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遵命》 第一章 扎纸人 热……真的好热……我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身体的热度让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你的身体真迷人……”朦胧中,有人逗弄着我,不知道是唇还是手指,触感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 “别怕,把你自己都交给我……”他在我耳边轻轻喘息着,声音略带沙哑而又性感。 我低低的呜咽着……陌生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飞上了云端。 春梦!又是春梦! 我坐起身来。 已经一周了,我天天梦见这个男人。 记得最初那几天,他的脸隔着雾气,迷迷蒙蒙的,但是能看出来身材不错,很高,还有人鱼线。他跟我说,让我等他,他很快会来找我。 最近几次,没有雾气,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真的是……太帅了。我平时看电视上那些国民老公、长腿欧巴,全都无感,但是,梦里这个男人,实在不是那些电影明星可以比拟的。 我叫陆惜,原本是杭大的一名大三学生,但我母亲早逝,父亲好赌,欠下巨债,高利贷天天上门,我只能退了学,回家做生意替父还债。 所谓的生意,就是开花圈店。做死人生意。 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晦气,所以我活了二十二年,连个男朋友都没交往过。 我从来就没见过梦里那么帅的男人,而且他还和我…… 这个梦代表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春天要来了? 起床,洗漱收拾一番,开门。 现在的人条件好了,办丧事也舍得花钱。我家的花圈店除了卖花圈之外,还扎各种纸活。这几年还流行扎美女明星,苹果手机之类,还真不少赚钱。 还记得上周,我正坐在店外扎纸活,一辆保时捷911停在店门口,我心下一动,知道肯定是一单大生意。 一名中年男人下了车,出手果然很阔气,要了一套欧式别墅的纸活,又随便买了些装饰用品,最后要求扎纸人。 “扎什么样的?范冰x,林志x,都能扎。”我说。 男人看了看我,说不用了,就按你的模样扎。 我脸色当时就沉了,哪有让人自己扎自己纸人的,多晦气! 我要是答应了,我脑子岂不是有病! 那男人大概看我脸色不好,开了价,“我出二十万。” 二十万! 我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确定,这人有病。 这时,我爹从店里走了出来,看着那男人两眼直放精光。走到我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低声在我耳边说:“小惜啊,人家出二十万,你就给他扎个嘛。” 我瞪了他一眼,态度强硬,“不可能,这几件纸活一共两千七,付钱吧。” 我帮他装好了东西,示意他给了钱就赶紧走。 那男人也没再坚持,但是要求送货,留下了手机号和地址,被我爹顺手揣进了兜里。 男人走后,我爹房门紧闭,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拎上了那男人买的东西,主动要求去送货。 “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快?”我觉得反常,平时他都是好吃懒做的,今天怎么想到帮我忙活。 “嘿嘿,看你最近太累了,帮你分担一些嘛。”他一边把东西装车一边笑着说。 我也没往深处想,摆摆手让他走了,还嘱咐他开车慢点。 虽说这件事情过去了,但我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除了总做春梦以外,例如早上刷牙的时候,我总感觉门外有人站在那里盯着我看,回过头却并没有人,再转身,又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晚上十点花圈店要关门的时候,明明是没风的天气,门却总被吹开,要反复关十几次才能关得上。 做我们这行的,对那些鬼啊神的都是半信半疑。说信吧,我家做了二十多年的死人生意,连半个鬼都没瞧见过。说不信吧,有些事还真用科学解释不清楚。 今天生意不多,只有几个上门来订做纸活的,下午,老爹喜气洋洋地从外面回来,我一问,原来是赢了钱。 我气得直打哆嗦,这些年就是因为他好赌,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不然我也不至于大学都读不完就回家做这晦气生意。 可,关键是,他哪来的钱赌? 因为怕他再去赌钱,我把花圈店的房产证,他的身份证,户口本都藏起来了,他办不了外面那些贷款,身上又没有钱,拿什么赌?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说了实话,原来那天他按照我的模样扎了纸人给那男人,并且还收了人家的二十万! 这几天处处不对劲,天天做春梦,不会就是因为老爹扎了我的纸人给死人烧去这件事吧? 到了晚上九点半,我估摸着也没什么人了,就打算提前关门,回去做个面膜保养一下。 正在我收拾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看清他的模样后,我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梦里的那个帅哥! 但是……我马上怔了一下。 因为,地上没有他的影子。 做我们这行的都知道,晚上天黑了之后,有人上门,一定要先看看他脚下有没有影子。因为有可能上门的,根本不是人! 我心里慌得不行,连忙加快了收拾,就要进屋关门。 第二章 我是招谁惹谁了 不知什么原因,那扇往天忽悠忽悠的破门,今天死活也关不上。 一阵阵阴风吹过来,我直打寒噤,心里更是凉透了。 自从老爹一直在外面赌,常常夜不归宿,今晚怕是也回不来了,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眼看着那帅鬼越走越近,我急中生智,连忙跑到屋里,把店里用来镇宅的符纸和桃木拿了过来,戒备地瞪着那名帅鬼。 那帅鬼看了看我手中的装备,忽地轻轻一笑,说不出的好看。 我心中却警铃大作。 那笑容,是一种极为不屑的轻蔑! 难道这些东西对他不管用? 我把符纸贴到门上,桃木剑的流苏坠也被我绑在门把手,一边忙活着一边颦眉:“帅哥啊,我与你生前无仇死后无怨,更无意伤你,你还是快走吧!” 那帅鬼长腿迈开,径直来到了门前,伸手摘下符纸,不见他动作,那符纸就在他手中化为一道烟,消失了。随后他又兴致勃勃地拈起桃木剑,弹了弹实木剑身,赞道:“这倒是件好东西,对付寻常鬼怪不错。” 我见这些东西对他的确不起作用,恐惧之下,反倒镇定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那帅鬼勾唇一笑,“你是我媳妇,我不找你找谁?” 我心里一紧,看来这帅鬼还是个流氓鬼,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成了他媳妇了? “你找错人了,咱俩人鬼殊途,你还是……”我企图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却直接把门掀了进来,一把抱住我就往里屋走。 我惊恐得大叫,他的手指在我唇上轻轻一幅,我的喉咙立刻像被什么梗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将我抛到床上,木板床摔得我腰都快要断掉,随后覆身上来,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四肢并用,使劲地挣扎,他的力气却更大,轻轻松松地制住我,低头在我的脖间啃咬。 每一次碰触都让我忍不住地战栗。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游移,冰冷的手指不断撩拨着我的敏感。 似乎感觉到我的变化,他抬起埋在我颈间的头,对着我轻轻笑。 这一笑,差点把我的魂都勾了去。 第二天醒了,我怔怔看着枕边的空荡,一切都已恢复正常,我也能开口说话了。如果不是身体上杂乱的青紫吻痕,和下体的阵阵疼痛,我几乎就要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一场最近常做的梦。 在早上朦胧之际,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他今晚还会来。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了。 迅速从床上跳起来,下床换衣服洗漱,我要去一趟寺庙! 在市里一座很有名气的寺庙里,我直接找了寺里一个看起来很是德高望重的大师。 我斟酌着怎么开口,不然对方以为我脑子有病怎么办……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那位大师上下打量我一圈,脸色马上就变了,一派凝重:“女施主,你身上阴气缭绕,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 我连忙点头,就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大师,我被鬼缠上了!我该怎么办?” 大师皱眉问我:“女施主最近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人?”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突然想到我爹偷偷扎了我的纸人卖掉的事情。于是我又将我爹扎了我的纸人卖给别人,和之后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和那位大师说了一遍,除去那个环节我没好意思说,其他该讲的都讲了。 那大师听后直摇头,“女施主,世间万物有因果,这是你命里必经的一道,我恐怕帮不了你,我这里有一串珠,你身上阴气实在太重,以后恐怕会有更多凶险,这串珠可帮你度过一些小难,其他的,还要靠你自己。” 我的心沉了下去,连这位大师都帮不了我,靠我自己,那还不就是死路一条? 我接了珠串。 虽然事情没有解决,但我心下还是感激这位大师的,我说要去买三炷香给庙里添点香火,那大师却拦了我,说不用了,如今这个情况,佛祖可能不会接受我的香火。 我听了又感觉委屈,我明明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因为我爹贪财,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我是招谁惹谁了? 我在寺庙的功德箱里扔了二百块钱,就当是买下了那大师给的珠串。 从寺庙回来,我把花圈店开了门,我爹已经回来了,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我漫不经心地扎着纸活。 正扎到范x冰的纸人,我突然想到了主意。 我完全可以再扎几个美女明星的纸人给那帅鬼烧过去!有了美女明星的陪伴,他肯定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想到这里,我高兴得不行,加快了动作,扎了几个美女明星的纸人,画上精致的五官和性感的情趣服饰,打包好,等到晚上那帅鬼来了,就问他的地址,烧给他。 当天晚上,那帅鬼果然又来了。 此时我爹还在房间里熟睡,估计是酒喝多了,还没缓过劲。 我压低声音和那帅鬼说:“我给你扎了几个美女明星的纸人,个个极品,你以后就别再来纠缠我了吧?” 那帅鬼表情迅速冷了下去,隔着几米的距离,我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冷意。 他的声音极冷,“我不要,我只要你。” 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这帅鬼还死缠着我不放了! 如果他是个活人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这句话,我肯定乐得屁颠屁颠,可现在,这是一只鬼啊!还是个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鬼! 我讨了饶:“大哥,之前我爹收你们的二十万我连本带利还给你们行吗?我就是个开花圈店的,要啥没啥,你缠着我图啥呢?” 帅鬼的表情有所松动,我见状一喜,连忙继续趁热打铁:“我再给你烧几套房子,带泳池带花园的别墅,怎么样?保证你在下面过得舒舒服服的!” 帅鬼的脸上渐有笑意,我仔细一看,那笑容分明是讥讽! “你叫陆惜?”他话锋一转。 我直觉地点头,然后又回过神来猛摇头!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毫不在意,“曲慕,我的名字。” 拜托,我并不想知道您老人家的名字啊! 不过,曲慕这名字还蛮好听的。 他跟着我进了屋,经过刚才一番争论,我也没那么怕他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什么原因缠上我,他应该暂时还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坐下喝了口水,他扫了扫我腕上的珠串,赞许,“这倒是个好东西。” 我的耳朵竖起来,“怎么说?” “檀香味浓,常年在佛龛前摆放,戴上它,一般的小鬼是不敢近你身的。”他耐心地和我解释。 “那你呢?”我脱口而出。 第三章 亲,你是不是想歪了 他用一声嗤笑回答了我。 我悻悻地摆弄着珠串,能对付小鬼有什么用,我最想对付的就是眼前的这只! 他忽然开始宽衣解带,说:“好了,开始办正事吧。” 我惊恐瞪眼,又来?今天寺里那位大师都说了,身上阴气越重,就越容易吸引些不干净的东西。我用膝盖想,也能想到身上阴气重是因为昨晚和他发生关系所致。 我立刻拉紧了衣服,情绪激动:“不可能!” 他解衣服的手指一顿,轻飘飘扫我一眼。 我见他表情淡然,没有要发飙的意思,壮着胆子继续拒绝:“我是活人,我们人鬼殊途,你想做这种事,还是去找别的女鬼吧!” 说完,我捏紧了腕上的珠串,大义凛然。 他又笑了,脱下黑色衬衫,露出后背的伤口给我看,表情戏谑,“亲,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还没来得恼羞成怒,就被他背上的伤口惊住了。 整个背部一片焦黑,皮肉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血已经凝成一块块血痂,又有新的血顺着他的背部淌下来。 他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和我说了半天。 “鬼是不是感觉不到痛?”我突然问道。 他淡淡“嗯”了一声,“但是被法器所伤,会比人类所能承受痛苦的极致痛上十倍。” 我看了看那片乌黑焦痕,再看他略有些僵硬的脸色,顿时明白过来。 “你遇到高手了?”我有些幸灾乐祸,同时又有点小遗憾,怎么那人没干脆收了他。 “我需要治疗。”他的声音冷下来。 这次轮到我嗤笑出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是我的女人。”他理所当然似的坐在我身边。 “你别以为你强了我,我就会从了你!”我翘起二郎腿,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在我的指肚上轻轻一划,居然划出了一道小口,血珠顿时涌了出来。 “你干嘛!”我痛得大叫。 他直接把我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感觉到他喉咙在不断地吞咽,我的手怎么抽也抽不回来,慌乱之下,我口不择言乱说一通:“你有病吧!难道你是吸血鬼?吸血鬼不是西方鬼吗?你混血的啊?” 过了会儿,他松开我的手,眼神淡淡地看着我,擦了擦嘴。 一幅吃饱的样子。 我还来不及骂他,他再次把背亮给我看。 我再一次怔住,因为刚才还惨不忍睹的背部,现在已经变得白皙平滑,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他看着我瞠目结舌的表情,问我:“你的生辰八字?” 我鬼迷心窍地告诉了他。 “这么阴的生辰八字,你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你家开的这个花圈店。”他没有穿上衬衫,而是顺势拱进了我的被子里。“你家做的是死人生意,积的是阴德,你的八字属太阴,两相结合,歪打正着。” 我思考着他的话,心里半信半疑,忽然又反应过来,“这和你吸我血有什么关系?”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 “太阴女的血,对鬼来说是极上佳品。”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缠着我不走的原因。 “睡吧。”他拍了拍他床边的位置。 “这是我的床。”我忍住喊出声的冲动。 他懒得理我,直接盖上被子侧过身体背对着我,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爱睡不睡。 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我叹气,今天一整天精神高度紧张,现在已经困得不行,硬着头皮睡吧。 身体一触到床,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似乎有一双手臂将我抱紧。 我醒来后,曲慕已经不见了。收拾一下开张,让我爹看着店,我去给客人送货。 将客人订的东西搬上了我的那辆小破面包车,按照订单上的地址设置了手机导航,一路畅通无阻。 在一处交通岗等红灯的空档,我愣了一下。前方的斑马线上站着一名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头发长长的,垂着头看不清脸,看身材大概也就十五、六岁左右。 诡异的是,过往的路人和司机似乎都看不到她,一行车一辆辆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起那天寺里大师和我说过的,身上阴气重就容易遇到这些事情…… 红灯还有半分钟,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没看到。但那小姑娘却仿佛感应到了我的视线,缓缓抬起头,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这才看到了她的脸! 她的脸上都是血,右边的眼球脱出眼眶,在眼睑下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左摆又摆,漆黑的眼仁还在盯着我看。我吓得差点大叫,急忙偏开和她对视的目光,在心里祈祷她不要找上我。 怕什么来什么,那女鬼笔直地向我飘了过来,在我的车窗外,用手“嗒嗒嗒”地轻叩着我的车窗。 “滚!” 我都快要崩溃了,这场面对我来说实在太具有冲击性,遇到好看些的鬼,比如曲慕那样的也就罢了,这种重口味的我实在接受不了啊! 红灯还有最后十秒,如果不是前面还有车,我宁愿闯红灯交罚单! 她似乎放弃了敲车窗,而是站在车窗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红灯还有三秒,就我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忽然哭了起来。 流出来的却不是泪水,而是殷红的血! 眼眶里大股大股地涌出来,看起来既可怖,又可怜。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她忽然张口说话。 我一愣。 “你能帮帮我吗?我是在这里被人撞死的,撞我的人逃逸了,我想报仇。”她的声音很空灵,含一丝哀戚和愤怒。 我犹豫着要不要和她说话,昨晚曲慕说我的血对于鬼来说是极上佳品,万一她只是想接近我,然后趁机害我呢? “如果你帮我,我愿意报答你!”那小女孩接着说。 她的眼眶还在不断涌出血泪,完好的那只眼睛乞求地看着我。 “滴滴滴——” 后面的车在狂按喇叭,从车窗里探出头对我吼:“前面的走不走!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我一咬牙,打开车门让她进来,一脚油门过了交通岗。 她进来后乖乖巧巧地坐在副驾驶的地址,我也没那么怕她了,问:“撞你的人是谁?你记得她的车牌号吗?” 她点头。 “好,我先去送一趟货,回来我再帮你找他。” 将客户订的东西送到,我拨通了李司的电话。 李司是我的大学同学,平时里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现在他在杭城做地方片警,我给他说了那串车牌号码,他很快给我回了电话。 “小惜,你是不是记错了啊?我这边查了好几遍,根本没有这个车牌!” 听了李司的话,我的心马上“咯噔”了一下! 原本乖巧坐在副驾驶的女鬼忽然抬起头,声音轻轻的:“姐姐,你的血好香啊。” 第四章 鬼打墙 车内的温度骤冷,我打了个寒噤,眼看那女鬼已经转头,我急忙踩了刹车,随手抓起车载香水就向她扔了过去,同时迅速打开车门往下跳。 女鬼偏头躲过,在车上嬉笑地看着我,声音阴寒得令人毛骨悚然:“姐姐,你跑不掉的!” 我一路没命地跑着,周围的建筑在飞速倒退,等到我筋疲力竭停下来歇口气时,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好像无论我怎么跑,周围的建筑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而我一路没有转过弯,却似乎是一直都是在原地兜圈子。 鬼打墙! 我的心马上凉了。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真是美妙的味道。” 女鬼深吸一口气,闻着空气里我的血香,一步步逼近我。尖锐漆黑的指甲伸过来,想要滑破我的脖子。 我强压下恐惧,抬起戴着珠串的左手,狠狠向她那只垂落在外的眼球狠狠贴去! 她顿时凄厉惨叫,捂着滋滋冒着白烟的眼球疯了一般地哭嚎。 没等我高兴,那女鬼就放下双手,任由那只眼球还在冒烟,另一只眼怨毒地盯着我。 “等我吃了你,这点小伤又算什么!” 她的手突然化作森森白骨,速度极快地向我胸口袭来! “动我的女人,找死!” 女鬼的手像是被什么拖住,停在我胸口半寸的位置,进退不得。 我吓傻了,愣愣地看着曲慕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落在我身边,抬手打飞了女鬼。 “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女鬼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鸷地看着曲慕。 “她是我媳妇,怎么能叫多管闲事?” 曲慕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我见他来了,揪紧的心稍稍松了些,但听了他这句话,差点又一口气梗住上不来。 “怎么,你想独占太阴女?”女鬼紧盯着曲慕,似乎极为忌惮,但是又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我媳妇,难道我还要和你共享?”曲慕站起来,语气森寒得任谁听了都要出一身冷汗。 “我不会放过你的!”女鬼丢下一句狠话就要逃走。 “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曲慕轻轻一笑,只一瞬的功夫,他已经站在了女鬼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动我的女人,去死。”曲慕唇边仍有笑意,“去死”两个字说得云淡风轻。 没见他怎么动作,那女鬼忽然凄嚎起来,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看得胆战心惊,随后在女鬼凄厉的惨叫中,她的身体“砰”地一声,爆成一片血雾。 曲慕已经避开血雾,一闪身,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媳妇闯了祸,我当然要来给她善后。”曲慕的眼底带了笑意。 我咬牙,“我们人鬼殊途,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话音一落,他眼底的笑意就消失了,如墨的瞳仁中一片晦暗。 “纸人已烧,阴亲已结,你如果不同意,就去地府和阎王说吧。” 我气得差点呕血,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赖上我了? 气急攻心之下,我感觉头部一阵晕眩,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爹坐在床边削苹果,见我醒了,立刻骂道:“你个死娃子,就出去送趟货也能把自己送搞进医院,你咋个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问:“曲慕呢?” “啥木?” 我摆了摆手,“我是怎么进的医院?” “有路人发现你躺在地上,打了120嘛!”老爹的胡子一耸一耸的,“你半道把车扔下,干啥去了?怎么还晕倒了?” 我含糊敷衍:“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点低血糖吧。” 身体没什么大碍,当晚我就出院了。回到店里,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循环着曲慕说的那句话。 难道我们真的已经结了阴亲?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和一个死人结婚!这件事我得找人好好问一下,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门阴亲,我是一定要想办法解开的。 我家附近的巷子住了个老太太,听说以前是个神婆,邻里乡亲哪家出了什么邪门事都是她给解决的。 我决定上门去问问,于是吃过晚饭,我就关了门,去了她家。 老太太正坐在家门口大树底下纳凉,见我来了,眼神跳了一下,然后就转开视线,像是没看到我一样。 我心里一阵没底,平时这刘奶奶见了我都是笑眯眯地打招呼,今天她怎么像是故意不理人似的? “刘奶奶,乘凉呢?”没办法,我还需要她救我的命,我只能上前厚着脸皮打招呼了。 “陆丫头,你这事我解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刘奶奶哑着声音说。 我马上反应过来,敢情这刘奶奶居然一眼就看出我被结了阴亲的事,既然她能看出来,就说明她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求人办事,我自然是有备而来。我拎上在水果店买的新鲜水果,送了上去。 “刘奶奶,你救救我吧,你好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直接唱上了苦情戏。 “不是奶奶不想帮你。”刘奶奶突然叹气,“陆丫头,你是怎么招上这么个厉害角色的?” 我不敢隐瞒,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她讲了一遍,她听了之后更是大摇其头。 “你那死鬼爹糊涂啊!我老太太生平什么风浪没见过,但这活人和死人结上阴亲,我可是闻所未闻!”刘奶奶说着,还一脸恼怒地抓起旁边的拐杖在地上杵了几下。 我见刘奶奶这副样子,也害怕起来。 “奶奶,活人和死人结婚,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当然是被鬼缠得不得安生,再被活活逼走满身阳气,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打了个哆嗦,继续问:“那这阴亲有没有办法解开?” “办法是有。”刘奶奶冷冷地说。 第五章 见鬼的办法 “必须要对方同意,向地府递交书文,才算解开。” 我顿时心凉了半截,曲慕缠我缠得尤其紧,我又是太阴之女,我的血对于曲慕来说就是移动版十全大补丸,那么重的伤势吸我一点指尖血就恢复如初,曲慕就算傻了都不会同意解开这门阴亲的。 “奶奶,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怕得嘴唇都在哆嗦。 奶奶说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法子风险很大,就看我愿不愿意了。 听到奶奶这么说,我哪里还顾得上风险不风险,一个劲儿地点头。 她似乎斟酌了一下,随后又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不知怎么,被她这一盯,我居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这个法子,就是你再扎一个纸人,写上你的生辰八字,然后我来做法,让你的魂进入纸人中,烧掉后,你自己去地府递上解除冥婚的书文。” 我惊住了,这是什么荒唐的法子?活人没了魂,还是活人吗? 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你放心,只要你递上了书文,成功解除冥婚,我自有办法让你回来。” 我还是有些犹豫,“奶奶,那您刚才说的风险是?” “风险就是,魂离肉体后,你必须要在三个小时内回来,不然我就没有办法了。”刘奶奶没什么表情地说。 我观察着她的神色,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她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靠不靠谱。 是冒一次险,还是做一辈子的十全大补丸? 我虽然心里没底,可也不想变成一个人不人贵不贵的怪物,当即咬牙,这一次就赌一把!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问。 刘奶奶扫我一眼,说:“我倒是不急,就看你了。” 她不急,我可是急得很!我过了二十几年的消停日子,就因为曲慕的出现,这一切全都乱了套,我一定要摆脱这样的状态! 我咬咬牙:“就今晚吧!” 就当是去地府旅游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和刘奶奶定好之后,我就回了店里,细心地照着我的模样扎了纸人。这件事毕竟攸关我的生死,我绝不能在这种小环节上出什么差错。 我又在纸人上面画上了我的脸,一笔一划都前所未有的用心。 七点半的时候,我拎着纸人就出了门,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到了刘奶奶家。 刘奶奶家里已经摆上了香坛、蜡烛,这些东西,就是电视剧里做法事的那一套。我见刘奶奶没露出什么紧张凝重的神色,也稍稍安下心,祈祷着这一趟能顺利一些。 躺在刘奶奶家的木板床上,不知怎么,刘奶奶连床被子都没有铺,坚硬冰冷的木板硌得我很不舒服,上面还有许多毛刺。 “先忍一下。”刘奶奶说。 听刘奶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挑三拣四,这次本就是我找刘奶奶帮忙,娇气也别在这一时半会儿了。 我尽量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好,闭上眼。我听到刘奶奶引燃了火盆,将扎好的纸人丢了进去,烧得噼啪乱响。 刘奶奶已经站在香坛前开始作法,我感觉一阵头昏脑涨,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这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阵风,盛夏的天气,我却被这阵风硬生生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意识也全部回来了。 我忍不住睁开眼,起身的时候,刚好看见火盆里的火,扑地就灭了。 任谁也知道,这阵风不同寻常。 屋子里的光源只剩下香坛上那几支摇曳欲熄的蜡烛,刘奶奶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阴狠,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说:“看来是你那冥夫来了。” 烛火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得阴森森的,然后,我就看到曲慕站在香坛后面,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放了她。”曲慕说。 刘奶奶笑了,不知什么原因,从下午的时候我就觉得刘奶奶今天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现在她这么一笑,在烛光下,我竟然觉得有些可怖。 “我又没有绑着她,你这话从何说起?”刘奶奶盯着曲慕。 这边,曲慕已经抬起头,仍然是那张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帅脸,可是表情却有些可怕。 “陆惜,过来。”曲慕看着我说。 我往床里边缩了缩,无声抗拒。 “过来!”曲慕微微抬高了声音。 我纹丝不动,不敢看他的表情,低下头死盯着床板。 刘奶奶冷笑,“你都已经死了,居然还敢在人间作乱!” 接下来曲慕的一句话,让我顿时如遭雷击! 他的语气带了些轻蔑,说:“你不也是?” 曲慕不像是那种凭空乱说的人,那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和刘奶奶相处的全部细节,开始浑身发冷。 今天去找刘奶奶的时候,她看到我之后立刻就转开了目光,当时我以为是刘奶奶已经看出了端倪,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是在掩饰情绪!而且,刘奶奶拉我手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温度,只不过当时我太过害怕,忽略了这一点…… 种种细节被我后知后觉地察觉,我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可是,我现在的的确确就在刘奶奶家里,难道这一切也是幻境吗? 那边,假冒的刘奶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也不惊慌,只是拾起已经灭了的火盆,冷笑着对曲慕说:“你如果敢轻举妄动,那丫头就没命了。” 说着,还用手拈一起一点纸人被烧部分的黑灰。 “你想怎样?”曲慕问她。 “和我合作。”假冒的刘奶奶说,“我知道你看上她是因为她是太阴之女,只要我抽了她的魂,再用我做的死魂附到她身上,我们就可以有喝不完的太阴血。” 我听得忍不住发抖,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个法子骗我去死,什么解除冥婚,统统都是骗我的! 现在更让我担心的,是她提出的这个条件很诱人,对于曲慕来说,根本就是百益无一害。 之前我可以说是背叛了曲慕,事到如今,他肯定会选择和她合作的吧? “动我的女人之前,你有没有事先打探好?”曲慕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假冒的刘奶奶沉声问。 第六章 我啊,最讨厌被威胁 “我啊,最讨厌被威胁!” 话音还没落,曲慕就已经闪身来到假冒刘奶奶面前,一脚踢翻了火盆,飞出来的纸人被他劈手夺过,捏在掌心里,化为簌簌齑粉落了下来。 冒牌刘奶奶先是错愕了一下,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眼神狠厉地盯向我。 我感觉到头部剧痛无比,像是要裂开的那种痛,我忍不住抱住头喊了起来。 那阵剧痛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睛就突然花了一下,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陆惜小心!” 好像是曲慕在喊我,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却只能看清一个黑色的人性轮廓,慌乱之下,我竟然抠起一块床板,拼尽了全力向身前的那个人捅去。 我听到了木头入肉的钝响,我想起曲慕说过,鬼怪不会被寻常器物所伤,也就是说,我刚才的那一下,根本就是在搞笑的! “你的眼睛怎么了?”曲慕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我吓得一大跳,原来走过来的那个人是曲慕,那刚才喊我的人又是谁? 眼睛看不清,我只能听声辨认,曲慕的声音带了些喘,似乎受了伤。 该不会是我刚才的那一下,真的捅伤他了吧? 我不安起来,现在我的眼睛不知道被那个冒牌刘奶奶施了什么邪术,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更加危险。 “该死,住在这屋里的死老太婆,居然连床板都是用的雷击枣木!”曲慕皱眉,声音里带了一丝痛苦的颤音。 雷击枣木!传说中被雷击过的枣木,具备神灵气运,一直被佛家称之为辟邪木。我就说普通的木板怎么会让曲慕受伤,这一次,我算是做了一回猪队友。 曲慕明明是来救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总算是一份人情,我却不仅拖了他的后腿,还让他负了伤,我的心涌起难言的情绪。 “那个冒牌货呢?怎么没声音了?”许久没有听见冒牌刘奶奶的声音,我有些急,连忙问道。 “不见了。”曲慕的声音微沉,“陆惜,这间房子底下肯定埋着什么东西,你把它找出来烧掉。” “房子底下?”我愣住了,房子底下能埋着什么东西?难道还能埋着一口棺材不成? 我突然想起网上论坛里热门的帖子,就是养小鬼。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扒皮,说某个女星因为养了小鬼,从十八线模特跻身为一线大腕;某某屌丝因为养了小鬼,工作节节高升,年入百万;某女生被室友排挤,怨恨之下养了小鬼害得室友家破人亡…… 这种帖子很多,而且每个都很热门,我平时都只当成打发时间的读物,难道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是类似小鬼的东西吗?”我脱口而出。 “我也不确定,不过这里的怨气太重,应该就是了。”曲慕说了一句,似乎伤口在痛,他隐忍地顿了一下。 虽然我很怕那种被吸血的感觉,不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当下我就咬破了手指,主动伸手过去。 曲慕怔住,声音竟还带了几分笑意:“想赎罪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等会你去引开那个冒牌货,我眼睛看不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东西。”感觉到脸有些烧,我不禁佩服我自己,都这个时候了,我竟然还在难为情这些。 曲慕没有再说话,将我出血的手指含进口中吮了吮。他的唇凉凉的,有些痛的食指被他吮住,疼痛顿时减轻了很多。 更让我意外的是,我的眼睛也在渐渐地恢复,大致能看清曲慕的模样了。 他的前胸原本都是血,伤口也像是被烤过一般的焦黑,在他吞了一点我的血后,他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我的眼睛好了!”我惊喜得不行。 曲慕看我一眼,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找那个冒牌刘奶奶。 “等等!”我叫住他,问出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我心头盘旋的问题,“你说那东西在房子底下,我怎么挖啊?” 曲慕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猪。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会定期喂养那东西,所以不会难找,至于怎么找,我相信你不会一点也不懂吧?” 我梗住,我该怎么和他说,我还真的一点都不懂这些? 我舅舅早些年是做阴阳先生的,这些邪门的东西让他来说不定还有点用处,我除了扎纸人那一套,对别的东西根本是一窍不通。 为了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曲慕添乱,我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曲慕也没有废话,立刻一闪身不见人了人影。 现在房子里只有我一人,说不害怕是假的。尤其是知道了这房子底下还有另外一件东西陪我时,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我壮着胆子跳下了床,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我重新燃起了香坛上那几支蜡烛,手里拿了一只,方便我看东西更清楚些。 虽然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不过可以看个大概,倒也没有多大影响了。我拿着蜡烛,打起精神,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我开始犯愁,再这么下去,就算我找到天亮也找不到那件东西啊。 连续翻了好几遍,都一无所获。我泄气地找了个凳子坐着,开始回忆网上那些帖子都是怎么写的,努力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曾经有人写过找小鬼的方法。 也不知道曲慕那边能拖延多久,就算他实力惊人,但明摆着那冒牌刘奶奶也不是个善茬,我开始心急起来。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我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细节。 在和冒牌刘奶奶接触的过程当中,我曾闻到过一股极淡的檀香味,那种香味我可以分辨出来,因为刘奶奶几十年都用那同一款香。 我立刻有了目标——供奉佛像的柜子。 借着蜡烛幽曳的火焰,我一步步走近,佛像前的香炉里,还插着几根没来得及拿掉的香根,东倒西歪。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 想到曲慕还在那头奋战,我不能拖了他的后腿,我的恐惧稍稍褪去一些,狠了狠心,上前开始翻弄起来。 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翻到。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唯一没有翻过的地方。 第七章 小鬼难缠 佛像之下。 我吞了吞口水,先是对着佛像拜了几拜,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刚一拿起,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这佛像看着饱满,重量不轻的样子,实际到了手里,轻飘飘的,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沉重感。 抬起底部一看,如我所料,空心的。整个佛像底部中间都是空的,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中间那一块,被夹在里面的小桃木牌。 我放下烛台,正要把那块木牌拿出来,烛火却忽地一闪,屋子里的所有蜡烛,在一瞬间熄灭。 没有了光源,整个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之中。我慌了神,第一件事不是去摸烛台,而是立刻抠出那块小桃木牌,紧紧地握在手里。 木牌到手后,屋子里无端起了一阵风。风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像是每个方向都有人在朝我吹着冷气,我勉强定下心神,凭着记忆在脑内还原我周围的布置,开始小步小步地往后退。 我正退着,身体却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十分坚硬,带着冷意。我马上转了个方向跑,没跑出几步,我又撞到了东西,这一次,是一双手扶住了我,冰寒的感觉透过衣服布料,落在我的皮肤上。 我差点大叫出声,发了疯似的踢打着那人。 “你做什么?”那人开口问我,听声音,像是曲慕。 我停下来,试探地问了一声:“曲慕?” “是我。”曲慕应了一声,“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 曲慕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你去想办法把这东西烧了,越快越好。” 我犯了难,现在屋子里这么黑,连一点亮都没有,我怎么找? 我不报任何希望地摸了摸口袋,意外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件。 手机!对了,我想起出门之前,为了让我爹回来的时候能联系上我,特地带上了手机,还顺带捎了一只打火机,就是为了烧纸人! 我和曲慕示意了一下,然后掏出了手机,打开内置的手电筒功能,屋子里立刻被照了个透亮! 就在我欣喜国产机给力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冒牌刘奶奶又不见了! 当下我也不管她跑去了哪儿,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对着桃木牌就点了起来。 拿着桃木牌点了很久,烤得我拿着木牌的那只手都快烧了起来,木牌还是完好无损,一点起火的架势都没有。 意识到这种程度的火烧不着它,我立刻去了厨房,想找点菜油淋在上面。没走出几步,脚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住,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小心!”曲慕飞扑过来,把我抱到一边。我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刚才我站着的地方,一个纸人正飘在那里,上面还有两只眼睛,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感觉四肢都僵得不像是我自己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见曲慕说:“你想办法烧掉木牌,我去引开她!” 说着,他就已经飞了过去,抬手想要抓住那纸人,纸人却很灵活,不断地左闪又躲,同时,眼睛也像人一样,骨碌碌地转。 我偏开目光,浑身都止不住地抖。强撑着站起来,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很黑,我把手机留在了屋子里,只带了打火机过来,现下,我只能借着打火机的火光照亮。 “啪嗒”,打火机按响的声音,我将打火机左右转了一圈,想找出放菜油的位置。让我眼前一亮的是,菜油就放在厨具的旁边,很大一桶,我立刻小跑过去。 眼看着菜油就近在眼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从进厨房,一直到快要拿到菜油,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 好像我一直只照了身边的环境,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头顶! 我立刻将打火机往上举,接下来的一幕,差点让我扔下打火机夺路而逃! 在我的头顶,一个浑身青黑色的婴儿正浮在空中,头部出奇得大,硕大的脑袋和小小的身子十分不协调,眼睛里不断翻涌出绿色的浆液,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 最让我崩溃的是,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还咧出了一个骇人的笑! “自从那老太婆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喂养我了。”怪婴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口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我马上反应过来,它就是刘奶奶养的小鬼! “所以你就变成刘奶奶的样子,想骗我去死?”我的怒气涌上来,恐惧减缓了不少。 “你看起来很好吃。”怪婴眼睛里越来越多的浆液流出来,表情也越来越狰狞,“你们都去死!” 它速度极快地向我冲过来,我咬了牙,将已经烫手的打火机熄灭了一灭,然后重新点燃,猛地向它一挥。 被火焰烧了一下,它立刻尖叫起来,那块被烧到的地方开始“滋滋”地冒着烟。 我赌对了,这东西怕火! 趁它还在尖叫的空挡,我又将打火机熄灭。顶端已经开始烫得厉害,我怕等会没有把那怪婴烤肉,反倒先把我烫熟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没闲着,立刻按照记忆去摸那桶菜油,在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时,我又按下了打火机。 菜油没有摸到,反倒是握住了那怪婴的腿。它身上又滑又粘稠,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泥鳅。 我马上松开了手,恶心得够呛,却看见它狰狞着脸,向我飘了过来。 我握着打火机挡在身前,如果它敢冲过来,我就要故技重施。没想到它学了聪明,向旁边飞去,看样子是想绕后袭击我。 这个时候,打火机已经烫得快要握不住,曲慕再不来的话,我可能坚持不了不多久了。 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曲慕!你死哪去了!” 打火机的火苗闪了闪,颜色已经越来越青,经常抽烟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打火机里的气快要烧完了。 怪婴瞧准了这个时机,疯了一般扑上来,我一面要小心维护着打火机的火苗不灭,又要躲闪着它的攻击,连叫苦的时间都没有。 在又一次的躲闪过后,似乎我的动作幅度大了些,摇摆不定的青色火焰,终于灭了下去。 第八章 鬼脸刺青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心急地继续滑动地手中的火机,一下、两下…… 那个怪婴在黑暗中像一团浓郁的墨汁迅速朝着我移动过来,我的前胸贴到怪婴软塌塌的粘腻恶心的皮肤,像黏着无数的鼻涕虫。 心里不断上涌的恶心被恐惧暂时覆盖了,我猛地从身后抓起一把菜刀朝着怪婴就砸了过去,结果没想到扑了个空! 半空中怪婴像狮子一样低吼咆哮了一声,它发怒了,凄厉的声音在我耳朵旁边回响,“我要吃了你!” 怪婴正倒挂在我的头顶,它的嘴巴像脱臼一样大张着,粘稠恶心的唾液不断掉落到我的额头上。恶心极了。 我甚至来不及反胃,只听见怪婴不断张大嘴骨头裂开的咔咔声。怪婴猛地俯冲下来,我被巨大的冲劲撞得跌倒在厨台上。 厨台上放着的那桶油被打翻了,菜油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从灶台边上直往下滴。倒下去时候,我攥着火机火机的手一紧,猛地闪出一道火光! 菜油遇到火星,一阵明晃晃的火光冲天而起,怪婴凄厉地怪叫了一声。我忍着背上的疼痛,拎起油桶,将剩下的油奋力往怪婴身上一泼。 燃烧着的火光像奔腾的大火蛇一样吐着信子缠绕在怪婴的身上。怪婴在烈火中四处蹿动着,面目狰狞,叫声凄厉。 火势迅速蔓延,我也在被困在在烈火的包围圈里。滚烫的火光灼烧着我,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我却寸步难行。 怪婴凄厉的叫声在身旁不断回荡。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我绝望地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烈火,嘤嘤地啜泣起来。我活了二十三年连小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就要夭折了吗? 我突然眼前浮现出曲慕那张倾国倾城人畜无害的脸,该死的不是说我是他的人吗?现在我都快被烧死了,他不来救我到底去哪儿了? “陆惜!你在哪儿?”是曲慕的声音! 我大喜过望,高兴地扯着嗓子回答道,“我在这儿,曲慕,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曲慕就带着森森寒意冲了进来。他伸手将我拽起来,裹在黑色的风衣里面。逆着火光往外面走,曲慕的身体冰的吓人像是一块移动的冰块,寒气逼人。他行走的地方原本熊熊燃烧着的火光,骤然熄灭。 曲慕护着我快速冲出厨房脱出了危险区域,身后凄厉哀叫着的怪婴的声音越来越小。 “陆惜,你就那么想从我身边逃开?”曲慕猛地将我放开,眼睛里也像结着一块冰。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格外吓人。 “我……”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虽然我之前来这里的初衷就是为了解除和曲慕的契约,可是当看到他风尘仆仆来救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感动了一把。毕竟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从来没被人这么在乎过。 曲慕突然俯下身含住我的唇,惩罚似地啃咬着,他的动作很粗暴。冰凉彻骨的手指死死地钳住我的手臂,将我困在他的臂弯里,动弹不得。 “陆惜,你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你别想逃!” 突然我感觉到唇瓣一阵刺痛,紧接着我尝到一股咸腥的味道。该死,曲慕居然咬我,还咬出血了! 曲幕伸出舌头,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一样在我的唇瓣上舔了一下。鲜血刺激他的舌尖,曲慕的眼睛享受地眯了起来。他冰凉的身体逐渐升温,瞬间变得灼热滚烫。 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来,我用力挣扎着想要推开曲慕,“曲慕,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陆惜,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烙印。”无论我怎么踢打挣扎,曲慕都不肯松口。肩头像是千万只虫蚁在啃噬,我忍受不住刺骨钻心的疼痛,意识逐渐模糊,昏厥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花圈店后面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睡衣,里里外外换了个遍连内衣都没放过。 我不禁羞红了脸,我记得昨天晚上睡着了以后,感到有人从后面抱住我,一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 “就是这儿!” “这儿就是陆大山家的花圈店!” 紧接着我听到了哐哐哐的砸门声音,年久失修的木门禁不住这么暴力地敲打,很快门口那群人就破门而入。 “陆大山呢?”门口站着好几个小混混,为首那个膀大腰圆的戴着一个玉制佛牌的男人我认识,人称金哥,是个放高利贷的。 “你们找我爹干嘛?”我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从里屋跑出来。从跑出来开始我就感觉到花圈店里有一股浓重的阴气。而这股阴气是从这堆人身上发出来的。 “他不在!”恍惚间,我竟然看到金哥的背后倒挂着一个面色惨白穿着一身红裙子嘴巴眼睛都往外渗着血的女鬼! 我一眨眼,女鬼就不见了。 “不在?”金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挥手示意手下,“进屋子里去给我找!” 几个小混混在房间里左翻翻右翻翻,甚至连花圈架都搬起来了看了看。他们的手没轻没重的,花圈纸人粗暴地拿起来,毫不顾息地就扔在地上。脏脚肆意践踏在明星纸人的脸上,亏他们下的去脚,看的我心疼死了。 “你们别踩我的花圈和纸人,这些很贵的!踩坏了你们赔!” “赔!”金哥冷笑一下,这次我清楚地看到女鬼站在金哥的身后,冲着金哥的脖子伸出血红色的尖利指甲,她似乎忌惮着什么并没有下手。女鬼目光怨毒地盯着金哥,浑身烫伤的烟疤正往外流着脓血。“你爸欠了我二十万!我踩你几个花圈怎么了?” “金哥,没有!” “没有?”金哥瞬间爆怒,继而他将目光投向了我,“陆大山不在,你是他女儿。父债子偿,那就你来还!” “我没钱!” “没钱?没钱就把你卖到夜店里去公主!” “不可能!”我大声厉喝道,虽然我内心十分害怕,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外面还是强装着镇定。怒目圆睁地盯着金哥一群人,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这小妞有点个性,不错我喜欢,”金哥色眯眯地望着我,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来回移动,好像能够从我的睡裙看到里面的赤身裸体。“没想到,陆大山长得不怎样,但是女儿倒是长得挺标致的,模样倒还是挺撩人的。尤其是这身材,这胸,这屁股看着我都想好好疼惜一番。但看身材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在身下叫的声音好不好听!” 看着金哥近在咫尺的猪头脸,我就一阵恶心,像无数恶心的虫子在身上爬。在和曲慕做了几次羞羞的事情以后我觉得我的皮肤明显变好了,不仅是皮肤变得比以前更有弹性更有光泽,而且罩杯也比以前更大更挺。 偏偏我这件睡衣是白色有些透明的,将我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在白色的纱裙中若隐若现。这是一条抹胸的短裙,胸口有一圈浅色的蕾丝,一条深深的沟壑在蕾丝中间若隐若现。 金哥看的直了眼,恨不得将眼睛直接贴在我的胸口。我的心里一阵反胃,环着手臂抱着自己的胸,将自己包裹起来。 然而金哥后面带着的混混随着我的动作,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我裸露在空气中的腿。我这条裙子本来就不长,加之我的手环抱着胸,将裙摆往上面提了几厘米,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和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 金哥一步步地向我靠近,我被他逼的步步后退。眼神不断四处找寻着,有没有可以用来自卫防御的武器。找了一遭,只有手边有一些折纸人剩下的竹片。然而这些竹片太软太细,根本不具备任何杀伤力。我靠着着些竹片御寒,就好比画饼充饥,除了找寻一些心理安慰,根本没有一点意义。 我的后背突然抵上了冰凉的墙壁,我的心咯噔一下,眼看着金哥那张肥猪脸越靠越近。满脸的油都要蹭到我的脸上。 曲慕!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曲慕的帅气的脸,想起了他在冒牌刘奶奶试图勾走我的魂的时候,威风凛凛出现的样子,想起了他一袭风衣出现在烈火中的样子……曲慕,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小美人,别害怕,你乖乖听话配合哥哥,你要是把哥哥伺候舒服了,哥哥就考虑不把你送去夜店,让你留在我身边吃香的喝辣的……”金哥猥琐地笑着,对着我伸出了咸猪手…… 金哥凄惨地叫了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触碰到我身体的那只手痛苦地扭曲着,像被雷劈过一样,一片焦黑。 我被他拽着的肩带滑落肩头,赫然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鬼脸刺青! 第九章 红衣女鬼 “这是什么?”肩头的那块刺青是一张诡异的鬼脸,头顶盘踞着着一条蛇。这个刺青不像是刻在皮肉上,而是从血肉里面直接长出来! 刺青和脉络筋骨长在一起,隐隐透着血液的暗红色。鬼脸头顶的蛇头刚好在我的锁骨的凸起上,像是一条高高仰着头的活蛇,随时准备着攻击。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身上自然会有属于我的印记。”曲慕的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我感受到一股凉气吹拂着我的耳朵,滑落肩头的肩带也被人拉了上去,遮住了那张恐怖诡异的鬼脸。 曲慕从我的身后绕到前面,抬脚踩着金哥的右手,重重压在地上狠狠地碾压着。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轻易染指的?”曲慕的眉头拧成川字,眉目间满是戾气,他脚下愈发用劲,不解气地使劲跺着,“你动了她几下我就废了你几根手指!” “啊!”蜷缩在地上的金哥杀猪似的惊叫,一浪高过一浪。眼睛睁得老大,死鱼似地在地上扑腾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狗胆包天!”曲慕猛地使了狠劲,金哥的手指齐刷刷地断掉,血液四处喷溅。那些混混肉眼凡胎是看不见曲慕,只看到金哥焦炭一样的手指断在血泊里,吓得哇哇大叫。 “啊!有鬼啊!”金哥带来的几个混混屁滚尿流地往外面跑。 “一个都不许走!”我着急地大喊道,但是我的声音对他们并没有震慑力。急得我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抓着那个叫川子的肩膀,命令川子道,“把他们都叫回来!” 我可不能轻易地放他们走了,要是趁现在不说清楚了,他们要是再回来找我麻烦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怎么打得过? “姑奶奶,放……放手!”我的手掌一碰到川子,川子的衣服就像着了火一样洞穿,露出烧的焦黑的烂肉。 川子的脸痛苦到扭曲,连连求饶。 我仍旧死死抓着川子的手臂,他的手臂迅速萎缩,露出里面狰狞的森森白骨。 “滚回来!”四散的混混看到川子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乖乖巧巧地跑了回来,瑟缩在墙角。 等所有人都进花圈店里面来了,我顺手把门关掉。花圈店里面没有窗子,陈旧的木门一关上就完全隔绝了光线。成堆的花圈纸人堆在墙角,在黑暗中,就像活的一样显得格外诡异。金哥带来的一帮人瑟缩在角落里,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 “姑奶奶……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啊……我们就是一些无辜的打手而已呀6……”其中一个长着贼眉鼠眼的家伙跪在地上向我求饶道,他的头在地上砸的哐哐直响,连带着其他被吓懵了的混混也一并磕起头来。 我尴尬地站着,花圈店里像打鼓一样咚咚响。我突然觉得眼睛很胀,一闭一眨就又看到了那只穿着大红裙子的女鬼。女鬼正站着那一堆靠在墙上的花圈前面,她看着地上那群混混,眼睛里满满都是怨毒的神色。 我透过女鬼的眼睛看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面,女鬼穿着一身服务员的服装,推着一个装满酒水的小推车走进去一个包间。服务员走进去包间以后就一直没再出来,紧接着隔着包间的门传出来了很多个男人欢愉的低吼声…… 突然包厢门被打开,衣衫不整的女服务员被一群男人扛着直接挟持着上了夜总会楼上的包房……我一眼认出了为首的是金哥,后面跟着的都是今天来我的花圈店闹事的混混。女服务员被带进去包房以后,就被一群禽兽给糟蹋了。不仅是单纯强迫她做那种事,而且那群禽兽还对她进行虐待! 一群high到高潮的男人,将女服务员剥了个精光。用皮带绑在床脚上,轮番折磨女服务员,不仅用皮带抽打她,还用燃烧的烟蒂在她的身上烫出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烟疤!女服务员哭喊者,挣扎着,可是那群人笑得很大声,很放肆,没有一个人收手! 突然曲慕捂住我的眼睛,他趴在我的耳边上轻声说道,”别看了,都过去了……” “他们……他们竟然……简直禽兽不如!”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吼了一声,随即飞起一脚踹在金哥的身上,咸鱼一样躺着的金哥突然动了两下。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姑奶奶,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金哥用他的血肉模糊的断掌握住我的脚踝,黏黏的粘在我的脚上很不舒服。 “滚!”我一脚踢开金哥。 “姑奶奶你消消气,你爹欠我的二十万我们也不追究了,姑奶奶你放过我吧!” 按理说我的母的已经达成了,二十万的事情终于不用我负责了,我已经舒一口气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沉重呢?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女服务员被欺凌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里面满满都是生无可恋和绝望。那些男人拿着烧红的烟蒂一下接着一下地躺在她身上,女服务员死死咬着唇,像小兽一样呜咽着…… 那群混混见我走神站着半天没有反应,于是为首的川子悄悄地搀扶起金哥,打算开溜。 “叫他们把那个大胖子脖子上面的玉佛留下。”曲慕指挥着我道。 我清清嗓子,阻止了门口一群人想逃跑的人的行动,“你们就打算这样走了?” “姑奶奶,您说这么办?我们全部都听你的!”金哥已经虚弱到不行了,还是强撑着赔笑道。 “把你身上那块玉佛留下!”我指着金哥,狮子大开口。 “这……”看样子是一块很值钱的玉,要不然金哥也不至于犹豫这么久,满脸都是为难的样子。 身边搀扶着他的川子,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金哥才肯松口。‘ 隔得太远,川子声音又太小,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川子再出鬼主意,大抵就是讲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缓兵之计。 “不行啊?不行那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出这里!” “行!”川子拿着金哥脖子上刚刚取下来的玉佛,赔着笑走过来,恭敬地递给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喜欢玉我明天再给你拿一些更好的过来。” 我接过金哥的玉佛,玉佛想刚刚从冰窖中捞出来,放在掌心里一阵冰凉。曲慕眼光不错,果然是个好东西。 “现在怎么办?”我问曲慕。 “让他们走。” “你们走吧!”我一挥手将这些人都轰了出去,等这些人都屁滚尿流地走远以后,我才反应过来,尖叫着质问曲慕道,“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曲慕点点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那个女服务员怎么办?他死的这么惨!就这么让这些伤害他的禽兽逍遥法外?”我气得几乎跳脚,人命在你们眼里都是这么轻贱吗?没有钱没有背景的人就只有这么含冤吗?、 “用不着你动手,恶人自有人收,金林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曲慕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的我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叫你冷漠,叫你装高冷! 可惜我打不过曲慕,要是真的硬碰硬的话,我不仅打不过他,还有很大可能被他摁倒在床上吃干抹净。 “迟早是多迟多早?你还不如告诉我他总有一天会死让我来的痛快!”我气呼呼地将从金哥那儿打劫来的玉佛往桌子上一扔,“拿去,你要的东西!” “没用的玩意儿!”曲慕看都没看一眼,将手插进裤包里面,走到我身后往我肩膀上面一靠,大少爷一样指挥着我,“陆惜,我饿了。” “饿了自己解决!”我气呼呼地回答道,烦躁地推开他。既然这块玉佛没用,那曲慕还特地叫金哥留下来,故意给我找不痛快? “我好饿……”我刚刚没有挣脱出曲慕的包围圈,反而被他箍得更紧,曲慕在我耳边上磨蹭着,“陆惜,我1好饿,想吃你……” “滚!”我使劲浑身力气推开曲慕,睡裙的肩带滑落肩头…… “完美的杰作!”曲慕附身,柔软的唇印上了我肩膀上的那块鬼脸刺青。曲慕嘴巴微微张开,牙齿轻轻啃噬着,,我的身体在他的牙齿的啃咬之下不住地战栗。 我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股强大的阴冷的气息不住地攒动着,在我的身体里面不住地冲击。无数的阴冷气息迸射开来,我不自觉地颤抖…… “曲慕,那是什么?” “烙印,属于我的烙印。我说过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 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寒,金哥拉下的肩带以后被烧黑的手指,川子胳膊上裸露的那根森森白骨…… “你现在身体里面有我的气息,你是我的,谁都从我身边抢不走你!” 难道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 第十章 纸人逃跑 花圈店的花圈很多都被金哥带来的一帮人折腾得不成样子,很多纸人狐被随手丢在地上,践踏得面目全非。其中有很多纸人都是早就被预定了,今天就要送过去的。我实在没办法,又不能爽约,只能硬着头皮重做一次。 我搬了一根小凳子在花圈店门口坐着,开始清理那些坏掉的纸人。我把一些破损不算严重的纸人挑了出来,放在一旁。而那些彻底坏了的纸人也不能随便乱丢,这些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乱丢,也不能烧掉,只有用水泡化。 我把那一堆坏掉的纸人通通从竹架子上取下来,放进一个装满水清水的铜盆里,洒上一些香炉灰。那一张张的纸人画像迅速被清水浸湿。弄完这一切以后,我转身想看看剩下的一堆怎么补救。 转身的瞬间,余光瞥到铜盆最上面那张纸人,画像上面画着着一个漂亮得倾国倾城的女明星竟然扬起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 虽然我读大学的时候主修的就是美术,自认为画技也还不错,但也不至于到了把画中人画活了的地步.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身,发现那张画已经整个儿浸泡在水中,女明星的五官也变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可是我很肯定,我刚刚真的看见纸人笑了!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我去寺庙的时候,大师说我身上阴气缭绕所以容易撞鬼撞邪。我当初只是和曲慕亲近了一下,身上就有那么重的阴气。我何况我现在身上还有了他的印记,我下意识地伸手摸进衣服里面,指腹在鬼脸刺青上面摩挲。 鬼脸刺青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痛楚,曲慕的话语仍旧在我的耳边回响,像是挥之不去的魔音。 他说,“陆惜,我说过你是我女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逃走,也不准你离开我的身边!” 曲慕在我肩头种下的这个鬼脸印记相当于是灌输了一部分属于他身上气息给我,刺青刚刚出现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自身的气脉和曲慕的气息不能充分融合,所以才会有灼伤人的危险。现在我身体里面的气息已经大致调和恢复到了正常, 曲慕灌输给我的气息目前对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没底,害怕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拂过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脚边的纸人被吹飞出去了一张,我急忙跨出店门,将那一张逃跑的纸人捡了回来。这个纸人是一个男的,是在金哥上上次来讨债的时候,我默默地坐在里屋没有吭声,气呼呼地看着我爹把我辛辛苦苦挣得钱全部给了金哥! 我恨得牙痒痒,手中的画笔心不在焉地落在纸人脸上,不自觉地就呈现出了金哥的样子。可现在画着金哥样子的纸人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一道的红通通的像是鞭伤,又像是指甲的抓伤。这些红痕旁边出现了许多了密密麻麻芝麻大小的红点点…… 又一阵阴冷疾驰的风吹过来,像是一双手强硬地将我手中的纸人活生生夺了过去,纸人被怪风夹带着一路向前,迅速消失在街角…… 眼看已经接近预约交货的时间不远了,我无心再管那只诡异失踪的纸人,迅速将剩下的纸人该补救的补救,该画的画,终于在两个小时之类将整个纸人给画完了。我拿笔的手都僵了,这简直比我高三集训的时候还要累,训练强度还要大! 我将画好的纸人一股脑地装进面包车里面,送货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前面不远的古玩一条街。临走的时候,我往里屋看了一眼,曲慕不在。我和他闹完矛盾以后,我只顾着把纸人捡起来。等我将花圈店收拾出来,里屋里就没有曲慕的踪影了。曲慕老是这样行踪不定神出鬼没的。 我将店门拉上虚掩着没上锁,跟隔壁棺材铺的老李叔说了一声,让他帮我看着,然后驱车送货去了。 很快,我就来到了古玩街,订货的是最里面一家新开的古玩店。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将车开到了古玩店门口。这条街一直都是这样冷冷清清的,生意不太热络,然后开一笔张就可以吃半年。 我一路开着车过去,看见古玩街的这些店门都是虚掩着,偶尔有一个店铺面前摆着一个摇椅,一个山羊胡的老头躺在上面,眯缝着眼睛。要是你拿着老东西进去了,他也不会过分热络,而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你,挑着你手中古董的瑕疵。 眼看着我的车已经要撞上了最里面的围墙了,我还是没有看到那家名叫“涎玉斋”的古玩店。我被迫在围墙前面停了下来,想找个人问问, 可是这条街都是买的都是死物,鲜少有人,我下车转了一圈,发现不仅是大街上没有人,就连旁边的古玩店的门都虚掩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我正抽搐着,不知道怎么办,身边一个狭窄的门突然被拉开,沉重的门带起一阵风,“你是来送纸人的?” “这里是涎玉斋?”我连忙点头,满脸的狐疑,“我怎么转了半天没有看到招牌?” 开门的是一个清瘦寡淡的皮肤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二三十岁的的男人,他的戒备心很重。门缝开的不大,来人就刚好卡在门缝里,将我的视线生生阻断。 我只看到他的身后一片黑暗,一阵阴冷的风从他的身后不断吹过来。 “是。我是这儿的老板。”清瘦的男人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指敲敲门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涎玉斋”三个字用黄色的油漆写在了门框上,和门框的原本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在你这儿订的三十个女人和三十个男人的纸人你带来了吗?”清瘦男人突然问我道,他盯着我的眼神很古怪,目光似乎落在我的身上又似乎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连忙转移话题,“老板,纸人是现在拿进去是吧?” 老板点点头,我顺势把面包车的后车厢打开,将上面的一摞纸人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老板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纸人,转身往里面走。 我另外抱着剩下的一摞纸人,将跟着老板走进店门。没想到店门后面,竟然是一条幽深狭窄的通道! 这店铺装修得太奇怪了吧? 不仅是店铺的门面实在太小了些,又紧紧挨在角落里,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家店和前面的一家店是一家。店铺的位置偏僻也就罢了,谁家的店进门竟然是这么一个又长又深的走廊啊,还不给开灯! 我紧跟着老板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走。通道里面没有开灯,我的眼睛看不清楚,听觉就变得格外警觉。 突然,虚掩着店面吱呀一声,自己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我的心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紧张地跳动起来。抬起头,突然发现老板的黑衣服也融入了黑暗中,老板身体单薄瘦瘦的不像样,走起路来竟然也没有声音! 我着急地一路小跑起来,脚步声在走廊里面回荡着。 “老板!老板!”我心急地大喊道,却仍旧没有人回答我。老板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中撞击的声音。 我突然在原地站定,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现在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返回。 我刚刚转过身就听到了啪地一声,黑暗中投射过来一阵昏黄的光芒。 老板的声音在后面幽幽得传来,我不禁一阵脊背发冷,“纸人拿过来放在这里。” 我心里有点没底,脚还是不由控制地往老板站着的地方走过去。老板站在走廊尽头一间小屋子门口,小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这是剩下的纸人。”我将手中的纸人递给老板,试图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老板以后就闪人的。 可是老板并没有要接过纸人的意思,他支撑着孱弱的身体,靠在门框上面,他好像很累,甚至都不怎么喘的上气。老板张开嘴,说话气若游丝,“纸人放里面,你把东西拿进去!” “好。”顾客就是上帝,况且老板看起来这么虚弱,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自己拿。于是自己抱着纸人往小屋子走。 屋子里正中央设着香炉烛台,插着一炷拇指粗细的香。香台后面是一个暗红色的檀木棺材,棺材盖子紧紧合着。两边摆着两张狭窄细长的案台,一边案台上已经摆好了老板刚刚抱着的纸人,纸人一个挨着一个地立在一起。我抱着怀里的纸人进去屋子里。 冷!我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零下好几十度的冰窟窿里,好冷!我把纸人往案台上一搁,拔腿就往外面跑。结果被老板伸手拦了下来。老板看着瘦弱,手臂却像铁钳一样牢固,根本挣脱不开。 “你照着那边的纸人的样子把这些纸人给摆开!”老板提腿往外面走,“你先摆着,我去给你拿钱!” 老板走之前,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目光像是含着一块坚冰,像是在警告我,“你老实在这儿呆着!” 第十一章 鬼老板 老板走的时候,把门戴上了。我一个人被关在小屋子里面,和一群并排坐着的栩栩如生浓眉大眼的纸折的男人共处一室,画面实在诡异的紧。 我不知道老板走了没有,我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不知道他什么还站在门口。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纸人一个接着一个挨着并排着立起,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我将三十个模样不一神态各异的女纸人通通摆好以后,确认老板没有在门口以后,我就打开门。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吹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刚刚那个冰窖一样的房间里呆的太久了,身体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我活动着冻僵的腿慢慢往门口挪动着。 等我走出门口,小屋子的门砰的一声在我身后关上。木门重重关上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无数道阴冷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我的脊背不禁一阵恶寒。 走廊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不过幸好这条走廊是直的,不用绕弯下楼之类的。所以尽管没有灯,我也能顺利地走出去。 我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我明明觉得跟着古玩店老板走进来的时候,没有走多久啊。这回怎会走了这么久还没碰到门? 难道是因为我走过来的时候走神了,所以觉得自己没走多久? 我又朝前面走了两步,像瞎子一样伸在前面摸索领路的手,突然摸到了硬邦邦的木头材质! 终于找到门了!我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我的手在木门上摸了一气,抓住那块凸起的门闩使劲往后拉。我卯足劲,木门像是被吸盘吸住了一样纹丝不动。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灌注于我的双手使劲一拉…… 门开了! 还没等我真正松下一口气,门里面的景象就让我惊呆了。 我竟然又回到了我刚刚逃出来的那个小屋子! 那柱香还立在屋子中间的香炉台上,静静地燃烧着。香案上散落着几截散落的香灰,那柱香已经燃烧到了尾部。告诉着我,我刚刚是真的出去走了一趟,而且我确定沿着笔直的路走出去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面对面坐着的三十个男男女女,她们诡异地看着我,嘴角似笑非笑! 等等!我记得这些纸人是对着棺材摆的,可现在这些纸人怎么都是面朝门口的?他们…… 他们的头竟然还在不断扭动着!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儿!我急忙甩上门,这次我学聪明了一点,为了防止再走错路。我贴着墙根往外面走,身体直线往外面走。 这次果然快了许多,可能是我太心急的缘故,,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木门粗糙不平的纹路。我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安,我有一种直觉我又重新走了回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推开门看到的是那柱已经燃烧到尽头马上就要熄灭了的长香,棺材两旁的长案上立着的男男女女已经彻底转了过来,直接与我面对面。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随时都会跳出来扑倒我。 我害怕极了,尽管我家铺子里面常年放着这些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纸人,按理说早就应该免疫了的。可是对着这些可以自己移动而且像是有思维的纸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甚至觉得他们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哦不,他们已经活过来了!现在正在慢慢苏醒! 我慌不择路就往门口跑,身后的气压突然低了好几度,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冷气。抬头就发现古玩店老板站在我的面前,他像是一根巨大的冰柱子,不对,以老板的身材来说,他只能算是一个单薄的冰片。 更确切的说,古玩店老板像是一个强力有效的制冷机器,因为我感觉到的能够把人冻僵的冷气都是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慌里慌张地跑什么?”老板不悦地皱着眉头,他手里拿着一叠钱,“这么急着走,剩下的尾款不要啦?” 我们花圈店做生意都是以顾客至上的,不管顾客是付全款还是只付定金,我们都是乐意接受而且毕恭毕敬准时准点地将送货上门。 “要要要!”我连连点头,接过老板手里的钱。这叠钱上面也沾染了老板的身体的温度,变得十分冰凉。 我把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身体不自觉地哆嗦着,“老板,你觉不觉得这屋子里有古怪?” “什么古怪?”老板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波澜起伏。 “这屋子好冷,还有你看那些纸人,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身体不是面朝着中央的棺材的吗?现在他们的身体……” 又转回去了? 这些纸人的身体又转回去了?怎么会?我刚刚明明还看见他们的身体朝着门口的方向呢? 我紧张地看着棺材两边立着的那些纸人,不止是身体的朝向,还有这些纸人的面部表情也重新变回了当初我制作完工时最初的模样,目光柔和,嘴角平和,一脸温和恬静,或是沉默冷静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我正想把目光从这些古怪的纸人身上收回来,突然看见最角落立着的一个纸人,像突然有了意识一样从一排纸人中走了出来。纸人速度很快,摇摇晃晃地向着我走过来,吓得我抬起脚就想往外冲。 我忘记了老板还站在我面前堵着门,我奋力向着老板的身体冲撞过来。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受到肉体撞击的疼痛感。而是单纯地感觉到一股阻力,我竟然从老板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我踉跄着站稳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老板,刚刚……我居然从老板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这怎么可能?除非…… 小屋子的门打开着,昏黄的灯光投射到走廊里面。我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灯光将我的影子投射到墙上,黑色的人影呼吸急促,胸部剧烈地起伏着。 然而,老板站在门口,按理说小屋子透出来的灯光,应该第一个直射的就是他。可是为什么墙上没有他的影子? 难道说是角度问题?我又偏过头往老板站的方向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的确没有影子!而且老板竟然没有脚? 他是漂浮在半空中的,难怪走路都没有声音! 等等,他没有脚,难道老板是鬼?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仔细回忆着从我开车到这儿开始老板就一直没有走出过这个地上。而且这个地方也太黑了,我根本看不见也没注意老板有没有脚! 理清楚思路以后,我迈开腿打算逃命了。我急忙转身发现本来已经站在我身后的老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 老板悬浮在半空中,他隐匿在在一片黑暗中,通体发出莹莹的光泽。老板伸出手挡住问得去路,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贪婪地渴望,“太阴女,没想到还有送上门来的美味。” 老板说着舔了舔舌头,满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鼓足劲,左腿提步右腿后蹬,深吸一口气,打算和刚刚一样撞击老板的身体传出去。 我一个蹬腿提步,猛地向着老板冲过去。一股剧烈的寒冷气息袭来,我不仅没有从老板的身体里面穿梭过去,反而被这股强劲的风刮着倒退了好几步。 我踉跄着后退,直接重心不稳,跌进了小屋子里。后腰撞到了一个沉重坚硬的东西,疼得我直皱眉。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后面的棺材盖子竟然滑开了!棺材前面的长香已经燃烧尽了,香灰被我撞翻,散落了一地。 我往棺材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竟然是老板!老板的眼睛紧紧闭着面色苍白,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老裤、。他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除了面色苍白了一些,以及没有呼吸声以外,就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人死了以后是要燃烧一柱长香的。在人出殡之前,这柱长香不能熄灭,不能被碰翻。现在长香已经燃烧殆尽了,说明老板已经死了三天多了。 奇怪的是,老板的肉身一点也一点也没有腐坏衰败的现象。 我正纳闷呢,一股阴冷的风从身后席卷而来。是老板来了! 我暗自调整呼吸,装作一副迪美顺眼的样子,然后迅速地将挥舞着手臂,将手腕上戴着的珠串往老板眼睛上砸。 我专程挑着老板脸上最脆弱的部位下手,没想到老板的反应竟然这么警觉。他侧身躲过,紧接着一阵阴冷的风缠绕着我的手臂,左右着我将手臂往身后背。 我难受极了,使劲地挣扎着。老板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的人被他慢慢提了起来,我的脖子被狠狠地掐着。我的脸憋得通红,完全说不出话,心脏被压迫着,浑身血液都没法循环。 “自己送上门的太阴女,真是天赐的补药呢!” 第十二章 陪葬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大脑开始缺氧。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面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 刺目的亮光在我眼前亮起,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灯光逐渐暗淡了些,我看见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f430。 透过法拉利的挡风玻璃,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曲慕!曲慕坐在法拉利的驾驶座上,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措手不及的摸样。 法拉利的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微弱的喘息声音,“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好熟悉! 这个女人的声音像是一个细长的针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我的心房,我的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陆惜!陆惜!”恍恍惚惚中,我又听见了曲慕的声音。可我的脖子被老板掐着,喉咙间咿咿呀呀发不出完整的话。 我肩头的刺青灼热起来,然后我看见了疾驰奔来的曲慕。 曲慕的手掌弯曲着,朝着老板心脏的位置袭来。老板感受到曲慕身上发出的杀气,手一松,将我往后一丢。 我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上棺材板。痛!好痛! “咔嚓!”我清楚地听到我的肋骨断裂的声音,保守估计,我至少断了两根肋骨。 此时,老板和曲慕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曲慕的身后窜起了无数熊熊燃烧的鬼火。他很愤怒,曲慕出手招招狠利。 曲慕出手极快,他伸长强有力的手掌直捣老板的心脏。老板侧身躲过,曲慕的手又迅速伸向老板的脖子。老板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曲慕的手掌就已经卡上了老板的脖子。 “无名小鬼,居然敢动我的女人,简直不想活了。”曲慕的手腕慢慢用力,老板就被提了起来。 虽然老板一直都是漂浮着的,但是此刻他的眼睛几乎爆裂出眼眶,眼球往上翻,惨白的瞳仁里面布满了裂开一样的血丝。老板脸上苍白的皮肤刹时变得青紫。 “陆惜,你没事吧?”曲慕侧过头来看我,目光里满满都是关怀。焦急,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的喉咙被掐的太久了,有些反应不及,像是有东西堵着。 我感觉自己的肩头刺青那一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沿着血脉一直下沉。我仿佛听见了细小的类似于烟花爆炸的声音,又像是花苞在绽放。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轻盈了起来…… 我像是徜徉在云端,这感觉有些小紧张却又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 曲慕见我没反应,猛地转过头,目露凶光,恐吓老板道,“要是陆惜有什么好歹,我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奉还,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就算杀了我又如何,你以为你解决了我就能走出这儿吗?” 老板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从被曲慕紧紧扼住的喉咙里发出来,他冷眼看着曲慕,目光里满满都是嘲讽。 “咳咳!我没事……”我挣扎了许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就是背有点疼!” “没事就好。”曲慕舒了一口气。 “有没有又怎样,你们还不是要留在这儿给我陪葬!”老板突然大笑起来。 老板的脸被捏的青紫,眼白往外翻着,笑声像是在锯木头,断断续续的。 “找死!”曲慕怒喝一声,猛地扭断了老板的脖子,老板身首异处,身体破碎成无数的碎片,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老板尖利哀怨的声音仍旧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你们永远走不出这里!你们会留在这儿给我陪葬!”、 “老板死了?” 曲慕低低地应了一声,走到我面前蹲下,心疼地盯着我道,“陆惜,你怎么样了?背还疼吗?” “疼!”我老实地点点头,刚刚撞上的时候是挺疼的,不过现在好像没有知觉的了。 为了装可怜博取曲慕的关心,我还是忍不住可怜巴巴道,“我的肋骨好像断了……” “咦!”我奇怪地惊叫一声。 “怎么了?”曲慕心疼地眉头拧在了一起,别说,他皱眉的样子贼帅! “我的肋骨好像自己接上了?”我扭了扭腰,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甚至连我之前赶工画纸人造成的酸疼都不存在了!“我好了?” “嗯。”曲慕伸出一只手,摊在我面前,“好了就赶紧起来。” 我乖巧地把手放到曲慕的手头里,让他把我拉起来,“好神奇,我刚刚肋骨明明断了的,动都不能动。现在竟然骨头竟然自己接上了。” “曲慕,你说我是不是有超能力,现在被激发出来了?”我兴奋地几乎要飞起来,不知道我是要成为下一个内裤外穿的女超人呢?还是吐丝爬墙的蜘蛛侠? 曲慕白了我一眼,,满脸都是你是智障的嫌弃,“不是你有超能力,而是你肩膀上面的刺青。它能保护你。” 我突然对肩膀上的鬼脸刺青有了新的认知,“没想到这个东西不仅能保护我不被小鬼近身,还能细胞再造呢!照这样说,我要是被砍了一只手,是不是会像树木抽枝发芽一样重新长出来?” 曲慕一脸“你是智障”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否定我道,“不会,手臂不会再长出来,相反,你会变成女版杨过!” “什么意思?” 曲慕并不回答我,他环顾了一下小屋子,皱起眉头,“走,出来!这屋子有问题!” 我被曲慕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走,前面的走廊一片漆黑,跟着曲慕我却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杨过是出了名的独臂大侠,不自觉地摸摸自己胳膊。看来这鬼脸刺青的功用有限,幸好我没有一时激动把自己的手臂给砍掉做实验,不然我就真的连糊纸人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被曲慕牵着穿过狭长漆黑的走廊。曲慕指着前方对我说道,“拉开它!” 看样子,我们已经走到了出去的门那里了。我活动了一下筋骨,使劲扯着门闩一拉。 然而我并没有看到我家送货的那辆二手面包车,我们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正中央放着老板棺材的小屋! “鬼打墙!”加上上次两回的经历,我迅速反应过来,拉着曲慕就往外面走,“我们赶紧走!” 曲慕岿然不动,“鬼瘴。” “什么?” “鬼瘴可比鬼打墙厉害多了,鬼瘴是鬼所制造的幻景。你要是不破除这个幻景,就会一辈子待在这里面!” “这儿水都没有一口,别说一辈子了,就几天我不被饿死,都要被饿死。”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夭折了,我就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陆惜,你振作点!” 我听话地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曲慕,我们自己打不开门出不去,我们可以大叫求救啊,外面的人听见我们的声音就会来就我们了呀。” 我正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呢,就被曲慕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没用的,鬼瘴的厉害之处就在这儿,它能把人间和鬼瘴的空间完全隔离,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 “那怎么办?”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还这么年轻,世界这么大,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我才不要留在这儿给这个死人陪葬!” “陆惜,你冷静点。”曲慕拍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睛直视着我,像是在给我催眠,“陆惜,相信我,我会把你平安带出去!” 我乖乖地止住眼泪,点头道,“我相信你。” 把我安抚好以后,曲慕就走进小屋里面,四处察看着。 “好冷!”我跟着曲慕走进小屋,冷,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不知道这种温度对于曲慕这种鬼来说这么样,反正对于我这种肉体凡胎就像是走进了冷冻柜,血液都不流畅了。冷气从下至上,环绕着我。 “很冷吗?” 我很诚实地点点头,“怪不得古玩店老板死了好几天了,肉身也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这里这么冷,尸体也顶多会变成冻鱼。” 曲慕走上前去,将棺材盖子推得更开了一点,他俯下身查看着老板的尸体。我觉得害怕,远远地躲在后面,双手抱胸搓揉着手臂,摩擦起热。眼睛不自觉地四处乱看。 肩头的鬼脸刺青突然灼热起来,源源不断热量从我的肩头传输至四肢百骸。渐渐的,我感到不冷了,甚至脸蛋还暖和的发红。 等我再将目光对准曲慕的时候,他正将手伸到棺材里面,白皙修长的手指沿着老板的额头、鬓角一路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曲慕如此举动,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真想把曲慕在老板身体游走的手指给牌掉!难道我吃醋了? 事实证明,我的行动是要比我的思绪要快上那么一两步。明明前一秒我都还是心里不太舒服,仅仅只是有这个大吃飞醋的想法。、 然而下一秒,我就握住了曲慕的手,宣誓主权,“我不许你碰除我之外的别的人!” “陆惜,你别闹!”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面前的曲慕也逐渐模糊成了重影,我感觉血气不断上涌,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面流了出来。刚好滴到了老板的眉心上…… 第十三章 阴阳手札 老板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曲慕一把把我推开。 我的燥热的身体撞击到冰凉的地面以后,我突然清醒了一点点。鼻腔里面还在不停地往外面流着鼻血。 老板突然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他双眼无神,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棺材板,又大又重的板子直接被老板撞飞了出去。 老板的额头被撞凹进去了好一块,他似乎感觉不到痛苦,直接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四肢僵硬,向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陆惜,小心!”我原地打了个滚,避开了饿虎扑食一样的老板。曲慕顺势扑上来,骑在老板身上压制住他。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就听到了身后飒飒的声响那些纸人竟然蠢蠢欲动了起来! 纸人活了? 我触电一样的1从地上弹起来,这些纸人仿佛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识。转了方向,在案台上缓缓移动着……1 纸人的脸已经完全转过来面向着我,眼睛闪现出令人恶寒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翘。纸人站在高高的案台之上,随时准备着向我猛扑过来! 等我定睛一看,这些缓缓移动的纸人身上都沾染着斑斑血迹! 糟糕,是我的血! “啪嗒!”突然又有一滴血穿过我的鼻腔在地板上撞击出清脆的一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更多的原本面朝着棺材棺材立着的纸人缓缓转过身来,朝着我露出了阴森森的笑。 “陆惜,止住你的血!快!”正在与老板缠斗的曲慕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的血能够催活老板生前布下的阵法! 我连忙从衣摆上撕下一截布条塞进鼻子里,然而并不管用。鲜血很快侵透了。 我重新扯了一块布条,将头望着天花板,鼻腔的血果然没有再往下流。只是我感觉血液一阵倒灌,本来就晕晕乎乎的头,愈发沉重。 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朦朦胧胧间,看见了无数的纸人阴凄凄地笑着向我越走越近。我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 我不能倒。如果我现在倒了,一定会被这些纸人给分食了的。 曲慕现在被诈尸了的老板缠住了。老板现在如同一具走尸,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老板机械地重复着击打的动作,力大无穷。 老板的手臂已经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被折断在身后,头盖骨也已经被削去。 然而老板并不知道痛,他的眼睛变成了嗜血的红色,呲着牙,随时可能朝着我的方向猛扑过来。曲慕不断出手分散着老板的注意力,钳制住他。 就在我愣神的几秒钟里,那些活起来的纸人竟然已经移动到了我的前面,眼睛竟然也和老板一样变作了嗜血的红色,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陆惜,闪开!”曲慕腾出一只手,将身旁的棺材板一推一松,沉重的棺材板腾空而起。朝着我的方向直直飞来。 我敏捷地往旁边一闪,棺材板携带着一排目露凶光的纸人撞击在墙壁上。将身后的墙生生凿出一个大洞。 墙的那边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风从洞里吹拂过来,我的身体终于不再发热,但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我伸出舌头,牙齿使劲往上边一咬,顿时清醒了不少。 “陆惜,注意你后面!”该死,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那些嗜血的纸人就改换阵地从后面包抄我! 我一跳一闪,迅速闪开,完美避开了这些行动迟缓的纸人。还没等我舒口气,手臂就猛地触到一阵冰凉松弛的皮肉! 老板!我转过头与老板四目相对!、 老板像是一只放坏了的咸鱼,周身的味道熏得我只想吐。然而现在我已经被吓懵了,老板大张着嘴向着我的脖子咬下去…… 突然一个烛台飞过来,卡在老板嘴里。曲慕趁机将我一推,送到安全地带,“注意点周边安全,机灵点儿!” 曲慕手一挥,我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块擦过血的布条就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鲜艳的弧线。落到了纸人堆里。 那些没有脑子的纸人闻到血的味道,像饿虎扑食一样一股脑地扎了上去。老板也被曲慕牢牢钳制住了,一时班会挣脱不开。 看样子,我算是暂时安全了。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往后一靠。后背抵在棺材上的一处凸起,按了进去。 咔嚓一声,就像钥匙进到锁眼顺利契合的声音。棺材竟然从里面自行弹开了! 棺材底部自己弹出来一个暗格,暗格从两边打开,中间放着一个金黄色的布帛。 就在暗格打开的一瞬间,围着那条沾着血的布条分食的纸人纷纷恢复了神智。一个接着一个向着我飞奔过来。 “陆惜,接着。”曲慕竟然从那个被棺材板凿开的大洞里面,摸出了一把铜钱剑。“用这个打!” 我接过铜钱剑对着这个蠢蠢欲动的纸人就是一顿乱削。铜钱剑带着风,剑气扫在之人身上,这些纸人就像被活灼烧了一样,身上留下一道道灰黑色的痕迹。 还别说,这个铜钱剑还真是一个好东西,我挥舞着这把剑,这些纸人就非常自觉地远离我至少半米的位置。给我留出了一个活动的小空间,不至于近距离腹背受敌。 曲慕也是鬼,他刚刚将铜钱剑丢给我,那他自己不也受伤了?我一边继续挥舞着剑,一边偷瞄着曲慕,果然他的右手上一片焦黑,我甚至看见了他的指骨。 那一定很疼吧。 我不禁一阵难受,明明他自己会被法器伤到,还冒着危险将铜钱剑拿给我。况且,他伸手进洞里面拿铜钱剑的时候,因为分神,老板的利爪就划破了曲慕的胸膛,生生地剜了一块肉下来。 我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用大了一些,好端端用红线绑着的铜钱剑竟然自己断开了! 无数的铜钱散落出去,砸得叮当作响。 完了。唯一的法器都没了,现在必死无疑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脚踩在地上却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忽然,我的鼻端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味道。是夹杂着湿润的泥土鲜香的清新的风的味道。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抚摸到我的手背,我条件反射地往回一收,却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曲慕的声音! 我心头涌过一阵欣喜,随即被掩埋,“曲慕,我死了吗?” “没有,我们出来了。你活着出来了。” 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睁开眼睛,正对着我的就是那辆二手的面包车。此时天已经黑了,面包车上面结着一层密密的水珠。 “我们怎么会突然出来的?”我兴奋的找不着北了,原来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么棒! “因为你弄断的铜钱剑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古玩店老板布下的阵法给冲破了。” 乌云移动着,皎洁的月亮爬了出来,地上散落着几枚古老的铜钱。我将铜钱一枚一枚地捡起来,毕竟是救过我性命的东西,应该好好珍藏。 我将铜钱全部拾了起来,捡到最后一枚的时候,我发现棺材暗格里出现的那个金黄色的布帛就躺在那家名叫“涎玉斋”的古玩店门前。 涎玉斋的门画还是我送货来的时候那堵木头小门,门闩上锁着一把牢固的锁,门缝处结着蜘蛛网,一看就是常年无人居住的模样。 “曲慕,你看那是什么?” 曲慕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打开看看。” 我屁颠屁颠将金黄色的布帛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本藏蓝色硬底的书。书的封面上用苍劲隽永的字迹写着“阴阳手札”。 我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还以为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呢! “这书怎么办?”我问曲慕道。 “一起带回去吧。” 曲慕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坐进了面包车的副驾驶。他躺在车座上,眼睛失神地望着车顶,满脸都是疲累的神色。 “你没事吧?”我顺势坐进驾驶座里,心疼地看着曲慕。 曲慕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帅气的脸庞也失去了神采,最可怕的是他的胸腔连皮带肉地剜出来一块,血肉迷糊地掉在外面,看起来恐怖极了。 我天人交战了一会,念在曲慕不顾自身赴汤蹈火来救我的情分上,大义凛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凑到曲慕跟前。 “你咬吧,喝了我的血,你的伤就能痊愈了。” 曲慕并不动作,他淡然地盯着我,“你看起来很是勉强。” “我没有!”我狡辩道,声音小的像是苍蝇在叫,“好吧,是有一点勉强。不过谁让你救了我呢?我就当还你这个人情了。” “我一向不喜欢勉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曲慕继续说,“我更乐意你亲我一下。” “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曲慕已经贴上我的唇。他像是蜜蜂采蜜一样在我的唇上反复啃咬磨蹭着。 我的脸不禁像火烧一样变得通红,一阵热流从鼻腔奔涌而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曲慕的胸膛上,他的伤口正奇迹般地愈合着。 第十四章 无头悬案 我和曲慕从古玩街回去,远远就看到了红蓝交织闪动着的警车车灯。 我们刚刚拐进丧葬街就看到了垃圾池旁边围了一群人。 丧葬街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白天一般都不怎么热闹更别说晚上了! 一般一入夜,各家各户就会早早关上店门熄灯睡觉了,哪里会像今天一样看猴戏一样围了一群人? 好奇心驱使着我迅速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到自家门口,下车看个究竟。 我脚下生风地走到人群围着的地方,曲慕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我。 垃圾池方圆一米的范围都拉了警戒线,我一眼就看到了李司。他穿着一身警服在警戒线里面繁忙地穿梭着。 “陆惜!你可算回来了!”老李叔看到是我热络地招呼了一声,其它人听到他的声音,自觉为我让开一条道! “李叔,怎么了?”我刚刚走过去就看到了垃圾池了躺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是金哥!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我记得今天下午他们还在我的店里耀武扬威,转眼就横七竖八的躺在垃圾堆里面,死状极其恐怖。 金哥的眼睛大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嘴巴也张开像是呼喊惨叫着,他的身上、连上满满都是触目惊心的红痕!像用鞭子抽上去似的,皮开肉绽。 金哥的身上除了鞭痕,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烫伤化脓积着瘀血的烟疤,像是有人故意用烟一下一下用力杵上去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来今天下午我赶工的时候被怪风吹走的那个纸人,这些伤痕和纸人身上的血迹一模一样! 不仅是金哥,还有他那几个手下也是满身红痕,身上还有烫伤化脓的烟疤一样的伤痕,几个人皮肉都烂了,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陆惜,你回来了啊?”李司看到我连忙招呼我,“你等我一下,等我忙完了正好带你走一趟!” “这事跟我有关系!?”我惊讶地说不出话,平头百姓谁愿意沾上这种晦气官司。“你怀疑凶手是我?” “嗯嗯,刑警那边已经来人了……” 李司将电话挂了,他转头对我说道,“你胡说啥呢?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是你爹……” “我爹怎么了?你怀疑人都是爹杀的?”虽然我爹混蛋一点,爱赌一点,可就算被逼急了,他也没本事徒手杀掉这么多恶霸啊! 况且金哥一群人还死的这么惨!就算我爹跟金哥有再大的仇怨也做不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更没有把金哥一干人活活吓死的本事! “陆叔的腿让金林这群人给打断了!我已经叫人把他送进医院去了,不过陆叔被吓到了,我们到的时候,他满身是血说着胡话!” “我爹在哪个医院?” 我等不及听李司说完了,匆匆问了医院地址都先去找我爹了。 面包车开到丧葬街街口,远远有一辆黑色的路虎面对着我们行驶过来。路虎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刑警制服的男人,男人眉峰凌厉,剑眉星目,一脸正气。 两辆车错开的时候,男人看向我的方向,目光淡淡地从我的脸上扫过,看向副驾驶的时候,男人的瞳孔猛然收紧! 他能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曲慕?! 抵达医院以后,我们迅速就在急诊找到了陪同我爹来医院的警察王磊。 “警察同志,我爹呢?”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急诊,拽着王磊的袖子追问道。 “你是伤者的家属吗?”王磊瘦瘦高高的,和李司是同届的警局的实习生。 “嗯。”我点点头,“我爹呢?让我见见他!” “我们目前还不能确认你的身份,请你出示有效证件!” 我想从钱包里拿身份证,一伸手抓了个空!糟了,上来太急了,我把包忘在车上了! “帅哥,我的身份证放车上了,要不你通融一下?”我谄媚道。 “不行,局里有规定!没有证件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我猛翻了一个白眼,还需要证明吗?谁会没事给自己在路边随便捡一个爹?又不是亿万富翁试探儿女分遗产的戏码! “帅哥,求求你了,通融一下嘛!” 王磊不为所动,这个王磊看面相挺青涩的,应该和我同岁。 没想到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 “陆大山的家属到了吗?”一个白衣护士打开急诊室的门对着外面吼道,“准备签字手术了!” “来了!”我大声回答道。 突然,急诊室里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无数器械落地的声音。 王磊第一个冲进去,我紧跟着他,看见我爹发疯似的将手边的东西一股脑地推到地上去。 金属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爹再挥手一推,手边一架手术灯倒在地上,医疗器械全部被打翻了,一片狼藉。 我爹像斗战的公鸡一样赤红着脸,高昂着脖子,满身戾气。 “陆大山,你冷静点!”白大褂的医生试图安慰平息我爹,“你不要害怕,我们就是帮你清洗上药!” 然而我爹并不理会他,他的腿膝盖一下都是血肉模糊,医生已经帮他清清洗过了,两只带血的裤管被剪下来扔在一旁。 按理说将血凝固的衣料从伤口上面扯下来的时候才是最疼,明明都开始清洗包扎了,我爹怎么开始发起狂来了?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 “走开!走开!别靠近我!滚开……” 我爹的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他神色惊恐,眼神飘忽,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磊趁其不备猛地扑上前去,一个虎扑将我爹压在身下,我爹哀嚎一声,一个不明物体从我爹手里猛地飞了出去。 是金哥脖子上那个玉佛! 玉佛砸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竟然迸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光芒稍纵即逝,我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将身上狠狠压着他的王磊推翻在地。 我爹竟然拖着两条血肉模糊的血腿朝着玉佛迅速地爬了过去! 那块玉佛究竟什么玄机?为什么我爹那么在乎这块破石头? 我记得这个玉佛我从金哥手中要来以后,就随意丢在了花圈店里,现在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爹的手里? 我心中闪过一连串的疑问,忽然我想到一个关键的人物,曲慕! 或许他能够解答我的疑问。 可是……曲慕呢?我记得来医院的时候,他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又不见了?神出鬼没的家伙!每次都是这样,招呼都都不打一声就失踪了。 我回过神来,我爹已经爬到了玉佛砸地的地方,他一把抓起玉佛,宝贝似地放进手心里。地上赫然是两道血红色的痕迹。 “啊!”我爹惊叫一声,眼睛不敢相信地睁大,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一个细长的针管扎在了他身上,针管里面的麻醉剂全数灌进了他的血管里面。 白大褂的医生松了一口气,他脸上带着一个淡蓝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深邃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一路下移,落在他的胸牌上。沈立言。 “沈医生,你的胳膊流血了。”旁边的小护士一脸心疼地叫了起来。 沈立言的胳膊刚刚在我爹发狂的时候被尖利的器械蹭伤了,手肘上蹭破一块皮,现在正往外渗着血。 “没事,我去包扎一下。” “沈医生,我帮你上药吧!”护士一脸殷切地跟了上去。 “不用了,你们先准备手术吧。我自己可以。” 好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 还没等我唏嘘完,小护士就冷着脸将手术承诺书极其不友善地往我眼前一丢,“签字。”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过我爹的腿是活活被钢管砸成那样的,实在是伤的太厉害了。所以,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这很难说。 或许能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走,也可能我爹下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面了。 王磊劝我说,不要太伤心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他想的那么伤心,反而有一丝庆幸。 命捡回来了就已经足够了,腿断了正好让我爹长个记性,提醒他不要再去赌了。况且,以后他腿脚不方便,也不能再去赌场了。 我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就一直昏迷不醒,王磊陪着我在病床前面守着,就跟监视犯人一样也不说话,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 于是我给李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王磊弄走了。 王磊和李司是同一年进警局的,王磊死板老实。没有李司灵活变通,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李司能在警局如鱼得水,而王磊却处处碰壁不受待见的原因吧。 王磊不放心,硬是等到李司来换班,才肯放心离开。 李司看起来十分疲惫。看样子这案子累的他够呛。李司忙的焦头烂额的,他说不管我爹醒不醒,这个案子都算是一件死案了。 冠冕堂皇地打了半天哑谜,李司还是憋不住了,悄悄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陆惜,你知道吗?这案子有可能不是人做的。” 第十五章 医院里的鬼影 作为这桩无头悬案唯一的突破口,我爹完全称得上上国宝级的存在,医院给安排一间单人特护病房,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看守。 病房里面出了我爹躺着的病床,还有一张陪护床。李司弄了一张行军床睡在病房外面守着。我和我爹睡一个屋。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猛地感到一股冷意,下意识地想伸扯一下被子。没想到抓到一只冰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很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触感凉凉的,指腹上薄薄的茧子蹭得我很是舒服。 紧接着,我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撩开,一具身体挤了进来。 “喂,你干嘛?我爹还在呢!”我猛地惊呼起来。 曲慕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反正他又看不见我,倒是你,再大声些,小心把门口的看门狗给招进来。” 我反应了一会,才理解到他说的看门狗是李司。 我猛翻了一个白眼,问曲慕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曲慕并没有回答我,我听见“啪嗒”一声,该死,这厮竟然解开了我的内衣扣。 “去弄明白一些对你我都有益的事情。”曲慕轻描淡写地说着,双手从后面环住我,手掌大力揉搓着我。 “你放开。”我扭动着身体,可是折=这床也太窄了,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曲慕的身体变化。 “你莫要再动,你再动,我可不敢保证我还会当着你爹的面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我听话地绷紧了身体,不敢再轻举妄动,“你说你去做什么对你和我都有意义的事情了?” “想知道?”曲慕的声音带着蛊惑,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我明明知道有毒,还是奋不顾身地奔赴上去。 “想。”我点头如捣蒜。 “那就我看你表现的乖不乖了。”曲慕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的手指故意使坏,在我的敏感部位轻轻一捏。我不自觉地闷哼出声,语气都变了调,“你想干嘛?” “小陆惜,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从我的口中套出消息,难道不应该事先喂饱我?” “流氓。”我不禁红了脸,为难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爹一眼,紧紧咬着唇,“我爹还在呢,我不想……不想再他眼皮子底下干那种事……” 曲慕趴在我的身后,久久没有说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生气了?”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曲慕突然狠狠捏了我一把,他恶狠狠地威胁我道,“这次暂且放过你,回去有你好受的。” 曲慕从陪护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上,将我搂在怀里。 “我刚刚出去见周叔了。” “周叔?”我在脑海里搜罗了半天,突然想到了那个开保时捷911来我的花圈店的中年男人,“是那个来花圈店里面让我往纸人上画我自己画像的男人?” 曲慕点点头,“我让周叔去帮我查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金哥脖子上那枚玉佛的踪影,我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跟那枚玉佛有关系?” 曲慕突然低下头看了我一会儿,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尖,“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笑意凝固在嘴角,“曲慕,那天金哥来闹事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红衣服的女鬼跟在金哥身后,但是她好像忌惮着什么,所以她就没敢下手……” “难道女鬼忌惮的就是金哥脖子上面的玉佛?你早就知道女鬼会找金哥报仇,所以帮了她一把?” “你看你老公像这么善良的人吗?”曲慕轻笑一声。 “不像。”我如实答道。 “嗯?”曲慕从鼻腔发出一声警告的声音。 我缩了缩脖子,乖乖地闭上眼睛不说话。曲慕拍拍我的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给我说了一遍。 我总结了一下,事情的大致情况应该是这样:我去送货没多久,我爹就回来了,他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跑路。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发现别的值钱东西,就顺手把卓子上的玉佛拿走了。 然而我爹没想到会在巷口遇到金哥一帮人,那群人围着我爹,一群人对着我爹拳打脚踢。 钢管在我爹的腿上胡乱地砸。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打得正尽兴,一阵阴风吹过,那个红衣服的女鬼出现在了几个人身后…… 鞭伤、烟疤……女鬼死之前承受过的所有疼痛都加倍奉还到了这些罪魁祸首身上,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我爹当时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亏得他手中紧紧捏着那枚玉佛才幸免于难。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 昨晚上的一切都是梦?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上面全是青紫色的手指印。 该死的曲慕,吃完老娘的豆腐又不见了。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爹,你醒了?”我兴奋地扑到我爹的病床前面,握着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 “走开!不要碰我,走开!”我爹猛地一甩手将将我的手甩了出去,我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响。 在走廊上靠着睡觉的李司撞门进来,“怎么了?陆惜,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我没事……嘶——” 以我爹这个状态,虽然他醒了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金哥一行人暴尸街头的案件成为了无头悬案。 尽管案件并没有告破,但是并没有太多的人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金哥是盘踞一方的恶霸,收保护费逼良为娼无恶不作,金哥的惨死对我们周围一圈的人都无疑是大快人心的。 我爹的精神状态特别差,他暂且留在医院骨伤科休养。 主治医生沈立言建议说,等我爹的行动状态差不多恢复以后,最好把他转进精神病医院去。 我表示我会考虑他的建议,然后开始了家里——医院亮点一线的生活。 老爹的医药费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头。我接着不少纸人的活计,白天在医院陪护我爹,等我爹睡熟了以后,我就回花圈店里熬夜折花圈。 李司很够意思几乎每天下班之后都会来接我的班,让我回家休息。我也没推辞,默默将李司的好意记在心头。 自从那天晚上在医院见到了曲慕以后,我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了。 又一天晚上,我一直在医院等在九点。李司才姗姗来迟。 “小惜,不好意思,警局有点事,我来晚了。”李司风尘仆仆地从门口跑进来,脑门上还结着晶莹的汗珠。 “李司……谢谢你。”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李司低着头满含深情地望着我,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李司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传来,“陆惜,你知道的,从大学开始我就对你^……” “李司,你别说了,我们不合适……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这些话我就匆匆夺门而出。路过楼梯转角的时候,我突然瞥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空旷的走廊上,我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水滴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快步走出医院大门,后背却感受到一股强烈而怨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的脊背一阵发寒。 回到家以后,我想往常一样折纸人折到深夜。头顶点着的昏黄的灯晃动了下,灯光照着我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影子不停地晃动着…… 突然,头顶的的灯光突然熄灭了。我明明锁好了的房门被吹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夜风习习吹拂着他的衣角,将他身上的味道送进我的鼻腔里。 我突然一阵鼻酸,将手中的折到一半的纸人往旁边一丢,风风火火地扑进了曲慕的怀里,“曲慕,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傻瓜……我也想你……”曲慕俯下身亲了亲我的额头,将我拦腰抱起,往里屋走去……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疲累,甚至比我刚刚折完纸人以后还精神千百倍。 曲慕靠在床头,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我的头枕在他心脏额位置却听不见他的心跳,如果我的曲慕是一个人就好了。 “在想什么?”曲慕突然问我。 “啊?”我一下反应过来,看着曲慕眼前摊开着一本书,“咦,你在看什么?” 曲慕将手中的书合上,藏蓝色的硬壳封面上写着“阴阳手札”几个大字。 从“涎玉斋”捡回来的那本书! “这本书讲的什么?”: “捉鬼打鬼的方法。”曲慕淡淡道,“你没事可以看看,你的体质特殊,多学点可以保护你自己。” 捉鬼打鬼? 是不是对曲慕也有用? 要是我把这个学会了是不是可是防范着曲慕?至少能在某些方面占一点主动权? “眼珠子到处乱转在想些什么鬼主意?”曲慕宠溺地捏捏我的脸颊,“前边的太简单了只够你防范一点小鬼,后面对我算是有一点制约作用,不过这种太难了,以你的智商根本学不会!” 曲慕突然拉过被子将我整个罩在里面,他欺身而上…… “曲慕,你又干嘛呀?” “欺负你!” 第十六章 医院里的鬼影 曲墓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才肯放过我,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从我身旁起来。 “你要去哪儿?”我闭着眼睛站住他的衣角,不肯让他走。 “乖,睡吧。”曲慕在我额间落下浅浅一记吻。 曲慕走了。我突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心底突然泛起一阵悲伤。 曲慕会不会有一天会这样也会不告而别,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像平常一样去医院。 我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我爹病床前面有一个忙碌的身影。 “请问你是?” 我把给我爹带的粥往床头一搁,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打量着她。 那是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穿着天蓝色的护工衣服,微胖,长着一副憨实能干的面容。 “你好,我是周先生请来的护工,专门来照顾陆先生的。” “周先生?”我皱了皱眉,我应该不认识这样慈善家一样的人吧,难道是…… “周叔!” “很高兴陆惜小姐还记得我的。”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聪病房外面走进来,他手里举着一束鲜花。 竟然是我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周叔走过来,将手中娇艳地花朵插在面前的玻璃花瓶里面。 “你这是做什么?”花粉散落在空气中,我深吸了一口,竟仅仅觉得有些苦涩。 “少爷特地嘱咐这个是陆小姐最爱的百合,叫我务必买来摆在床头,每天都换新鲜的,这样陆惜小姐的心情会变好一点。” 我的鼻尖一阵泛酸,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感动归感动,要生活还是要实际一点的。 “替我谢谢他,不过也麻烦你告诉他,不用了。”我很煞风景地拒绝道,“您知道以我现在的经济情况是负担不起护工的费用的。” “这个陆惜小姐大可不必操心,陆先生的医药费和护工费用,以及陆小姐的生活费都已经付过了。” 我还纳闷呢,为什么平时见到我催缴医药费跟催命似的小护士为什么不跟着我追了,原来是有人替我付过了呀! “陆大山家属在吗?”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虽然我的医药费暂时已经缴清了,但是小护士并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这儿。”我急忙回应道。 “沈医生找你。”小护士说罢,眼神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眼镜里分明就写着狐狸精三个大字。 敢情这厮把我当假想敌了,怪不得这么不待见我。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我对着天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还在磨蹭什么!不知道沈医生的时间很宝贵吗?” “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叔,周叔理解地冲我笑笑,说正好自己也有事就先走了。 我和周叔一起走出病房门,我们分道扬镳,我向右去沈医生的办公室,周叔往左坐电梯下楼。 我站在沈医生门口,转身目送着周叔走进电梯。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的,竟然看到了眼睛里面站着一个满脸煞白的女孩子。 准确的说,这个女孩子是以类似于婴儿蜷缩着的姿势靠在墙角! 女孩儿悬浮在半空中,周身散发着晶莹的光芒,身体虚无若隐若现。 “怎么不进来?”主治医生沈立言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像大提琴一样沉郁婉转。 “来了。”我推开已经被我拉开多时的门进去,“沈医生你找我?” “嗯。”沈立言坐在办公桌前面刷刷刷地写字,他最后画下龙飞凤舞的一笔,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像是浓稠地像撒了墨汁一样的星辰点点的黑夜,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坐吧,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讲一下你父亲的腿的情况。” 沈立言将一张新照的x光片放在探照灯上,灯光骤然亮起,我清晰地看到x光片上我爹腿骨上狰狞的裂缝。 “我爹很严重吗?沈医生!”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照x光片结果来说,你父亲的腿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很多。他的膝盖骨已经完全骨裂,两根大腿骨也粉碎性骨折,腿骨胫骨也造成了致命性的伤害……”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爹的腿是不是可能保不住了?” “嗯,腿保不住的可能性非常大。”沈医生顿了顿,“我今天才发现你爹的脊柱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脊柱侧弯压迫到了神经……” “你的父亲很有可能会残疾,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沈医生幽幽叹了一口气,“这还是好一点的情况,你父亲的脊柱如果继续侧弯下去,可能还会继续压迫神经,到时候你父亲可能会瘫痪……而且你爹的情况目前我们没有办法……”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最近几天我爹的精神状况好了不少,也不再大喊大叫,像惊弓之鸟一样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了。 甚至连医生给我爹检查的时候,他也乖乖配合,也没有把给他打针的小护士吓得哇哇大哭了。 我以为一切都会好的,没有想到这一切看似良好的前兆吗,竟然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沈医生,你帮帮我!我求你帮我救救我爸爸!”我崩溃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就这一个爹,虽然他对我不怎么好,但他毕竟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过,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经常独来独往,冷漠面瘫一直是狠狠黏在我身上的标签。 邻里邻居也经常夸我懂事早熟,其实我也幼稚孩子气,无非没有可以撒娇撒泼的对象,所以痛了苦了也只能自己忍着强撑。 “陆惜,你冷静点。”沈医生走上前来,伸手笨拙地拍打着我的脊背。“你冷静一点听我跟你说。” “你父亲的病在我们是没有办法医治,包括整个杭城都没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可以去首都的医院试试……”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没等我的信心彻底燃烧起来,沈医生又兜头浇了我一盆冷水,“只是去首都的话,医药费对于你来说是个大问题。至少这个数字是你一个普通女孩子负担不起的。” “多少钱?” “一百万。” “陆惜,你在这儿呆坐着做什么?怎么不进去照顾陆叔啊?” 我以为被我拒绝以后,李司不会来了,没想到他还是按时出现在了医院里换我的班。 “李司,你怎么来了?” “来还你你的班啊。”李司透过病房门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咦,你请护工了呀?” 我点头,思绪仍旧恍恍惚惚的,还沉浸在沈医生带给我的震撼里面。 李司伸手在我面前使劲晃了晃,“在想什么呀?说来听听!还在担心陆叔的医药费?” 我仍然还是点头。 “还差多少钱?”李司将他的工资卡递给我,“你先拿我的工资卡应急吧。” 见我并没有接,李司硬是将工资卡塞进我的手里。我的手指僵直着,工资卡2一推一拉啪嗒落在了地上。 空气凝固,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李司尴尬地笑笑,“陆惜,你不至于这样吧,虽然做不成情人我们还是朋友嘛,普通朋友还千里送鹅毛呢,更何况我们还是铁哥们呢!” 我无奈地笑笑,“李司谢谢你,可是你的工资远远不够。” “要多少钱?我还有一张卡在我妈那里,我暂时也用不着,能借你先应应急!” “一百万。” “一百万?”李司蓦地睁大眼睛。“这么会要这么多钱?” “因为我爹的命值!” 我爹有护工照顾,加之情况比之前稳定了不少,所以并不需要我和李司守夜。 于是,我和李司一起从医院离开,李司要送我回家,我说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李司就没有再过多纠缠,他走出去几步,突然转头问我,“陆惜,你还当我是朋友吧。” “嗯。”我点点头,虽然李司的表白让我对他再也做不到毫不避讳,但是李司是大学为数不多的真心对我好,帮助我的手,我实在舍不得失去这样一个真心朋友! “陆惜,以后有什么事你要记得跟我讲,不要拒绝我的帮忙。” “嗯。”我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鼻头一酸,尽管我当李司是朋友,但是我仍然不会去麻烦他。 我爹的病是一个无底洞,不拖累的朋友是我的基本原则。 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夜路上面走着,满脑子穿梭的都是那一百万我该怎么去弄,杀人放火?绑架抢劫? 我自嘲地笑笑,到头来自己到底是什么都不会。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保不住。 突然,我感觉脊背一凉,身后好像有人影闪过…… 曲慕? 我猛地转身,夜色凄凉一片,街道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曲慕是你吗?” 夜风呼呼刮过,没有人回答我。 我失落地转过身,自嘲地笑笑,原来自己最失落最脆弱的时候竟然连一个想见的人都见不到呢。 我继续转身,身后阴森森的感觉继续袭来…… 第十七章 鬼楼 我越走越快,身后跟着的东西也随着我的脚步越来越快…… 踢踏踢踏……身后的脚步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一下一下叩击在我的心尖,我感觉自己的神经不断绷紧…… 像是一根拉紧了的弓箭的弦。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深更半夜的,能跟着我的除了是鬼,还能有什么? 我紧张极了,两条腿不听使唤地不断往前面走,明明已经惊吓到僵硬,却还是像上了发条一样不断地交换移动着。 这会儿街道上已经没有人儿,寂静的大街上空荡荡的。 转过一条街以后,是一座废弃等待着重建的居民楼,灰白色的水泥墙上用红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 这一带的路灯早就坏的差不多了,以前住在这里的居民因为闹鬼全部搬走以后,也就没有人来修理。 我踏进一条两边都是高墙的巷道里面,幽森的巷子里面黑黢黢的,街道两旁的灯也不亮,尽头唯一一盏亮着灯的路灯还是坏了的,一直闪个不停! 我壮着胆子走进去,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然后,我的心一顿,糟糕! 这是一条死胡同!我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的心里一阵后悔,屏住呼吸贴在墙角,祈祷着自己能逃过一劫。 紧跟着的脚步声在巷口停下,巷子口的身影往里面张望了一会。 一秒……两秒…… 脚步骤然响起来,抬脚径自走了过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的心才算彻底放下。脚步声摇摇晃晃的。 哐当―― 远远地,我听到了剧烈地重物倒地的声音,玻璃瓶砸在坚硬的地上,玻璃渣四处飞溅! 原来是个酒鬼! 我匆匆从那个死胡同出来,路过酒鬼的时候那个醉酒的男人还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嘴里吚吚呀呀地不停说着话。 再往前走是一处烂尾楼,这一处工程原来是杭城的新兴企业慕氏买下来,打算新开发的楼盘。 只不过这地方挺邪乎的,听说这个地方计划拆迁的时候,政府出面做工作,居民陆陆续续地搬走。 可就是有几户钉子户说什么都不肯走,不管是用钱砸还是强制停电停水都不管用。 可是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几家钉子户连夜就搬走了。这处楼盘选了个黄道吉日就开工了,只不过开工没多久就搁置了。 这么大的工程为什么说停工就停工了,具体原因没几个人清楚。 外面流传的版本有好几个,有说公司破产的,有说等着地皮升值的,但流传最广的却是最不能令人信服的一个。 闹鬼! 有人说在晚上在这个废弃阴森的烂尾楼里面,看见过面目狰狞鬼哭狼嚎的怨魂,也有人说烂尾楼大半夜时常传来呜呜的鬼哭的声音…… 这些人都说的有理有据的,流畅的语言加上惊恐的表情,以及浮夸的肢体语言,即使是以讹传讹,也足以让你相信这处烂尾楼里真的存在着鬼。 而且还不止一个! 作为一个绝对的唯物论着,很早以前我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尽管对鬼神存在敬畏之心,我也认为鬼神是人们杜撰出来,吓唬小孩子和做了亏心事的人。 直到遇见了曲慕,并且我想都不敢想自己会被长着一张好看皮囊的男鬼给缠住以后,我才真正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 眼看着,我离烂尾楼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不禁打起鼓来,烂尾楼真的和外面流传的那样,真的有鬼出没吗? 我警惕地看了烂尾楼一眼,水泥白的楼房掩映在黑如墨水的1夜色中,黑漆漆的没有亮灯。 烂尾楼静默着像是一只沉默着的睡狮,随时准备苏醒,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掉一切…… 我快步朝前面走去,不管这儿有没有鬼,这一处的风竟然也比城市的其它地方要猛烈许多。 夜风带着阴森森的气息,钻进裸露的皮肤以及张开的毛孔里,吹得人脊背发凉! 倒霉!我刚刚走出去没多久竟然就看到了前面立着的路障。 烂尾楼前行不过百余米的地方,临时拉起来一道路障!荧光色的警示牌在夜色下泛着惹人注目的光泽! 前方修路,行人绕行。 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条路平时也就坑坑洼洼的,晴天从这儿过,一辆汽车呼啸着行驶过去,黄沙满天乌烟瘴气! 不仅是你吸入了无数的pm2.5,你还得随时提防着飞溅的小碎石会不会凌空而起,直中你的脑门心! 这条路虽然晴天是危险了一点,但是总好过雨天排水不通,这里被淹成一条小河似的。车轮胎陷进里面去了根本开不出来,人走进去腿要不就拔不出来,好不容易拔出开了也会是一脚黄泥。 警示牌后面全是挖掘机凿出来的大坑没有一处平整的土地,大大小小的地坑里面还积着水,地面胡着泥泞,堆着小山似的一堆堆泥沙渣滓,一片狼藉。 很显然,前面的路是不能走了! 现在摆着我的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从这儿绕大路出去赶公交车,二是倒回去从烂尾楼横穿过去,抄小路可能二十分钟就能看到丧葬街一排排店铺外面挂着地惨白的招牌。 我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点过了,最后一趟公交车都收班了。要是我非要从大路走的话,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走不回去! 认真思考了一下,心一横,决定了走小路从烂尾楼穿过去!管他鬼不鬼的,快点回家才是王道! 我又重新回到之前的那个巷子口,刚刚在那儿摔倒,仰面朝天躺着的醉汉竟然不见了! 要是不是看到了那满地的玻璃渣子,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在这儿看到过一个酒鬼!甚至自己刚刚来过这儿! 太诡异了,整个巷子都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巷子尽头那盏像星星眼睛一样闪个不停的路灯正明亮地照耀着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坏掉的迹象。 我咽了咽口水,快步走过巷子口,朝着烂尾楼的方向走过去…… 烂尾楼安静极了,我踏在零星的石子上,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穿堂风呼呼地刮过,我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烂尾楼的一楼四处堆着杂物,大部分都是建筑垃圾。尖利的木材石子小山似的到处堆着。楼板往下一直不停地滴着水。 嘀嗒――嘀嗒―― 漆黑的楼道里,水滴从高空落下,像岩石壁上滴落下的穿石的清泉,又如同从人身上滴落的血液…… 底楼散发着难闻的气息,有久不透风潮湿发霉的腥味,血液的腥味,以及人粪便的味道。 夜风携带着一股股强劲难闻的气味涌进我的鼻腔里,熏的我直想吐。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建筑材料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不说,地上竟然真的有人的粪便! 黄色的长条形粪便随处可见,有些上面已经生出了白色绒毛,偶尔有苍蝇在上面飞舞……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真把这儿当公共厕所了呀! 我像是走地雷阵一样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发霉长蛆虫的粪便,屏着呼吸一鼓作气跑到烂尾楼出去的那条后门。 那是一扇简易制作的木门,与其说那是一扇门还不如说那就是一块长条形的木板。而且是一块薄薄的木板,长宽锯成和门匹配,草草地靠在门洞上。 简易木门用木条和钉子固定在门洞上,谈不上结实,唯一的用处就是不漏风。 不过钉木条的钉子生着一层厚厚的铁锈,略有松动的迹象。木条松松垮垮地固定在门板上,妥妥的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 我站在木板门前面,从心里感觉到了一阵慌乱。 我的手伸在半空中,从心底感觉到了一股恐惧。我的手一触到薄薄的门板就马上缩了回来。 啊,好冷! 我的手指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坚冰,这门板像是刚刚从冰柜里面捞起来的一般冰凉刺骨,带着一阵强烈的阴森的气息。 这墙后面绝对有古怪!隔着门板,我都能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这后面究竟是什么? 我的脚僵直了,无法移动,大颗大颗的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滴落下来。我应该转身就跑的,可是好奇心驱使着我,抬起脚,猛地一下踹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几乎被熏得晕厥了过去。木门外,是四面烂尾楼搭建而成的一处空空的像天井一样的院落。 而这出不大的幽森潮湿的院落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的被剥了皮的鲜血淋漓的流浪狗的尸体,这些狗不仅被剥了皮而且从高空被丢了下来,有些狗直接磕到尸体上,脑袋都开了花,颅骨分开,脑浆四溢。 第十八章 鬼楼 我要想穿过烂尾楼抄近道回去的话,就必须从这儿走过去。我强压下胃里的翻滚,深吸一口气往死狗尸堆里面走…… 手机电筒的光闪着微弱零星的光亮,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处,我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突然,我的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根硬硬的东西。我一惊,猛地抬脚,竟然是一根腐烂的只剩下森森白骨的狗的腿骨部分! 我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退,身后的一大块木板被我踢开。 嗡嗡嗡……无数的苍蝇冲天而起…… 除了木板上面像菜市场卖肉一样随意的丢着几只剥皮抽筋的流浪狗尸体以外,那根木板后面竟然还密密麻麻压了一层腐烂的流浪狗的尸体。 剧烈的腐烂的臭味揭竿而起,我实在是恶心的受不了,捂住自己的嘴巴,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抱着外面的水泥柱子就一阵猛吐。 感觉到自己胃里已经吐得什么都不剩以后,我才慢慢直起身来。 到底是谁那么变态?竟然杀了那么多的流浪狗,居然还剥皮抽筋将这些死掉的狗从楼上扔下来? 不知道是心理多么残忍,多么扭曲的家伙才能下得去此等狠手! 我强迫着自己从那扇木门后面收回目光,看来从底楼穿过烂尾楼回去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无奈,我只好舍近求远,先上楼从楼顶的天桥,走到另一栋楼上,再从另一边下去。 我打着手电筒从楼梯上去,楼梯是那种没有护栏的,并且又高又陡。我贴着墙根慢慢上去,穿堂风一刮过,我觉得我的脚肚子都在发抖。 烂尾楼里面安静极了,空空的楼道里面只有呼呼的风声。我举着手电筒不断向前。突然手电筒熄灭,连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都不复存在。 我的心里一阵骇然,双眼都没来得及完全适应黑暗。二楼就从门缝里透出了一束光亮。 怎么会有光?我记得我站在巷子口往烂尾楼看的时候,明明看见烂尾楼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光,而且冷冷清清的,一副破败的模样! 这时我正好踏上二楼最后一级台阶,隔着二楼的门板。我清楚地听到了类似于妖魔鬼怪鬼哭狼嚎的声音。 二楼有人? 二楼不止有人,还有很多个人。我之所以确定他们是人,不仅是因为他们有影子,而且需要在灯光下面活动。而且我发现聚集在二楼的人,多数都是混迹在社会上的小混混,而且他们都是瘾君子。 我推来门的时候,看见穿着朋克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瘦骨嶙峋的社会青年围在一起,一个个表情迷离,欲仙欲死,手边还随意散落着针管注射器一类的东西。 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这些瘾君子里面竟然还混有女生,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深深吸引了我的注意。她仿佛这群杀马特青年里面的一股清流。皮肤白白的,杏核眼樱桃小嘴,扎一个神清气爽的马尾辫,怎么看也像是一个爸妈眼中的乖乖女,老师心中的好学生。 不知道怎么一个看着乖乖巧巧品学兼优的女生怎么会沦落到和这些瘾君子混迹在一起,乖乖女拽着其中一个瘾君子的袖子,涕泗横流地哀求着那个少年给她一点东西。 少年正在兴头上并不理她,反而在乖乖女的身上狠狠踢了一脚。乖乖女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摔在地上,重重地一声,看的我都忍不住替她痛了一下。 乖乖女却并不在意,她在地上爬动着,她很快又重新爬回到那个黄毛青年的身边,扬着脸把唇瓣贴在黄毛青年的脸颊上,不断地亲吻着。乖乖女不断在黄毛青年的耳朵边上亲吻着,呻吟着,“给我……分我一点儿……分我一点……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乖乖女的身体像蛇一样缠绕在黄毛青年的身体上,、她卖力地扭动着身体。 黄毛青年从衣兜里面拿出来一个锡箔纸,乖乖女伸手去抢,却被黄毛躲过去了。黄毛打开锡箔纸,凑到鼻尖前面,深深地吸了一口。 黄毛把手中的锡箔纸一丢,脸上露出了欲仙欲死的满足表情,他的眼睛里面闪过异样的光芒,像是回光返照。他突然吻上乖乖女的唇,像疯狗一样啃咬着,手掌也毫不怜惜在乖乖女的身上又掐又捏。 “啊!好疼!”乖乖女吃痛地大叫,她下意识得往后闪躲。黄毛恼怒地将她一把推开,扎进了另一个男男女女混成的小圈子里面。 乖乖女狠狠地摔在地上,肉体和坚硬的地面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乖乖女并不觉得痛,她狼狈地抓起地上一张用过的锡箔纸,放在鼻子下面贪婪地闻着。 表情痴迷,我的心隐隐作痛,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孩子,不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面。脊背挺得笔直学习着知识,不应该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像温室里面的花朵一样健康茁壮,阳光热烈地成长吗? 糜烂……堕落…我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二楼发生的一切。 乖乖女的马尾突然被一个染着爆炸头浓妆艳抹的社会姐扯了起来。乖乖女疼得哇哇大叫。社会姐仍然不放手,乖乖女挣扎着。两人厮打在一起。 “狐狸精!贱货!你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姿色!”社会姐越骂越难听,她的分贝很大,但是那些混作一团互相取悦的人并没有功夫管她,他们自己玩自己的。 “我今天就要撕烂你的嘴巴,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小贱货!绿茶婊!” 社会姐瞪大了眼睛,表情狰狞,她发疯似得骑在乖乖女身上,扬起巴掌发疯似地扇在乖乖女的脸上。 乖乖女挣扎着,渐渐地被打得没有了反应。她像一尾失水的鱼儿一样蜷缩在社会女的身下,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声音沙哑着,嘴巴一张一合,口齿不清地叫道,“给我……我求你,求你给我……” “给你?好啊,你不是难受吗?我帮你啊?“社会姐捡起地上的针头,高高举起来,尖利的针头在灯光下闪烁着尖利的寒光…… 社会姐拿着针要朝着乖乖女扎下去! “住手!”我突然大吼一声,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我森森的目光不怀好意。 “嘿嘿嘿,美女来一起玩啊!”其中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瘾君子站起来,他慢慢向我走近,脸上带着阴森森的恐怖笑意。他的手里握着一根针,针尖上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我不要命地逃走了,手还不忘记狠狠得甩上门。,门板撞击在门框上,墙壁受到了剧烈的震动,剧烈地震动着。 我像疯了一样跑上楼梯,身后的惨叫以及妖魔似的笑声仍在继续。 “救命!救救我!不要!!啊!不要……” “小贱婊!小骚货!我今天就要毁了你!” ……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刺痛着撩动着我的心房,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我回去也救不了那个女孩子。在一群亡命之徒面前,说再多他们都听不进去,也都是徒劳。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打也打不过他们那么多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我奋力地爬上一级又一级的楼梯,我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我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一直重复着抬腿上楼的机械动作,我的心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咚咚咚地心脏像是要整个跳出来。 我的每一步都踩的很用劲,我感觉自己每踏一步,烂尾楼的楼梯就剧烈地晃动一下。楼梯上的石子沙沙地滑落要很久才传来落地的声响。 终于,我爬到了三楼。 三楼黑乎乎的,没用灯光,同时三楼也没有门。 我本来打算一鼓作气,在三楼不做停留直接跑上四楼,借助四楼中间的天桥上到对面楼的。 一阵风从三楼的窗口灌入,一直吹到我的鼻腔,刺激着我浑身的毛孔扩张!。 竟然又是那股难闻的令人恶心作呕的血液味道!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往三楼里面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夜风不断将血液的腥味吹进我的鼻腔! 夜风吹得急了些,大团大团的乌云散开了,露出了皎洁的像玉盘一样的月亮,月光像是无数的银丝线一样洒落在大地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三楼突然聚集起了光亮,我清楚地看到三楼的落地窗前面竟然站着一个人,夜风把他的衣服吹着鼓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船帆。 窗口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背对我,头发乱糟糟的,像一个鸡窝。他张开手,a手里拎着一团肉状的东西。 那团东西不断往下面滴着什么不知名的液体。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 窗前的男人张开手,手中拎着的东西像一只失去翅膀的鸟儿一样垂直落下去,许久我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个位置……他手中的那个东西…… 是那些被剥皮抽筋再被狠狠抛到楼下去的流浪狗!那个变态的虐狗杀狗狂魔竟然是他! 第十九章 变态杀狗狂 我被吓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往后一退,脚跟就不慎将一枚乱石踢了下楼。 那个虐狗狂魔听到声响,幽幽地转过神来。那个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皮肤也像是松树皮一样干枯粗糙。他的嘴边满满都沾着鲜红的狗血,冰凉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更为阴森恐怖。 “谁?“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含着一把粗砂在喉咙里面一样,难听死了。像一把迟钝的刀子在我的皮肤上划过一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看见我,我往旁边一躲闪,藏在门框后面的角落里,偷偷地往里面看。眼睛里面慢慢都是寒冷的、恐怖的气息,像是一块不能融化的坚硬的冰块,又像是藏着一把刀子。 他手里还就着一只死死挣扎的小狗,他扯着小狗的后颈,小狗不停地挣扎着,伤心地嚎叫着。 “乖!乖乖,不要叫啊!来!”男人将自己手里拎着的小狗狠狠地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掐着那只可怜的小狗,小狗不断挣扎着,凄楚地嚎叫着。 嗷呜——嗷呜—— 小狗黑葡萄似的眼睛凄楚地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痛楚。我的心在颤抖,甚至有些心碎,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救它。 那个男人太恐怖了,他的眼睛像是一匹狼的眼睛,阴鸷恶毒,冰凉地像是要把人洞穿。我愣在原地不敢动作,心中被爬山倒海的愧疚给淹没。 “小狗乖!狗狗乖啊!爸爸一定好好地对你。”小狗被他折磨地忍不住嚎叫了几声,男人温柔的脸色由晴转阴。“小狗,连你都要离开我吗?” 那只狗在男人的臂弯里面疯狂地摆动着身体,它剧烈地扭动着,妄图从男人的禁锢里面逃出去。小狗纵身一跃,前半截身体已经成功脱离了男人的包围圈,眼看着小狗就要重获自由了。 突然,男人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小狗的尾巴。 嗷呜—— 小狗吃痛,哀嚎一声,它转身反应,扬着一口尖利的獠牙狠狠地咬在那个变态男人的手指上…… 男人突然发疯似的将小狗狠狠地摔在地上,小狗在地上哀嚎一声,就只剩下在地上蠕动了。 那个变态男人骂了一句脏话,他伸出腿疯狂地踢打着那只可怜的奄奄一息的小狗,“死狗,畜生,果然是没血没肉的东西!” 我的心随着男人重重下踢的脚步剧烈起伏着,我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男人的腿每踢一下,那只小狗的哀嚎就小一分。 到最后,小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小狗躺在地上,满身都是血,0身上的毛凝结在一块。小狗一动不动的,真的像死了一样。 “死了?”那个男人仍然不解气地多踹了几脚。“没用的东西。” 突然,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他高高地举起匕首,刀刃在寒冷的月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我倒要看看,畜生是不是没血没肉,连心脏都没有?”变态男人手中的闪着寒光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小狗身上。、 一注血红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了出来…… “啊!!”我突然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变态男人停下手中不停往往狗狗插着的刀子,凌厉冰冷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扫了过去。 变态男人的脸上满满覆盖着小狗身上的鲜血,像是浴血归来额杀人狂魔,看起来可怕极了。 他突然抬起手,用沾满鲜血的匕首倒剪指着我,目光嗜血,“下一个就是你!” 我几乎吓破了胆,转身就顺着楼梯往上面爬。男人将手中的匕首向我扔了过来,冰凉锋利的利刃带着呼呼的风声擦着的耳朵边上划过去,稳稳扎进墙缝里边。 我的心跳露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活。 我的脚十分给劲地马不停蹄跑上四楼,从四楼匆匆跑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三楼门口一闪而过的匕首的寒光。 是那个变态男人!他追出来了! 我紧张地腿脚都不听使唤了,一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一下,重心不稳就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站住!”变态男人粗砂一样声音在烂尾楼里面回荡,我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浑身痛得像快散架了一样,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彼时,那个变态男人还在楼梯上艰难地攀爬着,他的背在楼梯上面一起一伏的,落地的脚步声也不一样。 他是一个瘸子? 我心中一下子有了底,虽然我正面打不过这个变态的彪形大汉,但是我好胳膊好腿又身轻如燕的,要从一个瘸子手里逃走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这样想着,我像一阵旋风一样席地卷起,借着朦胧的月光迅速找到了那座纽带一样的天桥。‘那座天桥连着连着两栋楼,一米多宽的钢筋混凝土桥上依旧没有任何防护的护栏。我看着下面的混乱堆着的建筑垃圾,心里一阵害怕。 这个距离!这个高度!下面这些建筑垃圾!还有尖利的钢筋! 我要是一不小心地栽倒下去……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站住,小丫头,你跑不了了!!你乖乖过来,叔叔一定好好对你。” 我看了一眼,正一瘸一拐向着我跑来的变态男人,我看看了前面宽阔平坦的求生之路。重重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了打气。 事实证明,人在危险的时候,能百分百的激发自己的潜能不断超越自己。比如什么恐高啊这类的毛病,到了生死面前根本不算是事。 我顺利从天桥上面跑了过去,我跑到另一端楼梯之前,我迅速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变态男人。他还一瘸一拐地在天桥上面蹦跶,他每每移动一下,那断桥都好像是要断掉了一样,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看的我都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变态大叔在天桥上面歪歪倒倒的,像一个弹簧一样。 眼看他已经走完整座天桥的四分之三了,我才反应过来人家拿着刀是要杀我啊!赶紧顺着楼梯屁滚尿流地逃命去了。 “站住!”变态大叔的声音在烂尾楼里面回荡,我连跑带蹿地跑到烂尾楼另一个出口。 那是一道铁门,带着一排排像铁柱子一样的栅栏。最让人绝望的是,门闩太久没有人打开过了,竟然生锈了! 我拽着铁门使劲地拖拽着,死死咬着牙,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仅仅是让上面的铁锈掉了些许。 那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我的耳朵里面仿佛充斥着死亡的宣判,“小丫头,叔叔来了,别挣扎了。” 我依旧使劲摆弄着那扇生锈的铁门,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挣扎到底! “小丫头,叔叔也不想杀你的。”男人越走越近,他粗糙的声音像砂纸一样摩擦着的神经,动摇着我的心神,“可是啊,你知道了叔叔的秘密。” “你放过我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该死的铁门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你不会跟别人说,你要叔叔怎样相信你呢?叔叔,想要你乖乖的,所以你得死,死了就乖了,死人什么都不说就最乖了!” 变态男人已经走到了离我只有几米之遥的位置,他走路带起的灰尘随时都可能沾我身上,我甚至感觉到他手中匕首冰凉的寒意。 最后在赌一把!我深呼吸了一口,使劲全身气力,手脚并用。终于——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别想跑!”变态大叔瘸着腿像袋鼠一样跳了过来,伸手就要抓到我。 远处突然照射过来一束刺眼的车灯,像是故意晃着变态大叔的眼睛,我借着车灯的帮忙,躲过了变态大叔的魔爪。 灵活地从打开的铁门钻了出来,我逃命之前还特地把旁边堆着的一堆棍子推倒洒了一地。 “陆惜,上车!”我抬头一看,那辆车,可不就是周叔的保时捷吗? 这么晚了他这么在这儿? 管他的,先逃命要紧,我毫不犹豫地钻进周叔的保时捷里面。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了变态大叔那双怨毒的眼睛,他死死地盯着我,我从他的口型读出了令我毛骨悚然的几个字—— 我要杀了你!! 我吓得一缩脖子对着周叔哀求道,“周叔,你开快点!开快一点!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周叔猛踩了一脚油门,保时捷轰鸣着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汽车一路奔驰,一直开到丧葬街,我看到自家花圈店的招牌,我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陆惜,你到底什么了?你遇见了什么?” “周叔,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我的大脑一片茫然,满脑子都是变态大叔那张狰狞的面孔,以及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型。 “我要杀了你!” “周叔,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可怕的人存在?他们在里面吸毒,还有一个可怕的男人,他在里面杀了好多好多的狗,他还把那些狗抽筋剥皮,还把那些狗从楼上活活丢下去!”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变态,他站在月光下,夜风呼呼地吹动着他的衣角,他举着刀,将闪着寒光的刀刃插进小狗的身体里,鲜血四处飞溅…… 第二十章 每年都会死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打算去医院换护工阿姨的班,刚刚走出花圈店就看到了周叔的保时捷停在了门口。 “周叔,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我走过去敲敲周叔的车窗。 周叔看到我就从保时捷上面下来替我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陆小姐,少爷吩咐我来接你。” 我嗯了一声,眼睛往车里看了好几眼,曲慕不在车里,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遗憾。 话说,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周叔,曲慕呢?” “这我不太清楚,少爷有自己的事情。”周叔小心翼翼地系上安全带,给油开车,“少爷知道陆小姐昨天收到了惊吓,特地嘱咐我让我每天接送陆小姐。” 我的心里泛起柔柔的感动,这时周叔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蛋糕和一杯热咖啡给我,“还没吃早饭吧,趁热吃点。” 蛋糕是我最爱吃的提拉米苏,咖啡双倍奶不加糖,竟然都是我最爱吃的口味。 “谢谢你周叔。”我握着滚烫的咖啡,心底暖暖的。 “这些也是少爷亲自吩咐的。” 我嘴里含着蛋糕一时不知道该吞还是该咽下去,奶油站在嘴角,滑稽得像一个小丑。 曲慕,你怎么这么暖心? “陆小姐,擦擦嘴。”周叔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默默接了过来,胡乱擦了两下,转头望向周叔道,“周叔,你昨天晚上怎么会在烂尾楼那边?” “那儿是少爷旗下的工程。” 慕氏?曲慕!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不过曲慕是一只鬼,他怎么会拥有公司呢?公司是怎么注册的? 就算他再神通广大,法力高强,法人代表什么的总不可能是一个鬼魂吧! 周叔好像看出来了我的疑惑,他解释道,“公司是少爷的,但是现在集团的各项事宜都是由我出面,少爷在幕后操作,我负责出面传达和执行少爷的决策。” 我了然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之前报纸、电视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拆迁事件,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曲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冷漠无情?物质势利?还是和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一样世故圆滑? “周叔,烂尾楼那儿曲慕应该买下来很久了吧,工程为什么说停就停了?花了这么多的钱曲慕就打算这么砸手里?” “少爷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他当时执意要买下这里,说不管花多少钱不惜任何代价,但是这块地皮根本值不起少爷砸下去的钱。” 曲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处烂尾楼完全就是赔本买卖! 俗话说,无奸不商。曲慕虽然是一只鬼,但他能够将慕氏这种这企业在杭城经营得有声有色,应该不会蠢到会做这种赔本生意吧! “既然曲慕花了这么多的钱说明他应该很在意这个工程,为什么会说停就停啊!” 这里建的都是写字楼,这可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啊! “闹鬼!”周叔苦笑一下,“这烂尾楼闹鬼。” “这地方真的闹鬼?”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周叔无奈地点点头,“写字楼刚刚开始动工时候,挖地基就挖出来了一窝蛇,特地找大师去看了,大师说蛇聚灵宝,说这儿是一块好地方,只要把这些蛇都放生了,必然就没有大问题。” “那些蛇是没有放生了吗?为什么这儿还是会闹鬼呢?” “蛇我确定是放生了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我亲自带着人把蛇带到郊外去放生了的!” 既然放生了为什么会这样? “挖完地基以后,就开始动工基础了。结果基础刚刚成形就又出事了,一个建筑工人从手脚架上面摔了下来……”周叔的脸上露出来沧桑的神色,“工程被迫停工了一年,当时我有劝过少爷放弃这个项目,可是被少爷一口否决了。” “基础就出事了?可是现在写字楼都明明都已经建的有模有样了?既然曲慕不肯放弃这个项目,为什么又要将这个项目搁置呢?” “我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这个项目每年都会动一次工,但是每年一动工必然都会出事……” 我愈发不明白了,既然这里每年都会出事,那就差不多已经成了凶宅了。凶宅里面必然是有恶鬼,是有多强大的鬼才会连曲慕都没有办法? “写字楼里面是真的有鬼吗?曲慕有去看过吗?他怎么说?” “少爷当然进去看过,但是对于写字楼里面的鬼少爷并没有什么说辞,少爷不想说的事情,不管谁逼他都没有办法,少爷的性格从小就是如此。” “那周叔你呢?你觉得这写字楼里面的鬼厉害吗?” 除了能够和鬼交手的曲慕,在慕氏对于写字楼里面的厉鬼最有发言权的应该就只有周叔了吧! “我……我不知道!”周叔支支吾吾的,“写字楼里面几乎每年都会死一个人,而且受害者的死亡时间都差不多……而且死者的死因都是横死,警方查不到原因,也就找不到凶手……” “所以你昨天晚上才会出现在写字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说的写字楼意外的固定发生时间差不多就在这几天?” 周叔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几天一直在写字楼晃悠,我知道写字楼里面一直都有流浪汉以及社会青年之类的人聚集,但是近两年的凶杀案都一直发生在高层……他们不上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说着说着,我们的车不知不觉就就开到了烂尾楼外面,平时清净得像乱葬岗一样的写字楼今天居然围满了人! 灰暗颓败的写字楼外面拉着黄色的警戒线,前面停着好几辆警车。 又出事了! “周叔,我们去看看!” “陆小姐,少爷说你的体质特殊才那种地方会危险,你还是尽量少去那种地方为好。”周叔并没有要打方向盘转弯的意思。 我伸手握住车门开关威胁周叔道,“周叔今天那鬼楼你让我去我也得去,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去!你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陆小姐,你这又是何苦趟这趟浑水呢?”周叔无奈地摇摇头,老老实实地打着方向盘往写字楼那边去了。 “周叔,我觉得那儿有东西在等着我!” 昨天因为路障我绕路烂尾楼或许只是一个契机,冥冥之中注定了我和烂尾楼有这个千丝万缕的联系。 见周叔仍旧愁眉不展,我忍不住安慰他道,“周叔,你不要担心了,你看我昨天从写字楼里面出来,不也是好好活着吗?” 我想起昨晚上月光下那个虐狗的变态男人,他跟着我追赶的紧张感我似乎还能感同身受。 恐怖!太恐怖了! 周叔目光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好像要说什么。 我没有等到他说,就看到了警戒线里面像猴子一样忙的不可开交的身影。 “李司!”我把头伸到车窗外面喊了一声。 李司转过头开,他看见我,疲惫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陆惜,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司看见我坐着的保时捷911眉头突然皱了皱,脸上的表情变得及其不自然,“陆惜你怎么会……这位是?” 原来他误会我和周叔的关系了,以为我是那种拜金的女人。 我自嘲地笑笑并不打算解释,更何况我也解释不明白,该怎么说? 我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在你表白之前已经跟一只鬼在一起了,我身旁的是这只鬼派来接送我司机兼管家。 这话就算我能厚着脸皮说出口,李司也不见得能信啊! 我从保时捷里面跳出来,撩开警戒线钻进去,“李司,出什么事了?” “欸,你进来干嘛啊?”李司皱着眉毛把我往外面推。 我硬拽着李司死活不肯往外面走,周叔在后面不停提醒着我,“陆小姐,我们走吧,别在在这儿挡着警方办事!” “周叔,你不觉得这个事很奇怪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死掉的人!是不是和写字楼之前死掉的人很雷同,说不定又是凶宅里的东西在重新作祟!” 周叔像捂住我的嘴已经来不及了,李司一样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了我的所有话,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我道: “写字楼里面死掉的人?凶宅里面的东西?陆惜,你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周叔不动声色地把我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着我,将我保护起来。 “警察同志,你有什么事就问我吧,这栋楼是我名下的产业。”周叔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名片递给李司。 “慕氏集团,”李司狐疑地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叔,又看了看我,”周迟?” 周叔点点头。 突然从写字楼旁边抬出来了一具尸体,竟然是昨天那个乖乖女! 乖乖女死气沉沉的躺在裹尸袋里面,眼睛紧闭着,嘴唇苍白。苍白如纸的脸上的脸上满是淤青,两边脸颊肿得老高,上面赫然是无数清晰的手指印。 乖乖女的衣服上面满是灰尘,她的手上、腿上、以及身上所有裸露的皮肤上都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第二十一章 变态男人不见了 “竟然是她!”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惋惜,昨天那个混迹在混混堆里的乖乖女竟然死了? 烂尾楼里面陆陆续续的有人被带了回来,我看到了黄毛青年,看到了社会姐,看到了那些欲仙欲死醉生梦死的混混们。 等所有人都出来了,我才现在这些人里面竟然没有昨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个变态大叔,我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人呢?那个变态大叔怎么没有在里面?”我紧张得心神不宁,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掌,口干舌燥。 我抬起脚就往烂尾楼里面跑,一楼还是充斥弥漫着死亡腐烂的死狗的味道以及潮湿腐烂的臭味,我强忍着恶心,马不停蹄地就往楼上跑。 “陆惜,你去哪儿?”李司的声音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经过二楼的时候,我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些针管和锡箔纸还凌乱地摆在地上,我甚至还能想起昨晚上那些嗑药的混混欲仙欲死的场面。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不断刺激着我的鼻腔,我不禁脊背发寒。 哪个男人没有在二楼!好奇心驱使着我,又往三楼跑去。 三楼还是像昨天一样堆满了建筑材料,没有门也没有窗。地上堆满了灰尘,昨天晚上站在窗边的那个变态男人已经不知所踪。 我的视线下移,那只小狗的尸体还赫然躺在那里。小狗死气沉沉地躺着,身上是无数狰狞恐怖的伤口。 我的脑海中不禁又冒出了那个变态男人,挥舞着小道,一下又一下不断刺向奄奄一息的小狗身上的画面。 那个男人面目狰狞,他不断用力,手中的匕首挥起又落下,一刀一刀插下去,鲜血四溅……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仿佛感到身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我,目光冰凉寒凉…… “是他!!是那个男人!”我害怕地惊叫起来。 “陆惜,你说谁?那个那个男人?”李司紧跟着我跑了上来,周叔紧随其后。 “那个男人!”我绝望地大叫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眼睛惊恐地瞪大,“他来了,他说过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我灭口!” “陆惜,你冷静点!”李司摇晃着我的身体,他摆正我的头,让我的眼睛盯着他,“陆惜,你相信我,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我怎么冷静,昨天,就在昨天,我就差点死在了他的匕首下面。他是个变态,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折磨那些狗,他把那些狗活活捏死,还剥了它们的皮抽了它们的筋,他还把这些已经被折磨死了的血淋淋的狗从楼上丢下去!他都这么变态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他说会杀了我就一定会的!” “陆惜,你是不是收什么刺激了呀?你说的什么男人?什么杀了你啊?虐狗的是下面那些混混啊!他们嗑完药以后,神经格外兴奋,就爱寻找刺激,喜欢血腥和暴力。正如你说的那样,,他们把那些狗活活捏死,还剥了它们的皮抽了它们的筋,他还把这些已经被折磨死了的血淋淋的狗从楼上丢下去!” “不是的,你胡说!所有的都是那个变态干的,就是他!就是那个变态!”我看见周叔、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拽着他,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周叔、,你昨晚上都看见了的,我从烂尾楼里面跑出来的时候,那个变态男人就拿着他的匕首在后面追赶我,周叔,你……你还拿你的车灯去晃那个人的眼睛!” 周叔、狐疑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面满是茫然,“我昨天看到你的时候,只看到了你一个人,陆小姐你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可是我打着车灯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1!” 怎么会?我吓得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不,我不信! 周叔看我难以相信还补了一句,“陆小姐,我是真的没见过你说的这个变态男人,而且前两天我来巡查的时候,除了二楼聚众吸毒的小混混,我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那个变态男人。” “不……不可能!他在的!!他一定在的!” 我不断地后退,身体僵直着,像是被抽干了灵魂。脚下不知道绊倒了什么,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我的头重重砸在地上,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周围一片漆黑。 ??我混混沌沌地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站住!”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像砂纸一样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是变态大叔! ???周围的事物突然由朦胧变得清晰,我居然又回到了那座烂尾楼! ???变态大叔的声音在烂尾楼里面回荡,我拔腿就跑,向着烂尾楼另一个出口没命地跑去。 我又跑到了那一道铁门前面,面前阻挡着我的是一排排像铁柱子一样的栅栏。最让人绝望的是,门闩太久没有人打开过了,竟然生锈了! 我拽着铁门使劲地拖拽着,死死咬着牙,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仅仅是让上面的铁锈掉了些许。 ?????那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撞击着我的耳膜仿佛死亡的宣判。 ????我依旧使劲摆弄着那扇生锈的铁门,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挣扎到底! ????“小丫头,叔叔也不想杀你的。”男人越走越近,他粗糙的声音像砂纸一样摩擦着的神经,动摇着我的心神,“可是啊,你知道了叔叔的秘密。” “你放过我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该死的铁门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你不会跟别人说,你要叔叔怎样相信你呢?叔叔,想要你乖乖的,所以你得死,死了就乖了,死人什么都不说就最乖了!” 变态男人已经走到了离我只有几米之遥的位置,他走路带起的灰尘随时都可能沾我身上,我甚至感觉到他手中匕首冰凉的寒意。 ??那个变态大叔离我越来越近,他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我的心上。他一摇一晃地向着我走近,我双手完全使不上力气,唯一能够逃生的铁门还是紧紧闭合着。 月光照耀在变态大叔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变态大叔的身影覆盖在我的身影之上,他举起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向着我的脖颈处刺去! “不要!”我大喊着醒来,背心已经汗湿了一片,病号服黏黏的粘在我的身上,难受极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乎乎的天花板,明晃晃的吊灯挂在楼板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我这是在哪里? 医院!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颈,好端端的没有事!!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猛地挣起身,扯到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不禁大叫出声,“嘶——好疼!” “知道疼还那么不听话?”角落里突然传来我日思夜想的声音。 是曲慕! 我心中汇集起千万种情绪,鼻尖酸酸的,眼泪忍不住地流淌。 “曲慕,这么久你去哪儿了啊?你知不知道人家那天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遇见周叔、,你就见不到我了。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一下子扑倒曲慕怀里,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 我不是不可以变坚强,只是遇见你的时候,我就会脆弱的不像样。 “这下知道害怕了?你昨天一个人走夜路不是挺勇敢的?不是还敢一个人独闯鬼楼吗?”曲慕像小孩子一样拍打着我的背,他的下颌抵在我的头顶上。 我感觉到他说话时候胸腔的震动,莫名感到心安。 嘶——嘶——我不住地抽泣着。 “陆惜,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让周叔好好看着你,可你就是要朝危险的地方钻!!“曲慕好像有点生气,他板着脸,眉眼间却是满满的心疼,”你总是不让人省心,就算我受伤需要休养还是被你给弄了出来。” 曲慕不说我还真的没有发现,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面曲慕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也被以前要冰凉许多! 曲慕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曲慕你怎么了?生什么病了?是不是很严重?” 我着急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手忙脚乱地还把输液的瓶子从挂钩上面扯了下来,血液从血管里面倒灌了进去。 血!对了,我的血。我是太阴女,我的血对于曲慕来说就是灵丹妙药!! 我急忙将输液的针管扯了下来,鲜血汩汩往外流淌,我将手背伸到曲慕面前,“曲慕,你快点喝,喝了我的血,你的病就可以好了!!“ 曲慕静静地看着我,久久没有反应。 我着急了,将手上的血直接蹭到曲慕唇边,“你快喝呀,曲慕,我求你你赶快喝,喝了我的血,你的病就能好了。” “陆惜,你在担心我。” 我的脸一红,口是心非道,“我没有。” “你有。”曲慕把我的手放在唇边,像偷腥的猫一样满足地舔了一口。 第二十二章 鬼杀人 “呕——”曲慕舔了我的血以后,突然捂着胸口蹲下去剧烈地呕吐起来。 我慌了神,使劲地摇晃着曲慕,一个劲地问他怎么了。 曲慕呕吐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他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看到了吧,你的血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对于现在的我,你的血没有一点好处。” “怎么会呢?你不是说我是太阴女,我的血就是你天然的疗伤药吗?”我紧张地抓着曲慕的胳膊,担心得语无伦次,“我记得第一次你的背伤的这么重,还有你被雷击枣木伤到的那次不都是用我的血给治好了的吗?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傻瓜,那几次都是皮外伤,你知不知道鬼也有最脆弱的时候,有几个时间段会是鬼最虚的时候,一个是正午阳气最旺的时候,以及纯阳时节,还有就是鬼从人变成鬼的那个时间点,鬼会遭受同样的痛楚,变得万分虚弱……” 现在不是纯阳时节,而且一个普通的中午也不能把曲慕伤成这个样子,更何况现在窗外一片漆黑,明显已经是晚上了。 难道这几天恰好是曲慕的死期? ”曲慕,你怎么死的?”看曲慕虚弱成这个样子,他死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吧。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辆黑色的法拉利,曲慕坐在驾驶座上面,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措手不及的神色…… 法拉利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咣当一声剧烈撞击! “嘘!!”曲慕把手放在我的唇边,示意我安静,走廊上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好像有人来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突然病房门被人打开,一束光照在曲慕的身上,曲慕刚好就消失不见了。 “曲慕!曲慕!”我喊了几声,并没有有人回答我。 “陆惜,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刚刚走进来的是李司,他一脸疲惫,眼睛周围裹着浓浓的乌青,像只熊猫似的,眼袋比眼睛都大。 “没什么。”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病房里彻底没有了曲慕的身影,“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司白了我一眼,“还说呢,明明已经够烦了的,你还偏偏要来添乱,非说有什么变态,还非要跑到三楼去,拦都拦不住。结果自己没站稳,还在楼上摔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后脑勺就隐隐作疼起来。 “对了,陆惜你昨天说的那个变态,我已经去查了,是真的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怎么会?李司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看到他了的!”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但是我找到了一个和你描述的很像的建筑工人,他几年前在写字楼还在挖地基的时候在这儿打工。” 我有一种直觉,李司口中的那个建筑工人就是我三楼那个变态男人无疑。 “李司,你有他的照片吗?”只有看一眼照片,我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照片啊?我不知道,不过我把他的卷宗带出来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照片。” 我这才注意到李司手里还夹着一个卷宗,我一把将卷宗抢过来,颤抖着手将牛皮纸袋打开。 袋子里面放着几张那个男人的身份资料,我扫了一眼,左上角姓名一栏上写着:熊虎。 顺着姓名栏移动过去,右上角贴着的一张白底的一寸照片。只是淡淡地看一眼都足够让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 “就是他!”我惊叫起来。 虽然这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没有留着大把的络腮胡子,但是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我是怎么都忘不了。阴森。狠毒! 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真的是他!熊虎就是烂尾楼那个追着我赶尽杀绝的变态男人! 李司神色发杂地看着我,他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道,“陆惜,你认真想想你是不是记错人了?熊虎已经死了,在这个工程还在挖基础的时候熊虎就因为被高空意外跌落的重物砸中……死亡了。” “不可能!”我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我翻找着手里的卷宗,终于在最下面一页看到了熊虎的死亡证明!! 我颓然松手,手中的卷宗掉了一地,像折翼的鸟一样扑了出去,四处翻飞。 我心里涌起一阵害怕,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难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陆惜,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看错了?或许那个人长得和熊虎很像呢?” 我仍旧是摇摇头,不会的,我一定没有看错,试问谁会看错想要追杀自己额人? 就算我再糊涂再迷糊,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我决然是不会弄错的! 李司见我这么执拗,再劝说和安慰我都是徒劳,李司随便嘱咐了我几句,叫我好好休息,就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司走了没一会,周叔就提着保温盒进来了。周叔将保温盒里面的鸡汤倒出来,盛了一碗给我。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胃口去吃。 挥挥手让周叔放在一旁,周叔叹了口气,“陆小姐你喝一口的,现在差不多也到吃饭的时候了,你不喝的话身体支撑不住啊。” 我是真的喝不下,现在满脑子都是三楼的那个变态男人,准确的来说,现在已经是男鬼了。 周叔一脸为难地看着我,“陆小姐,你不喝的话,我实在是没法交差啊。” “这又是曲慕叫你给我送过来的?” 周叔摇摇头说,“不是,不过少爷让我好生照看着陆小姐,包括你的饮食起居,都不能有半点怠慢。” 我满脸黑线,亏曲慕想的出来,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来照顾我,我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更何况周叔好歹是一个集团的挂名负责人,叫一个ceo来给我当司机跑腿,还端茶送饭的,我可是没有这个福气!” 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现在外面已经全部黑了下来,没有一点儿亮光了。 我居然昏睡了一天?糟糕!我在还在医院里面等着我照顾呢。 我挣扎着要下床,后脑勺就像疼得要裂开了一样,我好不容易强撑着站起来,又重新跌坐回去。 “陆小姐,你小心点,你这是要去哪儿?”周叔连忙扶住我,他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关切,我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尝到了被爸爸呵护的感觉。 “我要去看看我爹,护工阿姨还等着我换班呢。”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去照顾你爸爸,感觉乖乖回去躺着,你爸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很顺从地重新躺了回去,周叔】很细心地帮我盖好被子。 像个老婆婆一样碎碎念,“现在的年轻人啊就会不知道爱惜自己,都以前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好好的身体骨使劲折腾,非要到一把年纪了落下了一身病才算完!” 等一切都差不多处理好了,我窝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我的灵魂一阵轻盈不知道又飘忽到了何处,四处仍然是一片漆黑,我又听到了叮叮咣咣的机器敲打的声音。 “啊!”四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叫,视野中央出现了一个垂直坠落的装满建筑材料的吊车。 吊车一路下滑,在风中呼啸,很快就从顶楼滑落到近地面。 沉重的吊车勾住三楼手脚架上面一个穿着粗布汗衫的建筑工人,活生生地将他拖拽了下来。 那个工人就是三楼那个变态男人,熊虎! 熊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狠狠地被甩在地上,沉重的吊车翻倒,压在熊虎的右腿上。 熊虎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脑袋里流出来,熊虎的眼睛大睁着,满满都是震惊的神色! 他不甘心啊!他死不瞑目! 突然从熊虎的尸体里面,站起来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熊虎。 熊虎怒目圆睁,他的目光里面充满着仇恨和愤怒的焰火。 救护车来了,熊虎的尸体被带走了,围观着的工人也散了。 熊虎在在烂尾楼之间随意地穿梭,他看着建筑工地上面的农民工,他将手伸向这些站在手脚架上面的高危人群,狠狠一推…… “不要!”我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熊虎听到了我的声音,他转过头阴森森地朝我一笑…… 忽而,熊虎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我紧张得左右寻找着他的身影,身后却蓦地响起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我想逃,可我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我感到身后出现了一阵逼人的寒意。寒光一闪,熊虎就挥舞着匕首向我刺来! “我要杀了你!” ?我躲闪不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旁突然袭来一阵旋风,我感觉到一种力量揽着我的肩头一带,我就成功脱离了危险期。 我依靠在一个冰凉坚硬的胸膛中,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是曲慕!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曲慕喷火的眼睛,“我的女人你也敢碰?我看你是不敢在这世上呆了吧!” 熊虎呵呵一笑,右边脸颊上黏着干涸的血液,额角有一条像蜈蚣一样狰狞的伤痕蜿蜒着,视觉效果非常恐怖,格外触目惊心! 第二十三章 烈火焚身 “人鬼殊途!你们这样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熊虎忽然叫嚣起来,“不如我帮你一把?” 熊虎突然转身面对我,他头顶里面的脑浆晃荡了一下就像要逸散出来,“我帮你把她杀了,等她也变成鬼,你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永远在一起了。” 曲慕揽着我的手紧了紧,他的手指握着我的肩头,让我感受到坚定的力量。 “呵!”曲慕轻笑一声,他冷冷地盯着熊虎,眼神是不可侵犯的冰冷,说出口的话也仿佛带着冰碴子。 “如果我想杀了她的话,我自己早就动手了,还轮得到你来帮我?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太低估了我?” ??熊虎铁青着脸,死死盯着我目光锁定在我身上,“不过是个太阴女,你至于那么宝贝吗?这世上太阴女又不止她一个,痛痛快快解决了这样大家都好!” “口气不小!”曲慕的脸上仍是波澜不惊,身体却气得发抖,手掌不受控制地攥成拳。“有这等闲心关心别人,你要不要先考虑考虑你自己?” 曲慕将我的手系安全带一样攀附在他的腰肢上,像闪电一样滋溜蹿了出去。 曲慕像疾风一样蹿到熊虎面前,手掌紧紧扣住熊虎的咽喉。曲慕使劲,熊虎地脸被憋成了青紫色,眼珠翻着眼白往外翻,紫黑色的舌头像长虫一样掉在嘴巴外面。 “你不敢杀了我。”熊虎沙哑着声音,仍旧在死鸭子嘴硬。 “不自量力,敢威胁我!”曲慕手腕上的力量又加大了些,熊虎像小鸡仔一样直接被拧着脖子给拎了起来。 “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这栋楼里的东西了。”熊虎仍不死心地威胁道。 “你太高估你的能力了。”曲慕的手指骨节狰狞,他几乎真的要把熊虎的脖子給捏断了。“你觉得你能找到的东西我会找不到?” “你当然不会找不到,但是我藏起来了就不一定了。”熊虎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胸有成竹地望着曲慕,志气满满。 “把东西交出来!”曲慕捏着熊虎脖子的手掌略有松动,曲慕的脸色坏到了极点,“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最好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性!” “要我交东西可以,除非……”熊虎稍稍松了口气,只见他眸光一沉,手掌在暗中聚集起力量,“你放过我!” 电光火石间,熊虎暗地里聚集起力量的手掌竟然趁曲慕不注意,偷袭树袋熊一样挂在曲慕腰上面的我!!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我袭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曲慕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该死!居然敢偷袭我的女人!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曲慕伸手拼尽力气狠劲向着熊虎出招的方向,狠狠回力! 曲慕轻盈地一转,将我护在身后,完美地挡着。 我感觉身体在在空中飞速的旋转,曲慕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他很生气,那个熊虎必死无疑! 没想到。曲慕那怒气冲冲的一下打在了空气上面,还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带着强大力量的旋风朝着曲慕迎面袭来。 该死,好奸诈的鬼,熊虎这厮竟然声东击西!刚刚打我那一下是一个虚招,现在这一下卯足气力朝着曲慕的面门打去。 要是换做平时,这样的极大对于曲慕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曲慕的身体处于极其虚弱是我状态。对于这样狠辣的招数,他能招架住也是勉强! 更关键的是,曲慕身上还拖着我这样一个拖油瓶,他可以躲开,但是一转身,难保熊虎的掌风不会伤害到我。 熊虎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意,现在曲慕算是被逼上梁山了进退维谷前后两难。 我感觉到曲慕的腰腹一阵用力,所有的力量不断上涌,他竟然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招。 熊虎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曲慕灌注全身的力量聚集于掌心狠狠地拍了出去,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在空中凝固对接! 两股力量不相上下,在空中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旋。很快,熊虎就把持不住,强大的气流直逼熊虎的面门。 恍惚的气流之中,熊虎的面容变得无限扭曲,他的眼睛睁得老大。 强大的气流恶狠狠地打在熊虎脸上,熊虎的灵魂在剧烈的冲击之中四分五裂。 “曲慕,你想要的永远永远都得不到!”熊虎诅咒性的声音在空旷的烂尾楼中间回荡。、 那股强大的气流仍然在不断飞速旋转,熊虎的灵魂碎片在气旋中央不断飞速旋转。突然气旋中央迸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像烟火一样猛烈地向四周飞溅。 “小心!!” 曲慕将我挡在身后,气旋中迸射出来的亮色焰火毫不留情地撞击在曲慕身上。曲慕的身体在剧烈的撞击之下,一阵一阵不断剧烈地颤抖着。 “陆惜,小保护好自己!”曲慕使劲全身力气将我往旁边使劲一推,一股巨大的光柱直接从他的身体里面穿越而过,一团蓝色的焰火在曲慕的身上燃烧起来。 同时,从光柱里面跳出来一个精晶莹的碎片从我的头顶落下,经过我的头皮灌注到了我的身体里面。 随着晶莹的碎片的进入,无数的记忆碎片涌进我的脑海中,零零碎碎的像是没有剪辑过的电影镜头一样疯狂地涌进我的脑海中。我的头好痒,像是快要炸掉。 我好不容易从这种不适感中调整过来,猛地看见曲慕的身体被笼罩在一片幽蓝色的焰火中。烈火在他的皮肤上面灼烧,曲慕的面容扭曲,他的眉头深深地皱着,表情极其痛苦。 “曲慕,你忍忍,我马上过来救你!!”看到曲目这个样子,我的心像被人用手捏着一样绞痛起来,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面打转。 