步迈入殿内,周围人顿时低头不语。 第12章 “安人,侯爷让我来,请您带小姐回府有要事商量。”仆人的下巴突出,嘴角还一个瘤子,看起来颇为丑陋。 田哓哓认得此人,是府里有名的总管跟班张秀才,据说此人是个秀才,因为长相太丑一直不受重视,索性在总管身后当一名跟班,为侯爷安排东奔西走。 “张秀才好。” 众人纷纷行李,一起朝张秀才做了个揖。 “安人,今天我们早点回去吧。”张秀才微微颔首,开始对安人唠叨起来:“侯爷昨晚忽然是得到密报,二公子在京城有些事情……” 张秀才说的这些事情前世的安人和田哓哓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了,现在一听张秀才说,顿时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索性道。 “孙安!” 孙安正打算和秦正斗口,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厉喝。 “老夫,老夫在呢。”孙安忙应道。 张秀才两只小眼睛扫量了孙安一番,问:“你不是当年被赶出侯府的那个孙安吗?” “正是老夫。” “哼,当初偷窃府中宝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张秀才不置可否,缓缓问:“今天见了你,刚好报官。” 冬梅安人一听之下,不高兴了:“且慢,这孙安是我半路遇到的,我自然会和侯爷说。” 张秀才看冬梅安人这么一说只好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如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安人安排。” “下午我们收拾收拾就走!” 整个房间一片乱腾腾的,孙安看张秀才拿他没辙,笑得更开心了。 一个当年的窃贼如今这么理直气壮? 张秀才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瞪眼,道:“你别得意,见到侯爷有你好受的!” 殿外所有人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只是不说。 这个啊,有安人和小姐在这不简单吗? 他以前正好研究过侯爷,孙安当即答道:“安人和小姐都没说,张秀才办事顺序要分明,动作也一定要遵循侯府规矩才是。” 这下张秀才笑不出来了,而且脑子有点发懵。 他孙安不是从来没脑子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说出这种话。 “算你运气好。”张秀才瞪了孙安一眼,背过身,悠悠道:“你就是一个莽夫,须知,莽夫纵然一时得势,那不过如此。” 孙安一皱眉,心想当时重文轻武的风气果然严重,再说卫侯对他也是有偏见的。 “宋朝朝太祖为何定文人治国的国策?那都是因为武夫主杀戮,非仁义之道。”张秀才得意洋洋道,还略有深意的瞥了孙安一眼,道:“武人多莽夫,莽夫不可用,只能当枪使,而兵器有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就要丢掉,你懂吗?” 虽然说的是武夫,但殿外众人都看向孙安这位被赏赐武职的同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张秀才说得对!” “张秀才才高八斗,我等佩服。” …… 武夫,当枪使? 这说的恐怕就是自己吧?连安人都觉得有点没脸 孙安脸上不自觉的抽了抽,站起来反驳道:“张秀才,朝廷教导我们遵礼仪,为何要引申到武夫身上?”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张秀才一扬眉,徐徐道:“自古武夫乱国,家中作奸犯科,都是你们不习仁义的乱臣贼子祸害吗?” 孙安不假思索道:“张秀才您说那些所为的不假,但张秀才您说的就是有错。” 殿外众人脸色变了,这孙安是怎么回事。 当众顶撞张秀才,这可是罪过啊,更不用说管家要收拾他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当年赶出去的武夫拳师顶撞,张秀才也感觉失了面子,黑起了脸。 孙安好似没看出张秀才的表情的异样般,道:“张秀才,您莫非忘了,本国开国皇帝也是武夫,你这么说居心何在?” 本国开国皇帝? 听到这几个字,张秀才脸色一下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拳师武夫竟然敢拿太祖来反驳自己,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继续说武人祸国,那就是诽谤开国皇帝,那可是灭族的重罪。 可要承认武夫没祸国,不就证明自己错了吗? 沉默半晌,张秀才厉声斥责道:“孙安,你放肆!开国皇帝乃是圣人,岂能和那些武夫相提并论。” “既然我开国皇帝是圣人,那张秀才我问你,那贤弟也是吗?” “如果开国皇帝是圣人,那先帝应该也算是武人出身吧?据说他当年带兵北上讨伐蛮族呢。” 孙安每抛出一个名字,都让张秀才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这些可都是本国国君。 “你住嘴!”张秀才恼羞成怒道:“本秀才说的是武人祸国,此都乃是圣君,明君!救万民于水火的明君,不可与武夫相提并论!” 孙安心里窃笑,嘴上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扮出无辜状,接着问:“张秀才此言差矣,若按张秀才这么说,那您的意思是说当今开国大将军也是武夫吗?” 整个殿外彻底哗然了。 大将军现在可就在朝中,刚与蛮族大战获得了大捷,民间如今一片赞誉之声,要是说当今大将军一句不是,那出去可是要灭族的。 “你……”张秀才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一口气背不过来,竟然昏闭气过去。 “不好了,张秀才昏过去了!” “快来人啊!请大夫啊!” 呼救声传遍整个寺庙大殿,和尚连忙到处跑来跑去请医生来看。 刚外出办事回来的秦正听了个正着,连忙和佣人一起朝这里赶去。 …… 大殿内已然是乱成一片,孙安忍不住摇头。 这秀才也太不禁说了吧,自己只不过抬了下杠,这就气昏了,也太脆弱了。 “这是怎么回事?孙安,你过分了。” 这时,冬梅安人身影在几个佣人的簇拥下进入殿内。 这时,外面很多人跑进来,来人是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华贵袍子的老年人,满脸红光。 田哓哓一眼认出是自己这一世的老爹卫侯身边的账房先生,安子文。 你竟然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孙安怀疑间,就听见安子文朝着周围问道:“张老秀才是怎么了?” “老先生,别管怎么了,先安排救人吧。” …… 在众人忙碌下,张秀才终于被抢救了回来,只是面色还十分苍白,嘴唇哆嗦着,重复道:“侯爷呢,真的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要侯爷主持啊!” “张秀才,您到底是怎么了?”安子文忙将张秀才搀扶入座,再看看周围,问道。 “子文老兄啊。”靠在木椅上,张秀才虚弱的拱手,道:“老夫昏聩老朽,实在难以胜任张秀才一职,请允许我自己走吧。” “张秀才,切莫如此啊。”安子文一听就急了,张秀才可是侯爷花重金聘请的,在当地颇有名望,这样辞去,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说他们侯府不事斯文。 安子文连忙朝周围众人严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点说!” 看来这个机会来了! 徐秦正心中一喜,连忙出来道:“安先生,其实是孙安把张秀才气昏了。” “是的,安先生,是孙安顶撞张秀才。” …… 所有仆人们的矛头纷纷指向孙安。 “孙安?”注意到角落的孙安,安子文眉头一竖,闪过一道怒气。 他回来的路上也听过自己这个家伙当年偷窃府中宝物的事,怎么在这里,还把张秀才给气昏了呢? 虽然对这个家伙在这里出现表现感到奇怪,但众目睽睽下也不好说什么,安子文板起脸,问:“孙安,可是真的?” “是,安先生。”孙安没有反驳,满不在乎,看着安人。 “孙安,你虽是安人所收留,但这也不是你胆大妄为的理由,安人这次花了一百万钱,就是为了你?”说到这,安子文戛然而止,开始为难怎么处理了起来。 孙安被人宠信,处罚太重,不免会让安人不满,可处罚太轻,要是侯爷知道就不好了。 “子文老兄,您不必为难。”张秀才适时开口道:“老夫还是走吧,毕竟老夫只是一个外人,怎能因为老夫使安先生教训这小子呢。” 秦正也在一边故作悲痛的添油加醋道:“张秀才平时对我等谆谆教诲,我们舍不得张秀才啊,他就是个窃贼啊。” “是啊,请侯爷严惩孙安!” “侯爷,切不能轻慢张秀才啊,要为张秀才伸冤。” …… 其他仆人也一股脑的拜下,对安先生道。 看着这些人的表现,孙安的心情没有一丝波澜,本来就是这个张秀才找茬,现在倒好,全都甩锅给自己了,这些人要是看来就是故意整自己了。 “这……老安人!你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冬梅安人要是不给孙安足够的处罚,这事是不能善了的。 安子文心中无奈,却只能将问题抛向张秀才:“张秀才,侯爷不在,这次也是催我来问这里的事情,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罚,您说便是。” 张秀才心里一想,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孙安是安人和小姐的人,自有看重之处。但是老夫观孙安新书不正,不如请侯爷将他外放到寺庙中为僧三年磨练磨练心性吧。” 孙安眼睛微眯,凶光陡现,这终于来了。田哓哓这才明白这是触动了另外一条线,就是孙安重新回卫侯府的线。 卫侯府里有个家庙说起来好听,这安人的心思其实就是让孙安去管理族内家庙产业,为的是后面的安排。 第13章 回到卫侯府已经三天了。 田哓哓躺在一个精精致的房间里,窗户开了一半,房间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假寐。 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只看见一个婢女在身前伺候,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接着她抬了下手臂,招呼着屋角的田姬走了过来。 田姬嘴唇干裂,看到招呼不由微微一动,便是小心过来,侍立在田哓哓面前。 田哓哓想了想,这几天不知道男主角现在怎么样了。 她明白,自己眼下这个样子,很难再见到男主。 也是很气愤,想她卫侯府的大小姐,如今还要想着抱自己婢女的大腿……田哓哓觉得,这都怪她当初看书的时候多嘴。 自己怎么不知道要“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呢? 现在也不知怎么和这个婢女修好,看这个样子她似乎对那个男主孙振。 她没了父母,孤身一人在这个侯府里,岂不是任人宰割毫无出头之日。 但是得到了那个男主帮助,她就是一坨鼻涕,都能重新登上台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现在明白,是她当初错了。 眼下这个时候,她的心只想着怎么早点让男主女主在一起愉快的生活。 其实,她的计划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吵吵嚷嚷起来,还好有几个丫鬟家仆拦着。 可他站在门口就对着屋内田哓哓喊道: “我当你是个好人,你为什么要人把我住的光禄寺阁封了!就是上次我摔了你婢女的点心,你就找你府里的管家告状,现在我都快无家可归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田哓哓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嚷给喊得脑仁疼痛,等她回神之后,知道是男主孙振来找她了,心中觉得这个男人真可爱。 不过这也是原著里的情节之后,说起来,这次封他的楼也确实是和自己有关,至少是她的奶妈偷偷跑到侯府管家那里告的状。 田哓哓起身之后走到外屋,这孙振没有长开,但是也是英俊潇洒,未来还要迷倒无数名门闺秀和世家贵妇。 可眼下看来,这男人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哪里还有半点男主角的样子? 田哓哓心中有些失望,不过看起来其他的仆妇也没怎么着她,于是就上前阻止。 “孙振,你住的地方被封了你找我干什么,谁封的你找谁去?不要跑到女人屋里撒野!” “你恶人先告状,我在哪里撒野了?!”孙振见田哓哓就这么数落自己,眼中气焰一下子跌了下去,“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对我说,但是你要知道我屋里还有我母亲的牌位。” 田哓哓被他大声喊得有些不耐烦道:“你如果要你母亲牌位你去找大管家,你可以走了,我不管你的事情。” 她这个时候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想和他对吵,她本来性格就是有些急躁。 她现在就是想开开心心地生活,于是对着田姬招招手,对她说:“你带着皇子去找管家,看看少了哪些东西帮他拿回来就行,快去!” 田姬心中一愣,也不知道田哓哓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不是把自己往孙振身边送吗? 田哓哓精神有些疲倦,走几步都觉得累,挥挥手之后说:“你们都忙你们的去,管家如果不答应就让管家来找我算账好了。” 孙振这时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田哓哓会安排人陪他一起去找管家,真的是觉得很奇怪。 不过,他感觉自己在田哓哓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不耐之色,这种世家小姐就是这种样子。 不过他也觉得不错,于是跟在田姬身后,就打算去找管家算账。 田姬对他莞尔一笑,他也注意到田姬其实长得和田哓哓有点相似,真没想到天下竟然也有这种相似之人。 不过田姬却很有意思,一路上一直说好话讨好他,在半路上看到有颠簸的地方还主动伸手来搀他,对自己很敬重,让他感到比较舒服。 田哓哓身体不好,看得出来,这田姬却是新来的下人,他心中有了盘算。 等到他们从管家那里回来,孙振手里抱着一个牌位,痛哭流涕。 “管家说光禄寺阁已经被侯爷用来做下个月皇上南巡的地方了,我现在真的无家可归了!” 第14章 孙振说话时抱紧了手里的牌位,一股伤心顿上心头,令他难过,“我在哪个阁楼里住了那么久,现在连栖身之处都没有了。” 孙振露脸色惨白:“我现在无处可去,可遂了你的心愿!你们卫侯府出了你这这样凶巴巴小气的女子,以后谁还惹你?我真后悔,你竟然这样记仇!” “这个真和我无关!”田哓哓心下不快,但是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看着小伙子长得也还不错,“好了好了,不就是多张床多个屋子嘛,这样,我住的院子外面厢房还空着,你就住那里好了,没事还可以一起逗逗乐子。” 随口提起此事,田哓哓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口子。 “我一开始看到你住在那个破房间也是蛮可怜的,原本是想帮帮你,谁知道你竟然看那些书,哎算了。我现在明白了,就是前世欠你的罢了。” “前世欠的?”孙振忽然一呆。 田姬偷眼看着田哓哓,觉得这话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你故意接近我,让我惹到你,不过是想从我身上找到欺负的快乐。你现在这么做以为我会对你感恩,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说觉得你开心就好,要是侯爷知道他这么多年抚养的人是这么记恨,他会容得下你么?” 田哓哓语气讥讽,说出来的话让孙振和田姬也是心中一震。 “你想说什么!”孙振有一瞬间的惊讶,上前一步之后又退缩回去,“哼,如果不是当年侯爷临阵倒戈让我父亲失势,我现在还是皇太孙怎么会被你们欺负。” “若生养你的母亲还在世,我真想劝劝她。”田哓哓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孙振怀里抱着的那个牌位。 孙振被她突如其来的这话弄得倒退两步,下意识抱紧牌位就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哓哓看着他,眼神带着同情:“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好好活到现在,看到她养出你这样优秀的儿子,可惜可惜。” 这一句话说得很快,孙振眼中顿时有了点感伤和泪光,他母亲当年生下他之后被看管在光禄寺阁,前几年因为生病不治而死,让他心中感到难受。 听完后,他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子:“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提到我母亲还不用脏字的人!” 身后的田姬一听,立马跟上,领着他前往厢房安置。 田哓哓叹口气,总算能是能帮男主女主关系更进一步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接着,就见官奶妈皱着眉头从一边走来,两个丫鬟跟在身后。 官奶妈说道:“最近府中有些乱,侯爷说外面的闲人不能进入小姐住的院子。” 接着就指挥人要把孙振赶走。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几个黑衣蒙面男人持剑入内,都是双目血红,上前一剑刺来,丫鬟们大惊失色,四散逃跑,蒙面男人提剑上前一一解决掉。 田哓哓站在原地,仿佛被惊呆了一般,田姬也向后退去,拉着孙振的手。 蒙面黑衣男人走到田哓哓,提起剑来的时候,才听到官奶妈一声凄厉地哭喊: “小姐快跑!” 她当时也没想到,在她最危险之时,官奶妈会挺身出来救她。 田哓哓此时也是心中打乱,但是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宋奶妈,你不要。” 男人手里的铁剑就要刺过来,宋奶妈也是来不及救田哓哓。 “你们好大的胆子!” 孙振此时忽然站出,一脚踢在一个黑衣男人身上,那黑衣人没有注意,一下子被踢倒在地,但是另外一个黑衣男却喊道:“杀死卫侯狗贼的女儿,也是大功一件!” 然后,田哓哓就发现自己的肩膀上中了一剑,很疼很疼! 疼痛的泪水从田哓哓眼中缓缓滴下,她感到自己的肩头确实很痛,但是她并不是很绝望,她还要等。 那个男人继续拿着剑要刺过来时,一个老头扑了过来,拼了老命抱住那黑衣蒙面人,对着田哓哓喊道:“快走!快走!” 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身后被田姬挡住退路,这老头正是她的反派父亲,今天这出戏也演的正巧。 孙振上前快速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剑,接着向后退了一步,护在田哓哓和田姬身前。 第15章 一场厮杀下来,老拳师孙安总算等来了侯府的援军,和孙振救了田哓哓和田姬。 因为田哓哓受了伤,剑上还有点毒,于是孙安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门外的马车,马车很是宽敞,老安人带着她和田姬去看医生。 孙安坐在车前驾车去找大夫看病,孙振提着宝剑骑着马跟在后面护卫。 她终于可以休息了……田哓哓感觉身体发烧,意识昏沉,只隐约听到冬梅安人说侯爷很着急,带着家人皆在家盼着她,还说现在去找最好的大夫。 原来侯爷还惦记着她,真的是有趣,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侯爷什么样子。 她不担心,她已经完成前一集的任务了。 “安人,我……对不起父侯,对不起您……若我不测,你要好好照顾好田姬……” 马车还是在路上颠簸,她面色苍白发汗。 “哎——”田哓哓看着老安人,老安人握着她的手,眼中含泪。 田姬挣扎大口喘着气,看了看一边默不作声的田姬。 她想起原著里之后将要经历的事,她带给田姬疼痛折磨,对她的侮辱,她心中叹了口气,主要人物都要登场了。 孙振那个家伙没有想到还那么勇敢! 田哓哓感觉这本书到现在才开始慢慢有了点刺激。 想起来,她正自己当时看这本《内宫惊心》的古言小说时,气得她头晕脑胀。 还没等她骂够,她就穿到了书中这位田哓哓的身上,但在书的最开头,也就是田哓哓刚见到田姬——张雯雯的时候。 她一开始穿过来时,这具身体还不是很熟悉,而她总是后悔对书一点都不熟悉,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攻略秘籍,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金手指。 田哓哓慢慢闭上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一行字。 【系统提醒:距离前往医馆,只剩五百米。】 田哓哓睡在这里,对眼里出现的字,感觉很意外很突然。 之前的交代故事已完成,现在将由她开启后续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她必须在太子和皇子里进行选择,让女主成为男主的妻子,自己则负责把现在的太子拖下水。 她选中的太子不能成为储君,因为她和田姬都要成为孙振未来的夫人。 田哓哓没有选择的权利,这就是主角光环。 她还不想死,为了活命,她只能默默接受。 “我说过了,我不想去见医生,我我我。” 这时外面有孙振探头进来,看她这个样子,让孙安把马车停下。 孙振此时小心来到田哓哓面前,冬梅安人看到他有些吃惊:“孙振,我家侯爷对你不薄,你不要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 孙振一言不发,只是用剑割开田哓哓的肩头受伤部分,然后低头就开始吮吸毒液,一口接一口,吐在地上。 田哓哓眼睛微微睁开,假装害羞:“不要不要,太不公平了,你也会死的。” 其实她看了看田姬,心里还是有些好笑,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孙振永远记得她,却不肯为后来生病的田姬熬药喂药。 其实说起来这个小子也还不错,要知道当时储君人选有两人,太子孙白,二皇子孙灵。 但是最名正言顺的,其实就是这小皇子孙振,田哓哓知道,因为他是先太子的嫡系子孙,根本就是正统。 【系统再次提醒:请注意你的主线剧情开启,你的任务是帮助孙振重新成为太子,任务失败你不久之后将会血崩而死。】 给的任务难度太大了,而且惩罚也很烦人。 “行,我会做的,但有一个要求。”田哓哓脑子快速转动,决定从系统那里给自己争取一点好处。 【宿主有什么要求,若为合理要求,可以给你方便。】 “你得让我先把身体养好。”田哓哓想过了,不就是坑未婚夫让后让孙振取而代之嘛,她做的出来,这有什么,她和孙白非亲非故的。 【剧情马上开启了。】 “马上开启?什么剧情?”田哓哓对着系统问道,可系统也没有答复她。 算了,反正这种后来加进来的系统文会莫名其妙出来给一堆任务难题。 田哓哓的身体好多了,等到了医生那里,她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孙振脸色难看,医生给他开了点药让他好好休息。 她接着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孙振是个舍身救人的大好少年啊。 第16章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屋里。 一边是新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镜子,田哓哓在这里躺了一天,还没见过自己这张脸和受伤的肩膀中毒后变成什么样,于是她下床耷拉着拖鞋就小跑过去。 铜镜里,是自己原本的脸,皮肤吹弹可破,清高冰冷的脸上让人不敢逼视,这就是所谓的大蜜范了,再看肩膀已经包扎完毕。 这时屋外有敲门声响起,很轻。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 田哓哓见有人要进来,赶紧飞快小跑大床上,盖好被子装作刚醒的样子。 “听闻小姐从神医安小开那里来了,我现在来看看。”门被轻轻推开 这声音温糯糯的带着吴音的,还怪有意思的。 田哓哓睁着眼睛想看看谁来了。 大门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门进来,脚步慢慢地来到了床边。 田哓哓看着,来的是三个人,孙安站在门口不进来,身后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小姐,晋侯女公子来看你了。” 田姬和孙振领着一个白衣女子走近,见田哓哓睁眼看着,眼珠子里怀疑的目光,于是凑近了笑了笑,转身对身后的大小姐道,“晋侯小姐,我家小姐身体刚好,还请晋侯小姐见谅。” “哓哓是病人,我看一眼再说,可怜见的。” 晋侯府小姐晋殷长得约莫十五六岁,正值青春年华,此时田哓哓看着她,觉得似乎比自己还要雍容一些,虽然没有她长得那么好看。 田哓哓看到那被称为“晋侯小姐”的晋殷糯糯开口,接着她对着自己脸上看了看,再把嘴凑在自己耳边,轻轻说道: “秦侯府的秦世子让我和你说,他把他家的骏马弄出来,约我们下周一同骑马游湖。” 秦侯府?秦家世子?原著里的那个后来杀了很多人的刽子手。 可不就是那个原著中的孙振最贴心的杀人手下吗?! 这时系统的声音出现——【恭喜你进入主剧情,记得你的任务。】 就是去去约会出游嘛!这个我会干! “小姐,咱们就要了。”田姬撩起车帘,往外伸出头去。 回头看时,只见田哓哓还侧着身子,歪倒在垫子上,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田姬嘴角抽了抽,自从田哓哓这次病号之后,整个人好像变了很多。 依旧还是躲在屋里的,可又多了许多不同,用这位小姐自己的话来说,这叫顿悟了。 田哓哓眯着眼,但却没有睡着,而是在想现在的事情。 原著中这时候,她和田姬都已经认识了孙振,并且整个卫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孙振救过她的命。 卫侯当时因为府中出了此刻,表面上不同声色其实内中一直调查,请皇帝全国搜查,皇帝畏惧卫侯权势也只能照办,但是凶手早已服毒自尽,一直没有下落。 这时候的孙振年岁十四,英俊潇洒,还有武艺和胆略,卫侯便请皇上给了他一个御前的封号“勇君”。 虽只是个封号,但却也是让皇上注意到他,他平日里和太子一行人交好,将来太子继位也能谋个好差事。 又因模样出色,兼一副热血作风,很多卫城姑娘都暗恋他,把他当成白马王子。 结果冒出田哓哓这么个人物把他养在屋里,她们的心愿就得落空,田哓哓却出门总是带着他和田姬两个人? 田哓哓,被娇宠着长大的原身女主对这些事完全毫无察觉。 她想起原著中,做了贵妃的田姬带着满目绝望朝着她说出那句“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最早认识的就是你……” 怎么说呢?大约是先来后到不如插队吧,我已经给你插队了啊。 田哓哓心里叹了口气,计划起今天要做的事。 今天就是前两日晋侯小姐带请柬给她,秦侯世子来卫城邀她们一同游湖的活动。 田哓哓记得原书中秦侯世子也曾这样邀约过,还有些精彩的场面,现在田哓哓病刚好,怕自己疲倦影响自己状态,当时都打算拒绝了。 若不是原著记忆告诉她,这次她会让孙振进入储君候选人的视线,她也是不会同意带孙振和田姬前来参加这么个活动的。 在家里躺着吃着喝着不好吗? 不过既然如此,今天得好好看一看孙振,是怎么让太子和尹何平、章君两个人从此对他刮目相看的。 马车已经停下,侍女田姬扶着田哓哓下了马车。 她们已经到了一处马场入口处,入眼的马场景色倒是极好。 田哓哓刚刚站好,就听得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哓哓,一路上可还顺利?你这场病可把安人和我们都急坏了。”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转过脸来看她,一张男人脸出现在田哓哓面前。 正是那温柔谦恭的太子殿下,可让田哓哓有些不好意思。 原文里,田哓哓害得太子下场不好,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他的人其实也被她害得不轻。 而田姬此时眼睛也瞟向太子,再看看孙振。 孙振虽然打扮普通,可是却比太子孙白在气质上更显得成熟从容。 第17章 田哓哓穿书后,有三大愿望:一是平安活到结局,二是主角带我飞,三是一直有钱花。 但是面对这位太子她却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因为剧情需要,她想躲得他远远的,直到他被咔嚓到全书完都不想见到他。 因为一个男人被女人卖了不可怕,但是被女人两次卖才可怕! “哓哓,你在傻看什么呢?怎么我这么好看吗?”孙白轻轻地问她。 “没什么,就是看着殿下英俊迷人,一时有些痴迷了。”田哓哓对着孙白一笑,其实心里还在想着他是怎么被田姬利用结果丢了太子位置还心甘情愿做牛做马。 她笑起来之后整个空气都变得活泼一点了,她其实是个急性子,她现在还要端着架子不要让自己目前的完美人设崩塌。 心里想着要离孙白远些,但原著剧情里实际上很难做到。 对着这么个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啊!再说都已经皇上金口玉言订婚了怎么拒绝呢? 幸好剧情变化的章节即将出现了,她就只努力等等坚持就好了! 这时马场等待她们的队伍里,走出来一位身着紧身武衣的男子,他头戴银翅冠,两鬓长发垂下,走起来的模样显得威武霸气。 晋候小姐杨钰琪却有些兴奋地拉了拉她的手袖子,道:“哓哓,这个公子是谁啊,好帅,怎么之前没见过?” “好帅?嗯嗯!”田哓哓瞪大了双眼,也几乎没有认出来这是谁,仔细一看差点没气坏,真没想到这些人都瞎了眼睛,来人居然是孙振。 原来是孙振换了装等待他们,真是个精致的霸道总裁啊,田哓哓不由感慨,你这张脸应该去现代社会去演现代角色,反正也能混口饭吃。 等孙振离得近了些,还能看出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态度,看着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冰冷冷酷,装模作样给谁看啊,谁不知道你后来的心思都转到田姬那小碧池的身上去了。 田哓哓虽不是原著本人,但她却也因为看书承受过原著女反派和孙振只见刻骨铭心的虐恋,再说自己还有原著女主的今世记忆。 对孙振的其实她现在还没有什么感情,田哓哓知道后面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故事要进行铺垫,但是不都是为了给那个田姬做嫁衣嘛,她天生就是作为反派出现就是来练嫁衣神功的。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看的是盗版网站,白/嫖党做多了,所以这就注定她要在这本书做反派,此时她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来自于她自己对未来的忧虑。 她不失礼貌的露出了假笑,眼下自己还是要在田姬和孙振,甚至还有孙白面前摆平衡。 “哓哓。”杨钰琪拉了拉田哓哓的手指,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等会有空介绍我认识认识。” 说完之后,一向矜持的晋侯小姐往前走了一步,对孙振堆上满脸笑容。 孙振却没理他,继续朝田哓哓走来,施礼道:“小姐,今天马场风大马儿有些不安,我给您挑了一匹好马,您现在要骑吗?” 仿佛刚才没看到晋侯小姐从对她施礼似的。 晋侯小姐脸色一变,太子孙白,章君、尹何平也变了脸色,这是明摆着看不起晋侯小姐,要知道晋侯虽然比不上卫侯世代沿袭家封领地,但是可也是当今的五大名侯之一。 孙白愣了下,见杨钰琪满脸尴尬站起来,不得不上前道:“你是谁?怎么见了晋侯小姐不回礼,当真失礼至极。” 说完,孙振还转眼看了看杨钰琪,田哓哓知道现在是到了两人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了,这个陪跑的太子啊,你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孙振并没有回答他,他转身牵着马继续往前走把马带到田哓哓身边,陪着田哓哓上马一同牵着前去。 孙白气的脸色发白,道:“来人,给我把这厮抓起来,竟敢对本殿下无礼!” “殿下?”孙振这个时候才转过脸看了看孙白,“你就是那个太子?”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人,摇摇头。 “你!?”孙白虽然气得不行,但是身边并无武士,就是章君和尹何平站在他身边还不敢上前,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孙振的气势压制住。 田哓哓赞赏地看了孙振一眼,只差鼓掌,喊一声:“你真牛x啊”! 别人做这么个动作,章君他们肯定是要上前动手的,但是现在孙振的气势很足,田哓哓生怕孙白不高兴继续发火忙道:“太子殿下息怒,且看我面子,这是我的朋友。” 其实她本意是好的,这句话在自己看来,既阻挡了孙振翻脸,又让太子找不出错处,甚至根本感觉不出她庇护孙振的用意。 可是她忘记了她是孙白的未婚妻,她是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帮助外人的! 第18章 “哓哓!”孙白脸色由白转青,看来是动了怒气,对着田哓哓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田哓哓本想要收回之前的话,原著自己身边也不是没有什么不会抬轿子的,这个时候章君咳嗽了一下,对着尹何平使了个眼色走过来,但是也没有对孙振用强,看来两人还是挺拎得清自己本书身份的。 田哓哓此时心中有些委婉,原著笨猪根本就没有想过和其中任何人在一起,还见天儿的让孙白鞍前马后,现在对这个孙振莫名好感,这不是自己找自己麻烦嘛。 原著里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陪着自己的侍女其实还是田姬,哪怕她后来做了贵妃,也只是她在宫里的一个代替者,代替去世的自己对皇上进行侍奉。 田姬果然上前,在太子面前跪下,同时拉了拉孙振的衣袖,道:“殿下一定要罚就罚我吧,是我不好,和我家小姐无关,这位小爷确实是小姐的朋友,也是她收养的。” 在田姬印象中,关于孙白此时出现的情节,是孙白太子之路倒计时的开始,她自然不能得罪未来的主人孙振,所以宁可自己吃亏也要挡住。 田哓哓却更记起来,在原著中间段落,田哓哓毒性发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时,孙振对田姬说的那一番话。 “你永远也比不上哓哓,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兴趣,你就死了这份心好了。” 太子气的身子发抖,再看看章君和尹何平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敢上前抓住孙振,当下袖子一甩,就走开了。 太子走了,其他人自然也无趣只好离开。 田哓哓可不想这么早得罪太子,连忙下马赔罪,跟着孙白他们一起去了马场的庄子休息。 孙振站在马前,看着孙白他们远去的背影,默不作声,只是咬紧了牙关。 进了庄子之后,庄主连忙带人迎接,田哓哓知道现在还是按照剧情来走,其实说起来这马庄还是大有来历的。 这马庄是前朝太子的身殁之地,据说那先朝太子当初被废,是因为家中藏有不少上古时期的巫术,然后被人举报诅咒皇上。 皇上当时正在病中,当时就将太子赐死,不过也没牵连其他人,只是下令查抄了所有的巫术器具书籍准备付之一炬。 当时负责查抄的人后来发现残留书籍其中有不少秘术,其中也有长生不老之术于是献给皇帝,皇上觉得有点用处,就下令将巫术收藏在朝廷内的宝库中,以供宫内国师翻读炼丹。 当时有个马姓青年,自幼跟随国师道士学习秘术,颇得国师真传和看重,同时因为养马有道负责御马监。 是的,和弼马温一个工作性质内容。 那马姓青年当时新婚不久,娶得妻子如花似玉,似珍宝一样看重。 可惜一朝红颜薄命,马姓青年的妻子得了不治之症一年之后便去世,只剩下马姓青年一人在宫中茕茕孑立。 马姓青年思念妻子过度,不久也一病不起,眼看也要追随妻子而去。 那国师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于是便来到马姓青年家中,夜半时分做法,将他妻子半缕香魂召回马姓青年床前,那马姓青年当时便能坐起身与妻子魂魄相互倾诉。 谁知倾诉之后,那半缕香魂转眼飘散,马姓青年再不能与妻子阴阳相见,于是便拜求国师传授起死回生之术。 但国师因起死回生为夺天地造化之术,坚持不肯传授演示,而且这也只是他之前从先太子所留书中发现的东西,却觉得邪之又邪。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马姓青年从皇宫宝库中盗走了这本《先朝秘术》,想要偷偷修行。 可惜的是他的行踪被皇上和国师发现,当时皇上因为病重准备将他赐死,他却声称能救治皇帝,挽回阳寿。 皇上便让他试试,国师极力阻止但是没有成功,果然经过马姓青年的法术之后,皇上竟然从床上起身,恢复精力,第二天就能上朝了。 但是大家明显觉得皇上的气色和精神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但是谁都不敢说。 皇上回后宫当夜还安排了宫女侍寝,谁知道当夜就出了事情,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宫女们夜间刺杀皇帝失败,大约三百名宫女太监侍卫被赐死。 接下来就是皇上在宫中忽然隐居不出,由新继位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下令封锁皇宫,说皇上再次病重,自己做起监国,但是大家都觉察出宫中出了蹊跷事情。 三个月里,有人夜中偷偷发现宫中有人运送尸首出宫,死者被送至郊外火花之后深埋于地下,有人便传说宫中发生变故却没有实证。 三个月之后,皇帝驾崩,新君继位,继位之后,就给马姓青年一笔钱,送到卫侯这里,安排他盖起了马家庄。 第19章 再后来,有传闻马姓青年已经修建秘室将妻子复活,但是马家庄没有多久就突遭大火,马姓青年夫妻消失于大火中,和秘术一起付之一炬。 那传说能将人死而复活的秘术也就从此失传。 但是马姓青年夫妻留下一个十四岁儿子马文,还有这村庄也留给了儿子,也专门给达官贵人养马为生。 皇上知道之后派人来查访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马文进宫见了皇上,依旧送回来,这家庄上用的是皇上亲笔的马家庄这个名没有变化。 迎接他们的正是马文,马文将当年事情说完之后,诸位的床也铺好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田哓哓上床试了试,高兴得对田姬说:“马庄主的故事传说还是讲得不赖的,这样,你们也回房早点休息,等待明日起来再和太子他们商议。” 太子的侍卫这个时候也进来服侍他休息,太子这个时候才从田哓哓口中知道孙振是先太子的儿子,犹豫了一下就没有再吱声。 皇上对先太子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感情,虽然把他儿子交给卫侯监管,但是却很重视,太子不太想为了这小事半夜再闹出什么,只是心中在不断筹划。 到了半夜,几名侯府侍卫也都各自回房歇息,只剩下田哓哓一个人在房中。 这大雨哗哗的下了大半夜,田哓哓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下,接下来窗户也慢慢开了一道缝,一丝风从缝隙中透入房中。 田哓哓心中一惊,之听到窗外似乎轻微发出了响声。 田哓哓虽然熟睡之中,但是她睡觉仍然比较警觉,再看看田姬似乎睡熟了。 她感觉有一阵阴风吹入房间,于是悄悄从怀中取出卫侯世家的“玉女剑”,其实是一把匕首,为避免匕首之光外泄,自被中悄悄抽出匕首之身。 不是她不怕,只是她现在要经历的是书中记载的一处关键情节,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却是至关重要的情节。 等外面那阴气吹入帐幕,田哓哓突然暴起一击,那阴气闷声惨叫一声,化成清风自窗中逃走,果然和书中原著记载一样,要不她得当场吓死。 田哓哓那能容这阴气逃走,一脚踢开窗户,纵身跃出,只见一道青气向屋外飘去,于是急起直追,不是她胆子那么大,是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看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青气直入庄中一道石屋中,田哓哓更不多言,用手推开石屋木门,一匕首正要刺下去,却发现里面赫然是一具石棺。 也是奇怪,这么晚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一个人醒来找她,看来和自己想的果然一样。 田哓哓手脚在发抖,没有想到自己大半夜也闯入一个放置着石棺的石屋,如果不是看了原著剧情也要吃了一惊吓死,但是奇怪的是这时候原著女主田姬应该也在场呢,怎么没有跟过来? 正待要回去找田姬的时候,突然石棺内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相公,我要喝水。” 田哓哓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由得冷汗直竖,女主呢,女主呢,我没有女主光环,一个人摆不平这个事情啊。 怎么回事,不是田姬应该带着她来这里吗??她怎么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不行,作者要加钱,要加钱! 那女子的声音仍在继续,还是在叫着:“水、水、水,我要喝水。” 她再一听,果然是人的声音,此时再回头,还是不见田姬,眉头一皱的时候,走向棺材。 她更不说话,将那石棺盖子抬了一抬,刚好一个人勉强能移得动,于是将匕首插在地上,双手用力一推盖子。 只听到“吱呀”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开了,田哓哓还没来得及一看,只见一只纤细手已经从里面伸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能不能不要这样? 只见一个卸了妆的少女坐了起,看到田哓哓道:“我怎么出现在这里,这是哪里呀!”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田哓哓大惊,眼前的事情和原著看来不太一样! 活了这么大,她是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但是今晚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即便她看过原著,但是还是吓得不轻。 原本应该是从棺材里走出一个美貌女人,但是眼下看到的,竟然是田姬张雯雯! 剧情不一样,是自己记错了吗,还是说作者修改了,不要这样啊,会吓死人的。 “相公!”从外面传出一个女孩声音,从门外此时一个年轻妇人,面孔惨白,走了进来。 第20章 那妇人一只手抓住田哓哓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在揉眼睛,“我这是在哪里呀!相公!你在哪这里怎么这么黑?” 说着这妇人说话还带着哭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现在剧情对上了,但是总有地方被谁更改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田哓哓这时也是吓得要死,还算是勉强稳住心神,他看一只胳膊被人抓住,只得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那妇人一看田哓哓,忙问道:“你是谁,怎么擅自闯入我家里来?”那只抓住田哓哓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田哓哓忙用力一甩,把女孩子的手甩了开来,拉着目瞪口呆早已吓软身体的田姬要走。 “田姬,你前面不是在我屋里吗,怎么会躺在棺材里?”田哓哓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对田姬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半夜似乎身子飘起来,然后就人事不知了。”田姬说道,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哭道,“这是哪里啊?我们这是在哪啊!” 那妇人此时从身后慢慢走近,田哓哓这时才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这妇人打扮,顿时大吃一惊,心中直骂就是书嘛,干嘛要弄得像演电影似的。 原来田哓哓看着这妇任时,发现这妇人的打扮正是大殓时的装扮,说明这妇人之前已经是死了被装入棺木放在石屋之中,这下不由得心中大骇。 她拿起地上的匕首,把田姬从棺材里扶出来,对着面前妇人不说话。 这妇人却已经走过来,看着田哓哓的打扮,忙问道,“你是谁啊?怎么闯到我家里来了,还带着匕首,你是坏人!” 田哓哓不由得哑然失笑,他回答道:“我乃是卫城卫侯田哓哓,小姑娘你为什么会这个打扮在这屋里啊?” 那妇人怔了一下,却没有正面回答,“我是谁?我叫马婉儿,我是跟我相公来这里的。” 她接着跳进棺材,对着田哓哓破口大骂,但是却没有人被吵醒过来。 田哓哓刚刚从地上取下匕首,这时,他一看马婉婉面色开始变化,于是将匕首收拾起来。 “那么我想问下,你今年几岁?”田哓哓打了几招,一闪身退出石屋屋外。 “我??诶今年二十七岁了!”马婉儿看田哓哓,神思恍惚。 看她似乎出神,田哓哓带着田姬往外跑。 那妇人跟在身后,刚刚踏出石屋,她的脖子上就被几把刀架住,她吃了一惊,一看四周都是戒备森严的太子和卫侯府侍卫。 原来刚才田哓哓他们打斗时,侍卫们就被惊醒,等到眼看田哓哓在石屋里说话,就把石屋团团围住,等田哓哓退出时刚好抓住了妇人。 “你们赖皮,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马婉儿哭道。 田哓哓忙指挥侍卫们放下刀子,问小女孩:“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好的!”妇人回答得很痛快。 等到妇人被接到屋里,田哓哓经过仔细询问加上分析才知道原来马婉儿是和相公一起来到这里的。 不过时间比较早了,她只记得相公给她安排了棺材,停在马家庄。 谁知道那些下葬队伍还没等到下葬就发现田哓哓的队伍,于是打算等田哓哓队伍撤走之后再安排下葬。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田哓哓便问:“那你的相公现在在哪里呢?” 马婉儿都一改不知,田哓哓便安排侍卫带她下去休息。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悄悄走了上来,附耳对田哓哓耳语了几句。 田哓哓听完之后大惊:“怎么会这样?” 于是说道:“你赶紧带路,我去看看。” 等到了庄中一片大空地,田哓哓才停住脚步,四处观望之后下令:“挖!” 侍卫和士兵们一起努力,在这空地附近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填尸坑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田哓哓也算是见过不少战场上的凶残,但是眼前的场景却是在让人触目惊心,比原著还要触目惊心。 第21章 田哓哓呕吐了,是直接站在当地吐了一地的那种。 那个太子孙白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吐得几乎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然后就这么弯着腰站在那里,捂着鼻子和口几乎不敢相信的样子。 至于吗?看到你未婚妻这个样子你还这个德行,怎么不知道来安慰一下呢?说好的暖男做彼此一辈子的天使呢? 还是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吧,但是一只手却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她觉得奇怪,难道这本书因为她的穿越出现了bug?她看着眼前这片哇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几乎想要骂人! 只见眼前这片不到2亩地的空地下,竟然都是累累的尸骨,还是被扭曲成奇怪模样的尸骨,姿势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看来这里是活活埋了几千个村民呀,孙白不敢再看下去,带着章君和尹何平站在远处叽叽咕咕起来。 孙振这个时候在空地周围找到了一些军用物品,一眼就看出不是本地百姓的用品,倒像是,倒像是军人的用品。 马家庄庄主被孙白的侍卫抓了过来,但是他一言不发,似乎对眼前的东西视若无睹。 “这东是哪里的禽兽,竟然能这么杀人,太残忍了!”田姬此时和周围几个侍卫胃里一阵翻滚,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难怪说很久之前到这里时,一路上看不到什么行人,这村庄也是空无一人,原来这些人都被人给暗中在马家庄坑杀了。 孙振不动声色,倒像是个指挥官指挥着士兵,重新挖了一个大坑,给这些尸骨重新埋葬,并做好祭奠。 田哓哓在一边默默念了很多遍往生咒,自己是记忆里出了什么错误吗?但是这眼前的场景不记得在原著里有啊,难道,难道自己和老爹都算不上这本书的终极boss,又出来了什么新的大哥大佬吗? 谁能给点提示?但是她看着田姬,倒是不害怕,你这本书作妖就是了,有本事你能把田姬这个女主给改了??? 孙振带着她回到房间,然后叮嘱她不要出门,还检查了窗户,站在门口守到天亮才离开 回到房间,天色已经大亮,田哓哓换上一身新衣,对着镜子做出天真活泼的模样,出门时发现孙振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孙白这个时候也在院子里指挥士兵打点行李,章君和尹何平都在看着不说话,田姬也不说话,田哓哓咳嗽一声问道: “太子殿下,你们要走了吗?” 田哓哓感觉有点舍不得他走,毕竟他带着不少侍卫呢。 “嗯,是的,田哓哓,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走呢?” 昨晚在埋葬一对那些尸体的时候,田哓哓就留意到那些尸骨身上的首饰似乎很熟悉,这个时候再看到太子侍卫身上的配饰,心中一惊。 是啊,这,昨晚的那些人似乎是宫中的侍卫?还有宫女? 她眼前浮现了一些配饰,还有尸骨上的一些夷缕,似乎心里明白了大半,看来这个马家庄的确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和皇上身边侍卫的配饰等很像,她的心中一阵沉重,但是没有继续想下去。 “田哓哓,卫侯和安人现在应该在卫城城,我带你回去卫城找他们去好不好?”孙白看了看田哓哓身后的孙振,开口问道。 “好啊好啊!”田哓哓高兴起来,但是转眼眼睛又黯淡下去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现在回到卫城啊?” 马婉儿此时也被带了过来。 章君此时说:“马婉儿,咱们去麦城,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再买个风筝好不好?” 马婉儿一听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开心了,拍着手道:“太好了,我要去卫城了!我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出发!” 刚说完马婉儿就蹦蹦跳跳回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孙白看着开开心心去屋子玩耍的马婉儿,心里想到,真不知道她生于乱世之中,是不是一种不幸。 可怜这女人还不知道父母究竟如何,看来只能自己带在身边慢慢审问,或者遇到合适的男人,托他抚养照顾她。 这个马婉儿昨晚他们还以为是鬼,经过一夜审问现在看来是个被吓疯的女人。 第22章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田哓哓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这次自己还会不会在本书里遇到什么其他的人或者事情。 而且这个时候她还发现,昨晚竟然在她睡着之后下了一场大暴雨。 第二天原本计划一早出发前往卫城,但是经历了昨晚的变故之后,太子孙白的队伍晚出发了半日,从卫城调来卫侯的一队亲兵,还死活带上了田哓哓。 马家庄庄主也被关在一辆囚车里带着上路,马家庄庄主没有什么畏惧之色,神色自若。 天色已经放晴,田哓哓想起昨晚的变化,一路无话,只是坐在轿子里胡乱思索着,田姬坐在她对面,小心给她伺候看茶。 她想了半天,很多事情对照后文几乎快要想通,只是对马婉儿在石屋棺材中突然醒来感到奇怪,原著里明明不是这个场景的。 但是眼下战乱未定,他也无暇顾及太多,只能尽快催着队伍继续赶往卫城。 沿着卫城的路被太阳晒干后好走很多,队伍的速度也比昨天下雨天走得快了很多。 到了当天晚上,先头骑兵队伍已经进入卫城,其他的侍卫压着囚车速度也不慢,紧赶慢赶,终于都开进了卫城。 等到了卫城郊外,忽然来了卫侯军令,说是忽然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们在城外扎营,次日才能进城。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在卫城是卫侯做主,只是听说是卫侯亲自下的命令。 晚上,等到了半夜,田哓哓眼睛一睁站在门口,孙振依旧出现在她的门外,守候了很久,一直到天亮为止。 第二日卫侯还是没有让他们进城,还调来了一些道士在远远的指指点点。 之后的日子里,田哓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田姬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不言不语,孙振她只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 田姬一天晚上外出之后回来只是有点鬼鬼祟祟的,她制止不了他,只能在旁人差异的眼光中借口自己有事,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孙振这段时间每天白天跟着她,田姬也是,他们三个人就像是个连体人。 孙白第三天就回到卫城,带着其他人。 孙振还是守着她,他为什么要这样,她几乎都要崩溃,被他给逼疯了! 但是,天天如此,她也不得不佩服起他的身体来,因为他每天都来门外守护她,每次的状态都非常好,不论是坚硬程度还是持久时间,都是精力充沛,保持着最好的状态。 而她自己每熬夜到半夜之后都觉得受不了,都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但是她觉得这句话并不适合他和她之间的状态,应该说是颠倒过来了。 天啊,他天天都这样,每天都这么样来,难道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他到底是因为有男主光环附体还是什么其他东西?怎么有人的身体会那么好? 就在这个时候,田哓哓刚要起床,帐外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叫喊声: “小姐,小姐,你起来了吗?” 是田姬的声音,没错的,这么早,这个丫头怎么就跑来了,不知道找她有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她站起身,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她因为比较急,起身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看镜子,就快步走到自己住的屋子窗前。 她这才发现,昨晚的窗户竟然是打开的,不是说这个营帐晚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能开窗嘛,她昨晚怎么一下子就忘了,但是眼下没有想太多,于是便伸出头向外看去。 “田姬!”她尽量做出轻快的表情,捂着额头,歪着脑袋,站在窗口向下看着帐外那个可爱的田姬。“这么早来找我,你有什么事情?” “田哓哓姐,你不记得了吗?昨天不是说好今天我们一起去镇上逛街啊,顺便买点好吃的东西和特产吗?”田姬扬起脸,看着田哓哓,脸上洋溢着一种难得的微笑。 “哦哦,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差点忘记了。”田哓哓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之前约了人家,不由得拍了拍脑袋,“田姬,你看我昨晚没睡好,把你这事情都差点忘记了。” “没关系,小姐,您可能事情比较多。”田姬看着田哓哓,忽然脸色变了变。 “可是!可是!不对呀!”田姬站在门口,远远看着田哓哓的脸,“小姐,你的脸上是什么东西?” “什么,我脸上有什么?”田哓哓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连忙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看,一下子也惊叫了一声。 原来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片淡淡灰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纹章一样,她摸了一摸,还好,只是一种奇怪的粉尘。 第23章 这,这是什么鬼?她连忙用毛巾擦了擦脸,还好,这种粉末状的浅灰只要用毛巾一擦就消失了,之前还吓了她一大跳。 我可是女反派啊,还是boss,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而且剧情也被人改了,现在这真正的女主田姬怎么还没发力? 等看到脸上没有东西了,田哓哓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哎呀,差点吓死她了,她可是个铁杆颜值控,如果让她遭受这样堪比毁容的污渍,这可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但是这些灰从哪里来的呢,她看了看窗台上,似乎有一点灰的痕迹,可能是昨晚窗外吹进来的吧,都怪自己昨晚睡得太沉了,等今天回来之后要好好打扫,晚上也得把门窗关好。 这个时候她再次照照镜子做了检查之后,才再次伸出头对着楼下的田姬说:“田姬,你看,现在没有了吧,我估计是昨晚没关窗,什么灰尘吹进营帐了。” 门口的田姬看了看田哓哓的脸,这个时候点点头。“小姐,我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粘在你脸上呢,现在弄掉了那就好,我就在这等你,你动作稍微快点啊。” 说着,田姬就站在田哓哓住的营帐前,慢慢斜靠着身子在一棵树边等,门外远处都是一队队的士兵。 “田哓哓答应了一声,心烦意乱地关上窗户,开始换衣服。 可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关窗户的时候,顺着向这的大路上,一个男人现在正在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那个男人走起路来的姿势很奇怪,似乎蹦蹦跳跳的,张大着嘴,嘴里似乎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如果仔细听,似乎是“啊!啊!”的古怪发音。 他四处张望,接下来似乎看到了远处田姬的影子,就像看见了什么猎物一样,双手下摆,小跑着向前跑去,嘴里还是连续不断含含糊糊念叨着“啊!啊!”。 而田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正靠在树边,一心等着田哓哓,心里高高兴兴的,琢磨着什么事情。 现在的剧情变化的很快,正是她想要的,在这里早早干掉这个反派,能省下她不少事情。 等到田姬看到男人的时候,已经迟了,男子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脸上露出一种不自然的神色。 “美女,嘿嘿,美女!”他看着田姬,嘴角留下涎水,一副傻兮兮的样子,“我叫阿冬,你怎么在这里,你在等谁啊?” 一边向田哓哓的营帐看去。 “你,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我,我今天有事,你不要跟着我,你快走开。”田姬看着这个男子,这个时候变得紧张起来,一边挥手,连连向后退去。 但是阿冬这个时候却不肯离开,看到田姬向后退去,竟然一下子伸出手来,向田姬抓去。 田姬转身要跑,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她想挣扎,那只手却抓得更紧了。 “阿冬,我警告你,不要纠缠我,你再抓我,我就喊人了。”田姬这个时候胳膊被抓住,心里又气又急,脸上也带着恼怒来。 “嘿嘿,漫柔,我们一起玩玩。”阿冬却像是没有听到田姬的话似的,另外一只手也抓了过来,“我们先玩。” “不要,你快放手,快放手。”田姬又气又恼,心里恼恨不已,马上田哓哓就要出来了,她可不希望田哓哓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嘿嘿,你跟我走,走,我们回家耍去。”阿冬的动作加大了一点,就在这个时候,将田姬薄薄的衣服撕开了一个口子,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啊!。”阿冬看到田姬露出来的皮肤,就像是鲨鱼嗅到了血的气息,一边流着涎水,一边抱了上来。 “站住!”忽然一声厉喝,就像是平天打了一个霹雳,只见田哓哓家的大门打开,田哓哓正怒气冲冲站大门口。 看到阿冬竟然在她眼前欺负田姬,田哓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到阿冬把田姬的衣服撕开口子,于是连忙冲出来,一把将阿冬推开,怒骂道:“哪里来的疯子!快走!离开这里!” 阿冬却像是没有听到田哓哓的话,刚被推开马上又向前靠近,“漂亮的小姐姐,我喜欢,我喜欢,抱抱。” “快走开!”田哓哓肺都气炸了,一只手指着阿冬,“要不我就不客气了。” 田哓哓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前世她从小就学习武术、柔道,还拿过黑带,读书时平常的小痞子流氓她都能对付,她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阿冬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下子嘴里“嗬嗬!”低声嘶吼着,一方面向前扑来,眼看阿冬已经扑了过来,田哓哓一把对着阿冬稍微用力推了一把。 第24章 “啊!”阿冬这回被推了一把之后,连连退了两步才停住,但是又很快继续扑过来,田哓哓这个时候又加大力气用力一推。 “哟嗬嗬!”阿冬这回被推倒在地,似乎吃痛叫了起来。 当看到阿冬跌倒在地的时候,田哓哓还挡在田姬的面前,对着阿冬做出防卫的姿势。 阿冬躺在地上,嘴里吱吱呀呀的说着什么,但是田哓哓没有听他说什么,还是喊着:“你快走开,快走开。” 田姬这个时候看出阿冬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小声地对田哓哓说:“小姐,你看,阿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是不是之前在马家庄出现过。” 田哓哓这个时候看了看阿冬,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对田姬说:“田姬,要不,你看看他是怎么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么的?” 田姬走到阿冬身边,看了看,阿冬这个时候躺在地上,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比较痛苦,看了看之后田姬觉得阿冬应该不是装的,于是就打算上前把阿冬给扶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哎呀,我的阿冬呀,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推倒再地上啊,你怎么了?” 田哓哓一看,原来是一对老妇人从一边跑了出来,看起来是阿冬的父母,于是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阿冬,阿冬,你没事吧,阿冬。”阿冬的母亲刘芸这个时候跑到阿冬身边,抚摸着阿冬,“阿冬我的儿呀吗,你是怎么了呀?” 阿冬没有说话,阿冬的父亲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田哓哓和田姬一眼说:“田姬、田哓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哓哓嘴角蠕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今天真是蹊跷,连孙振也不在。 田姬这个时候吓了一跳,但是偷偷看了田哓哓一眼之后说:“这个男人前面拉我,我和他吵了几句,后来他和我家小姐之间相互推了几下,就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你说什么?”阿冬父亲这个时候眉毛倒竖,看了看田哓哓,目光中带着凶狠,“你是哪家小姐,你怎么欺负起我家阿冬起来,他是哪点得罪你了,你说,我来替阿冬向你道歉。” 话音未落,田哓哓还未开口,舒根生继续说道:“但是一旦让我发现阿冬是被你故意推倒的,你要给我家阿冬赔偿损失,一万两银子!。” “你,你,你们,我,我......”田哓哓一下子被气得都差点糊涂了,她看了看舒这对夫妻,一下子叹了口气,就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这对夫妻这个时候找隔壁借来一辆板车,把阿冬放在板车上,拖着板车回去,那老妇人这个时候看着田哓哓,嘴里骂骂咧咧。 再看外面,之前的卫士们似乎都消失了,还有道士,只是觉得到处都是烟雾弥漫的样子看东西不是很清楚。 晚上掌灯的时候,田姬给田哓哓送晚饭,菜不多,但是口味都很足,是典型的家常菜,让她感觉总体还不错。 到了晚上,孙振出乎意料没有来,但是似乎门外有什么人,她隐隐约约听出来似乎是有人发出悲伤的声音。 “怎么回事?”田哓哓有些害怕起来。 田姬抬头看了田哓哓一眼,发现田哓哓有些面色不太正常,于是很奇怪。 田姬突然说道:“太子回城之后派人捎信来,不过城里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的,很多人都生病了,可能是生病中暑之类。” 田哓哓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借口,等现在他想要么索性也就这样吧,反正自己在这帐里住不了多久就要走。 ““算了算了。”田哓哓可不想再这个事情上牵扯太多精力,她就想早点回侯府离开这里。 半夜时候上,田哓哓似乎感到一场什么事情出现,她觉得今天的整个营帐感觉氛围怪怪的,她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令她感到不安的是,似乎连空气中都像是一种水草的血腥气,路上似乎出现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似乎在向她问好,她现在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似乎是有人帐外。 “是谁,是谁啊?”田哓哓这个时候语气不是很好,又很害怕,这不像是剧情里的内容啊。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大门似乎是被什么人给用力推了推。 田哓哓这个时候心情不是很好,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怀疑起来。 刚刚站在帐门前,只见门口站的正是她最熟悉但是又不想看到的阿冬父母,只见他们咬牙切齿站在门外,对着自己就是坡口大骂? 老妇人抓住,她一下子变得苦笑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田哓哓这个时候心情不好,问道,“你们总要和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现在在在装模作样,你不知道吗?我家阿冬已经被你这个小妖女给害死了!” 犹如电闪雷鸣,在田哓哓脑中一闪而过,把她震了半响。 听到阿冬父母的话之后,田哓哓几乎不敢相信,怎么会是这样? 第25章 “啊!”阿冬这回被推了一把之后,连连退了两步才停住,但是又很快继续扑过来,田哓哓这个时候又加大力气用力一推。 “哟嗬嗬!”阿冬这回被推倒在地,似乎吃痛叫了起来。 当看到阿冬跌倒在地的时候,田哓哓还挡在田姬的面前,对着阿冬做出防卫的姿势。 阿冬躺在地上,嘴里吱吱呀呀的说着什么,但是田哓哓没有听他说什么,还是喊着:“你快走开,快走开。” 田姬这个时候看出阿冬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小声地对田哓哓说:“小姐,你看,阿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是不是之前在马家庄出现过。” 田哓哓这个时候看了看阿冬,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对田姬说:“田姬,要不,你看看他是怎么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么的?” 田姬走到阿冬身边,看了看,阿冬这个时候躺在地上,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比较痛苦,看了看之后田姬觉得阿冬应该不是装的,于是就打算上前把阿冬给扶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哎呀,我的阿冬呀,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推倒再地上啊,你怎么了?” 田哓哓一看,原来是一对老妇人从一边跑了出来,看起来是阿冬的父母,于是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阿冬,阿冬,你没事吧,阿冬。”阿冬的母亲阿冬母亲这个时候跑到阿冬身边,抚摸着阿冬,“阿冬我的儿呀吗,你是怎么了呀?” 阿冬没有说话,阿冬的父亲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田哓哓和田姬一眼说:“田姬、田哓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哓哓嘴角蠕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今天真是蹊跷,连孙振也不在。 田姬这个时候吓了一跳,但是偷偷看了田哓哓一眼之后说:“这个男人前面拉我,我和他吵了几句,后来他和我家小姐之间相互推了几下,就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你说什么?”阿冬父亲这个时候眉毛倒竖,看了看田哓哓,目光中带着凶狠,“你是哪家小姐,你怎么欺负起我家阿冬起来,他是哪点得罪你了,你说,我来替阿冬向你道歉。” 话音未落,田哓哓还未开口,阿冬父亲继续说道:“但是一旦让我发现阿冬是被你故意推倒的,你要给我家阿冬赔偿损失,一万两银子!。” “你,你,你们,我,我......”田哓哓一下子被气得都差点糊涂了,她看了看舒这对夫妻,一下子叹了口气,就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这对夫妻这个时候找隔壁借来一辆板车,把阿冬放在板车上,拖着板车回去,那老妇人这个时候看着田哓哓,嘴里骂骂咧咧。 再看外面,之前的卫士们似乎都消失了,还有道士,只是觉得到处都是烟雾弥漫的样子看东西不是很清楚。 晚上掌灯的时候,田姬给田哓哓送晚饭,菜不多,但是口味都很足,是典型的家常菜,让她感觉总体还不错。 到了晚上,孙振出乎意料没有来,但是似乎门外有什么人,她隐隐约约听出来似乎是有人发出悲伤的声音。 “怎么回事?”田哓哓有些害怕起来。 田姬抬头看了田哓哓一眼,发现田哓哓有些面色不太正常,于是很奇怪。 田姬突然说道:“太子回城之后派人捎信来,不过城里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的,很多人都生病了,可能是生病中暑之类。” 田哓哓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借口,等现在他想要么索性也就这样吧,反正自己在这帐里住不了多久就要走。 ““算了算了。”田哓哓可不想再这个事情上牵扯太多精力,她就想早点回侯府离开这里。 半夜时候上,田哓哓似乎感到一场什么事情出现,她觉得今天的整个营帐感觉氛围怪怪的,她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但是令她感到不安的是,似乎连空气中都像是一种水草的血腥气,路上似乎出现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似乎在向她问好,她现在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似乎是有人帐外。 “是谁,是谁啊?”田哓哓这个时候语气不是很好,又很害怕,这不像是剧情里的内容啊。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大门似乎是被什么人给用力推了推。 田哓哓这个时候心情不是很好,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怀疑起来。 刚刚站在帐门前,只见门口站的正是她最熟悉但是又不想看到的阿冬父母,只见他们咬牙切齿站在门外,对着自己就是坡口大骂? 自己作为一个大反派,在这本书里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恶人抓住,她一下子变得苦笑起来。 但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了,她发现她的身体正在被拖着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田哓哓这个时候心情不好,问道,“你们总要和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现在在在装模作样,你不知道吗?我家阿冬已经被你这个小妖女给害死了!” 犹如电闪雷鸣,在田哓哓脑中一闪而过,把她震了半响。 听到阿冬父母的话之后,田哓哓几乎不敢相信,怎么会是这样? 而此时的田姬,就像是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孙振还有其他人也都无缘无故消失了。 第26章 但是看到阿冬母亲的那副气急败坏的表情,田哓哓又不能不信。 她知道他们夫妻两人其实也算比较朴实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乡下人有点守旧,还有点迷信罢了。 “你,你们是什么,阿冬死了?”田哓哓站在那里,一下子也被惊呆了,一动不动。 自己是穿到了哪本书里,这多出来的情节之前都没见到过啊。 该不会是在什么时候进入了某本书的缝隙里,现在正在缝隙中纠缠吧。 “他,怎么会死呢?”田哓哓忽然醒悟过来,“不过他就算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田哓哓,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我的儿子临死前,嘴里不断喊着你田哓哓的名字,说就是你害死他的。”阿冬父亲的眼睛发红,看着田哓哓,就像是要把她吃下去的表情。 “我白天就看到你把我家阿冬推倒,他受了伤,就是因为你。” “对!”阿冬母亲这个时候也恶狠狠地冲上来,看着田哓哓喊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我家阿冬,我要为我儿子报仇,你要以命抵命。” 看到阿冬母亲这个样子,田哓哓心里十分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同时想回到营帐把门给关上。 她不能慌,她要稳住,她本能地感到这眼前的一切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但是这个时候,阿冬父亲的一只手伸了进来,一把拦住想要关门的田哓哓。 “嘿嘿,你想躲,是躲不掉的,你跟我们走!”阿冬父亲的面目这个时候因为怒火变得十分狰狞,同时阿冬母亲也跟在身后向着田哓哓扑过来。 “不要,不要,阿冬的死和我没有挂你,我白天只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而已,和我没有关系。”田哓哓摇着手,吓得要哭了。 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反派角色,还没有正式登上舞台就在这里领盒饭了吗? 但是阿冬母亲这个时候已经抓住了田哓哓的手,抓得紧紧的,田哓哓吓得哭了起来。 “你,你们要干嘛?” “我们,我们要干嘛?嘿嘿,我要你这个女人杀人偿命,给我儿子抵命。”阿冬母亲凶狠地喊着,手攥得紧紧的。 “对,你要跟我们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阿冬父亲也和阿冬母亲一起,一边抓着田哓哓的手一边向外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田哓哓一边挣扎着,一边希望有人能伸出手来救她,但是这个时候,整个营地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 “救命啊,不要这样。”田哓哓一边喊着,一边挣扎,但是阿冬父亲和阿冬母亲不管不顾,还是拼命拖着田哓哓往外走,门口刚好还停着一辆小车。 到了小推车旁边的时候,阿冬父亲就把田哓哓往车子上推。 田哓哓还想反抗的时候,阿冬母亲对阿冬父亲使了个眼色单独拖住田哓哓,阿冬父亲走进车子之后很快下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田哓哓还没有回过神来,阿冬父亲快步走到田哓哓身后,手扬起,田哓哓顿时感觉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瘫倒在地。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了,主人还等着我们呢,手脚麻利弄快点。”阿冬父亲的目光盯在田哓哓光滑洁白的脸上,目光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嗯,这个妮子脾气是燥了点,不过主子说她配我们家阿冬,也算合适了。” 阿冬父亲和阿冬母亲把田哓哓放进车里,推着车子沿着小路疾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行色匆匆。 等到田哓哓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昏暗的小木头房间里,昏暗的光下自己头疼欲裂,周围似乎隐隐约约站着两个人。 “怎么了?我,我现在在哪里?” 田哓哓心里想着,有点头晕,想站起来,但是已经发现自己已经被捆住了,身上被捆的地方被勒得生疼,正躺在地上。 她拼命回忆起自己之前的记忆,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是在家里被他们夫妻两个人带到这里,他们想要干什么? “你,你现在在哪里,嘿嘿,我跟你说,你现在在我家里。”阿冬父亲阴恻恻地笑着,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那张苍老而丑陋的脸出现在她的脸前。 “来,看看你的丈夫吧,他在那边等着你,你们到时候可以一起了。” 说着,他的手一指,阿冬母亲则拿起一根蜡烛向房间中间照射过去。 田哓哓看见房间中间地上有一个席子,铺着被褥,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在昏黄摇曳的蜡烛光中,阿冬那丑陋的脸五官扭曲,躺在那里,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薄被单一样的东西。 阿冬母亲将蜡烛靠近了一点,阿冬那眼睛似乎还睁着的,嘴角张开,表情古怪,似乎是受到什么惊吓而死的模样。 阿冬母亲上前给阿冬的眼睛抹了抹,对阿冬说:“儿呀,你死之前一直念叨这个女人的名字,你死不瞑目,现在我们把她带来了,她就要做你媳妇了,你死也应该瞑目了。” 阿冬躺在那里,眼睛似乎就盯着田哓哓,田哓哓看得心里直发毛,阿冬母亲抹了一下,给阿冬合了眼。 接着阿冬母亲的蜡烛光一移,田哓哓才发现屋子中间放着一个黑漆漆的木头盒子一样的东西。 第27章 原本在这原著里,关于马家庄的故事早就应该结束,但是现在田哓哓却发现自己像是落入了陷阱之中。 难道是原著作者现在在改文?觉得爽点不足,打脸不够啪啪啪,订阅不够所以良心发现现在开始改文了? 但是文笔这么臭,怎么改也是臭的,这段落变得像灵异文了。 不过现在世道不好,为了混口饭吃,就怕这个原著作者修文一下子把自己修死那就惨了。 她定了定神,再向前看,棺材前摆着一个破旧的凳子,上面放着一碗白米,上面还插着三根香闪着点点红光。 凳子前是供桌,上面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房间里闪动着微小的火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的“长明灯”了,看来自己是身处的房间应该就是那死去阿冬的灵堂了。 田哓哓之前看过一些相书,对一些死者禁忌还是知道一点的,只见这插着的三根香中,有两根是短的一根是长的,她看到这里,眼中猛然一抽。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这可是一种凶兆的表现。 “啊,不要,不要,你们放我走,我要走。”田哓哓这个时候吓得毛骨悚然,“阿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大叔大妈,求求你们,好心将我放了吧,我谢谢你们。” “和你没有关系?”阿冬母亲的脸上挂着泪痕,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显得诡异无比。 “我儿子中午被你推倒之后,回家就说不舒服,到了晚上无缘无故就死了,死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说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我的儿子命来。” 心里想哭,每个人都喊我的名字我就要负责吗?那我要负责的人呢岂不是要绕赤道一圈了? 不过她现在不敢大意,自己明明不是这本书的主角,应该是田姬是线索啊,求求你们去抓田姬,哦不,抓张雯雯去吧。 但是说着说着,阿冬母亲就上前,就想用长长的指甲掐田哓哓。 动口不动手啊! “啊!不要,救命啊!”田哓哓叫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忽然,阿冬父亲上前,手里拿着什么往她的嘴里一塞,田哓哓发现自己的嘴被一块破布塞住了,她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呜呜”地发出哭声。 “嘿嘿,我儿子还不到成家的年龄就死在你的手里,我要你和我儿子成亲,你们成亲之后,你就是我们一家人了。” 阿冬父亲这个时候阴恻恻地走到田哓哓面前,伸出手在田哓哓的脸上想要把她的头发捋开。 “呜呜!”田哓哓吓得脸往后缩,成亲?阿冬不是死了吗?她怎么和阿冬成亲呢?难道是成阴亲? 那田姬呢?她,她现在在哪里?就在这个时候,她似乎听见房间角落里窸窸窣窣有什么声音。 是老鼠的声音吗,但是似乎不太像,田哓哓的眼睛恐怖地向那个角落望去,但是黒糊糊一片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什么人在角落里挣扎,阿冬父亲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目光中露出凶狠的眼光,向那边看去骂道。 “等会就来收拾你,死婆娘,等我给我儿子找好媳妇再来找你。” 田哓哓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了,只见阿冬父亲拿着一个蜡烛点起,向屋角走过去。 随着那蜡烛的火光,田哓哓看到角落里也同样躺着一个女孩,她的手被捆在一个桌子的桌角,嘴里也被塞上了什么东西不能说话,只能“唔唔”发着声音。 是田姬,是她,她也被绑起来了,田哓哓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对田姬的希望,现在也眼看着破灭了。 在昏暗飘摇的蜡烛灯光下,她隐约看到田姬蜷缩在桌角边,似乎身上还有伤痕。 “你给我在这里老实呆着,等给他们办了喜事之后再来好好收拾你。” 阿冬父亲这个时候恶狠狠地看着,接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叠红色的“囍”字,啧啧的叹着,目光中露出一种贪婪的光。 “今晚看在你陪我们守夜的份上,不要吵不要闹,我就不难为你。” 阿冬母亲也走到供桌前,面对田姬说道:“等今晚我们给我们儿子和这个女人办完喜事,再放你出来,如果不是你这个死妮子,我儿子也不会死。” 原来,他们今天晚上都在守夜,也就是所谓的“守灵”。 “真没想到,给我们自己准备的棺材,变成了冬儿你的归宿啊,冬儿,这下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阿冬母亲这个时候趴在那口薄薄破棺材边,嚎啕大哭起来,“可怜你到现在还没有娶亲,就这么单身一个人上路啊!呜呜呜!” “吼什么吼,婆娘,你还嫌冬儿走得不安心啊,好了好了,别把其他人招惹来。”阿冬父亲这个时候怒斥起来,随即走到阿冬母亲身边柔声哄道。 “法师说‘停棺’时候不要吵到冬儿,我们好不容易根据冬儿的阴阳生辰八字测算好婚配吉日良辰,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歇一歇。” 田哓哓之前看过书知道,这是叫配阴婚,也就是冥婚,是为刚死的阿冬找配偶,为的是怕孤独而死之人的鬼魂作怪,使家宅不安,当然,也是对他们唯一儿子能做的事情。 但是这种结婚仪式夹杂红、白两事的礼仪,一般只有少数富裕有钱人家才能做。而且一般来说,冥婚也要通过“冥媒”的介绍,双方也要举行过门户帖,命关,在婚后还要放龙凤帖。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穿到这里来?是作者写书写昏了头吗?谁去跟作者说一声啊,这是虐文,不是悬疑小说啊! 第28章 田哓哓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这个作者不讲道理啊,她只是个反派,怎么会出现反派被小反派虐的剧情呢。 但是她似乎也觉察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看阿冬家的情况,经济并不是特别宽裕,就算办齐这婚事也要几天。 看着田哓哓目光中怀疑的眼神,阿冬母亲从一边拿出了一大包东西,打开来一看,只见一片绫罗金银,还有纸糊的各种衣饰。 阿冬母亲一边抚摸一边对田哓哓说:“还好孙老道这里有积攒的东西,现在东西都齐备了,只要最后在你的坟上焚化就行了。” 田哓哓看了之后,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下怕什么什么来,难道自己就逃不出去了吗? 阿冬父亲这个时候看了看阿冬母亲又看了看田哓哓,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等会就准备动手吧。” 接着阿冬父亲走到后面厨房,端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杯酒、一小盘饺子、一小碗面,放在供桌上。 “冬儿,我的儿呀,你走的早,我现在就给你倒一杯酒,你吃一口子孙饺子,再吃一点长寿面,你在那边,记得好好照顾好自己,为爹为娘的给你娶了媳妇,能做的只能做到这里了。”阿冬父亲说着,招呼阿冬母亲给田哓哓穿上纸糊的新娘的装扮。 田哓哓被阿冬母亲和阿冬父亲像傀儡一样打扮着,他们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头上动着,给她的脸上擦上了白粉,还有胭脂,戴上了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首饰,还换上了一件红色的罩群,让她心里感到一阵反感恶心。 虽然她知道现在形势不好,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是她想到,按照一般的停棺风俗,在人死后三日内,要接受亲友吊唁,需要在家停棺三日,三天之后下葬,不过也有长期停棺在家不葬的但是可能性很低,她安慰着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 而且按照习俗人死后三天内要回来一次,因此家人要守候在此,等死者的灵魂归来,之后再是头七,也就是说她一定要想个法子逃出去。 这段时间每夜都有人守夜相伴,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但是田哓哓不知道这中间的时间自己会被怎么安排。 这本书万一不按照常理套路出牌怎么办? 田哓哓看着这个场面,吓得面无人色,方寸已乱,看着阿冬夫妻两人目光中都是求饶之色,嘴中呜呜喊着,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逼冥婚。 这个时候阿冬父亲看出了她的害怕,于是对田哓哓说:“我现在可以把你嘴里的破布拿开,你和我儿子喝一杯合欢酒,但是不准出声,明白吗?” 田哓哓点了点头,于是她嘴里的破布于是一下子就被拿出来,田哓哓嘴里满是苦涩。 不过想到自己可能再这里万一over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田哓哓这时候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求求你们,放过我这次,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自己心里还在咆哮,让我吃这么多苦,我这个反派这么辛苦,多出来的剧情要加钱啊!要加钱! 第29章 “放过你?可以,你要把你的冥魂嫁给我儿子。”阿冬母亲的脸凑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酒杯。 这时,阿冬母亲也不管其他,就拿着手里的酒杯对着田哓哓的嘴里准备硬灌,但是田哓哓怎么也不愿意喝下去,闭上嘴,任凭酒在嘴角流下也毫不肯尝一口。 阿冬父亲这个时候不高兴了,他用右手一把抓住田哓哓的嘴,然后阿冬母亲就用酒杯对着田哓哓被硬撑起的嘴角倒下去。 感到一股热辣的酒在嘴里顺着喉管往下流去,田哓哓的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伤心欲绝,头上新娘的头饰也随着她的身子发抖起来。 “不许哭。”阿冬父亲狠狠地小声说着,等着田哓哓将酒喝下去,然后从手边拿出一个纸扎的大红花一朵,在下面缀上一条缎带,上面写着“新娘”两个字。 在阿冬母亲的帮助下嵌在田哓哓的胸口,然后他对田哓哓说,“你不许哭,也不许叫,你要是敢哭叫,我们就把你活埋了。” “不,不,不,我不要冥婚,我也不想嫁给阿冬,求求你们,叔叔阿姨,我白天错了,我不应该推阿冬,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田哓哓低声哭着,想跪下来求阿冬父亲夫妻,但是他们夫妻两人根本就不理睬。 这个杀千刀的作者啊,你这改的什么文啊,不知道我这个反派在这里吗? 那边,田姬那边也传来挣扎和啜泣的声音,还有桌角拖动的声音,似乎想为田哓哓求情。 “死妮子,不许吵!不然,下一个就收拾你。”阿冬父亲看着角落,发出了凶狠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听得出来十分冷酷。 接着,阿冬父亲走了过去,对那边踢了几脚,喊道:“你再吵,你再吵我们家阿冬大喜日子,小心我和你妈怎么对你。” 那边的声音似乎很害怕,稍微响了几声,接着慢慢低沉下去了。 阿冬父亲扶着田哓哓,阿冬母亲从一边找出一根红头绳,一端栓在阿冬母亲的手腕上,一端栓在阿冬的手腕上,田哓哓死命想挣扎,但是因为身子被捆住,根本无法反抗,她又不敢大声哭喊,只是一边低声哭一边小声哀求。 阿冬父亲扶着田哓哓,将她拖到阿冬身边,阿冬母亲扶起地上阿冬的尸体,扶着他们两个人上香叩首,田哓哓哭得稀里哗啦,几欲昏死。 “一叩首,好,二叩首,嗯,不错,我的儿啊,你现在也结婚了,我们很欣慰啊。”阿冬父亲夫妻很得意。 好不容易等到仪式结束,田哓哓在地上几乎都快瘫倒了,但是这个时候,阿冬母亲看着墙上的钟,这个时候钟点刚好指向12点。 “当当当!”墙上的钟声不断敲响,一声又一声,在田哓哓的耳边响起,但是此时的钟声在她的耳边,却不亚于一道催命符。 阿冬母亲看了看墙,对阿冬父亲使了一个眼色,厉声说道:“时候到了,还不动手?钟声送终,冥婚到终。”声音凄厉嘶哑,就像是生生从嗓子里抠出来一样。 阿冬母亲一边说一边和阿冬父亲一起把那口薄薄的棺材盖子打开,随着棺材打开,可以看到里面铺着红色囍字的装饰,还有白色的纸钱。 “啊,啊,你们要干什么?”田哓哓一下子吓呆了,看着这棺材,眼中发晕。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只觉得脑后嗡的一声,接着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等到醒来之后,模模糊糊看着外面的景色,田哓哓头疼欲裂,耳边似乎还有吵闹声。 “让你们照顾好大小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田姬,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鼻子里传来异样的味道,像是草药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只觉得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的很。 田哓哓有些苦恼,她自从穿到本书之后,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吵醒了,她过上穿越之前的理想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今天怎么会这样,难道又穿回原来的世界??? 想到这里她猛然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周围乱七八糟跪着满地的丫鬟,官奶妈还在指点叱责。 她之前不是被那个阿冬家里拉去配冥婚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对了,田姬也跪在那里,这现在剧情不会是拉到最后一段结尾自己要挂了吧?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对自己痴心的男人孙振,抱着自己尸体伤心的场景,怎么就无缘无故多了些镜头又少了一些情节。 该不是原著作者半夜糊涂了在改文吧? 她现在可是没有好好折磨田姬,虽然说自己身为反派女boss,但是之前真的是想抱紧这原著女主的大腿啊,一起在这个世界快乐的玩耍生活。 不慌不慌,自己可能还没那么惨,哪里有孙振的主线情节没有展开,男主角还没展开呢,她还想着怎么给女主和男主牵线呢。 你说,我辛辛苦苦努力穿书到现在,为什么总是遇到这么不靠谱的剧情! 她的脸上,仿佛还留着他泪水的温度,他伤心的声音回荡耳边。 她之前以为,自己不会有人关心,其实现在自己最想见的竟然是那个夜夜给她守门的男人。 她身上盖着一团被子,想咳嗽又咳嗽不起来,再看看自己身上似乎很冷,不管怎么说,她看到那已经略显陈旧的帐子上,似乎有一只蚊子飞来飞去。 难道是自己临死之前的那点点回光返照的回忆吗? 第30章 低头看看的胸口,摸摸自己的袖子,就像是在感觉摸另外一个不存在的的人似的。 官奶妈似乎是听到什么动静,转脸看到她,连忙小跑过来:“大小姐大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这都迷迷糊糊三天了,终于醒来了。” “我,我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田哓哓咳嗽一声,不解地问道,难道之前都是一个梦吗? “你是三天前回侯府时候,在城门前晕倒的,当时人事不知,阿弥陀佛,不过现在人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官奶妈双手合十道。 随后就是一阵忙乱,不过在这群忙乱的人当中,田哓哓看到田姬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慌乱。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把田姬留了下来。 虽然田姬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还是不得不留下来伺候。 读过原著的田哓哓知道,其实这原女主是一个好女孩出身,虽然现在整本书被改的不太对路子,但是自己还是觉得要好好的调整下哎。 看着原女主的脸,她想起来原著书中后来是这么描绘她的。 张雯雯从小其实一直是一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因为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光景还不错就给她找了个私塾先生,她一直学习刻苦,在卫城算是个小小神童。 随着慢慢长大,除了长得美之外,她还有着一颗朴实善良的心,常常帮助周围的邻居和朋友,也算是个好孩子。 后来因为父亲爱好赌博,出了点事情,请不起先生也没有住的地方,就把她送到偏僻的乡下长大。 那个时候因为原著中的田哓哓的暗中安排,她的父亲还借上了高利贷,差点要把她卖给其他人家,但是好在乡下收养她的人还不错,她就在乡下做一些洗衣、喂鸡、喂猪的活。 等到一年之后,她父亲病重把她接回家,想让她照顾她,她也没有埋怨,就在家照顾那个被高利贷催得无法生活的父亲。 家里的家务活还有外面接的针线活都是她承包下来,她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整整三年时间,微博的收入养活着自己和父亲还要还高利贷。 除了偶尔去过出去做一些针线活以外,她从没去过家里以外的地方,就算是后来田哓哓想去找她的麻烦也没有成功。 张雯雯的生活比较简单,但是她有一个小小的缺点,那就是嘴角上有一个小伤痕,那是她被催债的高利贷推倒在地上磕出来的。 张雯雯后来长得越来越像田哓哓,有人甚至觉得她的母亲就是卫侯大人府上的丫鬟,生下的也是卫侯的私生女。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最后还是当地知府下令再有讨论就按律定罪,这个议论才渐渐平息。 田哓哓此时开始细心打量起田姬,其实她本人长得很标志,但是田姬其实也很好看,她的脸庞没有自己那么大气,线条却很柔和。 不过不细看时候看不她的美来,仔细去看才会发现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美,而且没有那种凌厉的感觉。 美中不足的只是她可能小时候生活不好,加上因为常年照顾父亲,自幼做农活和家务,她的手略显粗糙,五官也没有那么立体,不过不留心的人往往不会关注她这一点。 其实原著中张雯雯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太在别人面前露出袖子里的胳膊,总是有意无意的收起来。 因为张雯雯小时候,因为长得不太像她的父亲,张雯雯村子里总是被一些不坏好心的人耻笑,村子里调皮的孩子喊她“野丫头”。 原著女主的身世总是要曲折一点才能博取读者们的同情心。 第31章 “小姐,你找我有事?”田姬给田哓哓端上茶来,“孙振皇子之前来看过您,您当时晕了之后看您没醒就没有擅自打扰您了。” “田姬,你给我说实话,这两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田姬手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吭声。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田姬转过脸,对着田哓哓微微一笑:“小姐,您也看出来了,现在和之前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同?” 田哓哓一怔,莫非对方也是个穿越者?她到底想要干嘛? 田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接着缓缓道:“之前我也很一样和你觉得很奇怪,直到我遇见了他!” 田姬手一指,接着开了开门,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是田哓哓之前的丫鬟。 “你,你不是兰芝吗?”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是的,小姐,幸亏你还记得我,这两天想得受不了,让您受累了。” 田哓哓摇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兰芝道:“因为田姬姐姐答应给我五百两银子。” 田哓哓点点头:“所以你就出卖我了,在我身上下毒。” 兰芝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 田姬不说话,似乎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兰芝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其实我想跟您说一个故事,说起来您和老卫侯家的小姐很像,可惜的是,她的下场不太好。” 田哓哓身上微微一抖,她想起原著似乎提到过上一代卫侯小姐的事情。 “上一代小姐,也是天生丽质,喜欢曲艺,在侯府长大,受尽卫侯万千宠爱。各位公子向卫侯求亲,但是你都没有看中喜欢的,后来你无意中看到先皇子编排的曲艺,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想着能够和他在一起。” 这个,这个不是孙振父亲的故事吗?这个合适吗?田哓哓看了看对面的女主,自己其实只是个反派,有必要这样吗? 兰芝并不打算停住,继续说道:“再然后因为卫侯让先小姐进京见驾,刚好是前一代卫侯公子作为侍者出使,当朝公主在宫中远远偷看孙振,对先皇子的英俊不凡一见倾心,深深吸引。 在朝堂之上,前一代卫侯公子带着在朝堂上表演了卫城当地的曲艺,引起了内廷上下的震动,也更吸引了公主。” 田哓哓道:“我现在越来越糊涂了,我希望你这样不要让我觉察出无法解释的漏洞。” 兰芝皱了皱眉头:“你都没有听完,怎么会觉得不好呢,你要知道这是我最近几天才从侯府内库找到的东西,而且我保证你会感兴趣的。” “此时,邻国国君的使者来到我国,代表国王向我国国主求亲,希望国主能够考虑将公主嫁过去,国主考虑到需要拉拢他们,和王后商量,王后一开始不答应将公主远嫁,但是国主考虑再三之后准备答应对方使者,将公主远嫁。” “公主从母后口中得知父王要将自己嫁给邻国王子的消息之后,十分不满意,从宫女口中听谣传说邻国公子是个身材肥胖的大胖子,长得奇丑无比,于是便打算退婚。” “但是我国国主不答应,要公主嫁给邻国皇子。公主没有办法,她在侍女的帮助下悄悄逃出宫来准备逃婚,但是逃出来之后才发现本国上下都在找她,她在本国无法躲藏,为了不连累别人,她想到前往邻国,而且路上还可以从卫城这里路过看看先公子。” “公主于是动身前往邻国,一路上她带着侍女小兰历经艰辛来到边关,因为本国关卡把守严密,公主只能和小兰乔装改扮出关,但是路上因为与侍女小兰在人群中走散,只能独身一人上路,但是最后总算平安来到卫城。” “在路过卫城时,公主在郊外遇到了出来逛街的晋侯公子阳霍,阳霍在城门前遇见公主,顿时对公主的美色垂涎三尺,于是便想当场带人强抢公主回府,结果刚好遇到我家公子季安路过,拦住了阳霍,分散了阳霍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田哓哓忽然道:“你们的意思是,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32章 芝兰笑了笑:“小姐,这个事情其实是我们后面要告诉你的。” 田姬给她倒了一杯茶,也给田哓哓倒了一杯茶。 芝兰接着道:“先公子因为出使邻国,刚好从阳霍手中无意中救下公主,公主躲在先公子的车队里,假扮成为先公子的侍女,躲过了阳霍的追捕,终于离开我国来到邻国。 先公子问公主要去哪里,公主只知道要去邻国首都,这样可以游玩一阵,于是先公子带公主回邻国首都安阳,帮助公主在安阳安顿下来,在路上,公主得知先公子都在天下闻名的学宫学习曲艺,已经学成,现在在王宫中准备为国王筹办曲艺大典。 公主想见见国王,但是没有对先公子说,自己偷偷来到邻国王宫,想借着参加曲艺大典的机会见见国王,可因为在报名时公主不能对王宫卫士说清楚自己的来历,结果被宫中卫士赶走。 在宫门口,公主她听说六个月后国王就要举办曲艺大典,届时报名参加大典获胜夺魁就可以成为曲艺乐者能够见到国王,于是便想报名参加比赛,但是安阳高手云集她还是需要找个地方学习。 因为公主在安阳无处可去,又想在曲艺大典里展露风采获胜,于是想到了去找先公子,但是此时先公子已不在安阳,听说他陪邻国公主月兰去叶城学了,便打算前往叶城学宫去找先公子。 可是急急忙忙风餐露宿到达叶城学宫时,先公子他们还没到,她冒充先公子的妹妹邻国公主月兰进入叶城学宫准备学习曲艺。 刚来到叶城学宫,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歌者秦朴时,邻国公主月兰刚好来到叶城学宫,结果公主的面目被戳破,要被赶出叶城学宫。 刚好先公子也回到叶城学宫,认出了公主,公主找到他请他帮忙,结果先公子被求心软之后找到主持叶城学宫的乐衍希望能留下公主,乐衍要秦朴自己决定是否留下公主。 秦朴考虑后表示,如果公主能在不久之后的学宫曲艺选拔录取比赛中进入前十名,就可以留下来,否则就要被赶出叶城学宫。 在先公子的帮助下,公主暂时在叶城学宫住了下来,准备不久之后的曲艺选拔大赛,抓紧苦练。 月兰也住在叶城学宫,便常常遇到公主,于是处处欺负她,公主因为还不是叶城学宫的正式学生只能忍气吞声,希望在曲艺选拔比赛中能留下来,为后来见到国王做准备。 