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樱》 谢侯 是夜,宫道上,几株木槿开得恹恹的。 细雨如珠,从素色的伞面落下,汇成一幅珠帘,藏住伞下人的三分容色,却似乎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不过如此。 再往下,鹅黄色宫装本端得是娇美,在伞下人的身段衬托下,却显得异常清丽脱俗起来。 “滟滟,就到这里,将伞撑上,到重华殿外候着,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在里面,不便打扰。” “郡主,您待会儿出来可怎么办,这伞......” “不必,听话,快去吧。” “是。您...小心。” 名唤滟滟的侍女依言而去,在雨中一步三回头渐行渐远。 不远处楼阁掩映的地方,似乎还有笙箫鼓乐声传来,闻映抬头望了望,又垂下眼,推门进了身后的抱厦。 门虚掩着,刚一伸手,就被人抓着细细的手腕强拉了进去。 娇软的身子落入一个硬朗的怀抱,闻映仰头瞪向那人:“你疯了不成!这时候偏偏来寻我!” 男人不答,只露出温雅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压在闻映那一点樱唇之上,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坐下,细细摩挲她的唇型。 闻映侧身坐在他大腿之上,几番挣扎无果后,泄气道:“谢执!你到底找我何事?” 谢执却忽地挑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与他对视。 “太过思念卿卿,想把卿卿压在身下,狠狠地欺凌。” 明明说着露骨的话,谢执依旧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闻映被他说得红了脸,旋身离开了他的禁锢。只在一旁坐下。 谢执乍然失了温香软玉在怀,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转瞬之间却又被压下,仿佛只是一阵错觉。 但闻映却深知,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危险。 她敛了心神,试探着开口:“谢执...玉,到底是何事发生?” 谢执玉是谢执的字,三朝元老,天子之师,谢老太傅亲自赐下。 她这样唤,是为了显示亲近。 谢执果然受用,端着青玉小杯的手一顿,在茶雾之中看向她: “我明日要出门一趟。” 闻映讶然,谢执是侯爷,更是太子少傅,不会轻易外出。 她有些担忧:“可是发生了什么?” 谢执将她一双含情目中露出的担忧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然后淡呷一口茶。隐在天青大袖之中的手却突然伸出,将闻映拉进怀里,伏在他胸前。 “担心我?” “我只是问问罢了。若你死了,我便不必受制于人了。”闻映移开视线。 “哦?那谁来护住你和王府?靠我那学生?还是那个出家人?” 闻映气恼,抬目嗔他:“反正我巴不得你死了。” 谢执笑,轻抚她的发顶,“近日水患不断,陛下不放心,派我前去赈灾。” 闻映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欣喜,谢执此去江南说不得就要半月左右,她至少有半月的自由。 谢执淡淡望她一眼,凉凉道:“我十日便回。” 闻映端出一幅笑意盈盈地模样,又故作失落:“倒是好久见不得玉郎。” 谢执没管她故作姿态的模样,手一挥,抱厦内的烛火齐齐熄灭,闻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压到身下。 她发髻松散,本就只用一根羊脂玉簪挽住,此刻被谢执一压,玉簪散落,青丝尽数铺散开来。 “谢...执,你不要......” “不要什么?”男人吻上她纤细的脖颈。引起一阵阵颤栗。 “不要在这里......”闻映扭着身子躲避,却逃不掉那如影随形的爱抚与亲吻。 “在这里如何?” 谢执的手已经挑起她腰间的系带,外衫散开,露出里面绣着玉兰的齐胸襦裙。 “肏弄卿卿吗?” 此时正值盛夏,再往里面就只一件纱衣和肚兜。 她一扭动,酥胸就半露出来,谢执只觉得气血翻涌。 心中暗骂妖精。 毕竟是在宫中,闻映害怕有人闯入,挣扎地更加厉害。 谢执哪顾得这些,只将她一双玉臂高高举过头顶压住。 又去解襦裙的系带。 闻映羞愤不已,偏又挣扎不得,眼眶泛红地看着上面的男人。 谢执轻笑,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没记错的话,义康坊西街那家有白鹤记号的铺子,是秦王府的吧。” 闻映闻言一僵,看向谢执,那双深邃的目里只有笃定和戏谑。 以及一望无际的幽深欲望。 她满心冰凉,是了,她不只是闻映,她还是秦王府的承恩郡主,还有那祖辈的巨大家业要守住。 秦王府一脉,到如今,只有她了。 挣扎和愤怒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缠绵和娇羞。 她伸手覆上男人解她衣带的手,引着他,一点点地解开那繁复的结。 侍弄 二 襦裙散落开来,里面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的是那藕荷色的肚兜。 堪堪裹着一对玉乳。 谢执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副诱人的美景,满意地看着身下美人白瓷般的肌肤和风流的身段儿。 承恩郡主闻映,生来一副好容貌,宗室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帝京不知多少男人肖想她在身下承欢的模样。 “自己解开。” 闻映闻言睫翼轻颤,却乖巧地伸手将肚兜的缎带解开,却又羞得不敢挪开,只捂在身前。 “拿开。” 谢执的话依旧不容反驳。 闻映耳尖都红了,颤抖着手将那一小片轻薄的布料挪开。 眼神侧向一旁,不敢和谢执对视。 高耸饱满的玉乳挺立在空气中,完整地呈现在谢执眼前,粉嫩的乳尖还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颤抖。 谢执伸手将闻映的下巴抬起,她被迫着支起身子和他对视。 未着寸缕的羞赧让闻映屈辱难当,又害羞不已。浑身都泛起粉色。 谢执只觉得一股邪火聚在身下某处。他只想发狠地肏弄身下的人,连身上的外袍都觉得碍事。 “帮我脱掉。” 闻映听话地将他的外袍和里衣一一脱下,锦色的中衣大敞,露出他线条紧实的胸膛。 闻映眼神飘忽,不敢看向他。幸好谢执灭了屋内烛火,只报厦外的几盏灯笼发出隐隐的光亮。 外袍一除,谢执的吻立马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从她的乳吻到她的唇,大手一路游移向下,纱衣撩开,他的大手隔着亵裤抚上她的花穴,细细摩挲。 闻映是贵女,虽跟男人已有过肌肤之亲,但每次点到为止,哪里又受得住这般程度的亵玩。又是害怕又是难受。 谢执好歹多了怜惜,只轻柔地吻上她的眼角,温声道: “卿卿莫怕,放松些。” 他音色一向清雅温润,此时悉心安抚,闻映倒真的不再那么害怕。 但很快,她又开始难受起来。 谢执的手不再那么安分,一手揉捏住她的酥胸,毫不怜惜地玩弄成各种形状,一根手指却伸进她的亵裤里搅弄她的花穴。 谢执的手指不知道有什么章法,弄得她酥痒难耐,只隐忍地弓起腰背,挺起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一双含情美目此时具是情欲之色。 谢执的腿插进她的双腿之间,逼得她一条腿盘在他腰身上。 她实在难受,只觉得花穴处又是酥痒又是空虚,谢执的手指进进出出,她却只想被更多的东西填满。 “啊——”她嘴角溢出情不自禁地娇吟,旋即咬住唇瓣,不敢再让这淫荡的声音从自己的嘴里叫出来。 谢执却爱惨了她的娇吟,手下加重力道,一指换成两指,引诱道: “卿卿此刻可舒爽?” 见她不答,又是一捅一抠。怀里人立即道: “啊...嗯...” “说出来。” “我...舒爽...” “卿卿如此快活,该谢过谁?” “谢...谢郎。” “乖,叫夫君。” “夫君......”她娇娇切切,早就意识混乱。 谢执却被这声夫君勾得神魂颠倒,只将自己的亵裤里粗长阴茎释放出来,将龟头抵到花丛之间。 闻映意识回笼,恍惚间感觉到了危险,只扭着腰肢躲着那根硕大的玩意儿。 一对玉乳不停抖动,被玩得红肿的乳尖挺立。 谢执见状干脆托住她的两瓣娇臀,将人往自己身下一拉,那穴口就堪堪对准他的粗长。 闻映害怕,哽咽着求饶:“谢郎不要,我还未...还未......” 谢执吻她鬓角,喘着粗气沙哑道:“卿卿,为夫难受,卿卿可要帮为夫泻火。” 闻映还未问清楚到底要如何做,就被谢执拉着手覆上他的巨物。 那阴茎此刻正傲然挺立,闻映之前帮谢执弄过,此刻只颤巍巍地虚虚握住那根棒子,被谢执引着上下套弄。 谢执又是享受又是隐忍地埋在她的胸前,含着她的乳尖啃咬。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闻映的一双柔荑都酸痛不已,几乎失去了知觉,谢执才低吼着释放出来,白浊喷涌而出,沾了闻映满手,还有几滴挂在了她的锁骨和发间。 谢执松开她,闻映早脱了力,只倒在他腿间,青丝铺散,亵裤退至膝盖处,身上未着寸缕,一件轻纱铺在身下,满目的情欲还未消退,身上和手上又挂着他的热精,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好一副至情至欲的美人图。 