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滨（1V1H)》 八卦 十月份才开学的北滨国际艺术学校坐落在城北的近郊，此时学校正门外不算宽阔的主干道上围得水泄不通。虽然交警和保安在极力地疏通，但显然效果并不大。 江予莱的车还堵在转弯道上，司机和助理在前排，宽敞的后排只有江予莱一个人，她看着空荡的七座车继续刷起手机。 微博里北滨开学上了热搜，江予莱百无聊赖地看起微博，评论大多都是羡慕调侃，什么“资本可以九月变十月开学，”“开学门口就是豪车展”“上个学还配保镖”江予莱对于这些评论不感兴趣，倒是有一个链接引起了她的注意。 上面赫然写着北滨国际的内部巨瓜，关于新生的中的秘闻，她点进去就跳转了个app。 这帖子里讨论已经破万了，里面首先出现的大段文字都是在描述北滨建校以来相关的大佬们，无非就是政治圈和资本圈的人，还特地写了进北滨的难度，叁分真七分假，加上故意渲染的神秘感，让吃瓜的人对这所被圈进有色背景的学校充满了好奇。 江予莱本来就借着堵车无聊想看看八卦，结果是个标题党，正要退出时，发现了底下长达十多张的图片，都是模糊的学生照，按照片的质量来看应该是有人拿着手机在远处偷拍的部分学生档案。 江予莱心里明白了这个帖子只能是校内人发的了，她看着模糊不清的档案，每张图下都有配文字介绍，首当其冲的就是某/高G/的外孙，她看着总算有点东西了，勉强还不算标题党。 接下来，每张图都有或多或少的信息，到最后的一张，文字骤然减少了，模糊的图却并不影响少年优秀的五官。 一向爱帅哥会夸帅哥的江予莱，心里就只蹦出两个字，好帅！模糊的图上还是能看出他立体的五官，出众的气质。江予莱想着这么糊都能这么帅，忍不住默默存了图，他的文字介绍很简短，段宏晋，没写家庭背景，不是身份太顶就是每年一批特招的特长资助生。 这帖子的评论也颇有意思，隔壁两个学校的人扎堆讨论，看得江予莱的兴趣越来越大。正看着突然感觉车身微微晃了一下，她拉开手边的车帘，看到外面还是堵着，自己的车好像撞到了前面的什么东西，此时随行的助理也向她说道：“我们的车子好像追尾前面的了，我下去看下。” 江予莱皱了眉头，摊在了座位上，手扶着额头，这是她来北市的第五天，这赶上的还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前两天被邻居噪音骚扰，举报后还被报复往她门口扔垃圾。 她来北市上学，她爸给她配的车是辆商务车，够大所以她坐的位置看着车窗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摁开了车门。 她走到车前看了眼，好家伙，撞了辆宾利，跟她助理交涉的一直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对方也挺讲道理的加上交警也在，沟通倒是一直很顺畅。 江予莱站在司机和助理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抱臂站在中间，当她正看着自己脚尖发呆时，宾利的车门开了。 她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了他的侧脸，清晰的下颌线和很挺的鼻梁，风微微吹开他额前的黑色碎发。他转头的时候，江予莱对上了他隐隐被碎发挡住的眼睛，江予莱有一秒的恍惚，随后移开了视线。 他又高又清瘦，身上白色的薄卫衣在阳光下白的有些晃眼，黑色的阔腿西装裤微微堆在白橙配色的Track上，全身都很宽松，但就是这样一身被他穿的少年气十足。江予莱看着站在对面的段宏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随意地在与自己的司机讲话，江予莱第一次觉得清瘦的男孩子也能好看到这种程度。她想起来刚刚在车上看的八卦，这不就是那位“高糊”帅哥。 等他们解决完，交警定了责，江予莱方要负责维修对方的车损。江予莱看了眼段宏晋，就转身上车，想着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苦日子，再帅还是要给人家修车。 江予莱几经波折地到了学校，还好北滨国际本身就是艺术类国际学校，对学生的容忍度不是一般的高，她进班级的时候，人也只是差不多到了一半。宽大的教室里，座位却寥寥无几，站在讲台后的是一个穿着长袍的女老师。她给了江予莱一份表格，让她随意找位子坐下。江予莱选择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她对于养老区的座位一向是能抢则抢的态度。 十月初的天气还是带着一丝燥热，江予莱坐在位子上看表格，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在谈论。这个班一共32个人，大家都十分自然的交谈，唯独江予莱这个转学生显得格格不入。 她打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八卦贴上，“看这个贴子，不如我跟你讲。” 开口的人斜斜靠在江予莱后边的矮柜上，她一手拿着switch，一手拿着手机，好像在回什么消息。她倒是没有被发现偷看后的窘迫，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舒彦，直升上来的，所以这儿的八卦消息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舒彦长得很像混血，是那种深邃而又具有侵略性的美，她说完话就坐在了江予莱的前面， “你是从哪儿转来的？以前也画画吗？” “我叫江予莱，从沪市转来的，我一直画画的。”江予莱对美女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谁不愿意和美女做朋友呢。 俩人一来二去倒是熟了。尽管老师迟了一个小时才开始讲开学事宜，班里依然没有坐满，听的人也是兴致缺缺，还有人起哄着不想交上学期的速写作业。 “不想交，你人也可以走了。”这位班主任看着文艺女青年的风格，讲起话来倒能镇得住场子。琐事都说完，她看向江予莱，“下面请我们班的新同学来介绍一下自己。” 又是这种尴尬场面，当下的江予莱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车主 江予莱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都像突然来了兴致般望着自己，她不由地紧张起来，果然人人都有一颗好奇的心。她做完简短自我介绍后，下面突然掌声雷动。她也是一愣，想着自己也没讲什么，不至于真不至于。 “你们瞎起什么哄！”老师朝台下说了一句后转头对江予莱“我姓林，他们都叫我老林或者林子，艺术班嘛，大家都很有想法，我还是比较民主的，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我微信就是手机号。” 江予莱下去后，舒彦转过来小声问她“你猜那个帖子还能存在多久？” “不是已经存在很久了，为什么这么问？”江予莱看着她不明所以。 “这不是开学了嘛，当然不一样啦，我猜下午就没了，对了对了，我还有几个姐们儿要介绍你认识，你加我微信，我拉你进群。”江予莱看着一堆要填的表格就莫名地烦躁，舒彦说了一堆她也没听进去几个字。 “加微信！”舒彦拍拍她手臂，江予莱打开手机就递了过去。舒彦打开微信加完好友注意到江予莱有消息，就递给了江予莱示意她看。 看完微信的江予莱往后一靠，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有事儿你就找我，咱们不是姐们儿么？”舒彦看着她的反应觉得肯定有事儿。 “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追尾了，对方是我们学校的。”江予莱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对方是谁时，外面走廊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男生隔着窗户对舒彦打招呼，舒彦一脸终于见到亲人的样子。 那几个男生走进教室，走向舒彦，“可以啊，又在撩妹。”为首的男生笑着调侃。 “那我是没你会啊。”舒彦吊儿郎当地拨弄自己的头发。 那男生是没回嘴，笑嘻嘻地对舒彦说了句别忘了晚上的局就走了。 “他是我发小儿，叫马泽远，他就一喜欢漂亮妹妹的海王。对了对了，你撞了谁的车啊？严重吗？”舒彦这把她当铁闺蜜的坦白劲儿让江予莱有种不告诉她都不合适的愧疚感。 江予莱直起身举起手机，指着那张高糊照，颇有些无奈地说“他的。” “段宏晋？”舒彦的表情可以说是很精彩，似乎是那种很兴奋但又有些作为朋友有事而感到的难过。