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穴》 目标(一) 水雾在浴室中铺展开来,将少女的的皮肤蒸得通红,衬得林青格外的娇嫩。 林青仰着头,手拿着蓬头,往脸上灌着,水珠顺着少女的曲线,往下流,流过发黄的台阶,老化的水管,还有长了青苔的木板门,径直流入了黑不见底的厕所。 “咚咚咚”木板门使劲敲着,门外的男人像是迫不及待要推进来,想要好好展览门内的“艺术品”,不料被脆弱门栓隔绝在外。 外面的男人不死心,继续往里推,喊着“林青,家里的热水都要被你洗没了,你快洗好了没有。” 说完,门似乎有感应到男人的迫切,破了一道小小的开口,开口露出了一点黑黑的眼珠。 少女一下子闪到了门后,用破旧的毛巾胡乱擦拭了自己的身体,拿着背心急匆匆套上自己的头,“好了。” “快点出来,我也要洗澡了。”男人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满,好像正是这位少女霸占了他的热水,实际上这个男人难得碰到林青洗澡,看见浴室的灯光亮起,所以就迫不及待走过来。 “热水没有了,你再等等吧”,林青回答,忧愁已经爬上了她的脸。 这几个月来,这个名义上面的继父陈国富总是盯着她的身体,带着赤裸裸的欲望,怎么藏也藏不住,而她也开始为了躲避他的目光,以高三学习任务重,有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尽量避免和陈国富的正面接触。 林青在门后面已经换好了衣服,木木看着门板,她开始想自己已故的妈妈。 林青是从县里来的,小时候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但是一场车祸夺取了爸爸的生命,家里的三大婆六大姑以保管为由,把家里的家产一扫而空,只留下林青和她的妈妈。 等到她的妈妈醒悟过来,想要把钱拿回来,家里的亲戚全部以没有借条为由,把这一大笔钱,全部都赖掉了,所以她的妈妈一气之下,就去了市里去当了家政,不管日子在怎么苦,都把小林青放在身边。 当林青升到初中的时候,她的妈妈遇到了陈国富,这个因为盗窃从监狱里面出来的男人,因为拖了一个小林青,所以妈妈嫁给了他,实际上林青也知道,为了她的学习,想要把她的户口迁过来。 她的妈妈才打算嫁给这个一事无成的男人,城里只有一套破破烂烂的自建房,一到下雨就漏水,本来都相安无事的,但是自从她的妈妈由于太操劳,从楼梯摔下来,失去了生命,她的世界一下子也就变了。 外面的陈国富,讲了一会见里面的人不出来,骂骂咧咧走了,林青才从门里面走出来,小心翼翼走到了房间,仔仔细细把门的两把锁检查好,从床底拿出了一个铁盒,林青打开铁盒,仔细检查了铁盒里面的钱。 “一、二....二十”,她缓慢得数着,慢慢眼睛才出现一点生气。这是她妈妈在世上时,积攒的一点,还有陈国富怕她饿死,一天给她五块钱。她慢慢累积起来,算来算去只有两千四百五十一块。 这点钱对于班级里面那些有钱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礼拜的生活费,可是她却要开始积攒自己上大学的费用,逃离这个自建房,在11月10号这天划上了一笔,终于今天过完了,她想。 对于这种身世的女孩来说,在故事书按理应该是用工读书,常常成为班级里面考重点高中的好苗子,在高考中时用力一搏,考上了全国第一的天大,但是对于林青来说,故事就是故事,现实总是会给你打脸。 在初中林青的成绩擦边考上了市重点,虽然不是第一中学,但是也是市里面有钱人出国的跳板中学------英才高中,林青因为初中英语优秀,才能擦边进去。 到了高中,一面因为妈妈的离去而伤心,一面又是班里都是优秀家庭出来的孩子而觉得自卑,成绩一蹶不振,用老师的话说就是在学习上面没有天赋,而用学生的话说就是死读书,所以林青常常就在这个班级里面隐身,本来是有住宿名额,不过陈国富可不愿意给她交这笔钱,所以连同学,她都没有了。 在清晨,她早早就去了学校,在班级默默打扫完,擦掉了昨天遗留下来痕迹的黑板,然后从书包里掏出英语来,默默背书,在高三的现阶段,林青只有英语还能及格,其他的几科不管怎么读,都是倒一倒二。 过了半个多小时,天空刚露出一点微光,林青的小脑袋却是越来越低,刘海慢慢得淹过了她的双眼。 沈斐之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对于他来说,大好的前途正在等着他,今天大早他赶来交出国材料,不知为为什么沈母对于他出国这件事情特别的上心,昨天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以至于他忘了值日这回事。 五点多钟就急匆匆打电话过来询问他是否把材料交齐,并且嘱咐他在交材料的第一天就要把材料交上,打完电话他就睡不着了,所以就早早地到了教室,打算把昨天的教室打扫干净,没有想到教室里面竟然还有比他更早的。 沈斐之听玩得好的陈煜说班级里有田螺姑娘,没有想到这回真正见到了。沈斐之放下自己的书包,走过七八排,给林青倒谢。 “谢谢,你下次值日什么时候?我帮你值。”沈斐是班级里面考天大的种子选手,性格温和,不少女孩子都对他有极大的好感,包括她,不得不说,一个天之骄子,长着一双温润的眼睛,看谁都带着几分笑意,待人接物礼貌又大方,体育上面也是不输班级里面的体育生,青春期的带着对爱情幻想的小女生,很容易就沉沦在他的笑意之中。 林青低着头,也不敢看他低声说,“不用了。” “林青,那我请你吃早餐,好不好。”沈斐之也不坚持,他知道林青总是不爱参加班集体里面的活动,估计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往, 便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打算答谢她。 “不用了,谢谢。”林青忍者迫窘,非常坚决拒绝了她,的确,她不想和班级的任何人有联系,因为她的家庭还有现在的情况。 沈斐之觉得有一些尴尬,但是良好的教养又让他学着从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那好吧,有什么事情,你再找我帮忙。” “恩。”林青的头半点不抬起来,只是默默看着英语书上的单词“border”,小声念出来。 林青的前班主任是一位上了年级的老教师顾老师,他的教学方式就是以成绩论英雄,不论是什么背景的人,只要你成绩好了,你就在班级的前三排有的位置。 沈斐之在班级里面总是第一名,所以他的位置就总是正正中间的那一排,永远是在老师一眼能看见的地方,虽然沈斐之不太喜欢这种方式,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方式激励了一部分人的好强心。他身边的位置总是换着不同的同桌,而班级的成绩在年段上总是第一名。 而林青总是在最角落里面,也和沈斐之一样,常年没有换过位置,后面三排对于老班主任来说,是没有救的人,成绩都不放在心上,以后出了社会也是没有用的人。林青坐在角落里面,在前三排后三排隔着巨大的一条分界线,好像用成绩把班级里面的所有同学,三六九等分。 这种日子林青总觉得会持续到高考结束,但是今天第一节课,林青却没有看见老班主任,倒是换了班级里年轻的化学老师在上课,并且宣布了老班主任得了严重的疾病,需要入院手术,所以高三往后的日子,换成年轻的班主任陈老师来代为班主任。 说完,班级里面几个年轻的女孩都掩了面,也有几个老是被顾老师收拾,而小心表现出了开心,这种年纪的学生总是很容易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你们的心情我也知道,我们几个老师也觉得顾老师太辛苦了,你们换个思路想想,这样就算是顾老师提前休息,你们可以几个人约一下一起去给顾老师看看。” 陈老师安慰道,“不过,我也有几个事情要通知一下,第一就是班级里面决定出国的学生,下课以后把资料都交给斐之,然后斐之交给我,第二就是,你们这个位置,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坐,现在是关键时刻,班级的同学们要互相帮助,一起成长,所以,我决定成立互助小组,你们商量一下,谁和谁在一起,今天课间操之前交给斐之,然后我们放学重新调一下位置。” 班级里面发出窸窣的声音,“老师,高三了自己的课业很重,怎么能帮助其他的学生?”发声的是顾择慧,是班级里面前十的优等生,目标是天大,虽然还有距离,但是她总认为自己的努力总会追平这段距离的。 “你们互相帮助,对优等生来说也可以再复习一次,斐之你觉得呢?”陈老师像沈斐之发问,明显就是想用第一名的声音堵住不同意的人的嘴。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如果大家试一段不合适也可以调回来。”沈斐之在老师和同学们之间又一次做了大家的调解员。 顾择慧没有了声音,同意了这次的换位。 陈老师结束了短暂的交流,开始讲解昨天的考卷。 班级里面的同学虽然看起来平静在听陈老师的课程,内心已经沸腾起来,算起来小九九,传着纸条,决定了和自己的好同学坐,再拉上成绩不错的同学,势必组成班级里面最强战队。 林青稍稍抬头,看到沈斐之已经接到了不少同学邀请,又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她突然感觉自己在一座孤岛上面,没有可发出邀请的同学,也没有邀请自己的同学,一笔一划在纸上只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目标(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意,沈斐之特意从第一排,从左至右把老师说的分配纸条,一张一张收过来,确保没有缺少一张,走到林青的身边的时候,轻声问她“写好了吗?” “好了”林青拿起来把半张纸,折得整整齐齐递给她。 沈斐之把材料一起送到了陈老师的办公室,“你帮我把资料用出国备忘贴码好,然后按学号分号,正巧我这个座位号可以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沈斐之默默坐在了一旁空的位置上面,帮助陈老师材料码好,听见陈老师一声轻叹,询问道“林青在班上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沈斐之抬起头,透过薄薄的纸条看见了林青的名字,孤零零占据着纸张的中间,想到了上午她低着头看单词的样子,“没有看到她和其他同学走得近,可能天生性格比较内向一点。” 陈老师盯着纸张看,好像在挣扎着什么,从一旁拿出了学生档案,点点头,“斐之,身为我们班的班长,学习上起了带头作用,但是我希望你再生活中也能关心同学。” “我明白的老师。”沈斐之虽然这两年没有和林青接触过,但是还是隐约能猜到什么。 听到沈斐之的保证,陈老师松了一口气,把档案交给了沈斐之,沈斐之看到了林青的档案父母栏里面填着大写的“已故”,突然一种同情的心理冒了上来,“陈老师,这个。” “为了保护同学的隐私,一般学校里的贫困生都是老师一一接洽的,所以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她的父亲是小学去世的,妈妈是高一上去世的,现在跟着继父,不过继父有案底,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你明白吗,斐之。” 陈老师带着一点惋惜,“林青升上来的时候,英语是满分,其他功课也是优秀线,上了高中好像居没有怎么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庭的原因,你们以前的班主任,也和她聊过几次,好像也没有起色,不过,她很坚定说,不要把自己的身世说出去,所以你们的顾老师本来也是这么交代我,但是斐之,林青如果能自己读,就进步了,但是她的状况,老师怕她考不上大学。” 人类天然对比自己弱小的人就有一种同情的意味,不论是年长的老师,还是朝气的青年,都逃不过爱帮助弱小的心情,多年之后沈斐之想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老师,让她进我们的互助小组吧,我会帮助她的。”沈斐之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老师的。 “那你们两个就坐在一起?怎么样。”陈老师问他。 “好的。”沈斐之突然有点期待林青的反应,生出了一点恶作剧的意味,对于他来说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 放学铃来得太快了,林青心里面难受的感觉却又开始冒起来,在这种年纪没有朋友谁会无所谓,但是一下子又隐藏起来了,她从书桌里面又掏出了英语书,认认真真看起来。 陈老师早就在外面等候,等到下课铃响了,制止住按捺不住想回家的同学,“调个位置,等会再放学。” “不要,我要去食堂!晚了饭就没有了。”开口是陈煜,活脱脱班级里面的山大王,总是喜欢和老师对着干,早上陈老师宣布班级重新排位的消息,他正在课桌上面补觉。 “我请你”陈老师年纪轻轻,不像顾老师那么死板,和班里调皮的孩子处成了哥们。 “老陈说了,安静安静,快点听老陈宣指”陈煜听完陈老师的回答以后,开始指挥班级里面的纪律。 不一会就安静下来了,“你们先把课桌两两合在一起,然后到教室外面等着。”陈老师开始指挥班级里面的同学,沈斐之帮助同学把课桌弄在一起,而陈煜就把同学组织出去,在门口站着。 林青旁边的课桌左枢,常年睡觉,林青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他一只手插在口袋上面,随意拖着 课桌和林青的课桌排在一起,两张课桌没有完全拼在一起,林青伸手把两张桌子对齐。 “你有强迫症?”左枢问 “没有,把课桌排好比较好。”林青回答完,正好排完桌子准备走。 “你有小组吗?” “没有。” “不然等会没有的话,和我们后面的几个在一起好了。” 林青只知道坐在旁边的是哪位同学,但一直没有说过话,左枢发出这种邀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 左枢跟着她走到了走廊上面,等着她的回答。 “林青过来一下。” 陈老师招呼林青到队伍的前面。 林青指了指前面,表示老师再叫,晚一点在回答左枢的邀请,“老师” “我们这次分位置,刚好斐之组少了一个同学组队,你看你要不要和他们一组。” 陈老师能够和男孩子打成一团,但是不代表明白十七岁少女的心,他本来想私下和林青聊一聊座位上面的事情,但是又怕太郑重了,触动到林青敏感的情绪,所以决定以平常的方式来说明这件事情。 林青一下子就明白了陈老师的意思,她心里没有窃喜,反倒有一些迫窘,感觉有一股热潮直冲上她的双颊和耳后,委屈的情绪往自己的眼眶上面冒,“老师,我..”她想说不,但是她太难说出拒绝了。 “好吗?” 林青听见自己的左前方有一股气息慢慢飘到自己的耳内,像是一阵风轻轻抚平了她的情绪,是沈斐之,她怎么能拒绝他的邀请。 “好”,林青听见自己的声音通过心脏的震动,传到了空气中。 林青已经忘了是怎么把自己的桌子收拾好,然后坐到沈斐之的旁边,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是机械式根据老师的指令然后把所有的东西一一弄好,翻出自己书本默默看,她一个字也看下去,只觉得脑子一直往上面飘。 “林青” “啊,”她转过头,一下子就看见沈斐之,又心虚转到前面去,突然缓过神来,“对不起。” 她说的很郑重,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沈斐之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成绩很不好,会拖累你的。”她顿了顿,“对不起” “you are wee”沈斐之回答。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关系,但是有问题我很欢迎你下次再来麻烦我。 摆好课椅以后,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得出去吃饭了,沈斐之跟林青说一声以后他也和陈煜一起出去了,只剩下林青了。 林青终于从刚才的情绪中抽身出来,现在她的身体告诉她饿了,不过她得等一会,等到差不多大家都回来的时候她才去食堂,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打饭的阿姨才会把饭菜多打一点,她也能省下为数不多的饭钱,她知道她这个时候必须存钱,只有多一点点钱她才能从那里逃离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喜欢的人的面前特别紧张的原因,今天的晚自习特别的慢,林青不安似乎感染到旁边的沈斐之,过了一会,右边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打开上面是一行整齐的楷字,“有不会的吗?” 林青呆了一下,一笔一划写,“没有,谢谢” 递回去不一会,沈斐之就递过来一叠笔记本,上面贴着一张便签,“这是我笔记,上课有些没有听清,你看一下我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写上” 林青能够感觉到沈斐之在照顾她的情绪,“谢谢。”这两个字,比刚刚纸上那两个字更带着感激,仔细听还能带着哭腔,但是被下课铃给盖住了,很久没有人对她那么好了,是很久很久。 拉近 “昨天的笔记你看了吗?”沈斐之是一个负责任的班长。 林青从恍惚中拉回来,她好像天生就没有交谈的能力:“我,我......” 陈煜觉得林青就是一只傻狗:“你是不是结巴啊,每次都吞吞吐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讲话跟挤牙膏一样。” “对不起。” 陈煜傻眼:“你对不起我?” 沈斐之出口调和:“陈煜,滚一边去。” “对人家和风细雨,对我就是乌云闪电,行吧,臣妾退下,你们两会晤吧。” “林青,陈煜就是一只会吠的狗子,你不用管他。” “他不是你朋友吗?” 沈斐之反问道:“谁说人不能和动物做朋友呢?” 林青被沈斐之逗笑了,脸庞的肌肉将眼睛顶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小小虎牙悄悄露出了一点:“好像有点像。” “像什么狗?”沈斐之像是抛出来一只钩子,等着一个回应,“二哈?” 林青转过头来,认真审视了一下陈煜,虎头虎脑问了一句:“二哈,是吗?” “沈斐之,你怎么把人家教坏了!”陈煜一愣,不料自己跳进了一个大洞。 “你看,没有反驳吧,就是一只“拆家狗”。” 陈煜发现自己在洞里已经为时已晚,只能在嘴上再讨一点便宜:“沈斐之才是狗。” “以后他说你什么你都别管他,知道了么?” 原来兜了一圈,沈斐之只是用另一种让林青合适的方式,帮助了她,并且拉近了她和陈煜的距离,既不用道谢,也不用迫窘。 高三的日子总是在埋头写题中一点一点流逝,这大半个月来,林青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陈煜竟然很多不会的题目都是和她是相同的,而陈煜总是能够转过头,横在他们两个中间,听沈斐之的讲解。 “会了吗?” 林青不知道对着谁说,但是还是不自觉点头:“会了。” “真的会了?” 林青被抓了一个小辫子,其实她有点会,但是又有点不会,毕竟她属于强记型,不属于贯通型,只会一种题型,绕了一个弯就只能干瞪眼,她想看看陈煜的状况,没想到他早已经转了过去,“真的会了。” 看到沈斐之突然多了一股老师的威严,连忙加了一个尾音:“吗?” 沈斐之的威严被扯开了一个口子,绷不住嗤嗤笑了起来:“林青。” “到。” 其实沈斐之一群人经常也会和同班的男生讨论哪个女生比较漂亮的时候,也会有人提起林青,就是她少言寡语,又默默排在最末的地方,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关键的是,英才高中能进来的家里多少都是角色,一般都有一个圈子,不属于这个圈子的人,即使好看,如果不是刻意也会被挤开,这个世界不缺少美,需要相同的“喜好”。 这半个月来,在沈斐之的“无意”之举,林青也没有当初那么拘谨,性格被一层层剥落,闪光点也随之显现,尤其是她有点迷糊的性格,配上她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像一只一逗就跟着跑的小猫,让人忍不住会逗着她玩。 陈煜被这声到逗笑了,转过头来,捂着肚子,眼泪都要流下来:“林青。” “到。”林青还以为她做错了什么,赶紧摆正好自己的手,挺起了背,认真盯着陈煜。 “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陈煜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止不住:“斐之同学,她竟然说到,这是军训第一名吧。” 沈斐之瞄了一眼陈煜,这眼神让陈煜马上停了下来,“什么嘛,开不得玩笑,你不要找我帮忙了,我也是有脾气的。” 林青没有懂读懂,甚至连陈煜为什么笑都还搞不懂。 沈斐之反问:“会了吗?” 林青老实回答:“不会。” 沈斐之把卷子推到了林青的前面,又耐心讲了一遍,又把相同的类型题圈出来,让她对着看,掐着时间等她做完,然后又带着她又做了一遍题目,好似他的耐心总是很多,有些老师略过不讲的题目说都是高一的基础题目,沈斐之总会以这是基础题的变形,让她从基础题做起。?然后帮她补这部分的知识,在他的帮助之下,半个月她的成绩取得了一点阶段性的进步。 她也能不带负担问他问题,偷偷占据住他一点点时间,至于陈国富在她刻意回避之下,已经很长没有见到了,她松了口气。 ------------------------------------------------------------------------- 这篇是去年我写的,写完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看就没有写了,今年一翻发现还有人投珠。好开心 预兆 陈国富一天的生活就是随便找点散工,也没有固定的工作,工作做完了,几个散工一同到某个巷子里,找几个小姐,排解一下。 “都是那几个。”开口的是包工头老田,“不舒服,一干就嗷嗷叫,妈的,来了那么多次,每次都说自己的第一次,还让我轻一点。” 几个散工笑成一团,一个人复合:“松得要命,搞起来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舒服,又紧水又多。” “老陈家不是就有一个,还什么英才高中的学生,我看过,长得挺水灵灵的,一掐就出水。” “哪里出水?” 几个人肆意开着黄腔,没有什么顾忌,大家心里敞亮,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标着可以随意欺凌的商品。 “那丫头防着呢!”陈国富抽着烟,脸上挂着不满,黝黑的脸上夹着松弛的肉,随着烟雾,上下摆动,显出了自己的烦躁。 田老板听了,话语都带着轻视: “还没尝到?上了大学就跑了,你不是白白养了几年。便宜了别人,你都出了钱,干嘛不能搞。” 这群散工都没上什么学,有一套成熟的观念,养了就是自己的。 “去年,我记得有一个赵强的侄女不是被带到酒吧里面去了,挣得还挺好的,现在赵强的侄女还能给他们钱,都不用出来干活了。” “这才叫孝顺,我记得带过去才15吧,差一点16岁。” “带进去不是还哭,现在老实了。” 陈国富听得心里痒痒的,“赵强的侄女她爸妈是不是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不是还赔了好几万。” “赵强就赌不行,但是聪明着,说要养人家,把人家钱花光了,没钱养就带酒吧里面去了,年纪小,市场好,随便一个月万把块钱。” “找了会生金蛋的母鸡,真精明,我这怎么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情。” 田老板看陈富强心里有想,倒也给他加了一把火:“这警察不管?” “哪个女生敢说,这不是跟着一辈子的污点吗?” 陈国富之所以只敢暗着来,主要还是因为做过几年牢,从牢里出来头一年,还能听到警鸣的声音,现在听到自己的朋友这样撺掇自己,而且还有一个前车之鉴,心里也松了不少:“干,老子对她那么好!被碰碰不是应该的吗?” “是啊,搞腻了,找人把她包出去,还能挣点钱。”田老板拍了拍陈富强的肩膀,“记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包你不用再出来干活,受人气。” 陈富强踩着凌晨的点回家,他拐到林青的房间,整个房子都是黑的,四周安静到只有陈富强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的手伸到门上,又放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往里面推了了推,房门纹丝不动:“干。” 林青抵着门,虽然已经上了好几把锁,但是她还是害怕,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赶忙关了灯跑到门口,听见门把有声音,整个人都要抖成筛子了,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等到他走了,才安静下来。 等到天明,她就赶紧跑了出门,在距离英才高中不远的超市等着小超市开门。 “哪一把小刀最锋利?” 店家头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看着女孩泛着红的眼圈,心中有疑惑:“怎么了?” 她认认真真放了四五把小刀在柜台前:“我挑了这些,您能告诉我哪一把最锋利吗?” 前几天英才高中才有一个因为抑郁症跳楼的女孩,后来发现手腕处带着伤,店家赶忙收这些小刀:“不卖不卖。” 她的嘴唇被她咬着失了血色,而上课时间也来不及了,她还没有和店家争夺两句,就只能走了。 真傻,早知道就随便拿一把了,自己太害怕了,一心想着找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忘了自己行为的怪异性,害自己没有买到,只能下了课去买,还是去开个房?这样又能躲到什么时候,还是躲一时是一时?陈富国第一次那么明目张胆的想要开自己的房门,这个时候办理住宿,可以吗?脑袋的想法乱糟糟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沈斐之看出了今天林青的不对劲,叫了两声,但是林青还是没有回,沈斐之猜想是家里的问题,或许是经济问题,他倒是有听说有些家庭因为经济状况是会辍学的。 沈斐之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于是伸出了手压在了林青的肩膀上,轻轻唤她:“林青。” “嗯?”她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抓了回来,愣愣看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离自己的心脏好近,烦恼也突然被抽空,四肢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向心脏内,不受控制跳动,连脸也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啊,没有。”她摇头,但是身上也不敢动,但是沈斐之还是把手拿开了,她有些泄气,假装没有异样,想要掩饰自己的失落,“你是要出国,对吗?” “对。” “去哪国呢?” “还没有确定,但是会在英国和美国选择。” 林青想沈斐之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像一把刀子,生生划开了他们的距离,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都没有拥有就好了,就不会失去,或许能够把他留住,她生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收住了自己的想法:“啊,是吗,真好,太好了。” 她言不由衷。 沈斐之听出她话里没有情绪,还以为她是被家里的事情网住了:“你要去哪里呢?” 林青重复道:“去哪里呢?” 迷糊症又犯了?沈斐之说:“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报,华美大学。” 华美大学是本市大学,她不能留在本市,她要走,原来的,逃走的,无奈的念头又流回来了,一座走不出去的迷宫,困得她呼吸难耐,抽走了全部的生机。 虽然她坐在椅子上,却已经失去了主心骨,两边却没有倚靠,像是随时都能往下倒下来。 “华美大学的师范专业是不需要学费的。”他急急脱口而出,想要打消她其他的顾虑,让她有一个目标,把她挽回。 林青抓住自己的衣服,细细数校服外套有多少个褶皱,无数条,密密麻麻,罩住了她。 “我查了,我......” 是同情吗?林青抬起头,直直看着沈斐之:“谢谢,我知道了,你也知道了,是吗?” 太急了,沈斐之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焦躁,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好像怎么做都不对,该回答对吗?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可是这不是最优答案,他构想了无数的话,将话题拉回来,但又回到开始:“我不是......” 原来呼吸也可以这么大声,那么吵。 幼鸟入网 “回来了?” 林青把自己抱紧,点了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利器,支支吾吾喊了一声:“爸。” 她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但是她又像是鸵鸟,把自己的头一下子扎进了沙子堆里,或许,可能,这样的想法也围着她,她怀着侥幸,还给自己洗脑自己想太多了,又想防备,用最无用的“爸爸”唤醒他的道德。 只是现实一点点赶着她往无助的黑洞里面走入,摸着黑暗,她却怀着太多对人性“无畏”,这回陈国富的大网已经布好,他正陶醉于想象这只雏鸟,被这只网黏在上面,支棱支棱扇这翅膀,疯狂的挣扎,但在这个之前,他要记住这张次次和他作对的脸。 “高三很忙吧,每天这么晚回来。” 林青看着陈国富似笑非笑的脸,他的横肉已经蓄势待发,眼神一点也不掩饰他的欲望:“我要进房间学习了,还要考试。” 陈富国没有说话,他故意站在林青面前,用他的身躯把路堵住,居高临下看着她,林青背脊传来一阵凉意,耳朵也开始嗡嗡响,全身的温度都往外泻:“我回房间了。” 他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房间这两个字取悦了他,今天的晚餐,为此他已经做了不少准备还不能这么着急,需要摆好盘慢慢享用,:“啊,回房间。” 略带暧昧咬完这几个字,就从胸腔里传来震动,让空气中都弥漫着愉悦,但这种喜悦好似没有传递给林青,享受够了她的挣扎,陈富强大大方方让开了路。 林青感觉这辈子第一次跑的这么快,也是第一次耳朵这么灵敏,能够听到后面有人似近似远跟着你,每一步都是那么清晰,重重击响着她的耳膜,她感觉这几米的距离,突然被拉长,不停告诉自己回房间就好了,她特意配了好几把门栓,多重保险已经不止一次让他在猎手的追捕中胜利逃离。 但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脱离了她的想象,回到房间,她看着几把门栓歪歪扭扭斜挂在门边,她抖动着手,想要把门栓摆在原来的地方,门栓顺着废弃的螺丝向下滑落,吭哧做响,铁板的冰冷,从指尖蔓延到她的全身,她的脑袋,贴了发条,机械式得重复这个动作,眼泪开始打转。 她看着陈国富从门口走来,门外明明还有灯,为什么她的世界却一下暗了? “跑什么?”陈国富抵着门,只要轻轻一推,他就要把这只幼鸟的翅膀折断了,一只没有翅膀的鸟,是没有天空的。 “我,我要复习。”林青的声音飘飘忽忽,“你,出去。” “我想要进去,林青,最好是乖乖的,不然出太多血可不太好。” “滚,你滚!”她想要关门,却没有办法撼动一点距离,那么弱小,那么羸弱。 他见机就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就把她搂在怀里,“小心肝,让我疼疼你。” 说罢手就要穿过过林青的校服往她的里面钻,林青一只手被桎梏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弄他作乱的手:“不要,求求你,我还没有成年,你不可以。” 她的所有情绪已经失控,从眼眶中不停涌出泪水,但是谁说没有用,这些眼泪只会让陈富国更加兴奋,那种猎物挣扎的无助,大大让他的掌控感上涨:“提前让你成年不好吗?