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神话)诸神黄昏后》 1.女神的后裔 世界正在崩塌。 天空与海洋、诸神与巨人、神宫与冥界、善与恶...... 日月都已坠落的天际染上不详的通红,大海掀起从未有过的大浪潮,穆斯贝尔海姆[1]真火肆意蔓延在大地。生命巨树正在颤抖,到处都是生命体的锐叫,死尸挂满在主战场的任何地方。那死力相拼的双方,最后都死伤将近。 恶之苏尔特[2]的烈火最后焚烧了万物,九域[3]皆空,混沌笼罩着世界。 .....命运女神娓娓道述旧纪元的终末。 琴从城镇中回来,目不斜视经过依然是一滩坑洼的乌尔达泉,想着如何加工今天买到的食料。虽说距离那场战斗[4]已经过去98年了,但她仍不适应新纪元[5]的生活,而她的乐观也在年复一年等待家门口的圣泉[6]重新涌出而被消磨殆尽了。 是的,世界又重生了。任何事情都不会停滞不前,但也不能说它变得更好了。 生命迹象数目增长缓慢,达到和旧纪元同样水平需要经过很多代的努力。同样的情况还有植物,虽说日月再度照临,但苏生缓慢。“万物之主宰”[7]的能量渗透进了支撑各界的命运之树中,维持着树基本的联系各界的能力,但距离长成一非常有安全感的树还来日方长。神宫残余的神们则被伤到了本源力量,无法推进世界的恢复。 “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吧...”琴认为该放弃守在这口破泉和这棵烂数旁边了。 她家祖祖辈辈的根都在这一方小天地。说是这样,但都一个纪元结束了,她家的族谱上也只有两代人。 琴是单身,且自闭在家多年。母亲是某知名女神,大家都称她诺恩。父亲是平平无奇人神混种。旧纪元时,这一家日常活动主要围着母亲转。 诺恩的职责是守护神宫区域的命运之树[8]和乌尔达泉。乌尔达泉那镜子一般的水面上会映出神和人类的命运,这些画面是“万物之主宰”投映在上的倒影,诺恩会经常把她从中得知的未来告诉诸神和人类以示警戒。 “命运根本是不能够改变的啊...那场战争旧神大人们早早就知晓会发生,但恶的滋生还是防不胜防。母亲大人的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琴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趴在乌尔达泉旁观察人类形形色色的命运。她很高兴自己总宅在家也能学习人生百态。 但这种状态显然被打破了,在圣泉枯竭的现在,生活变得如此单调。在如此乏味的生活里,她单纯的大脑思考起很多以前不会思考的问题,比如她明白了,母亲只是个工具人女神,一切都是为“万物之主宰”的意识服务...! 如前文所交代的,琴是神和人神混种的混种,但琴可能继承父亲的基因比较多,或者她猜想父亲体内的神之血太稀薄了,以致于她是个没有什么天赋的孩子。 她没有智慧,不懂卢恩文字,因此看不懂乌尔达泉以卢恩文字[9]形式显现的更高级的诸神之命运。她的巫术也不佳,没有继承到母亲强大的占卜能力,元素亲和力也只有火元素尚可,是个半吊子女巫[10]。 因此琴很自卑,这是她喜欢宅在家里的一部分原因。 还有一部分原因有些复杂。 首先,琴的父亲只是母亲的情夫。诺恩是众神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她和其他神不是同事关系,她是“万物之主宰”的代言,就一工具人女神。 作为拥有宇宙间最古老最神秘力量的她,必然会受到一些约束,比如没有拥有合法丈夫的权利(结婚的誓言需要宇宙规律的引证),典型的事业与爱情不可兼得。 但琴觉得这是条形同放屁的规则约束,给了人名正言顺养小白脸的机会,还好母亲不是个滥情的女神。 琴知道自己诞生的理由,或许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同母异父兄弟姐妹也是一样。她知道母亲早已预判了自己的死期,但新生的世界需要命运女神,所以她需要孩子继承。 “母亲大人...我不认为您死了,您只是消失了,对吧,在世界的某处。”明明没有希望,但琴每天都会像催眠一样坚定着这样的信念。 那场战斗最后长达叁天叁夜的大火,也烧进了防卫严密的乌尔达区域,琴没有见到母亲死时的样子,她被诺恩以本源神力封印在神宫地下躲过一劫,醒来后再没感受到母亲的气息。 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选择了自己,把这么一个小废柴带回了乌尔达,或许母亲真的很爱父亲,连着爱了自己这个小废柴,从此承受起还没戴上头的王冠带来的重量。 ....明明旧纪元后期新娘结婚都不再有这样的陋习了,而她作为预备命运女神[11]竟然还要戴面纱,加深居简出。诺恩美其名曰要隐藏起未来,她身上有着旧纪元的诺恩也看不透的未来的力量。琴想,敢情“万物之主宰”给你的未来视能力还打了折扣。 想起火舌乱舞的那天,琴粉拳捏得极紧。 诸神早就知道了这天的到来,乌尔达是阿斯加德[12]区域的重中之重,加上了层层术法防御,和扰乱入口的幻觉术法。想要突破,只有内部干扰这一说,一定是那个人做的...!琴还算平静的心泛起层层涟漪,不久就心跳得一发不可收拾,这样下去又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乌尔达中央的少女抱着头很是痛苦的样子,发出了足以让花草失色的非人尖叫,还好乌尔达现在也没什么花花草草了。法术失控,几朵不成气候的小火苗窜动在周围的空气中,少女在歇斯底里中艰难地挣扎着。 “真是的,又开始了吗。”在少女发疯地点两尺外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名男人。紧接着,和几朵火苗形成鲜明对比的大水柱扑灭了失控的火元素,然后继续冲向少女。 注: 1.穆斯贝尔海姆:在北欧神话中,其义为火之国(Flameland)。 2.苏尔特:火巨人,穆斯贝尔海姆的守护者。 3.九域:世界树所连结的九大世界。 4.那场战斗:指诸神的黄昏。 5.新纪元:本书设定。诸神黄昏前为旧纪元,后为新纪元。 6.圣泉:即乌尔达泉。于阿斯加德命运之树旁,用来灌溉命运之树。本书设定命运女神可通过水面看到诸神和人类的命运,其他类似巨人、精灵的命运无法从中得知。 7.万物之主宰:宇宙在一片混沌时,已经有了名为奥尔劳格(Orlog)的最古老最强劲的意志,可视为宇宙规律。 8.命运之树:即世界树。巨木的枝干构成了整个世界。 9.卢恩文字:充满宇宙奥秘的语言 10.女巫:本文设定具有占卜能力的女子为女巫,通常也能和元素沟通。 11.命运女神:本文设定命运女神只有一人。 12.阿斯加德:神族地界 2.命运的少女 少女仍在尖叫,但显然变了一种声音,是每个淑女被泼了一身水都会发出的窘迫的悲鸣。 “维达大人~~~~!明明可以有更温和的办法,让淑女变得狼狈有违神的基本礼仪!” 沐浴了一场术法洗礼的琴瑟瑟发抖,呜咽了几声,而后勇敢地向她面前的神挥舞着拳头抗议着。 面前的男神戴着绿色的兜帽,几缕橙发随意地散落在脸颊旁,乍一看像个精灵游侠。背后那把阔刀似乎有损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从颈到脚都包裹着轻甲,琴知道上面都施了防火的术法。 维达,森林之神。琴眯着眼蹬他,心中整理着这位神的信息。 诸神大战时,大部分旧神都陨落了,但确实还有小部分神幸免遇难。维达就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一些代表着逐渐发展的自然力的神不同,他拥有着不灭的自然之力,世界没有让他死,而是继承为宰御新纪元的神之一。 “沉默”一直是维达的代言词,世人都称他温和有礼,对他印象很好。反正就是一直住在那鸟不生蛋的森林[1]里,自己也变成块木头了....琴无不恶意地想。 但这位神不可能只有这一面,琴最近更是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点。就凭这个男神在诸神大战中的表现...据说他最后发狠地和芬里尔狼[2]决斗,最后把狼撕成了两半。想到这里,她再盯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琴小姐,先不说我在神宫里办公都能感受到你的精神污染A+,这已经是妨碍公务了。你身边的圣泉和圣树也需要静养,而你整个人的气场很难不影响到它们。抱歉了,必须要用最快速的方法切换掉你乱七八糟的气场。”维达男神端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嘴里说着最不留情面的话。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好好给我治疗...”琴委屈地碎碎念着。 关于琴还有很多需要补充的。从她解开诺恩的封印醒来后,就时常会陷入一种不知原因的狂躁状态。她的沸点变得很低,一改以前的沉闷变得有些娇纵。 维达对此研究了一番,认为应该是圣泉的状态影响到了她这个准命运女神。神很强大,不需要进食,但是相反需要一些额外的条件保持健康。在听到琴说旧纪元时她每天口渴都喝圣泉水时,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想。 琴没敢说她以前还快乐地用圣泉水洗澡,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口集娱乐、清洁、润喉于一体的居家必备完美温泉。美中不足的是,明明是我们家的泉,诸神却为了那些不可改变的未来还要横插一脚。琴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都怪自己太喜欢这口居家温泉了,身体都形成依赖了,现在没它都快疯了....是真·疯。琴作失意体前屈状。 “对诸神来说,乌尔达泉是必须的。”维达的话浮现在她耳旁。 “你们更想要的是一名合格的命运女神吧。”琴抱肩,指出了她所认为的。 “没错,我们需要命运女神告诉我们将来的罪恶。但据我所知,没有乌尔达泉,就没有祂的启示。没有乌尔达泉,就没有阿斯加德命运之树的养料,就没有黄金苹果[3]。”维达冷静地分析着。 “你现在无法成为女神,你甚至都无法保持自我。”维达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有在努力...!我每天都在用母亲大人交给我的方法和祂沟通,祈祷能够涌出新的泉水!”琴马上开始激烈地辩解,“我本来就不是做女神的料,我没有强大的神格和磅礴的神力,现在也无法复活圣泉!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你以为诺恩为什么唯独把你带进阿斯加德?”维达仿佛在看着一个因为抢不到同龄人的糖而垂头丧气的无脑小孩。 “我...我有想过,但我想不出来,我明明连卢恩文字都看不懂...” “可你至少能看见那上面有字。”维达面无表情。 “难道...能够看见乌尔达泉展现的未来的人很少吗?”琴第一次有了自己是天选之女的感觉。“但就算这样,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复活圣泉的办法,而我毫无头绪。但是...” 维达先是听到琴单纯的提问抽了抽嘴角,又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诺恩的女儿真是发疯到娇纵单蠢到小媳妇样无缝切换。 “我其实一直隐约觉得圣泉的干涸和母亲大人的消失有关。我,不相信母亲大人死了。”琴做好了维达可能会大吃一惊的准备,但她沉吟完抬起头发现维达居然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我来到阿斯加德的第一天,父神[4]就带我见了诺恩。当时,她对我说过一些话。”于是真正作震惊状的是听到这番话的琴。 “她告诉我我会活下来,成为新纪元的神,并拜托我照顾好你。然后假以时日,时机成熟时告诉你——”琴摒住了呼吸。 “别去找她。” “噢,果然,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需要得到更多母亲大人的消息。” “等等,你没听到诺恩让你别去找她吗?” “?一般这种话不都是反话吗,因为害羞什么的而故意...” “显然诺恩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女神吧...她既然明确这么说了,怕是有什么麻烦事,比如和规则有关的。”维达皱了皱眉,表示事情没这么简单。 “圣泉的复活也不是不能另寻蹊径,这正是我今日想拜托你去做的。”维达严肃起来了,琴确信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我们现在神力很稀薄,如果是在旧纪元时的巅峰,催生一个圣泉没有问题。”维达叹了口气, “宇宙本源被伤到了,天地间转化能量的速度也变慢了,其实不止是我们,现在世间万物都在一个极其衰弱的状态。”就像正在愈合的伤口,虽然长出了新肉,但娇嫩得完全无法承受任何伤害。 “难道您以为我有拯救宇宙的能力吗...?”琴后退一步,心想维达什么时候这么抬举自己了。 “不急,可以慢慢来。”维达温柔地看着她,“如果不是神宫现在人手实在不够,我也不想找你。”不得不提一嘴,神宫现在除了维达,一代神就只有自然之神瓦利[5],和零零散散一些二代神。 “恢复本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维达语调一转,“生命树的叁大树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阿斯加德的圣树需要乌尔达泉灌溉这是已知的,约顿海姆和尼福尔海姆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毕竟圣树枯萎是第一次发生。” “呃啊啊为什么我生得这么早~~~!如果是以后的第叁纪元第四纪元就有先人的经验可以白嫖了...!”维达无语地看着跳脚少女琴。 “所以,需要有人去查看一下它们的情况,收集情报。”维达的眼神有些黯淡下去。如果父神还在的话,他的乌鸦[6]每天都会巡视九域向他报告世界的情况。现在神宫只有他还有一些喽啰同事,实在是做不成什么事啊...! “你要做的不仅是这些。这是一场艰苦又没有尽头的长途旅行。”维达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像在送一只第一次离巢的小鸟。 “瓦利告诉我,巴德尔和霍德尔两兄弟都在冥界沉睡。我希望你能去把他们唤醒。冥界对规则的约束要比其他地方更强一些,神之躯的我们进去了也难以放开手脚。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是必须的。”维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其他一些我很在意的点,比如新神的诞生。” “伊密尔[7]的尸体已经凉了很久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可以诞生出新的神了。我认为很有可能会从人类中诞生出新神....那场恶战的前夕,父神曾和密米尔[8]交代了几句密语,应该是和人神转化有关的。你这一路上,还记得留意一下有特殊潜质的人类。” “...我觉得您什么都没交代。”琴已经不觉得是上了贼船的程度了,面前的这个神忽悠人打工简直张口就来,路费保险费什么的也没有保障。 “咳咳,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信息量有点大。所以我和同事们刚才用神音商量了一下,多指派给你两名神,一路上给你指点迷津加生命安全保障。” ....敢情这是刚才才商量好的?!如果我没提一嘴就真让我一个人环游废墟世界去了?!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马上又要陷入狂化状态了。 维达仿佛没看见琴那可以喷出火的视线,反而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和你一起去调查的是索尔留下的双胞胎儿子,曼尼和摩迪。现在和平年间不需要那么多打打杀杀的神,一路上正好还能让他们无处宣泄的‘力量’和‘勇气’得到合理使用。” 琴觉得维达好像在对她挤眉弄眼,但她丝毫没get到什么。忽然,她想到了...维达...不会在明示单身多年的她那啥吧... 这个世界的风气很开放,神族更是把男女欢爱看得如同吃喝拉撒。不过神族不需要吃喝拉撒,连这些简单的欲望都没有,也难怪有那么多精力乱搞男女关系了...琴胡思乱想着。 “事情就是这样。为了你自己、为了神族、为了世界,我们真诚地希望你能接下这个任务,琴。”对一个神来说,说出这样一句请求十分难得。 “我会给你一些时间,你考虑好可以到神宫找我。”维达像是彻底不想和她多费口舌了,一眨眼就消失了。 空气中似乎留下无言的叹息。琴,很抱歉,要让你面对这些,但我不能继续逃避下去了。森林之神的心语丝毫传递不到少女心里。 注: 1.维达曾长期居住在原始森林。 2.芬里尔狼:诸神黄昏时杀死奥丁的狼。 3.黄金苹果:阿斯加德区域世界树结成的果实,神吃了能保持青春。 4.维达是奥丁的儿子。 5.瓦利:自然之神出生的目的是为了报光明神巴德尔被杀之仇。 6.奥丁肩膀上有两只乌鸦福金和雾尼(Huginamp;Munin),它们会飞遍九大世界并返回向奥丁报告。 7.伊密尔:万物的意志操控下而诞生的巨人始祖。他生出过神族和巨人,死后的身体化成精灵和矮人,还完善了世界的构成。 8.密米尔:智慧之泉(Mímisbrunnr)的主人。旧纪元中被斩首,奥丁为了保存密米尔的无上智慧,于是施法令密米尔的头颅保持生命力。 3.崭新的旅途 琴一边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一边不舍地环视这住了一个多纪元的老家。 遍地是土,就是乌尔达区域如今的光景。这些是土的地方,原先都是乌尔达泉流动的区域,大概占了她老家一半的面积,琴深深地觉得不用来洗澡真的很浪费。 寻常人不但无法窥探到圣泉的真相,触碰到圣泉还会产生不适感,不至于死亡,这种不适感因人而异,通常力量越强不适感越大。 正因如此,她才会对那个人放下警惕... 乌尔达泉水面上只放置了几块错乱无序的石头,需要以特定的顺序飞跃才能顺利到达中央的命运之树处。命运之树某根粗壮的树枝上,盖着她的家。 回家休息的必备的艺能乃爬树。在琴小时候,诺恩经常背着她缓慢但稳健地爬上树屋,而琴的父亲,一般在她们下方跟着。琴每次回头,总是能看见父亲脸上幸福的微笑。 是不是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用神力飞上去或者养只大鸟乘上去呢?诺恩作为“万物之意志”的代言人是这么说的:“在规则的衍生面前使用术法是不尊敬规则的行为。” 乍一听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在规则身上爬来爬去不是更没礼貌吗...?有些话,骗不了长大的小孩。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琴已经接受了自己家爬树的传统艺能。 琴早就不是那个要靠妈妈背才能上树的小女孩了。不过到了新纪元,因为命运之树的萎缩,琴便不住树屋了,而是在平地上盖了间小房。半空中那间充满回忆的树屋,便极少再上去了。 此时琴感到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指引她在离开前再上树屋查看一番。 琴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推开了门。房中的布局保持着百年前离开时的状态,桌上却凭空出现了一枚水晶球。 琴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它,它看起来就是一枚普通的水晶球。即没有变色或发光,晶体里面也没出现任何画面,和那种女巫手上捧着的魔法水晶球毫不搭边。 “难道是母亲大人留给我的礼物,可是,为什么从前从未注意到呢...”面对一些很复杂的问题时,琴反而不想动脑筋。她迅速归功于自己百年间上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没发现,便将水晶球放入储物戒指。 直觉告诉她,最重要的事已经做完了。忍住心头的留恋,她足尖轻点,执行仪式一般地在迷惑外人视线的石头上飞跃着,朝出口奔去。 那一刻,她确信自己听见了,她活到现在从未能听见的声音。 祂说:“Fareu til ae vera gyeja.(去成为Norn).” 来到神宫,现存的大部分神都聚在那里。 维达坐在曾是奥丁的主位上,这种场合下,他充分发挥了他“沉默之神”的称号,撑着头百无聊 赖地听着下面几帮神磋议。琴觉得这就是当领导的性格,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感觉好爽。 琴凝神听了下,诸神们大概在商议应该先去哪儿。 那边的瓦利强调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是至关重要的,先去冥界唤醒巴德尔和霍德尔刻不容缓。 这边的太阳神苏娜和月亮神玛尔认为命运之树的枯萎已经迫在眉睫,必须先探查另外两处主树干的情况。 琴听神吵架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发现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琴回看过去,发现是一位从未见过的俊美青年。 红发墨眸。无法一眼看透他的表情。看起来像在笑,双眼含情脉脉地传递着心意。仔细再瞧又能看出其中燃烧的凶猛火焰。 他身穿的服装没有护甲,还露出了一部分白璧无暇的胸膛。但他背的那把巨大的神锤,隐隐释放出不凡的威压,使人不会轻易认定他是个小白脸。 一个很危险的神...感觉很轻佻还脾气不好。琴缩了缩脖子,给这个神贴上了危险标签。 但当琴看到他身旁站着的那位和这个危险神几乎如出一辙的外表时,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jpg。 雷神索尔留下的双子,力量之神曼尼,和勇气/愤怒之神摩迪,二者共同继承了父亲的雷神之锤,在诸神黄昏后才来到阿斯加德。 这两位大人物她怎么百年间从未见过,打量自己的应该是那个摩迪。琴偷偷擦了下汗,和捉摸不透的神一起旅行什么的,在享受到维达明示的那不存在的艳福之前,自己可能先被大力不当心捏扁、或被愤怒无辜地殃及了。 在琴低头作鸵鸟状躲避摩迪的眼神时,她感觉周围的神好像忽然一齐看向了她。嗯,应该不是错觉... “琴,维达在喊你。”苏娜善意地告诉琴发生了什么。很好,她好像听见摩迪在笑了。 “琴,作为这次行动的主心骨,你有什么看法吗?”琴绝对看见这个伪善神背后的恶魔翅膀了。 “我认为还是参照距离远近决定行动先后吧。冥府怎么说也太远了。先去比较折中的两处主树干...?从彩虹桥[1]走可以直接抵达世界第二层[2]吧。” “彩虹桥在那场大战中被苏尔特踩坏了还没修好。”维达无奈地回答道。 “?快一百年了还没修好吗”琴不是一点震惊。 “你说呢,成天宅在家且没有为世界GDP作丝毫贡献的半吊子女巫小姐。维达和瓦利要在神宫办公。苏娜和玛尔每天无缝交接驾驶太阳之车和月亮之车。修复彩虹桥只能交给我和曼尼做。”摩迪冷哼一声,上扬的嘴角带着消散不去的嘲意。 “行吧。”原来这百年以来没看见他们是因为他们去工地施工了。 “等等等等....!你这个神怎么那么嘴臭,比那边某个伪善神还不留情面!你以为现在住进阿斯加德就了不起了吗!明明只是情妇留下的儿子而已,真当自己...”被狂躁情绪控制住头脑的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维达主神,我认为这次行动只要我和摩迪就够了。”一直没出声的曼尼阻止了想拔雷神之锤的弟弟,看都不看琴一眼。 曼尼的高傲和摩迪不同。摩迪不吝啬于表达自己各种情绪,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族式的骄傲,但同时也是个优雅美型少年。而曼尼是个内敛的男神,他只专注于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人或事,琴觉得他的气质有点像湖泊,平静但暗含危险。 “曼尼,琴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你们日后会明白的。关于琴的状况,我特意配了安抚精神的药物,混入了我的神力。每天一剂,保证她的精神趋于稳定。” “琴是个温柔的孩子。”苏娜轻拍琴的肩膀,宽慰她。 “调查命运之树的树干要去两处,那太耗时间了。巴德尔和霍德尔可等不及。”瓦利赶紧转移话题。 “那就采用折中的办法。按路途,先去比较近的某一处树干,恢复一部分世界元气。再向下深入冥界,唤醒光明神和黑暗神。然后返回上层调查另一处树干。”维达像是终于厌烦了,果断地命令下去。“直通第二层的桥断了,你们只能先降到半空的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 后面诸神还说了什么,琴已经没心情听了。 曼尼最先大步离开神宫,摩迪紧随其后,在经过琴时,吐出了一句让她浑身颤抖的话: “走吧,小白脸情夫生的废物小女巫。” 注: 1.彩虹桥:?连结阿斯加德(Asgard)和 米德加尔特(中庭/Midgard)的巨大彩虹桥。在诸神的黄昏中,彩虹桥将被史尔特尔(Surtur)等巨人践踏而崩塌。 2.【见图】九世界大约为叁层,精灵之家亚尔夫海姆是在半空,而侏儒之家萨法塔夫汉则是在地面之下。 4.梦中的维达 琴正稀里糊涂地坐在马车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神宫的。在她被摩迪那个嘴臭男神中伤后,快要忍不住发作了,一个吻忽然在她额头上落下。 ——发生甚么事了。 维维维达竟然亲了她??? “一个安抚的吻。”维达平静地解释道。 “摩迪,对女孩子要温柔。别放肆过头了。”维达转对摩迪说道,语气没有很严厉,但脸色有些冷,“她也不是那些愿意倒贴着你的女人。” 摩迪面色阴晴不定,目光在琴和维达间来回扫视。 只见维达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将少女半圈在怀。而少女本来一副气红了眼的表情,现在樱唇微张,明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给吓到的样子。 凭心而说,即使以神的目光来看,琴长得也很美。 神族因为数量稀少,所以和异族通婚生子也很多,生下的孩子有的美丽有的丑陋。这个世界有条规则很奇妙,邪恶的力量会改变生命体的形态,例如着名的法弗尼尔恶龙就是由人类因为邪念而转变的。因而还有许多孩子生下来不是父母任何一方的种族,例如同属邪恶阵营的背叛者火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生下了芬里尔狼。 但琴则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他们身上都有股干净的味道,是自己这种从小摸爬打滚的人身上所没有的。就算是发狂的她,暴躁中也没有参杂邪恶的气息。 她的体色都很淡:她有一头金黄的头发,和他最讨厌的那个女人头发的颜色一样,眼睛是湖水一般的颜色,皮肤这么白的他只见过白精灵能与之媲美。所以这些更称得那张小嘴娇艳欲滴。 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下,马上就是两块布料间呼之欲出的胸部...这套衣服很适合她,完全衬托出她的玲珑有致。什么时候把设计师抓过来多做几套给以后自己的女人穿... 即使是交往过很多女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身上有致命的美。 直到一旁的瓦利咳了两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实在盯着她看了太久了。面前维达的表情似乎更冷漠了,少女则在他有些放肆的目光下更加紧贴了维达一点。 女巫就算没什么天赋那还是女巫!自己刚才竟然被蛊惑了...!摩迪摸了摸鼻子,将这次精虫上脑归功于神秘力量,讪讪地离开了。 门口的曼尼目睹了弟弟全程的失态,轻轻瞥了琴一眼,也不等摩迪就先走一步。 降落到下位地平面的交通工具是马车,两只温顺的飞马会牵着马车到达目的地。 虽然双子一副明显不想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样子,但迫于节省成本,他们叁人最后还是共坐一车了。 同一空间叁个画风,一位冷若冰霜,一位漫不经心,一位心神不安。 摩迪现在没再搞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地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性格不同的兄弟二人,可能是因为有琴这个不熟的第叁者,两人之间也没有多余的谈话。 他们出发的时间是夜晚,马车的空间挺大,琴在这种气氛下捏了无数把汗,深觉早早睡觉才是上策。 每日睡前胡思乱想功课中,她脑中没边际地回放着维达今天那个吻。 最终,维达成功地在梦里也打扰了她。 梦和现实完全相反,“她”已经达成了诸神的要求,回到了阿斯加....不是,地点似乎有些奇怪。这是维达曾经长居的原始森林兰德维蒂(Landvidi)? 维达看起来在表扬“她”,正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嘴里温柔地说着什么,眼神...有些黏糊糊的,和以前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和今天神宫中维护之意大于男女感情的表现也不一样,反倒让和她想起上街时看到的小孩渴望甜品的眼神。 奇怪的是,自己即没有躲避也没有顶嘴,两个人的目光无声地交织了很久,一种令她掉鸡皮疙瘩的气氛...连周围的树叶也害羞起来,随风沙沙作响,维达轻声说了句什么,这次她竟然听得很清楚。 “这样的日子,就玩点刺激的吧。” 她还没来得及品味其中的意思,下一瞬间,她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不知何时,“她”的身体已经被放在柔软的树叶上,几根藤曼缠绕上她身体,“她”发出几声短促但明显能听出害羞意味的的惊呼,与此同时,她在“她”的身体里也辱骂了几句脏话。 虽然能和“她”同步感受,但却无法控制身体...各种意义上最糟的情况。 维达控制藤曼玩女人身体的技术很娴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能让女人身体不知不觉臣服的过程。她慢慢地分不清楚是“她”在快乐,还是她在快乐了。 在理性完全蒸发之前,她想:“神界惊天秘闻,维达是个隐藏调教S系,醒来一定要搜集证据,然后把他拖下主神之位....” 一根稍粗的藤曼在“她”双乳间捆绑成了一个“∞”型,即使平躺在地,双乳也无视地心引力高高挺立起来,方便男人把玩。 两根纤细的树苗分别缠绕在“她”乳尖上。时而收紧,男人的舌头与被拉得只有米粒大小的乳尖嬉戏着,色情的口水声听得“她”双腿摩挲的幅度不由加大。这一只被吸得舒服了,另一端的树苗忽然拉着那头乳尖向上拉长,“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喘得更加娇腻,湖水一般的眼睛被生理性泪水滋润,更加水汪汪,软软地瞪了一下男人。 男人自胸膛震出一声笑,舌头再狠狠撮了一口那端被狠狠拉长的通红乳尖,可怜的乳尖在空中摇摆出一个弧度。于是男人眼里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藤曼霸道地缚住一对奶儿,仿佛在热情邀请每一个过路的人品尝,原本小小的乳尖胀大了许多倍,上面布满了可疑的水渍。 上面的奶儿被玩着,下面的双腿也悄悄被藤曼打开。 只见那条羞涩紧闭的缝隙早已盛情打开,里处一开一合的洞口展现在男人眼前,那幽泉口源源不断地淌下蜜液,打湿了底下垫着的柔软树叶。 细缝顶端脆弱的一点小珠被冷风一吹,颤颤巍巍地变硬了,男人的手轻轻摩挲那顶小珠,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玩什么花样。 “再来试试琴小穴的敏感度吧。”男人露出了她熟悉的恶魔微笑,但这次她心中多了隐隐的兴奋。 她没有想到男人口中的“试试”性质竟然如此恶劣。两侧的阴唇被藤曼大幅扒开,大约两根树苗粗细的藤曼不长眼地抽打着她吐水外翻的小穴。偶尔会抽到顶端敏感的珍珠,每次蹭过,“她”的身体都会触电般的颤抖,小穴上面那个排泄的器官就会增加一份胀意。 “要坏掉了...”“她”双眼微微向上翻起,嘴角不受控制地留下口津。随着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小穴和尿道口同时喷溅出腥臊味的水柱,被男人用嘴接住。随后他倾身覆向“她”,不容分说地把“她”射出来的淫乱液体渡到“她”嘴里。 她才经历过高潮,思维还一片迷茫,所以她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面前的男人消失了,转而一头雄壮的公鹿出现在她眼前。玩弄着小穴的藤曼不知不觉中退去,一块黑布罩在她眼上,各种未知让她和“她”又是恐惧又是兴奋。 “接着让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吧。”美丽的公鹿开口说话了。 话音刚落,一根长长的、滑腻的物体,带着湿热的温度造访了“她”的小穴。 是维达鹿的舌头...!“她”发出不成音的呜咽,扭动小屁股躲闪着,于是被一根闲着的藤曼抽打了,娇嫩的皮肤立刻留下一道红痕。 此时琴的身体已经被藤曼摆弄成折迭型,柔韧极好的双腿高高折起落在脑袋两处,小穴连同下半身一起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这个姿势能让维达鹿半跪在地上舔穴的同时,还能伸出两只前蹄对着“她”的奶子又揉又踩。这副少女被野兽肆意欺凌的情景足以让任何雄性生物血冲下体。 鹿的舌头比人类的更长、更糙,也更灵活,可以随意造访小穴内任何角落。在鹿舌顶到某点时,女孩的身体狠狠颤了一下,鹿心灵会神地对准那点狠狠舔舐几下,却又在少女将达到高潮时退出了舌头。 “乖女孩答对了,所以要给新的奖励。”男人的声音响起,充满着调笑的恶意。 维达不应该变成鹿,真的是糟蹋了这种纯良的动物...满脑子邪恶的想法就该变成癞蛤蟆封印在阴暗的沼泽不得超生...得不到快乐的张口闭眼女吐着舌头开始诅咒。 诅咒的话语还没在心里全部说完,一根远比鹿舌更粗,更硬的冰凉物体塞进了小穴。顶端是尖的,这是他的鹿角。她继鹿舌之后,又被一根角侵犯了小穴。 少女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藤曼悉心地包裹住她的后背以防被树皮擦破。 又粗又长的鹿角几乎全部没入“她”的身体,公鹿以他强壮的力量借着树干将少女顶在他的脑袋上,小穴附近的嫩肉被粗糙的鹿毛摩擦得生疼。不同于舌头或者肉棒的细硬顶端一下一下冲击着子宫口,让她又痛又爽。少女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鹿毛,身体已经不知道高潮几次了。 母亲大人...对不起...我还没找到你,就要在这荒唐的梦境里被这只禽兽神做死了....琴甚至以为她还能保持清醒是在回光返照。 体力再怎么旺盛的公鹿也有停止的一天,蒙在琴眼睛上的黑布被拿走了,藤蔓们紧接着散去。琴发现她忽然可以控制“她”的身体了,然后想都不想就是一脚狠狠踢向男人。 男人理所当然地抓住了她作怪的脚,本来欢爱后变得柔和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怎么,你就那么不乐意吗?拔完穴就变得这么无情了?” 男人依然端着冷静的笑容,手指却滑向了她的后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这里,也被那对双子玩过了吧。是两个人前后一起干你两个穴?” 他不顾她颤抖的身体,继续嘲讽道:“还有那个肮脏的巨人,你和他的本体做过了吧。那么大的阳物,真亏你吃得下去,天生就是淫荡的身体,却还是口是心非地拒绝一头善良的鹿的求爱。” “???”琴正震惊于他话中巨大的信息量和他比神宫宫墙还厚的脸皮,下一秒,她就觉得鼻子痒痒的,一个睁眼就醒了过来。 (设定图)琴 姓名:琴 身高:163 体重:50 种族:半神 会吃喝拉撒(。为了啪啪啪服务) 职业:女巫 代表色:紫罗兰色 武器:无 性格:旧纪元时是无口少女。后因为一些事情变得喜怒无常,但在维达的陪伴下渐渐收敛,转变为会患得患失和狂化的吐槽役。 属性:母控(认真) 癖好:经常陷入各种思考,别人眼中是发呆的样子 备注:穿着一件风一吹就可能会露出屁股的衣服,很危险。