“那你刚刚在疑惑些什么？” “不严重，事故交警都处理完了，接下来走保险流程就行了，但他刚刚加我微信了。”江予莱撑着头划手机屏幕，验证消息的框里只有两个字：车主。 舒彦的表情显而易见的更加兴奋了，“我看看我看看，逗死我了，居然是他，怪不得早上说不来了，没事儿。” “他加我，我有必要加吗？”江予莱虽然喜欢帅哥，但是现在的情况保不准是个没品帅哥来找事儿呢，她决定还是先看看舒彦怎么说，毕竟这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舒彦就等她这儿问，“这么说吧，我们学校想加他的还是很多的，当然他心情好可能会通过，但你要说他主动加女孩子那应该屈指可数。” “所以我要感到荣幸吗？我觉得没有加的必要，但是我早上才撞了人家车，形势所迫。”江予莱还是通过了验证。 舒彦突然站起来抓着江予莱的肩膀摇了一下“宝贝，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和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啊。” 这一出让江予莱也是一愣“你真的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表情最丰富的。”她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组织内的人了，反正他加你，应该不是找你茬儿。晚上有个局，一起去啊，群里的都在，正好你们见个面。”舒彦坐下后很认真地说完就期待地望着江予莱。 “那好啊，晚上我找你。”江予莱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既然现在自己也进群了，见个面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地址我等会儿发群里，你住校吗？不住的话你下午可以溜，我现在准备走了，要不要一起？”舒彦简单拿了几张纸，她来的时候连包也没带，现在开溜自然也是一身轻。 “我不住校的，我联系一下我司机。”江予莱说着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舒彦跟她潇洒地一挥手就走了。 当江予莱走到校门口时，司机还没到。她站在门卫室前的空地，正好挡住了中午的日头，江予莱对于提前出来的做法有些后悔，空旷的马路连过往的车都很少，更别说来个人了。 她望着路对面的河出神，河边有棵垂柳，褐色的藤曼上的绿叶有部分已经发黄，秋天了转眼要入冬了，冬天对于江予莱来说就是痛苦的季节，想着来北市只会更冷，江予莱的兴致就提不起来。 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正门口，江予莱看过去，段宏晋正好转身关车门。他下车还一副困样，似乎是又去睡了个回笼觉，换了身衣服，头发也似乎没吹全干，有几根湿发耷拉在前面。江予莱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还是有些发虚，也不知道这位段同学意图何在。 好在段宏晋走进校门的时候除了直视前方压根儿没留多余的视线。江予莱巴不得没什么幺蛾子。等她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早上没吃什么的江予莱已经心无旁骛地看起外卖软件。 江予莱的房子位于靠近学校的一个高层小区，当初江予莱的父亲为她选房的时候更加倾向于独栋，但是被江予莱否决了，选了这个大平层。住到这儿后，江予莱倒是有些后悔，不明事理的邻居和只会和稀泥的物业两者赶一块儿确实让人无语。 江予莱拿上外卖刚到家，就接到了自己母亲的问候。江予莱的母亲是位艺术史的教授，虽然是为人师表，却和江予莱的关系如同姐妹。两人聊了些近况后，江予莱主动说了今天的追尾事件，顺嘴提了句对方是个帅哥。程老师就安奈不住内心的八卦，追问江予莱有没有借机要个微信。 “你干嘛这么八卦，就算加微信也只是处理事情，完了不就删了。”江予莱故意说的模棱两可。 “我呢，是不反对这些的，在合理的范围里，我都不干涉。对了，你在北市有问题记得给我发微信，给小刘发也可以，她已经回沪市了，但是你有事找她也行的。”程老师一向思想开放，对于干涉恋爱这种问题一向都有些不屑。 灵缇 刚结束程老师的电话，舒彦在微信就发了一堆消息，都是些表情包还有一个地址位置，天凌路12号。对于北市不熟悉的江予莱查了一下，是一家叫Kimray的会员制会所。 江予莱中午点了个日料，是在车上问舒彦，她推荐的日料店，味道中规中矩，对于江予莱这种能吃又刁钻的嘴来说还算过关。 午餐过后，江予莱摊在沙发里，刚好能看到外面被阳光照映下熠熠生辉的江景，整片的落地玻璃窗外透进的阳光打在大理石茶几上，灰褐色的皮质沙发现在是被光分开而成的两种颜色，整个客厅也被光分割开来，就像一幅明暗分明的画。 江予莱对于光有种莫名的执念，也是因为眼前的景致让她选择了这套房子。 她一向没有午睡的习惯，欣赏了一会午后的快乐，就开始刷手机。最近有个莫奈的展子在北市，莫奈一直是江予莱奉为偶像的人生标杆，这个展她是肯定要去的。 江予莱截了个图发给舒彦，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舒彦秒回了个惊讶的表情，江予莱不明所以地接着回了个？。 舒彦：你是段宏晋二号吗？你俩应该一起去。 江予莱：跟他有什么关系？ 舒彦：进群聊！ 江予莱有些好奇，舒彦的语气像是有什么今天大瓜要分享出来。舒彦说的群就是上午拉江予莱进去的五人群，里面除了舒彦还有叁个女生。江予莱点开群，舒彦那个八卦专用表情包已经发了一排。 接着舒彦就发了条语音。 舒彦：你们知道江予莱今天撞了谁的车吗？哈哈哈段宏晋的，他还主动加了小江宝贝的微信。 苏忻：这就是段宏晋一上午没来的理由？ 舒彦：你们快讲讲他让我们小江宝贝听听八卦。 苏忻：那个帖子你们看了吗？刘箫闻底裤都扒没了快，段宏晋倒是就一大名儿。 舒彦：莱莱看了，今晚给他俩凑一块儿。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大多说的都是他们圈子里的朋友，今晚的局也都会去。江予莱退出聊天框，看到那个仅仅只有验证通过的微信。 段宏晋的微信名字只有一个大写的D,头像是一片杂乱无章的色彩，点开看大图才发现是一些五颜六色的颜料堆积在一起。 江予莱好奇地点进他的朋友圈，是仅叁天和一片空白，背景图却是一只黑灰色的灵缇坐在大片的落地窗边，后面是倒映的灯光和窗外无边的黑夜。 没想到他养狗，看着照片里的狗，江予莱倒是觉得这狗很像段宏晋的风格，又瘦又高，一身黑，透着股清冷的气质。 江予莱想着不由地笑了出来，越看这狗越像段宏晋。 她顺手发到群里，把自己刚刚想的告诉了她们，没一会儿群里就炸了，都在说江予莱想法清奇，越看越像。 经过这番对段宏晋的八卦，群里的人显然已经把江予莱归为自己人 。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江予莱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去晚上的局。 江予莱洗完澡就开始选衣服，这次来北市带的衣服不多，但好歹来之前去购物了一次，带的也都算是新款。没想到一开学就有这种社交局，江予莱翻来覆去地终于找了件area的裙子，这是江予莱新买的西装裙，腰部镂空，大面积的水钻垂落在腰间。 江予莱的身材一直都不算清瘦，属于微胖，就是脸小显瘦。她的衣柜大多都是宽松的T和裤子类，多年来钟情中性宽松的风格。 江予莱反复打量了裙子，觉得这还是有些许正式了，就是一个同学间攒的聚会罢了。 她转而拿起了边上的米白色的裙子，没有复杂的装饰，没有巨大的logo，仅仅腰间的结构设计，江予莱果断决定就它了。 她晚上没有什么想吃的就点了个沙拉，拿到手看着寡淡的菜叶，她扒拉几口就想着给舒彦发个自己的look，既然都是朋友了，也不算尴尬。 舒彦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复过来，舒彦也是直接，甩了张自己的电梯自拍，巧了，两人穿的还是同品牌同系列的衣服。 舒彦：咱俩算情侣装诶。看着舒彦的回复，江予莱真是庆幸自己没穿那条西装裙。 舒彦说她已经出发了，让江予莱别忘了看地址，江予莱回复好，就起身收拾了下外卖盒，直奔卧室选口红。 江予莱对这个聚会最大的兴趣就是那位段同学，毕竟人就是对越探求不到的东西越好奇，尤其是在段同学的骚操作下，她很难不好奇这人。 最后她到地库的时候司机已经在车位上了，她这个小区靠近学校，Kimray在市区，距离还是不短的，加上路上还堵了一段儿，这一来二去的，江予莱不出意料地晚了。 小江 到Kimray门口时，江予莱已经接到舒彦两个电话了，她感觉到了舒彦的热情，也感觉到了北市交通的热情。 