我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没有知觉了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像是被人打了一支麻醉针,我的脚像是不是自己的了。 “曲慕!”我朝着曲慕的方向爬过去,每爬一步,身体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浑身酥麻还带着尖锐的疼痛。 我拖着两条几乎废掉的腿,已经大半边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身体在脏乱的地上拖曳出两条长长的沟壑。 终于,我爬到了距离曲慕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面对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我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的寒意! 这些幽蓝色的火焰竟然是冰凉的,像是从地狱里取出来的玄冰,冒着幽幽的寒意。 我把手伸过去,幽暗的火苗像蛇一样舔着我的手指,我感觉到了一阵锥心的疼痛。 “啊!” 我的指腹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青黑色的裂痕,我的手像是被冻麻木了,仿佛有一把迟钝的刀子不断地切割。 “陆惜,你别过来!这虽然是在你的梦里,但是如果你受伤了你的躯体就会生病!” 照这样说,如果刚刚曲慕没有出现,我要是、被熊虎杀了的话,我就会永远醒不过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杀人? 怪不得曲慕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也要在我的梦境中一次又一次地救我于生死关头!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眼看着烈火中的曲慕越来越苍白,他的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扭曲,手掌捏成拳头,手臂上爬满了像树枝一样的青色伤痕。 我刚刚只是碰了一下蓝色的烈火就那么疼,可想而知,曲慕该有多疼了。 “曲慕!曲慕!”:我崩溃地大叫起来,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突然我听见了周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陆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你快醒醒!!” 我感觉到周围的地面一片晃动,包围着曲慕的火焰竟然随着摇晃的力度,渐渐地小了下去。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对啊,这是在我的梦境里面,既然是在我梦境里面,那么只要我醒过来,所有一切的幻影就会消失! 曲慕就可以成功脱离这些恼人的焰火,不再承受烈火焚身之痛了。 我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砖头残块往自己手臂上一扎,剧烈的疼痛从我的手臂延伸至全身! “啊!“我尖叫着重新醒了过来,我猛地从医院病床上面弹了起来,将一旁着急的周叔吓了一大跳。 “陆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曲慕!”我拽着周叔的袖子,六神无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周叔,曲慕呢?曲慕……曲慕!他在哪儿?” “少爷?少爷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少爷一向行踪不定的,从来只有他找我,我一般是找不到他的。”对于曲慕的神出鬼没,周叔表示也很无奈。 我颓然地放开手,小声地抽泣起来,“曲慕,他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曲慕不会出事的……呜呜,都怪我!” “女人,你能不能安静点?哭哭啼啼的,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曲慕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还是带着一贯的霸道口吻。 第二十四章 采阳补阴 我的被窝里突然拱了拱,突然从里面钻出来曲慕的头。 “你怎么在这里?”我吓了一跳,紧接着心中涌起一阵欣喜,再然后便心疼泛起的心疼和自责覆盖。 我看着曲慕苍白如纸的脸忍不住又想哭,都怪我没用,不然曲慕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不能在这里?这病房是我出的钱,我爱住哪儿住哪儿。”曲慕说,我抵着头一直看着他,鼻尖酸酸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曲慕抬着眼睛看我,他裹着被子里,只露出半颗脑袋,眼睛像玻璃球一样又黑又亮,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我不自觉地抬手摸摸曲慕的头发,我的手指从他的发丝之间穿了过去,像羽毛一样软软的,很舒服。就像这样,曲慕不说话不闹脾气不霸道额时候,真的很可爱,很惹人喜欢。 “陆惜,你在担心我对不对?”曲慕仍然盯着我,眼睛亮亮的,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我盯着他,脑海里无端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我看见在一片薰衣草的花海里里面,微风吹动着紫色的花瓣飘扬。 一男一女坐在花海中央,女孩穿着一袭白裙,披散着长发,头顶戴着一个花环。女孩屈膝而坐,旁边干净阳光的男孩枕在女孩的腿上,他折了一片叶子盖在脸上。 我虽然看不清楚那个男孩子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男孩是曲慕。 少年时期青涩的稚气未脱的曲慕。 至于女孩儿我不认识,但是我看着两人却觉得格外登对,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一点儿嫉妒的感觉! “陆惜!陆惜!”曲慕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他仍旧躺在被窝里面,“你又在想什么?本少爷在你面前,你竟然敢走神!” 曲少爷又闹脾气了! “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想过那对登对的俊男靓女,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多么登对多么般配,而我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我什么我?”曲慕还在别扭着,嘴巴撅的老高,一脸不高兴的模样。“看你苯嘴拙舌的,也说不出个什么好的理由。” 我送了一口气,以为曲少爷大发慈悲准备放过我了,结果他说,“你亲我一口,我考虑放过你。”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使是很厉害的男鬼也不例外。真是精力旺盛四处发情。 “周叔还在呢!”我难为情地拒绝道,曲慕努努嘴,病房里哪里还有周叔的身影? 这个见风使舵的老头竟然趁我走神的时候,自己跑了? 我小鸡啄米似地低头在曲慕唇边碰了一下,迅速收了回来。 尽管我和曲慕有过很过次的肌肤之亲,可是每次跟他过分的肢体接触,我还是会忍不住心砰砰乱跳,仿佛型腔里面住了一只小鹿,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小东西什么时候会撞死。 “重新来,没亲到。” “不要,你说过只亲一口的。”我坚定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捍卫自己的清白。 “真的不过来?”曲慕的语气里面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我无比坚定地点点头,默默地往床脚挪。 “由不得你。”曲慕一把抓住我的脚踝,轻轻一拉,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倒在曲慕怀里。 曲慕翻身一跃,将我压在身下。双手捉着我的手腕,不让我动弹。 “你放开我!” “不放。” “这儿是医院你要干什么?”我惊恐地望着病房紧紧关着的门,要是突然有医生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我一个人在床上呻吟造作该有多尴尬! “还用问?”曲慕挑眉一笑,随即俯身过来,头抵在我的耳朵旁边,“当然是干你!” 说着曲慕的唇就咬上了我的肩头,他的手扯着我的衣摆往上撩。 我急忙按住曲慕的不安分的手,“你身体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这种事,你不怕你魂飞魄散死在我身上啊?” 曲慕轻笑一声,他蹭了蹭我的肩膀,抬眼看我,眼睛里面满是水汪汪的雾气,“宝贝,你是我的药啊!有你在,我怎么会轻易的魂飞魄散呢?” “你不是要吸我的鲜血才有疗伤的功效吗?”我满脸雾水,难道曲慕又研究出了什么新花样来蚕食我? “傻子,吸血是最基本的,你听过倩女幽魂的故事吗?采阳补阴见效才最快也作用也最强。” “采阳补阴?”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对,采阳补阴……”曲慕将被子一拉,我的眼前立即陷入了黑暗,敏感地感觉到曲慕的手在我的身上一路游走…… 看来这采阳补阴的确很很有效果,不然曲慕也不至于拖着一副奄奄一息的身子,整整采了我三个小时。 期间我被木偶一样被他摆弄着,脑海里不断回想倩女幽魂里面被女鬼采过阳的书生商贾的下场! 那些书生商贾每一个好下场,好像都死了? 看来我的下场也会和这些倒霉的书生商贾差不多,等曲慕采完我的阳气,我大概就差不多要去地府报道了。 可怜的是,这些书生大都有点愿者上钩的意味,就只有我是霸王硬上弓! “陆惜,你一副吃了翔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曲慕吃干抹净以后,才我身上爬起来,双手撑着床,目光考究地看着我。 “你吸干我的阳气还不许我为自己伤心一会儿啊!”我怒气冲冲地冲着他大吼。 曲慕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胡说什么呢?你说过那个要死的人跟你一样嗓门那么大的?” “回光返照懂不懂?” 对啊,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而且好像比以前更精神了? 曲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我身上翻身下去,稳稳地站在地上了。他望着傻愣着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不止精神了,而且我的后脑勺也不疼了?身体也好像比好几个小时之前更有起立了? 怎么回事? “别瞎琢磨了,反正陆惜你记着,我是你丈夫,我不会害你。” 我听到“丈夫”两个字,感觉自己心头柔柔地泛起了涟漪,升腾起一种异样的甜蜜感觉。 “傻笑什么?”:曲慕宠溺地拍拍我的头,“陆惜,我要去疗伤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乖乖的,不准到处去招蜂引蝶。” 谁出去招蜂引蝶啦?曲慕不自己出去偷腥就好了,竟然还想来管我? 过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曲慕所指的我招的蜂引得蝶原来是李司! 我忍不住朝着曲慕的消失的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拜托!我和李司就是哥们好不好!没事乱吃什么飞醋?我要是真的和李司有什么的话,早就好上了好不好?还轮得到他曲慕一个男鬼在这儿欺压我? 曲慕走了以后,我下床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不仅后脑勺不疼了,而且精神奕奕。我健步如飞地走到卫生间上了一个厕所,不小心从镜子里面晃见自己的倒影。 我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是我的错觉吗? 镜子里的我好像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光滑水嫩,毛孔更加细滑了,眼睛也似乎更有灵气了。不仅是我的脸,还有我的身材,我的胸居然比以前更大了。 我整个人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金光,闪烁着莹莹的光芒。 “陆惜!”李司的声音猛地从门口传来,吓得我猛地晃了一下,差点失手把卫生间的镜子给打碎了。 “我在这儿!”我正想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突然发现不对劲。 我昨天晚上还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地在病床上面躺着,现在忽然就神采奕奕的,自己上卫生间活动自如,实在有点难以令人置信。 “人呢?刚刚还听到声音的,怎么就不见了?”李司嘟囔着,他已经走进了病房,听声音的来源,应该是走到我的病床那里。 “陆惜!”李司很执着地又叫了一声。 “我在这儿……我在上厕所呢!”我默默地从厕所里面探出头来,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你怎么一个人去上厕所去了?你才刚醒没多久,怎么就下床了?”李司不停地质问着我。 我不仅下床了,我还跟一个男鬼上床了呢! 当然实话是不能说的,我不仅得金马影后附身一样装出一副举步维艰的摸样,而且还得细声细语地给李司说明情况,“你知道人有三急,我实在憋不住了,病房里面又没有人,我就自己去了。” “没有人你不会叫护士吗?这个铃是用来做什么用的?”李司走过来搀扶着我,他的手握着的我的手肘,我格外不舒服像是又千万根针在扎一样。 “招蜂引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曲慕大吃飞醋的脸,猛地一下将搀扶着我的李司推开了。 “你又发什么疯?还嫌昨晚上摔得不够,还想再挂个彩?”李司生气地数落着我、。 “我自己能走。” “走什么走?”李司不由分说地捏住了我的胳膊,“你看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瞎逞能!” 我没再挣扎,任由李司扶着我,将段长腿一跨将能迈过去的距离,活活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地走了十分钟! 第二十五章 恐怖主题乐园 “李司,你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李司削着苹果的手顿了一下,他无奈耸耸肩,“也就那样没什么进展。” 李司的脸色有些颓然失落,这也难怪了,换作是谁都要刚刚见习就遇到这样的无从下手的无头悬案,而且还是两起,不崩溃才怪。 “没事的啊,慢慢来。”我安慰着李司,“你们不是把嫌疑人都抓回去了吗?慢慢审问,真想都会水落石出的。” “人是都带回局里了,也逐个审问过来,都是一个二个的瘾君子。就知道打打架、泡泡吧,其它杀人放火的事情也不敢做,那个女孩儿不是他们杀的。” “盘问过那个穿的特别社会的女人了吗?她和死曾经发生过口角。说不定就是她失手把女孩给杀死了的。” “不是,女孩身上确实有外力造成的伤痕,但是这些都不是致命伤。”李司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女孩和那个社会的女人发生过口角?” 因为当时我就在场啊,但是我并没有阻止那个女人,也没有去救那个女孩。 或许,也就是因为我的冷漠,才会造成一个如花般娇艳的女孩儿夭折吧。 “我当然知道啊,”我打着哈哈敷衍道,“你跟我说过啊,你忘了呀?” “我真的跟你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李司狐疑地看着我。 “真的说过,我骗你干嘛。”我依旧准备敷衍过去,“你说那个女孩的死不是因为挨了女人的打,那她的致命伤是什么?” “整个案件最奇怪的就是这里,那个女孩身上没有致命伤,法医检查过了也不是因为吸食毒品导致神经兴奋而死的,也排除了窒息的可能。这个女孩死的很安详,她的表情很平和,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直接死在了睡梦中……” 我蓦地睁大眼睛,鬼杀人?竟然是三楼的那个变态鬼! “陆惜,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 我同情地看着李司,注定这又是一个破不了的无头悬案了。毕竟肇事的鬼都已经被曲慕手撕了,这下算是死无对证了。 我甚至都安慰都懒得安慰李司了,随便找了一个自己困了要休息的借口就把李司打发走了。 尽管时隔一天就能下床走路的恢复速度太令人震撼了,但是我躺了一天腰酸背痛到不行以后,我还是毅然决然地蹦跶着下床了。 主要原因还是周叔不在,换了一个人超级好说话超级和善的胡工阿姨,根本管不住我。 一周以后,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的周叔终于凭空出现,我像一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几乎要退化成猿人了。 我央求着周叔,让他放我出院。周叔思考了一会,重重点头答应了。不过我不可以一个人出行,必须要他的保护范围之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保护的,不过周叔所谓的保护也给我的出行增添了不少便利。 我每天从花圈店到医院这段路都是周叔接送,就算周叔有时候忙的走不开,也会找信任的司机来回接送我。 因为乖乖女的死,烂尾楼闹鬼的传闻更加坐实了。烂尾楼闹鬼的传闻又开始重新沸腾起来,不仅以前的建筑工人连续堕楼事件被重新挖了出来,还有不少人爆料说自己经过烂尾楼看见了晃悠悠地鬼影,以及看见了明晃晃的鬼火。 传闻越来也多,慢慢的,谁都分不清楚哪些是谣言哪些是事实了。 烂尾楼也在一夜之间由无人问津的废楼,变成了家喻户晓的鬼楼。看来这栋楼是彻底卖不出去,要砸在曲慕手里了。 唏嘘之余,我还着实心疼了一下曲慕投进去的钱,全部都打水漂了。 当然我就是那个瞎着急的太监,作为鬼楼的拥有者曲慕并没语太为鬼楼砸手里的事情着急上火,相反的,曲慕居然又开始着手在鬼楼上动工。 “你疯了吧?”我质问着曲慕,着急上火道,“你钱多的烧的慌吧!烂尾楼已经是家喻户晓的鬼楼了,你就是修的再好看也不会有人买。” 曲慕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我知道啊,谁跟你说我要把写字楼给卖了?” “不买就修他干嘛?有病啊?” 曲慕这次闭关疗伤回来,看起来人比以前精神了很多,身子骨也硬朗了不少。 可是也更让我担心了,曲慕人是好了,可是脑子坏了。 看来曲慕脑子真的坏了,他不说话也不回答我,只一个劲地朝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走了啊。” “你要去哪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曲慕就从我爹病房的墙里面穿了出去。 他的声音在外面走廊上面回荡,“烧钱去。” 败家爷们! 花圈店的生意逐步回归正轨,我还是花圈店医院两头跑,因为有胡工阿姨和周叔的接送。我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爹的状况已经越发良好,他已经正常了许多,甚至能够识别出来我是他的女儿陆惜了。 尽管如此,我爹的手术费,那一百万巨款还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 找曲慕问他要?我知道一百万对于曲慕并不算什么,但是我并不想在我们之前扯上任何的金钱或是利益关系,因为这样我会觉得恶心。 一百万还是得我自己凑合,虽然我知道一百万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折合成纸人来算的话,大概我把手都折断了,估计都凑不回这么多钱。 周叔依旧在往常的时间到花圈店门口等着,来接我去医院。这段时间周叔特别忙,神龙见首不见尾,都快赶上曲慕的神出鬼没了。 不过周叔比曲慕靠谱一点,就算周叔自己不到他也会安排信得过的司机准时准点接送我。 周叔的眼睛下面也很深的黑眼圈,眼睛里面也布满了红血丝,就连平时梳的意一丝不苟的银发也是乱蓬蓬的。 看来周叔这些日子真的很忙,这么忙还挤出时间来给我送早餐当司机,真是难为了老人家啊。 我们经过写字楼的时候,我看见小半个月前就开始动工的写字楼并没有修出个什么名堂,至少外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比之前更破败了一点? “周叔,曲慕不是在翻修写字楼吗?这修的什么东西?怎么完全没有变化?” “少爷打算把写字楼的项目变成一个恐怖主题乐园。” “恐怖主题乐园?”我惊呼出声,不得不说,曲慕真的是一个商业奇才,就着废楼变鬼楼的噱头,这完全就是活生生地广告啊! 写字楼上面草草挂出了横幅,恐怖主题乐园未成先火,不动声色地就蹿上了微博热搜的榜首。 不仅吸引了众多恐怖爱好者的目光,而且不少外地游客也表示要来杭城一睹为快。不知不觉又带动了杭城的旅游业发展,恰好慕氏的酒店又是杭城最大的企业,功能最强大。设施最齐全,服务最周全。 这样想着,我似乎又看到了曲慕赚的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抽筋。 以曲慕的聪明才智,可想而知,他的城府有多深。我竟然以前还对着他耍小聪明,想把他置之于死地。我真是拿鸡蛋碰石头,活生生找死啊,幸好我对曲慕还稍微有点用处,不然以他的心机玩死我分分钟的事情! 恐怖主题乐园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落成,废弃多年的写字楼摇身一变摇钱树。 恐怖主题乐园在首次开放的门票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在微博上面掀起了一阵抢票热潮。作为和恐怖主题乐园的老板有密切关系的我,本来应该享受到vip级别的待遇,但是对于真真切切看过鬼的人,我对这些虚假的鬼屋并没与太大的兴趣。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医院花圈店两点一线的奔波着。 就在恐怖主题乐园首次开放的前一天,我爹的主治医生沈立言查完房以后,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说要跟我讲讲我爹的病情。 我进去沈立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那个趾高气扬脾气差到爆的小护士也在办公室里面。 沈立言医生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面,专注地伏案翻看着病历。小护士正趴在沈立言面前的书案上,双手撑在脑袋,屁股撅得老高,一副搔首弄姿额样子。 “沈医生,你听说过那个抄的超级热的恐怖主题乐园吗?我正好弄到了两张票,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嘛,听说那个乐园挺恐怖的,人家害怕,你陪我去嘛。” 沈立言头都没抬一眼,冷冰冰地拒绝道,“不去。” “沈医生,去嘛去嘛!”小护士恳求道,“明天周末呀。不去玩玩多可惜啊!” “恩。”沈立言轻轻恩了一声,并没有明确表态,是去还是不去。 小护士继续坚持不懈地努力说服道,“去嘛,去嘛,听说这个很刺激很解压的!” “很刺激?”一直伏案看病历的沈医生突然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目光直直越过小护士,投射到我的脸上,“陆惜,你应该去玩玩,解解压。” 第二十六章 鬼附身 “我?”我伸手指了指自己。 “恩。”沈立言医生点点头,“陆惜,最近我看你家里医院两天跑,你爸爸的病应该弄得你压力很大,正好可以缓解一下你的压力。” 紧接着,沈医生又将头转向那个小护士,“陈护士,你不是害怕吗?正好可以让陆惜陪你去。” “我才不要跟她一起去。”小护士傲娇地哼了一声,踩着自己锥子一样的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出去。 “狐狸精。”小护士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咬着牙在我的耳边骂道,她狠狠地盯着我,目光像是一根尖锐的针戳的我脊梁骨发凉。 小护士怒气冲冲地撞了我一下,盛气凌人地走了出去走了出去。 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阴气笼罩在她的身体周围,小护士的脑袋上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悬浮着…… 我咽了咽口水,不禁腹诽道,“沈医生,你拒绝就拒绝嘛,干嘛拿我挡桃花?我很无辜诶。” 小护士推门而出的一瞬间,我竟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折叠着的重影!有一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面!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沈立言从书案上面抬起头来,他将手中的钢笔往旁边一放,奇怪地看着我,“陆惜,你生病了吗?我看你的脸色好像很差!” “没有。”我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了一口,自从从烂尾楼那个梦境里面成功脱身以后,我的身体经常不自觉地发冷,对于鬼的感觉好像敏感了很多。 “嗯好,你还是应该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自己垮了该怎么照顾你的爸爸!” “沈医生,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沈立言突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立言笑,他从来就是板着脸做事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很少像这样卸下了全部的伪装,像个大男孩一样,眉心全部舒展开来。 “陆惜,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她在我我面前也和你一样像一只小兔子,乖乖巧巧的。”沈医生像是陷入了回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很可爱。” “沈医生说的是你的女朋友?” 如此宠溺的神情应该只有说起自己爱的人的时候,才会不由自由地露出来吧。 “嗯。”沈医生点点头,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哀伤,“可是她失踪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 “不好意思。”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叫你多嘴,叫你八卦,踩到地雷了吧! “没什么。”沈医生想对我展开一个轻松的笑容,可是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好了,我们来谈谈你父亲的病情吧……” 沈医生说的很简短,句句切中要点。 我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准备好一百万的事情。 我爸的手术室一定要动的,而且是越快动手术越好,但是从开始到目前为止,手术费用一直是摆在我面前的巨大难题。 除了家里的花圈店,我并没有什么额外收入。花圈店的生意虽然有些固定的 买主一直照顾着,但是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个温饱,根本凑不出来额外的一百万! 我从沈立言的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去了厕所,我站在洗手池前面,用手接水洗脸. 水声哗哗中,我觉得后背一阵阴冷,好像有人在后面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猛地停着扑水的动作,眼睛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除了我自己满脸挂满水珠的倒影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埋下头去继续洗脸,身后那股阴森森的主注视的目光像是牢牢地钉在了我身上。身后似乎有阴冷的风吹过,我感到脊背真真发凉。 真的有东西!我猛地转身,身后空荡荡的。再次转身回去,镜子一抹白影一闪而过。 现在厕所里面只有我一个,隔间的门板都半开或是虚掩着。 厕所里安静极了,我抬脚想离开这儿,厕所的门竟然自己砰一声关上了。 什么鬼啊?没吹风呀! 我深呼吸了一口,不断暗自给自己鼓劲,没事的!毕竟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鬼算什么?我还被鬼日过呢! 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我心里的害怕果然缓解了不少。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血对孤魂野鬼来说,毕竟是绝佳的补品啊!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我急匆匆地加快了脚步,还没等到我走到门边。一股怪异的风就迎面吹了过来,厕所里面原本明晃晃的白炽灯竟然无端端地闪烁了起来。 厕所里面一明一暗,气氛阴森得够呛。忽然,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我耳根旁边,滑了过去。 我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该死的,不会真见鬼了吧?我得赶紧俩开这儿! 我伸手抓住门把手,就像是握住了一块冰。寒意从掌心的皮肤蔓延而起,从血脉进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使劲转动着门把手几下,厕所门像有人从外面拽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妈呀,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门不会坏了吧? 我使劲摇晃着门把,洗手池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声音回荡在耳际,听得我心里一阵发麻。我甚至能感觉到厕所里面那个白影子真一步一步向着我靠近…… “来人啊!救命啊!”我拼命地喊叫起来,门外仍然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答我。 身后的寒意愈来愈剧烈,我的腿都快抖成筛子了。就是我的喉咙几乎喊到沙哑的时候,,门外面竟然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救星正朝着我的风向走来!\ 我喜出望外,不停地朝着门外求救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我被锁在厕所里面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人在门后站定。那个人伸手握着门把扭动了几下,门把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纹丝不动。 “奇怪!这门怎么打不开?门坏了掉了吗?”门口的人奇怪地嘟囔着。 “救命!救命!”我使劲用书拍打着厕所门,然而今天的门似乎比以前很不一样,仿佛不是木头做的,而是冷得像一块冰。 而且我的嘴巴里面发出的声音像是被门板吸收进去了,我的声音从嘴巴来面发出来竟然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重新又喊了一句确认门口的人是不是真的听不见我说话。 门口的人果然没有反应,她又使劲摇晃了门板两下,见门板纹丝不动以后,抱怨了一句,“怎么回事?这门怎么打不开呀?算了,憋不住了,换个地方上!1" 说罢,脚步声重新响起,那个人调头朝那一边厕所去了。脚步声渐行渐远,突然我听见一声重物翻倒的声音,刚刚那一记女声重新响起,“倒霉!谁把这东西吧放这里的这是个啥?厕所维修?怪不得厕所门打不开呢!原来在维修啊!也不知道把牌子放明显一点,放这么谁看得到?” 厕所维修?不对啊,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啊,也没看见什么厕所维修的牌子呀! 是不是有人故意想把我关在这厕所里面啊?到底是谁啊?是小朋友恶作剧还是有人故意想整我啊?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的身体就猛地一僵,我的肩头搭上了一双彻骨冰凉的手!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不是我不想跑而是我跑不动,我的脚直接被吓软了。 别说逃跑了,我现在能勉强站住都是因为我的脚完全被冻住了,要不是膝盖及其以下都因为被冻僵了的话,我现在都能直接跪在地上!\ 我艰难地转过身,厕所的灯光仍然在诡异地明明灭灭。在白炽灯突然黯淡下去的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对上了一张苍白的完全没有血色的女人脸! 我紧张地嗷嗷大叫,一针强大的恐惧席卷而过以后,我发现面前的女鬼好像并不想对我做些什么。 并且我发现这女鬼竟然还有一点儿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在哪儿呢?我突然想不起来了。管他的,应该是只熟鬼吧。 我微微松了口气,打量起面前的女鬼,她浑身苍白到近乎透明,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周身围绕着一团雾一样的阴气。我虽然不清她的手脚,但是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衣服正紧紧地贴在身上。 面前的女鬼真的像是刚刚从水箱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看来刚刚我听到的水声,才不是水龙头没拧紧,而是从这女鬼身上滴下来的。 不过这女鬼是在哪儿呆着身上才会有这么多的水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水池上面的水龙头里能放出水来,就只剩下…… 妈妈呀,这女鬼不会是从厕所里面爬出来的吧,那她身上滴下来的可都是粪水啊,这得有多恶心! 我心中涌起一阵嫌弃,可能是我喜乐太不形于色了,我满满一腔的嫌弃这女鬼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搭在我肩膀上面的手竟然不断在拓宽自己的侵占领土! "好冷啊!我好冷!我真的好冷啊!" 第二十七章 鬼寻仇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碰见了个什么鬼呀?自己不爱干净,从厕所里面爬出来就罢了,居然还用自己沾满粪水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仅是这样,那个不爱干净的臭鬼竟然还双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肩膀,她竟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妈呀,这个鬼是看上了我的美色吗?没想到这个鬼居然还是个les吗? 我惊讶到不行,现在真的连鬼都这么饥渴了吗? 我明显感受到女鬼的手在我的的肩膀上面游离,妈呀,这个鬼是看到顺眼的,就要就地正法吗? 我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想不到我陆惜在人间二十多年都是单身狗一条,没想到在鬼界倒是挺吃香的,现在被曲慕这个泰迪精附身一样的男色鬼直接霸王硬上弓,现在居然连女鬼都要来将我就地正法了,难道这女鬼也想采阳补阴? 还没等我自恋完毕,女鬼双手扶着我的肩头,使劲往里面一撞……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五脏六腑都要被活生生地震碎了。、我的脑袋剧烈一疼痛,像是灵魂和身体生生撕裂开来。 我这是被鬼附身了? 我的意识还算清楚,但是我的灵魂好像被驱赶到了身体一处小小的角落里。我感觉自己委屈极了,我很憋屈,但是我并没有失控地大喊大叫,一是因为我的灵魂在剧烈的移动以后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而是就算我喊破了喉咙,估计自己的声音也会直接像消音器被处理掉,喊了也不会有人听到,喊了也是白喊! 于是我冷静地分析完这一切以后,我继续很冷静地窝在我的身体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个女鬼这么迫不及待地占用我的身体是要怎么样。 只见女鬼走到镜子前面,通亮的镜子里倒映出我的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子,熟悉的嘴巴,却偏偏透露出陌生的神情。 女鬼站在镜子里面,她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镜子里我的身体。忽然,女鬼微微张嘴,她在说话。 “对不起。”她在说话?他在跟谁说话? 我吗?难道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好吧,自言自语是有点牵强,谁没事对着镜子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又不是人格分裂! 厕所里冷冷清清地没有人,看来女鬼说话的对象只能是我了。 “喂,你说话别这么没头没尾的,你对不起我什么呀?你打什么哑谜一次性说明白呀!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附我的身很不道德?那你还不感觉从我的身体里边出来!” 我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我不知道这女鬼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反正她就是没有回答我。 女鬼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她冲着镜子笑了笑,用手拢了拢衣服,施施然出去了。 镜子里最后倒映着的那个笑容,嘴唇裂开到恰到完美的弧度,很好看,但是阴森森的寒意,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女鬼走出护士站以后就径直朝着护士站走去了,这是什么套路,女鬼不都是要吸阳气的吗?不应该朝男人多的地方走吗?即使这是医院也有男医生啊!来护士站做什么? 难道这个女鬼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les?她真的喜欢女的? 只见女鬼走进去护士站,现在门口看了一眼,现在正好是换班时间,护士站零零星星没几个人。 女鬼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她草草看了一眼,继续往护士站里面走。 护士站里面坐着的一个胖护士看到“我”走过来了,放下手中咔嚓咔嚓老鼠一样啃着的薯片,问女鬼道,“你找谁?” 女鬼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朝着护士站里面的休息室走去。 “诶诶诶,里面不能随便进去!”胖护士急忙从座位上面爬起来,挥舞着油滋滋的爪子就抓在“我”的衣袖上。 妈呀,我的白毛衣啊! 女鬼恶狠狠地盯着胖护士的手掌,她继续走,走到休息室的门边往里面看了一眼,休息室,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说了不让随便进,不让随便进!!” 女鬼又恶狠狠地盯了胖护士一眼,胖护士立刻噤声,默默收起了油乎乎的爪子。 白毛衣上赫然五个油乎乎的手指印,也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你干嘛那么凶的看着人家嘛?这是医院规定不让随便进的,又不是我说了算。”胖护士可怜巴巴的,一副要哭的模样。 “陈茜呢?”女鬼突然发问,她竟然在找小护士? 女鬼竟然喜欢小护士这个类型的?看来这个女鬼眼光不太好。 “你找茜茜姐干嘛?”胖护士八卦、道。 “我问你她在哪儿!”女鬼突然吼道,看女鬼的样子怒气冲冲的,眼神里像结了一块冰,脸色也分外冷酷。 看女鬼的架势不是要和小护士再续前缘,分明是要秋后算账啊。 怪不得,我看到小护士的时候就看到她印堂发黑,眉宇之间笼罩着一股黑气,必定是大难临头的征兆。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小护士已经被女鬼缠上了,怕是惹下的祸端也不小啊。 “茜茜姐刚刚出去吃饭了,今天本来该她值夜班的,不过明天她调休。不知道茜茜姐会不会直接就回去的,她以前也常这样。” 女鬼沉着眸子思考了一会,她微微点了点头,“陈茜、一般在哪儿吃饭?” “东……”胖护士伸手往门外指指,手指剧烈地颤抖着,“东门食堂。” 女鬼转身就走,留下小护士在身后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都是些什么人,看着长得漂漂亮亮文文静静,脾气一个比一个差,我就是一个小护士,我招谁惹谁了?” 我也招谁惹谁了呀,我莫名其貌被鬼附了身,结果还被败坏了名声,我什么时候脾气差?什么时候凶巴巴了?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枉啊! 女鬼咚咚咚地朝着东边走,我i能清楚地感觉到女鬼的怒气,这小护士到底是怎么招惹她了?女鬼应该是对小护士恨之入骨了吧! 女鬼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就看见周叔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了,周叔手里还拎着一壶汤。 “陆惜。”周叔见到我喊了一声。 但是我并没有回答,因为女鬼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作陆惜,当然就不知道周叔在叫我。 女鬼径直走到楼梯口,头也不回,这女鬼怎么不坐电梯?整整十楼呢,她打算走下去?真当我是驴啊?借我的身体好歹爱惜一下吧,敢情累的不是你! 女鬼竟然真的沿着楼梯身轻如燕地走下去了,才走了没几步,我就看到周叔趴在楼梯扶手上叫我,“陆惜!” 女鬼没有回答。 周叔仍然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陆小姐,你去哪儿?” 女鬼仍然充耳不闻地往下面走,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我则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周叔聪明一点,发现我的不对劲。本来这女鬼强行征用我的身体,我就已经很不开心了,现在居然还这样虐待我,竟然让我走楼梯!!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小女子能屈能伸,我就……我就再忍一会儿吧。 女鬼下楼的方式很奇怪啊,她没下到一楼,就会在那一楼上面寻找消防栓水箱一类的东西,弯起手指在上面敲打。 她不会以为小护士会为了躲她,而藏在消防栓或是水箱里面吧? 果然鬼的思维人是弄不明白的,不过这鬼的智商也太感人了吧?活人能藏在这里面吗?能不能塞进去且不说,光是里面没有氧气也会憋死人的啊! 女鬼一路从十楼敲打到一楼,几乎敲遍了所有的消防栓水箱一类的东西,手指节几乎都要给我敲肿了,也没有找出个什么名堂。 女鬼的额头从始自终都没有舒展开,很显然她不仅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看女鬼的眉头越蹙越紧,我丝毫不怀疑我的头发能被她给活活愁白了。心里甚至涌起一阵害怕,要是这女鬼有暴力倾向,那我的手还不得被她给折磨残废了? 幸好女鬼暂时看起来没有这种暴力倾向,她极其镇定地在医院大楼一楼晃荡了一大圈。她似乎并不打算去胖护士说的东门食堂去找陈茜,而是留在了一楼。 女鬼走到电梯前面,她的目光落在电梯的按键上,准确的说,应该是留在了负一楼的按键上。 不过医院的电梯是不能直接去负一楼的,实在要去的话,只要走楼梯。 女鬼好像知道这一点,、她似乎对整个医院的地形构造很熟悉,她从电梯那里的走廊拐进去,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下负一楼的楼梯。 那截楼梯很黑,黑漆漆的完全没有光。女鬼应该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她走的格外稳妥,丝毫没有被黑暗羁绊的不适感觉。 很快,女鬼就跨过黑漆漆的楼梯,真的下到了负一楼。 冷,好冷…… 负一楼就是专门堆放尸体一类的地方,常年放着冷冻柜,阴气十足。 我甚至感到一阵阵的寒气从脚底窜起来,直冲心脏而去…… 第二十八章 找到鬼尸 女鬼沿着负一楼的走廊一路走过去,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负一楼走廊两边的门全部都紧闭着,隐隐从门缝里面透出丝丝凉意。女鬼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她伸出手从每一扇紧闭的铁门周围摸过去。 女鬼的手指按着冰凉刺骨的铁门之上,我的灵魂慢慢地感应到了身体的知觉。丝丝凉意从我的手掌皮肤透进来,我感应到了房间里面的摆放,上下层摆着的冰冷的铁柜子,一层一层地垒在一起。 柜子里面有些是空的,有些里面装着冻成咸鱼干一样的尸体。女鬼一间一间房的找过去,她神经紧绷着,一直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女鬼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她把手贴在最后一件紧锁着的房间的门上。冰凉的触感从掌心延伸,竟然是一间空房间! 现在最后一间屋子都找过了,但是都没有找到女鬼想要找的东西,那么东西到底在哪里呢?还有女鬼究竟要找什么? 消防栓、水箱、以及停尸间里面能够找到的…… 难道是尸体! 在我走神的同时,女鬼已经伸手摸向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消防栓。负一楼潮湿阴冷,这里千百年也不会发生一次火灾,所以这消防栓摆在这里完全就是摆设。 女鬼走近消防栓的时候,我就感到身体一阵不适,这里……好强的阴气! 显然女鬼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阴气,她伸出的手指颤巍巍,慢慢地靠近消防栓。女鬼的手在半空中犹疑了很久,终于放了下去! 消防栓里面有人! 我的手掌触及到消防栓的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消防栓里面竟然藏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死人。 消防栓里面塞着的是一个瘦弱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护士服,像婴儿姿势一样蜷缩在消防栓小小的空间里面。她的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折在胸前。 女鬼的紧张感在触及到消防栓冰冷的门的瞬间瓦解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恐惧,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以及一股强大的心疼。她的手抚摸着消防栓,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消防栓里边躺着的是女鬼的尸体!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 我知道女鬼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对,就是她,我那天在电梯里面见过她!当时我看见的那个像婴儿一样蜷缩在电梯上空悬浮着的白影竟然就是女鬼! 尸体找到了,然后呢? 女鬼又打算怎么做? 还没等到女鬼下一步动作,我就听到了一个日思夜想无比熟悉的声音。 “陆惜!” 是曲慕,我的曲慕救我来了! “我在这儿!曲慕,我在这儿!”我高兴地冲着曲慕大喊道,我兴奋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记得以前看大话西游的时候,紫霞仙子有一句台词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踩七彩云来娶我。天知道我当时是有多希望我的意中人也会突然降临,来许诺我一辈子。 现在我的曲慕来了,虽然、他没有金甲圣衣也没有七彩云,但他像一个盖世英雄。他总是在我最危急的关头出现,救我于为难水火之中。 我突然想起曲慕可能听不见我说话,只好好好地把自己保护起来。即使帮不上忙,也尽量不要让自己成为曲慕的拖累。我可能不想曲慕和女鬼1v1的时候,我在旁边当一个拖油瓶扯曲慕的后腿,让他不仅要单挑女鬼还得从女鬼的利爪里面解救我这个人质! “陆惜,别害怕,我会救你。” 曲慕的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所有的疲惫和害怕都烟消云散了,我的心泛柔柔的涟漪。果然我的曲慕是我的盖世英雄,无论我落进了怎样的境地,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来救我。 女鬼怒火中烧从喉咙里发出凄厉的一声滚,她像野兽一样低吼着,质问曲慕道,“你是谁?” “曲慕笑笑,无所谓道,”我和你一样是鬼。” “既然大家都是鬼,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报仇?”女鬼气的身体发抖,血液在身体里面激荡着,怒血澎湃。 “我并没有想要阻拦你报仇,无论人鬼,有仇必报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你。”曲慕耸耸肩解释道,他说话的声音给人安定的力量,只要有他在,我就觉得自己不再惧怕一切。 “既然如此,那你让开,等我报完仇,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到我该去的地方。”女鬼厉声命令道曲慕。 我则在想该去的地方,一个鬼该去的地方是哪里呢?阴曹地府?黄泉路? 是不是只有心愿已经了结了的鬼才能去哪里?曲慕之所以还留在人世间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余愿未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曲慕没有完成的又是什么愿望呢? 等曲慕的愿望了结了,他就会离开去她该去的地方吧,听说人死了会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再喝上一碗孟婆汤。等曲慕喝了孟婆汤以后应该就不会记得我了吧。 我还=沉浸在未雨绸缪的悲伤之中,不可自拔,耳边猛地响起曲慕宠溺的嗓音,他好像在说什么媳妇。 我竖着耳朵凑过去听,曲慕说的是,“你报仇当然不碍着我什么事情,但是占用了我的媳妇的身体就关我很大的事情了。” “你媳妇?”女鬼有些诧异,像我这样和一个鬼结阴婚,应该还是比较罕见了吧。 “真不巧,我媳妇就是你现在占用的那个躯体的主人。”曲慕向着我努努嘴。 女鬼愣了一下,“要不我不还怎么办?她这具躯体,我用的挺适合的。” “不给?”曲慕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他手中握起一个掌风,“不给就休怪我不客气!要是你自己主动将陆惜还给我,我可以选择不追究你。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女鬼紧紧咬着唇,考量着事态的严重性,“既然是有主的东西,那我便还给你好了。” 女鬼说罢,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往曲慕的方向一推,曲慕伸手稳稳接住我。他长臂一挥将我揽进怀里。 我的身体在剧烈地撞击之后,猛地变得轻盈,女鬼走了。 “就这样放她走了?”我不甘心地大叫道。 “不然呢,你还想留他在你身体里面过个年?”曲慕反唇相讥。 “什么叫有主的东西啊?我什么时候就变成东西了?”我嚷嚷道,好歹人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怎么就变成了东西了?居然还是有主的? 曲慕笑笑,“你是我媳妇可不就是我的东西吗?” 我耳根子一热,脑袋一下子供血不足就倒在曲慕的怀里,我靠着曲慕的胸膛,一阵天旋地转,“曲慕,我的头好晕。” 曲慕的唇瓣不由分说就吻了下来,该死的泰迪精都这时候了,居然不忘占我的便宜! 曲慕的唇一路在我的唇瓣上面辗转,像是在品味着一盘美味佳肴。我愣愣地感受着曲慕的亲吻,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越发轻盈,像一只蝴蝶一样随时都能随风起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慕才肯放开我,黑夜里曲慕的眼睛亮亮的。吻了那么久,按理来说应该有头晕缺氧的感觉,可是曲慕放开我以后,我却觉得异常的精神抖擞。 这是怎么回事? “陆惜,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以为我在吃你的豆腐吗?“曲慕不满得质问着我,”本少爷是在给你灌输真气,你被女鬼附身太久了,身体多少都会有损害。幸亏你丈夫我不计前嫌,不嫌弃你用嘴给你度真气,要不然你就等着回病床上面躺着吧!” 真是幼稚呢。 曲慕说得冠冕堂皇的,说到最后估计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气氛有一点尴尬。 “反正你记得,我不会随便让你受欺负,记得我会一直对你好,为你着想。” “好。”我已经感动的不成样子,突然凑过去,在曲慕的唇瓣上点上轻轻一吻,“不是你占我便宜,是我非礼你好了吧。” 我点完火还没来得及成功脱身,就被曲慕重新抓了回去,曲慕的唇抵在我的耳朵旁边,“你说你想非礼我?” 还没等我回答,曲慕的唇瓣就欺压了上去,和我唇齿纠缠…… 之前曲慕那个唇到底是在给我灌输真气还是在非礼我,我暂且弄不清楚。但是这个吻是在吃我豆腐,就是一定的了。 因为这个激烈的唇齿纠缠的吻之后,曲慕依依不舍地放开我过后,我竟然没有一点神清气爽的感觉而是觉得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曲慕这个混蛋,竟然差点给我吻背过气了! 后来曲慕给我讲了一下,被女鬼附身的坏处。像我这种存阴体质是最可能也最容易被附身的,一旦被女鬼附身的时间过于久了的话,我可能就会魂不附体,走丢一魂三魄的也不是不可能。最严重的可能我会一次鬼附身,而造成了一辈子体弱多病体质虚寒的病根。 曲慕这番话给我吓得够呛,我回去花圈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在“涎玉斋”拾得的那本阴阳手札好好地翻了一遍。 有备无患啊! 第二十九章 好心当作驴肝肺 后来一连好几天,我都在废寝忘食地研究《阴阳手札》这本书,努力程度不亚于我高考复习。 曲慕对于此,态度由放任逐渐变成了紧张,他倒不是紧张我能把这上面的方法学会了,然后灭了他。我当然没有学会后面高难度的驱鬼方法的天赋,就算侥幸学会了,估计也没有干掉曲慕的能力。 曲慕紧张的是,这本书威胁到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他说我现在抱着这本书的时间,比他抱着我的时间都要多。 对此,我并不否认,毕竟下次要是再遇到危险,要是我没有一点点自保的能力,曲慕赶不及来救我,我就只有坐以待毙。 而如果我有人自我保护的能力,即使打不过对面的鬼魂,至少可以周旋一会儿,等到曲慕来救我的时候。 “陆惜,那本破书有那么好看吗?”曲慕在一旁咬牙切齿。 “好看啊,看这本书就和看鬼故事一样,不仅能学到防身术,还更看故事一样情节紧凑,好吸引人啊!” 曲慕不禁怒火中烧,“学个什么鬼的防身术,难道我保护不了你吗?还有你是不是根本就想把后面的法术学会了,谋杀亲夫?” 我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说我舍不得,就算我舍得就我这细胳膊细腿,光是肉搏也打不过他呀。 “是是是,我就是想把你谋害了,好继承你的偌大家业,然后用你的钱去包养小白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曲慕一下子跨坐在我身上。 “喂,你干嘛?”我的嘴一下子被狠狠堵上了,“呜呜……” “让你长长记性,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横!” 救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暴良家妇女啦! “该死,曲慕也不知道下手轻点。”我盯着镜子,手指抚弄着脖子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奶奶的,这要让我怎么见人? 现在的天不算冷,穿个高领的衣服也太扎眼了,没办法我只好换了一件衬衫。 穿上衬衫以后,我立刻后悔了,不仅没把脖子上的吻痕遮住,竟然还在我胸前勾勒出了傲人的弧度!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戴了一条丝巾,在领口系了一个繁复的蝴蝶结,这才勉勉强强把脖子上面的曲慕犯下的罪证给掩盖起来。 我像往常一样坐着周叔的车去医院,周叔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就走了。我从一楼大厅坐电梯上去,我进去电梯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等电梯门关上,慢慢上升的时候,我才发现跟着我走进来的那个人竟然是小护士陈茜! 真是狭路相逢! 电梯里面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我装作认真研究电梯按键的样子。小护士的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着我,满脸古怪的样子。 难道她看到了我脖子上面的吻痕了? 我下意识地扯了扯脖子上面的丝巾,围得好好啊。 “拜金女!”小护士嫌弃地骂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我听到。 原来她是看到了我从周叔的保时捷上面下来,怪不得会误会了。 我瞬间释然了,反正我也不想解释,,别人爱怎么想句让她怎么想吧。 我猛地转过脸去,竟然看到了小护士的脖子上面那双掐着她脖子的苍白的手又重新掐在她脖子上了。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小护士的头垂在放满水额鱼缸里面,虽然并没有人摁住她的头。但是小护士的脸就是浸泡在浴缸里面,双手扑腾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逃脱! 我被自己看到的那幅画面吓到了,猛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到冰凉的电梯壁,不停地往外冒着冷汗。 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小护士一下,尽管她脾气不好人品也不行,但是也罪不至死吧。 “陈茜?”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开场。 “干嘛?”小护士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双手抱着胸,满脸写着有屁快放。 我正想张口说话,猛地看见陈茜的脸上爬满了青黑色的蚯蚓一样的青筋,眼睛得大大的,眸子里面宠着血,不仅是眼睛,她的嘴巴以及鼻孔里面通通冒血出来了! 我被吓到了,愣在原地,突然被陈茜没好气的声音吼回神来,“你叫我干嘛?叫了别人又不说话,你耍我我呢?” 这时候陈茜的脸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神色,仍然仍然是恶狠狠地板着脸冷眼相向,但是也定然没有刚刚那么狰狞。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口,认真地对着陈茜说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脖子老是被什么东西掐着喘不过气来?” 陈茜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猛地一滞,我好像感觉到她的心脏漏了一拍。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了。”我继续说道,“陈茜,你可能是被鬼缠上了,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大师看看。这鬼来者不善怕是要杀你。” 晨曦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气急败坏地冲着我大叫道,“你才被鬼缠上了!你少在这儿诅咒我!” 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本来就被鬼缠上了,不过缠上我的是一个色鬼,顶多也只是采采我的阳气,滋补一下他自身的阴气。不过缠上陈茜的这个鬼就厉害了,她要的可是陈茜的人命啊! “陈茜,我承认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也断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就连你自己都已经感觉到了,你的脖子被鬼掐住了不是吗?” “我的脖子才不是被什么鬼掐住了,而是我的哮喘犯了,所以才会时常喘不过气!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我有哮喘这个毛病的,但是冲你诅咒我这件事我就跟你没完!” “叮”一声电梯到了十楼,陈茜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往外面走,嘴里不停地骂着,“神经病!” “信不信由你!!”我很委屈啊,“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果然好人不好做啊!” 后面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跟曲慕说了这件谁,曲慕说有些人是这样的,听不进去劝。你为她好,她反而觉得你在害她,陈茜这种人不值得我太费心,我已经提醒过她,也算是仁至义尽,能够安慰自己的良心。是生是死,就任由她自己吧。 我没有想到我日夜研习的《阴阳手札》真的排上了用场,这天一般在晚上来换我的班照顾我爹的护工阿姨,突然家里有事,我就让她回去了。 反正我爹最近状态很好,晚上睡着了一觉基本上就睡到天亮了,也不会半夜三更起来闹啊,病房里面也有陪护床,我就当换个地方睡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一换地方睡觉就出了问题,我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弄我的头发,像是有只毛毛虫在我脸上爬一下,痒痒的好不舒服。 “曲慕,别闹!我好困啊,让我睡会儿。”我下意识以为是曲慕,翻了个身就觉得不对劲了。 上次在医院被曲慕占了便宜以后,我就跟曲慕约法三章,让他收敛一点,不准在公众场合不准在我爹面前不准在我朋友面前强行占我便宜,为了防止曲慕说话不算话,我还特地立了字据,白纸黑字,曲慕可是签字画了押的。 况且我床边站着的这个影子瘦瘦弱弱的,还穿着白衣服,曲慕是不穿白衣服的,酷爱把自己打扮成黑夜一样的阴沉神秘的色调。 确定不是曲慕,那么站在我身后的白影究竟是谁呢?我装作不经意地翻身过去,眼睛眯缝着,打量着床前的白影。 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长发披散着,身上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这是…… 那个女鬼!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女鬼幽幽地说道,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你……你想干嘛?”我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手掌赶紧握住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佛,这就是从金哥身上打劫过来的那一块。 当时金哥就会戴着它,女鬼才经不了金哥的身体,所以即使女鬼想报仇也忌惮着玉佛的威力,不敢下手。那天被女鬼附身以后,我就产生了心理阴影,不仅将家里所有能找到的驱鬼驱邪的东西都戴在了身上,还自己拿朱砂在胸口画了一个符咒。 虽然这个符咒对于曲慕就和挠痒痒、一样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女鬼这种孤魂野鬼以及一般的冤魂厉鬼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借你身体一用。”女鬼说着就朝着我的身体里面俯冲过来。 妈呀,曲慕不是早就宣称了自己的主权了吗?这女鬼怎么还贼心不死啊? 我惊恐的举起胸前的玉佛,往头顶一举起,就在女鬼伸着的惨白的手指要抓到我的同时,玉佛泵发出一道金光,女鬼凄厉地惨叫一声被弹了出去。 我心里幽幽松了一口气手指宝贝似地抚摸着玉佛,看来这真是一个好东西。怪不得金猪头那么稀罕它! 女鬼猛地爬起来,她又要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举起手中的玉佛,威胁她道,“你别过来啊,这个玉佛很厉害的!!” 女鬼充耳不闻,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近…… 第三十章 真相 女鬼义无反顾地重新走回了我的床边,她像刚才一样伸手,我急忙举起我的玉佛,用于佛的正面对着她。 玉佛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亮,刺眼的光线缠绕着女鬼的手,像吐着舌头的手灼烧着女鬼。令人费解的是,女鬼并没有很快地缩回手。 女鬼的五官痛苦的地皱在一起,我看的出来她很疼。女鬼紧紧咬着牙,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出来。 “帮帮我……我求你帮帮我……” 我的心一软,用我的手将玉佛给盖住了,灼烧着女鬼的刺目的光线黯淡了下去。女鬼的手一挥,我的手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手中紧紧握着的玉佛脱手而出…… 没有玉佛护体的我失去了所有庇护,我自己画的符咒和手上带着的桃木串对于女鬼好像根本没有威慑力,现在的我像是一块待宰的肉,被摆在案板上任人鱼肉。 女鬼的手竟然径直伸到了我的包袋里面! 糟糕,又被骗了! 为什么说是又被骗了呢?因为我从小就心软,就不得别人哭。所以一见到别人哭,就算知道对方是骗我的,我也准保妥协,乖乖被别人骗。 我记得从前我们那条街有一条流浪狗,这条狗经常走家串户的偷东西吃。我家的碗柜放得低,每次这狗就趴在我们家碗柜上偷上一顿剩下的菜吃。每一次被我爹抓住,都要被打得半死。 每次我爹把他打得半死,他都不吭声,只要一看到我,它就会呜呜呜地嚎啕大哭。每次我一看到晶莹的泪水从狗眼睛里面流出来我,我就忍不住心软,央求我爹住手。我爹还在气头上上不肯住手,这条狗就像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腿脚耷拉着,像是被打断了一样,偶尔叫唤一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于是心软的我总是人忍不住去拦下我爹的拳打脚踢,而就在我挡着我爹以后,这条明明就已经半死不活的狗,竟然回光返照地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跑得没影!等到下一次,它又来偷菜吃,仍然不小心被抓包以后,还是装死。然而,我还是不长记性地继续求我爹住手,当然我爹当然不会像我一样傻。 我爹一般会连我带狗一样打,一边打还骂我吃里扒外。 奇怪的是,女鬼的手明明都已经伸进了我的脑袋里,我也根本没有感受到像上一次被附身的那种剧烈地撞击的感觉,灵魂没有错位,五脏六腑也没有被震碎。 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异样的感觉,女鬼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她的眼角慢慢有泪水流出来,模糊了我的眼睛。 在一片水汽茫茫的雾气散去过后,我的视线逐渐清明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医院大楼。然后看见两个穿着精致的女孩子手挽着手,走进医院大门,穿过医院大门,笑容洋溢地往住院部走。 正好那两个女孩我都认识,最让我诧异的是,那两个女孩不是别人,竟然是女鬼和陈西!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们两个不是仇家吗?女鬼都来找陈茜寻仇索命了,这次深仇大恨,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是朋友? 而且两个人走路的时候,都亲昵地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看两人的亲密程度,看来关系应该不亚于闺蜜级别的。 “我和陈茜原来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在卫校读书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室友。同学兼闺蜜,后来沃恩分配到了同一所医院。我和陈茜的兴趣、爱好都惊人的相似,不管是衣着风格还是喜欢的明星偶像都很默契地达成一致。甚至连后来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呢……”女鬼说话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我眼前的画面出现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十楼骨科,女鬼和陈茜两人穿着护士服坐在护士站,十楼冷冷清清的,两人就聚在一起用电脑看剧。‘ 正看得起劲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过来,年轻医生弯着手指用指节敲击着护士站的服务台,“林美,有十四床的病历吗?找给我看看。” 林美是女鬼的名字,儿=而这个年轻医生就是林美和陈茜都同时看中喜欢上的人——沈立言医生!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老套了,闺蜜两个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关系破裂,开始了各种撕逼各种争风吃醋。 后来沈立言选择了林美,陈茜成了应该退出的那个。可是从小就被当公主宠着的小护士,字典里就没有忍让这个词,她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于是小护士陈茜仗着自己舅舅是医院院长的便利,组织骨科的其他护士一起冷落排挤林美。如果只是这样,我尚且能忍受,毕竟自己的闺蜜和自己喜欢男人在一起了,谁都难以接受。 毕竟陈茜还是家里宠坏了的小公主,平时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家里人可能都会想方设法帮她摘下来,况且是受到了这么大的背叛! 如果陈茜仅仅是这样欺负一下林美,我尚且能够说服自己她只是骄纵。可是如何都没有想到。陈茜竟然会嫉妒到杀了林美! 那应该是林美和沈立言恋爱半年之后,两人的感情已经逐步趋向于稳定。林美可能自己也觉得对不起陈茜,对于陈茜平时的挤兑和欺负,林美都是默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气吞声。 有一天,林美突然被叫去洗被子,这本来是专门有人清洗的任务。只要把换下来额床单被套往洗衣机里面一丢,再拿出来晾着就完事。 可是陈茜明摆着就是为难林美,整整一层楼的床单,陈茜茜竟然要求林美全部用手洗! 也亏林美脾气好,她竟然真的在找了两个大盆子,搬到医院天台上面,将两个盆子灌满水,一床一床认认真真清洗起被子。 林美整整洗了两个小时,累的都直不起腰来了。然而不过才洗了一半的床单,然而陈茜还嫌事情不够多,竟然又抱着一大叠床单粗暴地丢在了林美的面前。 再软弱的小羊羔也会有翻身跃起的一天,对于陈茜的欺压,林美是真的受够了。于是,林美奋起,她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陈茜,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在乎你的感受了,可是我和沈医生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呵,指不定你背着我用了什么方法将沈医生给迷惑住了,你这个贱货!”陈茜扬起手掌给了林美一个耳光,林美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 陈茜根本不解气,它骑在林美的身上抓着林美的头发,狠狠地拉扯着。 “贱人!贱人!”陈茜大叫道,拽着林美的头发就往洗被单的水盆里面按。林美不停地扑腾着,林美挣扎着……她双手在盆边胡乱地乱抓着。 渐渐的,林美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然后林美彻底没有了动静…… 气头上的陈茜、感觉手上的力度一沉,林美竟然停止了挣扎,脑袋死气沉沉地浸在水中。陈茜的手猛然一松开,林美就滑进了洗衣服的大盆里面。 陈茜吓坏了,她将林美从水盆里面扯起来,林美的眼睛大睁着,脸色煞白。陈茜探了探林美的鼻息。 没气了…… 陈茜吓坏了,崩溃地大叫道,“林美!你别装了!你别想吓我!!” 医院天台上呼呼地刮着风,林美静静上半身浸泡在水盆里,没有人回答她…… 女鬼放进我脑袋里面的手,慢慢收了回去。女鬼已经泪流满面,而我则是怒不可遏! 亏我前几天还苦口婆心地劝道陈茜,让她注意一下,不要被鬼缠身索命了。她这样恶毒的女人,就因为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陈茜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没有被绳之以法,还能自由自在地上班生活,居然还在医院里面作威作福! “我要报仇!”女鬼咬牙切齿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不管林美是人是鬼,我始终都会站在正义的一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附你的身。然后去杀掉她!”女鬼的眼睛里面冒出森森的寒意,里面满满都是仇恨的焰火! 我惊恐地后退一步,摇头道,“这可不行!” 一来女鬼附我的身,很耗费我的精气,说不定女鬼用力过猛,还会给我弄成残疾,或者是弄出来一些中风什么之类的毛病,那我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还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女鬼附我的身去杀了陈茜,报仇的人是她,可是杀人的就变成了我呀!说不定我还会为此活活背上一个人命官司!! 怎么说对于我都是一本赔本买卖啊! 女鬼怒目圆睁地瞪着我,“你不肯帮我?”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近,一米、两米……我紧张地往后挪动着身体。 女鬼扑通一声竟然给我跪下了,她的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我求求你,求你帮帮我!我出不去这里,而在这里就只有你能够看见我……我求你,求你帮帮我!” 第三十一章 报仇雪恨 我决意要帮林美报仇,虽然让她附我的身这个方法不可行,但是我记得我在阴阳手札上面看到过一个养鬼的方法应该可行。 幸好最近我对阴阳手札这本书爱不释手,不仅经常研习,还随身携带着。 我把书拿出来,翻开写养鬼的那一页,认真看了起来。我仔细看完了书,发现方法并不难,而且需要的东西,刚好就是我所擅长的扎纸人! 因为今天晚上是护工阿姨临时有事走不开,我就带了一部分纸人来病房里面折,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对林美说,“我可以帮你报仇,等你报完仇以后,我就把你送去寺庙里面超度怎么样?之后,你就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女鬼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她犹豫了,女鬼的眼睛望向外面,我知道她放不下沈立言。可是不管怎样,他们终究人鬼殊途,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到这个我就有一点悲伤,人鬼殊途,说来讽刺,我竟然还在这儿开导别人,我和曲慕不也是这样吗?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去到了他该去的地方,独留我一个人在人世间。 现在爱的有多深,日后割舍的时候就会有多痛! “林美,我知道你放不下沈医生,可以你们终究人鬼殊途,如果你报完仇以后,硬留在他身边不肯走,就会损害他的阳气,我知道,你爱他,你肯定不会允许自己伤害他的对吗?” 林美点了点头,轻声说好,“我走之前想最胡跟他道、哥2别可以吗?” 让林美见到沈立言倒是很简单,只要女鬼想见,我把她往沈立言身边一带,她准能见到沈立言。关键是要让沈立言能看见林美就很为难了。我小时候都是听奶奶说过,将初露涂在眼睛上面可以让活人看见鬼魂。 不过现在空气污染那么严重,到处都是粉尘,我上哪儿去找夏至的初露啊? 我点点头意思是可以,可是我并不知道怎样让人和鬼相见,不过阴阳手札上面已经记录的有,我到时候多翻翻应该就能找到了。 要是实在找不到,不是还有曲慕吗?我完全可以找他帮忙的。 “好,我们开始吧。”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鬼神阴阳事,不能有一点马虎。 从卫生间回来,我就去墙角把从家里带来折的纸人给拖了出来。虽然有之前折好的,但是我并不打算用。既然决定了帮女鬼报仇,就一定要做好,出不得半点差错。 我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扎纸人,我炸了一个和林美差不多高的,照着她的摸样在纸人上面描出眉毛、眼睛和嘴巴。 等这些弄完以后,纸人就差不多成型了,在等我把林美的生辰八字写上去,差不多就算大功告成了。 然而问题来了,林美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了。 我当时就傻眼了。活人成为鬼以后,失忆应该是很正常的,但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忘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美在杭城根本就没有亲人,她是被奶奶带大的,可是林美的奶奶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所以说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林美的生辰八字了。 这可怎么办? 忽然,我的脑海中跳出来一个人,一个和林美关系很深,纠葛不断的男人,沈立言! 我伸出手指盘算了一下,今天应该是轮到沈立言值班的。我现在去找他,应该能在天亮之前准备完一切,让林美尽早报仇。 “我现在要去找沈医生问问你的生辰八字,你想一起去见见他吗?”我拉开门都快走出去了,突然想起病房里面除了我爹以外,还站着一只鬼。 “我想去。”林美点点头,然后她犹豫了,她自我嫌弃地看着自己满身是水,“可是我现在很丑。” “没事的,他看不见你。” 林美的目光黯淡了一下,她对我笑笑,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走到沈立言的办公室外面,他还在值班,从门缝里面隐隐透出丝丝光亮。 我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沈立言好听的声音,“请进!!” 我依言推开门进去,沈立言在看病历,他听到我推门而进的声音以后,从书案上面抬起头来,“是你啊,陆惜,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沈医生。” 沈立言笑笑,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想睡啊,可是我不是在值班吗?不能渎职的。” 沈立言说着,目光不停地往我身后看。他看的方向就是林美站的地方,我可以确定他看不见林美,但是不排除他感觉到了林美的存在。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沈医生,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医生收回目光,他的眼睛凝视着我。表情有一点失落,“可能是我眼睛花看错了吧,我总觉得你后面站着一个人。一个感觉像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我的心咯噔一下,余光瞥见身后的林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林美捂着嘴,开始抽泣起来。 “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我明知故问。 “恩。”沈医生低低地应了一声,从他表情判断,沈医生的情绪很低落,“陆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你爸爸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我摇摇头,“没有,我爹最近状况很好,他现在睡的很香。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可以吗?” “可以啊。正好我值班也没有什么事。”沈医生招呼着我在办公桌前面的凳子上坐下,他用纸杯接了一杯水递给我,“想聊些什么?” “就说说那位对你很重要的人吧。”我慢慢地将话题往林美哪方面带,如果贸贸然就问沈医生林美的生辰八字的话,肯定会被人怀疑的。 “您说的那位很重要的人是您的女朋友?”见沈立言久久回答,我又忍不住重新问道。 “不,”沈立言断然否定了这个称呼,我看见林美惊讶地抬起头,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失落,“不是女朋友,是我的未婚妻。” 林美满满都是失落的眸子里面燃起了惊喜的光芒,她的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本来打算跟她求婚的,我连戒指都买好了,可是没等到我跟她求婚,她就失踪了……我去警局立了案,可是警察也找不到她。” “沈医生,你别着急,会找到的。”我安慰着沈医生,心中突然涌起深深的无力感,你当然找不到她啊,她已经死了,就算她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她。 “沈医生,你的未婚妻一定是一个很出色很优秀的人吧,不然怎么能和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并肩站立呢?” “不,”沈医生温柔地笑笑,眼角眉梢全是宠溺地笑意,“她不出众也不漂亮,更和聪明沾不上边,有时候还有点小迷糊,我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实在要说的话,就是她善良吧。她就算没有车费坐车汇集也要把自己身上仅剩的零钱给路边的乞丐,还会定时买东西喂路边的小猫小狗……” 林美捂住嘴,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候林美走到了沈医生旁边,她弯下腰抱住沈医生,手臂却从林医生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林美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会跟我讲。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她因为我被排挤被冷落,她还是一样对我对我笑,什么委屈都不肯跟我说。自从她出现以后,我就打心底里面认定了这个姑娘,我想好好照顾她一辈子,让她不受一点委屈……” 沈医生突然红了眼睛,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使劲地揉搓着。林美抱着沈立言的脖子,仍然在不停地哭泣。 我看着这一幕有点鼻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概就是如此吧,我在你身旁,而你却看不见我。 林美抱着沈立言的脖子不肯撒手,一滴晶莹的泪珠竟然滴落到沈医生的脖颈上面,顺着沈医生的脉络皮肤往下流淌…… 在沈医生的办公室里面磨蹭了很久以后,我终于拿到了林美的生辰八字。我照着沈医生说的生辰八字写在了纸人背后。 画完生辰八字以后,手中的纸人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活了一样! 我拿着纸人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用毛笔蘸着朱砂,往纸人的后脑勺上面画符。 这还是我第一次画符咒,虽然我以前没有接触过符咒这种东西,但好在我是学美术出身的,功底不错,画啥想啥。照着阴阳手札上面的符咒一笔一划地描下来,竟然和书上一般无二。 就在符咒画完的瞬间,我感受到一阵强大的阴风吹过。林美身上的怨气涌动起来,那团围着她的怨气迅速膨胀,渐渐地将林美包围。 大功告成!林美成为了一个恶鬼,有了自己报仇雪恨的能力了! 第三十二章 同归于尽 “报完仇就回来。”我嘱咐林美道,顺便警告她,“如果你报完仇不回来,或者是你伤害了无辜的人,我就会立刻烧毁这个纸人,让你魂飞魄散!” “好,我记住了。你放心吧。”林美点点头,从门外飞出去不见了身影。 我拿着纸人感觉纸人在我的掌心之中微微颤动,清亮的月光透进来,倒映在雪白的墙壁上。雪白的墙面上,像是放电影一样浮现出一帧帧跳跃着的画面。 我心里一惊,这竟然是林美视野中的画面,我竟然能够看到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我急忙翻了翻手中的阴阳手札,书上用小字写着,养鬼之人,若与鬼怪心意相通,感知其心中所思所想,方能彻底操纵鬼怪,视其所见,感其所做,指点监督鬼怪,不可肆意妄为。 书上有刻意注释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与鬼心意相通,只有天赋极高的人才能进入与鬼共生共息的状态。 我有些哑然,我居然有养鬼人的天赋,我是太阴女按理说,我应该要少与鬼神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但是我竟然拥有这种天赋,竟然有些讽刺。 墙壁上的画面一帧一桢地闪过,林美以最快的速度腾云驾雾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陈茜的家。陈茜的家住在一处高端小区,陈茜一个人住,她父母不在身边,陈茜是来杭城投靠她舅舅的。以这种高档住宅区的价格,陈茜这种小护士是断然买不起,不出意外的话是应该是陈茜舅舅名下的财产。 至于陈茜的舅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骨科主任,要是自己家里有一处这样高端小区作为居住处所倒也不奇怪,可是他竟然随随便便就划了一处房产给自己家侄女,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不免让人多想了。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陈茜已经睡得很熟了,她躺在自家卧室的鸭绒被子里,闭着眼睛眉头舒展开,似乎睡得很香甜。、 陈茜睡觉的时候床头点着一盏台灯,橘黄色的暖光照在她的脸上让陈茜的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显得格外人畜无害。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陈茜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青春活泼的小姑娘竟然如此歹毒。 不仅狠下心肠杀害了自己的好闺蜜,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在医院作威作福,甚至太恬不知耻地勾搭自己闺蜜的男朋友! 林美站在陈茜的床边,她看着陈茜坦然的睡颜,眼睛里面充满了怒火。我手中的纸人剧烈地颤抖起来,我通过纸人颤抖的剧烈程度感知到了林美的怨恨与愤怒,她要报仇!她要杀了陈茜! 林美的头发全部漂浮了起来,刺啦一声,陈茜床头点着的夜灯突然熄灭了。陈茜在夜灯熄灭的一瞬间猛地睁开眼睛。 “林美?”陈茜的眼睛瞬间由惺忪变得无比清亮,她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了起来,“啊!” “对,是我!我来找你报仇来了!”林美一步一步向着陈茜走近,嘴角噙着阴森诡异的笑容, 她不急着快速把陈茜解决掉,反正陈茜是放在案板上面的一块肉,根本跑不了。林美就是要慢慢折磨陈茜,让她精神崩溃,让她尝尝心中不安的滋味! 陈茜随着林美的动作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很快陈茜的后背抵上床头,退无可退。 “陈茜,你逃不掉了。” 陈茜突然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锋利的大剪刀,用刀尖对准林美,“你别过来,我不会怕你的……” 陈茜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陈茜仍然死鸭子嘴硬,她举着剪刀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剪刀的确是对一般的鬼魂有震慑作用,不过林美现在已经是恶鬼级别的了,根本不惧怕剪刀这种很初级的镇鬼玩意儿。 林美手一挥,陈茜手中握着的剪刀就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林美绝望地摇摇头,“陈茜,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坏到了这种地步,你果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林美猛扑过去,她伸出利爪,猛地划向陈茜的脸。陈茜往旁边一躲,林美的手指抓到了车茜的肩头,陈茜的衣服滑落下去。 我蓦地感到我的手一阵刺疼,手一松,手中抓着的纸人飘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再看向墙壁,林美的手上竟然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掌心黑得像煤炭一样。 竟然是陈茜,陈茜肩头竟然刻着一个血红色的人面羊身的符咒! 那个符咒此时正往外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想必刚刚能够灼伤林美的东西就是陈茜肩头的那块符咒了。 “哈,林美,你拿什么跟我斗?你现在只是一只鬼,你就是一个虚幻的连实体都没有的东西,你甚至连近我的身都不可以,你能做什么?”陈茜发现自己肩头的刺青对于林美有极大的震慑作用以后,胆子又重新肥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傲样子。 林美恨得咬牙切齿,她怨毒地盯着陈茜,几乎要被周身燃烧着的仇恨的焰火给吞噬掉。 “林美,你还想杀了我?你省省吧!”陈茜嗤笑道,她的表情真是欠揍极了,弄得我都想拿刀把她捅死! “陈茜,就算我灰飞烟灭,都要和你同归于尽!”林美咬牙切齿,她一个眼风扫过去,空气仿佛凝固。 “呵……”连带着陈茜的嘲笑也凝固在嘴角,陈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怎么回事?这怎么会?” 陈茜惊叫着,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活动,她迈开腿从床上走了下来,林美竟然用意念控制了陈茜! “林美,你这个贱人!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害我,你就是个狐狸精,你这个贱骨头,婊子养的!” 陈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骂,但是陈茜的骂人除了增长了林美的怒火和逞一时口舌之快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用处。 很快,陈茜就走到了自己的浴室里面,她拧开自己家浴缸上面的开关,往浴缸里面放水。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梦境有些熟悉,我突然就想起来在电梯里碰见陈茜的时候,我刚好就感知到了陈茜的头被人按着浴缸里面,她挣扎着,却挣脱不开的的场景。 林美也是这样被陈茜按在洗被单的大盆子里面溺水而死的,如果陈茜也是这样死去的话,让她尝尝水灌入口鼻,呼吸不畅无能为力的感觉,应该也算是最好的报复了。 很快,浴缸里面已将放了满满一池的水。清亮的水晃悠悠的,倒映出陈茜惊恐的表情。花洒还在哗哗的流淌着,水不停地从浴缸里面漫出来。 林美做了一个很疯狂的举动,她猛地移动到陈茜的,前面。陈茜肩头人面羊身的刺青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林美忍着灼烧的感觉,她快速伸手,将陈茜肩头那块绣着纹身的皮肉给剜了出来! 刺青在林美触碰到陈茜的瞬间迅速燃烧起一团火焰,将林美的手包裹起来,剧烈燃烧着。林美表情疼痛痛苦地皱着眉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焚烧的痛楚。 书上不是说,养鬼人只会和鬼怪心意想通吗?为什么连痛楚都会感同身受的?如果林美真的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按照诺言把纸人一把火烧了,林美魂飞湮灭,我是不是也会赔掉半条命? 果然好人不好做啊!我还是一心一意当我的市侩小市民吧,我还是没有那种当救苦救难观世音的的慈悲心肠以及宽阔胸怀。 林美忍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将陈茜肩膀上面的那块刺青清除掉以后,陈茜就彻底失去了庇护。她肩头被剜掉皮肉的地方,现在正血肉模糊地往外冒着鲜血。 陈茜像一堆没有骨头的烂肉一样,稀泥一样瘫坐在浴缸边上,她瑟瑟发抖,脸上再也没有了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害怕。 眼看着林美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走近,陈茜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她嘴边喃喃道,“不要……不要……” “陈茜,下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孤单,我们不是好朋友,好闺蜜吗?你下来陪我呀!”林美慢慢蹲下来,凑到陈茜面前,凝视着陈茜,一字一顿地说道。 陈茜几乎被逼到崩溃,她一个劲儿得往浴缸的角落里面缩,林美已经没有了猫捉老鼠的耐心,她粗暴地一把拉住陈茜的头发,将她往浴缸里面按。 陈茜的脸全部浸泡在浴缸里,她不停地往外吐着泡泡,双手抓着浴缸的边缘,可是使不上力又重新滑落下来。陈茜又试图抓住浴缸的边缘,又重新滑落…… 如此反复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双臂在空中挥舞乱抓……陈茜在水中痛苦地吐着水泡,他的头不断地往上扬却被狠狠地按住! 陈茜像是癫痫一样浑身都在不停地颤动着,脑袋不断挣扎着往浮动,手不停地胡乱挥舞,双腿也四处乱蹬,浴缸的水被打得啪啪响,浴室里水声四溅! 第三十三章 我信你 陈茜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她挥舞在虚空的手也渐渐地没有了力量,无力地四处乱抓着。 林美的眼睛周身仇恨的焰火熊熊燃烧着,她的眼睛迸发出精光,闪烁着满满的仇恨的焰火。 “小美!”我爹的病房突然被推开,是沈立言衍生!沈医生站在病房门口,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墙壁,他似乎能够看到墙壁上面反射出来的在城市的另一边的陈茜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林美也听到了从病房这边传来的声音,她愣怔着猛地转身,表情一片茫然。她转过脸来,看见站在我身后的沈立言以后,目光由刚才的凶恶变成了惊慌失措。 “沈医生……”林美不自觉地出声,她抓着陈茜头发的手指猛地松开,陈茜的头颅滑落到浴缸里面。林美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沈立言,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小美,你的手……”沈医生骤然出声,他居然真的能够看见林美!这不应该啊! 我猛地想之前在沈医生的办公室里面,我套沈医生的话让我跟我讲他和林美的故事的时候,林美抱着沈医生的脖子哭泣,她的泪是真的流淌到了沈医生的脖子上的!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滴真心的眼泪,林美和沈医生的心意相通,所以可以互相看见彼此?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的目光随着沈医生的声音落在林美的手上,林美的手因为两次人面羊身的刺青灼烧了两次之后,已经变成了焦黑的像木炭一样的存在,皮肤皱巴巴的,甚至看不出五指的轮廓。 林美急忙把手背在身后,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她满眼惊恐地望着沈立言,眼神心虚地四处乱看。 “小美,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疼吗?”沈医生关切地问着。 林美摇摇头,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面打转。 “胡说。你的手都烧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沈医生一步一步地朝着墙壁走近,林美明知道沈医生不会穿过墙壁真正来到她的面前,林美还是忍不住地往后退。 “小美,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沈医生的语气明明是质问,却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小孩子一样委屈,“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林美拼命地摇着头,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没有要不告而别……我没有想要离开你……”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就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这么久?你要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说离开就离开我?为什么?” 林美已经哭得不能自己,身体颤抖着,她不停地抽泣着,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通顺的话语。 我实在忍不住了,将真相和盘托出,“林美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或是怎么样,她没有失踪也不是不辞而别。她只是死了……” 说到最后,我觉得我的心猛地刺疼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来。林美这么年轻这么会死了呢?我甚至都无法说服我自己。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我们怎么辨白,我们都无力改变。 “你说什么?”沈医生突然转头,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林美,她……死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小美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她还这么年轻,她还要好好活着,当我的老婆!”沈医生不可抑制地大吼大叫起来,但是沈医生一向冷静克制,很快他冷静下来,用自己睿智的智商来寻找我谚语中的漏洞。 “陆惜,你为什么骗我?”沈医生质问我道,“小美他明明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她刚刚还在跟我说话,你为什么要说小美已经死了?” “沈医生,我知道,您很爱林美,她死了的事情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事换谁都受不了。可是你认真想想,林美现在出现在墙壁上,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墙壁上?你看到的都是幻影,是林美的鬼魂在杭城的另一边发生的事情!” 沈医生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痛苦,我想他应该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是林美的鬼魂吗,而不是我和林美在用一个先进科技在视频,顺便直播报仇杀人。 沈医生重新转过身去,她朝着墙壁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走过去,每一步都掷地有声,走的无比的令人心碎。 “小美,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沈医生的手紧紧得攥成拳头,他很愤怒,“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陈茜……”这时候浴缸里突然扑腾了一下,原本以为已经被林按到水中溺死了的陈茜竟然重新从浴缸里面爬了出来,她拼命地咳嗽着。 “咳咳咳……”陈茜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汤鸡,狼狈极了。 “竟然是你?!”沈医生无可抑制地暴怒起来,他等不及像冲进墙壁里面,杀了陈茜给林美报仇雪恨。 可是,用不着沈医生动手了,林美已经率先走了过去,她依旧伸手扯着陈茜的头发,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往浴缸边缘砸…… “小美,你住手!”就在林美已经疯狂到失去理智,整个心智都被报仇的怒火占据了的时候,沈医生大喝了一声,将林美拉回了现实。 “小美,不要!小美,如果你现在杀了她,你身上就会背负着一条人命,到时候你下去会受苦的。” 沈医生说的这个我倒是听我奶奶说起过,小时候奶奶就经常跟我将这些封建迷信,奶奶说地狱是要分十八层的。每一个人进入到地狱都会依照你生前所犯下的罪孽,受一定的折磨和苦痛来作为偿还。你身上背负的罪孽越多,所受的苦难就越多。 这些在我小时候是极为敬畏的,可当我再大些,接触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后,我就自动把这些归类为封建迷信了。只是没有想到沈医生这些收到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也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 大概是用情之深,才会放过一点可能的,让自己心爱的人,不让一丁点的伤害吧。 “小美,你听我说,你放开陈茜。她欠你的,终究是要还的。现在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陈茜剥夺了你的生命,她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天网恢恢,我绝对不会让杀害你的凶手逍遥法外!” 林美渐渐松了手,陈茜像一条死鱼一样重新没入浴缸里面。鲜红的血液融进水里,染出了一池的血色。 “立言,我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林美,你快回来吧!天快亮了!”无论林美能不能杀掉陈茜,我聚集起来的怨气也只够她支撑一个晚上,如果天一亮,林美还是没有投生到他该去的地方。照书上所说的,林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游离在三界之外! “好我这就回来!”林美离开陈茜家之前,她手一挥,沉重的浴缸倒地,血水流的满地都是。陈茜从浴缸里面摔了出来,死鱼一样跌倒在地板上。浑身都是血迹。 林美迅速从陈茜家出发赶了回来,穿越大半个城市,她破窗而进的时候。原本背对着林美的沈医生,像是有了反应一样,突然转过身来。 “立言……”林美低低地叫了一声,喉咙沙哑着,欲语泪先流。 “小美,是你吗?”两个人伸出手向着对方小跑而去,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小美,你在哪里?” 林美在沈立言的身后答应了一句,沈立言却像没看见似的,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打转,“嘴里叫喊着,“小美,你在哪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说沈立言又听不见看不见林美的鬼魂了?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沈医生,林美她就在你面前,你看不见她吗?” 沈医生怔住了,眼前一片茫然,他又看不见林美了,确认无比。 “陆惜,你能让林美的灵魂出去报仇,你就一定有办法让我再见见小美,陆惜,我求你了,我求你让我见见她!” “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说着,我就重新翻开了阴阳手札,认认真真地查找着方法。 找到了!书上说,要使人能视鬼物,须得取一样极阴的东西让人喝下,压制体内阳性。 极阴的东西书上例举的是黑猫血,医院一周野猫都是不少,至于有没有黑猫就很难说。再说了,猫这东西身体极为轻盈,动作敏捷,而且善于攀岩。而且黑猫最通灵性,明人意,同时也最聪明。我要怎么去弄一只黑猫,还让他乖乖放血给我呢? 极阴的东西?黑猫血?血? 对了,我的血!我不是太阴女吗?我的血是至纯至阴的! 我匆匆去找了一个纸杯接了些水,找出一把水果刀,轻轻往自己掌心一划,将自己的掌心血和水搅匀了递给沈医生。 “沈医生,你们聊吧。“ 我抱着刚刚给林美折的纸人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给他们带上门,让这一对阴阳相隔的鸳鸯不受打扰。 第三十四章 鬼魂的味道 我将用过的纸人拿到厕所里面,接了一盆水,将纸人从竹架上面拆下来,放在接好水的盆子里面泡着。 这种纸人是不能随意烧掉的,必须用水泡化,为了避免出现差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厕所里面,等纸人彻底化完以后才离开。 我在外面磨蹭了很久,给沈医生和林美大概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以后,天边晨曦微露,我才重新回到我爹的病房外面。我伸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去打扰一下病房里面依依不舍的两个人。 我的手还没有握到门把手,病房门就从里面打开,沈医生走了出来。 “聊完了?”我问道。 “嗯。”沈医生点点头,他低垂着头,看起来很沮丧情绪并不高涨,“小美,叫你找你。你进去吧。” “好。”我和沈医生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见沈医生的耳朵红到了根,眼眶里面一片泪意。 我推门进去,林美正背对着站在窗前,月光洒在林美的身上,显得她的背影很是萧条。 “谈完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林美点头,她始终背对着我不肯转过头来。林美的颊囊一抖一抖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在哭。 我猜的果然没错,林美调整好状态转过来的时候,眼圈果然是红红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好了,天快亮了,林美你该走了。” 林美点点头,她走到我面前,朝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陆惜,谢谢你。” “没什么。天快亮了,你赶紧走吧。”我催促着林美赶紧离开,等天完全亮了,林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不出三界,也不能入轮回了。 林美又重新点点头,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身体变成无数的碎片,直接转进了我的身体里面。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被剧烈地冲击以后,头昏脑胀的,我控制不住地往后一倒,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孩子怎么躺地上就睡了一晚上啊?真不爱惜自己,要是着凉了可咋办?”我迷迷糊糊地就听到了胡工阿姨的声音。 睁开眼睛就看见护工阿姨拉着我的胳膊吃力地往床上拽,“我这是在哪儿?”我的头有点晕晕的,脖子和肩膀以及我的腰板都很酸痛。 “丫头,你醒了啊?你怎么躺地上就睡着了呢?” 睡地上?我记得我昨晚上折完纸人以后明明就睡的床上啊? 我低头一看自己果真是躺在地上,怪不得我腰酸背痛,像被人开着车来回碾压了千百遍一样。护工阿姨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床边上一坐,开始回忆昨晚上发生的各种事情。 我记得我昨晚上睡到一半觉得床边有一个人在看着我,我之前以为是曲慕。可是曲慕从来不穿浅色的衣服,床边站着一个白影。 我想起来了那个白影是林美!昨天晚上,我帮助林美化成了恶鬼,让她去陈茜家报仇雪恨。中途沈立言闯了进来,组织了林美。两人诀别以后,林美就化作了碎片飞进了我的身体里面! 林美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她不想走,又要附我的身? 我想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厕所跑。 护工阿姨在后面不解地大叫道,“丫头啊,你这风风火火的又要去哪里啊?我给你带了早餐还热乎着呢?你不吃啦?” 我卯足一口气跑到厕所里面照镜子,澄明的镜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眼神和表情都是我熟悉的配方,没有被鬼上身。如果被附身了的话,我就算看不清楚林美的脸,至少应该会看见我的身体里面由两条影子! 既然林美没有附我的身,那她化成碎片飞进我的身体里面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实在是琢磨不透,猛地看见镜子里面,我的皮肤好像变得更好了一点,眼神也更加清亮了。更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因为林美复仇的事情忙活了这么久,脸上竟然没有一点疲劳的神色,眼睛下面竟然连半点黑眼圈都没有了! 不仅脸上没有疲劳的神色,我的身体也是充满了力量,精神抖擞。视力和听觉也变得更好了。我一脸纳闷地走出厕所,脚下没注意竟然将厕所外面的放着一个巨大的沉甸甸的铁箱子一脚踹飞了出去。 我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太诡异了!我挠破头皮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于是我又把阴阳手札拿出来,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甚至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有关这种事件的记载。我逐字逐句地看下去,竟然有些鼻酸,书上说,“有些灵魂纯净的怨魂,他们生前就是善良单纯的人。等他们身上的怨气化解干净以后,又恢复了以前纯洁善良的模样,为了报答恩情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们会不惜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化成灵气进去恩人的体内,像补药一样帮助恩人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其作用不亚于十全大补丹和乌鸡白凤丸。 不过肉体凡胎的人强行吸食鬼魂是没有用的,除非鬼魂自己心甘情愿,否则后果往往会是得不偿失。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受,说到底我其实也没有帮助林美做些什么,她却肯用自己的灵魂来报答我。而我竟然还怀疑她恩将仇报。 我懊恼地往我爹的病床上,没留意前面走来的人,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我的鼻梁直接撞上了对方坚硬的胸膛,像是撞上了一块尖利的磐石。鼻尖传来了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 好疼!我捂着鼻子大叫道,“你走路没长眼睛啊?鼻子都差点给我撞脱臼了!” “鼻子是不会脱臼的,只有下巴和手臂会脱臼,鼻梁骨只会撞歪掉或是骨裂。”对面的人不疾不徐地说道,竟然还说的头头是道。 “我的鼻子我说会脱臼就会脱臼,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鼻梁骨会不会脱臼。”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医生。”对方轻笑道。 刚刚我的鼻子被撞到了,连带着我的眼睛都疼得睁不开了。眯缝着眼睛,只看见前面朦朦胧胧一片白。 等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猛地发现前面的年轻男人竟然真的穿着一身白大褂。但是面前的男人长相真的太不符合医生的标准了,男人看起来特别年轻,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头上顶着一头金黄色的鸟窝头,挑花眼笑的弯弯的,右手插在裤兜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这哪里像是医生?明明就是一个时髦的韩国小鲜肉嘛! “你是医生?” 男人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反问我道,“不像吗?” “不像!”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你是你是韩国明星我可能更会相信一点,说这白大褂哪里偷的?难道说是戏服?” “想象力不错啊!”年轻男人冲着我粲然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说实话,如果我事先没有遇见曲慕的话,我是真不敢确定面对这个倾国倾城的妖孽,我会不会保持不住自己的兽性,饥渴到就地把他给解决掉。 男人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往自己胸牌上面点点,“看到没?这是我的名字顾远,还有这个是我的照片看看像不像!” 我认真凑近了,认认真真地比对了胸牌上面的照片以及面前的妖孽好几遍,“顾远,二十八岁,杭城市医院骨科一级医师?” 面前的男人点点头,张嘴对我说道,“如假包换。” “你是这个医院的?我在这儿呆了快一个月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因为我是刚来的啊,偷偷告诉你哦,我就是明星呢,刚刚杀青一部戏,就被送到这儿体验生活了。” 我嫌恶地盯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耍无赖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干什么,反正你撞到我了就该负责任!” “怎么负?”顾远突然凑近我,由我的发梢往上闻,眼睛微微闭着,蒲扇一样的睫毛滑过我的头发,“以身相许?” “许你个头!”我被他暧昧的动作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跟狗一样闻些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有。”眼看着顾远的狗鼻子又要凑过来,我嫌恶地将他一把拍开。 “什么味道?”我怎么没哟闻见?虽然昨天在医院陪护没有洗澡,但是我有认真洗漱的呀,现在天气也不热,一天不洗澡也不至于捂出味道吧? “鬼魂的味道。”顾远微微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眸里面突然蹦出一个小小的光点。 我心里一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把将顾远推开,“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顾远在身后朝着我欢快地吹了一声口哨,哪里有一点救死扶伤的医生的样子? 活像一个地痞流氓市井小混混! “美女,你的鼻子脱臼了尽管来找我啊,我会负责到底的,鼻梁歪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以身相许的啊!” 第三十五章 找到尸体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顾远那个妖孽回到病房,护工阿姨就跟我说,沈医生刚刚来病房找我,发现我不在就留下口信离开了,让我回来去办公室找他。 于是乎,我嘴里叼着一个护工阿姨买上来的小包子就去找沈立言了。我没想到会在沈医生的办公室里面再次见到顾远。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沈医生,你找我?”我刚刚推开沈医生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那一头黄毛和顾远那张好看的人畜无害的脸。 “hello!脱臼小姐!”顾远兴冲冲地跟我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沈医生问道。 “不认识。”我嫌恶地别过头去,顾远凑到我的面前装可怜道,“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你刚刚才永恒你的鼻梁撞了人家的小胸胸,人家现在都还一阵阵的疼呢!你刚刚不是还叫着喊着让我负责的吗?不是说好要以身相许的吗?现在怎么就说不认识人家呢?” “以身相许你个头!”我不禁怒喝道。“顾远,我真后悔刚刚没有拿我的脑袋砸死你。” 顾远吐了吐舌头假装害怕地抚摸着自己胸口,躲到了沈立言的身后,“人家好怕怕啊,真是母老虎一只呢。” “你说谁母老虎?”我叉着腰上来就要揪住顾远的耳朵给他好看。 沈立言一把将顾远提了出来,一只手拦住我,“你们俩别闹了,都是二十多的人了怎么都那么幼稚?别闹了,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小美的事情。” “嫂子找到了?”顾远的眼睛都在发亮,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 沈立言忽然噤声,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师兄,你这干啥呢?到底找没找到啊?”顾远急的快要跳起来。 “小美,她……死了。” “死了?师兄你骗我了吧?嫂子她……他怎么可能死啊?我上一次偷偷从国外溜回来的时候,你和嫂子不是还一起请我吃饭了吗?怎么可能,嫂子不就是赌气离家出走,你不是说她只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就死了?” “小美她是被人害死的。” “是谁?”顾远像一只被逼急的野兽一样,赤红了眼睛,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面滚落出来。“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沈立言叹了口气,”不过我已经报案了,但是警方说没有看到尸体不能按死亡立案,除非我们找到小美的尸体。” “师兄,你都没有看到嫂子的尸体,你怎么就能断定嫂子已经死了呢?你怎么就那么糊涂?”顾远咬牙切齿,他的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小远,昨天晚上我看见小美了,我看见小美的鬼魂了,她来跟我道别。”沈立言说到这儿突然哽咽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答应了小美,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换小美一个公道。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小美的尸体。” “有头绪吗?知道嫂子的尸体在哪里吗?嫂子有没有告诉你?” 沈医生绝望地摇摇头,“没有。我忘了问,小美也没有讲。我从凌晨开就应该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是,还是没有。” “有一个地方你忽略了。”我突然想到了第一眼看见林美的时候,她像一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扭曲地皱在一起。 “什么地方?”顾远和沈立言异口同声地问道。 “负一楼。”我深呼吸一口,却始终说不出那三个字,试想一个明明都已经死去的人却要被关在那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封闭狭窄的空间里面,这得是那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没有,我把整个停尸间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小美的尸体。” “林美的尸体就在负一楼,不是停尸间,而是负一楼的消防栓。” “什么?!” 我们三个人乘坐电梯下一楼,然后走到另一个楼梯口下去。这一路上气氛沉重极了,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直走到负一楼,负一楼的楼梯在最中间,左右两侧都是都有走廊。 上一次来的时候,我被林美附身了,林美走的轻车熟路,这里又黑灯瞎火的,我就完全没记住路。到底林美的尸体在哪边的消防栓里面藏着呢? 管他的,随便走一边吧,就算走错了就再回来嘛,反正也就只有两边,就算走错了也不会错的太离谱。 我走在最前边带路,身体刚刚朝右边一转,脚都还没有迈出去,就被人揪着胳膊拎小鸡似得给拽了回来。 “你干嘛?”我拳打脚踢地大叫道,幸好转头看到是顾远,不然我还以为我被鬼抓住了呢,吓死我了! “走这边。” “我说走右边就走右边,到底是你带路还是我带路!”虽然我不确定林美的尸体是不是真的藏在右边走廊的消防栓里,但是气势一定要大,一定装作底气十足让人信服。 顾远探头往左边用鼻子嗅了嗅,深吸了一口气,无比坚定地说,“真的是在左边,这边的空气要阴冷一点。”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就因为你的狗鼻子可以嗅?”我不禁讥笑道。“是你来过还是我来过?” “小远,别闹了,相信陆惜你知道小美在哪儿,早点找到小美的尸体,警方那边就可以立案着手调查了。” “哼!”我冷哼一声带头摸着黑往右边走。留下顾远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满地抱怨道,“我就不跟着自己走,反正一会你们走错了还得回来。” 没想到顾远这妖孽一语成谶,我们真的扑了个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顾远蹲在原地,看到我们的时候,不自觉地从鼻孔里面哼出一口寒气。 “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运气好猜对了而已!”我毫不留情地哼了回去。 “你才瞎蒙的,我是有根据的判断的好不好?不信,你自己闻闻,左边的空气明显要比右边要阴冷一点,而且空气中弥漫着死气。” “你能闻出来死气?我才不信。” 顾远冷笑了一声,“信不信由你,我不仅能够闻出死气,我还能够闻出你是一个太阴女,你身体里面流的都是纯阴血。” 我的身体猛地一哆嗦,“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问我做什么的啊?”顾远指指自己,“我的职业可多了,比如说你现在看到我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面,医生呢是我的主业,我有很多副业的,不如说偶尔去走走秀,拍拍照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该死的,这厮竟然偷换概念。 “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有一个副业就是……”顾远在我耳朵旁边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就是占卜师……” 我心中一惊,对于顾远稍稍有了戒备,既然他能够闻到死气,甚至可以看出我太阴女的身份,那么就有可能感知到曲慕的存在,他会不会对曲慕不利? “小美!”突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沈医生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沈医生在我们拌嘴的时候,已经先行一步,暴力弄开了消防栓。 就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亮,我们看见林美被塞在消防栓狭小的空间里面,身体没有腐烂 因为地下室太过阴冷以及靠着太平间冷冻室的缘故,林美的尸体上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她的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蜷缩在封闭狭小的空间里面,胳膊和手臂上面满是红红紫紫的擦伤和淤青。 “小美……” “嫂子……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要去把他大卸八块,嫂子这么善良的人,他怎么下得去手?” 顾远叫喊着伸手要把林美给抱出来,结果被沈医生给拦住了。沈医生的目光是嗜血的红色,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在克制在隐忍,“先给警察打电话,说小美的尸体被找到了……” 很快警方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警察采集了现场指纹和拍完证据以后,将林美从保险栓里面抬了出来,送回警局尸检。 林美的尸体已经像冻鱼一样硬邦邦的,尸体表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皮肤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紫红色。林美身上的肉已经完全坏死,丝毫没有弹性可言,甚至比一截枯朽的烂木头桩子都不如。 警方将林美的尸体带回警察局以后,沈立言就紧随其后,跟着到了警察局状告陈茜谋杀。 这件事在林美的尸体被发现的一刻,就像是一块巨石突然沉入平静的水面,激荡起了无数的水花。所谓一时激起千层浪,此事一经公布,就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年轻女护士林美被谋杀一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杭城的警察不敢怠慢,将尸体弄回去以后,就立马开始验尸。刑警方面也开始介入此事。 不仅是案件的进展在不停地在更新爆料,甚至是我们之前遇见林美鬼魂的事情也对有心人士写出来博取眼球,这些文章一半真一半假,说的神乎其神,甚至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有点信了。 第三十六章 火灾 经过警方的不懈努力,林美的尸检结果很快出现了。 死者生前头皮被剧烈撕扯导致了头皮软组织以及毛细血管严重性损伤,死因为溺死缺氧而被活活憋死。死者死后身体遭受过剧烈的撞击,身体多处骨折,双手手臂脱臼,脖子错位,肋骨断裂依旧肝脏不同程度的破损移位,以及腿骨骨折。浑身遍布擦伤淤青。 死者被人从高处摔下,身体遭受了剧烈的撞击。发现死者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死后被人挪动过,随后才藏尸在医院负一楼的消防栓里面。 发现林美的地方的确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林美是和陈茜在天台争执的时候,被陈茜错杀害在了医院天台。但是医院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要在一具尸体从天台运送到负一楼藏起来,势必要经过医院大厅。问题就在于,不管多晚,医院大厅都有值班的医生和巡逻的保安,怎么都做不到掩人耳目。 对于凶手是怎么巧妙地避过所有人的目光,成功把林美运走藏尸的,就只有审问过才知道。警方尸检的时候,在头发丝、脖颈以及手臂各处发现了不属于林美自身的质问2,其中有一部分纸人是属于林美,还有一部分指纹还不知道是谁的。 警方根据从死者身上采集的指纹动身去陈茜家里提审陈茜,然而赶到陈茜家的小区的时候,消防队已经先行了一步,陈茜家竟然已经是一片火海! 至此,线索好像又断了。陈茜也死得蹊跷。按照陈茜家的小区的安保指数来说,小区高档物业维修精细,电路说什么也不至于老化到发生火灾的地步。而且每家每户配备的有浓烟自动报警装置,至少在火势大起来之前,报警装置应该自动报警的。 然而并没有,发生火灾的时候整个小区正好停电,小区物业已经最快速度用发电机重新恢复供电,然而火势就在这短短几分钟之类一发不可收拾。 警方气势汹汹地到陈茜家没有抓到作案凶手,却捡回去一具焦黑的尸体。陈茜的尸体在烈火中被烧的焦黑,消防队扑灭了大火,警方破门而入,发现陈茜正以一种扭曲且夸张的姿势躺在客厅中央,似乎被烈火缠身正在翻滚。陈茜已经被大火烧的焦黑,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浑身的皮肤组织都已经烧得溃烂变形,只留下一副骨架上面包着些许皮肉,姑且可以根据轮廓看出脑袋、四肢、身体等构造。 林美被谋杀一案因为受害人和被害人的相继死亡迅速变成悬案,由于这起案子在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不能不了了之。加之网上又不断有谣言流传出来,宣称林美、陈茜是信了邪教,遭遇了牛鬼蛇神的报复,才会一个筋骨尽断,一个烈火焚身。 这些传言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却因为消息散布太快,以及不断有类似的案例被挖了出来,居然弄得人心惶惶。 杭城市上级部门开始热烈注意起这项案子,不仅从上面临时拨了很多警力下来,而且直接把刑警队的大队长,据说做事禀直公正,手腕铁血冷酷,办案一丝不苟,犯人闻风丧胆,号称“阎王”的大人物给指派了过来。 “阎王”本名严铮,是军人世家出生的,自小在部队长大,在特战部队呆了十年,真正上过战场,拿过枪也挨过枪子,历经过枪林弹雨的铮铮铁骨。 严铮在发现陈茜家遭遇火灾的第一时刻就驱车赶往了火灾现场。我和顾远、沈立言一行在警局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严铮早已经陈茜家的客厅里面站着了。 陈茜家门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明令禁止除了办案人员之外的任何人进去。我们“无关人员”只能在门口候着,透过打开的房门,穿透警方重重叠叠的脑袋往里面看。 严铮此刻正站在陈茜尸体画了白线轮廓的地方。尽管以前没有见过这位大人物,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被客厅中央的站着的黑色衬衫的笔直挺拔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不愧是当过兵的人,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浓烈的军人气质。随随便便一站,都如同一座钟一样,并且是一座古老的撞钟,被看他一眼,就像撞钟撞了一下,让人不由得为之一颤,浑身毛孔不自觉地收缩。 严铮站着,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过屋子里的一切摆设,不过陈茜家里几乎被烧的一片焦黑,根本没有什么是能够看得了。严铮一边扫视着,眉头慢慢皱起来,他紧紧抿着唇,没有人看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张警官,给我说说你的发现。”严铮扫视完一圈没有发现以后,目光定定地落在陈茜烧的焦黑的尸体上面,眉头仍然紧紧皱着,拧成一个川字。 “陈茜,女,25岁,不是杭城人,现在正陷入了林美的谋杀案。本来我们今天是来提他回去审问的,但是来的时候陈茜家已经燃起了大火。消防队扑灭火以后,我们就发现陈茜已经被烧死在家里。而且我们已经检查过,房屋的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了的,初步判定陈茜应该是自杀。” “畏罪自杀?”严铮说着就转身过来,老鹰一样阴鸷的目光雷达一样扫射过来,直接忽略掉了在门口围观的我们,落在了张警官口中的从里面反锁了的被暴力破开的门框上。 那双眼睛!眼眸像黑夜一样纯黑的没有杂质的眼睛,充斥着洞悉一切的睿智。 是他!我爹出事的那天,我在街转角看见的那个开路虎的男人!就是他这双眼睛,我莫名地紧张起来,他这双眼睛似乎可以看到鬼魂! “对,自杀。按我们现在掌控的证据来说,对于陈茜是极其不利的,我们几乎可以断定林美就是陈茜杀害的。但是对于某些运送尸体的过程尚且不清楚,本来今天打算带陈茜回去好好审问的,没想到她竟然纵火自杀了。” “你觉得陈茜是自杀?”严铮又一次反问道。 “是……”张警官被严铮锐利的目光盯着,吓得他说话都没有气势了,开始了自我怀疑,“难道不是吗?我们进来的时候陈茜就就已经被烧焦在客厅里面,而且客厅中央有她打滚的痕迹,她没有想要逃跑。并且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上的。” 严铮若有所思得点点头,他指着陈茜家里一个烧的面目全非的小房间问道,“张警官,你知道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吗?” 张警官挠挠头,“我想想啊,客房?不对啊,那个房间又没有床!难道是杂物间?” 严铮没有点头很显然张警官的回答是错误的,倒是我的身旁的顾远非常激动地开始了抢答,“我知道!我知道!” 顾远激动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臂,我仿佛又回到了小学的课堂,顾远就是里面那个急于表现自己的小男孩,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等待着老师抽问自己。 不过这个老师可没有怎么和蔼可亲,严铮一个眼风扫过来,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分明就在嫌弃着“这个闲杂人等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们可不是闲杂人等,陈茜这女人谋杀了我嫂子,我们可是来找她讨要说法的。”顾远倒是不客气自己澄清道,“以我多年的泡妞经验,对女人的了解来看,这个房间一般正常的女人都是用作衣帽间,堆放自己的衣服、鞋子、帽子的。” 严铮紧紧地盯着顾远,顾远倒是没所谓地大喇喇得让人从上到下地审视着自己,并没有什么避讳。 我则紧紧地盯着严铮,严铮真不愧叫作阎王,严铮的脸上始终像一块冰一样冷冰冰的,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突然我突然看见严铮的眉心有一快圆形的赤红色的印记,隐隐发着光,看不真切。 气氛突然安静了一会儿,半分钟后,严铮从顾远脸上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继续跟张警官说话,“他说的没错,那个房间是陈茜的衣帽间。试问一个拥有偌大衣帽间的漂亮的女生,如果想要自杀的话,肯定会选择割腕、服食安眠药这种疼痛不剧烈而且识相很美观的自杀方法,那个爱美的人会允许自己又痛又丑?” 张警官符合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疑惑道,“既然不是自杀,可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嫌疑人的指纹脚印一类的,而且陈茜最近也没有跟别的人结怨……” 张警官说着说着,突然抬头看向了门口,目光直直地落在我们身上那,“最近和陈茜结怨的人别说还真是有……” 顾远看着张警官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们,驴脾气一上来,不禁跳脚叫嚣道,“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们虽然和陈茜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习惯于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权益,我可不会像陈茜一样谋杀!” 顾远这番话虽然极力想要找好证明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但是他这样王婆卖瓜的自我夸赞,恰好显示了他的没有文化,但是这话除了顾远的自夸,句句在理,深的我心。 第三十七章 怕变成寡妇 “张警官,怀疑有点严重了,我现在虽然很恨陈茜,但是至少我不会用这种方法去谋害她。况且即使我想要放火烧死陈茜,也没有时间。陈茜家发生火灾的时候,我们三个还在警察局里面,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沈立言突然开口,他压抑了很久,说出的话一字一顿敲击在人的胸口。 案发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张警官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慌忙打圆场道,“我就是顺着事情的逻辑随便说说,没有要怀疑谁或者是针对谁的意思。” “张警官,你也算是个老警察了,警察办事是要讲求证据的。我不希望下一次在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信口雌黄的话。” “严队,我知道了。”张警官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自觉退后,不去点严铮这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我不也是好心想早点把案子破了嘛,我就是顺口说说,何必要发怎么大的火嘛!”张警官不满地嘟嚷道。 张警官,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张警官默默擦了一把汗,“我就是觉得您说得对,可是如果陈茜不是自杀的话,那究竟是谁杀了她?虽然这个房间是伪造成自杀现场的,可是门窗都是确实反锁了的,凶手纵火以后究竟是怎么逃走的?” 严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我看了一圈,完全没有眉目。” 严铮自上任以后,虽然手段雷厉风行,果断决绝,也风风火火地解决了几件棘手的案子,但是严铮终究不是刑警专业出身的,他以前是直接上战场,更通战场战术,对于这样的敌人在暗我在明的警匪游戏,难免会有一点吃力。 “什么味道?”顾远用他的狗鼻子又在空气中嗅了一口,故意大声地问我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啊?” “哪里有什么味道……”我狐疑地反驳道,结果话还有半截含在嘴里,鼻腔里就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檀香同时混着淡淡松脂的味道。 严铮很显然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松脂的味道,他原本就一直没有舒展过的眉头,现在皱得愈发紧。 我忽然看到严铮眉心的那块隐隐的红色小圆点清晰了起来,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光斑,而是一个闪着赤红色金光的八卦印。 “八卦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仅是额间,在严铮的胸膛上面应该也有一块模样差不多,但是拳头大小的阴阳八卦。 阴阳手札上面记载着,每个人生来眉间和额心有一块赤红色的金色八卦。这就跟小孩子出生就自动开了天眼一样,不过有些人的八卦随着慢慢长大,心术不正以后,八卦就会渐渐消失。严铮自小在部队出身,一身正气,而且他年轻力盛,官运当头,胸口的八卦十分强烈。我敢断言不出一年,严铮的官职至少还会再升一阶。 “眼力不错竟然连这个都认得,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没少看阴阳手札。” “废话,我可是天天没事就抱着研究呢。”我骄傲地回答道。 诶,等等,是谁在跟我说话?顾远和沈立言都站在了我的前面,声音是从后面传出来的,况且这都跟跟他们两个的声音不像啊! 我的后背不禁感到一阵恶寒,阵阵冷风从身后传到我的身上,很显然我身后的人决然不是一般的人。 我胆战心惊地转过身,额头上不禁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陆惜,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见着我至于心虚成这样吗?” 竟然是曲慕!曲慕满脸笑意地看着我,用衣袖给我轻轻擦着额角上的汗珠。 “你怎么来了?”我努力咽了咽口水,自己日思夜想的曲慕现在竟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要再不来,我的媳妇就和别人,撞出火花,以身相许了!” 我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原来曲慕说的是我和顾远啊,这是曲慕在乱吃飞醋呢! 我心里一阵开心,突然想逗逗曲慕,索性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对啊,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要在晚回来俺么一两天,说不定我就和顾远成了。谁还要和你这样在暗地里不明不白的。” “你敢!”曲慕突然捉住我的手腕,头猛地凑近我。 “我就敢了,你能怎么样?”我不服气地回瞪回去。 “怎么样?”曲慕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烧起来,“你看我会不会吃了你!” “流氓!”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一把甩开曲慕禁锢住我的手。 “陆惜,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啊?”顾远嫌弃地看着我,然后指着我的脸大叫道,“你的脸怎么还怎么红啊?” 突然,顾远指着我的手指,猛地弯折了一下,顾远夸张地大叫起来。“痛!好痛!!” “哎呀,顾远你不会是抽筋了吧!缺钙才会抽筋,你得多补钙!”我朝着曲慕努努嘴,用唇语问他道,“你干嘛?” 曲慕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他敢觊觎我的女人,你说我要干嘛?我这样收拾他算是轻的!” 醋坛子!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余光猛地瞥见严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这边。 糟糕!他好像能够看见曲慕!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挡在曲慕身体前边,“曲慕,你赶紧走,严铮好像能够看见你!” “能看见就让他看呗,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曲慕故意从我身后站了出来,我感觉到严铮的目光随之朝旁边移了一下。 “他身上有阴阳八卦,万一他伤害到你怎么办?”我心急道。“你赶紧走,你不是受伤了吗?” 曲慕突然乐不可支地笑起来,“陆惜,你是在担心我吗?” “你想多了,我们的契约都还没有解开,万一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今天的曲慕很是反常,听到我说解约的事情,曲慕竟然没有变脸,反而语气变得无比温柔,“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怕我死了,你会变成小寡妇啊。” 我完全可以确认严铮是真真切切看到曲慕了,而且严铮的目光还在我和曲慕的身上来回打量,他一定是在思考,我和这个男鬼什么关系! 我的后背不禁一阵发寒,见催促曲慕却撵不走他,看样子只有我自己走了,“我感觉不提舒服先走了啊!” “陆惜,你哪儿不舒服啊?我看你叫得挺大声的,挺生龙活虎的呀!”顾远这个阴魂不散的,真是哪儿他都能搀和一下! “楼太高我缺氧行了吧!”我丢下一句话拔腿就往外面走。 “缺氧啊?需不需要给你来个人工呼吸啊?” “呼你个大头鬼!”我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 “不要人工呼吸也行,要不要尝试一下心脏按摩?我的手法很好的!”顾远坏笑着张开手。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妈呀!我的手怎么又抽筋了?” 不用说,曲慕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不过顾远也是活该,谁让他口无遮拦呢,还偏偏要招惹一个有夫之妇!活该,他手抽筋啊! 坐电梯匆匆下了楼以后,我有点生气,本来不想理曲慕的。可是刚刚走出单元门,抬头看天上有太阳,我本来向着曲慕皮糙肉厚的,稍微晒点太阳没有什么事,于是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去没两步,我突然想到曲慕大病初愈,也不知道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完全。心一软,又重新折了回去,从包里掏出一把伞撑在曲慕头顶。 “请吧,少爷。”我无奈道。 “不生气了?”曲慕对我讨好地笑笑,见我没反应像个孩子一样蹭蹭我,“还生气呢?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陆惜来笑一个!” 其实曲慕一向我求饶,我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但是一想到我要是轻易原谅他了,难保他以后不会蹬鼻子上脸,明知故犯,所以死咬着他的错,不肯放过他。 “不笑啊,真的不笑?”曲慕一挑眉,“妞要是不笑,爷给你笑一个。” 曲慕说着嘟起嘴皱着眉眯缝着眼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曲慕我认真跟你讲,以后不可以按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听见没?你受伤了,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根本就救不了你!”说着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 尽管我很认真地研习阴阳札记,可是我毕竟还是业余的,不仅保护不了你,甚至还可能成为你的拖累。 “小陆惜,你忘了你的血可是我的大补药呢?”曲慕心疼地用手指擦掉我的脸颊上的泪珠,拍着我的被安慰道,“乖啊,不哭了!我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我受伤,可是我没有站在女人身后靠女人保护的习惯!” “曲慕,你知不知道,我怕你受伤,也怕自己变成寡妇……” 第三十八章 找你查案 我们走到小区外面,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收了伞带着曲慕一前一后地坐进出租车后座。 “去哪儿?”司机师傅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想了想拿不定主意,就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曲慕。 “我无所谓,主要看你你想回家还是去医院?”曲慕重新反问道,再次将问题抛给了我。 “我不知道……让我考虑考虑……”我突然间抬头,看见司机师傅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一双眼睛从后视镜里面狐疑地看着我,好奇的眼光仿佛在说这个小姑娘在自言自语啥。 “我们回家吧!”我突然间有了答案,反正我爹在医院里面都有护工阿姨照顾。 司机师傅猛地转过头来,确认车后座只有一个人以后,表情更加奇怪地看着我,问我道,“姑娘,你家在哪里?” “丧葬街157号。” 司机重新转过头去,一路上司机的眼睛都透过后视镜一直偷偷地看着斜躺在半空中自言自语,身体却奇迹般地保持平衡的我。 当然这只是司机叔叔眼中的我,而现实是我靠在了曲慕怀里一路耳鬓厮磨。 回到家曲慕大爷似地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着放在茶几上,“我饿了。“ 我紧张地抱着了自己的胸口,脸上飞起两片红云,“青天白日的,我们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万一有客人来了怎么办?” 曲慕听到我这话一下子乐了,伸手将我拉进他怀里坐着,用食指轻轻点点我的额头,嗔怪道,“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些啥?我说饿了是让你去做饭,你误解成什么了?” 我脸上更红了,像是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于是我尴尬地辩解道,“谁让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鬼也要吃饭!” 我挣扎着从曲慕怀里爬起来,刚刚起身又重新被他拽了回去,“我怎么就没有跟你说清楚了?恩?确定不是你自己想要了所以才曲解了我的意思?” “滚开!”我气冲冲地将曲慕推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什么……” “那个什么?”曲慕故意地追问道。 “懒得理你。”我踏着气势汹汹的步子踏进厨房,脸红成一片不说,心脏还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响个不停。 家里面没有其他的食材了,我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发现了之前吃剩下的几袋泡面,以及一把放黄了的青菜。于是我火速地煮了两碗泡面,烫了些青菜和各煎了一颗鸡蛋进去,勉强算是米面蔬蛋齐全吧。 我将其中一碗多的泡面放在曲慕面前,曲少爷挑眉,不可置信地问我道,“就吃这个?” “就吃这个。家里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了。”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言外之意是爱吃不吃,老娘不伺候了。 “你以前在家也吃这个?” “恩。”我点头,以前自己一个人还吃的差一点,就是素泡面,甚至鸡蛋和菜叶都没有,甚至有时候一天就只有一袋泡面吃。 “怪不这么瘦。”这是在心疼我吗?曲慕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后别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回头我让周叔给你送点营养均衡的过来。”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心想像曲慕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应该吃不惯泡面吧,正想说“要不你别吃了,想吃啥我出去给你买点。” 结果,我还没有张口,身后就传来了曲慕称赞的声音,“面条味道还不错,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 “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我都还没有灶台高,就开始自己做饭了。我爹经常在外面赌钱,又不肯回来,我不得自力更生啊!” 突然有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从后面抱着我往后一拽,“你别乱动,小心我的汤洒了。” 我惊恐地护着自己的面坐在曲慕旁边,泡面的香味勾引着我哧溜哧溜地吃起面来。很快一碗面见底,曲慕的那碗面仍旧原封不动地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什么好吃都是骗人的,果然还是吃不惯吧。 “吃完了?”我有点小失落,连带着看着那碗面都觉得色泽没有那么鲜艳了。 “恩,吃完了。”曲慕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哼,真会装!明明一口没动! “你都一口没动,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浪费媳妇的心意更是该死! 我气呼呼地端起曲慕的那一碗面,挑起一大口往自己嘴里塞。 “诶,你别吃啊!”曲慕拦了一下没拦住,索性不管我了,一脸意味深长地在旁边看热闹! “呸!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我终于尝试到了什么叫味同嚼蜡,怪不得曲慕不肯吃呢!不是方便面太廉价,而是太难吃了,完全没有一点点味道,“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两个碗的调料都放的一样的啊!” 曲慕在一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傻子,你都不知道鬼吃东西都是只闻味道的吗?” 我讶然,“真的吗?” “当然,也不全是。”曲慕突然倾身过来,拽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拉,他扶住我的腰将我一个翻转,我就被曲慕稳稳压在了身体下面…… “比如说你我只闻味道就不能满足……” 曲慕加餐完毕以后,我靠在曲慕的怀里,硬是逼他跟我讲了林美案子的来龙去脉,但是说到陈茜的时候,就连曲慕都不太确定了。 我们一直缠绵倒天黑,周叔开着保时捷来接我去医院,顺便还带来满满两口袋的瓜果时蔬、鸡鸭鱼肉以及米面蛋奶。 我一边心虚地接过周叔手里的东西,唏嘘着这得多久才能吃得完,一边战战兢兢地思考道曲慕把这么一个年过半百身价上亿的老大叔这样当苦力使唤,他真的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反正我是觉得很不应该,我死活要去帮周叔拿东西结果被周叔拒绝了,等周叔把东西拎进厨房,终于轮到我大展身手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碗柜里面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本来这些东西应该冻进冰箱里面,才能够保鲜更长时间的。可是我家实在是太穷了,像什么冰箱、空调、洗衣机之类的最基本的家电,我们家通通没有。不是被我爸输光了,就是被黑社会要债的给砸烂了。 等我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我和周叔就准备出发去医院。临走的时候,曲慕嘱咐我道,让我不要再管林美和陈茜的事情,让我离严铮和顾远远一点。 离严铮远一点,我尚且能够理解毕竟严铮身上的阴阳八卦对曲慕不怎么有利。要是严铮真的透过我来接近曲慕,那么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至于为什么要离顾远远一点,我就想不到其它正当理由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曲慕在清除一切可能存在的情敌,将我圈养在一个封闭安全的环境中杜绝一切出轨的可能!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就不会找上门的。 一连好几天,沈立言和顾远都在为了林美的事情东奔西走,在警察局吃饭睡觉,就差把家都搬过去了。我倒是很听曲慕的话,乖乖巧巧地呆在医院里面陪我爹,没有跟着他们去瞎掺和。 我爹的情况也越来越好,晚上基本上都不怎么需要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了。而且身边也没有了顾远的聒噪,日子也过得格外清净。 咚咚咚!我正窝在病床旁边给我爹削苹果呢,突然门口就想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请进。”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黑影伫立在门前,将我罩在一片阴影里面。 来人并不说话,我却感受一道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谁啊?” 我猛地抬头,那人却在我望向他的瞬间说话了,“严铮。” “严铮队长?”我讶然出声,心里犯起了嘀咕,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想严铮这么忙,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我,“有事吗?” “你的父亲还好吗?我听说他被金林打了以后就一直哦床不起?”严铮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我爹仍旧目光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就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一样。 “我爹已经好多了,谢谢严队长关心,不过严队长您今天来肯定不是专程过来看看我爹,或是为了跟我叙叙旧吧?”我开门见山地挑明问道,“况且我记得我和严队长都没事认识过,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聊天叙旧这一说吧。” 严铮用他那双黑葡萄仁一样通透澄明的眼睛看着我,突然张口,“你们都是个明白人,我们就不兜圈子,我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帮忙?”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能够帮这样一个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大队长的忙! “对,我要找你帮忙查案子。” “咳咳咳,”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我就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美术生,现在靠着开花圈店折纸人过活,别说查案子了,你就叫我守柜台查账我都够呛! “林美的案子。”严铮说着又补了一句。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我没有跟着沈立言和顾远去警察局,但是对于林美一案的进展还是都是有点了解的。 第三十九章 水落石出 林美的案子虽然被害人和凶手都相继死亡了,但是留下的线索还是足够能把案子的前因后果理清楚的。 之前严铮本来几乎是把整个案件拼凑还原了出来,可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严铮又将前面的推测全部推翻了。重新理清思路无果以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其妙找到了这里来。 “严大队长,你就别开玩笑了,您都查不出来的案子,我更加没有办法了。”我忍不住干笑道,心里嘀咕着严铮会不会借着让我查案的由头,趁机通过我对曲慕不利? 严铮没有说话,反而上下打量着我,我又看见她眉心那块阴阳八卦幽幽地发着光。 “对不起,严队长,我是真的帮不了你。”我被严铮看的心里发麻,严铮气场太强了,要是我要是再跟他耗下去,我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吓得尿裤子。为了、尽早送走这尊大佛,我只好佯装镇定下逐客令。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留您了。” “你不知道?”严铮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扫射到我身上,我在他面前心虚得像是没穿衣服。 “我真的不知道……”我说着声音却渐渐地下去。 “呵,可是我明明感受到了你身上有林美的气息。” 我猛地瞪大眼睛,他是在试探我,还是…… “严队长,你是在怀疑我吗?您觉得凶手应该是我吗?” 严铮摇摇头,脸上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我是说我看到了你身上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是你的,至于另一个嘛……” 他真的看得见? 好吧,我选择妥协。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吧,严队长,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林美的死亡经过。” 口气,冷冷地反问道,“被人按进水里溺死的然后再抛尸的,这些你不是都很清楚吗?“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林美是在哪儿溺死而且是怎样被抛尸,但是却没有惹人注目的。”严铮咬着牙齿,眼睛恨恨地看着我,“从你身体里面林美的灵魂中感应出来,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很认真地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除了呼吸了一肚子空气以外什么收货都没有。“别说如果林美的灵魂还寄生在我的体内,你应该征求一下别人的同意,问一下她愿不愿意说吧,况且林没都已经魂飞魄散碎成渣了,她指望她说些什么?” 严铮仍然目光定定地看着我,他眉头紧锁着,脑门上写着六个字,“别跟我耍花样!”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枉啊,不禁委屈道,“严队长,我是真的感应不出来啊!” 严铮了然地点了点头,单丝很显然他并不打算放过我,“或许你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总有人——” 严铮故意拖长了声音,“也不完全是人,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愿意告诉你。” 该死的,严铮说的是曲慕,果然我就知道他过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你……”我咬着牙狠狠地地看着严铮,果然老奸巨猾,不愧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又一遭,却还能活着回来的人! “如果,你不知道,我不介意用你坐诱饵把他请出来给我们两个都好好讲解一下整个过程!” 对于面前老奸巨猾的刑警队队长,我实在是气的牙疼,却又不得不讨好道,“我好像突然又记起来了,我记得林美在梦里好像跟我说过一些关于她死亡时候的事情一样……” “真的吗?”严狐狸的嘴角染上一抹狡黠的笑意,“你刚刚不是说你不知道不记得吗?” 该死的,竟然那我的话噎我! 我强忍着像爆粗口的冲动,满脸堆笑地赔笑解释道,“最开始是想不起来的,但是经过您一番循循善诱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慢慢想起来了呢……” 正如我所看到的林美的确是在天梯和陈茜发生口角,两人争吵的太过激烈,陈茜失手才会杀死了林美。发现林美被自己错手杀死了以后,陈茜的反应还算敏捷,她迅速将林美拖到天台最边上的小房子里面去藏了起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偷偷去将林美的尸体转移了。 其实林美的死因以及陈茜的移尸藏尸过程都很简单,但是将这个几个看似简单的步骤拼凑在一起就显得扑朔迷离杂乱无章,让人理不清楚了。 警察纠结不清楚的第一个点,林美的死亡时间,林美是在案发当天中午被杀的,但是医院的监控录像显示,林美在当天下午还进去过骨科主任的办公室签了一张长期的假条。假条上面写得是身体欠佳回家休养身体,而且上面的字迹完全就是林美和骨科主任张忠两人的手迹。 而且警方给骨科主任张忠录口供的时候,张忠也说自己当天下午也的的确确见到了林美,而且林美对自己说心情不好而且也病了,所以张忠才会给林美签假条允许她回家休养。根据那天的医院走廊的监控来看,也确实是张忠说的那样,调出来张忠说的时候差不多时间段的视频,警方清楚地看到林美走进了张忠的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又重新走出来,径自坐着电梯走了。 警方猜不透的就是在这里,监控里面的人无论是从打扮衣着还是身材和背影都和林美很像,但是监控录像里面的林美是戴着口罩的,护士戴着口罩无可厚非,但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因为监控录像上面的女人戴着口罩,而且衣着身材都和林美相似,所以大家就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去跟张忠请假的人就是林美。 其实不然,这个时候真正的林美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刻意装成林美的冒牌货。陈茜无论是身材和是身高,乃至是发型都和林美如出一辙。况且林美和陈茜在决裂以前是如胶似漆的好闺蜜。陈茜无疑是最清楚林林美衣着打扮。走路姿势的人,甚至就连林美的字迹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以假乱真。 这就是为什么警方拿不准林美的第一死亡时间,以至于连第一案发现场都没法确定的原因了。 而让案件看起来更为扑朔迷离的第二点,就是林美的真正死因。 警方的尸检结果显示:林美身体遭受过剧烈的撞击,身体多处骨折,双手手臂脱臼,脖子错位,肋骨断裂依旧肝脏不同程度的破损移位,以及腿骨骨折。很明显林美的身体遭受过非人的残忍虐待。 而这些被虐待的伤痕直接导致了警方将林美的死因直接指向了林美身体上的多处损伤,以及内脏破损移位直接导致了林美的直接死亡。 所以警方将寻找第一现场的方法都完全弄错了。所以在后来的查案期间警方对于第一现场的寻找任务一筹莫展。而且在后来的寻找案发现场的行动之中,尸检结果出来以后,警方才发现林美的真正死因是被水溺死的。既然是这样,林美身上的处处致命的伤痕又是怎么来的呢? 整个案件还有第三个疑点,也就是陈茜如何在医院里面旁若无人地移动尸体,瞒天过海的呢? 这三个疑点恰好就是阻碍着案件没有进展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恰好是拦住严铮破案思路的巨大问题。 其实答案很简单,其实只要警方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将几个地点连接起来,整个案子一切也就清晰明了了。 林美是被陈茜按在水盆里溺死在天台上的,并且在林美咽气之后,陈茜将林美的尸体偷藏在了天台的空房间里面。当然移动尸体不能在白天,但是尽管是在夜晚,医院里的人也很多,在众目睽睽之下,陈茜定然是无法拖拽着林美的尸体移尸到负一楼的! 然而我们都往太正大光明的方向去想象陈茜的移尸路线,而忽略一个医院特有的特殊通道――垃圾通道。 为了医院清理垃圾的方便,杭城市医院在每栋楼里面都开辟了一个由楼顶直通地下室的直达通道。收拾好的垃圾只要往通道里面一丢,就能畅通无阻地落到地下室里去。 那个垃圾通道长宽均是一米,完全可以容纳一个人畅通无阻地堕落。而且医院地下室隔音极好,就算重物坠地,外面也完全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这就充分说明了为什么林美身上会有那么多残忍可怕的伤痕了,林美被人从高处摔下,身体遭受了剧烈的撞击,所以才会内脏移位破损,骨头断裂。 “早知道问你就可以知道案情的始末,我也就懒得拼死拼活地调查那么久了!” 我吐沫横飞地将整个故事以后讲完,严铮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完全卸下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严队长,你们破案难道不是在于其间一步步解答案情的乐趣与快感吗?”我傻眼了,做做题直接知道答案有什么好玩? “不是!”严铮利落地否决了我的问题,“我们破案当然是为了给一个死者以及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为了让犯人伏法,而不是将破案的成就变成一个人肩头的光环。所谓水落石出,公道自在人心。”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一直以为严铮之所以会对这件事上心,只是因为社会舆论使然,以为上级政府的压力,没想到…… “你已经将林美案子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算是热了个身,不如趁热打铁把陈茜的死因一起跟我聊一聊?” “好……”差点被这老狐狸带沟里去了,“我不知道!” “嗯?”老狐狸的眼睛探照灯似的紧紧盯着我,我毫不畏惧地瞪回去,“真不知道?” 我坚决地摇摇头。 “罢了。量你也不敢糊弄我!”老狐狸猛地站起身,背着手老干部一样地朝病房外面走,“人民会记住你的,陆惜。” 这就走了? 这老狐狸又怎么好糊弄? 我冷咳一会,突然看见我爹的床头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我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两沓崭新的红钞票,都用封条封着。 整整两万块钱呢!准是严铮老狐狸掉在这里的! 我风风火火冲出去,只来得及看老狐狸最后一眼,电梯门就稳稳合上了。 现在追下去已经来不及了,我又重新回到我爹的病房里面,推开窗子,在乌泱泱的人头里面找了一会,终于看到了老狐狸从一楼大厅里面走出来。 “老狐狸!啊呸!”一时喊顺嘴了,“严铮队长你的钱落这儿了!” 不愧是在特战队呆过的人,严铮的听力敏感到异于常人,即使隔着十楼的海拔高度,严铮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敏感地抬起了头望向我的方向。 “严队长,你的钱忘记拿了?”我怕严铮隔得太远,听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特地使劲挥舞着手中的牛皮纸袋。 “线索……奖励……给你……”严铮的嘴巴一张一合,呼呼刮着的穿堂风将他的话语割裂。 我没有严铮那么好的听力,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的词语,借着严铮的口型连猜带蒙拼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这是你提供线索的奖励,给你爹交医药费吧。” 我望着严铮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小感动。突然想起这些当官的都有中饱私囊的习惯,说不定就往自己的兜里私揣了油水。吓得我赶紧掏出手机上网百度了一下。 杭城市的官网显示,政府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案件线索提供奖励机制,难道这笔钱是严狐狸自己掏的腰包?难道严狐狸知道我缺钱? 不会吧,我和他又非亲非故的,别说他不知道我爹的病情需要一大笔钱,就算知道我们这样萍水相逢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也不至于白送我两万块钱啊! 说不定是杭城市内部的什么奖励机制,我不知道的呢! 这样想着我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严铮老狐狸留下的钱,不禁惋惜道,要是我那天扭着曲慕把陈茜的死亡原因问了出来,说不定还能狠狠吃国家一笔钱,再赚一笔优厚的奖励金! 第四十章 什么鬼地方 拿到奖励金以后,加上我之前攒下来的三万块钱,以及花圈店最近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收入,我粗略地算了算,我手头大概有六万的积蓄。 可是六万块钱对于我爹的医药费来说,简直杯水车薪。 最近花圈店不分淡季和旺季,全靠看阎王爷的心情。要是阎王爷高兴一些,想扩充一下地府资源,多招收几个人,那么我们做丧葬行业的人,生意就能好一点。水涨船高,招财进宝。 可偏偏最近阎王爷可能家宅不宁,心神不顺,于是乎不务正业,所以花圈店的生意黯淡的很。几百年都没有人登门造访,我几乎失去生活来源。 没有生活来源,我不仅没有办法生活,更没有办法攒钱给我爹去做手术。思前想后,我决定去找一份兼职来做。 反正我爹这儿也有护工阿姨看着,花圈店完全没有生意,两边都不需要我,正好有时间让我出去兼职赚个钱。 做什么最好最适合我?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发挥自己的美术功底,于是我打算去找一份美术家教。 我在网站上面看到了一份离医院很近的小学生绘画辅导的家教兼职,价格还算可观,就是时间有一点长。不过还在离医院近,可以两头兼顾。 权衡了一下,我将自己的简历投递了过去。当然没有写自己是开花圈店的,而是很官方地填了一个失业待岗。 简历投递了才一会儿没多久,我去放个水的功夫,手机上就有一个未接来电。 号码显示是同城的,我查了一下,就是刚刚我投简历的那个陈先生。确认好了以后,我将电话重新给他拨了回去。 听筒那边显示电话忙线中,估计是找别的应聘兼职的人了吧。 我悻悻然挂断电话,接着在刚刚的网站上面,看起兼职招聘信息。可是左挑右选都选不到中意的,觉得还是刚刚那个最合适。 就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刚刚那个找兼职的陈先生再度打电话归来了。 “喂,你好!请问是陆惜小姐吗?我看到了你给我投的简历,你是有意向在我们这儿工作吗?” 当然这些都是我想象的接起电话的一般套路,但是现实是我接起电话以后那边只传来了一声冷冰冰的男声,“陆惜,对吗?”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一想到对方看不到,急忙回了一声恩。 “好,今天下午两点。” “那么急吗?”我不禁问道,都不给别人一个缓冲时间的吗? “有问题吗?”对面传来一声冷冰冰的不耐烦额声音。 “没……没……”我胆战心惊地咽了咽口水,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对了,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我要带的是多小的小朋友啊、?能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还没等我问完,对方就极其高冷地挂了我的电话,听筒那边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这也太没礼貌了!我不禁气愤道,然而还是不得不像地方屈服,毕竟有钱就是爷。 不过这位性格高冷的爷是真有钱啊,他家竟然住在杭城最贵最高档的小区里! 本来觉得医院离陈先生家没有多远,走路应该走不了一会。为了迟到,我还特地一点就从医院出发,结果没想到我七拐八拐地居然走迷了路。 走了好久才在一点五十五的时候赶到了陈先生的小区外面。结果没有想到他家小区门口竟然安装了智能安保系统,没有门卡不能进去! 没有办法,我只能站在外面给陈先生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以后,陈先生又高冷地恩了一声,说知道了,就又挂了电话。 所幸这个高档小区是全智能的,虽然我进不去,但是至少也没有保安来赶我走。我左等右等,没有看到人出来给我开门。于是乎,特别凄苦在小区门口蹲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我还没没有看到来给我开门的人,倒是看到了一只膘肥体壮的金毛气势汹汹地朝着我跑来! 妈呀,不会是住这里的人看不惯我呆在这里,特地放狗出来咬我吧! 我吓得腿都僵硬了,想跑都跑不了。只能战战兢兢地等着那只大金毛朝着奔来…… 眼看大金毛越跑越近,浓烈的公狗味道像巨浪一样向着我扑面而来。结果大金毛在我面前停下,从嘴里吐出一张门卡! 大金毛居然驶来给我送门卡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谢谢你啊,小黄。”我弯腰从地上捡起门卡,顺便伸手想摸大金毛一把,结果大金毛傲娇地把头一偏,躲过了我的抚摸。 大金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扭过身给我一个背影,高冷地离开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势必就会有什么样子的狗,我一边腹诽着,一边用手指掐着大金毛叼过来的湿漉漉的门卡开门。 果然是土豪住的房子,居然这大!我从小区进去走了好久,居然都还没有到陈先生的家。我按着招聘网站上面的地址,在小区里面步行着一直走,路过高大林立的住宅楼,竟然发现这么多的楼没有一个叫做翠柳居的。 我几乎都快走到住宅楼的尽头了,结果还是没有看到网站上面所写的地址。难道我走过了? 眼看着前面越来越阴森,都是小区里面的绿色规划,大概所有的住宅楼都在这里了,估计再往前走也就没有什么住宅楼了。 我狐疑地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地址,翠柳居。就这么孤零零的三个字,没有楼号也没有门牌号的。而且我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这个小区里面种着柳树,是不是陈先生弄错了?还是说这个小区临时改了门牌号什么的,陈先生没有及时更改?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我从裤兜、里面摸出电话,手机竟然显示没有信号?!明明刚刚我在小区门口的时候,还是满格信号呢!果然这手机用太久,该淘汰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己换一个新手机,突然想起自己爹治病的钱还欠着天大的窟窿,就赶紧打消了买新手机这种罪恶的念头。 我继续往前面走了两步,前面的绿化做得真心美丽,放眼望去绿草如茵,绿油油的小草像是小朋友头上的头发一样柔柔嫩嫩的,看着让人忍不住想上去狠狠地抓上两把。 不仅是草坪上的嫩绿的青草,还有道路两旁的蜿蜒地紧密丛生的苍翠欲滴的灌木,长得格外的旺盛。不知道是绿色植物太多,中和了太多氧气还是怎么的,我走在这条蜿蜒蛇形的小路上竟然有点喘不过气来,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给抓住了,根本呼吸不过来。 我走着走着身体愈发像灌了铅似得,脚步完全抬不起来,举步维艰。 我不仅走的十分吃力,我甚至还感到身后一股一股寒冷的像从冰柜里面吹出来的夹杂着冰片的风朝着我的后背一阵猛刮。这些风随着我的毛孔渗进皮肤,霸道的像是要把我的血液都冻结了一样。 奇怪,这儿怎么冷?我明明觉得我刚刚来的时候,外面出起了久违的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像是羽毛轻柔地抚弄,带着一丝丝的暖意刚刚好。正是这样好的天气,我不愿意错过日光浴,我才肯徒步从医院走着过来,明明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我还累的汗流浃背,现在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这样想着我不由得又哆嗦了两下,阿嚏! 什么鬼地方?绿植也自带冷气的吗?阿嚏! 我越往前走越不对劲,前面郁郁苍苍满满都是绿色植物,没有一点点像是有住宅区能够住人的样子。我又犹豫了两下,继续走了两步以后,受不了里面的冷空气,咬咬牙转身往回走。 我掏出手机,还是没电!该死的手机换关键时刻居然老给我掉链子,我真想把这该死的手机,痛痛快快扔在地上摔他个一分为二。手机都举起来了,转念一想,这一摔肯定又要换一个,换一个手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权衡了一下,发现没钱人这个性,只好把这个指望不上的破烂玩意给重新揣回兜里,自己往来的方向重新折返回去。 估计这个什么翠柳居就在那一片住宅区的某一处,指不定在哪个偏僻的地方,刚刚我一时大意就给看漏了,这回我就回去一定好好好找找,争取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奇怪的是、,我刚刚往里面走的时候,是顺着风,阴森森的风从后面吹过来,直接灌进我的骨头缝里,冷得我缩成一团。现在我换了个方向,按理说应该是逆风而行,可是这风好像是背在我的后背上一样,尽管我转了一个圈儿,这该死的风还是顺着我吹! 真是奇怪! 我不由得加快了回去的脚步,不知道这个小区搞得什么绿化,简直能冻死个人! 第四十一章 翠柳居 “汪汪汪……”我沿着来时的路,已经重新返回到了那块绿油油的草坪的边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狗吠。 是刚刚来给我送钥匙的那只金毛! 我听到狗叫转过身去,看到陈先生家的那只金毛站在那丛灌木前面,定定地看着我,一脸的焦急。 我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怎么样,我竟然觉得那条狗的神情里充满着哀伤。 那只狗见我看着他,转身用屁股对着我,看样子是要重新钻进灌木丛,然后又重新冲着我叫了两声,随机真的钻进了灌木丛。 它这是在叫我跟着它? 我倒回去往前走了两步,一踏进草坪,那股阴冷的风再度袭来。大金毛早就蹿进灌木丛里跑得没影。到底要不要跟进去呢? 我纠结了一下,实在是扛不住着吹的呼呼的风,我猛搓一下自己的胳膊,确认那片灌木后面不会有房子出现以后,我决定不再管刚刚那只大金毛,出去在那片住宅区再找一圈,要还是是在找不到,我就会医院去,就当出来散了个步。 “呜呜呜……”我一边往回走,耳朵隐隐听到身后有狗的叫声,先是汪汪汪地狂吠,而后就更像是一声一声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嘶叫。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身后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我又转身回来继续走,隐隐耳朵旁边又听到了这阵细心裂肺的狗哭的声音。 “呜呜呜……”哭声越来越大,我愈发觉得不对劲,农村里面有一句俗话,说的是:狗哭丧,人要亡。这狗和猫一样都是通灵性的动物,它们能感知到事情的凶吉,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预知的能力。 我正纳闷呢,突然衣角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低头一看是陈先生家里的那只金毛。它用嘴叼着我的衣角,眼睛都是气球和焦急,它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 “小黄,你是要带我去你主人的家吗?” 大金毛呜呜地哼唧了两声算是回答了我,然后它咬着我的衣角,将我狠狠往后一拽。我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尽管小黄体积再大,可毕竟人狗的体力悬殊摆在那儿,况且我又不是皮球,哪里是说拽就拽的动的? 小黄见自己没有拽动我,心急地又叫了两声,我想她要是会说话,现在一定扯着喉咙冲我喊:“快跟我走了!” 我不是不明白小黄的意思,也不是故意装傻,而是那片灌木丛太邪乎了,跟太平间一样四处都灌着阴风,吹得人头皮发麻,我实在是受不了。 大金毛见我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嗓子嘶哑地鸣叫着,不仅是用嘴巴使劲拱着我的手,还焦急地来回踱步,最后,从大金毛的眼睛里面竟然汇集起淙淙小溪,竟然流出来晶莹的眼泪! 我说过我最怕看到流眼泪了,不敢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动物只要一在我面前流眼泪,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心软,答应对方的一切要求,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低下头问正在流泪的大金毛。‘ 大金毛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满都是哀求,它转头看了一眼灌木丛,又转头看了一眼我。 “你要带我进灌木丛?”我我往那块邪气的地方看了一眼,心里不禁阵阵发毛,“你主人的家在哪里?” 大金毛呜呜地叫了好几声,、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焦急全部写在了脸上。 “走吧。”我深呼吸了一下,咬牙说道。 大金毛听到我这句话像是得到了首肯,像一道闪电一样率先冲了出去,当冲锋兵引路去了。 为了不再次走丢,我紧跟在大金毛的后面,大金毛带着我走进那片阴森森的草坪,进去那条两旁长满了低矮灌木的林荫小道。 那股阴冷的寒风还是在在我的身侧不断吹拂而过,我忍住周身的寒意跟着大金毛一路奔袭。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我们沿着那条小路走到尽头,从一个枝叶掩映阻挡到完全看不出来的地方走了出去。 竟然真的有一片碧绿清澈的椭圆形的湖泊!! 而这片柔柔的泛着涟漪的湖泊周围真的种着不少随风飘舞的柳树。柳枝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子在微风中飘扬着,那些柳枝倒垂进湖泊里,像是一个个在碧湖里面梳洗长发的身姿曼妙的窈窕女子。洁白的柳絮在微风中飘飘洒洒,像是冬天里的第一场初雪。 湖边有一个小亭子,白色尖顶四边的角微微翘起,像是一个小城堡的盖子。亭子里面有一张石头砌的桌子,以及四个小巧精致的小凳子。凉亭旁边摆着一张躺椅,可惜现在这里没有太阳,不然现在躺椅上面一定明晃晃的满是光斑。 有钱人可真会享受啊!这儿真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要是再这儿摆上一张躺椅,放上一盘点心,再立上一根鱼竿,赏湖垂钓,岂不是美滋滋?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却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几乎被扯得变了形,小黄含着我的衣角拼命地朝着湖畔里面的方向拽。 大金毛含着我的衣角,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叫声,眼睛里面还是满满焦急的神色。看来那个翠柳居还在里面了,不过应该不远了。既然不远了,这大金毛为什么还这么着急? 难道这主人性格高冷,所以家里的宠物狗也有特别的怪癖吗?类似于这种焦急易怒的? 看见大金毛已经由无比焦急转变为愤怒,逐渐开始呲牙咧嘴以后,我这才放开脚步,跟着大金毛朝着翠柳居的方向跑过去。 翠柳湖畔,倚水而居。 我默默念着翠柳居门口的大石头上用草书豪的字体写就的石碑,果然有意境啊! 我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陈先生留地址的时候没有特地注明几栋几户几号了,翠柳居就怎么独门独户的一栋! 可想而朱这陈先生家里得是有多有钱!这本来就是杭城市区寸土寸金的高档小区地段了,能在这儿的住宅区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都需要好几百万,况且是这样一栋独门独栋带带院子和湖景的别墅! 不过这地方也太难找了吧,竟然在一片遮的严严实实的灌木丛后面! 所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估计陈先生就是归隐在市区里面的不问世事的某个隐形土豪吧! 翠柳居是靠着翠柳湖沂水而建的一处小别墅,坐落在一笼葱翠欲滴的翠竹后面,不大扎眼的别墅整体的颜色是奶白色,冷静低调。像一只困倦了的飞鸟伏在青翠欲滴的草坪上休息,在明晃晃的湖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岁月静好。伴随着流水的哗啦啦的声音,这白色的小别墅又似乎随时会展翅飞翔! 我跟着大金毛推开白色的栅栏门进去,小小的院子里面种着许多的花草,可以看出主人是十分具有生活情趣的人。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花草很多都枯萎了,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不应该啊,就算是翠柳居的主人工作真的很忙的话,估计也会请佣人和保姆来照料自己的花草吧,毕竟是喜欢花草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这些鲜活的生命如此枯萎的! 跨过花园以后,我们来到了别墅的正门口,我伸手摁了摁门铃。 别墅里面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又重新摁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回应。 “陈先生,我是来做家教的兼职,请问您在吗?”我客气地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但是里面仍旧没有回答我。 没有人在吗? 应该不会吧,要是没有人在的话,我来给谁补习呢?况且没有人在的话,刚刚那个门卡又是谁让大金毛叼出来给我的呢? “陈先生,您在家吗?帮我开一下门好吗?”别墅里面仍旧没有人回答。 “小黄,你出来的时候,你们家有人吗?” 小黄将我带到翠柳居的别墅里面以后,就像变了个狗一样,变得无比的乖巧顺从。趴在门口的地毯上面,狗脸靠在前肢上面,一声不吭地趴着。 我拿出手机打算试一试运气,没想到走到了这儿,我的手机竟然又有了信号。我急忙打开拨号键,按着刚刚拨打过的陈先生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的电话打得格外畅通,没有占线,但是就是没有人接。 我悻悻然放下电话,冲着台阶上趴着的大金毛道,“你的主人不在家,打电话也不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 大金毛呜呜叫了几声,我从包里掏出字和纸,给陈先生留了一张字条:陈先生,你好!我是今天的兼职陆惜,我来到你家以后,发现你并不在家,所以我就决定离开了。你的门卡我给你放在门边的邮箱里面了。如有打扰之处,请多包涵。 我写好纸条以后,把手中的门卡投进了门边的邮箱里面,然后将手中的留言的便利贴往门上一贴。 完事!准备走人! “小黄,你的主人不在,我就先走了啊!”我冲算是主人的小黄道了个别,“再见啦!” 第四十二章 空宅 我正打算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原本乖乖巧巧躺着的大金毛突然跃起一人多高。大金毛像疯了一样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两只前爪摁着我的肩膀猛地将我扑倒在地。 这狗发疯了?我怕大金毛的牙齿划到我的脸,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沉甸甸的狗压在我的身上,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沉重的感觉,这种狗很瘦,除去一身蓬松的毛发以后,这只狗真的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只狗并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它静静地扑在我的身上,身体前倾,不知道用狗爪子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狗狗乖!狗狗乖!”我一边摸着大金毛友好地给他顺着毛,身体一边偷偷地挪动着想,想从大金毛的包围圈里面重获自由。 大金毛大概是怕我偷偷溜掉了,将我压了个严严实实,想逃都逃不掉。我的脑袋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狗口逃生的方法。手还是不自觉地给大金毛顺着毛,顺着顺着却突然难受起来。这有钱人都不喂狗的吗? 这么乖巧的狗竟然忍心把它饿那么瘦!既然决定了要养金毛,就要负责照顾好宠物的饮食起居啊,这样不算不顾,任由其自生自灭的算什么? 我胸中一阵气愤,仍然一直用爪子在地毯上奋力划拉着的大金毛,纵身一跃从我身上跳了起来,用头不断在我后脑勺枕着的地毯位置不停地拱来拱去,前爪还配合着前爪的动作在地上挠得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黄,你在找什么呀?” 我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观察着大金毛的动作。它要找的东西好像在地板下面。 我瞄准了时机,在大金毛的前爪举起尚未落下的瞬间迅速地揭开了门口的脚垫,随着我的动作一把小巧的钥匙飞了出来。 大金毛凌空一跃灵敏地蹿出去将那把飞出去的钥匙给含了回来,一脸乞求地看着我,可怜巴巴地看了看别墅大门,又看了看我。嘴里含着钥匙,大金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你叫我开门?”我猜测道。 大金毛的眼睛亮了亮,我伸出手,大金毛顺势将钥匙吐在我的手里。 “这不太好吧?……毕竟这是您们家的别墅,我一个外人进去,你的主人会把我当小偷的。”我为难道,这家的主人性格这么奇怪,万一我要真的进去了,他死咬着要状告我入室盗窃私闯民宅的话,我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吧”,我怯怯地将挪到一边的地毯放回原位,正打算将钥匙放回去,大金毛就猛地跳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我。 大金毛呲着牙,眼睛幽幽地威胁地看着我,像是在恐吓着我再动一下,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咬我。‘ 我机械地愣在原地,身体半弯着,做着一个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开门的尴尬动作。 大金毛呜呜地叫着,然后突然挣起来在别墅大门上挠出一道又一道的爪印。大金毛不断地用身体撞击着门,锋利的指甲在别墅大门上面划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你就真的那么想让我进去?”我心疼地摸着大金毛的脑袋。 大金毛好像很焦急,他一边用身体使劲地撞击着白色的大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睛里隐隐含着泪光。 罢了,私闯民宅就私闯民宅吧!我一狠心一咬牙就拿出钥匙捅进了别墅大门的钥匙孔里,锁眼有一点干涩,我转了好几圈,手心里面一片黏腻,也不知道是大金毛的口水,还是我的汗水。 “啪嗒”一声白色的大门应声而开,一股很浓重的呛人的灰尘气味扑面而来。 “咳咳咳!”这房子多久没有打扫过了?确定能住人吗? 我狐疑地推开门,忌惮着要不要进去。大金毛鸡贼地抬起前爪,往我的膝盖弯处用力一顶,我就被硬生生地被推了进去! 我刚刚进到别墅里面,都还没有站稳,别墅门就砰地一声自己合上了。别墅里变得一片灰暗,隐隐吹拂着阴冷的风。 我感觉自己呼吸一紧,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个屋子不对劲!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很显然我的身体反应比头脑来的快一些,当我有逃跑的念头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门口了。 我抓着门把手使劲地摇晃着,可是刚刚还灵活自如一推就开的大门,像是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沉重地堵在门口,堵住了我的逃生之路。 我放弃了挣扎,决定不走大门,看看有没有窗户可以翻出去的。 屋子里面很黑,我就这灰暗的光线,逐渐看清了客厅里面的摆设。不愧是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买独栋别墅的人,陈先生虽然有钱,但是家中的摆设并不像一般的暴发户那样只知道炫富,没有一点艺术感可言。 相反的,这位陈先生家里装修的非常低调,虽然低调但是这些东西都非常的有内涵,古式古香的中式装修风格,八九十年代的台灯、电话、以及留声机和唱片机一应俱全,就连摆设和装修格局都如出一辙,稍不留神你甚至会觉得自己穿越了上世纪的上海滩某位豪门望族的家里面。 不止是摆设和和格局充满着古朴奢华的气息,我注意到家里的每一样物件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空气中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我轻轻一抹,手指头上面就沾满了灰尘,以我食指指腹上面灰尘判断,这间房子起码半个月都没有人住过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茶几中央的果盘里面放着的水果也已经发霉腐烂了,最上面的橘子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灰绿色的霉,而上面一点的苹果才开始腐烂,按照皮苹果和橘子的保鲜时间来讲,这房子也差不多是有两三个星期没有人住了。 这房子没人住了?我突然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既然都没有人住了,那陈先生为什么要找我给家里的小朋友补习呢? 难道他临时换了地址没有告诉我? 不对啊,既然换了地址为什么还要叫大金毛出来给我送钥匙呢?直接打个电话将新的地址告诉我,我直接过去不就好了? 我越想越糊涂,要不给陈先生打个电话问一问? 我急忙摸出自己的手机,摁开屏幕,手机诡异地闪了一下居然自己黑屏了!没用的手机居然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强忍着砸掉手机的冲动,安慰着自己没准修修还能用,突然黑屏了的手机自己又重新亮了起来,竟然慢慢出现了一个拨打电话的界面。‘ 什么破手机竟然自己还开始打起电话了,就想显摆你是智能的是吧?我气愤地想要挂断手机界面上面的那个电话,可是任凭我我把关机键都快摁碎了,手机依然保持着屏幕上面的通话界面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这手机发什么神经?我突然注意到手机屏幕右上角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它是怎么将电话打出去的,而且还接通了? 我正纳闷呢,楼上竟然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家? 我循着声音的源头,抬脚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我的脚步在木质楼梯上面叩击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声响,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有人在吗?”我心虚地叫道,越往楼上走我越害怕,这时候身旁有个东西陪我该多好!哪怕不是人,只要是活的就行啊! 这样想着,我的眼前就复浮现除了那只好像有焦虑症一样的大金毛可怜巴巴的乞求脸,我就是被大金毛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给骗了,才会鬼使神地走进来,沦落到被关在这样一个充斥着古怪的地上。 不过那只大金毛呢?我记得它从后面将我推进来以后,自己也进来了的呀,可是从进来道现在我连狗影都没看到一条! “小黄!”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你在吗?汪汪汪……”‘ 我不确定这只狗是不是真的聪明到能够听得懂人话了,以后学着他们狗界的语言又自行给他翻译了一遍。 然而不管我运用的是什么语言,都不没有人或者是狗搭理我一下。我手中的手机烫的想要爆炸一样,仍然处于拨打电话状态。 慢慢的,我就要顺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了,我踏上二楼的平台,楼上的声音居然清晰了起来,如果我没有听措的话,楼上响着的是手机铃声。 苹果的经典音,虽然以我的经济实力用不上苹果,但是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这个声音我还是耳熟能详,我确定自己是不会听错的。 我停下脚步,仔细聆听着,发现手机铃声是从走廊最里面传出来的。二楼的房间门全部关的严严实实的,地板上也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踩着满是灰尘的地板朝着铃声的源头走过去,留下来一地的脚掌印。 越往里面走,手机铃声越清晰。铃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不肯停歇,听得我心神不宁,心脏像是擂鼓似得紧张地咚咚咚地响。 第四十三章 烂肉 我一直走到走廊最尽头,停在了最里面那间房间的门口,手机铃声就是从这间房间里面传来的。 我握着房间门把手,就如同握住了一块冰块,冷得刺骨。好在这扇门除了冷一点就没有什么别的毛病了,我轻轻一扭,房间门就打开了。 门打开的同时一股腐烂的恶臭迎面扑来,我强忍胃里的翻滚,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苹果的经典还在房间里面回荡,然而我环视了一周,房间里面摆着一张欧式风格的大床,一个立式挂壁衣柜,床头的墙壁上一副类似于婚纱照的额大相框用白布给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完,地板和床单上面积满了灰,不用说也是很久没人住了。手机铃声还在继续,似乎是从衣柜里面传来的。 我握紧手中的手机抬腿走了进去,就在我跨进房间的一瞬间,苹果的经典音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是那种很努力想要呼吸却吐气不匀称的声音,像是一个破烂的风箱在不断地鸣响。 仔细听了听,是那种人在烟气之前,被求生欲驱使着努力地想要呼吸最后一口气口气,却吞咽不下去的那种绝望的喘息! 那阵喘息就回荡在我的耳畔,将我包围其中。我不禁转身想逃,可转念就想到没有地方能出去,大门已经被锁死了,其他房间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刚刚那部响铃的手机拨打求救电话让人来救我。 我只要硬着头皮走进房间里面,越往里面走喘息的声音越小,我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手机铃声是从衣柜里面传来的,于是我走到衣柜前面,打开衣柜的第一扇门,里面没有手机只有一些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 紧接着我拉开第二扇门,这间衣柜是空的,只有一些衣架孤零零地挂着。紧接着第三间、第四间,一直到倒数第二间,这几间衣柜里面都是空空荡荡的,完全没有衣服。 只剩最后一间了,我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衣柜拉手上。 “嘶——”刺骨一样的冰凉,好冷!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深吸一口气,还还等使劲,手中紧握着的手机再次亮起,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块烧红了的木炭。烫的我的掌心一阵刺痛,我的手指条件反射松开,手机啪一声落在地上,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最后一格一格里面又重新响起了苹果的经典铃声。我的手一哆嗦,衣柜门就自己打开了。就在衣柜门被打开的瞬间,一团巨大的带着浓浓腐臭味道的肉就从衣柜里面滚落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翻滚,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我几乎吐到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以后,我才稍微好受一点,可是空气弥漫着的腐烂的味道,仍旧刺激着我的鼻尖,撩拨着我将胃酸一样吐个干净彻底。 等我逐渐适应了这个比臭水沟还难闻千百倍的味道以后,才强忍着把内脏一起呕出来的恶心感重新回到衣柜前面,认真观察起来那堆从衣柜里面滚出来的腐肉。 刚刚的突然一眼让我对肉团感觉到无比的恶心,等我定睛一看则是无比的恐惧了,那根本不是什么肉团而是一个躯干,一个人的上半身。 准确的说,是个人被齐腰砍断并且被卸下了双臂的躯干!躯干上面的伤口血肉模糊,残缺不全,双手好像是被生生从躯干上面拽了下来。 奇怪的是,手臂两边的伤口并没有流血的迹象,棕色的血迹凝固在伤口上,血肉模糊。而且不仅是手臂上的伤口,腰上面的伤口也完全没有鲜血喷涌的痕迹、,而且就连内脏也不见了。 那团烂肉上面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黑色的尸斑,透露着腐烂的痕迹。从上面散发出浓烈的腐烂臭味。我丝毫不怀疑我一眨眼就会看到从这团烂肉里面看见无数的蛆虫从这个腐烂的躯干里面爬出来。 而就在那团烂肉的后面,刚刚那团滚出来的最后一格衣柜里面一个黑色的苹果手机躺在那儿,我听到的手机铃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苹果的屏幕居然还亮着,上面显示的赫然是我的电话号码!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真是见鬼了,按照尸体的腐烂程度来说少说也死了有一个星期了,一个智能手机的待机时间也不过三天,就算充满电放在男儿不用不出五天也会自动关机,,没想到这个手机竟然还有电! 而且拨打给这个手机的电话还不是我打的,还是不知道我那个刚刚报废了的手机拨出去的,况且那个手机现在已经摔坏了,它居然还在响铃? 突然,苹果的经典音铃声戛然而止,房间里面突然安静下来,四周充斥着恐怖的寂静。苹果手机的铃声消失以后,屏幕也自己暗了下去,灰暗的屏幕上似乎还有光。 尽管这个手机有老大的不对劲但是我还是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去把它捡起来,毕竟这个房子已经被锁死了,我只有靠着这个手机往外界求救。不然就按照这个房间的偏僻程度,估计我饿死在了这个房子里面,尸体都腐烂发臭生蛆,说不定我都已经腐烂风华成一堆白骨了,都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我跨过那团烂肉,将整个上身探进最后一格衣柜里面,伸手捡起那枚黑色的手机。手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甚至比冰块还有冷一样,几乎冻僵了我的手指。我颤抖着手指,按住苹果手机的home键。黑色的屏幕想一块石头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没电了。 真是该死!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老天是有心要把我困死在这里里。我愤怒地尖叫了一声,声音在逼仄的衣柜里面传出阵阵奇怪的回声。 这衣柜后面好像有东西! 我弯着指头敲击了一下衣柜门,居然是空的!衣柜后面有隔间,我用手继续拍了拍最后一格的衣柜又重新拍了拍身后的墙壁,两次发出的声音果然不一样,这衣柜后面果然有问题。 衣柜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可是要从哪儿打开呢?难道要把衣柜整个搬开?不至于吧,搬开衣柜可是一个工程浩大的任务,打开衣柜后面的暗室应该有个机关才对。‘ 我左敲敲右敲敲,最后一格的衣柜都几乎被我敲了个遍,竟然还是发现密室的开关在哪儿。我颓然地一甩手,手指就触摸到了一团软趴趴的东西。完全没有肌肉的松弛额令人恶心的触感!! 是那块腐烂的尸体! 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这床太软了,我几乎陷落了进去,身体重心不稳,我努力挣扎着在床上大幅度地翻滚着保持平衡。 等我挣扎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坐正了身体,床单上积攒多日的灰尘不禁漫天飞舞,就连床头挂着的那幅婚纱照上面的白布都被我不小心给震落了一个角。白色的相框上面左上角露出了一个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的文质彬彬的面孔。 我一把将罩着相框的整幅白布都给揭了下来,用力过猛不慎将钉着相框的挂钉给拽掉了一颗,相框失去平衡,左边往下掉,歪歪扭扭地挂在墙壁上。 我狐疑地打量着这个相框,我和猜的不相上下,不过这不是一张婚纱照,而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有一家三口,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温文尔雅的男人站在右边,眼神宠溺地看着自己怀里撒欢的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戴着领结的装扮得像个小王子一样的七八岁大的儿子。 照片上的小男孩站在最中间,爸爸站在左边,右边站在的身穿白色婚纱的婚纱的身形窈窕的女人自然就是小男孩的妈妈,男人的妻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男人就是这个房子的男主人,也就是跟我通过话的高冷男人,而小男孩就是那个需要我补习的孩子。可是这个房子明显有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既然没有在这里住了,为什么这个陈先生还要让我到这儿地方来呢? 我奇怪地盯着只剩一根钉子支撑着晃晃悠悠地挂在墙壁上的相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原因,我老是觉得这个镜框上面的人怪怪的,上面的三个人明明视线都应该正视着前方,或是很自然地落在彼此身上,我却感觉到他们三个人视线的方向好像有所转变,直直地看向了了我!! 我心里不禁生出一阵恶寒,我似乎觉得穿堂风阴森森地不断往我的身体里面灌,我的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出来。 我甚至都不敢正眼直视按个相框了,怪不得要把这个相框给罩起来了,因为照片上的人就想活着一样,看着人的目光太过压抑,沉重得四肢发麻,甚至连血液都不畅通了! 