身上有很多铃铛,不适合潜入。 (场景图)初遇 旧纪元,生命树下,乌尔达泉上,boy meets girl的故事。 备注:背景用blender做的,石头颜色很迷幻,人物看上去像幽灵 说个笑话,文还没写到这个地方,图就做完了 5.精灵的国度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巨大的狗尾巴草,想必是闹醒她的作案工具。再往前看去,罪魁祸首正俯躺在离她几个呼吸处,撑着头笑意盈盈地看她。 不远处,同样相貌的美男则有些冰冷地看向这里。琴做完春宵美梦,醒来又被风格迥异的美貌双子包围,这个现实是美梦的延续吗? “你的睡相真的很糟糕。”显然,现实是美梦的终结。 琴迅速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几乎流到耳朵两旁的口水,还有歪歪扭扭难以描述的姿势...最糟糕的还是着装状态。应该是在梦里被调教那个部位太难受了,无意识地把胸襟拉下来很多,堪堪遮住两粒莓果。而狗尾巴草早已转移了地点,正在她胸口暧昧地画着圈。 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手折断了作案道具,一手把衣服扯好,同时身形向后退去数米。 “真是的,曼尼。不要打断我的晨间娱乐呀。”摩迪遗憾地丢开了变成粉末的狗尾巴草,目光仍流连在她已穿戴整齐的胸口。 “不可以随便进淑女的隔间啊!”琴很想口吐芬芳。 “我们在外面怎么喊都叫不醒你,只好拉开隔间门了。”曼尼一字一顿道。 “你施在门上的结界也太弱了,顶多只能防些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我们对你没有兴趣,你大可放心。当然了,你主动勾引除外。”摩迪总感觉早上醒来的她更加妩媚动人了,脸蛋泛着微微的红潮,那些口水还有她叉开的双腿很难不让人联想什么。 “已经到亚尔夫海姆了,醒了就下马车吧。”曼尼依然我行我素,一副迫切想解决任务的样子。 在梦里和维达做爱,醒来后又春光外泄。从结果上来说,琴觉得已经达成人生中的桃色巅峰了。回想起那个春梦,即使是能窥探乌尔达泉、阅历丰富的她,也折服在其尺度下,谁能想到锋芒不外露的维达竟然那么会玩... 琴一直拥有一个特殊能力,她称其为“附身梦”能力。她能梦到各种各样生物的过去、现在、未来,也包括会梦到她自己。过去,在窥探完乌尔达泉凡人的经历有感后,她在梦中可能就会附身在这个凡人身上,或是凡人的身边人,亲身感受他的生命片段。但梦醒后不会记住全部的感受,通常有所遗忘。 这次梦醒后,她只记住自己未来会和维达做爱,至于他说了些什么话全忘了。 她一直视维达如兄如父,也很感谢他多年来的陪伴和照顾,但是,这份感情也仅限于亲情了。这段时间,尽量避开他吧。琴尽量不往“未来是不可改变的”这坏的方面想。 她有所心事地下了马车,再抬眼时,亚尔夫海姆的面貌完全展现在她眼前。 亚尔夫海姆精灵之家,这个半空中的位面,一座中型岛的大小,依托于半空中的命运之树树枝。 精灵之家拥有九域里数一数二宜人温和的居住环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森林面积,林相整齐,立木通直。有明显的温暖的生长季和寒冷的休眠季,每年的热量和水分分布均匀。 这都是得益于世界给予此位面的馈赠——亚尔夫海姆之光[1]。世界的本源无处不在,九域每处都体现了不同特质的力量:或是冰霜、或是火焰、或是黑暗...但此处身在其中,完全感受不到光的力量。 “亚尔夫海姆之光现在已经消失了,原因不明。”曼尼面色凝重,“这也是彩虹桥修缮进度缓慢的原因之一。”作为架空在一、二两层世界,途经半空精灵之家的彩虹桥,其构成元素乃空气、水和光。叁要素的质量越高,桥越稳固且生成越快。最理想的情况下,以阿斯加德经过生命之树净化的空气、米德加尔特未被污染的海洋、亚尔夫海姆之光生成的彩虹桥为最佳。 “精灵们有给出什么说法吗?” “他们闭关绝市了。白精灵一直以来都是中立种族,我们不好太多干涉。而且,他们结界的排斥力量变强了。” “非常可疑,完全是此地无银叁百两啊。白精灵什么时候擅长布置结界了,这点也很可疑...所以你们近百年来就一直进不去这个精灵之家的内部?”大力神都进不去的结界啊...琴感叹精灵这个堡垒真蛮固若金汤。 “我不确定维达所说的调查各地的古怪情况包不包含此事,但这里既然是我九界环游的第一处,还是需要了解下情况吧。”反正装模做样看看就好了.... “你看吧,不要有什么压力,因为我们也没对你抱多大希望。”摩迪摩言摩语日常夺笋,曼尼日常死人脸附议。 “....先说说你们对这个结界的感受吧?”琴决定先问问亲历者的感受。 “触碰有灼痛感,而且这种灼痛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曼尼正在回忆比对,然后就看到琴夸张地施加了几个防御魔法,刚想善意提醒防御魔法对结界不起效,出口的话音就被眼前的画面生生扭转成一个:“?” “....和触碰乌尔达泉感受到的灼痛类似。”正所谓有了画面就容易激活回忆,曼尼非常迅速地调整完心情,戴上冷静面具。 琴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声惊呼“啊,好恐怖这是什么原理”,而是难以置信“原来阿斯加德人均手贱被我家温泉烫过的都市传说竟然是真的”。 “也就是,这个结界的本质和乌尔达泉应该是相同的吧。”琴环视着自己进入结界后完好的身体。双子则相互对视一眼,错不了,这个力量是... 然而结界被外人闯入,内部一定会察觉。不善的气息来得很快,曼尼下意识向琴伸出手:“快过来!小心后面——”不适的感觉立刻传递到触碰结界的手。摩迪则立刻抽出雷神之锤,周围的雷元素被媒介调动暴涨起来,天空顿时变得乌云密布。 好在琴反应迅速,几个呼吸间就魔法护身,同时迅速跳出结界,但还是被飞过的箭矢擦中手臂,出现一道小伤口,几滴血珠顺着手腕,一直流到中指带着的储物戒指上。她躲到双子身后。再一转眼,他们叁人就被原住民们以包围之势困住。 琴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精灵,毕竟他们确实本来就甚少去外界。精灵的种族特征是体态修长、发色偏淡、皮肤细腻,亲近自然,擅长使用魔法和弓箭。 “阿萨神族的神啊,你们有什么事吗?”为首的精灵看清了来人,以通用语问候着,空气中的魔法箭矢仍蓄势待发。 “各位亲爱的精灵朋友,非常抱歉,我们本无意侵扰你们的领地。”双子当即解除攻击态势,“我们只是在去第二层的路上途经此地,进入你们的结界完全是意外。”双子默契地打算一口咬死纯属非人为原因,虽说对方人多并且最好不能打,但是逃脱还是没问题的。 “对不起虽然听上去很像狡辩,但他说的是真的!是我体质特殊,这个结界对我没有抗性!”双子这种解释是教科书般的死亡解释啊...!就知道曼尼太正经了情商不高,对方肯定不会相信,摩迪怎么也这样啊。琴一急就开口补救了。 双子:“....”你情商高不高不知道,但你智商是确定的。 为首的精灵微笑:“我们的王一定会对这位可爱的小姐非常感兴趣。女巫小姐,请务必留下来。” 注: 1.亚尔夫海姆之光:不用怀疑,我就是看了《战神4》某设定 6.森林的女王 琴一行人被精灵护卫们呈夹心状押送,行走在透光性并不良好的针叶林里。 结界内的环境与外界也无所不同,阴暗而寂静,微薄的阳光惨淡地撒向湿润如沼泽的泥土,也不见妖精们活力的身影穿梭在树叶间。这就是失去亚尔夫海姆之光后,一片被昏暗笼罩的地域。 琴自觉做错了事,现在少说话为妙。但在这样静谧到可怕的环境下,沉默徒增内心压抑。她盯了会前方两个同样宽阔的背影,然后提出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托尔大人的雷神之锤,在你们二人都拥有继承权的情况下,使用权该如何分配呢?” 听到身后响起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声,摩迪先看了眼正不知沉思些什么的兄长,接着爽快地解答了琴的疑问:“曼尼已经有父亲赠送的黄金之马[1]了,对于陆战和空战都是一大助力。因此他认为雷神之锤不是必须的,平日就都由我使用。” 琴得到了答案,同时也意外于看起来并不生气的摩迪。摩迪察觉到了她的心思,静静地说道:“勇敢的战士不会仅因事情的发展不合轨迹就怨怼别人...虽然我们还没有承认你,但既然我们已经一起行动了,就会共同担负每一步行动带来的后果。况且,此次深入结界,也不一定是坏事,可能是多此一举也有可能是意外的收获。” “多谢...今后我一定会谨言慎行。”琴心想能在那场灭世大战里活下来的,果然绝非浪得虚名之辈,更加忧心自己有无资格和他们一起完成任务了。而且,关于曼尼,他先前想救她而被结界灼伤了一下...他生人勿近的表皮下真的有一颗很强的责任心。 “关于你能否做到我表示不置可否。”摩迪耸耸肩。 得知双子的态度还算平和,琴的尾巴又微微翘了起来。虽说去见了精灵们口中的王就能了解情况,现在先发制人地打探些问题也未尝不可。“请问精灵王大人是位什么样的人呀?” “肆意评价王是不可取的行为。请注意一下底线,美丽的女巫小姐。”精灵护卫的拒绝态度坚定,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长得美,而精灵对美的事物尤其偏爱,所以语气并没有很严厉。 摩迪无奈地看了眼前脚收敛后脚就得意忘形的小女巫,而后者则心想贤王才不会不纳谏言,这个精灵王有种暴君的感觉诶... “马上就要到了,我想我不需要给你施加禁言术吧。”这一路极少开口的曼尼终于震慑于她。 不知何时,视野变得广阔起来,水路出现在陆地,闪动微光。越往里走,水道就越开阔,水流也更急地打着旋。最终,他们来到一处悬崖底,原来这水流的源头是急速下冲的瀑布,瀑布两侧是连绵的高地。一直不见身影的森林妖精们飞舞在高空的河水飞溅处,享受着充沛的水元素,清亮的水光和闪耀的妖精之光交织在一起,仿佛夜幕的群星。 一道清越的竖琴声被拨动,接着,美妙的女声响了起来。其声呜呜,高妙动人,蕴含着强大魔力。她的歌声和琴音盖过喧闹的水声,在岩壁间回荡,在被暗色笼罩的森林中鸣响,响彻了半壁亚尔夫海姆。 琴满心惊奇,瀑布底处附近岩石上站着一位女性,这天籁演奏自她而传出。看着她,琴脑海不自觉地浮现“耀月”二字,仿佛这亚尔夫海姆消失的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独立于冲击飞溅的河水旁,端肃威严,同时清冷优雅。 乐声渐渐消失后,身边的精灵护卫们发出了属于臣属的问候呼声,一时又震耳喧嚣。 双子向前踏出两步,向女王行了一个标准礼:“美丽又强大的女王,阿斯加德的曼尼与摩迪前来打扰拜访。”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呀,亚尔夫海姆精灵之家欢迎你们。”河水似乎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她,女王从水雾后缓缓现身而来。从近处看,女王的姿态更唯美得让人眩晕。“身后的女巫小姐不做个自我介绍吗?” 琴过了那阵惊艳劲儿,正全心全力默默吐槽这算哪门子欢迎,便随口回答道:“我只是个寄住在阿斯加德的岌岌无名半神罢了。女王大人一定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我叫琴。” “有时大能之辈往往就隐藏在无名人群里。”女王意有所指,“琴小姐,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琴拉响危机警报,刚想委婉拒绝,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她脑中响起:“跟她聊。”霎那间,这道声音仿佛控制了她的大脑,嘴里吐出的话语也不受控制,竟然欣然答应下来。 眼见琴呆滞地跟随面带微笑的精灵女王朝一处高大的木屋走去,双子面露诧异。 “等我们再看见她,她会不会已经成了精灵魔法下的一滩尸水了。”摩迪坚信精灵女王不怀好意。 “我认为这有损精灵女王的风范。”曼尼不太认同,“把她压到地牢派人严刑拷打比较符合。” “...开玩笑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她身上的力量了。而且我们也不是无事可做。”双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琴先前打探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应要更旁敲侧击些。据我一路观察,怕是有些精灵对女王也并不完全忠心。” “没错,这个精灵女王很耐人寻味。诸神大战前,精灵君主应是路德这位男精灵,他可能也在那场灭世战斗中被波及而死了。这位精灵女王或许可以推测为路德的子嗣。另外还有很多疑点,消失的亚尔夫海姆之光、和乌尔达泉相似力量的结界、众精灵对女王过强的敬畏...” “想办法从周围精灵嘴里打探些什么吧。”问题已经很显然了,现在就是如何去实行。 “我们分头调查吧。我没问题,这是我擅长的。”摩迪言有所指地看向了那些容貌皎皎的女精灵,“倒是曼尼你,可不要太清高呀。” “...不用你多虑,你有你擅长的,我自然也会做我擅长的。” 摩迪看着他召唤出了战斗伙伴黄金之马,一时热爱动物的精灵们,若有若无地都将目光集中在这匹俊美的马上。 摩迪:“...你擅长的就是凡尔赛。” 注释: 黄金之马:神马,名为古尔法克西。原为巨人赫朗格尼尔(Hrungnir)的马。 7.布德的邀请 招待宾客的木屋依崖而建,杉木盖板上的年轮诉说着它伴随精灵国度的那些岁月。屋内,精灵女王招待琴来到一张木条织成的躺椅上。 “放松一些,在这儿不用像在外面那么拘谨。” 琴睁大了眼睛,她想保持清醒。奈何在这间屋子里,她感到昏昏欲睡,身体像是摔进了棉花糖软床,心头不自觉涌上麻醉的甜意。 精灵女王却是不想再等她的反应,继续输送着信息:“吾名布德,父亲为上任白精灵君主路德,丈夫是一名出色的铁匠。但是他们都在那场灭世大战中死去了。”女王布德面上不显悲伤,眼底涌动着坚定的决意,不着痕迹地将催眠的幻术施展得更强势。 “告诉我吧,亲爱的孩子,你的身体中流动着的,是Norn之血吗?” 琴一惊,面上显露出挣扎之色,女王的质问就像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吸引着她回答。 之后的一秒里,时间仿佛静止了。智慧生命体大脑的构造复杂,短短一秒内,能够百转千回无数的思绪。但琴现在的情况还要附加上非自然力量的操控。 琴感受到自己大脑意识流动的时间和外界不成比例,从那道古老而蕴含着智慧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意识海中开始。 琴的声音与老人在意识海中的声音同步了:“是的,我拥有着不纯粹的诺恩之血。”琴仍是眼神迷离的样子,而这个回答,也让女王布德长舒一口气。 “伟大的女神之子啊,你的脑中可有关于规则的传承知识。你可能分辨出,这个力量?”女王布德言罢,圣洁的白光笼罩了她全身,温和的精灵女君主一时竟像威严强大的女武神。平凡种族不可拥有的力量,在这方小小天地里,寸寸蔓延。 “这是祂的恩赐,这是亚尔夫海姆之光。但是它已被玷污。”琴直面着超神的力量,毫无不适。 “伟大的女神后裔,拥有神秘女巫之力的神子,我要如何才能将神光降临在我心爱之人身上,赐予他焕然新生?” “亚尔夫海姆旧纪元所存的仇恨尚未散去,神光的污染不可挽回。” “世界的本源之力仍以多种形式照耀于大地,是否还存在其他的可能?” “近在你的眼前,延续了诺恩之血、受到祂的力量照拂,拥有无限可能性的神子。神子的体液已然蕴含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然,发挥的作用因人而异。每日取半碗新鲜血液,配合神光施法是以通常办法。” 女王布德深吸了口气。 双子在与淳朴的精灵们的交谈中得到了许多信息,同时也焦急地留心木屋那边的动态。 直到苏娜的太阳车在遥远的上空留下尾迹,玛尔驾驶着月亮车向世界挥洒淡淡的月光,木屋的门开了,琴和女王似乎相谈甚欢,尤其是女王身上那股紧迫感不见了踪影。 看来她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曼尼和摩迪心头一紧。 摩迪隐藏好情绪,不紧不慢地来到两位女性面前:“美丽的女王,琴不曾与生人有过太多交谈,如有得罪的话语还请多多包涵。” “无妨,我与琴一见如故,十分喜爱她,便想留她多住几日,这孩子也答应了。”女王盯着摩迪,提出了实则为软禁的挽留要求。说来也是奇怪,这孩子明明有强大的力量,却抵抗不了催眠和魅惑之类的精神攻击...女王布德在心底种下疑问,但是多年的努力即将有所成果,胜利之光蒙蔽了她的理智。 “是吗。”摩迪不动声色地揽过琴,目光仍和女王对峙,但神识不断扫荡着琴的全身,检查着她的情况。 “可以,但有一个要求。”曼尼远远站在一边,附上神力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传来,“琴身体有些隐疾,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和她住一起。提前感谢女王尽地主之谊。” “当然可以。”女王布德微笑颔首,看不出情绪。“琴小姐,明天也务必来我处赏光。” “呼——真是累死我了——”琴和双子被带到了属于他们的客房木屋,琴此时正毫无形象地踏着软床蹦上蹦下。 琴又翻了几个跟头才注意到双子不善的眼神,和丝毫没有离去意向的脚步,然后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那个,难道我们真的要同居吗?” “....是的。我们正在绝赞同居中。”摩迪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努力露出一个优雅而不失和善的微笑。 ...愤怒之神愤怒了,后果很严重。“我什么都招!”琴似乎真的此时才想起来向同伴交代经历。 “晚了。不听话的女巫要接受惩罚。”于是琴被神威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和曼尼,从保护你再到和精灵周旋,期间一直担心你是不是那老妖婆整死了。”摩迪语速缓慢,字里行间的怒气听者皆晓。他脸上深沉的微笑越是放大,琴就越是害怕,害怕自己在被抽血抽干前先被一锤砸死。 “早上没有做完的游戏,现在继续。”眼前的男人气到极致却也勾人到极致,上扬眼角泛着抹红,隐藏在瞳孔深处的火焰,此时闪烁着灼人的光泽,引蛾扑火。 空气中翻滚着的神力将琴转了个身,琴的脸重重摔入枕头中,摩迪不着痕迹地撇了眼兄长,而曼尼没有看狼狈的琴,留下一句:“处理完叫我。”便施施然走了,还把门带上了。 因为本来就没期待曼尼会救场,所以琴也没很失落,不如说她很感激他不围观。 不是琴想象中的重锤教育,而是蕴含神力的气流,伴随着破空声,鞭挞在她小屁股上。 琴的心抖了抖,她的臀肉也抖了抖。摩迪留了她一块遮羞布衣服,但随着惩罚游戏的进行,大部分晶莹的臀肉已然泛着红裸露在外。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个梦里,维达用藤曼抽打她小穴的情景。身下不争气地泛起湿意,她并了并腿,脑袋埋进枕头,不让摩迪看见她此时的表情。 摩迪敏锐地感知到她的变化,停下对臀瓣的拷打,转而又将她翻身。琴此时隐忍的眼泪,紧咬的嘴唇...表情一览无遗。 “...差点记错了,今天早上我想玩的,不是这里,而是这里吧。”摩迪很喜欢琴此时的表情,它令他兴奋,他放任某些黑暗的情绪笼罩住他,这场惩罚游戏渐渐超脱掌控。 他又开始痛恨她了,那头耀眼的金发占据着他的视线,甩不脱摆不掉。他想像羞辱俘虏一样对待她。 神族对化形术的运用出神入化,这点她在之前的梦境中就已亲身体会。缠绕在她左腿上的冷血动物缓缓向上摩擦爬行,像是在寻找能一击毙命猎物的位置。尾部尖尖凌迟一般扫过她颤抖的小腿,冰冷的信子吐在她因羞耻而滚烫的皮肤上,留下点点湿濡。 碧绿的小蛇最终来到她的胸前,蛇头立在空中,邪恶的红色蛇瞳审视着这两团温柔乡,贴在她身体上的后半段蛇身仍在移动,形成一个圆圈禁锢住她一侧乳房,尾尖挠痒似地来回扫动,模拟早晨用狗尾巴草挑逗她胸口的姿态。 琴痒得难耐,但越来越热的身体,又渴求这小小的冰凉带来的舒适,不自觉地挺起胸口想和小蛇贴得更为紧密,同时娇嗔了声“痒”,那声音竟是蚀神得酥骨。 眼见猎物已情迷意乱,陷入放松,小蛇稳了稳受那娇声影响的心神,毫不犹豫亮出獠牙,猛一口咬在娇嫩的胸脯,胸衣连带着里头的嫩肉,留下两个漆黑的小伤口。 少女的娇吟瞬间转了音调,变成能穿透任何异性心的哭啼。 “摩迪,停下。”门不知何时被打开,曼尼适时地出现,脸上是淡淡的不郁。挥手一道神力过去,琴的伤口消失不见,衣服也恢复如初,只是仍抽抽噎噎,一副梨花带雨之态。 一道白光过后小蛇消失了,摩迪顺势落在琴旁边躺下,挑衅地瞥了眼兄长,又往琴身上贴去柔声轻哄,可谓是鞭子后的蜜糖。 琴低着头,叫人看不真切她神情。刚才,曼尼或是看到了,因她失控而暴走的火元素凝结成一把匕首,正择机刺向摩迪。 ...好遗憾啊,失败了呢。不过我这么弱,想必没有他的阻止,也一定不能给这情妇生的小白脸造成伤害吧。 但是我现在已经开始有力量了,我总有一天能摆脱你们。反正你们从未瞧得起我过吧。 ...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并不讨厌这样。 女孩的泪水“啪嗒啪嗒”滴落,被安慰着她的男人接住。房中叁人,各怀心思。 8.智慧的老人 “我累了。你们都给我出去。”女孩似是哭够了,推开一旁诚恳认错的摩迪,打着未消的哭嗝,下达了逐客令。 “你们放心,我不会忘记重要的任务,第二天定会给你们满意的解答。”像是丢掉了一件沉重的包袱,她情绪又恢复了些,但还是不愿和他们对上视线。 “好的哟。”摩迪盯着那个不肯转身的后背,视线冷凝了一秒,而后却是轻松地应了声。“我和曼尼就住在二楼,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言罢,他向门口饱含警告意味眼神的曼尼走去,双子一同给房间布下一个守护结界,便离开了。琴最后看见的是曼尼充满复杂的眼神,和摩迪褪下轻松后的冰冷神情。 随后房间陷入黑暗,琴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几分钟,漆黑的空间里忽然冒出一句话:“他们走了吗?”琴仿佛在自言自语的问句却是有人答复的。 “他们在二楼休息呢,千真万确。”苍老又活泼的声音回答了她的话。说完这句,这个声音便闭麦了,对于之前在她脑中作乱的种种不愿再解释原因。 琴用力摘下储物戒指,手朝虚空一掏,便掏出一枚剔透却毫无生气的水晶球,然后作势要往地上砸。于是苍老的声音审时度势地响起了:“小姑娘啊,这是诺恩女神的水晶球,你确定要砸坏母亲心爱的遗物吗?” 琴下意识地收住了向下砸的手,随后产生一丝疑惑:“母亲大人从来没用过水晶球啊?” 趁着琴迷惑的时候,水晶球就跟抹了猪油似的,无比顺滑地挣脱了她手,于是琴又迷惑于妈妈的水晶球怎么飞走了,顺着飞行轨迹转头,便看到了令她瞳孔地震的一幕—— 水晶球表面散发着诡异的神光,球体不断增大,扩大到有原来五倍后停下。原本这也没什么,接下来这水晶球却开始改变生长形状,上端冒出不明的毛发,下端变尖了,正面长出一块高挺的区域....怎么看都是要变成人头的节奏。琴快忘记呼吸了,浮在半空的人头模糊的五官渐渐清晰,咧开嘴,露出一口属于老年人的并不白皙的牙齿,自信地说道:“嗨~~” “呀~~鬼啊——你是鬼吧你绝对是鬼吧~~”琴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有灵体寄宿在水晶球内和其他比较正常的情况,想出这样的封印方法的到底是什么变态啊? “小声点,你看清楚,老夫是一颗青春鲜活的人头啊,没有发腐没有变质,更不是鬼!”青春鲜活的人头急得直绕着琴360度转圈。“虽然老夫已经在这房间里张开了隔音结界,但仍难保那对力量可畏的双子会不会发现异常。” “你是母亲大人留给我的守护灵么?”琴陷入了比被摩迪欺负还要生无可恋的状态:“我也不要求什么美强惨形象的美男守护灵,萌系的动物守护灵也成啊...” “...你看清楚老夫是谁。”那人头忍无可忍地把头身猛地往琴脸上一怼,叫她仔细看看。琴担心有尸斑或是浊气那样的存在,又连连后退,双臂牢牢抵在身前,活像在反抗猛男上弓的黄花闺女。这一来一躲地,好一会,琴才认出这是谁的人头,好家伙,还真是老熟人的。 “其实刚才看到人头,就该想到是您的啊。您在那场灭世大战后一直没现身,所有人都以为您和那位大神一起战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到我身上来了。”这位老熟人,做人头已经有许多年了。 “老夫一颗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头可不存在战死这一说,而且老夫这颗头颅里如此富有智慧,奥丁大神怎么说也要将老夫保护好,留到新纪元给你们这群新官好好上课。” 面前这颗人头的身份,是巨人之国约顿海姆智慧之泉的主人——密米尔。智慧之泉顾名思义,喝一口便能得到智慧,得以和她家的乌尔达泉齐名。这老头喝了许多智慧泉水,早已通晓世间所有真理,可惜她也从小喝乌尔达泉到大,怎的就没类似成效。 再说他为何会变成光杆头颅,在阿斯加德居住的阿萨神族与华纳海姆居住的华纳神族做人质交换时,密米尔作为被交换过去的人质过于其貌不扬,这家伙隐藏的智慧也没被注意,就被愤怒的华纳神族族人砍下了脑袋,后面又当是一阵鸡飞狗跳...奥丁大神舍不得这老头的智慧,便神不知鬼不觉将他脑袋偷了出来,再施法令他头颅保持生命力,由此留住他无上的智慧。 奥丁大神在灭世大战的前夕有见过密米尔,这件事大神并没有瞒着其他神族,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神向密米尔交代的事情还和她有关。确实想不到,她记得维达推测过那是关于人神转化之事。“...我现在非常乱,我能一件一件问您吗?” “请问。” “第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要装成水晶球的样子?” “这哪是老夫要装啊?都是奥丁大神不想引人耳目才将老夫封印起来,伪装成一颗平平无奇的水晶球。之后这漫长的98年里,老夫就一直沉睡着,以防有其他不法之心的种族发现,利用老夫的智慧再次掀翻世界平衡。” “那您还能伪装成水晶球的样子吗?” “当然。大神已赐予我他的一部分化形之力。” 琴想了想,深觉奥丁大神目光长远,她一个随时要被吊销执照的女巫以后也可以利用“水晶球”占卜营业啦,谁叫这水晶球的正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慧老人密米尔呢? “第二个问题,您可以读我心?” “以你的血为媒介,我被唤醒了。同时,我的’千里眼’也与你意识海相连。但你放心,恋爱啊这样的想法老夫是不会窥探的,唯有一些错误想法老夫会纠正。” 琴深吸了口气,她有端地感到恐惧。 “第叁个问题,您是怎么睡着睡着就睡到我家的树屋上去的?” “这个...当然不是我睡上去的,而是有神把我放上去的。” 这个神,不疑有他,自然只有维达了。那天他用水系法术把我淋湿,不仅是想控制住我情绪,同时也想转移我注意力,好把密米尔传送上树屋内部吧。维达,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想起那个百年间每日朝夕以对的神,琴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是怀着别样的目的来照顾自己的。 “那奥丁大神所嘱托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来我身边?”琴内心深处隐隐的焦躁又开始浮现。 “维达确实猜对了一部分,神宫需要新神了。而人神转化的关键就在于你。” “在于我...?”琴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你知道世界最早的神是如何诞生的吧?” “世界本无生命,在万物之主宰的影响下诞生了起源之巨人伊密尔和大母牛欧德姆布拉,伊密尔喝下母牛的乳汁,他的身体孕育出了最早的冰霜巨人,而母牛欧德姆布拉的唾液则’点石成金’,从冰石中诞生出了最早的神族。” “一切都是祂的意志,无论是伊密尔还是欧德姆布拉的诞生,而他们的体液中,都蕴含着祂的力量,又在祂无形的影响之中,诞生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命。” 琴希望自己听不懂,但呼吸在祂影响的空气中,她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脑海中闪过许多关键画面:蕴含着诺恩之血的她、尽情喝取乌尔达泉的她、每日和生命之树亲密接触的她... “琴,你早就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最接近本源力量的生命体了,你的体液,就是转化的关键。”密米尔不顾琴颤抖的身体,近乎无情地吐出了结论。“你只需要分给具有资质的人类你的体液,加以施法,假以时日,他们便能成为新的神。” 琴觉得自己像在发烧,身体很沉,大脑则陷入了意识之海的深处,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看到那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百年来,哪怕是梦,她也从未出现过。这里,一定是比“附身梦”梦境还要超乎想象的地方吧。 但是,那双手抚摸在她头上的触感,却那么平常,相比以往千百次没有任何差异。 “琴...我的孩子...”温柔的女声,近在她耳边回荡,又像远在这世界的任何一处。 是谁,在喊她...?琴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但是转瞬又忘了。 “琴,你要引导这个世界走向’正确’...”为什么,这个声音听上去那么悲伤? “什么是’正确’?”琴努力想抓住这个声音,然后看清那个人。 “’正确’是....”声音渐渐远去了,琴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也不想听清,她只有一个念头,要留住这个人,一定不能让她走—— “别...走...别走啊...呜!”琴仿佛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冰凉的液体无声地流下,诉说着主人无尽的悲伤。 “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这比噩梦还要可怕千百倍,但是她却根本不想醒来,她只想留住那个人,哪怕不是在现实。 双子感受到楼下传来异常的能量波动,施了好几个传送术来到她房中,看到的就是她死死闭着眼睛,一串串的眼泪珠子染湿了半个枕头,双手胡乱地在虚空中乱舞,想拼命抓住什么似的。 ...看来再来迟一步,这间房子就要烧没了。曼尼环视着周围暴动的火苗,无声地叹了口气。 注: 人神转化需要体液的灵感来自type-moon公司旗下作品fate中的补魔。(深意) 9.消失的神光 得到维达真传的双子后勤家政技能max,叁下五除二地挥灭空气中作乱的火苗,让东倒西歪的家具归位。随后一人控制住床上痛苦的女孩,另一人坐在她背后慢慢渡气施法。 见女孩渐渐平复,曼尼掏出维达特制药丸,摩迪会意地捏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女孩乖巧地吞咽下药丸。女孩璀璨的金发被冷汗浸湿,秀美的睫毛如易碎的蝶翅微微颤动,眼角残存着未干的泪痕,眼见她这副娇柔脆弱的姿态,双子皆无力生气于为她收拾烂摊子了。 过了会儿,只见少女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曼尼双眉紧蹙,正准备掐她人中,却被摩迪阻止下来。“再装睡,我可就要对你做些你不喜欢的事了。”摩迪朝琴耳朵轻轻吹了口气,言有所指地捏了把她腰。 还没回味完掌中丰盈柔软的触感,一阵劲风便朝他脸上招呼过来,摩迪随意侧了下身子便躲开了,随即脸上换上无畏的浅笑。 “你现在少惹我。”“终于”醒来的琴一改方才的娴静样子,昨晚与密米尔对话的烦躁和梦中患得患失的不安,让她的态度空前恶纵。 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力量,却不知是世界作弄于她,随时会爆炸的失控炸弹。她恹恹地瞅了眼摩迪,感觉一切愤怒又被掏空,只剩下一副疲惫的躯壳。 摩迪觉得自己很矛盾,他见不得她失去生气的样子,她讨厌但是美丽的金发就该配上她鲜活的表情,哪怕是暴躁的她。“亲爱的公主殿下,我为我昨晚的鲁莽和今早的轻浮道歉,但请你明白,这一切都是出于对你的担心和关爱。” 担心我是因为我是神族重返巅峰的关键棋子,关爱我只不过是为我美色一时所获,更何况我何曾不知你讨厌我的这头金发呢,因为它是如此肖像你继母的头发...琴闭眼,悲哀地想着。再睁开眼时,她想对摩迪假以辞色,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伪装情绪,便冷冷转移话题:“你们不是急着听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此话一出,曼尼仍是笔挺地站立在她床头,不动如山,只是方才有些涣散的眼神聚精了,摩迪也挥去散漫的神情认真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亚尔夫海姆之光确实已经融入精灵女王的身体了。”琴回想着布德女王那类祂的力量。 “果然如此,那禁止外者进入的结界也是神光的力量所构成的。就算是神族也不可轻易触碰的属于祂的本源力量。”曼尼回想起当时指尖的灼烧感,淡淡朝琴望去。谁知琴也想起了曼尼因要保护她而受的伤害,也情不自禁朝他看去,二人视线撞在一起,皆是一愣。 摩迪冷哼一声,瓮声瓮气道:“这女王好端端抢占自己国家的一国之本作甚么?这是要成第二个洛基叛族吗?” 琴奇怪地看了眼摩迪,不知他又怎么不高兴了,只好接着他话回答:“从我和她的接触来看,她应该是想借用世界的力量,来复活某个重要的人吧。但是显然她还没达成目的,单单亚尔夫海姆之光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的目光瞄准了其他本源之力,这样下去怕是受害地会越来越多。”首当其冲受害的,还是这个撞枪口上的拥有本源之力的她。 “所以你便成了她新的目标。”曼尼肯定道。 “你们早就知道我体液的作用了吗?”琴眯起眼睛。 “我们不知道,对于你,此前我们了解得少之又少。但这件事可以简单地推断而出。”摩迪好像在说她根本不值得他们了解一样。 “那你究竟许诺了她什么?我以为她昨天不会轻易放过你。”曼尼紧盯着琴。 “我当然聪明着,我告诉她要循序渐进地取我血,辅以亚尔夫海姆之光进行施法。这样她就不至于一下子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也能留以充足的时间去阻止她。”琴没有告诉双子,那是智慧老人密米尔和她精神同调后的应对办法。对于密米尔的事,她对双子没有足够的信任,因此选择了隐瞒。 双子倒是没有怀疑她话的真假,而是直截了当地抛出了疑问:“那她知不知道这个治疗周期需要多久呢?” 糟糕糟糕,这个不记得了...密米尔密米尔!你昨天和布德女王说要抽几天血来着?琴在脑内紧急呼唤智慧的头颅。 ——五天。超过五天,你的身体就会吃不消。密米尔回复道。 “哎,我们只有五天时间啊...”真是天降大任于废柴也。 “五天足够了。我和曼尼昨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摩迪向她神秘地眨了下眼睛。想起昨天曼尼的凡尔赛式调查方法,摩迪心中又是冷哼一声,狡猾的曼尼,什么都是他好... “现在已经基本锁定精灵女王想要复活的人是谁了。”曼尼就只是看着琴淡淡开口,“在旧纪元时,还是公主的精灵女王布德爱上了一名流着部分神血的人类,但是后来他死了。” “嗯嗯,好像是名铁匠。”昨天布德也不打自招地说了。 “女王想要复活他,这在精灵族族内也不是什么机密,毕竟不满女王私用神光的精灵有很多。现在有如下几种办法解决事态:第一种,找出那名铁匠,以此要挟布德。第二种,不杀死布德,强行夺出亚尔夫海姆之光。第叁种,在第二种完不成的情况下,杀死布德,以绝后患。”曼尼娓娓分析。 “我赞成第叁种。”摩迪想也不想。 “不行。”琴不赞成,二人都朝她看来,她只好补充道:“我或许已经知道那名铁匠的位置了,昨天在木屋里布德取了我血就没出去过,因此可推测那木屋别有洞天,存在机关通往暗室。” “女王竟当着你的面泄露如此重要的信息?”摩迪睁大眼睛。 “嗯...可能是她太小看我了。”其实是女王以为她已经催眠了琴,殊不知却犯了大错。 “但这无异于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摩迪还是不太赞成。 “当然,还有其他办法。其实,女王所收集到的神光并不完全,还有一部分遗留在亚尔夫海姆不为人知的某处,这大概也是她的力量不足以唤醒她爱人的原因吧。”