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Chapter01·开场
切茜娅承认计划前的准备是必要的,但她花在适应身上这条做工精细装饰繁复的高价礼裙的时间超出预期。
好在成效显著——她不会再露出任何不适应的表情或动作了。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和一头柔软的垂到腰间的银发。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以期在外表上拥有贵族淑女般的优雅,和上位者特有的自信。但属于她的稚气和懵懂还是在细微处不经意地露了出来,这让她显得有些笨拙。
切茜娅有些苦恼,但紧凑的时间不会给她什么修正的机会了。切茜娅说服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她的年龄可以为此做最佳的注解。
切茜娅提起裙摆,转了个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循着印象里的教学行了个淑女礼。
衣裙的色调和她眼睛的颜色一样是紫罗兰色,却不及她眼睛的万分之一。
紫色是个神秘的颜色,总与成熟和魅惑相携而出。但在她身上,却是神秘出了圣洁的意味来。
衣裙的肩带是蝴蝶结样式的水蓝色,和裙子的紫罗兰色错开,带着一分可爱和她未褪的稚气相得益彰。腰扣是有些深沉的暗红色,这让她银色的长发更加突出,显得分外明亮。
由此可见,费罗的确费了一番功夫。
绣着大片的紫罗兰花的裙摆长至曳地,将她踩在透明水晶的高跟鞋里的白玉一样的双足完全掩住。切茜娅面朝镜子小心地提着裙摆走了段优雅的猫步,回首看向费罗。
“费罗?”她尽力不用那个会刺激到他,也会令她想起那些更甚于地狱的景象的称呼称呼他。
“哦——太完美了,我就说这件衣服一定很适合你。”费罗回过神来,有些焦躁不安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SIA那边还派出了‘玫瑰’和‘金’,她们或许没有你伪装得完美,但好在她们的专业性足够值得信任,哦……这次,这次……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澳大利亚斯坎丁伯爵的女儿,来这里游玩……还记得之前的教学吗?你一定要扮演好这个角色……一定要……找出他!接近他!杀了他!”
布满红血丝的墨绿眼睛盯着她,这交织的色彩太过深重,无端催生出了一丝怨毒的意味。切茜娅不禁恐惧地后退了两步,但回过神来她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如果那恶魔在的话。在此之前,请你务必照看好你的身体。不然凭什么资本找到她,为她报仇?”
莫丽娅——他们共同深爱的人,她的姐姐,他的爱人——她和费罗一同在SIA——国际特殊情报局供职。
约莫在四年前,莫丽娅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任务目标是“DARK”组织的首领,DARK是黑道上首屈一指的组织。其掌权人被称为“黑暗之王”,危险性评定等级仅次于极端恐怖组织的首领——当然,现在这位“黑暗之王”的危险性评定等级已经上升到和恐怖组织首领一样了。
莫丽娅用了两年时间成功潜入,然后……她失去了联系。有关她的最后消息是来自于“DARK”挑衅般发来的一段莫丽娅被轮奸被暴力刑讯的视频和……她的一只眼珠。
费罗几乎因此疯掉。
说不好出于什么目的,费罗把那段视频和莫丽娅的眼珠给只有十四岁的切茜娅看了。
为此他的同僚揍骂了他一顿,但切茜娅却十分感激费罗,让自己得知了真相,没有在谎言的包围里无知无觉地活下去。即使她为了这个真相再也没能好好睡过一觉。
莫丽娅大她整整十七岁,她们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莫丽娅十四岁就离开了家,独自生活。在她十九岁时一个陌生人把装在篮子里的切茜娅带给了她,附带她们父母的亲笔信。
那时起,莫丽娅便又毫无怨言地负担上了切茜娅的生活。
于切茜娅而言,莫丽娅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是是……”费罗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只有你,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的心情,才能真正和我站在同一条阵线,只有我们才会不顾一切……”
莫丽娅是个受人喜欢的朋友,SIA的所有人都为她的遭遇悲痛不已。他们也在用他们的方式来为莫丽娅讨回正义,但是,SIA需要面对的黑暗势力太多了,他们不可能将全部力量都用来对抗其中一个。
车窗外雾蒙蒙的,雨滴裹在其中溅落在地。远处静立着中世纪风格的酒店,无数车灯在酒店前闪烁,同闪电雷鸣一起,念诵着绝佳的开幕词。
切茜娅神经有些紧绷,一半源于愤怒一半源于紧张。那件事之后,费罗会和她分享有关DARK组织的情报,训练她情报人员所必需的能力。她也辅助过费罗的行动,但至今为止,她只做过类似在酒吧里故意把酒水撞倒在一人身上、监听人打电话……等等类似这样的再容易不过的行动。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行动,面对的还是Boos级别的目标。
她到底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也没有经受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心底难免发虚。
费罗坐在驾驶座上,也透过车窗看那座傲然屹立在雨雾中的巨大背影。“海格里斯酒店,没错,黑道上的人最爱的聚会场所,‘黑暗之王’一定会出现的……你有她们所没有的优势,他们会提防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却绝不会对一个花季少女心生戒备……哦……莫丽娅……莫丽娅……你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
他转头盯着她,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芒,
“而且,你还是一个处女!对吧?我相信是的,你绝不可能有心情跟人上床!那些活在黑暗里的变态会喜欢这样的……”他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你只需要接近他,男人在床上时是最缺乏戒备心的,你甚至有机会杀了他!当然,要在你确定你能够杀了他的情况下。如果不能,那么你只要潜伏在他身边,为我们提供消息,只要知道那该死的‘黑暗之王’到底是谁……”
她的手臂被抓得生疼,切茜娅不得不用尽全力才抑制住想要尖叫逃离的冲动。
Chapter02·台上 PO18.NL
伊娜·斯坎丁。
切茜娅默念着用来伪装的名字,走进宴会大厅。
宴会大厅以一种蓝灰的冷色调装点,人的身影被模糊在微暗的光线里,错杂斑驳。悠扬的乐声盖过所有低声交谈的人声,有一种诡异的静谧。
据情报显示,今夜是黑暗世界里站在顶端的那些人的聚会,黑暗之王也会来赴宴。
SIA为了这里的入场资格准备了足有一年,至于费罗则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她用来伪装的身份和请帖。
澳洲的斯坎丁伯爵是个出身贵族的军火商,作为他的女儿,理应兼具强大和优雅。
她不能露出半点怯意。
切茜娅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她强迫自己回想起那段视频的画面,用愤怒来抑制蔓延在心底的惊惶。
切茜娅镇定地走向一处餐桌,端起一杯蓝色的液体。她浅啜了一口,发现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果汁,而是不知名的酒液。切茜娅不敢再喝,她几乎没有接触过酒水,不知自己酒量怎么样,她决不能在这种地方喝醉。
“美丽的小姐,我有荣幸为您服役吗?”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切茜娅被吓了一跳。她暗自定了定神,回想着此前两周费罗为她请的礼仪老师教导的上层贵族间的礼仪,转过身来。
“抱歉,我暂时没有找一个同伴的打算。”眼前是个气质格外浪荡不羁的少年,他的眼睛和这杯酒的颜色一样,却并不像这杯酒晶莹剔透,他蓝眼睛的深处有着会令人想到狐狸那种狡猾的动物才会有的狡诈。
切茜娅垂下眸,微微摇晃着杯子。大厅里的暗色光影在她身上投下暗色的调子,令她银亮的头发更加引人注目,也将她身上某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突显得更加分明。少年不自觉扯了下自己的领口,感觉它的束缚有些紧。
“好吧。”他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那可真遗憾。”
他从她身边走过,顺手抽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继而回头,冲切茜娅笑道:“这杯酒格外香甜。”
少年左耳上的耳钉在灯光下反射出淡蓝的光芒。
切茜娅茫然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在她的阶级,也不存在不知会一声就拿走对方酒水——还是喝过的酒水的“礼仪”。
这是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切茜娅拿了块糕点,本想借此缓解紧张的情绪,却不料吃下去反而反胃得厉害,肠胃都像绞在了一起一样令她难受。
与会的人多是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和十来岁的少年人,中年人很少,目之所及寥寥可数。
切茜娅觉得情报可能有误,这次的与会者确切点来说应该是黑暗里顶端那些家族的年轻一代。
那么,“黑暗之王”呢?他藏在哪里?
DARK组织首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是在二十年前的“红海岸事件”,以神秘而残忍的风格而声名大振。其首领被称作“黑暗之王”约莫是十年前的事。就当DARK组织现世之初,那位首领才不过二十岁左右,那到了现在也应当有四十岁左右了。
切茜娅注意了下那几个中年人,并没有发现哪个比较特别。
不过DARK曾有长达五年的沉寂期,SIA推测DARK的高层发生过权力更迭。DARK是个年轻的黑暗组织,行为出格做事疯癫。SIA的人都倾向于DARK中的年轻人更多,掌管他们的人也不会年纪太大。
因为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不可避免地会追求稳重和安全感,只有年轻人才敢真的无所顾忌。
SIA认为更有可能的是,DARK的沉寂期正是因为DARK的新鲜血液和老人之间的冲突所导致。而观DARK其后的作风,他们完全有理由认为在那次冲突中获胜的是年轻人那一派。所以,现今DARK的首领,很大可能并不是最初的那一个,很大可能仍旧是个年轻人。
SIA最后把“黑暗之王”的年纪划定在了十八至六十岁之间,这实在是个不怎么有用的、过于广泛的范围。
她在人群里认出了玫瑰和金,她们一人在北一人在南。玫瑰穿着玫红色的长裙,妩媚动人,金则一袭水蓝衣裙,表情冷漠。她们周围都围着些男人。
她祈祷她们不会认出她来。
除了费罗,莫丽娅的其他同僚们都极力排斥她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切茜娅默默观察过了一圈,却没能发现哪个人有点像“黑暗之王”。
切茜娅本以为找出这个人很简单,难的是如何接近。在她的认知里,“王”的存在,总是格外突出或众星捧月的。但这些人并没有哪个更突出一点,也没有明显的领头人。
而不断前来搭讪的人令切茜娅更加苦恼——这些人不止是搭讪,他们毫不在意地动手动脚,最轻微地也撩了下她头发,严重地甚至伸手就向她胸部袭来。甚至还有个非常直白地说——他知道个没有人的茶水间,他可以在那里让她高潮。
这让切茜娅脸色有些苍白,一路退到了角落里,恨不能在地上挖个坑好逃之夭夭。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哪里称得上是宴会?堕落之地汇聚堕落之人的场所也不过如此了。
切茜娅看着模糊光线里的模糊人影,只觉个个长着獠牙恐怖如异世界的怪物。
好看的激情视频请收藏:<a href=HTTP://.NL target=_blank>HTTP://.NL</a> 天天更新,惊喜不断
Chapter03·羔羊
“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很不适应这里。”
一个长相温和,有着碧眸褐发的少年走过来,眼神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我……我来自澳洲。”切茜娅镇定来下心绪,不着痕迹地又退后两步。
少年察觉到她的警惕,停在原地笑了笑,“那是个遥远的地方,跟这里不太一样对吧?”
他侧头看了一眼大厅,露出怅然的表情,“这里已经腐烂透了,看起来有模有样,内里却不过是个供人淫乱的场合。我不喜欢这里,但是我家老头子非逼着我来。”
切茜娅随着他视线看去,满堂宾客都衣冠楚楚,灯光所及无不是面带笑意的年轻脸庞。但她以亲身体会的方式明白那些人藏在阴影里的动作有多令人不堪。
这个少年的温和令她稍稍放松下来,她犹豫半晌,病急乱投医地试探着问这个少年道:“‘黑暗之王’……你听说过‘黑暗之王’吗?”
“啊。踩着枯骨沐浴鲜血潜行在黑暗里的王,黑暗世界里的人有谁会不知道他吗?”少年忍不住笑了笑。
切茜娅嗯了声,道:“我听说,他也会来。”
“我也听说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老头子一定要我过来的原因。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并不在。或者还没出现。”
“你觉得他会出现吗?”
“我说不好。”少年皱了皱眉,“只有真正处在黑暗中心的人,才有资格猜测他的所在。”
突然,一个褐发女孩蹬蹬蹬地跑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拽着少年手臂就要离去。
少年一边安抚性地揉了揉褐发女孩的头发,一边冲她歉意地笑了笑,道:“下次再来这种地方,可不要再落单了。”
切茜娅点了点头,心道她可不想再有下次了。
那个褐发女孩拉着少年步入鲜有人光顾的舞池,那女孩穿着粉蓝色的衣裙,像只蝴蝶一样轻盈起舞,少年则始终伴在她身。
音乐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为他们而奏起高昂的舞曲。
一瞬间,宴会仿佛海平面掀起巨浪般喧嚣起来。
看来这里也并非都是恶棍——或者说,并非全然无可救药。
切茜娅看着在舞池中央浑然忘我的两人,稍微放松了下情绪。
“看来也是为‘黑暗之王’而来的。”伊贝尔轻掂裙摆转了个圈,褐色长发扫过他胸前。垃斐利亚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塞在左耳的耳机,又伸手摸了下伊贝尔的耳朵,低声说道。
“‘黑暗之王’么?”耳机里传来一声不屑的笑,夹杂着一些皮肉拍打的淫秽声音。
“哼!一个蠢货,而且丑死了!”伊贝尔愤恨地说着,手重又搭上拉斐利亚的手臂,点缀着亮粉的指甲狠狠掐住他。她盯着拉斐利亚,眼神愤怒而狂热,“而你竟然对她微笑!微笑!我要扒掉她的皮!挖掉她的眼睛!碾碎她的骨头!”
她和拉斐利亚拥有同样绿色的眼眸,但她的眼眸却不比拉斐利亚那双有如宝石一样清透的碧绿眼眸,她眸子的绿色稍稍暗了一些,像黑夜里的森林会显露的颜色。
拉斐利亚有些无奈,眼角余光扫过不断步入舞池的人群,伸出食指在伊贝尔唇边比了一下,“小点声。”
“瞧瞧这醋味儿,拉斐尼你做了什么?”耳机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娇媚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您知……啊……轻点嗯……您知道……黑暗……”
“阿斯克。”垃斐利亚叹气,又无奈地喊了声通讯那边的人。
“啊,快了。”阿斯莫德笑了一声。
监控室里,大屏幕上显示着宴会大厅各个角度的监控,旁边还有许多屏幕显示着其他房间的监控。
红发女人几近赤裸地趴在监控台前,阿斯莫德从她身后进入,他左耳上的耳钉反射着监控屏幕上的光亮。他在身下白皙的躯体进出,眼睛却盯着屏幕。
宴会大厅里多个角度的监控的中心几乎都在那个银发紫眸的女孩身上,阿斯莫德的眼神有些迷惑,那个气质干净得几乎称得上出尘的女孩,是本不应属于此间的东西。
他把目光移到身下的女人身上,看着女人光滑的脊背和高翘的臀部,以及线条健美的双腿。阿斯莫德湛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惋惜,但很快,那点惋惜被欲望替代。
他紧紧抓住女人的腰,精液的喷涌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漂亮的女人总是迷人可口,让人不舍。阿斯莫德从她身体里退去,靠在监控台上看着高潮后显得有些疲力的女人。
女人扶着监控台站起来,扯了下身上破掉的衣服,与他调笑:“真坏啊,难道要人家穿着撕坏的裙子走么?”
“这是自然的啦。”阿斯莫德耸耸肩,突然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狡诈,“你该不会以为你还可以完整地走出这里吧?”
女人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少爷真会吓人呢……”她绕过阿斯莫德想要推门出去,但是一颗子弹从她背后穿胸而过。
阿斯莫德收起枪,看着倒在地上,背部绽开一朵血花的女人摇了摇头。
“我真不适合干这种事。”他叹气。
“呵,操人之前你不说这句话?”伊贝尔嘲讽地笑了声。
“你又不许拉斐尼参与,索斯亚又对这种没兴趣。小伊贝尔,我也是很苦力了好嘛。”阿斯莫德语气很是委屈。
监控里收容着人的千姿百态。
在无数房间里其中的一个,阿斯莫德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脱下了昂贵的礼服,像条狗一样跪在红色高跟鞋之下,看着那个带着黑色眼罩的艳色身影扬起装饰用的银色皮鞭。
皮鞭落在肥肉堆积的丑陋躯体之上,实际上不会引起人眼睛的任何快感。阿斯莫德摇摇头,举起盛满蓝色酒液的酒瓶,将它倾倒。
等到着酒水将溅在地板上的鲜血涤净,阿斯莫德满意地呼吸着弥漫进空气里的酒香,再抬起头时,却出乎意料地在监控里看见那个银发女孩动了位置,正朝着一扇虚掩的门走去。
“咦?那个女孩怎么……”阿斯莫德一愣,把监控时间往前调了几分钟,正看见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分别半扶半抱着两个年轻女人,走进那道略有些矮的入口。
“我没记错的话,今晚‘恶鬼’他们负责的是SIA的人吧?”阿斯莫德眯起眼睛,“那女孩……应该不会吧?”
“她是SIA的人?”伊贝尔朝那个有些昏暗的方向瞥了眼,目光尽处的那头银发耀眼得几乎令落入她视野的所有人黯色,她愤然地冷哼了一声,“SIA已经沦落到需要用这么蠢的小女孩来办事的地步了吗?”
眼看着银发女孩很快消失在那扇门后,拉斐利亚忍不住皱起眉头。
伊贝尔看到他的反应顿时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恨道:“你在担心她?!你怎么能?”她扭头想要去找到那个银发女孩。
“我不是……”拉斐利亚连忙拉住她,神情无奈又困扰,他不知如何解释,干脆俯身吻住她的唇。
“哎呀小伊贝尔别气嘛,你可别忘了,那种女孩是索斯亚最喜欢玩弄的类型。”另一边,阿斯莫德有些惋惜地叹了声气,“真可惜,她没有选择我。”
伊贝尔无心再听他的言语,她被吻得双腿发软,整个人都靠在拉斐利亚身上。她用那双暗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手指着迷地抚摸他柔和精致的脸庞。他的发色和她很像,但是比她的发色要浅,这样会干净很多,眼睛也一样。世间万物,清澈的总要更加漂亮。
她不自觉地呢喃:“拉尔哥哥……”
拉斐利亚把她半抱起来,低头冲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他一边抱着她从舞池里走出,一边很是歉意地冲通讯另一边的阿斯莫德道了声:“抱歉。”
“啊,没关系,你好好安抚可爱的小伊贝尔吧。”阿斯莫德伸了个懒腰,“索斯亚也该醒了。”
Chapter04·无能
走廊又低又暗,还很弯绕曲折。看起来便像是一条可以通往某些秘密的路,也像是一条找不到原路返回的路。
切茜娅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两个分别抱着玫瑰和金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矮个子的男人怀里抱着一袭玫红色衣裙的玫瑰。他五官端正,一双手却十分下流地在玫瑰身上摸来摸去,没有半分气质可言。
金则在另一个很高的男人怀里,这个男人长相平平,气质却有几分优雅。但如果将他放进宴会大厅的人群里,他会被立刻淹没。
他们两人之间有在交谈,但他们的声音非常低,甚至盖不过他们走路的声音,以切茜娅的距离完全无法听清。
她无法相信这两个并不出众的男人是她们此行的任务目标,是传说中的“黑暗之王”。也无法相信好似醉得不省人事的玫瑰和金是真的喝醉——连她都知道应该在这种地方避免醉酒。
那么,会是什么才导致如此局面呢?
切茜娅满心期待着——玫瑰和金是发觉了什么,才主动投入那两人的怀抱。她祈祷着她们是清醒的,祈祷着她能接收到她们任一人的视线。无论她们让她做什么,她都会配合的。
当然,她的理智无法欺骗她自己。更有可能的是玫瑰和金落入了陷阱,她们会遭受莫丽娅曾遭受过的事情。切茜娅排斥着、回避着这个念头。
仿佛行走在迷宫之中,切茜娅很难数清自己上下了多少个楼梯,转过了多少个弯。
愈是向前她便愈想回头。
她忍不住往后看,即使她的身后已然是一片黑暗。
整条路只有前头那两个男人的方向,有一点很像是古代煤油灯发出的昏黄色光亮,如诱饵一般。
人和飞蛾一样,都是趋光的动物。只有野兽才沉迷黑暗。
但此间的光亮只让她感到恐惧,那会把她引到什么样的地方?切茜娅无法抑制想要后退的冲动,即使需要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走过来时的路,她不愿再继续往前。
但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后退,不能眼睁睁看着玫瑰和金被带入他们无法找到的地方,就像莫丽娅那样。
她想到莫丽娅,如果莫丽娅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呢?切茜娅不知道,但她知道莫丽娅半点退缩的想法都不会有,更不会像她一样怕得发抖。
但是,莫丽娅、莫丽娅。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切茜娅想起那颗沾血的眼珠,那段惨无人道的视频,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不止是那些恶魔一样的施刑者,她连以正义为名将莫丽娅推进危险中的政府机构都一并恨着。
那两个男人最终在一处有亮光的转弯处停下,把玫瑰和金抛了过去。人的躯体和地面接触发出一声“碰”的一声,紧接着那里传来一阵笑声。
切茜娅贴着墙跟小心靠近。
“这两个?”
“嗯,和那边人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身材真他妈不错。”
“比外面那些禁不住玩的货好太多。”
“毕竟是训练过的。”
紧接着是一阵皮肉拍打声夹杂着女人不自觉的娇吟声。
“不然怎么说SIA是婊子训练营呢?”
“是,上次他们送来的那个,在中东很受欢迎呢。”
“那个呀,身子跟水一样,根本就是天生的婊子。”
“这两个谁先来?”
“老规矩?”
“不如换个方式,看她们求谁吧。”
又是一阵令人恶心的笑声。
切茜娅蹲下来,身体发冷,感觉有些反胃。这是她不愿面对的最坏的结果,这意味着她们两人可能是被下了药——有针对性地。
思考似乎变成了一件极其费力的事,她努力从这几句话里剥离出有用的信息。
他们知道玫瑰和金的身份。
他们知道——天,这意味着——他们有途径得知SIA的内部消息。那她的姐姐……莫丽娅是被出卖……
玫瑰和金她们会被……救救她。她不要再看到那些了。
切茜娅捂住胃部,生理性的厌恶让她难受得想吐,连空气也变成了令人恶心的味道。
情报人员从来悄无声息,从来孤身只影,为了保密她连通讯工具都不被允许带进来。
他们没有后援,没有救兵。
切茜娅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现在唯一能做些什么的人,只有她。
切茜娅悄悄地探头,眼前是个很大的空间,悬挂着吊灯,四周摆满了刑具,还有几架摄像机。玫瑰和金浑身赤裸着躺在地上,围着她们的男人足有二十几个。
她看到玫瑰和金意识模糊地扭动着身子往那些男人身上靠去,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怎么才能救她们?
不,她不可能救得了她们。凭她一人绝不可能做到,这个令人绝望的念头竟让她感到隐隐的轻松——她即使在这里后退也会得到所有人的谅解,她不必强迫自己去面对那些人。
原来她竟是这样下作的一个人?切茜娅有些茫然,厌恶感充斥着她紫罗兰色的眸底,但她一时竟分不清她厌恶的究竟是眼前的地狱,还是那个卑劣的自己。
突然,其中一个蹲在地上盯着玫瑰看的男人,忽而抬起一张左半边完全被烧伤的脸,跟旁边人说了些什么。
切茜娅猛地睁大眼睛。
她记得这张脸,在莫丽娅受刑的视频中——这个男人——不,他完全是个恶鬼,他将烧红的铁烫在莫丽娅的背上,烙出“DARK的奴隶”的字样。
在她心底掀起的滔天怒火让她几乎立刻冲过去,即使她会被——只要能够杀了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不呢?切茜娅握紧拳头。
切茜娅握着刀片的手颤抖了下,掌心被割出一道口子。她咬住嘴唇,缓缓站起来,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谁!”
突然,有人喝了一声,所有人都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切茜娅身子一僵,刀片不受控制地脱手。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完全淹没了她,在理智掌控她之前,她在恐慌里手脚并用地后退。
她拼命逃离,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犹如地狱的催命符,华贵的礼服和精致的高跟鞋彻底变成了累赘。切茜娅想要甩掉高跟鞋,却反而在急乱中崴了脚,她在黑暗里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疾行。
她忘记了自己必死的决心,她高估了自己。她恐惧着发生在莫里娅身上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她是个胆小鬼——仇人就在眼前也不敢拼命。她是个懦夫——她将玫瑰和金丢在身后,丢到一群恶鬼的手里。
转弯处猛然撞上的人几乎让她心跳跌停,切茜娅在漆黑里嗅到一股清浅的草木香。这种如雨后初晴的天空一般的干净气息,令她一时分不清她的所在是真实还是虚幻,她不由恍惚。
但很快,身后追赶着她的动静携着逼人的恐惧席卷而至,她慌乱之中紧紧抓住这个人的手臂,急不暇择地求救:“救救我!”
Chapter05·吊桥
“怎么了?”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扶住了她。
他的嗓音像他的气息一样干净悦人,切茜娅定了定心。
她抬起头,凭着声音朝向他的所在,“有人……”切茜娅卡了壳,她应该说什么?
在这个属于黑暗的地界上,她如何解释她深入此地?而他又会是谁?
切茜娅往后看了看,一些像是手电筒的光线不时从墙壁上晃过,那些人的脚步声有所缓慢但仍在逐步逼近。她用力深呼吸,但身体却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几乎是凭借着少年扶持才勉强站住。
“救救我……”她抓住他的手臂,罔知所措地重复。
她应该冷静下来,但是她的理智在恐惧面前溃败。一想到她会落到那些令人作呕的男人手里,切茜娅几乎绝望了。她应该在那之前自杀——她动了动手指,仿佛才意识到她那枚刀片脱了手,而她掌心那道伤口正流着血液。
“救……”切茜娅有些哽咽,她咬咬唇,眼泪落下来,“杀了我……求求你……”
少年似乎愣了一下,他把她拉近了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究竟是要我杀你还是救你?”
切茜娅一愣,出乎意料地在逼近的纷杂的脚步声里冷静下来。她仰着头,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只能凭借那若有若无的草木香、和他轻浅的呼吸声来确定他的所在。
“如果不能救我就杀了我。”她声音有些发抖,但思路异常清晰。
“救你是指……”他声音停住,似乎是思考了片刻,“要我带你离开这里?”
切茜娅用力点头,“可以么?”
少年轻笑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边道:“这边。”边把她往另一边带去。
在被剥夺视觉之后,其他感觉的存在感变得极端强烈。就像少年放在她腰间的手,隔着衣料触感本应微弱得不值一提,但此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分明的指骨。他掌心的温度从她腰间蔓延,像迅速生长攀援的藤蔓,她甚至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但这应该是因为她之前逃命时的剧烈运动弥留下的痕迹。
他们现在的速度并不快,完全不像是在逃命。但是,他们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切茜娅松了一口气。
少年似乎对这片漆黑的地域非常熟悉,她怀疑他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不,她甚至怀疑他是她的幻觉。切茜娅偷偷掐了下自己掌心的伤口,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少年笑了一声,停下脚步,握住了她那只手腕。
“你喜欢自残么?”他似乎是在认真地发出疑问。
“……不。”一般人怎么也不会这么想吧。
他的指尖顺着她掌心伤口的痕迹轻轻划过,触感有一点痒,切茜娅稍微缩了下手。
他又笑了一声。
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让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任何怀疑都是亵渎。
但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呢?他真的是在救她?还是在把她带去地狱?
切茜娅微微有些不安,她仰头睁大眼睛想要看见哪怕一点点。但是,这里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信任我么?”少年揽着她的腰,把她抵到了墙上。他的语调有点懒,听起来只是在随口聊天,但不知为何让她很紧张。
她在感情上想要信任他,但是理智上,一个又一个疑虑让她丝毫不敢细想。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和DARK组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这里那么熟悉?他就不好奇她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救她?
但是,她不能开口,至少在走出这座黑暗迷宫之前她不能去问,因为她无法抹去她的可疑。而她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少年绝对不会有和她一样的来历。
她想起她在宴会上遇见的那个碧眸少年,也许他们的背景差不多,一个涉足黑道的家族的少爷。就像斯坎丁家族——
该死,她竟然忘了她现在应该是伊娜·斯坎丁。
但是,那又怎么样?切茜娅才意识到她对这个所谓的斯坎丁伯爵知之甚少,她的这个身份除了让她进到了这座酒店里以外,别无用处。任何一个稍微有些了解斯坎丁伯爵的人都可以戳破她的假面,费罗准备的太不充分了,他怎么会做得这么不专业?难道他就这么信任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吗?
不管怎样,她得先离开这里。她得尽快出去,然后联系费罗,让SIA的人尽快赶来,玫瑰和金……也许还能来得及。
切茜娅把所有的疑虑和焦虑统统压下去,摇头,“没有。”
他将她额前的发丝捋至她的耳后,语气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真不坦诚啊。”
“我……”切茜娅想要辩解,但是他打断了她的话。
“猜猜看,如果我把你丢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才能重见天日?”
“不……别……”切茜娅睁大眼睛。
她左右看了看,突然感到莫大的恐惧——她让自己落到了什么境地?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哪边是前哪边是后,而且这里似乎根本不止一条路线。
如果没有他,她会活活困死在这里。在这个丝毫没有光亮的黑暗地界,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她死去。而在死亡之前,如果她只有一个人,只能摸索着墙壁在一片漆黑里行走,她会疯掉的。如果撞上了DARK的人,她也会疯掉的。
切茜娅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顿了两秒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僭越,试探着改为抓住他的袖口。
“信我么?”他似乎凑近了些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带来微微有些酥麻的异样感觉,她忍不住往旁边躲了一下。
“信。”切茜娅连连点头,她不得不信。这是场赌局,如果他不能信任,她就死定了。
“那么——”他似乎笑了一下,“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切茜娅愣住,“你要去哪里?!”
“不是信我么?”
“但是……我自己?在这里……?”切茜娅声音低下来,感到身体有些发冷。
“要我救你,却不肯听我的话?”他声音里有些似真似假的疑惑。
“不是……”不管他是谁,他都不会是个好人。但是,切茜娅紧紧攥着他的袖口,轻轻呼吸,“我听……是要……在这里等你吗?”
“嗯。”
在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漆黑地方,而且,如果DARK的那些人……
“我、我有点害怕……”切茜娅语气哀求,又轻又软还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几乎是在撒娇了。
他撩了下她的头发,丝毫不为所动,“惹我不开心的话,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不要!”她简直不知所措。
他语气很寻常,好像并不是在说什么会让人不安的事。但是,他的态度非常冷漠——这件事毫无转圜余地。
“冷?”少年突然摸了摸她裸露的胳膊,好似很关切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他语气有点哄她的意味,“乖,嗯?”
切茜娅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像是被“打了一棒子”又被“给了颗枣”,心情微妙得她无法追释。
“嗯。”她点了点头,她不得不点头。
Chapter06·游戏
从墙壁尽头蔓延而来的尖叫声,仿佛闷在又沉又厚的布袋里。
索斯亚微微皱起眉,往后看了看,和有露出一点亮光的前方不同,那里是绝对漆黑的领域。他祈祷着这点声音不至于传过去,他把一个可怜的女孩放在了那里。
他想起女孩悦耳轻灵的嗓音,小动物一样想要他给予些仁慈。
在黑暗里听着她的呼吸和她的声音,感知着她暴露在声音和动作中的情绪,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如果是在视觉得以作用的地方,她又对他露出那种无助又哀求的眼神的话,他大概会有点心软。
不过,带她一块过来这里可算不得仁慈。
这个地方有很多个牢笼,每一个的作用都不太一样。很难想象建造这里的人拥有多么庞大的理想——将人踩在脚下,令痛苦布满这片疆域的“伟大理想”。
听说这座黑暗迷宫最初并不在地下,它沐浴在阳光中,而名字是血宴迷宫,掌控着它的人可以从仿佛神明的视角俯视困在其中的生灵。
现在的人则更多把这里当作处刑场。
索斯亚循着记忆,走进一个亮堂的房间里。白炽灯的光线描摹过他金色头发,画一样精致的五官,落进他漆黑的眸子里不见踪迹。
房间里站着个身穿燕尾礼服的青年男人,他面对索斯亚恭敬地低下头,“少爷。”
在这个地方,亮起的灯光下永远都在展示着罪恶。
比起其他房间,这里要简陋许多。它只有一些用来鞭打和捆绑的刑具,但是,房间里有用金属和特殊材质的玻璃隔开的一小块区域,那里面饲养着一群食人的老鼠。
它大概是所有牢笼中最令人恐惧的一个。
这些肮脏丑陋的生命,似乎从这个迷宫存在伊始就在这里了。
发出尖叫声的女人就在那片玻璃之后,她不断拍打着玻璃。三四只有刚出生的小狗那么大的老鼠正在啃食她的腿部,白骨从粘连的血肉中露出来。
“招了么?”索斯亚瞥了眼那个已然崩溃的女人,从她现在这么扭曲的表情里,窥不见一丝半点她原本的面容。
他没有见过她,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这是当然的,她是他母亲的仇人,又不是他的仇人。
不过想必这个女人是足够漂亮的,不够漂亮的话,也不会让他可敬的父亲为了她搁置他母亲的邀约。
“没有,少爷,她嘴很严。”罗恩·克罗德摇摇头。
这个身材健壮的青年男人很难说是他家的管家还是他父亲的助手什么的,他什么都做,什么场合都可以出入,他的父亲很信任他。只是,罗恩只听他母亲的命令——这一点只有他母亲和他知晓。
“不愧是为母则刚啊。”索斯亚眼神有点嘲讽。
说实在的,他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不过,如果她捉到了他和他母亲,想必手段也不会比他们现在更仁慈。
他看向那个女人,“你知道我们想从你口中听到什么。”
女人似乎认出了他——更准确来讲,应该是认出了他和他母亲极为相似的容貌。她的尖叫停了下来,即使那几只老鼠爬到了她的上身。她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恨地盯着他,冲着他大骂和诅咒。
“算了,这不重要。”索斯亚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人会知道她在这里。”
“是,少爷。”罗恩对他的态度总是恭敬得过分。
真有趣,很多位高权重的人都不会在意在自己面前低头的人。但是,这个姿势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一种隐藏。
隐藏那个最能透露出心和灵魂,最难伪装的器官。
“罗恩叔叔,我想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索斯亚看着罗恩头顶浅棕色的头发,语气真诚地说着,但他嘴角却有些玩味。
“是,少爷。”罗恩仍旧低着头,语调毫无起伏,“夫人请您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索斯亚皱了下眉,“到假期吧。”
“下棋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棋子,还请您不要玩得太入迷。”
“这也是她说的?那她可做了个不太好的示范。”
索斯亚说着转过身想要离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眯起他那双漆黑如墨的漂亮眸子,吩咐道:“食人鼠,放两只出来。”
“是,少爷。”
索斯亚走到摆放着各种器物的桌子边,拿了一小瓶消毒用的酒精。
走到门边,他又回头看了眼蹲在墙边的罗恩,他正在打开墙底一个约莫两个手掌宽的金属小门。
索斯亚一直有点好奇:“我说,你应该知道,你不会从我母亲身上得到任何东西的吧?”
两只老鼠从他脚边跑过,房间里的光线在他前方投下他颀长的影子,最前端和黑暗模糊成一片。
罗恩背对着他,身躯有一瞬的僵硬,他道:“罗恩不敢僭越。”
索斯亚挑了挑眉。
感情是可以轻易掌控的强大武器,这是他母亲教他的。
人人都听说过为了某种感情去生去死的感人故事,却又总将某些感情贬得一文不值,未雨绸缪之时也总忽视掉感情因素。仿佛这种东西可以控制,可以斩断,可以由人由己。
人人都是等到了囚牢之中才看清自己——这也是他母亲说的,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父亲捧着玫瑰小心翼翼地从大门走过来,大门前站在轿车旁的青年望着他雇主忐忑不安的背影——也许吧,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开口,谁又会知道他是在看雇主还是雇主夫人呢。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说这话时还一脸讽刺,转眼眼角却带上泪渍。
索斯亚靠在拐角的墙壁上,再走几步就是那个女孩的所在,她该庆幸她没有乱跑。
那两只老鼠大概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但也找到了这里。没有打避鼠药的活人,对它们而言就是一块会发光的奶酪。
他听见那两只老鼠向着那边蹿过去的声音,真令人厌恶的生物,但不得不承认很好用。
紧接着那个女孩尖叫了一声,她的叫声也很好听。索斯亚垂着眼睛,听她惊慌的脚步声。
很好,她始终没有从这里逃开。
画地为牢。
索斯亚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走出来。
女孩顿时停住,小心翼翼地期待着:“是、是你吗?”这种期待甚至盖过了她此刻的惊慌。
“抱歉,稍微耽搁了会儿。”这不是假话——为了好好欣赏她现在的模样。
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和这副柔软的身躯一起撞向他的还有她身上的紫罗兰香。女孩矮他一个头,抱起来他下巴正好碰到她头发,她微凉的发丝蹭在他脖颈间蹭得他有点心痒。
“真是个乖孩子。”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很满意她主动扑到他怀里。
她实在很对他的口味。要知道,在这种淫乱即是美德,阴诡万人称赞,恶毒备受推崇的圈子里,想找一个干净清纯又不白痴的漂亮女孩,简直难如登天。
不管她是哪边的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这场戏索斯亚都甘愿作陪。
Chapter07·入局
“有老鼠!”切茜娅紧紧抱住他,几乎要哭出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独自一人待在完全的黑暗里,不用别的,只是想象力就足够把她逼疯了。
“伤到你了?”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脊背,语气却不甚在意,好像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被伤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恐怖的话:“这里的老鼠,都是吃人长大的。”
切茜娅闻言身子僵了片刻,不仅仅是因为他这句话中包含的细思极恐的信息,还因为他语气中莫名的笑意。
她的直觉——意识到他很危险的那种细微的感觉再次敏感地冒出头来。
但是,尽管切茜娅不愿意也认为不应该这么做,她还是紧紧靠着他。
“怎么办……”切茜娅声音低下去,以一种会令人心软和完全依赖的语气害怕地问。
她应该知道,既然他这样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老鼠应当完全不是问题。
再说了,尽管满空间都是老鼠刺耳的吱吱声,但老鼠很奇怪地没有像之前追着她不放一样靠近他们,这当然只可能是这个少年的缘故——这让切茜娅脑海里闪过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果他根本就是饲养它们的人……
她把他的外套穿在了身上,这让她显得更加纤弱了。
索斯亚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袖珍手枪,凭听觉对那两只老鼠开了几枪,一股腐臭混着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这样一来,她身上那股紫罗兰花的香味就更难能可贵了。索斯亚微微低头,把枪放回穿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
接着他带她往前走去,照旧揽着她的腰,好似是为了分担她因脚扭伤而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如果这样去想,那他可真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楼梯。”他再次出声提醒。
“谢谢。”切茜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尽管她有注意,但她的重量还是几乎全在他身上。
“疼?”注意到她一直不断低头,索斯亚不由问了声。
“不是——”虽然扭伤的左脚的确有点疼,但是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那老鼠毛那油腻的触感,她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切掉双足的冲动。她拧着眉,既难受又烦躁:“我的脚碰到老鼠了。”
索斯亚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稍微忍耐一会儿。”
快出去了么?切茜娅有些焦急,但没有问出口。
实际上,尽管他有时候的语气令人恐惧,但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这让她对他的警惕显得万分不知好歹。
而且——
她将手伸进外套右侧的口袋里,她没有发现,他留给她的外套的口袋里竟然有把枪。是把只有三分之一手掌大小的袖珍手枪,她以前见过莫丽娅往袖子里粘这种超迷你的手枪。
如果他在离开她之前说了这把枪的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时不至于那么害怕。
他不说是因为相信她会仔细地翻口袋,还是他其实根本是无意落下的?不管怎样,他应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切茜娅不敢确定。
切茜娅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她没有注意到他们尚未足够远离老鼠尸体的味道,那种刺鼻的恶心味道激得切茜娅连连咳嗽,她忍不住扭头去嗅旁边少年身上那干净的草木香。
见状索斯亚不由低笑了声,略有些愉悦的笑声在黑暗里荡开短暂的涟漪。
等到空气里没什么味道了,索斯亚把她摁到墙上。
切茜娅一下子紧张起来。但很奇怪,她不是很害怕,没有之前那样害怕,只是焦虑非常。
他是在拖延时间么?还是——问题又回到最初,他是谁?他认为她是谁?他在怀疑什么么?
但是,他只是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她那只掌心被刀片划伤的手。
“嘶——”他把某种液体——大概是酒精——倾倒了上去,他在离开她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切茜娅想到DARK的人将玫瑰和金带去的那个布满刑具的房间。
她摸着口袋里的那把袖珍手枪,她记得莫丽娅的袖珍手枪能装六颗子弹。他刚刚对老鼠开了三次枪,这把枪里还有子弹么?他身上还有其他的枪么?
索斯亚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腕,她身体明显地僵了下。
“怎……怎么了……”
明明一副吓坏了的语气,但是她的手现在在摸着那把枪吧。
温顺着戒备着,她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更聪明一些。
他脱掉她水晶材质的高跟鞋,她瑟缩了下,似乎有些不安。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我说过什么?乖乖的?”
“嗯……”她不动了,但身体很紧绷。
索斯亚很想顺着这只纤细脚腕抚摸上去,但这样也许她会开枪,想要得到她的所有也许需要多费点心思。
他把酒精淋在她裸足上,手指抚摸了会儿,她扭伤的脚踝有些肿,肌肤有点凉,很光滑。
“……”切茜娅蜷缩了下脚趾,想要躲开,但是他好像只是在用酒精帮她消毒……
“感觉好些了么?”索斯亚站起来。
切茜娅一开始以为是问她的扭伤,刚想开口却想到:如果是问扭伤,他没必要两只脚都用酒精浇一遍。她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的脚被老鼠碰到这件事。
“没事了。”酒精浇过的确好受多了,但是,他手指停留在她脚背上的触感变得难以忘却。
“谢谢。”切茜娅小声道谢。
当然,他的触感并不难以忍受,但是——切茜娅低着头,不明白为什么身上会感觉发烫。
她可能着凉了。
“要我抱你么?”索斯亚突然问。
切茜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过了会儿切茜娅才意识到他为什么会问这句话,因为接下来的路似乎都是楼梯。切茜娅微微皱眉,如果她是在逃命,她一定不会感到疼痛的。
但疼痛其实还在其次,令切茜娅更忧虑的是他们本来就不快的速度现在更慢了。
在她第三次差点绊倒后,索斯亚停了下来。
“真不知道你是逞强还是怕我。”他语气有点让人心惊胆战,好像下一秒就会真的做出什么令她害怕的事,但是他只是动作亲昵地摸了摸她额上的冷汗。如果他的语气稍微正常一些,她应该会觉得他很关心她。
切茜娅有些发愣,他对她这种压迫感和亲密感杂糅在一起的感觉很难形容。她既感到害怕,又忍不住靠近,切茜娅感到无所适从。
“这样的话,为了避免你可爱的脚踝伤情加重,我们不得不稍微休息一下。“
“我没事。”她只想出去。
但他不肯再走,他撩了下她额前的发丝,“你是没受过伤吧?再坚持下去你可能会残废掉。”
当然,一点点扭伤是不至于残废,但如果再不小心断根骨头的话,就不好说了。
切茜娅一愣,不由动了动左脚,感觉好像是越来越疼了。
她咬了咬唇,半天才开口。
“这样的话……请你……”她受够这个地方了。
他毫无反应。
“我是说……谢谢……”她有点难以开口。
“跟我要抱抱这么困难么?”索斯亚摇头,他把她拦腰抱起来,低声耳语:“下不为例。下次想要我做什么得好好求我才行。”
他声音低得像是贴着她肌肤游走进她耳朵,无端将原本清澈的少年音添上一丝诱惑力。
“谢谢……”切茜娅声音很小,好像有些心虚。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心跳如此真实。切茜娅有些怔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着凉了,不然为什么连脑子也有点发晕。
会不会她误会了他?也许他本性不坏,只是性格有一点恶劣而已。在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错觉都不应该感到意外。
如果他真的是个恶魔,那他也一定披着张天使的皮,诱人堕落得心甘情愿。
Chapter08·迷惑
走廊上的光线并不算亮,但切茜娅在黑暗里太久了,哪怕最温和的光亮也会让她的眼睛感到刺痛,她不由闭上眼睛,适应了会儿才睁开。
眼前是个装修偏北欧风格的酒店走廊,身后稍矮的金属门阻隔住那座黑暗的迷宫,她抓着身边少年的胳膊,如梦初醒。
但路途似乎并未结束,少年牵引着她,向一扇房门走去。
“我……”她想要说些什么。
少年转过头,微微挑眉。
那是张仿佛古典油画里精心描绘而成的俊美容颜,唇色红润,肤色白皙,柔软的金色头发耀眼夺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仿佛漩涡吸引着任何看到它的人坠陷。切茜娅微微张着唇,一瞬失神。
“不符合你的期待?”索斯亚玩味地笑了笑。
切茜娅猛地回神,猝然偏过视线。她想到纳喀索斯,神话里爱上自己的美少年。
“不是……我想……”她定了定心,张口想要道谢和道别。但是他打开了面前的房门,带她走了进去。
“想什么?”他这才又看向她,看向她亮如辰星的银色头发和泛红的耳根。
“我想先走了……”她偏着头,有些不敢直视他。“今天,很谢谢你。”
如果她不是在完全看不见的黑暗迷宫里撞上他,她一定很难对他有任何警惕之心。这副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就像现在,她正在质疑自己对他曾有过的警惕,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对他道歉的冲动。
“不行哦。”索斯亚微笑着,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切茜娅下意识地挣扎了下,索斯亚微微皱眉:“乖一点。”
“怎么……”
他走过客厅,把她放到了里面卧室的床上。切茜娅紧张地坐起来——她其实想要站起来,但是被他按住了。
“别动。”索斯亚站在她身前,摸了摸她的银发,“怎么?以为现在出来了就可以不听话了?”
“没、没有……我只是……”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在忘恩负义一样。切茜娅看着他转身去了客厅,回来时手中拿着一袋冰块。
他单膝跪地,把冰块按在她红肿的左脚踝上。
冰冷的刺激让她缩了下,他低着头,近在咫尺的一头金发看起来异常柔软。也许,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吧。
但是、但是、但是!道理她都懂,切茜娅咬着唇,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两只鞋都要脱掉,为什么还要碰她脚背,她真的不在意脚被老鼠碰过的事了,真的。
女孩赤裸的足尖踮在花纹奇特的地毯上,宛若白玉雕制而成的精美物件,触感温凉光滑,索斯亚眼眸微沉。
突然,敲门声响了三声。
索斯亚微微皱眉,丝毫不愿搭理。
敲门声又响了三声。
“那个。”切茜娅红着脸稍微弯腰,按住冰袋的一角,“有人敲门,我自己可以……”
索斯亚抬眼看了看她,她眼睫微垂,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不肯与他对视。
“行吧。”他起身去开了门。
切茜娅抬头视线跟去,尽管少年的背影和墙壁挡住了她大半视线,但她还是看见了一点门外人脸上那标志性的烧伤。
切茜娅一时惊惧交加,莫丽娅受刑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恨意和恐惧主导了她。
眼见那烧伤脸的脸转向这边,切茜娅惊慌之下掀开被子躲了进去,把自己整个蒙了起来。她蜷缩着,紧紧攥住被子。
“搜人都敢搜到我这来了?”这是那个少年的声音,他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不敢。”这是烧伤脸的声音,和他人一样令人作呕,“不过想必令尊也不愿同DARK为敌吧?”
“谁告诉你我这里会有你们要的人?”
“您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对那种婊子感兴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劳烦您给个面子。”
他们边说边走近。
“这是——?”声音近在咫尺,被子里的切茜娅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她应该杀了他,但她更恐惧被发现。但如果她会被发现,她一定要杀了他。
索斯亚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团鼓起,他随口道:“养了只猫。”
不知道他摸到了哪里,被子下的小动物敏感地动了动,而后发出了又细又软的一声:“喵……”
索斯亚手一顿,眼神暗了暗。
“……大少爷可真会玩。得罪,DARK之后会送来赔礼。”
“免了,我还要好好安抚我可爱的小猫咪。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再敢打扰到我我就不客气了。”
他语气和声调有些懒散,听着好像他不过是在随口开个玩笑。如果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没有看到那双阴鸷沉狠的漆黑眸子,也许会觉得他脾气很好。
一人的脚步声远去,紧接着是房门关合的声音。
“小猫咪?”索斯亚靠在床头柜上,声音带笑。
切茜娅小心翼翼地探头,四处张望了下,才整个从被子底下出来。
这样子倒真像极了怕生的猫。
“小猫咪。”索斯亚捏住她下颚,眼眸微眯,“嗯,真漂亮。”
她面色苍白,额上有些冷汗,下唇被咬的发白,浅紫罗兰色的眼睛里一点恐惧未退。而她身体侧坐,衣裙稍稍皱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被深色的床被衬得愈显白皙和纤细。
这副模样有些诱人,但索斯亚一边欣赏着,一边却感到一点不悦。
她要害怕,当然也是要怕他。
他凝视着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愈发用力的手指。切茜娅蹙起眉,伸手想要拨开他制着她下颚的手,但是她手碰了下他的手又火烧似的撤离。
“疼……”她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神有点委屈。
“抱歉,不知道你这么娇气。”索斯亚力度放轻,给了她一个没什么诚意的笑。但紧接着他把她拉近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自己捏红的下颚,动作间隐隐有些疼惜的意味。
这是因为她娇气吗?!切茜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总是一边做着让人不安的事,一边又很能安抚人,她感到迷惑。
但是,从刚刚他和DARK那个人的对话听来,他和DARK组织并无关系,这让切茜娅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她眼帘微垂,犹豫着是否应该向他询问有关DARK的事。
“小猫咪,再喵几声给我听——”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微微偏头,“你刚刚,该不会以为我说的是真猫吧。”
切茜娅呆住,她看了看自己,哦不会有这么大只的猫。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喵了声,切茜娅羞愧得简直想再钻回被子里。
索斯亚手指微微抬起她下巴,视线在她突出的锁骨和脆弱的脖颈间来回。索斯亚制止住她想要后退的动作,面对这样亲密的距离,她有一些不安,但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他言语动作间的深意,那被潜藏的原始欲望。
“真可爱。”索斯亚微微一笑,她可真是纯情得让人想要侵略啊。
切茜娅看了眼他,又迅速转开视线。她承认她有被惊艳,这张脸上的笑容简直能蛊惑人心。
她稍稍定了定心,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你——认识那个……刚刚进来的那个吗?”
“你说‘恶鬼’?”索斯亚站起来。
Chapter09·迷局
“他叫恶鬼吗?”那可真是人如其名,切茜娅手指微微发抖,她得更冷静一些。
他看了眼她,走向客厅,“怎么这副表情,他哪里惹到你了?”
“他很……丑……”从外到内都丑陋至极,切茜娅尽力抹去自己表情上的仇恨。
索斯亚一愣停住脚步,转身侧靠着门不由看着她笑,“……你可真可爱。”
“‘恶鬼’是DARK的一个职位。”
“啊?”切茜娅难掩惊讶,职位?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了解DARK组织。真是阴差阳错,她没想到她这次行动还能有些进展。
“你……很熟悉DARK?”她平定着心绪,一定要小心才行。
他又拿回一小袋冰块,切茜娅微微一愣,赶在他动手之前伸手,“谢谢,我自己来。”
切茜娅用冰袋按住脚踝,有些感到自我厌恶,他如此待她,她却在欺骗他。
“这话从何而来?我家跟DARK可没什么交易往来。”索斯亚坐回床边。
“……你知道‘恶鬼’。”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在少数。”
但费罗没说过SIA那边有查到这点——这意味着这条信息仍旧具有极高的隐秘性。但他又说“不在少数”,是因为在他的交际圈子里这并不算隐秘吗?切茜娅想起之前听到的“恶鬼”和他的对话,似乎连DARK那种百无禁忌的组织,对他也有所忌惮。他的背景若非很深厚,便是很特别。
“那……你知道‘黑暗之王’么?”切茜娅自然而平静地看了眼他,眼神里有些懵懂的好奇。好像她真的只是好奇,只是在随意聊天。
“所以说——”索斯亚慢悠悠地,不答反问:“小猫咪你真的是从DARK的手下逃命?你做了什么?”
切茜娅身体微不可闻地僵了下,她犹豫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说说看?”
“你……会把我交出去么?”她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交出我床上的人?小猫咪,我没这种习惯。”索斯亚调笑。
她看了他一眼,尽管她不想,但是,她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嗅着他身上像是干净草木的好闻气味。切茜娅声音微颤:“我看见他们……把两个女人……很多男人……”
切茜娅闭上眼睛,想起她此时的身份。她真是该死,费罗明明强调了无数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忘记她的身份,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咬定自己就是伊娜·斯坎丁。
她应该忘记的是“切茜娅”。
但伊娜·斯坎丁不应该是这样畏畏缩缩的,这是切茜娅才会有的状态。她真是蠢到家了,从一开始就蠢得可以,费罗不应该选她作为搭档的。
但是,她已经无法扭转了,至少在他面前她只能这样。
她这番想要寻求他安抚的作态让索斯亚微愣,不管如何,她这副样子很能取悦到他。
他轻抚着她的背,不以为意:“估计是情报局的间谍吧,那边是处刑场。”
“处、处刑场?”她显得十分害怕。
“到处都是牢笼的地下迷宫,这也是海格里斯的一大特色啊。”索斯亚玩笑着,“你怕什么?你是SIA的人啊?”
切茜娅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下,她祈祷他不会察觉。切茜娅语气自然:“怎么可能——”这也不是假话,她真的不是SIA的人,她只是跟着费罗做事而已——连这件事也没其他人知道,在SIA的人眼里,她最多算个家属。
她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他,又气又恼:“你在怀疑我?”
索斯亚心想:这戏要演不下去了。当然他并不认为她是SIA的人,以SIA的标准……她年龄太小破绽太多。如果他猜得不错,她应当是某方势力放出来吸引人眼球的烟雾弹,是一枚弃子。
不过就他看来,以她的资质而言,作为弃子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她一定以为自己的任务很重要,索斯亚稍微有点怜悯她。他侧头望向落地窗外的灯火,海格里斯酒店的主楼和这栋副楼隔着花园遥相对应。
所谓的宴会只是一个陷阱。真正的主角都在楼上,或是窥探自己的猎物,或是释放自己的欲望,或是进行隐秘的交易。
“老实说,我更倾向于所谓的‘黑暗之王’并不真实存在。只有不存在的事物才能被捧上神坛,只有虚构的东西才能永远不败。”他语调懒洋洋的。
“人也好,物也罢,只闻其名不见真身的东西,从来比真实存在的东西更能引起人的关注,不是么?”
切茜娅微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转回了原先的话题。她现在应该继续气恼着,但这太困难了。
他这个思路很不走寻常,但细想又不无道理。切茜娅顺着他视线望去,玻璃窗上他们两个的模糊身影似乎太过亲密。她有心想要分开一些,但是现在是他抱着她。
她显得很是好奇,“但是——‘他’不是DARK的首领吗?如果‘他’不存在……”
索斯亚用眼角余光看着她。
“DARK已知有现身过的最高层是‘恶鬼’,再往上的人,除了‘恶鬼’,似乎没听到有人见到过。这样一来,谁知道传说中的‘黑暗之王’降下的旨意,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恶鬼’假借其名?”
“既然这样,为什么道上的人都愿意尊DARK的首领为‘黑暗之王’呢?”切茜娅有些不解,她闭了闭眼,她问太多了。
虽然实际上其他组织并不会真的认“黑暗之王”为主,但这个称号代表着他们都承认了DARK组织绝无仅有的地位。
“捧得更高,才能摔得更惨。”索斯亚轻笑,“一个称号就能让那群疯狗乖乖套上项圈,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切茜娅愣住,她仔细思考了下。
和传统的黑道组织不同,DARK组织的作风极端,行事无所顾忌,根本不讲任何规矩和道理。这对任何组织来讲都是大忌,但DARK却很诡异的一直保持着极强的实力。
毫无疑问,奉其主为王,会极大满足DARK的人的虚荣心。而在这样的推举之下,那位首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恐怕也会感到莫大的满足感。盛誉之下,有几人能够认清自身实力?
索斯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和他对视。
“小猫咪,你的好奇心似乎过于强盛了。这可不太适合这里,如果真的只是好奇的话,我不建议你接触太深啊。为了好奇心……嗯,不太值得,你说呢?”
她最好不要太会找死。这样他会很苦恼的。
“嗯,我只是……随便问问。”她紫罗兰色的眼睛异常无辜,想了想,她又不满地噘嘴:“我不是猫。”这只是为了调节下气氛。
“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索斯亚微笑,黑眸沉寂如夜,“或者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切茜娅一愣,说这话时他眼神和语气都很平静,但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狂妄。
她心知他绝非什么温和的性格,却也不觉得他像那种唯我独尊的人。这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吗?她得记住在黑暗迷宫里充满压迫感的他,切茜娅反思着。其实现在面对他也会感到隐隐的压迫感,他似乎也没想过要刻意隐藏这些,只是他这张脸太过漂亮,有时会让人忽视他的气质。
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别人说他漂亮。切茜娅偷偷瞄了他一眼。
“记住这句话吧。”索斯亚食指点了下她柔软的唇瓣。
“说起来——”他眼神微沉,指尖描摹她唇。
切茜娅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但是他另一只手突然捏住她两腮,稍一用力,她被迫张开嘴。
“唔呒……”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竟然把手指伸进了她嘴里!
略凉的手指触及她舌尖,切茜娅想要挣扎,却被他的下一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父亲和斯坎丁伯爵也有些往来,他可没告诉过我伯爵大人有个这么……嗯……出人意料的女儿。”
她瞳孔微微放大。
Chapter010·迷途
索斯亚又伸进去一根手指,她嘴唇动了动,有点想要咬他手指的意思,他捏住她两腮的手不得不更加用力。
她一下子疼得红了眼睛,这是她自找的,真让人怜惜。
“怎么会对DARK这么感兴趣,一般人都对这个组织避之不及,该说你天赋异禀呢?还是……”
她有一对稚气又可爱的尖尖的虎牙,口腔内壁湿润温热。她舌头似乎想要抵抗他的手指,但软绵绵的小舌头抵着他手指只是让他感觉更加舒服了,很难说这样是在抗拒还是欢迎。
“在这种地方,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原因……”
他神情困惑,但好像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自言自语。
切茜娅手想要摸到她口袋里的枪——想到这是他的外套他的枪,切茜娅又有些犹豫。
“小猫咪,搞些小动作会让我很困扰的,毕竟你的手指很漂亮,我不想折断。”他微微皱眉。
他夹住她舌头往外扯,切茜娅喉间发出连音调也无法指明的破碎呻吟。是要断舌吗?切茜娅惊恐地抓住他前襟,眼睛哀求的望着他。
索斯亚笑了一下,放开她的小舌。也放开了捏住她两腮的手,但切茜娅没敢再反抗。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那双漆黑眼眸近距离看深得有点可怕,切茜娅视线想躲又躲不开,索性闭上了眼睛。
“呜……”他指尖突然深入抵住她咽喉,切茜娅难受得拧紧了眉。她感觉到她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来,这太难堪了,她下意识吞咽了下,但是只能感觉到喉间的两根手指。
“真不乖啊。”他微笑,手指稍稍退出了些。
“这么漂亮的眼睛,毁掉总归有几分可惜。你说呢?”他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害怕。
她猛地睁开眼睛。
“嗯,这才对,乖乖睁着让我好好欣赏。”
她眼睫上有泪珠,眼瞳仿佛蒙了层水雾。索斯亚窥着她眼中那点如浅紫流星散落星海的绮丽,这样神秘惑人的颜色在她眼中却澄澈如至清之水,真是由不得人不沉醉。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想要欺骗他人,首先要学会制作一双听话的义眼。”
她是暴露出什么了吗?不,她应该问她哪点符合伊娜·斯坎丁了,她应该庆幸是他。
索斯亚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舌,“别惹我不开心,小猫咪想被照料就要学会讨主人欢心。知道么?”
他手指从她口中缓缓抽离,指尖牵出几缕银丝,唇上一片水色。
“瞧你,都弄脏了。”他把沾满她口水的手指举到她眼前,语气有些不满。
这能怪她吗!切茜娅感到匪夷所思,还感觉有一种诡异又微妙的羞耻感。
索斯亚从床边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又体贴地擦了擦她的嘴角。
“抱歉,你的嘴巴很好玩。”他脸上可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他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切茜娅茫然地望着他,感觉心力憔悴说不出话。
他一本正经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切茜娅有点反应不过来。
切茜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刚刚是在对她用刑吗?但他又不让她说话。难道意思是他有怀疑但是不打算追究吗?还是在警告她的可疑之处?但是,即使要她不能说话,也不用这样做吧?
她往后退了退,对,她还得赶快离开。
“怎么?看你投怀送抱这么熟练,我还以为会喜欢这种事。”索斯亚失笑。
切茜娅忍不住看他,什么叫投怀送抱?什么叫这么熟练?仔细想想她好像是抱过他两次,但都是在异常情况下啊。
她两条腿放下床,低头找鞋。
索斯亚起身站在她面前,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逗你玩玩而已,不喜欢告诉我一声我就不这样了。”
“喜不喜欢?”他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轻声问她。
他一定看出来了什么。
切茜娅有苦说不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说不喜欢她还走得出这里吗?
见鬼的好人,她眼瞎了才会这么认为。他是个大坏蛋。
而且他父亲和斯坎丁伯爵认识,那他对斯坎丁家族的了解有多少?至少比她了解得多。
她才意识到这次行动她有多莽撞,准备得有多不充分。切茜娅忍不住责怪费罗,她不懂这些难道他也不懂么?
而这个少年认为她是谁?会放过她吗?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切茜娅犹豫了下,她看着他,“为什么会救我?”
“当然是因为想要跟你上床。”索斯亚偏了偏头。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次行动她本来就有献身的觉悟。但是他——她实在很难把他和其他男性一同看待。
切茜娅视线侧下,视野里是花纹绚丽奇特的地毯,但余光却避不开他的身体。
年少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清瘦,他穿着的衬衫款式很复杂,以白和金两色为底,暗纹无数,风格既古老又现代。
她不应该把他和其他人相提并论的。但切茜娅忍不住想起DARK录下的视频里,那些对着莫丽娅的身体像条蛆虫一样扭动的男性躯体,那些丑陋肮脏的生殖器官,那些污秽和血腥。
切茜娅感到反胃。
他也——她不敢去想象,这感觉就好像切开外表鲜美的红苹果,预想中的甜美果肉全变成蛆虫。
索斯亚看她神色,不由感到诧异。他单膝跪下来,抬头看她,询问:“厌恶这种事么?”
这倒是意外的很罕见。而且……怎么说呢,很奇怪。如果如他所料,她是某方势力的情报人员——了解性爱之事不是做情报的基础课吗?就算为了保留她纯情的特质而不对她进行这方面的培训,也应该会让她稍微了解一下吧。怎么说,以她的身份而言她会这么厌恶也太奇怪了。
反过来想,她来这里难道没有考虑过需要她付出身体的情况么?
还是另有隐情?
她实在不像有接触过任何阴谋的人。太轻易被人窥破的情绪,掩不住的表情,警惕心的缺乏……诸如此类。说她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倒是很值得人一信,但这样一来,又怎么解释她的身份和她对DARK组织及“黑暗之王”的好奇乃至打探?
“但你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果然还是会让我不开心啊。”他微微皱眉,感到一些烦躁。
切茜娅认真考虑了下,“如果是要我这样报恩的话……”
索斯亚站起来,表情变得很冷漠。
她愣住,“你不是说为了这个才救我么?”
他嗤笑,“你是打算用这样一副忍耐受苦的表情来接受我?是不是有点太低估我的需求了?”