我甚至觉得有一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心脏,勒得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第四十四章 出轨的女人 我忍着不适感觉将那截掉落的白布扯起来想要重新将整个镜框给遮住,我拿着白布的一角用力扯着够上去的时候,猛地发现照片上陈先生的喉结上有一粒米莉大小的黑痣,而刚刚那团从衣柜里面掉出来的尸体残肢上面也有一粒黑痣,不管是黑痣的大小、位置还是色泽都是一模一样。 陈先生死了?不仅是死了还死了很久了,而且死状凄惨是被人活活给分尸了,而且他的尸体残肢还遗留在这个屋子里面,发烂腐臭,并且还根本没有人知道! 我骇然一惊,手不自觉地一松开,相框猛地失去平衡,竟然连最后那粒钉子也松了。整个相框直接朝着我的脸砸下来!! 沉重的相框直接砸在我的脑袋上,我闷哼一身,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间,我闻到一股檀香淡淡的味道,紧紧地萦绕在我的鼻尖。我的脑门被相框砸中的地方还是很疼,我捂着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从地上坐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家居摆设,一张欧式风格的大床,一个立式的挂壁衣柜,已经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这里是陈先生和他太太的卧室,我居然还在这里。 这房间的摆设还是和刚刚如出一辙,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敏亮干净了一些。 刚刚的房间里是满地的灰尘,现在取而代之的却是光洁如新一尘不染的地板,吊灯明晃晃的影子还倒映在像镜子一样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我低下头,不仅看不见一点灰尘或是头发,似乎能清晰地照出来我的每一个毛孔! 房间紧紧拉着的窗帘子=也被拉开了,两边的窗子打开着,阳光暖暖的从窗口斜射进来,我伸出手掌,调皮的太阳光就在我的手掌上跳跃。窗台上竟然还摆着两盆花,一盆月季,一盆牡丹,两盆花都开的娇艳,像打了蜡一样鲜艳的色彩娇艳欲滴,花瓣含苞而怒,似放不放,看起来竟然不像是真的,反而像是画家一笔一笔勾勒上去的美德不像话。 空气中除了淡雅的花朵的芬芳,竟然还掺杂着淡淡燃烧着的檀香味道。这屋子是有人信佛吗?怎么会燃香呢? 我正纳闷呢,突然就从旁边的衣柜里面传来了男女厮打吼叫的声响。女人的尖叫穿破了我的耳膜,话语间似乎还带着阵阵哭声。 好奇心驱使着我,拉开衣柜的柜门,映入眼帘的不是满满当当的衣服,也不是空空荡荡的衣柜壁,而是一个浴室。 准确的说,那个原来最为浴室用途的暗室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供奉神佛的香火室。不大的隔间里面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祭祀的水果、糕点这类的贡品,最前面摆着一个黄铜的三角小香炉,左右两边各插着一根蜡烛。香炉里面静静地燃着一炷香,烟气氤氲在空气中,化作一路青烟随风飘散,想必我闻到的檀香的味道就是从这燃烧着的香的味道。 香案上面既然摆着贡品,当然是供奉的有东西,但是那个东西背对着我装在一个朱红色的木匣子里面,周边还用红绸布包着我,几乎挡的严严实实。以我所站着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忽然,那一男一女的争吵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我的视线被成功吸引了过去,在隔间的最里面,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他们背对着我,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对扭打在一起的人就是陈先生夫妇。 陈先生的情绪非常激烈,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牛一样,就光是看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有多么愤怒。陈先生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体内邪火乱蹿。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你冷静点!”陈太太跪在地上,长发凌乱,乱糟糟的堆在脸上。陈太太紧紧地抱着陈先生的腿,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放开……”陈先生声音嘶哑,他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在隐忍,在克制,陈先生的声音愤怒到像是要咬破牙齿。 “老公,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谈谈,好不好?”陈太太仍在紧紧抓着陈先生的腿,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一点儿也不肯放松。 “我叫你放开我,贱人!” 陈太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老公,不相信自己的老公会说出这样的话,“老公,你说什么?你骂我什么?” “贱人!”陈先生飞起一脚将陈太太踹开,陈太太重心不稳,像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一样往后摔去,她的脑袋撞在香案上,供桌上的东西被撞翻了一地。 供桌中央的那个红木匣子也被撞翻了,里面的东西咚的一声跌落在地,摔成了两截。一截上一个埃及人的脑袋,一截上羊的身体。 这个佛像好熟悉!人面羊身!我在陈茜身上看到的那块刺青! 那个刺青究竟是什么组织的图腾或是标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咚一声巨响,摔裂的不止是神像还有陈先生的理智,如果刚刚陈先生的克制说明他还有理智的话,俺么现在沉陈先生完全跟疯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你这个贱人!”陈先生猛地转过身来,他一把揪住陈太太的头发,像提着一笼枯草一样将陈太太整个人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陈先生的眼睛赤红着,里面布满了血丝,他像是一个发疯发狂的野兽,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被愤怒和冲动完全操控了。 “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背着我在和别的男人乱搞,你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供你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你竟然在家里养野男人!!” 慢慢的,家庭纠纷的原因已经明了,原来是陈先生在外打拼太过用心以至于忽略了太太,结果独守空闺的陈太太就有了新欢,背着老公在背地里偷腥,结果被老公发现了,所以在造成了今天的纠纷。 陈先生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几乎快掉出来了,额头上青筋蹦起,他的愤怒!尤其的愤怒! 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愤怒与憋屈! “老公,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心里就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一直都和鹏鹏在家一心一意地等着你回来!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 陈太太的声音嘶哑着,她哭红了眼睛,满脸都是泪水。 我忽然有点同情起这个女人,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一个人在家安安分分的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陈先生正在气头上,他停了陈太太声泪俱下的哭诉没有一点儿动容,他狠狠甩开自己的妻子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他刚刚甩开,陈太太像鼻涕虫一样又再度黏上来,手指紧紧地握着陈先生的手腕,就像是长上去的一样,牢不可破。 “放开!”陈先生从牙缝里面蹦出这几个字,他的脸都不断抽搐着。 “老公,你相信我,你不要听外面的人乱嚼舌根,我才是和你最亲密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陈先生仍然是那副愤怒的无可附加的表情,嫉妒的怒火都要被他吞没了。陈先生抬手,狠心地将陈太太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一根一根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滚!!” 陈太太嚎啕大哭着,她的眼泪,她脸上的绝望都是真情流露,完全没有办法演绎的。这其间一定是有问题! 一般来说,抓贼抓脏,捉奸捉双。可是现在屋子里面只有陈先生和陈太太两个人,我根本没有见到所谓的奸夫。况且这个吵架的地方也太不是场合了吧,试问有谁会在自己的香火间里面打架争吵的? 而且我觉得陈先生的反应很古怪,既然没有奸夫,陈先生就单凭流言蜚语就认定了自己的老婆背叛了自己?先别说陈先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算是一般男人也不是愿意别人将这样一顶绿帽子硬生生地往自己头上扣,好歹要好好分析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不止是陈先生的反应,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股古怪的气氛。从我走进来开始就觉得这个屋子磁场极其不对劲,没有一点点供奉着神像仙灵的仙气。 相反着,这个屋子里仿佛充满了血腥和邪祟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鲜血的味道。 “啊!”陈太太的凄厉的叫声将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陈太太此刻正在陈先生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地上砸,雪白的地砖上上面很快沾染上血红色的血迹,像妖艳的曼陀罗花席地绽放! 随着陈先生激烈疯狂的动作,房间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血液的腥味刺激着人额神经,让疯狂的人完全失去了理智,更加的疯狂。 “贱人!不要脸!烂女人!臭女人!” 陈先生越来越亢奋,而陈太太在他的手下逐渐没有了声音。 第四十五章 你是魔鬼 一直到陈太太彻底没有了反应,陈先生的愤怒程度恩本没有一点儿的减弱,他甚至没有一点失手杀了人的惊慌失措,更别提杀了自己老婆的内疚了。 陈先生闻见这满屋子的血格外的亢奋,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奴隶,根本就没有一点理智可言。 陈先生冷漠地将已经活活被摔死陈太太扔在一边,他弯腰捡起那一尊铜金色的人面羊身像从地上捡起来,重新装回朱红色的木匣子里面。 陈先生小心翼翼的,目光柔和带着虔诚,全然没有刚刚对待陈太太的粗暴。仿佛这一尊人面羊身像才是他的妻子,而真正的陈太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丢弃的麻布口袋一样。 陈先生将那尊人面羊身像重新装回盒子里面,拿回香案上面摆好,陈先生又将香案是上面弄乱的檀香和蜡烛移回原位。两个细长的蜡烛火苗蹿得老高,白色的烛泪簌簌流淌着。 我静静观察着陈先生的动静,一切都充满着不对劲。等陈先生将一切恢复原貌以后,他从香案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裹,陈先生将上面盖着的黑布揭开,露出一把锋利的藏刀。 藏刀刀刃透亮,无比锋利,散发着嗜血的危险气息。银色刀柄上刻满了繁复的花纹,刀身上面也有除了像花草繁复的枝叶以外,更像是一种文字,像是古埃及刻满了诅咒的禁忌文字。 陈先生十分恭敬地抽出刀,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无神,他举起刀,往自己中指指尖轻轻一划,鲜红色的血液像淙淙小溪一样汩汩流淌出来。陈先生将指尖血直接滴进了那个朱红色的木匣子里面。 他竟然用血养那尊人面羊身像! 人面羊身像吸收了陈先生滴落下去的鲜血以后,铜像身上瞬间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血液顺着人面额头上一直往下流,经过铜像上面的每一个褶皱。鲜血很快渗透进入人面羊身的铜像里面,佛像的周身颜色似乎更润泽了一点,鲜血灌进铜像的颈部,断裂的人头和羊身之间那道巨大的狰狞的裂痕竟然自己奇迹般地在愈合! 陈先生竟然用血在养这尊人面羊身像!这就跟东南亚流行的养小鬼差不多,养鬼的人将不仅要给小鬼置办安置的地点,还要整天用香烛供奉,并且瓜果糕点之类的祭品一样都不能少,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人就像陈先生一样用自己的鲜血浇灌自己的邪灵之物,让他们与自己心意相通,更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最迫切最需要的渴望,替自己满足愿望。 以鲜血浇灌邪灵虽然见效最快,心愿达成的几率最大,但是血养造成的后果也同时最惨烈的,因为被沾染着欲望和贪念的鲜血会更加邪灵的生长和膨胀,邪灵一旦强大起来,就不会再受炀灵人的控制,反而会报复养灵人。甚至可以操控养灵人的意志,让其愤怒暴躁,做出一些自己都难以控制的事情。 养灵人一旦被邪灵控制,大脑也就无法操控自己的行为,他们会变得更傀儡没有什么两样,会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乖乖听从邪灵的操控,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六亲不认。当暴躁和烦怒真正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蚕食了他们的心智的时候,他们会伤害甚至屠杀自己的身边人,甚至不惜屠杀。 很明显,陈先生这是被邪灵给操控了心智! 等陈先生右手中指上面那个伤口里面的鲜血流干了以后,人面羊身铜像上那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根本看不出曾经摔裂过的伤痕。铜像周身被鲜血浸泡喂养过,周身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润泽。我突然注意到铜像居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睛竟然自己睁开来,铜像原本就没有眼睛,所以即使他自己睁开以后,也满满只有眼白没有黑眼仁,看上去诡异极了,不只是眼睛自己睁开来,铜像的嘴角竟然也向上微微翘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陈先生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喂完血以后,将可开自己手指的藏刀拿起来,伸出舌头舔干净刀刃上面的残留的血迹,他的眼睛眯缝着,脸上的表情满足又贪婪,看起来让人不禁从胃里翻上去一阵恶心。 陈先生重新用黑布将那把藏刀给裹好,放进原来的抽屉里面。然后他重新走回到死不瞑目的陈太太跟前,弯下腰,拉起陈太太的一条腿,朝门外走。陈太太在地板上一路拖行,雪白的地板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鲜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出了房间门,经过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陈先生依旧拖着陈太太的脚开始下楼梯,任凭陈太太的头在楼梯上面砸的咚咚直响亮。陈先生仍然面无表情,可以说,他的脸上一片死寂,他拽着被自己误杀的妻子的尸体,却如同拎着一袋准备下楼去丢掉的垃圾一样,没有任何心疼或是内疚的表情。 “咚咚咚……”陈太太的头在楼梯上砸出响亮的声响,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面回响,砸在我的心头颤巍巍的。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上楼的时候,老是听到咚咚咚的声响,之前我还以为是自己上楼的脚步声太大了,估计放轻脚步以后,还是听到了咚咚咚的撞击声。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个房子不是闹鬼就是有邪灵作祟。 陈先生拖着陈太太下了楼,穿过客厅,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过去。陈太太满头是血,长发凌乱地糊在脸上,脸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和恐惧的神色,他不相信自己和同寝同食的丈夫竟然会下得了这样的狠手,竟然真的会杀死自己。 陈太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似乎从她的眼睛看到了她和陈先生过往的种种。两个人是在大学认识的,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两人大学相恋四年,毕业就高高兴兴去民政局领了证。 可是生活并不像以前设想的那样简单,两个人在这个城市里面买不起房子只能挤在一个一室一厅的出租来的房子,两个人的工资每个月除了付房租水电,以及供应两人上下班的车费每天的饭钱,以及其他开销以后,根本什么都剩不下。 后来陈先生萌生了创业的念头,他向双方父母借了一些钱作为创业资金,信誓旦旦地发誓要在两年之内将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强,然而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公司生意惨淡,苦苦支撑了两年,终于濒临破产。 对于陈先生的焦头烂额,陈太太没有办法帮忙,她能做的只有尽量收拾好家里的事情,每天做好晚饭等自己的老公回来,静静地做他的后盾吗,不想自己的老公烦心。眼看着陈先生日益消沉,变得沉默寡言,睡得越来越迟,烟抽的也越来越多,陈太太心里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突然有一天,陈先生从外面神神秘秘地拿回来一个朱红色的小匣子,陈先生在家里的客厅里面摆弄起一个香台,香台前面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水,一早一晚对着香台上一炷香,而且按时换水。 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没过几天,陈先生的公司就接到了一单生意,可谓是久旱逢甘霖。陈先生的公司因此起死回生,公司拿到第一笔启动资金以后,资金链得到了周济,迅速恢复了运转。紧接着,第二单、第三单生意的到来,使得陈先生的公司不断壮大,在业界站稳了脚跟。 当然,这不是巧合,也并不是机遇,更不是俗话说的风水轮流转,更不是那个时代周刊上面写着的商界奇才,一切的成功,全部得益于陈先生家里那尊供奉着的人面羊身像。 灌之以鲜血,诉之以心生,必将得偿所愿。求之愿所偿,报之以血肉。 用自己的血喂养邪灵,纵然会得偿所愿,但是付出的代价却远远不止我们的一点鲜血,而是养灵人的生命,甚至可能祸及养灵人的家人。 转眼,陈先生就已经拖着陈太太的尸体,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他拉开地下室的门,正打算将江太太的尸体扔下去,大门就突然被人推开了。 “爸爸,我和林老师回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蹦蹦跳地走了进来,他就是全家福中间的那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系着领结的小王子,陈先生和陈太太的儿子。 “鹏鹏……”陈先生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以后,眼神由冰冷变得茫然,他的魂魄似乎被叫回来了,可是只只被叫回来了一瞬间。片刻之后,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小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姐姐,那个女大学生一手拉着颜料桶子,一手夹着画板,她跟着小男孩进门。看到一地血迹以后,先是奇怪地“咦”了一声,而后惊恐地尖叫出声,“啊!” 第四十六章 火灾 等女大学生看见陈先生手里拖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时候,她大张着嘴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了。女大学生手里拿着的颜料桶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倒了一地。 “杀人了……” 陈先生将陈太太的尸体往地下室里面一丢,紧接着传来一阵闷响,肉体落地。陈先生踏着沉重的步子向着女大学生走来,一步、两步…… 女大学生紧张得怒头就往外跑,可是她太害怕了,腿一软,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她惊恐地想要站起来,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根本站不起来。 陈先生停在大学生的面前,他伸手掐着女孩儿的脖子,女大学生抱着陈先生的裤腿,不断求饶道,“陈先生你放过哦,你放过我,我求你……” “你必须死……”陈先生说的咬牙切齿,他的声音都变调了,“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你——必须死!” 他说着手上不断加重力度,被掐着的女孩完全喘不过气。女孩子憋红了脸,喉咙里面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陈先生手上的力度没有一丝松懈,他的手上青筋暴起,女孩在他的手下停止了动弹。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惊恐地盯着陈先生,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样,紫红色的舌头从嘴巴里面吐出来,少女死得冤枉,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陈先生的儿子鹏鹏被吓呆,他瑟缩在门口,小脸因为惊吓过度而惨白一片。 陈先生狠狠地将被活活掐死的女大学生扔在地上,尸体在地板上撞击出咚地一声响。鹏鹏听到响声以后,身体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陈先生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着鹏鹏走过去,“鹏鹏,你到爸爸这儿来!” 鹏鹏一个劲儿地摇头,他摔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不住地往后退着,“不……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 “鹏鹏,我怎么会不是你爸爸呢!”陈先生慢慢地靠近鹏鹏,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恐怖而诡异的笑容。陈先生朝着鹏鹏伸出手,“流,鹏鹏,爸爸抱……” 鹏鹏慌乱地往后退着,很快他的背抵到冰冷的墙上退无可退。眼看着跟怪物一样的“爸爸”离自己越来越近,鹏鹏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湖水一样喷涌而出。 “我不要!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你是怪物,你是恶魔!” 陈先生原本假装温柔的笑着,当他听到鹏鹏说自己是怪物是恶魔以后,迫不及待地撕去了自己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伸出手臂强行抱起鹏鹏。 鹏鹏不断地挣扎着,双臂胡乱地在空气中中乱抓,两条腿也胡乱地蹬动着,“我不要你,我要妈妈,你是个坏人,你杀了大姐姐,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陈先生显然是被刺激到了,他狠狠地瞪了鹏鹏一眼,开始破口大骂,“你妈才会坏人,臭婊子,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你们娘俩,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一个背着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乱搞,你居然不认我!你和你妈妈一样是个贱货,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 陈先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越骂越大声,鹏鹏在他的怀里不断挣扎着哭叫个不停。 “吵死了!”陈先生不耐烦地大喝一声,“闭嘴!” “呜呜呜……妈妈、,我要找妈妈!”鹏鹏仍然哭叫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 “说了叫你闭嘴吵死了!”陈先生彻底生气了,他的理智整个都被吞噬了,他将鹏鹏举过头顶,狠狠地摔下去…… 咚——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溅而出,和地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的汇集成一片…… “不要!”我大喝一声惊醒过来,自己还置身于陈先生夫妇的房间里面,,房间还充斥着那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散发着难闻味道的那团烂肉还静静地躺在地上。房间的窗帘紧紧拉着,黑暗的空间里面没有阳光,但是一片灰尘四起。 还好这是个梦,我吐出一口气,安慰自己道。 装着陈先生家全家福的相框从墙上落下来,跌落在我的身边的床铺上,墙壁上原本被相框遮挡的地方,本应该是雪白的一片却意外多了一个圆形的凸起。 我站起身、,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衣柜最后一格竟然自己打开了。一大股同样腐臭的味道飘了出来! 里面竟然是那个隔间!映入眼帘的是我刚刚在梦境中看见的那个香台,同样的香炉、同样的烛台,以及一些发霉腐烂的瓜果糕点,香案中间摆着那个红木匣子! 人面羊身像! 我匆匆跑了进去,一把把红木匣子拽了过来,盒子很轻,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我猛地一愣,隔间的最尽头躺着一团金灿灿的毛发,、浓烈的腐臭味道就是从那一团毛发中间传出来的。我凑近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毛发,而是那只大金毛! 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不仅是我下意识就以为大金毛还好端端地活着没有死,还因为大金毛蜷缩成了一团,而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颗人头! 是陈先生! 那颗头颅上面,陈先生的眼睛紧紧闭着,他整张脸惨白,皮肤已经完全脱水松弛,上面已经爬上了黑乎乎的尸体斑点。 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已经死了十好几天的大金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明明我刚刚进小区的时候还是那只大金毛含着门卡来接的我,我甚至都摸到了大金毛的口水,然会我进别墅的时候,也是大金毛从地垫里面找出的钥匙把帮助我开门进去别墅的,可是现在她竟然死在了隔间里面,还已经死了很久,都已经快腐烂了! 我沉浸在惊恐中,全然不可置信,香案上面熄灭了很久的蜡烛突然呼地一下,重新燃烧起来。不知道从从哪儿吹出来了一阵阴冷的风,蜡烛上的火苗呼呼呼蹿得老高!直接越过隔间的门穿了出去,火苗舔上了洁白的床单,火势迅速蔓延,卧室里面迅速燃烧了起来。 “火!”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火势迅速蔓延,以排山倒海的形势扑面而来。 呛人的浓烟弥漫了整个隔间,浓烟从鼻腔呛进我的喉管里面,我呼吸不畅通,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捂着口鼻往隔间门口跑,刚刚跑到衣柜门口那儿,一阵灼人的热浪级将我直接挡了回来。隔间里面不通气浓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呛人的浓烟堵在我的喉咙那儿,我根本喘不了气。 像是有一个人用手捏住了我的喉咙,不仅吐不出气,好不容易吸进去的也是一口口呛人的的浓烟。我感觉胸腔越来越闷,越来越闷…… 我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渐渐模糊就晕了过去…… 有一股猛烈的热浪重新从衣柜门口钻进来,一条条穷凶极恶的火龙争先恐后的挤进来,缠绕在我的身体上,将我吞噬了,重重包围…… “不要……不要……”我挣扎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喊声,“我不能死在这儿!不要!” 我惊呼着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我猛地退后一点,发现顾远的大脸赫然凑在我面前,眼神狐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我。 “火……”我看着顾远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卧室里面那片熊熊的火海,火苗逐渐占据了我的视野,我的眼前是一座笼罩在火海里的白色别墅。 “你怎么了?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顾远将头又往我眼前凑了凑,见我还是双眼无神没有反应,于是好奇地伸出五个指头在我眼前使劲晃。 “火……好大的火……”我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什么火?你睡傻了?哪里来的火?”顾远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打量着我,满脸都写着“这孩子没事吧”的狐疑。 “你才傻了,真的着火了,翠柳居!一个白色的别墅在一个湖边上,燃起来了!我被困在里面了,好多活缠着我,我根本逃不开,这火要烧死我!”我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仿佛自己被烈火缠身,火蛇贪婪地要将我蚕食。 “陆惜,胡说啥呢,你冷静点,你这不是好好的吗?”顾远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使劲地摇晃着。“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没有什么火灾,你好好的,好好地躺在这儿。” “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这个梦的感觉太真实了,梦中的大金毛、陈先生、被活活砸死的陈太太、鹏鹏……还有火!这些都太真实了,就真的好像我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是。”顾远、无比坚定地点点头,“你真的只是在做梦,那些都是梦,都不是真的!” “看个电视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吧。”顾远从床头拿过遥控板,摁下开关。 “今天下午三点杭城市中心小区,翠柳居别墅遭遇火灾。该房屋长期无人居住,突然发生火灾,火势蔓延不可阻挡。引火原因暂时不明,仍在调查中……” 第四十七章 又现迷局 看到电视里面播出的新闻以后,顾远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明显呼吸一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转头问我道,“你刚刚说那个着火的地方叫什么?” “翠柳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电视画面上那栋白色的别墅还沦陷在一片火海当中,大红色的消防车在翠柳湖边一字排开,消防队员火急火燎地进进出出。 “你怎么会知道?”孤雁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亲眼看到的。”我不禁看到了火灾是如何发生的,还差点被困在了里面。 “看到的?”顾远眉毛一挑,他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些,“现在不过下午三点,火灾最多两点的时候发生的,而在此期间,你一直在污水,跟个猪一样怎么喊都喊不醒,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正如顾远说的我真的在睡觉的话,怎么会看到陈先生的残肢,以及他发疯杀人的一切?可是要是我真的去过翠柳居的话,我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从烈火之中逃回来的? “怎么突然不说话啦?”顾远伸出五根手指在我眼前晃啊晃,“莫非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预知你个头,哪有那么玄乎?”我白了顾远一眼。 “要真是预知未来的话,这个时间不太对,应该是你说了以后火灾才会开始发生……”顾远抱着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难道说你是灵魂出窍了?” 我愣了愣,这个说法好像比预知未来那一个还要不靠谱,但是这个解释确实对于我身上现在发生的情况能够解释的通。 “好像就是灵魂出窍了,我梦到我去翠柳居找兼职,然后看见了一块被分尸的男人,还有就是杀人的场景……” “不是火灾吗?什么又是尸体,又是杀人的?”顾远已经被我绕糊涂了。 然后我仔仔细细地将我从找到兼职开始一直到隔间里面那个烛台燃起来的事情,全部给顾远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顾远听完以后,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要是换作平时,他一定会嘲笑我脑洞大,或是用指头弹我的脑袋说我胡思乱想。 然而这次顾远什么都没有说,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我知道她相信了。 没过多久,翠柳居别墅的熊熊烈火就被扑灭了,因为翠路居多时没有住人,所以抢救工作要远远比有人质困在火场中,来得容易许多。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在救援人员的努力抢救之下,翠柳居别墅的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现在救援人员已经深入别墅进行抢救,火灾的诱因等待进一步查实……” “据悉该别墅是杭城市一陈姓富商的私人宅院,警方正在努力和该富商联系中……” “警方称暂时无法陈姓富商及其一家取得任何联系……” 一条一条的报道滚动播出,警察方面当然和陈先生一家取得不了任何联系,因为陈先生一家已经全部都死亡了,就连遗骸地已经全部葬身火海! 在救援队的卖力抢救之下,翠柳居别墅的火势已经得到了完全控制,火灾很快浇灭。好在翠柳居是一栋独门独栋的别墅,周遭空旷,才没有引发更大程度的火灾。 警方进入被烧的不成形的别墅,一楼客厅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已经被全部烧毁,别墅里面黑乎乎额一片,仿若鬼子进村烧杀掠夺的惨况。、 陈先生夫妇的卧室,也就是火灾发生的源地是被烧毁的最严重的一处地方,整个房间的欧式大床、立式衣柜以及陈先生一家三口的婚纱照都被烧的所剩无几,完全看不出以前高调奢华的气质。 火灾是从隔间里面蔓延出去的,隔间自然是被烧毁最严重的地方,整个香案完全被那把烈火烧成了灰烬,香案。红木匣子都是木头的自然是被烧的一干二净,奇怪的是,原本一起摆在香案上的香炉。烛台竟然也都不翼而飞了。 香炉和烛台是绝对不可能在烈火之中,因为遭受到高温而融化了的。就算是融化了,地板上面应该也会有融化的铜水,但是并没有,地板上只有散落一地的香木灰烬,以及隔间的最里面躺着一堆烧焦的骨头。 警方对那堆骨头展开了调查,经过法医鉴定以后得出了结论,那是一只狗的全部骨骼和一个人的颅骨。是大金毛和陈先生的。 随后警方又在翠柳居别墅的地下室里面找到了三具已经腐烂的白骨的尸体,两具女尸和一具男童的尸体。 两具女尸分别是陈太太、女大学生,而那具男童尸体自然也就是陈家的儿子,陈子鹏。 三具尸体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了,至于死因陈家母子是被重物击中脑部活活砸死,女大学生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根据三具尸体身上的指纹调查发现,导致谋杀三个人的凶手就是受害者的丈夫和父亲陈先生! 谋杀案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在所有人都在指责、谩骂陈先生猪狗不如、心狠手辣的时候,警方调查发现作案凶手陈先生也已经死了! 而且陈先生死相恐怖,他不仅被碎尸,尸体还在烈火中焚烧,最后只剩下一个烧焦的颅骨依稀可以辨认。 陈先生已经死了,但是在翠柳居别墅里面却只找到了他的头和几根肋骨,身体的其余部分竟然不翼而飞! 好不容易明了的案情似乎又再次陷入僵局, 到底又是谁杀掉了陈先生呢?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使用这么狠辣的手法?竟然会想到将陈先生分尸体! 尽管我笃定陈先生是因为养灵遭受了报应,用充满贪念和恶欲喂养起来的灵物不断膨胀,化作了恶灵,变得不可控制,才会导致了被万鬼噬尸分尸而死的下场,但是警方不怎么认为,他们一心觉得陈先生遭受到了变态杀人狂的报复,而这个变态杀人狂不仅作案手法十分狠辣,而且警惕性非常高,反侦察能力很强,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最重要的是,不仅凶手没有留下一点点作案的漏洞,而且警方甚至连凶手的作案动机都全然不知。 、莫名其妙引起的火灾,无缘无故的被杀死的少女儿童、被分尸的富商,案子一环紧扣一环,当所有人都觉得事情会默默浮出水面,凶手会被绳之以法,坏人得到惩戒,死者将会得到安息的时候,案件又重新陷入了死局。 经过这件事以后,我不再有外出打工兼职的念头,依旧乖乖留在医院里面照顾着我爹,却在默默地关注案情的动态。 然而我突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也不见了!无论是我爹的医院病房,还是家里的花圈店,所有我手机能被掉落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角角落落我都仔细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发现我的手机的踪影。 我猛地想起在我梦见自己走去翠柳居兼职的那个噩梦里面,我的手机不仅自己拨打了鬼魂电话,而且到最后它还发烫被我失手摔到了地上,一分为二了。我记得当时我自己都被烈火缠身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只手机,难道…… 手机真的被遗忘在了陈先生家的别墅里面? 我听说这次接手这个案子的又是刑警队的队长严铮,要是手机真的留在了陈家别墅里面,严铮会不会由那只手机作为突破口查到我身上,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不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要是严铮真的查到我头上,他要是问我的手机为什么我的手机会出现在陈家别墅的货场里面,我姑且可以说我的去陈家做家教,可是陈家的一家三口都已经死了很久了,我要是说陈家先生联系的我,陈家的金毛来小区门口给我送的钥匙让我进去的小区,也是陈家的大金毛从地垫里面找出来钥匙,让我开门进去的别墅。就算我有胆量有底气说出来,警方也不见得会信,就算警方信了。那么问道我怎么火场逃生的时候,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自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变得格外的畏手畏脚,出门给我爹买个饭都注意着身后有没有严铮的身影,生怕他突然蹿出来,暗处手铐,告诉我警方怀疑陈家别墅的火灾跟我有干系,让我跟着他们回警局里面走一趟。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五好青年,而且还是一个大学都念完就已经肄业的学生,但是我这辈子活到二十三岁还算安分守己,虽然做不到实打实的好人,也没有友好热心到别人给我送锦旗的地步,但至少我从来没有作为嫌疑人的身份被叫进过警察局。 我内心非常恐惧和不安,可谓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护工阿姨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里面守着我爹,我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现在一个人恐惧极了,我想找个人安慰我,给我一个鼓励的勇气,可是居然找不到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 送别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曲慕了,他永远都是伸出鬼没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曲慕每次都会有我有危险的生死关头挺身而出。 可是比起他像个盖世英雄一样出现,一直默默无闻地保护我甚至是给我送命,我更愿意时刻见到他,和他手牵手走在夕阳中的散步,一起看日出日落,窝在他的怀里跟他碎碎念,分享我的快乐或是悲伤。 不只是曲慕,一连好几天,我竟然连周叔的面都没有见着。每天负责接送我的司机变成了周叔信得过的那个年轻小伙子。 虽然是周叔信得过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事跟他分享。 不仅是因为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近乎陌生的司机,还因为我这个小伙子太木讷且老实了,性格太沉闷,不仅不具有安慰人的能力,而且跟他聊天还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和这个司机说话,很多时候都是我问他答,而且很多时候,我问三句,他才慢悠悠地答一句,而且唯一答得那一句竟然还是不知道! 你知道周叔去哪儿了吗? 忙去了吧。 周叔最近在忙什么? 不知道。 我打不通周叔的电话,你知道能在哪儿见到他么? 不知道。 周叔出差了? 小司机点点头。 你知道他多久回来吗? 不知道。 …… 林美的案子基本上得到了了结,谋杀林美的凶手陈茜已经惨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活活被烧死了,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所以陈茜的死有太多的疑点,而且陈茜的死因警方根本没有查出来,倒是陈茜的帮凶,她那个当主任的舅舅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不仅是窝藏罪犯,而且陈茜舅舅贪污受贿的证据全部被警方翻找了出来,一举首败名裂。 光是依照陈茜舅舅的贪污的赃款,都足够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牢狱之中度过了! 陈茜舅舅渎职卸任以后,骨科主任的职位就空了出来,空缺出来的主任位置一下子炙手可热,本来已经是最有希望的应该是年轻有为的沈立言医生。 可是期望最高的沈立言医生却主动提出要去英国进修,所有人唏嘘不已,甚至连院长都亲自过来劝说沈医生,但是沈医生并不为所动。 沈医生还是坚持要走,他完全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去意已绝的人果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尽管我和顾远轮番上阵都没有能够将他劝说回来。 沈医生放弃了如日中天一样的事业,在航城的亲戚朋友,以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网,沈医生走得决绝,他说这座城市留给他的记忆太残忍,他没有任何留下来的借口。 我想不是没有留下来的借口,还是沈医生不想给自己留下来的理由而已,因为这座城市,除了满地都是伤悲以外,沈医生也再也找不到那个他深爱的并且深爱着他的善良无比的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女孩子了。 沈医生走的那天,天空上面积累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云层灰蒙蒙的,像化不开的浓烟聚集在天空的一角。 我和顾远去送沈医生,沈医生那天的脸色也很不好,顾远开着车,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车上的气氛十分怪异且沉闷。 很快,顾远的车在飞机场前面停下,沈医生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行李从后备箱里面拎出来。 “谢谢你们来送我。再见。”沈医生简短道别以后就拎着行李箱转身,准备往检票口走。 “兄弟,再见。”顾远对着沈医生挥挥手。 “沈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出口竟然就带着哭腔,我是真的打心眼里舍不得这个好医生,我爹刚刚因为腿伤进医院的时候,我交不起医药费,医院本来决定不给我、爹救治,想采取强制措施给我施加压力逼迫我缴费。 当时陈茜已经警告我,说如果我再交不起费用,就要强制断了给我爹的医药供应,以及强制停止给我爹的一切治疗。后来还是沈医生竭力为我担保,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助我,不止是在我爹的治疗方面,而且在我的生活上也给予了我很多帮助。 比如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请不起护工,那时候我爹的精神状况及其不正常,他特别亢奋根本不能睡觉,我爹身边根本离不开人,我一刻都走不开,甚至连饭都不能吃。 也就是那个时候沈医生特别照料我,可能他觉得我一个孤女照料一个神经病老头子特别可怜,中午午休的时候会主动来帮我守着我爹,让我有时间去吃饭。而且沈医生估计是见我吃的可怜,还不时会给我送一些营养的东西。 不仅是如此,沈医生对我爹的病情还特别上心,不仅查阅了很多方面的资料,而且还主动帮我分析哪家医院最擅长我爹病情,最适合治疗我爹的腿的医院。 “沈医生,你还会回来吗?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不禁哽咽了,沈医生在我心里已经不仅是一个单纯的医生了,而是一个朋友,一个真心体贴的朋友,一个雪中送炭千里送鹅毛,掏心掏肺对我好的真心朋友。 “大概不会了吧。”沈医生的身体僵直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转身过来,缓缓道,“我的父母都在英国,他们早就催促着我过去了,以前我是因为小美也在这儿我才会留在这里了,我本来打算和小美结了婚以后,才把她一起带过去的,可是现在小美已经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在留在这里……” 说着说着,沈医生红了眼眶,他抬头望望天,一架飞机在头顶疾驰着轰鸣而过,“我这回要是去英国了,应该会在哪里定居吧,不出意外,我都不会回来了。” “沈医生,再见……”一阵难受淹没了我,我忍不住地哭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陆惜,你哭什么,”沈医生放下行李箱,朝着我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个什么劲啊,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要是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啊!你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到时候我去英国要是换号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给你打电话不要钱啊,视频不要流量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钱,”我更委屈了,哭得越发大声,“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电话坏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个新的!!” 沈医生无奈地揉揉我的头,宠溺地说,“小财迷。” 沈医生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务必发杂的感情,从他温柔如水的眸光里面,我感受到了他浓浓的思念、不舍无奈,以及心伤…… 我知道沈医生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了——林美,沈医生从一开始对我这么好,不是因为我他博爱,而是因为在他眼里我像极了他的女朋友林美,在他眼里和林美有着一样的特点:善良、单纯,虽然笨笨的但是还在可爱。 还有最为神似也是最令人心疼的一点就是,我和林美都一样、,都爱逞强,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跟别人说,总爱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陆惜,你是一个女孩子,有事情别一个人强撑。”沈医生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陆惜,我欣赏你的一腔孤勇,但是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一个劲愣愣地只有点头。 “亲爱的旅客朋友,请没有领取登机牌的旅客尽快领取登机牌到检票口……”机场大厅里面响起广播,提示飞机即将起飞。沈医生应该去领登机牌登机离开了。 “陆惜,我该走了。”沈医生看着我对我,张开双臂,“来,好姑娘,最后拥抱一个。” 我乖乖地抱着沈医生,我的头靠着他的胸口想,活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 “沈医生,再见,我会想你的……“我死死抱住沈医生不撒手,”沈医生,我舍不得你,你留下来好不好?你别那么快走,我怕以后都遇不到你这么好这么良心的医生了……” “会遇到的,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足够善良,就连上天都会优待你。陆惜,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真的该走了,再不走我就赶不上登机了。”沈医生为难地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他身上的我。 沈医生很为难,他不敢太用劲怕弄疼我,不用劲吧又根本拉不动我。 “陆惜,你放开我、好不好?”沈医生试图跟我讲道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要,要是你走了,我的病怎么办?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对于沈医生,我虽然不能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也差不多是这意思了。 “我走了,不是还有顾远吗?顾远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爸爸的病的。”沈医生试图给我吃定心丸。 可就是顾远才让我最不放心了,看他不着调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放心地把我爹交到他手上。 “顾远?就他能行吗?万一他把我爹的腿弄废了怎么办?” “跟怀疑小爷的医术,我先把你废了!” 第四十九章 非你不嫁 沈医生走了以后,顾远就顺理成章变成了我爹的主治医生。 虽然顾远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贼不靠谱,虽然事实也是这样,但是可能是出于医生的自觉,顾远在当主治大夫这方面,像整个换了一个人一样,对自己非常严格,而且对于病人拿出春风化雨般的温暖,其热情体贴的程度绝不亚于他泡妞时候的热情体贴。 顾远桌作为我爹的主治医生以来,进我爹的病房甚至比他的办公室还勤,而且不仅来的勤呆的时间还久,以至于骨科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只要在办公室找不到顾远,去我爹的病房准能找到。 顾远长期蜗居在我爹的病房这件事遭到了骨科其他护士的非议,于是就要八卦说顾远喜欢我,想追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枉面,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按顾远的话说,他可能会喜欢我?除非是他眼睛瞎了或是饥渴到一定程度才会想不开和我凑一起,在顾远心里我就是一个没胸没屁股,跟平板一样没发育,不仅脑袋笨性格还贼轴的小女生。‘ 怀疑我的智商也就算了啊,毕竟我深藏不露,但是他说我没胸我就很不乐意了,虽然穿着是保守一点,但是和曲慕在一起混迹了那么久以后,我觉得自己还是二次发育了,虽然事业不太顺,但至少事业线还是比较傲人的! 受不了外人非议和顾远毒舌双重打击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始轰人。 不过顾远这厮不要脸的,仗着自己是我爹的主治医生就觉得自己有了特权,借着观察我爹病情的名义赖在我爹病房里面不走就算了,竟然还死不要脸地像大爷一样指挥我端茶送水。 重点顾远这个心机婊竟然很可耻地讨好我爹,我爹的情况时好时坏,偶尔清醒偶尔糊涂,但是他内心里是个贪财的主,他觉得顾远有钱,对我有意思,就使劲把我和顾远凑一堆,巴不得把我剥光了仍在顾远床上。 不过我爹的如意算盘怕是白打了,就算她把我扒光了扔在了顾远床上,我和顾远有了夫妻之实,我估计也拴不住这个花花公子,况且有曲慕这个醋坛子在,我毫不怀疑我和顾远连小嘴都没有亲到,就光是躺在一张床上,他就能嫉妒得跳起来,毫不留情地将顾远手撕了。 顾远不仅不要脸地赖在不走将我当苦力一样奴役,丫鬟一样差遣,最不要脸的是他竟然用我挡桃花!! 顾远那些莺莺燕燕一闹到医院来找他,顾远就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去。当好不容易把顾远招惹的妖孽给打发走了,我忍不住爆发,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 顾远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解释道,你除了性冷淡以外,长得也还算过得去,至少足够让那些女人自惭形秽。 “冷淡你个大头鬼,你才性冷淡,你们全家都性冷淡!“ 我这明明是守身如玉好不好?不过给一只鬼守身如玉,是不值得拿到台面上说,昭告天下的。 毕竟没人相信你真的和一只鬼,,一只又有钱又帅的鬼坠入了情网,别人要么觉得你像男人想疯了,要么觉得你得了臆想症精神不正常。 “你看看你二十好几了,身边都每个男人,不是性冷淡是啥?” 我一时竟没有了言语。 顾远见着气氛尴尬了,忍不住干笑着想缓和一下,开玩笑说,“要不小爷就自我牺牲一下,拯救一下你的冷淡症?” 顾远做出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我气得牙痒痒,佯装着微笑走到他面前,扭着顾远的耳朵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 “疼疼疼!”顾远痛苦地大叫道,然后被我揪着耳朵毫不留情地丢出了病房外面。 我一松,帅气地将病房门关上,总算是把顾远这个瘟神送走了! “瘟神“还在门口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你这人怎么好心当做驴肝肺啊?我不是看你平时给我挡桃花也怪累的,好心好意牺牲自己拯救一下你,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情!” “谢谢你的心意。”我对着门猛翻了一个白眼,“你离我运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不过,显然顾远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就算他听到了,估计也会当废话直接过滤掉,毕竟他就是个万恶的地主,不将我这个小奴隶压榨干,资本主义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我愈发觉得顾远不是听不懂人话,而是他压根就没想听,他不仅一如既往地指挥吩咐我,而且还越来越得寸进尺。 “陆惜,中午有空吗?”顾远谄媚地问我道。 顾远大摇大摆地跑进我爹的病房,一路畅行无阻,甚至门都没有敲一下。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心里捉摸着应该在病房门口挂一个牌子,白纸黑字写清楚:顾远与狗不得入内。 “中午你总要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总有时间吧?”顾远不死心地追问道。 “没有!” “你中午吃饭都不下楼的吗?”顾远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下去。”我指指床头的我爹早餐吃剩下的一个馒头,“我将就着那个馒头吃。” 顾远看怪物似得看着我,“你这样多没营养。” 我不说话,静静地折着纸人。刚开始的时候,护士觉得晦气不让我在医院里面折,说在医院里面折纸人晦气。 后来我和顾远关系变得亲密一点。护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嘱咐我折纸人的时候,记得把病房门关上。以免别人看了影响不好。 “要不我中午请你吃饭吧,你天天吃这些,多不营养。” “不用了。”我抬头白了顾远一眼,幽幽道,“无事献殷勤。” “我请客你都不去?”顾远一脸诧异,“当真那么绝情?地方你随便挑!” 我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不过总觉得是个陷阱。我稳住自己,不能随便往里面跳。 “我不去。” “姑奶奶,我求你了,去吧。” “不去,”我撇撇嘴,“谁知道你又玩的什么花样,是不是鸿门宴。” “姑奶奶,真的就是吃个饭而已。”看顾远的样子都快哭了,他一个劲地哀求道,“不过不是咱们俩,三个人。” “三个人?” 顾远点点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又是你的新桃花?玩腻了就想把别人踹了?” 渣男!!活该被死缠着不放,你以为你真的会那么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顾远愣愣地点点头,随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是无辜的呀,不是我自己去招惹的,是她自己缠上来的。” “自己缠上来的?” 顾远点点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我讲述自己的祥林嫂际遇。 顾远没有骗我这个女孩确实是自己缠上来的,女孩叫张琳,是顾远的老爹,也会是杭城市医院的院长,顾怀明,安排给自己儿子的相亲对象。 顾远还没有浪够,根本没有收心成家立业的打算,但是又拗不过自己老爹的专制独裁,于是就想着就见一面给对方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对方不喜欢自己了,顾院长也不能强求。 顾远那天穿的特别骚包,而且特别俗气,他特定在地摊上面买了一根小拇指粗的看起特别廉价的金链子,而且特地带着一个闪着亮钻的劳力士的手表,头上抹着一层厚厚的发胶。 那样子有多俗气有多俗气。 关键是顾远为了故意刺激对方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故意迟到,不仅出门晚,那天还恰好鬼使神差地遇见了堵车,顾远到约好的咖啡厅的时候,已经距离约好的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顾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应该是走了吧,顾远隐隐有点不开心,可惜自己精心打扮的行头,没有用武之地了。 等顾远走进咖啡厅,侍者就将他带到嘴里面一个卡座上,幽暗角落里坐着一个文静内向的女孩子。 不是那种颐指气使脾气差到爆的千金大小姐类型,反而性格温顺,像个邻家小女孩。一看就很有教养。 即使顾远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对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了原谅。 女孩是个好女孩,但是却不是顾远喜欢的类型。 顾远虽然良心不安,但还是坚持着按照自己的计划搞砸了这场相亲。不知道对方女生是怎么想的,反正顾远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最自己最丑恶最恶心的一面,并且不断放大。 一场好好的相亲不欢而散。 顾远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够糟糕了,他都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父亲的破口大骂,但是意外顾院长不仅没有骂他,反而说邻家妹妹张琳对他的印象很好。 并且张琳居然想要跟顾远进一步发展,此话一出,顾远震惊不已。更令顾远头疼的是,后开不管他去到哪里,必然都会看到张琳的身影。 邻家妹妹一直默默地跟着顾远的身后,打也打不得,骂不骂不得,像阴魂一样黏着顾远。 更可怕的是,最近张琳越来越疯狂,像影子一样缠着顾远,扬言非他不嫁。 第五十章 试衣间的女鬼 “邻家妹妹,温柔贤惠。”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听说还是出门名门,还是你爸爸朋友的儿子,家境殷实,门当户对,不是也挺好的吗?” “好个屁啊,”顾远一脸抓狂的模样,“小爷可不想被人束缚,我还没玩够呢,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美女等着我呢……” “这事情我跟做不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撇撇嘴,“拆婚破庙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损阴德的。” “陆惜姑奶奶,我求你了,还不行吗?”顾远苦苦哀求道,“只要你愿意去,你让我干啥我都能答应你。” “真的?” 顾远无比坚定地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看见那扇门没有?”我用手指着病房门,“哪儿来的打哪儿出去,别烦我。” “姑奶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顾远拽着我的腿,像哈巴狗一样一样恳求道。“姑奶奶,你手机不是掉了吗?要不你赏个脸陪我吃个饭,我报答你一个最新款的红色iphone7?” “红色的太丑了,我要黑的。” “黑的就黑的。”顾远猛地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我,“你居然答应了?” 恩,看你的样子没想到我会答应啊,看来我还是不去了吧。“ “不不不,姑奶奶你可不能反悔,我马上打电话定地方。”顾远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姑奶奶,你答应的事情可不要反悔啊。” “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是还有一部手机在你手里吗?” 顾远肉疼地点点头,匆匆回办公室,换了一件外套。等护工阿姨来换班以后,就领着我去停车场取车。 顾远载着我一路取车来到了杭城最大的购物中心——永恒国际商业购物中心。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狐疑地看着正悠闲地剪开安全带的顾远。“这里面都是卖衣服的,有饭馆么?” “谁跟你说我要在这儿吃饭了?”顾远傲娇地看了我一眼,不屑道,“谁说要带你上这儿吃饭了,赶紧下车。” 顾远说着就将伸手轻轻一按,安全带就解开了。顾远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将我拽出来,“来这儿当然是买衣服了。” 说罢,顾远就粗暴地拽着我往购物中心大楼里面里面走。 顾远拉着我径自走到了二楼的一个女装店,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店名,就被顾远蛮横地拽进了装修豪华精致的店里面。 “你轻点,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我的手腕被顾远拽的快要断掉。“你信不信我不帮你了,我立马就调头回去。” “你敢。”顾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已经上了贼船就由不得你了。” “你看我敢不敢!”还等我挣脱开顾远的手,紧接着几乎一个店的店员都朝着我涌过来,将我和顾远团团围住。 “顾二少好!” 店员一个个花枝招展地走过来,对着顾远猛抛媚眼,顺带着用余光上下打量着我,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他们怎么叫你二少啊?”我拉拉顾远的衣角。 顾远凑近我,贴近我的耳边解释道,“不巧,我哥正好是这儿的总裁。” 顾远口中的哥哥就是他的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顾遥,虽然顾氏兄弟的爸爸是一个远近闻名颇有建树的医生,但是顾家长子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而是进入商界,成为一个商业传奇,顾遥是杭城市最年轻的企业家,年仅三十岁就拥有了自己的数十家产业,同时经营着一家偌大的购物中心,旗下还有无数家子公司。 尽管顾家长子顾遥在外面看来是商界奇才年少有成,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在他爹顾怀明的眼里,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让他真正省心,值得骄傲的,无论是在上届独占鳌头独树一帜的顾遥,还是继承了自己衣钵的次子顾远。 顾远虽然继承了他老爹的衣钵,成为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但是顾远生性浪荡,之前在大不列颠留学的时候,天高皇帝远没有人管他,顾远更是释放天性,酗酒泡吧飙车,,什么刺激做什么。 顾老爷子眼看着顾远的性格越来越野,赶紧把他从大洋彼岸给强行弄了回来,放在身边好好管教着,以免顾远越长越歪。 可是顾老爷子都没有想到的是,顾远即使顾远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是吊儿郎当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简直比换衣服还勤奋。 顾老爷子思前想后,思量着顾远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已经给他找个老婆好好管教一下,这才找到了朋友家的女儿张琳。女孩性格温婉文静,名校毕业,家境也是与顾家门当户对。当然是做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顾老爷子的算盘打得哗哗响,他像给自己减轻负担去,却没想到给顾远招致了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我愣了一会儿,理了理思路,等我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满店的导购都拿着针扎一样嫉妒的目光打量着我。 完了,又被当做假想敌了,也罢,反正我今天就是去做恶毒的女人的,就当提前预习了,我昂首挺胸,坦然地迎接着这些女店员极其不友善的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嫉妒的、有鄙夷的、还有不屑的,在奢侈品店呆惯了的人,看人大多都带着有色眼镜,嫌贫爱富,所以当这些店员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发现我衣着品平平,却站在闪着金光的富家少爷身边的时候,更加的看不起我。 “服务员,帮她找几件适合她的衣服,从头到脚都给她好好改造一下。” 顾远将我一推,我就落进了那群嫉妒成狂的女人手里。那些店员虽然不待见我,但是忌惮着我是顾远带来的人,虽然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但是终究是没有把我怎么样。 一大群店员簇拥着我进了更衣间,一人抱着一大摞衣服走了进来,一一挂在了试衣间的衣架上面。 “小姐,你看一下,这些都是我们的开春新款,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 我一件一件挨着看过去,这哪里是春冬新款,我就算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都没有穿的那么暴露过,这衣服哪叫衣服啊,简直就是直接将一整块布直接围在身上。 所以衣服不是露胳膊显胸,就是整个将两条白花花大长腿整个露出来。我紧张地拽着自己身上的圆领t恤,怪不得顾远老是嫌弃我的衣品,说我穿的衣服像从乞丐身上扒下来的,连麻袋都不如。 要是按照这间店的衣服款式来判断的话,我何止是穿的麻袋,完完全全就是裹得蚕茧,只为蔽体,根本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我在一排排衣服里面选来选去,经过反复比较以后终于选定了一条款式相比较来说保守大方,遮盖的地方比其他衣服多的月牙白鱼尾抹胸裙。 选好以后,我拿着衣服就钻进了试衣间。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地方,果然这地方和其他的批发市场以及其他的小店就是不一样,就连试衣间都装修的跟五星级酒店一样,试衣间里面有一面巨大的通亮的镜子,镜子前面摆着一张大理石的化妆台,供给客人补妆化妆、。 镜子正对着是一个个小小的换衣间,地上还贴心地铺着雪白的毛茸茸的地毯。我怕自己的鞋子弄脏了别人的地毯,特地将脚上的帆布鞋脱了,赤着脚踩进去。 这地毯,真软! 我钻进第一格换衣间里面,试衣间里面四壁都是镜面设计,金光闪闪的,可以从里面看清楚自己的身体和脸。 我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一件毛衣针织外套,一件头绪,一条牛仔裤,脚上之前穿着的白板鞋被我脱在了门外。 虽然我以前不贵很普通很大众,但是并不雷同。我的毛衣外套都是自己手织的,t恤是在网上买的纯白色t恤,自己手绘的图案。 “小姐,你好了吗?”门外面传来了店员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马上出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愣了好一会儿神,我赶紧拿起选好的那条裙子往自己身上套。 这条裙子明明看着特别小,我本来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塞进去,结果没想到,这条裙子竟然刚刚合身,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合适极了。 我对着试衣间里里面闪着金灿灿的光的墙壁照了一会镜子,不由得自己臭美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也可以怎么好看,果然是人靠金装马靠鞍。 “小姐,你试好衣服了吗?顾二少已经在催了。” :来了,来了。“我连连答应着,准备拉开门出去。 突然在试衣间的发光的墙壁上看到一个倒吊着的眼睛狠狠瞪着的舌头吐在外边的女人的倒影。 我缓缓地转身,身后什么都没有,那有什么女人的倒影。 我的心脏咚咚咚直跳,急忙拉开门,那个女鬼竟然倒映在试衣间的大镜子里面,阴森森地对着我笑! “啊!“我失声大叫,夺门而出。 第五十一章 似鬼非鬼 我匆匆忙忙从试衣间跑了出去,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后镜子里的女鬼身上,一不留神就撞上迎面跑来的结实的胸膛。 “陆惜,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顾远使劲摇晃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鬼!有鬼……”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鬼了,但是镜子里的女鬼带给我的冲冲击实在太震撼了。 “哪儿?” “试衣间。”我的手往后面一指、,不自觉地就开颤抖起来。“试衣间的镜子里有鬼。” 顾远将我一把推给店员,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径自走进了试衣间。 没过一会儿,顾远就从试衣间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不同的是顾远空着手进去,拿着一顶假发出来了。 “你看到女鬼哦了吗?”我咬着嘴唇,心里还是吓得不轻。 “没有。”顾远摇摇头,忽然他眸色一沉,“根本没有什么女鬼,你看到的仅仅是一顶假发而已。” 顾远扬了扬手中拿着的假发,像是在安慰我,但我觉得更多是讽刺,“你看到的女鬼就是这个挂在试衣间架子上面的假发的倒影而已,看把你吓得,亏你家还是开花圈店的。” “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镜子里面有个倒吊的女鬼。”我发誓真的没有看错,假发的倒影和女鬼的可怕的脸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正如顾远所说的,我家是开花圈店的,我已经见惯了死人,怎么会惊弓之鸟一样对着一顶假发就吓的魂飞魄散。 更何况曲慕也是一只鬼,我和曲慕的关系还过分亲密,就算是受到他的感染,我也不会对一般的鬼有半点惧怕之意。我不仅仅是看到了那只形容可怖的女鬼,而且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女鬼的仇怨与戾气。 我刚刚推开试衣间的门一瞬间,是真的看到了一张极其恐怖的脸无比狰狞的女鬼的脸悬浮在半空中。女鬼的眼睛大睁着,没有黑眼仁,惨白的眼睑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蚯蚓一样的红血丝,女鬼的头是青紫色的,满脸暴起了树根一样的青筋,舌头耷拉在外面。血盆大口残暴地张大,锯齿形的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在外面。 女鬼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仿佛随时会从镜子里面跳出来,咬断我的脖子,喝干我的血吃光我的肉,将我剥皮拆骨,变成一具森森白骨。 顾远半天没有反应,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睛木然,该死的,竟然这个时候走神。 我咬着牙,捏着裙摆跳起来在顾远头上使劲敲了一记,因为这条裙子刚还合身,不利于大幅度活动,所以我就随随便便蹦跶了一下就有点吃力了,感觉胸口勒得慌。 “什么……”顾远被我一记爆栗打回了魂,声音一下子提高像是在尖叫,“你说什么?” “我说试衣间……”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反正就算我长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任凭我说破天顾远也不会信,搞不好他还会用小人之心曲解我此等君子,以为我故意找借口,不陪他去吃饭。 “没什么,你看我穿这一身好看吗?”我张开手臂在顾远面前转了一个身,眼睛亮闪闪地问他道,“这样穿出去应该不会丢你的面子吧。” 可是是这间衣服给了我底气,我心里美滋滋的,有点飘飘然,这下总不会再嫌弃我丑,衣品差了吧,我就看看你会不会夸我。 顾远抱着胸,一只手的大拇指在唇上来回抚摸,“这样穿倒是挺像个人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猛地看见旁边的店员都在捂着嘴在偷笑。 不对啊,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该死的,什么叫像个人,姑奶奶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 “顾远,你敢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求于我?” 顾远损完我以后,就迈着大长腿漫不经心地朝着店门口走过去,我穿着那条极其淑女典雅的裙子,气势汹汹地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兴师问罪。 说实话,这样赤脚踩在地板上还是有一点冷的,我刚刚太害怕了,出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穿鞋子。虽然顾远说试衣间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对那个恐怖的女鬼仍然心有余悸,不敢自己再进去。 “你先别走,先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不顾形象地大叫道,像在结婚当天被新郎丢弃的弃妇一样,没有半点的淑女气质,几乎和我身上的裙子高贵冷艳的气质没有一点契合。‘ 顾远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他的目光落在门口摆着的一排排的鞋上面,手中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他手中拿着的iphone7. 该死的,他在威胁我吗?哼,不就是一个iphone7吗?难道我的面子还不值一个手机? 我认真想了想,我的面子应该只值得一个普通的智能手机,至于iphone7好像还真的比不上。 这地砖冷得跟冰块一样,阴森森地贴着我的脚底板,一股寒气贴着我的皮肤,从脚底往上冒,真的好冷。 不行,我得叫顾远再u试衣间里一趟,去帮我把的鞋和衣服都给拿出来。 眼看着我就要抓住顾远的衣服了,结果他一弯腰,我就扑了个空,脸朝下,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跟满满当当的鞋子来一个热吻。 突然顾远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我,她的手臂揽在我的腰上,么想到顾远看着瘦瘦弱弱的,像古时候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手臂竟然那么有力。 “”你的腰好软……”顾远片这头,嘴唇抵在我的耳朵边上,说话的时候热气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有点暧昧的意思。 我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脸蛋也隐隐发烫,我一把推开他,“流氓!” “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顾远似笑非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摸样,“要不是我刚刚眼疾手快,你的脸现在就砸在那些鞋上面了,你的脸砸成了平底锅不要紧,那些鞋你可赔不起!” “该死的!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是狗也总比你恩将仇报好。”顾远死不要脸地反驳道。 顾远说着从鞋架上面拿起一双白色细带高跟鞋递给我。 “穿上看看。” 我愣着没动,使劲摇了摇头,示意我穿不了,“饿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这鞋我穿不了。” 我打量了一下顾远手里拎着的高跟鞋,鞋子通体纯白,款式简洁大方,鞋面上绑着三根细细的带子,鞋跟目测至少八厘米。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顾远将手中的鞋子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急忙把手背到身后,没想到顾远竟然在我面前蹲下了,顾远一手拿着鞋一手捉着我的脚。 “喂!你干嘛?”我觉得脚掌一阵酥麻,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下意识地想把脚从顾远的手心里面抽出来。 然而顾远紧紧拽着我的脚,像是铁钳子一样,牢牢地箍着我。 “这双鞋看着跟高,但是鞋跟粗,就算是第一次穿,你的脚也不会难受……”他解开高跟鞋的系带,将我的脚塞了进去。 我一只脚悬空,为了以防摔倒,我只能用手扶着顾远的肩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顾远一头金发毛茸茸的,让你忍不住想抓两把。 穿完右脚,顾远作势又要拿起我的左脚,我的脸腾地一红,赶紧从顾远手里抢过另一只鞋,自己乖乖套在脚上。 还别说还真的挺舒服的,鞋子很轻穿在脚上不仅好看,而且没有一点负重感。 “可以吗?”我征问着顾远的意见。 毕竟我是去帮别人打仗,虽然冲锋陷阵的是我,但是上阵用什么兵器也总该给雇主交代一声。 “就这身吧。”顾远满意地点点头,去收银台付款。 店员已经将我换下来的衣服装进了包装袋里面,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顾远付完钱就拉着我走了,后来我回到家看到包装袋里面留下的收银小票狠狠地肉疼了一把,这件“窗帘”够我买多少碗泡面,啃多少个馒头? 顾远才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赶快摆脱掉非自己不嫁的邻家妹妹张琳。按照顾远说的,还有大半个洲的美女,萝莉辣妹等着他祸害,不能太早被禁锢住。 从购物中心出去以后,顾远一路飞驰电掣,火速赶到了步行街一家牛排馆。 顾远讲车钥匙丢给侍者以后,就匆匆领着我走进去了餐厅。 牛排馆里面怪冷清的,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我从跨进店门开始,目光就一直搜寻着张琳的身影。 依照顾远的描述,张琳有着一头黑长直的秀发,典型的人小家碧玉长相,气质温婉,又是出事书香世家,应该气质出尘,就算不够张扬,但也绝不是湮没在人堆里找不见的普通人。 但是我的目光在在牛排馆寥寥几桌客人上面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和张琳符合的身影。 难道还没到? “先生,里面请!”这时候一个服务生迎了过来,指引着我们往里面走,“你们两位吗?” 顾远点点头,“两位。” 两位? 不是说三个人吃饭吗? 我懵头懵脑地跟着顾远坐下,顾远安静地翻看着菜单,一边在给我讲这儿什么什么最好吃招牌是什么,一边问我爱吃什么。 我没有吃过西餐,对牛排根本不感冒。对于什么五六七八九熟一概不知。便爽快地由顾远做主。 看着顾远施施然点好餐,神情中没有一点紧张的模样。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问道,“顾远,我们究竟来这儿干嘛的?” “吃饭啊!”顾远白了我一眼。 “废话!”我白了回去,“来饭馆不吃饭,你来看戏的?” “差不多吧,不过你不是来看戏,你是来雇来演戏的。” “不过我要演戏给谁看?”说好的邻家妹妹张琳也不在。 “来了。” “谁?” 我忐忑地转身过去,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举着托盘的服务员。 “……” 顾远这厮是被饿死鬼附身了吧,一看到吃就不分轻重缓急了。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第五十二章 下降头 等服务生将上完菜以后,顾远笑盈盈地举着刀叉,绅士地将自己面前牛排切开,叉起一块递到我的嘴边。 我狐疑地看着顾远,这厮又在发什么骚? 顾远往我的斜后方努努嘴,我顺着顾远视线看过去…… 张琳! 张琳正从餐厅门口往里面走,她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长裙,长长的瀑布一样的头发披散着,张琳很白,皮肤几乎惨白到病态。 不仅是皮肤,仔细一看,张琳的五官也是重病中的孱弱。 而且整个人阴郁得可怕,像是从集中营里面拉出来的一样。而且张琳像是刻意在掩藏什么,长发遮住眼睛,衣领盖住修长的脖颈,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张琳身后还跟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烫成微卷,依稀鲜红的抹胸短裙,红衣似火,热情洋溢,与旁边阴郁沉默的张琳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平时也是这个打扮?”我一张口,顾远就顺势将切好的牛排往我嘴里塞。 “不清楚。”顾远偷偷瞄了一眼张琳,“我整天躲她都来不及,谁会注意她穿什么衣服。” “也是。”我了然地点点头,不过觉得张琳的穿衣风格跟她整个人格格不入。 两个字,不搭。 “你们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吧?” 我囫囵吞枣地嚼了两下,正准备吞下去,发现这牛排是真的不错,外焦里嫩,鲜嫩多汁,伴随着黑胡椒的清香,让我不仅食欲大开,毫不犹豫地就又从顾远的叉子上叼下来一块肉。 不知道顾远发什么神经,竟然亲自切牛排喂我,要知道在医院病房里时候,顾远吃什么不是我跑的腿,就连吃颗苹果都是我亲自削的! 看来这厮大概是良心发现了,管他呢,反正有人伺候,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顾远一边任劳任怨地当着苦力,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去咖啡厅相亲第一次见到张琳的时候,我感觉这个女孩子人挺好,我迟到了她整整等了我一个小时也没说啥,倒是我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果然我猜的没错,张琳不是这种风格的女生,沉郁寡言,而应该是邻家妹妹那种温婉型的,虽然不是非要穿着轻松文艺的森女学院风,却至少颜色以应该是偏暖色系的温婉可人的衣服,还不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沉闷的深黑。 张琳应该是在近期的一段时间里面风格大变,一个人的做事态度、处事性格、以及穿衣风格,都是后天生活中慢慢养成的。根本不能短期时间之类作出剧烈的改变。 即使要改变,也是慢慢的见微知著地从细枝末节上面发生微小的变化,而不是像张琳这样如此显著的改变,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说以前温婉可人的张琳是天使的话,那么现在的张琳就活脱脱是一个小恶魔,浑身上下都透着阴暗的分子。 张琳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难道…… 我大胆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大跳,我神神秘秘对顾远招招手,顾远把头凑过来,我在他耳边旁边轻轻道,“你觉不觉得张琳被人下了降头?” 顾远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作为一个占卜师虽然对这些不精通但还是略知一二的。 “不会吧……”顾远吞吞口水,“你别乱说!” “谁乱说了!”我激动得几乎要拍桌子而起,“我看阴阳手札上面就是这么写的,再说了,我拿这个跟你开玩笑,有意思吗?”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顾远恳求道,“你先说来听听。” 我看《阴阳手札》里面说过在云贵山区有一种很厉害的降头,是以虫子作为药引的,叫做情降。 在古代贵州某些山区,许多男人为了生计到很远的西藏背盐做马帮,一去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苗女为了让情郎外出,不会变心而下的爱情蛊。 爱情蛊用虫作引,先让众虫在罐中相争相食,直到只剩最后一只,然后再喂以施术者本身的血,加上不断的施咒,让它和施术者心灵相通,最后将它磨成粉末,做成爱情蛊。 施术者再将蛊粉掺入食物饮料中,让自己的爱人吃下或喝下,如果他爱情专一,不对施术者变心,就能平安无事;但若是对其他异性动心,施术者立刻能感应到,只要她念动咒语,则无论距离多远,对方体内的蛊虫就会开始复活,而让他痛苦万分。 看张琳对顾远飞蛾扑火非君不嫁的架势都是和中了这情蛊的症状非常像,不过到底是谁和张琳下这种咒呢? 一般人做事都是讲求利益和回报的,对方既然在张琳身上下情降,肯定是想要在张琳身上得到什么,可是他能得到什么呢? “你说为什么要给有人要给张琳下情降?情降虽然很厉害,但是作用范围根不大……” 顾远被我说的云里雾里的,他地目光透过我的肩胛骨穿过去,窥探着离我们不远的张琳那桌的敌情。 “对啊!作用范围小了,降头师的范不就小了吗?”我猛地一拍大腿,一不留神将手打进了汤盆里面,一锅好端端的玉米浓汤算是被我毁了。 “烫到没?”顾远抽出纸巾帮我擦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然而我摇摇头还不自觉地沾沾自喜道:“只要找到情降的最大受益人不就好了吗在?我可真是狄仁杰在世!” 我真是聪明呢! 突然我的手一疼,抬眼发现顾远这厮 正暗地里使坏,借着给我擦手的名义狠狠捏我! 顾远恶狠狠地盯着我,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狄仁杰个屁,你少侮辱别人!” “你干嘛?”我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顾远的魔爪里面抽出来。“你就是嫉妒我的聪明,我的无与伦比的智商!” 我看着上面一道道狰狞的红痕不禁心疼死了,该死的顾远,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智商?顾远冷笑一下,“最大受益者!拜托你用你的令人发指的智商想想,到底最大受益者是谁!” 情降?最大受益者? 好像是……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要是张琳真的中了情降,她最迷恋最疯狂的,不就是…… 我张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该死的,讲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顾远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我没接,顾远就直接上手拿着那张纸帮我擦残留在我嘴角的油渍。一边擦一边数落我道,“你看看你,说个饭都不让人省心,还敢说自己是狄仁杰呢!” 我刚想发作,将听到耳边响起清脆的一声响,“顾远!” 声音轻轻的,带着浓浓的阴气,有气无力的,不用抬头,我都知道站在我身边的是谁——张琳。 “张琳。”顾远装作漫不经心地跟张琳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旁若无人给我擦拭嘴角,不仅手上的力道比刚刚更轻柔了,甚至语气也变得更三月春风一样和缓,“你看看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吃个东西都到处沾的是,真不让人省心。” 我听得尴尬症都犯了,我强忍着恶心没让自己吐出来,鸡皮疙瘩倒是忍不住起了一层又一层。 光是我和顾远两个人也就罢了,关键是我和顾远旁边还站着一个张琳。 张琳铁青着脸不说话,三个人僵持着气氛十分微妙。 顾远仍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顾远,你不是说你今天没空在医院加班吗?”张琳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 “对啊。”顾远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无关痛痒的模样。 别说是张琳了,就是我都快忍不住上去给他两耳光了,不过得亏张琳教养好,一直忍气吞声地站在旁边,紧紧咬着唇。 “顾远?”一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突然窜过来,艳丽的红色差点亮瞎了我的眼睛,声音更是尖细的能把人的耳膜刺破。 “她是谁?”那个红色衣服的女人指着我问道,“你不是说医院忙有事就不陪琳琳了吗?那现在你身边坐的又是谁?” 第五十三章 化身厉鬼 顾远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丝毫没有避讳地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我医院是比较忙,但是陪女朋友吃个午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是你女朋友?”红衣女孩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尖,高声叫喊道。 顾远无比肯定地点点头,挨着我坐了下来,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手掌还亲昵地揽着我的肩膀,“千真万确。” “她是你女朋友,那琳琳算什么?”红衣女孩仍旧保持着那个尖利的语调,我甚至觉得她是练海豚音的。 我注意到一直静静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张琳,她锅仔黑色的裙摆中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掌攥成拳头。嘴唇已经被她咬的乌青,看样子张琳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忍无可忍。 我突然明白顾远的用意了,他事先知道张琳会来这儿吃饭,所以故意带着我假扮他的女朋友,故意来“偶遇”张琳。如果顾远特地带着我和张琳一起吃饭,那么演戏的嫌疑就太大了,必须这样出其不意,让张琳当场捉奸,才更具有信服感。 啊呸,捉什么奸!张琳又不是顾远的正牌女友,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相亲对象,只是他对顾远的痴迷程度活活有一种妻子对丈夫的占有欲而已。 “我和张小姐只是相过一次亲,后来也陆陆续续碰见过几次,要是关系嘛的,顶多算是朋友吧。”顾远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样笑意盈盈的一副好皮囊,真的叫人不忍心打下去。 见张琳不为所动,顾远好死不死地又补了一句,“张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琳猛地抬头,她的眼睛后红通通的,像一只兔子,眼眶里面满满都是泪花,“顾远,你确定要这么对我?” 张琳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镜难圆的决绝,像是从万丈深渊之中传出来。 我甚至深深的内疚起来,别人的感情事我没事进来瞎掺和啥,这下好了,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关键我要当恶人就敬业一点,好好做好铁石心肠棒打鸳鸯的主,这样优柔寡断的,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顾远揽着我的肩膀的手收紧了些,他将我拉近怀里,用宠溺而无奈的语气说道,“张小姐,对不起,可是你也知道感情这东西勉强不得,没办法,谁叫我喜欢我们家陆惜呢,再忙再累只要她撒个娇,我也就觉得值了。” 我已经觉得顾远这番话已经够肉麻了,没想到顾远为了更逼真一点,竟然硬生生地将我的脸摆正,和他鼻尖抵着鼻尖。 顾远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我,果然是情场老手,一嘴的情话说的贼溜,而且顾远说着还用食指刮刮我的鼻尖,一脸无可奈何却又宠溺的模样,“你真是我的冤家啊,要我那你怎么办?” 顾远这厮的演技简直就是奥斯卡影帝级别,随随便便信口胡诌的情话都足够让人腿软了。我之所以没有拜倒在顾远的休闲裤下,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洞悉了顾远浪荡成性拈花惹草的本性,还因为我的家中已经事先有了一个霸道的丈夫。 说道霸道地曲慕,顾远对我做任何亲密的动作的时候,我的注意力老是集中不起来,眼神总是不自觉地乱飘,老是怕曲慕忽然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就把顾远的咸猪手给咔嚓折断,将顾远打包折叠成变形金刚,扔到外太空去。 所幸我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顾远的计划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张琳红着眼看完了顾远对我的温柔与热情,最后她咬着牙,丢下一句话,“顾远,我会让你后悔的。” 张琳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了,红衣女闺蜜骂了一句“王八蛋“就追了出去。 眼看着两人相继消失在西餐厅外面,我松了一口气,嫌恶地打掉顾远的咸猪手,避如瘟疫地往卡座里面挪了挪。 顾远好笑地看着我,“又不是没有靠这么近过,你都那么远干嘛?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警惕地看着顾远,肯定地点点头,“对啊,就是怕你吃我豆腐。” “就你有什么豆腐可吃的?”顾远不屑地撇撇嘴,“不过说实话,陆惜你今天挺漂亮的,要是你早怎么会打扮,也不至于都二十好几了还是个雏儿。” 我一下子就炸毛了,还没等我发作呢,顾远就话锋一转,“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情解决的太简单了,你说张琳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让我想想她最后说什么来着?” “张琳说会让我后悔的。”顾远皱皱眉,“你会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应该不会做太过激的事情吧。”我宽慰顾远道,“顶多就是雇几个混混来揍你一顿,或者是扎个小人诅咒你不举啥的。” “滚滚滚!别瞎贫,跟你说正经的,你说张琳会不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顾少爷,你刚刚演戏的时候,整个一影帝上身,、台词不是说的挺溜的吗?怎么倒是良心不安了起来。” 我觉得顾远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不管张琳有多爱顾远,但是她是个明白人,自然会明白自己的生命远远比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重要。 可是,没想到顾远一语成谶,张琳竟然自杀了! 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然也包括我,不是因为我高估张琳的理智,而是我疏忽了一件事,张琳被人下了情降! 张琳虽然是因为顾远而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是张琳并没有留下遗书,直接写明顾远的名字,控诉顾远。 所以张家人就算再气急败坏,在法律的形式上也不能制裁顾远。 不仅是作为张琳死亡的直接诱因,还是作为世交好友,顾远都应该跟着顾院长一起去张家看望慰问一下。 张琳是在洗手间里面用丝袜上吊自杀的,所以死状极其恐怖,眼睛大睁着,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肯瞑目。舌头往外面吐出长长的一截。脸色是紫黑色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毛细血管像烟花一样爆裂…… 不仅是死状恐怖,张琳的死法也是十分诡异,深更半夜的时候拿着丝袜到洗手间,将丝袜挂在浴室的玻璃门上面,上吊自尽。最诡异的是,张琳死的时候,穿着一身艳红的长及脚踝的纱裙,纱裙浸泡在灌满水的浴缸里面,红的像血。 不仅是衣服,顾远说他去殡仪馆剑张琳最后一面的时候,张琳已经换了丧服,但是他注意到张琳的手指和脚趾都涂上了鲜红的指甲油。 看着顾远的反应,我就知道他也想到了,有种说法是穿红色衣服自杀的人死后会化作厉鬼,找她死之前想着的人索命还债。 “张琳死的前几个小时,我接到了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顾远神情紧张,拿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着抖,“我接起来,喂了好几声都没有人说话,我当时忙着打游戏,就火急火燎地给挂了。” 然后没过多久,顾远又收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上面就寥寥几个字:我会回来找你的。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但是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很显然那就是张琳写给顾远的诀别书。 顾远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机开了锁,昨天短信他已经删掉了,手机屏幕上空空的,顾远拿着手机的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 顾远红着眼睛,委屈得像个孩子,“陆惜,其实我昨天就举得那个号码是张琳的,可是我以为她在发神经,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嫌她烦,就没理她。如果昨天我肯耐心一点,肯陪他说说话,或许她就不会这么极端,走到这一步了……” 我拍打着顾远的肩膀,安慰他道,“顾远,这不关你的事,生死有命,就算你拦住了她一时,如果她真的想死,你能保证你能揽住她一辈子吗?” “陆惜,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尽管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可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对张琳的打击会有那么大,我以为她仅仅只会伤心一阵子。”顾远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尽管他浪荡花心,骨子里却还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顾远,你别太自责了,这并不是你的错。”顾远顶多算是一个诱因,说到底还是张琳的心灵太脆弱,她自己心里承受能力不行。 “可是……张琳她死了呀,她的的确确是因我而死的呀!!我的双手算是间接地沾染着张琳的鲜血,我对不起她啊!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顾远的脊背,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张琳吊死以后,眼睛是睁着的,以张琳红衣自尽的死法,注定她要变成一个厉鬼。 而且张琳死不瞑目,可见她怨气之盛,戾气之大。 “你就先别瞎自责了,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顾远诧异地看着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看着是好好的,不过你还记得张琳最后跟你发短信说的什么吗?” 顾远的脸色一片惨白…… 第五十四章 救不了了 “我会回来找你的!” 这是张琳给顾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同时也是张琳的遗言。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远诧异地望着我。 “呵,什么意思?”我冷笑一声,“就是张琳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了,你也不要太自责,过不了几天,张琳就会带走你,和你在地府做一对鬼鸳鸯。” “陆惜,你不要吓我。”顾远吞了吞口水。 “我有没有吓你,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你好歹是个占卜师,用你的常识想一想,张琳的死法会不会变成厉鬼回来?” 顾远的身体明显僵直了一下,他相信了,“那怎么办?我要不要躲起来?” “躲个屁啊!”我白了顾远一眼,“你能躲到哪里去?” “那怎么办?” “怎么办?”可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找个大师破吧。” “找谁?” 我的白眼已经翻到底了,“顾远,你好歹是个占卜师,你在圈子里面就没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顾远苦着脸,像个受气媳妇一样,“我在圈子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认识有真本事的人。” “你不是说你自己很厉害吗?真不认识圈子里面驱鬼的大师?” “厉害个屁啊,我那几招糊弄糊弄胸大无脑的美女妹纸还成……” 听完顾远的话,我甚至都有掐死他的心了,亏我还以为顾远虽然吊儿郎当一点,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结果现在才知道,顾远吹嘘的自己很牛逼的占卜学,就是为了他正大光明地摸女生的小手! “罢了,罢了。”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真是恨铁不成钢。 “什么叫罢了啊?”顾远抓着我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哀求道,“陆惜,你得救我啊,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啊,虽然我平时是对你是不怎么好,但是你不能见死不救娿。” “谁见死不救啦?”我扔给顾远一记巨大的卫生球,“我们时间还算充裕,一时半会张琳还不会回来,你小命还能暂时安全几天。” “几天?、” “张琳要等她头七回魂的那天才会回来,张琳是前天晚上自尽的,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两天……也就是说,你还剩下……” “五天?”顾远咚地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脸绝望,生无可恋地叫嚷道,“怎会办?我就只能活五天了,小爷我还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美女都没有染指过,怎么能这么年轻就夭折了……” “打住啊,世界上没有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美女跟前少了一只聒噪的绿头苍蝇。” 顾远这厮竟然死到临头想到的第一件事情还是美女,活该张琳会缠上他,他不死谁死? “陆惜,你怎么这样?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顾远摇晃着我的腿,像个孩子一样耍赖道,“您不看僧面看拂面啊,沈立言走得时候,把我好端端地交给你,万一立言哥哪一天突然回来了,他突然发现我不在了,你要怎么交代?” “实话实说呗。说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无奈地摊摊手,“怎么交代都是其次,反正我知道你要是再在这里怨天尤人什么都不做的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惜,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反正顾远你记得你现在还剩下五天时间,你是要利用这五天,好好的把你的莺莺燕燕约出来挨个地道别呢,还是利用这五天再挣扎一下,看看事情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我都随便你,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安排,都是在于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帮你选。” “陆惜,帮我!”顾远的神色无比笃定,眼眸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我求你,帮帮我,我想活,我还年轻我不能这么早就死。” “好,顾远,我们分工行动,我回去好红研究一下《阴阳手札》上面的内容,你先回家去,找找驱鬼方面的大师!” 商定以后,我和顾远就迅速分头离开了,顾远直接回家找他父母商议广招道士,我则留在我爹的病房里面翻看着那本《阴阳札记》。 人死为鬼,精神离体,各归其真,鬼有所归乃不为厉。觉性者落阴阳轮回,升而为神;迷性者,无依归之,所以堕而为厉鬼。人与鬼神原本殊途,互不侵犯,鬼为厉而害人者,必有气以引之、环境以凑合之。 《阴阳札记》上面对于厉鬼如是形容道,我匆匆翻了几页,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几页的内容都是写如何对付恶鬼的,书上详详细细地记录了很多种方法。 我逐字逐句一页页地看完了,这些对付厉鬼的方法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而且材料都是一些很基本常见的东西,准备起来不难,就算我们家弄不齐这些,也势必能够在丧葬街就一起收罗齐全。 看来,顾远的小命应该可以保住,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没底。我将《阴阳札记》关于对付厉鬼的几页看完以后,再往后翻一页,是讲有关于降头的。 奇怪的是,我仅仅只是翻看了讲关于降头的第一页的部分,再往后翻,上面就是讲死婴的内容的了。 讲降头的其它书页呢?难道掉了? 我正纳闷呢,我爹的病房门就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身形高大走进来,身影将我笼罩住。甚至都不用抬头,光是听他唉声叹气的声音,我都猜到是顾远了。 果不其然,我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愁眉不展的苦瓜脸。 顾远还穿着昨天那件针织衫,像他这样臭美又骚包的人,竟然一天都没换衣服。顾远不仅没换衣服,估计觉也没睡,眼睛下面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胡子邋遢的。 看来无论在多臭美多洁癖的人面前,相比于死亡,什么都是浮云。不过也是,命都要没了还瞎讲究个啥?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抬头看着萎靡不振的顾远颤巍巍地朝着我走过来,我不禁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了。 顾远愣愣地摇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没有……” 顾远的脸色近乎到苍白,整个人苍白到透明,“我回家就跟我爸说了这件事,我爸根本就不相信,说这是无稽之谈。说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留过学的人竟然相信这种不科学的鬼神。我爸觉得丢人不肯发动关系出去帮我找,我妈倒是对这件事挺上心的,托着我哥的人脉找回来了不少人……” “人呢?”顾远这厮明明已经找到了人了,还这样吓我,做出这副死样子,真是欠揍。“找到人不就好了?” “好什么好!都是一些江湖骗子,本事估计连我都比不上!”顾远不禁抓狂道,他的眼睛里投射出恨恨的光芒。 “真的没有一个能用的?” “没有!”顾远咬牙切齿的,“都是一些混吃混喝的家伙,我都打发走了!” 顾远也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毕竟他对于我们这行也比较懂,应该不会看走眼。 “真的没有合适的大师吗?” “有。”顾远点点头,不过兴致不高,“我认识的有真本事的倒是有一个……我哥的公司风水就是他给我哥看的,我哥的生意现在做的那么顺风顺水,也有蒋大师的一半功劳。” “那还不去找他!”我拉起顾远的胳膊就要往门外走,顾远的手一挥,我就抓了个空。 “要是找得到,我早就去了。”顾远幽幽叹了口气,“蒋大师素日喜爱云游,平时也居无定所。上次我哥的公司能请到他给看风水,也只是他运气好,刚好碰到蒋大师当时在杭城。我哥昨天说已经帮我联系蒋大师了,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 顾远说着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经典的苹果提示音,一闪一闪的屏幕上来电显示:顾遥。 “你哥!” 顾远把电话接起来,对着听筒恩恩啊啊了一阵,然后颓然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蒋大师肯来吗?” 顾远手中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估计这回是天要亡我了。” “蒋大师不肯来?什么大师竟然见死不救?”我气急败坏地骂道,“就算架子再大,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啊!他就这么狠心的不管不顾?” “蒋大师不是不肯来,而是来不了了,他……已经死了……”顾远苦笑一下,“陆惜,可能是老天爷都觉得我做错了吧,所以要我去偿还张琳。” “你胡说什么呢!”我伸手握住顾远的微微发抖的手指,“顾远,你信我吗?” 顾远愣愣地抬头看我,机械式地点头,他眼睛里没有没有一点神采。糟糕,顾远已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了。 我使劲地摇晃着顾远的肩膀,“顾远,你振作点,不到最后一秒,我们谁都不可以放弃!” 顾远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呆呆愣愣的像一块木头,我咬咬牙,恨铁不成钢地使劲闪了一耳光,“你给老娘醒醒,你平时损我捉弄我的那股劲上哪儿去啦?顾远,你别给老娘装死!你给我振作点!” 顾远被我响亮的一巴掌打回了魂,左脸脸颊上肿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陆惜,我真的没有希望了……” 第五十五章 烧毁 “顾远,你放心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你,我都不会撇下你一个人。” 我逼着顾远喝了一杯偷偷加了两粒安眠药的牛奶,将他哄到床上睡觉。等安眠药逐渐起了作用,顾远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以后,我帮他把被角掖好,然后关上病房门。 趁着顾远和我爹睡熟了,我赶紧飞奔回家,一来是可以给我爹和顾远熬一些汤,二来是想回去找找《阴阳札记》关于降头的几页纸是不是掉在家里了。 我回到家将今早周叔让司机拿来的鱼放进砂锅里面,搁在炉子上面熬汤。 熬鱼汤要好一会儿,我趁这个时间走进里屋找《阴阳札记》掉落的几页,我沿着屋子里里外外找了好一圈,别说《阴阳札记》丢失的几页了,竟然连我高中时候的作业本都没找到一本。 家徒四壁。 我苦笑了一下,突然房间里面刮起了一阵怪风。我放在床头小柜子上面的《阴阳札记》竟然自己落到了地上。 泛黄的书页在地板上翻飞,我急忙弯下腰去捡,而那本书像是有意识地逃避者我的追赶,向着门口奔去。 眼看着《阴阳札记》像折翼的鸟一样扑腾了几下,既要穿过里屋跳进花圈店里面去了。我眼疾手快地用腿一勾,就将里屋的门稳稳关上了。 逃跑的《阴阳札记》被拦住,挨着门板不甘心地跳跃着,急切地想要出去。 我这下才停住追赶的脚步,慢悠悠地弯下腰,刚刚伸手,手指都还没有触碰到书。那本躁动不安的《阴阳札记》竟然就自己腾空而起了! 眼看着那本古书自己腾空而起,慢慢地远离地面,晃晃悠悠地升腾起来。逐渐的古书越升越高,慢慢地越过我的头顶…… 然后突然《阴阳札记》在我头顶的斜前方停住了,我伸手去拿,明明抓住了那本书,薄薄的书页竟然像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拽不动它! “陆惜,你求我一下,”书后面的一团幽深黑暗的空气突然发出了声音,“你求求我,我就把书给你!” 我不说话,使劲踮着脚去抢那本在半空中被人拽住的古书,古书却随着我的动作晃悠悠地越升越高,粗糙的书页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我的指尖。 古书忽高忽低,像猫爪一样撩拨着我的心弦,却偏偏让我够不到,触之不及。 “曲慕,你把书给我!”我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没错,站在我面前的故意将古书放在半空中停住不让我动的就是曲慕,从房间里刮起怪风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曲慕的气息。 那种不友善的带着强烈的愠怒的危险的气息,席卷着风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吹刮而起,以及满地翻飞的书页……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着我曲慕很生气!非常生气! “陆惜,你要拿这本书干嘛?” 曲慕从门后边那团黑影中逐渐走出来,他的五官逐渐清晰明朗,嘴唇紧紧抿着,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他在生气,就连眼神中都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我……”我看着曲慕,所有的理直气壮都烟消云散了。 “恩?” 曲慕的眼神简直太可怕了,凝着寒冰结着冷霜,活像一个土匪头子,吓得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就是就是我的书,我要回来天经地义……” “陆惜,你不说实话。”曲慕微微垂了垂眼睑,、他暗若夜空的眸子沉沉地看着我。 看着曲慕一副受伤的模样,我一下子兜不住了,忍不住和盘托出,“顾远……顾远他出事了,我要去救他……他被厉鬼缠上了……” “陆惜。”曲慕的眸子、狭成了一条缝,眼睛里面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你要去救他?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吗?厉鬼!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太阴女,你知道遇见厉鬼你自己有危险吗?” “我知道……可是要是连我都不帮顾远的哈,他就只有坐以待毙,死路一条。”我的声音弱弱的,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边却是要好的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叫我放弃那一边都不可能。 曲慕,顾远是我朋友,我是真的想要救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你不忍心看着他死,所以你就要陪他一起死?”曲慕的嘴角扯开一丝弧度,眼底却是冰凉的,冷酷的没有一点温度。。 “不会的,我已经看过书了,书上总结的方法都挺简单易懂的,虽然我都没有实施过,但是应该实施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曲慕的眼睛愈发幽深,“你觉得你这次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鬼,陆惜你未免对自己也太有自信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事情有蹊跷,但是因为顾远的事情迫在眉睫,我也就忘了仔细琢磨这回事。 现在猛地被曲慕提出来……我这心里还真的有些忐忑。 “陆惜你总是这么让人不省心,”曲慕说着幽叹了一口气,他幽幽地看着我,眸光里面满满都是疲惫,“你知不知道我很累?” “曲慕……”我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心里面突然泛上阵阵委屈,“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给你添麻烦的,我也不想变成你的拖累。可是顾远真的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是真的将他置之不理,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的会一辈子都良心都不会安宁。” 我说着,目光坚定地望着曲慕,“曲慕,我求你,不要拦着我。如果你拦着我不让我去,顾远发生了意外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便恨吧。”曲慕脸上已经冷得没有任何表情了,他大手一挥,《阴阳札记》就化作一团烈火燃烧了起来。 火势燃烧的很迅速同时也很猛烈,我伸手想抓住绕烧着的古书,手心却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好烫! 我连忙将手缩回来,手心已经烧成了焦黑一片。烈火还在不断地焚烧,将房间里面原本幽暗的一角映照的火光明亮。 “曲慕,你烧毁了我的书!?”我咬着牙气愤地看着他,眼泪委屈地在眼眶里面打转。“你知不知道这本书对我有多么重要?你陪我一本!” “陆惜,现在没有了书,你就不要再妄想着去救你的朋友了,还有我已经叫周叔二十四小时跟着你了,你从现在开始除了医院和花圈店哪里都不许去!” 曲慕说完,化作了一团缭绕的黑雾,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阴阳札记》很快在熊熊烈火中化作一团灰烬,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完了,没有希望了,最后一点生机都被曲慕毫不留情地给删了…… 我突然想起了顾远红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地对着我痛哭流涕的样子,顾远绝望的声音似乎还在我的耳边回荡,“陆惜,或许是老天觉得我罪有应得,所以故意惩罚我,我可能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的心底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身体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顺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阴阳札记》燃烧过后的灰烬在半空中漂浮回旋,迟迟没有落在地面上,像是自己有生命了一样,围绕着我徐徐漂浮。 我伸手将接住一片纸灰,小小的灰烬落在我的掌心里就消失不见了,奇怪的是掌心被火灼烧的黑印竟然变小了一点点。 我再次伸出双手,甚至都没有刻意去接住空中飘落的纸灰,灰烬像是感应到了吸铁石的铁钉一样,迅速朝着我的手心鱼贯儿来。 漫天飞舞的灰烬迅速聚拢成一大团,黑乎乎的钻进我的手心,无声无息地没入皮肉,直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纸灰全部消失殆尽,我原本焦黑的跟炭一样的手掌心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不仅是伤好如初,甚至连之前手掌上的经常写写画画留下的茧子,以及扎纸人的时候不小心的割伤就统统不见了。 掌心的肌肤像是新生出来的,水水嫩嫩的,我定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玩的掌心多了一根血红的丝线。这个跟头发丝一样的线藏匿在皮肤表层和血肉长在一起,若隐若现,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盯着自己的手心研究了半天都没有得出结论,却隐隐举得掌心的红线在自己移动,像一根蚯蚓一样缓慢地蠕动着。 掌心的、“蚯蚓”由慢到快,移动的路线也由刚刚的直线,变成了走迷宫一样的到处乱蹿,血红色的小蚯蚓在掌心游走了好半天,绕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并且这个图案有点眼熟,我像是在哪儿见过…… 这是? 《阴阳札记》封面上那个符咒! 我的脑海中突然涌进来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我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头昏脑胀的像是要炸开。 耳畔回响着,昨天我在《阴阳札记》上面看到的,有关厉鬼的内容: “人死为鬼,精神离体,各归其真,鬼有所归乃不为厉。觉性者落阴阳轮回,升而为神;迷性者,无依归之,所以堕而为厉鬼。人与鬼神原本殊途,互不侵犯,鬼为厉而害人者,必有气以引之、环境以凑合之……” 第五十六章 逃跑计划 我四肢无力地摊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脑海中不断闪过《阴阳札记》的内容,由模糊到清晰,甚至就像我平时在翻阅《阴阳札记》一样清晰明了。 难道《阴阳札记》已经和我融为一体啦? 果不其然,我甚至都不用苦思冥想,这几天主要翻阅的有关于厉鬼的几页就活生生地跃然纸上。 “陆小姐。”门板上不疾不徐的有礼貌的敲门声,周叔站在门口催促着我去医院了,“鱼汤已经熬好装进保温桶里面了,陆小姐你收拾好了吗?我们差不多该出发去医院了。” “马上来。” 《阴阳札记》看似已经被曲慕给烧毁了,实际上书魂却寄居在了我的身体里面。所幸我还能知道对付厉鬼的方法,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在怎么成功逃开周叔叔的监视,让我能够和顾远会面,商议驱鬼的事情。 可是我要怎么跟顾远讲呢?要是现在我突然不理他,他会不会胡思乱想? 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呢。 不过,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离开医院的时候,顾远应该还躺在我爹病房的陪护床上睡觉呢。 我和周叔火速赶到医院,进去我爹的病房,我爹已经醒了,护工阿姨在旁边哄小孩子一样喂我爹吃饭。 旁边的陪护床上空空如也,顾远不见了! “阿姨,刚刚躺在这儿睡觉的人呢?”我问胡工阿姨道。 “什么人啊?”阿姨端着饭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没有看到旁边床上有人啊?” “顾医生啊,我走得时候顾医生躺在那儿睡觉来着,怎么会没有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阿姨一脸为难地看着我。直接停下了喂饭,一脸无措地啊看看我。 我爹像个小孩子一样嚷嚷着饿要吃饭,直接伸手抢护工阿姨手里的碗,差点就将碗给拖倒了。 “算了,算了,阿姨你好好管我爹吃饭吧。” 我挥挥手,不再为难护工阿姨,转身就朝门外走。周叔礼貌又不失严肃地烂住我,“陆小姐,你要去哪儿?” “出去找顾远。” “少爷吩咐过您不能乱走。”周叔拦住我,“请回吧。” 我生气地推开他,怒气冲冲道,“顾远是我朋友,现在他不见了我很担心他,我必须要去找他,现在立刻马上!” 我推开周叔就往顾远的办公室跑,猛地推开门,办公室里面空空荡荡的。以前这儿是沈立言和顾远共用的,沈立言出国以后,办公室就成了顾远的私人领地。可是现在办公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连问顾远去哪儿的人都找不到。 “顾远不在?他到底去哪儿了?”我咬咬唇,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顾远不会出事了吧?” 我转身就朝电梯方向跑,转身却猛地撞上了周叔结实的身体。 周叔依旧伸手拦住我,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陆小姐,少爷吩咐了你的活动范围只能是医院和花圈店,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周叔,我朋友出事了,曲慕是鬼,你不知道人情世故,但是周叔您是人,你知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朋友出事有多么为难。” “陆小姐,少爷说你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叫我务必拉住你。所以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乖乖地呆在医院里面。” 我气愤地看着看着周叔,然后迅速地踩了周叔一脚,在他吃痛的一瞬间绕开周叔,从旁边偷偷溜出去。 结果我没跑两步就被周叔像提小鸡一样捉了回去,没有想到周叔一把年纪了,身手还怎么敏捷,一看就是练家子。 周叔紧紧地箍着我的手臂,他的手掌礼貌又不失蛮横地抓着我,他既没有抓得太紧弄疼我,也力度也切到好处地不至于让我跑掉。 “陆小姐,走廊上风大,我们还是会病房里坐着吧。”周叔松开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周叔,反正曲慕也不在,你就通融通融吧,我就出去一会儿,我就去看看顾远,看到他平平安安的,我就回来,就一眼好不好?” 我恳求着周叔,而周叔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完全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 过了很久,周叔绷着的脸突然松懈了下来,他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要放弃我的样子,“顾医生已经被顾院长接回家住着了,顾远子应该会比陆小姐您更适合照顾他,所以请陆小姐你放心吧。” 周叔说完以后,静静地看着我,我领会了他的意思,所以不再多做纠缠,很自觉地回到我爹的病房里面。 看来逃跑这件事我得从长计议一下了。 周叔虽然对于曲慕的命令言听计从,但是周叔又不是机器人,反正都是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可能随时都想监视器一样盯着我,是人总会有放心松懈的时候。况且,我和周叔男女有别,我上厕所这些时候他也不能跟着我,反正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反正总会有机会让我逃走的。 就算没有机会,我都会使劲制造机会让自己逃出去。 顾远需要我,他比谁比任何时候都要需要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叔就真的像是一台监控一样,静静地坐在病房里面,毫不松懈地看着我。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顾远的爸爸不相信顾远说的话,他妈妈虽然很疼爱自己的儿子,但是想要帮他驱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现在顾远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要是这时候他再联系不到我,说不是还没等张琳回来,顾远就已经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弄疯了。 我得先离开这里。 我悄悄地瞄了周叔一样,他正像一座撞钟一样伫立在病房角落里面的单人病房的角落里,周叔叔的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在打盹儿。 周叔静静地坐着,我不知道他到底真的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我特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周叔并没有反应。 我缓缓地起身,脑袋往我爹的病床那边凑了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周叔的脸上,他甚至连脸皮都没有抬一下,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迈着猫步走到病房门口。手指刚刚触到门把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使劲打开,伸手就传来了周叔的声音,“陆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感到一束直勾勾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看着我,目光尖锐得仿佛要将我戳穿两个窟窿一样,我硬是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空气突然凝固,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转过身,尴尬地解释道,“我想上厕所,尿急。” “去吧。”周叔极其爽快地就答应了。 真是千年难遇铁树开花,万年榆木脑袋也开花啊。 我欢呼雀跃地转开门把手,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的同时,周叔冷冰冰地发话了,“陆小姐,病房里面有厕所,就在你的右手边。” 该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慢悠悠地转身,大脑飞速旋转着,思考着对策。 突然,我灵光一现,突然捂住肚子,夸张地哀嚎起来,“糟糕,我的肚子突然好疼哇,我可能吃坏东西闹肚子了。” 周叔冷眼看着我,他一个在上届里面摸爬滚打久经浮沉的人,当然一眼就会看穿我的小把戏,周叔看破不说破,顺着我的谎往下说,“既然肚子疼就赶紧去上厕所,看你的样子已经是急到不行了,正好病房里面的厕所近一点,你不用跑这么远。” 完了,给自己带沟里去了。 我悻悻地将好不容易打开的病房门又重新关了回去,明明我离逃生之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偏偏要自己把门关上,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有。 那就是我不仅要自己把逃跑的大门给关上,还要为了圆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谎言,忍心地将自己关进去一个并不透风的厕所里面,委委屈屈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呆上半个小时。 姜还是老的辣我,,我在厕所里面脚都蹲麻了,逃跑计划没有想出来一星半点,但是总结出来了一个另一个绝望的答案。 周叔那个老狐狸看起来比谁都慈祥温柔,最好说话,实则是个顶难缠的主,油盐不进。正面交锋吧,我又打不过他,背地里耍小聪明吧,我又没有别人智商高。 我窝在厕所里面,腿蹲麻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外面走。 “这姑娘你是吃了啥啦?”护工阿姨看着我,心疼过来将我搀扶到我爹的病床边上坐着,“姑娘小脸都拉的蜡黄蜡黄的,真是可怜哟。” 我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蹲太久腿麻了,加上血液不循环才会这么摇摇欲坠的。 周叔看着倒是没说什么,问了我一句要不要去给我开点药? 我摇摇头说不用,肚子却真的自己痛了起来,一阵一阵的,像是放在机器里面搅动着…… 第五十七章 成功逃脱 我捂着肚子坐在床上,护工阿姨、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问我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周叔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似乎在观察我是不是又在故技重施、,装病吓唬他。 过了一会儿,周叔按了急救铃声,估计是确认我不是装病,而是真的肚子疼。我现在肚子里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肠胃里注了水银,内脏沉甸甸的往下坠。 虽然我的小腹是真的是些许痛觉,但是绝对没有痛到说不出话,整个人痛的想直接躺在地板上面打滚的程度。我捂着肚子坐在床边,嘴边发出低低的呻吟,身体像虫子一样不安分地扭动着。 虽然肚子不争气地疼起来,但是依旧不能耽误逃跑的大事,毕竟还有一个被鬼索命的家伙等着我去解救。 我故作痛苦地捂着肚子,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正不死心地想着正想办法溜走呢,就听到周叔张口问我,“陆小姐,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要是周叔出去护士站帮我叫医生去了,那我岂不是就有逃跑的机会了? 我心里一阵雀跃,却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气若游丝可怜巴巴的回答周叔道,“好,麻烦您了。” 周叔迈开步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走,我却在盘算着,等周叔出门去护士站叫医生以后,我该怎么翻身跃起,然后走哪条线路才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周叔却径直走到了我爹的床边,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我真是天真了,怎么忘记了这茬? 周叔按了急救铃声以后,护士并没有应答,周叔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耐着性子又按了一回,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这个医院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 不过真是天助我也。 我故意拖长尾音,装出无比虚弱但又及其善解人意地说道,“周叔没事的,叫不到医生就算了,我是我可以坚持的,就一点点痛忍一忍说不定就过了,不用麻烦医生的。” 刚说完,我就觉得像是有一个长满倒刺的爪子抓挠了我的内脏一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一倒,膝盖咚地一下硬生生地跪在地上。 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 周叔随着我的动作,眉头猛地皱了一下,“陆小姐,你没事吧?” 我趁热打铁在地上滚动起来,捂着肚子痛的死去活来的模样,“好像有点事。” 胡工阿姨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急了眼,急忙跑出去要去帮我叫医生。 我急忙一把抓住护工阿姨,撒娇道,“阿姨,你别走,我好疼!” 我紧紧拽着护工阿姨的袖子,可不能让她走了。要是护工阿姨真的去叫医生去了,那我的逃跑计划就真的胎死腹中了。 “好好好,阿姨不走啊。”护工阿姨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几乎把所哟的力量都压在了护工阿姨的肩头,她颤颤巍巍地把我扶到隔壁的陪护床上。 我将半个身子拱进护工阿姨的怀里,用脑袋死死地压住阿姨的腿,尽量不让她动弹。 “阿姨,你的怀里好暖,跟妈妈的怀抱一样。”我说,“可是我没有妈妈,我每次生病就连个撒娇的人都找不到。” 我感到护工阿姨的身体明显的僵直了一下,随即她用手笨拙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背,不知道是哽咽还是心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周先生,你看这孩子缠着我,我也走不开,要不你去护士站叫医生过来一下。” “好。”周叔点点头,走出病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怀疑地看了我好几眼,确定我真的是半死不活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后,这才放心大胆地出门帮我叫医生去了。 我仔仔细细地听着周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放开捂住肚子的手,放心大胆地从护工阿姨的怀里抬起头来。 我突然的举动将护工阿姨吓了一大跳,“姑娘,你没事吧?” “谢谢阿姨,我好多了。”我的肚子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我冲着阿姨展开一个灿然的笑容,“阿姨,我想喝水,你能不能帮我接一杯?” 阿姨愣了愣,点头说好,随即起身帮我倒水。 我趁着阿姨倒水的时间,赶紧翻身起床蹑手蹑脚地猫着腰从门口出去了。 奇怪的是,今天医院走廊格外的安静,所幸周叔不在走廊外面。看样子应该是进去医生办公室或者是护士站里面找人去了。 不过今天真的也是有够奇怪的,护士站里面竟然没有人值班,虽然说杭城市医院骨科的管理松散,但至少每天还是至少有一两个护士在护士站值班的。 虽然这些护士值班都是在干自己的事情,或是在玩手机,或是在看电视剧,又或是在跟男朋友煲电话粥。 虽然有护士在的时候,你有事去找她们,别人也不一定搭理你,但是像今天这样第一次护士站没有人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莫不是真是天赐的逃跑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正脚底抹油准备逃之夭夭,就听见身后传来护工阿姨纳闷的声音,“这人呢?不是谁要喝水吗?怎么不眨眼就不见了?” 阿姨说着将水杯往床头一放,随即走了出来,看见了趴在墙角暗中观察地形的我。 “姑娘,你不是要喝水吗?我给你放好了……” 还没等阿姨说完,我就看见电梯的楼层数已经跳跃到了十楼,我全神贯注,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拔腿朝着电梯跑了过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护工阿姨吃惊地大叫起来,中年妇女的特有的大嗓门响彻了整个楼道,“你肚子不疼了?乱跑什么呀?” “嘘……”我冲着阿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结果阿姨根本没有理会到,她的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成功将周叔从医生办公室里面引了出来。 “陆小姐,你要去哪里?” 这时候,我已经成功跑进了电梯里面,并且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关门键。周叔匆匆跑过来,还是避免不了电梯门合上的结局。 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我骄傲地对着电梯门缝里面越来越小的周叔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周叔,再见啦!” 电梯门完全合上,我在光可鉴人的电梯墙壁上看见自己的脸色惨白一片,完全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苍白到发紫,怪不得杠刚刚我装病的时候,连周叔叔这个老狐狸都骗过了。 我算了算,这几天刚好是我大姨妈造访的日子,最近可能太累了,最后睡觉也不太规律,所以才会痛经吧。 电梯一路畅行无阻,一不留神就到了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警惕地朝电调外面四处看了看,搜寻了一圈没有周叔的身影,确定没有埋伏。 我才放心大胆地跨出电梯,还没等我真正松下一口气。旁边的一架电梯响起了“叮”一声到达的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一双手从里面渗出来…… 那只戴着一只银色劳力士的手表的手从我的手臂上堪堪擦过去,我猛地往旁边一躲,耳朵旁边响起了周叔冰凉的不带商量余地的声音。 “陆小姐,跟我回去吧。” 我后退着摇头,警惕地盯着周叔,“周叔,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去见顾远。” “顾远现在很需要我,我一定要去见他,周叔,我求你,不要拦着我。” “陆小姐,少爷吩咐过不让你去见顾医生,少爷说过你最近会很危险,叫我务必保护好你。”周叔一边说一边一步一步向着我走过去,表情阴森,“少爷说,如果陆小姐你真的不听劝,非要出去的话,我可以蛮横一点,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周叔一直对我礼貌有加,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对我动粗。 虽然周叔的实力我虽然没有正面见识过,但是可爱感受到周叔的伸手不凡,反正绝对不是我打得过的。 眼看着周叔已经大跨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锃亮的皮鞋在光洁的地板上砸出蹬蹬蹬的声响。 “陆小姐,你要是再这么固执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周叔一步一步向着我走来,我一步步后退,直到自己的脊背抵到墙角,退无可退。 “周叔,我跟你回去……”我没出息地求饶道。 周叔暂时放松了,他微微松了口气,“陆小姐,请吧。” 我垂头丧气地带头重新往电梯走,周叔走在我后面。不用说,这老狐狸肯定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像探照灯一样照的我脊背发麻。 “让让啊,让让……” 忽然从医院大门口进来一队又一队的围着担架车跑的医护人员,一具具担架上面都躺着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奄奄一息的伤者。 我眼睛一闭,脑海中猛地闪过一列大巴车在高速攻速上与一列突然驶来的小车在拐弯的地方迎面直接撞上。 刺耳的刹车声…… 以及司机惊诧的眼神…… 满车的乘客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头破血流…… 第五十八章 鬼节遇鬼 “让让啊,大家让一让啊,救人要紧……”戴着白色口罩的女护士将我往旁边一推,略带歉意却又是命令地对着我说道,“小姐,不要意思,你们先暂时先让一下,等我们先上去手术室吧,病人已经等不及了需要马上手术。” 一架担架车擦着我的身体送进了电梯里,正好我被推到了走廊的另一边,长长的医疗抢救队伍将和我周叔隔开。 医院大厅里面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我好像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现在谁还不跑谁是傻子。 我拔腿欲跑,周叔虎视眈眈地望着我,眼神阴鸷,充满了警告。 谁不跑谁是傻子!我猛地推了我旁边的推着担架车的白大褂的医生一下,担架猛地朝着周叔的方向偏过去。 饶是周叔身手再好,反应再敏捷,他还是被那群人逼到了墙角,被限制在一个相对于狭窄的空间里面。 我松了一口气对着周叔挥挥手,然后转身钻进去乱哄哄的人群中。 可能是太过兴奋了,我轻飘飘地跑了好久,一直担心着周叔会不会追上来,结果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越走越偏僻。 我好像跑反了! 我突然停下来,发现自己走站在医院里面一处阴暗的楼道里,周围也没有什么标识。 现在如果回去的话,我也不知道周叔会不会在门口守株待兔,要是他恰好在门口守,那我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咬咬牙继续像前面走,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么大一个医院总该有一个后门吧。 我刚刚是沿着直线跑到这儿的,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哪怕是一道可以出去的门,看来现在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面走了。 楼道里面黑乎乎的,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滴水的声音,我颤颤巍巍地往前面走,楼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说实话,我有一点害怕。 我小的时候,我爸就经常出去打牌,一打就忘了时间,有时候大半夜才回来,有时候干脆就直接通宵不回来。 我们家当时也是开着花圈店,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爹还是会习惯性地锁门。他把门一锁就是很久都不回来,我没有钥匙就只能蹲在门口,从傍晚日落西沉一直做到明月当空,有时候的天云层很厚灰蒙蒙的,不仅冷还根本见不到月亮。 我怕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爹小时候经常把我关在屋外面的童年阴影,而是就在我小时候的某一天,我看见了不该见到的东西。 我记得那一天是七月中旬,也就是七月半,俗称的鬼节。 我回家的时候路过河滩,发现河边上有很多人在烧纸钱,灰蒙蒙的纸烟弥漫在空气中,一张被烈火焚烧着的冥币突然飘到了我的跟前,烈火将冥币蚕食的一半黑一半黄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呛人的烟气迷了眼睛,我的身体也因为莫名其妙的寒意不住地颤抖起来。 又是一大股烟气呛进了我嘴里,我剧烈地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起往外面流。泪眼朦胧中,我看见自己的跟前,竟然站着一个身体佝偻的老奶奶,她的皮肤苍白,瘦弱的像一具骷髅。 奇怪的是,老奶奶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团雾气,我看不清楚她的五官长什么样子。 老奶奶停在我的跟前,我的脚像是突然被人抬了恰来,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老奶奶看着我突然裂开嘴角笑了,我虽然看不见她的五官,但是我感受到清楚地感觉到她在笑。 老奶奶突然弯下腰,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她伸出鸡爪子一样干瘦的手掌将地上那张纸钱捡了起来。 “那是冥币,你拿来没用的。”我爹就常跟我说,死人的钱再多也是枉然,不管做的再像,活人拿着也画不出去,根本就是一张废纸完全没有用。 老奶奶像是并没有听到我的话,她捡完纸钱就颤巍巍地朝前面走了。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我看着老奶奶总觉得她笼罩在一片烟气里面,绝对不是我近视了,也不是近视的征兆,不仅是当时,甚至现在我的视力都很好。 不多时,老奶奶就消失在漫天的烟灰里面。天色渐渐的黑下来,我也背紧书包往家快步走。 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刚刚那些钱应该都已经是烧成了灰烬的啊,为什么老奶奶捡起来的却是完完整整的没有经过任何焚烧痕迹的冥币呢? 还是我突然想起刚刚那个老奶奶穿着的长袖长裤的盘扣褂子长衫,长衫上面的图案、花纹以及怪异的颜色,这不是我们家花圈店里面折给死人的寿衣老裤吗? 我感到一阵恐惧,老是觉得身后阴森森的,有人跟着我。于是我快步走回家,发现我爹竟然又去赌钱去了。 我爹人不在不说,依然没忘了将花圈店的门给锁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女儿需要吃饭需要回家里休息。 我悻悻地坐在家里台阶上面,将书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摆着,我饿的肚子晕晕的,我的头也昏昏沉沉的,慢慢的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好像睡着了,我迷迷糊糊地看见在丧葬街外面的十字路口上好像有人燃着一堆火在烧纸钱,我睡眼惺忪的,看见十字路口上面竟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身影模糊的人,仿佛不是在人迹罕至,甚至更是到晚上就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人影绝迹。 我是在做梦吧。今天的十字街口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难道我在做梦? 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十字街口的重重叠叠的人影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十字路口上立着一个人,那个人在十字街口燃烧冥币,祭拜祖先。 熊熊的烈火在丧盆里面燃烧着,烟气漫天,灿烂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我一眨眼眼前的十字街头上面已经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影子,街头上面像是闹市一样熙熙攘攘的,而且这些影子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我看见这些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一样,面色青灰,目光黯淡,他们在十字路口上面摇摇晃晃的,有的手里拿着冥币,有的拿着祭品里面的酒陶醉地喝着,有的拿着祭品狼吞虎咽地吃着。 我看着她们不禁从脚底冒出丝丝寒意,我心里不禁涌出丝丝寒气。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僵硬,我明明已经很害怕了,可是我看到了十字街口的那些行尸走肉手中拿着吃的祭品竟然很馋! 我看着那些人手里的祭品竟然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更不出息的是我的肚子竟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我因为一天没吃饭,就早上吃了一点点剩饭,学校中午都是带饭去吃,没有人帮我做饭,我家离学校又远,所以有时候太忙了中午就不带饭去。 我眼巴巴地看着十字路口中央那些拿着祭品狼吞虎咽的人,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不是流浪汉就是叫花子。 其中有一个叫花子看见我了,他拿着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对着我招招手,我望着流浪汉手中的苹果流出了哈喇子,而那个流浪汉对着我,眼睛里面冒着精光,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来吧……来啊……过来一起吃?……”流浪汉只是对着我勾了勾手,我就不由自主地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虽然我心里埋藏着深深的恐惧,尽管我告诫着自己不能去,那些可能不是人,而是…… 鬼! 我的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向着他们走过去,我的腿肚子颤抖着,脚底不断冒出森森寒气。 我渐渐走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心,中间燃烧冥币的人烧完了以后就走了。我走到十字路口中心,丧盆子里面的冥币已经熄灭了。 月光被云层遮住了,周围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我现在正处于十字路口的中心,四面八方的风朝着我灌过来。,我浑身汗毛直竖,不禁战栗起来。 明明是暑热的天,我的身体竟然冷得像正处于寒冬腊月,冷得不断发抖。 突然不断有张牙舞爪的流浪汉和乞丐朝着我颤颤巍巍地走来,或是在地上蠕动着朝着我跑过来,他们伸出手,不断向着我抓来,我看着这些“人”,心里蛇蛇发抖,想跑竟然是迈不开腿。 我害怕到不行,感觉到彻骨的风像是鞭子一样一道一道地抽打着我的身体,我吓得哇哇大哭。 眼开着所有人逐渐围成一个圈儿,将我紧紧地包围在中间。眼看着我要被这样行尸走肉吞噬掉。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感觉到一股更阴森强大的冷风席卷而来,紧接着我感觉到那些紧紧包裹着我的阴森压抑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了。 最后,月光从云层里面重新钻出来,寒冷的月光照耀在我的身上。‘ 十字街口空空荡荡的,我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刚刚那个强大的阴气的味道。 我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那阵风带来的声音—— 敢动我的人,找死! 第五十九章 又遇鬼打墙 我沿着那段狭窄黑暗的走廊一直往前面走,越往前面走,不仅觉得越来越黑暗,而且阴气逼人。 我忽然前面传来了呜呜的哭声,声音凄切悲伤,像一双手揪着我的心脏,听着使人万分心碎。 “谁在哭?” 我加快了脚步向着哭声的根源地走了过去,越往前走前面越潮湿。我走过一个拐角,看见了墙角蹲着一个瘦瘦弱弱的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 那个女人蹲在墙角,她蜷缩着,头埋在双腿间呜呜地哭泣着。这个女人很瘦,白色的纱裙套在她的身上就像罩了一张灯笼纸,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女人的长发很长,满头黑发和阴暗的走廊的底色混在一起,我刚刚离得远没有看见,走近了才发现她的长发竟然已经长得披散在地上,像蜿蜒的长发一样耷拉在我的脚边。 “喂!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味道。 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理我,她只是哭哭声呜呜的,像狂风灌进窗户的那种声音。女人哭得惨烈,肩膀一抽一抽的。 “诶,你先别哭了,”我伸出手想拍拍那个女人的肩膀,手伸到半空中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地停住了,可能是这儿太阴森了磁场不对吧。 女人一直埋着头在哭,我本来就最笨不会劝人,像个木头一样杵着。 “那个……你知道医院的后门在哪儿吗?” 虽然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问路很不道德,但是这里实在是没有其他人了,要是有别的选择,我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然而,那个哭泣的女人根本没有理会我,我就像是在问一面墙壁。 甚至可以说是不如问一面墙壁,至少墙壁还能给我一点回声,但是那个女人是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我没有办法,还是继续往前面走。 我绕过那个女人一直往里面走,里面甚至比外面更阴森森的,像被打翻了的墨汁染过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的光亮。 女人的哭声被穿堂风送进走廊里面,呜呜的悲切的声音在冗长的甬道里面回响,萦绕在我的耳朵旁边。 我一直沿着那条走廊逐渐走到了底,然后遇到了一个拐弯。我拐过去,竟然又看见了墙角蹲着的那个白色的小小的身影。 又绕回来了? 我记得我刚刚是走的是直线,而且我也只拐过一个弯啊,怎么会绕回来呢? 鬼打墙! 一不可慌张,人一慌张会自乱阵脚; 二不可大声惊叫,大叫会发出声响惊动到鬼; 三不可歇斯底里,六神无主必定自取灭亡; 四不可乱跑,随处乱跑定会自投罗网的; 五不可闭眼,眼为人之神; 六不可屏气,人无阳气自取灭亡; 七不可呼救,遇鬼呼救只能连累无辜,除非附近有寺院; 八不可晕厥,一旦晕倒回天乏术; 九不可丢弃同伴,人多力量大,凡是落荒而逃的人一般都难逃鬼斩; 十不可陷害他人,自心生魔必为鬼乘虚而入。 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就主动浮现出《阴阳札记》中描写关于遇见鬼打墙时的禁忌,我深呼吸了几口,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以后,我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书一页一页飞速翻动着,迅速翻到了有关于破解鬼打墙的做法。 我照着古书上面所说的,我闭上了眼睛,伸出双手手掌,将自己的两只手扣在一起,用手指指节沿着眉心一直往上按压,从眉心按压到头顶,经过百会穴、上星穴两处大穴。 如此重复了三次,我睁开眼睛瞬间举得自己眼睛澄明了许多,周遭的景色也清晰了不少。 耳边的女鬼的呜呜的哭声也减弱了不少,我甚至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灌进了我的身体里边,强劲的阴风吹过来也没有那么冷了。 紧接着,我照着书上讲的继续做,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站定,伸出右脚悬空而立,靠着左脚保持平衡。 “呸呸呸!” 我在地上迅速吐了三口口水,然后迅速伸出右脚以自己为轴心在地上画了一个圆。随着我的动作地上被扬起来了一地灰尘,也亏得我扎实的美术功底,竟然用脚也可以将圆圈画的这么圆。 现在的局势已经由不得我在陶醉地自我欣赏了,画完圆圈以后,周遭的黑暗似乎变亮堂了不少。 我迅速跳出来自己身下的圆圈,然后朝着右边的方向,以右为东,我向着东边方向心无旁骛地撒丫子狂奔。 所幸女鬼的哭声越来越远,渐渐的被我摔在身后,隐隐约约的越来越模糊。 渐渐地,我已经完全听不见女鬼的哭声了,我才慢慢放慢脚步停下来。 咦,这是哪里? 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在这座医院里面迷失了方向,之所以我知道自己还留在医院里面,没有误打误撞地跑了出去,是因为我看见医院的led牌子已经亮了起来。 杭城市第一医院几个字在夜空中熠熠发光,我有一点挫败,枉我在这个医院里面呆了这么久竟然会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迷路?! 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偏僻角落,竟然有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了鬼打墙的那个哭泣的女人,应该是女鬼,心里一寒,随即打消了找人问路的念头。 谁知道下一个碰到的是人是鬼呢!! 我继续往前面走,竟然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难道是我幻听了?按照我现在站着的地方应该不至于近到能够听见路边轰鸣着的汽车引擎吧。 我仔细听了听,真的有汽车引擎的声音。而且还有一束光才前面的楼道里面斜斜的照进了我的眼睛里面。 我的眼睛不禁亮了亮,难道下面是…… 停车场! 我兴冲冲地顺着楼梯跑下去,走进走近了医院的停车场。 看着阴森森黑漆漆的停车场,我不禁欢呼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里应该是停车场的最里面,只要我穿过这个停车场就能出去医院了! 终于要出去了,我不仅飘飘然起来,一门心思扑在顾远的身上,根本没注意迎面开过来的车。 等我看见刺目的光亮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车已经近在咫尺,我根本没有时间闪躲,左右脚一绊,我竟然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遇上“碰瓷”事故,更没有想到碰在地上的那个瓷竟然还会是我自己! 停车场里面太黑了,司机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车子并没有任何减缓速度的意思,而是想要从我的身体上面碾压过去…… 我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嘴巴大张着,害怕地叫不出声音…… 想象中的车轮碾压的痛楚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上,取而代之的却是车轮擦过地板稳稳停住的刺耳的摩擦声。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真的要下去跟曲慕做名副其实的鬼夫妻了呢! “小姐,你没事吧?” 从肇事车辆的驾驶座上面下来一个穿着月牙白衬衫的男子,他似乎很着急,眉心不自觉地皱在一起,脸上带着内疚自责。 清风霁月,气质出尘。 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我的脑海里面就主动蹦出这八个字,说“仙风道骨”是不太配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奶油小生,但是他真是就是那种不染凡尘俗世的清爽干净的男孩子。 论相貌,他长得并不是太过出众,但也绝对不是放在人群中就消失不见的路人甲乙丙。面前的男人五官精致,是属于温润公子那种淡雅。 不同于顾远的妖孽多情,更不是曲慕那样霸道危险,活脱脱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闲书生,又恰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看起来暂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面前的男人在我面前蹲下来,我的目光和他的脖颈平齐。他的脸距离我不过十厘米的样子,刚刚在黑暗的掩护下我还可以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现在这样近距离的暧昧姿势,我却尴尬地不敢抬头了。眼神游离着,注意到他的衬衫裤子最上面两颗没有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衣袖随意地向上挽起,随意又不显得轻浮。 “受伤了吗?”面前的男人见我没有反应,他伸出五个指头在我的眼前使劲晃了晃,“这位小姐,你有没有撞到?你现在觉得哪里疼吗?” “不……”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尴尬的回答道,然后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站起来。“不疼。” 那个男人伸手过来扶我,他的手很规矩地放在我的衣服上面,并没有那种混混趁机揩油的轻浮举动,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看不上我,所有才没有对我下毒手。 我完全站起来以后,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面前的年轻男人眼疾手快地拉住我。 我站定以后,觉得蜷缩着的曲曲折折的肠子全部扯开了,一股撕裂般的头痛楚闪电一样从下腹传来,紧接着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向下一路游走…… 该死,大姨妈竟然这个时候造访了! 第六十章 惊魂一刻 “谢谢。”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面前的男人扶着我的温热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男人也很识相地放开了。 “我先走了。”我感觉自己下面血流如注,必须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确定你没有事情吗?”男人伸出手掌拉住我,阴暗的停车场里面男人的眼睛像是星辰一样格外透亮。 我摇摇头说没事,然后将目光放在男人拉着我胳膊肘的手掌上,示意他放开我。 男人很识相地松开了手,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地说道,“小姐,你确定你没有事吗?你刚刚起来的时候,明明连站的站不稳。”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不禁直接翻了一个白眼,你差点撞了别人,别人不坑你的钱,你不应该很开心吗?干嘛一直死死就缠着我?非要我讹你钱你才肯放过我? 我古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禁惋惜道,这位帅哥脑回路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真的没有事吗?”帅哥哥又确认了一遍。 “真的没有。”就是屁股有一点疼,不过也就是自己揉一揉,应该一个下午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有也不找你麻烦好了吧。” “小姐,你误会了。”帅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连连摆手,跟我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最好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个大家都放心一点。” “医院?”我不禁惊呼出声,拜托大哥我好不容易才从医院逃了出来,你再叫我进去,这不是叫我进去自投罗网吗? “嗯。”帅哥诚恳地点点头,“是的,就在这楼上,你完全可以上去挂号检查一下的,费用什么你完全不用担心的,都是我的责任,医药费什么的都是要出的。” 我这是遇到了傻白甜冤大头了? 要是放在平时,我要不狠狠敲诈这个帅哥一笔,我简直对不起我刚刚差点被车撞到的惊吓,同时也对不起老天爷苦心安排给我的这个机遇。 但是现在我还真的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不仅因为我的大姨妈不按常理出牌突然造访,更是因为我现在正困在医院的包围圈里面,并没有完全逃出周叔的监控范围。 我咬咬牙,果断拒绝了面前这张行走的钞票,直接就拔腿往外面走。 “不用去浪费这个钱了,我是真的没有事。” “诶诶,你先别走啊,我给你一张名片吧,你要是回去发现什么后遗症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说“不用了。” 这医院的停车场居然还挺大的,我沿着停车场走出去,每动一次腿就觉得双腿间的涓涓细流凶猛了一点。 我忍着一阵一阵的腹痛艰难地往外边走,一边注意着控制步伐不让自己的血一发不可收和,一边提放着会不会有刚刚那样突然出现的车辆,我可不敢保证我的运气真的那么好,每一次司机都能恰好刹住车。 好不容易走到走到停车场门口,我终于又重见天日。这一路走的有够久,够艰难,够提心吊胆,我竟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毛毛汗。 正巧也热了。我干脆就将身上穿着我的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刚好遮住我的面目全非的裤子。 走出停车场以后我,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确定了周围没有周叔的身影以后,我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出去。 打个车去顾远家吧。 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说了要去的地方以后,司机摇了摇头,说不去。 “信不信我告你拒载?”我气呼呼地吼道。“你不做我的声音总会有人做!” 我伸手又拦住了一辆空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大胖子听到我说的地方以后,连连摇头,肥肉在脸上剧烈地抖动着。 “不去不去!”大胖子司机果断地拒绝了,一脚踩下来油门。 “有钱不赚,怕是傻子吧!”我对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不满地谩骂道。 后来我一连拦了好几个,都吃了闭门羹。我总结了一下,理由无非就是两个。 一来嫌地方太远,而来顾远住着的顾家老宅是位于富得流油的富人别墅区,一般在哪居住的人都是有车接送的根本不需要坐的士。 我不敢在医院门口逗留太久,一边走一边打车,可是深更半夜的,原来就不好打车了,况且我要去的地方还那么冷门,更是雪上加霜。 我沿着马路走了好一会,眼看着今天已经是张琳自杀的第四天了,要是十二点一过,距离张琳的回魂夜就只有三天了。 要是我再赶不到顾远家里,开始做准备的话,不仅是顾远,估计真的到了回魂夜那天,连我都会把自己的命打进去,给张琳这个红衣厉鬼陪葬。 “嘀嘀嘀!”我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汽车的鸣笛的声音。 刚开始我以为是我挡着这辆汽车的道路了,我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结果这个汽车还是锲而不舍地跟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坚持不懈地鸣着笛。 我正窝火呢,打不着车也就算了吧,我走个路竟然还有汽车跟我过不去! “有病啊!”我叫嚣着愤然转身,然后在车床的挡风玻璃后面看见了一张我避之不及的精明严肃的脸。 周叔! 我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周叔慢悠悠地跟着我后面,但是人腿哪里比得过四个轮子,我很快就没有体力,周叔悠闲地开着车子和我并行。 “陆小姐,你累吗?累就上车来坐会儿吧。“周叔很惬意地说道,”渴了车上有水,你要是饿了的话,车上还有饼干和面包,你可以暂时充充饥。要是你不愿意吃这些也没关系——” 周叔故意拖长了尾音,接着说,“陆小姐,你要是不愿意将就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附近的饭店吃正餐的。” 我没有理会周叔,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就停下休息。 我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四处注视,四处打量了一下,我好死不死地走了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供我脱身的岔道。 周叔跟着我的动作停下车子,一人一车停在路边,夜风呼呼地刮着。 空旷的道路上面竟然没有一辆车! 我休息了好一会,等我重新恢复体力以后趁着周叔不注意,在黑色的夜幕下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我匆匆穿过马路,周叔没有反应过来,我也没有反应过来。 周叔没有反应过来的是,我竟然还不死心地再度逃跑。而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是,那么久没有出现一辆车的道路上,竟然在我跑出去的一瞬间,凭空出现了一辆飞驰的奥迪! 而且不死不死地这辆疾驰的奥迪竟然迎面朝着我冲过来!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车轮卷起的呼呼的风打在我的脸上,像是用迟钝的刀一下一下地割在我的脸上的那种紧张且痛苦。 我已经被吓得愣住了,疾驰驶来的汽车的闪着的灯光不断在我眼睛里面放大再放大,最后充盈了我的整个瞳孔。 我的眼睛里面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任何东西了,耳膜几乎被刺耳的刹车声给刺破了。 汽车最后在离我几乎只有堪堪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重新恢复了视觉,在奥迪的挡风玻璃上面看见了自己惊魂未定的倒影,以及透过驾驶室看见了一张有过一面之缘的清风霁月气质出尘的一张脸。 竟然又是是刚刚在停车场看见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一天之中竟然撞了我两次!而且每一次都堪堪刹住了车,没有造成伤亡事故。 我觉得我这运气完全可以去买彩票了,说不定还能中一个头等奖,不仅我爸爸的医药费有着落了,我的大学费用也不用愁了。 “你没事吧?”我看着挡风玻璃后面的男人,他和我一样惊魂未定,但是表情没有我那么丑陋夸张,他只是瞪大了眼睛,额角淌着汗水。 男人刹住车以后,愣了三秒钟,我看见他的手紧紧扣在方向盘上面,指节泛白。 “怎么又是你?” “陆小姐!”周叔一声哀嚎将我吼回了魂,我眼看着周叔下了车迈着匆忙的步子朝着我跑来,皮鞋在地上敲击出踏踏的声响。 我毫不犹豫地跑到奥迪车副驾驶,拉开车门,迅速坐了进去。 “开车!” 司机哥哥不仅为人有责任心,还特别上道,毫不含糊地就启动了汽车。 周叔看见我上上车逃跑了以后,直接就折返回去,开着保时捷911跟着我穷追不舍。 我在后视镜里面看见保时捷911轰鸣着眼看着就要舔上奥迪的屁股,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快点!”我失声叫道。 “那车好像在追我们?” 废话,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能不能再快一点?”我着急地几乎快哭出来了。 “坐稳了!”男人说罢,油门踩到底,黑色的奥迪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出去。 第六十一章 还会再见 黑色的奥迪行驶在暗夜里,像鬼魅一样穿行着。 毕竟周叔的保时捷也不是吃素的,周叔风驰电掣眼看我们的奥迪穷追不舍,就要追上来了。 我紧张地看着反光镜里面,周叔目光阴鸷,他阴冷地看着我们,眼睛里面闪着森森寒意。 “停车。”我根据周叔的口型辨别出来这几个字。 “拜托了,再快一点!”我不禁恳求道,“再快一点!” 男人微微偏过头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我别担心。 然后奥迪车加速,发动机轰鸣声音又猛烈了一些,与此同时,周叔驾驶着保时捷追了上来。 周叔油门踩到底,他从奥迪的外侧超车,并且不停地往里面挤,并且将奥迪关在保时捷和道路栏杆的夹缝里面,控制着奥迪的车速。 “停车!”周叔逐渐与奥迪车平行,他冲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命令道。 男人充耳不闻,他薄唇微启,“你信我吗?” “啊?”当时我正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根本没有认真听男人说了什么。 可是他的话语中就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驱使着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叫你停车!听见没有!停车!” 周叔又一次叫嚣起来,他一把卸掉了冷静克制的面具,好似一头被激怒的人雄狮,正处在暴走的边缘。 男人充耳不闻,他猛地一扳汽车方向盘,奥迪车往右边猛地拐出去,迎面驶来一辆巨大的货车! 居然的惯性使得我往旁边倾倒,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大货车。 这下玩完了…… 前面有一辆惯性巨大的大货车,后面是一部穷追不舍的保时捷,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 就在一逆一顺两部车子就要撞上的时候,男人的嘴角突然裂开一抹灿烂的微笑,他猛打方向盘。 黑色的奥迪像泥鳅一样,一转一扭就成功脱出了两辆车的包围圈。 倒是身后尾随其后的周叔叔措手不及,他猛打着方向盘,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一声一声在暗夜里划过,像指甲刮在黑板上,刺激得人浑身毛孔紧缩。 “嘭——” 砰地一声巨响过后,货车向前滑行了几十米以后才缓缓停了下来,周叔的保时捷在两部车撞上去的一瞬间迅速往旁边一闪,车头直接撞上了公路旁边的护栏。 公路上面所有的刹车声、摩擦声以及一切的碰撞声戛然而止,大货车的尾灯闪烁着,周叔的保时捷车头直接将护栏撞飞了,车身的三分之一已经开出了公路外面,保时捷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他们没事吧?”我和驾驶座上面的男人对视一眼。 货车和我们是反向而行,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只能看货车的尾部,车尾灯一闪一闪的。周叔的保时捷悬空而立,只能看见车窗里一团黑,并没有动静。 “走,下去看看。” 我和男人同时倒开车门下去,我们粉头行动,我去看大货车的司机,男人去看周叔叔。 我都还没有走到大货车边上呢,突然就听见了咳咳咳的咳嗽声。 “怎么开车的啊?不会开别上路!”货车驾驶室里面骂骂咧咧地伸出来一颗脑袋,那个货车司机看见了路边上悬空停着的保时捷,眼睛上满是涌上了满满的害怕。 “我x!”货车司机骂了一声,脚上一踩,货车轰鸣起来,猛地蹿出去,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跑了?” 我又折返了方向,向着周叔的保时捷跑过去,我透过车窗看见了周叔开着的保时捷安全气囊已经完全弹了出来,将周叔的头闷在里面。 男人敲了敲车窗,周叔好像昏迷了,并没有人理会他。 “打电话叫救护车。”男人指派我道,然后自己试图透过半开着的车窗,伸手从里面艰难地将车门扯开。 我愣在一旁没有动作,男人扯了一下,车门并没有动静。男人奇怪地转头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叫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打。 “我没有手机。” 男人看着我的眼睛里面奇怪又多了几分,他动了动嘴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掏出来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20。 就在男人打电话的同时,周叔幽幽地醒了过来,他的意识还不算是很清楚,眼神还是茫然的。 “陆小姐,跟我回去。”说着,他踉跄着就要伸手来抓我,幸好有车门挡着,周叔暂时出不来。 奥迪男人打完电话回来了,他走过来说,“救护车一会就到,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从车里里面弄出来,别让他在里面憋死了。” 男人注意到在里面使劲拽着门把手往外拉的周叔,嘴角扬起一抹笑,“看来是不用我费那个力气了,走吧。” “去哪儿?” “这么晚了,你也打不到车,要去哪儿我都送你,或者你要留在这儿,等他把车门弄开也行。” “不不不,我要去……”顾远家别墅的名字已经涌到嘴边了,我看了一眼周叔,立刻闭了嘴,“我们先上车,上车了我再告诉你我要去哪儿。” “ok.”那个男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朝着周叔挥了挥手,“大叔再见了,车技不错啊,有空咱两再比比。” “陆小姐,你跟我回去。” 周叔的声音被我们远远抛在脑后,奥迪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黑色的利剑猛地蹿了出去。 等黑色的奥迪车已经完全看不见周叔、的保时捷以后,我才跟开车的男人说了我要去的地方。 男人点点头,问道,“那是你家?”、 我使劲摇摇头,“不是我家,是我朋友家,他出了点事我要去看看他。”看我怎么穷酸的模样,连手机都买不起一只,怎么可能住在那种富人齐聚的高档住宅区。 “唔……”帅哥了然地点点头。 “那个…帅哥,我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比较远哦,要不我还是按照出租车的收费给你吧。” “不用了,我就当撞了人负责到底吧。”男人笑笑,紧接着他说,“对了,别叫我帅哥,我的,名字叫陈承。” “好的,陈先生。”我默默记下了,然后礼貌性地介绍了自己一下,“你好,我叫陆惜。” “他为什么追你呀?陆小姐。”陈承突然发问,黑色的奥迪车一路在空旷的马路上风驰电掣。 我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他,难道要是这是我的鬼夫君专程派来保护我的保镖?但是是因为我太不乖了,所以他才奉命把我带回去。 就算我有志气全部如实说出去,我想如果旁边的驾驶室里面的帅哥头脑没有坏的话,应该是不会相信的,说不定我还会因此被扣上一顶神经病的帽子。 “其实……其实……”我支支吾吾了很久。 “如果实在不想说或是不方便说的话,那么陆小姐你完全不用强迫自己告诉我的,我也只是好奇,不是非要知道。” “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的。”毕竟别人也算是为了我出生入死了,这样瞒着别人不好,于是我一狠心一咬牙,“其实是他看我太可爱了,想绑架我。” “噗!”陈承突然笑出来了声音,他说,“陆惜,你真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突然间红了一下,我知道陈承不信,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车厢里沉默着,黑色的奥迪在空旷的马路上渐行渐远,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满城的霓虹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陈承的车技很好,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就听见陈承叫我。 “到了。”陈承推推我,“陆惜,你醒醒,到地方了。” “这么快?”我睁着惺忪的睡眼,下了车,看了看门牌,致远路153号。 “没错,就是这儿。”我确认好了以后,转身对免费的司机说道,“谢谢你啊,陈先生。” 陈承温和地笑笑,嘴角带着一点普度众生的光环,“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 陈先生将头从车窗里面探出来,他仰头看了看面前的别墅,目光升腾出异样的神色,“你朋友住这儿?” “对啊。”我为了以防万一又重新确定了一下门牌号,确认无误以后,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也认识这家的主人?” “不算认识。”陈承摇摇头,他凝神看了别墅一会儿,说,“既然你到地方了,那我就先走了。” “恩恩,陈先生再见。” “再见。”陈承朝我挥挥手,隔着车窗玻璃,我看见陈承的嘴巴还动了动。根据他的口型,我猜测陈承说的应该是“还会再见面的“。 什么意思? 可能是我猜错了吧,也或许只是别人随口那么一说,世界这么大,哪那么容易说碰到就碰到。 我目送着陈承的奥迪车消失在街角,然后将目光转移到顾家老宅上。 刚刚的天空还不算明朗,这时候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周遭的一切在我的视野中变得清晰起来. 我仰头看了一眼,顾家的别墅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只有两个字:土豪! 第六十二章 不让开灯 我早就知道顾远家里有钱,他一个人在市中心有一套二室一厅的江景大房,但是不知道顾家这么有钱,主屋竟然是这么昂贵的一处宅院。 顾家的别墅坐落在杭城市区最贵的一块地皮上,群聚了大大小小的别墅,寸土寸金的地皮,不仅是有钱,必须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住的起的地方。 一幢幢具有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这片地皮就如同闹市中的一方净土,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连贯始终,如果刚刚那条必经之路一旦被拦截,这片地方就会成为一方孤岛。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进不来。 天色渐渐变得愈发亮堂,顾家的宅子在灰蒙蒙的夜色中轮廓逐渐清晰。 顾家的欧式别墅坐落在一片幽森安静的山林前面,是中西结合风格的老式别墅。 别墅建筑风格中西合璧,但是并不突兀,中式的基础韵味与西式的建筑符号和细节取长补短,两者结合得极其和谐。 别墅外面围着一片铁制的雕花栅栏,紫藤萝花的藤蔓爬满了栅栏,冰冷灰暗的栅栏和翠绿欲滴的花叶紧紧纠缠在一起,在围墙上映衬出一片生机盎然。 我摁下大门上的门铃,门上的视屏叮铃铃地响了一阵,屏幕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胖胖圆圆的中年妇女的脸。 中年妇女的声音随之从门铃里面传出来,声音和人一样粗暴直冲,“你找谁?” “麻烦你开一下们,我找顾远。” “二少爷?你找他干什么?”胖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眼神狐疑地看向我,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浓浓的戒备。 那胖女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毫不留情地回绝我道,“不在!” 说着女人就要把电话挂掉,突然才后面传来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女人声音,“张妈,谁啊?” 张妈捂住听筒,我这边就听不见声音了,只看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慢悠悠地从楼梯上面走下来,女人像一只慵懒的猫。 过了好一会,听筒那边又传来了被叫作张妈的胖女人粗大的嗓门,“进来吧。” 电铃猛地被挂掉,大铁门应声而开。 我推开铁门进去,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从大门进门一直通到别墅门口。 小路的两旁是两座欧式的石雕喷泉,喷泉最上面的莲蓬头一样的盛水的石盆已经枯涸了。喷泉没有再往出喷水的迹象。 我进到院子里以后就觉得庭院里面十分阴凉,似乎有幽幽的冷风直接贯穿脊背。 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尽头连着别墅的石拱形的月牙门。别墅的主色调是灰白的,外墙上砌着灰白的斑点印记的砖石。 围墙两边站着两排错落有致的茂密葱茏的竹子,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在尖尖的房顶围成了一个圆拱形的草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进顾家的院子,就有一阵阵阴冷的风不断地灌进来。 一房为口,口内长木,为困。 房顶上长草是大不吉利的象征,屋顶长草,草根向下生长,并且人居住在这里,草根正好站在人头顶上方,意思就是埋下祸根。 况且这被树叶长期遮挡荫庇的房间,长期不见阳光,难免会阴暗潮湿,夏天还好,冬天就觉得湿冷。人长期住在里面,人体内难免湿气重,人就容易生病。 我的眉头不仅皱起来,顾远家的别墅虽然是一块好地方,坐西南朝东北,能说是、“坐金銮,纳盘龙,镇宝塔,聚宝盆”,绝对是“子孙显赫,财源广进,家族兴旺,永保安康”的一块乐土,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一块宝地。 但虽然是宝地,但是宝贝是宝贝,但是如果风水不好也是枉然。 这个房子除了房顶上面遮天蔽日的植被绿化以外,整体都带给人无限的古怪的感觉。 “咚咚咚……”我走到别墅象牙白的门外面,敲门。 “我越靠近别墅,心里的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手碰上别墅的大门的时候,更是一个激灵。更不根本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大门该有的温度。 反而更像……一个活死人墓。 别墅大门从里面被打开,里面探出一个硕大的麻花辫盘成的发髻的脑袋,我一眼就认出来圆圆胖胖的脸,是刚刚在电铃里面跟我说话的张妈。 “快进来。”张妈伸出铁钳一样的大手将我蛮横地拽进来,迅速关上别墅大门。 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昏暗,怪不得我刚刚在电铃里面看见别墅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了,别墅里面根本没有光! 不仅每一扇窗户的窗帘都紧紧地拉着,而且竟然还不开灯! 别墅客厅里面很黑,而且到处弥漫着湿冷的气息,尽管屋子里的空调已经设置成了人体最适宜的温度,但是一阵一阵的湿气还是让人很难受。 张妈对我的态度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估计是把我当成顾远在外面沾染的莺莺燕燕,登堂入室想嫁入豪门的狐狸精了。 顾远之前给我讲过自己有一个很宠自己的保姆,从小带着他,他对顾远的感情并不比对自己儿子少,应该说的就是这个张妈了。 张妈之前经常周二周四都按时送汤来医院给顾远补身体,顾远不喜欢这种炖的东西,于是将喝汤的任务通通塞给了我。 不过张妈的手艺真的是没的说,我倒是乐意没事就托着顾远少爷的福改善一下伙食。看在骨头汤鱼汤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一下张妈的无礼了。 毕竟吃别人的嘴软,我不仅吃了张妈亲手炖的大骨头棒子,还喝了无数罐汤、确实没有立场再发牢骚了。 “夫人,这位小姐我给你带进来了。”张妈突然对着房间的角落里说道。 “恩。”客厅西北角的沙发里面传出来低低的一声回应,像是黛玉妹妹偶尔的一声轻咳,说是气若游丝完全不为过。 等那个女人完整地说出来一句话,我才在黑暗当中模模糊糊地辨别出女人的轮廓,很瘦,她斜靠在沙发上,像是一缕游魂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似乎真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安静极了,随时都像是和夜晚苍茫额黑暗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雇员的妈妈,听说顾远的妈妈在嫁给顾远的院长老爸之前是做明星拍戏的,嫁给顾远老爸以后就退出了娱乐圈,做起了全职太太。 顾远的老爸我见过,长得并不怎么样,看来顾远如此妖孽的长相,完全是遗传了妈妈的所有优点。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这么黑暗的情况下,又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我根本就看不清顾远妈妈到底长得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这是我家夫人。”张妈冷冰冰地对着我说道,意思是叫我叫人。 “阿姨好。”我乖巧地朝着顾远妈妈的方向喊了一声。“我叫陆惜是顾远的朋友。” “你好,原来你就是陆惜啊,我经常挺远远提起你。”顾远妈妈说话温温柔柔的,却带着万千病态,像是喉咙里面吊着一口气。“远远说你是一个孝顺善良的好孩子。” 顾远经常提起我?孝顺善良的好孩子? 我才不不信,这准是顾远妈妈的客套话,即使是顾远真的有在她妈妈面前提起过我也是说我如何如何蠢反正绝对没有一句好话。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顾远在哪里?我找他有点事。” “远远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面,让张妈带你上去吧。”顾远妈妈冲着我说完以后,又吩咐张妈将我带上楼去。 “跟我走吧,陆小姐。” 我跟着张妈往楼梯口走,张妈庞大的身躯在黑暗的客厅里面穿行自如,我紧紧跟着她,脚下的东西都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我匆匆忙忙的,不是撞到桌子角落就是磕到凳子腿儿,疼得我不禁倒吸了无数口凉气。 “快点啊,磨蹭什么?” 我不断发生事故的几秒钟里面,张妈已经快我一步,轻车熟路地站在了楼梯上面。 “我看不见,可以开灯吗?”我恳求道,在这样瞎摸下去我估计连腿都要撞废在这里。 “不能。”张妈果断地拒绝了我,语言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的女孩就是矫情。” 张妈看着我还不屑地埋怨了一声,“好端端的连个平路都不会走。跟皇宫里面的娘娘似的。” “你说谁不会走啊?”我猛地迈腿,没有注意到旁边支出来的茶几,踢起小腿就狠狠地砸在上面。 “疼——”我顿时感到自己下腹猛地一扯,双腿之间血流如注。 该死!不仅是腿,现在连同我的肚子都瞎凑热闹的疼痛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 “陆小姐你没事吧?”顾远妈妈隔着大老远问我,她挣扎了一下像从沙发里面爬起来,但是并没有成功。她好不容易坐起来,身子骨太弱了,支撑不起又重新陷入软软的沙发里面。 “还好,夫人就是能开灯吗?” 张妈针对我肯定不给开灯,故意和我对着干,但是一旦顾远妈妈发话,张妈就是不愿意也得乖乖开灯。 “这个是真不行。” 第六十三章 夺舍 “为什么?” “不是阿姨抠门舍不得开灯,是在是因为停电了没有办法开灯。”顾远妈妈解释道,要不是听她语气诚恳,不然我真的以为自己听了一个笑话。 像顾远家这种级别的别墅不仅贵在地段风水,安保和小区的物业也是服务最为周到的。不仅像是停电的事情很少发生,就算是发生了,物业也不会晾着业主,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抢修好,避免给业主造成严重影响。 “停电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明明空气中还悬浮着空调里面吹过来的湿热的风。“多久停的电?” “才停一会儿,就在你来之前。”顾远妈妈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喘不过气来。 “夫人,你没事吧?”张妈突然紧张道,见顾远妈妈微微摆摆手,她才稍微放下心来,“我已经通知物业公司的人,物业的王经理说,路边的树木刮倒碰断了供电线,工人已经好了在尽力抢修了,大概最迟等到早上七点就能恢复供电。” 这个电路意外也不是物业能够预料的事情,物业公司能够第一时间进行抢修,并且保证不耽误业主的正常作息,已经算是业界良心了。 “没事。”顾远妈妈很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她挥手打发我和张妈,“张妈,你带陆惜上去找远远吧,我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张妈点点头就带着我上楼去找顾远了,顾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张妈敲了很久的门,才从里面传来怯生生的声音,“谁?” “远远,是我。张妈。”张妈对着门缝里面轻声喊着。“你把门开开。” 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传出来声音,好像根本没有人在里面。 “小远,你在里面吗?”张妈激动地拍着门,她是真的对顾远好,担心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你别吓张妈,小远,你说句话呀!” “小远……小远……”张妈仍旧使劲地拍着门,我丝毫都不怀疑张妈力气再大一点,顾远的房间门就会直接报废。 我隔着门,感受到了空旷黑暗的房间里面,顾远抱着自己的腿蹲坐在墙角,像受伤的小鹿一样一脸惊恐的模样。 “顾远,你开门!”我猛踢了房间门一下,“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开门,还呆在里面撞死的话,我就走了不管你,任由你自生自灭。” “陆惜!”顾远惊喜的声音从房间门里面传出来,随即房间门被人突然打开,我甚至都没怎么看清,顾远从房间里面蹿出来树袋熊一样缠在我身上。 “顾远,你先放开我……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顾远紧紧地环住我,整个人几乎挂在我身上,我的身体上面像压着一块沉重的石板,根本喘不过气。 顾远并没有搭理我,他今天很反常格外的热情,不仅热情地抱着我,而且还将自己头使劲往我的脖子上面蹭,像狗一样使劲地闻着。 张妈在一旁看的尴尬,使劲地咳了咳,顾远并不理会她,还是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我身体,扯都扯不开。 张妈气的直哼哼,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顾远自己贴上我的,而是我勾搭顾远的,所有的帐都一股脑的算在我头上,连带着看我的眼神又怨毒了几分。 “顾远,你放开我。”我使劲将顾远推开,咦,这是什么湿哒哒的,你是狗吗?怎么还在舔人啊?哎呀,你的口水好恶心,湿乎乎的……” 我嫌弃地推开顾远,使劲将顾远往反方向抵,顾远却无比疯狂地挣扎着,他死活要贴在我身上,“陆惜,你好香啊……” 我突然被顾远贪婪的眼神吓到了,顾远的舌头伸在外面,口水滴答的,牙齿上面泛着光彩,像一只扑食的猎豹。 不是像,顾远根本就是一只饥渴的猎豹,恰好他扑食的对象就是我! 顾远真的如同小兽一样低低的嘶叫着,喉咙里面发出愤怒的吼叫,他后肢猛地使劲,腾空而起就直接将我压在了地上。 顾远扑在我的身上,张开嘴巴就朝着我的脖颈的大动脉咬上来。 我灵活地一侧头,顾远的牙齿擦着我的头发划过去。顾远扑了个空,低吼着又重新卷土重来…… 顾远双手按住我的胳膊,死死地禁锢住我,这回我终于躲无可躲…… 就在顾远扑过来的瞬间,头顶的电灯突然闪烁了两下,猛地亮了起来!突然的光亮让顾远的力气猛地减弱,他放开禁锢住我双臂的手掌,不适应地捂住自己眼睛。一脸痛苦。 我趁机用腿蹬了他一脚,迅速拿手配合着将顾远从推翻在地。 骨毁柴立,形容枯槁。 灯光大亮的瞬间,我看清楚顾远以后心里就一阵泛酸,短短几天,顾远就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整个人完全如同一副骨架披着一张薄薄的人皮。 顾远的脸蛋上面的胶原蛋白已经完全流失了,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以前的玉面郎君花花公子已经不知所踪。 顾远本来就没有力气,加上被我踹了一脚,再狠狠摔了一下,躺在地上低低地嘶吼着。不过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也省了我不少力气。 “小远……小远……“张妈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被我踹翻在地,不禁心疼地跑了过去,一边心疼流泪,一边使劲指责我。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对我们家小远下这么重的手?” “我下手重?”2我不禁冷笑一声,真是偏心的紧呢,刚刚我被顾远差点咬死就是活该,我反击自卫就是歹毒狠心。 本来我就已经焦头烂额,要是在配上一个神志不清的顾远给我添乱的话,我们干脆大家都不要活了,直接在这儿等张琳回来,大家一起给她陪葬好了。 顾远很奇怪。不管是从外貌还是他的表现,以及他那个贪婪的眼神,我都觉得无比的恐怖且诡异。 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顾远,他这是被…… 夺舍了! “小远,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咳咳咳……小远,我是你张妈呀!” 似乎为了证明我的猜想,顾远就在我一走神的功夫里,就将张妈压到了身体下面,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在张妈的脖子上面来回嗅着。 “远远……你干嘛呀……你放开我,我是你张妈啊!”张妈仍旧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着,其实我挺佩服他的,一般人遇到了坏人行凶都会吓得腿软,直接走不动路。 而张妈倒是厉害,像一尾活鱼一样搁地上使劲蹦跶着,中气十足地大喊大叫。我怀疑顾远迟迟没有朝他下口的原因,就是因为张妈太吵了,凑太近耳朵疼。 不过也有可能是张妈躺在地上就如同一大块摊开的肥肉,太过油腻了,顾远不知奥到底应该从哪儿下手才好。 “现在顾远可不会管你什么张妈李妈,他现在只在乎你的血够不够好吃,你的魂魄够不够滋补。” “你胡说什么?”张妈大叫着呵斥我。“我们家远远就是一时间小孩脾气玩心大发而已。小远从小跟我亲近,现在跟我撒撒娇也是很正常的。” “玩心大发?撒娇?你还还觉得很正常?”我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你就那么确定他是你家二少爷顾远,你说顾远是你一手带大的没错,可你记不记得顾远多久没有搭理过你了?那次回来不是躲着你?生怕你又塞给他一样奇怪的汤汤水水,补品什么的。” 张妈愣了一下,她的脸色慢慢免得灰白,“小远他……不回来只是因为工作忙而已,他不会不理我的,小远小时候最喜欢喝我熬的汤了……他没有躲着我,小远怎么喜欢张妈,怎么会不理会我呢?” 结果还没有等张妈自我催眠完,顾远就张开血盆大嘴,将自己尖利的牙齿直接咬向了张妈的颈动脉…… 张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小远……” 砰地一声,我将随手在地上捡到的烛台狠狠往顾远脖颈后面一砸,顾远就成功地昏迷了。 我很自觉地对着张妈认错道,“张妈,我打昏了你的宝贝少爷,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便。” 张妈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满满都是惊吓,穿着黑色t恤衫的顾远竹竿似地昏倒在张妈的怀里。张妈白花花的肉在地板上面摊开,两个人的组合就好像一粒散开的芝麻汤圆。 “谢谢你。”过了好半晌,张妈突然开口说话了,细若蚊蝇的一声完全不符合张妈的体型以及火急火燎的性格。 “啊?你说啥?”我保证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就是趁着没有人打扰好好审视顾远的屋子,我老是觉得顾远的房间磁场不对,有古怪。 “我说陆小姐,谢谢你。”张妈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让顾远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张妈宠溺地摸着顾远的头发,眼睛里面充满了母亲的慈爱,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谢我什么?”我不禁好奇道,“谢我给了你的宝贝少爷一棒子?” 第六十四章 招阴符 “你这丫头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张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看着我一脸期待的样子,无奈地继续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小远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我牵着到处跑的小孩子了,不会再扑到我的怀里撒娇,也不喜欢粘着我让我炖汤喝了……” 张妈幽幽叹了一口气,眼泪汪汪的,“小远到底是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了。” “其实也不全是,顾远虽然长大了不跟你亲了,但是顾远也绝对不会要害你,甚至像刚才一样想要杀你。”我握住张妈的肉乎乎的手掌,她的掌心里面是长年累月干活留下来的厚厚的老茧,“如果我说刚刚那个发狂的不是顾远,真正的顾远已经被夺舍了,你信吗?” 张妈愣愣地点点头,她的眼睛亮亮的,我知道那是爱的力量,“我信我的小远被哪啥了……” “夺舍。”我纠正道。 “你说夺啥?”张妈不解地问道。 “夺舍。简单来说,顾远就是被鬼附身了。” 张妈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她心疼地抚摸着顾远沉睡的脸。 可是顾远为什么会被夺舍呢? 顾远好歹是个占卜师,应该会对鬼魂一类的东西更加有警惕才对,不至于轻易就被人上了身。还有顾远还算正义凛然,胸口也有八卦印,能够震慑住小鬼。 忽然我的目光落在我的脚边,刚刚用来砸顾远的烛台上面,虽然顾远从事着古老的占卜职业,但是他绝对是一个走在时尚前沿的人,身上穿着的,头上顶着的,以及脚下踩着的,就必须是潮流最顶级的。 顾远作为一个在大不列颠留学归来的海归,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充满时尚感风格的房间里面,出现一个格格不入的又掉了漆还残缺不全的烛台的。 我拿起地上的烛台仔细研究着,蜡烛都是一对一对的,应该就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烛台在这个房间里面。 我一进房间里面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房间里不止有另一个烛台,应该还有香炉等一系列的祭祀用品。 我记得我手中的烛台是在顾远的床脚捡到的,另外一个烛台肯定也在不远的地方。 我在床脚走了一圈,目光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并没有发现类似烛台之类的东西的,甚至连檀香留下的香灰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 “陆小姐你在找什么?” 我整个人壁虎一样趴在地板上,眼睛透过床缝往床底下却看不真切,右边手臂伸到床底下一通乱摸。 我没有多余的功夫跟张妈仔细解释,左手抓住地上的人烛台在半空中晃了晃,“找这个!烛台一般都是一对一起用的,现在这个房间里面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个烛台,另外一个应该也在这个房间里面……” 我说着,手指好像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我的手臂被卡在了窄窄的床缝里面,没有办法在往前边蹭。结果手肘在床板上面摩擦的生疼。 “这房间里面除了烛台里面,应该还有香炉一样作法的东西,顾远的反常应该也和这些东西有关系……” “你说什么?”张妈后退一步,后背猛地磕上床板,床板一阵剧烈的震动。我手边的小圆球滑过我的指边,骨碌滚的没影。 “该死!”我低低地咒骂一声将自己的手臂从床板里面扯了出去,手肘的位置已经摩擦得发红,隐隐有渗血的迹象。 张妈木头一样愣在原地,她满脸震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你说小远他被夺……夺魂!是因为这些东西?” “不是夺魂是夺舍!”