亚尔夫海姆并不如它表面看上去那般安全,即使是土生土长的布德也不保证能掌控全貌。 “你是从何得知的?”曼尼狐疑地看着琴。 “当然是母亲大人留给我的知识告诉我的。”其实琴并没有觉醒任何知识,是密米尔告诉她的。 “所以,你为何执意保全她一条命?”摩迪很是不解。 “因为..我担心拥有神光力量的她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吧,还有很多不可控因素...”琴躲闪着他的目光,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她不是一个过分善良的人。但在女王布德身上,她和她一样,也对对方产生了某种熟悉感。 “拜托了,我们分头行动吧。这五天内,我伺机找出那件木屋的隐藏暗道,你们调查散落在外的剩余神光。”琴恳求道。 双子对视一眼,却是都不说话。 琴想抓住他们的手,但想起这几天的种种不虞,便又僵住不动。一时间,竟是双方谁也不肯让谁。 “不如...”双子那方二人同时开了口,但从二人神情来看,他们想说的并不是相同的话。 “曼尼..吧,你想说什么?”琴不想让摩迪开口,尽管这又会把他得罪一番。摩迪表面神情不变,但她知道他心情肯定已经晦暗下来了。 “你可以继续和女王接触,但你必须收着这个。”曼尼不知从哪儿掏出条项链,递给她。摩迪见到后神情微变,似是难以置信。 “这是...?”琴瞟见摩迪表情,怕是什么贵重东西。 “一件普通的护身法宝罢了,里面注入了我一丝神息。遇到危险,你向它呼救,我即可知道。”琴见摩迪的惊讶神色只闪过一瞬,就只当他惊讶于曼尼同意自己涉险,并未多想。 “多谢曼尼大人的好意了。既然方针已定,我现在就坐等女王传唤,麻烦二位大人在外多多调查了。这个给你们。”琴给双子一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她的血。“有了这个,你们出入结界就不是问题了吧。” 送走双子后,琴便是累极得瘫在床上,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压在她心头令她喘不过气。 这个世界的真相...总觉得她在慢慢掀开惊天秘密的一角。 小姑娘,现阶段你还无需想太多。老人又在她脑海里炸出了声音。 琴不想理他,连自己的思维都不自由了,现在唯有睡觉是属于她的宁静,或许,又会梦见她爱的人...琴再次陷入沉睡。 10.妖精的请求 双子凭借不凡的身手,施加了隐身术,在林木森郁的浮空岛上穿梭飞跃。浓厚的迷雾蒙罩在林间,四处都瞧不见能谓之光的影子。双子漫游了布德统治的大半片邦界,也不见明显可疑踪迹。 “还有一处我们没有窥探过。”曼尼抬头,看向那片高处。 那是带领他们见证女王抚琴美妙奇景的地方。在森林的边界向内延伸的尽头,一帘瀑布飞流直下,从高处的山岩上涌冒出来。瀑布源头藏身在峰巅,难以识得其真面目。想要足抵高峰,必要逆着冲涌的水浪而上,借力点唯有几块灰黑的岩石。未尝不能绕到岛的对面再去察看,但是这既费时间,又要先穿过布德的结界而出。虽说已经有琴的血液,但还是少惹麻烦为上。 这是一项颇有难度的挑战,身处这片被污染的地域,空间内可调动的能量极少,传送术的穿梭距离和浮空术、召唤术的持续时间都大大缩短,而一旦失败,原本附加的隐身术也会失去平衡,二人将暴露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中。 “哥哥,我们合作吧。”摩迪极少唤他哥哥,他知道摩迪讨厌自己的家庭,更加不喜欢他。当摩迪唤他“哥哥”时,往往说明他极不高兴了,不得已和讨厌的哥哥互相帮助令他烦躁。曼尼也甚少直接照顾弟弟的情绪,他一向冰封感情表露,关心他人的方式就是一些俭少的肢体行动。此时他仅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弟弟似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二人合作的方式就是相互借力。摩迪借用雷神之锤将曼尼抛上上空,曼尼借助该作用力抵达抛物线的顶点时,再施展耗费能量较少的浮空术准确落于最近的突岩上。而在下方的摩迪在曼尼落脚之前便展开风系魔法凌空而起,在可调用的风元素即将到达临界值时,上方的曼尼甩下崖壁藤曼,及时把他拉上来。这一来二去,二人节省了约一半的能量输出,便到了瀑布的中段。 “似乎越靠近峰顶的水浪,蕴含的能量越浓郁。”二人的衣裳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水元素的气息,但这瀑布中,除了水元素,似乎还鱼龙混杂着其他力量。 快要临近顶端时,二人明显感受到身边元素的回应力变弱,而神力枯竭变快,但二人身手仍稳如泰山。曼尼身为大力神,不借助任何法术,自身也有足够的爆发力逆行而上。而摩迪身为勇气之神,和元素的沟通效率则很快,同时他对雷神之锤操纵自如,攀升巧妙。 此时却有些意外来客造访了半空中的他们,不过双子看上去一点儿不意外他们的到来。 这些不速之客正是先前女王抚琴时充当“伴舞”的小妖精们。“女王的傀儡,能和元素直接沟通的小妖精,我早知会被你们发现。”曼尼以寡对多也处之泰然。 “抱歉,我们不能放行。”为首的小妖精没有多废话便直接宣战。 地形于双子十分不利,瀑布弥漫的水雾干扰着他们的视线,可移动的空间危险而狭小,还要时刻注意不能解除隐身术暴露自己的身形。而小妖精灵活的飞行姿态和迷你的体积更提升了命中难度,何况对于一向以可爱友善着称的自然妖精,双子也不想去下死手。 于是,二人便主要以躲避为主。小妖精因其种族特性擅长辅助魔法,攻击魔法施放效力不强,但要抗住不少的数量,仍是颇有难度。有些角度刁钻的冲击波则命中他们着地的突岩,想要将他们从高空轰下去。 这样下去不行...双子对视一眼,逐渐开始进攻。曼尼赤手空拳肉搏,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捕捉闪躲不及的小精灵,暂时放入封印戒指,封锁他们的行动能力。另一边,摩迪没有使用雷神之锤,被瀑布日夜冲刷的岩石再加上这场战斗的波及本就危如累卵,挥动武器带来的超凡重力怕是会加剧断裂的危险。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雷元素,精准避开湍急的水流,旨在用微弱的电流麻痹对手,令其暂时昏迷。 战局一时僵持着,表面上有相当一部分的小妖精都失去了战斗能力,但双子的战力也几乎消磨殆尽,只能再撑一时。曼尼果断决定:“摩迪,别恋战,我们向上冲,现在这点数量的森林妖精不足以再阻拦我们了。” 言罢,二人便心无旁骛地向上冲锋,竭力一搏。那为首的小妖精也是一咬牙,超负荷运作魔力,在二人将要抵达顶峰时堪堪将他们拦下。 “哥哥,我们还真是没用呢,第一关便失败了。”摩迪此时非常虚弱,他下身已无着力点,力量不如曼尼的他仅凭双手攀附岩壁,无法规避地泄露了疲态。不过他脸上还是绽开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似乎体验这般险境和经历失败都让他心生愉悦,最愉悦的还是兄长曼尼和他一起失败了。不过,他内心还是留有充足自信,他们不会失败。 曼尼不理会摩迪的调侃,他只不让步地盯着那只拦在他们面前的小妖精,低声吐出长了翅膀的话语:“弗雷[1]。” 面前的小妖精脸色终于变了。他似乎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答案。 最终小妖精首领妥协了,发出消战的信号,一时间剩余的小妖精们都如潮水般褪去了。双子也释放了他们手上的小妖精俘虏。 “你一开始就没想真的致我们于死地。”曼尼肯定道。 “没错,否则你早就向女王报告了我们的行踪,何必还要先和我们打一场。”摩迪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自那场灭世大战之后,好久没这么活动筋骨了啊...这场旅程,之后也会越来越精彩吧。他笑得越发开心。 亚尔夫海姆主要生活着两个种族,一个是白精灵,由白精灵君主统领。另一个种族为森林妖精,旧纪元时,由丰饶之神弗雷管制。弗雷司掌甘露,阳光和大地果实,在他的管理下,妖精们帮助花草生长繁荣,他又指挥蜂蝶工作,尽力去帮助精灵邻居。向阳而生的弗雷可谓是亚尔夫海姆的光明具象,与祂赐的亚尔夫海姆之光相交辉映。 然而,弗雷已死在诸神黄昏中,无神管制的妖精现已臣服在精灵女王布德的统治下。亚尔夫海姆接连失去两道光,再难以恢复巅峰时的气候。失去活力生机的妖精一族隐藏起踪迹,同时把守着神光的秘密,不让布德知晓。 “两位尊贵的神族,请原谅我们先前的无礼。”妖精首领深深鞠了一躬,“但那是一个必要的测试,测试二位的胆量、能力,以及仁慈之心。”双子对妖精的这场不见血的围攻是正确的。而这场测试最后一关,则取决于双子肯否松口帮助他们一族。 “二位非常完美地通过了测试,我们已充分目睹神族的战斗风采。我会告诉二位残存的亚尔夫海姆之光的具体位置,但是相应地,二位也要帮助我们找到弗雷大人遗失的宝物。”诸神黄昏时,很多神族的宝物被连带摧毁,但还有些坠落在世界各地,还有一些则被封印起来。弗雷的宝物情况较为特殊,他的许多宝物都交给了仆人史基尼尔保管。 “我们希望二位能找到弗雷大人的胜利之剑[2]。”胜利之剑是一把可以自行飞行的神器,它既是血腥杀戮的代表,又是日轮光辉的象征。 “成交。” 与妖精们交换完必要信息,两方便正式立誓,引证宇宙规则,任何一方都不可撒谎背叛。 接着妖精们提供了一些恢复体力的甘露,双子饮用完毕便飞跃过阻挡于山巅的最后一片岩层。 迎面缓缓送来徐风,视野变得极为开阔,空气则更加湿润。那是碧波万顷的仙湖,没有断层处湍急的水流,而是时间停止般的万籁寂静,粼粼水波无声地勾勒着水面轮廓,仿佛无底无尽的湖水释放着邀人一探的魅惑信号。隐藏着未知危险的湖滨,和灰暗阴蒙的天空,拼接成另一种意味上的水天一色。 据妖精们所述,亚尔夫海姆之光正是隐没在这片湖底。 摩迪正思考着湖泊下可能存在的危险,就见曼尼忽然神情大变。 “糟了,琴有危险。” 不等摩迪作何反应,他便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准备跃下悬崖,重返精灵领地。“我们分头行动,不能白费了妖精的好意。” 一道柔缓又强势的能量包裹住摩迪,将他推入湖底。曼尼没有注意到摩迪燃烧起扭曲火焰的双瞳,便纵身一跃。 注: 1.原北欧神话中精灵即妖精,亚尔夫海姆只有妖精,弗雷管制妖精。 2.胜利之剑,弗雷为了得到心仪的女巨人葛德,将此剑给了史基尼尔,但此剑也不再为任何人作战,完完全全失去了魔力。结果在诸神的黄昏中,失去神剑的弗雷以鹿角和火焰巨人史尔特尔奋勇战斗,最后力战身亡。 11.昔日的短歌 时间回转到双子刚刚离开琴那会儿,不可言说的力量降临到她身上,送出启示,注入沉睡的她的心间。琴晓得自己又做起了“附身梦”—— 她穿走于山林,领头歌唱。她沿着水泽,追逐奔鹿。 她的头脸,清耀于月光。她的身段,昂然于天仙。 她由神光哺育成人,家乡受神邸照拂。 她的感情透彻清明,她的人生不曾哭悼。 她拥有王者双亲,俊秀兄长。 她心向光明,从未想过阴影的降临。 她发现双亲走向贪婪,兄长其求无饜。 她是精灵的公主,一个未婚的姑娘。 她关注着他,情难自已。 他有强健的双手,时常抚摸甲械。他有精妙的技术,铸造无数武器。 他被她双亲囚禁,限制自由。他被要求工作,流水生产。 他的自尊被禁锢,他的荣誉被污染。 他已无两腿的胫腱,流放去了荒芜小岛。 他妻子的戒指,在她手上闪耀发光。 他与阴影为伴,满心寻机复仇。 他以珠宝设下陷阱,杀死了她的兄长。 他是落难的俘虏,一名织网的猎人。 他引诱着她,誓天指日。 他用她兄长的牙齿打造出一副珠宝。 她得到了这份礼物却还想获得更多。 她故意折断珠宝,找他修理创造二人时间。 他深析少女用意,每日不遗余力施展蛊惑。 他魅力无边制伏了她, 她在他身下流连忘返。 ——琴熟悉而又尴尬地附身了,在布德的身体中。 琴一直保持着处子之身,但又诡异地拥有许多做爱经验。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从最初的羞耻转为内心毫无波澜了。当然,除了梦到和维达做爱那次,非常令人难以释怀。 这一次她也有非常奇妙的感觉,不是羞耻,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背德感。她想要细细追寻这背德感从何而来,却被布德一浪接一浪的情潮打散了集中的思绪。 此时,琴终于正脸看到了这个梦的主角之一,布德名不正言不顺的丈夫,卓越的无名铁匠。奇怪的是,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还是无法看清他的脸。祂的白光笼罩着他。 琴不知道的是,在他眼中,布德的身体也变得奇怪起来,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命运的光景。那一刻,他悸动颤抖起来。 “是你吗...!#¥%*?” 琴没有听清他在喊谁,布德也没有听清。布德也分不出余力去思考,因为原本不屑对她口舌侍奉的铁匠忽然热情非凡,疯狂又小心地用唇舌膜拜她身体的每一处。她的酮体因情动而分泌出汗液,混合着他舔舐留下的唾液,如同喷泉中的女神像。 最后他来到女性最神秘的洞穴口,朝圣一般贴上自己的嘴唇,仿佛她身体中流出的是甘露。 他和她完成了最原始的结合。于他而言,这是失而复得。于她而言,这是天降恩赐。 于琴而言,她现在各种意义很想死。她的不适感和违和感达到了顶峰。她感到灵魂中的能量以非常诡异的方式流失着...从布德的下体。同时,铁匠残废的双腿肉眼可见地恢复着。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无名付出,琴居然感到甘之如饴,这才是她觉得最可怕的。 在铁匠把精华射入布德体内的那一刻,他的双腿也完全健康了。 琴看到铁匠死死抱紧布德的身体,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灵魂。在铁匠的眼中,布德身上那股熟悉的力量正在消失。 “你要离开我了吗?”铁匠知道他无法阻止,他只能默默流着男儿泪,一如当年他离开那里时脸上的神情。 琴一惊,她的灵魂确实在从布德身上抽离,即将再次转入旁观者视角。她想提出疑问,但是布德此时开口了,“谢谢你,*%¥#。”琴听不清铁匠的名字。 琴以为这是布德在感激铁匠肯要她。熟不知,布德正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这句话。 唯有铁匠听懂了这句长了翅膀的话语,更滂沱的泪雨淹没了他的面庞。清醒过来的布德眼见他的悲伤,还以为他在为这段时间的艰苦所悲哀。布德以为,铁匠刚才对她的柔情只是神迹一般的昙花一现。但铁匠的下一句话,令她会错了意而欣喜若狂,她听到他说—— 她听到他说,属于他妻子的戒指,必然还会在他妻子的手上闪耀夺目。 他双脚痊愈,对为爱所俘的她说,来和他一起报仇结束这艰险的日子。 他得到帮助,离开荒岛韬光养晦。 她忧伤两头,哀怨于悲剧的命运。 她带他在诸神的黄昏中,杀入家乡,剑指双亲。 他拉着她砍下无数头骨,攻占领地,宣泄暴烈。 他听到她发问,之后他们能否夫妻连心。 她听到他笑道,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他。 她戴着那枚标志妻子身份的戒指, 他却不以形式所困只想找到原妻。 他夺走那枚戒指,随后自尽。 她在世界末日中,仰头大笑。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感觉自已用了一种蛮颠覆的手法去描写的(真的吗)。然后我写的短歌真的不是短歌,不对韵不对结构。另外这章有很多坑,后面都会交代。(才写了十章已经抛出很多坑了唉) 提示:这是一场四个人的啪啪啪,每个人眼见的都不是全部。 布德和铁匠的故事,如果是熟悉北欧神话的人便能够发现故事原型是《伏尔隆德之歌》。 12.反转的冲动 一梦一生,醒来后却都终也千秋乱花。 只是这次,琴无法做到笑看红尘。这一天,琴再次接受女王的催眠时,她心间涌现无数冲动。那个铁匠给她一种极为强烈的既视感,某种猜测向她袭来,难以消解,即使她还身负重任。最终她心中的儿女情长占了上风,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她听到了智慧老人的叹息,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 在施展精神类术法时,施法者的意识之海也会因为分出了精神力而变得脆弱。琴决定瞄准女王最无法分神的一刻,暴起反攻。随后找出房间内的暗道,她要看到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她知道这个决定即冲动又无谋,但一种既定的狂躁已给她的头脑蒙上阴影。看着鲜血自手腕不断流失,她觉得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成暗红色,灵魂埋入了旷渺的红色视界。 这种状态下,她思维中的某根线却变得无比清晰,就像是一个疯子在认真谋划一条无解的未来。她闭着眼,完美地表现出一个催眠对象该有的样子。她的感知无限放大了,她可以精确计算出自己流失的血液容量,她可以无差别体会布德意识之海的充盈程度。她在等待最佳时机,释放出必中的那一击。 她看到布德眼见她发起攻击时脸上难掩的惊讶,紧接着,她看到自己释放出了从未如此强大精准的精神攻击,带着鲜红的尾迹,在对方的意识之海中肆虐。她感受到自己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没有愉悦的骄傲,也没有妇人的怜悯。她蹲下身,不是想将布德扶起来,而是捏起她某根手指,细细察看。即使多年素手,那一圈戒指印记还是牢牢留着,琴有端冷哼一声。 有一道明亮鲜红的线不同于视野中普遍的暗红,琴跟着这条线,在地上找到了一块不同寻常的木板,将它与周围的木板进行几次错位推换后,出现了一个通往地底的涵洞。这是水流在坚硬的岩石中冲蚀出的隧道开口,藏于这栋木屋下。琴钻了进去,里面不见亮光,但有既定的命运红线引导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变得水平,不再有松动的碎石,空气也变得新鲜。这是一片沉睡的空间,外来人的脚步声被放大、迭加,传到岩壁,嘶嘶作响。黑暗的中心仿佛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同时她也听到心中有个弱小的她在警告“不得前行”。快乐被打破之后,便是虚伪的碎片。 在她犹豫间,便有人替她做了决定。 “我想我知道你身上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精灵女王不可能放人深入巢穴,她冲破精神之海的刺痛强行醒来了。 琴听到心中弱小的她松了口气。“其实那个男人是我的...” “在赛瓦斯达第尔岛[1]上附身于我的女人就是你吧?” “??...!”琴震惊于自己了然无痕的附身梦竟然有被识破的一天,熟不知布德指的是那句并非 出自她口的“谢谢你”,而那时琴已离开她身体。 临头震惊下,琴的精神异常状态也解除了,头脑重新冷却,思考着该如何化险。胸口处传来的清凉提醒着她某个外援的存在——曼尼大人,请回应我的请求吧。 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中,知道已无法挽回颓势的布德,积蓄了最后的力量抽走她叁天的血量。此时,琴虽然精神亢奋,但体力已十分衰弱,狂化的加持也仅留有尾韵,无法催动她释放下一发攻击。 琴一边紧张地与女王对峙,一边暗暗向曼尼的守护项链传入一丝呼救气息。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希望曼尼可以找到这里吧。 “所以,你就是他临死都念念不忘的前妻。”布德陈述着她以为的结论,“他已经选择离开你了,你却还不死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个误会是真的越来越歪了,琴觉得说出事实也不会博得布德的原谅,她便决定装混卖傻,“我不知道女王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您对我的熟悉感可能只是因为我的力量和亚尔夫海姆之光出自同源吧。” 见女王一副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她又补充道:“您看,首先外表上就不是一个辈分的...但这当然不是说您老。而且我有爱人了,就是那对双子中的其中一位!” “那你来到这里究竟有何目的,假装被我催眠又在谋划些什么?” “女王大人,我也是为了神族和世界,您不能继续再错下去了。您也知道,我是准命运女神,必须修正世界的平衡。”琴悄悄偷换了下概念,想对女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女王忽地神情悲恸起来,在梦中品尝过她哀痛经历的琴内心也五味杂陈。“琴,你身为准命运女神,你可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琴心脏猛缩了下,她既知道,又不完全知道。但她还是说:“女王大人,您这样也不能改变任何。世界总会有新生。”然后又会产生新的罪恶...她在心中说道。 “但是罪恶永远会发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管新生是多么美好。既然如此,我在开始就做自己想做的又有何不可?” 不是这样的。你是旧纪元遗留的罪恶、未消的残瘤。而旧纪元的火种不该在新纪元点燃。琴心底有个冷酷的声音说道。琴吃了一惊,这真的是她的想法吗?无关罪恶本身,如果世界想要发展罪恶,那就是正确的吗? 她又想起智慧老人以前对她说:你的使命是阻止罪恶,但又不是阻止罪恶。她在这一刻窥探到世界规则的工具人之终极意义的一部分——在世界新生时消灭遗留的火种,在世界代谢时任由其自灭迎来下一个轮回。 琴这里在独自思虑着,女王的情绪波动也到达了巅峰:“我不想再体会一次失去所有的感觉了...!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他们都变得邪恶了,我本以为我的不变是祂对我的垂怜,没想到等待我的会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地狱!我多么希望被留下独自活着的不是我!” “但我相信爱情的感觉。”女王空洞的眼神看向黑暗虚空中的某一处,稍稍明亮了些,“如果连爱情的冲动都是祂引导的谎言,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万事万物,难道都是祂的棋子吗?我们其实都是没有感情的木偶,被规则提着线就能轻易行动?” 布德这番话深深震慑到了琴的灵魂,一直以来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到底要为谁去做?她到底为什么要做?....第一次有了模糊的答案。 “我绝不承认,我的爱,不是真实的。哪怕我的确受到了祂的影响,为了他成为杀害父母的帮凶。”强烈的决意让女王的面孔有些扭曲,但这并不妨碍她身上有种殉道者的光芒。 “但是,我明白的。世界绝不可能放任我这个旧纪元的异种破坏苏生的道路。”女王声音低沉下去,“这次是你,下次可能是其他力量者。即使是负隅顽抗,我也不想继续走这没有光明的道路了。我要救活他,死在消灭一切过去罪恶的战争中的我的丈夫。即使是世界,我也要复活给祂看!即使我会死...我也不能不去做。” 琴觉得自己正在撕裂成两半。一个是超我的她,冷酷的准命运女神。一个是自我的她,无法置苦难的人于不顾。 然而,布德却不想给她时间有丝分裂了。“对不起,琴,我要争取。我不能让你离开。你就在这里,和他一起陪我见证我最终的结局吧。” 琴艰难地躲闪着布德的攻击,曼尼,你要速度啊。 仿佛在回应琴的想法,地洞一阵抖动,随即琴身上法术攻击便被抵挡掉一大半。还好,便宜搭档还算来得及时。 “快走!”曼尼人狠话不多,护着琴就是飞速撤离。幸好布德也不敢施展太多攻击,以免岩洞坍塌。 布德眼见无法阻止他们离去,她缓缓走到某处,念了句咒语,那处便浮现出冰棺。她低下身,抚摸着冰棺中男人的脸庞,“伏尔隆德,这次我是逃不过了吗?”透明的液体无声滴落下,“也好,我要和你,一同长眠。” 注: 赛瓦斯达第尔岛:《伏尔隆德短曲》中囚禁伏尔隆德的荒岛。 作者有话说: 本章标题名是恶搞,致敬某游戏一设定,与某游戏设定逻辑并无关联。 在北欧神话中,死亡与毁灭是一种必然。本文也沿用其生死观。 13.所谓的父亲 琴的神经放松下来,潮水般的无力便拍击向她身体,连依靠在曼尼身上都站不住了,只好让曼尼背她。 驻守在森林中的精灵们已经接到女王密令,不能放二人安然逃跑。通往光之湖滨的路已被精灵护卫们封死,曼尼只能带着琴去反方向掩藏。曼尼往二人身上施加了隐身术,绕过精灵护卫。 琴在短短几天内反复体会了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先是被病娇女王囚禁,接着又得知自己的体液成了香馍馍、还有规则一派的走狗在监视自己,然后发现女王的丈夫竟然是她的血亲,最后踏上了艰难的逃亡旅途。 “我好像知道女王的丈夫是谁了,他是我的父亲。”琴把头埋在曼尼颈窝处,恹恹道。 她早该发现的。是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轮廓就从她脑海中模糊了呢?她的双亲之一,母亲过于闪耀。而父亲就总是置身母亲光芒背身的阴影里,他爱好锻造,但当时他的名声远远没有作为布德丈夫时期的响亮。 父亲是沉默但温暖的,他的视线总是追随母女二人,他对家人的照顾润物细无声,他将家庭与工作平衡得井井有条,是一个极尽温柔的——情夫。琴作为他的孩子,内心却微微瞧不起他,注意却从不在意他的一切,这其实非常矛盾。一方面,她依恋崇拜母亲到几乎病态的程度,并自居为母亲最看中的人,所以便十分排挤父亲,并认为他上不了台面,常以冷漠待他。另一方面,她也能清楚感知父亲对自己的爱,就算如今对他记忆模糊,也忘不了一家人攀爬上树屋时,他在下方看着母女二人流露的幸福神情。 这样的父亲,有一天不知怎么就不见了。琴问诺恩,他去哪儿了。当时诺恩目光悠远,那双可以穿透时间的眼睛仿佛已经预见到无数结局,她说:“他踏入了世界的洪流。”像以往预言万事万物的命运一样,诺恩平静到冷酷,但是琴在母亲的眼睛里读出了无法消去的悲伤。 当时的琴并不能理解,父亲也会像她在乌尔达泉里看见的凡人一样,会死去吗?琴尝试在乌尔达泉映出的万事万物中寻找父亲的身影,但作为与命运女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生命体,他的命运无法被轻易探查。父亲就这样渐隐在琴心中,没有怨恨他的离去,也没有怀念他的存在,只有他永恒般的幸福神情留在她心底。 琴爱情观的雏形便是由她父亲伏尔隆德奠定的。她告诫自己不能在爱情中处于弱势,同时却又向往能为一个人真心付出,一往如终,甘之如饴。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父亲即使离开了母亲,他也只能属于母亲,这种想法既源于她对诺恩的病态崇拜,又包含了她向往始终如一的爱情观的自我保护心理。她暗自鄙夷父亲的卑微,却又被这样无垢的奉献爱情所吸引。 因此,她得知父亲之后有了新的妻子,即使那不是出于他本愿,她的世界也崩塌了,于是她便走向了失控。这种叁观都要崩塌一般的体验,她还经历过一次。那是她的初恋,她努力变成她理想中的样子,对爱人毫无保留,但那所谓的爱情只是一场可笑的欺骗,由于她的愚蠢,她给神宫带来了滔天灾难。 想到这里,她便痛恨自己可笑的私人感情,将事情导向无可挽回。“曼尼,真的对不起...” “无事。”曼尼正背着她悄悄穿过一片树林,侧耳倾听着精灵们的动向,没有精力分担多的心神回应她更多。琴抑制不住自己的内疚,却又怕说更多话会惊动精灵。 他们前方是一处林木覆生的高堤,精灵族的精英部队在堤道上扎住着。出了最后这关危险的大道,他们便能离开女王布德的管辖区域。琴恢复了一些力气,便加固了二人身上的隐身术。但对方的精英部队中有少量精灵哨兵嗅觉优秀,或许会感知到他们的气息。 曼尼悄悄举步前行,琴摒住了呼吸。冷风叹息着拂过他们脸庞,然后,在距离精灵们最近的地方,风沉默了下来。生命体的气息扩散开来,曼尼背着琴迅速横过大道,追着风而去,钻进边缘的灌木丛,然后把瓶子中琴的血挥洒出去,顺利穿过了结界。 某种变化瞬间产生,后方爆发了嘈杂的喧闹声,接着响起奔跑的脚步声。琴的身体紧绷起来,曼尼可以听懂精灵语,他安抚着琴:“精灵们只是闻到了我们的气味,但并没有看见我们。我们追着风而来,风会掩盖我们的气味,精灵们因避世也不能随意出结界。我们已经安全了,琴。” 二人又继续向前深入一阵,后面的响声便渐渐远去。他们看到了寄放在某处穴窝的来时的马车,天马们在山柳丛中悠闲地嚼着草,一切都和他们离开时一样。 麻痹的电流笼罩上了琴心头,对安逸的追求控制住了她。“曼尼,我们别管摩迪了,也别管什么世界了,什么都别管了。我们回神宫吧,我想回家。” 曼尼意味不明地瞥了眼琴手指上储物戒指的位置,冷漠道:“你已经没有家了,你不明白吗?你是被维达体面地赶出来的。”如果她完成不了任务,怕是有人会容不下她。 “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说吗!”听到现在身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琴再也直不出喷涌的眼泪,乱无章法地对曼尼发泄不满。 “我给你讲个故事。”不知不觉曼尼已经制伏住琴,拉着她在马车里坐下。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有一位优秀的父亲,他的母亲是父亲的情人。在父亲有了温柔美丽的妻子之后,便再不去找男孩的母亲。男孩的父亲将男孩和他的胞弟一同接回家族,男孩的母亲不受家族欢迎,男孩连想去看望她都不被允许。” 琴止住了哭泣,她当然知道曼尼在说他自己的家庭。这些她都清楚,但听到这样的叙述,她才发现她和他的家庭背景有一部分相似。 “男孩的继母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从顶垂到脚。”陷入回忆的曼尼勾起琴落于肩头的一缕金发。这就是摩迪有时会抽风针对她的一部分原因,琴苦笑。 “因为男孩母亲的缘故,男孩和弟弟在家族中也受到了许多排挤。”曼尼和摩迪的母亲是冰霜女巨人。虽然神族和巨人势不两立,但是,这两个种族其实出自同源,最初的巨人和神族都是宇宙母牛的乳汁养育而成。两族虽然明面上敌对,但私下关系微妙,不乏有休战期间相互联姻的,世风开放时也有不少看对眼的,但多半都是情人关系。 同时,霜巨人也是这个宇宙中繁殖欲最旺盛的种族,他们和不少外族,除了神族、还有火巨人、有时还会是动物交配,世间诞生了不少邪恶的物种。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琴接了句:“男孩有个不受欢迎的母亲,我也有个讨人厌的初恋。”似乎知道有些突兀,她补充道:“但是男孩和男孩的弟弟一定都很健康,他们的母亲不是邪恶的。”邪恶的力量会扭曲下一代的成长。 曼尼微微惊讶琴居然有过恋人,但他并不了解那段秘辛,便不多嘴询问。“男孩很快有了一个妹妹,那是他继母生下的女儿,父亲将她视若珍宝。讽刺的是,男孩和妹妹司掌的能力竟然都是’力量’。父亲理所当然地举荐妹妹为力量之神,男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无所司掌的神。他被家族充数为基层战士,四处征战。”琴脸色复杂,那是托尔极为宠爱的女儿——斯露德,也是旧纪元时的力量女神。 “如果你的大部分不郁是因为你的父亲,我想你听了这个故事或许能有所开解。”曼尼淡淡的目光直视着琴,穿透了她的内心。 说实话,这是琴认识曼尼以来听到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而目的还是为了让她振作,她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刚才闹过,此时还想耍会儿别扭:“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我的体液,你们神族不会都对我居心不轨吧...过去那些’奉献者’,最后都被自己哺育长大的人杀死了!”最典型的例子便是起源之巨人,伊密尔,受益者们最后将他杀死,他的尸体也发挥余热,成为了构成世界的基础。 “对不起,我不能代表所有的神族,还有那些收益的人类。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绝无利用之心。” 琴是第一次注意到,曼尼的眼睛虽然像神秘的湖泊,深不可测,但当他认真看向你的时候,却澄澈、执着,蕴含着包容的力量。 她思绪歪了后,便注意到他们靠得极近。其实刚才一路上,曼尼背着她时,二人的距离比现在近得多,但迫于逃亡她便不觉害羞。现在安定下来,红晕便浮上她脸颊。而此时,二人超乎寻常的气氛更让她心头狂跳。“为什么?”她发自内心地疑惑,她真的能够相信吗? 曼尼笑了,像严冬后破冰的春天。“你真的很像我母亲。” 琴还震惊在曼尼SSR级别的微笑里没缓过来,就又被他这一句话惊掉了脑袋。这...是什么展开?她发誓,她宁可曼尼利用她。 “不是那些不好的方面...你们都是矛盾的人,但是身上却有着无限未来的可能性。”曼尼的母亲,女巨人雅恩莎撒,之后也踏上了九界旅行,不同于其他造恶或者爱好交配的霜巨人,也不同于一些自暴自弃的情人,她决定去寻找新的人生,拓宽阅历。 见琴还是怔怔的,曼尼的手向她胸口伸去。琴紧张地闭眼,却发现他只是拿出了那条他送的守护项链。他握着这条项链,手掌的热度传递到她单薄的胸口,温暖了心脏。“这是母亲临走前留给我的项链,注入了她对我和摩迪、父琴的所有思恋,然后便离开了。她想改变,开拓新的人生,她确实做到了。” “琴,你也想改变的,是吗?”曼尼又想到他上次看到的那幕,少女被摩迪的蛇形态欺凌时,露出的不甘现状的眼神。 而琴却不知怎么地想起布德的那句“琴,我要争取。”两者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她真的想要变吗?改变自己,还是改变世界? 迷茫混沌之中,她似乎听到智慧老人在说:“天真。” 14.遥远的既定 且说摩迪落入光之湖滨后,又是一番怎样的始末。 他看着自己慢慢坠入湖中,光和空气在离他远去,水下的折射波扭曲了肉眼光景,呼吸被限制在曼尼的法术罩中。在氧气稀薄的环境下,他的意识从理智中抽离出来,心灵深处的暴烈火焰解除桎梏,带着他陷入痛苦记忆的迷咒。 他脑海中播放着曼尼方才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轻笑了一声。 “曼尼。”他先是轻声默念一遍兄长的名字,用舌尖品尝音韵。随后这个名字开始无序地震荡、回响,扩散形成遍布意识之海的魔障之网。 水中,一切生命体的行迹都变得缓慢,他脑海中的画面却快速切换,吟唱着哀痛记忆余音。 他们是从母亲肚子里一前一后钻出来的双子,长相相似却性格迥异,然而在幼年时期却并无太大差别。他们和强壮又温柔的母亲居住在巨人之国的山洞里,父亲虽不常来探望但也定期前来。曼尼和他一样调皮,他们的捣蛋、鬼怪让母亲感到头疼,母亲一般只会训斥两句,严重了才会用藤条抽打教训。他们也不哭,马上笑呵呵道歉。 他们平时会在山中和林间漫游,采摘草药,驱赶野兽,小小年纪便有异人的强壮。他们也会偷偷结交山巨人朋友,一起在涓涓小溪边高声唱歌,或是在星空之下、流水之怀游泳嬉戏。天空没有阴霾,大地也没有棱角,他们的欢笑声贯澈峡间。 树叶落下依稀可见的阴影,黄昏的微风催促他们归家。家中等待他们的不是母亲关爱的迎接,而是不该这时出现的父亲,和母亲僵硬对持着,扩散的不安凝固了空气。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双亲便不欢而散了,父亲临走前惯常摸了他们脑袋,神情却非比寻常。 夜晚,母亲喊来他们,有话要讲。曼尼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紧绷着脸不啃声。他则带着童真,不谙世事地询问母亲。母亲说,他们是神的孩子,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粗野的山林中。 他和曼尼的不同自那时就初漏端倪。他听出了母亲的离去之意,便放声大哭,吵闹地缠着母亲。而曼尼虽然也是头一次面临人生的大变,却展现了少年老成的风采,小小的他环住哭泣的弟弟,安慰道:“摩迪,我们不哭,今晚是最后一次了。此后作为神族的后裔,哭是会被笑话的。” 当时的他却不领情,年幼的他哀怨兄长居然也和双亲一样决绝无情,他猛然挥开曼尼的手,吐出了撕心裂肺的话语:“哥哥,我不会离开母亲的。你要走便一个人走吧。”在那个年代,他唤曼尼为哥哥,那天是这个称呼存在他嘴里的最后一天。他言罢,便在母亲的惊呼声中逃也似地离开了这方令他窒息的天地。 但他并未完全离开,他隐藏在门板后,从缝隙间偷偷观察曼尼和母亲是何反应。他看到曼尼想要追过来,母亲却出乎意料地拦住了他。