谢执将那白浊物沾上一点,喂到她嘴边,闻映全无知觉,他便将那物涂在她樱唇之上,轻声道:“卿卿不吞下我的宝贝吗。” 闻映半闭着眼,不知道那是何物,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谢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又在慢慢觉醒。索性将她推开了些许。 似叹息般轻声道:“卿卿真是要我的命。” 于是唤人奉上备好的热水和衣物。 那人从黑暗中来,又隐入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 闻映早就累极,只任由谢执擦拭,彻底晕过去前,倒在他怀里攀着他的手臂殷切道: “谢郎答应我的,不能忘。” 谢执一怔,手下的巾帕顿了顿,低声道:“放心吧。” ———— 嘻嘻,新坑发两章试读。 这篇估计会放飞自我,毕竟咱们映映可是万人迷。 先放谢执出来吃肉,毕竟他明天就去出差了。 喜欢可要送珠珠哦,我想看看这种题材到底有没有人看(握拳 太子 闻映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顾,谢执已经离去 身旁守着的是侍女滟滟。 她撑着软榻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身衣裳,依旧是鹅黄的宫装,只是细看之下与刚才被谢执毁掉的那件略有不同。 她扶额轻叹,问道:“我睡了多久?” 滟滟垂目:“郡主睡了半个时辰。” 她又问:“谢侯走了多久?” 滟滟目光微动:“一刻钟左右。” 她悄悄瞥了闻映一眼,想起了谢侯守在软榻前的模样,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瞧着,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才离开。 闻映发了会呆,却不欲多问,继续道:“方才可有人来过?” “谢侯爷刚走,皇后娘娘身边的小福子就来了一趟,说是皇后娘娘担忧郡主安危……让他前来寻一寻。” 闻映嘴角扬起一抹极冷极淡的笑,轻声道:“担心我吗?” “你如何说的。” “奴婢只说郡主喝多了酒,又吹了风,头疼不已,在殿内安歇。” “宫宴可曾结束了?” “还未,不过快了,方才听前面的人说,陛下已经拉着淑妃离开了,只留着皇后娘娘招待众人。估摸着歌舞毕便该散了。” “罢了,去跟娘娘告个罪,我们便也回府吧。” 滟滟自是应下。 待她走后,抱厦内一静,闻映身上的酸痛还未散去,她走到铜镜前,轻轻拉开领口,青青紫紫的痕迹斑驳密布。 镜中美人的眉眼间却带着欢爱后的春意。 注视了镜中人良久,她才缓缓转身离去。 秦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闻映被特赦在宫中可乘软轿,一直到宫门口才堪堪停下。 滟滟扶着她上马车。 一坐进去,却被一双手蒙住了眼。 她一惊,复又放松下来。 “太子殿下。” “阿映!说好了要叫我什么?” 闻映微微一笑,“阿曜。” 那双手这才松开,转而在她旁边坐下。 “阿映怎地去了这么久,害得我在这马车上等了许久!” 闻映笑着耐心解释:“我方才老毛病犯了,在重华殿躺了会儿。” 闻曜却不应,只幽幽道:“是吗?” 闻映心里一紧,反问道:“什么?” 闻曜却突然笑开:“没什么!”随即又攀上她的脖子,伏在她耳边道:“阿映可大好了?” 闻映轻蹙眉头,无奈地拉下他的手臂,“太子殿下!” 顿了顿,又放缓语气:“阿曜这样出来,陛下和娘娘可知道?就不怕被抓住吗?” 闻曜不以为然地笑:“他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忙。至少今夜没空管我。” 闻映一顿,今日宫宴本就是淑妃生辰宴,陛下此时恐怕在忙着和佳人同乐,至于皇后娘娘,这宫宴是她一人操持,更是无暇分身。 又看向正望着她发呆的闻曜,只觉得一是分不清他是玲珑剔透,还是真的不以为意。 闻曜却突然脸色泛红,扭扭捏捏地望着她。 闻映好奇:“这是怎么了?” 闻曜红着脸吞吞吐吐道:“阿映这般...这般看着我做甚?” 闻映一堵,愣是没回答上来。 见他这样又不免觉得好笑。便伸手去揉揉他的发顶。 闻曜又红着脸道:“我可是当朝太子,若是旁人早就被罚了,可是阿映这样,我不罚。” 闻映又多揉了几把,眯着眼睛道:“既是这样,那就多谢殿下厚爱了。” 闻曜谦逊:“哪里哪里。” 刚才被谢执狠狠折腾了一番,闻映本就劳累至极,又同闻曜周旋了一阵,只觉得困意袭来,眼皮沉重得要垂下。 于是匆匆招呼闻曜几声,嘱咐他快些回宫,便靠在枕上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早上。 听到闻曜安全无恙回宫后便心下稍安。 滟滟进来服侍她梳洗。 “郡主,今日可还要去护国寺?” “嗯,耽误不得。” 坐到铜镜前,闻映却觉得自己的脸怪怪的,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心下正疑惑。 却听见滟滟惊诧道:“呀!郡主的唇怎地如此肿了。” ———— 我们也是正正经经走剧情的哈! 求珠珠呜呜呜(打滚 先生 lt;div class=imgStyle1gt; lt;divgt;lt;img src=<div class=divimage><img src=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 alt=gt;lt;/divgt; lt;/divgt; 这章的映映 ———— 直到马车停在护国寺外,闻映还在发怔。 她抬手抚上唇瓣。 那里已消下些肿去,被唇脂遮掩得很好。 这明显,是被人轻薄了的样子。 她想到闻曜,随即又觉得荒谬。 闻曜是她堂弟。 那是谢执?可她照过镜子,并未留下这般印记。 何况谢执从来有分寸。 疑虑窦生,马车却骤然停下,滟滟早已下车候她。 她强压下心中翻涌,掀了帘子下车。 护国寺内,早有候着的小沙弥带着主仆二人往后堂去。 七拐八拐,便来到一处院落。 闻映停步皱眉,“小师傅,这是何处?” 那小沙弥转身施了一礼,恭声道:“阿弥陀佛,是小僧失礼,有人要见郡主,便只能请郡主来此一叙。” 滟滟厉声质问:“好大的胆子,我家郡主来寺中祈福,你却将人偷偷带至此处,郡主身份尊贵,岂是什么人都可见得的?” 那小沙弥垂首不答。 滟滟气结,正欲发作,被闻映抬手挡下,安抚地敲了她一眼,才转头道: “请问小师傅,是何人要见我?” “有缘人自在院中,已等候郡主多时了。”见闻映迟疑,又补上一句:“这里是护国寺,郡主不会有危险。” 说罢便行礼告退。 闻映望了望眼前的院落,一湖一楼一树。简单至极。 心中一动,便让滟滟在外候着,自己独身进了院门。 走上湖中小桥,便见楼上风卷帘幕,似是有人隐在帘后。 她提裙上了小楼,进门却是一道屏风。 屏风上,透出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 她眼前一亮,提着裙摆小跑着绕过屏风。 “先生!” 一袭白衣的男子跽坐着,正执笔伏于案前。 闻言头也不抬道:“郡主来了。” 闻映却是笑意盈盈地坐到他对面,“先生不是在闭关?怎地会在这护国寺内?” 笔下似是出了一点差错,男子皱眉,语气无波无澜:“不好。” 说的却是笔下之画。 闻映熟悉他这脾气,只嗔道:“先生又陷在那画儿里去了。” 伏案的男子却突然抬头看向她。 眼中的执拗与痴迷让闻映有些心惊胆颤。这样的眼神,怕是先生又要...... 果然,下一秒,男子开口道:“阿映来帮我吧。” 闻映心道不妙,往后撑着准备起身,案前的身影却突然站起来。 高大的身躯投下一道阴影将她拢入其中。闻映咬着唇强笑着抬头。 这是她的先生,大周的国师,伏月。 “阿映,听话。” 闻映抖了抖,往后又缩了缩,“先生...阿映还要祈福...先......” 下一秒,天旋地转,整个人却是被伏月抱了起来。 闻映趴在他胸前欲哭无泪,一边求饶一边挣扎。 伏月行至竹榻前,又将她放下,抬手便去解她腰上系带。 闻映吓得握住他的手腕,一双含情目盈满泪光,嚅嗫道:“先生...不要。” 伏月看着她,叹气道:“阿映没有从前听话了。” 无波无澜的语气,闻映却知晓他这是生气了。 顿了顿,眸色发沉地看着她,又道:“小佛堂供奉的是谁,皇帝知道吗?” 这样的威胁如惊雷般在耳畔炸开,闻映眼中染上慌乱,另一只手也握住男人的手腕,祈求道: “先生帮我。” 伏月不动。 闻映咬唇,本就微肿的唇瓣顿时嫣红一片,越发衬出贝齿莹白。 伏月看得微微蹙眉。 她握在他手腕上的手便乖乖移开,撑在身后,一副乖巧地任君采撷的样子。 伏月眉头舒展开来,飞快地解开她的衣带。 外衫散开,里面是新作的一条繁复的撒花裙,伏月一时被那扣带缠住,闻映又红着脸教他解开。 层层叠叠之后,终于只剩亵衣亵裤。 闻映翻身趴下,露出一片如瓷如玉的背,伏月却伸手挡了她,“今日用前面。” 闻映一僵,抬眼望着他,挣扎道:“先生......” 眼里又有雾气弥漫。 伏月抚上她的脸,轻声道:“阿映便是这样求为师的吗?” 闻映知道没有余地,只能乖乖地躺下,任由伏月将她颈后的系带解开。 最后一层遮挡滑落,少女美好的胴体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伏月面前。 他指尖微动,眼中痴迷更甚。 随即便起身取来案上所有物什。 细细挑选之后,他拿起一支细狼毫笔。 “画无生苑的景,阿映为画纸最好不过。” ————— 欲知后事如何,快把珠珠送来!(拍板 没错,wuli国师是搞人体艺术的 (其实这篇又叫《我的精神病男友们》 好事 等到最后一朵红梅在乳尖绽放,伏月才满意地放下笔,无波无澜的视线从白瓷般的肌肤上滑过,原本的白皙随之泛起红晕。 