会很舒服的,好不好,成为爸爸的女人。” 这爸爸两个字,让她的胃酸倒流,一种恶心感直抵她的食管:“你这个变态。” 说完挣扎更厉害,但是这力量根本抵不住成年男人的力气,她抬起头,趁陈国富不注意,重重掴了他一巴掌,使用所有力气的一巴掌,让她直接惹怒了这个男人:“草,你敢打老子。” 他一只手把她的手拉起,带前两三步,就把她推在了床上,接着用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腕都锁在了她的头上,林青只能扭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摆脱这个男人。 “我劝你还是少用点力气,你乖一点还少受苦。” “不要,不要......” 陈国富一只粗糙的手肆无忌惮的摸着少女的肌肤,他还不满足拨开了少女藏着的秘密,一双小小乳房,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掌握,在她的身上,他终于找到了征服的感觉,谁能想象,成功是这么简单,只要一个幼女:“是不是很舒服。” 回答他的只是抽泣声,还有随着挣扎暴露在空气中的莹润的肌肤,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她的肌肤上不停起着小疙瘩,但是却并不扎手,反倒和他粗糙的皮肤相互匹配。 他用嘴唇代替了他的手,亲吻着她的脖子,带着重重的喘息声,他脸上混着油的汗,随着他的接触,染到了她的皮肤上,而气味直接窜到了林青的鼻子,她想呕吐,但是她没有吃晚饭,根本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陈国富被她这声干呕打断:“他妈你看不起老子,妈的,老子养你这么久,你就该被老子干,你算什么,没有老子,你就被饿死了,你看你的亲戚,两年来都没有问你。” “你闭嘴,那明明是我妈留下来的钱,你陈富国在我妈生前,还是我妈养的你。” 似乎被踩到脚,他没有想到林青会讲这些,“吃软饭”这几个字浮现在他的脑袋里面,这件事情只要不说才没有,说了,脸上彻底挂不住。 她接着说:“你把我妈的钱还私吞了,是我妈养的我不是你,你这个吃牢饭的强奸犯,你今天敢动我,我出去就报警,让你再回去。” 报警这两个字戳到了他的痛处,但是他不能示弱:“妈的,你讲什么。老子是你爸,你报什么警。” “有骑在自己女儿身上的的爸爸?你这个畜生,不!你连畜生都不是。” “草,林青你闭嘴。”说着就捂住她的嘴巴,“今天你就是也要死在床上,你最好乖一点,不然吃苦头的就是你。” 他一下子变得急不可耐,想要用另一只手脱掉林青身上的衣服,但是林青挣扎的厉害,尤其是脱离了他一只手的桎梏,他只能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去压住他:“兔崽子,你给我别动!” 林青的校服被堆到她的胸部,上半身彻底暴露在陈国富的视线之中,他黝黑的眼球中带着深深的欲望,白嫩的肌肤彻底唤醒了他沦丧的道德,尤其是那天一群人的话一句一句让他的行为合理化,他坐在幼女的大腿上,用性器摩擦她的腿间,发出舒服的喟叹。 她只想死,如果被这种人侵犯,她宁愿死在今夜,她不停挣扎,无奈无法撼动身上的男人的一丝一毫。 “啪” 她被陈国富打了一巴掌,他说:“贱人。” “啪” 又一掌! 她停下了挣扎,庆幸这个男人打了她两掌,让她彻底清醒,为什么被侵犯的人要死,明明做错事的是他,是这个对着幼女都要发情的男人,该死的是他! 陈国富还以为林青老实了:“喜欢重的?”他拍了拍她的脸,“好心疼,都红了,刚刚老实不就好了,吃那么多苦头。” 林青也不说话,她冷静下自己的脑袋,冷眼看着匍匐在自己胸前的男人,用嘴唇一遍一遍亲吻自己的身体,忍住自己的反胃,悄悄用一只手去摸自己的校服口袋,那把匕首,需要先拆开它的刀罩,尽量不惊动她身上的人。 时间,随之流动,而她需要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是不是得了乐趣?”他特意爬到她的耳边,还用自己的性器顶了顶她的柔软,“好软,青青的那里热热的,包的爸爸好舒服。” 他逐渐沉沦,开始慢慢进入天堂,丝毫感受不到危险的靠近,还用一只手扯掉她的裤子,就在他的手指要探入少女的花园之时,强大的痛感席卷而来,顺着疼痛的地方他看过去。 是血,是他的血,黑色的,两三点溅到了少女的脸上,衬着她的肌肤格外白皙,她一手拿着刀,一手撑着她拿刀的手,她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只剩红肿包裹着她的眼眶,她的眼里透着恐惧,随之而来的是后怕,眼球中的陈国富犹如一只野兽,正向她扑来,而她的奋力一击抽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一刀,插得不够深,不够致命,没有命中大动脉,命运的天平,再次倾斜,这一次到底谁来救她? 退学 “不读了?”沈斐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的谈话没有继续下去,他的脑袋也是嗡嗡直响,想要和她解释,发现她早就走了,一般下课她还是坐在班级里面,他想应该是自己冒犯了她的领地。 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一个最优解,一大早就来了教室里面,没有想到她不在,等到上午上了两节课,越来越焦躁,他想去找她,但是却发现一个号码都没有,导致他上课都没有上心情,是不是生病了? 如果生病了,家里有没有人照顾她?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他不敢相信。 老陈带着惋惜说道:“是的,她家里人说她跟不上退学了。” 沈斐之急急反驳:“不会的,她最近进步很大的,陈老师,是不是家里情况不太好不想让她读?” “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决定,毕竟是家里人决定。” “不可以!”沈斐之说出这三个字被自己吓了一跳,同样的老陈也被吓了一跳,毕竟沈斐之温润还带着沉稳,少了富家子弟的轻浮,但是他今天却很不正常。 老陈说:“斐之,你是她同桌可以理解,我当初也是希望你帮她,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改变了,毕竟九年义务教育已经过去了。” “可是她想读大学,她如果读了大学一切就会好了。” “有时候家庭不仅决定了起点也决定了终点,说实话,虽然我知道你想帮她,但是你能帮她一辈子吗?。” “我......” “我之前去山区当老师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热情,你还是太小了,有些人能拉一把是能拉一把,但是不是每一次都能帮的,有时候不如不帮,毕竟没有希望还好,一旦有希望又失去,那可比没有希望还差。” 沈斐之心里动摇,但是他好像看到了一双装满了星辰的眼睛,总是盈动闪着光,尤其是当他和她说话,这簇光闪动特别轻快,好似用全身的力量去罩住他的四周。 “沈斐之。” 呼,那把记忆中的光怎么突然灭了:“老师,我能知道她的电话吗?我想问问她。” 想听一下她的声音,或许能拉这一把,他想要努力一下。 “给你吧。”老陈写了一张便签,递给沈斐之,又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我先不和班级里面的说,我再问问贷款的事情。” “好的。”这便签或许能够再次点亮那点光。 “不过。” 沈斐之疑惑。 “他那个继父好像有点难缠,说话有点怪异,也很难沟通。” 想必老陈也尝试过一次,不过最后的结局不是特别好。 沈斐之拿着那个便签,号码早就记熟,但是仍然前后翻动着便签,他的手机放便签的下面,应该要怎么说?他又困住了,好似她的问题就是很棘手,做好了长时间的建设,终于打了电话。 “喂,哪位?” 是她的继父?沈斐之的心一落,马上清醒过来:“是陈叔叔吗?我是林青的同学。” “哦。”他语气中带着气疯,而后又重重回到:“她不读了,以后就不会在学校里面见到她了。” “我......”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了,沈斐之看着熄灭的电话屏幕又陷入了沉思,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沈斐之,林青今天怎么没来。”陈煜扭头来问沈斐之。 “她家里有事。” 陈煜露出一脸你还不知道的样子,鄙夷的说:“不是吧,哥哥。” “你怎么会突然问她。你这话是不是没说完。” “呵,沈大侠就是我心里的蛔虫,你知道嘛,昨天有人看见林青去买刀子了。” 沈斐之问:“刀子?” “其实听起来挺正常的,但是......” “什么?” “她拿了好几把问老板哪一把锋利,是不是很奇怪,她会不会?”陈煜神神秘秘,压低了耳朵,示意沈斐之近一点,贴着耳朵,用一只手做刀,划在自己的手上:“自残?” 那个抑郁症跳楼的事情背传的沸沸扬扬,老师和家长都很重视,上了好几节心理疏导,,课,小道消息也十分盛行,尤其是那个被划了看不见皮肤的手臂,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沈斐之的心突然沉了湖底。 “林青是话少了一点,但是看起来也挺正常,不过别人说抑郁症就是看起来很正常的那种,自残不是很痛吗?是不是会不小心割到大动脉?”陈煜想起来自己看电影的情节:“会喷的那种,是不是会?” 陈煜想了一下,用哪个词比较妥当:“嗝屁?” 沈斐之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右手不自觉叩击桌子,节奏紊乱。 突然又想到她继父说的不会再见到她,是不是这个意思,他昨天说的那番话是不是让她自卑了?然后就...... “沈斐之,你怎么都不说话?” “陈煜,别乱说话。” “大家都猜,尤其是她今天还不来。” 沈斐之将手里的便签揉成一团,对陈煜说:“我下午请一下假。” 陈煜闷声嘟囔:“什么嘛!都不带我,害我和你说那么多,我讨厌上孙唐僧的课!沈斐之,你这个见利忘义的狗男人,祝你以后感情不顺!” 找到她 沈斐之举着手机搜索林青的的地址,“申户路44号。” 打了一辆出租车,从繁华的都市地区,逐渐驶向深谙的小巷,楼层也慢慢矮,路也缓缓边窄。 司机:“这边巷子这么小,你自己走进去吧。” 申户路是白市的城中村,沈斐之顺着导航走,小道之上是悬挂着的衣服,男女混合在一起,内衣裤也紧紧贴在一起,密密麻麻把太阳都遮住了,记得小时候家里的保姆说,在别人的胯下走过,一是掉财二是掉运,所以穷人一直是穷人。 不知道衣服是不是冬天特别难干的原因,在这些衣服底下经过,总是感觉混着弄弄的霉味,沈斐之不自觉掩住了自己的鼻子,如果不是林青,他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种地方,两个图标越累越近,一种不安感咬着他的心脏。 找到了申户路44号,竟然有两层楼,好久没有翻修,外面的一层白色已经剥落,露出红色的砖块,砖块的缝隙之间,长出了青苔,一直蜿蜒到二楼,上面的一层被石柱把边沿都围住了,仿佛将空间切割了,也不知道林青住的是哪一层,话语都准备好了,今天应该可以成功,他有些不自信。 她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家庭状况,想必也是自尊心很强,一时竟然不知道又陷入了思想绝境。 他按了门铃,听见门铃的回响,脚步很不自觉原地走动起来。 从门里先露出了一张脸,一张挤着眼睛的小眼睛,原本带着一点笑,看到他马上绷住了他的脸,十分警惕:“你是?” 沈斐之不安感并没有减少,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陈叔,您好,我是林青同学,上午我给您打过电话?” “她退学了,以后就不要来了。” 沈斐之抢在陈富国关门前,一手抵住了门:“我想和她聊聊,这边也有一份退学的手续,需要签一下,毕竟学校也需要书面材料。” 陈富国带着不满,仔细打量他:“就你一个人?” 警戒线突然被拉起,沈斐之细细品味这句话,太异常了,好像有什么事情,现在只能联系到抑郁症方面:“陈叔,林青还好吗?” 陈富国的眼神充斥着恨意,转而又变成了戏谑,接着又轻声笑了起来:“挺好的。” “退学是她自己的意思吗?我能见一下她。” “见她是不可能的,她亲戚早就把她接走了,你这个手续也办不了了。” 一天时间怎么可能,也太突然了,但是陈富国明显不想配合他的样子,而且半个人在门的后面,根本拒绝,不对是抵触,太奇怪了,这座房子好像突然罩了一层迷雾,他必须踏进去,找到真相:“这个如果不签的话,学校也会来人的,可能会有老师和教导处的主任,毕竟退学......” “一定要本人?” “您是她的继父,没有成年还是有监护权,这份材料需要代理签一下名字就好了。” “笔呢?” 沈斐之把笔藏在了袖口处,“或许林青的房间有,我出来太匆忙了,忘了带。” 陈富国这回正眼端倪这个少年,他眼光直愣愣看着他,让他有点无处遁形,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心虚,尤其是对着一个毛都还没有张齐的家伙。 不到黄河不死心? 首先必须要打消掉他的顾虑,否则之后就很难办了,只要确认她走了就好了,之后少了一个孤女,谁会知道? “那你进来吧,把材料给我,我带你去林青的房间拿笔,签名,后面就不要再过来了。” 沈斐之随着陈富国进去,第一感觉就是太潮湿了,尤其是最近几天还没有什么太阳,地板上积起水,聚集在几处,又从四面散开。 而陈国富的肩膀显得也很奇怪,有点左右不平衡,左肩头好像有点高,但是外套将整个人的身躯拢住了,看不清左肩到底上面有什么。 “进来吧。” 陈富国大大方方让沈斐之进了门, 林青房间的积水更严重了,陈煜那种把值日当成丧命的人,才会随意把拖把弄湿都不拧干,放在地板上随便拖一拖,才会在地板留下这种痕迹。 她的房门门板有四五个孔,却没有门栓。 房间过于空,根本不像住了好几年的房间,像是被人洗劫一空,被套被单全部带走,只有空旷的床垫,桌子上没有一本书,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支笔,和一个破旧的闹钟,不像一个高三年的书桌,半天就能把所有东西搬走吗?一个退学的人会把书本也带走吗? “好了,看看我写的对不对?” “哦。”被打断了思绪,沈斐之借过材料,检查了他的字迹,歪歪扭扭,勉强辨认出他的名字,唯一特别的是,写的地方由家长栏变成了学生栏。 不识字? 沈斐之松了一口气,他想再呆久一点,看看有什么林青的线索:“这边还需要填几份。” “你们学校怎么破事这么多?” 沈斐之庆幸自己因为分心而多印了几分一模一样的材料,“陈叔,我能问一下林青的亲戚是哪里人?” 埋着写字的陈富国,僵硬了一下,急忙否定:“不知道,我养她够年份了,又不是亲女儿,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快速写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沈斐之:“给你,写完了吧。以后她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 结束了?但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探究这里的秘密。 “给你” “陈叔,我......” “怎么那么多废话,快给老子滚,被她亲戚带走就带走了,你这也不是做老师的管这么多干什么?” 沈斐之无奈,只能接过材料。 “碰” 只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是悲怆的短鸣。 救我 林青从门上滑落,刚刚撞门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现在衣衫不整,外套昨天斗争的时候被脱落,只剩带着血迹的夏天校服,她趴在地上,喘着气,鼻翼翕动动,脸上挂着细白条,是昨天哭过的痕迹,头发也沾着血,有几块黏在一起,把头发团成一个小球,遮住了她脸。 陈富国昨天扑过来的时候,先打掉了她的小刀,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头发已经被抓住了,她听到巨大的响声从她的上方发出,是她的头重重被磕在床头的木板上。 “咚” “咚咚咚” “咚咚” 一声比一声响。 “你敢插老子,妈的,下面去陪你妈,贱人。”陈富国的血往外流,止不住的还有他的愤怒。 她实在痛的厉害,撞得她接连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好几次头脑空白,只能不停打他的手,就在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只听见陈富国拉开自己裤头拉链的声音,拉链的摩擦声。 “嘶” 这声特别长,好似从地狱传来。 她看见血依旧往左肩流下,盯着红,林青从恍惚中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双眼生了重影,热血再次烧了她的脑袋。 稳住身体,用尽力量,瞄准目标,快速伸出腿,往下狠狠一踢,一气呵成,终于成功了一次。 “草。” 陈富国没有想到林青还有力气,下半身的疼痛感还没有消失,陈富国痛的直骂娘,“干,老子明天就送你到田老板那里,你知道有钱人总是喜欢玩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猜猜你能活多久,或许你被玩死了也没有知道,记得老赵她们家的那个侄女吧,以前经常过来找你玩的那个。” 他捂着下肢,还不禁回味了一下:“还挺舒服的,1000块,全套。比刚开始便宜了500块。” 林青忍着痛,扯着嗓子:“陈富国,你不是人,你们都是畜生,披着人皮的牲口。” “我想好好对你,你不听话,只能换种方式了。” 陈富国已经被林青弄得失去了兴致,左肩冷静下来以后也开始痛起来,拿刀扎的虽然不致命,但是也终于起了作用:“田老板那天跟我说,有一个六十多岁的正在找人,就喜欢你们这种高中生,扎双马尾,但是他那里起不来。” 陈富国掐住了林青的脸,半捂住她的鼻子,几乎让她窒息,她想咬她,但是连嘴巴都张不开。 “你猜怎么起来的?” “他那里。” “只是用药吗?” “还要一边打一边哭才能起来。” “一个晚上要四五次。” “上一个死在床上一个晚上才被发现,奶子都被扯掉了。” 他又抓住她的头发,连拉带扯,她几乎是被拖到的二楼:“你给我好好呆着,明天你就等准备着去田老板那里。” 进到这间房子林青不敢闭眼,听着四周的寂静,她的耳朵突然变得灵敏,她感觉自己好像能听见有隔壁传来睡觉的呼吸声,还有一些虫子爬行的声音,各种各种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她依次给这些声音打上标签,无效,无用,无意义。 当她开始陷入无尽绝望中的时候。 一声门铃中,从绝望中拉出来,她的身体已经无力,但是她的脑细胞却异常活跃。 这个门铃是林青妈妈按上的,因为她当时会接一些小活,都是旁边一些邻居给的,因为自建房比较大,敲门声根本隔点距离就听不到,林青妈妈怕自己漏了一点点赚钱的机会,所以买了一个声音特别大的门铃,而林青初中的时候又经常忘带钥匙,常常用这个门铃。 在林青妈妈走了以后,想要多一点念想,所以门铃的电池林青过一段时间就会换。 陈富国做过牢的关系,旁边的人都不会来窜门,所以门铃基本上不会有响动,而陈富国也很少带人回来,因为他特别好面子,这个自建房特别破,怕别人看不起他。 如果是田老板,那么就应该上来了,不是,那应该是谁? 沈斐之。 这三个字冲进了林青的脑袋,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她,但是冥冥中她觉得底下那个人就是沈斐之,她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脸,迟迟不让情绪掉下来。 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不能放弃,她知道陈富国想要把自己卖掉,以后的境地只会更糟,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跑出来,等待她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炼狱。 或许陈富国不知道,被卖掉那位少女。 在初中的时,她们曾无数次在夜晚依偎在一起,一起想着上哪一所高中,上哪一所大学,甚至连未来的职业都规划好了。 “当交通警察。”她这样说。 失去亲人的她们是那么敏感,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们心就碎了,所以她们总能互相体谅,互相安慰,互相取暖。 “姐姐。”她这样叫她。 却比她早成年。 而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做不了。 她却教她:“林青,小心你的继父。” 死,经过昨天,她没有勇气了,那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痛苦,她只有十七岁,她才十七岁,而生活却没有因为她的年纪小,去照拂她,多么公平。 林青竖起她的耳朵,她感觉自己能听到沈斐之的脚步声,从门口走了进来。 “沙” 沈斐之一般走路比较轻,挺拔的身姿,微微带着手臂摆动,很远就能一眼看到他,即使穿着校服还是能一样在人群中看见他,耀眼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还好,陈富国就没有绑住她的手脚,她能弄出一点声响。 可惜这个房间犹如陈富国的经济状况,一贫如洗,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她环视了一圈,盯住了那扇关着她的门。 只有撞门了,但是这个房间离自己原来的房间是最远的,即使隔音不太好,也没有办法听见,她总觉得这个身影越来越远,就要消失了。 “回头”,她在心底拼命呐喊。 拼命用自己的身体撞击了房门,唯一幸运的是房门的坚韧性足够差,上世纪的房门偏薄,这次撞击弄出的声响足够大声。 现在她倒在了地上,半撑着地板,一只手无力敲着门。 “咚” “咚咚咚” “咚咚” 救救我吧。 骗 沉寂,长久的静默。 只有那陈旧的闹钟发出的“滴滴”声。 沈斐之和陈富国相互对望,他们连互不吭声,都在等对方先露出底牌好让自己有回旋的余地。 “滴” 时针又走了半圈。 还好只有一声响,陈富国在心里发笑,能折腾,在那个老头子的床上能多活几年,这个钱也能多挣几年:“拿了材料就走。” “刚刚上面是?” “自建房这么多,这里隔音这么差,哪里知道哪个家里闹什么事情,谁家这么闲。就你一个小高中生,做警察的事情。” 沈斐之沉住了气,他没有被两三句话带偏,直抓重点:“上面有别人吗?” 陈富国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的高中生怎么越来越难缠:“你是不是没听懂人话。” 想要伸出手去推他的肩膀,把他赶出来,发现竟然需要抬起手来,还好他的力气够大,陈富国推搡他,嘴里还不落下:“走走走,拿好材料就快点给我走。” “陈叔。” “我不是你叔叔,也不是林青的爸爸,知不知道,找她,你可以去底下找她爸爸问问。” 陈富国补充,“不过她爸死得早,估计会迷路。不过不怕,你不久,你找她给你带路。” “滴” 陈富国停止了推搡,沈斐之也停了下来,他们两又同时沉默了。 “滴” “滴” 林青感觉自己敲了好久,力气被耗费了,还是没用吗?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弄出声音的东西,只有那把第一次找就否定掉的床头桌,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床头桌,分成上下两层,都是实木,约有70cm。 一个成年男人抬起来都不轻松,更别说一个受了伤的女孩。 但是林青没得选,她必须试一试。 她靠着墙,慢慢站起来,还没彻底站起来她就开始有点喘了,鼻子流出热气,喷洒到她的嘴唇,烫的。 第一步就软了腿,身体和地板撞到了一起,好冷,她的手臂接触到了冰冷的地板,她想逃离,却无处可藏,只能勉强撑着身子爬过去。 “滴” “滴” “滴” 这次沈斐之没有沉住气,他只记得“带路”这两个字,其他的异常都给忽略了,比如陈富国额头上面的汗。 他好似看到了林青洁白手腕上面出现了伤痕,血顺着伤痕正在往下流,他心里不禁焦虑了起来:“陈叔,林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昨天林青买了一把刀。” “刀。”草,这个林青昨天回来就想把自己杀了,还好自己动手快,妈的,陈富国捏起的拳头,摆起一副预备的姿势,还被人知道了,看来这个人和林青是一伙的,不知道林青之前有没有透露什么。不然动手一起抓了,如果他跑出去报警,这牢饭又要好几年。 “您没看见吗?”沈斐之想在陈富国的脸上探求答案:“可能是把小刀。” 陈富国盯着沈斐之腹部,看起来是瘦多了一点,但是胜在长得高,如果直接打他的腹部,应该可以制服他,主要还是昨天受了一刀,不然还是很有把握,他移动了他的眼光,对上沈斐之的脸,需要等他不注意的时候下手。 “滴” “滴” 地板那么冷,林青全身却好像烧着了一般,双肘撑着地,不小心就扯到掉在地上的长发,比起身上的痛,小小的拉扯,也不算什么。 就快了,差一点点。 “滴” “滴” “最近有同学因为抑郁症自残,我们也是担心她。”沈斐之解释给陈富国听,又怕陈富国忽略了林青的异常:“有抑郁症的患者听到同样是抑郁症的人自杀或者自残,会进行模仿。” 虚惊一场, 陈富国捏紧的拳头松了,头上的的汗也干了:“哦,你说刀啊。” “是,那把刀?您有见到过吗?是被一起带走了吗?有被拆封过吗?” “只是一把水果刀,家里缺了一把,就让林青买了,高三了吗,多补充点维生素。” 沈斐之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我还想见见她,打个电话也行。” “滴” 林青尝试了去搬动床头柜,但是它似乎已经被固定在那,她撑在墙上,勉强站起来,再用腰顶着墙,缓缓往下去握住床头柜的边沿。 心里默数:一,二,三。 腰上一使劲,提起了一点点,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在加速身体的电量,桌角又重回地面,林青上半身却被带了下来,一瞬间,她的头磕到了床头柜的尖角。 撞得她头脑再次空白,失去了意识。 “滴” 陈富国这回松了口:“行吧。” 他随意拉了几个抽屉,看见一本本子,顺手撕了一张,写上了电话号码,递给沈斐之:“给你吧。” 沈斐之接过了电话号码,顺势就拨了电话。 “嘟。” 那头竟然有人接了,“喂” 是个女生,沈斐之沉默了一下:“我找林青。” “你找姐姐啊。” “你是?” “她的堂妹。” “她在哪里?” “她在收拾,你晚点打过来吧。” “嘟” 沈斐之还想问两句。 “行了吧,问也问完了,这回可以走了吧。”陈富国说:“她现在忙着呢,哪有时间理你,你过几天再打,不一定就找到了。” 沈斐之有些败兴,的确怎么样都不能留了,他离开了林青的房间,慢吞吞走向大门,他的心像个大摆钟,左右摇晃,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空气穿过他的身体,什么也不剩。 陈富国看着他的背影,得意洋洋想,还好今天上午跟他们班主任通电话之后留了一手,也也不知道姓田的又找了哪个女的装“学生妹”了,过几天再打,看这个电话能不能打得通,到了那个老男人的手里,看他能找个屁,学生就是学生,不一定过几天就忘了。 曙光 “叫你收衣服你耳朵是聋了。” “下雨了,别看电视了,等一下会把电路劈坏了。” “你把鞋底抹干了再进来,别搞得一个房间等会湿漉漉的。” “她今天上学出去带伞了没?” “......” 这场突然起来的雨,一点一点叩击被白市遗忘的废旧区,因为排水不好,地面上淹起了小河,却唤醒了她们的生活气息,四周都因为一场大雨变得忙碌了起来。 沈斐之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打开门的那一刻视觉上还是受到了冲击。 林青孤零零瘫在地上,像是一个被废弃的玩偶,破败的校服挂着血,勉强遮盖住一点上身的皮肤,露出的皮肤青红相间,额头和脸上同样也不能幸免,唯有校服的领口处的纽扣整齐扣在一起, 房外在下雨,房内也淅沥沥下着小雨,将她的头发打湿。 当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的光亮了又迅速熄灭下来,她微微弓起腰,一只手往下扯昨天被扯坏的衣服,想要盖住自己的胸部,另一只手无力护住自己胸部,知道没有用处之后,又卷起身体,用背部,腿部和头发盖住自己,紧紧地,把自己抱起来。 把自己围成一座孤岛,用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和这个世界割开。 同行的警察也沉默了,出警的人中没有女警察,几个人站在门口,一时也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解决。 沈斐之三两步跨走,快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蹲下身子才发现,她身上竟然没有一块是原来的肤色,尤其是额头,红肿得严重,有一小块已经起了痂,语言是多么没有重量,轻飘飘的,他的话通通噎在了喉咙。 她用沈斐之的校服把自己的上半身包起来,用一只手把校服拉在一起,确认自己没有露出一点,才勉强动起来,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沈斐之想帮助她站起来,只是碰到她的肩膀,就被躲开了。 “林青。” “我自己可以起来。”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怕他眼里有一点同情,都会让她溃不成军,用手肘勉强支撑自己,轻轻摆开了沈斐之再次伸来的手。 多么狼狈,她赤裸裸将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屈辱,全部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铺陈开来,每一点都是她想藏起来的,那些宁愿永远永远封在密不透风的盒子里面不堪,现在她却保留不了一点尊严,甚至比昨天晚上还要感到屈辱。 林青抓着校服,忍着阵痛,把自己抬起来,但是并不如她的意,电量已经被全部耗尽,就像一艘被海水推动的小船,在雨里摇摇晃晃,就要再次倒下,却被一股力量接住,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没有反应过来,她半个身体已经靠在沈斐之身上。 “走不动就先靠着我走。” 他半抱着林青,两只手找到 神明 待在自建房,只会让林青的情绪更糟,更糟糕的是她根本不愿意去医院,唯一的要求就是洗澡,她和沉斐之说自己还有一点积蓄,想要自己在宾馆开一间房,最后被沉斐之硬带回来自己住的地方。 林青用手撑着洗手池,打开了水,水冲着洁白的瓷砖,发出撞击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肿胀的脸把原来的自己藏了起来,凹陷的眼眶里装着一双晦暗的眼球,额头的疤痕在提醒着她接受现实,不可控制想起昨天的一幕一幕,像按了重播键,在脑袋中一遍一遍放映,在耳边,在不听响起陈富国的喘息声。 “呕” 她受不住记忆的侵蚀,再一次起了生理反应。 “呕” 她太难受了,也许吐出来就好了,把一切都顺着胃吐出来,两根手指被用力按在喉咙中,用力抠自己的食管,但一切都徒劳无功,什么都吐不出来,除了机械式地张着嘴巴。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肩膀抖成了一把筛子,情绪已经满得溢出来,止不住往外冒,林青却不敢放纵,连哭都要用水声盖住,她怕自己声音太大,不稳得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自己,勉强打开了淋浴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突然长了一块又一块的泥泞,红的青的,在她眼里变成了黑色,怎么冲都冲不干净。 洗完了澡才发现沉斐之不在,而桌子上却有一碗粥,几碟小菜。 “先吃一点,我出去买药,注意伤口。”便签上面这么写。 林青坐在椅子上,才开始打量四周,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他家离学校是这么近,而这一段的学区房无一不是老破小,但是这间房子明显不是。 前后通明,叁房两厅一厨,每个房间还拥有独立卫浴和阳台,那可能不能称为自己的房间,只能偶尔接受到阳光照拂,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林青无意用筷子的背后画了两道平行线,思绪被自卑一点点抽走,灵魂逐渐出走。 “是不是有点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斐之出现在后面,而桌上放了几罐药水,林青只觉得身上一重,沉斐之给她披了一件外套,鼻子绕上了一股清香。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吃好了?” 林青点点头。 “我煮的还可以吧?”他的眼睛闪着光,似乎在等她的夸奖。 “啊,是。”林青本无意喝粥,倒也忘了到底什么味道,心里平添了几分遗憾。 沉斐之拧开药瓶,将镊子夹住一块医用棉,往下沾湿:“还好就行,我帮你搽药。” 她抱着自己的,隔了一点距离,张开手想接过:“我可以自己来。” “你先别乱动,等一下扯着伤口了。” 说着,虚拉住了林青的手腕,沉斐之小心将林青的衣袖顺着袖口往上折,到手肘处,再向上拉到腋窝处,“抓住,脏的是他,脏的是他。”他抓住她的一只手,想要把力量传给她:“你叫什么?” “我?” 声音化成了一根羽毛,轻轻扫着她的脸庞:“是,你叫什么呢?” “林青。” 他从远方的山谷呼唤她,声音清澈,还有回音:“林青。” “我......” “我只知道我面前的人,是个叫林青的女孩,其他我什么都不用知道。” 如果神明能听见,请让他再和我近一点,只要一点点。 发烧 沉斐之和班主任打电话打到了半夜,先是交代了林青目前的基本情况,受了很重的伤,庆幸是还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等伤痕消失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两人商议让林青在沉斐之的家里休养,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让林青去学校。 唯一让两个人犯难的事情就是接下来的费用。 。 “我或许可以先资助她。” “连学校贷款都不愿意,她会接受你的私人资助?” 沉斐之缄默。 老陈做了决定:“学费走学贷,其余部分我先资助。” 以个人名义资助她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以师生关系借贷,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沉斐之同意了,老陈随后表示,他会告诉同学林青身体不太舒服,做了一个小手术,正在休养,之后结束了这场谈话。 ? 沉斐之抬头看看被云遮住的月亮,心中漏了一拍,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疏忽了。 睡之前,沉斐之想确认林青的状况。 林青睡得并不安稳,被子只盖住林青身上的一个角,沉斐之想要帮林青把被子盖好,近了才发现她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被子,必须先把林青身下的被子扯出来,沉斐之弓着背,轻轻把林青抬起来。 一点点把被子扯出来,林青不知道突然轻吟了一声,挣开了他的手,他又想伸手去扯被子,没想到她排斥更厉害,身体摆动了起来,她好像陷入了梦魇,开始抽泣起来。 沉斐之叹了一口气:“林青。” 她稍稍停止了动作。 “林青,是我。” 动作才终于停了下来。 还好随着林青的动作,被子已经脱了出来,沉斐之正想抓住被子帮她盖住,眼神随着视线来到她的衣服下,刚刚的挣扎也让衣服不受控制跑了上去,露出了一部分肌肤,一颗晶莹的荔枝带着黑色的斑点,饶是一个怜惜艺术品的人,都会说一声暴殄天物。 沉斐之蹲在床边,拉开了一点衣服,查看她的伤势,不比刚才上药的部分轻,青紫的伤痕,有些渗人,或许还是要劝她去一趟医院,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是自己疏忽了,怎么就忘了身上还有伤,陷入了懊恼。 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盯着一个女生的身体看了很久,他有些迫窘,脸上也有些燥,迅速瞄了一眼林青的脸,确认了她还在睡觉,耳朵的热气才褪去, 他似有掩耳盗铃的嫌疑,半侧身体,头转向另外一边,捏着衣角想要拉下来,不料无意中又碰到她的肌肤,细腻的触感沾到了他的手指,快速把自己的手指抽回来,但她的身体好似装了热源,通过手指传递到他的脸上。 窗外的雨点匆匆拍打着窗户。 “嗒嗒嗒” 竟然和他心脏的震动声合了起来,他的耳边还能听到林青的呼吸声,一上一下,他的身体,也随着这浅浅的呼吸声上下浮动。 林青的头脑昏沉沉的,又一次在大海中漂浮,在大海中看见了自己的妈妈,等她近了,微笑着脸开始扭曲狰狞了起来,她想喊她,赶紧伸出来手去抓住她的妈妈,但是脸却转而又变成了陈富国。 几乎是下意识就跑,但是她的头太重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又躺了那张网住了她的那张床,她继而开始挣扎,就如同蜉蝣撼树,徒劳无功。 “林青” 黑洞外面传来了通透的呼声,像伸出来一只手,把她带出去,那是是沉斐之的声音。 身上的人,又变了脸,那是一张俊逸清雅的脸:“林青,是我。” 林青似乎靠了岸,但是眼前的人辨认不清,她努力睁了眼,但是眼皮和脑袋一样重,透过缝隙,堪堪只看到那个人离去的背影,耳边的滴答声,又把她拉回那间屋子,她又一次深陷泥潭,泥浆一层一层包裹着她,她好冷:“沉斐之。” 前面的背影停下了脚步,似乎有犹豫。 “沉斐之。”她还有机会。 终于他回了头,这张脸又近了,终于等到了她的上方 “怎么了?哪里难受?” 但她好似又飘回了大海,又回到了那张床上,又跑到了那间潮湿的房间,费力睁开眼睛,确定上方的人:“斐之?” “是我,没事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都过去了。” 一阵微风,轻轻刮过她的耳畔,她被这阵风挽留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岸边。 林青忍不住,她还是想哭,她伸出了自己的手,绕过了他的肩膀,用力将人拉近,她紧紧抱住他,几乎是哀求:“不要走,好不好。” 身上的人似乎僵住了,半天没有动静,只有呼吸声不平稳带着喘。 她不愿意放手,她在等,等他答应,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身上的人却想掰开她的手,她使劲用一只手抓住另一手的手腕,疼的呻吟,身上那个人才停止了动作,但感觉他随时要走,心里止不住委屈,不自觉又哭出来。 他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道:“不答应你就哭。” 她倔强抽泣起来,似抗议他说自己是霸王条约,抓着的手松了松,又不甘心又紧了紧,大有一副你奈我何。 “说你还不高兴,还耍赖 。”他轻声笑了笑,话中带着热气,轻拍她的耳窝,“不走了,好不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让她终于安了心。 头顶上有一双手轻轻拍着他,安抚她的情绪,她终于停止了抽泣,脑袋一片空白,失去意识之前,一只手带着凉,盖着她的额头,还听到有人焦急唤她:“林青,你是不是发烧了。” 今晚有一轮明月,掉进了一艘船的船舱,成了暗夜里照亮远方的明灯。 若摘星辰,就要比肩星辰 雨后的清晨,带走了昨日的湿气。 一缕光越过窗户,撒在林青的脸上,轻轻扫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白茫茫一片,她在脑袋里搜寻记忆。 她小幅度的动作,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人。 “醒了?” 顺着声音找到发生的人,是沉斐之,只看见他的两下挂着两片乌青,林青发怔点了点头。 沉斐之看他迷糊,解释道:“昨天半夜,你发烧了,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插着针,顺着针管看到了上面的药瓶,上面有两瓶已经空了,昨天晚上他是不是照顾了她一个晚上,脸上的红快要滴下来,下意识动了动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谢谢你。” 沉斐之被她盯着有些不知所措:“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早餐。”还不忘征询她的同意,“喝粥好吗?虽然淡了一点,但是比较好消化。” “好。”她在被窝里发出了声音。 沉斐之走出了房门,迎面走来了一个女孩,偏白的粉底盖住了她的肌肤,把皮肤分成了上下两层。 眼睛上涂着浓密的睫毛,桃红色的眼影搭配大片的银色亮片将她的眼睛撑大,却更显眼睛里面的疲劳,嘴唇上的口红艳丽,却起了斑驳。 半长的羽绒服包着腿,看不清年纪,行色匆匆,不似来看病,不停将头探到病房,像是来找人,沉斐之不自觉打量了她,却被她瞪回去,于是他收走了自己的目光。 “佳佳?”林青也不确定那个来人,是不是初中一起玩闹的那个人,日子太久不见,原本以为会一辈子记住的人也会随着记忆,罩上了一层灰。 “林青?”来人也在确定。 许佳佳见林青点了头,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看了看林青脸上的伤疤,眼里冒出了火:“是不是陈富国弄的?” 林青默认了那个答案。 两个人很久没有见,似生了间隙,许佳佳才发现刚刚有点过于激动,说话开始别扭,她清了清嗓,解释自己的来意,“昨天上班的时候,听见田老板和陈国富打电话。” 林青回忆了一下,她听过陈国富说田老板,但她也被一股生疏所裹挟,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回答她,只能点点头。 “田老板估计你不知道,做皮条的,专给有钱的和想卖女儿的牵线,赚中间费,他估计不知道我认识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避着我。” 许佳佳嘲讽的笑了笑,又回到正题,“我问他,他说你被陈富国关起来了。那个陈富国之前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竟然想把你卖掉!” 林青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打了一个冷战:“佳佳。” “我昨天去你家找了好久,太久没有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我看门都关了,你也知道我不敢打电话报警,我这个身份报警,我怕自己……我还以为我晚了,林青。”许佳佳抓住了林青的一只手,“你这只手是要握笔的,林青,我好害怕。” 这一握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许佳佳不安看了一眼林青,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反被林青握住。 许佳佳的手很小,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但是许佳佳的手应该是软乎乎的,现在握着她那双手似乎粗粝了许多,林青的心软了软。 林青用手轻轻挠了她的手心,这是两个人小时候发生矛盾时,许佳佳总会林青姐姐,林青姐姐叫她,用手指挠她的手心,让林青理她的小动作。 她出口安慰许佳佳:“我现在没事了。” 林青对着许佳佳笑了笑,眼神一撞,许佳佳将头转到一边,她假意整理自己的头发,半天才转回来,眼圈泛着一点红。 “回去的时候我找到田老板打探你的消息,才知道陈富国被抓走了,我猜你应该是被人救下来了,所以来医院碰碰运气,还好。我找到了,我就想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她顿了顿,“没事就好了。” 白市的医院不少,不知道许佳佳找了多久,林青的眼眶发涩,差点藏不住:“对不起,佳佳。” “为什么和我道歉。” 林青想到陈富国的话,她本不知道深渊可以骗自己,但是她已经经过深渊,却无力将许佳佳从这种深渊中拉出来而道歉,她却说不出来:“你和我说小心他,我还是……” “林青,该道歉的是他,不是你!”许佳佳那么温柔,已经不是那个撒娇的小女孩了,看到了林青差点要溢出来的眼泪,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哭了,你没事就好了。” “我……”林青还想道歉。 她岔过话题:“谁送你来的?” “我们班的同学。”林青呐呐说。 许佳佳突然起了逗她的心理:“男同学?” 林青点头。 “还是男朋友?” 林青被踩了尾巴,急急摇头,但被许佳佳一眼戳破:“你喜欢他?” 她呆了一下,快速抽出了在许佳佳握着的手,摆摆手:“不是,我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许佳佳在风月场见过无数的声色犬马,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少女心绪。 林青无力嘟囔:“没有的。” “英才高中的学生,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在学校会辛苦吗?”许佳佳见林青没有回答,“喜欢他也很辛苦吧,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比别人走的路更难一点,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别人的起点,公平吗?” “不公平。”她想到了自己和林佳佳,甚至想到了班级里面的人,总是谈论着她这辈子触及不到的话题,舞会,夏令营,出国……有人如挂在天上的云彩,有些人却成为了长在地里的泥泞。不公平又怎么样呢? “他答应了吗?” 林青瞳孔涣散:“我没有说,他应该不会答应,像我这样的人,和他怎么能配呢?” “你有没有想过,把他抓住。” 许佳佳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她送给自己的手机正贴在她的口袋了,烫得她几乎忘了自己在哪里了,只知道自己要把这个手机藏起来,不让沉斐之知道,她要再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埋起来。 “应该不太烫了。”沉斐之把吹凉的粥,贴在她的嘴边,“张嘴。” 林青才发现自己呆住了时间太久了,连粥到嘴边都没有发现,“我……我自己来。” 沉斐之没有坚持,把勺子递给她:“有点烫,吹一吹再吃。” 沉斐之帮林青捧着粥,林青一勺一勺舀到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粥是那么苦,林青的眼不自觉飘到他的身上,他两眼没有焦点,似乎在发呆,借着舀到嘴里的动作,她终于大着胆子看着他。 他没有富家子弟身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气,五官立体,脸上的每一笔都刻的分毫不差,这样的他,她能抓得住吗? 沉斐之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林青。” 林青从恍惚中醒来:“恩?恩?” “吃饱了吗?” 林青看了空了底的粥,把碗推给了他:“吃饱了。” “之前你继父打电话给学校说你要退学。” 林青否定:“我没有,我想继续读书。” “我知道,所以老陈的意思是让你。”沉斐之顿了一下:“让你贷学校的助学贷款。” 林青低下了头,不吭声,咬了咬唇也不看他,现实总是这么残酷,让她屈服,没有钱就算是倔强又怎么样?她早就保不住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一阵沉默,她想要以无言对抗这次审判,她想要的得不到,却问她有什么想要的,沉斐之却以为她说不出。 “林青,上了大学的机会才会更多。”沉斐之抚慰,“有时候人生也需要踏板,你站在树下永远都在等机会砸在地下,只有爬高一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知道吗?林青,如果你想要什么,就要想办法,自己爬上树。” 林青点了点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奏了效:“以后会好的。” 沉斐之说的对,想要手摘晨星,就需要比肩晨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波涛汹涌,藏在被子底下的拳头松了紧,又恢复了原样。 潘多拉 陈煜发现沉斐之努力了起来,作为一个稳稳拿到出国名额的人,究竟是为什么开始读书了?作为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不由想到,比你还有钱的人还比你还努力,完全不给他留活路。 于是他问其原因,在他抓住沉斐之,不让他翘晚自习的第10个夜晚,他终于回了一句:可能最近压力太少了,找点事情做。于是陈煜决定稳稳的躺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学渣。 沉斐之的确这段时间忙着学习,不过忙的是帮人学习,出院后沉斐之自然而然成为了林青的“老师”,特地在客厅摆上了日式小木桌,早上给林青布置课业,晚上就回来辅导他,因为还在养伤,沉斐之翘掉了晚自习,想早点结束,让林青好好休息。 也不知道沉斐之哪里收刮来了一大堆的基础卷子,从高一到高叁,每个知识点用便签码号,分为基础,提升,冲刺,叁大题型,部分地方,把每个步骤的思路,写的清清楚楚,每一天都有一定数量安排,先是讲知识点,然后做题,过几天再抽查。 林青基础差,即使面对这些满分资料,还是吃力,又怕沉斐之失望,只想赶着数量不注重质量,几次下来,测试的卷子仍是批着红色,周而复始,信心丧失了不少。 沉斐之看着离高考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接近,对林青的担忧变成了焦虑,不自觉说话就重了一点:“这题不是前几天就讲过了,为什么还错!你看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应付我。” 林青一紧张就开始咬笔头,瓮声瓮气说:“我不会。” 如果是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林青还是拿不会来搪塞她,沉斐之气结:“林青,不会就多做,一次不行,两次行不行,叁次,四次,总会有会的时候,你说不会,是解决不了问题。” 又生气了,沉斐之最近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她都能分辨出她的名字是在哪个语境中发出,原来沉斐之也不是永远不是好好先生,他也有自己的脾气,刚开始她还能被吓住,后来就找到了制裁对方的方法,就是成为一只沙滩的螃蟹,快速找到一个小沙洞,迅速往下爬。 她看着他,又低下头,假装在写题,实则在无意识画圈,沉斐之见她又是这幅拒绝沟通的样子:“回答。” “我写了。”她把卷子摊开,避开他的暗沉眼睛,用笔头指了指卷子。 “你看你指的哪里。” 她探着头,看见自己原来指着卷子里的红圈,都怪他太凶了,害她指错,还害她现在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换了位置:“这,这里。” 沉斐之的一股火被她的动作熄灭了一点,“为什么不好好复习,你知道你落下多少吗?” “很多吗?”她看了他一眼,缩起自己的脖子,“对,很多,很多。” “你也知道!”变成他要高考了,沉斐之气对方把不把自己的事情当回事。 林青也委屈,并非她不当回事,而是她是并非赋异禀之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顶多能上个二本还不错的专业。 她也知道刚开始他想照顾自己的情绪,选择了自我消化,但是这只会让她更愧疚,她的情绪之下也藏在一个装满弹药的桶,只要一点火:“你会的,不代表我会,我考不了天大,你不能用天大的要求来要求我。” 这火药炸开了空气中,只剩下硝烟之后的沉默。 沉斐之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太想把他认为好的和对的一股脑的给她,而忘了什么叫做因材施教,时间紧而且林青薄弱的基础注定了,她只能从0到1,而不能从0到10,是他操之过急,忘了制定正确的学习计划,他想通了:“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明明辅导功课这件事情就不是他的理所应该,为什么他需要道歉? “是我太笨了,你整理了这么多资料,可是我还是不会。” 想通的他也疏通了郁结,假装着刚刚生气的样子,可是明显变了语调:“对,太笨了,是你笨。” 林青一时没听出来,摆着手像是小学生,不安看着他,一副等着挨批的样子,等了一会才发现上方传来一阵笑声,原来是在耍她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也扬起了笑容。 沉斐之是一个行动派,他暗自将近十年的高考题目分门别类,将最常题型和知识点一一对照,并且将出题的概率统计出来。 以难易程度和分数占比以及学习时间,集成了一个习题,将提高和冲刺两套材料收了起来,一心只让林青攻克基础题,只有打好地基才能牢不可破。 更庆幸的是,沉斐之发现林青的记忆力特别好,她根本擅于记,而不擅于变通。 而高中知识点有一大部分依靠于记忆,而不在于应用,根据学科构建思维导图,再将知识点填入,最后填入题型,只要记住相对简单的,并且保证不扣分,那么努力一下就能再够到上一层的学校。 林青也在学习上有了一些突破,一大部分是将知识体系打通了,一部分是她少了一块大石头,不久又去做了一次笔录。 陈富国证据确凿,等待只要等法院判决,陈国富就会由犯罪嫌疑人,变成犯人。她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习。 她不擅长开口求问,但是能妥善利用她那双小鹿眼,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她想问这题答案,沉斐之和林青逐渐有了一种默契,沉斐之也开始慢慢从教退居到指导。 倔强的人往往执着,林青能够自主学习以后,也开始熬起了大夜,她落下了太多,只希望能多学一点,所以要争分每秒。 沉斐之抓了她好几次,就想让她多睡一会,注意而林青总是答应了,又反悔,周而复始,沉斐之终于再一次发火,林青却总有办法熟视无睹,利用她的螃蟹原则,让沉斐之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也想试着爬上树,哪怕只有一次机会,这段时间能感觉时间在流逝,但是总觉得是被套进了水晶球,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轻轻擦拭,缓慢拨动钥匙,听着流淌的音乐声入睡。 又一个晚上,沉斐之独自去了阳台,隔着阳台压低了声音,怕是打扰到林青,林青早有预感,她能从客厅看见沉斐之,从他的口型,能读出他在和谁打电话。 “应该这两天就要下来了。” “到时候下来给你打电话。” “妈,不用担心,能有什么意外。” “不久就能看到我了,就没有几个月,你怕什么?” “……” 沉斐之要出国,这几个字铿锵有力,一刀刀剐着她的心,心脏也不受控制跳动起来,眼前的资料,字体和字体没有感情组装在一起,进入她的眼睛里面,分辨不出来意思,笔也开始停顿了。 “今天的卷子做完了?” “还没有,还有一点点。” 沉斐之感觉林青的状况有点不对,但是也不像学习上遇到了难题,空气有些躁动。 林青握着的笔紧了紧:“你会回来吗?” “什么?” “你,出国,会回来吗?”她其实还想问,为什么天大不行呢?她还能去偷偷看一眼。 “应该会吧,出国除了学习以外,还需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文化和市场,到时候对以后会比较有帮助,还有我爸妈也在国外。”他解释道。 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一个知道答案还要问的问题,实际上的问题应该只有一个,你还会记得我吗? 只要离开学校,只是框在毕业照中,冰冷的同学关系。 她都能想到自己逢年过节会收到的寒暄,出国可能会回来,但是被隔开的四年,难道是靠回国就能修补的吗?她的心更沉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云彩,却带走了云彩的颜色。 “怎么了?” 林青睁着眼睛,一笔一划在脑海中勾勒他的脸,刻在她的心里,但只要一离开,这个身影就会消失,反复几次后,她放弃了,于其当成海市蜃楼,不如抓住他。 她想起卧室那把手机,或许有人生在罗马,或许有人能通到罗马。 沉斐之被林青盯得有些无措,好似做错了什么事情,只能假装抱起一本书,细细看起来。 这个晚上,她决定打开名为潘多拉的宝盒,即使她知道可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春梦无痕(微微糖) 日子平淡,海面没有一丝波澜,海底却暗藏波涛汹涌。 沉斐之刚下晚自习,开了门。 “怦” 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响动。 随后就是林青的一声大叫,稀稀拉拉有东西掉落地在地上的声音。 沉斐之和林青的卧室是分开的,除了第一次晚上林青住进来,沉斐之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所以,为了防止沉斐之抓她,她也会选择跑到自己的房间避难。 但是林青的这一声大叫,让他跳了一下,最近学校附近不安全,这一带大多都是老破小,楼和楼之间又很密集。 前一段学生之间传闻,有服务员盯上了该学校的女同学,确定她是几点下课,等到晚上就从一旁的楼里,翻墙进去,进行强奸杀害。 沉斐之心中一跳,没有深想就跑到了浴室。 “林青” 浴室没有人应答。 沉斐之急急拉开浴室,浴室烟雾缭绕,林青刚刚洗完,半长的头发还湿哒哒挂在耳后,水顺着发丝,一颗一颗从她的锁骨往下流,停到她的胸前的浴巾处,地下正是刚刚响声的罪魁祸首。 听见开门的声音,林青一转头,一双带着雾气的眼光,带着探究不解看着他,她刚刚正在擦药,手上一滑就掉了下去,而她伸手去捡药瓶的时候,抬头没有注意,重重磕到了头上放置物,大瓶的沐浴露把其它的洗漱用品也带了下来。 浴室的空气稀薄,还带着水声,让沉斐之有点喘不过来,让他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你刚刚……” 不对,他应该转身就要出去的。 林青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她赶忙低下头确认自己的浴巾,过于慌乱,双手的动作也幅度大了起来,原本只是松松扣好自己的浴巾,打算换上衣服,随着她的紧张,一块白色的浴巾,从她的胸前落了下来。 水终于能够安全落地。 又是嗒嗒嗒的水声。 “啪” 浴室的门重重震了一下,才被关紧。 “砰” 又是一声关门声。 关上自己的房门,他才发现热潮涌动上了他的脸,刚刚的画面似乎长了脚,不停追赶着他,让他摆脱不了。 他坐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拉开,他转过头,才发现是林青,沉斐之想解释他只是关心他才进去的,不是有意的。 “我刚刚,听见你的房间有声音。”沉斐之顿了顿,平复了心情,“不是有意的。” 半响,没有回音,沉斐之看了她躲在门口,但是身上还是挂着那条浴巾,随时都会落下来。 沉斐之好不容易压住的沸腾,又一次冲出来,他只能选择避开。 “沉斐之,没事的。” 声音怎么这么近,一双象牙白的脚趾紧紧抓着凉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头脑也接近空白,呐呐从下往上,小腿,大腿,浴巾,锁骨,还有那张挤出红的脸。 沉斐之的手不受控制,从她的身上把浴巾拉下来,正如浴室那般,肌肤泡过水,微微红,部分伤还没有好,却显得更叫白嫩,他还记得她的眼光曾经略过她的乳房,小小乳尖挂着两颗樱桃,鲜艳可口。 林青先一步坐在他的腿上,双膝贴着他跪在床上,双手穿过他的肩膀,一脸懵懂,双眼还是挂着雾气:“你那里放着什么。” 被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顺着他的腹部一点点深入下去,轻轻挑逗,又似恶作剧,时而重重拉住它,不知道是她的手上下滑动,还是他的那里在她手上跳动,他只感觉那里被包着舒服。 他有在克制自己声音,即使是这样,不断从他喉咙里,鼻子中发出一点低沉的声音,像是钢琴的低音域。 “林青,不要。”幸好他还剩一点理智,他抓住了她的手,但是她的手又从他的桎梏中逃开,她需要惩罚他的心口不一,重重向上一滑,一声呻吟,前液渗了出出来,他的理智消失了,只能由着她动作。 声音越变越粗重。 “沉斐之,我好难受。”她的手抓住了他的手,往秘密花园带,还没有进去,他只觉得指尖染上一片湿。 原来是自己的裤子早就被她的液体泅湿了,下面没有荆棘,只需要伸出一指往下一探,就能摸到里面的褶皱,又湿又紧,不自觉又伸出了一指。 “斐之,”她带着哭腔,“动一动,你这样我好难受。” 他得了指令,用他的手指抽插了起来,每一次进去都吸得紧紧的,出来一点咬着不放,如果放进去会不会更舒服?那里又涨了几分。 “林青。”一声哑。 被情欲罩住的林青,半眯着眼睛回应他,他拨开了林青的头发,一只手绕到了林青的脑后。 逐渐接近,两个人的鼻息带着热气喷薄在对方的脸上,粗重的声音,互相鼓动着对方的耳膜,沉斐之只觉得自己的唇被贴上了,她探出自己的舌头轻轻舔舐他,将甜味传到他的嘴里。 不知不觉沉斐之已经倒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两个人的肌肤终于贴在一起,嘴唇始终没有放开,他搂着她的腰,由着她在上面压着他,另一只手依旧在她下面抽动。 “嗯嗯嗯。”林青跟随者沉斐之的动作,前后找着节奏,沉斐之找到了她小豆子,用力一按,林青弓着腰,攀上了高峰,高潮之后,她无力靠他的肩上,小声小声抽泣。 沉斐之使了一下劲,换了一下位置,他需要安抚一下他硬的难受的“小斐之”,分开她的大腿,一泓细细的泉水,从粉红的山涧里涌出,他将大腿架在自己的肩旁上,一个挺身,把自己放在了那山涧里。 进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喟叹,和想象一样舒服,林青的腿顺着他的双臂往下,勾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拉,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不少,这个姿势,更深了。 她紧紧吸着它,而他在她身上沉沉浮浮,他的脖子又一次被林青抱住,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熟悉,只听见她说:“斐之,不要走好不好。” 声音微弱稀薄,还没有回答,沉斐之只觉得被一股巨浪拍打到岸上,他惊醒了,哪有什么林青,不过是一场绮丽的梦,还剩下一床被溅湿,满室的寂静。 而另一个房间里面,林青拽着手机,机器冰冷: 只见发出短信的屏幕泛着微光,屏幕里面装着几个字: 照着你的话做了。 ………………………………………………………………………………………………………………………………………………………………………… 终于记得自己是要搞颜色的作者,鉴于不要教坏小朋友,不要把颜色贴在6/1节,提前更。 薄纸 经过那一夜的林青,能感觉到沉斐之若有若无的疏离,但是还是能用他特有的方式保持关心,两方都缄口不提那件事。 而林青的伤也好了,脸上的痕迹也消失了,回到了学校,班级里没有人因为林青的走或者回有波澜,都忙着选择另一个新的起点。 窗外的寒风将整个世界抹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帘幕,吹着树上的枯叶簌簌作响,1月14号这天,英才高中举办了新一轮的表彰大会,也称作高叁第二轮的鼓动大会。 英才高中校长在讲台上发言,他念起稿来,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昭示着用他全部的热情,投身于教育事业。 “第23届高叁班,在第一轮省质检中再创佳绩,年段个人均斩获省第一名,恭喜我们高叁班级,但这只是长征路上的一小步,要知道离高考还有142天10个小时,什么都可能会改变......” “142个小时14天,校长真不愧为校长,每一分一秒都不放过。”配上陈煜特有的语调,将高叁五班的氛围一下子挑起来了。 