切茜娅张了张嘴,难道还要她笑着做那种事……她打了个冷战。
他捏住她下巴,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她不得不抬头。
“仅仅是想插入你的身体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
切茜娅瞠目结舌,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直接!直接是这里的人的特性?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实际上在那座黑暗迷宫里,他提任何条件她都没得拒绝。切茜娅看了看他,心想现在也许也一样。
“我对你很感兴趣,也的确很想要你。”索斯亚俯视着她,说这话时他语气意外地很温柔,“当然,我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这是真的,她给不起,他要她自己也无法掌控的东西。
切茜娅望着那双幽深的黑眸,莫名有点心悸。
“张嘴。”他低声道。
切茜娅犹豫了会儿,还是微微张开了些。她觉得自己有点捉摸到他的性子,不能说唯我独尊,但他想做什么是基本没有余地可转圜的。虽然他有点喜欢折腾人,但似乎不太会真的伤害人。对他顺从或是不抵抗,他会温和许多。
“真是个乖孩子。”索斯亚摩挲着她的唇,眼神微暗。
他是还要弄……玩?她的嘴么?切茜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好像不是很正经……虽然让她很难受……但应该不是刑讯的一种……以刑罚的标准来看,这太轻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一点点很难形容的意味。
突然,但见索斯亚脸色一变,看向后方的落地窗。切茜娅下意识地扭头跟着去看,只见窗外火光冲天。
索斯亚放开她走到窗前,海格里斯酒店的主楼顶层失火,余下房间灯光忽明忽暗,混乱的声音不太真切地传过来。
切茜娅单腿跳着跟了过来,有心想问一句,抬眸却见他眼底杀意极冷,嘴角反而勾起一点兴奋的笑意,整个人都溢出几分邪气。
切茜娅禁不住后退两步,却被他捉住手臂,他侧头看她,杀意尽退,兴奋却弥漫上来。他把她抵到落地窗上,垂至腰际的银发一瞬扬落。
窗外雨水混杂火光,映射在她精致似玉的面容之上,紫罗兰色的眼底倒映着难以自持的他。
“我可以吻你么?”他克制地问,漆黑眸底燃起不远处的火焰和紫罗兰的色彩,唇与唇不过毫厘。
切茜娅一怔,瞬间心如擂鼓。她没有说话,却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吻了上来,双唇柔软,舌头却纠缠得恶狠,如烈风侵袭原野。又有他干净清浅的气息仿佛麻醉药剂浸染神知,切茜娅难以抵挡,在紧紧包围住她的草木异香里彻底沉沦。
Chapter011·花和雨
“真的不想跟我上床?”他舔去她唇上血珠,却又再度咬破她唇,切茜娅疼得蹙了下眉。
他的吻余势未尽,切茜娅有些失神地微张着唇,喘息声在方寸之间回荡。
“我……我该走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这么问着,但他眼神却还很干净,只是有点说不清的暗沉。她看不懂他,切茜娅偏过视线,恍惚地想: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也好。”索斯亚看了眼窗外,对面主楼顶层的燃起的火焰稍微小了些,但混乱的声音却更大了。
他把她抱回床边,切茜娅想要穿鞋,他却又让她别动。切茜娅眼看着他去客厅翻找了下,拿回来一些绷带、酒精和两瓶药膏一样的东西。
索斯亚抓住她右手手腕,她掌心割伤有一点渗血。
他吻了下她的掌心。
切茜娅微微怔神,不知道因为是掌心那点温柔的触感,还是因为他染上她血的唇。
“要留下么?”少年声音像是音符。
房间里的光线晕染昏色,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在催眠,切茜娅几乎要点头了。
“还能……再见么?”切茜娅看着被绷带缠绕的右手,他将一点青色药膏在她左脚踝上抹匀拭平,只留一点凉意。
切茜娅眼睫微垂,心想:他若不好,谁又能算得好呢?
索斯亚轻轻地笑了下。
“衣服……”她回神想要把他衣服还给他,但是他却按住她想要脱下衣服的手,皱了皱眉,“别不听话。”
她想还他衣服这怎么算不听话了?切茜娅郁结。这个人是不是对一些字词的本质含义有所曲解。
“枪……”切茜娅想把口袋里的袖珍手枪还他。索斯亚却毫无征兆地捏住她下巴用力往上,像是要掰断她细白脖颈。
“放……呃……”切茜娅脑袋被迫最大限度地后仰,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抓住他手腕挣扎。
“听不懂?给你什么就乖乖接受什么。”他眼神很不耐烦,“再敢拒绝就割开你的皮塞进去。”
他放开她,切茜娅捂住被迫向后折弯的脖颈忍不住咳了几声。
见鬼的好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又怎么是拒绝了?还、还这么平淡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怎么感觉他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星球的物种!切茜娅敢怒而不敢言地暗暗瞪他。
“知道怕我了?不知死活的小猫。”索斯亚冷哼了一声,把她拉起来搂住她的腰,问她:“知道怎么按扳机吧?”
切茜娅点点头,忍不住看他一眼,“我不傻。”
“嗯,猫一般都很聪明。”索斯亚搂着她边走边调笑着,路过客厅时随时拿了只笔在手中把玩。
“我不是猫。”
他瞥了她一眼,握着她的腰把她压到门上,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拉过头顶按在门板上。
“我说过什么?小猫咪。”他低着头,神色不善。
切茜娅脸色有点僵,哦他说过他说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她自暴自弃:“我是猫。”
索斯亚低笑了会儿,又舔了下她唇,道:“再给你个东西。”
索斯亚扯下她一边肩带和裹胸,露出她半边胸乳,粉色的乳尖和雪白的肌肤诱人至深。
切茜娅一愣,脸颊迅速染上绯红,身体挣扎起来,“放开……”
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竖起食指在她唇间比了下,轻声道:“乖。”
切茜娅盯着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疯,因为她真的被他这么安抚住了。
她那双干净透彻的浅紫眼眸望着他,他甚至在她眼底看出了一点对他的信赖。
为什么呢?一点点温柔,一点点耐心,人心就是可以如此轻易被操控的东西啊。
不堪一击。
索斯亚有点想嘲讽,但不得不承认她这副样子很讨他喜欢,制住她手腕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
女孩的胸乳小巧,乳尖粉嫩,像将开未开的花苞一样,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他费了好些理智才克制住自己想要蹂躏它的冲动,他想他应该先在她身上讨些甜头的。
他用那只笔在她胸前写了什么。她应该记得笔尖在她肌肤上书写的触感,但实际上他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她肌肤,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一触即离的感觉更让她印象深刻。
接着他替她整理好了衣服。
“联系方式,如果你想找我的话。”
他放开她,打开房门,声音懒洋洋地,仿佛刚刚以这么暧昧的姿势动作的人不是他。
他们从电梯下楼,这里好像完全没有被主楼那边影响。一楼大堂几个服务生坚守着岗位全无所觉,尽管从大门一眼就能看见仅仅相隔花园的那边,漆黑的楼顶燃着火焰。
另外还有两个人在他们前边不远处,两人一男一女,都是褐色系的头发,不过一个稍浅一个稍深。他们紧紧依偎着,似乎也是刚刚下来不久,切茜娅觉得这两个背影有点眼熟。
那两个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切茜娅认出来这是宴会大厅里和她聊过几句,而后双双步入舞池的那一对。
他们似乎跟她旁边的少年认识。
“索斯亚你竟然舍得下来?”那个褐发的女孩面露惊讶。
索斯亚?他的名字?切茜娅默默看了眼身边的人,他们亲吻过,而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他们还亲吻了……切茜娅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晶鞋,而她不能告诉他她真正的名字。
“你都舍得,我怎么好贪欢?”索斯亚懒洋洋地笑了下,揽着她走近。
拉斐利亚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转头看了看主楼那边混乱的景象,又看了一眼靠着索斯亚的银发女孩,有些迟疑:“好像是‘蜜蜂’。”
“嗯。”索斯亚没有多说。
切茜娅敏感地捕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抬头看见那个褐发的女孩正用她深绿的眸子盯着她。
“怎么?腿给操折了?”注意到她走路姿势,伊贝尔语气讥讽,冲她翻了个白眼,“真不禁操。”
切茜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她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但是这个女孩……看长相最多十四岁的样子,个子也只到她身边少年的胸口,这么小的女孩怎么这么……不拘小节?
而且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
见她看过来,伊贝尔骄傲地挺了挺饱满的胸部,还用胸蹭了下拉斐利亚的胳膊,接着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拉斐利亚一下红了脸。
切茜娅神情呆滞,脑海一片空白。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索斯亚摸着切茜娅的头发,摇头笑了笑。
“你现在是要送她离开?”伊贝尔万分不解。
“她在这里我可无心做其他的。”
“把她锁起来不好吗?扒光了关在浴室想什么时候操就什么时候操。”伊贝尔说得理直气壮。
“伊贝尔!”拉斐利亚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伊贝尔,你吓到她了。”感觉到身边女孩身体的僵硬,索斯亚安抚性地捏了捏切茜娅的腰,侧头耳语,“别紧张,这种事好歹也要讲究下两厢情愿。”
是这样吗。
谁会情愿,被锁起来关在浴室啊。
切茜娅盯着地面,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索斯亚又看了眼面上羞红的拉斐利亚,揶揄道:“看来你们玩得很愉快。”
“当然啦!我跟拉尔哥哥在浴室——唔唔……”拉斐利亚一下子捂住她的嘴。
“我们能不能走……”切茜娅戳戳身边人的腰,小声耳语。
这都是,什么人啊!
索斯亚笑着“嗯”了声,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拉斐尼,我们先走了。”
拉斐利亚一边紧紧捂着伊贝尔的嘴巴,一边制住她挣扎的手。他闻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看向切茜娅,面上犹豫不决,“你……还是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嗯,谢谢你。”切茜娅一愣,对他露出个笑容。
伊贝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盯着切茜娅的眼神像是热带雨林中吐着毒液的蛇。
切茜娅感到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往索斯亚身后躲了躲。
索斯亚带着她绕过他们走至门前,立刻有服务生递上了一把黑色雨伞。
外面下着小雨,滴在伞面上的滴答声很安静。花园里不知道什么花的暗香十分幽深,她靠着索斯亚,心想看起来他还是这里比较正常的人。
正想着,索斯亚突然停下了脚步,放开了她的腰。
切茜娅一愣。
“我有点不开心。”索斯亚转着头顶的雨伞,看雨伞边缘荡开水花,“你跟拉斐尼认识?”
“不,只是宴会上说过几句话。”切茜娅不明就里地望着他,诚实交待。
“哦,只是几句话啊?那你对他笑得这么开心?”索斯亚语气有点不满。
“我不是……我没有……”切茜娅隐约感受到某种诡异的微妙气氛,“……我跟他没什么。”
他们俩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好像生闷气的样子竟然有一点点可爱。
“小猫咪今天还勾引其他人了吗?”索斯亚看她的眼神有一点点危险。
“……我没有。”切茜娅感到不安。
“嗯,下不为例,再敢勾引其他人就把你漂亮的眼睛和舌头都喂你吃下去。”索斯亚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如画中影动,虚迷致眩。
“……”切茜娅目瞪口呆。
她用力摇了下自己的头,他可爱个鬼!切茜娅觉得自己迟早被他搞成精神分裂,跟他在一块这比不扣安全带坐过山车还刺激。
“好吧,拉斐尼说的不错,像你这样的小猫咪的确不该窜到这种地方。”他又搂住她,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头发,“不过么,乖乖讨好我,就没有其他人伤害得了你。知道么?”
切茜娅乖乖地点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酒店大门眼神热切。
他们从一边小路绕过酒店大楼,大楼顶层的火快被扑灭了,楼里有些不明的吵闹声,灯也亮起不少。这场火肯定另有玄机,她想起索斯亚看到时充满杀意的眼神。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切茜娅实在不敢跟他问什么了。
大门前开来辆黑色轿车,车身有海格里斯酒店的标识,司机是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后车门边上。
但索斯亚迟迟没有放开她,切茜娅也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又惹他发病。
“住哪?”
“‘风息城’。”
“唔。”索斯亚眯了眯眼睛,风息城是一家以复古为主题的顶级酒店,深受一些贵族子弟偏爱。于伊娜·斯坎丁再合适不过。
他轻吻了下她的唇,手指点点她前胸。
“有事随时找我。”
Chapter012·靡靡音
烧毁的走廊处处焦黑,泛白的天色微微照亮尽处的房间。房间里满是火焰阴影下的枯败景象,却有几束新摘的花枝在瓶身遍布焦裂的花瓶里娇艳欲滴。
焦味尚未散去,玻璃裂如蛛网。玛伊雅站在窗前,俯视着高楼之下亮起的车灯前或乘兴或败兴而归的人,轻吐出一口烟。
“不要告诉我,你们打算放任‘蜜蜂’胡作非为?”
她金眸之上是细密的金色睫毛,轻微眨动着,如朝阳的光线流动。
在她背后,褐发绿眸的伊贝尔坐在稍微有些变形的沙发上,又气又恼:“哼,那群小丑!真是该死,竟然破坏了我和拉尔哥哥的好事!”
“小伊贝尔,消消气。你和你的拉尔哥哥不是天天都能做嘛。倒是索斯亚,唉。好不容易找到个新玩具。”坐在另一个长沙发上的阿斯莫德晃着酒杯摇头叹气,杯中蓝色酒液和他蓝色的眸子相得益彰。
“他可是花了很长时间跟那女孩儿在黑暗的迷宫里,看来是十分对胃口啊。”阿斯莫德意味深长。
“他似乎还没碰她。”伊贝尔耸了耸肩。
“哦?难不成他只是带着那女孩在黑暗迷宫里绕弯么?”阿斯莫德感到惊奇。
伊贝尔和他对视一眼,“罗恩·克罗德昨天有过来,似乎向索斯亚询问了一些事。”
“那位被称为‘金银猫’的夫人在前几天失踪了。”玛伊雅点到为止,她吐出一个烟圈,“蜜蜂可是有蜂后的。”
“如果让我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里,哼哼。”伊贝尔跟着略过,深绿眸底露出杀意。
阿斯莫德露出狡黠的笑:“啊,巧得很,探索巢穴这种事,正是我的专长。”
“那么阿斯克,‘Bees’的事就交给你好了。”伊贝尔愉快地拍了下手。
“只要有足够的奖励。”阿斯莫德的目光从伊贝尔身上滑过,落到窗前背对着他们的丰腴诱人的年轻女人身上。
窈窕身躯裹在艳红衣裙里,仿佛一株熟透的果实,一看便知极为可口。
玛伊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回过头,倏然一笑,“我——算不算呢?”
“啊,玛伊,是你的话给我一个眼神我就愿意为你刀山火海里来回了。”阿斯莫德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要表露真诚,但这双狡猾如狐狸一样的蓝眼睛却让他的真诚看起来不太真实。
伊贝尔冷哼:“刚刚是谁在念叨那个银发的婊子?”
“可不要诬赖我,她只是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玛伊雅才是我心头明珠,璀璨坚韧无可代替。”阿斯莫德举着酒杯,陶醉于自己所言之语。
伊贝尔“呸”了声。
“少甜言蜜语了阿斯克。”这样说着,她自己的声音却甜腻如蜜糖。玛伊雅踩灭扔到地上的烟头,刻意摇摆着腰臀走向阿斯莫德。
“喂喂,不要现在干起来啊。”伊贝尔皱起眉。
阿斯莫德诚挚建议她:“你也可以把拉斐尼带过来嘛。”
“我让他去跟踪‘蜜蜂’了。”伊贝尔看上去有点生闷气。
阿斯莫德托着下巴略作思考,“小伊贝尔,是后悔让拉斐尼加入‘DARK’了吗?”
伊贝尔沉默片刻:“他太干净了。”
玛伊雅停下脚步,俯身摸了摸伊贝尔的脸蛋,“夫妻不同心,可怜呐。”
“哼,你的心还是留着可怜没人爱的你自己吧!”伊贝尔拍掉她的手,烦躁道:“我们要怎么把蜂后引出来?”
“群花绽放之时,蜜蜂怎会不来摘取?”一声低笑,索斯亚从走廊闲庭信步地走进来。他礼服式的衬衣袖口有零星血迹,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引人遐思的锁骨。
他随手折断花瓶里开得正欢的蓝色鸢尾,毫不在意地踩着凋零一地的花瓣走过,笑得愉悦而恶劣,“就在那里,把他们的翅膀统统拔掉。”
玛伊雅站在阿斯莫德身前,红色高跟鞋踩在他的大腿根部,轻轻捻压。
“那个女孩的味道怎么样?”阿斯莫德向后靠着沙发,露出沉醉的神色。他一边摸着眼前女人光滑的大腿,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我很期待。”索斯亚走至窗前,金发耀眼,黑眸幽深,宛如诸神笔下精心勾勒的俊美容颜照映在扭曲碎裂的玻璃之上。
“你放走了她嘛?”阿斯莫德若有所思。
“宠物这种东西,要自己乖乖戴上项圈才好玩啊。”索斯亚手指敲着窗台,漆黑眸底隐隐露出一点病态的笑意。
“如果她不回来?”
“阿斯克,你知道夏娃为什么会偷吃禁果么?”玛伊雅甩掉红色高跟鞋,看了眼索斯亚的背影,“在没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前,即使是神也会受到蛊惑的。”
“都说男人重色,你们女孩子也不遑多让啊。”阿斯莫德摇头。
“面具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啊。人人皆有面具,正如人人皆生,人人皆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只求能死在你身上,我的女王。”阿斯莫德面带微笑,在玛伊雅的大腿上轻轻一吻,手指挑着她黑色蕾丝内裤的一边往下扒去。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指微顿,和玛伊雅互相对视一眼。阿斯莫德好奇地看向索斯亚,“对了,索斯亚。你做了什么?‘恶鬼’突然报告来说伊斯契那家族的大少爷不可小觑。”
“是你让‘恶鬼’去搜查我房间的?”索斯亚转头看他。
“怎么样?够不够助兴。”阿斯莫德得意洋洋。
“把他换掉。”索斯亚皱了下眉。
“啊?为什么?他不好吗?作为‘恶鬼’,他一直很尽心尽力啊。”阿斯莫德面露惊讶。
“哎呀呀,无妄之灾呀。”玛伊雅调笑着,跨坐到阿斯莫德的腿上,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放出他犹带水液的分身,她掩嘴笑:“阿斯克,你这是刚从哪位小姐的身上起来呀。”
“呀,混乱当前,我怎么舍得看女孩子一个人惊慌失色无依无靠呢?”阿斯莫德视线落在玛伊雅那双妖媚的金色眸子里,手从她大腿摸至根部,兴致高昂,“玛伊,你这里好多水。我以为你和那位议员大人玩得很满足呢。”
“阿斯克……啊……我以为你知道,政府的人都是……嗯……再往里些阿斯克……都是些不中看更不中用的废物……嗯……”玛伊雅一手抚摸着他的分身,一手牵引着他的另一只手从她衣领伸进去抚摸自己丰满的胸部。
“他惹我不痛快了。”索斯亚转身背靠着窗,手指拈起沾在他衣上的花瓣,轻轻捻碎。
伊贝尔从手机聊天页面抬头,轻哼了一声:“惹你,还是惹到了你的新玩具?”
“太丑了。”索斯亚懒洋洋地看着交缠的一双人,目光有些耐人寻味,“我们偶尔也讲究下门面?”
“他还是很衷心的。”阿斯莫德不敢苟同,他摸着玛伊雅胸前紧裹的抹胸,微叹,“我以为你喜欢什么也不穿呢。”
“欲拒还迎、半遮半掩不才更讨你们男人的喜欢?”玛伊雅摇晃着腰臀。
“恶狗和狗链子这种东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索斯亚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抛向阿斯莫德,漫不经心地道。
阿斯莫德抬手接过匕首,忍不住摇头,“不愧是姓伊斯契那的人,真是任性得让人嫉妒啊。”
他将匕尖向着玛伊雅,“不要动哦。”
任谁肌肤被锋利的尖刃贴着都会有些不安,玛伊雅也不例外。她身体有点僵,“阿斯克,你的温柔呢?你被索斯亚带坏了。”
“哎呀,我真的是很温柔的,啊——不好意思。”阿斯莫德划破她的裙子和裹胸,但纵使他极其小心,过于锋利的刀尖还是稍稍刺破了一点玛伊雅的肌肤。
雪白的肉球失去束缚,一下子弹到他脸上,阿斯莫德张嘴舔弄她胸上朱红一点,“玛伊,你是不是又大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说起来……嗯……那个女孩是怎么把你们都吸引到了?啊……”玛伊雅有些气喘,声音里满是甜腻。她手臂搭在阿斯莫德的肩上,抬起臀部,水润的穴对着他挺立的分身坐下。
“因为太蠢了吧。”伊贝尔露出个鄙夷的表情,“人人都知道,斯坎丁伯爵只有一个瘸腿儿子。伪装身份伪装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这跟来送命有什么两样?”
Chapter013·离人血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Chapter014·孽海浪
高架桥上,一黑一白两辆同样朝着机场方向疾驰的轿车在雨中相撞。车身相撞处火花四溅,轮胎在沥青公路上旋转打滑,直到双双停下。
白色轿车里走出一个留着黑色长发,个子极高的青年男人。
他把另一辆车里的人拖出来。
“费罗,你差点坏了大事。”长发男人用枪指着他。
“哈哈哈哈哈要我说是你们干不成大事才对咳咳咳……”费罗靠着凹进去的车门,一边咳嗽一边笑,状似癫狂,“我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平安出来……不过也算她有点用哈哈哈……我的莫丽娅……莫丽娅……”
“我们告诉过你了,海格里斯的宴会根本不重要!”长发男人抓住他脑袋一把把他撞到车门上。
“在我们的计划里,她的首次出场应该是在花宴上。在此之前,‘斯坎丁伯爵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养女’与其相关消息会在这里发酵、传得人尽皆知。他们会对她产生好奇,而她会轻而易举地融入那个世界,她会得到关注的……除了需要抹去切茜娅存在的痕迹外,不需要其他任何伪装……我们不都是这样认为吗?这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
“你不应该让她一无所知地站上舞台,不应该在众人还不知道伊娜的存在时让她走到台前!”
长发男人狠狠砸了下车门。
“你让我们不得不把所有事情都提前了,不得不动用更为残酷的手段——你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吗?那些人原本不用去死。”
“你真该死!”他打了费罗一拳。
“哈哈哈……谁不该死?”费罗喘着气大笑。
长发男人试图让自己平息怒火。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昨天落到DARK的人手里……她好歹也是你喜欢的人的妹妹!你难道就不怕她被……吗?她如果出事……我们好不容易才和斯坎丁伯爵牵上线,这条线一断,你以为你还有可能为莫丽娅报仇?”
费罗墨绿的眼眸里满是怨恨,他笑出声:“哈!你当我傻吗?DARK的人又不喜欢杀害漂亮的女孩子。那让她落到他们手里不是更好吗?她真的那么爱她姐姐的话,为什么不能去经历她姐姐经历过的呢?”
“你——”长发男人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斯坎丁伯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个女儿呢?毕竟那老家伙十分需要这么个女儿来瞒天过海,他从哪里再找到个这么符合的……哈哈哈哈哈哈……哪怕万一……也只要让他及时救出她就好了。”
费罗的眼神理智又疯狂。
“而且,她被轮奸、暴力、虐待,还能为斯坎丁家族拉到同情票……他们也不得不站在DARK组织的对立面上,虽然他们会不会真的出力要另说。”
“这样一来,她也能更好地融入那个世界不是?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至少没人忍心怀疑她的身份,毕竟她那么可怜。她还能理所当然地去追查、去仇恨DARK,没有人会怀疑。如果那里的人能稍微有点良心的话,说不定还会努力帮助她……她会得到多大的助力啊……”
“一个惨遭凌辱、懵懂无知的花季少女,不管那些人心底怎么想的……表面都得对她表示同情乃至忍让不是吗?每个人在表面都会唾弃DARK……可她居然完完整整地出来了……她真该死!”
“你们太仁慈了。”费罗怜悯地看着他,“这是大忌。”
“你是不是忘了她只是个孩子?你以为那种……那种对待之下,她能坚持多久?”长发男人觉得他简直是在面对一个怪物。
“孩子……哈哈哈哈哈那你可太低估她了。”费罗仰面大笑,他张嘴渴饮带有泥腥味的雨水,呢喃自语:“哦……莫丽娅……等着我……等着我……”
***
“成为伊娜·斯坎丁?”
什么意思?切茜娅捏着眉心。
但费罗没有再告诉她别的,只让她继续使用伊娜·斯坎丁的身份,不能暴露切茜娅的存在,具体的等他再联系她。
她把手机里所有记录,连带着那段视频都清理掉。这样也许会被费罗骂懦弱自私,会在梦里听到玫瑰和金的责骂声……但是,再看下去她会疯掉的。一定会的。
切茜娅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小心地把身上昂贵的礼服脱掉,和那件做工精细的外套一起放进衣柜。至于那把袖珍手枪,她放在了身边。
衣柜里还有几套昂贵的少女衣服,费罗不是什么有钱人,不知他怎么能搞来一张国际银行的黑卡。
作为一家顶级酒店,风息城自然也是极贵的。这间套房已经连开了三个月,这种烧钱的作风……SIA应当支撑不起来,再说了,SIA好歹是有正规编制的政府部门,应当不会大张旗鼓地支持要她一个未成年人涉险的计划。
切茜娅一直有隐约感觉到,费罗有其他势力的支持。
不知道SIA那边如果知道了费罗这些动作会不会开除他?还是,他们其实有默许?
这三个月她并不在这里住,她只需要时不时地走进房间和走出去,以向有心人和无心人表示她真的住在这里。
而真正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叫做星辰的哑巴女人,星辰和她身高体型相仿。在每天晚上,星辰会穿着风息城的服务生特制的女仆装扮,过来和她交换。而她需要去费罗安排的一间在郊区的屋子,学习一些贵族间的礼仪。
她不知道星辰是谁,也不知道教她礼仪的老师是什么人。也许是费罗的同事,也许是他另外的合作者。
费罗说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
原本是这样的。
她只是费罗计划中边缘的辅助,没必要去知道太多。
直到现在……费罗让她扮演伊娜·斯坎丁,却又不告诉她有关斯坎丁家族的信息。这有点无视她性命的意思。甚至有点……想想费罗像发疯了一样,对她的那种……那种对待仇人一样的语气。
她不怀疑费罗对莫丽娅的感情,但她和费罗,从莫丽娅在时就不太对付。切茜娅不太懂事的时候认为费罗分走了她姐姐对她的爱,以是致力于让他们分手,而费罗大概觉得她是个烦人的拖油瓶。
切茜娅觉得——会不会这次行动,费罗根本就是想让她去送死,要她陪着莫丽娅一起坠入地狱。
会这样想,是因为切茜娅也有过这种心情。面对着一无所知的活在阳光下的年轻男女,她也会有那种可怕的感受,为什么莫丽娅那样善良温暖的人要遭受那样残忍的事,为什么不是他、她、你?
不过即使费罗真的想要她去死,那又如何呢?
她可以质疑费罗的一切,独独无法质疑费罗对莫丽娅的感情。
对切茜娅而言,这就足够了。
她需要他,她一个人不可能找回莫丽娅。她需要他,他是唯一能够理解她想要舍弃一切去为莫丽娅报仇的人,是唯一支持她去做这件事的人。
莫丽娅的其他同事,会关心她,却绝不会允许她去追寻她姐姐的事情。如果不是费罗告诉她这些事……她现在应该还在她姐姐只是“在寻常任务中不幸去世了”的谎言里,像所有亲人去世的孩子一样,悲伤却毫无所觉地沿正常轨迹生活着。
尽管切茜娅明白,某种程度上而言,那些想要她忘记她姐姐回归正常生活的人,也许才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也许那样做她的确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一些。
她早该知道的,她可以相信费罗和她同样想要拯救莫丽娅、为她复仇的心意,但不应该相信他对她有什么好心。
她早该想到的,费罗不会对她抱有任何关爱之情,因为任何关心她的都不会让她走上这条路。切茜娅拆开右手上的绷带,指甲按住掌心的伤口。疼痛会让人清醒——这句话莫丽娅说过,费罗也说过。她看着掌心渗出的血液,心想:的确如此。
她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这条路她得背负仇恨和痛苦,切断后路地走下去。
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也是她不能不选择的。
所以啊——切茜娅有点想笑,但她控制住了。只要费罗还在努力为莫丽娅报仇,只要他还爱着莫丽娅。那么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他对她的恶意,是把她当作棋子还是弃子,就随便他吧。她无法去追究,也懒得去恨。
她恨的人太多了,多得是她连确切身份都不知道,就必须要恨上的人。
果然,她也疯了吧。
Chapter015·夜莺泣
但如果让她扮演伊娜·斯坎丁,只是为了让她去送死的话,那这成本也未免太高了。
费罗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场戏要唱到什么地步才是成功?才会失败?
切茜娅走进浴室。
风息城的一大特点就是虽然设施足够现代,但外观上都会有几分古老的韵味。连浴室也不例外,墙壁有些不平整,视觉上像某种石头,墙壁一角镶嵌了一面镜子,很返古的外观,有点像“魔镜”。
“成为伊娜·斯坎丁”,究竟是什么意思?
取代真正的伊娜·斯坎丁吗?
切茜娅调出烫人的水温,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她身上刺骨的寒意。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那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凭着这个身份,她能轻而易举地融入那个世界。
这样的话,那位斯坎丁伯爵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真正的伊娜又在哪里?
而且,为什么是她呢?长相和年龄?性格?
仔细想想,这场戏从一开始就全是漏洞啊。费罗没有告诉过她真正的伊娜是什么样的性格、她需要怎么去伪装。她对斯坎丁家族的了解仅仅限于知道他们有做军火生意、有伯爵的头衔。
任何人,只要稍微多问她两句,就会发现异常的。
如果她不是那么盲目信任费罗的话……应该从一开始就能意识到不对的。
她能平安的走出来,只是因为那个少年——
猛地想起什么,切茜娅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字迹被水淋过有一些模糊。她一惊,迅速关了热水。
她想起笔尖轻划过肌肤的触感,想起那双深如墨海的眼眸,想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想起他微凉的指尖。
切茜娅咬了咬唇,一丝微妙的羞耻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
她对着镜子将那串数字记下来。她希望……她能够以切茜娅的身份和他重逢,但是一个身处黑暗背景深厚的人会接受一个普通女孩吗?
等等……她在想什么?她想和他——像莫丽娅和费罗那样吗?
切茜娅有点被自己想法吓到,她用力甩甩头,打开热水冲掉那些字迹,连带着那些未名的情绪一同抛到脑后。
那个少年——索斯亚明明猜到她身份有异却还是放她出来,还并不是想要利用她追踪她身后的人……而她一直在怀疑他的好心。
切茜娅有点想哭。
她闭上眼睛,额头抵住冰冷的墙面,水打湿她的头发。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丽娅。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莫丽娅呢?她会在中东吗?费罗会找到她吗?
如果真的能够找到莫丽娅,他们——她和费罗的生活会回到原先那样的!他们都这样坚信着,坚信着莫丽娅的回归拥有将一切复原的力量。
如果她姐姐能够回来——切茜娅感到有些紧张,那种心脏紧缩的紧张。
她右手指甲摁着掌心伤口,借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费罗中东此行结果如何,仇都是一定要报的。DARK要摧毁,“黑暗之王”要杀掉。
不过索斯亚说他倾向于“黑暗之王”并不存在。虽然这个说法疑点很多,但他会这么认为,应该是有更多证据的支持。除非他只是随口说说逗她玩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恶鬼”——那个烧伤脸才是DARK真正的首领……这个人在莫丽娅受刑的视频中露过脸,SIA对他做过调查。烧伤脸本身背景并不复杂,出身贫民窟,从小靠打架为生,杀过人坐过牢,后来出狱失踪,再出现就是在那段视频中。
时间上,DARK创建时他还在坐牢。而从他前半生的愚蠢来看,他如果能接任DARK首领,那除非他突然变异了。
果然索斯亚还是说着逗她玩的吧。
不过,既然“恶鬼”是职位,那也许不止一个“恶鬼”?
“恶鬼”是职位这件事,说来影响应该不太重要,但他们手中有关DARK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她得想个理由告诉费罗……下意识地,切茜娅不想说出索斯亚的存在。
他们要对付的只有DARK,没必要把无辜的人拉下水——费罗也许不会这么想。
还有SIA,那种地方如果真的出了奸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可从她偷听到的DARK的人说的那些话看来,DARK应当是有途径获取SIA的信息的,不是内应又会是什么?
切茜娅回想着她见过的几个和莫丽娅交好的同僚,那都是像莫丽娅一样温暖善良又强大的人。他们信任彼此,就像他们信仰光明。如他们所言,他们的所有同僚都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内奸在这群人中,那就太可怕了。
如果不在,那就是更高层——
切茜娅完全不敢细想。
有时魔鬼并没有那么可怕,因为众人都知道魔鬼是魔鬼。被人背叛、出卖、陷害、欺骗……才真正为人无法承受,因为所有人都是人。至少看起来都是人。
还有玫瑰……金……她们现在又会在哪里?还有找回她们的一天吗?
她咬住下唇,立刻被唇上的疼痛拉住注意力,切茜娅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有一点血腥味。
她想起那个吻,在雨夜里,在火光前,带着草木香和血腥味的吻。让人一面醉着一面醒着,仿佛游走于天堂和地狱之间。
切茜娅指尖轻轻碰着嘴唇。
她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回到卧室,挑了条款式简单的丝质睡裙穿上。成为伊娜·斯坎丁……她要在风息城待着么?
天亮了,雨停了。但她困得要命。不过与其说困,不如说脑袋很涨,好像脑子里塞了太多太多东西,要把她整个头都撑炸一样。
她有些想念学校,在教室里,在那种热闹又光明的地方,她能睡得稍微安稳一些。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去过学校了。不是很早以前莫丽娅为她精心挑选的那所寄宿学校,而是在莫丽娅的事情发生后,费罗给她安排的一所只有五六百人的修道院学校。切茜娅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那个混乱不堪的学校,但是,她发现她现在正在想念那个地方。在充满阳光的地方,少年人的喧嚣与活力能让周围都变得暖洋洋的。
切茜娅侧着身体蜷缩起来,脑袋埋进膝盖,整个人只占据床边一点点的区域。
Chapter016·沾怨情
“您怎么还跑到学校找我啊。”
索斯亚步伐悠闲地走过来。
咖啡厅前的遮阳伞下,一个女人正优雅地品尝着咖啡。四周有一些借着各种由头路过的学生,一边偷偷打量,一边暗暗思索。
女人拥有着金子般耀眼的头发与一双清冷的碧蓝眸子,白瓷一样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这副面容绝世而清冷,但却奇异地让人感到一种仿佛妖精的惑人气息。
“母亲想见儿子,难道不行么?”艾米丽娜放下咖啡,侧头以一种欣赏精美艺术品的眼神打量着她的儿子。
说是母子,但不明情况的人可能会误认为他们是姐弟。艾米丽娜的外表比她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这得益于她养尊处优的惬意生活。
“是因为父亲又不肯乖乖待在您身边了吧。”索斯亚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艾米丽娜语气委屈,眼神却很是不善。
“我提醒您了,争个风吃个醋,没必要做那么绝。”索斯亚耸耸肩,“您要真计较起来,这圈子里可就剩不了几个女人了。”
“我才不管,我不开心了自然要有人付出代价。”她任性地说道,“不然显得我很好欺负似的。”
“谁敢欺负您?算了,您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索斯亚摇了摇头。
艾米丽娜撇撇嘴,望向他,分外烦心地说道:“你去,找下你父亲。”
“你们两个闹矛盾能不能不扯我进来啊。”索斯亚感到发愁。
他这对父母之间的纷争纠葛当真一言难尽——时而像恋人,时而像仇人,亲密无间有时,不共戴天也有时。纵然是身为他们孩子的索斯亚,也未能完全明白其中意味。
这本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不知他们怎么形成了一种默契——即谁先让他去找对方就代表谁要先低头。这方法他们是方便了,可把他麻烦得要死。
索斯亚一点也不想掺和进他们的争端里。
“不能。”艾米丽娜振振有词,“孩子这种生物就是要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的啊!”
“我以为您不会先低头呢。”索斯亚微微偏头。
“哼,谁让我心比较软。”艾米丽娜显得有些苦恼,“我有时真想把他两条腿都给折断了锁起来,看他还能不能惹我生气。”
服务生将一杯咖啡放至索斯亚面前,做这动作时他的目光一直偷偷落在艾米丽娜身上,而艾米丽娜也回以一种天真羞涩的眼神纠缠,仿佛是在爱恋着他一般。
索斯亚神色自若地观赏着她这种玩弄人心的把戏。
“恕我直言,您惹父亲生气的本事也不遑多让。”
艾米丽娜故作凶态,瞪他一眼,“我现在很收敛了!可他竟然变本加厉了!——你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我去找他便是。”索斯亚对她一笑,做出投降的手势。
艾米丽娜满意地点点头,又以一种闲话家常的口吻亲昵问道:“听说你看上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
“罗恩叔叔怎么连这种事也跟您说。”索斯亚随意地抱怨了句。
“因为他也找不到那个女孩的具体背景,唯一的线索竟然真的来自澳洲。”
艾米丽娜蹙起眉。
“这么一个人竟然勾引到了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母亲大人,您不能因为您擅用这种招数,就认为其他人也都会用。”索斯亚不甚在意地抿了口咖啡,优雅的姿态和他对面的女人如出一辙。
咖啡很苦,让人不由得想起拥有雪亮银发的女孩唇舌间的甜美。
索斯亚轻轻勾了下唇角。
“连我们都找不到背景,说她身上没其他玄机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说不定斯坎丁伯爵真的有个女儿呢。”索斯亚不以为意,与「她是他的」相比,她是谁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孤家寡人那么多年只有一个儿子,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不能因为你父亲到处留种,就认为其他男人也都管不住下半身。”艾米丽娜正色道。
索斯亚不禁笑了下,“我亲爱的母亲,有心情来管我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我父亲吧。”
“哦,他的心可真难抓。”多少次她都认为他已经是她的裙下之臣了,但转眼那人又毫不在乎地跟其他女人厮混去了。艾米丽娜搅动着咖啡,面上有些发愁。
***
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些暧昧的皮肉拍打声,索斯亚顿了下脚步,旁边年轻的女助理低着头,“罗兰少爷也在里面。”
索斯亚轻轻一笑,一把把这个女人抵到门上,微微低头,少年人的清澈嗓音压得低低地,“让我不解的是,他们竟然放着你这个尤物不去使用?”
“少、少爷……”女人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她紧紧夹住的两条发颤的腿出卖了她。
索斯亚笑了下,把她丢在一边,推门进去。
房间里打着稍暗的灯光,他那位父亲坐在沙发上,一个女人正趴在他腿间,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女人嘴巴卖力的伺候。
另有一个年轻男人裸着下半身,在女人身后大汗淋漓地前后摆动腰臀。
“索斯亚啊,来得正好,今日你哥哥也在,要不要一起?”听到动静,卡安洛睁眼侧头看向他,如陈酒般醇厚的嗓音有几分纵欲的慵懒,眉眼间经年累月沉淀的肃杀之气被一点情欲色彩冲淡,却仍旧足以令人胆寒。
“父亲大人这话可就好笑了,我母亲可只有我一个孩子。”索斯亚靠在门上,眼神冷淡地看着他们。
“是啊,父亲,我哪敢跟伊斯契那的大少爷攀亲沾故。”罗兰阴阳怪气地道,他的面貌和卡安洛有六七分相似。不像索斯亚,只从他父亲身上继承了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
“怎么跟你母亲一样小孩子脾气。”卡安洛不由失笑,看着索斯亚的眼神温和。
“这还有个洞,我们的大少爷要过来吗?”罗兰瞥了眼索斯亚,他满目淫色地怪笑一声,“父亲,这骚货都快被我们干烂了,我那新收了个雏,下次带过来给您?”
“行。”卡安洛眯起他漆黑的眼眸,“我也很久没碰过新鲜的了。”
他们身下的女人闻言似乎有些焦急不满,丰满的身躯大幅度摇晃,被性器顶住的喉咙里也发出呻吟。罗兰见状狠狠打了下女人屁股,兴奋道:“母狗!怕以后没人玩你的骚逼了吗?夹那么紧!”
“父亲的口味可是次了许多。”索斯亚目光落在面前这幕淫乱的画面之上,神色有几分厌倦。
在那对父子之间的一具皮肉足够年轻貌美,却也仅仅如此,仅仅如此便难免陷入千篇一律的乏味里——她是谁并不重要。
人的欲望若是不能同情感、精神共鸣,终归是欠缺了一点趣味。
这是他父亲曾对他说的。
“听见没,母狗,大少爷嫌你太次了不肯操你呢。”罗兰哼道。
卡安洛摇摇头,看着索斯亚作势思考了一会儿——
“是她让你过来找我的?”
“嗯,父亲还记得下周有什么日子吧?”
“唔。”卡安洛偏头仔细想了会儿,“她的生日啊,不是你提醒我都要忘了。”
“这话可要让母亲生气了。”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真是搞不懂他们两个,他父亲明明早一个月前就有让罗恩搜集礼物——他还得装作不知道这事。
罗兰觑了索斯亚一眼,语含猥亵之意:“听闻艾米丽娜夫人虽年纪生长,身体却始终似十八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大人能带我领略一下那裙底风光。”
卡安洛眼神一顿,盯住和他面容相似的儿子,“她不是其他女人。”
他看了眼索斯亚,沉默片刻。
“她是我的妻。”他沉沉道。
罗兰立刻反应过来,“自然自然,儿子只是随口乱讲逗个趣罢了。别无他意,别无他意。”
索斯亚视线从罗兰身上掠过,缓缓露出一个轻慢的笑。
Chapter017·不死鸟
“那位是伊娜小姐?”
“没错,绝对是!”
有一些声音向她靠近,但切茜娅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包围了起来。
切茜娅紧绷着身体,退到墙边,他们中的一些人在驱赶四周的几个行人。
她在风息城昏昏沉沉地待了几天,期间费罗的电话一直是“不在服务区”,不知道是跑到了中东哪里。而星辰那个哑女也没有再出现。
独自待在那个空旷冷清的房间,切茜娅时常有种自己已被放弃的即视感。但局势未明,牵扯诸多,她又不好轻举妄动。
今天趁着天气尚可,脚踝扭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索斯亚给她的那两瓶药膏很好用。切茜娅出来附近公园透透气,谁知会撞上这幕场景。
切茜娅身上穿了件清淡风格的烟蓝色连衣裙,这是风息城那几套昂贵的衣服之一,她并不愿意穿着,但是风息城没有她的衣物。而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它裙摆上有一个口袋。
切茜娅手指摸着她放在里面的袖珍手枪,眼睛盯着这些人。
但他们做出了她始料不及的举动。
为首的男人向她躬身。
“伊娜小姐。请跟我们回去,伯爵大人很担心您。”
切茜娅愕然,“你们说我?”
“是的。”
似乎怕她怀疑他们的来历,男人向后看了一下,接着另一个人递过来一个精美的信封。
“这是伯爵大人的亲笔信。”他将信封双手举着递给切茜娅。
“你们……”认错人了。她想这样说。
但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呢?
她真想杀了费罗,怎么能什么也不告诉她?
“回澳洲?”她接过信封。
“是的,您的父亲正在焦急的等您回去。”
-
亲爱的女儿:
自从你离家出走,为父日夜担忧,头发都掉了不少,你哥哥更是痛苦万分。不知你现在是否安好?为父时常自责,对你过于严苛,但父母心……为父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二,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才不许你随便跟外人接触,却未料到这反而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唉,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和父亲,和哥哥商量吗?怎么就一走了之了……日日期盼能早些找到你,莫要再给我更大的打击。
望一切安好。
-
信的落笔是“奥兰·斯坎丁”。
这是局,还是一个错误?
真正的伊娜·斯坎丁离家出走了吗?如今在哪里?她和伊娜长得很像吗?究竟是远隔重洋的斯坎丁家族和费罗达成了什么合作,还是费罗投机取巧地利用了某个巧合?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去澳洲。那里离这里太远了。
“我不回去。”切茜娅把信递回去。
“这……小姐,希望您能理解,伯爵大人他很担心您,伯爵大人说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您那么严苛了。您是他的女儿,怎么能流落在外?”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切茜娅掏出枪,指着逼近她的人。
“别靠近我。”
“伊娜小姐……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男人面露难色。
切茜娅掉转枪口,面色不变地冲自己的肩膀开了一枪,血花瞬间绽开,溅满她整个左肩。
男人脸色大变,四周人面面相觑,不由后退一步。
“小姐!”男人伸手想要扶她,却摄于她的狠厉不敢靠近。
他们手上有那位伯爵大人的亲笔信——是知情人?还是不知情的棋子?是知道她是谁?还是认为她是真正的伊娜·斯坎丁?切茜娅暗暗思忖。
真正的伊娜·斯坎丁是什么样子?一个涉及军火生意的家族的大小姐,对自己开枪应当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她靠在墙上,捂着肩膀脸色苍白。她努力克制住发抖的手指,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请你们也不要为难我。收起想对我用强迫或迷药的手段的心思,我猜你们不想运回一具尸体吧?”
“请您……我们保证不会对您不敬。我们可以为您疗伤吗?”
“用不着,让开。”切茜娅冷冷道。
“您的伤?”
“我自己会处理。”
他们让开一条道,切茜娅走出去,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别跟来,否则你们会后悔。”
究竟是什么情况——切茜娅不认为费罗一个人有能耐和那位伯爵大人勾连,那他究竟搭上了什么样的势力?这个势力在图谋些什么?那位伯爵大人又在图谋什么?
切茜娅头疼欲裂。
顾不得去注意那些人有没有在跟着她,切茜娅不断拨打费罗的电话,但始终是“不在服务区”的机械女声。其他人——切茜娅猛然惊觉她其他所有的联系都断掉了。
以前的朋友——在知道莫丽娅的事情后,她从未再回应他们跟她的联系。
现在的——现在她哪有心情交什么朋友?
更何况她也不能有什么朋友——这是费罗说的。
费罗说做情报的不能和无辜的人有太多牵连,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情报人员。但只是凭她想要接触那些事物,她就不能再有什么正常交际了。
她仅有的联系是几个莫丽娅的同僚,偶尔那几个人会跟着费罗过来看她,但他们并不知道她还在打探她姐姐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就算有,她也不敢联系。谁知道谁会是内应呢?
切茜娅攥着手机,心下茫然。
她的以前好像什么也没能剩下。
就在此时,一辆商务风格的轿车停在了她身侧。切茜娅有些茫然地看去,只见蓝眸黑发的星辰从后车窗里探出头看了看她,半秒后拉开了车门。
切茜娅顺从地由着她把自己拉上了车。
轿车缓缓启动,开得很慢,前面司机是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
星辰打开了个医疗箱,默不作声地为她处理肩上伤口。
切茜娅没有说话,默默看着星辰的动作。她动作很快,看起来相当熟悉这种事。
替她包扎好,星辰向前面伸出手,那个司机在她掌心放了一块巧克力。
“吃。”星辰剥掉巧克力纸,把巧克力递到她嘴边。她声音非常嘶哑,像是喉咙被纸割过。
“你会说话啊。”切茜娅对她笑笑。不知道为何,尽管从面貌上看星辰应当有二十来岁了,但神情总是有种孩子般的认真,这让切茜娅很难把她当大人看待。
“吃。”星辰盯着她的眼睛,固执道。
切茜娅张嘴,没什么力气地咬了一口。
“亲爱的孩子。”后座上突然传来一个慈祥宽厚的男声。
她刚刚就注意到他们后面还有个戴高礼帽的人,那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他有一丛圣诞老人一样的白胡子。
“别回头。”
切茜娅把转了一半的头转回去。
“想听一个故事么?”
由得她听或不听么?
切茜娅扯了扯嘴角,一边对他们的故弄玄虚感到厌烦,一边又因为终于可以知道些什么了而感到轻松。
“在澳洲那片土地上,一位伯爵大人捡到了一个孩子。他把她收做了养女。
女孩渐渐长大,她很漂亮,但是她太天真了……这不合适。你知道,这个世上总是善良的人更容易受到伤害……尤其是一个美丽又善良的人。所以伯爵把女孩关在了高塔里,就像童话里害怕邪恶侵袭到自己的女儿的国王。他把她关了起来,抹去她的存在,为她打造了一座荆棘城堡。
以至于除了伯爵大人身边的少数人外,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养女。
但是,也像童话里那样,人天生向往自由。女儿终于带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逃了出来,逃到了以繁华和美丽著称的天之城。
父亲震怒,但最终会放手让女儿自由选择她的人生。
而她会选择留在这座城市。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你明白么?”
切茜娅“嗯”了声,暗暗思索着。
车里静默了一会儿。
慈祥的声音不得不再次响起。
“所以,伊娜虽然贵为斯坎丁伯爵——那位从事军火生意的伯爵大人的女儿,却是个并不了解她所在家族的黑暗的懵懂少女。而且,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嗯。”
静了片刻,那个人又开口。
“我们认为你很合适。你最真实的样子就很适合这个身份——你刚刚,做得很好,但是记得下次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语带赞叹。
“任何面具都有被摘掉的可能,只有真实,才能伪装真实。”
“有关切茜娅的所有痕迹我们都会抹去,只要你自己不说出来,没有人会查到这世上还有切茜娅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切茜娅心底感到一些悲凉。星辰突然握住她的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静静望着她。看着那双静如星空的眼睛,切茜娅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叫做星辰。
“费罗跟你们——”
“我们有一些合作。”
切茜娅点点头,眼睫微闪,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感到轻松多少——合作到了什么地步?费罗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知道费罗去了中东吗?这些人有多少可信度?
“你们不是SIA的人?”
“不是。”
那个慈祥宽厚的声音像是在低低吟唱:“我来自光明,我为正义而战。”
切茜娅有点想笑,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个女儿是真实存在的吗?”
良久,那个人低声道:“现在是真实存在的了。”
所以,切茜娅微微蹙眉,这是个编造的故事?他们许了斯坎丁家族什么利益,才能让一个涉及黑道的庞大家族如此配合?
而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正义?
无论如何,她不得不接受这个身份。
“为什么是我?”
“孩子,这个世上有两种感情的力量最为强大,一是爱,一是恨。”
“我们敬佩于你真诚的复仇之心。”
也在利用她的复仇之心,切茜娅觉得有些讽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局不会是这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布下的,从她知道莫丽娅真正的遭遇时开始?费罗之所以将莫丽娅的事情告诉她是为了这个计划吗?乃至——这世上切茜娅再无人可联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线绕着她偷偷织了一张网。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呢——她会甘愿入局吗?会长成他们需要的样子吗?
所有的事情都才刚刚开始,她看不到结束的那天。
切茜娅垂着眼睛。
“你会怪我们利用你么?”
那人的声音慈祥又温和。
切茜娅摇摇头。
“无妨,有利用价值不是什么坏事。”
他轻轻叹了声气。
“我很抱歉,孩子。这是唯一能打入那个世界的办法,祛除黑暗只能从黑暗本身下手。”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切茜娅反握住星辰的手,好像非要借助一些外力整个人才能平定下来。她才发现星辰的双手并不光滑,手指上有许多陈年旧伤,但这双手很温暖。
“适应伊娜这个身份,忘记你应该做的事情。直到你真正地成为伊娜。”那个慈祥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不会再拥有伊娜的联系方式,但你会记得如何联系我们。而当我们需要联系你时——这是标志,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代号。记住它,亲爱的孩子。”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画了一朵中间斜插着字母“J”的婆罗门菊。
星辰掀开上衣衣摆给切茜娅看,她腰侧纹着同样的图案。
慈祥的声音里有些愧疚:“虽然我们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去做,但是你要懂得——必要时,也许会需要你去牺牲身体。那个世界,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荒淫无度。我很抱歉。”
切茜娅“嗯”了声,她盯着那个图案,努力记住它的所有细节。
她下车时,穿上了星辰给她的外套。
“为什么不告诉她费罗对她——”看着女孩的背影,长发男人捶了下方向盘。
“一方面是相处多年的姐夫,一方面是初见的陌生人,换你,你会相信哪一个?而且,费罗还有用处,我们不能现在就和费罗闹翻。”
车窗玻璃前一头银发的女孩缓缓走着,瘦弱的背影显得十分单薄。
Chapter018·暗潮生
“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
所有见不得光的人、事、物都在这座废弃的教学楼里汇聚,拉斐利亚看着废弃教室里满地的垃圾、满墙的涂画,不加掩饰的淫秽痕迹,暴力血腥的晦暗痕迹,忍不住紧皱起眉头。
但是在他身前的那个金发少年对这些毫无所觉,那个人悠然而又懒散,闲适得好像是在香槟美酒音乐低扬的金色大厅。
“拉斐尼。”索斯亚站在窗前,俯视着绿树青草宁静祥和的校园。
拉斐利亚站在墙壁边上,阳光照不到的死角里。索斯亚轻笑一声:“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被环境影响么?”
拉斐利亚不再说话。
静了许久他才又开口:“西弗似乎有些想要杀我。”
西弗·卡西罗尼,伊贝尔的父亲,卡西罗尼家族的掌权人。
“这很正常。一个能让自己主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宠物,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不是吗?”索斯亚偏头看了看他。
“我不是——”拉斐利亚闭上嘴巴。
他不正是凭借着“伊贝尔的宠物”这一身份才得以苟活下来的吗?
他平静了下心绪,“好吧,我们好歹也算合作者,我死了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索斯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你不清楚要怎么做吗?她那么喜欢你,操控她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我不是你——唯独喜欢这种事,我不想利用啊。”拉斐利亚有些痛苦地阖上碧绿眼眸,嘴角漫出一丝苦笑。
“无法坚守的原则只是个笑话。”索斯亚眼神嘲弄。
手机有消息振动,索斯亚看了一眼,又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看向拉斐利亚。
“伸手。”
拉斐利亚一愣,伸出右手。
索斯亚开了麦按了外放,放在拉斐利亚手上。
合着是把他当置物架,这真是大少爷的作风,拉斐利亚叹了口气。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个四人的聊天室,拉斐利亚一眼认出来了其中三个——索斯亚、阿斯莫德、伊贝尔。还有一个……头像是全身赤裸戴着项圈跪趴在地上的女人躯体,他猜是玛伊雅。
拉斐利亚屏住呼吸,身体有些紧绷,他不能让他们发现他的存在。
“索斯亚你有没有听说你那个哥哥——”阿斯莫德兴冲冲地说。
“嗯?”索斯亚声调有点危险。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自己掌嘴。”阿斯莫德拍了下掌,换了个说法,“你父亲跟个婊子生的儿子。”
“这可就太多了。”索斯亚笑了一声。
“……罗兰,那个婊子生的贱玩意。”阿斯莫德这回指名道姓了,“就他,昨天被阉掉了。好像是以前的风流债。啧啧,那女人够狠的,听说还把他那玩意煮烂喂他吃掉了。”
阿斯莫德心有戚戚,“哎,我就说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生物。”
玛伊雅开了麦,一些皮鞭声混合女人的呻吟声传过来。玛伊雅声音有些喘,她叹了一声:“我倒是比较心疼那个女人,卡安洛恐怕不会放过她吧。”
“找人保护一下她。”索斯亚道。
“……”阿斯莫德咳了两声,像是被呛到了。
他委婉地提出来:“那个,索斯亚,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惹你父亲不快吧?”
“啊,自然有的。”索斯亚笑得很是开心,“为了告诉他,他那个废物儿子无论有多少不甘、多大怨恨都得拼命给我咽下去。”
“真可怕呀。”玛伊雅声音娇吟吟地。
伊贝尔也加入进来,但她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父亲刚刚找我了,斯坎丁伯爵联系了他,说他的养女现在在天之城这里,请他帮忙照顾一下,就是那个伊娜——呵,我父亲让我跟她处好关系?!”
阿斯莫德拍了下掌,跟着道:“哦对!我刚刚想说来着,澳洲那边消息传过来了,斯坎丁伯爵有一个养女,好像是当作金丝雀一样养大的,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事。”
他啧啧道:“这下误会大了,还好我们没对她下手。否则不知道斯坎丁家族会借机谋走多少利益。嗯……我想想,说不定根本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故意送过来探路的,斯坎丁伯爵也对DARK这么感兴趣?”
“阿斯克,你眼中只有利益么?”玛伊雅调笑。
“我也同意阿斯克的看法,一个养女有什么好隐藏的?没人知道?哼,恐怕是见不得光的性奴!骚逼都被玩烂了还敢装出一副单纯的样子勾引人!不要脸的贱货!”伊贝尔又冷笑了一声,“离家出走这种说法真是可笑,怕不是故意送来让人操的!斯坎丁伯爵的胃口可不小,竟然还想染指我们这里?”
拉斐利亚面上有些尴尬,索斯亚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玩味。
手机上一个陌生的一次性号码打了进来。
索斯亚眯了下细长眼眸,退出聊天室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你好,我是……”
对面女孩的声音又轻又软,听起来有些虚弱,也有些紧张,还有些勾人。
索斯亚低笑着“嗯?”了声。
“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海格里斯酒店吗?我是……”女孩小心翼翼地。
“小猫咪,怎么了?”
“你……你可以出来陪一下我吗?”她听起来有几分无助。
“荣幸之至。”
索斯亚要了地址,转身便走。
跟在他身后的拉斐利亚一脸愁苦。
“看来你不是很能接受伊贝尔这个样子。”索斯亚瞥了一眼他。
拉斐利亚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叹气:“她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这样,会不会让你利用她时少一些愧疚之心?”
拉斐利亚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是要去见那个女孩?她真的是斯坎丁的养女?”
“这种事——斯坎丁那边说是养女,是不是我们都不能不信啊。而且,有一些消息能够证实,斯坎丁伯爵的确在十几年前抱回过一个银发紫眸的小女孩。”
“那我觉得应该真的只是养女,她太……那种气质不是被当作那种东西养大的人会拥有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拉斐利亚碧绿眸底有些不忍,“不能放过她吗?”
“讲道理,是她自己回来找我,我又没有用强迫的手段。愿者上钩,你情我愿——我以为这种做法算得上仁慈呢。”索斯亚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拉斐利亚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诚恳道:“你是恃美行凶,和仗势欺人、暴力伤人的人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哦。”索斯亚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步伐很是轻快。
公园门前,银发女孩身着浅色系的衣服,抱膝坐在公园门前的台阶上,远看是很小的一团。
她望着他……他的方向。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他。
索斯亚走近,确信她是在盯着他。
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像是无声的撒娇。
她脸色苍白,有点招人疼。嘴唇缺失血色,有点想让人咬破。眼底有些茫然,好像可以任人欺怜。
索斯亚不由得怀疑她是故意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找他,好诱惑到他。
他眯起黑色的眸子,性奴?娼妓?那种家族养一个漂亮的女孩,似乎也没别的用途了。
但她又实在不太像。
难道那位伯爵大人当真是善心大发收养了个女儿?
索斯亚走到她身前,她站起来,身子不稳地晃了下。索斯亚及时把她揽到怀里,眼神一暗——她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他低头有点凶狠地咬破她嘴唇。
Chapter019·雪上尘
切茜娅坐在副车座上,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索斯亚凶巴巴的眼神吓得闭嘴了。
今天可真是刺激,切茜娅心想。为什么要找他呢?她也不知道,她反应过来时手机拨号盘上已经显示了那串数字——有点可笑,除了费罗和莫丽娅这两个一个不在服务区,一个永远无人接听的号码,她只记得了他的,但是他不会知道她是切茜娅。
她眼睛有点发酸。
她想从他这里寻求什么?切茜娅呆呆地望着他。
他现在心情看起来很不好,但是……明明电话里听起来还很好。切茜娅心惊胆战了一路,反省了一路,怎么都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个错误。
但是提出下车——她潜意识否决了这一点。
她太疲惫了,疲惫但神经却亢奋,无法入睡,无法安眠。明明她想要做的事很简单,只是报仇和找人而已,为什么要把她扯进巨大的迷局里,而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权利。她什么也不想想,但又不得不想,一个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脑海叫嚣。
放过她吧——切茜娅闭上眼睛,忍不住向索斯亚的方向靠近。她才意识到他身上那种雨后草木的清香淡得几近没有,如果不是紧挨着他,根本不会嗅到。
但为什么在回忆里他的气息总是如此强烈?
索斯亚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但把手伸了过来抚摸她头发。
切茜娅松了口气。
余光里她双手抱胸,身体有些蜷缩,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这几天她发生了什么?比起上次她消瘦很多,身体虚弱得不行,精神状态也很差劲。
这种自己的宠物奄奄一息却非因自己予取的感觉——简直糟心,索斯亚拧着眉,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烦躁过了。
不过她望着他的温顺眼神,和想要靠近他的动作,稍稍安抚了下他。
但如果她知道了他想对她做什么的话,应该就不会这样看着自己了吧?
索斯亚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有种想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的冲动,想要用他给予的伤痛覆盖住她现在的痛苦痕迹。
但这样一来,就不太可能得到她的心了。那恐怕会失去很多乐趣。
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索斯亚在一个像是酒吧的店前停了车,把她抱下来。
现在还是白天,里面没几个人,吧台里擦着酒杯的老板看起来跟他认识。
索斯亚抱着她进了个不大的包间,把她整个放到沙发上。
还想要他抱。
切茜娅回味着他怀里的温暖和他的气息带给她的平静,有些失神地咬了咬唇。唇上有些疼痛,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咬破她嘴唇。
她并不排斥,或者应该说,她不喜欢疼,但是喜欢他那样亲近她。
索斯亚脱掉她外套,她左肩绕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有渗出一点血迹。
“谁做的?”索斯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也许是失血的原因,她声音很虚弱。
索斯亚:“……”
切茜娅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索斯亚出去了会儿,回来拿了些药品和绷带。然后动手拆她的绷带。
她想说她是才包扎的,但她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那样可怕的表情是因为她受伤么?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是在搂住她时才突然变了脸色。
切茜娅不太敢相信,但是,不知道怎么,她感觉心脏稍微有一点点发疼。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是因为……我……我家里来人想带我回去,我不想回去……就这样了。”
切茜娅闭上眼睛……谎言,谎言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啊——”切茜娅猛地睁开眼睛,他的手指正在她伤口处搅动。
“别……索斯……疼……”切茜娅疼得指骨发白,一下子哭出来,她抓住他手臂,茫然失措地望向他。
但他无动于衷,神色极端冷漠,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渐渐冰冻。
切茜娅哀求着他。
鲜血又涌出来,大片大片地染红她。索斯亚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和发抖的身子,冰冷肌肤上流动的滚烫血液,晕散在唇上的血珠。不染半点尘埃的紫罗兰色眼瞳被眼泪侵浸,如一汪从未经人世喧腾的山林清泉突遭风霜,痛苦和哀求让那双眼睛变得愈加勾人神魂。
这幅画面太过惊艳,有种绮丽而迷幻的美。
索斯亚看得有些着魔,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她气息愈发微弱,索斯亚终于放开她,沾染她鲜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少年唇间染血,一瞬间凭空而生一股邪戾之气,但转眼尽退,再看时他仍旧是有些冷漠的懒散模样。
切茜娅忍不住想要逃离,但是,她身上聚集不起一点力气,左臂疼得完全无法动弹。
她蜷缩到沙发角落,但比起疼痛,身上更多的是恐惧的寒意。
“抱歉。”索斯亚微垂眼帘,将自己暴动的情绪隐进眼眸深处,没什么诚意地冲她笑了笑。
他又是这样,若无其事——玩笑一样说着抱歉。
切茜娅张了张嘴,身体发冷,总觉得他的抱歉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下次还敢。
她怎么会觉得他很好的?切茜娅感到不解。
索斯亚看着她眼睫微颤身子发抖,担惊受怕的模样,幽深眸底缓缓露出一丝笑意。这样才对,看着他,想着他,恐惧着他……他还要她爱着他。
“怕了?”索斯亚一条腿屈在沙发上,俯身撩开她被冷汗粘在额头的发丝,温声问她,右手轻轻触碰着她脸颊、嘴唇、脖颈。
就是这只手撕动她伤口,他手指上还沾染着她的鲜血。切茜娅忍不住瑟缩了下,觉得他可能有点变态。
但是,他碰着她的动作非常轻柔,有种在安抚她的意思,她惊慌地发觉她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她在逐渐放松。
“小惩大诫而已。”他好像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什么……意思?”切茜娅迟疑地抬起眸,眼底害怕中夹杂着困惑,声音细软而虚弱。
“你伤到了,我在凶手身上讨回来,有问题?千倍百倍地讨回来也不为过吧?”索斯亚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更困惑她的困惑。
这不是当然的吗?他的东西自然只有他能给予和夺取。她要疼,也只能记住他给她的疼。
“……”
是这样吗。
这样对吗。
切茜娅怔住,欲言又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她可以变相理解成他是不准她伤害自己吗?
而且——你伤到了,我在凶手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这种、这种称得上感人的话语他为什么能说得如此诡异。
“那……你为什么道歉?”虽然那根本不是道歉,切茜娅咬咬唇,努力从他的逻辑里找出一条清晰的线。
“伤到你了。”他歪了歪头。
“但是……意思是……你伤到我道个歉就可以了是吗?”这真是细思极恐。
“不道歉也可以。”索斯亚懒懒地笑,他自己的东西怎么弄不行?
如果这只小动物足够聪明足够理智,她应该懂得她得远离他。但她做得到吗?他有给她机会。但果然,她是他的。
索斯亚又耐心的给她清理伤口。
窗外阳光在他身上洒上毛绒绒的暖意,使得他一头金发看上去像是阳光幻化形成。切茜娅看着他温和的动作,认真的神情,觉得自己又不害怕他了。
她的脸色苍白至极,好像随时都能倒下。索斯亚俯身,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
他的唇温凉柔软,落下时仿佛有极细极软的羽毛扫过她的心脏。
非常轻的一个吻,轻得让她有种被他无比珍视,或是,她的伤让他万分心疼的感觉。
切茜娅又落下泪来,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情绪酸涨的泪。
啊,她明白了,她想要这样温柔对待她的他,不想要让她害怕的他。
Chapter020·坠艳骨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呢?怎么能又让人恐惧又让人……想要靠近呢?
但是,他那样弄疼她……如他所说的话,也可以算是为了她好……吗?
切茜娅试着动了下左边手臂,疼得忍不住倒吸凉气。她回忆着他用手指搅动她伤口时那种冷漠的,好像根本不在乎她怎样的模样。
可是——
“怎么又哭了?”索斯亚捏住她下巴吻上她嘴唇,虽然问着,但似乎没想要她回答。
这次他没有咬,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和她唇舌纠缠了一会儿,有点缱绻的意味。
切茜娅怔怔的望着他。
她不太会反抗他,这很好。索斯亚好心情地眯了眯眼睛,低声哄着她:“小猫咪乖乖的,好不好?”