他以为母亲会像以前无数次顺应宽容自己的心意,只让曼尼一个人走便是了,却没想到母亲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恍如置身于尼福尔海姆的冰窟。 “曼尼,明天托尔会来接你们。我不管摩迪怎么想,都会强行让他走,事后便拜托你多开解他了。我虽是不为大部分种族所容得霜巨人,却也有些非凡的力量。我能窥探到摩迪的心灵中已有能焚烧世间万物的种子生根,而我已无力阻止。在以后的漫长未来,你就要代替我去引导、照顾摩迪了。你身为兄长,他身为弟弟,这可能便是生来的使命。拜托了,曼尼。”母亲对曼尼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他的瞳孔放大了,他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啊? 母亲还把她最珍爱的项链留给了曼尼,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不过到了很久以后的现在,曼尼又把它送给了那个,神秘、古怪又麻烦的少女。这条项链承载了叁对智慧生命之间的感情,假如曼尼对那个女孩的感情能称得上感情的话他看不透,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女孩的感情。那个女孩,无论是什么情绪,都很透彻。 回到当时,一切开始发生质变。他随父亲回到了阿斯加德,他变得孤僻乖张,用偏执和不驯包裹起他破碎的内心。他同曼尼疏远起来,他对父亲不理不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则会怨恨母亲的对待,彻夜以泪洗面。而曼尼开始还对他一往如初,无视他的冷漠,给予他最大的包容和关爱。 他们在神界初来乍到,许多族人都明里暗里表示了不欢迎的态度。小孩会光明正大地向他们砸石头,大人则会偷偷以“女霜巨人的孽种”来称呼他们。而父亲说着这是男孩长成强大的男人所要必经的,实则只是懒得去管他们。曼尼对小孩敢争敢抢,对大人不卑不亢,他出色的表现很快赢得了孩子们的尊重、大人们的肯定。曼尼对外保持冷漠强大,对他这个弟弟还是竭尽体贴,尽管他弱小又不讨喜。 但是后来,曼尼也离开了。他的本源之力显现,被选拔为神界战士。讽刺的是,他和他们的便宜妹妹都司掌着“力量”。妹妹斯露德表面上与曼尼是竞争关系,私下却十分欣赏他,经常向他赞不绝口,还多次想提拔他。 而他,无论是体格还是神力,似乎都停滞不前了。唯有愤怒和阴影在他心中日益增长。终于有一天,测试完综合资质后,神族的老人欣慰地告诉他,他的司掌之力显现了,是勇气。父亲和曼尼都很高兴,而他却在心里冷笑。这哪里是什么勇气,而是愤怒啊。愤怒的热量终会蒸发世间的生命,愤怒的阴影终会吞噬世间的光明。母亲的预言,会成为现实。 还有件不值一提的事,那便是父亲的妻子、他的继母,土地和收获的女神——西芙。她的美貌仅次于美神芙蕾雅。她有一头耀眼夺目的金发,象征金黄的麦穗或是地里的黄金。那个女孩也有着这样的头发,但是她们性格完全不同。那个他称之为继母的女人,被意为神界最贞洁的女人,却被他发现在和父亲的叔叔,当时还是火神,后面成为邪神的洛基偷情。西芙衣冠不整地被洛基所亵玩,紧接着又要在夜晚侍奉他父亲。洛基发现了偷看的他,却只是对他露出一个邪肆的笑。他当时以为洛基只是在嘲笑他,后来再发现,原来他当时便嗅出了他体内的阴暗,露出了邀请同类的笑容。 他应该很震撼的,但他就只有阴郁和平静。相对于神族其他淫乱的女人,西芙还能算贞洁,但她依然是个婊子。不仅她是,这世上大部分女人都是。男人也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纵容淫乱,崇尚暴力。他有一个非常符合这个世界的家庭,一个婊子继母和浪子父亲。虽然他仍暗恨生母,但他还是不想给她冠上不好的形容词,即使他长大后了解到了冰霜巨人是个多么不堪的种族。只有他的哥哥曼尼,是那么完美。他的完美已经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掀翻他平静的东西了。 他开始看上去对女人感兴趣。但事实上,他不可能做出比玩弄她们更多的举动了。她们虽然倾慕他的地位容貌,却也恐惧他的喜怒无常。自然而然地,她们会被拥有同样的脸,虽然冷淡但是性格内敛的曼尼吸引。 他也没有恼怒,只是意兴阑珊地换了一批又一批女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输给曼尼了。然而,心底深处的愤怒还是悄然增长。特别是,现在。 曼尼对她的照顾、她和曼尼的互动、二人气氛的特殊画面最终停留在,曼尼为了她,将他推倒而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曼尼留下的法术罩已消失殆尽,他却依然在水里呼吸自如。水下早已不是一片祥和,致命的阴霾、邪恶的罗网污染了水流,一团团疯狂又绝望的阴影释放着恐怖的低压,向他袭来。那是被污染的光之湖滨湖底所诞生的邪恶,它们既是底心亚尔夫海姆之光的天然守护者,也无时不刻想要吞噬那片最后的光明。 这些坏东西专门勾起人最难堪的的回忆,精神之海变得微弱于无,施展不出力量在水里慢慢绝望溺死,让它们好乘虚而入,吸空生命体内的能量,成为邪恶力量的成长养料。 摩迪开始也仅是浮于表面的一些怨恨,这些邪恶能量勾出了他难以见人到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无法面对的感情。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些生物呢?他无聊又空洞地想着,眼底却燃烧着熟悉的火焰,那是已然发育成熟的暗之火焰。 “小小的阴影,还妄图吞噬自阴影中而生的神吗?”他宣判了这些生物的死刑。 水克火,寻常来说,火焰在水中一旦释放就会马上熄灭。但此时被污染的光之湖滨下出现了奇景。起先的真焰仅有琴发狂时的小火苗大小,它们数量越来多大、越来越密集,汇集成众多火流,两种不相容的力量在压缩、抵消,最终许多水元素坍塌了。火流们形成了浩大的火焰龙卷风,火与水交接的地方冒出白烟,空间在扭曲,连一些弱小的宇宙法则也在扭曲。远比那些滋生的能量体要不祥的阴影充斥在光之湖滨。 坍塌的空间形成了黑洞,仿佛阿鼻地狱再临,能量体们连哀叫都没发出,在被邪恶真火灼烧完之前,就先被尽数吸入黑洞。 摩迪最后看见的,不是已经模糊的母亲的面容,也不是他崇拜又讨厌的哥哥拉着纯洁的少女远去的身影,竟然是洛基对他露出的微笑。原来他当年还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他当时没听清。 他说:“很高兴见到你,我的继承人。” 不远处的琴有所预感地睁开双眼,她原本不堪劳累地陷入了沉睡,而曼尼又在背着她前行。命运的预感又降临于她,只是她依然看不真切,懵懵懂懂。 但她还是心头一动,若有所感。“曼尼,我们把摩迪一个人留在那里孤军奋战,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会再有更好的选择了。如果是他来救你,他没有那条项链的气息,找不到你。”命运的分叉点早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可是,这又该怪谁呢?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绕到岛的另一头,尽快和他回合。”曼尼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个偷懒的女孩。 “好的嘛。”琴努力挥去心中的不安感,奋力奔向未来的冒险。 作者有话说:首-发:po18vip.xyz (po1⒏ υip) 15.博弈的尾曲 由于能量稀薄,亚尔夫海姆的森林里并没有多少魔兽,却漂泊着不少战死或饿死的幽灵亡魂。死亡女神海拉已不在,无人将亡灵引导去冥界。镇守地界的神光也被精灵女王占为己有,黑暗的能量无法抑制,亡灵从而可徘徊百年而不消散。邪恶的鬼影在平原回荡,大地充满了阴影与诡诈。 琴和曼尼神力的微光在阴影中闪耀如银,曼尼的黄金之马带着二人在无光照亮的黑暗森林中纵情奔驰。土地颤抖在金色的马蹄下,二人用火焰与弓箭驱赶阻挡在前的亡灵妖孽,鬼影们逐渐落荒而逃。前方地势缓缓升高,水雾在凝聚,那片秘密的湖脉显现在眼前。 曼尼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如果说先前光之湖滨给他的感觉是深不可测的混沌,现在就是一片被抽干能量的空洞水源,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全都蒸发一空。 双子独有的心灵感应能让他隐约得知弟弟的生命状态处于稳定,当务之急便是找到他。 身旁的黄金之马古尔法克西打了个响鼻,踩着碎石踏向某处。骏马的身影拨开迷雾,那处乱岩上横躺着一毫无知觉的男子,赫然便是摩迪。骏马焦躁地喷了口气,弯下脑袋,试图用头把他拱醒。 “死了吗这是死了吗?”琴从曼尼背后露出个脑袋,谨慎打量,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语气。 曼尼正在查看他的气息,“不,他脉象平稳,应该很快能醒来。”何止是平稳,体内的能量充沛得简直一塌糊涂。 琴不禁小人得志,某种意义上如今二人立场颠倒了。她如法炮制变出一根狗尾巴草,就要刺向地上某人的鼻子,而后冷不丁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向这只手的主人看去,便对上一双嘲讽的墨瞳。 琴打了个寒噤,怎么感觉一日不见这双眼睛的瘆人程度又增加了。“...你什么时候醒的呀?”她讨好地笑道,可千万不要听到咒他死那句啊。 “我一直都醒着。只是刚在水底经历了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体力,闭目养神调养神息罢了。”他似笑非笑,又飞快向曼尼投去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顺便一直在想你们到底还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多久。” 琴心想他肯定在怨怼曼尼的决定,便头一伸准备先揽下自己的错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早就搞事情的...!”谁知摩迪却是看也不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更把琴吓得心里一抖。 “对不起,弟弟。”曼尼清冷的声线响起了。虽然仅是短短一句道歉,但其蕴含的真切之意闻者皆知晓。 摩迪身体一震。过了几秒,他抬起头来,眼底的猩红已经尽数隐去,却仍挥散不去阴郁之情。“我早就习惯了。反正你总是这样。”他的意见永远都不重要,永远会像母亲和曼尼谈话那天被抛下。 他暗恨自己还会被二人所打动。如今他体内的邪恶力量只是觉醒,还没完全成长为堕神。同时他自身的意识也在摇摆着。一方面他仇恨的爆发契机还不够。另一方面,这片荒芜的世界也无法令人产生破坏欲,或许陪他们享受完这趟旅程也不错,看到美好的成果被一路相伴的人破坏,他们露出的表情定会令他舒畅。邪恶的念头一旦苏生,仅存的那点动摇便被病态的力量淹没了。 他得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他在堕落之际遇到残存的神光。当他找到湖底的神光结晶后,他便立刻引入这股力量到体内循环数遍,掩盖了身上的邪恶气息,以便能逃过神族眼睛。他想,他也不会像洛基那样主动暴露自己的堕落,明目张胆地挑战神族。他的火焰一向不锋芒毕露,而是在暗处磨砺以须,编织无形的包围圈收割猎物。 最重要的是,如今命运女神的空缺,让神族无法预知到罪恶。摩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琴,心头短暂掠过一丝杀意。后者敏锐地感受到了,缩到曼尼背后警觉地躲着。他收回眼神,心想还是算了,他清楚命运女神这种东西就像细胞,只要作为中枢的万物之主宰存在,便会不断苏生,一个一个杀也杀不完。嗯,百分百是这个理由,不会是又动摇什么的。他就在这颗细胞彻底成熟之前,好好韬光养晦一番吧。 一番考量后,他便大方地交出了神光结晶。“只要有了这个,我们就又多了一项和女王交涉的筹码了吧。有了这个,在最坏的战斗情况下,我们便不会被女王绝对压制。” “剩下的精灵护卫也可以不用太担心。毕竟我们有妖精作为盟友,他们的倒戈一定会让对方慌乱一阵。”曼尼补充道。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神光结晶。“这个暂且放你身边,我没有资格收下它。” 摩迪毫不客气地收回了手。“当然。只有我有。” 琴没有注意双子的暗流涌动,她从刚才开始就在思考一个盲点。“你们还记得我越过带有神光力量的结界时的情形吗...我丝毫没有受到其影响,更别说伤害了。仿佛似乎有一种可能是我的体质可以免疫来自世界力量的攻击...?”她有着一副和规则亲密无间的身体,即使同源也不相斥,反是融合其中,被祂的元素认作同类。 琴看到双子都沉默了,她接着扫盲:“所以,在你们各自施展亚尔夫海姆之光攻击时,就尽量拖住对方的攻击,我可以悄悄潜入对方攻击范围内...” 曼尼不太赞成:“这太冒险了。万一被布德察觉到,她切换力量源攻击你,你便毫无还手之力了。” 琴不太高兴了:“我也没那么弱吧。我在狂化状态下能力可以提升不少。”她想起自己假装被催眠时把布德放倒那次,她进入了一个这具身体史无前例的状态,然而这种状态却可遇不可求。于是,她又不可控制地想了一些歪门邪道的办法,比如承接上次的误会假装她是伏尔隆德的妻子,在布德面前大秀过去的恩爱,这样她被气死的可能性有多少... 她又忽然想到一点。“你们会杀了她吗?”追根究底,布德的心结在于经历了巨大的打击后,不再相信命运的安排。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在推动世界恢复到正轨的基础上,再拯救她。然而,能拯救她的东西是什么呢?琴想不出。 “会。”二人皆是明确态度。 “布德女王真的很可怜。”她垂下眼帘,想说服双子:“我一直在思考,难道新纪元的苏生就只能依靠摧毁旧纪元残存的罪恶来实现吗?世界没有给他们机会,我们为何不能创造机会去改变他们呢?反正只要仇恨的火焰消散了,就行了吧。我想我可以利用我伏尔隆德女儿的身份来打动她。”尽管不确定女王能够动摇多少,但她想尝试。 “布德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请让我尝试一次吧。在摩迪大人用神光拖住对方的时候,我便伺机偷袭,一击命中布德,曼尼大人可以在远处掩护我。”少女眼神晶亮,让人无法轻易拒绝。 曼尼心中一动,对于少女的成长心态十分欣然。“那就拜托你和布德相抗了,摩迪。” 摩迪眉角一抽:“要是一击失败我就马上杀了她。”怎么感觉最终的结果导向又是在给那二人加深羁绊? 叁个种族的交锋、两股信念的碰撞,便在这个不大的浮空岛上发生了。 战场经验丰富的曼尼先是指挥妖精们偷袭精灵守卫最薄弱的区域。擅长精神魔法的妖精成功眩晕了一部分意念薄弱的精灵,剩下的精灵顽强抵抗,不甘示弱地展开魔法攻击,挟着雷霆、霹雳、火焰风暴等。但是对魔抗高的妖精作用并不大,唯有弓箭等物理攻击命中了一些闪躲不及的妖精。 然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了,瞬间抵御住了精灵一方的劣势。曼尼朝那个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是布德。布德周身散发着亚尔夫海姆之光的神圣光芒,却掩盖不住脸上阴冷的神情:“弱小的妖精,此举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女王大人,不要太大意呀。”一股力量把女王的攻击抵消了。正是躲在暗处等待女王出现的摩迪。“你有的,敌人未必没有哦。” 女王浮于空中,身上有种处于绝路的炽烈之美。“但是,我会比你更强。”言罢,女王周身的气息便反常地暴涨数倍。当她知道琴的阴谋后,便知道取血治疗的方法都是拖延计策。她没有把剩下的血用在伏尔隆德身上,而是融入她的体内,在短暂时间内助长了她的力量。 然而,通过光之湖滨试炼的摩迪能力也得到了大幅提升,双方呈势均力敌态势,僵持不下。 琴见此一咬牙,不能再拖了。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冷却头脑,回想那天超然的状态。“伟大的万物之主宰啊,我请求您,回应我的呼唤,将不可言说的力量再次赐予我吧。潜藏在我体内的非凡力量啊,醒来吧,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琴默念起诺恩教给她的与世界沟通的咒语,尽管此前世界一次都没回应过她的呼唤。 这次,琴依然没有听见。但是,她的感知在发生变化。她开始能分辨底下妖精的精神力波动,听清精灵弓箭的破空声和指向方位。她能穿透神光闪耀的光晕,看见布德和摩迪拼死相抗的神情。她能计算出自己血液流淌的速度、魔力转化的效率、释放的最佳时机。一瞬后,原地只留下飞烟,琴以肉眼无法追上的速度冲了出去,万物的景象和声音都被屏蔽,她的世界只剩下布德的后背。她仿佛又看到了命运的红线,指引她将酝酿术法的指尖朝着那必中的一点攻击。 时间似乎停滞了,空间也凝固了,她目光追寻着独注一掷的那一点,然后她看见,命运的红线散去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身体的主动权便不在自己手中。 “啧,失败了啊。”摩迪没劲地咂了下舌。 布德以挟持姿态抓住了琴,曼尼在远处夺过一把精灵俘虏的弓箭,瞄准了布德的身体。 她的命脉被布德掌控着,布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吾即命运。”如今,她已经是超脱世界掌控的异类,又怎会束缚于规则的红线? “女王大人,您这样,伏尔隆德一定会很难过。他也不愿意醒来见到您。” “接下来你想用伏尔隆德女儿的身份来感化我吗?”听到女王此言,琴大为吃惊。在她的身体接触到琴血液的那一刻,她便感知到了。她应该更早发现的。 她的尝试是完全、彻彻底底失败的,琴垂下眼帘,指甲深深嵌入到肉里。 “你们敢动一下,这个小姑娘便没命了。”布德用力钳住她的脖子。这场战斗已陷入死局,琴在此刻才醒悟过来,原来能拯救布德的只有仇恨。 “如果我失败了,我们就一起去陪他吧。比起我,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布德又在她耳边疯狂地喃喃低语。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曼尼忽然将弓箭偏移了方向。 战场上多出了一个奇怪的人,所有人都没发觉,如果不是此时他主动释放气息。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摘下斗篷,是一张生面孔。但是这个轮廓,这个气质,简直太像了,虽然不至于说化成灰都认得出,但琴觉得她的感觉没错。事情的发展从这个少年的出现,理所当然转向难以预料。 “母亲,好久不见。还有旁边这位,我是该称呼您为姐姐吗?”嗯...很恐怖的发言,但是又在意料之中。毕竟这是一张伏尔隆德年轻翻版脸。 布德终于露出了兵刃相见以来的第一个大惊失色的神情。“这不...这不可能...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威提格...我的孩子....!” 此时,琴达成了被布德威胁生命都没有的心态,事已至此,她已经佛了。她懒懒地半睁着咸鱼眼,心想,轰轰烈烈的狗血家庭伦理剧,再激烈一些又何妨。先是她发现敌人的丈夫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父亲,再到梦境中偷窥他们做爱随便还附身体验背德,最后冒出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逆转生死场。 “抱歉,母亲,我们稍后再叙旧。现在,先让我完成父亲拜托我的事吧。”那少年,威提格,对布德露出了带着歉意的微笑,仿佛只是要解决一场普通的小争吵。 威提格拿出一片树叶,而后对琴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琴认出来了,那不是一片普通的树叶。那是一片完好无损的,命运之树树叶。 16.重生的小岛 新纪元的白精灵们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本是客人的神族使者率领着妖精反抗军大举进攻。 踏着先王血肉上位的布德女王挟持了对方的准命运女神。 紧接着,逝去已久的小王子忽然出现,带着现在的亚尔夫海姆绝不可能存在的,完好的命运之树树叶。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足以让吟游诗人传颂千万遍的一幕—— 原本在相抗的两股亚尔夫海姆之光渐渐退散了。布德那方的神光从她体内飞离,摩迪手里的神光也抛弃了结晶形态,两团炽烈的光芒在空中交融了,灿烂光辉照耀在上空,一时达到了亚尔夫海姆新纪元从未有的鼎盛光芒。 小王子放开圣叶,那叶子便受到吸引一般,朝空中散发着磅礴的光明力量的神光飞去。 圣叶被包裹在温暖的神光中,随后便像粒子溶解一般,消散成星光点点。神光吸收了圣叶星光,也像碎断的圣叶那样,由一团整体融化成无数小尾巴,像盛放的烟花,呈流星坠落姿态飞向亚尔夫海姆大地各处。 不一会儿,原本了无生烟的大地便覆盖了光明,如同濒死病人重新焕发了生彩。黎明到来了,空气一扫浑浊,变得清新自然,注入了宇宙的能量,原本因激战而疲惫不堪的双方得到了这股丰沛的资源,体力渐渐恢复。大地不再可怕,水流不再灰暗,光之湖滨哺育出的瀑布周身仙雾缭绕,隐隐反射出一道彩虹,引得不少妖精忘记场合地追逐。植物在生长,动物在苏生,蝴蝶嬉戏在新生的花丛中,鸟儿歌唱在葱郁的林木下,这是生命的奇迹。 与此同时,琴感受到这座浮空岛的中央,世界的重心,宇宙的本源,也在奇迹中复生了。精灵和妖精们都看到,位于世界的中段,支撑着亚尔夫海姆的命运之树,它的面貌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圣树一扫过去萎靡的姿态,挺拔的树干直通上层阿斯加德,蔚然不可侵的气场让鸟儿们不敢轻易靠近。 战场中心的两方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已经保住小王子哭作一团的女王—— 司掌命运的准女神琴觉得命运真是难以预料,一个小时前的她绝不会想到一个小时后是这样的。 她正被一群好客的白精灵团团围住,她的脸被捏了,头发被摸了两下,据这群疯狂的精灵所说,他们很早就想对瓷娃娃一样的她上下其手了(?) ,却耐于先前的人质身份要保持距离。 “琴小姐,你的皮肤好白好嫩哦,我从来没见过除了我们的其他种族还有那么好的皮肤呢!”说话的是一个扎马尾辫的羞涩女精灵。 “呵呵,可能是你们见过的种族太少了。”不是说白精灵最是冷漠高傲,避世不出吗?为什么她没看出来呢? “琴小姐,这个给你...”是一位窄腰阔肩的男精灵,琴认出那是最初押送他们见布德的护卫长。此时这位帅哥一扫之前的距离感,折下一支亚尔夫海姆方才新鲜出炉的玫瑰,一脸期待地递给她。 生平很少有机会被送花的琴女士,她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刚想伸手接下,却见一道眼神从不远处射来,攻击性不强但极有存在感,琴伸手的趋势成功停下了。 下一刻,另一个方向传来魔法波动,一把火焰凭空出现在玫瑰根部,寸寸向上燃烧,不一会儿便只剩植物烧焦的残渣。琴看着淳朴男精灵愣愣的神情,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烦躁立刻从心头升起。 “摩迪,你有病啊?!”琴真是受够他的喜怒无常了,别说再对他用尊称了,忍住不再爆出更多的脏话已经是极限了。 双子也被一群热情的精灵围着,喜爱美丽的精灵自然也对样貌俊美的双子流露了非凡的兴趣,况且先前的战斗中二者表现的傲人实力也让他们暗暗钦佩,不少精灵都起了结交之意。反观一个清高倨傲、一个作风散漫,都是没把人家放眼里的样子。事实上这两个人都在暗自留意琴那里的情况,便有了刚才的小修罗场事件。 “哼哼,终于不装了吗?”摩迪有些骚气地舔了下嘴角,当然琴看在眼里只觉得他十分地欠。 曼尼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置身事外,一个弟弟和一个名义上的团队中心,谁也不帮。精灵们却慌乱起来,特别是刚才送花的男精灵,把错都怪在自己身上,流露出因为惹恼了贵人而自责的可怜神情。琴看着更气了,世界上有纯良得像小鹿一样的男子,也有她怎么都看不顺眼的极端危险分子。 好在这种微妙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女王木屋的门打开了,精灵王子威提格走了出来,他像是没注意到现场奇怪的气氛,依然保持礼貌得体的微笑。之前他登场的时候琴就发现了,这个少年有一种无视空气的能力,任何妖魔力场都穿透不了他稳如泰山的笑脸。 “同胞们,新纪元以来辛苦各位了。首先,我必须为母亲所作的一切道歉,母亲因为力竭刚才已经睡下了。今天过后,我将自愿代替母亲跟随阿斯加德的使者们,去神宫领罚....但是,血腥、暴力、黑暗、绝望...这些,都将从今天消失,亚尔夫海姆将翻开新纪元的崭新篇章。亚尔夫海姆已经从过去的仇恨中解放了,欢乐、幸福将再次包围你们!”威提格轻柔的嗓音清晰地响彻在现场每个人的耳边。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静默,而后,爆发了如雷的欢呼将静默吞噬得一干二净,不少精灵抱作一团,喜极而泣。不知怎么吉祥物体质附身的琴被几个高兴上头的精灵举了起来,玩起了抛空-接住-抛空-接住的庆祝游戏。 “阿斯加德的使者们,你们一定还未领会过亚尔夫海姆真正的美景和精灵族的待客之道,不妨赏光留下参加我族的庆祝祭典再走?”威提格礼貌优雅地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好啊——玩玩玩!”忽远忽近的声音出自正在反复自由落体的琴,她生怕双子拒绝,还用了加速术送出这句话。 “看来姐姐已经同意了,太好了。”威提格无视了曼尼皱起的眉头,马上笑眯眯回应了琴。琴激动得在半空中翻了个滚,随后借助法术落在地上,对上威提格那张稚气未退的脸,又想起他对她的称呼,她一下子局促起来。 “d...等我去看看妖精们...!”她心里还是抗拒兄弟姐妹的存在,这个弟弟更是来得处于意料,弟弟实在叫不出来,正所谓逃避可耻但有用,她腿比嘴动得更快,人一溜烟得便不见了。 威提格饶有兴味地目送着少女离去,曼尼对她的逃避心理习以为常,摩迪毫不掩饰地表现了无语。随着精灵们各自准备祭典渐渐散去,现场就只剩下这叁位大佬。 “尊贵的神族,先前二位在战场上的表现真是精彩绝伦。”威提格开始公式化客套。 “特别是二位数次重创了好几位族人的情形,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位将神光运用自如,一位在暗中掩护,堪称所向披靡。族人也真是的,我睡了那么久才醒来就给我看见他们那么弱的样子,回头让母亲好好加强一下他们的训练强度。”威提格说着说着画风就变了。 “王子殿下的登场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摩迪懒懒的声音响起来。“纤细的一道影子、斗篷令人认不清真面目,我还以为是哪里的贼,差点让我们给误伤了。”摩迪不喜欢这少年,这是傲娇黑对白切黑本能的排斥。 “我认为精灵族的各位已经很强了,只是我们更强。”曼尼也毫不谦虚地表态了。 “有二位那么强悍的神族待在姐姐身边,我也就放心了。先前姐姐差点被母亲伤到一定是意外吧。”威提格的微笑面具丝毫没有破裂。 “放任她危险地行动,还是太冒险了。不会有下次了。”曼尼爽快地面对了威提格真正所指之处。如果琴听到了,她肯定会不以为然,毕竟她摸清了曼尼只是表面冰山,就算是真冰山也必定融化于她的女人裙下。 “那还不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好。”摩迪不依不饶,言有所指。 “我也非常遗憾,十分愧对无辜的姐姐。所以,我必须要当面对她谢罪。”摩迪十分震惊于威提格的变脸速度,只见他刚才还矜贵又高傲,一转眼却又甘愿示弱,特别是他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展现出一副柔弱要哭的样子,令他十分恶心。摩迪心下又对他增加几分反感,他从小时候就是宁可冷着脸也不肯讨好示弱的类型,何曾想象到世上还有这种绿茶男的存在。 “我这就去找姐姐,马上对她道歉,哪怕被她冷脸相待...!”威提格像是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愧疚之情,捂住胸口转身就朝琴离开的方向飞奔去。 摩迪也不禁捂住胸口,他看向脸色没什么波澜的曼尼,忍不住发问:“你是怎么做到那么淡定的?” 曼尼没有理他,而是健步如飞走向不远处一条小溪,稳稳蹲下,然后——吐了。 摩迪:“...”琴说的是真的,曼尼真的只是表面冰山。 如果精灵王国有UC部,那么明日头条一定会是——《震惊!力量之神竟被气到吐了!王子殿下究竟说了什么?》 且说琴逃走后,就来到了妖精们作物的一处花田。弗雷的福泽仿佛跨越了时间,再次降临到了这支种族身上。他们翅膀反射着光彩的色泽,自由地追逐着微风,辛勤地采集着花蜜和花露,环绕于花丛中的他们,是田野里最靓丽的风景线。 琴好奇地观察者着妖精是如何作物的,一只热情的妖精飞过来拽了下她衣服,示意她可以更靠近地观看。琴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身材种族,她拦住那只妖精,把他捧在手里,手指像逗松鼠似地挠了下他小巧的下巴。那妖精受不了痒,抖了两下身体,于是琴的手掌心就满是花粉。琴凑近了去看,发现妖精果然香喷喷的,然后,身上衣服穿得也很少.... 琴身边穿梭着辛劳工作的妖精,但是她却满脑子思考对妖精施加放大术的结果,好想欣赏放大的花枝招展的美丽啊... 威提格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暖阳下,花田中,妖精群里,少女发呆出神的样子。 “姐姐。”他轻唤。 少女猛然惊醒,然后一看是他就脸红,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羞涩,而是依然纠结着称谓问题。 “姐姐叫我威提格就行了。”他不会因为无聊的称谓问题就让少女再次逃走。 “好的,威提格...”她看起来更不好意思了,手指无意识捻起旁边一片花瓣。 “姐姐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威提格走近她,温柔却又强势地靠近。 “那好...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讨厌我?”她看起来真的很无解于他的举动,便想了个自认为可以堵住他嘴的问题。 他压下上扬的嘴角,装作很疑惑地反问:“为什么要讨厌?你是我的姐姐啊?而且,我一看见姐姐,身体里从小缺少姐姐爱的情绪就觉醒了,就希望姐姐能陪我多说说话。” 听说过缺母爱的,缺姐爱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琴嘴角抽了抽。“你不要再装了。父亲他根本不爱布德不是吗?他最爱的是我母亲和我,你不嫉妒吗?”说起伏尔隆德对她们的爱,琴就天鹅抬头,丝毫不怕得罪威提格。 “那是祖母和祖父先待他不仁,不是吗?父亲不可能爱上仇人。”非常公道的回答,公道到难以相信他是他口中所说的人的儿子。 也许是他眼中理智的冷静打动到了琴,她这才注意起少年的外貌。少年骨架纤弱,有一头精灵族标志性的金发,比她的金发颜色要深一些。眼睛为浅褐色,一种温和无攻击性的颜色。整张脸极具青春感,没有过度锋利的棱角,笑起来嘴角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充满亲和力。但这种青春感却让琴感受出一丝不协调,让她暂时忘了继续质问。 “精灵活了这么久就算了,怎么还长一张那么年轻的脸。”精灵的寿命虽然比人类长很多,但也是会老会死的,琴面对他年轻的脸产生了疑惑。还需一提,布德是因为夺走了神光所以才能保持年轻貌美。 “我虽然表面上活了很久,但在诸神黄昏之前,我便被父亲封印起来了,身体的成长也停滞了。”威提格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难怪布德以为你死了,是父亲要瞒天过海啊。”琴想起诸神黄昏时,母亲大人为了保护她,也将她封印起来。伏尔隆德也是出于父爱,才要这样保护威提格吗? “父亲他非常确信自己会做什么,以及母亲时至今日的举动他都预料到了。”仿佛看出了琴心中所想,威提格解释道:“因此,我就是父亲的底牌,阻止母亲的秘密武器。而解开我封印的触发条件,便是两股亚尔夫海姆之光相会之时。”并不是因为什么爱。 琴有些惊讶,如此深谋远虑的伏尔隆德,是她不曾认识到的,她也想不到一向温柔的父亲竟会这么残酷地对待另一个孩子。一时间,一阵冰寒笼罩上她心头,她再次认识到了生命体的多面性。 然而,威提格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朝繁花最茂盛处走去。琴吃了一惊,想要摆脱他的手,但发现了父亲的双标(?)后,她发现自己暂时拒绝不了这个弟弟了。 “嘘,姐姐,不要说话...”好在威提格拉住她后就再也没其他动作。“姐姐,陪我一会儿吧。”他在花丛中躺了下来,几只蝴蝶俏皮地绕着他飞舞。琴想起了他的“缺姐爱论”,便释怀地在他旁边坐下。 近有美少年,远有俏妖精,似乎还不错。于是暖饱思困欲,她眼睛慢慢阖上...视线里纤瘦的少年渐渐消失。 17.难忘的天鹅 视线里纤瘦的少年渐渐消失,而后意识坠入深处,一阵扭曲水波席卷了脑海。意识之海重归平静后,琴“看”到了一些更隐秘的细节,依然围绕着伏尔隆德与布德。 某种程度上,命运是眷顾父亲的,她想是因为母亲仍深爱着父亲。最大的证据在于伏尔隆德一直和天鹅,即诺恩的眷族有所联系,从他逃离那座囚禁他的荒岛赛瓦斯达第尔开始。在伏尔隆德与布德第一次欢爱的最后,诺恩的神息降临于布德,他们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诺恩无法直接与伏尔隆德沟通,只好派遣天鹅进行协助沟通。伏尔隆德正是用天鹅的羽翼和戒指的魔力,才打造出一对黄金羽翼,从而脱离荒岛。 伏尔隆德带着布德逃到人族地界米德加尔特。布德在那次欢爱中意外怀孕,生下威提格。 看到这里,琴大脑机械化的信息处理忽地卡壳。威提格这个孩子,其实是在她、诺恩、布德、伏尔隆德的联合影响下诞生的吧。 对于威提格,琴心中满怀复杂。她对他的存在有一点讨厌,她将他视作父亲背叛母亲的产物,父亲对母亲的爱再不是毫无污点了。但那点讨厌,却被伏尔隆德对他的态度消磨得差不多了。她才是充分享受到亲情的那个人,威提格只是个可怜的野孩子。而且,某种程度上,她也是“见证”威提格诞生的人,这段见证经历让她面对他时,又多了背德、羞耻等复杂心情。 在威提格54岁那年(精灵族中仍算青春期),暗杀来得措手不及。亚尔夫海姆的精灵王国势力不甘心伏尔隆德的逃脱,却又不好大派军队进攻人族地界,只能派出几名精英刺客意取伏尔隆德的项上人头。然而刺杀失败,其中一人抱着“杀了那小的也好”的念头,一道劲风便袭向威提格。威提格没有躲过,还被惯性拉扯下了悬崖,在半空中昏迷。 在他坠崖的那一刻,伏尔隆德便紧急呼唤了诺恩的眷族兼使者,即天鹅一族。 琴看到不远处的空间塌陷了一个漩涡,随后飞出一只纯白天鹅,急转朝下,追着坠落的威提格而去。 再下个瞬间,一阵灵魂拉扯感后,她整个人视野颠倒了360度,身体也有种失重感,低头仔细一看—— 好家伙,这是附身到鹅身上去了!! 琴是第一次附身在动物上,这也就罢了。更幺蛾子的是,这回她竟然可以掌控对方的身体。可是,她对于操控鹅非常不上手,对于操控鹅飞翔更是毫无经验,只会胡乱扑腾翅膀。好在,在这之前仙鹅就追上了威提格,并咬住了他衣服减缓下落之势。于是,飞不起来的笨鹅琴没能叼着他返回,而是翅膀奋力比划着搞笑的弧度,尽力缓冲威提格的坠落 这个速度还是不行。眼看离地面只有几米了,加速度还是相当可观。笨鹅琴闭眼心死,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下一秒,她身子一转,二人的位置就颠倒过来。最终,随着一声“砰”,地面肉眼可见地颤抖了,笨鹅琴做了人肉垫背,而威提格只受了轻伤。 好在危机激发本能,刚才那一瞬间里,天鹅自身的眷族力量被激发了,原本柔软的羽毛变得坚硬如甲,可承受大于自身重量五倍的重击。即使如此,琴还是觉得五脏六腑移位般得疼。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无法动弹了,被那好弟弟给压得。 