底下躁动,原本这种大会就寡然无味,讲的都是大到不行的道理,有人拿英语小册子争分夺秒记单词,有人聚在一起,躲开监管聊天,谁都不在乎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听到陈煜的话,下面开始稀稀疏疏的笑,老陈一边暗骂这群兔崽子,一边飞出一记的刀削让他们闭上嘴。 林青看了一眼噪音制造者,又低下头,在大脑解题,这个方法还是沉斐之教她的,换一个环境或许能将以前本藏在底下的知识串起来,脚尖画着圈,以防发呆。 右侧有一股力,撞了她一下,害她差点重心不稳到底,犯罪嫌疑人非但没有悔改之意,还大有看戏之意:“23诶,你短短一个多月进步这么大,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林青稳住了自己:“刷题,就是刷题。” “不,你是吃药了。”陈煜隔空伸出了两根手指,点了点林青的头,势有趁热打铁之意,低了声音,略带暧昧:“名为沉斐之的药。” “让我们欢迎优秀代表沉斐之上台讲话......”台上的校长发言道。 台愈加躁动起来。 “果然还是他。” “听说又是第一名。” “哪里听说,就是啊。” “不是吧,他不是要出国。” “出国还这么拼,给不给留活路。” “哪一所,哪一所?” “美国的哈誊,英国的菁乔。” “厉害厉害,不亏是第一,学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 沉斐之念的稿是昨天摊在桌上上的文件,没有一个晚上就能全文朗诵:“大家下午好,我是高叁5班的沉斐之,是的,我又来了。” 下面一阵笑,和刚刚略带讽刺的笑声不一样,是由心得发笑。 “不过,没事,再过142天10个小时,”沉斐之适时看了看表,“哦,不是9个小时,大家就看不见我了,所以容我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听我最后一次发言......” 对自我的调侃,让空气中少了一点躁动,下面的声音安静了不少。 小声的接话声更大了一点 “最后一次哦。”还带着可惜。 “接了offer还会来吗?” “傻子才来,是我就跑去完了。” “男神再见,我想提前换一个,有谁快点给我拿出英才高中男神全集,让我爬墙不迷茫?” “.......” 台上的人光芒四射,衬台下的人脸色全无。 “不是吧,我乱说的,我口无遮拦,对不起小青青,我错了。”陈煜见林青的脸色不对,他本人最爱插科打诨,最近看沉斐之对林青的课业很上心,而林青确实进步飞快,不由想歪。 自从林青回来以后也开朗了,没有像以前畏畏缩缩,开玩笑也全然一副接受的模样,被沉斐之压得死死的他,也开始有了一点底气。 于是门上没把,但是外强中干,还好遇到不对就认错,是他良好的品德。 “以后不要乱说了。”林青嘴上否定,却在回忆是不是哪里做的太出格,没有藏好自己的心,行为上有异常,但最近沉斐之的若近若离真的让她有点要承受不住了。 “我乱说,我乱说,该掌该掌。”陈煜笑了笑,调节了两个人的气氛。 老陈的余光就没有离开过陈煜,见陈煜靠近林青说一些什么,接下去林青的脸色一变,又抬头看了台上的人,那种眼神,触发了老师心里的那根红线。 被职业后天培育出来的第六感,他敏感了看了看林青,又看了看台上的沉斐之,已然了然于心。 接下去会就开的很快了,给优秀同学颁奖,然后给优秀同学拍照,几个优秀学员围在校长中间,旁边是优秀同学,拿着奖状,再优秀也逃不过拿着奖状的硬是微笑。 台下热闹了起来。 “那个是唐楠吧?” “沉斐之旁边那个?” “可不是吗?就喜欢往沉斐之那边靠。” “她好歹有能耐,你有吗?” “人家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关你这条癞蛤蟆什么事情?” “.......” 终于随着校长一声下令,冲破了台下八卦的氛围,声音此起彼伏,摩肩接踵,富有秩序回到教室,进入新一轮的复习。 沉斐之要回教室的时候被老陈叫住了,老陈特地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确认相对安全的时候才开口。 老陈夸赞:“林青最近进步很大。” “23名。”沉斐之灿然一笑,对于林青的成绩他油然而生一种自豪。 “沉斐之。”果然,作为一个老师不知道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看见了必须要提前把它掐掉,这是作为一个老师的责任,“林青现在还住在你那里?” 沉斐之有点听不明白:“是,还住着。” “女生宿舍还有位置。” 沉斐之何其聪明,只需一点,就能明白老陈的深沉意思,但是他犹豫了:“我们一人一间,一起住,辅导也比较方便,林青现在进步也很快,可能.....” 他也说不下去了,逻辑乱糟糟,提取不了核心意思。 老陈也读出来了,青春期,就是催化剂,这层纸太薄,只要一捅就能破:“搬到女生宿舍以后,你还是能帮她辅导。” 沉斐之却还想辩驳,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没有,他有在躲什么?绮丽总是会在夜晚来袭,沉斐之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但是。 老陈并非废话之人,只是对于沉斐之和林青他是带有一点特别的照顾,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是无家可归,前者是骄傲后者是同情,不由想给沉斐之分清利弊,但他确定沉斐之只是想装睡:“斐之,你出国准备怎么样了?” “offer下来了。” “今年开始就开始在自己的公司实习了?” “有在看一些资料。” 话锋一转:“陈富国怎么样了?” “快判下来了。” “林青以后就要一个人了吧。” 老陈明明知道还多嘴一问,沉斐之一震,暗里点拨沉斐之两个人地位悬殊,他压了压自己的食指背,老陈真是狐狸一只,虽然年纪小,但是见过的世面不少。 看着沉斐之犹豫不决的样子,老陈有点后悔自己的心软安排,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是对哪一方都不公平的,尤其是林清现在还在关键时刻,掉了一环链子,那就是全军覆没,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女生宿舍下个礼拜就可以收拾好。”老陈下了时间通牒,是通知,不是取得同意。 林青又一次被判决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却依旧要全然接受。 “好,我会和她说的。” 旁边走过一群高一高二的学生,嬉嬉闹闹,连下课十分钟也要赶到外面买零食,冬日的寒风也吹散不掉他们洋溢的笑容。 猫 校园里面出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是校园跑进了一只橘猫,小猫的右前掌有伤,大概是哪个没长眼睛的车主撵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躲过保安的视线跑进了食堂旁边,一到饭点就跑到食堂门口喵喵直叫,有同学试着投食,它并没有急于马上进食,而是试探拨弄,用鼻子试探闻了闻,才抬起头,看投食的人,大有询问是否能吃的意味,等到对方同意了,才小口小口吃起来。 如此有礼貌的猫,一跃成为英才高中贴吧的宠儿,日日有人为它开贴,记录它的衣食住行,一日叁餐吃什么,还有各种角度的美照。 一楼:【照片】今天又是被居居美貌征服的一天。 二楼:脖子上怎么挂牌了,是哪个不长脸的,不知道居居是大家的吗? 叁楼:写什么? 一楼:别乱喷,牌子上面写的是【居居】,背后还写了联系方式【如果我丢了请拨:135******】,戴了牌子才是一只有家的猫猫。 四楼:电话不是食堂老板的?老板盖章了,献给食堂的钱一滴不剩,用萌猫稳定客户? 五楼:老板的套路跟套娃一样,合理怀疑这只猫也是通过不正当渠道来的! 一楼:猜错了,是沉斐之带去打针,挂牌的。【照片】,献上抱猫背影一览。 二楼:学长不亏是学长,别人的关心只趋于表面,大斐之却用行动表现出什么是爱!不仅提前解决了健康问题,还解决了户口问题。 六楼:听说还和老板唇枪舌战100回,才让老板领养,食堂老板最近打饭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七楼:哈哈哈哈哈哈。 ......... “斐之同学,这位哥。”陈煜转过头,手上拿着手机,里面正是今日发帖,“你又一次出名了。” 伴随着陈煜的长叹短叹,沉斐之接过他手上的手机,略看了一样,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那只猫啊,你不是天天见。” “不是重点,你到底会不会看。”陈煜指着一条发言,“沉斐之有女朋友了没有,没有直接给我联系方式,有的话,请偷偷给我联系方式。”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你这个叛徒,摆拍不带上了,光荣都被你拿走了,不然求联系方式的就是我了。” “叫你了,我和你说食堂猫带去打针,问了你要不要一起去,你说舍己为人不是你的风格,被猫抓了也不算工伤,也不颁见义勇为奖,除非那只小猫是只小母猫。” 陈煜一回忆,自己只说了没空,哪里有说过这句话:“沉斐之,你不要脸的功力与日俱增,我抵挡不住,你这个修为练了有上下五千年了吧。” “谢谢夸奖。”沉斐之把手机还给他,上面放大了一张猫图,正看着陈煜,“你也不赖,不过还要多加练习,有枉出师。” 话音一落,旁低低响起来笑声,发声的人带着一脸无辜看着陈煜,陈煜和沉斐之两个人时常会进行语言上的切磋,而且大部分都是陈煜挑逗,沉斐之只要一出击,陈煜就会跳脚,并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林青的笑声无疑对陈煜的失败雪上家霜:“小青青,你变了。” 林青反驳:“没有。” 陈煜有演独角戏的天份,假意靠近了林青:“我看看,哪里变了?” 林青拿笔挡住了自己的脸,不安看着她,想起昨天的陈煜的问话,心里鼓动着,害怕被看出来。 “变漂亮了!”陈煜恍然大悟,林青松懈笑了笑,陈煜的手机突然一亮,他低头看了屏幕,“像,太像了!林青你之前好像食堂的那只流浪猫居居啊。” “啊?” “就是老是不敢看人,什么都怯生生的,还瘦瘦的,现在胖了一点,也自信了一点。”陈煜顿了顿,想了想,“那只猫也是,养胖了现在讨饭就自信多了,上次看到我手上拿香肠,一直跟着我,我只能忍痛割爱,谁能抵挡一只小猫咪呢?不过沉斐之比较有先见知明,在居居最困难之时就伸出援手,现在沉斐之一出现就往他身上蹭,看不见别人。” “最困难?” “是啊,从小就同情心旺盛,喜欢帮助弱小不留名,这人是不是天生有什么“圣母病”,老是喜欢搞感动中国节目?” 林青的脑袋翁翁响,心脏也不受控制停摆,莫名的情绪从水面浮起,一切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沉斐见林青的心情不佳:“陈煜,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今天的考卷做完了?” 陈煜也终于读懂了空气,心中不甘:“你们两最近真奇怪,又好又不好,搞得我中间很难做人诶。” 沉斐之飞来一记镖,被陈煜用手挡住,只好又转过头。 “上帝对我不公,既生周瑜何生亮,让我一副美貌,却交了一个电灯泡。用1亿瓦把我照没影了!”陈煜转过头,声称永远不再理沉斐之,除非他做好事带上他,并且聘请专业团队,合影留恋,在贴吧,公告栏等多渠道展出。 陈煜的调侃并没有使原来的情况有点好转,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沉斐之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说这一句话,他有想让老陈亲自出马,但是恐怕林青会更接受不了。 这一拖就拖到周五,还有两天,他剩的时间不多了,陈煜又没眼色,更难说了。 班级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走读生,难得考完省质检学校能放一个完整的周末,兴奋的心情感染了整间教室,拉长了下课的时间。 在下课之前,陈煜煞有介事告诉沉斐之,周子誉那个傻小子前几天跑去飙车把自己的腿给折了,正在医院,等下课了一起去医院快乐一下。 周子誉,严格来说也是陈煜和沉斐之的发小,一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都是一起坑过爹妈,一起互坑零花钱,当然最后都是被沉斐之神不知鬼不觉拿了大头,不过周子誉喜欢搞艺术,作为一个朋克青年,自然是不能被书本束缚的。 他选择放飞自我,在搞音乐的海洋里面自由的翱翔,虽然最后只能写:你是我的花儿,因为你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诸如此类的歌词,但是幸运的是,他有一个赏识他的爸爸,因此他屡次被评为最有潜力作词音乐新人奖。 陈煜喜欢挖苦他:能够在新人潜力界占据一席地位,并且奖杯颇丰,妙,太妙了!争取接下来10年,每一年都能领他个5个奖杯,别人一想到新人就能想到他,不说别的,就凭这个以后就能红遍大江南北。 几个玩的好的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但不能打到周子誉的精神殿堂,周子誉决定去选秀,不得不说,周子誉平生就没有什么遇到什么挫折,原本以为他一次选秀就会被击倒,没想到因为选秀他已经开始全国各地地跑。 虽然选秀连初选都没有过,周子誉就开始自己建自己的贴吧,注册了一二十个号,活跃贴吧里面的气氛。并告诉他们,这群土鳖,也不懂什么叫艺术,他以后会用艺术征服世界! 这次折腿,就是在天市睡过了头,匆匆在楼下拦了一台摩的,遭遇交通意外,好了差不多就转院回来了。 “这回会消停一点了。”陈煜和沉斐之下了课一起赶到医院,沉斐之象征性给周子誉买了一节甘蔗,陈煜选择到医院白嫖,白嫖更快乐。 “周子誉,你这腿断的很有特色!”陈煜摸了摸上面的石膏,“艺术品,艺术品!” 周子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眼睛气得直冒烟:“别挨老子,老子的腿贵的很。” “贵!”陈煜敲了敲腿,“身上那条腿都比不上这条。” “陈煜,你给我滚一边。” 周子誉这一次口舌之争就输了。陈煜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终于他赢了,果然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沉斐之教的对。 沉斐之把水果放在他的床前:“这次的面试怎么样了?” 周子誉摆了摆头:“还是那样,还差一点点。” “哦,一点点。”陈煜用是指和拇指拉开一点间隙,又撑开最大,“是这么多吧。” “你等着,我一定能成功的。” “周子誉。”陈煜模仿当红女星,“加油,加油。” 沉斐之见周子誉看起来有跳起来打人的念头,出于照顾病人:“陈煜最近的考试排到了49名。” “你们班不是只有49名?” 沉斐之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 “我那是英语睡过头了。” “小煜,别哭站起来。”周子誉心想君子报仇,10年不晚。 叁个人又聊了最近的近况,临走之前,周子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专辑:“斐之,给你。” 是zoey的专辑上面还有签名,沉斐之答:“你哪里弄来的,她不是退出乐坛好久了。” “选秀遇到的,你说巧不巧!”沉斐之也有一段中二时期,不过十分的短暂,大肆收集zoey的专辑,他记得他的老家里面还有一堵这个歌手的专辑墙,谁借都不给。 有一次陈煜把他的一张专辑磕坏了,万年老好人,把陈煜打哭了,不禁回忆惨状,竟然心里有点开心怎么回事,“你今天不是生日了,就当生日礼物。” “你背叛我,周子誉。我们说了今年谁也不送,谁也不提。让他度过一个惨兮兮的生日,才能表现出我们的重要性。” 沉斐之点开了手机,才发现原来今天是他生日,最近果然想的事情太多,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公寓门口了。 月色 冰冷的钥匙互相撞击,碰出生硬的声音,旋转的声音自外而内,停了一下, 快速旋转开来。 月光从落地窗流入,在黑夜里照出一点亮,沉斐之适应了房间里面的黑,才开口:“林青?”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着窗帘的沙沙声,他敏锐感觉到陈煜下午那番话的确让林青不适,但是又不好在班级安慰她,“林青?” 去哪里了?他的手里提着带子,里面躺了周子誉送的专辑以外还有一把手机,早知道早一点买手机给她,免得找不到人。 “啪啪啪” 窗外的风吹得更凶了。 有一簇烛光从摇曳而出,林青一只手挡着风,另一只手捧着一小块蛋糕,一步一步从房间里面跺出来,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是她想尝试一下能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因为惊喜带来的快乐。 飘动的烛光和风声一下一下敲动着沉斐之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波澜。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林青走进了,护着的光将两个人的脸从黑色中偷出来,林青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声音越来越小,说道,“祝你18岁生日快乐,沉斐之。” 他竟然开始手足无措,提着的带子重了几分,两种情绪在对峙,干巴巴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因为关于你的,都想尽办法知道,但是她没说,林青答:“上次交材料看到了。” “是吗?” 林青听不懂沉斐之这句话的意思:“你最近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没,”沉斐之缓了下,“没事,谢谢你。” 看到他温和的笑,和柔光一同刻在了她的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冲击,暂时忘记了最近的疏离:“切蛋糕?” 沉斐之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向辅导的桌子,桌子上还放着几本复习资料,翻着页,刚刚听到声音跑的太快,没有整理好。 林青找了一个空位放下蛋糕,向沉斐之挥了挥手:“切蛋糕之前要许愿。” 沉斐之随后坐了下来,把带子放在了桌子上:“好久没有许愿了,好多年了,自从10岁以后?” 林青柔柔回答:“我妈妈说,生日许愿可能不会实现,但是会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一颗小种子,只有有这颗小种子,再难都能坚持一下。” 这是第一次听到林青提到自己故去的妈妈,他还以为林青提起会难过,没想到她还带着幸福,她和自己妈妈的感情很好吧。 “许愿吧,人生生日的时候,可以允许自己清醒做一会梦。”她眨了眨眼睛。 在她的期盼中闭上了眼睛,耳边灵巧的钻入:“不可以说,说了就不灵了。” 沉斐之的愿望很快许好了:“好了。” “这么快?是什么。”林青话音刚落就捂住了嘴,“不能说,说就不灵了。” 惹得沉斐嗤嗤笑了起来:“那我就不说了。” 林青带着一点迟疑,又确认点点头:“那吹蛋糕吧!” 一切的气氛都这么恰如其分。 “叮铃铃” 手机的响声却打破了这种平衡,沉斐之看到了号码,掩了掩自己的手机,不安看了林青一眼。 林青判断大概又什么急事:“你先接吧,等一下再吹。” 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匆匆跑到了阳台,呼啦把落地窗又拉开了一个大口子,一阵寒风灌了进来。 林青支起身子,用手挡住蜡烛,妈妈和她说生日要寿星许完愿望亲自吹才有效,她必须保护住沉斐之18岁的愿望。 沉斐之又关上窗,压低了声音。 “老陈。” “沉斐之你说了吧?” “......” “女生宿舍已经收拾好了,你今天就说吧,顺便把林青的电话发给我。” “我.......” “你太慢了,做事要快一点,我相信你能解决好的。” 沉斐之语气艰难:“好的,我会和林青说搬到女生宿舍的。” “哗” 蜡烛灭了,幸好还有月光,能看清屋里的情景,林青的脸半隐在黑色里。 原本应该楼下还有居民制造的嘈杂声,这回竟然静的可怕。 “蜡烛灭了,正好可以吃蛋糕。”沉斐之先打破了沉寂,“你喜欢吃奶油,还是水果?” 沉斐之坐下来,林青看着他把蜡烛一根一根拔起来,最后一根的时候,林青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沉斐之,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沉斐之轻轻一挣脱,从袋子取出了准备已久的手机,不小心把专辑也带出来了,他只能先把专辑放在一旁:“我给你买了一把手机,你拿着不然老是找不到你。” 林青没有回答,沉斐之将手机放在了林青的前面。 “吃蛋糕吧,吃完蛋糕我们再谈。”沉斐之的刀就在蛋糕的上方,就差一点点。 “很难说出来吗?” 林青终于说话了,但是这话却是那么无力。 “林青。” “要不然我替你说?” “不要对我这样说话,你现在情绪很激动。”沉斐之把到放在了一旁。 “对,我很激动。我为什么激动你还不知道吗?” 沉斐之看着她的脸出现在月光之中。 “你为什么最近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她知道她越界了,但是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通过陈煜和我谈话呢?辅导完你就躲,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沉斐之沉默,他如何否认?他难道要和她说是,我不知道到底和你近一点是对的,还是远一点是对的。 受过精英教育的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身为利益最大化,他需要妥善衡量好一切,本该照着正常的轨迹进行着,被突然打乱的他也乱了阵脚,而林青又是关键时,他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取舍。 林青的肩膀开始颤抖,眼睛开始起雾,她如何受得了,对一个喜欢的男生做到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波澜不惊,她很努力向上爬,很努力,很努力,甚至都可以假装不在意。 “林青。” 如果要宣判,那读审判书之前,林青也要争取一次:“沉斐之,我喜欢你。” 有什么东西被扎破了,沉斐之:“你可能只是感激。” “我很清楚。”林青克制着,声音却仍然颤抖,“我想知道,你呢?” 又一次沉默。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一点点的感觉。”林青无奈笑了笑,“是我想太多了,那你为什么之前那么帮我?” “我们是同学。” 林青摇了摇头:“陈煜说的对,你就喜欢帮助弱小,我就是那只缺了前掌的猫,你可以带它打针,给它挂牌,但是最后还是送给了食堂老板。” 沉斐之反驳:“你和那只猫不一样。” “可是,我又比那只猫好多少呢?”林青的心早一步沉入了湖底,“那只猫还能靠着你,我却不能。我不可以。” “林青,你不要这么想。” “我明天会搬到女生宿舍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是我想,是。”沉斐之连自己都不确信,声音松散缥缈,“老陈,觉得你在女生宿舍更方便一点。” “我知道了。”腿都麻了,站起来费了一点时间,林青只觉得腿软,全身不受控制。 沉斐之撑住了她,林青迅速甩开了他的手,沉斐之只觉得难受:“我们还是同学,你不会的,不明白的还是可以问我,我们还是想往常一样,只是你住的地方变了而已。” 他竟然不敢看她,声音又快又坚定,怕是被人打断,将手机放在她的手上:“手机,你拿着,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好不好?” “沉斐之,你知道吗?有时候太过顾虑别人,真的会让人多想。”林青拿过了手机,如果让他少一点愧疚又何妨,拿了手机又何妨,自己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带上自己名字的牌子的猫,还是没有家。 “林青。” “没事,我真的没事。” 转头却磕到了桌子,把自己绊倒了,接着把蛋糕带了下来,那块蛋糕的芒果还是她亲自放上去的,还是掉在了地板上,连着地板都脏了,芒果吃不了了吧,早知道就不要挑这么久,反正也吃不了。 “林青,你磕到哪里了?” 她一定是太痛了,眼泪才会一刻哗啦啦留下来,关不了闸。 “没事,我没事。”林青挣开了沉斐之的手,避开他的脸,避开月色,藏匿在黑夜中,撑着沙发站起来,克制着声线,补充道,“没事,没事的。” 一定是今天的视线太差了,所以她离开的时候才会不小心碰到桌角,所以才会不小心把蛋糕带下来,所以才会把专辑也带下来,磕了一个角,一切怪今晚的月色不够美。 平静 高叁的晚自习被刻意拉长,即使下了晚自习结束的铃响了很久,同学们仍然争分夺秒的在教室和各种习题鏖战,誓有通宵达旦之志,隔几天就是市自检了,在不断的自检中,同学们已经麻木。 “都说要搞基础建设,务实基础,天天还考考考,我这有时间?难怪我叁年来建了一个危房!”陈煜跟同桌李志成抱怨,“只有你能理解我了,沉斐之那种人还能天天翘晚自习,我呢?为了复习还睡过头了。” 李志成把对方伸过来求抱抱的手甩开:“我记得你考试前一天说自己要用游戏放松自己,奖励高叁辛苦的自己。”李志成陈煜的头扭到后面去,“沉斐之还在。” “沉斐之,你怎么还在,你不是走读吗?”陈煜装作一脸惊讶,“顾择慧就不是要睡美容觉吗?” “我还有问题要问斐之。” 一张考卷摊在沉斐之和顾择慧的中间,刚刚沉斐之略略提了几个要点,顾择慧一副还要探讨的样子。 “斐之,我的妈呀,这么熟的吗?”陈煜拉住李志成的手,还摇了摇,拖长了声音,“志成,我不会,你教教我嘛。” 李志成做了一个呕的动作,当事人之一沉斐之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而顾择慧脸红了红,假装拨弄了自己的头发,“别乱说,我是真的在问问题。” 陈煜一副我明白,我懂了:“做沉斐之真好,想翘就翘,想留就留,最近又开始天天留这么晚。怎么了,考了省第一还不够,非得要考全国第一。” 李志成讥讽:“全国卷子不统一。” “你管我啊!”陈煜逡巡了一圈:“我的小青青去哪里了?只有青青从不和我顶嘴,人呢?怎么不在位置上了?自从不坐我后桌以后,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了,女人心,海底针!” 顾择慧发现旁边的沉斐之停顿了一下,尔后又不自然笑了笑,拿过试卷,“讲到哪里了?” 顾择慧说:“我问的是今天下午临时模考最后一道大题。” 沉斐之回答:“下午那道大题我没做出来。” “那题?”顾择慧有点疑惑,毕竟那题也不是那么难。 “翁”手机在沉斐之右边的口袋震了震,他脸上带了一丝雀跃,手机的屏幕被按亮了屏,随着那亮光,他脸上却暗了下来。 “怎么了吗?”顾择慧关心问。 “没什么,垃圾短信。”沉斐之收起来手机,“有问题明天再问,可以吗?” 顾择慧看了看教室后面的时钟,时钟正向11点靠近,“这么晚了,我还耽误你这么久,那我明天再问?” 陈煜问她:“你是不是和林青一个宿舍啊。” 旁边的准备离开的人不动了。 顾择慧点了点头。 陈煜:“她是不是提前回宿舍了?怎么老是看不到她人,不是住宿生都会留在教室熄灯之前。” “不知道,都高叁了,都是顾自己的学习,怎么会知道别人做什么?”顾择慧补充,“读不读不是都是自己的事情。” “你们不是舍友吗?” “舍友也没有义务监管别人吧。” “我只是问一声,你不知道就算了。”大有一副我问别人好了,陈煜见沉斐之还没有走,“你找什么找半天,不是要走了吗?走走走,哥们送你到校门口。” 陈煜送沉斐之回来的时候,趁机跑到校门口摸了两把游戏,回来时候才发现宿舍的灯也熄灭了,英才高中奉行的校训睡得好才能学得好,所以会定时熄灯,陈煜大摇大摆往宿舍走去,敢于无视校规的人,自然有自己的门道。 何谓英才,就是英才施教,陈煜心想真没错,宿舍1楼留了一个小窗不就给自己翻进去的嘛,只有他这种人才才能体会到英才的苦心。 越走越近,看到1楼的楼下晃着个人影,陈煜的雷达竖了起来,宿管都摸到这里来了? 侧在树影里,观察敌情。 林青蹲在路灯底下,她的书本放在膝盖上,两只胳膊横在书本上,头侧在书上,背诵着文章,她的声音细细小小,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林青。” 声音不大不小,到了吓到了专心背诵的林青,她急忙站起来,但是腿又酸又麻,一个踉跄,勉强撑住自己。 “真是你啊。”陈煜叁两步走过来,“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师来抓人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煜看到了林青拿着的书,“背课文?” “对。”林青顶着眩晕。 “怎么不去睡觉。” “快自检了,我再背一点就回去睡觉。” “不在宿舍背?” “舍友有光睡不着,我就出来了。” 陈煜打趣,指了指窗口:“翻进去?” 林青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点点头。 “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没想到你也不走寻常路,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真是奇异的夸赞,林青有些不理解,“走一圈就知道了。” 他还是靠上届的真传,陈煜打着哈哈,“晚自习怎么都没看见你。”、 林青顾左右而言它:“一个人比较读的下去。” “之前怎么坐在我后面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一换位置就变了?” 林青不说话,陈煜接着说:“换了位置,沉斐之也怪怪的,怎么晚自习每天搞这么晚?对了,你为什么突然换位置,沉斐之好像也不知道。” 林青把书本折了起来:“太晚了,我先进去了。” 只见一个身影,轻轻一撑,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没说几句就跑了,我有这么可怕?”陈煜嘟囔,却莫名冒出两个字,迁怒,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近是不是语文读太多了,竟然变得有文化了起来。 为了能够一回到宿舍就睡觉,林青脚上踩着拖鞋,两只脚冻得已经快要没有知觉,却还要控制着脚步往宿舍走。 “咯” 不知觉的憋住了呼吸,宿舍里面只有轻轻翻动身体的响动,还有窗外呼呼作响的狂风。 即使如此轻柔,坐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晃了床,上床发来咂声,林青敛住了表情,顿了一下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被子也寒得厉害,一点一点将自己缩进被窝里,裤子里的手机却硌的她生疼。 “翁” “林青把你的手机关好,不要打扰我休息!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说来也巧,沉斐之的新同桌是她的新舍友。她有想象过宿舍生活,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聊聊八卦,说说生活琐事,互帮互助,但她果然是想的太多了,顶多是多了一个同住的人,何谈朋友? 地板上一双不知道哪个小卖部买的拖鞋,隔着四五十厘米整齐摆放一双带有logo的棉拖。 林青把自己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面,手机屏幕的光一闪一闪,又是一条短信:自检快要到了,复习到哪里了?整理了笔记,明天放在你桌子上。 林青的呼吸出了一点白雾,把屏幕上抹上了一层雾气,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把短信删掉,那确定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右手的拇指又停住了。 那天晚上以后,林青就搬出来了,为了避开沉斐之,她很早就搬出来了,无比庆幸的是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唯一多的就是书了,复习书,也写得不是她的名字,干脆一本都不拿了。 