切茜娅迟疑了下,点点头。她试图让自己对他升起警惕心,但是失败了。而且,她也找不到她对他的恐惧之心了。
她有些气恼这样的自己。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好?哈哈哈哈……”索斯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小猫咪你可真可爱。”
“我对你有企图啊小猫咪。不要忘了这件事。”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这样坦荡的作态,切茜娅反而松了口气。
想要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些什么——她想要在他这里寻求平静和温暖,也应该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这很公平。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身处黑暗的人啊。当然,即使是在那个秩序分明的世界里,也没有几个施恩不图报的圣人。
她凝望着那双暗如无星之夜的眼睛,那里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却并不肮脏。就像破晓时的天空,纵然带着些暗夜里残余的危险和阴影,也是干净温暖的。
切茜娅微微阖眸,想起来他说过他想要跟她上床,但是他又不想要她以受刑的态度去面对那种事。
但是那种事……切茜娅蹙起眉。莫丽娅曾在她初潮后向她科普,“性”是一种危险的游戏,只有和爱情相携而行时它才能变得好玩。
可那天过了不久,她看到莫丽娅口中的本应属于情人间的游戏,被人以罪恶,以刑戮施加于她。
而在后来,费罗又告诉她,性——或者说足够漂亮的男性和女性躯体,是一种带有交易性质的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尽管她认同了这一点,也一直试图让自己以这样的角度去看待这种事。但是——莫丽娅、玫瑰、金她们那备受摧折的身躯和面孔,总会不由自主地在她眼前浮现。
像一场无论白天黑夜都随时可以侵袭她的噩梦。
玫瑰和金的那段视频,尽管她没有接着看下去,但是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莫丽娅曾遭遇过的那样——那群人会和狗一起去凌辱她们的身体。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残酷恶心的事。
如何能不痛苦呢?
“怎么了?”索斯亚指腹摩挲着她嘴唇,有些讶异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样深切的痛苦之色。
“索斯亚……”她抓住他的手指,或者说小手软绵绵地搭在了他手指上。也许是因为太虚弱了,她嗓音轻得有些空灵。他喜欢她这样喊他名字,好像喊个名字就要用尽全部力气。
“乖。”索斯亚捏着她的手指,水嫩白皙,软玉一样。
她想手臂再抬高些,但是身上力气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好出声。
“你低头。”她仰着脑袋,紫罗兰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索斯亚“嗯”了声,俯下身子,调笑着:“小猫咪想要我吻你么?”
切茜娅忍不住脸红了下,她并不是想这样做。但是他这样一说,她突然有了想要和他亲吻的冲动。
他并不是那些恶鬼,这是当然的,将他和那些不如畜生的人相提并论简直不可饶恕。但也许她也不应该把和他之间的关系当作某种交易,也许她应该试着把他当作情人……像莫丽娅对待费罗那样。但是——他怎么想?
不对不对,她不应该再想这种事,她一再提醒自己了,她不能拥有这样的感情。
一个连自己姓名都要忘记的人,怎么可能再去拥有什么?她得更清醒一些。
切茜娅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拉扯了一下。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切茜娅费力地扯着他领口,露出他肩膀。
切茜娅咬住他的肩。
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力气,还是有意放轻,她的咬只在索斯亚肌肤上留了一点点红痕,可能只比舔稍微重一点点。
“扯平了。”这样就可以不用介怀伤口的事了吧,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抬起头。
索斯亚盯着她,那双狭长的黑色眼睛里席卷起只有像野兽的瞳孔那样危险、不可深入的地界,才滋生得出的骇人风暴。
“索、索斯亚?”切茜娅有点被吓到。
他握住她的脖颈,语气有点凶狠,“想操你。”
“我错了,对不起……要不你咬回来……”她惊慌失措地扯开右边肩带,露出没受伤的肩。她偏着头,将半露的肩递上去,全然未觉这样有多诱人深入。
也许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她肌肤也有些苍白,有点缺乏生气的感觉。但当苍白和血红的色彩同时加诸于一具身体时,苍白变得淫靡,血红变得艳极。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罪恶,诱人的罪恶。
她身上混杂着鲜血味道的紫罗兰香不知为何突然浓郁得惊人。
她真的不是在勾引他?索斯亚不禁迷惑起来。
他顿了两秒,毫不客气地对着那圆润苍白的肩咬了下去。当真是咬,皮肉见红,一圈牙印。
切茜娅忍不住喊了声疼。
这当然不够。
索斯亚握着她的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跪在沙发上。
“索斯亚……”切茜娅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想要她——是他的话,应该没关系。
这种事很正常,他也并不是那些人。
而且以后她也会面对这种事。
第一次是和他,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索斯亚撩开她的头发,从她耳后一路吻咬至她后颈,在她曲线优雅的脖颈上留下红艳的咬痕,这让她变得更加迷人了。
索斯亚动作稍微有一些犹豫,她现在这样虚弱承受得起这种事么?可真麻烦。他本来都没打算现在对她做什么,她竟然不知好歹地诱惑他?
“我真是低估你了,怎么这么会勾男人?”索斯亚把她腰肢往下按了按,抬手拍打了下她翘起的臀部,“真是个淫荡的小东西,也不怕被操死?”
索斯亚手从她手臂下绕过去抚摸她的胸部,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这对胸不大,穿着衣服的话视觉上并不太诱人。但他见过她裸露时的样子,那样粉粉嫩嫩的花蕊,让人真想咬掉。
“真小。”他手从她衣领伸进去,扯下她抹胸掐她水嫩的乳肉,咬着她耳垂低语,“给你揉大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但是,她身体在发抖。
索斯亚迟疑了下,把她翻过来。
她咬着牙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指甲都陷进肉里,像是努力在克制什么。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让她睁眼。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欲之色,反而充斥着极端的恐惧和厌恶。
“对不起……我不是冲你……”
她终于忍不住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Chapter021·当时寻常
“烟。”
索斯亚曲指敲了敲吧台。
吧台里的老板动了动嘴唇有些想要说话,但看他那副想要杀人的表情又止住了。
索斯亚抽了大半包烟才平息下来。
她到底有什么毛病?索斯亚感到烦躁。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斯坎丁家族吗?
仔细想想,斯坎丁那种不干净的家族,怎么可能真的收养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还把她养得干干净净的。
正常情况下,这种家族养一个漂亮的女孩或男孩,如果不是打算养成自己的性奴,那只可能是用来当家族娼妓的——和其他有权有势的人进行交易。
人这种货物——一本万利。
就他认识的人里,至少有一半是愿意为这种货物付费的,包括他自己。
但那个女孩明显不是被当成这种货物养大的。
那就是真的当成女儿在养——如果忽视斯坎丁家族善心大发的微小几率,那就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养成货物的方式,不过这种方式麻烦得多也恶劣得多,事例少之又少——
被娇惯着、宠爱着养大的天之骄女,在合适的时候被人告知,她只是一个下贱的连妓女也不如的玩物。
打断她原本的傲骨,染脏她清澈的眼眸,摧毁她存在的意义——会有很多人愿意为这个过程付出相当的代价,这种过程,即使只能观赏也会有人愿意付费。
把站在云端的人扯进泥里,远比玩弄一个本就在地狱里摸爬滚打的人要有意思得多。
从天堂里塑造地狱,从光明里缔造黑暗,给予希望再给予绝望——
如果当真如他所想,那斯坎丁家族还真是恶劣得可以,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他口味。
想想看,她从斯坎丁家族逃出来,宁愿对自己开枪也不愿回去,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这样也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对性事这么厌恶。
但是她并没有抛弃伊娜·斯坎丁这个身份,是因为虽有察觉但不敢肯定,还对她养父抱着希望吗?
“可没见你为了个女人这么愁过。”老板擦着酒杯摇摇脑袋。
酒吧老板是个亚裔,带着个金边眼镜,约莫三十岁左右,样子很是斯文。
“她不一样。”未经思考就说出的话。索斯亚愣了一下,她哪里不一样呢?他垂下眼睛,“她很有意思。”
“有意思到让大少爷你甘心如此忍耐?”老板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愈是香醇的酒愈要时间酝酿啊。”索斯亚恢复一贯悠闲的模样,他笑了下,不甚在意地说。
老板又晃了下脑袋,继续擦着杯子。
“做些吃的过来。”索斯亚迈步上楼。
“你还真是使唤人使唤习惯了啊?”
“麻烦。请。谢谢。清淡的。”索斯亚对他露出笑容,补充道。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地板上有沾了血的脚印,她正蜷缩在窗台下边。
“对不起。”她还在道歉。
索斯亚拉开窗帘,把她抱起来抵在玻璃上。切茜娅惊慌了一下,扭头看向外面。外面有条小巷子,巷子对面的楼开着几扇窗户。虽然现在没有什么人,她也穿好了衣服,但是想起之前索斯亚把她按在沙发上时……
“别担心,玻璃特制的,外面看不见。”索斯亚低头亲了亲她眼睛,这双眼睛真是迷人,“我怎么可能舍得让别人看到你?”
切茜娅松了口气,手指软绵绵地勾着他衣襟,脑袋贴在他胸前。他的怀抱很干净,很温暖,很让她安心。
索斯亚把她抱回另一个干净的沙发,让她坐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腰。
他发现她很喜欢他抚摸亲吻她,但是……她的喜欢和情欲无关,像是一只猫在主人抚摸脊背和肚皮时,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的那种喜欢。
真是让人喜欢又让人感到麻烦的特性。
“对不起。”她又说了声。
“想要我说没关系?这不太可能小猫咪。”索斯亚咬咬她的耳垂。
切茜娅有些不安,眼睫微微闪动,“我不是……不是因为你……”
“嗯,但你那个样子的确让我不太舒服。”身心都不太舒服,他第一次尝试忍耐的滋味。
“那……”切茜娅仔细思索着。
“我记个账,还不清的那种。”他诱哄着她,“好不好?”
他这样有点趁火打劫,可她既然如此愧疚,他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她不起?
“……”
“你……你要我拿什么还?”切茜娅有些迟疑,总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
“你自己啊。”索斯亚慢慢诱导着她。
“我、我不是不想给你……对不起。”
她的反应真可爱。
“不是这个。”索斯亚亲吻她的眼睛,“要你乖乖听话,要你做我的小奴隶。”
切茜娅瞠目结舌。
“不愿意吗?”
谁会愿意做奴隶……
“瞧你,说着对不起却不愿意做出补偿,毫无诚意的道歉根本没必要说出口不是吗?”索斯亚微微偏头。
明明他那种“抱歉”才是毫无诚意的道歉吧。
但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拒绝,她的确在道歉,也的确想要听见他说没关系。她不希望不能够再待在他怀里,但是,除了她自己,她给得了他什么?
“我、我听话……可不可以?”切茜娅有些不知所措。
索斯亚又在她前颈咬了一圈,把她整个脖颈都咬上他的痕迹。他没有回答她,反而抚摸着她的脊背,眼睛微垂,轻声问道:“有人对你做过什么么?”
“啊?”切茜娅不解。
“有人像我这样对待你么?”他手指碰了碰她的唇,“亲吻你,抚摸你。”
“没有。”切茜娅摇摇头,她的确只跟他这样亲密过。她靠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发愣,其他人的怀抱也会像他的怀抱一样令人安心吗?
她回想着,她姐姐自然是抱过她的,还有老师、朋友,那会儿和人拥抱是很寻常的一件事。那会儿她还不懂珍惜,也很难有现在这样深刻明确的感受。
现在,能和她姐姐再拥抱一次,要她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她想要极了。
她阖上眼眸,他身上多了些烟草味,和草木香夹杂在一起,完全把四周的血腥味阻隔掉了。很奇怪地,他身上的味道让她感到一些暖洋洋的困意。天知道她多久不曾正确地感受到过这种东西了,那令人害怕的困意,那噩梦的前兆。
“有很亲近的人么?”索斯亚思索着。
“有个姐姐。”切茜娅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你还有姐姐?”
“嗯,照顾我的人。”她避重就轻,“大我很多岁。”
切茜娅低着头,呼出一口气,“小时候很害怕一个人睡觉……窗外有动静我害怕,没动静也害怕。她就陪我一起睡,给我讲童话故事。”
她小时候睡觉很不安稳,一定要她姐姐抱着才能睡着。可她姐姐又很忙,她要养自己还要养切茜娅,每天要打好几份工,还得兼顾学习,天天到半夜才能回来。切茜娅自己睡不着,就抱着小被子坐在沙发上等姐姐。
想来那会儿她真是不懂事,明明姐姐到家已经那么累了,她还缠着要她抱抱要她讲故事。
长长的眼睫垂下在她脸上投下一圈阴影,切茜娅看起来有些无助,“她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嗯,以后害怕了可以找我。”索斯亚捏了捏她的耳朵。
“我都大了!”切茜娅忍不住看他一眼,又忍不住想象了下他抱着她睡觉的画面。有他在的话,说不定能安心睡觉。但是……她从他这里索求的太多了,可他想要的她却给不了。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厌烦她呢?
索斯亚手从她裙摆伸进去,指尖从她小腿一路向上。
切茜娅紧张起来,望着他。
“接触过这种事么?”他指尖停留在腰侧,轻轻画着圈。
切茜娅沉默了会儿,像是怕冷一样紧紧靠着他,“我……我看到过……很……很……恶心……”
索斯亚“唔”了声。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切茜娅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下。索斯亚手从她裙下抽出,一边安抚性地摸着她头发一边让人进来。
看见满是鲜血的沙发,亚裔老板震惊了一下:“……你怎么每次来我这都搞这么大场面?”
切茜娅动了动手指。
“又不是不给你钱重新装。”索斯亚不以为意。
老板摇头叹气,把放着一些食物的托盘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伸手想摸切茜娅的头发。
“可爱的小朋友,听劝,离他远点。”
切茜娅下意识地往索斯亚怀里缩了下。
老板动作一顿,瞪大眼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应该长得并不吓人。
索斯亚很愉悦地笑起来,捏着她的腰,亲昵地咬她耳垂,“怎么办?听劝?离我远点?”
切茜娅摇摇头,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微微闭上眼睛,好像疲惫极了。
索斯亚动作顿了顿,这小东西怎么对他这么依赖,他寻思自己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无害啊。
也太蠢了。
但是他承认,她对他这副样子……他有点被取悦到,甚至觉得自己忍耐一下也不算太亏。
Chapter022·摇曳之梦
老板又叹了声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托盘上有煎蛋和白粥,还有几块蛋糕和水果。
切茜娅看了一眼,有些反胃地捂着肚子。
“我……”
“看着我,乖一点?”索斯亚打断她的话,端起白粥,作势要喂她。
“我自己……”切茜娅连忙伸手。
索斯亚眼神却有了变化,他把白粥放了回去。
“索斯亚?”切茜娅有些不安。
“我是不是说过要你乖乖听话?”他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她。
“嗯……我没有……”她哪里不听话了?
“跪地上。”索斯亚说道。
“……”
“……索斯亚?”切茜娅茫然。
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怎么学不会听话?”
她不知道他会说这种话……
“两次。”索斯亚竖起两根手指。
索斯亚站起来,切茜娅被他按着被迫跪在地上,她想挣扎但是又没有什么力气,而且她有点害怕他这种有些冷漠的样子。
“别动,否则捏碎你膝盖。”索斯亚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头发,用商量的口吻说着:“不想下半生只能跪在地上吧?”
“索斯亚……”切茜娅身体僵住,扭头看他在房间里翻找出来了个东西。
一条小指粗细的银鞭。
“索斯亚……我、我知错了……”她忐忑的样子好像乍到新环境的小奶猫。
“知道错了不更应该乖乖受罚?”索斯亚按着她的腰强迫她趴在沙发上,把她裙摆撩上去。
“索斯亚……”两条腿接触到空气,还有那么隐秘的地方……切茜娅又惊又慌。
她穿了条白色蕾丝边的内裤,小屁股又翘又紧致。索斯亚觉得自己又有点蠢蠢欲动。
他扬起鞭子,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在她臀上留下浅浅红痕。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在鞭打她,但是又不怎么疼……切茜娅咬了咬嘴唇,感觉有一点很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扬起落下的鞭声仿佛在遵循着某种节奏,切茜娅脑袋埋在沙发上,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索斯亚看着她雪白的臀部泛起浅红鞭痕,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在折磨自己。他皱了下眉,草草收手。
“还有一次,小猫咪想被打哪里?”
这让她怎么回答!
“嘴巴是摆设么?”他轻而易举地分开她两条腿,用弯起的鞭子隔着内裤抵住她隐秘之处。索斯亚有点后悔,他应该抽打她的小穴,看她会不会流水。
“啊……别……”切茜娅敏感地感受着有些冰凉的鞭身,他怎么能这样做?她快哭了,“索斯亚……你别这样……”
“做错了事要乖乖受罚,不对吗?”
这句话是对的没错啦,可是她……这样好奇怪。
“索斯亚……”她嗓音软得像是在撒娇。
“你真是恃宠而娇。”索斯亚用鞭子拍了拍她私处,有些无奈地问:“要我饶了你吗?”
“嗯……要……索斯亚……别这样……饶了我……”快放开她,切茜娅又难堪又委屈地落下泪来,根本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太奇怪了,他怎么能这样碰她那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索斯亚摇头笑了笑,“这次就饶过你。”
他扔掉鞭子,把她抱回怀里,又很轻地舔去她眼角泪痕。
“记住教训了吗?”他轻声问。
切茜娅胡乱地点点头,脑子里又茫然又慌乱,根本不敢看他。
“小猫咪不要惹我不开心。”他脑袋埋在她肩窝里,懒洋洋地说着。柔软温凉的嘴唇贴着她肌肤开合,有一点让人发痒。
“我没有……想惹你不开心。”她怎么敢惹他,他那个样子她怕都来不及。
“那就记住怎样会让我不开心。”
他的唇流连在她耳后和脖颈之间,弄得之前被他咬过的地方有些疼,同时他细密的轻吻又让她感到异样的酥麻。
“嗯……”她身体发僵,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不像是她自己的,而被他划去作为了私人领地。
不止脖颈,好像他对她整个人都有点随心所欲的感觉。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对她充满了压迫感和亲密感,前者让她不敢抗拒,后者让她无法抗拒。
“又怕我了?”索斯亚没有抬头,吻着她耳朵,语气很轻像在哄她,“惩罚你我也很不舒服啊。”这话是真的,他又要控制力度又要控制欲望。
“有些凉了。”索斯亚摸了下盛白粥的碗,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稍微再等一会儿。”
她想说她根本吃不下。
“看你这样子,不会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吧?”索斯亚一手摸着她肚子,一手喂了她一颗樱桃。
他手掌很温热,切茜娅感觉胃里好受了些。
她喜欢他这样轻声哄着她的样子,她想。
切茜娅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巧克力和面包。”
索斯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轻声问道:“这几天,遇到什么了吗?”
他静静凝望着她,切茜娅忍不住被那双漂亮的狭长眼眸吸引住视线。那么幽深的漆黑眼瞳,他在望着她时会想什么呢?她不由自主地去想。
切茜娅深呼吸一口气,她不想骗他,但不能不这样做。她静了很久才道:“你知道DARK……我跟你说过……在那个黑暗迷宫,他们把两个女人……想到她们会被……我、我觉得很……”实际上他们做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令人作呕……切茜娅又感到反胃。
她真的太恨DARK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那种出卖灵魂就可以满足愿望的恶魔就好了。
哦,如果让她知道他是DARK的掌权人之一,她会有什么表情?索斯亚摸着她柔软的肚皮。
“你不觉得……”她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情。
“想听真话?”索斯亚捏着她下颚和她漂亮清澈的眸子对视,“我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有感觉也不会和其他几人一起接手DARK了。虽然那种折磨俘虏的事他没什么兴趣过问,但也不会有反感之类的情绪。
切茜娅:“……”
她开口:“如果我……”
“你现在在我手里,不会发生这种事。”索斯亚挑了挑眉,他要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她太作死——她对那些脏事的容忍度比他预估的更低,她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正义感。
“万一呢?”
索斯亚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嗯……敢碰我的人,那可能他们下场会更惨一点。但一定要怪的话,我可能更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可能小猫咪还不太能理解,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所有的悲剧都来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他亲昵地咬着她耳垂,嗓音低而清,“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让你接触到这种事的人真是该死。”
“但你想看我对其他人遭遇这种事表示同情的话……”他对她露出一个称得上宠溺的微笑,“我不是什么善类,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我只对你好。”
这也不算说谎,她的确让他很特别对待。
从恋人的角度来讲,相比起对所有人都很好的好人,人类更倾向于选择只对自己好的坏人。这就好像人类希望禁欲的人偏偏对自己纵欲,冷漠的人独独对自己心软,高傲的人只在自己面前脆弱……
恶人心中唯一的善,善人心中唯一的逆鳞,圣人心中唯一的禁忌,罪人心中唯一的美好——凡此种种都必然会触动人心,谁能例外?
人类所求从来都不是一好百好,而是独我特殊。
不是吗?
索斯亚微笑着,指尖轻轻撩动她银雪一样的发丝。
切茜娅盯着那个笑容微怔,有一点酥麻的感觉从心脏而起,通过神经抵达全身,这种感觉舒服得像雪山里的温泉。
她回过神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哦,就知道不应该对他的三观抱什么期待。但是,他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人人都有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的能力的话……等等,重要的人?
还有,什么是,只对她好。他对她应该不算好吧……他也说是因为对她有企图……可是他的企图没有达到,他想要她却没有强迫她……他还这么耐心的跟她说话,还发现她没有好好吃东西,还说保护她……如果这都不能算好的话……
仔细想想虽然他有时有点可怕,但都是有理由的……也许在他的世界观里这种逻辑很正常,他也不是在恶意伤害她,而且他还会轻声哄她。
切茜娅低下头,感到迷茫极了。
Chapter023·善恶有时
头疼。
怎么到哪都要想这么多事。
切茜娅有点烦闷地瞥了他一眼。
而后被索斯亚捏住下巴和他接吻,缱绻又暧昧的口水声、吞咽声扩散至整个房间,而后回弹。好像水面涟漪一样,静谧无声,又如实起伏波浪着。
他像是要仔细搜查什么一样,舌头慢慢舔舐过她嘴巴里的每一寸地方,连她的舌头也不得不被他检验。
好困。
切茜娅脑子昏昏地想,可能他的气息里有安眠香。
她右手攀上他的肩,又滑落至他腰间。
她稍微有些缺氧,但并不感到痛苦。如果窒息的过程都是如此缓慢而缠绵,那窒息应当是死亡的所有方式里最甜美的一种。
索斯亚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闭着眼睛,一脑袋栽到他胸前。
他伸手抬起来她的小脑袋,不由失笑,“怎么困成这样?”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他,又钻回他怀里。
索斯亚:“……”
她趴在他胸前,呼吸的气息搞得他有些心痒。
酒吧老板又端上来一碗粥,推开门的刹那切茜娅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盯住他,像只突然警醒的猫。
老板被她这样戒备的眼神盯着不由愣了一瞬。
切茜娅很快反应过来,松了口气,很乖巧地靠在索斯亚怀里,眼睛半眯着望向来人。
老板真诚道:“我觉得你警戒错了人。”
索斯亚揉着切茜娅的脑袋,眯了眯眼。看起来她也不是很蠢很轻信人的样子,他是什么时候打消她的戒备的?
切茜娅看了看索斯亚,右手伸出来搂住他的腰,继续把脑袋埋在他胸口。
为什么对他没有戒备呢?
不管。
好困。
也不是没有戒备他,她想起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他的袖珍手枪找监听设备时,她还怀疑他赠她的两瓶药膏和那件沾染了他的气息的外套都内有古怪。
可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就真的单纯的把她放走了。
真好笑,和她相识八九年的姐夫恨不得她去死,身为陌生人的索斯亚却不问因果地救了她。
真好笑,自称为正义而战的人躲躲藏藏,要她涉险却不肯把代号“破晓”——即“清除黑暗”计划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她,利用都利用她了还装作一副“我们也没办法”的委屈模样。而有黑道背景的索斯亚却恶得光明磊落,坦诚得让人难以置信。
莫非动机是善,行为为恶就非恶了吗?
救一人是救,杀一人是杀,哪有什么杀一人救千万人便是光明、便是正义的道理?
她连利用她的人都不得不去相信,那她凭什么要戒备他,还不准让她好好睡一觉了吗。
切茜娅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困。
索斯亚:“……”
为什么总会觉得她在诱惑他?不解。
“浪费粮食天理不容啊大少爷。”老板叹气,“我以为你们是不够吃。”
“不好意思。”
切茜娅听着迷糊地想:哦他原来对谁道歉都是这种“下次还敢”的语气,总觉得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过错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算我倒霉摊上你这种朋友。”老板摇着头把凉了的粥和煎蛋带走了。
“小猫,先吃点东西?”他抬起她脑袋,轻声问着。
切茜娅摇摇头,有点撒娇地说:“困。”
索斯亚咬她耳朵,声音有点凉丝丝的,“不听话?”
她惊了一下,整个人懵掉,懵了半秒后连忙赶在他发难之前艰难地说:“我吃!”
切茜娅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太简单了。
他要的听话,好像是不管她如何,都要完全彻底地按照他的心意……细思极恐。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索斯亚端起粥,碗里的小勺子是莲花形状的,这次切茜娅没敢伸手要自己来。
她吃得很慢,索斯亚很有耐心,或者说觉得喂她吃东西,看着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很有意思。
他神情很认真,好像在做什么严肃或很重要的事情一样。切茜娅抬手遮了下眼睛,有点想笑又感觉眼睛有点发酸。
“吃不下了。”切茜娅摸着肚子,看了看还剩一半的粥,他会说她不听话吗?她先发制人:“对不起可是我真的饱了。”
索斯亚:“……”
她真的,好可爱啊。
圈养起来一定很好玩。
他觉得自己神经有点兴奋。
“我还不至于不讲理到这个地步。”索斯亚放下碗,悠然道。
他也知道他不太讲理啊,切茜娅看了看他,又抱住他想要睡觉。
“看来你这几天睡觉也不是很好。”他轻抚她的背,“在我怀里会好些吗?”
何止好些。
“我能睡会儿吗?”虽然很困,但她还是仰起脑袋乖乖地问了句。
索斯亚微愣了下,忍不住亲了亲她头发:“你好乖。”她未免也太知趣了点。
当然,她可不想再被惩罚什么的,实际上他会不会是脑子有点异常?就像那种不能理解正常世界的人?但是他不……不发病的时候又真的很吸引人,切茜娅心想。不管怎么说,那种、那种用鞭子那样子鞭打她的惩罚都太难为情了点吧,她宁愿他弄疼她。
切茜娅试着动了一下左手臂,疼得感觉要废掉。
这样疼好像也不行。
等等——她竟然对他要惩罚她这件事本身没有异议,而只是在找她能接受的惩罚方式吗?
索斯亚微微偏头,看着她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而突然变得惊恐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又吻上她的唇。
手机铃声响起,索斯亚没有在意,等到快要结束才盲按了接听,放在耳朵边上。
他听着手机那边的人说——
“您做的太过分了。”
“至少把那女人丢出来,给您父亲一个交代,也能让罗兰少爷撒下气。”
“……您……您在忙吗?”也许是听到了暧昧的声音,那边人的语气有一点迟疑。
切茜娅睁开眼睛,手指戳了下他的腰。他也不是没听到啊?怎么还不放开她?
又过了片刻,索斯亚才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切茜娅刚缓了口气,他却又把手指伸进了她嘴巴里。
她睁大眼睛。
索斯亚一边玩弄着她的小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罗兰还敢生气啊?是觉得仅仅如此就能让我满意了吗?”
察觉到她有点想反抗的意思,索斯亚对她甚是无害地笑了一下。
分明是那样温和迷人的笑容,切茜娅却不禁感到发冷。她觉得想捉摸透他这个人,恐怕不会比想要了解清楚“破晓”计划更容易。
“您……”
“罗恩叔叔,我让母亲跟您说。”
“别——千万别,您说您还想做什么吧。”罗恩头疼道。
“我要他再欺不得任何人。”
“这……”罗恩明白过来,“哪怕是仆人妓女乞丐奴隶?”
“嗯,罗兰被人捧了二十年,也该学会怎么跪着祈人垂怜了不是吗?”
索斯亚目光落在不得不含住他手指的水润嘴唇上,像在打量一个精巧的物件。
切茜娅蹙着眉,唇舌被他手指作弄的感觉有些难受。而且,嘴唇无法闭合,分泌的口水无法吞咽,她觉得难堪极了,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好玩。
“您也太为难人了。”罗恩委婉地说,“只是为了一时意气的话未免有点太过不理智。”
“是吗?”索斯亚低低地笑着,“我以为这对他来说算得上仁慈的教导呢,毕竟千锤百炼才能成钢。想当人上人,吃不得苦中苦怎么能行?”
“你说是不是,我可爱的小猫?”他终于从她口中抽出手指,切茜娅不由松了口气。
“嗯?”索斯亚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她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还是用力点了下头:“嗯!”
索斯亚挂断电话,指尖挑着她下巴,不满:“小猫是这样叫唤的?”
“……”切茜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索斯亚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动作一顿,眼睛紧紧盯着切茜娅。
切茜娅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寒,迟疑了半秒,发出一声细软的“喵”。
但索斯亚不为所动,甚至皱起了眉心。切茜娅不安地动了动,他那个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具尸体。
“我好像让你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跟罗恩来往并没有什么,可他提到了他母亲。一般人的认知里,艾米丽娜和罗恩可没什么联系。毕竟一个是卡安洛的妻子,一个是跟了卡安洛几十年的心腹。
他竟然对她没有防备?一定是她的问题。索斯亚打量着她,这副眼眸清澈、神情温顺、苍白虚弱的模样,任谁都会把她看做无害的小动物吧?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想办法杀人灭口。
她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切茜娅想要解释。
“以后你会知道的。”她如果要在这里待着,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切茜娅眼神茫然,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索斯亚权衡了一会儿。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唇,轻声耳语:“先说好,如果这件事暴露出去了,我会优先怀疑你。如果你不能打消我的怀疑……你会后悔来到这世上的。”
切茜娅不由打了个冷战,嗫嚅了声:“我不知道……我不会说。”
索斯亚“嗯”了声,把她往怀里揽,又笑着亲吻她的头发,“要我抱着睡觉吗小猫咪?”
Chapter024·明灭灯火
那是她两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场觉,做得唯一让她留恋的一场梦。梦里有阳光青草,图书馆和学校,有意气风发的莫丽娅,有和朋友闲话家常的自己。
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她跟索斯亚在一块时又有害怕又有想逃,但现在分开了她又总在想他。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能让她从莫丽娅、费罗、“破晓”、DARK、斯坎丁……这些事里转移出注意力的人。
她太需要这样一个人了,只是需要他……需要这样一个人让她可以稍微安静一会儿。也只能如此。但也许她并不应该再接近他了,他应当是个有多迷人就有多危险的人——尽管能隐约感觉到这一点,切茜娅仍旧在受他吸引——她有多清楚这一点就有多无法抗拒。
切茜娅站在窗帘被紧紧拉上的房间里,四肢有点发冷。这是费罗的一个秘密据点,在一间棋牌室的楼上。
他从中东回来了,只向她发了一条约在此见面的消息。
费罗姗姗来迟,他瘦了很多,也晒黑了很多,人好像更沉稳了。
她在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过来时就应该明白,他没有找到莫丽娅。
但她还是眼巴巴地问了句:“她人呢?”
费罗摇摇头,“没有找到,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
“你确定你所有地方你都找过来一遍了?”切茜娅指甲陷入肉里。在那种环境下,即使她听错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打草惊蛇莫丽娅被转移了。
费罗点点头,很快转移话题,“你见过Mr.J了吧?”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圣诞老人?”她很快反应过来,“我是说……有圣诞老人白胡子的那个?”
“嗯,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差不多。”切茜娅眼帘微垂,“你——”
白胡子说他们的计划中她不应该出现在海格里斯酒店,因为那个时间“伊娜”的消息还没有在这边扩散开来。没有人知道有“伊娜”这个人,她乍然出现是很危险的——天知道如果不是索斯亚,她真的会死在那的。
白胡子说他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想表达的意思都是费罗这边出了问题。
她有心想问两句,又觉得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她从海格里斯回到风息城那天,在电话里费罗对她的恨意和厌恶都是真实的。不过其实……只要能满足她的所需,这个人怎么样、对她怎么样……也不重要的吧。重要的是姐姐,只有她,她不能失去。
但费罗主动提起了,他紧紧皱着眉,“那群人也不能太相信,他们之前告诉我海格里斯的宴会之时,所有人都会接到‘伊娜’的相关消息。但不知道他们哪里出了纰漏,导致‘伊娜’的消息延迟了几天。”
是这样吗?那为何当时她也一无所知?
切茜娅略过这个问题,“我最大的疑问是,他们许诺了斯坎丁伯爵什么?能让他们编造这样一个谎言。”
“我也不太清楚,Mr.J似乎抓到了他们的什么把柄,通过威逼加利诱的方式让他们配合做了这个局。反正,这边乱起来对斯坎丁家族也是百利无害。”
似乎能够解释。
但那种涉黑的庞大家族会有什么把柄呢?
费罗呼出一口气,“‘破晓’现在才真正开始。接下来,你要万事小心。”
他过来拥抱了下她——切茜娅曾经想要,在无数次因为噩梦无法入睡的时候,在抱着莫丽娅的照片哭到昏厥的时候,她真的想要依赖他,想要把他当成重要的人。
“为了莫丽娅。”
“为了莫丽娅。”切茜娅低低地跟了一句。
费罗把她那个手机留了下来,之后,知道切茜娅的人,再不能直接联系她了。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切茜娅回到风息城。第一阶段,她只需要以伊娜的身份融入到那个无秩序的黑暗世界。听起来没什么困难的,实际上,已经有几个她不太清楚是谁的人通过风息城的服务生,向她发来了问候。
所以在次日清晨,一个服务生敲开她的门时,切茜娅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当服务生把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和一束新鲜的紫罗兰花递向她时,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只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见过她的——她昨天收到了两束玫瑰。
但这个花束上夹着一张别致的卡片。
卡片上只有四个字母。
中间一个单词Cat.
右下一个字母S.
切茜娅不由自主心跳加速了一下。
会喊她猫的人只有索斯亚。
但是那天他把她送回来时,说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近期都不在天之城,等他回来——切茜娅不太想回忆。那天她窝在索斯亚怀里睡了大概五六个小时,而后在索斯亚跟人通话的声音中醒来,那边人似乎是有什么事需要他过去。
之后他把她抱上车,又把她抱下车,再抱着她到她在风息城的房间。被放到床上时,切茜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好像个废物。
再然后,可能因为难得睡饱了她有点意识不清,他想走时她还勾了下他的脖子。切茜娅记得索斯亚当时难得地沉默了会儿,接着用非常平静也非常可怕的语气说等他回来要收拾她。
不知何故,那个画面,切茜娅一回想起来就非常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是一部紫灰色外壳的手机,还有一个金属小球,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有很浓郁的一股药香。
手机上有一张长方形卡片,只有一句话。
「有反追踪设置,可以放心使用。」
落笔照旧是那个有几分狂气的S。
切茜娅想起来他有问她联系方式,她说怕“养父”找到她所以都是用一次性手机。所以给了她一个反追踪的?他真是体贴的让人无法抗拒。
手机里两个联系人。
一个备注是Rain,她不知道是谁。
但另一个没有备注的,她认出来是索斯亚的号码。
她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谢谢。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电话拨了过来。
“我可爱的小猫。”他声音有一点慵懒的哑意,不知为何切茜娅有点想屏住呼吸。
“索斯亚。”切茜娅低声喊他。
他低低地笑起来,好像心情很好,“这两天睡得好吗?”
“嗯……”
切茜娅看了看床上有些皱的他的外套,感觉脸上有一点发烫。
她也不愿意,但是旁边有他的气息的确能让她睡得稍微安稳一点,切茜娅忍不住怀疑他身上的草木香是不是有什么安眠的成分。
“看到那个小球了吗?让人特制的安眠香,你可以试试。有没有用都跟我说一声。”
他真是……冷漠起来让人怕得要命,温柔起来让人心脏发软。她想要逃开时总会不得不甘心被钉死在原地。
“嗯……”切茜娅捂住眼睛。
“哭了?我现在可没办法抱抱你。”
“没有……”切茜娅深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问:“手机上另一个人是?”
“Rain,也可以喊他雨,那个酒吧的老板。我不在时有事可以找他。”
“我记得他让我离你远点。”切茜娅拉开窗帘,看着从黑夜里苏醒的城市,眼睛里有些笑意。
索斯亚笑了一声,“他这么说自然有其道理,不过选择权在你。”
“如果我听他的呢?”
“嗯……”他想了会儿,“想听真话吗?”
“嗯。”切茜娅有点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要把你绑回来。”
“……你认真的?”
“我可爱的小猫,这么招惹我,还想要我放过你?如果你足够聪明,要么就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要么就乖乖听话学会怎么讨我开心,知道吗?”
“嗯。”
他真的只需要她的乖巧吗?她乖乖的,他会一直这样待她吗?
切茜娅额头抵住冰凉的窗,有些怔神。
“你还准备了假话吗?”她在一些鸟语声里轻声说着,像在闲聊。
“自然啊——比如什么尊重你的决定啊,你想做什么不用顾忌我啊,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啊……”索斯亚笑着,声音也很轻,“然后——偷偷堵你、强你、杀你,让你众叛亲离,让你流离失所,让你无人可依,直到你乖乖回来求我救你。”
“喜欢哪一种?”他低声问。
“……真。”她不应该问出来的。为什么他根本懒得跟她伪装呢?是觉得他露出真面目她也不会逃吗?为什么会有人不怕自己的险恶为人所知呢?
“乖孩子。”他笑了。
切茜娅突然又想到个问题。
“这样的话,Rain劝我离开你……我可以理解为他在害我吗?”
“……哈哈哈哈……”索斯亚很开心地笑了一会儿,才道:“你也太可爱了。”
“我认真的。”她似乎真的在纠结这件事。
“嗯……那我告诉你,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我认真的。”
Chapter025·以花之名
崖下是茂密森林,天空碧蓝如洗。室内点燃着旖旎又醉人的熏香,几个身体上满是淫靡的漂亮少女,如缺失神智的人偶一般浑身赤裸着在地毯上或跪或卧,好似醉生梦死之象。
手持皮鞭、紫发蓝眸的英俊男子站在阳台门边,望向靠着阳台栏杆俯望森林的金发少年——说是少年,但其实他的气质更趋向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从容不迫的优雅和少年意气的轻狂,在他身上相融出独一无二、令人惊叹的特质。
“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啊。”伊戈随手扬鞭,鞭落向最靠近他的少女。
“捡到个了不得的小东西。”索斯亚神情愉悦,眸底隐隐有些笑意。
“哦?”伊戈来了点兴致。
“她似乎把她的乖巧当成了一种可以和我平等交易的东西。”索斯亚转了个身,背靠阳台栏杆仰头,抬手微遮阳光。
天空上有苍鹰飞过。
“意思是——”
“看起来乖得不行,但其实意外地很难驯养啊。”
伊戈若有所思,“若有傲骨,可折傲骨;若有逆鳞,可毁逆鳞;若是意志坚定,便令其反复堕落;若是精神强大,便逐渐将其消磨。可她是自我本身就不介意对你臣服是吗?”
“她给我一种……”索斯亚仔细想了想,“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感觉。”
“那是很难得。”伊戈点点头。
被调教成奴隶的少女身上延伸着大片大片的黑色刺青,她爬过来,跪伏在索斯亚脚下,脑袋蹭着他小腿。
索斯亚并不介意,或者说全然未觉,像是习惯了如此。
伊戈抬眼望着,眼前少年同远处森林高山,苍穹雾霭站在一起,仿佛一幕惊世之画。
但说是同景入画,那张宛如诸神精心雕刻的面容却比诸般风景更要吸引人的视线。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干净精致的外表之下竟有那样令人恐惧的心。
“你有没有期待过——”伊戈突然出声,声音又戛然而止。
索斯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时会有一点期待,期待有人会爱上真实的我。”伊戈自嘲地笑了一声。
“Flower的首席调教师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索斯亚唇边弧度有点讽刺。
“Flower”虽以花为名,却是个以摧折花枝而生——主要业务是将人调教成性奴贩卖,同时也为M和Sub提供专业调教服务的组织。
伊戈耸了耸肩,“我只是比较困惑,人可以调教成奴隶,为什么奴隶不能调教成爱人呢?”
“当你想用调教的手段来获取爱情之时,你已经将爱情拒之门外。”
“哦。”索斯亚在伊戈诧异的目光中补充,“这话不是我说的。”
“想也知道你不会有这种感悟。”伊戈摇头,“是卡西罗尼家那个宠物说的吗?”
索斯亚“嗯”了声。
“他出生在卡西罗尼家有点可惜了,他应该去当艺术家。”伊戈神情有些惋惜。
“爱这种东西,若不挑剔,其实是很廉价的。”
索斯亚蹲下来,牵起那名奴隶少女的手。
那少女怯生生地望着他,眼神有些痴迷:“主人……”
伊戈以一种欣赏的表情看着这幕,心想:哦,忘了,这位是个擅长偷取人心的主,大概不会把爱不爱的当回事。
索斯亚微笑,在露出诱人甘心臣服的笑容的同时,他手中用力,少女手指被弯折成扭曲的角度。
少女忍不住痛叫了一声。伊戈皱起眉,抬手甩了她一鞭子,皮鞭落在她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伊戈冷声,“主人碰你你应该是这种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奴隶不应该叫出来……求主人宽恕……”少女磕着头。
“这批资质差了点。”索斯亚站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没办法,现在这种世道,上哪找没有一点身份背景的人?还说资质?能有就不错了。”
伊戈耸耸肩,用鞭子拍了拍奴隶少女,“只能看看花宴之上有没有能看得上他们的了。”
所谓花宴——
赏花之宴,却也名符其实。
孤岛之上,大片鲜花簇拥着坐落在半山腰的银白城堡。再远处是茂密森林、悬崖绝壁、青山溪流……从飞机舷窗上俯视,此间如人间仙境,避世桃源。
切茜娅心情轻松,并对星辰昨晚跟她接头时说她会真正接触到“里世界”,而感到困惑不解。
虽然她也需要注意一下花宴之上的各方势力,但此行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伊娜”彻底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所以切茜娅并没有感到什么压力,尤其是在见到眼前这般令人心神愉悦的景色之后,她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和眼前的蓝天白云相比,历来多雨的天之城未免就显得阴暗起来。
她拿着请帖,站在城堡之前,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接待了她。
“您是第一次来吧。”
切茜娅跟在他身后,应了一声。
“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参加花宴的人都要带上一朵花才行。”
“我不知道这个规矩。”请帖上没提,只说请她赏花。切茜娅左右望了望,还有几个像是也来参加花宴的人,手中都拿着一株花。
她又看了看四处盛放的鲜花,寻思着她现下摘一朵不知可不可以,她记得请帖上也有提过第一次参加花宴要摘花什么的。
“那您可以从我们这里摘一朵牵进去。”中年人温和的笑笑。
“好的。”虽然“牵”这个字有点奇怪,但切茜娅还是应了一声。
她跟着中年人从开在地面的一个入口下去,心中微微有些困惑——有什么花是开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您喜欢雌花,还是雄花?”
“……有什么区别吗?”切茜娅迷茫地眨眨眼睛,虽然花的确有分雌雄,但是赏花以此区分似乎不太正常?
“自是有的。”
地下走廊亮着白色的灯,有些晃眼。
中年人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与其说门后是个房间,不如说门后是一个过道,因为直望过去,它的尽头处是向上的楼梯。
而在这个过道两边,摆放了几十个金属笼子,里面是浑身赤裸的人,他们像宠物店里的宠物一样卧在笼子里,好像完全不具备情感和理智的人偶。
切茜娅站在门前,整个人懵住。
“您——”中年人回头看切茜娅,略微讶然,片刻后他调整了表情,“请您随意挑选。”
眼前的少女拥有一头银雪般的长发,紫罗兰花一样纯净的眼眸,身上穿着以浅蓝色为基色的礼裙。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贵气的优雅,同时又有一些不容俗世的出尘之意,而她神情中偶然流露的一点与年龄相符的稚气更令人心软动容。
这样一副惊艳于人的模样,却是生长在黑色淤泥里的恶之花,说起未免令他感到可惜。
但见她也像其他的少爷小姐一样,喜欢玩假装自己真的十分无辜单纯的游戏,这点可惜就变成了厌恶。
伪君子和真小人,总是后者更讨人喜欢一点。
切茜娅面无表情行尸走肉般跟着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心神猛地一震,心跳狂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将视线从靠近尽处楼梯的一个笼子上移开。
那个笼子里的人是“玫瑰”。
Chapter026·花落即亡
“所有——所有的花都在这里了吗?”切茜娅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笼子里的人,她听见自己语气平静地问。
如果玫瑰在这里,那金……甚至是她姐姐……
切茜娅不知道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竟会有这么大,她祈祷这个人不会听到。
“是的,花只有这些。”
中年人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
“行吧。”切茜娅装作不经意地看到玫瑰,抬手指了指。
玫瑰是清醒的吗?她会认出她吗?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切茜娅应该想办法在玫瑰看到她之前尽快离去。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装作没有看到她。
“这个——”切茜娅不知道如何发问,落入DARK之手的玫瑰如何会在这里?Flower和DARK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有玫瑰在这里,金和她姐姐呢?
中年人仔细看了玫瑰两眼,主动解释说:“这朵花不是我们的,是DARK组织送的。”
他看向切茜娅,“您要选择它吗?”
切茜娅努力克制住颤抖的手指,在玫瑰的笼子前蹲下来。
玫瑰跪在地上,以一种献媚的姿势讨好地望着她。除了胸前被烙上的“DARK”字母,她身上的其他痕迹都消失了,她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洁白无瑕。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她曾遭受怎样的折磨。
可切茜娅记得,记得她将煮好的咖啡递给她时的温柔,也记得她被摧折时的痛苦。
这副谄媚、缺失神智的模样——为什么?她宁愿玫瑰认出自己,哪怕自己就此暴露。
“就她吧。”
笼子上面挂着一个狗链子一样的皮质项圈,中年人打开笼子,将项圈套在玫瑰的脖子上,将项圈另一端递给切茜娅。
项圈另一端有一部分是银色的链条,链条顶端有一个指环,可以戴在手指上。距离指环大概十几厘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锁扣,可以将这端的链条像手链一样绕在手腕上。
“不能站起来吗?”切茜娅伸手想摸摸玫瑰的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对玫瑰而言是一种侮辱。于是她收回了手,站起来。
“是,主人。”玫瑰应声想要站起来,但歪歪扭扭地站了一下,便倒了下去。她慌忙跪好,向切茜娅磕头,又怕又惊:“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求求您……奴隶知错了……”
“别——”切茜娅忙蹲下来扶住她,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太妥当。可她无力站起,甚至想抱住她哭。
奴隶——怎么会变成这样?
中年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伊娜小姐可能是有很强的表演欲望,不知道“落花”之时会有怎样的表现,他有些期待起来。
“她的脚筋被挑断了,似乎是没办法站起来的。”中年人向她解释,又语气诚恳地恭维道:“您真是心地善良。”
切茜娅一愣,以为他这话是在怀疑这么紧张一个奴隶的自己。
她想她得让自己变得冷漠一点,但是——她看了看玫瑰,忍不住问:“可以——可以给她穿上衣服吗?”
中年人露出“我懂得”的笑容,“您喜欢什么风格的?制服?SM?洛丽塔?还是什么?我们这里都可以提供。”
“……正常一点的。”
片刻后,切茜娅后悔她选择了玫瑰。
“接下来是‘插花’。”中年人说着,领着她通过一个外走廊。
切茜娅想起来,请帖上说第一次参加花宴的人,需要经过“摘花”、“插花”、“落花”三个过程,才能真正进入花宴。
她当时并没有深想,只以为是与花有关的什么游戏,还认真地去搜集了一些插花艺术的资料。
但是,花宴非花宴。
如果“摘花”是选择变成奴隶的人,那么“插花”会是什么?“落花”呢?
切茜娅感到不安。
“‘插花’是指?”切茜娅问出声。
“您请看——”中年人推开走廊边的一扇门。
门内是个圆形的大厅,大概有二十几个人——一半戴着项圈,一半牵着戴项圈的。
大厅中间有一个高台,台上有很多花和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道具。一个女人和一个美少年正在表演什么——少年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衣着华贵的女人则向围在台下的众人行了个淑女礼。
切茜娅瞳孔骤缩。
女人拿起一枝带刺的玫瑰,将枝绕在少年手臂上,鲜血和玫瑰像是要比谁更艳。
切茜娅终于明白为什么星辰会说她会见到“里世界”。那么白胡子那些人是知道这种事?也许他们不知道具体过程,但一定知道此花非花。
为什么半点不曾向她透露?怕她知道了就不会过来了?她真想回头给他们一枪。
大厅里有一些人看向门前的切茜娅,切茜娅没有动,她看向中年人。
“那么‘落花’是?”
中年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花落不就是亡吗?”
切茜娅低头,跪在她脚下的玫瑰穿了件红色的礼裙,但她似乎很不习惯穿衣服,手和嘴巴会时不时撕扯衣服。
这才多久?她还能变成正常人吗?
……也许对玫瑰而言,死亡会更好一些吧?
但是——
不,她绝不能这么做,绝不能是她!
她是来毁灭恶魔的,不是来成为恶魔的!
如果她做了这样的事,她姐姐一定会讨厌她的,即使她能够找到她,她也不会跟她回家的——这种事,她绝不允许发生。
去他妈的“破晓”!
切茜娅转身就走。
中年人一愣,连忙跟上去询问。
想想办法——这无疑是变态的一场狂欢。变态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喜欢这种事。”
她不能说她不能接受。她可以不喜欢,可以厌烦,但不能是无法接受。
她试图让自己冷漠起来,这种时候她脑海里浮现的是索斯亚,她好想他。想想看,他不愿意做一件事时会怎么做?他想要做一件事时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在意他人的?
切茜娅低头看着玫瑰,要怎么才能让这些变态察觉不到——她其实不愿意伤害她呢?
“您难道真的不知道花宴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么多。”切茜娅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那您喜欢——”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中年人礼貌微笑,“您可以按照您喜欢的方式‘落花’。”
献祭一个人,获取进入“里世界”的门票,这是规矩,这很公平。否则那些在黑暗里的变态怎么能把你当成同类呢?
“我——”切茜娅低着头,目光落在玫瑰身上,什么样的喜好才能避开暴力和血腥,又让这群人觉得她和他们一样是个冷血残忍的人呢?
“我想让她爱上我,为我变得疯魔。”
莫丽娅曾经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爱错了人。尽管她不懂,为什么邻居家的姐姐会因为一个男人自杀?为什么会有人因为爱上另一个人而变得疯魔?
爱情应该是像她姐姐和费罗那样,被对方守护也守护对方。
“我想让她恨我。你知道恨意有多强大,会让人变得有多面目全非吗?”
看看她吧,她快要疯掉了!
这样难道不能算是最痛苦的折磨?
中年人哑然。
让一个人的爱恨都为她所有?
他想起一位和Flower的合作关系相当密切的少爷,那是位擅长杀人诛心的主,和她这种可怕的兴趣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纯良的人,变态指数竟然这么高,等等那位少爷似乎也是看起来非常人畜无害的。他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你们竟然让我演这种——丝毫没有美感也无法深入灵魂,仅仅是掠夺生命的戏剧?你们当我是耍猴的吗?”
哦,是这样,把一切罪责推给对方——不,是要真的认为自己毫无过错,理所当然地去弄疼她,正常?那东西无关紧要,他的逻辑才是你应当认同的。
她得让他们坚信——她是真的认为让她杀人有辱她的审美。
“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只是,‘落花’是所有第一次参加花宴的人都必须要做的。这是历来就有的规矩。”
除非是Flower的会员——和Flower有密切交易的人自然不必受限于这种规矩,但Flower只和背景深厚又能有实权的变态交易。若她是斯坎丁家族的继承人,Flower也许会主动接触她,可她只是个养女。
“规矩?哼,任何规矩都有例外。你们是觉得我只是个养女所以可以敷衍是吗?”切茜娅像个闹脾气的大小姐,“我要跟我父亲联系,现在。”
她能离开吗?她不想继续了。
这是个深入黑暗的绝佳机会,可她怎么能以伤害、杀害一个人为代价?
“这个……小姐,这座岛跟外面的信号是切断的。请您谅解。”
她当然知道,下飞机时有人提过。她当时还奇怪赏花有什么不能跟外面联系的……结果是这种变态的聚会,那需要绝对封闭的空间就很正常了。
“我们对您绝无敷衍之意。”中年人面露犹豫,看起来她虽是养女,却很受宠爱。以斯坎丁家族的势力地位,以她这样病态的兴趣,未必不能成为Flower的会员。
切茜娅察觉到他的犹豫,“你不能负责,就让能够负责的人过来。”
Chapter027·鲜花地狱
“斯坎丁家族只有一个养女吧?”伊戈挂断电话,神色复杂地看向索斯亚。
索斯亚挑了下眉。
“你那只小宠物是叫做伊娜吗?”
索斯亚反应过来,看白痴一样看着伊戈,“你们邀请她做什么?”
“别看我——我只是个调教师,发放请帖这种事不归我管啊。”
索斯亚“啧”了声,“是我疏忽,应该猜到她会被邀请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只小猫软乎乎的,能让人完全忽视她其实有相当深厚的黑道背景。
“你是不是教了她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教她。”索斯亚眯了眯眼,“她不可能按你们的规矩来,你们——没有送走她?甚至在考虑接纳她为会员?她做了什么?”
“这可真是——你是不是看错她了?甚至,其实你才是猎物?”
伊戈打量着他。
“她说她喜欢让人爱她,再去恨她。她喜欢用爱恨去摧毁一个人。”
索斯亚:“……”
索斯亚笑得很开心,“她可真是个宝贝。”
她给他的惊喜超出他的想象。
“加进来吧。”
“你确定?如果她不是真的那么想的,如果如你所言她只是个纯情的小白兔。不,小白兔做不出这种事的,你肯定判断失误了。”
“我可没说她是小白兔。”
“没有吗?”他怎么觉得索斯亚口中的伊娜单纯又可爱的样子。
“嗯——她很……”的确在他面前很好欺负的样子,不过既然能够对自己开枪,还能说出要夺人爱恨这种话,应该是有相当冷静且反应迅速的一面。他发现自己有点想看她另外的模样。
“聪明?”索斯亚思索着形容词。
“仅仅是聪明,能够做到将自己伪装成恶魔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是你的猎物,我们会把她当作潜在的合作者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到那些隐藏很深的变态,她——斯坎丁伯爵究竟想通过她做什么?”
“她是我的,出了问题也算我的。”索斯亚轻笑一声,“不就想听这句话吗?”
“有索斯亚你这句话——”伊戈笑着拨回刚刚的电话。
***
又有一对引人注目的主奴走进来。
与其他主奴有所不同的是,别人吸引视线通常是因他们的奴隶,这一对却是主人更吸引人。
那样亮如银雪的头发,那样浅若紫云的眼眸,那样柔和精致的五官,那样干净软和的气质。若非她是牵着奴隶的人,一定会有人把她当作最上乘的奴隶。
但她是牵着奴隶的人,令人赞誉的表相变成令人惶恐不安的源头。
一定会有人记得,四年前的花宴之上,一身稚气未退、漂亮如天使的男孩。
记得他微笑着开枪打向对他污言秽语的人的四肢,又用刀子慢慢挑开那人脸皮,再将那人眼睛和耳朵切割下来的残忍模样。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时,身无一尘,笑容仍旧干净。
从此花宴上的人都有了条共识,越是干净漂亮的人越不能招惹。
所有人都暗暗打量着,这个被他们认为貌似天使心是恶魔的女孩。
切茜娅跟服务生要了杯水,蹲下来,递向玫瑰。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玫瑰在饮水之前先向她磕了头。
“别……”别这样。切茜娅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这是个很广阔的、到处装点着鲜花的圆形大厅,大概有十几米高,顶上是彩绘玻璃,有一些阳光从中透进来。
音乐是由一些戴着项圈的人在演奏,大厅里有些摆着沙发的休息区,也摆放了一些桌子,有些放着美酒佳肴,有些放着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道具。
所有的服务生都戴着项圈。
切茜娅看着一个服务生被一个男人命令跪在碎了的酒杯上,而后迅速有人将一地碎片和鲜血清理干净。
有些人在做游戏——也许可以被称为游戏吧。用刀划着奴隶的身体,比拼谁的奴隶更能忍受,或是让两个奴隶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撕扯打斗……
大多数奴隶都有穿衣服,都是站着跟在其主人身边。但还是有小部分奴隶被扒光了衣服——或是只打个领结,只绕了圈皮革。
一楼算上奴隶大概不到两百人,但其他楼层,也有不少牵着奴隶的人趴在石栏前俯视,无法估量具体有多少。
切茜娅小心而认真地打量着那些奴隶,她既希望能看到她熟悉的面容,又希望看不到。
切茜娅靠着放了美酒佳肴的桌子,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而且感觉冷得要命。这样充斥着阳光、鲜花、美酒的地狱之象,究竟要怎样才能结束呢?
这会成为她的噩梦。她忍不住想起索斯亚——他现在会在哪里呢?她开始期待这一切结束之后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冷了,她想要他抱抱她。
这一切结束——那个中年人在让她稍等片刻之后,说她已成为Flower的会员,可以不用受限于“落花”的规矩。并想让她换一个上等奴隶——他说只有下等奴隶会被当作“花”,而“花”都是用来落的。切茜娅不明白为什么玫瑰会是下等——不,她根本就不应该被这样评价。
她去了关着上等奴隶的房间,但并没有看到她姐姐和金。
她要把玫瑰带出去——唯一的好消息。她可以买走她,而且,因为这是DARK送来的,Flower并没有售出的决定权,但他们会帮她和DARK那边牵线,花宴结束之前会通知她。
天大的进展。
她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DARK那边会出来人和她见面吗?她得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有一些人和她搭讪,虽然并不难缠而且对她很客气,但是切茜娅还是感觉应付得很吃力。
“嗨,还记得我吗?可爱的小伊娜。你上次拒绝我可是让我很伤心啊。”
一个戴着蓝色耳钻、蓝眼睛的少年跟她打招呼,他牵着一个洛丽塔少女。
切茜娅记得在海格里斯酒店,这个人喝了她杯中的酒。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露出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阿斯莫德看了看她脚下的奴隶。“你不是跟着索斯亚进来的?”
切茜娅愣住,“他——你认识他?”他……在这里?切茜娅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下,想到这点不知道为什么切茜娅感到一点安心,紧绷的情绪也有些缓解。
“当然的啦,我们可是很好的朋友,他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是吗。”真的假的,他会跟朋友说起她?切茜娅发现这句话让自己有点雀跃。
就像前两天她打开门,看到刚从电梯出来的服务生抱着一大束紫罗兰花朝她走来时,那样雀跃的心情。
那天是因为索斯亚之前送的紫罗兰花枯萎了,她拍了照片给他发过去——当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下事实。
结果他回了句:求我向你送花?
……这人大概真的不会好好说话,而且逻辑真的不太正常。但是大概十分钟后,他又发来一句:去开门。
切茜娅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做好做坏都能把她惹哭。
“是啊,我骗你做什么?”阿斯莫德踢了下玫瑰。
切茜娅蹙眉,挡在玫瑰身前,语气有些不善,“她是我的……我的奴隶,麻烦你不要这样。”
“这个奴隶太次了,应该是‘花’吧?带‘花’进来了,没有‘落花’?”阿斯莫德若有所思,“看来索斯亚当真宠你啊。”
“什么意思?”切茜娅一愣,这又和索斯亚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因为她的表现让Flower认可了?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她想到可以那样表现也是因为受到索斯亚的影响。如果没有认识他,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所以……索斯亚其实真的有点病态吧?
“如果不是他插手,怎么会有你这种例外?”阿斯莫德露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想也知道索斯亚怎么可能允许你‘插花’,他插你还差不多。”
切茜娅有些茫然。
“哎呀,你不知道吗?他可是Flower的调教师。”
“……调教师?”切茜娅有点不安。
“呀,你还真是可爱呢。调教师就是把人调教成奴隶的人啊。”
切茜娅怔住,她看了看四周,戴着项圈的人漂亮是漂亮的,可是完全不像是人。
她想起来——他说过他要她做他的奴隶……他想要把她弄成这种、这种毫无神智的人偶一样的模样?
怎么可能……
切茜娅强压住内心的恐慌。
“毕竟索斯亚可是个凭着一张脸就能让不少人甘心跪破膝盖的人,他调教起来人可是事半功倍。”
阿斯莫德意味深长,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你应该也跪过吧?怎么样?好吃吗?要不要尝尝我的味道?”
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切茜娅转身就走。
神经病。切茜娅心想。索斯亚的朋友?信他个鬼。
他又追了上来。
“不想知道索斯亚在哪吗?”
切茜娅摇摇头,她想知道,但她不想从这个人口中知道,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阿斯莫德看着她的背影,挑挑眉,按住耳麦。
“哎呀,索斯亚,看起来你的小宠物很讨厌你。不仅不想找你,我想告诉她你在哪时,她根本不听还露出很反感的表情跑了。难道你这次失手了?”
Chapter028·觥筹交错
什么是,很讨厌他?
他当然不信。
但是——索斯亚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他又忍不住点开手机,翻出一条消息。
阿斯莫德:
-瞧我看到了什么,图片.jpg
一张偷拍角度的他的猫。
他的猫。
她站的地方光线有点暗,银亮如雪的头发显得更吸引人了。她站的姿势稍微有点歪,应该一部分重量在她靠着的桌子边上。头微微低着,视线在她脚下那个奴隶身上。肌肤有点苍白,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索斯亚看了几秒,又点开备注小猫的联系人。
最后一条消息在两天前,是她发的。
-谢谢,我认真的。
再往上两条也是她发的“谢谢”。
只是因为她求他送花,他让人送去了而已。
这么简单这么随手这么一句话的事。
怎么还要连续道谢。
果然还是很蠢。
怎么还没有新的消息。
花宴又不收通讯工具。
虽然会切断这座岛跟外面的信号,但是岛上还是可以无障碍通讯的。
伊戈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眼神,微微一愣,“索斯亚——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受她影响了?”
“你的奴隶违背你的命令你不会生气吗?”索斯亚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她没做出这么严重的事吧。”
为什么不找他?
知道他在这怎么还不找他?
难道是因为阿斯莫德跟她说了什么?
可他不是告诉她除了自己不能信任任何人了吗?
索斯亚站起来。
“等等——”伊戈喊住转身欲走的他,“牵个奴隶再走啊,你这样坏规矩我很为难啊。”
索斯亚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站在门边招了下手。
伊戈眼睁睁看着他几个奴隶都眼巴巴地跑了过去,难道都不觉得索斯亚手段比他要残忍得多吗?
***
切茜娅低头看着卧在她脚边的玫瑰。
她其实想去楼上看看其他奴隶中有没有她姐姐和金,但是玫瑰没办法行走,想起之前玫瑰爬两节台阶那样费力不堪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让她跟着她去爬楼梯。
虽然旁边有电梯,但她总不能一层一层停。花宴之上又有规矩要随身携带奴隶,她也不能让玫瑰在这待着。于是只好作罢。
不过花宴会持续两周左右的时间,她应该能有机会看一眼其他奴隶。
人群稍微有些骚动。
切茜娅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只见索斯亚正慢悠悠地从大理石的螺旋楼梯上走下。
他穿着黑色晚礼服和黑色短靴,肩上有件红色披风,衣上有一些装饰用的银质链条,手上戴着一双有浅金暗纹的白手套。一派华丽又优雅的风格,再加上那样精致的五官和吸引人的金发,以及幽深的眸子,他整个人简直耀眼得有点不太真实,切茜娅觉得自己看着有点回不过神。
这才是适合鲜花、阳光和美酒的画面。
索斯亚后面跟着一个戴着项圈的哥特风少女,少女眼角有一个蝴蝶刺青,气质又冷又傲。
她有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几个戴着项圈的人不太像奴隶,反而身上有很特别的气质。但说他们不是奴隶,他们又戴着项圈又看起来很听话。
切茜娅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发现一下自己。但是他直到停下也没有看到她,切茜娅犹豫了半秒,主动走过去。
“索——”
索斯亚抬眸看她,眼神很陌生,像在看陌生人。
“伊娜小姐。”她听见他这样说。
“索斯亚?”索斯亚他有双胞胎兄弟吗?切茜娅有点茫然。
但下一秒他突然靠近了她,刹那间切茜娅心跳有点快。
索斯亚把她手上和项圈相连的指环摘下来,扔到地上,靴尖碰了下玫瑰,命令道:“叼着。”
“是,主人。”玫瑰用嘴咬住和她项圈相连的皮带。
玫瑰像个谁的话都听的狗——她真不想这样形容,切茜娅有些不忍地偏过头。
下一刻却被他带着手套的手捏住下巴,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谁准你戴手上的?不知道奴隶要这样牵吗?”
睁眼说瞎话,周围人没有这样牵的,他自己也是戴手上的。
“不谢谢我教你怎么牵奴隶?”他眯起眼睛。
“……谢谢。”不知道是不是环境问题,总觉得他现在有点心情不好。切茜娅觉得憋屈,但他这副样子她又不敢不乖乖道谢。
“再敢碰这些脏玩意,把你皮剥掉。”索斯亚低语了一句。他神情非常不悦,好像她做了什么非常遭人嫌弃的事。
……可他自己不也牵着?切茜娅看了看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少女,迷茫地眨眨眼睛。
“还有事吗?”他退后了下,又用那种陌生的态度问。
“……”切茜娅愣了愣,四下看了看。虽然周围人离他们比较远,但似乎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们这里,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他需要装作不认识她吗?