中年农村妇女的智商真心是不敢恭维,我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顾远被夺舍不是跟这些简单的东西有关系,我是说有人用这些东西设祭坛做法影响到了顾远,但是我还不能确定这个阵法到底是什么,我只是猜测……” 张妈的反应巨大,身体颤抖个不停,我怕再吓着她,“其实我也是猜测,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我还不能肯定。” 等等!我怎么觉得张妈的反应那么奇怪,按照张妈对顾远的宠爱心疼程度,她听到了顾远被人谋害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张妈都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上来和那人拼命吧。 再不济也会破口大骂,问候一下那人的祖宗十八代,不管怎样,张妈的反应都应该是无比愤怒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战栗发抖,眼神里写着的满满都是自责与内疚。 难道…… 设祭坛作法导致顾远被夺舍的人时间张妈?! “张妈,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张妈愣愣的,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我以为这样可以帮助小远驱赶那个女鬼,躲过一劫……” 我慢慢安慰着张妈的从她嘴里套出了全部的实情。 果然不出我所料,顾远房间里面的祭坛确实是张妈设的,不过张妈是处于好意,轻信了江湖骗子,结果适得其反。 张妈花重金求来的符咒,不仅没有帮助顾远驱走女鬼的魂魄,反而让顾远过早的被恶鬼夺舍,被折腾的阳气虚无,身子骨也愈发羸弱,我甚至有点担心他能不能挺过张琳的回魂夜了。 张妈领着我在顾远房间里间的杂物储藏室里面找到了设祭坛需要的其它东西,香烛黄纸什么的。 张妈说,他刚刚把大师的符咒请回来的时候,顾远看到了就很不开心,很抗拒,张妈不敢在顾远的面前明目张胆地弄,却有舍不得放弃,便偷偷地把香烛藏起来偷偷祭拜。 张妈按照大师说的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香火不断地祭祀了三天三夜,日夜祷告。 等符咒有了灵,洞悉了祭祀者地心意以后,就可以停止香火供奉,将符咒压在需要保护的人的枕头地下。此人就可以不为恶鬼侵扰,心安神怡。 我掀开顾远的枕头,果然在上面画着一道朱砂写就的黄符。一看就是开过光的黄纸,朱砂鲜艳如残阳,触目似鲜血浸染过。 早晚各一碗清水、一柱清香、一碟瓜果供养,张妈的祭祀方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符咒的摆放我看过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顾远枕头下面的符咒上。 这符咒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朱砂的颜色过分鲜艳了些,浓烈的像是流动的鲜血。而且斑斑血迹之中像是蕴藏着团团黑气。 黑色气体蠢蠢欲动,像是要破符而出。 我仔细观察着符咒的纹路,符咒的图案以及画法大致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出问题呢? 我仔细闻了闻,黄纸上画符的根本不是朱砂而是人血! 而且不是一般的人血,而是青年横死,或是被人陷害谋杀的人的生前血! 此血怨气极深,阴气深重。 而且符咒的最后一点明显比前面连成一线的都要深一些,我之前以为是写就的时候墨迹浸染。现在一想,不是下笔重了,而且怨灵的怨念累积,阴魂附着其上,无法超度,不可托生。 也就是因为最后这浓墨重彩的一点,整个符咒的性质完全逆转,原本这道符咒是一张驱鬼辟邪的镇鬼符,现在却意外被移花接木化作了招阴符。 顾远本来就因为张琳的事情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阳气不稳心神不宁,正好给了不怀好意的阴鬼可乘之机。 再加上顾远日夜枕着鲜血写就的招阴符,恶鬼更是如虎添翼,轻而易举地夺了顾远的舍。 事情的原委终于弄清楚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夺舍的恶鬼从顾远身体里面赶出去。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隐隐的光亮从水蓝色的窗帘后面透出来,幽幽的清冷的光照在顾远瘦削的脸颊上,苍白一片。 张妈局促地站在顾远面前,满脸的内疚,她恨不得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哪怕一辈子醒不过来都行。 这时候顾远还躺在地板上,张妈虽然心疼他但是鉴于自己之前做下的错事,没有敢轻举妄动。 “张妈,你确定不把你的宝贝少爷从地上弄起来?他忍心他这样在地上躺着?” “可以吗?”张妈的眼睛亮了亮,受宠若惊。 “随便你咯。”我摊摊手,就往顾远房间里面的隔间里面走,幸而张妈之前设过祭坛,做法事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 每一样东西几乎都剩下一点,虽然数量不太多,但是也省的我到处奔波去到处找这些东西了。 我将驱鬼要用的东西一一从隔间里面搬出来,在顾远的床头摆好,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法事台。 尽管天亮了,顾远的房间里面还是太暗了,像是冰窖一样一阵阵的冒着寒气。 我一把将顾远房间的窗帘扯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远处一座灰白色的高架桥,这座桥像是一把弓,仿佛箭在弦上紧绷着,随时都有射过来。 以桥为弓,以屋为盾,放矢而出,射之必中。 房屋被尖锐的建筑指着,是大凶之兆,就算顾远这次没有遇到张琳这档子事恐怕过不了多久也难逃家破人亡的命运了。 第六十五章 唤醒 开始作法驱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红通通的太阳从天空东边升了起来,因为是早上恶鬼的怨气大,驱鬼很顺利。 我按照《阴阳手札》上面记载着的上香点烛,燃符纸起坛。将顾远上身的衣服给脱掉,让他盘腿立在祭坛中央的八卦阵里面,顾远身体里面已经积累了不少浊气,胸口中央的八卦已经被鬼气给重重覆盖,几乎已经看不出来。 驱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破鬼符,所谓的破鬼符就是要将从顾远床头的那张招阴符给焚毁了。这种符咒因为是怨鬼的鲜血写就、,所以不能随随便便烧掉。如果随意处理,一旦激怒了符咒里面的怨鬼。恶鬼报复,不仅是被附身的顾远,连同作法驱鬼的人也必将万劫不复。 牂牂? 整个驱鬼的关键就在第一步破符,我小心翼翼地将招阴符放进一碗混合着鸡血黑狗血以及童子尿各三滴的清水里面。 符咒刚一碰到碗里的水,就像活了一样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符咒上突然衍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抵挡着我拿着符咒的手,不让我按进水里。 好强的怨气! 我几乎几乎使劲了全部的力气,脸都涨红了都没有办法将手里的符咒在按下去一分一毫! “张妈!”我大喊一声,“柳条!” “来了!”张妈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边跑进来,递给我一个长着新芽上面还沾染着新鲜晨露的柳条。 ?我一只手仍然死死地扣住符咒,不让它脱手而出,我左手接过张妈的柳条,扬起柳条,对着符咒使劲一抽。 柳条打在瓷碗上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原本躁动不安的符咒乖乖安静下来,我顺势将符咒推进碗里。 符咒下半部分融进水里,上面的血咒语像活了一样运动起来,像蚯蚓一样迅速地往上爬动着。这些血迹斑斑的蚯蚓有意识地朝着我的手掌往上。 该死的,竟然还想寻找新的宿主。我挥舞着柳条,一鞭子打在符咒的上面,血色的血痕颤抖了一下并没有后退的意思,而是昂首挺胸的,似乎要再上前。 “冥顽不灵。”我咬牙骂了一声,用柳条在香炉里面一扫,瞬间祭坛周围就又扬起了漫天的香灰。 “去!”我挥舞着柳条,将枝条尖端朝着符咒一挥,漫天的香灰像得到了指令一样,在半空中列成了一个矩阵。等我一发话时令,这些香灰朝着符咒奋不顾身地猛扑过去。 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大,就那么一瞬间,那些蠢蠢欲动的血迹将瞬间被香灰覆盖,自觉地沉浸水里。符咒整个沉浸在水里,上面的血迹都慢慢地黄纸上面脱离,逐渐融化,血纸分离。 不多时,血迹就全部漂浮在水面上,符咒上面的血符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破符一举算是大功告成。 我幽幽地舒了一口气,顾远胸口上面笼罩着的黑雾好像消散了几分,脸色也没有刚刚那么苍白了。 张妈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看到我将手中的柳条放下,试探性地问道,“这就完了?” 我摇摇头,”没有。” 这才仅仅是第一步,但是第一步成功了也就是代表已经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了,隐藏着的火患已经被根除了。 我将那张符咒已经全部泡化了的符纸从碗里捞了起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铁盆子里边,点燃一把火,将黄纸燃了。 本来黄纸泡过水已经整个都是湿漉漉的,但是我将黄纸从碗里面拎出来的时候,黄纸表面就像是涂了蜡一样一点点水都没有沾在上面,整张纸干净干燥,放进丧盆子里面,火星轻轻一点,干柴遇到烈火,瞬间火星四溅。 招阴符彻底处理完以后,剩下要做的就是唤醒顾远。顾远现在还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我面前的香案上面,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我重新燃了一支香,对着天地炎黄,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做了一个揖,拜了一拜。算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最后又重新转回去面对着香台。 我举起手中的香,空中默念着咒语,“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语毕,我将手中的冒着红色火星的香,狠狠往顾远的头顶上一杵.顾远一个激灵,他的身体一阵战栗,身体变得紧绷起来. 看着顾远反映巨大,我更是信心满满地举着香,分别往顾远的眉心,人中以及左边心室,乃至腹部中央各自点了一下. 我每在顾远的身上点上一下,顾远就抽搐一下,他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顾远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当我点了最后一处,顾远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自己睁开.他的眼珠盯的跟铜铃一样大,里面迸射出刺眼的明亮的光芒. "啊1”顾远怒吼一声,他嘴里吐出一口强大的气浪。我急忙避开,因为顾远呼出的是浊气。那阵气浪是黑色的,要是人一不小心吸进去了,就算不死,也不然会脱一层皮。 顾远用力一挥,香案上面摆着的烛台以及香炉被他打翻在地,张妈急忙迎上去,着急地叫喊道,“远远,你别乱动啊,这些东西可打碎不得……要是得罪了一些仙人神仙的,我们怎么担待的起啊。” 我一直都觉得鬼神自在人心,所以我并不觉得打翻香台,除了香灰会黏在地上难收拾一点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不妥。 张妈紧张得将香台上面掉落的烛台。香炉一股脑地捡起来,又重新放回原处。我没有阻拦她,但是张妈用手一点点用手指将地上的香灰一点点捧起来灌回香炉里面的举动让我特别无奈。 明明用扫帚清理可以更快的呀,而且香炉灰洒了就洒了吧,直接清理到垃圾桶里面不好吗?为什么要重新装回香炉里面? 禁忌? 可是比起无心之失,不小心打翻了香炉更让仙人神明窝火生气的,应该是沾染世俗的肮脏和污秽吧? “张妈,现在顾远醒了,马上需要泡澡,叫你准备的热水和大桶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叫小张在下面搭建了一个大灶,他们应该已经在烧水了吧。”张妈头也不抬一下,目光专注地盯着地上的香灰,像是要把地上抹得一干二净,光可鉴人。 “张妈,我这边马上就需要热水了,你下去看看,催催他们赶紧的。”我试图将张妈支开。 一来,我打算将张妈收拾回去香炉里面的香炉灰全部倒掉。我说过比起无心之失将香炉打翻在地,仙人神明应该更难忍受,将混杂了污垢和泥土的东西放在他们的灵案上,污浊他们的眼睛。 二来,我接下来会用烧红了的檀香在顾远的背上纹上一个驱鬼符咒,这个符咒需要用香一点一点地在顾远的脊背上,刺伤七七四十九道香疤。每一个动作点下去,光是想想都很疼,况且顾远还会承受七七四十九次。 就算他自己忍着牙齿顶住了,不叫喊一声,可是张妈那么心疼他,顾远是张妈的心头肉,我没办法想象张妈眼睁睁地看着顾远被燃烧的香一下下地杵在背上,会有多么的难受。 “可是……”张妈支支吾吾的,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竟然就已经噙满了泪水,“可是小远他……我不放心……还有这里的香炉灰,我还没有打扫干净呢……” “张妈,顾远这儿有我在呢,你放心吧。”我伸手接过张妈的香炉灰,“香炉灰的事情也交给我处理,张妈你就放心下去,顾远这儿有我呢,我答应你一定会护他周全。” 张妈仍有犹疑,她的手指紧紧拽着香炉不肯松手,我真挚地看着张妈的眼睛,“张妈,你相信我,等你上来,我保证顾远一定会比你现在看到的更精神更好。” "张妈,你就听陆惜的,下去看看。”顾远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像是用砂纸在生锈的钢管上面使劲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像是有一只调皮的猫咪在你心脏上面伸着爪子使劲地挠啊挠。 “远远……”张妈惊喜地抬头看向顾远,她眼睛打转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不禁夺眶而出。“你醒了?” 顾远给了张妈一个坚定的眼神,他点点头,挥手终于将张妈送了出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顾远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直到张妈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顾远才操着他的破锣嗓子打破这谜一般的沉寂。 “你干嘛要把张妈支开?是不是有什么企图?”顾远紧张地瑟缩着身体,“你是不是受性大发想糟蹋了我” 我不禁满脸黑线,糟蹋你妹啊,糟蹋! 原本我还担心刚刚那么成熟稳重,不拆我的台的善解人意的小哥哥是不是真正的顾远,现在我确定了。 这货绝对是顾远无疑! 第六十六章 镇鬼符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把张妈支开的?”我不禁纳闷道,难道顾远被夺舍了一次,智商还突飞猛进了? “我又不傻看你表情都不对,你这么懒,什么时候见过你主动要求清理地板撞香炉灰的。” 该死的,竟然又变着法的说我懒! 我拿着从张妈手里抢过来的香炉,将里面张妈辛辛苦苦一点点捻起来的香炉灰,一股脑地倒到垃圾桶里面。 “干嘛倒掉啊?”顾远不解地问道。 “不倒留在那里干嘛?”我将香灰倒空了以后,顺手将香炉盖子啪一声扣上,转头反问顾远道,“不倒了难道留给你泡水喝?既然你有这个爱好,我不介意重新将香灰从垃圾桶里面捻起来喂给你啊。” 顾远噤声,他下意识就像逃跑,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听她的手使唤。 “我的身体怎么没有知觉了?”顾远奇怪地问道,他紧张极了,“陆惜,我不会瘫痪了吧。” 我配合地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可能是吧。” 顾远的脸色像吃了翔一样难看,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暗。现在顾远还维持刚刚的别扭姿势,像观音坐莲一样坐在案台上面。 “那你现在怎么办?”顾远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么办,虽然你现在不能动了,但是颜值和身材还是在线的。”看着顾远这么紧张,我不禁想逗逗她,一来可以放松一下,二来可以趁现在好好欺负一下顾远。 我坏笑着凑近顾远,色眯眯地看着他,“你倒是提醒了我,反正现在这房间里面现在就我们孤男寡女两个人,正好我可以好好糟蹋糟蹋你……” “喂喂,你别过来,我就那么随便一说,开玩笑的……”顾远不禁紧张起来,他动不了,身体就紧张地瑟缩成一团。 我不管不顾地凑过去,谁知道顾远反抗了一阵,就丢枪卸甲,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一脸大无畏英勇献身的模样,“你来吧,本少爷就当以身相许报答你吧。” 以身相许? 我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剧情发展不应该是良家小娘子顾远宁死不从,挣扎到底宁死不从,最后咬舌自尽吗? 怎么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一到了顾远这儿,竟然就出人意料便车该了以身相许乖乖巧巧地从了霸王? 看着顾远一脸的羞涩,还微微嘟着的嘴唇,我不禁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我嫌恶地盯了顾远一眼,没有节操的家伙。然后从香案上面抓起一炷香,分别将三支香点燃。 顾远现在身体正僵硬着,肌肉僵硬肉体妈妈局动弹不得,神经反应迟钝,感官现在也是相对迟钝的时候,现在正是我的燃香给他纹身的好时候。 一来,顾远的神经现在正处于迟钝的时候,现在给他纹身他背部神经反应迟钝,顾远承受的疼痛能少一些。 二来,顾远现在肢体麻木动弹不得,所以我现在给他纹身,他就算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还不是乖乖的,像是案板上的咸鱼一样任由我翻来覆去,任我摆布? “陆惜,你到底在干嘛?”顾远被我冷落在一边,脾气暴躁起来,变得无比不耐烦,“本少爷都肯屈尊陪你这个老尼姑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举着燃烧得无比的热烈旺盛的檀香,眼睛幽幽看着他,冲着顾远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你在傻笑什么?”顾少爷不耐烦了,他咬牙切齿道,“你再不动,我可就反悔了。你错过了本少爷,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别……我当然不能放过你。”我阻止道,“顾远,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什么玩法?”顾远吃惊地望着我,我猜他看景我手里的香以及坏笑着的嘴角,不禁头皮发麻。 “你知道滴蜡吗?” “听说过,但是我不好那口。”顾远脸色一沉,“陆惜,你到底要干嘛?” “听说挺刺激的,要不然我们试试点香吧,肯定很刺激的。“我说罢,不由分说地就将观音坐莲一样的盘坐着的顾远,整个扳过来,让他后背向着我。 “陆惜,你干嘛?你跟你讲,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告你虐待!”顾远不安分地叫嚣着,我倒是不怕他报复我,我就是怕他把张妈招上来,到时候,张妈死死拦住我,不让我给顾远画符事情就大了。 我顺手捡起桌案上面的一根烛台,强行塞进顾远的嘴里,顾远咿咿呀呀地叫嚣着,我抓起想就在顾远的肩胛骨上面狠狠戳了一下,顾远青筋爆裂,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嘴里呜呜呜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 顾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怕想头点歪了,不仅顾远白白吃了苦头,结果还没有任何效果,起不到任何作用。 “顾远,我告诉你,现在我要在你的背上,纹上一个镇鬼符。这道符咒需要在你的背上相应的位置用香点上烫疤。一共要点七七四十九下,而且一下位置都不能错。要是你再乱动,我点歪了或者是烫错了地方,我还是要重新烫一下补救回来的,反正疼得都是你自己。” 我一字一句地警告顾远道:“在你身上纹阵鬼符咒,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方便,最持久,同时也是最有效的祛除你体内残留的鬼气的方法,不仅是对于你身体里面的鬼气,还有两天之后张琳的回魂夜,镇鬼符都是大有用处的东西。顾远,你忍忍,我求你配合我,我尽量快一点,我们大家都少受罪。” 顾远嘴巴里面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他剧烈颤抖着的声音逐渐的冷静下来,我很认真地一下一下地快狠准地点在顾远的脊背上。 我每点一下,顾远的脊背都会不自觉地痉挛一下,只不过他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反应太过激烈。顾远的牙齿咬的烛台咔咔直响,顾远的手掌紧紧地拽成拳头,手背上面青筋一条一条的,像是青色的小蛇一样拱起来。 顾远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猜想一定是很狰狞。纹身几乎已经到了尾声,尽管我是第一次帮别人纹身,而且对于脊背上面的穴位什么的都不太熟,但是凭借着我强大的美术功底,以及惊人的胆量和毅力,一下一下地真的将镇鬼符从我脑子里面的《阴阳札记》里面原封不动地复制刻到了顾远的背上,图案竟然和书上一般无二。 “陆小姐,按照你的吩咐,水已经烧好了。”张妈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妈风风火火把门猛地推开,我心里一惊,镇鬼符咒的最后一点一个不小心就给点歪了。 不过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影响,镇鬼符咒还是一样的有用,这一点小小的失误应该对于镇鬼符本身的效果影响不大。 不是我不改,而是本身也没有发生多大的偏差,再者说了,张妈站在这儿,看见我拿着烧红了的想往顾远背上硬生生地点,而且还点了整整四十九下,张妈不得把我给活生生地给弄死. 见张妈进来了,我赶紧不冻死声色地将纹身用的想插进香炉里面,眼疾手快地将顾远把他转过去,顺便将顾远嘴里含着的烛台拔出来. "差不多了,我叫你买的中药都放进去熬了吗?"我说着从衣柜里面拽出来一件衬衫,给顾远披在身上. "嘶――"顾远吃痛叫了一声,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都已经好了,都是按照你说的,草药在水要开的时候放进去最先熬的,朱砂是刚刚我上楼之前放的想,现在带着远远下去,基本上朱砂也就熬了十分钟了。” 我点点头,“现在就把顾远弄下去泡澡吧。” 泡药汤,这也就是驱鬼的最后一步,逼出顾远体内残存的鬼气。 现在难题来了,我们要怎么把顾远弄下去呢? 顾远的身体现在还处于那种僵硬的走不动路的僵尸状态,僵尸可能都要比他还一点,至少僵尸肢体是伸展着的,而且僵尸可以随意的跳动,顾远这厮真的如同瘫痪了一样,活生生成了一座雕像,举步维艰。 张妈想要自告奋勇背顾远下去,可是张妈太矮了,而且张妈的手太短太胖根本就背不了顾远,就算她勉强背起来了,到时候要是走到半路一不小心掉下来了,也是够呛。 我抬头余光不小心瞥见了顾家门口驻守着的保安,就是他了。果然人高马大的就是不一样,那人蹭蹭蹭被叫上楼上,轻而易举地就将顾远背了下去,放到楼下花园的大木桶旁边。 我和张妈跟着他们下去,在顾远下去泡澡之前,我闻了闻药桶里面传出来的中药的气息,有一种泥土被烧糊了的气息,其间又夹杂着淡淡的草的香味。 差不多,我拿过用纱布包着的糯米,先行一步丢了进去,然后就是该顾远进去泡澡了。 第六十七章 禁忌 “啊!”顾远的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浸到药汤里面,背上的烫疤一碰到药汤,顾远就疼得哇哇大叫。身体一个劲地往上窜,稍不留神他就能从木桶里面钻出来。 我和那个魁梧的保安以及张妈三个人合力才勉强将顾远按住,顾远不安分地沉入水底,嘴仍旧发出一声声接连不断的惨叫,跟杀猪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顾远终于停止了挣扎,他安静下来,原本平静的仅仅只有一圈圈涟漪的药汤表面竟然沸腾了起来! 褐色的药汤翻滚着,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泡。 是那些鬼气!从顾远背上的烫疤里面不断有黑色的鬼气逸散出来,这些鬼气像是高压锅里面放出来的蒸汽一个劲地往外面跑,强大的气体冲击着药汤咕噜噜地冒泡。 鬼气释放的时候,顾远像木头一样呆坐在药桶里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身体痉挛。顾远紧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顾远的双手手掌紧紧地抓着药桶的边缘,指甲使劲地抠在上面,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顾远,你坚持住。”我将手搭在雇员的肩膀上面,他的身体冰凉一片,甚至就真的如同一块冰块,我甚至都怕顾远融化在这滚烫的药汤里面。 “一会儿就好了,再忍一会儿……” 渐渐的,药汤上面泛着的水花越来越少,水绵渐渐恢复了平静。此时熬汤已经完全由褐色变成了深黑色,浓稠的像是一盘墨汁。 顾远像一颗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身体一歪,直接就滑进了药汤里面。 顾远!”我急忙伸手去捞顾远,顾远滑落的速度极其迅速,我扑了个空,仅仅是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臂肌肤,就眼睁睁看着顾远滑落进去。 顾远迅速沉进了墨汁一样浓稠的药汤里面,浓稠的药汤迅速覆盖过顾远的头顶,将他吞没。 我大半个人都倾身扑在药桶上面,身体失重,眼看着就要和顾远一起栽进黑乎乎的药桶里面。 “远远!”张妈慌张到手足无措,脑子里完全没有主意,第一反应就是咋咋呼呼地惊叫。 我的手臂在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试图寻找一个支撑的辅助。突然我的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拽住了,那股力量带着我往中间一提,我就稳稳地站在了地上,避免了和顾远一起没入药汤之中殉情的下场。 “救人!”我仍然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眼看着药汤底下连气泡都没有往上冒了,我心慌了,莫不成顾远没有喘气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顾远捞起来!”我大叫道,那拉我起来的保安马上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将大半个身体探进药桶里面,双手提着顾远的胳肢窝将顾远提了出来。 我伸手探了探顾远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我稍微舒了一口气,顾远的眼睛闭合着,他的睫毛上面沾着水珠,亮晶晶的,褐色的药汤顺着顾远的脸颊滑落下来,竟然颇有一些出水芙蓉惹人怜惜的模样。 “咳咳咳……”顾远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哇的吐出一口乌黑的药汤,紧接着又吐出好几大口药汤,我甚至都怀疑这厮沉下去的时候将药汤喝了个饱,不然怎么他这么大一个人沉下去,满满一桶药汤怎么没有满出来? 顾远咳嗽了好一阵,才算完全缓过神来,这时候顾远的身体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他两只胳膊搭在药桶上面休息了好一会,突然顾远一下子从药桶里面站了起来。 顾远仅着一条中裤,深褐色的药汤顺着他结实紧致的身体上花落而下,在晨光下折射着莹莹的水光。顾远看着瘦弱骨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穿衣有肉脱衣有肉的身材,真的可以说是行走的衣架子。 顾远的胸膛结实,腹部赫然是八块条理分明的腹肌,水珠随着顾远的紧致的肌肤一路下滑。大概是在药汤里面浸泡过的缘故,顾远的肌肤在泛着莹莹的光泽,微微泛红。 眼看着顾远迈着长腿就要从药桶里面跨出来,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顾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吓得重新蹲回了药桶里面,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谁把我衣服给脱了?” 我不禁翻了一个白眼,“现在这儿这么多的人我能把你怎么样?” 不说其他的,就是张妈对顾远的溺爱程度,我估计我要是敢动顾远一根汗毛都有我受的。 “那你们把我放在这个破桶里面要干嘛?还有——”顾远捧起一抔水嫌弃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个黑乎乎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我没有理会顾远,兀自伸手在药桶里面摸索了一会,顾远紧张得往旁边直躲,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大惊小怪。 我懒得搭理他,手指在乌黑的水里面摸索了好一阵,突然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伸手将那东西拽出来,沉甸甸的一大团,黑乎乎的像是一颗在烈火中烧成了黑炭的人头。 “这是什么?”顾远猛地睁大了眼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陆惜,你把什么怪物和我放在一起啊?” “什么是怪物?你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我不禁白了顾远一眼,可能刚刚滑进药汤里,顾远的脑袋又进了水,虽然才会变得愈发智障。 我将那个黑色的“人头”从药汤里面拎出来,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我将绒布袋解开,里面都是一些黢黑的糯米。 我将这些已经吸食了鬼气的糯米包起来递给张妈让她挖个坑放在土里埋了,埋得越深越好。 然后我又拿过一张干净的纱布重新装上一袋干净的糯米,包好,重新丢进顾远泡着的药桶里面。 糯米包咕咚一声落了水,沉没到药汤底部。顾远紧张地看着我,仿佛我丢进去的是一枚深水炸弹。 “你把糯米丢进来干嘛呀?”、 顾远好歹是有一点常识的人怎么变得越来越智障了?真让人头疼。 “把你煮了。”我说罢,接过小保安拎过来的新熬好的药汤,对着顾远的脑袋就是一阵猛浇。 顾远又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陆惜,你要烫死我呀你!” “你在嚎,再嚎,我就往里面放芥末酱了,辣不死你!”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仅在言语上恐吓顾远。 果然还是以暴制暴有用,顾远一听到这话就立马乖乖地闭了嘴。 我继续恐吓他道,“你要是再不听话,在乱动,我就把你丢到那边熬药的锅里。“我指了指那边的正燃着熊熊大火的土灶,”丢到那口锅里,把你炖成当归补药老母鸡。” 顾远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盯了我一会儿,难得正经道,“陆惜,谢谢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突然柔软了一下,回想起我的一路的心酸遭遇,从医院里面避过周叔的耳目辛苦逃出来,虽然差点被车撞了,身体不舒服还强撑着熬夜…… 可是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值得,看到顾远能够重新恢复神智,乐呵呵地在这里跟我聊天,我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远还要在药汤里面泡六个小时,每半个小时就要添加一次药汤。但是药桶里面的药汤不会多,一直加了十多次桶水,药桶里面死活没有溢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我甚至都怀疑是顾远口渴将药桶里面的药汤给偷偷喝掉了。 但是我也一直没有撞见顾远偷喝药汤的证据,倒是泡了没一会儿顾远就开始嚷嚷着饿,说要吃东西。 张妈一听自己的心肝宝贝饿了,火急火燎地想跑去给顾远做饭,我故意在后面咳嗽了几声。 张妈跑了没有几步就停了下来,双手手指搅、在一起,局促地看着我,“顾小姐,远远饿了,你看他现在能不能吃东西?”、 “张妈,我饿了,我要吃糖醋排骨和鸡翅,你赶快去弄啊,你干嘛问陆惜啊,她又不会弄饭。”顾远撅着嘴,一脸大不乐意道。 “远远,陆惜小姐可是救了你的命,阴阳事情里面禁忌可多了,要是你现在不能吃饭,我偏偏给了你东西吃,那我不是害了你吗?” 张妈总算是明事理了一回,然而顾远还是不信,张妈就像哄小孩子似的,给顾远讲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张妈的故事讲的是古时候有一家大户,家里很有钱但是那家的主人已经四十好几了膝下还是没有一儿半女。就在那人的不惑之年晚年得子,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财主终日宠着自己儿子,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财主家的小少爷渐渐长大,就在小少爷十岁那年患了怪病,每天要吃无数的东西,但是小少爷却日渐消瘦,变得就如同一张人皮包着的骷髅。 财主四处求医问药在,最后一个得道高僧云游经过此处,说财主家的小少爷中了蛊毒。 高僧给了小少爷一粒小药丸,并且嘱咐财主不管小少爷如何难受,三天之内,财主都不可以给小少爷吃东西。 第六十八掌 彻底解毒 第一天和第二天财主家的小少爷都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只是没有吃饭,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财主虽然心疼,但是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财主家的小少爷就忍不住了,饿得在地上打滚。 老财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给自家宝贝儿子喂了一碗蛋羹。一碗蛋羹就赔上了儿子的命。 原来是财主家小儿子肚子里有一条贪食蛊虫,蛊虫在小少爷肚子里没有事物自然就会吃掉小少爷胃里的药丸,化作一摊脓水。 可是一旦小少爷吃了东西,蛊虫就会将药丸吐出来。药丸发生作用肠穿肚烂的就是财主家的小儿子了。 顾远听完了张妈的故事,对张妈的担心不屑一顾,他猛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肚子就没有蛊虫,又没吞药丸,肠穿肚烂关我什么事?我不管,我就要吃饭!要死都要吃饭!” “呸呸呸!”张妈连吐了三声口水,又强迫着顾远吐了三口口水才算完。“百无禁忌。” 张妈神神叨叨吐完口水找到心理安慰以后,又偏头继续看向我,“陆小姐,远远现在可以吃东西吗?你说可以我就给他做,不可以……” 张妈跺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要是说不可以的话,我就不让远远吃饭了,为了远远能活下来,少吃一顿没关系的。” 顾远一听不乐意了,嚷嚷道,“张妈,我能不能吃饭你干嘛要问她呀!万一陆惜公报私仇故意不让我吃,让我饿个十天八天的,那我岂不是要饿死?” “让他吃吧。”我淡淡地开口,身体突然觉得很疲惫,自己不眠不休的拯救的人居然这样想自己。 “顾远,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样一个不识大体公报私仇的人。” 顾远愣了一下,他看着我慌忙地解释道,“喂!你当真了?陆惜……陆惜!我是开玩笑的……” “可我当真了。” 我抬头看着对面山上红灿灿的太阳,不知道是太阳光晃的还是我真的委屈了,反正我的眼眶红红的,眼睛涩。 “陆惜,我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远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并不想跟你怄气。”我冷静地深呼吸了一口,冷静地将顾远泡着的药桶里面的糯米包给捞了起来,解开认真观察起糯米的颜色色泽。 第二包糯米上浸染的黑色已经比刚刚的那一包颜色清淡多了,说明顾远的颜色一点一点在好转,我微微舒了一口气。 顾远在一旁试探地问道,“陆惜,还在生气呢?” “我没那功夫,但是——”我故意拖长尾音,警告顾远道,“如果咱们俩能够顺利逃过张琳的回魂夜,顾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远愣了一下,他扯开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好,咱们一言为定,新帐旧账一起算。” 顾远在药汤里面泡了六个多小时,药桶里面一直添了十多次滚烫的新鲜药汤,糯米也换了五包,一直到糯米放进去再拿起来,颜色不在深黑或者是发黑,解开纱布里面浸泡过药汤的淡黄色。 我终于放心了,顾远身体里面残留的鬼气算是逼干净了。 顾远从药桶里面站了起来,他浑身雪白的肌肤泡得黄黄的,像烟熏过的腊肉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顾远得了黄疸,浑身上下胸口一下几乎都变成了金黄色。 顾远抓过一件浴袍给自己披上,披上衣服的瞬间,我看见了顾远背上的镇鬼符。新鲜的伤口已经在药汤的作用之下结了痂。伤疤泛着鲜艳的血红色,真的就像是沾着朱砂画上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道镇鬼符,总是觉得有一些奇怪、具体是哪里古怪,我又说不上来,估计是最后一点的小瑕疵,引发了我隐藏许久的强迫症。 顾远忍受不了自己一身药材味道,他嚷嚷着自己要去洗澡,我急忙拦住他,“药材回魂夜之前都不可以洗掉。” 顾远哭喊道,“为什么?” “这是禁忌。” “哪门子的禁忌,我不听,、我偏要洗澡,谁都拦不住我。”顾远气呼呼地就往楼上浴室跑。 我就在他走出去事=十多米远的时候,张口大叫“张妈!” 张妈举着锅铲风风火火地跑出来,鼻孔里喘着粗气,脸颊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怎么了?” “顾远死活要去洗澡。”我盯着张妈,对着张妈点点头,示意洗澡也是禁忌。 张妈领会了我的意思以后,瞬间炸毛,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念叨起来,“小祖宗,你又要做什么啊?陆小姐说了是禁忌,你就忍忍吧……” 张妈又要开启唐僧附身般的碎碎念模式,顾远终于缴械投降,满脸无奈道,“我不去洗澡,去换件衣服总行吧。” “小祖宗,真的只是换衣服,千万别洗澡啊,听张妈的忍几天。”张妈不住地嘱咐道,就差把眼珠子贴在顾远的身上是,hi时刻监视着他了。 “我保证。”顾远背对着张妈无奈地摊摊手,继而目光仇恨地盯着我。 我会瞪回去,“我就公报私仇怎么了?既然你觉得我是不顾大局的人,那我也不能白担了这个罪名……那我就滥用一次职权给你看看!” “算你狠!”顾远从鼻腔里面哼出一声,然后傲娇地扭头回楼上换衣服了。 其实我不让顾远洗澡,除了三分捉弄他的意思以外,其余都是为了他好,顾远泡澡的药汤里面我放了足量的朱砂,朱砂配合着镇鬼符应该对厉鬼的震慑能力更强一点。 我让顾远留着身上残留的药汤,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回魂夜那天,我自己都自顾不暇。顾远也算是有一道屏障,可以暂时保护一下顾远,让他暂时抵挡一下,不至于阵亡的那么快。”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顾远被鬼夺舍醒来以后吗,他的性格就变得格外的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顾远换好衣服下来,张妈已经把饭准备好了,顾家别墅里面常年都聚集不齐人。饶是现在,顾远随时都可能没命的时间段,顾家老爷子顾怀明院长还战斗在医护第一线救死扶伤,顾远的哥哥顾遥生意忙一年都懒得回来几次。 现在别墅里面,只有张妈,顾家的保安兼司机,顾远和我,以及顾远的退隐明星妈妈。 奇怪的是,从今天一大早我就没有看到顾远的妈妈。 对于昨天晚上在电铃里面看见的曼妙的身姿以及顾远妖孽的脸蛋,我不禁对顾远美若天仙的妈妈充满了期待。 到底是怎样惊为天人的美人才能中和顾院长并不优秀的至少说颜值方面并不占任何优势的基因,孕育出顾远这样祸国殃民的妖孽。 张妈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跑下来,我一脸期待地看过去,可惜她的身后并没有出现一个令人惊艳的袅袅婷婷的身影、 “夫人说她身体不怎么舒服,叫陆小姐和远远你们先吃。” 顾远淡淡地哦了一声,端起碗开始吃饭,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阿姨怎么了?”自古美人的身体多是娇弱。 “没什么都是老毛病了。”张妈解释道,“你们快吃吧。” 张妈说罢,就奥走出去,我惊诧地拦住她,“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这么大一桌子菜,我和顾远两个人哪里吃得完? “顾家的规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许上桌的。“张妈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反正现在顾家的主人也不仔,把刘保安一起叫过来吃饭嘛。”我选择性地忽略了顾远,自作主张地让张妈和刘保安一起上桌吃饭。 顾远没有表态,他没有当众拆我的台,应该也就是默许了,不过张妈依旧坚持着不肯。 我继续说道,“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我叫你们一桌吃饭是为了节省时间在饭桌上面把分工明确一下,现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每耽搁一分钟,顾远就会多一分危险。” 顾远果然是张妈的软肋,一提到顾远,张妈就立刻服软了乖乖地坐了下来。 不过话说是这样说,但是一顿饭下来我们说的话屈指可数,我太饿了,而且张妈做饭着实太好吃了,我一口接着一口,没命地往嘴里塞,根本腾不出时间来说话。 吃饱喝足的我瘫在顾远家的偏厅里面,目光四处打量,我侧过头,刚好可以绕过顾远看见顾家客厅内部的装修结构。 顾家客厅的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玫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大红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奢华。我不禁打心里暗暗赞叹道。 我甚至都是怀疑张琳不是中了情蛊才死心塌地的跟着顾源,非他不嫁了,我知道顾家家里有钱,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隐形的豪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客厅竟然隐隐泛着寒意,我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顾家的别墅风水有问题! 第六十九章 风水局 我粗略地看了看顾远家的别墅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光是单单一个客厅的风水就犯了好几处禁忌。 顾远家客厅的格局不是规矩的正方形或者是长方形,而且类似于一个不规则的l形。不规则的客厅结构看似对房屋风水没有影响,甚至还有些时尚潮流。 其实不然,房屋矩阵以矩形之类的规矩的造型最好,居家风水之中中宫是尤为重要的,若是将房屋的平面九等分,规矩的房屋平面“中宫”必然位于客厅正中央,“中宫”对于八卦的中央,具有镇鬼化煞之用。 然而一方客厅不规矩的房屋,中宫是不在正中央的,反而八卦的位置也偏离不定,所以我才老是感觉顾家的别墅有一种阴风阵阵的阴森的感觉。 不仅是客厅本身的构造,我粗略看了一下,顾远家客厅的家具摆放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家具摆放最基本的原则是座椅区不可冲煞,沙发不可压梁。 但是很不凑巧的吗,顾远家单单是客厅的风水摆放就将两个禁忌给占齐全了。 顾远家的沙发,乍一看欧式的环形沙发既美观又大方,金灿灿的绒布沙发上面绣着银灰色的暗云纹,低调而不失奢华。 沙发自然都是国外直接空运回来的顶尖货,坐上去的舒适程度当然也是不言而喻,但是顾远家的沙发摆放应该全部都是按照自身的心意,以及房屋的美观大方来随意摆放,好死不死地冲撞了忌讳。 沙发套装之中的长沙发刚好摆放在了横梁下方,形成了持久而尖锐的冲煞。而且长时间使用在冲煞的长沙发下边的人,身体容易多生病痛。 而在这个房间里面,最常呆着的就是顾家的女主人——顾远那个神神秘秘的没有露过面的妈妈,所以妈妈才会身体不好,终日缠绵病榻。 除了沙发的摆放位置以外,家具的选择也要选择造型结实,高背的座椅。我使劲晃了晃屁股下面坐着的餐桌椅子,使劲摇晃也没有出现吱吱呀呀的奇怪声响,椅子靠背也算高的那一种,勉强算是合格。 “陆惜,你吃太多了不好消化吗?吃撑了就多出去走走,别懒得动,就这样干坐在椅子上是消不了食的。”顾远在一旁鄙夷地轻笑,“你怎么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跟一只猪一样。”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驱鬼不要体力?很累人的好不好?” 说罢,我仍然感觉有一阵阴冷的风穿过空旷的客厅正对着我i吹刮过来,别墅大门明明是关得好好的呀,这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风? 我侧身从顾远和餐桌的夹缝里面看过去,顾远家的客厅竟然没有在别墅的前半部分,因为别墅不规则的结构造型,顾远家的别墅进门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大约一两米的样子,走廊远离门的一边往左是我们现在坐着吃饭的偏厅,右边才是客厅。 一家人的兴旺财运是由气决定的,客厅选址在房屋的前半部分也是为了便于开门采气,以便于充分吸收从大门采纳的气。像是顾远家里这样经过一条走廊才到达客厅的结构,如果处理得当也是无妨。 关键是顾家的别墅对于这些风水之类的东西似乎毫不上心,原本只有顾家进门的那条走廊保持整洁,照明充足,避免阻碍气进入客厅,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万事大吉了的, 但是令人头疼的是,为了配合顾家的古典欧式风格的装潢风格,走廊上偏偏挂着一盏昏暗的壁灯,灯泡的瓦数很低,恰恰营造出一种昏暗的氛围。 不仅是照明没有达到要求,我注意走廊进门口的地方竟然还凿出了一个壁炉,虽然谈不上脏乱差吧,但是也觉得达不到语气所需要的整洁要求。 我不禁抚额,这房子还真是有够锁心所欲的,真是用一家人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啊。 “陆惜,你眼珠子东转西转目光游离的,到底在看什么呀?” 顾远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兀自欣赏了一会,会心一笑,“那盏壁灯和壁炉好看吧?那可是我和我哥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了,原本都不知道那这块地方怎么办,正好做成这么一个应景又不夸张的陈设。” 果然是顾远这个智障做的好事,丝毫没有常识竟然也敢在这儿沾沾自喜。 我恨不得抄起屁股下面坐着的凳子就狠狠地砸在顾远的头上,也算是为社会除害了。 “陆惜,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聪明才智给折服了?”顾远得意地看着我。 “折服你个大头鬼!”我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屋子的风水有很大问题?包括你刚刚沾沾自喜的设计,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屋的风水局,不仅家宅里面的人丁影响很大,也可能影响到张琳的回魂夜,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风水,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你我的命!” “你说这个房子的风水有问题?”顾远蓦地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陆小姐,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张妈在一旁怯生生地问道。 “不会的,我看的很清楚,大的地方我没有仔细看过我们暂且不说单单就是这个客厅,首先的客厅的结构造型就不符合风水命理学。客厅适应规矩的矩形,例如正方形、长方形一类的形状。就算是客厅已经是l形的格局是不可以避免的,但是这个客厅构造暗角突出,可以设置盆景或者是家具化解,例如设置一个酒柜从中间将l形的布局隔开成为两个规矩的矩形隔间。 但是很不凑巧,你们说的那个蒋大师并没有叫你们将不规则的客厅给隔开,反而让你们子啊客厅的对对角各自安排了两面相对的镜子,虽然镜子有增加视角以及开阔视角,甚至聚光的强大作用。 但是对角安镜,容易阻碍家人的运势,财运不济,破财伤身,意外灾祸频频发生,甚至严重的话贵人丧尽,机会流失。” 很显然顾远对我的话抱着完全的怀疑态度,他双手怀抱着胸,一脸漠然地看着我,脸上分别写着四个大字:我不相信。 “顾远,你不相信我说的?” “陆惜,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你的,但是你的话语并没有说服我。”顾远故意拖长了声音,“至少到现在,你所说的没有一项符合顾家的情况——包括财运不济、破财伤身、意外频发以及贵人丧失……” “顾远,你究竟想表达什么?”真是头疼,“你觉得我在诅咒你?还是说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你觉得我这样信口雌黄,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陆惜,我并没有这么想你,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你所说的灾祸并没有降临在头上,相反的,自从我们几年前搬进这个别墅里面以后,我哥的公司开始步入正轨,我爸当上市医院的院长,甚至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越过越好,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如果你依然要一口咬定说这间房子风水不好,那我也无话可说。” “顾远,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你刚刚所讲的运势和你所谓的风水好都是跟钱有关的,如果你觉得一处家宅的风水仅仅指的是财富和名利的话,那么ok,我也对此无话可说。” “陆惜,你究竟什么意思?”顾远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更应该生气的是我好吧?我忤逆了曲慕的意思,偷偷从医院里面跑出来,冒着被鬼困在医院里面,被周叔围追堵截,甚至是两次被车撞死的危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得不到顾远的一句信任。 “什么意思?我说这个房屋的风水只不过是在透支你们顾家子孙的财运,让你们暂时看起来风光无限,他真正亏损的却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阴德。”我顿了顿,心情变得有些沉重,看样子顾家的报应已经慢慢拉开了帷幕。“不仅仅是祖辈的阴德,现在已经慢慢报应到你们顾家人身上来了。” 顾远的身体明显僵直了一下,他惊恐地说,“陆惜,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不禁冷笑一下,“你觉得我这样胡说有什么好处?顾远麻烦你用用脑子好好想想,你妈妈以前是不是身体是不是也是这样孱弱,是不是这样整天瘫在床上,就连你和你爸爸都找不出病因。如果你想不清楚没关系,你就看看你自己,回想一下为什么你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 “别跟我说什么,张琳太脆弱了,你们仅仅是单纯见过几次面,就算她欣赏你,你们也还没有感情深到让她为你殉情的地步,还有你认真想想张琳的反应是一个正常女孩该有的反应?还有你想想张琳的死法,像张琳那样书香世家的女孩子会知道这样诡异恐怖的死法?” 顾远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我知道顾远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第七十章 倒计时 既然顾远听进去我的话,那就好办多了,我最怕他一意孤行,要是他真的一点都不肯听我的,那么我做再多努力,白费再多口舌,也是白费力气。 顾远的反应被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我要是将顾远彻底打碎,再将他按照我需要的样子给拼凑起来。 距离张琳回魂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现在的时间万分匆忙已经再也容不得一丝差错,可是真的是一步迈错,我们别墅里面的所有人都会全军覆没万劫不复,直接被顾远牵连成为张琳的陪葬品。 顾远现在就如同一只困兽,他现在很暴躁很烦闷,正处于暴走的边缘。我想我是时候放下最后一根稻草了。 “顾远,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不强迫你,帮你驱鬼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现在好了,我也该走了,是生是死就祝你好运吧,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等你见到张琳亲自问她吧,毕竟你们在下面长长久久做一对绝命鸳鸯的时候,她应该有的是时间跟你将自己的心路历程仔仔细细无比全面地说一遍。” 说罢,我就拉开椅子站起来,“顾远,再见。” “一、二、三……”我潇洒地走出去,心中却在默念,等待着顾远留下我。 是的,我在赌。赌赢了,我就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走回去,要是赌不赢,我也还是会想办法回去,毕竟尽管顾远有时候很不懂事说话很气人,但是我真的不忍心弃他于不顾。 我迈着故作轻快的步子一直走到了别墅门口,顾远都没有都没有叫住我。 “陆小姐!”张妈突然大喝一声叫住我,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沉重的膝盖撞击在地上的声音。“陆小姐,我求你,求你救救远远吧!” 张妈竟然给我跪下了! 顾远仍然不为所动,他像是一座雕像一样,面色灰白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去神采,没有焦距。 “张妈,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你这样我会折寿的。“虽然我现在急需要一个人给我一个台阶下可是张妈这样确实让我很为难。 我真正需要的是顾远服软,心甘情愿地将我留下来,我要的是顾远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只有我们同心协力才能真正地从张琳的魔爪里面真正解脱,彻底救赎。 “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张妈坚持跪在地上,她眼泪往汪地看着我,满眼真挚地恳求道,“陆小姐,现在只有你能救远远了,我求你留下来,救救远远吧。” “张妈,你先起来,不是我不帮忙,而是需要我帮助的人全权相信我,但凡有一点嫌隙同伴之间但凡有那么一点点不信任,厉鬼都会乘虚而入。如果想让我留下来也可以,除非——” 我故意拖长了音量,这话我完全是对着顾远说的,“除非你们要全权相信我。” 突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我住了我的手腕,顾远茫然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他漆黑如墨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陆惜,我相信你。” 我舒了一口气,我终于还是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里,和顾远——我的朋友一起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但是——”顾远继续说,“我并不希望你能够留下来,我希望你们走,你们都走,我希望你们都走得远远的。陆惜,我真的不想牵连你们。这儿很危险,陆惜,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我只是不愿意你因为我,平白无故地受伤,甚至是丧命。” “顾远,你个傻子。”我的心里酸酸的,突然就觉得之前承受的一切苦难都值得了,一切的磨难也烟消云散了。 “陆惜,不要逞强了,我知道你也没有把握。”顾远看着我,他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仿佛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陆惜,我知道你善良,但是你在帮助别人之前记得掂量一下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你要记得受伤了痛的是你自己,你不小心死去了,失去的也是你自己的生命。” 顾远伸出手臂抱了我一下,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谢谢你,陆惜。”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挣扎着,“顾远,我不走,我不会走的,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不到最绝望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使劲摇晃着顾远的肩膀,“顾远,我们都还没有到绝境,你也没有必死无疑。距离张琳回魂还有三十个小时,只要我们用心准备,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陆惜,你这个傻姑娘。”顾远轻声道。 “你得庆幸你遇到一个大傻子,不然谁陪你生死关头,不离不弃?” 顾远看着我笑了,我也笑了,两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笑个没完。 现在距离张琳回魂只有三十个小时。 我本来准备的是,先把顾家别墅的风水大致整改一下确定不存在对我们不利的隐患以后,再进行对付厉鬼的准备的,但是我粗略地看了一下,顾家别墅需要改造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说客厅装修有多种忌讳,客厅颜色忌讳超过四种,忌大量使用颜色漆、客厅忌讳昏暗、客厅忌讳直射照明、客厅色彩忌讳偏差太大。 顾远家客厅的装修还算是典雅,是偏向于欧式风格的高贵素净的装修,不存在颜色多和大量使用颜色油漆的状况,客厅昏暗的情况也可以通过添加吊灯来解决。 顾远立马买了一盏晶莹剔透的吊灯,既解决了顾远家里灯光昏暗的问题,用时又不与别原来的装修风格冲突,不失高贵,略显奢华。 在改造的过程中,我发现了顾远家里摆放着好几处鱼缸,但是很诡异的里面都没有养鱼。鱼缸旁边都放着鱼饲料,说明之前是有养鱼的,但是后来里面的观赏鱼却无缘无故地死掉了。 就只是在客厅里面就要两处鱼缸,一处在大门进门的鞋柜上面,一处巨大的鱼缸墙镶嵌在一面洁白的墙壁上,原来应该有鱼儿游来游去,现在却空荡荡的。 “山管人丁,水管财。”家中摆放风水鱼缸,可以为家中带来财运。另外风水鱼缸一般摆放在家里的财位,不仅可以招财还有挡煞的作用。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两处鱼缸都摆的恰到好处,刚好是在别墅里面的招财旺位,还有一处刚好在顾家别墅的凶位。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顾家别墅的风水这么奇怪,顾遥的公司还迅速崛起在商界风生水起,以及顾院长为何能够从一个普通的科室主任晋升成为一院之长。 哪里有什么一夜暴富之说,不就是提早预支自己子孙的财产,提早挥霍一空罢了。 鱼缸的观赏鱼的离奇死亡,我也就见怪不怪了,只仅仅是一种预示,顾家开始倒霉,可是家道中落的预兆。 等我再仔细研究了一会,发现顾家的鱼缸摆放的位置及其邪门,怪不得没有人发现异样了。这些鱼缸看似摆在了招财化煞的位置,其实不然,暗地里却是无比的凶险。 鱼缸不适应摆在神像之下,具有破财的趋势,正好那面鱼缸墙上面放着一尊佛像下面,更是加重了顾家散财的速度。 而位于门口的那口鱼缸,单看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还有占尽了招财进宝的风水宝地。但是结合者别墅的整体构造来开,那口鱼缸就是刚好冲着厨房的,长期以往,会导致别墅里面的人健康受损,鱼缸冲着厨房,损害最严重的是,顾家的家庭主妇,也是顾家的女主人——顾远的妈妈。 这就不难解释,顾远妈妈为什么终日缠绵病榻,情况每况日下了。 这些鱼缸留不得,里面的鱼已经全部死掉了,剩下的就是一潭死水,已经失去了鱼缸原来招财进宝的功效了。 于是我让司机刘明开车将鱼缸载到很远的地方去丢掉,丢得越远越好,不要让鱼缸里面的死气留在顾家别墅里面。 这些小摆件一类的东西都是可以移动的,移动起来也不算麻烦,我在别墅里面转悠了一会儿,发现顾家别墅里面要整改的东西确实不少。 虽然这些东西整改起来繁琐麻烦,但是好在能够挽救,可是没过多久,我发现我错了,顾家的别墅我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就拿顾家别墅的外观来说,那天我到这里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所以我并没有发现顾家别墅最上面有一处凸出的露台,这处露台刚好正好像帽子一样遮蔽了别墅的阳光,这也就是为什么别墅里面阴冷潮湿的原因了。 正如有些人喜欢在屋子表面弄一些突出物,如吊檐这样的大型装饰物,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带了一顶帽子或者是长了一颗毒瘤,看起来其实并不美观,而且也遮挡了房屋风气。 顾家的别墅的露台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难道说要把我别人的房顶给掀了? 第七十一章 生机 房屋的住宅风水不仅是要关注自身的朝向,同时也要和周围的山水道路联系在一起,即使是原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地段,也可以在相互配合中变得运势非凡,聚财养人。 房屋前面的道路适宜环形,环形道路好比玉带揽腰,适宜聚气。 但是很是不巧的,当我还在头疼要不要将顾家别墅顶上那个露台给拆掉的时候,猛地发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顾远家别墅外面也有一条蜿蜒而过的柏油马路,不是环形的,为了配合外面绿化带的设计。那条途径顾远家别墅的道路竟然是反弓形的,从楼顶上看下去好似一把弯刀。 我抬头,目光落在远处的那座高架桥上面,拱形的高架桥像是一盏蓄势待发的弓箭。 如此刀剑相向。顾远家想不出事估计都难啊。 我叹了口气就往楼下走,张妈拿着一堆工具在楼梯口截住我,“顾小姐,不是说要把露台凿掉吗?“ 张妈将手中的工具箱递给我,“你先把要凿的东西规划好,小刘已经去联系泥水匠师父了。” “不用了。”这个房子的风水已经不可逆转了,房顶可以掀掉,可是门口的路总不能再炸掉,以及远处的高架桥总不能说拆就拆吧? “不用拆了?可是陆小姐你不是说这个露台对远远不利吗?“ “是不好,不仅是对顾远,而且可能会在张琳的回魂夜对我们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最严重,可能会不止是保不住雇员,还可能让我们都丧命!” “那怎么办?”张妈吓得脸都白了,她结巴道,“那怎么办?陆小姐,你能不管远远啊?” “我没有说不管他,但是顾远现在确实不适合在这座房子呆着,所以——”我下定了决心,“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决定以后,小刘就驱车带着我和顾远驶向顾远城里的公寓,张妈原本吵嚷着要跟着一起去,后来被留下来照顾顾远的妈妈。 一来张妈跟着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者女人的阴气太重,更容易助长女鬼的力量,要是女鬼最后附身在张妈身上,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 “陆小姐,确定要去少爷在市中心的公寓吗?女鬼……” 小刘说道女鬼的时候从后视镜里面看见顾远皱了一下眉头,司机噤声立即改口道,“可是张琳肯定也知道少爷在市里的公寓啊,他要是在别墅里面找不到人,肯定就会去那里的,我们这样回去不是送死吗?” “刘司机,你觉得我们不回去公寓,女鬼找不到我们就会善罢甘休吗?”我反问道。 “不可能。”顾远突然接上我的话茬,“张琳就算今天找不到我,总有一天她会来找我报仇的,张琳是因为我才会自杀的,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与其一个劲地闪躲,不如我们早做准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怎么个主动出击法?”顾远揶揄我,“难道你要去把张琳的坟墓给掘了?” 我咬咬牙,“要是真的把张琳的墓碑给掘了就能制服她的话,我不介意敢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但是,即使不能主动出击,我们也要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 说完以后顾远就沉默了,他盯着窗外,睫毛低垂着,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顾远缓缓道。 “女人?”我不禁挑眉,命都快没了,竟然还想如花美眷呢。 顾远点头。 “前女友?” “初恋。”顾远带着浓浓的鼻音,“突然想知道她在英国过得怎么样了。” 果然再花心的人也会有放不下的白月光。 “想她就打个电话问问呗。” 顾远有些犹疑,他动了动嘴唇,“可是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各自都有自己的新生活,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顾远,”我转头注视着顾远的眼睛,车水马龙中,我们真的很是渺小,“你别忘了,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或许,你跟她真的会是最后一次通话了,你确定你呀放弃这个机会?” “我……”顾远张张嘴,他似乎动心了。 “别犹豫了,不要让你自己后悔。”我从顾远的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鼓励他道,“别婆婆妈妈浪费时间了,赶紧的。” 顾远听话地接过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了第一个号码,听筒那边响起了嘟嘟的提示音。 电话还没有接通,顾远紧张极了,他咬唇,手指攥成拳头。 响铃响了好一阵都没有人接,最后听筒那边传来了声音。 “喂。” 顾远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沉默了,他将听筒放在耳朵边上,大概三十秒以后就放下了手机。 “这就说完了?”顾远和初恋叙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顾远没有回答我,他垂着头失神地看着手中屏幕上显示着的通话界面,里面冰凉的机械女音不断响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您稍微再拨……” “没人接,她可能换号了吧。” “没事的。”我握着顾远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慰,“她可能只是有事太忙没有听见而已,说不定等会儿她看到未接来电,就自己打过来了。” “不会了。”顾远猛地抬头,车刚好开到一个幽深黑暗的隧道里面,借着隧道周边的灯光,我看见顾远的眼睛亮闪闪的,他在哭。 顾远哽咽着,“我伤他伤的她太深了,当时年轻不懂事,就拿感情不当一回事。后来,我谈过很多的女朋友,她们都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嘴甜会说话……可是我跟她们在一起都再也没有她一起的感觉了。” “你很爱他吗?” “我不知道,”车出隧道里面出去,又重新恢复了光明。街道上华灯初上,漫天霓虹映照在顾远的脸上,他的脸上一片茫然。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素有了根,像是有了羁绊,但是后来我经过那么多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浮萍一样游离不定……” 突然顾远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阿猪。 顾远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出神的看着不断闪动的屏幕。 我用胳膊肘使劲抵抵顾远,提醒他道,“快接啊。“ “嗯。”顾远伸出大拇指划下接听键,听筒里面传出一个悦耳的女生的声音,“喂。” 话筒另一边的女孩声音像是一汪清冽的山泉,动听极了。 “喂?你好?”女孩又问了一声,她似乎在在忙活着其他的什么事情,听筒那边冒出来许多的杂音。 顾远沉默了好一会儿,女孩也不急自顾自地处理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大约是收拾好了,女孩才腾出手来搭理通话中的手机,“还在吗?” 顾远竟然傻不拉几地对着电话屏幕,点了点头,拜托,又不是在视频,别人根本看不到好吧。 “咦,怎么没有人说话?不小心按错了?”女孩疑惑道,听筒那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女孩应该将听筒从耳朵旁边拿开了。 顾远沉默着,听筒的另一边也安静下来,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电话的另一端终于传来了女孩试探性的声音,“顾……远?” “是我……”顾远激动地结巴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我国内这个号码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女孩说,然后她顿了顿,“还有我记得你的号码……” “钟灵,我们先走了啊……”电话那边传来了不属于女孩的声音。“要一起走吗?” “不了。你们先走吧,我还有手头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弄完,我把这叠会议资料整理完了,我再走。” “那我们先走了哦,拜拜。” “拜拜。” 顾远不急不恼地听着钟林跟同事告别,嘴角噙着一抹很是宠溺的笑,顾远脾气暴躁很少有这样耐心的时候。 听筒那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翻动纸张的哗哗声。 “还在公司?”顾远轻声询问道,“还没有下班吗?” “糟糕,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女孩惊诧地提高了分贝,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忙昏头了。” “没事。” “你等等,我插个耳机。”听筒那边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好了。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想……”顾远动了动嘴唇,想不到情场老手,情话信手拈来的顾远也有吃瘪的时候, “想你了……” “噗……”听筒那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没有。” “我才不信呢。”钟灵这时候一定撅起了嘴,“你是不是想要我帮你代购什么口红化妆品来讨好你的新女朋友。” “没有新女朋友。遇不到合适的人。” 这个我可以作证,不仅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还招惹上了一只厉鬼。这下真是应了那句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啊!”钟灵突然惊叫一声,尖叫声直戳耳膜。 “怎么了?钟灵,你怎么了?”听筒那边没哟声音,顾远着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阿灵,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七十二章 障鬼眼 “顾远……” “阿灵,你怎么了?你那边到底出什么是事情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答我?” 过了很久。这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只不过是顾远担心心上人的自我纠结。 实际上,才经历一个红绿灯的时间,左右不过一分钟。 “停电了……”钟灵怯生生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我怕黑……” “有我在呢。” “呜呜呜呜……顾远,我很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女孩在大西洋彼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顾远在我的旁边急的抓耳挠腮。 “别哭了。”顾远绝望地说道,“我抱不到你。” 女孩突然止住了哭声,她小声地啜泣着,抽泣的声音让人心碎。 “阿灵,你听我说,你站起来,走到电闸那里看看是不是保险器跳了。” “恩……”女孩按照顾远说的站起来,摸着黑往变电室走。 “阿灵,你把手机电筒打开,注意脚下不要撞到了。” …… 顾远握着手机对着钟灵柔声细语地一路指挥,要不是两人真的隔得太远,条件不允许的话,顾远真的会飞奔到钟灵身边。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透过车窗玻璃已经隐隐能够看到顾远家的公寓,顾远这时候才缓缓放下手机。 这时候的顾远突然有什么不一样了,到底哪儿不一样,我一时间竟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顾远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聊完了?” “恩。”顾远点点头,他看起来格外亢奋,眼睛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感觉怎么样?” “陆惜,我想活!”顾远看着我,无比坚定地说道,“陆惜,我真的想活下来。我不想死,我要去英国找阿灵。我不想让她一个人,我需要她,她身边也应该有我。” 我终于知道顾远有什么不一样了,是生气! 顾远的眼神中充斥着对生的渴望,他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不再像是咸鱼一样等死了。 要是早知道顾远的初恋这么有用的话,我早就让顾远给他的初恋打这通电话了,我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口水,白费时间了。 当我们到达顾远家小区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距离张琳回魂的时间又近了几许,任务更加紧迫。 我们下车就往公寓跑,新生的顾远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他步伐很快雄赳赳气昂昂,仿佛真的是从重生。 脊背挺拔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我们一行三人风风火火地来到顾远的公寓,公寓很大很整洁,装修也十分精致漂亮。 不过我现在并没有时间仔细欣赏顾远的公寓,如果顾远顺利逃过这一劫的话,我想我应该还是有很多机会将这两室一厅的临江别墅,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好好地欣赏无数遍。 公寓客厅中央乱糟糟的堆着许多和这间公寓格格不入的杂物,成堆的纸人,朱砂以及浸泡过朱砂和黑狗血的红线,还有做法事情必不可少的香蜡纸钱…… 还有就是一大堆佛门道家都特别出名的镇鬼祛邪的法器。 女鬼是冲着顾远而来,所以我做准备的主要功夫都花在了顾远这个人身上。 我必须要清楚敌人的目标,才能准确下手,做好万全准备,机智应对。 女鬼张琳要的是顾远的命,然而我却偏不会让她如愿。 我在客厅中央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翻找了一圈,找出了一个红色的包裹扔给顾远,“拿去换上。” “这是什么东西?” 顾远纳闷地将自己手中的包裹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气得脸都青了。 顾远一把将还在那堆杂物里面像个乞丐一样翻翻拣拣的我拎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陆惜,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往打开着的包裹里面看了一眼,确认了一圈,“没错啊,就是我就是让你换上这个。” “你有没有搞错?”顾远气得牙痒痒,“你竟然叫本少爷穿这个?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颜色土里土气的就不说了,这是衣服吗?这一套明明就是秋衣秋裤,还有这个——” 顾远极其嫌弃地从布裹里面掏出一团红色的布团,“你该诉我那一团有个洞的跟姨妈巾一样的布条条是什么?” 我不禁一脸黑线,“这是红袜子!” 真是不仅头发短,见识也不长。 我气愤地挣脱开顾远拽着我的手,“别磨蹭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上,还等着出来帮忙呢。” “我不换。”顾远撇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真是令人心疼,“真不去?” 顾远点头,“这套衣服真心天丑了,我实在是不忍心侮辱自己的欣赏观。” “欣赏观念重要还是命重要?”还不等顾远回答,我就将手中给纸人画脸的笔一丢,“看你样子应该是觉得帅气比命更重要了,既然这样我也就懒得白费力气了。” “你是生是死,都听天由命吧。说不定张琳看你可怜,留你一条命,放你回去英国跟你念念不忘的小初恋厮守到老。” “算你狠。”一说到初恋顾远就妥协了,他气呼呼地拿过衣服进房间换了。 我一张接着一张地往空白的纸人身体补着人脸,无一例外都是花的顾远,画到最后,我甚至都已经熟练到不用思考,一张和顾远一般无二的脸庞就落在纸人身上。 我画到最后一个纸人额时候,顾远正在换好衣服从房间里面,黑着脸走出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扎眼的红。 “换好了?” 本来期待着顾远变身一根大红色的鞭炮,结果没想到顾远这厮嫌太丢脸就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浴袍。深黑色浴袍中央一抹妖艳的若隐若现的红显得格外骚气。 “恩。”顾远铁青着脸,警告我道,“不要假公济私叫我现在脱!” 我噗嗤一声笑了,“手。” 顾远听话地将右手伸了出来,“你要干嘛?” “把你绑起来。”我抓起顾远的手掌,将用朱砂和黑狗血混合着泡过七天七夜的红线绑在顾远的手腕上,总共缠了三圈,系上,最下面系了一个装着三十六粒糯米的红布袋。 “左手。“顾远听话地伸出自己的左手任由我摆弄,然后我又分别在他的左右脚腕分别系上了同样的红线和小布袋。 “陆惜,我觉得现在我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中国结,浑身上下的颜色喜庆的很。” 我从顾远粲然一笑,“马上我会让你不仅颜色鲜艳,甚至还会让你色香味俱全。” “什么香味?”还没等顾远反应过来,我接过小刘司机递过来的蒜头项链,迅速往顾远的头上一套,然后迅速收紧系好,不让顾远有反应的机会。 “咳咳咳……”顾远呛得脸都红了,跳脚道,“你给我戴的什么东西?什么味了这么大?熏死小爷了……” “味够大吧?顾少爷闻不出来吗?”我揶揄顾远道,“不过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没有进厨房不认识这东西也正常,来,我给顾少爷科普一下,这是大蒜。” 准确的说,这是用黑狗血和朱砂浸泡过的红线穿制而成的七七四十九颗大蒜的大蒜项链。 “我当然知道这是大蒜,我问你,你给我戴这玩意儿干啥?”顾远使劲地拽着自己脖子上面的蒜头,任凭他怎么摆弄,就是弄不下来。 顾远生气了,他咬牙切齿道,“你赶紧给我弄下来,阿嚏!” “我刚刚一不小心手滑系了一个死结,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讲讲这玩意是干嘛用的,说不定你听完了就不想摘下来了,还会像宝贝一样爱惜。” “有什么作用?” “这红衣是喜物,这鬼呢是不能视红物的,所以说你穿上这身红衣服和绑上这些红线,张琳大致就看不见你了。但是呢,鬼有鬼气,人有人味。”、 我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大蒜的味道,还真够浓烈的,“所以这蒜味就是为了掩盖你身上的人味。实现真正的障眼法。” 顾远听完这些倒是不对大蒜项链那么排斥了,他自己扯着大蒜项链在脖子上转了还几圈,我以为他还贼心不死,结果顾远将脖子伸到我面前,“快帮我调整一下,刚刚扯太紧了,勒得慌。” “……” 顾远身上的障眼法大概已经布好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拿出十好几个方孔通宝铜钱,分别放进顾远手脚上系着的装着糯米的小布袋里面。 坊间有一说,讲的是古钱历经万人之手,汇集众人之阳气,以抵御阴间魂魄。 放完铜钱以后,我就接着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顾大少爷则跑到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堆那儿好奇宝宝一样研究起来。 “哎呀!” 我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将手中摆弄着的五帝钱放下冲上前去,发现顾远这厮竟然自己的手划破了! “陆惜,你把这把杀猪刀放在这儿是不是想要谋害我?” 我怎么知道非要拿自己的手往刀口上撞? 你想给自己放血谁都拦不住你! 第七十三章 紧张筹备 趁着顾远的手被杀猪刀划破了,鲜血不能被浪费,我赶紧拿过一个白色的瓷碗将顾远指头上上面的血给收集了起来。 但是没接两滴,顾远手指上面的血迹就枯涸了。我看着碗里不满一碗底的血液,咬咬牙使劲在顾远的伤口捏了一下,又有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陆惜,你干嘛?”顾远不禁叫嚣起来,她像被踏住尾巴的猫一样撒泼起来,“你还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还要帮我放一些血?” 我狠狠瞪了顾远一眼,等着瓷碗里面的血差不多极慢一碗底以后,将放开了顾远的手指,让他自己去止血处理一下。 “你放我的血干嘛?”顾远拿纸巾将自己手指伤口上面的血擦干净,顺便贴上了一张创可贴。 “能干嘛?”我不禁白了顾远一眼,“当然是用来做法事啊,难不成还拿来煮血旺汤啊?” “我哪知道,你不仅要我把裹成红鞭炮,还要放我的血。说不定你真的有喝人血的习惯呢?”顾远真是话唠,完全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什么时候都能贫嘴。 “你说对了,我还就真的喜欢喝人血,不过这点血哪够啊……”我贪婪地望着顾远的脖子,露出尖利的牙齿,一脸坏笑道,“可能得一口咬住你的颈动脉,然后不撒手,狠狠地吸一口……” “顾远一个哆嗦,”陆惜,你不会来的真把?” “你说呢?”我气的咬牙,真是一个蠢货。 “我觉得应该不是。” “知道还不快滚,别在这儿打扰我,小心把我逼急了剁你一刀,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早点晚点有何妨?早点交代了还省的我准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远被我吓到了,乖乖地滚到一边,边跑嘴里还边嘟囔着,“女人真可怕,尤其是疯狂的女人简直像个神经病。” 就算我是神经病也是顾远他丫的逼出来的,反正神经病杀人不犯法,我要是神经病的话,我第一个就被顾远给剁了。 不仅是为我自己,也算是为那些被他玩弄过感情的妹子报仇了,还有就是给那些还没哈没有被毒害的人去除了祸害。 顾远走开了以后,我活动的位置大了起来,我将从顾远手指头上面的挤出来的血,和着朱砂一起,用毛笔一样蘸着往那边纸人的后脑勺上面写上顾远的生辰八字。 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在每个人身上都写上了生辰八字以后,我再往人的眉心都点上了一粒红痣。弄完这些以后就将这些纸人一一摆在顾远公寓的公寓里面的沙发、床上,以及椅子上面。 将这些纸人一一放在顾远所有可能呆着的地方,作为障眼法,遮挡女鬼的眼睛,这算是又施了一重障眼法,应该可以扰乱女鬼的视线。 顾远看着我在公寓里面四周都摆满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以后,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他一脸古怪地看着我,心里疑惑但是并没有问我什么,,估计顾远也是看我心烦,就没有上来烦我。 我摆好纸人以后,我就从乱七八槽的那堆东西里面,找出来割伤顾远的那把锋利的杀猪刀,将刀口上面绑上和顾远手脚上同款的上面的用狗血和朱砂浸泡过的红线缠上了好几十圈,然后将屠刀用红布包上,放进顾远的枕头下面。 屠夫的刀是辟邪的利器,屠户的刀因为宰杀的牲畜很多,刀口见过太多的鲜血,所以身上沾染的怨气和牲畜的怨气,所以鬼都不敢近身,所以将屠夫的刀压在枕头下面,必然是驱邪的佳品。 顾远站在一旁看着我,并没有打扰我,我将屠刀塞进枕头下面以后,又将事先放在床上面纸人压在上面,用被子盖着,伪装出一副有人在上面睡觉的样子。 顾远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开口问道,“你这又画纸人又藏刀的究竟是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帮你准备对付张琳的道具啊,就算我们打不过张琳,至少我们要防范着她嘛,你看见这些纸人了吗?这些都可以帮你拖住张琳,让她慢一点找到你。”我没好气地白了顾远一眼,继续解释道,“你别看着这些东西小,而且看起来没有是社么用,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你别在旁边做出一副嫌弃的嘴脸,我告诉你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感谢这些普普通通看起来并没有用的纸人呢。” “我又没有嫌弃他们,我一个都快死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们?”顾远瘪瘪嘴巴,委屈地嘟囔道,“我只是觉得这些上面都画着我的脸的东西看起来很诡异罢了。” 顾远在害怕,我这才发现顾远在发抖,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原来刚刚顾远不完全是不为了打扰我才在旁边愣愣站着的,他是在害怕,因为很害怕这个房间里面的某一件东西,所以才乖乖地呆着,因为腿已经吓软了,所以根本动弹不得。 “你在抖些什么?”我环顾了一下屋子屋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顾远害怕的啊, “我没抖。“顾远睁得眼睛说瞎话,明明自己的两条腿都已经抖成筛子了,竟然还嘴硬! “没抖?”我也不急着拆穿他,“你说没抖就没抖动吧,可能是你站着的那块地方地震了,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了。” 顾远气得脸都绿了,他咬牙说道,“陆惜,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你就浑身不舒服?” “哪有,我i一直都超级为了你着想的,对了那块儿地震了,你要不要直接换个地方,你站在地震带多难受。” “你……” 我最爱看顾远吃瘪的样子,他咬着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额头上鼻尖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冷汗。 我手里仍然摆弄着驱鬼的家伙什儿,和顾远一边斗嘴一边准备这些做事情竟然特别有效率,没有一会儿,我就在窗台。门口以及茶几的两端都系上了挂着铃铛的红线。 无论女鬼从那里进来,是直接走正门还是从从窗户走进来,只要进到这个房间里面,房间里面的磁场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连带着屋子里面风向产生了偏转,铃铛就会发出声响。 就算看不见女鬼现身,也能通过铃铛的声响判断女鬼色方向,从而确定我们是要攻击还是闪躲。 不过,我觉得应该更大的可能是抢先女鬼一步快速制定逃跑计划。 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布置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能排上用场,但是有备无患。 多设置一重防线,就是多给自己上一层保险,与其到时候没有防身的物品,还不如多设置一层防护。 我从客厅的桌腿上面牵出去一根用黑狗血和朱砂浸泡的通红的红线,上面挂着的铃铛随着我的动作哗啦啦地直响。 我的手牵着铃铛一路后退,我眼睛注视着前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自己的身后。一路后退着。 “小心!”顾远在后面提醒着我。 我的身后刚好快要抵到后面的沙发腿了,我以为顾远是让我小心不要撞上去,头也不抬地回答他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撞到的。” 说着我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结果屁股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座高耸的东西朝着我倾倒下来…… 巨大的阴影迅速覆盖到我的身上,我猝不及防地身后,铃铛晃得叮当叮当一直拼命直响…… “啊!”黑暗笼罩过我的头顶,天啊,我不会要被砸死吧,我猛地伸手护住我的脑袋。 “叫你小心你不听!”顾远气呼呼地骂我道,语气中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我用手往头上一撑,那个向着我扑倒过来的庞然大物竟然被我生生推翻了,我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向着我倒过来的东西竟然是刚刚是我摆在沙发旁边靠着的纸人!, 我伸手一推,那个纸人就朝着雇员的方向倒去…… 顾远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的肌肉紧绷着,看着在风中倾倒的纸人,瞳孔骤然放大…… “顾远,你倒是接着一下啊!”这些驱鬼的东西都是禁忌沾灰的,具体沾了了灰尘会不会失去这些东西的效力,其实我也是不太清楚但是还是注意一点,毕竟有备无患。 顾远听到我的话一会,并没有伸手接住倒像他的纸人,而是出人意料朝着旁边垮了一步。 我不禁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顾远,你丫的有病吧,你身手扶一下那个纸人会死啊,你知不知道要是地上有脏东西,沾到了纸人上面就不能用了,现在这儿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折纸人的材料了。况且现在还浪费时间折纸人的话,根本就是对你的生命不负责任,顾远,我们现在多花一分钟就是对你的生命的一一种浪费,你明白吗?” 任凭我在这边说的天花乱坠,但是顾远并没有一点在听我讲话的模样,他一直出神地望着半空中,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你像个大爷一样袖手旁观还把你吓到了是吧? 第七十四章 万事俱备 我气呼呼地将地上的纸人捡起来,战战兢兢地上下检查了一遍,幸好没有什么哪里沾上了脏东西。 我看着仍然站在一旁出神的顾远,起就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拽着纸人迎上去,“顾远,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干嘛?” 顾远并不理会我,仿佛当我跟空气一样不存在似的,但是当他看见我手里捏着的纸人得的时候,讳莫如深地往旁边挪了挪。 他在惧怕我的手里的纸人? “你怕这个?”我试探性地将自己手中的纸人又朝着顾远拿近了一些,顾远果然往后面闪躲,动作夸张的就像是被刺刺到了一样。 顾远不点头也不摇头。目光紧紧地锁定我手中的纸人。 看顾远的反应应该是害怕我手中的纸人无疑了,而且看他的反应不仅是对纸人恐惧,而且是深深的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抵触。 “你为什么会怕这个小东西?” 顾远不回答我,他慢慢地抬起头,他那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缓缓对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里面撞进一副陌生的画面。 拥挤的大街上窜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画面中出现了无数人的步履匆匆的脚。花花绿绿的衣角一闪而过,最后画面定格在人群中一个小小的男孩子身上。 小男孩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移动着,步履匆匆的行人没有一个肯停下来搭理他一下。小男孩长着嘴巴大哭着,一张脸哭的通红,眼泪花跟着脸颊一颗颗簌簌得往下落。 他应该是走失了。或者是被粗心的家长遗忘在了人群中。 “哥哥……哥哥……”小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我终于听见了他在叫什么,稚嫩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的哥哥,无助绝望却充斥着满满的依赖。 我心疼地看着画面里里面痛哭流涕的男孩子,这个小男孩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微微弯着的眼角,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这张脸好熟悉,仿佛是没有张开的额顾远。 不是好像,这真是顾远,小时候的顾远。 那么他要找的哥哥应该就是顾遥吧,顾家兄弟两个的关系是出了名的好,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 顾家兄弟应该是人太多一不小心走散了。顾远现在这么伤心这么无助地寻找着自己的哥哥,那么顾遥也可能满世界火急火燎地寻找自己的弟弟吧。 顾远小小的身躯艰难地穿过重重的人群,他顺着人群的方向前面走。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顾远,因为他太小了,矮矮的一只完全没有存在感。 顾远逐渐走到了人少的地方,他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了,突然小顾远的面前弹出来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准确的说是一张纸做的面具,上面画着简陋的鼻子。眼睛,五官俱全,但是眼睛画得无比的大,嘴巴也像是血盆大口,里面还长着獠牙。 关键的是,面具上面的五官还在流血。可能对于我们这根本不算是什么,但是那时候的顾远还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 顾远看见带着面具的人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然后发出了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喷薄而出。 “哥哥……哥哥……” 戴着面具的年轻修长的身体对着顾远又唱又跳,抓着顾远的胳膊,不让他逃开,流着血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顾远。 小顾远已经别吓懵了,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失神地低垂着,像是一只吓破胆的老鼠。 顾远的嘴里嘟囔,“哥哥……哥哥……” 画面切转,从顾远低垂着眼眸看向自己脚尖的镜头,转变到一个墙角,一个少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这就是刚刚吓唬顾远的那个人。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少年伸手将脸上的鬼面具揭开,清秀的脸庞,稚气未脱。少年原本应该干净明亮的眉眼里面,现在却充斥着仇恨的焰火,“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我将目光从顾远的瞳孔之间收回来,怪不得顾远会这么惧怕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纸人了,原来他有心理阴影,那就怪不得了。 不过吓唬小小的顾远的那个少年究竟是谁?是在恶作剧吗?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吓唬的话,那么那个少年哪个怨毒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我从少年的目光里面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浓烈的仇恨。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今天凌晨我们都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劫,好好活着的话,那么再来看看顾远的童年阴影能不能扫除,沉寂多年的心结可不可以解开了。 眼看着距离女鬼回魂的时间也来越近,然而我还有好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完。 而且顾远现在的情况也有点不对劲了,要是再将顾远放在这个到处摆满纸人的房间里面,我估计过不了一会,顾远就会胡思乱想,最后被自己逼疯。 不行,我得赶紧把顾远安置好,然后才能放心做我自己的事情。 “陆小姐,你要的血来了。” 小刘拎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泔水桶从公寓外面走进来,她将沉甸甸的泔水桶放在地板上,泔水桶外壁都还是温热的,这血都还是新鲜的。 “打开看看。”小刘将泔水桶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的味道从里面喷涌而出,难闻的味道直冲人的鼻腔。 我看着那一桶红通通的红中带着紫色,紫色里面又泛着黑的黑狗血,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有忍住吐了出来。 “罪过罪过。”一下子杀了那么多只黑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保住顾远只有牺牲一下这些鲜活可爱的小狗了。 “盖上盖上。;”我连忙道,然后吩咐小刘和顾远将装看血的泔水桶拎到卫生间去,倒进浴缸里面。 眼看着黑狗血将白色的浴缸染的通红,黑狗血在浴缸里,里面积攒了小半盆黑狗血,泛着渗人的光泽。 血腥味混合着狗身上的膻味充盈着这个浴室,我们一行三人围着浴缸站着,面面相觑。 “顾远,坐进去。” 顾远和小刘瞪大眼睛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没开玩笑,黑狗血是辟邪的好东西,你最好现在坐进去,在里面泡上一天半载的,不仅身上属于你自己的气息没有,甚至还会沾染上黑狗血的味道。到时候加上我们的障眼法,女鬼就会看不见你,不仅看不见还听不见,正好你就可以躲过女鬼的耳目。” 顾远被我说服了但是还是犹犹豫豫的嘴唇蠕动着,我抢先一步说道,“别婆婆妈妈的了,我又不会害你,赶紧进去戴着我还有事情要忙。” 见顾远还没有动作,我气呼呼地都想上手将顾远整个按进黑狗血汤里面。 还没等我伸出魔爪,顾远就伸出手掌阻挡我道,“别,我自己能走进去,我只是在想,我这样坐进去坐上半天会不会变红。” “……”我一巴掌将顾远扇进去浴缸里面,鲜红的狗血四处飞溅,溅落到洁白的浴缸上面,开出一簇簇鲜艳的花朵。 “费拿劲干嘛?进去泡泡不久知道了,有时间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后事怎么操办吧,中式还是英式?” 顾远气的牙痒痒,“小爷就算是死也要帅气英俊的死,这样血淋淋红呼呼算怎么回事?” 我将小刘一起从浴室里面带出去,砰一声甩上浴室的门,独独留顾远一个人在里面享受血腥味道的熏陶和血液的滋养。 我一看时间,现在距离张琳回魂竟然=还剩下不超过六个小时,看来我的加快时间了。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装着铜钱剑和铜钱的黄布袋拿出来,抽出里面的五帝钱铜剑别在腰身上,然后从里面倒出来剩下的铜钱,在进门左右两侧、窗台左右两侧各自放上一枚,以控制外鬼入家宅。 弄完这些以后,小刘正好从厨房装着满满一碗水出来,小刘走路很稳,几乎和碗口平行的一碗水面,他一路走过来,竟然一点没洒。 “放哪儿?” 我指指顾远的房间,躺在顾远的床头我跟着小刘走过去,掏出七颗颗粒饱满的黄豆放进碗里面,碗中明明装着的是清水,看起来却是红褐色的。 弄完这些以后,我仍旧不放心在门口挂上了一块八卦罗盘钟表这个钟的功用大致和照妖镜一样,祛除邪物照出元神。 八卦罗盘钟也不失为一种化煞气生财源招财纳福的好摆设。 弄完这些以后,我打开洗手间的门看顾远,他正惬意地靠在浴缸上面,双手搭着,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陆惜,这血都冷却结块了什么时候我能出去啊?” “下辈子吧”我用手将血往顾远脸上一拍,糊的他满脸都是,这下别说女鬼了,就连顾远他妈都不一定认得出他儿子。 万事俱备,现在我们就只有乖乖等着张琳大驾光临了。 第七十五章 保护好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在已经是午夜了,距离张琳回魂的时间越来越近,为了保险起见,我先行让小刘回去了,毕竟女鬼并不是理智的人,发起狂来难免会伤到无辜的人。 顾远现在依旧泡在浴室里面的血缸里面,浴室的门紧紧合着,我在外面绑上了许多的浸泡过狗血和朱砂的红线,作为屏障,几乎是将浴室的门彻底锁死了。 看着浴室门上面密密麻麻的缠绕着的红丝线,头发丝一样细长的红线在门板上缠绕成八卦的样子,我看了看仍旧不放心,又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门板上画上了一道和顾远背上的符咒同款放大版的镇鬼符。 “陆惜,你究竟在干嘛?你确定你是在救我,这个浴室窗子都没有,还不让我我开排风扇,你是要想闷死我还是熏死我?” 我不禁猛翻着白眼,要是顾远现在胆敢站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就敢直接把手中的毛笔直接戳进顾远的鼻孔里面。 我没搭理顾远,不过顾远仍然自说自话道,“我猜你是想变着法子将我关起来直接送到张琳手里……不过没想到相同为什么,肯定是因为我太帅,你喜欢我,但是又得不到我,就想毁了我。” 要是浴室的门已经被我又绑又缠地五花大绑给缠好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浴室里面,将顾远的头狠狠摁进去狗血池子里面。 不是说人在临死之前意识最为清楚吗?我得试试,看看在顾远在被憋死之前,能不能正确且清楚地认识一下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算不和顾远计较,警告顾远道,“你把你的臭嘴闭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要。”顾远当机立断地拒绝了我,在浴室里面叫嚷着,像是祥林嫂附身,“你都已经把我关在这个又小又不通风的浴室里面,还弄得跟密室一样,不要人家出去,还不跟我说话,你不是要活活折磨死我吗?” “……”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拼命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要跟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哎,陆惜,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觉得自己理亏,说不出话了?其实吧……” “闭嘴!顾远你怎么话这么多,你信不信我拿马桶刷将你的嘴巴给你堵上?”我气愤地威胁顾远道,“顾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快这种玩笑?”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因为放松一下啊,陆惜,你别太紧张了。”顾远的反应终于正常了起来,但是比起他无理取闹的幼稚性格,反而现在显得更不正常了。 “你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张琳是来找你报仇的,又不是来找我的。”我赌气道。 被顾远说中了,我是真的很紧张,现在客厅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空空荡荡的,顾远公寓的装修又是偏向于清冷的灰色系,灯光微微弱弱的,并不算亮。 这样阴暗孤寂的气氛衬得我的心情更加的烦躁,我的心底空空的,并没有底气,紧张是一定的,但更多的是害怕。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直面厉鬼的勇气,甚至还要去保护一个被厉鬼盯上的人。 “所以啊,陆惜,你放轻松,不要太紧绷了,你陪我说会儿话。”顾远的声音从门缝里面传出来,他很冷静却也绝望,“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迈过这道坎,挺的过去也好,撑不过去也罢,我都想通了,我只是不想自己连自己最后几个小时都浪费了这个浴室里面胡思乱想。” “顾远……” “嗯。“顾远从鼻子里面发出一个单音节。 “你是要放弃了吗?那钟灵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还有我,我这么办?你倒是一死百了,但是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承认我能力有限,但是我不想要自i基地努力都化为一滩泡影,不想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又要跟我讲大道理了,你说你那个根本没有多少墨水的脑袋瓜子里,天天那么那么多的心灵鸡汤?“顾远轻轻笑道,“我没有想要放弃,我只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不信命,也不听天由命但是如果真的抗争不过,我会选择好好过完这最后的时光。活在当下,知道么?” “知道。” 顾远又笑,“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不就是把握住现在的时光嘛。“ 顾远还是笑,响亮的笑声从门缝里面挤出来,我觉得顾远在讽刺我的智商,“你还是不够明白。” 果然,顾远真的不仅在鄙视我的智商,随便还在嘲笑我的理解能力。 “陆惜,可能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你没有真正领悟到真谛,我不敢妄言你以后会不会领悟到这句话,但是很明显你现在都没有放开,我敢打赌你现在肌肉是紧绷的,嘴角也是僵硬的。“ 我看了看自己僵直的四肢,以及被牙齿紧紧咬着的嘴唇,真的拿给顾远给猜对了。 “陆惜,你太紧张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紧张或许会让你的反应铭记一点,但是也极有可能冲破你的心里防线。一旦你的心智崩溃了,那么你整个人就会倒下,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心魔更厉害。” “顾远,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远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发现自己是愈发听不懂了,正好应征了他说我智商低的事情,我怀疑顾远就是故意借着自己比我多喝半瓶墨水来羞辱我。 “陆惜,我刚刚泡在浴缸里面,看着你在外面忙前忙后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很感动,咱两才认识多久啊,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但是你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了,作为一个朋友你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我很感动也很开心,就算你现在要离开,我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你已经替我置办好了一切,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能在再自私地帮你置于危险之中……” “顾远,你又犯什么病啦?你是不是间歇性抽风啊?听你的意思,你又要赶我走了?”我不禁抚额,真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到来的女鬼已经够让我神经紧张和头疼的了,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间歇性的神经病猪队友,我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并没有,而且我知道就就算我开口赶你,你现在也不会走。” “所以顾远你就吃定我了,所以故意将这种话来气我是吗?”我瞬间火冒三丈,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莫名其妙接住了一个烫手山芋,怪我心软不忍心扔掉,所以现在像在木炭在烫掌心一样疼痛不已,也只能自己忍着,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总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这么冲动,这样不好……” 顾远真是存心要气死我,自己说话不讲清楚,让别人误会,也不反省自己,反倒是还要怪别人不能理解到自己的意思。 我不断自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那好,你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惜,你记着等会要是要什么危险,你一定要先保护好你自己,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既然你都为我做到了这份上,也不能要求你再搭上你的性命,所以——” “待会儿要是有危险,你一定要记得先跑,不要管我,保护好自己。” 我的鼻尖一酸,眼泪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幸好顾远在浴室里面,隔着一扇门,他看不见,不然又该损我矫情了。 “谁要管你啊,遇到危险我肯定就是扔下你就跑啊,还要你教?”我嘴硬道,泪水流进嘴巴里面咸咸的。 “最好是这样。” “可是顾远……要是你真的挺不过去了,钟灵怎么办?你不是说要去找她吗?你真的放弃钟灵了吗?” “这个事情……尽管我想,可能也会强求不来,就算我真的迈不过这个坎,钟灵也会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人,说不定这个人会比我对钟灵好,也比我更适合他。或许我和她真的会不适合在一起,与其让彼此留在遗憾,我都不愿意她在恨我一次。” “顾远,你跟你爸妈道过别吗?要是你真的一去不回来,他们二老怎么办?” 顾远嘿嘿笑了一下,声音虽然听起来很轻快,但是我觉得他的嘴角是向下瘪着的,她在故作轻松,“没有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我爸说不定会很高兴,至于我妈嘛,可能会比较伤心一点,但是我妈的身体不好,说不定病的昏昏沉沉的,我爸骗她说把我送去国外了也能糊弄过去。就算我真的走了,不是还有我哥呢嘛。” “顾遥。”我轻声念叨道,尽管听说过顾遥很多次但是我一次都没有亲眼目睹这个商界奇才人中之龙的真容。 “你知道?不过也是,我哥也算是个名人,我和他一比完全天差地别。说实话,我都好久没有见过顾遥了,还说什么时候狠宰他一顿的。他忙我也忙,不过这下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第七十六章 不速之客 “顾远,你和你哥的关系很好吧?” 顾远恩了一声,大概是点了点头,“我从小就跟着我哥厮混在一起,跟着跟屁虫一样他走到哪儿,我基本上就跟到哪儿。我哥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懂得比我多,能力比我强,我乐意跟着他,顾遥虽然眉没有太愿意,但是在至少也没有觉得太抵触。” 顾远在回忆,“反正都是自家兄弟,天天生活在一起,坐在一个屋檐下,怎么说关系都会比其他人要轻点。我在国外的时候,我爸爸因为我飙车被学校通报批评的事情,断了我的生活费,我哥也偷偷在背地里面接济我。” 我安静地听着,从顾远的轻描淡写里面感受到了他对顾遥的依赖,手足之情大约就是说得如此吧。 “顾远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我听见了挠头的声音,顾远估计像是猴子一样伸手烦躁地抓着自己乱七八糟的金毛。 “跟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想顾遥了,这个工作狂不知道还是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你说等他忙完了,突然知道了我死了会是社么反应?会不会马上用他的微积分算保险公司应该赔偿多少钱?你知不知道顾遥这厮又多鸡贼?他说我天天飙车总有一天会出意外,就每年都会给我买一份担保金特别高的保险……” 顾远说着突然骂了一声,“这孙子,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个暖床的,天天天就知道赚钱,也不知道给谁用。等我也不在了,看谁帮他消耗那么钱,就等着生虫吧。” “钱存在银行里面不会生虫的,而且要是拿去投资的话,不仅不会生虫而且极其有可能会升值。”我忍不住纠正顾远道。 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好吃懒做当米虫说的这么伟大的,不愧是顾远,不要脸都怎么别具一格。 “陆惜,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没有……”我正想要辩解,人家明明说的是事实好不好? “嘘……”顾远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警惕地说,“你没有听到社么声音?” “没有啊……”我屏住呼吸,在静谧的空气中听了一会儿,四周安安静静的,哪里有什么声音,“哪里有什么声音,顾远你不会幻听了吧……” “真的有声音,你仔细听听,我觉得像是你挂着的铃铛的声响。”顾远说。 “你别发出声音……”我警告顾远道,然后屏气凝神,果然,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铃铛里面的铁铃撞击外壁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熟悉的不得了;这一定是我亲手系在门上、窗台以及茶几腿上的一排排的铃铛发出来的。 我之所以系上铃铛的作用就是为了设置一个警铃,铃铛的作用就是为了报警,只要有东西不小心碰到铃铛,铃铛会响,或者是有脏东西进来房间里面,引发磁场不对劲,这个铃铛也会响。 我警惕往四周看了一眼,客厅里面的壁灯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我就着这暗淡的光芒四下扫了一眼,客厅里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脏东西。 难道是我没看到? 可是我一向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是有传说中的阴阳眼的。 我努力眨巴着眼睛,又将客厅里面仔仔细细地巡视了一番,竟然真的没有看见“z脏东西”。 不仅真的没有看见脏东西,甚至屋子里面连一丝诡异阴冷的气氛都没有,难道真的只是幻听了? 可是也就我一个人幻听就幻听了,明明顾远也听到了同样的铃铛撞击的声音。 我的心里紧张极了,难道真的是女鬼张琳来了,可是一看时间也不太对劲啊,距离我掐算的张琳回魂的时间还有至少一个小时张琳才会找到这里。 前提是女鬼张琳回魂以后第一时间就感知到顾远在市中心额公寓,她直接赶过来的话,我们应该就还剩下一个小时喘息的时间。 不过我们从顾家别墅回来的时候,我在顾家别墅里面留下了一些写着顾远生辰八字的小纸片,希望能够将张琳骗过去,为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来了吗?”雇员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来。 我如临大敌,压低声音厉声呵斥道,“叫你别说话,要是被张琳听到你的声音找到你,咱们刚刚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顾远听话地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地躲在浴室里面不吭声。 “铃铃铃……”铃铛又摇摇晃晃地响起来,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面回荡,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别着的铜钱剑。 “谁?” 我握着铜钱剑的手指不断捏紧,掌心不断往外冒着冷汗,湿冷的汗水粘到铜钱剑上面黏糊糊的。 并没有人回答我。 客厅里面安静极了,我听见了踏踏踏的撞击地板的声音。 这一定不会女鬼张琳,因为鬼是不会在地板上面撞击出声音的,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是不是张琳又会是什么呢?我现在已经草木皆兵了,不管是什么声音都足够让我血脉喷张心跳加速。 “不是张琳。“我对着顾远报告了一声。 “那就好,看到是什么了吗?“顾远明显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又可以再多苟活一会儿。 “还没有。”我紧紧攥着手中的铜钱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声响发出的地方走。 “你小心一点,看到是什么没有?要不要我出来帮你?”我听见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花的声音,顾远应该翻身起来了。 我急忙拦住他,“你瞎凑什么热闹,安静坐在浴缸里面给我泡着!” “可是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你别给我添乱,我保证没有问题。”我气呼呼地说道。 “那你自己小心。” 我腾出来一只空手对着顾远比了一个ok的手势,突然反应过来,想起馆顾远隔着门看不见,于是乎对他说了一句,“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我继续朝前面走,声响是窗台的方向发出来的,我慢慢移动过去,我感觉自己嗓子像要冒烟了。 昏黄阴沉的壁灯照在我的身上,将我黑色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射到窗台上面。窗台上趴着一具画着顾远的脸的纸人。我的样子刚好覆盖在上面,黑黑的影子竟然在缓慢地挪动着。 像是一团慢慢化开的褐色的墨汁。 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一团小小的黑色物体在窗台上面缓慢地移动着,还不断发出踏踏的声响。 原本是小小的声音,却在空旷静谧的公寓里面显得格外清楚,像是厨房水龙头没有拧紧一样,一滴一滴得往外淌着水。 我的嗓子紧了紧,我使劲咽了咽口水,我根本对这种突然而来的意外没有准备,心里没有底,只能抓紧手中的铜钱剑。 越走近我看的越清楚,真的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影在窗台上面爬行着,这个意外来客有胳膊有腿,在窗台上面缓缓而行。 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窗台上面缓缓而行的很小只的身影,心中的恐惧不断减小,竟然觉得那东西有点可爱? “啪嗒!!”不明生物突然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客厅里面的壁灯闪了两下,迸射出刺眼的光芒,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啊!”神经紧张的我一受到惊吓,不自觉地大叫出声。 “怎么了?”顾远听到我的叫声,在浴室里面紧张地叫起来,“陆惜,怎么了?你有没有事情啊?” 见我没有反应,顾远继续在浴室里面叫嚣道,“陆惜,你说话啊,你到底有没有事?怎么没人说话?难道……出事了?” 顾远此话一出,我就听到了浴室里面传来了抚动水花的声音。‘ 顾远又来出来,果然如我所料,顾远在里面紧张的说,“陆惜,你坚持住,等我出来!” “别出来,没有事情。”我i拦住蠢蠢欲动的顾远,“我没叫怒出来,你就被瞎动。” “我叫你你又不回答我。”顾远很是委屈,“我不是担心你嘛,我有什么什么办法。”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看的太入神了,一下子没有在乎到你。”我的目光仍旧死死地锁定着掉落在地的黑色像是一个鹅卵石一样的东西。 巴掌大小青黑色,上面刻着规整的六角形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坚硬。 “你在看什么?”顾远疑惑道,“刚刚那个碰到铃铛发出声音的家伙?” 我轻轻点了点头,从鼻腔里面发出一个恩,研究者这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顾远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我不太确定。”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好硬。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冷静分析思考了一阵以后,又将自己的结论给否决掉了。 “还没有研究出来?”顾远在浴室里面追问道。 “大概是研究出来了,不够我觉得不太应该。” “怒觉得是什么?说来听听。” 第七十七章 不明生物 “我觉得是一只乌龟。”我犹疑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然后让忍不住自己将他推翻,“可是不太可能啊,你家的楼层怎么高,一只乌龟怎么爬得上来啊?况且这要是只乌龟的话,为什么乌龟背上长着那么多的青绿色的绒毛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它不是乌龟是一块石头吧,但是石头又不会爬,我刚刚是看着这个小东西趴在窗台上面缓缓而行的。 我正纳闷呢,顾远的浴室里面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乌龟。” “你又没看见,你知道个屁。”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见过那只乌龟长青苔的。” “绿毛龟。”顾远嗤之以鼻,“说你头发长没见识吧,你还偏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不禁疑惑道,反正我都没见过,指不定顾远就糊弄我没见识,瞎说的啊。 “那只乌龟是阿灵养的,不过已经消失了有两三年了,我以为是阿灵走的时候,把它带走了,结果没想到它还在这里。估计是看我快死了,在我临死之前,回来看我最后一眼。”顾远自嘲地说道。 我倒是没有什么时间去照顾顾远的玻璃心,一心忙着质疑顾远说话的真实性,“你说多久以前养的乌龟?两年了,这乌龟不吃东西,不早就饿死了?怎么还能回来看你?” “说不定就是奇迹呢,说不定我们家小绿饿过头了就不觉得饿了。然后就坚持到现在,我有一种直觉,它真的就是阿灵养的那只乌龟。” “直觉个屁啊,我才不会听你在这儿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谁家乌龟长青苔的,恐怕也就你家里了。”我不禁讥笑道。 “我说了那不是青苔,是小绿自己的绒毛!”顾远在浴室里面叫嚣着纠正我,然而我不以为意,“就算人家是绿毛龟,也不见得你家的。莫非你有强盗逻辑,任何东西只要一爬到你家的地界里面就是属于你的了?我不管,反正你说这个乌龟是你的,你就得证明!” “要怎么证明?难不成让他开口叫我一声爸爸?” 我嘿嘿笑了,乌龟的爸爸,亏顾远想的出来,“你要是能够让他教你爸爸也算是你的本事了,只要你能证明这是你家的乌龟,你随意。” “我记得阿灵在小绿的前爪上面系着一根红绳子来着,但是我忘记是左边还是右边了,你找找,反正就是一条很普通的红绳子。“ 这只小乌龟的头和四只脚都钻进了坚硬的长满绒毛的外壳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有没有带绳子,带了什么颜色的绳子。 “看见了没啊?”顾远在里面不耐烦的地问道。 “还没有呢,”我用手使劲敲了敲乌龟的背壳,“这小东西根本不肯钻出来,我怎么看得见它有什么戴着绳子。” “不出来?”顾远思考了一会儿,给我支招道,“你去厨房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吃的,你去哪一点,这只小乌龟太久没有吃东西了,看到吃的应该会钻出来。” “食物诱惑?”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顾远的脑子是比我的够用,“好,我去拿点吃的。” 我刚刚起身走了两步,顾远就在后面喊道,、“拿肉啊,乌龟吃肉的,别拿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敷衍着顾远。“我又不是傻子。” 再走两步反应过来,咦,乌龟居然是吃肉的? 顾远说的果然有用,我从厨房里面找到了一盒培根,切了一小块拿到客厅,放在乌龟的面前。 小乌龟起先就像睡着了一样,任凭美食放在面前,岿然不动。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小乌龟果然慢吞吞地探出了脑袋,一双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巧的青色的脑袋胆怯地伸出来。 紧接着小乌龟的两只前爪也跟着伸了出来,颤巍巍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我看见了乌龟的两只前爪上面靠近我的那只脚掌上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没有红绳子,再看另一只,竟然还真是顾远家两三年前失踪的那只乌龟。 都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那么真的跟顾远说的那样么?这只乌龟真的是感应到了顾远死期将至,专程回来见顾远最后一面的吗? 我突然有一点感伤,顾远不耐烦地问道,“确认好了吗?到底是不是啊?“ “居然被你说对了,你养的乌龟专程回来给你送终了。“ 我一时嘴快,话都说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远很久都没有反应。 倒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小乌龟探头探脑地确认好四周没有潜在的危险以后,快速地伸出头将自己面前的培根给叼走,然后又迅速将头和四肢缩进乌龟壳里面,惬意地享受起来自己的大餐。 小乌龟的速度很快,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摸样,小乌龟就重新缩进了壳子里面。 小乌龟缩进壳子里面销声匿迹,小乌龟的主人也不吭声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顾远……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试探性地说道。 “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准备交代你的身后事?”我开了个玩笑。 顾远恩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是我真的没撑过去,小绿就托付给你了要是你帮我好好照顾一下小绿,这是钟灵超级喜欢的宠物,在阿灵眼里,这家伙的地位都快赶上我了。你先帮我好好养着它,如果有机会的话,把小绿交给钟灵。” 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期间存留着阵阵悲伤的气息。 “啊!”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该死的,这没有眼力见的小乌龟竟然敢咬我?也不看看以后是谁要养他,居然第一次见面,不讨好我就算了,竟然还把它未来主人给咬伤了,看来,它以后是不想过好日子了。 “怎么了?”顾远隔着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免不了要大惊小怪。眼看着顾远头脑一热就又要跑出来,我赶紧阻止他,“没事。” “真的没有事情?”顾远狐疑道,“你没有糊弄我吧,没事你刚刚瞎叫唤什么?” 我确定道,“真的没事。” 突然客厅墙壁上挂着的壁灯竟然一下子就灭掉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一阵剧烈的阴冷的风穿堂而过,门口、窗台上以及桌子腿上系着的铃铛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紧张的心脏一下子就会跳出来。 这下有事了。 “我怎么听见了铃铛的声音……”顾远的耳朵果然灵敏。 “嘘……张琳来了,别说话了……”我告诫顾远道。 “陆惜,记得有事情的话别管我,自己先走。” “好。”我点点头,“顾远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 说罢,我握着铜钱剑翻身一跃,跳到沙发后面藏了起来。 客厅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里面都刮起剧烈的风,风呼呼地吹刮着,铃铛叮铃铃地直响。铃声震动的越来越剧烈,红线剧烈地抖动着,似乎马上就要断掉。 我紧张极了,目光片刻不离地盯着窗口,窗帘被风吹刮着鼓起来,像是一张鼓鼓的船帆。可是我记得我明明是有关窗子的,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地反锁了。 然而现在呼呼的风却从那个窗口灌进来。 张琳……她来了…… 在呼呼吹拂的夜风里面,一身红衣的张琳在狂风中风风火火走来。窗帘仍然是在半空中呼呼地鼓起来,白色的窗帘里面依稀可以看见红色的衣角肆意飞扬…… 张琳越走越近,我逐渐看清了张琳的面孔,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服像是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张琳的黑色的头发披散着,发丝飞扬,她的脸和我第一次在牛排馆里面见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好像更为苍白了一点。 张琳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一张纤尘不染的白纸,苍白中透着孱弱也就罢了,偏偏还涂着大红色的嘴唇,鲜红的红和苍凉的白一对比,就显得格外诡异。 张琳风风火火地从吹风的窗口走进来,准确的说,她是飘进来的,因为张琳的脚根本没有接触地板。张琳在狂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红衣在风中翻飞…… “顾远……”张琳的声音颤巍巍的像是从北极吹过来的一阵寒风,不禁让人毛孔紧缩,脊背发凉…… 张琳一寸一寸地走近客厅里面,她嘶哑的叫喊着,“顾远……顾远……我来找你了……” 我看着张琳都不禁直冒冷汗,眼睛紧紧地锁定张琳,余光却不安地瞥向浴室的门,生怕顾远会良心不安,脑子一抽就自己跑了出来。 要真的是这样,那么我这么多天花费的努力就真的前功尽弃了,所幸顾远还没有那么傻,顾远正安安静静地躲在浴室里面,尽管他现在一定非常害怕,但是他还在乖乖呆在我给他甚设置个的屏障里面,故作冷静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狂风仍旧呼啸着,铃铛互相撞击,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急促着扰乱着我的心弦…… 第七十八章 我找到你了 “顾远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跟我走吧,我来找你了……”女鬼叫喊着,漆黑的长发猎猎飞起,我看见她修长苍白的脖颈上面有一道狰狞的深紫色的勒痕。 那道青紫色的勒痕像一只恶心的长虫一样附着在张琳原本白天鹅一样修长光洁的脖颈上面,我甚至可以想象张琳死去的时候,丝袜紧紧勒住张琳的喉管,她完全没有办法呼吸,嘴巴大张着,头部缺氧,手臂在半空中胡乱地抓绕着却找不到施展力气的点。 绝望。无助。窒息。 然而并内没有人发现或是帮助他,张琳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丝袜缠住了脖颈,丝袜已经勒进了张琳的气管,她呼吸不畅,尽管张琳有过后悔的念头,但是枪已上膛,没有人在旁边将她解救下来。 张琳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结局只不过也是如此。也就是一个字:死。 得不到顾远的回应,张琳的脾气越来越大,她怨毒地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目光越过沙发的时候我明明知道张琳看不见我,还是心虚地往更角落里面躲了躲,头不禁往下缩了缩。 女鬼抓起沙发旁边的一个化成顾远摸样的纸人,涂着鲜红的指甲的女鬼伸出惨白的手指,掐着纸人顾远的脖子,她狠狠道,“顾远……” 纸人的脖子被应声拗断,人头的纸张晃悠悠地从空中漂浮到我的脚边,一张扭曲的面孔上面一双黑暗的没有神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顾远……顾远……”女鬼仍旧念叨着,像是复读机一样,她的手上一个使劲,之人顾远就身首异处。身上的骨架帕拉帕拉直接断掉,一根一根地掉在地上,砸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女鬼手心一捏,就将剩下的折纸人的纸张揉皱成一团,轻飘飘地丢在地上。 “顾远……”女鬼始终重复着同样的话,她的目光在公寓里面四处扫射,终于她的目光在一处停了下来。女鬼静静地站着,并没有动作,像是饿虎扑食之前的潜伏。 女鬼忽然眼睛一亮,像一阵风一样蹿进顾远的房间,房间床上摆着一具画着顾远的脸的纸人。 顾远卧室房间的门虚掩着,我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过去,女鬼此刻正站在床前,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盖着被子的“顾远”。 “顾远,跟我走吧……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我们两个去一个只有我们自己的地方,没有别的其他人打扰我们,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过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女鬼缓缓道,她的声音温柔极了,“顾远,你说这样好不好?” 床上的顾远静静地躺着,他裹在被子里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神情木然。 女神看着顾远,似乎在期待着雇员的答案,顾远却一一直一言不发。 她只是一个纸人,当然不会说话,也说不了话。这一点,我很清楚。 但是女鬼张琳并不知道,她满怀期待地看着顾远,发现顾远根本没有搭理她,像个死人一样根本不回答她以后,女鬼就都动了把顾远变成死人的心思。 “顾远,你说好不好?你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女鬼执拗地质问道。 但是一个纸人也不是可以因为一个女鬼的执念,可以拥有生命的,所以纸人的默然终于是惹恼了女鬼,女鬼伸手抓向顾远——那个纸人! “啊!”女鬼突然哀嚎一声,就在女鬼的鬼爪抓上纸人顾远的时候,纸人顾远枕着的枕头下面迸射出一道红光,像一把砍刀一样看向了女鬼的手。 女鬼的手瞬间被砍刀的剑气灼烧出焦黑的印子,像一条黑色的长虫一样附着在女鬼惨白的手臂上。 女鬼经历过短暂的痛楚以后,她不死心地再次伸手,枕头下面带着锋利刀刃的红光再次闪现,女鬼被烫伤,嗷嗷直叫。 我观察到女鬼的脸色开始有剧烈的变化,由惨白色逐渐变成了猪肝红,女鬼的眼珠子也慢慢地凸了出来,眼白几乎整个露在了外面,上面的红色的血管显露无疑,女鬼的舌头也从嘴巴吐了出来。 女鬼突然的变化让我吓了一跳,我惊恐地啊了一声,但是还好我及时反应了过来,只是张了张嘴巴,就及时将剩下没有发完的音节咽回了肚子里。 女鬼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叫喊声,如果她的听力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含在口腔里面尚未发出的声音,但是女鬼还是转身过来,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紧张地蹲在沙发后面,目光透过沙发缝隙注视着女鬼的一举一动,幸好女鬼没有发现我。这时候女鬼的眼睛已经完全爆出了眼眶外面,长长的舌头耷拉着,脸上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上面爬满了恐怖的青筋。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女鬼重新转过身去,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 正在我劫后余生喘息的时候,从顾远的床边迸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漫天的红光从像红通通的烈火一样漫天焚烧。 女鬼凄厉地哀嚎着,她的手上竟然死抓着那个画着顾远的脸的纸人,女鬼抓着纸人的手臂上面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火苗像蛇一样蚕食着女鬼的手臂…… 女鬼原本就很狰狞的面孔已经扭曲成了一团,几乎如同一个车祸现场一样更加的恐怖,简直不堪入目。 女鬼硬生生地将纸人顾远从被窝里面挖了出来,触动了我的床边摆着的七星黄豆檀木水的机关。浸泡的血红的黄豆冲着女鬼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发射过去…… 每一颗黄豆打在女鬼身上,女鬼将痛苦不堪地哀嚎一声,机关被触动的速度之快,女鬼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默默承受着突然而至的痛苦。、 然而最触动我心弦的不是女鬼凄厉地叫喊,而是女鬼将引发自己被黄豆攻击的罪魁祸首——纸人顾远藏在怀里,不让顾远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尽管她自己被黄豆穿过身体,承受着血肉撕裂的痛楚。 我的鼻子酸了一酸,不管有没有被下情蛊,张琳大概都是很爱顾远,不管她为鬼还是为人张琳都始终将顾远视作珍宝,用心对待顾远。只是这个年代,痴情的总被无情的伤。不怕没有所爱的人,只怕爱不对人。 黄豆只有七发,但是每一发威力都足够巨大,至少都能伤及女鬼的元气。女鬼在前几发的豆子的轮番轰炸之下,女鬼连连败退,较弱的身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还没有等女鬼彻底站稳,最后一粒黄豆带着檀木水破膛而出,直直地朝着女鬼的心脏位置飞了过去。 女鬼虽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下意识女鬼还是本能地往旁边闪躲,最后一颗黄豆打在女鬼的肩头,女鬼受到巨大的冲击猛地扑倒在床上。怀里死死护着的纸人,木条撞击在坚硬的床板上面,散了架。 女鬼看了一眼,已经散了架的顾远,意识到自己被玩弄了,女鬼的目光瞬间阴鸷起来,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顾远,你竟然骗我,我要你给我陪葬……” 女鬼抓起那个画着顾远的脸的纸人轮廓,将手高高扬着,气愤地将手中的纸页捏成了一个纸团,攥进手心里面。 看到女鬼凌厉的眼神,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吸引到了女鬼的视线。“谁?谁在哪儿?”女鬼凄厉地叫起来。 糟糕,女鬼发现我了。 我算是完蛋了,我握紧了书中的铜钱剑,手指僵硬着贴在腰间放符咒的地方,随时准备站起来与女鬼殊死一搏。 就算死也要战死,我绝对不能自行服软,至少也要挣扎过努力过才能心安理得地长眠。 “出来。”女鬼继续怒喝一声。 我正准备出去,结果看到脚边爬出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缓缓而行,从我的脚边踏踏地爬出去。 “竟然是一只乌龟。”女鬼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总算是又逃过一劫。 还没等我缓过气来,顾远家的绿毛龟竟然在慢速爬行中突然腾空而起,小乌龟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面,然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绿!”我在的心底呐喊了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但是没有办法哭喊出来。 女鬼很冷血地扭头离开,继续在顾远的公寓里面寻找着顾远的身影,女鬼接连着毁掉了几乎所有我放在公寓里面障鬼眼的纸人,每一个纸人都被女鬼活生生地拆开,再揉成一团狠狠丢弃在地上。 女鬼现在很愤怒,她几乎快要绕烧起来,凌厉的目光扫射过顾远公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将目光落在我的方向,狠狠地盯着…… 我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心脏疯狂地敲击着我的胸膛,随时都可能跳出来…… 女鬼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的方向,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过来,“我找到你了……” 第七十九章 你们都得死 “嘭嘭嘭……”就在女鬼缓步向我走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公寓门口突然传来了沉稳却富有节奏的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不由得有些纳闷,同时也舒了一口气,女鬼的注意力暂时被敲门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我算是可以喘息一下。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铜钱剑,手心里的汗水已经濡湿了紧紧攥着的符咒。 敲门的声音还在不疾不徐有节奏地响着,敲门的应该是一个人。 因为鬼是没有敲门的意识的,况且鬼根本就不用敲门,只要他们的身体轻悄悄一跃,就能穿墙而入,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的敲敲打打。 敲门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这时候女鬼已经移动到了公寓门口,她的眸子阴沉着,幽幽地盯着门的方向。 我心里还是没底,根本没有一点负担被减轻的感觉。我有一种预感,我可能还是免不了和女鬼近身一战,而且我总觉得门口那人是多一个出来给我们陪葬的。 “小远!”门口那人一边敲门一边长着嘴巴喊叫道,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的,带着少年的干净明朗,却用的是中年人平和的语调和低缓的语速。 “顾远,你在吗?”敲门的声音变得有一点急促了,我的呼吸随之紧张起来,那个人叫门的声音挺大的,我怕他惊动了顾远。只要顾远一回答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就什么都完了。 幸好,顾远一直窝在浴室里面没有出声,他应该听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顾远幸好顾远始终记得我说的话,没有轻举妄动。 门口的那个人喊了几声发现并没有人答应以后,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奇怪地嘟囔着,.“奇怪,怎么没有人来开门呢?张妈不是说小远回公寓了,吗?” 女鬼已经慢腾腾地走到了公寓门口,伸着鲜红尖利的指甲,虎视眈眈地盯着公寓的门,幸好公寓的门上贴着黄符,门框上面挂着八卦,女鬼忌惮着所以才没有直接冲出去,所以门口那人才能暂时安全了一点,没有生命危险。 门口的男人嘟囔了几句,逐渐就没有了声音,我猜想他找不到顾远的人,吃了闭门羹应该就会走了。 门口静静没有声音,我算是微微舒了一口气,手里握着的铜钱剑捏的越来越近,现在女鬼背对着我,要是我现在上去偷袭她一通,现将符咒往女鬼背上一贴,再顺势将铜钱剑刺入女鬼的背心。如此一来,我和顾远应该就不用丧命大概可以逃过一劫。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短暂的安静竟然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门口那人根本没有走,我竟然听见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个男人竟然掏出了钥匙!他要自己开门进来? “顾远!”男人再次叫了一声,没有收到回应以后,他狐疑地说了一句,“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紧接着钥匙插进锁孔,在门缝里面转了起来,眼看着房间门就要被打开。女鬼蛀牙舞爪地站在房间门口,只要门口的男人一进来,立马就会被女鬼扑倒,连同精气一起吸食干净。 “不要!”我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女鬼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将身体猛地转向了我,青黑色脸庞猛地闯进我的视野里面,完全爆裂的眼珠子在半空中弹动了两下,吓得我一个激灵,手中的铜钱剑脱手而出,咣铛一声落到地上。 公寓的门在同一时间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的男人,年龄左右不过的三十岁,却故作深沉给人一种五六十岁老干部的作风,深沉稳重。 门口的男人看不见门口立着的愤怒的女鬼,他的目光直直穿过女鬼投射到了我的身上,男人狐疑地看着我,眼睛里面却带着审视的精光,“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来不及解释了,现在这儿很危险,你赶紧走!!”我厉喝道,现在我已经没有铜钱剑了,我紧紧攥着手中的符咒,希望可以管用一点。 “危险?”男人一挑眉,他眉间的狐疑更加深了些,“既然危险你为什么呆在这里?还有你是谁?” 女鬼原本愣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狐疑地在我和那个男人之间看来看去,估计是在判断从谁下手更能在短时间里将我们两个一举拿下。 我之前拿着铜钱剑,手中还捏着符咒算是对女鬼有几分威胁,男人手无寸铁,相比之下比较好解决。但是现在我手中的铜钱剑咣当落到了地上,身体也没有成年男性那么健壮,这样看来我明显比较好干掉一点。 “别问了,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你赶紧走。”我几乎是哀求道。女鬼现在已经极度愤怒,身体四周已经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 那个男人像一棵树一样长在了门口死活不肯走,嘴里仍然振振有词,“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需要你知道你是谁?啊还有你和我弟弟是什么关系,以及顾远现在在哪里?” “顾远!你知道顾远在哪儿?”女鬼尖利地叫起来。 结果女鬼一听到顾远两个字,眼睛里瞬间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她像是旋风一样朝着我狂奔过来,尖利的指甲伸到我的面前,直戳我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我条件反射般的伸出自己的手,将手中里面揉皱的符咒往女鬼的腰身上使劲一贴。 符咒一下子灼热起来,贴在女鬼身上,发出呲的一声响。女鬼不自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她猛地一个使劲,腰间紧紧贴着的符咒竟然被飞了出去。 “说!”女鬼尖利的手指掐着我的喉咙,我觉得一阵血气上涌,我的脚尖离地,整个人竟然被女鬼给拎了起来,“顾远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说道,我感觉自己的气管已经完全被捏紧了,外面的空气已经完全与我隔绝了。 “喂?你怎么了?你喘不过气吗?怎么一副很难受的样子?”门口的男人一脸狐疑地朝着我走过来,眉毛紧紧蹙着。 “你别过来……”我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像是从塑料薄膜里面挤出来的空气一样干涩嘶哑,完全破了音,“赶紧离开这儿,这里有鬼,张琳掐着我的脖子,她要杀了我……你快走!你快走!”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你们……”女鬼的眼睛先是恶狠狠的看着我,紧接着她猛地转头阴凄凄地盯着男人,继续说道,“你们都得死!”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看见女鬼,但是女鬼看着男人的方向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应该是感觉到了来自女鬼的森森寒意。 女鬼又将头转回来,她青黑色的丑陋无比的脸凑近我,那双爬满红血丝的眼珠子一摇一摆的,像是随时会掉在我的脸上。女鬼长着艳红的嘴巴,逼迫我道,“告诉我,顾远究竟在哪儿?” 女鬼额身上萦绕着一股恶臭,恶心的我只想呕吐,我紧张地别过头,尽量不让自己看到女鬼那张恐怖的脸。 “他根本不在这个房子里面……你不可能也别想找到他!” 女鬼仍然紧紧掐着我的脖子她逼问我道,“顾远不在这儿?那你说,顾远究竟在哪儿?” “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掐死我你也不会知道顾远究竟在哪里,你永远也找不见他!” “找死!”女鬼已经改被我彻底激怒了,女鬼的手掌蓦地收紧,我就像是一个被勒紧的布袋一样,大脑已经完全和外部的空气隔绝。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完全缺氧了,晕晕乎乎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上面已经充盈着血液。我的嘴巴不自然地张开着,却根本呼吸不进去任何空气,也说不出话,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女鬼的脸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 朦朦胧胧我看见门口那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向着我走来,我艰难地朝着他挥挥手,嘴巴里面含糊不清道,“你快走……” 女鬼捏着我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你放开她!我在这儿,你有本事冲我来!”顾远的声音在浴室里面爆炸开来,浴室的门板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音。 之前为了防止顾远不听话爬出来,我往厕所门上面绑红线的时候,特地从外面将厕所门锁上了,所以任凭顾远怎么折腾,一时半会根本出不了。 听到顾远的声音,女鬼掐着我脖子的手瞬间松开了,女鬼将我狠狠王地上一丢,顾远仍在哐哐哐地砸门。 我的屁股狠狠地撞击在地上,我感觉i自己地尾椎骨将快裂掉了,我甚至顾不上疼痛,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我总算是感觉到了生命的味道。 好险啊,差一点,我就死了…… “顾远,原来你躲在这里……”女鬼目光一瞥,厕所上面缠绕着的红线就齐刷刷地断掉,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第八十章 下来陪我 与此同时,顾远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厕所的门锁被顾远破坏掉了,活像一颗鞭炮一样红通通的顾远站在厕所门口。 顾远浑身血淋淋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厕所大开的门缝里面逸散出来,顾远坦然地站着,面无表情,也可能是我的眼睛实在不好,从顾远糊满了黑狗血的脸上实在分辨不出表情。 “张琳,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吧,跟他们无关!”顾远中气十足地说道,他泰然的样子相似一个英雄,可是这一刻我宁愿他做一个缩头乌龟,躲在浴室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女鬼化作一团红影在黑夜之中穿梭,鬼魅一样瞬间就蹿到了顾远的面前。女鬼伸手想像刚刚掐着我一样掐住顾远的脖子,可是顾远的身上满满都涂着厚厚一层黑狗血,女鬼的手一碰到顾远的脖子,就像是徒手抓到了炭火一样,发出呲的一声响。 “顾远?”门口那个男人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认出来浴室门口站着浑身红通通血淋淋的不明生物竟然是顾远。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哥,你赶紧走,带上陆惜,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 哥?原来门口站在的那个男人是顾遥? 可是这个男人长得和顾远一点都不像,难道是更像顾怀明院长一点?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顾遥依旧是那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我想顾远要是不给他讲清楚,就休想顾遥从这里离开半步,可是关键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讲这件事,而且这件事情太玄乎了,要是顾遥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件事就根本讲不清楚。 “哥、这件事我一时半会根本就讲不清楚,你听我说,你带着陆惜先离开这儿,陆惜知道整件事情,你让她慢慢给你讲。” 顾远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虽然女鬼对他身上涂着的狗血以及系着的铜钱一类的东西有所顾忌,暂时不敢下手,但是女鬼身上带着的怨气煞气以及森森鬼气压迫着顾远,让他的心情急躁慌忙,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这也就是鬼的厉害之处,她不仅可以从你的身体上面下手,将你折磨的遍体鳞伤,肢体分离,而且更恐怖的是,女鬼还可以侵入你的精神世界,将你折磨的不死不活,一步步地崩塌你的内心世界,让你疯魔,溃败而死。 见顾遥仍然无动于衷,顾远估计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劝服自己自己一根筋的少年老成的死板哥哥,不得已转头对着我说道,“陆惜,你赶紧带着我哥离开这儿,你们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可是……”如果我现在走了,顾远必定必死无疑了,等明天一早我再度回来必定会看到一具已经冰冷到僵硬的尸体。 “别可是了吗,陆惜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我们说好的,如果有危险你就一定要保住自己不要管我,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就应该让我一个人承担,就算我能舔着脸麻烦你们,但是我也不能自私到连累你们跟着我一起送命。” 这时候,一直正对着顾远犹豫不决的女鬼突然朝着顾远的腹部下方伸出了手,顾远身上涂着狗血相当于穿着一个隐身衣,女鬼看不见顾远,只能靠着顾远的声音来判断他的位置,刚刚顾远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正好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给了女鬼再次下手的机会。 “小心!”我不禁惊呼出声,女鬼的利爪已经直接戳进了顾远的皮肉里面,女鬼的手被顾远身上的狗血刺啦一声烫的冒烟,但是女鬼并没有放手而是真真地用自己的尖利的指甲划破顾远的皮肉。 女鬼被狗血灼烧的万分疼痛,很是痛苦,女鬼很痛苦,顾远同样也很痛苦。 顾远的脸色煞白一片,他死死咬着牙,感觉着肉体被撕裂的痛苦,顾远的眼睛游离到我和顾遥的身上,“你们快走!走啊!” “不……我不走……”我使劲摇摇头,咬着唇一脸坚定,“顾远,我不会走的,我不会丢下你的……” “陆惜,你别任性,你不值得你替我赔上性命。 女鬼的利爪已经完全伸进了顾远的肚子里面,我甚至可以看见顾远身上翻出的血肉,汩汩流出的鲜血和顾远身上浸染着的狗血混合在一起。 顾远的声音抽搐着,他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转头最后将怒光定格在顾遥身上,哀求着我。 “陆惜,就算你不肯走,那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你帮我把我哥安全带出去,我们家就只有我和我哥两个人了,死了我一个没有关系,我罪有应得,但是我哥哥不能死。算我求你将我哥安全带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发愣的顾远听见顾远说这话以后,猛地抬起头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感动激动,眼神中竟然还带着不可思议,他呆呆地出声,“小远……” “你……还有他们两个……你们一个都不许跑!”女鬼凄厉地叫了一声,将自己涂着鲜艳的手指甲的手掌从顾远血肉模糊的腹部收了回来,女鬼的手一挥,公寓的门就自己慢慢地合拢。 顾远的哥哥顾遥就站在门口,他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公寓门口,根本没有注意到正朝着他压过去的门。 眼看晃悠悠的房间门就要撞上顾遥,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上去抓住门板。但是门板竟然沉重无比,上面像是趴着一个人而且死命往门口拽。 是鬼气,门板上面有女鬼的怨念,眼看着门板就要迎面撞上顾遥了,我从腰间扯出一张符咒,迅速往门板上面一贴,像是吸铁石一样合拢的门板在合拢的途中稳稳停了下来。 门板停在距离顾遥大概五厘米的位置,门板几乎快要抵住顾远的鼻尖,如果不是我中途抓住给门施加压力,而且在最后强行用符咒将门阻止下来的话,门板依照他原来的速度硬生生地砸上顾遥,顾遥可能就活生生地被砸死了。 “快走啊,你们!”顾远歇斯底里地又喊了一声,他赶在女鬼再次动作的同时,伸手拉过女鬼。顾远身上的狗血烫的女鬼不断的呻吟,女鬼不断地挣扎着,尖利的指甲在顾远身上胡乱地抓挠。顾远强行忍着剧烈地疼痛感将女鬼困在自己的身体下面,死死地压着女鬼。 “快走!”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拽着顾遥就朝外面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抓起顾遥的袖子就朝公寓外面跑。顾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拽了出去。 我拖着顾遥一路踉踉跄跄的,鞋底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砸出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之间回荡。 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跑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我拽着木然的顾遥进去,按下了一楼以后,迅速关门。 我现在怎么能放弃顾远呢,我不能抛弃顾远不管他,我不行,既然决定了要管顾远这件事情,我就一定要坚持到底,不要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一定要和顾远一起并肩作战到底。 我的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无限的勇气,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前一刻,我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顾遥诧异地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顾遥,再见。”我冲着顾遥挥挥手,电梯门合上。 顾远安排给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慰问自己的良心了,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我不想以后自己都活在内疚和自责中。 我匆匆跑回去了顾远的公寓,一路跑过去走廊上面,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厮打纠缠的声音。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以及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一鼓作气跑到公寓门口,顾远公寓的房间门还大开着,房间里面竟然还是没有厮打声没有纠缠声,甚至连剧烈的喘息声音都不曾听见。 我的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难道顾远已经遇害了? 我慌忙地跑进去,四处张望着,铜钱剑该乖乖躺在他掉落的地方,我弯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越往里面走,逐渐就听到了很微小的呼吸的声音。还好,顾远还活着,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我使劲眨了眨研眼睛,明明我走的时候,看见了顾远将女鬼严严实实地压在自己的身下,现在怎么回事? 两个人,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人一鬼竟然就变成了女鬼在上顾远在下的骑坐的姿势!顾远躺在一片血泊里面,奄奄一息,女鬼跨坐在顾远的身上,惨白的手指抚弄着顾远的脸颊,缓慢地抚弄过顾远的眼睛、眉毛、鼻子以及嘴唇。 女鬼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看见她的身上黑色的皮肤上面有很多灼烧过的焦炭一样的痕迹。 “顾远,你下来陪我吧,我在下面好寂寞……” 第八十一章 羊入虎口 我紧紧握着铜钱剑,朝着一上一下叠坐着的身影慢慢地移动过去…… 女鬼的手还在轻轻地抚摸着顾远的脸颊,鲜红的手指甲划过顾远的额头,慢慢抚摸着顾远紧闭着的眼睑,女鬼的手轻柔地一路向下,指腹慢慢地划过顾远的鼻梁,慢慢地擦向顾远的唇瓣。 顾远的唇瓣很薄,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泛着惨白的颜色。都说薄唇的人很薄情,不知道张琳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她的手放在顾远的唇瓣上面反复摩挲,看着张琳的神情很悲伤,很深情,甚至带着一种痴迷。 女鬼的目光流连在顾远身上,她静静地看着顾远,如果忽略痛苦不堪躺在地上的顾远,以及女鬼青黑色的皮肤以及狰狞不堪的面孔,就会觉得这是一幅郎情妾意的恩爱画面。 但是偏偏却是人鬼殊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 “顾远,你肯定也想让我带你走对不对?”女鬼的手轻轻地抚摸过顾远的下颌,顾远的俊朗的下巴上出现了一圈青灰色的胡茬。女鬼的手从下颌一路下滑,女鬼长出了锋利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掐上顾远的脖子。 “住手!”我惊恐地大喝一声,眼看再迟一秒钟顾远就要被掐丝,甚至随时可能身首异处。 顾远的脖子已经被掐的乌黑,脸蛋也涨的通红,顾远喘不上气,眉头痛苦地皱起来,拧成紧紧的川字。 “是你。”女鬼听到声音狐疑地转过头来,她嘴角轻蔑地勾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原本就恐怖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瘆人的笑容。 我紧紧握着铜钱剑将铜钱剑的剑尖指向女鬼,命令女鬼道,“放开顾远。” 女鬼的手从我喊出第一句话开始就松开了顾远的脖子,女鬼像是母狗护崽一样将自己的猎物护在顾远的身后,她警惕的看着我,说出的话里面满是轻蔑,“不急,一个一个地来,你们都会在下面团圆的……” 女鬼阴森森地笑起来,她缓缓地从顾远身上爬起来,“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么我就先从你开始吧。” 女鬼一步步地向着我走近,我用力咽了咽口水,心里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怕,握着刀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着。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女鬼突然加快了速度像一阵旋风一样刮到我面前,我感觉自己的手掌猛地一刺痛,手指条件反射一样的张开,手中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黏黏的铜钱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与此同时,女鬼已经伸出尖利的手掌,快速地滑行到我的面前,女鬼的手掌,理我越来越近,冲着我的咽喉掐过来…… 女鬼的速度很快,像是闪电一样,电闪雷鸣般的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来不及闪躲,紧张到没有合适的表情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就在女鬼的指甲触碰到我的同时,我的身旁迅速吹过一阵剧烈的阴冷的风,那阵风席卷着我将我往旁边一带,我身体一轻。身体被环抱着,整个人凌空跃起,在半空中飞旋一圈。 我缓缓降落在地上,身体蝴蝶一样在空中轻盈地飞旋一周以后,跌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的说不清味道的令人神清气爽的怀抱里面。我贪恋这个胸膛的厚实,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有了踏实的感觉。 我紧紧地靠着那个结实的胸膛,鼻尖贪婪地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这个感觉我熟悉极了,是我日思夜想的味道。 “你是谁?”女鬼将自己到手额猎物,竟然半路被被人截杀了以后,心情变得无比暴躁,眼神更加的愤怒,目光恐怖且阴鸷。 “曲慕……”曲慕紧紧地拦着我,他的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对着红衣服的恐怖女鬼,曲慕的脸色不是太好,他紧紧抿着唇,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躲在曲慕的怀里,心里感到一阵安定,不禁小小的雀跃了一下。是曲慕来解救我了。可是我既期望见到他,又害怕见着他。 曲慕听到我猫咪一样低低唤他的声音以后,慢慢地低下了头,静静地看着我,眸子里面的阴沉已经尽数散去,曲慕望向我的目光温柔地像要滴出水来。曲慕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沉默着一言不发,我十分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曲慕的眼睛。 我觉得这样逃避不是一个办法,我是时候跟曲慕道个歉赔个礼,毕竟曲慕都已经放下身段不计前嫌地来救我了,要是我再不识抬举,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我就真的不识抬举了。 “曲慕,我错了……”我低下头低低地说道,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局促不安分地动作着。 “哪儿错了?”曲慕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悲喜。 “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偷偷跑出来的。”我老实巴交地承认着错误。 “还有呢?” “我不应该自己没有本事还想着瞎逞能。”我继续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搜罗着自己的罪行。 “还有呢?” “还有?”我惊讶地抬起头,撞上曲慕的深沉的目光,曲慕板着脸,我心虚地继续搜刮着自己的错误,“真的还有?可是我觉得没有了呀!” 我再次心虚地对上曲慕的眼睛,哭丧着脸,对着曲慕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真的想不出来了,曲慕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都认好不好?” “陆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做事不要那么莽撞,你可以为了你的朋友赔上自己的生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 曲慕这句话一说出来,我感觉自己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泛起阵阵辛酸,“曲慕,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曲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还是保持着那副水一样波澜不惊的表情,曲慕的目光落在我可怜巴巴的脸上,慢慢地下移落在我的脖颈间,眼色慢慢凝重起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隐隐能看见脖子上面有发黑的痕迹,一股股阴冷的寒气直往我脖颈里面钻。这应该是顾远刚刚从女鬼手里将我抢过来的时候留下的,刚刚有曲慕的英雄救美,虽然是躲过了女鬼的鬼爪,但是免不了距离实在太近女鬼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脖颈。 “疼吗?”曲慕冷冷地开口,语气虽然冰冷,但是仍然带着浓浓的关心。 我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不疼。” “真的?”曲慕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射着我,“真的不疼么?” 我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量,终于忍不住妥协,实话实说道,“疼。” 是真的疼,刚刚我没有注意自己受伤了,后来曲慕一说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像是有无数只猫咪在抓挠一样刺疼无比,疼痛之余,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撕咬着我的皮肤,着又疼又痒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曲慕久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心疼,结果我忍着身体的不适感抬起头想安慰安慰曲慕,结果没等我张口,曲慕就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足以让我七巧生烟的话—— “痛就好,你自作自受,正好可以让你长点记性。” “你是谁?哪里来的?”女鬼被晾在一旁十分的不爽,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观察清楚事情脉络以后,女鬼就开始质问曲慕,刷存在感。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你动了我的女人,你就需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的女人?”女鬼的目光很狐疑,她看了看像是座钟一样屹立着的身躯高大挺拔的曲慕,继而将目光投向被曲慕紧紧拥抱着的我。语气奇怪地确认道,“你说的女人是她?” “曲慕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我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不进心花怒放,有些飘飘然,身体都不禁不住轻盈起来,恨不得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随风飞舞。 “怎么会?她不是顾远的女朋友吗?”女鬼仍旧处于疑惑的漩涡里面,不可自拔。 不过,女鬼这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我和顾远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性格,从内到外,自上而下哪哪都不合适,怎么会是男女朋友呢?再者说了,看我和曲慕这样恩爱般配的样子就根本不会想到会把我和顾远硬凑成一堆。 看见女神深信不疑的笃定的表情,我脑子里面灵光一现,我觉得当时我和张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假装顾远的女朋友来着,怪不得女鬼会对我有这么大敌意,怪不得她那么多次想要杀掉我,敢情女鬼把我当做了情敌。 女鬼对我有敌意,加之她是一只怨气深重的厉鬼,而我仅仅是一个半罐子水的连阴阳师都算不上的阴阳师,女鬼想要弄死我还不是跟压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啊。 我不禁心脏猛地一颤动,庄重地观察起来曲慕的脸色,要是曲慕听信了女鬼的话,认为我脚踏两条船,给他戴帽子将我推给女鬼不管我了,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第八十二章 被鬼操控 “顾远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立即惊恐地抬头看向曲慕,眼睛诚恳地望着他,我还是自己承认错误好一点。 曲慕微微点头,“我知道。” 曲慕的声音完全没有起伏,我甚至听不出悲喜,心里七上八下的,怕曲慕只是敷衍我,明明心里膈应,嘴上却偏偏不说。 我当时是被顾远拉去冒充了一下他的女朋友,为的就是让张琳死心。”我紧张地继续解释道。 “嗯。”曲慕微微一颔首。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紧张地抓着曲慕,内心无限紧张。 曲慕突然咧开嘴笑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说不信。” 我委屈地撅起嘴,心里大不乐意,“我不是怕你生气嘛。” “原来在你心里,你的丈夫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曲慕的声音幽幽地从我头顶传来,带着淡淡的自嘲意味。 “可不就是嘛,不仅小肚鸡肠还爱瞎吃醋,脾气也不好……”我不禁小声地数落起曲慕的种种不是。 “嗯?”曲慕紧紧揽着我不自觉地松开了,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像不倒翁一样摇摇晃晃的。偏偏倒到中,撞上顾远的目光,不仅闪烁着精光,还隐隐透露着危险的光芒。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赶紧讨好我的救星道,“我说曲慕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相公,是宇宙超级无敌大英雄,你可厉害了,又帅气又大方,最主要会疼人……” 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口若悬河一直说的口干舌燥,曲慕这才收起了充满着危险性的目光,像猫一样慵懒的微微眯了眯眼睛,薄唇轻启,“最好是这样。” 女鬼见自己又被冷落找一旁,十分不甘心,这回甚至连叫嚷都生来,直接就挥舞着爪子抓了上来。 曲慕反应极快,他甚至都没有转头,眼睛还探究似的望着我,目光落在我的眼眸里面,曲慕只是听见了身后呼啸而来的风声,他的手臂猛地一收紧,带着我纵身一跃,一个回旋重新回到刚刚站在那块地上的旁边一寸地方。 挥舞着涂着鲜艳的红指甲的惨白手指的女鬼扑了个空,尖利的指甲划到旁边的沙发上面,放出一声奇怪且刺耳的难听声响,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面瞬间出现了焦黑的一团,白色的外皮从外面破开,露出里面的海棉内胆。 我的心跟着沙发破裂狠狠地疼了一下,就像是女鬼的指甲没有划在沙发上面反而是直接刺破了我的皮肤一样,天啊,简直暴殄天物啊,这可能欧洲进口的纯手工打造的欧式真皮沙发套组啊,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就怎么白白被糟蹋了,我的心都在滴血。 “吓到了?”曲慕突然低下头问我,他的眸光潋滟,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劳动人民爱惜劳动成果节约光荣的正常表现,猛地瞥见女鬼再次出击,不仅挥舞着手掌而且嘴巴张的老大,尖利的獠牙露了出来,目露凶光又一次朝着我和曲慕的方向猛扑过来。 “小心!”我不禁惊呼起来,眼看着女鬼的尖利的指甲就要戳上曲慕的脊背,曲慕侧身往旁边大幅度地挪动了一下,惊险地躲开了。 “呼——”我在顾远的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险! 曲慕眼睛含笑地望着我,戏谑地问道,“吓到了?” “才没有,你专心一点好不好?” “专心做什么?是专心看着你,还是专心和你调情?”曲慕望着我不正经地问道。 “都不是,叫你专心打架!”我生气地吼道。 咦,我什么时候和他调情了? “好咧。”曲慕冲我温柔一笑,“媳妇叫我专心打架我就专心打架,坚决不再看老婆!” 曲慕突然捉住我的手臂,我紧张地看着他,“不是你要去打架吗?你干嘛捉着我的手,难道要让我当挡箭牌?” 曲慕笑笑,无奈地说道,“我是想好好在你面前耍耍威风来着,不过对方是女的,我不好下手,所以只有劳烦夫人你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惊讶得抬头看着曲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曲慕就已经先行抓住了我的手臂,一股力量牵引着我将我自己的手直接朝着张琳袭击过去。 我大脑一片模糊,惊讶地望着同一时间向着我扑来的女鬼,心里万分绝望,我这样贸贸然撞过去,不是用鸡蛋碰石头吗? 该死的曲慕竟然拿我当挡箭牌,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想到曲慕竟然黑心到这种境界,没有想到曲慕竟然如此绝情,嘴上虽然说着不怪罪我,却近在背地里面使阴招,偷偷地收拾我! 我紧紧咬着我,使劲挣扎着,拼尽气力想把自己伸出去的手给收回来,可是我的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根本就不听使唤。像是导弹一样向着女鬼直直地发射出去。 我紧张地看着女鬼和我靠的越来越近,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着,最后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下,我算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了。 “别怕。”曲慕沉稳的声音在我别后慢悠悠地响起,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我不禁腹诽道,“又不是你站在前面,就算女鬼先行打过来,伤到的也会是挡在前面的我,你当然不会怕!” 不对啊,我刚刚闭上眼睛之前,女鬼就已经近在咫尺,按理说现在女鬼无论如何都应该碰到我了呀,为什么我的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是不是伤太重了我的肢体就全然麻木了? 还是说……我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感觉不到痛? 我被自己可怕的想法下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睁开眼睛会不会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尸体呢?我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一些,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 我感觉到阴冷的风呼呼地刮过我的脸颊,女鬼阴森狂野的气息掠过我的脸颊,我紧张极了,心脏狠狠地撞击着胸膛,不安分地像要跳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感觉一阵酥麻怪异的触感从我的手臂流泻而出,像是一道电流蹿过我的手臂,浑身的神经都战栗起来,毛孔微张。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我这是被女鬼给击中了?可是出了酥麻瘙痒的感觉,我甚至都没有感到一点疼痛? “眼睛闭着干什么?你不是要看你丈夫专心打架吗?张琳是女人吗,你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和亲手收拾她,岂不是更好?” 我收拾张琳?没开玩笑吧,我是人而张琳是一只厉鬼,我和张琳是实力悬殊,正常人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曲慕这双精明的鬼眼睛确定不是看错了?老眼昏花?不至于吧,看着曲慕这副年轻的皮囊,和我差不多的年纪,皮肤细腻的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甚至皮肤水润有光泽,根本就看不清;来岁月痕迹。难不成是曲慕口误了?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安然无恙地站着,脊背紧紧地贴着曲慕的胸膛,曲慕的大手还紧紧拽着我的小臂,像是操纵方向盘一样握着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女鬼在正站在我和曲慕的斜前方剧烈地抽搐着,女鬼的面色似乎被之前更要青黑阴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竟然觉得女鬼比之前更加的虚无飘渺了一点,甚至比刚刚变小了一圈。 女鬼面色阴沉,目光阴沉地看着我,愤怒地喊叫道,“你女的是谁?她竟然可以伤到我?” “她是我的女人,”曲慕不屑地从鼻孔里面哼出一声,轻蔑地看着女鬼说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觉得她能差到哪里去?” 女鬼站在一旁并没有吭声,脸上的表情倒是轻飘飘的,似乎嘴角还挂着一丝轻蔑的嘲笑。 曲慕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还是说,你原本就在质疑我的能力?或许你打从心底里就对我很不屑,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欺负我的女人?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证实一下我的能力了。” 曲慕明显被激怒了,他很是生气地望着女鬼,握着我的手臂之间已经聚集起来力量,我感觉到曲慕的身体里面呼之欲出的力量,就在我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曲慕突然平复下来。 曲慕很冷静地说道,“要是我亲自上阵,糖糖一个男子汉对战你一个弱弱的女娇娥,就算我赢了你,你难免也会不痛快,说我欺负你胜之不武,不如就让我的妻子跟你打 咦,怎么东扯西扯地就绕到了我的身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曲慕大掌一推将将我从怀里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完全不是自己的了。胳膊肘被牵引着,充满了力量,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朝着女鬼挥了出去。 “该死的曲慕,不说说要公平决斗吗?不是说不能胜之不武吗?”我不禁在心里腹诽着,这个小人竟然背地里面使阴招,“这是赤裸裸地作弊啊。” “我说让你跟她打,可我没说不许场外支援呀?” 第八十三章 穷追不舍 “好了,够了。”曲慕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伸手按住我充满着神奇力量的胳膊。就在曲慕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的胳膊瞬间瘫软下来,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我软绵绵地倒在曲慕的怀里。 再看另一边,那个狰狞恐怖的女鬼瘫坐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痛苦地呻吟着。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刚刚和女鬼缠斗了一番以后,我虽然没有收到什么伤。但是女鬼也没有让我尝到什么甜头。 女鬼在我穷追不舍的纠缠之下,节节败退,终于连女鬼都忍受不住了,她凝聚起自己的力量终于奋起反击。 女鬼忽然在掌心凝聚起巨大的力量,阴冷的漩涡一样的阴气在女鬼的手掌心凝集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女鬼咬牙将手中的强劲的漩涡冲着我猛地推送过来。那团漩涡的风劲太强了,而且我和女鬼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我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强劲的阴风逆转着空气流动方向迎面扑来,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护在自己身体前面。 我感觉到在女鬼打击向我的那个风暴团朝着我打过来的同时,我的手臂上面也瞬间凝聚起一股剧烈的力量。那股强大而神秘的里面从我的小臂不断往下涌动着,途径我的四肢脉络,一直延伸到手指质检完。 迸射出去! 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爆发出强劲的气浪……强劲的气浪朝着我的胸口打过来,将我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我不是被女鬼击中了吗?为什么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倒是女鬼,竟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我诧异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女鬼,仔点头看看毫无误伤的自己,这么严而且激烈的战役,我不仅是没有收到一点儿的伤害,而且我脖子上面之前被女鬼抓伤的又痛又痒的伤痕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心情更加郁闷了,难道打架还可以治愈伤痕?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是不是回光返照?正因为我要死了,所以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退化到完全不明显了,感知神经也已经完全坏死,所以才会感知不到疼痛。 这样想着,我不禁觉得自己晕晕乎乎,身体支撑不住的往后一倒,紧紧地靠在了曲慕的身上,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曲慕的身上。 “曲慕,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觉我的头好晕啊……身体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你别装了,你身体好得很,根本没有毛病。”曲慕将我将我推离他的怀抱,我踉跄了一下站在曲慕的面前,发现自己正如他说的那样,我精神抖擞,根本没哟任何生病甚至是虚弱的迹象。 曲慕走到女鬼的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女鬼,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会儿。” “我不知道。”女鬼抬头,脸色青黑像是一块狰狞不堪的黑炭一样,不知道她在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曲慕嘴角扯开一抹轻蔑的笑,“你觉得你这样装傻有用?” 女鬼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我真不知道,不过您能因为那个东西忍住不对我痛下杀手,那么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东西。” “东西给我?”曲慕朝着女鬼伸出手,尽管女鬼一直在否认,但是曲慕笃定女鬼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女鬼问出来了我的疑问,但是曲慕并没有做出解答。 曲慕仍然是那副居高临下的额模样,朝着女鬼摊开修长的五指,薄唇轻启,“东西给我。你别以为你装傻,我就没有办法拿到那个东西。” “我并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女鬼仍然坚决地摇摇头,一脸的茫然,如果女鬼张琳不是奥斯卡影后级别的存在的话,那么我是真的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曲慕生气地厉喝道,像一座屏障一样挡在女鬼面前。他气愤地将手一挥,女鬼就被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 “东西给我。”曲慕仍然坚持不懈地索要着他口中的那个神秘的东西。 女鬼仍然还是不给,或者说她根本就是给不出来,曲慕像一阵旋风一样迅速蹿到女鬼的面前,用手用力地掐着女鬼的脖子,焦灼地逼问女鬼道。 “你过来,过来我就把东西给你。”女鬼对着曲慕招招手,示意曲慕靠近她。 我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总觉得她要对不利,对出伤害曲慕的事情。 不过,我一看女鬼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曲慕浑身阴气威风凛凛的危险样子,怎么看都是曲慕对女鬼不利,应该是我白担心了。 “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曲慕阴沉着眸子,缓慢地靠近女鬼,将自己的脑袋凑近女鬼的嘴边。 “东西在……”女鬼微弱地喘息着……气若游丝地说道,声音破碎,四处游离…… “在哪儿?”曲慕不禁皱眉。 女鬼抓住曲慕烦躁分神的瞬间,迅速伸出尖利的手指抓进了曲慕的胸膛,鲜红的指甲陷入了同样鲜红的血肉模糊的一片。 “曲慕……”我大喊着下意识地往曲慕的方向跑,曲慕对着我摆摆手,阻止我不让我过去。 曲慕的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他的目光里面涌起熊熊的怒气,曲慕迅速地挥出一掌打出去,女鬼像一片白纸一样在强劲的拳风里面摇摇晃晃,但是她没有放手,手指像铁钩一样紧紧地攥着顾远的心脏。 “我要你跟我一起死。”女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凭你。”曲慕冷笑一声,我甚至没有看清楚曲慕是如何动作的,就看见了曲慕半弯的身体突然间打直,胸口血红色的续血液飞溅了一地。 女鬼哀嚎一声,曲慕竟然连同女鬼的手一同拽了下来,那只青黑色的手竟然还紧紧地攥在曲慕的心脏上! “你给还是不给?”曲慕的眉头已经紧紧纠结在了一起,他似乎很在意那个东西,情绪完全处于亢奋的顶端,他气愤地将自己胸腔里面那只断掉的手给扯了出来。 手掌重新掐上女鬼的脖子,掐着女鬼脖子的手逐渐收紧,曲慕的手指不断用劲,手背上面青筋暴起。 女鬼被曲慕使劲掐着,原来就已经青黑色跟木炭一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像是一盘浓稠的化不开的墨汁。女鬼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还被曲慕这样用力地掐着脖子,完全算是一个废物,就如同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一样,根本不具有任何威胁。 “你杀了我,”女鬼奄奄一息地冷笑道,“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永远都别想!” 曲慕被女鬼一激怒,身体里面蔓延的邪火更加旺盛,他掐着女鬼的脖子的手仍然不断用劲在收紧,曲慕已经暴躁到了极点,“你别以为我不敢!” “呵。”女鬼冷笑一声,笑容凝固在嘴角,曲慕的手掌死死地卡在女鬼的脖子上面。“你果真要杀了我?你想好啦?你不是很笃定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身上吗?” “我给过你机会,这都是你自找的。” 就在女鬼要被曲慕捏碎的电光火石间,公寓门口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曲慕身躯一僵,他掐着女鬼的手忽然松开了,曲慕剖开的胸膛还血肉模糊地往外滴血。曲慕处于盛怒之下,他脸上的肌肉紧张地抽动着,但是脸色异常不好,灰白一片。曲慕这回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曲慕往外面看了一眼,脚步声已经愈来愈近,模模糊糊间我似乎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道。 “最后问你一次,东西呢?东西在哪里?”曲霉菌仍然坚持不懈地追问着女鬼。 女鬼轻蔑地一笑,“还不走吗?你现在受了伤,等那人来了,不仅是我,说不定连你也一并收了去。” 谁?谁来了? 曲慕身形一顿,咬牙道,“我的是事情你管不着。” 女鬼i再次笑了,“我横竖都要灰飞烟灭了,反正死在你手里还是死在其他人手里都没有差别,不过要是你肯陪我一起魂飞魄散,我觉得很值。” 曲慕将手从女鬼的脖子上面收了回来,他再次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转头对我说了一句,“陆惜,你自己注意安全,机灵点儿别让自己受伤了。” “咦,你这就要走了?”我疑惑地问道,不是一直追着女鬼要东西吗?东西还没有拿到,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曲慕点点头,不甘心地朝着女鬼的方向看了一眼,女鬼轻蔑地笑着,“赶紧走吧,再等等你就走不掉了,你说让你的女人看着你魂飞魄散是什么感觉。 ”你……“曲慕气得牙痒痒。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觉得魂飞魄散光是听起来就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不想让曲慕这样,于是一直催促着曲慕离开。 曲慕点点头,从墙壁里面穿了出去,直接不见了人影。 第八十四章 茅山道士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不错放轻,逐渐在门口停住,没有一点儿声响。 公寓里面变得无比安静,我紧张极了,只听得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忽然从门口丢进来一叠轻飘飘的纸张,那些纸张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从门口飞进来以后,就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迅速地旋转飞动,将女鬼困在其中。 我逐渐看清楚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纸张,那是符咒。四张符咒围绕着女鬼飞速地旋转着,闪着金光像是牢笼一样将女鬼囚禁起来,不让女鬼逃跑。 门外的来人确定是一个道士,怪不得曲慕那么着急走了,他现在身上受了重伤,门口的到时候谁也不知到他究竟法术几何,万一真的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得道高人,曲慕又受了伤,把自己折进去也不一定。 那四张符咒围绕着女鬼飞速地旋转着,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忽然又从门外面扔进来一张巨大的符咒,那张符咒像是一只金黄色的大鸟一样朝着女鬼的方向展翅飞去,像盖子i一样直接扣在了女鬼的头顶。 女鬼现在瘫软在地上并没有动弹,那些符咒像是金钟罩一样笼罩在女鬼的身上,金光映照着女鬼,让她的身形轮廓不断变小,身体也变得愈发透明,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飞散。 其实以现在女鬼奄奄一息地状态,就算门口不扔出那些符咒,房门大开着女鬼也根本没有能力跑出去,她现在已经奄奄一息苟延残喘,只有坐以待毙的命。 突然从门缝外面伸进来一柄桃木剑,紧接着一个白色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的手臂伸了进来。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桃木剑的剑柄,五指修长脉络分明,这双手怎么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漆黑的车厢里面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认真地握着方向盘,驾驶座上面的男人凝视地前方,一身整洁的白衬衣黑色的休闲裤,白衬衣平整如新,上面一个褶子都没有,充分说明了说衣服的恶人一丝不苟认真严谨的老干部做事风格。 难道是他? 等看清来人以后,我惊讶地合不拢嘴,不禁脱口而出,“陈承?” 指着桃木剑进来的那个人显然也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他没有回答我,警惕地将剑锋一挥,桃木剑立即调转方向锋利的减尖立马朝向我。 陈承认出是我以后,眼疾手快地将桃木剑收了回去,陈承冲着我微微一笑,“你好,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诧异地问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拿着一把桃木剑,难道你是一个道士?如此仙风道骨的职业确实挺适合陈承这样清风霁月的人。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陈承一脸了然地笑笑,白皙的脸色露出小小的梨涡像是有一朵灿烂的鲜花在陈承笑意盈盈的脸上绽放。 在这个阴森冰冷的公寓里面,陈承就像是一颗突然而至的太阳,承载着千丝万缕的阳光,将这一片阴暗骤然照亮。 我知道我和陈承可能会是再见面,但是没有想过会是在今天,会是在此时,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场景下。 尤其是没有想到陈承会以这样一番装束与我见面,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箱子,手中举着一把桃木剑,另一只手里紧紧攥成拳头,露出黄色的一角,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角应该是符咒。 陈承见我奇怪地盯着他,满脸的诧异,索性自我介绍道,“我是一个道士,师承于茅山,二十岁以后,我师父就让我出来历练,现在已经在外面漂泊了五年有余。” 道士?我心中微微有一点失落,顿时感觉陈承在自己心里的光辉的形象瞬间减少了一大半。在我的理解中,所有真正有能力的道士都因该是许发尽白穿着一身道袍的老头子,只有年龄够大,修为才会越高。不过看着陈承这一副稚嫩的面孔,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说不定陈承是一个招摇撞骗的主。 陈承见我愣在一旁,仍然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料想自己可能没有说清楚,于是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恭敬地接过来认真看了看,发现陈承真是太过谦虚了,他所说的漂泊可不是一般的流浪生活,而是自己开办了一家阴阳师事务所。 名片的设计不落俗套,设计感很强,而且名片运用的纸张也给人一种很贵气的感觉,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可惜干的还是装神弄鬼的事情,光看陈承的年纪我都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师。 我的目光落在陈承给我的名片的最后一行地址上面,陈承的事务所竟然坐落在杭城的最繁华的中心区的商务地段,最昂贵的寸土寸金的写字楼里面。 最要命的是,我听说就是陈承工作室所在的那栋写字楼里面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师,据说想找他帮忙的人都已经预约到明年了,那个工作室在开办之初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杭城市政府扩建的一个工程的风水建设问题。 不过那个工作室的老板常年不在工作室,一般只有一个小秘书守在里面,所以几乎少有人见过大师的真容,每每慕名而去,也免不了失望而归,顶多弄回去一个预约的排号。 不过据我所知,那栋写字楼里面只有一家这样的阴阳师工作室,难不成那个闻名遐迩夫人工作室就是陈承的工作室? 不会吧,传说中仙风道骨赛神仙的大师竟然是一个白皙干净大学生模样的邻家哥哥?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但是我还是表示自己有一些接受不了。 “陈先生?”我疑惑地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提出心中的疑问。 “嗯?”陈承抬头看我,温柔地问道,“是什么问题吗?” “有,那个……” “但说无妨。” “你的工作室是多久成立的?”我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迂回一点。 “工作室是在两年之前注册的,但是期间我有事就出去了,不常在工作室,所以工作室正式营业的时间不超过半年。” 工作室是两年前开设的,而市政府的项目恰好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兴建的,而且陈承说中途出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所以那个工作室才常年不见老板,只能依靠预约。照这样说,陈承的工作室就是那个工作室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的工作室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很厉害的工作室吧。”我忍不住还是想确认一下。 “传说中很厉害的工作室?”陈承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吧,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而已,不过最近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回去看见挺多的预约,我还是觉得挺对不住大家的。所以现在都在努力每天多跑几个地方,尽量把大家的事情尽快处理了,免得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不过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 “咳咳咳……”我差点忘了顾远还奄奄一息地昏迷在地上,顾远咳嗽了两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顾远身上的狗血已经干涸,直接凝固在了脸上,根本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顾远满脸满身都是鲜红的颜色,像极了电影里面走出来的食人怪物。 陈承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护住,他举着桃木剑戒备地看着在地上呻吟着慢慢坐起来的顾远,就算是顾远不是人是鬼或者是怪物,他现在也是根本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伤残级别。 我紧张地拉拉陈承的衣服下摆,跟他解释道,“陈先生别激动,那是我朋友。” “朋友?”陈承看着顾远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甚至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在地上蠕动着,眉头不自觉皱紧的。“ “你别看他这个样子,他身上糊着的都是黑狗血辟邪的。” “可是他身上有很大一股鬼气。”陈先生屏气在空气中闻了闻,无比笃定地说道。 “鬼气?可能是……顾远刚刚被女鬼弄伤了,身上就沾染了女鬼身体的气息……”原来陈先生是在忌惮顾远是不是鬼的事实,我连忙解释道,“顾远真的还是人,虽然也离死不远了,但至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是谁?”我这边刚刚解释完,顾远又重新抛出了疑问,我认命地翻了一个白眼,跟顾远解释道,“这位是陈先生,是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师,你的命的就是他救起来的,要不是陈先生呢,你就下去和女鬼做一对鬼鸳鸯了。” “不是我……”我打断陈承的话,“就是您救的顾远啊,陈先生你就别谦虚了,你看你现在不是用符咒将女鬼给罩住了吗?你说在这个房间里面除了我们三个谁还有这个本事?” 我可不能说顾远的命是曲慕救起来的,就算说了顾远也不见得能认识曲慕,万一顾远非要缠着我问曲慕是谁,难道我要告诉顾远曲慕是一只鬼? 所以还是把功劳一股脑安在陈承身上一了百了。 第八十五章 偷天换日 “谢谢您了,陈先生。”顾远慢吞吞地说道,他现在虚弱极了,说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你先别急着谢我,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帮不帮的了你都难说,你现在鬼气如体,要是不把你你身体里面的鬼气拔除的话,你估计撑不到天亮。” 鬼气入体?怪不得陈承刚刚没有分清楚顾远倒是是人是鬼,不仅仅是因为顾远那副血淋淋的装扮,更是因为顾远的身体里面已经沾染上了女鬼的气息,怪不得会人鬼难辨。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陈先生道。 “祛鬼气或者是将女鬼除掉。”陈先生摆出了两条路,,让我自行选择。 “救人要紧,女鬼这幅模样暂时也不能兴风作浪了,还是先帮顾远祛除鬼气吧。”我选择了留女鬼一命,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始终记挂着曲慕苦苦向女鬼索要的东西,那个东西一定对曲慕很重要,如果我能多留女鬼一会儿,或许我就能替女鬼找出那个玩意儿。 “恩。”陈承点了点头,将身上的箱子卸了下来,走到一旁准备去了。 我不知道女鬼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女鬼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脸色虽然虚弱,眼神也清亮的很,带着洞察世事的锐利,眼神尖锐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心突然砰砰砰地跳动起来,我觉得自己紧张极了,像是小时候在课堂上抓到走神一样,既心虚又尴尬,我稳住心神,转身去问陈承他哪里有没有要帮忙的。 “陈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这时候,陈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清一色地放着许多白色的小瓷瓶,陈承不像是一个,,茅山弟子,倒是像一个行走江湖的赤脚医生,当然是那种妙手回春如春风般温暖的都市极品帅哥医生。 