Kimray的地方不小，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开这么一个装修很有自己态度的会所，明摆着调性就是给爱玩的二代们提供的。 江予莱进到大厅后很意外地发现这家会所的内装不得不说很有品位，软装和硬装色调和协调性都很不错，应该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正走着，舒彦就冲上来勾住她的肩膀，“等你半天了，莱莱！” “堵车啊，我这不是不知道北市交通和你一样热情么。”舒彦被江予莱逗笑，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包厢。 包厢里男男女女不少，最先出声的就是那个上午的“海王”马泽远，“终于来了，我们莱莱？” “你叫什么莱莱，跟你很熟似的。”舒彦边呛他，边把人带着往边上走。 苏忻和方烨白已经坐那儿喝酒了，苏忻让人很意外，江予莱从声音上觉得苏忻应该是个肤白貌美温柔仙女，没想到是性感挂的，还是个凹凸有致的性感美女，皮肤也是健康小麦色。 一旁的方烨白倒是和江予莱预想的相差无几，帅气利落的短发留着点发尾，整个染成了浅金色，手里还夹了只细烟，对她挑了下眉，是个酷妹。 小分队算是集齐了，大家对于江予莱这位转学生算是给足了面子，明面儿上也是舒彦带来的人，虽然不熟悉必要的社交还是有的。 舒彦刚讲几句，就猛地一拍，沙发扶手被拍出一声闷响，江予莱显然知道舒彦的预告迎来的是什么，那种期待感与矛盾感就像轻轻扎在皮肤上的刺。 “段宏晋呢！怎么回事儿？”舒彦这一嗓子让一部分人都朝这边看来。 马泽远走过来，低着头点完烟抬头对舒彦虚指了下“合着你想见的是段公子啊，搞这么大一堆人，你这从小看到大腻不腻啊？” “马泽远！你又开始了是吧？我说你这海王怎么这么迟钝呢？”舒彦对着马泽远一向是比谁嗓门儿大，能怼绝不放过。 “人来了，我去门口接他。”马泽远举着手机朝她笑了一声，转头就走。 “人这地儿用你接。”舒彦看他这态度，站起来对着他背影回了一句。 江予莱虽然刚刚在回消息，她们的对话也是听得一字不拉，原来这家会所是段宏晋的，江予莱不意外是假的。 “这家会所是段宏晋的？”江予莱试探性地问了边上的方烨白。 方烨白听了她的问题从手机里回过神来，“也可以这么说吧，是他妈周总的，他只是挂个名儿。” “噢，”江予莱明白了，但又突然想起什么“他成年了？” “他其实比我们都大，初中骑马出意外了，休学了一年半，所以我估计他等会儿不喝酒，开车了。”方烨白笑着拍拍江予莱的肩膀，一副你明白了吧，你一定是明白我意思的样子。 江予莱怎么会不明白，这不是上赶着把她和段宏晋推一块儿么？她想着一会儿散场估计另外两个就要跟段宏晋那儿说送自己回去了，到底是她做了什么引来了如此误会。 存在对话中的人此时终于出现在了门口，他又换回了早上的衣服。周围的人开始和他打招呼，江予莱看在眼里，显然段宏晋的出现才让场子正式开始了。 段宏晋没多停留，直直朝这边，江予莱下意识低头，目光放在桌面昏暗里被小束等光打的发亮的水晶杯。 想要装不在意不知道，手却扣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刚刚舒彦起身，她顺势坐在了边上，这种陌生的场子对于慢热的江予莱来说，其实是不喜欢的。 段宏晋看到江予莱的小动作淡淡地笑了下，快走到她面前时，一转身就坐在了江予莱右手边独立的椅子上，江予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这么紧张段宏晋的存在。 她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不明所以，自己也没做什么，没必要给自己做贼心虚的感觉。 “又坐你‘王位’上了，你们一个两个尽迟到。”舒彦从旁边过来看到了段宏晋，“当然我只谴责你，不会怪我们小江宝贝的。” 江予莱原以为那个铺了张原型地毯的椅子没人坐是装饰，敢情是段宏晋的位子。 段宏晋听了舒彦的话，转头看着江予莱撑着头玩手机，想着刚刚自己的捉弄，又起了心思“小江?”江予莱从他坐下起就没办法忽视这位，刚抬头就四目相对，“宝贝？” 段宏晋的身体靠在暗处，交错的光显得他的眼睛很亮，看着江予莱的眼神带着笑意。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宛如沙漠里的一汪泉水流入江予莱心底。 这个音色，这个分句，江予莱麻了，彻底麻了。 俺来了！BB们！俺尽量多更点！ 本事 江予莱意识到两人周身的氛围有些尴尬，收回眼神。舒彦在一旁和苏忻几人笑得特别大声。 段宏晋轻轻笑了一声，这一声也稳当地传进了江予莱的耳朵，她知道这人叁番五次地在逗她玩儿，但是笑出声未免太过分了。 江予莱从刚刚就一直在跟沪市的朋友聊自己初到北市的“悲惨”事迹，为了逃离这诡异的气氛，她想了个法子，让朋友给自己打电话。 远在沪市的高之黎在江予莱的胁迫下打了这个电话，江予莱借口去接电话，心底如释重负的雀跃差点写在脸上了。 走出包间的江予莱看了看墙边的提示语，边接通电话边往厕所方向走去。 “我真是无语，册那！你不知道刚刚他那个语气故意四个字分开读。”江予莱靠在墙边讲电话，沪语和普通话来回切换。 “你什么时候来北市啊，我现在一个人去吃个饭都不方便，我晚饭就吃了点外卖，现在快昏了。”江予莱把最近的不满跟高之黎吐槽了个遍。 她专注地吐槽以至于结束电话后依然没发现身后站在窗口抽烟的段宏晋。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很，不像要昏的。”他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予莱吓了一大跳，差点手机都没接住。 段宏晋侧身站在窗边，烟雾渐渐散尽，他将快要燃尽的烟摁在灭烟板上，微靠在窗边看着江予莱，似乎是期待她接下来怎么接这话。 江予莱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想着自己还骂他来着，但是转而一想舒彦说他是北市人，那应该听不懂沪语。她还在斟酌怎么回，段宏晋看了眼手机就直起身，俨然要走的样子。 “赶巧儿我也没吃，吃饭去不去？”段宏晋手里拿着车钥匙看着她。 走廊的灯比里面的亮一些，段宏晋站在光源下，江予莱看了眼浅蓝色玻璃外，喧闹的夜晚才刚开始。 这条走廊的位置偏，没有服务生，周遭的安静随着江予莱的走动被打破，“好啊。”江予莱答应了。 等坐上段宏晋的车，江予莱才在心里骂自己色令智昏。 车在夜晚的道路行驶，江予莱手肘支在车门上，风吹在她的额头，她悄悄瞥了眼段宏晋，她发现段宏晋并不是像马泽远那种健谈自来熟的人，这种主动的行为挺反常的。 “去哪儿吃？”江予莱看段宏晋一副目标明确的样子，决定先打破沉默。 “屋里厢。”江予莱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反应过来发现这不是在沪市，自己在段宏晋车里听到沪语，还是段宏晋讲的。 江予莱瞬间觉得段宏晋这人段位太高，藏的深，自己可以说是被耍了一天了，她的脾气有些上来，到地方后，车门关得力道不小。 引得前来泊车的人都多看了他们两眼，这种夜晚，豪车上下来的年轻男女互不搭理对方，心照不宣地往前走，放到娱乐八卦手里，不知要写出怎样的标题。 段宏晋选的是一家黑珍珠沪菜，名气不小，江予莱知道这类餐厅一般营业到九点半左右，看来段宏晋还用了点方法，让其为两人开小灶。 段宏晋进门就有人来迎他，两人坐定，段宏晋把菜单递给了江予莱。 江予莱也不扭捏，点完自己中意的，递回给对面的段宏晋。 整个餐厅都空无一人，边缘的灯也没开，只有在两人所在的区域亮着灯，过了一会儿，有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把灯全打开。 段宏晋没回答，扬了扬眉毛看江予莱，江予莱没什么怕黑怕亮的矫情毛病，现在的状态就刚刚好，便回绝了服务生。 江予莱等菜时才意识到半黑半亮的餐厅，安静的环境，只让这顿饭吃的越发诡异。 江予莱点的都是招牌菜，响油鳝丝和八宝葫芦鸭都是她的最爱。 淋上热麻油的鳝丝在胡椒的中和下没有腥味，反而突出鳝丝的鲜味。八宝葫芦鸭看着就是老沪市的浓油赤酱做法，里面食材的香气融进了鸭肉，鸭子肉质紧而软烂，酱汁入味，混合内里的米，香而不腻。 来北市这些天因为一个人懒得出门，也没吃顿好的，吃了家乡菜的江予莱整个人心情好得想蹦迪。 江予莱吃的不少，完全没有一些女孩减肥只吃几口的意思，但她吃饭很精细，吃相很好，不知是不是吃得高兴，慢悠悠地来了句“段同学，你本事不小啊。” 段宏晋才喝了口水，手指还抵着茶杯边缘，抬起头对她说“我就当你夸我了。” 江予莱吃的差不多了，也没打算怎么回复他，她看了看段宏晋，他吃得不多，差不多就是每个菜都尝了尝的程度。 两人结束这顿“晚餐”走出大门，夜晚的风凉凉地吹在江予莱裸露的脖子上，吹得“酒足饭饱”的她萌生出想散步的想法，而这个想法破灭于身边这位少爷。 