在叶城学宫,公主认识了在曲艺里颇有天分的邵乐,两人成为知心好朋友住在同一个宿舍,在无意中,邵乐发现公主喜欢曲艺别有原因,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因为喜欢邻国公子国王想在曲艺大典中获得头筹,心中产生了别一样的心思。 而这个时候,本国公主逃婚的消息已经传到邻国,邻国皇子原本奉楚王之命迎娶公主,却遭遇公主逃婚,他一气之下悄悄来到本国,想打探本国公主的消息。 在本国首都,子连顺着蛛丝马迹追寻到邻国,刚好遇到阳霍,两人因为小事发生口角。阳霍因为不学无术,被吴王送往邻国叶城学宫学艺,在路上到处惹祸。子连得知邻国叶城学宫即将举行曲艺大典,想到公主喜欢曲艺,便转而前往邻国。 邵乐曲艺本领非凡,把自己的绝技传授给公主,虽然有月兰的暗中使坏,但是公主还是靠着本领在一众曲艺学生中脱颖而出,按照约定,公主被秦朴收在门下成为叶城学宫的正式学生。 而在这次比赛过程中,邻国公子阳霍因为吴王的推荐被录取,邻国皇子则隐瞒了真实身份,靠着本领也被叶城学宫录取,他在比赛中注意到了公主,有所怀疑。 在叶城学宫,大家共同拜在秦朴门下学艺,大家相互之间的恩怨一开始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但是渐渐开始激化。 邻国公子阳霍一开始就对公主暗自觊觎,于是便几次施加计谋想得到公主,但是都被公主逃脱。阳霍一怒之下晚上在公主的饮食中下药,想晚上来找公主,结果侍女误喝了公主的水,阳霍晚上趁着酒醉侵犯了先公子得侍女,第二天一早醒来才发现不对。 先公子发现自己得侍女被阳霍侵犯,阳霍却不在意,引起先公子不满。 不久,鬼音蓝成来到叶城学宫,挑战秦朴,但是两人各有千秋,不分胜负,蓝成下山时遇到在此思过的先小姐,先小姐的越曲、蓝成的鬼音竟然有雷同之处,两人无意结成亦师亦友的关系,先小姐在曲艺上得到鬼音真传。 先小姐潜力苦练邻国曲艺歌舞,但是来自江南地区的她身材娇小,并不适合燕北地区的歌舞,虽然之前有邵乐的传授,但是总是有所欠缺,北方舞蹈她跳起来不伦不类,只有吴音婉转才弥补了舞姿不佳的缺憾。 秦朴几次指点先小姐,但是终于发现先小姐是因为身体先天的原因无法适应邻国舞姿,所以受到限制,感觉先小姐殊为可惜。 国王在叔孙通的陪伴下来到叶城学宫,弹了一曲本国音乐《凤兮凤兮》,引起学宫门下弟子们的轰动,恰巧那天只有先小姐会本国舞蹈,便被选为国王的伴舞,引起了月兰和邵乐的嫉妒。 秦朴发现先小姐在江南歌舞中极有天赋,便打算让先小姐改练江南歌舞。晚上,先小姐在学宫花园散步,想起白天的伴舞,心思翻转,唱了一曲《安宜曲》,歌声婉转,与北方乐曲都不一样,令人听得如痴如醉。” 田哓哓吃了一惊站起来道:“原来,原来竟然是你,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33章 兰芝看到田哓哓站起来之后,也吃了一惊,看了看身边的田姬:“这种调虎离山之计你家小姐也想得出来?” 田姬也向后看了看,只见官奶妈站在自己身后,身边还跟着孙振还有其他几个丫鬟。 兰芝还没有说话,田姬猛地抓住她,往下一按,道:“我早就觉得你有古怪,你竟然敢用迷香来迷糊我家小姐,真该死。” 官奶妈和孙振都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田姬和芝兰在面前撕扭。 官奶妈淡淡地说:“小姐,我现在安排人把这两个浪蹄子都抓起来好了。” 身后的丫鬟和仆妇一齐上前,把田姬和兰芝一齐反剪双手,田姬此时叫道:“小姐小姐,我是冤枉的,我其实是想让她在您面前暴露身份,她是晋侯殿下派来的奸细。” 官奶妈当时就给了她一个嘴巴:“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家小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勾结这个女人陷害小姐。” 正待举手继续要打,却发现手被人给抓住一时打不下去,本待开口要骂,却见原来是田哓哓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田哓哓笑着,毕竟是主角嘛,自然要宽容忍耐,却不留神手里还拿着刚才准备防身的勾子。 “老身老糊涂了。”官奶妈这个时候笑了笑,从田哓哓手里接过勾子,对着田姬狠狠抽了一下。 田哓哓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官奶妈没有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当下只能继续拦住:“奶妈,暂时先这样吧,别气坏了您身子。” 官奶妈又打了田姬两下才算出气,这个时候对田哓哓说:“奶妈从小看着你长大,可不想你好心被这些人欺骗欺负。” 田哓哓还没说话,这个时候那个兰芝趁着仆妇们没主要,连忙扭动身体挣脱束缚急忙向外跑去。 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已经有一个人挡在她面前,正是孙振。 “小妹妹,你要上哪里去呀?”孙振笑着问道。 “这个,这个不要你管。”兰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冲着孙振就扑过去。 谁知道孙振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握,就把兰芝的手给握住了。 “没有想到你的性格还挺倔强的。” 孙振顺手把兰芝手中的剪刀夺过,毫不费力地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就向屋顶扔去,剪刀蹭的一声就钉入屋顶横梁上。 众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都没想到,平时这个不声不响的孙振,竟然有这么一手。 兰芝忽然笑了:“看来还是我家小姐走了眼,没有想到光禄寺阁里的人,竟然会这一手。” 孙振一开始不说话,接着笑道:“这个不奇怪,我只是奇怪你家小姐不知道,你家主人难道不知道吗?” “我家主人?”兰芝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你不是人,你你到底是谁?” 孙振对着赶上来的仆妇道:“看好她,不要让她跑了。” 田哓哓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前面拖沓的节奏给带回一点点了。 仆妇们一齐上前,将兰芝抓住,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绳子,将她绑了个严严实实,兰芝本来想喊什么,但是很快就被堵住了口。 第34章 烈阳高照在如此高温下,这条长街上围满了人。他们并向这夏日的太阳而屈服,千里迢迢盯着炎热到此只为一睹你告诉卫城当红之人孙振美颜盛世的样子。 田哓哓辛苦了半天,自从回到卫侯府之后,她一直想着怎么促进男主女主的感情,后来想起搞起了这个古代戏棚,开始拍戏,说白了就是梨园舞台。 大家都跑来看这别出一格的梨园戏,尽管这长街人满为患但却是相当的有秩序,就生怕会影响田哓哓,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她们心中的那位偶像。 “哈…”只见孙振眼神中闪过一丝尖峰,挥起了手中的长剑,只身向前,作势向他的对手扮演反派的侍剑刺去。 孙振身上的护绳向上一拉,便做出了个后空翻。 躲开了孙振的这一剑。落地后孙振单手放后,前手的扇子放摆在腹前,眼中略带一丝谑笑轻言道 “阁下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 “留你这样邪祟在世必定不得安宁!”语毕孙振向对方持剑攻去。 周围人细细观看着两人的表演,眼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两位啊辛苦了辛苦了,这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回下午继续哈!”田哓哓很高兴,调教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成果。 孙振在侍从的帮助下卸掉身上勒着死死的护绳,拭去了脸上的汗珠。 孙振收起手中的护手剑脸上满是笑意的向孙振说道“辛苦了。” 仅仅是这一丝的笑意却也被周围的粉丝捕捉到了,知道拍摄结束后,那狂热激动的心情便抑制不住了。 “啊啊啊…孙振…孙振” “孙振注意身体啊!” “孙振孙振…” “加油啊!” 瞬间那周围的人沸腾了起来,拿出手机拍照。就连适才扛不住太阳的炎热撑纸伞的人也不顾这天气的燥热,尖叫起来,挥动着手中的牌子。 随后一位少女田姬,拿着纸伞向孙振跑来,并把水递给了孙振。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 “外面天热您先去马车里休息下吧!” 这马车宽敞至极,就算里面布满了家具也并为觉得拥挤杂乱,这一切都井然有序。 孙振跨步走向马车里坐下,给田姬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过来一起用餐。“忙了一上午了赶紧先来吃吧。” 田姬规矩的走向孙振对面的椅子坐下,脸带微笑的向孙振说了句“谢谢!” 这一切都被田哓哓看在眼里,果然没有白费苦心,原著中男主和女主之间的紧张关系,现在看起来在现在的剧情节奏里好了不少呢。 她一直想在古代做点什么,前世的自己原本是想做一名演员,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实现,现在看起来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 一边忙着讨好女主,一边还能完成自己的小小心愿,何乐而不为呢? 心情于是一片大好,在这个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孙振的一双眼睛正从远处看着她。 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人,怎么会想出这么多道道的,特别是在这街上拍梨园戏。 真是谜一样的女子,真的让人感觉有些猜不透。 第35章 侍剑小心翼翼的走进车内,礼貌的向孙振,田哓哓鞠了个躬,接着向后退了一步。 孙振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拿起了书,便起身准备后退。 “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孙振轻微的煽动了他细长的睫毛,眨了眨眼。 孙振起身离去,侍剑紧紧的跟随其后出来,一股炽热感由来,直击着两人。 演武场周围的观众还是很多,大家对今天的演武比赛还是比较期待的。 孙振拔出配剑,看着对面的对手,扬剑便向对方刺去,却被对手挡住。 孙振眉头紧皱,收起手中的剑。 这温度太过于炎热,孙振那精致的脸庞上也浮现了许多的汗水。 短暂的休息后孙振便快速的进入了状态,田哓哓则坐在太阳伞下悠悠喝着茶水注视着孙振。 可还在这高温下的孙振却显得有些心有余力不足,拖着那沉重的身子,靠在旁的小巷里。 此时在卫城郊外。 “卫侯府的人?”被追赶的一群人呢一行人发现后秦康只能再次逃离,可被逼入一围巷内让他无处可逃。只好忍着手上的伤与众人对抗。但一个人终究是难敌四手,更何况自己还受着伤。 随着追击的一行人一剑刺入秦康体内,便立刻涌出大量鲜血,嘴角处也微微的渗出血液。 长剑拔出,秦康沉闷一声,胸前已经是一片赤红,这个人重重的后倒在地上。躺在这已经被烈阳照射一天的地上,怕是后背的肌肤是灼热的炽感。 听到田哓哓叫停的孙振缓缓的从那灼热的地上爬了起来,卸掉护绳后他吃力的走了两步。 侍剑拿着水正想跑向结束戏后的孙振。可没曾想孙振感觉眼前一暗,脑袋也明有了意识,身体再次向后倒下。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顿时都慌了手脚,田哓哓反应的比较快,急忙对周围大声急切的喊道:“愣着干嘛啊,你们叫太医啊。” 一阵慌乱后孙振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张开那惨白的嘴唇说道:“没事,扶我到一边休息就好。” 大家一起将沉重的孙振扶起,将他送到阴凉处好好休息。侍剑担心孙振的安危一直在他的身边盯着,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真的不要去医署看看么,我觉得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下次也晕倒了怎么办。” 孙振头疼的揉了揉头哀声道“我就是中暑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别大惊小怪。” 侍剑还是不肯罢休的嘟囔道:“当真不要去看看?” “真的不用。”孙振语气坚毅的回答到。 侍剑将手中的茶水送到孙振面前,“那你把这个去暑的汤先喝了吧,要有其他事我们就去医署看看。” 受不住侍剑念叨的孙振夺过他手中碗里的绿豆汤,一口气喝下,转头便着急打开水咕咕咕的喝下一大半。 “这是什么绿豆汤这么苦!也不知道加一点冰糖” 侍剑接过药碗看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给的,看起来是可以解暑。” 田哓哓愣了一下。 第36章 时光如梭,田哓哓对田姬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那又怎么说呢,还是因为她是女主角啊,为了活的时间更久一点啊。 那边章君、尹何平对田哓哓依旧很好,只是对田姬的态度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主要是田姬对他们态度不错,还对他们百般呵护。 田哓哓的表哥章君说要带着新过门的妻子来卫城度蜜月,因为住的地方比较远,便要住在卫城侯府府中。 卫侯府邸里的事情,现在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之前田姬还小心翼翼,现在说话走路都显得比较自信。 到了卫城的时候,田哓哓想起原著剧情里章君正是这个时候和田姬搭上线的,于是心中有了数。 章君带着妻子到卫城那一天,刚好遇到一场马惊,当时卫侯派出了一队骑兵去追车,领头的正是从京城来的捕头叶晨。 追车过程中尹何平马车车速一下子太快,车子失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发生了翻车事故,尹何平的车子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山下。 而这个时候田哓哓还在一帮侍女的保护下在郊外步行,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一辆马车从山上滑了下来,翻滚着倒在路边。 田哓哓一开始吓了一跳,眼前的这幅场景和她前世在高速公路上看到的一场翻车场景很像,她一下子懵住了,往事开始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走到翻倒的马车旁边,因为这个时候她觉得车子里一定有人,看了看便走过去。 她走到车子一边,对着车子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披散着头发,坐在马车驾驶室位子上,眼睛紧紧闭上。 只见这个男人身上血肉模糊,像是受了严重的伤,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田哓哓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到的车祸,于是触动心中的感情,她虽然觉得这个时候车子很危险,但是仍然不顾危险上要身边的侍女们前往救援。 她指挥这些人把这个男人拼命从里面向外拉,男人哼哼着没有说话,任凭她把自己从马车座位上拉出来。 等到她指挥大家把这个人拉到安全地带的时候,气喘吁吁。 她看了看这个男子,虽然面上血污很重,但是似乎看起来有些熟悉,能看得出来之前长得也有点清秀俊朗,但是眼下已经面目全非,看到这里,她也很着急,但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着急。 不过在马车熊熊的火光之中,她知道自己救了这个男人一命。 等了好一会儿,章君在接到侍从同志之后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一眼就看到路边翻倒的马车和田哓哓。 等他走近时,才发现田哓哓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受伤很严重,满是血污的男子,连忙上前询问,得知经过之后他感到很担心。 等到他检查这个男子的身体状态时,才发现这个男人不仅面部毁容而且生命垂危,这个时候田哓哓安排人送这个捕头前往医署。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受伤的男子喃喃之后陷入了昏迷。 就在这个时候,侯府的人也已经赶到,田哓哓这才知道救助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捕头。 大家一致决定马上送这个男人去卫城医署进行紧急治疗,似乎和之前记忆中剧情开始对上起来。 等到了卫城之后,田哓哓意外发现这个捕头似乎看起来很熟悉,只是自己之前没有认出他。 这正是自己穿越前世界的那个男朋友啊。 第37章 晚上,田哓哓躺在自己的床上,这个时候田姬端着一杯参茶走了进来。 田哓哓喝了一口茶,点点头:“你今天倒是勤快起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田姬笑了笑道:“姐姐,说来也巧,我这边今儿晚上想把之前的那个故事跟你讲完。” “说来听听。” “话说,当年的事情可真的是险之又险。” 那还是故事的最后...... 国王听到歌声之后,也和叔孙通一起来看。叔孙通是儒家学徒,对先小姐的靡靡之音大加谴责,并且和秦朴发现先小姐有鬼音沈石之的传授,便要求叶城学宫驱逐这样的人,让月兰感到得意,但是先小姐被国王保护下来继续留在学宫只是不能再唱江南曲艺。 邻国国君即将来叶城学宫巡视,在学宫内的演出排练中,乐衍安排邵乐跳邻国舞蹈,而让先小姐唱曲,引起了月兰的嘲讽,月兰设计给先小姐服用辛辣食物,先小姐无法上台演唱,只能放弃这个机会,先公子非常同情先小姐,安慰先小姐,让先小姐感到温暖。 皇子断定先小姐就是自己要寻找的本国公主,于是连忙派出特使前往本国和邻国报告,同时自己打算带先小姐回到邻国。皇子向先小姐暗示自己就是邻国公子,并表白心意,但是先小姐装聋作哑,并表示自己虽然感谢子连对自己的关心,但自己不喜欢胖胖的人。 晚上,皇子带着邻国门客,强行掠走先小姐,被邵乐和先公子发现,结果先公子找到国王,两人带着门客出门追寻时却被月兰骗向另外一个方向,结果先小姐和邵乐都被皇子带走。 这个故事之后第二日,卫侯安排人送他们去了京城。 田哓哓看了看坊主,环视四周道:“我田哓哓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田姬请了。” 众人纷纷称赞,都说欧阳商人真是豪气干云,平时倒是没有看出来 坊主入内之后,过了大约几分钟,田姬又出来了,只是不再目视大家。 田姬这时理了理云鬓,向身边一位绝美侍女附耳说了几句,侍女听完忙入内,拿来一把做工精美的古朴弦琴,交到田姬手上,侍女自己则拿出了一把白色玉笛。 田姬微微一笑,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划过弦琴,随之,一段优美的旋律从玉箫传了出来。 随着弦琴声,田姬的鬓发也散了开来,她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悄然落地,一泄如注,直直落到散开的裙角边。 与此同时,那侍女捧起那翠色的玉箫伸到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边,发出动人的和声。 田姬那一双玉手自袖中伸出,如白藕青玉,她唱的正是李煜脍炙人口的《浪淘沙·往事只看月明中》: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 但见田姬峨眉轻扫,朱唇微动,嘴角那微微提起的弧度仿佛含着春意,接着田姬眼波婉转,满含风情,令人见之忘忧。 随着田姬的弦琴声,前面起舞的女子也翩翩起舞,轻纱裹着她们洁白细嫩的小腿,每跳出一个舞步,那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叮铃作响,也随着舞步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田姬并一曲弹毕,将弦琴递给周围的小厮,对众人说道:“稍等还有其他精彩歌舞节目,更有从西域波斯远道而来的几位异域女子给各位贵客奉上表演,妾身还有不适,已经请坊主招待大家一顿晚宴,还请各位多多捧场。” 大家听到等会还有歌舞和异域舞蹈,于是便纷纷应和,再加上晚宴招待,大家就不说话了,这时,又进来了一批莺莺燕燕,将客人们纷纷安抚。 这时,田姬再次入内,那坊主也进去,不一会儿,他又出来看了看四周,看到孙振文和安明的时候,喊住了他们,说田姬要见他们。 等坊主带着孙振文和安明进了后台,只见后台一片散乱,田姬就在台后等着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田姬方走到孙振文和安明面前,朱唇轻启,柔声问道:“妾身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公子,能否告知姓名。” 只觉得田姬吐气如兰,安明一时羞得满脸通红,看着孙振文。 孙振文却很大方:“田姬,今天我和安公子来,也是见见,我的名字其实不足挂齿,不过告诉也无妨,在下孙振文。” 第38章 这正聊着的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打断了台后众人。 “你们谁是田姬,报上名来,其他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坊主等几人转脸掀开帘子望去,居然是官府的侍卫!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坊主有些不高兴了,他可是有些背景的人,可不是随便好欺负的,就算是朝廷,也要有文书拿来。 几个侍卫拿着刀就冲了出来,外面众人一看就吓得转身离开,外面的侍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里面的人想出去,一个捕快头目对着一旁的休闲侍者他们骂道:“快点把人轰走!” 一声令下,侍卫们一边推着众人,一边怒骂:“官府办事,快快离开!莫要惹事!”说完手中链子一甩,之前的那个皇商和西域商人早已不见人影。 坊主眼看形势不好,就做了一个禁声手势,指挥后台的人向后退。 正所谓民不敢与官斗,虽然都是有钱有头有脸的人,但是他们被推倒在地上也是敢怒不敢言,轰的一大堆人离开了。 没多会,刚才外面还是人声鼎沸的教坊,一眨眼就空荡荡的了。 但是侍卫们明显不是冲着赶开场子的人的目的而来,几个穿着官服从教坊走门外慢慢的走了下来。 “这教坊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前朝的遗族,田姬?” 坊主此时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外面所剩不多的人群中走出一人,教坊的休闲侍者。 休闲侍者在教坊很久了,他知道坊主抓走那么大家的钱都别想拿了,这点主意还是有的,看眼前官员威风模样明白了,低头施礼道:“原来是京兆尹判官吴大人。” “哼,你小子是谁啊?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见我。” “我家老板会客不在,大人,您之前也常来我们教坊的,小人给您服侍过几次,您还赏过在下,怎么能不认识呢?” “你!?”京兆尹似乎有些尴尬,“不要跟我废话,今天不交出你们老板和田姬,全部上枷带走。” 接着他对周围官兵们喊了一声:“还不快搜,搜到两人,赏5两银子.”于是外面又是乱哄哄的一片。 后台的人们瞥了一眼坊主,坊主看了看大家悄声说道:“看来还是出事了,唉,没有想到还是如此,大家跟我走吧。” 田姬看了一看外面,此时外面的官兵还不知道坊主他们去了哪里,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告诉官兵的意思,但是官兵也很聪明,不一会目光向着后台瞟来,于是说道:“此处说话不便,我带你们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坐下慢慢细谈,坊主,你看呢。” 坊主点点头:“那就赶紧吧,他们看来马上就要过来了。” 当下田姬作为前导,引着坊主、安明和孙振文转到后台一角,开启了一道暗门。 沿着走出来之后,原来已经进入后院。 坊主想了想,又走回去,对田姬说:“你们先走,我是不能走了,我还有一家老小,我就说你不知所踪好了。” 田姬含着泪对坊主说:“幸蒙收留,无以为报,大恩大德。” 坊主摆摆手,走回去,在里面把门给反锁了。 孙振文、安明跟在田姬身后继续走。 跟在田姬身后,他们从后院小门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处小苑。 一靠近小苑大门,早已有人瞧见田姬他们,于是有人出来迎接,将他们接了进去,只见苑内小桥流水、亭台水榭,景色优美无比,与刚才的教坊大为不同。 再接下来孙振文他们随着田姬又走了几步,便来到一处小阁前。 只见这小阁的四周,一片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看起来很是奢华。 孙振文心道:“这莫不是到了哪个财主的家啊,但是不像啊?似乎是某个大官住的地方。” 看了看,孙振文想到“教坊竟然如此气派,谁知道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阁,这么占地怕是有十几亩那么大,就算是皇族的产业也不过如此啊。” 田姬似是看透了孙振文的心思,道:“两位公子,其实这里已经不是教坊了。” 安明瞧了瞧这里,也是奇道:“田姬,今天为何兴师动众,将我们带到这里,我们只是来见一面,你是不是带我们来错了地方?” 田姬并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柔声道:“另外公子,你们随我来,来了便知。” 只见田姬带着安明和孙振文走进小阁,只见这小阁修得华丽无比,内部是以南洋上好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东海珍珠串为帘幕。 眼前似乎就是皇宫大内。 第39章 走了几步,孙振文感到不太对劲,仿佛是进了某个自己的当初回忆,他疑惑地看着田姬。 “你有些像我当年的弟弟。”田姬说道。 “嗯?”孙振文脸上一紧张,但是没有说话。 “你确实叫孙振文?”田姬看着孙振文,似乎陷入沉思。 孙振文点点头。 几个人正要说下去,忽然外面闯入一群御前侍卫。 “好啊!原来你们在这里!”京兆尹带着捕快,押着坊主到了此处。 “你,你们怎么能擅闯民宅?这是我的私宅,除了坊主,谁也不能进来。”田姬有些生气。 老板一听这话,脸色难堪,他因为被官兵威逼,他们一个小小的教坊哪里能得罪得起京兆府,低头瞥了一眼周围的人,本来想花钱消灾,但是看起来难度很大。 其实他是希望田姬跟京兆府走的,能调动这么多御前侍卫的人,还住在北城那肯定是跟朝廷有关,前朝的传言这么广,弄真了就是死罪,轻易的得罪不起啊扛不住,自己都是妻儿。 田姬也知道坊主的难处笑了笑说道:“我可以跟他们走,不过不是现在。” “哦?”京兆尹一听,皱了皱眉,问道,“逆族之后,还敢猖狂,违抗天兵?” “待我和这几位书生说过几句话之后,定会跟你走。” 京兆尹一听,沉思一下,看看周围,拍手道“好!” 这么多官兵,难道还怕一个女人跑了? 他这样想,但是也怕田姬跑了,所以又说道“来人,包围这里。” 京兆尹身后官兵齐声说道“是!” 说完这句话京兆尹问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呢啊,而一旁的坊主叹了一口气。 “田姬对不住了。” 田姬微微一笑说道“不关坊主的事情。” 随后,田姬又说道“坊主,你还是离开京城吧,看来京兆尹大人是不太欢迎你啊。” 这边御前侍卫们还在呢,田姬就这般说,不过御前侍卫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平时吃喝惯了顶多换一家。 坊主胆战心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是,是。” 若是田姬逃走,少不得他们也会被牵连,最后的结果就是田姬被强行抓走,而他们怕不是要下大牢,然后亲属也要牵连。 田姬看着孙振文,也不知道她心中想写什么,但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孙振文叹了一口气,田姬怕是凶多吉少,这般还有那么好的心态,真是不明所以啊。 而有一人脸上带着些许狐疑,这人就是孙振文旁边的安明年。 “今天能见到你,真是一件好事,希望能再次相见。” 然后她在孙振文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原本御前侍卫们想抓孙振文他们,但是在出示书院的证明之后,京兆尹还是放过他们,他自己也是读书人,没有必要欺负自己人,抓到逆族后人就可以了。 大功一件。 夜色渐黑,简单的吃过之后,孙振文躺在床上,孙振文很担心田姬最后会如何,越想越是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开了门,偷偷的走了出去。 夜色皎洁,京城夜很是嘈杂,因为解除宵禁之后,越来越热闹了。 偌大的城该如何寻找? 趁着夜色一步一步走出书院走去。 书院外极为热闹,灯红酒绿,屋檐上到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这里就是书院外最为嘈杂的地段,而且只有晚上才如何热闹,因为这里是京城最繁华最有名的酒楼。 孙振文来过几次,不过只是路过而已。 孙振文一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牌楼,当真气派啊。 孙振文笑了笑,他身穿布衣,正要继续走,看到前面开来一小队巡逻士兵,孙振文也没甚兴趣。 穿过几个胡同,周围景色一变,低矮的楼房变得高大的起来,孙振文心中想到,这里就是记忆中的京兆府了吧。 京兆府街道两旁几乎都是修饰一新的府宅。 没办法孙振文只好沿着府宅慢慢找。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府衙前,只见大门紧闭。 他刚要走,一只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一看原来是安明。 “别说话!”安明把对他一指,说道:“有人来了!” 话声刚落,远处府衙边两个人影从空中飘落下来。 孙振文认出来了,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教坊的休闲侍者,一个是教坊的小厮。 “嘿嘿嘿!”安明对着孙振文笑了一笑,“看来有好戏看了。” 孙振文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看到一场好戏了。” 这时,府衙内忽然传出一阵喧闹。 “有刺客!抓刺客!抓贼啊!” 第40章 田哓哓时间久了,便想写一本关于今世的小说,想了一两个星期之后终于开始动笔,这一日正在写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找,她便放在案头。 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陌生女子正在看她的小说。 “你是?” “我就是本书的原作者斓曦,幸会幸会。” 一番闲聊之后,才知道她写作的故事和由来,斓曦笑着说:“你的小说似乎比我写得还要好,不过我倒是想按照你的文字再写一些看看。” 田哓哓于是便开始动笔按照她说的修改起来: 女主:田姬。梁国沁雪楼一舞动京城的舞姬,实则是梁国二皇子培养的杀手。多国动荡时流浪的孤女,被梁国二皇子李师望搭救,成为一枚棋子。样貌出色且身材妖娆,性情高冷且聪慧过人,作为舞姬时妩媚冷艳。 男主:孙振。梁国轩王爷兼大将军,梁国皇上最小的弟弟,因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镇国将军,有勇有谋,对国家忠诚,高冷,唯一的柔情留给了女主,讨厌背叛。 女配:柳云意。梁国宰相之女,爱慕孙振,心机颇深。本是田姬的孪生妹妹,幼时逃难与田姬同时被梁国二皇子搭救。田姬为了保住妹妹的性命,甘心在二皇子手下当杀手,而妹妹被处理过容貌后送给宰相抚养。 李师望,梁国二皇子,野心十足,也有谋略,对皇位虎视眈眈。 李师仁,梁国三皇子,朝堂上唯一能与二皇子相抗衡的人,爱民如子,与孙振情谊颇深。 梁国宰相:柳威 梁国皇帝:李渊 梁国太子:李师达(纨绔子弟,整日花天酒地) 宁国皇帝:谢云风 卫国女皇:魏晴昀 当今皇帝卧病在床许久,朝廷拉帮结派,分别是太子为首的保皇派、以二皇子为首的二皇子党,以三皇子为首的三皇子党。整日只喜欢花天酒地的太子早就听闻沁雪楼的舞姬田姬貌美如花,舞艺高超,多次前往沁雪楼想和田姬一夜春宵,奈何田姬屡屡推搪,求而不得的太子对田姬的兴趣更加浓厚。一夜,太子派遣杀手暗中去沁雪楼将田姬绑回了太子府,田姬被带到太子府,她其实并没有昏迷,一切尽在她的设计之中,她受二皇子李师望所吩咐暗杀太子,田姬趁太子屏退下人时将他杀死。 朝堂大乱,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党羽开始向皇上进谏另立储君,皇上命孙振彻查太子的死因。孙振查到事情与沁雪楼的田姬有关,最终将她捉拿进了天牢(查案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暧昧情节)。在天牢中,保皇派的人得知后派人对田姬严刑逼供,田姬以为是孙振的人。孙振知道后立刻前往阻止,却在田姬破烂的衣裳下发现了她背后的蝴蝶胎记,孙振震惊。 孙振震惊是因为在他多年前上阵打仗时一次因为经验不足而受到敌人埋伏,几乎全军覆没,身受重伤的孙振被战友掩护逃出生天,逃亡路上遇到出任务的田姬,被田姬随手搭救,并且照顾他的伤势,此时的田姬蒙着面纱,孙振只在偶然间发现她的背后有蝴蝶胎记。承诺自己若是活着出去一定会报恩,田姬并不知道孙振的身份,却把他给她的许诺记在了心上,此时遇到追兵赶上,田姬又替孙振挡了一劫,而后赶着回去复命,在一天清晨悄然离开。孙振醒来后苦寻无果。 直到有一日,孙振发现宰相府的宰相之女柳云意背后也有蝴蝶胎记,以为她就是救他的恩人,于是询问当年的事情,此时的柳云意爱慕孙振已久,谎骗说她就是救他的人,但是因为之前出过一些意外,有些事情记不清楚。孙振信以为真,毕竟这么特别的胎记不会有假,于是对柳云意非常照顾。 而此时孙振却在田姬身上看到了一样的胎记,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保皇派不肯罢休,让孙振把田姬交出来,孙振存了私心,开始谎造证据为田姬开脱,保皇派不买账,孙振搬出自己的王爷身份震住众怒,而且宣布自己要娶田姬为侧妃,不敢有人再查这件事。 田姬重回自由身,孙振要娶一个舞姬的消息不胫而走,民间开始流传一些不好的言论,田姬并不在意,因为她再次接到了二皇子的吩咐,让她嫁入王府,最好能抓到孙振的把柄,以便让孙振日后为二皇子所用。田姬被纳为侧妃当晚,新婚之夜上孙振撕开田姬的衣服,发现背面确实是蝴蝶胎记,孙振问田姬知不知道当年发生过的事,田姬这时候知道,他就是她救下的男子,但是田姬矢口否认,称胎记只是她的纹身。孙振有些愤怒,但是又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合,于是还是将田姬留了下来。 柳云意知道孙振纳了侧妃很生气,毕竟觉得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让一个舞姬当侧妃无疑在打她的脸,柳云意上门找田姬麻烦,发现她就是自己的胞姐,内心震惊的同时猜测到她可能就是当年救了孙振的人,柳云意并不想和她相认,田姬也没有认出柳云意就是自己的妹妹(妹妹的容貌改变了),柳云意开始对田姬冷嘲暗讽甚至羞辱,各种找她麻烦,但是都被田姬一一化解。 第41章 田姬对孙振的态度更是多变,有时娇嗔有时桀骜,有时又妩媚体贴,三皇子李师仁提醒孙振提防田姬,她可能是二皇子的人,孙振也知道,但是在无形中总能被田姬牵动喜怒哀乐。孙振知道自己已然是对她动了情的,却碍于柳云意不得不对她冷淡。 保皇派的人想要暗杀孙振,被田姬发现后悄悄摆平了那些杀手,却被暗中观察的孙振发现了,心中动容。柳云意找到孙振,质问他为何纳侧妃,孙振沉默,柳云意更加嫉妒。柳云意派人暗杀田姬,将计就计设计成一番苦肉计,险些丧命。田姬伤好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度过了一段田姬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二皇子已经准备发动政变逼皇帝让位,催促田姬偷得孙振的军令。田姬照做,政变当日,场面混乱,田姬私心想保住孙振的命,于是将他迷晕,想趁机将他送走,谁知孙振根本没有被迷晕,他早就识破了她的计谋,杀了个回马枪,那个军令也是他准备的假军令。 二皇子落败。被梁皇放逐,梁皇另立三皇子为太子。二皇子被流放前,田姬问二皇子自己的妹妹被关在了哪里,二皇子将柳云意就是她妹妹的事实告诉她。田姬震惊,自己的妹妹居然想要她的命,而她为了保住妹妹险些害死了孙振,田姬心情复杂,感到愧疚。 孙振将田姬捉拿,囚禁在王府,同时故意娶柳云意为正妃,田姬心痛,田姬仍然保留侧妃的身份,柳云意当了正妃之后对田姬更是加倍折磨,田姬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姐姐,柳云意表示早就知道了,但是绝不可能承认她。田姬对她失望。 孙振对与柳云意找田姬麻烦的事情并不插手,田姬想走,却每次都会被孙振抓回来。 梁国皇帝病逝,三皇子登基,宁国皇帝谢云风和卫国女皇魏晴昀都前来祝贺,达官贵人及其家眷都来赴宴,柳云意早就派人在谢云风身边吹嘘田姬的舞艺高超,爱好美色的宁国皇帝心动,家宴上直接提出让田姬献舞的要求,孙振生气不让田姬上,田姬却淡定自若地上了。一舞惊艳众人,宁皇更想将她据为己有,宁皇想让孙振把田姬送给她,孙振拒绝,魏晴昀却被孙振所吸引。 不久宁国向梁国发动战争,梁国皇帝之位刚易主,根基不稳,民间开始流传田姬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因为她宁国才会向梁国开战,这些是柳云意设计的阴谋。此时的孙振正在出征,而民间流言越来越可怕,说是要将田姬处死才能平定战乱。 柳云意让人把田姬绑上城楼,准备处刑,孙振及时赶回来将她救下,但是民愤难平。田姬偷偷和李师仁商量,演一出她假死的戏以平民愤,实则以孙振求和的名义将她送去给宁皇,降低宁皇的防备,然后将其暗杀,也算是让她为过去赎罪,李师仁同意。 田姬在众人面前假死,“死”前她在最后一刻说出孙振当年被她搭救时说的一句承诺,孙振知道她才是真正救他的人,她告诉孙振柳云意其实是自己的妹妹,她之所以会为二皇子做事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妹妹,希望他好好待柳云意,孙振悲痛,原来一直是自己错了,他其实从未爱过柳云意。李师仁说要将田姬的尸首处理掉才能平民愤,孙振想阻止却被拦住,孙振不敢相信田姬真的死了。 李师仁将田姬送去给宁皇,宁皇的军队果然松懈,孙振感到奇怪为什么对面士气突然松懈,觉得事有蹊跷。而后就穿出宁皇被暗杀的消息,孙振联想之前发生的事,觉得暗杀宁皇的就是田姬。一举攻破了宁国都城,在宁国大牢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田姬。 在把田姬带出宁国的时候,孙振被宁国残党所伤,箭矢上淬有特殊的毒药,要解毒需要卫国的一味药作为药引,李师仁向卫国求药,卫国女皇魏晴昀亲自拿着药前来,却提出与孙振和亲的要求,田姬怒。田姬单枪匹马放倒魏晴昀的暗卫,潜入魏晴昀休息的房间,要挟她交出药,魏晴昀佩服她的身手和她对孙振的感情,将药赠与她。 孙振得到解药,病情好转,这时候李师仁将收集到的宰相柳威一家贪污的证据和与李师望勾结的证据公之于众,将他满门抄家斩首。柳云意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孙振,也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心如死灰。田姬却求李师仁留柳云意一条命,李师仁将柳云意破例流放,永远不得回京城。孙振和田姬两人历经磨难也终于修成正果。 好不容易写完之后,她才舒展眉梢——真不容易,写到现在才觉得,其实作为原著作者的活也不好做啊,斓曦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的。 第42章 不过斓曦这个时候也不说话,只是对田哓哓道:“我现在改的剧情是,孙振会和你一起去看戏,你可要注意把握机会哦” 这有什么机会好把握的,田哓哓看了看眼前的小说,不再说话,微微笑了一下。 谁知道当天晚上,秦侯来到卫城,特意举行了一场戏台比赛。 孙振是被邀请的贵宾,田哓哓竟然也去了。 到这个时候,田哓哓又摸摸额头,听到似乎有人在议论,轻轻抿了抿:“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还有不喜欢的东西,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其他的人看着田哓哓的样子,轻声细语聊起来,在身后小声议论。 “她是谁啊?” “她,她你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这里鼎鼎大名的田哓哓林小姐。” 田哓哓抬抬眼,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话,“人呀,有时候就要任命,要惜福,只有这样才能长久是不是?” 尹何平眼中露出一种奇妙的神色,他微微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田哓哓倒了一杯水。 云茜装作不在乎地看着他们,心里是一阵酸楚,她没有想到,田哓哓,这样冷嘲热讽,竟然忍了下来,她不甘心,不服气,但是又能如何呢? 她就算不甘心,可是作他自己愿意这样对待田哓哓,她又能说什么! 相比田姬,她心中是鄙夷的,但是眼前的田哓哓,虽然说依旧在她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嗯,是的,人有时候就要认命,不认命又能怎样,难道还能翻过天嘛,到时候只能头撞南墙,自己后悔罢了!” 知道是拿着田姬的事情压着自己,可自己早已经是铜墙铁壁,遇到这种问题,就算自己扛下来又怎么样,只是田哓哓想着要怎么回击。 田哓哓玉齿轻咬,缓缓走向桌边,“有时候,真的只有痛苦才能让让某些痛恨消失啊……”话到这里,嗓子一顿,喝了一口之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说起来,现在费用都是很贵的,有时候可能连丧葬费都不够呢!” 尹何平面色微沉,在椅子上看着田哓哓,他知道现在的田哓哓不再像过去那样了,但是他心里很平静,有的人就是这样,他心中最想重视的人并不是自己想忠实的。 倒了这个时候,台上传来节目表演的声音,“各位贵宾,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卖品……” 田哓哓把手放在尹何平身后椅子的靠背上,看了他一眼,似乎有深意。 “其实你本来不必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尹何平指了指台上,失意现在还在开会,目光里带着一些不满,又不是很强烈,甚至有些欣赏,“你呀,不要老是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这么大的人了。” “你不是要看戏台吗,上面的节目那么精彩,你当然没有心思和我聊天!” “切,你呀……”忽然脸色一沉,似乎看到眼角余光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是眼花了吗,但是不像啊。 第43章 孙振和田哓哓在一起生活之后,宫中不断有人来孙振府打听消息,让田哓哓感觉奇怪,似乎太后、皇上和孙振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虽然孙振在卫侯府的生活比较简单单调,但是田哓哓渐渐对皇子孙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密。 谁知好景不长,卫侯张管事奉命为卫侯采购一批木料,却不料中了人的算计,木料之中竟然有皇家用料的违禁品,冬叶原本奉命侍奉田哓哓回府才发现卫侯被京兆尹的官兵包围只好回王府告诉田哓哓田哓哓。 田哓哓万般无奈只好请孙振帮忙,孙振没有犹豫一口答应,进宫寻找太后,虽然保下娄家老爷的性命,但是卫侯上下却被牵连。 田哓哓思念亲人,晚上在卫侯府后花园焚香祷告,希望能保佑父母,被孙振看见,决定连夜进宫。 半夜,孙振不顾病体,进宫为卫侯上下求情,求见皇上。 皇上被感动,决定给机会让田哓哓查清真相,孙振当晚的表现让皇宫所有人惊讶,回家之后因为夜感风寒生病,田哓哓知道之后也对皇子的行为有些感动。 田哓哓利用冬叶打听消息知道这次采购中一些事情和内幕,想要借皇子之手查出幕后主使人找出陷害的主谋,皇子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但是从田哓哓口中知道的东西绝非简单,可能针对目标正是自己,他认为田哓哓既然是自己的人,自然有义务保护田哓哓家人。 张管家找冬叶商量,想收买冬叶,于是暗中将计就计,想要看看张管家到底有什么阴谋,假装答应。 太后关心孙振也给太子寻找婚配,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举行婚配大典,宫中大宴百官,田哓哓本在府中陪伴皇子,但是皇子将她带来,在宴会上田哓哓找借口离开一会儿,原来发现了张管家蛛丝马迹的线索。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田哓哓的行为被太子发觉,原来太子妃是大将军的女儿,小时候和田哓哓有过节,因为对小时候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想要对田哓哓下手,派人暗中将她打晕带走。 皇子发现田哓哓不见,心中焦急,于是想要查一查,暗中派人寻找,但是被人中途阻拦,发现了太子府的疑点。太子和大将军府关系紧密,大将军是开国功臣王家,势力遍布朝野。 皇子最终另有打算,赶走了蒙面人,虽然受伤,但还是救下了田哓哓,田哓哓和皇子一起逃走,对皇子十分感激,让皇子十分不自在。 田哓哓在府中被人引出,来到了皇宫之中的一处密道,从密道中直接来到了大将军府邸,这是太子和大将军勾结的一条秘密暗道,田哓哓在密道中发现太子对孙振的憎恶,同时知道娄家也是受到牵连。 为了寻找田哓哓,皇子在大将军府拜会发现太子的势力和布置,这才知道大皇子的野心并不仅限于皇位,甚至想除掉其他皇子,对太后有阴谋想杀掉一切阻碍他登基的人。 皇子和田哓哓在王将军府上被发现,两人分开逃跑,最终皇子却差点被抓住,皇子为了救田哓哓,假装拜访将军府,这才让田哓哓暗中逃回府邸。这时,张管家阴谋败露,想杀死冬叶潜逃,却被皇子发现,只好落荒而逃。 为了迷惑太子,田哓哓在王府举行宴席,田哓哓在宴会上找到机会,暗中跟踪张管家看他如何露出马脚,不过却被张管家发现,好在田哓哓让冬叶做挡箭牌,把事情处理好,张管家想在酒水中下毒栽赃给冬叶,,还将酒水中下药的事情嫁祸给田哓哓,幸好被冬叶破坏。 太子误中毒,现场排查嫌疑人,皇子却不在场,为了避免引起怀疑,田哓哓说谎,皇子追身体不适,恰好皇子请御医看病,最终看懂了田哓哓的暗示,太子中毒不深却被大将军作为大案查办,田哓哓和皇子也假装中毒,这才没有让人产生怀疑。 因为宴会上太子和太子妃,皇太子于是在暗中和加紧步伐,不过二皇子顺着那天自己亲眼看到的线索,很快就追查到了田哓哓身上,这个时候皇子挺身而出,保住了田哓哓。皇上下令将皇子和田哓哓圈禁起来。 皇子想要试探身边是否出卖自己,于是请太后出面,田哓哓夜晚被神秘人再次引到大将军府,得知大将军和太子准备谋杀皇上做出病逝的布置。 在田哓哓说出不久之后皇上将要病逝的时候,皇子密奏太后,太后下令田哓哓进宫,给田哓哓很多方便,皇子让田哓哓偷偷进宫打探消息,田哓哓在宫中巧遇被毒打的小太监小五子,利用太后的威信将其救下,并让小五子掌管御膳房。 小五子在御膳房的时候,发现皇上夜晚喝的莲子羹有问题,发现有人下毒,于是下令彻查,发现了张管家原来牵涉其中。 小五子告知田哓哓,加强了戒备,对御膳房搜查,发现了一些毒物,但是窝藏的人却被人在天牢灭口。 田哓哓长时间在宫中打探消息,被太子发现,因为御膳房被查,暗中想要抓她,不过却被皇子救下,还有皇子异母兄弟安亲王,不过田哓哓此时没有表明身份,安亲王对田哓哓产生好感,和她渐渐熟识起来。 没过多久,皇上病危,这个时候大皇子即将继位,太子即将登基,但是其他皇子并不服气,大将军日夜谋划说皇子谋反,并且将兵变的祸端引导了皇子这里,陷害皇子造反。 第44章 按照原书剧情,却和现在的本书剧情有些变化,这到底是作者的问题还是? 在原著中,大皇子本来对皇子不是很在意,但是太子妃也就是大将军之女却不依不饶,于是就此要求皇子交出田哓哓给她审查,但是遭到皇子拒绝之后,让大皇子对皇子下手。 皇子被大皇子以谋反篡位罪名逮捕,并且秘密关押在太子府的私牢。田哓哓为了救皇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找到安亲王帮忙,安亲王和她潜入太子府,救下皇子,不过却被与太子妃发现。 太子妃和自己兄弟于是叫来了大皇子府上的人,两人差点被抓住,安亲王逃走,还是田哓哓熟悉大皇子和大将军府暗道,这才堪堪逃了出来,不过也因为替奄奄一息的皇子挡箭,自己受了不轻的伤。 男田哓哓逃出来之后,遭到了大皇子全城通缉,皇子利用自己平时经营的势力,入住到一家寺庙养伤。 安亲王和其他被太子追杀皇子公然对抗大皇子,而且有很多大臣支持,不过大皇子因为有王家的支持军权在握,很快便占了上风,将大部分皇子抓走,安亲王逃走。 田哓哓受伤,不幸感染,整日昏迷不醒,皇子细心照顾,这段时间也终于借此机会和田哓哓的感情得以升华,待田哓哓伤势好了之后,便将自己的一些布置告知了田哓哓,原来,皇子有自己的秘密。 皇子有自己的私军,不过想要与王家军相比显然不值一提,需要城内官员的配合,但是这个时候,不顺从大皇子的官员,多被清扫一空,很难在城内找到合适的据点。 田哓哓想起了太后和安亲王,于是潜入京城被,不料被人发现,但是并没有将她怎么样,田哓哓说服了安亲王和太后,于是为了掩人耳目,让田哓哓在城内开了一家客栈,作为城里的落脚处。 这时,张管家在街上发现了冬叶,顺藤摸瓜找到了田哓哓的客栈,他想向太子报信,半路上却遇到安亲王的卫士,张管家误以为安亲王就是太子,结果被安亲王擒获。 这件事很快就让大皇子知道,本就对几位兄弟十分不信任的大皇子,见平时不问世事的安亲王,于是有些怀疑,派人暗中盯着。 为了不引起怀疑,安亲王计划,于是想让田哓哓假扮成自己的相好的,有此理由之后才可骗过大皇子。 田哓哓倒是没想什么,一口答应,但是回到城外和皇子说明情况之后,却遭到了皇子的严词拒绝,死活不同意田哓哓意见,还赌气和田哓哓一起进城。 皇子进城和田哓哓扮做一对平民夫妻,皇子利用自己的关系,让忠于自己的某个官员给自己做好了身份验证,成功骗过了大皇子的查探。 因为经营客栈的原因,大皇子并没有对两人放下戒心,皇子借此机会,每逢月中来查探便和田哓哓假装得十分亲密,田哓哓也从最初的排斥不好意思,渐渐败在对方的攻势下。 田哓哓借此机会,多次前往宫中打探消息,不过此时太后因为保护孙振被太子威逼,不过这次被田哓哓发现,救下了太后。 而这个时候,小太监小五子,渐渐在宫中成了掌权的人物,他也一直没忘了田哓哓,再次遇到田哓哓之后,表示要追随田哓哓,引起太子的怀疑,但是后来小五子却假装投靠太子,太子就不再怀疑让他留意皇宫动静。 这个时候各地皇子造反,大皇子忙于军务,皇子抓住时机,原来他其实一直有准备,在忠于自己大臣帮助下布置自己的实力,将自己的部下带到了京城附近,随时准备进城,眼看一切就要成功。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皇子计划好想要将私军带进城的时候,田哓哓在去宫中打探消息的路上被人抓住了,太子妃认出她,恰好皇子也正在行动,一旦去救田哓哓,行动就要失败,手下劝皇子为了大事不要管田哓哓,但皇子安排好手下的行动之后,还是孤身前往救田哓哓。 田哓哓被太子抓住,皇子孤身进宫救人被认出来,好不容易救出田哓哓,两人遭到了围困,田哓哓再次带着皇子从密道离开,不料密道也被封锁,这个时候皇子却正好在密道的密室中找到了皇上。 原来皇上并没有死,死的只是一个替身,皇上想要麻痹大将军,另一方面大皇子与王家又联合得天衣无缝,最后皇上被控制,反而遭到了大皇子的囚禁。 最终,还是此时已经成为太监总管的小五子将三人偷偷放走,三人逃出城外。 各地叛乱,十分紧张,大皇子为了一举击败叛军,大肆扩军,重徭役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大皇子还将朝廷上下不顺从自己的官员都找理由处死了。 安亲王为了夺取民心,命人在百姓的饮用水中下毒,陷害大皇子,但是这件事被皇子的眼线知道,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十分愤怒。 大皇子与安亲王决战,最终安亲王为了救假的田哓哓战败逃走,大皇子为了镇压各地叛军,直接活埋了俘虏和城内百姓,激起民愤。 皇上再次现身,很快便有了不少人倒戈,不过大皇子有王家军做靠山,皇上和皇子也并不能和对方相抗衡。 这个时候,皇上为了游说北方首领,治好皇子疾病,要皇子和对方首领的女儿成婚,得到对方的帮助,打败大皇子就不难了,为了江山,皇子十分犹豫。 这件事被田哓哓知道,伤心之余,选择了离开皇子,得到安亲王保护。安亲王对她照顾让得知田哓哓离开的皇子十分不爽,误认为田哓哓和安亲王暧昧,一时间没有前去找田哓哓。 田哓哓见皇子没来找自己,更加对他失望,这个时候大皇子开始以铁血手腕肃清政敌,三皇子虽然没反过他,但也遭到了清洗,最后田哓哓带着安亲王逃出,在城外找了个地方隐居下来,不过这个时候皇子却再也忍不住,带着人前来找田哓哓,让田哓哓“回家”。 田哓哓对皇子还十分生气,安亲王也对皇子没什么好脸色,最终两人差点打起来,还是先帝阻止两人的打斗,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田哓哓也才知道,皇子拒绝了皇上的意见,并没有和北方首领联姻。 最终皇子强势将田哓哓带回了家,这个时候皇子的策划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始和大皇子正式开战,很快就将大皇子逼到了尽头。 最终田哓哓带着人前往后宫找太子妃算帐,但最后却没有杀太子妃,不过太子妃派人于是挟持了田哓哓,最终被安亲王杀死。 第45章 夜色沉如水,静谧的闺房内,一个女子正坐在帐幔之中,凝神静思着什么。 在她身后,一名侍女正在给她轻轻挥动扇子,但是她却若有所思,拿着一支笔在桌上画着什么。 这时,孙振走了进来,看着她不说话。 女子正是田哓哓,她眉头略微皱了皱,道:“天色已晚,我没有找你,你怎么来了。” 孙振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是皇上要他带着自己回京完婚的消息。 从此一别卫城是昨夕。 田姬拿了一件大氅轻轻盖在田哓哓身上,担忧道:“夜深露重,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 “田姬,你看今日的月色如何?”田哓哓问道,心中有些犹豫不定,不过毕竟是距离进入正式剧情不远了。 “回小姐的话,甚好。”田姬卑恭道,心中却是恨得直咬牙。 “你还没看我对你吩咐什么吧?”田哓哓说道。 田姬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只是想对你说一些事情的,其实人生是一个很需要别人帮忙,尤其是在深宫里,但是我一个人也可以。”田哓哓说道,眼里似是有点失落。 说着便思考了一下,缓缓跳了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声音:“可是太子还不是他呢?也许会是另外一个人?” 孙振示意田姬退下,走向田哓哓,田姬心中有些不甘。 闻言,田哓哓转头一望,孙振便已经在她身后扶着,却是脸上神色有些异常。 田哓哓掩饰了内心的惊喜,问道:“殿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应该……” 其实她想知道孙白去了哪里,现在没有孙白,她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应该给你看个东西。”孙振顺势说道,便挥了挥手,示意让人点燃藏在其中的红色灯笼。 田哓哓微微一愣,孙振会心一笑,其实这事实就是事实。 星空下的月色皎洁无比,显得环境异常美好,这一切显得非常亲切而有意境。 只见水池中的几朵荷花灯随水而出,飘散在夜空中,顷刻间,所有藏在灯笼里的萤火虫瞬间爆发,照亮了这片星空,飞散在田哓哓周围。 “今日,能够和你相识,我便是心满意足了,愿这灯火连天能代表我们的爱纯洁无瑕,至死不渝。”孙振顺势拿出了一个精心雕琢的玉簪轻轻插在田哓哓的头上。 田哓哓十分激动,几乎要被感动得哭了出来,真是人生百态不得不相见。 孙振轻轻擦了擦田哓哓眼角的泪水,犹豫了半天还没有说什么。 “殿下,据臣妾所知,田姬虽是卫城的女子,出身不是很好,但其性格温婉,臣妾怕田姬到宫中会受到欺负,所以臣妾恳请殿下能够时常照顾田姬,不知殿下意下如何?”田哓哓说道,看向他。 “你,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孙振委屈道。 “殿下,臣妾近日身体不适,不能安心辅佐还请殿下谅解。”田哓哓娇柔道,心中却是有些担心起来,不得不偷偷看着田姬的脸色。 “好,就依你。”孙振说道。 然而田哓哓坐在宫中闷得慌,田哓哓深知今夜殿下不会来玉和宫。 于是便乔装打扮成一个宫女,躲避了侍卫的巡逻,翻过了宫门,坐在了集市上的一个小楼中蒙上了面纱。 正巧章俊在这个茶馆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碰巧看到了田哓哓也在此,便悄悄来到田哓哓身后慢慢跟踪。 “田姬,殿下吩咐奴才通知小姐一声,殿下今日要批改奏折,恐无暇来此。”章俊悄声道。 “知道了。”田哓哓有气无力地说道。 忽然田哓哓意识到了什么,反手就掐住了章俊的脖子。 章俊挣扎求饶。 “表哥?”田哓哓微微一愣。 田哓哓连忙放开了章俊,白了一眼,说道:“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这样很容易吓死人的。” 转而又道:“不过今天谢谢你了。” “不足挂齿,不过瞧你这副模样,刚入宫便成了深闺怨妇,以后可怎么办啊?”章俊关怀道。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田哓哓不以为然。 “不过没关系,今夜表哥陪你,双儿就不孤单了。”章俊微笑道。 田哓哓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国舅大人请随意,反正也没人敢治你的罪。” “诶,此言差矣,自然也不会有人治你的罪的。”章俊说道。 转而又道:“为了不使双儿如此孤单,表哥特意准备了解闷的东西。”顺势拿出了围棋。 田哓哓定神一看,糟了,自己完全不会。 章俊看着田哓哓十分痛苦的模样,便道:“双儿若是不会就和表哥说,没关系的,表哥手把手地教你!”眼里尽是窃喜。 “教你下起,你拿黑棋先下正中央,掌控中央局势,让对手的人感到压力。”田哓哓说道。 章俊看田哓哓下了棋,便道:“然后呢?” “继续就行。”田哓哓说道。 章俊挠了挠头皮,拿捏不定,于是便跟在了白棋后面。 “表哥,你跟着我干嘛?你要开始想怎么出招啊?是伸腿呢?还是伸手?”田哓哓见势说道。 章俊冷不丁地伸了一手,毫无防备的田哓哓被打。 “双儿你没事儿吧?”章俊问道。 “你看我有没有事?”田哓哓顶着单只熊猫眼说道。 “我怎么会教了你这样的学生?终于明白老师的痛苦了。”田哓哓摸着头暗自嘀咕道。 后来章俊不再跟着白棋了,只顾黑棋了。 田哓哓心情自然大悦,满意道:“不错,开窍了。” 其实心中沾沾自喜,章俊被套路了,哈哈。 “表哥,我快要下出直线了哦?快跟着我。”田哓哓说道。 “啊?你不是不让我跟着你吗?”章俊问道。 “表哥,这下你要是不跟着我,恐怕你会输哦。”田哓哓说道。 其实田哓哓看到章俊即将要赢,又开始忽悠他。 没想到章俊照做,这下田哓哓赢了。 “表妹,你好厉害。”章俊敬佩道。 这日,阳光分外明媚,一缕阳光直射碧华宫内。 第46章 田哓哓揉了揉眼睛,像窗外看去,不觉窗外一片生机盎然。 于是田哓哓下了床,坐于镜前梳妆打扮,十分细致,连耳坠都要精挑细选。 田哓哓走出碧华宫,忽然注意到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在眼前一晃而过,田哓哓尾随前去,在蝴蝶的指引下来到了御花园的一角,这里到处都是盛开的菊花。 只见那只蝴蝶悄然停在了一朵白菊上,田哓哓看到这菊花在众多黄菊花中脱颖而出,不觉轻手抚摸了一下。 然而这时孙振途经此地,正往此处悄悄走来,听到有人正在花丛吟诗,不觉停下了脚步,倾听一番。 田哓哓心中惊叹。 孙振诧异,宫中竟有这般女子,于是继而跟随,随声而望,并示意手下的人在远远跟着。 田哓哓看向其他菊花,不仅满眼的自豪感。 然而田哓哓只是沉浸其中,未曾察觉,田哓哓看到有一朵残花凋败。顺势帮那朵残花扶正。 孙振被田哓哓这番才能吸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着田哓哓这般能吟诗,不觉低头暗自笑了笑。 这时只见田哓哓缓缓俯下身去,轻轻嗅了嗅微笑了一下。 萧璟轩终于忍不住了,他打断了田哓哓,咳嗽了一声。 田哓哓闻声,连忙诺诺屈膝恭礼,但孙振未曾回应。 田哓哓见之又道:“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孙振看田哓哓这一身淡雅而又不俗的衣裳,在阳光下衬的田哓哓气色颇好。 “你猜猜?”孙振微微向前一探,微笑道。 田哓哓思虑了片刻,眼前人衣冠端正,颇有威武之气,便半疑道:“你不会是皇上吧?” 孙振嘴角微微勾起,继而看向田哓哓,默默不语。 田哓哓觉得是自己猜错了,尴尬一笑,复而又猜道:“你是王爷?” 孙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听说过睿王吗?” “尊驾莫非真是睿王?”田哓哓半信半疑道。 “你见过我?”孙振问道。 “自入宫连皇上的面都未曾见过。”田哓哓低头委屈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睿王呢?”孙振步步前进。 田哓哓接连后退了几小步,弱弱道:“直觉告诉我似乎有点不太对。” “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出差错的。”孙振说道。 “尊驾说是侯爷便是罢了。”田哓哓说道。 转而又屈膝恭敬道:“妾身田姬聂氏,见过小殿下!” “你就是前些日子刚进宫的田姬?”孙振问道。 “内宫琐事,殿下如何知晓?”田哓哓问道。 孙振微微一愣,便道:“唔,我是听皇嫂说起的,前两天皇兄问了一句,我正好在。” “哦哦,原来如此。”田哓哓说道。 “对了,怎么你只身一人在此处?你的贴身侍女呢?怎不见她们随侍左右呢?”孙振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还不是因为深宫险恶。”田哓哓嘀咕道。 转而又道:“多谢殿下关怀,我一人便可,无需劳烦她们,就便让她们下去了。” “田姬方才诗词对赋颇佳,不知除了诗词,可还会其他才艺?”孙振问道。 “殿下谬赞,不过妾身对于琴棋书画略知一二,但并不精通。”田哓哓恭敬道。 “本王也是许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的诗词了,闲来无事亦或是心烦意燥时,自有本王的王妃为我赋诗弹琴,可自从王妃去世后,再也没有见过有人能如你这般见物吟诗。”孙振说道。 “逝者如斯,还请殿下节哀,但殿下如此赞许,恕妾身不敢承受,就先行回宫了,殿下请自便。”田哓哓恭敬道,即离。 孙振笑了笑,便回到了书房,并下诏让马公公去碧华宫通知田姬。 “田姬接旨!”马公公喊道。 闻言,田哓哓连忙出门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升玉和宫田姬晋升为太子嫔,赐玉和宫,钦此!”马公公满脸微笑,特意拉长了一个调。 田哓哓微微一愣,甚是疑惑,自己还没侍寝怎会得到晋升。 马公公见田哓哓迟迟不肯接圣旨,以为是惊喜过度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接旨啊!”马公公说道。 “公公确定是我吗?”田哓哓半信半疑道。 “田姬放心,奴才办事绝对错不了。”马公公十分自信,脸上洋溢着笑容。 转而又道:“不过在后宫之中,田姬是奴才头一个见到还未侍寝就得到殿下如此恩宠的人,这份荣幸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公公请恕田哓哓冒昧地问一句,那第一人是何人?公主吗?”田哓哓说道。 只见马公公眉头紧皱,似是有口难开。 似乎想起阴暗的角落里的冷宫,下场极惨。 “田哓哓谢殿下隆恩!”田哓哓接旨。 “太子嫔,奴才奉劝您一句,切莫针锋相对,应恭敬是!”马公公悄声说道。 “公公所言,田哓哓已谨记于心,谢公公。”田哓哓恭敬道。 马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即离。 看来这个田哓哓不是一般人,连常年侍奉在孙振身边的马公公都万般无奈。 但是田哓哓似乎没有明白马公公说的话。 片刻,这田哓哓晋升的未侍寝就便晋升成贵人的消息迅速开展,不久就便传到了皇后寝宫中。 田哓哓喝茶端坐其中,颇有深意:“想不到这小娘子好手段,还没多久就得到了殿下的恩宠,可见与当年的那个胡妹子真是不相上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位新晋的太子嫔。” “不管什么样的嫔妃,在小姐这里根本不值一提。”田姬说道。 转而又狠厉道:“小姐,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先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急,我还得靠这位田姬替我服侍殿下呢!”田哓哓说道,眼里透露着自信和得意。 转而又道:“对了,你帮我准备好迷香放进香炉里,待会儿还要送给太子嫔当见面礼呢?” “是,小姐!”田姬会意道,即离。 过了一个时辰,只见田哓哓前来皇后寝宫。 “田哓哓向皇后小姐请安,还请小姐恕田哓哓迟来之罪。”田哓哓屈膝恭敬道。 第47章 这个城镇处处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但是孙振别无选择,他看了田哓哓一眼,说道:“我们今晚也在这里住下来。” 这时,他们走进旅店,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正在喝酒聊天,看到他们和前面的男女进来之后也没有说话,继续聊天。 听了他们的聊天,孙振才知道,原来这里已经是到了秦侯封底,现在的君主是老侯爷,但是他继位之后被诊断患有疟疾病,而此时附近的蛮族人正在虎视眈眈。 君王以强大意志和智慧一直领导着国家抵御敌国的侵略,以残病之躯来支撑这个国家,赢得了包括敌人在内人们的钦佩。 但是随着疾病的加重,老侯爷身体也越来越差,尽管他顽强尽力保护秦侯封底,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 孙振也知道这个伟大的国王,他不希望这个国王这么早就英年早逝,让整个王国落入蛮族的威胁之中。 在孙振的家乡,有一座山上漫山遍野长着一种树藤,很多人想不开要自杀时,只需要服下六、七枝树藤的嫩芽,就会一命呜呼。 有一次,有个被疟疾病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病人,特地来山,采了一把树藤吃下去想解脱痛苦。 但是吃下去之后他发现自己又吐又泄,整整昏睡了一天,但醒来之后发现不但没有死,反而病愈了,孙振在出发前正好采集了一些,这个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于是孙振打听好了王宫的位置,带着他的仆人前往王宫,这个时候,他发现胸口的那条猫儿眼项链似乎颜色变深了。 王宫前的大门紧闭,孙振不得不上前找到卫兵说明情况。 “你有什么事情吗?”卫兵们疑惑地看着孙振和他身边的卫士,“这里是王宫,不要乱闯。” 孙振说明了情况,卫兵们点点头,但是因为已经夜深了,于是决定记下孙振居住的地址,第二天来邀请孙振进宫。 孙振点点头,带着田哓哓回到了旅店,这时旅店已经要关门了,门内传来链条和横闩的叮当声。 外面比较冷,旅店老板在站在门槛上,手中举了根蜡烛,把孙振和田哓哓带回大厅。 这个时候,孙振也发现了房间里的一丝奇怪的感觉,只见那个白天路上遇到的男人还坐在大厅的长方形餐厅里,长长的橡木桌子边,那个路上遇到的女子也瘫坐在椅子上,看来十分疲惫。 “老板,还有什么吃的吗?” “唔,”店老板看了看餐桌边的那个男人,“前面这位大人已经把吃的基本都吃完了,现在只剩一些酒和牛肉,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找个桌子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给我一只蜡烛,”孙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对店主说,他发现这个男人黑色的衣服里似乎露出了绣着某种特殊的图案。 “好的,怎么样了,国王见到你了吗。”店主从桌上摆着的一堆蜡烛里拿出半个递给了孙振。 “给我来一桶西域红酒,再帮我找一个媒婆,我要和这位姑娘成亲。”那个男人突然说道。 “这么晚了,从哪里给你找媒婆来?”店主嘟嘟囔囔道,“早点睡觉。”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啪嗒一下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滚落出很多金银。 “这些都归你了,马上去。”男子倨傲地说。 “马上去办。”店主的眼睛都快直了,忙不迭地收起金币,匆匆出门。 “你们两个人今晚在这里做我的宾客,也给你们金币。”那个男人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稍小的袋子扔给路德维希。 真是个大方的人,但是孙振隐约想起那那图案似乎是一种异族女子的标志。 大厅里被蜡烛点亮,男人从头到脚黑衣裹身,只有袖口和衣领的褶角带着一种银边,绣着海浪的形状,他看着深夜赶到睡眼惺忪媒婆,表情高傲中含着讥讽。 那个女孩似乎是被什么定住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孙振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很年轻,脖子上似乎戴着一个项链,面庞上带着动人的美。黑衣男子眼看人到齐了,便说道:“那么各位,今晚感谢大家参加我卫侯之子卫士的婚礼。” “卫士?”那个媒婆手捧着十字架,突然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你是异族女子!” 说着媒婆看向那个姑娘:“你不能和这个姑娘成亲。” 卫士的白嫩手指打鼓似地敲着桌子,目光变的阴冷无比。 店主这个时候也从厨房拿出了棍子,冲着男人吼道:“你给我离开这家店,你这个可恶的异族女子。” 这时其他原本被邀请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和店里伙计也都拿起了武器:“滚吧,异族女子,这座城市不欢迎你!不滚的话我们就把你烧死。” “可恶!”男子看到大家转眼都看着他,只好念起咒语,转眼一阵风吹过,顿时大厅里的蜡烛都熄灭了。 等到店主点亮蜡烛之后,才发现卫士和姑娘都消失了,这时媒婆从姑娘的座椅上拿到了一个绣着徽章的手帕,喊了出来:“这是晋侯王国的标志,这个姑娘是晋侯人。” 第二天一早,王宫的卫士就来到旅店,带着孙振进宫见到老侯爷。孙振献上了树藤之后,戴着金色面具的年轻淡淡地表示感谢,毕竟之前无数名医给他看过病都没有好转。 国王吩咐给孙振一袋金币,让人按照孙振的方法开始熬制树藤便把孙振打发回去了。 可是到了傍晚,王宫的卫士们来到旅店抓走了孙振和和他一起的田哓哓。 “他们给国王下了毒!”在捉拿孙振时卫兵们叫道,原来国王在服药之后出现呕吐和腹泻,现在已经昏迷人事不知,整个皇宫陷入混乱,连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晚上,孙振和卫士被关入大牢,狱卒们接到通知这两个人天亮之后就要被斩首。 可是到了天亮之后,国王的大臣毕恭毕敬地赶到把两个人从大牢里接回皇宫,原来国王到了后半夜就已经苏醒,并且开始好转。 第48章 为了表示感谢,国王给孙振提供了一件奇特的护甲,这件护甲最大的特点是对一切黑魔法免疫,不至于受到伤害。 孙振感激不尽,因为很快来自大漠的蛮族又要来进攻,孙安就将孙振送到国境边,他指着远处说:“前面是镇南侯国王的领地,你现在从这里出发,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入镇南侯国土。” 于是孙振向国王告别,继续前行。 但是刚刚离开国境不久,他就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原来是昨晚被异族女子强娶未成的女子。 “小姐,”他在马上打着招呼,连田哓哓也发现了这个姑娘。 那个姑娘这个时候转过头来,孙振一下子发现这个姑娘具有无比的风雅和美貌,他不禁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这时那胸口的猫儿眼项链似乎动了动,他伸手摸去时那种感觉却消失了。 姑娘抬起头来,一双哀婉动人的双眼看着孙振,胸口是一条金色的项链。 “先生,”她看了看四周,低声对骑在马上的孙振说,“我来自于卫侯王国,因为异族女子要求我嫁给他我没有答应,你能帮助我回到家乡吗?我愿意尽我的一切来报答你。” 孙振犹豫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他感觉到这个姑娘看起来似乎很熟悉,而且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于是问道:“这个,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但是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你的故事?” 姑娘点头说道:“我的名字叫晋侯公主,我的故事很长,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在路上于是一边走一边说。” 他孙振于是带上了这个姑娘,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后一起骑在马上,他那坦率、高傲的脸庞因这场邂逅而变得庄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这个姑娘不同寻常。 “我似乎遇见了一个命中注定的姑娘。”他手握着猫儿眼项链,喃喃自语道。 “哦,那恭喜你了,她,她长得漂亮吗?”那个心中遥远的声音传递过来,“我最近遭遇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过幸好我遇上了一个好心人。” 孙振和心中的这个声音一边走,一边用心灵交流。 但是在路上休息时,他有时也偷眼去看那位晋侯公主女孩,觉得她那单薄而又婀娜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迷人,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晋侯公主也在偷偷看了看身边这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只见他身材健壮挺直,一种强大的男性气息结合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而且他带着一个卫士,说明他的家族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在这个时代要养活一个卫士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个男人的蓝眼睛里流动着同情,她越看越从心里充满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他在一起产生的那种温暖的氛围,突然把她的整个身躯都融化掉,那盈盈的泪水缓缓流淌而出。 这个时候她发现那个玛瑙宝石项链似乎变得温暖起来,一个声音传递过来,那是久久未曾联系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说出的话似乎让她变得有些意外。 “我似乎遇见了一个命中注定的姑娘。” “哦,那恭喜你了,她,她长得漂亮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失望和惆怅。 但是她现在似乎也不错啊,遇到了保护自己的人。 那个叫孙振的男人似乎对自己颇为留意,休息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己,喝水的时候他会走过来问自己的一些事情。 “阁下,”她声调低沉地说,“看得出您是一位正职善良的人。那个异族女子说他曾经爱过一个人,因为我长得像她,所以要我一定要嫁给他。” 那个叫孙振的男子点点头,当时的事情他也在场,所以很多事情他也知道。 “他把我从遥远的王国带到这里,幸好媒婆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因为走得匆忙加上路上遭遇了仇家,所以我才能有幸逃脱,现在感谢你,被他抓走到现在好久以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晋侯公主轻轻揉着自己的手指。 “前面就是镇南侯王国的冰谷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孙振听完晋侯公主的话之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向前指了指,就在他所指位置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山山谷。 两个人继续向山谷前行,这座山谷十分巨大,他们在山谷中艰难跋涉,但是这里道路崎岖无比,他们一路上走得很艰难。 随着他们脚步的加快,不久之后就抵达山谷深处,很意外的在山谷底部,他们发现了一具赤裸、扭曲、脸朝下躺在冰雪中的尸体。 起初孙振和田哓哓以为这冰人是一位发生意外的旅人,但是田哓哓却很细心,他发现这个冰人带着一把比他还高的弓,还有满满一袋箭,尸体的身边还有一种武器——那是一把巨大的铜制斧头。 这个尸体身上穿着由羊皮、鹿皮和树皮及草制成的三层服装,戴着帽子和羊皮护腿,孙振小心地检查了这个尸体,还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白色粉末。 由于好奇心,田哓哓揭开了这个尸体的帽子,但是眼前的东西似乎让他们吃了一惊,这个尸体头顶上有着一对山羊角。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羊国王吗?”孙振几乎不敢相信,身上的那条猫儿眼项链似乎也受到他的感应抖动起来。 接着他撕开尸体的胸口,只见一个图案露了出来,是一幅由山羊头、倒芒五角星组成的图案,这图案意味着恶魔象征。 晋侯公主也觉得似乎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这种恐惧的感觉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知道自己已经遇到了传说中的强大的君主——镇南侯国王。 传说镇南侯家族延续了一千多年都未曾倒下,从开国之君开始他们就镇守着南方的领地,虽然说和晋侯、卫侯他们没有瓜葛,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屑于和这些侯爷平起平坐。 他们在之前的历史中,曾经数次拯救帝国于狂澜之中。 即便是王室也没有他们的历史悠久。 第49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侯爷,你们有事冲着田哓哓来。”田哓哓这个时候看了看对面,对方起码四十多人,穿着镇南侯府的衣服。 孙振和田哓哓们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一次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小子,我看你们是太嫩了。”对面人群里有个高阶军管讥笑道。 “哓哓,你跟在我身后田我们一起进去,其他你们几个在马车里等田哓哓好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们不回来,就飞鸽通知卫侯府亲卫军的人,我今天就不信这条小沟还能挡住我们。”孙振拉住了田哓哓,对身后仨个人打了招呼,就带着田哓哓进门。 卫侯府亲卫军,那可是整个卫城说句话都要抖三抖的强军啊,现在既然这么说,田哓哓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镇南府他们听到田哓哓孙振提到卫侯府亲卫军,一时间也不太为难,田哓哓们一行人上了镇南楼的楼梯,那是一家极小的军府式镇南楼,里面的烛光也是充满了整个房间。 几个人带着田哓哓们进了一家小包间,镇南楼军户这个时候也走过来看了一圈,然后打招呼说谈事情归谈事情,动手去外面。 小侯爷点点头说就用一小会,于是就坐在一个长椅上,他身后的那帮人面色不善,不过已经退出去一拨人。 其他房间的客人和女孩子有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过来看看,看见没有什么事就又回去了,田哓哓刚才打了那一架,现在气势正旺,也就坐在田哓哓孙振身边。 “老哥是混那条道上的,是这臭小子的什么人?”镇南府长使这个时候似乎心情平复了一些,因为他已经看出来田哓哓孙振也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人。 “小子,你说。”孙振看了看他,也没有说话。 “这是卫侯的长女,你说你们想怎么样,你们下午那么多人欺负我们,我们今天打回来单挑不行吗?”田哓哓这个时候身子也挺起来,打不了再打一架,田哓哓还是有把握稳赢。 “既然是殿下,那么今天这事就是你们故意跑到镇南侯府头上来闹事了,田哓哓肯定要找回点面子的。”镇南府这个时候看了看田哓哓们,“不过前面这大叔说你们是卫侯府亲卫军的人,那么亲卫军的面子田哓哓肯定要给的。” 卫侯府亲卫军,当初一个人在卫城一中起家,一个人挑了卫城外府——也就是这条街所有的小混混全部挑倒,一个人从街北打到街南,开启了他的人生传奇,后来叱咤整个卫城,没有人不给他面子的。 “那你说要怎么弄?”孙振这个时候问道。 “既然都是道上的人,动刀动枪肯定伤了和气,马上田哓哓们外府一年一度的擂台比赛就要开始,田哓哓要和你侄子比比,赢了这事就一了百了。”镇南府看了田哓哓一眼,“但是要是他输了,那么他就要从街北一路爬到街南,给田哓哓磕头认错。” 田哓哓听到这里血就开始冲头就想上前动手,但是被田哓哓孙振按了下去,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田哓哓一眼:“不要乱动,听田哓哓说。” 镇南府这个时候目光向田哓哓瞟了过来,再看看田哓哓孙振:“孙振,你可是要知道田哓哓这样是很给亲卫军面子了,要是换了田哓哓之前的脾气,你们能不能走出这外府都是问题。”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几个人也看了看,小侯爷又说道:“今晚的阵势搞得这么大,田哓哓也受了伤,还动用了田哓哓们这么多内保的兄弟,又用了人家的镇南楼场子,先拿五千块钱出来给大家打打茶水看看医生没问题吧?” 田哓哓孙振冷冷一笑:“怎么了,你受了伤就要医药费茶水费,我们家侄子就是白打的嘛?卫侯们这边医药费交通费谁来掏?” 镇南府军管这个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那么现在看来你们是一定要和我们们过不去了?”但是他也没动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镇南楼房间里是静谧一片,田哓哓坐在孙振身边,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孙振却不在乎。 那边镇南府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田哓哓孙振说了,一个小时之内田哓哓们不下去,外面的人就去通知亲卫军那边。 镇南府这时鼻子似乎疼的受不了,看了看墙上的钟慢慢走,对田哓哓们说:“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亲卫军田哓哓会怕不成?拿亲卫军来吓唬田哓哓。” 然后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接着对身边的一个人小声耳语了一会儿,那个人走了出去,田哓哓们依旧是坐在这里,双方就这么干耗着。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镇南府的人把宝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你们不是说亲卫军能来救你们吗?来,你们谁给亲卫军带口信,宝刀打通亲卫军跟田哓哓说一声田哓哓立马放人。” 话音刚落,桌面的宝刀就响了一下,接着就剧烈的震动起来,镇南府看了看宝刀,脸色猛然一变,拿起宝刀,恭恭敬敬地说:“军爷,您怎么给田哓哓带口信来了,是的,是的,是有这么两个人。” 说了几句话,他说话过程中不断地看着田哓哓们,似乎是想验证什么东西,过了几分钟放下宝刀:“你们,你们认识军爷?”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想要闯进来,镇南府这个时候刚站起来,外面就一阵风似的走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人。 为首的一个虎背熊腰,方面嘴阔,气势逼人,看起来是个角色,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大氅,,一进门的时候又两三个人想要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身后是一个同样穿着轻甲的青年汉子,看起来比较土但是从行动中能看出来他的本事也是不小,这样的人田哓哓只是在一些退伍人员中见到过。 镇南府看到来人,呆在当地,一句话也不敢说,他身后的人也纷纷往后退去,可见此人之猛,出乎田哓哓的意料之外。 “许平,军爷给你带口信没有?”那个为首的人目光如炬,看着镇南府。 “峰哥,你,你怎么来了,这么小的一件事,怎么劳动您的大驾?”镇南府这个时候有些结结巴巴的,神情紧张。 “侯爷不亲自来,你能放人吗?”峰哥这个时候凑了过来,脸像刀一样逼向镇南府,“现在侯爷的人来了,规矩你懂的。” 第50章 少侯爷的出面给了对方一定的压力,这个时候镇南府笑了笑:“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你少侯爷是晋北的老大,也得按规矩来,你说是不是?” 少侯爷刚想发火,这个时候镇南府又笑了笑说:“明明是这小子打的田哓哓,怎么田哓哓出来教训教训,哎哟哎哟。”可能是伤口被牵动了,他哀叫几声。 “这样吧,少侯爷来了,田哓哓要给少侯爷面子,人少侯爷你可以带走,但是田哓哓的医药费损失费肯定要这小子掏的。” 这个时候少侯爷看了看他,再看看田哓哓和孙振,点点头:“就这么办!你们跟田哓哓走。” 田哓哓跟着少侯爷和孙振出了门,门外都是一些人手里拿着家伙瞪着眼睛看着田哓哓们,不过门外也站着三个人,就是之前孙振车子里的人。 “田哓哓们走!”孙振冲着那三个人点点头,田哓哓们什么话都没说下楼,可下了楼田哓哓才发现,原来楼下外面呼啦啦在对方的人群之外站着更多的手里拿着家伙的人,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都是穿着轻甲和罩衣。 孙振对少侯爷笑了笑,说:“少侯爷辛苦了,这么点小事劳动您的大驾。” 少侯爷鼻子里哼了一声,孙振让一个轻甲男赶马车送少侯爷先走,他自己在外面好言安抚了那些轻甲男叫车送走之后,带着田哓哓出门打车回家。 和孙振坐在车里,今晚发生的事情因为过于虚幻简直就是让田哓哓感到不真实,回到孙振住的房子,那是一个很简陋的房间。 晚上孙振给田哓哓安排了一个房间睡觉,后半夜隐隐约约那几个男人都回来了,田哓哓一直到凌晨才睡着,梦中只记得到处都是喊杀的声音……田哓哓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发现衣服湿的,但是又没有新被子只好等捂干才起床。 第二天一早是正常上学,孙振喊田哓哓起来,田哓哓哼哼唧唧不愿意起床,躲在被窝里,昨天打架加上精神紧张弄到那么晚,田哓哓实在是想休息一下。 不过等田哓哓孙振把田哓哓从床上拖出来再拽进车子里,赶马车把田哓哓送到大帐,路上看到田哓哓耷拉着个脑袋,他笑着说:“怎么了?这么点小事就把你整趴下了?你昨天一个人就把那个外府小侯爷给揍趴下了,田哓哓和少侯爷都出面,你分毫未损走出外府,还不够威风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田哓哓就想着今天要是大帐里遇到和候小能和小校,还不知道怎么个回事呢,不过田哓哓现在可不怕,就算是现在他们一起找田哓哓麻烦田哓哓一个人也敢还手。 回到校门的时候,看到小侯爷正和几个姐妹站在楼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小校则在一边探头探脑,田哓哓也没有说什么,低着头从人流中走了进去。 “来了来了来了。”小校忽然小声叫了一声就往一楼大帐里小跑着进去,他旁边也发生了一阵小小骚动,小侯爷她们也看到了田哓哓。 小侯爷看到田哓哓的那一眼,马上眼睛转向另一边,不到一秒又转过来看看田哓哓。田哓哓本来正想赶紧走回大帐,却刚好要从她身边走过去,就在田哓哓万分尴尬的时候她喊住了田哓哓。 “那个,那个谁,你你怎么来了?”她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一下子都将目光转向了田哓哓,这个时候田哓哓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进入大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田哓哓还是选择站住想要看看她想要说什么。 她的语气比较想象的要温柔的多,但是也不排除她是温柔一刀,刚停下脚步田哓哓又忍不住向大帐走去。 “喂,你这个傻子,怎么小侯爷叫你你都不站住,你活得不耐烦了?”旁边那个白衣女生就是侍婢了,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被人当众叫傻子,田哓哓心里是没啥好气,但是田哓哓也不敢说什么,终于站住了,面向小侯爷,按捺了一下,她总不至于比小侯爷还要难对付吧。 “小侯爷找田哓哓,有什么吩咐教育的?”田哓哓镇定地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气度从容。 “哟,小子,你还挺来劲啊,信不信田哓哓在这里......”侍婢还没说完,小侯爷却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 田哓哓也看到小侯爷今天的模样,她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外套,显得身材一览无余,田哓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嗯昨天的场景似乎还在脑海里回放。 “你怎么来大帐了,你不知道昨晚你闹得有多大,今天可能有人要整你,你,你要当心一点。” 她的话一下子把田哓哓给整懵了,这,这不像是她说的态度吧,她应该也是他们一伙的吧,昨天把田哓哓打得那么惨,田哓哓都差点来不了大帐了。 “喂,小子,小侯爷和你说话呢,关心你知道不知道,你听到没!”侍婢看了田哓哓一眼,露出了切的表情,看田哓哓点点头还没等田哓哓说话就拉着小侯爷要走。 “田哓哓当心不当心管你啥事!”田哓哓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向大帐,就像赴义的勇士一样。 “好心当做驴肝肺,二傻子!”侍婢气的在身后直跺脚。 田哓哓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候小能站在门口挡着田哓哓的路,他长得高高大大,几乎把整个门都堵住了,田哓哓想找个缝隙都找不到,大帐里其他人坐的好好的,外面有人进来他放进去就是不让田哓哓进,就这么瞪着田哓哓。 “小子,你还挺能打啊,田哓哓本来猜你小子今天是不敢来大帐,没有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田哓哓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看着他的眼神,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田哓哓心里想你难道还能比小侯爷厉害吗?田哓哓就不信了这个邪了,他在田哓哓的逼视下,过了许久,目光终于有了一点退让。 就在这一秒,田哓哓马上用身体推开他,大步走进了大帐。 第51章 晚饭前前,镇南府少侯爷派人发来一个请柬,是郊外小别墅,镇南府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南府菜”的名声很大,之前田哓哓只是从侯府邸报上看到过。 田哓哓本来觉得去这种地方吃太奢侈了,但是镇南府少侯爷解释说最近镇南府的税收不错,完成了朝廷支持的田赋任务。 这次就先去吃好了,少侯爷会派特使来接她和田姬的。 等下班之后,田哓哓带着田姬下楼,果然有一位特使倒着一辆“四驭马车”来接他们。一路上,特使倒着得很稳,田哓哓看着身边的田姬,心中仍然充满疑惑。 可到了“南府菜”别墅,进了用餐包间之后,田哓哓一下子吃了一惊。原来在座的除了晋侯和镇南府少侯爷之外,他还看到了两个人。 荆南侯和他们坐在一起,晋侯坐在主人位置,左边是荆南侯。 一个面目阴沉面目模糊的中年人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晋侯一看田哓哓来了便马上把右边的位子让给他,田姬坐在他的身边。 田哓哓的心里有点忐忑,摸不清晋侯的意图,只是看了看镇南府少侯爷,镇南府少侯爷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微笑对他点头示意。 “今天,我们把哪位贵客和贵人请来,是少侯爷的安排。”镇南府少侯爷看到田哓哓到了,站起身,“大家都是熟人,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荆南侯微笑着没有说话,也对着田哓哓打了一个招呼:“哪位贵客,我也只是陪客,你放心,这不算我们侯府之间之间的私下接触。” 说着竟然微微一笑,荆南侯的表现很让人意外。 田哓哓虽然心里奇怪,但是目前的情况下他也不太方便问很多事情,只能静观其变。 晋侯等田哓哓坐下,便让侍者给大家倒着美酒,然后给每个人倒满,然后举杯说:“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哪位贵客和各位贵客,我们今年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大家一起碰一杯吧。” 于是一群人举杯,在喝了一杯酒之后,便各自夹菜。 晋侯今天的衣着很普通,罩着一件真丝长衣,尽管有些不太自然,但是看得出他的兴致还是颇高的。 “说起来,我们朝廷能和哪位贵客这边镇南府合作,还要第一个谢谢贵人的支持。”晋侯举起杯,和荆南侯碰了一杯,然后说道,“我们最早和卫侯的衙门有合作,卫侯的《商论》是一直给我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启发。” 荆南侯礼貌地和晋侯碰了一杯,说道:“少侯爷客气了,其实主要还是你们慧眼识英雄,我只不过是看了哪位贵客之后觉得不错,向少侯爷举荐一个人罢了,这也靠各位贵客的穿针引线大家的合作才能达成是不是。” 田哓哓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最早向朝廷支持自己的是荆南侯,心中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荆南侯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杂志和朝廷合作这么久,我本身大家也都知道,有高功能自闭症一直没有痊愈,我也想借着朝廷的这次机会让哪位贵客帮我做田赋,这不,我也算是镇南府的客人嘛。” “哪里,哪里,我们镇南府和朝廷可以说是强强合作联手,有了朝廷支持的客源和资金支持,我们今年的发展明显节奏快了许多。”镇南府少侯爷也是满脸含笑,整个桌上他最积极。 “哪位贵客,一直听各位贵客说您想要找我聊下,似乎对合作有什么疑问,我本来想上次我为您解答过一次。”晋侯习惯性摸了摸自己的领口,田哓哓看在眼里,不露声色。 “这个?”田哓哓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比较敏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吃饭的场合来谈,显得有些犹豫。 “没有关系,今天饭桌上的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晋侯说道。 “是这样的,因为朝廷支持的西北边关,我都发现了一个问题。”看了看晋侯的眼睛,找问他说道,“这些人似乎都和某个镇守将军的幻觉有关,朝廷是有意有针对性支持给我的吗?” “我们朝廷是从事支持给镇南府的钱粮布匹,都是我们用于边关战事。”晋侯话锋一转,“至于您提到的镇守将军幻觉,我不是很清楚,是我们朝廷统一安排的,可能是一种巧合也有可能不是,我想请我们朝廷的张主管为您解答,如何?” 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中年人说话了:“哪位贵客您好,我是朝廷管理侯府之间档案的主管,您这边的钱粮布匹,是我们按类别支持的,所以您这边会有这种感觉,至于镇守将军幻觉这种情况,应该是一种预兆吧。” 张主管眼神很锐利,看着田哓哓,田哓哓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被对方看了个遍,但是他没有想太多,只是不住点头。 “对北蛮协议其实很不错。”田哓哓这个时候举起面前的杯子,“但是今天我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少侯爷能够答应。” 晋侯再次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而迷惑,但是杯子举到面前,他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说道:“贵客既然提了出来,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自然是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田哓哓说道:“那么我觉得目前和朝廷的合作前面比较顺利,也完成了朝廷给的患者田赋,但是接下来我不太想继续和镇南府合作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说道:“相信我这个要求在少侯爷能力范围之内,那就多谢了,在下不胜酒力,告辞。” 第52章 说完,她对着一桌人点头,接着转过身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走出包间。 次日一早七点多,田哓哓接到少侯爷的书信,她准备让田姬通知章君和尹何平来镇南府商议,借口是之前的田赋之后还有一次面对面免费沟通。荆南侯对她前一晚的表现表示欣赏,说上午大约十点来镇南府。 上午九点,田哓哓来到镇南府,刚好迎面遇见镇南府少侯爷,原本以为镇南府少侯爷会和她发生争吵,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镇南府少侯爷只是冷冰冰点了个头就走回自己内宅。 田哓哓这个时候看到田姬也在府里,就让田姬帮忙通知之前的那些乡民来进府,田姬于是当着田哓哓的写了书信。 章君虽然有些疑惑,不过最近章君病情有反复,想了想之后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荆南侯也表示没问题随时可以。 表示至于尹何平,因为人在外地则要多费一些周章,不管也答应当天夜里就赶回来。 五个人都约在第二天,章君是上午十点来镇南府,尹何平是上午十一点,其她人都派人送书信通知了就过来。 田哓哓觉得总体来说比较满意,于是就回到自己的内宅。 在椅子上坐下没有多久,就有人敲门进来,原来是镇南府少侯爷。田哓哓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坐在位子上看他的表现,看着镇南府少侯爷走到她面前,不过镇南府少侯爷的神态很平静。 他坐在田哓哓面前,整整一炷香过去了,没有说一句话。 田哓哓继续翻倒着面前的书信,看着之前自己给荆南侯的起草书信。镇南府少侯爷终于忍不住,倒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田哓哓合上书信:“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一直没有跟你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朝廷的一些举动让我感觉很奇怪。” 镇南府少侯爷说道:“我是为你好,哪位贵客,你不知道我为了保护你,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田哓哓有些疑惑了:“保护我?各位贵客,你这话从何而来。” 镇南府少侯爷说:“作为手下和合作伙伴,你最好不要再和荆南侯再在一起有什么联系了,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她,她不是普通人。” 田哓哓觉得有些意外,看着镇南府少侯爷的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镇南府少侯爷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我不应该瞒你的,荆南侯、章君、尹何平这几个人都有很大的问题。” 田哓哓看着镇南府少侯爷:“你好像知道一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镇南府少侯爷摇摇头说:“现在似乎有些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这么快和镇南府解除合作,这既是对你,也是对镇南府负责,这背后有些事情,你根本无法想象。” 田哓哓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田姬推倒着门走了进来说道:“哪位贵客,荆南侯老爷来了。” 镇南府少侯爷站起身:“侯爷,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自己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说完转身离倒着了田哓哓的内宅。 荆南侯进来的时候和镇南府少侯爷擦身而过,看到镇南府少侯爷点了点头,镇南府少侯爷也一言不发。 坐下来之后,荆南侯说道:“各位贵客似乎脸色不太好,哎呀,真想不到,昨晚上你的表现太让人惊讶了。” 田哓哓笑了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章君和尹何平我这边也已经约好今天晚点来商议,现在前往晋侯府,你看怎么安排呢?” 荆南侯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我来也就是和你商量这个事情,这两天我委托我的手下查了一下线路,发现那个位置比较偏赶过去要三四天。” 田哓哓点了点头:“那我们至少要留出三天时间来办理这个事情。” 荆南侯说道:“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蛮有些惋惜的,。可是,马上想到要离开这里,我又隐约感觉有些不舍。” 田哓哓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你不用回去也不一定?” 荆南侯摇摇头:“最近我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希望这次选择是对的。” 第53章 回到家里,冬梅安人正坐在屋子正中看着田姬,身后是孙安和官奶妈。 “哓哓,你怎么和镇南府的人联系上的。” 田哓哓茫然说道,看着冬梅安人,“我,我现在也不知道。” 冬梅安人看着田哓哓的眼睛,缓缓说道:“其实,我从你的眼睛可以看出,你对孙振的感情还是比较真挚的,只是现在你还没有完全从镇南家小侯爷的阴影中走出来。” 田哓哓吃了一惊,看着冬梅安人,眼中充满了疑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对孙振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冬梅安人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心病还要心药医的道理嘛?” 田哓哓眼睛转了转:“安人,您说,我在听,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可以和我说一下。” 冬梅安人说道:“其实现在看来,你和孙振之间的关系,目前来看是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契机与节点,你有没有想过?” “契机节点?我,我只是觉得孙振现在的表现对于我来说,实际上是一种背叛。”田哓哓喘息着,似乎对孙振带着厌恶。 “背叛?”听到这个词,冬梅安人感觉很奇怪,孙振并没有做出什么背弃田哓哓的事情或行为,又何来背叛一词呢。 “孙振对我,虽然不是那种直白的背叛,但在我看来,他的言行对我来说无异于一种变相的背叛,你可能很难体会到那种感觉,但是我能感受到。”田哓哓说道。 冬梅安人心中也很明白,这是一种情绪的蔓延,以至于导致田哓哓从感情上无法再接受孙振。 但是在这种反复的纠缠矛盾冲突中,田哓哓却由此病症加重,陷入到一种不可自拔的状态,但是为何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冬梅安人却不是很清楚。 回想起孙振在梦中见到田哓哓,同时在前面田姬的治疗过程中,也有一种幻觉,里面所描述的人,似乎就是田哓哓。 所以那个梦也许就是关键,可以说借由某种不可知的力量,这场梦的描述让田哓哓的幻觉症状更加明显,看似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变得矛盾并刺激起来。 田哓哓在这个情况下受到刺激,可能会比较危险。 “孙振,他背叛了我,精神上已经和我不再是同路人了。”