亭台、楼阁、假山、泉石,无生苑的一切景物跃然其上,人间至美不过如此。 微凉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那朵红梅之上,惹来一声低低的娇吟。 “嗯……” 伏月一怔,后知后觉地朝榻上的人看去,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双似嗔似怨的含情目。 眼眶微微泛红,露出一丝懵懂与委屈。 伏月如冰霜般的脸此刻才有了些许情绪,他生在红尘心在世外,只对丹青一道分外痴迷,此刻手却是求解似地直直地朝那张脸抚去。 “先生。” 只差毫厘的距离,榻上的人却微微偏了头,伏月顿了顿,终究收回了手。 眼中又恢复淡漠。 闻映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还未起身,一件白色外袍飘落到她身上。 “穿上吧,我备了水,可沐浴。” 闻映抓住外袍,支起身子,伏月却已起身向外走去。 “先生!” 他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这是,是要…去哪里?” 忐忑一览无余。 伏月回身望向她,静静地开口:“从何处来,归何处去。” 闻映蹙眉望向他,“我…无生苑的画……” 她不知道自己的拒绝是否触怒到国师大人。 “阿映。”伏月突然露出浅淡的笑意,“不要担心。” 那笑意似能融化千年寒冰,又像是五月盛开的鲜妍花蕊。 可偏偏未达眼底。 闻映还在发愣,伏月却早已推门离去。 她十四岁上遭了一道大劫,说是要寄养在清净之地,家中便将她送到护国寺,恰逢国师伏月正在寺内清修,便遵了圣旨在他门下挂个名,随他一道读书习字。 从那时起,到现在,她了解伏月的每一个举动代表什么含义。 他在生气。 这怒意来得蹊跷,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何而气,似是因她的拒绝,可他从不管别人的拒绝的。 直到进来的侍女唤她沐浴,她才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伏月答应了帮她保守秘密。这便是她的倚仗。 *** 换好衣裙,守在院外的滟滟早已候在了楼下。见到她来,立马迎上去。 “郡主!” “慌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奴婢方才瞧见,瞧见国师大人……” “是,我与先生,方才叙了叙旧。” 闻映认真地看向她。 滟滟立马止住话头,复又开口道: “对了!宫里来人了!说是传了皇上的口谕,康公公现下就在外面候着。” 闻映心里一紧,微微笑道: “走吧,去见见。” “可郡主,我们不是还要……” “滟滟!”闻映抬高声音。 “记住,今日我们来这护国寺,只为找先生一叙师徒之情,别无他意。” “是,郡主。” 两人一路行至前院,陈公公一行人早候在院中,一瞧见她便立马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承恩郡主。” 闻映示意滟滟虚扶一把,立马笑道: “公公多礼了,不知是有何事?竟麻烦公公特意来这护国寺一趟。” “不敢不敢,圣上口谕,要见郡主,奴才这才寻来这里,还望郡主随咱家去宫里走一趟。” “那是自然,只是公公,”闻映眼风一扫,滟滟随即奉上一袋银子塞进陈公公的袖中。 “不知圣上找我,所为何事啊?” 陈公公笑眯了眼,只做出恭喜的样子,低声道: “殿下可能,好事将近。” 夫君 大殿上的烛火燃了大半,内侍尖细的嗓音打破平静—— “承恩郡主到。” 殿门终于被推开。 闻映低头移步到殿中,叩首: “臣女拜见皇上。” 一室静默,只有烛火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阶上书案前俯首疾笔的人并未停顿,写完最后一笔,搁置在一旁,才缓缓抬头。 “承恩来了啊,快快起身。” 威严却满是亲切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谢皇上。” 自有宫女前来相扶。 “叫得如此庄重作甚,朕与你难道就如此生分?” 明黄色的身影拾级而下,一旁的康公公连忙扶了上去。 “承恩自然不敢,还是皇伯父对承恩好。”闻映从善如流地笑,颇有些孺慕之情。 恒帝满意一笑,行至一旁的茶案前,示意闻映坐下。 “转眼间,你就长到了这般年纪,朕听闻,你在京中才名远播,若是秦王和王妃还在,必定十分欣慰。” 闻映还未开口,一旁的康公公笑着接道: “可不是,郡主殿下和沈老将军府上的沈三小姐,可是并称盛京双姝,郡主殿下更是以才闻名。” 闻映低了头,双颊微红,羞赧道: “皇伯父真是莫要再打趣承恩了,不过是些玩笑的虚名,做不得真。” 话至此处,又红了眼眶: “倒是皇伯父如今,国事操劳,若是父王还在,定能为皇伯父分忧一二,就如同当初那般。” 恒帝几不可察地一顿,像是陷入了回忆。 “当初,是啊,当初你父王骁勇善战,每次凯旋,朕都会悄悄去秦王府见他,你母妃便煮茶相待,那时候的确...很好。” 闻映眼中有些晶莹,隐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攥住,面上不动声色,并不打扰恒帝的沉思,一旁的康公公看在眼里,只笑道: “如今陛下有大将军在,边境一切安稳,又刚打了胜仗,秦王殿下若知晓,定会安心。” 恒帝这才恢复了和善的模样,啜了口茶,叹道: “祁卿勇猛,国之栋梁,护我大周安稳数十载,安朕之心。” 闻映心里一紧,并不言语,只端起手中的茶杯浅啜。 却见恒帝突然看着她道: “承恩,若朕选他来当你的夫君,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 满殿的人影忽然化为乌有,一片混沌中,闻映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有力,那年大雪,雪地之下似乎也是这样,她被母妃搂在怀里,不远处是父王的尸体,侍女小昭就躺在另一边,大家都在,可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丹蔻嵌进掌心,她睫翼微动,露出个天真又羞怯的笑容。 盈盈起身下拜。 “承恩一切听凭皇伯父做主。” ***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闻秦王府承恩郡主闻映,兰心蕙质,端雅秀正,实乃贵女之典范,盛京之名姝,朕与皇后躬闻之悦,今尚待字闺中,适嫁娶之龄,特将汝许配大将军祁央为妻,一切礼仪,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承恩叩谢陛下隆恩。” “恭贺郡主殿下,殿下快接旨吧。” “有劳康公公,啸云,替我送一送吧。” 雨幕之中,闻映站在檐下目送着一行人远去。 庭院之中几株修建得正好的芭蕉在风雨中摇曳。 身侧的滟滟紧皱着眉头,不敢开口。 “这又是怎么了?”闻映看着远处,有些漫不经心。 “郡主,我们,要不就再等一等,等谢侯爷回来也许......” “也许就怎样呢?”闻映耐心极好,认真问道。 “也,也许就不用嫁了。” “呵。”她发出轻浅的嗤笑,转过头来望着身后。 “滟滟,你看那芭蕉,看似柔弱,但即使有风雨相摧,却也能屹立不倒。”闻映又看向雨幕之中。 “那是因为,有根,有沃土,有所依附。若是无根之人,到哪里都一样,又何谈什么嫁与不嫁?我终究是要嫁人的,谢侯也好,祁央也罢,我不能抗旨,谢执也不能。我是秦王府的人,圣上想让我过成什么样我就必须过成什么样,想要活下去,必须靠自己。” “郡主,那您真要嫁给那个杀神祁央吗?” 雨打芭蕉滴滴答答,夏日雨雾中,湖蓝襦裙的少女提裙走上台阶,转身一笑。 “要,去北境,嫁给祁央。” 前尘 “这玉兰的花色我瞧着甚好,清淡雅致,绣娘是前些日子南边儿过来的,手艺极好。湘妃竹的花样子也不错,只是颜色老成了些,郡主将为新妇,有一两身庄重的压压箱底才行。” 眉目和善却难掩凌厉的妇人站在榻前,身后是一排捧着各色锦缎的小丫鬟。 临窗的榻前,藕荷色衣裙的女子散发素面,唯有唇色樱粉。此刻正支颐靠在案几上,任由薄纱铺满榻间,像一汪清泉。 闻言漫不经心道: “嬷嬷打点惯了,一向是懂我的,便由嬷嬷做主吧。” 一旁静立的滟滟向后面领头的使了个眼色,一排捧着锦缎的小丫鬟便退出了门外。 闻映微笑着看向妇人,“嬷嬷,过来坐呀。” 华嬷嬷面色不变,只跪下行了大礼,肃然道: “郡主,圣旨已下,郡主便为大将军夫人,位同正一品诰命,秦王府安危过去系于郡主一人之上,如今,” 她面色愈发凝重,露出些许叹息,头埋得愈发低: “如今,便与大将军荣辱与共。” 闻映的笑容僵在脸上,顿一顿,笑得愈发空灵。理了理裙子,从榻上起身,走到华嬷嬷面前,将她扶起。 “嬷嬷伴我数载,看我长大,于我有恩有情,秦王府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手上,这些,阿映都知晓。” “可嬷嬷以为,那位让我嫁人,是真的想要秦王府与将军府荣辱与共吗?” 华嬷嬷无言,面色愈发暗淡。 “郡主 ......” “嬷嬷,秦王府如何,全凭那位一句话,他要阿映过成什么样,阿映就得过成什么样,那日殿上,哪怕我将父王母妃摆出来,结局也未有任何改变。那时我便死了心。他想让我以赐婚的名义,以宗室女的名义嫁给祁央,惹他猜忌厌弃,既能牵制祁央,又能使秦王府根基松散,无人可依,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闻映浅啜了口递上来的茶。 “圣上英明。” 她缓缓笑开,眼中有夺目的光彩,“可那是祁央,而我是闻映。” 笑容忽又浅淡下来,像是陷入回忆之中。 “祁央那时很爱笑,总穿那一身玄色的袍子,我让他穿得鲜艳点儿,他便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身红袍,花枝招展地倚在二楼冲我笑。他爱跑马、会种树、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每次和书院的人比试,总是第一,别人不服要打架,他便将谢执拉着挡在前面,自己跑掉。” “祁央...阿央不知怎么的,就把我丢下,自己走了。他也许是埋怨我的,怨我当年太没用,帮不了他。” 华嬷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 “郡主...事已至此,有一事老奴不得不告诉你。当年,当年邻府的事。” 闻映一愣,转向她。 “...那晚祁小郎君来找过郡主,说是他有事想求郡主帮忙,寻了后院的鸢儿递条子,被老奴给拦住了,那时候郡主刚因为玉昭公主被罚跪祠堂,染了风寒还未痊愈,秦王府又怎么能出这个头,老奴,老奴便自作主张将人赶了回去,祁小郎君跪在墙下求见郡主,老奴也未准许,只让人看着他。后来,听闻天亮的时候祁小郎君便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她长叹一声,哀切道:“老奴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晚出事的是他那相依为命的奶娘,发了高烧请不到大夫,走投无路才找到郡主这里,后来人没了,祁小公子昏睡了三天三夜,再听到消息就是如今的大将军了。” “郡主,老奴,对不起你,对不起秦王府啊......” 华嬷嬷突然泪流满面,说着便要跪下身去,闻映犹自发怔,后知后觉地让滟滟扶起她。 满室静默,只有华嬷嬷哀哀切切的叹息。 良久,榻上才传来闻映的声音,轻浅得几不可闻: “嬷嬷也是为了秦王府,不怪你。” “郡主啊......” 她止住了华嬷嬷未尽的话语,笑了笑, “嬷嬷,这都是命。” *** “你再说一遍!” 东宫之内,小内侍被按在案几上,哆哆嗦嗦地不敢开口。 “奴,奴才听闻,郡主殿下,被,被赐给了大将军。” 身上的力道忽地一送,他还未松口气,紧接一股大力袭来,下一瞬间,自己已经躺在大殿中央,无力挣扎。 玄色身影站在不远处,露出狰狞的笑意: “大将军?祁央?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一个杂种也配得上阿映?孤的阿映凭什么要嫁给一个野种?” 狰狞的表情忽然又消失不见,露出小兽般低落的神情,哀切道: “阿映不会离开我的,阿映说要陪着我一辈子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阿映是我一个人的!” 小内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视线里的人情绪起起落落,时而暴怒,时而受伤,渐渐失去知觉。 *** 护国寺内,藏经阁中。 “今日可有异样?” “先生,皇上前些日子给,给秦王府的承恩郡主赐了婚。” 高台上凤目微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谁?” “大将军,祁央。” “知道了,下去吧。”伏月重新闭上眼睛。 “是,先生。” 小童走了不久,方才跪坐之处,竹垫和案几早已化成粉末。 *** 雨夜,郊外,官道上。 “少郎君,此路艰险,您风寒未痊愈,何不在城内多歇息一两天。” 马车内,小厮一脸不忍。 “还有多久?”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挺立的鼻梁,如玉的脸此刻略有些苍白,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 “说是十日。” “再快点。” “少郎君!” “我说,再快点。”凌厉的眉目夹带着怒气,看向一旁的小厮,小厮噤若寒蝉。 窗外的风吹进来,寒气入体,谢执咳嗽不止,又昏沉沉地靠在了软枕上。 那小厮想起谢家太傅的吩咐,稳住了心神,将袖中的粉末撒进了案上的茶杯之中。 轻声道: “少郎君,喝口茶吧。” ———————— 这几章走一下剧情 求珠珠求打赏~ 云岭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林间山路上,路途坎坷,车外六角风铃清脆作响。 车内,倚榻读书的女子满头乌发被一根绯色缎带松松挽起,耳坠发饰都极为简单,身上的衣裙亦十分素净,不过荼白底上略绣了几朵海棠花。 旁边豆绿色比甲的小丫鬟正端着茶壶倒茶,一边偷眼看向执卷的女子。 “流霜,有事便说。” 小丫鬟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茶壶,正襟危坐,一脸担忧地看向榻上的女子: “郡主,咱们为什么要悄悄跑出来?送亲的队伍才到了通州,咱们这都要到关外了。” 闻映将书翻过一页,闻言笑了笑: “送亲的队伍那般庄重肃穆,还有随行的兵士,你就不嫌憋闷得紧?” “郡主,流霜虽不如滟滟姐姐她们那般聪慧,但也不傻,郡主此举分明就是想快点赶到望城,流霜只是不懂郡主为何要这么心急。” 闻言将手中书卷放下,闻言掐一掐她的脸,打趣道:“你就当是你家郡主恨嫁,巴不得快点把自己嫁出去,所以要早些赶到大将军身边去。” 流霜被掐了脸,闻言又红了红脸,不服气道:“郡主又蒙我,京中谁人不知我家郡主姿容无双,身份尊贵,就是满盛京的女儿都嫁不出去,郡主也不会恨嫁的。” 说完,又担忧道:“可是郡主,翻过这座山,咱们就快到关外了,听闻附近山匪猖獗,我怕……” “莫怕,咱们轻车简从,又没带多少家当,那些山匪便是想抢也无从抢起,车夫也说了,路上若遇到设关卡的,交上些银子便可过去了。” 流霜这才收起了些担忧,只乖乖地坐在一旁,再不多言。 闻映脸色却暗淡下来,她何尝不知附近匪寇之患,听闻连寻常百姓都不曾放过,官府也不知在做什么,几次剿匪都不曾成功,这云岭山一片,连同山下的镇子,几乎都是山匪做主。她轻装简从从送亲队伍中跑出来,连一贯跟着的滟滟都未带,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别提要带上侍卫防身。 她从得知当年祁央离开的真相之后,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找到祁央。 事到如今也只盼那些匪寇看不上她们主仆二人这点家当。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赤血寨!过关检查!” --- 云岭山,赤血寨。 儒生打扮的男子从一处正院中迈步出来。 门口守卫连忙迎上来,笑得一脸谄媚:“军师大人这是商议完了?” 男子掸了掸长袍,鼻腔传来一声冷哼:“军师?如今赤血寨的军师可不是我,是屋里那位。” 那门口的守卫闻言一愣,又笑了笑:“哪儿能啊?那位再怎么说也是外人,方先生可是咱们大当家的亲自请回来的,咱们大当家的夫人都是方先生帮忙相中的,哪里是一个外人能比的?” 方长鹤脸色这才缓了缓,闻言心中一动,他当初靠着些小把戏让赤血寨拿下过几处响窑,大当家的对他信任不已,后来又给大当家的物色了几房美妾,这才坐稳了这军师的位置,现在又来了个外人,能文能武不说,又懂些计谋,眼看着就要坐上四当家的位置了,他这个“军师”还有何用处,不过这守卫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那些“夫人”们可大有用处。 于是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机灵。” 那守卫知晓这是拍对马屁了,闻言笑得更加欢喜:“咱们这些人,全靠方先生栽培,下次下山砸窑的时候,还请方先生多替小的陈三儿美言几句,嘿嘿……” 方长鹤闻言笑道:“陈三儿是吧?光在山上当个守卫确实屈才了些,老夫会记得的。” “好好好!方先生慢走,小的先谢过了!” 阔别陈三,方长鹤心中记着方才的话,一心要找个美娇妾献给大当家的,于是一路下山准备到镇上去看看。 正走到山脚,就看到平日在山道上设卡验货的那一批人。此时正拦了一辆朴朴素素的马车收钱,想必只是寻常的过路人。 赤血寨势力壮大,占山为王,寻常官府是管不了的,这里又处关外,天高皇帝远,朝廷都无人在意。因此山匪们越发猖狂,平日里都要在山路上设下几个关卡,过路的人势必要交上些银子才能放走,若是遇到有钱的,那必是人财两空。 方长鹤打了招呼,正欲离开,眼角却瞥见那马车里钻出来一个豆绿比甲的丫鬟,正躲在门帘背后,往外给车夫递银子。 他打量几许,心中微讶,这般气度,哪里是寻常人家有的。 正打量着,那马车的窗帘微动,露出一角芳容。 方长鹤双目大睁,抬脚便走了回去。 几个山匪正拿了钱准备放行,却见方长鹤走了过来,连忙点头哈腰: “小的们见过军师大人,军师大人可有吩咐?” 方长鹤并不理会,只朝着那小丫鬟道: “敢问车内还有人?” 小丫鬟哆哆嗦嗦看他一眼,迟疑道:“就只我与我家小姐,进城寻亲罢了。” 方长鹤意味深长的一笑,目中精光大闪,扶了扶长须道: “既如此,那便先请你和你们家小姐来赤血寨做做客吧。” —————— 我回来惹! 友情提示:央央即将出场:) 良禽(微H) 赤血寨,主院。 正房之内,美人青丝散乱卧于床榻之上,正闭目安睡,娇躯起伏的曲线包裹在素衣白裙之下,却更显诱人。 桌上红烛高燃,屋内陈设简单,处处透露着山野气息。 几息过后,榻上之人睫翼微颤,眼看着就要苏醒。 