即使是健美的眷族天鹅,体型也比不过成长期的精灵男性。琴最柔软最厚实的腹部贡献给了威提格的躯干,全身上下唯一能移动的只有纤长的颈部。现在,她正扭转着鸟类灵活的脖子,小心调整快要啄到威提格脸上的嘴 现在就祈祷威提格赶紧醒来吧。琴想叹气,却发现以鹅的声带做不到。坠落期间,由于风力等影响,他们的位置也偏移了不少,希望伏尔隆德他们能搜寻到吧。唯一能算得上宽慰的一点是,如今正值严冬,他们二人这番姿态倒也能抵御不少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鹅的眼皮子开始打架了,身上那少年才发出一声呻吟,有了一丝醒来的趋势。 威提格觉得自己正身处毛茸茸的海洋中,痒痒的,又软软的,没有毛茸茸包围的后背冰冷至极,但前身却温暖如春。有一撮细软的毛一直在努力往他鼻子里钻,痒意传递到每一根鼻腔的神经末梢。 “阿——嚏!”他实在被闷得受不了,想伸手拨开那些毛茸茸,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暗红的图腾,看起来像是鸟形纹样。他稍稍抬高些脑袋,才发现他躺在一只雪白天鹅的腹部,那天鹅腹部有一道纹样,还蛮好看的。然而,当他起身抬头,那鹅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在鹅的眼睛里看见了鄙夷和嫌弃? 琴现在浑身难受得想死,最脆弱的肚子被人喷了满嘴口水,就好像看到乌尔达泉被污染一样的难受。鸭科天鹅属的恶脾气上来了,想都不想就是一翅膀拍打在少年脸上,直把人拍傻了。 威提格自然想不到一只天鹅也会有洁癖,只觉得这天鹅粗鲁无比,一点都没父亲所描述的那般高贵优雅,实在是一只见人就发鸟疯的疯鹅。于是在这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下,他开始考虑烧烤天鹅的可行性。 琴发现少年被她打了后不声不响,只是看她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恶意,就像恶狼在思考从猎物哪块开始下嘴比较好 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笨鹅琴气得直蹦脚,然而在精灵少年耳朵里却只是一段不明所以的口吐芬芳。 见威提格还是没什么反应,琴便“飞”远了,滑翔几米就降下来跳几步的那种。但她没想离开威提格,只是出去找些能果腹的食物,肚子填饱了就不会想着吃她了。 那边威提格也觉得很奇怪,精灵有“动物会话”的能力,而他却听不懂这只天鹅的话,他便只当和命运女神的眷族沟通需要特殊条件了。如果伏尔隆德在这里,他就能看出这只天鹅身上缠绕着命运的迷雾。 威提格随手唤来一只小鸟进行“动物会话”,便掌握了大致情况,原来他真的欠了这只天鹅人情。 但这是无用之功,因为他本就是故意不躲的。他的出生是不受祝福的,有无数人都希望他死在异乡,永远别跟着父母再沾惹精灵王国。他能看到母亲眼中的痛苦,父亲眼中的漠然,周围人看向他的古怪。 他表面上是一个乖巧有礼的孩子,因为双亲尴尬的结合而努力活得不落人把柄。但内心却一天比一天麻木,每天都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他知道他有个姐姐,那是他无意间听到父亲与天鹅群交流时得知的。父亲对他算得上负责,在衣食和教学方面从未亏待过他,他继承了父亲天下无双的锻造术,但他从来未在他眼中看见过一丝爱。可是在提到那远在神界的母女,父亲却能露出那么温暖的神情,就像威提格在大街上见到的,普通父亲对妻儿露出的表情。 但他就只是诧异,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来说,这些根本不会动摇到他,而且,他也不能改变任何。在那之后,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撞见父亲和天鹅们的沟通,那对母女的形象渐渐在他心中鲜活起来,而父亲脸上的释放的微笑也会感染到他,给他灰暗的生活增添了微弱的色彩。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母亲一家破坏了他们的生活,而自己更是多余的。想必,自己的死去不会给任何人带来负担吧,父亲本就不爱他,母亲应该也就是伤心一阵,继续把重心放在父亲身上了。这样想的威提格,最终没有躲开刺杀,而是释然地闭上眼睛。 等到琴背了几只果子和几条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威提格似乎更恼火了,他白了她一眼,转过身不理她。 琴充分理解到了什么叫好心当驴肝肺。但她这次没有明着再惹他,这小屁孩总会饿吧,等她烤了香喷喷的鱼出来,就不给他吃,看馋不死他。 她叼来几根木棍,搭出一个架子。天鹅作为诺恩眷族,也能使用术法,她张开喙,喷出一口火焰,烧烤的雏形便有了。再串上几条新鲜的鲑鱼,等待时机翻面。 琴第一次使用天鹅的身体烤鱼,喙到底不比手灵活,她便烤得极其认真,一个不注意,一只手就从旁边伸过来,拿走了一条即将烤好的鱼。 琴鸟眼一瞪,威提格随意往她那一瞥,撕了块鱼肉往地上一丢,示意她可以吃了。 工具鹅·琴: 威提格也有点诧异自己的行为,他竟然做出了和一只天鹅较劲这样的蠢事。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这只天鹅十分有趣,有种令他想逗她玩的欲望 琴在内心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翅膀扑腾到她能做到的最大、最狠的力道,力求一冲夺回自己的鱼。于是威提格便看到天鹅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向他冲来。 威提格笑了,他觉得这是自己生下来最快乐的一天,这可真是只宝贝天鹅。他想,如果这次能够活下来的话,他或许会难得向父亲撒娇,讨要这只天鹅作玩伴。 威提格有心和她玩,这二人一追一闪,玩了好久的烤鱼保卫amp;争夺战。威提格仿佛感受到了他没有体会过的童年,他小时候从来没有同龄人愿意和他玩。但是琴就不是那么想了,她对威提格刚升起的那些同情都转化为恶感了,这明明就是一个连美丽天鹅都欺负得那么开心的小变态啊! 而且,她马上闻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她僵硬地扭转脖子,果然,一心顾着抢鱼,剩下的鱼都烤糊了。她此时的感受不亚于天塌了,身体一软,便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失去灵魂和梦想的天鹅。 威提格在反思,他竟然在那只天鹅眼中看见了眼泪。而且,那只天鹅的眼睛,竟然是像湖水一样的蓝绿色。被这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控诉地瞧上一下,威提格竟然感觉像对一个绝色美女做了不好的事 难道自己已经缺爱到看一只天鹅都觉得眉清目秀的程度了吗?威提格有史以来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压抑了。 他摇了摇脑袋,晃掉那些胡思乱想,喊来刚才那只小鸟再去叼些鱼来。小鸟很快满载而归,这回,他亲自烤鱼,然后郑重地将鱼摆在天鹅的眼前。天鹅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恹恹地转了个身。威提格只能把鱼放回架子上。 难道是病了?威提格很困惑。他伸手抚摸天鹅的额头,不烫。天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想起来天鹅并不是人形生物,都怪这天鹅表现得太像人形生命体了。 天渐渐暗了,周围温度在不断下降。威提格面色凝重起来,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刚才听小鸟说,这附近有个山洞,可以过夜。威提格便扛起天鹅,带上果子和架子,朝那处走去。 琴还在怀疑人生,突然感觉身体悬空了,她低头一看等等,我才不要这样扛麻袋一样的抱法! 威提格感受到天鹅在挣扎,于是他放开了她。然后,天鹅就飞到他脑袋上,站住了。 威提格: 进入山洞后,外面便下起了暴风雪。“我们运气还算好。”威提格朝琴露齿一笑后,便体力不支地靠着岩壁坐下。刚才的行走加剧了威提格伤口的恶化,还隐隐发起低烧。 琴站起来,灵活地转动脖子,察看他的伤口。威提格喘息后,睁开眼睛,又看见她腹部的纹路,这一看便着了迷,这纹路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他暗暗记下这纹路的样子。这部位盯久了,他就想到了些别的东西。 琴看见威提格忽然倾身向她靠来,她警惕后退一步,然后听见他问:“话说回来,你是公的还是母的?”琴石化了。 威提格饶有兴味地看着琴一脸被侵犯到的神情,他舒展了下身子,施施然靠了回去。“好的,我知道你是母的了。” 琴有种就算自己成了天鹅也不能掉以轻心的危险感,但她还是尽心尽力吐出了几个治疗术在威提格身上。这是第一次有生命体不是为了利用他而帮助他,威提格心头跳动着喜悦。 但是琴从进山洞之前就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他想了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几块破铜烂铁——在琴眼中是这样。很快,琴就完全沉浸在他和伏尔隆德一脉相承的锻造动作里 实在是太久没看到了,这样的锻造过程,久到经历了一个纪元的沉没。好像很久以前,在命运之树上的树屋里,她也会在伏尔隆德身边好奇地看他打铁。天鹅的眼睛又湿润了,她不自觉地靠近了威提格,想看得更仔细些。就这样,一人一鹅依偎在一起的倒影,从火光中映照,温暖了寒冬的山洞和山洞中的精灵。 威提格最终打造出一顶小巧的王冠,她看到他在王冠内部刻上了一个“白”字。接着,这顶王冠就套到了她鹅脑袋上。天鹅柔软雪白,王冠精致闪耀,威提格很满意。“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小白。” 琴:?不会起名字也不要给别人乱套这种烂大街的宠物名啊。 “姐姐姐”有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着她。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小白!” “!”琴成功惊醒了,迎接她的是威提格那张放大的俊脸。她下意识地朝他梦中受伤的地方摸去,然后便发现了如今二人极其尴尬的姿势。 “威提格,我一直都睡在你的膝盖上吗?”她竟然和刚见面的弟弟就解锁了这种play吗?! “没事的姐姐,我膝盖一点都不疼。”不是这种问题啊!话说你绝对在答非所问吧琴抓狂万分,而威提格看上去很开心。 威提格忽然撩开她的刘海,看着她的额纹不知在想些什么。“姐姐,你这个额纹是天生便有的吗?” “是啊,那是天鹅图腾,我也继承了母亲召唤眷族的力量。”说起天鹅,琴万分心虚,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等下她为什么要心虚,他要感谢自己的付出才是。说来很奇怪,这个梦没有做完,而她的附身梦从来不会被拦腰打断。命运的力量仿佛扭曲了时间,让她总是能在恰当的点内体验完过去。 “话说你叫醒我是有什么事吗?”她匆忙转移话题。 “嗯,祭典好像已经准备好了。”他收起所有莫测的神情。 “啊啊,那我们快去吧。”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离开。 威提格盯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如果说刚见面那会儿只有四五分确定,现在基本有八九分确定了。 请别再离开我了。这是请求,也是起誓。 作者有话说:首-发:rousewu.cc (ωoо1⒏ υip) 18.终末的祭典 黄昏落幕,傍晚来临。亚尔夫海姆的祭典堪称一场绚美的妙景。 亚尔夫海姆之光为这片大地披上了瑰美的气息,喜庆的气氛陶醉了所有人。 朦胧的月光在高耸的屋面上反射出温柔的光芒,心灵手巧的工匠们难得给朴素的墙面边角镶上了珐琅圈边,自然而又富丽。 盛开的果树上挂满了手作的纸灯笼,年轻的精灵们手握燃烧的火把,一齐照亮了这片森林空地。 那些因为神迹而被催熟的瓜果蔬菜,被妖精们轮番采摘,现在正卧躺在篮子中,供路过的人享用。 食桌摆放整齐,上面堆放着面包和肉块。 妖精们兑出香甜的果酒,奠过逝去的弗雷,而后添满众人的酒杯。 一旁流淌着从光之湖滨分支而出的溪水,诗人们伴着溪泉唱诵,口渴的人由此汲水。 ...... 琴从花田来到庆典空地,见到的就是这番佳美盛宴,宛如有丰收之神弗雷再临,幸福热烈得令人惊叹。 此时,她才有了成功收复第一站的实感。她看见了不远处在众精灵中有些格格不入的双子,她这些天来的同伴,欣喜和感激浮上她的心头,促使她轻快地奔向他们,踮起脚尖猛然勾过二人肩膀,主动夹在一左一右两个男神之间。 “哈哈哈哈我真的做到啦——!曼尼,摩迪,真的谢谢你们!” 少女欢畅的大笑炫目无比。她一边费力地勾着两个身量欣长的大男人,一边毫不吝啬肺活量尽情大喊直指夜空,宣布着胜利,发泄着雀跃。 曼尼动了动手指,忍住了因为身高差距脖颈处传来的不适感。他稍稍弯下些腰配合少女的动作,脸上依旧一片淡然,似是没有被她的情绪感染,但微微柔和的眼神泄露了他的真实感情。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冷漠的眼瞳中清晰地映着少女的身影,少女的一举一动占据了他视线的全部。 摩迪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虽然他经常这样。他觉得少女的举动有些幼稚,但却没有拂开她的手。他将头扭向一边,但少女层出不穷的欢呼仍是传入他耳中,直指他心间。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注定要堕入黑暗的神,怎么会被这种单纯的欢乐情绪所影响。 摩迪压下心头烦躁,他转头正视琴,伸出手轻松环住琴一侧肩膀,然而这样就不可避免碰到了曼尼的身体,变成了双子夹心琴,而摩迪和琴又勾肩搭背的姿势。摩迪对上曼尼打探过来的视线,回以挑衅的浅笑。 琴独自高兴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劲,怎么好像曼尼离她越来越远,而她和摩迪越来越靠近了,而且肩膀处还有痒痒的感觉。那正是摩迪在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肩膀。 少女的快乐宣泄就像忽然按下暂停键,但她想起这算她主动“招惹”他们的,于是只能微微缩了下肩膀,想着怎么开口才能优雅又不失礼貌。 而这时摩迪却出乎意料地将她竖抱起来,一手扶着她腰,一手托在她屁股下。惊慌失措下,她环住了摩迪的脖子,上半身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不说其他,这幅男女相托之景视觉上还是唯美的。薄纱般的月光挥洒于二人,将他们相缠的轮廓打上了浪漫的光影。不少不明所以的妖精躲在树叶间偷偷祝福他们。 “真的感谢我的话,不如用实际行动来回报我。”他将她朝天空高高举起,在她仰视的视角下,他的整张脸在月光照耀下一览无遗。他的神情很认真,黑瞳深处的火焰旋转着,吸引她陷入那片充满黑暗的深渊。 下一秒,琴感到摩迪托着她屁股的那只手僵硬了一下,随后举着她的高度降低了些,但仍是稳稳抱着她。她朝地上的作案凶器看去,原来是曼尼朝摩迪的手扔出了石头。而不远处曼尼的神情似乎在说,你再不放下她,我就砸到你举不起来为止。 琴倒是不担心摩迪会被砸伤,她就怕曼尼手不稳误伤到她。然而,下一瞬间,摩迪仿佛被人重重捶打了后背,重心不稳,手也就着惯性脱力。琴眼看就要落到地上,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精灵们看到来人,都收起了看好戏的表情,恭恭敬敬向他行礼。 来者正是精灵王子威提格。他先轻柔地给琴整理了下凌乱的衣物,对于有些狼狈的摩迪则是看也不看一眼,而后认真地劝谏曼尼:“对耍流氓的男神,不能手下留情。” 曼尼也认真地回言:“王子说得极是,实在是我平时育弟无方。” 正捂着胸口轻咳的摩迪听到这句,就好像又被人打了一拳。...不要把我说得像你儿子一样啊!他垂下眼帘,威提格的名字已然增加在他死亡名单里了。 琴觉得自己需要担负起气氛调节大使的责任。她随手抓过两串烤串,塞到曼尼和威提格手里。威提格看见她递给自己烤串,就想到遥远但又近在眼前的过去与一只笨天鹅争烤串的故事,不禁心情大好,又感叹物是人非。 琴擦擦手上的油,蹲下身拉起那边的摩迪。“你下次有话就先好好说,可别再动手动脚了...”琴又想起上次他化作蛇玩弄自己的那次,差点再恨不得踩上他两脚,但鉴于今天的好心情就只是绷起脸直呼自己的不满。 “哼。你管得住我吗?”摩迪用力抓着她手腕起身,眼神也就着手上的力道猛刺向她。好在站稳之后他便放开了她。 他看着在曼尼和威提格保护在少女周围,威提格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在意,曼尼虽然少言寡语但眼中也只有少女。他觉得非常无聊,他之前就该甩开少女的手,离他们远远的。于是,他便离开了人群聚集处,来到了空旷的林内。在没有人的地方,他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黑暗情绪。但是,他没想到,他看见了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维达主神,您怎么会在这儿...” 站在阴影处的男神转过身,脸庞隐藏在雪白的兜帽下,但从其中泄露出的几缕橙发和其高大的身形,无疑便是森林之神,如今阿斯加德的主神,维达。 “我不太放心,便来看看。但是你们做得很好。”维达露出主神式赞美微笑。 “好久没感受到这般生命力充沛的森林了...”维达拉下一点兜帽,让全身都能沉浸在和他本源力量相映的场所里,目光中透露出一些怀念。 “你呢,摩迪?怎么一个人来了这偏僻地方?”维达目光穿透了层层林木和就着篝火舞动的精灵们,锁定了人群中最瞩目的那叁人。 摩迪却是不想再看那叁人,他下定了一个决心。“主神大人,发生了一些事...”... 庆典中心的叁人自然不知道最大的上司已经来现场监工了。 有个醉酒上头的男精灵站在桌子上裸奔跳舞,把桌子踩塌了。威提格正在处理狼藉,加训斥世风日下的同族。 而曼尼正被女精灵包围,在他身上,琴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热脸就爱贴冷屁股。她看着曼尼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女精灵的跳舞邀请,但是一些女精灵仍锲而不舍地邀请他。没办法,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偏向热情奔放一些,天总是那么冷,人情再不热,就会被冻住。 琴尝遍了妖精酿的美酒,此时已经醉得火烧脸颊。醉酒壮人胆,在这一个女精灵被拂开手之后,她立刻无缝衔接搭上曼尼。 曼尼没有看她的脸,正想挥开手拒绝,却不想这个大胆的女精灵竟然直接贴了上来,将他抱个满怀。曼尼洁癖发作,就想动武警告。但一道清甜又熟悉的女声在他胸前响起:“你怎么啦,是我呀~”琴承认,她很想看看曼尼是什么个反应。他会像对待其他女性一样毫不犹豫将她推开吗? 曼尼浑身都僵住了,顿住了推开她的动作。琴十分满意,露出了小恶魔微笑,她饶有兴味凝视着曼尼泛红的耳尖,而脸仍是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你怎么这么紧张呀?你忘了吗,我们一起坐在你的黄金之马上时,贴得可是比这还近呢~你的胸膛,就一上一下地摩擦着我的后背...” 曼尼滚动了一下喉结。在琴猜测曼尼会是训斥她还是回应她时,曼尼迅速把手伸向她胸口。不好...!琴大叫不妙。 曼尼揪住那条他送的守护项链,对它轻念了一道咒语,瞬间一股从头到脚的凉意浇醒了琴,挥散了她的醉意。虽说醉意没了,但玩心还是不散。她哀怨道:“你怎么这样,我还想再体验一会儿喝醉的感觉呢....!” 她看着曼尼冷漠地接收了她所有的玩闹和抱怨,又恨恨补上一句:“你真无聊!难怪这样的你在以前只会被神族充作战士...!” 曼尼脸色肉眼可见又降低了几度,他不理她,自己走开了。好的,这下只有她一个....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出乎意料地同时受妖精和精灵的喜爱,无论男女,都对她抱着喜爱之情。 看见严厉的王子和冷酷的男神都走开了,这群善良的种族便包围了琴。有一瞬间,琴怀疑那个踩坏木桌的男精灵和魅惑曼尼的女精灵是不是只是他们套路中的一环。 他们听说琴是诺恩的女儿,也继承了女巫的力量,便欢欣鼓舞地请求她展现女巫神奇的力量,有说想装饰祭典变得更美的,也有说要知晓过去的,还有说要赐福的。 琴想,她可以啊!她现在有万能水晶球·集天下所有智慧·密米尔了。 密米尔正在储物戒指里睡觉,如今这片天地的能量充沛,他可以吸收转化,补充被奥丁封印后流失的神力。 然后他就被琴粗暴的动作吵醒了,当然他现在表面上还是水晶球的样子。他刚想指责琴毫无敬老爱幼之心,琴就捂住了他的嘴,当然在其他人眼里只是她很重的捏住了水晶球某个部位。 在琴的威逼利诱下,水晶球不情不愿地释放出了层层圣洁白光。“大家好,这就是女巫的赐福,谢谢大家。” 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觉得很厉害,纷纷鼓掌欢呼。而最清楚那是什么的维达,在暗处重重抽了下嘴角。 “大家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向这个水晶球提问。我会负责和他沟通,然后转告大家。”琴饶有介事地宣称。 一时间,什么问题都有了。大至宇宙的诞生,小至明天会下雨吗。接着有问科学的、有问家常的、有问恋爱的....琴挑她看得顺眼的转述,一时间说得口沫飞溅,脸蛋红彤彤的。 中间穿插着她最擅长的火系魔法表演。琴发现自收复亚尔夫海姆之后,她对法术的掌控有所提升。比如火苗不会飘了,火焰也有了多种形态,此时她释放的火焰小群在她的转换下变成了银白色。一时周围树上挂满灯彩,空气中也大放银白烟火,是以火树银花之夜景。 法术的气息可以看出施法者的心态,银白火焰充满着温暖与欢悦,一如少女此时释放的美丽。明处或暗处的几位男性都不自觉被分去大部分心神。 正在被训斥的犯事男精灵看到自家王子表情忽然变明朗了,威提格:姐姐真美。 此时曼尼同样发现了维达的存在,如今神界的叁大顶梁柱男神却偷偷摸摸隐匿于小树林,让人很难不相信他们没在进行什么PY交易。对于琴的“大放异彩”,叁人也各有不同的想法。 维达:有朵白焰差点歪了点燃旁边的树,还好我发现得快。 曼尼:她在变强。 摩迪:真想让我的黑暗吞噬她的纯白... ...... 正所谓快乐总是短暂的,有一位女性她悄悄地到来,却无法让人悄悄地忽视她。寂静就像传染,一层一层席卷了全场。 威提格抿嘴,上前体贴地扶住那人。“母亲,您怎么来啦?您现在还是需要好好静养。” 琴觉得布德在一夕之间变老了,失去神光力量的她,也失去了维持青春的力量。 她看见布德说:“也是,毕竟没人会不欢迎我。我现在是不是马上把王位传给你比较好?” 威提格笑容一僵,周围的精灵们更不敢吭声了,妖精们都躲在树叶间偷看。 然而下一刻,又一个重量级人物的出现让她连站立都摇摇欲坠。 “好久不见了,女王陛下。”自然是一直在坐井观天的维达,他施施然地朝布德打招呼,仿佛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出现在此地有多突兀。 密米尔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我醒来就感受到他的神息了,但看你刚才玩疯了,就没告诉你。” 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jpg。 19.二人的距离 四周仍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大地上仍照映着通明的篝火,空气中却没有了热烈的气息,压抑的沉默笼罩在一方空地。 统治这片土地多年的女王与如今阿斯加德神秘的至高王的对峙,令在场不少精灵都留下了冷汗。 威提格明白了什么,他紧握了下拳头,向前一步,对布德展现出隐隐的保护姿态。“阿斯加德的王啊,尊敬的森林之神,有劳您的远道而来。先前我族确实有些小纷争,但那些火种现已不复存在。这光复的亚尔夫海姆之光之光,便是最大的证明。如果您是来视察的话,您大可放心。” 琴脑子还没转过来,维达为什么会来?神界谁来办公呢?下一刻,密米尔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亚尔夫海姆之光的恢复让荒废的彩虹桥重新得以运作。如今,从阿斯加德通往亚尔夫海姆也便是几瞬几息的事情。至于维达主神为何特来此地一趟,琴小姐,您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吧? 听罢,琴马上瞳孔一缩。她下意识直接说出了,一直以来都有所察觉但不想直面的想法。“你和维达,都是’世界’的拥护者吧。”致力于维护世界稳定的,忠心耿耿的主神,对于影响新纪元发展的,旧纪元残留的余孽,怎么可能斩草不除根呢? “即使现在布德没有反抗的余力了,维达还是要杀她吗?”如果有一天,自己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或者是没有蜕变为女神,维达也会这么廉明公正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吗? 密米尔没有回答她。但她此时也无心思考布德的事情,她清楚地看清了她已陷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维达把智慧老人的人头放入她的房间开始,或者是从更早,宇宙的力量融入她的身体开始此时,密米尔的神思早已与她血脉相连,他就是一台监测仪,而维达则是执行者。她正处于危险的考验期,一个动摇,一个失败,就有可能被作为弃子斩杀。 ——阿斯加德不会养一个没有用的半神。临行前那天,维达不舍中带着警告的话语清晰浮在她耳旁。 她想到亚尔夫海姆之旅以来自己的几次动摇,怕是早已被密米尔看清,还好经过自我排解和曼尼的鼓励,最后都走了出来。唯一的把柄,便是对布德的仁慈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维达,他现身后就从未往她这里看过一眼此时面对威提格隐隐的示弱语气,也未表现出一丝松动的姿态。他高大的身姿站立在那儿,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气势便浑然天成。似乎只要是他决定的,就没有人可以改变,哪怕是他自己。 越是灌输进维达残酷的一面,她就越是无法控制地想起,他给过她的另一面。某种程度上,他是这个世界上她第二信任的人,仅次于诺恩。 那时,她面临失恋和丧母的双重打击,终日消极怠惰,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她时而陷入暴躁,虽然她那点能力不足以伤到其他神族,但却经常给自己留下血淋淋的伤。 有一次她清醒过来,跪在乌尔达地域的一片焦土上,木楞地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出神。——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神界毁了,母亲大人也消失了而我这样的疯子却留了下来,我去死才更好,不是吗? 想寻死的少女,空洞的眼睛里却渗出一颗又一颗泪珠。 “你不能死。”沉默的男神不知看了她多久,吐出了第一句对她说的话。现在想来,维达从来没有刻意pua过她,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奠定了他对她的诉求。 ——不会有亲情,更不会有爱情,你只需要活着,活着为神族、为世界贡献。但你要是做不到,我就会亲手杀了你。可惜那时的她,自然不会察觉,还深陷在维达对她的照顾中,满怀感激。 那时的少女木楞地看向高大的男神,不想赶他走,也不想回话。男神叹了口气,走过来蹲下身。他先迟疑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然后轻轻捏住少女的手臂,释放了治愈术。但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话,而是远远地走开了。 于是,她之后的生活中就会出现这样一位男神,他总会远远地注视你,但不会过多地干涉你,只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出现,沉默地为她治疗。 在维达细雨润无声地感化下,琴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冷静的时候还会与他聊上两句。而且因为维达身上亲近自然的属性,也能让她心情越来越平复,狂躁的次数趋于稳定,也不太会伤到自己了。 再后来,她便越来越信任他,在他眼中,她也能看到他对她的关爱。这些都是假的吗?母亲、父亲、恋人,现在还有维达,他们不是欺骗她,就是要离开她当年那种阴暗压抑的情绪再度降临到她身上,以至于她都没发现维达、威提格和布德那叁人的离开,她感觉现在的她又要痛苦到伤害自己了 然而,胸口处却传来一阵清凉但又温暖的力量这是什么?琴混沌不堪的脑子勉强想起来这是曼尼的守护项链。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便轻柔地搭在她肩膀上。 琴转过头去,果然是曼尼。“跟我来。”曼尼冷淡的脸上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情绪。 来什么?琴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曼尼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向大瀑布飞去。 琴吓得叫了出来,但曼尼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的呼声马上就消逝在前进的风声中。 他们越过了林地,穿过了溪流,向前迈进。他们乘着晚风,踏着神光,自由放纵。不管是快乐的庆典,还是危险的对峙,都被他们抛在后头。 很快那道垂直的瀑布便出现在他们眼前,岩壁陡峭又坚硬。曼尼不会想踏着这么危险的岩壁飞上去吧琴扭头瞄着曼尼的脸色。很快,曼尼的行动就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如今亚尔夫海姆能量充沛,也没有捣乱的敌人,曼尼很轻松地抱着琴,借着岩壁踩力,节节飞升。看着曼尼如此容易便飞檐走壁,琴自然想象不到双子先前在这里经历了怎样一番苦战。 在阴离子充沛的瀑布峡间追逐着高度,如此不一般的体验令琴渐渐忘却了刚才种种不郁。然后,在他们到达顶点,遥望那片焕然一新的光之湖滨后,琴的心情便彻底翻了篇章。 “光之湖滨原来竟这么美呀!”从死中苏生的光之湖滨,就像积雪融化的山岭顶峰。蔚蓝的颜色蜿蜒壮美,宛如镶嵌在盆地中永恒不败的蓝宝石。微风吹解着湖水表层,闪送着粼粼波纹,轻软剔透。空气清纯,满目生命力,深吸一口气,身体里的浊气仿佛一排而空。 琴正在反复对着湖滨吸气吐气,她没看见一旁男神望向她的,暗藏倾慕的情貌。 几只游荡在湖滨旁的妖精们的对话传入她耳中。 “你们看琴小姐下午还幸福地躺在威提格王子腿上睡觉呢,晚上便和这个力气很大的男神来这里约会。你们说到底谁是她男朋友啊?” “我不知道诶,但是威提格王子好像是她弟弟?” “你懂不懂啊,这个世界就流行亲族恋爱,设定就是这样的。你忘了,弗雷大人不是还和芙蕾雅大人” 琴重重抽了下嘴角,曼尼也听见了,他悄悄红了耳朵,还好天黑看不见。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给我看这里的景色吗?谢谢您,真的很美。”比夜空星星更闪耀的,是少女真挚的眼眸。 “要划船吗?”男神别开了头,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发出了个邀请。 “诶?好啊,如果有船的话”少女愣了一下,没有拒绝男神的邀请。然后她就看见力量之神随手就劈倒一棵树,然后将其折断成数段,再用法术加固到一起。这样,一个简易的木筏便搭成了。 一旁的妖精们都惊呆了:“你们看那个男神为了泡女人竟然随手破坏树木!” 琴:你们说的或许也没错。 琴呆呆地跟着曼尼上了真·贼船。虽然曼尼孔武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操控着木筏,但她仍时刻担心着沉船。这一担心,更多的担心就浮现出来了。她猛拍大腿,“维达不会杀了布德吧!”她怎么就跟着曼尼跑了呢? 曼尼无语地感叹着琴的反射弧,但又心疼于她先前的抑郁状态,只好以一贯的平淡掩饰过一切。“在你发呆的时候,他们就谈成了私下解决一些问题,他们现在大概在木屋寝宫吧。虽然结果确实不能确定,不过你要相信威提格,还有你的父亲。我想他既然预料到了布德会陷入极端,那必然还会留有更多措施。” “真好啊,父亲在生前没对布德投以多大关爱,死后倒是留下不少蛛丝马迹”琴有些落寞。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存在。”曼尼肯定道。“但是,你无需想太多。”他看着琴,眼中的关怀和担心溢于言表。 看见曼尼的目光,琴无法控制地想起曾经也有一位男神,对她投以这样的眼神。毫无征兆地,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眶,也打乱了对面男神的心。 但是,当着自己还蛮喜欢的一个男神的面哭,这种事不想让它发生啊琴正拼命忍着眼泪,一只手忽然覆上她眼眶。 “想哭就哭吧,我遮掉你眼睛就看不见你哭的样子了。” 曼尼的手很大,微热的触感包裹着她的眼眶,缓解了因哭泣而干痛的眼周肌肉。眼部的神经敏感,使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这双手骨骼的山峦。扫动的睫毛滑过他错落有致的关节,直至他心间。 曼尼的气息和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没有过多久,仿佛又过了很久。曼尼放下了手,琴早已停止了哭泣,但她此时却不敢睁开眼睛。 恍惚传来男神的叹息。“琴,你睁开眼睛看看。” 琴缓缓睁开眼睛,一秒仿佛被拉长了好多。当景色全貌展现在她眼前时,她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时间被延长,而是仿佛连时间都冻结了。 在琴看不见的时候,男神的另一手指尖迅速划过水面,神力注入其中,在周围荡出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无论是微风推动的水波,还是木筏引发的水波,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光之湖滨万籁俱寂,一切起伏都停止了,原本荡漾的湖面骤然凝结,水面平滑得彷佛精心打磨的玻璃,成为一只映照闪耀星空的漆黑明镜。 琴想,她此生都忘不了这夜。 她和曼尼划过的不是光之湖滨的水面,而是在由穆斯贝尔海姆火焰化作的星辰之河倒影上航行。 妖精们也惊叹于这自然与人工之力完美结合的完美奇景。好几对妖精情侣搬来树叶,乘着叶舟,凝视着难见的景色,同时偷偷关注那木筏上两人的情况。 “呃啊啊!亲上了他们亲上了!”一只女妖精努力压低嗓音,但仍掩不住兴奋。 却也有妖精十分伤神。“好可惜我明明是姐弟党的呢虽然这对也很养眼啦。” 无论妖精们如何讨论,都影响不到两位正主了。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 双唇先是轻轻地试探性相触,浅尝即止。在品尝过对方嘴唇的味道后,吻渐渐缠绵起来。曼尼的舌头就像一条灵活的鱼,正在它新发现的沙洞口规律地徘徊,伺机穿过缝隙。 原本细小的缝隙渐渐融化在鱼热情的进攻下,随后,二者便难舍难分。曼尼努力开拓着她口腔内每一处,琴被迫却也甜蜜地吞咽下许多他的口津。 曼尼的手开始规矩地抓着她肩膀,后来也开始开拓疆土,四处游弋,摸索着宝藏。 这是琴第一次在实际中体验除却和摩迪那次不对等的边缘行为,这和梦境的感受很不相同。琴觉得,曼尼更温柔,他不会忽视她身体的任何一处。无论是锁骨,还是后背,抑或是肚脐,他不遗余力地想去发现她所有的敏感点,欣赏她或是整体或是细微的美丽。 