到了宿舍,宿舍还没开门,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被早晨的风吹醒了不少,天空才微微泛光,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一部手机是多么省事的事情。 只需要一个电话,连见面都不要,就把位置换了,老陈答应很快,好似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只有她,才刚刚知道。 林青从被子里面探出了头,被子里面的氧气不够,过了一会,又缩了回来,除了问她学习,半点没有其他的信息,一样的口气,一样的口吻,一点也没有发生过事情。 宿舍的其他同学对灯有着敏感的知觉,原来她还在开着小盏的灯看书,但是很快就被旁敲侧击把小灯收起来了,于是晚自习下课后就回到宿舍读书,而宿舍熄灯之前跑到楼下看一会书。 为什么下晚自习要跑的这么快? 终于按了确认键。 再把之前的短信一条一条删除。 【去哪了?】 【几点走的?】 【林青,到宿舍了吗?】 【你的复习资料没有带走,要不要我带过去?】 【放你桌子上了,之前不是说不会吗?我把重点标出来了。】 【林青,不要再把复习资料放回我抽屉里。】 【之前和你说的导数题,你自检又错了,你要把几个常见的导数公式背好了。】 ........ 是被挂了牌的猫需要喂食吗? 屏幕又看不清了,被子里面的氧气又不足了,小口小口吸气,如果能睡着就好了,林青从枕头里面拿出另一把手机,只回了一个字:好。 螳螂捕蝉 白市最火的会所叫做“白露”,取自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听说创这个会所的老板,还是一个古文学的爱好者。 外面是黑的夜,里面是用钱堆出来亮堂堂缀着水晶吊灯,中间还有透着白的坠子,把地板的割得四分五裂,把底下的人的脸照出颜色来。 许佳佳靠在厕所的边上,头被墙壁撑着,一只腿弯着全用另一只脚撑住,左手抱着右手手臂,压着眼皮,摆弄着手机。 “还不进去?” 许佳佳看了来人,是小霖,也算是半个同行,只陪酒不坐台,这一行有一个鄙视链,做小叁的看不起坐台的,坐台的看不起做公主的,而同行之间又分成是正规会所的还是私人开的,总而言之,就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找到合理化的借口,除此之外,还要再高人一等,“有点事情,我这里要解决一下。” “最近再看你老是在发短信,家里出事了?” 许佳佳站好,把手机放到自己口袋里:“没有认识的朋友。”她走到镜子面前,拧开口红盖,细细涂起来,每一个角落都要照顾到,面上没有被装扮的喜悦,倒像是在延长时间。 小霖穷追不舍:“谈恋爱了。”说完还噗嗤笑了起来。 镜子里的许佳佳斜看了她一眼,“你也管太宽了,把自己管好!” “就是问问呗,这么凶干什么?” 这行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能把职业性质和生活分得很开,靠自己身体挣钱养男人的也不少,许佳佳回她:“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厕所里面和包厢是两个世界,一进来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挽在了一起,盈盈笑脸,恰似生死难离的姐妹。 许佳佳:“田老板,你好久没有来了。” 说着就一左一右坐下来,小霖开口:“是啊,都快2个月了。” “这不是来了么?”田老板抱住小霖,和许佳佳隔开了距离。 “这么久没来,是不是要罚两杯?”小霖拿起一瓶酒就要开。 田老板赶紧制止,说道:“哎呀,别啊,别开这瓶,拿另一瓶,这瓶度数太高了,我喝两杯就受不了,你看年纪到了就不行,哪像你们。” 旁边的几个有一个接话:“是。” “这瓶,度数不高,换这个。” 许佳佳一看,小霖的脸变了变,这两瓶酒差了可有几千块钱,小霖的资金来源全靠推酒,不自觉觉得好笑:“田老板真是最近酒量下的多。” 小霖的脸更黑了,但是还是要维持住,“是啊。” 酒没下肚几杯,田老板的手就开始乱放了,“我摸摸看,2个月没有见,那里大一点没有。” “哎呀,别啊。”她抓着他的手好像是往外推,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两个人在耳边低声讲着话,时不时还笑出声。 包厢里面其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开始抱着身边的人,宛若热恋。 许佳佳负责是一个青年,他们叫他小徐,年纪在一群里面不算太大,凭着直觉,她能感觉他的经验不多,她能够应付下来,不至于没有赚到钱,还被揩油,如果做这么久还被白吃豆腐,这是会被人笑死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实则紧锣密鼓得排着她的计划,小徐看有些好奇又有些蠢蠢欲动:“你几岁了。” 猎物入洞。 “十七。” 小徐脸色变了:“你还没有毕业?” “我没有读书了。” “家里困难吗?” 她开始拿出她编排已久的,父母去世,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没有办法只能出来,亲戚又对他们不好,总之塑造了一个,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的苦情女子,说道最后哽咽了:“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捂住了脸,“我不该说的,让你.....” 小徐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触动了他,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想到她和自己的表妹差不多大,明明一样的年纪,却有不同的人生,不自觉的说:“你也是没办法的。” 她坚强擦了擦眼泪:“不说了,我们喝点酒。” 说着就打开了小霖未开的那瓶酒递给他,“喝一点,忘掉刚刚的事情,你过来就是想开心,还让你听到这些事情。” 小徐接过她递来的酒,咕咚咕咚往下灌,没注意她早就已经没了刚刚的痛苦和悲壮,只有一股嘲笑。 刚开始的她也是半点不会,除了青涩,一个让她致命的缺点,他们不会因为她的青涩放过她,而是想着怎么从她身上剥夺最大的利益,终于被这一个个老狐狸磨出来了。 这个故事的打磨历经两年,一次次修改,终于可以成为她的武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在故事里,又好像故事外,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并且表演出来。 不过遗憾的是,小徐今晚出这个包厢之后,就会被狠狠教育一顿,而后还要再寻找到,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怎么了?”小徐见她脸色不对。 许佳佳找回了状态,“想到了一些事情。” 原本他们就不远,她又扑到了小徐的怀里:“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好久都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了。” 他身体不自觉僵硬了,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也没有半点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迷醉”包厢里尽是萎靡,唯有许佳佳这边圈了一块净土,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尽管如此许佳佳一边和小徐讲话,一边仍然注意到田老板那边的方向,隐隐约约她有一种预兆,田老板这次来,带着一些任务。 很快,从外面来了一个人。 “来了!”田老板面露喜色,许佳佳想,今天晚上要赚翻了,但是田老板很快缩住了他的表情,并指示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搬出来了。” 许佳佳负责是一个青年,他们叫他小徐,年纪在一群里面不算太大,凭着直觉,她能感觉他的经验不多,她能够应付下来,不至于没有赚到钱,还被揩油,如果做这么久还被白吃豆腐,这是会被人笑死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实则紧锣密鼓得排着她的计划,小徐看有些好奇又有些蠢蠢欲动:“你几岁了。” 猎物入洞。 “十七。” 小徐脸色变了:“你还没有毕业?” “我没有读书了。” “家里困难吗?” 她开始拿出她编排已久的,父母去世,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没有办法只能出来,亲戚又对他们不好,总之塑造了一个,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的苦情女子,说道最后哽咽了:“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捂住了脸,“我不该说的,让你.....” 小徐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触动了他,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想到她和自己的表妹差不多大,明明一样的年纪,却有不同的人生,不自觉的说:“你也是没办法的。” 她坚强擦了擦眼泪:“不说了,我们喝点酒。” 说着就打开了小霖未开的那瓶酒递给他,“喝一点,忘掉刚刚的事情,你过来就是想开心,还让你听到这些事情。” 小徐接过她递来的酒,咕咚咕咚往下灌,没注意她早就已经没了刚刚的痛苦和悲壮,只有一股嘲笑。 刚开始的她也是半点不会,除了青涩,一个让她致命的缺点,他们不会因为她的青涩放过她,而是想着怎么从她身上剥夺最大的利益,终于被这一个个老狐狸磨出来了。 这个故事的打磨历经两年,一次次修改,终于可以成为她的武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在故事里,又好像故事外,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并且表演出来。 不过遗憾的是,小徐今晚出这个包厢之后,就会被狠狠教育一顿,而后还要再寻找到,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怎么了?”小徐见她脸色不对。 许佳佳找回了状态,“想到了一些事情。” 原本他们就不远,她又扑到了小徐的怀里:“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好久都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了。” 他身体不自觉僵硬了,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也没有半点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迷醉”包厢里尽是萎靡,唯有许佳佳这边圈了一块净土,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尽管如此许佳佳一边和小徐讲话,一边仍然注意到田老板那边的方向,她在等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很快,从外面来了一个人。 “来了!”田老板面露喜色,许佳佳想,今天晚上要赚翻了,但是田老板很快缩住了他的表情,并指示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搬出来了。” 许佳佳的瞳孔缩了起来,心脏开始加速,连小徐讲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了。“终于等到了,妈的,这么久,那个姓陈的一点用都没有。” “我盯了好久,一个人住。” “太好了。” 回答声有点迟疑:“就是有人一直跟着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暴露。” “搞什么,怎么又有人和她一起,她不是孤女吗?这怎么办!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早知道陈国富给的照片不要一早就发过去了,那边那个人一直惦记,草!”田老板吸了一口烟,没过喉咙就吐出去。 “可以等春节,那她不是一个人了。” “怎么了?” 许佳佳还想细听,却被打断了,她有些着急,那边还在聊着,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很明显,唯一庆幸的就是离的不远,“我由一些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了,你让我缓一下好不好?” 小徐看她似要晕过去,只能让她靠一边。 她闭着眼睛,屏着呼吸,努力听清每一句话。 “急着要,给了。”她猜测田老板应该说了一个数字。 “什么啊,挣这么多。”小霖的声音高了一点。 田老板也不打算避着小霖:“上面的大老板想要找一个,给了点意思钱。” 许佳佳知道一点田老板的底细,因为送她入行的就是这个人,她在这里已经大概了解了他整个流程。 之所以想要做这个生意除了钱多以为,更多的就是人脉,不少工程都是通过这种交易得来的,现在他已经在天市做出了口碑。 如果有人需要,就会找到他,他通过大量的人脉和眼线,打听到合适的人,并且从合适的人的身边入手,让身边的人先心动,再网住那个商品。 不仅如此,他还能找准潜在商品,不得不说,真是做这块生意的料。 “哇,那大老板得多有钱?” “知道天鹰集团吗?” “知道,”小霖惊讶还带着好气,探究道,“天市的西苑小馆。” 西苑小馆,天市最大的富人聚集地,别墅区,市场价均值千万,实际价格不知道,但不是有千万就能买的。 看着小霖亮了的眼睛,田老板不禁嗤笑:“这只是一小部分。” 小霖点点头:“他是要找哪种啊。” “纯,”这个字田老板咬得特别重:“学生妹。” 小霖面上带着不悦,也不说话,摆起了脸。 做生意最讨厌遇到的就是这种人,明明就不打算买,还要过来闲逛一下,东摸摸,细看看,还要掂量一下质量,结果摆头就走。 田老板继续向那个人说:“太久了,等不了那么就,现在能有,最起码翻一倍。” “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冒险被抓住,我可不想进局子。” “上次不是被跑了,等了这么久!还要等,最近那边又有工程批下来了。” “有人带出来就好了,带出来就能抓住她,到时候跑不了。” “我记得她是住在申户路,等等申户路。” 许佳佳能感觉到田老板的眼光冲着她来,等了一会,她半眯着眼睛清醒过来,“我睡多久了。” “十几分钟。”小徐答。 “佳佳,你过来。” “田老板记得我啦,我还以为你忘了,一个晚上都不找我说一句话,怎么,怕我缠着你啊。”许佳佳好像是带着醋意,撒着娇。 “没有,来来来坐过来。”田老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那人离开,示意她坐过来,“这边来。” 她给了一个小徐抱歉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的挪了过去。 一到旁边就被搂住,他身上有股烟味掩住的潮湿味道,那种阴天怎么也晒不干的味道,她又回忆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却要用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调情揉着他的手。 “我记得你住申户路那边是吧。” “哟,您不是知道吗?” “别您您您,听着老。”他反来抓住她的手,一只手穿过她的指缝,他的掌心扣住她的手背,动不了了,“林青你认识吗?” “你猜?” “我记得陈富国都认识你,林青你应该也认识。” “认识一点,不过很久了,我都忘了。” 他用力按住了她的手背:“不熟也可以熟。”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熟,这么多年没见,说......” “帮我打一个电话,叫她出来。” 许佳佳用了力气想要把手扯出来:“做生意呦,不敢做,怕。” “有什么怕的,事后,”田老板顿了一下,比了一个数字,“要不要?” 小霖就在一边看,她心里早就有些小九九,提醒田老板:“50万?” 许佳佳不答话。 田老板:“再加20,做不做。” 许佳佳笑,但是还是不答话。 “最近胃口大了,一共80,行不行就一句话。” “做不来。” 小霖:“不是吧,80万都做不来。” 田老板用一只手摆弄她的手指头:“进来这么久,还这么想不开,有什么事情能和钱过不去?我记得你,那什么来着。” 他好像在想:“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什么,对了外面的那个包厢的李姐的钱还都被扣着。” 许佳佳的脸色果然变了,他说的没有错,每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她根本跑不了,唯一有点钱还都是塞进胸里面的小费,上次找林青,还是连夜走的,后来被医院门前抓住,回去被打了一顿。 田老板见目的达到了:“想离开还不简单,这80万给你,跑哪里还不简单。” 他补充:“直接现金给你,还有一张飞机票。” 太诱人了,简直包着不只一层糖,每一个缝隙都塞进糖浆,只要一口就会爆浆,看到她挣扎,田老板还不忘放下诱饵:“身份证我可以重新办你办。” 她闭上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摇摇头把心里的什么东西甩掉都甩掉,重重点了头,那声音很轻,但是小霖听到了:“好。” 又是一个好。 对峙 英才的教学楼被隔成了两个世界,属于高叁的那栋楼即使下课了,也丝毫看不见下课的痕迹,唯有几个同学离开教室,椅子的滑动声。 “自检结束了!”陈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亏是沉斐之,照着你的重点,我背了好几题,没白熬!” 沉斐之只恩发出了鼻音,眼睛却盯着桌上的基本复习资料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考完了还不开心,真不知道你最近不开心什么。” 上课铃钟声响起,过了一会还是没有老师来,教室里微微有些躁动。 “哪个老师的课?” “老陈的吧?” “怎么还没有来?” “不然打一个电话吧?” “.........” 沉斐之刚拿起手机,老陈就从教室外走进来,带着一脸喜悦:“考试科目改了一点,大部分人都考的不错。” 同学们压低了声音在议论这次的考试结果。 老陈接着说:“奖励你们,出去放松一下,这节课不上课,放你们上体育课。” 顾择慧在底下小声说:“不想去,都没多少时间,考完高考多的是时间。” “顾择慧我发现你这个人啊,就喜欢和人民群众对着干,老陈都发话了,你怎么还在唱反调?”陈煜说完,大声附和,“老陈万岁!” 林青是被新同桌左枢摇醒的,难得放松,补了一觉,她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上体育课,走了。” 她抬起头,脸上还有被手臂压红的印,衬得她脸愈发白皙,就是眼下泛着黑,有些失了美感,“体育课?” “老陈放的,走吧。” 林青看着大部队往外走,上面还有老陈一个一个从教室赶人,只能跟着左枢一起走。 沉斐之一群人走在林青后面,前面还隔着两叁个人,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林青,梳着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空气中一晃一晃,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左枢,和他讲着话。 “林青什么时候和左枢关系这么好?”陈煜发问。 李志成答:“同桌关系就会好一点。” “当初和我们也没有这样。”陈煜想了想,“感觉上,和左枢这么熟。” 顾择慧发出了一声嗤笑:“你们不知道啊。” “什么?” “他们在一起了啊。” 沉斐之停了下来,转头问顾择慧,他的眼神像在质疑,口气却是十足十的审问:“再说一遍,你刚刚的话。” 顾择慧的头发被一股风吹散在空气中,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了紧张,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林青和左枢在一起了。” 陈煜也被顾择慧的话说蒙了:“什么叫在一起?” 顾择慧看着沉斐之的脸沉到了谷地,风肆虐绞着他的头发,平添生出了乱糟糟的颓然感:“就是男女朋友。” 陈煜老是拿林青跟她比较,暗地里生出了较量,她想林青原先的乖顺,只怕是装出来的,还不是背地里偷偷早恋,她害怕他们不信,拉住了同宿舍的怡静:“你说上周,林青搬出宿舍的时候是不是左枢过来接她的。” 怡静做了证。 “她搬出来了?”他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楚,似乎在问,似乎又是对自己说的,“上周就搬出来了?” 顾择慧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不信,她今天非得把她的面目揭出来不可:“现在每天都是左枢送她回家的,不是男女朋友谁会每天送?之前每天晚上十二点多才到宿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约会,可能怕不方便所有就搬出去。” “你是说她之前每天十二点才回宿舍?”沉斐之目光沉沉,虽然在克制,但是还是能听出带着怒火。 “林青明明就在宿舍楼下读书,哪里来的约会!” 听到陈煜的质疑,她不甘心:“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沉斐之问陈煜:“在宿舍楼下读书?” “是啊,之前看到她在楼下,宿舍熄灯了还在楼下。” “你没有和我说。” “你也没有问,我还以为你不关心,你不说我们哪会知道。”陈煜补充道,“不过后来就没有看到了,原来是搬出去了。” 前面突然有一对男女,抓住了手,又匆匆放开,脸上却带着甜蜜。 顾择慧像抓住了什么:“看,林青最近变了很多吧。” 这种变化只有女生们之前能感觉出来,说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或许是突然挽起的头发,或许是突然带起的手链,或许是突然谈论某件事情变多,细微到很容易忽略它。 而林青的马尾就是最好的证据,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能感觉到她变了,她的额头露出,恰好将她一双小鹿杏眼展示出来,原来被遗忘的,现在却大胆展现。 他看见林青的马尾晃动更厉害,不知道左枢说了什么,让她笑个不停,他只觉得刺眼,有什么东西啃着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疼的难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哪怕是一句话,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别人那里知道。 他又不争气在想,晚上那么冷,不知道有没有着凉。 林青有时候觉得世界很小,兜兜转转和左枢又成了同桌,左枢说是他和老陈申请的,她倍感意外,左枢吞吞吐吐地说,那天办案民警是他爸爸,知道她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麻烦。 他们穿过花坛,往操场的长椅走。 “田老板好像还没有放弃。” 林青抿着嘴,倒生出了几分凄凉的美感:“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进监狱了吗?” “最近接到线人的消息,虽然他进了监狱,但是田老板那边。”左枢观察林青的表情,拿捏着语言:“田老板的线查了很久,他做事太过精明,每次都摘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抓他。” 大概是因为左枢什么都知道,不必费心说导致她竟然生出了安心的感觉,她也把这种心安归功于他有一个警察父亲,毕竟了拯救,而她想着的父亲也是那样的,挺拔的站在阳光底下:“那我是不是?” “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的,你放心吧。”左枢身上带着淡淡的责任感,不久前他爸和他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谈到社会新闻的问题的时候,刚好讲到她这件事情。 “我记得是英才高中的,小枢不是也是英才高中的吗?” 左枢听到这件事情先是震惊,而后觉得气愤,原来觉得社会新闻离他特别远,现在才发现这么近,近到可能是离着几扇窗,几间教室的同学:“叫什么?” “林青。” 他的脑袋里闪现出林青的脸,也不说话,甚至连笑都很少,唯有那次换位置和她搭过几句话,原来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如果不是有人帮她,或许她就在不久与暗夜为伍:“是我同班同学。” 左响隐隐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故意推着他们往前走,他和左枢说了田老板的事情,并且交代他,让他看着林青,一有不对劲就快点找他,左枢领了这个任务,目前为止他都完成的很好。 他对林青说:“睡觉前窗户都检查好没有?” “检查好了。” “虽然我每天送你,但是,不能保证你一天都是安全的,你住的地方虽然备考的家庭不少,但是万一田老板入室劫人。”左枢想了想,“要不要搬回宿舍?” 林青坚决摇了摇头,左枢见扭不过林青只能作罢,却还是提醒林青记得不要乱跑,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还没坐在椅子上,就被陈煜叫走了,说什么好久没有打球,差一个人,左枢走之前提醒林青晚一点要等他一起走,陈煜看林青的眼神,让林青不明所以,她只得不自在闭眼假寐。 还好今天天公作美,眼光刚刚好,几缕眼光透过树叶,洒落在林青的脸上,让她暖洋洋的,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觉,等她从睡梦中找到意识,隐隐约约觉得长椅的那一头坐了一个人。 两个人都不曾说话,一阵风吹来,光影在她的脸上摆弄,脸庞突生痒意,她用右手挠了挠。 “为什么不回短信。”这语气倒像是几分质问。 林青的一根紧着的弦,抖了两下,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又假装睡,迟迟不睁眼。 沉斐之看她不说话,认为她是心虚,反而验证了顾择慧的话,他只觉得被气得全身疼:“说话,我知道你醒了!” 只有凉意刮过脸庞,正当以为沉斐之要走的时候,林青觉得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她惊得睁开了眼睛,一个脱力,甩开了沉斐之的手。 这样的动作无疑对沉斐之来说是火上浇油,他的无名火从胸膛直逼出来,他想了往日种种,没有一次林青推开他是这么快,像是甩开什么不必要东西,他肯定她知道是他:“醒了?” 林青答:“恩。” 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对着他有这么难吗?刚刚还和别人有说有笑,到他这里全变成勉为其难,沉斐之压着情绪:“为什么不回短信?” 林青挑着手,没有看他:“手机没电了。” 她怎么能说的这么轻巧,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手机呢?” 林青只觉得手机今天特别重,尤其是搁在自己的口袋,支支吾吾说:“没带。” 沉斐之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死逼着她做出一个解释,原因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是不是只是想要心安,每日定时汇报,保证他的心安,她没这么光明韦正,她宁愿成为一根刺,每日刺他,让他愧疚。 “翁” 右边口袋的手机响起来了,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抬头看沉斐之,果然是他,他的屏幕正闪着她那台手机的手机号码。 是他不甘心,他看到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撒谎,沉斐之只想着他每日等短信的期盼,焦虑,再到失望,周而复始,得到她谈恋爱的消息,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想要揭穿她的谎言:“拿出来。” 林青的动作慢慢的,不知道在磨着谁的心,待林青把手机拿出来,沉斐之就把手机拿过来,他在验证,希冀能在草稿箱找到一丝一毫,林青有准备回他的信息,只是一翻,他就觉得一阵一阵心凉,她全部都删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只觉得突然喘不过气来,更甚的是,她在已发送中,留着和左枢的短信,他不敢看,沉斐之压着眼睛,半点才恢复过来,他的语气变得脆弱又飘忽:“为什么不回短信。” 错的难道是她?林青也觉得恼了,她不知道沉斐之竟也有无理取闹的一面,来来回回都是这句话,和短信一样,从来就是别的事情,是她,是她被拒绝了,而肇事者还在问为什么:“回什么?沉斐之挂了别的牌子的猫,就是别人的了。” 别人的?她承认了,心脏又传来一阵阵麻,他受不了了,半点都受不了,他后悔了:“我只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别的事情。” “我很好,可以了吧,收起你的同情心。”林青努力压着自己的心情,她只觉得委屈,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只想逃,逃离这里。 她想站起来,只是一起身,就被拉住了,果然她又要输了,又一次。 “林青,走了。” 远远传来左枢的声音,他们两握着的手刚好藏在左枢的视线死角,差一点,还好,林青只觉得心中一颤,冷静了下来,还没有到时候。 林青刚想走,只觉得被握着那只手又加重了几分:“手机还你了。” 她用了一下力气,但是还是被套住了,沉斐之心里透着凄凉,他不敢问,他怕她会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能抓着她不敢放,只觉得一放就再也抓不回来,但是还是听见她说:“左枢过来了。” 这五个字终于敲得他力气全无,只能放手,那马尾在空气中晃动得越来越远,唯一的信物也被她舍弃,这冬风真冷啊。 感冒 林青只觉得心跳厉害,思绪早被挑的更远,她半点都看不下去书,不知不觉目光又落在沉斐之的身上,她第一次那么讨厌沉斐之坐在她的前面,想到之前和他上学,他手长腿长,走起路来也特别快,每每都会落上一两步,就是这么看着他,等到他记得了,才会等她,每次都要希冀他回头,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卑微又可悲,心情全部被人牵动,快乐难过不过人家一句话。 她不想呆在教室,她对左枢说:“我今天难受,想回去。” “身体不舒服?” 左枢探过来关心的表情让她心虚,但她实在觉得难以呼吸:“难受,可能是感冒了。”心情可不是感冒了吗? 左枢看她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发白,趴在桌上,像只受了伤的小鹿:“那就先不上晚自习了,我们走吧,我和老陈说一声,他会放我们走的。” 林青点了点头,把头趴在手臂下,等左枢和老陈说,她现在只想闭眼,赶走那些没有必要的烦恼。 “走了走了,”顾择慧今天晚上正等着抓证据,这没一会就抓到了,“林青和左枢要一起回去了,你看,连晚自习才上一半,要走就一起走了,你看我没说错吧。” 沉斐之转过头去,只看见左枢正等林青收拾书本,不知道说什么,而林青收拾好书本,背着书包正要起来,明显是书本有点重,让她身体弯了一下,他就知道,每次都说她不要次次每本书都背回去,她硬是不听,说是背着心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庆幸,还好她也没有听他的。 