大家端午节快乐！！btw下周更的几率较小，等俺！ 狗血 段宏晋送江予莱回家，路上江予莱主动找话题，毕竟人刚请吃饭，也不好过河拆桥不是。 “你最近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江予莱试探性地开口。 “刚刚那家餐厅怎么样？老沪市人？”段宏晋岔开了话题，语气随意，就像老朋友饭后随意讨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 “挺好的，中规中矩的沪菜，在北市能吃到托“您”的福，我一个人都懒得出去吃，你有没有什么做饭好吃的阿姨推荐？不然我估计我会饿死在这。”江予莱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明明两人也不算熟，又靠回在原来的位置。 “我刚好知道一个阿姨，做沪菜很不错，就是给你挖人有点难。”段宏晋看了眼靠在一边的女孩儿，语气带着笑意。 江予莱听到这做沪菜不错，就歪过身子问他“谁啊，只要她愿意，我连五险一金都可以给她买！”她知道段宏晋的朋友多半也是富哥富姐，待遇差不了，就开了个玩笑。 段宏晋被她逗笑，他的笑声干净清冽混着窗外的风声，似有似无，听得江予莱心口痒痒的。 “我妈。”段宏晋单手扶着方向盘拐入临江一号，另一只手拨弄了下中控的东西，像在找些什么，江予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 江予莱打开车门下车对段宏晋道别，又转身弯腰对他说“谢谢你请我吃饭，我下次请你吃饭吧，你有空告诉我，微信。”还用手指了指手机。 走进公寓楼，江予莱看着电梯跳转的数字，突然她意识到段宏晋他直接进了小区，这个小区算是私密性不错的高端小区，非业主是不可能那么快速的直接进入。 保安碰巧放人和段宏晋买房了，她更相信后者，毕竟这是离学校最近的范围内最好的高层小区。 他大爷的！江予莱此刻内心的感受只有他大爷的段宏晋！怎么就这么巧呢。 江予莱到家就先瘫在沙发上玩起手机，上个学，认识这些个人精，虽然段宏晋目前的行为都很绅士，但江予莱从心底还是没有多待见他。 想想来北市这些天的事，江予莱越发觉得复杂。 还没刷新IG，舒彦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宝贝！你怎么走了，我听马泽远说，你被段宏晋带走了？”舒彦那边好像刚散场，从喧闹里抽离出来的声音逐渐清晰。 “我在接电话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就一起吃了个饭。” “段宏晋请吃饭啊？”舒彦的语气带着调笑和暧昧，弄得江予莱不好回答。 “就吃顿饭，我下回请他。”江予莱边说边往房间走，打算卸个妆，“对了，段宏晋他住哪儿啊？” “呦！姐们儿可以啊！这都问地址了。” 江予莱知道舒彦的性子，特地回了句“爱讲不讲昂你。” “别啊，他地儿多着呢，他要回家那就是望晋那儿，那片儿嘛，但他一般就住江湾，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回头给你问问马泽远。” “不用问马泽远了，我就问问，我发现他好像要和我成为邻居了。”江予莱开了免提，靠在大理石台边，搓着卸妆膏。 “段宏晋这人可逗死我了哈哈哈哈。”舒彦嚣张的笑声都快盖过水流声“放心吧莱莱，这回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你跑不掉了。” “我跑，他追，我插翅难飞？舒彦你能靠谱点么？”江予莱终于洗完脸，对着舒彦抛了个最近的“烂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给自己补一大戏，真的，我和段宏晋认识那么多年，就没看他对哪位女孩儿有出于礼貌之外的行为，这总不能是你撞了他车吧？” “那总不能是我撞了他车，他对我有好感了吧？”江予莱今晚就要给舒彦的想法给掰正了，免得她总有想法。 “你等着吧，我看人一看一个准儿。”舒彦就是不听劝，让江予莱头大。 结束通话，江予莱就打算泡个澡，暂时什么都不想，男人哪有自己舒服重要。 江予莱给自己整了一个洗护大全套，终于躺上床，却怎么都不困了，脑子里反复想起段宏晋进入小区的时候，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就预判错误。 兄弟 翌日早晨，江予莱被闹钟吵醒。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江予莱没赖床，司机也早就等在地库。 江予莱刚打开门，就看到边上的楼梯间门敞开着，里面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靠在墙边抽烟，靠近的门的男人正笑着说话。 前面那人絮絮叨叨的话语并没有引起江予莱的注意，直到依稀听到段字，她心里的弦绷紧了一下，想了大半夜的问题顿时就要呼之欲出。 在等电梯时，她刻意往边上站了站，听到那男人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现在这高中生上个学...呵..那是真奢侈啊，买个房子供着，我这是想也不敢想啊。” “你不想想他是边上那北滨的，我听说这学校里的孩子都不是一般家庭啊，我一朋友孩子是特招生，也不知道在这里面能不能学好。”边上的人也跟着聊起来。 江予莱心里还掐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就是楼上的不是段宏晋，但是显然，江予莱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她人在电梯，心思却全是昨晚的种种和舒彦的话。在愣神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开了，江予莱抬起头就和段宏晋碰了个正着。 一时间，江予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一笑，打招呼“你怎么在这边？” “我刚搬来，这儿离学校近。”段宏晋的车就停在电梯口边上，他靠着车门，没进电梯，也没走。 “我司机在等我，那我先走了。”江予莱笑得很僵硬，但还是忍住自己的想法，友好地和他告别。 坐上车的江予莱给舒彦发了微信：段宏晋怎么真搬来了，他今天搬家，被我撞个正着。 舒彦一直没有回复，等到了学校，才知道舒彦因为昨晚喝酒喝大了，还没来呢。 教室里依旧是空一半，坐一半的状态，江予莱就坐在了昨天那个位置。 上午的课都是枯燥的文化课，这下她算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没来了，合着大家还真都是人精儿啊。 上午过的让江予莱异常的困，光是数窗外经过的人就数了得有七八次。眼下就只有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江予莱实在是熬不住无趣，走到走廊透透气。 走廊没有全封闭的窗子，长得高的甚至可以探出小半个身体，江予莱靠在阳台那处较为干净的一角，看着眼前偌大的校园。 北滨的校园很大，也很有设计感，大门很是广阔，绕过门前的大花坛和石碑，就是那条两侧种满树的路，之前江予莱看过很多朋友po过在那条路拍的图。 那条让她下定决心来的路。 十月的北市已经入秋很久，那路上的树也开始泛黄，掉落。 江予莱看着那路边堆积得如沙丘的枯叶出神，感觉身边站了个人，许是放松后的随意，她轻轻问了句“为什么学校不选择长青的树种那儿？” “四季更替其实更有活着的感觉，不是吗。”段宏晋的声音出现的让江予莱恍惚了一下，这人不是在搬家么，这就突然出现。 “搬家搬完了？我以为你不来了。”江予莱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又转回去看着外面望着那些树。 “本来今天不打算来，但是舒彦给我发微信了，我怕你一人无聊。”段宏晋讲话就是地道北市口音，吞字也很严重，江予莱还怕自己没听清楚，又在脑子里琢磨了一遍。 段宏晋站的位置离她很近，就这么看着她，从楼上的角度看，宛如早恋的情侣在走廊角落的亲密。 两人沉默了会儿，江予莱似乎是看树看得心情都变好不少，站直后斜着睨了眼身边的段宏晋，笑着锤了他肩膀一拳“我都无聊两节课了。” 这兄弟间，男人般的一锤是段宏晋没有料到的。 俩人一前一后走回教室，倒是吸引了一众目光。北滨人对段宏晋的好奇心还是有的，但是对比周围学校的八卦学生就显得稀松平常。 隔壁外国语对他的好奇心堪比扒明星的八卦黑历史，给他编了不下五个版本的家族史，传得玄乎，实际他在班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不爱上学是真的，什么校长都听他的就假透了。 