比起通俗地用燃烧情欲来形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像在一个悉心的园丁下,由封闭到绽放。曼尼的探索也带她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原来她的腰窝那么敏感,原来她可以发自内心地叫出如此快乐的声音 此时曼尼早已无心操纵水波,琴感觉到因为他们激烈的动作,一些水花溅湿了她的屁股。她不适地挪了挪屁股,下一刻,她的双腿便被曼尼拉开,最私密的那处展现在他眼前。 真的到了这一刻,琴还是有些紧张。她不禁闭上眼睛,下意识抓紧了曼尼的肩膀。 曼尼顿了下,随后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这是你的第一次吗?” 琴点了点头。曼尼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他以为,琴早就和她那初恋 在曼尼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他俯身在她耳旁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他抓住那条守护项链,“即使我们短暂地分离了,它也会代替我守护你。我心即它,就算话语会作假,但它传递的温度不会。它的每一次闪烁,都是我最真实的心意。” 他们正呈最传统的男上女下姿势。琴看见的,就是男神因真挚而比平时更紧绷的脸庞,动情的汗水划过棱角分明的下颚,滴落在她胸口的项链。身后便是满天星河,曼尼郑重的誓言取借了星辰的力量,让庄严的夜空又多了一颗巍然屹立的星。 琴觉得这夜的时间又是漫长又是短暂。虽说神族不易受孕,但完事后,曼尼还是为她细细清理下体,抠出那些白色的粘稠液体,然后只能处理在光之湖滨里了。 仿佛又听见妖精们各种倒吸凉气的声音。 理智回笼,各种预兆笼上她心头。“你是不是,要走了。”她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曼尼惊讶于琴的敏锐,但他不想对她说谎,只好无奈道:“对的。我和曼尼答应了妖精一族,要替他们寻回弗雷失落的胜利之剑,在华纳海姆。” 一只正在偷听的妖精立刻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阻扰我cp发展的竟是我自己!” “是不是摩迪对维达说了什么”琴仍低着头,微微颤抖肩膀。 曼尼思考了一秒,将手放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或许是。但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因素”曼尼没有继续说下去,琴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到他果然盯着她储物戒指的位置。 果然是她脑海电光火石般划过那晚曼尼对她的引导,以及密米尔的嘲讽。他们不会容许她偏离既定的轨道。 浪漫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魔法过了十二点的指针,剩下的便只有残酷的现实。 她忘记自己是如何保持平静的了。只记得曼尼将手放在她胸口,隔着条守护项链。“但是,我誓言的效力,将永远存在。”夜空中某颗星星应声地闪耀着 此时她游荡在山林间,回想着方才和曼尼分别时的情景。 祭典早已结束。它喧闹地开场,但又归于沉默的终止。 冥冥之中,又有某股力量指引着她朝某处走去。到了那里,她站定,原来是这里啊。小岛的中心,世界的本源,亚尔夫海姆地界的命运之树 似乎,也有人早就在等她了。 那人在圣叶投下的阴影隙间转过身,然后,感受到她周身明显不再属于少女的气息后,眉头越蹙越深。 作者有话说:首-发:rouwenwu.de (woo16.com) 20.新旧的交替 伟岸的圣树树干旁,翩翩男神与姣美女孩两厢凝望,应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却半晌无人说话,二人间无形的鸿沟正在胶着。琴打量着他,明明才几天未见,却像面对着一个初识者。 “你和曼尼做过了?”微风拂过男神的兜帽,露出他俊俏的一侧棱角,向来温润的形貌中却明显彰显出一丝难掩的阴沉。 琴看着他,就觉得内心某处在被侵蚀。“这又和日理万机的主神大人您有何干系呢?我只要引导世界就够了不是吗?”撕破了往日的温情假象后,连掩饰都疲惫,只余针锋相对。 维达似是愣了一下,温和的面具龟裂了一角,但这失态仅是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收回多余感情外露,恢复了沉默的主神应有的样子,不近人情,深藏不露。“也是。”他看着她,目露嘲讽。 “我早就不需要你的照顾了。”琴毫不退缩地直视维达,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现在的她有了更纯粹的支柱她不禁向胸口的项链摸去。 “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呢。”维达回以一句看似突兀的话。 “你想说什么?其实我内心深处还信任着你,把你当家人?”这些男神总是一个比一个自恋琴十分没好气。“那当然是因为我早就破罐子破摔了。”要说可怕的话,摩迪和威提格也各有其可怕之处,可能她已经磨练出对腹黑男的抗性了而且维达现在暂时还不会动她。 维达没想到琴是这么个回答,表情顿时精彩起来。琴看到维达破功,禁不住心里一乐,面上也掩饰不住得志的笑意。维达见到琴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心底又是一阵诽腹她某些方面的粗神经。 琴经过这一笑,精神放松了许多。再看着维达,心境也豁然开朗了。经过这几天的历练,琴其实已经在她自己察觉不到的时候成长了许多。她见识过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经历了生死交错的瞬间、揭开了心中的隐晦倒刺,现在的她和过去神界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已大相径庭。特别是,还经过了情爱的滋润,和永生难忘的浪漫奇景,让她有一种俗事不过如此的觉悟。她和维达之间也算是俗事吧。 “呃啊啊!真是烦死了!我就通通开门见山直说了,双方都藏着掖着真的好没意思,毕竟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发言。 “我很清楚宇宙规则,万事万物就是从兴盛到衰弱,最后都会毁灭,这是既定的。所以旧神们没有逃过诸神黄昏。而现在新世界还不稳定,很大的原因是还残余着过去的恶。而你,作为世界的忠实拥护者,眼中自然不能有一根刺。但是,我认为两全的解决办法或许会更好。”琴说完后便偷偷打量着维达的脸色,维达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 “铲除余恶不仅是我的使命,它更是你的。”维达慢慢靠近着琴。“这些话原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其实命运女神只有在世界走向顶点逐渐衰弱后,才会出现。这是对神们的警示。所以,你先前在阿斯加德每天与祂辛苦沟通,这努力注定是白费的。” “”你真的好狗。琴瞪着维达,气到不想说话,但眼神清晰地传递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的意思甚至还把她赶出来了,她真的好委屈。 “但这济时拯世又是非你做不可。不仅因为你的身体特殊,更是在为你成为女神做准备。你是被祂选中的,如果你没有贯彻完成你最基本的使命的话”维达欲言又止,但语气中流露出的危险意味让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会死。会被世界作为弃子杀死。然后,世界会再去寻找下一位女神候补。 “有一点你猜的没错。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会在那之前,就亲手杀了你。”与他冷酷的话语不同,已经接近到琴身边的他,温柔地将手放到少女脑袋上抚摸着——一如过去那样。 琴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脑海中闪过他专心为她疗伤的样子、安静地听她诉说琐事的样子、认真地指点她法术的样子它们都一一消逝,最终只留眼前那个,锋利与内敛于一体的,看不透的样子。 不知为何,她产生了一种想拥抱他的冲动。他们以前虽然情同亲人,但也交往止于礼。想来,维达或许早就克制着自己不能对一个监视对象越界吧。 想到这里,她目光便清明了许多。她微微侧开身子,躲开了维达抚摸她头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那一天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我一定会和你抗争到底。”少女抬起脑袋,眼神坚定。她可以感觉到收复亚尔夫海姆后自身力量得到明显增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便是世界向她的反馈虽然一个不好,也会随时被收回。 “是吗?那真可惜。”维达目光悠长。和我抗争又如何,你还是抗争不过宇宙的规则啊傻女孩。 “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对布德怎么样了。”他收回手站定,好整以暇等着琴的反应。 “为什么?你有什么目的?”琴怀疑地盯着维达,她自然不会认为方才还大放厥词“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余孽”的他会那么轻松便饶过布德。 “你父亲,伏尔隆德,当年在离开阿斯加德的时候,向诺恩讨要了一个未定的请求。”提起那个男人,维达语气复杂,他实在是小看了那个铁匠“现在,轮到这个诺言兑现了。规则的力量已经生效了,在布德确实掀不起多大浪潮的现在,诺言和除恶两股规则也不会相撞。” “而且,你那弟弟,也提出了诚恳的请求。接下来的旅途,他会代替曼尼作为护卫,保护你,确保接下来的推进道路,弥补他母亲所添的麻烦。” 一个“!”还没消下去,另一个“?”便浮上来了。这就是琴的内心状态。不过这茬也正好提醒她了:“你怎么可以听信小人谗言调走曼尼呢!”她听到密米尔在咳嗽了。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恢复九界,成为女神,不要为其他事情分心。”维达言有所指,提到这个,他内心又浮现了一些微妙的不郁。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像我父亲。”琴看到维达露出一脸被雷到的表情,再次占据上风让她心里很爽。 “反正我现在也没爹了,不如你就做我爹?”琴乘胜追击,维达的脸成功更扭曲了。“可是这样你和母亲大人不就成一对了不行啊,你完全配不上她。而且让我喊你爹实在太便宜你了”她好像听见密米尔又忍不住笑了。 “我看你是现在就想死。”维达露出了一个令她直掉鸡皮疙瘩的笑容。 “别啊爹呸,您老,这么晚了,赶紧回神宫休息去吧。现在不比以前,有充足的青春苹果,晚睡可是会加速衰老的!”原来脾气再好的神,做了主神之后也会变得不好,琴深有此感,但她丝毫没反思自己是否挑衅过了。 “得益于你们的行动,现在阿斯加德的命运之树已经能结出一点青春苹果了。”气到极致后,他反而生出了耐心解释一句。 “你难道听不出这是我赶你走的借口吗?”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如果说先前维达和琴的争锋相对只是能让水凝结成冰的话,那现在所有分子几乎都快停止了运动。 琴眼尖地看到维达掌心在凝聚攻击法术了,她大脑飞快地转动着逃离路线有了! “我去参拜圣树了!再见!”她一溜烟地,上树了——反正维达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圣树做手脚。圣树会排拒他人,但是不会排拒她。 她没有再看维达的表情,随着她越爬越高,他的身影逐渐缩小。 ——没有想到,你竟然把维达主神气走了密米尔全盘放声大笑中。 ——你们不是一路的吗?看他吃瘪你就那么高兴吗? ——是,也不是。密米尔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等到琴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维达的气息后,她便缓缓下树,靠着树干毫无形象地哈气歇息。但是,又很舒服,她已经好久没感受过完好的命运之树气息了。 圣树总是亲近她的。她想起了旧纪元时每日居住在阿斯加德圣树上的情形,一股睡意拂过她心头,她不禁就这么靠着树干沉沉睡去。 时间仿佛在倒退,各种画面飞速转换,她看见了许多故去的人、过去的事,最终暂停在一个她意想不到的节点处。 她思考过,但却从未困扰过这个问题,即伏尔隆德与诺恩的相识场景。 女神视察人间也寻找伴侣, 她飞过默尔克森林时停下。 女神酮体雪白也身姿轻盈, 徜徉岸边逐浪潜泳嬉水玩。 男子是拉普兰国王的儿子, 其王室一脉传承奥丁之血。 他时常乘坐雪橇狩猎野兽, 那天他来到了乌尔弗峡谷。 她看见了手拿铜铁炉锤的顶天好汉,正在筑造精舍。 他看见了身披天鹅羽衣的绝色丽姝,正在纺织亚麻。 他邀请女神进屋,她给予装修指点。 她询问亚麻外形,他给出中肯意见。 女神逐渐爱上男子, 她伸出弯弯的双臂, 将男子带回她故乡, 甜蜜度过数个冬天。 男子和她有了女儿, 轻怜密爱共同生活, 却在某个冬天过后, 魂牵梦绕犯了乡愁。 “诺恩。”伏尔隆德站在乌尔达泉的一处石头上,眺望着树下那道正在祈祷的绝丽身影,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嗓调出声喊道。 女神在巨树下若有所感地睁开眼,抖了抖飘拂轻柔的天鹅羽衣,那双隐藏在命运迷雾下的眼睛朝他笔直投射过来。 作为女神的爱人,虽然他可以清晰看见女神的全貌,但是一旦移开目光,便会马上忘记她的样子。据说,世间能够看清且记住诺恩样貌的,唯有一人,那便是他们的女儿。 “我想回家看看。”他仿佛不是在诉说离开,而是在提起一件稀松的平常事。 “你会死。”女神没有劝说,而是点名了一种未来。 女神向他飞了过来,她朝他伸出弯弯的手臂,一如她将他从乌尔弗峡谷带走时那样,只不过现在是在挽留他。 她调皮地将全身悬在半空,呈头下落的姿态定在空气中,垂下手臂勾住他脖子,乌黑秀发扫着他脖颈、肩膀。 “为什么会想离开呢?在这里,你不会老,更不会死。”甜美的女声一如热恋时向他撒娇,像魅魔的蛊惑。 “世界上不存在不死的生物。诺恩,你也会。”他来回抚摸着诺恩的白璧,却没有回头。 “那既然都是死,你为何不能在我身边死?”女神没有反驳,却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虽然我离开了,但我发誓,我最后会和你在一起。”在阿斯加德的命运树下,男人引证了规则,立下誓言。 女神明白了什么,她惊得撤开了些手臂。“这样那你可以带走一些东西。” “我想带走琴。” “不可能。” “那我便要一个承诺,在未来兑现。” “可以。”女神脱口而出,随后便是一阵懊悔,狠狠瞪向面前的男人。 伏尔隆德当然清楚诺恩不可能同意他带走琴,这只是降低她心理防线的一个策略。规则级别的承诺不是那么轻易能要到的,伏尔隆德算准诺恩在拒绝他之后必然会产生一些愧疚从而轻易答应他下个要求。他的女神,还是像当年一样天真可爱呢在乌尔弗峡谷时,要说是诺恩诱惑了他,不如说是他先对她生了邪念。 伏尔隆德如此想着,嘴角滑过一丝洒脱的笑意,随后轻松地踩着石头飞跃了乌尔达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他平日悠闲温吞的样子。 在乌尔达泉外,男子身背铜铁炉锤。在乌尔达泉中,女神轻轻用脚点水嬉戏。 告别如初见。 作者有话说:首-发:yuwangshe.uk (po1⒏ υip) 21.扬帆的启航 有悠扬的歌声迎面而来,萦绕在她的身边,令舒适又悲伤的睡眠离开她的眼睑。 不远处似乎有裙衫飘逸,停栖在密密树叶下,宛如仙乐的嗓音抚慰着她砰跳的心房,旋律激婉,抑扬顿挫。 她心绪纷争,面对来人,焦躁箍围着思绪,吐出一句空虚且不着调的话语:“我见到他们了。” “嗯。”来人却应下她的话,方才的乐曲颤音还回绕在那人身旁。那人深深地看向琴,面庞悲楚哀伤,竟与琴同有断愁肠之态。 “我已经不讨厌你了。”琴的思绪仍被折磨着,肆无忌惮又无精打采地表达着自己最原始的心情。 来人没有再应。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最终在琴面前站定,而后缓缓蹲下。她摊开手心,掌中那物便在太阳的照耀下,直畅地映在琴眼中。 瞬间,那些愁恼着她心魂的烦扰烟消云散。以此相对,另一种震惊从心中升起。她在梦醒后,第一次抬起头,打量起来人。 她的样貌已大不如前年轻娇美,在失去了神光的力量后,岁月的纹路也随着悲酸艰辛附上面庞,代表衰老的白发染上原本灿烂的发丝。森林的“耀月”女王,最终也走向了漫漫凡生。 但是,她的气息却比先前更开阔,面庞也更带有人烟味的温暖。想必是有了威提格的开导,或许还有某些梦境奇遇的原因吧...她看着在布德掌心绽放的,那枚象征伏尔隆德妻子身份的戒指,怔怔出神。 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迟疑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根据她在梦境中看到的,这枚戒指应该已经被伏尔隆德丢了,不知所踪。“父亲他...还好好在地下沉睡着吗?”想到方才梦境里那句“我最后会和你在一起”,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他的尸身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应是已追随前命运女神而去吧。”布德面色暗淡下来,并没有回答,出声的是从树荫下走出的少年,威提格。 琴觉得自己从未在伏尔隆德生前了解过他,他好像在生前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死后才被她一一挖掘。那条“在一起”的誓言,其实现条件便是亚尔夫海姆解放。他引导了世界、保全了亏欠之人,再无留恋之事,便追随真正所爱而去了。 对此,琴没有多大惋惜,她觉得这样真好。如果她许下誓言,有一天,她也能追随深爱的母亲而去吗? 还有,她从未梦到过和诺恩有关的事,因为诺恩本来便和天启有关。这次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圣树的照拂吗?她抚摸着树纹,圣树回应她熟悉而温暖的柔光,感觉就像回到了母亲大人身边。 “然后,父亲他消失的地方,便浮现了这枚戒指。”威提格走近,扶起仍蹲着的布德,拉过琴的手,郑重地把它放入她手中。 “为什么您要把它交给我?您不是一直很喜欢它吗?”布德她竟然真的想开了? “只是心态变了。还有,看见小威他还活着,我也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我得从过去走出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触碰到这枚重现的戒指时,得到了某些启示,净化了她。但她所说也不假,看见威提格的那一刻,她的战意也大大退散了。 旧时的阴影彻底离开了她,亚尔夫海姆已经完全摆脱过去的黑暗了。霸占神光时的她,光彩照人,但身怀仇恨。失去神光后的她,红颜暗老,却无拘无束。 见布德已完全看通透了,琴才放心收下戒指。承载着上一代人恩怨情仇的遗物,静静地在新时代中,在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后代的储物空间里,暂时得到了休憩。 现在的精灵王国已经没有结界了,琴跟随着威提格,穿过森林,来到他们将要出发的地点处。有一些来送别他们的原住民,摩迪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不见曼尼的身影。他已经离开了吗...?琴一阵落寞。 下一刻,她便感受到胸口守护项链传来的温暖回应,曼尼也正思念着她。她紧握住项链,想从中汲取前行的力量,仿佛曼尼还在身边给她鼓励。 “曼尼大人前夜里就随维达主神离去了,姐姐不用太担心。”威提格不知道昨天夜里曼尼和琴“私定终生”的事,以为琴只是看到可靠的同伴离开而缺乏安全感了,否则他肯定笑不出来了。 “虽然我没有曼尼大人那般健壮,但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姐姐相信我。”他露出了一个治愈的笑容,并捏了捏琴的手。 “哼。”不远处的男神立刻向他们相交的双手射来了不善的眼神。“有我在,你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出场机会。” “有勇气之神大人可靠地冲在前头,那我也能更安心地在后方护住姐姐安全了。”这边的小王子也明晃晃地嘲讽男神莽撞。 ...总感觉这个组合...相性不太妙啊。琴看着宛如降了好几层智的两人,深深担忧起未来的同行之旅。 “愿命运与你们同在。”原住民们双手合十,为他们献上真诚的祝福。琴在其中看见了送过她花的精灵护卫和躺在她手心过的妖精,此时此刻,她不确定命运是否与她同在,但她能确信命运的奇妙。 “愿你们永远走在不会后悔的道路上。”布德虽然已和过去告别,但她依然不是命运的信奉者。非常巧的是,前命运女神诺恩后来也成了她情敌。 琴忖量着布德的话。也就是说,现在的布德,她也有一丝后悔吗?在地下,她决不妥协的样子仍历历在目。所以,万事万物,还是永远无法与祂抗争吧,改变总是悄悄地便发生了。她想到了最早的诸神,他们从诺恩处得知了诸神黄昏,却依旧无从防范。 琴和他们一一告别,收下祝福后,便带着物资,这之中也有维达赠来的补给品,包括抚平琴心绪的特制药,登上了通往下一站的交通工具——帆船。 已然重新运作的彩虹桥直通九界的第二层。这层是海洋世界,各个地界都由海洋隔开。其中,人类世界米德加尔特最为特殊,位于大海深处,普通人类无法通过周围环绕的无底深海。曾经,深海中还居住着尘世巨蟒耶梦加得(J?rmungandr),耶梦加得(1)的巨大足以环绕人间世界。不过,在诸神黄昏时,双子的父亲,也就是雷神托尔已经打败了他。 然而,他们下一行的目的地却不是米德加尔特,而是霜巨人建立的巨人国度——约顿海姆。原因是世界树的叁大树干之一,便隐藏在约顿海姆,而修复树干正是当务之急。 说来,约顿海姆,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个好地方啊...她瞅瞅摩迪,那家伙小时候便是在巨人国度长大的。她又摸摸储物戒指,密米尔这家伙看管的智慧之泉也在此处,而且就在扎根于约顿海姆的树干旁。虽说如此,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此行容易。 她心中始终无法消去的一道刺,恐怕现在也在约顿海姆。是的,她那始终只闻其存在不见其人的初恋,是一位冰霜巨人。不知道他现在,实现了他的愿望了吗...?有些人真是一想起来,便会焦躁...琴默默吞下一颗维达特制药丸。 她的身边,也有暗含不安的存在。那晚曼尼的忠告还浮在她耳旁:“我能感觉到,摩迪现在很不安定。黑暗的种子...终于在他心中开始发芽了吗...琴,你要多加小心。” 曼尼向她诉说了他的后悔,他开始怀疑当时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当时,冥冥之中,仿佛有命运的力量推过他的手,促使他将摩迪推入光之湖滨。 而琴回以曼尼一个拥抱,然后她双手捧起他冷峻的脸庞,将话语一句一句印在他心底:“没事的,你不是一个人。还记得你救我那晚对我说的话吗?也是你’犯下错’的那天。你问我’你想改变吗’,现在我可以清晰地回答你,我想。” “你是我的引路人,布德也是。你们’犯错’,我会努力帮助你们。现在的我,可能还远远没有能力推动世界的发展,但是摩迪,他既是你的弟弟,又是我的同伴,如果他步入邪恶的道路,哪怕是一点点,我也要改变他。”少女吐气如兰,赌誓发愿。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此时的样子有多美。就像一直被诺恩这轮明月的光芒遮掩住的星辰,在某一天划着自由的尾迹,向世人绽放了它真正的光芒。曼尼搂紧了她,像是拥住一片暂时未被世人所发现的宝藏。 现在,曼尼抵达了华纳海姆的边界。而琴一行人在彩虹桥中下落,也得见了无尽深海姿态的一角。 “滴答滴答”,命运的齿轮向前转动了一大步。 注: 耶梦加得:耶梦加得(含义是庞然大物),是北欧神话中能环绕人世的巨大海蛇,属于巨人族,它是诡计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第二个儿子,芬里尔和海拉的兄弟。 【承章】22.深海的巨人 阵阵疾风,呼啸着扫过酒蓝色的海波。海船迅猛向前,雪白的帆篷兜鼓着劲吹的长风。浪花刷刷飞溅,劈开一条暗蓝色水路,唱着轰响的歌。 然而,破浪前行,迎来的却不是黎明的曙光。 因为,他们已然在无尽深海徘徊数小时了。 在数不清是第几次路过原点后,琴终于忍不住了。“摩迪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负责掌舵的,是勇气之神摩迪。不仅因为他是他们之中唯一有航海经验的人,更因为他的出身地是约顿海姆,因此熟悉那里的地理位置。 可是现在他却带着他们转圈圈。琴合理怀疑这是摩迪拖延计划的一环。 “曾经的约顿海姆就在这个方位,这点我万分确信。”摩迪操作着舵杆,眉头紧蹙,这情况他也始料不及。 “好像有一股不明的力量在干涉。”威提格也从休息室里走出,面色虚弱。 琴担心地看着脸色欠佳的威提格:“你还好吧?你是不是晕船啊?” 晕动病是指乘坐交通工具时或由摇摆、颠簸、旋转、加速运动等各种因素,致内耳前庭平衡感受器受到过度运动刺激,而出现的出冷汗、恶心、呕吐、头晕等症状群——来自现代科学的解释。从来没出过海的威提格,便不幸中招了。 “没事的姐姐,只是有点小晕。”威提格扶着桅杆,忍住眩晕感,对琴露出一个“你放心”的微笑。 摩迪抽空瞥了眼他的状态。“晕船就不要逞强不要乱动,仓库里有醒神草,你拿一根然后就在休息室好好躺着吧。我没工夫照顾折腾的病人。” 琴这次没有反驳摩迪,她推着威提格把他送进休息室。“身体不舒服就别出来了。我和摩迪会想办法找出那股干扰源的。” “姐姐也是,如果身体不舒服了千万别勉强。”姐弟双方寒暄了一阵,而后琴搭上了休息室的门。 “...这样下去不行。空耗体力和物资,什么都找不到。”琴快步走向摩迪,诉说着不安,“而且,天空乌云聚集,怕是暴雨将行。” “这应是某个古老的存在在对我们施威。”摩迪望着深不可测的洋面,陷入沉思。“制造出幻术让我们迷路是,这暴雨也是。恐怕我们,正在经历那位的考验。” “您是说...那位?”琴想到了许多有关深海的传说,最终一一排除,将目标锁定在最吻合的那位身上。 他是古老的巨人族,但和诸神敌对的霜巨人并不完全相同,是更加古老的神,算作是霜巨人的直系祖先。他是古老自然力量的化身,他对诸神或巨人族都不支持也不反对,基本上是中立的存在。诸神黄昏发生后,即使诸神和巨人大都灭亡了,他也依然存在。 他便是深海之神——埃吉尔。听说这位神喜爱追逐海船,把船颠覆后拉到水底宫殿,船上的宝物及货物就会变成他的所有物,所以其住所充满各式的珠宝与财富,甚至到了用黄金来照明的地步。因此,黄金也得到了一个别称——埃吉尔之火(Aegir's fire)。传说他的豪宅就位在中庭(人类世界米德加尔特)的西边,雷色岛(Hlesey),一个叫福雷斯耶的地方。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在暴雨之前找到他的位置。”雨势中的深海,将更是埃吉尔的主场,到时候击败他,就更举步维艰。摩迪将船停靠近原点,而后走到甲板前头,深吸一口气,准备下海。“船便拜托你了。” 琴那句“需要我帮忙吗”还没问出口,摩迪便已经下沉得不见影了。她深深觉得在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这方面,双子还真是亲兄弟。不过,摩迪也是怕在对抗深海之神时,自己压制的邪恶之力会为她所察觉。 此时,摩迪穿过翻涌的洋流,展开急速潜行的法力,像一条巨蟒,拨开惊涛骇浪。越往深广处前行,光明便越是苍贫,厚重的水压夹杂着古老的压迫,从不同方向挨连而来。 深海不是他的主场,他的心脏收到威胁的本能,剧烈鼓动传递着警告。但他觉醒的心灵,因面对强敌而豪莽凶猛,叫嚣着挣脱桎梏,准备撕裂压扯抵挡在前的所有存在。 “你不能再向前踏出一步。”黑暗也掩盖不了的灿金宫殿若隐若现时,某道古老的声音跳将出来,在大海的四面八方环绕,使人心智涣散。 “我不踏步,我向前游。” “...”谢谢,有被冷到。被冷到的深海之神以行动表示态度,一道蕴含无穷神力的浪尖便袭向摩迪。 在深海,司掌之力不是水的神行动速度会受制。因此摩迪没有躲,而是召唤出雷神之锤堪堪挡下这一击,身形被掀起,冲挤向后数十米。 然而,埃吉尔却暗暗肯定了他的能力。作为一个二代神,又是在他的领域,能抗下这一击,属实超出他预料。 “埃吉尔大人,您既然是中立的存在,为何不肯放我们离去呢?”摩迪稳定住重心,抛出心头疑问,同时暗暗警惕他的下一击。 “确实没错。但...金钱能使神推磨。” “?”摩迪有了一个非常可笑但又很可信的猜测。 “你们诸神都知道我的爱好就是收集船和宝物。奈何现在这片实在荒无人烟,别说船了,连个路过的人影都没有。大战后这么多年过去,我宫里那片宝贝早就看腻了。你们那船不错,里面好东西也很多。” “...您身为始源巨人伊密尔的直系子嗣,难道就没有更崇高的追求吗?” “嗯嗯,有啊。”原本漫不经心的埃吉尔,玩味的目光渐渐变得凝实起来。“你们是要去巨人之国约顿海姆吧。” ...果然,这才是他的真正阻挠目的。摩迪在心底组织着措辞,准备应对一切他有可能抛出的问题。 “我虽然不会参与你们和霜巨人孩子们的斗争。但是,在巨人之国遭到战争重创的现在,我需要保护约顿海姆,外人不能随意进入。”白发苍苍的老人渐渐显身在摩迪面前,对他郑重告知。 “那如此的话,您便可放心了。我们此行正是要去拯救约顿海姆。” “能不能拯救,现在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先要我说了算。”埃吉尔的白发在水中缓缓散开,摩迪知道,这些头发在必要时都能成为攻击武器。 摩迪明白了,这便是在亚尔夫海姆瀑布遇到妖精阻挠的升级版。此时此刻,没有曼尼的帮助,地势也更为险峻,敌人更加强大。但是,他这些天默默消化了体内暴动的邪恶力量,对其掌控也更为熟练,实力也今非昔比。 古老的存在和新晋的传说便在这无尽海域中狭路相逢。一边是漆黑大海的风浪,一边是猖莽凶虐的神锤,双方都填溢着幽黑的杀意。 海浪间弥漫的庞大能量令四周的石岩摇晃,空间的震动甚至波及到了第二层更远的区域,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最近的海底国度米德加尔特。 此时,米德加尔特的结界正在受到冲击。 “天呐,第二次世界末日不会那么快便来了吧。真是天要亡我人类。”米德加尔特某处一正在农耕的中年男子停下动作,感受着非比寻常的空间震动,令他想起不久前整个世界化为火海的那一幕。 “怕什么,再来多少次我都会带你们逃离危险。”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木屋里闪身出来,施施然道。 “纳格斯塔大人,您的勇武值得称颂,但这样的灾难还是不要很多次比较好...” “开玩笑啦,这次应该不是什么灭世灾难。只是两个很闲的高级神邸在附近打架而已。” “神邸..?现在这个世界还有神的存在吗?” “有的,只不过很少。你可别想着向那群神祈祷了,他们都是群自私自利的家伙。而且,就现在的宇宙气脉,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哎,我现在也别无他求。只希望人类一脉千万别在我们手里断送了。” “不会的,利普她不是刚怀孕吗?” “我近来心中总是缠绕着隐隐的忧患...利普她是高龄产妇,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无论是什么时候,何种情况。”灵杰豪健的男子拍着胸脯,满是自信。他拿过中年男人的犁翻打泥尘,晶莹的汗水包裹着结实的小臂,无形中让中年男子的心安定下来。 海面上,诺恩号中。 自然,诺恩号是琴刚给海船起的名字。 “摩迪他不会有事吧...”琴坐在威提格的床头,惴惴不安道。 “姐姐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也下去看看。”威提格面色也凝重起来。 就在此时,洋面忽然峰起滔天的浪尖,紧接着,一道迅猛的身影划着水花的轨迹,直奔诺恩号而来。琴提起来的心还没完全放下,就看到洋面再次冲破,一个有诺恩号相当大的身躯攀上天穹,而后缓缓降落在离诺恩号十分近的一处海面上。 “恭喜你们,神界探险小队。你们已通过了考验的第一关。”埃吉尔瞟了眼正在处理伤口的摩迪,他身体各处也受了许多伤,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摩迪一边疗伤,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和其他两人简单解释了情况。 “所以可以理解为,第一关就是武力值的考验?”威提格很快反应过来。 “没错。”拥有的绵长胡须的巨人笑眯眯点头。“接下来,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承章】23.真心的考验 司掌深海之力的巨人注视着船上各有特点的叁人,心中暗自忖量。 首先是那名男精灵。他和那名女孩贴得极近,乍一看是晕船需要女孩搀扶,但事实上却暗暗释放了魔法元素保护在女孩周身。尤其是他身上还存在着高级武器的气息。虽然身形纤瘦,但不容小觑。 再而是刚才战斗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名二代神。他离二人较远,像一头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质,仿佛不管在何处、面对何人,他都难以融入周围。 他身上的气息也非仅有简单的隔绝感。在海中他已经察觉到了,某种邪恶的力量已在他体内扎根,不过还未盛放。但是,却未必绝对导向灾厄。 因为有着中间那名女孩的存在。在这还未走到鼎盛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还未和“命运之力”完全重合的女孩啊,你的选择将会引发无数影响,走向不同的结局。你,会如何选择呢? 女孩的身上还藏着一股讨厌的老熟人的味道。他那古板的侄子啊,明明拥有长久的寿命和古老的力量,但却与他不同,不身许于无拘无束的中立阵营,而偏要跑到阿萨神族那边,并甘心维护“祂”的意志。 “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即智慧的考验...”琴一听便乐了,她这边可是有智慧考验的作弊利器智慧老人牌水晶球啊。 “...才怪。”深海的巨人缓缓吐出了后半句话,原本严肃的苍老脸庞染上了诡异的坏笑。 瞬间,船上叁人的脑袋上不约而同地打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无拘无束绝对中立存在的我,当然要更清新脱俗,怎么会考验别人知识这种通俗的东西呢?” ...不能作弊了这可怎么办。——琴的真实反应。 “请不要侮辱知识。”——威提格的即时吐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摩迪的暗自扶额。 “我要考验你们的诚实程度,来玩真心话游戏吧。”埃吉尔认真地提出了新题。 于是,那叁人又是各有反应。 “哈?”琴不太明白这个古神的脑回路,她呆掉了。 “...”威提格无语歪倒在琴身上,连外放的魔法元素都有一瞬间停滞了。 “嗤。”摩迪觉得他真是活太久太无聊了,好想一把火把他烧了。 “可是,”威提格冷静完,从琴身上站直,“你又如何得知我们所言之真假呢?” “是啊,没有听说深海之神还有真实之眼的技能?”琴也怀疑地看向在掏耳朵的埃吉尔。 “我没有,可是,他有。” “??谁?”琴心头一跳,随即埃吉尔举起了手指向了摩迪...然后缓缓平移,经过了威提格,最终在琴身上停止。 威提格和摩迪纷纷看向琴,她马上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同时她在脑中紧急联系某人:他说的不会是你吧...密米尔... 智慧老人,亦是智慧巨人密米尔哀叹一声,没有回答。