田哓哓喃喃低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其实,在冬梅安人看来,田哓哓只是因为被背叛了过多,性格变得敏感了而已。 田哓哓的眼神比较迷离,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原本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有人喜欢,我也知道我是冷漠不近人情的,不仅你们,连我自己都感到我自己是十分自私与自我。” “我真的很没用,我为什么老是被人背叛,没有人会真心喜欢我,一直对我好吗?”田哓哓开始摇头,用手开始敲打着额头。 这是她对于自己之前所有经历的一种应激反弹。 但是面对着这样的田哓哓,冬梅安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看法,面对这样有些失常的哓哓,冬梅安人只有独自苦笑了。 “我是不是没治了?安人,你千万不要放弃我,抛下我,我实在是不想和之前一样了。” “哓哓,你要冷静。” “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们一样,你能和我永远在一起吗?陪着我,不要欺骗我,不要欺骗我。”田哓哓似乎都有些声嘶力竭起来。 “哓哓,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冬梅安人抓看着田哓哓,“不要紧张,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欺骗你,也不会离开你,放弃你。” 第54章 冬梅安人的话稍稍稳住了田哓哓的心,但是看到孙安在旁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到底自己下一步该如何,现在还没有计较好。 官奶妈此时上前道:“安人,我听说卫侯大人和晋侯、秦侯大人不日要进京面圣,似乎是要商讨征伐北蛮的事情。” 冬梅安人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孙安道:“你觉得如何?” 孙安咬牙道:“不就是进京嘛,我陪老安人一起去好了。” 冬梅安人笑了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屋顶忽然发出一声响:“嘿嘿!你们想要进京?还是问问我吧。” 一个人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身形轻巧。 “哦,原来是你,燕小侯爷,你的变化真大,如果不是那伸手我还真的认不出你了。” 冬梅安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似乎对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现在的你长得倒是有点人样,可惜啊,你的父侯现在看不到你的模样了。” 眼前的这个人眼中透出血来。 “你的母亲被人献给了先皇,但是她不愿意顺从先皇,早已经被埋在御苑了,哈哈哈!” 冬梅安人似乎故意对他挑衅,发出了笑声。 “你,我要杀了你。”面前少年怒喝道,“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吗?”孙安笑道,语气很冷。 “你为什么不去找先皇报仇?” “你们知道我杀不了先皇,你们是不是故意这么刺激我。”燕侯公子冲到孙安身处的暗处之前,拔出刀来。 孙安毫不介意,随即燕侯公子笑了。 他撕开袖子,用刀在手臂上划出口子,鲜血流出。 “你是什么意思!”孙安似乎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你们之前要我来,不会是想要这么羞辱我这么简单吧!”燕侯公子对着冬梅安人和孙安道。 就在这个时候,冬梅安人拍了拍手。 看到在黑暗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面目狰狞,穿着黑衣,出现在房间之中。 “不好!”燕侯公子大吼了一声。 冬梅安人起身带着田哓哓连忙拉着孙安向外跑去。 等他们刚刚跑出房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 等他们回头一看,整个大殿都陷入到了地底,上面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烟尘。 “燕侯公子命该如此,他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压在屋檐下了。”田哓哓喃喃道。 冬梅安人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发现孙安也不见了。 抵达卫侯封地的时候,冬梅安人心中一阵犹豫,随后还是带着田哓哓绕开卫城向郊外走去。 走了大约三里路,然后看到迎面是一座大花园。 看得出来,花园十分壮观美丽,门口宽敞石路上,还装饰有很多建筑。 冬梅安人和田哓哓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时他摸了摸那猫儿眼项链,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现在不知道那个田姬姑娘到了哪里去了。 “田姬在哪里?”冬梅安人问道。 “她现在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我们之后再找她好了?”那边孙安也回答着,似乎处于一个隐蔽的地方。 “我?我们在路上走了三天,这里是卫侯封地的领地,我现在农舍的干草垛边休息,我刚刚吃完一点白面馒头,喝了点水。”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冬梅安人摇摇头,他带着田哓哓又走了一段路,来到花园边一座小屋屋檐下,这里竟然还有一座小镇,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小镇的房屋不多但是看起来都十分高大,有的修的也很气派,但是气氛诡异。 这个镇上大多数房子空空荡荡,不过还是有不少户人家,还有一个小小的客栈和几个店铺,冬梅安人也在旅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房间。 这天下午,他带着田哓哓带了馒头、菜肴和一瓶酒回到旅店房间。 上楼的时候,他在楼下大厅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美丽女人,这时他发现自己胸口的猫儿眼项链微微动了起来。 这个的容貌美丽无比,简直美如天使,孙安几乎看得呆了。 他与这个女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女人身上掉下来一个香囊但是没有发觉。 就在他伸手想拿的时候,冬梅安人捡了起来递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表示了感谢,冬梅安人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出乎意外的是,刚走两步,那个女人忽然喊住了他。 “你好,”她竟然对孙安和田哓哓打起了招呼,莞尔一笑。 “请问,你们也住在这里?” “是,你是。”田哓哓也感到冬梅安人的紧张。 “住在几楼?” “住在上房。” 女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愿你住的愉快,我是这个客栈的主人,希望你能在这里住得开心。”说完,她只留下一个微笑和一抹幽香。 冬梅安人带着田哓哓梦游般回到房间,脑子里一直是那个女人的模样,鼻子里似乎也一直留着那幽香。 田哓哓说道:“安人,您是不是觉得她很熟悉?” 冬梅安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她似乎和之前的田姬很像吗?” 第55章 而这个时候,在客栈后面一个房间里,有四个人坐在桌子旁。 房间里一张桌子、三把胡凳,一个穿着锦袍的人死死盯着前方的一个地图。 坐在他身边的是位穿黑衣美丽的女子,年轻貌美,纯洁得就像天使一样。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和一个面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子。 黑披风默不作声,后者目光中透着焦躁。 那个黑衣人淡淡道:“今天我们要把事情料理完,这么多年了,我们不能再失手了!” 说完,他瞟了一眼身边的女黑衣子:“你知道吗?我们为了今天策划多久?” 那个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她有些紧张,忽然看向窗外。 窗外,似乎出现了几个淡淡的影子,是眼睛花了看错了吗? “今天晚上,等燕侯回府的时候干,只要杀掉燕侯和长老,那么控制整个燕城之后,整个燕地都是我们的了。”锦袍男子微微笑着说道。 “但是,”斗黑披风男子轻声说,“明天晚上是燕侯祭祖的日子,你们确定没有其他风险吗?” 刀疤男子看了看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脸上似乎微微发着光:“我总是对燕侯封地的祭祖秘典有点担心。” 锦袍男子沉吟了一下:“在传说中,燕侯祭祖秘典会出现奇异的场景,而燕侯和长老则会在府邸内独自闭关,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就在这个时候,田哓哓在窗外,也知道了那些人的计划。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她回来对安人问道。 “你现在要赶紧去通知燕侯。”孙安说道,并向她告诉如何易容去侯府。 按照孙安的指示,田哓哓独自一人来到王宫,在侯府侧面一道侧门门口,几个侍卫跑了过来。 这时田哓哓按照安人说的:“我来找侯爷,我是他女儿。” 侍卫们听完,让他稍微等一下,便带来了燕侯府管家。 “是安人让我来找你的,快带我去见侯爷报信。”田哓哓对管家说道,管家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易容后的田哓哓一眼,接着她看到了田哓哓胸口的那个猫儿眼项链。 “你就是按侯爷说的做的?”管家点点头,“她和我提过你。” 田哓哓点点头,管家便对他说:“你跟我来吧。” 管家领着田哓哓穿过走廊和前厅,来到一间宽敞内室。 密室宝座上有个威严的人,穿着一身锦绣的衣服,坐在虎皮上沉思。 管家对这人说:“陛下,这是侯爷殿下安排来报信的人。” “哦?”侯爷说,在椅子里动了动,他看着田哓哓,目光转到他胸口的那条项链上,“你就是那个和侯爷拥有同样红宝石的男人?” “是的,陛下,”田哓哓答道,“现在侯爷处于危险之中,而且今晚五星连珠,将会有一场针对您和长老的刺杀阴谋。” 侯爷点点头说:“那么孙安现在在哪里呢?你知道吗?” 田哓哓说:“暂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如果我们挫败了国师的阴谋,那么侯爷自然就会安全。” “怎么样?你告诉內使了吗?”那边侯爷的声音在焦灼地问道。 “我已经告诉內使了,现在我们正在考虑今晚如何挫败刺客的阴谋,我们目前已经商量了一个计划,放心,今晚就能救你出来。” 子时前,那个短衫男子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长袍,披上盔甲。 和锦衣一起在披着披风男人的指引下,带着自己的亲兵和士兵们进入了王宫。 他们悄悄摸进了府邸门口,这个时候门口的侍卫发现了陌生人,于是问道:“你们是谁?” “燕地统领统领安德努男爵。”对面的人举起火把,给侍卫们看清了自己的脸,“我们奉命晚上前来巡视,检查这里。” 侍卫们不疑有他,放他们走近。 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拉动弓弦,一阵箭雨之后,锦衣男子身后那些披着铠甲的人突然上前杀死了侍卫,控制了大门。 这时,黑衣男子抬眼看了看天空:“时间就要到了,我的目标终于要实现了,啊哈哈哈!”于是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府邸。 一个男人坐在密室中。 “侯爷,时间已经到了,你该上天堂了。”黑衣男子狞笑着,对着男子指了指。 “是嘛?”地上的男子站了起来,转过脸,“国师,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黑衣人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怕我?” 田哓哓笑道,她从墙后带着一队侍卫冲了出来。 “这是特意为你定制的埋伏,你看是你投降好还是我们送你上西天好?” 田哓哓微笑道,“你们已经被我们围了。” 第56章 “啊!”的一声,那个锦衣男子目光散乱,看了田哓哓一眼:“嘿嘿,我死了之后,你们就别想找到他。” 说完一个侍卫再一枪扎入倒地死去。 这时国王带着法师已经赶了过来,他看了看倒在上的锦衣男子,问道:“我的女儿孙安娅在哪里?” 冬梅安人此时也带着几个侍卫进来,说道:“陛下,公主殿下就在这群人当中,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她,但是锦衣人已经死去,可能要一会儿时间。” 冬梅安人这个时候把当今皇上送给自己的解药药瓶打开,命令这些人都解开武装,站成一排站好。 这些人之中大部分是蛮族,但是也有三个本族人,一个是侍卫,一个是內使,另外一个就是他在旅店遇见的侍卫长。 冬梅安人把解药给三个本族人都试了一下,但是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这解药没用吗?”冬梅安人疑惑地看着解药。 就在这个时候,府邸外传来巨大的声音,似乎是侍卫们的惨叫声。 大批甲士此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似乎无所畏惧。 其他的侍卫此时没有办法,只能拼命抵抗,但是对方人数太多,渐渐抵抗不住。 “他们竟然追来救你了。”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真的难得,他们竟然还记得你。” 就在这个时候,府邸的大门被砸开,黑披风男子挥舞着铜斧闯了进来,而冬梅安人和田哓哓跟在身后,看到了燕侯。 “你原来在这里!燕侯现在在谁的手中,你们知道不知道?”冬梅安人惊喜道。 “是的!你终于来了。”燕侯也十分高兴。 “唔!”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对黑披风男子没有兴趣,但是看到了冬梅安人进来之后,便说道,“原来你也有着准备,真是令人惊奇。” “嗯?”田哓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着那片黑暗侯后的人呢。 “既然如此,也只好认命了。” 晚上,在一群俘虏面前生起了大火,这些俘虏被捆的好好的,但是不能说话,其他的侍卫们拿着刀剑看着他们。 孙振此时也出现在俘虏面前,他身后站的是捧着剑的田姬,低着头跟在孙振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 在田哓哓的帮助之下,他生起火来,吃下了煮好的中药。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终于恢复了易容前原来的模样,而这个时候他发现那个黑披风男子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的英俊。 “你是?”田哓哓问道,对面的人很熟悉,但是又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我就是真正能够帮助你的人,现在我们要去找燕侯。”黑披风男子说道。 正当他们要去寻找燕侯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呼喊声。 忽然,湖面上出现了几个戴着头盔的侍卫,手中抬着一个板,木板上躺着一个男子,胸口发出红色的鲜血来。 “他们抢走了燕侯!” 冬梅安人叫道,但因为距离太远,现在他们已经追不上了。 第57章 自从政变之后,安人带着田哓哓就回到黄村。 到了黄村之后,冬梅安人晚上找田哓哓去见她。 当天晚上,冬梅安人就这么躺在床上,田哓哓和田姬把冬梅安人扶了起来,给她喂了点吃的,她就这么躺在那里,一直咳嗽,咳了一夜。 田姬看着冬梅安人,对田哓哓说:“田哓哓,你要受累了,你冬梅安人这个样子看来要长期卧床,后面可能还要生褥疮,要常给你冬梅安人擦身子换衣服。” 田哓哓点点头,说:“那我就不上学了,在家照顾冬梅安人。” 从第二天开始,田哓哓就停了学,不再上课,她整天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冬梅安人。 可是冬梅安人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吃得越来越少。 得了衰老,田哓哓上不了学,在家伺候她冬梅安人。衰老病患者越到后来越痛苦,四脚五脏全部不停颤抖,因为吞咽困难,连进食都十分吃力。 村长和孙安的孙子爸爸去看田哓哓冬梅安人的时候,田哓哓跟村长和主任说,有一次冬梅安人半夜自己上厕所,摔倒在地上起不来,一个人在房间冰冷的地上躺了大半夜,后来还是田哓哓听到冬梅安人微弱的呻吟声,把冬梅安人扶上床。 田哓哓冬梅安人从那天起,就一直穿着宽松的脏旧棉衣坐在床上,瘦弱无力,脸色日益枯槁。 因为时间长了,头发也掉得厉害,有时候田哓哓给冬梅安人梳头,一梳子下来就是几十根白色头发黏在上面。 冬梅安人以往最爱面子,头发都要梳的干干净净,但是现在她就躺在那里,任凭稀疏的头发披下来。 以前戴在手上唯一值钱的金戒指不见了,干净的衣服也变得邋邋遢遢,以往还能给田哓哓讲讲故事,说话做事的利索不复存在,只剩下冬梅安人呆滞的影子。 一天田姬去田哓哓家送馒头,田哓哓冬梅安人躺在床上咳嗽着,颤巍巍抬起手招呼田姬坐在床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尽了沧桑,一行浊泪从冬梅安人昏黄的眸子里流了下来。 冬梅安人抬着满是褶皱的脸看着身边坐着复习拼音的田哓哓,抖抖索索,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了:“田哓哓这娃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了一点。” 田姬叹了一口气,劝冬梅安人好好养病,不要瞎想太多,说不定过段时间大富就回来了。 冬梅安人摇摇头,动作变得缓慢,说话也慢吞吞的,她用无神的目光看着田姬,咳嗽了几下。 看着冬梅安人形如残烛枯灯,说话出的气多入的气少,还是靠着一口气慢慢吊着。田姬忍不住落下泪来,说她冬梅安人不要担心,她会看着田哓哓的。 有时候,村长和孙安的孙子爸爸也会来田哓哓家看看,村长找到私塾,给田哓哓办了休学一年的手续,私塾知道了田哓哓的事情,也就批准了。 村长本来想让冬梅安人去医院看看,但是田哓哓冬梅安人死活不肯,田哓哓冬梅安人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活够了,也不想给家里添什么负担,田哓哓还小,村里能照看照看就算是帮了老太婆一个大忙了。” 后来村里赤脚医生给冬梅安人开了个土方子,还开了一点中草药,田哓哓冬梅安人吃了中草药之后身子就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田哓哓冬梅安人已经没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了,全靠田哓哓一个人在家伺候。 冬梅安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也越来越难以捉摸,有时候哭哭啼啼想着儿子大富,有时候破口大骂卫侯遗孀阿英没有良心,有时候不吃饭有时候生气起来骂田哓哓。 田哓哓只是听着冬梅安人骂人,也不坑声,冬梅安人骂累了,就会休息休息,但是还是会把饭菜热好端给冬梅安人吃。 邻居们也都很同情田哓哓家的遭遇,烧菜的时候做得多了一点,就会给田哓哓家送去,田哓哓不要,邻居们就会把饭菜悄悄流下来,对田哓哓说:“你给你冬梅安人留一点,老人吃好一点。”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田哓哓在家照顾冬梅安人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她除了做家务照顾冬梅安人外,还在村里找一些破烂和瓶子卖,就为了换点零钱买点油盐酱醋。 有一天,孙安的孙子爸爸来看冬梅安人的时候,田哓哓冬梅安人脑筋稍微清楚了一点。 “孙安的孙子他爸啊,田哓哓真是个老实孩子,她对我是真好啊,没想到我这段时间天天骂她,骂她那么久,骂她是死丫头,她还是没有怨言照顾我,没想到我养了个儿子,但是最后还是得了田哓哓的济。” 至于田哓哓冬梅安人家其他的亲戚,只是过来看望几次,来的时候带了点水果,好心的留下几十块钱。 但是远方亲戚,又难能有那么好呢?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也算不错了。 再后来,田哓哓的三姨夫来看过田哓哓一次,走到田哓哓冬梅安人家,看到田哓哓和冬梅安人住的环境,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了,他给田哓哓买了一些好吃的,还买了一件衣服。 田哓哓说:“三姨夫,冬梅安人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起来,她想出去转转,村长说要买一个轮椅,您看能不能带一个给我冬梅安人。” 过了几天,三姨夫就开车来了田哓哓冬梅安人家,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大箱子,就是轮椅,给田哓哓冬梅安人拼装好,帮田哓哓把冬梅安人扶到轮椅上坐着推到四处溜溜。 田哓哓冬梅安人很开心,她坐在轮椅上,被田哓哓推着转了转,她对三姨夫说:“淑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你是个有良心的好人。” 之后三姨夫打电话到村委会说,他要到外地去,要田哓哓好好照顾好冬梅安人,他能做到的已经做到了。 孙安的孙子爸爸这天在田哓哓冬梅安人家门口看到了田哓哓冬梅安人,她呆呆地坐在那个已经渐渐变得发旧脏兮兮的木轮椅里,脸上还挂着清鼻涕的田哓哓站在冬梅安人身后。 第58章 有时候,村长和孙安的孙子爸爸来田哓哓冬梅安人家看望,田哓哓就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碗,在里面倒上红糖,再放点开水,招待村长和孙安的孙子爸爸。 孙安的孙子爸爸看着村长,村长也没说话,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田哓哓最近怎么样。 孙安的孙子爸爸和村长聊天的时候田哓哓冬梅安人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打瞌睡,涎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孙安的孙子爸爸给田哓哓带了一包糖果,说:“田哓哓,这是孙安的孙子让我带给你的。” 田哓哓开心的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颗糖。 田哓哓拿着糖,小心翼翼的,剥开糖纸,走到冬梅安人身边,摇着冬梅安人。 冬梅安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田哓哓将糖放在冬梅安人眼前晃了晃,说:“冬梅安人,你看这是什么。” 冬梅安人迷惑地看着田哓哓,不说话,她已经快老糊涂了。 田哓哓这时非常麻利地将糖果塞进冬梅安人流着口水的嘴里,对冬梅安人说:“冬梅安人,快吃糖,这是孙安的孙子爸爸带来的,好甜的。” 冬梅安人刚刚打盹醒来,嘴里被田哓哓塞了一块糖,她也不说话,就把糖含在嘴里,低下头,继续打瞌睡。 这时候,田哓哓看到冬梅安人嘴里含了糖,口水就不淌了,她开心地对孙安的孙子爸爸说:“孙安的孙子爸爸,冬梅安人吃了糖就不淌口水了。” 孙安的孙子爸爸和村长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后来拖了一段时间,在一个下午,田哓哓的冬梅安人躺在床上,田哓哓正在给她喂稀饭,田哓哓冬梅安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头一歪,就不动了。 田哓哓拼命地摇着冬梅安人,但是冬梅安人这回再也没有醒过来。 村里人都说田哓哓冬梅安人还好没有拖得太久,只拖了三四个月,大家都觉得这对田哓哓冬梅安人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田哓哓哭了三天,哭得嗓子都哑了。 老太太入土的事情,是村里人操办的,村长和孙安的孙子爸爸在村里号召大家募捐,给老太太办了丧事。 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棺木,村里人在田哓哓冬梅安人的床上找到了一个小包,里面攒着一点钱,再加上村里人凑的,就给老太太找了日子,送到村里的坟地里下了葬。 田哓哓冬梅安人送葬那一天,天下着蒙蒙细雨,田哓哓披麻戴孝,跟着送葬的队伍走了很久,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后来在家里就发了烧。 这个时候因为冬梅安人病重去世,两个孩子无人照顾,只有改嫁的母亲淑英有时送一点吃的给他们。 后来孙安的孙子爸爸和田姬来田哓哓家,看到田哓哓生病,就把田哓哓带到村医院,吊了三天盐水。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过下去,田哓哓病好了以后,就一个人在家里。 田哓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的眼睛里黯淡无光,邻居们都很唏嘘,觉得田哓哓在一天天瘦下去。 转眼间夏天过去了,金黄的秋天到来,村里的人看到田哓哓,更沉默了。 这时的田哓哓,有时候会在自家菜园里摆弄剩下的菜,孙安的孙子的爸爸很心疼田哓哓,晚上让田哓哓去他家吃饭,陪孙安的孙子看书。 这天,田姬来说有人请田晓晓去读私塾 田哓哓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好嘞,田姬姐,那晚上你记得和我一起走。”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聊着一边走着,十分开心的样子,浑没觉得有一双眼睛正从远方盯着她们。 早上天还没有亮,通向私塾的路还比较黑,星星点点挂在天空,四周没有什么人。 因为私塾规定要早点到早读,所以田哓哓和田姬天不亮就要起来,摸黑赶路。 “啊!上学可真累人!”田哓哓打着哈欠,对田姬说,“田姬姐,谢谢你了。” “没事,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肯定要互相照顾了。”田姬满不在乎的说,“在私塾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嗯,谢谢田姬姐。”田哓哓很高兴。 走着走着,前面是村外头的小树林,远远看上去,阴森森的,有点吓人。 “咱们走快点。”田姬拉着田哓哓,步子加快。 田哓哓今天穿的是长衣,但是早上露水重,外面套着,一件红色外套。 田哓哓把长衣放在塑料袋里,用手拎着,她上身穿的是一件蓝色上衣,下面是一件蓝色裤子,是用爸爸的旧衣服改成的,耐脏。 走着走着,突然,路边窜出一个男人来,那个人脸上蒙着布,看到田哓哓和田姬,一句话也没说,就上前拽着田哓哓要往小树林里拖。 “你干啥?”田姬吃了一惊,要吓哭了,那个人还是拖着田姬一路往小树林里钻。 田哓哓挣不过那个男人的力气,只好坐在地上,拼命叫喊,那个男人一只手捂住田哓哓的嘴,压低声音喊道:“不许叫喊,要不然杀了你。” 田哓哓一下子吓呆了,愣了几秒钟之后,一下子反应过来,开始喊叫。 那个男人看田姬过来拉,一把把田姬拉开,恶狠狠地,但是尖着嗓子说:“滚开!不管你的事,你再弄我就踢死你。” 田哓哓这时听出后面的声音是田哓哓弟弟孙才,于是大声喊了一句:“孙才,这是个坏蛋,你快去喊人!” 后面的孙才听到声音之后,马上拿起石头,一边用手电筒照一边喊:“坏人!你把田哓哓放下。” 然后他又接着喊:“大伯、三叔,你们跑快点,前面有个坏人要抓大妞!” 孙才这时抓住男人的手腕,拼命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叫了一声:“哎哟!” 男人听说后面还有人,生怕被抓住,连忙放下田哓哓,朝着小树林里钻去。 孙才跑了过来,看着田哓哓哭丧着脸坐在地上,身上满是灰尘,衣服都在地上磨破了,问道:“姐,你还好吗?” 第59章 田哓哓其实一直认为,自己会成为这本书最早领盒饭的配角。 其他炮灰电视剧里至少还能混个几集,但是自己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卫侯女儿死了。 安排得妥妥帖帖! 她一直想躺在每天被弄得舒舒服服的鹅榻上幸福的死去。 鹅榻四周悬挂着金银玉珠的织幔帐,青丝束條,绣工精美的纹章预示着卫侯世家的显赫。 帐幔口悬挂着轻铃,轻轻起身就是清脆的铃声弥漫开来。 舒适而低调,华贵而不奢侈。 此时她站在屋中,围绕着桌几来来回回,丝毫不顾忌屋中其他人的存在。 毕竟自己是卫侯的女公子——当今太子的未婚妻,田哓哓。 原著中那个骄横人性、腹黑残忍、专门对女主挑刺的名媛,当然也是本书男主心头宝和白月光,唯一可惜的是她的角色是女反派。 现在的她,还没有让太子殿下被废成为小皇子心中的圣女。 田哓哓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和作者有血海深仇,也不会一再被打压。 就是因为不小心吐槽了个女反派,然后就一直在这本都要放弃的半本书里,变成一个不能撑到大结局的反派。 她记得自己在全书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女二晋月点心里下毒后不治身亡。 自己在本书只有一条命,那么后半本书的反派任务落在谁的肩上? 谁能救救这个反派? 男主孙振是不用去想了。 他在田姬费尽心思之后,已经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和这个和自己相似的女人身上。 从此君王不早朝,祝他肾虚体虚不能坚持到天亮。 现在晋侯长女一脸的怨毒跑进来,是不是来给她通风报信的。 卫侯府里的人……现在晋侯长女这个仇家都在自己房中出现,说不定已经收买了整个卫侯府的人呢,然后就是为了随时来看她笑话。 可是自己记得原著里,田哓哓死的悄无声息,等到田姬出场的时候她才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是她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既然自己只能活一次,那么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怎么她还睁着眼睛?实在不行喊几个侍卫进来伺候。”晋侯长女晋月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个苍老的女音回答道:“小侯爷不必着急,现在也只是在京城中,我们还是尽量不要留下话柄。现在燕侯、秦侯都还在,万一太子和三位侯爷对她的死有所怀疑,我们就前功尽弃,还是确保万无一失为上。” 一张老妇人的脸出现在晋月身后。 晋月依仗晋侯宠爱,做事比卫侯之女田哓哓还要肆无忌惮。 老妇人手中拿着一方黑漆漆的珠子,竟然发出一种黑黝发亮的光来。 田哓哓只觉得身体无法动弹,自己明明不想这么死啊。 至少不能这么窝囊地在本书三分之一的时候死啊! 可惜现在命运还不是全部掌握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连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控制。 她就像一只行将就木的绵羊。 羊还可以挣扎一下,但是她现在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从小就染上的剧毒,现在只怕是已经发作了,只是吊着一口气在,像个活死人那样被他们光明正大的讨论着。 自己穿越以来各种辛苦奋斗。 她拼命地睁着眼睛,全身的神经和细胞都在做最后的一搏。 可是就在刚才,那屋外侍女的低沉的惨叫声之后,晋月带着手下拿着点心进来喂她吃毒药。 生不如死的感觉,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田哓哓还想对自己抢救一下。 喉头一阵咕噜咕噜她想要起身,可是终究还是在床上纹丝未动,双唇微微翕动竟然发出了声。 “我死了,孙……会记得我,永远记得我。” 声音细微,晋月和她身边的老妇人却听得很清楚。 晋月两步来到帐幕前撕扯开幔帐,像要喷出火的眼睛狠狠盯着田哓哓。 她一身戎装,看来今晚是下了气力。 之前自己还隔着老远,现在四目相对,田哓哓就像是被那目光狠狠地凌迟。 晋月阴冷地笑着:“你竟然能撑到现在?不过我本也没想瞒着你。” 自己才是真正的反派啊,你连反派话多的毛病都抢走了,自己还算是本书的最大女反派吗? 不过此时的田哓哓却像是很有耐心的样子,微微笑了,似乎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第60章 晋月眼中狠狠盯着田哓哓,红唇中吐出的每个字似乎都带着恨意:“原本太子妃是我,是我!我从小和太子相亲相爱,可是你却横插进来!如果不是你的婢女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撺掇你父侯逼皇上指婚!我很早就想让你死了!” 话到嘴角,晋月的脸庞不由得抖动起来,她伸出葱葱玉指,指在田哓哓的额头上。 “就因为你父侯位高权重!所以你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你的,你对你的婢女都能心狠手辣,所有人都要围绕着你的来转!你现在这样的下场实属罪有应得!” 她的目光中透出了凶狠的杀气,一副要不置田哓哓死地不罢休的模样。 田哓哓想了想,其实按照原著来说她一直是关注女主田姬张雯雯的。 不就是太子被指婚给自己了么,自己本来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你要你拿走就是了! 晋月冷笑着对她说:“你不要自鸣得意,我原本打算等你和太子大婚那晚再对你动手,但是我实在是等不到那天,因为你的婢女已经告诉我你想把太子弄倒好让你养的那个孙振做太子,哼,所以我才在今晚下毒,反正你从小就是这个毛病,晚走不如早走!” 她的整个身体似乎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脸上的脂粉似乎也洒落下来,落在田哓哓的脸上。 田哓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道:“你错了!他不会喜欢你的,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我,就算我死了他也只会喜欢和我相似的女人。” 晋月眼神里露出怨恨的目光,脸色惨白:“是的,我知道你婢女长得和你很像,他可能会收走她,但是我要让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厮混的时候,也心中带着遗憾和伤心,只要我杀了你,他也只能看到那个女人,永远无法得到你抱憾终身。” 田哓哓惊呆了,这是被女主田姬洗脑彻底洗昏了头吧? 不过,自己记得自己不是在这个片段死的,而且不久之后太子就被皇上废黜。 而这个晋月,也在后来孙振被立为太子之后,转而向孙振投怀送抱。 最终,她虽然用尽心机,但是还是在女主无敌光环的笼罩下成为她贵妃路上的垫脚石。 但是眼下还是先保命重要。 “且慢,”田哓哓挣扎着说,“你,你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能帮你达成心愿。” 晋月眼中的凶光退了点。 她身后的老妇人上前道:“小姐,事不宜迟,就等您让她服毒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田哓哓只感觉眼前一片发黑,什么仇什么怨啊。 自己确实是怕死,是因为自己前世也算是死过一次。 死的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还想着回到前世的世界,还有那么多贷款和信用卡要还啊。 晋月从身后接过一碗黑得发紫的药,缓缓低下头对着田哓哓:“你现在变得有趣了,如果你真的能帮我达成愿望,我听得满意说不定,给你机会让你没那么快死。” 他的眼神中闪起一点光亮,一丝狂热的光在眼底闪烁。 田哓哓明白,对晋月来说,做都已经做了根本不可能放过她。 但是,她对田哓哓的话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如果自己的话能够让她觉得有点可取之处,她也会让她生不如死一会儿,然后再慢慢死去。 唯一一次机会。 田哓哓蓄积了全部的力量,接着一口气将所有的话到了出来:“我其实从心底里就不喜欢孙白,我其实有其他的相好,如果他知道我其实有好几个面首那么他一定会恼羞成怒,转而连长得和我相似的女人都会切齿痛恨!” 话说的多而且快,但是几乎是把原著女主的整个人设都拉崩了。 不能不说为了活命,她田哓哓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晋月惊呆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张开嘴无声笑了起来,看了她很久,接着把手中的药碗递还给身后的老妇人。 第61章 “你说的是真的?”眸光闪烁不定,她似乎打不定主意。 “千真万确!”田哓哓眼神无比坚定。 一支蜡烛将帐幕内照得无比通明。 晋月凑过脸仔细端详着她,嘴角含着讥讽的笑容:“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女子,连我都无比羡慕,却竟然做出这种丑事,可惜太子竟然瞎了眼睛看上了你!你如果骗我,知道后果如何?” 晋月手轻轻摆了一下,老妇人将碗又递了过来。 “句句属实!”田哓哓咬紧牙关。 晋月用手捏开她的脸颊,将毒药在她面前晃了晃,眼中又闪出阴毒的光,想在她眼中看出端倪。 “真的话,你把细节说来我听。如果是假的,或是借用别人的故事,我马上就能听得出来。” 说着,已那碗已经凑到她的眼皮底下,黝黑的药碗像毒蛇在蠕动。 田哓哓说:“小皇子孙振。” 轻轻的笑声,晋月笑得花枝乱颤,连药碗里的毒药都差点溅出来。 她身后的老妇人也笑了,轻声道:“那只是个长不大的少年?你把他抚养至今,就算是有什么瓜葛,只怕别人也是不信的!” “还有。”田哓哓语气依旧坚定。 她坚定的语气让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产生了一种异样的预感。 晋月正在想着的时候,田哓哓此时已经张口吐出了那个人—— “你父,晋侯。” 似乎是一声惊雷,啪的一声,碗从手中跌落,毒药在被子上滑落,渗入。 晋月整个身子都在恐怖的颤动,老妇人也是向后退了两步。 晋月手指对着田哓哓,双唇颤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都顾不得那熬制毒药在被上染出的黑色。 她说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晋月的父亲,晋侯。 整个朝廷视为柱石,为天下仰望,已经年逾五旬的晋侯。 晋月几乎无法想象,哪怕对方说的是她那不成器的兄长她都未必如此惊惶。 老妇人跌倒在地,随即跪在地上,既不敢出去也不敢留下来。 田哓哓那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晋月:“如果他知道了,会如何?” 晋月胸口起伏,眼神中满是不信和惊惶,但是她从田哓哓眼中看到了答案。 田哓哓继续加了把火:“还有你燕侯世子,现在是不是足够了?” 晋月几乎是摇摆不定要晕倒在地。 老妇人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她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动。 老妇人此时也是有些惊惶道:“小姐,赶紧杀了她,赶紧吧,要不老身亲自动手,也顾不得许多了……” 晋月用手扶住额头,已经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平复过来。 她咬牙切齿,目中喷出的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燃烧:“你,你说的,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敢说太多,连‘这震惊几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真的。”田哓哓心平气和道。 晋月头晕目眩,但是此时心中却似快慰无比,她几乎已经找到了一个机会。 可是,那个人,毕竟是她父亲,怎么能说出去呢? 那个在朝中一言九鼎,左右朝堂局势,军权可能在卫侯之下,但是实际权势远在卫侯之上的人,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人们几乎不敢对他稍做议论。 太子对他持以师礼,卫侯据说和晋侯还有兄弟八拜之交。 “晋侯”这个词,只要是在国内的人,听到之后都莫不肃然起敬,连名字似乎都带着光辉。 可是这煊赫的名字转眼就被这床上的女子一句话就按进了无底的深渊。 田哓哓道:“晋侯小姐啊,你要是愿意让我康复,我是愿意进入晋侯府,哪怕只是做个侍妾,也是可以的。” 晋月几乎是气的要闭过气去,她是要自己喊她小娘吗。 她目光中带着怨毒的戾气,但是心情却是大好:“行,如果你真的不嫌弃我父侯妾室多……那么我是可以替你告知我父侯!但是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么,我肯定要让你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应有的代价!拿信物来。” 她对着身边的老妇人说道。 她身边的老妇人,伸出手,从田哓哓的手中取下一只翠绿欲滴的玉镯。 第62章 恍惚间,田哓哓回到了自己前世的世界。 自己当时还在医院里,等着男朋友来看她。 田哓哓说道:“我恨那个日子,那一天,就在一天,秦文,在遇到我时,用大人宠小孩子的口气跟我说话的之后,我就投降了,我太渴望了。” “我能理解你,你遇到他之后就会对那种感觉产生依赖,比别人更容易融化在那种感情里。可是怎么办呢?陷进去了才是可怕。因为一直没有安全感,人们都说女孩子是柔软的,心里更脆弱一点,敏感一点,感性一点。”医生说道。 “是这样,老太太,我小时候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是我母亲小时候经常打我,说我不争气,长大后生活就会越来越艰辛,就很羡慕那样的家庭,孩子小时候有爸爸保护,有妈妈疼爱,长大后又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爱人。” 说完她喝了一口水,医生起身给她加了水让她继续说。 “有些人的人生真招惹人喜欢,她们心中的那篇纯净世界被完好无损的保存着,总是有人会为她们遮风挡雨。”田哓哓眼神暗淡了一点,“我一直没有享受到那样的殊荣,从小就没有受到父亲那样有力量并且强大的人的保护过。” “可惜的是你长大后在该是奋不顾身去爱的年纪里,你从来没有爱过人,却遇人不淑碰了个遍体鳞伤。”医生说道。 医生起身,打开身后的一个小音箱,“我给你放一首歌好了,是新歌。” 一首悠扬的歌声传出来: 放完之后,医生发现,田哓哓已经泪流满面。医生缓缓说道:“你能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吗?这是一首关于选择和后悔的歌曲。” 田哓哓点点头,拿起纸巾擦拭了双眼:“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我之前听过这首歌,可能我也还没遇见那个他吧。” “你之所以没有安全感又倔强的和刺一样,就是从小长大的旅途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用坚强有力的感觉保护过,也从来没有人讲过深刻的道理。”医生这时对眼前的女孩田哓哓有了一种同情。 田哓哓说道:“是这样,就比如有一个你之前一直喜欢的人,你们之间所谓的海誓山盟和爱情,一直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经受风吹雨打,没有人帮它遮风挡雨,就慢慢毁灭了。” 医生说道:“你不要这么回信,你必须自己来树起铠甲,但是不要做那刺人的仙人掌,因为坚强,所以必须要把铠甲做的坚不可摧,但是也要给爱你的人呢留下窗户。” “就像是我生病的时候,只是让我多喝水对吧,女孩子也要独立多自主,可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需要很多很多,我只是缺乏安全感,我不想对周边所有的人都抱有戒心,对所有的人在潜意识里都存有一种憎恨。” 医生突然说:“你想过白亦的感受吗?” “白亦?在那段姑且称为恋爱的记忆力,我为他的叙述变得分裂,我想他现在备受折磨也是报应吧。”田哓哓说道。 医生想起白亦这几天一直在找他,希望他能帮忙说服田哓哓,但是自己没有告诉白亦田哓哓的精神分裂正是因为他。 这,怎么能告诉白亦呢? “我不怀疑他喜欢不喜欢我,是否爱我,我只是对他不再有感觉,他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噩梦的标志,我几乎为了他成为一个精神病,我已经精神分裂,每天都有人在折磨着我。 医生摇摇头:“你是否曾经反思自己,因为你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多疑,不断反复去思考一些问题?” 田哓哓说道:“我现在不想再提起他,老太太我们换个话题吧,我想你还是有点不太了解我的一些过去,我从黑暗的地狱中走来,我活下来,是因为我相信我能凤凰涅槃,再说,我对您的信任主要是机构的推荐,我相信您。” 医生听到这里,想起来了,于是他很快就有了一个决定。 田哓哓这个时候说道:“老太太,我今天想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稍等开始如何?” 等到医生出去的时候,哓哓的闺蜜对他努努嘴,他看到白亦走了过来,拿出一份邀请函,对他说麻烦转交给田哓哓一份。 田哓哓出门刚好看到白亦,刚要走,白亦递给她一张邀请函 到这个时候,林潇又摸摸额头,听到医生对她轻轻说着去吧去吧,轻轻抿了抿:“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还有不喜欢的东西,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这时大堂还有其他的人,他们看着田哓哓的样子,轻声细语聊起来,在身后小声议论。 “她是谁啊?” “她,她你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田哓哓小姐,长得很漂亮吧。” 田哓哓抬抬眼,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话,“人呀,有时候就要任命,要惜福,只有这样才能长久是不是?不要为了点钱就做什么事情是吧。” 医生眼中露出一种奇妙的神色,他微微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田哓哓倒了一杯水。 哓哓的闺蜜装作不在乎地看着他们,心里是一阵奇怪,她没有想到,田哓哓,这样冷嘲热讽,竟然让白亦忍了下来,她觉得白亦也算是比较优秀的人了,不服气,但是又能如何呢? 她就算不甘心,可是作为堂堂优秀的海归,他自己愿意这样对待田哓哓,她又能说什么! 相比田哓哓,她心中是鄙夷的,但是眼前的林潇,虽然说依旧在她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她就是为白亦咽不下这口气。 “嗯,是的,人有时候就要认命,不认命又能怎样,难道还能翻过天嘛,到时候只能头撞南墙,自己后悔罢了!” 知道是拿着自己看病的事情压着自己,可自己早已经是铜墙铁壁,遇到这种问题,就算自己扛下来又怎么样,只是林潇想着要怎么回击。 田哓哓玉齿轻咬,缓缓走向桌边,“有时候,真的只有痛苦才能让让某些痛恨消失啊……” 其实能够从前世来到古代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第63章 话到这里,嗓子一顿,喝了一口之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说起来也是,现在医疗费都是很贵的,不买点商业保险有时候可能连丧葬费都不够呢!” 医生面色微沉,在椅子上看着田哓哓,他知道现在的田哓哓不再像过去那样了,但是他心里很平静,有的人就是这样,他心中最想重视的人并不是自己想忠实的。 倒了这个时候,大堂电视里传来节目表演的声音,“各位贵宾,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卖品……” 医生把手放在身后椅子的靠背上,看了田哓哓一眼,似乎有深意。 “其实你本来不必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是我刚看到你时候的样子?” 田哓哓指了指电视,目光里带着一些不满,又不是很强烈,甚至有些欣赏,“你呀,不要老是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这么大的人了。” “你不是要看电视吗,电视上面的节目那么精彩,你当然没有心思和我聊天!” “切,你呀……”忽然医生脸色一沉,似乎看到眼角余光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是眼花了吗,但是不像啊。 田哓哓顺着他的眼光四处扫视了一眼,没有再理别人,拉着医生走到办公室门口“你看到谁了?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老太太呀,就是不肯和我说实话。” “看起来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谁。”医生安慰着自己,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觉得有时候人还是要认命,不要反驳,你再想想。” “你这算是命令我吗?” 医生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发短信过来了,他也就只好拿着手机回复信息。 “我看到他了。” “我也看到了,真是让人感到意外。”他又向前面那个余光扫过的方向看去,“实际上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引起重视,细节,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医生看着田哓哓身子还在颤抖,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自己也有些无可奈何,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物克一物,一物降一物,这就是所谓的某种因果吧。 “哎呀!” 白亦此时站在大堂还有些意兴阑珊,和哓哓的闺蜜聊了起来,今晚拍卖会那些拍卖品不过就是所谓的古玩、玉石、珠宝,她看了几遍了,觉得还不如自己手机里的那些东西吸引自己。 “她怎么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对,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场合,这些东西也不该属于她。”哓哓的闺蜜看着医生和田哓哓在一起,心里有了气。 她脸上的寒霜变得深了。 此时,田哓哓看着医生,接着冷冷地看着哓哓的闺蜜,“你们这里的实习医生还是护士似乎态度不太好啊,如果我再听到类似的话,我不介意让明天的新闻头条上出现某个人在这里被人狠狠教训的案子。” “你要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吗?”医生这个时候脚开始抬起,准备暗地拦住田哓哓,但是到了一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而且,一个人挡在中央。 田哓哓收不住腿,在他身上擦过去,但是徐玉泽拦住了她。 “好了好了,你们真的有什么恩怨,可以在结束之后找个地方来解决!”徐玉泽也看出不太对劲了 “徐玉泽医生,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忘记我是谁,你应该站在谁的一边!” 徐玉泽比较高大,对着她俯下身子,语音在她耳边说道:“我这是为你好,老太太的人不要再动了!你怎么不想听我的话?你还是想大家都在这里把这么多的人当成空气?”他筹说完之后,目光中露出一种具有压迫感的目光。 “徐医生的话我爱听,毕竟是做大事的人……”田哓哓看了看徐玉泽,觉得他顺眼起来了。 哓哓的闺蜜这个时候将拍卖品册子翻到最后一页,“其实这晚会,也并不是说是什么很好的东西,起码,我觉得不是很好,难怪,是某人的品味……” 田哓哓正要发作,之前她看到田哓哓的脸色发白,似乎对这个衣服有某种触动,于是试探地说“其实东西重要不重要,在于看是什么人送的,有些人就算是有做娘娘的心,但是没有做娘娘的命也是白搭” 哓哓的闺蜜脸色脸色变了变,但是她之前已经经历过,现在恢复得很快。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了,男人送的东西,我从来都不稀罕。”她把邀请函手册拿在手里,当着医生的面缓缓的用一种慢动作的方式撕开,但是很坚定。 看到这边似乎有什么动静,周围的人也看了过来,有好事的人似乎看到什么苗头,也拿着照相机对着这里拍照,不过田哓哓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似乎手里的动作和她的心情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有些事情,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会很高昂。” “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去。”医生拉着田哓哓进了房间。 “老太太可以说,父母离婚于我个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可能有人会觉得,如果当年他们没离婚,我出身在正常和谐的家庭的话,我可能会觉得自己比现在还幸运。” 田哓哓似乎很坚定:“需要一些逆转力,也许我在我没意识到的地方,还是没法完全摆脱所谓原生家庭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我是不会放弃斗争和改善的。” 医生缓缓说:“我知道其实你是个好孩子。” “其实我性格温和,会有很多方面很简单,表面上非常大大咧咧,实际上敏感多疑。 不希望任何同伴离开自己,因此几乎不敢有坏脾气出现,是好好先生,其实就是害怕被抛弃。 对感情严重不信任,很难喜欢一个人,即便是喜欢也不会产生任何想恋爱的冲动。” “害怕被爱。极度重视亲情,漠视自己的生命。患有轻度抑郁症和社交恐惧症,有点轻微反社……但其实是个好孩子来着,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些性格缺陷,我还是要开开心心过每一天,小时候很简单,别人有糖吃,我妈也会买糖给我吃,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别的小孩没什么不同,当然年龄越大,越是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精神一振,怎么自己又穿回书里去了? 第64章 醒过来的时候,田哓哓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书中。 到底是自己在穿书的过程中做的梦,还是自己做梦穿书,傻傻分不清楚。 她决定和算命先生一起商量一下。 “梦?” 田哓哓这个时候似乎有点理解算命先生的意思了。 “是一种梦的感觉?”她思索着,似乎在回忆当中。 “对,这种异梦可以说是最具有迷惑性和欺骗性,也是你需要注意的,这种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和你感觉最真实的梦相类似。” 算命先生说道,“这种异梦最明显的特点在于,具有真正的梦境一样,轮廓清晰、色彩鲜明、形象生动等特点,但它有一个缺点。” “是这样?”田哓哓似乎想起自己的某个感觉。 “你说有一个缺点,是什么缺点?”她有点焦急起来,语气也变得急迫起来。 “这种异梦最重要的特点在于缺乏知觉的实体性,也就是过缺乏载体的作用,实际上这种异梦不需要通过人体的外部感官就能直接感受到。”算命先生一边用笔做着笔记一边轻轻瞄向田哓哓。 “这,这是什么意思?”田哓哓似乎没有理解算命先生话的意思,“因为我有事虽然闭上双眼,但大脑内仍时常有着清晰的记忆,比如我听到人们的说话声,但是往往说不清声音的来源,甚至很难判断出声音所发出的确切方向,只能大致判断。” “是的。”算命先生说,“因为我们只从相术的角度对你进行卜卦,所以对于那种导致认识、情感、意志行为等精神活动出现异常的情况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围之内。” 算命先生显得很和蔼,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田哓哓喝水之后茶碗空空的,就起身去茶房茶壶那里给她加了一点水。 “不过有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会吧我听到的和想到到的内容说出来,这,算不算是一种文体?”田哓哓想到这里,继续问道。 “你说的,其实是不同的幻觉,这主要是你体验到一种强烈的幻听,你受到感染之后,把你自己的思想大声地讲了出来,当然你幻听到的东西和你想到的内容几乎完全一致。” “那么我这个情况很糟糕吗?”田哓哓问道。 “其实也还好,当然如果一直是思维伴随着这种说话声音出现,你就会觉得那个声音就是是自己的,这有一个术语叫思维鸣响。”算命先生现在感到,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和田哓哓说了这么多,看来还需要一次卜卦和对话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有时候会觉得别人能看到我的思想,看到并洞悉我的一切。”田哓哓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如果说你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和被别人发现,还有一种称呼就是读心症。”算命先生眉头开始皱起来,他看到对面的孙安似乎也有同样的表情和态度。 到了这个时候,算命先生觉得要结束这场对话了,于是和孙安对视一眼,便对田哓哓说:“嗯,今天就到这里好了,我们下次再约时间见面,你母亲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想和她见面谈谈如何?” 田哓哓笑了笑,说好的。 冬梅安人在门口再三对算命先生表示感谢,并说上次田哓哓的母亲说要来,但是这次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家里有事,下次他一定会和田哓哓母亲一起来。 算命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回到算命铺子的时候,冬梅安人在屋子里,似乎在和一个人解释着什么,吵架一直打了快有半个小时,算命先生本来想早点回家,但是她想起田哓哓的表现还是有些担心。 其实田哓哓这种孩子,在现代社会上他们无法避开的思考选择困难,虽然现在表现得好了很多。但是这些当事者所直面的问题还是很复杂。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都是只作为一个有着特殊特点的普通人在古代日常生活的一个缩影,他们有着自己的选择,更多的是面临着一些问题。 算命先生想到如果想要去理解这些孩子心理上和社会上的问题的话,不仅仅需要自己,还有他们父母,更需要从他们生活所在的这个古代社会的环境对他们的接纳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打开了,孙安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算命先生的时候他似乎有点意外,但是他接着说了一句:“那边有人来问我们怎么样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再谈一次。” 听到孙安的话之后,算命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忧郁地看着孙安。 看到算命先生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孙安不由得一愣,然后缓缓神说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算命先生点点头,说:“是的,我想有些话现在和你说清楚比较好。” 孙安呵呵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话,不如现在就说出来吧,我来听听你的意见,或许,你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那些机构,就那么想拿到这些人的资料吗?” 第65章 孙安说:“他们要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只是为了我们这个算命铺子好,这个算命铺子凝聚了我们的血汗,甚至未来的希望。” 算命先生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下之后说:“如果是因为算命铺子的原因,我也不希望你太辛苦了,毕竟大家在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做一番事业,都不太容易。” 孙安走到算命先生身边,笑了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里面有些东西你不是很清楚,我是知道的。” 算命先生点点头:“孙安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了,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东西,就算是我,也没有看透。” 孙安拍了拍算命先生的肩膀:“你还是先把田哓哓这个事情处理好,不要想太多,我觉得田哓哓虽然现在表面上有了好转,但是心理上潜在的风险很是不小。” 算命先生吁了一口气,感觉到有些疲倦:“我知道了,明白了。” 次日,算命先生再次接诊田哓哓,而这个时候他发现田哓哓似乎比前几天精神好了很多,更加重要的是这次陪田哓哓来的,除了冬梅安人还有田哓哓的母亲。 田哓哓的母亲长得很普通,并不像算命先生想象中那种古代社会妇女的形象,而是看起来知书达理、文文弱弱的样子,长得干干净净,其实一眼看去能发现田哓哓母亲长得很大气。 “算命先生,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本来上次田哓哓爸爸就跟我说了,但是我一直比较忙,所以就一直没有来。”田哓哓母亲说话很干脆,是一种坚毅的语气,算命先生和这种人打过交道,这种人做事干净利落,不拖后腿, “嗯嗯,冬梅安人,辛苦您了。”算命先生很客气,这次田哓哓母亲能来,他实在很高兴,而且田哓哓母亲看起来态度还不错,说话也很客气,这样就有了沟通的契机。 而这个时候,他也留意到冬梅安人的态度,只见冬梅安人虽然脸上似乎板着脸,在田哓哓目前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看得出冬梅安人尽管在田哓哓母亲面前表现出这副模样,还是保留着自己的一点想法。 也许,这就是父爱吧,算命先生想着,他觉得能够在目前的情况下争取田哓哓母亲来,正说明了冬梅安人的一种独特韧性,想必他也付出了不少努力。 在之前看田哓哓档案资料的时候,算命先生知道田哓哓母亲名叫田姬,当下他邀请冬梅安人和田姬先进自己的办公室,而让孙安照顾一下田哓哓。 “算命先生,最近田哓哓在家里表现好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硬对着我干,那个时候可把我给气死了,只是现在她一直坚持说要做想做的人,我知道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您,所以我觉得还是和您沟通比较好。”说到这里,田姬对着算命先生报以歉意的微笑。 算命先生点点头:“冬梅安人,您客气了,其实我一直想找您沟通,不是您一直没有时间嘛,今天总算和您见着面了。” 田姬这个时候说道:“其实田哓哓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当然我也没有办法,让算命先生您费心了。” 算命先生忙挥手说:“哪里,哪里,您这边客气了,田哓哓比较聪明,我也相信她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变得成熟起来。” “哎,算命先生,您可能以为我是一个很冷酷的人,但是您知道吗?在我们那里,生女儿是很受歧视的,曾经有一个女人5年连生4个女儿,在家里抬不起头来,因为没有实现婆婆想要孙子的愿望,还没过月子就被丈夫家赶走家门,在外流落,就因为被指责弄断香火。” 听到这里,算命先生也长吁了一口气。 “而那个女人,当初她辛苦生下养育的四个女儿之后受尽歧视和侮辱,其中三个女儿被卖掉,还有一个被她带到娘家。”田姬接着说道,“但是娘家人也不理解这个女人,这位女儿后来因为不堪重负,不得已选择服毒自杀,而夫家甚至连她的尸体都不愿意接回去。” 算命先生听到这里,似乎心中有了点触动:“冬梅安人,这个女人是您的亲人?” 田姬似乎像是讲述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似的,淡淡说道:“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我就是那个被她带到娘家的第四个女儿。” 冬梅安人坐在那里,似乎像是同情,又像是麻木了,一动不动,到了最后,看了田姬一眼,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第66章 “哦,对不起,勾起您当初的伤心事了。”算命先生忙道歉道。 “没关系,其实这事情在古代社会社会尤其我们那里很普遍,那些人把生女儿看成是家门不幸,往往把生女儿的罪责怪在女人身上,拼命折磨他们。”田姬目光似乎变得空洞起来。 “嗯,是的,现在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但是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在古代社会还是阴魂不散,但是实际上生男生女不是女人决定的,而是由男人的基因决定。”算命先生想安慰田姬,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嗯,不过冬梅安人,过去在重男轻女的社会状况下,很多母亲和女儿都在受尽歧视和没有家庭关爱的环境下长大。”算命先生想尝试着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现在重男轻女其实不仅仅单纯是一个家庭问题,还在今天演变成了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 看着田姬默不作声,算命先生不能确定她是否赞同自己的意见,只好继续试探着说:“实际上,很多女人因为之前遭受到的心理危害远远比我们还要严重!其实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想做的人,长大后很容易出现各种心理问题。” 田姬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命先生觉得除了田哓哓的父母以外,也要让田哓哓进来,这样自己可以和家长一起对孩子进行教育,同时帮助她意识并解决之前遇到的问题。 这个时候,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让田哓哓进来,田哓哓看了看房间的布置,选择坐在侯爷身边,然后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算命先生没有太多解释,就让田哓哓坐在一边听。 “而且,对于心智未能健全的未成年人来说,这种天生的危害是长久,而且影响深远。在孩子在七岁以前,来自父母正确的引导和的关爱对孩子心理健康影响至关重要,也是为孩子确定思维模式、人生观和价值观奠定基础的重要年龄阶段。” 算命先生希望能扭转田姬的思想,他觉得一直以来,田哓哓的母亲——田姬才是这个家庭不幸的根本源头,一切都由于她,就是因为她对儿子的渴望,才让三个女儿都不得不扮演起“儿子”这样的角色。 “很多时候,重男轻女的家庭会视想做的人为免费的佣人,往往过早的让家中女性承担很多事,家里及家族的人却往往不给女性以应有尊重和平等的对待。”算命先生说道,“正因为如此,往往导致上一代母亲的心理失衡,这样也影响到了下一代孩子的价值观。” 田姬嘴角蠕动了一下,不过还是说出来:“算命先生,您的意思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难道说不是因为这个社会的问题,您就不能理解我都被这些人逼到什么地步了。” “我特别能理解您的心情,不过在这样环境下的孩子,长大后心理的自卑程度往往要比得到父母关爱的孩子超出4倍以上,您自己也从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您体会到男尊女卑对一个想做的人的影响有多大,几乎已经让人一辈子难以忘记,难道这种悲剧要一直演下去?” “算命先生,这是我们自己家内部的事情,我让冬梅安人来,其实也就是希望让我们现在的女儿田哓哓,三个孩子里她还有可能变回想做的人子,您看呢?”冬梅安人感觉出妻子的不安,他不想过多的让妻子受到自责,所以把话题岔开去了。 那一边,田哓哓也只是默默坐在侯爷一边。 第67章 昏昏沉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榻之上。 手上还套着那个绿玉镯。 记得刚离开时,她将那翠绿欲滴的玉镯悄悄放在妆奁夹层里,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拿回来。 她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无比。 但是她又能如何,但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尚未完成,若说她还有希望,就一定要活到最后。 而不是带着深沉的悔恨,将度过她短暂的一生。 不过,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情节变化,那莫过于找到隐藏的作者。 让她用笔来改变这一切。 两世轮回,田哓哓终于激动地伸出着手,取出那玉镯,那作者啊作者,她悄声道:“我会找到你的,你那么偏爱主角田姬,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说罢,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将玉镯扔到了屋角躲避的田姬脸上。 “啊!” 田姬惨叫一声,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故事发展。 这名贵无比的玉镯,就这么准确无比的砸中了田姬。 此时晋月惊叫一声刚想出手,已经被田哓哓抓住了手臂。 刚刚扔出的并不是真正的玉镯,而是一块仿玉。 现在真正的玉镯,已经被戴在晋月的胳膊上,大小刚刚合适,还显得和晋月的肤色很协调。 田哓哓并没有别的选择,此时的晋月脸色却是大变。 “你要做什么,”她换了温柔气声对着田哓哓说,“你这个样子,我感到很意外,卫家小姐。” 一会儿之后,田哓哓笑了。 “你先退出去。”晋月对着老妇人道,“我有点私事想要和妹妹谈谈。” 脸又转向田姬,田姬很识趣地想要离开,但是却被晋月喊住了。 “你留下来。” 田姬却逃也似的小跑出了屋子,就像是屋里有鬼似的。 玉镯中,飘出一个机械振动的声音,虽然单调,但是却很清晰。 “原著作者修改设定绑定” 绑定作者?田哓哓觉得自己运气属于那种时好时不好那种。 晋月此时瞪着田哓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和鬓角渗出来,那脂粉脸蛋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田哓哓学着她也用气声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原著作者的?” 说完她看了看屋外的人,再看看田哓哓:“我从没想到你竟然会知道我。” 田哓哓却有些气喘,但是她还是拼命挣扎着身体,毕竟在两个世界并不容易。 她现在也没有脱险,因为眼前这个人随时有翻盘的可能。 “好吧,我承认我输了。” 晋月叹了口气,似乎还是不甘心的样子:“我早知道不应该同时开两本书的,还写岔了,为了节省时间,只好让你在两本书之间穿来穿去。” “噗嗤!”田哓哓一口老血喷出许远。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穿回去的世界也是你写的书?” “是的!”晋月恨恨地说,“就怪我一时贪心,双开了两本,本来我现代女言写的好好的,后来又想多写一本古言,想来想去又不想多费脑筋,就让你在那本书里穿到这本书里。” 是的哦,难怪自己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之间总是有一点不对路子,既然作者这么懒还这么贪心,那么两本书写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活该你扑街! 但是田哓哓现在明白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即便是穿回了原来的世界,怎么活下去还是要看原著作者的想法。 田哓哓有些焦虑,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混的那么惨,看来也是个跑龙套的小角色,要不然那本书缺了主角岂不是要乱套了。 但是晋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没事,我那本书断更了很久了,你在那本书也不是正经主角,不过——” 她道:“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我把这本书改好,让这本书格调升高?那么我倒是会考虑,让你在两本书里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的美好生活!” “可以是可以,”田哓哓现在倒是不太想再刺激她了,道,“不过我是想要做女主角呢。” “写书的时候已经定好了主角,不过你要是想做,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晋月揉了揉眼睛:“可是在这本书里,我还没想好给女主角的金手指。” 田哓哓终于开始窒息了,她觉得这个作者真的是个白痴,捂着额头几乎要晕倒,不过她现在也想起来,这本书其实女主的确没有什么外挂。 就连她用仿玉砸她,也都能砸中,而且之前的剧情里,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而晋月此时也看着她发起了愁。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个人就像是两具无意识的躯体,在这暗夜的梦魇、黑暗中消耗间。 “我终于想到了!” 就在外面的人刚想敲门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不约而同跳起来,顿时有了主意。 第68章 现在的田哓哓,再次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 现在的她坐在咖啡厅里,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胖胖的男人。 此刻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却丝毫没有欣喜的感觉,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她只是神笔马良笔下的傀儡而已。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怕我们的对话在那个世界对剧情产生影响!”对面的胖胖男人笑着,“那边的时间现在处于停更状态,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一起充分思考!” 田哓哓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此时喝咖啡的样子就像一只大肥猫。 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脸皮厚的。 田哓哓哼了一声,看了看他:“你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我原本那本穿书后面的剧情是怎么计划的?你叫什么名字。” 田哓哓说完之后,紧紧地瞪着他,胖胖的男人却哭丧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说道:“我的笔名叫大肥猫,我实在是不明白,那一天,就在一天,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我太渴望知道了。” “我当然能看穿你,我自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对那种熟悉的感觉产生敏感,比其他人更容易融化在那种感情里。可是怎么办呢?” 田哓哓只是担心现在的世界才是可怕的,在那本书里她至少还有可以参考的脚本,但是这个世界就像是她的本体一样,未来出现的每件事都像是未知。 “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一直没有安全感,人们都说女人是柔软的,但是我现在知道一切之后脆弱敏感感性都占全了。”田哓哓说道。 “是这样,田哓哓小姐,你在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原本我是打算从小时候起开始写你,但是写到一半的时候编辑说你这个角色不讨喜,所以你现在已经是写费的一个角色了。” 他看着她,认真道:“但是我在你这个角色设计上花了很多时间,同时把我自己和我自己喜欢人的影子放在你身上,所以我就选择让你穿书去另外一本书做反派。” 田哓哓气得不打一处来,小时候和家人相依为命,但是家人小时候经常打我,说她不争气,长大后生活业越来越艰辛,她很羡慕那样白富美家庭。 “那么你为什么不能为我争取一下,要是我小时候有豪门老爹保护,有多金妈妈疼爱,长大后又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爱人,你至少可以给我一点点尊严空间吧。” 说完她喝了一口水,对面的胖胖男人连忙起身给她加了水让她继续发泄不满。 “你的笔名是什么,我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看到你写的书?” 田哓哓总算是缓过一口气。 她也算是有些不服气:“同样是你笔下的角色,有些人的人生真招惹人喜欢,她们心中的那篇美好世界被完好无损的保存着,总是有人会为她们遮风挡雨。” 田哓哓眼神暗淡了一点,“我一直没有享受到那样的幸福美好生活,从小就没有受到特别羡慕的那样有富有并且强大的家庭呵护。” “其实你原本用不着这么伤心,我之前写过你说的那个角色,可是她奋不顾身去爱的年纪里,你却从来没有爱过人,万一你在这个世界或弄得遍体鳞伤又如何。”胖胖的大肥猫说道。 打非宝起身,打开身后的一个小音箱,“我给你放一首歌好了,是新歌。” 一首悠扬的歌声传出来: “能否早一点看透命运的伏线 能否不轻易就深陷 ......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 放完之后,大肥猫发现,田哓哓泪流满面。大肥猫缓缓说道:“不是每个人都鞥在这个世界活得满意,关于选择和后悔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 田哓哓点点头,拿起纸巾看着他:“这个世界我原本已经很后悔,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我就想着在那个世界好好奋斗。我之前听过这首歌,但是那个世界我总要有点希望吧。” “你之所以没有安全感又倔强的和刺一样,就是从小长大的旅途中没有人对你讲过深刻的道理。”大肥猫这时对眼前的女孩田哓哓有了一种同情。 田哓哓说道:“是这样,原本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情,可是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经受风吹雨打之后,没有人帮我遮风挡雨,我就会慢慢毁灭了。” 第69章 再睁开眼时,依旧是在自己原来的房间。 晋月坐在她的面前,田哓哓说道:“那么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你必须让我自己来树起铠甲,我不要做那刺人的仙人掌,但是我须要把铠甲做的坚不可摧,我也希望给爱我的人留下窗户。” “现在的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我不想你对周边所有的人都抱有戒心,你其实对所有的人在潜意识里都存有一种憎恨。” 晋月突然说:“你想过田姬的感受吗?” “田姬?在这个故事里,我为她的故事变得分裂,我想她现在备受折磨也是报应吧。”田哓哓说道。 晋月想了想,希望能帮忙说服田哓哓,但是自己没有告诉田哓哓她的真实想法。 这,怎么能告诉田田哓哓呢? “我不怀疑孙振后面喜欢不喜欢我,是否爱我,我只是对这个故事不再有感觉,但是田姬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噩梦的标志,我希望在这个故事里我能继续下去,每不希望有人在折磨着我。 晋月摇摇头:“你是否曾经反思自己,因为你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多疑,不断反复去在这个故事思考一些问题?” 田哓哓说道:“我现在不想再提起孙振,好了晋月我们换个话题吧,我从冷酷的地狱中走来,我活下来,是因为我相信我能再次凤凰涅槃,再说,我对您的信任主要是你答应过我,对我有过承诺,我相信您。” 晋月听到这里,想起来了,于是她很快就有了一个决定,她点点头。 田哓哓这个时候说道:“晋月,我今天想要不我们先各自在自己屋子里,休息一下,稍等明天继续开始如何?” 等到晋月出去的时候,田哓哓对门外的田姬努努嘴,她看到田姬走了过来,点点头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对她说自己今天晚上有些失常,希望她不要担心。 但是田姬看她的目光里已经有了惊惶之色,目送着晋月和老妇人的远去。 第二天一早,田哓哓出门刚好看到田姬,刚要走,田姬递给她一张请柬。 原来是晋月今晚在府里布置下酒宴,到这个时候,田哓哓摸摸额头,听到田姬对她轻轻说着去吧去吧,轻轻抿了抿:“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还有不喜欢的东西,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时门外还有其他的人,他们看着田哓哓和田姬的样子,轻声细语聊起来,在身后小声议论。 “和咱们大小姐说话的那个女人啊?” “她,她你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大小姐收养的一个丫鬟,长得很漂亮吧。” 田姬的眼睛缩了缩。 田哓哓抬抬眼,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话,“人呀,有时候就要认命,要惜福,只有这样才能长久是不是?不要听那些人在一起嚼舌根。” 田姬眼中露出一种奇妙的神色,她微微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 田哓哓带着田姬一路来到集市,在路边找了个茶楼,坐下。 田姬却没有坐下,只是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田哓哓倒了一杯茶。 就在此时,门外走过一群人,孙振就在他们当中,前后簇拥着。 田哓哓装作不在乎地看着他们,心里是一阵奇怪,她没有想到,田姬,这样冷嘲热讽,竟然让田姬忍了下来,她觉得田姬也算是比较有耐心的人了,能够做到主角也算不错。 不过她现在还在,不服气,但是又能如何呢? 她就算不甘心,可是作为堂堂优秀的女反派还是卫侯小姐,她自己愿意这样对待田哓哓,她又能说什么! 看着屋外前呼后拥的孙振,相比孙白,她心中是鄙夷的,但是眼前的孙振,虽然说依旧在她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她忽然就是感觉有种意外的冲动。 第70章 这几天田姬一直表现得很听话,似乎是知道即将进宫的事情。 田哓哓似乎有点兴奋,轻轻的打了个呼哨,这在田姬的以往表现里几乎是从来都没遇到过的。 但是今天她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 不过田哓哓还是给了她一个很响亮的嘴巴。 她吃惊地抬头看了田哓哓一眼,但是他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 看到田姬没有说话,田哓哓心里的气顺了下来。 田姬此时听着屋外冬梅安人和田哓哓之间的对话。 “说吧,田哓哓,你有什么要求,我在这个晋侯府里还是能做点主的,尽管说出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看能不能帮助你。”冬梅安人似乎很高兴。 田哓哓将手收起来,看得出她现在也是十分兴奋,冬梅安人这么说,似乎是发现了一个大金矿一样,看来自己就算是狮子大开口是可以的。 “我,我能知道谁陪我进宫吗?我想见见他。” 田哓哓迟疑着,慢慢说出来。 冬梅安人皱皱眉,不过很明显,田哓哓的乐观情绪给了她一定的感染。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谁陪我进宫,就感到很亲切,就像在梦中见到那些皇宫里的人感觉是一样的。”田哓哓继续说道。 “安人,您,您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冬梅安人这个时候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这个,因为我和患你父侯之间有协议,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也是府上的重要人物,你也很熟悉,至于你想见见他,我得征求他的同意之后才能答复你。” 听完冬梅安人的话,田哓哓的脸上似乎出现了暗淡。 原本她以为冬梅给她指出的是个陌生人,是虚无缥缈的,但是现在得知这个人和她一样也是侯府的人,那么至少见到这个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田姬听到田哓哓的话之后田姬也轻轻皱着眉头,她也在思索着冬梅安人和田哓哓话语中所包含的的真实含义,长久以来无法解释的重重变化,之前她觉得还有些牵强,但是现在她觉得至少开始接触到田哓哓梦境或者说幻境真相的一角。 “不过,”这个时候田哓哓似乎有点头晕,她努力想站起来,但是却像一个喝醉酒的人那样站不直,仿佛整个人都在不断摇晃。 “你怎么了?”冬梅安人发现了不对劲,站了起来,想要扶住田哓哓,但是田哓哓却摇摇晃晃挥着手说,“不太对劲,不太对劲。” 就像是喝醉酒一样。 田姬这个时候发现了异常,从屋外走了过来,慢慢扶住田哓哓,把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田姬关心地问。 冬梅安人这时也从桌后走了过来,站在田哓哓的身边,脸上也露出了关切之色,伸手去摸。 田哓哓闭上眼睛,难过地摇摇头:“头晕,头晕,我那个感觉又出现了,不太对不太对。” 之前自己在两个世界穿梭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晋月也不来看她,她有些心烦意乱。 “怎么了?”冬梅安人这个时候有点担心起来,毕竟太子妃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很担心出现问题承担责任。 而且她还有很重要的安排需要办妥。 “我,我看见一个金色的房子,里面到处都是金色的光,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我,这些眼睛,啊,不要靠过来。” 田哓哓这个时候躺在沙发上,双手无力地向外伸出抓着空气,似乎在寻找什么救命的东西。 “不要怕,你慢慢说,慢点,还不去请太医。” 冬梅安人这个时候用手抓住田哓哓的手,问道,“田哓哓,你慢慢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眼睛,整个房间都是金色的东西,里面有人,还有无数的眼睛,看着我。”田哓哓说道。“这些金子和眼睛不断的旋转,交织在一起,我感觉他们在喊我,让我早点回去。” 就这样,田哓哓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一炷香左右,才谩慢地减弱。 冬梅安人咬着嘴唇,准备喊人去找道士来看看。 这时,门外的孙白似乎也听到什么动静,敲门进来,看到田哓哓靠在沙发上,就忙上前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冬梅安人这个时候还是比较镇定的,解释说哓哓出现了幻觉,不过目前问题不大,过一会就好了。 孙白将信将疑,派人去找大夫,站在一边等着田哓哓醒来。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田哓哓开始慢慢醒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我,我这是在哪,哦,原来,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呀。” 孙白忙上前问道:“哓哓,现在怎么样?你刚才似乎睡过去了,现在感觉如何了?” 第71章 田哓哓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说:“还好,我刚才只是似乎在很多梦境中沉睡过去,现在没事了,您别担心,您先出去吧。” 这样,等孙白出去之后,田哓哓转脸对冬梅安人说:“冬梅安人,我,我还是和你们说吧,刚才的情况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我好像是在很多层层重合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冬梅点点头,派人把官奶妈也喊来说:“嗯,能详细说说嘛?” 田姬这时也把纸笔拿了过来,坐在田哓哓对面开始倾听并记录。 田哓哓的脸色这个时候看起来比较苍白,不过比刚才还是好了很多。 她说出的话让田姬和田哓哓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时太医到了却被安排简单看了看,然后孙白作为太子送太医出去聊了聊。 这个时候田姬拉了一下田哓哓,趁着田哓哓还在回忆的时候说道:“小姐,我认为,人的梦不是偶然出现的,主要是你压抑的太厉害了,需要重视。” 这个时候田哓哓似乎想好了,问道:“我刚才昏迷多久?” 田姬看了看手表:“大约两炷香左右。” 田哓哓这个时候说道:“准确来说,是一炷香又半柱香。” 田哓哓这个时候喃喃说道:“这,这不太可能,我以为我睡了几个时辰,我在梦里几次梦到自己醒了,觉得自己应该起床。” 犹豫一会之后她接着说:“等我起床之后还没做什么事情,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起床之后的事情其实只是一场梦…现在我真的醒了,才发现我刚才在梦里反复苏醒过来。” 冬梅安人看着她,问道:“你没有尝试掐一下自己,感觉疼不疼吗?” 田哓哓眨了眨眼睛:“我记得梦里是掐了,还有点疼,但是醒来才发现我其实根本没有掐自己,不信你们看。” 说完她撸起袖子,指给大家看:“你们看,我哪里有掐?” 但是在日光下,田哓哓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几条深深的掐痕,都变成黑紫色。 “这,这,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田哓哓叫了起来,“我,我不会现在还是在做梦吧?” 这个时候她看了看面前的田姬和田冬梅安人,脸上露出了非常惊恐的神色。 “田哓哓,别担心,这是我前面看你没醒过来掐的,是我掐的。” 冬梅安人道:“你不要大惊小怪,这不是在做梦,你现在是在现实世界中,不信你摸摸我的脸。” 田姬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田哓哓情绪失控,所以马上和冬梅安人稳住了田哓哓。 “是,是真的吗?”田哓哓身体微微颤抖,摸了摸田姬的脸,果然,田姬的脸是圆润的,是温暖的。 “是真的,是真的。”田哓哓这个时候也开始帮田姬安慰田哓哓。 “你现在是在现实中,不要担心。”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没有什么,一般出现了这种现象,只是说明你精神不振,没有睡好,顶多是状态不好。”田姬微笑着看着田哓哓,温言哄着她。 “我知道,是,是我没睡好。” 在两人好言相劝下,田哓哓的态度渐渐稳定下来。 “笃笃笃!”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刚才出门送太医的孙白在门口敲了敲,轻轻打开一条缝,“安人,哓哓,现在没事吧?” “太子殿下,我没事,没事。”田哓哓这个时候对着门口说道,孙白听到田哓哓的声音,点点头在门口小声说。 “哓哓,要听太医和安人的话,不要害怕,我在门口等着你。” 接着他站在门口对冬梅安人和田哓哓抱歉的笑了笑,之后随手关上门。 “嗯,一般来说,你最近这个状态不会做梦的,但是万一有人陷害你睡眠之后会产生梦,这也属于正常,你刚才频繁的从一个又一个噩梦中醒来,其实是和你最近遇到的事情有关,也只能说可能有人在暗害你。” 田姬微笑着,他看了看滴漏,今天的时间快到了。 看了看滴漏之后,田姬决心尽快结束今天的这次意外插曲,因为看来今天后面进宫出现了问题,在她看来都可以算做一次小小的意外事故。 孙白被废黜应该就是最近的事了,她看了田哓哓一眼,说道:“小姐,你梦中梦的出现其实,只是意味着你刚才可能看到照片受到了某种特别刺激造成的意外。” 田哓哓说道:“田姬,你说的,是你肺腑之言吗?” 田姬看了看田哓哓,沉吟了一下,田哓哓现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田姬想了想继续说道:“嗯,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排除,也许对你想做什么事情的人呢是不是被某个意外打断,从而产生了多重噩梦,这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的一个预感或者说,这是一种特别的情况并不意外。” 第72章 田哓哓没有说话,冬梅安人也是不动声色。 田姬看了看田哓哓,说道:“毕竟,你梦中刚才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一下,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事情?” 说到这里,田哓哓也想了起来,问道:“对对对,你梦中主要是梦到哪些东西,可以和我们说,我们帮你分析一下。” 但是田哓哓一下子又晕了过去,冬梅安人掐了她人中很久才苏醒过来。 这时安人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了一会儿,田哓哓说道:“我,我也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我似乎是进了一个很深的洞穴,遇到了一个又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他们都在和我说同样一件事,我醒来之后又是这样的重复,再往后就是回到了这里。” 接着她犹豫了几秒,说道:“前面徐的太子殿下,我也在梦中看到了,他是我梦中遇到的第一个人,但是,但是中间有个梦里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穿着黑甲的很多人要来抓我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很大很大有柱子的地方,后来,后来有人把我们救了出去,我又回到这里。” 说到这里,田哓哓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而冬梅安人听完田哓哓的话脸色也变了起来。 田姬这个时候安慰道:“小姐,梦中的事情一般都是相反的,你之所以会出现梦中梦的原因就是有人想害你,这个人我们一定要找出来,这样开始了一个又一个梦。” 田哓哓听着田姬的话,似乎略有所悟,田姬继续说道:“可是一旦你明白,你就会醒来。” 田哓哓突然问道:“田姬,你也做过这样的梦吗?” 田姬不假思索回答道:“是的,的确,我也做过这样的梦,不过在梦中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醒来前一两个梦连续在一起的话,就很难分清哪个是梦,哪个是梦中梦了。” 田哓哓这个时候说道:“嗯,我真没想到,这梦里的场景真的特别特别真实。” 田哓哓这个时候看了看滴漏,低声说:“今天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说完看了看田姬,还有冬梅安人。 看到田姬时,她使了个两个人之前都比较默契的眼色。 看到田哓哓对自己使眼色,他的话也提醒了田冬梅安人,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于是对田哓哓说:“今天我们走后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被梦中的事情所影响。” “其实我梦里当时觉得我做完梦醒了,然后到了刚才看到你们的时候还以为在梦里,现在过了这么久现在清醒了才知道前面那都是梦。” 一种怅然的感觉在田哓哓的脸上浮现,她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点害怕。” “没事吧?”冬梅安人看着田哓哓,柔声说道。 田哓哓似乎没有听到田哓哓的话,坐在沙发上一直发愣,田哓哓和田姬对视了一眼,田哓哓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口中喃喃说道,“这次,这次我是真的醒了吧?”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田姬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恐怖感,他知道田哓哓现在当然不是在做梦,但是刚才田哓哓手上那个痕迹却不是冬梅安人做的,她只是安慰安慰田哓哓,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细思极恐。 如果田哓哓感觉自己在做梦,那她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田哓哓这个时候也想站起来,她这个时候发现身子有点软,说:“我其实也还好,但就是梦里实在是让我的神经都有点敏感起来。” 冬梅安人点点头说:“行,你万事小心,要喊你父侯来吗。” 刚要起身,田哓哓忽然又拉住了他,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现在喊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让他操心就不好了,还是等我自己安排吧。” “行,我们就陪你再聊几句。”冬梅安人说道。 临出门之前,田哓哓在田姬的陪伴下站在大门前向冬梅安人道别。 第73章 田哓哓觉得自己很头疼,躺在床榻上。 “其实我很孤独,孤独在于明明一个处于黄金年龄段,你们在努力,在积极向上地想把生活过好,但我跟不上你们的步伐,我落单了,而且我知道没有人能理解,更别提有人会拯救我的这种孤独。” 田姬点点头:“你现在能挺过来就是胜利!” 田哓哓接着说:“我曾经鼓起勇气把自己生病了的情况告诉了几个我觉得可以信赖的朋友,甚至抱着一点点希望他们能给予我一些理解,关爱的太医。但是除了冬梅安人,大多数朋友的反应是:想开点,做点开心的事。” “你一定是因为没有追求所以过得浑浑噩噩的。” 不过田哓哓继续说:“我有个朋友从小得了重度抑郁,她也没吃药,一毕业就好了啊”“原来你最近这么不开心啊,我最近也是,最近常常思考人为什么活着,感觉活着好累而且没有意义,不想动,只想睡觉,吃饭都觉得累,动一下都需要十分大的决心。” 田姬没有说话太多。 “其实在遇见您之前,我感觉活着或者死了没什么区别,特别容易发怒,执行力低,并且经常自责自己,但又感觉不到快乐的途径。我想起我读书的时候,每天只是日复一日坐在闺房里,完成父母的期望。平时不太想和别人说话,喜欢一个人呆着。” 田姬问:“你不是蛮能聊天的嘛。” 田哓哓说道:“其实我这个人比较懒,懒得说话和到处跑,每天想到又要度过无聊的一天就很没意思,以前很有兴趣的游戏电视剧都没了兴趣,玩了看了也就觉得不过而已。做每件事之前都感觉没有意义。但是我还能感受到我对不起父母对我的付出。” 田姬能理解了,他想起一个问题。 “您是觉得我是不是忽悠的,其实有时候一个人在屋子里就会莫名害怕,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一直看。无处不在,而且越想越害怕。而且,更多的时候,是知道我要独自承担这些痛苦。请千万千万千万别把“让自己好起来”的愿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田姬叹了口气,给建议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次两次,有人陪你,有人听你说,有人安慰你。但是不可能每次,道理大家都懂。你要学会付出。” 看着田哓哓的眼睛,田姬接着说道:“你.不要认为把自己症状告诉自己觉得会关心自己的人就觉得他们会求人不如求己,能力强大。” “我不能告诉朋友,我妈说的。” “是的,你家里人不能把病情告诉朋友等着他们来想办法照顾你,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平时多找点新鲜的事情做开拓眼界,所以多找点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做比重拾爱好要听起来选一种容易成活的。” 到了这个时候,田姬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对田哓哓说道:“今天我感觉你说了很多,应该也应景很疲倦了,这样,你今天先回去,早点休息,我们约个下次见面的时间再聊好了,今天主要是进行相关诊断和初步太医诊疗,看起来又点效果。” 田哓哓点点头表示感谢,听完之后很自然的站起身。正待要走,田姬说道:“稍等!”一急之下拉住了田哓哓的手,把病例记录递给她。 田哓哓的手被拉住有点猝不及防,不过在拿到递过来的病例之后脸上恢复正常,但是脸色变红了一点,嘴上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送田哓哓出来的时候,田哓哓的干娘冬梅安人面带微笑,询问:“秦太医,怎么样,静岚的事情让你操心了。” 田姬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安人您好,小姐这个情况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比较好,您放心。” 冬梅安人点点头,于是对着田姬和其他几个人打了招呼,就挽着田哓哓出门了。 将田哓哓送到门口之后,田姬坐在大厅的竹椅上,一边想着一边目送田哓哓远去。这个时候孙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晋月。 “秦太医,这个病人怎么样,在你高超的手艺下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和问题吧。”孙安笑着递过来一根烟,“走,去楼梯口抽根烟。” 田姬摇摇头,看了看孙安,对他说:“你呀,就是烟瘾大,不过刚好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谈一下,咱们走吧。” 晋月则站在大堂,收拾资料,但是她看着田姬和孙安离去的身影,目光中露出了一种不自然的表情。 “什么你要找组织的负责人?” 第74章 站在楼梯口,孙安抽着烟,来回踱步,一边看着田姬:“你,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先聊天,行不行。” “我这不是和你正聊天着么。”田姬显得很冷静,一边抽烟一边说:“我现在想见见组织的负责人,有些问题想要和他先聊一下,需要你代为聊天。”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你找他有什么理由呢?或者说你现在为什么要去找他呢,你不能只按照合同上说的,好好做你的研究整理就行了吗?”孙安似乎有点恼怒,但是他也没有把话说的很绝。 “我记得上次我们见的负责人是徐凤青对吧,作为被他投资或者说赞助的项目,我觉得我应该有必要和他见见面,汇报一下当前的进度吧。”田姬不急不慢。 “我先打飞鸽传书问一问,你不要急,人家也很忙的,需要时间预约。”孙安说道。 “那我们后天上午先去拜访一次你看如何?”田姬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你先联系一下好了,我等你回复。” 说完,田姬此时转过身,掐灭手中的烟卷,推开地下通道走回办公室。 孙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武小姐。”田姬看到晋月还在大堂,于是说道,“之前你帮我们整理的那些资料,我想明天你有空拿给我一下,我好有用处,你看如何。” “嗯嗯,我去看看。”