陈承从自己的“医药箱”里面精挑细选拿出好几个从外观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区别的白瓷瓶递给我。 “你去找一个大盆子,可以坐进去一个人的那种,放满水将这几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尽数倒进去泡着。” 药浴。这和我之前在顾家别墅里面熬药汤给顾远泡澡是一样的道理,都市赤脚医生也要给顾浴汤来逼出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 原理都是一样的,帮陈先生打圆场我自然是轻车熟路的了,不过重点是现在在顾远的公寓里面,我究竟要上哪里找一个能够容得下一个人的大盆子?难道要我现在上街去买一个吗?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正苦恼呢,我突然想起了顾远家浴室里面那个装满狗血的浴缸,洗干净应该就能用了。我兴冲冲地走过去,打开浴室的门就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我强忍住胃里的恶心,压制住不断上涌的呕吐物,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浴缸里面。 昏暗的浴室里面并没有点灯,我看见浴缸里面的狗血竟然已经一团团的凝结在了一起,并且黑乎乎的,像是一团团粘稠的呕吐物,恶心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浴缸里面有什么对劲,我将浴室的照明灯给按开,刺眼的灯光亮起,浴室里面一片血腥,白色的墙壁上血迹斑斑,满墙都糊满了鲜红的手掌印。 低头往浴室中间的浴缸里面一看,浴缸里面的血已经凝结了,像鲜红的油漆一样糊在浴缸表面边缘上面,中间顾远之前待过的位置黏糊糊乱糟糟的像是一滩淤泥,血液粘稠的不像话。 我认真观察了一会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了。 这……这浴缸里的根本就不是黑狗血! 首先,黑狗血混着朱砂是根本不会凝固的,其次黑狗血是暗红色的有点像是掺杂了墨汁调和而成的颜色,再者,黑狗血的味道很腥臭很冲,根本就不应该是我现在面前这缸鲜红色的像是凝固的油漆一样的东西。 怪不得顾远身上糊满了黑狗血都镇不住女鬼,还是让女鬼趁机攻击了顾远,因为顾远在浴缸里面泡着的以及糊在身体上面的根本就不是辟邪的黑狗血! 可是我明明是叫司机小刘去弄得新鲜的黑狗血啊,难道说是刘明在黑狗血里面动了手脚,将黑狗血偷偷凋包成了猪血? 可是司机小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司机小刘这样做唯一的受害者无非就是顾远,莫非顾远跟司机小刘有什么过节,小刘才会对顾远下此素手? 我有点想不明白,顾远这个人虽然嘴巴是有一点贱,人也有点损,但是他的坏脾气一般都是针对身边熟识的人的,对于家里人顾远应该都比较礼貌,就算顾远有哪里做的不对,也至于惹得他对顾远下这么重的狠手吧。要知道小刘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将顾远往火坑里面推,如果真的不是曲慕及时赶到的话,顾远就真的很女鬼到阴间一起去做一对恩爱的鬼魂鸳鸯。 到底是有什么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才会下这样的狠手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在背后给你一刀,然而也就是这一刀变成对你的致命打击,让你跌入谷底,一刀毙命。 我着实想不通,顾远和司机小刘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就算是没有过节也可能是有人指使小刘来暗害顾远,有钱能使鬼推磨,毕竟偷天换日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小刘以为自己只是给顾远换了一种泡澡的血,可能根本就不会意识到顾远会因此丧命。 可是如果司机小刘是受人指使的话,究竟是谁和顾远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来置顾远于死地呢? “嗷呜……”我还在浴室里面静静研究推算着顾远的社交关系圈,试图从中突破,找出能够和顾远结下梁子,并且有能力买通顾远家的司机来暗害顾远的人,结果还没等我想出一个结果来,客厅里面就传来了女鬼发怒的叫声。 我急忙跨出浴室一看,发现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女鬼像一只困兽一样在符咒为成都的牢笼里面冲撞着,符咒围成的包围圈摇摇欲坠。 而在客厅的另一边,陈承正忙着给顾远拔除鬼气,根本就没有功夫顾及女鬼。陈承一手拿着桃木剑,另一只手托着顾远的胳膊,陈承在顾远的胳膊上面贴了一张符咒,他举着桃木剑将一团巨大的浓烟一样附着在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给强行往外逼。 陈承紧紧咬着牙关,祛除鬼气的过程格外的艰难,那团黑暗的浑浊的鬼气好像有意识一样赖在顾远的怀里不肯离开。 陈承的额头都已经爬满了满满的汗珠,晶莹的汗珠顺着顾远的脸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陈承紧紧地抓着桃木剑,手臂微微颤抖着,他使劲将剑身抵在顾远的胳膊上面,桃木剑贴着顾远的皮肉一路向下。 顾远的身体已经承受到极限,剑身擦着顾远的皮肤狠狠地擦过去,像是烙铁一样烫着顾远的肌肤,要不是顾远的手臂被陈承紧紧地拽着,顾远估计就已经原地浑身乱蹿。顾远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身体软绵绵地立着,脸色煞白一片,像是一条根本没有生命体征的咸鱼。 陈承还在和顾远身体里面的那团顽固的鬼气抗衡着,鬼气每向外移动一分,顾远眉头紧皱着,身体不自觉地战栗,像是癫痫发作一样不自觉地抽搐着。 奇怪的是,不仅是顾远难受痛苦到抽搐,顾远身体里面的昏黑的鬼气每每向外边移动一分,女鬼就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一样,发怒似得拼命地嘶叫道,面容狰狞动作激烈。 女鬼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一下一下使劲往半空中飘忽的符咒上面撞,女鬼触碰到金光闪闪的符咒阵,金光就像一团火一样灼烧着女鬼,在女鬼的皮肤上面发出“呲”的一声响。女鬼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长长的头发无比散乱,鲜红的指甲四处挥舞着,真的如同一只被围困的野兽,在牢笼里面呻吟嚎叫。 这究竟是这么回事?为什么女鬼的动作反应那么激烈?明明只是拔除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为什么这动作好像施加在女鬼身上一样,为什么女鬼像是能够感受到像是顾远一样血肉分离撕裂一样的痛苦? 眼看着顾远身体里面那团黑气已经被无比艰难地被逼到了顾远的手臂的三分之一处,陈承的气力差不多都耗尽了,然而顾远的身体里面那团黑气倔强得像是一头牛一样,竟然在陈承松懈的瞬间就趁机上涌,妄图重新回到顾远的身体深处。 陈承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陈承一手仍然死死扣着那团黑气不让他有机可乘,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袖带里面抽出一张画着红色朱砂的符咒,使劲往黑气头上一贴,黑气仿佛停止了作用。 陈承顺势举起桃木剑狠狠地抵在黑气的位置,用力将剑身擦过顾远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滑,黑气被桃木剑驱赶着沿着手臂脉络滑落而出…… 第八十六章 鬼蛊 那团的巨大的浓烟一样的黑气在从顾远的指尖生生被逼了出来,黑雾一样的气体打在雪白的墙壁上惊雷一样炸开,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像是烈火灼烧过一样焦黑的痕迹。 就在鬼气在墙壁上炸开的瞬间,女鬼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仿佛那团鬼气是从女鬼身体里面硬生生地撕扯出来的一样。女鬼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臂张开,用难以承受的分贝惊叫了一声,同时陈承设下的符咒阵被女鬼破坏掉了,那五张飞速移动的符咒齐刷刷地碎成无数的碎片,落花一样四处飞速掉落着、 符咒阵法原本闪着的金光熄灭,女鬼嚎叫完毕以后,女鬼原本站立着的身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直立着栽倒在地上。女鬼软绵绵得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她怎么了?”我试探性地问道,不是被顾远拔除鬼气吗?怎么拔除干净了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以后,怎么连同女鬼一起都瘫软到了地上。 “顾远他没事了,只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昏过去了。”陈承安慰我道。 我撇撇嘴,我才不想管顾远的死活呢,女鬼本来今天就是来找顾远索命的,明明顾远的命早就该在好几个小时之前就应该交代了的,现在顾远已经完全捡回了一条命,就偷着乐吧,我才不会心疼他怎么了,是休克了还是奄奄一息,甚至是昏迷了。 “我说的是张琳,那个女鬼怎么了?又没有拔除它身体里面的鬼气,为什么张琳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陈承沉默了一下,他的眸子狭了狭,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女鬼的方向,似乎在思考,过了很久陈承才不确定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女鬼这是对顾远下了鬼蛊了。” “鬼蛊?”我惊讶地出声,突然又想起了我之前猜想的按照张琳对顾远一见钟情。热情似火甚至死缠烂打非君不嫁的热情程度,张琳应该是被人种下了情蛊,现在张琳变成了鬼,又被下了蛊,而且折两个蛊都是和顾远有关的。“什么是鬼蛊?” 下蛊的人已经做得很明确了,不管是针对顾远,还是想置顾远于死地,下蛊的人的目标都很明确——顾远。他就是想让顾远不得安宁。 不过下蛊的人会是谁呢?谁会对顾远怀有这么大的恨意呢?为难针对顾远还不够,竟然偏偏使用女鬼让顾远精神错乱心里崩溃,最后再利用女鬼回魂将顾远年轻的生命夺走…… “鬼蛊就是厉鬼将身上的怨气转渡到活人身上,让活人身上充满鬼气,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鬼气会慢慢的侵蚀人的心智,一点点地腐蚀掉人身体的意识和理智,致使身体细胞衰败,导致各项器官失去正常的生理活动,最后造成人身体的各项身体机能停止运行,以死亡告终。” “这真是一种可怕又恶毒的蛊。”我不禁脊背发寒,“可是女鬼想杀掉顾远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她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使用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方法?而且这样的方法还有反噬,女鬼自己也免不了遭罪。” 我惋惜地看着软绵绵得瘫倒在地上的女鬼,女鬼对顾远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方法,我觉得我应该是非常愤怒的,而且应该是生气的,但是我并没有一点类似于这方面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心疼,觉得悲哀。 “你知道女鬼为什么要给顾远下这种古吗?”陈承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为了复仇?” 陈承摇摇头。 不过也是,女鬼如果仅仅是为了复仇的话,女鬼应该有千百万种能够让顾远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死亡方式,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相较于人三魂七魄的齐全,鬼的魂魄是缺失的。有些鬼只有三魂五魄或者说一魂三魄,甚至有些鬼只有一魂一魄。所以鬼的心智没有那么齐全,他们或狠辣或贪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但是女鬼没有,相反她选择了一种非常缓慢而且痛苦很小的死法,甚至那个方法还对她自己有千万的不利,一旦顾远发生意外,女鬼就会遭受痛苦,收到比顾远遭受的至少多三倍甚至更多的痛楚。 “为什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忍不住要向陈承问个明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据说被鬼种下了鬼蛊的人,身体里面存在大量鬼气,等他死了以后,他就会和他生前身体里面存在的鬼气的主人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远不羁绊,无法分离……” 我的鼻尖一酸,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就在我和陈承愣怔之际,明明奄奄一息的女鬼猛地回光返照一样从地上又爬了起来,黑发披散着,女鬼双手双脚并用,像是一只红色的蜘蛛一样缓慢的步履维艰的朝着同样趴在地上的顾远爬了过去。 “顾远……”女鬼在地上艰难得爬动着,女鬼现在身体虚弱极了,她的身体不断地缩小,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甚至都不用我们动手,以女鬼现在的状况,甚至都不用陈承动手,等到天光一亮,女鬼就自动灰飞烟灭了。 我微微一走神,女鬼就已经爬到了顾远躺着的地方,女鬼艰难地抬起手,将自己青黑色的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掌搭在顾远的身上。 “顾远,我来带你离开了……”女鬼喃喃道。 不知道顾远是真的听到了女鬼的话,还是被女鬼身上的阴冷的气息给冷到了,昏迷在地上的顾远竟然在女鬼爬过去以后,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 顾远哼唧了几声,幽幽睁开了眼睛,他睁眼看到青黑色皮肤脸上身上被符咒灼烧的不成样子的女鬼,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眼神里面,满满都是恐惧。 “顾远……“顾远不断后退,拖着伤痛疲惫的身体在光滑的地板上面一路拖行。张琳恐怖且狰狞地伸长了手臂,跟着顾远慢慢地移动过去。 “你别过来……“顾远一边大叫道,一边没命地往后挪动着。顾远的脸一片煞白,冷汗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外流。眼睛惊恐地望向张琳,害怕的神情溢于言表。 “顾远……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为什么要逃跑?我是张琳啊,我是你的老婆啊……“张琳一路跟着顾远穷追不追,哭哭啼啼的,仿佛真的是一个惨遭抛弃的小媳妇儿。 “你不是我的老婆,你是鬼,你滚!你滚!”顾远崩溃地大叫道。 “顾远,我只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好不好?我带你离开这儿……”女鬼张琳幽幽地说道,阴风将张琳的乌黑的长发吹起,四散飞舞…… “陈先生,你去帮帮顾远吧!你去帮帮他!”我催促着陈承,可是陈承并不为所动。她一脸漠然地站着,就在我想抢过陈承手中的桃木剑的时候,陈承轻巧地躲开,他伸手一指顾远的方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远从地上捡起来一张符咒,将在女鬼的利爪朝着顾远伸过来的时候,顾远将手中举着的符咒往头顶一举。符咒顿时散发出一道刺目的精光,朝着迸射出去。 “滚!”顾远的声音气破山河,久久在公寓里面回荡。 空气中传出来了一声剧烈的烧灼的声音,女鬼凄厉地惨叫一声,被反弹出去,仰面倒在地上,呜呜呜悲伤地哭泣起来。 “顾远……你就那么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嫌弃我?”女鬼的哭声悲恸。颇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架势,哭声感人肺腑,我都忍不住小小为女鬼揪心一下。 “张琳,你没有不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想过我的一时之失坏造成你的死亡,可是……”顾远的声音颤抖着,他哽咽了,眼睛里面闪烁着悔恨的泪水,“可是咱们终究人鬼殊途……” “鬼?对了,我都忘了我现在是一只鬼了,我配不上你了,所以我想把你也变成鬼……” “张琳,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真的很自私自己死了就要把我弄下去陪你,你这根本不是爱,你这是变态,是占有欲在作祟……”顾远气急败坏地大吼道。这么久的隐忍与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他顾远现在米明明应该混迹在夜店里面夜夜笙歌的,可是却因为张琳额事情躲在不见天日的中,人不人鬼不鬼地提心吊胆地生活着。 “顾远,你说我自私,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多久?我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好看,我想跟你玩,可是我不敢,后来我为了你变得自信变得优秀,可是身边总是环绕着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你总司看不着我。好不容易我拥有了和你相亲的机会,可是你……可是你却看不上我。你故意破坏相亲,可我还是选择原谅你……我知道你是浪子,可是浪子总会回头,我等啊等……你却越走越远,始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第八十七章 果真被下蛊 “张琳,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现在疯狂了,你看看你爱得多么决绝,爱情就偏要争、一个你死我活吗?你看看为了爱情自杀,现在竟然自私到让我一直陪你去死!”顾远撕心裂肺地叫嚷道。 顾远很委屈啊,很是委屈,感情这回事本来就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收获多少的。爱情不是等价交换,张琳喜欢顾远,但是顾远并不喜欢她,但是其中并不存在亏欠,只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意罢了。 “我没有,我不想要这样的,顾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一直都只手想默默地陪在你的身边,你开心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你,你不开心的时候回头看看我还在就好。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一步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变得不甘于仅仅是每天活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面,而是想要站在你的身边,和你并肩,拥有你……”张琳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憧憬,然后她眸光一沉,“可是我得不到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渐渐地将对你的爱慕变成了渴求,我越是想占有你就越是得不到你,我越是得不到你就越想毁掉你!” “张琳你看吧,根本没有人在逼你,都是你自己大的心态在作祟。”顾远一针见血,将张琳那种对爱痴迷的别扭固执的心态给提了出来。 “我没有,我以前都是好好的,就是那天……那天和你相亲回家以后,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暴躁,我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我觉得自己很不开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了出来了……总有声音在我耳边说话,嗡嗡嗡地我又听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说什么……” 和我以前猜想的一样没有错,张琳这是中了蛊了,至于这个蛊是怎么种下的,我i暂时不太清楚,但是张琳被中蛊的时间段基本是清晰了——就在她和顾远相亲的前后。 “张琳你可能是中了蛊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中了情蛊,这种蛊会加深你对顾远的爱情,从而激发出你对顾远的占有欲,你会变得焦躁易怒,精神亢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甚至出现幻听。幻觉……” 张琳没有说话,本来她的脸色就是青黑色的,根本就看不出她神色的变化,但是女鬼的眼神出卖了她,女鬼的瞳孔不断放大,露出惊恐的神色。我知道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张琳生前是真的被种下了情蛊。 “张琳,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了你是真的和我说的一样,你本来不该死的,你是被别人陷害了,无辜枉死,而这个人的真正目标就是借助你除掉顾远。” 张琳显然被吓到了,她的眼睛都直了,目光茫然地看着我,“你说我差点帮别人害死了顾远?” 我郑重地点头,“是的,没错。” “则么会?”张琳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目光绝望而茫然,“不会的,我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明明我很爱顾远的,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伤害他的事情?” 张琳说着,将目光缓缓挪动到顾远身上,她在地上蠕动着,朝着顾远的方向爬了过去,“顾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就是太爱你了……” 顾远警惕地看着张琳,不断地往后退着,都是鬼也是很奸诈的,说知道张琳是真的悔过了,还是想利用苦肉计让我放松警惕,好一把干掉顾远。 我不动声色地将不远处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铜钱剑给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要是女鬼胆敢轻举妄动,我就一剑刺破她的身体,让她灰飞烟灭。 “张琳,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顾远的话,你完全是可以弥补的。对方的目标就是顾远,他仅仅只是利用你,将你作为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已。就算是你灰飞烟灭了,对于那个人来说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枚棋子而已,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张琳被制造出来……”我吞了吞口水,眼神真挚地看着女鬼,循循善诱道,“敌人在暗处很不巧的是,我们在明处,像个活靶子一样,就算你今天留顾远一条命,总会有人顶替你的位置来杀掉顾远。除非——” “除非什么?”女鬼问道。 “除非你能帮助我,找到幕后那个想要置顾远于死地的人。” “要我怎么帮忙?”女鬼有些迷惑,她根本不明白自己能够帮我做些什么,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女鬼是唯一和幕后黑手有联系的人,我通过她肯定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通过这个微小的信息逐个击破,最后找出陷害顾远的人,从根源上面杜绝顾远被暗害的可能性。 女鬼点点头,开始讲起来了自己和顾远相亲的那一天的经历,“那天知道要和顾远相亲,我特别激动,兴奋得都没有睡着、天亮好不容易自己醒来了,我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自己莫奇妙就又醒了。我怕有黑眼圈不好看,起床以后就去了美容院,美容出来以后。我顺便去了一趟购物中心给自己添置了一条新裙子……” 张琳那一整个上午都在烧钱,起床以后直接就去美容院,做完美容出来以后,张琳先是去购物中心买了新衣服,最后还去发廊做了头发。一直到张琳去约定好的咖啡厅等待顾远,一个上午都是安然度过,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么,张琳应该就是和顾远相亲完,两个人不欢而散地分开以后,才被人下了蛊。 张琳和顾远不欢而散分到扬鞭以后,张琳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神情恍惚,就算发生被人下蛊的事情,张琳也不会有所察觉,真真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果然不出我所料,张琳身上的蛊就是在与顾远分开以后不经意间被种下的。张琳说她当时在咖啡厅等了顾远整整一个小时,着急坏了。顾远从来都是一个非常准时的人,要是他莫名其妙的不来或者是迟到,一定就是遇到了意外。张琳那时候担心极了,她觉得顾远肯定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可是当张琳看到姗姗来迟的顾远的装束的时候,一下子就意识到顾远根本就不是有事情耽搁了,而是故意的。 顾远故意想要搞砸这场相亲,故意想要給她留下坏印象,从而和平地解决掉被顾怀明院长强行拖来相亲的悲剧命运。 张琳虽然没有生顾远的气,但是顾远将自己伪装折磨成自己最讨厌最不喜欢的样子,张琳就觉得自己很难过,心里很不舒服。 一场相亲下来,张琳已经基本上已经清楚了顾远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讨厌,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的意思。可能是因为自己是顾远爸爸给顾远安排的相亲的人选,顾远对张琳表现出明显的抵触。 双方都无比煎熬地相亲结束以后,张琳拒绝了顾远送自己回家的提议,她的心情糟糕了,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张琳从咖啡厅出来以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她走到了一个广场。穿过喷泉的时候,张琳感觉到了自己脚步一滞——一双手拉住了张琳的裙摆。 张琳停下脚步,发现一个满脸是灰的乞丐拉住自己的裙子,那个乞丐的双腿是萎缩的,像是两块肉一样掉在乞丐的身下边。乞丐的眼睛很不一样,漆黑的眼眸边缘像是篆刻着无数的奇怪的花纹,泛着奇异的光芒。 那双眼睛像是一个黑洞,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吸引进去,张琳看呆了,那个乞丐始终抓着张琳的腿,手指尖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张琳的小腿,像是蛇一样冰冰凉凉的触感。张琳下意识地抬脚,乞丐眼疾手快地直接抱住了张琳的小腿。 张琳突然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阵刺痛,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张琳觉得自己是被乞丐的手指划破了皮肤。我觉得就是在这个时候,乞丐趁机给张琳种下了蛊。 张琳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走也没有喊叫,她莫名其妙就被乞丐清澈的眸光给吸引了进去,张琳看着乞丐的嘴巴一张一合,那张嘴唇干裂的嘴巴里面,竟然没有舌头,乞丐说的很认真,但是咿咿呀呀的,张琳根本就听不懂乞丐在说些什么。 乞丐大概说了一两分钟,虽然听不懂但是听着语调,隐隐觉得乞丐在念一种什么咒语。张琳的猜想没有错,乞丐念叨着的就是催生张琳体内种进去的情蛊的蛊虫的咒语,蛊虫听到咒语将会很快苏醒在张琳的身体里面生根。 张琳听完乞丐念着的咒语以后,乞丐收回了手,张琳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百块钱放进乞丐面前那个破碎的瓷碗里面,张琳放了钱以后就转身离开。 乞丐的眼睛里面凝聚着泪水,眼泪汪汪地望着张琳离开的背影,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第八十八章 幕后黑手 从那以后,张琳的耳边就经常回荡着乞丐咿咿呀呀的念咒的声音,她的心情开始莫名烦躁起来,张琳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精神无比亢奋,时常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他满脑子都想的是顾远,像是狗仔一样埋伏在顾远经常出现的地方。 从第一次顾远在酒吧门口碰见张琳开始,这种不期然的遇见就不断接踵而至,而是遇见的频率不断升高,从最开始的一天一次到后来的一天两到三次,最后发展到最后只要顾远一回头就几乎都能张琳的身影。 张琳像是影子一样跟着顾远,也不说话,偶尔被顾远发现以后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然而她还是继续坚持不懈地跟着顾远。尽管顾远觉得无语但是人家女孩子离他远远的,除了碍眼以后,根本没有对顾远的生活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就算顾远很不舒服,他也找不到借口跟张琳说。 终于又一次顾远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将张琳约出来,心高气傲的顾少爷开场就诚诚恳恳地将自己好好检讨了一番,将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借此告诉张琳自己有多不靠谱多么不值得喜欢,但是张琳不为所动,她表示有自己的判断。顾远气结,他就差咩有跟张琳说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得了这样的的话。 这场谈判是以失败为结果告终的,而且张琳在最后还放出了要等顾远浪子回头非君不嫁的狠话,顾远表示很诧异,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收心,况且就是收心也是要在遇见能够降服住自己的人吧。而且他顾远究竟有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一个富家千金的青睐? 顾远对此很是诧异,诧异之余他就能觉得内疚,不管这么样顾远都不能这样白白耽误了别人女孩子,所以顾远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办法,可谓是下下策——找我假扮他的女朋友。 那天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张琳,在长时间精神亢奋夜不能寐的精神折磨之下,张琳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神采,不仅年轻的脸上失去了光泽,而且张琳胃口也不好,吃的比猫还少,甚至就一天根本就不吃东西,已经受到皮包骨头,根本就是风一吹就会倒。 那天不知道是我和顾远配合的太好,还是张琳身体里面的情蛊蒙蔽了张琳的眼睛,顺便削弱了张琳明辨是非的能力,张琳竟然对我和顾远的感情信以为真。 那天张琳从牛排馆离开,张琳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里面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嚷的不行。 张琳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着,“别吵了!别吵了!”张琳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脑袋里面回荡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然而片刻之后,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响亮地涌现了出来,那个声音一直在告诉着张琳,只要变成鬼,变成鬼以后张琳就可以得到顾远的心。 而且不仅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要穿着红裙子涂着红指甲吊死,变成怨念极强的恶鬼,才能够在回魂之夜带着顾远的魂魄一起在阴间做一对快活的鬼鸳鸯,彼此占有永不分离。 张琳说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那个人说的话都是对的,她就照着那个人说的话一步一步地做着,一直到她已经吊上了丝袜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当时反应过来也都已经晚了,张琳惊恐哈地挣扎着,可是也都没有用,她的脖子已经被死死勒住根本喘不过气,张琳的双臂在半空中挥舞着,根本都喘不上气,生命一点一点从张琳的身体里面流失。 “那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张琳摇摇头,“我一直只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根本没有看到过她的脸。” “那么你还记得那人的声音吗?” 张琳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我算是舒了一口气,记得就好,“你能不能单单凭借声音就认出那个人究竟是谁?” 张琳表示很为难,说是不能,眼睛里面都是自责的光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用!我只会坏事儿……” “张琳,没关系的,不知道也没关系的,你别太自责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我安慰着张琳,顺便熏熏善诱道,“没事,咱们可以慢慢来,慢慢想……” “既然你对顾元进这么熟悉你觉得那个声音有没有很像顾远朋友圈子里面的哪个人?或者说你觉不觉得顾远的朋友圈子里面有和这个人特问吻合的,不要怕说错了,我们也是做一个猜测,先列举一些人出来,我们慢慢排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没有什么的,没关系,我们慢慢想,不急……” 张琳在脑海里面一个个地筛选排除着所有符合条件的人,但是顾远的朋友圈子里面大多都是女人,而且是一个个腰细腿长胸大的性感美女,光是性别一项就不符合,一排除就是一大堆。搜索的范围倒是变小了,但是剩下的人都不符合条件。 但是顾远朋友圈子里面美女多,我们也正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从这些女生入手万一是顾远撬了别人的墙角,别人家的老公、男友或者是被顾远半路截胡的追求者看不下去了,想要出这口恶气呢? 不过也不太现实,就算是被顾远抢了女人,尽管再恨顾远也只不过会是找人将顾远狠狠收拾一顿,就算要杀顾远也是将顾远拳打脚踢给打死,或者是给顾远自己撞死啥的,怎么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而且还搭上了张琳的一条命。 “我想起来……”张琳突然惊喜地叫出声来,“我知道是谁了!” “是谁?”我不禁喜出望外,张琳要是真的知道的话可算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呢!我也不担心有人在暗地里算计顾远,时刻注意着顾远的安全了。 “顾……”张琳张着嘴巴,刚刚发出一个音节,瞳孔就蓦地睁大,倒在地上剧烈得抽搐起来…… “张琳,你怎么了?”我心急如焚,张琳怎么早不出问题,迟不出问题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面出幺蛾子?“张琳,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啊!” “陆惜你别叫了,张琳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她现在谁都不认识,谁都不知道……”陈承一直站在旁边,全程沉默地看着我,分析推理,终于开口说话了。 “可是张琳明明已经想出来了凶手是谁了。就差那么一点儿了,为什么偏偏要这样?老天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们开这种玩笑。” “天意如此,你我都不必咋纠结,陆惜,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陈承板着一张青春飞扬的面孔却像是一个老头子一样,讲着沧桑的话,我安静得听完没有参悟到其中的精髓,而是觉得内心愈发的烦躁。 张琳说的顾,究竟是顾什么呢?顾远?不会吧,顾远怎么可能自己暗害自己,他又不是傻子,而且也没有双重人格。 难道张琳说的那个顾,只是一个前缀?然而她真正想说的却是顾远的谁谁谁?可究竟是谁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间段里面,不断抽搐着的张琳像是得到了牵引的傀儡娃娃一样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地上快速翻身跃起,眸子里面暗淡无光,女鬼光速冲了出去,伸出双臂尖利的指甲掐住了顾远的喉咙,“顾远,你要你跟我走……” 没想到这女鬼竟然还贼心不死!居然都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要顾远的命,让顾远给她陪葬。 “咳咳咳……”顾远被女鬼掐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顾远双手托着自己的脖子,双脚不自觉地在半空中乱蹬。 “快救人啊!” 承已将举着桃木剑先行上去,剑尖挑起女鬼的头发,一拉一拽。女鬼就像是钓鱼一样从顾远的身体上面分开,陈承又扔过一张符咒,女鬼彻底和顾远分离…… 然而女女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陈承的桃木剑从手里拽过去,桃木剑落地,女鬼转换了方向朝着陈承猛扑过去,陈承手里没有任何法器了,他利用仅存的一张符咒封住女鬼。 陈承拼尽全身力气,一边压制着躁动的女鬼,一边咬着牙关对我命令道,“陆惜,赶紧刺!” “刺谁?”我拿着铜钱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陈承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是刺女鬼,赶紧的,别犹豫了,我坚持不住了。” 起手中的铜钱剑,死活不敢刺下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刚刚那个神志清醒的张琳还跟我聊过天,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我实在是不忍心将铜钱剑捅进女鬼的身体里面。 “赶紧刺啊!”陈承咬着牙命令我道,“我快坚持不住了!” 我颤巍巍地举着剑死,突然后面手肘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那股力量将我的手臂一推,我手中的铜钱剑脱手而出…… 直直刺进了女鬼的背心! 第八十九章 祛除鬼气 懂阴阳之术的都知道,铜钱剑是驱鬼的法器,如果鬼魂被击中心脏位置的话,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尽管我手中那把铜钱剑只是没入令人女鬼的背心,不算是要害的地方,但是女鬼的灵体大约是太过虚弱,那把铜钱剑起初只是剑气扫到女鬼,女鬼就开始凄厉地哀嚎…… 整个剑尖刺入女鬼的背心以后,女鬼的身体开始迅速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阵飞烟——真正灰飞烟灭了!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女鬼并没有犯下什么严重的错误,他仅仅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无端端地背上黑锅,最终竟然还要落得这样灰飞烟灭的结局。 “陈先生,你没事吧?”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顾遥的声音,他镇定自若地站在我的身后。刚刚我手中的铜钱剑也是被他用力一推才脱手而出,直直刺进女鬼背心的! 顾遥才是那个杀人凶手,不,是杀鬼凶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声地质问顾遥道,“张琳她并没有错,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她也是受害者,你凭什么就可以结束张琳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 顾遥怔住,他解释道,“我当时也是看情况危急,陈先生在地上都快被掐死了,我听见陈先生叫你刺,我也不知道要刺社么,但是看见你犹豫不决我就顺手帮你一下。我做错了什么吗?对不起。”顾遥颔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脸局促地看着我,反而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没有,顾遥你没有做错,反而谢谢你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了我。”陈承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掸掸灰向顾遥道完歉以后,他又将眼神转向我,指责我道,“陆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做很危险,做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将个人情感带进去,鬼和人不一样,鬼魂三魂七魄不齐全,他们或奸诈或焦躁,甚至狠利,自私,鬼是不会念及感情的,他们不会管你是谁,只要你阻碍着他们了就一定会被处理解决掉!” “可是张琳是无辜的,她只不过是被利用了,为什么就要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因果轮回,已经注定了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这是张琳命命中注定的劫难,她就应该去承受。没有人是无辜的,也没有人是死有余辜。” 陈承一番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数吧,这场死亡大概就是张琳命中怎么都躲不过的死劫,就像我遇见曲慕一样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躲不脱也躲不掉。 “现在顾远的命算暂时捡回来了,但是顾远是被人设计暗害的,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设计要了顾远的命,现在顾远捡回来半条命,那个幕后黑手没能如愿,肯定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来暗算顾远,以后必须得加强防范。”陈承说着将顾远从地上扶起来,用手把着脉,“顾远现在很虚脱,我只能负责将他身体里面的鬼气给祛除了,剩下的还是得靠医生来做。” 顾遥还算懂事的吗,立刻会意地拨打了医院的电话,说清楚地址以后,医院那边表示立刻就到,陈承说不急,需要将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全部祛除了以后,才能送进了医院。顾遥又对着电话里面说了几句,随即挂了电话。 “医院那边表示什么时候都能派车过来,地方也不远就算是没有车过来,我们也可以自己开车送小环过去。”果然是在医院有后台的人随随便便地就能预约到医院的救护车,竟然还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陈承点了点头,“要是就护车能来尽量还是能让救护车来,救护车宽敞,而已有急救床,能让顾远躺在上面,顾远腹部有伤,不能摇晃。” 顾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陈承将顾远从地上整个扶了起来,往卫生间走,陈承转头对着我命令道,“陆惜,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我来吧。”顾遥很积极地就要上去,毕竟人家兄弟两个关系好,顾遥心疼自己的弟弟想表现,我也不好说什么,正好自己可以轻松点。 雨丝我就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看着顾遥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结果陈承很是冷漠地拒绝了顾遥这个好哥哥的热情,“顾总还是让陆惜来吧,她是我徒弟,对于祛除鬼气的事情可能会比您多一些,畏怯这种活计本来就应该我们自己来的,我们既然收了你的钱就要服务到家,服务到位。”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陈承的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到了?是我什么时候糊里糊涂认了师父自己不知道吗?不会吧,我认认真真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我和陈承认识也不过那么长时间,说过的话也就那么两句,我思来想去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那句话是关于要让陈承做我师父的,当然陈先生也没有要收我为徒弟的意思。 “徒弟,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陈承命令我道。 我不满地嘟囔着,“有没有工资还敢这么使唤别人!真是丝毫没有节操!” “陆惜,你在自言自语啥呢?不想要工资了是吧?”陈承威胁我道。 竟然真的有工资?一听到钱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上去,架住顾远的胳膊粗暴地就往身上扛,结果没有控制好力度,拉扯到了雇员的伤口。顾远闭着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咩头瞬间皱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毕竟我一个人这么多年爹不疼妈不爱的,像个呀孩子一样粗鲁惯了,下手难免没有轻重。罪过罪过。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一定记住下手轻一点……” “啊!”我光顾着抬动顾远手臂的时候动作轻一点,没注意到顾远手肘上面还有伤口,大大咧咧地按下来,顾远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手肘上面还有伤。”我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顾远的身上黏满了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根本都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是伤口,那里是完好的皮肤。 “姑奶奶看,你轻点。”顾远幽幽地张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我求你就别折腾我了,我怕到时候没有死在女鬼的手里直接交代在了你手中……” 我气呼呼地叉腰道,“竟然拿我跟女鬼比,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算是顾远还有点眼光,可他的下半句话就让我气的差点吐血,“你可比女鬼可怕多了,至少落在女鬼手里我还有机会死里逃生,我要是栽在你手里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扛一个煤气罐上去和顾远一起同归于尽,不过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顾远现在还能跟我耍贫嘴,说明他的身体状态还没有那么糟糕。 我稍微舒了一口气,不怀好意地凑过去,对着顾远伸出罪恶的双手吗,“死路一条是吧?必死无疑?看来本姑奶奶今天是真的要教教你死字怎么写了!” 顾远中气十足嗷嗷嗷地嚎叫起来,一个劲地往陈承怀里躲,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啊啊啊啊,女侠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你应该为你说出的话付出代价!”我作势要扑过去,满身都是猪血的顾远往陈承身边凑得更近了,幸好顾远身上的猪血没有沾染到陈承的身上,污染了那一片雪一样的洁白。 陈承终于仍不住发话了,估计陈承也是有洁癖,嫌弃顾远这个又邋遢又血腥的人,“陆惜,好了你别闹了,之前叫你在浴室里面布置的东西布置好了吗?赶紧再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忘记了的。” 我点头哦了一声,自觉地往浴室里面跑,浴室里面的浴缸里面还盛着红通通的血,我将里面血液给放出了出来,将他们聚集到厕所里面冲了。至于那些凝固的漏不出去的,我就直接上手将这些给捧了出来,丢进垃圾桶里面。 等浴室里面的血液都冲洗干净以后,我用花洒放这水将浴缸边缘都冲洗干净了,将浴缸的塞子丑重新塞了回去,然后再度打开莲蓬头往浴缸里面注水。 我一边往浴缸里面房水,一边往里面一瓶一瓶地加陈承给我的那些小白瓷瓶。我还在调制浴汤的时候,陈承就已经架着顾远走到了浴室门口。 “准备碗了吗?”陈承问我。 “你自己不会看啊,又不是瞎,你没看见我在忙吗?你再等等,等我弄完了你们再进来!” 陈承识趣得站在门口杵着,柔声提醒我道,“浴室里面的水快满了。” “你没长手不知道关一下啊?”我没好气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脾气一下子变得好差,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暴躁。 第九十章 猜测 陈承并没有关掉水龙头,而是伸长手臂将花洒捞了过去吗,冲着顾远的头上淋了下去,顾远身上黏着的干涸的血迹像是颜料褪色一样消退着,暗红色的一层干涸的血液退掉,露出了顾远白皙嫩滑的肌肤。 和着鲜血的温水流了一地,顾远基本上被清洗干净,只是顾远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顾远脖颈上面满是血迹斑斑的伤痕,裸露着的小臂上面也是一团团触目惊心的黑紫色,一个个像是指头印记的小圆粒黏在一起,像是蚕蛹一样挤成一团。 陈承将顾远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以后,,无疑露出了顾远贴身穿着的红色秋衣,我有点尴尬,转头假装白摆弄那几瓶白色的瓷瓶。 瓷瓶里面的东西都都被我倒进了浴缸里面,瓶子里面空空荡荡的,瓶壁靠在一起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过除了有点勉强悦耳的声音以外,并没有什么好研究的。 “这也是你弄的?”陈承质问我道。 我不还意思地点点头,脸上腾地飞上两朵红云,心里升腾起来一种班门弄斧结果好死不死地被鲁班开门撞见的羞耻感、我无力地解释道,“我看书上说红衣服是防鬼的,我就死马当活马医给顾远穿上了,看不看能不能有用冲击一下来找顾远索命的女鬼。” 陈承微微点了点头,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陈承要指责我没有全然没有摸到阴阳秘术的门路的时候,陈承竟然肯定了我的做法,“红色的衣服的确能够防鬼,但是作用很小,充其量也只能防止一些小鬼,对于张琳这种厉鬼完全没有震慑作用。不过你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额……我看你……” “陈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陈承还想说社么结果被顾遥打断了,顾遥被晾在客厅里面傻站着很久了,他要是再不说话,可能就真的被我们给遗忘。 “对了,家里有糯米吗?马上会用到糯米,你正好可以去弄一点来。”陈承说道,直接上手将顾远的身上穿着的衣服给扒拉了下来,有些衣服已经和着伤口干涸在了一起,陈承咬着牙将顾远身上的衣服给奋力扯了下来。 “家里应该没有糯米了,陈先生你看就是普通的食用米行吗?”顾遥问道,他倒是机敏,要是可以用普通米替代的话,不仅可以节省出去买的时间,也可以早些救人。 “不可以。”陈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只能用糯米。” 顾遥表示收到,立即出门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买糯米。” 顾遥急匆匆地出门,陈承在后面追着喊吗,“不用买多了,称个一两斤就好。”也不知道顾遥有没有听见,不过我觉得顾遥八成是没听见,我怕他遵循量大从优的原则,直接将整个超市里的糯米都给搬了回来。 陈承也不管顾遥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他一心一袭地按住顾远,狠心地开始撕扯顾远那些凝结在伤口上和血液纠缠在一起的衣物给无情地撕扯了下来。 顾远像是被撕掉了一层皮,疼得呲牙咧嘴地嗷嗷直叫,眉头拧成川字,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着。顾远意识迷离,嘴里始终念叨着一句话,“疼……好疼……” 陈承使劲按住顾远,手上动作没停,依旧粗暴地撕开顾远身上每一寸裹着地大红色衣料。陈承每每动作一下,顾远都像是被人触动了开关一样剧烈地摆动起来。陈承按住他,顾远就像是被启动了震动模式一样,嘴里不断哼唧着疼痛。 等陈承几乎将顾远都剥光了,继续用花洒给顾远冲洗着身躯,暗红的干涸的血迹逐渐褪去,顾远的身体上面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的红,什么凝结着无数的像是被猫爪子挠成的额深深浅浅的伤痕,手臂、胸口以及腰身上面都有大片大片的乌青。 最触目惊心最让人不忍心看的就是顾远的小腹,顾远的小腹被女鬼狠狠地抓了一记,女鬼尖利的指甲几乎都陷进去顾远的皮肉里面,顾远小腹处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迷糊,大片大片的皮肉往外面翻动着,伤口被水冲洗的雪白,边缘的肉却隐隐泛着乌青。 虽然顾远还穿着一条裤衩,但是我一个女孩子站在一个近乎于赤身裸体的小帅哥旁边,直勾勾地看着他,我着实是不太好意思。 我总不可能这样傻站着呀,可是要是在旁边要是光看着吧我又不太好意思毕竟陈承也忙的不可开交,我居然得了别人徒弟的名头,不管是真是假,既然别人师父都这么忙了,没有理由徒弟站在一旁偷懒的。但是你要是让我上手去帮顾远搓澡,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猥琐老大叔在猥亵一个小鲜肉,我是实在做不到。 “陆惜,你转过去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陈承 “那个我……那个顾远他没穿衣服,我又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太好吧……”我急促地绞着手指,一起慢慢都是为难。让我看两眼我欣赏欣赏也就算了,毕竟顾远身材不赖,但是让我上手给顾远搓澡沐浴,我就是真的做不到啊!毕竟我还是一个连小男生的手都没有牵过的青涩孩子,当然是不算和曲慕这只色鬼多次进行的亲密动作。 估计陈承也感受到了我的局促,她一边给顾远顾远冲洗着顾远的身上残留的血迹,一边给我吩咐任务。 “你去厨房里面弄一碗米,放进果子里面煮着……”陈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忍不住打断他,“陈先生你饿了吗?除了煮饭要不要在给你做点菜,我去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材料,简单做两个菜,你将就一下,垫吧垫吧。” 陈承满脸黑线,“不是我吃。” “给顾远吃吗?那我不用做菜了直接改熬粥吧,不过顾远这个样子能吃吗?”我想到顾远小腹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就不不禁一阵哆嗦,也不知道女鬼有没有伤到顾远肠胃,万一连肠胃一起抓破了,那顾远岂不是吃东西都要漏出来。 陈承继续叹气,“也不是给顾远吃。” “那给谁吃?”我诧异地张大嘴巴,立马领悟了陈承的良苦用心,“我不饿的,救我一个人就不用做饭了,懒得麻烦,救人要紧。” “……”陈承深深叹了一大口气,“不是要给谁吃,而是我需要半熟饭来祛除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 我再次惊讶地张大嘴,声音不自觉地就和想法同步了,“不是说不能用吃饭的大米吗?你不是说必须要用糯米吗?既然能用大米为什么要叫顾遥哥出去买糯米啊?” 陈承并不回答我,他只是安心将顾远的身体认真地冲洗干净以后,用指腹不轻不重得按压着顾远周身的青紫,眼神落在顾远的脸上,观察顾远的反应及其表情。‘ 我认真反应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难道……你是故意想把顾遥给支开的?” 陈承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他转头冲着我认可的笑了一下,“看来你还不算苯。” “你真的是故意将顾遥支走的啊?可是为什么呀?多了帮手不是更好吗?”我被绕糊涂了,干嘛非要将顾遥支开啊。顾远是顾遥弟弟股要对顾远应该最熟悉了,将顾遥留下来照顾顾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刚刚夸你聪明,结果没有想到还是那么笨。”陈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解释道,“有顾遥在反而会更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有顾遥在,就可以有人帮你的忙了呀,就好比是现在你帮顾远洗澡,要是有顾远在的话,顾遥就可以帮忙啊,男女授受不亲。粗活累我可以帮你做,可是像是给顾远洗澡的事情,我就真的帮不了你,这个时候,顾遥在,你就不用亲自动手俺么辛苦了,对不对?” “这种事情我一个人也可以做,顾遥在反而更麻烦一点。”陈承沉声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变得格外严肃,“难道你不觉得顾遥很有问题?” “顾遥有问题吗?没看出来。” 我下意识得回答道,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顾遥从到这儿开始做过的所有事情。 乍一看没有什么,认真一想就觉得很蹊跷了,为什么顾遥会大半夜的来自己弟弟的公寓?而且还那么凑巧,还死不死地刚好赶在女鬼回魂的时刻,要不是她站在门口大喊大叫,顾远也不会因为为了救他暴露自己的位置。 别的不说,就是他刚刚往我手肘使力气。我手中的铜钱剑脱手而出,女鬼被刺中才会灰飞烟灭的。顾遥解释说是自己听见了陈承的命令,才伸手助了我一臂之力的,可是他又看不见鬼魂怎么知道女鬼在哪里,铜钱剑该刺向哪里的? 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女鬼的存在! “你是谁你怀疑想要杀掉顾远的幕后黑手就是顾遥?”我不禁惊叫出声。 第九十一章 怀疑对象 “我也是怀疑而已,比较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我只是想把顾遥支开看看顾远身上还有没有其它的诅咒。” “可是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顾遥,那他为什么要怎么做?”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像每一个嫌疑犯都有犯罪动机一样,如果顾真的是犯罪凶手,那么他作案的动机和理由分别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算你讨厌一个女生,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比你漂亮,也是因为嫉妒。 “至于这个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还没有研究出来。”陈承缓缓道,他这是胡已经将顾远身上每一处乌青的地方都按压了个谝,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禁呼吸一溜,“怎么了?顾远没救了?” “不是。” “那你干嘛露出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吓我一跳。” “我在顾远身上除了女鬼的气息没有发现别的任何东西,所以顾遥的那个假设也有可能不成立的。”陈承陷入了沉思。 “宁可错过一千个好人,都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对顾遥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还是有偏见,反正我就是笃定顾遥有问题。 “陆惜,你很有天赋,领悟能力也很高。“我难得被别人夸奖,总觉得别人不是在阿谀奉承,就是有求于我。 “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你做的?” “没有啊,”陈承笑笑,“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莫名奇妙地夸我还不是有事情要求我吗?”我撇嘴。 “不是,我这是发自肺腑的赞美,我觉得你真的很有天赋,而且面对鬼魂的时候你也很镇定。”废话,我什么大风大狼没有见过?我都和一只千年色鬼睡过了,还怕那些只会虚张声势的小鬼魂吗?“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徒弟?” “徒……弟?”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以为刚刚陈承只是为了支开顾遥才故意那么说的,没想到陈承是真的有这个心思。 “嗯,做我徒弟吧,正好我的工作室现在也需要人,而你恰好有学习的天赋和慧根。” “我……” 门口传来了钥匙插进锁眼,转动开门的声音,“陈先生,我回来了。” “你考虑考虑吧,不一定现在马上给我答案。”陈承说,然后将顾远拖进去浴缸里面泡着。 “陈先生,这糯米放在哪里?”顾遥进门以后,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火急火燎跑者回来的。 “把糯米给糯米,让她拿进去厨房里面煮了。” 我看着整整一大麻袋的糯米很是为难,着我哪里拿得动? 不出意外的,顾遥身上扛着整整一袋糯米,顾遥穿着西装挂上领带,却像个码头搬运工一样扛着一个大麻袋。顾遥的鼻尖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实在是无法将这样一个可以将低低宠上天的哥哥和陷害顾远的幕后凶手联系到一起。 顾遥依言将肩膀上面扛着的麻袋卸下来放在地板上,抬脚就往门外走,我正想叫住顾遥让我帮我搭把手扛进厨房里面。“唉唉唉,你还要去哪里?” “楼下我的车里还有好几包,我不知道买什么牌子的好就一个品牌的买了一包。”果然财大气粗。 “不用麻烦了,就这一包都绰绰有余了。你帮陆惜把这包米拿进厨房,这么大一包她一个女孩子拎不起。” 我感激地看了师父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顾遥进去厨房,洗手作羹汤。 陈承只要半生半熟的糯米,将米汤沥干,包进纱布里面,用糯米来吸食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浴汤浸泡加之糯米热敷,顾远体内的鬼气很快被连根拔除。 顾遥随即联系了救护车,将顾远送去医院。 顾远暂且算是保住了一条命,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于是我顺便搭了陈承的顺风车去了医院。 到达医院以后,我跟陈承道别,陈承叫住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 “当我徒弟的事情。”陈承一脸玩味地看着我,他该不会以为我在装傻吧? “我觉得我没有那个福分了。”我委婉地拒绝了陈承,原因无他,我就是顾及到曲慕的感受,明明曲慕就是一只鬼,我还特地专门去学对付鬼的道法,之前我偷偷看《阴阳手札》,曲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要是现在他知道我不仅学习道法还是跟着一个帅气温润的男人学习的话,不知道得吃醋吃成什么模样。 “好的,我不强求,只是觉得你有这个天赋,不学这个可惜了。如果你好好学,一定可以成为威名赫赫的阴阳师的。” “比起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大师,我更愿意做我的平头老百姓,过好的平淡生活,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陆惜,有缘再见。”陈承笑笑,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我讶然,“你这就走了,顾远的事情就不管了?” “我只是负责来驱鬼的,至于事情的后续,我已经提点过你了,你是顾远的朋友,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你就跟他讲讲,你如果觉得没有必要的话,大可以烂在心里。”陈承笑笑,“我还是那句话,这都是个人命中注定注定的劫数,都说了是命中注定,就是一定要经历的,不管怎样都是躲不掉的,就算你侥幸能够逃过一时,也没有办法一辈子安然无恙地躲过去。”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估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陈承说完以后就发动车子走了,我做电梯上楼去看我爹。 一晃,我就走了好几天,我爹倒是没有什变化,倒是被护工阿姨照料的满面红光,更胖了一些。 “姑娘,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呀?”护工阿姨看见我进来,亲昵地问我。 “有点事,太忙了,就脱不开身。”我说,“我爹还好吧?” “好着呢,你爹吃得好睡的香。这不是才才吃完早饭一会吗,就有睡下去了。”护工阿姨一脸无奈。 “那就好,他乐意睡,就让他睡吧。” 看着我爹红光满面躺在床上酣睡的样子,鼻腔里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这才放下了心,我之前以为曲慕会因为我不听话逃跑的事情迁怒于我爹,折磨我爹,对我爹做不好的事情,不过现在看到我爹的样子,我心里不禁缓了口气。 看来我选择的男人虽然爱吃醋了一点,还不至于这样小肚鸡肠。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就自觉浮现出了曲慕被女鬼的手掌紧紧攥住的心脏,以及曲慕惨白的脸色,紧紧皱着根本舒展不开的眉头。 曲慕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很是担心那只傲娇的男鬼。 正好现在我爹睡着了,可以趁这个时间回一趟家,自己换洗一下,再给我爹熬一盅汤过来,顺便……顺便看看曲慕怎么样了。 “阿姨,我先回去了啊!”我这样向着就朝门外面跑。 护工阿姨望着的被银行,不解地嘟囔道,“不是才来吗?怎么就又要回去了?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可得留意别撞着人。” 结果没想到护工阿姨一语成谶,她话音刚落,我就闷头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撞得晕头转向的额,头顶直猫星星。 “没关系。陆小姐。“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身体一阵激灵,是他…… 顾遥! w我揉着被撞红的额头,抬头看见了一张微笑着的嘴角,顾遥眼观鼻鼻观鼻,笑意不打眼底。顾遥笑的温和,甚至连眼睛都是像猫一样微微眯缝着,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是混迹在生意场上的人,又有哪个是真正的单纯,人畜无害呢?还不是一个个跟笑面狐狸一样,撕下这层善意的伪装,又是另一层面目全非的模样。 “顾先生,你好。“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跟顾遥保持安全距离。 “既然是远远的朋友,就跟着她叫我哥吧,叫顾先生显得太生疏了。“顾遥说。 “好的,顾遥哥。” 顾遥的目光一直穿过我,瞥向我身后房门半掩着的我爹的病房,眼神里面充斥着探究的意味。 我上前一步,挡住歌谣的视线吗,“顾遥哥,你在看什么?那是我爹的病房。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我现在回家有点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抬腿准备绕过顾遥离开,顾遥周身充斥着的狐狸一样的气息让我压抑,很不舒服。 “陆惜,你等一会,在给我两分钟,我还有话要说。”顾遥眼疾手快得伸手拦住我的去路。 我知道,我今天要是不听顾遥讲完这句话是肯定脱不了身的,与其这样,不如停下来认认真真地听他说完,正好速战速决。 “好的,顾遥哥,你有什么尽管说。” “也没有什么,就是你为了小远的事情出了那么大的力气。” 九十二章 鬼车 “我觉得应该好好感激你一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顾遥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张支票递给我,我眼睛在支票上面扫了扫,粗略地数了数上面的数字。大概六位数,而开头后面全是零。 二十万。 果然财大气粗是,随便打发一个小徒弟欧式二十万。我不动声色得咽了咽口水,然后回绝了,“无功不受禄,顾遥哥这张支票真正应该给的人是陈先生才对吧。” “这份就是你的,陈先生那份我已经给过了。”顾遥笑笑,拿着支票就要往我手心里面塞,我像是躲避炸弹一样躲了过去,支票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遥弯下腰将支票重新捡了起来,塞回到我的手里,“给你的你就拿着,又不是白得的,你因为小远的事情出了那么大的力,区区这点小钱难道不应该得吗,听张妈说这几天因为小远的事情你就一直呆在别墅里面,忙的都没有合眼。” 我还是坚决推辞,“我帮顾远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况且顾远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在我爹的治疗上面顾远也出了不少力,我做这些也算是还了顾远对我们的恩情了。”我将支票重新往顾遥的手里塞吗,不过顾遥没接。 顾遥嘴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陆小姐,二十万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你来说,应该算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爸爸的腿想要彻底治好的话,保守估计需要一百万的医药费吧。” 果然,顾遥是有备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顾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眼底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边荡漾着青春明媚的笑容,“我只是听说而已,并不是很确定,不过现在看你的反应,应该这件事就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了。陆小姐,你爸爸的病情要紧,尽早凑够钱给叔叔做手术比什么都重要。” 我慢慢将支票攥进手心里,抬头望着顾遥道,“那……这钱就算我借你的,等我以后手头松下来了,我就尽快把钱还给你。” 顾遥笑笑,我知道这点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急的,等你凑够钱将叔叔的手术做了,还要把后期的亏负锻炼和营养通通跟上,这样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还是先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吧,这钱本来就是给你的,我压痕就没想让你还。” “既然是借的,就一定要还的。” 顾遥无奈地看着我,犟不过我于是妥协道,“算了,你怎么是个死脑筋?不能学着远远一样灵活一点?他找我借钱就从来不会还的,出去吃饭什么的也记在了我头上。” “我跟顾远又不一样,你们是亲兄弟,关系又不是我能比得上的。”顾远出了名的厚脸皮,也不是谁都可以匹敌的。 顾遥依旧是很无奈得笑着,“你要是执意要还就还吧,不过钱还是别给我了,直接还给小远了,就当给他的零花了。” 我突然觉得内心一阵酸楚,顾家兄弟的感情应该是特别深吧,顾遥对顾远这么好。我还要不要去找顾远说陈承对于顾遥的猜测呢?这样顾远会不会以为我在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呢?还有就算我说了,凭借顾远对于哥哥的感情也根本不会相信我吧。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和陈承都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顾远哥哥就是谋害顾远的幕后凶手,毕竟警察抓犯人都是需要证人和证据的,空口白牙的,别说顾远和他哥哥关系这么好了,一般人也只会觉得你胡说八道。 “好了,我差不多也应该回去了,现在小远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观察呢,我得回去看着他。万一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醒了。”顾远哥哥抬头看我,“陆惜,你也要一起过去看看远远吗?” 我摇摇头,“等顾远醒了再去吧,我心在要回家拿点东西。” 顾遥点点头,然后一起从病房,门口走了出去,分别进入了两架电梯一上一下。 奇怪的是,今天我并没有在医院里面看见周叔,以前不管我去哪里,周叔都会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开着车出现在医院楼下,或者是在丧葬街的路口外面。但是今天不仅是周叔没有来。甚至连那个司机小方也没有来。 我在医院楼下找了一圈没有人以后,心里涌起了一阵失落。周叔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我悻悻然得徒步走去公交站,感觉今天可能是霉到家了,不仅是周叔没来,我等了一个小时,竟然连公交车竟然都没有一辆! 我在公交车站无比烦躁地跺脚,我现在又困又饿,巴不得就赶紧回家洗澡睡个觉。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该死的公交车死活不来一辆,存心跟我过不去! 现在也不是交班的时候啊,为什么公交车那么长时间不来一辆?这年头公交车都变得这么傲娇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犯着嘀咕着,一辆淡蓝色的公交车从远处缓缓地行驶而来,奇怪的是,这部公交车浑身透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我的脚底都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寒意,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地立了起来。 眼看着公交车逐渐向着我靠拢,我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像是风化了的雕塑。公交车一摇一晃得朝着我的方向开过来,经过站牌的时候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径自开了过去! “喂,等等!”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白领不满地嘟囔着,冲着园远去的公交车不禁破口大骂道,“怎么开车的?不知道站台有人要上车吗?竟然不停车?信不信我去公交车公司告你拒载啊!” 我盯着慢慢朝着远处驶去的公交车,背心不禁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车后窗上面突然漂浮起来了一个惨白的人头,那个人头并没有黑色的眼仁,一双惨白的眼睛透过车窗玻璃往外面看,脸色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惨白无比。 怪不得刚刚那辆公交车不停了,岸根本就不是给人坐的公交车,而是给鬼坐的车。公交车上面坐着的都不是人,而是鬼! 据说尾班车很邪门,是专门接载灵体的,所以公交车司机每天开头班车的时候,都会响安一次,提醒车上的朋友赶快下车,以免被晨光照到,灰飞烟灭。 奇怪的是,能够运载到鬼的公交也只会是最晚的一班末班车或者是最早的一班早班车,现在都快接近中午了,怎么莫名其妙地还有载满鬼魂的公交车呢?为什么车上的那些鬼暴露在阳光下面却并没有魂飞魄散呢? 我心中涌起了万分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一辆慢慢充斥着阴气的车辆在繁华的闹市区穿行? “喂,我这边赶不到车,你过来接我一下吧。”旁边的小白领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应该是给男朋友打,听声音挺暧昧的。 “什么!s打车?你知道打车过去都贵吗……差不多要好几十呢!都快接近一百块了。” 我咧嘴笑笑,看来大家都是穷鬼啊,不然也不会因为区区一百块的车费纠结着强迫自己挤公交车。 “嘀——”,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音将我从自己的脑海里面拉了出来,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我的面前,车窗玻璃缓缓摇了下来。 竟然是顾遥,比起顾远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跑起来完全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顾遥这辆商务车算是太过低调了,黑色的车身,流线外形,低调而不失奢华,高贵中尽显舒适。 “陆惜,怎么还在这里?要我送你一程吗?”顾遥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 “不用了,公交车……”我一下子想到刚刚那辆载满了阴魂的公交,不禁从心里战栗起来,万一等一会又遇上那样一辆车,我运气没有那么好直接上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啊。“俺就谢谢顾遥哥了。” 我屁颠屁颠地跑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去。顾遥会心一笑,“这就对了嘛,既然是顾远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妹,还跟我这个做哥哥的客气什么。” “我不是觉得麻烦你不好意思嘛。”我吐吐舌头。 “可是你拒绝我,岂不是会更不好意思?”顾遥笑笑,然后像个家长一样命令我道,“系好安全带。” 顾遥开着商务车经过刚刚和我一起在站牌等车的女孩子的时候,女鬼的艳羡地抬头,对着顾遥花痴了一番,说实话,顾遥长得不赖,刚毅的五官,虽然不是很精致但是一点也不丑,属于耐看的那种款。和顾远那种倾国倾城的妖孽款一点也不像,属于居家好男人型的。 女孩的目光穿过顾遥落在我的身上,好端端的就变成了怨毒,眼神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 第九十三章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很显然那个女孩子是误会我和顾遥的关系了,既然都被误会了,我也不能白背这个黑锅,我冲着窗外暗格嫌弃我的女人猛地翻了一个白眼,对着她吐了吐舌头。 那个女孩子看见我对她做鬼脸以后气得跳脚,我盯着女孩儿一脸得意地笑。专心开车的顾遥狐疑地看着我,“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想笑就笑呗,你就不允许我一个人傻乐呀。” 顾遥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后视镜里面倒映出那个文孩子吹胡子瞪眼对着汽车大喊大叫的样子,看她的口型多半是在说什么:傍个大款了不起啊,迟早被甩,什么小三狐狸精之类的。 “那个女人在干嘛啊?“顾遥问我道。 “说知道呢,“我无奈地耸耸肩,“估计是在抽风吧。” 顾遥恩了一下,繁衍过去了,然后问我我家在哪儿送我回去。 “丧葬街。”我笑笑,好奇地顾遥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万一我要去别的地方呢?” “第一,我听小远说过你没有什么别的娱乐的地方,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家里医院两头跑;第二,要是你不回家的话,我刚刚说送你回家的时候,你一定会纠正我,告诉我你要去的地方。” 我心服口服地乖乖闭紧了嘴巴,我还是少说话,少暴露缺点吧。和顾遥这种人呆久了什么秘密都会被套出来。说多错多。我还是闭上嘴装哑巴吧。 “你住在丧葬街?”顾遥微微有些惊讶,“是住在丧葬街附近吗?还是……” “没有,我就住在丧葬街里面,我家开了一家花圈店我就住在铺子里面。”我记得初中也有喜欢的我的男生,对我示好,想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那个男生执意不肯,说要在后面跟着我走回去我没答应也没有拒绝,等到男生看见我走进丧葬街,然后面不改色地走进了一家花圈铺子以后,直接吓跑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生,听说那个男生回家以后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就直接转学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小男孩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只不过是看见我走进了丧葬街而已。后来慢慢地,所有接近我对我表露心迹的男生都多多少少遭遇了意外以后,我越发觉得自己是街坊口中的灾星。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单身到二十多岁。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顾遥听到我说我的家住在丧葬街里面小小地表示了一下惊讶以后,就并没有其他什么表情,继续专注地开着车。 “真看不出来陆惜你还是一个大老板啊,这么年轻就有自己的事业,真是了不得。”顾遥忍不住打趣我道。 我有点不好意思,脸颊不禁红了红,“什么事业啊,都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小铺子,我爹好赌钱不争气所以只有我来接管家里的铺子啊,毕竟是一族人那么久远的事业也不能说丢弃都丢弃的。” 顾遥笑笑,“陆惜,你一个女孩子支撑一个店铺不累么?怎么不找个人给你分担分担?” “想过啊。”我撇撇嘴,不过这事情也不是你想想就会有一个理想型的男人在你身边随时待命的,我又不是公主,身边总会有一个骑士,“可是别人都觉得花圈店太晦气了,都不愿意找一个家里是开花圈店的女孩子做老婆。” “开丧葬店的怎么了?”顾遥有一点愤愤不平。 “开花圈店的老是和死人打交道,在很多人眼里就觉得晦气啊。”我有些无奈,不仅是别人觉得晦气,我还好死不死地招惹上一个千年男鬼。 “肤浅,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哪里有什么区别。”我很感激地看着顾遥,心底有一点点感动。 “陆惜,你们家是开花圈店的,你怎么跟着陈先生学习起阴阳术来了?”顾遥问我,我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机警地斟酌着顾遥说出的每一句话,问出的每一个问题,看看是不是陷阱,有没有圈套。 “副业,副业。”我打算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花圈店这一段时间生意不是不景气嘛,我就想跟着师父学点啥手艺多赚一点钱。” 顾遥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信没有信,我假装打了一个呵欠,说好累就靠在座椅上面假装睡着了。 顾遥见我睡了倒是没有打扰我,双眼平视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开车。 我偷偷睁开眼睛,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顾遥。不算精致的五官,宽阔高挺的额头,高俊挺拔的鼻子,略微有一点厚的嘴唇。说实话,顾遥的长得并不算帅哥那一型,至少五官并不精致,但是自身的学识和修养却为他加了分,让顾遥跻身钻石王老五的行列。 我越观察着顾遥的眉眼,我越觉得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慢慢回忆起和顾遥见面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就是张琳回魂的那天晚上,顾遥在顾远的公寓门口敲门之后再开门进来,然后我拉着他出去,最后顾遥在折返回来,借我的手顺势杀掉了张琳。 我认真回忆过那天晚上的每一个场景,不是,我一定在别的地方还见过顾遥,不只是这两天,可能是很久以前我也在某个地方见过顾遥。 “顾遥哥,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不仅把专心致志开车的顾遥吓了一跳,将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不是在装睡吗?这样就破功了也太不专业了吧。 “顾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陆惜,你水糊涂了呀?我们这两天见面的次数是比较多,在远远的公寓见过,在你爸爸的病房外面也见过,还有在医院外面的公交站牌也偶遇过。你具体说的是哪一处?” “都不是你说的这些地方,我们在昨天之前有没有在哪里见过?”我有点语无伦次,我觉得自己心很慌很乱,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昨天之前?那我们应该就没有见过吧,不然你长的这么好看,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顾遥对着我安心地笑笑。 我却更加烦躁,没有控制好分贝大声喊叫起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究竟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真的没有哦。不过最近在一段时间我都有上一些访谈节目,你偶尔在电视上面看到过我也不一定。”顾遥解释完以后,认真地看了我好一会,“陆惜,你怎么这么紧张,你刚刚睡觉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我刚刚反应太大了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我的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浑身的毛孔都在战力,我清楚地感知到我一定见过顾遥,而且远见他的经历并不美丽。 可是到底在哪里呢?我是真的想不起。 “没事,”顾遥递了一瓶水给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反正我的公司就在哪儿也不会跑,如果你倒时候响起来,我是欠了你的钱你也直管来找我,放心,我都会认账的。不管是欠的是钱账还是人账,我都一定会还的。” “那你不许赖账啊。”我指着顾遥警告道。 “不会的,要不要拍一段音频给你留作证据,到时候我要是不认账就让你放到网上去?反正我是公众任务u丢不起这个脸。” “好啊,好啊。“我装模作样地要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和顾遥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下心情好点了?” “嗯呢。”我点点头,心里还是乱,但是相比较刚才理智已经克制住了急躁,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大半。 “离你家还有一会儿,你要不要继续睡睡?到地方了,我叫你。”顾遥提议道。 我摇摇头,现在我的脑子里乱的跟一锅粥一样,想睡觉也睡不着。于是乎我,我倒在副驾驶座位的靠背上面,眼神专注地盯着顾遥的侧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 顾遥估计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你盯着我干嘛?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有点不习惯。” “顾遥哥,你和顾远很不一样,一点都不像。” “怎么不像了?”顾遥微微笑着,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 “长得是不太像,小远比我好看多了。”顾遥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嘲笑的笑容。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立即噤声靠在座位上面,颤巍巍地咬住唇,像一只受惊的鸟一样紧张地看着顾遥。 突然一张戴着惨白的纸人面具的面孔闯进我的脑海里,是那个少年,少年的胸膛起伏着,她抬手缓缓将自己脸上的惨白的纸人面具给揭了下来,不算精致的五官,少年的五官苍白稚嫩。 是他!竟然是顾遥。 那个顾远噩梦里面戴着纸人面具吓唬他的少年,竟然是能够将顾远宠上天的哥哥顾遥? 第九十四章 意外掉落的花盆 “到了。” 我还沉浸在那个少年恐怖厌恶的笑意里面,脑海中瘦削清瘦的面孔和眼前温润如玉笑意盈盈的顾遥重合,我的内心升腾起巨大的恐惧,有点不可思议。 顾遥解开安全带,见我傻愣在座位上满没有反应,他伸出修长的五指在我的眼前使劲晃了晃。 “陆惜你怎么了?下车了,到家了。”顾遥见我还是没有反应,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别碰我!”我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一样,大幅度地往后一退,眼神惊恐地盯着顾遥。 顾遥悻悻地收回手,他抱歉地看着我,“对不起,刚刚是我失礼了,我叫你也见你没有反应,没办法所以我才用手拍了你一下,吓到了吧?” “没……”我突然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我只不过是从顾远的回忆中偶然得知了顾遥曾经用纸人面具吓唬过顾远,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不定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罢了。 再说了,顾远和顾遥是亲兄弟,两人血浓于水,有没有血海深仇,而且顾家兄两个一个从商,一个行医,也就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争夺家产啊之类的利益纠纷。就算是偶尔有摩擦,两个人最严重就是打上那么一架也就完事了,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毒手。 我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像是浆糊一样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我心神不宁地将安全带解开下车。 “谢谢你啊,顾遥……”不知道怎么的,我嘴巴张开,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哥这个字了。 “顺路而已。”顾遥谦和地笑着,然后解开自己的安全岛,开门下车,“我还是送你进去吧,你应该是累了,我觉得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怕你出事。” “不用了。”我拒绝道,看着你我才会更加不舒服。 “送佛送到西,我好人就做到底。就算你不愿意请我去屋子里面坐坐,至少应该让我让我看着你进去吧。”顾遥说着向我笑意盈盈得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沉甸甸的花盆从阳台滑落而下…… “小心!”我猛地扑过去,蛮横地将顾远推向一边,我撞、进顾遥的怀抱里面,顾遥的后背猛地撞上后背的石墙,顾遥疼得闷哼了一声。 那个沉甸甸的花盆擦着我的脊背滑落而下,在我的脚边飞溅开来,花盆碎片四处飞溅,泥土四处飞舞。 在一看花盆掉落的位置,我和顾遥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碎成了渣子的花盆还剩下一个最为坚固的盆底,满地的残渣就摆在刚刚顾遥站着的地方,如果刚刚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地推开了顾遥,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我和顾遥一起甜头往上看,最靠近街口的楼上面并没有人的踪迹排除了有人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最靠近我们的那栋居民楼上面并没有主任,外面的窗台上面倒是摆了一排这样的花盆,不过花盆里面的花草全部都枯死了。 再看阳台上面摆着的花盆确实和都上这只碎裂成渣的花盆是同款,仔细往旁边一看发现这花盆就是阳台最边上的一个。不过奇怪的是,这花盆并不是恰好摆在顾遥头上的,而是正好斜对着顾遥,构成一个四十五度的仰角。按理说,就算花盆自己掉下来也不会掉到这个位置啊,这样一看到是像是别人故意推下来的。 可是阳台上面并没有人,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难道真的是鬼? 同时我又想起了那个初中送我回家结果害了大病的小男孩,以及大一的时候那个想约我去滑冰结果半路出了车祸的同系的学长,以及大学毕业隔壁李叔介绍的相亲最后莫名其妙被抢匪抢劫被捅了一刀的男孩子。 我不禁内疚起来,是不是因为顾遥跟我走的太近,也遭遇到了诅咒? 我赶紧将顾遥打发走,谁知道他再跟着我进去会不会再遇到什么次不及防的意外,“好了,顾遥哥,你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进去,你看你家这里怎么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顾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的好意,全然没有意识到意外是冲着他,而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没有事情的,就算被花盆砸就只会掉一次,哪里那么多的花盆,要是再掉一次我的运气该有多好,还开什么花圈店不如去直接去买彩票去了。” 我尴尬地笑笑,再次下逐客令,“顾先生你就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怎么,你莫非金屋藏娇了,为了请我离开哥都不愿意叫了?顾先生叫的这么生疏?”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一个大龄剩女这样带一个男人回去影响不好。我不想遭人非议。” 顾遥原本跟着我走了两步,听到我说这话以后,慢慢停了下来。就在他停下来的瞬间,头顶阳台上面的一个花盆已经随着顾遥的动作往外面移动了半寸,眼看要掉下来了立马戛然而止,挂在阳台边缘上面摇摇欲坠。 “别动!”我激动地命令顾遥道。顾遥很听话地停了下来,宠溺地对我笑笑。 “陆惜,你别那么紧张,我保证我不往前面走了,既然你不然让人说闲话,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顾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窘迫处境,依旧气定神闲。 “好了,我往前了,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就站在这儿看着你回去总行了吧。”顾遥一脸无奈。 “好,说好了不许动,一步都不许往前啊!” 顾遥无奈地举起双手,“我保证一步都不动,要不你学孙悟空画个圈把我围在里面好不好?” 我紧张地往前面家的方向走了两步,猛地转头,幸好顾遥还停在原地,那个花盆依旧在阳台上面摇摇晃晃。 “快回去吧,我真的不走就站在这儿看着你。”顾远冲着我挥挥手,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得快步跨回来了花圈店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快速闪身进入门店里面。身体进入房间里面,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气。 我重新探出头对着顾遥使劲挥挥手,“好了,顾遥哥,我回家了,你也先回去吧。” 顾遥冲我挥挥手,对我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往回走。 我看着顾遥走进车子里面,发动汽车消失在了街角,我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花盆上面。落满了灰的花盆在阳台边沿摇晃了一阵,终于失重,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落在了地上,残渣四散分裂。 而花盆掉落的位置刚好就是刚刚顾遥站着的位置,一分不多不分不少,正中顾遥的头顶。要是刚刚顾遥敢轻举妄动一下,现在碎裂的就不只是花盆,可能还会伴随着顾遥鲜血模糊的头颅和四散飞溅的脑浆了。 “别人估计现在都走到市中心了。怎么还舍不得呢?”我听到了曲慕语气中浓浓的醋味,“还不进来,打算在门口风干变成望夫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双冰凉的手臂就将我捞了过去,花圈店的木板门应声合上。花圈店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的胸部抵上曲慕坚硬冰冷的胸膛。 曲慕将我箍在怀里,勒得紧紧的。他仰着头对上曲慕的眼睛,一双浩如星海的眸子正定定地注视着我,眸子里面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曲慕凝视着我,气息却并不友好,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陆惜,你这次算是惹怒到我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忤逆你了,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曲慕箍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我甚至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心脏都要被挤出来了。“你犯了错就要受惩罚。” “什么惩罚?”我有点紧张,满脑子都是一些上刀山下油锅直接把我丢进烈火里面烤的画面,一如夫妻百日恩吗,我和曲慕的恩情好歹已经积累到了能够绕过我一命的程度了吧,曲慕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吧? 我还沉浸在自己无限的臆想当中,我的问就已经被堵上了,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眼睛使劲眨巴着,这一切来得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曲慕在我的嘴唇上面不断吮吸啃噬,他用的劲很大,一阵阵刺痛从我的唇瓣传递到大脑。 该死的色鬼,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惩罚我! 曲慕根本不局限于侵占着小小一块地方,曲慕的大手撩起我的衣服裙摆,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一样钻了进去,冰凉的触感不安分地在我周身不安分地游走着…… “错了没?” “我……错了。”我可怜兮兮地求饶道。 “还敢不敢有下一次了?”曲慕威胁我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曲慕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看来是我惩罚的不够重,不足够让你长记性了!” 第九十五章 鬼夫的晚宴 曲慕欺压着我折腾了好长时间,一直到我精疲力竭,说不出话来了,曲慕说什么都只能点头称是,曲慕才肯放过我。 我筋疲力尽地躺在房间的床上,头枕在曲慕的胸膛上面,我伏在曲慕的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曲慕拥着我,我们就真的好像是普通的那种夫妻一样,携手度过一日三餐,也会吵嘴也会有摩擦。 但是遗憾的是,无论曲慕在怎么优秀,他都始终不是人,他的心脏不会像人一样跳动,他不能再阳光下行走,也不能和我一起在阳光下面手拉手。 “在想什么?”曲慕突然问我,曲慕的脸隐匿在黑暗里面,看不真切,就像我们的关系一样一辈子只能藏匿在黑暗之中,不能公诸于众。 “在想你怎么好看这么优秀,不能带出去和我的三姑六婆一一介绍可惜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调整好内心的情绪,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是酸酸的。 “听你这话是在怪我?跟着我过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委屈了?你后悔了?”曲慕眉毛一挑,语气中满满都是威胁。 “哪里有我后不后悔的说法,从一开始就是被强迫的,有我后悔的余地吗?”我撇撇嘴。 “你说什么?我强迫你?”曲慕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你既然是被强迫的,我不介意再委屈你一点,再强你一回。” 说罢,曲慕俯身吻了下来,曲慕的吻痕蛮横带着攻城掠地的占有欲,我急忙伸手挡住他,大声惊叫道,“喂,你干嘛?你不累吗?” “有劳老婆大人挂心了,你丈夫不累。” 谁管你累不累了,我完全是在担心我自己,我今天晚上还要去医院换护工阿姨的班,值夜照顾我爸呢。 看着曲慕色鬼本色尽显的样子,我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将他鄙夷了千百万回,嘴上却免不得要谄媚迎合,“曲慕……” 我的脸又红又热,心里不仅泛起羞耻的感觉。曲慕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流连,“叫啊,叫老公……” 我禁受不住这样的戏弄,忍不住叫出声来,“老公……” 曲慕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乖嘛。但是他仍然没有放过我。 “你伤口不是还没有好了呢嘛?”我心虚地求饶道。 曲慕笑笑,“你就是给我治伤的良药。” 我还想说什么,一个绵长的吻就将我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堵住了,重新咽回了肚子里面。 ……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外面都不知道是不是变了颜色,我筋疲力尽地被曲慕放开以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像是倒了墨水一样充斥着浓稠的黑暗,我昏昏沉沉地伸手按开床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曲慕帅气硬挺的俊脸,曲慕的脸色不太好,在清冷的灯光的映照下,像是一张丝毫没有血色的惨白的纸张。 曲慕靠着床边,单手支撑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像是一只狐狸一样周身带着妖娆的媚态。 曲慕低声唤着我,声音动听的我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掉了,“老婆,你醒了?” 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嗯,醒了。” 曲慕继续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目光里满满是看着猎物的那种贪婪,他该不会还没有吃饱吧? 看着曲慕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的腿肚子都禁不住发软,天啊,放过我吧,我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曲慕看着我笑得愈发的妩媚,昏黄的灯光,凌乱的床铺,眼看大事不妙,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赶紧翻身下床。不过我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还没有成功脱逃就又被曲慕重新拖了回去,一把揉进怀里。 我惊恐地挣扎了几下,曲慕大力控制住我,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别动……” 曲慕的声音像是有魔法一样,他这样轻轻的一声恳求我就败下阵来,乖巧地钻进他的怀里,还不忘往上面蹭了蹭。我听见曲慕继续在我耳朵边上说话,“别动,就这样乖乖的,让我好好的抱一抱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轻轻地抱抱你就好。” 我安静地瑟缩在曲慕的怀抱里面,觉得特别的安心,其实在我眼里拥抱是情侣之间最能表达感情的一种动作,两个人就这么纯粹地抱在一起什么也不做,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尽管曲慕并不像正常人一样有心跳但是我还是感觉到遮掩异常的踏实,在一间又窄又小的逼仄的床铺上,我和曲慕相拥而眠,没有人会打扰我们,我和曲慕都是平等的,没有身份之差,也没有人鬼之别,也根本不用担心那些烦心的事情。 我和曲慕互相依偎,相互取暖,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之中的两粒吸铁石,我们在苍茫的世界里找到了彼此,我们互相吸引,我们紧紧粘连,无法分离。 “曲慕,你的伤怎么样了?”过了好一会我擦重新意识到这个问题,曲慕的脸色这么苍白他的伤口肯定都还没有愈合。我作为曲慕的妻子,没有好好关心自己的丈夫本来就已经罪大恶极了,竟然还任由着曲慕这样放纵自己,耗费自己的经理,剪纸是巨大的失职。 “伤口?”曲慕笑笑,“有劳老婆大人挂心了,那点小伤并无大碍。” “真的?”我狐疑地看着曲慕,“那你脸色还那么差?” “现在不都是流行小白脸的吗?我就想赶一下潮流让你包养一下。”曲慕漫不经心地和我开玩笑道。 ???我没空听曲慕瞎贫嘴,粗暴地扯开曲慕的衣服。曲慕小媳妇一样抓着自己的衣襟,扭捏地抵抗着,“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休得胡来。” ????我不禁满脸黑线,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曲慕,“把手放开。” ????曲慕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你好好说吧,突然这么大声会吓到人家的人,你想怎样人家又不是不依你。” ????说罢,曲慕听话地放开了抓着自己衣襟守护清白的手指。我挑开曲慕的衣襟,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什么没事!什么小伤!都是狗屁! ???女鬼的手掌抓伤的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紫色的一团,伤口已经结痂了,胸口处的皮肤已经全部没有了,依稀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心脏,就像是被硫酸烫伤之后,伤痕斑驳血痕累累。 ???“你是不是傻啊?这么严重竟然还说是轻伤?”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包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直往下掉。 ????曲慕伸手替我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哭什么?你的丈夫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你实在不信,要不然我在跟你证明证明?”说着,曲慕一脸坏笑地凑了上来。 ???我一把打掉曲慕的手,粗暴地将曲库按到床上躺着,“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敢乱动的话小心我家法伺候。” ???曲慕果然乖乖噤声,噤若寒蝉地看着我,乖巧极了,可惜曲慕乖巧不过三秒,好不容易被我按着躺下去,作势又要爬起来,被我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 曲慕颤巍巍地躺在被窝里面,怯生生地问我道,“咱们什么时候有家法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气愤地咬牙盯了一眼曲慕,“就在刚刚,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断?”说罢,我忍痛将食指伸到了曲慕的嘴边,闭上了眼睛,“来吧。” “干什么?”曲慕奇怪地看着我。 “给你吸血治疗你的伤口啊。”我无语地看着曲慕,又将手指往他的唇边凑了凑。 “那就多谢老婆大人了。”曲慕从善如流地将我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你轻点。”我大叫出声,曲慕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奇怪的是,我的手指并没有传来痛觉。该死的,曲慕竟然并没有咬我,而是轻轻地含着我的手指。 “你干嘛?”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曲慕。 曲慕并没有说话,他仍旧轻轻地含着我的手指,轻柔地吮吸,像猫咪一样一样轻柔地蹭着我的手指,像是在品尝味道,等待着随时下口,朵颐一餐。 第九十六章 谋杀亲夫? “你为什么不咬我?” “我为什么要咬你?”曲慕看着我,仍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这还用问?”我不禁白了曲慕一眼,“当然是喝我的血疗伤啊。” 曲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淡淡地看着我说道,“因为我现在喝你的血根本没用,我又何苦让你为了我再忍受一次痛苦呢?” “没用?”我不禁惊呼出声这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当时在刘奶奶家里的额时候曲慕被雷击枣木伤到了,就是靠着喝我的血,伤口奇迹般地愈合恢复如常的,怎么会没有用呢? 曲慕认真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没用,现在你的血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儿用处,甚至没有一根香烛来的可口。” “可是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十全大补丸吗?我明明记得在刘奶奶家里我就是用的我的指尖血救的你啊。”我被曲慕绕糊涂了一下子知道自己对曲慕的伤口竟然没有半点作用,我无端有一些挫败。 “傻姑娘,据算是救伤也是要分情况的,就拿上一次来说,你还记得我上一次是被什么弄伤的吗?” “这我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而且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是我亲手给曲慕打伤的。 曲慕对我扬扬头,示意我说下去是什么东西,我接过他的话茬,不好意思地说道,“雷击枣木。” “没错,我上次就是被你这个小迷糊用雷击枣木给击中了胸口,但是雷击枣木就是阳气很盛的东西,我是阴魂被阳刚法器击中了,自然需要至阴的气体来中和。正好你是太阴女,用你的纯阴血再好不过。” 我被曲慕绕的糊里糊涂的,愈发不明白了,“对啊,上次也不是击中的是你的胸口吗?你喝了我的血也不是马上就好了?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曲慕无奈地敲了敲我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要我我跟你说到多清楚你才会明白?这次和上一次的情况不一样,上一次的雷击枣木是阳刚法器,而这次的伤口上面附着的满满的都是阴气。雷击枣木的阳气正好可以用你的纯阴之血中和,但是现在厉鬼的阴气再用你的血就是雪上加霜了,懂不懂?” “我明白了。”我猛地恍然大悟,瞬间懊恼起来,幸好我刚刚没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直接塞进曲慕的嘴里,不然我肯定又会狠心办坏事。 是曲慕无奈地揉揉我的头发,“你这么蠢我该拿你怎么办呀?” 我不服气地嘟着嘴巴,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忽然我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证明自己智商的绝佳办法,我邀功似的摇晃着曲慕,兴奋地说道,“我知道怎么治疗你身上的伤口了。” 曲慕不可置信地挑眉,他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说来听听,我看看你的小脑袋瓜子有想出来什么鬼主意了。” “既然上次我身体里面的太阴血能够中和雷击枣木的阳气,那么你现在你身体里面的阴气是不是可以用一截雷击枣木之类的法器来中和一下?”我献宝似的手舞足蹈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曲慕丝毫不给面子地噗呲笑出了声,“你是不是还打算在去找一截雷击枣木来捅你老公一下?” “这样也太残忍了吧……”想起上次曲慕被我误伤的场景我就觉得太血腥了,而且太过残忍了。 曲慕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蠢就蠢一点吧,至少自己心疼自己老公。” 我还没说完呢,“不过为了给你疗伤,用雷击枣木再捅捅你也不是不可以。” “陆惜,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曲慕突然咆哮起来。 “知道啊。”我瑟缩着身体被曲慕吓得瑟瑟发抖,无比委屈地说道,“我不是在想办法给你疗伤嘛。” “错!”曲慕断然否定了我的答案,“你这是谋杀亲夫!” “谋杀亲夫?咦,你这话又是从何讲起?你都是鬼了,我还怎么谋杀你一遍?” 曲慕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有可能是曲慕觉得自己错怪了我的好易,自己觉得理亏,不好意思再说话索性用沉默掩饰尴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曲慕觉得我的智商根本不足够理解,他解释了也是白解释,索性懒得白费功夫也就不解释了。 房间历练陷入诡异的尴尬,我愈发得自己这样惹一个身受重伤的鬼魂生气是不是有点不道德,我思前想后愈发觉得自己理亏,正打算上去认错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公鸡鸣叫。 “我该走了。”曲慕猛地从我身后爬了起来,对我语重心长地像是交代遗言一样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你这几天出门小心一点,留意下周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还有你最好离顾遥远一点。” “你看你又小肚鸡肠了吧?我跟顾遥哥真的没有没有死什么。” “你觉得我有那么小气?”曲慕冷眼看着我。 “难道不是吗?”我无奈地耸耸肩,“你要是不乱吃醋的话,街口的那几个花盆会莫名其妙地落下来?我可不信地转偏向力有这么强?” “你觉得花盆的事情是我做的?”曲慕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不屑地冷哼。 “看样子也不太像。”曲慕虽然是冷淡一点,脾气臭一点,但是还不至于用这么恶毒的方法直接就想要一个人的命。 “废话,要是真的是我做的话,我压根就不会让他竖着走出这条街,幸好他对你没意思,否则敢打我女人的注意,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看来我还是太不理解曲慕了,或者说我还是太过低估男人的占有欲了。 曲慕再次提醒我道,“反正你离顾家的两兄弟远点,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这两弟兄怪危险的,特别是大的那个叫顾遥的,看上去邪里邪气的。” 我点头表示我记住了,眼看着曲慕要离开了,我忍不住问道,“曲慕,周叔去哪里了呀?我昨天就没有看见他了。” 曲慕愣了愣,“公司现在出了一点问题,周叔现在在处理,不过应该快处理完了,周叔还是会来接你的,就算她抽不开身也会派人来的。” 我使劲点头,正欲离开的曲慕一下子将我揽进怀里,埋下头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乖乖的,听话。” 一阵电流瞬间从我的额角掠过,瞬间穿过我的全身,酥麻的感觉从周身升腾而起。 曲慕走了以后,我就去洗了一个澡,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号出门的时候,周叔那辆保时捷911就已经停在门口了。 周叔见到我出来,立刻像往常一样恭敬地给我打开车门,我从善如流地坐进去。周叔就储物盒打开,里面静悄悄地躺在一袋小笼包和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 “陆小姐,还是暖和的,你趁热吃。”周叔说完就发动了汽车,保时捷转过街角,上路…… 我握着热乎乎的包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得周叔那么不计前嫌,我之前还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 周叔显然很疲惫,尽管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也服服帖帖的,没有一点儿褶皱,衬衫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上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精神抖擞,伪装得恰到好处,但是周叔眼睛里面深深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 “周叔,对不起。” “嗯?”周叔不解地分给我一个狐疑的目光,眼神仍然紧紧锁定前方,随时注意路况。 “我上次坚持要跑出医院,给您添麻烦了。还害你出了车祸,我真是该死。” 周叔并不怪我,柔声道,“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我就怕陆小姐出事了,我没办法跟少爷交差。” “嗯,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我闷头吃着早餐,却觉得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我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出门去医院,这个时候应该时成人出门上班学生出门上学的高峰期,不管怎么样人和车辆现在都是挺多的,但是奇怪的是,今天的路上冷冷清清的,别说堵车了,竟然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我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屏幕上显示八点零五分。 对啊,平时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出门,街上必定是人满为患的,而且路上的汽车也是一辆接着一辆。杭城交通不怎么发达,公路就那么宽一点,汽车几乎是车身擦着车身,车头贴着车尾。你要是车速突然有一点减缓,后面的车必定会舔上你的车屁股。 奇怪的是今天不仅没有人,竟然连一辆车都没有,天地之间弥漫着雾茫茫的白烟,四周的一切都隐匿在朦胧中,四周静谧极了。 忽然保时捷穿过了一个红绿灯,这个十字路口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人在这里等着过马路的。 绿灯一亮,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学生迅速踏上斑马线,来来往往,谁也不认识谁。但是昔日人来人往的街口,现在却冷冷清清的,鬼影都没有一个! 九十七章 遇鬼 白雾越来越浓重,浓稠的像化不开的粘糊糊的白粥,又像是被浇灌了铺天盖地的牛奶。我的视线一片迷糊,朦朦胧胧的既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从车窗也看不清周遭的景物。 突然我感到周身一凉,一阵阴冷的风从窗口灌进来,我冻的一个激灵,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好冷……”我不禁低吟出声 一辆公交猛地蹿出来,擦着我们的车身飞奔了过去,速度丝毫不减,一路疾驰…… 又是一阵阴冷且猛烈的风席卷而来,冰凉阴森的风恶作剧一般直往我的脖子里面钻。我的身体一阵颤抖。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周叔就猛踩油门朝着那辆公交的方向追了过去。保时捷拨开重重的迷雾不断前进,身旁掩映在浓雾中的高楼建筑被甩在身后,保时捷在宽阔冷清的道路上面一路风驰电掣,撞开一片朦胧的雾影,又陷进去一片更加浓稠的斑驳不清的浓雾里面。 眼看着我们越走越偏,四周的景物藏匿在浓雾之中依稀可见,周遭的风景也越来越陌生。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问周叔道:“周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周叔一反常态地怪异,虽然以前周叔也经常不怎么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花多的人,但是以前不管我问什么,周叔都是有问必答的,就算他不知道也会认真地回答我,说自己不知道的,绝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当作空气一样,根本不听我在讲什么,也不回答我的问题。 “周叔……周叔……”我又喊了好几声,几乎都是贴着周叔的耳根子喊的但是周叔仍然没有反应,周叔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目光凝聚在前方浓雾中央一个快速移动的白点上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面的那个白点就是那辆半路杀出来的公交车。 可是周叔为什么要跟着一辆公交车追,跟着那辆公交车穷追不舍呢? 周叔的神情很怪异,他极其专注认真地盯着车窗前方,目光专注,脊背挺得笔直,虽然周叔平时做事的风格也是这么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但是我坐了他这么多次车也从来没见过周叔开车的时候动作和神情这么别扭,周叔少说驾龄也有三十年了吧,但是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驾轻就熟的老司机,反而紧张得像一个刚刚从驾校毕业的毛头小子。 无论是从开车的姿势、神情还是眼神,没有一样不透露出古怪,周叔叔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目光专注,头脑全神贯注的同时,耳朵也自动合上了。周叔叔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甚至于我都觉得周叔完全忘记了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他仿佛万千忘记了我的存在。 眼看着保时捷和前面的那辆公交车的距离越来越小,慢慢的,风驰电掣的保时捷已经闯进了公交车所在的那个雾障里面,透过接着密密麻麻水珠车窗玻璃,我清晰地看见了公交车的整个尾部,白色的车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里面,几乎快要融化进去。 公交车的尾灯好像是坏掉了,在朦胧的天地间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保时捷越靠近公交车,我就觉得周身的气息愈发的降低,周遭不时刮过一阵阵阴冷的刺骨的寒风,直直地往骨头缝里面钻。 我越看越不对劲,这个公交车以及这个阴森的风,隐隐都有点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辆公车? 电光火石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辆摇摇晃晃跑过去的载着乌泱泱的满满一车人的白色外观的公交车,经过车站的时候,公交车目不斜视地开了过去,并没有停下来,相反的,那辆公交车自身带着的阴森的寒气,就让我不禁脚底发麻,双腿几乎僵硬了,完全不能动&…… 竟然是它?那辆在光天化日之下载着鬼魂四处游走的灵车?可是这辆车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还有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周叔会像中邪一样跟着这辆泄气的公交车后面跑呢? 我心中突然闪过不好的预感……难道…… 难道周叔是被鬼迷了心窍?糟糕!这辆鬼车是想将我们带到危险的地方然后将我们变成和车上的人一样的鬼魂!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一定要将自己和周叔安全带离这个鬼地方!我幽幽深呼吸了一口气,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开始思索着逃生的方法。 周叔这是典型地被鬼迷住了心窍,就像是人在正常睡么之中的梦游一样,他现在的意识和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几乎算是处于另外一个异度空间。如果我想让周叔彻底苏醒过来的话,我必须让周叔受到相应的刺激,才能够让他再次醒转过来。 我尝试卯足劲在周叔耳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然而周叔还是像刚刚一样完全没有反应。看来光用声音刺激是没么用的了,刚刚我叫了周叔那么久,他都完全,没有反应,看来,光用声音刺激是行不通的。就算可能行得通估计也全然不是我的细如蚊蝇的分贝,起码得用扩音器估计才能勉强让周叔醒转过来。 不过用扩音器这个方法也不甚可行,第一,现在我的手头并没有扩音器这种辅助工具,所以无法实现音量高分贝的转换。第二,旷音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完全就是人的耳膜无法接受的分贝,直接对着周叔使用旷音器容易损伤周叔的耳膜。就算不管扩音器的伤害究竟几何,痛苦的是,我,我们手头并没有这一个辅助工具,第一个声音刺激的方案,没有办法只有否决。 除了声音刺激意外,我还能想到的就是痛觉袭击了,我觉得我奶奶说过对于梦游的人在看到他以后,可以通过猛然震动对方后脑勺将对方刺激醒来,至于要怎么震动其实很简单,例如猛然敲击一下对方的头顶,或者是快速拍打一下的对方的后脑勺。 拍打或是敲击的力度不需要太大,最重要的是,出手速度要快,下手角度要准,落手的力度要狠。 我深呼吸了一口,将力量灌注于自己的右手,目光瞄准周叔梳得一丝不苟的光滑的大背头。吸气。抬手,猛地拍了上去,周叔被人猛地偷袭了一下,猛地一怔,保时捷的速度同时慢了下来,周叔的嘴巴动了两下,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 “周叔,你没事吧?”就在我的内心暗自庆幸认为周叔清醒的时候,周叔竟然连正眼都没有给我一个,脚下一个用力,加大了油门。周叔的手掌握紧了方向盘再度冲了出去。 难道我刚刚拍下去的那一掌没有用?是不是我速度太慢了?还是我力度没有掌握好?难道是我角度选错了? 不至于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寻思着要不要再来一掌的时候,我感觉头脑一阵发热,周身像是放着一个小烤炉一样,热气源源不断地从头顶传输至身体各处。‘ 周围阴森的鬼气逐渐去散开,我觉得那些郁结在鼻腔周围的烦闷气息也一并消散了,我的身体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十指交叉握成拳状,置受惑者的后脑门心处,狠击三下,鬼障除。” ??我按照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那个声音,扣紧手指往周叔后脑勺极其迅速地连续击打三下。 ???“嘭嘭嘭……” ???“我这是在哪儿?”果然有用,周叔一下子回过神来,同时他的脚松了松油门,车速明显减慢了。 ???“我也不知道……”虽然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但是周叔已经恢复了神志,不再是是我一个人孤军作战心惊胆战,我就开心得不得了。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周叔问我,他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惊诧道,“怎么这么多雾,这到底是哪里?”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前面那辆白色的大巴速度似乎减慢了,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那儿有辆车咱们跟着他们。”周叔说着,就要加快油门跟上去。我急忙阻止住他,“别,别跟上去……” “为什么?这儿雾气这么大,咱们跟着他们一来有个伴,二来这里雾气大,跟着那辆车后面的话,就怕前面突然有车蹿出来撞到咱们。” “别这样……”我依旧坚持拽着周叔不让周叔跟着前面那部公交车走,周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脚下的力气还是渐渐减小了。很显然,周叔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并没有一意孤行。 “你看前面……”我指着前面那辆公交车,心脏猛地一收缩,不禁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周叔不解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周叔显然也被吓到了,瞳孔不断放大…… “怎么会这样?那公交车里面载着的不是人,是……” “是鬼……”没错,公交车里面载着的都不是人,乌泱泱的都是鬼! 第九十八章 鬼障 我惊恐地看着公交车后车窗上面倒映着的阴森森的鬼脸,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张张青黑色的阴森而又苍白的脸贴在车窗上面,空洞无神的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充斥着怨毒的目光。 突然公交车里面乌泱泱的人头先是单单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我的,不只带因为什么越来越多的鬼乘客就像是得到了呼应一样,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张脸更比一张脸恐怖,有些乘客的头顶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脸颊上面凝固了一大块紫黑色的鲜血,还有新鲜的血液不断从头顶上那个血淋淋的窟窿汩汩地流出来。 还有些的鬼甚至连头颅都是残缺不全的,头盖骨完全都没有了,留下血肉模糊的畸形的半个脑袋,阴森骇然的头骨露在外面。这都算是好的,竟然还有些乘客看着是好端端的,其实他的的脖子和人头却是拼接在一起的。乍一看没有什么,仔细一看就比较骇人了。 ????脖子上面赫然是一条狰狞的血肉迷糊的伤痕,脖子和人头都已经分离开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连在一起。另外一张脸猛然转了过来,一双赤红着的眼睛猛地看向我,鲜红的血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淌过惨白的脸颊,留下两道鲜红色的沟壑。 ????那颗仅仅用一层皮连接着的人头在血痕斑驳的脖子上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猛地错位,露出来脖子一大截,随即滚落在地…… ??公交车越开越远,眼看着就要驶离我的视线,车身越来越小,愈发的模糊。白茫茫的浓雾再度袭来,像是粘稠的牛奶一样厚厚裹了一层,将白色的公交车包裹其中。 ???白色的小小的车辆逐渐消失在在乳白色的浓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白茫茫的迷雾更加猖獗,像涨潮的海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涌过来,气势之盛,士气之高,似乎要将我们连人带车一起吞噬殆尽。 ????周叔媳了火,靠边停下来。 “这雾气太大了,咱们方向都分不清楚再走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附和地点点头,“也行,那就在这儿休息一下,等着雾气散了咱们再找路回医院。” ??周叔点头,但是周叔的脸色并不好,除了多日劳累留下的疲惫,更明显的就是刚刚被那一车鬼吓到了惊惧。 ???“刚刚的那一车真的是鬼吗?” ???周叔郑重地点点头,我跟着少爷这么久,但是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鬼,而且那么狰狞,这些鬼的身体都是残破的,就像是从地狱里面抢救回来的一样。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昨天上午回家就遇到了这辆车子,我一眼就看出了这辆车子阴气很重,但是没有想到这辆车子里面竟然都载的是鬼,而且是都是些惨死的鬼……” ????“上午?”周叔不禁惊讶出声,脸上满满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没错,就是上午。”我确信无比的地点点头,周叔仍旧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你确定实在上午看见的?” 我再次点头,“没错就是上午,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昨天,我从医院回家,因为你没在所以我就一个人去赶公交车,结果就在公交站牌那儿遇到了这辆车开过来,不过它看见我并没有停下里,你不要觉得我眼花看错了,当时和我一起看到这辆车的还有一个女孩儿。” 周叔没有说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也难怪周叔叔不相信,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自己有生之年会在大白天见到鬼。还真是印证了那句俗话;“活见鬼了!” 我真是不枉活了二十三四年,不仅上了一只法力高强的男鬼不说,竟然还在有生之年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见了满满一车行走的鬼。 “噗通!”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忽然滚了下去,落在我的脚边。车厢里面很黑,脚下更是黑乎乎的一片,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到了我的脚边。我探下身体,用手艰难地在脚边摸索了一下,却寻无所获。 “是什么?”周叔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现在是冬天,车厢里面开着暖气很是费油,也不知道还有多久着漫天的浓雾才会真正的消散,也不知道保时捷的油能够坚持多久。要是这雾气一直不消散,而我们的油又恰好耗尽的话。我和周叔都可能活活冻死在这寒冬腊月里面。 “我开个灯。”周叔转手将保时捷的车里灯打开,暖黄的灯光登时照亮了整个黑暗的车厢。当我看见我脚边掉落的东西的时候,我不禁大叫出声,“啊!” “怎么了?”周叔急忙问道,当周叔的视线与我的目光重合,同时落在脚边掉落的不明物体上面以后,周叔的脸色也变得一变,煞白一片。 地上不是别的,而是一颗人头! 而且这颗人头我认识,就是刚刚我看到的那辆公交车上面的那个转身看向我们的无数只残缺不齐的鬼之中的其中一个,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他就是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而停留在我的脚边的,恰好就是那一颗从脖颈处齐齐切断,伤口斑驳血肉模糊还带着流淌着血液的皮肉的头颅! “关灯!关灯!”我绝望地呼喊道,刚刚我的目光看着地上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头的时候,那颗脑袋上面长着的空洞无神的灰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与我四目相对。 眼睛里面像是汇集着鲜红色的血液,仿佛随时都可能流出来,粘稠的血液似乎会伴随着他的眼泪一起鱼贯而出,像是汩汩的溪流一样流到我的脚底。 周叔听到我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以后,急忙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车厢里面的灯,像是昙花一现般的,原本燃烧着昏黄的灯光的车厢,又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终于我的眼睛悲被强行蒙上了一片黑暗,不再看见那颗死气沉沉的血淋淋的额人头以后,我的惊惧的内心安定了不少。 “这颗人头……怎么会?”周叔睁大眼睛同样惊恐地看着我,我现在大概知道了,曲慕虽然是一只鬼,周叔帮他办事也只是办的是台面上的事情,比如说让大材小用让周叔当个保姆买买东西,当司机跑跑腿什么的,或者是物尽其用的让周叔担任慕氏集团的董事长在台前管理公司出去公关什么的,并没有过多的让周叔接触鬼神方面的事情。 所以一向对待事情有条不紊认真严谨的周叔在碰到鬼神事件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现在我必须要冷静下来,我们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周叔本来对于这个事情就不擅长,要是这个时候我在跟着周叔心慌意乱的话,我们就更有可能被这些鬼魂趁虚而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今天我和周叔就真的别想再走出这个地方了。只有乖乖坐以待毙,准备葬身于此。 “没事的……没事的……”我默默念着催眠自己,随便让周叔安定下来,“这都是幻觉,都是那些鬼用来迷惑我们的的东西。” “轰隆——”天边突然劈开一道惊雷,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的同时,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天边横劈了下来,映照着车内一片明朗。 在刺眼的闪电光芒之中,我又看见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它安静地躺在我的脚边,眼睛睁得很大,空洞无神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啊!”我所有的心里防线在瞬间崩塌,我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窝在副驾驶上面是瑟瑟发抖。 “丢掉它丢掉它!”我看着那颗血痕斑驳的头颅心中就不禁涌起一阵恶寒,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他在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浑身不住地往外冒鸡皮疙瘩。 周叔虽然也怕这个东西,但是周叔跟我比起来他毕竟是男人,胆子肯定要比我的胆子大。而且周叔作为老者,他的见识比我广博,见过的世面比我多,自然没有那么恐惧。 周叔拎起我脚边的那颗人头,打开车门,像扔铅球一样快准狠地丢了出去。看到那颗炸弹成功脱手以后,我的心里并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那种沉重的恐惧和颓废的压抑仍然紧紧地压制着我,我觉得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我似乎觉得自己和这一片的磁场都不太合。 “快开车!快开车!”我感觉自己难受极了,不停地催促着周叔离开这里。 “陆小姐,现在这里雾气这么重我们方向都分不清楚,能去哪里呢?”周叔很是为难。 “我不管!反正不管去哪里,我都不要在这个地方!再呆在这儿,我会疯的!” “好吧。”周叔无奈妥协,启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保时捷缓缓启动,然而我的心并没有落地的感觉,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紧紧攥着,被压迫着呼吸困难…… 第九十九章 迷路 车窗外雾茫茫的一片,保时捷在混沌之中穿行。车灯照射在迷雾中也并不明亮,只能照亮方寸的距离。 保时捷在雾色中间穿行了一会儿,我的紧张的心情稍微有一点放松下来。然而我悬着的心并没有彻底放下,随着汽车不断前进,那种心脏被抓攥着的压迫感再度来袭…… 保时捷的速度很明显地减慢,最后竟然直接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我惊讶地问周叔。 周叔对我努努嘴,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难以置信,周叔结结巴巴的,他说,“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绕回来了? 怎么可能?! 我记得周叔掉头以后就一直走的直线啊!一个弯都没有拐过,怎么可能又重新绕回来了? 这不科学! 我认真地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前方不远的地方一根灯柱孤零零地站在苍茫的雾色之中。灯柱的灯头笼罩在阴沉沉的雾罩里面,昏黄朦胧的光微微弱弱地照射着,根本就到达不了地上。 而这根眼熟的灯柱恰好就是刚刚我们将汽车停靠在路边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根,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记得这根普通的灯柱,仅仅是因为灯柱上面贴着的一张小广告的广告单子在夜风中飘扬,静谧的天地间只有小广告猎猎作响的声音。 “我们真的又绕回来了?”我不由得惊呼出声。 周叔很是确定地冲着我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快走!周叔,我们快走,赶紧离开这里!”我心神不宁地催促道,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乱极了,丝毫没有章法在胸腔里面激烈地跳动着。这个诡异的地方反正我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这个地方的磁场丝毫都不对劲,我甚至都觉得这个地方的磁场都丝毫不对劲。甚至于我呼吸的空气都带着荆棘一样刺痛的滋味。 还没等周叔重新发动车子,结果天边又炸开一声惊雷,刺眼的闪电映照着保时捷里面一片灯火通明。而就在闪电照亮车身里面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脚边竟然又出现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那颗我亲眼看着周叔亲手丢出去的那颗人头竟然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脚边。 “啊!”我控制不住地大声惊叫起来,我的声音掩盖在无数声此起彼伏的轰隆隆的雷声里面。无数的刺眼的闪电的光亮打过来,我清晰地看到那颗断头的眼睛里面流淌出的血泪…… “周叔,快下车!”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但是我不能一个人跑,我忙不迭地叫上周叔,和我一起逃命。 于是我将手放在门把手上面想拉开车门就开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车门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吸铁石给牢牢地吸住了一样,怎么也拉不开。任凭我使、尽吃奶的力气,车门依然牢牢合上。 “周叔,我这边的门打不开,你那边什么情况?”我惊慌地询问着周叔,一边问一边还不忘用手使劲地拉拽着车门,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将车门弄开。 周叔气喘吁吁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深深的惊慌,“我这边的车门也打不开。” 糟糕,我们这是要被困在里面了。一股鼻酸涌上心头,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绝望。难道我今天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明明我才二十三岁,如花的的年纪,却偏偏要在最美丽的凋谢了吗? 我强迫着自己振作起来,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一切都还有机会。可是说实话,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情况之下,我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看着窗外深不可测的雾色,混混沌沌的竟然看不清一米之外的景物,甚至于我都无从判断这里竟然是社么地方。而且最可悲的是,我和周叔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地方,无论开多久的车就像是在兜圈子,不多时就会重新回到原处。 最要人命的不是未知的地点、走不出去的道路,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散的雾气,最让人头疼和恐惧不已的却是我脚边这个血淋淋的丢出去居然还能自己跑回来的人头……也不知道这个东西除了能够自己移动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功能或者是爱好,比如说喝喝人血、啃啃骨头一类的,如果真的有的话,现在车门紧锁着,我和周叔想逃都逃不掉,只能留在这里变成这颗头颅的盘中餐腹中食。 “陆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周叔问我道。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哪里知道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走一步卡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侥幸能够度过难关,也算是我们福大命大,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挺过去,可能就是真的到了命中注定的劫数了。 “没事的,说不定在车里更安全一点,这寒冬腊月的,指不定我们走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被冻死了。至少在这车上还有个保暖遮风的地方,还有这车上就只有一颗头,谁知道这些雾气里面还藏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谁都不知道外面可能存在的东西,会不会比我们现在看见的东西更可怕。” “那我们现在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吗?”周叔紧张兮兮地问我。他看起来很焦急,眉头紧紧蹙成一团,皱纹法令纹堆在一起就像是盘球卧龙的树根一样。 虽然看起来我非常的淡然,但是我的内心却是无比的着急上火,可是我知道着急是没有用的,我必须得冷静下来,接受这个现实。虽说“生死有命吗,富贵在天。”但是这些命理也全然不是绝对的,可是就算你要负隅顽抗坚持到底,首先你也要有清醒的头脑和足够的能力才能做到逆天改命。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至少在危险真正来临之前我们不能倒下。” “可是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现了更多的恶鬼,我们又该怎么样呢?” 周叔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戳中了我的哑穴,一时间我竟然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根本喘不过气来。我低下头,脑子里面开始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要是我真的栽在了这里,没能挺过去直接去找阎王爷报道了的话,这就得看曲慕有没有本事将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同时也要看曲慕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也极其有可能曲慕不愿意这样麻烦,直接将我留在身边,正好我也变成了阴魂。我和曲慕一样鬼丈夫一个鬼妻子刚好般配。 一想到曲慕我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对啊,我干嘛要这么绝望呢?虽然我自己是没有什么本事的,但我的丈夫却是一只法术高强的狠角色,就算这个地方再怎么邪乎,我相信在最危急的关头曲慕也一定会出现,将他最衷心的仆人和身边的女人从水深火热之之中解救出来。 “周叔,你忘了吗?我们还有一个大的救星,只要我们不放弃用力挺到最后一秒钟,曲慕就一定会来救我们。我们都是曲慕很重要的,我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只要曲慕感知到了,我和周叔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就一定会来就我们。 无论多么危险,只要曲慕感应到了我们需要他,曲慕就一定会来,会赶来解救我们。 可是前提是,我们得撑到那个时候,为曲慕争取时间,如果我们想要多撑一些时候,即使汽车没有油了,坚持不了供暖都没有问题,我们至少还可以凭借身体里面囤积的热量坚持那么一天半天的,可是最怕的就是脚下的这颗定时炸弹突然爆炸,突然要喝个人血吃个人肉什么的。 “咯咯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都还没有等我真正冷静下来,地上这个让我心惊胆战的定时炸弹就真的开始作妖了。 “周叔,开灯开灯,”我紧忙喊道,本来现在的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很被动了,如果车子里面再黑灯瞎火的,我们什么都看不到的话,就真的太被动了。 周叔在黑暗之中窸窸窣窣地起身,忙活了好一阵以后,周叔无奈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绝望的响起,“打不开,这个灯好像也坏了……” 不是灯坏了,车门打不开,也不是门坏掉了而是这里的磁场不对劲。这里怪异的磁场影响到了这辆车子的正常运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仅是车灯和车门一并坏了,现在可能连这个保时捷我们可能都开不走了。刚刚我的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之下,我没有感受到周身传来的寒意。现在回过神,分析起这个地方的磁场,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周身都冰凉极了,不知道社么时候开始保时里面的暖气就突然断掉了。 虽然车门和车窗都紧紧闭着,之前开暖气留下的热气并没有散失多少,但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第一百章 断头 无数的冰冷因子隔着窗户传递进来,一分一分地剥夺着我的体温…… 我们现在算是被逼进了两难的境地,不仅是被关在车子里面根本出不去,而且就连供应体温支撑生存的暖气都没有了。不仅看不清周遭的景物,而且耳边还回荡着清晰的磨牙的声音。 “咯咯咯……” “周叔,有火机吗?”我灵机一动,想到火不仅可以照亮我的视野,而且鬼是害怕火光的,在一定程度上火是可以驱鬼的。 “没有,我我不抽烟的。”周叔为了证明自己还特地在身上每一个口袋里面都翻了翻,果然如周叔所言,他不抽烟所以口袋里面就真的没有打火机的存在。周叔苦恼地又确定了一遍,“没有,我浑身都翻遍了真的,没有找到。” 脚边那颗定时炸弹发出的磨牙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回荡着,攻击着我脆弱的神经。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打火机就算,周叔车上有没有备用电源?类似于手电筒一类的?” “有。不仅有一支手电筒,还有一套汽车临时维修养护工具。”周叔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我这才幽幽地放下来心来,虽然那些养护工具暂时是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至少有一根可以照明的手电筒也算是很不错的了,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对着周叔伸出手,对着他说道:“周叔,你把手电筒给我一下。” 周叔磨蹭了一下,很是为难的样子,他吞吞吐吐道,“这个……手电筒我可能给不了你。” “为什么?”我几乎要被周叔给气死了,找他要火机说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手电筒吧,竟然还不愿意给我。 “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手电筒在箱子里面,而箱子在后备箱里。” “那出去拿啊!”我有些心急几乎是吼了出来,周叔在被我吓到了在一旁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去拿,而是我们现在被困在车子里面了,根本出不去啊……” “手机呢?”我脑子里再次闪过一道亮光,既然我们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照明的东西,那么手机的亮光虽然是微弱一点,但是毕竟可以充当光线的东西,而且有些手机的上面还配备了手电筒的功能,刚好可以充当应急灯源使用。 周叔急忙从包里面掏出自己的手机,但是周叔摁下了电源键手机却丝毫没有反应。 “怎么没有反应呢?”周叔纳闷道,他使劲摁住电源键一直不松手,“是不是关机了?” 然而周叔的苹果6s似乎变成了一块缩小型的板砖,根本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是不是没电了?” “不应该啊,我记得我早上出来的时候,明明是满格电的呀!”周叔不解地嘟囔道,他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折磨着已经变成了板砖的手机的电源键,“该不会是坏掉了吧?” “不是坏掉了……”我喃喃出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苦涩。 “既然没有坏掉,手机也有电怎么还是打不开呢?”周叔拿着自己的手机狐疑不解道。 “因为你的手机受到了磁场的干扰,所以才会出现假死的状态,如果我们能够活着走出这里,哪怕仅仅只是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周叔的手机也一定会变回那副敏捷畅通的样子。 “磁场……又是这该死的磁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车窗外面骤然黑压压的雾气,我觉得我的心情变得越发的烦躁,我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勉强才克制住自己想要砸东西的暴力冲动。 之所以要控制一是因为我手边并没有称心如意的东西给我砸,二来就算砸了这车上都不是我自己的东西,万一砸坏了我可都是要赔的,本来我就因为我爹的推上变成了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了,要是再因为一时爽快再背上巨额债务多不划算。 我扭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烦躁心情,颓然地重新跌回到座椅里面,看来这次真的是真的到了命中注定的劫难了吧,是福不是祸,既然注定了是祸端了,估计不管怎么样可能都注定躲不过去了。 “对了我,我想起来了车上面好像真的有一个火机。”周叔突然惊呼起来,“我记得上次少爷说向抽烟让我在车里里面给他点了一支烟,他吸味道来着。点着了烟以后,我就顺手把打火机丢在车头储物盒子里面了。” “赶紧拿一个给我。”我已经顾不上听周叔再解释什么了,我急忙催促周叔赶紧将好几照出来给我。 周叔立马探身在车头的储物盒里面窸窸窣窣地翻找了很久,周叔很心急不断地念叨着,“我明明我就放在这里的呀,怎么就找不见呢?” “咯咯咯……”我突然感觉到脚脖子一凉,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上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还带着些许粘稠的恶心的液体。 “滚开!”我心里一凉被恶心到了,像是触电一样高声惊叫起来,卯足劲一脸踢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随着我的动作一声闷哼响起,伴随着重物地撞击,想必是那颗头撞上了汽车的车门。 “周叔,你究竟找到没有?”我已经等不及了,那个人头撞到车门上面发出咚地一声巨响以后,再次卷土重来,咯咯咯的声音继续朝着我的方向越来越近…… 我现在整个人已经完全跳到了椅子上面我的背紧紧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面,我的双腿紧靠着自己的胸部,已经谈不上坐姿了吗,,已经完全是蹲在汽车的座椅上面。我感觉到自己的脚上面刚刚蹭到那颗头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像是被点击了一样,一阵恶寒从脚脖子上面升腾而起。 “咚咚咚……”那颗头好像已经重新回到了座椅下面我脚之前放着的位置,咯咯咯的声音慢慢地减下,取而代之的是咚咚咚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我不断地后退,身体已经蜷缩成了极其小的一团。后背紧贴在冰凉的车身,恶寒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寒意透过肌肤渗透进去我的血肉里面,慢慢侵入我的筋脉,最后进入四肢百骸。 “找到了!”周叔兴奋地叫起来,咔嚓一声,周叔伸手按开了手中的打火机。火光瞬间映照黑暗狭小的车厢,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血淋淋的人头竟然卯足了劲纵身一跃,朝着我的方向跳了上来…… 断头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布满了血丝的眼珠子像是要爆裂出来一样,嘴巴大张着,锯齿般的牙齿带着站着粘稠血液的唾沫,尖利的牙齿像是要将我的喉咙戳破一般。头上的眼睛贪婪地看着我,眼眸里面闪烁出贪婪的精光。那张血盆大口还在一张一合,嘴角流着哈喇子。 该死,这厮是看上了我的血,他估计是嗅出了我的身体里面不一样的血液的味道,所以才对我身体里面的太阴血起了兴趣,将我当成了他的猎物,穷追不舍。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像是飞船一样血淋淋的朝着我飞过来的人头,身体竟然僵硬了,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人头飞上我的身体,尖利的牙齿戳穿我的喉管,将我的鲜血吸食干净。 “咚!”电光火石之间我没有感觉到被刺穿皮肉的痛楚,相反的,我听到了一声剧烈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急忙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在周叔手中握着的打火机,已经落在了地上。鲜艳的火光的在地上燃烧着,映照着座椅下面一片灯火通明。 准确的说,那片红光并不是打火机发出来的而是直接燃烧到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的脸上,人头感知到了烈火灼烧的疼痛,他不安地在地上翻滚着折腾着,等待着火光好不容易小了下去,人头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果然不出我所料,地上的这颗人头贼心不死,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在地上跳跃了两下,像是跳水运动员起跳之前的助力,很显然人头又要重来一次,不喝到我的血,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之前就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面退无可退,我一边提防着人头的动作,一边将目光放在周叔身上,命令周叔道,“周叔赶紧咬破中指,将你的血淋到人头上面。” 可能是周叔平时接受曲慕的命令太多了,已经彻底形成了不爱问为什么的好习惯,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很多解释的力气。 周叔接收到我的命令以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咬开自己的中指,他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直接握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头举到那颗断头上面。 鲜血一点没浪费地尽数滴落到断头上面,断头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扑棱了几下就没有了反应。为了保险起见,我拿着周叔的手在半空用血画了一个符咒。 “陆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被拖走 “镇鬼。”我解释道。 人的中指是一个人阳气最旺的地方,中指有一处阳穴是阳气最为旺盛的地方,往往指尖血不管是驱邪还是避鬼都是最有效而且最省事的方法。 我之所以不用自己的血,是因为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太阴女,我的血自然也是纯阴血,对于驱鬼镇鬼不仅没有一点帮助,而且我的血就是传说中的恶鬼的十全大补丸,厉鬼的兴奋剂,就算是一般的鬼喝了我的血也会法力大增。 我拿着周叔的血在半空之中画的是镇鬼符,这道符咒本来用一般的朱砂画出来就是威力巨大,要是在配上壮年男性的阳刚之气更是如虎添翼,不仅是一般的小鬼,就连修为稍微高一点的恶鬼也断断是不敢随意来招惹的。 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头已经彻底没有了反应,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青黑。一双死鱼一样往外凸出的眼睛丝毫没有光彩的望向座椅的深处。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地上的这颗断头已经丝毫没有了威胁以后,我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脚从浊液上面放了下去,我放脚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免着将自己脚靠近那颗彻底死气沉沉无法兴风作浪的人头。 刚刚那颗人头靠近我的脚腕的那股阴冷恶寒的感觉我还记忆犹新,我甚至还清楚地记得鲜血附着在我的脚踝上面那种粘腻恶心的触感。 我现在就是恨不得将这颗人头毫不留情狠狠踹出去,但是现在保时捷受到了诡异的磁场的干扰,车门被锁死了,我们没有办法出去,也没有拌饭将这颗恶心的人头给踢出去。所以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不悦,继续强迫自己和这个恐怖狰狞恶心粘腻的断头共处一室。 我现在是身陷囹圄身不由己,只能自己时刻注意着不让自己的脚靠在那颗人头上面,不过老天爷就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似的,明明知道我有多恶心那颗头,竟然还故意戏弄我,让我和那颗头近距离地接触! 明明这车刚开始都开的稳稳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面,这车竟然自己慢腾腾地颠簸起来,奇怪的是,保时捷稳稳地停在路边上并没有任何开动的痕迹,为什么会摇晃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保时捷晃得越来越厉害,整个车身像是农村晒米一样抽风似的拼命抖动着,我已经在座位上面完全坐不住了整个人的重心,不自觉地像右边的方向歪倒。我没控制好自己的平衡,猛地往旁边一跌,脑袋丝毫没有缓冲的就撞上了车窗玻璃。 疼,好疼。 就在我的身体倾斜撞上车窗的一瞬间,那颗人头及其不识相地朝着我滚了过来,压上了我的脚,冰冷松弛的触感,不禁让我的脊背一阵发麻,心里瞬间翻涌起无数的恶心的情愫。 我条件反射性的收脚,人头直直滚了过去,并每一转弯或者是被阻挡外面,他竟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没有了踪影。 那颗头在哪里去了?正如他凭空而来一样,又再次像变魔术一样神奇地消失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颗人头竟然直线滚到了保时捷外面去了。 令百思不解的是,刚刚我卯足了劲又是拉又是拽竟然都没有办法弄开的车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那颗人头给撞开了?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觉得这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从打开的车门吹进来的猎猎作响的冰凉刺骨的风不算提醒着我,车门真的被打开了。 我的身体猛地一哆嗦,我觉得四面八方的风都朝着我疯狂地灌过来,周遭的雾色也更加浓重。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的,我竟然觉得周遭的黑压压的雾气在一点一点地向着我逼近…… “周叔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我颤颤巍巍地发着抖,耳朵边上响起了密密麻麻地像是风抽打在空气中,又如同野兽低低地嚎叫嘶鸣的吼叫声。 “是风的声音吧。”周叔不确定地回答道,暮色中周叔的神情也透露着古怪,他的神经和我一样高度紧张,眼神警惕。 不对,我没有看错,那些屋企真正朝着我们一点点地逼近,像是一个行走的巨人一样。庞大的身躯不断地凑近我们停在路边的保时捷不断靠近。 待我定睛看清楚以后,我才再度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雾,那些不断靠近着我们竟然是摇摇晃晃不断走进的黑影,那些……那些都是…… 鬼! “周叔,快将门关上!”我迅速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砰的一声将车门一把摔上,碰的一声随着车门严丝合缝地关上,我的心才落到了地上。 我甚至完全不敢看窗外面持续移动着的鬼影,他们像是一团团青黑色的烟气,摇摇晃晃地朝着我们浩浩荡荡地涌过来…… 我转头看着周叔竟然还傻仔门边,车门洞开着,周叔一只脚正跨在地上,身体前倾做着准备下车的动作。 “周叔,赶紧把门关上!”眼看着外面的鬼影越走越近,我恨铁不成钢地大声喊叫道。 周叔的表情十分着急,他不解地问道,“这门还不容易打开了,怎么又要关上?刚刚不是还说大家一起下车嘛?” “别废话了,一会跟你解释,你赶紧把车门关上,别让他们跑进来了!” “他们?”周叔一副懵懂的样子,脸上满满都是迷惑,“他们是谁?” “小心!”我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眼看着那些黑影的魔爪已经伸到了周叔的后肩膀上面,甚至有一团黑气已经直接笼罩在了周叔的脑袋上,毫不留情地朝着周叔的天灵盖横劈下去…… 我急忙将周叔往我的方向使劲一拽,顺手再拉住车门的把手将车门狠狠合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明明已经严丝合缝关上的车门竟然又自己缓缓打开了! 我感觉我的脚脖子一凉,竟然有一只黑色的手抓住了我的脚,将我使劲往外面拖…… “滚开!滚开!”我拼命地大叫着,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被那只手迅速牵引着朝着黑影聚集的地方被拖过去…… 我剧烈地挣扎着,确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很快我的身体被完全拖出去保时捷外面,完全暴露在冰凉湿冷的空气当中。 “陆小姐!”周叔迅速反应过来,想伸手来抓住我,但是还是扑了个空,车门碰的一声被大门关上,将周叔关进保时捷里面。车门就像最刚才那样根本打不开了,周叔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强行拖走,周叔气愤地砸着车门,黑影将我拖着快速地向前边移动着,将周叔的呼喊声越来越小。 我的身体在地上飞快地穿行着,但是我并不能感觉到疼,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身体轻盈地像是羽毛一样在昏天黑地之间飞速地穿行。呼呼的阴冷的风灌进我的口鼻之中,我甚至都喊不出话来。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都无法思考,只能任由着脚腕处那股力量牵引着我迅速地往前不断移动着。 四周都是一片朦胧灰暗的景色,我的大脑也是昏昏沉沉的,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目的亮光。那辆绝尘而去消失了很久的公交车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面,刺目的汽车灯光晃得白色的公交车车身一片惨白,待我适应了刺眼的灯光,才猛地现在那辆公交车是车头正对着我的,正快速地朝着我的方向奔驰而来。恰好,我的身体不断前进的方向就是公交车迎面驶来的方向!! 我的大脑一阵激灵反应过来,心中的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让开,我的身体的求生本能已经促使着赶紧朝着旁边避开,然而紧紧拽着我脚踝的那股力量却蛮横地拽着我一路向前,我根本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着公交车的方向快速地移动过去…… 公交车仍然速度不减地朝着我飞奔而来……眼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十米…… 五米…… 两米…… 一米…… 最后公交车几乎抵到了我的鼻尖,我甚至都清晰地感受到从公交车上面传来的阵阵凉气。终于我和公交车已经完全没有了距离,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被撞死在公交车坚硬的车盖上面,骨骼断裂皮开肉绽……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撞击在车身上的疼痛,反而觉得身体一轻,我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另外一个地方,没有刚刚那么阴冷,也不再寒气逼人。相反地像是到了一个阳光和煦的暖气融融的境界。 我闭着眼睛,感受到字节眼皮上面出现了一道红光,我努力像睁开眼睛,却发现那道红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将艰难地将眼皮撑开一个缝隙,只能勉强看到周遭影影绰绰的人影…… 我这是到了哪儿? 第一百零二章 竟然是我自己 等我的眼睛完全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以后,我这才幽幽地睁开眼睛,不知奥什么时候周遭的额雾气已经通通消散了,阴冷骇人的气息也尽数褪去。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周围都是一排排蓝色的公交车座椅,座椅上面坐满了行色匆匆的旅客,过道上面也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旅客,大家神色如常,或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或是低头看着手机,沉浸咋小小屏幕后面的世界。 我竟然没有在公交车车头上面鸡蛋碰石头,撞一个头破血流四肢不全?反而是从公交车坚硬透明的挡风玻璃里面穿了进去,狠狠地跌坐在公交车空荡的走廊上面,屁股撞击嘚生疼。 但是公交车仍旧瑶瑶晃晃地行驶着,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被人拉着的吊环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我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晕晕乎乎的,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看看了外面的一闪而过的建筑和景物,很是熟悉,但是我就是想不起这是那里,我的头昏昏沉沉的,稍微一动脑子就像是要炸裂开来, “喂,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从地上爬起来低射给我问我旁边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年轻男人,那个年轻男人正低着头玩手机,十分入迷,根本没有听到我讲的话,于是也就没有回答我。 我探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男人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游戏的界面,怪不得不理会我呢,看那个年轻男人对游戏的痴迷程度,就算我硬是将他从游戏里面吼回魂,估计他也不会好言好语地跟我说话,说不定也就是随便敷衍我两句话,说个不知道了事。 我索性换了一个目标,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旁边一个坐在我旁边的靠窗的位置上面的一个靠窗位置的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老爷爷并没有像之前那个年轻人一样低头玩手机,也没有看报纸啥的,我认真观察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冒昧打扰他以后,小心翼翼又不失礼貌地开口,“老爷爷。” 那个老爷爷似乎被车窗外的风景牢牢吸引了视线,以及全部的注意力都凝结在了窗外根本莫须有风景——清一色的灰白色的水泥墙面,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老爷爷,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想请问一下下一站是哪里?你能告诉我一下吗?”我尽量提高了分贝,凑在老爷爷的耳朵边上说道。 但是老爷爷仍旧是没有听到我在讲什么,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不仅是这位耳背的老爷爷,我那么大的声音竟然年车厢里面的其他人都没有惊动道,竟然没有一个热心的人出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他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大家都没有听到我的说话吗?我说的这么大声,应该不至于啊,还是说,车厢里面的人都太过冷漠了? 看着老爷爷盯着窗外看得认真,我抬了抬手但是没有好意思去打扰那个老爷爷,手指停在老爷爷的肩膀上方,愣了好一会儿,斟酌再三又灰溜溜地将手缩了回去。 一来这样随便就去打扰别人太不礼貌,谁也不知道这老年人有没有什么禁忌和忌讳什么的,比如说不能拍肩膀啊啥的。况且老爷爷既然装没有听到我的话肯定就是不想搭理我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给自己找不痛快同时也给别人添堵呢? 于是我换了一个人问结果还是吃了闭门羹,竟然连这个我精心挑选看起来很友好很和善特别好说话的小姐姐居然都没有搭理我! 现在的人怎么素质这么差?说好的雷锋精神永远传承,乐于助人的优良品质薪火不绝呢?怎么沦落到了现在这副人情冷漠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模样?甚至别人都找上自己还不理不睬? “我就叫你你听不到吗?”我气呼呼地冲着小姐姐大喊大叫道,但是那个小姐姐依然没有给我回应。我更加气恼了,“你不知道难道不会跟我说一声吗?这样不理人很有意思吗?” 可是任凭我怎么对着小姐姐发火,小姐姐都像是看不见我一样,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存在,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目光直直从我的身体里面穿透过去。 小姐姐很认真地透过车窗玻璃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着的景色,目光涣散慵懒,不像是刻意装作不认识我。 她……似乎看不见我? 我特地从小姐姐的侧边走到小姐姐的身边,对着小姐姐用力地挥挥自己的手指,“你看得见我吗?” 小姐姐没有说话,沉默证明了她确实看不见我!好像也听不见我? 我根本不信这个邪,我跑到车厢前面去,随便找了一个人说话,他居然也听不见我,在他面前晃手那个人竟然也丝毫没有反应。我气得跳脚,就差狠狠朝着那个人头上来上那么一个暴栗,可是我转念一想不能伤及无辜,况且就算我打了他估计人家也感受不到懒得白费力气,我索性强忍着心中的火气。 再顺便拉了一个人,竟然还是听不见我也看不见我!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进入了二次元? 我郁闷死了,但是还是不能任由自己坐以待毙,于是我挨个挨个将全车的人试了个遍,竟然整个车好几十号人,竟然都真的没有一个看得见我听得见我,或者说与我心灵相通的人! 怎么会这样?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儿他们居然既没有看见我也不能听见我,竟然活生生地将我这样一个大活人给忽略了? 简直岂有此理! 我气得咬牙切齿,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由得在心里自觉涌上不好的预感,看来我还是赶紧撤吧,总觉得这辆公交车太诡异了。 我在心中暗自给自己做了决定,不管下一站是什么地方,不管下一站多么的偏僻荒凉,我都要在下一站坚决下车,下一站太邪乎了,整整一辆车那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看见的听得见我的人! 而且这个车诡诡异异,看起来邪门得很,整车人也不知道是人是鬼,车厢里面阴森极了。 我往车厢里面看了一眼天上虽然没有出太阳,周围没有明媚的阳光,但是人仍然可以清晰地照见车厢里面每个人的影子,黑色的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黑影随着车厢的轻轻晃动而摇摇晃晃地变换着。 还好这些都是人,我不禁舒了一口气,可是既然这些都是人,我也是人。那为什么车上的人听不见也看不见我呢? “各位乘客朋友请注意,下一站将要到达杭城市医院,请要下车的旅客抓紧时间带好自己带好随身物品抓紧时间下车……”公交车的广播里面发出机械的女提示音。 杭城市医院站? 这不是我爹治疗腿脚的那个医院外面的那个车站吗?可是为什么我看不不像呢? 我又狐疑地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街上面空无一人,两旁的街道建筑都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街道两旁,不仅莫生态还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远远地2看见一个类似于公交站牌的东西依旧是笼罩在一层轻纱里面根本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辨别出站牌两端远远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高挑苗条的纤细身影有点眼熟。 公交车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站台的方向开过去,奇怪的是,公交车竟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开了过去! 然而公交车开过站台的时候,我高声喊了一句,“停车!这里要下人!” 司机大叔依旧像车上其他人一样将我的话置若罔闻,完全不理会我,自顾自地往前开…… 算了,这个站不给停,我就在另一个站下。我沉下心目光不自觉地被站台上面站着的两个人吸引了视线。然而无论我怎么看,始终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模样,竟然就只觉得那两个人笼罩在一团朦胧的雾气里面,尤其是脸上更是缭绕着一层厚厚的白雾。 公交车驶过站台以后按照原定的路线越走越远,我开始在零星的回忆之中艰难地搜索着下一站是哪里。 实在想不起,我灵光一闪,刚刚那个站牌上面应该有写!我立马转身过去看,竟然看见站牌前面站着那天那个穿着时髦的小姐姐,她正气愤地对着公交车破口大骂,从她的口型之中我辨别出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气愤地辱骂公交车司机没有素质拒载什么的,但是看着那个女孩的嘴型我不禁从心里发毛,这些话……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没错就是那天我在车站等车的时候,看见这个女孩子也是这个情景,这个女孩子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同样的话…… 我的视线不断往后移,站台后方站着一个身形苗条穿着白色的羽绒外套浅色牛仔裤,海藻般的长发披肩的女孩子,这个身影好熟悉! 那个女孩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慢慢地抬起头来,让我惊诧不已的是,站台后方站着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第一百零三章 坠亡 我心里慌乱极了,怎么会出现两个我?我现在明明身在公交车上面,可是公交站台上面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又是谁? ????难道说我这是穿越啦?又重新回到了昨天的那个时候,所以现在我是在用公交车上的乘客的视角再经历一次这件事情? ???可能也只有这个解释稍微能解释的通来……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重复一遍有什么意义。 ???“各位乘客朋友,下一站永恒国际商业购物中心,要下车的乘客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按照秩序下车……” ????不管了,我还是赶紧带好东西离开这个地方吧,这个车子太邪乎了,我还是赶紧下车为好。 ????我赶紧跑到门口准备下车,但是那辆车经过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依旧径直开了过去,一路直行无阻地往前走。 ???公交车开的越来越快,像是低空飞行的波音飞机一样,仿佛随时可以张开翅膀腾空而起。车身剧烈地晃动着,我紧紧抓住车厢里面的吊环,生怕自己被甩飞出去…… ????公交车一路畅行无阻,穿过繁华的市区进入到空旷的盘山路。 ???这车究竟是要去哪里? ???我变得无比紧张起来,手心里面抖冒出来细密的汗珠。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无比正确的,公交车在盘山公路上面行驶了一段时间以后,车辆的行驶速度越开越快,越来越快,似乎随时都可以腾空而起。? ??就在一个急促的拐弯之前,陡峭的断崖边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滚落,公交车躲闪不及,司机猛打着方向盘,堪堪避过了凶险的石块,公交车却因为惯性猛地冲了出去…… ???公交车直接撞上了护栏,坚固的护栏直接被冲撞断裂,车厢剧烈地振动起来,里面的乘客身体随之前倾,坐着的乘客纷纷从座位上面滑落,或是跌坐在地上,或是直接撞上前排的座椅。站的的乘客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枯草杆一样东倒西歪,摇晃个不停……车厢里面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呼喊的声音。 ????悲剧才刚刚开始,在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声中公交车飞出了原本的行驶的道路四个轮子离地,车身前半部分悬空,车头直接向着悬崖底下跌落。 ????“啊啊啊啊……”公交车车厢里面乱作一团,乘客们完全失去平衡朝着地上到处跌倒,头撞到车窗玻璃上,蹭到前面的座椅上以及直接倒在地面上,脑袋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头破血流! ???我也和车厢里面的其他乘客一样东倒西歪直接跪倒在地上,索性我抓住了一根柱子才不至于在车厢里面被摔到坚硬的地板上面,撞断我的骨头。 ???车身剧烈地起伏抖动着,我紧紧抱住怀中的柱子就像是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将全部的精力都灌注再面前的柱子上面,余光四处张望着,我紧张极了精神高度紧绷着,目光牢牢锁定着公交车车门。 ???“咚”地一声,一个快速滚动而来的白花花的肉团撞上我的脊背,我吃疼猛地松开自己紧紧抓住的公交车柱子,整个人重心不稳被那股巨大的冲力冲击着直接硬生生地撞上坚硬的公交车车身的墙壁上! ???疼…… ??好疼…… ??我觉得自己的脊背都想要被撞断了一样,剧烈地疼痛让我根本直不起腰。我蜷缩在原地,浑身痛得痉挛。 ???而那个浩浩荡荡像陨石一样滚过来差点将我碾压死的肉体,畅通无阻地朝着一个敞开的车窗滚了过去,大半边身体已经滚出车窗外面。 正好这个时候,公交车在半空中翻转了很多圈以后落地,车身侧翻狠狠撞击在悬崖底部参差不齐的石块上面。 刚刚那具快速滚动出去的肉体还卡在车厢和地面的中间,在中离合压力的双重施压之下,头部直接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之上,被锋利的车窗玻璃一挤一压,人头和脖颈强行分离,血液从颈部的大动脉喷射出来,像是一处小型喷泉一样。鲜红的喷雾染红了白色的公交车表面。 那颗头被残酷地压断血肉模糊,头颅和身躯分离,血淋淋的头颅滚落了出去,一直直线冲着我的方向滚落过来,停在我的脚边,一双不甘心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死不瞑目…… 我盯着那一双眼睛瞬间没有话语,喉咙间像是堵着一口气吞不下来吐不出去,那个头颅上面的耳朵里面还塞着白色的耳机,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刚刚在车上玩游戏的年轻小伙子。我仔细看了看,这个人不仅仅是车上那个玩游戏的,还是之前滚落在我脚边,像是鼻涕虫一样扔到扔不掉的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竟然是他! 我的身体一个激灵,我突然发现周围阴风四起,车厢里面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这场意外坠崖的事故中间遇难了,当然不包括我,因为车真正发生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这个公交车里面。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重新身临其境,感受这一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我虽然十分的痛心疾首,却也真正的无能为力。 翻到的公交车静静地躺在一处断崖的谷底,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辆普通的公交车放着人多的地方不走,非要载着一车人来到这个四下荒凉的盘山公路上面,这辆公路又急促又陡峭不说,光是荒无人烟这一点就是极其不好的,就比如现在公交车都翻倒在了这里,却根本没有人看到,。也不知道这个公交车上面还有没有活口,可是就算有活口的话,等着有人发现这辆坠崖的公交车的时候,估计都那个侥幸存活下来的人都已经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从而无奈迈向了鬼门关了吧。 我艰难地从车座下面爬了出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公交车完全翻车的时候,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直接就缩进了身后的座椅下面,当时我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站起来了,没有办法我只好将计就计将自己强行塞进身后的座椅里面,幸好杭城市的公交车质量不错,尤其是座椅非常之坚固。公交车硬生生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那么多坚固的石头,我躲在座椅下面,像是躲进了一个安全的空间,只能感受到剧烈地震动,没有断胳膊断腿,也没有压迫到内脏,甚至都没有骨折一下,仅仅只是胳膊肘有些许的轻伤,以及手臂和脚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已。 “还有人活着吗?”我试探着喊了一句发现并没有人回答我,我这才想起他们都听不懂我说话,没有办法,我只好艰难地从座椅下面的安全空间里面钻了出来,这个座椅像是罐头盒子一样直接将我挤压着给硬塞了进去,自然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我算是废了九牛而之力从座椅里面历经千辛万苦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车厢里面安静极了,车门已经被封死了,我应该是不能走正门出去了,但是那边的称身上面还有几个窗户开着,我爬一爬应该还是可以出去的。 我抬脚欲走,内心却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不知道车上面还有没有没有死的人,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不顾,明明都已经走到了打开的那扇窗子旁边了,我又重新折返了回去。 “有人活着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我,应该说依旧没有人听得见我。 我沿着车厢艰难地走了一圈,车厢里面的乘客都血淋淋的躺着,双目紧闭,满脸满身都是伤痕和淤青。我伸手在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的鼻孔下面探了一通,竟然都死了,没有一个喘气的。 “哎……”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这些人竟然都死掉了!明明前一秒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秒却都已经咽了气变成了冷冰冰的死尸。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着车窗的窗沿,双脚踏上翻倒的座椅想翻身出去。身后却无端端地袭来一阵冷风,我警惕地往身后望了望,从那些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尸体里面竟然站起来一个个黑色的笼罩着黑色烟气的幽魂。 ????一般正常死亡的人的魂魄都是半透明的,但是公交车里面的乘客都是因为意外横死的冤鬼,怨气十足,所以这些鬼是深黑色的,身体周围包围着浓浓的黑色的火焰。 ???那些鬼机械地向我缓步走来,我感觉浓浓的阴气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恶寒的气息厚重地将我包围,我的心跳不由得跳慢了一拍,我紧张地这些一步步向着我走来的鬼魂,呼吸紧张地咽着口水。 ???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我已经吓得腿软了,手把着窗户边缘却根本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逃出去。 ???“陆惜,加油你可以的,”我暗自鼓励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手臂上面使劲,纵身一跃总算是跳上来窗台。 ???“咚!”我的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撞的我眼冒金星,脚下一滑就直接滚了下去,狠狠摔在地上。 ???我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全部骨折了一样生疼,我可以确定刚刚那扇窗户一定是打开着的,可是为什么我刚刚爬上去分时候会感觉到有东西阻挡着我呢? ??糟糕,是那些冤鬼搞的鬼!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却发现那些鬼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从四周围成一个圈将我围拢在中间。 ???这些鬼低着头,眼神怨毒地盯着我,眼珠子狰狞着瞪着我,就像是要掉出来,我惊恐地抬头,看着那些鬼的嘴唇蠕动着,阴森森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幽幽地回荡在我的耳边,“你跑不掉了,放弃挣扎吧!来和我我们呆在一起!来啊!” ????我使劲地摇摇头,双腿瘫软着根本站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往后退。那些鬼对着我伸出阴森的像是枯枝一样的手指想要拉扯我。 ????我使劲摇晃着手臂,惊恐地喊道,“滚开!滚开!我不去!你们都滚开!” 第一百零四章 烈火焚身 那些枯枝一样的鬼手不屈不挠地朝着我伸过来,胡搅蛮缠地就缠着我,我一个劲地朝挥舞着手臂试图将那些鬼给推开。结果被想我胡乱挥舞的手臂被一只冷冰冰的势必给抓住,上面聚集着阴森森的寒气,我的手臂上面湿漉漉的粘腻的血液,恶心极了。‘ 我的手臂被第一双湿漉漉的阴森的鬼手给抓住了以后,紧接着另一只鬼手也攀附了上来,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知道我的整条胳膊被缠满,那些怪叫着的鬼魂就将自己恶心粘腻的鬼手伸到了我的头发以及身体上面,我觉得难受极了,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嘴里一直念叨着,“滚开!滚开!你赶紧滚开!你们别靠近我,滚远点,别靠近我……别……” 那些鬼魂似乎根本听不懂人话,又或者说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听,仍然像是鼻涕虫一样往我的身体上面粘连,我觉得恶心极了,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抽一抽地哭噎着。那些鬼手不断觊觎着我的身体,手指在我的头顶上面游走,我感到一股股阴森的冷气在我的周身流窜。 “曲慕……曲慕……”我泪眼模糊着。脑海中又出现了曲慕的样子,他紧紧咬着唇,目光幽深,一双黑如点墨的眼睛里面冰冷得像是暗藏了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光是冰凉彻骨的眼神就足够杀死一干人。 ‘然而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有得到曲慕的回应,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异度空间,在这里与世隔绝,根本,没有人能够知晓感应我的存在,我绝望极了,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眸子里面是藏都藏不住的阴沉。 那些鬼恶心的目光已经完全将我吞噬了,有些不安分的黑影直接窜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彻骨的凉意灌进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的头愈发的昏昏沉沉,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我很累,我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是我真的累极了,甚至连最后的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甚至懒得在最后挣扎一次,耳边一直朦朦胧胧地传来鬼魂旷远的悠长的声音,拍哦飘乎乎的听不真切,但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来吧,跟我们一起吧,别纠结了,和我们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我觉得自己的眼皮愈来愈重,愈来愈重……神智也愈发的不清楚,嘴巴里面不自觉地重复着,“我要永远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辈子留在这里……我不走了,我不会离开……” “这样就对了,”之前在公交车里面那个可爱的看起来很温柔很友善的小姐姐说道,他对着我伸出自己的手,“来,跟我走……” 我呆呆地看着小姐姐并不动弹,我的眼睛丝毫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大脑里面也像是灌满了浆糊,完全什么也思考不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仅现在昏昏沉沉的,而且正遭受着女鬼的蛊惑。 “来,跟我走。”女鬼的眸子幽幽地看着我,她将手往我面前递了递,声音循循善诱地诱惑着我道,“把你的手给我。” “好,”:我很是乖巧得点点头,嘴巴里面含糊不清得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声音,缓缓抬起手按照她说的那样将自己的手递给她。 就在我的手快到碰到女鬼的指尖的时候,公交车车头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似乎将我的神智找回来了一些,我急忙反应了过来,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掌给收了回来,背到身后,烈火从车头蔓延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的方向蔓延。 “快过来!”女鬼有些发怒,脸色瞬时由温柔变得十分愠怒,女鬼的脸色铁青,他瞪着我,命令道,“快过来!” 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鬼,使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过去,并且恐惧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赶紧过来!”女鬼生气地冲着我大喊道,直接伸手来牵我,女鬼寒气森森地直接将我冻住了,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女鬼的鬼手就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女鬼快要抓到我的时候,车头在高温的灼烧下再次爆炸,轰的一声火光像是一条咆哮着的巨龙一样咆哮着向我们席卷而来。明亮的火光将我包围其中。 夺目的火光在我的眼前亮起,我的眼睛受到了刺激开始泛起了模模糊糊的雪花点,我根本看不真切,只觉得火苗像是巨蛇一样吐着舌头像我席卷而来。 “啊啊啊啊……”空气之中传来了女鬼凄厉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渐渐地减弱,渐渐地减弱,最后声音通通消失不见。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刺目的火光,却猛地发现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上了我的手臂,像蛇一样一样吐着信子欢快地田世文着我的胳膊。 我心里感到一阵恐惧,开始拼命地扑打着手臂上的火焰,可是我的周围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我置身于火海之中这样胡乱地毫无章法的扑打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的陈国就是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不止是我的手臂,成功将自己的后背以及衣服下摆成功地都会引燃了。我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爬满了明晃晃的火焰,奇怪的是,烈火在我的身上焚烧着,我却并没有感觉到烈火灼烧的疼痛感觉。 既然我的身体在烈火中也神奇地不会被灼伤,我也就随即释然了,我静下心来,认真观察着自己身上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我周身的火焰跟旁边公交车里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颜色有着明显的不同,我身体上燃烧着的火焰是青蓝色的,而周遭的火焰却是明晃晃的红色。 而且我并没有觉得身上的火焰烫,反而觉得很舒服,折烈火好像将我身体里面的阴森森的寒气全部给燃烧殆尽,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深处血液里夹杂着的寒气也一并给蒸发掉了。 我身上的青蓝色的火焰慢慢的开始熄灭,橙红色的火焰向着我不管不顾地蔓延过来,明亮额火蛇舔上我的胳膊,我终于感觉到了灼热刺痛的感觉,紧接着身上淡蓝色的火焰彻底熄灭,我感觉到滚烫的火炭坏笑着朝着我逼近,不仅是灼热的高温无情地要将我包围,甚至一股股呛人的浓烟充斥着我的鼻腔,灌进来我的大脑里面。 我觉得自己难受极了,浓烟灌进我的大脑皮层,导致我头脑晕晕乎乎的,连站都站不稳。又是一声巨响,烈火席卷而来将我吞噬,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丢进火炉里面,而是觉得自己像是别抛上了半空中,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一样在半空中轻盈得滑动。 我这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只能悬浮在半空中,周遭都是黑如点墨的夜色,我在习习的凉风之间穿梭着,身体御风毫无目的也没有方向性的游走着。 突然我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夜色之中开了出来,我突然觉得这辆车格外的熟悉,这是…… 曲慕的车! 我清楚地记得我在睡梦中j见到过一次就是曲慕坐在驾驶室里面,眼睛惊恐地睁大,紧接着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的声音。 当时曲慕开着的就是这辆车子,别问我为什么只看过一次就能记得那么清楚,不仅仅会是因为这辆车无论是从外观设还是车型弧线都格外的赏心悦目,让人过目难忘,还有一点,这么昂贵宝贝的豪车去全球都找不到好几辆,更何况是不是那么发达的杭城有这么一辆就完全是绰绰有余了,怎么还敢奢望找到一辆一模一样的! 我急忙跟着那辆车子追了上去,可是令我十分气愤的是,曲慕的奔驰里面并不是一个人,曲慕竟然还载了一个女人! 第一百零五章 似梦非梦 我气愤地一路追着曲慕的黑色奔驰车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追不上那辆车子,我走快一点那辆车也就开的开一点,那辆车是中华蜿蜒在我前面两米的位置,不快不慢地行驶着,像是一条黑色的闪电在漫天的夜色之间穿梭。 “曲慕!”我心里十分着急,我拼命地想喊住曲慕。结果曲慕在封闭的车厢里面根本就听不见我说话,或许他是听见了的,可是就是不想回答我而已。 我气结,追逐着那辆黑色的奔驰车一路向前,奔驰车始终不疾不徐地在我正前面几米之遥的位置行驶着。忽然遇到了一个九十度的转弯,奔驰车迅速转过拐角,山体阻挡我的视线,奔驰车在转完之后迅速不见了身影。 看见奔驰车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里以后,我的心有些慌乱。急忙加快自己的速度追了上去。我跟着转弯过去,幸好没有跟丢,黑色的奔驰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面。我瞬间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并没有彻底放下。 我的目光仍然紧紧注视着前方的奔驰车,突然我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很是漂亮,琥珀色的眼眸,瞳孔是深褐色的,依次往外一圈一圈的变浅,像是一滴墨汁一圈圈的向外面晕染一样,一双眸子冷静地反射在后视镜里面,美德惊心动魄。 后视镜里面的那双眼睛显然看见我了,她透过后视镜冷静地注视着我,目光不卑不亢似乎在打量,又更像是在审视我。,明明我才是曲慕名正言顺的枕边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副驾驶那个女人的傲然自得的目光里面,竟然莫名变得不好意思,刚刚那股意欲捉奸的冲动以及正室捉小三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感觉全然不见了,不知怎么的,我现在变得格外紧张,像是见不得人的小丑一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赶紧躲起来,不要让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看见我,自己识相地离开。 我的心脏惊慌失措地跳动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要逃走,我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狐狸一样夹着尾巴正准备逃窜。 结果还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彻底隐匿在深黑色的浓重的夜色中,结果没等我将自己彻底藏进去,副驾驶嘴座上的女生忽然动了动,她的眼睛从后视镜里面离开。忽然换成了一张晶莹剔透像是清新饱满的红殷桃一样的嘴唇,唇瓣上面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 那双漂亮妩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话,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后视镜里面反射出来的唇瓣给吸引了过去,我通过他的唇形读出了女孩说出的话,不仅身形一震。 她说,“陆惜!”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竟然在叫我的名字? 她认识我io? 她究竟是谁? 我心里涌上无限的疑问,对这个女人更好奇了,她竟然认识我而且知道我的存在,不管我和她究竟谁是曲慕承认的女人,她既然知道我的存在,竟然还能容忍曲慕整天和我腻在一起,亲我吻我,甚至于和我做那种男女欢好的事情。 要不就是这个女人对曲慕不够在乎,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真正有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人的雅量,但是我并不希望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么大度的人,因为在爱情这件事情里面是根本就没有大度可言,爱情都是自私的,所有人都想占用自己喜欢的深爱的仰慕的人,并不愿意也不会和别人分享。 