切茜娅想了下,从一边桌子上拿了两杯酒,走上前一杯递给他。凑近的那一瞬切茜娅像是跟特务接头那样,小声说了句——
“安眠香很喜欢。”虽然效果不如抱着他外套。
索斯亚:“……”她真的不是在跟他调情?这个纯情得要命的小东西,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他总觉得她在诱惑他的?不解。
而后她又退后到原点,很快进入状态。
“没有,只是想认识你一下,可以吗?”
切茜娅觉得自己这波配合打得非常好。
应该说她蠢还是说她聪明呢?
索斯亚轻轻晃着酒杯,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干,得她过来吻他才能缓解的那种。
“为什么会想认识我?”
“……”说他很漂亮她下场会不会很惨。“嗯……说你很合我眼缘……你会不会觉得有点老套?”这个也太过时了,切茜娅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又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是在搭讪我吗?”
“……是。”切茜娅左右看了看,觉得索斯亚这副模样有人想搭讪是很正常的,她这样应该不会让人感到不对劲。“如果你现在很忙的话——”
“过来。”索斯亚打断她。
切茜娅懵了下,边犹豫着走近,边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不需要假装不认识了吗?
切茜娅在大概距离他一两步的时候停下来。
“让你停了吗?”索斯亚皱起眉。
“……”可是她再走就要撞上他了呀。
切茜娅不得已往前走了一步,在他不耐烦的眼神中又犹豫着迈了下小碎步。他们大概只有小小小半步的距离。
索斯亚好像还是有点不满,但没有发作什么,只是把他手中酒杯抵在她唇边,而后倾斜。
切茜娅不得不张开嘴。
酒水是很淡的青色,不知道什么酒,有一点点果香。
索斯亚眯着眼睛看她吞咽的动作,语气不满:“别咽下去啊宝贝。”
说着他一边拿走她手中酒杯随手放在桌上,一边撤走在她嘴边的酒杯,倾身吻住她的唇。
他握住她后颈,强势又蛮横地把舌头伸进她嘴里。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水被他搅弄,切茜娅差点被呛到,也很难分清自己咽下的是酒液还是他的口水,只记得味道有一些香甜。
索斯亚又抱了她一下,把她放在桌子上,桌边那杯青色的酒被牵连歪倒流出。他动作有些凶狠的逼迫之意,切茜娅上身被迫后仰,她双手不得不抓住厚厚的白色桌布,才能防止她被迫躺下。
索斯亚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从她侧颈倒下,宛如鲜血的酒水从雪白手臂流下,艳靡得惊人。索斯亚余光瞥见,只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想要饮她血剖她骨的欲望。
酒水的冰凉和他气息的温热刺激得切茜娅身体有些发颤,神经有些晕眩。
她不由自主伸手去攀他的肩。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动作,索斯亚放轻了攻势——只是不再逼她后仰了。
他手掌从她纤细的腰肢滑下,恶狠狠地掐了下她臀部。
切茜娅敏感地睁开眼睛,眼角余光是不太清晰的人影。
他怎么能,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她又羞又怒地瞪他,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非但没有动容,某种幽暗的情绪还愈发深重了。切茜娅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确信他现在应该真的心情不太好。
可是他心情不好又不是她的问题,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拿她发泄?切茜娅敢怒不敢言。
他似乎把她这样当作了默许,手掌在她臀部肆虐,掐得她有点疼。与此同时,他握着她后颈的手也在收紧,嘴唇也被他咬破。切茜娅几近窒息,却又在他这样紧紧禁锢着她的动作里感到难以言喻的安心。
Chapter029·搁浅如鱼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Chapter030·别予罪恶
索斯亚站在三楼走廊的石栏前,定定凝视着大厅里美丽至极却苍白虚弱——不如说她苍白虚弱的时候才美丽至极——的银发少女。
她注意到了他,向他递来询问、哀求、无助的眼神。他欣赏着她犹豫、委屈、困惑、不甘,想走过来又不敢走过来的样子。
那双干净清澈的紫罗兰色眼眸这样追寻着他,实在很让他受用。
索斯亚指尖敲击在栏杆上,愉悦地弯起眼睛。看起来他的小猫不是在弄虚作假,是真的很依赖他。
但是,身后清冷的声音稍微破坏了下他的心情。
“主人,她是?”
“你越线了。”索斯亚转过身背靠石栏,语气温柔。他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眼角的蝴蝶刺青,脑袋却侧过去将视线投在他的猫身上。
大多数奴隶都是失去理智、屈从于欲望、以讨好主人为生的一只淫兽。这种奴隶调教起来并不困难,不讲究调教手段的人甚至用药也可以做到。
真正难得的是不会再相信他人,不会再相信世界,不会再相信感情和欲望,不会再相信自己,却对其主人深信不疑的奴隶。
这种奴隶与其说是奴隶,不如说是主人的信徒。这种主人与其说是主人,不如说是奴隶的神明。
但这一切都是个骗局,只是一场调教、支配、施虐的游戏。毕竟他们最终所需的只是奴隶。
奴隶就得随时承受主人的一切欲望,随时准备不择手段地达成主人的命令,随时为主人献上尊严、自我、生命、欲望、感情、现在和未来。
切茜娅微仰起头,感到烦躁不安。
他在看她,这是肯定的。
他接到她的眼神了,这也是肯定的。
但为什么没有反应?他看她的眼神像在欣赏一件物品。
切茜娅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目光一触及恶行肆溢的人群,就很难不去回忆他身上干净的草木香。
如果索斯亚不过来这么撩弄她一下,她应该不至于会觉得这里这么难以忍受。
“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安娜跟着她仰头望了一会儿,又看向她,好奇地问:“只是因为一个吻?他吻技这么高超吗?”
“……”切茜娅心脏不由紧缩了一下,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糟糕。她蹙了蹙眉,语气平静:“怎么可能?”再说了他们可不止一个吻。
切茜娅咬了下唇,被他咬破的嘴唇有些轻微的疼痛。
“如果不是怕下场太惨,我真想不顾一切地跟他上床。”安娜叹息了一声。
切茜娅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不想吗?”安娜问她。
“当然不。”反而是他想和她上床。切茜娅又蹙起眉。
实际上她这几天去了解了很多关于性行为的知识。抛开暴力和利益,也抛开爱情的话,好像性行为本身只是一件寻常的并不神圣也不肮脏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的确很多犯罪事件都跟性有关。切茜娅感到很难理解。
安娜神情惊讶,看了看她脚下的奴隶,“莫非你对男性完全没有性趣?”
“……”她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起,想起这种事时她脑海里不再是那些噩梦,而是在酒吧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被索斯亚按在沙发上,他喑哑的嗓音和含有某种欲望的凶狠眼神,以及她因为那些噩梦推开他时,他那种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的样子。
切茜娅眼睁睁看着索斯亚转了身,向那个哥特风格的少女伸出了手,正愣着,索斯亚又带着那个少女转过来。
少女站在他身前,双手握着栏杆,腰肢向下,脑袋微扬。
切茜娅怔住,这种姿势……
“呀!”安娜兴奋得喊了一声,“索斯亚不是不喜欢当众调教奴隶吗?”
什么调教。
“他真的是Flower的调教师?”切茜娅忍不住问,难道那个戴着蓝色耳钻的蓝眼睛的少年没说假话?他真的是他朋友?
“嗯……这个怎么说,他不是Flower登记在册的调教师,但他和Flower的关系好像很不错,也的确偶尔会出手调教人。应该是出于兴趣那种吧——他可是伊斯契那的大少爷,Flower哪里聘请得起?”
切茜娅心情茫然又复杂,她发现即使她知道了他真的会做出将人调教成奴隶的事,她也找不到自己对他的厌恶感。
不知道索斯亚从哪里拿的短刀,刀尖从少女脖颈慢慢划下,挑开衣服,露出少女曲线完美的躯体。刀尖沾血,鲜血从少女背上滑至两边滴落。
索斯亚微微低着头,视线应在少女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切茜娅觉得自己还能感觉到索斯亚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自己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
可能是错觉。
她偏过头,不想再看他。
但其他人又都在看他。
切茜娅忍不住又抬头。
索斯亚握着刀,刀尖在她背上作画般行云流水地游走。少女眼睛失去焦距,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张合着像在喊着什么,沾血的身体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如此淫乱,又如此美丽。
他在做什么应当不言而喻,切茜娅从不知这种事也能是这种画面。
可他怎么能这样——切茜娅咬紧了唇,不知为何气得想哭,忍了两秒没能忍住,恼恨地瞪了他一眼。
与逐渐被欲望掌控的少女相比,身姿挺拔的少年显得冷漠又兴致缺缺,像是在摆弄一个过时的物件。这让这幅画面蒙上一层残忍的意味,但少年宛如天使的面容却令这点残忍变得极端充满诱惑力。
短刀带上了鞘,被插进少女的花穴,索斯亚收回手。欲起未落。他抬头露出个漫不经心的微笑,而后转身便走。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索斯亚这次手笔可真大,调教那样一个奴隶得费不少功夫吧。”安娜兴奋不已,她看向切茜娅,“你要去吗?晚了可就占不到位置了。”
“什么?”切茜娅望着索斯亚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可能因为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些安抚她的意味。
切茜娅怀疑自己也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人掌控情绪。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闭了闭眼,这太危险了。可她怎么逃得开?他说了她如果要离他远点他会把她绑回来的,除非她能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她是因为他说过这样的话,还是因为她根本不想逃?
“‘无主之奴’也是花宴的一大特色啊。”想起她是初来乍到,安娜解释道,“每次花宴Flower都会放出来几个上等奴隶,也有人会丢弃自己的奴隶。‘无主之奴’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玩,很少会有这样的极品的。毕竟玩完肯定会废掉,像这种极品谁会舍得放出来?不知道这是Flower的决定,还是索斯亚主动给出的福利。”
“她就这么……”切茜娅看了看仍旧待在原地,连姿势都未变的少女,“她不跑吗?”
“她是奴隶啊。”安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奴隶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不还有杀了自己主人的吗?那个叫做塔奇什么的。所谓命令,遵不遵守其实全在自己吧?切茜娅茫然。
切茜娅望着那个少女,有一些人在朝着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她失去焦距的眼睛里看出了痛苦。切茜娅微微蹙眉,总觉得她是意识清醒的,不对,就算意识并不清醒……索斯亚也不能就这么……把她丢在那里。
切茜娅恍惚竟然生出了一点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Chapter031·银月缠血枝
另一个和花宴主场相似但稍小一些的圆形大厅里,多得是奴隶,宾客却寥寥无几。
顶层的走廊里,伊贝尔看着慢悠悠地走过来的索斯亚,嘲讽了句——
“这么慢,我还以为你要把你的玩具带来呢。”
“我可不会犯跟你一样的错。”索斯亚从阿斯莫德手中接过平板,上面显示着“蜂后”的信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棕发女人,身材中等,长相也并不出众,是个不太能让人记住的人。
伊贝尔恼怒地瞪他。
“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天天给他用安眠药?”索斯亚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道。
“我哪有天天!偶尔!偶尔!再说我不理你们了!”
“喂喂,我对你给拉斐尼喂安眠药可没有什么意见。”阿斯莫德举手。
“我不想喂!”伊贝尔更怒了。
“以前是陪酒女?”索斯亚抬起头。
趴在栏杆上的玛伊雅回头看他,“我似乎看见过她和弗勒斯在一起。”
“那就不奇怪了。”索斯亚微笑。
“怪不得我总觉得‘蜜蜂’有点针对你。”阿斯莫德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弗勒斯,索斯亚父亲的又一个私生子。
“而且看起来他们知道DARK在我们手里。”伊贝尔蹙起眉。
“我父亲应该跟他说了什么。”索斯亚把平板还给阿斯莫德,不太在意地道。
“看来你父亲有些偏向他啊。”阿斯莫德神色揶揄。
“养蛊,自然是要养出最毒的那只才能罢休。”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着。
“哼,一个听话懂事又有能力的孩子,和一个狂得不行整天惹事的孩子,换你你选谁?”伊贝尔耸了耸肩。
“小心——”玛伊雅脸色一变,猛地扑向伊贝尔,只见一颗子弹从伊贝尔刚刚所站的地方飞过。
与此同时,索斯亚躲过另一颗子弹。
“看来不止我们看上了这个时间啊。”玛伊雅站起来,轻笑了一声。
“又是针对你们两个的吗?你们两家内部也太乱了。”阿斯莫德拉起玛伊雅,玛伊雅拉着伊贝尔,躲到圆形的柱子后面。
伊贝尔脸色有点惨白,“我的拉斐哥哥!”她喊了一声,挣脱掉玛伊雅的手,矮身飞快地朝她的目的地移动。
“这可真是有意思。”
索斯亚也走到柱子后面,眼神逐渐兴奋起来。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皱了下眉,眼底兴奋之意如潮水退去。
索斯亚神色不满地“啧”了一声,“真麻烦。”
“我也不参与了。”说着他转身下楼。
“喂——”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玛伊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入戏太深会弄假成真啊。”
***
切茜娅把从服务生那里得来的一件外套披到眼角有蝴蝶刺青的少女身上,拉起她的手。
她站起来,少女却没有动弹。
“不跑吗?”切茜娅回头,有些焦急地问。
大厅里完全乱了,所有人都在奔逃,不知因何而起的枪声占据了这里。
她本想带着玫瑰尽快逃离,但眼看三楼栏杆边的少女一动不动,犹豫了下让玫瑰躲在一个桌子下面,自己从被枪杀的服务生身上扒下外套,上来找她。
“我命令你!”切茜娅急中生智。
“主人让奴隶跪在这里。”眼角有蝴蝶的少女哑声说道。
“……都要死了还遵守什么命令?”
“奴隶不听话会被主人抛弃的。”
“……他已经抛弃你了吧。”切茜娅有些无语,她蹲下来叹气,“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行不行?”
说这话时切茜娅其实心里有点没底,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索斯亚。刚刚她给索斯亚发了消息,但是都没能发送成功,这波作乱的人应该把这里信号都屏蔽了。
***
索斯亚眼睁睁看着他的猫掩护着两个奴隶从混乱的人群里逃离,竟是在以己之躯为她们作遮挡。
竟然敢以命保护其他人?索斯亚眼底几乎凝出了冰来,简直是出离愤怒。他轻呼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后退转身。
玫瑰突然抓住了切茜娅的手。
切茜娅看了看她,并未察觉到什么,她和“蝴蝶”一人一边架着玫瑰,走得很是艰难。玫瑰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蝴蝶”完全勉力支撑——索斯亚走后,冲向她的那些人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她大腿根部在流血。
“蝴蝶”嘴里咬着索斯亚的那柄短刀——她死活不肯放弃也不肯拔出来使用,一开始甚至还想插在自己身体里行走。她整个背部血迹斑斑,似乎被刀刻了一株被蛇或是藤蔓紧紧缠绕的紫罗兰花——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切茜娅感到了一点罪感。
“你是……”玫瑰动了动嘴唇,切茜娅一愣,看向她。
“切茜……”玫瑰眼睛渐渐变得清明。
正在此时,两颗子弹从侧面破空而来,她眼前的两颗脑袋接连炸开血花。
鲜血溅了她一身,切茜娅怔在原地,呆滞地伸手去扶两具倒下去的尸体,却是自己被连带着将要倒地。
却未倒地,一只手拉住了她。
“走。”索斯亚拉起来她,带她往外边跑去。
切茜娅下意识地跟上他。
他手指相当漂亮,掌心又很温热。切茜娅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僵硬的四肢、冰冷的血管逐渐软化喧腾。
索斯亚冲子弹飞来的那边开了一枪,回头眼神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冷得像冰,“你真该死,竟敢沾上别人的血。”
切茜娅:“……”这是她能控制的吗?切茜娅感觉匪夷所思,他不应该为她在这样混乱的场合能顺利活下来感到庆幸吗。
但他好像是真的在为这种事生气。
他也太无药可救了,怎么才能扭转一下他的认知。
这么想着,切茜娅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四周的枪声人影以及血腥尸体都被模糊,暗下的天色里唯独那头柔软的金发依然清晰。
他们从城堡里逃出,不知道为什么索斯亚带她在一条溪流前停下。这里枪声虽然微弱,但并非全然听不见。
切茜娅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身边人一把推到了溪流里。若非他还知道拉住她的手,她一定会滑倒的。
水流不深,也不湍急,但水温有些冷。切茜娅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盯住索斯亚。
“自己洗干净。”索斯亚拧着眉,看起来恨不得把她身上皮给剥掉。
切茜娅:“……你有洁癖吗?”
可上次在酒吧他还弄得她半边身子都是血。
“快点。”感觉他快嫌弃死她了。
“等等!”切茜娅刚动了下,脸色猛地一变,伸手摸了下裙摆夹层的口袋,“手机……”
索斯亚伸手,把她手机拿过来,“防水。”
切茜娅松了口气,高跟鞋无法在鹅卵石遍布的水底站住,她只好弯腰脱掉放到岸边,转身面向水流的方向。
索斯亚稍稍后退了些,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划开她手机。她给他备注的只是名字,有两条发给他但显示未发送成功的信息,时间应该是枪声刚起时。
-有枪击!!!你小心!!!
-???怎么发不过去
索斯亚眯起眼睛看着她,她低着头,弯腰伸手掬起水清洗脸颊,湿透的衣裙紧紧贴着肌肤,银发垂落下来同样被水湿。落日仅剩的一丁点余晖和刚刚升起的一点冷白月色相互糅杂,独属于昼夜交替之时的既温且冷的光线笼罩在她身上,将她虚幻得如一场迷梦。
索斯亚不由自主地上前,直到靴尖沾水才堪堪止住。他半蹲在岸边,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似有所觉般,切茜娅视线偏向他了一下,只觉心脏狠狠悸动了一下,而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移开视线。
有一些杂乱声渐近,切茜娅也不敢再耽搁,迅速清理干净自己向他伸手。索斯亚揽住她腰把她从水中抱出来,冷声道:“下不为例。再敢沾上别人的血,我要你的命。”
“……”他是认真的吗。切茜娅打了个喷嚏,望向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认真的。”她是蠢货吗?自保都无力竟然还敢去保护两个残次的奴隶?索斯亚觉得自己刚息的怒火又要升起。
他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扯开她衣服。
“索斯亚?你干什么?”她惊得差点跳起来。
但他却看白痴一样看她,似乎觉得她的行为更难理解,“你想着凉吗?”
切茜娅:“……”
“脱、脱掉也会冷的……”切茜娅结结巴巴地反驳。
索斯亚不耐烦地抓住她,非常暴力地扯掉她的礼裙。
切茜娅及时地抱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上和身上都烫得要命。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一套内衣,小声地说:“……这个、这个就不、不用脱了吧……”
索斯亚微微失神,一时分不清她脑袋都快低到地下的害羞模样,和她雪白玲珑的身体究竟哪个更诱人深入。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扯掉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住,抱住她往旁边一闪。
Chapter032·星落浪潮起(h)
“真碍事。”
一颗炸弹在溪流边炸开,刹那火光冲天。索斯亚不爽地哼了声,拦腰抱起她,躲进旁边树林。
切茜娅有些被惊吓到,但很快冷静下来,从他肩上往后看了看。有几个黑衣人边开枪边追过来,但看方向他们似乎不是从城堡那边,而是从山下奔上来的。不知道这几人是有针对性的守株待兔,还是本来任务就是猎杀从城堡混战逃出来的人。
切茜娅拽着披风裹紧自己,忍不住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座林子外围和普通森林没什么不同,深入却有点原始森林的意味,不知名的林木生长得茂盛而巨大,地面树根盘枝结错,一看便知异常难行。索斯亚借着树木掩护,躲避着追击。
问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一顿,伸手捂了下他嘴巴,有些懊恼自己问他话,“不要说话,浪费体力。”
索斯亚看了眼她,她嗓音里还有一点哑意,掌心则有些发凉。
不知道为何她的一切哪怕最细微的动作,于他而言都感知清晰得要命,是真的要命。分明生死一线,他却满脑子都是她赤身裸体的模样。
真是要疯。
索斯亚就着抱着她的姿势把她抵到树木上,低头便吻。
切茜娅睁大眼睛。
什么情况,疯了不成。切茜娅伸手按他脖子想让他清醒一点,他们是在逃命。
身后有火光和炸弹声袭来,索斯亚艰难地扯回理智,抬眸满是戾气地看了眼,“这几条狗养得不错。”
索斯亚抱紧了她,轻车熟路地在林间穿行。
“要不我还是下来吧。”切茜娅看了看树根交错的地面,感到困扰,她鞋子没来得及穿,不过高跟鞋似乎也不太能在这种地面跑。
“别不乖。”索斯亚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切茜娅无语,天地良心,她是怕累到他。
“我是怕累着你。”
真烦,感觉跟他没办法正常说话。
索斯亚嗤笑,“一只小猫,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可她不是真的猫啊。虽然很久没称过了,但一个活人轻能轻哪去?切茜娅摇头,又伸了下手,表情认真:“你不要说话。”
还不知道要逃多久呢。
但她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
索斯亚瞥了她一眼,心想现在她别说话才是要紧事。不想要命,他只想摁着她操上一顿,解解火。
切茜娅注意到他对这片树林也很了解——为什么用也呢,她想起来海格里斯地下的那座黑暗迷宫,索斯亚熟悉得可以完全摸黑走,她真的有怀疑过他是个盲人。
切茜娅抬头看着他,明明没有认识多久,怎么感觉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很遥远了。
那些人好像一定要杀掉他们,火势越来越大,而索斯亚气息也开始变得不稳,切茜娅不由有些紧张。
“别怕。”索斯亚在喘息间隙,低声安抚了她一下。
她倒不怕那些人。
但她有点怕看起来很不稳定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眼底眉梢都带上了些兴奋,好像是觉得这情形很是刺激。
他带她绕了一大圈,绕回到伫立着那座银白城堡的山的另一侧。身后的那些人被甩掉——那边森林起了火,切茜娅由衷希望那些人能够葬身火海。
前边不远处仍有枪声响动,抬头能看见燃烧的城堡和弥漫的硝烟。
索斯亚停下来靠在树上喘息,他微阖眼眸,头发有些汗湿,礼服顶端纽扣解开了几个,露出两侧锁骨。
切茜娅盯着他看了会儿,忍不住凑近亲了一下他的唇。
索斯亚一愣,眼睛盯住她。
也许是因为逃命的刺激,那么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的吻,竟然引得他如火烧身。
他把她放下来,抵到树上,一条手臂在她头顶撑着树干,一手扯落包裹着她的披风。
切茜娅一惊,背后是粗糙的树干,磨得她后背有些疼,但她无暇顾及,眼前少年眸子里好像燃起了汹涌火焰,要烧得她也干裂成灰。
索斯亚低头一边和她唇舌交缠,一边毫无阻碍地从她大腿摸上,指尖勾着她内裤边缘往下扯拽。切茜娅下意识地紧闭双腿,他手指一顿,转而一路向上。她抹胸前边有根用来收紧的系带,索斯亚摸索着拉开,一下子把她松动的抹胸扯到腰间。
切茜娅下意识地抬了下手,抬至半空却又放下。
索斯亚手掌在她两团乳肉间来回抚摸揉捏,像在对比哪个手感更好一些。
切茜娅敏感地僵住身子,却又被他缠绵的吻软化。他抚摸着她,从背后抚至身前,从脖颈摸至大腿,指尖绕着她腰侧画圈,又伸进她内裤里抚摸她的臀部,再绕到她前侧抚摸她隐秘地带。她有心想要反抗,身体却背叛了她,内裤被毫无阻隔地扯下去。
切茜娅被他放开嘴唇时感觉自己像要被融化的雪人,肌肤发烫,连骨头都有些发软。
他询问地看向她。
切茜娅没说话。她仰起头,以手背轻轻遮住眼睛,从手指缝隙里窥望如水月光和璀璨星河,视野边缘另有一点枝叶影动和火焰灼热。她从不知苍穹之上会有如此绚丽的景象。
而流星深入夜色,刹那暴烈如火。
“啊……索斯亚……”她不得不紧紧抓住他,才能缓解他剧烈深入带来的灼骨烧魂的疼痛。
他往上抱了下她,她被迫脚尖悬空,不上不下,整个人好像完全被他掌握,非得凭借着他才能找到一点容得她生存的方寸之地。
处女血香和紫罗兰香混合出甜美又淫靡的独特气味,绝无仅有,也于世无匹。索斯亚感受着紧密得好像要将他融入自身的嫩小花穴,其中涔出的血液仿佛催情引诱般稍稍湿润着甬道。
他怎么会饶她饶到现在?
“小猫……”索斯亚嘴唇贴着她侧颈,难以克制暴动的情绪和欲望,“你让我……疯掉了……”
他从她耳后一路吻咬着直至她乳尖,如愿以偿地品尝她粉色花蕊般的一点。欲望暴烈如火焰,烧尽理智,他毫不顾忌也难以自制地贯穿至她子宫深处,而后重复夺取,每一次动作都强烈得像是要刻进她记忆深处。
“好深……嗯……索斯亚……”她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他好像要把她五脏六腑揉碎了重组。紫罗兰色的眼睛里被水雾氤氲,泪是无色的血液,她哭泣着,好像看到自己被整个摧毁。眼前火光燃烧成乌黑,星河倾泻如坠落,耳边喘息如世界倾倒前的轰鸣,她却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索斯亚的。
难解难分。
“还不够,还不够,小猫。”索斯亚拥着她,几乎要分不清此时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低低地诱哄着,渴求着,“都给我。”
“索斯亚……”切茜娅手腕搭在他肩上。
抱抱我——这是她的欲望吗?被泪水淹没的眼睛分不出痛苦和欢愉的界限。
他是在索求?还是在给予?
“我很……”索斯亚怔神了一瞬,将未说出口的两个字咽了下去。
怎么可能呢?区区玩具——
他微微闭眼。
“我要你。”
他惊讶于他身为恶的欲望和面对“爱”的退却,但是——“我要你——”要你的全部。
他紧紧握住她的腰,吻咬着她的咽喉,分身尽根没入。
切茜娅不由仰起头,身体不受控制地为深处迸射的滚烫战栗。是被破碎?还是被满足?像窒息一样的欢愉是否称得上痛苦?她失神于视野尽处星辰之间无穷无尽的黑暗,像他眼眸一样的漆黑地界。
索斯亚很久才回过神来。
“小猫被操的样子真漂亮。”索斯亚低声呢喃着,指尖沾着晶莹泪珠从她眼角抚摸至唇,眼神迷恋而又带着病态的兴奋。
分明苍白却透出瑰丽绯色的面容,分明清澈却被情欲和痛楚占据的眼睛,分明如雪却沾染血色红痕的躯体……简直是个完美的艺术品。
切茜娅恍惚看向他,只觉渴得要命,不由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但她唇上只有一点血腥味,只有他干燥的手指。于是她视线落在他的嘴唇,挣动着向他索吻。
渴水的人却索求着吻,好似不得不舍弃生命,却终究也不甘死亡,于是在生与死的缝隙之间,挣扎着寻觅着缠绕着掠夺着,那第三条险恶至极的路。
索斯亚尚未停息的欲望复又被她燃起,刚刚扯回的理智重又被她烧尽,一双漆黑眼睛变得如疯如魔。
他从她身体里猛然抽出,又将她翻身背向自己,按着她腰肢猛然撞入。
——————————————————————————————————————————
x戏慢热得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po18的作者:怎么有点h不起来的样子……写h有点无能啦(/▽╲)但是但是终于!啊!
Chapter033·迷踪低语时
索斯亚弯腰捡起披风,垫在她和树干间。
殷红披风衬着雪白肌肤和银亮头发,在暗夜里迷人得让人发疯。
“啊……”
索斯亚就着紧紧在她身体里的姿势稍稍后退了些,她手臂有些无力地趴在树干上,脸颊贴着他披风,感觉身体疼得厉害,连内脏都在发烫。
他抱起她的腰,她被迫双足离地,不由紧抓了下披风。这样没着没落地,好像是靠着他在她身体里的炙热东西支撑,切茜娅又疼又怕,觉得自己快要废掉了。
切茜娅努力回头想要看看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撞击撞碎所有念头,整个人虚软无力得只能由着他支配。
索斯亚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神经亢奋得简直像在跳激烈的舞曲,这副身子如何能让他迷恋得痴狂。
如何不能呢?他掌中感受着细腻滑嫩的肌肤,身下感受着紧致柔软的花穴,眼中银亮如雪的头发散落在被树干磨出红痕的后背,脑海里是那双被痛楚、茫然、情欲、哀求乃至绝望争相掠夺的紫罗兰色眼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模样。
一双眼眸,如何能有这样瑰丽奇异的风景?又有谁能不为此倾倒呢。
他抬手拍打了下她被迫高高翘起的臀部,雪臀上还保留着他之前掐弄的痕迹。他得在她全身上下每一寸都留下足够昭示他的所有权的痕迹,索斯亚声音喑哑:“你真是要命。”
他分明知晓,她声音细弱,连哭声都微小得快要听不见,他却异常清晰地听到她的每一声喘息,每一声都如燎原之火在他身上翻涌作浪。又被他报复一样将火浪撞入她身体,汹涌如礁石下的暗流。
到最后连他都筋疲力尽,沙哑着声音叫她:“小猫,喊我名字。”
“索斯亚……嗯……”切茜娅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地,所有神经都用来感受内里的火热和疼痛,以及一点令她难以言喻的快感。
分明疼痛,又怎会在渴求?分明惧怕,又从何而来的沉溺其中?
“乖。”索斯亚低着头,握紧她纤细腰肢,分身顶进她子宫射出滚烫精液,欲望落下,他却不愿退出。
“啊……”切茜娅发着颤,只觉自己身体似火焰烧灼,又似冰雪融化,极致的痛和极致的欢愉纠缠得难舍难分。
索斯亚在她后颈舔弄了会儿才从她身体里缓缓退出来,摁着她腰肢欣赏混着血色和白浊的液体,从她被操得穴肉外翻的红润小穴滴下的淫靡光景。切茜娅下意识地收缩了下,又被疼得拧起眉。
“你真是要人命。”索斯亚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搂到怀里,手指伸进她微张着喘息的嘴里,“乖乖含住。下面也一样,不准流出来。”
切茜娅靠着他,手指软绵绵地勾着他衣襟,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失神地望着他,眼角双颊犹带红意。
“乖宝贝。”索斯亚看得心痒,搂着她一边亲吻她的泪痕,一边语气温柔地诱哄:“我给你的任何东西都要乖乖接受,知道吗?”
“索斯亚……”她哑着声音,有些委屈地喊他,她好疼。
他用披风裹住她,把她抱起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跟她说话,“我刚刚说什么?”
切茜娅迷茫地想了会儿,说:“你的……接受……”
“嗯。记住了?”
切茜娅“嗯”了声,过了会儿又点点头。
看她反应有点迟钝的模样,索斯亚不由低笑,“怎么?被操傻了?”
切茜娅张了张嘴,像是才反应过来,脸上腾得烧起来,她扭头移开视线。
切茜娅一直只听得到他俩的喘息声,现在才发觉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静寂了下来。
有人正在沿着山道清理满地的尸体,另一边森林的火被扑灭掉,山上那座城堡有半边成了焦灰。
恍然她好像是大梦了一场。
道路边上停靠着一辆越野车,一个紫发蓝眸的男子正靠在车门上抽着烟。
索斯亚抱着她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看来你不仅没死,还过得相当愉快。”伊戈深吸一口烟,视线从他们俩身上划过,面露遗憾。
索斯亚笑着“嗯”了一声,心想他可是差点死在她身上,如果他再少点理智的话。他低头看了看她,雪白的脖颈间全是他的痕迹,怎么会有这样诱人的东西?
伊戈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脸色不太好地说:“死的大多都是奴隶,其他不幸死掉的人,背后也没有翻得起浪的实力。”
索斯亚抱着她坐到后座,伊戈则坐在副车座上。
司机是个身上只有几条黑色绑带绑着胸乳和私处的年轻女人,她脖子上带着项圈。在伊戈上车时低头冲他喊了声:“主人。”
伊戈则奖励般摸了摸她的头。
车辆启动,伊戈自然地将烟灰弹到女人巨大的胸乳上。女人不仅毫无所觉,还露出一种欣喜的表情。
这是什么世道——切茜娅闭上眼睛,默默转头脑袋埋进索斯亚脖颈。
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切茜娅抬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她感觉到她的内裤在膝弯处,抹胸在腰间,切茜娅紧紧地攥住披风,这人怎么这样。
索斯亚被她瞪得一愣,低头笑着哄她:“小猫又生什么气?”
切茜娅说不出话,又羞又气地埋头。
索斯亚紧紧搂着切茜娅,下巴搁在切茜娅头发上,声调懒洋洋地,问向伊戈:“有留活口?”
“没有,不是被杀死了就是自杀了。”
索斯亚“嗯”了声,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真的只是冲你和伊贝尔来的——”伊戈感到憋屈,“我们也太冤了,真当Flower是好欺负的?”
“我猜他们那边应该有什么人跟Flower有仇。”索斯亚阖着眼眸,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头发,“这次袭击也应该会以这个理由作解。”
“问题是我们只是个做生意的,能得罪什么人?我让人查了往前二十年的资料,也没有发现下落不明的奴隶。”伊戈皱起眉。
“或者他们想搞出来第二个DARK?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索斯亚睁了下眼睛。
切茜娅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DARK——”伊戈从后视镜看了看他。
“Flower只是损失了一些不太稀有的货品,除了我和伊贝尔,没有什么有背景的人遭到追杀。”索斯亚声音很低,“虽然没DARK出场的手笔大,但勉强也可以算是精彩亮相。”
切茜娅微垂眼睛。据她所知,DARK第一次现身的“红海岸事件”。因为那片海滩属于三不管地区,所以对黑道上的人而言,那是一个相当优美的“度假”圣地。
那次是因为当年黑道上一个称得上教父级别的人向众人发了邀请函——后来证实这人是被DARK的人胁迫了。而警方这边则是因为有几个富商的子女遭到绑架,接获了条被绑架的人藏在这里的消息——这条消息是真的,DARK的人绑架了他们。于是两边人都聚集到了那里,而后警方全灭,黑道的人则被屠杀了大半。
这件事比较邪乎——DARK的实力过于邪乎。能胁迫教父级别的人,绑架首屈一指的富商的子女,还能屠杀式地灭掉众人。
直到今天也没人搞清楚DARK究竟哪来的这么强大的实力,这应该也是后来黑道里一直有人说要报仇要制裁,但始终没什么人敢首先跟DARK对上的原因。
“如果DARK如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那这次的事就好玩了。”伊戈眯起眼睛,“是出了一个洞察到DARK行为模式、又有能力复制的人,还是DARK本身有所分裂?”
什么意思……切茜娅紧锁眉头,DARK的行为模式?如他们猜想?她怎么看不出今天的事和“红海岸事件”有什么相似。
“这就很难说了。”
伊戈略作沉思,“如果这次真的是DARK的模仿者的话,那我倾向于卡安洛的那个私生子只是一个合作者,他应该没有统领这种组织的实力。”
“应该吧。”索斯亚笑了笑。
“利益当前。Flower这边也许会决定和你保持距离——有一些人认为,这是弗勒斯在警告他们,不要和你走太近。出了这种事,我也不太能干预。”伊戈将烟头按熄在旁边女人的胸上,烦躁地皱起眉头,“Flower的管理层安逸得太久了,不敢冒得罪任何人的风险。”
他冷笑了声,“这可是黑色的世界。”
索斯亚并不太在意地“嗯”了声。
“不过说起来,你在我这应当也有隐瞒了什么吧?”伊戈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索斯亚没有否认。
“啧,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伊戈又转头看向切茜娅,笑问:“小伊娜你真的不害怕他吗?”
Chapter034·雪原如淹沉
切茜娅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大会才发觉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她身上。
她还没有习惯伊娜这个名字,她心想。
“在想什么?”索斯亚抬起她下巴。
切茜娅犹豫了下,小声问他:“你们——我都听到了,没关系吗?”
索斯亚笑起来,“你真的听到了什么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不是?”
可她真的不知道她上次在酒吧究竟知道了什么。
“我刚刚在想……”切茜娅觉得自己手心冒出了汗,“今天的事和‘红海岸事件’很相似吗?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你们说……第二个DARK?”
“小猫想知道?”索斯亚眯了眯眼睛。
切茜娅看着他点点头。
“要付出代价的。”
“什、什么代价?”切茜娅有些不安。
伊戈笑着插话,“小伊娜,跟我笑一下我就告诉你。”
切茜娅看了看他,犹豫了下,又望向索斯亚。
“你是真的不怕他啊。”伊戈摸了摸下巴。
她是因为害怕惹他不快才看他的啊。
伊戈打量着她,“他的代价可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达成的了。”
但索斯亚没有给她回应,甚至转头看向窗外。
“索斯亚……”她小声喊他,微哑的嗓音又软又甜,像在撒娇一样。
“对他笑下。”索斯亚轻描淡写。
切茜娅猛地愣住。
明明之前在海格里斯酒店,他们临走时,她对那个长相温和的少年笑了下,他还闷闷地说自己不开心,还凶巴巴地威胁她不准勾引其他人——她明明没有勾引人。
但他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可为什么她会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呼吸困难,好像心肺被一块大石头拉着坠落。
“乖一点。”索斯亚摸摸她的脑袋。
“你的猫都快哭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红着眼睛的模样让人非常想要凌虐,伊戈看了眼索斯亚。索斯亚视线落在车窗外,看起来态度很冷漠,但他眼角余光恐怕在他怀中人身上。
“你不是更喜欢会哭的?”索斯亚声音很低,有一点倦怠的感觉,他摸着她头发,“不想笑哭一下也行。”
切茜娅怔怔地望着他,但他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人是会变的。
而言语就像风,居无定所。
她想。她得学会接受这种事。
就好像她姐姐说过她们要永远住在一起,但还是把她送进了寄宿学校。
因为她要学会长大,长大就要学会一个人生活。因为她姐姐需要个人生活,不用照顾切茜娅的自由生活。因为费罗,因为她姐姐要和费罗一起生活……她得祝福她。妹妹不能代替情人,更何况她一直都是个单方面地受着莫丽娅的保护和宠爱的累赘。
结果她最终同意去寄宿学校也不是因为想着她要独立要成熟,要学会理解学会感恩。而是因为害怕她不听话莫丽娅会不要她,毕竟从来都是她需要莫丽娅,而不是莫丽娅需要她。
那会儿费罗曾私下找到过她,说: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对方就会离开,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况且莫丽娅已经平白无故地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本不用负担起她这个妹妹的。莫丽娅本可以在她们父母把切茜娅送来时,转头把她送进孤儿院,这才是应该发生的事。但莫丽娅太善良了,她明明自己生活都过得紧巴巴地,却还是把切茜娅留下了。
但这不是她能够毫无所觉地拖累莫丽娅的理由,她不能把莫丽娅的善良当做她的筹码。她不思改变,最终莫丽娅会忍无可忍抛弃掉她。她现在乖乖听话去寄宿学校,她们至少还是姐妹,她至少还能和她见面。
她这样依赖着莫丽娅是不对的。
可她太自私了,她还是不敢放开莫丽娅,不敢对她说:你的妹妹不需要你保护啦,她已经长大了,你快去找自己的生活,不要再为她付出了。
切茜娅还是紧紧抓着她姐姐,想着哪怕只是一个月才见一次面也好。
她真的好想莫丽娅。现在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姐姐平安,可这恐怕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切茜娅冲前座的那个男人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笑。
伊戈咯咯笑起来,“小伊娜真的好可爱啊。索斯亚我们商量一下,她送给我好不好?”
“条件呢?”索斯亚看向他,饶有兴致地问。
切茜娅僵住,不知所措地望着索斯亚,唇起又闭,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我不是物品……”
“他的意思是要我放弃你。”索斯亚捏着她下巴。
“我、我很乖的……嘶——”切茜娅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住他,却被身体里仿佛被撕裂过的疼痛弄得忍不住倒吸凉气。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身体是什么状态,身上好多地方都有点疼,身体里还全是他的东西,多得她有点小腹被涨满的感觉。腿间也湿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切茜娅努力收缩小穴,他说不准她流出来,但一定流出来了很多。
她又哪里惹到他了?他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拿她跟人交易?
切茜娅攥紧了披风,感觉无措又委屈,热意涌上眼眶,她抬起头努力忍了下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索斯亚看着她,眼神有点难以捉摸。她怕不是真的是个妖精,怎么只是个表情也能让他神经兴奋起来?
他笑了一声:“让你现在下车跪在路边没我允许不准起来你会听?”
这怎么可能……切茜娅睁大眼睛。
“那你哪里乖了?”索斯亚奇道。
切茜娅张了张嘴。
伊戈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会儿,才道:“你从哪搞到这个小可怜的?她给我,我的东西随便你拿。”
“她自己撞上我的。”索斯亚抚着她头发,心情很好地弯起嘴角,“你想得到她,恐怕只能先杀掉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切茜娅有些茫然。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呢?”伊戈遗憾地摇头。
“不觊觎朋友的东西,我以为这是友谊的根本?”
索斯亚亲了亲她头发,低声耳语:“小猫是以为你会被送人吗?这么不信任我,你说我要怎么罚你才好?”
切茜娅:“……”她好像安心了下。像万丈雪山突然雪崩,冰雪落定之后却仍旧是瑰丽雪原,阳光从远处漫散,除了崩塌的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有改变。
“回去记得求我罚你,否则……”索斯亚想了会儿,“小猫害怕被丢掉吗?”
切茜娅一怔,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意会到可怕的景象。别这样……她闭上眼睛,感到四肢发冷,她应该从他身边逃开的。她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
怎么连弱点都这么可爱,可爱又好玩——索斯亚指尖在她沾染泪意的眼角划着圈,轻轻笑了。
Chapter035·冷雨同温血
他们在一处庄园下车,庄园里灯火通明,草地上和水池边有一些人在狂欢,酒水和赤裸躯体在灯光下交错,像一场饕餮的盛宴。
切茜娅被索斯亚抱在怀里,只抬头扫了一眼,便像被蛰到眼睛似的把头埋进索斯亚颈侧。
“这里怎么……”她小声地说着,嘴唇贴着他肌肤开合,声波引起涟漪一样的颤动,一直颤到他心底。
索斯亚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她在他心底引起的躁动,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刚有过一场袭击么?”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切茜娅感到不解,张口欲问,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他们前边的紫发男人。
“对了,DARK——”
伊戈像牵狗一样牵着爬在地上的几近赤裸的女人,闻声回头看了眼她,调笑:“小伊娜还记着啊——”
“简单来说就是DARK组织看起来极端狂妄,谁都敢惹。实际上他们极端理智,谁也没真正得罪过。DARK从开始到现在,和他们有深仇大恨又值得拿起来一说的,只有最初被他们胁迫的罗华德一家。但罗华德一家已经被他们斩草除根——这可以说明DARK的确有一定的实力。”
切茜娅蹙起眉,她记得“罗华德”是“红海岸”之时被DARK的人胁迫的那位“教父”,他一家人都被杀了。
伊戈带他们走进一栋三层的小别墅,里面有七八个穿着……像是女仆装却比正常女仆装要暴露的女人。
“今天的袭击,除了索斯亚和伊贝尔有被追杀外,其他有背景的人都安然无恙。如果不是事先安排,不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索斯亚……切茜娅看了眼他,他被追杀是因为——她想起之前他们好像提到了私生子什么的,又想起安娜所说的花宴禁忌,听起来索斯亚家里势力应该不小。黑道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都是这么直接下杀手的?想必他日常也不会太好过吧。
索斯亚被她望向他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心疼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他皱了下眉,不知为何感到有点烦躁又有点莫名的愉悦感。
而且那群人还杀死了玫瑰和“蝴蝶”——切茜娅垂下眼睛,想起玫瑰临死前抓着她的手,记起了她是谁的模样,又是愤恨又是难过。
伊戈踩上楼梯。
“DARK杀掉的其他人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小角色——你挑一家杀是看不起这家,所有势力都杀过来一遍,反而就没有人‘为了面子一定要做什么’了。道上一直有人喊要报仇,要制裁DARK,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人愿意为了死掉的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带头冲锋。”
切茜娅一愣。
“今天被杀的基本上都是奴隶,还大多是那种没有主人保护的低等奴隶。这种等级的货品死掉多少都无所谓,倒是他们放火烧毁了我们一片林子和半座城堡更让我感到生气。”伊戈哼了声,“你懂我们为什么说这群人可能想做第二个DARK了吧?”
分明是人,分明是一条条生命,怎能冷血到这种程度?切茜娅张嘴欲言又止,她看了看索斯亚,他也没什么反应。他们像是真的不觉得那些奴隶是人。
“其实道上以前也出过一些DARK的模仿犯,但只模仿到了表面——所以那些模仿犯全都是昙花一现。他们不知道什么人动不得,不知道黑道里那些举足轻重的老牌势力不跟DARK鱼死网破,是因为DARK从来没动摇过他们的根本,而不是被DARK看起来疯子一样的作风和残忍的手段吓到退避。”
“疯子从来没什么好可怕的,理智的疯子才让人害怕。”伊戈推开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的门,转身视线在索斯亚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笑道:“这么说,小伊娜你懂了吗?”
切茜娅“嗯”了声,声音有几分虚弱但很清晰,“所以其实DARK的实力并没有到一骑绝尘的地步,但DARK的首领……恐怕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他们的疯狂,遵循着规矩理智的线。”
“聪明。不过关于DARK这些只是猜测,但既然索斯亚也这么认为,实际情况应该差不离?”伊戈似笑非笑地看着索斯亚。
“应该吧。”索斯亚抱着她走进房间,侧头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还没到我能追究到底的时候。”
这是实话。
两年前,DARK被他、伊贝尔和阿斯莫德的父亲当作礼物送给了他们。说是礼物,但这应当是一场试炼——他们的父亲想要看他们怎么使用DARK呢?当然没人相信——像DARK这样实力雄厚的组织,他们的父亲说交给他们,自己就丝毫不干预了。
据他们的父辈所说,DARK原先的首领想要退出,于是把DARK卖给了他们。这话也没人相信,但他们这样说了,他们只能装作相信。
DARK像是一把刀,一把妖邪之刀。他和伊贝尔、阿斯莫德他们只是暂时能使用这把妖刀的人。至于这把刀因何锻造、用何锻造,它最初的主人是谁,现在真正的主人又是谁——想要追寻这些,必须要去他们父亲年轻时的那个时代一点一点探查。
“睡个好觉,小伊娜。”伊戈想要带上房门,忽又停下,“啊,其实还有一点忘了说。DARK对白道上的人从未手软,这把白道上的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
索斯亚把她放在沙发上,起身在一边柜子里翻找东西。
“这让其他人做起事情来相当方便。所谓没有对比没有差距——有DARK那种手段极端残忍、毫无底线的组织对比,其他黑道组织就显得仁慈、通情达理、好合作多了。这也是黑道上没什么人愿意跟它们为敌,甚至还捧出了个‘黑暗之王’的原因。大家应该都希望DARK活得更久一些吧,毕竟它存在的这些年,其他人和白道的关系融洽得简直像在度蜜月。”
“好了,晚安小伊娜。”伊戈关上门。
切茜娅有些发呆,如果是这样的话,毁掉DARK恐怕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她原先以为像DARK这样残忍无度的组织,在黑道上也是人人喊打的那种,众人尊称他们的首领为“黑暗之王”也是因为惧怕他们的手段。但现在看来,黑道上其他势力和DARK之间应该有某种默契。
而且,看起来像他们这种生活在黑道里的人,是不会觉得DARK那样的手段有多难以接受的——切茜娅望向索斯亚。
他低着头,正在把一针药剂打入她手臂。
“什么东西?”切茜娅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随意地问了声。
“毒品。”索斯亚随口回应,把空了的针管放到茶几上。
“嗯。”切茜娅下意识地应了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嗯?!”
她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索斯亚在她面前脱掉衣服。
“要、要做什么……”切茜娅一愣,惊慌又羞涩地扭过头。
索斯亚讶然地挑了下眉,“洗澡啊。”
那为什么要当着她面脱衣服。
切茜娅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赤裸着的清瘦却有力的上身,从脖颈到小腹包括手臂的锋利又骁悍的肌肉线条。
索斯亚眼看着她脸红到耳根,连身上都蔓延开来粉色,与先前他留下的红痕交映,她夹紧的腿间还能看到血色的白靡浸染鲜嫩白皙的肌肤。
他呼吸有些不稳。
这也太考验意志力了。索斯亚闭了闭眼睛。
他把她身上仅剩的内衣扒掉,把她抱起来。
肌肤相贴,切茜娅整个僵住,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他朝着浴室走去。
“一、一起?”切茜娅惊恐。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我自己……”他们走进浴室,切茜娅硬着头皮说,“我是说,会不会、有点……不太方便?”
片刻后,切茜娅趴在浴室光滑的墙壁上,双腿分开站着。说是站着,但其实她两条腿虚软无力,是因为他揽住了她腰才没一下子跪下去。
温热的水流从她后颈流下,索斯亚手指伸进她的小穴。
“嗯……别……”异物的进入刺激得她紧缩了下,一些撕裂的痛楚再度袭来。
“别喘。”索斯亚皱了下眉,“想挨操吗?”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索斯亚摸着她又热又软的小穴内壁,低声说着:“怎么流出来这么多?又欠我一次罚。”
切茜娅下意识地收紧,小声解释:“我、我有……啊……”他又伸进了根手指撑开她小穴,里面东西不得不流出来。
他到底想她怎么做,切茜娅快哭了。
索斯亚给她清理了下,抱着她进去浴缸。水满溢出来,他懒得关掉水龙头,任由水流从他们身上缓缓流过。
索斯亚懒散地靠着浴缸,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腰肢。
他半阖着眸子,眉目间弥漫着一些疲倦之意,切茜娅一时感觉有些新奇。他收敛起锋芒的样子,人畜无害得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还有很凶狠很冷漠的时候。
不过想想也是,她没做什么都感觉这么累,他一路还要顾着她肯定更累了。
切茜娅犹豫了下,伸手捏了下他肩膀。等了会儿见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便继续捏。
“你真是个……”索斯亚睁开眼睛,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片刻,无声地笑了笑,“会讨主人欢心的小宠物。”
她不是……切茜娅张嘴欲言,却被索斯亚搂过去和他接吻。安静又缱绻的吻,切茜娅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水流和他都暖洋洋地,她几乎要沉溺了。
Chapter036·幽起海上冰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切茜娅抬手遮着眼睛,眨了几下。
须臾,身后拥着她的人动了动,手掌从她腰间抚上前胸揉捏,紧接着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后颈和肩膀。
“嗯……索斯亚……”胸上有些痛感,切茜娅低喊了声他,那缕金色光线不太清晰地落在她惺忪的眼中。
“要回去吗?”她轻声问他。
索斯亚声音贴着她肌肤游走,“天之城?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让人安排一下。”
“嗯……”他又咬了一口她的肩,切茜娅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不回吗?”
“花宴没结束呢。”索斯亚舔了舔他在她身上的咬痕。
切茜娅一愣,“但是……死了那么多人……”
索斯亚动手把她脑袋侧过来,舌尖舔弄她的耳朵,“死的都是奴隶,我可爱的小猫。剩下的人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只会更加兴奋,他人的尸体和鲜血让他们胃口大开。”
“别……”切茜娅敏感地躲了下,想起昨夜在草地上和水池边狂欢的人。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那我也不走。”
“小猫是要陪主人么?”索斯亚低低地笑着。
“我不是——”
“你不是我的猫吗?”他打断她。
是,但是……他不是她主人……切茜娅觉得理清这个逻辑很重要。
“昨天的袭击,应该有消息了。”索斯亚坐起来,手还停留在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这样美好的触感,真是怎么也摸不够,他又是满足又是不满地叹息一声。“要跟我去看看吗?”
切茜娅有些愣神,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防备她,是信任了她吗?像昨天那种有关DARK的推测,虽然说是推测,但仔细想想就知道真实性很高,怎么也能算是一种机密。就这么告诉她了?
为什么他信任她,她并没有感觉到轻松什么的,反而有一些难受呢。她轻呼出一口气,她想她并不想利用他,不想不得不对他一再说谎,不想把他牵扯进她的迷局里。
但她静了几秒,还是点点头。
不知道能说他缠人还是什么……他给她穿衣服,喂她吃东西,连洗漱他都要在身后搂着她的腰……
在被他抱着走时切茜娅终于忍不住拉了下他的衣领,小声说:“我好像个废物。”
索斯亚低头笑了笑,“不喜欢我照顾你么?”
切茜娅摇摇头,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看起来他很体贴,但不知为何她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心慌。
但这样总比他生气要好得多,他能一直这样好脾气的样子就好了。
切茜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身子僵硬了下,她自己按了按手臂,摇了摇脑袋。除了下面还有些疼外,身上其他地方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松了口气,果然索斯亚昨天说什么“毒品”是骗人的。
怎么天天吓她!切茜娅闷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被他抵到墙上亲了半天。
等他们走到二楼一间会客室里时,在里面等着的伊戈看起来非常生气。
“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索斯亚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切茜娅默默在心底补了句:哦,下次还敢。
伊戈瞪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叹气,“交友不慎。”
“先看这个。你猜对了,以复仇为名。”伊戈划了几下手机,在墙壁上投影出一段五分钟左右的视频。
视频里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手上拿着几枝玫瑰花跳舞,无声的舞蹈。看背景应该是在一个危楼的楼顶,时间应该在刚刚入夜时。
男人长相俊美,左眼有不知名的花的刺青。蓝色刺青为花,金色眼瞳为蕊,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花枝上的刺刺破他掌心,鲜血滴落在地。随后男人摘落花瓣,轻轻一扬,面朝摄像头鞠了一躬。以一种类似于吟唱的节奏说着——
“鲜花凋零的样子究竟有多美?诸位应当看到了吧,鲜血和鲜花互相染色的模样。这是罪恶,亦是在偿还罪恶。我本无罪,却因罪而罪。我们是身负仇恨之人,我们信仰伟大的尼弥西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仇恨的怒火终将烧毁一切。犯下罪恶的诸位,请静待生命的凋亡吧。”
接着视频黑幕,一句话渐出「向Flower致敬」。
切茜娅竟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脸有几分眼熟。
“连环杀人犯「无心」,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年了,我以为他早已经死了。”伊戈揉着眉心,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切茜娅想起来,她听说过「无心」,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这个连环杀人犯喜欢杀人取心,并缝好伤口,在死者额头上贴条留话——“无心之人留心何用?”
她记得「无心」那会还有不少粉丝,因为他杀的人中,有几个后来被查出私下里有极端恶劣的犯罪行径。所以有人认为「无心」是正义使者,是黑暗英雄,一时之间引起不少人追捧。
「无心」最后几次犯案中曾出现在监控里——他的长相让追捧他的人一时之间激增,但他露脸没多久就突然失踪了。
“尼弥西斯,复仇女神么。”索斯亚捏着切茜娅的手指,问他,“所以,「无心」和你们什么仇?”
伊戈犹豫了下,“我们曾拒绝向他售卖奴隶。”
“哦?”
“那个奴隶是一位……”伊戈含糊了一下,“有人送来的。”
虽然他和索斯亚私交甚笃,但利益相关,终归无法以情谊衡量。
“明白了。”索斯亚挑了下眉。
切茜娅茫然地眨眨眼睛,她不明白啊。
索斯亚咬着她耳朵跟她解释:“Flower还有一项业务——定制奴隶——顾客送来人,指定要求调教成什么样。不过因为顾客要求、奴隶资质、调教师风格等很难达到一致,所以成交量很少,不是Flower的主营业务。自然,定制奴隶不能售卖。”
切茜娅看了眼伊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索斯亚耳边小声问:“他是……”
“忘了给你介绍,伊戈,Flower的首席调教师,这次花宴的负责人。”
“小伊娜有调教相关的需求可以直接找我,我给你打对折。”伊戈笑眯眯道。
切茜娅:“……”她要说谢谢吗?
伊戈靠在单人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一个连环杀人犯不可能单独组织起这样的势力,而且「无心」应该更恨我们和那些背景深厚的人,不会只狙杀奴隶。他只可能是一个代言人,他的幕后应该是弗勒斯和卡西罗尼的……会是谁?”
“这人选可就太多了,也许还不止一个两个。不过卡西罗尼那边是伊贝尔的事,我懒得管。”索斯亚低头亲了亲切茜娅的头发,跟她解释:“弗勒斯是我父亲的一个私生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袭击都是冲你们来的。”伊戈看向索斯亚,“大少爷,不考虑分担一下Flower的损失?”
“我会替你们报仇的。”索斯亚顿了下,补充道,“不用客气。”
“这些事……”切茜娅有些纠结,小声问他,“我知道真的没关系吗?”
“你是我的,所以没关系。”索斯亚低头看了看她,露出微笑,“不过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你那位养父——你信任他吗?”
“索斯亚……现在就离间她和她养父的关系,你会不会太急躁了点?好歹那可是养了她十几年的父亲。”伊戈回头视线在切茜娅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语带调笑。
“真把她当女儿看待,不会什么也不让她知道。你难道真的相信那种老狐狸会觉得关住她,就拦得住外面世界对她的伤害?真正的保护不是让她与世隔绝,而是教会她如何应对这个世界。这种道理连我都明白。”
“乖乖的,我会慢慢教你。”索斯亚缓缓说着,声音像在催眠也像在诱惑,“我的小猫要不要?”
她只需要怕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讨好他一个人,被他一个人玩弄就可以了。
切茜娅怔怔地望着他,那双漆黑眼眸像是拥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的旋涡。
“可爱的小伊娜,你不觉得他在把你当作宠物养吗?”伊戈笑了笑。
“你一定要跟我作对么?”索斯亚叹了口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么可爱你也舍得这样调教?”
“你是说应该按照你的方法调教?”
“我可没这样说。不过,总觉得小伊娜这样的不做奴隶真是太可惜了。”伊戈摇摇头,好像真的感觉非常遗憾。
切茜娅睁大了眼,不由往索斯亚怀里缩了下,又因为牵扯到身上的疼痛,而轻呼了一声。
“你吓到她了。”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腰肢。
“躲进他怀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啊小伊娜。”伊戈摇了摇头。
“我以为我算是个很仁慈的主人呢。”索斯亚微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你说呢我可爱的小猫?”
不……
切茜娅动了动嘴唇。
宠物吗——想想他对她的奇怪的态度,这种既压迫又亲密的态度的确不太正常……还有照顾废人一样照顾她的方式。
原来他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了一只小猫什么的吗?
她忍不住有些茫然,还有些空荡荡的失落感。
Chapter037·所求所欲得
尽管如此,切茜娅却将额头抵在索斯亚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分明种种难过、悲哀的情绪都是因他而起,却还在下意识地寻求他的安抚,这怎会不是悲剧?
甚至他还没有做出什么,他肌肤比她稍凉的温度便让她感到无比舒适,于是她自说自话地取得了安慰,自顾自地谅解了他与她的一切。
其实他和她,严格来讲也没有什么关系。切茜娅好像才意识到这件事,为什么会默认他不对她好就是在伤害她呢?甚至为此难过得想哭。
“小猫。”索斯亚被她蹭得心痒,不由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按,像是要把她弄碎,要她破碎的骨肉都融进自己身体。直到她轻呼了声“疼”,索斯亚才放轻了力度。
他捏着她下巴看她紫罗兰色的眼睛,那双略有些湿意、不染半点尘埃的清澈眼眸。
“真会勾引人。”这么干净的眼睛,怎么整日里都在催情呢。索斯亚声音低下来。
她不是,她没有。切茜娅气闷,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勾引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没其他事的话……”索斯亚看了眼伊戈。
“哦。”伊戈收起欣赏的表情,“有个人一直想见你。”
索斯亚皱了下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接约调。”
约调又是什么意思,切茜娅觉得自己跟这里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很符合你口味。”伊戈在他不爽的眼神中换了个语气,“好吧,她求我很久了,我好歹要帮忙带个话。”
“我走了。”索斯亚抱起来她。
“最近的那个呢?你还参与么?”
“你看我像有时间的样子吗?”索斯亚低头亲了下她的头发。
切茜娅眼看着一个奴隶在他们走出之后爬进去,人跪在地上爬行,这种画面怎么看也无法适应。
索斯亚抱着她踩上楼梯,切茜娅拉了下他的衣襟,犹犹豫豫地问:“我听说……你也是调教师……”
“小猫咪想听到什么回答呢。”
“想听真话。”
“不算是——我的确懂一点怎么调教人,偶尔有很难调教的奴隶会请我过来帮忙。”索斯亚低头笑,“不过我个人其实不太喜欢把人调教成除了淫欲其他什么也不懂的性奴隶。”
不是不喜欢调教人,切茜娅思忖。
“也不太喜欢狗。”索斯亚笑得意味深长。
切茜娅眨了眨眼睛,怎么话题跳那么快。
“我也不喜欢。”切茜娅说出口皱了下眉,眼中厌恶一闪而过。其实不是狗的问题,她小时候还捡过一只小狗,虽然养了几个月又弄丢了,但她一直对狗没什么恶感。直到,直到眼睁睁看着那些说是畜生都侮辱畜生的人让几条狗趴在她姐姐身上。
她摇了摇脑袋埋头在索斯亚怀里,嗅他身上干净的味道。
“怎么了?”
“你不会把我弄成那样没有神智的奴隶对吗?”切茜娅向他确认。
“我不喜欢这样,小奴隶。”他笑了笑。
怎么能这样喊她。
“小奴隶。”他又喊了声。
“我不是!”切茜娅抬头,表情认真地盯住他。
索斯亚抱着她回到他们的房间。
“喜欢我喊你小猫?”他示意了下,切茜娅伸手把门关上。
切茜娅点头,她不想在他面前做伊娜,也不能告诉他她是切茜娅。那这样一个独属的称呼,就很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且,她喜欢他喊她猫时带点宠溺的语气。
切茜娅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手攥紧了裙摆,有些没着落地望着他,“你还有别的猫……我是说,你还会喊其他人猫吗?”
她烦扰地蹙了下眉,她怎么会这么自然地认为她是他的猫。虽然逻辑上理解没什么问题,但感觉好怪啊。
他把她放到床上,俯身捏住她下巴。
“小猫不希望主人养其他的猫?”
不是主人……切茜娅感觉无力。
索斯亚给她挑的衣服是件暗红色的连衣裙,非常衬她雪白的肌肤。他视线在她脖颈间的曲线和稍露的锁骨间游走了会儿,而后在她耳边低语。
“小猫准备好为自己自私的独占欲付出代价了么就敢问?”
“我……”切茜娅猛地睁大眼睛。
他为什么拿出了刀!
准确来说是一把匕首,他将刀尖对准她的咽喉。切茜娅一动不敢动,又惊又懵地望着他。
“世上所有的衣服穿上都是为了脱掉。”
他说着,刀尖从她咽喉划下。
切茜娅松了口气,看着被刀划破的衣服,觉得有些浪费。
索斯亚一条腿屈膝在床上,把她推倒,指尖从她咽喉一路向下。他像在点火一样,切茜娅觉得身上有些发烫。
切茜娅不敢看他,想把自己缩成个球。
天还没黑啊。
而且,他怎么能这么盯着看!切茜娅抱住自己的胸,还想夹紧两条腿,但是他让她分开。
索斯亚一手撑在床上俯身,手指摸着她的私处,微笑。
“小猫不看看自己这里有多美么?”
一小簇黑色丛林间的粉嫩花穴还残存着他蹂躏过的痕迹,索斯亚手指掐扯着穴口两瓣还泛着充血的红的花。
他下手没轻重,切茜娅疼得紧蹙起眉,眼睛望着他,“别……疼……索斯亚……啊……”
索斯亚抬手拍了下她花穴。
“小猫破处都没喊疼,怎么现在喊疼了?”
不是不疼,是想给他啊。
切茜娅又疼又委屈地掉下泪来,晶莹泪珠从泛着绯色的脸颊滑落,眨动的眼睫沾染水色。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反而惹得他兴奋起来,某种暴虐的情绪溢散开来。
索斯亚手指伸进她花穴,不知轻重地戳按她穴肉,尚未愈合的脆弱穴壁涔出血丝。
“啊……轻点……索斯亚……求求你……轻一点……好疼……”切茜娅哀求着他。
索斯亚神情有些愉悦,好像根本就是冲着让她疼去的。
切茜娅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眼睛红了一圈。
想要他抱抱,想要他抚摸,想要他吻她,别……别弄得她这么疼……
哪有这样的好事?