只是他还没有开心多久,左枢就帮她把书包提一点,减轻她的重量,她直冲着他笑了一下,沉斐之捏紧了拳头,她何时肯让他帮她,每次都这么固执,不愿意让他帮他,他不禁比较起来。 顾择慧早一步发现了沉斐之怪异,刚开始只当做对普通同学的关心,现在想起种种细节,突然得了结论,她不敢相信,她想阻止:“他们两住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 “住一起了。”她要斩断一切,首先就要告诉他林青就是别人的所有物。 沉斐之咬着牙,他只觉得今天一天都是在做云霄飞车,没有一个消息是对的,全部都是错的:“谁和谁?” 顾择慧没想到事到如今沉斐之还不相信,她宁愿他不属于某一个人,也不要喜欢一个人:“林青和左枢,别人看到了,他们一起进到租的公寓里面,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顾择慧承认自己又添油加醋的部分,但是那有怎么样?沉斐之要出国,继承家业,他有无限光明的前景, 而林青又是谁?她不过是沉斐之的过路人,不过恰好有了交集,她人生被上的第一课叫做接受现实,她都不敢,为什么林青可以?她不过是为了沉斐之罢了。 看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沉斐之终于清醒了过来:“别人拍的照片。” 他自虐看起来,沉斐之知道他会难受,但是不知道会这么难受,画质有点模糊,依稀能辨认出背影,他们两个并排走,虽然只有背影,但是他能认出那个人,她走路就是这个姿势,原来早就刻在心里,他闭了眼睛,又睁开:“删了,还有谁有?” 他分明是命令的声音,这与顾择慧的印象里不是一个人,她突然觉得有几分陌生,一时没有了反应。 “不用我再问你一次吧?” 顾择慧只觉得心惊,不知道这是何意:“怡静发给我的。” “我不管你们谁照的,删掉!不要传出去,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清润,但是却令人生寒,顾择慧不知觉点了点头,删掉了照片,等到删完以后,不知道沉斐之去哪里了,而陈煜也说不知道,顾择慧觉得沉斐之应该是去找林青了,但是又把这个想法压下来。 但是顾择慧猜的真是不错,沉斐之真的是去找林青了,不过他不是跟着林青走的,而是凭着那张照片走的,他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张照片的地址就在离学校十分钟路程的荷塘小区,这个小区一般都是陪读家长租的小区,价格不算便宜,而林青应该没有钱,那么是谁给她的,沉斐之只觉得舌头发苦。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他又有几分责怪老陈来,他到底知不知道林青从宿舍搬出来,如果知道又为什么不和他说? 他的脚程本来就比别人快几分,又加上他急躁,竟然比林青他们还快到荷塘小区的楼下,恰好到了楼下,林青和左枢两个人都走回来了,沉斐之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林青身上披着左枢的外套,本来她是想推脱的,但是左枢一直觉得她就是感冒了,硬是把外套把她披上,她只能披着,但是却全身不自在。 两个人一起进了小区,这间她的房间,租下来也算幸运,只不过有一点小,主要是房东把原本3室一厅,隔成叁个房间,她选择了一间最小间的,只能放下一张床,还好有一个小厕所,和一个小阳台,普通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左枢把她送到房间,留了一小会,主要是由于要制造有男生在的假象,而她的门外也放着一双男士鞋,也都是左枢帮她搞定的,实在是她现在情况还是有点危险,必须时刻注意小细节,甚至左枢还给林青添了堵门器,防狼喷雾诸如此类自卫的武器。 刚开始林青还有点别扭,但是左枢身上的正义之气过重,而且左枢也不是什么话多之人,反而有些时候两个人各做自己的事情,而林青久了会忽略房间里面还有这样一个人。 沉斐之只觉得难熬,他反复看着手表,他站在林青门前的向上半层楼梯,正好这个视线可以看到,但是又可以隐蔽自己,他数着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他们已经在房间里呆了有十分钟,这十分钟每一秒都仿佛拉长了自己的寿命。 从原来的不死心,到后面的只想问清楚,到现在的滔天怒火,他只觉得林青不过是怕自己像那只小猫一样被自己送给食堂老板,她不过只想找一个地方安生而已,根本不管对是谁,只要是给她窝的人,她就会去,不然怎么解释不过两个礼拜她就已经完成了从一个窝挪到另一个窝。 她就是在骗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这件事情。 所以她现在才肆无忌惮找到另一个人,然后一点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甚至一句话都是他找她说的,甚至怕左枢看到,分明就是这样,枉费自己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每天像一个傻子一样抱着手机。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又二十分钟,一共叁十分钟了。 他们能在里面做一些什么?他想到林青在浴室里面的小鹿眼,又恍惚看到林青那天晚上附在他身上,温温柔柔都能掐出水来,他不过就是迟疑了一下,但是却全部都失去了,他狠狠砸了一下墙,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如果他现在能看见自己,应该就会看见自己的眼睛已经猩红了,而更甚的是,他陷入了名为林青的迷宫之中,他终于掏出了林青的手机,看林青和左枢的短信,他要看看她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另一个窝: 【要搬出来了?】 【恩】 短信间隔不过两分钟,沉斐之将手机捏的更紧了。 【我去找你,在宿舍?】 【你要过来?】 【在楼下了。】 没有拒绝?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找我。】 【好的,谢谢~】 为什么还带上小尾巴,却一个字都不肯回! 【今天晚上早点睡,睡觉之前记得把窗户关好,门堵好,有事情大声喊,有邻居会听到的。】 【我会的,你也早点回去,到了和我说一声。】 林青,你什么时候能早睡?沉斐之的眼里又起了波澜,他这句话的意思是知道了林青的事情,林青什么都和他说了?沉斐之看了看发送时间,十一点,虽然没有留宿,但是,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晚? 他又看了看手表,现在只有10点,他恨不得把时间拨到十一点,但是老天显然没有如他的意。 林青终于静了下来,小小声读着语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生起了微微涩意,或许她今天可以给自己放一个假? 左枢也站起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将她的书盖上了,自然而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去睡吧,你不是不舒服,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先走了。” 林青看了自己前面的闹钟:“十点半了啊。” 左枢答了她一声,背起自己的书包走了。 林青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左枢的衣服没有拿走,上面还有一点污渍,想必是下午打球的时候沾上的,林青想着方正洗一件也是洗,洗一堆也是洗,现在帮他洗了,到时候再给他,反正自己也没有帮他做过什么,反倒是他一直在帮她,生了几分愧疚之情。 于是顺手帮他把衣服洗挂了起来,正准备给左枢发信息,才发现自己手机已经还给沉斐之,才作罢,不过她想到,左枢有可能会晚上发信息给自己,忘了和她说自己的手机不在了。 不会他收到也会当做不知道,也罢,明天再和他说一声好了。 晚来风急 林青洗完衣服刚想吹头发,却听见外面敲门声,她有些害怕:“谁?” 沉斐之收到左枢每日睡前温馨提醒下来的,原本他等左枢走他就想进来,但他生了几分的怯意,他虽然气她,但是他没办法接受如果真的他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或者真的发生那种事情?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骗她,如果她实话实说又该怎么办,就这么千回百转之后,终于左枢的短信进来了,沉斐之气得牙痒痒,而后怒火攻心,他就要下来问清楚。 直到门口看到那双男鞋,他简直肺都要气出来了,不由敲得就用力了起来,听到门里面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被稍稍抚平:“我,沉斐之。” 林青不知道沉斐之为什么要来:“我睡了。” “你每天不到12点都睡不了,今天还没有到11点半就要睡了?” 他在责备她,又来怪她了:“对,我今天早睡。” “好啊,那我就今天就在门外等你。” 他这回事打定不走了是吧,凭什么:“那你就等着吧。” 林青吹完了头发,醒了不少,她不确定他走了没有,门外狂风又呼呼作响,吵得她心绪难安,她在猫眼里看外面有没有人,看了没有人之后,反而生出了几分失望之情,她觉得自己就是被逗弄的小猫,他就是这样,那这玩具逗弄一下,然后又走了。 徒生失落之情,不知不觉就开了门。 只是一开,外门就伸出了一只手,堵住了门,“终于舍得开门了,对左枢想开就开,都不用等,倒是我,就是要等,对吗?” 林青感觉自己好像被撞到了奸一般,平添生了几分愧疚之意:“我没有。” “对,你没有,所以为什么和他在你的房间里呆了快两个小时?” 林青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才不欠他,“不关你的事情。” “那关谁的事情?你的新同桌?”新同桌这叁个字咬的十分用力,沉斐之的面上阴沉,“我们今天晚上就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香味,萦绕在他的鼻息,牵动着他的欲念,林青的身上还穿着经常在他家里穿着的那件睡衣,松松垮垮,露出精致的锁骨,其实她不会穿这件出现在他眼前,不过是他偶尔会在阳台上瞥见,他逡巡她的唇,脖子,还有锁骨,像在确认所有物,半响脸上才好看一点。 他本身就高,这回将楼道上的光遮住,一团阴影将她盖住,目光盯着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她只觉得吃力,又想逃跑,可是她能逃到哪里,这是她的地方:“反正不关你的事情。” 沉斐之又。问:“为什么调位置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林青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只是声线有些抖动:“没有必要,况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什么?你那天那么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明明你就知道?” “我知道什么?你那天那么早就走,我分明等到周一才发现自己的同桌换了人!” 林青还以为老陈和沉斐之的意思,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受一点,不禁鄙夷自己,只需要两句自己就凭生生了几分快乐,闷闷不乐得说:“迟早都要换,早一点晚一点不都是一样?” “是你早就打定想换对不对,反正也不需要考虑我。” “是你先让我搬走的。”她又觉得不对,她又凭什么赖着那里不走呢?她这并不占理,突然就气短了,“换了就换了,你和你新同桌不也相处挺好的。” “我看是你和你的同桌相处更好吧,”沉斐之看她的神情,坚定了她的心虚,或许她早就想找个借口和左枢一起坐,而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可以丢弃的,甚至是可以替换的,“所以短信都不愿意发,多照顾别人的感情。” 林青根本就听不懂沉斐之说什么:“什么意思?” 沉斐之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记忆超群而难受,他记得每一句她回答的话,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子里有了声音:“你每一条都有回他。” “你看我短信!”林青不敢相信沉斐之会看她短信,他分明自己的房间一步也没有进去过,怎么可能?她又有点生气,这分明是自己的隐私!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为什么可以删掉他的每一条短信,却给另一个男生发短信,而且是在她说喜欢他之后,今天晚上只要她先低头,他就不管了,他也不想想了,他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做不到看她和别人在一起。 林青怒极反笑:“对,反正也是你的手机,你爱看就看。” “你什么意思?” “现在还给你了,以后我会让他直接和我说。” 沉斐之只觉得她一定会说出来他不想听的话,打断了了她:“不要说,我,林青我。” 她双眼炯炯,盯着他,让他又堵住了嘴边,只是一抬头,就看见左枢的衣服正在挂着她的阳台上,和她的几件衣服挂在一起,她的房间灯很亮,能看见是同一批。 那件衣服刚刚披在她的身上,这回又提醒了他,她没有拒绝他,还帮他洗衣服,这是什么关系,还不清楚吗?他只觉得一股气已经从心脏,往他身上四面八方流,没有一块是不疼的:“好,林青你很好。” 林青算是明白了,沉斐之晚上过来就是找茬的,就是想看看自己弃养的小猫过的好不好,难道就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这里不管不顾她的心情:“好,好得很。” 沉斐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林青推出去了,“啪”关上了门,沉斐之压着自己的心脏半响才调整过来,他下了楼,打了个电话给给陈煜。 陈煜:“几点了大哥?” “你还想不想要期末的资料。”沉斐之也知道时间太晚打电话不行,但是今天晚上一切事态都像脱缰的野马,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狂奔,他必须把一切拉回正道。 陈煜一想到自己爸妈那眼神,就如芒刺背,吓了一个激灵就醒了:“想。” “我记得你要生日了吧?” 陈煜算了算自己的生日,反复推算,才答:“还有两个礼拜。” “明天晚上就给我生日,听到了没有?” 陈煜有点蒙了,他自己的生日难道还记错了:“啊,什么?你没听错吧,我还有两个礼拜。” 沉斐之肯定的说:“明天晚上。” 陈煜想到下午沉斐之和他说想打球,找班级体育好的男生一起,左枢好像就不错,才叫了左枢人打球,当事人就跑了,实在可气。 虽然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以前也做过不少,但是都是出于自己还小,还搞不清状况,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能老是用完就丢,陈煜不由哀求::“大晚上抽什么风啊你。今天下午也抽风,让我找左枢打篮球,你是不是最近闲得慌,我和左枢又不是特别熟,搞得我很尴尬,这个哥,放过我,好不好。” 没料到那头不依不饶:“我可以给你缓两天,但是后天必须得办,听明白了没有?” “啊?” “费用我出。”沉斐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语气没有刚刚的气盛:“多大都可以,把林青约出来。” “小青青?” 沉斐之又被激起一股子气:“我之前就想说了,以后不要再用这叁个字叫她。” 陈煜觉得自己又被迁怒了,不过证实了一件事情,他们两真的有猫腻,谁让帮兄弟不帮外人呢?陈煜回答:“知道了。”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这样?满意了?” 沉氏风格,打了一巴掌再给一甜枣,陈煜对这招很是受用:“好好好!” 反正花别人的钱,才是花,就当自己多过一个生日,这个提前生日还能看好多戏,岂不妙哉?周子誉不知道死了没有,还有其他兄弟,不知道要不要把幼儿园的哥们都请了。 沉斐之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刚刚说话灌了冷风,嗓子干得要命,捏了捏手机,泄愤似得,将林青原本的手机拿出来,将碍眼的短信一条一条删掉,不论如何他会想法设法,让他们没办法待在一起。 今晚月色姣姣,晚来风急,不知道吹动谁的心房簌簌作响。 白露 当一个人不要脸且难缠的时候,那就是天下无敌了。 而这个人就是陈煜。 “明天生日,小青青。”陈煜打了激灵,感觉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用手拍了自己的嘴巴,又换成上笑眯眯的眼睛,“走!一起去玩。” “过几天就是期末考了。” 陈煜接话:“不是还要几天吗?怎么会差一天呢?不是有一句话说,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一天不学,也不会影响的。” 林青一边回他,一边订正错题,把知识点归纳出来:“等期末考以后?” “不行,明天就得生日,差一天都不行!” “一轮才复习完,需要整理笔记,”林青暗忖,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你朋友那么多,应该不差我一个吧?” 姑奶奶啊,差的就是你啊!不然我何苦在这里缠着你,陈煜思索了从沉斐之学习来的十八般武艺:“小.....林青,自从你不坐我后桌以后,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了,我只有一个十八岁的生日,是不是?我只想请你,好不好?” 配上一双小狗眼睛,林青看了一眼,赶紧避开,笔都下重了,她想可以先答应,后面放鸽子也行,不然这样缠下去,什么时候到一个头:“哪里?” 陈煜憋住自己的得逞的笑容,果然软硬兼施才是最佳:“白露!” 林青的笔失了中心,偏离了轨道,狠狠出了界限:“哪里?” 陈煜还以为自己选的好,毕竟白露那个会所在全市都出名,象征着成年,一心想着越过未成年,这是代表成熟的地域,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成年,什么是真正成年的世界,只要披上了成年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陈煜不由露出了白牙:“白露,你不知道吧,那里的设备都是国外搬来的,质感很好。” “你去过?” 陈煜焉了:“没有,就想去见识一下,我十八了诶。” 椭圆和线出现了交点,林青画的很慢很慢,冥冥之中有注定:“好。” 陈煜像是完成了一个大任务:“行啊,明天我们一起去。” “不用,我明天晚点到。” 陈煜还想说两句,上课铃就响了,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还免费赠送给了沉斐之一包君满意的眼神,顿时觉得空气舒畅起来。 当你越阻挡一件事到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就来的更加快速,林青觉得周围的事情都从自己的身边闪过丝毫没有留下痕迹,一晃神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陈煜的生日恰好能掩护她去找许佳佳,她们约好近期见一面,揣着许佳佳的手机,她先陈煜一群人到了白露。 夜才刚黑,暗流在黑夜中浮动。 “来了?”许佳佳在白露的侧面接到林青。 林青身上还穿着英才高中的校服,她的校服领子被卷进去,想来也是匆匆赶来:“来了。” 许佳佳和林青皆沉默了起来,侧门的风景不似前门,荒凉得可怕,许佳佳穿着银色亮片高跟鞋,身高高了林青几公分,她帮林青把校服领口从里面翻出来,她的动作很细很慢,还把两侧的领子对好,末了,还用手摩挲起了林青左胸口英才高中的校徽。 林青被摩挲的胸口,涌上了悲凉:“佳佳。” “好了。”许佳佳笑了笑,“看你,校服都没有穿好。” “佳佳,要不要重新回去。”两个人都知回去代表着什么,林青不忍心,但是却忍不住,她难受。 许佳佳手掌拢住了脸,把自己的脸从头发中拨出来:“回不去了,林青。” 林青还想努力,许佳佳却用手掌比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许佳佳变了脸色,她把电话挂掉。 “怎么了?”林青问。 “没事,你同学应该来了吧,我带你过去。” 两个人顺着走廊,来到了一个空着的包厢,许佳佳给服务员使了一个颜色,让对方离开:“他们应该还没有来,你问他们几点来吗?” “估计要等第二节课下课,第叁节课老师在。” “那我陪你等一会。” 两个人将包厢的音乐打开,音乐随意播放着,许佳佳主动挑起话题,讲起和小时候的事情,林青搭着话,令林青最深刻的就是许佳佳小时候喜欢在大人不在的时候,钻进自己屋子里,然后哀求林青把最近买的文具送给她,一不给就撒泼大哭,林青实在熬不住,就会把文具给她。 “为什么你老是喜欢拿我的笔?” “小时候喜欢看神笔马良,总觉得你的笔用来考试画一下就能把答案写出来,所以你的成绩才那么好。” 林青噗嗤笑出声来,两个人又找到熟悉的交流方式。 “好像你小时候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什么。”许佳佳把桌上的水递给林青:“讲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林青捏着矿泉水的水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许佳佳,有一股暗潮在双方对视的视线中涌动,刚刚的温馨不复存在,她摸着瓶身的凹凸面:“是啊,我总是不能拒绝你。” 许佳佳看林青的喉咙,顺着水流上下浮动:“林青,我们一直会这样吗?” 她也忘了自己回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头越老越重,根本只能迷迷糊糊应付许佳佳时不时抛来的问题,眼皮逐渐支撑不住,垂了下来,最后只能听到许佳佳叫自己的声音。 她想回答她,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床上,身体重的提不起来,意识还是昏沉沉的,靠着仅剩下来的知觉听外面的声音。 “人呢?” “房间里面。” 是许佳佳的声音。 田老板面露喜悦,想要搂住许佳佳:“干的不错,佳佳。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 被许佳佳挡住了动作:“我可不是要你的夸奖,东西呢?” “诶,不急,我先看一下人。” “周围都是你的眼线,你怕什么?刚刚应该有人报给你了吧?” 田老板的笑脸僵住了,他没料到许佳佳竟然知道自己布了不少眼线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她近来的联系人都被他监控着:“你说什么呢?” “我既然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来,田老板应该拿出你的诚意来。”许佳佳用大拇指摩擦着食指的指甲盖,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样子,“你要知道白露的房间除了设置的人才知道密码,其他人都不知道,即使你想把人带出去也要通过我。” 人是骗不了了,田老板做了两手准备,他朝外喊了一个名字,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带着包,田老板说:“80万,还有你的身份证。” “80w买一个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便宜了!” “许佳佳,你这是要坐地起价?” 许佳佳捂着肚子笑起来:“据我所知,你这比买卖可值千万,拿零头打发我?” 人的贪心果然是无穷的,田老板被她拿捏住了把柄,林青就是这个把柄,他暂时还动不了她:“我们说好的,80w一个人,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许佳佳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两倍,什么时候再拿80w什么时候交人。” “你明明知道我今天晚上就要把人交上去了。” “我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不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生意,难道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钱?” 田老板忍着性子,但是还是被她气得乱了阵脚:“你知道之前一个多少钱吗?” 还真是称斤卖,许佳佳假装讶异问:“多少?” “周蓓10万,徐薇8w,”田老板还说了一串名字,每一个都是明码标价,末了,讽刺补充道:“你才值5万块钱呢。” “那我更要补回来了。”许佳佳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打到这张卡上,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交人。” 田老板心想真是小瞧了许佳佳,还会找黑市卡了,这种卡追踪不到信息,不过几年就有了一套她独创的社会体系,是她凭借优秀的演技骗了他:“你知道晚上这个客户,你如果是想活着在天市最好收敛一点。” 许佳佳听田老板报了一个排在富豪榜单的名字,心中一震,但是面上还是无痕:“不需要,有钱才有命,再过不久就要交人了吧?再等,你这个客户第一个就拿你开枪。” 田老板迅速规划了一下,许佳佳死咬着钱不松口,只能先把人换出来再说,其他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看许佳佳怎么在天市变成丧家犬:“好,那你其他的事情做好了?” 许佳佳听懂了,这是田老板交代她做的,一只宠物是不能有任何咬伤主人的举动,首先就要驯服:“下了。” “给你的下了?” 许佳佳本不想回忆,半响才回他:“下了。” 林青听着外面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意识,她眼底都是黑的一片,身上开始发热,她忍着燥热,喘着气,所有的一切,今天晚上就要成定局了,没有人能阻挡这一切。 黄雀在后 指尖从食指到小拇指从左至右,叩击着桌面,和教室的时钟的时针重合着,晚自习上课钟已经响了快十分钟了。 林青却不在位置上,没有请假,下午人也在,但是晚自习人却不见了,而左枢人也在,看起来不像是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生病了?还是借口跑了? 陈煜的背部被戳痛转过头来,碰上一双质问的眼神:“你吓死我了!” 沉斐之眼睛转动。 陈煜就明了了,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对牛弹琴,沉斐之出声:“人呢?” 陈煜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眼睛挤在一块:“去了!” “去哪了?” “白露。” “你怎么让她先去了。” “她说她要先去,我们后面到啊。” 沉斐之不断在名为林青的棋盘上,排兵布阵没想到百密一疏,在陈煜这块钢板上踢了一脚:“你怎么让她先去?你知不知道白露是什么地方!” 陈煜一脸疑惑:“不就是高级唱歌厅吗?” “高级唱歌厅?”沉斐之怒极反笑,“真有你的!” 陈煜被沉斐之的眼神激起了冷汗,背脊一凉,这种想要宰人的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按你说的做了啊。” 所有精妙的安排都败在一块短板上,沉斐之刚要走,之间左枢哗得一声从座位上面站起来,面色焦急就往教室外面走,刚踏出门,就跑动起来。 沉斐之根本不需要推算,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交代陈煜:“一个小时内,我没有打电话给你,马上报警,地点:白露,举报事件:打架斗殴。” 陈煜感觉沉斐之讲话十分快速,眼睛一直望向自己的表,但是还是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他被一股焦急的情绪感染着,不知不觉心脏竟然毫无预兆跳动起来,没等恢复平静,人就已经走了。 沉斐之只觉得每一步都太慢了,即使他已经尽力在跑了,但是还是不够快,他的神经已经崩在一起,手脚都涌入一股热血,唯有手上戴着的那块表,带着冰,不断在跳动。 “师傅麻烦快一点。” 急促的,喘息的,他的两个拇指上下搓动,心脏滑动到喉咙,小腿内侧的肌肉也不自觉的抖动,着近10分钟的路程,他感觉自己快到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只能重新拿起林青的手机,反复查看是不是有信息。 “叮” 【白露 天景房】 没有来电号码,这无名的手机号码,是在呼救。 白露大堂前有一处违章停车的地方,硬生生插着几辆警车,沉斐之的预感告诉他,有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他的额头沁着薄汗,一直在一楼打转,但是始终没有看见天字开头的包厢,只能迎面抓住一个人,问他是否知道天景在哪里?那个人穿着正装,晦暗不明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上方,他才发现原来白露分为上下两层。 二层的房间分布比一层疏松很多,原以为要费一些力气,上二层的时候竟然畅通无阻,顺畅让他心里更加荒凉,只是几步看到了一群警察正在包厢门口时,他抬头看了眼包厢的名称正是“天景”。 林青被摇醒的时候,就知道她和许佳佳赌赢了:“左枢?” “你怎么,”左枢还卡了半句在喉咙,看着她虚弱得倒在床上,缓了缓,“你们这样很危险。” “不会,许佳佳会保护我的。”她被左枢从床上扶起来,她压着身上的热,撑着他的力量从床上起来,虽然失了力气,但那句话却铿锵有力,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这个包厢分为两间,一间是普通的ktv套房,另一间是客房,铺着最优质的的进口床垫,用一扇暗门将两个空间隔开,为了保护隐私,那扇暗门试一次性的,每次由客人设置密码,等到结束后,再由客人解锁,密码归零,等到下一位客人再次设置,所以许佳佳将林青锁在房间里面,拥有密码,林青是安全的,而许佳佳需要找出最有利的证据,然后由房内的人适时报警。 林青被搀着从房间内走出来,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两个人的脸都松懈下来了,她们每一步都提心吊胆,许佳佳比左枢还早一步知道田老板在盯着她,白露这个地方是藏不住秘密的,林青提出了将自己作为诱饵,引蛇出洞,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被许佳佳否决了。 但左枢的出现,将这个计划的成功性提高了,她搬了出去,找到了适合的保护伞。 田老板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自己的货物手上,但是实际上,他已经被压在桌子上,冰冷的手铐正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过于情敌,过于自信都是他此次犯错的原因,谁会认为一个被捏住的棋子,会有反败为胜的能力。 许佳佳打开手机扩音。 “80万,还有你的身份证。” “80w买一个人?” “.......” “你知道之前一个多少钱吗?” “周蓓10万,徐薇8w,你才值5万块钱呢。” 左警官把带子拉开,露出红白相间的人民币,被昏暗的灯光衬着,令人沉醉:“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原来许佳佳是在套话,扮做一个狮子大开口的饕餮,让他的心思全部在她的贪婪上,全然不注意其他的地方:“许佳佳,你这个婊子。” 