这个女人能有如此容人的雅量,毕竟胸中的城府不知道有多么的深厚,既然她知道我的存在,还能装作根本不知道的样子,从来不来招惹我一点而言,我就不禁觉得后背寒意森然,面对一个如此沉得住气心急如此之深的女人,我被她玩死还不是想捏死一支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啊? “陆惜……”这次我清晰地听见了这个女孩的声音,她朱唇轻启,一阵清凉的有如丝竹般动听的高山流水般的嗓音就从女人的嘴巴里面倾泻而出。 我的神志直接被女人的声音蛊惑,不自觉地抬头就对上了女人琥珀色的通透澄澈如宝石一样的眼眸。我瞬间就被吸引了进去,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处黑洞里面,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景物,呼呼的风在我的耳际划过。 这是哪里?我现在在哪里? 等我渐渐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我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了曲慕奔驰的副驾驶座上面,原来坐在这儿的有着琥珀色眼睛和殷虹性感的嘴唇的女人竟然不见了! “那个女人呢?”我惊慌失措地叫喊了出来。明明刚刚我才在奔驰车的后视镜里面看见她,他还跟我说话来着,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 “什么女人?”曲慕奇怪地看向我,她挑眉道,“那里有什么女人?这车上不就你和我两个人吗?哪里还有其他人?” “怎么没有了,真的有一个女人她刚刚就坐在我现在坐着的位置上面,我真得看清楚了,我发誓真的有一个女人的!她刚刚还跟我说话了。”我惊慌失措地说道,犹由于太过紧张了,我说话显得特别语无伦次。 不知道是车里的灯光线太暗,照在曲慕的脸上看不明显,还是因为我太久没见曲慕了。我竟然觉得好像年轻了许多,虽然是曲慕原来长得也不老,但是今天看着曲慕身上少了那种饱经风雨的成熟的韵味,清秀的脸庞上面多了青涩的感觉,甚至连眼神都让我觉得陌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要是遇到这些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烟一样根本就不稳定,我就像是置身于混沌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过眼云烟一样随意变换。 “既然你那么肯定有个女人在我们的车子里面,那么你告诉我,她跟你说什么了?”曲慕微微转头,将大半边脸偏向我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道。 “陆惜。”我如是回答道,“那个女人叫我名字了。” 我冷眼看着曲慕,我从那张我熟悉的面孔上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面前的曲慕带给我的没有一丝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地方能让人心安的感觉,我以为重新见到了曲慕会让我像是在洪流之中获得一种抱到浮木的安定的感觉,没有想到最需要最想见的人带给我的感觉依然冰凉。 “陆惜。”曲慕突然叫我,猛地听见他的声音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轻轻恩了一声,抬头看向曲慕,“你叫我干什么?” 曲慕沉眸看了我一会,咧开嘴唇轻蔑地笑笑,“你口中的女人就是这么叫你的吗?”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点不舒服,我期待的曲慕不是这种态度,我觉得我的男人应该是不管我说什么都是无条件地相信莪的,毕竟是要携手这一辈子的人,即使不能做到彼此之间毫无秘密,但是对彼此说的话至少应该是全部真实的,真正做到夫妻之间心无芥蒂。 我看着骑曲慕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紧接着曲慕笑了笑,冷冷问我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有些诧异,似乎跟顾远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说的那个女人喊完你的名字以后,又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曲慕冷冷地发声,我明显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没有了。” “恩?”曲慕挑眉,从他的语气里面,我清晰地感觉到曲慕的各种不耐烦。 “那个女人除了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没有什么了。”我如实说道,虽然听起来是很离谱,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我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一切的事情就是这样,那个女人叫了我的名字以后,我仿佛受了蛊惑,紧接着就到了这里。取代了那个女人的位置,然而她1却不见了人影。 “就完了。”曲慕问,“你说她仅仅是叫了一声你的名字是吗?” 我点头。 曲慕的声音冷得像是一块冰,语气冰凉的能冻死人,“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心情不好,最近公司的事情一团糟,我忙的焦头烂额的,没有时间照顾你的小脾气小性子。” “曲慕,你不相信我。”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伤口很是疼痛却埋藏在肉里没有人知晓。 “我求你别闹了好吗?”曲慕声音带着一些愠怒,里面夹杂着浓浓的疲惫,“我真的很累。” “不过就是不相信我而已,或许说是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但是你却瞒着我根本不想我知道,所以你帮她作掩护,为的就是瞒天过海,让我永远跟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几乎咆哮地喊叫道,曲慕冷眼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是结着冰,年目光里面都能随时折射出冰渣子。 曲慕的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节发白,“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女人是谁,我也不认识什么其他女人,从始至终我身边的女人都只有你一个!” 都一百零六章 车祸 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能信,一是鬼话,二是男人的话,第三个也是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心口胡说的鬼话。 对于曲慕刚刚所说的一番话,我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左右自己的主意改变自己的想法,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尽管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是也比听别人造谣要可信许多。 车厢里面安静极了,曲慕沉默地开着车,我也没有说话,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尽管车灯扫着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曲慕……”我轻轻唤了一声。 “恩,”曲慕立即做出了回应示意他在听,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从善如流地继续讲下去,其实尽管曲慕不回答我,我也是要继续说下去的,毕竟我在脑海里面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我i论如何我都是要说的,无论曲慕反应如何,我都要讲出自己的想法。 “曲慕…你说你很累,我又何尝不觉得累呢?我好好的生活因为你突然蛮横地介入被搅得鸡犬不宁,我因为你放弃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将自己都交给了你,但是你并不能给我安定的感觉,我甚至不能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牵着手逛逛超市散散步,甚至我大白天都见不到你。这些都无所谓,既然我已经接受你了,就因为容忍了你的身份带来的各种不便,但是你什么都没有给过我,就算有,你也没有给我我想要的地方,比如说最基本的信任,以及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坦诚。” 曲慕没有说话,我的心痛如刀绞,我自然是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很明白自己是在跟曲慕摊牌,我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我这样跟曲慕说这些话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曲慕激怒,然后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我不怕,我想要个承诺,想为自己的爱情争得信任和尊严,“曲慕,我不要求你对我毫无秘密。但是如果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办法给我的话,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就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累我也累不如我们就不要再拖累彼此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车顶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鼻尖酸酸涩涩的很是难受。 “你说什么?”曲慕的嘴唇颤抖着,他很是生气,看着我的眼睛里面都能喷出火来,“你再说一遍!” “你明明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何苦要让我再说一遍呢?”我不禁苦笑,心里却在流血,我看着曲慕,那张曾经亲吻抚摸过的脸已经万分陌生,“既然你想听我就再说一遍。” “曲慕,你给我听好了,我说既然在一起彼此都累,我们就分手吧。” 曲慕猛地转头看着我,嘴唇颤抖,目光狰狞,“陆惜,我不会放手的,你想从我的手心里面逃出去,没门!” 前方突然射过来一阵强烈而明亮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曲慕已经伸手往旁边猛打方向盘,可是已经来不及,车速太快,而且和前边那辆车真的已经靠的太近了。奔驰躲闪不及,和前面那辆迎面驶来的黑色小车直直撞上。 两辆车的车头丝毫没有缓冲的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动。就在撞击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对面车里的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的产妇,而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我的父亲陆大山! …… “陆小姐!陆小姐!”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遇见急促带着万分焦急,我感到自己的手肘处传来了不知名的力量,有人在推我? 我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极了,就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推着我的手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叔。 “周叔?你刚刚去哪里了?”我想到那个鬼将我从保时捷里面拖走以后,我就被迫和周叔分开了,也不知道周叔是怎么应对那些鬼的,他一点阴阳之术都不知道,而且又是一个人,肯定吃了不少那些鬼的亏,受了不少欺负。“你还还吧?有没有受伤?” “刚刚?”周叔狐疑地看着我,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陆小姐,我刚刚一直在您的旁边啊,我一直在开车哪里都没有去啊,我看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忍心叫你。” “你真的哪里都没有去?”我被周叔弄糊涂了,要是周叔哪里都没有去,那我刚刚看到一切又是什么?是幻觉?还是梦?可是我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没有,我一直在你旁边开车。”周叔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了,我记得刚刚卧是坐着曲慕的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我记得我跟曲慕摊牌,结果没有看到迎面驶来的车出了车祸。对了,曲慕呢? 我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着,开始喘不过气变得换乱起来,“周叔,曲慕呢曲慕他没事吧?” “少爷没事。”周叔回答道,他看向我的眼神更加的狐疑,“陆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少爷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周叔解释,嗫嚅了一会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说直接问周叔道,“曲慕呢?曲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少爷在干什么,在哪里,但我跟你保证少爷一地一定是安全的,你要相信少爷的能力一般人伤不了他。”说起曲慕的时候,周叔一脸自豪,像是科学家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发明创造、感觉有点怪怪的,按照周叔对曲慕的尊重程度吗,他的脸上只会有仆人对主人的恭敬之情,以及长着对晚辈的疼惜,绝对不会露出这种欣赏自己的物品一样的表情。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叔,周叔转头问我道,“陆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叔,咱们现在在哪儿?” “医院啊。” 我看了看时间,平时从家里到医院也差不多用这么长的时间,今早的人应该要少一点没有堵车,所以用时还有短一点,“难道-我真的睡了一路?” 周叔点点头,坐实了我的猜想,“陆小姐你上车就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我猜你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 废话,昨晚曲慕纠缠着我要了一晚上,精力充沛的就像要把我榨干一样,一直到天光初露才肯放过我,都快累死了,就睡了那么一会会儿,我能精神的起来吗? 周叔接着说,“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刚刚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睡觉。我给你买的早餐都没来得及给你你就睡熟了。我也没忍心叫你,一直由着你睡,这不到医院了我才舍得叫你。” 周叔徐徐得说道,我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到了周叔说的早餐上面,我刚刚真的是在做梦吗?我记得周叔在睡梦中也是给我买了早餐的,我急忙将车头前面的储物盒拉开,看到里面摆着的豆浆和小笼包的时候,我不禁头皮一麻,睡梦中周叔给我买的早餐也是这样的,甚至连小笼包的个数都是一模一样! 我不禁头皮有些发麻,身上笼罩着巨大的恐惧,这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如果是蒙为什么我的感受这么真切?甚至连触感和痛觉都是那么的清晰,可是如果不是梦,为什么和我有着一同经历的周叔为什么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走吧陆小姐,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去病房里面吧,陆先生要是再见不到该着急了。” “走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和恐惧活生生地给压了下去,管他是梦是醒呢。反正我现在还活着,身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碍。 至于曲慕…… 哼,老色鬼一支死了还省的祸害我! 我调整好心情以后,猛地想起护工阿姨还等着我换班呢,我昨天本来只是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啥的,结果被曲慕这只老色鬼给缠住了,明明昨天晚上就应该来换班的,结果活活耽误到今天早上才来。护工阿姨白白替我多守了一晚上,现在肯定困死了,真是罪过罪过。 我怀着对护工阿姨的愧疚一路身轻如燕火速来到了病房。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护工啊哟并没有和我想象的那样,眼睛上面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形容憔悴,护工阿姨反而精神抖擞春风满面,同样是熬了夜,我竟然还不如一个中年女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迎了上去,对护工阿姨道歉道,“阿姨,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就该来换你的班的,结果没有想到处理一点事情耽搁了现在才去,你昨晚上劳累了,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用不用。”护工阿姨固执地推辞道,“我不累,我昨晚上睡了觉,是一个帅气精神的小伙子帮我守着的。” 帅气精神的小伙子? “精神帅气的小伙子?”我狐疑道,我抓着脑袋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 第一百零七章 电梯遇鬼 这样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至少我是想不出自己身边有符合这样的人,究竟是是谁啊? “对啊,昨天晚上那个小伙子长得可清秀了,一米八的大高个,说是姑娘你的朋友,叫顾……”阿姨挠了挠头,好像是忘记了,“叫顾什么来着……” 难不成是顾远? 不对啊,顾远就算醒了也不会恢复的那么快啊,再说了护工阿姨在这里这么久了,况且顾远还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她也不至于不认识顾远啊。 阿姨嘟嚷着,愁眉苦脸,依旧想不起那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叫什么。 顾这个姓氏并没有多见,尤其是我认识的姓顾的人并不算多除了顾远以外剩下的就是顾远,以及顾远的亲哥顾遥。 顾……遥? “难道是顾遥?”我不禁脱口而出,惊讶得合不拢嘴。 “对对对!”护工阿姨立即附和地点点头,“那个小伙子就是顾遥,我当时还说呢,怎么我说陆先生的主治医生也姓顾,结果没有想到昨天来的那个小伙子也是姓顾。对了,昨天那个小伙子就是说他是顾医生的哥哥,你瞧我这记性,转眼就给忘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顾遥竟然会来帮我守着我的父亲,我们无亲无故的,而且毕竟顾遥还是一大公司的老板,每天日理万机的,竟然还能抽出时间来帮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真是太令我吃惊了。 “真的是顾遥?”我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己吃惊的心情,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顾遥的踪影,“阿姨,你说昨天是顾遥帮你看护的我爸爸,那现在他人呢?” 护工阿姨回答我说,“那个小伙子一直守到了早上,本来我们商量好小伙子是守上半夜的,结果没有想到小伙子到了换班的时间没有叫醒我,自己一个人守到了早上……我醒了没多久小伙子接到了电话就走了,说是他家的病人也醒了,他就过去了……” “顾远醒了?”我问,这厮的恢复能力也是蛮强的,明明送来医院的时候小命都快没了,竟然在医院躺了二十四小时不到竟然就醒了!顾远的恢复简直惊人,完全堪比小强。 护工阿姨用力地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那个小伙子是说自己家的病人醒了,她要马上赶过去,我特意去买的早餐他也没吃……” 护工阿姨看着床头剩下的早餐,有点可惜地说道,“姑娘你吃早饭了吗?这儿还剩了一些早餐,你要不要将就着吃点?” 我现在根本没有吃早餐的欲望,匆匆摇了摇头,就直接开门朝外面跑,护工阿姨反应了一会问我道,“姑娘,你这火急火燎的又是要去哪儿啊?你不是才刚刚来吗?” 护工阿姨追到门口,扶着门框问我,而是只是留给阿姨一个渐渐远走的背影,走廊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我一边跑一边回答护工阿姨,“我就在医院里面不走远,顾远醒了,我去看看他!” “那好,姑娘你早点回来啊,昨晚晚上陆先生就朝着要见你闹了很久,我哄了很久才将陆先生勉强哄好了……”护工阿姨在后面一路碎碎念嘱咐着我道,我站在电梯前面等着电梯,“诶,姑娘你说你去看谁?顾医生?我就说顾医生好长时间都没有来了,他去哪里了?” “叮……”电梯到了我所在的楼层,我急忙走进去,准备好回答护工阿姨的饿时候,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将我的声音隔绝在电梯里面,“顾远差点就死了,不过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捡回来一条命。” 顾远所在的病房在是十八楼,我进去电梯才发现自己上错了电梯,明明是应该乘坐向上走的电梯,刚刚听谁顾远醒了太激动了,没留神就直接走进了一个向下的电梯。 看见楼层数不对以后,我着实为自己的智商捏了一把汗,都说早起傻一天,看来还真是竟然智障得连上下都分不清了,我真的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弱智了,幸好现在电梯里面没有其他人,不算特别尴尬。 我苦恼地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得下降,琢磨着等等到一楼的时候,要是没有人我就自己偷偷地将电梯门给关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又坐上去,要是有人在门口等电梯的话,我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那么智障地坐电梯坐错了方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逐渐安定下来,然后将胸中的浊气都吐了出去以后,调整了一下心情以后才猛地发现电梯竟然不动了! 我认为是电梯出了故障,收拾了一下心情,按了一下电梯的开门键却发现电梯并没有反应。我继续又连续按了几下,结果发现电梯仍然停在原地死活不动。 电梯出问题了? 什么运气?!我估计是今天出门没看阳历,不仅上错了电梯,竟然还偏偏遇到了电梯处故障?! 我懊恼地原地跺了跺脚,现在好了,不用怕别人知道我坐电梯坐犯了方向了,因为我现在被自己困在电梯里面根本连出都出不去了何谈什么被人看到尴尬嘲笑了。 我突然看到了电梯上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报警按钮,心里一阵欣喜,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迅速按了下去,但是按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反应,电梯仍旧像是一个黑色铁盒子一样将我关在里面。电梯四壁光可鉴人,里面散发着幽幽的冷气,我并喜欢这样完全密封的空间,关键是我现在直接被关在了里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我变得有点烦躁伸出手指使劲在电梯的红色的报警按钮上面狠狠地按了好几下,结果不按没关系,一按就出了事,现在倒好,我使劲按了几下电梯以后,电梯顶部的灯光局开始拼命得闪烁,像是恐怖片的电影镜头一样。 电梯里面本来就黑,又是完全封闭的像是钢铁小箱子一样的铁盒子,忽明忽灭的灯光照射在电梯光亮的像是镜面一样的墙壁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线,整个氛围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看起来十分吓人。 我紧紧咬着唇,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我轻轻呼吸了几口气,,再次将手指放在了电梯的按钮上面,用力按了下去。 “啪!”电梯的灯整个儿都熄灭了,狭窄封闭的铁盒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幽幽的凉风从我的脚边升腾而起,像是一双轻柔的手开玩笑一样的在磨蹭着我的小腿,这种感觉酥酥麻麻的,我恨不得想要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啊!!”我低低地叫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只是觉得心里没有底,胸中有一股不安分的气息在到处乱蹿。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我对着电梯门撕心裂肺地喊道。但是电梯里外都是一片死寂,根本都没有人听见我说话。 我稍微有些失落,但是生存的欲望,让我爬起来对着电梯门中间的那个缝儿再次卯足劲喊了一声,却发现电梯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被我的声音影响到,不仅是我的声音外面的人听不到,我好像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一个人被困在这间封闭的电梯里面,四下无人像是被隔绝在一座孤岛里面,与世隔绝不说,还时刻冒着被突然打上来的浪卷走的危险,简直是孤立无援命悬一线,几乎是把自己的脑袋直接给系到了裤腰带上面。 风雨飘摇却无人帮助,说的大概就是现在孤立无援的我。 我颓然地后退了两步,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我的后背像是贴上了一块极其寒冷的玄冰,这么快就退到电梯最里面了?不至于吧,我知道这个电梯虽然说不大,但是这个地体也不小啊,怎么我刚刚退了两步就抵上了后面的电梯后壁呢? 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电梯后壁至少离我还有一人宽的距离,那么我抵上的究竟是什么? “呼……”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幽幽吹了一口凉气,冰凉的风顺着我的毛衣领子直往背心里面钻。 我的脊背像是结了一块冰,身体瞬间僵直了,双腿更是像是两条冰柱一样直接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是谁?是谁在后面?” 我故作镇定地大声厉喝道,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后面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虽然我心里害怕,气势上面不能输。 后面的人久久没有说话,我紧张极了,甚至都忘了呼吸,电梯里面安静极了,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像是落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里紧张极了,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好香啊……”后面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似乎有东西跟着我的脖颈用鼻子轻轻嗅着我身上的味道,有意识无意识得划过我的发丝…… 第一百零八章 色鬼 我吓得身体猛地一哆嗦,腿一软差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虽然心里很是害怕了,嘴上却依然硬气,“你究竟是谁?是人是鬼?” 我觉得自己这句话算是白问了,刚刚我进电梯的时候明明只有我一个人,中途电梯也没有打开上过人,现在封闭的电梯里面无端端地出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除了鬼魂,还能有什么? 身后的那个鬼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是享受的样子,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身上哪里有什么味道?我十分不解得抬手嗅了嗅哪里有什么味道?不过是衣服上面沾染着淡淡的皂角粉的清香,以及发丝间的淡淡的洗发露的清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且这些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问不出来。 那只鬼在我身上的味道里面陶醉了一会,答非所问道,“真是天赐的尤物呢!香……简直香极了!” 我不禁从心底泛起了一阵恶寒,最近什么运气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感觉自己简直被吓死了,遇上的都是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遇上了一个自杀的红衣厉鬼差点送上了一条命,好不容易将张琳这个厉鬼送走了竟然又做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梦,梦见自己在绝地逃亡。还不容易摆脱了噩梦全身而退,结果没有想到仅仅是坐一个电梯也会遇到一个奇葩的色鬼! “你你你……你究竟想要干嘛?”我不住地颤抖着但是并不明显,心里怕的要死但还是故作镇定。 “我想……”色鬼说着再次低头在我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我想干嘛?” “鬼知道你想干嘛!”我不禁咬牙切齿地咆哮道,“你赶紧滚开,不要站在我后面。” 那色鬼主动忽略了我的后半句话,依然流连在我的脖颈间,用鼻子贪婪地绣着我的身体上的味道,恶心极了,但是这仅仅是我的感受,色鬼并不这样想,他觉得享受极了,我的味道似乎十分对我的胃口,色鬼不禁啧啧称赞道,“香!真香!” 我不禁从心里泛出一阵恶心,这是太恶心了,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善良柔弱的小白兔被一只饥肠辘辘的大灰狼给看上了变成了他的猎物,大灰狼并不着急吃我。而是热衷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享受自己的猎物的鲜香,在精神上面一点一点地击退我,让我自己覆灭。 “你一直在说香,我是身上有什么那么香?为什么我自己闻不到?”我不禁纳闷问出了声音,这鬼还是奇怪,一个比一个癖好多。 “血啊。”色鬼的音量突然变得很重,说到血,色鬼似乎就变得很是激动。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猜想色鬼的眼睛一直在放光。 “血?”:我身上没有伤口啊,为什么这只鬼会闻见我身上的人血的味道呢?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可是电梯里面黑灯瞎火的,我是真的看不见自己的身上有没有伤口,但是有伤口应该会疼,我一点都不疼,应该就是没有受伤的。 “对啊,你的血,太阴女的血,”那色鬼贪婪地说道,目光牢牢得黏在我的身上就像是鼻涕虫一样恶心极了。我感觉浑身不舒服,紧接着听见身后的色鬼继续说,“太阴女的纯阴血一定很好喝……” 我不禁一阵头皮发麻,真是才出虎口又进狼窝,我是阴年阴时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太阴女,身上流淌着的是珍贵的纯阴的血。对于鬼来说,我就死一个移动的十全大补丸,怪不得时时刻刻都可能被鬼觊觎,完全是悬着脑袋过日子。 我心里害怕极了,现在我的四肢都是僵硬的,要想跑是完全不可能的,况且就算我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电梯的门紧紧关着,我能跑到哪里去呢?非再大的力气也打不开这扇电梯门,除非我能把身后的那只鬼给收腹了,直接破掉她的鬼障在,这样我就能打开电梯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但是我根本就打不过这只鬼,我现在什么法器也没有在身边,而且什么咒语之类的一概想不出来,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根本就弄不清楚。我现在完全如同一块放在菜板上面的肉,完全任人鱼肉。甚至都没有回旋的余地,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强弱分明。 “”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后果很严重的……”我警告色鬼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 “你就怎么样?”色鬼好地问答像是听到了一个贪大的笑话,不仅没有将我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故意挑衅地往我的脖子上面凑了凑,牙齿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后领的肌肤,一阵阵冰凉的感觉惹得我的身体剧烈的战栗还带着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就像是扎了倒刺一样。 “我要是动了你你又会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色鬼不断挑衅着我,“你都已经任由我折腾了,你会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会被我吸干精气,喝光你的血,你觉得你还能怎么样?报复我吗?以鬼的身份还是人的身份?” 我被色鬼气得牙痒痒,忍不住破口大骂开始搬救兵,“不是我吓你了,要是你真的有眼无珠伤了我的一根汗毛,你就真的该替自己好好担心担心,我的张福生hi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丈夫是谁?你的丈夫再有能耐和你一样左右不过是个人,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够奈我何?”色鬼极其狂妄自大,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只当我在吓唬他。 虽然我的确是在吓唬他,但是我的话里面还是可信度还是达到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只要他敢动我,就相当于是敢挑衅曲慕的权威,曲慕一定不会绕过他。 “再说了,就算你的丈夫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不仅奈何不了我。而且还会像你一样变成我手下的亡魂,正好成全了你们夫妻两个一起变成一对鬼鸳鸯,你就别指望着自己变成鬼以后,报复我,就算你们变成了鬼也是最低阶的鬼,根本奈何不了我。”色鬼放肆地笑着,笑声就如同野猪打嗝一样难听极了。 骄傲自满,夜郎自大,大概就是说的色鬼这类人,自己有一点本事就得瑟的不得了,到处为非作歹,祸害一方。 “我的丈夫是一个人淡然奈何不了你,但是不好意思,我的丈夫和你一样也不是有一个人。而且我觉得他能够从众多虎视眈眈的鬼里面,维护我的周全将我保护的如此之好,我想我的丈夫的本事婴孩不在你之下。”我轻蔑地说道。 色鬼有了一丝忌惮,他的声音中明明有着惊恐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问我道,“你的丈夫是谁?” “曲……”我几乎已经将曲慕的名字说出口了又生生咽了回去,我猛地想到曲慕现在受伤了,身体和法力应该也大不如前了,万一曲慕现在受伤大力大减不是色鬼的对方,他抵不过色鬼,或是为了救我和色鬼大战一场损耗了元气岂不是太不值得? “你是骗我的吧?”色鬼不屑地说道,“我就说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和一只鬼扯上关系,果真是骗我的。好狡猾的女人。” 我更加不屑地撇撇嘴,原来这色鬼的胆量和智商斗不过如此,我冷哼一声,“我的丈夫是不是鬼又怎么样?我知道你法力高强不一定会怕我的丈夫,但是不知道你怕不怕茅山道士?” “茅山道士?”色鬼的声音略微沉了沉,紧接着他声音昂扬了几分,很明显色鬼生气了,“就凭你浑身邪骨头还敢说自己是一个茅山道士?” 我轻笑一声,不卑不亢对着色鬼说道,“我当然不是茅山道士,但是我师傅是一个修为高深的茅山道士,要是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敢肯定我师父一定会要你好看!” 还没等色鬼开口,电梯门口就传来了一声轻笑,“我问你要不要当我徒弟的时候你拒绝我,却在背地里打着我的名号吓唬人!” “陈先生!”我惊讶地出声,激动地眼泪都快喷薄而出,“你真的来救我了?” 电梯门的门缝里面突然伸进来一柄铜钱剑,铜钱剑卡的一转,电梯里面的灯就一闪一闪重新亮了起来,先是忽明忽灭,而后又开始灯火通明。 “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是专程来搭救我徒弟的!”电梯门在陈承的声音之中缓缓打开,露出陈承清瘦挺拔的身影,他轻轻咧嘴冲我一笑,“陆惜,好巧你也在这里啊,刚刚是你在叫我了吧?对了,你看见我徒弟了吗?” 巧个屁啊,我现在都已经是色鬼的囊中之物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 “陈承,救我!”我哀求道。 “陆惜,我也很想救你的。”电梯门已经完全打开了,陈承站在门缝中间,踩着电梯的感应区域,致使电梯的门始终承受着压力,电梯门就没有合上。 第一百零九章 搞定 陈承手里举着那把闪着光的桃木剑,他一脸为难看着我,嘴角却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活像一只坏笑的狐狸,“但是我这趟来是专门救我徒弟的,要是我救了你,万一就没有力气就我的徒弟,我的徒弟要是遭遇了不测,不仅他会怪罪我,我自己良心也会过意不去的。” 陈承站在电梯口痛心疾首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我无语地看着陈承就像是奥斯卡影帝附身一样。我感觉身后的色鬼离我越来越近,冰凉的身躯已经触及到了我的肌肤,他这是要把我作为人质的节奏啊。 我不禁头皮一阵发麻,半截身躯已经被懂的麻木了,无声地哀求着陈承道。“救我……求你救救我……” 陈承对危险的处境完全视而不见,他望里面张望了一下,对我身后的色鬼完全视而不见。他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一番以后,竟然直接将腿迈了出去,很是轻松淡定地说道,“看来我的徒弟没有在里面,那好吧,我也就不打扰你了,陆惜,你不是要下楼嘛,赶紧走吧……” 陈承说着将自己的脚从电梯中缝那里抬了起来,电梯门失去了压力以后,慢慢地自动合上……我惊恐地看着全身而退的陈承,不仅绝望起来,这厮真的这么狠心?竟然见死不救?怎么可以这样? 电梯门两边的缝隙越来越小,我惊慌失措看着门口的陈承,腰身上的寒气不断上涌,我紧张极了,巴不得拔腿就跑,可是的我的双腿已经僵硬了,像是直接长在了地上已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动弹不了。 陈曾在电梯门外面冲我挥了挥手,大声喊了一句,“陆惜,再见。注意安全啊。”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气愤地咬牙,恶狠狠地看着陈承,恨不得将他一副漫不经心的家面孔给撕毁。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个狡猾的狐狸,居然故意在装傻。 我咬咬牙,终于妥协,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我张嘴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师父,救我!” 陈承的嘴角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眼看着电梯门就奥严丝合缝地关上了,陈承立马一个箭步重新冲了上来,他伸手重新按了按电梯的上行按键。 电梯猛地停驻,慢慢合拢的电梯门又重新慢慢地打开来。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师父也叫了,便宜也算是占了,这下总算是可以救我了吧。 “你刚刚说什么?”陈承装装作一脸疑惑地问我道了,说着还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耳朵边上闭着动作,表情到位动作满分,这个演技不仅让人想给他满分。 很显然。我低估了陈承的厚脸皮,什么仙风道骨,什么清风霁月全都是狗屁,通通都是陈承这个臭道士的伪装而已,他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伪君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我气愤地看着陈承,恶狠狠地盯着他,将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大声地怒斥着他,“你明明就听到了为什么还让我在说一遍?你故意的!” 陈承无奈地摊摊手,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仿佛自己这的被冤枉了,委屈巴巴得说道,“w就是真的没有听到嘛,隔着这么远,你说的又怎么小声,我听不见也是人之常情妈!” 我卯足了劲气沉丹田,用力呼喊了一声,“陈承师父,救我!” 陈承立马喜笑颜开,“好嘞。”话语刚落,陈承就举起了手中的桃木剑,动作像是旋风闪电一样尤其迅速,快的我都没看清楚他是在怎么出手的,就觉得自己腰间一松,那股逼人的寒气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我近乎僵硬的全身也已经逐渐恢复了知觉,双腿的血液开始循环,我好像能移动了。 “小心!”陈承大喝一声冲了上来,他伸手揪着我的衣服领子往旁边一提,桃木剑在同一时间像是劲风闪电一样擦过我的脸颊就朝着前方刺了过去。 陈承像是拎小鸡一样将我往旁边一丢,头也不回,声音背对着我冷冷响起,“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边上去。” 边上去就边上去,我对着陈承的背影轻蔑地哼了一声,呆在后边我正好自由自在,免得混杂在你们之间误伤到我。、 这样想着,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幸好刚刚陈承的桃木剑没有伤到我的脸,幸好我没有乱动,不然陈承那把桃木剑就直接蹭到我的脸上了,我甚至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桃木剑强劲的剑锋,仅仅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稍微有这么一丁点的偏差,我的脸就不保了。 “收拾完毕!”陈承轻松地拍拍手,将手中的桃木剑往腰间一收,得意洋洋地说道,“搞定!” “这就完了?”我不可置信地陈承,嘴巴张的老大惊讶极了,“这么快?” 陈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蛮不在乎地说道,“不然呢?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鬼,要是没有点本事怎么当你的师父?” 狂妄自大。我不禁腹诽道。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副正直清廉清风霁月的好皮囊。 “把你不屑的表情收起来2,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和――”陈承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鬼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师父!” 我冲着陈承翻了一个白眼,并不打算搭理他,就让他一个人得瑟吧。 “徒弟啊,不是为师说你,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太阴女见过的那些东西应该不在少数吧?怎么吓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为师的脸!” 我白了陈承一眼,并不打算理会他,自顾自地往电梯门外面走。 陈承急忙拦着我,“你就这样走了啊?” 不然呢?我还要在这儿吃口饭睡个觉再走?反正这里黑灯瞎火冷冷清清的,我是睡不着。 我狐疑地看了陈承一眼,瞥见他一脸邀功的模样,我立即心领神会,“谢谢你,陈先生。” 陈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我不是要说这个,不过你说就说了吧,反正也是应该的。不是……你刚刚叫我什么呀?陈先生?是师父……师父!” 陈承像是唐僧念经一样在身后絮絮叨叨,我撇下他自顾自地跨出了电梯。 “等等!”陈承就在完全跨出电梯的时候将我拉了回来,“你去哪儿?” “去看顾远啊,顾远不是醒过来了嘛!”我气恼地看着已经严丝合缝的电梯门,该死的陈承又瞎捣什么乱,这下好啦,我又得坐电梯到一楼,然后又像个神经病一样坐回到十八楼。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正好有事情跟他说。”陈承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对了,顾远在几楼来着?” “十八楼!”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一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明明我可以在四楼下电梯歇一口气等待着另一台上行的电梯缓缓开上来的,结果没有想到被陈承这个挨千刀的直接给一把手抓进了电梯里面经过色鬼这件事情我本来就对这个电梯感觉不太好,现在觉得更是别扭。 陈承在电梯的按钮上面搜寻了一阵,手指在按键盘上面来来回回,却始终没有按下去,紧接着陈承发出了奇怪的惊叹声,“咦!” 终于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吧? 我不禁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面对着陈承,想不计前嫌地教导他上一堂思想政治教育。教教他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然而我转身的时候,陈承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感叹,“原来在这儿啊,我就说怎么没有看到十八楼,原来是你太胖了挡住了呀!”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姑奶奶一米六五九十斤!就是身材不标准也不能说胖,明明是有肉感好不好? “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你看看这浑身都是骨头的样子算胖吗?” “……” 不对啊,我不说要责怪陈承莽撞地抓着我重新走回了电梯,害我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了一段时间。 看着陈承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就特别来气,还没等我对着陈承破口大骂呢,电梯久响起了提示声。 “叮……十八楼!” 十八楼? 我没有听错吧?我明明记得我上电梯的时候电梯明明是下行的啊,至少应该先下去一趟再上来的啊! 怎么直接就上来了呢? 陈承从后面拍拍我,奇怪地问我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哦。”我跟着陈承愣愣地往外面走。可是缓缓开启的电梯门开到一半竟然自己关上了! 砰地一声电梯严丝合缝地就合上了,陈承心虚地揉揉自己的鼻子,幸好走的慢差一点鼻梁就生生地呗夹断了。 “这电梯怎么回事?出什么毛病了?” “不知道。摁摁开门键试试看?” 陈承点点头伸出清瘦修长的手指在按键盘上面轻轻一按,头顶的灯光在一瞬间再度熄灭。 “啊――”我不受控制地惊叫起来,那只色鬼又死灰复燃了? 第一百一十章 围困 “我的姑奶奶,你又在瞎叫唤什么?”陈承无奈地说道,“耳朵你快被你震聋了!” 我摸黑惊恐地抓住陈承的手臂,紧张地问道,“是不是色鬼来了?” 陈诚轻笑一声,“你就那么怕这样区区一只小鬼?” “没有。”我反驳道,“我不怕。” 说着我的牙齿都在发颤,上牙齿和下牙齿剧烈地撞击发出响亮且密集的声响。 一只小鬼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我怕这只鬼身上的阴气以及被困在电梯里面的黑暗压抑的感觉。 “别动!他来了……”陈承幽幽道。 “啊!”我猛地一哆嗦吓得直往陈承怀里钻,陈承被我撞了个满怀紧接着嘿嘿嘿奸诈地笑起起来,“至于吗?还说不怕?你果然还是怕鬼的,一个小小地鬼就把你吓成这样?” 该死的陈承竟然使坏骗我! “骗子!大骗子!”我给了陈承一个巨大的白眼,转念一想电梯里面这么黑,我就算翻了白眼陈承也根本看不到,我索性抬手咚咚咚在陈承的胸膛上面剧烈地捶打了好几下。 我是真的生气了,我从小就是这么被吓大的,虽然已经算是身经百战了,但是我的心灵依然脆弱敏感的很,根本就禁不起在这种诡异的场合故意的吓唬戏弄。 “打人了!谋杀了!陆惜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好心好意地来救你,没想到你不仅一句谢谢都没有,还竟然恩将仇报!” 陈承承受着我的拳头,一边夸张地大叫着,像是承受着极刑一样悲惨地呼喊着,哭声哀转久绝,使人听之流泪。 “寒心啊,寒心!这简直就是师门的耻辱啊,你都还没有出师呢就这样殴打为师了,那等你日后学有所成,为师还不得化作你刀下亡魂啊!” 陈承在一旁一项一项列举着我的罪名,从殴打伤害到忤逆师父,到最后已经上升到了毁师灭道,欺师灭祖的高度了。 陈承说的言真意切就和真的一样,我在一旁都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关键是陈承的反应让我的世界观都近乎崩塌,在我的印象里面陈承都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他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的样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我合上大张着的嘴,用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没见过世面以后,拍了拍陈承的肩膀2,“别哭了。” 陈承并不理我,仍埋着头在那里自顾自装模作样地哭个不停,电梯本来就小,狭窄而且封闭的空间里面充斥着陈承故作委屈的哭喊声,听起来委屈极了。我就像是站在一台音响里面一样,耳朵里面充盈着的满是都是凄厉悲惨的哭声,简直魔音贯耳。 “别哭了,我错了还不成吗?”都说女人一哭男人就奈何不了,这男人一哭,女人更是招架不住啊! 陈承慢慢止住了哭泣,抽噎着问我道,“你说你错了,你说说你究竟错哪里了?” 我一时语塞,本来我就只是想将陈承给哄好,随口那么一说,他要是问我究竟那里错了,我也不知道啊,总不能抓起所有屎盆子就一股脑地往自己头上扣吧。 “你说我哪里错了我就那里错了。”我妥协道。 要是电梯的灯光是亮着的话,我想我一定能看到陈承含笑着的眼睛,忍笑忍得辛苦的嘴角,他就像一只奸诈狡猾的狐狸。 “陆惜,你敷衍不诚恳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陈承嘟囔道。 “陈先生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好不好?出去了我再好好地反省自己可以吗?”一直被关在电梯里面又黑暗又阴冷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嗯?”陈承突然提高了声调,我听出来她很不满意,“你叫我什么?” 陈承真是感情丰富竟然为了这点小小的称呼又炸毛了,果然懒得伺候。 我感到到了陈承的膨胀以后,赶紧改口道,“陈承……师父,师父我错了,你赶紧带着徒儿出去吧,徒儿真的受不了了……” 陈承傲娇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看见陈承的脸色似乎有所缓和,我赶紧趁热打铁追问他道,“不是色鬼的话,这电梯究竟是怎么了?” 陈承好不容易终于正常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别瞎猜了,电梯里面并没有鬼,问题单纯出在电梯上面。” “这话怎么说?”我疑惑不解。 “说你傻还真的傻,我的意思就是电梯坏了呗!” 电梯坏了? 这怎么可能?我今天这是什么运气,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觉得今天自己真心霉到家了,坐电梯先是坐反方向,然后遇着2色鬼差点送了命,现在又因为电梯故障被困在里面了。 幸好我今天仅仅是在医院里面没有出去,要是我在外面的话,说不定就不是被困在电梯里面那么简单了,估计直接会被车给撞死,或者是直接被意外掉落的花盆给砸死吧。 我悄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张口无奈地问陈承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陈承微微叹了一口气,顺着墙角蹲下来,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等。” “等?”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不舒服,这电梯里面黑灯瞎火的,本来空气就不流通了,还压抑这让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估计我会憋死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面。想到这些,我就不禁膨胀起来,大声咆哮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陆惜,你冷静点,你这样走来走去,只会让你自己更加的烦躁。”陈承提醒着我道。 我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现在真的烦躁极了,我的心好慌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陈承……我求你,求你带我出去……” 我像是一头困兽一样在一个封闭的铁笼子里面嘶叫着,到最后声嘶力竭以后,我开始低声地啜泣起来,对着陈承苦苦哀求道。 “陆惜别哭了。”陈承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脊背,他轻声地安慰我道。“陆惜,虽然我也很想带你一起出去,如果仅仅是鬼魂在作怪,我肯定就能作法破了这鬼障带着你出去了,但是并不是。但是现在只是电梯出了故障,你看年那边的按钮盘上面的灯都没有亮,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等。” “等!”我感觉自己的脾气一阵上涌,我已经克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了,我觉得自己躁动极了,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怎么又是等?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绝望地抱着自己的头,哀嚎着将自己用手臂环着无比绝望地蹲了下去。 陈承蹭到我的旁边,用他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脊,我难受极了,在无尽的黑暗中,无声地啜泣着。陈承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我,就像是小时候我奶奶用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在夏天闷热的夜晚替我扇风。 我觉得这种感觉舒服极了,我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眼泪花花地盯着陈承,黑夜慢慢中,我不怎么看的清楚陈承的脸庞,唯一清晰的是陈承的那一双眼睛,像是天空之间的星辰一样明亮旷远。 “陈承,看着你我好想玩的奶奶啊?”我像个小朋友一样,眼睛里面还夹杂着泪花,鼻涕泡还可怜兮兮地挂在鼻尖下面。 陈承轻声笑了笑,宠溺地揉揉我的头发,他微微一笑,“小陆惜啊,你觉得我哪里像你的奶奶?长相?年龄?品味?” 我吸了吸鼻涕泡,使劲摇了摇头,“都不是。” 陈承从鼻子哼了一声,他好像刻意思考了一阵。然后故作惊讶地说。“难道你是觉得我和你的奶奶性别特别像?” 我不由得被陈承逗笑了,噗嗤从鼻孔里面冒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你神经病啊你。” 陈承从包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递给我,我接过来使劲擦了擦鼻涕,陈承对着我说道,“你看这不是笑了吗?干嘛一遇到事情就这么急躁,不管做什么都套沉得住气。如果你光是焦躁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反而、你一焦躁就会影响到你的判断能力,甚至影响到你的各项发挥,不仅不能解决目前的危机,还会使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我一个劲地点头,像是小鸡做,米粒一样使劲点着头,陈承看到我,不禁笑了起来,“你点头是代表听进去了,还是真的明白了?” 我继续点头,也不说话。 陈承看着我低低地骂了一句。“小傻子。” “既然你说都明白了,那我问问你。顾远的事情你怎么看?”陈承突然给我抛出一道考题。 “你是说顾远和顾遥的纠葛?”我反问道。 陈承不可置否,“饿今天就是专程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换你你会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识人 “你不会直接去和顾远说顾遥哥哥会对他不利吧?”我惊叫起来,这也太疯狂了。“别说顾远了,现在就算你告诉我顾遥哥哥是一个我都不信的,知不知道昨天我回家了,顾遥哥哥还帮我守夜看护我爹的,他这么温暖的人怎么会是差魂遣鬼的大恶人!” “陆惜,你冷静点!又着急了不是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一点就着的脾气改改?”陈承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就像你说的正如你和顾遥萍水相逢的关系你都这么维护他,顾远顾遥还是兄弟,我要是直接上去告诉顾远好,顾遥可能会害他。他会不会信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被顾遥谋害,但是他会伤害我就是一定的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2?” “佛曰:不可说……”陈承的声音沉了沉,故作神秘。 我被搞糊涂了,“可是你今天不是特地来提醒顾远的吗?” 陈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我是说专程来找顾远的,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傻,自然不会往抢口上面撞,我这次只是想看看顾远身体里面的鬼气究竟祛除了没有。而且据算我真的那么傻,跟你一样没有脑子跟顾远说了又如何,没有证据他也不会信我,比较他和顾遥的关系远比和我要亲密。” “那个……你……”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有什么就直说,又不是没有听见过你说傻话,你尽管说说错了,我也不会嘲笑你。”陈承一脸地理解地跟我说道,善解人意到让我忍不住上去踹他两脚。 “我想问你是不是感觉错了,其实顾遥就是一个好人,只不过你的推断错误了,被你白白当成了怀疑对象?” 陈承轻蔑地笑笑,“陆惜,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有这么瞎?”: 我使劲摇摇头,说不一定。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故意污蔑顾遥?”陈承turnaround变得严肃起来,“你说顾遥个好人,你又凭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顾遥哥他对人很好,不管是对顾远,对公司的员工,还是一个没见过几面的我……” “就像是你说的你们才见过几次啊?你就笃定顾遥的人好,你们接触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敢肯定一个人的人品了吗?”顾遥嘲笑得哼了一声,“陆惜,我跟你认识的时间比你和顾遥认识的时间更长一点,那么你看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吗?” 我哑然,嘴巴动了几下,真的说不出话来,说实话和陈承从相遇到认识,甚至到现在关系更近了一步,可以像朋友一样掏心掏肺地聊天,走得越近我越来越无法看清陈承是怎样一个人,陈承身上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他最真实的面孔就隐藏在雾气之后,但是我没有办法将顾远的脸上的面纱给揭掉。 我跟陈承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第一次见到陈承的时候,是在医院的车库里面,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温润如玉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顾远家的公寓里面,他冷静严肃有勇有谋,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茅山道士,这一次见面是在医院的电梯里面,他突然而至假不正经,不择手段的想要让我认他做师父,活像是一个奸诈狡猾的笑面狐狸。 “想了这么久,想出来我是一个设什么样的人了吗?”陈承笑嘻嘻地问我,他的声音青松级了,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使劲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我说不准,我觉得你有很多面,每一面都好像是你,又好象不是你。” “你只答对了一半,不过已经很不错了。”陈承打了个响指,他慢悠悠地跟我解释道,“你看到的每一个不一样的我,其实都是真正的我,只是我不同性格不同保护而已。你应该还在上大学所以你不知道,安静单纯的象牙塔里面是不需要那么的世故和圆滑的,只有上了社会你就会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是我也已经从大学里面肄业快一年了,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学会像是你一样精神分裂的八面玲珑的世故和圆滑呢?” 陈承沉默了好一会儿,估计是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那可能是你的天赋问题,这个人际关系的塑造也很看脑子的。” “……”我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二话不说抓着陈承就是拳打脚踢。 陈承连连求饶,他说,“陆惜,我是认真的,在学校里面你可以单纯一点天真一点,既然你已经是步入社会的人,那么就真的有必要学习一下基本的为人处事的方法。” “我也知道,应该学一下,可是我要上哪里去学?” “咳咳咳……”陈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意思是说这儿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师父吗? 我立即心领神会,出卖了自己的尊严,甜甜地对着陈承叫了一声师父,缠住他让他教我正巧现在我,我,我们被困在电梯里面也出不去,不如趁现在让陈承跟我讲讲道理。一来可以让我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二来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至于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里面被活活憋死。 “你刚刚叫我什么?”陈承一本正经地问我道,嘴角一定噙着得逞的笑意,“我刚刚有点耳鸣,没有听清。” 得寸进尺! 陈承这个不要脸的禽兽! 我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凑近我陈承,在陈承额的耳边鼓足力气大喊道,“师父!师父!s师父!满意了吧?” 陈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嘟囔道,“满意是满意,下次你再叫我的时候,分贝完全可以放小声一点,那个为师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我白了顾远一眼,事真多。不过索性电梯里面太黑了,幸好陈承看不见我嫌弃的表情,我对着空气吐了吐舌头,“陈……师父,你赶快跟我讲讲你那个多变的为人处世之道嘛,教教我怎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陈承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他点点头,开始了吹嘘自己总结的干货,“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啊对待不同的人就应该用不用的态度去对待。重点是你需要观察你面对这个人的说话方式对事的风格态度,从而判定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然后再行决定,你应该用怎样的方法对待他。但是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要要你去迎合或是怎样,而是让你给一个人留下一个很聪慧的印象。尤其是我们这么开门做生意的,如果你想要留下客人,就必须依照他的口味做到尽善尽美,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是实话我有点难以消化,似懂非懂的。 “不用看都知道以你的智商接受不了x这些浅显的道理,算了,我给你打个比方。”陈承无奈地摊摊手,“算了,我就拿自己s打个比方吧。” 陈承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就比如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差点撞到了你,我那时候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底细,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我必须小心谨慎地对待你。毕竟是素不相识,我怕是你的圈套或者是陷阱,所以我才会处处要提防着你,时时小心……” “所以你就装出那一副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实则是一个衣冠禽兽?” 陈承冷不防地抬手给了我一个爆栗,我疼得哇哇大叫,超级大声地愤怒道,“喂!你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吗?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打别人的头啊?这样很疼的!本来就不聪明,再被你打得更傻了怎么办?” “知道你不聪明,但是没有想到那么不聪明,为师只是看看能不能给你敲打敲打让你开窍。”陈承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开玩笑的样子,但是下一秒他就炸毛一样叫嚣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衣冠禽兽?有胆子再说一遍吗?有你这样说你师父的吗?” 我悻悻地吐吐舌头,服软给陈承这个炸毛的公鸡顺毛,“您别生气啊,我就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不要太在意了,接着讲接着讲。” 陈承不禁从鼻子里面哼哧一声,紧接着自己上面的话茬说道,“然而我第二次见到你,像是和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发生意外差点撞到你一样,也是一个意外。那次我是为了工作去顾远家里的,我的外貌不足以让人信服我是一个有真正能力的茅山道士,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更庄重……以便于让我的顾客当心2,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陈承大概说得口渴了,我想递瓶水给他,在身后摸了摸猛地想起自己还被关在电梯里面呢,根本就没有水可以拿,于是我悻悻地收回手,宽慰陈承道,“你要是说累了就歇歇,等会再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和他不像 陈承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电梯里面重新陷入了黑暗,我现在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强烈的压抑和不舒服的感觉。 安静了一段时间以后,电梯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陈承将手指抵在唇边,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嘘……好像有人来了……” “有人在里面吗?”电梯外面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响亮,最终在电梯门口停下。 “有有有!”我惊喜地叫起来对着门外说道,“我们被困在电梯里面了,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们,找一下修电梯的员工救我们出去?” “小姐,你先别急,我们市医院的后勤保安处的,我们已经通知了电梯检修队的了,我们马上就会救你们出去。”外面的人回答道。 “好的,你们赶快一点啊,电梯里面有一点黑,我不太习惯。”我轻声恳求道。 “不是不习惯,是害怕吧?”陈承在旁边没事找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好戏的心态,似乎不关在电梯里面的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他一样。 “闭嘴。”我气愤地咬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承笑笑,“你见过我这么帅的哑巴?” “……” “小姐,你能告诉我们现在电梯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门口的检修人员问道,“现在我们的技工师父还在赶来的路上,你先把里面的情况知会我们一声,等技工师父来了,我们就好尽快跟他们交接,,告诉他们情况,争取尽快救你们出来。” 我努力朝四周看了看,我的双眼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电梯里面仍然是一片漆黑,从电梯的门缝里面隐隐透出来一丝光亮。“电梯里面很黑,没有光。我什么都看不见……” “没电是吗?”后勤处的人员记录着情况,“人呢?电梯里面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人吗和你一起吗?” “没……“w本来想说没有的,结果被陈承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直接认怂,屈服在陈承的淫威之下,”有……倒是有一个。” “有一个是吗?是和你一样的小姐还是先生?” “是个男的。”我说。 “我怎么没有听到你那位先生说话呢?那位先生是出什么湿了吗?”后勤处的人员焦急地问道。 陈承仍然事不关己一脸漠然地站在我旁边,背靠着电梯墙壁做一个隐形人,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说的是他。 我用胳膊肘抵抵陈承,示意他说一句话,证明他没有事情,免得这个后勤人员老是问东问西说个不停。 然而陈承还是不买账,我一碰他,他就玩旁边挪动一步。离我远远的,根本不给我靠近他的机会。 “小姐,你还在吗?怎么没有声音了?” “在的,还在的、”我急忙回答道,“你们的电梯检修队到底多久才会到?》” “快了……”后勤人员回答着我,我觉得他在敷衍我,说不定那个检修队的还在自己的单位没有出发呢,后勤人员一个劲的问我问题就是想拖住我,先稳住我,免得我闹腾。 “对了小姐,你不是说里面还有一位先生吗?为什么我没有听见这位先生出声呢?他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吗?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对的。”我无比慎重地点了点头,陈坚持不说话是吧?按我休怪我将计就计咯,“这位先生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门外的后勤人员一下子紧张地宽慰着我道,“小姐你不要紧张慢慢给我们说明情况,这个先生到底怎么了?如果只是头晕呕吐心慌胸闷气短之类的,都是封闭空间里面的空气不流通的自然情况……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无休止的等待了,我朝着电梯门大喊道,“救援队到底什么时候到?电梯里面的先生收了慎重的伤快死了!” 说话这句话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血气上涌究竟说了些什么,我竟然诅咒了陈承! 虽然电梯很黑,但是我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陈承的脸在瞬间变成了黑炭,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感受的。陈承一步步地向着我走来,身上带着浓烈的西西伯利亚低气压,我有些招架不住。 “冷静……冷静……”我一步接着一步地往后退着,一边往后退一边解释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嘴快,一时嘴快而已,口误,绝对的口误!!” “口误?”陈承拔高了音调,声音中间透着尽是危险的气息,“收了重伤?要死了?” 祸从口出,我都忍不住想使劲抽自己两耳光了,都怪我这张臭嘴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什么重病要死了,现在可能是真的要人要死了。没错,就是我自己我估计要被陈承给怼死了。 眼看着陈承一步一步地走进我,身后电梯门外面的声音,我因为完全抛之脑后,根本听不到了。心里涌起大大的绝望,嘴里一个劲地求饶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过来!快过来!” 傻子才过来呢。我像是一只挣脱了禁锢的兔子撒腿就跑。 陈承猛地跨了两步,突然凑近了我,伸出手臂将我使劲一拉,我局顺势倒进了陈承的怀里,陈承的胸膛不算太硬,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很是好闻。 “别收拾我,我错了还不成吗?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也不过是说了两句错话骂完,你也不至于直接抓我我打吧?”我委委屈屈地掩面哭泣道,使劲从眼眶里面往出挤眼泪。 陈承粗暴地将我的手从眼睛前面给扯开,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说你笨你还真的是苯,总有一天,你会练舞命都搭进去……” “你干嘛?你究竟在说什么呀……”我说着转头看着电梯门缝里面发出剧烈的声响的地方心底不禁升腾我一股恶寒,刚刚要不是陈承及时地拉住我的话,现在从电梯,门缝里面插进来的一根又细又长的铁棍就直接戳伤了我的皮肉,从后背穿进去直接从前胸穿出来。 我努力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开始丝毫没有素质的说道,‘怎么回事?不知道里面有人吗?就算要桶铁棍子进来,不知道事先通知一声吗?这样贸贸然多危险,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这你可就冤枉别人了,别人真的通知了你的,可是你并没有搭理别人,还一个劲地往门口走,我那么叫你都叫不住,幸好我眼疾手快得捞了你一把。要不然的话,你就真的变成大铁签子上面的烤肉串了。” 我自知理亏还是忍不住将过错往外面放暗器的人身上推,“提醒了就不用等里面的人答应了吗?万一别人恰好就堵在了门口动弹不得,岂不是就直接迫害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正好这时候,电梯门被成功撬开,狭窄压抑的电梯重见天日,在黑暗里面呆的太久了,我的眼睛有点不呻吟这种刺目的眼光。我抬手在我的眼睛上面搭了一个棚子。用来遮光用。 门口一个个男人突然迎上来,关切得问我道,“小姐你没事吧?”看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应该是医院后勤处,说话的声音我完全就可以断定是刚刚和我对话的男人。 我对他挥了挥手,示意我没有事情,刚刚那根铁棍子仍然让我心有余悸,我实在不能展开笑脸,心无芥蒂地跟这个大叔说话,只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倒是电梯的故障给您添麻烦了,对此我深表歉意。”、那个后勤的大叔说,“对了,您说的那个受了重伤的先生在哪里呢?我们已经联系好了急救……” 我抿了抿唇,伸手往伸手指了指,示意他说的那个伤患在后面,我现在只想离开。并没有和他再度攀谈下去的欲望,但是那个人并没有感受到我的抵触,他仍然紧抓着这我不放,“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好起来好差,你还是上二路检查一下吧,费用问题您不用担心,由医院全权承担。” 我几乎是咬着牙,“不用了,我很好。” 我真的无法容忍一个曾经威胁过我的生命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堂而皇之地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嘘寒问暖,完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说了我没事。我不去什么急救,你见过我这么中气十足的病人吗?谁要死了?我活的好好的,你才要死了……”陈承被那群人烦的要死,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心里乱糟糟的,烦躁极了,就想跟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脱困 “陆惜,你等等我。”我脑子混混沌沌地踏在十八楼的走廊里面,昏昏沉沉地往顾远的病房的方向走,陈承在后面一个劲地叫我。 我并不想停下来,陈承摆脱那几个烦人的后勤的人员以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我?我叫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嘛?反正都是要去一个地方,干嘛不等我一个人走那么快,一起进去不行吗?” “哎哎,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呢?”陈承迈着长腿大跨步追上来,在我耳朵旁边你碎碎念抱怨着。 我忽略了陈承的声音,左顾右盼寻找着顾远的病房,早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应该先问清楚顾远在哪个病房里面,而不是像一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找了半天,我仍然没有从病房里的玻璃上面看到顾远的身影,我突然转身对陈承说道,“你知道顾远在哪个病房吗?” “现在知道想起我了?终于开始问我了?”陈承很不屑地问我道。 这厮果然知道。 我看着陈承衣服卖关子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满。狠狠瞪他一眼道,“赶紧说别废话……”、 陈承愣了愣。猛地看向我,“小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冲?吃了炸药包?你这么凶以后谁敢要你啊?” 陈承不停地在一旁唠唠叨叨,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刷说个不停,我觉得烦躁极了。 “赶紧告诉我,别废话了,这样做真的很烦。”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陈承很不要脸地对我我说道。 我忍不住白了陈承一眼,目光忽然落在前方不远处一个挺拔的人影上面, 我嘴角微微一动,强硬地推开陈承,自顾自地往前面走。 “喂,你不是不知道在哪儿吗?瞎走什么?”陈承在后面追着我喊。 我没搭理他,继续向着那个人影的方向走,走到病房前面,对着门口打电话的那个人喊道,“顾遥哥。” 正在打电话的顾遥转身看了我一眼,对我咧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和煦得如同三月的春风,五月的阳光,。 顾遥伸手捂住听筒,对我指了指身后的病房门,对我轻声说道,“小远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心领神会地对着顾遥哥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忙自己的别管我,然后我径自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离我并不远的陈承并没有跟着我走进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我朝着股要的方向走过去以后,他就不见了。如同被外星人抓走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有思考太多,只觉得陈承是因为我没有顺着他的套路陪他演下去,而跟我赌气呢,我也懒得理会他,反正我病来就不是太想跟陈承一路,免得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况且陈承也不是找不着地方,他要是真的有事情自己也就拉着,也不用玩一个不相关的人三催四情的。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顾远正艰难地将半边身体探病床外面,奋力地伸长手臂够床头的小柜子上面的一样物什。 因为顾远的腰上面有伤口,所以他伸长手臂的时候,尽管很是小心还是不可避免会扯到腹部包扎着层层纱布的创伤。他哭丧着脸,表情极其的狰狞,终于他咬咬牙,奋力往前面一挣,手指如愿地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包香烟。 “顾远,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明白了顾远的意图以后,我勾唇一笑,决定使使坏,“顾远,你是不是想要啥什么呀?你现在受着伤呢不方便,要什么我帮你拿吧。” 顾远看着我,眼睛里面埋藏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的手在我出声的同时猛地一滑动,从白色的香烟盒子上面直接失手划到了旁边的一个纸巾盒边上,香烟也被他无意的推走了一段距离。 “不用麻烦了,我想我现在不是很需要那个玩意儿。”很显然顾远现在烟瘾犯了,但是他被我破坏了好事,咬牙切齿的,心里很是不爽。 “你说什么?”我故意拔高音量,“你烟瘾犯了,想让我帮你拿烟,你现在才刚刚醒,这样不太好吧。” 顾远睁大了眼睛想要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捂住我的嘴巴,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不容许他完成此等高难度的动作。顾远爬到一半真的支撑不起了,捂住自己疼痛的腹部,火冒三丈地对着我警告道,“嘘……你想要害死我是不是?”、 说着,顾远警惕地朝着外面外往望了望,原来顾远也知道顾遥哥在门外面竟然还在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妄为。 确认顾遥哥没有听到我的话以后,顾远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你丫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无奈而且特别委屈地说道。“对啊,我看你你身上有伤也没个人帮你,心里子自然过意不去,特地想要帮帮你啊……” 我将“特地”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气的顾远吹胡子瞪眼的,他气哼哼地不理我,病房里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为了缓解尴尬,我故作正经地问顾顾远道,“你刚刚那么艰难地拿纸巾现在怎么不要了?是不是不太方便,没关系的,咱俩是哥们,我保证不砍。” 说着,我伸手刷刷刷得连续扯了好几张纸巾,顺便装作漫不经心地惊顾远眼红已久的烟盒子又推开了好几厘米,然后将纸巾强行塞进顾远的手里,“慢用,不够再叫我。” 顾远狠狠地捏着那张无辜的纸巾,将自身的怨气尽数发泄到他们的身上,“陆惜,我要杀了你。” 我不屑地瞥了顾远一眼,很是蔑视地回应道,“就凭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这把骨头还是省省吧,你看看你现在能坐起来吗?还想要找我算账,我现在就算你让弄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就算赢了你,我也觉得胜之不武,所谓好女不跟男斗,我就放过你。” 顾远被我噎的没话说,只能咬牙切齿得看着我,牙齿咔咔作响,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他警告着我道,“陆惜,你给我好好记着,等我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顾。“ “你是不是还要和光我的血,食尽我的肉?”我戏谑地跟着顾远的话接下去,然后故作惊恐道,“我告诉你吃人是犯法的,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我要是一直呆在法律的庇护之下,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冲着顾远吐吐舌头,得意地笑了出声。 “在聊什么呢?”:顾遥哥已经打完电话进来了,他首先看到我像是狐狸一样笑容满面,紧接着看见顾远一脸寒冰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小远?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气的。”顾远面色铁青地狠狠盯了我一眼,仿若包青天包拯大人在世,说是面黑如炭也不为过。 “气的?”顾遥哥狐疑地看了看顾远,又将目光投向了我,“陆惜,你能告诉我吗,顾远究竟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我怕顾遥哥将怀疑的矛头对准我,立即打哈哈解释道,“是这样的,顾远刚刚问[]我自己要休养多久,我说大概需要两三个月吧,顾远一听那么久就慌了,很是不开心。顾远,你说对吧?”用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顾远太过正直了?不过我我还真没有看出来。 顾远很不领情地直接将我很不留情地拆穿了,“你编我就继续看着你口若悬河,能不能编出一朵花来。” 顾远这个一根筋的家伙,真是睚眦必报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膈应我的机会,看来我不能心软,是应该好好惩治一下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了。 “顾遥哥,你别看顾远这么吊儿郎当的,你自己的弟弟你比我清楚,其实在她的心里,比谁都好胜,比谁都见不得自己这副伤残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会相信顾远是个这么要强的人,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顾远就尝试着自己起来拿东西,我帮他的忙他还不愿意……” 顾远仍是那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意料之中的反应,现在就由不得你了,我忽然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对了,顾远你刚刚是要那是什么来着,问你你又不肯说,是不是当我是外人呢?现在顾遥哥进来了,她是你亲哥哥,你不愿意告诉我,告诉他总行吧。” 说着,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床头小柜放着的烟盒上面,赤裸裸地威胁顾远。 顾远愤恨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像是千万把利剑恨不得将我扎成刺猬。甚至不用顾远说话,我都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杀了我,弄死我,撕烂我的嘴,将我抽筋扒皮生吞活剥……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一没有诽谤,二没有造谣,就算顾远气得跳脚又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造化 还不是奈何不了我,还不是看着法律保护我的言论自由。 我解释完了以后,病房里面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安静,突然顾遥哥的电话重新响了起来,轻快的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面显得很是突兀。 顾遥很是抱歉地掏出手机,转头对我们对了一声,“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罢,顾遥哥基就举着电话出去了,电话里面的事情似乎听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顾遥哥的语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不是已经让你去解决了吗?怎么还是不行吗?好了……好了……你先稳住,我马上去医院过来……嗯,好……你等等,我这就过来……” 顾遥哥挂断了电话,他很是抱歉地看着我们说道,面上的表情很是着急,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 “陆惜,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帮我暂时照顾一下顾远,公司那边遇到了一点事情,现在需要马上过去一趟,护工我已经请好了,估计再等半个小时,护工就会过来换你的班。” “哥……出了什么事情?看你的样子很着急啊,你是不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我能够帮忙吗?”顾远挣扎着死活要从床上爬起来。 顾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远一眼,厉声呵斥他道,“你就给我好好躺着,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安静躺在休养,不给我添乱就是帮我的忙了。” 顾遥哥说罢,又将头转向了我,语重心长地对着我说道,“陆惜,麻烦你了,你帮我看着一下顾远,不会太累的。护工很快就会到,要是再过半个小时,护工要是不来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催催她……毕竟是请你帮忙,不能让你等太久……” 我连连点头,催促着顾遥哥有事情就赶紧走,其实就算是他叫我陪顾远陪上一天,我也一定会答应的,毕竟顾远哥在前一天晚上才替了我的班,帮我照看我的父亲整整陪护了他一夜。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陆惜,谢谢你。”顾遥哥说完以后,就朝着门外走,我一直目送着顾遥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面。 “人都走没影了,你是舍不得吗?要不要十里相送啊?”顾遥躺在病床上面阴阳怪气地讥讽我道。 “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很不客气地反驳顾远道。 “陆惜,你干嘛那么区别待遇啊?你对我我哥哥说话怎么这么温柔?怎么对着我说话就是这么夹枪带棒的?人家是病人受不得刺激的。”顾远可怜巴巴地故作委屈道。 “少给我装可怜,就你皮糙肉厚的,哪里需要温柔对待?”我白了顾远一眼,抬手将床头柜上面放着的烟盒拿起来,扔给了顾远。 顾远欣喜若狂地接过来,动作极其迅速,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重伤在身的病人,反而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连眼睛都闪烁着强烈的精光。 “你竟然拿烟给病人抽,你就不怕我哥杀一个回马枪啊?我哥把我交给你简直是大大的失策……”顾远将香烟拿到鼻子边上闻了闻,满脸都是陶醉满足。 “有烟抽还堵不上你的嘴。”我白了顾远一眼,将手中削苹果的小刀使劲在他面前晃了晃。锋利的小刀寒光闪闪,威胁顾远道,“你再贫嘴,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顾远立即噤声,安静不过三秒,顾远又开始闹腾起来,“陆惜,陆惜。” “又怎么了?”我真想将手中的水果刀插进顾远的喉咙里面,一了百了。 “帮我找个打火机,没有火我怎么抽烟啊?”顾远无比的崩溃且抓狂。 “没有火就别抽,本来就没想给你抽,你不也是说,病人是抽不得烟的吗?你就看看过过干瘾得了,我又不抽烟,上哪儿去给你弄一个打火机啊?”我将手里的削好的苹果直接塞进顾远的嘴巴里面,“吃水果可比你的烟草来的健康。” 顾远倒也不拒绝从善如流地咔咔咔地咬着苹果,嘴上仍然不肯闲着,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吐出的字眼含糊不清的,我懒得去翻译顾远究竟在说些什么。耳朵自动过滤掉了顾远的碎碎念,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 “咚咚咚……”a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站起来走去开门,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顾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突然反应过来,咬着苹果的动作一僵,使劲咽了咽口水,“不会是我哥吧?” 顾远将咬到一半的苹果含在嘴里,眼疾手快地将被子上面的烟盒抓了过来,直接塞进被子里面藏起来。 “谁啊?”我拧开门把,将病房门打开。 “是我。”这熟悉的声音…… 陈承。 陈承又恢复了他作为茅山道士那副严谨高冷的样子,嘴唇抿得紧紧的,冷若冰霜一丝不苟的,看起来很是专业。 陈承压根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估计是生气了吧,不过也好,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免得大家都不高兴。 “顾先生你好,听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你。”陈承走到顾远的床边,对着顾远说道。 “你是?”顾远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承,满脸的茫然。并不是装的,顾远好像是真的不认识陈承。 我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顾远不认识顾远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陈承是在顾远昏迷以后才出现的。也难怪顾远不认识陈承,。 “我叫陈承,是茅山弟子。”陈承自我介绍道,但是他并没有解释道点子上,所以顾远仍然没能开解。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礼貌一些,顾远将自己的嘴巴里面含着的苹果给取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的床头柜上面。 “所以,陈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次来是看看你身上的鬼气有没有祛除干净。”陈诚回答道。 “鬼气?”顾远更加狐疑地问道,“您说我身上有鬼气?” 陈承张口正准备说话,被我迅速抢过话头,“这位陈承先生就是将你从女鬼的手里面营救出来的人,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陈承先生这次来呢,是为了确认一下你身上的鬼气是不是祛除干净了,有没有扩散的迹象。就像是你们医生术后检查一样,陈承先生这个算是售后服务吧。” 顾远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对着陈承连连感谢道,“谢谢你,陈先生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顾远热泪盈眶地哭嚎着,我甚至怀疑顾远下一句会说出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之类的夸张的话语来。 陈承淡淡道,“顾远少爷你不必介意,我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顾远对着陈承仍然是从一开始的那副认为陈承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的不屑的面孔,转变成为了崇拜恭敬的样子。 陈承突然转头对我说道,“你倒是懂得听多,不过杂而不精。” 我知道陈承是在讽刺我,他在怪罪在讽刺我,说完错过了一个学习茅山术法的大好机会,但是我没有办法,,一个浑身沾满鬼气的人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道士呢?再说了,就算我如愿做了一个道士,你让曲慕怎么想?自己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道家门下的徒弟…… 我低下头,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用自己和陈承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承并不接受我的道歉,他傲娇地斜睨了我一眼,鼻子里面发出哼的一声响。然后他路过我目不斜视地走到顾远的床头,开始像医生一样给顾远检查器身体。 短短几分钟以后,陈承检查完毕,他说“顾远少爷你的身体里面的鬼气已经完全处理干净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你身上的伤。不过……”陈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顾远难得正经起来。“先生但讲无妨。” “顾远少爷,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心之间有黑气缭绕,恐怕……”陈承有些吞吞吐吐的,“恐怕是有凶光之灾。” “血光之灾?”顾远不禁惊叫起来,满脸的恐惧。 要是我现在不知道陈承的真本事的话,这些台词再加上陈承的帅的惊为天人的长相,定会让人觉得陈承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根本没有真本事,靠的就是一张好皮囊和能说会到的嘴巴行走江湖骗吃骗喝。 “是的。”陈承重重地点头,话语之间犹有迟疑。 “那先生有什么好的预防的办法吗?可以破解吗?”顾远急忙追问道。 陈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遇水化劫,逢江平填。其他的再无其他办法。” “陈承现在那么我还有救吗?”顾远颓然地问道,历经张琳那件事情以后,顾远已经淡然了。 “看你的造化吧。” 陈承给顾远检查完就走了,临走之前陈承留下了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忠告 切莫轻言,切莫轻信,切莫轻弃。 陈承走的时候,我将他送到病房门口,明明一等陈承走出去我就打算关门的,可是陈承硬生生地将我拽了出去。 “陆惜,你还是不相信我。”陈承无奈地说道。 “陈先生,我知道您很厉害,可是就像您跟顾远说的那样,切莫轻言,切莫轻信,切莫轻弃。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至少现在我好没有发现顾遥的破绽。”我坚定地看着陈承的眼睛,不卑不亢地回答他道。 “陆惜,你知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是真实的。”陈承试图说服我。 “可是光是用耳朵听到的,似乎更加没有说服力?”我反驳道,“可是既然你那么笃定,刚刚在病房里面,你为什么不提醒顾远?” 陈承讶然,我继续说下去,“因为你知道就算你说了,陈承也未必会相信你。陈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把你的思想强加在我的身上?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让我接受这个真相,至少给我一些时间吧。” 陈承微微叹了口气,他自嘲道,“是我高估我自己了,我总觉得你应该是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面的。”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想来我跟陈承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一起出过车祸,一起被车追过尾,一起被关在电梯里面,看到陈承这副受伤的模样,我有一点于心不忍。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陈承简单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我看着陈承萧条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仍然挽留的词汇,一来我没有想好怎么说,二来我怕陈承提出的条件我又达不成,到最后也挽留不了只能徒增尴尬。 看着陈承进入电梯,背影消失在两扇缓缓合拢的电梯门里面,我才悻悻地转身回到病房里面。 顾远这时候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的空气,目光完全没有焦距。 “喂,你怎么了?”我伸出手在顾远的面前使劲晃了晃。“被刚刚那个陈先生吓到了。“ 顾远摇摇头,他缓缓道,“我在向陈先生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咬咬唇,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将那件事跟顾远说说,不管他信不信,我都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但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该怎样说。 “切莫轻言,切莫轻信,切莫轻弃。”顾远喃喃道,“你说陈先生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他们茅山道士说话都这样隐晦复杂吗?就不能一下子说清楚吗?” “顾远你刚刚真的有仔细在琢磨陈先生的话吗?第一切莫轻言,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要妄下定论,所以陈先生才会点到为止。第二,切莫轻信说的就是让你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话,无论是多么亲近的人都应该要保持自己的警惕和戒心。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切莫轻弃,就是要规劝你一定不要轻言放弃,一定要努力的生存下去,无论你的处境多么的糟糕。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有转机,所以就算被逼到了绝境也不要放弃。况且你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山穷水尽到最后那一步,现在的你应该很幸运的绝处逢生。” “看不出来,你对道法的理解还挺深的。”顾远说。脸上并没有说社么表情,我不知道他是同意我的说法呢,还是觉得我在就字论字乱说一通。 “所以呢?你是怎么理解的?”我问顾远道。 “不知道,就像陈承说的那样,随遇而安吧,毕竟我的生命明明就应该在张琳回来索命的时候就应该结束的,现在的每一天都算是白白捡来的,多活一天就赚了一天,所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顾远笑笑,仿佛他真的被陈承给点化了,一副看破了红尘世事的感觉,我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刚刚我还担心顾远会不会因为陈承的这句话消极产生发面的影响,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你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顾遥哥吗?”我继续问顾远道。 顾远耸耸肩,“陈先生不是说了吗?切莫轻信,只要我坚持不信,这件事就算是莫须有的事情,甚至我们都可以暂时就把他当做是谣言,所以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我又何必拿着去膈应顾遥呢,毕竟我哥的公司最近好像除了很大的问题,已经够他忙的了。我哥都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我又怎么忍心再去添乱?” “你和顾遥哥的感情那么的好,他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做不到想你这么淡定,可能是会急死了吧。” “恩恩,我哥哥总是这么雷厉风行,他总相信人定胜天,所以什么事情都要去拼搏一番,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大一个公司,而是和我一样,安安分分地继承我爸的事业,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或是直接考一个公务员,朝九晚五五险一金。”顾远说起顾遥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在放光,;嘴上虽然轻描淡写,脸上却满满都是羡慕之情。 “顾远,你和顾遥哥,不点儿都不像。” “哪儿不像啦?长相?”顾远又开始不正经了,“我是不是比我哥长得好看?” 我嘴角抽抽,却真的没有反驳的理由,顾远说的的确是事实,他真的比顾遥哥,好看很多倍。顾远光看长相来说,顾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像是一叶孤舟丝毫没有安全感可言,相反的,顾遥哥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稳重可靠,安全诚实。两个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你怎么那么肤浅,虽然你说的长相你和顾遥哥不像也是事实,但是你知道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吗?因为相由心生,所以你和顾遥哥性格不同,简直泾渭分明。”我有些纳闷,“你说同样是一样的父母,同样的基因,相同的生活环境,恐怕你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和顾遥哥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顾远难得的沉默了,过了好半晌,雇员才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哥并不是我的亲哥。“ 股要不是顾远的亲哥? 我惊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可能呢?顾家对外一直都是这么宣称的啊,顾家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顾遥,是商界精英。次子顾远虽然没有长子顾遥那么神话和厉害,但是好歹顾远是一个读博留学的海归,继承了顾怀明院长的一衣钵,医术精湛妙手回春。 “顾遥哥和你不是亲生的?“我惊讶得大叫起来,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悲哀,”顾远知道自己被抱养的,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难受你个头。”顾远扔给我一记大大的白眼,“我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哥是我大伯家的儿子,后来我大伯和伯母双双出车祸离世了,我爸妈才商量着将我哥接回家当亲生儿子养着。从小,我哥就什么都比我优秀,做什么都比我好,不过正因为我哥哥的光芒,才间接地让我生活的更为轻松,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从小我哥就不负众望地达到了我爸爸的所有期望……” 原来顾遥哥不仅现在是光芒万丈的商界精英,单身多金的钻石王老五,以前居然也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龄人的榜样。 顾远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哥哥几乎替我完成了我爸爸的所有心愿,虽然我爸对我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但是幸好有我哥替我完成了我爸爸的期许,我爸爸应该是逐渐也就放弃了我,对我的要求也会慢慢变成了不杀人放火就好。但是万万没想到啊,我哥竟然会走上经商这条路,我爸爸虽然不太赞成,但是我儿子从来没有忤逆过我爸爸,所以我爸爸对于我哥经商这一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苦了我,硬是被我爸爸抓壮丁去顶替我哥的位置,完成我爸爸的愿望。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我看着顾远回忆往事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中竟然闪过一丝慌乱,我隐隐觉得陈承得出的预料将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人在背地里暗害顾远,问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远全心信赖依恋的哥哥。 顾远药业切齿的声音还像苍蝇一样萦绕在耳朵旁边,“我跟你讲,要不是我爸爸强行将我从大不列巅弄回来的话,我估计早就是赛车场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了。速度与激情看过没有?我要是还呆在英国没有回来的话,我就是中国版的速度与激情的那主角了……” 我甚至都没有功夫去扔顾远的白眼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顾遥为什么要对自己不是亲弟弟胜是亲弟弟的顾远下这种毒手。 为什么呢? 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喜欢吗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弟弟声音。 “谁啊?”我叫道,然后起身取开门。 “你好,我是来照顾小顾先生的护工。”门口站着一个矮矮胖胖脸圆圆的中年女人,目测大概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 “请进来吧。”我说。护工来的话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正好回去替护工阿姨的班,等护工阿姨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再过来。 “顾远,既然护工阿姨人已经到了,我就不在这儿瞎添乱了,正好我爸爸那儿也离不开人,我就先回去了。”我说着就打算往外面了。 但是顾远看到护工阿姨以后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死活拦着我不让我走。顾远嘴里一个劲地嘟囔着,“这怎么是个女的?女的照顾我多不方便。” 女的怎么了?不是正好吗?女人可比男人心细多了,女人比男人温柔而且照料人比较周到。 我不禁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顾远的少爷脾气又犯了,真不好伺候。 我没理顾远,自顾自地往外面走,反正我也只是承了顾遥哥的情,才甘愿在这里守着顾远的。要不是因为顾遥哥替我看护过我爸爸,我才不会这样在这儿看着顾远,受这个大少爷的脾气呢。 “陆惜,你给我站住!”顾远怒吼道。 “顾少爷,你又有什么吩咐?”我无语地转过身去,不愧是顾远果然鸡毛。 “我不要女的护工,给我换一个!”顾远挡着护工阿姨的面特别不给面子的说道。 护工阿姨听到顾远的话一下子慌了,连忙道歉道,“顾先生,我知道我迟到了……对不起啊,我下次一定不会了,你行行好,我真的不敢了……我本来是在家,然后临时接到了工作通知,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 护工阿姨憋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面一个劲儿地打转。 我心头一酸,忍不住帮护工阿姨数落顾远道,“人家阿姨不过就是来迟了一点嘛,杭城市的交通本来就不好,堵车也不能怪别人阿姨啊,阿姨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再说了人不会犯一点小小的过错啊,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顾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他口风一转,直接破罐子破摔,“我就蛮不讲理怎么了?我就是要换人!我不要女护工,我要男的!男的!” “女的怎么了?不是正好吗?你是在歧视女性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男人可以干的女的依旧可以干,而且女人可比男人心细多了,女人比男人温柔照料人比较舒服周到,无微不至。”我大声叫嚣道。 顾远这种人就是你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就蹬鼻子上脸,你要是给他来硬的,他就跟你硬碰硬! “舍部都可以干?扶男人上厕所呢?他不觉得尴尬,我自己都尿不出来!”顾远急眼了,脸颊上飞上两抹可疑的红云。 我猛地反应过来,原来顾远是在害羞啊。 不过也是,现在顾远这个情况他的身体受了很重的伤,行动什么的及其不方便,光是像我一样临时陪护一会儿还好,顾远就算想上厕所也可以憋一会儿,等顾遥哥回来了在扶着他去。但是一旦护工阿姨接手了照顾顾远的工作以后,毕竟是专业的,顾遥哥一旦公司忙不过来的话就不会有时间过来看顾远,那么结果就是要么顾远一直不上厕所,要么要顾远在床上自行解决,反正我知道依照顾远的性格,他宁愿憋死也不会在一个老阿姨面前脱裤子撒尿的。 终于在顾远的强烈要求和我的再三斟酌之下,我终于痛下决心决定换掉这个护工阿姨,好说歹说将眼泪汪汪的护工阿姨送走以后,重新回到病房里面,我告诉顾远我要回去了,但是顾远并没有那么爽快的放我走。 顾远说他已经重新联系男护工,但是男护工的资源比较紧缺,还得好一会才会过来。所以顾远的意思就是让我在陪着他再坐一会儿,一直到那个预约的男护工来才肯放我走。 我咬咬牙愤怒地看着顾远道,“顾远,你不要太过分!你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我已经陪着你等了这么久了,你竟然还叫我陪着你,我爸爸那里还等着我过去换班呢。” 顾远一下子从颐指气使的大爷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白兔,委屈巴巴地对着我说道,“算了,你走吧,我忘了自己在你们的心里都不是最重要的,根本就不占什么位置,我哥有自己的公司,你有你的爸爸,我又算是什么呢?不过你答应了我的哥哥暂时帮忙看着我罢了……” 我看着顾远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走到顾远的床头,将自己的手掌搭在顾远的肩膀上,“生气了?” 顾远别过头,避开我的手掌,嘟着嘴巴,“没有。你不是有事么?有事情就先走吧,反正我也自己一个人惯了,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算了,顾远我刚刚说话口气重了,毕竟你是病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应该刺激你的,你是病人我应该照顾好你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我特别内疚地反思着自己,满怀内疚地给顾远道歉道,“顾远,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没有谅解到你的难受……” 顾远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明明红红的眼眶里面,我却觉得顾远眼底却暗藏着得逞的笑意。 顾远吸了吸鼻子问我道,“不走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不走了,陪你等到护工来了以后,你觉得适应好了,我再走。” “一言为定。“顾远一个大男人竟然在下一秒对着我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我满脸黑线,顾远应该不止是伤到了身体,甚至还伤到了脑子吧,他现在完全是一个几岁的小朋友一样,动作完全宛若一个智障。 我无奈地伸出小拇指,配合着顾远勾在他的小拇指上,使劲摇晃了好几下,“拉钩拉钩,一言为定。” “那我要吃苹果。”顾远的嘴唇突然咧开,对着我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顾远这厮完全就是奥斯卡影帝出生,刚刚还满腹委屈的哭丧着脸,现在就已经喜笑颜开了。 “好,吃水果好,我给你削。”我认命地拿起水果刀和一颗红通通的苹果,动作娴熟地削起来。 顾远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我一边削着一颗苹果,一边用余光偷瞄顾远,这厮奸诈地笑着,活像一只狡猾奸诈的狐狸,居然还是一只长得不赖的狐狸! “少爷,请。“我将削的光洁圆润的苹果递给顾远,“少爷,还需要我帮你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吗?” 顾少爷很豪气地挥挥手,“不用了,懒得麻烦。”然后直接上手接过我手中的苹果,像个耗子一样咔吱咔吱得咬着那颗由脆由舔的苹果。 顾远嘴巴里面塞满了苹果,却仍然没有彻底堵住顾远的嘴巴,让顾远闲下来。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口齿不清的吩咐我道,“:陆惜,你把床头的那个抽屉拉开。” 我依言照做,顾远继续说,“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盒子?” 我往抽屉里面看了看,里面并没有立马看到顾远所说的盒子,倒是有一个包装精致的包装袋,顾远所说的盒子应该就在里面。 “恩恩,是有一个盒子,要我拿给你吗?”我将那个包装袋子拿出来,里面果然有一个白色的长条形的盒子。 顾远摇摇头是不用,让我爸包装袋里面的盒子拿出来,里面居然是一个苹果手机的盒子。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最新款的苹果七的盒子。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又换手机了?” 顾远笑而不语,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从善如流地将手机盒子打开,苹果七宝石一样的屏幕闪烁着的光芒刺激着我的眼睛,我猛地反应过来,“这是给我的?” “你觉得的?”顾远反问我道。 “这么好的手机,你真的就白送给我?”我根本不敢相信,顾远竟然会对我出手这么阔绰。 “不要算了,还给我。”顾远冲着我摊开手。 我将手机紧紧抱在怀里,惊恐地看着他道,“到了我的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哪里还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小财迷。”顾远宠溺地笑笑。“将手机给我。” 我哭丧着脸还是将手机递还给了顾远,顾远笑着看了我一眼,“你在看眼珠子就掉出来了,我又不是不给你我就是把我的号码输进去而已。” 顾远将手机坏给我,“打一个。” 我照着顾远说的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为了节省话费,我拨通以后就立即挂掉了。 然后顾远的手机却无端端响了起来。 “接啊。” 顾远狐疑地反问我,“不是你打的吗?” 我摇头,“不是。” “那是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互不相欠 “我哥。” 顾遥? 远将电话接起来,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我。 “你说陆惜?对啊,他哈没走呢。嗯……对。”顾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慢悠悠地挂断了电话。 我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还说到了我的名字?” 顾远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哥买的什么关子,他就是问我你走没有,我说没有我哥就叫我拖住你,他说他马上就过来,让你等等他。” “顾遥哥说是什么事情了吗?”我问顾远道,我现在被弄的云里雾里的,是在想不出顾遥哥找我有什么事情,除了能够在顾遥哥没空的时候,替他守着一下顾远,我是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够在什么地方发挥余热。 顾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哥也没说找你什么事情,就是问我你走没有,我说你没走他就让我留住你,,不要让你走了。其余的就咩说了,估计是觉得电话里面讲不清楚需要当面说,他现在已经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会儿他来了你直接问他吧。“ 顾遥哥没有一会儿就到了医院,他是火急火燎地疯赶来的,到的时候头发都是乱的,气喘吁吁的累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见过顾遥哥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每一次见他,无论多么危急的情况顾遥哥都能临危不惧,冷静沉稳,冷静分析事件,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顾遥哥真的是慌了神了,他火急火燎的,脸上尽是匆忙惊慌之色。 “陆惜……”顾遥哥气喘吁吁地推开顾远的病房门,都还没有看见他的人呢,就开始呼喊着我的名字了。 “顾远哥,我在呢。”我急忙答应他道。 “还好你没有走。”顾遥哥感激得说道,像一个佛教的信教徒一样虔诚无比。 “本来是要走的,不过顾远不是对新来的那个护工阿姨,不是很满意吗?又重新换了一个,我不放心他一个病患留在这里,所以才会呆在这儿陪他。正好你不是说让我留在这里,等你过来有事情跟我说吗?我就留在这儿等你了。” “恩恩。”顾遥哥郑重地点点头,“陆惜,我可能要麻烦你了。” “顾遥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说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吩咐,赴汤蹈火我绝对不会推辞。 “陆续,你有陈承先生的私人电话吗?他既然是你师父,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我给他打电话是工作室的电话,前台小姐说陈先生去外面给别人看事儿去了。” 我有点尴尬,虽然当时陈承在顾遥哥面前说我们是师徒,只不过是为了支开顾遥,方便陈先生给顾远检查身体,看看顾远身上还存不存在什么怪异灵异的标记什么的。虽然在那之后陈承也曾经给我伸出过橄榄枝,表示出愿意收我为徒,但是我因为自己家的夫君也是鬼魂的缘故,拒绝了陈承的好意。 顾遥哥还是早上那么几个小时来,我兴许还能联系上陈承,现在我和陈承已经彻底闹翻了,我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顾远也铁定不会拿自己的热脸贴我的冷屁股,必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所以估计现在我给陈承打电话他也不会接了,况且我还没有电话。 认识陈承的时候,我的电话报废了,压根就没有买,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存陈承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陈承去哪里了……”我有点歉疚地说道。 “顾遥哥,怎么样了?你找陈承先生是出什么事情吗?”我急忙问道。 顾遥哥点了点头,“是的,公司里面出了一些灵异事件。” “怎么会这样?陈先生答应出面给你解决了吗?”我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虽然我很想帮助顾遥,看护人什么的倒是可以,但是让我捉鬼或者是管理公司上的事情就是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顾遥绝望地摇摇头,“陈先生说自己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下下个月,他现在正忙着完成之前的预约,没有时间给我看。毕竟之前别人已经预约过了,不能开后门破坏规矩。”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顾遥哥这次的事情事出经济,刻不容缓,要是按照往常的规矩预约排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陈先生不能给通融一下吗?” 顾遥哥绝望地摇摇头,“陈先生说不能给我开后门……不过……” “不过什么?”看来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陈先生说虽然他没有时间,但是他说他的徒弟的档期却是空的,如果他的徒弟愿意接手我这个事情的话,他愿意插手协助一下。” 什么陈承的徒弟?陈承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徒弟? “所以陆惜你得帮我?”顾遥突然对着我说道吗,“陆惜,顾遥哥求你了,永恒是我那么多年努力的心血,我绝对不能让他毁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上面,所以我求你,求你帮我。”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顾遥哥,你什么意思?” “陆惜,只要你肯帮我,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你。”顾遥已经慌不择路了,他开始用物质引诱我。 听着顾遥哥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顾遥哥,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脑袋里面灵光一现,难道说顾遥哥嘴里说着的陈承的徒弟就是我? “陆惜,只要你肯答应帮我,让我倾家荡产都可以,钱可以没有,但是永恒真的不能覆灭,要是连永恒都没有了,就真的完了。”顾遥哥还在对着我仍糖衣炮弹,并没有感受到糖衣的甘甜,只能感受到炮弹炸裂后的震颤。 顾遥哥继续说道,“陆惜,你爸爸治疗腿的费用不是很大一笔钱吗?只要你肯帮着我挽救永恒,你爸爸的医疗费用都可以记在我的头上,我认识德国骨科的著名医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爸爸送到国外去接受最高端的治疗,手术后还会进行最有效的康复。”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心却变得拔凉拔凉的,原来我在顾遥哥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物质的人,是不可能为了感恩而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的人,所以的助人为乐和两肋插刀都是不存在的,需要用钱来收买。 “顾遥哥,我刚刚之所以会这样问,不是因为我想借此像你索要什么,我是真的没有理解到你是什么意思,因为我和顾远之间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我不能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不愿意你用钱来羞辱我对你的尊敬之情,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帮助你,是因为我念及你对我的好,记得你曾经给过我的恩赐。” 顾遥哥震惊地看着我,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歉疚,“陆惜,对不起,刚刚是我着急了,所以才会慌不择言,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了。” 我突然觉得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我看着顾遥哥一字一句地说道,“顾遥哥,我会帮你,但是这一次并不是无偿的,你不想平白无故欠我一个人情,我也不想白得你一个人情,免得我付的累赘,你也担得沉重。” “好的,叔叔的医药费问题我会全权负责的。”顾遥哥承诺道。 既然顾遥哥都已经那么讲信用了,我也不能言而无信,“你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先跟一路坐电梯到了停车场,双双坐进车子里面,顾遥哥的奥迪车在公路上面一路风驰电掣。 顾遥哥一边目不斜视地开车,一边跟我讲公司发生的事情,准确的说,是顾遥哥公司旗下可以称之为龙头产业堪比捞金树的购物中心——永恒国际购物中心发生了怪事。最近永恒国际购物中心无端扯上了多起命案,还几个人在永恒国际购物中心诡异且离奇的死亡。 随着第一个人的意外死亡被爆出来你以后,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客流量当天就收到了影响,紧接着第二气第三起同类事件被爆出来不久就被顾遥大力压制了下去,但是流言还是难以阻绝的漫天飞舞。不仅是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客流量一度大幅减低,甚至连顾遥的公司股票也收到了了影响一路下跌甚至有跌破的倾向。 我忽然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之前陈承给过我一张名片来着,我在自己的衣服包里面掏出一张白底烫金字的名片,递给顾遥。 “这儿有一张名片,你看看上面的照片能打通吗?” 顾遥哥将名片接过去,照着上面的号码打过去,过了一会儿,顾遥哥还悻悻地放下手机,愁眉苦脸的,“没有人接。” 顾遥哥将手中的名片递还给我,“没有人接,还是没有人接……” “说不定是去什么偏僻的地方没有信号呢2,再多打几个电话吧。” 我将名片接了过来,一个键一个键将上面的电话号码按进去,正好用顾远补偿给我的手机打了第一个电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离奇死亡 但是,出门不幸,我打给陈承的第一个电话就没有人接。 于是我又打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居然还是没有人接!我一直打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终于电话接通。 “你好。”电话那头那头传来陈承礼貌疏离的嗓音,这厮又自动切换成了礼貌客气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模式。“我是陈承。” “请问你是?”陈承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 “我是陆惜。” 那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陆小姐,找我什么事情?” 陈承还在生我的气,不仅是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气,甚至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客气得令人陌生。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本来就没有学习道术的天分,又何苦为难陈承,勉强自己? “要说什么赶紧说,我很忙的。”陈承毫不留情地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我没有事情的话,就不要烦他,他就要挂电话了。 “不是我找你,是顾遥哥有事情要跟你说。”我直接切入主题。 我正打算将手中的手机递给顾遥,就听到听筒那边,陈承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起来,“陆惜,你就没有话要给我说吗?” “没有。” “你说什么?”陈承将牙齿咬得咔咔直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想了想,又确定了一下说,“真的没有。” 陈承又开始在那边咆哮了,我忍不住哭丧着脸,特别委屈,“本来就不知道嘛……” “陆惜!” “你不是很忙吗?顾遥哥有事情找你,让他跟你说。”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我将手中的烫手山芋赶紧扔给顾遥。 “顾遥哥,你自己跟他说。” 我将手中的手机递给顾遥哥,顾遥哥接过来,对着我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自己跟陈承说正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遥哥才挂掉电话,他的表情不咸不淡,看不出悲喜。 “陆惜,谢谢你的手机。”顾遥哥将我的新手机重新递换给我。我接过来将最后拨打的那个长达十分钟的电话给存进联系人里面,虽然我觉得我和陈承不会在联系了,存了也是白搭,但是还是礼貌性的存了一下。毕竟我的新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顾远的号码,显得很是凄惨。 我和顾遥驱车来到永恒国际购物中心,昔日人如海潮的购物天堂,现在却门可罗雀,怪不得顾遥会那么着急了,这件事情不尽快解决,就凭这件事的传播速度和恶劣影响,估计等不了多久,永恒国际购物中心就会在不久之后倒闭,顾遥多年付出的心血也将付之一炬。 我刚刚从奥迪上面下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许愿喷池。喷泉位于永恒国际购物中心下面的那个大广场的正中央,今天因为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事故问题,喷泉就没有开放。 冷冷清清的躺在购物中心的广场中央,我第一眼看着就觉得极其不舒股,甚至觉得非常骇人,静悄悄的喷泉池就像是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嘴唇里面露出森森鬼气。 “这里……”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被那口鬼气森森寒意逼人的喷泉水池吸引了过去。 这里恐怕是出现过意外,水池里面不仅鬼气森森的,还积聚着强大的怨气。 “这里就是第一具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顾遥哥沉声给我解释道,他的声音沉沉的包涵着无奈和伤感,心情十分沉重。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是自己辛辛苦苦创办起来的公司却要在几日之内富美换谁都会无比的心疼。 自从第一天一大清早在购物中心的喷泉水池里面发现了一具跑的发白的女尸体以后,又相继在购物中心的试衣间里面发现了一个用丝袜上吊的女员工,那个女生才二十出头,家里面条件不是挺好,高中一毕业也就出来打工了,为人踏实能干。在他上吊的前两天,一向温顺的女员工不知道因为什么跟店长红了脸,两个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而后就是吵架的第二天女员工就被人发现上吊死在试衣间里面了,女员工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青筋暴起,黑紫色的舌头吐在嘴巴外面,长长的耷拉着。面色灰白浑身发紫,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 女员工死了,然而在她临死之前的那一天,一向好脾气从来都没有跟谁功过脸急过眼更别提直接跟人动手了。不知道究竟是那天女员工是太过反常了,还是店长实在是太过无理取闹沪产蛮缠,只有完全不讲道理才能逼的一个瘦弱无比的逆来顺受的女孩子跟她反目成仇唇枪舌战吧。 所以所有人丝毫都没有半分犹豫地就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店长的身上,大家都觉得是女员工跟店长吵架,店长恼羞成怒气急之下将女员工杀害。事后醒悟过来,将杀人现场伪装成了一个封闭的自杀现场,掩人耳目。 当然这一切是能是我们的猜测,一切的结果都是我们在自己的意识里面杜撰的,所有的真相都要经过警方调查以后才能水落石出,可是警方将购物中心调出来以后,几乎惊掉了所有人的眼镜。 女员工竟然真的是自杀! 监控画面里面,女员工和店长经过激烈的争吵以后,店长拿着自己的手提包气冲冲地夺门而出,女员工一直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到下班时间,所有人都回去了,最后一个离开门店的女生问女员工要不要一起走,女员工拒绝了,说自己想把今天新送来的衣服整理一下分分类什么的。 女员工一向都是门店里面的老好人,乐于助人的便利贴女孩,门店里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都是女员工一手承包了,所以当上吊自杀的女员工说要留下来清点货物的时候,最后走的那个女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开了句玩笑,说女店员是中国好劳模以后,就自己走了。 最后一个同事走了以后,女店员真的去了仓库整理衣服,整理完毕以后,女店员在门店里面转了两圈,然后橱柜上面取出了一条暂新的丝袜,握在手里,朝门口走。我以为女店员是要将这条丝袜顺手牵羊地带回家,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女店员走到门口竟然将门反锁了,然后女店将丝袜拿进了试衣间里面。 女店员将丝袜拿进了试衣间,她走进去试衣间以后,将隔间门一关,监控就被隔绝在了外面…… 第二天早上第一个女生来上班,发现门店的门被反锁着竟然打不开了。找开锁工人来将门打开以后,发现女店员正悬挂在试衣间的衣架上面,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女店员真的是自杀的?女店员平时就是同事眼中的开心果,永远像是一个乐天派一样任劳任怨,从来都没有烦恼。谁都没有想到最乐观最积极向上的人竟然会自杀。 况且女店员之所以脾气这么好,只是因为从小出生在穷人家的家庭,从小都知道感恩,眼睛里面并没有那么多的杂质看见的只是纯净。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所以女店员比同龄人成熟懂事,她不是不会玩心思抠字眼,他只是想让自己变得简单一点干净一点,所以所有肮脏罪恶的事情她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况且女店员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店员不仅有一个奶奶要抚养,还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弟弟需要生活费和学费。所以成绩优异的女店员才会在高中辍学来打工养家糊口。女店员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很爱亲人的女孩子,就算她有轻生的念头,也会因为自己的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打消这个念头的。 女店员死的不算是离奇,但是却不合逻辑,案件虽然是基本上得出了答案给了大众一个交代,但是其中的重重疑云还是没有解释清楚。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完结,店长虽然已经洗清了心中的冤屈被无罪释放,但是店长不知道是内疚还是因为害怕,精神变得无比的恍惚,神经高度紧张,像是绷紧了的琴弦一样,超过了承受范围,总有一天会断掉。 然而没几天以后,店长就被发现死在了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自动扶梯上面,正如监控所示,店长这几天瘦削了一大圈,她本来正静静地做着电梯下来,忽然身体一个激灵,像是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下,但是监控上面显示并没有人在店长后面,更别提推她一把了。 店长还不容易站稳以后,她像是见到鬼了一样一脸惊恐地大叫着,疯了一样在电动扶梯上面疯跑了起来,像是身后有东西在追赶着她。 店长一边快速地跑动着一边不断转头朝着自己身后看,嘴巴张着,不停地喊叫着惊恐极了了。监控没有声音,我从店长的口型里面判断出来,她说的是“别追我,滚开,别追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存在的凶手 店长跑的太急了,直接从楼梯口倒栽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这是第三起死亡事件。 紧接着是第四起,一个试衣服的女顾客但是本来在试衣间好端端的试衣服,突然惊叫着冲了出来,面色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惊恐的说不出话,店员们都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直接夺门而出。然后大家发现她从二楼一跃而下摔死在了广场中央。 那个女顾客横躺着永恒国际购物中心下面的广场上,她呈现大字型趴在那里,身体扭曲着,眼睛惊恐的瞪着地面,头破血流,脑浆四溢。 楼上本来就稀疏的人群,看到这一切更加的慌乱,大家或是呆滞的看着女人摔下去,或是直接尖叫出声,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死人啦,死人啦!” 其中有一个年轻貌美穿着时髦的十八九岁的姑娘刚刚大包小包的从门店里面出来,那个跌下楼的女顾客就直接跌到姑娘的脚边,女顾客的颅骨直接摔裂,脑浆都飞溅了出来,女顾客头上飞剑而出的鲜血站到了姑娘雪白的皮鞋上面。 女孩吓蒙了,手中的购物袋直接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们在原地脸色苍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知道楼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死人啦,死人啦!” 年轻姑娘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啊!” 她惊恐的大叫着,她捂着自己的耳朵跑了出去,撞到了许多的人,但她并没有停下,一直跑一直跑,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扫地的清洁工在厕所里面听到了诡异的声音,然后她一扇一扇的打开厕所的门,并没有人。 张涛狐疑着打扫完退出卫生间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水箱的门打开着,一个惨白的女尸从里面掉落出来。女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的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女尸的身体痉挛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从水箱里面跌落下来,头着地。汩汩的鲜血从她的头顶冒出来,已经干涸了,凝聚凝固在她的脸上。干涸的献血凝固在她的额头上,头发发丝散乱纠缠着凝固的鲜血,杂乱的堆在女尸的头顶上,她的眼睛里面也噙着血,红色的液体凝固在她的眼眸里面,看起来狰狞骇人极了。 清洁工大叫一声丢掉拖把,就跑出了卫生间,边跑边喊,“死人啦死人啦!” 我和顾遥在监控室里面一遍一遍回放着这些人死亡的视频画面,这些视频里面就出现了死者死亡的画面,或是是惊讶还是恐惧,她们大跑大叫着,身后似乎有东西追赶着他们,但是并没有我们所能看到的就是一大团空气。 而且这些死者的死相凄惨,死状特别的诡异,她们身体苍白,肢体痉挛着,扭曲着。不仅天空里面并没有出现凶手的声音,而且他们的死状也特别像是自杀,不管是上吊还是自己滚下楼梯摔死或者是在水里面溺死,或者是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活活闷死,这些都像是自杀或者是意外死亡。 起初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目睹这些死亡的画,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恐惧。就像是我大学时代,看的那些恐怖电影一样,最令我印象清晰的是那一部死神来了。任何出现在电影画面的人都要死,但是你不知道他会怎样死,什么时候死,以何种方式结束他的生命,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但是这些人的结果最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所有人都会死,无人生还。 永恒国际购物中心发生的这几起连环死亡案件像极了这个电影里面的套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电影里面都会通知下一个谁会死,而这个地方死的人是不定的,丝毫没有规律可言,不是特定的人,而是随机选择的。 上次在一群蝼蚁一般散乱的难民之间,释放千万只流箭,所有被击中死亡的人都是随机的,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失望的人是谁,反正出现在这个永和购物中心的人都有可能会死,不仅是死掉的那个女员工与店长或者是那个年轻姑娘,甚至连顾遥不可能变成下一个死亡的对象。 这些事件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一场的意外,但是单独一件可以称之为意外,如果事情一多,那么就是蓄意计划的圈套。 诡异的是这个圈套看起来并没有幕后的主使者,至少警察在这多起案件中没有发现类似凶手和主谋的人出现过,警方只对外称只说这些人都是自杀或者是意外死亡,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或偶然。 警察就像是居委会大妈,作用是调节人与人之间的纠纷,不过警察调解的纠纷更高端一点,不是简单的口角之分,而是性命的纠纷。 我警察调节的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性命的纠纷,如果现场的证据不足以支撑警察找到杀人凶手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将这场案件定义为悬案。 一场案件怎么可能没有凶手呢?没有人是会莫名其妙的死亡的,就算是自杀也有也要有一个理由,这就是为什么多数人自杀要留遗书的原因。因为就算自杀也得给自己的生命,给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留下一个交代,这才不枉负来这世上一遭,不枉负自己的家人朋友对自己的爱和期待。 所以这些看似意外死亡的人,或许他们的死亡并不是意外,而是他杀,只是凶手不是人,而是鬼魂! 而像陈承这种阴阳师就像是人鬼之间调节纠纷的警察一样,不过阴阳师也是人,所以多数时候阴阳师是偏向于人这一边的,因为比起魂魄并不齐全的鬼,人是不够理智一点,还是人并不会最强大的术法,所以人与鬼相比较,人是处于弱势的。 当然,作为阴阳师也是也不是一味的偏袒,比如说面对很多时候十恶不赦的人被鬼纠缠的时候,鬼往往才会是之前被杀害的那一个,因为心有不甘,还有怨恨,所以才会回来复仇。 所以这个时候通常有良知的阴阳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鬼寻仇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自行解决自己之间的纠纷。 短短两个小时之内,我将那个监控录像的画面看了不下十遍,但是令人失望的是监控录像里面并没有出现鬼魂的身影,我甚至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事情,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女店长从楼梯上面慌忙跑下去滚落楼梯之前,她眼神惊恐,神情慌乱,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而且她的嘴里念念有词,我从她的口型判断出来,她说的是,“别追我,走开,别追我!” 我我将这一段反复的回放慢进,仔细的看着店长后面那一团空气,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影子,按照店长的反应,那应该是有人在后面追赶着她的。 如果追赶着你店长的真的是鬼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与她发生口角怀恨在心上吊死亡以后,变成厉鬼回来索命复仇的女员工。 如果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让我们做一个假设,女员工变成厉鬼以后回来找女店长索命,美女舰长从楼梯上面无30以后心有不甘,刚好找了她摔死之后尸体旁边的那个年轻姑娘做了替死鬼,仅仅是因为那个姑娘的脚趾上面沾上了他的心,她循着味道回来当那个姑娘给害死。 让我们回到最开始,女员工死之前第一个死者是溺死在游泳池里面的,而女员工往往又是第一个来到门店里面的,女员工来的早,往往她来的时候是整个永恒国际购物中心人最少的时候,所以死在游泳池里的女鬼就纠缠上女员工。 诱使脾气极其温顺的女员工和那个任性刁蛮的店长吵架,从而激怒她,让她在试衣间里面上吊死亡。 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一环扣一环,似乎都能解释的清了,但是那个游泳池里面第一个溺死的女孩又是怎样出现在那儿呢? 那个喷泉池不过1米四深的水是根本无法淹死一个成年女性的,所以不排除那个女孩子是被事先被杀害以后抛尸进入喷泉池的,但是警方的尸检报告同时又否定了这个假设,尸检报告显示女孩子是真的被溺死在了这个游泳池里面。 因为这个女孩身上没有被钝器击打过的伤痕,脖子上面也没有绳子的勒痕或者是手指掐过的痕迹。身体各处有没有其他的皮外伤,不仅是没有这种大型的致命的伤害,甚至连一点小小的擦伤都没有。 但是这个女孩子的身高只有1米6几,接近1米7,就算她不慎跌落水中,也极其有可能自己站起来重新爬出这个喷泉池。 所以极其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硬按着这个女孩的身体禁锢着她,强迫着她在这个喷泉池活活被憋死。 但是尸检报告也同样否决了这个假设。 第一百二十章 幕后黑手 因为那个女孩身上并没有这种被禁锢着的伤痕。 这个女孩是如何跌落水中之中,并不挣扎,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沉沦在这水底如此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难道真的是如警方所中见女孩是自己投水自尽的? 不!这个女孩当然不会自杀的! 这个女孩儿才是19岁,在杭城市最好的大学里面最读大学,有稳定的男朋友,已经交往一年多,父母都是高层知识分子,家境殷实,过的是小公主般众星捧月的生活,她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父母心中的乖孩子,男朋友的小公主,几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试问这样阳光明媚的女孩子怎么会走到投水沉沦这一步呢? 所以极其有可能这个女孩子是被人谋害的,根本不是自杀,是他杀,只不过这个杀人凶手并不是人,而是鬼! 如果真的是鬼的话,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这个女孩子落水以后没有挣扎?为什么是他人蓄意谋杀,而这个女孩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因为那个凶手是鬼! 鬼是无法触碰到人的身体,所以它根本不会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留下伤痕,但它的力量能操控这个女孩子,能禁锢着她,让她无法从这浅浅的水域里面脱身。 一切都似乎已经明了,我心骤然一紧,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手指不自觉的一僵,无意识的就按上了手下的鼠标,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了女店员拿的丝袜进试衣间的瞬间。 我突然感觉这个画面有点熟悉,这个试衣间……我好像去过! 对,就是这里,就是这个试衣间!我假扮顾远的女朋友欺骗张琳的那一天,顾远就带我来的这间店试的衣服,然而就在这个试衣间里,我见了镜子里面悬浮的那个鬼脸。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鬼脸在幕后操纵,她就是幕后黑手? “顾遥哥,快带我去这儿!”我指着电脑屏幕上紧张的对顾遥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个试衣间就是突破口! “陆惜,你是发现什么了吗?”顾尧哥哥惊喜地叫道。 我点点头,“我怀疑幕后黑手这只鬼就藏在这个试衣间里面,但是我也并不确定,所有的一切都要等我们看了以后才能下决断。” 顾遥哥猛的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在极力的配合我。我看监控录像带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焦急,尽管他已经心如火焚。 他现在也极力配合,他站起来说“来跟我走,幸好你有头绪了,刚刚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怕你什么思路也没有。” 顾遥哥站起来就带着我往那家门店的方向走,我们走出监控室的时候,我的余光好像劈到电脑上面的画面突然出现了一片雪花点。 我猛地转头,然而电脑上面的画面还是跟我们刚刚走的时候一样,定格在女店员拿着丝袜进试衣间的那个瞬间。 “陆惜,你怎么停下了?”顾遥哥已经走出去了好几部,他见我没有跟上来,又折返了回来。 “顾遥哥,你看那个花那个监控画面是不是跟刚才有些不一样?”我的眼睛紧盯着那个电脑屏幕,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没有啊,不是跟刚刚一样的吗?”顾遥哥狐疑地看看电脑屏幕,又狐疑地看了看我的脸,最后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你太紧张了!眼花了?” “可能吧……”我还是觉得心里隐隐有点不放心,但是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年的试衣间,看看究竟是不是试衣间里面那个女鬼捣的鬼。 “没事儿,顾遥哥,我们赶紧去那里吧!可能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吧……” “那好,我们走!” 那间门店离开监控室并不远,监控室就在永和国际购物中心的二楼的一个角落房间里面。 顾遥带着我穿过监控室外面那条走廊,再转过一个转角,没走几步就是那间我试过衣服的门店。 我们刚刚走到那间衣服店的门口,我就感到一种强烈的凉意袭来,一阵阵冷风吹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不禁一阵哆嗦。 好冷! 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一走到这儿,就像走进了冰窖一样,冷风呼呼地刮。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这儿! 我伸手推门就要进去,却发现这门却推不开,一看竟然锁了! 明天透明的玻璃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u型锁。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将里面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爱美的里面没有开灯,很暗,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前挂着的衣服。 门口两边的橱窗里面各放置着一个模特儿,模特儿目光呆滞,隐匿在暗处,看起来骇人极了。 “锁了。”顾遥看了一眼门上的锁,沉眸道。 我也知道锁了啊,现在重点是该怎么办。 要是不能进去的话,我们就根本没法看里面的情况,就更不知道女鬼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顾遥四下看了看,自从发生第一起溺水事件以后,严重影响了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人流量,但是在事情爆出来的同一天,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人流量去减少了一半,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自杀和意外一经爆料,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人流量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我没怎么反应过来,后来突然灵机一动,难道…… “没人?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砸门?” “……”顾遥一脸黑线,“我本来的意思是想找这家店的负责人,一想到这家店的负责人已经掉下楼去摔死了,看样子目前新的负责人也没有上任,钥匙也不知道留在了谁的手上。” 我越发听得云里雾里的,既然又没有人给开门,又不让砸,顾遥这是要穿墙进去?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顾遥突然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楼下保安,我们是应该还有备用钥匙。” 说着顾遥就要离开这里,我急忙跟上他,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我一个人在这总觉得不舒服,一个人也觉得不安全,还不如跟着顾遥,心里有一点安全感。 “我跟你一起下去!”顾遥哥哥没有阻拦,算是默认我跟着,大概也是怕我出事。但是下楼梯的时候他并没有走那边的自动扶梯,而是绕远走那边的一般楼梯。 我知道他在忌惮什么,因为那个女店长毕竟就是从那个自动扶梯摔下去的,顾遥仍然对这件事情心有余悸。有这种担心是生之长情,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会不会有再次在楼梯上面伸出鬼手。 我跟着顾遥从那边的楼梯走下去,走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总觉得阴风习习,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惊叹道,“好冷!” 顾遥沉眸看了我一眼,表情很严肃,目光冷冷道,“最后死的那个女孩,而就在这个厕所的水箱里面发现的。” 我心一惊,拽着顾遥的手说进去看看,顾遥点头说好。 我们刚刚踏进去两步,那股渗人的寒气就越来越重。我不禁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还是但是还是壮着胆子慢慢地往里面走。 “滴答——滴答——”厕所里面不知道哪里在漏水,水珠一滴滴的掉在地板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回响。 我壮着胆子往里面走,抓着顾遥的手慢慢地收紧,顾遥的手也用心地回应我,示意我心安。 我对顾遥笑了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推开了厕所的门。我们进去厕所以后,不知道从哪吹来一股风,厕所门就在我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顾阳拉着我马上闪身贴到到墙角,观察了几秒以后,发现四周并无异常,悠悠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屏住呼吸,认真观察了几秒钟以后,发现四周并无异常,顾遥伸手发现厕所门很轻易就能打开,可能厕所门真的是风吹来关上的吧。 “没事。” 幸好不是作恶的那句鬼,说实话,看她兴风作浪的气势,其实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自己能打败它,毕竟对于阴阳术法之类,我真的没有多少研究。 毕竟陈承是从小开始跟着师傅系统的学习阴阳术法,而我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家伙,而且只是看了一本阴阳札记自己学习,根本成不了什么大器。 顾顾要带着我走到厕所的最里面,他指着那个已经锈迹斑斑的水箱跟我讲,“那个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我伸手想把那个水箱门给打开,可是手指一碰到那个水箱门就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好冷!水箱冷得就像是一块玄冰,上面散发着浓浓的阴气,似乎里面真的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手指在包里摸了摸,幸好上次帮顾远除鬼的时候还留了一张符咒,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一狠心一咬牙将水箱门拉开—— 水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的心脏急剧收缩,感觉自己握着那个水箱门的手都已经被冻僵了。突然身后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 独脚兽 “小心!”顾遥伸手将我护在身后,他神情紧张地看着门口。 我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我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都忘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卫生间的门。 门把手转动,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我紧张极了,门被人推开一条门缝,那个缝越开越大,好像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顾遥将我牢牢地护在他身后,挤在一个小角落里,我那刚好是一个视线盲区,看不见门口进来那个人的全身,只能看见他的脚。 走进来的那个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但是他只迈进来了一只脚。 “咚咚咚……”脚步声响起,我却始终只看到一只脚在地上移动着,黑色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下,两下,那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甚至感觉到顾遥的脊背已经僵直了,他的肌肉紧绷,呼吸凝滞,厕所里面安静极了,脚步声消失的时候,连掉一根针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独脚兽吗? 那脚步声在一轻一重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我似乎还听见了沙沙的像是铁链的响声,我害怕极了,我听老人说过好像只有厉鬼身上才会带着枷锁,沉重的铁索拖在地上也会发出这样沙沙声响。 我身体不由得猛地一哆嗦,将顾遥的衣角拽得紧紧的,来的人究竟是谁? 那究竟是人还是鬼? 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手紧紧地捏着那一块符咒,我手心都汗湿了,汗水就粘在符咒上面。 脚步声愈来愈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们面前,先是看到一只脚停在我们的面前,他来了! 那只穿着黑色皮的腿在我们的面前站定,紧接着又传来咚的一声响,落下的不是另一只腿,而是一根—— 拐杖! “你们都在干什么!”男人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像是一顶古老的钟,声音苍老而沙哑。 “你是?” 来的竟然是一个人,并不是我之前所设想的独脚兽,他是一个瘸子,所以走路的声音才会一轻一重,深浅不一。 “我是这儿的工作人员,保卫处的。”那个瘸子简单地回答了我们的问题,然后又继续大声吼道,“问你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是小偷吧?我要把你们送到派出所去!” 确定没有危险以后,顾遥将我从他的身后拽了出来。我明显感觉到他已经放松多了,他对着那个瘸子说道,“我是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负责人,我身边有个姑娘是茅山弟子,购物中心出的几起命案需要解决,我们今天就是来调查的。” “就凭你们两个?”那个老瘸子呵呵冷笑了一声,斜睨了我们一眼,并不相信顾遥刚刚说的话,“你说你是这个购物中心的负责人有能证明你自己身份的东西吗?还有几个姑娘都没成年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茅山弟子,还在上高中吧,天天也不学习,跟着社会青年鬼混!” 老瘸子说话的空档,我用目光打量着他,老瘸子看上去50多,将近60岁了,头发花白,树皮一样干瘪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褶子,脸上的皱纹深的能夹死苍蝇,鼻翼两边是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老爷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像是教导主任,严厉极了。 我被他猛地一吼,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仿佛真的是一个逃课被抓包了的中学生,“我才不是什么中学生,我都二十三四了,大学都快毕业了。” “茅山弟子也上大学?茅山弟子不是只要学习道法就行了嘛”老瘸子从鼻孔里面哼出一声,满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不相信。 “现在是新时代了,做茅山弟子也需要文凭,你知道什么!”我反驳道,我总不可能跟老瘸子说我是一个大学肄业的美术生,自学了一点茅山道术,半路遇到了一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师傅的人。 而且这目光还是来回打量着,像是探照灯一样,我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同时打量着他。老瘸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保安制服,衣服下摆扎在裤腰里面,下身穿着一条深黑色的裤子,他的右腿是被截肢了的,裤管空荡荡的,打了一个结就挂在断腿下面。 老瘸子来回打量了我们就有一分多钟,他没说信也没说不行,但是他的目光告诉我他肯定觉得我们鬼鬼祟祟的不是什么好人,果然——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反正要么你们就给我身份证明,要买就从这里滚出去!”老头子强硬地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朋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有证件就行了是吧?”顾遥问道,然后他将手指伸进自己的衣兜里面,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摸出什么实际用处的东西,别说身份证了,竟然连名片也没有摸出一张。 不过也难怪顾遥这种大老板出门随行肯定要带上秘书的,而这些事情应该是秘书给处理的井井有条的,所以这种事情才不用顾遥操心呢。 “没有。”顾遥有点尴尬,他转身问我道,“陆惜,你带身份证或者是学生证之类的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说,“带了!带了!”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爱学生带什么学生证和身份证,因为很多地方学生证都可以打折的。 我兴奋地伸手就要将背上的包解下来,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面拿出钱包,掏我的学生证,但是我却忘了,我从我爸爸的病房里面去看顾远的时候,原本料想的是就在医院里面走动,就不想背着包到处跑,就顺手把包放在我爹的病房里面了。 所以当我的手背到身后扑了一个空以后,我哭丧着脸对顾瑶遥说,“我……我的包忘在医院里面了……而且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都在包包里。” “大爷,我真的是来这处理正经事情的,不是什么坏人,你就通融通融反正现在又没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我们。” “不可以,这是规矩,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渎职。”瘸子大爷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顾遥作为老板遇到这样的尽职尽责的员工固然是高兴的,但是这样一根筋的人,摊在自己身上也是有够棘手的。 “大爷,我求你了,你就通融通融吧,让我们下去保安室拿钥匙吧,我们俩真的是来调查前几天购物中心的自杀案件的。”顾遥估计死活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我这样舔着脸恳求,跟自己的员工套近乎。 “拿钥匙?你们找我拿钥匙干嘛?”大爷终于有了反应,就像一只炸毛的大公鸡一样,忽然惊呼起来。 “我们拿钥匙想开二楼那个sunny女装店的门,我们在监控室看见那边有问题,所以就想说从那查起。”顾阳如实回答道,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大爷说什么钥匙在你的手上,钥匙不是在保安室吗?” “我就是保卫科的科长,王长忠。”大爷指了指自己左胸上面的铭牌,上面的字体已经剥落,但是足以证明大爷的身份,证实他所言不假。 我还注意到大爷的腰身上挂着一大串亮晶晶的钥匙,我终于知道刚刚我听到沙沙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了,就是这些钥匙互相撞击发出的声响。 怪不得呢,我就说寻常人走路怎么会发生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又不是被铁链镣铐住的厉鬼。 “大爷,正好你在,请你跟我们上楼开一下那个女装店的门吧。”顾遥十分欣喜,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我们忘了这个瘸子大爷可是个难缠的人物,像是一块坚硬骨头一样,特别不好啃。 “在我这里都是按规矩来的,不管你们是要进去还是要让我给你们开门要么你们要给我身份证明,要么就赶紧给我滚蛋!”瘸子大爷毫不通融地说道。 三个人对峙着着谁也不说话,顾瑶琪的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老头也太没眼力,见了他的大boss站在他面前,他竟然还敢将他的大老板拦下。 “你们俩刚刚说你们在哪儿,看到那个女装店有问题的?”我大爷突然色厉内荏地问了起来。 “监控室啊,怎么了?”我狐疑的问道,在监控室看到有什么问题吗?这难道说不通吗?女装店的门锁着,我们不在监控里面看,难道还有透视眼啊? “你们竟然敢擅自闯入购物中心的监控室,这下我说什么都不能放你们走了,要是监控室里面有什么东西丢了,或是损坏了,还要找你们负责呢!”保安大叔,这算是向我们扣下了。 他看着我们俩说道,“你们谁也不许走,现在马上跟我去保安室!” 差不多算歪打正着吧。本来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去保安室,只是听见声响以后,我们才绕行到了这儿,现在又要去保安室,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但是这样被人押解的感觉,还真是难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关禁闭 “快走!你们可别想溜!” 我和顾遥就像被流放的犯人一样,被人押解着往保安室走,我走在最前面,顾遥走在我后面,锤子大爷走在最后,他的脚步仍是一轻一重深浅不一的,在地板上砸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脚步声停止的时候就会听到金属钥匙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响声。 在硕大的阴风阵阵的购物中心里面,这声音听着骇人极了…… 到了保安室以后,瘸子大爷将我和顾遥重重地地推了进去,他并没有进来,把着门站在门口警告我们道,“你们俩哪都别去,就在这里好好给我呆着,那有个登记本,把你们的身份证号名字通通给我写在上面。” 锤子大爷就像教导主任一样呵斥着我们,教我吓得一愣一愣的,赶快拿过桌子上面那个登记本,很乖巧地对他说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写!”说着我就拿着笔沙沙地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按着登记表上面的内容,一栏一栏地填了起来。 写着写着,我猛地反应过来,“写完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呀?” 一阵剧烈的关门声提醒着我,我还是太天真了,瘸子大爷不仅将我和顾遥关在保安室里,竟然还在外面上了锁。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老是在这里面给我呆着!我上去看看监控室里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东西被损坏了,要是有的话我下来就把你们扭送到派出所所去!” 绕是这样,这大爷竟然还是不相信我们!我和顾遥长得真的那么像坏人吗?怎么看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啊! 我认真将大爷吩咐的那个登记表,一栏一栏地填完,在大学的时候我不知道填了多少这样的表,上面的身份证号我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几乎都练出经验来了,三下五除二就将登记表全部填好了。 然而站在我身边的顾遥已经黑成了猪肝色,像是抹了锅底灰一样,他看起来气愤极了,像顾遥这种从小都是标杆一样的存在,浑身没有一点污点,估计根本就没有受到过这样被关禁闭的待遇吧。 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遥的手肘,生怕将他这个炸弹给点燃了,“顾遥哥我填完了,你赶紧把这个表给填填吧。我等会儿那个大爷就回来了。” “嗯。”顾遥应了一声,但是他并没有要填的意思,他幽幽地看着我,心中好像压抑着无名的火气,“陆惜,你带手机了吗?” 我急忙点点头,虽然我的包忘记在医院里面,但是顾远送给我这个手机,我倒是爱不释手的。 “把你的手机给我用用,我的手机好像忘在车上了,把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顾遥对我伸出手,他的语气不像是商量,而是命令。 我急忙把我的手机摸出来,放在顾遥的手里,顾遥滑开锁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面键入,“喂……大卫……嗯,我是顾遥……我现在在永恒国际购物中心,你带上我的证件什么的,赶紧过来,还有条件的话通知一下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负责人,嗯,对,把他一起叫上过来……” 我不知道顾遥在给谁打电话也不敢问,不过听他说话命令的语气应该是和秘书什么的吧。顾遥说话的声音完全冷得像块冰,我觉得他周身幽幽的散发着寒气,我甚至都不敢靠他太近,害怕他的寒气灼伤到自己。 “你问我在哪?”顾遥咆哮起来,他的声音听着平静,表情却是咬牙切齿的,“我在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保安室里面呆着呢。” “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顾瑶忽然冲着那听筒那边大声地吼叫起来,完全失去了他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我觉得你有问句话的时间已经快赶过来了,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永和国际购物中心的保安室里的话,我相信明天你会更好奇你为什么会被我辞退。” “不想被辞退,我就限你十分钟之内赶到这里,如果十分钟之后还看不到你的人影的话,那么明天我回办公室,我需要看到你的辞呈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顾遥说完以后将手机递给我,我立马恭敬地接了过去,还没等我拿稳手机,顾遥哥身形一晃,差点就朝旁边倒了下去,我希望扶住他,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顾遥哥,你还好吧?” 顾遥对我挥了挥手说“没事。”然后我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我在小小的保安室里面找了一圈,然后看到那边有水壶,提起水壶,幸好里面还有水,我在旁边找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顾遥哥。 顾遥哥接过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让我找水倒水的这段时间里面顾遥哥闭眼休息了一下,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没有刚刚那么苍白了。 “我要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着急地问道。 顾遥哥对我笑笑,示意我宽心,“我真的没有事儿,只是这几天太忙了,睡觉吃饭什么的不规律,这不我的身体来报复我了!还有就算要去医院,现在我们怎么出去?”顾尧哥将目光放到门口,现在保安室的门紧紧合着,那个该死的瘸子竟然还在外面上了一把锁! “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生病了!”我冲着门外大喊着,心里有点崩溃! 然而外面并没有人回应我,我差点忘了以前人如海潮的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现在已经人作鸟兽散,像是一座巨大的空城,根本就没有人了! “陆惜,好了,别白费力气了,我这边已经打电话叫人来了,估计没有几分钟他们就过来给咱们开门啦!”顾遥哥的脸色仍是苍白如纸,“陆惜,你乖乖到这边来,我先睡一会儿,等他们来了你叫我好吗?” “好的。”我对着顾瑶点了点头,“顾尧哥,你睡吧,等会儿他门来了我就叫你。” 但是并不需要我叫,外面就传来了巨大的声响,车轮一个漂移,车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刹车声,然后稳稳停下。 紧接着保安室门口就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的声音,“顾总顾总!”保安室外面传来了像是喊魂一样的声音,叫喊的那个人的声音像是比女的粗一些,就比男的要尖细一些。 听到有人叫我顾总,我就知道是顾遥要找的人来了,我刚打算去叫他,我就看见了顾瑶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说话呢,就听到门口又响起了砰砰的敲门的声音,外面那个人又开始喊魂似的嚎叫道,“顾总,你在里面吗?我到了刚好十分钟!外面有点堵车,你别辞退我!我挂了你的电话,马上就往这儿赶了!” “我在。”顾遥回答道。 “顾总,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带来了,我要怎么给你,从门缝里面给你塞进来吗?”外面那个娘娘腔的声音问道。 “当面给我。”顾瑶咬着牙恨恨道,我看见他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 外面又传来那个娘娘腔为难的声音,“顾总这门锁着呢,我要怎么当面给你啊?” 顾遥咬得牙齿咔咔作响,“你不会把锁砸开嘛!” 然后我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顾遥的秘书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估计是在找一件称心如意的东西将门上的锁给砸开。 不过这个娘娘腔的人就是靠不住的,因为没一会儿他就继续站在门口哀嚎,“顾总在外面别说锤子就连砖头都没有一块,我用什么砸呀”我甚至都怀疑被关在里面的不是我们而是他,这家伙究竟长没长脑子? “没有砖头,就用你的头给我砸!”顾遥强硬地说道。 “用头砸……太好吧,那个……我的头会被砸坏的,顾总……”那股娘娘腔的声音更为难了,我似乎听到了淡淡的哭腔。 “知道不好,还不赶紧给我找人!我让你通知购物中心的负责人通知了嘛?”顾遥简直快气炸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通知了,通知了!”外面那个娘娘腔急忙应答道。 “负责人说还有多久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门口那个娘娘庄吞吞吐吐的,差点把顾遥直接去到昏厥过去。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打电话催啊,你干什么吃的!拿工资领薪水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不知道呢?”顾遥猛地从那椅子上坐起来,连带着身下坐着的凳子都差点打倒在地。 “顾总,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马上打电话催他们!”外面那个娘娘腔连连求饶道。 外面安静了没几秒,估计他刚刚把手机掏出来,就传来了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紧接着我又听到了娘娘腔的破锣嗓子大声嚎叫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大卫……顾总呢?你不是说顾总有事儿找我吗?为什么没看见他人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镜子里面的人头 紧接着门口传来了正常的男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一听就非常正常,让我觉得特别靠谱,就像是在洪流之中抓住了一块浮木。 “顾总在保安室里面,但是保安室的门被锁上了,我正找东西打算把锁砸开呢。”顾遥的娘娘腔秘书回答道。 “你拿的是什么,你用脑子想想这花盆能把这么大把锁给砸开吗?” 我在保安室里面听的一脸黑线,顾遥这秘书真是傻的吧,竟然想用花盆砸锁?花盆是瓷的,锁是铁的,怎么看也是鸡蛋碰石头啊! 顾瑶的脸色越发黑,他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节发白,我想要不是隔着一堵门,顾遥早就冲出去将外面的这个娘娘腔秘书给暴打一顿了。 “我这不是没找到其他东西吗?你看这购物中心里面连块破石头都没有一块,顾总叫我把锁砸开,我不举花盆,我用啥砸呀?”娘娘腔还在试图狡辩。 但是新来的那个靠谱的负责人并没有时间和他扯下去,而是问他身边和他一同来的那个人,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估计也是秘书。 “购物中心歇业的这几天是在谁在这看守的?” 负责人的秘书回答道,“这几天保安队的,在这边轮流换班,三班倒,每次两个人,不过保安科科长,老王是一直在的。” 负责人又问,“那老王呢?” 老王?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说的老王就是那个瘸子大爷王长忠! 于是隔着门兴奋地告诉他们道,“瘸子大爷去监控室了,非说我和顾遥哥在里面是不是偷了东西,损坏了什么,不仅将我们关在保安室里面,还说等会要把我们扭送进派出所!”我一个劲地告着瘸子大爷的黑状,源源不断地向负责人吐着苦水。 虽然看不出负责人是什么反应,但是我听见他的语气明显谨慎了起来,“顾总,你消消气,老王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一根筋,我马上去找他,给您开门。” “好。”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老王那标志性的一轻一重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了沙沙的钥匙声,应该是老王掏出了钥匙,大门。 一打开门我就看到了老王黑着脸看着我们,目光阴森,活像要将我们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谢谢您啊,瘸……大爷!” 瘸子大爷哼了一声,但是他并没有回应我什么,像是没看到我一样,目光直接越过了我,落在我身后顾遥的身上。 一般人如果知道了顾瑶的身份,肯定会腆着脸去巴结顾遥,但是瘸子大爷没有。他不卑不亢地看着顾遥,迎面而上等待顾遥发落他。 看着钢铁一样威武不屈站着的瘸子大爷心中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看来这个瘸子大爷的工作是保不住了! 顾遥慢慢地走到大爷的面前,一步一步,距离大爷大概30厘米的时候顾遥停了下来,他面对着大爷站定。 顾瑶和大爷对视了大概30秒钟,顾遥缓缓开口,对着大爷说道,“麻烦了,大爷。” 大爷仍旧沉沉地看着顾遥,并没有说话。顾遥和善地对着大爷笑笑,然后对着后面娘娘腔的秘书说,“大卫,让我叫你带的资料呢?把它给我!” “顾总,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呢!”娘娘腔终于靠谱了一次,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顾遥接过公文包,在里面挑挑拣拣,他翻拣了半天,拿起了自己的身份证,然后从里面挑选出一张名片,递给瘸子子大爷道,“大爷,您看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名片。嗯,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顾氏的负责人,顾遥。” 瘸子大爷并没有接过顾遥手中的东西,“我已经知道你是顾总啦,你会辞退我是吧?刚刚刘总跟我讲我本来就是一个瘸子,能让我在这儿做个事情谋生,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况且我现在还惹怒了您,你应该更不会让我在这干下去了吧。” 那个负责人也就是瘸子子大爷口中的刘总伸手从后面拉了拉瘸子大爷的衣摆,凑近他对瘸子大爷小声耳语道,“快跟贾总赔礼道歉啊,老王别犟了,你是老兵,你跟顾总道个歉,顾总比不会为难你的!” 负责人刘总像是跟老王在说话,但我觉得他就是在跟顾遥说! 顾遥很冷静地笑了笑,“王科长并没有错,他只是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秉公办事,说到底,我不仅不该罚他,还应该奖励他!” 老王很震惊地看着顾瑶,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明明他都决定走了的。 “你……”老王伸手指着顾遥,他的嘴唇蠕动着,身躯猛地一震,独腿好像支撑不起她的重量。“你说什么?” “王科长,我说你做的好,好样的,我们永恒国际购物中心就缺你这样尽忠职守的员工,等购物中心这场风波过去了,我就给你加薪!” 不仅是老王甚至连我地都不敢相信了,顾遥也太有容人的雅量了吧! 整个人还处于懵懂的状态,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戏,老王就已经放下偏见,带着顾遥去二楼开那间女装店的门了。 老王走在前面,他那条独腿仍然晃晃荡荡的,在地板上面砸出轻一脚重一脚深浅不一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起老王,我竟没有觉得那么害怕了,反而觉得她像不倒翁一样挺可爱的。 为了配合老王一瘸一拐的动作,明明十分钟就可以走到的路程,我们整整多了一倍的时间,走了20分钟。 走到女装店门口,老王掏出那一大把亮晶晶的钥匙,开门。 女装店里面很黑,刚刚把玻璃门打开,一股强烈的阴气就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没有看开灯还是什么,我竟然觉得女装店四角的黑暗竟然比一般的黑暗要浓稠,像是女装店的四角积聚着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 跟着大队伍踏进女装店以后,我心不由得哆嗦起来,手指紧紧地抓住了那一块符咒。 “陆惜!”顾遥哥突然在队伍的最前面叫我,走在我前面的人听见顾遥哥的喊声以后,纷纷为我让开一条道。 我快步走到顾遥哥的身边,顾遥哥沉眸对我说道,“陆惜,现在看你的了!” “我?”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突然有点心虚,我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不会真的让我对付鬼吧!我咽了咽口水,猛地想起自己好像真的就是打着茅山弟子的旗号,为着除魔卫道驱鬼收魂来的! 我尴尬地笑笑,不得不把这个谎给圆过去,顺便在心中责骂了陈承千八百遍,“嗯,好,我马上就那个进去看看……这就是那个女员工上吊的地方吧?” 顾遥肯定地点点头,“没错的,就是这儿,那个女员工就是在这个是第三个隔间里面上吊的。” 我像蜗牛一样慢慢往试衣间里面挪,说真的,我对这个试衣间有很大的阴影。如果是我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再次踏进这家女装店的! 我记得就是在这家女装店,当时顾远拉着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帮他挡烂桃花的时候,我就是在这家女装店的试装间里面看到那颗悬浮的头颅的。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然我陪你进去?”我刚刚走了两步,顾遥哥猛地拽住我的手臂,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扣住他的手,差点就脱口而出地采纳了顾遥的建议。 然后我犹豫了三秒放开了他的手臂,“没事儿,还是我一个人进去,人多了,反而发现不了什么东西,鬼这东西可狡猾了,越厉害的鬼越狡猾!” “那好,你进去吧,你小心注意安全,记住不要跟他硬来,有什么处理摆不平的,我们等陈先生来了再说!”顾遥哥哥嘱咐我道。 我点点头就朝着试衣间里面走进去,其实我也没想到什么硬不硬来的事情,我只是想到我只有一张符咒,但是如果我和顾遥两个人进去的话,我能护着自己就不能护着他,所以还是我一个人轻装简行,遇到突发情况也好逃出来。 试衣间里面很黑,甚至比外面还要黑,真的就像如同黑夜降临一样,推开试衣间那个大门进去以后,我像是瞎了一样,根本看不见一丝光亮。 我如同进了一个冰窖,而且一个冰窖里面还没有开灯,暗无天日的,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循着自己上次来的记忆,扶着墙往里面走。 我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冰冰凉凉的,指腹不自觉地轻轻一摁,试衣间里面骤然亮了起来,犹如白昼。 我的眼睛一时间不适应这种刺目的光亮,泛起了无数的雪花点,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无比的模糊,雪花点渐渐散去,我面对的是试衣间里面那一面巨大的镜子,明亮的镜子里面倒映出试衣间隔间那一排紧闭的门。 那面镜子给我很强烈的压抑的感觉,我觉得特别不舒服,就转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鬼 没想到我一转身,竟然看见试衣间第三个隔间的门是打开着的! 原本紧紧闭着的试衣间的第三个隔间的门,竟然在我转身的瞬间自己缓缓打开了!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门,我并没有上前去查看,脚步而是慢慢地往后退着,眼睛虽看着那扇隔间门,但是余光却瞥着后面的出口,就算万一有突发情况,我也要确保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逃出去。 那扇隔间门已经完全打开了,但是里面并没有东西!隔间里面空空荡荡的,贴满了金灿灿的墙纸的墙壁上面还孤零零地挂着一排挂钩,挂钩的正下方整齐的摆着两只女士高跟拖鞋。 确认这个隔间真的没有那些东西以后,我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这门应该只是被风吹开或者是没有关紧吧。 然而就在下一刻,我悬着的心又再度提到嗓子眼,一阵强劲的风猛地卷过我的脊背,我的身体一哆嗦,上次有人直接擦着我的背穿了过去! 我被打着旋儿的风刮了一个踉跄,硬是在半空中旋转了半圈,还没等我站稳,那股阴风再度袭来,我感觉有人贴着着我的胳膊又滑了过去。 “谁!是谁!”我紧张地大叫起来,尖利的声音在逼仄的试衣间里面回荡着,并没有人回答我,有的只是反反复复的回音,像是有人故意在学我说话一样。 我紧张地呼了一口气,心脏不自觉地怦怦直跳,耳边回荡起顾遥在我进来的时候跟我说那一番话,“叫我别逞强,有情况就出去,保重自己,全身而退。” 尽管这个时候我觉得恐惧极了,而且根本没有把握自己能摆平捉弄我的这些东西,但是我仍然不想出去,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好奇,我想见见这试衣间里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出来和我一对一单挑啊!躲在暗地里面放黑枪,藏着掖着,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对着试衣间里面的空气破口大骂。 我记得我奶奶跟我说过鬼这东西不像人,他们的魂魄是不齐全的,一般的证一般正常人有伤三魂七魄,而鬼或多或少都是缺了一魄,或者根本只有一魂一魄的。 所以鬼的心智不全,亦焦亦躁易怒,按规程成的魂魄来分,又可以将鬼分为色鬼恶鬼胆小鬼以及饿鬼。 譬如就拿胆小鬼来说,这些鬼只有一魂一魄或者只剩一缕游魂,所以他们的胆子特别小,特别怕见生人,就算偶尔有些胆大一点的胆小鬼来到人间,你就站在门口骂一骂,他们也便溜溜地走了,特别好打发。 但是也不是所有鬼都那么好打发,骂一骂他们就肯走的,比如说饿鬼,你越生气他越开心,你内心越膨胀,它就越能吸收你的贪欲。 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我面对的是什么鬼,但是辱骂一下她总是好的,万一是胆小鬼,我就能将她吓走,就算不是我也能长一长自己的志气,让对方退避三舍。 “怎么啦?不敢出来吗?想一辈子当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你不是挺厉害吗?刚刚捉弄我捉弄得那么起劲!”我观察着四周,试衣间里灯火如昼,那个躲在暗地里的玩意儿根本没有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这个方法好似乎行不通,这只鬼竟然并不理会我的激将法,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开始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突然我头顶的灯闪了几下,试衣间顶上五盏灯瞬瞬间灭了四盏,只剩下中间的一盏顽强地闪烁着,忽明忽灭。 本来明亮得像是白昼一样的试衣间,瞬间黑暗下来,我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呼吸不自觉地 变得停滞,连心跳都漏了一拍,我有一种预感,试衣间里的那只鬼马上就会出现。 头顶那盏幸存的灯还在拼命闪烁着,试衣间里面一下明一下暗灯光反映的镜子上面,像是闪电划过天际一样格外惊诧。 我的手中紧握着身上唯一的法器——那张符咒,后背冷汗直冒,双腿不自觉地开始发软,自己还是太草率了,我本来就没有多少真本事,结果法器还不带一件,刚刚更是不自量力地去挑衅试衣间里面那只不知道实力,也没有见过真容的鬼。 我好想将它激怒了,我甚至觉得自己今天难以生还了。 跑!快跑!我现在脑海中只是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儿!我的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但还是机械性地跑动着,灯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我明明记得试衣间并不大,从我刚刚的位置到门口也不过四五米的距离,但是这段路程我好像跑了好很久很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跑到了门口,张开满满是冷汗的手握住了门把手,该死的,这门就像被吸铁石吸住了一样,紧紧地合着,我根本打不开。我疯狂地扭动着门把手,但是这门像是伫立着大山巨石一样岿然不动。 “来人呀,开门啊,赶紧开门救我出去!”我使劲拍打着试衣间的门,就在我的手掌落在门板上的瞬间,最后一张幸存的灯啪地一声熄灭了,试衣间里面完全陷入黑暗。 身旁身后的灯突然灭掉,我惊讶地大叫了一声,尖叫声都能把自己的耳膜刺破,但是外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难道我又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吗? 陷入黑暗之中以后,眼睛变得不好使,耳朵就变得特别灵敏,我像一只兔子一样竖着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所幸身后并没有奇怪的东西钻出来,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觉得这样更加恐怖了,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东西就会出现在你的身后,伸出它的利爪,扼住你的咽喉,你是下一秒,也许永远不会出现,而我能够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但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来讲,后面的那个假设估计是在痴人说梦了。 又一阵阴冷的像是卷着冰碴子一样的风席卷而来。我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它来了! 果然下一秒我的后背就抵上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什,像是冰块一样寒意浸人。我刚想伸手将手中的符咒贴到后面那冰柱子身上,手腕就像被人扣住了一样,根本使不了力气。 冰柱子向前一步将我整个人压制在它和门板之间,动弹不得,我挣扎了几下,发现并没有用,“你放开!你放开我!有本事出来单挑啊?你这样在背地里暗算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身后传来一声女人轻轻的娇笑,“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做英雄好汉!” 女的?怪不得我刚刚在那里说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出来,原来是激将法用错了呀!我刚刚不应该说她怂,她说她不是男人,应该直接说她丑,她肯定一下子就钻出来了。 不过我也真是傻,哪有男鬼愿意藏在女装店里面啊,多憋屈!况且我还有幸目睹过过她一次,虽然只有一颗头颅,但是从那一头长发也可以确定,这是个女的呀! 不过早意识到晚意识到又怎么样呢,我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按着胳膊压在墙壁上面,动弹不得。 “香!好香啊!”女鬼在我的身上嗅了一圈,贪婪地呼吸着我身上的味道。我的身体紧绷着,一阵紧张,寒毛直竖,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 “什么好香啊?姐姐,你闻错了吧,我从来不用香水的……”有我使劲在空气中嗅了嗅,并没有女鬼所说的什么馨香的味道。 “你的血啊……太阴女的血尝上去一定十分鲜美可口……” 什么,这只女鬼要喝我的血!这和我起初设想的出入太大了吧,就算出不去,大不了就是我和购物中心之前那几具女尸一样,上吊或者意外身亡的下场,没想到我竟然悲惨地要被抽筋剥皮吃肉喝血!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不禁哭丧着脸求饶道,“女鬼姐姐,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的血一点也不香,肉也是苦的,皮糙肉厚的,一点也不好吃!” 那个女鬼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面,她伸出手,尖利的指甲在我的脖子上面来回地抚摸着,指甲每划过我的肌肤一寸,我的心就忍不住颤栗抽搐。 “太阴女的血最补了,美容养颜,还得专挑鲜活的喝,那滚烫的血一进入口里,那滋味……”女鬼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睛里面闪烁着精光。 我就像一只被黄鼠狼摁住的鸡一样,在女鬼的钳制之下,无助地瑟瑟发抖。然而女鬼并不打算放过我,她觉得这样折磨我很有意思,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肉体上…… 比如刚刚她一直在精神上对我施加压力,使我恐惧,使我战栗,现在她开始从我的肉体上面下手,将自己的头颅猛地凑到我的勃颈间,张大嘴巴,獠牙已经对准了我的颈部大动脉……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再插手这件事儿 我静静地等待着女鬼咬上我的大动脉,感受着那种血液像被吸铁石吸起来的感觉,全身血液倒灌,自己变成一个奄奄一息的空壳的感觉。 然而,就当女鬼的獠牙即将贴上我脖子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强劲的阴风,我的胳膊突然被人狠狠拽住,将我们往旁边一带,我就跌入了一个冰冷坚硬的胸膛里面。 同时我闻见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慌乱的心瞬间安静下来,我的鼻尖突然涌起一阵酸涩,我就知道曲慕一定会来救我的。 曲目将我轻轻地搂在臂弯里面,她轻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 我不知道什么是在说我还是说那个女鬼,反正我和那个女鬼半斤八两吧,因为毕竟在我和女鬼的对峙中,我处于弱势,而女鬼和曲慕的对峙中,女鬼肯定就是弱的一方。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最弱的最不自量力的那一个。 “敢动我的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曲慕怒喝道,我这才清楚他刚刚的那句不自量力,应该是对女鬼说的。 当然曲慕应该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诚然他会说我,但是不是现在,毕竟夫妻不好在外人面前吵嘴。 “你是谁?为什么来破坏我的好事?”女鬼怒目圆睁地问着曲慕,由于刚刚曲慕的介入,我和女鬼的姿势已经完全改变,之前女鬼是背在我的身后反剪着我的手腕,而现在我和女鬼面对面站着,我身后靠着的不是女鬼,而是曲慕——一个稳固的靠山。 我看着女鬼的样子害怕极了,试衣间里面很黑,女鬼仿佛融进了这浓稠的黑暗之中,她的头发很长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面色青黑,眼睛倒是挺亮,像个葡萄仁似的滴溜溜地转着,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眸却是黯淡无光的,上面像是蒙了一层白茫茫的薄膜。 试衣间太黑了,我看不清楚,我能感受到空气流动的时候,女鬼的身体在扭动,但是奇怪的是就着试衣间里面的光,我竟然看不清他的身体四肢究竟是怎样构造的,女鬼的身体颈部以下的部位完全和黑暗融在了一起,乍一眼看起来她的头颅好像是悬空的。 可是仔细一看并不是,我努力睁大眼睛,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女鬼竟然是没有四肢的,他的身体像是长在水里的海藻一样是不规则的,女鬼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在夜色中轻轻地晃动着,腰身柔软,像是随风飘荡的野草一般…… 一个人究竟女鬼究竟是人死后所化的鬼魂吗?怎么长这副模样?她竟然没有手和脚! 不仅是这样,女鬼的身上好像还聚集着很多黑色鳞片!有些鳞片已经脱落,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有些部分的鳞片已经完全脱落了,留下白惨惨的肉。 看着面前的女鬼,我觉得又害怕又恶心,我不由得向曲慕的方向靠了靠,手臂揽住他的腰身,死死地箍住他似乎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曲慕像哄孩子一样在我的背上拍了两拍,宽慰着我,“有我在没事儿的。” “我知道没事,我只是……让我很不舒服,我感觉心里怪恶心的。”我抬头盯着着你曲慕的眼睛说道,说说,我不知道怎么了,从胃里面就翻起了一阵酸水,我忽然好想吐。 我抱着曲慕的双臂呕吐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反正我觉得难受极了。 “你怎么了?”曲慕急忙问道,他用手焦急地拍打着我的背,想让我舒服一点,但是曲慕得不得要领,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舒缓。 “没事儿,我就是想吐,但是胃里面没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呕……”说着我又呕了一阵,嘴巴里面的酸水直往外倒。 “陆惜,陆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曲慕握住我的手,指头捏着我的手腕,难道曲慕还会切脉? 我不禁震惊了,看来我对曲慕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没想到我家郎君还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既然他会切脉,不知道会不会接生呢? 