切茜娅抽泣着。
他要真养了什么宠物怕不也是虐待宠物的人。
“索斯亚……求求你……轻一点……嗯……抱抱我……”抱抱她,求求你。切茜娅伸手想要靠近他。
“不是疼么?”索斯亚低笑着,被她的动作取悦。
“抱抱我……求求你……”她因疼痛而颤抖,手指触在他手臂上。
“好吧。”索斯亚抽出手指把她抱到怀里,让她坐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眼角。
“满意了么?我的小猫。”
“嗯……索斯亚……”她微微闭眼,紧紧抓着他的前襟。
当他把她抱起来,低头吻她时。她满足了。
真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或者有病。
什么都好。
只要,抱抱她。
索斯亚摸了摸她银如雪的头发,眼底不自觉漫上一丝笑意。他的猫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弄哭了给颗糖就能满足。
他亲了会儿她的唇,把她放在床上,起身欲走。
切茜娅愣了下,下意识地拉住他衣服。
索斯亚转头讶然地挑了下眉,她顿了顿,放开手。
索斯亚拿了盒药膏,回身见她微微仰着脑袋无声地凝视着他。记得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她坐在公园的台阶上,也是在用这种表情望着他。这个眼神很难形容,她像在期待,又不抱期待。好像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不含任何含义。但若当真没有任何含义,又为何独独这样望着他?他并不讨厌她这个眼神,实际上,从始至今,她还没有哪个样子惹他厌感。
“乖。”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
索斯亚打开药盒,手指沾了些,将药抹在她小穴里。他动作很轻,药膏稍微有些凉意。
切茜娅偏过视线,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套房里,他也是这样轻柔地给她扭伤的脚踝上药。
“谢谢。”她后知后觉地说出。
“小猫。”索斯亚挑眉轻笑,“道谢只说个谢谢可不行。”
“你想要……”切茜娅看着他眼睛,有如深渊的漆黑眼睛。他看着她时在想什么呢?他对她的温情里总是带着未名的残忍和冷血。但若当真冷血,又为何会有温情?是陷阱吗?他所求为何?费尽周折只是要她陷进去吗?只是想要捕猎一只猫吗?
索斯亚:“……”她怎么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应该谢谢他,她疼不也是他弄得么?
“你怎么这么可爱。”索斯亚忍不住亲她头发,“要乖乖听话,不准反抗我。知道吗?”
切茜娅点点头,谁敢反抗他啊。
但他毫无征兆地解开了裤子。
Chapter038·疾风回烟雪(h)
她视线躲得很快,但她承认她看到了。
那个巨大的紫红色的东西。
怎么会这么大!
怪不得她会这么疼!
好可怕!
“……索斯亚?”切茜娅偏着头闭着眼睛,心底有些发虚地问。
不是才刚上药么?怎么还……
索斯亚把她的手按进药盒,那是一个大概手掌大小的圆形金属盒子。切茜娅沾了一手药膏,正莫名着,他又拉着她手放在他性器上。
切茜娅一脸惊恐,眼睛紧紧闭着根本不敢睁开。她有心退缩手却被他按得死死地,掌心被迫跟那样坚硬又滚烫的东西磨擦,她又羞又惊,简直钻进被窝一辈子不出来。
索斯亚舒服地叹了一声,她手比他小一圈,又软又嫩,之前捏她手的时候就想这样碰她了。他抓着她手在性器顶端来回,声音喑哑:“小猫,握住,多抹一些。”
“你、你也伤到了?”切茜娅惊慌地问,怎么他还能受伤?明明是他那么凶狠!那么凶狠地顶她!
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会儿,“不乖?”
切茜娅犹豫了会儿,一咬牙,试探着握住他的东西,刚握住便猛地一放手。
它它它怎么还又变大了!切茜娅欲哭无泪。
“小猫。”他喊她,声音低哑得吓人。
她单手都握不住了啊!切茜娅再试探着握住,闭着眼睛随便而迅速地把手上药膏往他东西上乱涂一气。
“还不够。”索斯亚眼睛盯着她蔓延在雪肤上的绯色,微颤的眼睫和红润的唇,和两朵花苞一样的胸乳。这具还带着一些稚气的身子,能让人兴奋得发疯。
他抓着她手再按到药盒里,切茜娅自觉地抓了一大团,糊到他那个东西上。
他为什么不能自己抹!切茜娅咬牙,觉得自己异常心酸。
这把抹完索斯亚放开了她的手,切茜娅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突然被他按着翻了个身,身体被迫跪趴在床上背对着他。
“索斯亚?”切茜娅睁开眼睛,紧张兮兮地扭过头去。他微垂着眼睛,视线在她身上。她下面能感觉到他那个东西的顶端蹭着她的花穴,像在研磨什么一样。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上药吗?切茜娅觉得他思维跳跃太过光速,她实在跟不上。
“要给小猫里面上药啊。”他一脸正直,说得义正言辞。
“这、这样上?”切茜娅结舌,那上药还有意义吗?还是还是他就打算插两下?
索斯亚奇道:“不然怎么弄你里面?”
切茜娅:“……”好像逻辑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怎么感觉好迷糊呢。
“乖?”
“嗯……”切茜娅小声地应了一声。
索斯亚耐心地慢慢插进去。
切茜娅手不由攥紧了床单。
药膏起了些润滑作用,但她还是紧得要命。索斯亚拍了她臀部一巴掌,“你是骚货吗?夹这么紧?”
索斯亚盯着那张被自己撑到最大的稚嫩花穴,那么窄小却不得不努力吞下他,被撕裂的肉壁又涔出一点沾染情色和欲望的鲜血,这种画面实在赏心悦目。他不免觉得在林野间就要了她第一次太过仓促,但那种情况再来一百遍他也没办法理智吧。都怪她太会勾引人了,索斯亚想着有些生气地用力打了下她臀部。
她没有夹!这人发现问题能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切茜娅咬着唇,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你、啊……你太大……了……”切茜娅艰难地开口,他难道不能缩小一点吗?他是不是故意在折磨她?
“大吗?”索斯亚故意顶了她一下。
“嗯……疼……轻点……”切茜娅紧紧咬住唇,下面又烫又疼,牵连着她连脑子里都像是烧起了火,难受得要命。
索斯亚手抚摸她漂亮的蝴蝶骨,光滑的背上被树干磨出来的几道浅痕还很清晰。臀上也是,还有脖间,索斯亚一边慢慢挺进去,一边居高临下地欣赏他在身上的痕迹。
他的猫身子这么娇气,性子却那么耐弄,怎么会有这么宝贝的东西?
“乖,别忍,我喜欢你的声音。”
“嗯……索斯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下面他的东西在一点一点进入她,这样好像是在慢慢撕开她,还不如被他一下子顶进来——
切茜娅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疼……啊……”
她错了,她只是想想而已,别真的这样做啊!
他顶进她宫口,稍微停顿了会儿,紧接着抓着她臀部抽插了起来。
“轻点……啊……”
什么上药!信他的鬼话!切茜娅哭出来。
“宝贝,我还不够疼你么?”他没有太用力,抽插的幅度也很小。他这么忍耐着,他的猫还这么不知好歹。索斯亚狠狠拍打了下她臀部,“果然是个只适合被狠狠操干的淫荡东西。”
她不是!
切茜娅“呜呜”着,感受了下,他好像的确是在上药一样,动作很轻缓地来回摩擦着。但还是有些疼,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腿有些发软,酥软的那种软。慢慢地,她身体也接受了他的动作,接受了仿佛从痛感中而起的那种很怪的感觉。比之前更清晰也更难耐,酥酥麻麻,像神经末梢被他捏住了揉搓,又痒又疼,又想躲开,又忍不住想要他更重一些。
她低着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地,思绪完全随着他的抽插起伏。
索斯亚感受着身下变得湿润的肉穴,逐渐加深了动作。切茜娅根本来不及适应他的节奏,她尚未明确感知的欲望在他愈发凶狠的撞击中攀升得迅速而猛烈。
“疼……啊……”切茜娅猛地战栗了下,一瞬间失神,手臂禁不住地弯了下,她差点就要支撑不住地倒在床上。
“疼?小猫,你的小穴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淋在他性器上的水液把他刺激得差点缴械。索斯亚眼睛里满是情欲,连声音里也听得出他正深陷欲望的牢笼。
他把她上身拉起来,手绕到前面揉捏她软嫩的乳肉。
“嗯……”切茜娅呻吟了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掐她她还觉得很舒服,可能因为下面更疼,他手上再狠也像在抚摸。
索斯亚仿佛是要留下印记一般在她侧颈咬了几下,又把她上身按下去。
她手臂支撑不及,脑袋陷进软得一塌糊涂的床被里。就在这张床上,她被他拥着入睡,现在又被他弄得里里外外都又疼又麻,说不出话。
索斯亚动作越来越快,也越发凶狠。满房间都溢满了黏湿的啪啪声,不知道从何而来……像是他抽插她的声音,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在拍打她的臀部。
“索斯亚……”她哭喊着他,一边渴望一边退却。
切茜娅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混沌着快乐,混沌着痛苦,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她只能全盘接受。他也一样,她没办法说只要说着保护她会心疼地哄她的那个他,他还喜欢弄疼她,那个也是他……
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聚集在了下面,切茜娅清晰地感受着他在她身体里动作。那么滚烫坚硬的东西反复顶进她宫口,她快被那种濒临绝境的快感逼疯了。
好像为了那样的快感,疼一些也不值得说道。
“求你……嗯……啊……”她想求他做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眼泪湿透床单,却不仅仅是在哭泣。
“乖,给你。”但他好像知道她想要什么,切茜娅手指紧紧攥着床单,在他愈发剧烈的动作中高潮迭起。她在晕眩一样的绝顶快感中仿佛看到了昨夜漫天的星辰和火焰,她突然很想回头,和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
而索斯亚也在她的哭叫声里,在她潮水浪涌中挣脱禁锢。至毒至罪的欲望成为至臻至美的陷落,瞬间好似变成永恒。
他俯身,指尖缠绕起一点她银亮的发尾,谁不能承认这是一种美呢?这种美纯净得不可思议。仿佛能感受、能触摸到灵魂正在交融。
Chapter039·封尘起烽烟
索斯亚手臂撑在她脑袋边上,舔了舔她耳朵,似笑非笑地说道:“忘了说,宝贝,这个药药效最好,但副作用也最大。小猫要忍一下。”
忍什么?什么副作用?切茜娅茫然不解。
很快她就知道了。
他从她身体里慢慢退出来,整理了下衣服。
切茜娅趴在床上,一动也没力气动,只能转动一下眼珠看他。他穿着黑色休闲装,身上衣服完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反观她,被他脱得干干净净,身上还感觉余热未退,连脑子都还懵懵地。
她觉得有些不公平。
他靠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边抽烟,从客厅阳台穿进来的夕阳余晖给他覆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色光线。金发耀眼,黑瞳又仿佛吸光,她从未见过金色与黑色融合得如此相得益彰。
他视线投在她身上——又是那样欣赏物品的眼神,好像她真的是个死物一样。她并不喜欢,不,她非常讨厌。
切茜娅不禁想起在暗夜星辰和月光火焰间,他充斥着情欲的眼眸,那样失控的模样。
她突然很想要他再进入她的身体。
一点欲望贴合时宜地从尾椎攀附而上。
切茜娅咬了咬唇,眼神变得迷离又茫然。
“索斯亚……”想让他再插进来。
她微微有些喘息,身体里好像欠缺着什么。好像起了一把大火,把一切都烧空了,非得要他来做些什么才能填补那样空荡荡的身体。
“怎么了?”索斯亚笑着问。
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口,切茜娅摇摇头。
但是……她忍不住想象着他在她身体里时的样子,切茜娅不由得蜷缩起身子。
“嗯……难受……索斯亚……”她眉心紧紧皱起。
他似乎走了过来,切茜娅看不太清。直到他的手掌从她后颈抚至尾椎,带着她熟悉的温度和力度在她肌肤上游走。她才能够确定。
他的指腹并不光滑,有一点薄茧。她曾在她姐姐手上感受到过同样有些粗糙的触感……不,还是不一样。
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抚摸让切茜娅舒服得浑身发颤,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晃了下腰臀。她还想要更多。
“小猫是骚货么?怎么这点副作用都忍不了?”索斯亚捏了捏她富有弹性的臀肉。
“我不是……”
但是好难受。
“别……”别走,她忍不住翘起臀跟着他手掌离去的方向。
“小骚货。”
她不是!
“索斯亚……求求你……”他一定知道她在求什么。
“小猫,不是骚货怎么求人操你?”索斯亚垂着眼睛,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看她泛红的身体。
“不是!”她明明是因为药……那真的是伤药吗?
“宝贝忍一忍。不想小穴被操烂吧?”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发。
切茜娅回了一下神,惊恐地摇头。她紧紧夹住双腿,只觉下身水液泛滥,也不知道流出的是他的东西还是什么。
“摸摸我……”她意识朦胧地喊他。
再摸他要忍不住了。
索斯亚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给她盖上被子,“乖,我很快回来。”
他说什么?切茜娅勉强睁了下眼。
“索斯亚……”切茜娅喊了他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不在这里了。
她踉跄着下床,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他的衣服披上。
客厅里也没有人,切茜娅有些虚脱地靠着卧室的门,感觉自己身上温度烫得像在自焚。
她想着自己应该去浴室冲凉,刚想转身,门却被打开了。切茜娅一愣,蓦地放松了下,却未料是一个身上只有几条黑色皮带绑住隐私部位的女人爬了进来。
切茜娅下意识地将身上衣服裹紧,她看了那一头密棕色头发的女人一会儿,认出来这是昨天给他们开车的那个女司机。
她爬到切茜娅身前。
“你……”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小,切茜娅努力提高了下音量,“你有事吗?”
“‘尚未破晓’。”女人低着头没有看她,只是嘟囔了一句话。
切茜娅一愣,她是白胡子的人!
“‘你我同在’。”切茜娅立刻回道。
女人松了口气,抬头露出一双意识清明的绿色眼眸。她手伸到身体下面,从小穴里拿出一个被塑料膜包裹着的银色U盘,烂大街的款式。
她解开塑料膜,把U盘递给她,又把塑料膜塞进了自己身体里。
切茜娅握着U盘,脑子还有些晕乎乎地。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爬出去。
切茜娅愣了一下,连忙上前两步,拦住她,她蹲下来尽力冷静地问。
“你想要出去吗?”
“出不去。”女人转过视线,她声线很低,嗓音有些偏中性。
“不,我可以带你出去。”她记得Flower的奴隶是可以买卖的,她手里有张黑卡,当然签名是伊娜·斯坎丁。白胡子那边的人给她的,说是可以随便她用。
女人抬起头,以一种嘲讽又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这具身体已经烂透了,连被人辱骂、践踏、残害都会有感觉。你倒说说,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她笑起来,“你无法想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忘记站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切茜娅有些无措,“总会有办法的……”
毫无底气地说着,切茜娅闭了闭眼,感受着她自己身体里摧残着意志力、难以抵挡的欲望。若是天天都在这样的状态里,如何能不被摧毁?如何能重新生活?她感到身体发寒。身体里涌出的欲望几乎要让她无法思考。
“Mr.J怎么会用你这样天真的人?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那个恶魔了吧?”女人摇摇头,眼睛里满是空洞,“算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又没那么蠢的话。就把这个东西带出去给Mr.J的人,我只需要你做到这个。记得,如果你被发现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
庄园边缘的树荫里站着两个少年。
拉斐利亚穿着白色礼服,脖间戴着一个白色的项圈,神情有几分忧郁。
“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看靠在树上的少年。
索斯亚“嗯”了声没有否认。
拉斐利亚沉默了下,“伊贝尔她受伤了,是为了救我。”
“这不是很好么?”索斯亚懒洋洋地,纵欲和禁欲的交错并行令他兴奋又疲惫。
“人类通常更愿意相信被自己所救的人,而非拯救自己的人。不过很可惜的是,往往是前者辜负。”
拉斐利亚叹气,“你什么时候能稍微有人性一点?”
索斯亚笑了笑,“好吧,给你个忠告。你最好提前试想一下你和她的结局,也许她才是你的梦想的最大阻碍。”
“我不会让她妨碍我。”拉斐利亚说着揉了揉脸,把一个U盘递给他。
“原版么?”
“我的梦想——”拉斐利亚语气讽刺,“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毁掉卡西罗尼这个从根部就烂透了的家族,这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吧?我没必要跟你耍花招。”
“倒是你,我听说那个女孩在这里?”他皱了下眉,“我现在也觉得她可能不太简单了。”
“那不是更有意思吗?”索斯亚抛了下手中普通样式的银色U盘。
“我以为你的喜好是天真可爱的那种……”
“在这个世界还能保持天真的人,不觉得很可爱吗?”索斯亚弯了弯眼睛。
“不会有这样的人。”拉斐利亚摇摇头,未作道别便走出林荫。
索斯亚又等了会儿,估摸药的副作用时间差不多过了才回去。他走进房间,只听得浴室的哗哗水声不停,索斯亚一愣,推开虚掩着的浴室门。
银发的女孩倒在花洒下,双眼紧闭,身子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索斯亚脸色有点难看,他关掉冰冷的水,把她抱起来。切茜娅睁了下眼睛,眼神迷离又昏沉。
“难受……索斯亚……”她靠在他身上,哭泣着,“求求你……别给我用药……我不要……”
她身上烫得要命,他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的烫好像不是情欲的那种烫。索斯亚跟她额头对额头地感受了会儿,她的温度似乎有点过高。
Chapter040·暗水沉入光
切茜娅好像行走在火海里,只是呼吸就已经费心劳神得让她难以支撑。她勉强抬起手臂圈住身边人的腰,似乎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过渡给他,好让自己能够稍微降点温。
她嗓音变得沙哑,又低又模糊,连哭声都微不可闻,“索斯亚……我不要变成这样……好难受……不要药……你说你不会把我弄成奴隶的……呜……”
“宝贝以为是催情药?”索斯亚抱起来她低声哄着,有些感到棘手,他从不知道她能这么闹腾。
分明他已经紧紧抱住了她,她却依旧没安全感似的在他身上乱抓,关键她又没什么力气,懒洋洋地这抓一下那蹭一会儿,根本就是在挑逗他。她身上又发着烫,牵连着他体温也好像在升高,索斯亚有点难以抑制自己从心底攀升的邪火。
“嗯……好难受,我好难受,索斯亚……”她躲什么似的往他怀里钻,她好热,好渴,好想要冰,好想要下雪,好想要他抱抱。
“当真是伤药,稍微有些副作用而已。”索斯亚一边顾着她一边拿了条浴巾,又发了消息喊人过来。“催情药的话,宝贝以为宝贝还能保持理智?”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眼睛犯困一样睁不太开,泪珠挂在眼睫上闪动,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润,嘴唇却又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问题,他竟然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得不行。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十分艰难地从脑海里划掉想要想办法让她一直保持这样病怏怏傻乎乎的状态的念头。
“真的吗……可是我好热……我好怕……”切茜娅呜呜咽咽着,脑子不太清晰地抓着断断续续的理智,不是催情药那她怎么会那么热,还那么想要他。
索斯亚把她放在床上,给她擦干身子,又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索斯亚……”她拽着他,有些不满他把她放下来。
“好了,乖。”索斯亚用羊毛毯子把她整个裹起来圈到怀里,“来抱抱,我的小猫。”
“嗯……索斯亚……不要药……好热……”她嫌热一样想要从毯子里挣脱。
“不然给你试一下真正的催情药?”索斯亚思量了下,反正这种东西Flower应有尽有。
“不要!”她拼命摇头。
索斯亚按住她来回摇晃的脑袋,吻了下她湿漉漉的眼睛,“小猫乖。”
“我很乖的。”她不断地点头,“你不要给我用药……”
索斯亚:“……”怎么揪住这点不放了,他记得那药的副作用应该不至于特别难忍啊。
“真的没有。”索斯亚把她挣脱的手臂再次塞进毯子里,全身上下只给她露出个脑袋。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他,眼中除了他尽是迷茫。
“小猫这么乖,我怎么舍得给小猫用那种药?”他抱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一边轻声哄着她。
他抱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一边轻声哄着她。
但他的猫并不知好歹,不仅身子不安分地挣扎着,小脑袋还一个劲地往他脖颈上蹭。
索斯亚:“……”
“别作死啊小猫。”他凉凉道。虽然这么说着,他却并没有因她引起的火而感到烦躁。他亲吻她发烫的脸颊,为她如此亲密地依赖着自己这一事实而感到异常的愉悦。与此相比,身体的欲望反而变得次要起来。
“笃笃笃——”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随着索斯亚的应声门被推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前面那个身材高挑,穿着敞开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衣和黑色超短裤,以及黑色及膝长靴。来人看模样有三十来岁,她叼着根烟,留着棕色短发,长相偏中性,眉宇间有几分英气,一脸“我很拽”的表情。
像Flower这种组织,医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能待在这里的医生大多都有些特殊癖好,弥叶大概是其中唯一正常一点的。大多奴隶都会希望自己一旦生病是由弥叶治疗的,她也会主动去照看生病的奴隶。但他们的主人可不太喜欢让他们面对仁慈的医生,所以弥叶大多数时间都很闲。
她后面跟着个穿女仆装的年轻女人,一头蜂蜜色的长卷发,抱着医疗箱,低着头很怯懦的样子。她很自觉地把医疗箱放下打开,而后走了出去。
切茜娅安静下来,额头贴着索斯亚的脖颈,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疼。
“怎么找我啊大少爷?”可能因为眼角天生下垂,弥叶做什么表情都有些嘲讽的即视感。
“不行么?”索斯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笑了下。
“39.4。”弥叶摇头掐灭烟,看着电子测温仪上显示的度数,“只是发烧?”
她视线停留在他怀中的银发女孩身上,女孩看上去意识有些不清。她看了看女孩脖间的咬痕,不太能相信被毯子包裹住的身体完好无损。
实际上,她印象中这些人火急火燎地喊医生时,手中的奴隶都差不多可以下病危通知书了。
“嗯。”索斯亚看着怀中人神情恍惚的呆呆模样,皱起眉,“她会不会烧傻?”
“……应当不至于。”弥叶带上手套,从医疗箱里翻出注射器,“我得给她打一针,不过你确定她身体没其他事么?”
“我还没跟她玩什么。”索斯亚“啧”了一声,想起来他还没玩什么她就这样了,不由有点气闷。但她这样好像也不错,索斯亚心想,她烧傻了也没关系。
弥叶拿了个新的针头消毒,和吸满药剂的针管装在一起。她站起来,还没动作,就见那个银发女孩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刹那惨白。
“毒品!”她往索斯亚怀里缩,“索斯亚……求求你……我不要毒品……别给我注射毒品……我很乖的……真的……”
“……这叫没跟她玩什么?”
索斯亚瞥了弥叶一眼。
弥叶手转了下针管,做出投降的姿势,“当我什么也没说。”
索斯亚难得的觉得自己有一点冤枉。
那女孩哭得像是要昏过去,能明显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但即使这样她也还在哀求始作俑者——不如说她只能如此,奴隶只是一种祈求着主人的怜悯而活的东西。
她忍不住叹气。
弥叶看了看索斯亚,意思是问现在怎么办。
“不是……”索斯亚低着头安抚他的猫,她怎么这么能钻牛角尖。“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你注射毒品?小猫,你生病了。乖乖打一针,好不好?”
她拼命摇头,“我不要……好难受……”
“别乱动!”索斯亚皱了下眉,索性威胁她,“再乱动把你剁碎了喂狗。”
“不要……我不动了……求求你不要……”切茜娅停止挣扎。
“乖。”索斯亚摸摸她的头,觉得这只猫真是天生欠收拾,好好说话她不听,偏偏喜欢被威胁。他把切茜娅翻了个身,让她横着趴在自己身上,露出她半个臀部。
切茜娅发了下抖,嗫嚅了声:“坏人……”
弥叶看了看她被掐打得青紫泛红的臀部,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先说好,我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玩发烧退烧的游戏。”弥叶在她臀上找了个还算白净的一块地方,将针头缓缓推进去。
切茜娅轻呼了声“疼”。
索斯亚抚摸着她,眯了眯眼睛。的确有一些人喜欢让性奴隶保持着高温的状态去进入他们,但他对她的确并非刻意如此,他是当真没注意到。
但他想起她今天格外热乎乎的小穴,那种温度的确让人舒服极了。
索斯亚有些蠢蠢欲动。
“会死吗?”他沉思了下。
“……不然?”弥叶有些无语,一直高烧着被人玩弄,上帝来了也救不了好吗。
“她不是奴隶?”弥叶看索斯亚迟疑的神色,思前想后了下,反应过来。
切茜娅闻声一愣,连忙扭头,跟他哭喊,“我不要做奴隶!索斯亚……”
“你再动下试试。”索斯亚掐了把她臀部。
“坏人……”切茜娅哼哼了两声,没敢再动弹。
弥叶小心抽出空了的注射器,索斯亚接过棉签按住她臀上针尖扎入的一点红,又拉了下毯子遮住她被他蹂躏过的臀部。他意识到自己在看到她身上他的痕迹时,会有很特别的满足感。索斯亚弯了弯眼睛,不免觉得有些兴奋,这可真棒,她一个人带给他的愉悦感都抵得上从前所有了。
“你看她像吗?”索斯亚摸着切茜娅亮如银雪的头发,她发尾部分稍微有一些卷,很适合缠在手指上。
弥叶耸了耸肩没说话,不像,但看起来也差不离了,区别只是他这个主人似乎对她格外容忍而已。
“还有药。”弥叶四处看了下,自觉地找了水杯倒了温水,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几盒药拆开。
Chapter041·如是焰火熄燃
拥有蜂蜜色长卷发的年轻女人去而复返,抱来一些衣物,又自觉地去收拾了卧室。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简直要让人以为自己回到了奴隶制的时代。
索斯亚把棉签放在一边,又把切茜娅抱回怀里。
“坏人!”切茜娅用脑袋撞他,撞了两下又趴在他身上伸出舌尖舔他的喉结,舔了两下又开始咬,似乎是觉得这个会动的东西很好玩。
索斯亚:“……”
要疯。
他不得不把她脑袋拉开,那双有些迷茫的紫眸盯着他又哭出来,“坏人!”好像他拉开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索斯亚静了两秒,认真地问向弥叶,“现在做会做死她吗?”
“……最好别做,她身体很虚弱。”她把药片倒在索斯亚朝她伸出的手掌中,觉得他好像是真的没把这个女孩当作奴隶。
是吗。
索斯亚捏了捏她的脸,他怎么觉得她现在反而难得的很有活力,还满脸都写着两个字:欠操。
“小猫张嘴,吃药。”他掌心放着四个不同的药片,递到她嘴边。
切茜娅扁扁嘴,微哑的声音有点奶声奶气,“要一个一个吃。”
说着她低头,小鸟啄米一样舔走一个药片。
索斯亚:“……”
舌尖舔在掌心的湿润感犹如燎原之火。
为什么还没有按着她操进去?索斯亚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为什么要忍耐?反正总不至于弄死她。
“要不还是把她放我这吧,等没事了再给你送回来。”弥叶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们。
“不要。”索斯亚干脆利落地拒绝。
“那我留在这照顾她?”一看就知道索斯亚这种人不可能会照顾人。
“不都打了针吃了药?”索斯亚皱了下眉,“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吧?”
“这可不好说。她发烧太严重了,得时刻注意着。”
“行吧。”索斯亚勉强同意了下。
他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穿上睡裙。
切茜娅自己翻了个身换成整个趴着的姿势,脑袋埋进枕头里晃了晃,又侧过脸半睁着眼睛望着他这个方向。软乎乎的手抓着他的手,过了会她似乎觉得这样有些握不过来,于是手向下滑了下,紧紧攥住他小指。
说是紧紧,但她也没什么力气,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挣开。
索斯亚看着她意识不太清醒的模样,犹豫了会儿,还是由着她抓住了他。
他蹲下来,和她对视,手指戳着她异常红润的脸颊。
“嗯哼……”切茜娅抓着他小指的手晃了晃,浅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卧室灯光的昏色,“索斯亚……”
“索斯亚。”她开心地喊了声,想了会儿,又“哼”了一声,“大坏人!”
索斯亚忍不住微笑,“怎么坏了?”
“欺负人!”她看上去有些生气,但嗓音软绵绵地像在撒娇,像在求他欺负一样。
“小猫咪,喜欢你才欺负你啊。”
“是这样吗?”她沉思起来,神色有几分苦恼。
“是啊。”他手指戳她柔软的唇瓣,“小猫,乖乖给我欺负好不好?”
“嗯……”她想了想,委屈地扁了扁嘴,“别……别弄得我太疼……”
索斯亚眼睛反射着她溢满细碎光点的浅紫眼瞳,乍看好像也盛满了光。他眯起眼睛,目光勾勒出她从眼睛到锁骨的曲线。软玉一样的肌肤被卧室暗色调的光映衬得如雪色白,他看得有些痴迷,漆黑眸底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宠溺的意味。
他低声应她:“好。”
“拉勾勾!”她伸出小指去勾他的小指。
弥叶将冰袋包裹在打湿的毛巾里走进卧室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勾着小指互相对视的画面,温暖如阳光描绘的画,缱绻如流水鸣奏的曲。
那个银发女孩眼角透着稚气的笑意,神色有几分兴奋,几分洋洋得意,好像她终于从兵荒马乱中偷来了安稳。
而索斯亚在这样惬意温暖的氛围中竟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甚至,他实际上是缔造此中画面必不可缺的元素。
弥叶感觉自己世界观有点炸裂。
金子般的头发和亮如银雪的长发如此般配,倒映着细碎微光的黑色眼瞳和紫罗兰色的纯净眼眸如此相合。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她一定会感叹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弥叶似乎才发觉,这个素来令人恐惧的少年,其实拥有相当人畜无害的一张脸。当他隐藏起危险的本性,很难有人不为他如梦如幻的美好容颜而惊艳。
弥叶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明明怕他怕得发抖,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他。
当她想到这些事时,眼前这幅画面便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意味。
对于身处黑暗无法挣出的人而言,索斯亚这样不经意间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美好词汇的人,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尤其是,和通常与脆弱相携的美好事物不同,他拥有着这样轻易便能引起人破坏欲念的容貌,却能游刃有余地行走在黑暗,甚至反而因此令诸多人忌惮。
这样一个人,失去光明的弱小动物如何会不想要攀附他呢?
弥叶将湿毛巾摁在女孩额头上。
女孩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女孩第三次将视线转向她时,没有再移开,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有一些迷茫不解。
“姐姐?”她迟疑地问了声,又自顾自地给了答案,“姐姐!”
她放开索斯亚的手,转而拉住弥叶的手。
索斯亚蓦然怔住。
“姐姐抱抱我!”切茜娅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爬起来,从床上很开心地一下子扑到弥叶怀里。
弥叶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回抱住她,当真是如想象中一般又软又甜的一副身子,让人碰了就想要咬掉。
但她们抱了不到一秒,那女孩便被索斯亚抓着手腕摔到了床上。女孩脑袋撞了床头柜,她捂着脑袋闷哼了一声。
她举起眨眼间青紫一片的手腕,也不管有用没用,孩子气地自己给手腕吹气,“不疼不疼!”
索斯亚深呼吸了一口气,“只需要给她换冰袋?”
他垂着眼睛,弥叶可以确定他这是为了掩饰那双眼眸里暴动的嗜血本能。
“索斯亚……”女孩像只受惊的小奶猫,左右顾望,一副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是……暂时这样就可以。”弥叶本来还想说最好用酒精给她擦擦脸和手臂什么的,但现在恐怕还是减少他俩接触最好。
“行吧,你可以走了。”索斯亚漠然道。
“那个……要做什么也等她病好了再说。”弥叶顿了下,“我就在隔壁。”
弥叶转身欲走,那女孩却又站起来跳下床想要追来,她泫然泣下,“姐姐……你别不要我……”
索斯亚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惊胆战。
与刚刚完全不同,他现在状态与平常无异,甚至嘴角还有些笑意,看起来心情还很好的样子。
弥叶却忍不住感到不安,“会死的……”
“死了不更好么?”索斯亚眼睛盯着手中的女孩,懒洋洋地笑着。
“姐——”
“她不是。”索斯亚打断她。
“嗯……姐姐不在这里……索斯亚……”切茜娅怔了片刻,回头歪进索斯亚怀里,她想要寻求他的安抚。
在索斯亚看来却是在拿他当作替代品——一旦她想要的人现身,她就会完全无视自己。不如说,她只是需要他暂时填补一下她空洞的灵魂。他是谁并不重要,对她如何也不重要,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件事物而已。
刚刚不就已经证明了么?
他竟然错以为她是真的信赖着他,甚至为她忍耐欲望,甚至纵容着她跟自己讲条件。
索斯亚一下一下抚弄着她纤细的腰肢。
——————————————————————————————————————————
被近几天众所周知的事件气到/这几天好难登的作者:
男主一言不合就黑化×
男主终于暴露本性了√
Chapter042·如是恶欲蜿蜒
切茜娅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被扒光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她抵在浴室墙壁上亲吻。千万不要说他现在想做,她迷迷糊糊地想。
她倒也不是不喜欢这样,但是她现在好困,还感觉身体很疲倦。
他的吻由浅至深,起初缠绵而后暴烈。切茜娅意识在他亲吻中清醒,又在他亲吻中沉没。直到濒临窒息才被他放开,却未料她不过停歇两秒,他又卷土重来。
切茜娅不由得手臂攀上他的肩,没力气,也不想费力气,她把自己的重量都推到他身上。分明天高地阔,她却好像只能存在于逼仄的方寸之地,于是不得不仰他气息而活,窒息或呼吸都在他一念之间。
肌肤相贴,索斯亚眼中晦暗的情绪起伏躁动。身上如浪潮扩散的欲望变得鲜明而猛烈,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想要一口把她吞掉的汹涌欲念,又极端清楚自己其实异常享受缓缓撕咬她血肉的感觉。
诸多欲望并起,为了争夺理智而发动战争。索斯亚仿佛能看到在他意识里的血肉模糊的欲望残骸,他极其冷漠地笑了笑。
“小猫咪。”索斯亚着迷地抚摸她银雪般的长发,亲昵地在她耳边低语,眼神比以往都要温柔,也许是为了掩藏眼睛深处的暴动。
她极具欺诈性地低喃他的名字,她略烫的体温令他感到舒适至极,大概他比她稍凉的体温也令她感到舒适,她紧紧贴着他。
“嗯……索斯亚……”她像在自言自语。
索斯亚手指沾了润滑剂在她后穴上抚摸,试探性地深入,那样连手指都容纳得极端艰难的地方。仅是想象就足以鼓舞他跳动的欲望,他眯了眯眼睛,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
“嗯哼……”她睁了睁眼,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怎么能碰她那个地方,这是药吗?但她又没有伤到……而且旁边带软管的工具是干什么用的。
他把她按在浴缸边上,一边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腰肢,一边耐心地将软管插入她的后穴。比起她花穴而言,她这张嘴更红艳一些,索斯亚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穴边的肉。
索斯亚非常清楚此时操控着他的并非情欲,而是强烈的想要将她全部占有的独占欲。这股欲望来得骤然而凶猛,以极端强势的姿态压倒了其他一切。
“别……”切茜娅拧着眉,尽管理智上她清楚自己应当反抗,尽管她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她想要依靠理智时,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他的动作过于轻柔,轻柔到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他实际上引起的疼痛微不足道,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仅凭着这个,她实在很难坚定地抵抗。
当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错过了抵抗的最佳时机。冰凉的水流通过软管灌入她身体里,切茜娅浑身僵硬,忍不住向他哀求。
他把她拉起来又抵在墙壁上,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角,“给你降温啊宝贝。”
是这样吗……她感到迷惑。
“这样难受……”切茜娅蹙起眉,发烧让她身子变得更加敏感,水流冲击的力度并不太强,但仍旧让她难以忍受。她不安地动了动,怎么都觉得这样不太正常。
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亲吻着她,带着些宠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简直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
“让人爱上你,再让人恨你。嗯?”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很轻,有如夜间低喃的风。
切茜娅茫然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用来迷惑Flower的人的理由。
哦对,他说那个伊戈是花宴的负责人……他又跟伊戈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你知道——”切茜娅努力从昏沉的脑子里拽出理智。所以……她能进来花宴其实是因为他在?
“宝贝,这可是很危险的一种游戏。”索斯亚嗅着她身上清浅的紫罗兰香,语调懒懒地。他说危险,但其实他并不这样觉得。
人来人往,无非也就那么几种感情,来来回回都是如此,不免有些无趣。不知道为什么,人一旦跟感情扯上关系,不论是什么人,都会变得跟虔诚的信徒一样愚昧。
“不是。我不想……是他们要我……”她哭着摇头,“我不想要,不想要那样子。”
“那怎么还要坚持参加花宴?”他轻声问着,他自然清楚他的猫并不简单。但是,那无关紧要……和她相比……他想要她,与她是谁无关。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个欲望强烈得快要摧毁他了。
“我——我想要黑暗。”天,她好想对他全盘托出。切茜娅剧烈喘息着,好像空气异常稀薄。
“瞧你,想要走进黑暗,却又不愿为恶,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索斯亚吻了吻她眼角。
“索斯亚……”
“取悦我吧,讨好得了我……想要什么都给你。”他如恶魔低语,但话说出口,他自己却难以断定他究竟是否只是在欺诈性地诱哄她。
不,她不会利用他,唯有他。
她只想他抱抱她……抱抱她……她的一切都给他。
“索斯亚……”她抽泣着,感觉身体完全被水涨满,她无法思考。“不要了……不要……索斯亚……下面……疼……”
“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
“嗯……难受……”她发烫的脸颊蹭在他脖间,像只猫一样跟他撒娇。
“真是只娇贵的猫。”索斯亚亲了亲她,缓缓将软管抽出,却又拿了个木塞塞住她后穴。
“不!别……好撑……索斯亚……”大量的水被堵在她身体里,切茜娅紧皱起眉。
“乖。”索斯亚却笑得愉悦,低声以一种温和的语气问她,“宝贝怕做奴隶,怕毒品,怕催情药……怕被抛弃,还怕什么?”
“索斯亚……”切茜娅愣愣地看着他。
“小猫,告诉我。”
切茜娅动了动嘴唇,“怕你生气……”
“还有呢?”索斯亚轻吻着她的锁骨,像在随意地闲聊,“怕DARK么?你知道恶鬼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吗?”
“索斯亚……”切茜娅猛地睁大眼睛。
“我们一样一样来好不好?”索斯亚声音悦耳动听,语气温柔。
“索斯亚?不要!求你……”她被他吓到清醒,脸色变得惨白。
他喜欢她这样恐惧的样子。他的猫得明白,谁才是主导她生她死的人,她应该向谁祈求,应该向谁臣服,应该记得的是谁。
索斯亚低低地笑着,伸手按住她鼓起的小腹,“喊主人,小奴隶。”
“不……别按……嗯……我不是……”切茜娅想要阻止他的手,但他突然放开了她。切茜娅失去支撑膝盖一下子重重磕到地上,疼得哭出声来。
索斯亚愈发觉得兴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捏着她下颚迫使她抬头。
他和她一样赤身裸体。尽管……她还是一下子红了脸,闭上了眼睛。
“你真是……”索斯亚有些难耐地轻呼出一口气,他性器顶端抵着她的唇,切茜娅想要后躲,但脑袋却被他按住。
“乖一点?”他摸着她头发,“张嘴。”
她视线躲避着他的性器,抬眸看向他。唇启磨蹭着他的东西,切茜娅十分艰难地才说出话。
“我乖乖的……你别……我害怕……”别那样吓她。
索斯亚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按着她脑袋往前。切茜娅犹豫了下,张开了嘴。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缓慢却不容分说地顶进她喉咙。
“你可真天真,你以为这是一场交易吗?这是在掠夺啊我可爱的小奴隶。”
——————————————————————————————————————————
刚刚发现四百珠啦的作者:
等我摸个番外纪念一下(/▽╲)
Chapter043·如是余烬冰寒(h)
他想要掠夺她的什么?
切茜娅的眼睫颤动了下。
她温顺极了。索斯亚急切地想要用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无数次被他缠弄的小舌被迫让出属于它的空间,用来发声的咽喉被死死堵住。他把她整个塞满,强迫着她容纳他的全部,却还是得不到满足。
“看着我,小猫。”他握着她的后脑勺,被欲望浸染的眼眸变得幽暗无比。
她微仰着头,缓缓睁开眼睛。
这恐怕是世上所有人都难以抵抗的风景。
她跪在他身下,整个世界骤然缩小至他和她之间。浅紫色的眸底好似有既清醒又模糊的光影闪动,世上任何事物都无法沾染的纯净眼眸。她无法再去看其他任何东西,只有他……
视觉上的冲击直达脑海,只是一瞬,便令他神魂颠倒。
大量的精液涌入她咽喉,引起她生理性地反胃。但她又被堵住嘴巴,不得不拼命咽下。切茜娅忍不住蹙起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真乖。”他俯视着她,那样专注的眼神,不掩饰的欲望——那样强烈的欲望,他到底想要什么?
还不够……他无法停止对她的渴望。
索斯亚把她拉起来,拥进怀里,难耐地吻住她的唇,汲取她的甜美。
好想把她整个人都给掏空,再灌进去他的东西,把她弄得鼓鼓涨涨,变成完全依着他存活的小兽趴在地上予取予求。
索斯亚被自己病态的渴求刺激得兴奋不已。
他从不会让欲望停止在想象阶段。
他按了按她鼓起的小腹,切茜娅不由抓住他,轻吟了声。
“好了,让你排出来,要不要?”他亲昵地揉揉她头发,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实际上令她痛苦的正是他。
“要……”她只能如此。
积压在她小腹里的水得以排出时,她竟然感到了一丝快感。她会被他弄坏掉的。切茜娅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像个可以被他随意操弄的玩具。
但他突然转身离开时,切茜娅忍不住心慌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她紧贴着墙壁,昏昏沉沉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她好难受,想要他抱着睡觉。
他没有离开多久,回来时拥住她从她耳后亲吻到她后颈。切茜娅喜欢极了他这样温柔的啄吻,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但她看到了他手中的一支注射器,她整个人僵住。
索斯亚把她翻过来,针尖插入她乳尖。
“啊——”她急促地痛吟一声。
“你说过不会给我……”是毒品还是催情药?她哭出来,她喉咙疼得要命。
“我是不舍得啊。”他含住她粉粉的乳尖吮吸。
切茜娅感觉又难受又有些怪异的舒服。
“能不能……嗯……之后……我不想失去神智……”她说话像在催情。
“啊。所以宝贝真正害怕的是神智尽失?”索斯亚从她胸前抬头,眼神兴奋。
切茜娅怔了怔,“求你……别这样……”
“真漂亮,给宝贝割下来好不好?”索斯亚语气愉悦,手捏着她胸前的两团白嫩嫩的软肉,像在把玩精致的艺术品。
她当真是漂亮,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物都那么诱人。他应该把她一点点拆开,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重组,这样不高兴了还能随时打乱。
索斯亚神经兴奋得要命。
他早该这样做了,他竟然相信纵容她能够满足得了他。
神从创造中找到他自己。魔呢?魔只有从毁灭中才能得到安宁。
“不要……”她神色痛苦,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因为痛苦而变得更加漂亮。这就好像美丽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么易碎的话,就会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合适。
还不够……怎样都不够。
“小奴隶。”他吻过她细密的眼睫,舌尖品尝着她肌肤的味道,有些烫的温度让她变得更加可口。他咬住她柔软的唇,勾着她小舌想要吞入。
他甚至想把她漂亮的眼珠吃掉。
“可这样一来,宝贝就残缺了……”他喃喃自语,神情有些困扰。
“它是我的。”索斯亚权衡了片刻,有些感到遗憾。“真可惜,只能暂时寄存在这里。”
“小奴隶,不谢谢主人的恩赐么?”她可真不知好歹。
“你说你不会把我弄成奴隶的……”她哭泣的样子迷人极了。
“我不喜欢这样,不代表我不会去做。”索斯亚宠溺地对她笑笑,好像她在无理取闹,“我给过你机会,小奴隶。你惹我生气了。”
“你……别生气……”切茜娅低声下气地求他,“我知错了。”
她反思了下自己,她哪里惹到他了?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求你了……”她试图跟他沟通。
难道要他说因为她心里有别人吗?这种事根本无法改变,她真该死。
切茜娅微微愣神,那双漆黑眼眸里仿佛跳动着冰冷的火焰,那种由深渊而起,覆灭苍生的极寒火焰。
她被那样的眼眸注视着,仿佛灵魂都在颤抖。在她自我所能及所不能及的所有意识里,他缓慢又强硬地留下他的印记。他眼底强烈的欲望如火焰蚕食着她,烧尽却只留凛冽寒意。
“索斯亚……”她慌乱起来。
他又把她翻过去,切茜娅觉得自己真的被他当作了玩具。墙壁被她的温度感染,好像也冒起了热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努力扯住飘远的理智。
乖巧、温顺、听话、单纯、予他夺取……还不够吗?他想要的不是如此?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她?
……这不是她……吗?切茜娅蓦然怔住,灵魂深处掀起滔天风暴。
她姐姐在时……她是什么模样?
开朗、善良、坚强、乐于助人、嫉恶如仇……
她姐夫需要她什么模样?
为了姐姐不顾一切,放弃一切。
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真的如她姐姐所愿嫉恶如仇的话?
那她怎么会能够接受索斯亚性子这样恶劣的人?
她真的能够做到为了姐姐不顾一切的话,为什么还在恐惧她的结局?
一直以来,尽管切茜娅自己并不清楚。但她一直无意识地作着长辈和大人们喜欢的模样,同龄人大多会有的模样,她姐姐认为她应该长成的模样……她认为她需要做出的模样。
这是切茜娅的生存之道。
给她她想要的,她其他的一切都由你来塑造。
这不能说是伪装,因为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伪装,这是她的真实。
人格是什么?
人格(personality)来源于面具(persona)。
索斯亚挤了润滑剂抹在她后穴上,手指耐心地探入。
“别这样……嗯……”她本能地排斥着异物的侵入,又被他轻轻吻着她后颈的动作安抚。
安心和不安怎么能同时存在?她要怎么办才好?
“索斯亚……”他的温柔让人甘心被他折磨。
“喊主人。”索斯亚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又低又柔,她差点听话地喊出来。
他又伸进来一根手指。
“疼……”他想要……切茜娅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怎么可以?那种地方……他那么大,他想弄死她吗?
“难受……嗯……”切茜娅低吟着,“能不能……别……这里……”
索斯亚轻缓地给她扩张着,高涨的欲望让他有些难以克制。他咬破她肩上肌肤,舔食她溢出的血丝,权当是讨些甜头。
“真娇气。”索斯亚低声叹息,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答应不会把她弄得太疼的……何苦遵守呢?他小心地再伸入一根手指,温热的穴肉紧紧地绞着他手指,真难想象她这里怎么吞下他。
“不要……你说不会弄得我太疼的……”她疼得倒吸凉气。
“可是小奴隶,奴隶疼不疼当然是主人说了算啊。”索斯亚笑起来,他的猫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
“不要这里……求你……”她抽噎着,她又不是不愿意跟他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她。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吻咬着她的后颈下突出的那块脊椎骨,“你哪来的胆子跟我讨价还价?知足吧小奴隶。什么时候主人不想操你了,你就真的掉入地狱了。”
她被他摆弄成趴在浴缸边上的姿势。
他的东西好像比她还要热,她又烫又疼,像是要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想自焚一定是很痛苦的死法。
她被他做到昏死过去,又被他用冷水淋醒。
“我会死掉的……”她眼睛失去焦距,呢喃自语。
“小奴隶,为了取悦主人而死去是你的荣耀。”他真想杀了她,拿她的皮制作一个人偶娃娃。
他想要弄死她。她心想。
她怎么这么讨人厌。
她是不是死了更好,她从一开始死了就好了。这世上只有她姐姐是真的在意她,只有她容许她依附着依赖着存活着,她想要什么样的妹妹都可以。切茜娅额头贴着冰凉的墙壁,发了疯地想她。
她会找到她的。切茜娅闭上眼睛,其他所有的思绪都被推远。
索斯亚紧紧拥住她,如愿以偿地占有她的全部。却没有他想象中应有的快感,反而有一点怅然若失。
“去地下室。”索斯亚敲开隔壁的门。
弥叶看了看他怀中昏过去的女孩,没有多言。
地下室里虽然有很多医疗器械,但其实更多时候都是那些人用来玩情趣的,像弥叶这种医生反而没怎么来过这里。
他把她放到病床上,又摸出一个监听器扔在旁边,看了看弥叶,“别搞什么小动作。”
“也别碰你不该碰的地方。”他眷恋地抚摸着床上人苍白中透着异样红润的脸颊,“活着就行。”
索斯亚异常温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悦耳而干净,“她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了。”
【番外|400纪念】谁是主人?(h)| 花宴背景
“为什么不能是我牵你!”切茜娅气呼呼地。
索斯亚挑了下眉,略作沉思,“嗯,也不是不可以。”
切茜娅一愣,“你认真的?”
“我的小主人,要吗?”索斯亚靠在沙发上,微笑着。
切茜娅犹豫了半秒,跑去柜子边挑项圈。
虽然,但是,能让索斯亚戴上项圈呢!
至于之后的事,管他呢。
切茜娅趾高气扬地牵着索斯亚走进花宴大厅时,觉得自己不仅非常有成就感,还有一种天下谁是我敌手的巅峰快感。
阿斯莫德表情和众人一样惊悚,“你你你你们?”
“现在他是我奴隶哟。”切茜娅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伊贝尔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秒,转头对戴着项圈的拉斐利亚道:“拉尔哥哥,你来牵我好不好,我想做你的奴隶。”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一天。”伊戈幸灾乐祸地道。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索斯亚不以为意。
切茜娅闻言跑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脖颈。
“乖。”索斯亚摸着她头发,耳语,“乖得我都硬了。”从她像个狐假虎威的狐狸,走路都发飘时就有反应了。
“……”切茜娅瞪了她一眼。
现在,她才是主人好不好。
等等——
索斯亚拽了下牵引绳,拉着她往他们的休息室走去。
“喂——”她还没逛过来一圈呢,他怎么就不听话了。而且现在去休息室干什么?干什么?
“干你。”索斯亚看了她一眼。
“……我什么也没说。”切茜娅感到憋屈。
索斯亚把她推到墙上,“我倒是不介意在这操你。”
切茜娅不敢置信,“你想让别人看到我!?”
杀了他!她气势汹汹。
“不想啊,不过今天不是你才是主人么?你想要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操,我也只好听话不是?”
她这算哪门子的主人?而且问题不是在哪做,是做不做的问题好不好!
“那我现在不想做不行嘛。”切茜娅跟他撒娇。
“这可不行,想想看,你想要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满足过你?”
那那那算什么满足,非要她求着才能给她。
“求你乖乖跪下给我操?”
“你怎么……你去修了读心术?”
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理活动都能从脸上看到吗?
“快点,浪费一分钟,多操你一次。”索斯亚拽绳子。
切茜娅觉得自己脖子上有个无形的项圈,有形的项圈能摘,无形的怎么摘?
切茜娅又气又恼又心烦地跟着他走到休息室。
索斯亚关上门,把她抵到门上亲吻她的眼睛,低声道:“又有什么不满足?看不出来我早已是你的俘虏了吗?”
哦。
看不出来。
早说出来不好吗!
切茜娅咬了下他的唇。
索斯亚笑了笑,一边咬回去,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能不能不用撕的。她自己可以脱。
切茜娅意乱情迷地想。虽然之前是真的没有做的念头,可是他的抚摸有点点火的意思。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她的欲望。
索斯亚把她抱到沙发上,看她很自觉地翘着白嫩嫩的小屁股跪起来扭头看他,眼睛里纯净得只有情欲——这形容很怪,但她的确是连情欲都干干净净的。
他和她做爱,偶尔会有渎神的极致快感。
他迷恋死了她这副样子。
“湿成这样哪来的底气说不想做?”索斯亚伸手摸了摸她水润的小穴。
她刚刚又没有湿!
切茜娅摇了摇小屁股。
“浪东西。”索斯亚拍她屁股。
切茜娅委屈,浪那也是他弄浪的。
“怪我?”索斯亚性器顶进她湿嗒嗒的小穴,嫩肉拥挤着他的东西,舒服极了,他满足得不行。
“啊……不……不是……小猫浪……嗯……”切茜娅讨好他。
“骚东西。”索斯亚把连接项圈的皮质绳索递到她嘴边,“咬着。”
切茜娅张嘴咬住,舌尖从他手指滑过。索斯亚呼吸一顿,狠狠顶了下她。
“呜……”切茜娅咬着皮质绳索发不出声音,只有战栗的身子传达着她的反应。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真想操死她。他顶进她宫口,又几乎全根抽出,大开大合地操弄着她。切茜娅身子颤得不成样子,她趴在沙发靠背上,眼角眉梢都染上情意。
这样失控的快感……她脑子里满满地全是他的喘息声。
索斯亚手绕到她身前掐她的奶子,逼问:“谁是主人?”
“你……索斯亚……嗯……”切茜娅张嘴回应。
“不是让你咬住?”他恶劣地拧她的乳尖。
他怎么还钓鱼执法!
切茜娅回头气鼓鼓地瞪他,又被他用力顶了下。她忍不住地呻吟出声,低叫着他的名字求他轻点。
“嘴巴干什么用的?”
“喜欢你……”切茜娅答非所问。
索斯亚:“……”
“哦。”他被安抚了。
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说喜欢,怎么每次都忍不住有点点开心。索斯亚咬住她的肩,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养了只太过会讨主人欢心的猫怎么办,都找不到借口欺负了。
他把她上身拉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双手从她手臂下绕过去揉摸她的奶子。切茜娅敏感地呻吟了声,他捏了会儿那团软肉手指又摸索着伸进她嘴巴,扯弄她的舌头,她张着嘴唾液没办法吞咽地流出来。
“真多水。”索斯亚满意地顶弄着她,上面下面都这么多水,他的小猫可爱死了。
他想她想了一路,没用太久就被她刺激得射了出来。
索斯亚舔着她的肩,又让她咬住连接项圈的皮质绳索。她懒洋洋地咬住,就见他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
切茜娅趴在沙发上扭头看他转了身。
可能是要去抽根事后烟。
他不准她抽,但他自己抽得挺开心。
他走了两步,牵引绳被扯直,切茜娅自然顺理成章地放开了嘴里的绳索。
但他回头看她,皱起眉,“不是让你咬着?”
“我错了!”切茜娅立刻咬住,可怜巴巴地望他。
索斯亚摸着她的头,忍不住笑了笑,“你真是,有时候不得不怀疑你是在求我惩罚你。”
她没有,真的没有,她又不是M。
怎么会摊上个S属性爆炸的男朋友呢。想不通,重来一百遍也想不通。
她不得不上前跟住他,他又不满。
“小猫咪是两条腿走路的?”
欺负人。切茜娅看了看他,不情不愿地跪下来。
“我是不是太宠你了?”索斯亚瞥她一眼。
切茜娅凄惨地摇摇头。宠她宠到让她天天跪着操她?
索斯亚想了会儿,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地问:“主人不够宠你?”
切茜娅更用力地摇头。
“主人这么宠你怎么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她知错了。切茜娅爬到他脚边乖巧地用脸蹭了蹭他性器。
效果立竿见影。
“你……”索斯亚觉得自己真是要死在她身上,他把她咬着的皮质绳索拿下来,随手抽了下她晃悠悠的奶子。
“张嘴。”
她没张嘴,只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他的顶端。
“别停啊宝贝。”
怎么她这么阳奉阴违他还这么心情愉悦。
他把皮质绳索当鞭子一样又甩了两下她的奶子,两团水嫩嫩的乳肉颤巍巍地,奶白上两点粉蕊,晃得他有些失神。
切茜娅轻吟了声,不满地看向他,怎么还打她,不舔不舔。
他索性把她抱到桌子上,分身顶住她的奶子。
“小猫。”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撇撇嘴,伸手捧住自己的奶子给他操。
“乖。”索斯亚在她白嫩嫩地两团软肉间进出,眼睛又想看她颤巍巍的奶子,又想看她眼角泛红的眼睛,还有水色敛滟的嘴唇……
分明只有一个人,索斯亚却愣是觉得自己目不暇接,看不过来。
他闭了闭眼,专心操她的奶子。
紫红色的巨大肉棒在奶白的乳肉间进出,她肌肤被磨得有些泛红。她看着竟然忍不住有点兴奋,连下面都有点流水。
分明是自己在被操弄。这一定是因为自己被他带变态了。
切茜娅迁怒性地狠狠瞪他。
盈满水意的眼眸勾魂夺魄。
“操。”索斯亚忍不住低骂了声,他的猫怎么能这么会勾人?
她居然看出来他那个神情什么意思了。
不是,她真的不是想勾他啊!他是不是分不清生气和勾人的区别?果然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总会觉得她男朋友的逻辑非常诡异且匪夷所思,习惯不了。
索斯亚没能继续,性器顶端抵住她的唇,想要用她这里。
“坏人……”切茜娅低喘了声,伸着舌尖一下一下地舔弄他。孩子气地像舔棒棒糖一样,索斯亚莫名有点被她当玩具的感觉。
“宝贝,想操你。”他揉着她的头发,难以抑制自己顶进她嘴巴里的冲动。
她抬头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不想吃么?”他露出微笑,低声诱惑她。
她张张嘴,忍了两秒没忍住,把他的东西含了进去。
不能说想吃,但她的确不排斥,就是就是他顶进喉咙里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回回说着让她舔,回回不到一半就摁着她脑袋狠狠操进她喉咙。
坏人。
他最后性器抽出了大半,精液射她嘴巴里。她来不及吞咽,只好仰着脑袋含着他精液防止它从嘴里流出来。
索斯亚看着她自觉的动作,眼神软得一塌糊涂,刚刚发泄过的性器又有点蠢蠢欲动。
她把东西全咽下去,伸手抓着他的手,“嗯嗯”着扭了扭腰。那双眼睛水盈盈地,圆润的脚趾勾他大腿。
“小骚货,怎么被操嘴巴都这么兴奋?”他捏了捏她的耳朵。
她哼哼着,一脑袋栽到他身上,舌尖舔他的腹肌。索斯亚受不住她这种动作,欲望高涨。
他把她抱回沙发上,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想要么?自己来。”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被他弄得四肢发软,怎么自己来。
她动作了会儿,忍不住趴他身上哀求,“索斯亚……你来嘛……好想要你……”
“小骚货。”索斯亚摸着她脑袋笑了笑,双手握住她的腰上下动作。
切茜娅抓着他的肩,眼神迷离,情欲将理智淹没,又被他失控的模样扯回一点。她终于明白什么是征服欲,她想看他失控,想看他为她失控,想要掌控他的一切……无论是感情还是欲望。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
不,一定没人信。
风雨停息,切茜娅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在他肩上咬了他一口,又靠着他肩侧着脑袋看他。
他还戴着项圈,她戴上去的。黑色的,装饰着殷红的花纹,漂亮又精致。和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要多搭配有多搭配,切茜娅默默给自己的眼光比了个赞。
“你这副样子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她心生感叹。
“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索斯亚盯着她认真反思了下。
“没有没有,还不够!”她神情认真。
“还不够?”索斯亚摇头,“得寸进尺。”
“嗯。惯着我。好不好?”切茜娅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好。”他觉得自己有点点制不住她的趋势。
她开心地笑起来。
脸上露出一些孩子气的天真。
好像她从未浸染过腥风血雨,不,那双眼睛留不下任何东西。
他是个例外。
他怎么会捡到这样的宝贝?
索斯亚摸着她的头发,银色如雪,柔软如绸。
切茜娅看了他的手指,也伸出手捏他金色的发梢。眼睛半睁着望他,很多人对他的印象的都是可怕。问起容貌也大多会说,好看是好看的但是总觉得他的长相有种说不出的邪气。
他们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安安静静地靠着沙发,带着纵欲过后魇足的慵懒,眼神又软和又温情,落在眼里虚迷又梦幻。
她总会忍不住地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要那种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印记。
切茜娅觉得自己不是没有施虐欲,只是没有合适的成长时机。
如果他们两个身份调转一下……
切茜娅用力甩甩头,那他可能很小时候就因为反社会被抓起来研究了。
“又在脑补什么?”索斯亚捏她的脸颊。
“我在想还好你出生在黑道家族里。”切茜娅趴在他身上,过了会儿才迷迷糊糊地说道。
索斯亚抚摸着她的脊背,听懂了她的意思。
“那样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哼,我才不要。”千辛万苦找他回来欺负自己吗?
索斯亚动作一顿。
切茜娅一下子清醒过来,“我错了!真的……我的意思是……我想等你找我……”
“哦。”他懒懒地笑。
“我知错了……”切茜娅乖乖地摇晃腰臀,讨好她身体里的那个物件。她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涨硬,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要不要操我嘛……”
“操你做什么?”索斯亚神色淡漠。
哦真的生气了。切茜娅满脑子大写的要完。
“我好喜欢你的。”她凑上前舔他的唇,又捧着奶子让他摸,但他不为所动。
竟然不为所动!
她生气:“我生气了你哄两下就会好的!”
索斯亚看了看她,站起身。
他还在她身体里,她敏感地蜷起脚趾呻吟了声,像树袋熊一样四肢都扒在他身上。
索斯亚把她压在沙发上,用力操她,连穴肉都操翻出来。她跟着他动作喘息呻吟,又在高潮中喊他的名字,灭顶的快感刺激得她流出生理性的泪。切茜娅抓着他的背,脑子里混沌得只剩他进进出出的声音,只觉疯狂又快乐。
“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别想逃。要么乖乖跑我怀里求我宠着你,要么等我捉到你把你囚禁起来天天操你。”
他满足之后咬着她耳朵凶巴巴地说道。
“嗯!”她开开心心地点头。
索斯亚:“……”他无可奈何地叹气,怎么办,他的猫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怕他。
切茜娅伸手勾住他脖颈向他索吻,吊灯折射出光光点点映落在她浅色的紫眸中,满满地像盛放了一整座星河。
Chapter044·听闻花开无叶
“找人去趟澳洲,查一下斯坎丁家族最近十六年辞退或主动辞职的女仆,跟伊娜有过接触的。”
“杀掉……不,我要她生不如死。”竟敢让他的猫无视他,不可饶恕。
虽然说切断了岛上和外界的信号,但还是有几个地方是能够联系外面的,比如伊戈这里的密室。伊戈穿着睡衣靠在门边,看着索斯亚挂掉电话。
伊戈眼睁睁看着索斯亚眼底戾气越来越重。
“喂——”伊戈皱了皱眉,感觉有点棘手。索斯亚疯起来向来没有顾忌,他可不想看见他在他的地盘上发疯。
“伪造一下她的尸体,这种事应该很简单吧?”
伊戈:“……”
“你不是……”他记得他好像不打算把伊娜调教成那种奴隶的。
“不能是我的,自然只能毁灭了不是?”索斯亚说得理所当然。
伊戈明白过来,“她……”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没有明白,就他电话里所言,要找的好像是个女仆啊?总不能跟伊娜有什么不妥的关系。
他揉了揉眉心,“你觉得我们给斯坎丁家族那边一盒骨灰他们会认吗?”
“你觉得呢?”索斯亚嘲弄了声。
“银发紫眸的女孩可不常见啊,还要年龄合适。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伊戈感到头疼,“而且,就算能成功瞒天过海,斯坎丁家族那边恐怕也不会太轻易放过我们啊。”
这么费尽周折还只是为了满足索斯亚极端扭曲的独占欲。真的,他要不是出生在伊斯契那那种在黑道上首屈一指的家族,估摸着他那种变态的心理就会把他自己给逼疯。
索斯亚走出密室,瞥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让你白做事了?”
“行吧。”伊戈叹了口气。某种程度上而言,索斯亚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只要你能接受得了他时不时的发疯。
***
切茜娅醒了,但没睁眼。
她身上各个地方都疼得要命,脑子里跟掺了酒一样又疼又晕。
她注意到自己不在那个房间里,她好像是在手术室一样的地方,但她应该没严重到做手术。
切茜娅意识模糊时害怕自己被注射了毒品之类的东西,缠着那个女医生确认了好久。但是医生说她身体没发现什么不对,如果索斯亚真的给她注射了什么,应该也是营养剂一类的东西。
切茜娅一直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时不时有人过来,一个是那个女医生,会给她挂吊针,或拿一些金属质感的仪器听她心脏什么的。
另一个是索斯亚,昏昏沉沉地能感觉到他在抚摸亲吻她。他手下有点没轻没重,有时还掐她脖子,感觉真的是想杀了她,但不知为何没真的杀掉她。
为什么?
索斯亚突然这样对她?
他说她惹他生气了,她究竟什么地方惹到了他?
切茜娅靠着还不太清晰的脑子勉强思考着。
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吗?那个U盘……她藏在了客厅一个装饰品里。那个装饰品很漂亮但应该并不贵重,是一尾巴掌大的红鲤鱼,U盘可以正好卡在它鱼肚子里。她本想着如果她没机会把U盘拿出来的话,还可以装作很喜欢红鲤鱼的样子跟索斯亚要,直接把这个装饰品拿走。
被发现了吗?
那个U盘里会是些什么东西?送U盘过来的女人看起来是个很被信任的奴隶,她能接触到什么样的机密?她也说了她只需要切茜娅把U盘送出去——这意味着U盘里的东西应该很重要。
如果这个U盘被发现了,“伊娜”的身份必然会被怀疑,U盘的来历也会被调查。
所以索斯亚才一副想要杀了她的样子?
现在调查到什么阶段了?U盘女会被查出来吗?关于“破晓”计划她知道多少?她知道切茜娅吗?按白胡子的说法,应该只有核心的几个人知道“切茜娅”的存在。其他人即使知道她和白胡子有联系,也会以为她真的是“伊娜”,以为她是斯坎丁家族那边的人,和白胡子是合作关系。
但是U盘女说过一句:白胡子怎么会用她这样的人?她是核心之一?
或者——U盘女可信吗?她被调教成那样的奴隶,真的还能保持理智?会不会她找她其实根本是在诈她。
白胡子那边的人可没说这次花宴她还需要跟什么人对接。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她会被怎么样?变成神智尽失的奴隶?切茜娅蜷缩了下身子,有人从外面进来,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女医生。
她对她很有好感,实际上她总会让她想起她姐姐。虽然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除了她姐姐也是短发以外。可能因为她迷迷糊糊地缠她的时候,她总会像她姐姐一样,很宠溺地说好好好,丝毫没有厌烦。
弥叶给病床上昏昏沉沉的女孩打了一针,架着她手臂去卫生间。
她拧开水龙头,一边轻轻用水拍着她的脸,一边轻声喊她:“醒醒。”
切茜娅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给她打的什么药,她精神突然清醒多了,甚至有些亢奋,感觉自己现在立刻就能蹦蹦跳跳。
弥叶拿出手机打字。
-你是奥兰·斯坎丁的养女?