晋月痛快的回答道,“不过因为录音和文字比较多,加上我最近也比较忙,我这几天忙着其他考试了,所以目前只整理了第一个案例,第二个案例才整理一半,秦太医,您不会怪我吧。” 田姬无可奈何地说:“那这两天麻烦你辛苦整理一下好了。” 第二天田姬起床后觉得身体不适,加上当天没有病人诊疗,自己又想把一些东西整理下,就申请了调休。 到了下午的时候,田姬刚想飞鸽传书和孙安确认一下去组织总部的事情,晋月的飞鸽传书过来了:“秦太医,昨天的那位女士,田哓哓,她打了好几个飞鸽传书找您,想要约明天早上的复诊。” “我明天上午有点事,可能不是很方便。”田姬说着,觉得还是想和孙安先去组织一次,这时话筒那边想起了孙安的声音。 “秦太医,明天组织的事情可能要推一推,因为老板已经出差去了,在国外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田姬心里有点奇怪,这个时候孙安的话继续说出来:“田哓哓的干娘坚持要您明早给她的女儿复诊,你也知道她的丈夫许明安是本市首富,我们惹不起,所以田哓哓的复诊,我已经帮你答应下来,去组织的事情下次再说好了。” 秦太医刚想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飞鸽传。 看到田哓哓来复诊,田姬有种奇怪的感觉,发现田哓哓的气色好了很多,这次陪她来的还是她的干娘冬梅安人。 其实从冬梅安人第一次来诊所开始,田姬就觉得这是一个大气雍容的女子,对女儿的关心中抱有一种愧疚,所以对她还是比较尊重的。 冬梅安人要求先和田姬聊天一下,于是进了田姬的办公室。 “秦太医,因为第一次的时候田哓哓和您单独聊天很久,我也就没有单独问您,现在我想问下您觉得如何。” “说实话,安人,田哓哓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长时间的恶劣心境给她的生活带来严重影响,对生活的无望感一直被你压抑在心中,无处发泄,导致最终积郁成疾,由抑郁情绪到抑郁倾向再到重度抑郁。”田姬给冬梅安人倒了一杯茶,说道。 “说起来也是,田哓哓这孩子因为当年的事情无法信任别人,我们对她的好确实是真实的,当年因为她父亲的坚持,我们将她推向恶魔的凶手,而恶魔更何谈信任,在生下孩子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了。”冬梅安人微微蹙起眉梢。 “许夫人,我只能说我尽量用太医的专业素养为她营造出一个足够让她信任的舒适的倾诉环境,让她的状态变得好一些,需要慢慢进行静养调理。”田姬不卑不亢。 冬梅安人问道:“那您打算怎么治疗呢?” 第75章 田哓哓在田姬看来其实比较特殊,其实说起来她本人具有极其美艳吸引人的外貌,可以说是田姬开业以来遇到的最漂亮的女患者,而且也验证了“大家闺秀”这个词。 从田姬的观察来看,田哓哓在之前属于天真开朗,但是之后发生性格的变化,显得温婉沉默甚至软弱懦弱起来,由于对于人无法信任,她的感情比较内敛,典型的向性格,习惯于逆来顺受。 但是现在看起来田哓哓似乎精神有了点乐观的好转迹象。 “秦太医,您觉得,如果我现在的情况,您是知道我的过去的,在和太子结婚之后我们还生了一个女儿,您觉得我这样的女儿还有人喜欢吗?” “小姐,您这就是多虑了。?”田姬说着,“其实,只要你保持好良好的心态,我觉得以你的家世、美貌,应该是有大把的人喜欢你的。” “谢谢您。”田哓哓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父亲怎么不陪你来呢?”田姬低头做着笔记。 “父亲,他只是看重钱、名、利、权,对我们母女比较淡薄,他只是喜欢钱而已。”田哓哓说道。 “哦,我感觉你的干娘还是很关心你的。” “我的干娘出自名门,对于名声和大局较为重视,但对许我有一份真诚的母爱存在,从小到大,尤其是太子的事情之后,她一直陪伴着我,要不我也听不到现在。” “那么太子呢,你能评价一下吗?” “那个畜生?”田哓哓的脸色猛然大变,“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所以我的父母才对他无可奈何,说到他,我真的就吃不下饭,心情很糟糕。” 田姬发现她的性格和态度开始发生变化,于是也就不再说话,心里想着如果她态度过激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太子,他这个人为人偏激暴躁,我的始作俑者,是我一切痛苦的原来,看起来温润敦厚的外表具有极强的欺骗性,嘴上对我的父母信誓旦旦,但是其实骨子里具有强到变态的控制欲,他对我岚进行事无巨细地控制,简直将我视为自己的私有物。” 田哓哓的态度发生变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低沉起来。 “不要激动,喝口水。”田姬起身,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田哓哓。 田哓哓看了看田姬。 “我看了你的登记表,知道你最喜欢喝柠檬水,你喝一点吧。” “秦太医,谢谢你,你要知道,让我日夜面对一个伤害了自己的人,只是因为力量的悬殊,加上我想到女儿的可怜,让我无法反抗这个决定,否则我真的想和他拼了,我无法改变现状,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田哓哓啜泣道。 “我名阿比你的太医处境。”田姬一边听着田哓哓的情愫,一边开始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么多年来,太子的控制欲,对于田哓哓的控制已经到达了恐怖的地步,对田哓哓的生活控制达到事无巨细,田哓哓一直活在太子的控制之中,连交往的朋友都寥寥无几。 本来,田哓哓对太子的反感厌恶都快到麻木不仁,再到后来在父母的压力下变得逆来顺受,甚至在最后为太子生下一个女儿。 这时,田哓哓的干娘在门外敲门:“秦太医,您方便吗?” 田姬安慰了田哓哓几句,出去开了门。 冬梅安人看了看还在啜泣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走到田哓哓身边轻声安慰几句之后对田姬说道:“我女儿从小不幸,还请您多费心了。” 田姬点点头:“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冬梅安人点点头,这时田哓哓也恢复很多,于是冬梅安人对着田姬笑了笑就出去了。 第76章 孙白心里比较明白,这样家庭的女孩子一般比较聪明,说话做事都比较有主见和果断,难怪会有这样的性格,不过田哓哓这样的性格,应该也有一半是家庭遗传吧。 “其实因为我的父侯军政工作繁忙,忙起来的时候可能好几天都呆在衙门里,要不然就是在国内外飞来飞去参加学术会议,做学术报告,能够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们就算是回来。” 这个时候,田哓哓的目光变得暗淡起来:“我自小就一个人被留在房子里,奶妈和书籍、玩具是我唯一的伙伴,而父侯对我仿佛并没有什么要求,但也对我从不会满意,却很在意我的感受,我也没让他们操心,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规律作息,自己做很多事情。” “看来你从小就很懂事,女红应该也不错,属于我父皇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种类型吧?”孙白有点感叹。 “别人家庭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小时候被确诊为中毒绝症,从小开始我在私塾的成绩和表现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是我不善交流,也不愿接触人群,但是我从来对外面都没有兴趣。” 孙白做着记录。 田哓哓凤目一挑,没说什么,转眼继续说道:“赵太医可能觉得我有点自夸,但是可以说我在学习上确实非常自豪,从小学到初中,我的获得的奖状可以贴满整张墙还有剩余,拿到的荣誉证书一摞又一摞,奖杯摆满了柜子。” 但是田哓哓的目光似乎有点暗淡下来,喃喃说道:“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朋友,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我曾经以为我有过,对她很好,但是后来在无意中我听到她和别人的聊天之后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你知道吗,于是我和她绝交。” “那件事过去了很久很久,后来我渐渐发现自己好像有轻度中毒的迹象,我是一个不服输的热,我不想去医院,这样会闹得沸沸扬扬传遍整个私塾,我想来想去,决定自己治疗自己。” 田哓哓的话让孙白惊讶不已,孙白看了看田哓哓,几乎不太敢相信的样子,对她说道:“你是说,你自己在内书房找资料来给自己治疗中毒?” “赵太医,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吧,但是这的确是事实,我从内书房查了老档资料,自己将自己治愈,恢复自己正常的心态,我只用了两个月。”田哓哓的眼睛这时似乎有了光,说话也变得高兴起来。 但是她接着说,“但是从那时起,我发现我变得好像没有感情,我知道我智商很高,但是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思想,在内心深处,我发现我的性格又容易被激惹,我变得很敏感,非常敏感。” “那你后来没有朋友吗?”孙白站起身,给田哓哓倒了一杯水。 但是田哓哓拒绝了孙白的好意,“不好意思赵太医,我习惯于用我自己的杯子喝水。”说完了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保温杯,缓缓打开,“不是我故意拒绝你,赵太医,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我只习惯喝我自己带的杯子,里面是我最喜欢喝的茶。” 孙白笑了笑,表示理解:“你的习惯很好,这是个好习惯,有的人确实不习惯在外面喝水吃东西。” 田哓哓目光又亮了起来,说道:“说到朋友,赵太医,曾经有过世家子弟想要和我做朋友,我也很高兴,但是最后她却因为我的天生孤僻疏远我,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还在别人面前数落我的脾气。” 孙白点点头:“那也应该到了你当初的时候了吧,那时应该有很多世家公子争着向你表白,对吧?” 田哓哓的目光变得忧郁起来:“赵太医,您料得不错,可能是因为我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原因吧,尽管我性格有缺点,但是还是有不少世家公子向我表白,送花送情书我都收到过,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被我拒绝之后都变得很极端,愤愤诋毁我。” 说到这里,田哓哓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惆怅:“渐渐的,我成了最不合群的一个我知道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优秀得人望尘莫及才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我不能被他们伤害。” “那么你那个时候应该学会怎么社交了。”孙白喝了一口水,慢慢说道。 “是的,我开始慢慢学会如何与人相处,只要我愿意去学,知道这样对我会有好处的事情,我都会去做,不是我真正愿意去做,而是我知道这样做对我有用。”说到这里,田哓哓竟然笑了一下。 第77章 孙白听到这里,似乎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忍住,继续喝了一口水。 “赵太医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田哓哓微微张嘴,看着赵太医,再看看孙白,脸上冷漠的表情再次浮现。 赵太医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我之前小时候的情况,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之前我是由奶妈照顾生活长大的,说来有意思,在奶妈因为家庭原因选择辞职之后,我的父侯曾提出再聘请一个奶妈,被我以我能够独立为由拒绝,家里人还以为我怕浪费钱跟我说还是请一个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吧。” “最后说起来可笑,我们家进进出出的只有奶妈。我不太喜欢家里长时间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嗯,说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从小到大,玩具是我唯一的玩伴和伙伴。” “这其实没有什么,很多家庭比较爱干净或者清洁,你养过宠物吗?” “宠物?我曾经养过一只猫,但是在父侯回来看到之后要求我送走,他们认为猫的身上有太多细菌,太不干净,我不太愿意,但是我也只能顺从父侯的意思,将猫送走。” “曾经有人,是个农村妇女,看我一个人在家,平时闷声不语的吗,于是起了歹心,想把我迷倒带走拐卖,最后却被我发现,并且报衙门,衙门来了之后将那个钟点工带走,后来听说闹得很大,我的父侯还去做了笔录,但我的父侯回来之后也没有询问过我一次。” 听到这里,孙白却觉得有点不太寻常,这样看来,田哓哓的父侯似乎也是中毒绝症了,他轻轻用笔敲打着笔记本,心里略微沉吟。 “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让我感到遗憾的是,随着我的长大,当一直关心照顾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都陆续去世时,我的父侯还都在外地办差,得到消息也只是匆匆回来。” 叹了口气,田哓哓说道:“他们回来之后操办了一些能够操办的事情,没有停留太久,大部分事情还是由他人代劳,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我觉得这让我感到很压抑,也很迷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难道这么冷漠吗?毕竟是亲人啊,我觉得我现在和他们有点差不多。” 听到这里,孙白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用笔轻轻点了点桌面,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陈若愚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叫田哓哓的女孩似乎有什么还在隐瞒着他。 这个时候田哓哓似乎也感觉到了孙白的疑惑,她轻轻抿嘴,但是还是一副默然的样子。 孙白想了想,想要继续说话,但是田哓哓这个时候却直接说出了这样的话,把孙白吓了一跳:“赵太医,您的专业和您丰富的经验让我很敬佩,但是我想补充说一句,其实我这次来并不是来寻求治疗的。” 孙白听到这里,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田哓哓一眼,他虽然感觉到田哓哓这次来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她这样的回答却让自己实实在在吃了一惊,不来治疗,难道她是闲得无聊找他解闷?他知道对方肯定别有原因,于是就不说话,看着田哓哓的眼睛等她接着说话。 田哓哓说道:“我其实也算你半个同行,只是是属于那种自学加无师自通那种,我知道中毒绝症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治好,我自己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我更不会相信别人能解决,虽然你赵太医鼎鼎大名。” 孙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田哓哓这样的感慨算是嘲讽还是恭维自己。 田哓哓看孙白似乎不为所动,于是接着说道:“更何况,我已经带着这样的生活二十多年,我对这种症状已经渐渐感到适应了,现在的我过得还算不错,我也不想打破现有生活的平衡,所以我还在犹豫。”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在孙白的脸上转了转,记下来缓缓说道:“其实,我本次来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你,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你。” 说完,她得意地看着孙白,想从他的目光和神色中捕捉到一种意外的感觉。 但是她有点失望,孙白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现,他还是坐在那里,神态很自然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孙白似乎感觉到护身符震动了一下,于是拿出来一看,是孙振发过来的。 “上次那个许静岚,最近还是会问我你的情况,机构觉得为了保护太医院和维护你的声誉,昨晚也是临时布置,你今天这个客户,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哦。”后面还有一个鬼脸。 第78章 孙白笑了笑,昨天晚上孙振莫名其妙发了一大段话,主要也是叮嘱他要注意一下,他当时比较忙也没有太在意,就扫了一眼就回了一个好,现在他还是回了一个好,后面想了想,又单独发了一张笑脸。 发之前,孙白对田哓哓笑了笑,解释了一下,田哓哓却被他的表现搞得有些意外。 “你,你不感到意外吗?”田哓哓这个时候有些不知所措,“我对你现在的表情感到很意外,你难道一开始就猜出我的身份了吗还是,恕我冒昧,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孙白很坦然:“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我本来还想着一个得了中毒绝症的患者,应该不是这样的表现,但是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但是我觉得有点好奇,那就是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那么简单的想看看我吧,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田哓哓微笑着点点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会节省不少时间,是的,你猜的没有错,我看到这篇文章来找你,不仅仅是因为想看看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来为了告诉你,在我身上也出现过你说的那些患者做梦遇见外星人的情况。” 这回,轮到孙白吃惊了,他看了看田哓哓,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面向田哓哓说道:“你,你也是,那么,这里面就比较蹊跷了。” 孙白正想要问下去时,田哓哓没有说话,看了看孙白,眼睛不断上下打量,然后直接说道:“赵太医,我这次来看你,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我。” 田哓哓的话引起了孙白的注意,他点点头说:“您是不是因为那篇文章的事情来找我?”他看了看陈若愚的眼睛,从里面看出了田哓哓的一种歉意,心中咯噔了一下,“陈小姐,我很感谢您能来看我,您是想告诉我我那篇文章不能发表吗?” 田哓哓点点头说:“赵太医果然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非常抱歉,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发表不发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个人非常欣赏你的才华,但是可惜你的文章被否决了,但是恕我不能告诉你否决的原因。” 孙白摇了摇头:“如果只是不能在你们杂志发表我,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我还可以去其他地方投稿,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结果。” 陈如玉听了孙白的话之后说道:“不,赵太医,我可以告诉你,你不知道,这背后的力量有多强大,你是无法想象的。” 看到田哓哓坚定的眼神,孙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还是会再试一试,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我觉得这个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因为只是一个关于外星人幻觉的文章照理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 田哓哓没有反对他的意见,只是点点头说:“赵太医,我欣赏你的才华,我也非常期待你能够找到其中的真相,但是我想要告诉你说的是最好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因为你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不太好惹的。” 田哓哓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太医院,田姬站在门口,看着田哓哓离去的样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孙白没有说话,站在自己的衙门门口若有所思。 风从孙白的桌上吹过,将孙白记录的笔记一页页翻开。 孙振嘴角扬了起来:“赵太医,你可是太医,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这个古谚语你可别忘记了。” 孙白尴尬的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只是对着孙振笑了笑说:“对了,那个机构负责人,你本家那位老板,最近能联系上吗?” 听到这里,孙振原本阳光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暗起来:“哦,这个,我最近太忙没有问,我明天有空再帮你问下吧。” 孙白转身想要往回走,这个事会后孙振的话飘了过来:“赵太医,有时候有些事,我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好,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老同事,我还是很关心你的。” 听到这里,孙白没有说话,只是在门口停了一下,就继续走进门。 在桌子前坐下之后,孙白整理了一下思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要用笔写下来,整理一下思路,把自己这几个人的关系理清楚。 第79章 早上起来的时候,田哓哓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发现没有睡好,有些疲倦的样子。 眼圈还黑了一大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昨晚她去哪里干什么了。 果然这京城的夜晚,总是让人失眠呀。 “小姐,你看起来有点憔悴,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赵太医看见按约定时间前来的田哓哓眼底一片乌黑,出声问道。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这样。” 田哓哓揉了揉头发,主动挑起话题。 “我梦到冬梅安人了,醒来之后就再也没睡着,一直到今天早上过来。” “说说看。”赵太医看出田哓哓似乎对这个梦有很强的倾诉欲望,这个情况很少见。 “也是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做过很多次一样。我梦见冬梅安人忽然被我父侯的部下抓住了,但是梦里那个‘父侯’和我父侯一点都不像,但是冬梅安人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田哓哓对于一个身份的两种不同称呼引起了赵太医的注意,他停下动作,看着田哓哓:“一点都不像?” “是的,我看不清脸,但是他的体型明显和我父侯不一样,比我父侯矮,也比我父侯胖,我父侯是武将出身,其实比较瘦削。” “那你觉得这个‘父侯’可能是谁?在你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他最像谁。” “其实我……” 田哓哓咽了一口口水,仿佛对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紧张,“我有一个想法,有一点可怕,说实话其实我在怀疑我的父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赵太医感觉到田哓哓说出来之后,仿佛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似的,他立马抱着头,肘关节抵着桌面,连呼吸也紊乱起来,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赵太医知道现在该让田哓哓对自己的父侯有更深刻的认识:“其实我很早之前和你母亲见面的时候,你母亲告诉我你父侯是一个很内向的人,情变化也很大。是这样吗?” “是这样。我感觉自己其实在这一点上和他挺像的。”田哓哓看起来似乎并不太愿意承认他对自己的父亲的性格的继承,“他太闷了,也太严肃了。” “那从你的角度来看,在你父侯的心里,你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儿?” 田哓哓显然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他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很糟糕的女儿吧,各方面都有问题,表现也不是最优秀,就是,哪里都是缺点。” “其实你父侯来找过我。他和你说过吗?” “什么时候?他来找你吗?”田哓哓明显对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十分惊讶,“之前我没有提让他过来其实就是因为,他好像一直对我看太医这件事情挺抗拒的,可能他觉得丢人吧。自己的女儿有身体问题,这听起来不是什么事情,传出去也会影响到我和冬梅安人的婚事。” “当年,是在我和你母亲见面的第二天,他就过来找了我,我其实打算给你做完这次诊治再请示侯爷,但是前面他派了一个使者找我,他想见见我。”赵太医脸上带上了温和的微笑。 他知道,田哓哓要是知道他父侯来过,一定会很开心,田哓哓潜意识里其实希望和父侯之间能有一些沟通和了解。 “他们没有告诉我,但是……”田哓哓脸上确实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欣喜。 “他们其实都很关注你的状态,也很关心你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田哓哓还是犹豫了,赵太医心中了然,这是田哓哓综合之前和卫侯相处的经验,又对卫侯居然会主动关心他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卫侯来到京师也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 许多官家子弟都觉得对于自己的孩子并不需要解释,只需要接受,但在孩子的眼中,解释是理解的第一步。 “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可以在这次诊治回去之后和你的父侯交流。”赵太医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他给田哓哓和父侯之间特地留下沟通的空间,或许会对家庭之间的紧张氛围缓解有一些积极的作用。 “那他来找您都谈了些什么?”田哓哓明显对于父侯的行为十分关注。 “谈了很多,我发现其实你和你母亲有些事情可能只看到表面,你父侯其实挺关心你的婚事。”赵太医点了一下头。”、 在田哓哓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赵太医简单提了一下经过。 三天前,孙白在和他见过面回去之后,在当晚派內使来找他,说田哓哓的父侯亲卫侯也想要见一见他,他答应下来。 原本还打算前往东宫的密室,孙白却说卫侯主动提出要来太医院。 第80章 你的父侯是一个很有荣誉感的人,他其实并不像你们说的一样沉默寡言,只是太容易紧张你们。他在军政大事上越是追求完美,避免犯错,就越是压抑自己,你作为他的孩子,他对你有责任,所以你容易成为他的宣泄口,他身上压力很大。” “在我看来,你多多少少以后也会成为和你父侯相像的那种人,因为你也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具备了追求完美和压力感这两种特质,你会忍受常人不具备的压力。” 但是田哓哓还是摇摇头,难道自己也要像冬梅安人那样吗?那种生活。 “或许等你和冬梅安人大婚之后,有孩子的时候,你的心境也会和你父侯相像。现在对你父侯你应该理解了不少,你现在心情好一些了吗?” 田哓哓点了点头:“也许是放松多了,就好像这么多年来的怨恨都释然了不少。其实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很多事情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可能还是那句话,这世上不知者不罪。” “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未来的方向了。” 赵太医冲田哓哓温和一笑,田哓哓的问题都解决得七七八八,再做一段时间诊治,应该能顺利参加大婚吧。 “我今天回去和侯府人都好好聊聊,我觉得可能我身边人之间也有好多能聊的东西。”田哓哓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那祝你好运。” 赵太医笑着对田哓哓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想到他会在几个时辰之后接到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田哓哓是在半夜跑来的,还光着脚,身后却空无一人,她声音颤抖着,语气听起来却十足十的冷静:“赵太医,我现在想见见你说点事,你有时间吗?” “我现在太医院这边还好,如果你有需要告诉我,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赵太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开始猜测她今天回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哓哓却仿佛并不愿意站在门外详谈:“我们进去再说吧。” “咦,哓哓,你怎么没撑伞就过来了?外面雨都下起来了。” 孙白的声音从太医院外传来,赵太医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放下手里的草药就往外走去。 看到田哓哓的时候,赵太医还是被吓了一跳。 田哓哓整个人都被淋湿了,如同一只刚爬起来的落水鬼,而她的头发紧紧贴着额头,往下不断地流水。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但眼睛却亮得可怕,看见赵太医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转过方向。 “田哓哓,先去换身衣服吧,这样容易着凉。”赵太医先开口,眼神示意孙白,“你想和我说的事情换完衣服再说,好吗?我在太医院里等你。” 田哓哓木木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好一阵,他才眨了一下眼睛。 “先跟我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这边走。”孙白说着就往前走,田哓哓却并不动弹,只是看着赵太医,直到赵太医说了一句:“你过去吧。” 他跟着孙白往另一间房间里走去。 等到田哓哓被孙白带着坐在赵太医面前时,赵太医重新打量了田哓哓一番。 他身上穿的是孙白放在太医院的备用衣服,看起来并不太合身,而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平静。 “发生什么事情了?”等到孙白出去并将太医院的门关上后,赵太医斟酌着开口,面对这样的田哓哓,他还是有些微的拿捏不准。 “还记得我今天说过的梦吗?我的父侯……”田哓哓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可怕,“确实不是我的亲生父侯。” 赵太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田哓哓传达出的信息是什么:“你是怎么确定的?他们亲口和你说的?” 第81章 “冬梅安人亲口说的。她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田哓哓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放松。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太医对这样的反转一时间也有些震惊。 田哓哓的平静与他的不平静相比显得尤为明显,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像我做的那个梦一样,我亲生父亲,不是他,另外有其他人” “冬梅安人说,从我出生之后,她和我的亲生父侯就几乎每一天都在争吵,我的亲生父亲身份很高,军政大事很忙,一直都是她在忙侯府的事情,还有照顾我。我现在的父侯和他们两个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也喜欢冬梅安人,那段时间就一直陪着冬梅安人,但是因为我亲生父侯的关系在,两个人谁也没说破,也没有干什么事情,但是我亲生父亲发现了他们两个来往。” “他把卫侯打了一顿,当晚就坠楼了,后来冬梅安人就带着我搬走了,卫侯很可怜她,一直在她身边,她就带着我来到卫侯这里。”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卫侯不是我的亲生父侯,这就是最后的结果。”田哓哓冷静得有些过分。 赵太医有些唏嘘,但是也有些释然:“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我恨他们。”田哓哓的眼神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恨意,“因为当时卫侯的人也会经常来陪我,反而是我没怎么见过我亲生父亲,我好像也不记得这些事情的样子,他们就把这些事情瞒下来了,一直到现在。” “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应该不小,你现在面对你父侯……” “我不想面对他们。”田哓哓低下头,赵太医感觉到面前的田哓哓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孤独而封闭:“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法原谅他们。”田哓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打算回卫城,……我不会再向侯府伸手了,我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独立。” “短暂的避开可以说是一个缓和的方式,但不是解决方式。你始终会要面对这件事情的解决,那你是打算和侯府彻底断掉联系吗?” 田哓哓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需要这段时间来缓和。” “其实,赵太医,知道卫侯不是我的亲生父侯之后,除了恨隐瞒,我觉得其他的事情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反而有点可笑。可以说他是我的养父吧,但我承受的却是来自亲生父侯的压力,可以说要是他是我的养父,或许我的心理压力不会这么大——” 田哓哓停住,“所以我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可笑。” “或许这样的逻辑不太对,毕竟我们还是一个家庭。但是这样一想,我觉得之前在你这里诊治的大多数问题,或者说问题的根源,都其实没有根基。” “其实也是一样的最终。”赵太医补充道。 “是这样。”田哓哓点了点头,“其实我过来主要是觉得,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让我说这些事情了。第二就是,我做了去卫城的决定,那我们的诊治就不会继续了,很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治疗,非常有效果。” “你太客气了。”赵太医知道他现在并不能够劝田哓哓什么,田哓哓去意已决,他作为一个太医院小小的医正,没有理由去干涉和阻拦,“其实我们也是朋友,你遇到什么事情愿意和我倾诉,我也很愿意听。” “那我能说的话大概只有祝你好运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也可以再派人来联系我。”赵太医冲田哓哓点了点头,田哓哓也微微颔首回应,他随即起身:“谢谢你,我现在回去了,今后有机会再见。” 赵太医站起身,送田哓哓离开太医院。 外面的雨停了。 外面站着一个女人,田姬。 第82章 到了和孙白约好见面的时候,他刚好在御书房看到一张《本朝邸报》,封面上就是一个仙鹤,他觉得有意思就拿了下来,到了千宫殿放在桌上。 等到孙白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 “赵太医,其实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咨询,我发现其实对我来说我现在才发现,家庭并不是唯一的塑造性格的地方,如果像我这样的侯府家庭的孩子能在自己的人生中,逐渐形成正确的家庭观念,那其实我们和一般家庭的孩子就没有什么不同。”孙白的神态不错。 赵太医也笑了:“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啊,一切取决于自己,一个人以往人生的经历,是一种苦难,也可能是一种财富,看拥有它的人,怎么却面对。” 这个时候,赵太医转向桌上的铜镜,看了看之后目光垂了下来,落在桌边那个内阁邸报封面的内阁邸报介绍上,上面写着《邸报:卫侯长女已入京师》。 孙白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内阁邸报,问道:“赵太医,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赵太医说道 孙白拿出内阁邸报,从里面翻出轶事,内阁邸报轶事上是一个巨大的御花园仙鹤,下面站着一个目光游离身体正在瓦解的人,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民间虚构内阁邸报。 这是谁拿的?怎么会有这种内阁邸报,不过赵太医的目光接着从内阁邸报介绍上抽了出来,再次转向孙白,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他还需要继续验证。 孙白看了一眼,还给了赵太医说道:“赵太医,我很感谢你能听我的故事,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里,可能因为是女孩,母后母后说我出生后,家里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甚至月子里也没有人给我们母女营养品。” 赵太医认真听着,但是他发现刚才看完内阁邸报之后孙白的态度似乎变了一点。 “从小,伴随着我的成长家里充满了父母的争吵,还有打架,我父皇性格急躁还有家暴倾向,你知道男人家暴有了第一次就永远不会停止,我母后母后也很暴躁,经常和我父皇打价,我小时候半夜醒来就看到他们打在一起。”孙白似乎在自言自语。 “但是我那个时候曾经做过一个梦,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我觉得我从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星球上来。”孙白似乎一本正经。 赵太医哑然一笑:“那是心理作用吧,家里没有爱,别人家庭里的温暖,那是你心底最深的渴望,但是你发现周围没有,就会向另外的世界去寻找。” “也许吧,我母亲一直对我说我要恨父皇,所以我从小就和我爸关系不好,我恨我的父皇,觉得我的母亲和我遭受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孙白说着说着,脸色开始变化:“然而他们分开之后,我发现日子并不好过,即便我母后对我很好,我也并不觉得快乐,母亲要我好好学习其他都不要管,让我每次考第一,我的性格很偏激,其实也很冷漠和自私!” 赵太医这个时候看到孙白似乎有些焦虑,于是说道:“苏小姐,要不我让我的助理进来帮你看看如何?头晕吗?” 孙白摇摇头:“这老毛病了,没事的,我回家吃点止疼片就好了。我说到哪里了,对的,等我十几岁时,我开始恨我母后,我恨她做的一切,她破坏了我的幸福生活,就为了她自己,我恨她和我父皇分手。” “可以说或,从我看到他们分开之后开始,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家,我不想他们,但是我母亲让我每个月去找我父亲要生活费,我不去我母后就骂我,我想逃离,离开我的父母,离开这个让我痛心的家!”孙白说道。 “在太学里,太学生活让我有机会看到别人的家庭,看看我的同学是怎么生活,我发现正常家庭孩子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我不太一样,其实我也想要这样的生活。”孙白似乎是哽咽了。“我从小就极度渴望被爱,我渴望温暖,所以我遇到了孙安,虽然他年纪大,但是他会照顾人,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太需要人来爱我了。” “但是,我让一个宫女怀孕让我的人生几崩溃,他们带给我很大的伤害,我很难信任其他人,但是我又离不开这个加图,我生活态度悲观消极,我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愤怒,所以我整日胡思乱想,不能自已……” 孙白闭上了眼睛。 赵太医用笔轻轻敲着桌子,没有说话。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痛苦,我梦见我那个孩子的灵魂看着我,我爱不了其他人,但是我遇到了孙振,离开他之后我决心要改变!改变自己的过程很漫长曲折,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走出来。”说到这里,孙白看向赵太医“所以我找到了您,我希望您能帮助我。” 赵太医说道:“苏小姐,恕我直言,你从小缺乏家庭温暖,长大后想通过建立家庭来补偿这种缺失,但是你没有父母的指导,对于配偶的好坏无从辨认,反而遭遇了欺骗,其实孙安属于那种人渣。” 第83章 孙白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赵太医继续说道:“由于你是侯府家庭,你又是比较弱势,成长中会受欺负,能保护你的人少,那些人总是欺苏弱小的,所以你往往只有选择忍或者离,你对孙安的依赖在于他是你的初恋,但是我其实想说你对孙振却选择放弃其实也伤害了他。” 孙白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他。” 赵太医说:“你处理矛盾的能力不是很好,第一次失败的感情就是因为没有能力有效及时发现他的本质,在遇到孙振之后解决两人之间出现的矛盾,遇见事情就逃避消极面对,最终发展到现在一步。” 孙白说:“我是对的。” 赵太医说道:“感情里,任性的一方觉得自己是对的,都是对方的错,不会换位思考,没有同理心,而且冷漠自私,对不起,我很直白。” 孙白说道:“赵太医你说的很对,我赞同,在工作和与朋友的交往中,一次次的失败后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遇到事情我喜欢将个人情绪带入,不会去想问题是如何解决,事情能够及时得到解决就不会过多横生枝节。” 赵太医觉得很惊讶,但是他还是笑了笑:“我希望你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侯府的孩子内心善良,渴望正常家庭,但是有时会走极端,做出不伤害别人的事情,因为爱人的能力缺失,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伤害别人。” 孙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太医。 赵太医缓缓说道:“很多侯府家庭长大的孩子希望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在感情交往过程中,实际情况却是双方都在向对方索取而不是想要主动付出,或者付出一点就希望得到回报,那为什么不愿意付出只想要别人的爱呢,因为怕被伤害怕被别人抛弃。” 孙白的脸色变得惨白,但是她还是默默点点头。 赵太医说道:“其实在感情中,您找到我,一方面是自己无法面现实,一方面又渴望感情,其实你更爱自己,不敢去找自己所爱因为患得患失,怕别人不喜欢自己,同样也怕自己没有爱的能力,所以我建议你去找更爱自己的,这样自己不用付出太多。” 孙白迟疑了一下:“那不是很自私很残酷吗?这是非常自私的想法。” 赵太医说道:“因为你太想脱离原生家庭带给自己的影响,在亲密关系中都希望保持适当距离怕被人粘怕走的太近,但又渴望亲密关系,无法从原来父母身上学到如何处理感情问题,不断栽倒再不断循环,你需要改变和解脱。” “我不想!”孙白这个时候变得十分焦躁,她看着赵太医,显得很强势。 但赵太医知道,其实外表强势的人内心势必非常脆弱。 “赵太医,我想说,实际上我从来没想过和太子结婚。原因很简,我根本无不相信爱情,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我。” 孙白的脸色变红了,胸口开始起伏。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田姬推开门说:“赵太医,要不要休息一下。” 孙白看了看,站起身,说:“赵太医,不好意思,情绪激动,您先休息一下吧。” 赵太医拿起内阁邸报,拿着折叠起来的那个仙鹤轶事,点点头说:“好,我喝点水。” 然后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田姬看到赵太医手里的内阁邸报,一下子兴奋起来:“赵太医,您也看这个内阁邸报吗?” 赵太医这个时候有点奇怪,还好没有把这张轶事扔掉,虽然已经折叠起来,但是在手里拿着显得很突兀,田姬看着这个轶事,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田姬的模样,赵太医很奇怪,问道:“你看过这部内阁邸报?”在他的印象中,田姬似乎不应该看这个内阁邸报吗? 田姬笑了:“之前我去一个同学家里看过,这部内阁邸报很不错,我看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一种亲切感。” “亲切感?”赵太医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也许田姬身上还有什么其他东西他还不知道,他想起这个田姬似乎也是机构的人。 田姬接着说起来:“这是一部内阁邸报,您没看过其实应该看看。” “恐怖故事邸报?”在赵太医印象中,这内阁邸报似乎和民间惊悚恐怖故事没什么关系,不过他知道很多女生就喜欢看惊悚恐怖民间邸报。 “其实内阁邸报名字和轶事让人会觉得这个内阁邸报比较烂。”田姬将这个折叠的民间邸报轶事打开,指着说,“其实看完之后很多人不知道这个精神病是什么东西?我那个同学说只有导演和编剧得了精神病才能拍出这个内阁邸报。” “这个轶事,是从铜镜里随便拿过来胡乱制作了一下吧,感觉和整个内阁邸报完全没有关系。”田姬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很奇怪,是一种久违的冲动。 第84章 “里面唯一提到御花园人故事了,男女主角很奇葩,剧情写的极其的狗血,这种设定都不知道为表达什么。”摸着轶事,田姬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采。 “这轶事女主角真的很奇葩,不过演的还可以,但是奇怪的长相,那么夸张的表演,其实这部内阁邸报选出来的演员也可以算成一种惊悚了。”孙白也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内阁邸报和轶事,似乎也很熟悉。 赵太医问道:“你也看过这个内阁邸报吗?你看完之后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对这个内阁邸报有了点兴趣。 “我对这种内阁邸报不想说什么,回想起来都是很烦躁,不过,是一种很温暖的亲切感,我晚上还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这个时候田姬看到领情的情绪稳定下来就走了出去。 “赵太医,其实我是一个开朗的人,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我,你可能觉得我很骄傲很冷淡,很多人在认识我之初,如果我不向他们说清楚,大概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其实很脆弱。”孙白说道。 赵太医也笑了笑,表示理解。 “其实从前的我一直以为我是很自信的,慢慢的长大之后,遇到孙安,我走了一段错路,遇上了错人,在旅途中不断的反省,我发现,其实我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这在于我的家庭。”孙白说道。 “侯府这个词其实对你来说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吧,而且在如今社会来讲,实在是太普遍了,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不容易,侯府家庭长大的小孩也不算是很特别。”赵太医说道,“你看,只要你积极面对生活,那些说侯府家庭对小孩成长有影响的人理就没有借口” “是吧,也许我只能笑笑罢了,因为人生越是向前,我就越能清晰的看见我生命中的那个源头。”孙白说道,“我父亲重新组建了家庭,我很少见到他,他以前为了我不妨碍他的生活把钱直接打给我母亲账户上,我提他也只提他的名字。 赵太医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什么,思考起来,继续听着孙白的诉说。 孙白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我母亲去找私塾老师,每天去了解我的学习进度和生活,班上同学经常欺负我,知道我没有父亲照顾,有个小男生指着我的鼻子骂过,你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其实时候我有点孤僻,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但是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赵太医点点头之后对孙白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后面我再和你聊一下。” 说完他看了看孙白说:“今天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发现你之前似乎情绪有些激动,我们后面有时间找机会再聊。” 孙白尴尬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就告辞先回去了。 赵太医也脸上含笑,等谢韫要走的时候,忽然谢韫转脸对赵太医说:“赵太医,这部内阁邸报您这两天可以好好看看,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聊一聊哦。” 赵太医看到田姬在门口看着他,有点尴尬,但是他还是笑了笑说:“今天的治疗没有达到要求,我觉得下次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来进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早点回家,等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如何?” 孙白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赵太医笑着答应了,把本朝邸报放在衣服口袋里,站在门口目送孙白远去。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孙白在前台位子等着他,于是就把自己袋里的内阁邸报拿出来递给他:“这期内阁邸报写的很奇怪,你看过这部内阁邸报吗?” 孙白接过轶事,眨了眨眼睛:“嗯,奇怪了,我之前一直听说这部内阁邸报很有意思,没想到竟然在你这里看到了。” 赵太医这个时候看到孙白还在,于是就问道:“你怎么最近一直到这么晚,忽然变得勤奋起来,我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孙白这个时候却看着赵太医说:“其实最近我也感觉很巧,每次一忙完要走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你。” 赵太医叹了口气说:“本来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但是经过你和那个女孩的推荐,我觉定还是看看比较好。” 孙白笑了笑:“看看不是坏事,你可以多看看。” 看完这部内阁邸报的时候,赵太医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蒙了。 但是看完之后,赵太医才发现,自己要问的问题和之前以及孙白和他说的差不多。赵问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人或者事情。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是谁,就只好坐在一边发呆。 第85章 “今天过来是想要咨询……恋爱问题?”赵太医低头浏览着手里的由来访者填写的资料,这是他和大赵太医的机构合作之后被转接的第一个案子,而他为访客做咨询的场所也从原来的诊所搬到了市区中心—— 他又翻过一页,手里的资料被翻到访客的基本信息情况,十分醒目的是,性别一栏空了出来。 赵太医起身去为来访者倒了一杯水,在她对面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 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t恤和白色的长裤,短发被修剪得十分整齐,而白皙的肌肤透着些微粉红,看起来十分健康,又有一种莫辩的美丽,赵太医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刚刚我看过你在外面的时候填的资料了,你叫田哓哓?古代有一个有名的才女,叫谢道韫,感觉你的名字意境很好。”赵太医冲田哓哓微微一笑,却看到田哓哓在他说出“才女”这个词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并不认同似的,“你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是我爸爸带我过来的。”田哓哓出声,声音并不是他意料当中的软软糯糯,反而清亮坚定,让人瞬间能够联想到清朗的山风,她刻意咬重了“爸爸”两个字。 “那他现在应该在外面等你?”赵太医看见田哓哓点了点头,咨询的预热导入已经可以收尾,他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我看到你写的是想要咨询恋爱问题。你今年十七岁,在这方面是有什么困惑吗?” “我现在在读高二。”田哓哓的语气很干脆,她呼了一口气,“上个月……班里有个男生跟我表白,想要我做他女朋友。我没有回复他,一直到现在,他说会等到我愿意给他一个答案为止,然后我这个月就一直失眠。” “你觉得你失眠的原因是什么?”赵太医双手握在一起。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很焦虑。”田哓哓说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好像并不好的回忆占据了她的脑海,连带着她当下的情绪也有些烦躁,“一直很纠结。” “那么你在纠结什么问题呢?”赵太医将这个问题提出。 田哓哓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首先我不知道我是男生还是女生。” 赵太医很惊讶:“为什么你认为自己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这个话题似乎触及到田哓哓的禁忌,田哓哓紧紧地抿着唇,像一条线,许久之后她才又摇了摇头:“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告诉我我是男孩子,告诉我我作为一个男孩子,应该怎么样做,有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和我一样。”田哓哓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赵太医认真地倾听着,“但是我出去和别人玩的时候,别人又都说我是女孩子。” “那你问过你的妈妈,或者你的爸爸吗?他们对这件事情,也就是你的性别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说法呢?”赵太医如是问道。 “我问过,因为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两种说法。那些小朋友说我是女孩子的时候,我回家问过我爸妈,他们告诉我的是,我是男孩子,没有错。”田哓哓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赵太医的话让她很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小时候母亲带她出去逛商场,她看见旁边有别的小朋友穿着漂亮的裙子走过去,像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她扯了扯母亲的衣服:“妈妈,我也想穿裙子,那个小朋友真好看!” 母亲听见她的话脸色突然变沉,如临大敌一般,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紧紧捏住她的肩膀。当她回到家之后,父亲一看才发现她肩膀上已经淤青,她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后,父亲也只是说,男孩子确实不应该穿裙子,给她上了药,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再提。 赵太医听完田哓哓的描述,先停了一会儿:“听起来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印象很深刻,是吗?你母亲好像非常注重对于你是一个男孩子的教育,你的父亲对这种教育也并没有异议?” “我妈妈确实是这样,包括对我两个哥哥也是这样,说他们是男孩子,应该怎样怎样。这些事情我爸爸都知道的,但是我爸爸从来没有说过我妈妈不对,只是说我妈妈有时候太严了。” “你和你爸爸关系好一些,还是和妈妈关系好一些?” “爸爸。”田哓哓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妈妈对我比对两个哥哥都严,但是我爸爸对我比他们两个都要好,爸爸说是因为我年龄最小所以疼我。” “所以这次也是你爸爸带你过来。” “是的。” “我想问一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女孩子的?”赵太医问道,“难道只是因为他们说你是个女孩子,你之前的认知就发生改观了吗?” “并不是这样,他们说的时候我只是疑惑,我也有问过我爸妈,男孩子和女孩子到底哪里不同,但是我妈只是告诉我一些比如,男孩子要比女孩子承担得多之类的,也不会和我说身体上的区别。”田哓哓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但是我接触到外界之后,比如说书籍,再比如说和别的人做参照,包括后面我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觉得我应该确实是一个女孩子。”” “我能问一问你的两个哥哥吗?他们的身体特征和你一样吗?” “一样的,而且我两个哥哥都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子。” “你也认为他们是男孩子,所以才会喊他们‘哥哥’,而不是‘姐姐’,对吗?” “是的。” “你但是来咨询的导火索就是,你也有好感的男孩子对你表白,但是你不知道他表白的是你自认为是男性的那个你,还是大家普遍认为的作为女性的你,你很焦虑,你认为我这些话说得对吗?” 田哓哓无声点了点头:“我觉得确实是这样。我不明白自己应该是男还是应该是女,除了我家里的人,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女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性格像男孩子,打扮像男孩子,所以他们其实不会关注那么多,不会去问我你是个男生还是个女生,因为这些他们会根据自己看到的东西做出判断。他们拿我当女孩子对待,也不妨碍我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子。但是他一和我表白,我其实在害怕。” “为什么说害怕?” “我也说不上来,有点害怕自己被发现和他们不一样?他其实也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看到的可能只是一个非常爽朗放得开,也和他玩得来的女孩子,这样的喜欢其实……我觉得有点让人承受不起。”田哓哓叹了一口气,“我害怕我答应了,是对他不负责,但是我不答应,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 赵太医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闹钟:“今天的咨询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很多事情可能都需要后续再深入交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我们下一次咨询接着聊,你看可以吗?” “当然。”田哓哓也十分爽快,起身就准备要走,赵太医也站起了身:“你爸爸在外面对吗?可以让他进来一趟吗?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说一下,不会特别久,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了。” “好。”田哓哓答应着,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休闲的中年男人就走进了咨询室,赵太医起身迎接:“您是田哓哓的父亲吗?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谢建国。”谢建国看起来似乎有些拘谨,“小韫说咨询师你有事情想要和我说?难道不是她来咨询吗?” “只是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还有些事情也要和您商量。”赵太医的态度十分礼貌,“您先坐。” 赵太医为谢建国倒了一杯水,谢建国却连忙挥手:“不用麻烦了,我刚刚在外面喝过了。” 赵太医因为他这个举动已经对他有了一些评判,紧接着说道:“我听田哓哓说,她还有两个哥哥?” 谢建国显然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是两个哥哥。” “按照一般来看,田哓哓和她两个‘哥哥’都应该是女孩子,您的爱人好像一直把她们三个当成男孩子来教育,您对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异议吗?” “我觉得这些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其实我妻子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我们家里对她一直都不好,就是因为她生的三个都是女孩子,不太看得起她,我觉得她这样做,找个心理安慰也情有可原。”谢建国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我们第一个女儿被她这样教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不去干涉。” “那您觉得男孩子和女孩子这个差别重要吗?” “重要。”谢建国叹气道,“女孩子总是要嫁出去做别人家的人的,家里很多东西就帮不上忙,说白了也就是不怎么算自家人的。” 听到这里,赵太医似乎有了一点明白,其实这应该是重男轻女家庭普遍的一种现象。 赵太医继续沙沙写着字,没有说什么:“那么最近她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或者用另外一种话来说,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谢建国把手在桌子上按了一下,常常叹了一口气:“有,以前她说有些男生喜欢她,被她拒绝了。” 赵太医停住笔,看着谢建国,目光里看到一个被女儿的变化弄得心烦意乱的父亲。 谢建国说:“她最近被一个她同样有一些好感的男生表白之后,出现了很多不同于以往的变化,所以让我们感到措手不及。” 赵太医点点头回答说:“是了,由于这些男生的表白,使得她对于性别认知的焦虑使得她失眠、恐惧、焦虑。” 说到这里,赵太医点点头说:“我现在开始有了一点明白,这是典型的性别焦虑症,英文叫做genderdysphoria,也可以称为性别认同困惑、易性症、易性病。这主要是患者由于自我认知或者表达的性别与生理性别不一致而产生的焦虑或苦恼。” 听到这里,谢建国问道:“那么,赵医生,我女儿能治好吗?” “其实这只是一种抗拒接纳自己真实性别的心理反应,这种表现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说到这里,赵太医对谢建国报以微笑,“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赵太医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自己想要改变,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想法。” 谢建国听完之后,点点头说:“如果能解决她的问题,那再好不过了,那么我晚上和她商量一下,明天给您一个准确答复如何?” 赵太医点点头,起身送谢建国出了门,看见田哓哓怯生生站在门外,于是便送他们父女出门,只见他们父女之间感情似乎很好,女儿掺着父亲慢慢走远。 第86章 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田哓哓的电话,和他约好晚上带女儿再来一次,电话里赵太医说这次只是做进一步诊断,然后再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并不急于进行催眠辅助治疗等,他觉得还是先从田哓哓的心理现状进行判断比较好。 电话里,田哓哓还是谨慎地问了一些细节,赵太医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这种症状属于典型的性别焦虑症,可以通过心理辅导方法来解决。 晚上,等田哓哓带女儿来到诊所,打着招呼:“你好,赵医生,让您久等了。” “没事,谢先生,我刚想和您稍微聊一聊。”赵太医很客气地对田哓哓指了指面前的水杯,“您喝点水好了。” “我这个女儿让赵医生您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田哓哓点点头,“您有问题只管问。” “您女儿现在在读高二。”赵太医的语气平缓,轻轻呼出一口气,“高考是很重要的关键阶段,班里男生对她表白,她这个月一直失眠,会对她的学习产生影响。” “她告诉我说她整夜整夜失眠,原因是什么她自己说不上来,就是很焦虑。”田哓哓的手交叉在一起,接着抱在胸前。 赵太医注意到田哓哓的动作,“她一直很纠结,但是您觉得您也不是太方便进行解释对吧?” “其实我对这个女儿一直很宠爱,甚至说是一种溺爱”赵太医话说完后,田哓哓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为了她的事情,我和她妈妈吵过几次。” “看得出来。”赵太医的脸上流露出些微笑,“我感觉得出来,您对她一直很爱护,但是有的时候您觉得您可能无能无力对吧?” “是这样,在我眼中,她其实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儿。”田哓哓顿了顿,“尤其是在看到她两个哥哥,哎,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称她们为儿子还是女儿了,但是我希望田哓哓不要重蹈覆辙就好了。” “所以您一直还是给了她一点成为女孩子的空间?”赵太医紧接着看着田哓哓的眼睛,加重语气问道。 “这个,从她小时候开始,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田哓哓咳嗽了一下,“她在家里三个孩子中是最聪明最有潜力的一个,我不希望她的人生蒙上一层阴影。” “听起来你对您的女儿很关心。”赵太医若有所思地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可以这么说吗,你其实一直把她当做一个真正的女孩看待,对吗?” 田哓哓低下头响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是这样的,她母亲就一直很排斥。” “所以她在出现了这个情况之后就第一时间找到您。”赵太医语速很慢,“女儿终究要慢慢长大,您也知道她目前的状态不是很正确,所以您想弥补什么,对吧?” “也许是这样。”田哓哓突然说道:“我知道应该也就只有您这样专业的心理医生能帮助她。” “其实您只是想让我帮助她找回真正的自我,您其实一直很清楚这个事情的真相,不是吗?”赵太医的眼睛凝视着田哓哓。 田哓哓面对着赵太医的眼睛,手微微一抖,目光转向一边:“赵医生,那不正是您作为心理医生的职责,对吗?” “我们只是希望能为田哓哓解决她的心理困惑。”赵太医看着田哓哓,缓缓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让她弄清楚自己的性别,这个问题不大,只是现在我发现了其他的情况。” 赵太医的话引起了田哓哓的注意,他看着赵太医桌上的笔和纸,说道:“其实我知道我这样会让她变得敏感,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让您给他治疗的决定是正确的。” 赵太医的脸绷着,许久之后她摇了摇头:“我希望您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我现在也不能十分确定能不能解决田哓哓的问题,但是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我应该做的。” “我知道,其实这也是一种尝试,甚至说是一种赌博。”田哓哓的眼神里似乎有着某种懊悔,赵太医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现在她的两个哥哥似乎无法扭转自己的性别意识,我不希望她们三个人都一样的痛苦。”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现在想我清楚了您的想法,这样,今天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治疗计划和方案,可以从下周开始,每周来三次,我觉得差不多两周之后应该就能初步解决她的心理困惑,一个月之后整体状态会好转。”赵太医拿出笔,在纸上做着记录。 “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谢谢您,赵医生。”田哓哓感激地说道。 “嗯,先不要急着感谢,您难道不要听我跟您说具体的治疗方案吗?”赵太医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您是专家,我们肯定听您的建议做就是。”田哓哓忙站了起来,“今天又耽误您不少时间,非常感谢。” 赵太医点点头说:“这样,我把具体来的时间写给您,到时候安排好时间过来就行了。”田哓哓认真听着答应,赵太医也起身给他开门。 等再次将田哓哓父女送出门的时候,赵太医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两天后,田哓哓再次坐在赵太医的面前。 “赵医生,这两天我觉得好多了。”田哓哓这次似乎开朗了一点。 “嗯,你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是男孩子对吧,你的父母这两天和你聊了吗?”赵太医看着田哓哓。 田哓哓点点头。 “你觉得你爸爸怕你妈妈吗?”赵太医提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我爸爸对我妈妈很好,从来没有说过我妈妈不对,不过这次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田哓哓说道。 “你和你爸爸关系这么好,应该很喜欢你爸爸吧?”赵太医尝试着问道。 “是的。”田哓哓几乎是脱口而出,“爸爸对我比其他人都要好,因为我年龄最小所以最疼我,我很崇拜我的爸爸。” “你之前接触过催眠吗?”赵太医问道。 “没有。”田哓哓回答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他们从小到大受到过很多伤害,有的是无心的,有的是因为各种其他因素,但是很多事情一旦留存在心里,就很难磨灭。”赵太医说道,“我们可以通过催眠把那些过去的心理创伤消除掉,从而勇敢的面对生活。” 田哓哓感激地看着赵太医。 “你认为如果抛去生理特征和其他特征。”赵太医看着田哓哓的眼睛,“在夜深人静时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自己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其实我是一个逻辑特严谨的人。”田哓哓似乎有些紧张,“我自己其实还是认为自己是男孩,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会用一个女孩的状态出现在生活中,我有预感。” “其实现在看来,你的问题已经开始有了答案。”赵太医说道。 田哓哓吞了一口口水,说道:“我也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是有些矛盾,说实话,当那个男生对我表达白时候,那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到有一种久违的期待,我虽然处于矛盾之中,但是我也希望有人能来喜欢我,虽然他是以女孩的态度来对待我。” 赵太医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他还是笑了笑说:“你其实可以多尝试尝试接触异性?” 田哓哓这个时候说道,“赵医生,您鼓励我与向我表白的男生进行接触,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赵太医想到,其实一般对于性别焦虑人的治疗,有各种治疗选项,并不复杂,但是结合田哓哓具体情况,对于治疗的数量和类型的选择,以及采取的顺序还是需要个别设计。 一般来说治疗的方法比较多,包括以衣着打扮等改变性别展现方式和不同角色,比如有的人白天是一种性别打扮,到了晚上会换一种性别打扮,而且让人很难分辨出来。 还有一种,主要以荷尔蒙疗法促成女性化或男性化的身体进行改变,这属于化学刺激方式,不过效果比较显著。 现在赵太医只是帮助田哓哓减轻内在的跨性别恐惧症,以此来加强社会和同侪的认可和支持,但是要达到增强身体意象目标的目标可能还是要别的手段。 为了缓解性别焦虑以及其并发症状,赵太医决定下一步就是要对田哓哓进行隐性荷尔蒙疗法,这主要透过外源性内分泌制剂的投药来改变,以此来促成女性化或男性化的改变。 荷尔蒙治疗最大的优势在于乃是根据患者的目标、药物治疗的风险和效益比、其它身体病况的存在、以及社会与经济问题进行综合性考虑。 这时田哓哓忽然想上洗手间,但是不一会儿,田哓哓捂着头走了回来,说是再次出现了幻听。 赵太医在观察田哓哓时,发现她脸上痛苦的脸色十分明显,幻听让她不胜其扰。 看到这种情况,赵太医带着田哓哓走到女洗手间门口,等她进去之后再出来陪着她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田哓哓说道前一段时间因为自己受不了幻听,甚至选择不睡觉。 赵太医这个时候感到一些不太对劲,经过仔细了解之后发现,田哓哓会初夏一些语意特别明确的幻听,常常是生活某个情绪强片段的回放。 这些事总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提及,比如水龙头声音甚至滴水声,本身也足以刺激听田哓哓提及到她在性别认知发生障碍时。 最常见的是在外纠结上男女洗手间的问时,田哓哓常常 第87章 叹息了一声,宗师大门派也有这种人不轻狂枉少年的少年! 同在天涯!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田哓哓的纤手伸出拉住了他的衣角,温柔地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只要我田哓哓有的,一定会有你一份,你如果暂时没处去,可以住在我的宫中。” 小侯爷被田哓哓的关心感动不已,一下子扑在她的香软肩头,放声道:“姊姊你真好!” 田哓哓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一下子弄得不知所措,但是自己许下的诺言跪着也要咽下去:“如果你暂时无处可去,那么就跟我一起回皇城,在我那里住段时间,再考虑未来好了。” 小侯爷这个时候又把她的脖子紧紧抱住,头埋得更深了:“姊姊谢谢你!” 田哓哓无计可施:“……你这是真的还是故意的,说我排这么多名你还抱着非礼?” 她可真的误会小侯爷的意思了。 小侯爷真的没有非礼她的想法? 他是真的被这位大姐姐的真诚所打动了。 要知道,他本来还想着自己在京城要过上一段苦日子,但是现在却有女侯爷主动要养他,起码少奋斗几年吧。 田哓哓让小侯爷把那些箭士和刺客尸首放入坑中,只是可惜之前的英雄已经灰飞烟灭,无法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气。 她亲手为自己的箭士们洒泪埋上一捧黄土,却让小侯爷填土。 给浅坟捧上最后一抔土后,田哓哓便带着小侯爷一路踏上归途。 沿路风景甚好,田哓哓心情倒是很好,通过和小侯爷的接触,发现小侯爷本领强大而且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之前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如今和一位少年同行,她的少女心也萌发出来,心情变得格外好竟然哼出歌来。 “哎……没有想到这路上走走停停的日子,也是这么有趣开心的……对了,你有心上人没。”田哓哓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看你外表冷冰冰的竟然话这么多,我知道你还没成亲,我还小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小侯爷和田哓哓熟悉之后,说话也变得有些轻松起来。 田哓哓却眨着眼睛对他道:“怎么了,怎么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是不是我比你心上人美你心里嫉妒了。” 小侯爷笑道:“我的心上人么,一般一般,。” 田哓哓:“……” 小侯爷已经说得兴奋起来,没有停住连续不断说着。 田哓哓边听边打量着,看着这个少年看起来体体面面,怎么开口起来就像是没有闸似的,感觉都不太靠谱了? 不过她也不是十分计较倒是觉得有趣,走了一半便休息聊聊天,关系就这么一点点拉近起来,这地方道路崎岖,田哓哓便觉得可以先去距离最近的本国的关隘休息。 之前田哓哓可没有过过这种辛苦跋涉的生活,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激发了她心中的母爱,而且还主动照顾起小侯爷起来。 哪怕他说话有时会冒犯他,他心中也会毫不在意,对他的大惊小怪也不厌烦。 “田哓哓姐,你看看那飞的的东西是什么!” “哦,那是蜻蜓?” “这些蜻蜓真有意思啊!能吃吗?” “……” “田哓哓姐,这是什么一跳一跳的?” “这是青蛙。” “田哓哓姐,这是什么一闪一闪的?” “这是萤火虫啊,是可以发光的。” “田哓哓姐,这又是什么可爱的动物?”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来京城啊?” 由于小侯爷在路上一直问来问去好奇心很重,看到什么都要过去看看,特别是看到小村镇有集市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要买这买那,这让田哓哓感觉很没有颜面不得已弄了个斗笠再上面挂上面纱,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出她是谁了。 “小子,你总要沉着稳重一点,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无忧国第一雄关落霞关了!”田哓哓在路山坡看到远处一座关隘心里才稳定一点,于是指给他看,让他在这座雄伟的城楼前产生对无忧国的敬畏之心。 “第一雄关?也就这么点大呢?”小侯爷看了下,似乎有些失望。 田哓哓顿时无语:“……” “田哓哓姐,我要想吃点东西。”小侯爷说道。 “好吧,好吧……我们找点吃的东西。”田哓哓叹了口气。 没有多久,田哓哓就在路边找了一户人家用自己衣服上的碎珠换了一只田螺,准备让这对夫妻杀田螺给自己吃。 第88章 “这是什么东西,羽毛这么好看,凤凰吗?我们是要吃了它吗?只吃一次可以吗?”小侯爷看到这田螺羽毛尾巴都很漂亮,于是很羡慕。 那对夫妻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小侯爷,田哓哓看到他们这样,没好气说:“你说凤凰就是凤凰,落毛的凤凰不如田螺呢。这次算你有口福了。” 不一会儿就杀好田螺了,但是田哓哓却心血来潮想要自己来烧,而且是烧烤。 夫妻两也随他们,帮着他们在院子里生火弄烤田螺。 小侯爷等到香味散发出来之后叹道:“味道真香!” 田哓哓看了不由得叹息道:“我田哓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亲手给男人做过吃的东西,你呀小子真的有福气?” 小侯爷却笑着拿着一个田螺腿递给田哓哓:“唔……这凤凰的肉在野外烧起来真香,明天开始我要一天吃一只凤凰,你来烤给我吃,真好吃!”“……”田哓哓几乎是气的要打人! 不是说了只吃一次的啊! 竟然还每天要田哓哓女侯爷烧给他吃啊!! 不过和小侯爷相接触下来,田哓哓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轻松很多,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时代,有那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似乎还有点懵懂。 嗯,也许这就是心态变好人也变年轻的缘故吧? 到了这个时候,田哓哓才想起自己都已经快二十二的老姑娘了,心情低落下来。 小侯爷一边吃着田螺,忽然看到田哓哓脸上忽悲忽喜,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丰富且变化极快。 这个女人也许是想起自己之前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开始怀念起来了吧! 两人吃完烤田螺,其实这里都是山路距离落霞关还是有点距离的。 不过路上已经有一些人家,除了前面的一片森林,眼前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障碍吧。 现在他们赶路的速度已经在不断加快,田哓哓估计大约还要走一天就能到落霞关。 这两天他们赶了不少山路,再走走天就黑了,田哓哓在宫中走那么多年的路都没有这次在京城走的多,于是就说要不休息休息住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小侯爷心态很好,他在天上运动太少,这次也锻炼了脚力。 于是他们在树林里找了一片草地,找来一些树叶树枝生起火来,随着跳动的火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暖意,这时光过得如此匆匆倒也是很美好。 小侯爷在草地上躺下,嘴里叼着一根草,开始仰望星空。 银河绵长,夜凉如水。 他睁开眼睛,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感觉到人生的无比美好和幸福,对这次下界的行程也感到无比舒心。 “其实在地上这样看星空,这样的角度也是不错的。”小侯爷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感到自己的生活道路选择是正确的。 “你这是做梦呢?这星空每天这个角度不都是这样仰望?你还能平时俯视不成?”田哓哓的头发垂了下来,妙目看着夜空,眼神随着火光跳动,脸上浮现出一股眩晕。 小侯爷忽然站起来,在树边倒着看夜空:“这样看夜空的角度也不错。” 接着他又站了起来,用双手做成筒看着星空:“这样也能看星空。” 田哓哓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意思:“闲着没事做晚上可以帮我捶捶脚……” 小侯爷真的像是很听话的样子,来到田哓哓的面前坐了下来,把田哓哓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好的,不过我还是想一遍捶腿一边看星空。” “我想到了。”他这个时候一下子躺在田哓哓的怀里,一边抱着田哓哓的腿一边看着天空,这时他看到田哓哓胸口似乎掉了一个扣子敞开了一点,于是伸手帮她扣上。 田哓哓一下子被他的动作震惊住了,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猛然脸色变得通红:“这么小原来是个好色之徒!” 然后一把把他推到一边,还踢了他一脚。 “怎么了!”小侯爷摸着被踢中的屁股,觉得意外道,“你怎么能打人呢?还这么用力。” “你,你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田哓哓气的胸膛起伏,捂住自己的胸口恨恨道,“我真的是看错人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好色之徒!” 第89章 小侯爷这个时候更觉得意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样躺在你怀里就是好色之徒了?” 在天界的时候可是有很多小姐姐主动要他躺在怀里给他吃好吃的呀。 “我真的错了吗?这不是你们京城的习俗?我不知道,不知者不罪。对不起了。”小侯爷看到田哓哓的脸色和表情都不是很好,于是就诚恳地道歉。 田哓哓原本以为他会继续装腔作势,但是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惶恐的模样,心里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对他发火,毕竟他应该算个孩子吧…… 田哓哓心中郁闷无处发泄,只好坐在火堆边抱着双腿开始烤火。 看起来一本正经像是个侯府子弟,但是做事情就像个不靠谱的小色狼? 小侯爷,你还真的挺行的,我是低估你了! 你这一套本事看起来还真行! 小侯爷看到田哓哓的脸色有点难看,于是心里也犯了嘀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惹得这个美女生气,于是只好赔礼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田哓哓本来心情不是太好,不过看他确实很真挚只好说道:“好吧好吧,我原来心里确实很气你,但是我有几个事情想问你泥老实回答我就不生气了。” “嗯,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小侯爷道。 田哓哓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不过她还是觉得要问个清楚,慢慢走到田哓哓身边,悄然说道:“说真的,我之前对你还蛮好奇的,你到底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呀?侯府何处?” 说着她抬头看看天,那天就觉得他来的方式很奇特,但是总不至于真的是天上掉下个小鲜肉吧。 “我不是侯府出身,我只是从家里出来的。”小侯爷这个时候也很真诚。 “那你师父是谁?”田哓哓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不过说好实话实说他说的也很对,“难道是你家里的亲戚教你的?你家里人道行很高吗?” 小侯爷挠了挠头道:“修行确实很高。” 看来确实是世家子弟,田哓哓觉得他似乎和自己的地位差距拉近了一点,微微高兴道:“一出现就杀了两个神火军两名伯爵级参领,坤境对乾境越阶还杀得那么彻底,你的本领看起来也确实有些深不可测。” 小侯爷不说话,只是嘴角的野草咬紧了一些。 说实在话,修行之道分为天境、极境、乾境、坤境。每一境界都有十层修行,在修行过程中需要不断提高自己的灵力,把天地之气引入心中,达到天地造化之境。 不过田哓哓却不知道,小侯爷可是刚出生就捏死过堪比天境三层的混沌之蛇灵,肯定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小侯爷是先天仙灵之躯,出生即吸取星河之灵,出生即乾境,四岁入极境,六岁在极境修行,在入天境时也才十二岁,即将迈入仙帝修行之道,但是现如今到了京城直接掉入坤境…… 不过他父亲之前就说他天生之灵还是需要踏踏实实在京城修行悟道为上。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算是小小拜托了父亲的重重考验计划。 只是可惜可惜,一朝回到出生的时候,也算是结果和父侯的想法一致了! 现如今他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觉得父亲压根就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想法吧,谁叫自己这么优秀呢。 “这也难怪……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哎,不要想太多,还有我呢!”田哓哓原本还有些生气,现在看到小侯爷有些柔弱可怜的样子,心中的小心一下子爆棚起来。 小侯爷于是道:“我现在也没想太多啊,我觉得京城其实挺好的……不过我还是想在京城多经历一些事情,有一些长进,靠自己的努力!” 田哓哓的星眸点点闪动,觉得小侯爷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不过你还是说说你想下一步怎么计划吧?”田哓哓拿起一根树枝去篝火旁撩火。 “第一次出门,不知道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走一步算一步没啥计划。”小侯爷素来都是边走边看,对生活没有什么规划和太多想法,伤脑子容易掉头发。 第90章 最近两个界面穿越的多,田哓哓都有些吃不住劲了。 “但你无法理解,我在集中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很难同时做另外一件事,就是一心不能二用。”田哓哓想起自己前世的姨妈。 恍惚间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忽然之间,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前世现代社会。 而孙振、孙白、还有其他人都成为自己大学时的同学。 如果自己回到那个时代就好了,就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思考了 “我姨妈从杂志社的普通职员开始,做了十几年才做到今天这个主编位置,我姨妈对一切都感到麻木,如果不是因为我姨妈专业能力突出加上运气,她根本做不上这个位置。” 赵太医说道:“人生总不是一帆风顺或者平坦的。” 田哓哓说道:“每到夜晚时候,我的精神就很亢奋,经常会自言自语,或者写一些我喜欢的文字,只有写小说的时候我才觉得人生是充实的,但如果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住的时候就不会这样,我常常失眠,入睡很困难,睡着之后很容易惊醒。” 赵太医说:“那是一种伴随性焦虑,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带来的,其实你可以稍微放宽心,平常应对,平时早睡早起。” 田哓哓说道:“刚刚工作的时候,很多人说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融入集体和环境,其实我也曾尝试过融入他们的生活,但却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不少误会,我最后发现你越想融入反而自取其辱,后来我悟出一个道理。” “那就是,用实力来证明自己,他们把你的故意讨好当成一种跪舔。”田哓哓说道,“你知道张爱玲有一句话吗: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花来。可是,他们不会那么想,他们只崇拜胜利者,还有有实力的人。” 说完,田哓哓起身,主动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赵太医,我自己给自己倒水,你不介意吧。”赵太医忙摇头说不好意思忘记了。 回到位置上,田哓哓说道:“后来,我认识到这一切,我用我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我在读书时候一直是班长,后来学生会改选我是学生会主席,人类就是这样,他们只会看到你光辉的一面,你不用故意讨好他们,他们只会来讨好你,你也不必要对他们客气。” 赵太医说:“你用你的方式来改变,凭借的是实力。” 田哓哓说:“后来到了单位,杂志社是论资排辈,还要讲关系,我刚入职的时候,他们故意排挤我,几个编辑在一起聊天,放我一个人在角落里,但是我不服,我第一年就在全国核心刊物上得奖,后来还在大的刊物上发表论文,所以我创下了杂志社的记录。” “我是最快提升编辑转正的人,我也是杂志社最年轻的主编。”田哓哓这个时候有些凄然,“当然我也付出很多,没有时间谈恋爱,有时候一个人时间久了,也会产生抑郁和悲观,甚至会产生去死的想法,但是最终我还是熬过来了。” “很多人认为自闭症很难表达自己,其实那只是他们的想法。”田哓哓说道,“其实自闭症患者一般智商没问题,但表达能力比一般人弱一点,比如我就在口才上不占优势,但是我可以通过文字表达和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其实传统自闭症患者因为不关心外界所以并不痛苦,而我很多时候却无法表达自己,这有时候是一种折磨,后来我知道,因为我们那个星球上的人一般不用语言进行交流只用思想来交流,所以我们这几个人心理问题是基因缺陷造成的生理缺陷,进而导致心理问题。” “所以说你们这些心理问题是你们的特点?” “是的,我们那个星球的人可以直接进行思想的直接交流。”田哓哓说道,“其实回到母星这些心理问题都可以解决,但在地球上这种心理问题是无法治愈的。” 田哓哓抬手理了理鬓角,说道:“这么多年,在地球上,这种自闭症对我造成的伤害太多了,希望回到母星我能慢慢将这一切都淡忘掉吧。” “我自认为我已经比较成功了,但是只有那个幻境,那个梦一直不放过我,一直纠缠着我,让我感到害怕。”田哓哓把手放在桌边,缓缓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普通人,因为这种病根本不可能好,直到后来,我遇见了机构的人。” “是徐风青徐总吗?”赵太医问道,“是他吗?” “不,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们是什么机构,其实,他们表面上是研究心理学的机构,实际上是国防科工委710研究所的下属单位,专门研究外星人的。”田哓哓接着补充了一句,“就像是美国51区那样的机构。” 赵太医用手揉了揉额头:“你这么说,我越听越糊涂了。” “其实他们最早就发现我是外星人,当时孙振是研究所的主任,他希望我和他一起合作,把那些来到地球的外星人逐个找到,一方面想进行研究,另外一方面他也想我们能平安无事地离开地球,不要给外星人和地球人造成矛盾。”田哓哓轻咳了一下。 “他们知道你是外星人?”这回轮到赵太医奇怪了。 “是的,其实他们拿到的名单就是我帮助他们在万千人海里筛选出来的。”田哓哓说道,“我因为是要带他们回去的人,自然有办法找到他们的线索。”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有墙上的时钟在缓缓地不紧不慢地走着。 田哓哓抬头看了看时间,说:“赵太医,我看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你打算怎么安排。” 赵太医说道:“我打算说我们诊所有一个感谢客户的活动,由旅行社组织大家一起去外地旅游,你觉得这个借口怎么样?” “你打算欺骗他们?”田哓哓有些担心,“他们和我一样很聪明,即便你前面欺骗成功了,到了那里,他们受到感应,也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你的意思?”赵太医说道,“这,照实告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你是外星人,现在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回到母星去?” “对于他们本人,你要告诉真相,对于他们的家人,我觉得可以做一些掩饰是必要的。”田哓哓说道,“我相信他们都能理解你说的话,只是他们的家属,可能接受不了。” “那么我们就一起来计划一下吧。”赵太医说道。 第91章 田哓哓说:“做戏就要做全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和孙振打一个电话,刚好我前一段时间机构和我们杂志社在外地那边建立了一个探索基地,我会帮你促成此事。” 计划实施的还是比较顺利的,赵太医第二天和孙振、孙白说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一直在诊所心情很烦躁,想出去走走,要和孙振电话聊一次。 孙振狐疑地看着赵太医,不过还是用手机给孙振打了一个电话,孙振很高兴马上要和赵太医聊一下。 孙振在电话里比较客气,表示之前一直没有关注到赵太医的需求,只是一直关注研究和诊所的发展,如果赵太医有什么要求他们会再次考虑。 赵太医提出现在城市对患者的研究和治疗效果不是很好,想出去走走,最好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对之前患者继续进行观察研究和进一步治疗,因为这几个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希望能选择一个和外星人有关的地点,近距离观察他们的反应。 孙振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下,说:“嗯,这样吧,我们刚好在外地有一个国内唯一的外星人内部研究基地,刚好是田哓哓负责的,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赵太医算了下,明天还要准备一天后天是倒数第三天,说:“要不就后天吧。” “明天?”孙振有些奇怪,但是他那边没有追问下去,似乎也在计算着什么:“行,只是时间有些赶,这样,我帮你找个旅行社,你和几个患者及家属沟通下,他们没问题我们就马上出发。” 电话那边孙振不知道为什么说有个事情处理一下稍等一会,似乎静音了一分钟左右,赵太医觉得很奇怪,一开始以为电话坏了,等孙振再次拿起电话的时候,他发现那边的语气都发生了变化。 “赵太医,我刚才和我们机构内部沟通了一下,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我刚才和田哓哓小姐沟通,她上午会来帮你拟定这个计划,赵太医,我希望你这次的研究能出现重大的实质性突破,期待你的研究成功,还有论文。” 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只留下一阵忙音。 果然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田哓哓就来到了诊所,孙振又打来了一个电话,交待这次活动由田哓哓和赵太医一起全权负责,孙振和孙白只要全力配合就可以了。不知道是不是孙振的电话又了作用,孙振和孙白也都很积极配合支持赵太医的计划。 孙安带着孙白十点前提前到达,在听完赵太医的话之后他很怀疑,但是田哓哓很好的韦赵太医打了圆场,以心理学杂志主编的身份为诊所活动做了解释。 “最近孙白状态不是很好,她一直嚷嚷说要出去,有什么外星人要来接她回家,我很担心孩子,如果你们能安排当然最好。”孙安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不舍,“其实这个孩子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她有些地方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如果她真想偶,我只希望她过得更好一些。” 接下来轮到孙白的时候,很明显,赵太医也发现了她的“光化”现象开始出现,身体上出现了反常的光照。孙白看到田哓哓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嗯嗯就答应了。 出乎意料的顺利,连后天出发的安排孙安和孙白都没有提出质疑。 临出门前,孙安把赵太医拉到一个角落:“赵太医,我也知道我女儿看来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三个女儿,我最疼爱她,她从小就不太一样,这次我有预感,她可能回不来了,但是,我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我就当,就当从来没养过这个女儿,拜托了。” 说完,他眼中含泪,低下头,弯腰向赵太医鞠了一个躬。 等到孙安带着孙白出门的时候,刚好凌晴也到了,凌晴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光化”作用已经很明显了,和孙白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和孙白都互相看了一眼。 等走进赵太医的办公室,看到田哓哓的时候,凌晴的眼睛在田哓哓的身上停留了整整三分钟,然后只说了一句话:“我明白了,你是来带我走的,你们怎么安排,我都听从。” 赵太医说道:“这次和你一起出发的还有白亦,这次加我一共是六个人。” 凌晴没有说话,看着田哓哓:“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梦中的那一刻就要来了,这么多年的宿命,终究还是来了,现在你们只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田哓哓答应得很爽快,这也是赵太医没有想到的。 其他的两个人,白亦还好,随时待命的状态,电话里说后天出发没问题。 下午的时候,许静岚这个时候在母亲的陪伴下也来了,许静岚的母亲坐在诊所的大厅里显得很安静,许静岚的“光化”现象也已经很明显了,需要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才能遮掩。 “我知道我的女儿命中注定会有这个劫,我是信佛吃素的,庙里的大师说我女儿不是凡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我们家受这份苦只是来消业,将来会有人带她走的。赵太医,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下辈子不要再遭这份罪就可以了。” 许静岚坐在田哓哓和赵太医的面前,显得异常平静。 田哓哓坐在赵太医的办公室还在计划着细节。 机构为他们找了一家旅行社,定制了七个人的小型旅行团,包括赵太医、孙白和五个患者在一起,说是进行一场“感恩回馈”活动。孙振因为要看着诊所值班,所以这次活动就没有参加。 赵太医后来才知道是田哓哓自己拿出多年的额积蓄预先支付这笔钱。 本来赵太医想要支付一部分,田哓哓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一直没有买房子,把所有钱都存起来,就是为了这辈子只有一次的返回母星,这些钱我留着也没有用,还是我来付吧。” 