这都是久远的孽啊... “埃吉尔,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蕴含着同样古老气息的声音回响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随后,从琴的储物戒指中飘出一个透明的发光球体。 “这不是在祭典上,姐姐占卜用的水晶球吗?”威提格发出老实人提问。 琴僵硬着不吭声,她看着水晶球大变人头这套熟悉的流程,心里无限诽腹。智慧老人的孤头最终飘到了埃吉尔面前,在完全的巨人体面前显得那般渺小。 “埃吉尔,你不该放任你自身的意志阻挠大势之所趋。” “哦?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教呢,小密~是以我亲爱的侄子的身份,还是世界的...代理人?” “...叔叔大人,我们能够出生,乃至生存,都是因为有万物之主宰大人的馈赠。” “如果您还是无法妥协的话,那我只能阻挠您了。” 两位来自世界上最古老的种族的高级神,一体积极其庞大,另一极其渺小,彼此都散发了不善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斗争的预兆。 “...从刚才起我就有一种穿越次元的感觉。”威提格看着千年难见的魔幻画面,发出了——远古巨人打架,这真的隔了好几十代的他能看的吗——的真实感叹。但是许久都没听到有人回复,他疑惑地转过头看琴。 然后他便发现身旁的少女不知何时便不见了。 “莫不是怕惹祸上身就躲难去了?”不怪摩迪又奚落琴,因为她刚才看起来确实魂不守舍。 二人正准备去休息室搜寻一番,却听见物资库那边传来了搬动东西的声响。 紧接着,物资库大门被踹开,琴肩头扛着两把交迭的凳子、脚下又踢着一把,同时手里还拿着一盒....不知名的水果。 拥有一番好臂力的少女甩了甩汗,抬头便看见以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的一男神一精灵。“我寻思那两尊大佛怕是要吵上不久,可能还要打上不久。我们迷路了跑也跑不了,不如就搬个凳子看戏吃瓜?” “...”“...” 琴仿佛看见二人头顶又出现乌鸦又出现黑线,同时脸色比她家的乌尔达泉焦土还要土。 与此同时,海上两位祖宗的争吵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眼见无法以理说服对方,他们便简单粗暴地进入武力模式。 威提格悉心地给诺恩号架起了守护结界,摩迪再加固了几个法术,随后将船开到了离巨人火葬场处不远不近的地方。琴也搬好了小板凳,躲在一处不容易被暴动的浪花波及的桅杆后,安心打开果盒,里面放着黑加仑、蓝莓等一些浆果,然后坐定看戏。 “真想趁乱杀了那两巨人,坐收渔翁之利。”摩迪眺望着那边的战场,眯起眼睛。“只是现在杀了埃吉尔,我们便永远也到不了约顿海姆了。” “是啊,今后的旅途也需要密米尔的知识相助。”琴又是何尝不想摆脱人头监视器。 “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得见这样的战斗。”威提格表示他有另外的关注点,意味不明地评价着那边的战斗。“感觉学到了很多。” “...确实。”琴也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吃瓜转向了聚精会神观摩。 这是一场极致间的对抗。极致的悬殊,庞大与渺小,乍一看任谁都会担心密米尔顷刻间就会暴毙于强壮的对手掌下。其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也非比寻常,就好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战斗,但是这老鼠逃窜的手段却层出不穷。只见密米尔一会儿在空中打旋儿,一会儿沉进海底不见影。如果这是在现代,琴一行人定能有端联想到“人头气球”。 同时也是极致的神秘,双方的力量都来自于原初的馈赠,其中,密米尔还拥有奥丁的祝福。仔细看便会发现,密米尔倒映在海面上的投影依稀可见奥丁遗魂的面容,这也是密米尔能以小抵大的一重要原因。 “密米尔处在上风。”摩迪观察一阵得出结论。这形势也得于先前他和埃吉尔战斗损耗了他大部分体力。 “话说,密米尔为什么会伪装成水晶球藏在姐姐的储物空间里?”威提格经常用天真的嗓音问一些令她惊心动魄的问题。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应该是维达偷偷放进去的吧...呵呵...”她也没撒谎,确实是维达偷塞进她家,然后她再受到蛊惑拿了罢了。 叁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场上战局忽然发生了压倒性的转变。埃吉尔像是念了道什么咒语,密米尔便立即动弹不得,遂被对手完全压制。这情况令船上叁人都始料不及。 “刚才好像有誓言的规则被引证了...?”琴惊疑不定。 “看来这叔侄间还有不少故事。”威提格一脸兴味。 “我没余力去八卦了,因为这说明我们马上要倒霉了。”深海的巨人抓着智慧的老人,正一脸得逞地朝他们飞来,琴打了个哆嗦。她看向另外两名男性,发现他们都一脸淡然,只有她一脸视死如归。 “?你们都不害怕吗?他很有可能问很多恶趣味的魔鬼问题诶!” “比起托付生死的战斗,回答问题要轻松许多吧?难道姐姐心中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威提格凑近了琴,直盯向她眼瞳深处。他自己是没什么好遮掩的,关于他最大的秘密...他也不怕被揭露出来,反正迟早都是要问她的。 摩迪也很坦然。方才那一战下来,他已经知道深海之神是不会过多干预未来的人,对他体内的阴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琴此时有苦说不出,她正充分发挥着想象力。万一,对方问她“你在梦中亵渎过的最令你感到羞耻的存在是谁?”,那她岂不是社会性死亡了。 “咳咳,各位。”埃吉尔已经飞到诺恩号跟前了,他手中抓着双眼无神的智慧老人,看样子正处在誓言效力中为他服务。威提格解除了守护屏障,细听下文。 只见埃吉尔一挥巨手,空中出现叁张卡牌,背面朝向他们,刻着迤逦繁复的花纹,其中蕴含着大海的力量。 “家姐曾经很喜欢这个游戏...”埃吉尔目露怀念,“以前她总要摆出几张牌让我挑选一张,根据卡牌正面的提示向我提问。”那是埃吉尔的姐姐,同时也是他的妻子,名为澜。澜的力量没有埃吉尔来的强,最终消逝在诸神之战的烟火中。 “今日就顺道纪念家姐了,请各位选牌吧。” 叁人没有多加犹豫,各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牌。 琴翻转牌面,牌的正面出现了铁锤图案。她又去看另两人,摩迪的是天鹅纹样,威提格则是苹果的符号。 这些图案都很容易能理解,和他们叁人都相关,虽然有点错位了... “哪位先来?”埃吉尔见他们都准备好了,便询问道。 “...我吧。”琴很容易便看出那是雷神之锤的图案,她自认为与这把神锤无多大联系,不就是问个锤子吗? “那是托尔的铁锤。这个符号代表托尔发出闪电和雷声的力量。”埃吉尔瞄了一眼牌,然后装模做样解释一番。“那就以铁锤-托尔-摩迪这个逻辑展开吧。你有做过哪些愧对摩迪的事吗?请说出最愧对的那件事。” “...”是她太天真了。她还以为只能围绕图案本身进行提问,原来还能发散性思考。 问个锤子还真把她问住了。后世,人们根据这场灵魂质问,赋予了锤子新的意义。在自由开放的现代,锤子作为托尔的武器不再变得过于神圣不可侵犯,关于锤子的流行语诞生了。“玩个锤子”“你个锤子”等前缀搭配固定后缀句式兴盛起来...一切都源于那场,问个锤子。 说起愧疚,她觉得摩迪该对她抱有愧疚才对,是谁在上司面前说她亲亲曼尼的坏话把人逼走来着。等等...曼尼...!不不...这不应该算愧对吧,虽然他们是双子,但他也管不着吧...琴此时心中小人吵架。 “没、没有...!”她快速瞄了眼摩迪,发现男神一脸高深莫测。 下一秒,琴便感觉全身上下被一道强劲的电流贯穿了,她被麻得瘫倒在地。 “假话。施以铁锤卡牌的电罚。”密米尔冰冷宣判。 威提格想要搀扶琴,却被电流弹开了,只能有心无力干着急。 摩迪飘到琴附近,居高临下俯视着抽搐着的她。“‘愧对’,是主观的。因此,你心中只要存在一丝心虚,不管施加多少心理暗示,那愧对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弯下腰,在瘫倒的琴耳边吹着气, “所以,你到底对我有何愧疚呢?亲爱的琴。” “咳咳,请琴小姐进行第二次发言。”埃吉尔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琴大脑混沌地转着。她抓住了这个游戏的一点漏洞,回答只要求是“真话”,所以不管是模糊的、还是不完整的,只要是真实的,都能算作真话。 “有。是某天...我和曼尼瞒着摩迪欣赏了光之湖滨的那个晚上很快乐。”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话,“那天晚上”可以涵盖许多。 “...真话。”密米尔的嘴角好像抽了下。 琴得以解放,威提格也得以对她嘘寒问暖。琴白了一眼摩迪,只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不顺眼,命盘中和她不对头。 摩迪耸了耸肩,然后意味深长舔舔嘴角。“是真的很快乐呢~不知道和那个,和我玩的晚上比起来,哪个更快乐呢?” “噗。”正在喝威提格递来的水的琴一口就喷了出来,威提格又无奈地去拿纸。她知道,摩迪指的是她被化作蛇的他“惩罚”的那个晚上,他果然是知道什么的吧... “埃吉尔大人,看来威提格暂时抽不开身了。下一个便我回答吧。”按照前一个问题的尿性,这次的问题十有八九会和琴有关,不过他一向不在意回答这些男女方面的问题。 “嗯...那就以天鹅-诺恩-情人-展开吧。众所周知,诺恩是宇宙中少数能拥有合法情人的女神(解释详见第一章),”摩迪点点头,然而下一刻,埃吉尔忽然话锋一转,“因此你父亲的情人,也就是你的母亲雅恩莎撒,她的存在并不合乎情理...作为非法情人的孩子,你有什么想对你的母亲说的吗?” ...SOS。此刻,琴的心中只有这叁个字母,她已经不敢看摩迪的脸色了。这老头好会踩雷整人,她已经对大海留下终生阴影了。 她没有抬头看摩迪的反应,空气中也半晌没有响起他回答的声音。 “...超时。施以天鹅卡牌的天鹅惩罚。” ?那是什么惩罚。天鹅这种可爱的生物怎么会和惩罚联系起来呢?琴一头雾水。 下一秒疑问便有了解答。天鹅卡牌变了,它化作一只真的天鹅,对摩迪又是啃咬又是拍打,摩迪抵抗无能,却不躲不闪,头一直沉沉低着。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很怀念。姐姐,你呢?”威提格似乎想起了什么,同时他还在温柔地给琴抚摸脊背帮助平缓。 “...我觉得很无厘头。”就像那场附身梦一样无厘头...琴觉得她非但没平缓,还起了更加多的鸡皮疙瘩。 “请勇气之神进行第二次回答。” 摩迪...拜托了,说点话吧,像我一样糊弄过去也好啊...!琴感受着仍是一片静默的空气,擦汗的纸都换了第二轮了。 “...没有。”最后关头,摩迪给出了他的答案,声音听不出喜怒。 完蛋了...琴心中大呼救命。以摩迪黑深残的性格,这一定是假话啊... “真话。” “..........?”琴大脑当机了,所以此处就不放吐槽了。 经过此事,勇气之神和深海之神彻底结仇。虽说那天的其他两位当事人也是...日后,勇气之神经常向信奉者灌输有关深海之神的坏话。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有胆识的豪杰都会患上深海恐惧症,而且逢出深一些的海域必翻船。 “...埃吉尔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您问吧。”威提格礼貌问道,暗藏谨慎忌惮。 “苹果,象征青春。神族吃下金苹果,不仅可以维持青春,更能延年益寿。威提格啊,你想拥有和神相当的寿命吗?” 威提格怔住了,琴也怔住了。埃吉尔在明示一点,威提格的寿命并不和她相等。这个问题,她隐约思考过,但却不甚在意。在诺恩离去、被初恋欺骗、维达利用后,她对任何人都不抱有未来的期待了,拥有美好的当下便是幸福,不论是威提格,还是曼尼。她会对他们付出真情,但她的唯一一颗真心,已经和乌尔达泉一起埋葬在快乐的过去了。 “我想。”威提格几乎毫不思索便回答了,他想和他喜欢的人拥有相同的寿命。只是,要如何才能长寿呢...? “真话。”恭喜威提格成为叁人中唯一没挨毒打的孩子。 琴狐疑的目光在威提格和埃吉尔间来回扫视。这题也太简单了吧?谁不想长寿?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PY交易在里边啊? 威提格也思考着埃吉尔的真实目的。埃吉尔的这场真心话游戏表面上是想让他们尴尬,但本质其实是诱导。他已经成功挑拨了琴和摩迪的矛盾、给摩迪心中的黑暗添了把火。至于他,埃吉尔是想诱导他延长寿命吗...? “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二关。”埃吉尔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他打了个响指,密米尔便清醒过来了。很不幸的是,他没有方才被控制期间的记忆。 因此,他感觉自己依稀做了一个教育后辈的梦。睁开眼,叁个可爱后辈的大脸马上映入眼帘将他包围住,只是都眼神不善,身后似乎还燃烧着愤怒的滔天火焰...? 【承章】24.额外的难题 “埃吉尔大人,您现在能告诉我们去往约顿海姆的道路了吗?”核平地对密米尔施展完一番拳脚后,琴已经累极,正毫无形象瘫坐在板凳上大口喘气。 “我原本计划只出两关。但是,”深海之神振振有词地强词夺理道:“我琴爱的侄子对我下手也太狠了,叔叔很是伤心。所以,我决定临时再加一考题,挫挫你们的气焰。” “...我奉劝深海之神,您做人留一丝底线,千万不要太过分了。”摩迪咬牙切齿,费了十二分力气才忍下欲将他生吞活剥的杀意。 “叔叔,你有什么怨恨,我们可以私下商议。”密米尔放下所有姿态恳求道。 “别担心,乖侄子,下一关你也参与有份。” “...” 好一个叔慈侄孝的名场面。琴不适时地在心中默默点赞,同时也为他们一行人的未来点起了蜡烛。 “各位,在先前的考验当中,我已充分见识到你们的武勇和诚实。但在真正的战斗中,更多的还是考验应变能力。所以...”埃吉尔停顿了一秒,宛如正要蓄力释放一个大招,“所以接下来,我会把各位传送到世界不同的地点,每处都存在着正待解救的人们。只有帮助他们渡过困难,你们才能重新回到此地。” 毫无疑问,他的话语是一颗重磅惊雷。叁人没想到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第二层,突破了深海之神的两关考验,接下来竟然要分散到未知的各地去。 埃吉尔不顾叁人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立即施法,使出神通,汪洋大海的水流被唤醒,向叁人一头滚滚而来。很快一层水球包裹住他们,其中带有地域加持的浓厚神威压迫他们不可反抗。 埃吉尔膝腿微弯,受于咸水冲灌,双手捧起成股的海水,奔涌的浪头停止在他厚实的手掌。他对手心的海水念出一句句禁术咒语,水球将叁人远远扔向天空,破约了小部分规则的制约,然后水球破碎,叁人一头也像它一般消逝在这片海域。 随着他们的消失,埃吉尔的巨人形态也维持不住,他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和普通人的大小如出一辙。他缓缓降落在空无一人的诺恩号上,而后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逞强的结果啊...”他使用了超越他司掌范畴的空间之力,即使他是最古老的神,也不允许他越界借用过多其他力量。怕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法转化为巨人的形态了。 但是,他很愉快,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扰乱战局和推波助澜,往往只隔着一线。幕后不值得一提的观众做久了,转变成牵动木偶表演的操纵师,这样也很享受呢。在新纪元初开的现在,命运仍是一团乱线,在命运女神真正出现后,世界的未来才会明确指向一条康庄的...死路。 ...最重要的是。 “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能独占这艘船了!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美丽的船了!” 重归平静的海面上,白发长须的老人抱着海船的桅杆,发出了混沌恶一般的仰天大笑。 九域的顶层,阿斯加德外的另一片地域,华纳神族的地界,华纳海姆。 一位赤发墨眸的男神很不幸也在这里迷路了许久。 不详的迷雾笼罩了整个华纳海姆地界,包括这里大片浅海的上方。 已经不知第几次回到原点了,他向来稳重如泰山的脸也产生了一丝龟裂。...智慧之神啊,请你告诉我何方是出路吧。他动了动嘴唇,在心底向不存在于此的同事发送了祈愿。 “咚!”“咚!”而后,凭空响起两重物落地声。 “什么人!”他警觉后退两步,目如鹰隼盯视着隐藏在水汽中的未知人物。 未知人物之一不耐烦地挥手驱赶着水汽,双方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彼此的样子出现在对方眼中。 然后,就是彼此石化一般的静止和凝固般的沉默。 爱打小报告的智慧之神竟然真的出现了——这是可怜的迷路男神的想法。 没想到那么快就再见面了,我还以为你要下线好几章呢...算了,反正你不黏在姐姐身边就行——这是离开姐姐的某可怜弟弟的想法。 阿嚏,刚才是谁在念叨老夫?话说这里..埃吉尔那家伙真是狠,让老夫来到了最讨厌的地方呢——这是被针对的人头的想法。 第二层的某片地域上。 被传送至此的男神将身上的水汽干燥完,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环境十分恶劣,满是乱石、绝壁、荒林。 但是。如果他没认错的话。 “那老头到底在搞什么??”当时,勇气之神的身体中,除了迷惑再无其它情绪。 因为,这片地方,正是他儿时生活的地方,即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到达的,巨人之国约顿海姆。 ...这个深海之神,真的知道自己在搞什么吗?男神一边摇头,一边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山路上。 这是走向那个「家」的路。那个孕育了他,改变了他,再不复存在的「家」。 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需要他帮助的事物。 他非常笃定,但是当他不受控制地走向那栋记忆深处的木屋时,他产生了可怕的动摇。 他在门前站定,就像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晚上,踌躇着躲在外面不敢进门。 强烈的预示感不安地抓住他的心脏,他漆黑的血液如岩浆般灼烧着全身。 ——你有什么想对你的母亲说的吗? 此时此刻,竟然是这个问题挣脱了他爆炸的心跳,冰冷地浮现出来。 “没有。”仍是这个回答,比在船上十更加镇静,也更加无情。 体内所有激动着的浪潮一瞬间退却了。他深呼一口气,坚定地伸手,推开了那道噩梦般的门—— 还是第二层的某片地域。 被传送至此的少女落在了一片牧田,压坏了不少牧草。 怀孕中的利普出门看到的,便是一位陌生人凭空出现在家门口还压坏了农地的魔幻场景。 “呀啊啊啊——!”禁不得吓的孕妇的尖叫马上引来了屋子里的丈夫。他接住快要晕倒的妻子,迅速将她抱到房内。 琴也明白是自己的出现惊扰到了这对夫妻,她一个翻空跳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准备向那对夫妻道歉。但是对方的门却牢牢关闭了,明显是不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 她挠挠头,正不知该怎么才好的时候,隔壁一栋木屋的门开启了,走出来一位年轻男子。 她若有所感扭头看去,对方也正好抬头,二人的视线碰撞在空气中。 —— —— —— “噗通噗通噗通...”她失去了所有的听力,仍在加速的心跳扩散到她的鼓膜,夺去了她的思考。 她眼中的景色也排除了世间万物,只有眼前那人留下颜色。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又知道他是谁。 许久未浮现的强烈暴躁席卷了她从里到外,她开始意识不到自己的行动了。 似乎凝聚起了飓风,还有飞舞的火舌,但是她已经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了。 “靠。还以为是瓦里基里仙女,没想到是个疯子。”这是她在坠入昏迷之海前,依稀听见的。 【兴乐】25.宿命的敌人 “你将英俊而勇敢,你将成大富人与大诗人...最后,你的生命之火,只有当你活得厌倦时,才会燃尽。” 被圣光遮掩住面貌的女神停留在人间,对她初生的婴儿许下了慷慨的祝福。 .... “琴,你知道诺恩女神她还有其他孩子吗?”安静的女孩正侧躺在乌尔达泉一块大石头上小憩,男子从背后环绕住女孩的身体,耳厮鬓磨地缠绵着。 “因为她是母亲大人,所以肯定会有其他孩子。”女孩缩在男子怀里,仍是闭着眼睛,心却因为他的问题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你想见见他吗?” “...不感兴趣。”虽然确实有那么点在意,但是母亲大人肯定是最爱她的,所以她不用管那些连阿斯加德都进不了的蝼蚁。 “其实..我昨天去人类城镇,看见女神的孩子了...”男子瞅了女孩一眼,女孩虽然沉默不做声,但他知道她正竖起耳朵听着。 “他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豪,同时才华横溢,连国王见了他也要礼让叁分。我看见他时,他正在指挥人们建造诺恩女神的祀堂....然后,向周围的人群大肆宣传着女神对他的庇护,还说...女神最爱的人便是他。” 女孩的身体狠狠震动了一下,男子似是小心翼翼地拍抚着女孩的后背宽慰她,但嘴角却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翘起了得逞的弧度。 他将女孩更深地嵌进自己怀里,牵过她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指,脑袋则恣意埋在她的发丝间,“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教训他。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看着。”说完,男子还在女孩耳廓落下一吻。 女孩感觉耳朵那处酥麻蔓延到全身,身体渐渐融化在他温柔的怀抱和话语下。同时,内心深处嫉妒的火焰也席卷了她的意识之海,令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男子。 “可是,你要怎么带我出去?”女孩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不能轻易离开阿斯加德。 她疑惑地回头看向男子,男子对她神秘一笑:“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做。” 她应该警惕的,但是在男子攻陷人心的笑容下,她卸下了所有防备,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宠爱中。 .... 少女没有想到男子还有这样的能力,拥有能将人变大变小的化形术。 现在,她变小到了巴掌大小,静静地放置在男子的口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出了阿斯加德。至于她的家里,则放置了一个和她相似的人偶,注入了她一丝神息,能模仿她说话。当然,这是基于诺恩女神这两天都不在家的情况下。 到了人类世界,男子便将女孩恢复成正常大小。他牵着女孩,二人漫步在城镇中。 女孩虽然难得来到人类城镇,但她对周围的事物并不是很好奇,反而是不安居多。她将男子的手握得更紧,男子见状却松开了她。 她来不及惊愕。因为下一秒,男子便大力环过她肩膀,高大的身形将女孩整个身体罩在其保护下。 女孩微微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她随他穿过人来人往的川流,在他的庇护下没有受到人群的冲撞。 他的气息包裹住她,他的味道萦绕在鼻腔,他的温度照拂着她心。 本就无关紧要的周身事物更加失去了存在感,她依附于身后一方天地,脸颊泛起甜蜜幸福的红晕。 “贝莱斯特,你变了好多。”女孩任由身体放松在男子的怀抱中,没有察觉到男子听到她话时一瞬间的僵硬。“变得高大了、可靠了,还有...更喜欢我了。”她羞怯地吐出后半句,不敢去看男人的脸。 “是啊...当初你捡到我的时候,我可瘦弱了。”男子放松下来,他在少女发旋落下一个吻,“谢谢你,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随后二人都不再作声。少女虽然治疗好了男子,但男人和她寿命依然不对等。不过作为看管黄金苹果的女神的女儿,她悄悄摘取了几颗苹果给心爱的服下,虽说那不是长久的办法。 而平静又幸福的沉默终于在发现目标人物后被打破。 少女从来没想过能有男人张扬成这样。 他处在人群中心,交迭的人头挡住了他的面庞,但这丝毫不能阻碍他释放出成为目光焦点的气息。 他像流浪的吟游诗人,自由不羁,目空世俗,手持一把竖琴便可浪迹天下。如今,优雅的旋律从他指尖施展而出,但他口中吟唱的歌词却是那么高调,恣意而尽情地诉说着他和女神的故事,词里行间透露着高傲的炫耀。 而明明端着诗人的样子,身后却有一片乌压压的劳工替他干活,修建着以他名义供奉的女神神庙。然后屁股下坐着的,又是一把一看就媲美宫廷制作的凳子,居然也和他上身风雅吟诗的作风奇妙地融合了。 但无论是他情趣别致的一部分,还是阿时趋俗的一部分,无疑都十分吸引人眼球。然而在少女眼里,他只是在亵渎女神,她最心爱的母亲。 这居然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吗...?胸无大志、肆意妄为,真的令她难以置信。 空前的烦躁笼罩住了她。她忘记了同行的男子和附近的人流,只想莽冲过去看清那讨厌的人的面貌。 身后的男子担心她被人流冲撞,忙跟上去拉住她:“小心人啊...!别急,我有办法让你看清楚。” 男子说完,便猛地将她抱了起来,稳稳地托在胸口的位置。女孩忙扶住他肩膀稳住重心,男子见了笑道:“别怕,你跌下去了我也能抓住你。” 女孩没说话,白了他一眼,心中的烦躁却是因这插曲冲淡了一些。 然而当她再伸长脖子看向前方,她那土豪兄弟却是表演完毕了,转过身对一众劳工吩咐着什么。 她心中顿时一口气憋不出来,万分难受,撺着男子肩膀的手也收紧了。男子只好宽慰她:“没事的,再等等就行了,我会一直抱着你的。现在可以先想想怎么整他。” “我要拆了这庙...我一定要拆了...”女孩嘴里一直念叨着同一句话。 男子有些无奈:“琴,再怎么说,那也是给诺恩女神造的庙。你要是实在烦,就先从那竖琴下手如何?” “...嗯。”女孩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他肩膀。 男子没有对此指出什么,他赶紧腾出一只手默念了一道法术,一道疾风穿过层层人群,精准射向中心那人手中的竖琴。 中心那人仿佛察觉到了,在疾风完全到达前,他手偏开了几分,竖琴最终完好无损,他的衣袖却被划破了。 离他较近的几个人脸上浮现出了惊恐之色。他却毫无慌张,仍是以畅快明朗的笑容面对人群:“想暗杀我的人每天都有,但他们从未成功过。我可是诺恩女神大人钦定的小强寿命,只有我想死了,我才能死。” ...听听,这什么话。女孩气得浑身发抖,正想亲自给他些教训。男子却是抱着她转身隐藏起来,因此也错过了中心那人朝他们这儿打探过来的视线。 “...我要过去。”女孩当然不依不饶。 “虽然我很想满足你,但是不行。因为,阿斯加德那里有人来了。”男子此时面色凝重。 “什么!”琴惊讶他们的联合伪装竟然被母亲以外的人识破了,不禁慌张起来。 “别怕,我们先看看是谁。”男子仍是保持镇定。 某位男神向他们走来了。 ...怎么会是他?女孩很奇怪,她和他不熟,怎么会是他发现了伪装呢?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同母异父哥哥的身影,也别说看见脸了。但是,那种仿佛见到宿敌一般的紧张感和厌恶感久久挥洒在她心间,埋藏在感知的深处,静待再见时触发。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讨厌的梦,只是单纯的过去的梦,不是附身梦... 她混沌的大脑在搅动,全身肌肉也诡异地酸痛,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不想醒来。 是真的不想醒来啊...随着大脑渐渐清醒,她想起来之前发生什么了。所以她是隔了一个纪元又见到了那讨厌的人,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她害怕自己一睁开眼就要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人,她还没做好准备。还是再小憩一会儿逃避现实吧... “你醒了吧。我看到你眼珠子转了。”平地惊雷。琴完全没感受到有人接近的气息,但是这道声音的确就在她耳边大声响起。 琴翻了个身,把后背朝着他。“这位先生,你搞错了。不管是人还是神,在做梦的时候眼珠子都会转动。”琴很惊讶自己还能如此冷静地吐槽,这就是眼不见为净吧。 “欸~~不要这样嘛。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面前是一个怎样的帅哥吗?” “...”一片静谧。 “好吧。不管你好不好奇,但有一点是确定的。”男人严肃了一点,“你掉下来的时候,再加上法术失控,几乎损坏了我们所有的庄稼。再加上你惊吓到了我们这里唯一的孕妇。我们一致决定,你必须留下做劳工,直到利普生完孩子、第二年庄稼重新丰收时,才能离开。” “...”埃吉尔,这就是你说的帮完忙才能离开吗?世上本无难题,你把我送过来,便创造了难题。对不起,威提格、摩迪...你们真的要等我到明年了。 无法和伙伴会合的烦躁瞬间盖过了要面对旁边那人的烦躁。她在床上焦躁地翻滚起来,一时没有防备地睁开眼,旁边那人灿烂的笑脸便大咧咧刺进她眼中。 ...他没有说谎。是真的长得很帅,帅得令她控制不住想揍他。 小剧场: 男子:妈——凭什么我是出来得最晚的一个!而且依然是在回忆里... 我:虽然你确实是最晚登场,但你有诸多其他人无法匹敌的待遇。你看,你是女儿的初恋,这肯定是要被其他儿子暴打的。还有,你在第一章就被提名了,虽然还是在回忆里。而且你的场景图也是最先画的,最后还截取了一部分当作本书封面了,其他人能做到吗?最重要的是,你看关于你的描写,这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女儿被你PUA得不行,其他人有吗? 男子:...(张了张嘴最后哑口无言) 我:(拍拍肩膀)珍惜你活在回忆里的日子吧,因为你一出场就注定要被暴揍。 男子:?你是亲妈吗 【间乐】0.5.六人的调教 她在梦中被六个男人包围了。 他们风格迥异,各有特色。脸上却带着如出一辙的,对她的愤怒和怨恨。 真奇怪啊,这和母亲大人说的可不一样。但是,她并不害怕。反正,这也只是梦。 然而她很快便不能保持淡然。因为那六个男人像是商量好一样,同时向她走来。 最高大的那个男人制服住了她的双臂,她害怕得挣扎。一个黑发黑瞳的男人马上接过来控制住她下身,重重地扇了她臀瓣一掌。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不禁绝望得啜泣起来。其中一个神态冰冷的男人见了,怜惜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手下却是不留情地揉捏起她的一侧胸脯,把另一侧胸脯让给了别的男人。 她朝对她胸脯作乱的那两人看去,只见那两人竟是罕见的双子。 还剩下一位颇具少年感的男性,和一个极其美艳的男人。她身上暂时没有能留给他们的位置了,她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就看见那个长着少年脸庞的男性掏出一颗记录灵石,正对着他们,记录下此时淫乱的场景。那少年一边做着如此可怕的事,一边还对她露出甜甜的笑。 接着,那个美艳的男人向她走来。双子见状暂时放下了对她双乳的蹂虐。 美艳的男人先是凝神欣赏了会儿她被玩得通红的双乳,然后伸出双手覆盖住两只玉乳。 她觉得似有电流通过她的两只兔子,接着,双乳便奇怪起来。先是开始酥麻,然后竟是渐渐胀大,乳晕也扩大了一倍,并从稚嫩的粉色成了艳熟的瑰红,乳头直挺挺地翘起来邀人品尝。最可怕的是,她感觉双乳饱胀,有什么无法控制地要从乳头喷涌而出了。 她两只奶子难受得紧,特别是乳头,咿咿呀呀地在几个男人面前晃着变大了的奶子,请求他们帮她吸出来。 此时男人们却都默契地无视了她。控制她下身的黑发男人将她双腿大大分开,她的底裤早已被褪得干干净净,粉嫩的桃源美景立马在男人眼中一览无遗。 此时她早已没力气反抗,于是几个闲下的男人便一齐挤在她小穴面前,痴迷地欣赏。举着记录灵石的少年也将角度对准她的小穴来了个特写。 黑发男子掏出了一个情趣玩具,塞到了她因为被催乳而湿润的下体里。她有一瞬间被满足了,但是马上便觉得远远不够,那玩具实在是又小又死气。 双子中神情阴郁的那位指了指她小穴下面另一处没有被东西填住的洞。黑发男子会意,他掏出个长条珠链状玩具。那玩具顶端的珠子最大,然后到尾端渐渐变小。 他将最粗大的顶端抹上润滑的液体,试探地在后穴口摩擦。后穴感受到了冰凉,受刺激地张开了一些,微微可窥探到内部的粉红肠肉,但距离吞进整个珠子还差些程度。 一旁的高大男子见状,便猛得将她小穴内玩具的震动幅度开到最大。她小穴内喷出更多水,一些淌到了后穴,让洞口变得更加湿润。而愈来愈深的情欲也让她后穴进入状态,小小的洞口一张一合邀君一探。 黑发男子看准时机,在张开的那一瞬将珠子迅速推入。后穴吃下了这颗最大的珠子,原本细密的褶皱被撑平,艰难又紧紧地包着那颗珠子。 男子见她已吞下珠子的最大直径,接下来便放慢了推入的速度。于是男人们便清晰地看见了后穴吞入整颗珠子的过程,从包着半颗珠子被撑开,到吞下剩下半颗洞口渐渐闭合。珠子是透明的,因此男人们还能透过珠子看见女孩收缩蠕动的肠肉。就这样,一颗又一颗,女孩的后穴吃下了整条珠链,肠子被撑得满满的,留下珠链尾端一条俏皮的狐狸尾巴,从股缝中悬荡而下。 这样一场调教下来,女孩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张着檀口喘气。她现在浑身难受到爆炸,双乳、小腹、两处小穴,无一不涨,偏偏男人们还控制着,不让她到达顶端。 男人们仿佛暂时放过了她,他们将最佳的位置让给了少年面庞的那位,好让他细细记录少女此时垂着大奶滴下乳汁、小穴吞含跳蛋、后穴夹着尾巴的媚态。 然而,少女的放松并未能持续多久。两只手在忽然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出了她双穴中的玩具,同时又有叁只手伸出,狠狠掐住她的阴蒂和两只乳头。 她瞳孔放大,体内忽如其来的空虚带来的是被压抑许久的一泻千里。 少年手中的记录灵石精准录下了她潮吹和喷乳的样子。她的奶子和小穴都在发出“嗤嗤”的水声,最羞耻的还是后穴也在“噗噗”得时不时排出一些气体,嘴角无意识地张开,留下清澈的唾液。 最凶猛的喷射高潮结束后,余下的就是些淅淅沥沥的小水花,伴随着她仿佛脱水的鱼一般时不时抽搐的身体。 双子中面庞冷峻的那位调合了一杯盐水,嘴对嘴喂给她。然而这嘴一贴上就黏得难舍难分,二人交换口水的啧啧声甚至一度盖过了小穴的喷水声。 双子中面目阴郁的那位见了,便挤开还在拍摄的少年,竞争似的将嘴凑上仍在高潮余韵里的小穴,舌头一卷,大力吮吸舔舐,充分照顾到能触及的任何角落。 妖艳的男子见了,轻笑一声,也不甘示弱地享用上了一侧还在喷奶的乳房。这对奶子可是他的功劳,怎么说他也必须吃到这口初乳。 最辛劳的摄影师看了立马不干了。他拍了那么久,看得到吃不着,早就受不了了。他把记录灵石随便扔给了剩下的某个人,便猛扑到女孩另一侧奶子上吸起来,像是一只争抢母乳的幼猫。 被排除在外的高大男子和黑发男子见了,倒也沉下气来不感到着急。既然这样,那最后的正餐便是他们的了。 少女已经被四人舔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虽然在梦中本就无时间概念。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遍布着男人的口水,那些男人在喝完了她的淫水和乳汁后,唇舌开始转移阵地,腰肢、脖颈、大腿...都被烙下一个个红莓。 