切茜娅刚想说是,却见她食指在唇间比了一下。又敲下一行字——
-有监控和监听器。
她只好闭嘴,点了点头。切茜娅有注意到这间像手术室的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但不知道还有监听器。
弥叶又打了几个字。
-你养父跟你关系好吗?
她又点点头,白胡子说斯坎丁家族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可以完全把自己当作是伊娜·斯坎丁,他们会配合的。
-索斯亚想囚禁你,你得联系上你养父。
囚禁她?切茜娅垂下眼睛。
她的确有奥兰的联系方式,但就白胡子的态度看来,斯坎丁那边似乎只负责保证“伊娜”这个身份的真实性,不提供其他帮助。意思是如果她遇险,他们大概率不会太出力营救,只会做出“我们尽力了”的姿态。
-我会想办法找一个人过来,那个人染着一半白一半黑的头发,蓝色眼睛,养着一只海东青。他和索斯亚他们不对付,到时你想办法抓着他,跟他走然后联系奥兰。
这个医生是在帮她?她为什么要帮她?她看起来不知道任何事。切茜娅不动声色。
切茜娅手指点着她手机屏幕,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
-那你呢?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弥叶一愣,眼前女孩苍白虚弱,像是一件摇摇欲坠的精美瓷器。而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依旧清澈,好似未曾遭受任何不堪的事情。被这样一双眼睛担忧地望着,任谁都很难不感到动容。
她忍不住想起她扑到她怀里喊她姐姐的模样。
弥叶温柔地对她笑笑。
-不用担心我,我能脱身。
切茜娅犹豫了下,打字。
-我想先和索斯亚沟通一下。
她得想办法旁敲侧击一下看看索斯亚知道了多少。如果她身份暴露了,恐怕谁来都没用。她只能期待一下U盘女是可信的,这样还能把事情限定在黑道上相关利益的博弈,最多暴露出“斯坎丁家族有所图谋,伊娜是怀着目的而来”类似这样的信息。这样她才能以伊娜的身份向他人求助。
或者U盘其实没被发现——这不太可能,除非索斯亚根本是发疯了才想要杀她。
如果事情真的全部暴露了,那她宁愿自己是落在索斯亚手里。
弥叶皱了下眉,指尖飞快输入字符。
-你爱上他了?别犯傻,他那个人非常可怕,根本不可能正常沟通。即使你真的爱上他,也要等你出去了再说。你知道那些奴隶什么样子,你不想变成那样吧?
切茜娅敲下几个字。
-相信我。
Chapter045·听闻雨落无声(h)
相信她。
这种话——弥叶愣了下,皱起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神色极端冷静,她和她对视仅仅半秒,就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这句话。
她似乎把这个女孩想得太简单了。
她让她忘记她们是身处什么样的地方了。
花宴……坠花之岛。她是怎么才进来的?弥叶一直以为她是索斯亚从哪找来的新奴隶,但她其实是斯坎丁家族的养女。她难道是参加花宴的人?
没有任何一个来参加花宴的人,能够有她那样毫不掺假的天真。
弥叶不由感到一点迷惑。
事实证明,弥叶说得对,索斯亚根本不可能正常沟通。
稍晚一些时候,切茜娅躺在床上,试图跟俯身拥吻她的索斯亚交流。但她刚一睁眼看他,就被他拖进了浴室,他手指伸进她嘴巴里,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等他手指抽出来,她还没喘过来气,他又吻了上来,一边吻还一边把她睡裙扒掉。她只有一件睡裙,里面什么也没穿。她有跟弥叶诉求,但弥叶说没办法,这要看索斯亚的意思——不给她内衣,这又是什么癖好?
切茜娅被索斯亚吻得晕头转向,他撕咬她的唇,又极具掠夺性地占据她口腔。连她自己的舌头也不得不躲避他的攻势,他舌尖甚至想探入她喉咙,好像她一张嘴巴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所需。
她忍不住觉得他有点饥渴,字面意义上的,又饿又渴,想真的吃掉她的那种。
等他好不容易放开了她的唇,她又被他带进溢满温水的浴缸。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拧开的水龙头,什么时候脱掉了他自己的衣服。
他在水中抱住她,埋头在她粉嫩的乳尖上吮吸咬扯,弄得她又疼又麻。
简直是兵荒马乱。切茜娅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又混乱起来,她想说些什么,身体却敏感地起了反应。
“轻、轻点……”她蹙起眉,他是不是真的没吃东西,怎么感觉像是要把她乳尖咬掉。但她竟然在他这样的动作下感到了一点无法言喻的难耐。
索斯亚抬头看了眼她,眼神又很凶,眼底杀意弥漫,切茜娅不由愣了愣。
“小奴隶。”索斯亚咬了咬她耳垂,涨硬的东西顶着她私处来回研磨。
“索斯亚……嗯……”她手腕搁在他肩上,忍不住喘息。他想杀她,怎么又这么跟她纠缠。难道是真的想做死她?难道他杀人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这什么变态嗜好,怪不得其他人都说他可怕。
索斯亚把她翻了个身,迫使她跪在浴缸里。浴缸水满,她不得不仰着脑袋才能避免自己被淹。银发垂落两边,水湿贴身。纤细腰肢和紧翘雪臀沉在水中,如一迷乱幻影。
索斯亚抬起手,掌落混杂着水流击在她臀上,引起她的轻吟,声音交织缠绕,听起来异常靡乱勾人。
他现在反而没有刚刚的迫切感了,切茜娅紧咬着唇,他那个坚硬滚烫的东西顶着她臀部。她能清楚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小穴里四处摸索,摸了会儿他又伸进来一根,两指撑开她的穴口,水流拥挤进来。切茜娅不由不适地轻喘,但比起这些不适应的感觉,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那种仿佛在鉴赏一件物品的感觉更令她难以忍受。
她能想象他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子,那种毫无情绪的冷漠,他怎么能如此?
“小奴隶学得太慢了。”索斯亚操进她有些湿润的花穴,声音微哑,“不能等主人给你操出来水。”
水流声和他进出的声音混合着有一些颠乱的即视感,牵连着她身体也好像颠乱起来。仿佛要和外界的水流相争,她身体里涌出水液,又被他的东西堵在原处,被他撞击着发出奇异的淫乱声音。
“索斯亚……”她低吟着他。
这种看不到他的姿势让切茜娅感到急躁不安,仅凭他在她身体里的动作,她根本无法确定他真实的状态。
他到底,想不想要杀了她?
分明操到她那么深的地方,怎么还能对她这么冷漠。切茜娅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泪水滑落进水里,无迹无踪。
视野里尽是纷乱的雪白和红痕,索斯亚失控地拍打身下的人,仅凭着本能在她身体里抽插动作。他曾听人说起,情欲如毒品令人上瘾——这种他一度觉得好笑的话。两具肉体间重复进出动作而已,如何能令人上瘾?他从未料到自己会深入其中,甘之如饴。
她是他的……他不会放过她的,绝不。
浴缸里的水浪翻涌了许久才渐趋平息,切茜娅被他摆弄着跨坐在他身上,发软的身子靠着他揽住她腰的手臂。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索斯亚声音里有些慵懒的哑意,他捏着她水嫩嫩的乳肉,感到十分满意。
眼前的女孩极其温顺,泪意和情意将她眼角染上勾人心魂的红,脸颊苍白中又漫上一点情欲的红润,看向他的眼神柔软迷离。
这样才对,这么虚弱,除了乖乖被他操干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最好弄得她连脑子里的任何想法都没办法停留,或者只能想着他。
毁了她。
索斯亚眯了眯眼睛,指尖描摹她锁骨,心情异常愉悦。
“索斯亚……”她低声喊他。
“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他拍拍她的脸,“忘记你的身份了吗?小奴隶。”
切茜娅欲言又止,那刚刚做的时候她喊他他也没有说什么。
他怎么这么矛盾?
索斯亚挤了些沐浴露,玩一样在她胸上抹开,她嗅到沐浴露的类似于青草的干净清香。
“沐浴露喜欢什么样的?喜欢泡泡浴么?还是花瓣?你要小鸭子么?”索斯亚边问着她,边认真想象了下。
“我不是小孩子……”
“嗯,你是小奴隶。”索斯亚揉着她的胸,“给你买几个小鸭子捏着玩。”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但不知为何切茜娅心底却有些不安。
从浴室里出来时,她赤裸着被他抱在怀里,四肢还有些虚软得发颤。
“有监控……”切茜娅瞥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往他怀里躲。
“是用来监视你的啊小奴隶。”索斯亚笑了笑,把她抱回病床上。他们头发还湿着,他没心思管。索斯亚拥着她侧躺在床上,把性器放进她身体里。
他满足地喟叹,总觉得在她身体里他才算完整。
“弥叶跟你说了什么?”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上面满是他的吻痕,他吻咬着把这些吻痕加深。
“她说你想囚禁我……”切茜娅声音低低地,神色间有些倦意。
“这话倒是没说错。”索斯亚轻笑了声,“还有呢?”
“我……”切茜娅垂下眼睛,有点不愿意打破他们现在的安静。她轻呼出一口气,抛出试探,“想我父亲了……”
“你父亲?”索斯亚低低地笑,“我可爱的小奴隶,你以为我说要囚禁你,要你做我的奴隶,是在逗你玩么?”
“……”不是吗。
“小奴隶怎么这么可爱,主人喜欢。”索斯亚搂着她,语气有些开心,“伊娜已经死了,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奴隶。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U盘没有被发现?
但是他——
“为什么?”切茜娅微微蹙了下眉,怎么这样她反而更怕了。
“为什么?这种事很难理解吗?我想要这么做啊。还需要别的理由吗?”索斯亚轻轻舔她耳垂,“你这辈子都要在这里,要乖乖地讨好主人……以后只需要做这一件事。”
切茜娅怔住。
索斯亚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捏着她下巴吻她犹带红意的眼睛。他静静凝视着她,低声温柔道:“真漂亮的眼睛,但它不会再见到阳光了。”
切茜娅以一种难以明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声音。
索斯亚歪头眨了眨眼睛,满意地看着迅速蔓延在她眼中的恐惧。
不,他根本就是个疯子。难道她没有预感到吗?她只是以为——
“求求你……别这样,我很听话的……索斯亚——”
是他的话,他喜欢什么样的……她……都可以?浅紫眼瞳中茫然一闪而过,曾震荡灵魂的风暴再度袭来。
索斯亚抬手似要扇她,却在毫厘之间停下。他玩笑似的摸了下她的脸,转而捏住她的脖颈,“小奴隶,应该怎么喊主人?”
一瞬窒息,她捂着喉咙咳嗽。
她只是以为——连那些温柔低语,耐心的亲吻抚摸,在他怀中的安眠,曾说过的保护,也都是假的吗?
他难道对她真的不曾有过一丁点情意?到头来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玩具,他只是需要这具没有意识的身体。
清醒点,至少他真的想过要杀了你,记得那样残酷真实的杀意和濒临死亡的虚无。不论如何,那不会是因为爱。你还在抱有什么期待?
他根本没有接受过她,没有容许过她的依赖。没有人会接受一个不依赖他人就无法存活下去的……寄生兽。席卷灵魂的风暴戛然而止,风止浪息。拼接伪装而成的人格消失碎裂成原本残缺的模样,那么冷,那么空荡荡。
她姐姐怎么会让她这种、她这种怪物活下来的?怎么会对她这么好的?
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溢满令人倾倒的痛苦和绝望,泪如雨落,无声无息。
恐惧吗?绝望吗?继续吧。索斯亚眯着眼睛,毁灭难道不是更彻底的主宰?他享受着她的世界因他而分崩离析的快感。这样才对,恐惧到极点未必不能比欢愉更深入骨髓。他的猫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当然都要是在望向他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奴隶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取悦主人。”他无声地笑了笑,低声耳语,“你现在做的很好。”
地下室里过于惨白的灯光下的少女微垂着眼睛,单薄的身体靠着少年,而少年低头轻轻舔弄着她咽喉。他们相依相偎,金银发丝相缠间仿佛有缱绻情意流动,如云雾般细腻绵软。
沉寂许久,切茜娅轻轻启唇,声音疲惫不堪,却隐含一点不安的期待,“我想找父亲……我的意思是……我以为……我能跟父亲说起你……”
“说起我?”索斯亚挑了挑眉。
“我以为……我们……我们……这种事……是、是……恋爱……”
她磕磕绊绊地说着,脸红到耳根。
——————————————————————————————————————————
期待地搓手手的作者:
女主被刺激到黑化×
可爱的小变态上线√
不走寻常路的男主×
这就好像打游戏……男主本来都已经快要攻略成功了。他自己非要删档重来,还切换到了地狱模式。
搞了个微博(/▽╲):可卡可卡ine
Chapter046·听闻冰封无息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Chapter047·美人嗜血至邪
索斯亚靠在阳台门边上,视线落在手中卡片的笔迹上。
她的字工整秀气,收笔处又有些锋利,丝毫没有圆滑之意。像削尖的竹子,分明青葱稚嫩,却竟可作杀戮之器。
“算了,我改主意了。”他突然出声。
伊戈被呛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是取消伊娜死亡的计划。那他们人白找了?消息白散布了?还要澄清伊娜死亡是谣言?
索斯亚全然未觉伊戈一脸牙痛的表情,喃喃自语:“要怎么才能从一个人的心里拔掉一个人?”
“她心里有人啊……应该不是爱人吧?”伊戈无可奈何地摇头,“这你也不许?”
“我为什么要允许?”索斯亚抬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我的就只能彻彻底底都是我的。”
他又皱起眉。她会和其他人要抱抱,会和另外的人睡一起——为什么她小时候不在他这里?她那样纯粹干净的感情世界曾有其他人染指……
不,她竟然只是在拿他当替代品——如果她所谓的姐姐出现,甚至只是一个幻影,就可以完全把他摒弃在一边了是吗?
这种事果然还是没办法原谅啊。
索斯亚盯着她的字,试图让自己平息骤升的怒火。他清楚地感受着他对她愈演愈烈的独占欲,跟中了毒一样。
“但是,她会这么依赖你,意味着那个人不在她身边,或是已经不存在了吧?”伊戈抿了口茶。
“这就更棘手了。”索斯亚眼神有点烦躁,“不存在的人会永远停留在她心底。”
他连拔除的可能也没有吗?最好不是这样,那样她会很惨的。他发觉自己其实并不太愿意伤到他可爱的小猫,但如果她不能满足他……他不会留情的。总要有人来承受他的怒火不是?
伊戈抬起眸,打量着眼前的金发少年。他们认识了快十年,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索斯亚大概是天生的变态——虽然伊戈总觉得他长成这样和他那对不正常的父母脱不了干系。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Flower的总部,当时索斯亚才七八岁,是由Flower当时的首席调教师“蔷薇”领进来的。
那会儿外面盛传伊斯契那的那对夫妇起了争执,艾米丽娜夫人一气之下把他们的孩子送来Flower要调教成奴——据称“蔷薇”和艾米丽娜是多年至交。
伊戈记得那段时间明里暗里要加入Flower的人激增。毕竟艾米丽娜是出了名的容貌绝世,她和卡安洛的孩子也是出了名的长得比天使还像天使。
事实如此,当时的索斯亚还没有后来的气势。整个人稚气又精致,像是冰雪捏成的娃娃。
那会儿伊戈十七八岁,刚加入Flower没多久。他好歹是在正常社会长大的,对于这种母亲要将孩子变成奴隶的事终归不太能接受,以是对索斯亚颇有几分怜悯之情,见到他总会耐心地多安慰几句。
其实索斯亚当时懒洋洋的态度完全不像奴隶,但他身上有一些刀割、花刺的伤痕,伊戈便也没有多怀疑。那会儿索斯亚是由“蔷薇”带着的,而“蔷薇”最出名的就是“蔷薇之刺”——她喜欢以花刺或刀尖在人身上弄出血痕。索斯亚也喜欢这样做,想来他这个爱好应该是承自于她。
直到有天索斯亚失踪了——有个色欲熏心的调教师拐走了他,虽然后来伊戈认为索斯亚是故意跟那个调教师走的。
他们找到他时,他正在用水果刀切割那个调教师的耳朵。调教师身上中了几枪,四肢和眼眶被捣得血肉模糊,但人还没死。
索斯亚看见他们停了手,起身不太满意地看了看那个调教师,嘟囔了句真丑。
当时伊戈和其他调教师都惊呆了,只有“蔷薇”不以为意。
伊戈后来才知道……索斯亚是因为他母亲发觉他在某些——罪恶的方面似乎天赋异禀,所以送来Flower开发一下。
而他身上那些伤,是他自己在自己身上做的实验,因为想看看鲜血怎么流的,不同的利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后来得知这里真的被允许随便玩弄人——他就在奴隶身上实验了。
从认识到现在,伊戈没见过索斯亚……怎么说,有人性的一面。只有这几天,他才从他喜怒都形于色的状态里咂摸出了一点充满孩子气的偏执,这意外地让他身上有了些人情味。
“你有没有想过,你爱上她了?”
索斯亚弯了弯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爱不爱的,这重要吗?”
“我没回避她对我的特殊性,也没排斥她对我的影响力,我知道她对我有多特别——是不是爱,重要吗?或者说,爱是什么?”索斯亚眼神嘲弄。
“我不在意她的幸福快乐、她的所需、她想要什么之类的。我只是想要她的全部,无论悲伤痛苦还是喜悦酸涩,我想要她的所有都是我的。感情、欲望、自我,连灵魂都要是我的。我想要她为我生为我死……嗯,但不是像木偶那样被我操控,不是像奴隶那样听从命令。”
索斯亚笑起来。他想要她自己这样去做,想要她不由自主地跪在他脚下,想看她清醒着为他沉沦。这很重要……索斯亚明白为什么现在她只能看着他,他却依然不觉得满足了,他并不喜欢她现在那样一副不得不听话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指尖从她的笔迹上划过,索斯亚垂着眼睛,突然很想要看到她写下这些字时的模样……是在阳光午后嗅着紫罗兰香书写悸动?还是在午夜梦回就着月下灯火落笔眷恋?她有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吗?
和她对她那个所谓的姐姐的感情,孰轻孰重?索斯亚眼神微沉,预感到这个答案不会让他喜欢。
“你觉得这和众人所知的爱情相似吗?我只想掠夺她啊。她一个人可以满足所有我想要的愉悦……为什么她对我而言会这样特别?”
索斯亚露出沉思的表情,事实上,他对于爱情并不陌生。
他母亲曾说,如果你拥有一个人的爱恋,你就可以让他为你生为你死。多少波澜壮阔的史诗中都有其身影?你以为是点缀?事实上是不可或缺。究竟是多自大妄为的人才会忽视这种武器?
爱是什么?一种无法解析的感情。亲情由血缘或恩情而起,友情以平等互利、双向付出为基础。爱情呢?毫无缘由、无法控制。如果爱或不爱可以选择,世上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他问他母亲,既然无法控制,又如何操控?
她说你不能决定你爱上什么人,但你可以让人爱上你——或者以为自己爱上了你。这很简单,只需要一点点魅力一点点神秘一点点真实一点点虚假,只需要温柔、恶劣、耐心、强制。
伪装?不,这是在用真实来欺诈。愿者上钩,没有人能够堪破。
“也许爱其实并非如众人所愿,它本身是畸形的……这样的话我倒可以承认我爱上她了。”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但那又能改变什么?我对她的欲望无法停下。”
他究竟是当局者迷,还是旁观者清?
伊戈发觉在他身上很难分清两者间的区别。伊戈甚至觉得自己要被他的理念说服了……掠夺、占有、不择手段的控制、征服……将此称之为爱情未免太过玷污那种教人期待的美好感情。
伊戈代入自己想了想……他想他是不会觉得一个想要掠夺自己的一切的人是爱上了自己的。他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一个红发的身影,他紧紧皱眉,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有些羡慕索斯亚的冷血。说来好笑,调教师的喜好和任务是把人调教成奴,但往往反而是无法被驯服的人更令他们印象深刻,更能牵走他们的心神。
征服欲吗?不,因为他最终选择了放手。这太奇怪了,索斯亚听闻后嘲笑了他整整一年。
所以说真的,他只是喜欢调教人的过程,同时有点施虐欲罢了。论变态程度,他和索斯亚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亏得那么多人都认为他们物以类聚,他真是有点冤屈。
“你觉得你会成功吗?”
“说不好,得不到便只有毁灭。”这样也不错,但不能是现在这种方式……索斯亚盯着卡片上的她的字。
黑暗里的光吗?他想到他说起她不会再见到阳光时,她那个一闪而过的、无法言喻的、混杂着悲哀与嘲弄的眼神,好像她有一声无法抑制的悲鸣被生生被扯断,死死卡在了咽喉里。从此她身上纵有惊涛骇浪,也是无声而起,无声而息,无人得知。
直到走进地下室时他脑海里还在重放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记得她所有的模样。
地下室里非常安静,安静得只有浴室的哗哗水流声。
索斯亚脚步顿了下,某种不安的预感如涟漪扩散。他跑过去,瞳孔猛地放大,心跳骤停一瞬。
她躺在溢满水的浴缸里,血腥味遍布整个空间,被水减去七分颜色的鲜血依然刺目得惊人。索斯亚将她从水里抱出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堵住她腕上的口子。他死死禁锢住自己几欲疯狂的情绪,极端冷静地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她心跳的频率。
切茜娅虚弱无力地睁了下眼,嘴角无声无息地上扬了一瞬。
Chapter048·美人如冰至寒
“等她醒来,让她选择便是。”索斯亚神色漠然地斜倚着地下室的墙,视线尽数落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身上,根本懒得看旁边男人一眼。
弥叶正在给他的猫输血,她还带过来了一个人——鹘鹰。
鹘鹰是个三十来岁的高个男人,五官硬朗而兼具霸气,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半黑半白。近两米的身高和略显健壮的肌肉让他站在人前时,非常具有压迫感。
索斯亚不太清楚他的来历,只听说他曾经是个雇佣兵,最初是因为一个保护什么人的任务接触到的Flower,后来不知怎的留在Flower做了调教师。
索斯亚跟他其实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但伊戈和他有一些仇怨,所以他们也算敌视关系。
弥叶会把他带来,索斯亚并不感到惊讶。但他以为弥叶是怕他对她做什么才喊来鹘鹰保护她的,没想到鹘鹰竟然敢提出要将他的猫带走——按鹘鹰的说法,他们是要将奥兰的女儿从他这个恶魔手中救出来。
真是可笑。索斯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会给她这种选择?”鹘鹰似乎不敢相信,他肩上停靠着一只白色的海东青,正低头啄弄着他的头发。
“有何不可?”他的猫又不是真的蠢,被他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随便谁一喊就走。
索斯亚手中握着那张被他用玻璃装裱起来的卡片,神经还有些紧绷。他懒得跟人打交道,语气敷衍至极,像是根本没在意他在问什么。
鹘鹰和弥叶对视了一眼,见弥叶点点头,他才道:“先说好,我要在场,而且要确定你没有用任何强制手段。”
弥叶摸了摸切茜娅的额头,她脸色惨白,毫无生气。但她割腕造成的失血实际上并不太严重,她这样虚弱应该是因为在这几天里惨遭蹂躏,她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同时又有点觉得奇怪,索斯亚应该有在防备她,他这边也不缺医生,怎么会又把她喊过来?是怕那几个医生……弥叶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女孩,以那种凶恶的野兽的视角来看的话,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猎物。索斯亚这是野兽的领地意识吗?
“我不喜欢这样玩,我以为你清楚这种事。”索斯亚皱了下眉,事实上他很懒得用暴力强制的手段,他喜欢让人自己套上项圈——都怪他的小猫太能惹他生气了,他很久没有这么动过怒了。
竟然还敢自杀——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又不是没让她舒服,还允许她提一些要求。果然还是应该把她给栓起来,干脆把她手脚全挑断,反正她也用不着站起来。索斯亚闭了闭眼强压下去从心底涌出的怒意和戾气,以及细微到让他忽视的后怕。
细微吗?
细微得像那只引发海啸的蝴蝶轻轻扇了下翅膀。
索斯亚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装裱的卡片,不用再看他也记得她的一笔一划。
鹘鹰又看了看弥叶,她正在给那个女孩清理手上的伤口,除了手腕上的那道伤口,女孩手背上还有一些镜子破碎扎进去的伤口。他再度跟索斯亚确认,“如果她想要跟我们走,你要保证你不会阻拦。”
索斯亚觉得有些好笑,他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掠过,“别搞得你们好像是真的在拯救什么,这种‘我是英雄’的游戏,还没玩腻吗?”
人失血至百分之二十才会死去。
割脉自杀的死亡率并不高。
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切茜娅意识朦胧地想。
当然不是,为了保证不能自杀成功,她还在索斯亚不在时默数计秒——这里没有显示时间的东西,她只能以他的来去作为观测点。
一方面是为了找到他过来的时间规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计时。她没办法在他跟她厮混时计时,但以他不在时的那些时间估算,她被囚在这里的时间应该还不超过一周。
但她感觉上好像过了许久,久到从前的记忆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好像她很久之前就被他囚在了这里。
索斯亚来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是隔两个小时,有时是隔五个小时,最长的一次相隔八个小时……但她大概能摸到一点规律,虽然也并不太准确——如果他翻来覆去地操弄了她很久,那距他下次来的时间间隔就会长些,如果只是亲吻抚摸了她一会儿,那他很快就会再过来。
她只能踩个大概的时间点,然后去赌一把。地下室里能用作凶器的东西并不少,甚至有两把手术刀——他没想过她会自杀吗?她还考虑了下是不是他那边在监控着她,她一有什么动作就会有什么暗器发射出来致她昏迷。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她最后在浴室弄碎了镜子。
她不得不这样做——最好的结果是能再次见到弥叶,次一点也能试探出索斯亚对她的态度。如果真的不幸死了,那也没关系。
尽管切茜娅并不愿意,但是她的身体好像变得很敏感,很轻易便能在索斯亚的身下达到高潮,那样的快感能剥夺她的理智。
她不得不怀疑他之前给她注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改变了她身体构造?
这太可怕了。
她突然就理解了将U盘送到她手里的那个女人说的话——
“这具身体已经烂透了,连被人辱骂、践踏、残害都会有感觉。你倒说说,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你无法想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忘记站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切茜娅之前无法理解,她以为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这种事是可以扭转的。说是奴隶,但不也有奴隶杀了主人的事例?她太低估那些人……索斯亚那些人的可怕程度了。
毒品可以改变人类的大脑构造,地狱一般的日子可以麻木人的灵魂,她怎么会蠢到以为只要有意志力就能抵挡得住呢?
看看她自己,索斯亚在时几乎没让她脚沾过地,而且很喜欢让她跪着。仅仅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有点陌生站起来的感觉了。如果她真的逃不出去,她一定会让自己死掉的。
她忍不住想到莫丽娅,如果、如果真的找到了莫丽娅。但她却已经被害得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怎么办?
在她知道莫丽娅的遭遇以后,切茜娅曾试着换位思考。她把自己放在莫丽娅的境地,切茜娅确信自己不会坚持下去,她会在一开始时就千方百计地寻求死亡,她绝不会在那种摧折之下苟延残喘着等待虚无缥缈的希望。
但莫丽娅不是她,她清楚她的姐姐是个绝不会选择自杀的人。只要一息尚存,莫丽娅就会选择战斗,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祈求死亡结束痛苦。她一定还在某个角落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何时的所谓“希望”。
她正是笃定着、深信着这些,才会赌上自己,义无反顾,哪怕只能给她姐姐的“虚无缥缈”增加一些筹码也好。
但如果一切都是徒劳呢?如果莫丽娅已经出不去了呢?
弥叶愣了下,轻轻拭去床上女孩眼角无意识流出的泪珠。
切茜娅先是感觉到一只手抚在她眼角,那只手有着女性特有的柔软。紧接着,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触感异常熟悉。
索斯亚站在床边,微微垂着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和脖颈,眼神痴迷而眷恋。银发散落在她身侧,她连肌肤都有些苍白,像冰玉雕刻而成的人偶,毫无生气,但依然那么迷人。
他动作那么轻,轻得让她害怕。
她微微发了下颤。
她得醒来,切茜娅想着。
切茜娅努力睁开眼睛。
弥叶站在他斜后方,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笑容,眼神示意她看向地下室里的另一个男人。
“带我走!”切茜娅勉力支撑起来,看向那个头发半黑半白的男人。
索斯亚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Chapter049·贪念无休无止
索斯亚以为自己会生气,何止生气,他以为自己会把这个招惹到他的小东西剥皮抽骨,将她血肉制成金屋。
但那一瞬间他所感受到的并非是如此残暴的怒意,而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暴烈而不留余地地将他烧毁淹没。
他无法形容,它一瞬泛滥成灾,一瞬湮灭至无。他有心相寻却无踪迹可觅,好像它本身即是“无”,他未曾得到便已失去。
他无法言喻,那一刹那他所思所想不是如何待她,而是想要把他自己锁进棺材,永远沉在死寂的漆黑里,不眠不休,不生不死。
这种近乎于惩罚自己和悔过的念头——这是他?索斯亚几乎要怀疑自己被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脱离了他预想的轨迹。
不,不是她失控了,而是他失控了。
她让他失控了。从……从什么时候而起?
是在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溢满血水的浴缸里时?
是在她发烧时整个人又惊又怕地扒在他身上,呜呜咽咽地哀求他跟他撒娇时?
是因为映照着火光的月色里,她突然而至的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的吻?
是因为他将她撇在花宴大厅时,她努力追寻着向自己投来的委屈又无助的眼神?
亦或者是在风息城里,她睁着惺忪睡眼无意识地伸手勾住自己的脖子时?
或许是从一开始,她慌乱地撞进他怀里,求他救她,抑或杀她之时。
索斯亚漫不经心地想。也许她并非在狩猎他,但他却实实在在地陷入了名为她的牢笼。
她应该是他的猎物,她应该在他掌心起舞,她应该心甘情愿为他所缚。她应该……即使被他折磨得痛苦不堪,被他蹂躏得泣不成声,也应该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他不是允许她求他轻点了么?他对她这么仁慈——
她怎么还会想逃?
漆黑眼瞳里露出许些迷惑不解。
即使她怕他怕得要命——如果她真的这么怕他,怎么还敢做出这种事?
他给予她仁慈,结果只是让她变得胆大妄为不知分寸了?
切茜娅低着头,有点喘不过气,她要在他面前穿衣服。她以为没那么容易,她以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的。但现在弥叶和那个叫做鹘鹰的男人就等在楼下的大厅里,她穿上衣服就可以跟他们走。
不过现在看来,这好像也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想要尽快穿上,尽快离开,但手脚有点不听使唤。可能是因为她身体太虚弱了,但也可能是因为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在他面前做这种动作,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她脸上像是烧了起来。
索斯亚让她穿的这件暗红色的礼裙又有些繁复,越忙越错,切茜娅觉得自己穿件衣服好像穿了一个世纪。
如他所想,她其实更适合深色的礼服,适合那样深重浓烈的色彩,尤其是在她身上遍布靡艳之时。就像被迫堕落的天使,双翼已变成黑色,身体已染上血红,灵魂却不肯徘徊地狱。如此绝望又如此美丽。
索斯亚视线从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的咬痕掠过,他知道她被衣服遮掩的身体上有多少他的痕迹。
切茜娅抬了下头,视线投向卧室门外的客厅,那个红鲤鱼的装饰品还摆在原地。但她找不到理由说要拿走,而且她也不愿现在再多生一事,只能过后再想办法。她祈祷自己能顺利出去,但索斯亚挡着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不仅没有让开,索斯亚又从背后把她抵在了衣柜上。天知道他又发什么病,不是说了会放她走吗?切茜娅感到焦躁不安。
“天真的小东西。”他低语。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难道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她有多好?
索斯亚手指掐她臀部,她身体还有些稚气,却已被欲望浸染出独特的惑人气息,让人无法浅尝辄止。
他们的身体如此合适。
他撩起她裙摆,手指从她腿间伸进她内裤里。
“嗯……别……放、放开……”切茜娅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不,这不是她,这太淫乱了。他怎么能把她变成这样?
“乖,夹紧。”她身体里还有他的东西,她乖起来简直能颠倒他的神魂。
“你说了会放我……嗯……”切茜娅拼命咬唇,但细微的呻吟声还是抑不住地泄露出来。
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会儿。
“杀过人么?”他附耳问。
“没……”她脑子里有些混乱,尽管理智上她想要抵制,但她身体被他手指的探入弄得软绵绵的。连两条腿都在发软,她想要跪下来或是靠在他身上,她知道那样会轻松很多。
“那你恐怕要学一下了。”索斯亚在她濒临高潮时放手。
“别……”她又忍不住出声,发出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哀求和沮丧。
就像海浪掀起一半未至顶端也无法落下,一场惊心动魄的风云际会被硬生生勒令停止,没人过问海的取舍,没人在意浪的不甘。
切茜娅几乎又要哭出来。他究竟是有多残忍的本性,才会这样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地将人玩弄于手掌?
“小奴隶,你以为我还是你主人么?”索斯亚倦怠地笑了笑,声音冷漠至极,“你没资格再跟我哀求什么了。”
情欲之海和茫茫苍穹在她眼中定格交错,永恒如梦。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绝美至幻的模样?索斯亚垂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她这副模样收藏起来。
分明是他任性地折磨着她,那样冷漠又残忍。他根本没有把她当人看,还想要囚禁她,把她弄成只懂淫欲的奴隶……现在怎么好像是她又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好像连她求他都是他的恩赐?
她才不会变成奴隶!切茜娅咬了下舌尖,才堪堪止住想要他下地狱的话说出口。她又仔细想了一想,他可能本身就生活在地狱。
等到再看不见他时,切茜娅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她感受着他绑在她大腿上的枪支,忍不住又有些不安。切茜娅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逃掉,还以为至少会被他扒掉一层皮。他现在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而且这把枪,还有他那句恐怕她要学一下杀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向弥叶和鹘鹰道谢,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们两人身上略过。
她不太愿意怀疑弥叶,但是鹘鹰,据说也是个调教师。她不太能相信能当调教师的人会真的有什么好心,她也不能认为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她,他们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不敢掉以轻心。
等到了鹘鹰那边,他请她去和奥兰·斯坎丁通讯。这是应当的,她受了惊,会想要寻求父亲的安慰才正常。
鹘鹰他们似乎想要通过她挑起奥兰跟索斯亚的对立,如果这就是他们救她想要得到的,那倒也不为过。如果她真的是奥兰的女儿,也许她真的会和索斯亚对立。但她不是,斯坎丁家族不会为她树敌。
在来花宴之前,她和奥兰有过一次简短的通讯。大概内容是奥兰表示女大不中留,她要留在天之城那样繁华的地方也无可厚非,他不会强迫她回来云云。
奥兰的声音沉厚稳重,一如他人——鹘鹰坚持给他们开了视频,而后跟奥兰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奥兰有些中年发福,长着一张很典型的那种看起来值得信赖的忠厚面容,只有那双紫眸透着些精明锐利——斯坎丁家族的人多是褐发紫眸。
这也是他“收养了一个紫眸的女孩”的原因。
但奥兰的眸子说是紫色,其实更偏向于蓝色和紫色之间的颜色。
“我亲爱的女儿,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奥兰有点吃惊。
切茜娅大概不清楚她现在苍白虚弱、裸露的脖颈又有艳色红痕的模样,有多像是被人蹂躏过,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跟人起了些争执。”她避重就轻。
“你好歹是我的女儿,教人欺负了可不行。”奥兰皱了下眉表示不满。
“请您别担心。”切茜娅不太适应这种父女角色扮演。
她这样说,奥兰便也未多加追究,只是打量着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切茜娅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以后,奥兰和鹘鹰聊了许久。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有人送来了她的行李箱——他们表示万分歉意,行李箱被火灾牵连有些毁坏,运送途中奴隶粗心大意,可能丢了些东西。
切茜娅翻了翻,的确少了几件衣服和她从小就很喜欢的一本书。
但她希望她没有带来,或是最好丢了的那件……索斯亚的外套,好端端地在箱子里。切茜娅看了一眼,触电似的收回目光。
她是疯了才会那么贪恋那样一个人。
Chapter050·贪欲无穷无尽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见阳光。
但当她站在阳光里时,并没能感觉到阳光的丝毫温度。
切茜娅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她回绝了弥叶想要她休息的建议,她根本无法休息,很久以前就没办法正常休息了。
“不,不用。我想去花宴。”
“但是,你的身体……”弥叶皱起眉,不太同意,觉得她好像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她会垮掉的,这是当然,她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团火焰,由起至盛,由盛至衰,由衰至灭。切茜娅看到了她的衰落之象,她得在熄灭之前找到她姐姐。
再见不到她,她会疯掉的。
弥叶突然不太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是救了她?她怎么现在看起来比在索斯亚那里时状态还差。
“你这样不是……因为索斯亚吧?”弥叶打量着她。
她摇头笑了笑,和弥叶拥抱了下。
她只是回到了遇到他之前的状态里。只是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也许不会觉得原来这样的生活那么难以忍受。
她需要认识更多人,需要更多人认识伊娜。
庄园里用来召开花宴的别墅比之前的城堡要小,一共只有四层楼,显得人多了起来。大厅里也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以青蓝色为主,有些冷淡的意味。
切茜娅随便挑了个奴隶牵着进去,牵的时候想起索斯亚曾经恶劣地教她不准用手牵奴隶,手下动作不由犹豫了下。察觉到自己的犹豫,她愣了片刻,实际上他自己应该都不记得他做过这种事。
“伊娜!天哪!你真的还活着!前两天到处有人说你死掉了!”金发碧眼的安娜很是兴奋地扑过来。
切茜娅上前拥抱住她。
“你……怎么了?”安娜眼中满是茫然,犹豫了会儿伸出手回抱住她。
“没事。”她放开了手,视线落在地面。
切茜娅开始主动和人搭讪,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这比她预料中容易。
之后呢?她不知道这条路应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她非常累,但比起累,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惧。
切茜娅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存在着的最大漏洞。
弥叶说她根本用不着怕索斯亚,这话没错,“伊娜”的确用不着怕他。
但她不是真实的,她没办法利用斯坎丁家族的势力,她都不清楚斯坎丁家族具体会和什么人做交易。她顶多说说空话欺骗一下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一旦撞上索斯亚那样的人,她根本没有底气说出“要他付出代价”之类的话。
无法做到的威胁只能是个笑话。
她除了她自己,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拿到了地狱的入场卷,她得自己来玩这场游戏。切茜娅冷漠地审视自己,其实也并不难猜测她应该做什么——白胡子一再为她需要付出身体的代价感到抱歉,她能利用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切茜娅瞬间有些战栗。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她并不介意,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只是不带任何含义地望着她,就能让她难以保持常态。她看了看自己手上和项圈牵连的手环,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切茜娅闭了闭眼,她怎么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切茜娅忍不住用余光看向他。
他手里拿着酒杯站在二楼的栏杆前,身边有个戴着项圈几乎赤裸的少女。那个少女戴着猫耳和猫尾巴,跪坐在地上曲起手指,像真的猫舔爪子那样伸着舌头舔手指,时不时趴下去舔他的靴子,或用脸蹭他的裤子,好像真的是一只猫。
切茜娅有点懵还有点后怕,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伊戈在他旁边,手里牵着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女,年龄跟她差不多大……怎么看起来跟她有点像?
伊戈背靠背栏杆,注意到面前的少女眼神在朝下看,他面露微笑,语带残忍,“别猜了,你就是因为她才会沦落至此。”
只看容貌她们并不十分相似,但她身高和体型同切茜娅相仿,又有同样的发色眸色,乍一看去能有七八分的相似度。
她是个贫民窟的女孩,之前为了养活几个认来的弟弟妹妹出卖身体,他们许诺给她那几个弟弟妹妹正常的生活。伊戈手指伸进面前少女的嘴里,为了她那几个弟弟妹妹,不用费心调教,她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伊戈看着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只能听话地含住他手指吮吸,突然有点理解了索斯亚的乐趣——奴隶越是沉沦越是痛苦,越让他兴奋。
“今晚鹘鹰打算举办私人宴会,只邀请了四五个人。”伊戈看了眼索斯亚,他盯着大厅里那个女孩盯得出神。
花宴上Flower的调教师举办私人宴会并不稀奇。
索斯亚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他的猫穿着浅紫色的礼裙,这件他在她行李箱里看到过。她裸露的肌肤上没了他的痕迹,尽管知道应该是用化妆品遮住了,但他还是感到些暴动的戾气。
“我不小心听说,他们的主题似乎是‘贵女之堕’。”他目露深意地补充道。
索斯亚手指敲着栏杆,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鹘鹰应该没这个胆子,是……她父亲?”伊戈仔细想了想。
“奥兰这个人表面忠厚,实则狡诈贪婪又自私自利。不要说是养女,即使是他亲生女儿,只要有利可图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卖出去。没人相信他会出于善心收养一个女孩。”索斯亚将酒杯歪斜,他脚边的奴隶仰起脑袋张开嘴伸着舌头接倾落的酒水。
她咽下去,“喵”了一声。
索斯亚皱了下眉。
不知原因,有个服务生托着托盘走到索斯亚他们身边。切茜娅余光里看见那个猫耳少女双手拿着个钳子一样的东西,夹住自己的舌头往外撕扯。
切茜娅一愣,下意识地上前,又在他望向自己的仿佛欣赏物品的眼神中止住脚步。她动作并不突出,因为四周很多人也都在观看欣赏,跃跃欲试。
少女的舌头被她自己硬生生拔出。
切茜娅浑身发寒地退后了几步,再不敢看他。
“……你是不敢把气撒在小伊娜身上吗?我可就剩了这么几个上乘的奴隶。”伊戈有些发愁地按了按眉心。
索斯亚完全没在意伊戈的话,他盯着楼下银发女孩逃一样的背影,稍微感到了些愉悦,“老实说,如果你不知道我可爱的小猫其实什么也不懂的话,你会觉得她是来做什么的?”
“你没告诉我你要让她做这种事!”弥叶一脚踢开鹘鹰的房门,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落地窗前,鹘鹰裸着健壮的身体正在跪在地上的奴隶口中进出,四周点点亮色尘埃在阳光的丝线里漂浮。
弥叶止住话头看了会儿,躺到床上豪迈地张开双腿。她上身惯常只穿了运动内衣,下身是短裤和长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弥叶自己扯下内裤,手指探入自己的小穴,给了鹘鹰一个挑衅的眼神。
鹘鹰盯着她咽了咽口水,忍了两秒没忍住一下子从奴隶口中抽出扑到她身上,挺身进入她的身体。
鹘鹰动作了几下,顺着弥叶动作翻身被她压在身下。弥叶坐在他身上一边摆动腰臀,一边从床头柜上拿了根烟点燃叼在嘴里,烟灰四落在他身上。
“操!”鹘鹰忍不住骂了声,伸手把她运动内衣扒下,用力抓住她的胸,“老子像是被嫖了!”
直到她没了力气,他们又回到最初的姿势,一场酣畅淋漓。
尽兴以后两人躺在床上,鹘鹰搂住她的腰,静了会儿才回应:“这是奥兰主动提起的……我本来只是想通过她和奥兰搭上关系而已。”
“这可是他女儿!”弥叶忍不住皱眉。
“养女。而且只有五个,只是一晚上而已,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场狂欢。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小姐夫人私下里都是什么样子?”鹘鹰讽刺地扯了下嘴角。
“她不是——”弥叶想起那天晚上她软绵绵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被她那声姐姐给禁锢了,明明知道她是看错了在把自己当作替身,但是她却好像入了戏,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
“难道你以为她真的单纯吗?奥兰说她也准备好了。”
“这怎么可能?”弥叶语气里有些迟疑。
“奥兰想在他们势力范围之外的地方掺一脚,用一个女儿的身体来打开通路,这不是最省事最便捷最便宜的方法吗?”
“那也不应该在花宴上,你知道那些人有多变态,这不只是简单的权色交易。”弥叶烦躁地推开他,坐起来点了根烟。
“他们加起来也比不过索斯亚那个人的变态程度吧?她在索斯亚手里都能平安无事,说不定她是那个方面的专家。”鹘鹰笑得一脸深意,“如果我不是只对你这样的感兴趣,我还真想尝尝她有什么魅力能让索斯亚那种人爱不释手。”
Chapter051·世非应时光从暗
黄昏里在地毯上交叠的人影如两尊雕起纠缠的玉石——虽然他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玛伊雅的身体的确完美无缺,阿斯莫德的动作也颇具观赏性。在同女人交合这方面,阿斯莫德自认是个艺术家——他认为女人是世上最美妙的乐器,只是很少有人能够演奏。
索斯亚靠在门前心不在焉地欣赏了会儿,真难想象,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猫。她怎么会想要逃开他?他回忆起在花宴大厅里,她跟人说话时仿佛在哭泣的笑。既然离开他那么不开心,过来求他抱抱不好吗?
“怎么要提前?不是说好在最后一天吗?”阿斯莫德还有些喘息,他从地毯上坐起来,把玛伊雅拉到怀里抚弄她的臀部。
“出了些差错。”索斯亚视线落在窗外,黄昏时的阳光像液化的金子,仿佛可以伸手便可碰触,照在他的猫身上一定很漂亮。
“嫁祸不成功,我们可就麻烦了。”
“别担心,去做便是。”索斯亚闭了闭眼睛,她想要什么呢?
“你又不参与?”玛伊雅目光从他身上滑过,唇边似笑非笑,“伊贝尔是因为受了伤——为了多享受一会儿她的宠物的照料,她甚至故意摔倒加重了自己的伤。你呢?”
“我有另外的事要做。”索斯亚给了她一个懒洋洋的笑,看来与往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灵魂燃起了熊熊烈火,若不加以理智,他必将终末。
“请——”鹘鹰向切茜娅鞠了一躬,推开一小栋别墅的大门。
一楼大厅里五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举杯畅饮——两个年轻人,三个已至中年。据称他们的背景举足轻重,切茜娅很诧异奥兰会这么好心替她搭桥牵线。
她收拾了下表情,向鹘鹰微微颔首致意,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他们。
她不清楚这几人具体谁是谁,只知道有个是人口贩子,有两个家里开赌场的,有个贩卖毒品的,还有个是政客的儿子——难以相信。
简直是五毒俱全。
她得跟这群人打交道。
切茜娅很难抑制住心底的厌烦。
她又忍不住想到索斯亚,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可能跟军火有关系,他好像很习惯用枪。
落在她身上的几道视线充满淫欲和暴力,他们的眼神像是想要扒光了她。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切茜娅稍微有些不安,她努力忽视他们的眼神,向他们行了个淑女礼,做自我介绍。她想起索斯亚满是欲望的眼睛,难以想象,暗夜下那双眼睛漂亮得惊人。
“请站在这里。”鹘鹰一边向她说着一边后退了下。
切茜娅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银制的笼子突然从半空中掉落,将她罩在其中。
“不好意思,我不太能理解?”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金丝雀当然要关在笼子里。”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我们还没决定好先后顺序。”
“一起来不行吗?”
“不,我要独占她的嘴,老子现在就硬了!”
鹘鹰站在旁边微笑,他没对弥叶说真话。
这并不是以她为主的权色交易,她得不到任何东西。奥兰像对待货品一样把她卖给了这些人——没人会知道,其他人只会以为她是生性放荡。当然,不管她实际是不是,她都会变成那样的,一个完美的公用娼妓。
奥兰并不想通过她在这里扩大势力,他只想通过她挣一些钱。虽然以鹘鹰的角度来看,这好像并不划算。除非奥兰并不信任这个女儿,并不愿意他们家族的交易经她的手。不,这不仅是不信任了,奥兰好像有点想毁掉她的意思——鹘鹰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伊娜是离家出走。也许他们父女已然离心,父亲要惩罚一下这个不乖的女儿,但女儿却未所觉。
她站在笼子里,穿着浅紫色的礼裙——他有向她提供另一件比较不那么正经的礼裙,但被她拒绝了。妆容将她的苍白掩饰,一如掩饰她身上那些靡艳红痕,谁看了她那副样子还会认为她是个不谙世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呢?相比之下,鹘鹰倒是认为他的弥叶更单纯一些,竟然相信花宴之上会有单纯之人。
“我愿意为她的初夜出十万!”
“恐怕……”鹘鹰不由面露迟疑。
“已经不是了吗?后面呢?”
“她之前在索斯亚那里……”
“什么嘛,已经被玩烂了,那奥兰也敢狮子大开口?”
“让她去补一下膜,你们这里可以做的吧?”
“自然,不过会耽误一些时间。”
“那今晚还是先算了,我迫不及待了。”
“依我看,她的胸太小了。”
“啊,我记得Flower是不是有种药,可以丰胸催乳?”
“不用这么麻烦,把她操怀孕,出了奶水自然胸也会变大。”
“那到时孩子算谁的?”
“她的喽,奥兰会感谢我们给他个外孙的。”
“说得有道理,血缘之亲,这样才是坚厚的友谊啊!”
……
不——眼前的人不像是人,而是佝偻的怪物。灯光从他们身上投下黑影笼罩住她。
切茜娅脸色惨白,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她后退,却被笼子后面的男人往前推,前面的人淫笑着伸手要摸她的胸。
她按住绑在大腿上的手枪,他猜到她会遇到这种情况了吗?切茜娅有点茫然,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惊讶于她对他的怪罪和涌上眼睛的委屈,难道她还认为他应该对她好吗?那种人——那种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应该大惊小怪吧。
不,跟这些人相比……她宁愿在他那里。可是,是她要走的……
有人脱掉了衣服,在考虑到后果之前,她开了枪。
不止一枪。
不,不是她。
切茜娅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男人,她死死地握住枪。
事情发生得很快,好像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在说话的人变成鲜血淋漓的尸体。
“小姐,请回房间。”黑衣男人将笼子移开,向她低首。
外面是似曾相识的动乱,她被他们护在中心。
“是……”她站在自己房间,回头犹疑不决。
“您什么也不知道。”男人这样说了一句,为她带上房门。
是……他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他分明想囚禁自己,还把自己当作奴隶……想想看,他是怎么对待那些奴隶的?
切茜娅蜷缩在墙角,手中紧握住黑色手枪。狂风吹动窗帘飘舞,一点冷白月光趁此投落。
月光里,金发的少年站在落地窗前。地面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狂风毫无遮挡地扫进房间,窗帘呼呼作响。
鹘鹰捂着肩膀上的枪伤推开房门,神色惊讶了一瞬,他举起枪对准窗前的少年,却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几只枪同时对准了他。
弥叶嘴上贴着胶带,被两个男人制住无法动弹。
“做他的狗好玩吗?”索斯亚回头对他笑了笑。
鹘鹰脸色大变,弥叶以一副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向他,如果不是被制住她一定会暴跳如雷。她早对他说过不能插手那种黑道家族内部的利益相争,他是什么时候跟那些人联络上的?他想和奥兰扯上关系也并非只是为了奴隶、金钱交易?而是在替……弗勒斯那些人搭线?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觉得我除了我父亲给我的东西,其他什么也没有呢。”他懒洋洋地笑着,“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点?”
鹘鹰将枪放在地上,看了看弥叶,“放过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索斯亚眯了下眼睛,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她一命?”
“你!”鹘鹰反应过来。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你的忠诚更重要,还是她更重要?”索斯亚走到弥叶身前,手中刀尖贴着她耳后割出一道血痕。
“住手!”鹘鹰大喊上前,却被人摁到地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他咬牙切齿。
索斯亚停了手,摸了摸弥叶的短发,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温声道:“好了,别害怕,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他转头看向鹘鹰,“谁伤了你?”
“今天的事,你要——”鹘鹰微露迟疑,“这样的话,之后我……”
索斯亚沉思片刻,“你只能相信我能够保护得了你们,只能拼命想办法取得我的信任。”
“嗯,我可不像弗勒斯,轻易便会相信你的忠诚。”他低声笑了会儿,“他是你出卖的第几个雇主?鹘鹰……或者说,赤狐?”
“你……”他怎么会知道他少年时的称号?鹘鹰脸色几变,他看向弥叶,“你能保护……保证她不会有事……”
“我还有事需要她去做呢。”余光瞥到鹘鹰变得难看的神情,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太让她为难的。”
Chapter052·误折天色晴上墨
“我们要去哪里?”切茜娅微微皱眉。
走在前头的弥叶并不应声。
切茜娅止住脚步,虽然她愿意相信她,但是——她知道鹘鹰带她去的那场私人宴会是那个样子的吗?切茜娅做好了以身体跟人交易的准备,但她以为,那种事是像她和索斯亚那样。像这种被人关在笼子里像货品一样品评——想起那几个满目淫色的人,切茜娅忍不住想要干呕。
弥叶回头看了看她,也停下来,沉默不语。索斯亚要她把她带到狗场关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太为难?是,当他让人折断鹘鹰的手臂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切茜娅昏迷前只看到弥叶猛然凑近的脸,她身后天色渐趋破晓。
她醒来时天蒙蒙亮,按天色和她身上并没有太多水雾气的衣服来看,她应该没有昏迷多久。她侧颈有一点疼,她记得弥叶给她扎了一针。
切茜娅脸色有点难看,她又恼又恨,不仅是在恼恨弥叶,还恼恨着轻易相信她的自己。她不是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不是没有察觉到弥叶和鹘鹰间似有似无的微妙关系,不是没被鹘鹰带去那个银色的笼子里,她记得鹘鹰站在笼子旁边时的微笑。她怎么还会相信弥叶,她说带她去个地方,她就那么轻易地跟她走出来了?
切茜娅第一时间去摸绑在大腿上的枪——弥叶竟然把她的枪也拿走了?她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她如此?
当她注意到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时,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
她被关在了笼子里,大概一米高的铁笼子。她在一个院子……或者说露天的狗场里。四周摆满了关着狗、或者人——那种浑身赤裸的被调教成奴隶的人的笼子,有的笼子里同时关着狗和人,以一种交叠在一起的姿势。
切茜娅瞳孔骤缩,她猛地起身想要从笼子里出去,但是锁着笼子的铁链比她手臂还要粗,她徒劳无功地晃了几下。
她退回去,当恐惧稍减,厌恶袭上心头。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四周,但是黑色大狗压在人身上的画面仿佛停在了她视网膜上,强烈地侵入她的脑海,同她看过无数次的莫丽娅被那样对待的视频画面重合,她捂着烧疼的胃部忍不住干呕。
笼子底铺着一些干草,切茜娅手撑在地上支起上半身,眼睛死死盯住笼子的铁栏。
一声吆喝打断了她想要撞上去的动作。
切茜娅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边跟着两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黑狗、留着胡子头发乱糟糟的邋遢大叔走了进来。
他边走边吆喝着起床了,笼子里的人和狗醒了大半,都挤在笼子前眼巴巴地望着他。
“呦!又有奴隶被放逐了?”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切茜娅,毕竟只有她一个好端端地穿着衣服。他走过来,蹲下来盯着切茜娅看了会儿,而后爽朗一笑,伸手想要跟她握手,“来,认识一下,以后就是邻居了!大家都喊我犬神,这片场子是我罩着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我不是奴隶!”
自称犬神的男人一愣,“哈哈哈哈哈,不是奴隶你怎么会在笼子里?”
“是……”天,弥叶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好了,你看看,在这里总比跟着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好吧?畜生至少不会打你骂你。”他示意她看向四周,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我不是——”她努力让自己忽视四周,“我是伊娜……”难道弥叶这样对她是奥兰的授意?不是没可能,就鹘鹰所言,昨天那场私人宴会奥兰是知情的。
昨天那场宴会……切茜娅愣了愣,最后出现的那些黑衣人——她深呼吸了口气,看向那个大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真的不是,你看我像奴隶吗?”
犬神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但是你被关在这里……”
“有人想要害我。”切茜娅回想着索斯亚凶狠的眼神,抬眸露出一个冷静又凶狠的眼神,“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放我出来,你不想被掺和进这种事里吧?”
他面露迟疑,“这……我只是个养狗的,不能决定奴隶的去留的。你能被关在这里,就说明上面有人给了钥匙。我可能是得罪不起你,但恐怕我更得罪不起把你弄到这里的人。”
他言辞恳切。
“都说了我不是奴隶!”切茜娅烦躁地看他一眼,指甲陷入肉里。“上面”?调教师?鹘鹰?她回忆了下,她记得昨天鹘鹰并没有死在当场,而是负伤逃开了。
他们到底跟她什么仇怨?她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吧?
她不耐烦地向犬神伸手,“有没有手机?给我。这总可以吧?”
虽然没有先例,但确实没有明确规定不可以,反正真的奴隶也没人能联系。犬神纠结了一下递过去,眼睁睁看着上一秒气势汹汹的女孩在拨出一个号以后变成温软的小绵羊,他不由震惊地张大了嘴。
“索斯亚……”她低声喊他。
切茜娅瞥了眼那个犬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他倒吸了口凉气退后了两步。是怕他吗?不知道索斯亚在这里有多大权限,应该不至于克制不住鹘鹰他们。毕竟他都敢让人去鹘鹰的私人宴会乱来……是为了她吗?但是据说宴会上的那几个人背景不简单,总不能是单单为了她这么疯。应该是有私仇,救她是顺便。
距离狗场不远处的公路边上,索斯亚靠在车门上按着手机“嗯”了声。旁边一个戴着项圈服务生打扮的男人把一个平板举在他身前。
索斯亚低头看着平板上的监控,不得不承认,他的猫很适合关进笼子,脆弱的瓷娃娃就应该被锁起来。
“我……我在……这里好多狗……我在笼子里,是弥叶他们……你能不能救救我?”
她听上去快要崩溃了。
“是谁拼命要从我这里逃出去?”
他声音很冷。
“……不是……我是因为……”切茜娅咬了咬唇,对,他想要囚禁她的。但是现在——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四周的画面,但那些犬吠声和一些呻吟声毫无阻隔地传进她的耳朵。
人间地狱。
她快要疯掉了。
“现在又找我救你……”索斯亚叹了一声,“以为主人可以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我知错了……索斯亚……求你救救我……”她带着哭腔求他。
“我不是说了么,你连求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懒洋洋地笑了笑,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索斯亚……”她浑身发冷,手几乎要拿不住手机,“我知错了……你原谅我……”
“小猫又不想认我为主,又想在我这撒娇耍赖……”索斯亚低声说着,“我可爱的小猫怎么这么任性?”
“真是被宠坏了。”欠收拾,索斯亚想着。
“索斯亚……”他真的宠她就好了,切茜娅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索斯亚……我好害怕……你真的不来嘛……”她声音软绵绵地,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跟他撒娇。
“我很忙啊。”他漠然地说道。
切茜娅怔住,几度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也许,昨晚一路把她护送回房间的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人,她又自作多情了吗?但是,不是他,又有谁会救她?还有他给她的那把枪。是她让他失望了吗?可他想要囚禁她,换谁都会想要逃的啊。
“小奴隶自己选择的路,怎么能回头呢?”
“索斯……”
他挂断了电话。
声音被生生截断,她唇起未闭,血液像是被冰冻住,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我还说你能找谁呢,找谁不好找那个人……唉。”犬神蹲在地上看她,眼神有些不忍,“这里除了要在笼子里其他也没什么不好嘛,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我看看我这里有什么啊。”
犬神站起来,转身却见一个金发黑眸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愣在原地。
切茜娅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走近。
索斯亚伸手问犬神要了钥匙,打开笼子上的锁。
“过来抱抱。”他蹲下来,微笑着向她伸手。
她愣愣地望着他。
“不要么?”他歪了歪头,作势要收回手。
“别!”切茜娅爬过去,被他拥在怀里。
“逗你玩的,主人怎么舍得把小猫丢下?”索斯亚安抚性地捏着她的腰肢,干净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向外走去。切茜娅紧紧攥住他的衣襟,脑袋埋在他胸前。眼泪涌出,起初无声,而后声嘶力竭。
“怎么哭得那么凶?”索斯亚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头发,她身子那么单薄那么冰凉,怎么会想要逃开他的?他绝不会让她再有逃开他这样的念头,只是这样还不够,他要成为她的唯一。
“索斯亚……”她呜咽着。
“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索斯亚把她抵在车门上,捏着她下巴吻咬她的唇,一边吻她一边说:“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只能如此,他不会允许。
Chapter053·绝望如血饮如冰
她说不出话,他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索斯亚咬她的唇又缠她的舌,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她几近窒息他才肯放过。却只是稍稍给了她一些缓冲的时间,她被他反复吻到脑子缺氧,呼吸间满是他的气息,分明清如草木,却又带着些含有掠夺性质的凛烈。像是草木上长了刺,刺伤触碰他的人,继而染上鲜血的腥甜味。她以前怎么没能发现?
他让她神经紧绷,但是在他的亲吻抚摸中她又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怕他,但她承认,她喜欢和他触碰,他的肌肤有她想要的温度。
“一定要吃了苦头才知道回来找主人。”索斯亚带她上去车的后座,把她抱在腿上,“真是蠢得可以。”
旁边的服务生打扮的人坐上驾驶座开动轿车。
“对不起,我不知道弥叶她……我以为……”过了会儿切茜娅又忍不住委屈巴巴地控诉他,“我不知道他们,你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他还那样子吓她,她以为他真的不管她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恶劣,她迟早会被他弄疯掉。
“我跟你说你会信么?”索斯亚叹了声气,“而且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小猫怎么这么天真?”
可如果不是他想要囚禁她,她也不至于向其他人求救啊。
“难受……”她红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胃部,她又疼又反胃。切茜娅仰着脑袋蹭他的脖颈,想要索求他的气息和温度。
“小猫乖。”索斯亚揉着她柔软的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她消瘦得能清晰摸到肋骨。
这副身子伤痕累累,他关心吗?他只关心有多少竟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他轻声安慰着说她不用再怕,却满脑子都是她唇舌含住他分身的迷人画面。
“索斯亚,我想回去……”她好后悔她没有走。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好受了些,虽然他并不安分地将她的胸也划入他抚摸范围。
“嗯。”索斯亚亲了亲她的额头,她漂亮的眼睛里还有些残存的恐惧,“小猫怎么怕成这样?在我怀里不会有其他人伤害得到你,知道吗?”他不是其他人。
“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她抽泣了声,他眼睛里含着笑意,似画中人落进她眼底。真难想象,他比她所知的任何事物都要让人入迷,也让人恐惧。
她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一闪而过。如果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呢?但是,如此大费周章会为了什么?她身上并不具备这样的价值。
“未必是她有心害你。”索斯亚执起她手吻了下她的手背,“只是宝贝,你要清楚,如果你不能成为一个人无法替代的唯一,那你就要做好被这个人背叛的准备。记住了?”
切茜娅点点头,他说得不错。就算弥叶是因被威胁而不得不背叛她,那又能改变什么?这种威胁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这不是那个充满道德、秩序、善意的正常世界,在这种地方,一旦被人背叛,轻则生死,重则地狱末路。
她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交朋友是不可能的。
“在决定相信一个人之前,要考虑到最坏的结局你是否能接受。”他抚弄着她的头发,明明只是两天不见,他却好像许久不曾碰过她了。索斯亚嗅着她身上浅淡的紫罗兰香,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落下咬痕,他想她想得要命。
切茜娅看了看他,她跟他呢?最坏的结局是什么?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带着些鼻音轻声喊他。
“索斯亚。”
“嗯。”
“索斯亚。”
“乖。”
“索斯亚。”
“看来小猫是真的被吓坏了。”索斯亚不由失笑。
他低头嘴唇碰了碰她银色的头发,那样如烟如雪的发丝。
她这个样子让他满意极了,这才乖,乖乖想着他念着他。他不会给她想到第二个人的机会,不会再让她想要从他身边逃开。他不会让自己再感受到她离开他时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死寂和虚无,他会疯掉的——那样他也会把她弄疯掉的,不管要用什么手段。所以说啊,他对她是真的足够好了。
索斯亚无声地笑了笑。
她得全盘接受他,无论是好是是坏,无论她想不想要,她都只能待在他身边,连他的作恶也要尽数承下。
“嗯……索斯亚……抱抱我……”她本来就在他怀里,却还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她要怎么才能得到安全感,切茜娅蜷缩着想要把整个人团成一团缩进他怀里。她很艰难才抑制住想要求他安慰的冲动,他根本不在意她有多害怕,她的害怕甚至让他感到满意。她只能把恍惚置身于地狱间时,她的绝望、她的恐惧拼命咽下,倾诉出来——不,想要尝试着倾诉给他的她太可笑了。
将她喊做猫只是一时兴起,但索斯亚却越来越觉得她当真像猫。像那种毛绒绒软乎乎、喜欢被抚摸被抱在怀里却偏偏性子孤傲、允许人饲养却绝不肯为奴的小动物。
“小猫咪,叫两声给主人听听。”他把她抱紧,紧得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无法动弹,却意外地稍稍安心了些。她睁眼迷迷糊糊地看他,“索斯亚?”