真正完全知道的也就舒彦那票人，他们也就是一些有各种问题却上着学的普通学生，网络八卦里那些在学校里手眼通天的，离谱得没边儿。 越好的家庭越好的家教，出格的事儿能有几个。 江予莱想起舒彦和自己讲的些话，看看身边这位，突然笑了一下，这一笑，段宏晋侧头看她，班里顿时有起哄的声音。 用膳 班里的人大多都与段宏晋维持着熟悉又陌生的关系，倒也会互相开开玩笑，讲讲游戏之类，他也不在意这些，但是这哄起得让刚来的江予莱有点不明所以，随即收起刚才的笑。 江予莱看了看段宏晋，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座位。 段宏晋脸色如常，甚至带着点的笑意，跟着江予莱走，坐在了她前面。 这下班里的起哄声真是可以用诡异来形容，打破这诡异氛围的是他们班主任林子，此刻的林子在江予莱眼里简直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这节课是林子的政治，她不打算讲太多内容，主要还是讲讲这学期如何任重而道远，也就是俗称的班主任洗脑课。 江予莱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枕着脑袋，一只手在轻敲着桌子边缘，声音不大，刚好两人能听见。 她看看前面低着头的段宏晋，又看看讲台上那一个人的“狂欢”，手没控制住，轻轻拍了拍段宏晋的背。 段宏晋从原来的姿势靠回椅背，给了她一个侧脸。 江予莱凑过去问他，“下午能逃课吗？” “你下午有事？”段宏晋应该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的。 “没事，舒彦下午不来么？”她离段宏晋的距离很近，似有似无的香水味拢在段宏晋四周。 “班里下午人齐，是艺考课程。”段宏晋压低了声音讲话，那声线，江予莱第一天在校门外听他讲话还以为他是播音专业的，后来舒彦说起，才知道他居然是个画油画的。 说来也巧江予莱自小学画，最喜欢的艺术家是莫奈，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进美院附中势在必得时，她却选择了一所沪市平平无奇的中外合资中学，这所学校在江予莱父亲嘴里那是没有一个好字。 她也画风一转，潜心求学国画，每次一群老者的小型国画交流会都会出现她的身影。看她这个努力的劲头，原本不支持的江总在程老师的劝说下也渐渐开始动摇，最终是给她拉了不少人脉。 听到下午是专业课，她精神头就上来了，与其说是自己能甩两笔过瘾，不如说是能看段宏晋画让她兴趣更大。 洗脑课刚结束不久，舒彦就挎着个乞丐风“香奶奶”背包走进来，不规则衬衫也随意搭，整个一“流浪艺术家”风格。 舒彦看到俩人坐一块儿就露出暧昧的眼神，眼神在俩人身上来回窜。 这八卦精真是绝了，江予莱暗自腹诽。 舒彦在教室绕了一圈儿，似乎是寻找新的座位，但是绕完又回来了，把包放在了江予莱斜后方的桌子上。 “哎呀，没位子没位子，到时候这狗粮可别排山倒海哟。”舒彦边说边走过来，勾着江予莱脖子，“走啦，用膳用膳！” 北滨原则上不支持学生外出就餐，正式上课大家还都是在学校餐厅吃。北滨的餐厅是独立的一栋，一共分四层，一楼是水果和超市，二楼是中餐和东南亚菜，叁楼有美式英式和墨西哥菜，四楼则是咖啡厅。 舒彦这纯中国胃那就是直冲二楼的，两个人刚坐下，段宏晋也慢悠悠进来了，身边还跟着马泽远拎着一大袋东西。 马泽远这人皮，看到江予莱就过来了，东西往桌上一撂，人就坐下了。 江予莱这才看清他这提的东西，原来是叫了外卖。一旁的舒彦倒是靠在椅子上，一手扶在江予莱背后的椅背上，看着马泽远。 后者一脸见了自家人的模样，打开袋子，取出餐盒摆好，“姐妹们！开动！” “德行”舒彦每次对马泽远喊姐妹都感到一阵不适，尽整这些娘叽叽恶心人的玩意儿。 马泽远笑得更欢了，拿起桌边的手机就对着舒彦来了一张，舒彦坐起身就要伸手过去抢，“把姐姐我拍好看没啊，你就拍，狗仔啊你！” “你这一做大哥的样子，认识莱莱后，你可是越来越爷们儿了舒彦。”马泽远递过手机，让舒彦看清自己拍的两人合照。 “嚯！这图drop给我，我可以和莱莱当头像了，情侣的。”舒彦笑得歪在江予莱肩膀上。 段宏晋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了江予莱对面，他裸露的小臂上还带着水珠，看样子是刚去洗手了。 “来了，那这开席呗，我这开学第一天叫了私厨在家做的，刚送来的。”马泽远终于动筷，还不忘“推销”自己的菜。 喜欢 段宏晋没急着吃，先看了眼江予莱选的是哪道菜。 江予莱尝了道黑松露糯米饭，吃完一口，皱眉微微侧了下头，抬头问了句“这是Kim Shin？” 马泽远看了眼身边正慢条斯理吃着和江予莱刚吃的一样的段宏晋，笑着答“行家呀，这位和我姥爷关系不错，他就爱这口儿。” “他做的北京烤鸭我觉得是私厨里比较正宗的，之前在沪市也请过他几回。”江予莱喝着点心桃胶，她刚刚吃的差不多，现在只是尝一两口。 马泽远正吃得开心突然感觉被人踹了一下，抬头看到舒彦的表情，立即接收到信号开腔“我们小段啊，最喜欢会吃的女孩子了，能吃是福嘛，是不是啊小段。” 舒彦原本嘴角的笑意逐渐僵硬。 段宏晋没有停下舀汤的动作，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勺儿，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开口“我是挺喜欢会吃的女孩子。” “那咱俩干脆就约着吃饭得了。”江予莱故意这么说，说完还看着他笑得一脸开心，她此刻的内心就像一只兴趣来了要使坏的小狐狸。 “行。”段宏晋答应得挺快，没再说话，安静喝汤。 午饭过后，马泽远被舒彦拉着去国际部主任办公室周旋艺术节的展览，他们班是准备了个沉浸式艺术的话剧，一审就被毙了，为此作为导演的舒彦很不服气，从上学期就缠着主任Arthur要他想办法通过。 江予莱被舒彦“塞”给了段宏晋，段宏晋没什么反应。临走前，舒彦还特地在江予莱耳边嘀咕了句“他以前可总有借口给躲掉。” 两人饭后漫步在学校的路上，学校人多，来来往往，总是显得很有生气，他们之间却因为沉默使气氛变得凝固而尴尬。 江予莱看着沿路走过的人，想想自己和段宏晋真是活生生把自己和喧闹的世界分开了，让她感到闷得慌，思索再叁还是选择开口“咱俩这样不说话可太奇怪了。” “我在回消息，处理点事。”段宏晋似乎也是想到些什么，便拿着手机示意，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江予莱刚刚一直因为尴尬，也怕看他会和他对视，让气氛随之更加尴尬，一直没有抬头看他，这人居然在玩手机？居然玩手机！她内心此刻只剩无语。 段宏晋看到了江予莱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是生动，假笑的脸在他看来比真笑还有意思，拿着手手机的手机打开相机悄悄拍了一张。 下午的大课是素描，顶光石膏像。 “这个光打的也太刁钻了。”江予莱正拎着画架找角度，不禁吐槽了这老师的题给的刁。 素描课每个教室安排的人都少，石膏像围一圈的人数差不多就十来个人。 马泽远和舒彦选了个相对好的位置，四分之叁侧，舒彦还鼓捣江予莱也过去，而她却破天荒选了在段宏晋边上的位置。 江予莱作为一个画画的狂热爱好者，她对于段宏晋的画画功底是有所期待的。 她贴好纸，看着石膏像在找大体的形，一旁的段宏晋还在慢悠悠的看他那手机。 江予莱没等他，就开始起形，她起形的方式比较学院派，中规中矩，是相对比较保守的方式。 她手里画着，心思总往旁边飘，此时段宏晋正贴完纸准备开始画。 他没有先观察石膏像的形体，而是直接起稿，尖锐的笔头划过素描纸的声音因为他的动作快而放大。 江予莱干脆放下笔看段宏晋起形，他的方式和一般的学生都不一样，仿佛是自成一派，特别，又行云流水，他画的方式很豪放，不拘一格，用笔也很大胆有力。 江予莱看着认真画画的段宏晋，精致的侧脸，高挺的眉骨，低垂的睫毛很密很长，当真是称得上一句美在骨而非单单是皮囊。从人到画都让她心动。 “好好画。”段宏晋余光看到了对着自己出神的江予莱，伸手轻轻弹了下江予莱的额头，才让她回过神来，那种上课时的美梦被老师叫醒还当众戳破的羞耻感蔓延开来。 这节素描课注定让她难忘，不是因为偷看被他发现的羞耻感，而是心底隐隐开始的心动。 白天事儿忒多了，所以可能更新都会在夜晚了 骗子 素描课上一半，舒彦挪过来八卦，看到江予莱的画还不忘夸赞一番“可以啊，莱莱，这底子很好啊，你这打分直追段宏晋！” “他起形也太帅了吧，学几年了？”江予莱带着个细边大框眼镜，支棱了下自己的镜框，侧过头问舒彦。 “他小时候就学，不过他小时候是跟他姥姥学国画的，后来才画的油画这些。” “他姥姥是国画老师？”江予莱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人家那可是大家，你肯定知道的，关钦莲教授啊。”