房门却被人大力推开。 “大当家的,军师大人为您献上的大礼,就在这里,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陈三儿一张脸笑得皱成了朵花儿,正冲着来人点头哈腰。 “呵呵,行了,看你那怂样,不就是个女人,什么大礼,滚吧!” 粗犷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闻映缓缓睁开了眼。 浑身酸软,四肢乏力,不知被人下了什么药。 而这里...她后知后觉地回想,才记起应是被那儒生打扮的男子“请”到了云岭山上的赤血寨。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实在提不起劲,床帘却在这时被人一把掀开。 赤发虬髯的男子目光如炬地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呐呐道:“这姓方的还真有些本事,小娘子长得可真嫩!” 闻映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得柔荑紧扣身侧的软被,不自觉地要往后躲。因被下了药,她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连声音都是无意识的呢喃。 “不,不要过来。” 见她如此娇弱,那赤发男子愈发入迷,哈哈笑道:“小娘子莫怕,进了赤血寨,就是我屠啸的女人,老子其他的不说,好好疼惜你一番还是做得到的。” 一双大手登时便要抚上那张脸。 闻映心中惊惧,脑子却清醒了不少,那大手刚要碰到她脸颊时,她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屠啸眉头一皱正要发作,一只软若无骨的手却恰到好处地握住他的衣袖。 屠啸脸色缓了缓,仍旧不耐烦道:“小娘子这是作甚?” 闻映努力挤出一抹娇艳的笑,看得屠啸气血翻涌,下一秒,却又眉尖轻蹙,凄凄切切道:“奴家也很想侍奉大当家的,可奴家已许配了人家,且与那人已,已私定终身。此番来这云岭山,便是要到前面的镇子上去寻我家夫君,谁知阴差阳错来到了大当家这里,是奴家配不上大当家的,还望大当家的恕罪。” 她用衣袖掩面,偷眼瞥向屠啸,却见屠啸正若有所思。 半晌,只听得屠啸沉声道:“许了人家,那亲是结不成了。” 心中正有些欣喜,却听他大手一挥,接着笑道: “屠某草莽出身,没这些乱七八糟的讲究。小娘子既让我看上了,便是嫁了人我也是要抢回来的,更别说只是许配了人家。” “更何况,”他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猥琐:“这初为人妇,滋味才最好,小娘子这样,甚好,哈哈哈甚好。” 闻映一颗心直往下沉。 见她发愣,那屠啸脸色一沉,又威胁道:“小娘子莫不是看不上我姓屠的,要守你那劳什子贞洁吧?”他冷笑一声,“可别忘了,你还有个丫头在柴房关着。我这赤血寨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闻映浑身冰冷,指甲快要陷进掌心,良久,才缓缓绽开一抹笑容:“怎会,良禽择木而栖,只要大当家的不嫌弃,奴家就愿意。” 说完,便故作娇羞地低头。 屠啸满意一笑,伸手便揽住佳人香肩,正要动作,门外一阵吵嚷,房门被唰地推开。 黑衣短打的高大男子破门而入,面无表情地看向床榻之上。 屠啸一惊,松手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后,诧异道:“秦兄弟,怎么是你?” 那人对他微微点头,一双沉如寒潭的眼却并不看他,只直直地穿过纱帘,看向那榻上之人。 良久,才对屠啸拱手一礼,沉声道:“大当家的多多包涵,我是来接我未过门的娘子的。” 一室静默,闻映苍白着脸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眉眼依稀都是往日模样,通身的气度和沉肃的气息却令她分外陌生。 这个男人,曾经充斥了她整个少女时光,春日踏青,夏日捕蝉,秋日赏花,冬日看雪,全是他的身影与记忆。 那是祁央。 屠啸反映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这,这小娘子是你的女人?” 祁央点头。 屠啸略有些尴尬,走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打着哈哈道:“秦兄弟,你看你不早说,那姓方的以为是个寻常姑娘便给抓上了山,这下好了,抓到自家人身上了,真实老糊涂了。” 祁央神色略缓,拱手道:“大当家的客气了,是秦某无用,连自家娘子都没看好,前些日子她来信说要来寻我,我还没当回事,谁知这女人竟自己跑来了,多亏大当家的,不然我连寻都寻不到。” 屠啸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无妨,这弟妹千里迢迢地来,你又是咱们赤血寨的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祁央笑笑,抬步向里间床榻走去,冲榻上之人厉声训斥道:“还不谢过大当家的!” 里间便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奴家谢过大当家的。” 屠啸脸上疑色这才去了一大半,又有些尴尬,摆摆手道:“小事儿,小事儿,既如此,你们夫妻先团聚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推门而出。 屋内忽然就沉寂下来。 闻映紧扣被面,神色复杂,正要开口唤眼前的人,却只见黑影一闪,下一秒,便被压在床榻之上。 娇躯被一具炽热坚挺的身体覆上,她神色懵懂,想要开口询问,祁央的双眼却忽然变得幽深,猛地探向她的白皙的脖颈之间。 “嗯——” 一阵刺痛传来,闻映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祁央伏在软玉温香之间,耳畔听到门外响动逐渐远去,正欲起身,却忽地顿住。 那双柔若无骨地手不知何时已缠上他的腰间。 ———— 祁央(面无表情:你松手 映映:我不! 阿央(PO18.NL) 男人皱起好看的眉,抬手便要将那双手拂开。 闻映却死死扣住他的腰带。 两人争执不下,祁央正欲发力,身下却传来一声闷闷的: “阿央。” 祁央那么顿在原地。 这声“阿央”似隔了关山重重,数载光阴,千回百转,还是来到他面前。 他目光落到身下,女子青丝本就散落满床,方才又同屠啸纠缠了半晌,又被他那么一压,身上衣裙松散,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 如珠似玉,白皙无暇。 怎么看都是极诱人的模样。 两人沉默良久,闻映似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扣在男人腰间的手,转身欲从侧隙溜走。 手腕却被人扣住,一把拉回原地,男人单手便能握住她一双皓腕,举高提到头顶。 闻映下意识地扭动身子,本就滑落的衣衫滑得更低,胸前浑圆的两团呼之欲出,一张脸顿时染上绯色。 腕间传来力量,腰肢被人扣住,连双腿也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她这时才恍惚觉得,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初青涩张扬的少年,而是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祁央,已经可以成为她的夫君。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阿,阿央,你怎会在此处?又怎么会找到我?” 祁央没有答话,目光深遂,一寸寸划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有如实质般落到她身上。 闻映不安地动了动,却被他抓得更紧,索性停下来望着他。 祁央才淡淡道:“柴房。” 闻映眨眨眼,想起了什么,试探道:“你是说,流霜在柴房?” 祁央微微点头。 闻映心里稍安,牵唇笑了笑,轻轻道: “阿央,见到你真好。” 她笑靥如花,美目流盼,祁央眼神却暗了下来,逐渐变得危险。 闻映不明所以,却被他狠狠咬在唇上,发疯似地吮吸。 她痛得厉害,眼角都渗出了泪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任人鱼肉,口中溢出破碎的呻吟。 “痛,唔,阿央” 半晌,祁央才似发泄够了,抬起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却仍旧冷冰冰: “良禽择木而栖?” 闻映眨眨眼,这才想起方才她同屠啸虚与委蛇时说的话。 心里一凉,她当时本是抱着绝望的心态想要先哄住了那屠啸再从长计议,没成想被祁央听见了。 祁央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占有欲极强。两人之间隔了这么多恩怨,现下她又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祁央有多生气,她想都不敢想。 一闭眼,闻映仰头便贴了上去。 两唇相接,祁央愣了愣,转瞬之间变得幽深,更加用力地稳住那两片娇嫩的唇肉。 闻映早不似方才一般抗拒,主动迎合起来,娇躯紧贴男人炙热的躯体,两团柔软在祁央胸口摩挲。 