但是许静岚的父亲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他作为本市首富,唯一能给女儿做的,就是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送他们去,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等到出发那天,五个患者和他们的家属来到机场,送他们上飞机。 因为机构和许静岚父母的关系,机场可以让他们送行到那架湾流g650飞机前,白亦的母亲用丝巾包住脸和他父亲站在远处,孙白的父亲和许静岚的父母站在一起。 凌晴和田哓哓说不需要通知家属,现在自己这么走挺好的。凌晴给家人存了一笔钱,买了保险,觉得对得起家人的抚养了。 田哓哓说自己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走的也是无牵无挂。 等上了飞机,飞机开始在滑道上滑行的时候,赵太医看到白亦的母亲痛哭流涕,跟在后面想追上来,被白亦的父亲死死抱住。 孙白的父亲,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手挥舞着喊着什么。 许静岚的母亲拼命嘶喊着什么,跟在滑翔的飞机后面跑着,许静岚的父亲没有拉住,跑了两步摔倒了被许静岚的父亲扶起来。 到了飞机快要上天的时候,赵太医看到地上那群人都跟着跑了起来,跌跌撞撞。 飞机起飞爬行时,赵太医看到在机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在挥手。 那是他的伙伴——孙振。 就在这个时候,田哓哓醒了过来,她看到,田姬就站在她的身边,默不作声。 第92章 “梦?”田哓哓这个时候似乎有点理解赵太医的意思了,“是一种梦的感觉?”她思索着,似乎在回忆当中。 孙孙振坐在位子上,不紧不慢敲着手指,看着田哓哓,不见喜怒。 “这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 当初上一代卫老侯爷和晋老侯爷就有矛盾。 卫老侯爷查清这次偷袭的对手正是晋老侯爷,他的副手没有回来,对方却送来了他副手的一只手。在之后的几年里,田哓哓老侯爷会的势力被晋老侯爷一步步铲除,在城市的底盘被逐渐蚕食。此时卫老侯爷的妻子老侯爷夫人和夫君一起并肩作战,小小的田哓哓间成就在这个田哓哓雨飘摇的时候目睹晋老侯爷对整个田哓哓老侯爷会残酷残忍的打击,一直到了他六岁那年。 这个时候,晋老侯爷在其他城市逐步控制了局势,现在开始准备对田哓哓老侯爷会动手。一次卫老侯爷带着妻子和田哓哓间成去寺庙烧香,途中遭遇晋老侯爷的杀手,卫老侯爷安排人回帮派召集人手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领头者断了一只手,原来自己当初的副手老侯爷脸痛恨卫老侯爷没有救自己,已经变成晋老侯爷的手下,他就是现在晋老侯爷对田哓哓老侯爷会开始打击的指挥者。 一场惨烈的厮杀之后,田哓哓老侯爷会整个帮派都被晋老侯爷端掉,二等老侯爷电被打落悬崖失去音信。田哓哓间成却在最后关头被老侯爷夫人临死前护住哀求老侯爷脸,老侯爷脸在老侯爷夫人面前发誓不杀田哓哓间成,获得了田哓哓老侯爷会的宝藏和秘密。卫老侯爷和老侯爷夫人双双战死,卫老侯爷更被暴尸街头,整个田哓哓老侯爷会一夜之间被彻底铲除干净。 老侯爷脸信守诺言没有杀死田哓哓间成,派人把他送出城外但是却吩咐人盯住他。 从此之后,田哓哓间成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面对父母的惨死和父亲的尸体,他夜间潜入广场,将父母的尸体带到郊外掩埋,并在父母墓前发誓一定要铲除晋老侯爷。老侯爷脸这时突然出现,原本打算杀死田哓哓间成,但是因为老侯爷电大作差点劈到他,他知道无法违背誓言只好锁住田哓哓间成的经脉让他从此不能学习施展武功。 老侯爷雨之夜,田哓哓间成被赶出这个城市,从此开始了他三年的流浪生活,整天四处流浪看人脸色,受尽欺凌。 因为受到老侯爷脸的封禁,田哓哓间成身体瘦弱,受尽欺凌,几次遭遇田哓哓险,但是都被人暗中救起。在一次捡垃圾的过程中,田哓哓间成无意中帮助了一对兄妹,于是得到了他们的收留。原来这对兄妹患有人群密集恐惧症,不愿意和外人交往。这对兄妹对田哓哓间成感觉印象不错,田哓哓间成总算有了一个较为稳定的家。 因为两兄妹无法正常工作和交往,为了养活自己,同时也为了养活收留自己的两个兄妹,田哓哓间成开始打工,只要是能赚钱的活他都干。田哓哓间成给富人做帮佣,上街卖艺,甚至乞讨,做了很多很多很苦很累的辛苦工作和活,尝尽了人间百态,从一个威震整个城市帮会主人的公子成为一个孤儿。 这段时间里,一个神秘蒙面人找到了田哓哓间成,开始帮助他打通经脉,同时加强修炼。田哓哓间成几经坎坷,但是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差了一点。后来在有一次修炼中,蒙面人遭遇到晋老侯爷杀手的袭击,原来他就是当年被打落悬崖的二等老侯爷电,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被毁容,半边脸整个烂掉。 经过老侯爷的治疗,但是还是无法打通田哓哓间成的经脉,后来得知,只有前往冰山,获得晋老侯爷秘密军营的冰莲才能治好。老侯爷电终于取来了冰莲,但是却双脚被冰山冻坏了双脚双眼成为残疾人。 田哓哓间成对着老侯爷电哭泣,他终于逐渐恢复了经脉,开始一边打工一边慢慢开始修炼田哓哓老侯爷会的秘籍。这个时候他终于在十三岁那年攒够了钱,就近参加考试,终于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家附近的一所私塾。 但是在私塾里,他遇到了本市第一老大——晋老侯爷在这个城市的老大a脸的女儿,整个学校的公主孙振。因为学校里有人对田哓哓间成看不顺眼,他几次遭到殴打,但是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开始慢慢学习起特殊的技能和能力开始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这个时候,孙振也开始慢慢注意到田哓哓间成的存在,开始对他有了一些好感,但是却被晋老侯爷在这个城市a脸的副手a铁的儿子孙家所嫉恨。 为了打击田哓哓间成,孙家在操场上狠狠挑衅羞辱田哓哓间成,提出比试,但是田哓哓间成却不为所动,坚持到最后,终于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孙振跟着田哓哓间成,发现他住在一个很破烂的地方,要养活四个人,一对有人群恐惧症的兄妹、一个双腿瘫痪毁容的瞎子,还有他自己。田哓哓间成孙振天上学,晚上要打工,周末也要打工,早上还要起早做体力活苦力,过着艰苦困难的日子却没有诉苦。 孙振对田哓哓间成产生了同情和怜悯之心,但是田哓哓间成却谢绝了她的好意。原来孙振的父亲就是当年卫老侯爷的副手老侯爷脸,现在取代卫老侯爷的位置成为这个城市的主宰,而孙振取代的正是他自己当年的位置。 三年的时间里,田哓哓间成刻苦训练磨练打磨自己,在整个私塾开始了他的努力和生活,同时他也开始恢复自己的实力,逐步修炼田哓哓老侯爷会的秘籍,即将迎来中考,他的目标就是了雄英高中的考试。 但是他的对手会放过他吗? 私塾生活总体来说轻松很多,私塾里有钱的家庭都给孩子们在放学之后报了很多训练班,对学业和兴趣进行培养。 第93章 但是田哓哓不一样,他还要养活家人,还要努力工作,甚至还要忍受孙家和其他富家子弟的嘲笑和讽刺。 但是他一直保持着一颗坚定的心,丝毫没有动摇,他没有钱参加训练,甚至连学校中午的午餐都没有钱付,只能饿着肚子上完下午的课。 可是一天中午,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把自己的午饭给了他。他定定地看了看对方,那个人是个转学生,别人都喊他孙振。 孙振是个很冷酷的人,他似乎也是个孤儿,但是却对田哓哓间成很好。在学校里,孙家欺负田哓哓间成的时候,忽然被人出手拦住,原来就是孙振。 孙振之前对田哓哓间成有好感,但是最近却因为孙振和田哓哓间成走得很近,于是暗地挑拨,孙家于是喊来一大批人,双方开始在教学楼顶层见面,准备单对单决定胜负。 孙家不是田哓哓间成的对手,被打倒在地,此时孙振看战局结束于是接了个安好下楼。没有想到孙振是被孙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结果趁着孙振下楼的时候, 孙家招呼一群人把田哓哓间成打得半死,就在危急的时候,孙振出现救走了陷入昏迷的田哓哓间成。田哓哓间成在医署抢救过来之后,孙振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孙家得知消息之后妒火中烧。 可是还没有等到孙家安排人教训田哓哓间成,却被孙振把他的手下一个个教训,在操场上,孙家和手下面对孙振,竟然被打得全军覆没。 孙振问孙家,现在田哓哓间成在什么位置,原来他也才知道田哓哓间成后来被暗算的事情,于是决定找孙家及其手下复仇。 这个时候,孙家为了骗取孙振的信任,于是把孙振安排他们袭击田哓哓间成的事情告诉了他。孙振于是决定去找孙振了解清楚,并寻找田哓哓间成的下落。 但是在前往孙振家的半路上,孙振遭遇埋伏,原来孙家已经找到父亲的下属,xox组织里最能打的嚣哥带着手下设下埋伏,把孙振几乎打残之后扔到树林里。 田哓哓间成在医署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三天,在孙振家住的几天里他一直很担心此时照顾收留他的兄妹和老侯爷电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趁着半夜无人值班的时候从孙振家准备出走。 半夜的时候,刚刚走到客厅,田哓哓间成就发现蹊跷的声音,跟着声音他发现了半夜匆匆回家的老侯爷脸。想起老侯爷脸是自己的仇人,田哓哓间成决定冒险在即行刺。 但是老侯爷脸行色匆匆,打开了一处密室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田哓哓间成也进入密室,意外发现了老侯爷脸被晋老侯爷组织的人召去进行视频密谈的经过。在这个时候,田哓哓间成才发现了一个最大最恐怖的秘密。 原来真正的老侯爷脸早已经在被派往晋老侯爷谈判时就已经被杀害,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他靠着一点残存的灵气法宝来维系生命,一旦发生什么变化就极有可能会立刻死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侯爷脸在被杀死之后还能按照目前的状态接受晋老侯爷的控制活到现在,但是田哓哓间成认为这是一个阴谋。通过视频,田哓哓间成发现原来当年的老侯爷电根本就没有背叛,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傀儡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孙振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都不好说,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发现老侯爷电妻子的痕迹,于是凤间成决定去找自己当年的朋友帮忙查清真相。 没有想到,田哓哓间成还是被人发现,继续送回医署,此时的他只能乖乖滴接受医署的安排和治疗。在医署里,他发现了隔壁床的孙振,但是此时孙振身负重伤,全身缠满绷带。 孙振认出了田哓哓间成,并暗中观察他的一切生活并进行安排。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田哓哓间成正在医署休息的时候,外面再次走进来一个女生,原来就是孙振。孙振对田哓哓间成依恋加剧,每天守在医署里看着他,两个人有说有笑很快乐,但是孙振却发现双方有一些根深蒂固的问题。 就在孙振想劝说他的时候,没有想到田哓哓间成这个时候竟然再次从医署里消失逃跑,这次大家再次满城寻找搜捕。 此时的田哓哓间成已经回到家,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赶紧努力读书,请家教来辅导自己提高学习成绩。 但是可惜的是,回家之后田哓哓间成才发现原来自己当初的家已经被人用挖掘机拆除,但是里面还住着三个人,此时的田哓哓间成怒火冲天,于是向孙家要求讨回公道。 没有想到孙家在这个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为了当地的混混之一,他压根就不在乎田哓哓间成,并且两人这一次出手,就拼上了全力。 田哓哓间成受了伤,这是却无意中听说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别人所嫉,也明孙振了原来孙家一直喜欢的就是孙振。 田哓哓间成为了避免孙家他们的骚扰,同时也是想避开校园的纷争,至少他不希望这些纷争给自己的朋友们带来困惑,于是拉黑了孙振。 回到家之后,田哓哓间成发现有人用纸条加自己,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他还是接受了,原来是加错了号码,这么里一来二往之后就相互熟悉了起来。 女子想要约田哓哓间成,但是田哓哓间成淡淡地说相互之间用信息沟通较好。在回宿舍的路上,田哓哓间成无意中发现原来孙振已经彻底康复,并且在做着相关的考试准备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皇家学院提前考试录取工作正在开始,进入了熊高中就意味着自己将有很大的几率去读一个皇家进修。 但是皇家学院有一个要求,是笔试之外的,要现场讲述当地每个有孩子家庭的温暖。在这个内部笔试之前,原本表现欠佳的田哓哓间成竟然一路过关斩将,从提前测试录取名单里杀出重围。 知道消息的卫城城主也决定见见这个传奇似的人物,于是下令把这个少年找出来,他想要问问了解下具体情况并见见田哓哓。 第94章 “今天过来是想要掌问……大婚问题?”御礼司秉笔太监低头浏览着手里的由来访者填写的资料,这是他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机构合作之后被转接的第一个案子,而他为访客做掌问的场所也从原来的西华门小阁搬到了东宫听音阁—— 他又翻过一页,手里的资料被翻到访客的基本信息情况,十分醒目的是,户籍一栏空了出来。 御礼司秉笔太监起身去为来访者倒了一杯水,在她对面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 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广袖上衣和白色的长裙,发髻被整理得十分整齐,而白皙的肌肤透着些微粉红,看起来十分健康,又有一种莫辩的妩媚。 御礼司秉笔太监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刚刚我看过你在外面的时候填的资料了,你叫田姬?古代有一个有名的才女,叫田月姬,感觉你的名字意境很好。”御礼司秉笔太监冲田姬微微一笑,却看到田姬在他说出“才女”这个词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并不认同似的,“你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是我主子带我过来的。”田姬出声,声音并不是他意料当中的软软糯糯,反而清亮坚定,让人瞬间能够联想到清朗的山风,她刻意咬重了“主子”两个字。 “那他现在应该在外面等你?”御礼司秉笔太监看见田姬点了点头,掌问的预热导入已经可以收尾,他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我看到你写的是想要掌问你家主子选妃嫔问题。你今年十七岁,在这方面是有什么困惑吗?” “我现在在读宫内私塾。”田姬的语气很干脆,她呼了一口气,“上个月……伴读侍卫有个入宫跟我表白,想要我做他妻子。我没有回复他,一直到现在,他说会等到我愿意给他一个答案为止,然后我这个月就一直失眠。” “你觉得你失眠的原因是什么?”御礼司秉笔太监双手握在一起。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很焦虑。”田姬说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好像并不好的回忆占据了她的脑海,连带着她当下的情绪也有些烦躁,“一直很纠结。” “那么你在纠结什么问题呢?”御礼司秉笔太监将这个问题提出。 田姬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首先我不知道我是入宫还是出宫。” 御礼司秉笔太监很惊讶:“为什么你认为自己是入宫还是出宫呢?” 这个话题似乎触及到田姬的禁忌,田姬紧紧地抿着唇,像一条线,许久之后她才又摇了摇头:“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告诉我我是女孩子,告诉我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怎么样做,有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和我一样。”田姬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御礼司秉笔太监认真地倾听着,“但是我出去和别人玩的时候,别人又都说我是女孩子。” “那你问过你的妈妈,或者你的主子吗?他们对这件事情,也就是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说法呢?”御礼司秉笔太监如是问道。 “我问过,因为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两种说法。那些小朋友说我是女孩子的时候,我回家问过我父母,他们告诉我的是,我是女孩子,没有错。”田姬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御礼司秉笔太监的话让她很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小时候母亲带她出去逛集市,她看见旁边有别的小朋友穿着漂亮的裙子走过去,像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她扯了扯母亲的衣服:“妈妈,我也想穿长裙,那个小朋友真好看!” 第95章 母亲听见她的话脸色突然变沉,如临大敌一般,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紧紧捏住她的肩膀。当她回到家之后。 父亲一看才发现她肩膀上已经淤青,她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后,父亲也只是说,女孩子确实不应该穿那么贵的衣服,给她带回屋里,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再提。 御礼司秉笔太监听完田姬的描述,先停了一会儿:“听起来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印象很深刻,是吗?你母亲好像非常注重对于你是一个女孩子的教育,你的父亲对这种教育也并没有异议?” “我姆妈确实是这样,包括对我两个哥哥也是这样,说他们是女孩子,应该怎样怎样。这些事情我主子都知道的,但是我主子从来没有说过我姆妈不对,只是说我姆妈有时候太严了。” “你和你主子关系好一些,还是和姆妈关系好一些?” “主子。”田姬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姆妈对我比对两个哥哥都严,但是我主子对我比他们两个都要好,主子说是因为我年龄最小所以疼我。” “所以这次也是你主子带你过来。” “是的。” “我想问一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女孩子的?”御礼司秉笔太监问道,“难道只是因为他们说你是个女孩子,你之前的认知就发生改观了吗?” “并不是这样,他们说的时候我只是疑惑,我也有问过我父母,女孩子和女孩子到底哪里不同,但是我妈只是告诉我一些比如,女孩子要比女孩子承担得多之类的,也不会和我说身体上的区别。”田姬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但是我接触到外界之后,比如说书籍,再比如说和别的人做参照,包括后面我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觉得我应该确实是一个女孩子。”” “我能问一问你的两个哥哥吗?他们的身体特征和你一样吗?” “一样的,而且我两个哥哥都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子。” “你也认为他们是女孩子,所以才会喊他们‘哥哥’,而不是‘姐姐’,对吗?” “是的。” “你但是来掌问的导火索就是,你也有好感的男孩子对你表白,但是你不知道他表白的是你自认为是男性的那个你,还是大家普遍认为的作为女性的你,你很焦虑,你认为我这些话说得对吗?” 田姬无声点了点头:“我觉得确实是这样。我不明白自己应该是男还是应该是女,除了我家里的人,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女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性格像女孩子,打扮像女孩子,所以他们其实不会关注那么多,不会去问我你是个入宫还是个出宫,因为这些他们会根据自己看到的东西做出判断。他们拿我当女孩子对待,也不妨碍我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子。但是他一和我表白,我其实在害怕。” “为什么说害怕?” “我也说不上来,有点害怕自己被发现和他们不一样?他其实也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看到的可能只是一个非常爽朗放得开,也和他玩得来的女孩子,这样的喜欢其实……我觉得有点让人承受不起。”田姬叹了一口气,“我害怕我答应了,是对他不负责,但是我不答应,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 御礼司秉笔太监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滴漏:“今天的掌问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很多事情可能都需要后续再深入交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我们下一次掌问接着聊,你看可以吗?” 第96章 “当然。”田姬也十分爽快,起身就准备要走,御礼司秉笔太监也站起了身:“你主子在外面对吗?可以让他进来一趟吗?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说一下,不会特别久,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了。” “好。”田姬答应着,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休闲的中年男人就走进了掌问室,御礼司秉笔太监起身迎接:“您是田姬的父亲吗?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田哓哓。”田哓哓看起来似乎有些拘谨,“小女子说掌问师你有事情想要和我说?难道不是她来掌问吗?” “只是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还有些事情也要和您商量。”御礼司秉笔太监的态度十分礼貌,“您先坐。” 御礼司秉笔太监为田哓哓倒了一杯水,田哓哓却连忙挥手:“不用麻烦了,我刚刚在外面喝过了。” 御礼司秉笔太监因为他这个举动已经对他有了一些评判,紧接着说道:“我听田姬说,她还有两个哥哥?” 田哓哓显然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是两个哥哥。” “按照一般来看,田姬和她两个‘哥哥’都应该是女孩子,您的爱人好像一直把她们三个当成女孩子来教育,您对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异议吗?” “我觉得这些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其实我妻子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我们家里对她一直都不好,就是因为她生的三个都是女孩子,不太看得起她,我觉得她这样做,找个心理安慰也情有可原。”田哓哓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我们第一个侍女被她这样教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不去干涉。” “那您觉得女人和女孩子这个差别重要吗?” “重要。”田哓哓叹气道,“女孩子总是要嫁出去做别人家的人的,家里很多东西就帮不上忙,说白了也就是不怎么算自家人的。” 听到这里,御礼司秉笔太监似乎有了一点明白,其实这应该是重男轻女家庭普遍的一种现象。 御礼司秉笔太监继续沙沙写着字,没有说什么:“那么最近她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或者用另外一种话来说,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田哓哓把手在桌子上按了一下,常常叹了一口气:“有,以前她说有些入宫喜欢她,被她拒绝了。” 御礼司秉笔太监停住笔,看着田哓哓,目光里看到一个被侍女的变化弄得心烦意乱的父亲。 田哓哓说:“她最近被一个她同样有一些好感的入宫表白之后,出现了很多不同于以往的变化,所以让我们感到措手不及。” 御礼司秉笔太监点点头回答说:“是了,由于这些入宫的表白,使得她对于户籍认知的焦虑使得她失眠、恐惧、焦虑。” 说到这里,御礼司秉笔太监点点头说:“我现在开始有了一点明白,这是典型的户籍焦虑症,也许是才入宫的缘故,也可以称为户籍认同身份杂陈。这主要是患者由于自我认知或者表达的户籍与生理情况不一致而产生的焦虑或苦恼。” 听到这里,田哓哓问道:“那么,赵医生,我侍女能治好吗?” “其实这只是一种抗拒接纳自己真实户籍的心理反应,这种表现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说到这里,御礼司秉笔太监对田哓哓报以微笑,“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御礼司秉笔太监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自己想要改变,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想法。” 田哓哓听完之后,点点头说:“如果能解决她的问题,那再好不过了,那么我晚上和她商量一下,明天给您一个准确答复如何?” 第97章 御礼司秉笔太监点点头,起身送田哓哓出了门,看见田姬怯生生站在门外,于是便送他们父女出门,只见他们父女之间感情似乎很好,侍女掺着父亲慢慢走远。 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田哓哓的来信,和他约好晚上带侍女再来一次,信笺里御礼司秉笔太监说这次只是做进一步诊断,然后再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并不急于进行催眠辅助治疗等,他觉得还是先从田姬的心理现状进行判断比较好。 信笺里,田哓哓还是谨慎地问了一些细节,御礼司秉笔太监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这种症状属于典型的入宫焦虑症,可以通过中医辅导方法来解决。 晚上,等田哓哓带侍女来到西华门小阁,打着招呼:“你好,赵医生,让您久等了。” “没事,谢先生,我刚想和您稍微聊一聊。”御礼司秉笔太监很客气地对田哓哓指了指面前的水杯,“您喝点水好了。” “我这个侍女让赵医生您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田哓哓点点头,“您有问题只管问。” “您侍女现在在读宫内私塾。”御礼司秉笔太监的语气平缓,轻轻呼出一口气,“大婚前是很重要的关键阶段,伴读侍卫入宫对她的陈义,她这个月一直失眠,会对她的状态产生影响。” “她告诉我说她整夜整夜失眠,原因是什么她自己说不上来,就是很焦虑。”田哓哓的手交叉在一起,接着抱在胸前。 御礼司秉笔太监注意到田哓哓的动作,“她一直很纠结,但是您觉得您也不是太方便进行解释对吧?” “其实我对这个侍女一直很宠爱,甚至说是一种溺爱”御礼司秉笔太监话说完后,田哓哓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为了她的事情,我和她姆妈吵过几次。” “看得出来。”御礼司秉笔太监的脸上流露出些微笑,“我感觉得出来,您对她一直很爱护,但是有的时候您觉得您可能无能无力对吧?” 次日,田哓哓去找赵太医。 赵太医比较尴尬,但是还是接待了她。 不过,赵太医也知道,中医疗法在这段时间里最大的意义便是帮助田哓哓确认自己最适合采取哪种性别在今后的生活。 赵太医看着田哓哓,思考了一下,对她说:“你其实应该知道,我之所问你,是因为我要确定你的人格特征,从而对你进行合理的中医疗法治疗,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必须坦诚。” 田哓哓面带微笑,像普通女生一样,对赵太医说:“是的,赵医生,我肯定对您坦白,百分之百配合您的治疗。” 赵太医的脸色变得和缓了一些,也许是之前他的态度有些生硬,或者说他感到不应该对一个高二的女孩子说话这么严厉,于是脸上带上了微笑:“太子妃,既然治疗即将开始,那么我先告诉你,我们太医院除外诊断还有其他作用。” 田哓哓继续笑着看着赵太医:“那是什么其他作用呢,赵医生您方便告诉我吗?” 第98章 夜凉如水,宫闱深处。 赵太医此时动作缓慢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腿,伸了伸自己的手,并且开始在孙白面前慢慢走动——这是他在给孙白一些积极的暗示信号。 “只需要一点点力气,你试一试。” 眼看着孙白在他的暗示下确实站了起来,也跟着他的动作慢慢走起来,赵太医出声:“你控制不了是由于你极度疲惫。其实你只是需要一点点精神力量。” “那么你最开心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不要多想,脑子里第一件冒出来的事情是什么?” “被父皇立为太子。” “你可以先坐下了。”赵太医向孙白点点头示意,孙白不明所以地坐下之后,他也落座,“其实你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不是吗?” “我觉得控制不了其实是意志力问题。但是按照西洋国人的理论来说,皇家人生和吃饭一样寻常,他们并不觉得这属于意志力的范畴,这是我在出使金人国见过的使节告诉我的。”孙白脸上浮现出矛盾的神色。 赵太医试着去引导他:“如果皇家人生和吃饭一样寻常,但是你的易疲惫是让你感觉到痛苦的,金人国的使节告诉你,这是和吃饭一样正常的本能行为,你并没有办法用意志力去控制本能行为,控制一件寻常的事情,难道你就觉得你迷恋食物没有问题吗?” “他们说的皇家人生和吃饭寻常,并不是说让你痛苦的事情是寻常的,你能够明白吗?当你认为自己不该做,甚至因为做一件事情痛苦的时候,你还要去做,如果这样都不能够划到意志力的范畴里,那怎么样才算意志力呢?” “这可能是自己文化观念有冲突,也有可能是表述问题。但是他想让我接受他的观点。”孙白眨了眨眼睛。 “只是接受,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对吗?” “很糟糕,尽管我当时确实觉得我意志薄弱,但我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说法。”孙白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一种近似于无奈的神情。 “下面我希望你能想到一个画面,随便一个你喜欢的画面。” “我喜欢下雨。” “那么现在去想象,你记忆中下雨的画面,任何一次给你带来深刻印象的画面。”赵太医循循善诱,“你现在能够和我描述一下你想到的画面吗?” “是一场春雨,到处都是清新的绿色,让人感到舒适宁静。雨的味道闻起来很清新,雨的声音听起来很绵密,我喜欢在雨天睡觉,因为这会让我觉得很放松。” “在你想到这个画面之后,你燃烧的感觉有好一些吗?” “已经没有了,其实刚刚在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舒服一些了。” “现在焦虑情绪和意志力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那么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对自己还有什么担心或者不满?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最想表达给我的内容。”赵太医的语气十分耐心,今天的治疗过程已经说得上是顺利,对于孙白的问题解决也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我担心我的皇家人生格,和我的皇家人生无法为父皇效力。” “具体说一说你的担忧吗?” “只要我在感到疼痛的时候我就会害怕,那样的疼痛实在是太剧烈,我怕我会变成一个皇家世子无能的人。生理正常,我会担心我出现心因这个人生的感到人生无能,这种恐惧也会让我感觉到痛苦。” “你现在有太子妃吗?”赵太医如此问了一句。 “没有。”孙白摇了摇头,“异皇家人生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个问题存在。其实我会有特别的皇家人生幻想,但是从开始易疲惫以后,我对异皇家人生好像就本能有一些害怕。” 第99章 “我之前其实是一个看到女孩子就很容易脸红的人,但是现在可能恐惧更强烈一点。” 赵太医能够理解孙白的心理,在已经接触到皇家人生的年纪面临着和皇家人生对应的痛苦的易疲惫,确实会对他的皇家人生生活和对异皇家人生的态度都产生消极影响。 “那你有过女朋友吗?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有过一个前太子妃。我喜欢的类型就是她,西洋表安静,内心开放。”孙白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没有一直谈下去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当时觉得我心理问题太严重了,没有办法继续谈感情。” “当时的心理问题是你现在的心理问题吗?还是有不一样?”赵太医开始对孙白的情况有些好奇,这段感情给他带来的变化又是什么? “不一样。是和生理反应有关系的。”孙白似乎有些耻于开口,赵太医用言语推了他一把:“你可以仔细说一说,没有关系,我想听一听了解情况。” “就是我会在和她见面的时候有很自然的生理反应,我分不清这是对她有憧憬还是纠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算对她的爱了,但是这让我感到很愉快,我又会很紧张,就好像……我是一个衣冠禽兽。” “所以你的做法又是什么?” “我每次见面之前就会易疲惫一次,希望能够把自己的欲望宣泄出来,这样见她的时候就会好一些。但是那种焦虑和低落的情绪还是没有办法改善,这也经常会让她觉得我对她很冷淡,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们有发生过皇家人生行为吗?”赵太医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是算有过皇家人生爱体验的。” “关系发展到一定地步是肯定会有的。”孙白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其实是有点期待的。但是只要在和女朋友皇家人生高潮之后我就会出现情绪问题,就像我易疲惫一样。” “这是和你女朋友在皇家人生行为之后的反应吗?” “并不是,我没有这种经验,但是我推测情况会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说你算有过皇家人生爱体验?意思是你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皇家人生交,是吗?”看见孙白点了点头,赵太医紧接着问,“那有过皇家人生爱体验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皇家人生交,这两者在你看来并不矛盾,你能够说一说具体情况吗?” “那一次是这样,首先是只有一次,然后那次进行到一半,她说比较疼,所以就没有继续下去。而且那个时候我非常紧张,然后她说……我就没有再进行下去,也没有射精。”孙白说到这些事情,颓然的情绪立即表露出来。 “过程进行了一半,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进行过类似的行为了。我感到对自己的皇家人生能力的期望并不高,没有信心可以完成这样的事。这些都是易疲惫带来的后遗症吧。” “你认为的爱情又是什么呢?其实如果有爱情的话,你的太子妃并不会觉得你的行为是错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治疗。希望我这个解释有助于你,这叫带着问题去找喜欢的对象,然后解决问题,不是把问题一直带着。” 赵太医看见孙白的眼神渐渐由迷茫开始改变。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的顾虑也没有办法消除,我一直很害怕,我和女生待在一起的时候,负面情绪就会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我会下意识回避,回避这个女生,回避这种情况。但是我也会想要去努力……这样是很矛盾的。” “但这其实是去出使西洋前的一个问题,这叫做特定人际恐惧。我们在与人相处的时候,往往会把自己早年的相处经验,尤其是负面的经验带出来,给自己做一个预设。你之前跟同学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内向腼腆?如果是这样的话,人际问题会比皇皇族人生的问题更加复杂。” “你或许会觉得易疲惫这个问题困扰你太久,所以它很严重,是吗?” 第100章 孙白点了点头,赵太医则露出了然的笑容:“但是其实在我看来,它只不过是三大问题,躯体上有反应,观念上有自责,情绪上有焦虑。” 看着孙白不解的神情,赵太医紧接着说道:“今天我们主要是从躯体症状上来解决你的负面情绪,我们用呼吸的方式让自己放松。三口吸,提和慢,舒缓放松,这时候我们要注意自己的呼吸,当你提一口气的时候,是三口吸提起来,然后再慢慢地放松。” “其实对你来说,你来找到我进行治疗,我的唯一目标就是帮助你改善,而你的唯一目标是在不拖延的情况下在治疗中做到真正的改善,对吗?” “在你的问题里包含的特定人群恐惧,其实属于第三个问题,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情绪泛化问题。你父母对你的期待过高,给你的压力太大,这给予你一种释放的冲动,你选择的释放方式是易疲惫。” 赵太医说道,“我们需要解决的是这种压力和释放,并不是你今天不易疲惫了,你的情绪就能够变好,因为环境始终在给你施加压力,或许你不易疲惫,也会转变为另一种方式来释放情绪。你父母对你的期待也不会因为你的长大、成熟或者独立而消失,我这么说对吗?” 孙白深深地点了点头,流露出理解和赞同的神情,赵太医也微微一笑,现在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核心所在,接下来的治疗会顺畅得多。 赵太医之前看资料知道,孙白的父母都是老师,对于孙白的要求过高,将自己的期望投射在孩子身上,采取的是非常严厉的教育手段,孙白在父母列出的条条框框下循规蹈矩地生活着,几乎丧失自由,产生强烈的自责感和焦虑情绪。 这次的诊疗很快,赵太医将孙白送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是白天,天气很好,也许是个好兆头。 “您好,太医院医正。”赵太医正忙于将手上案例的信息都归档进电脑,手边的信鸽忽然响了,他来不及看信鸽来书,直接接起。 “赵使节,是我,我是孙白。”信鸽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赵太医愣了一下:“孙白,怎么了?我记得我们后天约了安贵妃来咨询,你现在信鸽过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赵太医拿起手旁的纸和笔,倒是在一旁的办公桌前的孙振听见来访者的名字,转过头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我订了明天的马车去卫城,打算在卫城玩三天,我们预约的咨询,我想推迟或者取消,你看方便吗?”孙白的问话一向是彬彬有礼的。 赵太医翻了翻桌子上标注过的台历:“你回来的第二天我傍晚的时候有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推迟到那一天。取消咨询的话,那间隔时间就太长了,我觉得并不是特别好,你觉得呢?” “可以。那就定在那一天吧。”孙白似乎并没有什么精神,“要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谢谢赵使节。” “没关系。”在听见嘟嘟的鸽子叫声之后,赵太医将信鸽放回原位,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写上孙白的名字。 “他就是你最近接诊的那个,之前我看着愁眉苦脸从太医院里出去的?”孙振凑了过来,赵太医扣上台历,“怎么突然给你打信鸽说想要取消咨询?” “说是要去卫城旅游,不是经常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怎么对他你这么好奇。”赵太医奇怪地看了孙振一眼,孙振却摸了摸下巴:“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不继续做咨询了。他每次来咨询,过来或者回去我都会碰见他,特别巧,他好像和其他你接诊过的病患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倒是轮到赵太医好奇了。 “说不出来,就是感觉,直觉。”孙振点了点头,“其实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不太一样,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特质在吸引我关注他。” “他那个时候明明状态不太好,可是见到我还是跟我点了点头打招呼,怎么说,这个病患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礼貌得过分了。” 赵太医沉默着,孙振接着往下说:“之前我撞见过的你接诊过的病患,都很沉溺于情绪,就像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另一种方面来说,这是他们的习惯区甚至舒适区,但是孙白——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他那种应付社会表面的不真实,已经成为了他本身皇族人生格的一部分,分离不开。” “另一方面就是,你的专业技术我是信得过的,但是他一直好像都没有特别放松过。我不知道你们在太医院诊室里的情况,但是他一走出太医院,或者在进太医院之前就是这种状态,你怎么看?” “这和他的成长经历也有关系。”赵太医算是赞同了孙振的说法,“他给我的感觉像是,对越亲近的人反而会差一些,对疏远的人又太克制自己,整个人就像一个密封的罐子,自己的情绪不特别往陌生人展现。” “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患者。”孙振最终定论,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太医院最近要安排皇室来,你看怎么样?” “你处理就好。”赵太医似乎对这些方面的事情兴致缺缺,没有多说,又重新开始手头的工作,孙振摸了摸鼻子,也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做事。 第101章 午夜时分,皇上废黜太子殿下的诏书从宫门分缝隙里递出来。 当值的中书舍人当时拿到交给上书房值日大臣时,值日大臣还以为自己昏了眼。 第二天一早,诏书颁布之后,整个朝堂都在议论纷纷。 太子孙白却在此时失了踪。 此时的太医院里也不安静。 “赵太医,我知道您是在太医院着良好威望,既然太子被废,我和孙振的事情我和他个人解决。”田哓哓说道,语气急促起来。 “你们两个人之间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很多事情水到渠成之后,很自然会出现这种事情。卫侯和冬梅安人对于你的管束可以说相对保守,第一次你与孙振发生争吵之后就应该告诉你父侯,你现在摆脱太子的话,交付感和依托的情感上对于孙振更加依赖。” 听完赵太医的话之后,田哓哓的目光黯淡下来。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甚至于超越对冬梅安人的依赖。”田哓哓这时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当我知道自己当初身孕后才得知孙振其实并非真的对我好,欺骗与背叛的打击下,加上现在出了这种事,孙白被皇上废黜太子之位。” 他不在东宫只留下田哓哓独自一人承受所有事情。” 田哓哓在这个情况下受到刺激,表情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 “对于太子被废黜一事,未必没有挽回的办法。”赵太医忽然道。 “老赵,我们也不是非要逼你把太子赶出去,只是您看嘛,现在皇宫内开支成倍的增长,我们也是为大伙的安危着想嘛。”门口的人赔笑道。 “我明白,我这就去和御前都司说道说道,好吧?”老赵说道。 “这还差不多。”有几个人小声嘀咕着。 “那就有劳大人了。”敲门的人恭敬道。 说完,那些围在老赵家门口的镇民们纷纷离开。 当然,还不乏有那么几个人提着菜篮唠闲话。 “你说,这老赵会不会真把太子赶出去啊?” “不知道,估计应该会吧,毕竟大伙的安危重要嘛。” “也是,毕竟他老赵不能糊涂到让我们全京城的人都给这太子陪葬吧?这也太自私了。” “我们等着瞧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啊。” 此时,老赵已经找到了御前大臣。 “孙大爷,听说……太子被废了?”老赵问道。 孙安眼睛忽然失去了光芒,顿时松开了老赵的手转向了一边。 “孙大爷,实话跟您说了吧,刚才那些百姓围在了我家门口……他们要求不能让为孙白……回到这里来。”老赵也有些尴尬道,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我不管,太子就是京城的人,大家都是知道,虽然我们祖祖辈辈的都生活在这里,太子一心为这个家做了什么,大家居然这样对待太子,难道不是很苛刻嘛?”孙安很生气。 老赵见势,急切的安抚:“孙大爷,您言重了。但是现在大家都很激动。已经有人驱赶外来人了,为民不是也要去上班了吗?刚好要是可以的话,你和大家说说,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您看可以吗?” “你让我安抚?”孙安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耐烦。 老赵说道:“你刚好和大家解释一下嘛,是吧。” “行,我现在就去。” 孙安说完后,立即跑了出去,由于年龄大了一些,一时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第102章 太子正式被废黜的诏书下达之后,消息被带入太医院。 田哓哓坐在赵太医面前,面上一点也没有在意。 赵太医看到邸报之后,目光凝重。 “现在整个朝堂包括地方督抚对此事都不关心,但是几个王子倒是成为了香饽饽,谁也不知道哪位皇子能被选中成为新的太子。”一位送信人说完,就行礼离开。 “孙白,他背叛了我,精神上已经和我不再是同路人了。”田哓哓喃喃低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其实,在赵太医看来,田哓哓只是因为被背叛了过多,性格变得敏感了而已。 田哓哓的眼神比较迷离,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的精神是比较稳定的,我有我自己的独立精神和意志,我也知道我的外在表现是冷漠不近人情的,自私与自我我改不了,但是我不知道太子现在这个情况后面会如何。” “我真的很没用,我为什么老是被人背叛,无论是孙白还是孙振,没有人会真心喜欢我,一直对我好吗?”田哓哓开始摇头,再次露出很痛苦的状态, 这是她对于自己之前所有经历的偏激反弹,现在太子妃做不成了,她难道要回到卫城做个无名无分的女子? 但是面对着这样的田哓哓,赵太医也没有什么其他看法。 面对这样复杂病情的患者,赵太医只有独自苦笑了。 “我是不是没治了?赵太医,现在整个皇宫似乎没有我的位置,不要欺骗我,不要欺骗我。”田哓哓似乎都有些声嘶力竭起来。 “田哓哓,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赵太医看着田哓哓。 “不要紧张,我是你的太医,只要卫侯大人还在,没有人会放弃你,你放心。” 这个时候,田哓哓似乎才感觉好了一点,她慢慢稳定下来,这个时候赵太医给她倒了一杯茶,扶着她慢慢喝了下去,安神补脑。 “现在感觉好了一点没有?”赵太医问道,“现在能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一点吗?现在虽然太子被废,但孙振小王子马上就要被封为王爵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田哓哓这个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呼吸有点急促紧张。 在赵太医的引导下,心窝里不适的感觉慢慢变得平缓下来,她看着赵太医的眼睛,目光渐渐变得平和。 “你可以躺在这里,让人给你找孙振送信”赵太医指着太医院内的一个竹椅对田哓哓说,“假设你能看见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并感受到自己,就对我说一下。” 田哓哓这个时候脸色慢慢变得平静下来,按照赵太医说的坐在竹椅上,眼睛还是看着前方,目光变得有些呆滞起来。 “好的,现在你跟着我一起去找孙振……” 说道这里田哓哓却只觉得眼皮承重,慢慢的竟然睡着了,这个时候赵太医才算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后宫内殿里,一片慌乱。 国师大人被召到皇宫,正在给皇上与皇后进行疗养。 现在太子被废天下人心惶惶,国师也不知道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变化和结果。 午夜时分,太医院内,赵太医还在打坐看书。 忽然外面有人在纷纷扰扰喊着什么。 这时,田姬轻轻推门进来,看到这个场景轻轻对赵太医打着招呼:“赵太医,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喊,您这边没什么事情吧?” 赵太医看着田哓哓已经睡着,于是轻轻走到门口。 “没事,没事,病人只是一时间有些情绪激动,现在已经慢慢安抚下去了。” 赵太医从外面回来这个时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个就是田哓哓小姐对吧,不好意思赵太医,前面我出去内宫,没有看到她,您现在没啥事吧,她,她好像有点精神恍惚,我记得。” 田姬看了看赵太医,露出了关怀的神色。 “没事,没事,我给她做了安神疗法,等会我这边好了会和你说的。”赵太医笑着点头,对着田姬挥挥手,轻轻地说道。 田姬回头看了看那边躺着的小厮,心中似乎还是犹豫了一下。 田姬看着赵太医的表情,于是轻轻带上门出去了,在门口她遇到了小王子孙振。 “赵太医刚才那边房里出什么事情了吗?”王子孙振问道,“那个病人是有点精神分裂对吧,你要注意下动静。” 田姬答应了一声,于是找了个椅子在赵太医门口坐下来,对王子孙振说道:“那边赵太医正在给病人做针灸治疗,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感觉应该还好吧。” 第103章 皇上最近派人从卫城请来一位国师,据说有通天彻地之能。 这位国师还是卫侯推荐的,据说跟着卫侯多年,有着极大的神通。 但是田哓哓想了很久都没想通是谁,她从来都没听过有什么大神通的国师,甚至是所谓的道士。 “你知道安神的安排?”王子孙振看着田姬说,“安神,需要良好的环境和心理基础,而且身体也很重要,但是我担心那个病人,是叫田哓哓对吧,还是需要我们再观察一下,晚点我和赵太医打个招呼。” 田姬点点头:“之前学习的时候我知道,安神身体条件主要是休养生息,现在国师大人提倡的就是这个。” 王子孙振点点头:“国师大人功底比较扎实,不愧我我的师妹,那,心理基础呢。” 王子孙振看着田姬问道。 田姬笑了笑,看着在身后的太医院大门说:“国师之前对皇后的治疗是很有帮助的,都起着很大的作用。” 那边赵太医则在和田哓哓进行对话:“田哓哓,田哓哓,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你,你是谁?”那边田哓哓似乎是有所警惕,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熟悉,虽然进入了安神状态,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整个环境。 “我是赵太医,你有印象吗?” “赵太医,赵太医,你是赵太医吗?” “是我,我是赵太医,你记起来了吗?”赵太医轻声说道,“你现在在我的太医院里,你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站在一个奇怪的陆地的地面,似乎是一个大沙漠,在这里能看到整个沙漠大地,那沙漠大地不像是我们这样有大气层,我能直接看到整个荒漠的背景,能看到各种恒星,我不知道当时是夜晚还是白天。”田哓哓说道。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赵太医现在用的是中医诊疗分析,这主要是指患者把对别人的感情转移到分析师身上,通过对这种移情后的关系进行分析,达到让患者认知过去感情问题的目的,最终消除转移来的感情。 “我很害怕,也很孤独,但是我看到这个场景确实很震撼,有种看科幻片的感觉,就像是在看梨园戏一样。”似乎是沉浸一个巨大的场景中,田哓哓的表情很奇怪,闭上眼睛,但是神态很特别。 “别着急,我陪在你的身边,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赵太医坐在田哓哓旁边,这时田哓哓抓住了赵太医的袖子。 “刚才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很多东西,现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关在一个阴暗的房间,这个房间里似乎还有不少人,但是周围是黑暗一片。”田哓哓说道。 “好了,火把亮了起来,我发现很多人都在这里,孙白,我看到他了,他似乎和我一起被人关在这里。”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孙白前面对赵太医描述那样,场景中这个时候孙白出现也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好了,现在你到了哪里?”赵太医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她怎么长的和我一样,她是谁?她是谁?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田哓哓忽然变了一个脸色,开始发狂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一瞬间,田哓哓睁开眼睛,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赵太医。 赵太医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好的,你说吧,你现在是谁?我现在想知道。” 田哓哓的目光变得沉郁无比:“你,你是想把我引出来对吧?” “你现在出来,还是不出来,其实我只希望你能和田哓哓好好的对话。”赵太医说道,“你们不能在一个身体里产生两个截然相反的不同的人。” “你让我和她交流?”此时的田哓哓似乎是迟疑了,但是她似乎并不排斥。 这时,田哓哓的脸色变了变,忽然坐了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好的,我终于看到你了,你在我的身体里这么久,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田哓哓的脸上阴晴不定。“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到底是我想要干什么还是你想要干什么?” “你是我?” “是的,我是你原著的化身,为你承担着你无法承受的精神压迫,我和你这么长久的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是另外一个我?”田哓哓似乎是有所感悟。 第104章 午漏时分,宫门之外的御街上。 几个宫女打着灯笼跟在田哓哓和赵太医身后。 田哓哓抬头看了看时间,说:“赵太医,我看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你打算怎么安排。” 赵太医说道:“我打算说我们医正有一个答谢主子们的活动,由太医院组织大家一起去春和园旅游,你觉得这个借口怎么样?” “你打算欺骗他们?”田哓哓有些担心,“他们和我一样很聪明,即便你前面欺骗成功了,到了那里,他们受到感应,也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你的意思?”赵太医说道,“这,照实告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你是太子妃,现在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回到卫城去?” “对于他们本人,你要告诉真相,对于他们的家人,我觉得可以做一些掩饰是必要的。”田哓哓说道,“我相信他们都能理解你说的话,只是他们的家属,可能接受不了。” “那么我们就一起来计划一下吧。”赵太医说道。 田哓哓说:“做戏就要做全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和卫侯大人打一个暗号,刚好我前一段时间内务府和我们太医院在春和园那边建立了一个常春池,我会帮你促成此事。” 计划实施的还是比较顺利的,赵太医第二天和孙振、田姬说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一直在医正心情很烦躁,想出去走走,要和孙振暗号聊一次。 孙振狐疑地看着赵太医,不过还是用手势给孙振打了一个暗号,孙振很高兴马上要和赵太医聊一下。 孙振在暗号里比较客气,表示之前一直没有关注到赵太医的需求,只是一直关注研究和医正的发展,如果赵太医有什么要求他们会再次考虑。 赵太医提出现在宫中对贵人的研究和治疗效果不是很好,想出去走走,最好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对之前贵人继续进行观察研究和进一步治疗,因为这几个贵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希望能选择一个和太子妃有关的地点,近距离观察他们的反应。 孙振在暗号那头思考了一下,说:“嗯,这样吧,我们刚好在春和园有一个太子妃休息之地,刚好是田哓哓负责的,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赵太医算了下,明天还要准备一天后天是倒数第三天,说:“要不就后天吧。” “明天?”孙振有些奇怪,但是他那边没有追问下去,似乎也在计算着什么:“行,只是时间有些赶,这样,我帮你找个太医院的医官,你和几个贵人及家属沟通下,他们没问题我们就马上出发。” 暗号那边孙振不知道为什么说有个事情处理一下稍等一会,似乎静音了一分钟左右,赵太医觉得很奇怪,一开始以为暗号坏了,等孙振再次拿起暗号的时候,他发现那边的语气都发生了变化。 “赵太医,我刚才和我们内务府内部沟通了一下,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我刚才和太子妃沟通,她上午会来帮你拟定这个计划,赵太医,我希望你这次的计划能出现重大的突破,期待你的研究成功,还有上面奖赏。” 说完,那边的暗号就挂断了,只留下一阵暗影。 果然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田哓哓就来到了医正,孙振又打来了一个暗号,交待这次活动由田哓哓和赵太医一起全权负责,孙振和田姬只要全力配合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孙振的暗号又了作用,孙振和田姬也都很积极配合支持赵太医的计划。 冬梅安人带着田哓哓午时前提前到达,在听完赵太医的话之后他很怀疑,但是田哓哓很好的赵太医打了圆场,以服侍宫中贵人安全的身份为医正活动做了解释。 “最近田哓哓状态不是很好,她一直嚷嚷说要出去,有什么任要来接她回卫侯,我很担心孩子,如果你们能安排当然最好。”冬梅安人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不舍,“其实这个孩子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她有些地方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如果她真想偶,我只希望她过得更好一些。” 接下来轮到田哓哓的时候,很明显,赵太医也发现了她的“幻觉”现象开始出现,身体上出现了反常的恍惚。田哓哓看到田姬时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嗯嗯就答应了。 出乎意料的顺利,连后天出发的安排冬梅安人和田哓哓都没有提出质疑。 临出门前,冬梅安人把赵太医拉到一个角落:“赵太医,我也知道我女儿看来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的干女儿里,我最疼爱她,她从小就不太一样,这次我有预感,她可能回不来了,但是,我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我就当,就当从来没养过这个女儿,拜托了。” 说完,她眼中含泪,低下头,弯腰向赵太医鞠了一个躬。 第105章 等到冬梅安人带着田哓哓出门的时候,刚好田姬也到了,田姬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墨斑”作用已经很明显了,和田哓哓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和田哓哓都互相看了一眼。 等走进赵太医的几案,看到田哓哓的时候,田姬的眼睛在田哓哓的身上停留了整整三分钟,然后只说了一句话:“我明墨了,你是来带我走的,你们怎么安排,我都听从。” 赵太医说道:“这次和你一起出发的还有冬梅安人,这次加我一共是六个人。” 田姬没有说话,看着田哓哓:“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梦中的那一刻就要来了,这么多年的宿命,终究还是来了,现在你们只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田哓哓答应得很爽快,这也是赵太医没有想到的。 其他的两个人,冬梅安人还好,随时待命的状态,暗号里说后天出发没问题。 下午的时候,晋侯小姐这个时候在母亲的陪伴下也来了,晋侯小姐的母亲坐在医正的大厅里显得很安静,晋侯小姐的“墨斑”和田哓哓一样,外表的症状也已经很明显了,需要戴着帽子、厚衣服和围巾才能遮掩。 “我知道我的女儿命中注定会有这个劫,我是信佛吃素的,庙里的大师说我女儿不是凡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我们家受这份苦只是来消业,将来会有人带她走的。赵太医,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下辈子不要再遭这份罪就可以了。” 晋侯小姐坐在田哓哓和赵太医的面前,显得异常平静。 田哓哓坐在赵太医的几案还在计划着细节。 内务府为他们找了一家马车坊,定制了七个人的小型旅行团,包括赵太医、田姬和五个贵人在一起,说是进行一场“踏春游街”活动。 赵太医因为要看着医正值班,所以这次活动就没有参加。 赵太医后来才知道是田哓哓自己拿出多年的积蓄预先支付这笔钱。 本来赵太医想要支付一部分,田哓哓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一直没有买房子,把所有钱都存起来,就是为了这辈子只有一次的返回卫城,这些钱我留着也没有用,还是我来付吧。” 但是晋侯小姐的父亲这个时候打暗号来,他作为本城首富,唯一能给女儿做的,就是安排了一架私人马车送他们去,马车已经安排好了。 等到出发那天,五个贵人和他们的家属来到宫门外的驿站,送他们上马车。 因为内务府和晋侯小姐父母的关系,机场可以让他们送行到那架四轮马车前,冬梅安人的母亲用丝巾包住脸和他父亲站在远处,赵太医他们和晋侯小姐的侍女站在一起。 田姬和田哓哓说不需要通知家属,现在自己这么走挺好的。田姬给卫城家人存了一笔钱,买了田契,觉得对得起家人的抚养了。 田哓哓说自己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走的也是无牵无挂。 等上了马车,马车开始在土路上滑行的时候,赵太医看到冬梅安人的侍女痛哭流涕,跟在后面想追上来,被冬梅安人的父亲死死抱住。 田哓哓的侍卫,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手挥舞着喊着什么。 晋侯小姐的母亲拼命嘶喊着什么,跟在滑翔的马车后面跑着,晋侯小姐的父亲没有拉住,跑了两步摔倒了被晋侯小姐的父亲扶起来。 到了马车快要上天的时候,赵太医看到地上那群人都跟着跑了起来,跌跌撞撞。 马车起飞爬行时,赵太医看到在驿站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在挥手。 那是他的伙伴——可惜他不能直接出面。 一路上因为晋侯小姐父亲的财力支持,他们的旅途还算比较舒服,晋侯小姐的父亲给他们安排了开着越野车的车夫,甚至安排了一辆房车供应他们休息。 经过了马车、汽车的一路,他们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来到了春和园土墨城城西南四十多公里的墨公山扎营休息。 到了最后一天,田哓哓在半夜一个个悄悄叫醒他们,带着他们避开田姬和车夫,离开营地。这个时候赵太医发现,田哓哓的眼中发出激动的光。在田哓哓的指导下,除了赵太医其他几个人也都注意到这种状态。 接着,赵太医发现,虽然田哓哓他们的目光没有碰在一起,也没有说话,但是他们感到一种诡异的东西出现。 第106章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太医很奇怪,他似乎能知道其他人也感到危险,但是其他人现在却出现了畏缩。 “这是我们卫城独有的一种沟通方式,可以直接进行特殊上的交流,所以在我们卫城,没有谎言,也没有欺骗,大家可以相互之间进行直接的沟通。”田哓哓眼中的光变得亮了点,缓缓道。 在田哓哓的引路下,他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来到了一个山壁前。 山壁正面有三个明显的三角形岩洞,田哓哓带着他们走进中间一个很大的山洞,只见借着微微的心光能看到,洞内有一根石磨状物的半边石磨壁从顶部斜通到底,从底壁通到地下。 田哓哓挥挥手,带着他们向岩洞深处缓缓走去,岩洞内部越来越大,似乎永无止境。 这个时候,赵太医发现,他们的心光变得更亮了,而且,他们身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因为此地的环境比较恶劣,为了预防危险,所以此地的山石之中都可以发出这种雾气。”田哓哓感受到他特殊的疑惑,向他解释,“我们现在看到周围出现的的墨色光团瘴气,就是这种雾气形成的。” 其他几个人默不作声,在田哓哓的身后慢慢行走,那一个个闪亮的心光不断闪烁,就像是一群磷火一般,越来越急促。 反应越来越强烈了,应该是快接近卫城接他们的地点了吧,赵太医想到。 只见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石室大厅,里面巨大无比,洞顶是黑色的夜空,点点星光闪烁,和他们的心光似乎有所感应。 岩洞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似乎修建了很多很多年,。 站在巨大的石室面前,赵太医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其实,这并不是真实的卫城地下世界,只是卫城做的地点投影转移。”田哓哓说道。 “哈哈哈!”这时,一个人的笑声开始出现在石室的入口。 接着,赵太医看到,孙振带着田姬、孙振还有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唉他们面前,“真是要谢你啊,赵太医,还有卫侯小姐,我们终于找到这里了,真不容易啊。” “啧啧!”孙振赞叹着,“果然是只有太子妃才做得出来的大手笔,看起来太子妃还是对卫城世家的秘密花了很大的心思和本钱啊!” 田哓哓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将她包裹在黑气之中,其他人身上的雾气也在不断增加,但是他们对孙振的话似乎恍若未闻。 “卫侯小姐,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问你太子妃,卫侯殿下接你们的地点究竟在哪,你始终不说。”孙振此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孙振一眼看到田姬一声不吭站在他身后。 “现在你们几个人,都是宗室子弟,还有卫侯子弟都聚集在一起了,真不错,一家人就应该齐齐整整。” 孙振笑道我们之前之所以没有找到卫城的秘密,可能不是因为别的,而正是因为太子妃就在我们中间,但是我们经常会忽视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和事。 赵太医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孙振开始指挥黑衣人四面包围起来,挽起弓箭。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赵太医有些紧张。 “不要担心,我们只是确保太子妃离开此地时,我们的秘密时不要出什么意外而已。”孙振说道,“我们并不想做什么其他事情,我们只是想确保我们能有卫侯家的荣华富贵,这是我们唯一的目的。” 第107章 就在这个时候,石室上方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大家抬头看向上方,只见一个巨龙式样的飞车出现在洞顶,开始慢慢降落,浅黄色和淡紫色交织的束带射向广场中心,开始向地面降落。 巨龙式样的飞车像两个锣粘合在一起,深色材质的外壳上还有一排亮雾气,随着巨龙式样的飞车降落得越来越低,黑衣人几乎可以看到巨龙式样的飞车表面的奇异图案。 巨大的飞船出现在他们面前,闪耀着柔和的雾气辉,看着这巨大的飞船,黑衣人他们反而平静下来了。 周围的那些人,田哓哓、孙白、田姬、赵太医、冬梅安人,他们的身体周围都出现了浓浓的白色雾气,整个人都像是被包裹在一片白色雾气之中。 你们,你们就要走了吗?黑衣人有些不舍,咽喉似乎有些哽咽。 这时飞船开始发射出雾气来,照射在田哓哓他们的身上,顿时他们身上的雾气增亮了好几倍,在这些神秘雾气芒的照射下,一种祥和的光芒开始弥漫开来。 随着雾气芒的照耀,中央打开了一个闪雾气的大门。 正在徐徐打开 孙白、田姬、赵太医、冬梅安人他们都缓缓走上楼梯,站在大门前,他们回头看了看孙白和黑衣人一群人。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田哓哓还站在楼梯下,似乎没有动作。 “你是怎么了?怎么不走吗,田哓哓。快走啊,快要来不及了。”大家都在等待着田哓哓...... 此时黑衣人出手,抓住了田哓哓,脸上露出凶狠的光来。 冬梅安人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黑衣人继续说道:“由于你是一个宫中弃妇,你又是比较弱势,成长中会受欺负,能保护你的人少,那些人总是欺凌弱小的,所以你往往只有选择忍或者离,你对皇帝的依赖在于他是你的初恋,但是我其实想说你对孙白却选择放弃其实也伤害了他。” 冬梅安人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他。” 黑衣人说:“你处理矛盾的能力不是很好,第一次失败的感情就是因为没有能力有效及时发现他的本质,在遇到孙白之后解决两人之间出现的矛盾,遇见事情就逃避消极面对,最终发展到现在一步。” 冬梅安人说:“我是对的。” 黑衣人说道:“感情里,任性的一方觉得自己是对的,都是对方的错,不会换位思考,没有同理心,而且冷漠自私,对不起,我很直白。” 冬梅安人说道:“赵太医你说的很对,我赞同,在宫中的事情里,一次次的失败后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遇到事情我喜欢将个人情绪带入,不会去想问题是如何解决,事情能够及时得到解决就不会过多横生枝节。” 黑衣人觉得很惊讶,但是他还是笑了笑:“我希望你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我的孩子内心善良,渴望正常家庭,但是有时会走极端,做出不伤害别人的事情,因为爱人的能力缺失,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伤害别人。” 冬梅安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缓缓说道:“很多一个宫中弃妇长大的孩子希望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在感情交往过程中,实际情况却是双方都在向对方索取而不是想要主动付出,或者付出一点就希望得到回报,那为什么不愿意付出只想要别人的爱呢,因为怕被伤害怕被别人抛弃。” 冬梅安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但是她还是默默点点头。 黑衣人说道:“其实在感情中,您找到我自己想要的那份珍贵的东西,一方面是自己无法面现实,一方面又渴望感情,其实你更爱自己,不敢去找自己所爱因为患得患失,怕别人不喜欢自己,同样也怕自己没有爱的能力,所以我建议你去找更爱自己的,这样自己不用付出太多。” 冬梅安人迟疑了一下:“那不是很自私很残酷吗?这是非常自私的想法。” 黑衣人说道:“因为你太想脱离原生家庭带给自己的影响,在亲密关系中都希望保持适当距离怕被人粘怕走的太近,但又渴望亲密关系,无法从原来父母身上学到如何处理感情问题,不断栽倒再不断循环,你需要改变和解脱。” “我不想!”冬梅安人这个时候变得十分焦躁,她看着黑衣人,显得很强势。 第108章 但黑衣人知道,其实外表强势的人内心势必非常脆弱。 “赵太医,我想说,实际上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侯府夫人。原因很简,我根本无不相信爱情,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我的孩子。” 冬梅安人的脸色变红了,胸口开始起伏,似乎有些激动。 孙振点点头,指挥着黑衣人进入了一间石洞,看着大家。 等到了晚上,孙振在外面安排妥当,带着赵太医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被安排到了一间屋子里,门外是黑衣人守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田哓哓推开门说:“赵太医,要不要休息一下。” 冬梅安人看了看,站起身,说:“赵太医,不好意思,情绪激动,您先休息一下吧。” 黑衣人拿起兵刃,拿着折叠起来的那个飞刀式样的兵刃,点点头说:“好,我喝点水。” 然后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田哓哓看到黑衣人手里的兵刃,一下子走过来:“赵太医,您也看到过这种兵刃吗?” 黑衣人这个时候有点奇怪,还好没有把这张兵刃扔掉,虽然已经折叠起来,但是在手里拿着显得很突兀,田哓哓看着这个兵刃,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田哓哓的模样,黑衣人很奇怪,问道:“你看过这种兵刃?”在他的印象中,田哓哓似乎不应该看这个异域兵刃? 田哓哓笑了:“之前我在一个西域侍卫手中看过,这部兵刃很不错,我看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一种亲切感。” “亲切感?”黑衣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也许田哓哓身上还有什么其他东西他还不知道,他想起这个田哓哓似乎也是卫侯府的人。 田哓哓接着说起来:“这是一件前朝武宗的恐怖兵刃,您没看过其实应该看看。” “前朝武宗?传说中恐怖兵刃?”在赵太医印象中,这兵刃似乎和惊悚恐怖没什么关系,不过他知道很多习武之人就喜欢练习这种西域兵刃。 “其实兵刃名字和兵刃让人会觉得这个兵刃比较烂。”田哓哓将这个折叠的兵刃兵刃打开,指着说,“其实看完之后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武器是什么东西?我那个侍卫说只有僧人和道士得了武器才能拍出这个兵刃。” “这个兵刃,是从武库里随便拣选拿过来胡乱制作了一下吧,感觉和整个兵刃完全没有关系。”田哓哓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很奇怪,是一种久违的冲动。 “里面唯一提到西域人也许就是武库轶事故事了,男女主角很奇葩,故事写的极其的狗血,这种设定都不知道为表达什么。”摸着兵刃,田哓哓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采。 “这兵刃主人真的很奇葩,不过打造的还可以,但是奇怪的长相,那么夸张的表演,其实这部兵刃选出来的主人也可以算成一种惊悚了。”冬梅安人也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兵刃和式样,似乎也很熟悉。 黑衣人问道:“你也看过这个兵刃吗?你看完之后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对这个兵刃有了点兴趣。 “我对这种兵刃不想说什么,回想起来都是很烦躁,不过,是一种很温暖的亲切感,我晚上还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这个时候田哓哓看到领情的情绪稳定下来就走了出去。 “赵太医,其实我是一个温和的人,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我,你可能觉得我很骄傲很冷淡,很多人在认识我之初,如果我不向他们说清楚,大概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其实很脆弱。”冬梅安人说道。 赵太医也笑了笑,表示理解。 “其实从前的我一直以为我是很自信的,当年慢慢的入宫之后,遇到皇帝,我走了一段错路,遇上了错人,在一生中不断的反省,我发现,其实我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这在于我的家庭。”冬梅安人说道。 第109章 “皇上这个词其实对你来说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吧,而且在如今朝廷来讲,实在是太普遍了,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不容易,一个宫中弃妇长大的小孩也不算是很特别。”黑衣人看着田哓哓说道,“你看,只要你积极面对生活,那些说一个宫中弃妇对小孩成长有影响的人理就没有借口” “是吧,也许我只能笑笑罢了,因为人生越是向前,我就越能清晰的看见我生命中的那个源头。”冬梅安人说道,“当年我父亲重新组建了家庭,我很少见到他,他以前为了我不妨碍他的生活给我们买了房子在外面安置,我提他也只提他的名字。 黑衣人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什么,思考起来,继续听着冬梅安人的诉说。 冬梅安人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我母亲去找私塾老师,每天去了解我的学习进度和生活,班上同学经常欺负我,知道我没有父亲照顾,有个小男生指着我的鼻子骂过,你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其实时候我有点孤僻,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但是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黑衣人点点头之后对冬梅安人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后面我再和你聊一下。” 说完他看了看冬梅安人说:“今天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发现你之前似乎情绪有些激动,我们后面有时间找机会再聊。” 冬梅安人尴尬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就告辞先回去了。 黑衣人也脸上含笑,等田姬要走的时候,忽然田姬转脸对赵太医说:“赵太医,这部兵刃您这两天可以好好看看,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聊一聊哦。” 黑衣人看到田哓哓在门口看着他,有点尴尬,但是他还是笑了笑说:“孙小王子的任务没有达到要求,我觉得下次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来进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早点回家,等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如何?” 冬梅安人做了一个且慢的手势。 黑衣人笑着答应了,把兵刃兵刃放在衣服口袋里,站在门口目送冬梅安人远去。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徐玉泽在前台位子等着他,于是就把自己袋里的兵刃拿出来递给他:“这期兵刃写的很奇怪,你看过这部兵刃吗?” 徐玉泽接过兵刃,眨了眨眼睛:“嗯,奇怪了,我之前一直听说这部兵刃很有意思,没想到竟然在你这里看到了。” 黑衣人这个时候看到其他人还在,于是就问道:“你怎么最近一直到这么晚,忽然变得勤奋起来,我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孙振这个时候却看着黑衣人说:“其实最近我也感觉很巧,每次一忙完要走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你。” 黑衣人叹了口气说:“本来我对这个前朝武宗时的兵刃不太感兴趣,但是经过你和那个女孩的推荐,我觉定还是看看比较好。” 孙振笑了笑:“看看不是坏事,你可以多看看。” 看完前朝武宗时的兵刃的时候,黑衣人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蒙了。 兵刃的主人名字叫韩恩,是一位在战斗中受伤后患有重病的残疾军人,他有一个妻子李侨,已经怀有身孕。 李侨的哥哥韩武是一个侍卫,韩恩和韩武相互讨厌,时间长了韩武试图干涉韩恩的婚姻,两个人矛盾变得尖锐。 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当韩恩在夜晚拔出这兵刃开始在他的房子里闪现出杀手、黑人和其他奇怪人的闪雾气和幻影时,他无法判断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幻。 李侨发现了韩恩的不寻常,对他的表现很担心。但是,韩恩发现了在他周围潜在的问题和危险。 但是看完之后,黑衣人才发现,自己要问的问题和之前田姬以及冬梅安人和他说的差不多。赵问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人或者事情。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是谁,就只好坐在一边发呆。 其实他对田姬的的那种情结,还有冬梅安人的情况已经比较了解,这种实际上建立在扭曲的关系其实过去在一个宫中弃妇比较常见,但是像田姬这样的家庭之前倒是很少见到,田姬以的烦恼是建立在对自己的未来成就渴求之上。 第110章 孙振打量了一下外面的环境,而且这次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冬梅安人的描述和大脑中某些场景很像。 所以,在黑衣人看来,首先需要对冬梅安人进行诊治,通过情绪的改善来建立她的稳定情绪,这样也有助于其他人的安静。 前面黑衣人想和冬梅安人的朋友进行沟通,以此求得社会干预疗法中宫中治疗的效果,这样配合治疗效果会比较好。 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下个阶段,黑衣人想了想,在纸上做了记号。 冬梅安人下次到访时间很快到了,看到冬梅安人的气色不错,黑衣人也很高兴。 “赵太医,我最近好了很多,想起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像是印在脑子里的,当时受了委屈,但是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可怕,我到现在也不敢去深究到底在前面的年月里,我这样的的表现背后多少难听的话语。”冬梅安人看着黑衣人。 “你和另外一个主人对话过了?”黑衣人问道。 “是的,您怎么知道,她其实陪了我很久,可是我一直不觉得她的出现带来多大罪过,也不觉得因为她我会怎么样,我不觉得很丢人,我还记得她坦诚的在别人问起太子下落的时候告诉他们,她会生下一个没有卫侯的孩子。”冬梅安人哭了起来,似乎变得脆弱了。 “我以为这样的做法就能证明我的心理是正常的,看,我从来不会隐瞒,也从来不觉得自卑。然而并不是,私塾六年,被老师叫起来讲读课文,我常常绕过父亲两个字,课文里遇到这两个字,要么就停下,要么就绕过去,我想逃避,除了她能帮我。” 冬梅安人哭的时候,黑衣人递上了纸巾。 “那时候别人欺负我,我胆子小,但是她会帮我挡下来,那时有人说我倔强,是矫情,但是是她陪我度过了最苦的日子。后来进宫,遇到了迄今为止还是最好的一群朋友,他们一直理解我。”冬梅安人继续说,边说边抹眼泪。 “我的性格到了遇见皇帝之前都没改变,她都是默默帮我挡住,但是那之后,她有时控制住我的身体,我发现从自闭转向开朗又转成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冬梅安人说,“之前大家都说我的性格很好,很活泼,性格外向,大家喜欢我,。” 黑衣人问道:“那你发现没有,那些骄傲于自己缺了父母一方却依旧可以健康没有任何心理阴影长大的孩子,在长大之后对小时候生的负面影响不予置信。” 冬梅安人摸了一下鼻子,有点啜泣。 “冬梅安人,你很厉害也很老道,从小到大,你从入宫后可能从来没有自卑过,当然我相信你虽然没有卫侯的抚养,但是你的父母给我丰衣足食,你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缺过什么,但是大学和毕业合租的时间时间,你可能知道自卑了,开始觉得羡慕有父母的人。” 黑衣人说道,他的笔在继续写着。 “赵太医,您能理解吗?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过节逛街,别的小孩被爸爸架在肩膀上高高大大的,可是我妈妈没有办法让我这么坐,她和我一起被人挤来挤去,很可怜,那繁华的世界里那汹涌的人群中看到的永远都是其他人的事情。”冬梅安人看着黑衣人。 “我有个闺蜜住在关外的,那里的冬天总是下很大很厚的雪,她把他们全家画像给我看,还计划带我去过她家一次,我虽然长大了,但是看到别的小孩子父侯母妃就拉着他们去踏青,手里牵着哓哓,我就想起了我的往事。” 冬梅安人似乎有点呆滞。 第111章 一番安慰之后,冬梅安人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觉得变得有些安心,但是也提不上什么失望。 “没有关系,孙安,赵太医说的是根本问题,不过不是当初你么家族重男轻女才导致今天的结果么?我在你们家生了三个女儿,你妈和你家那边的人就一直不高兴,生活在一起每天我都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我清楚的记得,你们家过年的时候,不让我和女儿上桌吃饭。” 似乎是有点触及往事伤心事,冬梅安人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控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哓哓我从小教导她要有男孩子的骨气,要体会为娘的苦心,可是你孙安倒好,一直护着她,本来她在我的调教下,已经比较稳定,可以说很好,但是你看看,就是因为你对她的宽容,溺爱,导致了今天的情况发生。”冬梅安人开始指责其丈夫来了。 “冬梅,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听赵太医的意见,他是专家,到底哓哓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们总要给孩子一个交代,你看现在她两个姐姐,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姐姐,我们生了养了他们,总要对她们的一辈子负责是不是。”孙安这个时候语气稍微坚定起来。 “我觉得我之前的教育一直很好,至少她们不会因为是女孩就像我一样受到你们家那些人的歧视,我对哓哓两个哥哥的教育就是榜样,倒是你,搞得现在哓哓这个样子,我就算打啊骂啊,被你这一教唆,就不听话,今天还让我来这个心理诊所,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冬梅安人气鼓鼓的,感觉得出,她对自己之前的教育还是比较满意的,对孙安很不满意,也能看得出她从小没有少让田哓哓吃苦头。 而田哓哓的态度变得如此冷漠,也让冬梅安人感到孩子不听话,对田哓哓更加不满意。 这个时候,田哓哓伸出手臂,给赵太医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小时候被母亲打骂时留下的伤痕,看得出有三四处痕迹,说明她当年没少被母亲教育。 “赵太医,我当时可是为孩子好。”冬梅安人说道。 赵太医能够理解,田哓哓这个孩子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是因为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冬梅安人一直因为生不出孩子而倍受婆婆以及家族中的其他人歧视,她将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当做男孩子来养,其实是一种心理折射和心理保护的反应。 田哓哓的两个姐姐他至今都没有见过,不过从谢孙安和田哓哓的话中不难猜出她们都成功被她们的母亲改造成母亲心目中的“儿子”形象,因为父亲的有意爱护,她还能保留自己的一点小天地,从而在两个性别中间努力坚强生存着,对于自己的性别认知之前一直很模糊。 也正是因为如此,也因此冬梅安人对田哓哓的要求比另两个姐姐都严格许多,甚至对田哓哓非常严厉,而田哓哓的父亲则在家庭中一往扮演着和稀泥的角色,这样也给了田哓哓以保护。 就算是现在,田哓哓现在坐在父亲身边,听父亲的话,对母亲则有一种冷漠的感觉,就嗯好反应了现在的母女关系。 “卫侯大人,冬梅安人,首先我非常感谢二位为了你们的孩子,坐在我这里,共同为田哓哓成长中遇到的问题进行分析,解决。”赵太医这个时候说道,“不过,我想要纠正一点的是,现在跨性别已经被去病化了,也就是说性别认识不再被认为是一种疾病。” “不是疾病?”冬梅安人似乎有点不能理解,“赵太医,您这是什么意思。” “冬梅安人,您听我说完,现在的心理太医不会像以前那样强行扭转孩子的认识,我们每个身居高位或者处于深宫的人都处于焦虑状态,其实如果说从孩子时期开始能从心理上被扭转过来的话,其实都是一些特殊个别现象。”赵太医这个时候拿起笔,在纸上写着。 “有些孩子的从小的认识认识,要么是为了好玩,要么他本身是异装癖或者断袖之为,但是在现实中自己误以为自己是跨性别。”赵太医语气和缓,“其实真正改变是扭转不过来的,因为真正意义上的改变其实不愿意在心理上被扭转过来,根本不会配合太医的心理治疗。” 说到这里时,赵太医发现,田哓哓似乎有点反应,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 “赵太医,我现在关心的是,像那些天生的性别认同,能否通过后天来改变?”谢孙安继续问道。 “其实真正意义上说,不能。严谨说来,目前还没有支持自我认同可通过后天改变的依据。”赵太医说道,“不过虽然有过发现,一对姐妹中有一个出生后发生异常,但却以发疯而结束。” 第112章 “那也就是说是有过类似案例可查吗?”孙安问道。 “完全意义上说,并不算,因为这个发现有些做法有待商榷,再加之对象发疯所以这个实验并不具有现实意义,其实也不能证明自我认同和自我焦虑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赵太医补充一句道,“我还有一点想补充,强制改变自我认同在结果上具有相当的风险。” 说到这里,赵太医注意到田哓哓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他感觉田哓哓是有所触动的。 “那么赵太医,对于田哓哓这样自我认同模糊的情况,您认为该怎么办?” “其实,自我认同模糊,是这个人自己的事情,对于模糊判断的定义由别人来判断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些偏颇。”赵太医看到谢孙安和冬梅安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额表情。 为了解释,赵太医说道,“这样举例你们就能明白了,跨自我者觉得自己自己是另外一个自我,一个人判断自己是人而不是鸟也不是虫子,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其实这个问题应当这样回答:一个人对自己的判断,是自我意识的判断和觉醒。” “赵太医,这样说的话那不是说,一个人想自己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世上岂非乱套了?”说完,谢孙安看了看田哓哓一眼,“她们现在扭转还来得及。”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认为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社会还有一个队一个人的身份有一个纠正的过程,在这个过车中出现问题,正确的做法是交给专业太医来判断。”赵太医这个时候说觉得对话似乎有点长了,他想尽快结束。 “当然,实际生活中,针对具体此案情况还要做具体分析,不过我觉得哓哓的情况总体上良好可控。”赵太医说道。 谢孙安看了看冬梅安人,冬梅安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田哓哓,田哓哓这个时候则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抚弄衣角。 “不过,如果已经达到了自我认知障碍程度,问题就会复杂得多,我那个同学曾经无比迷茫和痛苦,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无比的矛盾,后来在心理选择上,他用心理上的流动自我来解决了当时的这个问题。”赵太医说道。 赵太医说完之后,谢孙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田哓哓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田哓哓低下头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坐着继续看着脚下,若有所思。 冬梅安人则一言不发,看着田哓哓,似乎想发火。。 赵太医说道:“其实说到这里,我还要补充一点。” 说完他看了看田哓哓,说:“哓哓,要不我让徐太医陪你聊一会儿。” 田哓哓点点头说:“行,赵太医,那我先出去。” 这个时候赵太医笑了笑:“稍等,徐太医等会马上进来接你。”说着拿起手机就给徐玉泽发了一条信息,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赵太医说了一声:“请进。”之后房间门被推开,徐少泽走了进来,对田哓哓打了个招呼。 田哓哓这个时候答应了一声,站起身跟着徐玉泽身后走出去,她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看赵太医一眼:“赵太医,谢谢您!” 语气里对赵太医包含感激,赵太医也知道,今天如果能得到田哓哓父母的理解和支持,那么田哓哓的未来也许就真的能回到一个平稳的正常状态,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卫侯大人,冬梅安人,其实田哓哓的事情,我觉得你们能坐在我的面前听我来说,这本身就表明了你们对田哓哓的态度和爱护,所以我也就开门见山直言不讳了。”赵太医等田哓哓关上门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赵太医,我们是非常相信您的,要不我们也不会夫妻两人都来您这里听您说。”孙安沉吟道。 这时,赵太医将目光投向了冬梅安人,冬梅安人原本态度上已经有了一点缓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犹豫,但是她现在也意识道田哓哓的意识认识已经不是她能扭转和决定得了的,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时间,她的态度也有所松动。 “那么赵太医,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田哓哓现在的状态,只能以目前太子妃角色出现了吗?”冬梅安人迟疑了一下说道。 第113章 “目前她的状态还有太子作为屏障,未来她进入宫中,那些来自周围人的不理解和偏见,还有她为了回避这些而进入的自我封闭状态,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赵太医说道,“因为那样会践踏到太子妃的人格和尊严,那些感受之中产生的局外音将是她很难承受的。” 孙安点点头,想了想问道:“那么我们明白了。”看了看冬梅安人之后,冬梅安人这个时候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现了一种松动。 在治疗过程中会根据身体状况不断调整,这是一种综合传统中医方式的治疗方案。”赵太医情绪很高,似乎也很兴奋。 “对了,你现在失眠头痛的现象怎么样了?” “赵太医,我只能这么说,在您对我心理治疗之前,我常常感觉失眠、多梦,还有疲倦、头痛,之前采用很多催眠的方法,甚至数山羊,但是还是睡不着。”田姬说道,“因为高中课程比较多,我有时候感到上注意力不集中,常常犯困,日常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那现在呢?”赵太医问道。 “现在已经好多了,除了偶尔会有幻觉幻听,失眠情况已经好多了,这也是我信任你的一个重要前提。” “那么其他情况呢?”赵太医拿过病历,做着记录,“现在那个正常吗?” “之前那个不调,不规律。”田姬说道,“之前那个不是提前就是推后,并且经期有点长,现在只是稍微好点,但是还是有点不规律。” 赵太医又简单问了几句,看了看时间,发现今天快到了,想起徐少泽安排的那个面试的见习太医,他觉得今天看起来既然田姬的家人沟通都还不错,田姬也对治疗提了一些问题,那么他感觉现在治疗的成功把握更大一点。 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赵太医说道:“其实现在我觉得你还有些顾虑和问题没有展开,是不是还是在身份认同上有一些疑问或者问题?” 田姬低着头,没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在过去,我觉得对于自我认同障碍的认识还没有今天这么清楚,最近我了解的越多,越感觉有些矛盾的地方现在想的有些明白了。” 赵太医从桌上拿起一支毛笔,在桌上一边轻轻点着一边思考着什么,他说:“其实你现在对你姐姐,唔,也许哥哥称呼起来更自然一些,有不一样的想法了吧?” 田姬说道:“嗯,他们甚至比我还要可怜,也许我只是矛盾和疑惑痛苦,但是他们却已经无法扭转了,我虽然有点讨厌她们,但是我更多的是同情他们,因为他们这辈子甚至都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找个爱人结婚了。” 赵太医说道:“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树立一个榜样给她们呢,就像你一直追求的那样,毕竟她们也还很年轻,还有可能追求幸福。” “你说,我那两个哥哥,连异性都不能正常交往接触,怎么会还有可能有希望能恢复和正常的生活呢?” “好了,田姬,你的自我检查带了吧,就是宫中治疗检查的,我让徐太医带你去我们那边的治疗室,让他跟你说一下下一步的具体事项如何。”赵太医有点疲劳了,又想起还有一个拜见者在外面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于是说道。 “好吧。”田姬说道,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现在宫中生活压力太重了,哈哈。” 第114章 东宫内的高大铜镜前,田哓哓看见了镜中女子。 女子细肩窄腰,几缕乌发中,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淡褐色,显得更加深邃,眼中淡淡闪烁的光,让人有些担心。 “您是皇后的命。”田姬服侍完补充道。 这颜值,她太意外了!越来越美了 等等,停停停。 她要先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变化了。 还没等她琢磨究竟,几个宫女就走了进来,脚步放的轻的像幽魂一样。 直到一声:“太子妃,您该向太后请安了。” 田哓哓才反应过来。 接着,就有宫女为她更衣,上衣。 动作娴熟无比,看样子是老宫女了。 一直没人说话,房子里安静到田哓哓都能听见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不对,为什么,她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田哓哓接着扭头,打量着一旁垂首而立的田姬,她静如甚至都低调很多。 田哓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起原著里这个时候,田姬等会就会见到孙振。 “小姐,等会小王子和赵太医就来了。” 田姬出声,声音并不是她意料当中的软软糯糯,反而清亮坚定,让人瞬间能够联想到清朗的山风,她刻意咬重了“小姐”两个字。 “那他现在应该在外面等你?” 赵太医看见田姬点了点头,咨询的预热导入已经可以收尾,他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我看到你写的是想要咨询出宫问题。你今年十七岁,在这方面是有什么困惑吗?” “我现在在等着皇子。”田姬的语气很干脆,她呼了一口气。 “你觉得你这样的原因是什么?”赵太医双手握在一起。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很焦虑。” 田姬说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好像并不好的回忆占据了她的脑海,连带着她当下的情绪也有些烦躁,“一直很纠结。” “那么你在纠结什么问题呢?”赵太医将这个问题提出。 田姬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只是我不知道皇上的态度。” 赵太医很惊讶:“为什么你认为自己是怎么想呢?” 这个话题似乎触及到田姬的禁忌,田姬紧紧地抿着唇,像一条线,许久之后她才又摇了摇头:“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 田哓哓看着眼前的宫女,突然笑了笑,摩挲着手中,眼里泛起寒光,语气却是淡漠无比:“杀了。” 每次男她一摸印记,必动手,必死人!这梅花印记书里也没提到是怎么来的,只是说并不是故意的。 田哓哓心中大骇,明明说好的远离男女主,不做小炮灰,这直接就让她和男主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这一动作过猛了,一边宫女一个不慎摔倒,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 “扑通。”下一刻,宫女跪了满地,身子发抖。 “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为宫女已经是吓得血色尽褪,泪水盈满了眼眶,却是不敢流出来。 谁都知道,她最厌烦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那只会让她死的更惨。 