江予莱拿起的笔不稳，在纸上擦出去一条。 “关老师是他姥姥？”江予莱拿下眼镜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关钦莲，全国应该就只有那一位关教授，在沪市的关教授，十岁开始就教自己画画如同亲人般的关教授。 一切都对了，他会沪语，他妈妈是沪市人，就是那位在关教授全家福里优雅美丽的赵女士。 关教授很喜欢拍照，又对江予莱视如己出，经常在她画画，出去写生的时候给她拍照，在关教授家，江予莱的相册有厚厚两本，承载了她的童年岁月。 关教授总对她说“我孙子不爱拍照，明明长得也很好看，还是阿拉囡囡顶乖。” 江予莱为数不多的几次没上课就是关教授孙子来沪市，她怕生，关教授再叁邀请介绍和她孙子认识都被江予莱推了，后来有一次关教授一脸高兴地说把她介绍给他孙子了。 江予莱肯定段宏晋看过她的相册，看过自己整整七年的样子，开学那天也许从自己下车开始他就认出来了，这种被扒开又装不知情的戏弄让她有些不好受。 本来刚刚的素描课让段宏晋在她心中已经优大于缺，算是个大写的人了，但是现在的事让她整个人都挺烦的，她想找个地方喘口气。 江予莱靠在走廊深处的墙边，手臂都垂在身侧，腰离墙面有段空隙，两个肩膀支撑在墙上，侧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段宏晋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他走的不快，停在了距离她一步的身侧，他看了江予莱一会儿，后者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 段宏晋的手伸入她腰与墙面的空隙，单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提起，让她从斜在墙上变成站在自己面前。 江予莱直视他的眼睛，眼里看不出太大情绪，只是盯着段宏晋，心里的那点烦躁和愤怒都给她壮胆，直视了他眼睛好久。 她撇开头，淡淡说了句，“骗子。”声音不大，但段宏晋听得清楚。 “我没说我不知道你。”段宏晋说得直白，显然他已经全然了解她生气的事。 “那你也没说你知道啊。”江予莱也不是真要生气，本来不算件大事，她就想乘机也捉弄下段宏晋，让他老耍人玩儿。 “我不是加你微信了，还和你成了邻居，你不明白？”他讲着还刻意凑近了些，他身上的味道侵入江予莱的鼻子。 “我明白什么？这能明白什么？”江予莱演戏演全套，有来有回的和他掰扯。 “那我说明白点，我要追你。”他后四个字故意说的很慢，总有点四平八稳的势头，像在宣布什么既定事实。 江予莱心里的戏全崩了。她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怼这句话。 她脑子有那么一会儿的空白，心里只剩下此刻她最直接的外在感受，他好香，是真的香。 她没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你用什么香水？好香。”说完她就后悔了。 段宏晋明显没想到她会抛出这么一句，也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在她耳边说“做我女朋友，再告诉你。” 江予莱没想到他来这招，反正熟也熟了，气也生了，干脆拉住他手臂，“你这就追人？你也不道个歉，骗子。”到底是脸皮薄，越说越小声。 她也没指望段宏晋能多正经道歉，只是不甘示弱而已。 “对不起。”段宏晋突然来了一声，声音不小，直接把江予莱吓了一跳。 江予莱都想笑了，那表情就跟那微信表情里的笑脸似的，没多想就一掌拍在段宏晋手臂上。 “你这道歉真是理直气壮，中气十足啊。”她说完就走了，再呆下去她怕被姓段的给气死。 段宏晋看看有些泛红的手臂，低头笑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往前走。 接下来的素描课，两人虽然还是坐在一块儿，气氛却僵硬得连马泽远都不想过去找他们搭话。 朋友们！ 首-发：rourouwu.in (ωoо1⒏ υip) 谣言 那天短暂的不愉快后，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风波，两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那件事。 段宏晋时而来时而不来，江予莱一直跟舒彦一起，问了舒彦，得到的结果是说他一直这样，都两年了。 江予莱没管段宏晋这一系列操作的真正意图，现在这样相安无事，她还乐得清闲。 段宏晋那边是没溅起什么水花，其他人可是把叁人成虎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江予莱看到舒彦发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物色晚餐，舒彦转发了个链接，是个小程序的文章，标题就有那味儿了。 “段宏晋和女友走廊暧昧拥吻。” 神他妈暧昧拥吻，江予莱给舒彦敲了叁个感叹号。 舒彦回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学校一向是被忽视的八卦场，尤其是这类事件，一传十，十传百，什么版本都能给编出来，还是一个人一个风格的。 很不巧的是，他俩的版本还是青春伤痛文学，俩人明明啥也没有，都给他们说到分手了。江予莱越想越认为有必要讲清楚。 这小程序是校内公众号附带的，由校内学生发一些校内资讯，当然也包括这些八卦，谣言。 她用自己的微信注册了小程序的校内账户，就光明正大地在文章下评论了四个大字：没有的事。 自从她回应开始，帖子的点击数不减反增，也就说越来越多人知道了这个谣言。 舒彦还打马后炮“公关都是冷处理啊宝贝，你这还不如不回应。” 江予莱彻底自闭。 眼下不看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方式，她干脆窝在客厅沙发刷IG，她IG大多数分享的都是些艺术展，画画，旅游的照片，拍得个人风格鲜明。 江予莱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段宏晋关注了自己，她没犹豫就立马回关。 点进他主页，江予莱才发现他是私密账户。 没劲。 她一时之间察觉到自己对段宏晋的反应有些过头，那隐隐的喜欢好像又被放大。 客厅四周的窗帘都没拉，外面已然暗下来，渐层的天空照在江面，江予莱走到窗边用手机拍了一张，拍摄界面还是刚刚没退的IG。 她站在窗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整个人的状态突然低下去，手胡乱摁了一通，锁屏，扔进最近的一处沙发。 她人靠在两面落地窗中缝的半圆形大理石柱上，每次看到好的天空她都会拍，拍完又会后悔，然后靠效果微小的辅助性药物入睡。 江予莱知道这种痛苦势必会因为来到北市而加剧。 微信的提示音从沙发靠枕缝隙里传来，不是一声，是一串。 她掏出手机的时候，消息还在不断显示，这风格是舒彦无疑了。 还极有可能是因为那些谣言，江予莱看完这长达二十多条的内容，得出的唯一有效信息就是，段宏晋他又干了件大好事儿。 江予莱打开那篇文章，看到自己的评论已经被置顶，段宏晋的回复赫然在自己下面。 他回的更简单，就俩字儿，还早。 江予莱径直走回房间，出来就换了身衣服，她穿了套西装裙，看起来像是拿了衣柜最显眼的那套，没多挑，她动作很快，一幅被气到有你无处使力的样子。 厚重的大门被关出一声闷响，她手上拽着个mini Gucci，走到电梯前，用包猛地甩了下墙，金属链条碰撞墙面，空旷的空间里回声清晰，她转身喘了口气。 江予莱打开手机，用力划手机，找出餐厅的备忘录。 前段时间和舒彦她们讨论，列了些不错的餐厅，这会稍微冷静想想，自己因为这破事儿，还没吃晚饭。 感应灯闪了闪，电梯到了。 江予莱走进去摁了负一楼，安静的电梯缓缓下行，她一个人站在中间，看着数字跳转。 江予莱没看手机，到达第九层时，有人摁了电梯，电梯停了。 紧随着的感应灯亮起，电梯打开的顺序在她脑子里一边一边的过，终于在感应灯亮起最后一下时，她摁了关门键，接着摁住了21。 电梯没开，从九楼上行。 每上一层，江予莱就紧张一分，她扣紧了缠绕在手里的包链。 手机里弹出定位提醒，她没顾得上看，微信界面留在那些评论，舆论已经开始有所倾向，“分手大戏”被当事人反转，有人爆了条两人同住一小区，事态再次推向高潮。 最新走向：段嫂坐实。 肉快了，文案是真想不好。 脑子里的大体情节设定构思能再开个两叁本，就是写得慢写不出来。 首-发：po18.nl(po1⒏ υip) 玲珑 江予莱走出电梯，脑子里想的前所未有得多，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真他妈大，江予莱心里不想承认，但那种紧张是控制不了的。 