祁央只觉得下腹燥热,他镇守边关数载,就没碰过什么女人,现下这感觉陌生又熟悉,气血翻涌按捺不住。 闻映不知自己点燃了男人的欲火,她只乖乖地配合着祁央的吻,却发现男人的唇不知何时游移到了颈窝,又到了肩侧。 猛地用力,闻映肩膀一痛,才发觉被祁央咬了一口。 她无奈,这男人仿佛野兽一般,对她又咬又啃,留下自己的印记。 还都是屠啸碰过的地方。 祁央吻得入迷,将身下人的衣衫一扯,顿时一片诱人风光一览无余。 闻映被突如其来的冷意惊得打了个寒颤,正要蜷缩,却被男人一寸寸的吻遍了全身。 另一只手也从腰间盘旋到她酥胸之上。 粗粝的大手用力摩挲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所到之处泛起阵阵红晕,闻映又疼又痒,酥酥麻麻的感觉涌遍全身,早就双眼迷离,神志不清。 “嗯,啊,啊,疼,阿央,阿央。” 她越是声声唤着,祁央就越想要把她揉入骨血,吞吃入腹。 祁央松开了禁锢她的手,闻映失了控制,两只细细的腕下意识地搭在他脖颈上,将他往下拉扯。 闻映只觉得身下愈发空虚,娇声抱怨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于是径直朝男人身下探去。 那里早已坚硬挺立,便是碰一碰也知道硕大无比,闻映一只手都环不过来。 身下的硕大被握住时,祁央只觉得最后一丝理智也要被吞噬,他猛地拉住闻映作乱的手,从她身上抬起头来。 闻映像干涸的泉离了最后一丝雨露,只觉得燥热难耐,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看向他。 男人双目赤红,却脸色阴沉。 闻映娇娇地唤他: “阿央?” 下一秒,男人的外袍蒙头盖在她身上。 隔着布料,沙哑的声音传来: “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 更多小说请收藏:<a href=http://www.xiaoshuo.uk target=_blank>www.xiaoshuo.uk</a> 见你 闻映将那件劈头盖脸落到她身上的外袍扯下来,有些呆愣,见祁央已经抬步往外间走去,才撑着坐起身来将衣衫整理好,又将外袍披上。 她方才差点经历了一场欢爱,两腿还发软,下地差点跌了一跤,勉强站好,移步到了祁央面前。 男人不看她,丢下一句“跟上”,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闻映心里发涩,却也明白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于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言,闻映低着头,也看不见外面众人脸色,直直走到了另一处院落,才停了下来。 这院子不大,打理得却很干净。 闻映心中一动,祁央有洁癖,她一直记得。 站在廊下,刚准备迈步进去,东侧屋内就跑出来个人,一边喊着“小姐”一边向她扑来。 闻映嘴角上扬,是流霜。 “慢点儿慢点儿,仔细摔了跤。” 流霜将她抱了个满怀,又急急去查看她浑身上下,见包得严严实实,不由急道: “小姐,你没事吧?” 闻映不动声色地看远处坐着的男人一眼,摇摇头,“我无妨的,倒是你,你没受欺负吧?” 流霜眼眶一红,嚅嗫道:“奴婢,差点,差点就被他们......幸好遇到了大将...秦公子,才被救下,奴婢就让秦公子去救小姐了。” 闻映知她受了惊,年纪又小,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流霜。” 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闻映放下手,朝流霜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和秦公子谈些事,不必等我。” 流霜看看她,又看看远处的祁央,迟疑着点了点头,下去了。 闻映这才走到祁央面前。 他在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着,闻映打量一阵,坐到他身边。 一杯茶被推到她面前。 闻映低头看着那杯茶,开口道:“阿央,我...” 祁央淡淡打断:“你们怎么出现在此处?” 闻映左右看了看,担忧道:“在这里说可以吗?” 祁央自斟自饮:“无妨,空地一览无余,无人可探。” 闻映心下稍安,握住那杯茶,缓缓道: “圣上下了旨意,让我,让我嫁给你,我不愿待在送亲的队伍中,就和流霜偷偷跑了出来。路过山下时碰到了位姓方的军师,才被劫了上来。”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去瞧祁央的反应。 可那张脸仍旧毫无表情。 闻映觉得有些挫败,低头不说话,却听祁央问道: “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我嫌闷的慌……” “我要听的是真话。” 闻映顿了顿,抬眼定定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我想快点见到你。” 男人饮茶的手一顿,周身气息凝固下来。 他不言,她亦不开口,闻映有些固执地看着他,像是想要找到些什么。 “啪”的一声,那茶杯掉落地面,应声而碎。 闻映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手猛的握住,抬向他。 “你见我做什么?” 闻映疼得泛起泪花,却努力压了下去。却仍旧固执地看着他道: “我要嫁给你了,你将为我夫君,我想看一看我未来的夫君到底成了什么模样,不可以吗?” 祁央沉默,那只手的力道却松了许多,最后还是将她放开。 一院静默,男人冷冷道: “不愿随意走动,我在这里有要事要做,不可泄露身份。” 闻映点点头:“我懂的。” 祁央没再看她,径直走向正房。 闻映低头静静地看着地上碎落的瓷片,心里有一处空虚正在无限放大。 阔别多年,那个在临街的茶坊二楼一身红衣招展,含笑看着她的少年。 再也见不到了。 ———— 心疼映映( ?? ∧ ?? ) 觉得看这篇的人好少,越写越自我怀疑,我太难了…… 夫人 闻映一夜无眠,天要亮时才将将睡去,听见院里的响动又惊醒过来。 外间榻上的的流霜还在熟睡。 闻映无奈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她起身披了衣服,看见床头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外袍,心下一顿,还是拿起来走了出去。 院中,几个赤血寨的弟兄正站成一排,拿着家伙擦拭。 见她出来,相视一笑,拱手道:“嫂夫人!” 闻映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看来赤血寨没有秘密,不过一夜的时间,她和祁央的事就传遍了整片山头。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为首的一人道:“秦大哥正在里边儿更衣,咱哥几个在外面候着。” 闻映点点头,又怕这些人怀疑,于是解释道:“我还染着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他,昨日便在东侧歇息了,我去看看他。” 众人自是不疑有他。 闻映拿着那件外袍走到门外,有些忐忑,但还是伸手扣了扣房门。 屋内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进来。” 闻映心下稍缓,推门进去。祁央背对她站在屏风旁,正一件件地套着衣衫。 见她进来,不悦道:“与他们说那么多作甚。” 闻映放下那件外袍,绕到他面前,接过手上的腰带,低头帮他系着。 祁央没有出声,却猛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闻映瞧他一眼,低声道:“那群兄弟还在外面等着,这带子你打小就系不好,若是想快点出去,就让我来。” 祁央松了手。 她娴熟地将带子绕过一圈,挽到前面打了个结,发梢扫过他的衣襟,差点在衣扣上挂住,却又灵活地滑开。 闻映系好,抬起头来退开三步,笑道:“好了。” 祁央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才低低道:“若无意外,这几日就会动手,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闻映心里一紧,看向他的背影。 已经是个成年郎君的模样。 门再次关上前,她听到自己几不可闻地一句—— “小心。” 屋内已无人,话音四散在风中。 ** 午膳时,祁央也没回来。 寨里有人送来了饭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倒是不曾亏待她们。 晌午过后,方长鹤来了。 身边还跟着位沉默的妇人。 闻映心中对他并无好感,面上仍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方长鹤却像是忘记了那日的事一般,只字不提,只做出关心的模样问候她们主仆二人。 那妇人也一直沉默地坐在他旁边。 许是看到闻映的目光,方长鹤捻须一笑,介绍道:“哦,这位是在下的妹子,也是大当家的夫人,今日秦兄弟不在,老夫想着要来拜访弟妹一番,于是特地带上了她。” 闻映冲那妇人含笑点头。 那妇人抬头瞧她一眼,勉强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闻映心中奇怪,这妇人虽已为人妇,却不过二八年华,说是方长鹤的女儿她都信,眉眼生得极好,是个标志的美人模样。 