不过曲慕估计是18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学的多,也就杂而不精,他把了一会儿我的脉搏,但是什么也没有切出来。 “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是不是你在陆惜身上做了什么事情,他才会这般模样?”曲慕质问女鬼道。 女鬼轻笑一声,她特别无奈地耸耸肩,“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 曲慕气红了脸,“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现在这里面就你和陆惜两个,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那会是谁?” 见曲慕还不信,女鬼赶紧解释道,“我倒是想对她做点什么,我刚刚开始行动的时候,你不就来了嘛?” 曲慕将信将疑地看着女鬼,他又低头看了看我,似乎在求证什么,我对他点点头,女鬼虽然想喝我的血,但是确实还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 “你手中的女孩可真是个好货色,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太阴女,她的血可是大补啊!”女鬼说着贪婪的舔了舔嘴角,她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亮亮地对着曲慕说道,“不如我们把她吃了吧?” 曲慕眸色一冷,他的脸上瞬间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有认真考虑过后果吗?你知道你看上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吗?” “是谁又能是谁?不过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她英语发了,但这世界那么大,尽管稀有,世间总会有那么几个和他一样的太阴女罢了!既然她是你我共同看上的猎物,那就那边不如一起分食了吧,同是鬼类,你又何必想独占呢?” 女鬼极力劝说着曲慕,想同他一起将我吃掉,如果是以前我会真的害怕曲慕会被女鬼说服,然后对我反戈一击,连和女鬼一起将我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但是现在我并不害怕,因为依照曲慕的性格就算要吃,他也会一个人独享,将我吃干抹净。所以说我并不担心曲慕会将我拱手让人,女鬼这个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地方。 曲慕冷笑一声,他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口气,带着怒气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女鬼,“猎物?就算他是猎物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猎物!不过区区只是为了一个猎物的话,我不会这么兴师动总亲自来——” 女鬼被曲慕地反应吓得一哆嗦,他躲避着曲慕刀子一样锐利的目光,尽管心里害怕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猎物,那么她是什么?难道……” 曲慕冷笑着,他斜睨着女鬼,因上是一种傲视群雄的轻蔑,“你倒还算是聪明,没错就跟你想的一样。” “什么!你……你和她……你们……”女鬼惊讶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看见他那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并没有最开始那种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可笑。 无论是人鬼都是这样的吧,专捡软柿子捏,遇到比自己能力强的也就怂了,欺软怕硬。 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讥讽地看着女鬼,我又听见女鬼继续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就是想独占这个个女孩儿吧,你是鬼她是人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们究竟有没有在一起,是不是在一起跟你没关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你识相地自己离开,要么是我灰溜溜地将你打走,可是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手一重,就把你打得灰飞烟灭……” 女鬼没有说走也没有说不走,她徘徊踌躇着,目光不甘心地流连在我的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曲慕被她看得烦躁,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女鬼听到曲慕发怒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一抖,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就走……” 女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晃动着她那并没有四肢的躯体,像蛇一样扭动的躯体,往黑暗的尽头慢吞吞地游走。 见到女鬼走了,我差不多舒了一口气,却发现曲慕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的头顶亮起,炙热地看着我。 “陆惜……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曲慕的薄唇亲启,语气里不容侵犯的神圣,明明是一个疑问句他却说出了陈述的感觉。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来的,但是事出紧急,我没有办法就被抓到壮丁……”我很无辜地说道,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没有底气,像是在狡辩。 “陆惜,你真的很不让人省心!你自己自己几斤几两吗?如果我今天没有及时赶来,你知道你会什么下场吗?” “你就不是赶来了吗?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最厉害!”我开始偷换概念,拼命地转移话题。“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你那么厉害!我才不怕他们呢!” “你少拍我马屁!我跟你说正经的喃!陆惜……你别那我的话当耳旁风,我又不是万能的我不可能随叫随到,我总有我顾及不了你的时候!万一今天我没能赶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厉鬼索命 全部的表情变得非常严厉,他的脸上像结着一层冰霜,我再不敢胡说八道,假不正经地造次了,“我会死……” “不仅是会死甚至比这更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被厉鬼缠上了索命而死的人根本不能像正常而死的一样投胎,他们必须要在阳间找寻一个替身,才有进入阴间的资格。”曲慕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一个替身嘛,阳间那么多的人,中国13亿人口,随便拉一个不就得了嘛。 曲慕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他反驳我道,“你以为拉一个替身很容易吗?要知道你被女鬼害死以后,自己都虚弱的不成形了,甚至连阳光都不能见,说不定你只要晒到一点阳光就灰飞烟灭了,还想着害人呢,先把你自身保住吧!”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是说只有找到替身以后才可以下阴间吗?我那么虚弱,怎么能找到替身,就算有看相中的目标,估计我也打不过她吧!” 曲慕不可置否地笑笑,“新鬼很虚的话,一般会选择晚上去天地间吸收阴气,慢慢地修炼调养自己,不过——” 畜牧卖了个关子,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追问他道,“不过什么?” “不过陆惜依照你的性格,你确定你真的能下到狠手找替身吗?你自己经历过这样的这样永远生活在暗处的痛苦,依照你这么软的性子,我发誓你绝对对别人下不了狠手。” “我……”曲慕倒是很了解我,我很善良,这是一个优点,但很多时候善良并没有用,它反而会成为我致命的缺点。“知道我有时候挺软弱的,但是当我变成了鬼以后,谁知道我会不会变得自私自利,曲慕环境会改变人的,你说我永远生活在那个阴暗的环境里,我怎么还可能那么善良!” “是吗?陆惜,那我问你,你觉得鬼是好的还是坏的?”曲慕突然沉眸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觉得他挖了一个陷阱,虽然我知道是圈套,但是还是傻不愣登地往里面跳。 “这个就算是鬼,也不能一概而论吧,鬼也分好坏的吧,也分恶鬼和良善的鬼吧?”我吞吞吐吐的,想了半天仍旧猜不出曲慕要说什么,只能自己说话的时候注意着分寸,不要踩到了地雷。 曲慕赞同地点点头说,“对!没错!那我再问你,你觉得一个接二连三害的好几个人自杀意外身亡的鬼算不算恶鬼?” “当然算啊!” “那你觉得这种恶鬼应该怎么处理?应不应该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当然应该!”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了曲慕两个问题,回答完了以后,我才回过来—— 一个接二连三害得好几个人自杀意外身亡的鬼? 这个鬼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不就是试衣间里那个没有四肢身体像海带一样的女鬼吗? 曲慕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扯到了这个?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女鬼特别十恶不赦?特别该死?”这只是曲慕的一个抛砖引玉的疑问句,他并不需要我回答,“你刚刚已经回答了我,你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刚刚放那个女鬼走的时候,你并没有难住,我也没有阻止我,在你心里,你是默许了这样一个为祸生灵的女鬼逃之夭夭的!” 我咬着唇,十分委屈地反驳道,“既然我都看你放她走了,我也不好意思讲,叫你将她拦下,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我怕驳你的面子……再说了,你不会说成为厉鬼,以后挺虚弱的嘛,她能修炼成这个样子也挺不容易的……” “你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的,你为你自己夫君着想,我也就不说你了,你忘了那个女鬼刚刚想要杀掉你吗?他的獠牙都已经抵到到你的脖子上了,要我再晚来一步,她就咬断你的大动脉,你的血就被她吸光了!”徐暮冷冰冰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被曲慕训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曲慕 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如果真的要我将一个好端端的鬼魂逼到绝境魂飞魄散的话,我真的做不到。 “你看你还是那么心软,你要是真的被女鬼咬死了,你可怎么办啊?依照你的个性,根本不会拖人下水,你就一辈子找不到替身,就会一辈子游荡在阳间,无法投胎无法轮回。” “留在阳间就留在阳间呗,反正你不也在阳间吗?我就安安逸逸地跟你做一对鬼夫妻,多好!”我撇撇嘴,我很是无奈地耸耸肩,不然能怎么样,怨天尤人,日子还不是照样得过。 “你倒是心宽!”曲慕板着脸,脸色变得铁青。“陆惜,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一直找不到替身,在阳间呆久了,你会灰飞烟灭的!”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是因为曲慕 的话有多可怕,而是那个已经走了的女鬼竟然又折返回来了! “曲慕……”再次回来的女鬼身体竟然变大了不少,巨大的头颅几乎占据了半个试衣间,我终于看清了她那海藻一样摇摆的身体,她的身躯像是树木的枝干一样,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鳞片,根本不是我说的什么海藻,而是—— 蛇! 这女鬼竟然是一个人头蛇身的妖怪,她的蛇尾微微蜷缩着盘踞起来,在半空中摇摆! 女鬼仰着头悬在我和曲慕的头颅之上,张着她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将我和曲慕吞进她的嘴巴里面,獠牙几乎已经顶到了曲慕的后脑勺。 女鬼死气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像被是施了定身术一样,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我觉得自己的意识清楚极了,但是灵魂就像是被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曲慕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危险,我动弹不得,也无法给他提供讯息。但是所幸女鬼忌惮着曲慕强大的法力,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我却忘了在现在的两鬼一人之中,我才是最弱的那个! 果然,无论是人还是鬼。打架的时候总是先从薄弱的地方下手,也就是我们说的专挑软柿子捏,而我恰好就是那颗最软的柿子! 女鬼趁曲慕不注意,甩起它的强劲的尾巴,快如闪电般地就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拦腰缠住从曲慕的眼前活生生地抢了过去。 我整个人都被女鬼紧紧地卷在她的强劲的尾巴里面,我被勒的紧紧的,浑身都血液都不流通了,我几乎被闷的喘不过气了,甚至觉得下一秒就会被女鬼拦腰折断。 “陆惜!”女鬼用尾巴将我卷走的同,曲慕反应了过来,他伸手想抓我,女鬼却比他更快一步将我缠了进去。 “你放开她!”曲慕脸色青黑,已经近乎成了猪肝色,像是抹了锅底灰一样,他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气的发抖,“你最好乖乖的将陆惜,放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女鬼挟持着我,就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曲慕,威胁着曲慕说道,“现在她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本威胁我,你信不信我一个使劲你的可人儿就会断成两截!” 女鬼说着,竟然真的往她的蛇尾上面使了力气,我觉得我的腰部猛的一疼,真的像要断掉了一样,我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脸都疼得扭曲了起来,“啊……疼……” 曲慕舍不得我被折磨终于动容,但是他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像钢铁一样不带任何温度地问女鬼,“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怎样,你才肯放过陆惜?” 女鬼对曲慕的反应仍不满,她仍旧是用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威胁着曲慕,似乎想要全部跪下来求她!女鬼的尾巴是又收紧了些,我觉得我的肺受到了剧烈的挤压,肋骨都快被勒断了,现在倒好,我不仅喘不上气,甚至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 “你若敢动她分毫,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曲慕怒目圆睁,眼睛里面承载着的是满满的杀气,隔着那么远我都能感到曲慕身体中呼啸而出的浓烈的怒气,我想如果不是女鬼的蛇尾里面卷着我这么一个人质的话,她真的就如曲慕说的那样被碎尸万段灰飞烟灭了! “你吓唬我,你可别忘了你的美人儿还在我的手里呢。”女鬼的身体猛的一哆嗦,她明显是害怕了,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得太惊慌,而是故作镇定的跟曲慕讨价还价。 “我是不是在吓唬你,你大可以试试看,你信不信我能力从你的手上将路西就走而不伤她分毫?”曲慕说着 手掌中就聚起一团紫黑色的火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幽幽燃起了同样黑紫色的火焰,它整个人像火场之中走出来的恶魔! “可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我,不就是怕你自己一个失手伤到她或者是我不管不顾的和你的美人儿同归于尽吗?你我都知道作为一个幽魂有多么的痛苦,你自然也不像你的美人儿承受这样的苦痛吧?”女鬼胸有成竹地跟曲慕继续叫板,真是一个狡猾的女鬼,她轻而易举就探测到你全部的顾虑。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返魂珠 打蛇打七寸,毁人先揭短,这个女鬼一定深谙这个道理。 “你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女鬼果然说到了点子上,曲慕再度妥协,在我的记忆中全部都是那样高傲冰冷,我从来没有见对他对谁贱委曲求全过,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气都要将他吞没,但是他还是装作心平气和的来个女鬼谈交易,而作为筹码的作为赌注的那个我觉得非常的对不起他,无论女鬼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觉得曲慕亏了,亏大发了。 “看来我赌对了,这个小美人确实对你很重要,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得等价交换,我才不亏呀!”女鬼傲娇的说道这是蛇尾就在我身上有意无意地划过,冰凉的触感擦过我的肌肤,我觉得恶心极了。 “少废话,你想要什么就赶快说!”曲慕怒不可遏,,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骑到曲慕的头上拉屎! “我要的呢,其实也简单——”女鬼的眼神飘到曲慕的身上,在曲慕的周身打量一阵后,最终停到了他的胸膛位置,“我要返魂珠,你将返魂珠给我,我就将你的小美人儿还给你。” 返魂珠,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是个很值钱的东西吗?为什么女鬼竟然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挟持我我来逼迫曲慕交出返魂珠? “你口气倒是不小,胃口也挺大。”曲慕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只是伸手 “这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吧,我才在想呢,我究竟还要杀几个人做替身才能重入轮回,没想到我前脚刚送来一个太阴女,我还没有好好享用呢,今儿就直接来了一个反魂珠,我连消化太阴女的时间都省了!” 女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突然低头,那双惨白的跟死鱼眼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我,“小美人,快谢谢我,我帮你断定了一下你的夫君是不是真的爱你!” “不需要!”我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面发出声音引我觉得能讲话了? 但是下一秒曲慕的动作就让我的心狠狠揪了一把,失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 虽然我也很想知道我在曲慕的心里究竟占几分位置分量几何,但是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曲慕抬手竟然直接将他修长的五指插进了自己左边心脏的位置,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血肉撕裂和他的手指穿穿过血肉搅动的声音,曲慕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眼神温和宽慰地看着我,仿佛在对我说没事儿。然后我就看着他满手是血将自己的胸膛左半部左边掏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曲慕并没有心脏,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血红色的珠子!那颗珠子晶莹剔透,去医院的血的色泽真的好像活的一样! 难道……难道那颗血色的珠子就是女鬼说的返魂珠? 那颗珠子长在胸部心脏的位置,如果他将那颗珠子取了出来,人没了心脏,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那曲慕岂不是会死? 徐木已经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膛,五指已经握住了那颗血红色的珠子,我看见那颗珠子上面缠绕着无数的血脉经络,他手腕用力猛地一扯,缠绕在血红色返魂珠上面的像是红色丝线一样的血管尽数爆裂! 血红色的返魂珠颜色似乎更加润泽了一些,这些都是刚刚曲慕洒上去的心血的功劳,我看着心疼极了,眼泪就像涓涓小溪一样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我哭喊着对他道,“曲慕不要!曲慕不要!你不要管我,你快走,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让她杀了我吧,没事儿的,就算我没有办法找人做替身,你帮我也可以的!你这样你会没命的!这女鬼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就算你将返魂珠交给了她,她也不一定会放过咱们!” “陆惜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不管是谁敢阻止我们在一起或者是拿你的性命威胁我,我都会施以十倍偿还给她,鬼挡杀鬼佛挡杀佛!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世,这一世……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曲目将整个返魂珠血淋淋地取了出来,递到了女鬼面前,他警告女鬼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女鬼倒是一副很守诚信的样子,她笑盈盈地对曲慕说,“大家同为鬼类,况且你的法力还比我高强,我又何苦骗你呢?我只不过是求个宝物自保罢了,就算没了返魂珠,你肯定还有活下去的办法……”女鬼说着伸开她那惨白僵硬的手指就要去拿返魂珠,女鬼死鱼一般的眼睛里面终于迸射出贪婪的光芒。 眼看女鬼的手指就要碰到曲慕手中那水灵灵的返魂珠了,但是她的尾巴人紧紧卷着我,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这狡猾的东西,竟然想一箭双雕,鱼和熊掌都想兼得,是不是太贪心了? 幸而曲慕对女鬼早有防备,女鬼向他猛地扑过来的时候全部侧身一躲,转身目光阴寒地对着女鬼说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给我使小手段的话,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女鬼悻悻地转身,忌惮地看着曲慕,诚然她还是害怕的,女鬼解释道,“我……我也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所以一时间就忘了自己这还有个人质呢……我发誓这一次咱们好好来!我一定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那我就暂且再信你一次。”曲慕再次把手中的散魂珠举到了女鬼面前。 “不要……曲慕不要……你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我眼泪汪汪地看着曲慕,带着哭腔恳求他道,女鬼怕我坏了他的好事,蛇尾不断收紧,我虽然很疼,但不敢叫出声,怕会乱了曲慕的阵脚。 曲慕有些动容,他眼神温和地看着我说,“没事儿的,陆惜,你相信我,就凭她还伤不了我!” 终于曲慕还是将手中的返魂珠交到了女鬼手上,女鬼还是贪婪地想将我也据为己有,但是在曲慕凌厉的目光之下,她终于依依不舍地将我放下。就在我的脚尖快要沾到面前的那块地板时,女鬼竟然使坏,将她的蛇尾猛地一甩,我的身体便循着惯性冲了出去,直接砸进了曲慕的怀里,头磕在曲慕的伤口上,曲慕闷哼一声,却还是坚强的用手臂揽住了我! 女鬼已经已经给了曲慕重重一击,她仍然还不死心,蛇尾一甩,带着剧烈的袭人的风浪,重新向着我们袭来!我反应不及,眼看着蛇尾扫过来的疾风已经扑到我的面庞之上,我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今天恐怕难逃一劫! 曲慕一个反转,将我护在他的身后,然后另一只手空着的手直接抓住蛇尾,那狡猾的女鬼,估计没有想到全部的反应会如此迅猛,明明是她占得上风的,现在局势却在一瞬间反转,趾高气扬的女鬼竟然在一时间变成别人玩弄于股掌指爪之中的玩物! 曲慕脱抓着蛇尾的那一只手掌突然用力,蛇身一下失去了平衡,舌头重重地砸在墙壁上面。 “这一下是打你为祸苍生,残害无辜!” 曲慕手一挥,刚刚跌落到地上的女鬼又重新被抛上半空中,头再次狠狠的撞向墙壁! “这一下是打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我在心中不禁为女鬼捏了一把汗,看她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再多的靠怕是捱不过去,应该事不过三,可能曲慕下面最多也只有一下了吧。 可是没成想曲慕卯足了劲儿,像是扔鞭子一样砰砰砰将女鬼在墙上使劲砸了三下!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真是个护短的家伙! “这三下是打你不识好歹竟敢绑架我的妻子惊吓于她,所幸今天她没有被伤到分毫,否则我定会让你灰飞烟灭!” 曲慕说完这话,猛的吐了一口血,我紧张地上前扶住她,问他道,“曲慕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我想曲慕抱在怀里,双手握着他的胳膊,曲慕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他虚弱极了,身体像冰块一样凉的刺骨。我的掌心隐隐透着他传过来的冷气已经冻得麻木。 曲慕已经这样了,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惊慌失措,眼泪不自觉地上涌,我在一旁崩溃地大哭。 曲慕的手指动了两下,他似乎是在安慰我,“就知道你最爱哭了,我没事,而是太累了,想歇息两下!你当心再哭,哭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听到曲慕的声音,我心安了不少,就止住了眼泪,却仍然止不住抽噎,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锯末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六神无主,哭哭啼啼的! 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地上一个血红色的珠子! 对!返魂珠!曲慕一定是失去了魂珠才会这样的! 我将曲慕轻手轻脚地平放在地上,然后上前一把抓住返魂珠,这血红色的珠子冰凉极了,甚至比刚刚曲慕那冰块般的手还冰凉千百倍,我这手掌心像直接被刺破了一块皮般,我下意识就想把它丢掉,但是为了曲慕我忍住了,我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反击 于是我忍着针扎刀割一样的疼痛将返魂珠捧到曲慕面前,重新塞回他那血肉迷糊的胸膛里面。 果然返魂珠一回到曲慕的胸膛里面,就像路边的霓虹灯一样发出了红色的润泽的光芒,曲慕浑身的肌理好像要重新鲜活了起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嘴角咧开了一抹温柔的笑。 “你就害怕我醒不过来?”曲慕轻笑着问我。 “才没有呢。”我很有骨气地转过头,不看曲慕,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那你哭什么?”曲慕伸手想替我擦掉脸颊上的泪珠,我抵触地按住他的手,曲慕也特别顺从地不再挣扎,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争气地掉进曲慕的掌心里面,一颗、两颗…… “你哭得这么伤心,莫不是怕我真的醒不过来了,你成了小寡妇,一辈子守活寡?”曲慕打趣我道。 我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为你守活寡呢,你要是真醒不过来了,我就立马去找一个正常人结婚生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敢!”曲慕怒目圆睁。 “你看我敢不敢?”我极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虽然在一般正常情况下,我拿曲慕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曲慕身受重伤算是半个废人了,虽然欺负伤员有点不太道德,但是此时不好好趁机收拾他,更待何时? “就算你敢,可是试问这世间又会娶一个被鬼睡过的女人?”曲慕轻蔑地嘲笑着我的天真。 “我……”我强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满脸堆笑地回应曲慕道,“你怎么是个流氓?现在都是新时代了还不许别人有个男朋友啊!那你是鬼又怎么样?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以后的老公可就倒霉咯,被你藏着掖着瞒着他,等他以后跟你呆久了你身上的阴气,还有很大可能导致他英年早逝!到时候你年纪轻轻还不是成了一个寡妇,只不过是为你的老公守寡,而不是为我罢了!” 我气得牙痒痒,曲慕这个该死的竟然诅咒我!我都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掐死他了,没想到这厮还在一个劲儿给我分析利弊,“不仅你自己守活寡,而且你的婆婆会认为,你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甚至你的邻里街坊还会说你,克夫命扫把星!” “曲慕,你闭嘴!你再说话小心我把你嘴巴给缝上!” 曲慕配合地缩了缩脖子,但是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仍然坚持着滔滔不绝地自我推销,“所以说对十全十美的办法就是老实呆在我身边,我没有父母就不会存在婆媳矛盾,而且就算我不在了,不是还有一大笔遗产等着给你继承了嘛?你有了钱干什么还不行?” “那正好你赶紧死,赶紧把你的遗产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包养小白脸,要是真的被我阴死一个,那我就花点小钱把他了结了,再包养一个,看谁还敢说我克夫命扫把星!” 我正好接着曲慕的话顺水推舟地说了下去,证明曲慕刚刚的话我是有认真听而且记在心里了的。不过对于我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反接收套路,曲慕气得牙痒痒。 他作势就要拖着负伤的身体从地上一跃而起,我急忙将他按回去,曲慕还在不依不饶地生气,“陆惜!你给我找一个试试看!” 我撇撇嘴,给他一个白眼,“要找也不是现在找啊,等你哪天真的不在了,就算我找了新人,你又能奈我何?” 曲慕的脸瞬间黑成猪肝色,像抹了锅底灰一样,“怎么样?那我就得好好考虑考虑,我走的时候要不要将你一起带走了!” 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警告曲慕,“你可别乱来!” 曲慕得寸进尺,“这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曲慕说着剧烈的咳嗽了两下,嘴里哇地吐出一大口鲜红的粘稠的血液。 “曲慕,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曲慕故作轻松地回答道,然后他的脸色猛地一变,又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行,我不能在曲慕再留在这里了,他再不及时治疗的话,他这样咳下去会灰飞烟灭的! 我把曲慕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本来就轻悄悄的,没有重量,再加上根本没有力气,四肢搭在我的身上,像羽毛一样轻柔,完全没有感觉。 我刚刚将曲慕扶到试衣间门口,突然想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现在,顾遥哥、瘸子保安,负责人刘总以及刘总的秘书四个人都在外面,虽然他们看不见曲慕,但是我要怎么样才能若无其事地用这样搀扶人的姿势一个人走出去? 况且如果现在这样贸然出去,曲慕那么虚弱,一定会被外面的日光灼烧到,万一曲慕照到强烈的日光就直接灰飞烟灭了,那我可怎么办? 我正准备去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究竟我要怎么办?我要是不把曲慕送出去,就是那他拖不了多久会灰飞烟灭,可是我带着曲慕出去,让他被日光灼伤到,也可能会导致曲慕灰飞烟灭。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猛然间想起了周叔那张慈祥刻板的脸,对哦,我可以给周叔打电话,让周叔出来接我和曲慕,周叔跟着曲慕那么久,那么信任他,他一定有办法帮助我营救曲慕! 我急忙掏出手机准备给周叔打电话,就在我正要拨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周叔的号码!我竟然忘了,这是顾远给我的新手机了,手机内存几乎比脸还干净,可怜兮兮地只有顾远和陈承两个人的电话。 我努力回想着,仍然想不起周叔的手机号码,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也难怪,每次都是周叔在我家门口或者市医院门口早早就等着我,根本不用我打电话去找他在哪。 问曲慕啊! 曲慕一定知道周叔的电话号码!我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将手机递到曲慕面前,对他使劲眨巴着眼睛,“曲慕你知道周叔的电话号码吗?” 曲慕摇摇头,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再度向他确定道,“你真的不记得吗?你真的不知道吗?要不你好好想想,或许你只是忘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周叔的电话号码,一般我找他有事,就直接过去找他了,根本不用打电话。” 理由是这么个理,但是……如果连曲慕都不知道周叔的电话号码,我们该怎么出去? “曲慕,你还有办法联系到周叔吗?”周叔在曲慕阳间的唯一的联系人,他们之间应该有些特殊的讯号吧。 曲慕摇摇头,很笃定地否定了我的答案,“没有。一般我找周叔没有特定的会面地点,我能感应到他,我就直接去找他了,周叔不会来找我。” 我一下子泄了气,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蔫头蔫脑地呆在门口,我该怎么办?现在我要做什么?我脑海中飞速地旋转着这些问题,但是任凭我搜肠刮肚都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曲慕冰凉的掌心突然覆盖上我的手掌,我感受到曲慕的温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无奈的眼泪涌上眼眶,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自己真的很没用,关键时候不仅真的帮不了曲慕,还老是拖他后腿,害他受伤。 “曲慕……怎么办?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我只会拖累你,我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可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我甚至都不能救你出去……” 不,我们还没有到绝境,我可以曲慕驮在自己身上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走出去,反正他们也看不见曲慕,我就可以让顾遥哥带我去周叔的公司! 但是走出购物中心的那一截见着日光的路要怎么办?我也是犹豫不决,还是那个老问题,以现在曲慕那么虚弱的身体根本就见不得光! 我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以为自己灵光乍现终于聪明了一次,没想到…… 我的心里烦躁极了,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抽自己两耳光,我决定了,如果这是曲慕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也不活了,就随他去吧! “曲慕没关系的,如果你真的挺不过去了,那你最后的时候将我一起带走吧……我们一起也有个伴免得在黄泉路上孤单……”我无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接下来我面对的会是死亡,但是我并不感到恐惧,或许以前会对死亡有惧怕,是因为那段未知的路没有人陪我一起走,我这次不一样,我身边多了一个曲慕,就多了一份爱心的力量。 “傻瓜,我挺不过去就挺不过去了呗,你还那么年轻,何必为我殉葬?再说了,我那么一个家大业大的慕氏,要是你我都不在了,那家业留给谁去继承?我刚刚说的那些不准你改嫁什么的都是诳你的,我爱你,当然希望在我不在的岁月里,有人和我像我一样对你那么好……”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伸手捂住曲慕的嘴,眼泪却不可抑制地一个劲的往下流。“这次你要是真的挺不过去了,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真的会恨你,我恨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恨你,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常索命 “小傻子,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曲慕苦笑着看着我。“还没到绝境呢,会有办法的” 我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嘘……”曲慕对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来了……” 什么东西来了?我心中涌起大大的疑惑,却不敢出声发问,既然曲慕叫我不要发出声音,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空气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巨大的阴凉的气息,像是冰窖里面吹出来的冷风一样,我不禁冷得一哆嗦,曲慕他将我往他怀里揽了揽。 试衣间里原本缓缓亮起的微弱光亮在这阵苍劲冰凉的风浪卷起的同时,竟然自动熄灭了,逼仄狭小的空间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夜色似乎变得更浓稠了一些,黏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水,我紧张极了,甚至都忘记了呼吸,而曲慕是鬼根本就不用呼吸,试衣间里面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敛声屏气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黑暗,我总觉得那一团黑色的墨汁一样的存在像是长了脚会移动似的,缓缓向着我们靠近。 紧跟着黑暗接踵而至的还有一团团乳白色的雾气,像是有人特意在地上扔了一个烟雾弹,又如同舞台表演时的烟雾从地上升腾而起,在做西学之间,我的无尽的黑暗,我似乎还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锁链的声音。 究竟会是谁来了? 好奇心克服了我的恐惧,我从曲慕的怀里探出头来,眼看着那一团黑暗中的浓雾慢慢地逸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的跳动。 咚咚咚…… 浓稠的白雾越散开越稀薄,我的眼睛也慢慢适应了试衣间里的黑暗,跳动的东西也在我的眼眼前慢慢地清晰起来—— 看清楚以后,我不禁惊讶张大了嘴,从里面跳出来的竟是一对一黑一白的蹦跳的身影。 那两个一黑一白蹦跳的身影很高,目测有两米多,当然是加上他们头顶那顶尖尖的帽子的,两个黑白影子的穿着很像,是一个通体纯白,一个周身上下却是漆黑如炭,两个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黑暗中一蹦一跳的显得尤为惹人注目。 更诡异的是两个人一黑一白出现的黑暗中,他们暴露在空气暴露在空气中的脸和手指却是惨白惨白的,眼窝和嘴角却又像是墨汁浸染过一样黑漆漆的,看起来渗人极了。 两个人一直向前面风雨无阻地蹦跳前行着,那个穿着白色的镶满了羽毛的长袍的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书册,而另外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举着一根类似鸡毛掸子一样长满黑毛的法器,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下意识就觉得那像是我奶奶的除尘帚。 这两货……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吧? 我听我奶奶讲过勾魂的有黑白无常,还有牛头马面,在我的印象中这些都是很恐怖的东西,他们都是像怪物一样的存在,可是我面前的两个黑白无常,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烟熏妆化的浓一点以外,竟然也是眉目清秀长得非常英俊的美男子! 但是目前这个情况下我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男子,因为我深刻地记得奶奶说过黑白无常就是负责勾魂索命的,而在这个试衣间里奄奄一息的就只有曲慕一个。 无疑,他们今天就是来将曲慕带走的! 不,我不能让他们得逞,绝不! 眼看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离我和曲慕越来越近,我的心中还是不禁涌起害怕的感觉,但是巨大的愤怒的感觉很快将心中的恐惧压制下去,我猛地站起来挡在曲慕身前。 “陆惜!你干什么?”曲慕紧张的声音,在我站起来的同一时间发出,他还想再说什么,我一把捂住他的嘴,英雄似的说道,“嘘!别说话……这次换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那两个一黑一白平行的前进的身影子被我吓了一跳,黑无常和白无常吓得一脚步一顿,他俩对视一下,黑色的那个俊脸男人像照镜子一样,问对面那个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无常道,“老白,这个也是今天的任务?” 白无常有点纳闷儿,“这个?这也是咱俩今天的任务,我怎么不记得在这儿会有这个女孩儿?” “你看看生死簿,你看看是不是昨天咱俩分配任务的时候,把这个姑娘给弄丢了,要是真的有她,咱俩疏忽把它留在阳间那可就不好了……”黑无常继续说道。 白无常还是一脸纳闷的样子,他很笃定地说,“我真的记得在这儿没这个姑娘,不行,我还是得看看,万一是我记差了,上面发现了可要算咱俩渎职的……”说是白无常就翻开了手中那本足有半掌厚的大书,他翻动了几页,似乎并没有找到有写我名字的那一页。 然后那个俊美的白无常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的身上来回照射了一番,他手掌一摊开,手中那个沉重的大块头就自己腾空而起,在空中变大了无数倍。 我惊恐地看着那本迅速膨胀着的生死薄,明明原来它只是单纯的有点厚,却并不大大概也就刚好是我的脸颊大小,不过形状是长方形的,比我的脸颊规整一点。但是却忽然之间膨胀到足有三四个我那么大,我艰难的看着那本大书在空中飞快地旋转,怕它掉下来,将我活生生给砸死。 “名字,陆惜。”白无常伸手一指,像螺旋桨一样在空中快速旋转着的大书突然停下,书页自己快速地翻动着,是遇见你们,试衣间里的气流急剧地蹿动,我的耳朵旁边响起了哗哗的急促的书页的相互划动的声音。 突然间哗哗哗翻动着的大书自己停了下来,试衣间里面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静止,白无常的手指轻轻一挑,大书在空中旋转90度,垂直面向我们。 我看到生死簿打开着的那一页赫然写着我的大名——陆惜! 这难道就是记录我一生运势走向的命运生命轨道图? 上面是用毛笔字写就的,生死簿上面的字体娟秀,并没有那种一笔谓之生一笔谓之死的判决意思,反而像是一户大家闺秀在闺阁闲来无事留下的手迹。 书页的右上角写着我的名字,下面紧跟着就是我的生辰八字,标注着都是戌亥寅卯的年份,以及一些拗口的年月日,简单来说就是阴年阴月阴时阴日出生的。这应该就是我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是一个纯阴时分出生的太阴女。 我一行一行从右往左按照顺序看,生死簿上面像是一个我人生的简介。从我出生开始发生的各种具有轰动性的记载,比如说我六岁那年发高烧,差点死掉,八岁那年差点湖里面淹的半死,被打鱼的叔叔给捞了起来这种危及性命的惊心动魄的大事儿都有记载,但是生死簿上面的文字记载仅仅到23岁,也就是我现在的年纪,竟然就戛然而止了。 后面的字模模糊糊的像是蚯蚓,就像是有被水浸湿过一样,根本就看不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机不可泄露,像我这种凡胎肉眼是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如何的。 但是白无常的一声奇怪的哼声让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看不清,而是我的生死簿好像是有人被人动了手脚—— “老黑,你快看看!是不是我眼睛花了,陆惜的生死簿的后半部分为什么就看不清楚了?莫不是我得了什么眼疾,患了近视眼,也需要去戴一副框架眼镜?” 原来鬼也会得近视吗?那阴间有卖眼镜的店?不过白无常这么俊美戴个眼镜可惜了,不知道有没有隐形的呢! “老白,不是你的问题,这丫头生死簿好像是被人动了手脚,她23岁以后的命途经历不完全看不清楚了,咱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她的魂啊……”老黑拿着自己手中的那根黑毛的除尘帚,在生死簿上面使劲扫了两下,但是并没有作用。 黑白无常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白无常冲着黑无常招手,“老黑,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老黑十分配合地走过去,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我像是被冻在冰箱里面一样,只觉得四周冷气直冒,“你看这丫头身上阴气那么重,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要不咱们……” 老白细长的丹凤眼一挑,嘴角扬起一抹狐狸一样奸诈的笑,“原来你也是这想的……” ,“嘿嘿嘿……”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对视一笑,笑声奸诈让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面,不禁寒毛直竖。 黑白无常一边笑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不禁双腿骨发颤,警惕地看着他们,高声问道,“你们俩究竟在笑什么,我告诉你们不会让你们将曲慕带走的!” “曲慕是谁?老白你知道吗?”黑无常诧异地问白无常道。 第一百三十章 殿下 白无常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然后转身对我道,“小姑娘,哥哥不带曲慕走,那哥哥带你走好不好?”白无常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其实除去他那一身诡异的装扮,倒是挺像个邻家小哥哥的。 “不好。”我毫不犹豫拒绝了,“没有曲木在的地方哪也不去。” “小姑娘,你问都没有问我要带你去哪?你就这样拒绝了,哥哥好心疼啊,好委屈啊!”白无常做捶胸顿足的模样痛心疾首道。 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都崩塌了,这颠覆也太大了吧,按奶奶小时候给我讲的,这些故事里面黑白无常都是铁血冷面冷酷无情,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眼白,舌头长长的吐在外面,既不跟你说话,也看不着你一样,只知道拿着铁链和铁钩索人的性命的。 虽然没有规定黑白无常一定是糟老头子,但是就算是年轻人也一定是面瘫什么的毫不讲情面,而不是像这样完全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看着白无常小哥哥哭丧着脸,我内心不禁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很柔和的问他道,“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带你去阴间好不好?”白无常小哥哥的语气柔和,好像如同在说我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他笑意盈盈地对我伸出手。 我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这鬼就是跟人不一样他想事情的思路都是跟人相违背,或许我们我们只是我们觉得可怕的事情,他们觉得习以为常,就比如说人以死为惧,而他们觉得死亡是解脱,是欢乐,是一种新的历程。 “小妹妹,你不要怕嘛,应该很好玩的,阴间的彼岸花可漂亮了开得通红通红的,然后啊还可以沿着开满彼岸花道路走过去那儿有奈何桥桥下有一个卖汤的老奶奶,她的孟婆汤烧得可好吃了……还有哇,就在奈何桥旁边还有一颗三生石,这玩意儿可神奇了,就像你们阳间的电视机一样,不过我们冥界的三生石还要神奇一点,能在上面看到你前世今生以及下一世!”白无常循循善诱地诱导着我,但是我却更加戒心重重,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个笑面虎。 果然,如果对方是个面瘫,我都觉得好对付一点,尤其是像这样笑意盈盈的却是最厉害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像眼镜蛇一样咬上你那么一口。 白无常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他手中的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小妹妹,别怕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你身上的阴气这么重,时日也差不多了,还不如早些跟我走了,免得在这世间遭受病痛折磨,车辆碾压或者是堕楼身亡之苦,你想想,就这样安乐地跟我走了,什么痛苦都不用送,难道不好吗?” “我才不要跟你这个魔鬼走呢?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大家都知道冥界是个怎样阴阴森恐怖的地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鸟语花香小溪流淌!”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话都已经说尽了,你要是在不愿意,我就用强的了!”白无常终于接到他那一副伪善的面具,目露凶光对着我嘶牙裂嘴地怒喝道,一副俊脸已经变得狰狞不堪。 “老白,我早就说你那翩翩公子的谦和的一套不管用吧,软的不行,咱还得来硬的,少跟她废话,直接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当背景板的黑无常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不愧是黑无常恐怕连心肝肺都是黑的吧,一张口就是这样狠毒的话语! 说着黑无常就抓过白无常手中的铁链往我的脖子往我的方向丢过来,却被白无常笑意盈盈地又拦住了,“哎,哎,对待人家小姑娘怎么可以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刚刚还那么暴戾的白无常又瞬间像变脸似的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笑意盈盈的假面狐狸的姿态,天知道他又在出什么馊主意。 “老白你干嘛啊?趁早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咱们还得去下一家呢,今天的任务还挺多的呢!”黑无常急切地催促道。 “慌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情嘛,就得一件一件的处理好!”老白很惬意地回答黑无常道,他脸上浸着一抹笑,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老白,你究竟怎么啦?”黑无常白无常拖到旁边,在角落里压低声音交流。“你平时平时办事不是挺注重效率的嘛?总要我速战速决!今天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小姑娘拖拖拉拉的不肯走?” 白无常背对着我,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黑无常的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眉间皱成了一团。 他们俩说话很小声,我不能听到全部,只能听到个大概。所以被冷落在一旁的我忍不住分心,虽然我现在被黑白无常盯上了,要勾我的魂是挺悲催的,但是转念又一想,我成功吸引了火力,让曲慕暂时得到一个安稳的避风港,至少像他们现在想要勾魂的对象是我,我不同意他们也还好没有乱来。 如果最开始黑白无常选中的目标是曲慕的话,我想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曲慕现在已经虚弱得根本没有力气,黑白无常想要带走他,基本上是将他扛着就能走,而我一个平凡而弱小的女人再不愿意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曲慕被带走! 所以幸好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用处,帮曲慕挡下黑白无常的眼线,我挪了挪将瘫倒在地上的曲慕在自己身后挡得更严实一些,我想刚刚黑白无常,觉得我阴气重,应该就是感受到了曲慕的身上的阴气。 确认曲慕不会被发现以后,我将目光重新移回了正在窃窃私语的黑白无常两只,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我仍然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于是目光开始四处乱飘,看看四周能不能有逃生的机会。 我记得有句俗话说的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这句话字面意思是讲一个人的生死,自有定数,同时也证明了阎王的权威,而阎王的权威的维护得力于他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黑白无常。 为了成功完成阎王的命令,黑白无常不仅要有速度,更要有效率,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不仅处事果决,而且法力高强。所以说我现在正偷偷打着能不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小算盘恐怕是要泡汤了,而且我一个人逃出去尚且有希望,可是我还带着一个巨大的拖油瓶——曲慕! 所以说我还是省省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就是掩护好曲慕,不管我自己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会被黑白无常将魂勾走,我都要护住曲慕的周全,这是我作为一个妻子能为他做的也是必须为他做的事情。 “什么?老白你没有看错吧,你说那个姑娘……”黑无常突然一惊一乍地惊呼起来,我诧异地看着窃窃私语的黑白无常。 正巧黑白无长两只眼刚好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目光在空中交汇,不知怎的,我现在觉得黑白无常的目光没有起初那样的冰冷了,甚至他俩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 恭敬? 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我使劲眨眨眼睛,肯定是我眼花看错了,两只雷厉风行做事果决的黑白无常,怎么会对我一个凡人露出恭敬的眼神? 不过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明明听到他们提到了我的名字,而且还带着敬畏的感觉这两人究竟又在打什么算盘? 我艰难的咽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这鬼物本来就以狡猾著称,况且黑白无常还能在民建里面混的如鱼得水,肯定有不一样的手腕和智慧,论实力,我不如他们,论智慧,我也斗不过他们。 所以我只有眼巴巴地看着黑白无常,总觉得他们俩正商量着将我吃掉,反正我的生死薄都已经模糊了,就算我不明不白的失踪,或许死了,别人也不会有所怀疑,而我又恰好是太阴女,对这些鬼物来说正是巨大的补品。 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就不由得一阵哆嗦,没想到自己前二十三年在阳间不太受人的欢迎,今年却格外受鬼神的眷顾,先是来了曲慕这个男鬼不由分说的就要同我鱼水之欢甚至不顾人鬼殊途非要给我名分,同我成亲。后来又接连不断地引来了许多想要吃掉我的鬼物。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黑无常突然惊讶地大叫起来“你说她真的是殿下的王妃?可是殿下还有王妃,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冥王出动了整个地府的力量,整整寻找了二十三年都没有找到?真的这么容易叫咱俩碰到啦?” 我看着背对着我的白无常晃悠悠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听到杀字,我的后颈不直觉地凉了凉,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不会要将我就地正法,直接咔嚓掉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殿下 “老白,你说的对。说不定咱俩又向冥王邀上一功,从此咱俩就可以在冥界横着走了!”老黑很向往地憧憬着这种螃蟹一样横行霸道的生活。 老白轻笑一声,他侧过身来,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自己的下颌,其实如果不看老白无常的身份,他还是挺像江南水乡站在檐下躲雨的翩翩公子的。 白无常薄唇轻启,柔声道,“横行霸道倒不至于,至少在冥王眼里我们俩就会成为他最得力的心腹,而且在冥界咱们的威望是树定了,就没有人再敢赐予咱们的能力,说咱们是吃干饭的,靠关系上位的了。” 听到黑白无常这样的对话,我突然就觉得挺心酸的,其实不仅是人,鬼其实也活的挺累的,我妈看着鬼似乎都是形单影只,独自飘荡,似乎毫无集体和组织而言。而上述的鬼往往都是那些孤魂野鬼,其实阴间和阳间一样都有社会自身的生活规则,人分善恶,鬼也分好坏,在鬼的世界里面也存在各种的竞争嫉妒,同时也存在谩骂和诽谤,做人难,所以说很多时候人被逼到绝境就会想着自杀,想着做鬼做鬼就轻松了,其实不然,在鬼的世界里也有着和人一样的规章制度,有着好坏之分,成为鬼的生活就并不如我们期然的那样轻松。 就在我愣神感慨的间隙里面,黑白无常已经结束了他们的谈话,一黑一白的身影蹦跳着向着我不断靠近,说实话,说实话,我看着他们有点肝颤。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白无常依旧笑意盈盈的,他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黑无常十分配合他,同样跟着他弯腰恭请道,“姑娘请吧。” 对于白无常假绅士装翩翩公子的功力我已经见识过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吃惊,反而是黑无常的反应让我措手不及,他竟然也附和同意了白无常不用铁链绑我,而是礼遇我的做法? 对于黑无常将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令人措手不及,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涌起巨大的怀疑,总觉得黑白无常是串通好了,上演请君入瓮的戏码。 我咬了咬牙狠狠心,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他们,斗智斗勇一样都斗不过他们,还不如就从了他们,也少受一点苦,想到这里,我不禁豁然开朗,没有一点挣扎的就妥协了,“走吧。” 我往前走了两步,曲慕失去了我的掩护,但是并没有被黑白无常发现。我不禁心中一喜,看来我刚刚趁着黑白无常窃窃私语的时候,用自己的血画下的阵法起作用了! 我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曲慕一眼,想将他的脸庞,他的眉眼,他的一颦一蹙都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曲慕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先走一步,等你来救我…… “你们擅自带走她,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明明已经虚弱到昏厥的曲慕竟然自己站了起来,我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觉得一阵心安。 “曲慕,你……” “我没事。”曲慕低头柔情满满地看着我。 “你是谁?敢阻拦鬼差办案。” 曲慕抬头,轻飘飘地看了黑白无常一眼,并未开口。 我听到咚咚两声,黑白无常竟然跪下来! “参见殿下!” 殿下? 我看到双双跪在地上的黑白无常,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愣住了。 他们在叫谁? 试衣间里面就只有我还有黑白无常两人以及曲慕,他们俩肯定不是在叫我,既然不是在叫我,那么肯定就是在叫曲慕! “黑白双君,别来无恙啊!”听着声音冰冷,带着不可侵犯的庄严,我在我面前那个耍无赖的痞子,简直判若两人。 曲慕?殿下! 我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寻梦相处这么久,只知道他是一只很厉害的鬼,法力高强,同时也很聪明,极其有商业头脑。 番禺区鬼能够在人间有那么大一家企业,已经够让我叹服的,没想到他居然居然还是一个能够让黑白无常跪拜敬畏的殿下!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曲慕吗?神秘腹黑偶尔有些无赖狡诈,但是在危急时刻却是万分靠谱是万分靠谱的。不管我怎么忤逆他的意思,总会在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啊,像盖世英雄一样赶来救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还是结起一个疙瘩,曲慕是我同床异梦的枕边人,可是他的身份那么复杂,心思也从来不肯对我说,我觉得我们之间隔了重重迷雾,像是海潮一样,一浪一浪地把我们距离推得更远。 曲慕悠悠地从我后面站了出来,他那高大骇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收了回去,又变回了原来那副英俊潇洒的模样,尽管脸色还是还是很苍白,但是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曲慕……”我情不自禁地叫出声音,眼睛紧紧盯着他,目光里满满都是期待。虽然我不强求,但是我还是希望他对我解释点什么的,哪怕只有一句。 可是他一句都没说,甚至没有动过解释的念头。 曲慕深情地回望我一眼,他长臂一挥,将我重新拉入他的怀中,对我轻声道,“陆惜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我靠在他冰冷坚硬的胸膛里面,感觉心凉了半截,都说有情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但是曲慕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黑白无常两人仍在地上跪着,曲慕并没有发言叫他们起来,他俩虽然也觉得跪着难受,但是仍然只能规规矩矩地在地上憋屈地跪着。 “你们知道你们刚刚说要带走的那个那人是谁吗?”徐穆突然厉声质问道黑白无常,他的声音突兀地在试衣间响起,连我也吓了一跳。 “陆惜姑娘……”黑无常还有话没有说完就被曲慕生生截断了,他拔高声调,纠正黑无常道,“是王妃!你口中的陆惜姑娘是本王的王妃!” “王妃?”不仅是黑无常,就连我自己都对这个称呼有点接受不了,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虽然我一直都知道我是曲慕的老婆,但是突然便被冠上王妃这一称呼,我突然有一种嫁入豪门的感觉。 “老白,还真的被你说中了!咱俩这一趟还真是遇到了陛下和王妃……”黑无常哭丧着脸,他根本没有那种能够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的喜悦感了,他之前想的是能够将陛下和王妃的消息消息拿去汇报给阎王,能够为他加固阎王的信任。 结果没有想到事情出了意外,阎王的信任尚且不知道能不能巩固,但是这边他冒犯了殿下的王妃,殿下责罚他却是一定的了。 “殿下,你开恩啊,小的罪该万死……我们……我们……我和老白也不知道陆惜姑娘就是王妃娘娘啊!如果知道的话,你就是借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动王妃娘娘一根毫毛啊!”黑无常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哭嚎着解释道,他惨白的脸涨得通红,涕泗横流,哪还有一点点地狱罗刹的冰冷感觉。 “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把我打发了,要是我今天不在这里,你们是不是要拿着手中的锁链将陆惜锁上,驱赶着他去地府报到啊?”曲慕咄咄逼人,他的脸色黑得简直和包青天大人有的一拼,语气冰凉的更是像是结了冰碴子。 曲慕这句话就是在故意为难人了。黑白无常通常来索魂都是用链子绑着,将它们驱使着去地府,几乎都是没有例外的,就像黑白无常狡辩说有例外,曲慕也可以说他们偷懒渎职。 反正无论如何曲慕都是有借口大骂他们一顿的,而且他骂的义正言辞,黑白无常也只能受着,无力反驳,我不禁对群不利也算看第一次看到护短,护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黑无常被吓得一哆嗦,他猛地摇头回答道,双手也跟着毫无章法地在胸前摇晃了几下,“不会的,不会的,我之前是打算用锁链绑王妃娘娘来着,结果老白跟我说他像陛下的娘娘。我们商量了一阵后,决定将娘娘好生地请去地府。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好生客套的对待陆惜姑娘……” 白无常在一边默不作声,似乎整件事和他无关一样,他一脸自然地看着曲慕和黑无常一唱一和的,他明明和黑无常一起都做下这件事的凶犯,但是他却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在一旁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陛下,你也得体谅一下我们的工作,就算我们一时疏忽怠慢了王妃娘娘,也是情非得已呀,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陆惜姑娘就是王妃娘娘呀!我和老黑来这办正事,正好碰见陆惜姑娘,见她周身阴气这么重,应该是活不过今晚了。便正好将他一并收了去,免得我们今晚上又来一趟,徒增烦恼!” 黑无常见曲慕突然沉默下来不说话,他不由得他觉得自己解释的力度不够,不由得又补了几句,可是没成想又说错了话,直接撞上了曲慕的枪口。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死簿 “都还没有到时间,就将人的魂索走!阎王那老头子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偷闲躲懒偷懒耍滑!你说我像阎王的老头子参一本应该很有趣吧?”曲慕恶狠狠地突然发难,黑无常被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求饶。 “殿下,你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最近啊,这边的命案连连发生,我们收魂也来不及啊!每天我和老黑都忙的马不停蹄的,根本没有时间歇息一下,两个人分分头行动东奔西走的,还是忙不完啊!所以我和老黑就商量着能多带一个就多带一个,免得我们要再跑一趟,又没效率又浪费时间!” 黑无常说的言辞恳切,其实啊,就是这个道理,在现代社会,无论是怎样恪尽职守尽忠尽职的人,无非都会有一点小心思,不会像包青天大人一样真正做到秉公作案,一丝不苟,而且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什么都讲究效率。黑白无常这样的鬼差也不例外啊!他们每天都要收走那么多的魂,如果真的工作效率一点都没有的话,每天那么多的魂魄,他们怎么可能收得完? 收不完的魂魄累计到第二天,说不定说不定第二天就有新的任务派分派给他们,魂魄还是收不完,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累积积压,少不了就有小心思的魂直接逃走,那人鬼两界不就被这些游离的魂魄给扰乱了吗? 尽管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道理,可是如果真的按照规章制度来比对的话,黑白无常就是违规就是渎职了。应战,硬要在骨头里鸡蛋里面挑骨头也是能挑出来的,况且这碗鸡蛋里的骨头还特别显眼,要是徐木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勉强能蒙敷衍过去,蒙混过关,但是看来曲慕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黑无常看到曲慕的态度坚决,他心里有点失望,表情中就写着一句话,“完了逃不过这一劫了!”让熠熠的光辉曲慕变成了苦闷,他这也算是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 不过旁边和黑无常平起平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次祸事也逃不过要连累他的白无常倒是淡定的很,他的目光清澈,嘴角始终扬着一抹微温和的笑,要是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长琴,还真有一种他在竹林之中抚琴吟唱的悠闲感觉。 就是有点看不懂这个像千手观音一样万般变脸的白无常了,他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呢? 不过这个白无常看上去也不像是感知能力那么差的人啊,他应该不会迟钝到不知道现在的情势很危急吧? 果然,这个白无常才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tmd,等到黑无常冷静下来曲慕也没有那么暴躁以后,他才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他已经分析出了事情,并没有像秦给我说的那么严重,这这件事情今天在这里就是他知黑无常知曲慕知我知,只要我们今天在场的四个都不说,严守着彼此的嘴,不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那么今天这件事就根本就不会有第五个人或鬼知道! 白无常嘴边始终扬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根本不像是地府长出来的那种阴暗冷酷的鬼魅,而像是一个饱读诗书满腹才情的翩翩公子,翩翩公子过了好半响才慢慢开口道,言简意赅只三个字,“你不会。” 我和黑无常都云里雾里的,心中冒起大大的疑问,白无常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果然就是聪明人之间的暗语,曲慕马上搭腔回了他一句,“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不会?” “因为你这样做对你并没有好处,反而会让王妃娘娘陷入危局。”白无常慢慢的张口回答道曲慕。 徐木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白无常给他的答案,“你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些吧,不妨都说来听听,我看你猜对了几成。” 白无常礼貌地向曲慕弓了弓手,就像是两个人在博弈一样,不过他们走的棋子在脑海中一进一退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属下猜想的是殿下将为难我们,只不过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将我们逼入绝境,然后再对我们伸出橄榄枝,我和老黑两个人心服口服的跟着你为你做事,殿下,您说我说的对吗?” 曲慕不可置否地挑挑眉,他左手的食指指节弯曲起来,敲击在右手的掌心,他似乎对白无常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当然也很有可能对白无常这么聪明的人很满意。 不过曲慕的目光始终沉静毫无波澜,只在黑无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隐隐跳跃两下,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很聪明。而且你知道怎样运用你的聪明收敛你的锋芒,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这样的人真是我现在需要的,正如你所说的,我用尽手段只是想招惹你和黑无常,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儿,不如咱就挑明了吧!”曲慕前面铺垫了一大堆,他始终观察着黑白无常两人的神色,等它差不多觉得到火候的时候,猛得向黑白无常伸出了橄榄枝—— 曲慕似乎在壮大队伍,慢慢地丰满自己的羽翼,但是我并不知道曲慕身边的势力如何,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身边有其他的手下出没,但是独他一个人的力量我就已经心服口服了! “白无常,你和黑无常都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讲暗话,有能力的人就应该跟着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做事儿,我相信你们能分辨得出我黑岩网谁更值得你们效命。” 黑白无常沉默了一阵,像是炫耀,是陷入了艰难抉择的两难境地的,曲慕也立马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愿意,绝不会为难他们—— “黑无常还有白无常,你们不要觉得为难,如果你们愿意跟我,我竟然不会拒绝,但是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当然,你们渎职这件事我也不会告告诉阎王,让他追究你的责任,就当是我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曲慕大义凛然如斯,黑白无常还有什么好推辞的,两人目光对视一下,达成一致以后,两人恭敬的跪拜在地上,双手并拳头举过头顶,“我们兄弟俩一定竭尽所能为殿下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曲慕赶紧将他们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两位愿意效忠于我,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黑无常倒是个感性男儿,他被曲慕的一番话感动了,作势又要跪下去行一个跪拜大礼,刚刚有所动作,就被曲慕拦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既然投奔于我,那便是生生世世要追随我的,我会保你们平安,给你们富贵。所以现在我需要你们继续回到阎王那儿当差,做我的眼线,必要的时候与我里应外合!” 黑无常一个劲儿点头,“为陛下效命黑无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向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白无常倒是没有黑无常那么激动,但是看他的反应相比较那个在阴暗地府里的阎王,他似乎更欣赏曲慕,不然依照他这样漂泊不羁的性格也不会拜倒在曲慕门下。 曲慕将黑白无常两人收入麾下以后,黑白无常两人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就不会将我带去地府,但我始终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白无常从一开始就笃定曲慕不会将他们告知阎王那里。 曲慕敲了敲我的头,说我笨,然后耐心的跟我解释道,因为题目既然要在阎王那参黑白无常一本,必须要拿出证据,而证据便是我,如果他特想要彻底告倒黑白无常,让他们受到惩罚的话,就必须呈上人证物证,而人证物证恰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而且我在曲慕的心目中位置那么重要,要是阎王突然使坏,将我扣押起来不肯放我走,将我囚禁起来威胁曲慕,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刚刚听着曲慕和黑白无常三人一番对下下来,我基本上将情况理了理,曲慕之前应该是阴间的一个权高位重的达官显贵,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流落阳间。现在曲慕的势力复苏,他估计想与阎王一战,夺回他自己的应有的权利。 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具体的情况也有,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我虽然很好奇,但是我不想问。对于寻墓的事情我是想知道,却又想给他尊重。我觉得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哪天他察觉到我心情的不对劲,自己讲给我听吧。 黑白无常重新弃暗投明选择阵营以后,人还是留在阎王那儿给曲慕充当眼线,所以他们还是要做他们鬼差份内的工作。就比如说她们来这儿并不是为了收我的魂儿,而是为了躺在角落里那条奄奄一息的人面蛇身的怪物。 也就是那一只女鬼,女鬼之前在黑白无常到达之前就被曲慕狠狠地在墙上砸了五六下,你们是趾高气扬的女鬼,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蜷缩在地上,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动弹一下。估计就算黑白无常,不带她走,就过不了多久,她自己也会灰飞烟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蛇精 “殿下,我和黑无常后面还有很多的任务,我们就先走了。” 看到那只奄奄一息的女鬼,黑无常难得细心了一次,他没有用锁链捆的那个奄奄一息女鬼,而是直接用手将女鬼提了起来,虽然动作看起来很粗暴,但是黑无常还是尽量没有弄疼女鬼。 我不禁唏嘘着,这黑无常虽然脾气暴躁,脾气暴躁冷酷无情了一点,但在某些细微处看他,倒是挺有绅士风度的。 “殿下、王妃娘娘。我们兄弟俩就先告辞了。”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架着女鬼就要走,我猛地想起我不是进来查永恒国际贸易中心这桩案子的吗?我在里面呆了这么久,等会出去,要是顾遥哥问我情况怎么样。我说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不太合情理吧。 “诶诶诶!”我急忙叫住那一白两黑即将离开的身影,“两位无常哥哥留步,陆惜有一事相求。” 黑白无常两个大哥听到我的声音以后,齐刷刷的转头,很恭敬的问我道,“王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那个你们还是别叫王妃娘娘吧,就叫我的名字,陆惜。”就从民间的传说里面我都知道黑白无常的年龄至少是几百千岁往上了,他们这样尊重我,我总觉得别扭,有种折寿的感觉。“毕竟我我就算虚岁也才19,而两位大哥也有上几百岁了吧?你们这样叫我不是差了辈分吗?”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但他们好像并未将我的话记在心上,反而回应我道,“王妃娘娘觉得年龄不舒服,这却是地府定下的规矩。我们我们既然已经入了殿下的麾下,那直呼王妃您的名字成何体统!” 又被教育了一番,哎!我悻悻地点点头,我自己心里膈应就膈应吧,反正别人都几百多岁都叫得出口,我又有什么,况且折寿这个谣言并没有定论,就算折寿又如何又能折个几年?人终归是有一死的,早死晚死不都得死吗? 况且我今天知道了曲慕在地府有关系,那我下去就算犯了事儿,也会有人撑腰,更别说会有人欺负我,那我又在惧怕什么呢! “王妃娘娘刚才说您有事要吩咐我和老黑?”白无常估计急着去完成下面的任务,他委婉地催促我道。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我猛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但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个……黑大哥,白大哥,我想借你们的生死簿看看女鬼的那一页不知道可以吗?” “这……”白无常紧紧抱着他怀里那本厚重巨大的生死簿有点犹豫,“王妃娘娘,不是我不给你看,地府有规定,生死簿是不能外借的,况且您还是个凡人。” 白无常已经拒绝得够委婉了,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毕竟是我麻烦人家,肯定不能让别人难做,于是我尴尬地笑了笑,正打算说没事儿呢。 黑无常就一把抢过白无常怀中的生死簿,将沉甸甸的生死簿递到我面前,白无常伸手想把生死簿拿回来,被黑无常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给按住,黑无常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白无常,“我说老白,你平时不是挺变通的吗?现在阎王又不在这呢,你给王妃娘娘看看又如何?王妃娘娘是其他人吗?咱王妃娘娘自己人给自己人看看怎么了,况且他看着就是一个你即将收回地府里的女鬼的生死簿,又不会出什么差错。” 白无常被说服了,他摆摆手说,“罢了,罢了,看吧看吧,出了什么问题我担着吧,不过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的乱子。” “兄弟,这不就对了!”黑无常敲了敲白无常的胸膛,给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爽爽快快的,答应多好,那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做什么爽快点不行!” 黑无常说着将手中的那本厚厚的阴阳簿,又往我面前递了递,我正打算伸手去拿那本生死簿就被曲慕一手抢过。 “曲慕你干嘛啊?你干嘛抢我东西?”我慌张地大叫道,难道这里面真的有我看不得的什么东西吗?曲慕又发什么神经啊? 我很是气愤的伸手去拽曲慕手中的那本生死簿,就在我快要抓到的时候,徐木怒目圆睁的对着我吼了一句,“别碰它!” 我吓傻了,我的手臂却依照着惯性往生死簿上面落,眼看这手掌就要贴到生死簿上面,我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开,最后只是手边蹭到了生死簿上面的一角。 生死簿从我手边蹭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凉意,我那一处皮肤的血液瞬间被冻结了,这个生死簿好冷,好像是从湖底捞起来的千年玄冰! 我掌心触碰到生死簿的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变得青紫,那一处的血肉似乎都坏死了,却仍然残留着刺骨的疼痛!怪不得曲慕不让我碰了。我刚刚要是用整个手去接着那个生死簿的话,估计现在我的两只手掌都已经废了! “王妃娘娘,你没事儿吧?”黑白无常同时惊呼出声。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虽然掌心还是有点刺痛,但是那疼痛并不算剧烈,终归来说我还是承受得起的。 曲慕生气地将生死簿狠狠的往地上一砸,生死簿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那一团乳白色的瓷砖地上竟然在一瞬间马上变成了一团焦黑! “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她是凡人不知道这个生死簿的寒气重,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吗?” 黑白无常被吓得浑身一抖,架着女鬼的手一松,女鬼瘫软地滑落在地上,黑白无常一黑一白的身影随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向着曲慕求饶,“陛下饶命呀,臣下也是一时疏忽!我,我们平时也没有怎么跟凡人这样打过交道。生死簿本来就是不外借的!嗯,此次借给王妃娘娘都算是破戒了!怪我们疏忽,没有想到王妃娘娘是凡人,是承受不起极寒阴气的!” “怪你们疏忽!怪你们有什么用?如果刚刚不是我反应及时,现在陆惜的手……别说她的手保不住了,估计半条命就得搭进去!”曲慕浑身气得发抖,他破口大骂,身后又燃起了一片熊熊的紫黑色的火焰! 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明明是那么趾高气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现在却跪在曲慕的面前,像小鸡仔似的瑟瑟发抖,我实在不忍心,看不下去,急忙帮着他们一起求情,“曲慕,你别生气了,黑大哥和白大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呀!你要怪就怪我,要不是我求他们将生死簿给我看,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了!” 徐某突然转头看向我,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甚至觉得有一句机关枪的黑洞洞的洞口对准了我,曲慕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喷火的目光足以说明他有多生气。 “陆惜,你知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如果当时你用手去接住的那本生死簿的话,别说你的手会直接断掉了,可能就连你的大半心腹的位置都会溃烂!到时候别说是我,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随之涌起一丝庆幸!幸好!幸好!幸好有曲慕救了我,不然我就真的会在地府去接受特殊照顾,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了! 讲道理没有用,我就只有卖萌了。我跑上前去缠住曲慕,对着他软萌萌地撒娇道,“曲慕,曲慕,你别生气了嘛!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我有你呀,你是我的盖世英雄,我哪次出危险的时候你不在我旁边,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在曲慕的面前转了一个圈,向他展示我真的是完好无损的,身上一丁点伤都没受。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曲慕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虽然他等他板着脸,但是他他身后的那股怒火已经渐渐的平息,我呼了一口气,看见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在地上跪的难受,我又向曲慕替他们求情道,“曲慕,黑大哥和白大哥在不地上跪了那么久了,他们都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而且他们只是一时疏忽,况且你看我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就放过他们嘛!” 嗯。我使劲摇着徐牧的胳膊冲他撒娇道,曲慕被我烦的实在没有办法,一挥挥手,“叫他们起来吧!” “耶!”我举高胳膊欢呼起来,然后招呼着地上的两位大哥赶紧起来,曲慕心中仍然愤愤不平的,他咂嘴喃喃道,“陆惜你就是过得太顺了,每次我都会出来替你解围!等哪一天你真的自己摊上事儿了,你就会知道是好是歹!” 我笑嘻嘻地看着曲慕,很不要脸的说道,“我才不会碰,我才不怕碰到什么危险呢,反正不管我碰到什么,你都会来替我解围的,既然有你,我还怕什么呀?而且你说等我自己摊上事儿了才知道好歹,可是啊,有你,我可能一直不会摊上事儿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化龙 “你……”曲慕咬唇被我气的牙痒痒,“陆惜,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也就是我太宠着你,才把你惯成这个样子的!” 我很无奈的对他耸耸肩,反驳他道,“你都说了是你宠的,那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是继续责怪你自己吧,谁叫你那么宠我!” 我也懒得和曲慕继续贫嘴下去,毕竟黑白无常,两位大哥还有好多任务等着他们呢。我既然已经麻烦了他们,但是也绝不能拖累别人啊,所以说我决定速战速决! “黑大哥,白大哥,刚刚刚刚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王妃娘娘,您说的哪里的话都是我们粗心了,办事不周,差点让你出了意外!不过王妃娘娘,您没事儿吧?”黑无常算是个耿直人,除了脾气暴点表情冷点以外,其实都还好。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其实我的手掌心还是隐隐有那么一点疼,但是我并不想要黑大哥和白大哥担心,毕竟别人也是好意想帮忙而已,我也不能让别人自责啊。 白无常还是纠结的,看了我一会儿,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我立马打破这诡异的寂静,“黑大哥,白大哥,既然我不能碰着生死簿,那就请你们帮我翻到女鬼的那一页吧,我就看看就行,不会耽误你们多少时间的!” 白无常的手轻轻一挥,厚重的生死簿就轻飘飘地自动翻动起来,书页哗哗的响动着。 我的脚步不由得向白搭白无常靠近,然后然后逐渐走到离他只有一人多远的距离,白大哥复杂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他故意压低嗓门,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王妃娘娘,你的手……我刚刚看见你的手好像受伤了,真的没事儿吗?” 我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背着,将手藏起来,您看这白无常大哥的眉头皱的越紧,他大概是以为我的手伤的很厉害吧,我冲着白无常使劲摇摇头,“白大哥,你别担心,别担心我,我真的只是伤了一点点,没什么关系的!” 我拼命的解释道,可是白大哥确是一点都不相信,眉头越蹙越紧,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越解释倒惹得他越担心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将双手摊开放在他的面前,我右手的掌心被生死簿的至阴寒气灼烧出了一块硬币大小的青紫色伤痕,那一处的肉都坏死了,在我白嫩的手掌的对比下,看起来格外狰狞。 白大哥看到我的伤口以后,他眉间的皱纹并没有消散下去,而是更皱的深了些,在眉心拧开拧出一个川字,“王妃娘娘,你……”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被白无常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就他的眼神就像探照灯一样,我似乎是赤裸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入围,我觉得我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没事儿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真的不疼的,要是疼的话我早就嚎叫起来了!” 白无常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伸出自己修长纤细的五指覆盖在我的手掌上方,我感觉到一股凉悠悠的真气从白无常的手掌中央释放出来,慢慢的在汇聚上我的伤口上,我觉得舒服极了。 “王妃娘娘,谢谢您!”我知道他在谢我帮忙隐瞒伤口这件事情,让曲慕不怪罪他和黑无常,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我本分的事情,本来就是别人帮我才出现意外的,我总不可能把别人拉下水吧。 白无常将他的手掌从我的手掌之上拿开,我的手掌中手掌边缘那块被生死簿的极寒阴气灼伤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消失不见了! “好神奇呀,白大哥,您的医术真是高明!”我不由得对白无常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他和黑无常会是远近闻名的鬼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勾魂的手段强硬政策冷血,反而是因为他们法力高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白无常的手一挥,哗哗翻动者的生死簿就自己停在了中间的一页,“王妃娘娘找到了,您请看!” 生死簿上面记载着试衣间里面为非作歹的女鬼,其实是一只活了500多年的女蛇精,她虽然堕入了魔道,却非常有慧根,这条蛇原是出生于寺庙之下的灵山的,自幼便在山间喝至纯至清之泉水,呼吸山间至纯至清的空气,聆听山间回荡着的佛音伦理,慢慢的小蛇在山间受到了点化感悟。 但是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展,空气,水、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原生态的风景区越来越少,四面周遭都被都被发展成了商业旅游区,来登山造访才朝拜的游客越来越多,这时候的小时候已经长大,她受到了惊吓,开始慌忙逃窜…… 原本单纯善良的小蛇被世俗的空气给污染,她见识过人类都不讲文明,人类的虚伪,听过人类的谎言,她开始经历人世间的善恶,开始变得不那么单纯,她开始有了贪欲,她不再一心向佛,开始有了奇怪的想法。 她身边的动物死了一批又一批,她仍然坚强的活着,她看过世间百态,尝过人间百味,逐渐堕入魔道…… 她活了很久很久,她没有变老,也没有再长大…… 她孤独地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是她变得冷漠,变得孤独,她不想再与别人交付真心,因为所有她所有推心置腹的朋友都会死在她的前面,留她一个人…… 人人都在惧怕死亡,那只蛇却在期待,她期待着死亡,期待着一个终结。 她不想在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所有人都会慢慢的变老,然后死去,而就只有她容颜永驻。 这大概就是从古至今人们所追寻的长生不老吧,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因为没有人陪她说话,也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她受够了看着自己的朋友亲人一个个离开的痛苦。如果连生活都没有了意义,长生不老又有什么好的呢? 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和年复一年的无聊之中,蛇又突然想起了她小时候那座寺庙的佛音,像一汪清澈的清泉涤荡着她的心灵,她记得那时候的佛院还禅音缭绕,那时候的花是香的,草是绿的,天空也是湛蓝色的,偶尔还飘着几朵棉花糖一样的云彩。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那么的美好。 那才是她向往的世界啊,蛇嫌恶地看了看自己周遭的景物,到处都是林立的冰冷的建筑,宽阔却冰凉坚硬的马路,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工厂…… 这周围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这几天都是雾蒙蒙的,空气也是污浊的,蛇觉得失望极了,她要离开这里! 蛇经过了长途跋涉,翻过无数的山,趟过无数的河,走过了大大小小的路,她终于找到了能适合自己栖息的地方,尽管这里偏僻,这里荒凉,但是至少这里干净,在这人烟稀少,她不会再看到那些虚伪的人,看到那些贪婪的恶心的面孔。 于是蛇就在这里安居了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寂寞,在这似乎也挺不错的。 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蛇从睡梦中被一声惊雷炸醒,她看着自己居住的山洞外面,豆大的雨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往地上铺天盖地地砸。 一颗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到他的蛇尾上蛇觉得自己脊椎都酥麻了,她像被雷劈一样的猛地跳起来,将蛇尾收好盘在洞里。 竟然像是放鞭炮一样啪啪的炸响着,闪电划的空中,点亮半边天。蛇盘踞在洞里,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激烈的雷雨交加,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现在已经被生活磨砺成了处变不惊的性格,就算她内心惊恐,风起云涌的,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冰冷僵硬的神色。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雷滚过,蛇不禁一抖,天边燃起了一道亮闪闪的很持久的光芒,她觉得那道亮光里面似乎还熠熠的闪着金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好奇地将头往洞口探了探,她似乎看到那片阳光亮着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那影子似乎好几次近十米长,像一棵千年老树那样粗壮,头上长着犄角,他挥舞着尖利爪子踩着雨点,在空中不断的奔腾飞舞而过。 蛇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诧异地说不出话,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是龙! 那条龙发疯一样,在惊雷滚滚滚滚和电闪雷鸣之中游走着,小蛇惊讶极了,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了见过这样的龙,她突然很兴奋,看无聊了这么久,终于有事儿可以干了! 小蛇不顾下着倾盆大雨,她冲了出去,雨水啪啪地打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像是有人用石头砸她,但是小蛇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欢欣鼓舞地就在雨幕中快速地奔跑着…… 她兴奋极了,那是龙啊!那是她日思夜想都想成为的动物啊。她不想坐在地上穿梭,而是像龙一样在云中腾飞,从高处俯瞰大地。她要么就在地上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像那些动物一样去投胎,要么她就在天上像龙一样腾飞,长生不老,它永远看着众生,看着芸芸众生生老病死转世轮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内丹 天边又一条闪电闪着亮光呼啸而过,紧接着一阵惊雷从蛇的头顶炸开,蛇吓得一个瑟缩,她在雨幕中愣住了,动弹不了,因为她看到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的天幕中,那一道煞白的闪电将漆黑的天幕映照得如同白昼! 而那条龙——那条长着犄角的巨大的黑龙像是被闪电定在那片亮光通明的天空中,黑龙痛苦不堪,他摆动着身子,他挣扎着。 蛇看着那条黑龙,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她似乎能感受到了黑龙痛楚,黑龙的挣扎,黑龙的颤抖!黑龙的爪子都僵硬了,他就像是一幅雕像被钉在了那灯火通明的背景板上! 小蛇当然知道黑龙在渡劫,那是一条修炼千年的蛇,他将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遇水化龙雷劈渡劫,他要是承受住了这三道天雷,那他将腾云驾雾飞升为龙,否则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蛇隐隐为黑龙担心着,现在黑龙已经整整修炼了一千年,他的道行法术都已经到了很精进的地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黑龙已经几乎化为龙形,他只欠一个正名! 事情或成或败,就在这一朝一夕! 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啊!小蛇在心中呐喊着,她心里隐隐为黑龙捏了一把汗,那样的雷劈下去一定很疼吧。还有那闪电就像是一把斧头,直接劈过了黑龙的身体,将它一斩为二! 他就是那一刀像虎头铡一样的闪电击溃了黑龙,黑龙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僵,然后他就软到了,落在旁边的水沟里面! 最后一道闪电熄灭,黑龙巨大的身影从山的那边落下,天幕中又恢复了黑暗,雨水仍无情地冲刷着这个世界,在泥地上砸出啪啪的响声。 “龙!黑龙!”蛇像疯了一样,在泥泞的路上飞速地狂奔着,也不过是石子刮伤了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已经路边的石子弄的血迹斑斑,但是蛇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龙! 蛇马不停蹄的赶到龙落下的那个水沟,黑龙奄一息地躺在那个水沟里面,无情的雨水仍拍打在他身上,黑龙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喘息着,浑身被惊雷劈的焦黑,身上遍布着鱼鳞一样的伤痕,鲜红的血腥浸透了他被雷劈的焦黑的皮肤,两者混合起来,整条龙呈现出紫黑色,恐怖极了! 但是说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她觉得心疼,蛇的心里难过极了,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他一个劲儿喊到“龙,你怎么了?黑龙!你还好吗?黑龙,你回答我!” 然而黑龙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根本抽不出力气来回答旁边这个小家伙,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就算认识又如何呢?黑龙现在估计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蛇得不到黑龙的回应,他绝望而无助地站在沟渠边上,射犹豫着,她想下去,将黑龙从那冰冷阴深的沟渠里面解救上来。 但是她又不敢下去,不是因为沟渠有那么宽阔或是多么深幽,而是因为想单单凭借蛇的力气将龙推上来,必须得使劲地推着龙的身体才能完全将龙从那沟渠里面顶上来。 但是那黑龙满身都是伤,口表层的皮肤已经完全被惊雷烤得焦黑,轻轻一碰,估计都能掉下黑色的渣滓!而那一层烤得焦黑的表皮下面,都是血肉模糊的肉啊,蛇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心揪到了一块,那一定疼极了吧! 更别说让蛇上手去推了,估计她连碰都不敢碰,即使她鼓足勇气,狠狠心用尽力气推着推攘着黑龙往上顶,那么奄奄一息的黑龙也承受不住那挤压的疼痛啊! 蛇没有办法,她只有惊慌失措地站在沟渠边上,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看着黑龙,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幸好有兴隆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天边滚落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蛇的身上,她都觉得疼痛极了,更何况是打在黑龙的伤口之上! 黑龙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甚至连呻吟的声音都没有了,蛇越是看着黑龙这样,她心里越难过,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岸上,手足无措地看着黑龙。 “小蛇……小蛇……”在刺耳的雨水溅落声中,小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的,却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是龙,是黑龙在叫自己!小蛇心里一阵欣喜,原来黑龙还是看见了自己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还不是帮不了黑龙,只能这样眼巴巴干看着他受罪! “黑龙,我在呢……”小蛇趟过那泥泞的雨水,她穿越过大半个沟渠,终于,他来到了黑龙的面前。 黑龙的犄角就顶在蛇的胸前,她看着黑龙心疼极了,蛇头不自觉地就就往黑龙的犄角上面靠。黑龙的犄角冰凉坚硬触在脸上有种奇怪的感觉。 蛇被这种奇怪的感觉驱使着,她的眼泪一个劲儿情不自禁地往下掉,小蛇越哭越凶猛,眼泪像是涓涓流淌的小溪,凶猛极了,和天边落下的雨水汇集,一起滚入到沟渠里,将黑龙伤痕累累的身子淹没。 黑龙缓缓地睁开眼睛,艰难地将眼皮抬起来,黑龙的目光飘忽,眼神流离,小蛇甚至都不确定他看到的自己是不是重影。 “黑龙,你还好吧没事吧?可是……你受了好重的伤啊!”小蛇心疼的说道,那些伤口虽然长在黑龙的身上,似乎就在她的心头疼痛。 “我可能已经不行了……”黑龙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小蛇听到他这么一说,哭的更凶了,黑龙连忙安慰她道,“小蛇你别哭了……我有话跟你讲。” 小蛇试图冷静,但是她抽抽搭搭的,眼泪仍止不住地往下流。 “什么事儿,你说……呜呜呜……” 黑龙很是无奈的对小蛇说道,“小蛇真的别哭了,你的眼泪水混在水里,咸的,辣的我的伤口好疼!” “真的吗?真的吗?”小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的泪水还挂在眼睑处,然后她使劲地将泪水吸了回去,“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对不起!你还好吗?” “傻姑娘,我没事儿,都已经成这样了,在坏能坏到哪儿去?”黑龙安慰着小蛇,想让她的心情变得轻松下来,紧接着他又继续说,“小说我看的出来你很有仙骨和慧根,以前一根筋应该接受过仙家道法的熏陶,但是我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就半途而废了?但是我敢肯定,如果你能继续修炼下去,有朝一日必成大器!” 小蛇努力吸了吸鼻子,“真的吗?”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不过是生长于灵山脚下的一条很普通的蛇而已,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多听了两句禅语,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又多喝了两口灵泉,误打误撞地成了不死之身。 “真的,”黑龙很郑重地回答小蛇道,“相信我,你根骨不凡,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有灵气,只要不丑,只要一心一意的求仙问道不走错路,终有一天你会渡劫成功遇水化龙!” “真的吗?”小蛇的眸光很兴奋的跳跃了两下,能腾云驾雾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啊。她渴望在天上翱翔,而不是在地上穿梭。“真的吗?你说我好好修炼就能像你一样腾云驾雾御风飞翔吗?” “没错,只要你肯好好修炼,你要的一切你都会得到!” “可是你……”小蛇的目光一直落在黑龙身上她他心疼极了,既然心疼黑龙,也心疼自己,“既然求仙问道如此之好,为什么你……你却伤成这个样子?” “因为我们……我们不一样啊!”黑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命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你强求也强求不来呀!” “可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命中有没有渡劫化龙的命运呢?”小蛇又开始质疑自己了,她总是那么的不自信,不管别人跟她说再多,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从荒山野岭里面出来的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蛇。 “小蛇,你知道吗?你根骨清奇就已经比别人好的太多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达不到你这样的水准,所以说你天生就比别人适合修道,只要你潜心修炼,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小蛇受到了黑龙的鼓励,她连连点头,黑龙对她温柔的说道“来,小蛇,你过来!” 小蛇按照黑龙说的缓缓地将自己的头凑了过去,他的头离黑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小蛇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就在离黑龙的头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龙抬了抬他的爪子,对蛇说道,“再过来些,你再过来些。” 小蛇以为是黑龙太虚弱了,他怕自己说话,小蛇听不着,于是校舍按照黑龙说的,慢慢地将头凑了过去,两人几乎是嘴对嘴了。 小蛇有点紧张,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特别的快,然后她就看到了黑龙对她张开了嘴巴,她的头已经完全伸进了黑龙的嘴里,黑龙的牙齿就在她的头顶上方,只要黑龙的嘴巴轻轻一闭合,小蛇的头就能被整个含在里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戒 黑龙该不会要将自己吃掉吧?小蛇的眼睛里面突然涌出泪水泪水,她不害怕死亡,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黑龙要在推心致腹的要这样跟他说了一番话以后,让他重新有了修炼的欲望,竟然又要吃掉她! 黑龙刚刚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是不是就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所以故意这样说来诓她? 原来这世间不管是人还是龙,都这样虚伪,这样无情无义吗?都能在前一秒对着你笑,后一秒就掏出亮闪闪的刀子捅进你的心脏吗? 小蛇觉得绝望极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好疼好疼,她突然觉得今天怎么那么冷啊?冰凉的雨水像是混着冰碴子一直往她的皮肉里面钻,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心更是被冻得麻木! 但是好半响他都没有感受到黑龙的嘴巴合上那种牙齿咬断它的脖子的痛楚,怎么了?小蛇狐疑地睁开眼睛,难道说是黑龙良心发现,觉得自己错了,舍不得将自己吃掉? 一束幽幽的蓝色的光芒在小蛇的眼前亮起,那是一个半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晶莹剔透的,像是翡翠一样,好看极了,从里面仿佛从里面仿佛还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从内之外,宝珠散发出的光亮有些刺眼,小蛇的眼睛眯缝着…… “哇,好漂亮的珠子!”小蛇张大嘴不由得感叹道,然而那颗珠子就在她张大嘴的空隙,偷偷地溜进了她的嘴里。 咕咚一声,小蛇直接将那颗珠子吞进了嘴里,与此同时,她感觉一股热气在她的身体里膨胀,她甚至都感觉不到雨水击打在身上的刺痛刺痛的感觉了,一切的寒冷都被她身体里面的热浪击溃。 小蛇觉得这种感觉奇妙极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很大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身体某处传递至全身,她觉得自己精神极了振奋极了! 同时小蛇也很惊讶,她问黑龙道,“刚刚那个珠子是什么?你究竟给我吃了些什么?” 黑龙似乎比刚才更虚弱了,他垂头丧气地躺在沟渠里面,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许久,黑龙气若游丝的声音才从沟渠里面传出来,“刚刚那颗是我的内丹,现在我留着它也没有用了,那是我修炼成一千年才凝聚出来的东西,现在我将它赠送给你。” “可是黑龙,没了那东西你会死的更快吧……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牺牲自己!”小时候说着就抠自己的嗓子眼,想把那颗珠子给取出来,但是那颗珠子已经被他咽进了肚子里面,光是恶心反胃是吐不出来的。 “小蛇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你听我说你有没有那颗珠子……其实对我根本没有什么用,反正都是要死,现在我如此痛苦,早一点晚一点死其实并没有区别……”黑龙宽慰小蛇道,黑龙太虚弱了,他说这话费了好长时间,断断续续的。 小时候在一旁听得眼泪直掉,她只有连连点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傻丫头,你一定要答应我啊,不要辜负你这一身慧根和仙骨,要知道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一出生就得到了天时地利的条件,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根骨不凡,以后必然要成大事……”黑龙江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在沟壑之中剧烈地撞击了两下。 小蛇慌张地迎了上去,哭着跟他讲,“黑龙,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不,小蛇,你听我说完!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了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修炼,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带着我的梦想翱翔于天空之中!”说罢,黑龙就合上眼睛。 “黑龙!” 黑龙死了以后,小蛇就开始了自己的潜心修炼之路,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她整天都觉得自己精神很充沛,她觉得自己柔弱的身躯越来越强健…… 她越强大就越孤独,她自我安慰道成神的道路一般都是孤独的吧,不然怎么会有独孤求败这一说呢?在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想到黑龙,想到那个威武的长着犄角的身影,她摸摸自己的心脏,黑龙留给她的那个内丹还在那儿不断的为他释放着能量…… 小蛇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己体内有两股真气在乱窜,一股是黑龙内丹里面发出来的正气,而另一股…… 小蛇猛地想到之前寺庙外面在扩建的时候,她看够了那些世间人的贪婪和险恶,他内心也开始变得扭曲,变得不正常,那股让他走火入魔的邪气是不是就是从这儿来的? 小蛇整天都被两股真气折磨着,他没有办法将两股气息调和均匀,只能天天倍受的折磨,她经常头疼的就像是要爆裂掉,在岩洞里面打滚,她觉得有一股真气在自己的身体里乱蹿。 就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她居然遇见了一个道士!那个头发花白穿着白色道袍的瘦骨嶙峋的道士,举着桃木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叫他,“妖怪!” 那个道士挥舞着桃木剑嚷嚷着要将她斩杀,为民除害,可是那个道士却没有想过她从来没有害过人,手上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鲜血。 那个道士出其不意,举起桃木剑就从背后袭击小蛇,小蛇在地上猛地一滚,巧妙的躲了过去,但是桃木剑的剑尖还是戳伤了她的皮肤。 小蛇警惕地看着那个道士,她身上疼痛难忍,除了桃木剑划伤的那一块以外,身体里交织缠绕着的凶猛真气仍拼命地在小蛇的身体里面撞击着。她非常难受,痛苦不堪,但那个老道士仍然对她穷追不舍。 面对老道士的咄咄逼人,小蛇只一个劲地忍让着,她退缩着躲闪着,一个劲地恳求着那个老道士,“道长,我求你放过我,我只不过想潜心修法问道而已,我从来没有残害生灵,也从来没有滥杀无辜!我求求您,道长放过我吧!” 对于小蛇的哀求,那个道长充耳不闻,他坚持着自己斩妖杀怪除魔卫道的想法,“妖孽,你别想说谎来唬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身上邪气这么重,哪点像是修道问法的灵物?你别骗我了,像你们这些妖怪都是这么狡猾,你以为我会信吗?” 说着老道士的桃木剑就连连向小时候刺来,她躲闪不及,浑身被刺的伤痕累累,鲜血从她的伤口里面涌出来,染红了她的鳞片。 小蛇觉得痛苦,觉得委屈,善良又有什么用呢?善良不是一样被人欺压?就是因为她长着一张牲畜的脸,她就要被斩杀吗? 小蛇觉得怒不可遏,她身体里面那股真气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像是休眠的火山突然爆发,滚烫的岩浆在洞口翻涌,再也压制不了了—— 桃木剑的剑锋再次向小蛇袭来,她体内的真气喷涌而出,小蛇猛地转头一瞪那个道士,道士一张手中的桃木剑应声一断为二…… 但是道士没有想过小蛇会有这么厉害,他愣了好几秒,慌慌张张地想要掏出另一件法器,但小蛇并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 小蛇消瘦柔弱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变得充满了力量,它的尾巴一扫,就将道士卷了起来。 道士被小蛇半举到空中,他大概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待遇吧,他惊慌失措地呼喊着,手和脚很夸张,丝毫没有形象地在空中挥舞…… 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斩杀过过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会败在这样区区一个小女妖身上吧。人生总需要那么几次失误的时候,不过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扳回一局的机会了。 小蛇的尾巴用力一甩,老道士就被抛上了岩壁上空,他的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岩石,闷哼一声,还没等它落下,小蛇的尾巴再次袭击了过来,像藤条一样直接鞭打在了他的身体上! 老道士被这一下打的是昏天黑地,他背上的道袍都被打烂了,里面的肉皮开肉绽,那一下实在是太过沉重,他在半空中闭着眼睛,哇地一声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老道士最后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重重摔在了岩壁的地上,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老道士成一个大字型趴在地上,他的头歪倒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绝望地看着小蛇的方向,死不瞑目。 他大概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从小就开始勤练道法,一生斩获过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受尽八方赞誉,所有人都夸他根骨奇佳,可是他,如今他竟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蛇身上! 小蛇浑身神经紧绷着,老道士落地身亡的那一刻,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小蛇瘫软在地上,他有些意识迷糊,刚刚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看到地上老道士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洞中只有她和老道士一蛇一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昭告她一件事儿—— 她杀人了! 自己……杀人了? 小蛇觉得太不可置信了,自己怎么可能杀人呢?可是再当他看向道士的尸体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太过内疚,小蛇甚至觉得那道士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斩杀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如果今天,不是她杀死了道士,那么自现在躺在地上没有呼吸的就应该是她,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世界,在人们的思想里,人们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其他的动物,其他的魔、鬼、妖和怪,都应该被赶尽杀绝,都应该不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一切都是早已注定,无论他善良也好,恶毒也罢,她永远都被人类看不惯,人和妖是永远势不两立的,就算他一味的忍让,一味的躲避,可以有朝一日她一旦被发现,还是要被斩杀于人类的刀剑之下! 就像是今天一样,差一点她就没命了呀! 她忽然觉得以前自己的做法可笑极了,幼稚极了,她以前认为只要自己躲起来,不出现在人类的视线范围之下,她就能够安然无恙,可是又如何呢?不是你想跟别人和平共处,别人就能跟你井水不犯河水的! 那些贪婪恶毒的人类,一旦知道她是名贵的几百年的蛇,就像是看到了金条一样,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将她肢解送到各大名贵的中到各大中药铺,充当名贵的中药材! 女蛇逐渐自己想通了,她不能再软弱下去,也不能再胆怯了,一味的逃避,只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只要你足够强大,才能永得安宁! 岩穴的山洞里面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的味道,女蛇觉得好闻极了,她的肚子突然饿得咕咕的叫起来,被体内两股真气折磨的多日未进食的女蛇早已经饥肠辘辘。 可是经过刚刚那一番缠斗以后,她已经精疲力尽,一点儿也不想出去找食了—— 那不是有一份新鲜的食物吗? 女蛇盯着道士尸体如是想到,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尖利的牙齿已经咬上了道士的脖颈,滚烫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直接包裹上了女蛇的牙齿,刺激着女蛇的味蕾。 一直到女蛇将道士浑身的鲜血吸了个精光,变成了一具干枯的丝毫没有血色的枯骨以后,女蛇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她不仅亲手杀死了那个道士,他竟然还吸干了道士的血? 终于女蛇拾回了自己的善良,她觉得自己她觉得内疚极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她没有杀过人,别人还是觉得她是一个妖怪,这个吃人血食人肉的妖怪! 女蛇瞬间释然了,既然人类都是那样想的,那她也不能让他们活活将自己给污蔑了,她必须要将这个罪名坐实! 以前女蛇饿了,都是去饮山间的清泉,吃新发出来的幼叶,可是喝过道士的鲜血以后,她发现那些清泉和幼叶根本就满足不了她,以前觉得清甜可口的东西现在竟难以下咽! 于是女蛇开始每天去捕杀大山里面的野兔山鸡还有青蛙什么的,可是他觉得这些野生动物的血液又苦又涩,根本没有那个道士的甘甜!她突然有了渴望,人生第一次对人血的渴望! 女蛇离开了这个袅无人烟的地方,她去到了一个小村庄,她开始的捕捉人家喂养的家禽,从小只的鸡鸭鹅开始,她之前觉得食用的挺好的,可是后来这些小小的牲畜根本就不能满足她,后来她开始大肆捕杀这个村庄里人们养殖的猪马牛。 一直到后来那些壮实得像小山一样的猪马牛竟然也不能满足女蛇了,不是因为不够吃,而是因为这些牲畜的血液竟让她觉得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有一天夜里,她蛰伏在草丛中瞄准了一个走夜路的男人,她看到那个男人坚实的脖颈滚动的喉结,她咽了咽口水,她想象着那鲜红的血液的妞他牛,想象着流动的鲜红的血液包裹她牙齿的那份温热…… 她的身体竟以迅雷掩耳之势像闪电一样朝着男人奔了上去,她如同黑夜里的鬼魅一样,将自己的蛇身缠绕上那个男人的身体,一个1米85的结实的壮汉瞬间被她扑倒在地,那个男人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女蛇缠绕,像是又像是麻绳一样将男人死死的箍住,男人根本呼吸不了,更别提呼救了! 任凭这女蛇尖利的牙齿洞穿他的勃颈,将他的鲜血吸了个精光! 第二天早上赶路的,人们发现了地上有一具鲜血都已经干涸了的尸体,苍白地躺在乡村的道路上,像是一个纸片人! 大家都在猜测着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死去的,脖子上有两个孔,浑身的新鲜血液体都被吸干了,难不成是西方传说的吸血鬼? 然而第一具尸体的死因都还没有定论,又接连出现了第二具第三具……村里一时人心惶惶,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大家都在担心下一个被吸干血液的的会不会是自己! 终于有一天夜里,小蛇在作案的时候露出了马脚,她前一秒钟捕捉了一个猎物,正准备享用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她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院墙里有一个穿着一条短裤衩的小孩儿…… “啊!蛇!好大一条蛇!”那个穿着短裤衩的年轻男孩看到她,惊慌失措地叫出了声音,然后转身就开始逃。 女蛇放下那个被他勒得半死不活的猎物,急忙朝着小男孩追上去,她的蛇尾一扫,就将小男孩卷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小男孩被吓愣了,连救命都不会叫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蛇。 女生正打算你说这早上用力。她看到小男孩稚嫩的面孔,男孩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突然不忍心下手了,从面相上看,这个男孩大概才十五六岁吧,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放他一马吧,女蛇想。 她的恻隐之心又隐隐地动了一下,这个男孩从来不在她的目标之内,男孩只是无意间撞到了她捕食人的画面而已。就算他看到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儿吧…… 女蛇慢慢地放松力气。她松开了男孩,已经被吓傻了的男孩软绵绵的塌在地上,男孩愣愣地看着它,双目呆滞,女蛇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对男孩说,“你走吧。” 女蛇不确定男孩听不听得懂她说的话,反正她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地走了,看到那个自己前面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捕获的猎物的时候竟然也没有了胃口。 女蛇绕过那具半死不活的尸体正打算离开,就听到身后那个被自己放过的男孩儿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巧很轻,却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女蛇听到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她的脊背一僵,突然觉得有点感动更多的却是难过。 那个男孩儿谢她什么呢?谢她不杀之恩?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本来就不在她捕猎的范围之内呀,她一直猎杀的都是那种劣迹斑斑心肠狠毒的男人。 女蛇放过了那个男孩,也因为没有胃口就已经间接放过了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但是女蛇没有想到的是她肯放过他们,而他们却并不肯饶过她。 后来女蛇是凶手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五花八门的,有的说女蛇头颅硕大身形足有数十米,碗口粗细,一张口就能吞下一个人头!也有的,也有人说女蛇长得凶神恶煞,獠牙毕现,甚至比村口那棵老槐树还要粗上好几倍! 女蛇苦笑,她这样娇娇弱弱的哪有那么可怕,就算她这样光天化日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想得起她就是那个捕猎人的恶魔吧? 于是乎,村里人开始在地上洒雄黄,密密麻麻的雄黄洒的满地都是,女蛇闻到这个味道,呛鼻极了。 既然这里的人不欢迎她,她就换个地方吧,女蛇这样想着打算离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村里人竟然想置她于死地! 就在女蛇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发现村口摆了一个天罡八卦阵,只不过她发现的迟了些,待她发现村口有阵法的时候,她已经被困在那阵法中央! 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战吗?那些村里人啊,只知道女蛇会害他们性命,但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看到死的那些人骂罪有应得的时候,那个替他们手刃仇人的凶手就是女蛇啊! 没错,女蛇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村里的村长,这个村长没有什么本事,就凭着凭借着自家女婿的关系,在村里捞了一个村长当当,整天没有事儿,就从村民的头上贪污上面拨下来的钱,东边寡妇丈夫死了以后的抚恤金他要贪一些,西边孤苦无依的王家夫妇的养老金他也要贪一些! 不只是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他还违背良心的让承包商在村里建造化工厂!污水污染农田,废气污浊了天空!村民们的生活质量变得很差,连农作物都难以生长了,大家联名上书,却被上面村长的女婿给打了回来! 百姓们苦不堪言,却无处状告,有苦也只能默默承受着!谁叫他们这儿天高水远连中央也管不着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偿命 正巧女蛇来到了村庄,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在半夜中喝完酒回家跌跌撞撞走着的村长,村长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正巧啊,正和女蛇的意——她正饿着呢! 于是乎,第二天人们就在道路上发现了浑身的血液都全身的鲜血都被吸血吸干了的村长,村长一脸惊恐,浑身皱巴巴的,皮肤松松垮垮的贴在骨架上。 人们在惊讶的同时却感到心中心中胸中一时痛快,报应呀,这是报应!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紧接着第二具尸体又出现,这一次死的人也是令人拍手称快——这次死的正是那个来村里办化工厂的老板,这个丧尽天良的老板明明就是做的三无工厂的污染企业,竟然还为了省钱不安装排污系统,损毁了村里的农田,影响了村民的生计,也影响到村民的生活。 再然后是第三具尸体,这次死的是村里一个懒汉,家里就一个小平房,40多岁了也没能娶到个老婆。你说他懒就懒吧,竟然还有偷东西的习惯,他可是什么都偷钱偷吃的,甚至还偷人——当然他是偷别人家的小孩子包括婴儿,农村里面的孩子没那么金贵,看得没那么严,他们睡着了以后家里人就会去干些农活,将孩子一个人放在床上。 这就正好给了那个懒汉的可乘之机。懒汉趁着家人不在,偷偷的摸进别人的房子,将别人的孩子抱走,然后低价卖给人贩子。孩子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啊,连孩子都丢了,这个家不就散了吗?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是懒汉偷的孩子,但是他又没被抓个现行,就算怀疑又能怎么办呢?他是个懒汉,是个无赖,就算被抓到了,他也不一定认账,更何况现在就连证据都没有空口白牙的,懒汉更不会认! 这下好了女蛇一来就帮村里杀了三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没有人看出女蛇的意图,只当那是巧合,他们心中窃喜的同时,却又隐隐害怕着女蛇的下一个对象就是自己! 为了不再担惊受怕,为了永绝后患,他们决定将女蛇除掉,于是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于是他们才会请道士在村口布下天罡八卦阵,只是为了向女蛇收服。 女蛇虽然修炼了很久,也吸食了黑龙的内丹,但是对于修道问仙这一趟她毕竟不怎么精通,甚至可以说算个外行,以至于她根本调解不了身体里面两股不均匀的气息,甚至连身体里面的力量她都运用得不那么顺畅。 女蛇有实力,这个邪门妖道的天罡八卦阵根本就难不住她,但是女蛇却疏忽了,她第一个杀害的那个道士虽然狂妄自大了一些,但是毕竟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不会使暗中偷袭人的这种小手段! 于是乎,女蛇在轻而易举的破掉了道师的金刚八卦阵,顺便将道士反噬重伤以后,她原本只想匆匆离开,可是那个道士对着她燃起了一到熊熊的火焰,冲着女蛇的面门就扔了过去。 女蛇反应敏捷地躲开,她却没有想到这个道士竟然是声东击西,那个道士竟然算准了她逃避的方向! 符咒燃尽以后,女蛇竟然看到一根明晃晃的金针朝着她的身体迎面飞来,女蛇躲闪不及,那根金针便没入了她的皮肉之中。 那根金针没入了它身体七寸往下一点的地方,要是再偏一点,她就能直接瘫痪,被那个道士定在那里! 好歹毒的道士,好险恶的用心!女蛇觉得自己身体疼痛难耐,但是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女蛇一路狂奔,她甚至都觉得达到了自己身体极限,确认那个道士没有再追来以后,她便身体虚脱般的歪倒在一个沟渠里面——提前进入了冬眠。 女蛇这一睡便睡了好几十年,你说女蛇躺倒的那个沟渠竟然被落叶填满,被风沙送来的沙土慢慢地掩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 那个村庄已经被纳入城市三环规划之内,政府决定以那个村庄为中心建造一个购物建造一个购物中心城。即日动工,当挖掘机挖到女蛇沉睡的那座山时,矮矮的山包里面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没有人会想到这山包里面竟然冬眠这一个百岁的蛇妖。 于是挖掘机无情地落下,女蛇竟然被活活地斩首,死在了睡梦里。 看到那条碗口粗细的蛇以后,项目负责人吓了一大跳,立马请来了得道的高僧对着女蛇的尸体又是超度又是镇压,所幸后来购物中心城顺风顺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恰好在女蛇沉睡的那一处立起的一处购物中心竟然还开得格外的兴旺发达,财源滚滚。 那一处购物中心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顾遥公司旗下的永恒国际购物中心! 这个购物中心,自开始营业以来,每天都人如海潮日进斗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女蛇被压制的灵魂竟然又出来作祟! “原来是这样……”看完女蛇的故事以后,心中忽然有一点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最开始那个道士主动去害女鬼,女鬼也不会走上这条覆亡的道路。就像黑龙说的一样,女蛇如果潜心修道念法,加上她自身的慧根和先天的条件,必然能腾云驾雾飞升为龙。 可是最终女蛇却落得这副模样,怪谁呢?这恐怕也怪不得她自己吧,要怪就怪人心险恶,不分青红皂白善恶好坏。 “王妃娘娘,女蛇的生死簿你已经看完了。”白无常将生死簿合上,收在袖中。“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和老黑就先走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久留不得。” 我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对黑黑白无常说,“两位大哥,谢谢啦。” “王妃娘娘,您客气了。”黑白无常对我们手作了个揖,就打算退下,“殿下王妃娘娘,臣下告退。” “嗯。”曲慕应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得到了曲慕的首肯以后,黑白无常便架着女蛇的魂魄往外面走,计划着穿墙而过。 看着女鬼奄奄一息的魂魄,我突然有点于心不忍,没忍住叫住了黑白无常,“黑大哥白大哥,你们等等!” 黑白无常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问我道,“王妃娘娘,您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 “没。”我使劲摇摇头,我咬着唇不太好开口,因为被这件事毕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如果我问的多了,是不是有点狐假虎威多管闲事? 黑白无常狐疑地看着我,脸上挂满了问号,在我的脸上看不出端倪以后,他们又将目光投向曲慕,曲慕也是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王妃娘娘……”白无常尝试性地叫了我一声,我立马回过神来,脑海中想的事情不禁脱口而出,“白大哥,黑大哥,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女鬼?” “这个恐怕得按照地府的规矩,她生前造了多少孽,此后就得承受多少罪。”白大哥很官方地给我解释道。 我听奶奶说过地狱是要分很多级别的,俗话说的死后将打入十八层地狱不是没有道理的无稽之谈。 女鬼生前犯下了太多的罪孽,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屠戮,若真的按照白无常大哥所说,依照地府的规矩来处罚女鬼的话,女鬼确定无疑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可是尽管她杀了那么多的人,但是女蛇 都是挑着恶人下手,在某一种程度上也算为民除害。 “你是说女鬼会为她杀了那些人偿命吗?”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表述,甚至对女鬼又起了那么一丝的怜悯。 “可以这样说吧,但是女蛇已经死了,没有命可偿还了,所以就用她的魂魄代肉身受过。”白无常耐心地给我解释道。 “可是女鬼为民除害攘奸除恶!她做的是好事儿,为什么替民除害做好事的得不到褒奖也就算了,却偏偏还要受罚?”我怒不可遏地大叫道,阳间的人愚昧无知就算了,为什么地府的鬼差也还看不透彻?“这究竟是为什么?原来这个世界都是那么可笑吗” “王妃娘娘,您先别生气,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规则的,都是有据可循的,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死后也会在地府接受惩罚,但是女蛇身上的杀戮也不能给她抹去!在地府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没有功过相抵这一说法,但是她积下的福泽恩德我们也会给她记上,知道有朝一日她受完刑,偿还她犯下的罪孽,地府自会按照她积下的福泽,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可是……可是她都这样了,她能接受的住地府的惩罚吗?”我心疼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女鬼,忍不住替她担心道,我听说地府里面的惩罚,有上刀山下油锅,光是单单这两样,女鬼现在身体虚弱的情况就受不住吧? “关于这事儿,王妃娘娘自可放心,女鬼虽然罪孽深重,但还不至于到了灰飞烟灭的时候,依照她的情况,阎王可能会对她从轻发落。就算不对她重新处置,她的魂魄安全,我们还是能保证的!”黑无常为了让我宽心,使劲跟我打着包票。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传家宝 “可是……”我还想问什么,结果被曲慕一把拽住了,他将我拉到他身后,将黑白无常打发走了。 “哎……我还没问完呢,黑白无常大哥,你能别走啊!”我作势就要将黑白大哥重新叫回来,曲慕将我拦住了。 “陆惜,你省省吧,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或者是将你的爱心用在你丈夫身上可以吗?”曲慕控制住我,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 “你又怎么了?你不是好端端的吗?有什么可关心的?”都说女人就是矫情,这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嘛! 曲慕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我是说你蠢好,还是说你没心没肺好?”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很委屈地说道,“我又怎么了嘛,哪里蠢了?” 曲慕一脸无奈地耸耸肩,“算了,就当我自作自受吧,既然娶了你,我就要负责到底,既然是自己娶的媳妇,再蠢再傻也得疼着供着。” “你……你说谁傻呢?”我气急败坏的吼道。 曲慕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脸色一变,哇的一声从他的口中就吐出一口深黑色的淤血,红色的鲜血吐在了前襟上面,开出了许多娇艳的花朵! “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急忙上前扶住曲慕,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他今天他今天的身子格外冰凉,仿佛刚刚从冰柜里面走出来一样。 “说你傻,你还不信,我刚刚不是一直受伤了吗?刚刚黑白无常在那里,我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否则别说招纳他们了,说不定你我性命都可能不保!”曲慕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么傻,离了我可怎么办呀?” 我对于曲慕说我傻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一直在回味刚刚曲慕说的那番话,按照他的意思,难道说…… “曲慕,你刚刚一直在强撑?” “不然你刚刚以为我躺在地上是昏迷还是死了?”曲慕反问道。 “你刚刚难道不是痛得昏了过去吗?”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我刚刚是在积蓄力量,自己调养,万一黑白无常真对你不利,我也有力气起来救你,而不是看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暖流,“曲慕,谢谢你。” 我的命不太好,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我爸是个赌鬼,也不怎么管我,从小就被奶奶带着。奶奶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对我也还算不错,但在我九岁那年奶奶就死了,指望不上我爹,我便活的形如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从小命不好,无父无母的像是个孤儿,就没有小孩子愿意给我玩,一直到长大了,由于我家里是开花圈店的,晦气。也没有男孩子愿意和我谈朋友,孤孤单单地活到二十三岁,对我最好的竟然是一只鬼!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前二十三年的孤单对于我来说是不幸的,但是自从遇见了曲慕开始,我就知道以前一切的等待和寂寞都是值得的。 “在想什么呢?”曲慕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他虚弱极了,大半个身体都靠在我的身上。 “没……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能够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曲慕,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曲慕咬唇,静静地看了我半晌,“你的谢意就停留在口头上?” “不然呢?”我惊讶地看着曲慕,现在整个人都是他的,连以身相许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还要我怎样? “付诸于行动啊?” “什么?”我的脸一红,想到了少儿不宜的事情,难道曲慕想……可是在这个地方这个地点还有他这副身体模样……“这恐怕不太好吧?” “把我送到周叔那去不好,难道你是想你的丈夫死在这里你当个寡妇才好吗?” “把你送去周叔那里?”我惊讶得差点咬到舌头,原来曲慕不是那个意思! 竟然然是我理解错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什么意思?”曲慕反问道我,她的脸上有一种探究的意味,似乎在似乎在想看我出糗。 “我以为……”我吞吞吐吐的,脸不自觉就红了 “你以为怎样?”曲慕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狐狸一样奸诈又狡猾。 “你管我怎样!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我以为要怎样,而是我应该怎样将你带出去!” 现在试衣间门口顾遥哥,瘸子大爷,还有刘总以及刘总秘书都在,虽然他们看不见曲慕,但我总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将曲慕带出去—— 既然我要将他带出去,就必须得掺扶着他,可是我搀扶着他,外面的人看到我的姿势,就会感到很诧异,难免会起疑心。 况且现在应该是下午了吧,外面的阳光一定很烈,曲慕那么虚弱,别说外面那毒辣的阳光了,就连刺目的光线都不一定承受的住吧。 现在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掩人耳目地将曲慕带出去? “把你脖子里面的玉拿出来。”在我思苦想的时候,曲慕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我可以附身在玉玦上面,方便你带着我出去!” “啊?什么?”我的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指就已经进了领口里面,将高领毛衣里面的那块玉给拽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块玉的?” 那是一块色泽通透周身墨绿的圆环形玉玦,用一根编织精细的红绳儿给系着,一直记着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从我出生开始就作为护身符一直守护着我。 每每冬天我都将自己裹得像一头熊,那块玉就藏在我的高领毛衣里面,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 “你那块玉是我留给你的信物。”曲慕轻描淡写地说道,寥寥几个字却像惊雷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炸开。 什么?这块玉是曲慕给我的?他在骗我吧?这块玉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了,我看他才认识多久啊?他怎么能跟这个玉扯上关系! “你胡说,”我反驳曲慕道,“这块玉是我奶奶给我的,这块玉是我的护身符能抱我一生平安!虽然奶奶没说,但是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你给我的信物呢!” 曲慕幽幽叹了声气,一脸的无可奈何,,“你既然觉得这是你家的传家宝,那便就是吧,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是你的东西。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你要拿出去跟别人炫耀的话,你最好把玉玦的缺口处那里的曲字改一改。” “玉玦上面有字?”我狐疑地看着曲慕,我都戴了二十三年了,玉玦是什么样子的我还能不清楚吗,它上面怎么会有字呢? 曲慕不卑不亢地看着我,他也不屑于辩解什么,只是用眼神盯着我拽出来的那块玉玦,示意真相都在玉玦上面,我最好自己发现。 我将玉玦从脖子上摘了下来,认真查看的曲慕所说的那个缺口,果然…… 就在玉玦缺口的那个缝隙里面,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曲慕说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不仅是因为那个曲字小,而且它是分开的,一个曲字分成左右两边,分别刻在玉玦缺口两边接口处。 “这玉玦上面真的有字?”我惊讶极了。如果真的如曲慕所说这玉玦是他留给我的信物的话,那当时我和曲慕约定了什么? 可是就这个人玉玦是自打我出生起就跟着我的,那曲慕是什么时候跟我约定的?难不成是在我还在娘胎的时候,或者说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 那未免也太禽兽了,一个婴儿知道什么呀?曲慕明摆着就是诈骗嘛! 我越想越气愤,正想质问曲慕到底跟我约定了什么的时候,曲慕迅猛地咳出一口血来,冰凉的血丝喷涌在我的手臂上,我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意,鲜红的血液触及到我的皮肤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没有功夫再去管那些血液究竟去了哪里,在空气中挥发掉了,还是和我的皮肤发生了化学反应变成了无色无味的气体。 “曲慕,你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道,突然发现对于曲慕的伤势,我除了着急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你把那块玉放在你手心里面,挤一滴指尖血进去!”序幕已经没有功夫跟我废话,他直接命令我道。 我照着曲慕说的做,当我咬破手指,将指尖血滴进玉玦里面的时候,碧绿色的玉玦中央竟然散发出一道红光。虹光像冉冉升起的旭日一样,闪耀的让我睁不开眼睛。 那一道红光散尽,我的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以后,我竟然发现曲慕不见了! 刚刚还好端端的靠在我肩膀上的曲慕竟然在瞬间消失不见! “曲慕!曲慕!”我惊慌失措地大叫道,“你该不会是灰飞烟灭了吧……” “你就那么盼着我灰飞烟灭,当个小寡妇吗?”曲慕的声音自玉玦里面响起,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原来曲慕已经附身到那玉玦里面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鬼的戾气 “对呀,我不就盼着你灰飞烟灭,然后继承你的巨额财产,摇身一变小富婆,包养小白脸吗?”我嘴上丝毫不放过地反驳曲慕。 “你敢!”徐牧咬牙切齿的声音自玉玦里面传来。 “你要是敢灰飞烟灭留我一个人的话,你看我敢不敢!”我威胁曲慕,心中却无端泛起一股酸涩,眼眶红红的想哭。 “傻丫头,放心,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那你说话算话,不许耍赖。骗人是小狗!” “说话算话,不耍赖。”曲慕应允我道,“按你说的骗人是小狗。” 我没想到曲慕也能跟着我那么幼稚,心中还是居然是暖洋洋的,这应该就是被在乎的滋味吧。 “还不信吗?要不咱们就拉钩?”曲慕打趣我道。 “幼稚。”我啐了一口。 “骗人是小狗就不幼稚啊?”曲慕轻笑。 “……” “闭上你的嘴。”我将玉玦口袋里面一塞,手放在试衣间的把手上,轻轻一拧,之前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上面一样的门,现在轻而易举竟然就打开了。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门口焦急等待的四人急忙抬头,看向我走出来的方向。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齐刷刷的照向我的方向。 “陆小姐,你出来了!” “怎么样了?” “陆惜,你没事吧!”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声音,询问我里面的情况,我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一个劲儿的摇头。 “陆惜,看到你安全出来,没事就好。”顾遥哥看着我出来了,紧绷的神经神经瞬间释然。 那个负责人刘总着急地追问道,“陆小姐,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是真的闹鬼吗?这个鬼您见到了吗?要是见到了的话,你能安全出来,鬼是不是已经被你收服了?” 我被这连环炮似的问题砸的够呛,头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该从哪回答,于是保持着我那摇头的惯有动作。 “是没有发现鬼魂吗?”顾遥哥细心的将问题拆解成一个一个的。 我摇摇头,示意我是看见了里面有女鬼的,里面不仅是有女鬼,我还看到了黑白无常! “那就是看到了,你摇头的意思是不是你没能将那鬼处置了?”顾遥哥见我没有反应了,以为我在内疚,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儿,陆惜,这也不能怪你,要是这鬼真的那么容易处置的话,也不会在我这儿兴风作浪那么久,白白害了那么无辜的性命!” 我摇头根本不是在内疚女鬼没被处置这件事,女鬼只是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这个风水局里面一个并发症而已,那几个接连死去的女人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个倒影,更大的隐患却还埋在水底,我们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顾遥哥见我还没有反应,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陆惜,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自己替我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不要心烦了,你师傅已经来了……” 顾遥哥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嗓音,是陈承到了! 我以为他还生我的气,会像之前一样装不认识我,没想到他直接就走到我面前,对我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陆惜你是傻子吗?是不是没有长脑子?我叫你来帮我观察一下,汇报一下情况,你为什么要自己逞能进去?而且你进去的时候竟然什么法器都不带?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还是自带克鬼体质?难不成,你是知道女鬼饿了,故意把自己送进去给他吃?” 我被陈承突如其来的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得一愣一愣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没有……我……我还是带了一张符咒的……” “一张!?”陈承嗤之以鼻,“你以为你的是金符咒还是银符咒啊?一张你就想制服一个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的厉鬼,你是太高估你自己了,还是太低估那个厉鬼了?” 我被陈承噎得说不出话来,猛的感觉衣兜里面一阵发烫,是曲慕,曲慕发怒了! 曲慕现在身受重伤,如果他现在出来替我出头,根本就不是陈承的对手。我赶紧把手伸进衣兜里面,用冰凉的掌心握住发烫的玉玦,宽慰着曲慕,让他冷静,不要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上面的热气才有了消退的趋势,我缓缓舒了一口气,陈承尖酸刻薄的话语又在我的头顶响起,“你那是什么表情,是很委屈吗?你以为委屈有用吗?你到了下面去,跟阎王爷报道的时候,你告诉阎王爷说是冤枉的,你是委屈的,你看阎王爷会不会理你,会不会给你一条返生的路!” 我觉得陈承的话虽然难听了一些,但说的绝不是没有道理,忠言逆耳,难听是难听了些,但是我还是接受了。 可是没成想却点燃了曲慕的怒火,玉玦开始持续发烫,我的衣兜里就像是着火了一样,隔着厚厚的衣物,我都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 “曲慕!你干嘛?现在身受那么重的伤贸贸然冲出去,你会出事的!”我在心里与曲慕交流。 “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曲慕说着就要玉玦里面钻出来。 “幼稚!”我使劲握紧玉玦,将他按回去,气急败坏地叫嚣道,“你快回去,小心被他发现了!” ”发现了又如何?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他会受伤吗?似乎也对我太没有信心了吧,就算我现在受了伤,跟这个道士打,我也不一定会输给他!”曲慕狂妄地说道。 “无药可救,你在玉玦里面好好给我呆着!陈承他救过我是我的恩人,而你是我的丈夫,无论你们两个之中,无论谁败谁胜,无论哪一个受了伤,我心里都不好过!” 曲慕知道我生气了,也没有再过多的挣扎,乖乖地躺回了玉玦里面,但是却放出一句狠话,“他要是再敢对你出言不逊,管他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休怪我不放过他!” “好啦,好啦!不用你出手,要是陈承再敢凶我的话,我就自己怼他了,毕竟事不过三,又不能让她一直当软柿子捏!”我宽慰曲慕道,其实要是晨在骂我的话,我也会默默地受着,最近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是为了专程营救我而过来的。 虽然我来这里就是被陈承坑过来的,但是他能够在知道我有危险的第一时间赶过来也算是有心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陈承对我多次救命之恩的照拂。 陈承的气大概是消了,却还是冷着个脸,面若冰霜,冷冰冰地问我,“看见那鬼了吗?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什么怎么样跟陈承,站在原地组织着语言,时间就忘了搭理陈承。 气氛一度尴尬,幸好顾遥哥在旁边打圆场道,“陆惜这趟进去看到是看见的女鬼,但是女鬼太过强大了些,陆惜没能将她除掉!” 陈承听完这话后心中了然,“陆惜是我徒儿,她有多少能力我知道,没能将试衣间里面的恶鬼除掉也是情有可原,要是他一个人能将这事情摆平的话,我也不会来。” 我不禁撇了撇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么好听,还不是将我坑过来了,良心不安,怕我因为他的恶作剧死在这里过意不去,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所以才赶过来弥补吧。 “既然是我徒弟接的活,她没干好,就你有我这个师傅来善后。”陈承很大义凛然将包袱往自己身上揽。 等等,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猛然一惊,他不会要进去试衣间里除鬼吧——刚刚我带着曲慕出来,见到陈承的时候我就好怕,怕陈承闻出我身上的鬼气对他不利,幸而曲慕宽慰我道,说他自己敛了鬼气,陈晨发觉不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试衣间里面混杂的曲慕身上的气息,女鬼身上的气息以及黑白无常身上的气息,这可让我怎么解释啊! 不行,我得拦住陈承不让他进去!眼看着陈承就要拉开试衣间的门,刚刚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端倪,我是彻底等曲慕出来了以后,再将试衣间的门牢牢合上了的。 “陈承,你等等!”我急忙喝住陈承,陈承的手落在了门把上面,紧紧扣住,幸而并没有按下去。 “陆惜,你这么着急怎么了?”陈承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火速的跑到他面前,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有想好理由。 “那个……那个……”我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去气。“反正……你现在先不要进去就对了……” “你是不是觉得里面的鬼物太危险了,怕我出事情?”陈承很是善解人意地接过我的话茬,于是我顺水推舟地说了下去—— “对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里面那只鬼戾气太重,你现在的确不适合进去,而且我们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以为陈承会被我说动,没想到他竟然明明知道试衣间里有危险,还不管不顾地摁下了试衣间的把手。 看到陈承如此飞蛾扑火,我恨铁不成钢地大叫起来,“那你干嘛啊?明明知道有危险,你还进去干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祸患 不知道陈承这人怎么那么轴,不要命了吗? 陈承转头对我莞尔一笑,胸有成竹地保证,“放心,我心里有分寸,试衣间里闹鬼的东西,本事虽然厉害,但是我有办法制服她!”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那么狂妄自大,口出狂言?曲慕是这样,陈承也是这样?虽然说现在的人提倡适当的表现自己,但这样狂妄自大一个劲的骄傲自大就不大好了吧!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陈承和曲慕,知不知道谦逊这两个字怎么写!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陈承就已经进到了试衣间里,他长腿一迈就整个人也就已经跨进了里面,我总不可能把再将他拉出来,只有跟着他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 试衣间里面一片黑暗,四周安静极了,我的心心虚地跳动着,频率似乎比平常快了许多! 陈承没有说话,他认真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忽然啪的一声,试衣间里面灯火通明,闪亮的吊灯的光芒反射到镜子上,晃得我的眼睛起了一片的雪花点。 陈承猛的转头,发现开灯的正是尾随我们进来的顾遥哥,贵阳哥见我和陈承齐刷刷的转头回去看他,很惊慌无措地问道,“我是做错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做的,有什么不妥吗?我看着试衣间里面太黑了,看你们看不清楚情况,就顺手把灯打开了!” “没有。”陈承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但是他的脸色有一点古怪,陈承定定地看了贵阳哥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就转头继续观察试衣间里面的情况了。 陈承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慢慢的琢磨,“好强的戾气!”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由得一惊,他已经闻到厉鬼身上的戾气了。接下来顶多不过两分钟,陈承绝对能够分析出来这试衣间里绝对不止一个鬼的味道。 “等等,这气息不纯,里面还夹杂着好重的阴气!像是……像是……”在这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像是什么?” “我怎么觉得像是鬼差的味道,难道鬼差来过了?” 黑白无常大哥的确来过了,而且还带走的女蛇的魂魄,如果不是曲慕出现的及时的话,估计我的魂魄已被黑白无常给勾走了吧! 陈承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试衣间,里面并没有女鬼的影子,除了在试衣间为非作歹的女鬼,试衣间周边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孤魂野鬼。不过这也有情有可原,试衣间一直盘踞着一只法力高强的女鬼,其他的小鬼自然不敢来这里招惹他,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看女蛇那副孤僻高冷的样子,估计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就算有心和女鬼做朋友,差不多都被女鬼若冰霜的僵尸脸给吓了回去,所以说那些小鬼便对她敬而远之! 就算女鬼面寒心热,能够和这些孤魂野鬼和谐相处,但是刚刚鬼差来过这里,这些孤魂野鬼估计闻到听到黑白无常铁锁的声音也就四下逃窜,鬼作鸟兽散了吧。 “难道女鬼被鬼差带走了?”陈承十分地不解。 “陆惜,你出来的时候女鬼还在这个试衣间里吗?”陈承突然丢了一个问题给我,让我有点反应不及。 “有……”我急忙顺着刚刚那个劝说陈承不要进试衣间的那个谎说下去,“我逃出来的时候女鬼还在那个试衣间里面……” 陈承点了点头,算是相信我说的话了,他一个人在旁边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呀,刚刚你出来的时候,女鬼还在试衣间里面,但是现在女鬼竟然不见了,那也就是说就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鬼差已经来过,而且将女鬼的魂魄带走了,但是如果鬼才真的来的话,我会感受到阴气!就算我的触觉迟钝了,那我身上这个通阴铃也会响啊!” 陈承大胆地做着猜测,又将自己推翻,无暇顾及我,我在旁边倒是舒了一口气,幸好我说的话没有遭到陈承的质疑,陈承没有问我我是怎么样从试衣间逃出来的。不然的话,这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完美无缺的借口来将这个梗给填上! “是不是你的什么通阴铃坏掉了?”我试图混淆陈承的思维,让他不再从气息的方面去探测,我怕他突然挖出曲慕没有收敛的气息,进而感受到曲慕的存在,对曲慕不利。 “通阴铃不会坏的!”陈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铃铛是用镇于千年玄冰水之中的玄铁经过千锤百炼锻造铸造而成,你看起来它是铃和外面的铃壁两个部分拼接而成,其实它是一个整体,不会脱落,不会损坏!看起来摇摇欲坠,十分脆弱,其实特别坚固!” “我不是说它的零件损坏,它是不是突然遇到了磁场的干扰,结果就不准了?” “不可能!这个铃铛是大师加持开过光作过法的!这种小小的鬼磁场还影响不到它的判断的结果!” “那要不你再试一次?”我摊摊手,我的任务已经达成了,陈承的心思已经被完全引上了关注自己法器的歪路。 可是我高兴的似乎还太早了一些,陈承仅仅是被我带偏了一点点,但是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厉鬼这么狡猾,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那么恰好被鬼差带走,是不是这鬼收敛了气息藏了起来?” 此言一出,陈承的表情立马紧张了起来,他的手快如闪电烈如疾风的从衣兜里面快速的抽出三张符咒,那三张符咒无火自燃,陈承快速的将他们丢到试衣间三个角落里。 “你这是在干嘛?”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我隐隐觉得陈承再做对曲慕不利的事情,却又不好明说,“陈承你快住手,试衣间里面见不得明火,要是烧着了,是要发生大事的!” 陈承对我的话置若盲闻,他的目光始终持续的燃烧着的三张符咒上面,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起了奇怪的手势。 他究竟在做什么?他如此神神秘秘神神叨叨的,让我的心全在嗓子眼,久久不能平静。 “探寻鬼气。”我忽然听到了曲慕的声音,顿时茅塞顿开,原来陈承只是在探寻鬼气啊! 什么?探寻鬼气?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要是陈承探寻被鬼收敛了的鬼气的话,那曲慕刚刚收敛了的鬼气是不是也会被陈承察觉到? 神经一紧张,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想要想出鬼点子来阻碍陈承,但是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眼看着陈承那边的动作进行得越来越快,试衣间三个角落里的符纸燃烧的越来越旺…… 要不然我直接强硬的上去搞破坏吧,装被鬼附身了! 在我正要行动的时候,我感觉到衣服包衣服包里的玉玦一阵灼热,紧接着我听到我的耳畔响起了曲慕的声音,“别动!乖乖在原地站着,没事的!” 曲慕知道,我也是个轴性子,是不肯听他的指挥的。我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仍然想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进行,但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却好像僵硬了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曲慕,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等会儿要是真能找到你,那你可就有危险了!” 主要是等会儿陈承发现曲慕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曲慕,而且会将试衣间的所有事情都怪罪在曲慕身上,这也间接的算是人事物证据确凿,曲慕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去墓地来不了不要紧,但是依照现在他的他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无法和陈承抗衡,虽然要是曲慕和陈承的打起来了,我无疑是站的曲慕这边的,可是凭借我的力量,就算想要护短也打不过陈承啊! “没事的,他找不到我。不过这个道士倒挺有本事的,竟然知道用三符探魂这个做法……不过这种说法还是太小儿科了,根本就找不到我的鬼气!”曲慕胸有成竹的说道,但是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曲慕会出事。 尽管我知道曲慕很有能力,但是在我的心里我还是怕他受那么一丁点的伤害,况且他的身体现在尚且不如往日,以前他说这样的狠话,我必然是深信无疑的,但是现在不同了,陈承也是个强手,虽然我不能确定以曲慕的情况是不是真的打不过陈承,但是防范一点总归是好的,少花一点力气,少动弹一下,曲慕应该会恢复的更快。 正在我焦头烂额,身体却被曲慕定住的时候,陈承那烧得旺旺的三张符咒竟然自己熄灭了! 难道是曲慕搞的鬼?衣袋里那枚玉玦又自己重新发烫灼热起来,我知道是曲慕在回答我,这件事无疑就是他做的! 墙角的符咒彻底熄灭,化为灰烬以后,我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动弹了!我舒缓一下筋骨,心中暗暗地骂着曲慕,我现在腰酸背疼的,这个混蛋想阻止我也不能换个方法吗!竟然硬生生的让我在这站了十好几分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八宝树 “陈承,怎么样了,找那个作案的厉鬼了吗?”我跑到陈承旁边,去明知故问道。 陈承对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无所获,难道那只鬼真的在我来的空隙里面被鬼差捉走了吗?” 我点点头,不是在你来的空隙里面被鬼拖走了,而是在我出来之前就已经被黑白无常大哥带去地府审问了。 这件事我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不能说,只能双手无奈的宽慰陈晨道,“可能是他自己逃了也不一定!” 春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你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奇怪反驳陈承道,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我对他们这些高傲自大斩钉截铁的的话语老是觉得不舒服,像是一根刺,直接就扎在我的胸膛上一样!总是就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点燃我的怒火,让我莫名的不爽。 “因为早在我进来之前,就在永恒国际购物中心布下了阵法,这厉鬼是根本逃不出我的阵法的!”陈承很笃定的说道,他对自己的阵法很有信心,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在购物中心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按照你说的,你出来的时候你以为还在里面的话,那么在我赶上来的短短几分钟里,女鬼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 “除非什么?”我突然紧张起来,我觉得陈承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似乎在怀疑我! “除非女鬼在我来之前就已经逃掉了!” 我猛的睁大眼睛,“你在怀疑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说的都是谎话,我都在骗你?” 陈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的笑容中藏着自嘲,“原来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想我的,我不远万里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我无非就是为了怕你受伤,没想到在你心里你会觉得我会怀疑你!”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你刚刚那样说话,我一紧张就觉得你在怀疑我!” 陈承这次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他继续说,“这么巧的事情可能真的被我们遇上了,可能就在你逃出来的瞬间,鬼差就已经来到了试衣间里面,鬼差捉人本来就要不了多少时间,这样算来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我说下的谎话差不多算圆了过去,大家也没有再追究,我想陈承可能也是有所怀疑的,但是陈承为了顾及我的面子,他并没有说。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陈承了,就像他说的,他不远万里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来搭救我,我却这样骗他,不可能对他坦诚,可是我有难言之隐啊。若我的身边没有曲慕,我肯定就会对陈承感激不尽,但是身为鬼妻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做到朋友和恋人一碗水端平。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反正我的天平是偏向曲慕这里了,如果真的辜负了陈承的好意,那我就只有对不起了。 “陈先生,现在试衣间里面是什么情况?”久久站在旁边不置一词的顾遥哥终于忍不住了,他出声问道,“那只厉鬼还在里面吧?是不是还没有处理好?” “厉鬼已经不在了。”他叹了口气回答道,他的情绪不高,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是绝望。 “不在了?”顾遥哥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是逃了还是……彻底离开了?” “那是女鬼被鬼差带走了。” 顾遥哥还是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不不由得跟他解释了一下,“顾遥哥,这个你可以放心,厉鬼如果是被地府带走了的话是不容易逃出来的,所以说你会不会再回来闹事儿了。” 顾遥哥听了我的话,心里才微微放下心来,可是他看到陈承愁眉不展的脸以后,脸色并没有改变太多,“厉鬼被鬼差抓走了,按照陆惜说的这是好事儿啊,为什么陈先生是像愁眉不展的呢?” “顾遥哥不瞒你说,其实女鬼只是这个购物中心风水局里的一个并发症,相比较我们活捉到女鬼,从她的身上寻找突破口,现在女鬼被鬼差带走了,这个线索就断了,而购物中心这个风水局仍然存在,也就是说这个购物中心没了女鬼以后还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你说什么?”顾遥哥被我吓得脸色青白,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觉得我在诓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陆惜,呢没骗我吧?” 我突然能理解刚刚陈承的心情了,那种说实话却被人怀疑,一心为了别人着想,却被别人猜忌的痛苦。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相较于此陈承应该比我更难受吧。 “陆惜说的没有错,刚刚我心烦,就是心烦在此,你这个购物中心。我从一进来开始就觉得鬼气森森,像是进去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这个鬼,这个八卦阵虽然能带给购物中心财源滚滚,但是它留下的祸患也是无穷的!” 顾遥哥听到陈承的话,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像是粉刷过的墙一样苍白如纸。 顾遥哥的嘴唇颤抖着,“陈先生,您说这个风水局有问题?可是……” 顾遥哥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陈承对他挥了挥手,“没事儿的,有什么您直说无妨。” “可是购物中心的风水是您的师傅帮我看的呀。”怪不得顾遥哥会这样吞吞吐吐的了,既然是陈承师傅给看的,如果怀疑陈承的师傅,那么就是连带着怀疑了陈承功力法术,就算不是质疑他的功力法术,那对于陈承的师父也是不尊重的。 谈及陈承的师傅,他倒是没有动太大的怒气,陈承还是保持着对待客户温文尔雅的样子,并没有因为顾遥哥暗中质疑自己的师父脸色而有所不悦。 “顾遥先生,诚然你说的没错,这个购物中心的风水就是家师给看的,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家师给您看这处风水的时候曾经告诫过您,购物中心虽然气势运,但是如果处理不当,所留下的后患也是无穷的。”陈承心平气和的说道。 顾遥哥的脸色煞白一片,“可是大师跟我说过叫我不碰那些禁忌就没有问题。目前会按照大师说的做了,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陈承转头看向顾遥,陈承的眸光复杂深沉,里面夹杂着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顾遥先生,如果你以为这些禁忌要是你不碰它就不会发生的话,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或者是说您是对自己还是对我师傅太自信了?” “陈承先生,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我没有触犯这些禁忌,为什么这些事情还会发生?难道这些祸端还会自己找上门来吗?” “这些祸端不会自己找上门,但不排除它会被你招致上门。比如说顾遥先生的贪念,有些恶鬼,就是靠吸食人的贪欲人的恶念来不断壮大充实自己。”陈承解释道,“当你刚刚创办这个购物中心的时候,你上进积极像阳光一样朝气蓬勃,那时候你创办这个购物中心可能是一个梦想,因为你将这里壮大,想将这个购物中心做大做强推向世界。但是到后期以后你看到这里赚钱的商机,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你就会将重心转移到赚钱上面。而在生意场上待久了的人总是以利益为先的,久而久之,你的贪念就会变成被鬼魂食用的恶欲。” 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曲慕倒是对陈承的一番言论嗤之以鼻,“我还以为这个道士有多大的本事还不是在这儿胡言乱语,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怪在他人或是鬼魂身上,哼,也不过如此了。” 我对曲慕的话充耳不闻,因为我觉得陈承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他不像是这种解决不了事情就胡说八道的人,如果全身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接手,无论价格多高,无论拒绝以后会得罪怎样的达官显贵。陈承有自己的原则,量力而行,他的工作是这样说的贵,但是每一分钱都是值得的,他都只要接手了一件事情,他定会做得尽善尽美,物超所值。 “顾遥先生虽然你按照我师傅说的,辟山为谷,将永恒国际购物中心修在了一座天然而成的璧山下面,并且保住了山顶的一棵汇聚灵气的八宝树,但是这个风水局被人动过手脚,八宝树的灵气便在一日一日之间日渐消退。而您这个购物中心开设了五年。但是这五年来,这个中心日渐繁华,让你并没有往这个购物中心的诟病上面想。所以当购物中心的问题一下子释放出来的时候,您才会这么措手不及,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逆天改命 八宝树?这个购物中心有八宝树吗? 我探头往外面看了看,以前没有发现,现在仔细一看还真的有一棵树——永恒国际购物中心是呈现出一个圆环形,像是一个香炉,而在香炉的顶端真的就屹立着一棵枝繁叶茂根枝粗壮的树,那棵树郁郁葱葱,傲然的挺立在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顶上。修建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时候,估计怕损害到风水局轴心这棵千年八宝树的根基,事先沿着八宝树根基方圆一米的位置修筑了一个花坛,将八宝树牢固的隔离保护起来。 这个永恒国际购物中心不仅形状奇怪,它的选址也十分的奇异。一般的购物中心都是选在开阔平坦的繁华的商业街,而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选址竟然是在一座山的腹地——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竟然是特地从山的腹地挖掘出来的一块空地,永恒国际购物中心头顶八宝树脚踩聚宝盆,正处于灵山的中空腹地。 说起风水,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风水自然是绝佳的,就算再纯天然的风水,也架不住有人在风水上面动了手脚。而阴阳之事往往就是这么神奇,明明是大吉大利,一帆风顺的风水局却可以略微的调整以后就变的截然相反。 一局可以让你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一局也可以让你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陈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承考虑了好半响,终于他开口说出了两个字,“随缘。” 顾遥哥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猛的睁大了眼睛,“陈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叫我放弃这里吗?如果你让我这样坐以待毙,我做不到!这个购物中心融汇了我太多的心血,我不能……不能这样就让它毁于一旦!” “顾总,我想这五年来这个购物中心足够让您赚得盆满钵满,如果您现在还不肯及时收手的话,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您和这个购物中心一起覆灭!假如你趁现在收手抽身而出,我相信你还有资金和精力去干别的事情!可是若非如此,购物中心的鬼魂要是反噬起来……不仅仅是你的这些钱财,恐怕您的性命都难以保全,以及殃及更多无辜人的生命……” “陈先生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您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您说……我求你,只要你肯救救我!”顾遥丝毫没有形象的抓着陈承的衣摆,死活哀求着。他就像在一片的洪流中抓到了一块救生的浮木,但是这片浮木却无能为力,并不能帮助他渡过这次的洪水。 “顾总对不起,我……无能为力。”陈承叹息了一声,一根一根的将顾遥抓着自己的指头给扳开。“陆惜,我们走吧。” 顾遥见自己哀求不动陈承,便想借助我的心软来帮他,帮他说服陈承,“陆惜陆惜,你看在顾远的面子上,你帮帮我,你帮我跟陈先生说一说……你帮我求求他,让他一定不要放弃我,哪怕就是尝试一下……陆惜……顾遥哥求你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苦苦哀求我的顾遥不知道如何是好,感性已经完全征服了我的理智,我现在满眼满脑子都是顾源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苦苦挣扎的样子。 没错,我又开始心软了,于是我嗫嚅着嘴巴突然对前方的决绝的陈承的背影开口,“陈承……” “嗯……”听到我的叫声以后就突然转头,他知道我要干什么,可是他还是转过头来了——出于对我的容忍,出于我的信任,出于对我的宽容,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陈承会对我这样好,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以后仍然对我不离不弃。 “怎么了?”陈承突然张口问我,他的表情清明,可是我知道他在明知故问,“陆惜还不赶紧走,你还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的?” “你真的不能再帮帮顾遥哥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自己说到最后都没有底气了。 “陆惜,你觉得呢?”从他的嘴角扬起轻蔑的一抹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趁火打劫见死不救的人?在你眼里,我之所以会走,不是因为我真的不能救他,而是因为他出的价格不够高是吧?” “我没有,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我被陈承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你是不是觉得顾遥现在这样特别可怜?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才想帮他?那么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我帮了他,你以后更会后悔,顾遥需要在现在抽身而退才是最好的时机,才能保证他的最大利益。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只会对他的影响越大,可能现在看起来他的损失很惨重,但是时间越久,顾遥的损失越是不可计量的!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还现在还像现在这样执迷不悟的话,到最后赔上的不仅是他的家财,可能还有他的性命!” 我被活生生的吓了一跳,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瞠目结舌的问道,陈承说的也太玄乎了吧,永恒国际购物中心这样一个风水宝地,怎么会演变成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如果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骗你,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顾遥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可能再插手了。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的面子上,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暂时帮他把这一波的风浪给压下去,让他再转手永和国际购物中心的时候不至于损失得的那么惨重!”陈承说完就大跨步的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负责人刘总被陈承的气势吓到,立马闪到了一边。 倒是那个瘸子保安要证要淡定得多,他的目光注视着陈承,眸光清明像是看透了一切,但是他并没有言明。从瘸子保安的目光里面,我甚至觉得他是赞许陈承的做法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作为旁观者的陈承和瘸子保安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或许顾遥真的的不该再痴迷不悟下去了,以退为进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顾遥哥,对不起了,我恐怕是真的不能帮你。我现在还没有学成出师,术法有限,就算想要帮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慌里慌张的给顾遥哥解释了一通,“顾遥哥,你这么有本事,要不你就听陈先生的,尽快从这个项目中抽身而退。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到哪儿不会有作为啊!” 说罢我就急匆匆的去追赶陈承,等我好不容易赶上陈承,他已经站在那个自动扶梯上面往下走了。 陈承长身玉立背影颀长,看着他瘦小的背,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陈承,等等我!”我在后面喊了一声,陈承的脊背突然僵直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欣喜,然后他眸色一沉,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我就不是特意来追他来了吗? “来找你呀。” “找我干什么,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不是站在顾遥那边的吗?要来找我干什么?”陈承这副臭嘴永远说话都那么伤人,让人恨不得将他的嘴撕烂! 我心中永远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陈承这算是在赌气吧,“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了顾遥哥,很难过。” “陆惜你听好了,这便是人生。无能为力的事情很多,尤其是我们道家弟子,能够知天命却无法改变,我们所能探知的都是果,虽然我们能够预知到结局,却不知道它是怎样发生的。”突然听到这话,陈承猛地整个转过身来。 我吓了一跳,陈承站在低我两格的台阶上,几乎和我一般高。他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 “如果我们强行去逆转天命的话,势必会承受代价,而这个代价很有可能都是你我所承受不起的。而且六界万物的发展都是有秩序的,如果我们破坏了这个平衡,这个世界就会乱套……” 陈承突然给我讲了很多大道理,我似懂非懂的听着他说,茫然的点点头。 “陆惜,你都明白吗?”陈承碎碎念了很久,一直到我们从电动扶梯的上面一直下到了最下面一层,双脚都已经踏上了购物中心的广场陈承才堪堪把刚刚那番话给说完。 “我……”我吱吱呜呜的还是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你讲的这个有点难,但是你让我再好好缕缕思路,等会儿,我自己应该能想明白……” 陈承笑了笑,“算了算了,以你的智商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你能理解多少算多少吧!反正我心里只要知道一件事儿,不要逆天改命,不要试图凭借一己之力来阻碍天地万物命理的运行,就足够了。” 我无奈挠挠脑袋,他刚刚说啥来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他远点 “你刚刚说什么的运行?你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清楚!” “……”陈承抚额。“罢了罢了。以你的力量,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你就记得量力而行就好了!” “什么就是以我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了,我只是还没有开始发力而已!”我气愤的大呼大叫道,怎么能够这样看轻我!就算我不行,我的丈夫还是冥界的一个鬼王呢!黑白无常都得给我三分薄面,我就不信那些狗胆包天包天的小鬼敢侵犯我,不给我面子!” 陈承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就像在听一个笑话一样,“既然如此,那你发个力给我看看,让我惊艳一下!” 我撇撇嘴,“不是不发力,是时候未到!” “那让我请教一下,您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发力,陆大师,您告诉我一下,您觉得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啊?”陈承明显在揶揄我。 “等我打通任督二脉再说吧!”我冥思苦想了很久,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陈承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笑起来,“陆惜,你真可爱!” 我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膈应得都不行,总觉得他在挤兑我,其实他的原话应该是“你真是傻的可爱!” 身上,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走去车库的方向,而是直接往永恒国际购物中心的大门口走。 “你不去车库取车吗?”我疑惑的问道。 “我今天压根就没开车了,我从机场出来以后怕你招架不住,打了个的就过来了。” 陈承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那几千里几千公里的距离只是吃顿饭一样简单,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里却泛起阵阵的涟漪。 “谢谢你,陈承。” “谢我做什么?”陈承漫不经心的笑笑,“谢我不拆穿你还是谢我不生你气?” “谢谢你这么远赶回来救我,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 陈晨摊摊手,很是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呀?我还不是怕你打着我徒弟的旗号坏了我的名声!不然你是生是死,我才懒得管你呢!” 嘴硬!我对着他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刚刚我被刚刚被感动的昏天黑地的,现在被他兜头浇了一盆热水,所有的热情都消失殆尽。 我气冲冲的跟着陈承走出去,他长臂一挥就招到了一辆的士车,的士车在我们的旁边停下来,陈承转过头问我,“你要去哪里?要是我们顺路的话,就像司机到地儿把你放下,不顺路的话就让司机先载你走,我等下一辆。” “那你又要去哪儿?你要回工作室休息吗?”如果陈承要回工作室休息的话,我就让他先走吧,毕竟他舟车劳顿过来也没休息,就赶到国际购物中心来帮我处理收拾烂摊子,想必也累得够呛,我正好可以让他找我一步回去休息休息。毕竟我一直一个人又是不又不是不会拦车,况且是光天化日的也不会发生什么大的问题。 “我?”陈承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惊奇,“你说我要回工作室休息没搞错吧?你觉得我现在像是那种能轻易休息的人吗?工作室可是堆了大半年的业务,我要是不加把劲儿,把这些业务都给了结了,我的工作室的名声可就坏了!” “快点吧,你要去哪儿?人家司机师傅可都等着呢,大家都忙,谁在这陪你个闲人瞎琢磨!” “送我去一下慕氏集团吧!” 陈承点了点头,和我一前一后的坐进了出租车里面,我一脸惊异的看着他,“不是要去跑业务吗?顺路吗?” “其实还好,顺路也顺路,说不顺路也不顺路,顺便送你过去吧!” “不嫌麻烦呀。” 陈承望了望车窗外面,不知道怎么的,原本特别繁华的购物中心,现在却门可罗雀连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其实也挺麻烦的,不过哦,现在看着也看这儿也不像马上能有一辆的士车的模样,我还不如绕点远路,免得在这儿苦等。”陈承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车外面去。 “你不用勉强的,陈大师,你完全可以叫个滴滴。” 陈承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他将自己的iphone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知道你用的苹果,不过现在苹果满大街都是,你嘚瑟个啥?”我毫不客气地反击他道。 陈承很是无语的看着我,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仇富的智障一样,“谁跟你炫耀手机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手机没电了,叫不了滴滴,回来的太匆忙了,充电器也没有带,我顺路回工作室看看有没有备用的充电器。” “哦。”我悻悻的点点头,确实有点尴尬了。说到底陈承忘记带充电器,有一半的过错都是我的。 幸好陈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而是目光犀利的将问题转到了一个更加令我为难的境地,“对了,你去慕氏干嘛?” 我的心跳猛的一惊,不由得握紧了衣服口袋里的那枚玉玦,玉玦冰冰凉凉的,没有给我一点儿反应,该死的曲慕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我吞吞吐吐,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但是情况太过紧急,我的瞬时反应能力不太好,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理由。 倒是陈承开玩笑地给了我一根竿往下爬,“听说慕氏集团这几天在招聘,你该不会……” 我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 “慕氏这几天在应聘保洁人员。”陈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眼,伸出手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傅很看好你!不错,挺有潜力的……” “……”我很无语地看了陈承一眼,“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好歹我算是一个一流大学的美术生,我就算进慕氏去做个文员也不会去当个清洁工吧!”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陈承故作老成,一本正经的说道,“清洁工又怎么样,文员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一样替人干活?还不是一样靠自己的劳力吃饭?” 我点了点头觉得陈承所言甚是,陈承很满意的看着我的反应,他露出了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容,“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吗?”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虽然陈承有时候说话是挺难听的,但是挺在理的,“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陈承倒是没有反驳我,他继续说道,“既然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来告诉我你去慕氏到底做什么?” 我被绕了进去,张口就答道,“带曲慕去找周……” 说到一半,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巴,蒙都对上层的眸子,他狡黠的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继续说啊!怎么不说啦……” 该死的,竟然套我的话! 我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犯第二次错误,心里默念着,希望陈承没听见……没听见…… 然而陈承这厮并不让我省心,他特地发声证明自己不仅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你说你刚刚要带谁去慕氏集团找周什么来着?” “你听错了,我没有说过。”我赶紧否决掉,坚决不能让陈承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陈承死死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我深刻理解到什么叫祸从口出,“我不管你有没有说过,反正我听见了的,你说要送曲慕去慕氏集团找什么周……据我所知,慕氏集团姓周的好像就是牧师的总经理周康吧……” 我使劲咽了咽口水,想否认,但是陈承并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刚刚说的一段,只是为了铺垫自己接下来的话—— “陆惜你的私生活,我本来不应该管的,但是你现在挂着徒弟的名号,作为师傅我就有责任教育你。” 我将身体坐正,转了个头,将自己的脸仰面朝着陈承,“陈先生,您说你要跟我说什么?虽然我没有承认你是我师傅,但是我敬重您,说的话我会听。” “陆惜,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陈承咬牙切齿,他的脸也涨红了,像是一颗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我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过你是我师傅,我没有这个的福气,也没有做茅山弟子的能力,所以我不能砸了你的招牌。” “你……”陈承怒气冲天地看着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成为茅山的亲传弟子?但是任凭他们软磨硬泡都没有如愿!”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陈先生,我是真的不想当茅山弟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中我,但是我知道是自己的自身条件以及天赋造诣,这些恐怕都比不上一个普通人。”我顿了顿,不卑不亢地看着陈承。 陈承并不说话,但是他紧紧抿着的唇告诉我他不开心,非常的不高兴,我不是看不懂脸色,但是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在跟谁说话呢 “我不能说你是否看走了眼,但是好歹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材料,自己是金刚石还是钻石,我总归是分得清楚的。” 陈承咧嘴一笑,脸上满是嘲弄和不屑,“陆惜你知道吗?金刚石和钻石其实就是碳的一种,一个人怎么活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如果你非要贬低自己,那我无话可说。” 我总觉得陈承话里有话,还没说完,也没有点破,他似乎在等我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是我和曲慕的关系不会让外人知晓,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车厢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陈承不说话,我也就装傻,过了好一会儿,远远都能看见陈承工作室所在的那座摩天大厦,陈承算是憋不住了。 陈承怒目圆睁地看着我,咬牙切齿的,似乎要把自己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给咬碎,活活吞到肚子里,“陆惜,你真的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虽然我知道陈承想听我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继续装傻,“真的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但是回不回答就是我自己的权利了。” “你……”辰辰一副要把我吃掉的模样,但是我还是昂首挺胸地看着他,毕竟在气势上不能输了。 “我怎么了?”我顺着他的话问道。 “陆惜,你真的是要把我气死,是不是?”陈承像一头狮子似的勃然大怒。 我依旧一脸朦懵懂地看着他,将人气死也算是杀人的一种吧,这种犯法的事我可不敢干! “陆惜,你非要我撕破脸问你,你才高兴是不是?”自身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不想再跟我猫捉耗子绕圈子了。 我苦笑了一下,早这样多好,何必要这样弯弯绕绕呢,我装傻也装的累的慌,“你要问什么便问吧,这事我保证尽量能回答你的都回答给你。” 