许佳佳想她原本要露出最得意的笑容,笑这只老虎终于成了一只丧家狗,但是眼泪却蔓延出来,她想呵斥,但是却全变成了委屈:“姓田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做有生意的买卖,只要货一出,你就有办法把我再扣下来。” 自从知道田老板一直派人跟踪以来,既要防止田老板提前下手,又要适时布置好每一步棋局。 她们必须是最佳演员,保持每一刻的精湛的演技,林青感觉自己和许佳佳的聊天让她分裂成不同的人,她要扮演成想要拉许佳佳走回正道的学生,因为许佳佳被时刻监视着,她的每一句话都会面临着窥探。 真正的消息只能通过客人的手机,监控死角传递,还要根据形势,来时刻调整她们的计划,而还好命运的天平终于朝她们倾倒。 林青看着许佳佳的脸花了,她做到了3年前做不到的事情,这回她不是眼睁睁看着许佳佳走进深渊,她终于把许佳佳拉出来了,而许佳佳也终于能够把自己脸上最厚的那层妆脱下来了,林青应该笑的,但是迎着许佳佳的脸,她却哭了。 即使现在也不会有人能赞同她们的做法,她们只有最小的筹码,或许没有人了解她们之前为何为彼此牺牲,彼此信任,即使已经长达了近3年未见,只因为她想救她,而她也想救她。 她们终于等来了最佳时机,这场生日宴,时间那么紧迫,只有一天准备,许佳佳负责先和田老板通报了她今天就回会来的信息,姓田的等那么急,她就在赌田老板会提前邀功,今晚就会把人带走,防备心就会减弱,很多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而林青需要提前把左枢支开了,并且告诉陈煜自己会早一步来到白露,她也在赌,如果有意外发生,沉斐之会来,即使她们失踪了,他有办法把情况扩大,他怎么可能会不管呢? 果然,他来了。 沉斐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的手已经已经出了汗,而内里的卫衣有贴近自己肌肤的趋势,许佳佳他见过,就在医院,他印象很深,没有想到,她那天是来找林青的,难怪林青后面的状态就一直不对。 她们太冒险了,沉斐之看到林青正靠在左枢的肩膀上,脸上散着不自然的潮红,尤其是两团红晕,在脸上尤为明显,她低声抽泣着,他应该要发火,但是心却不自觉软下来,人没事就好,他无比庆幸,又责怪起自己来。 沉斐之看着林青靠在左枢的肩膀,眼睛的光又暗了下来,他应该再早一点来,晚了一点。 警察想把她们都带回局子里面审讯,但是许佳佳说林青发烧了,必须先去一趟医院,而实际上林青的确表现像生病了一样,所以她们兵分两路,左枢带着林青去医院,其他去警局。 出门口的时候,许佳佳特地走慢了,等林青走来,左枢还以为是许佳佳想要更林青交代一些什么,便撑着林青往许佳佳那头走。 许佳佳说:“我先撑着她。” 左枢把人移交给了许佳佳,人先走了出去,许佳佳对着林青说了两句话,人就已经到了门口,她看了一眼等在门口的沉斐之,直接把人推到了沉斐之的怀中,指使他:“你带她去,她生病了。” 他只愣了一秒,就把人拢在怀里,她全身烫的像火炉,烤着他的冷了好久的心,暖了下来,沉斐之叫她的名字:“林青。” “斐之?”她抬头,眼里倒着他的影子。 沉斐之的心颤了颤,他拨开了她贴在额头的刘海:“我在,没事了。” 她的手像缠在了他的身上,沉斐之都能感觉到整个胸腔都被压住了,只听到她喘着气,和他胸腔内的心脏一起上下鼓动,她倾泻而下的情绪压湿了他的衣服,透过衣服,似有一滴泪水打在他的皮肤上,顺着皮肤的间隙,滴落在他的心上。 他只听到她说:“斐之,我难受。” -------------------------------------------------------- 埋了伏笔,搬出来那段的顺序是打乱的,不能剧透的作者,好苦! 帮我(少糖) 沉斐之摸了摸林青的额头,额头传递的热气不是之前林青发烧时候的热气,她不是发烧而是被人下药了,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神的渗人,唯有语气是温和的:“等一下去医院就好了。” 林青早就忍得难受,那药药效发挥得慢,却磨人,她只觉痒,从花谷一直钻到自己的全身,她怎么可能等到去医院:“难受,我难受。” 可是他一点也不懂,只听他一直安慰她,还要撑着她往前走,只两步她就不动了。 “怎么了?忍一忍。我们到医院好不好?” 他极其温柔,但是林青一点也不买账,她难受得紧,腾升的欲望让她彻底崩溃:“好,你不帮我我找别人。” “你再说一遍!”他低吼,先前他们两走在一起的画面又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刚刚林青还靠在那个人的身上,嫉妒犹如藤蔓缠绕着他。 林青更是委屈,不帮她还要凶他:“我找别人。” “找谁?”他弯腰腰,用头抵住她的额头,那眼神就是警告她,不要再惹怒他。 无法满足的欲望,让她根不能顾及对方在说什么,所以对方的气势根本对她无用,她只知道他不肯帮她,她吼他:“我找左枢!他...”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失重,就被沉斐之扛了起来,两叁步就被甩在了床上,是她刚刚躺着的那张床上,她只觉得脖子一痛,沉斐之竟然咬了她一口。 他说:“下次在再我面前提一次他的名字,我就咬死你。” 沉斐之擒住她的嘴唇,带有惩罚性质得咬着她的唇,她被引着张着口去接纳他的怒气,他们唇齿相接,发出清脆的声音,等林青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哄着上半身脱得只剩下内衣,校服的外套垫在她的身下。 沉斐之脱掉上半身,半跪上了床,他用胳膊撑在两边,围着林青,脸对着脸,眼神坚定不容质疑:“后悔也来不及了。” 林青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甚至于沉斐之喷过来的热气都是凉的,让她突然清醒了一点,白露的灯昏暗又迷离,恰好能看见对方的一切,又能遮住一部分,她能看见他赤裸的上半身,带有少年的精瘦,他并没有刻意锻炼,但是线条却十分流畅。 他的手绕过来拆开她的胸罩,凉得手掌轻触一下,让她一缩,避开了他探过来询问的眼光,沉斐之见她不应,转而去舔舐她的耳朵,凉气入耳,她发痒得更厉害了,见她起了反应,伸手把她的胸从束缚里面释放出来,她下意识想挡,但是却被他抓住了手:“比之前胖了一点。” 林青的燥得更厉害了,他故意先去摸她腰上的软肉,提醒着她,他还记得浴室的事情,沉斐之的嗓音深沉厉害:“转过头来。” “不要。”她捂住脸,不敢看他。 他低低嗤笑,不再逗她,把她捂住脸的手拿开,亲了亲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她,又开始亲她的嘴唇,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宣誓领地,他摸着她胸前的软肉,捏成不同的形状,又往下探,越过小腹,终于到达她最难受的地方。 “抬起来。” 她被蛊惑抬起臀部,最终赤裸裸展示在他的面前。 沉斐之也是一个新手,仅有的一次实践也是在一场梦中,他只能凭着本能用手指去揉她的花心,看她的反应,调整他手指的力度和角度,说实话,他已经涨得难受,但是他知道她更难受,他只想帮她先纾解。 她昏昏沉沉被带入另一片天地,小声哼哼,他知道这个力道是对的,维持着,想要帮她攀上巅峰,但是药的后劲比想象还要来的凶,刚开始还挺舒服,后面就越来越难受,她只觉得在隔靴搔痒,抓着他的手就往花穴里带,还要夹住他的手,但是不知道怎么更舒服,就开始耍赖起来,一双鹿眼已经氤氲了雾气:“斐之,难受,难受。” 沉斐之心疼亲了亲林青的额头,手指去探寻入口,只是轻轻一碰,山涧淙淙流水开始泛滥,他的手指直接探进了花穴之中,她能感受到手指的骨骼,在她的身体里抽插起来,第二个关节进进出出,她不由得收缩起来。 她没有注意的是,沉斐之被裤子包着的下半身已经顶出一个小山峰起来,他受着酷刑,摸着她幽暗的沟壑,柔软的花壁,欲望越发膨胀起来。 “林青。”他又开始哄她。 她的鼻子发出闷声,染着情欲,像是在撒娇。 “帮我。” 林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摸到了一个硬物,隔着他的裤子,并不能探寻全貌,只能摸到山丘,只是一碰,他就鼻腔中就喷出了一股热气,让她一下子迷了方向。 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她的手就摸到了粗长的硬物,她被他另一只手带着上上下下,他还不知羞地在她耳边鼓励她:“青青的手,好软。” 没等她应,他又接着去亲她的嘴唇,一下一下,像奖励她一样,而花穴中的手指,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终于林青受不了,呻吟出来,头脑只觉得一片白光,她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高潮,她的头被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高潮过后她喘着粗气。 “好一点了没有。” 林青只觉得眼睛涌入热潮,她点点头,沉斐之按着她的手也不动了:“好好睡一觉,乖。” 超速行驶,已焊车门(10分糖) 他的手想要探下去,被她拍掉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生气了,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疼了?我下次轻一点,好不好。” “没有下次。” 他也不恼,倒是轻声哄她:“好,没有下次了,不生气了。” 这倒添了一把火:“我们出去,就井水不犯河水。” 刚刚还柔情似水,现在就变了脸,他有想起刚刚她说要去找左枢的话,现在翻脸不认人,有可能她就是当做用完就扔的工具,他又想起那个短信,一条没有回。 不是刚刚许佳佳把人带过来,是不是跟她上床就是那个姓左的,他又气又醋,他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是不是早就在躺在一起了:“林青,你今天已经惹我生气两次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别说话,不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听到没有。” “我以后都不和你说话,你满意了没有!” “你是不是心里就都想着姓左的,还没有两个礼拜,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她咬着嘴唇想哭,她心里都是谁,难道他不知道吗?还这样说她。 她的沉默让他觉得她就是在承认,现在就是后悔了,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好像看见他们交缠在一起,用刚刚的娇声喊着别人的名字:“我哪里比不上他了,是他在床上做的更好?” 他不复温柔,彻底成为暴怒的雄狮,他重回她的身上,分开她的双腿,硬物抵在她的穴口,贴着她的花蕊,林青气恼他的行为,他的话,想要离开他的桎梏,只是刚往上滑,和他那里拉开一点距离,就被他一个挺身又抵住了,她两只想要推开他的手,被他一抓,扣在她的上方。 “说。” “说什么?” “你还给我装傻!林青,胆子大了!” 林青不说话,沉斐之自然有其他办法治她,他开始专注开荒,他又亲又咬,脖子,耳朵,甚至于锁骨,他故意在看的见的的地方留下痕迹,不一会已经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青痕,林青初尝情欲,又有药力加持,花穴里面已经又开始吐出液体,甚至比刚刚还要多,她开始求饶:“斐之,斐之。” 沉斐之的硬物已经粘上了她身下涌出的液体,他用那块轻轻磨她,他的耐心好似无穷无尽,她想要夹住他,但是还没有拢住腿,就又被他分开,他就是要折磨她,一下一下,一下一下,贴住,又划开,那里故意给她花穴一点甜头,又离开。 她身上被桎梏住,完全只能被掌控,欲望不上不下,她想要:“给我,好不好。” “给你什么。” 他明明知道,还要这样折磨她,不由带了点哭腔:“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 他这回可不会轻易给她,沉斐之要她刺他的话,通过另一种方式讨回来。 他加倍折磨她,一只手肆意在她左胸变化着动作,另一只被他含住,吸住了山顶的樱桃,他用舌头去采集那颗刚刚成熟的果实,一个优秀的农夫,是会在最佳时刻才会收获果实,而他此刻专注于给这颗果实浇灌肥料,用牙齿磨它,用舌尖细细逗弄它。 两颗樱桃越来越硬,林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根本就不给她,甚至于舔舐他的胸部时已经不再用下面的磨她,他如此故意她岂能不知道。 她现在只想着纾解,而匍匐在他身上的人又不给她,反而作威作福:“我不要了,你走,你走。” 原本被压下来的气,又上来了,他这么辛苦得忍着是为了谁?不是为了她嘛!是如果下了这张床,她又会重新恢复之前的态度,昨天为了拖住她,旁敲侧击让老陈给进步多的人写分享汇报,结果她倒好,一下课就跑了,第二天说忘了。 行!忘了是吧,连说过喜欢他这件事情都忘了,转而就跟别人在一起,他想挖开她的心,他全身赤裸,从她身上下来,翻找床头柜,他的动作大,用力一抽,木板撞击着柜子,发出巨大的响声,艹! 你要走了? 他依旧在继而找第二个柜子,压着火也不理她。 她心里委屈,想穿上衣服。 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被他又一次压回床上:“去哪里?” “不管你的事!” 你再激我?沉斐之抓抓她的手又往下带,她摸到那里又粗又硬,不自觉缩了一下,又被他按住,“没套今天也要干你!” 林青愣了愣,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幽暗,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那种眼神像要将她拆骨入腹:“从今天开始你敢在和姓左的在一起,我就让你在床上下不来。” “什么?” 他一个挺身,探进了一个头,他那里比她想的还大的多,而她那里还有没扩张,卡在了半道,他不敢用力,但是话却是狠得:“他进去过没有?” “谁?”她终于回味过来了,原来沉斐之一直以为她和左枢在一起了,他这是在意吗? “还有谁?” 她想解释,但是只是犹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她肯定,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继续下去,他就是这样,但她只想要他:“比你大。” 男人在床上激不得,尤其是现在沉斐之还在压着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他凿开了隧道,只有途中遇上了阻碍,但是愤怒让这个小小的阻碍不值得一提,他终于进入他渴求的那片地方,只是身下的那个人,痛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痛得还是气的:“我明明喜欢的就是你,你不想和我在一起,还要阻止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也忘了动,只嚼着她的话,让他多日不见阳的心有了亮:“你没有和他在一起。” 她开始抽泣起来,无声控诉他的暴行。 许佳佳说的对,如果让一个男人因为愧疚而留下来,那有何不可?哪怕只有一个月,两个月,叁个月,有总比没有的好,她想要他的心,他的人,甚至他的全部,她想清楚了,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想要将他的武器收纳起来,但是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抵抗力,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细细吻着从眼眶中溅出来的眼泪:“对不起,林青,我不知道,我轻一点,好不好?” 沉斐之亲着林青脖子后面的敏感点,一舔一吸一咬,终于林青的身体放松下来,而下来的水也越来越多,沉斐之这才开始慢慢抽动起来,在隧道里找寻那一颗珍珠,还好他是天生的探索家,只是转了几个位置,就找到了那块。 只是一撞,她的脖子就呈现出一个弧度,发出一声喟叹,又一次在情欲中丧失自己, 而她那里又热又软,紧紧包裹着他,让他失了方向,不自觉得加快了速度和频率,他们那么近,一吸一纳,互相分享着对方的氧气。 林青的手不知不觉已经绕到他的脖子后面,从刚开始的的疼痛,逐渐找到了乐趣,她好像飘飘遥遥躺在了一舟小船上,而沉斐之就是那个掌舵手,随着天气调整方向和速度,她依附着他,跟着他的速度,时不时还有水声拍打着船板。 “啪” “啪” “啪” ……………………………………………………………………………………………………………………………………………………… 陈煜:我该什么时候打电话? 沉:闭嘴吧你! 沈老师课堂开课啦(10分糖) 高叁上学期,随着最后一科英语考试结束而结束,她一边收拾一边估计着分数,她回忆了整张考卷,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考的都是被花了重点的。 她一抬头,就看见大功臣沉斐之在窗口等她,他开口无声,只说给她听:“好了吗?” 林青点点头,把最后的笔收在笔袋里面。 自从那天起,沉斐之便把林青又接回家了,他说怕田老板还有余党,以免打击报复,左枢大约也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自然而然把接送的任务交接给了沉斐之,时不时会告诉她一点关于田老板的事,而许佳佳则是离开了白市,她走了,她想重新开始,幸而那80w还是打到了她的从黑市的卡上,而这部分,许佳佳有意隐瞒了起来。 最起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可以好好的生活,不需要担忧很多事情。 “想什么?这么晚才出来?” 林青摇摇头:“没有,我们快走。” 出了校门,林青的手就被扣住了,沉斐之的手像块炉火,冬天里也很暖,相反她的手倒是冻的像块冰,但是沉斐之像是一点也不介意。 那个晚上他们坦诚公布谈了一次,沉斐之责备她太冒险了,她窝在沉斐之的身上,听着他责怪自己的话,心被熨帖过了一般,不知不觉也就哭了起来。 “说了你两句就哭了。”沉斐之擦了擦她的眼泪,不知不觉语气放缓了下来。 “害怕,我怕。”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初晨,到底还是一个学生,她和许佳佳两人计划的时候都没有说过失败,总是避开这个话题,但是她们只能互相打着气,她并非怯懦,但是真实发生,让她开始后怕起来。 沉斐之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不再说重话:“不哭了,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他顿了顿,“以后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知道吗?” 她的眼睛还带着红,看着他,好似费了很大的力气:“我们,你,我们。” 半天说不了一句话,只有反复的几个字。 沉斐之恍惚又回到那个晚上,她也是用这样的语气问着他,眼神中透露着期待,他的周身被一五彩的泡沫层层包围,只要他说一句不,那泡沫就会一个一个裂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她看着沉斐之的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神态,林青的眼泪又要蔓延下来。 原来只是想逗逗她,又像小猫一样哭起来:“傻。” 她使劲透过雾气想要看清他的脸。 “这种事情要男生来。”他趴在她的耳边,郑重地说:“和我在一起。” 心脏不受控制剧烈的震动起来,远处突然走来几个穿同样校服的英才高中的学生,林青心虚想要把手从沉斐之的手中抽出来,却被紧紧握住了。 她紧张地说:“有人。” 她的手却被插入了连带着他的手一起插到了口袋里面:“没看到。” 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心里却被淌过,她被他牵着往前走。 “今天的题目做的怎么样?”沉斐之又拿起他做老师的一面,细细问她今天考试的内容,他的记忆力超群,能够念出考卷上面问题,他一问,作为学生的林青就回答出她的答案。 林青有时候觉得沉斐之真的不够浪漫,她虽然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怎么谈,但是沉斐之和她之间有时候用老师和同学来形容其实更甚,关键是有比之前管她更严格,尤其是学习上,虽然她承认这样的魔鬼训练之下,进步更快,但他们好像自从那晚之后关系又变得温吞了起来。 想着想着就发呆了,没想到竟然到家了,她没有听清沉斐之到底问了什么,胡乱得说了一个答案:“a?” “什么?” “答案是a?”她犹豫,“b?” 只有一个恍惚,就被沉斐之拉到了门后面,她的背被迫贴着门后,他的手背靠着门:“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沉斐之似有轻喘,她的背部不由僵了起来,手指不知不觉磨着门:“c?”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住了,他肆无忌惮清扫着她的口腔,喉结不由吞咽着,他的动作又凶又急,林青只能承受着,不由手抓住了他的校服衣领,控制着他的动作,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d?”林青呼吸也重了几分。 沉斐之趴在林青的耳边,蓬勃的呼吸,让她全身发颤:“问你是填空题,你答选择题,看来是我这个老师教的不够好,林青同学。” 他刻意把后面几个字拉长了:“连题目都没有审好。” 她不由双颊发热,白里透红,一副板板正正的样子,好像真的犯错:“我听错了。” 委委屈屈更让人想要蹂躏,沉斐之扶起了她的脸,将她吸入了他的眼底:“以前答错了,你们老师怎么罚你?” 她抖了一下,想到了小时候老师经常因为默写错课文而用鞭子打她手掌,也像被沉斐之震慑住了,干巴巴说:“用教鞭打手掌。” “教鞭?” 她还不知道已经掉入了另一个被编织的陷阱里面,还确定点点头。 “哪种教鞭?” “哪种?”她吞了吞口内的液体,还混着他的味道,迷茫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又长又粗。” 她只觉得背后被撞得更痛了,有硬物抵在了她的小腹上,沉斐之说:“现在记起来也不晚。” 林青和沉斐之自从那个晚上以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床过,肢体的触碰都很少连教学都刻意拉开一定距离。只不过沉斐之会自然而然进到她的房间,到点了就会让她睡觉,确认她真的睡了才会从房间里面出去。 她以为那天晚上他的疯狂只不过是一场梦不过今天又提醒着她,是真的。 她已经被压在床上,受着星星点点的亲吻,她的校服外套早已敞开,头发撒在床上,一只手被扣在一旁,而罪魁祸首已经钻到她的衣服里面,一点一点亲着她的肌肤,胸罩被卸在胸上,乳房被舔舐着,蹂躏着,吸吮着,她哪里受得了,下面黏腻得难受。 他的一只手已经从腹部,缓慢深入山谷,剥开丛林,开始在水中缓缓抽插起来,情欲爬上了她的脸,沉斐之用另一手把人从衣服里面剥开:“答错了就要挨打。” 他又去寻她的唇:“先帮我把衣服脱了。” 她不知道从何下手,呐呐得看着他,让他升起一股热气,他不继续逗她,迫不及待从背部把他的衣服脱掉,他的头衣服刚到肩部,只觉得一双小手帮着他把衣服往下拖,他背部的山脊显现出来。 又一次坦诚相见。 林青的手绕着他的肩部,亲啄着他的唇,他只愣了一下,不一会又夺取了主动权,扫荡着她口中的每一处,从她口中寻着甘甜,逗弄着她的舌头,林青被带着走,忘了换气。 沉斐之放过她的唇部:“还不会换气?是我教的不够好?” “我忘了。” “要罚,是不是?”沉斐之蛊惑着她。 让她不自觉答道:“是。” 等到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拨到了膝盖之下,卡着她的动作,他的手掌已经包裹住了她的私处,揉着她的花蕊,另一只手被带到了沉斐之的下半身,指导着她往里面摸,但却同时碰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她迷迷糊糊问:“是什么?” “猜一下?” 她突然起了一股气,还要考她:“我不考试!” “傻,”他刮了一下林青的鼻子,压着嗓子:“避孕套。” 她涨红了脸,缩了一下手,倒是激得沉斐之叹喂了一声:“轻一点。” 他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不能免俗对欲望的探索,况且身下的那个人总是不乖,次次在他的梦里徘徊,他的第一次勉强只能及格,对于他这种优等生来说,必须争取在下一次考试中取得优秀,他克制又克制,筹备又筹备,终于等到了考完试的这天。 她那里又窄又细,上次贸然开凿让她不好受,这次他沉下心来仔仔细细开阔着下面的温床,一根,两根,叁根,她的额头冒着汗:“够了,不要放了。” 他凭着记忆力去找到她的被遮蔽的小珍珠:“忍一忍,好不好?” 他去亲她的敏感点,手下也没有停止,林青只觉得他一个深入,中指碰到了她的那里,头脑激得一片空白,身体一阵抽搐,花穴涌出一道水流,泅湿了被单。 她还在喘的时候,耳边迷糊之间听到撕拉一声,膝盖的束缚也完全没了,他的硬物已经抵住了穴口,上下磨着她:“林青。” “嗯?” “要进去了。” “什么?” 他的硬物已经就着她的体液重重撞到了她的里面,“没认真听讲,林青同学。” 他压着她一只腿开始,上上下下撞击起来,她一只腿被绕在他的背上,另一只腿被压在他的身下,这样的姿势比第一次还深,清楚看到她是如何吞吐着它,他不自觉得又重了几分,隔着一层依旧还能感觉到里面的湿热。 房间里除了两道喘息声,还有不知道是肉体撞击发出的声音,还是水流激打岸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有回音。 太凶了,让她吃不消,不由呜咽起来,在激荡中,去抓他的手:“慢一点,太快了。” “求我。”沉斐之忍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快结束,他轻了一点,但是依旧还是撞得她头晕眼花。 “求你什么?” 他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林青听完,羞得她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沉斐之倒是也不气,只是加快了速度,玩弄着她的胸部,咬着她的耳朵,让她的感官加倍,不知不觉就快到了高潮。 但是他却停了下来,林青不上不下,她讨好去搂着他的背部,去学他,舔他的耳朵:“斐之。” 他装作不懂:“什么?” “给我好不好?” “给你什么?” 他又来戏耍她,他就是想让她说刚刚教她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自己自力更生,去绕他的腰,想要学着他动,只是一缩。 就被沉斐之打了一下臀部,清脆入耳,她被压着动不了,因为被打了,臀部连着脸都红了,沉斐之责怪她:“不乖,今天说了要罚,是不是老师说了算?” “沉斐之!” “怎么了?”他似有无限多的耐心,缓慢抽出,又放入,仔细照顾着每一处。 林青嘤咛了起来,又被悬在了半空之中,她又抓又咬,撼动不了他半分:“斐之,给我。” 作势就要哭起来,沉斐之依旧不给她:“乖,说了我才知道。” “沉老师,我.....” 沉斐之奖励似的重重撞了几下,绕着的脚背不由弯曲起来:“沉老师,我错了!” “恩?” 林青闭上眼,认命似的:“求沉老师罚我,请老师,用教鞭打我。” 话音刚落,床就不受控制摇起来,末了,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求饶。 作者有话说 抱歉各位,给卡文了,这两天实在没有感觉,跟各位小可爱道歉! 这是第一次写文,有很多没有经验的地方,谢谢各位的包容。 另外,大家说黑化什么时候,快了快了!10章以内就会黑。 更新的话,我是想坚持每天一更,说实话有勉强坚持下来,不过偶尔觉得写的不好会修改一下,所以会耽误一些时间,后面会努力坚持一天一更,更新不了,会抓一个不幸运的po友请假,谢谢各位的鼓励,请大家多多批评,拖更请大家多多说我!胆子大一点!让我愧疚去码字! 最后谢谢大家的珠珠和收藏!小小拙作,感谢有你! 叮嘱 沉斐之从此光明正大入驻了林青的房间,林青的手冷脚冷,晚上沉斐之都会去温她的手脚,所以她睡眠质量好了不少。 不过,这几天他回去了,被子里面冷了不少,虽然沉斐之拖着,但是毕竟快过年了,他不得不走,走之前特地添了好几把锁,反复叮嘱她每天要按时通电话,但是最后还是只剩下她孤零零在这里。 外面传来因为家庭琐事争吵的声音,竟然变得悦耳起来,她摇了摇头,把一些难以言喻的心情从心里驱赶,打开电视想听一点声响。 “滴滴”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青:“喂?” “是我啊!小青青!” “陈煜?” “是啊,就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青纳闷:“怎么了?” “走啊,看电影啊!快我票都买了!” “我.....” “别支支吾吾啦,我已经在你们家楼下了,快点,冷死我了。”陈煜打了一个喷嚏,“你再不下来我就冻死了!” 说完陈煜就挂了电话,楼层在叁楼,恰好能看见陈煜就在楼下裹着衣服招着手。 林青还没有细想,为什么陈煜会知道她住在哪里?就急急忙忙收拾好就下楼了,她不习惯别人等她,她跑下来又急又喘:“我来晚了吗?” “没有,还早着,现在才4点,8点的电影!”陈煜看她喘着气,解释道。 “那?” “带你去逛一下,然后吃个晚饭,再去看电影!” 林青还想推辞,陈煜:“小青青,我一个人!你知道吗?没有人陪我,求求你了,跟我走吧好不好?” 陈煜缠人的功力他认第二,绝对没有人认第一,林青早就见识过了,被他逮住了,现在只好跟着陈煜出去。 林青还想问陈煜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但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一定是沉斐之说的,他难道知道自己和沉斐之住在一起了?她无意识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觉得十分迫窘。 陈煜不知道林青在想什么,他向来直来直往,单刀直入:“你和沉斐之交往。”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林青的脸隐在头发里面。 “我之前还以为你和那个左枢在一起,”陈煜也不管林青没说话:“是不是姓沉的那个小叁上位?” 林青吓了一跳:“你别乱说。” “也像是那种人做的出来!棒打鸳鸯!”陈煜不解气,“逼良为娼!”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好不容易放假了,高叁只放两个礼拜,好不容易能胆子大一点,摸一摸游戏,又叫他过来陪他女朋友,自己女朋友影子都没有一个,想到这里不由气更重了起来:“这样吧!” 林青想要解释,又被陈煜打断:“你做认我做哥哥。” “什么?” “沉斐之就要叫我哥了!”陈煜不禁为自己的突然拔高的智商欢呼,“叫哥!” 林青简直要燥死了,她想远离这个人体尴尬器,却被人一搂,推着往商城走:“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林青的哥哥了。” “我没有......” “陈煜,是她?” 林青才发现有一个染着栗子颜色,带着一串银色首饰,穿着皮衣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面前。 陈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周子誉。”又指了指林青:“我妹,林青。” 周子誉一脸鄙夷:“可以啊,陈煜什么时候改名叫林煜,淋浴淋浴,一看到就想洗澡,这个名字,绝佳!” 原本还沾沾自喜的陈煜变了脸色:“你这条断腿鱼,说什么话呢?” “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吗?” “刚刚认得!” “厉害,便宜哥哥!”周子誉搂过陈煜,拍了拍陈煜的胸口。 陈煜想踢周子誉的腿,被他避开了,气呼呼得说:“你今天是和我杠上了?” 林青不认识周子誉,看他们嚣张跋扈起来,不由想说两句话,又听到一个女生:“就是她啊。” 