“小猫应该怎么叫唤?”索斯亚低着头,指尖点着她有些苍白的嘴唇。
切茜娅犹豫了下,“喵”了一声。她真怕她一不小心惹了他就会被他丢到车下。还有呢?他想要囚禁她,想要她为奴。她心底隐隐有些焦躁不安,这些事不解决她没办法安心待在他身边。怎么才能消除他这种念头?感觉日常他也不是很难沟通,但他发起病来她完全无从下手,她之前都那么哀求他了,但他却一意孤行。他到底想怎么待她?她都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她真的会被他那样冷漠的话吓出病来的。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索斯亚满意地搂着她亲她头发,“乖。”
“索斯亚。”她又喊他。
“嗯。”他应她。
她阖上眼眸,细密的眼睫眨动间如蝶翼轻舞。她疲惫不堪,连唇舌也懒得动,便只有模糊不清地说着:“索斯亚……摸摸我……”
“小猫真可爱。”索斯亚心情舒适得像雨后晴空。他摸着她单薄的身子,从她后颈摸到她腰间,又带着些肉食性的意味揉捏她的臀部和大腿。再脱掉她鞋子,从她秀气的脚趾摸到她膝盖。
“嗯……索斯亚……”她动了动身子,并非抗拒而是在迎合着他。她喜欢他的抚摸,从一开始就很喜欢。
她眼泪打湿他的领口,娇软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切茜娅用柔软的唇轻轻碰触着他的喉结,紫罗兰色的眼睛水色清透。她抬起眸子无声地凝望着他,像是在讨好他,或是想要跟他索求什么。也许是想通过讨好他来索求什么,他感到有点无从下手,在她看来,似乎没什么是不能交易的。真是天真,这种招数除了他还有谁会纵容她?
索斯亚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息了声,伸手捏住她下巴舔去她眼角泪痕,“只要小猫没有想要离开主人的念头,主人就永远是小猫的主人。”
“这样可以么?”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不是她的主人……这句话她没办法坚定地说出来。她清楚他在剥夺她身为人的自由,但她无法抗拒。
切茜娅闭上眼睛,过了会儿才出声。
“我是你的无法替代么?”她注意到他用了“永远”这种词汇。
索斯亚:“……”
“嗯。”他无法否认。虽然这种话说起来有些怪怪的,但的确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在他这里的位置——什么位置?宠物么?他的确想圈养她,想掠夺她的所有。当然,他也不介意在一定范围之内由她随心所欲。宠物总是要稍微宠一些的,这无可厚非。他也真是足够惯着她了,索斯亚心想,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你……”喜欢我吗?这种事怎么可能……他应该根本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他只是想要一只猫?听话的猫。切茜娅有点怀疑他是否有认知障碍,那种会把人看作是猫的认知障碍。她听说过有人因为认知障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只猫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有他这种把人看成是猫的病。
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态度的确不像是在对待那种奴隶。但他是个恶人,这毋庸置疑。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看来,他也许还是恶人中的佼佼者。尽管他对她……不,不能说好。只是如果一定要她在这种地方选择她的结局,她会想要他的。更准确来说,是在不能获取他的帮助以后,她才会绝望。在此之前,他是希望。
那她还喜欢着他……吗?这种事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一个这样的人?除非她真的疯掉了。
她会如他所愿,但不会再爱上他,绝不。
Chapter054·苍寒无度春风意
午后阳光正好,窗外海浪盖上沙滩后又撤回大海。
索斯亚手臂支起脑袋,借着阳光审视起怀中人。如他所想,他的猫实在很适合被阳光照耀。金色光线缠绕着银色发丝,像珍藏多年的佳酿浮上心头,未闻酒香便已醉倒。索斯亚眯起眼睛回忆了下,她被关在地底时的模样也很漂亮,终年不见天日的苍寒令她有种病态的美丽。
他指尖轻轻点在她水嫩的脸颊上,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会儿她安睡的模样,稍微有些纠结。
可爱。
他的猫怎么能这么可爱。
怎么不管什么样子都这么迷人。
他都不知道想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索斯亚吻着她的脸颊,手指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她的胸乳,又把她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亲吻她手腕上的那道伤痕,很浅,但它存在着,刺眼极了。
他动作很轻,切茜娅迷迷糊糊地醒来,又不愿意醒地闭着眼睛。
她只穿了一件他的短袖,里面什么也没穿。索斯亚毫无阻碍地捏她屁股,切茜娅终于在他逐渐加重的抚摸中睁开眼睛。
她意识混沌地扭过头看向窗外,伸手似是想要抓住阳光,抓了两下反应过来这不可能,于是眯着眼睛看阳光从指缝里透进来。
索斯亚不满地皱了下眉,他把她的脑袋掰回来,翻身撑在她身上注视着她。
“有我好看吗?”他神色不善。她不是说自己才是她的光吗?怎么睁眼不知道看他。看什么阳光,再看把她眼睛剜掉。
切茜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说话,小骗子。”他生气地掐她乳尖。
“啊……没有……”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外面也没人啊?
他这才满意地吻了下她的唇。
阴晴不定。
他这是有病还是有病,切茜娅被他的反复无常搞得异常心累。
“想吃些什么?”索斯亚咬她耳朵。
“营养剂。”她才知道有这种东西,打上一针药剂就可以不用吃饭,完美解决了她食不下咽的问题,切茜娅觉得被他囚禁那几天也就剩了这个好处。
索斯亚:“……”
“怎么还被打针打上瘾了?”
“不是,方便。”她实话实说。
“……”索斯亚咬破她嘴唇,舔食她唇上血珠,“既然不想吃饭,那就喂你吃精液。把小猫的肚子灌得满满的,好不好?”
切茜娅瞠目结舌,她现在选择吃饭还来得及吗?
索斯亚兴致勃勃地拉她下床,把她按在窗户上跟她接吻。
切茜娅不安地蹙起眉,他们在二楼,外面沙滩海浪阳光明媚,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她还不知道这栋二层小别墅里有没有别人。
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难得安眠,心情也还好。
好像现在很适合做这种事,切茜娅手臂攀上他的肩。
“小奴隶,主人要操你。”他的声音贴着她侧颈震动。
操她就操她,为什么一定要喊她是奴隶。什么毛病。
切茜娅闭着眼睛,背后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暖融融地,她整个人都有点酥。
他把她身上短袖往上拉,却没有给她脱掉,而是在她手臂上打了个结,她不得不举起来手臂。
索斯亚满意地打量她赤裸的雪白躯体。
小猫要什么衣服。
给她一件短袖都很惯着她了。
“不知足的小猫咪。”他脱掉自己睡衣,张嘴吻咬她的肌肤,在她身上留下一片红痕。
她又做什么了。切茜娅睁了睁眼,他埋头在她胸前,含着她的乳尖吮吸。她又疼又麻,身子变得有些发软。
他真的没对她用什么奇怪的改造身体的药么?切茜娅漫无边际地想,跟他做爱像在吃麻痹神经的药。她思绪漂浮在了虚空中,摇摇欲坠又被牵引着向上。连带着身体也好像失去了重力,在惊颤心慌里翩然起舞,分明动荡失控却又有奇异的舒适感。
她有些沉溺这样的感觉,不知道和其他人正常做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如果差不多的话,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身体交易。
如他所言,索斯亚最后抽了出来,她被他按在了地上。他捏开她嘴巴插进去顶端,在她口舌间射出。
“小猫不喜欢吃东西,倒是很能吃我的精液。”他俯视着她,手指抚摸她的唇,心情异常愉悦。
天知道她不咽下去他会怎么对她。
他自己穿好了衣服,却只给了她一件衬衫。切茜娅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摸不到他的想法,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满足,难道真的还要囚禁她吗?那样的话她应该怎么办?
他把她抱到阳台,阳台上放着一套木制桌椅。切茜娅看了眼桌上他让人送来的白粥和西兰花,牛排和虾仁,还有酸奶和水果。
切茜娅眼神带着几分控诉看向他。
索斯亚皱了下眉,怎么她这么不知好歹?
“为你好,那东西只能补充营养,不能一直代替食物。”
……那他之前囚禁她也没怎么要她吃东西啊。
话说回来,他真的在意她身体怎么样吗?他应该只在意她能不能让他舒服吧。可只要她身体的话为什么还非要囚禁她,她又不是不跟他做。而且,之前他也没有强迫……切茜娅不太愿意回想在花宴之前的他,也没必要,都是假的。他怎么能伪装得那么好?
她靠在他身上,不得不张嘴吃他递到她嘴边的东西。
切茜娅半阖着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索斯亚心情好得有些过头,连眼底都含着笑意,也许应该说他有点兴奋?她总觉得他这样让她有点莫名的害怕。
索斯亚为她的温顺感到愉悦。
但她没吃多少,就说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他不满。
切茜娅抓着他手按在她肚子上,脑袋蹭了蹭他脖颈,“不舒服。”
索斯亚看了看她,没说话。切茜娅窝在他怀里,睁着眼睛看他安静又迅速地把剩下的东西吃掉。阳光同他入画,四周的暖意都快溢出来了,她抬手遮了下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但很快,索斯亚把她抱起来,走出房间,走下楼梯。切茜娅看着似曾相识的向下的楼梯和幽暗的四周,所有的困意都被震飞。
“不……索斯亚,你不要囚禁我……我会听话的……”
“任性的小奴隶,你只是听你想听的话。”
切茜娅抽泣,“我会死掉的。”
她记得他并不想她死掉,在他将她从溢满血水的浴缸里抱出来时,他在……担心她?为什么会不怕伤害她,却怕她死掉呢?
“你是在威胁我?”他顿了下脚步,又想起她浸在血水中的冰凉身体。
“我没有……”她哭出声。
“你胆子真大。”索斯亚冷声,“你真的以为你想死就能死掉吗?”
“别囚禁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抓住他衣服,溢满泪水的紫色眼睛望着他。
索斯亚轻笑了一声,他要什么?他要她再不会自杀,再不能离开他,要她心甘情愿跪在他脚下。
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按亮吊灯。
比起上一个有很多医疗设备的地下室,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有床、衣柜和茶几椅子,只有中间一个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金属桌子有些违和感。
索斯亚把她放在金属桌子上,将她的四肢用皮带束缚,皮带牵连着桌下的锁链。
“索斯亚?别这样……求求你,除了这个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切茜娅央求他,他绑得很紧,她无法动弹。
“喊主人,小奴隶。”索斯亚拿了个口球塞进她嘴巴,欣赏她惊怕的神情。
“小奴隶现在怎么死掉?”他笑起来,笑容温和迷人,声音又轻又柔,“小猫怎么会觉得你有掌控你生死的权力?”
“还想要自杀吗?”
她摇着头,哭着望向他。
索斯亚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记得,除非我允许,否则别想这种事,我保证你不会承受得了后果。”
她拼命点头。
“想要逃吗宝贝?”索斯亚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她哭起来真漂亮。
她顿了顿,摇头。
“小骗子。”
索斯亚摇摇头,把她口中口球拿出,转身拿了一把短刀,刀尖紧贴着她小腿游走。
她惊恐万状,却怎么也动不了。
索斯亚视线在她白皙细长的腿上来回。
“索斯亚?你要做什么?!”
“喊主人。”他捏了捏她耳朵,“当然是要给小奴隶挑断脚筋手筋啊。”
话说出口,索斯亚认真地考虑了下。
“小猫本来就只能爬在地上,不是吗?”
“不是!索斯亚,求求你别这样……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她又哪里惹到了他?他不是说……不是说她是他的无法替代吗?不,不对,他是要做她的主人。
刀尖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要……求求你……索……主……主人……”她喊出来。
“还想逃么?”他停下动作,微笑着看她。
“不……求求你,我不敢了。”切茜娅拼命摇头。
“下不为例,宝贝。”索斯亚叹了口气,“怎么总是要主人迁就你?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她哭泣着,他是个恶魔。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想要逃的念头……”索斯亚拍拍她的脸,“就挑断你筋脉,割断你舌头,剜掉你眼睛,让你只能在我脚下不生不死地爬行。”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认真的。”
她瞪大眼睛,眼底弥漫恐惧。
索斯亚满意地点点头,把口球塞回她嘴里,而后转身走出。
他关掉了灯。
不——
Chapter055·世事如棋棋生死
索斯亚靠在地下室的门上深呼吸了几口才从亢奋的状态里回过神,她怎么像兴奋剂一样?他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也许他真的应该把她四肢都废掉,让她变成一只只会喵喵叫的猫。
无尽的黑暗笼罩住她,她仿佛回到了最初那座漆黑的黑暗迷宫,好像又能嗅到最初时的清透入骨的草木香,她几乎要产生幻觉。他曾带她从黑暗走出,如今又亲手将她推进黑暗。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她有些想哭,但怎么也流不出泪。
花宴被迫提前散场,徒留一地狼藉。
索斯亚没走大道,从小路翻墙进了庄园。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注视着挂在墙壁上的画。是这座孤岛的一角,原始森林间虫鸣蛇行,花开妖艳的一幅画。
隔了几分钟,伊戈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他脸色有点难看,人有一些憔悴。
“我真想杀了你。”
尽管没有证据,但他几乎可以认定昨夜的袭击的是眼前这个悠然自得的金发少年所为。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有这么大的胆子,干得出这么出格的事。
昨夜潜进来的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制造的混乱,同前几日以“复仇”为名的袭击异曲同工。只不过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价值低下的奴隶,而是花宴的宾客们。
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以复仇女神“尼弥西斯”为名的组织,是一群只会对奴隶下手、同Flower有纠葛仇恨、不会招惹他们这些颇有来历的人的人,进而放下警惕为染上鲜血的花宴狂欢之时,“尼弥西斯”卷土重来。
身为Flower调教师的鹘鹰拖着重伤的手臂现身,交代了他同“尼弥西斯”的联系,证明了“无心”确是“尼弥西斯”的首领,以及此次袭击同样为“尼弥西斯”所为。
他也深受蒙蔽——他原只想利用“尼弥西斯”给此次花宴的负责人伊戈造成麻烦而已,众人都知他与伊戈在奴隶的调教上有所争执,彼此积怨已久。但他不知那位“尼弥西斯”的首领、曾犯下连环杀人罪的“无心”,真正仇恨的是将他索要的奴隶占为己有的某位背景深厚之人,“无心”将怒火波及到了所有背景深厚的宾客。
上次行动只不过是一场开幕仪式,是为了令他们放松警惕的小把戏。
真是好大一场戏剧。
信的人会有多少?
“怎么还给Flower卖命卖上瘾了?”索斯亚不以为意。
他没有否认。
伊戈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着眉心,“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当然是好好调教调教他的猫。
“我会在这再待上一段时间。”索斯亚捏着衣兜里那张有她笔墨的卡片。她既然相信他是她的光,她怎么能逃呢?看来是不够深信不疑。他得慢慢来,摧毁重来。
“昨晚的那些人——”伊戈知道眼前这个人有隐藏他真正的实力,但这次计划远超伊戈的想象。如果他真的拥有这样雄厚的实力,完全有能力自立门户。
“DARK。”索斯亚看了他一眼。
伊戈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DARK果然是——”不会是他掌控的,但他能够使用,卡安洛的?
索斯亚“嗯”了声,“应该是我父亲那些人搞出来的玩意吧,用来排除异己、吸引视线,不是很巧妙的一局棋么?”
“就不怕一旦有人察觉?”
“他们既然敢做,就表示做好了相关的保密工作。连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曾执掌DARK。”索斯亚有些魂不守舍,他的猫现在在想着他吗?他向伊戈要了根烟,借着尼古丁稍微镇定了下情绪。
“他们给我们的理由是,DARK原首领退隐,把DARK卖给了他们,他们又将DARK作为礼物送给了我们。我估计其他人再怎么调查也最多调查到这一点,再往下调查……也许他们会抛出一个所谓的原首领。火不会烧到他们身上。”
“他们?”伊戈眯了眯眼。
“卡安洛、西弗、哈里特。”他的父亲,伊贝尔的父亲,阿斯莫德的父亲。
“你和伊贝尔两家暂且不说,哈里特也有参与?我以为他们家实力并不太强?”
“他们是走私起家,情报这方面有独特的优势。”
“这就说得通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在情报、权势、金钱、战力等各个方面都做到完美,但如果DARK是各个领域中的佼佼者合作的产物,那也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得到DARK的缺陷。
“但是你告诉我这些?”他打量着索斯亚,他似乎看那幅风景画看得出神,他记得这幅画是流落至此的一个脾气怪异的画家画的,那个画家生前籍籍无名,死后却名声大噪。
索斯亚回头给了他一个懒洋洋的笑,“给我卖命吧。”
“操。”伊戈忍不住骂了声。花宴出了这么大状况,虽然这种属于不可抗力,但作为负责人的他必然会受到影响。
“你不会一开始就把我算计进去了吧?”
索斯亚笑了笑。
“你真是怪物。”伊戈摇头,他父母养出这么一个孩子真的不怕被反噬吗?艾米丽娜姑且不提,他记得当年卡安洛将索斯亚从Flower领走以后,索斯亚失踪了一段时间。当年盛传卡安洛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有人说卡安洛把他丢在了贫民窟或是森林里,也有人说是扔在了地下的交易场或是以罪恶闻名的黑色街区里,那种混乱无序、肮脏血腥的地方。
伊戈看了这么多年,稍微摸出了点规律。似乎这对夫妻一旦出了什么矛盾,就会把气撒在他们的孩子索斯亚身上。艾米丽娜也许并不会真的伤害他,但是卡安洛似乎对这个孩子毫无感情。这种局面,直到近两年才有好转。
“你如果真的满足于在Flower做个调教师,也不会对黑道上各种势力了如指掌了。”索斯亚深吸了一口烟。
伊戈叹了口气,Flower始终是个商业性的组织,始终只能在做个墙头草。虽然掌握了诸多阴暗潮湿的秘密,但其本身却好像银行的保管箱一样,他们只能保管不能使用——这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如果Flower在掌握那么多人的秘密的同时,还拥有强大的实力的话,没人会敢把秘密交出。那些变态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释放他们不见天日的漆黑欲望,而Flower则依靠着他们的饲养而活。
“我以为你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伊戈也点了根烟,毕竟索斯亚整日里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快活。这说不定是他的一面伪装?就好像这次——他一直以为索斯亚的心思在他那只小猫身上,顶多搞些小乱子,压根没想到他要搞这么大事情。
“我没有,就会死。”索斯亚耸了耸肩。
“伊娜呢?我之前就想说,奥兰·斯坎丁除了他那个瘸腿儿子,可就只承认了这个养女。虽然操作难度可能大了点,但未必没有机会推她上位。”伊戈眯了眯眼睛,“你想要把她变成你的私有物,也有考虑到这点吧?”
伊戈又想起他曾经想要伪造伊娜死亡的事,不由摇了摇脑袋。果然比起利益,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愉悦感吗?
啊,原来她还有这种好处。索斯亚眼睛微垂,他怎么没想过还能利用她?
“这件事现在说就太早了。”他跳过这个话题。
伊戈点点头,的确现在考虑这件事未免太早。
“说说现在吧。很多人都认为‘尼弥西斯’的真正首领是弗勒斯,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你把‘尼弥西斯’死死扣在‘无心’身上,恐怕很难有人相信。”这样说着,伊戈却是好奇多于担心,“这次死伤那么惨重,接下来必然是动荡整个黑道的疯狂报复。一个‘无心’不会让人满足啊。”
“这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弗勒斯,不,卡安洛现在应该很发愁吧。不能让DARK暴露,两个孩子推出来哪一个又都会影响到伊斯契那家族,那就只能让“尼弥西斯”背锅,但是“无心”又满足不了众人的胃口。
索斯亚有点好奇,他父亲会怎么解决这个烂摊子?
这件事说来胆大妄为行出意外,但具体执行相关早在花宴之前就有敲定,他和伊贝尔、阿斯莫德他们本准备在花宴上消灭“蜜蜂”,如今只不过是又加了点料把战火扩大了。为了什么?他根本懒得在意弗勒斯,他只想试探一下卡安洛的底线和实力。说来好笑,他们几个在面对彼此时,和自己家族是同一战线的,但面对彼此家族时,他们又成了一条船上的同伙。
野心和贪婪让人无法满足于人所拥有的。
“是么?其实未必没人怀疑到你身上。”比如和索斯亚相识的人,比如和弗勒斯有联系的人,如果火势一转转到他身上,他当如何?伊戈轻呼出一口气。
“可是,我也重伤了啊。”索斯亚似笑非笑地转过身,说着给自己胸口开了一枪。
Chapter056·醉无黑白梦无伤
“你根本没有必要真的给自己开枪!”伊戈满脸疲惫地靠在门上,看疯子一样看着刚刚睁眼的索斯亚。
他尚未睁眼,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时,如阳光下终年不化的雪山。一点金色同皑皑白雪相互映衬,清而梦幻,半真半假地透着几分可望不可即的神圣感。
伊戈数不清今天以关心为名过来探视的人里,有多少人面对着这副模样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索斯亚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手上挂着的点滴。
“当然有必要。不这样卡安洛怎么跟其他人一起同仇敌忾?”他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不这样他怎么保持清醒和理智?他无法克制他想要折断他的猫的四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他在失控,病态的独占欲操控着他。不应该是如此,他想要的不止是她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除了恐惧,他还想要她的灵魂,他想要她那个纯粹的感情世界,想要她爱他爱到发疯。他要她的一切,包括感情。
可她怎么能逃呢?
他怎么能让她想要逃呢?
他竟然对他想要把自己封进棺材的念头跃跃欲试,他以为他那么疯的念头只停留在她要离开他的那一瞬间。但它在她走后时刻侵占着他的思绪,像后劲极端强烈的酒,初尝清淡不知代价。
索斯亚望向窗外,天色又近黄昏。过去多久了?他的猫——
“送我去西海岸边的小别墅。”
切茜娅试图去思考,但每次都被浓重的漆黑打断。她麻木地睁着眼睛,无从感受时间的来去。会不会她其实从来没有走出过那座黑暗迷宫,后来的故事都是她虚构出来,应付其实已经落到DARK手里被残虐到不成样子的自己?
哪有那么巧她会在那种地方撞上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男孩子,他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回忆着他的吻和拥抱,但他开始变得凶残毫无人性,意味着她的想象也开始崩坏了吗?她再睁眼会看到什么?
光亮起的刹那她转动眼珠盯住他,亮白色的光线刺得她眼睛有些疼,但她不敢闭上,眼睛死死盯住光下金发的少年。也许是她的错觉,他看起来有一些虚弱,在光线笼罩下有几分半透明的虚幻感,她更不敢移开视线了。
索斯亚嘴角上扬,她这样紧紧盯着他,只盯着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神实在很让他受用。他走上前把束缚着她的皮带解开,低头吻她。
“小猫。”
她没有动弹,有点呆呆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怕了。”索斯亚将她拉起来揽到怀里,一边轻轻吻她的颈侧,一边揉捏她僵硬的四肢。
她好像死过去了。
“没事了,乖。”他耐心地抚摸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温声安慰着。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感知自己的心跳,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颈动脉上,让她感受他的温度。
他低着头和她接吻,濡湿的口水声在空气中荡开涟漪。她被他略带血腥的草木气息包裹,在他温柔的抚摸和亲吻中渐渐复苏。
他将她推进深渊,又伸手拉住了她。
一部分的她想要沉睡,一部分的她想要逃离,一部分的她在眷恋他,一部分的她冷眼旁观着……她不愿思考,沉溺于寒冷和黑暗间的短暂温暖中。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他正是为此才这样去做,他以她的恐惧为食。她以为他至少将她从沼泽里拉了出来,也许确实如此。他只是让她溺亡在他的陷阱里,以残忍和温柔编织而成的陷阱。她回想起他眼中将她烧成灰烬的欲望,不,不止肉体,他想要她的灵魂,他想要凌驾于她。
他会毁掉她的。
也许他的“无可替代”,是指她是他无可替代的玩物。
切茜娅隐隐察觉到了这些,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像飘零风中的枯叶。她小声抽泣起来,在冰冷如凛冬,又温暖如春夏的怀抱中。她怕他,又不得不靠近他。
“你救救我……”她像第一次在一片漆黑里撞到他时那样哽咽着,茫然而不知所措地抓着他。
索斯亚愉悦地弯起眼角。
他要她把他当作她的救赎,她的唯一,他想要她爱他爱到发疯。如果她做不到……他会把她毁灭到她只能如此。
“真是个小孩子,还会弄脏床。”索斯亚看了眼金属桌子上的一滩水渍,咬着她耳朵调笑。
切茜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紧闭双腿,有些难堪地低着头。明明是他把她绑在这里,天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这种生理反应?
“小猫真可爱。”他捏着她下巴亲她脸颊,怎么还能羞得脸红。
他脱掉了她身上仅有的衬衣,半搂着她去了浴室给她清理,好像他真的是在养猫。
切茜娅注意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并非她错觉,他好像真的有几分虚弱。
他又给她打了针营养剂,关掉吊灯,打开稍暗的壁灯。而后拥着她躺到床上,手掌在她身上抚弄,水嫩细腻的肌肤带来绝无仅有的美妙触感。
“你……”切茜娅迟疑着,在他身上嗅了嗅,好像他身上很浅的血腥味也不是她错觉,“受伤了?”
“嗯,你现在想杀我可是轻而易举。”他下巴亲昵地蹭着她头发。
切茜娅瞪大眼睛,猛地摇头。
“不想逃么?”索斯亚低下头看她,笑容温和。
“不!”她拼命摇头,她怀疑他在试探她。他说过的,她敢有这种念头就会把她四肢和眼舌都废掉。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总觉得他是真的想那样做。
索斯亚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猫真乖。”
切茜娅松了口气,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他面上有些疲倦和虚弱,连声音都很低。她忍不住有点想要抱抱他,还想看看他的伤——在意识到她竟然会有这种冲动时,切茜娅不由怔忡了下。她是疯了吗?他明明那样待她。
她闭了闭眼,眼神温顺地望着他。应该是他这样虚弱的样子太具有迷惑性了吧,她想。而且——
“昨天?”救她的人是他的人吗?他怎么会受伤?
“你说鹘鹰的私人宴会?”
她点了点头。
“小猫喜欢被关进笼子么?这种事我也可以满足你,拿金子给你打造个笼子都可以。”他嘴唇贴着她侧颈开合,声音在她肌肤上震荡,有些奇异的酥麻感。
“这算金屋藏娇么?再拿上好的冰玉给你做个食盆……”他想象了下。
“不要!”她捂住耳朵,语气软下来,“别这样……”
“宝贝都能进那几个人的笼子,为什么不能进我的笼子?”他抬起头看着她皱了下眉。
“我不是……不是我想那样做的,索斯亚……”她咬了咬唇,天,别说他真的要那样做,她会崩溃的。她觉得她现在已经快疯了。
“我是谁,小猫?”
“索斯……”她声音渐消,停顿了片刻才在他意味不明的眼神下小声说道:“主人……”
她闭了闭眼,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鹘鹰让你去那个宴会是干什么的。”
“我以为……”她有些无措,她的确有想到身体交易,但是那种……那种方式超出她接受范围。即使对方是索斯亚,她想她也会疯掉的。
“真蠢。”他舔了舔她的泪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地方都是什么人。”
“主人……你不会那样对我……”切茜娅出声,嗓音又清又软。她有些不安地望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睛纯粹如冰,望着他时好像有一点近乎绝望的期待。
索斯亚愣了一下。
切茜娅在漫长的静默中手足无措地垂下眼睛,如果她真的连求死也不能,其实变成什么也不知道的奴隶会更好吧?
“嗯,不会。”他最终叹了声,搂着她,揉了揉她头发,“小猫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关进笼子?”
“下不为例,小猫。”他手指戳了下她的脸,“别再惹我不开心。”
切茜娅想点头,又觉得这种事很难做到,她根本不知道做什么会惹他不开心。
“我会保护你,这是真的。”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朵边。
“我想囚禁你,这也是真的。”
切茜娅张了张嘴,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其实他有两个人格?她有些茫然,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乖一点,我会给你自由。”
切茜娅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嗯,不骗你。”索斯亚闭上眼睛。
在你戴上名为我的枷锁之后。
Chapter057·所欲幽暗声色缠(h)
切茜娅被迫又一次躺在黑暗里,四肢被束缚住,嘴巴咬着口球。
她不得不怀疑他说的给她自由是骗她的。
她求他至少不要给她塞口球,嘴巴会很痛。
他问她她咬舌自尽怎么办,他不信她的保证。但切茜娅觉得更可能的原因是他喜欢弄疼她,以前他就是这样。虽然细细想来他们其实也没有认识多久,她却好像半生时间都在他那了。
切茜娅睁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回忆暖阳春草,回忆她姐姐。但是,不可能……那种事不会发生在这里……这里只有他才是真实的。她不得不靠着和他在一起的回忆来抵御漆黑里的痛苦,她急切地盼望着他会打开门走进来,她那么强烈地想要他,在他刻意为之的黑暗里。
原来竟是如此。
她好像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或者说,她有点懂得为什么人会被调教成奴隶了。
人也只是一种动物,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任何事都可以变成习惯,深刻入骨的习惯。
她只能依赖他,尽管她清楚造成这种局面的人也是他。
他带着光而来,带着光而走。如果没有他,她就会沉入永恒的黑暗,甚至没办法动弹。她没有死,却在感受着死亡的虚无。她痛苦到麻木,只有他在时她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他是想要她的世界里除了黑暗只有他吗?
他说会给她自由,可到那时她真的能自由吗?
索斯亚这段时间对她温柔得过分,也许是因为他受了伤的原因,总觉得他动作很轻语气很温和。连要她自己躺上金属质感的桌子,都是在哄着她,哄她自投罗网。
她有点不太能抗拒他这副模样,可想到他之前那样她又很害怕。即使他语气好像是在跟她商量,她也不敢多说一句。
他会把她搂到怀里,喊她小猫或是小奴隶,或是宝贝。
“那你究竟是想我做你的猫还是奴隶。”反正肯定不是宝贝。
切茜娅侧躺在床上,他在她旁边欣赏着抚摸着。这样赤身裸体地在他面前,让她有种她是他的玩具的感觉。但她没办法抗拒他的抚摸,尤其是这样很温柔的抚摸。
偶尔在他亲吻她左手腕上的伤时,她会从他眼中看到会让她茫然若失的一点点心疼。他好像真的很介意她那次自杀,这种时候她总会想要跟他交待她那次自杀并不是真的想死,但总觉得这话说出来她会更惨。
她嗓音越发软了,又软又甜,好像带着水意撩拨着他。
“主人想把你当成什么都可以。”索斯亚视线在她身上游走,手指轻轻在她腰间抚弄。
“……”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要你做奴隶你就要乖乖跪下来,知道么?”
“小猫的一切都是我的。”他感到心满意足,这真让人难以置信,跟她只是这样面对面地待着他也会感到满足。
就这样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做他的奴隶不好吗?她这样干净漂亮的小东西,就应该被关起来慢慢玩弄。
切茜娅钻到他怀里,在他抚摸中睡过去。不,不应该是这样,他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她的屏障。
她不愿意去想以后,她只想他能多待一会儿。
索斯亚好像受伤很重,或者,很可能是他那个地方受了伤。因为这些天——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些天他们没有做爱。
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在用手指弄着她的私处。
他的猫真是个宝贝,她的身子可以轻易被他操控,他喜欢可以随时挑起她的欲望。
索斯亚靠在床头柜上,她两条腿跪在他右腿的两边,脸颊绯红地趴在他肩上,湿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喘息,水雾氤氲的眼睛迷离着望着他,等着他给她高潮。
面对欲望她有些懵懂但很真实,她不会隐藏。
这很好,他喜欢她这样纯粹的欲望。
索斯亚手指在她穴中探弄,模仿着性交进出。她的穴肉拥挤着他的手指,简直没办法想象她被完全撑开的模样。
“啊……索斯亚……”切茜娅半阖着眼眸,紧紧抓住他,有些失神地咬了下他侧颈。
这也很好,她高潮时总会喊他的名字。
索斯亚吻了吻她被汗湿的额头,几根银色发丝滑落在她微张的嘴唇,情欲将她眼角染红,艳丽惊人。他手指撑开她小穴,黏腻水液滴在他裤子上湿了一片。
“你真的没有给我用什么改造身体的药吗?”她忍不住问他。
“怎么了?”
“我……”她吞吞吐吐,“我怎么这么……”连他手指都能让她高潮。
“这种事……”他哑然,“宝贝看不清自己的欲望么?”
“可是……”她不受控制啊。
“为我高潮不好吗?”索斯亚注视着她。
“不是……”
“宝贝想想,你是想要我,还是随便谁都可以。”
她嗫嚅了会儿,问他:“跟谁做都是这种感觉吗?”
索斯亚:“……”他的猫在想什么?!
“不是。”他斩钉截铁,“小猫好像搞错了先后顺序,如果事先你对一个人没有欲望,那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可能的快感跟人上床。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想不想要我吗?”
“嗯……”切茜娅有些口渴地舔了舔嘴唇,“你有过其他人吗?”
他点点头,他这样的人没有过就稀奇了。
“一样吗?”她好奇地问,同时不着痕迹地压下去心头微妙的气闷。
“不。”他亲了亲她略带欲红的眼角,除了她还有谁只是眼神就能让他硬。
他觉得他很难跟她解释清楚这种事。
切茜娅仰着脸想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回他眼睛里,他眼睛里并没有什么厌烦或凶恶的情绪。
“我对你来说很特别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出来。
“……”索斯亚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只有我吗?”她眼神异常温顺。
“不然呢?”
“可你也对其他人产生过欲望,为什么只有我是特别的?”她蹙起眉,似乎很是苦恼这件事。
那当然是因为……她怎么对他这么特别?索斯亚有点迷茫。想要她就想要她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是因为我身体?你喜欢这种身材?之前都是这样的吗?”切茜娅试图找到理由。
“不是。”索斯亚皱了皱眉,“因为是你。”
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点被她绕进去。
“我对你来说不特别吗?”索斯亚看着她。
“很特别。”她乖乖地说道,她唯一喜欢过的人。
索斯亚满意地点点头,他看了她一会儿,又凶她:“只准想着我,敢对其他人动这种念头,剁了你。”
“嗯……”切茜娅蹭他脖颈,语气有几分讨好的意味,“我很乖的,你不要生气。”
索斯亚摇头笑了笑,他的猫怎么这么适合用来作宠物。
他手指又动,却在她高潮前猛然抽出。
切茜娅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蹙着眉难耐地央求他给她。
“主人不开心,怎么会让奴隶开心?”索斯亚沾满她水液的手指捏着她的乳尖,语气恶劣。
“那你跟我做嘛……”她舌尖舔了舔他喉结,眼睛水盈盈地望他,想要他。
“有心无力啊小猫。”索斯亚咬了咬她耳朵。不如说这也是他刻意为之,如果他没有重伤自己,他会忍不住像之前囚禁她那次一样,天天操弄她的。那样他会很开心地过一阵子,但很难让她放下戒心,很难再做到让她怕他又想靠近他。
不把自己弄到没力气,他没办法做到这么温柔地待她,他知道她喜欢这样。但他喜欢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越重越好,她越疼越好。他需要她心甘情愿地被他关在这里,他需要自己没办法用直接粗暴地强制她的手段,他需要让她觉得她可以平等地跟他说话。
但他有点低估她催情的能力了。
索斯亚轻声问她,“小猫给主人舔?”
“……要、要怎么做?”是用嘴巴么?切茜娅面上羞红,和情欲染起的红纠缠不清。
她跪趴在床上,脑袋在他腿间。他东西刚放出来就很硬了,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这个凶恶的东西,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东西还这么巨大又狰狞。都是一个身体上的难道不影响吗!她想闭眼,又忍不住好奇,感觉自己脸上烫得能冒烟。如果他没受伤,他应该会直接按着她脑袋让她张嘴,他会直接插进来。
切茜娅不知所措地抬眸看他。
“宝贝没有吃过棒棒糖吗?”索斯亚揉着她脑袋,很想把她脑袋按下去。
她踌躇不前。
“宝贝,你是在折磨我?”她羞红着脸在他性器的旁边,从他的角度还能看着她翘起的臀和两团水嫩嫩的乳肉,望着他的紫罗兰色眼眸又澄澈清透,这种画面简直能让他发疯。索斯亚声音哑得厉害,他会在她身上讨回来的,什么耐心都多余,他就应该把她扒光了绑在床上给她操到坏掉。
切茜娅被他凶戾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她用力摇头,她不敢。
她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顶端,而后惴惴不安地望向他。
“继续。”他按了按她脑袋,性器顶着她嘴唇。
切茜娅深呼吸了一口,伸着舌头舔他,猩红的顶端被舔得水光呈亮。她闭了闭眼,这好像有点太淫荡了,她好想钻进被子里不出来。她又悄悄抬眸看索斯亚,他眼神有点沉,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含着血腥味的欲望翻涌得剧烈。
切茜娅忍不住打了个颤,心想还好他受伤了想做也做不了什么。
索斯亚抬手遮了下眼睛,她动作生涩,不看着她都能感觉到她完全陌生的舔弄,但她不敢确定只好时不时看看他的反应——这样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样子。尽管知道她这样讨好他应该有想要出去的因素,但他还是被她取悦到了。
Chapter058·暗火渡我时未明
“不逃吗?”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从缝隙里隐隐透进来一些阳光。切茜娅站在地毯上,索斯亚拿了条很长的小指粗细的银制锁链,一端在她左脚腕上打了个扣。他示意她看向门,一边微笑一边将银链在她右腿上绕了几圈。
她心惊胆颤地摇头,连视线也不敢往门边稍移。是在试探她吗?天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他都那样说了,她怎么可能敢逃。她还不够乖吗?她以为他们关系稍微近了一些,他之前不是说她对他很特别吗?
“索斯亚……”切茜娅小声喊他,眼睫不安地眨动。
少女的身体纤细而脆弱,像是随时会倒。索斯亚又将银链从她身前扯过在她脖颈上缠了两圈,她被昏色的灯光笼罩,肌肤更显洁白无瑕,像美玉也像冰雪。远观便足以让人痴迷,更不要说动手亵玩。
他用力扯紧手中银链继而放开,看着她不住咳嗽。
“真的不逃?你现在可以求我放手。”索斯亚从她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语调懒懒地像在闲聊。
她摇着头。那恐怕他下一秒就会翻脸,但他这么说是意味着他要做些丧心病狂的事吗?他究竟要她承受到什么地步?
他不是不能温柔地对待她,但是他应该并不很喜欢这样,或者说,他在克制什么?他喜欢弄疼人,还有呢?他说他真的想囚禁她,也真的试过囚禁她。但他这次应该不是真的要囚禁她,和上次完全不同。他这次更像是想要她只能有他,要她完完全全地依赖他——天,兜兜转转怎么回到了原点?
“轻一点……求求你……”她声音放软央求他。
“小猫太娇气了。”他摇摇头。锁链由背后向下从她腿间绕过去,紧贴着她私处。
稍凉的触感激得她颤了下,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主人……”
“宝贝的身体很漂亮,怎么玩弄都很漂亮。”索斯亚低声说着,眼神迷恋地抚弄她的头发。
切茜娅轻吟了一声,看着银链在她右手臂上缠绕。
她被他完全束住。
索斯亚拉着一端稍微用力,在她身上勒出艳红链痕,他凝视着她被染上红痕的身体,满足地低叹了声。
“待在我身边就是会痛苦的啊。”他要她清楚这点的同时依然爱他,要她心甘情愿地满足他的所有——哪怕漆黑的欲望。
切茜娅咬着唇,眸光水滟滟的,身体向他倾斜。
“咳……那你……那、你想不想要我留下嘛……”她咳了几下,泣不成声,带着哭腔的声音软得像水。
索斯亚微愣,他把她拥进怀中,从她圆润的肩膀一直吻咬到她耳后,咬得她肌肤泛红,又舔湿她的耳垂,才道:“想的。”
她又哭了,“那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哪有他这样伤着她还想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的人。他真的只是要她依赖他吗?但这种事……这种事她反而驾轻就熟,是她所愿啊。
“不知好歹啊小猫咪。”索斯亚叹息一声,他连她更重视别人这种让他烦躁到极点的事,都肯给她重来的机会了。
索斯亚把她身上的束缚摘下,吻了吻她脖间的红痕。
是习惯了这些天对她的温和吗?他有注意到他没办法把她弄到疼得受不住了吗?可他分明喜欢看人痛苦,以人的恐惧为食。他究竟是在遵守她和他之间孩子气的不会把她弄得太疼的拉勾约定,还是根本他自己也无法舍得了?
索斯亚究竟是在驯养她还是在驯养自己啊。
他坐在床边,把她拉到怀里和她接吻,他知道她想要的好是什么样的。
不,他不想那样,他也做不到。他想让她看到他……他没对她说谎,他会保护她,也想囚禁她,他想要她的所有,他要她接受这样的他。任何伪装都有被拆穿的一天,他不允许她在看到他真实的一面时落荒而逃。与其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直到末路穷途,不如从一开始就摊牌,他从未否认他是个极其恶劣的人。
他不要她爱上一个她想要的他,他要她爱上真实的他。他怎么可能允许她爱上一个并非真实的假面?
他竟然想要她完完全全地爱上一个恶魔?
索斯亚嘲弄地笑了笑。
他起身。
切茜娅止了泪,手指勾住他手指,有些感到心慌。他又要走了吗?
“带你去见个人。”索斯亚牵住她的手。
她一愣。
“不想出去么?”他对她笑。
切茜娅用力摇头,但是,她现在赤裸着啊。
索斯亚似乎才注意到,他皱了下眉,把上身脱下来给她。他穿着件宽松的短袖,脱掉露出有些消瘦的上半身,胸口绷带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切茜娅看了又看,实在猜不到他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她垂眸不语,由他牵着自己走出去。
正当午后,大门大开,阳光从门前和窗户洒进一楼客厅,温和又有些刺眼的灿烂。切茜娅不适应地闭上眼,像畏光的小动物一样往他怀里靠去。
索斯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不由自主地有些软。她在他怀中抬了下头,他一头柔软的金发和阳光相融得恰好。
站在二楼房间里,切茜娅脸色羞红地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穿衣服和由他亲手给她穿衣服哪个更不好意思。
他真的好像是在对待一只猫。
衣服是蓝色吊带短袖和红格子及膝短裙,很简单的日常系,跟他之前要她穿的衣服风格完全不同。还给了她内衣,有些稚气的、上面画着猫的一套白色内衣。
索斯亚坐在床上,欣赏着她。不愧是他的猫,怎么怎么穿都这么漂亮,当然不穿更漂亮。
她扯了扯衣服,扑到了他怀里。索斯亚顺势倒在床上,躺着拥抱住她。
“小猫。”他吻她的头发。
切茜娅乖乖应声。
恐怕她很难摆脱在那间阴冷黑暗的地下室里养成的习惯,不管他想要她如何,但想来她是按照他心意走的。分明窗外阳光明媚,海天一色,白鸥盘旋,她却感觉不到一样在渴求他的温度,身心都在渴求。
她被他毁掉了。
他又拿了个项圈给她戴上,切茜娅有些惊慌睁大了眼睛。他要带她去哪里?以任人可欺的奴隶的身份?
“小奴隶,你是我的,除非我允许,否则没人动得了你。与其关心这种事,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他扯了下项圈,笑道,“话说回来,我允许的话,即使你逃到教堂,也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她不敢说话。
索斯亚要带她见的人在书房,那人负手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他个子中等身材瘦削,穿着有点像过去的修士长袍一样的衣服,遮住整个身体。
索斯亚坐到沙发上,把她拉到怀里。
那人转过身,切茜娅不由惊了一下。
那人年纪约莫三四十岁,脸上的肌肤完全被腐蚀掉了,像一个个肉球疙瘩挂在脸上。偏偏他那双宝石蓝的眼睛又极其漂亮,美丑相容在一张脸上,带来一股扭曲的违和感。
切茜娅意识到了他是谁。
塔奇——安娜曾说过,花宴上有个禁忌是“不能直视塔奇的脸”,她记得她说塔奇曾经是个奴隶,后来杀掉了自己主人,给自己毁了容。
她控制了下面部表情,看了看索斯亚,又不太能确定了。奴隶出身的塔奇,怎么感觉跟索斯亚这种人不会有联系。
索斯亚低头吻了下她额头。
“考虑得怎么样?”他抬头问向塔奇。
“你是代表伊斯契那跟我谈合作,还是仅仅代表你个人?”塔奇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从两人间的茶几上拿起冒着热气的茶,姿态十分优雅。他声音有些哑,含着些磁性的低沉,实际上是有些迷人的嗓音。
索斯亚笑了笑,“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塔奇视线落在切茜娅身上,稍微有些惊讶,他似乎才注意到她。
切茜娅忍不住往索斯亚怀里躲。
“塔奇阁下,我怀里这个小东西可不太禁吓。”索斯亚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别怕。
“抱歉。”塔奇语气真诚,切茜娅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安娜所说的那种,因为别人对他的脸露出不适当的表情就会举起斧子砍人的人。
“没、没事。”切茜娅有些窘迫地低着头,怎么在索斯亚身边她完全没办法正常应对人?
“结果伊娜·斯坎丁也只是你的一个奴隶吗?”塔奇收回视线,转而盯着索斯亚,意有所指。
“你看她和奴隶哪里像了?”索斯亚摇摇头,“她可是我——真心想要宠爱的人啊。”
切茜娅睁大眼睛。
Chapter059·一场贪欢共血舞
她十分艰难才抑制住涌上心头的剧烈情绪,他是在欺骗吗?他什么时候宠过她了?可他的确救过她,还不止一次。
不,她不能受到迷惑。
塔奇抿了口茶,“你父亲似乎更偏爱弗勒斯。”
“这话说的——好像你们回到了中世纪,面临争夺王位的王子,只能二择其一。”索斯亚抚摸着她的头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卡安洛可不是什么帝王,你们应该都在等能够把伊斯契那蚕食掉的机会吧。”
“届时你当如何呢?”塔奇声调不变。
“总不会落得跟你一个下场。”索斯亚端起茶几上的另一杯茶,递到切茜娅嘴边,“尝尝看。”
切茜娅跟着他动作小口啜饮,茶水清淡,有股花香。
“喜欢吗?”索斯亚在她耳边问。
切茜娅点点头,余光瞥到对面的塔奇,面上忍不住有些泛红。他们不是在谈事情吗,他跟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暗暗戳了下索斯亚的胳膊,眼神询问地望向他,他怎么能这么不知道看场合。这种时候喂她喝茶做什么,万一对面人觉得受轻视了甩脸就走呢。
塔奇默然地打量了会儿,觉得自己很不愿出声打破这样赏心悦目又脉脉含情的画面。他不得不相信索斯亚所言,奴隶不会得到这么温柔的对待,奴隶对主人的信赖不会多于恐惧,奴隶不可能像人一样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主人。
“既然她不是你的奴隶——你让斯坎丁家族的人听到了,没关系吗?”塔奇又抿了口茶,这应当是某种特制的花茶,并不名贵但很特别,看得出来有用心安排。但并非是特意为他准备,他喜欢玫瑰花茶众所周知,索斯亚不喜欢茶也是众所周知,是为他怀里的少女特意准备?
“至多再树一敌罢了。”索斯亚不以为意。
“真难想象。”传言不符,索斯亚并非什么天性凶残之人,那种人不可能会爱上什么人。但塔奇看得到他看着怀中人时罔顾其他一切的眼神,果然还只是个轻狂少年。他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不是为情所困的人。”
索斯亚挑了下眉。情吗?情或是欲……索斯亚下巴搁在她脑袋上,他人很难分清啊。但既然塔奇他想要这么认为,她也想要这么认为?他垂眸看了看怀中有些身体僵硬的人。
他想要她,为她着迷,渴望着她,掠夺着她。他想要她为他痛苦,为他沉沦,想要她的快乐只能由他给予,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所有都任他夺取。他清楚地知道他对她的所有欲望,却无法为之冠名。爱是什么?他知道人爱上一个人时会有的模样,那种让人小心翼翼甘心奉献的感情。用来形容他对她的欲望不是太可笑了吗?
但她会希望他爱着她吗?她是怎么解释他对她的所作所为的?这样让她以为的话会不会让她更乖一些,甚至自己欺骗自己?索斯亚权衡了下。
他没有否认。没有否认?怎么可能,他这种人——切茜娅试图分析。
“以朋友的角度而言,你的确要比弗勒斯有趣得多。”塔奇叹了口气,决定下来。他无法脱离这个泥潭,但如有可能,他希望他不得不接触的人都是些稍微有点人性的人。
索斯亚眯了眯眼,“我以为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你自己?”
塔奇想要在这种污黑的地方找到一点温情暖意,喜欢充满希望和美好的画面,即使只能远观——也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身上这种属于奴隶的印记——寄希望于他人。
攻心为上,人人皆可利用。
“别让我期待你跌落云颠。”塔奇声音冷下来。
“你不会这么期待的。”索斯亚摇摇头。
***
他们回到二楼的房间。
“我不会跟你为敌的。”切茜娅鼓起勇气。
索斯亚笑了下,搂着她的腰跟她耳鬓厮磨,“我不会给你与我为敌的机会的。”
她咬唇,她不愿和他不许,这怎么能一样。
这个人好像完全不顾别人在想什么,只是一定要别人达成他的要求。可能他感情缺失,完全体会不到别人的心情。他对她呢?她不愿意去想,也不能去想。如果他的爱就是这样残忍地要将她剥皮抽骨,摧毁灵魂的东西?她要怎么办才好?
无论答案是哪种她都不会想要,她已经是他的奴隶了,如他所愿。
不会再有别的了。
切茜娅深呼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向他索吻。
他们从门前辗转到沙发上,他又把她带到阳台的躺椅上。阳光从海上掠风而至,携裹着海水的咸湿气息,将人描摹。她沉溺于他将她窒息的亲吻中,如他所愿。
她衣衫不整地趴在他身上喘息,紫罗兰色的眼睛含着水意望他,却见他皱了下眉,把她拉了起来,看了看自己。
“伤?”她反应过来,伸手很轻地摸了摸他胸口,眼神很乖地看着他,“疼不疼?”
索斯亚看了她两眼没说话,起身拿了胃药和一杯水回来。
“什么药……”切茜娅跪坐在躺椅上,看着他掌中药片蹙了下眉,有些不安。
索斯亚微微一愣,面无表情地盯住她。
“对不起。”她道歉,伸手把几个药片抓过来放进嘴里,又拿了水灌下去。
索斯亚皱了下眉。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之后他给她打针,她问起他随口说是毒品,她惊了一下但还是很乖地由他抱去浴室,还会心疼得主动给他按肩,一副根本不相信他会害她的模样。即使发烧了哭着说不要药时也很缠他,比起不信他,那会儿她倒更像是缺乏安全感地不敢相信他不会害她。
——其实是给她打了避孕针,这小东西就没意识到这种事吗?
她喝了几次水,有些艰难地咽下去几个药片——他想起她发烧时跟他撒娇,伸着小舌头舔他掌心药片说要一个一个吃的模样。他还想她怎么这么娇气,连药都不会吃。
她吞得急反而没能一次吞下去,嘴巴里满是药片化开的苦味,切茜娅不由蹙了下眉。但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睛又很温顺地望着他。
一如从前。
她很怕他。
这无可厚非。
但她并不相信他了?人潜意识的反应无法隐藏,她在戒备他。
“主人……”在去地下室的路上,切茜娅走得很慢,她又做错了什么?他不是很喜欢她主动靠近他吗?
“乖?”他跟她十指相扣,跟着她的脚步放慢了速度。
“我不想……”切茜娅声音渐消,又带着哭腔而起,“能不能不要绑起来。”
“你知道,你上次自杀吓到我了。”索斯亚叹了一声,在她耳后吻了下,“如果不能接受,就当作惩罚好了。”
“我……对不起……”她低着头跟他道歉,又央求他,“那你能不能早些过来。”
“主人很快过来。”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发。
当真很快,大概一根烟的功夫。不知道为了什么要绑她这么一会儿,是要她习惯随时被关起来的生活?索斯亚在她不解的视线下好心解释:“主人不开心了,小猫要乖乖承受。”
切茜娅觉得自己又想得太简单了,她是什么?在他这种不把她当人的驯养之下,她能保护自我多久?
索斯亚又带她见了一个人,一个又很难形容的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留着及肩的卷发,面容清秀,声音也很温柔,感觉上像个画家。但索斯亚说他是个毒枭,还坐过牢。
他说塔奇原先的主人也是个贩毒的,但是塔奇不喜欢做这种事,他夺权后把生意重心逐渐转移到了军火上,和她“养父”还有些利益上的争执。
切茜娅感觉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告诉她这种事。他让她知道这么多,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杀人灭口,或者永远囚禁她。
索斯亚欣赏了会儿她忐忑不安的模样,而后逼问她在想什么。
她只好说出来,索斯亚不答反问,问她她“养父”要她来天之城做什么。
离家出走、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这种人设凭她千方百计地要进入花宴这一事实,就没办法站住脚了。
切茜娅看了看他,决定把所有事情推到奥兰身上,“我父亲他,要我调查DARK。”
索斯亚“啧”了声,“害人不浅。”
“你根本不知道你们家族的人脉关系,也不能动用你们家族的力量是吗?”
她迟疑了下,点点头。
“空有一个名字啊。”
这句话让切茜娅震颤了下,她面对他得更小心才行。
“小可怜。”他摸了摸她头发,“应该只是找个借口把你送过来吧,他应该只想……用你赚上一笔钱。小猫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会有很多人愿意出钱的。”
切茜娅愣了愣,奥兰也许真的是想如此。如果鹘鹰那场私人宴会是奥兰想要卖掉她,就完全说得通了。白胡子他们知道吗?他们这什么合作?说好的斯坎丁家族不会出问题呢?
她回过神无助地望向索斯亚。
“你是我的人。”他笑了笑,把她揽到怀里,“别怕。”
“我带你见过的跟我合作的人,必要时你可以向他们求援。”
索斯亚在星空下吻她,微凉的风稍微降低了下沙滩的温度,月亮在海水里起伏波澜。她赤脚踩在细沙里,听着他轻语。
他说他会带她领略一场绝无仅有的风暴。
Chapter060·玫瑰花曲清也醉
窗外星辰破晓,日月升落,在她余光中连成一片模糊光影,她视野里只有在她身上动作的人愈发清晰。切茜娅盯着他如深海漆黑幽暗的眼眸,欲望将它浸染出奇异的美感。他五官并不柔和,光影在他身上异常鲜明,交织出极致的美与恶。
切茜娅躺在床上,他手臂从她膝窝穿过,又按住她双手和她十指相扣。她被他逼出生理性的眼泪,难以抑制身下的快感从神经传至脑海,她逐渐失控。
“乖,喊我名字。”索斯亚舔了下她的唇,喑哑的嗓音响在她肌肤上。
她听令,无暇再去顾及“索斯亚”或“主人”对她的意义。
以他现在的状态做这种剧烈运动稍微有些勉强,但他很需要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来让他理智,至少满足一下他的胃口,索斯亚在失神中想。
索斯亚压在她身上不愿起来,沉溺于她湿润缠绵的舒适感中,理智跟欲望缠斗了很久才占回上风。他叹息一声放开她,在她旁边侧躺着抚摸她因情欲而有些发烫的身子。
“主人……”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好像对这个称呼接受得很快。
“有、有药吗?我是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紧皱起眉,有些焦躁不安。
“不想跟我生孩子吗?”索斯亚皱了下眉。
不是,她还不到17,怎么能?
“我还小……”
他摸着她肚子,“不想?”
“不是,我、我想跟你生孩子……”切茜娅磕磕绊绊地说着,又认真想了会儿,“现在、现在也可以……”
她讨好地蹭了蹭他脖颈,红着脸把话完整地说出来:“想跟主人生孩子。”
她真的在考虑这种事?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真的现在想要,但是,他找不到一点破绽。她的眼神和动作都是真实的,羞红的脸和不安的心情都是真实的。
这算是她无声的反抗吗?
“主人给我名分吗?”她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奴隶想什么呢?”索斯亚嗤笑一声,名分?婚姻吗?他皱了下眉。
切茜娅有些委屈,“那我们的孩子……”
他一愣。
他们的孩子?他想到他父亲,不,他不会有私生子。索斯亚摇摇头,把她搂住,“小猫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注射的药么?我怎么舍得让你现在怀孕?”
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些茫然。
他的猫好像变得有些呆。
早餐她吃了很多,应该说她一直吃到他意识到她撑到了停下喂她为止。
“小猫傻了吗?”索斯亚揉着她鼓鼓的肚子,“吃饱了怎么不知道告诉我?”
切茜娅点点头,又趴在他身上有些难受地说:“主人想喂多少喂多少。”
索斯亚捏着她下巴跟她对视,语气凉丝丝地:“做奴隶做上瘾了?”
她眨了眨眼,不是他要她这样的吗?
“我只是不想惹你生气。”她神情认真。
索斯亚摇摇头,“你已经惹我生气了。”
他怎么这么难讨好,切茜娅自暴自弃地低下头。
索斯亚把她抱到书房,她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看着他握着钢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切茜娅不确定她应不应该看,视线移了又移,最后专心盯着他握笔的手。
“宝贝知道天之城有个别称吗?”他摸了摸她耳朵。
“霜蓝之城?”
天之城的城徽是蓝色鸢尾,主城区的建筑又大多以蓝色为基调,所以又有个别称叫做霜蓝之城。这不是什么秘密,这个世界上的人应当都知道。
他摇头,“不是这个,有一部分人把它称作罪恶之城。”
切茜娅“啊?”了声。
“准确来说,这个别称指的是天之城的黑森林和暮光两个城区。”索斯亚示意她看纸上。
纸上用几道线分隔开来六个区域,分别写着天之城六个城区的缩写,他在黑森林区和暮光区又画了几道线,标注上一些像是名字的缩写。
她知道这两个城区但从未去过,黑森林区大家都说那地方很乱。暮光区她听说是个贫民窟,有人说那里死气沉沉的。
他跟她说黑森林区的势力划分,同流合污的刑警,暮光区的毒品、色情、武器走私,诸多涉黑的交易甚至连政客也有插手。他说花宴只是黑暗世界里的冰山一角,混沌中的犯罪数不胜数,暗影中的鲜血早已成河。
切茜娅捂住耳朵,趴到他怀里可怜兮兮地喊他,“索斯亚……”
“小猫,你真让我担心。”索斯亚低声说了句。
“我……”怎么会这样?她以为黑白两道之间至少有条稍微清晰的线。她想起鹘鹰把她带去的私人宴会上,那个据说是政客的儿子的人。她想起曾经的日常生活中听过即忘的人口失踪事件、有组织的犯罪事件、闹得人心惶惶的无头公案。
“想逃吗?可你已经在风暴中心了,没发觉吗?明里暗里盯上你的人不计其数。”不管是作为他的东西,还是作为伊娜·斯坎丁,她都逃不掉。
“真的不要我把你囚禁起来吗?你会好过很多。”
“你、你说会放我……”切茜娅有些紧张。
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会儿,“会的,想要的都给你。”
她感到迷惑,迟疑的看了看他。
他抚弄着她的腰肢,叹了一声,“你这副模样……真让人想要吃掉。小猫咪,你知道你所有的哀求都只是在求我更加放肆吗?”
切茜娅慌张了下,那是要她求他还是不要她求他,他明明很喜欢看她哀求他。真是够恶劣的。
索斯亚声音低低地,“小猫想要什么呢?告诉我。”
她想要她姐姐,想要回到很久以前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低垂着眼睛,试着将对费罗的心情代入奥兰,“我父亲他以前……可是现在……”
“宝贝想要斯坎丁家族吗?”他舔了下她的耳垂。
切茜娅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麻烦了点,不过不是没可能。”
“是……你想要吗?”他是想利用她拿到斯坎丁家族吗?这也太出格了。而且她应该并没有这种价值,她是假的。她也不打算参与这种事。
“我想要我会直说的,小猫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索斯亚轻笑了声,“我会给你一些人,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或做些你想做的事,但不要做会惹我不开心的事,你知道后果。”
他这样好像是真的会放过她。
“为什么……”她有些迷惑,忍不住问。
“我不是说过么?会教你怎么应对这个世界。”这是除了囚禁她以外,唯一能够保护她的方式。如果她没有作死作到让他想要毁掉她,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教她。
她以为他们从前都不作数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对她这么好,总觉得前边有什么陷阱等着她。
切茜娅乖乖应是。
“你是要做伊娜,还是要做我的小猫?”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他很喜欢看着她。偶尔他注视她的时候,会让她觉得那幽深的眸底有她。
她犹豫不决,“我不能、两个都做吗?”
“怎么说?”
“在其他人面前是伊娜,在你面前是……”她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贪心。”索斯亚嘴角上扬,他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的。
她当然是他的,也只能是她的。
他会教她,至少要让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至于任人宰割。至少要让她能够分清究竟谁才是能够相信的,不至于蠢到任人一喊就走。至少……他想她变成什么样子呢?他喜欢她对别人冷漠的模样,也在想象她冷静地对自己开枪的画面中感到兴奋,她能够让Flower的人认同她,她甚至在这种被他禁锢的情况下试着分析他。
以她的潜力做棋子太暴殄天物了,也许终有一天她会变得让人害怕。
但她始终都会是他可爱的小猫,没有人会知道她还有这副模样,这副乖乖听话的可爱模样。他会保护好她这份天真,她只能也只会对他示弱。她会知道怎么应对他人,怎么在这个世界立足,怎么让人效忠,怎么让人恐惧,但她会在他面前乖乖跪下。
索斯亚看了下时间,在她耳边温声道:“自己去地下室锁上门,不准开灯。”
切茜娅眼神惊恐,她疯了吗自己把自己置于黑暗中等着他?
“小猫?”他笑起来。
切茜娅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地下室。
他给了她充分的自我决定的空间,但她能够选择的只有他。
切茜娅关掉灯,靠着墙抱膝坐下来,阴冷的空气和黑暗的气息让她发了疯地想他。尽管她知道她站起来就能打开灯,她想她也许已经被完全驯养了。
就像那个在麦田前等着小王子的狐狸。
她想到索斯亚柔软的金色头发。
————————————————————————————————————————————————————————————————
作者:
700珠啦摸个番外(*/ω\*)
【番外|700纪念】反囚(h)| 女主囚禁男主
他的猫真是长本事了。
索斯亚躺在一个圆形的粉色的公主风的大床上,四肢展开被锁链锁住,他又生气又有点心虚。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欲望,怎么能因为他一句要丢下她的话生气呢。那不是因为想看她害怕得躲他怀里哭唧唧的模样吗,她明明知道她哭着求他一下他就会好好哄她了。
而且这个地下室……粉粉嫩嫩的,挂着气球和捕梦网以及风铃等多种小玩意。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这也是他教的?应该不是?
难道他的猫其实喜欢这种风格?
索斯亚沉吟了下。
切茜娅打开地下室的门,索斯亚漆黑的眼眸立刻望向了她,她感到微妙的满足感。
他穿着藏蓝的睡袍,解开系带就可以把衣料往两边拨,露出里面一丝不挂的身体。年轻的躯体修长匀称,洁白无瑕。切茜娅跪坐在床沿,伸手在他触感温热的坚硬胸膛上抚摸,指尖又沿着他腹肌的线条轻轻划动。
她知道这具身体不被束缚时会有怎样强势的力量,她总要仔细看看束缚他的锁链才能安心。
“小猫。”索斯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漆黑眸底染上情欲的色彩。
切茜娅满足地看着他下面的反应。
她有些脸红,于是把视线从他那个东西上移开转而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确定他的欲望或是确定他真的在盯着她。
她松了口气。
索斯亚看着她脱掉她的衣服,她只穿了件睡衣,外面用一件他的大衣裹住。她手有些凉,虽然天已寒冬,但室内应当有足够的暖气,她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视线向下又看了看她赤裸的双足,有点发红,像是挨了冻。
他皱了皱眉。
“小猫?冷吗?”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上了床。两条细白的腿和他的腿接触,的确是凉的。
“小猫,解开,让我抱抱你。”他盯着她,语气不由带上了点怒气。谁准她折腾自己了?她知不知道她是他的。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能囚禁你。”切茜娅对他眼中的心疼十分满意。
好不容易?是指她把下了药的酒水淋在她双乳上诱他去舔吗?
这哪里好不容易了?
切茜娅跨坐在他身上,手按在他腹肌上,低头看着硬挺挺的肉物有些发愁,她试探着坐下去,又在他猩红的顶端顶住她私处时停止,扭了下腰臀轻吟了声。
她舒了口气,摇晃着腰臀用他的性器在她流水的花穴上研磨,似乎只是如此便得到了满足。
她充斥迷离水色的浅紫色眼睛紧紧锁住他,樱花一样粉嫩的嘴唇微张着喊他的名字,纤细腰肢和翘挺雪臀摇动着,带动着她胸前两团水嫩的软肉一起晃动,连银雪般的头发也像波浪一样起伏。如一场雪在艳火间飞舞,纯白落入红烟,清澈又见靡乱。
“操。”索斯亚闭上眼睛又忍不住睁开,这幕画面简直……他如果能动弹现在就会把她按下去。
他会疯的。
“小猫,乖,给主人解开好不好?”他试图诱哄她,悦耳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样你能满足?不想被我插入吗?”
切茜娅停下来,仰着头稍微思考了一下。她蹙着眉,小心坐了下去,硬物进入她身体的刺激让她手滑了下差点趴到他身上。
索斯亚喘了声,满足的心情刚起了个头,她又停了下来。
操!他要完全进去!
怎么能只给他进一半?