江予莱让自己显得有兴师问罪的气势，门铃都用拍的。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来开门的是个阿姨，一脸冷漠疏离，开口也没什么感情“你找哪位？” “我找他。”段宏晋从后面走出来，看上去刚起床不久的样子，穿这个白T和大裤衩（外穿那种）。 那阿姨看段宏晋出来，就走开了。 “你还早？有什么还早？”江予莱站在门外，一只手扶上门框，就怼他。 “咱俩确实还早，你觉得晚了？”段宏晋看起来还有些困，拉着她进去，没牵手，拉着手腕，惹得江予莱不由嗤笑一声。 “等我我换个衣服。”段宏晋放开她手往里走。 她撇头笑了，“我为什么等你啊？”调侃得一脸得意。 “有时间发story，没时间吃饭？” 阿姨拿着水过来，让她坐沙发上等，江予莱打开IG，自己不久前拍的照被po在story上，她的身体逐渐僵硬，外界的一切都钝钝的，指尖微麻。 此刻在段宏晋家，她更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好拧开刚刚阿姨递的那瓶水，慌乱地灌自己几口水，让自己冷静。 平复一会儿后，段宏晋已经出现在沙发后面，刚才江予莱的慌乱他平静地在一旁看得很清楚。 棋局开始就没办法回头，棋子落下亦是，窗外的天又暗下一度。 局势，在变。 江予莱回头，段宏晋真在远处打电话，她看了一会儿，段宏晋讲完，向她走来。 “走了。”路过江予莱的时候手轻抚了下她的头。 两人沉默着走出电梯，直到段宏晋摁了车钥匙，江予莱才开口，她说“资本家是不一样。” 段宏晋笑着给她开了车门，她没耍脾气，乖乖坐上副驾，今天是辆G63。 两人开出小区，往屯里开。 原先江予莱定了Refer，但眼下她没告诉段宏晋，免得他张嘴贫，自己怼不过他。 段宏晋一路上也没说什么，下车前他轻声说了句“欠我两顿，小E。”、 小E是她英文名来的，家人朋友从小叫惯了的小名。 在异地他乡听到，江予莱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带着一丝丝失落。 推开车门，冷风吹进车内，吹得江予莱整个人都被裹在风里，让她短暂的失落都没了，心里就剩操蛋的鬼天气。 段宏晋定的是家有名的新中餐，位于兆龙3层的Ling Long。 两人今天还不算太晚，餐厅还有零散几桌。 餐厅整体格调就是艺术和创意。 段宏晋走进去就有一位男士和他招呼拥抱，看上去是老熟人。 晚餐menu有所不同，段宏晋点了七道的course。 菜上的不慢，早已饥肠辘辘的江予莱看到菜品还是不由地觉得有意思，这家的创意真称得上创意。把菜做得像实验室，又比分子料理更有温度和鲜活感。 “这家主厨很有想法，就是刚刚那位，他是让我觉得真正在用心做这东西的chef。”段宏晋说得难得像是和她在和平讨论，“我一直在想你的喜好，我现在发现的除了画画唯一的一点就是吃。” 果然，下一句就不是什么好话。 “碰巧，我俩算志趣相投。”段宏晋放下手里的餐具，认真地看着江予莱，江予莱就抬眼看了一秒，继续低头吃她的蟹。 倒不是蟹多好吃，是对面的人太狗。 上到第六道，江予莱吃的慢条斯理，其间会和段宏晋敷衍几句。吃到牛肉，是她这顿饭第一次主动抬头看对面的人。 江予莱脸上浮现出些的笑意抿了口香槟，“段宏晋，你对吃比我执着，下次吃饭是得带上你，啊不，应该你选地方。” “我只跟女朋友吃饭，你这是答应了？” “你这是拿这事儿威胁我？”两人都笑着问，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今晚都喝了酒，段宏晋叫了代驾。 上车后，两人靠在后排，昏暗的车内，只有段宏晋的脸被手机的光照的清晰，他低着头在回消息。 江予莱手撑着头在另一边，今晚的心情比过山车起浮还大，心里是不想回家的，回去了也睡不着。 边上一声微弱的手机息屏声，眼角余光里那点光源也随之灭下。 段宏晋声音有些低哑“我还有个局在Kimray，去吗？你累了就先送你回家。” 江予莱歪过头，看着段宏晋在黑暗里也清亮的眼睛说了一个字“去。” 段宏晋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侧过头的脸上有浅笑，夜晚的灯光杂乱交错，自己第一次这么向往这种喧闹。 首-发：po18.biz (ωoо1⒏ υip) 男德 黑色的车身穿过夜晚的街道，Kimray周围已然是一篇热闹景象，独栋的建筑外墙氛围灯给的恰到好处，夜生活正要开始。 江予莱等段宏晋和代驾都下车，才慢悠悠拉开车门。 北市的风真是应了那广告语，越夜越冷。下午出门随便套了件裙子，还是短的，靴子还是短靴，真是失策。 段宏晋把她的微表情看在眼里，没出声儿，拉起她手腕往里走，和下午的方式一样，没拉手，只是牵着手腕，段宏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皮肤，让她不自在。 江予莱由他牵着走，这个角度只看到他的侧脸和后脑勺，风吹得脸都有些僵了，脑子里还是不忘感叹段宏晋的美色，帅哥是无死角的帅。 Kimray今天很热闹。不同于上次，段宏晋带着她，也没有营销上前询问。 段宏晋一路牵着她来到二楼的包厢，江予莱看着门边的垃圾桶思索一下，她记得上次不是这间，也没多问，反倒是段宏晋晃了晃她的手，“等会儿想回了，告诉我。” 江予莱没太当回事儿的点点头，像极了叛逆女儿对操心老父亲的状态。 推开门，里面的男男女女都看过来，这次的人让江予莱感到意外，不是舒彦她们，也没有马泽远那票人，是全新的一批人，她印象里和上次的几乎完全不同。 怪不得没有用段宏晋的“皇位”包厢。 这些人看到段宏晋的出现后变得活跃，却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些刻意的殷勤，甚至对她也带着考究。 江予莱心里有点数，这帮人应该不算段宏晋那圈子里的，这场得是有人搭边儿凑来的，所以有捧着点儿的意思。 那这注定是个无聊的局，段宏晋肯定被捧过去，而自己不想社交就只能坐着刷刷手机。 江予莱找了个边缘的位置，边上大波浪的女生从刚开始就注意着江予莱，和段宏晋一同出现的女生，应该不是个好拿捏的，她想。 大波浪很热情地给她递了杯酒，“我是汪然，你是段宏晋女友？” “谢谢，不是。”江予莱回答的礼貌且疏离，明摆着一幅不想多聊的样子。 大波浪依旧保持着笑容，微微后仰对边上的女生使了个眼色。 那女生一头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黑长直齐刘海，脸上素的看不出妆，接收到大波浪的眼色后，起身走向男生那片。 江予莱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段宏晋，他坐在中间，稳稳的C位。 那女生走过去，看得出来脚步有些虚，看来还是紧张，她站在人对面，刚好挡住段宏晋，看不到他的表情。 江予莱嗤笑一声，喝了桌上的酒，心里想的都是段宏晋这妖精，一天天的勾引多少无知纯情少女。 大波浪拿着酒杯时刻注意着男生那块儿的动静，听到江予莱的笑声慢悠悠转过头，拿着香槟杯碰了下江予莱手里的水晶杯。 不知是这人就这自来熟的性格还是有意为之，还笑着和她介绍那位黑长直“她叫程玥，我堂妹，看到段宏晋就想着法子让我介绍认识。” 江予莱没接茬，酒也没喝，手撑在膝盖上提着酒杯上沿转圈儿。 再抬头，那女生坐下了，坐在段宏晋边上，俩人之间空了小半个位置。 江予莱仰头喝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垂手放下酒杯，拿手机给段宏晋发了条微信。 你还挺守男德。一句夸奖里带着讽刺的话。 江予莱看着段宏晋拿手机，段宏晋没回，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江予莱没躲。 她低头看到屏幕上弹出的问号，当即给了个40米大刀表情包，就把手机放到一旁。 大波浪再一次发动攻势，突然靠近江予莱，凑在她耳边说“你俩不是普通朋友吧？” 江予莱无语，好家伙敢情是觉得刚才她没听清。陌生人的靠近让她有些不适，往边上挪了挪，但看着大波浪这副样子又来了点兴趣“你觉得我和他什么关系？” 大波浪眼看能问出点什么，笑得更放肆，浓艳的妆在她脸上越发夸张“我觉得你俩曾经是很亲密的关系。” 江予莱恶作剧心理涌上来，对她笑着说“帮我拿杯酒再告诉你。”大波浪起身拿了杯酒，这桌女生里江予莱离酒挺远，她懒得起来，刚好有个冤大头代劳。 大波浪坐下后，江予莱没着急说，不紧不慢喝了口酒。 边上的大波浪也没生气，坐在一旁，睨着江予莱。 晾了她一会儿，江予莱终于动了身体，在她边上，用仅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他是我们家认识的城里哥哥，他们家资助地我来这儿上学，可是就在昨天他跟我表白说喜欢我。” 大波浪听完明显一愣。 这风吹的不灵的，我今天在室内都感觉风贼大！ 