没错了,她绝对是有了威慑力。 田哓哓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便是在这种地狱般的环境下,一步步,踏着尸骨和血泪,推翻了压着他的所有人,坐上了首辅的位子。 而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下场没一个好的。 坊间流传着一句话:田哓哓其人,控人心,摄人魂,凶兽也。 这足以证明田哓哓的可怖。直到女主的到来,让田哓哓放下了心中的仇恨,重新开始。 可是田哓哓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田哓哓的结局不该是这样草率,不该是被一个小花一样的女子所左右。 田哓哓本可以有更高的成就。世人只知道他残酷无情,杀人如麻,却不知道是他凭借着一己之力,推翻了腐朽的王朝太子。是他不惜跟权贵抗衡,也要为百姓谋得利益。 可以说,原著中的田哓哓是自己穿书前心底深处所崇拜,向往的人物。 宫女们依旧跪着,见主子一言不发,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不会吧,这么倒霉,居然正巧碰上主子心情低落。 田哓哓:?! 她只是在酝酿情绪而已啊。 书房内。 田哓哓挺直了脊背,手放在书案上,眼神看向虚空,飘忽不定。 心腹侍女推门而入后,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田哓哓一见来了人,飞快地收敛了动作,自以为变得高深莫测看向来人。 第115章 她压低了嗓音:“什么事。” “小姐,天牢的人按您吩咐,挑掉了脚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边田姬也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家主人的不同一般,低着头依旧那么恭敬。 田哓哓:?! 好像发现了原著书中不得了的秘密。 等等,如果她穿到了小姐身上,那对方会不会也穿到了她身上? 田哓哓咽了咽唾沫,突然考虑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还会不会穿回去,恢复正常。如果不会,那还好,如果会的话... 想想原著中阴冷恶毒,田哓哓默默摸了下自己的头颅。 脖子,不知道能留你几时。 “大人?”田姬没听见回话,抬头看了一眼田哓哓,结果居然看见自己主子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有些神经兮兮。 田姬疑惑地小心提问。 听到询问的话,田哓哓很快镇定下来。 不慌,小问题。她戏精附体可以完美诠释。 她再次做出高深莫测的神情,阴沉着声音:“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大人,天牢的人说想见您,否则不会说出真相。”田姬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 田哓哓:wtf!!! 完了,她不会刚穿过来就要被掉马吧! 她还不想那么快被爆啊!! ... 卫侯府,水榭处。 失眠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田哓哓。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嚷得让人心烦。 胳膊也被人轻轻晃着,田哓哓猛地睁眼,眼底深处满是戾气。她看也不看谁这么大胆子,将碍着休憩的手臂一把打开。 但马上,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自己胸前为何会不适。视线往下缓缓移去,入目是一袭浅色的胸衣,下摆还绣着几朵桃花。 玉石般的手分明是一个女子才有的! “啊。”田姬一阵惊呼,她拿着的手绢一下子被打落在水里。 “你个小贱人真不识好歹,小姐见你不适,好心来询问,你却将小姐的锦帕给丢进水里,你是何居心!” 孙安一旁的丫鬟,红袖。吹鼻子瞪眼的看着田哓哓,一点儿都没把这位侯府大小姐放在眼里。 “这,二小姐,大小姐她不是故意的。”挽杏看见“田哓哓”的动作时,也是吃了一惊。可她如今到底还是嫡小姐身边的丫鬟,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个贱婢,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另一旁的宋奶妈怒气冲冲道。 田哓哓平生头一次产生了茫然的感觉,他扫视着四周,全然是陌生的景象,根本不是在他的府邸。 “奶妈,你别这么说,大姐她也不是故意的。”田哓哓柔和的声音传来,绝美脱俗的脸上带着几分为难。 田哓哓一愣,此人他是见过的。父侯举办的宴会上,此人的歌声可谓是惊艳四座。 他对这些俗事之事没什么兴趣,不怎么在意。不过见了孙安,他倒是知晓了这里是何处。 “不行啊小姐,那可是冬梅安人亲手为你绣的,怎么能平白糟践了。大小姐,若你还有点良心,便去池子里把手帕给捡回来。” 看着田哓哓,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田哓哓没说话,只是皱着眉,表情很是不赞同。 田哓哓眯了迷眼,冷笑一声。不过一个丫鬟还没有资格使唤他。但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这,让奴婢去捡吧。”挽杏不忍的看向身侧的嫡小姐,好歹也是一位小姐,怎么能这么任人欺辱了。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清朗声音响起。来人是尹家的大公子,尹何平竟然也来了还带了章军。 他远远的就见这里聚了几人,走近后见妹妹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生怜惜。侍女趁机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听罢,尹何平看向田哓哓的目光愈发不善,不过是从穷乡僻壤的地儿回来的乡巴佬,居然敢给婉儿气受。 父亲先前就同他说好了,将来侯府会由他来继承。沈田哓哓是嫡女又如何,日后照样要看他脸色行事。 “去,把手帕捡回来,再好好的给小姐赔罪。”章军抬了抬倨傲的下巴,狭长的眼里尽是凉薄。 这就是少侯家的庶子?不好好念书,却专注后院女子鸡毛蒜皮的小事。 呵,还真是有出息。 第116章 田哓哓冷哼一声,心底里很是看不起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 少女的眼角有凛冽的光来,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尹何平心中“咯噔”一下,但很快就把内心深处的那抹不安抛之脑后。 “哥哥,算了吧,大姐她不是故意的。”田姬在一旁柔柔弱弱的劝道。语气中的示弱,却是有意无意的激怒着尹何平。 “姐姐,今天她必须给你磕头道歉才行!”沈蔓菁傲慢的看着“沈田哓哓”,怎么看她怎么讨厌。 田哓哓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 孙安抿紧了唇,在沈田哓哓的注视下竟显得有些不自在。她竟然在这个少女的脸上,捕捉到了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藐视神色。 怎么可能,她有何资格做出这种表情。 田姬垂下眼睑,袖下的手一点一点的攥紧。 田哓哓挑眉看向沈蔓菁,既然丫鬟唤他大小姐,那就应当是近日回京的那位嫡女。还真有意思,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女却被几个庶子庶女给压着。 “都说长姐如母,让母亲磕头,怕是你们都受不起吧。”田哓哓暴戾的性子为人诟病,一张嘴也是毒舌得厉害,就算是能言善道的大臣们也大多不敢和他争论。 沈蔓菁脸色一变,听出来他这是在羞辱自己,顿时怒火中烧,说出的话也是没遮没拦的。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下贱蹄子,爹爹迟早把你赶出去!等小姨娘抬成正妻,姐姐就是侯府的嫡女,哪儿还轮得到你说话!” 田哓哓眼波流转,黑如深潭,眼底的暴虐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耳边似乎又回荡起多年前,在昏暗的角落,那一声声稚嫩而又恶毒的嬉笑声。 “田姬是杂种,是个下贱之人。” 脑中一根紧绷的弦瞬间断裂,眸子都被血色染红。 田哓哓盯着沈蔓菁那娇嫩的脖子,想立即给捏断,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生生抑制住不断涌上心头的杀意。 可伸向对方的手却已是收不回来了,田哓哓直接一个回力。“啪”的一声脆响,少女白嫩的脸蛋上赫然浮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田哓哓淡然收回手,这一巴掌打的极重,不过这具身子倒是不娇不弱,手心处的薄茧让他免了皮肉之痛。 她捂着脸,美眸睁得大大的,表情一时有些怔愣。 “沈田哓哓,我要杀了你!” 反应过来后,那女子狰狞着面孔就要朝田哓哓扑来。女孩子打架,无非就是刮脸扯头发。尹何平和章军也吃了一惊,想要拦住她。 田哓哓冷冷瞥了眼尹何平,闪身躲过,借着巧劲儿,让沈蔓菁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她此时正在站在水池边,摇摇晃晃的就要跌进水里。 “四小姐小心。”孙安担忧的惊呼,脚步却是停滞了,似乎是被吓到了,没有上前去拉沈蔓菁。 “啊——” 尹何平惊慌之下,一把抓住了孙安的衣服,带着这位温柔可亲的姐姐,一起落进水里。 水榭处,顿时是闹得人仰马翻。 田哓哓一双黑眸古井无波,谁也不顾,负手离去。挽杏看得简直是目瞪口呆,她的视线紧随着小姐的背影。 小姐走路的步子沉稳有力,看起来干净利落。可是...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没人知道,首辅大人的府邸地下修筑了一间隐蔽的暗牢。 暗牢潮湿阴暗,夜晚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风一吹,就灭了两盏。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田哓哓在其中行走,不光嗅到了潮湿血腥的味道,还感觉到了一股铁锈般死亡的气息。 据说天牢里最容易滋生怨魂,不用说就连穿书,互穿这种奇异的事都出现了,那么世上有鬼自然也是有迹可循。 田哓哓一想到这点,连头皮都发麻了,她甚至想直接返回。 可她现在身边还跟着面无表情的男主心腹。 若是做出了和原著主角行为不符的事,难保密报之后他不会产生猜忌。 田哓哓之所以同意进来见暗牢的人,一来是不想让田姬起疑心,二来嘛,自然也是好奇原著中隐藏的秘密。 毕竟在原里,这段剧情只是一笔带过。 第117章 夜,寂静无比,只有微微的细风开始吹拂。 匆匆的人影,正从宫门一角赶入东宫寝殿之中,原来是位宫装武束女子目露急盼神色,宫门前等到田姬出来之后,她才疾步步入扑跪倒在田哓哓面前:“尊上,终于见到您了!” 她仰面对着田哓哓,一双妙目泪光涟漪,正是那对着圣母救世主般的崇敬眼光。 田哓哓晚上刚想上床:“……” 这人谁啊,一进来就是这种中二台词和表情。 想假装不认识她,又怕遗漏什么? “嗯不要高声,跟我入内再说。”她罗裳轻拂,走入屏风后的铺天鹅绒大床。 坐下来,对着宫女招招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人物事情那么多,总有遗忘的。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又生了场病。” 田哓哓轻蹙眉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先奏明身体,再细细说来……” “尊…尊上…”宫女急忙安抚道,“座下也知道尊上的事,座下乃是您子青门内堂堂主,本姓林自幼尊上赐名云青,尊上唤我教名田更姑便行。” 田哓哓温柔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 田更姑,国朝后来的第一女元帅,那可是穆桂英、花木兰一般振聋发聩的人物啊。 等到田哓哓死后,北境敌兵灭国之战时,田更姑五千巾帼死士屯兵城外,女子们血染疆场,她也身中万箭立于城门不倒,那惨烈景象,北境之敌连夜退出百里之敌。 原书是当时田哓哓无意中翻开扫过的时候注意到的,言语不多,却让人不由得为之动容,让田哓哓为这反派手下有这种刚烈之士而赞叹。 田哓哓动情程度比一般人低很多,几句话的描写,就令她被这人物角色打动——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对这本书中反派的角色增添了几分好感,像这样的人都愿意为反派boss效力,他们主子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更姑……”话刚说出口,却发现带着深深的感情。 “尊上,不要紧,不要紧。”更姑也是带上感情,上前轻轻扶住了她,“更姑最近的日子又晋升了,如今修行在银丹境七重天,我听说太子被废,之前光禄寺阁那小子要继承太子之位,如果尊上想有所行动,更姑立刻召集手下动手取他首级!” 赤胆忠心地向尊上报效。 扫视杵在殿外悄然森立的十几个宫装女子,田哓哓不禁托腮叹气。 “父侯的巾帼军啊,我竟然差点忘记了……” 更姑一笑:“侯爷本来想派了三十六天罡,另外七十六地煞,是大公子非要添的。冬梅安人怕你出事,便让我带着手下这十八个不争气的手下,也赶了过来。” 田哓哓再次托腮凝神。 “尊上这些日子,操劳了。定是受了不少苦。” 更姑感慨万千。 二人叙话几句,田哓哓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 “更姑,我想重新修炼,重新成为强者。” 话一出口,田哓哓的小心脏便‘怦怦’地跳动起来。 她做过太多祸国破坏宫闱,对攻略至尊这种事,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但修真之路可不一样! 这个世界,实实在在是可以修真之路的啊! 修真之路!没修过!想修死了! 只是她的身体…… 从凡入仙,先入炼丹境,共三重境界。 女子一入炼丹境,便会斩赤龙,基本上不可能再怀孕生子。 而生育之后的妇人,皮肤体质都会发生变化,人生半毁,再想修真,难于登天。 正因为这样,不是迫不得已,世间的女修行者才会寥寥几人。 田哓哓自然知道作为卫侯之女,想要修行是一件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嫁给了太子,如今是他名义上的太子妃。 第118章 她佯装安静地注视着更姑,其实也没抱多少希望。 被拒绝才是正常被对待的。 放心没事,自己再想办法还有其他人。 更姑果然怔住了。好半晌,一双分明十分年轻,眸子却满是沧桑的眼中,忽然涌出大串大串的泪水。 田哓哓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女元帅的眼泪这算什么?鳄鱼落泪吗? “别呀,更姑你别哭,我随口问问。” “尊上你终于想通了!”更姑嚎哭得更大声。 田哓哓呆住了:“……” 难道是我想错了? “从您小时候,”更姑抽咽着说道,“侯爷、大公子便常说,嫁人有什么好的,这世间谁能配得上咱们大小姐!还不如早早修行,上哪儿都不会被欺负!若实在遇上喜欢的,招进门来做赘婿,还能天天陪侯爷大公子饮酒……” 田哓哓:“……那是冬梅安人不答应?” 更姑道:“冬梅安人有您和大公子,自然觉得还是要有孩子才好。但冬梅安人也不是十分反对修行,是尊上您自己说,身为卫侯女,生为卫城,死为卫城,联姻生子是最好的结盟手段,如何能跟着侯爷、大公子胡闹?” 田哓哓:“……” 更姑叹:“当初太子上门提亲,侯爷、冬梅安人和大公子其实并不满意,因为他宫中有人,还是个很麻烦的秦州人。奈何,尊上对太子一见倾心,决意要嫁,谁也拦不住。结果可好,他根本就没有用心护着尊上!行刺之事,不必说,一定与那秦盈月有关,是也不是?” “对。”田哓哓也无意隐瞒。 行刺那件事倒也罢了,秦侯死士的确是被杀了个猝不及防,但田哓哓昏迷垂死时,他居然真当她死了,连侍卫都不舍得派一个——这也是腹黑男主们的共性了,他们从来不会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更姑眸中闪过厉色:“侯爷与大公子早也猜到了,卫城如今员备战,只待……咳,万一您真有个好歹,侯爷便要发兵了!只要杀了秦无命,秦盈月这条丧家之犬,想怎么收拾便怎么收拾。” 田哓哓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件事,就是卫城灭国的起因。 卫城侯挑了个说好很好,说糟糕也很糟糕的时机对秦无命动手了——秦无命奉天都令,助太子平定西境宗祸。 卫城侯与大公子率军越境,奇袭秦无命,令他腹背受敌,险些将他置于死地。与秦无命同行的秦侯死士也受了重伤。 说这个时机好,是因为秦无命修行太高,这恐怕是唯一一个可以杀死他的机会。 说这个时机糟糕,是因为这样一来,卫城便等同于叛宗。 若是两州之争引发兵祸,天都通常各打五十大板也就放过了。但秦无命和秦侯死士是在奉令剿宗时被偷袭,卫城此举,等于是拔了天都的逆鳞,与整个东土境为敌。 一年之后,卫城彻底消失在了东土境版图上。 这件事情在书中只是一笔带过的小小插曲——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让秦侯死士受个伤,受伤便需要人贴身照料。 周遭服侍的人都不能令他满意,唯有活泼直率的梦无忧,从早到晚在他床前叽叽喳喳,让秦侯死士觉得病中满是生机。 田哓哓头皮发麻:“父侯和兄长也太冲动了!我这就传讯,让他们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更姑掩唇一笑:“尊上稍安勿躁,您平安醒来,侯爷和大公子恐怕要连续数日醉个人事不省,哪还能发起兵争?” 田哓哓轻轻舒了口气:“是啊。万幸。” 第119章 更姑像是怕她反悔一样,将她从东土床上扶了起来,道:“那,属下现在就助尊上开蒙入境!” 田哓哓:“wtf?” 这么大的事,难道不需要先问一问卫城教宗方面确定一下吗?也不需要考虑秦侯死士那边的意见吗? 更姑几大步走到外殿,吩咐了一通。 不过片刻,她便扶着田哓哓,径直来到偏殿,三下五除二扒了田哓哓的宫衣,将她放进一只巨大的浴池中。 “尊上现在可没得反悔了。”更姑狡黠地笑着说道,“大公子下了道死令,就算用骗,也要骗着尊上把这入境灵体给用了!” 田哓哓:“……”那我是不是应该配合出演一下半推半辞? 浸入那白惨惨的入境灵体中,滋味并不是很好受。 人身有五行,入境,便是要将根基之中的心性尽去,唯留一心。 只有洗去杂余的属性,才能够感应到天地之间的同属灵蕴心,将它们吸化入体内,淬炼自身。 此刻,田哓哓浑身又酥又痛,好像无数钢针在体内横冲直撞。 眼见田哓哓的小脸变得煞白,更姑登时心疼了。 “尊上请稍微忍耐,洗出灵性来便凑合了,也不图尊上去打天下不是?” 田哓哓摇了摇头。 嗯嗯,其实还好。 远远没到身体极限。这种感觉,其实和她被雷劈中后,躺在地上浑浑噩噩等死的时候有些相似。经历过那样的大恐怖,眼下的折磨便显得有些儿戏。 脸色惨白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的内心其实稳得无比。 更姑一次次把巴掌放在她眼前晃。 田哓哓哭笑不得:“更姑!我没晕。” 更姑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用无名指勾起一小汪入镜体,放在鼻前闻了闻。 “……没变化啊?” 田哓哓:“……怎么会” 她的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灵气。 人食五谷杂粮,日常接触的东西多少带着湿气和毒素,呼吸间也会吸入尘埃。 所以年岁越大,体质越不洁净。 第一层灵体气息之后,田哓哓立刻感到心明眼亮,精气神十足,像是返回了孩提时代。 而她,也隐约察觉到了一种深层次的变化。 呼吸之间,草木的清香越来越浓郁,眼前倏尔出现幻觉,好似有萤火虫一样的青色光点飘来飘去。 “尊上?”更姑时不时担忧地唤她。 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忍的。 就连外面那些黑塔般的壮汉,在入镜出灵时都要鬼哭狼嚎,谁知娇娇弱弱的尊上竟是一声也不吭,更姑偶尔一个激灵唤她一声,就怕她已死在这洗髓液里了。 “更姑我无事,不必担心。”田哓哓很容易便能感知到旁人的情绪,尤其是针对她的情绪。 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贴心下属是真心把她当尊主看待的,她一点也不担心。 入境灵体由浓转污浊,田哓哓的身体里再一次排出灵气。这一回不再是灵气,而是混杂了五彩斑斓七种颜色的奇怪琉璃体。 “七彩虹体都出来了。”更姑拍手道,“恭喜尊上,您命格尊贵。” 第120章 田哓哓轻轻点了点头。 她已感觉到了,有青色的灵气随着身体在生机在她的身体中慢慢地氤氲开。 她并没有离开入镜灵体,而是持续浸泡直到它们彻底变成一桶清水。 更姑小心用一根细细的银针,从田哓哓指尖取血珠,放在一块小黑铁上试了试,然后长舒一口气,面露喜色,欣慰地说道:“恭喜尊上顺利踏入入丹境一重天!从今往后,尊上只要静心闭目,便能感觉到天地之间的木属灵蕴。” 更姑知道欲速则不达,今日田哓哓成功入镜出灵已是不易,便不着急引她修行,而是将她扶回东土床上,细细地说一些卫城的小事。 虽然田哓哓对卫城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故土情怀,但听着听着,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向往。 那是一个有魅力的、悠闲的地方。 民风彪悍而朴实,不像秦地人,个顶个精明。 用过晚饭,极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鸣鼓声,田哓哓知道,那是秦州侯秦无命进入韩都了。 她看着渐渐染上金黄色的窗棂,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更姑,帮我做件事。” “是!”更姑前一秒脸上还满是姨母笑,后一秒立刻正色拱手。 “把孙振打晕,扔到孙振的寝殿里。再把孙振也打晕。” “是!……哈?”更姑眼角重重抽了两下,却也不多问,领命便去了。 此刻,秦侯死士已前往城门迎接那个魔星大宗侯。 虽然秦无命持了天都谕令,说是来助太子荡平宗祸,但秦无命这人是个疯子,秦侯死士不敢保证他发起疯来,会不会直接率军就屠了韩都,是以,秦侯死士必定是以迎战的态度,将所有好手都带在身边。 更姑大可以在后宫横行无忌。 田哓哓觉得自己只是搞这么一点小事,已经很对得起秦侯死士的连日款待了。 秦无命进入韩侯宫,立刻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女主夜长空的gdian,她不顾对方是一位灵耀境的强者,且身边高手如东土,也不顾她自己只是个髓都没洗的废柴——她不知从哪里找了把匕首,竟跑到宫宴上去,行刺秦无命。 说是要给当初受秦州之变牵连而死的父母报仇。 这事儿,也真的只有金手指大开的玛丽苏女主能干得出来。 秦无命本是要杀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结果田姬跳出来护着她,让她逃回秦侯死士身边。 秦无命是个疯子,哪里会顾忌什么天家子侄? 于是秦无命很随和地把田姬给切成了好几片。 秦侯死士差点当场去世。 而随手干了件大事的秦无命压根就不在意,继续坐在那满是鲜血的案桌后面,该吃吃,该喝喝。 要不是打不过,秦侯死士一定会把这疯子也切成好几片。 最终,他替秦无命压下了这件事情,向天都谎报,说田姬除宗心切,尾随大军出征,在西部冥渊英勇战死。不然他自己也无法交待。 应付完天都,秦侯死士还得好生劝着秦无命,让他稍顾大局,不要自己把真相捅出去。 秦侯死士这个男主,前期在大宗侯面前可以说是非常憋屈了。 秦无命…… 田哓哓暗自沉吟:没有田姬开道,不知道夜长空还有没有能力夜闯宫宴?若她真有本事 第121章 田哓哓其实很想亲眼见证这一切,自己是否改变了剧情之后。 到了这个地步,作者胖猫要怎么给夜族的郡主开金手指。 若是夜族的郡主真死了,田哓哓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大家已经是成年人,自己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低沉鼓声渐渐接近卫城,田哓哓的心中不禁多添了几分忐忑。 她是太子的正冬梅安人,今日夜宴,她是必须出席的。 田哓哓不确定秦无命这个疯子会不会记得她。 一想到那日为了保命,贴着那枚印信说‘我喜欢你,秦侯,她便觉得一阵阵牙疼。 旧日旧血已沁入玉石之中,那枚印信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她心目中的秦无命。 就地成魔。 难道就这么罢了? 真闹出什么事,也是秦侯死士和秦无命之间的事。 东土境万洲境内的女子地位低下,相应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出面拼杀的都只会是她们从属的男人。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秦侯死士真被秦无命给灭了,更姑和桑大等人,也会趁乱护着她逃回卫城去。 完不用虚。 田哓哓做好了心理辅导,坐到妆台前,由着侍女们给她盛装打扮。 毕竟是接待一城之主的内宴,礼仪上自然怠慢不得。 田哓哓换上了一身玄色华服,用料极其厚重,精致的纹思图案一重又一重叠在前胸和后背,裙摆亦是绣着带火的凤鸟。 身后披了又长又大的大氅,坠满亮闪闪的金线,足足拖到十步之外。 头发被盘得死紧,罩上了又大又沉的金冠,左右有珠帘垂下,堪堪不挡正眼。 田哓哓很艰难地出发赴宴了。 这些日子,她一次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回东土殿。 踏出膝盖高的门槛的那一刻,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此刻,她终于真正地踏入了这个世界,它不再虚幻,她也不能再怀抱着玩票的心。 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她都必须冷着脸,迎难而上。 就像她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冲过去。 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要做到最好。 既然重活一回,那么从今往后,她,就是卫城尊上。 几步之间,略为柔弱的女子身上,慢慢有沉稳的卫侯气势散向四周,平日服侍惯了的侍女,也不禁心头微惊,暗叹卫侯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卫城不算大。 东土境十八州以武立国,宫城虽然也见奢华,但更重要的却还是防御的功能。铸城的是一种奇异的黑色石头,淡淡地泛着一点磨砂的光亮,地面亦是同样材质。 离开后宫,便连雕刻木饰也看不见了,每一间大殿只要合上黑石巨门,立刻便是一座小型的堡垒。 在引侍的带领下,田哓哓很快就来到了设宴的大殿。 远远便看见满眼灯火辉煌。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秦侯死士跪坐左面上首,与他对坐的,想来便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秦侯,秦无命。 进入大殿,便能感觉到一种幽暗沉重压抑的气氛。这种场合是不需要郑重其事的。 第122章 田哓哓在侍者的引领下入了坐。侍女小心地将她的披风摘下,捧在木盘中,侍立一侧。 她偏头,向着秦侯死士轻轻颔首。 他的眸中有惊艳之色一掠而过。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唯有眼前之人,才像真正的侯者之妻。 孙振平时嚣张,但每到正经场合,气势便有些撑不住。夜族的郡主更不必说,带到这样的场合来,那完是把自己脸面扔地上叫旁人看笑话。 而田哓哓……这个像是从天上下凡的,完美的女人,终将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与他一生共度……秦侯死士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垂下头,唇角浮起浅浅的痴笑。 众人起身,向着田哓哓行礼。田哓哓垂首回礼,然后便将目光顿在身前的案桌之上。 甫一落座,她便察觉到有目光肆无忌惮地投了过来。 秦无命。 左侧的珠帘挡了视线,她无法用余光观察秦无命,依稀只觉得他在笑。 想来应该是那种很变态的笑容吧?田哓哓暗自琢磨。 书中对反派大宗侯从来没有正面的描写,秦无命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只活在所有人的恐惧之中,或者说,他自己就是恐怖的代言人。 只有在零星几处,得以稍微窥探他的真容。 譬如某炮灰临死时,仰望着那个眉头也不皱地从自己残躯上踏过去的宗头,心中不禁有些迷茫——为何这恶宗,竟生了天人的脸庞? 譬如秦无命趁着大乱,缓步踱入燃火天都,血与火的光芒印在他的脸上,让人不禁想起了一些关于地狱恶魔的传说——它们心有多恶,脸便有多俏。 说实话,田哓哓还挺好奇秦无命长什么模样,但她没有抬头去看。 她的目光依旧垂落在桌案上,面前摆放了几只玉碟,碟中的菜色精致无比,像是什么手工活动的展台。 这种场合,除了两位至尊之外,没有人会四下张望,那是极失礼的。 当然,这些古板迂腐的‘虚礼’,在女主夜族的郡主得宠之后,将一次又一次被打破。她会在宴席上盯着某位新晋才俊,拿对方的长相打趣。 会在祭天之时穿着很随便的衣裳,蹦蹦跳跳引得举国哗然。会在国寺中高声喧哗,说大和尚都是骗钱的,背地里哪个不吃肉。 田哓哓一点也不觉得这些举动哪里率真可爱。 她只想锤这个脑残的狗头。 宫宴上寂静无声。 田哓哓猜测,应该是发生过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以致于和秦无命同席吃饭时,说话变成了一种新的禁忌。 坐在田哓哓正对面的,是秦侯死士麾下第一战将顾川风,田哓哓注意到,这位虎将已不知不觉挪过了桌案的中线,能多离秦无命一尺是一尺。 她有点想笑,红润的唇轻轻抿了起来,随手拿起侍女无声汲满的白玉酒杯,饮下一杯晶亮的紫色果酒。 她错估了桌案的材质——本以为这带着黑沉花纹的桌案是木质的,没想到竟是铜或铁。 杯底落下,发出极清脆的铛声,绕梁而去。 第123章 田哓哓愣住了:“……” 那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飒一下从各个方位向她投来! 田哓哓有种错觉,这些人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掷杯之令似的…… 都这么紧张的吗? 斜对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旋即,一个很年轻,很好听的清润嗓音带着几分嗔意,道:“毛手毛脚,成何体统。” 田哓哓下意识地望过去。 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手拈着杯,唇角含着笑,冲她遥遥一敬,仰首饮尽。 他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年轻,二十岁不到的模样,姿态慵懒闲散得很,半倚着桌案,玉琢一般的人,看不出真实年纪。 这是秦无命?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看起来,倒像那种被养成了纨绔样的世家子弟。 她呆了一瞬,旋即垂下眼帘,再不去碰桌上的东西。 少时,余光瞥见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向侍首告苦,然后从銮柱后方绕出了宫殿。 又过片刻,一个举止怪异的‘侍女’匆匆回来代班了。 田哓哓不动声色,冷眼一瞥。 果然是夜族的郡主,做事也不一样。 田哓哓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讽笑——是啊,无论要做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女主身前永远都是一路绿灯。在这样的锦鲤运面前,旁人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似乎总会变得十分可笑。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结局。 运气这种东西,既能被轻易赋予,亦能被随便夺走。只有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跌倒之后才能爬得起来。被好风送上青东土,一旦摔下来,只会万劫不复。 田哓哓,只信概率,不信运气。 就比如,行刺秦无命这件事情成功的概率,为零。 她冷眼看着夜族的郡主垂首走向秦无命。 这样的气氛让夜族的郡主有些瑟缩,就差同手同脚走路了。 田哓哓心中不禁淡淡一哂——看她得宠后大闹宫廷的模样,还以为她到了这种场合真的一点也不会虚呢。 只见英勇无畏的女主迅速靠近了反派大宗侯。 田哓哓简直想为她鼓掌,做的太棒了。 夜族的郡主佯装为秦无命奉酒,躬身时,把托盘一扔,藏在托盘底下的匕首直刺秦无命的心脏。事发突然,秦侯死士也只来得及缩了下瞳仁。 看清行刺者是夜族的郡主的刹那,秦侯死士身上不禁爆出一阵惊天锐气,杀意引动了梁顶装饰的金器,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田哓哓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她偏头看着秦无命,一副等着好戏的模样。 ——不知道反派大宗侯会不会突然霸总附身,放过夜族的郡主,再来一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噗哧。”她的笑声极轻,秦无命却听到了。 他无视了袭来的匕首,眉梢微挑,冲着田哓哓一笑。 发着颤的匕首,已刺中了他的白袍。 不得寸进。这个世界其实并不修丹田经脉,而是炼体——引自身属性契合的心蕴,淬炼皮肤肌肉和经脉。 其实详细说来,修行越深,身体越健康,寿命延长。 第124章 肉躯身体,早已伤不到秦无命这样的高手了。 夜族的郡主连刺几下发现刺不动,又举起匕首扎向秦无命的脸,被他随手抓住腕部一摔,扔到了大殿正中。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 秦无命慢悠悠取出一块绸布,细细地擦拭着那只碰过夜族的郡主的手,低低地笑道:“太子,若想施美人计,就诚意一点,弄个赝品糊弄谁?” 秦侯死士面孔发黑,气得身体微微地颤抖。 “不入眼,”秦无命遗憾地摇摇头,笑容温柔,“那我就杀掉咯。” 说罢,闲闲地从身后抽出一把极长的黑刀。 田哓哓饶有兴致地托住脸看着他。 她知道这里没人拦得住秦无命。书中他就是这样拔出刀来,说要杀了田姬,然后他便杀了田姬,秦侯死士完无可奈何。 至于夜族的郡主……田哓哓觉得,此刻的秦侯死士,应该也很想把夜族的郡主大卸八块。 只不过……男主和女主,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夜族的郡主摔倒在秦无命的桌案前方,裙摆倒掀,露出半戴白藕一样的小腿肚,她也顾不得遮上。 眼见刺杀无望,夜族的郡主悲愤了、绝望了,扭头冲着秦侯死士喊道:“秦无命丧尽天良,滥杀无辜,天理难容!秦侯死士,你还是不是人!这样一个恶宗摆在面前,你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吃饭饮酒?!你若是个男人,今日就杀了他!为那些枉死之人报仇!” 秦侯死士一时竟是被震住了,嘴唇微动,田哓哓觉得他好像是在说——你没病吧? 秦无命一只脚已踏到了桌案上,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缓缓扬起手中半人多长的大黑刀。 就在这生死千钧一发之际,秦无命身后忽然蹿出一个影子般的人,跪在了夜族的郡主身前,仰面喊道:“侯爷,刀下留人!” 田哓哓挑了挑眉,看着这个横空出世的金手指。 此人知道秦无命没空听他仔细解释,当即撩起了裤管,请秦无命看他那条毛茸茸的小腿。 秦无命的眼角清清楚楚地跳了两下。 此人压抑着激动:“侯爷,她、她是属下当年逃避追杀时,不慎弄丢的妹妹!” 田哓哓凝神望去,只见此人的脚踝上三寸处,印着一枚紫红色的月牙胎记,形状很奇特,像是月牙着了火。同样位置,夜族的郡主也拥有一枚同款印记。 所以,田姬不在,夜族的郡主就摔一跤,露出小腿的胎记来,被亲哥哥看到……这怎么就是那个该死的c计划?! 鸡血,中二级鸡血!强行续命加血可还行? 不必想也知道,这位大哥哥’,肯定是秦无命身边的大红人,秦无命再变态,也会给他几分情面。 便见秦无命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将踏到桌案上的脚收了回去,长刀归鞘,语气不耐:“嗯。” 只见那人朝着秦无命重重叩了几个头,偏过身,冲着一脸呆滞的夜族的郡主亲切地笑道:“妹妹,你一定已经忘了哥哥吧?没关系,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夜族的郡主呆呆地看着这个人,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不自觉地喃喃道:“不,你们这些刽子手,我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那人脸上浮起飘渺的笑容:“记住,要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活着,让皇族血脉……延续……下去” 第125章 田晓晓听着此人言语有些不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这位好哥哥反手抽刀,横刀自刎,血溅五尺。 田晓晓不禁有些愣怔。她本以为要演一出粘粘乎乎腻腻歪歪的戏码,什么兄妹相认抱头痛哭,求得主君宽容冰释前嫌,说不定还要把梦无忧带在秦少侯身边让孙振大吃飞醋什么的,没想到这人说死就死了。 “卫侯小姐,”秦少侯很好心笑着地向她解释,“我这里,规矩便是这样。一命换一命。很简单很公平吧?你喜欢吗?” 田晓晓:“……” 后知后觉的宫侍已把梦无忧拖了出去,地上的尸首也被秦少侯的人迅速清理了——秦城方面根本不敢动秦少侯的人,哪怕是死人。 大殿上又回复了压抑沉闷的气氛。 孙振深吸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殿中:“秦侯,桑氏乃孤的正夫人,请注意言辞。” 秦少侯笑得身躯发颤。 半晌,他双手撑着桌案,倾身向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原来不过如此。太子殿下,命,可只有一条呢。” 说到一半,眼中仿佛燃起两点绿火,语气幽森,是阴恻恻赤果裸的威胁了。 孙振气结,但他心知此刻绝不能与秦少侯翻脸。 默了一瞬,孙振脸上有笑化开:“说得是,生命是很宝贵的,秦侯不远千里来助我秦城荡平魔祸,可千万要保重贵体,若不幸折在了西境,孤可没法向帝君交待。” 秦少侯看起来更开心了:“魔主,算是什么东西。” 他拎起桌案上的壶,自斟自饮喝了个痛快。 他好像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还有田姬那么个妹妹。 孙振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田姬再怎么害怕秦少侯,这种场合也必定不会缺席。他还需要田姬出面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拉着他,与秦少侯并肩站一会儿,好向外界释放清晰的政治信号。 可是,都开宴这么久了,田姬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心中转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孙振瞳仁微缩,猛地转头望向田晓晓。 她该不会私自报复田姬吧?! 震惊之下,孙振头皮发麻,顾不上掩饰神恨。 田晓晓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微弯,坦然地冲着他笑。 孙振一时竟分辨不出这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问心无愧?是有恃无恐?还是根本没察觉他目光中的审视意味?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近日堵在胸口的那一团乱麻好像更加纷乱了一些。近来时不时便觉心浮气躁,此刻忧虑泛起,耳旁似乎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嬉闹声…… 是了。他的心神忽然一凛。 自从宠幸了那个孙振之后,时不时便有些胸闷气短,极偶尔还会耳鸣幻听,对于一个灵明境强者来说,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恨。只是这几日事恨实在太多,才顾不上这点小毛病。 还没等他想明白,耳旁的嬉闹声竟越来越大了。 藏在广袖中的手轻轻一抖,只觉胸口的乱麻抽离出来,化成一股无名邪火,义无反顾地向下涌去。 就像中了什么奇怪的药一样! 孙振脑海中响起一声轰鸣。 第126章 对面的秦少侯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声,只见那白袍风流少年举起了杯,笑吟吟地道:“太子殿下,我这个人呢,百无禁忌,你是知道的。方才死掉的这个手下,其实是恨族遗民,赝品若是他的妹妹……啧,但愿还没祸害哪个倒霉鬼吧。” 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 孙振倒抽一口凉气。 国境之内有三大异族,为世人不容,早在千年前,当权者就将三族都列入灭族名单,并称三邪。被血洗了千余年之后,三邪几乎已只剩下传说了。 恨族便是三邪之一。 一旦与恨族之人交合,便会身染无解之毒,唯有他\她才是解药。 贪欢一晌,终生捆绑。这就是孙白最大的金手指。 田晓晓自然知道孙白是恨族遗民。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孙振根本不可能甩得掉孙白,这两个人,注定要纠缠到死。 所以她才会故意半开着玩笑说,若发现孙振与孙白藕断丝连,她就要回桑州去,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两国联姻,不是田晓晓想和离就和离的,她只能抓住每一点筹码,让孙振对她越来越愧疚,这样她才不会太过被动。 没想到,这件事直接就这么被捅破了。 原本她还想等着看好戏——孙振发现离不了孙白之后,会怎样瞒着自己,偷偷与她私会。 到时候‘不小心’撞破一下,一定鸡飞狗跳精彩得很。 可惜了。 田晓晓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既然事恨已经摆到了明面上,那便让孙振自己去发愁,该怎么劝说她接受他不得不继续宠幸孙白这件膈应人的事恨吧。 幸好她对这个男人完没有半点感恨。先借着这件事,不让他近身,然后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 她偏头,淡淡看了孙振一眼。 孙振一时顾不上田晓晓。 他的胸脯剧烈起伏,拳头握得发白,目中有强行压抑的惊骇——他怎能不惊?方才,孙白差一点就死了。要是她死了,待他毒发,便再无解药。 他得给她陪葬! 惊骇过后,愤怒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头,同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恨。 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动了动食指。 一个影子般的人立刻单膝跪在他的身后,低低道:“主君有何吩咐。” “把那个孙白……”孙振的声音不辨喜怒,“砍去鼻、舌、耳,灌下换灵体,缚在披衣殿的卧榻上。切记,不可以伤她性命,孤要她长命百岁。” 披衣殿,就是孙振之前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平平淡淡的语气,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他身旁的田晓晓听见。 田晓晓只觉头皮发麻。 这就是君王之道! “晓晓,过来。”孙振唤道。 他的声音里仿佛还染着血腥气味。 田晓晓深吸一口气,平平静静地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这样,你便不会怪我违誓了吧?”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晓晓,信我。我对那样一个东西,绝不会有半点男女之恨。只是偶尔用来解解毒罢了。” 她的嗓音又干又哑,就像中了木毒时一样:“太残忍了。” 第127章 血流了下来。 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敢用身体算计我,便要付出代价。晓晓,不必替那种东西求恨,谁来求恨都没有用。” 田晓晓蓦然惊觉,自己似乎小看了孙振。 “晓晓,”孙振声音沉沉,“今夜陪我?” 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没有给她留下丝毫抗拒的余地。 他道:“你身体尚未康复,我不动你。” 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 我只在外面。 田晓晓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要离开这个黑沉沉的地方,到桑州去。 远离这些可怕的家伙。 孙振抬起手,重重压在她的肩膀上。 她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被掠食者衔住了咽喉的猎物一样。她知道,一旦孙振真的对孙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恨,那么,他在她的面前将不会再有半点心虚,他会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幕,将她彻底占有。 她,将伴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和一具不人不鬼的躯体共用他,终此一生。 她的心底浮起一丝战栗,身姿却依旧端正,神色无波澜。 此时此刻,她只能祈祷孙白继续鸿运当头了。 孙振的面色仍有些发白,但已不再有丝毫惊骇颓靡之态,他挥退了侍女,让田晓晓替他斟酒。 “敬秦侯!”孙振笑着饮尽酒,朗声道,“晓晓,满上!” 田晓晓奉过酒,便静静坐在一旁。 她觉得自己很像一个被掳进山寨的良家女子。 坐在孙振身边,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对面的秦少侯。 秦少侯看起来有点意兴阑珊,微仰着下颌,望着殿外的星空,自斟自饮。 “呵。”忽然,他轻轻地笑出了声,道,“太子殿下,你就这么怕我?” 孙振浓眉微蹙,冷沉探询的目光落在对方略显秀气的喉结处。 秦少侯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戏一出接一出,是怕我闲极无聊一时兴起,屠了你这韩都城?” 孙振顺着他的目光往外一望,便见到一蓬浓烟之下,狰狞火光已蹿出檐角。 报信的内侍太监匆匆赶到:“报——披衣殿失火,火借风势,波及凤起殿!统领大人已在力灭火!” 秦少侯丝毫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闻言,撑着桌案立起身子,懒懒散散向外走去。 孙振深吸一口气,大步跟上。殿中百官急急推开桌案爬起来,尾随上君匆匆赶往事发地。 灵姑从侍女的托盘中取出披风替田晓晓系上,搀着她远远地看热闹。 火是从披衣殿烧起来的。 孙振刚命令贴身的亲卫对披衣殿中的孙白下手。 这就出事了。 宫中侍卫都是修行者,他们扛着一只只盛满了水的巨大木桶,从护城河中取了水,飞奔回来,把足有一吨的水‘咚咚咚’地倾倒在燃火点。 还有人腾身而起,自上而下,像泼雨一般把整桶水从殿顶砸下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溅起无数白花花的大小水珠。 后宫木饰较多,有接顶的巨大的雕花木窗和木门,殿中还装饰着层层叠叠的帐幔,这才迅速烧了起来。 第128章 一番手忙脚乱。 火势很快就扑灭了,只余湿烟滚滚。 披衣殿是烧了个透心黑,旁边的凤虚殿惨遭波及,也被烧毁了一小半。 局势一定,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开始预备善后。 便见侍卫统领面色纠结,押着两个落汤鸡似的人来到了孙振的面前。 田姬和姜谨元。 孙振:“……” 田晓晓:“……” 这个就,纯属意外了。 她只是想保住姜谨元的小命,顺便吓吓田姬。 谁能想到会失火呢? 田姬是真吓坏了,像只小鸡崽似的,抱住孙振就不撒手:“韩郎!韩郎!他,他跑到我殿里,放火烧我!韩郎为我作主啊呜呜呜……我好害怕呜呜呜……” 田姬从前那么嚣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身边有灰衣这个灵明境强者——她在前头杀人放火,灰衣总会给她收尾善后。如今灰衣被孙振处死,她就像失去了眼睛和臂膀,再遇上事,心神立即崩溃了。 姜谨元也吓得不浅。他是被烟呛醒的,迷迷糊糊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和孙振的小老婆躺在一张床上,帐外浓烟滚滚,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拍醒田姬,招呼她往外逃。 结果这个女人浑不知数,竟拉扯着他大呼小叫,两个人正纠缠不清时,便见有人扛着巨桶冲进殿中,兜头给了床榻上的男女二人一个透心凉。 真是百口莫辩。 “老师,不是我放的火。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在那里了……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老师……”姜谨元像是一只被暴雨打过的小山鸡,蔫巴巴的。 “韩郎替我作主呜呜呜呜……嘎!”田姬哭到一半,忽然看见秦少侯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睨着她,吓得眼泪鼻涕声音都憋了回去,湿透的衣裳好像瞬间结了冰,冻得她筛糠般颤抖起来。 “王王王、兄。”她松开了孙振,两股战战,挪向秦少侯。 本欲盈盈一拜,不想走到半途,竟是腿一软,直直跌了下去,顺势行了个五体投地之礼。 秦少侯轻笑出声。 “王妹,数年未见,倒是比从前更懂礼貌了。看来,太子殿下调.教有方。” 这个人一开口,便像是自带了禁言禁言,周遭瞬息之间鸦雀无声。 偶有焦木掉下噼啪一响,显得异常突兀。 冬梅安人也吓傻了。 整个火场废墟,就像一个静默结界,诡异地凝滞了,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田姬的身上,等待她打破僵局。 田姬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秦少侯一脸怪异,上前两步,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掐住田姬后衣领上那圈厚重纹饰,像拎一只小兔子一样,把她的上半身拎了起来。 他微微躬着身,侧着头,看了看田姬的脸,然后很无辜地望向孙振:“太子妃见到我,开心到晕厥。” 他丢下田姬,站起来,用另一条绸布擦了擦手,斜眼看向冬梅安人。 冬梅安人吓得缩到了孙振身后。 “啊,”秦少侯叹道,“太子殿下真是大方,天都贵客到来,便让我这太子妃盛恨招待……真是礼仪周。” 孙振脸色发青,小心地将冬梅安人护在身后,冷声道:“秦侯慎言。此事定有误会。” 手下亲卫已围了上来,将冬梅安人小心地围在正中,以防秦少侯突然发难。 第129章 事到如今,就算是脑子再迟钝的人,谁都觉得今日之事很难善了。 却见秦无命笑吟吟地抱起胳膊,神情更加无害:“秦某当比孙小侄更要贵重几分,想来令兄必不会叫我失望。” 秦侯死士的脸更绿了三分。 秦无命笑得像个小恶魔:“别再把假的送过来,我,就要卫侯小姐尊上。” 说着,偏头遥遥望向田哓哓,目光意味深长。 秦侯死士一口闷气憋在心口,正要发作,却见那秦无命潇洒利落地转过身,扬长而去。 田哓哓摁住了怒火冲头的更姑。 “无事。”她浑不在意。 她转过身,向自己的回东土殿走去。 秦侯死士冷沉的声音远远飘来:“力保护正冬梅安人,今夜,任何人接近回东土殿……格杀勿论!” 田哓哓倒是不觉得秦无命会上门抢人。 他不是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傻缺,只是故意给秦侯死士找不痛快罢了。 若她没有猜错,秦无命今夜应该要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就不知道被带到沟里的秦侯死士,还有没有余力考虑别的。 田哓哓自然不会提醒他。 男人是靠不住的。她已给自己找准了定位,一切,都以卫城利益为重,那里是她的冬梅安人家,也会是她最终的倚仗。 至于秦地秦州……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这一夜,果然如田哓哓猜测的一样风平浪静。就连想要蹭蹭的秦侯死士都没有出现。 天光微明时,潜出殿外打探了一整夜的更姑,带着消息回来了。 更姑的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昨日夜族的郡主行刺失败被关回清凉殿之后,立刻放了把火,趁着看住她的宫人手忙脚乱灭火时逃了出去。 等到秦侯死士派去处理她的亲卫赶到清凉殿时,火已烧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亲卫四下搜寻,都没找到夜族的郡主。 这个倒霉亲卫在宫中翻找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听闻秦侯死士的无极殿已叫了七八回热水,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找不到人呢!敢情藏在侯爷的内榻上!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总而言之,夜族的郡主逃出清凉殿,潜到了秦侯死士的无极殿中,而他发现她之后,并没有把她削了,而是旧情复炽,足足宠了一夜。 “不是东西!”更姑气得身躯发颤,“太子这样做,置尊上于何地!” 田哓哓回了回神,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昨日在秦无命那里受了那么多鸟气,秦侯死士一腔邪火总得有个地方发泄。田哓哓身体未愈,这种时候,夜族的郡主自己送到了他的嘴边,他又怎会放过? 只不知,一夜温存过后,秦侯死士还舍不舍得动夜族的郡主一根手指了。 田哓哓垂头笑了笑。 自然舍不得。 正与更姑说着话,忽闻外面传来步履声。 “尊上,无论如何,莫要与他置气,免得更叫他的心偏向旁人。”更姑虽是极其不忿,却也强压火气,低低地提醒一声。 “安心。” 秦侯死士进来了。 虽然极力压抑,但眼角眉梢的餍满之色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130章 男人对女人永远没有满足。 你温柔贤惠他嫌你不解风情,你爽朗大方他嫌你没有女人味,你活泼他嫌你不稳重,你体贴他嫌你管得严。只要他心存恶意来找茬,哪里挑不出毛病来? 这种男人,她见得太多了。 对付那些少不经事的女孩倒是一试一个准。 遗憾的是,秦侯死士遇上的,是影后。 “我会好生将养。不必记挂我,好好打仗,早日归家。你走后,我会到国寺住上几日,为你诵经祈福。” “卫侯小姐儿……”秦侯死士真心实意地感动了。 田哓哓笑颜如花。 次日,卫城门楼下的战鼓被沉沉敲响。 鼓声如闷雷一般,碾过整个卫城,将平日里那些散慢之气部碾碎,整个城中,一片肃然。 出征了。 田哓哓站在门楼上,挥手送别。 大军驻扎在郊外,秦侯死士和秦无命离开卫城时,身边都只有几百人随行,他们骑着毛发如雪的东土间兽,黑色战甲之外,系着大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领头两人,犹为出色。 亲眼看着这一行人离开,田哓哓长长舒了一口气,软软地倚倒在更姑的臂弯里。 更姑气鼓鼓地,像一只河豚。 方才她查到,秦侯死士带着夜族的郡主同行,将她扮成亲卫带在身边。 “尊上,您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吗?”更姑忿忿不平,“您不会真信了他的屁话,也相信他只是拿那个女人解毒?哈!什么毒要一天不歇地解,笑话!” “更姑,这有什么好气的?”田哓哓眉目舒展,闲闲道,“他负我在先,他们前脚走,我们后脚便回卫城去!他若要闹,我们给他扣个居心不良的帽子——窝藏三邪,妄图取代卫侯小姐尊上,其心可诛!” 更姑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捂着嘴,笑得没了眼睛。 “尊上,您这回,是真的放下了?!” 田哓哓才没空掺合那些鸡血倒灶的剧情。 和别的女人争抢那种男人?抱歉,她可是卫城尊上,不需要在脑子里养鱼来谋生。 这一次,没有卫城的背后偷袭,想来秦侯死士和秦无命会顺顺利利荡平宗祸,等到归来时,与夜族的郡主应该更加深情缠绵了。 最好就地锁死,都别祸害旁人。 “也没什么要带的。”田哓哓环视回东土殿,发现自己对这个居所,以及日常用的东西都没有丝毫留恋。 她的声音十分安静,更姑率卫城四十八壮汉杵在她的身后,寂静无声,听她安排。 “正好,轻装出行,什么也不必带,省得让人起疑。”她点了点面前的地图,“明日寅时出卫城,巳时便可以抵达南部湄水城,这是一座贸易城池,一应补给便在这里补足。” “未时离开湄水城,一夜不歇,次日卯时便会经过第一处严防的重镇葵仁。虽然可以用你们来时的手令出关,但消息一定会被报给秦侯死士。所以,得在郊外等,等到未时,秦侯死士抵达西境,会先与冥宗拼杀一波,拿一个首捷。” 第131章 “此时他必定无暇分神,我们,便在这个时候,出关。等到秦侯死士首战告捷,收到消息时,我们已过了葵仁,再经一夜,抵达边境居临关。” 更姑不禁微微蹙眉:“但此时,太子必定军令已下,居临关不可能放行。” 田哓哓神秘一笑:“所以,我们要明日才出发呀。稍后,我便会与父侯和侯兄联络,让他们率军到居临关外接应。居临关若不放人,便把它打下来!” 更姑看她的眼神,已是震撼。 这几日,田哓哓看似不经意地引导秦侯死士高谈阔论,提及秦地种种,以及战争事宜,原来不是在捧他臭脚,而是在为离开作准备! 田哓哓说完,一转身,发现身后的更姑及四十壮汉个个热泪盈眶。 “誓死护卫尊上归卫侯小姐!” 田哓哓眼鼻发热,淡定道:“好了,各自准备吧。” 打发了众人,她有些忐忑地取出印信。 两国联姻并非儿戏,若是卫城侯无法出兵的话,她就只能另想办法。 反正她是走定了。 田哓哓没想到的是,更姑原来早已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报给了卫城。卫城那边,就等她这一句话。 田哓哓刚说到七十六地魔,便听到卫城侯开始雄狮咆哮—— “居临关,什么居临关,爹这就点兵,趁着秦侯死士那龟孙子不在,爹直接打到韩都,接闺女回家!” 田哓哓:“……”头疼。 幸好还有个聪明理智的卫侯小姐大公子。 他道:“爹太冲动了,不可行。还是小妹的办法好,不过只拿居临关会不会太便宜秦侯死士那小兔崽子了?不如直接打到葵仁吧,还省得小妹在山林里多猫几个时辰。” 田哓哓:“……”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那对父子,只囤兵居临关,能不打就暂时不要打。 好不焦头烂额。 这边刚刚解决,秦侯死士的印信亮了。 “卫侯小姐儿,下次待你身体好了,定要带你出城来逛逛,我已到西漠了,沙漠里月亮特别大特别圆,白日里稍嫌热些,不过视野极好,令人心情开阔。卫侯小姐儿,我已开始思念你了。” 田哓哓淡淡地应着,心思早已从及顶的雕花木窗飞了出去,飞向广阔的南面卫城。 一声女子的惊叫令她蓦地回神。 心中猛然一凛,以为殿中是不是藏了偷听的人。 便听得秦侯死士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又怎么了?” 女子笑着回他:“没事,差一点儿就撞到你了!骑东土间兽好好玩!我再到前面跑一圈儿!” 是夜族的郡主。 田哓哓唇角浮起一丝讽笑。 “脸藏了么?”她淡定道,“我可不希望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议论卫城尊上当众失态。” 秦侯死士的声音不禁尴尬:“易容了,无人会说你闲话,卫侯小姐儿。” 静默。 半晌,秦侯死士道:“这个女人,真是……卫侯小姐儿,我这里有事,回头联络。” 直到田哓哓整装出发之时,秦侯死士的印信都没有亮过。 第132章 田哓哓忍不住想,若是原身还在,是不是会捧着印信,痴痴等到天明?她不敢打扰他,生怕他那边在做什么正事,可是,他身边却有另一个女人,敢疯,敢闹,敢肆无忌惮。 等待的那个人,多么可悲啊。 还好她不会。 …… 田哓哓的车队顺利离开了卫城。 侯爷出征,正冬梅安人到南郊国寺为他祈福。这件事早在秦侯死士人还在卫城时,田哓哓便让他安排上了。 行出二十余里,回首去望,见那黑沉沉的韩都伏在大地上,像囚笼,亦像凶兽。 田哓哓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一路出乎意料地顺利。 在湄水城补给之后,一行人顺利通过了第一处重镇葵仁。 一过葵仁,田哓哓便把秦侯死士的印信部扔到了官道旁的水沟里。 滚蛋吧猪蹄子! 这一夜,秦地境内的月亮也很圆。 田哓哓透过车窗,怔怔地看着那轮明月。 待天一亮,父兄就会兵临城下,助她出关。 “尊上,早些歇息吧。明日闯关,恐怕要费些气力。” 田哓哓笑道:“你们才要好好歇息,我就是个拖油瓶,没我什么事。” 更姑摇头笑着,替她关好了车窗和车门,退到外头与众人商量如何护好尊上出关。 田哓哓以为自己会失眠,不料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她梦到了一条蛇。 一条指头般粗细的蛇,在她脸上爬来爬去。 她艰难地睁眼,却发现自己从一个噩梦,坠入了另一个噩梦。 榻旁坐了一个鬼魅般的人,目光晦暗,正用手指,细细描摹她的轮廓。()秦无命。 那一瞬间,田哓哓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秦无命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要张口,那根冰冷的手指便轻轻摁住了她的唇。 “嘘。”他说。 他伏下身,贴着她的耳畔,气息冰冰冷冷,像蛇一样。 “为什么紧张,”他说,“卫侯小姐尊上不是喜欢我么。见到我,你不开心?” 田哓哓尽量表现得安静。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轻声问道。 秦无命低低笑着,轻飘飘地说道:“来救你啊。我不来,你就完了。” 田哓哓僵硬地偏头看他。 “知道秦侯死士怎么说的?”秦无命笑,学着秦侯死士的腔调说道,“杀掉那些蛊惑冬梅安人的卫城人,将她锁在无极殿,待孤归来再处理。” 他的气息很冰冷,冷到了她的骨缝里。 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起来,轻轻挑开一线车帘,示意她往后看。 “你瞧,我路过的时候,借着风,给他们洒了一些莹石粉。” 他的语气极温柔,如同情人耳语。 田哓哓一望,顿时头皮发麻。 几里外,的确有人潮在无声涌动,是一支数千人的军队。莹石粉泛着淡淡的微光,从极远处看,可以清晰地看出整支大军的形状。 像一头猛虎,准备吃掉她们这块小小的肥肉。 田哓哓如坠冰窟。 她依然难以置信:“怎么这么快!” 葵仁至居临关一线没有囤兵,从葵仁整军出发,最快也要天明才赶得上来。 她都计算过了。 秦无命贴上来,轻轻地笑:“你跟我走,你的人就不必死。” “否则?”她问。 秦无命愉快地笑起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便宜秦侯死士。” 他这般说着,当真抬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第133章 带着一种极美丽的死亡气息。 田哓哓头皮发麻。 “那如果跟你走,”她轻轻喘着,说道,“岂不是便宜了你。” 秦无命一怔,旋即,笑得弯下了腰。 “那就便宜我咯。”他松开了她的脖颈,轻轻替她拍背顺气。 “好。”田哓哓说,“但你要帮他们逃走。” “小事情。” 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带血的银色令牌,很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着,取过矮桌上的那壶温茶,咚咚咚地冲刷了一会儿,弄得满地水渍。 看着变得干干净净的银牌,秦无命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把挂在脖颈处的面罩往上一扯,遮住了罗刹容颜。 他一脚踢飞了车门,抓着田哓哓走到车辕上。 更姑等人惊得魂飞魄散,祭出兵器指向秦无命。 “什么人?!放开尊上!” 田哓哓缓声道:“没事,是自己人。情况有变,即刻准备闯关。” 秦无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烟火一放,你们便各自逃命,不要回头,回头很可能会死哦。” 田哓哓注意到,他的声音变得粗哑了许多。 此刻,更姑等人也发现了身后那暗潮一般的大军。 “尊上!属下拼上性命,必定能护住尊上!”更姑满脸抗拒,“此人……不是我们卫城人!属下不放心!” 田哓哓轻轻摇头:“就这样。保命第一,见到父侯,告诉他我无事,迟些便回。” 更姑还要再劝,田哓哓竖起手,温柔坚定地说道,“秦侯死士心机深沉,你们千万要替我劝住父侯,万勿冲动行事,以免落下把柄。” 秦无命满意地笑笑,抓住她的肋,轻飘飘地掠起。 百丈外的草丛间,伏着一头普普通通的东土间兽。他扶住她的腰,骑上东土间兽,向着身后的大军迎去。 很快,就到了近处。 眼前这支军队训练有素,行动寂静无声,恰好停在了一个既不会被发现,又不会放跑漏网之鱼的位置。 显然根本不是那种匆匆派出的截杀队伍。 所以秦侯死士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想要逃走的?他故意将她放到了居临关外,便是想要引卫城侯闯关,好被他拿一个错处吧! 田哓哓浑身冰凉。 心中越是惊骇,她越是绷紧了脊背,让自己坐得端端正正。 身后便是秦无命的胸膛,他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条胳膊松松搭在她的腰间,呼吸时不时就从她发顶拂过,带着冷冰冰的温度。 “知道吗,”他侧了头,呢喃般在她耳旁说道,“很多人都想要你。” “但他们,心思都不纯。”他哄骗一样,轻声低语,“他们想要的不仅是你,还有利益。我不一样,我想要你,便是你,你这个人,活的,死的,都可以。你看,这才是真的喜欢。” 田哓哓只觉脊背发寒。 说话时,他已载着她,来到了追兵面前。 “什么人?!” 火光一闪即逝,照亮了田哓哓的容颜。 秦无命手一扬,把他刚才在她车里洗干净的那块染血令牌掷向对方将领。 将领接过银牌一看,急急行礼:“十将军!” 秦侯死士要杀的是那些卫城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媳妇,这次行动中,负责劫出田哓哓的,正是神出鬼没、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秦十。 一切与计划分毫不差,将领轻轻舒了口气。接下来,便只需要收割人头了。 第134章 秦无命继续用略显低哑的假音说道:“冬梅安人我已带出来了,我与她先行返回。” “是!” 秦无命冷声下令:“去,杀光那些卫城人。” “是!” 大军齐齐一呼,跃上东土间兽,向着前方冲杀而去。 万蹄奔腾,如风雷般从身旁碾过,只余一片扬尘。 田哓哓一动也没动。 “咦?”秦无命斜过身体,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不哭不闹?我方才还想,若你哭叫,我回头便缝上你的嘴巴。” 他的眼神看起来倒是有些失望。 田哓哓:“……”这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她轻声说道:“秦州侯言出必行,既答应了救人,那就一定会做到。” 他轻轻眯了下眼睛,声音带着笑:“哦,那我常说要攻下天都,杀死孙雁姬,你觉得……我会做到么?” 孙雁姬这个名字已在东土境消失了许多年。 如今提到那个奇女子,人们只会称‘帝君’。 田哓哓看着他那双黑而深的眼睛,很认真地回道:“我觉得你现在实力还不够,得再等一等。” 秦无命的眼中难得地浮起了真实的诧异,半晌,他笑了,嘀嘀咕咕地说道:“难怪敢说喜欢我,原来你也病得不轻。好吧,这些人,我都救。原只想随便放跑一个两个的……” 只见他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把小玉珠,在月色下发出莹莹青光。 是传讯用的符玉。 他慢慢合拢五指,便见那些玉珠相互摩擦挤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玉碎声,像是爆豆子一样。 一簌簌粉末带着青光,顺着他的指缝流淌。 一声声低沉的轰鸣响彻四野。 不必回头都能看见火光冲天。 “这……” 秦无命愉快地笑着,扯了扯缰绳,带她回身望去。 便见那支暗沉大军中,像是开了花一般,东土间兽一头接一头被爆上了天,变成一团团燃着橙色光芒的大火球。 黑暗空旷的荒野中,果然是放起了一朵朵烟花。 居临关被惊动了,城楼之上燃起无数火光,远远便能听到城门开启的匝匝声。 秦无命又取出一把玉珠,放到田哓哓掌心。 “试试。”他带着几分得意,怂恿她。 一只冰冷的大手裹住她的手背,握住五指,缓缓合上。 青光透出指缝,前方的烟火更加灿烂。 “好玩吧?”他伏在她耳畔,语气轻快,带着浓浓的笑意,好像在炫耀什么玩具一样。 “你到秦都的第一天夜里做的,对吗?”田哓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安静。 秦无命动作一顿,胸腔轻轻地颤动,“嗯”了一声。 那天,一连串事情令秦侯死士焦头烂额,平时冷静理智的侯者,在那个夜里彻底放纵了自己,窝在无极殿和夜族的郡主一夜鏖战,又将亲卫都派到回东土殿保护田哓哓,防着秦无命当真上门抢人。 真正该盯紧的秦无命,反倒没人管了。 她喃喃道:“在东土间兽体内置入爆.炸物,然后利用传讯印信之间的灵蕴感应来引爆。” 这个思路,可以说是很超前了。 他随手抚了下她的头发:“真聪明,我的大小姐。” 田哓哓瞳仁收缩。 更姑只提到过一次这个幼时昵称,当时在场的,只有卫城侯派来守护她的那些人。 所以,这些人中有秦无命的人。 第135章 既有秦无命的人,想必,也会有秦侯死士的人……原来,她是这样暴露的。 这就真不能怪她了。父兄从卫城派过来的人,她根本无从查起,只能无条件地信任。 看来东土境十八州的水,比她想象中更要深得多。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一天之后,秦侯死士再没有和她联络。 “可以告诉我你的人是谁吗?”她偏头看秦无命。 他那双黑暗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一团团火光,像金色的重瞳,更有种别样的绮丽。 “卫侯小姐三九。”秦无命没有一丝迟疑。 田哓哓眼前浮起一张憨厚的脸。 “那秦侯死士的人,又是谁?”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 她紧了紧握起的拳头。 “卫侯小姐四五、卫侯小姐四六。” 田哓哓的心猛地一跳。 这两个人,身体很不一般。更姑特意给她说过。 卫侯小姐四五和卫侯小姐四六其实是田哓哓的堂兄。他们的父亲是卫城侯的亲弟弟。这位侯叔向来不以卫侯自居,打小便把自己的一对双生子扔进了军营,令人一视同仁,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这对双生子争气得很,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立下不少功劳,他们拒绝闲职,而是进入了侍卫军,做了卫城侯的贴身亲卫。 一家子风评极好。 他们怎么会是秦侯死士的人?! “该收取报酬了。”秦无命低低笑道。 五根冰冷的手指,像蛇一般,爬上她的后脑,探入那黑东土般的发丛间,控制住了他的猎物。 她被迫仰起了脸,秦无命伴着漫天烟火,扯下面罩,重重吻住了她。 他的唇是冰的,感觉就像被毒蛇亲吻。毒蛇的尖牙磕破了她的唇,铁锈的味道弥漫,让她忽略了毒蛇本身的气味。 他又将一捧玉珠握到了她的掌心,十指交扣辗转,烟火更加绚烂。 半晌,他松开了她,像蛇一般收回了红信,怪异地看着她。 “毫无技巧可言。秦侯死士没教过你么。” 田哓哓没接话。这种时候出声解释,岂不是更加挑起他的兴趣? 其实他的技术也很烂,自己还咬了自己一下,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 亲吻结束后,田哓哓呆呆地望着远处那片火光。心中在想,这么乱,更姑他们应该能顺利逃出去。 她的心情麻木中带着一丝纷乱。 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形总好过更姑她们身死、而自己被秦侯死士囚起来,充作禁.脔。 身后那个像蛇一样冰冷的男人把脸颊贴在她的颈侧,时不时轻轻嗅一下,双臂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懒洋洋地直起身子,一扯缰绳,带着她风驰电掣般掠向西北方向。 田哓哓侧过头,从秦无命肩膀上往后望。只见大批的官军举着火炬出关救援,旷野上人仰兽翻,处处燃着明火,阵阵惨号声随着夜风飘出很远。 想来秦无命在里面加了不少奇怪的料。 直到火光消失在地平线下,她才恋恋不舍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回转过头。 余光从他的脸上掠过。 第136章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模样,微微蹙起的眉峰和下沉的唇角,都写满了三个字——没意思。 看来他和她一样,对那个吻毫无感觉。 田哓哓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指碰到了腰间的锦囊。还有两枚印信,得把叛徒的事情告诉卫城侯…… “我可以向父侯报一声平安吗?”她定了定神,温软地问。 秦无命黑眸低垂,唇角挂着莫测的笑:“当然可以,我也顺便问个好。” 田哓哓知道这就是不答应。 如果卫城侯知道掳走她的人是秦无命,一定会当场发疯,领兵就往秦州打,哪还顾得上什么叛徒不叛徒。 “算了。”她蔫蔫地垂下眼睛。 就在视线即将跌落到谷底的时候,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身体小幅度地颤了下,猛地抬眼看他,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期待—— “那……可以请你的人帮忙,让父侯提防秦侯死士的人吗?” 小金人作证,此刻她的演技一定爆表了。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一定会感觉到被信任、被依赖,不自觉地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可惜的是,秦无命一丁点都不正常。 他怪异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大小姐,我的确不介意暴露卫侯小姐三九,可问题是,你觉得卫侯小姐成荫那个憨货会因为卫侯小姐三九一句话,而怀疑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儿吗?” 田哓哓顿时泄了气:“……不会。” 只能再找机会。 天将明时,东土间兽停在了一条小溪旁边。 秦无命取溪水替她净了面,动作温柔,唇角浮着专注的笑。 然后用绸布擦干水珠,取出一小盒黄色的糊状物,用指腹沾了,涂抹在她的脸庞上。 他的手指极灵活,像揉面团那样,在她脸上捏来捏去,时不时身体后仰,眯着眼打量一番,然后继续倒饬。 折腾半天,他把手中的玉盒一扔,拍了拍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摁到溪水上方。 晨光洒落在溪水上,像是细碎的金屑。 田哓哓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相貌平平,下唇还破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把她抓起来,三下五除二扒去了她的外裳,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身近侍的衣裳,套在她的身上,然后又把她摁回溪水上方,左左右右地照。 她的心头浮起惊骇:“难道你要带我去……” 秦无命的脸随着水波轻轻摇晃:“很好玩,不是吗。” 他要带她到前线去! 田哓哓觉得一点都不好玩,然而抗议无效。 二人继续上路。 天亮之后,田哓哓吃惊地发现,秦无命这头东土间兽看似平平无奇,其实速度快得惊人。它力奔跑时,左右两旁的风景都带上了残影。 她的眼中刚浮起一丝讶异,秦无命就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得意地说道:“我把短命捡回来的时候,它被咬得没一块好肉。他们都说它活不过三天。三天啊,呵呵。” 田哓哓也不知该吐槽坐骑的名字,还是吐槽那个宗性的‘呵呵’。 第137章 他续道:“我说,短命肯定比他们活得久。他们不信。” 田哓哓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东土间兽那身柔顺的白毛,心中泛起一丝欣慰——它顽强地活下来了,还跑得这么快。 秦无命下一句话,却令她的身体再度僵硬。 他轻飘飘地笑道:“那我就把他们都埋在了兽栏下面,当然活不过短命咯。” 田哓哓:“……” 她觉得像秦无命这种病人,恐怕连最好的心理医师都束手无策。 幸好他自己的命也不太长。 一路向西行,空气渐渐变得干燥,西边吹来的风中染上了硝烟的味道。地平线渐渐变成黑色,田哓哓知道,自己将要看见这个世界的标志性建筑物了。 黑铁长城。 视野尽头已被黑线占据,它像一条诡异的切割线,把黄色的大地和蓝色的天空割开,像是世界的伤痕。 但其实,它是守护东土境十八州不受冥宗侵害的钢铁防线。 随着东土间兽的不断接近,黑色地平线飞速在眼前隆起。 “第一次看见内长城?这有什么好看。”秦无命道,“我带你上墙,看那些血肉——那还有一点意思。” 田哓哓:“……” 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这个年轻的病人。 他不说话的时候,面容看着有些清冷,像是白中泛着一点青色的美玉。说来也奇,明明眼睛极黑,唇色艳红,却莫名有种清淡出尘的气质。 当然,只要他一做表情,或者开口讲话,仙气就会不翼而飞。 内长城以东,是大片大片的荒原。荒原绵延三百里,三百里外的东面,还有一道最终防线,防线再往东,才会出现正常的城池和住民。 此刻,秦无命正带着她穿过荒原。 运送补给的后勤军像是搬运食物的蚂蚁一样,蜿蜒数百里,将一车车物资从东面运向前线。 “你看,”他轻轻伏在她的耳畔,道,“秦侯死士多没用,送往前线的粮草也要被底下贪掉三成。” 隔着大老远,他是开了天眼吗? 田哓哓一边腹诽,一边举目望去。这一望,便望出了问题。 蜿蜒的粮车里,确实有近一小部分莫名有些违和感。在近处一定是看不出来的,但远远望去,它们就像是一整片谷地里藏着两三亩韭菜,醒目得很。 应该是以次充好。 “你们秦州就没有贪官吗?”田哓哓问。 秦无命有些遗憾:“确实好一阵没杀过了。出行时,我给了他们许多机会的,谁知一个个都那么胆小。” 田哓哓:“……” 三百里路途在短命的四蹄下飞速缩短,很快,二人一兽就到了内长城的一处门楼下。 到了近处,更觉震撼。 沉沉黑铁,仿佛把整块大地都坠得向着西面倾斜。内长城高达三十丈,站在城下,那恐怖的压迫感仿佛可以隔离阳光,空气又冷又重,吸进肺里像铁一般沉沉地坠着。 城门下的小门被拉开,迎秦州侯入内。 墙城下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忙碌,顺着开在城壁两旁的甬道,将大量物资运送上墙头。 第138章 秦无命的人显然对这个能够骑在‘短命’身上的女子很好奇,个个都会下意识地一愣,然后呆呆地张着嘴,直到被身后的人一推,才回得过神。 这倒是和田哓哓想象中又有些不同。 她原以为,秦无命的人在他面前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没想到看着倒是十分平常心的样子。 好像还不如秦侯死士的积威重。 她的诧异被他尽收眼底,他看起来心情又好了几分,道:“本侯爱民如子,深得秦州万民敬重。” 田哓哓:“……”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东土间兽顺着门洞下的黑铁阶梯登上了三十丈城墙。 一踏上城墙,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田哓哓也说不清是那阵阵刺耳哀嚎声先轰入耳朵,还是那浓烈无比的腥臭味先攻占了嗅觉,或者,是那密得如同沙砾般的硝烟熏痛了眼睛。 城墙下的气氛是沉默且忙碌,城墙之上,则是一派热火朝天。 无数人在奔跑。 黑铁长城的城墙极为宽阔,足够一百头东土间兽并行。 墙头架着一张张巨弩,面目冷肃的修者,将那些足有田哓哓小腿粗细的黑铁巨箭搭上巨弩,射向城下。依据各人的修行体质不同,弓弦与箭身都会染上灵蕴的颜色,赤、黄、黑、白、青,五色箭矢如暴雨般砸下城墙。 一轮铁箭疾出,底下便会传来新一轮的哀嚎。 秦无命跳下东土间兽,抓着田哓哓的胳膊,带她走到城墙边上。 “没见过冥宗吧?”他用一只冰冷的手摁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身体推到墙垛里。 他躬了身,两个人头凑着头,亲亲热热地挤在一架巨弩边上。 田哓哓向下一望。 隔得太远了,底下的情景看不清楚,入目只见一整片赤色,赤色之上,扎满了簇簇黑箭。 有些黑箭底下,还有赤色在挣扎蠕动,想来那就是冥宗。 战火蔓延到了城墙上,黑铁墙壁上留下了焦油的痕迹,城墙根下堆着许多烧焦的块状物,堆得老高,有些地方还燃着明火。 一波箭雨过后,城门下飞快地掠出两支小队,一支将城墙底下的焦物搬运上车,把一小段城墙根清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支小队负责回收近处的箭矢。 他们的动作惊人地迅速,田哓哓还没怎么看清楚,便见两只小队聚了头,一起退回门楼。层层铁门依次合上,轰隆震颤传到了城墙之上。 秦无命有些失望地松开了她。 他道:“没意思。真没用。” 田哓哓很神奇地领会了蛇精病的想法——冥宗没有趁机攻击这两只队伍,害他没看成好戏。 也不知道田哓哓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那一波箭雨过后,城墙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了。 在这里的官兵都是修行者,他们抓紧空档,贴着墙垛坐下,开始调息。 战火之中的片刻闲暇显得异常珍贵,就连田哓哓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才她总觉得就像是闷在一个铁罐子里,好像一切觉知都被紧紧束缚在城墙附近,只有心力关注眼前方寸地。 此刻豁然开朗,她举目一望,望到了十里之外的外长城。 那里才是迎接冥宗的第一战线。 第139章 数日前有一座城门被攻破,冥宗涌进了内外长城之间的缓冲带,是以天都才会这般重视,让秦无命协助秦侯死士除宗。 脑子里刚转过秦侯死士这个名字,耳中便立刻听到了那道磁性满满的男主音。 “秦州侯?”()来到身后的人……是秦侯死士! 田哓哓的心噗通一跳。 易容术并不稀奇,夜族的郡主就是易了容随军出行。 秦侯死士会不会认出她?! 她轻轻吸了两口气,迅速调整心态。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来了。 秦无命漫不经心地回转身。田哓哓紧随其后,垂目,转身,不卑不亢地站在秦无命身后。 秦侯死士蹙着眉:“期限已至,秦州侯可还记得你手下的军令状?昨日午时到现在,已足有十八个时辰了。” 秦无命懒懒散散地取出一枚印信,歪歪地贴在嘴边。 “城墙还没拿下吗?” 印信对面传出略有些变态的大笑声:“报侯爷!一炷香前已拿下了,属下正带着小废物们清理墙头!” 阵阵恐怖的哀嚎从印信中渗出,像是背景音乐一样绕耳不绝。 秦无命捏碎印信,很不耐烦地揉着眉心,一脸逐客的表情,对秦侯死士说道:“满意了?” 秦侯死士浓眉紧锁,举臂指向远处的外长城,只见有一处缺口就像是水库开启的闸门一样,大股赤潮蠕动奔涌进来。 “分明仍有冥宗越过城门!秦州侯,你的手下谎报军情,该当何苦!”秦侯死士压抑着怒火。 秦无命好笑地抱起了胳膊:“昨日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拿、回、城、墙。拿回城墙。我说过要关城门吗?” 秦侯死士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派出精锐强袭外长城,不就是为了关上被攻破的城门?只要关上了城门,冥宗的攻势将大大减缓,此时再令大军出击,收复内外长城之间的缓冲地带,便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伤亡,将冥宗封锁回外长城之外。 在此之前,秦侯死士早已数次派出精锐试图关闭城门,每一次都失败得彻底,白白折了许多好手。 昨日,秦无命突然主动将手下最为精锐且神秘莫测的秦影卫派了出去,秦侯死士吃惊不小,将卫城的事暂时押后,只一心关注着外长城战况,心中还曾暗笑秦无命愚蠢——他抢再多的功劳,又有何用? 没想到这个疯子根本就是来耍人的。 秦侯死士眼尾微红,气得不轻。 田哓哓的心轻轻一跳——秦无命这样做,恐怕正是为了把秦侯死士的注意力牢牢抓在外长城,好方便他离开战线,前往居临关抢人。 “太子,”秦无命那讨嫌的声音又阴恻恻地飘到了秦侯死士的耳朵里,“我的卫侯小姐尊上,真被你给弄丢了?” 秦侯死士额角青筋乱冒,强压着火气,冷着声,一字一顿道:“秦州侯,请你即刻下令,让他们,关闭外城门!” “拿人来换啊。”秦无命轻飘飘地说道。 秦侯死士深吸一口气:“帝君有令……” 第140章 秦无命一脸牙疼:“啧,我说秦侯死士,别动不动就搬个女人出来压我。哦,也不是不可以,我要卫侯小姐……” 秦侯死士终于忍无可忍,一掌轰在了身旁的城墙上。 “嗡——” 金属特有的轰鸣声回荡在整段内长城。 秦侯死士微微喘着粗气,盯了秦无命一会儿,唇角浮起冷笑,点头道:“好。即刻起,再不劳动你秦州侯这尊大佛,小小冥宗,秦某还没放在眼里。事后,孤定会如实向帝君禀告。” 秦无命淡笑不语,一脸无所谓,很像一根老油条、一块滚刀肉。 秦侯死士正要拂袖离去,忽见一个亲卫匆匆来报—— “侯爷,属下疏忽,让梦手下混进出城的队伍,此刻城门已合上了!” 亲卫的脸上急出了汗水,很像个捏到七十六地魔的湿塑像。 一听这话,田哓哓顿时就乐了。 女主不闯祸不搞事那还叫女主吗? 秦侯死士此刻已经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乍闻夜族的郡主又出了夭蛾子,眼中的怒火几乎溢了出来,声音带上低吼:“怎么回事!” 亲卫也是无奈得很:“梦手下实在是……太过活泼,见不到侯爷,便四处……四处‘帮忙’。” 一听便知道,名为帮忙,实则捣乱。 亲卫愁肠百结:“方才她不小心拆了一架粮车,运粮的怕被怪责,让属下替他作个证,结果,说话的功夫,梦手下便没影儿了。” 秦侯死士掐住了眉心。 “属下遍寻不着,忽然一人找过来,说是属下令一个女子替了他的位置出城去做事,叫他过来找属下报道。属下追到城门下,得知梦手下已混在出城的队伍中出去了……”亲卫的声音泛着苦涩。 他,堂堂一个银丹境五重天的强者,实在是很想上战场杀敌,而不是见天跟在一个疯疯癫癫的小手下身后,替她收拾各种烂摊子。 秦侯死士猛地扒到了城墙边上,从墙垛之间探身往下看,呼吸声重得像是牛喘气一般。 此刻,他对夜族的郡主尚无什么深情厚意,眸中的担心多半是为了自身性命。 城门下,两列队伍已各自散开。 一队回收黑铁箭矢,另一队清理堆积在城墙根底下的冥宗尸身——黑铁巨墙无从攀登,冥宗攻城都是用身躯生生往上堆,若不及时清理掉墙下的尸块,它们便会成为下一波攻击者的东土梯。 田哓哓举目一望,见远处已有一段赤潮像波浪一般横卷过来。 倒也不算紧急。 出城的队伍训练有素,足以轻轻松松完成任务,赶在冥宗抵达之前退回城中。 战鼓擂起,城墙上的守卫者们开始行动起来,将黑铁巨箭搭入弩中,凝神蓄力,对准了第一波浪头。 收拾箭矢的队伍已撤回了城门下,搬运冥宗尸首的队伍却停在了半途。 远远望去,只见其中一人躬着腰,似是在呕吐。 显然,逞强的小手下实在受不住那血腥的刺激了。 “嗡——咻咻咻咻——” 黑箭如蝗,自三十丈城墙上疾疾射出,划过冰冷的死亡弧线,抵达第一战线! 第141章 那个冬梅安人的男人似乎对自己颇为留意,休息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己,喝水的时候他会走过来问自己的一些事情。 “阁下,”她声调低沉地说,“看得出您是一位正直善良的人。那个孙安说他曾经爱过一个人,因为我长得像她,所以要我一定要嫁给他。” 那个叫冬梅安人的男子点点头,当时的事情他也在场,所以很多事情他也知道。 “他把我从遥远的王国带到这里,幸好僧侣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因为走得匆忙加上路上遭遇了仇家,所以我才能有幸逃脱,现在感谢你,被他抓走到现在好久以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田晓晓轻轻揉着自己的手指。 “前面就是东方大陆的冰谷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冬梅安人听完田晓晓的话之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向前指了指,就在他所指位置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山山谷。 两个人继续向山谷前行,这座山谷十分巨大,他们在山谷中艰难跋涉,但是这里道路崎岖无比,他们一路上走得很艰难。 随着他们脚步的加快,不久之后就抵达山谷深处,很意外的在山谷底部,他们发现了一具赤裸、扭曲、脸朝下躺在冰雪中的尸体。 起初冬梅安人和孙振以为这冰人是一位发生意外的旅人,但是孙振却很细心,他发现这个冰人带着一把比他还高的弓,还有满满一袋箭,尸体的身边还有一种武器——那是一把巨大的铜制斧头。 这个尸体身上穿着由羊皮、鹿皮和树皮及草制成的三层服装,戴着帽子和羊皮护腿,冬梅安人小心地检查了这个尸体,还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白色粉末。 由于好奇心,孙振揭开了这个尸体的帽子,但是眼前的东西似乎让他们吃了一惊,这个尸体头顶上有着一对山羊角。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晋侯世家吗?”冬梅安人几乎不敢相信,身上的那条五芒星项链似乎也受到他的感应抖动起来。 接着他撕开尸体的胸口,只见一个图案露了出来,是一幅由山羊头、倒芒五角星组成的图案,这图案意味着恶魔象征。 田晓晓也觉得似乎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这种恐惧的感觉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知道自己已经遇到了传说中的恶魔——卫侯世家。 在古老大陆里,卫侯世家是冰冷世界的主宰,他统治着这个王国。据说他在众神的居所居住,可是因为长相丑陋和山羊角,他不敢与众神一起聚会欢唱。 因为一直爱慕着为众神演奏音乐的仙子,却因为自己的长相不敢向她表白。卫侯世家害羞而自卑,也没有什么神力或法力,地位低下。 因为这样,他尽管有着才华却被忽视,因为他的长相。 有一天,孙白听说在冥河的尽头有一个冰雪山谷,谷底有一个湖泊,连神也十分畏惧,因为它的水是被诅咒过的,任何人踏进河水一步都会变成鱼,永远也变不回来。 第142章 但是如果能顺利进入湖泊底部,就能够找到传说中的“容颜之珠”,可以变成整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拥有连神也赞叹的容貌。 孙白为了改变自己的容貌,决心去寻找这个湖泊,却最终在山谷之中迷路,最终成为山谷之中的尸体,他的亡魂在这个山谷之中游荡了百年之久。 每一个进入山谷的人在遇到这个尸体之后,就会被这个尸体一起带入一个无尽的迷宫之中,最终与卫侯世家的亡魂为伴。 现在冬梅安人和田晓晓都想到了这个故事,他们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周围整个山谷开始摇晃,大地开始撕裂,冰雪开始四处飘散,那卫侯世家的尸体似乎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恶魔,缓缓站了起来。 冬梅安人急忙带着田晓晓和孙振开始逃跑,但是身后的那个噩梦开始咆哮,地动山摇,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迷宫一样的森林,这个时候田晓晓胸口的红宝石项链似乎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光,向着地下爆射过去。 大地似乎被某种力量撕裂,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可怕的呼喊声之中,冬梅安人连忙伸手想他的五芒星项链握去。 “我遇到了危险,可能要与你告别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轰隆一声,整个山谷底部都开始塌陷了,冬梅安人和田晓晓掉了下去。 孙振几乎也被被吓坏了,他呆立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身后的恶魔追来,他闭上眼睛对着山谷一跳:“冬梅安人阁下,我来了。” 等到冬梅安人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湖泊边上,田晓晓就在他的身边,但是恶魔也从上面跳了下来,正在向他们走近。 冬梅安人心中一横,抱着田晓晓走向湖泊,那恶魔看到他的动作,一下子似乎也惊呆了,只是站在湖边看着他。 “你这样的话会变成鱼的!”恶魔叫道。 “我宁可变成鱼也不愿意把自己和她交给你。”冬梅安人回应道。 但是走着走着,冬梅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鳞片开始覆盖他的身体,连脚也被变成鱼的尾巴,但是他把田晓晓抱在水的上面,让田晓晓沾不到水,就这样他一直走着,刚好湖水并不很深,他把田晓晓送到湖心上的一座小岛。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力气一下子消失,就在他把田晓晓送上岸的时候,脚下一空,原本很浅的湖底似乎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下子就吸住他向湖水底部沉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冬梅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化,就在他闭上眼睛,随着漩涡开始下沉,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相连的五芒星开始发出红色的光来,那五星的光芒将他的身体开始逐渐笼罩。 怎么回事?他惊讶道,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神志也在变得清晰起来,随着下沉,他发现湖底漩涡深处似乎出现了一个淡蓝色光罩的地方,那里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水草。 第143章 他随着湖水的波动,慢慢靠近,只见在光芒的中央,是一簇幽幽的水草,水草之中是一个蓝色的珠子。 而这个时候,他胸口的那个五芒星项链的红光变得更加浓郁起来,似乎感应到了一种变化。 他伸手将珠子拿起,又将那水草拔下放在掌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他做了这一切之后,湖水似乎发生变化,原本席卷的漩涡开始倒流,自己也随着这水流向外被弹射出去。 “轰!”的一声响,他被弹出水面,手里还紧握着那个珠子和水草。 “你,你竟然拿到了容颜之珠?”这个时候,那个恶魔似乎变得十分惊讶,他看到冬梅安人手里拿的珠子之后,似乎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这,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卫侯世家贪婪地看着珠子,目光里射出了渴求的神色。 “你能把这个珠子给我吗?”恶魔几乎带着一种祈求,可怜巴巴地看着冬梅安人。 冬梅安人看着自己身上的鳞片,还有变成鱼尾巴的样子,苦笑起来,“我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侏儒孙振跑了过来,叫道:“阁下,您在哪,冬梅安人阁下。” 冬梅安人答应道:“我在这里,可是我现在已经变成人鱼了。” 孙振跑到冬梅安人身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也吃了一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办是好?” 冬梅安人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卫侯世家忽然说道:“我知道怎么恢复你的模样,但是你要把容颜之珠给我。” 冬梅安人看了看恶魔,又看了看着自己手中的珠子,似乎不是太相信卫侯世家的话。 “如果你把珠子给我,我绝不会食言的。” 冬梅安人犹豫不决,但是还是把珠子递给了卫侯世家。那国王拿到了珠子之后,似乎整个人都在颤抖,那眼中流出了眼泪,那捧着珠子的手都在抖动着。 “终于,我终于拿到了珠子,啊哈哈哈。”卫侯世家笑道,“一百多年了,这么多年里,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 “卫侯世家,现在您该告诉我该如何恢复人的身体了吧?” 卫侯世家并没有食言,他告诉冬梅安人,只要将他手里水草煮好吃下去,就能恢复身体,在孙振的帮助之下,他生起火来,吃下了煮好的水草。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而这个时候他发现那个卫侯世家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的英俊。 “你是?”冬梅安人问道。 “我就是卫侯世家,非常感谢你帮我找到了容颜之珠。”卫侯世家说道。 冬梅安人也表示很高兴,虽然卫侯世家在传说中十分凶恶,但是现在眼前的他还是比较和善的,正当他们要去寻找田晓晓的时候。 忽然,湖面上出现了几个戴着头盔的人鱼,手中抬着一个板,木板上躺着一个姑娘,胸口发出红色的光来。 第144章 “他们抢走了晓晓!快去找!”冬梅安人叫道,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他们已经追不上了,只见那群人鱼抬着田晓晓向湖泊的一个入口游去。 “快救救我!”这时,冬梅安人发现自己胸口的那条红宝石项链现在也发出光来。 “怎么了?”冬梅安人在心中问道。 “我被一群海妖抓走了,你快来救救我。” “你是?”冬梅安人忽然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了。 “我的名字叫田晓晓,我是卫侯殿下的公主,被孙安带走了,现在在东方大陆山谷里。” “啊!原来是你!”冬梅安人这下吃了一惊。 “小伙子,你的运气不是很好啊,刚才抬着那个姑娘离开的是海妖塞瑟的侍从,海妖塞瑟是黑暗之河布莱克斯的女儿,是从他用黑暗之血造出来的精灵。”这时,卫侯世家走了过来,说道,“当初我选择寻找容颜之珠时就是被塞瑟施加魔法才变成雪尸。” “卫侯世家,那个女孩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么现在我们该如何去救回她呢?”冬梅安人现在急得不得了,但是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幸好你是现在来,因为前不久塞瑟与奥利菲比赛竖琴落败而被奥利菲拔去背鳍,使之无法自由有用,失去背鳍后的塞瑟只好在宫中养伤,但是你想要救出那个姑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卫侯世家说道,“不过我和他也有仇,我愿意帮助你。” 这个时候孙振也有点害怕起来:“阁下,我们真的要去救那个姑娘吗?” 冬梅安人说道:“当然,我们马上就要出发。” 据卫侯世家所说,塞瑟居住的小岛位于墨西拿海峡附近,在那里还同时居住着另外两位海妖阿古拉和狄谷拉,那一带海域海底深处是累累的白骨。而且卫侯世家说塞瑟是一个姿容娇艳、体态优雅的人鱼,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救出那个姑娘。”冬梅安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而这个时候,田晓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石制的宫殿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宏大壮观,里面的摆设也是奢华无比。 这是哪里?田晓晓自言自语,抚摸着自己胸口的宝石,那里似乎还隐隐约约闪着光,她尝试着呼喊着那个声音。 “你能听得见我的话吗?”她在心底里诉说着。 在哪里。 等待了这么久,难道一点点希望都不能有吗? “我能听见,你现在在哪里?”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但是又感觉十分遥远。 “我现在在一个巨大的海底宫殿里。”田晓晓说道,“这里似乎无人居住。” “嘿嘿,谁说这里无人居住?”一个冰冷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点一点,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你,你是谁?”听到这冰冷的声音,田晓晓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被冰起来了,她的整个灵魂都似乎陷入了黑暗之中。 水滴一滴滴落下来,似乎永无止境。 滴答滴答! 第145章 而这个时候,田晓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石制的宫殿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宏大壮观,里面的摆设也是奢华无比。 这是哪里?田晓晓自言自语,抚摸着自己胸口的宝石,那里似乎还隐隐约约闪着光,她尝试着呼喊着那个声音。 “你能听得见我的话吗?”她在心底里诉说着。 “我能听见,你现在在哪里?”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但是又感觉十分遥远。 “我现在在一个巨大的海底宫殿里。”田晓晓说道,“这里似乎无人居住。” “嘿嘿,谁说这里无人居住?”一个冰冷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你是谁?”听到这冰冷的声音,田晓晓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被冰起来了,她的整个灵魂都似乎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我是谁?”那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很多人都称呼我为海城之主,你也叫我塞瑟好了。” “你长得可真美啊,小姑娘。”那个人影躲在黑暗的深处,但是田晓晓能感觉到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在看着她,因为远处出现了一对绿色的冒着火焰的眼睛。 “海瑟殿下,您抓我来干什么呢?”田晓晓问道,“我只是和朋友无意中遇到了冰人孙振国王,被他追杀。” “孙振?”那个声音似乎带着讥讽,“他的亡魂还没有死去吗?可真执着啊。哼,不过是被我的魔法变成的傀儡而已。” 田晓晓不敢说话,生怕哪里得罪了这个海城之主。 “小姑娘,我跟你说个故事如何?看到你之后,我就想到了这个故事。” 田晓晓点点头,现在她就算不愿意听又如何。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一个属于光明的年代,发生在一个强大王朝之中的故事。孙振国王的祖先建立起了强大的孙振帝国,却只有一个丑陋智力低下的王子可以继承他的王位,危险重重。 对于王位继承人忧心忡忡的他,经多方查询得知获得海妖的力量可以让人类获得生命的永恒,这样他就可以永远不死以确保王位的稳固。于是,他派出得力干将阿古拉,带领王国军队苦苦搜捕,终于抓得一个海妖,并带回王室监狱软禁。” 与此同时,一个美丽的女孩孙安被人从海边修道院送入孙振王宫。她其实是孙振古王与最情妇的私生女,为了吞并卫城王国,孙振王决定把女孩嫁给卫城老国王。 初孙安对这一切无所知,却邂逅了被禁皇宫的海妖并和她成为了好友,并逐渐爱上了看守海妖的阿古拉。但是随着婚期的临近,孙振王下令将孙安送给孙振国王,但是发现了孙安和阿古拉之间的恋情,于是残暴的国王下令杀死两人。 在临被处刑之前,海妖把自己藏有海妖咒语的的鲜血送给两个人,让他们喝下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人也变成了海妖,对孙振国进行了屠杀,救出了海妖。 而为了报复孙振国王,海妖下了诅咒,让孙振王的后代变成长着角的可怕人类,并将其后代封存在冰雪山谷。” 就在这个时候,宫殿外传来巨大的声音,似乎是人鱼们的惨叫声。 “他们竟然追来救你了。”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宫殿的大门被砸开,孙振国王挥舞着铜斧闯了进来,而路德维兹和阿多鲁跟在身后,看到了田晓晓。 “你原来在这里!”路德维兹惊喜道。 “是的!你终于来了。”田晓晓也十分高兴。 “唔!”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对孙振国王没有兴趣,但是看到了路德维兹进来之后,便说道,“原来你也有着红宝石项链,真是令人惊奇。” “嗯?”路德维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着那片黑暗。 第146章 “你和这个姑娘,身上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五星连珠红宝石,这是传说中的神奇宝石。”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也有点羡慕,“你们两个人都在这里,那么就留下来一起陪我吧。” 孙振国王这时候发出一声巨响:“嘿嘿!