我看着陈承这副暴躁无奈样子,心里突然涌过一阵酸楚,我觉得对不起他,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师傅,我对他始终怀有歉疚,因为我辜负了他,无论是作为朋友的信任还是作为师徒的情谊。 “陆惜,我问你!你和慕氏集团的总经理周康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每天接送你这个医院到你家,再从你家才回到医院?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陈承的表情已经没有一点好奇或是八卦,满满的都是愤怒,有一种爹看女儿恨铁不成钢望女不成凤的感觉。 “我和周叔是什么关系这很重要吗?”我装作没看到陈承临近崩溃边缘的表情,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觉得这不重要吗?你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孩整天跟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混在一起,不清不楚的!”陈承暴躁的近乎发狂,他甚至有些手舞足蹈,我怕他误伤到我,不动声色的往后面退了退。 很显然陈承还处于激动之中,他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动作,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整天豪车接送,而且不时还有人往你家里送东西,给你交医药费!你觉得这不重要,那你觉得你的名节重要吗?你听听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别人怎么说我与我何干?世界上那么多个人那么多张嘴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本来就是如此,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没有人能左右别人的想法,别人爱乱嚼舌根子,爱乱传风言风语就叫别人传去,你不听便是。 “孺子不可教也!”陈承被我气的牙痒痒,我猜他恨不得将我的头盖骨揭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陆惜,我真搞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一个女孩子被外人传成那样,你还要不要嫁人啊?” “陈先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如果我将来的丈夫是会因为别人的风言风语而吓跑了的话,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我十分冷静地回答道。 况且我的丈夫曲慕是不会相信我会离开他,去喜欢上各方面都不如他的周叔的,无论是年纪,相貌还是钱财,曲慕都是绝对甩周叔好几条街的,而且他也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因为周叔对他忠心耿耿,我对他忠贞不二。 “陆惜,你现在年轻有资本说这些,等你二十七八了,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傲的骨气!”陈承警告我道。 我突然觉得陈承角色变化是不是太快了,我似乎觉得他对我有点过于关心,竟然主动承担起应该是妈妈的角色,替我考虑起了终身大事! “嗯,如果真如你说的我到了二十五六二十七八都还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娘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儿的把自己推销出去呢?”我换了个角度切入,“你看啊,我二十七八年自己一个人都过来了,我今后的一辈子自己还过不好吗?何必找一个人来给我添堵呢?” “你这什么鬼逻辑?你就是打定了主意跟我对着干是吧?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找个男人结婚,不好好生个孩子,你一个人浪漫个什么劲儿?你以为一个人的日子真那么好过吗?等你老了以后,连递口水给你的人都没有?”陈承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看她的模样应该是快气炸了,他似乎将这件事看得很严重。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这件事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呀!可能陈承还是不太知道我的情况吧,而且这个我也不太方便跟他讲—— 首先呢,我是没有人要,但是我没说没有鬼要啊!其次,我也没有想那么久的事情,等我老了? 唔……我可不觉得我整天被曲慕这么折腾,而且世界上那么多医院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挺到我老的时候呀!还有呢,就是我从来没有把日子打算的那么长久,永远都是活在当下,今天活得开心就好了呀,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陈先生,我呢?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我一个人独身惯了,也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的反而添堵。”我安慰陈承道,然后话锋突然一转,“再说了,陈先生,您不是有意收我为弟子吗?如果我结婚生了孩子,让我跟你学习道法的时候不就得带个拖油瓶吗?” 陈承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过了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你偷换概念,陆惜!” “没有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我很无辜地摊摊手接着说道,“你看啊,咱们来分析分析,如果我结婚了,首先不说孩子的问题,就说这个家庭吧,我得照顾家庭,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学习道法。而且等我以后有了孩子吧,我的重心肯定就像一般的家庭妇女一样转移到家庭孩子身上就更没有机会跟你大肆发展。” 陈承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终于他放弃了说服我的念头,打算开始拂袖不管这件事情,“罢了罢了,你看看我刚刚在跟你讲什么,你现在又在讲什么?这话题都偏到哪里去了!多的我也不多说了,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做成师徒,反正我得告诫你一句,离周康远一点,他是只老狐狸,玩不过他。” 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脸上满是苦涩,仅仅是周康周叔,陈承就觉得我玩不过的话,那么他知道我和曲慕这只魔鬼做交易,还不得疯掉啊! “还有,陆惜人言可畏!你可别不把外面的谣言当回事儿,总有你吃亏叫苦不迭的时候。”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谢谢你,陈先生,这些我都记下了。” “真的都记下了?”陈承狐疑地看着我,“我总觉得你在骗我,像哄老太太一样,将我哄过去,蒙混过关也算完了。” 我欲哭无泪,这次我是真的把陈承的话记在了心间,“真的不骗你,我都倒背如流了!要不我再给你背上一段?” 陈承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好啊,那你背啊,正好我听着!”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陈承居然来真的!我瞬间头皮发麻,刚刚陈承的一番话我都已经融会贯通藏于心间,可是他要叫我逐字逐句地背出来,臣妾是真的做不到啊! 我和陈承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带着恐吓带着威胁,眼神里就透露着两个字,“背啊!” 虽然我一直用眼神可怜巴巴地向陈承求饶,可是他竟然视而不见,根本不理会我! 我现在算被逼上梁山了! 就当我准备支支吾吾开口的瞬间,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转身对我和陈承说道,“盛丰国贸到了!”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赶紧将陈承往车外面推,“我是说你到了就赶紧下去吧,我还赶着去送东西呢!” 陈承被我推搡着往外面走,他很气愤地冲着我大喊大叫道,“你别推我自己会走!还有陆惜,我刚跟你说的,你别当耳旁风,你给我记住!听见没有,你离周康远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我敷衍地回答道,等陈承完全地走出出租车以外的位置以后,我毫不留情地砰的一声关上了出租车的门。 听到无情的关门声音,陈承的脸瞬间黑成了猪肝色,我装作视而不见,指挥着司机大叔开车,将陈承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气的跳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家 从后视镜里面看到陈承的身影越变越小,逐渐模糊成小小的一团,我突然良心有点不安,他这样维护我,处处为我着想,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好意,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像一只白眼狼。 “人都看不见影子了,还舍不得呢,要不然回去找他吧?”我的耳畔突然响起了曲慕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酸味儿,曲慕吃醋了。 我突然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还没等我回答曲慕呢,司机大叔就率先发问,“姑娘,这是去哪儿啊?刚刚那个那么帅气的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他对你很关心啊,什么事情都替你想到了!”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赶紧使劲摇头撇清道,因为我已经感受到了周边的气压已经寒了下来,曲慕好像是生气了,“那个师傅麻烦您送我们去慕氏集团!” “你们?”师傅狐疑地问了一声。 我尴尬地笑了笑,糟糕!把曲慕也算了进去!我忘了,师傅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口误口误,麻烦你把我送到慕氏集团……外面就好。” “好勒!”司机师傅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然后开始开我的玩笑,“你还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你看你都习惯地称作我们了!这还不是热恋中的小情侣难分难舍的表现吗?” 感受到曲慕身上越来越冰凉的气息,我欲哭无泪,“师傅,我和他真的不是情侣,我们只是认识而已,他……就像我哥哥一样对我比较好!” 谈到陈承是我哥哥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柔软了一下,我从小命就衰,生下来就没有妈妈,爸爸也不疼,有个奶奶稍微对我好一点,结果还在我九岁的时候死掉了,长到二十多岁都算是孤苦无依! 而陈承正是对我好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而且他对我尽心尽力,不求回报,甚至比亲生哥哥还要亲! “哎!”司机师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哎,现在的姑娘怎么那么别扭!” 我倒是没觉得我哪别扭,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既然我已经接受了曲慕,就得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千万不可以三心二意,做一些让曲慕不开心的事情。 “算你还有点做别人老婆的样子,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曲慕低沉的嗓音突然蹦出来,吓了我一跳。 曲慕刚刚居然听到我的心声?我突然意识到嫁给一只鬼的可怕之处,那以后是不是我发发牢骚他都能听见?我突然不禁担心起那以前我骂他的那些我说他的不是,骂他的那些心里话他是不是全部都知道呀? “是。”曲慕突然回答了我的疑问,我的身体不禁剧烈的一抖,脊背发凉。 “既往不咎。”曲慕突然又冷冷发声。 我微微舒了一口气,但是我刚刚才意识到是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曲慕之所以不追究我前面那件事情,是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足够让我判处死刑,永不得超生了。 “你口中的陈先生对你似乎很不错啊?”曲慕饶有趣味地问道。 我尴尬地笑笑,不禁头皮发麻,“是吗?嗯,还好吧。” “仅仅是还好吗?我觉得他似乎对你过于热情了呀?”曲慕继续咄咄逼人。 “那可能是因为他想收我做入室弟子吧。”我就像是一个被审讯的犯人一样,每句话都要思量着,怕自己一紧张就被对方捉住了马脚。 “收你做弟子?”曲慕嗤笑一声,“没有搞错吧?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位陈先生应该是茅山弟子吧,且不说茅山收不收女弟子,光是你这满身的纯阴血都只有做诱饵的命,还想着斩妖除魔呢?” 我被曲慕噎得哑口无言,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执迷不悟的是陈承,对于我自己的自身条件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猛地抬头发现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面惊恐地看着我,我们两个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对接以后,司机大叔惊恐地问我道,“姑娘,你在跟谁说话呢?” 我做贼心虚地回答,“我打电话呢。”为了证明我这句话的真实性,我还将手中的电话在司机大叔眼前扬了扬。 大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嘴里嘟嚷着,“吓死我了,我因为这车里还有一个人呢。” 我也抹了抹汗,差点就露馅了。 “陆惜,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行了呀,说谎话完全是信口拈来,草稿都不用打。”曲慕揶揄我。 ”嘘,别说话!” 我怕等会儿司机大叔又以为我在自言自语,会产生误会。 曲慕估计是累了,也从善如流地没有再说话。 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慕氏集团的大楼外面。 我知道曲慕很有钱,家产丰厚,但是不知道他的公司竟然都这么豪华! 曲慕的公司竟然位于中心城区一环的cbd地段,他竟然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买下了一栋金碧辉煌远远看去像宫殿一样的建筑! 我从出租车上面下来以后,瞠目结舌地站在慕氏集团的大厦外面,我觉得自己仿佛一个丑小鸭,胆怯地不敢向宫殿里再迈进一步。 “曲慕,这豪华的跟宫殿一样的地方真的是你家的公司吗?”我紧张地攥紧了衣兜里的玉玦。 曲慕半响不做声,我觉得自己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外面,就像是一根孤零零的木头,孤立无援。 “曲慕,你回答我呀!”我紧张极了,手心里面都渗出了汗,现在我手机里面又没有周叔的号码,要是我进去被人拦下了,这可怎么办? “你是慕氏的老板娘,谁敢拦你?”曲慕懒懒的声音从玉玦里面传来。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慕氏的挂名老板是周叔,就算我宣扬出去,我是慕氏的老板娘,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就算勉强信了,别人也会对我投以异样的目光吧。 到底要不要进去呢?曲慕的身体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虽然他一直强撑着,看起来也没有太差,但是他只是不想让我担心而已。 但是看着那座冠冕堂皇的宫殿,我始终迈不开脚步,我觉得那个熠熠发光的玻璃幕墙仿佛是一头沉眠的怪兽。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突然我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远远朝着我的方向行驶过来…… 周叔! 我眼睛一亮,站在路边伸手对黑色的保时捷招呼着! 黑色的保时捷果然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摇下,我看见周叔那张严厉冷漠的脸,头发仍然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西装上没有一个褶子,他笔直坐在驾驶座上,双手很严谨地握着方向盘。 “陆惜小姐,你怎么来了?”周叔很狐疑地开口,“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医院里守着你的父亲吗?” “曲慕出事了……”我被周叔质问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周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表情变得十分严厉,“少爷,他怎么了?少爷他现在在哪?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曲慕为了救我,从自己的胸膛里面掏出了返魂珠……” 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叔急切尖利的声音打断,“你说什么?少爷竟然返魂珠给取了出来,他真是糊涂啊!少爷,现在人呢?” “曲慕他现在附身在我家传的玉玦里面。”我如实回答道,但是我不敢将玉玦从衣兜里面拿出来,我怕刺目的阳光灼伤到曲慕。 “现在玉玦在你身上吗?”周叔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照射着我。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在的,一直都在。”说着我的手指握紧了那枚冰凉的玉玦。 “那就好,赶紧上车。” “上车?不是应该去慕氏集团的大楼里面吗?”我虽然很狐疑,但是还是按照周叔说的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保时捷一路风驰电掣,朝着市郊的方向行驶去了。 路上周叔都很沉默,轻轻抿着唇,不肯多说一句话,眉头也紧蹙着。我虽然好奇却不敢问,他虽然平时对我很恭敬,但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却让我胆寒。 我们是要去哪啊? 我心里默念着,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玉玦,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递而来,我多么希望曲慕能给我一个答案,但是他一直没有反应。 很快保时捷已经完全路过了繁华的商业中心,越往市区外面走,就越荒凉,很快保时捷开上了一条笔直的像缎带一样的公路。黑色保时捷像闪电一样在公路上飞驰…… 我看着周围像电影片段一样不断倒退的景物,心里晃悠悠的并没有底。 眼看保时捷越走越荒凉,我终于忍不住了,怯生生地问道,“周叔,咱们这是要去哪?” 周叔像是没有听到我问的话,我被他晾在旁边好半天,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周叔……” “回家。”周叔言简意赅。 “回家?”我咽了咽口水,“回谁的家?” “当然是少爷的家。”周叔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看一个智障一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马桶里面的血手 我的后背,不由得冷汗直冒,曲慕是鬼,那他的家……而且周叔又开着车往荒郊野外走,那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不就是—— 墓园! 我被吓了一跳,心跳如擂鼓一样咚咚的直响,“周叔,我们该不会是要去……” 还没等我说完,周叔就截掉了我的话语,“对,没错。” 我的后背顿时冷汗直冒,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我想问什么,结果被周叔尽数给堵了回去。 “陆小姐,时间还久,你可以先在车上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的。”周叔的话,像是建议,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命令。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闭上了眼睛,却根本睡不着,心里慌慌的,我用余光瞥着周叔开车的侧影。 周叔还是那样一丝不苟的,身体挺得笔直,双手很规矩的放在方向盘上面眼睛目视前方,活脱脱一个驾校开车正确知识的范本。 我肚子里还有挺多疑问,但是周叔明显不愿意搭理我,曲慕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只能一个人憋着。 保时捷驶上了一段盘山公路,这段路弯弯绕绕的急转弯很多,虽然周叔开车很稳,但是不知怎的,我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翻江倒海的,特别是恶心想吐。 “周叔!”我突然从座位上面弹射了起来,周叔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微微转头看着我,“停车!” “怎么了?”周叔满脸狐疑不解地看着我,但是他的脚下一个动作猛踩了刹车,保时捷稳稳地停在了一处,相对于平缓的路面上。 就在车停下的那一瞬间,我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捂着嘴跑了出去,抱着树路边的一棵树就开始哇哇直吐。 可能是因为我都没有这两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东西,根本就吐不出什么,一直往外拼命地吐着清口水。 “陆小姐,你怎么了?”要说看情况不妙,立即追下车来,下车的时候手里还不忘贴心地带上了纸巾和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 “我不知道,可能是晕车了吧,就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特别想吐。但是吐又吐不出些什么,都是一阵一阵的恶心反胃。”我接过周叔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残留物。 我们站在盘山公路一处不怎么协调的凸起上面,凉爽的风自我们的身边吹拂而过,明明是暖阳和煦阳光明媚的天气,我却莫名觉得有点冷,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陆小姐,你是不是凉到胃了?或者说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周叔猜测道。 我摇摇头,为了确定周叔提出的猜测的可行性,我还特地回想了一下,“我这两天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更别提吃坏了肚子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你开车开的挺稳的,我刚刚坐车过来的时候,那个出租车司机开的那么迅猛,我都没事。不知道是什么了……” 周叔一脸古怪地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手中那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我,“陆小姐,你先用这个水漱一漱口。” “嗯。”周叔已经很贴心地帮我拧开了盖子,我接过那瓶矿泉水,将嘴唇对着瓶嘴,冰凉的液体倒进了嘴里再吐掉,如此反复了多次以后,嘴里的异味果然祛除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陆小姐你好点了吗,好点了,我们就先回车上去吧!”周叔征求我的意见,“这里是含盘山公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车过来,我怕等会儿有车过来,没看到我们会发生什么意外。” “嗯,好。”我和周叔一左一右地打开保时捷的门坐了进去,但是鼻腔里面一呼吸到保时捷里面压抑的味道,我又开始不舒服,心里又开始犯恶心了。 周叔看我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他贴心地问道,“陆小姐要再下去站一会儿吗?” 我想了想曲慕,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如果再不得到救治,恐怕…… 而且我这个反应也不是在外面站一会儿就能好了,就算在外面转了一会儿有所缓解,等一下坐进车子里面,闻到这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我还是会难受。还不如就忍忍,等会儿到了地方,才算是完全解脱呢。 我权衡了一阵,使劲摇了摇头,“不用了,周叔我们走吧!” “陆小姐,你真的没事吗?”周叔还是不放心,大概是怕我出了事儿,他跟曲慕交不了差。 我摇了摇头,对周叔微笑了一下,“没事儿。” 其实,以我心里的恶心程度,我觉得还是有点事儿的。但是就算有事又如何呢?这儿既没有医院,旁边也没有医生,更没有有可以及时救治的药物我说出来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看着周叔久久不动作,又无比肯定的说了一遍,“周叔你快开车吧,我真的没事儿,是有一点恶心而已。你真的不用太担心车里有酸的吗?给我来一点,压着压着就好了。” 周叔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复杂,他似乎真的有什么话要说,“陆小姐,你是不是……” 周叔继续欲言又止,我狐疑问他道,“周叔,你有什么你就明说吧,你说我是不是什么?” “陆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了?怎么可能! 就算我是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想结出果实,总要有人播种吧。我活了二十三年,连个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怀孕? 唯一跟我接触特别亲密的也不是人,而是一只鬼!难道我怀上了鬼的孩子就更不可能了! 我和曲慕一个是实体,一个是虚体,怎么能交融结合出一个孩子呢?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愤愤地想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简直不符合逻辑!我猛地放下筷子,看到面前一桌丰盛的菜肴,竟没有一点胃口。 面前一桌菜足足有有十个人的分量,而且菜品丰富,菜肴丰盛,味道也是特别鲜美滋润的,绝对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餐。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都是滋补的,又不咸又不辣,越吃我的嘴里越没味道。 周叔驱车带着我买了一栋豪华的像宫殿一样的别墅,这不会就是曲慕的家吧? 竟然不是墓园,而是这样一栋奢华高端的别墅!我突然有一种自己嫁了土豪的感觉。 当我还像一只土鳖一样惊叹于别墅的奢华之时,周叔已经率先拿过我手中捏着的那枚玉玦,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走了。 紧接着一个打扮的像上世纪欧洲古堡佣人模样的阿姨出现在我眼前,将我带进曲慕家的雍容华贵的大古堡里面。 别墅里很阴森,我跨进别墅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身后的别墅大门竟然无风而动,自己竟然缓缓地合上了! “嘭”地一声,我吓了一跳,不由得尖叫出声,“啊!” 佣人阿姨听到我的叫声以后,突然转身狠狠地盯着我,面色阴沉,“不要大吼大叫,成什么体统!” 我闻言立马噤声,本来就阴森的别墅,因为大门的缓缓关上,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大白天竟然暗的像是黑夜一样! 佣人阿姨正带着路,一声不吭地往前面走,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就只得小心谨慎地跟着她。佣人阿姨走得很快,我一边要跟上她的脚步,防止走丢,另一边要注意着四周的桌角角,免得被磕伤。 “铃铃铃……”电梯中突然响起了突兀而刺耳的电话响铃声,我吓了一跳,浑身都哆嗦着。 漆黑的屋子!突兀的响铃!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午夜凶铃吧! 我吓得冷汗直冒,却看见前面的佣人阿姨像是在午夜中穿梭自如的魅影一样,快速地蹿到我的身边,接起了那正在响动的电话。 “喂,周管家……” 我没有猜错的话,佣人阿姨口中的这个管家应该就是周叔。 果然那佣人一边答应着电话里面的声音,一边用目光看我,一分钟过后佣人挂了电话,她慢吞吞地走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跟着她的动作瑟瑟发抖。 “你饿了?”佣人阿姨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或许是在黑暗中我看不太真切,我发现她瞳孔中的黑色瞳仁竟然比眼白多, 佣人阿姨的双眼呆滞无神,黑漆漆的眼眸上面,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死鱼眼睛一样,微微向外凸出根本没有光泽。 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我很抗拒地摇了摇头表示我不饿,我却不争气的咕咕大叫起来。 那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目光从我的脸上转移到我咕咕作响的肚子上,我不禁觉得自己腿肚子发软,很不争气地就说了实话,“是有那么一点饿,但是其实也还行,不吃东西的话也应该坚持得住……”我说着肚子又很不争气的又咕咕叫了两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怀鬼胎 佣人阿姨倒是没有拆穿我,她看了我一眼啊,就朝厨房走了,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坐那等着。” 按照佣人阿姨说的,很乖巧的坐在饭桌上面等着她,没过多久她就端来了一盘盘更多是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的菜,我不知道是不是周叔给佣人阿姨说了什么,现在无一例外,都是很滋补很养生的,没有酸,也没有辣,甚至连咸味都没有什么。 佣人阿姨给我上完菜以后人就不见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饭桌上面,对着一桌子的佳肴食不下咽。 也不知道曲慕现在怎么样了,周叔究竟将他带到哪去了,我环顾了一下别墅里面,这别墅这么大这么多的房间,我也不知道周叔和曲慕究竟是在哪一间。 而且我也不好贸然地叫他们,电视里面疗伤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要输出内功,如果我贸然叫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走火入魔。 我咬着筷子,觉得这一桌子的菜,我要是不吃呢,又觉得浪费,不仅浪费了这些粮食,还罔顾了佣人阿姨的心意。可是我想强撑着吃呢,自己又没有胃口,食不下咽。 在我纠结的时候,我的肚子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像是有人拽着我的肠子往下扯,感动,奔涌的血不断的往我的下腹涌去,一阵一阵的坠力牵扯着我的五脏六腑往下掉。 我觉得自己的下腹像是挂着一块铅球一样,浑身的血液都朝下面涌去…… 我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跟着自己的直觉往厕所里面跑,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准的吧。我虽然没来过这个别墅,可是我一找就找到了厕所。 我蹲在马桶上面,那种五脏六腑被撕扯着下坠的感觉还在继续,我觉得疼痛极了,就像有人活生生的用手撕扯着我的血肉,将我剥离一样。 我不知道在马桶上面蹲了多久,我感觉我的腿都麻木了,腹部的疼痛才减缓了一些,我闻到空气中有一种很浓烈的血腥的味道。 我流血了? 我有点不敢确定,只是觉得有冰凉的液体从我的下面不断流出去…… 我低头一看,看见洁白的马桶壁上红彤彤的一片…… “啊!”我尖叫一声,这些血难道真的是从我的体内流出来的? 我感到害怕极了,伸手想去按抽水马桶的按钮,想把这些证据给毁灭掉! 就当我的手放在抽水马桶上空的按钮上,准备按下去的时候,我感到一股阴风袭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我的手腕禁锢着我,不让我按下去。 我挣扎着抗拒着那股无形的力量,终于我胜利了,我的手指成功的按下了那颗按钮!一股龙卷风一样的水流涌出来,将洁白的马桶壁上的粘稠的血液席卷着,进入旋涡中心,然后给排了出去…… 眼看着红彤彤的一片,逐渐变成洁白,我的心这才放回了原地。但是抽水马桶仍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那些明明已经被抽走了的红色血液竟然又尽数涌了回来!而且水位在马桶中不断变高,不断向上!朝着我的方向像涨潮一样涌上来! 我吓惨了,抬腿就想跑,但是卫生间的门却紧紧合着,我怎么也打不开。可是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反锁了! “周叔!” “曲慕!” 我用力地拍打着门去发现,并没有人回应我,而且门锁仍然紧紧地合着,就像是有人用力的从外面攥住了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血水已经越来越高,逐渐漫出了马桶边缘,一滴一滴地往地下流淌…… 那些血好像有意识一样向着我的方向不断涌来,我咽了咽口水,发现马桶里面满满的血水不断往上翻涌着,要是用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我紧紧地盯着马桶表面,那血水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泡。忽然我看到两只血淋淋的小手吧嗒一声直接搭在马桶边缘,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啊!”我大叫一声,手上一用力刚刚怎么也打不开的卫生间门现在竟然扭开了,我的心快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我赶紧跑出卫生间,将门狠狠地合上,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喘着粗气! 我的心脏在胸膛里面砰砰地跳动着,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脉搏跳动的声音,别墅里面安静极了,我竖着耳朵倾听着,发现卫生间里卫生间里还滴答滴答的响动着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 滴——答——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像一个巨人踩着沉重的步伐向我走近…… 我不禁头皮发麻,背靠着卫生间的门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那东西似乎已经到了门边…… 我应该逃的,我应该毫不犹豫马不停蹄地转身跑掉!但是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像是大脑和身体错位了一样,身体就像被锁定了一样,腿根本迈不出去…… 我感受到那份寒意一点一点的加强,向我扑来,脊背已经被冻到麻木,身体的血液甚至都不不顺畅了! 我紧张极了,我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卫生间里面除了血液流淌着滴答的声音,我似乎还听到了“咯咯咯”的声响,似乎还夹杂着婴儿啼哭的声音,时断时续的…… 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喘不过气来似的,就像是被人勒着脖子或捂住嘴巴窒息了…… 我的身体高度紧张,忽然有一只冰凉彻骨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感受到那只突如其来搭在我肩膀上的冰凉的手,我浑身都不自觉地酥麻了。 缓缓转过身,对上了一双死鱼一样没有光泽的眼睛。 “你在干嘛?”那双死鱼眼睛的主人缓缓开口,我的心这才落里地,原来是佣人阿姨。 “有鬼!”看到熟悉的人以后,我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慌忙像决堤的水一样喷涌而出,“马桶里面漫出来了了好多好多的血,从里面伸出了两只血手,有东西想从里面爬出来!” 我一边说着,眼睛惊恐地睁大,佣人阿姨却是见怪不怪了,对此并什么反应。 “你看到了?”护工阿姨并没有什么动作,脸上神色也没有什么改变,就像在问我你吃饱了吗一样平淡。 “嗯。”我拼命地点头,但是护工阿姨似乎并不能读懂我的惊恐与慌张。 她搭着着我的肩膀的手掌突然放了下来,然后反手扣上我的手腕,“算算也是时候了。” “什么?”我狐疑地看着他,并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佣人阿姨食指和中指一起掐住我的脉搏,像是一个道行高深的老中医一样,她凝神,死鱼一样的眼珠子根本没有转。我实在看不清她究竟在干什么。 “你怀孕了。”佣人阿姨淡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我竟然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根本没和男人发生过亲密的关系,就算我是一片极其肥沃的土壤,那至少得有人播种才能接出果实吧!怎么可能无端端的就怀上孕了,我又不是蚯蚓! “如果不是你怀上了小孩,这个鬼婴儿是不会出来的!”佣人阿姨淡淡的解释道。 “鬼婴儿?你说厕所里马桶里面的东西是鬼婴儿?”我猛然想起马桶壁上爬上来的两只小小的手掌,那个大小的确是婴儿的手掌才有的。 可是曲慕的家里为什么会有一只鬼婴儿呢?不过这并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因为我并不在这居住,所以说这些鬼婴儿暂且不会威胁到我。我现在最迫在眉睫,最急切想知道的,就是关于我怀孕的事情。 “我为什么会怀孕?”我惊讶极了。 佣人阿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经过房事以后当然会有孩子,你都这么大一个女孩了,这点事情都还不知道吗?” 虽然我是个艺术生,成绩不太好,但是生理卫生课还是学过的。我当然知道精子遇到卵子会形成受精卵,在子宫着床形成胚胎。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怀孕。 “这我当然知道!”看到佣人鄙夷的眼神,我忍不住大声的替自己辩解道,“但是这让我怀孕的精子是又是谁的?” 佣人阿姨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鄙夷了,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如果你对少爷做个忠贞不二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少爷的。” 什么?我怀了曲慕的孩子! 我竟然怀了一个一只鬼的孩子! “这……这怎么可能?”我惊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上了厕所门。 明明严丝合缝紧紧关着的厕所门,竟然就被我撞开了! 但是我仍然沉浸在惊惧中,都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退到了厕所里面。 “怎么不可能?你是少爷认定的少奶奶,虽然身份地位与少爷不符,门不当户不对,能怀上少爷的孩子是你的荣幸!”佣人阿姨冷冷的呵斥我道。 “不,这不可能!”我拼命地摇着头一个劲的后退,一想到我肚子里面怀着的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就特别害怕。 第一百四十九章 鬼婴儿 虽然我喜欢曲慕也爱他,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是我的丈夫,但是……我真的是无法接受自己与他结合还怀上鬼胎,我从小命苦没关系,我可以生活在阴暗角落里,但是我的孩子不行! 我的孩子要么就在阳光下明媚的成长,家庭健全,父母在侧,要么就永远不要出生,与其让他一辈子活在黑暗中,还不如让他不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你的命运,你要接受他!” “不!为什么我已经够不幸了,为什么还要让一个新生命跟我一样背负不幸的命运,我不能让他永远活在黑暗中,不行!” 我像野兽一样绝望的嘶吼道。 如果佣人阿姨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上了曲慕的孩子——怀上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么我会不顾外界的指责,自己就将他处决掉,当然,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让他孤寂的死去,我会陪他! 我一步一步地缓步后退着,我突然搞不懂了,这究竟是我命中的劫数还上天故意的戏弄? 佣人阿姨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的瞳孔蓦地瞪大,这是我见到她这短短一段时间,她的表情变化最剧烈的一次,“快回来!” 佣人阿姨对我厉声呵斥道,然后她的手直接抓过我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拽着我往她的身边拉。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干嘛啊?”我惊恐的大叫起来,身体不稳,向着佣人阿姨的方向栽去…… 佣人阿姨用她的手臂紧紧护住我,没有让我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她厉声警告我,“你现在胎气不稳,孩子有流产的征兆,而且我猜你刚刚应该是见红了,最好不要乱动,好好地保胎!” 佣人阿姨虽然跟我说话,但她的目光完全没看我,而是定定的看着我身后的方向…… “咯咯咯……”身后突然传来了不久前我隔着厕所门,听到的那诡异恐怖的像是磨牙的声音。 我的头皮不禁一阵发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是那鬼婴儿! 忽然,我的耳旁响起一阵急促的风声,像是有什么向着我飞了过来—— 佣人阿姨挽着我的胳膊往旁边猛地一躲,我没有想到看起来敦厚滚圆的佣人阿姨反应竟然这么迅速,像一只猴子似的,敏捷极了。 就算我们换了个地方站稳的同时,咚的一声,有种重物坠到了刚刚我们站定的地方,而且有两滴冰凉的液体站到了我的脚踝上。 我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那鬼婴儿! 他在坚硬的地板上面撞的晕头转向,但仅仅是两秒钟就恢复了过来,鬼婴儿发出的呜咽的声音,微微弱弱的像是真的在哭泣。他浑身都是血,蜷缩在地上,变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怀孕了,身体的雌性激素分泌太多,还是荷尔蒙太丰富情绪躁动,四处泛滥,我竟然对那鬼婴儿起了恻隐之心! 我觉得他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地上,特别无辜,极其的无助,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伸手抱抱他的冲动。 而且实际上我真的这么做了,我竟然挣脱出了佣人阿姨的臂弯,慢慢地向着婴儿走去…… 一步……两步……我离婴儿越来越近…… 婴儿微弱的呜咽声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几乎充斥了我整个耳膜,如果说刚开始我还有点犹豫不决的话,现在感性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加快速度,不顾一切地冲着那婴儿奔了去! “少奶奶!”佣人阿姨在后面急切地呼唤着我,她大概没有想到我竟然有将她挣脱的能力。愣怔了几秒以后,佣人阿姨伸手想抓住我,可是她扑了个空! 我已经快速跑到那婴儿的面前蹲了下去,对着那嘤嘤哭泣的鬼婴儿伸出了双臂,看着那一团小小的蜷缩的躯体,我觉得觉得鼻酸不已…… “小宝宝,快到我怀里来……”就在我打算将他抱起的那一瞬间,那鬼婴竟然从令人心疼的小婴儿,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我吓了一大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看着那鬼婴儿的嘴巴越张越大,我清晰的听到了他的下颌骨撑大不断碎裂的声音,随着婴儿的口腔不断增大,小婴儿的嘴里面不断长出了尖利的像锯齿一样的牙齿。 小婴儿的头越长越大,硕大的头长在他那的他那纤细瘦弱的身躯上面,恶心极了,活像一个拨浪鼓。鬼婴儿伸出它那长长的鲜红的舌头,像蛇一样一样敏捷地就向着我的方向袭来…… 鬼婴儿舌头像是有意识一样,而且像闪电一样非常迅速,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截黏腻恶心的舌头给缠上了! 我恶心极了,本来胃里就不舒服,现在就更想吐了!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突然感到被缠住的手腕有一股怪力在拉扯着我,那个鬼婴儿竟然想将我拉到他那边去! 鬼婴儿的力量极其巨大,我发现我自己难以抗衡,跟他相比,我仿佛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我那点微弱的力量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很快我的身躯就被他拉动了,在地板上拖行! 鬼婴儿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的牙齿不断的晃动着,从巨大的牙缝里面流出贪婪的口水…… 我不禁毛骨悚然,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看来我逃不过这一劫要变成鬼婴儿的盘中餐腹中物了! 想到这里,我的肚子不由得剧烈的疼痛起来,或许是我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危险,开始不安的躁动吧!毕竟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他刚刚在我的肚子里面孕育,却要遭受灭亡命运! 他不甘心啊!我也不愿意,谁又想死呢?但是此情此景我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听天由命,变成鬼婴儿的食物! 我的身体在鬼婴儿巨大的拖力之下,在地板上面迅速地滑行,突然我感觉到手臂上婴儿缠着我的舌头一松,整个人猛的停了下来,身体还是由于惯力不断前倾。 甚至都没有等我保持平衡,佣人阿姨就从后面冲上来,拽着我的手臂,就将我我往她的身后拖。 鬼婴儿的前方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凄惨又愤怒,我的手臂仍被严厉和恶心的感觉缠绕着。 我抬起手一看,不由得尖叫出声来——鬼婴儿的舌头竟然被人活活砍断了!那一截长长的恶心的舌头像蛇一样缠绕在我的手腕上,我用力一甩,竟然没把那截恶心的舌头给拽下来。 我的手臂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了两下,突然被人从半空中拽住——还好是佣人阿姨,他很果决地揪着那些鲜红的舌头,直接朝着在地上惨叫着的鬼婴儿丢了过去! 那我不敢相信的是,鬼婴儿竟然张大嘴将她的那截舌头给吃了进去!鬼婴儿尖利的牙齿咬在那鲜红的舌头上面,有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空气中的血腥味四散蔓延开来。我看着这个血腥的场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恶心,俯下身拼命的呕吐起来! “呕……” “哪里跑!”我听到佣人阿姨大喝一声,猛的抬起头,发现面前那个像饕餮一样吃着自己舌头的鬼婴儿竟然不见了! 哎,那个鬼影去哪儿了? 我正惊恐地四下寻找的那个鬼婴儿,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我并没有看到鬼婴儿的踪迹,忽然身后传来佣人阿姨一声大喝—— “小心!”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的同时,佣人阿姨就伸出她的手将我往后一拽,与此同时,我看到前方伸出来一只血淋淋的婴儿手,随着婴儿的出现,这个婴儿从房顶降落下来,像一根铁锥一样,手臂直接插进了地板里面。轰的一声,我感觉地板剧烈的震动,就像是地裂了一样!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几乎已经钻进地缝里面看不见的鬼婴儿,忽然又重新从地缝里面窜出来,迅速地窜到我的面前。 他的速度太快了,这次佣人阿姨都来不及出手,那个鬼婴儿直接向着我的头顶冲来。我当时一听直接吓蒙了,脚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那个婴儿竟然直接冲了过去,我无端端地躲过了一劫! “嗷呜!”婴儿又扑了个空,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声,这次深藏不露的佣人阿姨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死死地挡在我面前,目露凶光地看着婴儿威胁着他,不让他再度进攻! “孽障东西,你也不好好看看这是谁,你就敢这样冒犯!少爷留你在这里不过是看你可怜,你竟然不识好歹!”佣人阿姨大声的呵斥着那个鬼婴儿,佣人阿姨的大嗓门儿的鬼婴儿还是有一定的震慑作用的,但是仍然不能平息他的贪欲。 鬼婴儿直勾勾地看着我,嘴巴大张着,唾沫从他的牙缝里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还不赶紧走!你当真不想在这儿呆了是不是?”佣人阿姨看鬼婴儿还没有动作,她继续变本加厉地怒斥道,鬼婴儿像受惊的鹿一样,但是他仍然赖在原地不肯走,嘴里发出呜咽的哼唧的声音,似乎在求饶,是似乎在认错。 第一百五十章 得救 但是鬼始终是狡猾的,尤其是这个婴儿我已经被他骗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鬼婴儿在佣人阿姨的呵斥下转身准备离开,留给我们一个萧瑟孱弱的背影,就当他走到门口,我和佣人阿姨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鬼婴儿竟然折返了的方向,他并没有往外走,而是沿着墙根爬了上去,迅速的窜到天花板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鬼婴儿在天花板上飞快的爬动着,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感受到那一团黑黑的轮廓在飞快地移动! 我和佣人阿姨的目光追随着鬼婴儿四处移动,鬼婴儿在天花板上转了好多个圈,但他始终没有离开这个房间,我和佣人阿姨跟着我他的目光到处转,眼花缭乱,脑袋都快转昏了。 鬼婴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在房间四周飞快的跑动穿梭,鬼婴儿幻化而成黑影闪电一样穿梭,我们几乎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鬼婴儿像是消失在了黑暗中,四周静寂,没有一点声音。我屏住呼吸,佣人阿姨也没有再说话,他仔细地听着,观察着鬼婴儿的行踪。 许久鬼婴儿都没有再出现,大概是真的离开了吧。 我和护工阿姨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无意识地抚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虽然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我觉得仿佛有一个生命在那里孕育。 经过刚刚的事情以后,我对这个生命似乎没有那么惧怕了,或许真的是母性爆发吧,我突然接受了它的存在,无论他是人是鬼还是不人不鬼,那都是我的孩子啊!都是我和曲慕爱情的结晶!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脚步一阵虚浮,腹部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本来我就胎气不稳,而且有见红流产的征兆,刚刚又被多次惊吓,还那么剧烈的撞击……甚至都不敢想象,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事了? “少奶奶,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太安全!”佣人阿姨对着我说道,然后率先推开门准备走出去。 佣人阿姨走了两步,发现我并没有跟上去,她停下来狐疑的看着看着愣在原地的我,发现我脸色不对劲以后,佣人阿姨关心地问道,“少奶奶,你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的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又像是有人扯着我的肠子,拼命地拉扯。 我咬着唇,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我……我肚子有点疼!” 佣人阿姨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是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太确定……” 毕竟我也是头一次怀孕当妈妈,对育儿的事情完全没有经验。 这截长长的走廊里面并没有灯,可能是因为配合曲慕是鬼的身份,这间别墅里面鲜少有灯有光亮。 佣人阿姨局促地看了我一会儿,她走过来扶我,“少奶奶,你先跟我出去坐会儿,这里没有凳子,没有地方给你休息。” 我摇摇头,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所幸我没有感受到血液从我的身体里面流淌出来,那孩子应该还没有事,可是我真的是疼痛难忍,一步也挪不动。 “那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你怀孕了也不能乱吃药,先去给你抬一张凳子,那你坐在这儿缓缓……”佣人阿姨快步走了出去,嘴里不忘嘟囔道,“这可怎么办啊?少奶奶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要不我想周管家问问吧……” “不要。”我忍着痛突然喊了一声,佣人阿姨突然转过头来,“少奶奶,怎么了?” “不要找周叔,我没关系的,周叔现在正在跟曲慕疗伤,我怕你去找他们,他们会出事儿!” 佣人阿姨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这似乎不像是佣人阿姨的风格,他虽然看起来不太待见我,但对我是绝对礼貌的,不会这样大声的关上门。 难道……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咯咯咯……”头顶上竟然又想起了那鬼婴儿的声音! 糟糕,这狡猾的鬼婴儿竟然没有走!他竟然使用障眼法将我和佣人阿姨都骗了过去! 鬼婴儿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抬头一看,这鬼婴儿竟然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和我头抵头。他张着他那张血盆大嘴,尖利的牙齿几乎抵到我的发丝上,他的嘴巴里面流出来的恶心唾沫,几乎快要流到了我的头发上…… “啊!”我害怕极了,拔腿就打算跑,可整个人像是被鬼婴儿身上阴冷的寒气给冻住了似的。我的腿根本就不听使唤了,像锈掉的机械一样。 鬼婴儿目光贪婪地望着我,他舔了舔舌头,突然张开嘴,下颌骨尽数断裂,他的嘴竟然比我的脑袋还要大! 他的尖利的牙齿张开着,巨大的嘴巴像黑洞一样将我的整个人笼罩,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这回大抵真的是必死无疑了吧!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宝宝别害怕,妈妈会陪你! 许久我都没有感受到鬼婴儿锯齿一样的牙齿咬上我头颅的疼痛,而我在静谧的空气中听到鬼婴儿的一声哀嚎! 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睁开眼,发现一道刺目亮光从我的眼前划过,晃的我眼前一片模糊! 刺目的光线亮起的同时,我感觉一股力量往我腰身上一揽,就跌入了一个冰凉坚硬的胸膛。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感觉到一种安心的力量——曲慕,曲慕来救我了! 伴随着鬼婴儿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束亮光在空旷的半空中打了个旋儿,又重新回到曲慕的手中。 等到亮光慢慢地变得微弱下去以后,我才发现刚刚那道亮光竟然是曲慕投掷出去的玉玦! 我心中泛起一丝心疼,那个玉佩,可是我的传家宝啊,曲慕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就丢了出去!究竟有没有搞错啊! 幸好现在玉佩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曲慕手中!否则我家的传家宝玉佩要是有什么闪失,就算曲慕是为了救我,我也会饶不了他! 那个狡猾的婴儿被玉佩狠狠的击中了,他咚的一声坠落在地上,看样子伤的不轻。但是下一秒,那个鬼婴儿就像回光返照一样,竟然没有一点过渡的,就是顺着墙根爬了上去! 但是他并没有急于逃走,他似乎还不识好歹的觊觎着我身体里面的太阴血,爬到墙根的最高处以后,转了个身,仍然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那个鬼婴儿真是胆大,他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吗,竟然还对我这个猎物垂涎欲滴! 曲阜冷冷地看着天花板上倒吊着的那个鬼婴儿,他没有说话,我却感受到他身体里面愤怒的气流。 这个胆大妄为的鬼婴儿果然刺激到了曲慕,如果我猜的没错,曲慕下一秒估计就要出手了吧!不出意外的话,曲慕再下一次出招就是这个鬼婴的死期! 令我欣慰的是,曲慕没有再将我的传家宝玉佩作为武器给丢了出去,我感受到一阵强劲的风从我的身边蹿了出去,我定睛一看,那并不是一阵普通的风……而是一个打着旋的黑色的漩涡。 不!那竟然是曲慕的右手,他的右手竟然迅速的膨胀变大,变得足有三米多长! 我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或许我以前看到那个温文尔雅的曲慕都是假象吧,毕竟他是一只鬼,还是一只不明身份的很,但是很厉害的法力高强的鬼!我觉得我应该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像一个土包子进城一样,满满都是惊讶,被一点小小的异动就吓得不轻! 曲慕的手指很迅速地抓住了那只鬼婴儿,那只鬼婴儿原本想逃的,可是曲慕的速度太快了,像是旋风一样,速度也快得如同闪电,那鬼婴儿躲闪不及,只有被曲慕无情捉住。 “陆惜,闭上眼睛!”曲慕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那种带着命令的不能抗拒的语气。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我还是很听话地慢慢合上的眼睑,按照他说的那样乖巧的合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以后,我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那只鬼婴儿凄惨的叫声就在我的耳畔回荡,我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揪紧了,像是有一只手攥着我的心脏。鬼婴儿每每凄惨的嚎叫一声,那只手便抓得紧一分。 我难受极了,曲慕究竟对那婴儿做了什么?我好奇地将眼睛睁开了一点,眯缝着眼睛,偷偷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曲慕那只巨大的手掌像捏着一只蚂蚁一样紧紧地攥着那只婴儿,曲慕的手掌慢慢的收紧,婴儿的叫声越发凄厉,到最后估计是箍的太紧了,那婴儿都叫不出来了。只剩下轻微的呜咽的声音,不认真听,竟然都听不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稳住胎儿 “不识好歹的东西,这都是你逼我的!”曲慕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很低,可是我的头抵在他胸膛的位置,刚好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猛地一瑟缩,身体竟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但是曲慕正在气头上,他并没有发现我轻微的变化,我眼睁睁地看着曲慕的手猛的用力,急速地攥紧,那婴儿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碎裂在他的手上! 婴儿的尸体瞬间四分五裂,我清晰的听到婴儿骨骼碎裂的声音,鲜红色的血浆四处飞溅! “啊!”我终于忍不住了,惊声大叫起来!曲慕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闲置的左手立马捂上了我的眼睛! 可是我的手下意识地抗拒着,推攘着曲慕的手,“你别碰我!” 曲慕很无辜地放下了他的左手,我感受到一阵旋风从我身旁划过,应该是他的右手收了回来。 你就让我听到我的耳畔响起曲慕低低的很无奈的声音,“对不起陆惜,我吓到你了。” 身体仍然止不住的颤抖着,我不想跟曲慕说话,我无法接受天天和我同床共枕的夫妻竟然是这样的…… 这样的心狠手辣,这样的粗暴,这样的狠厉,这样的罔顾人伦,既然连一个小小的婴儿都不放过! 感受到我的冷淡以后,曲慕很久没有说话,四周陷入了一片安静。过了很久很久,我的身体才止住了颤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你没事吧,陆惜?”曲慕低头,十分关切地问我。 我摇摇头,说,“没事。”手掌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我们……我和孩子都没有事。” 曲慕点了点头,他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局部表现的很冷淡,甚至有些惊奇地问我,“孩子?!陆惜,你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有点娇羞,心中却让荡漾的满满的欢喜,这应该才是母性吧,“没错,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两个人的孩子!” 我以为曲慕会很高兴的,甚至觉得他会兴奋地抱起我原地转上三圈,可是他并没有,曲慕表现的很冷淡,甚至有些不情愿。 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心低落到了谷底,原来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吗?我不自觉地望向自己的腹部,要是我像最开始那样对这个孩子满满都是嫌弃,认为他不该出生,不该在黑暗中成长,不应该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话,或许面对曲慕这样冷淡的反应,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推开了曲慕,我退到后面一步的位置,抬起头看他,“你不想认这个孩子对吗?你也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有你的孩子是吗?” 曲慕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欢孩子吧,我不由得想起他刚刚对待鬼婴儿的那般残酷无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恶寒。 曲慕伸手想将我重新拉入他的怀中,可是我拒绝了,我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他,“陆惜,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真是傻啊,我还我刚刚以为有了他,你会开心。我还以为这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可是……” 说到这儿,不禁鼻子一酸,无限的落寞浮上心头,“对你来说,这个孩子就是负担吧,像我一样!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上我?” “陆惜,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曲慕很为难地说道。 刚刚我躲开了他想要拥抱我的手,他的手臂就那样愣在在空中,好半响才慢慢地收了回去。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望着我的目光满满都是哀伤。 我见过他的冷若冰霜时的高冷,见过他玩世不恭的顽劣,见过他心狠手辣的决绝,却没有见过他现在这般模样——哀伤为难,他像一只迷途的羊一样,举棋不定。 我不知道曲慕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有很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他不肯对我讲,我也不敢问,所以说我们才会产生,才会陷入这样他不能说而我又不理解的局面吧。 “陆惜,你还好吧?”曲慕见我久久没有说话,看我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她忍不住的问道。 “不用你管!”我猛地推开他,我现在的情绪是真的很暴躁!“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好不好又与你何干?我不好还是流掉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陆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见过曲慕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他是黑白无常都敬拜的高高在上的鬼王,作为一介凡人,我应该姐对他俯首称臣的。 可是在我这里,曲慕不是什么鬼王,也不是周叔口中啊毕恭毕敬的少爷,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平等的,所以我有资格对他发脾气! “那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吗?那它流掉不是正好?反正阿姨都说了我胎气不稳,而且还见红了!这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所以你不用为难!或许就在下一秒,或许就是明天,这个孩子就和这个世界永远说再见了!”我气愤不已,都说孕妇需要平和的心情,我觉得我这样躁动下去,这个孩子估计也活不长吧。 “你说什么?你说孩子胎象不稳,你还见红了?”曲慕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十分着急地问道。 我看着曲慕着急上火的样子,心中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冷笑,这个男人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曲慕就像是蒙着一团雾,你前一秒钟还说不喜欢这个孩子,还说什么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下一秒钟却装作去假惺惺的装作关心的样子!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吸食婴灵 我依旧保持着那副冷淡的样子,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与曲慕保持更大的距离,“你不用假惺惺了,你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刻意做戏。” “陆惜,怎么会这样想我?” 我冷笑一声,“你让我怎么想你?你给我的所有表现不都是表达这个意思吗?” 曲慕怒不可遏,但他还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怀孕了,不能站太久,我去客厅里面坐着,叫叔叔叫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 说着曲慕就要伸手过来扶我,对我很冷淡地躲开了,“不用劳烦您,我自己会走!”我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我是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陆惜,你何苦要这样?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孩子会突然降临!”曲慕很为难的看着我,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但是这个孩子既然来了,作为孩子的父亲我不可能不负责的。陆惜,我答应你,我不会放弃他,我会想办法保住他。” 我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还算他有良心。但是我依旧没有给曲慕好脸色看,我可不是小狗,我可没有别人给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蜜糖,我就笑脸盈盈贴上去的习惯! “来,我扶着你吧。”曲慕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用我自己会走。”说着我将曲慕推向自己的前方,曲慕带领着我一前一后地往客厅走。 我走了两步,老是觉得最近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我。我猛地转身望了望,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我总是觉得有一束目光黏在我背上,跟着我的动作而移动。 是我太多疑了吗?难道还是我太敏感了? 曲慕都走到房间门口了,发现我没有跟上来,他突然转头,“陆惜,你在那干嘛呢,还不赶紧走?” “来了。”我冷冷地回答道,就在曲慕转身的刹那,我感受到如释重负,那束目光注视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我急急忙忙跟上去,曲慕看着我的样子很是担心,“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做事情,能不能稳重一点,别像个孩子似的咋咋呼呼地跑!” “要你说!”我吐了吐舌头,虽然脸上不情不愿,脚步却还是慢了下来。说真的,我的肚子好像还真的有一点隐隐作痛! 曲慕站在门口胆战心惊地看着我,他的手仍然向前面伸着,不死心地想要扶我,“别碰我,你转过去,走前面!” 忽然我发现有个孩子还是好的,虽然以前我和曲慕的关系很亲密,但是我仍然不敢对他这样颐指气使,我怕他使坏,变着法儿地捉弄我,尤其是那个的时候折磨我。 但是现在有了孩子了,他并不能作为对我做什么事儿,对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我就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一样,随便撒泼,四处撒野。 曲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按照我说的慢慢转了过去朝外面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那束目光的注视感,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背心上。而且我觉得有一股微弱的气流不断地向着我靠近。 那股气息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阴冷的感觉,我甚至都来不及叫喊出声,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 突然那股气流竟然直接闯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我感觉那股气流在我的身体里面急速涌动,然后钻进了我的腹部! “啊!”我突然大叫一声,曲慕猛地回头,“陆惜,你怎么啦?” 曲慕跑过来,他扶住我的胳膊,眼神关切,“怎么陆惜,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的肚子……”我还处于惊恐之中,声音断断续续的,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的肚子,你的肚子怎么了?”曲慕的目光落在我的腹部,“是很疼吗?” 疼倒是不疼,就是刚刚那个东西忽然钻进了我的肚子里面,我有点过于惊吓。 曲慕以为我疼得说不出话了,他对着客厅外面拼命地大喊,“周叔,陆惜出事了!家庭医生到了吗?” 外面没有回应,估计周叔联系医生去了,并没有回来。 “陆惜,你能直起腰来吗?”曲慕一手抄在我的腋下,一手抱着我的腿弯,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来。 “曲慕,你放我下来!”我大叫道。 “陆惜,你别赌气了!”曲慕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冰冷,他命令我道。 “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我没有在赌气,我是真的没有事,刚刚我只是被惊吓到了,我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腹部会很疼,但是并没有!而且我感觉那股气流穿进了我的腹部以后,我竟然像被治愈了一样,连最开始隐隐作疼的感觉都没有了! “陆惜,你生我的气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拿你自己的身体,拿孩子来开玩笑!”曲慕很严厉地呵斥我! 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委屈的眼泪汹涌地往外流淌,刚刚说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喜欢孩子也是他,现在说我拿孩子开玩笑的也是他! “陆惜,你别哭啊,我不是凶你,我是……” 说话的空挡,曲慕已经将我抱到了沙发上面坐着,他的眼睛很忧伤地看着我,“陆惜,你要明白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出事而已!” 我心中千般滋味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空气中漂浮着的是死一般的沉默,他不说话我也不肯说。 “少爷,医生找来了!”周叔的声音自大门外响起。 眼见他就要伸手推门,我下意识将曲慕旁边一拽,曲慕有些惊奇地看着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也有些尴尬了,曲慕在我身边久了,我似乎就习惯了。我潜意识里老是觉得他见不得光,看到光线的时候总是想将他藏起来。 “陆惜,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的脸微微一红,忙不迭地解释道,“我才没有,我只是怕你没有立遗嘱,你就这样忽然灰飞烟灭的我分不到遗产罢了!” 曲慕突然笑了,“陆惜你就嘴硬吧,你是不是怕你的孩子,生来就没有父亲?” “你在不在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他的父亲也是个鬼,就算你在,别人也觉得他没有爸爸。”我赌气地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番话,突然戳中了曲慕的心,他沉默了半响,然后大门忽然被推开。 周叔将医生带进来以后,又赶紧将大门给关上了。 但是医生的视力并不见得有周叔那样好,但至少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谁也比不上周叔,在黑暗中医生磕碰好几次以后,周叔无奈只好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很快周叔将医生带领着来到我的面前,医生将医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听诊器,将听诊器的一端放在我的胸前。 “心跳正常。”好一会儿以后,医生取下听诊器,如是说道。 紧接着他要继续帮我测量脉搏和血压,得出的结论还是正常。 其实我也觉得我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怀孕了以后胎像不稳,但是奇怪的是医生查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的时候,得出的结果却是与佣人阿姨说的完全不一致的,我的胎像很稳,胎儿很健康! “这怎么可能?”我惊讶地叫起来,“可是我明明一直肚子疼,还流血见红了的!” 医生很无奈地又复查了一遍,可是他得出的结果仍然是和刚刚的一样的——我身体的各项指标均正常,连同肚子里的胎儿胎像很稳定,十分健康,没有一点流产的征兆! 周叔将医生送走以后,宽阔黑暗的客厅里面又只剩下我和曲慕两个,我觉得我应该听信医生的话的,毕竟他更权威更专业。但是在此之前我身体都各种迹象告诉我—— 我的胎象真的是很不稳,腹痛流血见红,这些都是流产的征兆啊! 可是……为什么?! “凡人怀上鬼胎,往往会因为鬼胎阴气太重,不仅会伤到母体,甚至鬼,他适应不了母体的环境里会自动流掉!”曲慕在一旁缓缓说道,他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他说的话和我的情况完全相反,我感觉越来越奇怪。 按照曲慕的说法,如果我身体里面的鬼胎流掉了,或许我还能接受,但是那孩子竟然在我的腹中逐渐扎稳了根,茁壮成长了? 明明在此之前,我甚至担心他都撑不过明天!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刚刚那个穿进我肚子里面的东西,难道是那股奇怪的气流在作祟? “曲慕,你记得刚刚我们准备出来的时候,在那个房间里面,我突然大叫了一声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嗜血 “记得。”曲慕很慎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在等待着我的下文。 “那个时候你走在前面,我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可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蹿进了我的肚子里面。” 曲慕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不禁脱口而出,“是婴灵!” “婴……灵?”我虽然不知道曲慕指的是什么,但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婴灵占据了我的身体,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容器? “怎么会这样?”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充血了! 不行!我不能让肚子里面那个婴灵活下来!我还是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肚子,一拳一拳砸下去…… “你干什么?”一直凝眸沉思着的曲慕,看到我的疯狂的举动以后,他的脸色风云突变,忽然扑了上来,用力地拽住我的手腕,“你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怀孕又怎么样,我肚子里现在住的是那个婴灵?我不可能把他生下来!这个婴灵是杀人凶手,我要我的儿子,他亲手杀了我的儿子!”在曲慕的禁锢中疯狂摆动着身体,像一头歇斯底里的野兽,我觉得自己伤心极了! “你冷静点!” 曲慕突然大喝一声,他锐利如鹰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孩子还在。” “我们的孩子还在?”我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面还夹杂着泪花。 我看到曲慕用力地点点头,“你相信我,他真的还在。他还好端端地活在你的肚子里。” “我怔怔地点了点头,“可是……你刚刚为什么是那个反应?” 曲慕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说过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你究竟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一个人扛下来?”目光紧紧锁定曲慕,咄咄逼人地问道。 “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或许太诡异了太玄幻了,我怕你接受不了。” 曲慕很是为难地说道,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些罪恶与阴暗一辈子都不要沾染到你。” 我的眼睛很是真诚看着曲慕,眼眸里面蕴藏着的满满都是渴望,是求知欲,“你告诉我!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哪怕是你跟我说上一点都好,我不要求你面面俱到。但是我也不能忍受一无所知!” “你真的想知道?”曲慕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记得那天在试衣间里看到黑白无常吗?” 我点点头,表示我记得。 曲慕应了一声,“黑白无常是地府的鬼差。” “那你也是地府的鬼差?”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可以这样说,在某种意义上我和他们一样,但是我在地府的地位比他们高。”曲慕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地位高又怎么样呢?头上还不是有个权威更高的人压着,我权力广泛,却没有宽泛到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曲慕眼中的哀伤像星河一样倾泻而出。 从刚刚那番话中我听出了曲慕对那个权威更高似乎有很深的恨意,在地府中曲慕的能力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么比曲慕能力更高的人—— “阎王?” “是,就是阎王,千万年前世界一片混沌的时候,我就一直追随着阎王,替他征战四方戎马天涯。后来阎王占据了冥界创立了的冥府,我也因为战功赫赫成为了冥界的二把手。”曲慕在回忆当年的辉煌事迹,但他的语气中没有一点点的骄傲,反而满满都是愤恨。 我默默的看着他,并不说话。我知道现在曲慕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他有太多的怨恨,积聚在胸腔里面想要说,而我迫切地想要了解他。 “那时候我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好不威风!后来三界和平,人鬼神三界的秩序和缓。三界再也不需要大战,我也乐得清闲。可是高处不胜寒,阎王竟然觉得我功高震主,想要架空我的势力!”曲慕眸子一暗,他的脸冷的就像是一块冰。 曲慕顿了一会儿,黑暗中,我看见他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着,“我敬重他是我的大哥,其实他根本不用搞这些暗里的名堂的,其实只要他跟我说一声,我会很自愿地把手上的权力全部交付给他。可他偏偏不!” 曲慕的声音猛地大起来,我吓得身体一抖,但是曲慕正在气头上,他没有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害怕。 他甚至没有稍作停留,下一秒,他的声音又在黑暗之中像鬼魅一样响起,有如擂鼓重响惊雷乍起—— “最恨的就是别人给我使阴谋下套子,也最讨厌别人动我身边在乎的人!但是阎王!他两样都做了!而且他还是我最亲密的人,他是我最信任最敬仰的大哥啊!他竟然就如此让我腹背受敌,动我权利毁我威信,竟然还危害我身边最重要的家人!我的妻子为了赎我一命自甘堕入轮回,忍受生老病死的苦痛!我与阎王此仇不共戴天!” 既然曲慕和阎王有这么深的仇怨,那么冥府他是不可能呆了,所以他才会流落人间吧? 我猛地想起黑白无常大哥当初要索我的魂的时候,黑无常和白无常的那番耳语,“冥王动用了整个地府的势力,整整寻找了23年都没有找到……” “曲慕,我是不是就是你口中那个陪你堕入轮回妻子?”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曲慕看着我眼神复杂,他伸手抚弄着我的头发,“陆惜,你是她又不是她,我想她回来我又不想将你变成她。就像现在这样,我不想让你回忆起那些可悲可怕的事情,我只愿你如同一只快乐小鸟在我的身边绕膝而乐!” 曲慕说了这么多,但是我还是没有明白,这些事情究竟和我的孩子有什么联系? “曲慕,这些事情究竟关我们的孩子什么事?” “陆惜,我原本是地府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藏匿于人世间吗?”曲慕笑笑,但他并不一语点破,而是慢慢地循循善诱,让我自己发现。 “因为你和阎王势不两立,阎王追杀你,他眼睛里面根本容不下你!”我回答道。 曲慕突然打了一个响指,他嘴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小聪明,你说对了一半。事实是阎王的确容不下我,怕我会威胁到他的势力,但是他以为我已经灰飞烟灭了。他强行将谋反的罪名加在我的身上,说我大逆不道,说我欺下犯上!却同样假惺惺地说,念在我助他平复叛乱建立地府有功,从轻发落我三世轮回!” 曲慕突然轻狂地笑起来,他的笑声悲伤,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在黑暗之中回荡,凄凉恐怖,哀转久绝! “他也知道我为他平复叛乱,建立地府啊?他也知道我为他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为他付出的真心血汗!可是他又是怎样对我的?竟然在我一世为人的时候,对我下黑手使绊子!害得我差点灰飞烟灭!要不烟罗舍身用命护着我……我就真如阎王手下说的那样已经灰飞烟灭,寻找二十三年都寻找不出我的踪影!” “烟罗。”我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就是曲慕口中他在地府时的妻子吧?烟罗为他做的是舍弃自己的性命拼死救他,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曲慕添乱! “可是你那天在试衣间里为了我现身,被黑白无常看到了,不会有关系吧?” 我突然懊悔起来,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我不仅什么也帮不了他,还不断地给他添乱!那天不是因为我非要逞能,偏偏要还顾遥哥一个人情,我就不会去试衣间捉鬼。同样的曲慕也不会为了救我而献身,被黑白无常看到! “没事儿的,黑白无常两个武将都是当年跟着我平定叛乱出生入死的兄弟,阎王处决我这些事情他们虽然明里不好说,但暗里还是觉得心寒。”曲慕唇边仍挂着自嘲的笑意。 他在笑自己错付了真心,也在笑阎王不识好歹,“你知道黑无常两兄弟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投入我的麾下吗?” 我摇摇头,等待着曲慕说下去,他现在并不需要我回答什么,这个问题就是抛砖引玉,引出他下一句的话而已—— “因为阎王猜忌心重,连我我和他拜把子,替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都是说杀就杀!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小喽啰们,你觉得他会心慈手软吗?” 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人界如此,鬼界也应该如此!阎王这样猜忌多疑的性格,总有一天会导致众叛亲离,江山败落! “我曾经和黑白无常兄弟并肩作战,我知道他们的脾性,他们正直正义,是非分明。我确信他们只要同意投入了我的麾下,就不会一仆二主。所以在他们面前现身,我自然不怕。”曲慕胸有成竹地说道。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人心不古,更何况是鬼,鬼有多狡猾,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嗜血狂魔 你就那么相信,这么多年了,黑白无常不会变吗?他们可以背叛阎王,同样也可以出卖你!” “陆惜,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曲慕很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可是你觉得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能不做些准备,留一手后手吗?” 不愧是能从阎王的魔爪下活下来的男人,我急忙问他,“你对黑白无常做了什么?” 曲慕很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在他们身上留了一点东西而已,只要他们不背叛我,这些东西便对他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如果他们敢一仆二主,向阎王泄露我的消息的话——不用我动手,阎王一旦察觉到他们身上我的气息,他们就会死的很难看!” “原来是这样。”我脑子里面猛地亮光一闪,“可是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有和你一样的气息,那阎王岂不是……” 曲慕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就是担心这个,虽然现在给我放松了警惕,但是我还是难保以后孩子的气息强大了,阎王会不会察觉到。”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突然害怕起来,“难不成真的要将孩子打掉?” 曲慕突然很严厉地看着我大声呵斥道,“陆惜,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说过我既然当你答应了你,要好好照看这个孩子,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我们既不能让阎王发现,孩子也不能打掉!” 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又想不被阎王发现,又想不打掉孩子,说的轻松,做起来却谈何容易? “那曲慕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曲慕摇了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孩子的气息很微弱,不仔细根本察觉不出来,阎王应该感受不到。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小,竟然现在就能够自己吸食阴灵自己调养身体了!” 曲慕的目光下移到我的腹部,他的眼神聚焦,“现在连我都能感觉到这孩子强劲的气息,等他在你的肚子里面,在成长发育一段时间,难保就算阎王不刻意寻找我,也会发现他的存在!”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一下子慌了神,突然理解到曲慕刚刚得知我怀孕时那副冷漠的表情。 “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曲慕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让我感觉到了心安的力量,“无论如何我都会保证你们母子两的平安。其实这个事情说严重也不严重,只要将孩子的鬼气收敛住,阎王定然不会发现我们任何一个的存在。” 将孩子的鬼气收敛住?这句话说起来倒挺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是任务艰巨—— 曲慕之所以能收敛出他的鬼气,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意识是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而我腹中的胎儿,他虽然能够吸食婴灵,算是有一定的自主意识,但他绝对不可能自己收敛鬼气 事情似乎陷入了死局,曲慕不说话,就算我挠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咚咚咚……”这时候从别墅大门口传来了不疾不徐的敲门的声音。 我不禁呼吸一紧,这个地方究竟还有谁知道有谁会来? “少爷,我是周叔。现在我方便进来吗?” 虽然阳光对曲慕的影响并没有多大,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曲慕还是往旁边阴暗的角落里挪了挪。 “进来吧。”曲慕话音刚落,大门就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条缝,周叔闪身进来。 一条光带随着门的打开,往漆黑的客厅里面一晃,周叔全身而进以后,快速地将大门关上——客厅里面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医生送走了?” 周叔点点头,“送走了。” “没有留下线索吧?”曲慕轻描淡写地问道。 “没有,少爷,我做事你放心。”周叔毕恭毕敬地说道,“都是知道规矩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家都是在这条道上混的,我想那个医生是聪明人,知道多说无益。” “既然他想在黑暗中挣这种大钱,就应该明白这一行的规矩,要么就是自己乖乖闭紧嘴巴,要么就是我帮他——”周叔顿了一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这样不就一了百了,永远不让他的嘴巴张开!” 我吓得一个激灵,也亏我和曲慕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才肯这样忍受我,否则以我对他和周叔的所作所为,估计我就已经被抹脖子,永永远不能开口说话了。 “既然处理好了就好。”曲慕点点头头,忽然,他的脸色一变,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 曲慕的嘴里喷出了许多的鲜血,鲜红的血液像瀑布一样猝不及防地喷射出来,血液分子与客厅中父母的一的黑暗融为一体。 “曲慕!” “少爷!” 我和周叔异口同声,几乎同时发声向着曲慕扑了过去…… 在奔跑的过程中,我觉得我的腹部猛地一抖动,像闪着了腰一样,我在原地停了下来。 周叔抢先一步,他架着曲慕就往楼上走,行走的方向就是曲慕刚刚疗伤的那个地方! “周叔,曲慕怎么了?”我作势又要跟着他们上去,被周叔向后伸出的一只手掌给拦住了—— “陆小姐,你不必跟着上来了,少爷现在需要清静疗伤,您还是在下面等等吧!” 我怔在原地,脑海中突然想到刚刚曲慕出现的时机,他竟然会又是为了救我而从疗伤的地方跑了出来! 他又是为了救我?! 我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的挫败的感觉,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帮助曲慕,还永远像个拖油瓶一样!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受伤是因为我,疗伤半途跑出来也是因为我!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曲慕的灾星,遇见我,曲慕准没有好事发生—— 每一次都是因为我,他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每一次都是我犯下的祸端,却要他来为我承担! 好歹以前我只是弄的曲慕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可是现在我却怀上了曲慕的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让他被他的大仇家阎王追杀! 我感觉难受极了,难道我的命运真是如此吗?阴年阴月阴时阴日出生,所以注定命格全阴,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会克到身边的亲密的人—— 我从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的妈妈,紧接着是疼爱我的奶奶,好不容易一个不怎么疼爱不怎么关心我的爸爸,能活久一点,现在却也瘫痪在床上…… 我身边的人这样还不够凄惨,好不容易能够厮守到老的鬼夫,竟然…… 我的命真的这么硬吗?连鬼都会被我克得魂飞魄散! 我绝望地抱着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我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绝望将我包围,我与黑暗逐渐融为一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那是曲慕刚刚嘴里喷洒而出的鲜血,这些鲜血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 “好香啊!”我不自觉地叫出了声音,我的身体似乎对这个血液的味道十分陶醉,我感觉我的腹部有躁动的迹象,腹中的胎儿似乎十分的激动。 血液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烈,我觉得自己兴奋极了,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 “好香!好想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可怕的念头,但是我的舌头已经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我的嘴唇外面,贪婪地在嘴唇边上舔舐了一圈! 下一秒我就不受控制地俯下身去,伸出我的舌尖舔到冰凉的地面上—— 是鲜血的味道!好甜! 我开始疯狂地舔舐的曲慕刚刚吐出来的落在地板上面的每一滴血!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脉搏也加速了,血液开始倒流! 我感觉自己腹部那胎儿的躁动越来越厉害,我感觉他和我一样亢奋了,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在我的腹部站立了起来,浑身上下闪着精光! 我感觉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我像被一个木偶一样,被贪婪和激动操控着! 我将曲慕喷洒在地上的鲜血每一滴都舔了个干净,一直到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已经尽数被我吸食干净以后,我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我逐渐变得清醒,对于自己刚刚做的事极其的不可思议—— 我究竟在做什么?我怎么会舔舐曲慕的鲜血呢?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活脱脱一个嗜血狂魔!我猛地想到了腹中的胎儿,我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我想起了曲慕说他因为自身虚弱,所以主动去吸食了婴灵! 那他会不会因为自身需要,所以又去舔食血液呢? 我的身体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人胎鬼仔都是这样的吗?都是这样血腥这样杀戮这样嗜血的吗? 他究竟是我的孩子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都还没有出生就开始屠戮生灵!他甚至还是一个胚胎,就知道要舔舐鲜血! 我真的将他生下来,那他还不得变成一个屠戮生灵吸食魂魄的怪物? 我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孩子呢?我烦躁地将脑海中那种奇怪的想法赶走,不,他是我的孩子,我相信他不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我重新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在黑暗中的夜视能力变好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误入密林 别墅里面明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我在黑暗中却像如同白昼一样,那些桌椅还有摆设,我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我觉得自己的听力都好了许多! 这个别墅里的很多东西我几乎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直接用听就能听出来的—— 我清楚地听出了在别墅二楼最拐角的那个房间里面,曲慕和周叔两个人低低的说话的声音,时断时续的,而且两个人的对话很简洁——命令与接受命令式的说法。 除此之外,我竟然连周叔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刚刚舔舐过的血液像灵丹妙药一样起了作用? “咚咚咚……”我听见了耳旁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听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不出我所料的话就应该是…… “周叔。”我抬起头,果然对上了周叔镇定的脸,他还是保持着那副抿嘴冷淡的样子,但是周叔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我不禁内疚起来,曲慕受的伤肯定很重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吐那么多的血,周叔也不可能烦恼成这个样子的,至少我一向见到冷静镇定的周叔像今天这个样子,那么焦头烂额。 周叔走到我面前站定,“陆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使劲摇摇头,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不仅没事儿,我似乎还感觉越来越好了,至少现在我是耳清目明,身体爽朗。 “没事就好,少爷担心,叫我下来看看你。” 曲慕担心我?他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竟然还有闲心来关心我,问我到底怎么样啦? 我不禁鼻子一酸,一张口就差点哭了出来,“周叔,曲慕怎么样了?他伤的很重吧……明明自己自己都伤的那么重,伤也没有好,竟然就拼死下来救我……” “上一次伤得比较重,但是已经在疗伤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周叔安慰着我,“陆小姐,你不用担心。” 不担心?怎么可能? 就算曲慕仅仅是一个为了救我这样舍身取义的人,我都会担心很久,更何况他还是我的丈夫,我腹中孩子的爸爸! 于是我放心不下曲慕的我,央求着周叔带我上去见他。 但是周叔坚决不肯,他借口,“少爷,他伤的太重了,他疗伤的时候别人不便打扰,怕走火入魔。陆小姐还是不要去看他为好。” “周叔,我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我保证不去打扰他!我就在门口看他一眼就好!”我膝盖一软作势就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周叔连忙拉着我。 “陆小姐,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和少爷着想。就算你能忍住不接近少爷,但是您腹中的孩子未必……” 周叔欲言又止,我拽着周叔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对呀,我怎么忘了我肚子里面还住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呢,他刚刚竟然能驱使我喝曲慕挥洒下的鲜血,我怎么知道等一下他见到曲慕,会怎么样呢? “周叔,是人怀上鬼胎都会这样吗?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吸食婴灵舔舐人的鲜血呢?”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崩溃了。“是不是真的怀上了一个怪物?” “不是的,陆小姐,你可能是太累了,陆小姐你到楼上去休息休息吧。” 周叔这应该是给我面子了吧,他不让我去曲慕疗伤的地方,却安排我去二楼的房间休息,算是变着法的,想让我离曲慕近一些吧。 “周叔,谢谢你。”我对周叔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周叔仅仅是对着我笑笑,然后转身向楼上走,“陆小姐,跟我来吧。” 周叔将我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曲慕就在离我不远处的房间里面,神奇的是我的目光好像能穿透那些墙面,看到房间里面的情景—— 我的目光投射到曲慕的那间房间,发现那间房间和这种别墅里面的所有地方一样都很暗,那个房间空荡荡的,像是什么也没有! 我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曲慕的身影,可是我明明就感觉到了曲慕的气息啊,他肯定就是这个房间里面! 忽然我看到这个房间里四周的墙皮微微的动了一下,这墙壁是活的,竟然会动? 待我定睛仔细一看,原来这墙面四壁,并不是什么墙皮,而是挂着一幅幅壁画! 奇怪的是在这些壁画的中央房间仍然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怀疑鬼影的存在!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曲慕在这些画里面!我仔仔细细地一幅一幅地看过去,可是光线实在太暗了,距离又太远,我着实是看不清楚这些画上画的什么。 “陆小姐,你休息的房间在这里。”周叔已经走到那个房间门口了,发现我还站在走廊上,往曲慕房间看。 周叔有一点生气,但是忌惮于我和曲慕的关系,他并没有呵斥我,而是对着我礼貌而不失严肃地说道,“陆小姐还是不要到处乱看的好。” “为什么?”我反问周叔,目光仍依依不舍地不肯从曲慕所在的那个房间移开,“可是我觉得……” “陆小姐不要意气用事,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地方。”周叔像是在恐吓我,“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出现像刚刚那样的情况。” 我咽了咽口水,我很清楚他说的那个鬼婴儿! 周叔说的没错,这个别墅太诡异了,我还是小心为上! 进入周叔给我安排的房间以后,我就感觉到鼻尖萦绕着一些奇怪的味道,像是一种淡淡的香味。 渐渐的,我觉得这个味道好闻极了,像花香一样带着淡淡的甜味,又像薄荷一样带着淡淡的凉意——总之这个味道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十分舒爽。 我觉得我的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栽倒在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头脑昏昏沉沉的,我似乎又看到了曲慕的那辆奔驰。黑色的奔驰在夜色中穿行,曲慕坐在驾驶座上,身边是一个长发柔美的女孩。 烟罗! 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涌现出这个名字,这个女孩就是曲慕在地府的妻子吧! 迷迷糊糊的,我看不清女孩的样子,慢慢的,视野清晰起来,这个女孩竟然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身体猛地一个激灵,忽然眼前闪过一阵刺目的灯光—— 黑色的奔驰车和前方一辆小轿车,迎面撞上! “曲慕!” 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床头伫立着一个黑影,黑影慢慢地弯下腰,他的脸对上我的脸。 “陆惜,怎么了?”听到曲慕的声音以后,我疯狂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做噩梦了? ”嗯。”我点点头。 “我梦见你和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奔驰车上,然后出车祸了!”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好担心你啊,好害怕啊!” 曲慕凝眸没有再说什么,我从他的表情看出来我做的这个梦都是真的! “起来!跟我走!”曲慕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去哪儿?”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曲慕后面,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 曲慕带着我穿过黑漆漆的冗长的走廊,然后推开一道门——进去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这里不是曲慕疗伤的地方吗? 我跟着曲慕走进了那间房间,明明是空荡荡的房间,我却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站在硕大无比的草原上烈风从我的旁边呼啸而过—— 好冷!我的身体不禁一个哆嗦,像是在在冬季西伯利亚的冰原上,夹杂着雪花的风像刀子一样吹刮在我的皮肤上。 我在门口站住了,曲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我的手,等我回过神来时,曲慕已经站到了那个房间的中央。 他见我没有跟上来,转过头很不耐烦地对我命令道,“快进来!” 曲慕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冰冷的语气,仿佛我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曲慕好陌生! “还愣着干什么?”我站在门口寸步难行,曲慕直接就伸手过来捉我了。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冰凉,而且他用劲很大抓的我很痛,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 我吃痛,挣扎大叫着,但是曲慕并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他直接将我拽到房间中央—— 我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像是羽毛一样轻盈,进入另一个空间里面。 我们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四周都是阴森茂密的树林? 一阵又一阵的阴风穿过树林的茂密的枝叶,吹拂到我的脸颊之上……又一阵猛烈的风袭来,我听见枝桠断裂的声音——枯枝和落叶一起掉落在地上。 密林中又响起了乌鸦凄惨的叫声,“呱——呱——呱——” 我浑身一个瑟缩,突然我感到冥冥中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 “是谁?”我猛地转身,发现身后并没有东西! 一直走在前面的脚步匆匆的曲慕,听到我的动静,突然转身过来,眼神锐利,像是鹰的眼睛一样,目露凶光,里面像是积累着一层厚厚的寒冰! “赶紧过来!还呆在那干什么!”曲慕怒喝道。 他像是古代遣送徭役的士兵一样,满脸的凶悍,语气恶毒,让我不寒而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是曲慕 “曲慕,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觉得今天曲慕很不正常,陌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完全都不认识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曲慕冷冷地回答我,“别废话了,赶紧走!” 说完曲慕就转身过去,他迈开长腿,踩在那厚厚的枯叶上面,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 曲慕的背影好陌生! 我甚至觉得他根本不是我朝夕相见的曲慕了! 我到底该不该跟他走呢? 我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都是茂密的阴森的树林,凌乱的枝桠像是人的手臂一样,张牙舞爪地挥着,树林里是黑洞洞的一片,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咽了一口水,前方是一个我并不熟悉的曲慕,后方却是我找不见方向的路!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究竟该怎么办?难以抉择! “陆惜,你在磨蹭什么,为什么还不跟上来?”曲慕寒冷得像冰一样的声音,在我的前方响起,我的身体不禁瑟瑟发抖! 看着曲慕,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心安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更乱了,心头涌上一阵惧怕。 我想逃。 我已经向着身后那片密林迈开了腿,但是一阵浓雾袭来,迅速将黑压压的密林给吞噬!那些张牙舞爪的枝桠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奶白色的浓雾! 牛奶一样的雾气从四周蔓延而起,不仅是我身后的那片密林,就连我的周围,我的前方,都被牛奶一样浓稠的雾气笼罩了! 天地之间一片乳白,比起刚刚那阴森的枝枝桠桠,我更怕就不断向着我包围前进着的雾气——这些不断涌动的雾气像是海潮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将我吞噬! 雾气不断向我逼近,将我包围在一个方圆两米的圈子里面,我似乎被隔离了,没有身后阴森恐怖的密林,也没有前方目光目如寒冰的曲慕! “曲慕,你在哪儿?” 我叫了一声,但是感觉这浓雾像是海绵一样,居然将我的声音全部都吸收了! 曲慕竟然也不见了!我这究竟是到了什么鬼地方!? 我刚刚明明好端端的在曲慕的别墅里面,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鬼地方? 这些雾气究竟是哪来的?! 浓雾的包围圈似乎又小了一点,这些浓雾像伸着爪牙的怪物一样不断地向我逼近!我后背不禁冷汗直冒,难道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手给我!”绝望之际,我听到了曲慕冷冰冰的声音,然后从浓雾后面伸出一只修长的男人的手! 我要活!求生的欲望驱使着我,想都没想就握了上去—— 我被那只手的强大的力量一带,就突破浓雾的屏障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像是进入了一个岩洞里面,耳朵旁边能听到流水叮叮咚咚的声音。 曲慕牵着我的手,马不停蹄地在往前面走,我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地似乎有很多的沙砾。 曲慕行进的速度太快了,我又看不清周遭的景物,像是一个睁眼瞎一样,脚尖时不时的就踢到岩壁,沙土飞溅。 我自己也疼得够呛,但是曲慕并没有因为我的连声惨叫而停下脚步,甚至他的步伐都没有放慢一点。曲慕依旧是那样雷厉风行,我行我素,他健步如飞,我不知道他慌里慌张的,是要干什么! “啊!”突然我的脚又踢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脚趾头疼得就像要断掉了一样。 但是曲慕根本不答应搭理我,仍然扯着我马不停蹄地往前面走,于是我的头顺势又撞上一块凸起的大石头!撞得我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这回我是真的走不动了,不管不顾地就瘫坐在地上。 曲慕发现拉扯不动我,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眼睛像是结着千年寒冰。 “起来!”他铁钳一样的手指拽着我的胳膊,我觉得我的胳膊就像被拽掉一样—— 很疼!但是再疼也比不上看见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此冷淡粗暴,心如刀割的疼痛! “我不会起来的,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我像野兽一样大声地嘶吼着,曲慕拽着我的胳膊,我像是承受着的五马分尸一样痛楚。 可是我现在应允他,跟他一起继续向前走,难保我不会再遇到更大更坚硬的石头,活活将自己给撞死! “到了你就知道了!”曲慕冷冷地回答道,他见我还没有反应,便威胁我道,“你赶紧起来,别逼我动手!” “你不是曲慕!”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陆惜,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我突然咧开嘴角冷笑了一下,“果然你真的不是我的曲慕!”我的曲慕虽然霸道高冷,但是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而且刚刚我问他那么多遍,我们要去哪,他没有一次回答过我!而总是吱吱呜呜的,说到了就知道了。我都全部重来,不会这样,无论情况多么危急,只要我问他,他都会跟我讲。 曲慕知道我不是不明事理的女孩,所以每当我问他问题的时候,都是看好了时机,给他留了充足的回答余地。 “我就是曲慕,如假包换。”面前的那个和曲慕一模一样的面孔散发着冷气,他们的五官一模一样,身材外貌根本找不出任何差异,但是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对!我敢断定他根本就不是曲慕! “你撒谎,你根本就不是!”我狠狠地看着他,想从这个人脸上看出那么一丝蛛丝马迹,但他伪装的太好了,完全滴水不漏! “陆惜,你不要找理由拖时间,现在立刻马上站起来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曲慕居高临下地恐吓我。 我刚刚被撞的太疼了,一时间爬不起来,于是手撑着地面拼命地往后退,“你别做梦,我不会跟你走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曲慕直接上手拽着我的衣服后领,像拎小鸡一样竟然就直接将我拎了起来。然后他轻轻一抛,竟然就将我横着扛在了背上! “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双臂使劲捶打的曲慕的后背,并且对着他的肩膀又掐又挠! 但是曲慕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一声不吭,他扛着我,健步如飞地穿梭在黑暗狭窄的隧道里。 对于我对她施暴这件事情,他虽然没有吭声,但是也没有自己吃哑巴亏——我每掐他一下,每锤他一下,他就往墙壁上撞一下! “你混蛋你!”我被撞的浑身淤青,不由得猛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消停了下来。 “我说过你乖乖的,我就不会伤害你!” 我颓然地将手放开,“你究竟是谁?” 那人像是穿梭在黑夜中的一只海燕一样,没有吭声,他显然不想跟我多说话。 “你不说话是吧?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就露出任何马脚了吗?你知道我的丈夫是谁吗?曲慕!他是冥界的鬼王!你现在动了我要是他知道了,有你好看的!我劝你最好放我下来,兴许还能饶过你一命,否则……” 我极力恐吓着扛着我的那个人,但是他并没有反应!像块木头一样,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忽然那个人用力向上一顶,我的后背就撞上了岩壁!我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好像碎裂掉了! 该死的这个家伙一声不吭的,尽出这些损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好疼啊! 等疼痛缓下来以后,我不禁后怕起来,幸好他没有对我肚子下手,刚刚那一下,要是撞在我的肚子上,我的孩子就准保没了! 他要带我去哪里?这个家伙为什么假扮成曲慕的样子?他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些问题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环绕,像苍蝇一样烦扰着我! 那个人扛着我迅速转了一个弯儿,好像又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虽然黑漆漆的,但是比刚刚那片狭窄的隧道要宽敞了不少! 我的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心脏咚咚咚地跳动起来,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会对我不利。 他现在变作了曲慕的样子,就算以后曲慕来救我了,他能够帮我报仇,这个人又幻化成它原本的模样,那我上哪儿去找这个人? 不行,我身上这些淤青不能白受!我要在这个人身上留一个记号,古有人刻舟求剑,今天我也要在这个凶手身上留下我的印记! “你把你的嘴松开!” 我张开嘴狠狠地咬在那个人肩膀上,一阵的血腥味在我的口腔之内蔓延开,咸腥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本来打算咬一口,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就放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个人的血很甘甜,忍不住的想要吮吸。 我感受到这个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你放开!” 可是我的理智已经完全被鲜血的甘甜给蒙蔽了,好可口,我好想喝! 我还要! 我疯狂地噬咬吮吸着那个人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咸腥的血液,腹部胎儿的动作越来越强烈! 他似乎很兴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凶兽 “你放开!”那个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负荷不了不了这样的疼痛,竟然一个过肩摔,就让我从肩膀上面摔了下来! 高空坠落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尽量让自己的背部着地,咚的一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缓和了过来,虽然背臀的脊背疼的像是要断掉,但是幸好腹部并没有疼痛酸胀的感觉,还好孩子没事。 不然的话,作为一个母亲,我肯定拼死也要杀了对面这个凶手为我的孩子报仇! “呸!”我往外面出了一口口水,连带着将我从男人肩上撕下的那一坨肉给吐到了地上。 男人痛得脸上狰狞一片,五官扭曲,他似乎被我的举动给激怒了,他转身恶狠狠地看着我。 “要么就现在把我放了,要么我就与你同归于尽,要是我的能力不足,不足以让你弄死,我相信曲慕会为我报仇的!”我恶狠狠地威胁他。 说实话,我现在就是个纸老虎,耀武扬威地装个样子而已,就算我现在与他同归于尽,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伤不到他根基。顶多在他身上多添几处皮肉伤。 “呵,不自量力。”那男人冷笑一声,我看到他那张和曲慕一样的脸迅速地结上一层冰,一层一层的冰霜覆盖上去,将曲慕原本的容貌给盖了个严严实实。 他这是在做什么?学蚕宝宝吐丝结茧吗? 不只是脸上覆盖上冰霜,那个男人的身体四周突然涌起一阵黑色的雾气,将男人的四肢包裹进去。他的身体豁然变大了!瞬间变成一个巨人,身躯庞大,四肢膨胀! 我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是什么怪物?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那男人结的坚冰的脸竟然从中间裂开了!像蛇脱皮一样,厚厚的坚冰纷纷碎裂成块,从那个人的脸上纷纷掉落—— 露出了一张长着黑色鬃毛的,像是饕餮一样的狰狞的大脸! “啊!”我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 “嗷呜~”那个人的手猛地幻化成两只粗壮的蹄髈,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他四肢着地,震得地面地动山摇。 像是地震一样,我的身体随之颤抖着,幸好我是坐在地上的,还不至于保持不了平衡摔下去! 缠绕在那个人周身的黑气渐渐散去,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原本模样,不禁心里一惊—— 这是个什么怪物?甚至连人都不是! 像是一头粗肥硕壮实的黑牛,头上长着两个犀利的弯弯的大角,鼻子却不是牛鼻子,而是尖尖的带着硬壳!通体长着黑色的恶心的鬃毛,四根蹄子像是大象腿一样,又粗又短。 这个怪物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和他这样庞大的身躯相比,我简直比一只蝼蚁还脆弱。 “嗷呜……”这个怪物低沉地吼了一声,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怒气。他缓步向着我走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咚——”那怪物迈开一步,他把肥硕粗大的前爪提起,再狠狠地落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 震撼从地表沿着我的尾椎骨一度沿袭向上,我似乎觉得自己的那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咚——咚——咚——”那怪物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地向着我走来。 我感受到了威胁感,慌忙地往后退着,但是那个怪物的步伐太大了,他两三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那怪物几乎已经贴到了我的身上,我的手臂触碰到他冰冷粘腻的皮肤,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怪物的黑色的鬃毛贴在我的鼻尖上,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胃里涌上一阵恶心—— 好想吐! 但是还没等我吐出,那怪物竟然就无情的对我抬起了它的前爪,我感到一阵亮光,从我的眼前闪过——竟然从怪物满是肥肉的前爪里面长出了细长尖利的指甲! 怪物挥舞着它长着长指甲的前爪竟然毫不怜香惜玉的就朝着我的脸挥来,我急忙偏头躲过,就发现他的爪子并没有改换方向,而是向着我的腹部袭去! 该死的!这个怪物声东击西,他要害的竟然是我的孩子! 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我拼死也要护住我的孩子! 千钧一发的一刻,我承受着那怪物凌厉的掌风,将自己的双臂护在肚子前面,怪物的利爪落在我的手臂上。 “好疼!”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手臂几乎算是废了,上面的伤口惨不忍睹 怪物的指甲划破了我的手臂,伤口深可见骨,上面还萦绕着团团的黑气! 我已经疼的奄奄一息了,但是那怪物并不打算放过我,他的目光仍虎视眈眈的落在我的腹部上面! 我紧张地护着自己的腹部,眼神警惕地看着怪物,“你要干什么?” “嗷呜!”那怪物又低吼了一声,我以为他又像之前一样不肯告诉我他的目的,没想到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取你腹中的胎儿!” “取我腹中的胎儿?”我瞠目结舌,“为什么?” “这你就管不着了。”那怪物又继续高冷地卖着关子,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它的前爪又继续向我伸过来,目标是我的肚子。 他的速度太快了,像一条黑色的闪电一样,我根本躲闪不及。 看来这下,不仅是我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还要和我的孩子一起葬身于此了!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没有感受到肚子被撕裂开的疼痛——难道是我已经死了吗?死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有一只修长的手护在我的腹部前面,替我挡住了那一只长着锋利指甲的鬼爪。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身过来,我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突然涌起了安心的感觉—— “曲慕!”我惊喜的大叫了一声,手臂上的伤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我就知道我的曲慕一定会来救我的! “嗷呜……”那个怪物看到曲慕以后身体很害怕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慌乱,但仅仅是一瞬。 片刻之后,怪物又恢复了那副狰狞可怕的模样,对着曲慕连连发起进攻, 曲慕立刻与他缠斗起来,滴水不漏,不让那个怪物有半分伤着我的机会。和怪物缠斗的空隙,曲慕还腾出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曲慕将我紧紧地护在身后,那怪物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曲慕旧伤未愈,况且他还分出一只手护着我,甚至有点不能招架。 曲慕连连后退,他护着我一直往那块空旷的地面边缘退走,一直褪到边缘角落里,感受到身后一阵凉意,黑色的雾不断向我的后背涌来,似乎要将我吞噬包裹进去…… “陆小姐!”从我的身后伸出一只手,周叔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我是周叔!陆小姐,你快把你手给我带你离开这儿!” 曲慕一边护着我,一边要和怪物缠斗,确实很吃力,我不能成为他的负担,这样想着我就将手交给了周叔。 我的手贴到带着周叔淡淡薄茧的手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我的身体被这个灵魂拽了出去,飞速地在黑暗之中穿梭着…… 我好像是在半空中飞一样,脚不沾地,身旁的景物快速地后退!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前方一片黑暗!周叔竟然直接就拉着我撞上了那坚硬的岩石墙壁!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撞击在岩石上面的疼痛,反而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轻盈,轻轻松松的就穿过了一道像是屏障带着奇异触感的屏障。 忽然,我感觉眼前灯火通明,刺目的光线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竟然躺在我刚刚入睡时的那间床上?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手臂上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而且我刚刚在泥地里打滚,在密林里穿梭,身上居然没有一点点污渍?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太可怕了! 难道只是我做了一场梦吗?可是这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屋子里一片寂静,和我入睡时的摆设一模一样,只是床头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一盏床头灯! 我的心脏飞速地跳动着,我敢笃定,这绝对不是不只是一场梦! 我记得刚刚是周叔牵着我的手将我解救回来的,那只要我找到他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周叔不在,刚刚明明是他将我解救回来的,那他去哪了? 会不会是又折返回去找曲慕了?我记得我刚刚和周叔离开的时候,曲慕正和那头怪兽缠斗在一块儿! 曲慕刚刚应付那只怪兽那么吃力,他会不会敌不过那头怪兽啊?他还有伤在身呢! 我担心极了,掀开被子下床就要找曲慕,我记得刚刚那个幻化成曲慕样子的怪物带着我去了曲慕疗伤的房间,我才无缘无故的到了那些不知名的地方。 所以现在我首先要去到曲慕疗伤的地方,才能有机会重新回去营救曲慕。 我刚刚走到跑进门口,将门打开,周叔就探身从外面进来,我和他匆匆忙忙地撞了个满怀。 “周叔!”我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慌乱,“曲慕呢?曲慕怎么样了?” 周叔表情凝重,“少爷正在冥幽虚境里面和那只恶兽缠斗!” 果然! 我推开周叔就往门外走,周叔拽住我的胳膊,“陆小姐,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曲慕!他的伤还没有好,他绝对敌不过那个怪物,我要去帮他!”我使劲挣脱着中枢拽着我的手,可是他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牢牢地将我箍住了。 “陆小姐,你不要冲动!”周叔告诫我道。 “周叔,我求你放开我,让我去帮曲慕吧。他现在伤还没好,我好担心他!”我恳求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阴柔男人 “陆小姐恕我无能为力,少爷吩咐过,让我好好看着你,务必要护着你的周全。” 但是我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言语了,我威胁周叔,“周叔,你要是不带我去见曲慕,我就咬舌自尽!” 周叔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陆小姐,就算我们去又能怎么样呢?要是连少爷都摆不平的妖怪,你我又能怎么奈何得了他?”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我用力挣扎着,“就算我救不了他,就算要死我也要和曲慕死在一起!”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黑色的旋风刮了过来,一阵熟悉低沉的男音响起,“如果你这算是告白的话,我很感动,但是这样愚蠢的方式我不太建议。我更喜欢你用行动表达对我的爱!” 这个声音是…… “曲慕!”我看着面前活生生地出现在我视野里的高大挺拔的身影,热泪不禁涌上眼眶! 我急忙跑上前去拥抱他,“曲慕,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哽咽了。 “知道什么?”曲慕轻轻地挑起嘴角,他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脸色几乎苍白到透明。 “我就知道你法力高强无人能敌,我就知道我的曲慕是个英雄,谁也打不倒!”我抱着曲慕像小粉丝对他的偶像一样仰慕地说道。 曲慕很是受用,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这厮好像在故意骗我说他的好话,“你明明知道还问,非要别人说出来!” 我嗔怪地推他的胸膛,曲慕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抱得更紧。他的下颌抵在我的头顶,“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刚刚不是说要为我殉葬吗?我以为你一向如此看不起我,觉得我会输。” “我只不过是担心你而已。”我只不过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你啊。 曲慕凝神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弯弯的弧度,似笑非笑。 忽然,他脸色一变,紧紧搂着我的手忽然松开了。我顺势被丢在一旁,他抬起胳膊,用手掌捂着嘴,呕吐了一声—— 我看到有血迹从曲慕的指缝里面透出来,而且那血液是紫黑色的! “曲慕,你吐血了!”我紧张地大叫起来,赶紧过去围绕着他。 “没事儿。”题目对我挥挥手,但是瞬间他的脸色僵硬了,他算是忍不住了一大口紫黑色的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 “曲慕!” 周叔比我更快反应过来,他立马架着曲慕 的胳膊往他疗伤的那个房间走,我急忙跟了上去。 周叔将曲慕扶进去那个房间以后重重摔上了门,我被关在了外面。 奇怪的是,我伸手去按动那个门的把手,上去,发现那个门像是被巨大的磁铁给吸住了一样,根本纹丝不动。 我伸手就想拍门,但是一想到曲慕在疗伤,我拍门可能会惊扰到他们,让他们走火入魔,于是安安静静地在门口呆着。 我的心像猫在抓一样,我觉得自己难受极了,隔着门板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又没有声音。 曲慕究竟怎么样了? 我贴着门板想努力的想听里面的声音,就发现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我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着,曲慕是不是真的出意外了? 我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门板上面,那间疗伤的房间的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我重心不稳,直接就往里面栽去…… “啊!”我张着嘴巴,但是考虑到曲慕不能被打扰,我又将声音深深地咽了回去。 周叔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和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拥抱。 我往漆黑的房间里面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真的没有人,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壁画,曲慕竟然不在里面! “曲慕呢?”我一脸疑惑,用唇语问周叔道。 周叔将我从那间疗伤的房拽了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 “少爷正在疗伤。”周叔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疗伤?”我特别奇怪,“可是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我根本没有看到曲慕的人影啊,他在哪里疗伤呢?” “冥幽幻境。” “什么?”我的分贝不由得提高了好几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会吵到曲慕以后,我惊恐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明明我看到那个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看错了? “冥幽幻境的入口在墙壁的那些古画里面。”周叔解释道,我一下恍然大悟。 “周叔,曲慕现在怎么样了?” 周叔轻飘飘地叹了口气,“少爷的伤势反反复复,都没有好全又经历了几场恶斗,我看这次恢复要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周叔这话,我心里不免自责起来,曲慕受伤是因为我,他的伤势没有好全又为了保护我再次出关。 “怪我,都怪我!如果曲慕不是为了我,他也根本不会受伤,也不会像这样疗伤都不能心安。”我自责极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自觉地往外涌。 “这怪不着您。是少爷手下的人管教不力,让我们的组织里面出了叛徒!这叛徒竟然指使组织里面的凶兽,胆敢谋害王妃娘娘您!” 我猛地睁大眼睛听见周叔继续说,“这头凶兽原本是少爷但演练的时候打到了一头猛兽,被少爷制服以后便交由手下的人去驯服它。没想到驯养它的人竟然起了二心,想要加害于您和小少爷。” “那个人抓到了吗?他会不会对曲慕不利?”我紧张地问道,现在曲慕正是虚弱的时候,万一那个人趁虚而入,那曲慕岂不是…… “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天涯海角,他逃不出去的!”周姝攥紧拳头,狠厉地说道,“敢背叛少爷的人,杀无赦!” 我的身体猛的一个激灵,这哪是平时温文尔雅的周叔啊,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目光冰冷,活像一个嗜血的魔头! 忽然我听到一阵锁链的声音轻响,一阵冰凉的寒意袭来,有人来了—— 一团浓雾凭空腾起,黑色的浓雾消失了以后出现了三个木头一样冷冰冰面无表情的人。 其中两端身穿铠甲的士兵架着中间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男子长发泼墨似的垂直脑后,丹凤眼,柳叶眉,长相阴柔。一袭黑色的长袍,领口袖边裙摆分别用红线绣着满满的蛇纹。 他挣扎着却被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紧紧地禁锢着,动弹不得。 “报告鬼守大人,我们已经将凶手捉拿归案。”两个士兵举着剑毕恭毕敬的向着周叔跪下了。 “我没想到这叛徒竟然是你!”周叔的口气冰冷,声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我从他站的笔直的身身体里面看见了另一条黑影—— 他根本不是周叔,周叔被附身了! “叛徒,我才不是叛徒!”地上,那个阴柔的男人目光狠毒地看着我,真的就像是一条蛇!“我只是看不惯殿下,为了一个女人优柔寡断。一个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情字给束手束脚!还不如彻底将这个女人做掉,将小皇子养在尸身之中,一劳永逸!” “混账!你竟敢出言不逊,你口中的这个女人可是王妃娘娘!还不快跪下!”周叔身体里面的鬼守大人厉声呵斥。 但是那个长相阴柔像蛇一样的男人仍旧不为所动,他倔强地高昂着头颅,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这副膝盖跪天跪地跪鬼神跪四方跪八方,可就是不能跪一个女人!” 我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男人来,虽然他长相是阴柔了些,竟和林黛玉有些相似,像是弱柳扶风的女子,但是骨子里面还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他这一番话,不由得让我对他另眼相看,本来我就不太在乎这些跪不跪什么的尊卑礼仪,本来在我的心目中曲慕从来不是一个殿下,我也不是他的王妃娘娘。他只是我的丈夫,而我只是他的妻子,所以我并没有觉得他的部下就应该对我毕恭毕敬,三跪九叩,而是这样保持着自己的个性最好。 忽然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膝盖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黑影迅速从曲慕疗伤的房间窜了出来,曲慕低沉的嗓音在我的耳边炸响,“由不得你!” 又是一阵阴风从我的眼前扫过,凌厉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曲慕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扣在了那阴柔的男人的脖子上面。 “曲慕!”我紧张地大叫的曲目的名字,不禁惊呼道,“你伤都没好,怎么又出来了!” “无碍。”曲慕对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看到他这样强颜欢笑,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可是你……” “陆惜!”曲慕突然厉声打断我,“男人解决事情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我噤声,却看见曲慕手上那个被掐着脸色越发苍白的阴柔的男人,脖子虽然被狠狠的掐着,但是他的嘴仍然不安分地动着—— “女人就是麻烦,头发长见识短!” “逸轩,你在说什么?”曲慕突然转头厉声问那个阴柔的男人。 原来他叫逸轩啊,果然名如其人,好美的名字,好有诗情画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女人有这么大的偏见,又或者说他仅仅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赤焰幽冥谷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逸轩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恶语相向,似乎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深仇。 难道说他曾经被女人伤过? 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吧! 忽然,我灵光乍现—— 难道说他喜欢曲慕,但是我又恰好是曲慕的妻子?那间接来说,逸轩也算是我的情敌了? 我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笑,这个解释倒是挺合理的——逸轩长得这么阴柔,原本内心里不会住着一个小公主,喜欢上曲慕这样威风凛凛的大英雄!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作为正室,我看到逸轩这样的自己丈夫的仰慕者,应该宣誓自己的主权,赶走逸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很有趣,更想做的是弄清楚曲慕和逸轩之间的故事。 “我说这个女人矫情麻烦,招惹祸端!应当把她杀死,决不可留!” 徐某掐着逸轩脖子的手,随着逸轩的话慢慢地收紧,逸轩的脸已经惨白成一片,他几乎喘不上气了,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曲慕捏碎! 但是逸轩仍然坚持不懈地说着他对我的不满,丝毫没因为这话会给自己招来的祸端而放弃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可知你口中的女人是谁?”曲慕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问他。 “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逸轩艰难地从嘴唇里面吐着字。“反正我知道她让殿下您受伤了,她就是我们复仇的绊脚石,就应该死!” “她是王妃娘娘!” 逸轩就像没听到一样,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顿,“绊!脚!石!” “冥顽不灵!”曲慕的手掌再次收紧,逸轩那双通透的大眼睛几乎爆裂出眼眶外面,他的舌头也不自觉地伸出了嘴唇,像个到吊死鬼一样,黛玉姐姐变得恐怖极了! 若是曲慕再用力那么一分,必定会像逸轩的脖子给扭断,将他的头颅整颗拎下。 “住手!”我猛地开口,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我。“曲慕,你放开他!” 曲慕虽然没有完全丢开逸轩,但是他掐着逸轩脖子的手明显地放松了。逸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苍白的样子狼狈极了。 曲慕狐疑地看着我,“为什么替他求情?” “因为他不该死。” “他以下犯上,出言冒犯王妃,这些罪名还不够吗?”曲慕冷冰冰道。 “罪不至死。”目光淡淡地扫过逸轩,虽然听到他骂我,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但是这些小恩小怨都可以放放,性命为大。 “擅离职守,自作主张,并且还胆大妄为刺伤王妃,这些还不够让他灰飞烟灭吗?”曲慕似乎很生气,他的身后燃起了紫黑色的熊熊烈火。 “尽管逸轩自作主张,但是他也是为了复仇大计全局着想,也算是忠心耿耿,没有半点异心。” 逸轩抬头看我,他估计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明事理,眼睛里面充满了惊诧。 “况且他追随你多年,鞍前马后,立下汗马功劳。昔日的功绩与今日的过错完全可以相抵消。” “哼!”曲慕冷哼一声,将逸轩甩了出去。逸轩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重重地砸在墙上,跌落在地。“那我今天便饶你一命!” “还不快跪谢王妃娘娘求情之恩!” 旁边的周叔开始说话了,听到冰凉的语气,我更相信他是鬼守大人! 那一刹那的事,他倒在地上的逸轩慢悠悠地爬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我,“别以为你假惺惺的救了我一命,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咬吕洞宾吗? 我欲哭无泪,“我之所以留下你的性命,并不是想让你报答我或是放过我,我要真想让你放过我,不如在曲慕身边煽风点火,让他将你魂飞魄散一劳永逸。” “那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和你的一样。我只是觉得你忠贞不二,有血有肉,留在曲慕的麾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现在曲慕正是用人的时候,说嘴巴臭点,但却是忠心耿耿,有勇有谋,是个难求的好人才!” “你竟然会这样识大体,我不信!”逸轩大声地质疑我。 原来当个大度懂事的人这么难啊!我颓然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戏就一定要做足,“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不都一个样,哭哭啼啼碍手碍脚,周朝的妲己,唐朝的赵飞燕,这些稳固的江山哪个不是败在这些狐狸精手上!”逸轩表情愤恨,义愤填膺。 这下算是弄清楚了,他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是通过一些不好的个别例子,对所有女人都有误解和偏见! 逸轩义愤填膺,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曲慕一挥手,逸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嘴巴像被502粘住了一样,哇哇地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他做了什么?” “禁言术。”曲慕轻飘飘地回答道,“只不过是让他三年不能说话而已。” “三年?!”我惊讶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一旁的鬼守微微擦了一把汗,“王妃娘娘,这已经算好的了。殿下一般都是直接割舌头的。” 我骇然一惊,身体不由得僵直了。我得学着接受,这就是曲慕原本的模样,他要是不心狠手辣一点,怎么统领那么多的部下,让众鬼臣服? “带下去吧。”曲慕轻轻一挥手。 鬼守应了一声,目光和曲慕一对视,微微颔首点头。随即一道黑影从周叔的身体里面蹿了出去,连带着那两个侍卫和逸轩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儿了?” “赤焰幽冥谷。” “这是什么地方?赤焰?幽冥?这个名字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赤焰是火,幽冥是冰!怎么这么古怪啊!冰火两重天?” “对,就是冰火两重天。赤焰幽冥谷,白天像燃烧着的火炉一样,被九颗金乌炙烤着。而一到夜晚就会冰封千里,有如冰河世纪。” 我想了想那种冰火两重天的场景,想到那种极致的热,与令人战栗的冷,我就不禁胆寒。 “可是他们去那干嘛?”这不是去自找苦吃吗? “不是他们,而是逸轩一个。”曲慕纠正我道,“他去那受罚,期限是三百年!” “三百年!”到那个时候我都化作森森的枯骨了吧! “你不是已经饶过他了吗?你明明答应了我,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我厉声叫道,虽然说鬼很狡猾,但是我不希望曲慕把他的黑暗面用在我的身上。 “我只是说饶他一命,但是他犯了错,理应要受罚。如果你觉得三百年,我可以将他受罚的期限延长到一千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没办法,我只有妥协,“够了,够了,三百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了。到那个时候我可能已经枯骨成灰了吧。” “不会的,你会和我一起获得永生。”曲慕凝神看着我,淡然说道。 我并不渴求什么长生不老,只要能和曲慕在一起,那就是天荒地老。 “好了,我应该回去疗伤了。”他低下头看我,手指在我的脸颊上摩挲,“陆惜,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目光不断下移,最后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还有还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其余的就不用你担心了周叔会打点好一切。” 我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在我一眨眼的瞬间,曲慕就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曲慕!”我大喊一声,可是四周空荡荡的,哪还有曲慕的影子? “陆小姐,你别找了,少爷疗伤去了。”周叔宽慰我道,他突然话锋一转,“小姐,我们走吧。” “去哪?”我惊讶地抬头看着周叔。 “少爷让我带你去黔南鬼村。” “我不去!”我坚决地向后面退了两步,“我现在都不知道曲慕的情况怎么样,他现在伤势未愈,我不能离开他!一步也不能!” “陆小姐,你不要任性了。在这会有危险。”周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为你自己想,你好歹为肚子里面的小少爷想想吧。” 听到这话,我立马抢过话头,“我不怕危险,只要能好好守着曲慕,我死了都没关系!我只想在曲慕的身边好好守着他,我的孩子也想陪着他的父亲身边啊!” “不仅是你有危险,少爷也会有危险!”周叔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您不走的话,你肚子里面的胎气就会泄漏,如果被阎王察觉了……肯定会派鬼差下来捉您,到时候,少爷又得出关保护你,我不知道这一回少爷的身体还挺不挺得住……” 我哑然,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我真的好像不能再那么自私了。原来我所谓的爱,所谓的守护对曲慕来说都是累赘,不仅带不了甜蜜给他,还反而会给他招来祸端。 周叔见我神色不对,在一旁给我解释道,“你不要担心,陆小姐。这一路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住你和小少爷的安全。到了黔南鬼村你也不用担心,你也不用担心。鬼村里面有一处地方叫储冰矶,这个地方天生灵气,有圣湖环绕,一般的鬼物不敢接近。陆小姐,您大可放心居住。” 我默默着地倾听着周叔,没有说话,虽然还是十分不情愿离开曲慕,但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一百六十章 往生河畔凌寒涧 可能我的表情太沉重了,周叔看到我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继续耐心地说服我,“陆小姐,你也不用担心你肚子里面小少爷的胎气泄露,被阎王知道。储冰矶外面有一条河叫做凌寒涧,凌寒涧里面的水是幽冥之水,能够阻绝与外界的联系,形成一个封闭圈,可以完全将你隔离起来。”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转身走向了曲慕疗伤的那个房间。 “陆小姐,您去哪儿?”周叔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走到那间房间门外停下,隔着门板跟曲慕告别,“曲慕,你好好养伤,我会乖乖听周叔的话,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房间里面没有传来应答的声音,但是我知道曲慕一定听到了。 “周叔,我们走吧。” “啊?”周叔很惊讶地盯着我,可能不相信我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反应了一会儿以后,周叔连连答应道,“好,我这就备车去。” 周叔的速度很迅猛,很快我们就踏上了去黔南鬼村的路程。 周叔说去哪儿路程遥远,而且现在又是连夜赶路,叫我先睡一会,到了叫我。 我按照他说的闭上眼睛靠在驾驶座的座椅椅背上,身体明明很疲惫,却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欲望。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很久以后人意识清醒。 我没办法,只好重新将眼睛睁开了。前方的路途一片漆黑,车灯光打在前面,也不过能照亮以车头为轴心半径一米的扇形位置。单凭这微弱的光亮,我根本不能判断我们走到哪里。 本来别墅的位置就地处偏僻,而且这黔南鬼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一定不是在市区。我们从别墅出发往更郊外的地方驶去…… 不免要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车身四周浓雾四起,四周黑暗得像一团粘稠的墨汁,怎么也化不开。而且我们的车就像是穿越迷宫一样,车头钻进一个个浓雾连成的屏障,好不容易开出去,结果又进入另一团浓密乌黑的蘑菇云。 “周叔,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我心中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实在忍不住了,便询问周叔。 周叔的目光凝视着前方,脊梁挺得笔直,他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方向盘。这是周叔开车的惯有动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相比往日都有问必答,周叔显得格外冷漠,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集中在了前方的路况上,根本没有时间搭理我。 我冷静下来,往车窗下面一望,差点将自己吓死——怪不得周叔这样小心翼翼,我们完全是行驶在了悬崖边上,车轮离悬空的位置只有半米! 而且我注意到车身的另一边完全是贴着悬崖壁在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撞到坚硬的岩石,车毁人亡! 我们像是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周叔的车速已经放得很慢了,但是因为是上坡,如果太慢的话会滑行后退,所以车保持着一个匀速。 我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着,不敢有大的动作,怕因为我自己的疏忽导致的车身不稳跌落山崖! 绕过这一座山以后,浓雾好像渐渐褪去了,前面的道路明朗了起来—— 一条蛇形蜿蜒的的道路曲曲折折,像银色的缎带一样纵横在这苍茫的山间。四周的路面也变得宽阔了许多,终于没有那么狭窄了,周叔车速变快,黑色的奔驰像闪电一样山间穿行而过! 奔驰车驶进了一个山谷,黑色的浓雾再度袭来,我觉得前方一片漆黑,车灯照进浓雾里面就敛去了光芒,也不知道周叔是根据什么判断的方向。 周叔忽然将车停下,这个地方安静极了。 我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像是一块深谷里面的腹地。 周叔已经先我一步走下车,然后转过来替我打开车门,“陆小姐,请下车吧!” 我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粼粼发光的大湖,天幕上一片漆黑,这湖中竟然蕴藏着月光!月光影倒映在湖水里面,鱼鳞状的波纹闪耀着亮光。 “这就是储冰矶?”我环顾着四周,没觉得这里有一点得住人的样子,至少得有些茅草屋吧,让我露营吗? 而且这里好冷!我不由得抱紧自己,使劲来回搓揉着自己的臂弯。脚步也不由得跺起来,但是这一点微小的运动量根本达不到我体温所需要的热量。 “不是。”听到周叔否定的答案,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这里。 他伸手指着那片波光粼粼壮阔波澜的大湖,“这条河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凌寒涧,越过这条河就是储冰矶了。” 我犹如晴天霹雳——越过这条河?开什么玩笑?这条河江面那么壮阔,波涛又这么湍急,谁知道它的下面水深几何。 而且放眼江面,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个人撑船过去的竹筏都没看见!让我怎么过去飞过去还是游过去? “周叔,我们要怎么过去?”我特别无奈地求助周叔道。 “先等等。”周叔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宽阔的江面上,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这江面上除了水以外好像也没什么能看的了。 我和周叔两个人站在江边,江风吹拂着我们的头发,我好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没有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周叔看了那江面好一会儿以后,突然抬头望了望天空,我跟着他抬头,居然看见有月亮从云层里面爬了出来。 那月亮先是露出小半个脸,然后露出一半,紧接着整个都露了出来—— 四周一下被照亮了,月亮倒映在江面中央,原本平静的江面顿时波涛滚滚,中间起了一个漩涡,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 果然那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两边的水柱四起,凌寒涧中央卷起了参天水柱,完全阻隔了我的视线。 那两道参天水柱逐渐地演变成了两道水墙,水箱中间隔出一米宽的位置——凌寒涧底下竟然有一条路! 一条银色的缎带式的路横亘在凌寒涧的中央,像是镜面一样白的反光,这条路慢慢的从湖底声缓缓升高,最后停在了与湖面平行的地方。 我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硕大的像是玉盘一样的月亮正好倒映在那条路的中央,就如同古代人腰带上面的玉佩。 “陆小姐,走吧。”周叔带着我走向从湖底升腾起的那条路。 那条路不宽,一次性只能供一个人通过,两个人不能并肩行走。周叔侧身一步,对我做了一个恭敬的姿势,“陆小姐,你先请。你走前面,我在后面保护你。” 我看着那条玻璃栈道一样的路,下面奔腾的江水湍急,心中不免有些发怵。我的腿不自觉地发抖,不敢往上面跨。 “没事的,陆小姐,你大胆地上。就算有意外,我也会拼死保护你的。” 虽然周叔都这样说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害怕,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 周叔又抬头看了看月亮,“陆小姐赶快一点吧,这条路呈现的时间不久,只有一刻钟的。再等等,我恐怕它又要降到水底,我们又得在这呆上一天一夜。” 听到这话,我不免紧张了起来,是得赶紧走,这江面那么宽阔,要是等一会儿,我走到半路那条路突然降落下去,那我岂不是要被淹没在水底了? 求生欲驱使着我走了上去,脚下平稳坚固,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两旁参天的水幕像是扶手一样,防止我掉下去。 渐渐的我放开了心,在上面如履平地,胆子也渐渐大起来,步伐加快。 呼呼的风从我的身旁穿过,这大概就是初中地理所学的狭管效应,但是这些风穿过我的身躯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寒意。甚至连我的发丝都没有吹动一下,这些风好像来自于平行世界,只是从我的身旁借道而过,并不影响着我。 “呜呜呜呜……”我耳旁似乎响起了风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紧接着声音突然大起来,像是有人在哭。声音越来越大,是真的有人在哭,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撕心裂肺,感人肺腑。而且这哭声像是合奏,根本不是一个人在哭,而是很多人! 绝望的、凄凉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我的身旁交织纠缠,“周叔,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哭?” “嘘!”周叔将手指放在唇边,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别说话,赶紧走!” 听到周叔这话,我立即噤声,一闭上嘴,匆匆忙忙地和周叔一起走到了路的另一头。 就在周叔跨上另一边陆地的那一刻,一阵地动山摇,漩涡重新旋转起来,那条缎带式的路慢慢地下沉…… “好险!”我看着已经恢复了原样的波涛汹涌波涛汹涌波澜壮阔的江面,惊魂甫定,不禁拍了拍胸脯—— “幸好!还好,时间来得及,不然我和你就葬身江底了!” “不会的。”周叔百科全书一样跟解释道,“这个桥有特殊的感应功能,只要它感应到他的桥身上有重力,就不会那么快的沉入水底。” 第一百六十二章 湖鬼 我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我记得我好像不太会游泳,小的时候学过几式狗刨,不知道有没有用,这江水那么湍急。我要是下去以后,不知道四肢还能不能使上力气。 不管了,搏一把,总比让面前的这个魔鬼,将我的腹部活生生的撕裂开,将我的孩子剖出来! “周叔”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你别妄想了,凌寒涧的江水都是从往生河上游流下来的,往生河是用来惩罚罪孽深重的灵魂,灵魂尚且承受不住河水腐蚀的痛苦。要是活人掉下去,这河水就好比硫酸,别说你能侥幸活下来了,甚至连骨头都会给你腐蚀掉!” 我被“周叔”这一番话吓到了,身体微微一颤抖,身体一阵倾斜,竟然就向后倒去了! “周叔”急忙扑过来抓我,但是他来的太迟了,扑了个空,并没有拽到我。 “不要!” 凌冽的风穿过我的脊背,我的发带散开,泼墨般的青丝披散开——我觉得我冤枉极了,明明我不想死的,可是怎么就这样误打误撞阴错阳差的滚进了往生河。 我抽空想了想,要是我在往生河被噬骨磨皮,后来灵魂到了地府里面,别人问我是怎么死的,我都不能说我是在往生河淹死的,应该说我是被冤死的! 我的发丝落进了往生河水里,我清楚地闻到了发丝在河水中被腐蚀烧焦的蛋白质的味道。 完了! 我才二十三岁啊?年纪轻轻的就要交代于此了吗?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看来这回都不用阎王找了,我自己就能送上门去! 我的身体急速下坠,浪花打着旋儿扑打在我身上,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水花溅落在我衣服上,隔着布料都能感到灼烧的疼痛。 就当我全身跌入水中之际,一个黑影突然窜到我的身边,架着我的胳膊,我感觉我的身体悬空,身体急速上升! 下一秒钟,我便落到了实地上面,我竟然得救了?! 我讶异地看着自己,胳膊腿儿全是齐全的,只有发梢烧焦了一点,比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样的境遇算是极好了的。 “王妃娘娘,你没事儿吧?” 我转头朝着黑影看去,刚刚营救我的那个竟然是鬼守! 我摇摇头,对他说没事儿。一阵阴冷的风穿过来,“周叔”竟然还不死心,他伸着鬼爪就向着我的腹部袭来! 该死的,竟然偷袭我! 我反应不及,就在“周叔”的鬼手要碰到我的腹部那一刹那,鬼守比他更快一步,将他半路拦截! “识相点滚开!” “周叔”被钳制住,他像困兽一样大喊大叫。 “不识好歹!”鬼守怒斥一声,浓浓的黑气从他的身体周围凝聚起来,我顿时感觉周围的气压都降了好几度。 鬼守身体迅速的膨胀变大,他化作了一团浓稠的烟气,但是周围逸散开将周叔紧紧包围。 那团黑气包裹着周叔,将他逼退了好几步,我终于脱身。身体轻飘飘地往旁边一倒,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好歹我也算捡回了一命。 鬼手幻化而成的那团黑雾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浓稠,像是倾泻出了墨汁一样。黑雾横冲直撞地朝着周叔的身体里面钻,像千万支利箭一样铺天盖地射向周叔的身体。 “啊啊啊……”周叔连连哀嚎,表情狰狞不堪,浑身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周叔的脸上好像爬满了黑色的小虫子,他刚刚接触鬼守的那只手掌心漆黑一团,像是被一团黑气给吞噬掉了,而且那套黑气越聚越大。周叔脸上的小虫子不断往下面爬走,朝着一团黑气不断涌动。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虫子就完全聚到了黑气盘绕的地方。周叔表情完全痛苦不堪,他甚至痛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虽然鬼守不是故意针对周叔,但是我看了周叔这样痛苦不堪,我也于心不忍。 尽管如此,我也爱莫能助,只能紧紧咬着唇,期待着鬼守赶紧将周叔身体里面的东西给处理掉,不要再让他白白承受这么大的痛楚。 突然我听到砰的一声响,像是热气球爆炸一样,从中枢的身体里面迸射出无限的黑气。随着凄厉的惨叫,周叔像是落在干涸沙地里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着。 他的身体被高高抛到空中半米又落下来,像抛物线一样继续抛上去,又落下…… 如此反复好几次以后,周叔身体里面的黑气完全消失殆尽,周叔终于最后一次落在地上,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周叔!”我心疼地呼喊了一声,脚下却迈不动步子,我怕—— 我怕贸贸然闯过去,刚好中了周叔身体那东西的奸计,万一那东西看似死了,实则借我的身体附身,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我可能也会牵连到周叔,让他多受折磨,甚至还可能连累鬼守受伤。 我停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忽然从周叔的身体里面窜出一个黑影! 果然!这狡猾的东西果然没死! 他朝着我的方向过来了,我浑身肌肉僵硬,想跑,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完全移不动步子。 那个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来到我的身边,奇怪的是这个黑影并没有对我做出伤害的举动! “王妃娘娘,您没事儿吧?” 原来是鬼守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刚刚我明明眼睁睁的看着鬼守化作了一团黑雾,钻进了周叔的身体里面!我怎么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呀! 害自己白害怕一场,担惊受怕的,都怪自己这个猪脑子! “没事儿。”我使劲摇摇头,“多谢鬼守大人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无以为报。” “保护王妃娘娘,本来就是我的份内的职责。”鬼守大人很谦和恭敬地笑了笑,“殿下闭关疗伤之前反复嘱咐我,一定要保证王妃娘娘和您肚子里面小殿下的生命安全。容不得半点闪失。” 我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即使曲慕现在身受重伤,他闭关疗伤之前也不忘将我的事情先交代安排好,替我考虑好种种,甚至细致到我的吃穿住行以及所有可能遇到的未知的危险。 鬼手突然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拽着他的胳膊想将他拉起来,但是鬼守死活不肯,他叩拜在我的面前,做负荆请罪状。 我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跪着,一个头两个大。要知道我才22岁啊,这样一个大我二十多岁的长辈跪在我的面前——当然这二十多岁的年龄段,我是根据鬼守大人的长相来决定的。 然而,鬼守大人是有名望的鬼差,以他的功力高深的程度没有几百年是修炼不成这个样子的。所以辈分足以大到做我祖宗的人跪在我面前,我能不胆战心惊吗? “鬼守大人,有什么你站起来说吧!”我欲哭无泪,“你这样跪在我面前,您是长辈,我得折寿啊。” 鬼守大人看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属下护驾不力,王妃娘娘差点落入往生河中遭遇不测,是属下该死!” 我嘴角抽了,一脸黑线,他竟然是为了这个?!鬼守大人能在我发生意外的时候即使出现从鬼门关前捞回我一命,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谁还在乎他来晚来迟啊,来的及时不就行了? “鬼守大人,不必自责了,你救了我和孩子一命已经是大功一件,就算有过你的过错,你立下的功绩也完全大过了你的罪责啊!” 鬼守大人还在推辞,欲言又止,死活要将这项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 这老头怎么这么倔啊?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为了不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我赶紧转移话题。 余光瞥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周叔,我的眼睛一亮,对着鬼守大人说道,“呀!周叔这是怎么了?我得去看看他!” 说罢,我逃也似的跑到周叔身边,周叔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糟糕得多。 他浑身苍白地躺在地上,真的像一只咸鱼一样,一动不动的。周叔像是已经完全僵硬了,脸色惨白,似乎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该不会死了吧! 周叔刚刚像洋娃娃一样被抛置在天上,又掉了下去,又被抛到半空中再度降落…… 活人哪受得了那样的折腾,况且周叔还算上了年纪! “周叔!”我感觉自己的心痛到颤抖,不自觉地呼喊出声,想起周叔之前对我精心照顾的种种,他就像是我的爸爸一样,我的鼻尖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我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将手伸向周叔的指间去探他的鼻息。 好凉! 我的手慢慢地靠近周叔,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寒气,手指像是针扎一样,隐隐刺疼。 我坚持着将手伸到周叔鼻端,还好,还有气! 我算是得到了一点点安慰,好人自有好报,像周叔这样的人果然是受上天眷顾,不会那么容易死亡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疗伤 “陆小姐……”周叔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看到我以后,他艰难地张开嘴。 “周叔……我在呢!”听到周叔的声音,我鼻尖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唧吧唧地往下掉。 周叔嘴巴一张一合,微弱地喘着气,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身体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极致的痛苦。 “你没事儿吧?”周叔的手指抬了抬,短短一句话就逼出了我的眼泪。 “你没事就好……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叔叔说着眼睛竟然又缓缓闭上了! “周叔!”我猛地抓住了周叔的手指,就像是抓住了一块冰块,尖锐的寒冷争先恐后地往我的妣肌肤里钻。 不只是手指,周叔的身体各处都像是结了冰一样好冷! 就算周叔真的咽气了,那他的身体也不可能冰凉的这么快呀!现在的周叔就像是一条冻鱼一样,浑身僵硬,冰冷的可怕! 鬼守一直站在我的后面,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还有那一片覆盖着我头顶的阴影。 我急忙转身,求助鬼守,“有大人,你见多识广,你快看看周叔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后掉,心中涌起大大的绝望,“周叔……周叔,他不会死了吧?” 我试探性的将手指重新放到周叔的鼻尖,他竟然没有呼吸了! 真的死了?! 幸而鬼守给了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周叔没有死,他只是身体承受不了这样大的负荷,暂时休克了过去。”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仍然很紧张,“可是周叔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冷啊?他整个人就像个冰块一样,正常人体温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周叔刚刚被鬼附身了,而附身他的鬼恰好是这往生河底下的湖鬼。”鬼守跟我解释道。 “湖鬼?”我很诧异地出声,怪不得他会知道我腹中怀着鬼胎了。因为我刚刚过往生活的时候在湖中说的话,虽然阎王殿那边听不到,但是它是在湖底的鬼,当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若是他肯仔细留意,感觉再敏锐一点,自然能够感受出我腹中的气息。 鬼守的人点点头,又继续说道,“这往生河本来就是极阴极寒之处。湖鬼常年呆在往生湖底,日夜被湖水冲刷,身上当然阴气深重!所以刚刚周叔被他附过身,身体才会这样冰冷。”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是区区一个湖鬼为何要我腹中胎儿的性命?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求助于鬼守。 “鬼守大人,我有一件事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湖中鬼打上了我腹中胎儿的主意?我给他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他为何就要对我的孩子下此狠手?” “湖鬼的目的很简单投胎转世。”鬼守大人很笃定的回答道。 我微微惊讶地张大了嘴,还是不是很明白,“这湖鬼要投胎转世便去投胎转世,我又没有拦着他,阻碍着他的道路,为何他还要谋划我,残害我的孩子?” “原因很简单,这湖鬼生前犯下的杀孽太深重,所以才会被投入往生河底,被河石压着,终日遭受腐骨蚀肉之苦。能够被投入这湖中的人没有三五千年,是出不去的。不知道这湖鬼钻了什么空子,竟然能够从湖石的压制下逃出来!” “可是他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去投胎转世?” “因为湖鬼是逃犯,到了地府,鬼才毕竟能通过他的气息将他重新抓起,所以他必须找一个比他的气息更加浓烈的魂体,掩护着他投生转世。” “怪不得……”湖鬼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周叔还僵硬着身体,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救他。” “要怎么救?” 我既不是医生,也没有高强的法力,纵然我想救治周叔也无能为力啊。 “王妃娘娘请往后边退退,让属下试试。” 听到鬼守大人的话,我赶紧往旁边挪挪,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鬼守大人在周叔的面前蹲了下来,他伸出手,二指和中指两个手指并立,在周叔的额头脖颈还有腹腔各按了一下。 鬼手将周叔浑身上下查看了一遍以后忽然停了下来,凝神将目光聚集在周叔的脸上。 我在旁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追问道,“怎么样了?叔叔的情况很麻烦吗?还有救吗?” 鬼守大人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对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叫我不要说话,还是不要过去呢? 虽然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哪个意思,但是为了防止踩到雷区,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留在原地,永远都看着鬼守大人,救治周叔。 鬼守大人端详了一阵以后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自己的手掌,黑色的气团凝聚在他的掌心,越聚越大,像是一颗长满毛发的头颅。看起来阴森诡异,让我不禁有一点恶心。 下一秒,鬼守就托着那颗“头颅”直接将那团黑气打进了周叔的胸腔里面! 这么大一颗黑球,谁知道凝聚了多少力量!这一掌下去,周叔非死即伤啊! “不要!”我大吼一声,就猛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鬼守大人的手掌已经毫不留情地打上了周叔的胸膛,但是令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周叔的肋骨没有碎裂,更没有身首异处,也没有直接被压扁,或者说心脏的地方被砸出一个窟窿。 那团看起来像凝聚着很多力量的坚硬无比的黑气在触碰到周叔身体的一刹那,竟然消散开了,变成了无数的丝线,涌进周叔的身体各处和他的经络脉搏融合。 叔叔的脸色好像好转了一些…… 我意识到自己是错怪鬼守大人了,悻悻地在半路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鬼守大人给周叔疗伤,发誓自己绝不再插手。 鬼守再次在手掌心聚气,这次打在了周叔的额心,同样的那一团黑气化作千万的黑线和周叔的头发丝融合在一起。 “咳咳咳……”周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醒了! 我完全忘记了鬼守大人的警告,匆匆忙忙地向着周叔跑了过去。 我还没有跑到呢,鬼守再次对我扬了扬手,“王妃娘娘,您先别过来。” 我闻言站住了脚步,隔得远远地看着鬼守大人,掌间再次聚气,他似乎也有点力气不足,额头上沁满汗珠。忽然鬼守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似乎要向后摔倒! “鬼守大人!”我惊呼。 眼睁睁地又看着他站直了身体,鬼守大人背对着我摇摇头,“没事!” 他掌间聚气,和周叔的手掌并在一起将自己的真气通过掌心传到周叔的身体里边。 随着真气的不断运送,周叔的身体好转了不少,周叔微微睁开眼睛。他艰难地抬起身子,目光越过鬼守,投射到我的方向,“陆小姐……” 鬼守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似乎看不见一样的,周叔自顾自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急忙一路小跑,站到他的身旁,叔叔痛苦地揉着她的脑袋,“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当然想不起来,你被鬼附身了,失去了自己的意识,那里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我并不能对周叔说,一来解释起来太多,二来要是周叔知道又是那鬼附身了他的身体,而他差点错手杀死了我的话,他会很自责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目光被两张近在咫尺的脸给吸引了,周叔和鬼守脸对着脸,鼻尖几乎抵到了彼此的鼻尖。 鬼守的表情已经僵硬了,他很不自然的瞪着周叔,头很嫌弃地往后仰起。 但是周叔似乎并不能看到鬼守,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免蹭到鬼守的脸。 在周叔毫无自觉的行为之下,鬼守的脸已经全黑了,他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像抹了锅底灰一样。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周叔拽了过来,正好我的侧脸对着鬼守,我好奇的问他道,“周叔他看不见你吗?” 我觉得我完全为了一句废话,周叔不是那样不识趣的人,如果他看见鬼守在自己的面前,估计他也会尴尬,恨不得和鬼手弹开两米远,怎么会在鬼守面前摇头晃脑蹭来蹭去的呢! 鬼守咬牙切齿,“他是人,当然看不见我。”鬼守的手掌逐渐握成了一个拳头,他看起来愤怒极了,像一个炮弹一样,任何人一点就着。 但是我就纳闷了呀,再说周叔看不见鬼守,但是鬼守一定会能一定能看见周叔的呀,既然鬼守不喜欢和周叔近距离接触,那他自己走开不就完了? 以他的速度,只要脑子里面一想,转眼就能移动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地方。 我正打算开口问呢,突然看到鬼守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的脸色似乎也有点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风起云涌的自责将我淹没,怪不得鬼守会虚弱得走不动路,他最开始救我一命帮我解决湖鬼就损害了不少精气,甚至都没有休息一下,他就马上开始医治周叔。 怪不得他会虚弱成这样,鬼守虽然是鬼,但他毕竟不是机器,当然会累,也会倦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宅邸 “鬼守大人,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道。 “还好,休息一下就行了。”鬼守大人对我摆摆手,证明自己没事儿。 “陆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周叔很奇怪地问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能够坐在地上不摇晃了。 我本来想张口否认,说我自己没有说话,但是我想了想,鬼守是因为就我和周叔才会变成这样的,我觉得我应该告诉周叔。 周叔跟鬼守表达一下谢意,虽然不是周叔主动要求鬼守救自己的,但是鬼守毕竟救了周叔的命,是周叔的救命恩人,周叔理应知道这件事情。 我深呼吸了一口,“是鬼守。” “谁?” “鬼守是曲慕的部下,他就在——”我的声音吓的戛然而止,我本来想说鬼守就在我的后边儿的,但是当我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鬼守不见了人影。 明明刚刚都还在这里的呀,那就不见了呢? “人呢?”我转着圈四处查找着。 周叔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周叔看到我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我,“陆小姐,你究竟在找什么呀?” “鬼……”我忽然顿住了,既然鬼守大人忽然不辞而别,那意思就是说他不想让我把他介绍给周叔认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鬼守大人不愿意,那我便算了,不再勉强。 “没找什么。”我对周叔笑笑,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周叔将信将疑,但他并没有逼问我,而且很主动的换了一个话题,“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是倒在地上的?还有……我的头怎么晕晕的,身上也有点痛。” 既然鬼守大人不让我告诉周叔他的存在,那么我将刚刚的经历整个复述免不了要将鬼守大人那段给删掉,那整个故事就不齐全了,连主角都删减了的故事,还有什么讲的必要呢? 于是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我们从桥上过来以后,你就直接走到那山下面去,在山壁上面摸索着什么,我叫你你也不答应,然后你就自己倒在地上了。” “我自己倒了?”周叔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显然我并没有骗他的必要,“我记得我刚刚是在山壁上寻找机关来着,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晕倒呢?” “是不是因为你开了一夜的车没睡觉太困了,身体就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 周叔点点头,虽然这个逻辑挺荒谬的,但是也算是一个影响能搪塞过去的理由了。 周叔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他伸出双手在山壁上继续摸索着,刚刚那一幕似乎又在重演。 我不禁紧张起来,试探性的叫了周叔一声,“周叔!” 周叔并没有回答我,我心里一紧,难道又被附身了?! 周书猛的转过头来,他脸上的表情怪异极了,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然后听见周叔毕恭毕敬的声音,问我道,“陆小姐,你叫我干什么?” 看到周叔如此正常的反应,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还好没有被附身。 “我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打开这山壁的机关。” 我不禁惊讶地张大嘴,“难道这山后面还别有洞天?” “找到了。”周叔欣喜地叫了一声,他的手啪一声按下去,那一片悬崖陡峭的山体,竟然从中间裂开一条缝,自己慢慢的打开了!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两座山壁慢慢的向旁边移动,露出来一条可供三人平行通过的道路。 “陆小姐,请吧。”周叔对着我说道。 我看着那条像峡谷一样的道路,曲径通幽,我极目眺望,也看不出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我们要进去吗?”我疑惑地问周叔,我实在搞不明白我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周叔虽然说是要带我去黔南鬼村的储冰矶,但是我们刚刚经过了凌寒涧,算是趟过了河,现在又要翻山吗? 周叔对我点了点头,“是的,穿过这座山,我们就到了储冰矶了。陆小姐,赶紧走吧。” 我突然想到了凌寒涧的那座桥,它只有一刻钟的维持时间,难道这座山也是这样吗? 于是我快步走了起来,怕自己走到半途中,这座山突然合拢,将我压成肉饼。我急匆匆地走进山里面,周叔在后面快步跟着我。 和刚刚走在凌寒涧上面一样,我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冷气直往我的身体里面钻。这条通道上的气温很低,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抱着自己的手臂。 周叔将我这样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像偶像剧里一样将衣服脱给我,而是在后面心疼的说道,“陆小姐我忘了这边很冷,没有嘱咐你多穿一点衣服。我们赶紧走过去……” 周叔都还没有说完,我就接过他的话茬,“我知道,我们得赶紧走过去,不然这座山肯定会慢慢合拢吧。我可不想被夹成肉饼。” “不会的,不会被夹成肉饼的。”周叔在后面安慰我,“这个门没有凌寒涧上面那条桥那么智能。在山外面有个开关,我们进去了以后还有一个开关,进去以后将开关一拉把门关上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烟雾缭绕,像撒了干冰一样,白色的烟气掩盖住了我的脚踝,我像是走在仙境之中。脚步也不由得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舒服极了。 虽然这个门不是自动的,但是这样大型的机械化操作我也觉得很厉害,这明明是一座山啊,竟然可以幻化出大门!这必定是绝佳的隐藏了! “周叔,这种地方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呀?”我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凌寒涧包围在这个地方外面,形成了好像是古代宫墙外面的护城河一样的防御带,而且桥是不轻易出现的,而且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要结合月圆还有夜半的寒气才能将桥召唤出来。 而且就算突破了凌寒涧中像硫酸一样的湖水腐蚀,到了河的这一头还有竟然一处深山阻挡着。我们将要去的这个地方又是带着硫酸性质的凌寒涧防护,又被高耸入云的深山阻挡,一般人是根本就发现不了。 甚至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契机才让曲慕发现了这个地方。 “这儿原来是少爷在地府为官时候的管辖范围。”周叔慢吞吞地跟我解释道,“但是因为地方偏僻少有人来,我也只是跟少爷来过一次。” 我了然点了点头,转了个弯居然就到了尽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转过那个弯以后,我觉得我的视线豁然开朗,我原本以为这样偏僻的地方,顶多也只会有一个小茅屋。但是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总好过我风餐露宿,露天而栖。 我知道曲慕有钱,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这样一个临时避难的地方都能修得这样豪华—— 入眼,竟然是一座老旧的宫苑!占地少说有一百多平方米。像是古代豪门大户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恢宏壮气,宅邸两边的飞檐低垂,像是两只低垂着翅膀的老鹰。大门的两边各立着两只凶狠恶煞的石狮子,两只狮子紧紧的盯着前方,像活的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起来。 “这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吗?”我完全被这样气派的地方给吓到,说话吞吞吐吐的,我的小心脏是完全负荷不了这样的刺激。 见周叔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都站不稳了。之前进到曲慕那座别墅的时候,我就觉得够气派豪华了,从内心升腾起一种被压迫阶级对地主阶级的鄙视感。 可是,当我真正来到这里得知曲慕在这样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都有一栋这样气派的豪宅以后,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甚至我丝毫都不怀疑有一天曲慕会开着一艘航空母舰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不觉,我和周叔走到了那栋豪宅的门前,明明隔着朱红色的大门,我竟然好像看到了宅院里面的样子—— 凹形环绕的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条抄手游廊,游廊是露天的,栅栏上面缠着无数的枝叶茂盛的藤蔓。庭院的四边放着许多盆花,但是这个地方太过幽森了,这些花连枝带叶居然都是黑色的!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个宅邸的院子里,也就是大门对着的正中央,竟然有一口深井!院中有树有井都是不吉利的征兆,尤其是古代人对风水看的很重,是没有人会在自我院子的正中间建一口井的。 诡异!太诡异了! 这应该是我有感而发吧。可能我看到这样气派的宅邸,就不由得自己联想起里面的景象!可是像这种府邸的气派程度,和我刚刚想着的府邸里面低调奢华的样子应该是截然而反的吧! 朱红色的大门上面挂着一把古代的大锁,就是看这把锁就知道这里年代久远,奇怪的是这把锁竟然是锃亮的,并没有像是并没有经受过风雨的洗礼。 周叔在自己的包里摸了摸,我以为他会掏出工具撬锁的,因为现代人谁还用这种古代的大锁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古物 但是令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周叔竟然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把和这把锁,无论是质地还是材料都完全相同,而且形状特别契合的钥匙。 周叔将钥匙捅进锁眼里,轻轻一转,咔嚓一声,这个锁居然开了! “走吧,陆小姐。”周叔将那把大锁握在手里,推门很绅士的让我先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进去的时候我突然很紧张,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我的内心在暗示着我,似乎我来过这。 走进门以后,我的腿突然抬了一下,跨过了那几台阶以后,周叔的声音才响起—— “陆小姐,你注意脚下有台阶,小心,别摔了!” 我和周叔都同时讶异了。这个台阶修的很奇怪,这是故意秀来搞恶作剧的一样,如果第一次来的人不知道肯定就走下去跌倒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我竟然就跨过了这道台阶。 周叔见我没有在这摔倒,虚惊一场,“还好没有摔倒,要是你在这跌倒了,惊扰到了小少爷。少爷非怪罪死我不可。” 虽然我没有在这摔倒,但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抬头看清院子里的摆设以后,表情直接变了—— 院子里那口深水井,以及院子四周连枝带叶都是黑色的盆栽,以及那一条顶上缠满了黑色藤蔓的抄手游廊,竟然都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被吓得不轻,脸刷一下全白了。 “小姐,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苍白?是不是累着了,赶紧进房间休息一下!” 我是对着周叔使劲摇摇头,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哭丧着脸对周叔说道,“周叔,我觉得我好像来过这儿,这儿给我的感觉好熟悉!” 周叔的脸色变了,随即镇定下来,他开始安慰我,“陆小姐,你来过这儿?不可能吧!你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也对啊,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呢?突然想起来有一种平行时空的说法,就是说在平行时空里生活着和你一样的人,你们长得一样,但是性格或许不一样,经历的生活也不一样。但是难保在某个契机之下,你们的生活会相通,所以说你可能会看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平行时空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我刚刚看到的一切应该就是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我吧。 “没事的,没事的。”我深呼吸了一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跟着周叔穿过抄手游廊去那边的房间休息,周叔走在我前面,他的脚步很轻,本来这个宅邸就安静,这样显得更没有声音,似乎静得连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觉得胆战心惊的,不禁发毛,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身后幽幽地看着我。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空荡荡的,那口井还孤零零地立在院子中央,并没有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口井里面有东西,像是有个人在慢慢的往上爬! 我吓得一哆嗦,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石子,身形一晃差点没倒下去。 幸好周叔眼疾手快,他猛地转身拽住我的胳膊,我才没有倒下去,“陆小姐,你没事吧?” 我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像有一只小鹿在里面乱窜,我深呼吸了一口,但是并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 周叔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满脸都是心疼,“陆小姐,你累了,快去房间里面赶紧睡睡吧。” 你怎么跟周叔说呢?我真的不是累了,而是这个宅邸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周叔,我感觉那口井里面有东西,他正看着我!” “井里面有东西?”周叔听到我的话以后,他的表情也变了。 我使劲点了点头,“刚刚我走在后面,总觉得后面有人阴森森地看着我,可是我一转头,那个看着我的人就不见了,但是我觉得那口井很古怪,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就在那口井里面!” 周叔像是被我吓到了,但他怕的是那个东西会伤害我,他完不成自己的使命。 “陆小姐,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周叔……”我抓住周叔的袖子,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心。 周叔慢慢地将自己的袖子从我的手心里面拽出来,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宽慰我,“没事的,我只是过去看看,这光天化日的,这东西再厉害也不敢伤害我!” 我和周叔对视一眼,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 “我会的。”周叔一边点头一边转过身去,他慢腾腾地往那口井走,我的心跟着周叔的步伐一上一下。 我紧张极了,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我紧紧的盯着那口井,生怕会从井口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叔距离井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他到达井口,脚尖已经碰到了井口的边缘。 周叔探身往井口里面看,一秒……两秒……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脑海中想过一种不好的画面—— 有一只青白色的手从井口里面伸了出来,她使劲的将周叔的头往深井里面拽! 那只青白色的白骨森然的手紧紧地抓住周叔的头发,几乎要将周叔的头皮都拽下来! “周叔!”我大喊一声,周叔猛地转头看我,“陆小姐,你怎么了” 周叔突然转头看我,他的头皮已经完全被那只鬼手给拽了下来,血肉模糊的,一片 夹带着发丝的头皮在周叔的眼睛周围,鲜血顺着他的头往下滴落…… 粘稠鲜红的血液沾了他一脸,就是张开嘴,那血液便顺势流进他的嘴里。周叔白皙的牙齿上面都沾着粘稠的血液,他开口,那些血液就和着唾液粘黏在牙齿上面,既可怕又恶心。 我被吓到了,连连后退,并没有发现自己要撞上身后的房门了。 “小心你别再退了,你要撞上墙了!”周叔惊呼一声,我一下子从幻境中惊醒! 周叔好端端的站在院子中央,他站在那口水井的旁边,井口上面空空荡荡的,哪里有那只白骨森然的鬼爪?还有周叔五官依旧,脸上也并没有掉落的血皮。 尽管如此,我的心却再一次揪了起来,那我刚刚看到那一切是怎么回事?是我的幻觉吗? 我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周叔再次在井口上面查看了一番,反复查看了以后,他重新站直身子向着我的方向走来。 “陆小姐,我确定过了,这口井里并没有东西。”叔叔给我吃了一剂定心丸,但是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平复,我始终觉得那井里不是没有东西,而是周叔没有看到而已。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目光越过周叔远远的看着那口井,我始终觉得下一秒井口就会蹿出一只森然的鬼手,紧接着一个长长发白衣的女鬼就会慢悠悠从里面爬出来…… “陆小姐,你脸色很不好,赶紧进屋休息吧。”周叔说着,帮我推开了房门—— 那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副画的精妙绝伦栩栩如生的山水画的屏障,屏障前面摆着一副桌椅——一张圆形的小桌子上面放着茶壶和水杯,而且桌子边缘放着三根圆木凳子,光是这样古色古香的摆设,就让人看着特别惬意。 而在屏障的后面摆着一张雕花木床,床上面挂着浅色的帷幔。房间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折着缎面绣花的云被,连枕头都是古代人睡觉的方枕! 我惊讶极了,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了,一下子就回到了几千年前的的王公贵族的府邸中,但是我觉得自己一身现代的装束和这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格格不入。 我退了几步,无意识的撞上身后的卧榻,卧榻对着床,中间有一个小茶几,两边放着两个蒲团,可以供人聊天喝茶。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东西一看都是古董,经历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可以保存的这么好! 我并没有跟着我走进屋子,他在门口看着我,周叔站在逆光的位置,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却听到他依旧毕恭毕敬的声音,“陆小姐,你累了先睡睡吧,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周叔说着,预备关门,我急忙叫住他。 周叔停下手中的动作,“陆小姐怎么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周叔,你要去哪儿?” “去厨房想给你弄点吃的,厨房,就沿着这间房子直走,再右转的前面第三间房。”周叔很耐心的给我解释道,“你就安心在这睡吧,厨房离这不远,要是有什么响动我都能听见,随时过来。” “嗯,好,你去吧。”刚好我也有点饿了。 周叔听到我的答复以后,恭恭敬敬的关上了门,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应该是真的往厨房那边去。 当我转身看到这一屋子古物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博物馆,这些明明应该放在陈列橱窗里,用防弹玻璃隔离开的古董,居然就这样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甚至觉得我都不敢碰一碰这里的东西,更别说是躺在这张床上面了,光是站在这里,呼吸污浊的空气,我都觉得自己罪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