“小猫,求求你?”他努力示弱。
她翻脸不认他,好像把他当成性工具一样只顾自己玩得开心。
“小猫,宝贝,听话好不好?”他他妈什么时候体会过这么不上不下的感觉!他快要疯了,喊她的语气却越发温柔。
切茜娅眼中水意盎然,分不清自己是为身下涌动的快感而失神,还是为他的反应而兴奋。
她把自己弄到高潮,丝毫不管他怎样,就下了床。
他的分身沾着她的水液硬挺挺地,莫名有点可怜的意味。
切茜娅虽然不够满足,但他红着眼睛的模样还是让她满足地点了点头。
“操。”索斯亚忍不住骂出声。
不把他弄射就跑?
“宝贝,求你帮我。”他盯着她,嗓子哑得快冒烟。
“不要。”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些纵欲过后的娇软,说出的话却分外冷漠。
她把他睡袍撩上去,自己穿上衣服,走前给了他一个冷漠但因为情欲浸染而变得软和又诱人的眼神。
而后几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进来给他解开了束缚,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索斯亚摇摇头,有些踉跄地跑进浴室,靠着冰凉的墙壁想着她自己弄出来。
那几人是他特意从他的人中挑选给她的人。
他说他们会始终优先她。
这话也不算假,无论任何情况他们都会优先保护她,但这命令是他下的。
他知道她有一些自己的人,但她没让她的人看守他,反而用的他给她的人。她是在试探他还是太信任他了?无论哪种他都不能做什么。
话说回来,如果她用她自己的人,他说不定就能想办法、找理由动她了。
什么叫攻心为上,他的猫真是厉害。
这种憋屈感。
操。
他这几天说的脏话应该抵得上他从前说的所有加起来了。
他可爱的小猫怎么这么能折腾自己的主人?
还越发放肆了。
索斯亚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猫解开衬衫扣子,她裹在身上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件他的衬衣。他喜欢她穿他衣服,她也喜欢这样。这几天是抱着他衣服入睡的吗?有用他衣服自己舒解吗?没他抱着睡得着吗?他有些不满,明明他人就在这里,还不肯过来,他有点想把他衣服都烧掉。他人难道不比衣服管用吗?不知好歹。
索斯亚不得不承认,他的猫真的是……学习能力非常强。
她要过来之前会让人把他绑起来,她走后会让人把他解开,大概是因为他可爱的小猫单对单没办法制住他。
对,他现在会忍不住地期待被绑起来,因为被绑等于要见到她了。这路子他并不陌生,他曾在黑暗里束缚住她,当他来时才会给她解开束缚,才会让她看到光。很简单的一个调教手段,他把他自己和她的希望绑在了一起。她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能有光和温暖,才能在他怀中得到一点自由。
她现在只是反过来用了,她知道他的死穴是她。她把她和束缚住他绑在一起了,他想要她就要甘心被束缚住手脚。
索斯亚有点抓狂。
他真的把她宠坏了。
竟然敢用从他这里学到的东西对付他。
切茜娅留着衬衣下面两个扣子没有解,衣领扯到胳膊上,露出一对晃悠悠的奶子。
她跪在他手边,捧着奶子蹭他手指。
“帮帮我,索斯亚。”她望着他,眼睛纯净清透。只看这双眼睛,很难把她和她要他揉她胸的动作联系起来。
索斯亚:“……”
她知道他拒绝不了她。
“我真是……操。”他恶狠狠地捏住她粉粉的乳尖揉按。
“轻点……嗯……主人轻点……”切茜娅脑袋侧着趴在床上,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随着她的动作她水嫩的乳肉挤压到他手里,索斯亚没办法形容这样像揉捏云雾的美妙触感。他硬得不行,他试图理智一些。
“小猫,不准折腾自己,知不知道?”她肌肤又有些凉,索斯亚尽力用温柔的语气嘱咐她。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身子养好,怎么能让她自己把自己弄糟。
“主人……嗯……”她抬了下眸,眼神无辜。她轻吟着,口渴一样伸出舌尖舔自己的唇。
她他妈哪里学的这种勾引人的招数?!
他忍住脾气,温声说道:“乖乖听话,想要什么主人都给你,好不好?”
“嗯,主人。”切茜娅往后撤了下,他正不满手中无物,她低下头舔了舔他掌心。
索斯亚觉得自己像燃烧的太阳,旺盛火热得没有丝毫水分。
切茜娅跨坐在他身上,花穴湿嗒嗒地磨蹭他的性器。她低着头,银如雪的头发垂落在他腰腹,晃动间触感像羽毛一样轻柔,撩得他心痒难挠。
她按着自己节奏摆弄,轻薄的白衬衣被稍微汗湿沾在她身上,愈发显得她腰臀曲线玲珑。她摇晃着低吟着,像在挥笔作画,怎么能美得如此诱人?
为了自己好他应该闭上眼睛,但他失了神一样紧紧盯着她。
“我会疯的。”她涌出的水液淋在他性器上。
她只顾她自己开不开心!根本不管他!索斯亚简直要炸了。他再作弄她也没作弄到这种地步!
“不会。”她在他身上缓了下,站起来穿上衣服转身就走。
操。
索斯亚淋着冰冷的水想着她自己给自己舒解时,觉得委屈得要命。
再次被绑起来时,索斯亚试图跟她沟通。
“宝贝,给我亲亲。”
“不要。”切茜娅一脸冷漠,目光从他收敛起所有戾气的眼睛上掠过时又忍不住有些软。他这样张狂肆意的人,眼神稍微软化一些都会让人觉得心疼,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被绑起来还毫无怨言地由着她了。
她承认把他囚禁这件事她的确有赌的成分,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你死我活。她觉得索斯亚有察觉到这一点,不然不可能这么温顺……温顺?她有些发寒地摇了摇头,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怎么感觉都有点奇怪。
“我知错了。”他示弱。
“不,你根本不觉得你有做错过,你只是为了操我。”切茜娅一针见血。
“小猫,求你。”他叹气,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哼,想想我求你的时候吧。”他这算什么求,切茜娅感到委屈。
“我错了。”他低声下气,“小猫,讲讲道理,我什么时候真的伤过你?”
她怒:“精神上的伤不算伤了吗!”
“可那是为了得到你,你可爱的精神世界有我还不够吗?”索斯亚认真地盯着她,眼中丝毫没有悔意。
“不够!”她生气。
他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切茜娅后退了下,哭出声,“你又凶我!你是不是还想着怎么惩罚我!你让我只剩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仗着她喜欢他,仗着她只有他,动不动就说要丢下她。他不知道她会害怕吗?他只是不在意,他甚至想看她害怕的模样。他竟然根本认识不到他的错?
“小猫,乖,乖乖过来给主人亲亲。”索斯亚有点心疼,但他的确没后悔过,现在也没后悔。只有他那不是很好吗?再敢有别人把她用锁链锁起来操到残废,操到她只会张着腿想他。一定要说后悔的话,他只后悔心软了没把她搞成离开他一小会就没办法活的模样。
他只能过过脑瘾。
说出来不知道他的猫会被气成什么样。
“小猫,我很想你。”索斯亚低声轻语,距离这么近,能看不能摸,真是要疯。
“既然你能把我调教成你想要的模样,为什么我不能把你调教成我想要的模样?”她气势汹汹,摩拳擦掌。
索斯亚:“……”
怎么办,他把他的猫养成了一只小怪物。
“你知道你究竟让我遭受了什么了吧?”切茜娅尽力凶巴巴地看他。
凶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索斯亚觉得自己有点兴奋。
“至少我没这么折磨你过……”他心虚地想了想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好像确实没怎么折磨过她吧?他对她那么好。
“怎么没有!”她委屈得想哭,“你都不记得你怎么伤害我的了!”
“宝贝,过来抱抱。”
如果说是为了让她只会想着他而所做的一切,如果说是她惹他生气迫使他做出的惩罚,那怎么能算是伤害呢?
他的猫怎么能不乖乖想着他呢?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这样唯一的关系不好吗?
切茜娅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他真是个疯子,连爱都疯得让人害怕。
但她为什么想要靠近他呢?
切茜娅趴在他身上,和他接吻,黏湿的水声取代了一切。
“索斯亚。”她在他耳边喘息,稍微感到了些舒心。
“小猫……”他眼神有些难耐。
“要我走吗?”她看了看他挺立的东西。
“不。”他好想抱抱她。
她就不能给他解开吗?被他操不是很舒服吗?她这是在惩罚谁?
“小猫,乖一点?”给他解开,给他操,给他口,实在不行用手也可以。
“哼。”她舔他喉结,在他身上乱蹭,蹭起来火又逃掉。
窗外大雪纷飞,切茜娅额头靠在玻璃上,等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又估摸着他的时间等了会儿。
她又走进来,索斯亚有点想叫苦。他很喜欢她这样撩拨自己,可是前提是他要能吃上啊。他自己弄跟操她怎么能一样,他都没有满足过,几乎时时都在欲火焚身。他都这么委屈自己了她怎么还不知道消气?
切茜娅不管他,只留一个昏暗的壁灯亮着。她爬到床上躺在他身边,把被卷到一边的被子拉上来,脑袋枕着他胳膊闭上眼睛。
索斯亚注视着她,安静了会儿轻声问:“小猫,让我抱抱你?”很想亲她,很想抱她。
她犹豫了会儿睁开眼睛,“只给你解开一只手哦。”
“好。”总比只能看着强。
索斯亚搂住她的腰,叹了一声,“怎么舍得对我这么狠心?”
“这句话你为什么不能问问自己?”她睁了下眼,手指撩动他金色发梢。
“小猫,认真讲我对你一直很心软。”
他心软还能把她搞成这个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别人什么样子。”他试图跟她讲道理。
“你把我跟其他人比较!”她出离愤怒,感觉下一秒就要跑掉。索斯亚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她,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唯一,我想要的只有你。”他哄她,手下捏了捏她的腰。
“我不知道!”她生气。
“宝贝还在生气吗?”他摸她的头发。
切茜娅冷哼了声。
“主人哪里没有满足你?”
她刚有些平息的怒火又升起来,“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那……那不还是由着你撒气了吗?”这还不够说明他有多在意她吗?
她不说话,揪他金色的头发。
索斯亚仔细想了想,“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说要把小猫变成流浪猫吗?”
什么叫只是因为?她气冲冲地瞪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逗你玩的,以前也说过啊。”他道,“想想就知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永远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切茜娅不想搭理他。
“别说话!困死了。”她脑袋搁在他胸膛上。
他没办法,摸了摸她头发,“睡吧,乖。”
索斯亚反思了一整天,怎么都觉得他的猫没有任何理由这么生气,他明明这么惯着她。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逗她玩的话?他以为只是情趣一下,毕竟他喜欢看她害怕。
她不敢确定?她在他身边没有得到安全感?
切茜娅又穿着睡衣爬到他身边。
“小猫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丢下你吧?”索斯亚看着她。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我怎么可能——”
他从未隐藏过对她的欲望,这只小猫又不是感觉不到,怎么还会蠢到信这种事,要丢下她他自己也会疯掉的。
“我的错。”索斯亚看着她泛红的眼角,认真道歉,“小猫可能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可能我没让你感觉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你是我的……”他有些发愁的想了想,好像什么词汇都很难形容。
索斯亚叹了口气,“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切茜娅撇了撇嘴,给他解开了右手的锁链,躺在他右胳膊上,紫罗兰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要抱抱?”索斯亚笑了下,搂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今天怎么穿这么整齐?”他摸了摸她睡衣下的内裤。
切茜娅白了他一眼,不挑逗他他还不愿意了吗。
“乖,脱掉,想摸你。”索斯亚手从她衣领伸进去,扯她的内衣,不满地皱起眉。
他太想她了,怎么能接受只能隔着衣料抚摸她。
她睡衣被他扯得乱七八糟,他怎么只有一只手还这么能闹。索斯亚手伸进她腿间,隔着她睡衣和内裤抚摸她私处。
“嗯……”切茜娅扭了下臀,忍不住张开了些腿,他掌心的温热轻易带起她的欲望。
索斯亚满意地感受着掌心的湿意,这样才对,他的猫当然要乖乖受他操控。
切茜娅喘了声,睁大眼睛,他竟然想隔着衣料伸进来手指。她只好喊停,主动把衣服脱掉。
“乖。”他想亲亲她,“给主人亲亲?”
切茜娅摆着不情愿的表情凑近他,蜻蜓点水一样在他唇上吻了下。
“真是欠收拾。”索斯亚摇摇头,手指探入她湿润的花穴,“小猫有没有想我?”
切茜娅咬了下他的肩,“嗯”了声。
“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狠心?”他笑了下,手指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耐心细致地抚弄她的穴肉。
“索斯亚……”她眼神有些迷离,低声喊他。
“乖,给我解开。”他声音有些哑,“我保证除了操你其他什么也不做。”
切茜娅仰着脑袋仔细想了会儿,“好吧。”
索斯亚坐起来动了动手腕,把她拉到怀里,一边揉摸她一边吻咬她。
“索斯亚……嗯……”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他动作很重,她肌肤有些疼,骨头却好像酥软了下来。
索斯亚用力拍了下她奶子,眼神凶巴巴地,“小猫咪,你可真厉害。”
她动了动身子,委屈又可怜地看他,说好的不会多做什么呢。
他抱起来她,让她花穴对着自己坚挺的性器,握着她的腰把她按下去,丝毫不留余地。
“啊……”她抓住他肩膀,下唇被自己咬出血来。
索斯亚久违地感受着她的温暖湿润,感受着她的水液和嫩肉一起挤压他,他舒服得叹息,满足得很难再找到一丝怒气。
“怎么能不给我全部进去?”他狠狠拍她屁股,“你是我的。”
“索斯亚……轻点……”他握着她的腰上下,动作剧烈得她甚至抓不住他肩膀,她有点后悔解开锁链。
索斯亚盯着她跟着动作晃动的两团白嫩嫩的乳肉,觉得两只手真是太不够用了。他动作渐缓,就着在她身体里的姿势翻身把她压到身下,腾出手来捏她的乳肉。
切茜娅很凶地咬他的肩,不知道是因为她唇齿的触碰还是因为她咬时轻微的痛感,他被刺激得更加兴奋。索斯亚身下动作不见缓和,又咬着她的唇,手向下摸她肤质细腻的大腿。他从她膝窝把她腿往上折,连带着她半边臀也跟着向上,切茜娅吃痛,身下不由自主地紧缩。
索斯亚狠狠顶了一下,被她的紧缩刺激得几乎要在她涌出的水液间射出。他努力克制了下,猛地从她穴中抽出,连带着穴肉翻出,水液四溅。
切茜娅臀部忍不住跟着向上,她茫然了一瞬。而后被他摆弄着侧过身子,索斯亚把她一条腿抬起搁在自己肩上,又用力插进去。
“啊……”她手紧抓住床单,这样侧着的姿势她被抬起的腿禁不住有些酸,牵连着身下好像也有些疼痛。他凶狠的撞击又让她高潮难抑,她战栗着不由流出泪来。
他把她头发撩到一边,从她耳后吻到肩膀,沙哑着声音吩咐:“乖,看着我。”
切茜娅不得不转过头,索斯亚盯着她绯红的脸颊和染血的唇。她溢满水汽的眼睛将情欲之色稍减,衬得她这副模样有几分可怜,他却未觉疼惜,手下动作反而更重。
“索斯亚……啊……亲亲我……嗯……”她伸手想要勾他的脖颈,索斯亚应声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所有喘息都堵住。
他们将各自喘息都交于对方唇舌,一时竟显得室内有些静谧,静谧得只剩肉体相撞和水液相缠的声音。爱恋无声,他们闭着眼睛,各自将各自眼底的癫狂隐去。
直至窒息。
唇舌相离,水色银线却牵扯在一起。索斯亚低着头,在喘息的空隙间轻吻她的唇和眉眼,切茜娅则在支离破碎的喘息间低喊他的名字。
“我是你的。”索斯亚说着,又将她翻回正面,再度插入,起初缓动而后又剧烈起来。切茜娅从中体会着狂乱的极致快感,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欲色愈起,情意愈深,水汽愈重。
“我是你的。”索斯亚轻咬着她咽喉,将精液射出。
索斯亚抱着她不肯放手,在她身体里的物件又有些兴起。
切茜娅身子软得像团快融化的雪,懒洋洋得一动也不想动。她闭着眼睛,一副困顿的模样,像是忍不住想要入睡,但过了许久她却又突然出声。
“再说一遍。”
切茜娅伸手撩了下他金色发梢,似梦似醒地睁着眼睛,连声音也有些空灵的遥远之意。
索斯亚低声笑了会儿,不肯再说,只轻轻吻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红艳咬痕。
她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又睁了下眼,轻声说道:“你是我的。”
索斯亚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嘴唇贴着她肌肤弯起一个弧度。他像是也被她迟钝的反应牵连,许久才“嗯”了一声。
时间缓慢得像是要停滞。
Chapter061·若同群星闪烁
“他很生气。”
罗恩·克罗德风尘仆仆地赶来。
“我以为他好歹会担心一下我呢?”索斯亚挑了下眉,从书房的窗前转过身来。他穿了件睡袍,系带在腰间,胸口缠着的绷带显而易见。
“您父亲他……也有在担心您。”罗恩声音有点停顿。
“叔叔,你说谎的样子很有意思。”索斯亚替他斟了杯酒,“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罗恩将酒水一饮而尽,回到与他同谋、而非他父亲的使臣的状态,“夫人她很担心。”
“这次行动并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她想问您是否遇到了什么让您冲动的事?”罗恩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似乎那句以为他父亲会担心他的话真的只是随口一提,他对此其实毫无抱怨之意。
“有个变数,我会处理好。”索斯亚侧靠在书桌前,指尖随意地翻了翻桌上摊开的书,扉页的书名旁边印着一行小字——
「人人都知天使坠落地狱必然是旷古绝今的悲剧,但如果一个恶魔来到了不朽的圣堂又将如何?」
在这行字末尾有两个更小的字——“同化”,是用钢笔写上去的,时隔已久有些褪色。字体十分稚气但很工整,能想象到幼年的她一笔一划,认真书写时的模样。
书中有很多类似的标注,他几乎能从她在书中的那些标注窥到她成长的轨迹。它应当陪伴她有些年头了,但这本书外表并不显旧,它被保护得很好。
想来她很喜欢《神无乡》这本书。此书一共十三章,第一章和最后一章都是以“撒旦掉落在橡树下”为开头,其他章则是不同的主人公,全篇都是偏奇幻风格的故事,字里行间有些错乱感。索斯亚翻阅了两次,没能搞懂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它。
“我希望你们不会插手。”索斯亚很讨厌有人插手他自己的事,或是替他做什么决定,但他自己却正是这种人。他并不认为他把陪伴她这么多年的书籍截获下来有什么不妥,相反,他想要把她从前让她留恋怀念或是珍视的东西都一一掠夺。
罗恩沉默了下,“我会转告夫人您的意思。”
***
索斯亚打开地下室的门,金色的光线从楼梯洒下,从他身体边缘划过,在他身前投下影子。
切茜娅从膝盖间抬头,神色有几分麻木。她扶着墙壁站起来,拖着有些发麻的腿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脑袋贴着他胸膛。
“宝贝很乖,奖励你。”索斯亚搂住她,笑着吻了下她的头发。
“主人……”切茜娅在他怀中安下心来。
索斯亚拥着她站在窗前,看着她凝望远处落下海面的夕阳。水浪同晚霞交相辉映,海蓝同橙红互相融合,落日余晖在海水上起伏跌宕。自然的美很衬她,衬她苍白面容和纯澈眼睛,衬她水嫩躯体和空洞灵魂。
“见过海上的日出吗?”他撩弄着她如雪的银发,在她耳边低语。
切茜娅回头看他,摇了摇头。
离开那座花岛让她心情稍微轻松了些,想着她看了看游艇后面不远处有些亮光的岛屿,又看了看身后抱着她的他,也许她心情轻松是因为他。
索斯亚把被子和毯子抱到了游艇的甲板上,她穿着他的衬衣坐在他怀里,他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半阖着眼眸懒洋洋地跟她说话。
海平面上夜风温和,天上繁星闪烁。
“正常世界为什么不能杀人?”他问她。
当然是因为杀人本身是错的,但他肯定不会认同这件事。切茜娅靠着他仰望星空,带着许些倦意问他为什么。大概因为海上人烟稀少的原因,这里的天空上星星很多,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
“会坐牢啊,小蠢猫。”索斯亚给她揉着肚子,她又吃了很多,与他无关,她的食欲在逐渐恢复正常。这样很好,他可爱的小猫除了他谁也不能伤到,包括她自己。
“大多数人不杀人只是因为承担不起坐牢的代价。如果你认真去了解一下,会发觉很多人的生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价值。很多人按法律来看罪不至死,但你会有想要杀掉他的心情。”
是吗。切茜娅不想反驳他,她很喜欢听他用懒懒的语调说话。他们好像回到了之前那样,他第一次囚禁她之前。她心脏有些发酸,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多好,如果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好。那样她一定会很享受现在,不像如今,她眷恋着他,又在想着如何应对他。所有令人迷恋的风景对她而言都毫无意义,她身陷囹圄,危机重重,她得注意着他,取悦着他。还要戒备着他让她产生的情绪,她不得不感受着,深陷着,藏匿着的陌生情绪。
索斯亚笑了声,“不杀人是因为承担不起杀人的代价——我不是要你认同这一点,但你要学会按照这个规则行事。懂我意思吗?”
切茜娅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是想告诉她在这里,人命是可以衡量的。
“比如说伊娜,在杀她之前,只需要考虑奥兰的心情。”索斯亚舔了下她耳垂,“宝贝知道自己有多岌岌可危了吧。”
“我……”她垂下眼帘,想起之前他囚禁她时说伊娜已经死了。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索斯亚手指摸着她咽喉,低声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会惹我生气的。”
他卡住她脖颈,逐渐用力,切茜娅挣扎着伸手抓住他的手。索斯亚直到她双手无力地垂下才放开她,空气灌入,她捂着喉咙咳了会儿。
“小猫乖一点?”索斯亚很轻地吻了下她脸颊,又捏着她的手指,声音温柔,“主人要你的命,谁许你挣扎了?”
这种求生本能……她眼睛有点泛红。
“小猫?”他声音低下来。
“对不起……”切茜娅侧过身体,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脖颈,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他,“我知错了。”
索斯亚握住她克制不住发抖的手指,摇头笑了笑,“好了,没必要这么怕我。”
变态。切茜娅闭上眼睛。
“想问什么?”他安抚性地捏着她的腰。
她犹豫了下,“你之前,说我已经死了……”
“嗯,尸体都找好了。”索斯亚想起她写下他是她的光的卡片,她的字将他的理智扯了回来。她应该庆幸,他也应该庆幸。
“小猫,真的不想被我囚禁吗?”
他这话好像她不想他就不会去做一样。
切茜娅摇摇头,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她低声说着,眼泪无声无息,“你试过一个人被关起来……我好怕,好怕你不会再出现……那我要怎么办?在那种地方……主人,你疼疼我……疼疼我,我只有,只有你了。”
如他所愿。
她只有他,她深信不疑,她得让他深信不疑。
她咬了咬唇,想要止住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索斯亚怔了怔,把她搂住,既有些得偿所愿的满足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怅然。
“我不会丢下你,我保证。”他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抚摸她的背,“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的无可替代,你让我……”她让他失控,让他痴迷,让他几欲疯狂。
索斯亚叹息了声,“乖宝贝,喊我名字。”
“索斯亚。”她语带哽咽地喊他。
“嗯。”他笑了下,小指勾住她小指,既是陷阱也是枷锁。
“要约定一下吗,我永远不会丢下你。小猫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你想要我,我都会去的。要不要?”
切茜娅愣住,片刻后才从他肩上抬起头看他,细密的眼睫湿成一片。他神情认真,那双注视着她的漆黑眼眸里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那、那之前你还说过你不会弄疼我的。”她嗫嚅了声,试探着。
不是不会把她弄得太疼吗?索斯亚摇头,“小猫,你可真是得寸进尺。仔细想想,我有把你弄到疼得受不住吗?”
他对她还不够轻吗?
切茜娅愣了下,他真的有在遵守他们的约定吗?她茫然了一瞬。
“可是,可是我这里很疼啊。”切茜娅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又忍不住哭出来。他给她的恐惧让她快要死掉了,她想要知道他的底线。
她让他感受她肌肤和肋骨下跳动的心脏。
索斯亚一时怔住,半晌才轻声问:“我在这里了吗?”
她止了泪,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安静了片刻。
他想要她的心?他想要她……爱着他?不——他怎么能这么贪婪?他怎么能对她残忍到这种地步?
唯独这个,她无法给予,她不能让自己陷落他的地狱。
绝不。
切茜娅垂下脑袋,额头贴着他脖颈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索斯亚笑起来,悦耳的笑声在海浪间异常清晰。他勾着她小指的手动了动,“要不要?”
“要的。”她低头看着他们勾连的小指。
Chapter062·欲起无忧之乡
天知道他们昨天闹到多晚,才睡了几个小时。切茜娅困得要命,一点也不愿意起来看什么日出,但他不准。
她跟他洗漱了下又回到洁白的甲板上,切茜娅看了看幽暗的天色,跪坐着伸手抱住他清瘦的腰,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说:“我觉得还能再睡一会儿。”
“不。”索斯亚否定,“现在正好。”
他扣住她后脑勺跟她接吻,他舌头在她口腔里流连了一圈,不满地放开她,“小猫,舌头伸出来。”
切茜娅惺忪着睡眼,下意识地听了他的话。索斯亚低笑了声,咬住吮吸她的舌,一手扒掉她身上衬衣,捏住她的臀。
她舌头被他缠进他口腔里,他口腔温度好像比她高一些,感觉能把她舌头熔化。切茜娅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却又不敢,舌头有点呆呆地杵在他口舌间。索斯亚却偏要缠弄她软绵绵的小舌头,像是相邀一样,邀她来打探自己。
他实在是有些兴奋,兴奋得看着她睡觉的模样看了一晚。不应当是如此,她心有他,这在他意料之中,她越发让他满意,这也在他计划中。只差一个收尾,他就能完完全全地得到她。但她对他的影响,似乎在与日俱增,他竟然会为她在他意料中的反应兴奋到难以自已?
索斯亚双手不知轻重地揉按着她,弄得她有点疼,又疼又麻。她当然不喜欢疼,但她又说不好自己喜不喜欢被他这样对待。
海上的风很温和,带着潮湿干净的气息,推着海浪轻轻摇晃游艇。切茜娅睁开眼睛,看见海鸥停在侧舷上。他闭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沉醉,如她一样。
她突然无法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索斯亚让她跪趴在铺在甲板上的蚕丝被间,面朝一望无际的大海。海的尽头处仿佛和天相连,染着同样幽暗的深蓝。
他从她身后毫无阻隔地进入,切茜娅忍不住喘了声,又惴惴不安地咬住唇。
天海之间,风借着浪显形,星月高悬,俯身即可摘望。
如此广阔的空间。
她微微颤抖,感到一点难以言喻的荒淫。
索斯亚不悦地拍打她的屁股,嗓音喑哑而诱人,“小猫,我喜欢你的声音。”
“嗯……”她只好把呻吟从喉咙间放出来。索斯亚似乎满足了下,她不敢确定,因为他又很用力地拍打她臀部,在她身体里的硬物也比之前更凶狠。
意识在被欲望淹没之前,好像闪了一下。她只是她按他的喜好塑造的一件东西,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平等,永远无法拥有爱情。她只是需要他,需要他保护自己,为此她需要付出代价。
曾经的谎言化为真实,曾经的真实化为乌有。
切茜娅突然安了心。
“索斯亚……”他一边撞着她,一边又扣着她的腰迎合他,她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腿有些打颤,手臂也支撑不住地弯了下。她索性撤了手不再支撑,整个上身都趴下去,脸颊侧着贴在蚕丝被上。被子不厚,能清晰感觉到甲板的硬度。
他动作缓和了下,切茜娅反而有些感到不快。她又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自己,一边吟着他的名字一边回头望他。
她眼角泪珠比朱砂艳丽。
索斯亚对她笑了笑,俯身伸手把枕头拿过来垫在她肚子下。
“嗯……”她扭回头乖乖趴好,被他突然狠顶的动作刺激得攥紧了被子。
海平面上亮起了一点光,索斯亚在抽弄她的间隙瞥了一眼,抓着她头发迫使她抬头。他自己却紧紧盯着她被情欲染上绯色、又被他作弄出红痕的雪白肌肤,血落积雪的光景,大抵也是如此。
切茜娅恍惚睁眼,只觉视野里好像有火焰仿佛从海中一点点升起。那火焰好似被深海浸染太久,连带着从其间漫洒而至她身的光线也有点凉。
还不如她身上的温度,不如她身体里的温度。
“好看吗?”索斯亚盯着她蝴蝶骨突出的光滑脊背。
“嗯……好看……”她现在哪里看得到什么?快感从她尾椎攀附向上,冲进她脑海翻涌起浪。
索斯亚把她上身拉起来,搂住她的腰,狠狠顶进她深处射出。他埋头在她肩窝里,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他们身上温度恢复正常才放开她。
切茜娅卧在蚕丝被上看了会儿他,突然爬起来到他怀里。
“亲亲我。”她沙哑着嗓子跟他索吻。她知道她喜欢他时是什么样子,挑拣一些她能给他的。
“乖。”索斯亚咬了下她的唇。
她有些不满,想了想又满足地舔了下唇。
索斯亚弯起眼睛,手指插进她发间,“宝贝好乖。”
“嗯。”她笑起来,清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连眉梢都带着笑意,好像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感到开心。
“宝贝歇会儿。”他亲了亲她欲红的眼角,放开她起身回了船舱。
切茜娅等到太阳明晃晃地挂上天空也没等到他回,她忍不住穿上他的衬衣站起来。她腿间有些黏湿,不太能让人舒服。但他喜欢这样,他喜欢她好好收着他的东西。
他喜欢的事情好像大多都不会太让人舒服。
游艇内部装修得很小清新,像个普通人家的普通房子。她在厨房找到了他,他正站着发呆。
“怎么这么久?”她不安地抱住他,仰头眼神有些委屈。
索斯亚摸了摸她头发,皱着眉问她,“会做吃的吗?”
切茜娅转动脑袋,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厨台上的盘子里黑糊糊的几块鳕鱼和血丝外露的牛排。
她看向索斯亚,他偏开视线,耳根好像有点红。
从舷窗透进来的光线照在他柔软的金发上只能作衬,照在他白如冷玉的肌肤上愈显清冷不落尘,照在他俊美面容上恍若入画却比画中人更似虚幻。这样看去,他真的好像一个从未走过阴暗的翩翩美少年。
切茜娅心中警铃大作,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坚定。
他怎么这么能迷惑人。
“一点点。”她深吸了口气,实话实说。
索斯亚从背后搂着她的腰,像个人形挂件一样跟着她。
有点碍事。
她不敢说。
切茜娅打开冰箱,看着眼花缭乱的食材,感觉很是无从下手。
她当真只会一点点,不过应该怎么都比他好一些。
她上一次碰厨房的东西还是她姐姐在的时候。
她姐姐要教她做饭,她不肯,撒娇说有姐姐她学做什么?她姐姐叹气说她娇气,该生在豪门贵族做个不沾烟火的大小姐。
切茜娅不敢说她的真实想法。
她怕她学会照顾自己了,她姐姐就可以放心地不管她了。
那段时间莫丽娅很忙,因为顾着她不会做饭外面吃的又不卫生,她还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才总想办法抽时间回来给她做些吃的。那时切茜娅总在厨房干扰她,想要她多待一会儿。
后来有次她姐姐电话一直打不通,她把自己饿了个半死。她姐姐回来气得不行,说她再这样就把她送孤儿院,又手把手教她怎么用各种厨房电器。
其实切茜娅在厨房看她看了那么久,心里怎么也是有点数的。
切茜娅想了会儿,决定还是做她做过的三明治。
索斯亚看着她把面包丢进烤面包机,又磕了鸡蛋在煎锅里。
“看起来也不是很困难。”他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手从她腰向上,隔着衬衣捏了一把她的胸,“谁准你穿上衣服的?”
“别闹。”她正忙着给煎蛋翻面。
“小猫?”他语气不善。
“对不起……”他讲不讲道理。
切茜娅抬手想要解开衬衣扣子,手却被他抓住亲了亲。他在她耳边低声笑了会儿,“小猫真可爱。”
索斯亚垂眸注视着她。
他可爱的小猫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能满足他?他找不到一丁点破绽,也许是他高估了她,最好真的是这样,而不是他想要这样。
也许是欲望的餍足让他变得太过慵懒,他连脑子都困倦起来不愿稍动一动。
“真不让主人省心啊小猫。”索斯亚叹了声。
她又怎么了。
她回头看他,眼神清澈无辜,毫不作假。
“乖。”索斯亚笑了笑,吻她的耳垂。
切茜娅把烤好的面包片拿出来放在盘子里,放上煎好的鸡蛋,挤了层蛋黄酱。她又洗了生菜和紫甘蓝,切了小番茄和火腿肠,挨个放在面包片上,再挤上一层蛋黄酱。
最后盖上另一个面包片,如此反复做了两个,又倒了两杯温好的牛奶。
她拿起来一个递到索斯亚嘴边,他就着她的手咬了口。
“宝贝真棒啊。”他毫不掩饰地赞叹。
切茜娅忍不住有点脸红。
她越发看不懂他了。
Chapter063·明暗真假交错
切茜娅半夜醒来,旁边空空如也,她摸了摸被子,还是温的。
她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手背贴着额头,有些发怔。卧室并不大,一旁开着的窗户递送来星光和海风。
索斯亚本想回到岛上,但靠岸时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心情,毫无征兆地问她在岛上是不是不太开心。
于是他让人添置了些东西又带她回到了海上。
他学着她做三明治,跟她一起试着煎烤肉类——切茜娅看着浪费掉的黑糊糊的肉忍不住抱怨太浪费了。
他却很不解地问她:“对于食物而言,被人吃了和被扔进垃圾桶有什么区别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无言以对。
他在阳光下抱着她躺在躺椅上跟她说一些黑暗里真实的故事——比如走私起家的海德森曾被海盗俘虏,干了几年的苦工。她不敢相信现在还有海盗这种东西,他说有的,就跟陆地上还是会有抢劫犯一样。虽然少又隐蔽,但总有人在用这种方式生活,尽管匪夷所思。
或是跟她一起看书——他让她挑了一些书带上来,她其实不太喜欢看书。应该说她小时候倒是很喜欢,因为她姐姐没办法陪她时总会丢本书让她看,或是把她放在城市里的图书馆。但后来她去了寄宿学校,大家都不怎么喜欢看书,她也就不喜欢了。
他们在夜里听着海浪声做爱,在夕阳落下和旭日东升时相缠。
她很难分辨出这究竟是不是陷阱。
她安逸得生出了“想要一直这样下去”的念头,何乐不为呢?和他一起在不为人知的无人之境。
和他一起。
切茜娅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又过了会儿,她起身去找他。
索斯亚坐在客厅靠着窗的一个沙发上,面前有个亮着的平板电脑。
他看了眼她,起身从另一边的沙发上拿毯子。
切茜娅一眼瞥见平板电脑上转接着一个银色的U盘,心下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一瞬心念电转,应该不是,如果发现了她藏在那个房间里的U盘,他应该不会这么对她。
“怎么了?”索斯亚拿着毯子把赤裸的她裹起来,看她惊慌的模样不由皱了下眉。
“害怕。”她缠着他,无理取闹,“你说不会丢下我的。”
“小猫。”索斯亚眼神不由自主有些软和,他安抚性地亲了亲她额头,揽着她回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来把她抱在怀里。
“这是……”她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画面上是一个会客室,两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交谈,旁边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年。
像是监控录像,大概是在会客室墙边一个两人高的什么装饰品上安装的监控。
“卡西罗尼家族一个……被当作娼妓养大的私生子交给我的。”索斯亚按了播放,切茜娅看着其中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走出,紧接着那个少年脱掉衣服,向剩下的那个有点中年发福但身形还算健壮的男人摆出谄媚的姿势。
切茜娅浅紫色的眼瞳一缩,瞬间扭头趴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索斯亚笑了声,“不看了?”
她点点头,如果只有她自己——不,如果不是在他面前,她也许不会脆弱到对任何不想看到的事都去逃避。
他叹气,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小猫,你对着Flower的人说你要夺人爱恨时的气势呢?”
切茜娅在他肩上用力摇头,“我没有。”
她只是稍微利用了下他的逻辑来武装自己,如果有什么不妥那也应该是他太变态了。
索斯亚把视频往前拉,指着那个后来走出的中年男人道:“西弗·卡西罗尼,卡西罗尼家的现任家主。”
她稍微抬了下脑袋,索斯亚继续说:“伊贝尔说你父亲有拜托他照顾一下你。”
切茜娅眼睛瞪大了一瞬,扭头看向他放在沙发上的平板电脑屏幕。
他手指点着的那个中年男人满脸横肉,很难看出具体年纪,他留着一头稍长微卷的褐发,眼睛是墨绿色的,像某种毒蛇的画纹。
“伊贝尔和拉斐利亚你应该见过,在海格里斯酒店,还记得吗?”
切茜娅点点头,她记得从酒店走出时那个身材十分娇小的少女,看向她的毒蛇般的眼神。
她想起花宴上那个名叫安娜的少女曾说起卡西罗尼家族的混乱,她有些迟疑,“他们是……表兄妹?”
索斯亚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如果你在卡西罗尼那边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两个,随便谁都可以,说你是我的宠物,他们会帮你。”
切茜娅张了下嘴,他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不能……不说宠物吗?”她在他说话前补充,“你说的,在你面前才是……”猫。也许应该说是奴隶,她眼睫轻轻眨动了下。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猫是想只在我面前戴项圈是吗?”
“嗯……”她靠在他身上,眼神温顺,“可不可以?”
“好吧,那就说是我心上人吧。”索斯亚吻了下她的唇。
“嗯?”她有些呆滞,半天找不回声音。
“这也不愿意吗?”索斯亚微笑着,这也不算假话,她的确很让他上心。
她摇摇头,深吸了口气。明明知道是假的,她心却忍不住悸动了下。即使是真的……她微垂眼帘,是真的又如何,他残忍地掠夺着她,要她认主,要她为奴。
“但是,那个伊贝尔好像对我……”她又想到个问题。
“占有欲吧,她见不得拉斐尼跟任何女孩有一点点接近,不过只是做个样子吓人,她不会真的因为这种事对你做什么——除非你真的跟拉斐尼发生了什么。”索斯亚指尖戳了戳她的脸,“小猫要记得你是谁的。”
切茜娅:“……嗯。”总觉得这句话是他在威胁她。
他又指着屏幕上另一个中年男人道:“国防部长。”
“这也太……他们这是在?”切茜娅感到惊讶,虽然之前有听他说很多政客私下里也不是什么善类,但这么直观地看到她有些难以接受。如果连正常世界里都这么肮脏,那……所谓的正义和光明究竟是什么呢?她姐姐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战斗?
“权色交易啊。”索斯亚低下头在她侧颈上咬了一口,“宝贝不也打算用自己的身体为你父亲打开罪恶之城的大门?”
“我没……”切茜娅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不想这样。”
索斯亚笑着“嗯”了声,“你不用这样。”
她只需要讨好他。
他把视频往后快进,在另一个像是客厅的场景停下。切茜娅看了一眼,一下子埋头在他胸前,抬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怎么能这样?他是谁?对、对小孩子?”
画面中依旧是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西弗·卡西罗尼。另一个却不是刚刚的人,这个人身量中等,面貌端正,衣冠楚楚,比起之前那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要顺眼很多。
但是西弗手里牵着的是一个懵懂的小男孩。
“一个议员,没听说过喜欢小孩子的吗?”索斯亚低头看着她,漆黑眸间有些怜惜。
切茜娅又瞥了眼屏幕,眼神有些厌恶,“不能把他……把他……”
这种人的生命毫无价值。
切茜娅咬了咬唇,清澈的眼睛望向他,“有这个视频,应该可以?”举报或是什么?
索斯亚皱起眉,不由感到棘手。他叹了声,在她信赖又哀求的目光下妥协道:“好吧,小猫求我。”
她一愣,蹭着他脖颈嗓音轻软道:“求你。”
“等消息吧。”索斯亚捏住她下巴吻了下她,“只做掉这个人。可以吗小猫?”
切茜娅点点头,忍不住问:“你真的对这种事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小猫,别对我抱这种期待啊。”他叹气,他这几天是不是表现得太纯良了?
“那你有……你有……”她问得有些艰难,“这种……”
索斯亚:“……”
“小猫。”索斯亚吻她的眼角,“我的嗜好是你。”
哦,她好惨。
“那你能不能……我不喜欢Flower。”她偷偷看他。
索斯亚哑然,“你也太高估我了。”
虽然他很享受她这样依赖他的模样,但他的猫似乎对他的实力有些误解。
他手指了下暂停的视频,“想办法把证据送给他对手就可以。”
切茜娅点点头,那是很简单啊。
“也不是很简单。”索斯亚摸着她头发,“要做到不留痕迹。很多情报或是消息、证据之类的东西,只有在有足够能力保护它的人的手里才能发挥作用。否则对持有它的人来说,这种东西只是一张催命符。宝贝要知道自己能知道多少东西,不该你了解的事情要乖乖捂住耳朵,记得?”
他真的在教她一些事情。
“像Flower这种地方,毁掉一个还会有另一个。重要的不是Flower,而是需要Flower的人。”索斯亚把她放在沙发上,起身倒了杯白开水。
“人人皆有妄念啊小猫。”索斯亚俯身吻她。
Chapter064·梦与自由 尽皆虚妄
他把她抱回卧室。
索斯亚靠着床头柜,手指挑开裹着她的羊毛毯,露出她白皙赤裸的身躯。他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又将她的头发缠在指尖,“小猫,讨好我。”
切茜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喉结。
他眼神沉了沉,把她上身按下去。切茜娅猝不及防,嘴唇隔着一层薄软的衣料贴到他硬起的性器上。
索斯亚撩开自己的睡袍,眼睛注视着她羞红的脸颊。
“小猫?”她闭上了眼睛,索斯亚伸手指腹摩挲了下她红润的嘴唇。
她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张开了嘴巴。
“嗯……想要讨好我,只是这点可不够。”他向下按了按她脑袋。
切茜娅努力吞吐着。
索斯亚却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海上的夜总是有些缱绻的危险,这也正是它迷人之处。
他为窥到了她的真实而感到兴奋,又为她的真实还未如他所愿而感到不悦。
如果切茜娅有心找寻的话,会在客厅靠着窗的那个沙发的底下发现她那本丢失的书籍。
早在大半个月前拉斐利亚交给他的U盘,以及U盘里的那段视频,不过是他随手掩饰的东西。他不至于为了已经看过的东西舍下她诱人的身躯,他为的是她。
她在晨曦中将缠在他胸口的绷带解下,虔诚地吻他胸前结痂的伤口。她毫不掩饰紫罗兰色的眸间的心疼,她为此扑到他怀里索求他的安慰。
他怎能不痴迷于她?那样纯澈的眼睛,那样真实的情绪,那样完美的她。
他的小猫完美地满足了他所有欲求,像是一只完全按照他心意定制的人偶——和那种冰冷无神的东西不同,她时刻都在随他心情变化着。
但偶尔,他能捕捉到她偷偷打量他的眼神——她也并不怕,她在他的视线下脸红到耳根,好像只是偷偷地看他。
但索斯亚却忍不住回忆起《神无乡》中的一段话——
「苍鹰说他要和它一起翱翔,于是他长出翅膀;蛇说他要和它一起盘绕在树枝上,于是他抽除骨头;鲸鱼说他要和它一起海中浪游,于是他屏住呼吸。他感到快乐,因为他有如此多的同类。他是任何,又非任何。」
稍大一些的她在这段话旁边写了一行小字——“什么才是真实的她呢?”
他记起在这行小字上被用力划去的三个字。
他借着平板电脑的光很艰难才辨认出来,那三个字是“缝合怪”。
他的小猫真是……她以为自己是个怪物吗?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怪物是什么样子。真正的恶魔,根本不会试着想要和神明同行,根本不可能被“同化”。
她真可爱。
“真可爱。”
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切茜娅抬了下眼睛,她有些艰难地含住他的分身,让他顶进自己的喉咙。不,他没有强迫她。她真心地想要让他满意,所以她卖力地想要全部吞下。
无关任何利益上的考量。
爱上主人的奴隶——她试着让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角色。实际上比她想象得要简单得多,简单到让她很难分清真实和虚假的界限。
“你知道……”索斯亚气息微微有些不稳,他抚弄着她的头发,“还记得之前在海格里斯吗?奥兰·斯坎丁是在那天之后才将他还有个女儿的事情广而告之。在当时没人相信你的身份,我们都以为你是什么组织派出来的奸细。”
切茜娅动作顿了一下,微微有些湿意的眼睛看向他。
“想问我,为什么我会放你走?”索斯亚低声笑了笑,“想听真话?”
她吞咽了下他。
索斯亚呼吸一顿,喘了一声才道:“你太可爱了。”
“嗯……虽然有一些……比如破绽太大了,像是专门用来吸引人的弃子,所以放回去看看那边会有什么反应。比如,你能平安出去必然会被要求再次进来之类的可以解释的理由……”索斯亚抓着她头发示意她让他进出,“但我承认,我放走你只是因为你很可爱,可爱得让我很难有利用、杀掉你的心思。”
切茜娅觉得脸上像被火烧过。
怎么能这样说话。
她哪里可爱了?!
“我可爱的小猫……真不知道你撞上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啊。”
切茜娅闭上眼睛,她也很难说这是不幸还是幸运。
地狱是他,人间是他,圣堂也是他。
难道哪个都是真实的他?
什么才是真实的她呢?
索斯亚按着她脑袋在她喉咙里射精。
最初的她缺失了什么?才让她无法表露自我,只能按着他人的心意戴上假面。她最终有被那些假面反过来塑造她自己了吗?
他能不能把现在的她变成真实的她……或是干脆抹杀她的真实,让她只有现在的真实。
索斯亚头一次认识到自己究竟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他知道了她想要隐藏的,她深为恐惧的,她的弱点。但他却在想着如何利用能取悦自己?
有何不可?按照他的心意塑造她,然后抹杀她的真实。
就好像在看到她笔落写下他是她的光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原来她想要这样,原来她害怕那样。如果把她囚禁在黑暗里,一定事半功倍。
他最终也还是这样去做了。
无论从任何意义上,她的那句话都成了真。
有何不可?她想要这样,那就让她深信不疑。
再次踩在陆地上时,切茜娅忍不住向后看大海。
搂着她的索斯亚笑起来,低声耳语:“喜欢主人给你的梦吗?”
切茜娅身子颤了一下,顿觉寒意彻骨。
海上发生的一切,他是在刻意伪装吗?
她抬起浅紫色的眸子,眼神无辜又茫然。切茜娅像只猫一样蹭了蹭他,“主人?”
他笑着吻她,动作温柔。
索斯亚给她戴上项圈,在海边那座空无一人的二层别墅里让她跪下。
她不得不爬在地上,他牵着她上楼。
“索斯亚……”切茜娅试图跟他撒娇,她意识到她根本接受不了他这样待她。但她无法让自己起身,她把她的主导权交给了他。
如他所愿。
但并非如此,她只接受她能接受的他主导她。
索斯亚在二楼走廊拉起来她,牵起她的手吻了吻她泛红的掌心,又耐心地捏了捏她十根指头。
“惩罚你一下。”他摘掉她的项圈,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似乎对她这样大的反应很不以为意。
“我做错什……”切茜娅忍不住掉下泪来。
“你不用知道。”索斯亚打断她,吻她泪痕,神色间有些无可奈何,“小猫,怎么这么伤心?要主人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吗?”
切茜娅用力点头,小指去勾他小指。
“真是任性。”索斯亚摇头笑了笑,指间应着她动作。
“索斯亚。”她抬头想要吻他。
他在她吻他之前吻上她,直到她有些窒息才放开她应了一声。
切茜娅在二楼的房间里看见她的行李箱——准确来说是一个新的行李箱,但是里面放着她的行李。
他以前的那件外套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切茜娅忍不住紧张了下。
但索斯亚对此并无反应。
“去收拾一下,穿上你喜欢的衣服。”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走出,甚至贴心地带上了卧室门。
切茜娅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之前不是……怎么会放她一人穿衣服的?想着她又有点唾弃自己,怎么他好不容易讲点理了她又不安了。
她穿上她带的唯一一件偏日常风格的浅色礼裙。
切茜娅打开卧室门,只见索斯亚穿了一身浅色的衣服站在客厅窗前,和他惯常穿的深色衣服不同,这身衣服让他看起来异常温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衣服好像和她的有些搭。
他听到动静转身,眼睛眯起来打量了下她,他猜到了他的猫会穿这件。
“很漂亮。”他牵起她的手,让她转了个身,裙摆在阳光间微微扬落。
索斯亚从背后拥着她,声音低低地说道。
“你自由了。”
————————————————————————————————————————————————————
卡文卡到想撞墙的作者:
开新地图x
要上班了好忙x之后大概不能保持更新x尽量周更
【深渊篇】Chapter065·归来
自由。
镜子里的女孩身上带着水汽,银发有些潮湿。她任浴巾滑落,露出苍白没有生气、伤痕累累的赤裸身体——伤么?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留下了这么多靡乱的痕迹。他从她脚腕一路吻咬至她腿根,从她耳后吻咬至她腰侧。他禁锢着她,他轻拥着她,他放开了她。
切茜娅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侧颈上的吻痕。她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抱着她时的感觉,他的气息。
她闭上眼,额头抵住镜面,冰凉的镜面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精神上的痛楚。
她从风息城这里离开时是七月中,如今归来已是八月底。
切茜娅握住那部紫灰色外壳的手机。
索斯亚将他留在手机里的联系方式删去,但她却在备忘录里翻到他很长的留言。并不是什么含有私人性质的话,他公式化地跟她交待了诸多注意事项,主要是一些人和一些势力的介绍,还有针对她可能会接触到的人的猜测。
切茜娅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她想要抱着他大哭,又想要抱着他跳海。他的残忍是真残忍,温柔却也是真温柔。
他究竟想要她做什么?他究竟想要如何待她?
她无暇思虑这些东西,她得先解决她的谜题。
切茜娅在纸上跟着思绪落笔。
-
1、费罗
2、Mr.J
3、斯坎丁
-
他们三方有所合作,但私下各有打算,且目的略有不同。
她不知道她在各人眼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费罗和她的目的一样——救出莫丽娅,向DARK复仇。但他对她又有恨意,她不太确定,也许他是厌恶她。
Mr.J自称是为了正义,为此制定了“破晓计划”。他们一伙想要消灭所有的黑暗,即所有的黑道势力。就Mr.J口中所言,她应当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人物。但从他们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甚至是至今他们还在衡量她是否有资格加入他们。
而且据索斯亚而言,“黑暗”并不仅仅存在于阴影里,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人也一身肮脏。
Mr.J也要清除这些人吗?不管答案是否,“破晓计划”一定比她想象得还要庞大,而她也只会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斯坎丁家族则是她最担忧的一方,从奥兰·斯坎丁只想利用她挣上一笔钱的态度来看,他们并不满意和Mr.J的合作。
切茜娅又动了动笔。
-
4、切茜娅
-
“要学会利用他人,即使是你讨厌甚至厌恨的人——不如说,正是这种人,利用起来才更有意思啊。”
记忆里的索斯亚面带微笑,他将手指插进她发间,说看着自己厌恶的人被自己掌控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一定做过这种事。
外面的敲门声先响了两下,而后响了四下,最后又响了一下。
二、四、一。
这是她和Mr.J那边的人约定的其中一个暗号。
切茜娅把纸折了下放进衣柜里的一件衣服的衣兜里。
星辰穿着服务生的服装,湛蓝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她关上门,举起手机,屏幕上打着一行字。
-我们听说你受了重伤,还好吗?
星辰看了看她脖间的红痕,欲言又止。
Flower——应当说在索斯亚的授意下,Flower对外宣称她受了重伤在花之岛疗养。
斯坎丁家族那边象征性地派出了人过来探望,当然被伊戈拦着一直没能见到她,直到索斯亚放她走。那人她之前见过一次,是那次拿着奥兰亲笔信,要她回澳洲的那群黑衣人的头儿。
切茜娅坐到沙发上,对星辰笑了笑。
“我没事。”
-我们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袭击这种事。
“你们有让其他人潜入那些地方吗?”切茜娅仰着脸看她,露出有点好奇的表情。
她对星辰很有好感,但她不能信任她。
-有过,但是那些人一旦深入便都失去联系了。你有见到我们的人吗?
星辰有点激动,Mr.J曾让一些人潜入Flower,但是那些人一旦深入便都失去了联系。与此过程同样的,还有潜入DARK以及黑森林区的人。在人员一再的折损下,Mr.J意识到“里世界”的排外性和警惕性比他们想象得要高得多。这也是Mr.J更改潜入方式的原因,他放弃了让人潜进去一层层往上爬的方式,他要直接打入“里世界”的核心。
而最后一批潜入的人被告知了“伊娜”的存在,如果那些人还在,这个银发紫眸的少女会成为他们联络的桥。
切茜娅摇摇头,看起来Flower的那个U盘女是真的无法和外界联系。这样也就意味着除了她和奥兰·斯坎丁,他们没有其他途径得知花宴上发生的事。
除非她能毫无危险地拿到她只能落在花之岛上的那个房间里的U盘,并且知道里面是什么,否则她不会告诉白胡子他们这件事。她不是在替他们做事,她想要的只有她姐姐和DARK的毁灭,切茜娅不会为了他们的正义付出自己。
-他们太可怕了。
星辰心有余悸。
切茜娅漠然地想:把人送进那种地方的你们也一样可怕。
星辰沉默了会儿,又打字道:奥兰说,有个调教师告诉他,你和索斯亚·伊斯契那有过接触?
星辰看向她,视线从她睡衣无法遮住的,沾着红艳痕迹的雪白肌肤上略过。
调教师?切茜娅垂眸,是鹘鹰和奥兰的那次通话?索斯亚说斯坎丁家族除她之外没有人是Flower的会员,他们和这边并没有多少联系。
她点了点头。
-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切茜娅说了句实话。
-你能联系到他吗?
切茜娅摇摇头,这是假的。在翻到手机上空空如也的联系人列表时,她立刻把索斯亚的号码输入进去。虽然她最后没有保存在手机上,但她记得,甚至记得很久以前他握着的笔,笔尖划在她胸上的触感。
-这也没关系。
星辰对她笑了笑。
-你知道黑森林区吗?那里是混乱和罪恶的大本营,那里被三个势力强行划分成了三个区域。
她应该不知道,但是索斯亚对她说过。
-暗火、苍蓝之泪、丹莫罗。
以伊斯契那家族为首的“暗火”。
以卡西罗尼家族为首的“苍蓝之泪”。
以凡诺林家族为首的“丹莫罗”。
“丹莫罗”实力雄厚,由来已久,是个很古老的黑道组织,近几十年来他们一直很低调。“丹莫罗”一般情况下不出手,出手也多是为了调和矛盾。索斯亚说凡诺林家族有点想要洗白脱身的意思,但这种事不太可能,他们手中的“丹莫罗”牵扯太多了。
这是明面上的势力划分,但黑森林区鱼龙混杂势力诸多。比如DARK,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盘,但没人会小觑他们。另外还有暮光区近几年出现的,一个叫做“白色港湾”的组织也风头正盛。索斯亚说,“暗火”和“苍蓝之泪”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
彼时她在他怀里,他握着她握笔的手,将纸上他要她画的火焰和泪滴划去。
他说棋局之上,非黑即白。与人争锋,非生即死。
-奥兰和卡西罗尼家族有些联系,他会让卡西罗尼家族的人关照一下你。你可以从卡西罗尼家族下手,但是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他们没什么野心,只想有钱。
星辰默默打量着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少女,她经历了什么?星辰无从得知,也不愿深想。她无法得救,黎明之前总要有人牺牲。星辰不敢说这究竟是对是错,他们只能选择牺牲较少的那条路。
索斯亚也说过,“苍蓝之泪”的特点是十分有钱,很少会参与争端。他们自称是贩卖快乐的梦想家——也就是性交易。天之城里相关色情的产业他们都有插手,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据称卡西罗尼家族最初就是靠身体积累起了资本。
他说这话时,唇舌在她的锁骨流连。切茜娅轻呼出一口气,手指碰了下自己的锁骨,上面好似还残余着他的气息。
星辰犹豫了下,继续打字。
-凡诺林家族相当古老,百年前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之王。如今的丹莫罗虽然异常低调,但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实力。Mr.J认为没有必要去轻易招惹他们。他的意思是想你能通过卡西罗尼家族,接触到卡安洛·伊斯契那。
切茜娅一愣。索斯亚说暗火是他爷爷创立的,大概是从他父母联姻那会儿开始壮大,这几年才走到顶端。
-卡安洛也比较容易……他情人很多,私生子也很多,是出了名的爱玩。
什么意思?让她去勾引索斯亚的父亲?她疯了吗?
切茜娅垂下眼帘,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启唇轻声说:“你知道奥兰做了什么事吗?他把我卖掉了……卖给了几个变态。”
索斯亚说她用不着用出卖身体的这种手段,这也根本没用——有的是人愿意为她的身体付费,仅仅是付费,她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她所需之物。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她那样做,她是他的。她只能在他面前袒露,无论是身体还是她自己。
他这怎么能算是放她自由?
她身上满是他的烙印,不仅仅是身上,他让她不得不想着他。
切茜娅蜷缩在沙发一角,她低垂着脑袋,抱住自己的膝盖。
星辰神色震颤,她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别碰我。”切茜娅抬了下头,声音低下来,“抱歉,我很累了。”
索斯亚说有时并不一定需要谎言才能达到欺诈的目的——这一点她很久以前就隐约意识到了。她留了白,星辰如何想象接下来她的遭遇,与她无关。
“奥……”星辰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她闭上嘴,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奥兰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她看起来相当愤怒,似乎是知道一些变态的手段。这说明至少星辰是有良知的,他们的计划中也不包括要她去应对那种变态。
“希望如此吧。”星辰会这样说,应当是他们手里有能够威胁到斯坎丁家族的东西。切茜娅阖上眼眸,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Chapter066·各自为营
索斯亚穿过残垣断壁,脚下野草丛生,头顶乌云遮住月辉星光。
前方灯火通明处是观众席落满尘灰的竞技场,索斯亚顺着台阶悠然自得地走下去,不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竞技场边上。
“父亲。”
索斯亚一边走向他,一边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旁边坐在长椅上的头发花白、皱纹重重,脊背却依然挺直的男人身上滑过,“祖父大人也在啊。”
萨德尼·伊斯契那,这位一手创立“暗火”将之带入风暴中心的男人早已抽身而退,不问世事地过起了田园生活。萨德尼和索斯亚母亲有些隔阂,因此索斯亚也并没有见过他几面。在他印象中萨德尼是个相当睿智的老人,应该也不会对这里的事感兴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萨德尼面无表情地看了索斯亚一眼,历经的沧桑黑眸犹如一潭无波古井。
索斯亚扬眉笑了一笑。
卡安洛目光沉沉地看向张扬的金发少年,如经年尘封的酒一般醇厚的声音自他口中而出,“你是觉得你现在可以翻天了是吗?”
平静的语气却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索斯亚却是无动于衷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就别说什么废话了吧,我亲爱的父亲。”
“行吧,让我看看你究竟长了什么本事。”卡安洛脱掉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背心,手臂凸起的肌肉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凶悍力量。但与其说他懂得保持身材,不如说嗜血的野心让他无法甘于安稳。
与他相比,索斯亚看起来就未免过于清瘦了。以至于眼看着金发少年单方面地被殴打并不会有人感到意外,但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苍白着脸毫不在意地一次次站起来,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不准反抗、不准求饶、不准倒地。”
这是规矩。
卡安洛认为这是一种必要的教育。
在索斯亚做了什么他自认理所当然,卡安洛却觉得不妥的事情时,卡安洛就会把他喊到这里。
索斯亚认为卡安洛所有的理由都极端冠冕堂皇,他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揍他。
索斯亚时不时能挡下卡安洛的一击,但大多时候他只能硬生生受着。因为有时候防守会被认为是反抗——这全凭卡安洛的心情。他并不想知道坏了规矩的下场——最严重的一次他在医院躺了半年。
这次估计他很难轻松过去。
索斯亚很清楚卡安洛这次的理由,之前卡安洛那个私生子罗兰,因情债被一个女人割掉生殖器的事——虽然他只是让人给了那个女人一点情报,而且和他有关的证据他处理得很干净。他还以为卡安洛猜到跟他有关反而会夸奖他的——
“做想做的事,杀想杀的人,清除应该清除的痕迹”,这不是卡安洛教他的吗?
那时卡安洛就说过要他过来这里,但当时时逢花宴,只好推迟。
现在又加上了花宴上发生的事,这件事不更应该夸奖他吗?清除异己、栽赃仇敌,还让他可爱的小猫乖乖回到了自己身边。这场戏除了给卡安洛惹上了点麻烦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索斯亚很不以为然。
卡安洛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眼神冷了下来,“索斯亚,你忘记了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卡安洛不是告诉他只会接受别人给予的东西的人,只能是乞丐吗?
索斯亚向他父亲回了个堪称挑衅的笑。他的一切?不是他掠夺而来的也算得上是他的?
十年以前,这座竞技场还很热闹。
那会儿这里几乎天天都有比赛,什么篮球、足球、格斗之类的。但不管以什么为名,其本质都是打斗,每场都会有人死伤,到这儿来的观众也正是想看这种事。上场的人有天生嗜血的人,也有靠那些观众的喜好来挣钱的人,当然大多数人混杂着这两种特点。
卡安洛的少年时期几乎是在这里度过的,对打人打什么地方足够疼,又不至于造成太大伤害这种事再熟悉不过。当然,比起这个,他更熟悉杀人的手段。
卡安洛用力踢索斯亚膝盖迫使他跪下来,接着抓住他肩膀屈膝顶了下他胃部,又曲肘击他后背。索斯亚手撑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晃了两下才站住。他咳出点血,看了眼卡安洛,心想放开了打他未必不能胜过他。
卡安洛轻蔑地笑了下,“你是真觉得现在谁也不是你对手了是吧。”
“怎么可能。”索斯亚也扯了下嘴角。
卡安洛动作迅速地绕他背后,抽出一柄小刀向他肩上刺去。索斯亚摸出匕首挡了一下,但看到卡安洛手中是个只有两公分的小刀,他顿了一下,立刻把手中匕首扔到了场外。
被这小刀捅几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卡安洛夺去这把匕首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艾米丽娜穿着浅蓝色曳地长裙款款而来时,正巧看见卡安洛将刀捅入索斯亚肩侧的一幕,她面上微笑瞬间一滞。
“你让你母亲来的?”卡安洛停下手,眼神不善。
索斯亚嗤笑了声。
“他可不是喜欢告状的孩子。啊,孩子太多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吧?”艾米丽娜笑意盈盈地走近,视线从竞技场边上空了的长椅掠过,“顺带一提,父亲大人似乎一看到我就很不高兴地走了,我很抱歉呀。”
她微卷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如金色浪花,冰蓝眸子于暗夜间恍若辰星。
“这跟你无关。”卡安洛看了她一眼,顺手拿过她手中长方形的钱包,从里面翻出了她的手帕,一边自己擦了擦汗,一边又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索斯亚。
“我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得您要这么撒气。”艾米丽娜中途截掉他递向索斯亚的纸巾,动手擦掉索斯亚额上的冷汗和肩上血迹。
卡安洛捏紧了手中她的手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深呼吸了两口气。
“不是——你知道索斯亚他做了什么事。”他没有理她话中的讽刺,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对罗兰。”
当然并不止如此。
索斯亚视线中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有些想笑。卡安洛告诉他DARK的事情时,一再强调过这是一个不能为任何人所知的秘密,自然这个“任何人”也包括艾米丽娜。
但卡安洛并不知道,也许并不知道——在他告诉索斯亚DARK的事情之前,他视为左右手的心腹,罗恩·克罗德已经把DARK在卡安洛、西弗以及哈里特三人手中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夫人。
罗恩自称他只是知道这件事,他从未参与过DARK的创立和发展,他所知的DARK也是经历了买卖的——这一点索斯亚始终保持怀疑。
“我以为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索斯亚看向卡安洛,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说完他看了眼艾米丽娜。
卡安洛沉默了下,他知道索斯亚意指什么,他并没有忘记罗兰对艾米丽娜说出的那种不敬的话。
“我明白了。”艾米丽娜恍然,露出一个讽刺又悲伤的笑,眼角似有泪光。
卡安洛张嘴想要解释,“不是——”
艾米丽娜对他摇了摇头,她把索斯亚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借此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天际隐有雷光闪过,索斯亚跟着艾米丽娜走出来。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因我动怒!”艾米丽娜觉得异常欣慰,还觉得自己感到了一丝喜悦。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叹气,“我如果说我很早就看不惯罗兰了,他嘴巴不干净只是给了我一个发作的借口——拿您做借口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会破坏您的好心情吗?”
“……你已经破坏掉了。”艾米丽娜跺了跺脚,气恼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能惹人生气?你小时候明明很招人喜欢的!”
“我先走了。”索斯亚从她肩上移开手臂,轻呼出一口气。
“着急什么?你都受伤了,做个乖宝宝让母亲照顾一下不行吗?”艾米丽娜神色兴奋,手指戳了下他肩上被小刀刺破的伤口。
索斯亚:“……”
索斯亚头疼地叹了口气,“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还是在这等着父亲追过来吧。”
“那你的伤?”艾米丽娜不满地嘟囔了声。
“又不是第一次了。”
索斯亚摆了摆手,从灯光的阴影里走进压满乌云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