台风天大家都注意安全啊！尤其咱大浙江的BB们！ 妹妹 大波浪这会儿脑子里开始复盘整件事情，她故作聪明的把江予莱的不入群放在刚进城的拘谨，把她差遣自己拿酒也认定为是这土妞儿第一次来不敢有动作，更把江予莱跟段宏晋来这儿的原因分析为是江予莱想见世面，段宏晋就带着了。 江予莱看看隔壁这人的反应，大概猜到她脑子里会想的。 江予莱都怕自己笑出来，整个一胸大无脑，波浪烫这么大，脑子倒是还没核桃大。 她不再理会边上的人，独自慢吞吞地喝酒。 江予莱看看对面，那桌也喝了有一会儿，那女生似乎是一直推脱边上男生的酒，一有机会就对段宏晋笑，几分钟里就有好几次。 那笑刚好落到这边的江予莱眼里，让她觉得莫名的碍眼。 杯里的酒又空了，她酒量还行，现在还清醒的很。 一旁的手机微弱的震动，正好贴着她大腿边上，舒彦发的微信，找她要个独立买手的微信。 等江予莱聊完，才发现身边的大波浪和程玥都不在。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出去透口气，她起身往外走，找到最近的洗手间。 江予莱站在厕所隔间好一会儿，才听到两人的开门声，厕所空旷，两人说的回荡得一清二楚。 “我刚给你打探到了，那女生是他家资助的，刚来北市，就一土妞儿，连酒都不会喝，不过她说段宏晋喜欢她，还跟她告白了。”大波浪的声音江予莱听出来了，果然这傻子真信。 “她那样儿也不像我们北市人，段宏晋喜欢她？这土妞儿还没整明白呢吧，人家怕是玩儿玩儿都不找她。” 江予莱觉得越发有意思，这黑长直还有两副面孔啊，是个绿茶。 “你这精心布好的局，想干点大事儿，这下还有把握吗？” “没把握我今儿就不会来。” “你还真想先睡再谈？别傻，段宏晋不一定上钩。” “男的不都那样？那土妞儿说不定就想赖着，得一长期炮友的位子，日后好上位。” 江予莱听着听着又绕回自己身上，还给自己安了个捞女的身份，想来也什么好再逗她们玩的，给段宏晋发了条微信要走。 她推门的力道挺大，砰的一声，隔间的门撞到反弹，拿着手机抱臂站在那儿，看着她们，江予莱本身不矮，又处在台阶上，身高压制的优势明显。 嚼舌根的人被抓现行也心里发怵。 江予莱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俩人中间，大波浪也不笑了。 “那么喜欢编？嘴挺碎？” 两人没出声，程玥的脸色变得难看。 “我就是土妞儿啊，可是我哥哥就是喜欢我这样儿的，化个妆，这光照得你都不是个活物了，妹妹。”江予莱笑得婊里婊气地盯着程玥，说完看了眼大波浪，从两人中间径直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看到走廊那边的段宏晋，才想起来刚才给他发的微信，现在看来也用不上，都解决了，不过也不介意再努努力，气得她们七窍生烟。 江予莱故意走得很慢，让段宏晋在前面等着，差不多那俩碎嘴子也出来了，上前挽住段宏晋，往回走。 程玥在路过时，清楚的听到江予莱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段宏晋没想到她尺度还挺大，挑了挑眉看她。 江予莱这一句真是把自己也给恶心坏了，刚刚给段宏晋发微信让他等会儿在外面等她，当一回她哥哥。 “妹妹你喝不少？”段宏晋和她往前走。 “没多少，哎我发现你这人占便宜等不到明天。”江予莱刚刚没反应，现在走出来，倒是有点微微上头。 还好，她已经教训完那俩碎嘴子，眼下也没什么事儿，回家睡大觉。 出了Kimray已经有人给段宏晋叫了代驾，车在等着，不用挨这风吹。 江予莱在车上就有些困，折腾这么一大圈终于自然睡着也挺好。 车子缓缓行驶到公寓地库，泊好车，代驾拿了小车离开。 段宏晋看看早就昏睡的江予莱，没叫醒她，靠在车里静静看她，江予莱不是舒彦那类英气美女，也不是苏忻那种明艳姐姐，她至多算是和方烨白搭上点儿边。 段宏晋第一次见江予莱是在小学，在沪市的照片上。那时候他第一感受就是关教授很喜欢这个女孩，关教授性格一向清冷，能让她频频提起，一定是个特别的女孩。 真正的见面就是开学那次，那时候的江予莱给他的感觉就是自信明朗和大写的烦。 车停下有一会儿，江予莱动了动脑袋，一转头脖子有些酸，逐渐清醒，手下意识扶着车座，结果一把摁在段宏晋手上。 段宏晋见她醒了，扶了她一把，温声对她说“走了，回家了。” 一口H 走到电梯口的江予莱已经清醒，脑子里在放PPT似的过今天的事，想想回家后又是一个人看那些东西，情绪又被激起来。 她到家后，打开了外厅所有的灯，放好水，躺进浴缸，整个人都软下来，看着米白色的自动窗帘慢慢合上，眼前的世界都变白，脑子里又出现过去的事。 她打开iPad找了部综艺，怎么看都笑不出来，伸手拿起浴缸边的红酒，猛灌几口。 江予莱没心情继续泡澡，心烦意乱喝了大半瓶红酒，今晚喝的是真不少，跨出浴缸的脚步都不稳。 穿好衣服换个地方，还是看着那综艺，MC和嘉宾的不要笑挑战愣是没让江予莱笑出来。 江予莱喝完最后一口酒，吸了吸鼻子，迈着凌乱的步伐走向门外，走过客厅在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东西。 21层很安静，江予莱就站在2101门外两步远，眼睛越发控制不住，视线都被模糊重影，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走到门口摁了门铃。 门开的那一刻，江予莱的克制都土崩瓦解，伪装的嚣张被撕开，此刻呈现在段宏晋面前的她，是那个不那么自信也不勇敢还爱哭的江予莱。 段宏晋像是刚洗完澡，靠近她将她拉近门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熟悉的香味笼罩。 江予莱进门就一把抱住了段宏晋，手围在他腰上，“我好难过，段宏晋，好难过啊。”头埋在他胸口，带着很浓的鼻音。 江予莱心里有想过段宏晋其实有一半的机率推开她的，但是酒精作祟，让她见到段宏晋就没了理智。 段宏晋的公寓是顶层的复式，客厅对着两层整面落地窗，背后是旋转玻璃楼梯，客厅的灯没开，二楼微弱的光打在客厅，窗外的夜色越发清晰。 江予莱曲腿坐在段宏晋家的沙发上，双手围着自己。 段宏晋坐在一旁听她断断续续地声音，听得模糊，大概就是她太难过了，太累了。问她也不说具体的，真是重复那几句。 段宏晋叹口气，最可笑的事就是企图和醉鬼沟通。他拉起她，哄她去楼上客房。 江予莱突然认真地看着段宏晋“那个阿姨走了吗？”温度时候还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让段宏晋没绷住，笑出来。 “走了，我带你去睡觉，你要回家也行，我送你下去。” “我不走，我要睡觉了，就睡你床上。”江予莱站起来，晃了两下，站稳，指着段宏晋喊。 段宏晋再次拉她，江予莱力气不小，胆子更大，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套子，着急忙慌塞在他手里，段宏晋今晚第二次被逗得想笑，干脆拉她坐下，。 眼看江予莱现在的“兽性”，段宏晋坐在一旁倒是来了兴趣，“你喝假酒了？”。 江予莱像蛇一样，挪到段宏晋身边，靠在他身上，对他笑，环着他腰的手在摸他肌肉，段宏晋被搞得有了反应，拉开她手，江予莱用力圈住不放手。 段宏晋单手扶着她的头低声问她“我带你去睡？睡我床上，我睡客房。” “一起。”说完抬头在他下颌咬了一下，段宏晋吃痛皱眉，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她松开嘴，侧脸下颌有清晰的咬痕。 昏暗的光线里，沙发上纠缠的男女，宽大的房子里尽是暧昧。 江予莱从刚才不断的耍赖中渐渐清醒，现在至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凑到段宏晋耳边说“我很清醒的，明天一定不怪你。” 段宏晋语气里带着笑和挪揄“我怕你明天会拆了我家。” “那你今晚先拆了我。” 段宏晋没说话，话到这份上，氛围一切都对了，江予莱吻上段宏晋，他没推开，轻轻回吻。 江予莱笑了，得逞后笑得肆意。 段宏晋手撑着江予莱的腰，把她提起来，吻得她半个人贴在他身上，他微凉的手摸进她腰间，江予莱明显一愣，按住他手臂“去上面。” 江予莱上来之前刚泡完澡，穿得随意，宽松的T恤和五分骑行裤。 段宏晋把她放在床上，手撑在她两侧，吻了上去，这次是他主导的吻，带有侵略性的吻，手在她腰上，拉着她的裤子往下，黑色的内裤包裹着白皙挺翘的臀。 他的手顺着尾椎骨往上，江予莱不由得嗯了一声，因为醉酒本就翻红的脸颊直勾勾地看着段宏晋，宽松的T被脱下，白皙的皮肤被吻出红痕。 段宏晋解开她的内衣，手扶上柔软的胸，江予莱一只手搭在额头，看着段宏晋俯下身，在胸口吻了一下，慢慢地从吻变成舔咬，她突然感到胸口一痛，反应过来拿下手，侧脸被吻住，段宏晋的声音有些哑，“还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