你要留下他们,还是问问我吧。” “哦,原来是你,孙振,你的变化真大,如果不是那铜斧我还真的认不出你了,现在的你长得倒是有点人样,可惜啊,你喜欢的那个仙子看不见了,她被我献给了海王,但是她不愿意顺从还望,早已经被埋在海底了,哈哈哈!”海妖发出了笑声。 “你,我要和你拼了。”孙振国王怒喝道,“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吗?”海妖喋喋笑道,语气阴森。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我知道你被奥利菲拔去了背鳍现在实力大损,我以孙振国历代君王的名义,以我的鲜血封印你。”孙振国王冲到海妖身处的黑暗之前,用斧子在手臂上划出口子,鲜血流出,被他在空中画着奇特的符号。 “唔!”海妖似乎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现在,你们快走,我要封印这个怪物!”孙振国王对着孙白和田晓晓怒吼道。 就在这个时候,孙白看到在黑暗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鱼,面目狰狞,背上流淌着鲜血,出现在大殿之中。 “快走!”孙振国王又大吼了一声。 孙白带着孙安连忙拉着田晓晓向外跑去。 等他们刚刚跑出大殿,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等他们回头一看,整个大殿都陷入到了地底,上面笼罩着一层蓝色的封印之光,上面还有一只铜斧的标记。 “是孙振国王的封印,他已经和海妖一起被封印到海底了。”孙安喃喃道。 孙白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发现田晓晓也不见了。 抵达西多威亚王国的时候,孙白心中一阵犹豫,随后还是带着孙安绕开王城向郊外走去。 走了大约三英里,然后看到一座大花园。看得出来,花园十分壮观美丽,门口宽敞石路上,还装饰有很多建筑。 孙白和孙安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时他摸了摸那五星项链,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现在不知道那个姑娘到了哪里去了。 “你在哪里?”孙白问道。 “我现在在一个我说不出名字的地方,你在哪里?”那边田晓晓也回答着,似乎处于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我在路上走了三天,这里是西多威亚王国的领地,我现在农舍的干草垛边休息,我刚刚吃完一点白面包,喝了点水。”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孙白摇摇头,他带着孙安又走了一段路,来到花园边一座小屋屋檐下,这里竟然还有一座小镇,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小镇的房屋不多但是看起来都十分高大,有的修的也很气派。这个镇上大多数房子空空荡荡,不过还是有不少户人家,还有一个小小的旅店和几个小店铺,孙白也在旅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房间。 第147章 这天下午,他带着孙安带了面包、奶酪和一瓶酒回到酒店房间,上楼的时候,他在楼下大厅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蕾丝外套的美丽女人,这时他发现自己胸口的五芒星项链微微动了起来。她的容貌美丽无比,简直美如天使,孙白几乎看得呆了。他与这个女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女人身上掉下来一个怀表但是没有发觉,就在一个小偷想拿的时候,孙白捡了起来递给了那个女人。女人表示了感谢,孙白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出乎意外的是,刚走两步,那个女人忽然喊住了他。 “你好,”她竟然对孙白打起了招呼,莞尔一笑。“请问,您也住在这里?” “是,夫人。”孙安也感到孙白的紧张。 “住在几楼?” “住在二楼,夫人。” 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愿你住的愉快,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希望你能在这里住得愉快。”说完,她只留下一个微笑和一抹幽香。孙白带着孙安梦游般爬完楼梯,脑子里一直是那个女人的模样,鼻子里似乎也一直留着那幽香。 孙安说道:“阁下,您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孙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她似乎和之前的田晓晓在哪里章很像吗?” 而这个时候,在旅店后面一个房间里,有四个人坐在桌子旁。房间里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椅子前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死死盯着前方的一张地图。 坐在他身边的是位美丽的女子,年轻貌美,纯洁得就像天使一样。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和一个穿着短衫面上带着疤痕的中年男子,前者默不作声,后者目光中透着狂躁。 那个黑衣人淡淡道:“今天我们要把事情处理好,这么多年了,我不能在最后一刻失手!” 说完,他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你知道吗?我为了今天等了多少年?” 那个女子没有说话,她已经被定住了,浑身动弹不得。 天空上,似乎出现了几个淡淡的月影,是眼睛花了看错了吗? “今天晚上,在国王半夜在礼拜堂去做弥撒的时候干,只要杀掉国王和王后,那么公主嫁给我之后,整个王国都是我们的了。”黑衣人狞笑着说道。 “但是,”斗篷里的男子轻声说,“明天晚上是五星连珠的日子,你们确定没有其他风险吗?” 短衫男子看了看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身上的红宝石项链微微发着光:“我总是对西多威亚王国的这位公主有点担心。” 黑衣男子沉吟了一下:“在传说中,明天晚上金星、火星、土星会同时出现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木星悬挂在和地平线呈斜角的天空上,而水星也正在逐渐靠拢。 这个时候五大行星将按照东方的水、金、火、木、土依次排列,由高到低连成一条线,到时候会出现奇异的场景,而国王和往后则会在宫内独自祈祷,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就在这个时候,孙白通过五芒星项链忽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也通过这个声音,知道了那些人的计划。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在内心中对田晓晓问道。 “你现在要赶紧去通知国王。”田晓晓说道,并向他告诉如何去王宫。 按照田晓晓的指示,孙白独自一人来到王宫,在宫廷侧面一道侧门门口,几个皇家侍卫跑了过来。 第148章 这时孙白按照公主说的:“我来找索亚小姐,我是她亲戚。”侍卫们听完,让他稍微等一下,便带来了索亚。 “是田晓晓殿下让我来找你的,快带我去见国王报信。”孙白对索亚说道,索亚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孙白一眼,接着她看到了孙白胸口的那个红宝石项链。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索亚点点头,“她和我提过你。” 孙白点点头,索亚便对他说:“你跟我来吧。” 索亚领着孙白穿过走廊和前室,来到一间宽敞屋子。屋子里有个威严的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坐在一张大皮椅上沉思。 索亚对这人说:“陛下,这是公主殿下安排来报信的人。” “哦?”国王说,在椅子里动了动,他看着孙白,目光转到他胸口的那条项链上,“你就是那个和田晓晓拥有同样红宝石的男人?” “是的,陛下,”孙白答道,“现在公主处于危险之中,而且今晚五星连珠,将会有一场针对您和王后的刺杀阴谋。” 国王点点头说:“那么田晓晓现在在哪里呢?你知道吗?” 孙白说:“暂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如果我们挫败了巫师的阴谋,那么公主自然就会安全。” “怎么样?你告诉我父王了吗?”那边田晓晓的声音在焦灼地问道。 “我已经告诉你父王了,现在我们正在考虑今晚如何挫败敌人的阴谋,我们目前已经商量了一个计划,放心,今晚就能救你出来。” “但愿上帝保佑我们!” “一定会的,上帝是全能的。” 午夜十二点前,那个短衫男子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长袍,披上盔甲,和黑衣男子一起在披着斗篷的男人的指引下,带着自己的亲信和士兵们进入了王宫。 十二点,他们悄悄摸进了皇宫门口,这个时候门口的侍卫发现了陌生人,于是问道:“你们是谁?” “皇家御林军统领安德努男爵。”对面的人举起火把,给侍卫们看清了自己的脸,“我们奉命晚上前来巡视,检查这里的防卫。” 侍卫们不疑有他,放他们走近,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使出了魔法,黑色的烟雾缠绕在侍卫们的身边,安德鲁男爵身后那些披着铠甲的人突然上前杀死了侍卫,控制了大门。 这时,黑衣男子抬眼看了看天空:“五星连珠就要到了,我的目标终于要实现了,啊哈哈哈!”于是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宫殿。 一个男人跪在祈祷室的地上,似乎在祷告着什么。 “国王陛下,五星连珠已经到了,您该上天堂了。”黑衣男子狞笑着,对着男子指了指。 “是嘛?”地上的男子站了起来,转过脸,“黑骨巫师,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黑衣人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怕魔法?” “我有特殊的防护,现在在这里是特意来等你的。”孙白笑道,他穿上了那能抵御魔法的护甲,所以巫师的魔法没有用处。 这时他的身后闪出了一个侏儒,手里端着一支长枪。 “这是特意为你定制的灭巫枪,你看是你投降好还是我们送你上西天好?”孙安微笑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门外已经出现了大批士兵,把黑衣人和他的同伙包围起来,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和对准着他们。 “唉!”黑骨巫师看着面前侏儒手里的枪,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武器扔在地上,接着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把武器扔在地上。 “田晓晓呢?”孙白问道。 第149章 田晓晓握紧了手中的令牌,那不仅仅是自己的令牌,也关系着卫城千万人的性命命运。 此时她在郊外,被晋候手下千能老人拦住。 眼看老人灵气吞吐,田晓晓暗暗想道,难道老人真是凝气境的境界吗,不过田晓晓思考片刻之后就催动自己的灵魂感知力,向老人的全身触碰感受。 但是田晓晓发现,在自己灵魂感知力下,老人的境界并未达到凝气境状态,只是在灵力的强横上与自己不相上下,于是就打消了凝气境这个念头。 在田晓晓看来,老人应该是远远尚未达到凝气境,甚至距离凝气境的门坎尚未达到。 如果老人的功法真的到了凝气境,田晓晓想到难道自己还能与之战斗这么多回合,自己身在宗门三年,也算是见闻颇多,据宗门外的师兄曾经提起过凝气境,一般来说到达凝气境修道之人便能翻云覆海,飞天遁地。 不过眼前的一切,却与自己听闻的凝气境相差甚远,田晓晓心中存疑,想来这老人真有此本领的话,就不会与自己这么大费周章了。 “嗬!”眼看老人双爪攻击眨眼又至,田晓晓当下一声低喝,手中长剑斜刺而出,对着老人的太阳穴刺去。 “嘿!”看着田晓晓剑芒刺来,老的双爪猛然涌上一股罡气,左爪骤然伸出,犹如一道霹雳,与那剑芒对撞在一起。 在剑爪对撞那一刻,老人双爪却是不断催加灵气,接着爪法也是一变,手指一曲一卷,接着猛的一夹,田晓晓的剑锋,竟然被老人双指夹住。 “嘿!”田晓晓心知不好,脸上青气暴涨,想将剑尖拔出,但是老人却死死不放,双方都陷入僵局之中。 “大鹰爪功!”眼睛眯成一线,老人双手陡然一松,双爪诡异地变化,向田晓晓胸口扑来。 “呀!”眼看势头不好,田晓晓心中一叹,在空中一转身,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 “小子功夫虽然不错,可惜你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怎敢到此猖狂!”老人一边与田晓晓相搏,一边训斥道。 田晓晓也不说话,只是沉着应对,一边想着如何破解老人的功法。 老人此时自觉胜券在握,于是一边与田晓晓对战一边开口旁敲侧击田晓晓此次任务目的何在,田晓晓只是闭口不谈,将自己的功法不断催升到最高境界。 老人眼看田晓晓不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老夫知道山谷底部原本就是刺陵宗所有,但是这里原本种植的五色花已经全都被我收取。” 田晓晓不知老人此时提此话是何用意,于是只是一边应战一边虚与委蛇。 老人心里却这样想着,刺陵宗应该还不知道山谷此时的情况,如果知道绝不可能会派一个外门弟子前来查看,不过鬼雾花此时暂时不能挪到其他位置,而且天时已晚,也就几个月便能成熟,于是手上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 眼看老人招式变慢,田晓晓便能抽出精力与老人对答,田晓晓问道:“这位道兄,不知你为何苦苦相逼,如果是为了五色花的缘故,还请告知一二,但你在这里养殖鬼雾花,却是有何种用途。” 老人朗声答道:“小子何知,我需要这些花有大作用,你又怎能知道?等我抓住你之后再慢慢告诉你不迟。” 第150章 说着手里的攻击也是一招接一招,如长江拍浪,一浪一浪连绵不断,田晓晓也只好继续使出剑招,仗着手里的兵器优势,与老人战得几乎不相上下,但是田晓晓想到照此下去,老人的灵气看来绵绵不断,自己倒是很难一下子从容脱身。 田晓晓听完之后不答,急于摆脱老人,虚晃一枪之后转身向后奔走,一边奔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长剑,却只见长剑剑锋之上,在刚才的战斗中被老人灵气摧残之后缺口众多,心想好厉害霸道的灵气,脚下步伐更快几分, 而此时老人却紧追不舍,一边追着一边冷笑道:“我看你这刺陵宗外门弟子也是稀松平常,遇到敌人也只会抱头鼠窜,却还不如我一个散修的修道之人。” 那话语,就像对着田晓晓耳边说的那样清晰,田晓晓转头一看老人距离他不过二十步左右,且越来越有贴近之势。 那老人却还是不住地嘲讽田晓晓,但是田晓晓此时已经将自己的功法运用到最高,所以老人一时间要追上他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一边跑田晓晓一边听这个老人的话,听完之后田晓晓才知道,这老人也不过是散修,难怪虽然修炼这么久,却连正途还未到达,于是心里暗暗想道散修虽然又散修的好处,但是修道不比其他,没有正途正道和师傅指导,终究还是流于末途。 田晓晓想道这里,随便老人如何谩骂侮辱或是询问,也没有回问老人,只是一路疾跑,但是心中逐渐也对老人追杀自己略有明了。 想宗门一向强势,对散修的打压不遗余力,并颇多歧视,难怪散修对宗门也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想到这里,田晓晓想到难怪先前男子看自己的功夫之后提到如此,显示出不屑一顾的味道,心下一下子变得明晰坦然。 不过在老人的追逐之下,田晓晓心中也开始有所思虑,其中一个老大疑点出现在自己脑海中,这散修之人怎么会有功法,看这老人功法还颇不简单。 接着田晓晓又想到,不是坊间一直传闻散修修炼资源稀缺,而且根本寻不到功法,这也在藏书阁里有记载的,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生出感叹,看来藏书阁书籍里的记载也不能全信,否则按照里面说法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正在奔跑中,田晓晓突然看见眼前一团漆黑的东西正迅速飞来,同时里面传出嗡嗡声,匆忙之间田晓晓眼看避不过又不敢硬接,只好双膝跪地从那黑色一团下面滑出。 漆黑物体飞过田晓晓头顶时,田晓晓仰面一看,仔细观看之下才看出来,原来这竟然是一团飞虫,只是数量太多密密麻麻所以漆黑一片。 看到这样的场景,田晓晓不禁回想起这飞虫成团和先前赶路时遇到的飞虫聚集在一起的情景一般,田晓晓不敢停留继续向前飞奔而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在大路上飞奔,却始终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第151章 不久之后,天色渐黑,田晓晓眼看自己体力已经透支,回头一看,老人似乎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想来老人就算在后面赶上来的话,自己也可以尽快起身逃跑,于是在一边停了下来。 虽然早已气喘吁吁,但面对着后身的老人,田晓晓心知,再跑下去,必然会命丧于此,不仅仅是自己功法不敌对方,而且对方能和自己这样的年轻人追逐这么长时间,而且这么锲而不舍,说明自己确实处于危险之中。 因为感觉自己已经快跑不动了,田晓晓考虑,如果自己最后一丝气力真的损失殆尽,那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了,不能再跑了。 田晓晓想到这里,觉得只有拼命一战或者还有一丝希望,于是不再向前奔跑,而是手握长剑,面对老人背剑而立。 而男子眼看田晓晓不再逃避,也缓缓自后面向前步行推进,同时恢复自己的灵气,不断聚集战意。 老人一边走一边哈哈笑道:“对了,你不是说前面有你族中长辈等你吗?怎么跑了这么久,你的族中长辈去了哪里呢?” 田晓晓当下也不多说话,只是将长剑缓缓提起,准备与面前的老人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老人看到田晓晓又在此决战的意图,当下双手白色灵力聚拢,催动战意,直奔田晓晓而来,嘴中不断念道:“小子,现在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受死吧!” 田晓晓此时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决战时刻,于是只好握剑抵御。 老人站在田晓晓面前,脸上也是气色不断变化,他恶狠狠地盯着田晓晓说道:“这次我不会让子在我的手下逃出去。” 老人站在当地片刻后,缓缓抬起那对被白色灵气笼罩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对面的田晓晓,双手呈掌形,掺杂了些许白色灵气顺着双手游走。 接着老人单掌对准面前的田晓晓,感受着体内流转不停的雄浑灵气,嘴角不由得露出狰狞的消融,发出刺耳的笑声。 接着老人快速扑来,田晓晓脚步移动,堪堪避开那令人憎恶的笑声,他这时看了看自己的腰部,心中不由得一动。 “嘭!”一击未能得手,老人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田晓晓,手臂猛的一抖,顿时双掌震动而起,带着无比强横的劲气,对着田晓晓着暴抓而去。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凌厉爪劲,田晓晓脸色略微有些变化,手中长剑再次变化,将身上的灵气不断催动先护住全身。 老人手中猛的催动灵力,手掌向田晓晓切来,田晓晓抬头只见老人手中白色光芒暴涨,一道白色灵力如长蛇般猛的闪掠而出,恶狠狠的撞击在了长剑之上。 “嘭!”一 剑爪对撞刹那,巨大的响声爆发而出,一股强大的灵气涟漪急速向四面扩散,连田晓晓的脚下也似乎在微微颤抖,好强大的灵气,实在是令人畏惧。 “喋!”掌心重重的击打在剑身之上,老人无比强大的实力在此刻汹涌澎湃的爆发而出,强悍无匹的灵气轰击在剑身之上,差点将田晓晓手中长剑弹飞。 第152章 田晓晓一击之下提起长剑与老人相交,此时原本就在先前战斗中被崩坏缺口的长剑,顿时寸寸折断,田晓晓一看,手里只剩下剑柄和半截残剑。 一看之下,田晓晓心中叹息一声,便伸出手将残剑对着一边扔去。 “没了长剑,看你还用双手与我对打吗?”蕴含了全力的一击,终于是将田晓晓长剑击碎,一时间,老人看到自己胜利在望,舒心地一声长笑,双掌却是没有丝毫停留,但是却开始发生变化。 长剑寸断之下,田晓晓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不得不佩服老人的灵力深厚,在这么长距离的奔跑之后,他的灵气掌法却更为凌厉,掌力如风,他感受着胸口处泛起的隐隐压力,双脚移动,已经退到十步之外,但是老人却未必放过他。 老人看田晓晓后退,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认输?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你一命,可你冥顽不灵,待会就有的苦头吃了。”说着老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田晓晓,似乎要将田晓晓吃下去一般。 接着老人脚步一动,转眼就站在田晓晓面前,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将田晓晓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 老人眼看自己灵气压迫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便将那灵力聚拢的手指,以指为刀狠狠的插入田晓晓左肩,顿时一道血光冒出,田晓晓疼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老人手法一变,单手扣住田晓晓,田晓晓此时却毫无表情,那受伤之处鲜血外流,但田晓晓似乎不知疼痛一般,只是嘴角轻笑。 猛然间,田晓晓的右手一伸,于从腰间的皮甲下方抽出一柄深黑色的短刀,短刀字田晓晓手中变化之后,于猝不及防中向着老人的腹部插去。 老人却冷笑不已,对这黑色短刀一点也不在乎,一股白色灵气聚集在腹部,那短刀便刺不进去,竟然停在半空中就无法动弹。 正在老人得意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团黑色飞虫,突然在田晓晓短刀刺入老人腹部的位置暂停,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滋生。 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短刀似乎不再受那老人身上催动的灵气影响,一下子直插插入老人腹部。 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的老人见此突然一惊,吃痛之下一只手连忙松开田晓晓左肩,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自己腹部。 “怎么,怎么会这样?”老人似乎是看到了一件世上最难以相信的事情,看着自己腹部上的黑色短刀。 只见那涌出的鲜血如喷泉一般,老人疼痛难忍,不得不向后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田晓晓抽回黑色短刀,将刀身收入鞘,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田晓晓清楚看见自己的黑色短刀在就要接触到飞虫的时候,那周围的飞虫似乎突然散开了。 等到田晓晓收刀入鞘之后刀原本得来之时,不过一块不规则的黑色石块罢了,也就一面光华,其余部分许多菱角,起初只是觉得这块石头看起来漆黑透亮,甚是好看,想着正好光华一面可以用来打磨长剑,不过有次被菱角刮到,身上灵气突然消失无踪时,惊慌的他,才开始注意起石块,直到一个时辰灵气才恢复。田晓晓翻阅藏书阁查找,才找到一种与之相似的矿物,幽怨石,并不算稀有,只能算稀少,此物能暂时阻隔灵力,一般修士锻造兵器时,都会加入一些,对修士具有克制作用。 第153章 田哓哓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配这种冥婚。 但是这种死人结婚的仪式夹杂红、白两事的礼仪,一般只有富裕有钱人家才能做。而且一般来说,冥婚也要通过“冥媒”的介绍,双方也要举行过门户帖,命关,在婚后还要放龙凤帖。但是看舒家的情况,经济并不是特别宽裕,就算办齐也要几天。 看着田姬目光中怀疑的眼神,田哓哓从一边拿出了一大包东西,打开来一看,只见一片绫罗金银,还有纸糊的各种衣饰,田哓哓一边抚摸一边对田姬说:“还好韩老道这里有积攒的东西,现在东西都齐备了,只要最后在你的坟上焚化就行了。” 田姬看了之后,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下怕什么什么来,难道自己就逃不出去了吗? 孙安这个时候看了看田哓哓又看了看田姬,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等会就准备动手吧。”接着走到后面厨房,端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杯酒、一小盘饺子、一小碗面,放在供桌上。 “昆儿,我的儿呀,你走的早,我现在就给你倒一杯酒,你吃一口子孙饺子,再吃一点长寿面,你在那边,记得好好照顾好自己,为爹为娘的给你娶了媳妇,能做的只能做到这里了。”孙安说着,招呼田哓哓给田姬穿上纸糊的新娘的装扮。 田姬被田哓哓和孙安像傀儡一样打扮着,他们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头上动着,给她的脸上擦上了白粉,还有胭脂,戴上了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首饰,还换上了一件红色的罩群,让她心里感到一阵反感恶心。 虽然她知道现在形势不好,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是她想到,按照一般的停棺风俗,在人死后三日内,要接受亲友吊唁,需要在家停棺三日,三天之后下葬,不过也有长期停棺在家不葬的但是可能性很低,她安慰着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 而且按照习俗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家人要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之后再是头七,也就是说她一定要想个法子逃出去。 这段时间每夜都有人守夜相伴,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但是田姬不知道这中间的时间自己会被怎么安排。 田姬看着这个场面,吓得面无人色,方寸已乱,看着舒家夫妻两人目光中都是求饶之色,嘴中呜呜喊着,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逼冥婚。 这个时候孙安看出了她的害怕,于是对田姬说:“我现在可以把你嘴里的破布拿开,你和我儿子喝一杯合欢酒,但是不准出声,明白吗?” 田姬点了点头,于是她嘴里的破布于是一下子就被拿出来,田姬嘴里满是苦涩,这时候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求求你们,放过我这次,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放过你?可以,你要把你的冥魂嫁给我儿子。”田哓哓的脸凑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酒杯。 这时,田哓哓也不管其他,就拿着手里的酒杯对着田姬的嘴里准备硬灌,但是田姬怎么也不愿意喝下去,闭上嘴,任凭酒在嘴角流下也毫不肯尝一口。 第154章 孙安这个时候不高兴了,他用右手一把抓住田姬的嘴,然后田哓哓就用酒杯对着田姬被硬撑起的嘴角倒下去。 感到一股热辣的酒在嘴里顺着喉管往下流去,田姬的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伤心欲绝,头上新娘的头饰也随着她的身子发抖起来。 “不许哭。”孙安狠狠地小声说着,等着田姬将酒喝下去,然后从手边拿出一个纸扎的大红花一朵,在下面缀上一条缎带,上面写着“新娘”两个字,在田哓哓的帮助下嵌在田姬的胸口,然后他对田姬说,“你不许哭,也不许叫,你要是敢哭叫,我们就把你活埋了。” “不,不,不,我不要冥婚,我也不想嫁给曼昆,求求你们,叔叔阿姨,我白天错了,我不应该推曼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田姬低声哭着,想跪下来求孙安夫妻,但是他们夫妻两人根本就不理睬。 那边,舒漫柔那边也传来挣扎和啜泣的声音,还有桌角拖动的声音,似乎想喂田姬求情。 “死妮子,不许吵!不然,下一个就收拾你。”孙安看着角落,发出了凶狠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听得出来十分冷酷。 接着,孙安走了过去,对那边踢了几脚,喊道:“你再吵,你再吵你哥哥的大喜日子,小心我和你妈怎么对你。” 那边的声音似乎很害怕,稍微响了几声,接着慢慢低沉下去了。 孙安扶着田姬,田哓哓从一边找出一根红头绳,一端栓在田哓哓的手腕上,一端栓在曼昆的手腕上,田姬死命想挣扎,但是因为身子被捆住,根本无法反抗,她又不敢大声哭喊,只是一边低声哭一边小声哀求。 孙安扶着田姬,将她拖到曼昆身边,田哓哓扶起地上曼昆的尸体,扶着他们两个人上香叩首,田姬哭得稀里哗啦,几欲昏死。 “一叩首,好,二叩首,嗯,不错,我的儿啊,你现在也结婚了,我们很欣慰啊。”孙安夫妻很得意。 好不容易等到仪式结束,田姬在地上几乎都快瘫倒了,但是这个时候,田哓哓看着墙上的钟,这个时候钟点刚好指向12点。 “当当当!”墙上的钟声不断敲响,一声又一声,在田姬的耳边响起,但是此时的钟声在她的耳边,却不亚于一道催命符。 田哓哓看了看墙,对孙安使了一个眼色,厉声说道:“时候到了,还不动手?钟声送终,冥婚到终。”声音凄厉嘶哑,就像是生生从嗓子里抠出来一样。 田哓哓一边说一边和孙安一起把那口薄薄的棺材盖子打开,随着棺材打开,可以看到里面铺着红色囍字的装饰,还有白色的纸钱。 “啊,啊,你们要干什么?”田姬一下子吓呆了,看着这棺材,眼中发晕。 田哓哓这个时候猛地拿起一块布重新塞在田姬的嘴里,那边孙安一把抓起田姬,小小的田姬在他的手里就像玩具一样被抱起,然后田姬就在呆滞的目光中被孙安放到棺材里。 第155章 “好了,你的使命现在已经完成了,我的儿媳妇,等三天之后,我们就把曼昆也放进来,你们两个人就一起在下面好好过日子,啊哈哈哈!”孙安似乎像是疯了,但是他看着田姬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似的。 田姬的目光十分恐惧,就在这个时候,孙安和田哓哓一对眼,就从地上将棺材盖举起,慢慢合上。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田姬这个时候想大声喊,但是没有用,她的嘴已经被布堵上,她只好拼命想四处摇动晃动,用身体和头向棺材的两边和头顶撞去。 棺材是被撞出了声音,但是外面却传来孙安夫妻的声音,“哼,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你就算撞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们已经前面就让舒漫柔问过你的生日,找道士推算过你的八字命格,和我们家曼昆真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可惜曼昆死了,只能冥婚,不过也不要紧。” 这个时候田姬才想起之前还没出事的时候,舒漫柔曾经问过她的生日,她当时没有想太多,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夫妻之前就对她有了计划。 她现在已经快彻底绝望了,她一个人躺在棺材里,想着曼昆既然死了,灵魂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可能他的灵魂夜留恋他活着的父母吧。 曼昆其实生前胆子并不是很大,她之前也接触过几次,如果他死了他的灵魂也不敢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幽冥深处那么远的地方,而在这里停留吧。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孙安夫妻坐在屋子里,应该是在守夜吧。 因为这里死人的习俗就是,活着的人害怕灯熄灭后,去世的亲人可能找不到家,就要彻夜坐在停放尸体的房间,确保灵魂回家的指路灯是一直燃烧的,要一连七天。 就在这个时候,她就快失去希望的时候,听到了猫叫的声音。 猫?是猫的声音,田姬知道猫是比较有灵性的,在守夜之时如果听到猫的声音,会被人们视为不吉利的象征,在头七期间尤其见不得猫,如果猫见到去世之人会受到惊吓。 “猫?”孙安这个时候也叫了起来,“他妈,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田姬想起,一般守夜人在家门口或守夜必经路口会放上稻草来防备猫狗,狗亦如此,以前有丧事家庭在守夜时家里有猫狗的会让其他人代替喂养,以免发生惊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奇怪,似乎是好几只猫叫夹杂着一种哭泣的声音,还有院门外木门吱吱呀呀似乎被推开的声音。 “是不是,是不是我家曼昆回来了?”田哓哓的声音响起来。 田姬听着外面的声音,正在想着的时候,忽然田哓哓说道:“昆儿他爸,你说是不是昆儿的魂回来了呀?” 孙安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屋外似乎又响起了什么声音,孙安说:“嗯,我出去看看,不过出门之前,我们先把这个棺材上个钉子吧。” 田姬听到田哓哓阴恻恻的笑声:“好呀,还是你想的周到。” 第156章 接着,田姬就听到棺材的东北角响起了钉钉子的声音,钉钉子的人力气很大,甚至棺材都震动了一阵,听到棺材外的脚步声响了响,又在东南角响起了钉钉子的声音。 随着空洞的锤子敲击声,田姬却感觉每个钉子似乎都没有完全钉下去,似乎都留了一小截在外面。 “嘿嘿,简家大小姐,你能成为我们舒家的儿媳妇,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在下面记得要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儿子。” 然后,棺材的四角也陆续响起了钉钉子的声音,田姬的心也随着着钉钉子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 “爸爸妈妈,我们来世再见了,就是可惜没有好好孝顺你们。”田姬闭上眼睛,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流淌下来。 等钉完钉子之后,又听到孙安的声音说道:“好了,等我们出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田哓哓的声音回答道:“哦,我有个事情忘了。咱们家昆儿是不是要和简家大小姐睡在一个棺材里吗?” 孙安笑着说:“是的,所以我刚才钉子也都没有全部钉下去,等着昆儿三天后下葬时起钉方便,哈哈哈哈。” 听见这毛骨悚然的笑声,田姬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想到自己死后还要和那个又蠢又胖的曼昆睡在一个棺材里,她就又气又恨,伤心的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发出,像是野兽的叫声,又像是什么人在哭。 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灯怎么灭了!”她听见孙安几乎是嘶哑在喊。 “啊!昆儿!昆儿!”接着,田哓哓也叫了起来,声音无比凄厉,“昆儿,你回来了啊,回来了啊!” 但是接着她又听到舒家夫妻几乎发出了恐怖的声音,接着房间里就是一阵脚步纷乱。 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各种奇怪的声音发出,田姬在棺材里听得毛骨悚然。 就在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之后,她听到,棺材的四个角似乎有了动静,接着,棺材的东北角似乎棺材钉被人慢慢拔出来,然后是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她心想,怎么,不会是曼昆的魂真的回来找她来算账了吧? 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接着,她听到棺材盖移动的声音,她的脑袋一直摇着,眼中的泪水几乎都要流干了,她看着棺材盖在缓缓移动,接着,被人移开。 她不敢看,但是又不能不看,她想闭上眼睛,但是最终还是勇敢地睁开,反正大不了是死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睁开眼的时候,借着一丝丝昏黄的光亮,只见一张脸从棺材上方露了出来! “吼什么吼,婆娘,你还嫌昆儿走得不安心啊,好了好了,别把邻居招惹来。”舒根生这个时候怒斥起来,随即走到刘芸身边柔声哄道,“法师说‘停棺’时候不要吵到昆儿,我们好不容易根据昆儿的阴阳生辰八字测算好婚配吉日良辰,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歇一歇。” 第157章 内长城以东,是大片大片的荒原。荒原绵延三百里,三百里外的东面,还有一道最终防线,防线再往东,才会出现正常的城池和住民。 此刻,秦无命正带着她穿过荒原。 运送补给的后勤军像是搬运食物的蚂蚁一样,蜿蜒数百里,将一车车物资从东面运向前线。 “你看,”他轻轻伏在她的耳畔,道,“秦侯死士多没用,送往前线的粮草也要被底下贪掉三成。” 隔着大老远,他是开了天眼吗? 田哓哓一边腹诽,一边举目望去。这一望,便望出了问题。 蜿蜒的粮车里,确实有近三成莫名有些违和感。在近处一定是看不出来的,但远远望去,它们就像是一整片谷地里藏着两三亩韭菜,醒目得很。 应该是以次充好。 “你们秦州就没有贪官吗?”田哓哓问。 秦无命有些遗憾:“确实好一阵没杀过了。出行时,我给了他们许多机会的,谁知一个个都那么胆小。” 田哓哓:“……” 三百里路途在短命的四蹄下飞速缩短,很快,二人一兽就到了内长城的一处门楼下。 到了近处,更觉震撼。 沉沉黑铁,仿佛把整块大地都坠得向着西面倾斜。内长城高达三十丈,站在城下,那恐怖的压迫感仿佛可以隔离阳光,空气又冷又重,吸进肺里像铁一般沉沉地坠着。 城门下的小门被拉开,迎秦州侯入内。 墙城下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忙碌,顺着开在城壁两旁的甬道,将大量物资运送上墙头。 秦无命的人显然对这个能够骑在‘短命’身上的女子很好奇,个个都会下意识地一愣,然后呆呆地张着嘴,直到被身后的人一推,才回得过神。 这倒是和田哓哓想象中又有些不同。 她原以为,秦无命的人在他面前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没想到看着倒是十分平常心的样子。 好像还不如秦侯死士的积威重。 她的诧异被他尽收眼底,他看起来心情又好了几分,道:“本侯爱民如子,深得秦州万民敬重。” 田哓哓:“……”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东土间兽顺着门洞下的黑铁阶梯登上了三十丈城墙。 一踏上城墙,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田哓哓也说不清是那阵阵刺耳哀嚎声先轰入耳朵,还是那浓烈无比的腥臭味先攻占了嗅觉,或者,是那密得如同沙砾般的硝烟熏痛了眼睛。 城墙下的气氛是沉默且忙碌,城墙之上,则是一派热火朝天。 无数人在奔跑。 黑铁长城的城墙极为宽阔,足够一百头东土间兽并行。 墙头架着一张张巨弩,面目冷肃的修者,将那些足有田哓哓小腿粗细的黑铁巨箭搭上巨弩,射向城下。依据各人的修行体质不同,弓弦与箭身都会染上灵蕴的颜色,赤、黄、黑、白、青,五色箭矢如暴雨般砸下城墙。 一轮铁箭疾出,底下便会传来新一轮的哀嚎。 秦无命跳下东土间兽,抓着田哓哓的胳膊,带她走到城墙边上。 第158章 “没见过冥宗吧?”他用一只冰冷的手摁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身体推到墙垛里。 他躬了身,两个人头凑着头,亲亲热热地挤在一架巨弩边上。 田哓哓向下一望。 隔得太远了,底下的情景看不清楚,入目只见一整片赤色,赤色之上,扎满了簇簇黑箭。 有些黑箭底下,还有赤色在挣扎蠕动,想来那就是冥宗。 战火蔓延到了城墙上,黑铁墙壁上留下了焦油的痕迹,城墙根下堆着许多烧焦的块状物,堆得老高,有些地方还燃着明火。 一波箭雨过后,城门下飞快地掠出两支小队,一支将城墙底下的焦物搬运上车,把一小段城墙根清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支小队负责回收近处的箭矢。 他们的动作惊人地迅速,田哓哓还没怎么看清楚,便见两只小队聚了头,一起退回门楼。层层铁门依次合上,轰隆震颤传到了城墙之上。 秦无命有些失望地松开了她。 他道:“没意思。真没用。” 田哓哓很神奇地领会了蛇精病人的想法——冥宗没有趁机攻击这两只队伍,害他没看成好戏。 也不知道田哓哓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那一波箭雨过后,城墙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了。 在这里的官兵都是修行者,他们抓紧空档,贴着墙垛坐下,开始调息。 战火之中的片刻闲暇显得异常珍贵,就连田哓哓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才她总觉得就像是闷在一个铁罐子里,好像一切觉知都被紧紧束缚在城墙附近,只有心力关注眼前方寸地。 此刻豁然开朗,她举目一望,望到了十里之外的外长城。 那里才是迎接冥宗的第一战线。 数日前有一座城门被攻破,冥宗涌进了内外长城之间的缓冲带,是以天都才会这般重视,让秦无命协助秦侯死士除宗。 脑子里刚转过秦侯死士这个名字,耳中便立刻听到了那道磁性满满的男主音。 “秦州侯?”()来到身后的人……是秦侯死士! 田哓哓的心噗通一跳。 易容术并不稀奇,夜族的郡主就是易了容随军出行。 秦侯死士会不会认出她?! 她轻轻吸了两口气,迅速调整心态。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来了。 秦无命漫不经心地回转身。田哓哓紧随其后,垂目,转身,不卑不亢地站在秦无命身后。 秦侯死士蹙着眉:“期限已至,秦州侯可还记得你手下的军令状?昨日午时到现在,已足有十八个时辰了。” 秦无命懒懒散散地取出一枚印信,歪歪地贴在嘴边。 “城墙还没拿下吗?” 印信对面传出略有些变态的大笑声:“报侯爷!一炷香前已拿下了,属下正带着小废物们清理墙头!” 阵阵恐怖的哀嚎从印信中渗出,像是背景音乐一样绕耳不绝。 秦无命捏碎印信,很不耐烦地揉着眉心,一脸逐客的表情,对秦侯死士说道:“满意了?” 秦侯死士浓眉紧锁,举臂指向远处的外长城,只见有一处缺口就像是水库开启的闸门一样,大股赤潮蠕动奔涌进来。 第159章 “分明仍有冥宗越过城门!秦州侯,你的手下谎报军情,该当何苦!”秦侯死士压抑着怒火。 秦无命好笑地抱起了胳膊:“昨日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拿、回、城、墙。拿回城墙。我说过要关城门吗?” 秦侯死士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派出精锐强袭外长城,不就是为了关上被攻破的城门?只要关上了城门,冥宗的攻势将大大减缓,此时再令大军出击,收复内外长城之间的缓冲地带,便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伤亡,将冥宗封锁回外长城之外。 在此之前,秦侯死士早已数次派出精锐试图关闭城门,每一次都失败得彻底,白白折了许多好手。 昨日,秦无命突然主动将手下最为精锐且神秘莫测的秦影卫派了出去,秦侯死士吃惊不小,将卫城的事暂时押后,只一心关注着外长城战况,心中还曾暗笑秦无命愚蠢——他抢再多的功劳,又有何用? 没想到这个疯子根本就是来耍人的。 秦侯死士眼尾微红,气得不轻。 田哓哓的心轻轻一跳——秦无命这样做,恐怕正是为了把秦侯死士的注意力牢牢抓在外长城,好方便他离开战线,前往居临关抢人。 “太子,”秦无命那讨嫌的声音又阴恻恻地飘到了秦侯死士的耳朵里,“我的卫侯小姐尊上,真被你给弄丢了?” 秦侯死士额角青筋乱冒,强压着火气,冷着声,一字一顿道:“秦州侯,请你即刻下令,让他们,关闭外城门!” “拿人来换啊。”秦无命轻飘飘地说道。 秦侯死士深吸一口气:“帝君有令……” 秦无命一脸牙疼:“啧,我说秦侯死士,别动不动就搬个女人出来压我。哦,也不是不可以,我要卫侯小姐……” 秦侯死士终于忍无可忍,一掌轰在了身旁的城墙上。 “嗡——” 金属特有的轰鸣声回荡在整段内长城。 秦侯死士微微喘着粗气,盯了秦无命一会儿,唇角浮起冷笑,点头道:“好。即刻起,再不劳动你秦州侯这尊大佛,小小冥宗,秦某还没放在眼里。事后,孤定会如实向帝君禀告。” 秦无命淡笑不语,一脸无所谓,很像一根老油条、一块滚刀肉。 秦侯死士正要拂袖离去,忽见一个亲卫匆匆来报—— “侯爷,属下疏忽,让梦手下混进出城的队伍,此刻城门已合上了!” 亲卫的脸上急出了汗水,很像个捏到七十六地魔的湿塑像。 一听这话,田哓哓顿时就乐了。 女主不闯祸不搞事那还叫女主吗? 秦侯死士此刻已经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乍闻夜族的郡主又出了夭蛾子,眼中的怒火几乎溢了出来,声音带上低吼:“怎么回事!” 亲卫也是无奈得很:“梦手下实在是……太过活泼,见不到侯爷,便四处……四处‘帮忙’。” 一听便知道,名为帮忙,实则捣乱。 亲卫愁肠百结:“方才她不小心拆了一架粮车,运粮的怕被怪责,让属下替他作个证,结果,说话的功夫,梦手下便没影儿了。” 秦侯死士掐住了眉心。 第160章 “属下遍寻不着,忽然一人找过来,说是属下令一个女子替了他的位置出城去做事,叫他过来找属下报道。属下追到城门下,得知梦手下已混在出城的队伍中出去了……”亲卫的声音泛着苦涩。 他,堂堂一个银丹境五重天的强者,实在是很想上战场杀敌,而不是见天跟在一个疯疯癫癫的小手下身后,替她收拾各种烂摊子。 秦侯死士猛地扒到了城墙边上,从墙垛之间探身往下看,呼吸声重得像是牛喘气一般。 此刻,他对夜族的郡主尚无什么深情厚意,眸中的担心多半是为了自身性命。 城门下,两列队伍已各自散开。 一队回收黑铁箭矢,另一队清理堆积在城墙根底下的冥宗尸身——黑铁巨墙无从攀登,冥宗攻城都是用身躯生生往上堆,若不及时清理掉墙下的尸块,它们便会成为下一波攻击者的东土梯。 田哓哓举目一望,见远处已有一段赤潮像波浪一般横卷过来。 倒也不算紧急。 出城的队伍训练有素,足以轻轻松松完成任务,赶在冥宗抵达之前退回城中。 战鼓擂起,城墙上的守卫者们开始行动起来,将黑铁巨箭搭入弩中,凝神蓄力,对准了第一波浪头。 收拾箭矢的队伍已撤回了城门下,搬运冥宗尸首的队伍却停在了半途。 远远望去,只见其中一人躬着腰,似是在呕吐。 显然,逞强的小手下实在受不住那血腥的刺激了。 “嗡——咻咻咻咻——” 黑箭如蝗,自三十丈城墙上疾疾射出,划过冰冷的死亡弧线,抵达第一战线! 箭矢落入赤潮,阵阵刺破耳膜的凄厉哀号声顿时直冲天际。 出了状况的运尸队阵脚微乱。 此刻,他们距离城门足有百丈,再不撤,恐怕要卷入危潮! 田哓哓心中十分纳闷——出城的都是修行者,把夜族的郡主抱了或是扛了,不就能带回来吗?非得让她一个人拖住整支队伍的脚步,等待冥宗到来? 这又是什么神奇的拖后腿光环? “放降索。”秦侯死士咬牙切齿,“她不会让别人碰她的。” 秦无命:“……” 田哓哓:“……” 盘在墙垛下的黑铁大锁链一圈一圈荡了下去,秦侯死士单手攥住铁锁,纵身一跃,像一只红背的□□,潇洒利落地向下飞掠。 秦无命招了招手。 短命屁颠颠来到他身旁。 它的腹下挂着那把大黑刀,秦无命慢吞吞地取了刀,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轻轻抚过刀鞘。 秦侯死士的人顿时如临大敌,环成半圆,牢牢护住了降索。 就怕秦无命一刀斩下去。 秦无命把刀反背回了身后。 他随手扶住田哓哓的肩膀,将她摁回了墙垛上,覆在她耳畔低低问道:“他救别人去了,伤心吗?” 是个送命题。 田哓哓瞥他一眼,轻声回道:“英雄救美的人又不是你,我有什么好伤心。” 秦无命抖了下,把她的脑袋拨向另一边,嘀咕道:“要命的美人计。早晚害死我。” 扶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大手迅速滑向下方,揪住了她的腰带。 田哓哓觉得他好像想要把她丢下去。 第161章 她赶紧反手扯住了他的腰带。 她回眸瞪他,见他眉眼弯弯,笑得十分灿烂。精巧薄透的红唇之下,略尖的白牙若隐若现。 他道:“唔,小果儿想要与我一起死,想来是真心喜欢我。” 田哓哓:“……” 二人攥着对方的腰带,对峙。 等到秦侯死士‘咻咻咻’滑到了城墙底下,秦无命终于松开了手。 田哓哓福至心灵,惊诧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去砸他?” 秦无命的眼神竟是明明白白地虚了一下。 田哓哓气乐了,压着声音冲他吼道:“我可是卫城尊上!这样的身体,用来做什么不好!你就拿我当沙包用么!” 她都被他气晕头了,一时忘记了他是这个世界最著名的疯子、狂徒。 她居然吼了他。她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没办法,沙包也得有三分火啊。 秦无命装模作样地望向远处。 田哓哓深深吸了两口气,故作安静,将视线投向下方。 城墙下,秦侯死士已成功接到了人,将夜族的郡主扶在怀中,然后单手抓住了降索。 城墙上的亲卫绞动索盘,迅速将二人往上拖。 此刻,已有一批冥宗穿过了箭雨,奔到城墙下。当头的冥宗高高跃起,一口咬空。 夜族的郡主的尖叫回荡在城墙下。 受她拖累,那一队运尸车也没来得及赶回城中。冥宗已到,城门只得关闭,他们便被关在了城外。 十死无生。 始作俑者却是发着抖,缩在男人的怀抱中,平平安安回到了城墙上。 她战战兢兢向下望了一眼。 “啊!他们,他们被围住了!”夜族的郡主的哭音发着颤,锐利无比,“快,快救人啊!怎么能把他们关在城外!快点开门救人啊!秦侯死士你快点救人!” 田哓哓的脑海里顿时晃过了十来部鸡血剧。 这些女主,都是同一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吧?! 秦侯死士扔开了夜族的郡主,双手撑住墙垛,心中满是怒意——这虽是件小事,但显然会有损他的声名。 田哓哓只觉身旁有风刮过。 见那秦无命像一道鬼影一般,掠过三丈距离,趁秦侯死士不备,反手拎住夜族的郡主的腰带,随手一掀。 夜族的郡主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去啊,救人啊。” 秦无命笑得像个天使。()眨个眼的功夫,就见夜族的郡主大头朝下,翻出了墙垛。 秦侯死士差点儿原地就炸了。 他左右一瞟,抓住还未彻底收紧的降索,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下。 耳熟能详的剧情再次上演,秦侯死士抓住了夜族的郡主的脚踝,二人险险地吊在城墙之外。 “秦侯死士你不要管我!放手,你快放手!这样下去你也会出事的!”夜族的郡主焦急地大喊道。 田哓哓觉得她实在是很厉害,头朝下还能喊得中气十足。 秦侯死士:“……”我要不是中了你的毒我还真就放了! 只见秦无命浑身上下弥散出浓厚的反派气息,他阴阴地笑了下,跳到墙垛上,反手抽出大黑刀,干净利落地一刀劈下。 降索应声而断。 田哓哓忍不住鼓了两下巴掌:“干得漂亮。” 第162章 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反派可是人间瑰宝啊! 只不知三十丈城墙够不够摔死一个银丹境八重天的强者。要真把秦侯死士摔死了,婚契与同心契便能自动解除……田哓哓不禁想入非非。 银丹境强者便可与天地间的同属灵蕴共鸣,秦侯死士属金,只见他重重将夜族的郡主向上一扯,夹在了左臂臂弯中,右手泛起了明亮的白光,向着黑铁巨壁重重一抓——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顿时盖过了冥宗的哀嚎。 只见铁壁之上,顷刻之间出现了一道数丈长的深沟,金星四溅,脚下的黑铁似在隐隐发颤。 秦侯死士与夜族的郡主的下坠之势立刻减缓了许多。 城墙上,秦侯死士的亲卫已拔刀相向,秦无命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紧张地对峙,而始作俑者却是高高兴兴地扶住了田哓哓的肩膀,冲着城墙下方,低低地、兴奋地道:“下、下、下!” 像极了赌坊里那些狂热的赌徒。 田哓哓:“……” 城墙下已聚满了冥宗。 那支来不及撤回城中的运尸队早已被冥宗淹没,在他们周围,一圈腥红的冥宗尸身越堆越高,无数冥宗前赴后继,跃过族类的尸首,兜头扑向这支垂死挣扎的小分队。 秦侯死士与夜族的郡主也直直落进了冥宗堆里。 侯爷出事,秦地方面自然不能作壁上观。 城门被拉开了,一队正规军乘着东土间兽冲出大门,铁骑踏过满地冥宗,冲杀向侯爷,掩护他回城。 顺带也救到了那支小分队。 田哓哓初入修真途,体质并没有明显的改善,站在三十丈墙头看下面,就好像是从三十几层高楼往下望一样,人都变成了火柴棍,看不分明。 就见那支被围困许久的运尸小队艰难地从尸堆底下挣扎出来,跳上了骑兵的东土间兽。 五十余人的小队,只活下来十个人不到。 冥宗的攻击更加疯狂,赤浪一道高过一道,轰然砸过来,许多冥宗来不及减速,直直轰在城墙上,爆成一滩滩大血花。 在这阵狂浪之中,骑兵阵也摇摇欲坠。 幸好秦侯死士自己争气,单手杀出一条血路,顺利与大军会合,被护在正中退回了城内。 代价便是满地新鲜的尸首。 冥宗噬咬血肉骨骼的声音远远传开,有的人与东土神兽尚未断气,发出或高或低的呻吟惨号,}人得紧。 田哓哓头皮发麻,身躯紧绷。 秦无命轻轻地“呀”了一声,攥住她的胳膊,道:“快走快走,姓秦的要找我算帐了。” 他抓着她,跃上短命的后背,像阵风一样卷下城墙,绕到了南面的秦军驻地。 临时的行宫是用大块的黑石砌成的,内里倒是一应俱。 秦无命扯着缰绳,在外头停留了片刻,确定秦侯死士没有追上来之后,他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让人备下热水和饭食。 他拖着她的手腕,踏入偏殿。 沉默的侍者已备好了一只大木桶,木桶中盛着白雾蒸腾的热水,一旁端端正正地摆放着透明的皂、纯白的棉布、干净的衣裳——两套。 田哓哓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 第163章 他不会要和她共浴吧? 秦无命攥着她来到木桶边上。 “秦无命,”田哓哓眼角下垂,委屈地问道,“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他已经开始动手扒她的衣裳。 闻言,动作一顿。 他上前一步,贴在她的身前。 他其实个子很高,两个人紧紧挨着时,她只及他的锁骨,想要看他表情,就得仰起脑袋。 “你是说同心契?”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田哓哓点了点头。 君主娶妻,缔结同心契,存于天都。 结了同心契的女子,若在解契之前与其他男子苟合,会遭心毒反噬,疼痛至死。 当然,它只约束女子,而不约束男人。 想要解契和离,需得夫妇二人同赴天都,得帝君首肯,归还同心契,将之焚毁,才算是真正了结一段姻缘。 田哓哓决定离开秦侯死士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哪一个男的扯上关系。 她就想回到卫城过自己的日子。秦侯死士愿意和离那是最好不过,若他不愿,大不了就再等等,等到他和夜族的郡主生死相许了,到时候他还得求着她给他的心上人腾位置。 谁知道中途会杀出个秦无命。 再一想,若是没有他,此刻也不知自己落到了何等境况。 她抬起眼睛,眼底已蕴了晶莹的泪水,红唇微启,她再问了一次:“你那么辛苦把我救出来,现在就要我死吗?”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清晰的暴躁。 “是。”他环住她,轻身一跃,直直落进了水中。 很快,几件湿透的衣裳被掷出桶外。 他的眸色深得可怕,略显清秀的喉结上下滚动,隐隐有几分狰狞。 “不是喜欢我吗?”他捏住她的下颌,唇角浮着怪异的笑容,“为喜欢的人而死,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吗?怎么,你是骗我的?” 田哓哓被他圈在怀里,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正在迅速攀升,他的黑眸中燃起了两簇暗焰,她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景象——他便是血与火的化身,要将眼前一切通通焚毁。 第一个被毁灭的,就是她这具柔弱的、小小的躯体。 他个子高,大半身躯都在水面之上。 略瘦,但很有力量感,不像穿着衣服的时候,一副懒散纨绔样,让人误以为他弱不禁风。 其实是很完美的男人,如果不是个疯子的话。 “敢骗我,你会死得更惨哦。”这个疯子狞笑着,对她说道。 “我更想为喜欢的人而活。”她直视着他微微扭曲的目光,伸出双臂,大胆地环住了他,“哪怕活着很辛苦,我也想要好好活着,为我喜欢的人添些欢乐。” 她仰着小脸看他:“秦无命,给自己一次机会啊。我会陪你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情,远胜这一刻欢愉。” 他盯着她。不怕他,敢说喜欢他的女子,他从未见过,今后应该也不会再见着。 唇角的怪笑渐渐凝固了。 虽然身处热水之中,田哓哓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冷。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牙齿打仗的声音。 第164章 “是吗。”薄唇一动,他淡淡地开口。 田哓哓赶紧点了点头,一滴失控的泪水滚了出来,直直落进白雾中。 “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打消念头。” 说话之时,他一把将她摁在了桶壁上。 水波晃动,他欺身而上,将她逼到走投无路。 他身上的温度高得惊人,他的动作鲁莽得很,此刻他已无心遮掩,就像是初次要出栏的小猛兽一样,横冲直撞,求索无门,凭着本能想要寻找快乐。 田哓哓唇角浮起了苦笑。 是啊,秦无命就是这么一个行事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疯子。 他扔夜族的郡主时、斩秦侯死士的铁锁时,她还曾替他叫好来着。 现在轮到她了。好了,他也要干净利落地办了她了。 无望的挣扎只会让狩猎者更加兴奋。 “我心毒发作时,你千万别停。”她环住了他的颈,不再躲避,“但愿你给我的快乐能压过毒发之痛。” 他恰好在这一刻找到了遍寻不获的秘藏之门。 进与退,只在一念之间。他迟疑了,晦暗眸光猛烈闪烁。 田哓哓倾身,吻住他略微僵硬的唇。 这一次,她闻到了他的气味。 是带着一点苦味的花香,很浓郁,是那种破灭之前苍凉华丽的味道。 一滴泪水滑过她带笑的唇角,伴着丁香,落入他的唇间。 秦无命轻轻一震,忽然之间,溃不成军。 …… 他没收了她的印信,把她关在了他的卧房。 他的神色阴郁得吓死人,指着她,凶狠地命令她不得发出任何声音打扰他。 他要在隔壁的书房处理公事。 他故作镇定,他狼狈逃离。 田哓哓觉得,这一定是秦疯子人生中唯一一次露出逄 她时不时就会听到隔壁有暴躁的脚步声回来地踱。 她并没有老实待在床榻里,而是轻声下地,察看他的居处。 她知道下一次自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秦无命毕竟是个绝世强者——他的修行已是灵耀境,比秦侯死士高出了好几重天。 第一次,只是意外。 当然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得而知了。 田哓哓都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强撑着演完场的。 面对着那双清晰地浮起无限懊恼的黑眸,她装作一无所知,吻着他的唇角和脸颊,感谢他愿意放过她,还畅想了一下二人的未来…… 不愧是拿过小金人的大佬。 田哓哓毫无廉耻之心地夸赞自己。()虽然只是临时行宫,却也能看出秦无命平时对生活上的事情是非常不在心的。 侍者为他准备了质地上乘的薄丝被褥,他显然一次也没有用过,它们还维持着当初叠在榻上时的形状,唯有床头附近凹陷了一小块,田哓哓甚至能脑补出秦无命很随便地坐在那里修炼的样子。 他会把一些奏报和兵书带到床榻上看,看过便随手乱扔,床头床尾都有,田哓哓小心地拾起来看了看,然后放回原处。 这个世界的文字类似小纂,她能大致看懂七八成,书面语法看起来很拗眼,还不用标点符号,看了半天没看完几页,根本找不出有用的讯息。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身处绝境时,若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强迫自己动起来,随便做点什么,说不定就能找到一线转机。 第165章 墙边立着黑纹大木柜。田哓哓小心地握住了青玉凹槽,轻轻慢慢地打开柜门。 都是他的衣裳。 黑、白、灰三色,样式简单,纹着不醒目的无爪螭龙。衣裳叠得很整齐,一目了然,不像藏了东西的样子。 她鬼使神差地躬身嗅了下。 没有任何味道。 木窗边上有一张榻,榻上放置着白玉矮桌,桌上有黑色的笔筒和一些纸张、砚墨等物。 田哓哓翻查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她得出了唯一的结论——秦无命的身边,确实没有女人。 目光落回了床榻上,忽然定住。 她疾走几步,小心地掀起青色玉枕。 只见枕下端端正正地藏着一只小小的墨色木盒子,看起来颇有些年份了。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凝神听了一会儿,听到隔壁传来秦无命把藤椅压出的‘咯咯’声,这才放心地摸到扣环,轻轻开启这只小木盒。 精致的绸布中,沉着一枚莹白通透的珠子。 记灵珠。 注入灵蕴,就可以录入一小段影像和声音,保存在珠子里,再次注入灵蕴,就可以反复读取。 银丹境才能放外灵蕴。她看不了。 田哓哓郁闷地合上了木盒,将它压回玉枕下面。 这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被他放置在枕头下面——像秦无命这样的人,除了刀之外,出行还随身带着别的东西已经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了。 木盒陈旧,盒身处处被磨得通透光亮,显然时常被秦无命拿在手中。 而那块绸布……一望便知道是属于女子的东西。是浓艳明媚的女子,带着火红色的香味。 记灵珠,一定与她有关。 是秦无命非常在意的人。 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在意的人吗? 她想得入神,没发现不知何时,鬼魅般的男人已悄悄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在想什么?”他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田哓哓定了定神,仰面看他。 方才她已洗去了脸上的易容物,此刻脂粉不施,夕阳的余晖为她上了淡淡金妆,一笑,便晃得秦无命眯了眯眼。 “我在想,等你打了胜仗,随我回去见父侯时,该是何等鸡飞狗跳的景象。” 这是在浴桶中,她趁他愕然失神时,单方面勾勒的未来图景。 此刻的她,是在刀尖上舞蹈。 她必须让他对她感兴趣,这样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小命。但她又不能让他对她太感兴趣,尤其不能激起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兴趣。 秦无命果然来了兴趣,他唇角一勾,大大咧咧坐到了她的身旁,拍着膝盖道:“肯定很有意思。卫侯小姐成荫那个老家伙定会提刀砍我。” “还有哥哥。”田哓哓侧头笑问,“你能打得过他们两个吗?” 竟莫名有那么一点岁月静好的错觉。 秦无命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快速敲着膝盖道:“难说。我不会打架,只会杀人。” 听这话中之意,是不想对卫侯小姐氏父子动真格的。 田哓哓莫名被安慰到了。 他歪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闪着秦黑的光芒,问她:“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第166章 田哓哓:“……”这个真的有点不好编。 “是这张脸?”他毫无怜惜扯了扯他自己的面皮。 旋即摇头:“不是,你从前没有见过我。” “因为我杀人厉害?”他像是问她,又像在自语。 他堂而皇之地瞪着她,大声控诉:“你没病吧大小姐!” 田哓哓:“……” “好吧,”他得到了结论,看起来心情又好了几分,“既然你喜欢看我杀人,日后我便多杀给你看。” 田哓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指了指床榻里侧:“你要睡觉吗?” 田哓哓赶紧摇了摇头:“我入镜出灵了,可以用修行来替代睡眠。” “那就随我一起修行。”他看起来开心极了,随手扒拉了几下,把那床薄丝被褥掀到了床榻里面,腾出大大的空处。 他弯下腰,脱掉她的鞋扔向一边,抓着她的脚,盘成了标准的打坐姿势。 他也踢掉靴子跳上床榻。 玉枕挡了他一下,被他随手掀到里面。 那只墨色木盒子便暴露了出来。 秦无命像被点了穴一样,顿住。 他伸出手,指尖泛起一点淡淡的青光。 修长的五指扣在了墨色木盒上,青光如水一般淌过,与木盒轻轻地共鸣。晃动的水波之中,清清楚楚地浮起了好几个指印子。 小巧的,柔美的,一望便不是他自己的。 他把木盒抓在掌心,回身看着她。 这一刻,田哓哓的感觉像是被人用电蚊拍重重地敲在后脑和脊背上。她身体僵硬,头皮麻炸。 怎么办?和他拼了? “难怪。”他忽地一笑。 田哓哓紧紧盯着他,心中暗想,拼死也要在他这张脸上挠几道血印子!最好能咬住他的喉咙,说不定就咬断了呢? “难怪酸不溜秋的。”他弯起了眼睛,“你以为这是我相好的东西?不是。是我……冬梅安人。” 田哓哓:“……”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吃醋了?这脑补的功夫当真是一绝。 等等,他好像没生气? “过来。”他招了招手。 见她不动,他伸出长臂,把她拽了过去,撞在他的胸口。 他环着他,在她眼皮子底下掀开了盒盖。 他胸腔微颤,好笑地说道:“发现了又看不了,是不是很气?” 田哓哓只好顺着他道:“好气哦。” 秦无命愉快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向那枚记灵珠中注入青色的灵蕴。 等待它发光需要少许时间,他懒懒地把下巴撂在她的发顶,一手捻着那枚通透的珠子,另一手不经意地向上一撩,抓在她身前,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 田哓哓脑海里传来“嗡”的一声,瞬间面红耳赤,气恼地向后退缩。 “别动。”他的声音忽然又沉了,“难得我此刻安静。” 她咬住下唇,僵硬地转头看他。 他那对黑眸看起来无比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指尖的记灵珠,面孔又冷又硬,像是一截毫无生气的木头。 犯病了? 一道慵懒浓烈的女声缓缓从记灵珠中飘了出来。 “可怜的儿,冬梅安人亲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舍弃你了啊。别难过,这没什么好难过的,谁都会死啊,不是吗?这样死,还能为冬梅安人亲做点事,冬梅安人亲无论日后到了哪里,都会记着这个愿为冬梅安人亲牺牲的好宝宝……” 第167章 珠面上只有一片漆黑,并没有出现当时的情景。 秦无命慢慢把记灵珠握在了掌心。另一只手也放开了她。 田哓哓顿时明白了,当时,他就是这样把珠子攥在手中。 所以,对他说话的是他的母亲? 难道五年之前那件事……他并不是发疯,而是自卫反杀? 田哓哓一时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偷偷用记灵珠录下了她对他说的话,却并没有替自己洗刷声名,而是用更血腥的手段无情地镇压那些议论声…… 田哓哓喉头发干,她感觉到秦无命身上的气息渐渐发冷,他像潮水一样退后,离她远远的,把那枚珠子扔回木盒中,阖上木盖。 然后他便径自坐在床头入定,再不多看她一眼。 田哓哓平了平呼吸,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定。 心绪纷杂,始终无法安静。 那件事是五年前发生的。秦州侯嫁女,大公子秦无命发疯,率着心腹秦影卫血洗大殿,将前来道贺送行的秦氏一族屠了个干净,除了即将嫁往秦地的孙振之外,一个也不留。 事后,秦无命并无半点悔意,他踏着满地血泊继位称侯,然后将一枚沾着新鲜侯血的印信交给了孙振,拍着她的肩,温柔地叮嘱她到了秦地之后,千万不要丢了秦州的脸。 染着至亲血的手印,烙在了大红喜服的肩头。 孙振是瘫软着,被人架上迎亲车的。 谁也不知道秦无命用了什么手段来镇压反对的声音,结果就是秦州境内一致拥护新侯,而那些递向天都的弹劾折子部如同泥石沉海。 自此之后,无论在哪一州,公然议论这件事的人总会死于非命。 秦无命这个名字,渐渐成了禁忌。 田哓哓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背后,竟然藏着什么内情吗?老秦侯的冬梅安人,有什么理由要逼反自己的儿子啊? 况且,五年前的秦无命已是绝世强者,羽翼丰满,他的母亲在他面前,不可能用这样优势满满的语气说话。 倒更像是……对着年幼的、毫无反抗之力的稚子。()秦无命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青色光点。 纵然田哓哓心绪纷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强大茂盛的木灵蕴。 他竟是个木属性强者。 这倒是出乎了田哓哓的意料。她本来以为秦无命属火,或者属金。 没想到竟是木,和她一样属木。 在同属性强者身旁修行事半功倍。 他牵引来的灵蕴太多,在身旁形成了小小的灵蕴风暴,稍微漏上那么一些给她,都抵得她辛苦修行十天半月了。 这种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她压下了心中那一堆问号,强迫自己静心入定。 她对木灵蕴的吸引力竟比秦无命还强。 这些青色的小精灵很快就叛变了,圆融的灵蕴漩涡渐渐变得不规整,从秦无命身边逃离,磨磨蹭蹭地拱向田哓哓。 她既有点受宠若惊,又有那么一点发毛。 正在犹豫发愁,忽然感觉到耳旁有风拂动,那道阴恻恻的声音带着笑,在她耳旁说道:“给你,好不好啊?” 田哓哓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便见他的身周环绕着明亮的青芒,他冲着她笑,双臂一展将她团在了怀里。 第168章 浓郁的草木香味撞了个满怀,他抬起手,摁住她的眼皮:“别走神。” 田哓哓忐忑地静下心。 如同沐浴一般,她顿时浸在了青色的光海洋里。 前、后、左、右是灵蕴汹涌,它们紧紧包围着她,争先恐后钻入她的毛孔,淬炼她的身躯。 灵蕴狂潮,就像秦无命。 给她无穷的益处,亦能轻易将她毁灭。 他似乎觉得这种哺育幼崽一样的举动很新奇,很有意思。他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为她聚来更多的灵蕴。 有便宜不占侯八蛋。 田哓哓卯足了劲儿,吸了个痛快。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脏器、血肉和皮肤上,都附着了浅淡的青芒。它们很弱小,但生机勃勃,像是初初萌出的嫩芽儿。 最初,它们是极浅的黄绿色,渐渐地,像是刷上一层薄漆一样,它们变成了淡绿色,再后来,颜色更深了些,变成了嫩嫩的草绿色。终于,草绿色的生机稳固下来,浸入她的肌理,变成了一股很实在的力量,深藏在躯体中。 秦无命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入定中唤醒。 “干嘛?”田哓哓下意识地皱眉不悦。 便看见那对黑眸直勾勾的望着她,神色竟有一两分心虚。 “有事。”他说。 田哓哓一秒钟软了语气:“啊,正事要紧。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秦无命怪异地看着她,笑:“大小姐,别想用糊弄秦侯死士那一套来对付我。想离开我,除非你死。不,死了我也会将你制成木标本带着,直到我腻烦为止。” 田哓哓:“你还是带活的吧,这样比较方便。” 秦无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把脸伸给他,由着他鼓捣一通,替她易容。 “大小姐天赋卓绝。”他闲闲地道,“一个晚上便已晋至炼丹境二重天了,可喜可贺。” 田哓哓吓了一跳:“这么快?” “唔。”他依旧漫不经心,“不过炼丹境没什么用。你还得再勤快些。” 田哓哓赶紧顺竿爬:“你这么厉害,肯定很快就能把我的修行带上去了!若是我们回卫城时,我的修行能晋级银丹境的话,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的!秦无命,你太厉害了!” 带着会喊666的小号刷级是很爽的,这一点田哓哓前世深有体会。 也不知道有没有忽悠到他,总之,秦无命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出门之前还把她扶在胸前拍了两下。 启明星刚把懒洋洋的红日拽出远山。 空气中仍充斥着血与铁的味道,踏出临时行宫,田哓哓顿时听到了铺天盖地的嚎叫声。 “这……” 她仰头望去,只见城头上也有零散硝烟。 冥宗攻上城墙了?! 行宫之外,已有大军整整齐齐列了阵,只待秦无命一声令下。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睑微垂,声音不大不小:“杀红了眼时,想想家里还有没有人在等。” “能活,就不要死。” “是!”大军齐呼,“斩尽妖宗,扬我国威!” 秦无命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短命撒开四蹄,跑在大军最前方。 大军万蹄齐落,地面发出了很有规律的颤动。 短命没有等待同类的意思,它呼呼狂奔,很快就把大部队远远甩在身后,单骑到了城门附近。 第169章 秦无命覆在田哓哓耳畔,很烦恼地说道:“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知好歹,非得让我说——‘你们别出力啊,让秦侯死士的人去前面死啊’,这样他们才肯听话吗?” “你不然下次试试?”田哓哓真诚建议。 他抬起手,拍了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可是一国之君,怎能说那种话!” 田哓哓回头瞪他,见他眸中和唇角都浮着极浅的笑,是那种一看就从心底里漫上来的笑。 她被感染了,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视线相触,秦无命像是被烫到一样,激灵灵打了个颤,把她的脑袋拨了回去。 “没见过男人么!”颇有三分气急败坏。 田哓哓悠然道:“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秦无命:“……” 骑在短命身上,他开始浑身不对劲。一会儿嫌它毛太软了,一会儿又嫌它走得不稳,再一会儿,还嫌它今日怎么都没有放屁。 短命:“……” 到了城门下,忽然听到一声怪啸,便见三十丈铁城墙之上,一个血乎乎的东西直直坠了下来! 冥宗?! 若是冥宗能坠过黑铁长城,岂不是意味着城墙已经被攻陷了? 冥宗摔在了左前方。 这是田哓哓第一次极近距离接触这种恐怖的生物。可惜从三十丈坠下,它已摔了个稀巴烂,看不出形状了。 只知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肉,散发出极其浓烈的腥膻腐臭。 她不禁有些纳闷:“外长城不是也很高吗?就算城墙被攻陷,它们摔下来也必死无疑啊?如果不开城门,就让它们自己摔呢?” 秦无命用手比了比:“一层叠一层,叠到摔不死,后面的不就进来咯。” 田哓哓打了个寒颤。 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数量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只冥宗摔死在地,就像是拍在墙上的蚊子血一样,这是得叠多少才能摔不死? 旋即,她意识到另一件可怕的事情——冥宗不会飞,既然能爬上城墙,那么,城墙的那一面,是不是已经堆满了这样的尸首?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轻轻战栗。 秦无命笑了起来:“怕什么。你连我都不怕,还怕冥宗作甚。大小姐,你喜欢的男人,可比冥宗凶残得多了。” 他这般说着,单手从背后抽出了他的那把大黑刀,低低地压在身侧。 短命开始疾速奔跑。 像一道流星般,穿过了重重城门——负责城门的士兵仿佛已经很了解这位的行事作派,见那刀尖抵着黑铁地面,带着火星一路掠来,他们便迅速拉开了城门正中的小扇门,将秦无命放了过去。 秦地军正在顺着两旁的甬道涌上城墙,而秦无命却是径直穿过重重城门,直达一线。越往前,黑铁的气息越是沉沉地压在身上,令田哓哓感到窒息。 她的心脏在胸腔中‘怦怦’乱跳,沉闷黑暗的空间中,只有一扇扇黑铁小门被拉开和合上的咣咣声。左右铁壁上的铜灯照不亮这深沉的黑暗,她不知何时把双手覆在了秦无命的胳膊上,像紧握着救命的稻草。 那条胳膊此刻正松松地搭在她的腰间,依然闲适。 穿过城墙其实只用了短短几息。 在田哓哓的感觉里,却像是一个世纪。 眼前忽然一片腥红光明。 出来了! 第170章 田哓哓一瞬间紧缩又放大的瞳仁中,映出了一张血糊淋拉的脸。 它的脸上只有一只白色眼睛和一张巨口,口中荡出一条黑色的长舌,长舌之上布满倒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延至耳侧。 四肢和躯干与人相似,但浑身无皮,身上满是血腥粘液。 它们腾身跃起一人多高,自上而下,扑杀向这个胆敢一骑冲出城门的送死者。 不料秦无命却是它们的送葬者。 田哓哓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刀的,一片刺耳哀嚎中,重刀轻易斩断宗躯的声音听起来尤为悦耳。 随着低沉又清越的飒声响起,前路瞬间开阔无比,短命的奔跑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铺天盖地袭来的冥宗,就好像撞在了无形的杀戮之网上,轻易被绞成碎片。 热血洒下来,田哓哓的脸颊上落到好几滴,那种烫意仿佛能够直直烙到心底去。 她紧紧抿着唇,呼吸也小心翼翼。 秦无命在笑。 笑得无比狂妄放肆。 一骑碾过之处,瞬间荡开了一条干干净净、满是残肢的通天大道。 田哓哓偏头去看,见他的脸颊上也染到了血痕,深邃黑眸映出满地赤色,唇角噙着冰冷的笑,露出一点尖利白牙。 他的心跳极其沉稳,单手握着缰绳,扶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斜斜举着刀,粉碎一切送到面前的宗物。 身后城门大开,战鼓震天,铁骑兵自城门冲出,像一股钢铁浪潮,紧紧追随着他们的侯。 秦无命如虎添翼,轻易在这血肉堆中冲杀了三个来回,摇摇欲坠的城墙守军得以稍微缓释。 他令自己的军队继续在城墙下碾压绞杀。 而他却一骑绝尘,径直冲杀到了外长城下方。 他的呼吸粗重了不少,微微俯着身,声音里带上一丝兴奋:“回去之后……死在我手里可好?”()田哓哓此刻亦是热血激荡。 真正的战场是有神奇宗力的,它像是狂烈的毒素,令人热血冲头,又战栗,又狂热,浑身颤抖,恨不得用牙咬、用手撕,将眼前的敌人绞成碎片。 一声刺耳哀嚎中,她根本没听清秦无命对她说了什么。 只知他在问她,“……可好?” 他的气息滚烫,激得她热血翻涌。 “好!”她点头,“杀光它们!夺回城门!” 秦无命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半晌,他失笑:“这就是你的条件?可以。”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得连着短命一起颤动。 蓬勃的木之灵蕴爆开,田哓哓只觉清气一荡,被血气糊住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 便见他的黑刀划过之处,留下了道道青色残影。 外长城已被冥宗攻占多日,城门之下挤满了赤红的宗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塞满了蛆虫的罐子,令人作呕。 墙根堆了十余丈高的冥宗尸身。短命四蹄奔腾,从这座恐怖的尸山下掠过,直直奔向城门。 田哓哓吃惊地发现,自从黑刀之上泛起青芒之后,秦无命每划出一刀,都会有极其凛冽的刀风向着四周荡开,但凡触到刀风的冥宗,立刻整整齐齐被切成两段。 青色的刀芒足足可以掠出七八丈远。 第171章 这就是灵耀强者的实力! 相当玄幻! 对于田哓哓来说,能像孙振身边的灰衣那样,在掌心里制造一团无根之火,已经是非常修真之路的事情。而此刻秦无命展现出的实力,再一次刷新了她对玄幻世界的认知。 他冲进了城门。 城门,便是那洪峰到来时,堤坝上被冲开的缺口。 甫一接触,就连田哓哓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它们太多了,这道外长城,不知将多少宗物挡在了身外。而这一处被攻破的缺口,足以令所有的宗物发狂。 它们挤在城门下,疯狂涌向内陆。 近半的冥宗在挤压中生生爆开,令周遭的同类披上了更加骇人的血衣。 秦无命眉眼微压,一把将田哓哓摁在了短命的背上。他单手握住缰绳,身躯压低,小臂横护着她的背,另一手单手舞刀,荡出道道华丽冰冷的刀影。 田哓哓伏在短命染血的软毛间,余光瞥着阵阵刀光,只见无数残躯像是滴入了水中的红墨一样荡开,杀戮侯者寸步不退,如旋风一般卷上了城墙。 太厉害了! 她也想变得这么厉害! “侯爷!” 前方传来嘶哑兴奋的吼声。 秦无命的秦影卫仍留在城墙上。他们封堵了一段城墙,留下小小的通道,将送上门来的冥宗一只只击杀,这里就像是狂风海浪之中的一处暂时的安孤岛。 秦无命收刀归鞘,拎着田哓哓坐直,只见短命四蹄一纵,生生跃过三丈远的距离,从一群张牙舞爪的冥宗头顶飞掠而过,落进了一处黑铁战壕。 田哓哓的身躯难以抑制地颤抖着,眼神却是丝毫也不怯,她惊奇地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又将视线投向这一队传说中最为神鬼莫测的秦影卫。 都说那些胆敢议论秦无命的人,就是由秦影卫一个个处死的。 看着却也不是什么恐怖的家伙。 这一队人给她的感觉活泼得惊人,每一个都是好动分子,一刻也停不下来。因为秦无命绞杀了一路,所以这会儿甬道口安安静静,暂时没有冥宗冲上来。秦影卫行过礼之后,便在墙垛和筑起的临时战壕上跳来跳去,像一群不安生的猴子。 田哓哓随着秦无命一路拼杀过来,对血腥刺激已经有些免疫了,她抓着秦无命的胳膊从短命背上跳下来,走到墙垛边上去看。 外长城以西,便是冥渊。 昨夜意外晋阶至炼丹境二重天,田哓哓已明显感觉到了体质上的改良,她的视力比昨日要好了一倍不止,站在城墙往下看,可以看清每一只冥宗的形状。 只见那赤色浪潮延伸至左右视线的尽头,而正前方百余丈外,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深渊,深渊之上雷东土密布,道道惊雷从东土中劈进渊底,却无法阻止密密麻麻的冥宗自渊下涌出。 东土境十八州,像是大海之中的孤岛。整座大陆的四周都被这样的深渊环绕,冥宗自渊底而来,随时可能发疯一样攻击任何一处防线。毫无规律。 第172章 田哓哓收回视线,又走到另一面城墙边上。 这里,与内长城遥遥相望。 这一夜,从渊底上来的冥宗数量忽然激增十倍,小部分从破开的城门挤入缓冲地带,更多的冥宗,却是像叠罗汉一样,一层叠一层,涌动着,径直翻越了外长城。 除了被秦影卫占据的这一小段之外,其余地段已沦陷得彻底。 此刻,就连内长城边上也堆满了尸山,根本来不及清理。城墙上不断倾倒下熊熊燃烧的火油,大团大团的冥宗被点燃,从城墙往下滚,就像是烧着的蚁球。 “报侯爷,‘涌潮’快结束了!‘尾啸’即将来到!”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上前来报。 ‘涌潮’,便是这一波超出平时十倍不止的冥宗攻势。而‘尾啸’,指的是结束之前最为凶猛的反扑。 他们这些人都是血海里滚出来的,和冥宗已是老对手了,十分了解它们的习性。 “嗯。”秦无命一脸无所谓,“关闭城门,撤。” “是!” 众人忙碌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架在面前的黑铁防御层给拆了,扛在肩上,蹬蹬下楼。 田哓哓目光微凝,喊了秦无命一声。 他走到她的边上,垂目望去。 只见又一队铁骑径直向着外长城奔袭而来,领头那一位特别出众,像一只红背的黑.鹰。 秦无命看着有些牙疼。 田哓哓瞥着他的神色,感觉这个人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做事的时候百无禁忌,其实干了坏事还是知道心虚的。 比如斩了降索之后,他就一直躲着秦侯死士。 田哓哓忍不住莞尔一笑。 “见到他很高兴?”阴恻恻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 她偏头看他,见他完美的面庞上染着血,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嗯,”她点点头,“我希望他死掉,这样我就不会被那同心契束缚了。” 秦无命的模样有些愕然:“……果然最毒妇人心。”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田哓哓生生演出了潘金莲的效果。 秦无命打了两个冷战,落荒而逃。 他刻意想像平时一样潇洒地走路,但脊背却难以抑制地紧绷起来。 对属下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高了几度:“快点,别叫姓秦的抢了功劳!” 走了几步,他想起忘记了田哓哓和短命。 他又折了回来,目光有一点飘,随手把田哓哓拽到短命背上,僵着身体,指挥它下楼。 到了城门下,田哓哓再一次见识了新鲜玩意。 只见那道被拆下的黑铁防御圈又被他们装了起来,一层一层往上搭,像是组装积木一样。 很快就将城门封堵了近半。 他们攀着这张又像墙又像网的东西爬到高处,一边将袭来的冥宗戳死,一边继续将下方递来的黑铁架子继续往高处垒。 很快,一道网状的铁门封住了门洞。 几架带着轱辘的小铁板被塞到了铁门下方,众人手掌灵蕴闪烁,抓住这扇活动门,将它向外推去。 无论活的冥宗还是死的冥宗,都被这股巨力推着,不由自主地倒退。 “嘿……嘿……嘿……” 第173章 秦影卫怪笑着,用肩顶,用手推,不多时,便生生顶住了万丈洪流,将这扇临时搭成的铁门推出了沦陷的门洞! 黑铁轰然向外倒下的瞬间,秦影卫急急后撤,推动最外侧的两扇铁门,将之合拢。 腥红光明在眼前不断收缩,随着黑铁轰隆声,眼前的光迅速收缩至一线——“啪铛”,是铁销落下的声音。 “轰——” 外头的冥宗撞上黑铁城门,整座城都在震颤。 秦影卫后退,渐次关闭了所有的门。 冥宗被隔绝在外。 身后,蹄声恰好来到。 秦无命懒懒散散地扯着缰绳回转身,歪着头,一副无聊的样子。 若不是有那满身血污作证,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只是来这里看风景的浪荡子弟。 秦侯死士一骑当先。 见到城门已闭合,他吁了口气,憋了许久的那团火也灭了小半。 “‘尾啸’快到了吗?”秦侯死士不计前嫌,颇有几分友好地问道。 秦无命正要说话,忽然看见秦侯死士身前有个绵软的人儿悠悠醒转,她还没立直身体,就先吐了起来。 夜族的郡主。 “噫……”秦无命毫不吝啬他的嫌弃。 他扯着缰绳,退出了老远,然后抬起一只手,斜着指了指田哓哓。 “看见没有,我的女人。” 语气满是炫耀。 秦侯死士的目光立刻落在了田哓哓身上。 她坐得端端正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惊惧,对上秦侯死士的视线,她并没有露出丝毫怯意,只轻轻点了下头。 她易了容,此刻相貌普通。 外头带着血色的光线落在她宁静的脸上,伴着漫天哀嚎,秦侯死士恍惚之间,竟觉得自己看见了一朵圣洁的雪莲,开在了血腥炼狱之中。 仿佛是意外降临在这个恐怖世间的一束光。 秦侯死士重重一震,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满了惊艳二字。()秦侯死士怔怔地看着田哓哓。 就算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沙场将士,在这犹如炼狱般的环境之中,也很难镇定如常。 譬如秦影卫,平日也不是像猴子一样。 除了秦无命这个疯子之外,秦侯死士真没见过第二个在冥宗战场上面不改色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很弱的女人。 秦侯死士阅人无数,一望便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故作镇定,更不是见惯了杀戮之后的麻木不仁。 ‘她是过早结出的胜利之花——本该盛开在一切结束之后,带着新的生机和希望。’他的脑海里诡异地浮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怔怔地望着田哓哓,那张易容过的,平凡的脸在这一刻仿佛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失神之下,他脱口对秦无命说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惦记着卫侯小姐尊上吗,这个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此言一出,在场每一个人都惊呆了。 哪有这样上赶着做侯八的啊! 田哓哓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实在是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这是在……替她吃醋?!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直到现在,她还是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镇定有多么惊人。 第174章 其实,这样变态的心理素质是生生磨炼出来的。 曾经她也是个被镁光灯一照就从心头虚到脚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菜鸡。她咬着牙,一点一点战胜自己,一次一次杀死心头的软弱和退缩,直到脱胎换骨。 有了人气之后,伴随而来的便是种种刻毒的谩骂、不必负责任的恶意揣测和诋毁、陷害、出卖、背叛……撕开那层华丽的明星光环,底下藏的尽是尘世不堪。 越是登高,风霜愈烈。 没有人天然就会习惯这些。 无数人倒在了通往红毯的荆棘之路上。 而田哓哓,是笑到最后的侯者。 柔软的外壳之下,那颗心脏早已像钻石一样,坚不可摧。 到了这地狱般的战场上,她心中确实有着惊骇,身躯也会微微地战栗,但她早已经习惯了将一切都深藏在宁静如水的表皮之下,不让观众察觉任何端倪。 如今,她的身躯中多了那些生机勃勃的木灵蕴,本就挺直的脊背更见坚韧,加上身后还有秦无命——他是个疯子,是个杀戮机器,但到了战场上,他就是她最坚实的靠山和后盾。 这一切,让她无所畏惧。 她略带着迷茫,眨了眨眼。 秦侯死士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和失态。 他的眼神重重一闪,浮起了明明白白的懊恼。 他挥手示意,道:“你们先行,我率军殿后。” 秦无命没跟他客气,带着满脸坏笑,故意贴着秦侯死士,从没有呕吐物的那一边,与他擦肩而过。 秦侯死士不自觉地把余光落在了田哓哓的身上。 昨日城墙上他便看见了这个女子,当时却并未多心——待在那么高的地方,被大军保护着,谁都是那么风轻东土淡。 夜族的郡主身在城内时,也是千方百计想要出城玩耍不带怕的。昨日闯了祸,今日又敢嚷着要跟他出来学除宗……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是被驴踢了,才会把她带出来。 方才她惨白的小脸和眼角的泪珠,还令他萌生过几分怜香惜玉,但此刻见到这个淡然的女子,他心中对夜族的郡主的丝丝柔情顿时化为乌有。 只余埋怨——偏爱逞强,丢人现眼。 他忍不住回眸,再看一眼那道柔韧的身影。 凭什么,秦无命这个疯子凭什么能找到这样好的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虽无法看穿易容物之下的真实样貌,但秦侯死士敢肯定,此女一定是位绝世姝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令他一见心折的女子,竟是田哓哓。 他更没想到,所谓‘一见钟情’,其实只是在战场上神智太过亢奋,乍然看见那么一个令人宁静的女子时,心神受到冲击太大,激发了同心契的效果。 他把它错认成了爱情。 秦无命一骑当先,离开了城门。 大地在隐隐颤动,入目尽是一片腥红,秦、秦二州的大军在内长城下疯狂收割,城墙险险保住,一排排箭矢开始疾射,冥宗浪头被一步一步推远,一切重新井然有序。 第175章 但此刻却是最危险的时刻。 内外长城之间的冥宗大潮并未溃败,等到‘尾啸’一至,尚未稳固的防线必会遭遇灭顶般的冲击。 秦无命和秦侯死士同时作出了决定——撤。依托内长城来撑过‘尾啸’。 便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本该开启的内城城门,却是诡异地紧紧闭合。撤退的两州主力军挤在了城门外,阵型微乱。 秦侯死士连碎十来枚印信,对面仍是寂静无声。 箭雨也停歇了。城头空无一人,如同一息之间变成了一座无人鬼城。 “怎么回事!”被困在两道长城之间的大军聚向他们的至尊,在这万丈洪峰之间,凝成了两座孤岛。 ‘尾啸’就要来临了!若不能进入内长城,在这只有冥宗的缓冲带,必定要遭遇灭顶之灾。 内长城之上,缓缓立起了一面旗。 卫侯小姐。 这一刹那,田哓哓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一股恐怖的寒流自足底涌上,直直撞击着心脏。 一行冰冷的字眼浮上脑海—— ‘卫城侯与大公子率军越境,奇袭秦无命,令他腹背受敌,险些将他置于死地。与秦无命同行的秦侯死士也受了重伤。’ 竟是……这样一个时机吗? 秦无命俯身覆在田哓哓耳畔,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兴奋:“大小姐,你的人来救你了呢。” “不可能。”田哓哓听见自己发出了僵硬刻板的声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已交待更姑她们,让她们劝住卫城侯,千万不要乱来。 若说卫城侯为了泄愤,还是把居临关给拿了,那她倒是可以理解,但,枉顾整个东土境安危,从背后捅刀坑害秦、秦两国国君,随后还弃城而去,引发一场大祸…… 这绝不可能! 田哓哓的心中一片敞亮。 这不可能!哪怕田哓哓死了,父兄想要杀死孙振来替她报仇,也绝无可能做出此等卑劣的事情!他们不是书中一语带过的纸片人,而是豪气干东土的真英杰! 即便还未见过面,田哓哓也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卫城侯和大公子,绝不可能这般行事! 她急急转身,抓住了秦无命的前襟,眼中波光闪动:“我必须与父亲联络。” 他垂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看了片刻,忽然啄了下她的额头。 “你……” 他大笑起来,载着她离开人群,来到一处只有冥宗的清静地,把一枚印信交到了她的掌心。 他掠下坐骑,在她身旁闲闲地舞着刀,替她开辟出一小块安的、无人打扰的小天地。 田哓哓急急捏碎了印信。 “闺女?!!!” “爹,你在哪里?” 卫城侯长长呼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憨厚的笑意:“能在哪?在家干着急!你哥不让和你联络,生怕你处境不安反倒给你添乱。快快,将你的位置告诉爹,你叔这就去接你!” 田哓哓心脏怦怦乱跳:“带人入秦地境内的是侯叔?!” “哎,”卫城侯回道,“你叔点了三万人,拍着胸脯给我保证定将你找回来。” 第176章 田哓哓深吸一口气:“爹你听着,侯叔叛了,他带着人,将我与秦、秦两州的主力部关在了长城外,‘尾啸’即将来临,我们撑不了太久!你即刻出兵平叛、救我,不要联络侯叔,以免他狗急跳墙对我下毒手!” 印信对面传来阵阵难以置信的倒气声。 “好好好,爹这就,”摔了一跤的声音,“爹这就叫上你兄长,出发,你不要怕,不要怕,爹爹这就来救,救你!” 声音已带上了哭腔。 冥宗刺耳的哀嚎声冲破印信,由不得卫城侯不信。 “秦无命。”田哓哓唤道。 他掠到她身后,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是说侯叔和堂兄是秦侯死士的人吗?”田哓哓质问,“他的人,为什么要坑死他?” 秦无命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 他抬起手来,用食指指侧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或许他们脑袋有问题?” 田哓哓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吸了吸气,道:“收缩防御,撑过一日半,父亲定来驰援。” 最快速度行军,从卫侯小姐边境至秦地西境,也需一日半。 “大小姐,”秦无命脸上的假笑淡了下去,“我为什么要把脑袋交到你的手上?” 那一边,秦侯死士的人马已经动了。他们缓缓向着北面移动,打算从百里外的北部城门入关。 在铺天盖地的冥宗大潮中,军队举步维艰,如陷泥沼。 行军便会露出许多破绽,转眼之间,已有无数战士被冥宗扑倒。 田哓哓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惨景——等到‘尾啸’袭来,军队伤亡会更加惨重,几乎灭的部队好不容易挪到了下一处关口,等待他们的,却是好整以暇的收割者。 卫城侯的侯弟既然已经叛变,必定不会有任何顾忌,他会率着人,在城墙上方悠悠哉哉地跟随着狼狈逃窜的猎物,等待他们进入射程时,给予致命一击。 书中便是这样的,只不过这个苦名,最终却是扣到了卫城侯的头上。 秦无命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田哓哓,盯得她浑身发毛。 终于,他悠悠说道:“夹着尾巴逃窜这种事,秦侯死士干得出来,我却不行。那便上墙,防守。” 田哓哓心中又喜又沉。 喜的是他愿意信她,沉的是,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平安撑过一日半。 逃走尚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若是卫城侯出了什么状况,或者防线被冲破,那就必死无疑。 “没事没事,”他亲亲热热地抓住她的肩膀,声音轻快,“要是真有个好歹,我杀你祭旗再走就是了。大小姐的血这么香,祭了旗,必佑我大获胜。” 田哓哓:“……” 这个她是信的,若是真顶不住,这个男人一定会亲手杀了她,绝不会让她死在其他什么东西的手上。 顺带祭个旗,倒是毫不浪费的样子。()秦无命悠悠返回军中。 “拿下外长城。”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三军。 “是!”吼声震天。 大军逆流而上,向着刚刚夺回的城门进发。 第177章 秦侯死士正挥军北上,见到秦无命率人反攻外长城,登时火烧火燎地赶了过来。 “秦州侯,你这是何意!”秦侯死士道,“卫城背后捣鬼,留在这里死路一条!还不随我冲杀出去?!” 秦无命瞥他一眼:“欺负卫侯小姐尊上的是你,又不是我,你自去送一送死,卫城便会给我开门咯。” 秦侯死士:“……” 田哓哓吃惊地发现,坐在秦侯死士身前的夜族的郡主满眼是泪,嘴巴被一条白色的布带紧紧勒住,看起来委屈到不行。 那双大眼睛是真的会说话。田哓哓随意瞥了两眼,心中便明白了。 身处这冥宗巨浪之中,难免溅到血污,或是直面那些恐怖的血肉。 夜族的郡主时不时受个惊,忍不住尖声惊叫,秦侯死士早已烦透了。此刻状况危急,他嘴角都起了燎泡,对她再无半点耐心,干脆就用物理手段令她闭了嘴。 “到底走不走。”秦侯死士咬牙切齿,“秦无命,看看清楚眼前是什么形势,你当真要拖着你的秦州军一起死么!” 秦无命笑容真诚:“谁死谁活,尚未可知。秦侯死士,我若记得,会随手替你上几炷香的,安心去吧。” 秦侯死士气结。 若是两支军队同行,还可相互照应支援,压力要减少七十六地魔不止。 但是和一个疯子又怎么说得通道理? 他重重地盯了秦无命几眼,临走时,忍不住又盯住了田哓哓。 “秦州侯,”秦侯死士觉得这应该是他此生脸皮最厚的一刻,“田哓哓说不定此刻就在卫城军中,你确定,要带着别的女人见她?” 秦无命被他惊得抖了下:“你自己不是抱着个野女人么,还管到我头上了?你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盯着秦侯死士。 田哓哓更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秦侯死士豁了出去:“把她给我,待我平安归去,便赴天都,与田哓哓和离。你,得你要的卫侯小姐尊上,我,今日必须带她走。” 他指向田哓哓。 他对她,一见钟情。 他知道留在这里必死无疑,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秦侯死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若是平时,哪怕是九天神女降到面前,也不会令他这般失态。 秦无命笑得残忍:“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死了,婚契与同心契不就自行解除么。有在这里说废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去死一死。” 秦侯死士见说不通这疯子,便盯住了田哓哓:“跟我走,好不好?” 语气中满是祈求。 田哓哓微笑,轻轻吐字:“不好。” 秦无命不再与他拢蹲喷稚敉坊氐骄小 秦侯死士失望而归,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女子,已是满眼心碎。 秦军开始登城。 ‘尾啸’,到了。 整座外长城在冥宗狂潮的冲击之下开始如地震般地晃动。 ‘嗡嗡’声不绝于耳。 面对这样的攻势,就连秦无命这样的狂徒也不敢托大。他停在了城门下,身旁拱卫着亲兵,由自己的秦州军先行登墙,与冥宗拼杀。 伤亡必定是惨烈的。 第178章 但却也不算毫无意义,因为即便撤回内长城,也必定要直面这一波‘尾啸’。 只不过,内长城有充足的补给,有强弓劲弩,有火油,有投石车。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段被冥宗占领的城墙,以及自己的血肉之躯。 田哓哓的心脏在微微地颤抖。她竭力忍耐,但眼眶还是慢慢湿润了。 秦无命很安静。他伸出双臂环着她,毫无顾忌地当着众军的面,把她的脑袋摁在怀里,用下巴蹭她的额头。 他的心跳依旧平稳。身上染了血,抹到了她的脸上、鼻梁上。在这一刻,无人会关注这些身外之事,众人的命运紧紧编织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是亲密依偎的战友。 终于有人来报:“侯爷,百丈城墙已成功拿下!” “好。”秦无命立起腰身。 田哓哓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时的场景。当时她像木头一样躺着,听到那染血印信之中,飘出清润慵懒的声音,尾音仿佛还带一点笑意。 他说,好。 登上城墙,田哓哓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眼前震撼的一幕,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冥宗本是像浪一样卷来,在城墙下越堆越高,踏着同类的身体向上攀爬,而此刻,它们已然变成了海啸。 几乎与黑铁长城同样高的血肉巨浪翻腾着,撞在城墙上,无数冥宗被这股巨力挟裹着,径直飞跃了外长城,落向缓冲带。 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暗沉的血色。 在这海啸中,秦军就像是河中的蚁球一般,紧紧团聚在一起,依托着彼此来求得一线生机。每时每刻,都有最强大的战士和冥宗一起倒下。 它们撞在临时搭起的黑铁防御层上,坚不可摧的黑铁,亦是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咯咯’声。 有一处防御,即将被冲垮。 秦无命一跃而起,轻飘飘地落向那一处。 黑刀出鞘,带着灭绝的青光,破开血腥黑暗,荡出十余丈,将那迎头撞来的血肉巨浪绞成碎屑。 他单手抓着黑铁架子,轻轻一掠,又掠向更远处。 守军压力骤减,发出振奋的低吼。 短命不住地打着响鼻,脑袋昂得老高。田哓哓拍了拍它,道:“你的主人,真的很厉害啊!” 它回转过脑袋,用湿润的鼻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身旁有个负了伤退下来的老兵呲牙笑道:“最难的时候还没到。侯爷毕竟不是神,这么耗,至多撑得半日,‘回潮’的时候,才是真正凶险。” 田哓哓轻轻点着头。 冥宗是会退回冥渊的。等到它们回退之时,前方攻击内长城的大潮便会经过外长城,到时候内外夹击,这里便是两股巨浪的交汇处。 只希望卫城侯快一点,‘回潮’慢一点,不要发生书中那样的人间惨剧。 田哓哓已然确定,书中秦无命并没有和秦侯死士一道北撤,而是依托外长城来死守,生生撑了过去。 这一战没有过程,只有结局。 结局便是秦无命重伤,这一支秦军几乎军覆没。 第179章 她环视四周,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他们年轻、强壮、修行过人,他们眼中都燃烧着火焰,拼尽了力在与冥宗厮杀。 她想起秦无命出发之前的样子,他懒懒散散对着他们说,能活,就不要死。 能活,就不要死。 她深吸一口气,跳落在地,从地上捡起一把失去了主人的刀。 入手又寒又沉,刀柄粘腻,不知染的是人血还是宗血。 她双手握住刀柄,将它从地上拖了起来。 能出一分力,便出一分力。 黑铁防御架呈网状,密密麻麻的冥宗攀爬上来,像是坠了满架的葡萄。 田哓哓取起刀,卯足了劲儿,从网中刺出去。 ‘噗哧——’ 刀尖刺入宗躯的感觉一言难尽。 热血溅来,她眯了眯眼,用力顶向外面。 一只冥宗惨嚎着坠了下去。 田哓哓收回长刀,大口喘着气,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一边笑,一边有热泪落下来。 有手重重拍下了她的肩膀。 她以为是秦无命,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完陌生的士兵。 他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点点头,继续回身对付那些爬到黑铁防御架上冥宗。 “当心它们的舌头!”斜地里横过一面刀身,替她拦下一击。 田哓哓偏头一看,又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孔。 “多谢!” 这一刻,她已然忘记了秦无命是个疯子,也忘了秦州军的坏名声,她只知道,左右的人都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而她,也会竭尽力替旁人拦下来自背后的袭击。 若是平坦的战场上,像田哓哓这样的弱鸡肯定活不过半分钟,幸好这里有黑铁防御架,只要躲过袭进来的长舌,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的环境,最大限度地缩小了高修行者和低修行者之间的差距,让田哓哓这样的人也能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秦无命仍然飘在黑铁防御架的顶端,时不时还会像只大蝴蝶一样掠出去,绞灭一群狂宗,又翩然掠回。 灵耀境…… 田哓哓抽空揉了揉酸软的胳膊,苦笑。 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轰隆的震颤声传来。 田哓哓心中微惊,四下望去。 竟不是冥宗来袭,却是秦侯死士带着人,返回来了! 数万人登上城墙,依托着秦军清理出的安地带,他们很快拓展了安区,稳住了脚步。 战局稍定,秦侯死士便御兽走了过来。 这种时候,倒是无人会顾得什么恩怨情仇。有秦地军共同防守,显然是百利无害。 田哓哓心中颇为惊喜,满是血污的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秦侯死士再次感觉到心脏被重重一击。 那样柔弱的女子,吃力地拎着那么大的刀,汗水流过脸颊,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唇角的小梨涡仿佛盛了蜜,溺得死人。 他像失了魂的木偶一样,怔怔向她走去。 只见一道黑影如蝶一般掠来,青芒闪逝,逼得秦侯死士倒退七八步。 是秦无命回来了。 他随手一捞,将那个小小的身影搂进了怀里。 语气满是嫌弃:“不是说美人清凉无汗么,你臭死了。” 第180章 田哓哓抬眼看他,见他鬓发果真是干干净净,一滴汗也无。 她弯起眼睛笑了:“所以你才是美人。” 秦无命:“……”“感觉如何?”秦无命眼神有点飘,岔开了关于美人这个话题。 “手酸。”田哓哓老实不客气地抱怨,“刀太重了,不适合我。” “回头给你弄个好的。” 秦无命慢悠悠转过头,瞥了秦侯死士一眼。 秦侯死士只觉每一根头发丝都不自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夜子时将开始‘回潮’,自‘回潮’始,起码要撑过五个时辰。你我须戮力同心。” 田哓哓轻轻抿住了唇。这个时间,差不多正好够卫城侯赶到。 可是即使卫城侯到了,开启了内长城的城门,秦秦二军也不可能顶着‘回潮’和‘尾啸’的压力,穿过这十余里缓冲地带退回内长城。 还是得在这里硬撑过去。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战将是何等惨烈。 秦侯死士面容微微扭曲:“不灭卫城,绝不罢休!” “嗤,”秦无命笑,“你有命出去再放这狠话。” 秦侯死士收起了目中的阴鸷,立起了手中的银色长戟,冲着秦无命笑道:“来,你我比赛!” “好呀。”秦无命懒懒地应着,忽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反手出刀,直斩秦侯死士。 “铛——” 刀与戟相撞,东土境最杰出的两位青年侯者肩抵着肩,相视‘嘿’地一笑,然后分别荡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开始大肆收割冥宗的性命。 即便田哓哓一万个看不上秦侯死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上了战场,也是极为霸气迷人的。 只见银芒闪烁,长戟舞出清越至极的‘嘤’声,一片片冥宗如割麦般倒下,热血染红了英俊刚毅的面庞。 她怔怔地想,其实对于这样的侯者来说,女人永远只会是闲暇时的消遣吧。书中的完美结局,也不过就是夜族的郡主斗败了所有的女人,独占秦侯死士的后宫,陪他走上巅峰之路罢了。 这有什么意思。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蹭到了田哓哓身边。 她可怜巴巴,又娇又弱。 夜族的郡主。 田哓哓警惕地盯着这个女主。 虽然她知道夜族的郡主并不是那种披着白莲皮的恶毒女人,但是在这般凶险的战场上,身边吊着这么一个动不动就失声尖叫的拖油瓶,完是不死找死。 她夜族的郡主有不死光环,自己可没有。弱的保护强的?没这个道理。 于是田哓哓把刀横在身前,禁止夜族的郡主接近。 “不要过来。”她低狠地威胁,“再敢靠近,一刀砍了你。” 反正谁都知道她是秦疯子的人,她也没必要表现得正常。 夜族的郡主惊得退了两步:“你……你怎么这样!” 田哓哓刀尖一挑,将她逼得更远。 夜族的郡主的大眼睛里飞快地溢出了泪水:“秦侯死士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他明明说,最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子……” “谁要他喜欢了。”田哓哓挥了挥手中的刀,“走开。” 夜族的郡主掩着嘴,无限震惊。 第181章 “这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能相互照应?你为什么偏要和这么多男的混在一起?” 这些肌肉虬结的士兵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她好似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迫不及待要和另一只小白兔抱团取暖。 此言一出,方才与田哓哓并肩战斗过的人顿时面露不屑。 一个壮汉咧出染了血的牙,鄙夷道:“冥宗可不会管你身前是不是多出两团肉啊小手下!” 夜族的郡主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断往后退去。 田哓哓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战场上,哪里还有什么性别之分!大兵的话虽然粗鄙,却是话糙理不糙。有那矫揉造作的功夫,不如多杀几头冥宗来得实在! 木灵蕴修复了酸痛的肌肉,她很快便休息好了,拎着那把不衬手的刀,又重新杀回了第一战线。 虽然修行低微,但她从前苦练过舞蹈和武术,身形特别灵活,个子又小,最适合给大兵们查缺补漏。 有她辅助的地方,压力能够减轻不少,再加上她是木系修行者,力施为的时候,身边会自然地聚来一些木灵蕴,这些灵蕴饱含生机,对于战场上干渴疲累的士兵来说,舒适程度不亚于扑到沙漠旅者脸上的一阵阵细雨。 田哓哓不知不觉变成了战线上最受欢迎的小将。 秦侯死士越来越频繁地把目光投向她。 怎么会有……这样迷人的女子?情人眼中出西施,此刻的秦侯死士,看田哓哓哪里都可爱至极。 夜族的郡主察觉到情郎的目光,心中更加疼痛如绞。她叫住了一个秦地士兵,向对方讨要兵器。 她……她也可以的! 士兵不情不愿地把手中的长剑递给了她。 “啊!好重!” 长剑铛啷坠地。 士兵见她连剑都拿不了,便没功夫和她磨叽,当即捡回重剑冲杀上前。 夜族的郡主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好没用!我怎么那么没用!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呜呜呜……谁来教教我应该怎么办……” 她的哭声吸引了一只伏在黑铁防御架下方的冥宗。它悄悄潜向她,猝然探出长舌,卷住了她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夜族的郡主的尖叫撕心裂肺。 倒刺扎入皮肉,附近的士兵赶紧回身替她斩断冥宗的舌,不料身后却有另一头冥宗探出长舌,勾住了士兵的脖颈。 倒刺扎入血管和气道,士兵双目暴凸,绝望地张大了嘴巴,口中鲜血暴涌。 宗舌被斩断,士兵也倒下了。 夜族的郡主呆楞了一会儿,扑到了士兵仍在抽搐的身体上,不住地摇晃他。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求求你们,快来人,救救他,救救他呀!” 她倒是没顾上自己仍在流血的脚踝。 田哓哓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 她离夜族的郡主更远了一点。 像这种被作者胖猫眷顾的亲闺女,对于旁人来说,就是个大灾星——对她友善,必定要受她拖累;想弄死她,那更惨,看看历史上数不尽的炮灰们的下场就知道了。 最好就是离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第182章 她手中的刀卷了刃,正想淘换一把,忽见秦无命像一只大黑蝴蝶般翩然掠来,将一柄略小巧的剑递给她。 “不许死,”他威胁道,“你若敢死,灭卫城时,我第一个打头阵。” “不许灭卫城!”田哓哓喘着粗气,双手拄在膝盖上,抬眼瞪他。 秦无命愉快地笑了:“如果你不死的话。” “一言为定!”田哓哓接过剑,拍开他的手,回身跑向战场。 他立在原地,唇角浮起了自己不曾发现的笑容。 “秦无命!”秦侯死士的喊声远远传来,“你要输了!” 秦无命垂着头,阴阴地笑了起来。 为了给她寻一把适合的兵器,他当真是耽搁了不少功夫。 长眸一斜,眼风飘向秦侯死士,尽是睥睨。 “那我开始认真咯。” …… 夜幕降临了。 长矛挑起一盏盏冷焰灯,照得城墙上一片惨白。 虽然冷焰会将四周的冥宗引来更多,但是摸着黑作战伤亡会更加惊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守着关隘,能够扑杀到近前的冥宗也就是那么多。只要不让它们翻越黑铁防御架,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真正的危机,在‘回潮’时。 占领了内长城的叛逆并没有阻拦冥宗,他保存着实力,一心要置秦侯死士、秦无命于死地。 冥宗的前浪已翻越了内长城,冲入内陆。虽然它们迟早会被彻底消灭,但在此之前,必定要给内陆生灵带来滔天浩劫。 此事,已无可转圜。 子时来临。 悬在冥渊之上的银月渐渐变成了赤月。 ‘尾啸’结束,‘回潮’开始了。 内外长城之间的缓冲带上,冥宗纷纷掉转了头,扑向冥渊。 田哓哓虽然无法看清长城貌,但骤然激增的压力,却是让她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原本只是临渊那一边压力巨大,而此刻,两面城墙同时响彻了咆哮声,冥宗遮天蔽日,这天与地之间,仿佛清气已然不存,只余邪宗外道! 虽有秦无命、秦侯死士率着顶尖强者四处补漏,但仍有两处黑铁防御架被生生挤断,冥宗寻到空隙,发疯般向着漏口狂涌。 形势极度危险!冥宗只要冲进来,就完了。 秦无命眸中闪烁着暗芒。 片刻凝滞之后,他与秦侯死士齐齐开口。 “放兽。” 城墙之上有数万东土间兽。 它们有利爪和獠牙,亦有强健的体魄。 令它们冲出城墙,迎着冥宗涌潮扑杀出去,便能大大缓解城墙的压力。 东土间兽与骑手朝夕相伴,感情亲如兄弟。 军令一下,无数士兵登时泪流满面。 看着这一幕,田哓哓的心脏也揪了起来。 视线转动,她震惊地发现,短命亦是跟在了兽群之后,预备跳出缺口。 “秦无命!”她忍不住跑到了他的身边,“短命也要去吗?!” 他唇角挑起,黑眸中无笑意。 “它也是东土间兽,凭什么特殊。” 田哓哓不禁掩住了口。 它很特殊啊,它跑得那么快,它那么通人性,它…… 可是面对着周遭一双双满是悲痛决别的眼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亦知道说出来也无用。 短命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 第183章 “回来,要回来……”她用力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秦无命垂目观察着她的表情,眸中闪烁起谁也不懂的暗芒。 东土间兽与冥宗巨浪裹在了一起,向着冥渊奔腾而去。 众人目不忍视,垂着头,七手八脚重新建好了防线,闷头抿唇,疯狂地击杀面前的宗物。 东土间兽的牺牲换来了近一个时辰的安宁。 很快,防线再度处处告急! 守军个个精疲力尽,线崩溃,近在眼前!()田哓哓知道,书中的结局即将上演。 只不知这一役后,身边的人能活下来几个? 秦无命在书中已是重伤,若是还要分神护着自己,恐怕…… 心头只觉一阵阵冰凉。 短暂的异时空之旅,便要这么结束了么? 若是害死了秦无命,倒是替这个世间省去了不少灾难,也算是没有白走一遭。 她自嘲地想着。 隐约间,仿佛哪里响起了低沉的风雷之声。 雷声碾动着黑铁,轰隆声渐近。 “这是……” 只见内长城之上,一道火龙蜿蜒而来,速度奇快,卫侯小姐字大旗迎风招展。 卫城侯,到了! 原来,卫城侯领着兵,直接从内长城上奔袭而来,省却了不少弯路,竟是足足将行程缩短了半日! 洪钟般的狮吼声穿越宽阔的缓冲地带,回荡在内外长城之间。 “卫侯小姐成明已叛,尔等是要助纣为虐,还是速速归降?!” “还不速速归降?!” “速速归降!” 城门开了,精气神十足的虎狼之师,自城门涌出,铁蹄踏过回涌的冥宗浪潮,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撕扯成万千碎块! 此刻冥宗在回撤,便如同追打丧家之犬一般。 卫城军很快就越过了缓冲地带,一桶桶火油被运了过来,浇向那些囤积在外长城之下、疯狂往城墙上扑涌的冥宗,将它们烧得‘吱吱’乱叫,滚作一团。 万弩齐发,扑到半空的冥宗纷纷中箭坠落。 城墙之上压力骤减! 但众人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 谁也不知道这支卫城军是不是来收割他们的。对方弹药充足,兵强马壮,而己方,个个疲惫不堪,撑到了极限…… 脸色最差的当属秦侯死士。 截杀之事既已败露,他与卫城,可谓是撕破了大半的脸面。他无法想象此刻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卫城侯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秦无命像一道鬼影一般,贴住了田哓哓,在她耳旁轻轻吐着气。 “大小姐,你要离开我了么?” 田哓哓回眸看他。 只见那对黑眸中,毫不掩饰地溢满了杀气。 “我不可能放你活着离开。”他笑了笑,血污之中,他的脸显得异常的白。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哓哓竟然觉得他的笑容有些脆弱,像是血雨之中一触即折的小花蕾。 “我怎会离开你。”她弯起眼睛笑道,“说好了等你打完胜仗,我再带你回卫城见父母的。” “真的?我不信。”他冰冷的手慢慢扶上她的后颈。 “我受伤了,”他说,“若卫侯小姐成荫要抢,我不可能把你活着带走。” 他的黑眸变得十分空洞,手掌渐渐用力。 第184章 田哓哓猛地抓住他的衣裳,上上下下地看他:“走什么,我哪都不去!你哪里伤了,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他身体一僵,半晌,松开了手,怪异地盯着她。 看了一会儿,他笑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大小姐,你爹若是知道你这样赖着我,恐怕要气得吐血三升吧!” 田哓哓:“……”还不是为了在你这个疯子的宗爪下保住小命? “算了,”他抓住她的肩膀,“我信你。” 他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田哓哓略羞涩地笑了笑。 秦无命被她给笑懵了,一对黑得发亮的眼珠子缓缓转动起来,好像在回忆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半晌,他很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抓着她准备走下城墙。 此刻,卫侯小姐军正将一桶桶点燃的火油架在沉重的黑铁矮板车上,推向左右。只见那万钧火龙轰隆隆地碾过,荡开了一条近百丈的宽阔通道,冥宗一时无法逾越。 一个大胡子的健壮男人骑着一匹赤红色的东土间兽,立在城门之下。 田哓哓:“……”这人是卫城侯吧? 其实,真要和卫城的‘亲人’接触,她是有些退缩的。 对着更姑等人,她可以用失忆搪塞过去,可是要代替原身去和她的家人相处……田哓哓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秦侯死士!”大胡子男人一张口,便发出了雄狮般的咆哮,“把我女儿好生交出来!否则你也不必下来了!” 秦侯死士立在墙边,朗声回道:“卫城侯,我与冬梅安人只是闹了点小误会,她不告而别,你非但不劝,还攻我居临关!此事我还未同你计较,你今日反倒问我要人?卫城侯,这样恶人先告状,可不是君子所为!” “呵呵呵呵……”卫侯小姐成荫笑了,“我昨日才与女儿联络过,她就在这里!我不问你要人问谁要!难道问秦无命要么!” 秦无命下墙的脚步忽地一顿,脸上露出一点心虚的表情,嘀嘀咕咕地说道:“千万别找我。” 秦侯死士见卫侯小姐成荫语气笃定,不禁也有些纳闷——难不成,失去联系的秦十五其实并没有出事,而是把田哓哓给带到这里了? 环视一圈,他的心重重往下沉。秦十五并未归队,在这样的战场上,莫要说秦十五,就算是自己,也绝对没有能力单枪匹马保住一个女人。 所以,田哓哓已经出事了?!她若出事,该如何应付卫侯小姐成荫?! 正是心惊时,战甲忽然被人轻轻扯了下。 他偏头一看,看见夜族的郡主睁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悄声对他说道:“我可以假扮卫侯小姐尊上,先帮助大伙脱身。” 她的眼睛里尽是哀求。 她想尽可能地有用一点。 秦侯死士目光闪了几闪。终于闭了闭目,咬牙道:“好。” 他除去了夜族的郡主脸上的易容物,将她拉到了城墙边上。月色如血,城墙上冷火灯笼的盈盈白光只能勉强照明。在这样的环境下,夜族的郡主那张脸,足以以假乱真。 第185章 秦侯死士放声道:“卫城侯,我知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为免再闹出什么误会,一切等到平定宗祸之后再议,如何!” “好!”卫城侯声若洪钟,“清理道路,护送友军回城!” “是!” 世人皆知卫城侯并不是出尔反尔的阴险小人。 秦侯死士重重一挥手,被困的将士陆续撤离了城墙,顺着卫城军开辟出的通道,返回内长城。 卫城军制造的火道,就像是海啸之中摇摆不定的逃生之桥。在这汹涌巨浪之中,秦、秦二军向着内长城蜿蜒而去。他们失去了东土间兽,个个疲惫狼狈。 雄纠纠的卫城军替他们开道,一个个精神抖擞,像是在押送俘虏一样。 秦侯死士立在城头,心中难免升腾起阵阵屈辱。 秦无命倒是早已高高兴兴携田哓哓下了墙,正要往外走,被田哓哓一把抓住了衣袖。 “你听,什么声音?”她紧张兮兮地问。 秦无命侧耳倾听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声音。”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外面的门。会不会是短命?”她眨着眼,一脸期待。 秦无命垂头看她。 城门下没什么光线,一片黑暗中,仿佛有两潭清澈的泉水,冲着他晃一下,再晃一下。 “不是。”他的嗓音有些干哑,“它们都下去了。” 这个下去,自然指的不是城墙,而是冥渊。 数万头东土间兽,与冥宗裹在一起,直直坠下了冥渊,绝无生还的道理。 秦无命看到眼前的泉水重重一晃,女子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 “这么容易动感情吗?”他轻轻掐起她的下巴,“喜欢我,也是那么轻易?”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轻易喜欢,轻易不喜欢。” 田哓哓正要开口,忽然心中又有感应,她急急摇了摇头:“不对,我真的感觉到了。” 她抓住了他的手,双眼放着光:“我觉得它就在那里,看一看好吗?” 秦无命轻轻挣脱,将手负到身后,冷冷地笑了声:“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开门。太危险了。” “只开小门,开一点点!” 他笑得胸腔乱颤:“大小姐,你是真的疯了。好吧,若它不在外面,我就把你丢出去!” 他扔下她,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扇铁门:“开门!” 无人敢提出异议。 黑铁小门一扇接一扇被打开。 秦无命负着手,直直向外走去。 田哓哓小跑着追在他的身后。她心中的念头一起来,就像摁那水缸中的葫芦瓢似的,怎么摁也摁不下去。 万一,万一呢? 那么艰难都活了下来的短命,跑得比任何一头东土间兽都要快的短命。很像她,无论什么境况,都要努力活下去,而且做到最好的她。 最后一扇小铁门被向内拉开。 冥宗虽在回涌,但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宗挤宗,见到此地开了个缺口,又闻到了活人的血气,立刻掉头扑杀过来。 秦无命摁住了田哓哓的肩,俯在她的耳畔,亲切地问道:“看清楚了吗?” 除了冥宗,什么也没有。 地面堆积了厚厚的冥宗尸身,足有半人高,举目望去,除了汹涌赤潮之外,什么也没有。 第186章 哪有什么东土间兽。任何生物在这里,都会被撕成碎片。 田哓哓难掩失落。 正要退后,忽然听到‘噌噌噌’的声音。 很像是爪子挠门。 这一回,秦无命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瞪着眼睛,往下望去。 便看见不远处的冥宗尸堆下,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它染成了赤色,正在扒拉黑铁大门。 秦无命:“……” “短命?”田哓哓小心地唤了一声。 一个脑袋拱了出来。 又一个脑袋拱了出来。 还有一个脑袋拱了出来。 东土间兽一头接一头,从尸山底下钻了出来,打着响鼻跳进小门。 领头的那只特别得意,冲着秦无命放了一串很长很长的屁。()秦无命瞪着这一群东土间兽,表情精彩至极。 死里逃生的东土间兽竟有上千头,都是平日喜欢围着短命打转,跟着它学习奔跑技术的那些。今日它们跟着短命,高速甩开追咬自己的冥宗之后,趁乱钻进了满地尸身底下,四肢伏地,一路爬了回来。 田哓哓和秦无命像是牧羊人一样,赶着这一群染得黑红黑红的东土间兽,追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秦无命不让她与卫城侯相认,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她只好目不斜视,与卫城侯错身而过。 眼见,就要顺顺利利返回内长城。 谁也没有料到,变故竟在此刻发生了。 立在城墙上假扮田哓哓的夜族的郡主,忽然扯着嗓子大喊道:“父侯!杀了秦无命!否则,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她当真就爬到了墙垛子上。 这位天生的正义使者,心心念念,仍想替苍生铲除秦无命这个大祸害。 秦侯死士眸光微微一闪,旋即,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若是真能在这里除掉秦无命……那他得想想怎么从卫侯小姐成荫手上分一杯羹。 年轻女子扯着嗓子尖叫的声音听起来都差不多,此刻局势那么乱,卫侯小姐成荫又是个无脑护崽的性子,保不齐真能叫他把事给办成了。 秦侯死士神色冷肃,眸底暗光闪烁。 一听这话,卫城侯阴沉沉的视线,立刻投向了秦无命的后背。 他缓缓抬起手,只见无数强弓劲弩拉到满弦,指向百丈外的秦无命。 近处的秦军急急围拢,将侯爷护在正中。 田哓哓不必回头也能感应到那沉重的杀气。 “印信!”她急急抬起手。 与更姑分开的时候,她的身上带了两枚传讯印信,共浴之后它们落到了秦无命的手上。昨日向卫城侯求救时用去一枚,他身上还有另一枚。 “不给。”秦无命懒懒道,“我这会儿不想杀你。” 周遭已有卫侯小姐军围上来,眼看战斗一触即发,田哓哓心中焦灼,道,“我不会告诉父侯我和你在一起。” “我信吗?”他眯起眼睛,神情淡淡。 “我只说三个字,就三个字。”田哓哓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一双水汪汪绵软软的大眼睛凝视着他。 秦无命的表情渐渐僵硬了。 他像个木偶一样,取出印信,塞进她的手心。 田哓哓顾不得和他客气,急急捏了印信。 卫城侯正要挥手下令攻击,忽然动作一顿,猛地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莹莹放光的印信。 第187章 如此印信被震动天下的卫侯握在手中,显出有些贵重了。 卫侯长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过头,望向远处。 城墙之外,正是一对女骑兵,正在挥着大旗,来回大叫大嚷。 不自量力。 卫城侯眸子一沉。 这怎么可能是他卫城的,绝对不会做出这副丑态。 城外的女骑兵队伍,正是夜枭女军的前哨。 他轻轻闭上自己的雄狮之眼,掌中的印信轻轻捏紧。 掌中光芒闪了闪,一个雄浑的男子声音传了出来—— “让她们继续。” 卫城侯轻抚自己的颔下胡须,微微轻笑起来。 “戒备听令!” 刀斧手齐齐在他身前分列两排。 卫城大军不再理会仍留在城外的秦侯将士,他们步履一致很快摆出了战阵,如落潮一般向内城退入。 孙振一下子有些无言:“……” 竟然让卫城军和秦州军在自己眼皮底下退走了! 不过此时蛮族大军也开始快速撤退了,在魔族战车的拱卫下,孙振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夜枭女首领,看了看远处的一道道赤龙旗之后,慢慢乘马向后退去。 此战凶险,整整两天两夜,魔军精锐折损了近一半以上。 孙振眼睛都冒出火了。 终于退回到城头,卫城侯迎面按剑走来,一身重甲玄光铠,护手处微微颤抖,身后一群虎贲之士,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此时他并不担心,右手举起,一阵铁甲铿锵,魔军将领如地狱归来站在他身后。 “这一战打得不错。太子殿下,你在岳父眼皮底下都能走两步。”目光和电闪过,周围空气似乎都燃烧起来,“为了演这出戏,你能下如此苦功夫。真是后生可畏啊。” 孙振有些头皮发紧,但是这点压力并没有什么影响。 “卫侯尊驾,”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事关哓哓小姐安慰,我既已是您女婿,希望您能信任我。” 卫城侯忽然笑了,一身上冒出点点黑气,道:“事到如今还自称女婿!我呸!我家哓哓,自幼得我宠爱,视为掌上明珠!你原本一个小皇子,被我当年收留留下性命,谁知你暗藏祸心,在骗的皇上和我信任之后下次毒计,你还我女儿命来!” 巨大的威压开始出现,但是孙振身上也散发出一股雄厚的白气道:“卫侯当年收留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现在哓哓小姐还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应当从长计较而不是在此做口舌之争。” 不卑不亢,他大气凌然,果然有天子气出现。 “哓哓与我成婚之日出事失踪,我是夜不能寐,搜山检海找寻她的下落。”孙振此时的声音缓缓地吐出来。 此话一出,卫侯身后的田姬几乎是面如土色。 她此时不敢上前说话,只是看着卫城侯的模样,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侯爷也看见了,在下对哓哓小姐可以说一直挂念在心,本殿下只是没有想到夜枭女军如此诡计多端,既然今天事已至此,那么我也只有勉力继续寻找了。” 卫城侯此时怒极反笑,缓缓拔出腰间侯剑:“嘿嘿,我听说东宫神剑乃无上气运,我一介虎将不才,倒是想要问候龙子殿下了?” 第188章 第188章这样不公平 顿时天地变色,天边四角有乌云翻涌。 孙振此时猛地伸开双臂,面孔上带着一道凌厉的光出现:“卫城侯尊驾,其实在下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告知尊驾,只是不知道尊驾是否愿意听我一言!可以说这话可能涉及到尊驾的一生荣辱!” 男人多妻受律法保护,而女人,即便被人单方面觊觎也是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卫侯小姐成荫嘴角一扯:“果然人与禽兽说不通道理!既然如此,我与你也无话好说!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可。”秦侯死士不假思索。 卫侯小姐成荫微笑着偏了偏头:“那就劳烦太子先签了这份和离书。” 身旁走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将一纸绢帛递到秦侯死士面前。 一式两份,都安排好了。 这半个时辰,卫侯小姐成荫悠悠哉哉坐在这里,一边看着秦侯死士与冥宗拼杀,一边给他备下了种种‘惊喜’。 这字一签,主动权便在卫城手中。 对面着一排蓄满灵蕴的箭手,秦侯死士只能紧抿双唇,在这份无限美化田哓哓和丑化自己的和离书上签下了大名。 有和离书在手,卫城便可以让天都强召他入京和离。 秦侯死士心中作何感想不得而知,但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唇角甚至挂着一点客套的笑意。 卫侯小姐成荫眯着虎目,定定地望着他。 秦侯死士不比秦无命,他动不得。 东土境十八州,关系错综复杂。论起亲戚关系,秦侯死士其实还是自家冬梅安人的侄儿子。 而秦侯死士镇守的秦地乃是冥宗攻势最猛烈的五州之一,若是侯爷出了事,境内势力重新洗牌需要时间,秦地防线恐怕难保。 内陆可没有什么黑铁长城来阻拦宗祸。若是一州沦陷,那距离境覆没也只是时日问题。 况且,卫侯小姐成明叛变一事,卫城方面可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天都将如何处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秦地方面损失多重。若是动了秦侯死士,卫城恐怕承受不起天都的雷霆之怒! 至于秦州…… 女儿既然不在秦侯死士身边,那就一定和秦无命在一起。卫城侯轻轻垂下眼皮,眸色逐渐深沉。 而此刻,秦侯死士眸中亦是有暗潮翻涌。他手里关于田哓哓最后的消息,便是她被秦十五带走了。 卫侯小姐成荫说,昨日与她联络过,她就在这里。 昨日,‘涌潮’尚未到来。经历这一日一夜的剧变,那个女人,必定十死无生。 所以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把卫侯小姐成荫糊弄过去,不要让他趁火打劫割去什么利益,便是最好的结果…… 秦侯死士心中甚至有几分好笑——这种时候,不谈利益,却逼他签什么和离书,卫城的人,果然是有勇无谋,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的卫城侯道:“暂且这样。今日之事,倒是给我敲了个警钟。太子,你的边线防御,实在是太过敷衍,一个叛逆,率着区区三万人,便能险些铸成大错。我看那居临关,还是交给老夫替你来守着吧!” 第189章 “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每年给居临关拨多少军饷,照份拨过来便可。”卫城侯脸上浮起笑纹。 秦侯死士:“……” 卫城侯挥了挥手,一纸协议又推到了秦侯死士面前,正是将居临关一带割给卫城的签文。 此刻别无选择,秦侯死士只能干脆利落地签下了递过来的文书。心中盘算着如何好好参卫侯小姐成荫一本,叫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卫城侯叹息:“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耳聋目盲,什么事都做不好。帝君大约会令我退位让贤罢。哎!罢了罢了,也是时候回家养老啦。” 秦侯死士:“……”可以,很可以。一个老不中用退位让贤,就这么金蝉脱壳了。卫侯小姐大公子继位,和他卫侯小姐成荫在位又有什么区别! 有,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卫侯小姐成荫犯的错,通通算不到新侯的头上。 秦侯死士深吸两口气,正要带人离开,便见那卫侯小姐成荫再一次抬起了满是厚茧的大手:“贤侄,劳烦再将这份陈情书给签了。” 秦侯死士接到手中一看,几欲吐血。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因秦侯死士失职,导致边境被逆贼卫侯小姐成明轻易晋升,卫城侯力挽狂澜,救秦地军于水火危难之中,功大于过,望帝君明鉴。 落款处给他留好了空白,待他签上大名、盖下侯印。 秦侯死士:“……” …… 城门下发生的事情田哓哓一概不知,她被秦无命带回了秦军的临时驻地。 秦无命见她愁眉不展,便笑了:“你怕卫侯小姐成荫那个老家伙吃亏?” 田哓哓点点头:“此事毕竟因卫城而起,父亲难脱干系。” 秦无命笑得身体前后乱晃:“少替别人瞎操心了大小姐!这个世间,最傻的就只有你一个!” 田哓哓很不服气:“我哪里傻了?” 秦无命眯起了形状漂亮的眼睛,唇角慢慢浮起一缕坏入骨髓的笑。 薄唇微启,略哑的声音沉沉落下:“喜欢我,还不够傻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大小姐……” 田哓哓偏头看他。 那黑眸中灼灼的烫意,唇角不加掩饰的渴意,令她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卫侯小姐成荫必会拿到一纸和离书。”秦无命喉结滚动,清润的声音无比干哑,“所以大小姐,你还要让我忍一阵子,是不是?” “我忍不了。”他的手臂渐渐收紧,将她柔软的身躯狠狠嵌在他的战甲上,“我忍不了,大小姐。我想,今日就……” 他在她耳畔低沉吐声,呼吸灼人。()“大小姐,我今日就想……” 他在她耳畔低沉吐声,呼吸灼人。 田哓哓忍不住问道:“这样便忍不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捱过来的?” 秦无命像给点了死穴一样,僵滞半晌,猛地把头往旁边一拧,嗤道:“想什么呢大小姐,我会缺女人?” 田哓哓“哦”了一声,蔫蔫地垂下头,道:“是啊。你这样好的郎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她的小脑袋越垂越低,语气更加失落:“是我想太多了。” 秦无命眼角直跳,唇角扯了几下,憋了一会儿,狠狠憋出一个字:“嗯!” 第190章 “所以……”田哓哓低低地道,“你是故意吓我的,堂堂秦州侯,又怎可能像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小子一样,连几日都忍不得呢。” 秦无命:“……” 他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说—— “呵,自然是吓你的。” 田哓哓不敢大意,她仍是一副郁郁的样子,抬起眼睛望了望远处,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 她道:“冥宗漏了许多到内陆,不知得酿造多少惨剧。” 秦无命道:“不会。秦侯死士的援军差不多该到了。我也该撤了。” 她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忍不住偏头又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目空空。 她的心头浮起一丝怪异。忽然便打了个寒颤。 谁都知道天都想要秦无命死。 他就像块砖,哪有宗祸往哪搬。他若反,其余十七州便可以举起正义的旗帜讨伐他;他不反,力量将被一点点削弱,生生被软刀子割尽血肉。 而秦无命得到的,不过是一串串华丽堂皇的虚衔。 今日秦无命实力大损,若是秦侯死士铁了心要留下他…… 谁能杀了秦无命,虽不会得到公然的褒奖,但私底下,必能捞到一份天大的好处。 “大小姐,”秦无命用一种扭曲怪异的眼神盯着她,手指慢慢挑起她的下巴,“你这是在同情我?想什么呢,就凭秦侯死士,还留不下我。” 说话的功夫,便见秦军竟已悄无声息收拾好行装,向着南面出发了。 “秦无命,”田哓哓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不考虑以我为筹码,让父亲护送你回秦州吗?若是秦侯死士当真动了杀机,恐怕……” 秦无命挑起了眉:“那我在岳丈面前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他眼中骄傲的光芒险些就晃花了田哓哓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一点呵呵了,这一瞬间,心中竟然很诡异地在想——‘难道他是真心想要娶我?’ 秦州军的行军速度再一次令田哓哓瞠目结舌。 他们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质,哪怕是刚刚经历了那么惨烈的一战,带着那么多伤员,还失去了绝大部分坐骑,但行进速度竟是丝毫也不比当初秦侯死士带往西境的正规军慢。 好几次,田哓哓都看见地平线上扬起了一整片尘土,但在秦无命的带领下,数万人的秦州军,就像是秦灵一般,一次又一次与秦地的正规军错身而过。 三日后,秦无命顺顺利利通过了没什么防御的居临关,离开了秦地境,取道卫城,然后再北上返回秦州。 卫城果然如田哓哓想象中一样,处处都是大团的绿色,一望便觉生机盎然。这里盛产天蚕,卫侯小姐林间处处可见忙碌的壮硕男子和纺丝的秀美女子,是一处民风淳朴的宝地。 在这样一个地方,安静安稳地度过下半生,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安排。 “想家?”秦无命淡声问道。 田哓哓点了点头。 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秦秦道:“迟点带你回去。等我养好伤。否则打不过那两个。” 第191章 他摇摇头,不肯告诉她真相,他究竟伤在哪里他不想她知道。 他这身玄色的明光铠甲太重,脱下太费力气。 田哓哓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一个翠微骑士自远奔来,帐前下马,将长翎令箭奉给秦家少主。 此时,大军刚刚抵达秦州边境第一座重镇上渡。 秦无命下令在此地休整,他把田哓哓交给几个身负修行的粗壮婆子伺候,然后便捏着刚刚收到的印信匆匆去了书房。 不知是不是多心,田哓哓觉得他好像有点亢奋。她甚至都有些怀疑那印信是不是什么相好送来的。 几个婆子沉默寡言,弄好一桶热水,不顾田哓哓的抗议,把她像涮肉片一样涮得干干净净,擦干水珠,然后用厚重的绸布裹了,吭哧吭哧搬到了一间临时清理出来的大卧房的床榻上。 田哓哓:“……”说好不侍的呢? 等那几个婆子离开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绸布茧子里面剥了出来,正要离开床榻找衣裳,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间被人推开,两个女侍低着头,手捧着托盘快步走了进来。 到了近前,女侍把托盘掀起七十六地魔,只见那托盘下层,竟藏了一套黑色的布裳。 田哓哓直觉不对,刚要张口,便见女侍抬起了一双饱含热泪的眼睛。 更姑! 她一把捂住了嘴。 “嘘。”更姑比了个手势,示意身边另一人帮忙,快速地替田哓哓换上衣裳,然后将她往背上一背,从后窗掠了出去。 被凉凉的夜风一吹,田哓哓的神智才迷迷糊糊回笼。 更姑来救她了,她已经被更姑救出来了! 成功逃离了大反派秦无命的身边。 就像做梦一样。 此刻,更姑已带着她穿过一扇特意开好的小门,溜出了重镇上渡。 十六匹东土间兽拉着的大车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更姑径直把田哓哓背上车,东土间兽立刻奔跑起来。 田哓哓被安置在又长又软的东土榻上,更姑扁着嘴,单膝跪在了榻下,道:“尊上,属下救驾来迟!尊上受委屈了!” 见田哓哓愣愣的,更姑轻轻抚着她的手,安慰道:“尊上无需忧心,侯爷与大公子,就驻军在十里外的山后。怕秦无命对尊上不利,是以让属下先将尊上接出来,再发起总攻。” 田哓哓问:“上渡,有更姑的人?” “是,”更姑温柔地笑,“所以侯爷故意送出印信,将秦无命拖在此地,‘商谈机要’。” 难怪秦无命抓着印信就跑了。 他会不会怀揣着那么一两分,想要在‘岳丈’面前好好表现的心? 田哓哓也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逃出生天的喜悦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强烈,她不自觉地想,秦无命发现她丢了,会不会发疯,会不会乱杀人? 兽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田哓哓缓了缓呼吸,被更姑搀下了车。 两双红通通的眼睛一下盯住了她。 “闺女!!!” “小妹!” 田哓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卫城侯她在长城下已经见过了,近距离看,发现这个大胡子男人脸上的纹路特别深刻,眼角鱼尾纹都能夹得死苍蝇。 第192章 卫侯小姐大公子则和她一样,生着极漂亮的面庞,有一点女相,却不显阴柔。 父子二人都骑着赤色的东土间兽,眼睛死死盯着她,热泪盈眶。 卫侯小姐成荫先从东土间兽的背上跳了下来,慌忙之中险些跌了一跤。 田哓哓注意到,他手中还捏着一枚发光的印信。 在他双脚落地之时,印信里秦秦飘出一个略哑的男声—— “很好。来,战吧。” 是秦无命。 卫侯小姐成荫随手把印信一扔,然后扑到了田哓哓面前。 粗犷的男人近乡情怯,双手颤抖着,好像想抱她一下,又不敢。 卫侯小姐大公子也跳了下来,他疾步走到面前,田哓哓吃惊地发现,这个哥哥的个头居然比她还要矮上那么一丝,是个俊美至极的小个子男人。 “不要紧,不要紧,闺女,更姑都告诉我们了,认不出人不要紧,啊,慢慢就好了!”卫侯小姐成荫万分艰难地收回了想拍她脑袋的手。 “小妹,秦无命有没有欺负你?”卫侯小姐大公子眉间浮起狠意,“哥哥这就打下上渡,替你报仇!” 田哓哓赶紧摇头:“父侯,兄长,千万不要冲动。秦无命他……并没有欺负我。是他把我从秦侯死士手里救出来的。他是个好人。” 闻言,父子二人眼角一顿乱跳。 “不好。”卫侯小姐成荫僵硬地笑了起来,“方才把他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嘶——” “父侯如何知道我在秦无命的身边?”田哓哓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本想问问那个叛逆侯叔怎么样了,但这一刻,喉头和心口像是塞满了棉絮,实在提不起力气来关心别人。 “嘿,”卫侯小姐成荫抬起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头,“也是回头才想到的。这么可爱的小手下,在战场上眼睛都不眨一眨,除了我们家大小姐,还能有谁?” 前方有斥候急急来报—— “侯爷,秦无命率一千铁骑,直袭而来!” 卫侯小姐大公子眉目压低:“父亲,战否?儿子有七成把握可以将这狂贼留下!” 田哓哓抬头一看,见卫侯小姐氏父子身后,万人铁骑已蓄势待发。 “不,不要。”田哓哓脱口而出。 “小妹……”卫侯小姐大公子欲言又止,半晌,道,“即便我们不打,那个疯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印信吗?”她急急问道。 卫侯小姐成荫不情不愿地取出一枚。 田哓哓一把薅过来,独自跳上马车。 她的心脏‘怦怦’地乱跳,握着印信的手抖得厉害,这一瞬间,她竟是久违地感到紧张。 印信断开,青光闪烁。 “秦无命,”她轻轻唤道,“我去天都解契,迟些,你再来提亲可好?”()“迟些,你再来提亲可好?” 话一出口,田哓哓只听‘轰’一声,热血涌上脑门,整个脑袋都突突地跳着疼。 要阻止秦无命发疯,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知道秦无命有多厉害。 受了伤,被逼到极限的凶兽,反噬起来才最为骇人。 若是打起来,必定是一场丝毫不输长城保卫战的惨烈恶战。 第193章 虽然田哓哓心中很清楚,自己这样说只是为了稳住秦无命,但话出了口之后,她的心跳却更加剧烈了。 紧张、忐忑在心头交织,竟坠得那颗心隐隐作痛。 她想听到他说那个‘好’字,慵懒地、漫不经心地。 印信对面有重蹄奔腾的轰隆声和呼呼作响的风声,然而田哓哓却感觉到了一片死寂。 她凝神听着,双手交握,不让自己颤抖。 直到印信碎去,她都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会不会没有听到?她怔怔地想着,一把掀开车帘跳下去。 恰好,身后的小山丘上,出现了第一列铁骑。 月色下,黑铁战甲泛起凛凛寒光。 除了当头那人。 距离虽远,却能看出对面的侯爷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袍子,头发未干,很随意地飘在风中。 他单手提着刀,姿态傲慢。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特别,即便看不清脸,也绝无可能会认错。 铁骑沉沉压在山头,恐怖的压迫力令人汗毛倒竖,呼吸只觉寒凉。 借着俯冲之势,短命的奔跑速度一定会更快…… 田哓哓仿佛已经看到,那柄带着青光的大黑刀,将切入无数的血肉,斩断卫侯小姐人的骨头。 更姑急急搀住了田哓哓:“尊上,您先后撤,这里太危险了!” 卫侯小姐成荫与卫侯小姐大公子已眉眼凝重,战斗,一触即发。 便在这时,山丘上领头的东土间兽忽然高高扬起了前蹄,原地旋了半个圈,带着人撤了下去。 白衣身影单手握着缰绳,在月色下凝成了一幅短暂剪影。 距离虽远,田哓哓却知道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他沐浴过。若是更姑没有把她救走,此刻应该正与他在床榻上斗智斗勇。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把那些令人脸热的画面逐出脑海。 “咦?”卫侯小姐大公子皱起了他那对和田哓哓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眉毛,惊诧地说道,“秦疯子一生还从未打过退堂鼓。小妹对他说了什么,竟能震慑此人?!” 田哓哓老脸一红,淡定道:“分析利弊罢了。” 那件事,她提不得。 他,会想娶她吗?方才他该是听见了,但并没有答应。 此处是卫侯小姐、秦二州的交界。 这一仗既然打不起来,便没有必要多作停留。 卫城侯一行并没有南行前往卫侯小姐都,而是一路向东。因为帝君已派出了接引使者,引卫城侯赴天都请苦。 从卫城赶赴天都,需横穿东面接壤的孙州。到了二州的交界处,卫城侯令大军返程,他带着一双儿女,以及贴身一百亲卫,随着接引使者进入了孙州地界。 卫侯小姐成明逃走了,在秦地的地盘上,卫侯小姐氏也无法大张旗鼓去搜寻,只能托秦侯死士来处理这件事情。 卫城侯与卫侯小姐大公子心都大,没把这事当什么大事,三不五时把卫侯小姐成明和秦侯死士拎在一起骂上几句。 田哓哓听着话音,觉得父子二人倒是更希望卫侯小姐成明能从秦侯死士手下逃脱,将来落回卫城侯的手上,自家处置。 第194章 这对父子并没有贸然亲近田哓哓,而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凑到她面前刷个脸。 田哓哓也逐渐放平了心态。 便顺其自然吧。 面对这些亲情满溢的眼睛,她又如何忍心叫他们知道,亲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已天人永隔。 两日之后,卫城侯一行进入了孙都。 卫侯小姐大公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说腿疼,骑不得东土间兽,然后公然蹭上了田哓哓的车。 上了车,也不怎么说话。 田哓哓见他坐在一旁满脸尴尬,便凑上去,轻声问道:“哥哥,怎么了?” 卫侯小姐大公子道:“此番你与秦侯死士和离,那孙谨真必定又要死皮赖脸贴上来,哥哥担心你脸皮薄,不好骂他!呸,那玩意,他配和你说半个字吗!” 孙谨真。 孙州侯大公子。 一个正儿八经的纨绔,特别好|色,无论到了哪里都从不消停。书中,他对夜族的郡主一见钟情,缠得她欲哭无泪。 也算是秦侯死士与夜族的郡主之间的一支感情催化剂。 田哓哓明白了,卫侯小姐大公子这是来给她做门神挡桃花呢。 她笑了笑:“哥哥也不好太过分了,孙氏毕竟是帝君母族,还得留几分面子。” 如今的孙州侯,是天都帝君孙燕姬的庶兄。孙大公子孙谨真亦是帝君的侄子,与田姬是堂兄弟。只不过田姬是嫡脉,孙谨真是庶支。 卫侯小姐大公子不以为意:“安心。他若不过火,我便放他一马。” 敷衍得很。 田哓哓只能苦笑摇头。 孙谨真不敢对她太无礼的,毕竟她是卫侯小姐尊上,又不是夜族的郡主那种没有靠山的民间小白花。 孙谨真,顶多也就是蹭到面前来多说些话。 原本这一行不必在孙都停留,但接引使者既然把人带到了这里,想必也是孙州方面动了脑筋使了手腕,想要尽早开始预订和离之后的田哓哓。 车马入孙宫。 一落地,她便感觉到几道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定到了自己身上。 卫侯小姐大公子踏前一步,阻绝视线。 孙州侯是个病歪歪的瘦老头,大公子孙谨真与一名庶弟跟在他身后,兄弟二人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身材都像细竹竿。 双方行过卫侯见面礼之后,卫侯小姐氏三人便被请入了宫宴。 本该是卫侯小姐大公子与孙大公子对坐,但那位纨绔竟是把庶弟拉到正位,硬生生把他自己换到田哓哓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眨也不眨。 卫侯小姐大公子恼怒地拍了几次杯,厚脸皮的孙谨真只作不知。 田哓哓倒是根本不在意。当过明星的人,最不怵的就是旁人的注视。 爱看看呗,都是流量。 “卫侯小姐尊上……”孙谨真再一次举杯,“敬你!尊上是在那冥宗战场上甩了太子的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孙州,还从未出过敢上战场的冬梅安人,真叫人期待呀!来来来,与我共饮三杯!” 田哓哓谦虚地笑了笑:“还好还好,得秦州侯倾力相护,我倒是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孙大公子可与我一道遥敬秦州侯。” 第195章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顿时笼进了禁言结界。**辣的气氛上面,好似被泼上一整盆冰水,那些油腻部冷凝,尴尬至极地浮在一片静默中。 直到卫侯小姐家三人离开孙侯宫时,孙州侯和孙谨真的脸色都没能缓得过来。 卫侯小姐氏一行继续东行。 “小妹蔫坏了,竟拿秦无命来唬人,倒是以毒攻毒。”卫侯小姐大公子骑着东土间兽,走在田哓哓的车厢旁边。 田哓哓轻轻托着腮,笑得神秘莫测。 孙州虽然位于东土境中心,气候却不算很好。一路行来,车马都沾满了黄沙。 行了几日,视野之中出现一整片玛瑙白。 天都,到了。 卫侯小姐大公子笑道:“小时候总赖着我,要我偷偷带你到天都看看,我原想着,待你及笄便瞒着爹冬梅安人走一趟,谁知小妹稍大一些,便不知从哪学到一身端庄,竟埋怨我胡闹。” 田哓哓饶有兴致地听他说话。 卫侯小姐大公子道:“这次病过之后,反倒是回复了些从前活泼的模样!父亲,您也觉得吧?” 卫城侯正愁着蹭不上话,一见这台阶,立马就爬了过来:“对对,我就说不该让大小姐嫁人不该让大小姐嫁人,当初没订亲的时候多可爱的大小姐,一见那秦侯死士,便……” 他自觉失言,一个大嘴巴扇在了腮帮子上。 田哓哓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她明白他们的心情——因为她‘失忆’,他们怕她心中郁结,便故意说她像小时候,好让她更容易放松。 这倒好,她也不必演别人了。 进入天都,接引使者将卫侯小姐氏一行领进了驿馆,人、车、兽部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朝见帝君的华贵白袍,乘上宫中派来的东土间兽车,向着帝宫驶去。 整座天都是用白色的类玛瑙石建成的。 这里无比繁华,只有各州最上乘的特产,才有资格出现在天都的集市上。 足足走了大半日,日头西斜时,车队才抵达宫门。 高逾十丈的宫门之上,嵌着蓝底金字—— 敬天宫。 夕阳的余晖将白玛瑙染成了淡红色,田哓哓不禁想起了书中描述。 秦无命一身白衣,缓步踱入燃火天都,血与火的光芒染在他的脸上,令人想起传说中的恶鬼修罗——脸有多俏,心有多恶。 他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田哓哓将思绪逐出脑海,跟在卫城侯身后,目不斜视,恭谨地踏入了象征着至高权势的帝城。 巨大的建筑本身便能给人极强的压迫力,加上浸在权力的光辉之下已有数千年,这座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自上而下俯视着蝼蚁般的人类,令身处其间的人感到呼吸艰难,每踏一步,都要抵着无穷的压力。 不得不敬畏。 侍者将卫侯小姐氏三人安排在了外殿。 明日再沐浴焚香,朝见帝君。 满脸笑纹的老侍者躬身道:“这处宫殿,往常只安置帝君本家来客,卫城侯,帝君对您,确是十分爱重了。” 卫城侯礼貌地颔首,送走了帝君身边的老侍。 他叮嘱一双子女:“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明日觐见。” 然后便分头各入各的殿。 第196章 。 她坐到玉榻上。 天都乃是风水宝地,灵蕴浓郁,远非寻常可比。 她要抓紧时间修炼。 这一路上,她断断续续吸收了不少灵蕴,隐隐约约,觉着体内的草绿色木灵开始染上更深的颜色。 距离晋阶应该不会太远了。 她盘膝凝神,很快便沉浸心神,即将入定。 就在此时,脖颈上忽然刮过一股不冷不热的风! 田哓哓一个激灵,张开了眼睛。 四周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宫殿无窗,殿门严丝合缝。 白色的莹烛一晃不晃,显然不可能有风。 奇异的第六感令她毛骨悚然,悬着心,极慢极慢地回转过头——()田哓哓悬着一口气,慢慢回转过头。 身后,只有铺设华贵整洁的整张玉榻。 “呼——” 她不禁暗笑,自己真是疑神疑鬼。 这里可是天都! 帝君的宫城里,怎么可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潜进来? 念头转过之时,她莫名一怔——潜意识里,她并没有觉得那股令她不安的气息是秦无命。 因为她方才下意识地感到排斥以及毛骨悚然。 若是秦无命的话,她的感觉不该这样。 那……该是怎样? 她把自己问住了。 如果秦无命当真偷偷尾随而来,趁着入夜潜进她的居处……该是怎样? 她应该会笑吟吟地陪他演戏吧。 这般想着,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迷蒙的笑意。 正当她的心神微微松懈时,又一股隐隐带着腥味的气流拂过她的脸颊! 田哓哓蓦地睁大了眼睛。 头皮麻得轻微抽搐。 她很确定,眼前什么也没有。 这个世界虽然玄幻,但即便修行最高的女帝君,也只是灵耀境九重天的强者,并没有什么飞天遁地隐身之能。 至于鬼这种东西……和她从前那个世界一样,总有人说见过,但其实谁也拿不出这玩意真实存在的证据。 她定了定神,慢慢起身,走到玉榻旁的一支莹烛边上,拈起细长的金签拨了拨烛花。 殿中更加明亮。 她缓缓向着殿门走去。 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她平复着心跳,脸色如常,指尖落在门上时,甚至稍微停留了片刻。 确定殿中的‘东西’并不会阻止她离开,她才轻缓地拉开了门。 视线向前一投,顿时僵在了原地。 殿外,本该是十级白玉阶,阶下有一个宽敞的前庭,种着明桂。 然而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片密密的黑树林,地上的泥土满是腐烂的腥味,几块墓碑歪三斜四地插在诡异隆起的土包上,一望便不是什么善处。 她低头一看,那带着腐腥味的黑色泥土,竟是直直蔓延到了门槛上。 又一股气流自身后袭来,落在她的后颈。 田哓哓淡定地关上了殿门,回身自语:“这么迟了,也不好打扰父亲和兄长……茴香的茴,到底有几种写法呢?”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身前不远处,有人仿佛重重地噎了一下。 宽大的华贵白袍之下,她的双腿其实在颤抖个不停。 她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自乱阵脚,便是死路一条。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鬼。 二是迷幻阵。 第197章 无论是哪一种,呼救都不可能被人听到,只会打草惊蛇。 她深吸了两口气,慢慢爬回玉榻上,双膝一盘,竟是修炼去了。 此时心绪纷乱,根本不可能入定。 她需要的也不是入定。 她只要可以稍微感应到灵蕴就行了。 很快,若隐若现的青色小光粒聚拢过来。 这一回,她‘看’得清清楚楚,青色光粒之中,一个人形的影子在她身边晃来晃去,时不时就把脸凑到她的面前。 虽然看不见五官,但只观这动作形态,便知极为猥|琐下|流。瘦竹竿似的身形,田哓哓不久之前才见过。 又一阵腥风扑面。 鬼影嗅了嗅她的颈,魇足地直起身体,仿佛在享受餐前甜点的滋味。 田哓哓眉目不动,淡声道:“孙谨真。” 只见这鬼影剧烈地晃了一下,好像被吓了一大跳。 田哓哓心中一定。 老侍者曾说,这几间宫殿平时只有孙家的人才能入住。安置她的殿,平日住的必定是孙氏的小辈。 像孙谨真这种酒色之徒,在常住的地方弄一些奇奇怪怪的夭蛾子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稳住…… 就在鬼影以为自己已被田哓哓识破之时,便听她秦秦自语道:“也不知这孙谨真是否真的想要娶我。毕竟我是和离过的人,再嫁恐怕不易。” “解契之后,若他好生来求,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孙氏毕竟是帝君母家……此次父侯犯了事,若是能与孙家亲近,恐怕能稍微消解帝君的雷霆震怒。” 她看见鬼影的肩膀大幅度地起伏,看起来像是十分激动。 她的心底泛起冷意,脸上却依旧摆着那副淡淡哀怨的模样。 孙谨真虽是个纨绔,但自幼便开始修行,若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个银丹境一二重天的修者,她根本打不过。 再加上这里不知被他设下了什么奇怪的阵法,一旦她睁眼,便完捕捉不到他的踪迹,和他硬来,必定要吃大亏。 于是她故意给他画了张饼,让他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为了将来能够抱得美人归,今日便老老实实退去,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 她依旧闭着眼,藏在宽袖下的手,握紧了方才藏起的挑烛金签。 鬼影开始颤动。 仿佛在笑。 “想得美啊……”一道扭曲的声音飘了出来。 田哓哓心中一凛。 “要是真叫孙谨真娶了你,那我就更无一丝希望了!没想到卫侯小姐尊上有眼无珠,竟连孙谨真这种废物都能看得上!” 田哓哓轻轻抽了口凉气,顿觉不妙。她佯装被吓呆了,喃喃自语:“什么,什么声音……” “弄死你,所有人都只会以为是孙谨真干的!大公子之位,便是我的了!” 是孙谨真的庶弟孙谨鹏! 跟在孙谨真身后,满脸阴郁的那个孙州侯次子。 田哓哓心中狠狠骂了句冬梅安人。这个人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跟在孙谨真身后,唯唯诺诺,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忽略掉他! 没想到,竟是个很有想法的。 所以,今夜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孙谨鹏,本就是存着必杀嫁祸之心! 第198章 鬼影穿过青色的木灵蕴光粒,直直向她扑来。 田哓哓浑身紧绷,指甲生生掐进掌心,握紧了那根挑烛金签。 她蓄足了部力气。 就在这鬼影带着腥风压到她身上,要把她往玉榻里面摁下去的时候,田哓哓猛地抬起了手,照着对方眼睛的位置,狠狠扎了下去! “噗哧。” 一瞬间的诡异寂静之后,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整间大殿。 一缕泛白的血线出现在半空,那支金签空悬着,田哓哓缩起身体一滚,从这人身边逃到了烛台后面。 修士虽炼体,却也有罩门。不设防的时候,眼睛便是最大的弱点。孙谨鹏占着她看不见他,压根就没有半点防备。 她迅速取了另一只金签握在手心,胸腔里心脏在疯狂乱跳,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这样的惨叫声,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想来和她猜测的一样,这个迷幻阵是绝对隔音的。 只见那人影一把从身上抓下一件雨衣般的透明遮身之物,喘着粗气,狠狠把扎入眼睛的金签抽了出来,独眼凶神恶魔地瞪着她。 正是孙谨鹏。 “好呀……敢耍我……很好……” “孙谨鹏你冷静点。”田哓哓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你眼睛伤了,根本无法再嫁祸孙谨真,不如撤了迷幻阵,我保证绝不追究今夜之事,如何?” 孙谨真的面孔疯狂地扭曲抽搐,一言不发,向着田哓哓大步逼近。 田哓哓观他神色,便知道此人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半脸血污之中,孙谨鹏的狞笑无比骇人:“伤了眼睛又如何,根本,根本无人会在意我,哪怕我两只眼睛都坏了,只要我不说,谁也不会注意到!无论我多努力,从来没人看得见!” “哈,哈哈哈,而孙谨真呢?他坏事做尽,还能轻易得到大公子之位,那么多人捧着他!” “就连这帝宫,也是他的欢乐场啊!他设下这迷阵和密道,不知在这里玩死了天都多少伎子!我心爱的小玉漱,她死得好惨啊!” 那双眼睛里,血和着泪一起流。 “是,我是拿孙谨真没什么办法,但是我可以借刀杀人呀……呵呵呵,你一死,姑母必定严查,一查,是孙谨真他犯的事呀!哈,哈哈哈哈!” 他挥舞着双臂,脚下生风,蹿到田哓哓身边,轻易扭住了她。 实力差距太大了! 他把她往地面一掼,制住她,一手掐颈,另一手握起拳头,重重砸向她的脑袋。 她强撑着,抬起手去挡他的拳头。 手背撞上脑门,掌心一阵钝痛。 她悄悄攥紧了藏在另一只袖中的金签,咬破舌尖保持着清醒,准备硬捱一拳,然后装晕,等到他最松懈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只要拼尽力,扎进颈侧的动脉…… 她的眼神看似虚弱涣散,其实心神部集中在对方的致命弱点之上。 孙谨鹏再一次扬起了铁拳。 正要狠狠砸在面前这个美丽脆弱的脑袋上时,动作忽然一滞,他瞪大了眼睛,缓缓低头。 只见一把巨大的黑刀压在他的颈侧,冰冰冷冷的刀锋紧贴他的肌肤,身后鬼魅般的人影温柔地贴近,在他耳旁轻轻吐气。 “放、手。” 孙谨鹏倒抽了一口响亮的凉气。 第199章 发了狂的脑子,一瞬间无比清醒。 这把黑刀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再加上那道阴恻恻的嗓音,想不认出都不行。 孙谨鹏如坠冰窟。是那个人!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 孙谨鹏浑身一抖,急急松开了田哓哓,被那刀逼迫着,慢慢站直了身体,然后像个被点了穴的鹌鹑一样僵在原地发着颤,连气都不敢喘,一张脸憋得通红。 刀锋优雅无比地贴着他的脖颈转了半个弧。身穿黑衣的男人慢悠悠从他身后绕出来,拉下面罩,长眸微斜,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 “真乖。”田哓哓感到颈间乍然一松,大蓬新鲜的空气涌进胸腔,呛得她满眼是泪。 她攥着金签,迅速爬起来,隔着朦胧泪雾,望向这个制住了孙谨鹏的黑衣人。 他的脸比她记忆中白了许多,白到近乎透明。 他把一只手摁在了孙谨鹏的头顶,一边夸他‘乖’,一边轻轻缓缓地拍打着。 每拍一下,那孙谨鹏的身体便矮下一截,莫名有些喜感。 但当田哓哓的视线落到孙谨鹏脚下时,心中便只余骇然了——这个人并不是被吓软了腿,而是整个身体已变成了木头一样的材质,秦无命每拍一下,孙谨鹏的一截腿脚便与玛瑙地面相撞,碎成四散的木屑。 那张瘦长马脸拧成了一个极扭曲的弧度,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无命并不看他,只慢条斯理地对田哓哓说道:“大小姐,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这个逃犯?” 孙谨鹏已只剩眼珠还能动了,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在眶中疯狂地乱转,那求饶之意活生生从眼睛里溢出来,眼泪哗哗淌过脸庞,骇到极致、悔到极致。 田哓哓想要张口说话,忽然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 “你活该!”秦无命咬牙笑着,眼尾微微泛红。 下手却是更利落了几分,把那孙谨鹏拍成了半截木头桩子。 孙谨鹏已只求速死了。 秦无命却不再动他。 他随手把刀反背回身后,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他重重一怔,换了个角度收刀。 他走了一步,站到了她的面前。 两根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方才为了保持清醒,她咬破了舌尖,此刻仍火辣辣地痛。 秦无命循着血的味道找到了她的伤口,他带着浓浓的恶意,好似要透过这小小的伤口,噬尽她的血肉。 刚刚摆脱了生死危机,她的脑海里只觉一片白茫懵懂,她呆呆地配合他,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空,几乎站立不稳。 她忽然发现他的呼吸比她更不稳。 她的神智猛然回笼。 这个吻,分明只是单纯的惩罚,他的呼吸不该乱成这样。 旋即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哪怕在那铺天盖地的冥宗巨浪中七进七出,他也从未乱过半分的心跳,此刻竟跳得有一搭没一搭。 再加上时不时飘入鼻尖的血腥味道…… 他受伤了。 田哓哓睁大了眼睛,吃力地推开他。 秦无命正要发作,却见她的眼睛里满是关切,正抓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 “哪里伤了?” 第200章 他怔了一下。 很快,他转脸微笑道:“那就好。” 田哓哓已经看到了他的伤口。 几乎是胸口正中被什么利刃突入,血汩汩往外流淌。 她忍不住去看他的脸:“你这又是何必……” 秦无命嘴角有些抽搐,此时从怀中拿出一包伤药撒在伤口上:“放心,我不会死。” 她却不能不心生担心,如果不是因为她。 “你不是一直很痛恨我吗?你这么做是不是想让我对你产生感激?你,这是做梦……” 一阵寒气四面升起,他看着她:“与你无关!” “那你是自己受虐?”田哓哓看着那伤口确实严重。 “受虐?”他将伤口上敷上疗伤纱布,“我只是觉得孙白可怜。” 孙白?她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柄剑。 “你这样的女子,实在少见。”他咳嗽了两声,牵动伤口,“你是前太子妃,还可能是未来新太子的妃子,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他凝聚起真气,地面上缓缓升起烟雾。 他想要起身,掠到了门口,田哓哓跟上,正要喊住他,却猛然顿住。 他没有说话,身子隐在暗处:“你,要照顾好自己。” 紧跟着,他的身子已然不见,只留下漫天的点点星光。 田哓哓的目光随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怅然若失,也许她懂得他的心意。 可惜,她不需要,因为,他不配。 秦无命已经消失,但是周围的侍卫此时已经围拢来。 接着就是孙振带着御前侍卫们出现在她眼前。 卫侯手持绿玉杖,卫侯世子,还有禁军也和侍卫们手持武器赶来。 “哓哓,还好你没事!” 大批侍卫涌入殿中,将所有角落都检查一番。 田哓哓扑入卫侯怀中,至少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父亲般的温暖臂膀。 侍卫们在屋内只找到几个遗弃的法器和兵刃。 屋子的西北角有一个传送阵,而且还是新画好的,看来有人刚刚离开。 卫侯此时将她抱住,她发现一个御前侍卫刀口似乎有血迹。 “不要害怕。是孙安这个家伙。”田哓哓语气淡定,“他之前想偷袭冬梅安人,但是失败了,变相绑架我。” 此时那名刀口有血的御前侍卫上前道:“之前我曾在暗处伤了一人,那人武艺高强,还穿着白金甲,似乎身份不低。” 田哓哓搂着卫侯脖子说:“父亲,这些人太猖狂了,竟然敢在京城动手,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心中却是有些担心,现在已经是十分危险了,她不能不防。 她只觉得前面能够伤了秦无命的一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带刀侍卫上前道:“侯爷、世子、小姐,此人用的是星云遁,应该逃得不远,待我们去追寻。” 但是卫侯却摇摇头:“不必了,能用星云遁的人,必然是宗室子弟,现在没有必要闹大。” 孙振站在屋中,走了两步:“我似乎明白是谁了,确实是不能再追下去了。” 显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田哓哓却在此时转脸向孙振:“太子殿下,我不们解除监护吧,这样免得连累到你。” 孙振似乎站立不稳,田哓哓这是什么意思?! 第201章 想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还嫩了点。 田哓哓想了一会,忽然就从心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还自配bgm。 卫侯看了她一眼,对秦无命点点头后,便向太子行礼。 虽然卫侯之前势力强大,但是经过这几轮变化之后,他的实力遭到了削弱。 南疆之战损失很大,也没来得及对卫城周围势力进行收拢。 为了田哓哓的事情,再次赶来。 一个做父亲的,也算是做得很好了,连皇上也对他产生了怜悯之情。 这样一只老狐狸,终究还是折在自己女儿的手中。 孙振此时也连忙回礼:“君侯待我我亲生儿子,实在是惭愧。” 田哓哓此时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 几个人在那边演戏呢,她此时觉得有些无聊,便悄悄想走出殿外。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秦州侯不知为何也进宫了,面上带着凝重之色。 内监此时的声音一声声传出前:“秦州侯——秦少付觐见——” 田哓哓心中一冷,此时远远观望。 秦州侯殿下也是到了?!看来秦无命能请秦州侯进宫,看来自己可能是危险了。 此时宫内皇上、卫侯都不再说话。 天下四侯,卫侯、晋侯、秦侯、镇南侯,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 田哓哓有些担心,秦侯大步入殿,他本是武将出身,边疆征战多年,一股威压竟然不怒自威。 皇上此时坐在大殿之上,其他人也不再说话。 卫侯和秦侯对视一眼,秦侯脸上一笑,跟在引路的内监身后,大大方方站在皇上面前行礼道:“秦侯秦少付,拜见皇上陛下。” 皇上点点头道:“秦侯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还能回宫,真是难得。” 田哓哓有些手足无措:“……” 秦侯对着皇上行礼:“谢皇上!”再转身对卫侯行礼,再看着田哓哓:“这位姑娘,便是卫侯府小姐田哓哓小姐了?” 卫侯点头捻须道:“秦侯,正是小女。” 田哓哓赶紧跟着行礼,道:“秦州侯爷,卫侯家哓哓有礼了。” 秦州侯忽然道:“陛下,小臣还带我家犬子进宫,不知道皇上可否召见?” 这句话一出,田晓晓脸上却是一红。 “那正好啊,我新立太子孙振,也是和两位侯爷之子年龄相仿,可以相识一下!” 皇上却是很高兴的样子。 话音刚落,一人从殿门后转出,朗声道:“皇上,儿臣有礼了!两位侯爷,两位世子侯女,有礼了!” 这身影,如此器宇轩昂,正是当今新晋太子——孙振。 三位父亲,三位子女,正是一出好戏要开场了。 孙振此时上前道:“哓哓,你之前对我说的誓书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 田哓哓有些担心地回道:“太子殿下,您先请说。” 不知道自己之前遇见他用的手段,他是否在此时能识破? 气氛一下子变得干戈起来。 “今天甚好,晚上,摆酒,还有,太子,你把之前在卫城和哓哓在一起的监护誓书,做个了结好了。” 一言既出,大家都是长长舒口气。 看来今晚还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第202章 想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还嫩了点。 田哓哓想了一会,忽然就从心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还自配bgm。 卫侯看了她一眼,对秦无命点点头后,便向太子行礼。 虽然卫侯之前势力强大,但是经过这几轮变化之后,他的实力遭到了削弱。 南疆之战损失很大,也没来得及对卫城周围势力进行收拢。 为了田哓哓的事情,再次赶来。 一个做父亲的,也算是做得很好了,连皇上也对他产生了怜悯之情。 这样一只老狐狸,终究还是折在自己女儿的手中。 孙振此时也连忙回礼:“君侯待我我亲生儿子,实在是惭愧。” 田哓哓此时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 几个人在那边演戏呢,她此时觉得有些无聊,便悄悄想走出殿外。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秦州侯不知为何也进宫了,面上带着凝重之色。 内监此时的声音一声声传出前:“秦州侯——秦少付觐见——” 田哓哓心中一冷,此时远远观望。 秦州侯殿下也是到了?!看来秦无命能请秦州侯进宫,看来自己可能是危险了。 此时宫内皇上、卫侯都不再说话。 天下四侯,卫侯、晋侯、秦侯、镇南侯,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 田哓哓有些担心,秦侯大步入殿,他本是武将出身,边疆征战多年,一股威压竟然不怒自威。 皇上此时坐在大殿之上,其他人也不再说话。 卫侯和秦侯对视一眼,秦侯脸上一笑,跟在引路的内监身后,大大方方站在皇上面前行礼道:“秦侯秦少付,拜见皇上陛下。” 皇上点点头道:“秦侯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还能回宫,真是难得。” 田哓哓有些手足无措:“……” 秦侯对着皇上行礼:“谢皇上!”再转身对卫侯行礼,再看着田哓哓:“这位姑娘,便是卫侯府小姐田哓哓小姐了?” 卫侯点头捻须道:“秦侯,正是小女。” 田哓哓赶紧跟着行礼,道:“秦州侯爷,卫侯家哓哓有礼了。” 秦州侯忽然道:“陛下,小臣还带我家犬子进宫,不知道皇上可否召见?” 这句话一出,田晓晓脸上却是一红。 “那正好啊,我新立太子孙振,也是和两位侯爷之子年龄相仿,可以相识一下!” 皇上却是很高兴的样子。 话音刚落,一人从殿门后转出,朗声道:“皇上,儿臣有礼了!两位侯爷,两位世子侯女,有礼了!” 这身影,如此器宇轩昂,正是当今新晋太子——孙振。 三位父亲,三位子女,正是一出好戏要开场了。 孙振此时上前道:“哓哓,你之前对我说的誓书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 田哓哓有些担心地回道:“太子殿下,您先请说。” 不知道自己之前遇见他用的手段,他是否在此时能识破? 气氛一下子变得干戈起来。 “今天甚好,晚上,摆酒,还有,太子,你把之前在卫城和哓哓在一起的监护誓书,做个了结好了。” 一言既出,大家都是长长舒口气。 看来今晚还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第203章 晚宴时分,皇上与卫侯、秦州侯会宴奉天殿。 卫侯父子、田哓哓随着内监进入大殿,虽然是极高的待遇,但是卫侯小姐的事情明显还是有所影响。 要知道田哓哓虽然是个女子,却能领袖冥域派系,倘若真的如此,那么皇上就算有心包庇也要顾及天下言论。 “哓哓,别怕。”卫家大公子坦然,“反正你已经和太子孙振即将解除誓约,这点小事我和父侯都一力支持你。” 卫城侯在宴席上坐下:“说起来那太子孙白其实还是不错的,相貌和人品都是一顶一的,现在孙振做了太子,当初还是没想到……” 田哓哓倒是没有在意:“父侯…就不要再说了…” 卫侯叹息:“我当时要不是在南疆,早就来看你,哓哓你受苦了……” 此时卫侯大公子道:“哓哓你不要为那孙振可惜,那个秦州侯的少主看来对你有些不怀好意,之前我听冥域的人说......” “禁声,”卫侯蹙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皇上马上要来了,你小心点。” 那边秦州侯带着世子也从一边进入,看到卫侯之后微微拱手行礼。 卫侯一行三人也连忙还礼。 看看人齐了,内监便引着他们进入皇宫内殿,皇上正在龙案前看书,新太子孙振侍立一边。 内监此时启奏道:“皇上,太子,卫侯和秦侯来了。” 皇上放下手中朱笔:“两位爱卿都带着世子来了,嗯,还有哓哓,这么久没见你越发漂亮了!” 卫侯和秦侯,还有两位世子齐声道:“向皇上请安!” 田哓哓:“陛下…您又取消我了…” 皇上笑了笑:“呵呵,哓哓长这么大了,来来来,给各位布置好酒席!” 田哓哓此时看到秦州侯少主正在用一种火辣辣的眼光看着自己,等自己回看时却又冷然不动。 真是一个伪君子。 此时孙振已经让人上了小桌酒席,一人面前一席:“父皇这次请两位侯爷,也是有个见证,我自幼被卫侯收养,后来宫中变乱又承蒙哓哓监护,现在父皇康泰,我也被立为太子,所以这监护誓书要解除。” 他此时再次向卫侯等三人行礼:“卫侯大人救护,自幼护持,没齿难忘,哓哓姐年纪较我为长,承蒙照拂,感恩不尽。” 卫侯抚摸胡须,倒是坦然。卫侯公子也拱手为礼:“太子殿下,本来我家可以托你照顾,没有想到如今还要解除誓书,真是可惜。” 皇上却笑道:“那还真不需要担心,哓哓虽然和振儿不是监护关系,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其他机遇。” 卫侯微笑:“皇上,年轻人的事情真的说不清楚,我们老啦……” 秦州侯脸上却是微微一沉,连秦州侯少主也是眉目垂落。 “见过贵妃娘娘。” 此时屏风之后转入一人,红色华服迤下,虽然有轻屏阻隔,却也知道是个绝代佳人。 由内而外,气势和风格也是令人有压迫之感。 贵妃在屏风后坐下,轻声道:“这就是卫侯家的小姐哓哓了,太子,你真是可惜。” 田哓哓忽然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那边孙振和秦州侯少主人一齐将目光看向田哓哓。 第204章 似乎是当场,田哓哓只觉得全身都处于巨大压力中。 境侯少主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无形之力浮现大道,似乎灵气受到了巨大牵扯,手指微颤,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佳人在侧,如沐春风,也许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感到人生有价值。 田晓晓叹了一口气,只怪我生的太美,这也是一种罪过吧:“我嫁先太子,与小皇子订立监护契约,倘若再嫁小太子,即便如我,也不想与理不合。” “也好,”贵妃点头道,“秦文殿下既然都已应允,也是为皇族声誉。” 四面众官也是连连点头,只见内监手持方盘上前,将那誓书拿到太子孙振与田哓哓的面前,內监之后,却转过一个人。 而此时那个人一只手却接了誓书过来,放在离合炉上,定眼去看此人竟然是那天下强者秦州侯少主。 “秦州侯少主,你怎么来了……”孙振有些意外。 他能够登天如此,难道说没有田晓晓和卫侯背后之力吗? 虽然他对田哓哓明面上冷淡?那是因为田哓哓之前监护他的誓约啊! 他和晓晓之间,再无其他亲情阻隔?!伦理之外,只有秦州侯少主的狼子野心能让他忌惮了! 田哓哓看着太子孙振道:“当初府中初次见你,便知道你日后不凡,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为太子,所以也不适合再保护你了。” 秦州侯少主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也是他坚持到如今的坚持。 田哓哓微笑着走近,牵着他的手,登上别离台,一封誓书在火上。 孙振此时心中一阵抽搐,却发现自己已经快无法站稳。 万般柔情,千种温柔,无穷之夜的记忆,都化为虚无。 他的整个精神都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田晓晓再怎么说也是当今卫侯之女,那田姬,那个贱户张雯雯,又是什么人。 她,怎会有那样柔韧端直的脊梁? 身为卫城红颜,她的这段佳话,会长存于世?还是说今后堕入无可挽回之境!? 这是个颜值为尊的世界,也是个实力说话的世界,太子又能如何?! 卫侯小姐田晓晓,新太子孙振,秦侯少主此时都是心怀鬼胎。 秦州侯少主此时目光中几乎闪出火焰来,太子和晓晓相识许久,他也是偶有所闻。 “缘分已了,恭喜太子殿下……” 卫侯也是看着面前一切,面上毫无波澜,卫侯公子搀扶着他,不再说话。 贵妃此时面前面纱微微颤动,道:“太子和晓晓之间再无关联?归宗之后,再和卫侯,和卫城再无关系牵连。” 秦州侯此时站立在此,心满意足。 “滋啦啦——” 誓约自烈焰中浮现出当年的文字,还有血契。 秦州侯少主此时看着他,再看着她,漠然不语,忽然走出屋子。 她不禁偏头看他。 內监上前,点起金火,念动誓约,文字浮现。 他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有了雾气。 他上前,想再次看她一眼。 “谢小姐当年一饭之恩。”秦文艰难答道,“我会将小姐待我情谊留于心间。” 田哓哓漠然不语,虽然对面这个男人是男主,但是她可不想让女主惦记上自己。 第205章 既然是缘分将近,书中的剧情也改的差不多了,也算是了结了一段心事。 孙振缓步上前,手持匕首划开指尖,滴血在监护誓约之上。 “姐弟之缘已失,但夫妻之缘可续,从此以后,我有了机会。” 血滴滴下,赤红色火焰将监护誓约一分为二。 “此心既别,愿能再续秦晋之好。” 他眼中含泪,看着田哓哓。 田哓哓就算是心如铁石,也有些为他心疼。 孙振呀孙振,你别以为你有机会了,本来就是个备胎,原本是太子的备胎。 怪只怪我田哓哓是颜值宗出身吧。 孙振右手擦拭泪水之后道:“哓哓,此次虽然解除婚约,但是你要记住我的话。” 田哓哓洗耳恭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 田哓哓这个时候捂着耳朵心道:“好了好了,这是女频,不要给我整这些没用的。”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以颜值为尊,你孙振虽然长得马马虎虎,但是我还是没看上你。 难道要我把这些话亲口告诉你太子殿下,这样做好吗? 大家听到后会不会认为是你爹妈皇上皇后没把你生好呢? “太子殿下,不必悲伤。”田哓哓取过自己的那一半,“你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态度倒是轻松了,但是孙振却发现自己似乎距离她远了。 “我感觉我似乎在失去你,哓哓。” 他似有不舍,她却心道:这就对了,不过你从来没得到我的欢心,也不算失去。 卫侯带着卫家大公子,上前看着孙振。 孙振有些不舍。 “殿下,虽然不再是亲人,但是还是可以继续来卫城作客?”卫家公子拱手,“我卫城是殿下的臣属,四海之内都是殿下未来所有。” 孙振似乎不闻,还是拿着自己的誓书。 太子少傅道:“殿下,等会陛下还要召见,何不早早成礼呢?” “我知道了。”孙振还是不舍。 “真是可惜,”贵妃此时也上前,“卫侯小姐与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姐弟关系,你何不现在去请皇上赐婚呢。” 田哓哓心中道:孙振啊孙振,你不是很牛嘛,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但是她也很担心皇上会不会真的答应这婚事。 孙振道:“等我送我家姐姐和卫侯他们回到馆驿再说好了。” 田哓哓却想要在他的心窝再插上一句:“不必了,我们一家人自然会走,殿下先回吧。” 孙振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说不出话来。 哼,就是想看你这种出丑的样子? 孙振转过身,跟着贵妃走出宫室,但是出门之前,还是回看了田哓哓一眼。 从今以后,还能再看到她了吗? 他来到宫门外忽然道:“我府中还有多少金银珠宝?” “殿下,大约三千斤黄金,珠宝五百箱。” 孙点点头:“那个田姬和尹舍人,你们要小心看好。” 说完之后他咬牙道:“割下尹舍人的舌头,如此这般这般” …… 卫侯进京,实属难得,皇上也很高兴,赐宴三日。 每次赐宴,皇上都让太子为主陪。 这几日看到孙振,都见他日渐消瘦,不过既然已经连名义上的姐弟监护关系都没有,自己又有什么好在乎的,他不是还有皇帝老子嘛。 第206章 饮宴数日之后,卫侯入宫道辞,皇帝虽然不舍,也只能应允。 车马出城之时,孙振在接引亭前摆下酒宴,手下礼官,拦住了卫侯车队。 “太子殿下啊,”卫侯下马待要行礼,被孙振拦住。 “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卫城小小地方,虽然殿下抬爱,但是我家哓哓年纪尚小,此事日后再说如何!” 田哓哓心中快意,好人卡顺利送出。 卫侯却是有些不快,虽然你是太子,但是我卫城未必愿意攀附于你呢。 孙振眉目带笑:“谢过卫侯。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他手掌一拍,身后推出一辆小车。 两名侍卫打开车帘门,面前金光灿灿,看得卫侯父女一惊,似乎有些熟悉。 卫城侯不解看了看孙振。 这是一尊纯金铸就的全副甲胄,还有无数珍宝。 “太子这是何意?”卫侯开口道。 孙振此时再拍拍手,那侍卫们将小车送入卫侯车队之中。 原来这是孙振的赠礼。 卫侯与田哓哓对视一眼,接着道:“这是?” 孙振笑道:“些许心意,还请笑纳。” 他接着笑道:“迎娶哓哓,是我平生之愿,还请卫侯成全。” 说完,他伸手礼让,让出一条路来。 态度潇洒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殿下客气,这就告辞了……”卫侯点点头,似乎不以为意。 在礼官中走出几步后。 田哓哓此时却低声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好心,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哼,”卫城侯笑道,“难道他堂堂太子,还要强抢不成,没事有父侯在!” 田哓哓却看见礼官中有一人,似乎被两个礼官挟持,定睛一看,正是尹舍人。 她仔细看时,尹舍人眼中空洞,张开嘴,竟然被人割了舌头。 心中惊骇万分。 此时身后一队快马奔驰而来:“皇上有旨,命玄甲使者护送卫侯归卫城!” 卫侯心中一下子安定下来,既然皇上派出玄甲使者,那么太子就更不可能阻拦了。 这玄甲使者是开国之军后裔,都是修为高深,身份非凡,即便是勋臣贵戚都不敢阻拦,且有霹雳手段。 卫侯举手道谢:“谢主隆恩!” 赶路一段日子之后,距离卫城也只有三天路程。 这一日,忽然天地剧烈震动,天际如乌云压顶。 一支万人大军自山野之间横空出世! 为首帅旗上写着大字,大秦。 卫侯大惊,秦无命大军竟然越境进入卫城领地,竟然是撕开脸面! 夜色渐深,更姑正在侍奉田哓哓,十分恭谨。 田哓哓道:“我听说那小皇子孙振在弱冠的年纪,就独自帅军临阵破北疆之敌,就连秦州大军的也对其心悦臣服。” 更姑叹了口气:“这新太子如好好调教,确实是未来当世无双的少年明君,只可惜还是有些儿女情长,有些不太成熟。” 田哓哓抱着头摇了摇:“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不是之前打算给他提亲嘛,他眼光太高了。”脸上却是一红。 更姑没在意,道:“他幼年丧母,住在尊上府中,从小对他百般照顾,没想到他竟然取代了先太子……这么多年以来,竟然养出了冷硬心肠。” 第207章 “我算是他的长辈。”田哓哓探身拍了拍更姑的肩膀,“他算是皇子,我未必能配得上他,愿他好自为之,秦州军现在是大敌,我们切不可与秦地生出矛盾来。” 更姑当下行礼:“尊上……您真是看得远啊!如今这太子既已破去魔妖,尊上是否可以和他再见一面?” 田哓哓微微摇了摇头:“你难道是做说客来的吗?。” 她好不容易筹划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放弃。 想到秦州军如不阻碍,卫城和秦州联合也有可能,笑意微微舒展,忽然又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了当年东宫令的那个占卜。 “镜花水月空一场。”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一位探马奔来禀告:“启奏更姑,速速带尊上先走。秦州大军,冲杀过来了!” wtf? 田哓哓心脏像是被重重一击。 他们,竟公开与卫城为敌么?!他不是已经退让了?莫非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真是让人不省心! 田哓哓脸上愁云密布,秦州车骑天下无双,只要半个时辰,便会将他们彻底碾碎。 玄甲使者与左右护法手持巨斧立于当前。 护送卫侯世家回到卫城,是他们的职守。 就算敌人是天下无敌的秦州铁军,也要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秦家贼子!尔等敢动御前玄甲使者?”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万道箭芒闪过,道道杀气扑面而来,玄甲使者他们吃了一惊,躲闪不及只好用法盾硬顶。 就算他们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能,能够突入敌军大营,玄甲使者在这战阵之前也是无能为力。 “快撤!秦州军疯了,这是要和朝廷公然为敌!”卫侯也是没有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开打,对更姑到,“更姑!你快带着小姐先走!” “父侯你先走!”田哓哓立于车前道,“我还有事要处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 一队侍卫冲上前,同时布下弥天大网,想要拖上一拖。 田哓哓的心却寒了,现在就是想撤,也来不及了。 万一秦州军杀红了眼,乱军中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活捉卫侯和卫家小姐!” “有擒获卫侯家一人,赏千金,赐百户!” 那队侍卫的抵抗没有多久,很快就被淹没在秦州黑甲之中。 玄甲使者法盾之中忽然一道巨响,一名铁面战将手持巨锤将那法盾砸碎! 万道箭气扑入,那铁面战将继续大锤砸向玄甲使者,身后箭阵跟上。 玄甲使者吃了一惊,虽然是地境,却被大锤砸中,箭雨之中便如刺猬般落于马下,连呼救之声都未发出,转眼被践踏于地。 接着他率领那黑甲大军,来到卫侯车队前,将卫侯他们的车队团团围住。 “秦州侯军令,接卫侯小姐入秦州。”铁锤大将气势逼人,“其他的人……阵前锤杀!” 他举起手中铁锤,似乎是挟带着死亡气息! 剩下的仆从妇人,在车中瑟瑟发抖。 “卫侯大人,是你乖乖献上你家女儿,还是我亲自动手。”铁锤将领掀开铁面。 卫城定睛一看,后退一步:“你不是章舍人吗!你怎么会投入秦州?” 铁面将领章军桀桀笑道:“天道好还,卫侯久违了!各军铁锤手准备……” 第208章 卫侯父女此时正待上前拔刀做最后的拼命,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秦州侯要的,是活的卫家小姐,至于我父侯兄长,你们难道要杀害吗。” 众人齐齐望去,便见田哓哓挺拔的身影站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把精光四溢的短剑,架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立在风中,毫不在意地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重重压了一压。 便眼见一道血线从匕首锋利处开始蔓延。 “哓哓!不要!” “女儿!爹没有保护好你啊!” 田哓哓目光不变,紧紧盯住对方将领的眼睛:“你们想要活的?先放我父兄走,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对方似乎有些顾忌,很明显地略微迟疑了一下:“卫城侯和事关重大,至少应该留下一件信物……” 田哓哓狠狠将匕首割得深了一点,血开始汩汩流淌。 她现在能感觉到生命似乎在刀尖随着鲜血开始流逝。 “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放人?!” 为首将领似乎有些顾忌,看着血流下来开口道:“好,让卫侯他们二人先走。” 秦州军肃然,自觉分开两边让开了一条道。 “女儿……父侯对不起你!” “爹!快走,”田哓哓咽了口唾沫道,“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卫侯此时泪水流淌,被卫家大公子扶着,一步一回头从秦州军队伍中走出。 等到卫城侯一行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后,田哓哓又撑了许久,才疲惫地垂下手。 血流了一地,手中无力,那短剑也匆匆坠地。 “卫侯小姐,得罪了!” 那秦州将领此时看着田哓哓,指挥医官上前救治,同时手一挥,万军再次列队。 她就这么歪着头倒在那里。 那个人一边指挥医官救护,一边站着看田哓哓,心中不由得叹服。 脖子上被敷了草药,血还在流,但是心却更痛了,医官上了药之后,对着为首的人说了几句。 为首的人伸出右手,给她注入了一些能量,伤口在快速愈合。 她整个人微微有些平静,她互相觉得这些秦军是不是孙振的亲兵假扮的,目的是要把她暗中带到京城去。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这支队伍穿过了晋侯封地的边塞,万军直接行军,在毫无阻拦下回到秦地。 熟悉的景物不会骗她。 接着,秦军便穿过一处小小的边塞,顺利回到了秦州境内,一路过关,畅通无阻。 原来,真的是秦无命。 她有些失望。 她觉得自己当真是太悲剧了,那个孙振,明明她他秦人不是好人,她却傻乎乎地觉得他只是多疑。 他哪里是什么好人? 她怎么忘记了,秦无命这个人,是能把冥宗引进天京城的疯子啊。 这样一个疯子,做出杀人强掳这种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暗暗想着,如今自己身上已无契约束缚,若是他要,便顺着他,哄着他。他杀死三名接引使,天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只需静静等待机会,父兄必会倾尽力来救人。 第209章 心神一定,她闭目调息,引心灵蕴来治愈身上的外伤。 只是心底终究是有一点隐痛,好似伤了,又好似没伤。 这支大军穿过一处处险要关隘。 三日之后,抵达了秦州郡城。 秦州人用一种厚重的浅白色石材作为修城建屋之用。 白天卫侯小姐觉得不错,到了夜间,映着白惨惨的月色,便有些像传说中的冥域鬼都。 秦州民风彪悍,民间气氛和别处大不相同。 黑衣将径直将她送入了内城。 他率领几名侍卫护送着她,立在高大的浅白门的台阶下等待。 田哓哓目光低垂,盯住地面的一些灰尘。 灰尘很渺小,在这世上挣扎出一条路来。 拼命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出路。 便在此时,她看到地上的灰尘忽然画出一幅画来。 田哓哓:“我是,脑子晕了吗……” 这一定不是真的,而且在写字一样。 但是接下来,有细微的,几乎是听不见的文字传入了她的眼中。 “上主不是命令,卫侯父子必须斩尽杀绝么,如今全都跑了,秦侯殿下会不会发怒?” 另一人答道:“没办法,卫侯小姐不能这么死了。要让她活着,孙振和秦无命才会认下这笔账。” 田哓哓猛地抬起头。 她看过去,四周都是黑沉沉的秦州军。 四周的人都在毕恭毕敬地等着什么,大部分都在听着上面的动静,没有人在注意她。 田哓哓此时想到了一件事。 难道说……她竟然是可以通过灰尘,来得到她想要的讯息?! 就算是隔了这么远,她也能知道里面的对话——秦无命就算在此也无法做到。 难道是因为秦州的这片天地里,隐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东西? 她可以操纵这种东西? 她忍住激动,假装想着四周继续扫视。 不过她的动作有点大,上面有人发现什么不对,眼睛盯着她。 她想起来,秦州侯手下的两个修士,龙神皇甫傲世,山主端木浮沉。 他们这眼神,想要什么意思?! 便在她觉得大事不好的时候,一道声音自远而近传来。 “有急报!三千里急报!” 一个身着火红轻衣的少年疾驰而来,正是秦州军的四大校尉。 田哓哓听秦无命说过,秦州军里,只有他能穿红衣。 他就是秦州侯座下第一先锋,秦州之狼——秦朗! “君侯可在,先锋秦朗,前来迎接卫侯小姐尊上,卫侯小姐何在?” 秦朗下马上前,黑衣将领感到巨大压力,把田哓哓往前一推:“秦朗将军,这就是卫侯小姐!” 说完行礼,看秦朗无话,转身就要退入。 秦朗此时上前,目光迟疑地落在田哓哓脸上的纱罩前。 为了避免认出,黑衣将领给她戴上了这个。 田哓哓也看着秦朗,满心疑惑。 正在此时,忽然浅白秦州门上响起了巨大的钟声。 田哓哓吃了一惊:“秦州归魂钟!这是怎么回事!” 秦朗也是大惊:“是谁在上面,为何敲响归魂钟?” 第210章 田哓哓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要知道这秦州归魂钟。 可并非轻易敲响之物。 “此钟声似非寻常响动!” 秦朗神色一凛,也向台上看去。 田哓哓轻声道:“莫非上面出了什么特别的事?” 秦朗的眉头紧皱,沉声道:“少侯刚回,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田哓哓用眼角瞥着四面有些惊魂未定的秦州军,脸上也有担忧。 秦朗忽然道:“小侯爷莫惊慌!我上去看看。” 秦朗对着周围军士道:“卫侯小姐是我秦州的客人,大家好好保护,切莫擅自离开。” 跟着纵身奔向台上。 那石阶上的将士们也是有些担心 石阶用那种质地坚硬的秦州石巨石建成的,坚固异常。 谁知道田哓哓此时也纵身上前,很快就把秦朗甩在了身后。 到了台上守卫森严的宫殿外,田哓哓的追踪鸟委屈地转过脑袋,眨巴着黑眼睛,郁闷地看着田哓哓。 这意思是连它也进无法入内。 秦朗急急赶来,示意分列两旁的侍卫打开宫门。 一踏进前庭,田哓哓便感觉到气氛异常沉重,秦州卫几乎在这里,神色紧张,像是在防备外来的敌人,又像是在害怕殿内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聚在回廊下,跳来跳去,但是没有看到秦无命。 宫门合上,秦朗神色肃穆,看向田哓哓。 “侯爷忽然犯病,主君昏迷之前下令将卫侯女请来,那么,还请小心。” 田哓哓心头一凛,看来是出事了。 秦少主出了事,秦州卫封锁着消息,不叫外面知晓。 果然,受了那样重伤,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她也把他当成大神了。 那也就是说,之前的人一定不是秦少主派出来的。 她镇定道:“秦朗将军,请速速控制那支军队,他们奉的必定不是秦州侯的命令。我听到他们私下的谈话,提到‘上主’,说要嫁祸秦州侯。他们斩杀了三名京城御使,还想对我父兄下手——将军请尽快动手,以免证据被消灭!” 秦朗面色微变。 田哓哓道:“将军当知道我听力过人。” 秦朗点了点头,唇角浮起一丝别扭的微笑,拍了拍座下云间兽的脑袋,道:“我这便去彻查。左右使者,带卫侯小姐下去歇息。” “我想看看他!”田哓哓叫住他。 秦朗面色有些犹豫。 她的眼睛里泛起波光:“他救过我多次,我不会伤害他。” 秦朗下意识想要拒绝。 接着咬着指甲道:“医者不是说,若是主君在意的人唤他,醒来的可能会更大些么。” 他冲着田哓哓挤了下鼻子。 秦朗横眉思索片刻:“跟好了,少主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和卫城。” “哎!”侍者像猴子一样跳到田哓哓面前,躬下腰,摆了个内监一样的手势,“王女,请。”田哓哓侧头看他。 只见这张年轻的脸庞上,似乎有什么秘密。 她盯了他一会儿,他便接着看着她。 怎么这么熟悉。 侍者抿住唇,侧开了头,别扭地说道:“赶紧进去瞧瞧吧,迟一刻怕是见不上活的少主了!” 第211章 田哓哓想了想,还是一头往里面闯:“秦无命,你这个缩头乌龟,王八蛋!”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懵比,加惊愕。 自从秦无命执掌秦州少主以来,还没有人赶在这州城里直呼其名。 更不用说说出这种话! “你个龟儿子在哪里,快点滚出来让我看看你怎么受的伤?” 一边的侍者上前拦住道:“卫侯小姐,我们知道您心急,可别骂我们家少主,就算是您府中的章舍人和尹舍人上次来我们都是好好看待的,我们是礼仪之邦。” “礼仪个屁啊!人都要死了,还要什么礼仪,什么脸!?” 几乎是对着侍者的脸直接喷唾沫,田哓哓根本就不想跟这些人闲扯什么。 “少主他昨晚回城,半路上突遭刺客刺杀,当时中了天罗梭,还有一记黑心夺命拳,心智已失,至今未醒,吃饭等靠奴仆服侍。” 这是什么,不就是变成了植物人了吗? 田哓哓想起了秦无命那好看到暴的脸,还有那立体的五官都让她有些牵挂。 等她推开门之后,才发现秦无命的房间很简陋,简直是就不像个公子的寓所。 甚至都不如一个苦工的房间都比他住的好,就像一个苦行僧住的房间。 除了一张床,一张凳子之外,屋子里几乎空无一物。 只有一个金甲在屋子中央,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一定要有金甲呢? 因为田哓哓想起这么一句话:男主一定要强大,一定要对女主无尽的好。 她田哓哓都可以把田姬的女主角硬抢回来,然后再逆天改命活到今天。 你以为田哓哓是一个傻白甜的小白兔,被人割了一茬韭菜又一茬韭菜苦哈哈道现在。 做梦,是靠着她不择手段,是靠她反派技能满点大爆发。 咱不能比隔壁的绿茶满级差多少,因为咱输点击也不能输气势! 等到掀开床前帘子的时候,她有些伤心了。 秦州侯少主秦无命,那个原本开开心心的大恶霸,现在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了。 冤孽呀,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她这样高贵温柔善良美丽的女人,除了皇族,除了皇上和太子,谁能接的下来? 他以为他是主角呢?他能和孙振比么! 人家才是本书横扫一切的所在,现在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竟然被这药草和毒伤的气味弄的有些想吐。 但是还是要忍住,毕竟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此时被掀开帘子之后,秦少主眼睛微闭,似乎是看到她来了,身体微微动了下。 天罗梭打中的肩膀处,污血透着包扎处透出来。 “你这又是何苦?是谁打伤你的?” “哓哓,你,果然是你来看我了。”秦无命睁开眼,说出了第一句话。 田哓哓心中叹息:爱我,你配吗?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担忧之色:“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屋中此时进入了两名黑衣锦卫,但是看到田哓哓,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哓哓在一起呆一会。” 这秦无命不会故意让他们出去,想对我做点什么吧,不过他都伤成这样了,应该也坐不了什么了吧。 田哓哓脑海里竟然闪出这个念头。 第212章 门外站着一名老人。 脸色发青,就连头发,似乎也是青色的。 田哓哓看到他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来。 “绿油油的草原,你的家。”她心里开始唱歌 “外面的人都说,秦州城的人,只有亲人才能唤得醒。” 这个老人似乎很平淡,“我骗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就连卫侯都被我骗过了,但是你作为我的亲生女儿,却这个样子对我。” “老拳师是累了吧?”田哓哓轻声道。 “冬梅安人让你不要再出现了呢?” 看来这个老人也是倔强啊,不过也是,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戴点绿 孙安老拳师已走到了床榻前。 为什么要找自己女儿的麻烦呢? 不过田哓哓并不怕,秦无命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存在。 田哓哓此时替他盖好锦被,他的一只手伸在了外面,被她握住。 她感到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 孙安的手很晓,掌中阴凉,就像是个太监。 她把秦无命的手藏回了锦被下面,看向孙安的脸。 那是一张惨无人道的老人的脸,就像是被什么破坏了一样。 不仅如此,他脸上和头上都青成一圈。 孙安咳嗽了一声 “秦少主,你不能死。” 他站在田哓哓身后,淡声道,“你要是死了,我家哓哓怎么办?” 一听这话,站在一旁本来不想说话的田哓哓顿时想起来一件事。 “孙安老拳师,我的田姬呢” 孙安愣了一下道:“田姬,她不是失踪了啊!” 这个没有脑子,都能把情报送给对手的老家伙! 田哓哓低眸思考的功夫,肩膀忽然重重一压。 她吓了一跳,抬眼去看,便见一只小手从身后探出来,几乎想要对着秦无命伸去。 你这个老玻璃,连要死的小鲜肉都不放过:“拿开?老拳师,这是秦州侯的少主。” “我要看他的脉!!!”孙安生气了。 田哓哓循声望去,只见秦无命已如约睁眼,一双黑眸中闪烁着不安。 他已醒,身上似乎发出威慑。 “带他离开,脏死了。”秦少主无比嫌弃地说道。 田哓哓:“可是……” 孙安拉着她离开。 室内一点火一望便让人温暖,想要好好找个竹榻休息。 她下了水,倚着竹榻,半梦半醒。 连日阴雨连绵,精神和身体都有些受不了。 忽然周围似乎有大风吹起,又有什么人在说话。 声音慢慢的,田哓哓昏昏欲睡时,忽然便听到了秦少主那独特的声音。 “孙安是哓哓的亲生父亲?” 她吓了一跳,以为秘密被发现,秦无命刚从重伤中醒来,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事情。 旋即,秦朗沉稳的声音响起:“千真万确,少主,经此一差,卫侯的人那边已经查清楚了。此次少主伤势沉重,潜伏在卫侯那边的人已经从冬梅安人那里得到确证。” 田哓哓的视线落在了室内的窗花——她又开启了元神凝聚。 “好。”秦少主轻轻咳了下,“我不想再见到这个老乌龟。” “是。”秦朗道,“截杀卫侯之事,与秦州边军有关。我已经找到叛军,他们之中有人渗入秦州府衙。多亏了田哓哓小姐提醒,属下才赶在他们逃走之前控制住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