高大的男人见了,他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嫌弃。他默念一道咒语,女孩的身体便从那群男人中消失了,转而出现在一旁的水池里。女孩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呛了不少水,可怜地咳嗽着。 其他男人都怒瞪向他,他无视他们,转瞬间就移动到女孩身边,让她靠在他胸前,手一下下温柔地拍着女孩脊背。 但他下身却相反地凶猛,结实的胯部向上一顶,火热粗壮的阴茎便顺着水流通畅无阻地进入了小穴,少女的小穴经过潮吹和口舌侍奉,穴肉早就被弄得松软无比,男人的粗大轻松便一捅到底,直到宫口。 然而他没有在此停歇,而是毫不怜惜地一鼓作气继续深入,直接捅进了她最脆弱的宫口。女孩顿时发出了承受不住的尖叫,指甲深深嵌入男人的后背,留下见血的疤痕。 偏偏男人还不罢休,他继续拨弄女孩的阴蒂,让她小穴放松,伸出两指继续挤入已经被肉棒填满的小穴。女孩的小穴很有弹性,依然没有到极限。男人扩张了一会儿,便顺势推入了方才玩弄过她的跳蛋。跳蛋在肉棒和穴壁间震动,被抽动的肉棒带得大力摩擦着穴壁。男人继续取出一个跳蛋,如法炮制地挤入,将洞口强行撑开。 女孩觉得自己身下的洞被男人当成了无止尽的储物囊,毫不怜惜地塞入一个又一个玩具,仿佛她的身体就是为了被亵玩而存在。 男人深深地吻住女孩,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带入水下。女孩同时经历着宫交、水压和窒息。如果是普通人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如此超人的折磨,偏偏她不是,这该死的身体还让她迅速恢复,甚至还调整姿态迅速适应起男人粗暴的对待,带来了享受的快乐信号。 极限的快乐让她双眼失焦,身体的一部分机能被麻痹。她的舌头被动地承受着男人大力的搅动,穴肉早已松软得无力吸附,只有宫口在本能地箍住入侵的肉棒,催促男人快一些射入精华。 男人大力抽插了几下,却是忍住射意,抱着女孩浮上水面。他将女孩抱上岸,两人的性器仍是紧密结合。 他将女孩抱开,随着“啵”的一声,二人的性器分离了。女孩的小穴被操成了大大的圆形,媚肉外翻,且没有合拢的趋势。穴肉吸不住里面的跳蛋,几只跳蛋纷纷滑落在地。 男人平躺下来,将女孩放到他身上,她的嘴对着他的阳具。男人将阳具塞入女孩的檀口,女孩早就被操成了性爱娃娃,舌头无意识地吸卷着他的柱身,舔得津津有味。 女孩的下身对着那边的男人们,高大的男人眼神一扫,似乎在询问他们谁接着上。 于是黑发的男子马上接手。他摆弄着女孩的下半身,迫使她屁股高高撅起,双腿大大分开,能让两个洞都清晰地露出来。 他见女孩的前穴还是合不拢,大得能塞进个拳头。他一时怀着恶意伸出一只拳头探向那可怜的洞口,那洞口果然没有任何抵抗地便含住了他一只拳头。这令一时没有兴趣玩她过于松垮的前穴,而后穴已经恢复得只剩下一个小洞,于是他便没有任何前戏地整根插入。 女孩痛得控制不住嘴部的运动,差点咬了高大男人的命根。高大的男人抓着女孩头发令她吐出肉棒,女孩无辜地看向他。他看着女孩正努力吞下她的精液,他拍拍她脑袋示意没事。然后,高大男人冷冷瞪向黑发男人,黑发男人回以他一个挑衅的微笑。 一旁剩下的四个男人也没闲着,他们正在猜拳。女孩非常人的体质确实可以承受很多人,但是考虑到体位,他们六个人还是不能一起上。 此时高大的男人已经在女孩嘴中发泄得差不多。他让出了一个位置,同时黑发男人也换了一个体式,很快便在女孩后穴中释放了精华。 黑发男人将阴茎抽出,女孩的后穴也合不拢了,她双腿无力地大张,将下体两个圆圆的洞口大方地展现在男人眼前。 记录灵石仔细地拍下她两个洞口,上面那个被玩坏了,可以看见里面层层迭迭的媚肉。下面那个正在收缩括约肌,一开一张地吐出白色精液。 那边男人们已经讨论好顺序和体式了。双子中面色阴郁的那位,变出四根铁链朝被玩坏的少女飞来,卷住她的手腕和脚踝,将她呈狗趴式半吊在上空。 铁链摇晃着,发出“哗哗”的声响,似乎在为少女接下来要遭受的超人性爱哀鸣着。 双子中面庞冷峻的那位走到她脑袋前面,少年般的男人走到她屁股后面。一个对准她的嘴,一个对准她的后穴,二人默契地同时狠狠插入。 少女在半空中有节奏地前后晃动,两只奶子朝向地面大幅摇摆,受引力影响乳形也被拉长。 长相妖艳的男子接着加入。他躺在少女正下方,先是将少女两只奶子拉向他。他微微抬头,便含吸到了乳头。他轻咬着女孩乳头,同时将上半身缓缓放平,女孩的乳头也随着他身体放平而拉长。 在女孩乳头被拉长到原先两倍那么长时,他忽然一松口,女孩的奶子便像发酵的面团那样猛得弹回去。 他如法炮制地将女孩两只奶子轮流亵玩数回,吞咽了不少甘甜的乳汁。女孩两只奶子肉眼可见地瘪了点,男人却仍是爱不释手,对它们又捏又揉,留下或深或浅的红色指印。 妖艳的男人玩够了乳房,便将目标转向女孩身上最后一处没被填满的洞上。然而女孩的身体离地面有些距离,平躺着的他想要插入那洞有些困难。 然而这难不倒可以变身的他。他将身形放大,直到下身足够触碰到女孩的臀瓣才停下。男人的阴茎也跟着放大了,竟是足有常人的两倍长度和粗壮,能足足捅到女孩的胃部吧。 不过女孩被玩得彻底大开的前穴倒也能吃进他的巨大,而两片阴唇早已被撑得看不见了。男人的龟头捅到宫口时,还有叁分之二的棒身没被小穴吃入。虽然女孩的穴肉已经无力吸附讨好男人的肉柱了,但是男人觉得被这片湿热之地包裹住很舒服。 他浅浅地抽插着,看着每次抽回棒身都会带出女孩艳红的媚肉,像是在挽留着快乐之源。 女孩嘴中和后穴中的两根肉棒已经泄过一回,现在换了新的人来上。 妖艳男子见女孩的小穴差不多适应了他的大小,于是加大力度和速度,一口气捅破她的宫口,把她子宫撑满仍是不知足,继续用力顶着她脆弱的子宫内壁。 女孩觉得自己的子宫仿佛变成了一个可变形的容器,被男人不断探索其可塑性,用狰狞的肉柱挤压改变着柔软的外形。 男人仿佛要将女孩的子宫顶破一般往死里操她,女孩雪白的肚皮依稀可见到一根可怖的柱形凸起,在她最温暖的地方抽动肆虐。 妖艳男子过于凶猛的动作和巨大的尺寸影响到了其他男人对女孩后穴的玩弄。 女孩的前穴被撑得太开,令后穴难以放进一根肉棒。此时玩弄女孩后穴的是双子中面庞阴郁的那位,他的阴茎被夹得难以移动,可谓举步维艰。 他再试了一次便放弃了抽插,然后干脆地将阴茎拔出,阴沉地低头看向平躺着的巨人。接着,他猝不及防对他发起了一道攻击。 妖艳男子在行事中警惕程度下降,毫无防备地吃了一道攻击。他回望向生事之人挑衅的眼神,那是想要交战的信号。 他应下了。于是不再压抑着射意,把白浊全部交代给了女孩。女孩的肚子被大量的精液填得鼓了起来,再映着下垂滴奶的乳房,让少女活脱脱像个怀胎孕妇。 妖艳男子射完就到一边和阴郁的男子打架去了。只剩下四个男人便好办许多,他们不再捆着少女,而是把她搬到床上。 女孩在被抱着拖上床的路上,大量吃不下的热乎精液从那被操垮的洞里流出,淅淅沥沥地洒了一路。滚烫的新鲜白灼流淌到小穴附近的阴蒂和尿道口,烫得她一哆嗦。下一秒,她便觉得腿部有些不同于黏稠白灼的湿热。 她低头看去,便看到尿道小口微微张开,有断断续续的黄色液体从那端口喷溅出来。她竟是当众尿了。然而,她却并无什么排泄的感觉。她想,她排泄的神经可能也被男人们玩坏了,撒尿竟是不再有感觉,也控制不住流速。 她崩溃极了,一瞬间灵魂连着羞耻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体,开始呜呜抽泣。 双子中面庞冷峻的那位怜惜地拿出手帕,拭去她的眼泪。 她仍是没有尿完,男人们抱着她放在床沿,将她双腿扯开,好尿在地上。 男人们无法控制不去看她排泄的样子,空气中既弥漫着精液的浑浊又夹杂着尿液的腥臊。 女孩看到男人们都盯着她排出精液和尿液,羞耻极了,想收缩小穴和膀胱停止排泄,偏偏尿道不听使唤也没有感觉,小穴更是完全合不拢。 她麻木得放弃挣扎,如同一个没有尊严的破布娃娃。 男人们看见她的样子,面面相觑,似是在反思是否做得太过分了。然而下一秒,怨恨又在他们的目光中浮现,他们死死盯着床上的女孩,似乎在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女孩的下体和乳房都已经一塌糊涂了,高大的男人施了几个治愈术便又恢复如初。 四男一女在床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蹂躏体验。期间,双子中面庞冷峻的那位没有控制好力道,床被弄塌一次。 高大的男子叹了口气,马上变出一张新床。几人注意着力道,后面就只是断了几块床板。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互殴完毕,发现这边男人们已经结束了运动,哄着女孩睡下了,床上早已没有多余的位置。 女孩身上的白灼和汗水被清洁术清理干净,只是点点红色痕迹仍被他们坏心地保留了。女孩的肚子依然鼓起如怀胎孕妇,仔细一看她的腿间便会发现,少女的前穴插着两根玉势,后穴也插着一根,阻挡精液从她体内流出。而为了防止她再无意识地尿尿,她的尿道口竟也被一个小塞子堵上了。 男人们各自挑位置睡下,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肚子。阴郁的男人暗自嫉妒,他坏心升起,伸手便是往少女鼓起的小腹狠狠一压。 刚被哄睡的少女马上被强烈的排泄感惊醒,然而一堆玩具将她的下体堵得死死的,她只能无助地尖叫将男人们都吵醒。 于是,接下来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男人们有的给她把尿,有的为争夺她身边的床位而大打出手。总之,这个夜晚太平不了了。 女孩呆呆地仍由男人帮她如厕,头一次对母亲的预言产生了怀疑。 然而这个梦,女孩醒来后也记不清了。梦里依稀有六头野兽,他们长什么样、做了什么全都想不起来,因此她很快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作者有话说: 开局上大肉,然而其实后面文风并不是那么粗暴,并且难得有肉,可能还是肉渣子(低头) 【承章】26.人界的现况 她还记得他以前是长发,呈高高扎起的马尾状,现在却是一头干练干净的短发。他的发色和瞳色都是少见的纯黑色。纯黑色在这个世界极为少见,它象征着神秘、庄严,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她的母亲也是黑发与黑瞳,她却没有继承到。如此珍贵的基因,没想到流传到了一个野种身上...她万分想摧毁他身上这些美好的颜色。 那次找茬无缘看清的脸,现在也清晰地在她眼前呈现。他的肤色因为务农而被晒成了麦子色,面部轮廓如雕塑般立体深邃,再加上万年不变的爽朗又自信的笑容,活脱脱像个人间太阳。但代表静谧的黑发黑瞳又带给了他神秘的气质,让她想起他在吟诗时,豪放又内敛的味道。 “你是神族?”在她打量他时,他忽然靠近她,细细观察。“如今这世上剩下的,大多都是长生种。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身上也没有臭味,应该不是巨人一脉。”他又伸手撩起她耳边碎发, “嗯,耳朵也没有伪装过的痕迹,所以也不是精灵族。” “嗯...只是个半神。”琴依然心不在焉,出神到忽视了他们过于相近的距离。 “你转移到此地和刚才两个神族在海里打架有什么关系?”男人马上敏锐地猜测起这两件事的关系。“难道你是那两个神之一?打架输了然后被扔过来?” “...可以这么说。”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输给了对方,虽然和那场战斗并无直接关系。“我之前失控也是因为忽然被传到了陌生的地方,而身体还在作战状态,起了应激反应。”顺便接着这个误会也能让她糊弄过先前的狂化失控。 “我相信你了。毕竟你看上去很弱。”男人顿了下,“就算你发起疯来,那种程度我也一手能把你掌控住。” “...”好生气哦,“你一个人类哪里有那么强?” “我可不是普通的人类。”男人臭美地甩了下头,像在挥那头已经不存在的长发,“我可是得神恩赐的人类。偷偷告诉你...我的母亲可是位神。吾名纳格斯塔,小半神,你可记好了。” “有什么可骄傲的。你母亲根本不爱你,你只是个人类就是最大的证明。”在这个种族传承不确定的世界,子女的种族继承除了会被父母的善恶影响,还会被父母的意向所决定。 “你格局可太小了,真是个标准的神族人。”男人又吐出一些讨人嫌的话,“做神有甚么好的,要被规则约束这么多,不如做个人自由自在。我母亲给了我才华,又给了我长寿,还把自由也给我了。更重要的是...你可别被吓到,母亲连她的名字都送给我了,我的全名是诺恩纳格斯塔。只是平时为了不那么照耀不使用全名。你在神族,总听说过我母亲的鼎鼎大名吧?” ...什么!男人的话语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粉碎了琴一贯的自信。 纳格斯塔看见琴无比震惊的模样,只当她是被自己的身份惊到了。他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那么美丽的小半神,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琴。”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是...势必要杀死你的人。她在心中念完了没说出口的后文,嫉妒和不安令她焦躁,她却只能深深握紧拳头平复住情绪。 “行,你跟我出来。”男人立起身,示意她随他出门。 纳格斯塔推开门,眼前即是那片被她损坏的田地,他指着那片地问她:“会种地不?” “不会。” “那你擅长水系法术不?” “不擅长。” “木系呢?” “不。” “...那你能干什么?” “我可以刨土。”她笔直地对上纳格斯塔崩溃的眼神,真诚地自荐道。 纳格斯塔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小神族,娇生惯养的女神不会种地很正常。从她战斗时的爆发力来看,他以为她在魔法上应该也有点造诣,却没想到只会攻击系的火魔法。最后,明明应该是个自尊很强的神族,却会自然地说出能刨土这种事。 他扶了扶额头,像是认命了。“行了行了,你先去看看利普吧,就是那个被你吓晕的孕妇。我在这儿先湿润一下土地,好了再叫你。” “他们会不欢迎我吗?”琴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突然到来,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没事的。”他宽慰道,“他们很久没看见活的人形生命体了,而且你又那么可爱。你陪陪他们就好了。” 在他鼓励的眼神下,琴放心下来。这样也好,她也不想一直面对这个哥哥。 琴敲了敲那对夫妇的家门,静待开门。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来人是家中的丈夫。他板着张脸严肃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在琴忍不住冒出几滴冷汗后,他终于开口:“进来吧。” “那个...真的很抱歉,是我的到来惊到您夫人了。”琴老老实实低下头认错。 “没事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中年男人原谅了她。他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这个神族女孩竟然那么轻易就低下头认错,不禁对她生了几分好感。 “请问先生怎么称呼?我的名字是琴。” “我叫利布,我夫人叫利普。加上纳格斯塔大人,我们是人界仅存的叁名人类。” “什么...!”琴没想到人界在那场战斗下牺牲得如此惨烈,不禁惊呼出声。其他地界虽然损耗严重,但也没凄惨到只剩下屈指可数的人口。 “毕竟人族是九界中最孱弱的智慧生命。”利布淡淡地回答,语气包含凄凉无奈。 琴感到了一丝沉闷,她静默地随着利布走进内室,然后便看到卧在床榻上休息的中年妇女,也就是先前被她吓到的利普。 她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脸色不再苍白。不过看利布谨慎的样子,应该还是不允许她下床。 “夫人,真的很抱歉惊扰到了您。这是我们神族的灵果,有美容养颜的作用,也可稳胎,您收下吧。”琴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颗灵气四溢的果实,摆在利普面前。 “这怎么使得呢...”利普连连摆手。 “没事的夫人,这果子我暂时也吃不上,不如就给需要的人吧。” 利普看了眼丈夫,见他点头后便欣然地收下了。 “你们以前就住在这片森林里吗?”琴趁着出门的那会儿,顺便环视了一下他们所处的环境,这竟然是一片末世后少有的保留完好的森林。 “不是的。这片森林以前从未有人注意到过,要不是纳格斯塔大人带我们来这里躲藏,我都不知道人界还有这么一片森林的存在。”听完,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夫人,你的身体有哪里酸胀吗?需要我帮你揉揉吗?”眼见暂时没什么话可聊,而有些问题也不适合初见就问,琴嘴甜地转而准备服务孕妇。人类的未来可就在她肚子里,不能怠慢了。 利普开始又是惊得推脱,琴笑着扶上她身子,暗自施加了几个祝福魔法,令她身体放松下来。利布见她们二人在房间相处相安无事,便转身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女人。 “纳格斯塔他看起来好像很不信任神嘛,明明他母亲是个女神。”琴一边给利普按摩,一边没话找话地打听着敌人的信息。 “毕竟那位大人也活得很久了,他见到了诸神从鼎盛再到衰落的过程。他见过奥丁化身人类男子抢夺民女、洛基偷去民间宝物等诸神的不作为。他一直疑惑诸神明明已经得到了母亲的警示,为何还带头越走越歪。”利普一一列举出原因。 “哦..”琴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却想那人真是站着指责不腰疼,这种潜移默化的邪恶变化即使是诸神也抵抗不了。 二人又聊了会儿,从田野生活聊到人界曾经各个王朝,令琴对人界增添了不少了解。 作者有话说: 听取了开头要吸引人的意见,已在第0章《女巫的预言》后更新了小番外《六人的调教》,加入群P要素(2021.9.1修改),没有看过修改版的朋友们可前去一看。是大肉肉肉章,而且有点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变态了SOS... 【承章】27.糟糕的重逢 琴和利普的闲聊时间结束于纳格斯塔的叫喊。利普对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她便出门了。 原本被她弄得一片焦黑的农地经过水的滋润现在不是那么凄惨了,但还是一片荒废无法务农。 纳格斯塔握着农具,在一旁擦着汗水,难以想象现在的他这副样子和百年前那个精致的土豪诗人是同一人。他指了指农地道:“你现在就把烧焦的土犁一边去,记得多犁几次,让下面的土翻上来和烧焦的土充分的混到一块去。木屋东南方向走八百米左右有一片湖,你渴了可以去那里喝水。但是切记不能走太远,更不可走到这片森林外面去。” “为什么呀?” “现在整个米德加尔特只有这片森林是安全的。其他地方都充斥着毒气,苏尔特的火焰虽然消散了,但那火焰留下的余烟一直散不去,百年间混合着千万亡灵的浊气,形成了剧毒气体。” “那这片森林为何能相安无事呢?” “这片森林的名字叫赫特密米尔森林(Hoddmímis holt),即被隐藏的森林。它隐蔽的气息能使它被邪恶的力量排除。如果不是有贵人告诉我进入的方法,我也进不来。” 好的,她大概知道是谁了。某个智慧神还真是多管闲事,还是说,她这个人类哥哥,就那么值得他们保护?她眯起眼睛阴沉地盯着他。 他吩咐完便作势要回屋去。琴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见他累得不行的样子,就忍住了。 而且,他回屋真是正中她下怀,他告诉了她这么多,难道以为她还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吗?虽然非常对不起那对夫妇,但是留在这里一年也太离谱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她飞速地翻完土,接着向老夫妇的木屋方向鞠了个躬。对不起,我只能为你们做到这里了。 琴稍微探查了一番便发现了森林的出口。当她迈出森林的那一刻,整片森林便从她眼前消失了,仿佛海市蜃楼的幻觉。 她看着眼前地狱一般的景色,便知道纳格斯塔所言不虚,曾经一派繁荣的人类世界已经成了历史。 曾经九界中人口密度最高的地界,现在却荒无人烟。各种建筑、摊位、寺庙也再没有繁荣之态,都被火巨人的火焰灼烧得看不出形态。最糟糕的还是气脉状态,剧毒的气体和飘散徘徊的亡灵充斥在街头,为她的逃离增加了无数难度。 然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隐藏森林的入口不再对她开放。 她胸口曼尼的项链,和中指上父亲的戒指闪烁着,仿佛在说,它们一定会保护她。 她抚摸着它们,撑起了防护结界。她一边控制着施法,一边躲避着漫无目的的亡灵们。好在她 发现有些旧神的供奉殿受侵程度不严重,可以让她溜进去喘口气。 她现在所在的街道很眼熟。不是错觉,她以前似乎来过。 记忆中某段不好的情景一闪而过。这里,应该就是霜巨人贝莱斯特偷偷带她来人界整蛊纳格斯塔时路过的街道。所以,这里离纳格斯塔为诺恩建造的神庙应该也不远。 多年未见到母亲,她急切地想见到一切和她有关的东西。 拜先前的梦所赐,原本久远得快要消散的记忆居然还算清晰。她没怎么花功夫便找到了诺恩神庙。 诺恩神庙几乎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多年过去,它早已建造完工。不同于许多幽暗而威压的庙宇,石墙上满布了暖色的浮雕,像是他心中对母亲寄托的美好向往。庙堂中央摆着诺恩的圆雕,她走近,近距离欣赏这座圆雕的神态。 ...真是一点也不像。没有作出母亲大人万分之一的神采。 放养在外就是放养在外,连造个圆雕都造不好。她对纳格斯塔的办事能力又鄙夷又不屑。 被供养的圆雕下放着许多贡品。她消耗了神力,身为半神依然会有饥饿,实在忍不住吃了一块贡品。 吃的都是纳格斯塔的钱...!她仿佛忘记了自己在偷吃母亲贡品这件事,单纯憋着一口气狂吃猛喝,化对他的怒气为白嫖的动力。 她抓起下一件贡品打算塞进嘴里,却发现触感有些不对。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人偶,身上还别着一根玫瑰,竟然也没凋谢。 这大白天的,她竟觉得脊背凉飕飕。谁会把人偶放在贡品里啊,这么居心不良的。 她把人偶翻来覆去地查看,检查有无生辰八字和针头这类东西,这可别是个诅咒人偶。 像是听见了她心里的话,下一刻她就觉得指尖一阵刺痛。她的手指被人偶身上隐藏的针头划伤了,鲜血渗到了人偶身上。下一秒,人偶竟是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然后身形渐渐涨大,原本只有一束的玫瑰两旁也长出了更多玫瑰。 玫瑰、放大的人偶...顿时,她心头不祥的预感升起。 那人偶长到成年男子的大小便停止了。人偶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瞳闪过流光,下一刻便明亮起来,像是有了人的思考,却依然透露着冰冷。 它踉跄几步,似是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体。然后,它抬头,无情又死寂的眼睛看见琴的那一刻变得生动起来,像荒漠的旅人终于遇见了水源。 琴不安地后退数步,她死盯着人偶的瞳孔深处,仿佛这样就能透过冰冷的布料刺探到幕后那真正的操控者。 “贝莱斯特,你还是那么无聊,这次你又想玩什么?”琴甚至懒得问它,她直接确定了这人偶皮下的真正身份。 “算了,我不想知道。我要直接杀了你这分身。”但她马上就否决了想要和他沟通的想法,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套上了封神锁,她惊怒地对上对方包容又暗藏汹涌的眼神。 “嘘,不要在诺恩大人的神庙里吵闹。我是在阻止你看见我太兴奋,直接把你母亲的神庙毁了。”他背后就是诺恩的圆雕。她最讨厌的人站在她最爱的人面前,眼神饱含压抑的爱意,嘴里说着可恶无比的话语,而身后母亲的圆雕正仁爱地注视着她。 他取下一支玫瑰,递到她面前,像他曾经做的那样。她毫不留情地拍掉,玫瑰在地上滚了几圈,花瓣破碎地四散。 “好可惜,我还一直记得我对你浪漫的表白呢。我还以为你看到这些会高兴的。”他没有看破散的玫瑰,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目光中带着执着和装模做样的不解。 “你滚。”他怎么会还有脸提母亲,还有脸再送她玫瑰。她将嘴唇咬得泛白渗血,仇恨的眼神射向人偶,恨不得将他千疮百孔。狂燥的恨意在灼烧,但是却无法通过神力转换为力量发泄。在强烈的狂化情绪影响下,她竟憋得有些虚弱,冷汗冒上额头,眼前也出现了重影。 “虽然我很想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但是这条不行。我要把你带走。”人偶将她环抱起来,强迫她将不稳的身体依靠于他,飞离了神庙。 琴挣扎起来,对人偶拳打脚踢,胸前压着的大片玫瑰更是让她作呕无比。 “我现在是约顿海姆的王。”贝莱斯特淡淡地说出了他称王的消息。琴不惊讶,她知道以他的隐忍和野心,他迟早会达成目的。“你们不是正准备来约顿海姆吗?我现在直接带你过去不是很好吗?” “你怎么知道是’你们’?”琴准确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 “不小心就抓住了你的同伴而已。”人偶笑了,僵硬的布脸作出的笑脸生硬恐怖,威吓效果UP。 她大脑急速转动。同伴,是摩迪还是威提格?埃吉尔那老不死的有病吗?不让他们找到路却直接把人传到那里去? 现在这种情况,或许跟他过去比较好,会合同伴的力量,谋划给他致命一击,远远比一个人在米德加尔特绝望地徘徊要好。她的理智这么告诉她。 但是,她的身体无比抗拒着此刻依赖他的姿态。一腔力量无从发泄,理智被加倍焚烧。 下方是不祥的黑烟和许多虎视眈眈的亡灵,没人给她解开封神锁,她掉下去只会被剧毒和阴影吞噬。 然而,她现在只想选择危险的那条路。抱着她的那个人,远比死亡更想令她远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取出一把匕首,在人偶寸寸崩裂的眼神下,她毫不犹豫地扎向他。 时间在这一秒放慢了许多,匕首划破了人偶的身体,也划破了他身上绑着的大片玫瑰。人偶先于她坠落,绽放的玫瑰花束于二人之间四散而开,拂过她此时绝情的面庞。 人偶在问为什么。自信的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愚蠢的那条路。 玫瑰继续飞舞,仿佛置身一场盛大的婚礼,盛放着在美丽的新人间歌颂着祝福,与下空灰暗的阴影格格不入。 她被仇恨点燃的双眼穿过层层迭迭的花瓣,透过人偶被操控的身体,越过地界的空间,势必要让那人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 “你教会了我男女之爱,我发誓再见之时必把它还给你。从此以后,无论何时,我再不依靠你。” 美丽终将坠落。最底的花瓣已被阴影淹没,消逝成灰,死亡层层而上蔓延,吞噬了残余的花瓣。人偶的双眼终于再次失去光彩。 她面无表情,无心去想那人在约顿海姆会有多气愤。她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思绪竟然飘到了很久以前,男子捧着玫瑰向她表白的场景。要是那个时候,她也在那花束上划上一刀便好了。她阖上双眼,任由意识散去。 死亡似乎没有那么痛苦,她想。她好像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竟然带给她母亲的感觉。 纳格斯塔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如果不是那座神庙留着他的记号,他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少女。看到少女从空中坠落的那一刻,他仿佛有种很重要的东西破碎了的感觉。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动用起诺恩传承给他但是被封印起来的力量,调用着极限速度,附近的亡灵和灰烟退散而开,他接住了坠落的少女。 少女躺在他怀中,脸上泛着狂化而不正常的潮红,嘴中似乎在说着什么。他凑上去听,才发现少女在喊“母亲”。 第二层,约顿海姆。 某个长相妖艳的男人,狠狠砸出一拳,整个宫殿都抖了一下。身旁几个侍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下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怒火平息了一些。他露出了莫测的微笑,朝监狱走去。 小剧场: 琴:在遇见你的短短几章内,我晕过去了两次。 纳格斯塔:这能怪我吗?第一次暂且不说,可能是我太帅刺激到你。第二次完全是你自己作,本大爷拼死拼活救场,你还怪我? 琴:真是和你八字不合。(无视对方的控诉) 【承章】28.意外的对峙 巨人王国的监狱里,关押着一位赤发黑瞳的男神。即使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男神也依然端庄优雅,宛如在什么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做客。 他想,如果琴在这里,必会得意地耻笑他“你也有今天”。 栏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男神没有回头,脸庞依然隐藏在斑驳阴影中。 “我刚才见到她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那人也没有管他,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没人能理解我有多么想念她。我试想过千百种见面的情况,但不管是什么场景,我都想把她揉碎了融入怀里。可是刚才,我竟然只是小心翼翼地抱住她。”那人的语气温柔宠溺,听得男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可以想象出那人的眼神一定也是粘腻缠绵,令人恶心想吐。 ...真是令人生气,她的情人还真是遍布九域。本来这也不关他事,但是现在他却要被迫听这些酸掉胃的病态自白。 下一刻,那人忽然激动起来。 “可是为什么她宁可掉在毒雾和亡灵堆里,都不肯跟我走呢?她还扔掉了我的玫瑰!”那人朝他大喊,哪怕他根本不会回答,“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总是软软地依偎在我身上,看向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掩饰不住的依赖,这才过了一百年....” 男神自动屏蔽了他后面崩坏的追恋语句。“毒雾和亡灵堆”...这个描述听上去很像现在的人类城镇,琴是在米德加尔特吗? 还有...他确实记得以前诺恩收留了一个男孩,琴经常和他在一起,没想到这个男孩居然是个霜巨人,现在还成了巨人王。听他的语气,他曾经还和琴相恋过? 身后传来破空声,男神侧了侧身子,一道箭矢擦着他的耳朵,命中了墙壁。看着那深深没入墙壁的箭矢,男神在心中感叹着巨人的大力无双。 男神终于回头面对了那人,神情依旧漫不经心。“怎么了呀,尊贵的巨人王。” “只要你在我手上,她就不可能不来,她不会抛下同伴不管的。”巨人王狠狠地盯着他,认定了他是根救命稻草。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们被一个古老神给坑了,分散到了不同地域,不完成特定的任务不能回去,所以你不可能把她带过来。”男神心很累,很想杀人,“再说了,你这样对待我,是想和神族开战吗?” “你毕竟只有一个人,势微力弱。”巨人王高深莫测地俯视他,“你想要被灭口,还是被消去记忆,还是被种下诅咒?” 好的,虽然他早就不对神族忠心,但巨人族也很讨厌啊,果然世界还是毁灭吧。邪神的继承人冷漠地想着。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男神无喜无悲,思绪飘到了他推开老家门的那刻—— 他震惊地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他家里。那男子五官极其美艳,肤色晶莹,一头冰蓝色的长发梳成麻花垂荡于腰。男子狭长的桃花眼正扫视着木屋,似是在评估房间构造。 摩迪觉得他应是一位霜巨人,但是霜巨人向来喜爱自己庞大的身躯,不屑缩小成正常人的体格。 男子听到声音,向他看来。摩迪这才看清他有一双妖异的红瞳,眼神冷淡,一点也没有后来病态的样子。 “你好,摩迪。我代替雅恩莎撒欢迎你回家。”男子打完招呼就不再看他,继续观察着房间,时不时翻两下物品。 摩迪这才发现他刚才因为紧张下意识召唤了雷神之锤,那神锤便暴露了他的身份。他不敢放松,上前几步挡住那人肆无忌惮的动作,“既然知道我是这房子的主人,阁下可还不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 “你们母子叁人已多年未回来,这栋房子早就充公了。所以名义上,它现在是属于我的。”男子身形一晃,绕开摩迪。 “你是巨人王,贝莱斯特陛下?”摩迪瞬间惊疑不定,他担心自己神族的身份擅自潜入巨人王国会被抓起来。事实上,他确实被抓起来了,然而另有他因。 巨人王贝莱斯特又翻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他转过身面对摩迪,这一转身,就让他看见男神衣服上粘着一根金色发丝。头发丝非常微小,但是,贝莱斯特就像一条不会错过任何奸情味道的猎犬,敏锐地发现了。 摩迪看见贝莱斯特原本冷淡的眸子狠狠一缩,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身上某处。他低头看去,也发现了落在他身上的,某人的头发。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走向将不可掌控。 可是,怎会如此啊?她的头发丝应该是先前埃吉尔施法时掀起的飓风吹掉的,然后恰好飘到了他身上,然后顽强地黏在衣服上许久不掉落,再然后恰好就遇到了敏锐的巨人王。 摩迪眼睁睁看着贝莱斯特的眼神从冷淡到震惊到怀疑到丧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捉奸在床的丈夫。 总之就是傻子也看出来巨人王对琴拥有非分之想。他匆匆解释了几句,然而对方根本听不进去,他转眼就被关进了监牢。 后来,他对着墙壁面壁思过,不禁嘲讽自己也真是太傻了。不就是一根金发,这根本什么都不能说明,就该一口咬死是一个女精灵的头发,当时怎么还慌了就招认了呢? 思绪回到现在。他认真向巨人提议:“我想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我和琴在解决了各自的问题后,便会回到诺恩号会合。接下来便会朝约顿海姆进发,那时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我不相信她在知道我在约顿海姆的情况下,还会乖乖过来。”贝莱斯特眼眶红红的,语气宛如一个弃夫般幽怨。 看来这巨人王把琴伤得很深...摩迪阴沉地盯着对方,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这点你不用担心。她会以大局为重的。”到时候再给她灌输一些“可以制造机会阴巨人王”的想法,她就更加不会反感了。 贝莱斯特没有作声。摩迪赶紧接着话头:“所以,亲爱的巨人王陛下,先前摆驾寒舍有何所图呢?” “现在巨人国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我知道你的母亲雅恩莎撒便是一位。我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但是她好像要和我玩躲猫猫游戏。出于无奈,我只好四处寻找她在哪儿。” 听了这番话,摩迪感觉全身像坠入冰窖,寒意渐渐浮上心头。他能肯定埃吉尔老头要他完成的,就是协助贝莱斯特找到他的母亲雅恩莎撒。 然后,贝莱斯特非要找到雅恩莎撒,真的只是因为缺人才吗?他的母亲身上,究竟还有什么可图的? “既然如此,我倒是知道一处,她可能会在那里。”她从抛下他的那一天起,他们便再无干系。他不会介意将她找出来,然后交给贝莱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