怪不得屠啸喜欢。 方长鹤见她二人打过招呼,满意地笑了笑,主动道:“我这妹子见弟妹是从关内来的,十分感兴趣,求了我来见见弟妹,说是对关内如今的首饰花样甚是好奇,想让弟妹给她讲讲。” 说罢,一双眼瞅着闻映道:“不知弟妹可否方便?” 闻映心中生疑,但仍爽快道:“自然方便,我家夫君既然在赤血寨做事,便都是兄弟,给夫人讲讲花样子不算什么,就是我小门小户,恐知晓得不多,还望夫人见谅。” 方长鹤摆摆手,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她略知一二便罢了,弟妹客气了,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闻映便吩咐流霜送客。 她看向那位夫人,见她仍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闻映倒了杯茶,主动推到她面前,温声道:“夫人喝茶。” 那女子抬起头来,一双眼直直地望着她,目光中似有疯狂之色: “你,可是从京中来的?” 故人 闻映和送客回来的流霜都是一惊,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流霜悄悄关上了房门。 闻映收回手,笑道:“夫人何出此言?” 那夫人死死地盯着她:“我知道你是京城来的,你身上这件衣服是天绣阁的料子,我在那里做过工,全天下就京城的天绣阁有这般走线绣工,你被方长鹤押上山时我就看到了。” 闻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示意流霜出去。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正色道:“我的确是京城人士,可我也未否认过,夫人想要如何?” 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还请贵人救救我!” 闻映惊讶地看向她。 她一脸灰败,眼神却亮的吓人:“我是被抓来的,我根本就不是姓方的妹妹!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禽兽!” 闻映怕她失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那你慢慢说,不着急。” 妇人安静了些许,良久,开口道:“我叫陈如珍,是京郊百华县人士。” …… 一杯茶喝完,陈如珍也讲完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她是家里的老二,上头一个哥哥,下头一个弟弟,本在京城天绣阁做工,平时赚些钱还可以补贴家用,可父母为了让哥哥娶亲,弟弟上学,准备将她卖给城东的郑员外做小,那郑员外大她几十岁,论年纪可以做她爷爷了,还有些房中癖好,听说隔段时间便要死几个姨娘。陈如珍自小便生得好,方圆十里都是有名的,郑员外一早就看上了她,几次游说她父母,她父母终于点了头,也不许她做工了,让她准备一下嫁去郑家。 陈如珍心里有主意,准备趁着天绣阁外出进货时混进队伍里溜走,可谁知跟错了商队,一路被送到了关外,在商队里受尽欺凌,好不容易逃出来,就被方长鹤抓住,不仅将她欺辱一番,又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妹妹,将她送给了屠啸。 明面上是做的夫人,可三媒六聘都没过,她只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被困在这赤血寨,哪里都去不得。 闻映听完,心里也是一叹,这世间女子的命运大多如此,她一个贵女都要辗转求生,更别说寻常人家的女儿。 她想了想,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陈如珍镇定了许多,握着茶杯坚定道:“天绣阁的顾客,没有一个是寻常人家的,你定是富贵人家出身。你的夫君也是个不简单的,我知道,”说到这里,她发出一声冷笑:“这寨里的人都把我当傻子,可我看得清清楚楚,暗地里的勾当我都知晓,你夫君肯定是想做些什么,他要做什么我不管,可你们如果要走,一定得带上我。” 闻映面上仍旧无波无澜,又问她:“那我们要是不带上你又如何?” 陈如珍看向她:“我有用,方长鹤想要杀你夫君,只有我知道。” 闻映眼皮一跳,蓦地抬眼看她。 ** 祁央赶回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他是在夜里回来的,进院时脚步放得极轻,可闻映还是听见了。 她本来也在等他。 等她披上外袍,提了灯笼,祁央已经进了屋,房门大敞。 闻映便走了进去。 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随身的刀就靠在他腿上,刀鞘上还沾染着残留的血迹。 一只手覆在膝上,另一只手屈起来搁在桌面。 闻映这才看清,他身边还有一个黑影,背对着她,正低头说着什么。 祁央本来肃着脸听着,她一出现,凌厉的眼风立马扫了过来,一双眼黑沉沉地将她盯住。 闻映站在门口有些尴尬:“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议事。” 说罢转身就要走,祁央身边的黑影却突然开了口。 “郡主?” 闻映脚步一顿,惊讶地转过身来看向他。 那黑影走出几步,站到光里,闻映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是池霄。 池霄是祁央的贴身侍从,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是以闻映从前也和他整日厮混,有时候祁央没空,就派池霄来陪她,给她传话。 闻映甚至和池霄相处得更多。 她忍不住带了笑,打量着眼前的人,可当年眉眼青涩,总是对她温和恭敬的少年如今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那张脸像是被打磨过,更显坚毅,闻映移到他右手的袖管上,瞳孔紧缩—— 那里空空如也。 闻映如遭雷击,有些摇摇欲坠。 她看得久了,池霄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出声道:“郡主莫怕,都是旧伤了。” 说着便将手往后藏了藏。 闻映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想要伸手又觉得冒犯,于是颤声道:“这,这是怎么了?” 池霄看了看身后沉默的祁央,笑了笑,依稀还是当初为了给失约的祁央赔罪,耐心哄她的模样:“当初给少爷挡了一刀,落下的,郡主受惊了。” 闻映泪意翻涌,心里如堵了块巨大的石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祁央却淡淡道:“阿霄,下去吧。” 池霄颔首,看了看闻映,拱手告退。 闻映仍旧呆立在原地。 祁央坐了一阵,似是不耐烦了,走到她面前,冷声道:“哭什么哭!” 闻映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阿央,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祁央冷嗤:“当初的事你都知晓,问我做什么?” 闻映摇摇头,泪眼婆娑地站到他面前:“那这几年呢,你走之后,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池霄又是怎么了?” 男人一把将她压在桌上,俯身紧紧压住她,眉眼狠厉:“这几年的事,你不必知道。至于池霄,他不是告诉你了吗?替我挡了一刀,若不是他,今日你见不到我,所嫁也非我!” 闻映止住了泪,只是懵懵地望着他。外袍本就松松披着,此时早已滑落,里面的中衣散开,露出半个肩膀。 祁央不带丝毫怜惜地咬住那一抹白皙。 他咬得生疼,闻映也不叫唤,只是任他咬着,又伸手抚上了他的背。 祁央一顿。 闻映轻轻道:“阿央,你若恨我,便咬吧,原也是我对不住你……” 剩下的话被堵在唇中,祁央已经凶狠地吻住了她,一阵毫无章法地啃咬之后,男人才从她身上抬头,低低道: “聒噪。” 他眼里带了些情欲,身下那处也变得坚挺,闻映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她抬手将身上的中衣解开,扣子一开,中间的诱人风光便露了出来,泛着绯色,在屋内昏黄的烛火下显得尤为勾人。 祁央眼神变得幽深,凝神看向她。 闻映也看向他,声音仍旧轻飘飘的,眼角还带着泪痕。 “阿央,你若想要,我给你。” ———— 卑微作者: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谋划 她声音轻飘飘的,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祁央闻言一顿,忽地死死地盯住她,眼中黑云密布。 闻映听他厉声道:“这就是你的法子吗?” 她目光微滞,却仍旧笃定道:“可你想要我,一直都是。” 祁央被她气笑了,索性放开她,站起身来:“你这么上赶着要把自己献给我,就不怕我用完就扔?” 腰带却被人拉住,闻映坐起身来,也不管敞开的中衣和外泄的春光,只是轻轻道:“你是我的夫君,不会不管我。而且,我想要取悦你。”她音色柔美,目光灼灼。 说罢,又低低道:“便是不管我,我也认了。” 祁央垂落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猛地转身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榻上,闻映被扔得粗暴,身上疼得紧,蹙起了眉尖。 男人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毫不怜惜道:“我现在不想要你,睡觉!” 闻映被他裹得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一双眼还泛着红,是刚哭过的模样。 她扯开一点被子,望着他道:“我睡这里,你睡哪?” 祁阳冷笑:“我还有事,要走,怎么,难道还要同你一起睡?” 闻映理直气壮:“我们是夫妻,自然要同榻而眠。” 祁央打断她:“还没成呢。” 闻映带了笑看着他,却不再争辩,祁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同她斗嘴了。 但也只有这么一会儿,祁央见她不说话了,便拿起旁边的刀,准备离开。 闻映知道自己还有正事,连忙叫住他。 男人皱眉回头。 她坐在床上,捂住被子同他道:“阿央,我有话跟你说。” …… 半柱香过去,闻映大致讲完了陈如珍的话。 祁央坐在床前,沉默不语。 闻映知道他向来有计较,并不担心,只是问道:“可需要我做什么?” 祁央摇头,淡声道:“我们来赤血寨,是与县衙的交易。”见闻映点头,他又继续道:“县衙需要剿匪之功,我们要银子,各取所需。” 闻映了然,祁央镇守西北多年,西北军数十万人,全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可有多大的势力,就需要多大的家当,银钱上的需求在所难免。 闻映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缺钱。 赤血寨在关口称霸数载,抢夺来无数金银财宝,富得流油,光看这寨内环境就知道,陈设摆件都是大户人家的模样,屠啸定然十分有钱。 从陈如珍那里,闻映知晓祁央献计让屠啸去抢军饷,屠啸本来忌惮祁央的名头不愿碰军中的东西,祁央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主动要求带人前去。 得手了便归赤血寨,若是出事了他一人承担。 反正他也不是赤血寨的人。 屠啸答应他,祁央便领着人出去了,闻映猜测,他们西北军应是演了一出戏给屠啸看,好最后调虎离山,将赤血寨老巢洗劫一空。 而这个计划,反对得最激烈的就是方长鹤。 祁央今日回来,应该是成功了,方长鹤势必会找准时机绝地反扑。 陈如珍告诉她,方长鹤想趁着祁央去抢军饷带着兄弟劫杀他,做成他逃跑的假象。 而又担心她这个夫人出什么岔子,便叫陈如珍以说话的名义看住她。 祁央说这些,只是要让她明白情况,以免节外生枝,因此不再多言,嘱咐道: “记住我的话,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方长鹤那里我自有打算,不必担心,至于你说的陈如珍,她若再来找你,能带就带,带不了便罢了。” 走出房门前,还是说了句:“我会派人来接你。” 声音依旧冷冰冰的,闻映却红了眼眶。 她好像再次看到了她的阿央。 乱起 祁央说走就走,闻映睡不着,呆呆地在他床上坐着,不一会儿,就看到外面火光大盛。 吵嚷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闻映估摸着这是屠啸上钩了,准备动手劫军饷。 再过一会儿,屋外暗淡下去,又恢复夜色深沉。 她靠在床梁上,不知道何时睡去,再醒过来,已是巳时,流霜正在屋内准备着为她洗漱。 桌上摆着早膳,不知候了多久。 闻映动了动身,流霜连忙过来扶她,“郡,嗯,小姐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这几日可累坏了,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闻映淡淡一笑,她昨日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夜里又见了池霄,折腾那么一番,估计也是累着,便睡得久了些。 又或者,是祁央的那句保证让她安眠。 她理着一团乱麻的思绪,一边下床洗漱,一边问道:“可有人来找我?” 流霜立马道:“您不过比平常多睡了两三个时辰,这一上午,那位陈夫人都来了三回了,我说您身体不适,要多歇会儿才把她拦住,可怎么也不走,奴婢好说歹说才把她请回去,说是晌午过后再来。” 闻映理了理身上的系带,闻言并不惊讶,只道:“前面可有什么动静?有没有上山的?” 流霜摇摇头,“奴婢并未听到动静。” 闻映皱了眉,若有所思地坐下来,昨夜那么大动静,她听着下山的人不少,祁央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也不知西北军的人何时上赤血寨来,若是突袭,只怕多是晚上。” 于是转头吩咐道:“过会儿便去将咱们的东西收拾好,捡几件重要的带上,其余便扔下吧。” 流霜垂首应“喏”,见她正思索着,也不打扰,将桌上热过的粥挪到她面前,主仆二人自是用膳不提。 酉时三刻,天色渐晚,外面忽地起了喧闹声。 闻映正静立于窗前,闻声道:“流霜,去外面看看出了何事。” 流霜答应了声便推门而出,不到片刻便跑回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陈如珍。 那陈如珍一进门便道:“快!快走!外面的人说,说秦,秦公子反了,屠啸已经死了,姓方的已经带人去抓他了,正要带人来抓你去阵前呢!” 闻映心里一紧,方长鹤要抓祁央她知道,本以为是私下动手,却没想到能搞得这么大张旗鼓,也不知道祁央那里有没有意外,见流霜摇摇欲坠,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扶住她,沉声道:“别慌!带上东西,看看能不能趁乱出去。” 三人正出了房门,却见一帮土匪已经由陈三领着进了院内,见到她们便是冷笑一声:“秦夫人,这回你可跑不了了,姓秦的是我赤血寨的叛徒,就只能委屈委屈你们俩了。” 说罢,便喝道:“来人,给我带走!” 闻映看向陈如珍,二人对视一眼,立马带着流霜进了屋内,将门用桌椅死死堵住。 外面正在大力破门,屋内闻映皱眉看向陈如珍,“你可有其他法子?就这么挡着,撑不了多久。” 陈如珍左右环视一眼,沉声道:“赤血寨的卧房里大多都有地道,屠啸是个多疑的,他们议事时我曾听见过,说是当初修建时便留下来了,全当是后路,就是不知这屋里有没有。” 闻映立马道:“密道通向何处?” 陈如珍摇头:“这我不知道。” 闻映思索片刻,沉声道:“先找到再说。” 陈如珍点点头,转身朝屋内床榻走去,将被褥全都掀开,伸手摸索一阵,惊喜道:“有!快过来!” 闻映和流霜又拖过来一只柜子抵在门口,才快步走到那床榻前。 陈如珍握着根绳扣,用力一拉,榻上的木板便翻转过来,露出个漆黑的洞口。 闻映看了看,沉声道:“走。” 流霜担忧:“小姐!” “没事,他会回来的。”闻映抚慰道。 陈如珍看她一眼,没说话,率先下去了。 闻映下来才发现,屠啸这地道建造得十分粗糙,不过是挖开了土,分了条路,连隧道都未修砌。 洞不大,只能让三人弯腰前行。 陈如珍走在前面,一路无言,不知道转了多久,闻映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上面偶尔传来的微微震动。 终于,一丝风拂了过来。 陈如珍颤声道:“前面,前面好像有光。” 于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闻映也带着流霜跟了上去。几人绕过一个弯,光亮顿时变得明显起来。 过了半柱香,几人便爬出了洞口。 闻映这才发觉,这是口井。 而出来的地方,就在山脚下,她们拦路劫下的不远处。 夜色降临,此时一队队人马正在巡逻,火把把天空照得大亮,恍如白日。 三人蹑手蹑脚地爬出来,尽量不惊动外面的人。 陈如珍呆呆的,有些癫狂地望着天空,不停地转来转去。流霜扯扯闻映的袖子,示意她看陈如珍。 闻映摇摇头,让她不要打扰。 陈如珍被囚了这么久,大抵是第一次下山。 几人正躲在草丛中看着,外面一队人马却飞快地赶了过来,领头的便是方长鹤。 身后的人正在大叫:“快!快回寨里!咱们中计了!” 山脚下的土匪们顿时一片混乱。 陈如珍瞧见他,立马红了双眼,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立时便惊动了前面的一个土匪。 那人朝这边看过来,立马斥道:“什么人!” 闻映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陈如珍往后躲,奈何力气太小,只将人拉着退了几步,自己险些摔倒在地。 流霜立马扶住她,三人却被几个土匪团团围住。 正僵持着,一把刀横空袭来,正正砍中当中土匪的头。 鲜血四溅,将闻映的裙摆染红了一片。 流霜早已吓得尖叫起来。 一股力量袭来,将闻映往后一拽。 她惊恐地抬头望去,却是祁央。 男人皱眉,玄色衣袍上染了点点血色,一身风尘。 “乱跑什么!” 闻映被他带着往后躲去,祁央抬脚将围上来的几人踹开,又伸手把刀拔出来,一刀横过。 几人纷纷倒地。 云岭上下一片喧嚣,火光漫天,厮杀一片。 闻映眼里却只有祁央。 他说会派人来接她,却没说过,来的人是他。 幸好是他。 彻底失去意识前,闻映这样想。 —— 谢谢大家的珠珠!赤血寨副本终于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