她抬头望过去,在周子誉后面有一个穿着短裙,配着盖膝长筒靴的女生,缀着两条长长耳饰,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打扮却偏成熟,打量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陈煜挡住林青:“周子誉,你怎么把你妹妹带过来了!你搞什么?” 周子誉无奈:“她偷偷跟过来的。” 那个女孩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了,我不能过来吗?这个商场是你开的?” 陈煜赶紧趴到林青耳边:“混世大魔王,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她是?” “周子誉的妹妹,周子韵。”他提醒,“粘人精,喜欢粘着沉斐之。” 说起来周子韵只比周子誉小一岁,而周子韵是他们这一批中唯一一个女孩子。 在这一批中,周子誉是她哥,陈煜又过份笔直,只有沉斐之脾气好,又优秀,优秀模范代表人物,长期相处下来,周子韵不知不觉就坠入爱河,虽然只有她一个,但不妨碍她觉得沉斐之迟早都会和她在一起。 鉴于她年纪小最受宠,父母过份开明,只要求他们快快乐乐,平平安安长大,她喜欢什么基本上就能得到什么,从小到大无一例外,她也早已胜券在握。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昨天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哥哥和陈煜打电话说沉斐之谈恋爱了,还是在白市完全叫不上号的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虽然周子誉不肯她跟来,但是她还是跟来了,她就要看看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喂,你叫什么?”周子韵穿过陈煜指着她。 周子誉拍掉了周子韵的手:“子韵,你这样指人很不礼貌。” “干什么!”周子韵拉着脸,插着手臂看着林青,“我问你话。” 林青像来不是挑事的性格,虽然不舒服,但是想到还是沉斐之的朋友,耐着性子:“我叫林青。” 陈煜:“周子韵你这个性格谁受的了你?别第一次见面就好像别人欠你的一样,林青是我同学,你最好收一收你的脾气。” 周子韵好像没有听到,哼了一声,走了两叁步到她的旁边,陈煜抓着林青往后面:“你干什么?” 周子韵:“怎么回事?我又不会吃了她,干嘛躲着我?” 陈煜:“你看起来不止像想吃了她。” 她敛住了脸,换上了一副笑容:“林青?” 虽然笑,但是并不友好,林青看了看她,没答应。 她趁陈煜不注意,硬拉了一把林青:“走吧,不是要逛街吗?你们男孩子懂什么,对吧?” 周子韵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勾着林青的臂弯:“走吧走吧。” 陈煜:“你别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周子誉最清楚自己的妹妹,现在越是激她越跟你对着干,只能拉着陈煜跟在她们后面。 不得不说周子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林青被带着走进一家服装店,周子韵试了几件衣服,拉着林青也跟着试了几件。 “好看,”她转过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周子韵和陈煜说,并找到他们的赞同,“是不是?” 林青穿着一件淡蓝色蕾丝长裙,勾勒出她的线条,以往她都是穿着校服,即使出来也是随便套了一件灰色羽绒服,对陈煜来说,的确看起来不一样,以他的审美来说,是好看不少,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拉过林青的手:“就买这件?” 林青并非没有心动,不过她很清楚这边的标价,摇了摇头:“在学校也穿不了这样的,平常我也只穿裤子。” “刚才那件裤子也不错啊,”周子誉开始要露出她的狐狸尾巴:“反正也不贵。” 林青终于搞清了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告诉自己和他们差在哪里,她甩开她的手,冷冷得说:“不用了。” “不然我买给你呗。”她用高高再上的语气说。 陈煜势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有周子誉知道他妹妹的目的,毕竟从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他知道对于林青这样的人,用钱刺他们的自尊心是最有用的:“子韵,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不然就跟我回去。” “干嘛啊,她自己也喜欢,我又没做什么,只不过买一件衣服送给她。”周子韵想以往一样耍赖,“我也是好心。” 周子誉比起周子韵来说更有同理心,参加的比赛够多,接触到的事情也更多:“你要是知道别人喜欢什么,就不会这样了。” 林青转过身去换衣服,还能听到外面两兄妹在吵架,出来以后,周子韵被教训眼睛都有点红,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多少还是有点权威性,她撇着嘴不说话。 经过服装店以后,四个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吃饭的时候,陈煜才悟出来原来刚刚周子韵说什么,毕竟人是自己带出来的,又受气,连着都不理周子韵了,只是说着班级里面的事情,陈煜人缘好,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一连说了班级里面的糗事,尤其是卖自己同桌一点都不心虚,惹得林青不由笑出声,都忘了刚刚的烦心事。 而说起学校的事情周子誉倒有几分回味,叁个人竟然从小学到高中的事迹就聊了起来。 周子韵和他们不一样的是,她早早就出国读书了,仅有的国内教育经验就只有幼儿园,几次都插不进去,看在眼里,心里更烦了,向来都是众心拱月的主,哪里又被冷落的时候,仔细听他们聊到了以后的规划,干脆就把话题挑远了:“你们大学要去哪里?” 周子誉对于自己的妹妹还是关注的,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离发火不远了,为了避免灭不了火:“考个音乐学院。” “谁问你啊。” 周子誉顶了一下陈煜,用眼神示意他,陈煜心不甘情不愿:“就本市随便考个大学,你这个不高考的人问什么?” 周子韵虽然蛮横,但是对于自己的学业还是上心的:“我不高考,也要上大学,不是沉斐之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她看了一眼林青,又问:“他去哪所你知道吗?” 林青被周子韵问的话揪住了,木着嚼嘴巴里面的食物。 “你要和他出国吗?”她其实就是问一嘴,倒也没有细想。 林青摇了摇头。 周子韵脱口而出:“那到时候不是要分手?” 空气突然凝固,周子韵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周子誉投来的目光,一下子就焉了,不敢再放肆。 女朋友(微) 终于熬到了看电影,周子韵选得离她最远,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刚刚说错话,想避免尴尬,原本以为陈煜会坐在旁边,等她坐下来才发现周子誉坐到了他的旁边,他们两个并只有陈煜才能联系起来,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句话都没有,林青想看电影真是选的好,也不必说话,也不怕尴尬。 电影才过十分钟她就昏昏欲睡,陈煜没有选电影的天赋,这部电影用倒叙的手法讲述男女主角爱上却不得不分开的悲伤爱情故事,但是电影情节零散,节奏缓慢,感情处理不细腻,人物动机也搞不清。 林青耐着性子,还是没有看下去,短信声音救了她。 沉斐之:看到电影了没? 林青:在看。 沉斐之:周子韵也在? 林青:恩。 沉斐之:她没做什么吧? 林青打了一大段字,然后又删了,回了一句:没有。 沉斐之:晚一点再说,我现在有事要忙。 沉斐之自从回去之后就变得特别忙,只有晚上才会抽时间和她通会电话,她又把手机收起来。 “沉斐之?” 林青看了看发声的人,不知所措点点头。 “他是不是问你我妹妹有没有在?” “是。”电影院里的声音都被压低了,她自觉声音也低了很多。 周子誉:“我替我妹妹向你道歉,刚刚的事。” “我,好吧。”她心中有气,但想到沉斐之的关系,只能点头。 “道歉是我的事,原不原谅是你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 她呼出了一口气,周子誉比周子韵好相处一点。 周子誉见她松懈下来:“沉斐之很忙吧?” 她落寞低下头,用手指摸着手机键盘,沟壑交纵,凹凸不平。 “他和我们不太一样,向来就比我们忙一点,想的事情也比我们多一点,毕竟他以后还是要接手他们家里的事情。” 她第一次听到沉斐之家里的事情, 她不问,他也不说。 “他没说吧。” “恩。”声音短促,但是带了一点埋怨。 周子誉:“他应该是不想你想太多,他现在应该忙着陪他的父母到处应酬,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到春节跟挂在门上的抱着鱼的胖头娃一样,哪里都需要他。” 林青没忍住笑出来,又想到了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 “算是吧。” 林青又仔细问了有关沉斐之的事情,周子誉也没有避讳,跟林青说,其实沉斐之是跟着自己的妈妈姓的,而他爸则是她妈公司的员工,一来一往不知道怎么样就交往起来,最后入赘了她们家,沉斐之的爷爷原来是反对的,但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就答应了。 不过,他的爸爸不享有公司的股份,当成名副其实的高层打工族。 久而久之,他的爸爸就有了一些积怨,毕竟不论是哪个圈子,都是有无数的流言蜚语,两个人的感情就有些有些受挫。 沉斐之自然而然当成了和事老的角色,尽力去调节他们一家的关系,所以他不能错,必须恪守他们制定的规则,以免成了新的家庭纷争。 “我一直以为他会听自己爸妈的话,一路就这样波澜不惊往前走。”周子誉笑了笑:“看来,还是有人能打破他的规则。” “是这样吗?” “不然你以为陈煜怎么会出来?还不是沉斐之叫的。” 幸好灯光够暗,能挡住她的脸,不至于被人看出她的脸有点红晕。 周子誉又说:“不论他出不出国,应该不会和你分手的。” 原来绕了一圈是在替她的妹妹赔罪,她没有信心,身体松松挂在位置上。 沉斐之和林青发完信息,就又回到餐桌上了,摆上了那张标准的笑脸,维持着基本的礼仪,在一旁做好陪衬的工作,虽然习惯但是也不喜欢。 “唐楠也是和沉斐之一个学校的是吧?” 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同学校的学生。 沉菀侧着身子提醒他:“唐风集团。” 唐风集团是最近的新贵,借势互联网,发展电子设备,这个行业,沉氏集团之前并没有涉及,但是沉菀在国外考察,认为这是以后的大势,所以想要拉拢一下这条线,出来之前沉菀和他说过,让他重点和唐家打好关系。 “是的,唐叔。”他礼貌接过话题,并将话题往唐元身上引,大多聊的都是唐元擅长的话题,唐元渐渐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唐元是技术转商,心里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对于沉斐之的影响好了不少,尤其是当沉菀还说到沉斐之还要出国留学,就问:“去哪里?” “英国菁乔。”沉菀替沉斐之回答。 唐元一听就乐了:“楠楠,我记得你也是报的这一所吧?” 唐楠微微瞥了一下沉斐之,点了点头。 “那正好,可以一起去,正好也有一个照顾。” 沉菀自然和他们讨论起英国的风土人情来,没有人发现沉斐之的虽然还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是明显就疲于去应付接下来的话。 要回西苑小馆的时候,他才在车上卸了自己抵在脖子上的扣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疲惫了起来。 “你今天不在状态。”也不知是责备还是提醒。 沉斐之暗忖:“可能这几天见得人太多了吧。” “那你之后就可以不用去学校,休息一阵子好了,反正英国那边也不急着上学。” “不用,我还是班长。”沉斐之转过话题:“妈,爸今年怎么还没回来。” 沉菀的脸上一僵,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晚一点吧。” 沉斐之也不继续问了,他想着还是自己先问一下跟着自己妈妈的助手沉容叔好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斐之关了门,打电话给林青,只两下就接通了,耳边传来一阵呼吸声,让他原来烦躁的心情好了不少:“林青。” “恩,忙完了?” “是呀,你今天怎么样?” “还好。” 果然周子韵让他的计划偏了一点,千算万算忘了她放寒假回来了,即使不说,他大概也能算到周子韵做了什么:“我和她没有关系,周子誉小时候喜欢逗她,惹她哭,所以就比较黏我一点。” 对沉斐之来说,周子韵不过就是一起长大的妹妹,林青深知,有时候沉斐之就是不会明说,也不会拒绝别人,还是用似有似无的态度对别人,根本让别人感受不到差别,不禁有些埋怨:“你就是这样。” “什么?” 林青憋了一口气:“你应该和她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林青觉得沉斐之明知故问有一套,又想起下午的事情:“你要拒绝她。” 耳边传来浅浅的笑:“是,我要和她说清楚,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女朋友这叁个字砸她有些昏沉沉,连口气都不自觉得轻飘飘起来:“恩。” “林青。” “怎么了?” “叫一下我的名字。” 林青这才发现,对面的气息有些喘,呼吸声鼓着她的耳膜:“斐之?” 那边的呼吸声更喘了,夜夜相对,她知道沉斐之在做一些什么,恍惚觉得他就睡在自己的背后,拨开她的裤子,用硬物贴在股缝,一点一点往下滑,直到抵住她的穴口,在她的门外,浅浅磨起来。 “林青,在叫一下。” “斐之。” 这段时间除了感情不断深温,他们的身体也互相习惯着,她感觉穴口的硬物速度都更快了,为了避免偏心,他的龟头也不忘照顾一下她的花蕊,下体涌出一股热潮,打湿了阴茎。 沉斐之语气硬了一点:“夹紧一点。” 林青听了指挥,加紧了双腿,下面抽插更顺畅了,语气也娇贵了起来,听着他的话,叫着他的名字。 沉斐之喜欢林青在床上乖顺的样子,尤其是声音,染上了欲望之后,简直让人疯狂,他才刚刚开荤,熟悉她的身体之后,经过不断开发,已经没有克制自己,分开几天,才躺在床上,看着和她聊天通话的桌面,一闪一闪,让她的脸忽明忽暗,听着她的声音。 他的欲望就上来了,指挥着她,手下的动作快了不少。 他的话挑逗着她,林青双腿不自觉摩擦了一下,小小动静很快被他抓到:“难受了?” 林青想要避开他的话:“没有。” 林青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开发,开垦,播种,浇水,结果。隔着电话线,他也能知道她下面湿了,这个时候进去还差一点:“用手去摸你难受的地方,像我之前摸那样。” 林青将脸埋在枕头里,拒绝他的要求。 “乖,听话。”他哄着她,“你这样我也难受。” 她不肯,他又连骗带哄,引诱她先摸她的胸部,再逐步攻克她的心理防线:“就一下,用你的手指放进去,什么也不做。”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不论是谁。 他听到呻吟,不禁又硬了几分,好似他的阴茎也进到她的里面,只是一个头,里面的软肉就开始吸着他,不让他出来:“再进去一点。” 林青不会,刚进去的姿势不对,力道掌握不够好,就想退出来。 沉斐之哪能不知道,还没有退出来就呵斥住了她:“我不想说第二遍。” 这是他生气特有的语气,林青一失神,就进去了:“斐之。” 他猜她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小豆子,林青在自我开发这件事情是生涩的,面对自己的欲望不知道如何纾解。 “像我之前那样,慢一点。”学着他之前的手部动作,不自觉抽插起来,又听他在一侧:“去碰那里,快一点。” 一碰,水流更凶了,手指顺畅了不少,慌乱之中,以为是他撞了进来,他说着荤话,让她好像真的沉浸在之前的景象里面,大力将她裤子往下扒,让她直接上半身都陷入到床上,大开大合抽插起来,两个肉球随着他的动作,打在她的臀部,她被撞得几次都快要撞到床头,又被他拖下来,更深了。 “再叫一声。” 她特有的语气,他撸动更快了,实在没有直接进她舒服,胃口被养叼了,吃几口餐前就不想吃了,加快了一下速度,一声闷哼,白浊射了出来,他再去看屏幕,似有几滴洒在她的脸上,顺着往下滴,今天晚上,估计又睡不着了。 春节 屋外响起震耳欲聋的炮竹声,窗外飘落微微鹅雪,被窗外的烟花染上颜色,随着风飘进屋内。 屋内的林青放着春节晚会,抱着膝盖,回了几个拜年短信,等待着电话铃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沉斐之的电话一直没有来,打了也没有接,大概是太忙了,毕竟是除夕,嘴巴里面的糖都涩了一点,果然陈煜连选糖的天分都没有。 “滴滴” 因为沉斐之不在,所以没有把和许佳佳联系的电话收起来,“佳佳?” 许佳佳去周游中国了,她在电话里面显得很兴奋,在旅途中认识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十分投缘,被邀请到他们家过年,林青被许佳佳的情绪感染了,但是话题迁到自己的时候,就有些说不出来话。 话筒传来长久的沉默,许佳佳说:“他不在吗?” “回家了。”林青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禁问她:“他大学要出国了,佳佳,我该怎么办呢?” 许佳佳的语气沉下来:“问问他?” “他要是还是想出国呢?” “都已经做到这步了,既然这样就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她还想说两句,又被许佳佳打断了:“你犹豫就是给其他人机会。”她补充:“你可以怀孕。” 林青被许佳佳的话镇住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之前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做。”许佳佳说,“效果明显,再差的也能得到一笔钱,林青要得到什么就要牺牲什么,想的多做的少才致命。” 说完以后许佳佳便被叫走了,他们那边晚上有当地的晚会,她挂完电话以后,巨大的情绪将她冲倒,电视的热闹与她无关,她只是世界里一株无名的小草,随着寒风摆动。 “嘀嘀” 电话屏幕是他的名字,她应该要等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很生气,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没有接,但是却忍不住。 “你去哪里了?这么现在才打电话?”林青接到电话不禁埋怨起来。 沉斐之不答她的问题:“窗户没关。” “什么?” “我说你阳台窗户没关。” “你怎么知道?”林青疑惑,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跑到阳台去,果然,他正在楼下。 沉斐之躲着沉菀跑出来,来回需要一个小时,所以只能在楼下见她一面,他冲着探出来的脑袋招了招手:“林青。” 他穿着一身黑夜,隐在黑夜之中,但是却像捧了一盏灯,在黑夜中摇曳,只需要一眼就能望到,直直灼烧了她的眼睛,似有翻腾的情绪在心底奔涌而出:“你什么时候来的?” 太远了,她贪心想要抱抱他,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暖意:“我现在下去!” 还没等她转身,沉斐之制止她:“今天晚上太冷了,不要下来,等一下冻感冒了怎么办?我就在楼下待一会就走。” 林青才发现自己的脚传来一阵凉,天气预报今天低温,注意防寒:“是不是很累?你还跑这么远。” 思念成海才知道最近心底空的是什么,脑海中晃荡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沉斐之答:“嗯,想你了。” 漫天的烟火试试在空中舒展开来,铺陈着整片夜空,耳朵传来皆是对方浅浅的呼吸声,他们终于在这世界,偷下一块角装载着他们,天空撒下微微雪,装点仅有他们的玻璃球。 她想要待在这个玻璃球里面再久一点,她不想放手:“我不想你走。” “等我过几天回来,好不好?” 不知道是天气冷冻得她的声音有点抖动:“不是,我说得不是这个。” “我能去哪里?” 林青摸着窗沿,心绪飘动,声音却异常坚定:“沉斐之,我不想你出国。” 或早或晚,都是要面临这个问题,林青只是想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把他留下来,与其倒数时间,不如重新调整时间沙漏里面的容量,不过这个回答到来太慢,太晚,每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沉斐之未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心中放不下,怎么嘴上能放得下:“好,不出国。” “真的吗?” 烟花已经到了尾声,动力不足,几株没到最高顶就开始绽放开来。 “真的。”他不用看就知道她一定开心得眼睛都被挤成一弯月牙,“如果你不信,那就算了。” “我信!” 她应该会像仓鼠一样点头,沉斐之说:“你打算安排我到哪所学校?” 她太过喜悦,打断了他的话:“去天大?” 他的成绩去国内第一的高校没有问题。 沉斐之被她急不可耐的语气逗笑了:“不过,林青你可要加油,因为我不想,我女朋友的学校离我太远了。” 沉斐之的声音从耳膜钻进了心里,她知道他看不到,但是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我会加油的。” 沈氏 出门时没有带司机,头发被粘上了几片雪,回到西苑小馆,还带着一股湿气,沉斐之进门时,拍了拍身上的雪。 “去哪里了?” 沉斐之抬头才看到沉菀穿着孔雀绿丝质睡裙,睡裙被卷在沙发上,似有垂地嫌疑,他没有想到沉菀到现在还没有睡:“同学有点事情,我出去了一趟。” 沉菀看见他躲避开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撒谎:“哪个同学?” “班级一个同学,你应该不认识。” “哦。”沉菀目光灼灼,“那个同学是林青吧?” 沉斐之心中一跳,身上的湿气拖着里面的衣服里面的棉,不自觉身体都重了几分:“你知道了?” “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你们的班主任。”沉菀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沉斐之承认而变得松弛下来,反而变得更紧绷了,“她现在住在学校的那个房子里面?你是去见她了?” 他深知现在装傻没有用,沉菀的架势就是有备而来,而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开诚公布,将事情说明白,恰好把自己不出国的事情说了,沉菀在家庭教育方面是思想开明,对沉斐之的各个方面都能做到有的放矢,但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像以往的事情。 沉斐之尽量将语气调到正常:“我想大学留在国内。” “不行!”沉菀脸上的五官略微扭曲,只是一秒,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脸,呼出了一口气,“什么事情都答应你,就是这件事情不行,斐之,你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沉氏的大部分产业都是在国内,到了沉斐之初中的时候才逐渐有国外的业务,所以江赟和沉菀才开始国外到处飞,本来沉菀是有意向将沉斐之接到国外,但是考虑到自己也是到处飞,根本就照顾不了他,而且沉斐之爷爷也不愿意让沉斐之那么小离他太远,他看着沉斐之长大,到了晚年,就想多看自己的孙子,于是乎,沉斐之就在国内读到了高中。 但是自从沉斐之爷爷去世之后,沉菀突然变得特别想让沉斐之到国外去,恰好只剩下一年,于其在国外重新开始,还不如直接从国内直升,况且英才高中的国外名校升学率高于国内其他海外班的平均线。 “妈,”沉斐之头上的湿发把他低压了几分,眼神暗淡,嗓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我想留下来,我也没有求过你,能不能让我留下来,我答应她了,国内我也一样可以,公司的事情我也可以慢慢接触,而且家里的产业不是大部分在国内吗?” 沉菀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拔高了不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隔几年他就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并非她不想,只不过她不能:“不可以,斐之,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怎么能笃定她值得你抛弃很多东西?” 沉斐之有些不明白沉菀的话,他在零星的语言中摸索出她的意思,想要用语言构建出一个她,给她在沉菀面前争取一个好印象:“她很好,虽然有点傻。” 说着他竟然放松下来,细细想他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候:“有时有点气人,但是还好,就是有点不听话,不过也还可以。” 半天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她过于鲜活,用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有些干巴巴,丝毫展现不出她半点好的地方。 沉菀是过来人,只看他的神态,就知道沉斐之真的是陷进去了:“你才和她接触多久?半年?” 真正意义来说还不到半年,但是他不由拉长了这个长度:“两年多。”他补充,“高一开始就是同学。” “斐之,我听过她和,”沉菀长着口,久久才把下半句接下去:“她继父的事情。” “她的家庭不是她能选择的!”沉斐之不知道沉菀为何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不由生气起来,这是她的痛苦,谁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当做攻击她的利器。 “我知道,所以呢?”沉菀问,“她家庭呢?” 他就知道逃不掉,差距依旧被这么赤裸裸摆出来,这就是他前期一直逃避的原因,不能结果的种子开始就不能被播下,这是沉菀一直教育他的规则,做事情先看结果,没有结果前期就要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沉斐之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习惯去帮一把。”沉菀想到了小时候的沉斐之,“不管路上遇到多少个乞讨的,你都习惯去投点钱。我还记得,明明有一个假装伤了腿的被人当场揭穿,你还是依旧给他投钱,怎么和你说道理都不听,你还记得你回了我什么吗?” 他依旧沉默,但是沉菀知道他还记得,“你说,他看起来好可怜,只要是看起来够可怜的,不论是骗你还是真的,你都会帮,你这次到底是帮了一个断了腿的人,还是一个假装断了腿的人?” 沉菀还没说完:“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但是斐之,我告诉你,你的善良迟早会害了你!” 沉斐之装手机的口袋拖着他往下坠,他只是喜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沉菀的话让他生了几分其他的情绪:“她不是那种人,不要用你的标准审判她!” “那她是什么人?她难道不知道你姓沉吗?” 沉斐之一进到英才,英才就被捐了一栋以沉氏为名义捐的楼,而这件事情沉氏并没打算隐瞒起来,而当成公益事业大肆宣传了一番,英才高中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我是姓沉,但是你怎么能说每一个接触我的人都是因为沉这个姓来的呢?” “我以前以为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你又怎么判断出接触你的人不是因为这个姓氏呢?”沉菀沉了眸子,手扶着额头,揉了揉自己的眼角,“但是她一无所有,不像你,况且她能帮你什么?帮你留在国内?” “是我自己也想。”说出来的气都虚了不少,沉斐之不能否认。 “这事是她说的吧,斐之,你也不用骗我了。”沉菀嗤笑了一下:“怕你跑了?怕你们分手?” “妈。”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有这一面,在他眼里她都是一副温和如水的样子,没想到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刻薄:“是我自己想留下来。” “不可能。”沉菀坚定,身上都聚了寒气,结成了冰,“我也不允许你们两个人在在一起,过几天开学,你就可以不用去了。” 沉斐之发现自己刚才所有的话,就像软绵绵打在一团棉花上:“我不答应,我已经成年了,我能自己做决定。” “呵,”沉菀觉得有几分可笑:“只要你姓沉,很多事情你就不能决定!你牵扯到的不只是你,我们,还有沉氏后面的几万张的嘴,你生下来就已经不是你能选择的了。” “妈,你今天为什么这么蛮不讲理!”生气不能解决问题,如果情绪比理性更快就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后果,沉斐之:“我们不能坐下来谈谈吗?” “不能!你的选择我不能同意。” 正当气氛弩张,门被推进来。 “沉叔?” “斐之回来了?”进来的是沉菀的秘书沉容,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有岁月的沟壑,却平白添了几分味道,身高虽然不及沉斐之,但是气息却能压过他一截,“怎么了?” 沉菀看到沉容,脸上扫去了几分阴霾:“你来了。” 沉容是沉斐之爷爷收养的养子,从小就呆着沉家,在沉菀没有遇到江赟之前都是住在沉家,后来搬出去,但是还是依旧呆在沉氏集团做事,只不过最近几年开始呆在沉菀身边做秘书。 “吵架了?”沉容压低声音问沉斐之。 沉斐之从小就被教叫沉容叫叔叔,虽然血缘上没有关系,但是却怪异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关系很近,日常也会和沉容说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沉斐之点点头。 “你先上去吧,你们现在都气头上,我帮你和你妈说几句,别吵架了,越吵感情越淡。” 沉容拍了拍沉斐之的肩膀,示意他到楼上,但是沉斐之还有几分踌躇,沉容劝他,“没事的,会好的。” 沉斐之这才上了楼,沉容确定沉斐之上楼之后,才走到沉菀身边:“说了?” 给班主任的电话是沉容打的,沉菀靠着沙发,将脸埋入到手臂里面,“他说不想出国。” “菀菀。”沉容叹了口气。 “是我教错了吗?” 沉容劝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斐之的心太软了,他不够狠,不够利,瞻前顾后只会害了他自己。” “是他太善良了。” 沉菀不住笑了起来,但是却一点也达不到底:“善良?沉容,人善才会被人欺!姓沉的如果倒在善良二字,那一定是错了!大错特错!” “菀菀,”沉容想要再说几句,但是却发现旁边那个人已经将自己包在一个沉重的硬壳内,外面进不去,里面也出不来。 只听她说:“既然要扛起整个沉氏,那一定要先成为一把刀。如果斐之不够狠,那就让我来推他一把。” 窗外渐渐下起大雪,白色融在了窗户上,看不清窗内的景象。 见面 窗外扑簌下着大雪,这场雪突然特别下的特别凶,室内温度骤降,幸好还有暖气。 “叮” 沉溺在英语课本的林青吓了一跳,但是转而又变得喜悦起来,他回来了,匆匆放下了手上的书,几乎是用跑的到了门口,林青开门的那一刻,开了口:“你忘了带钥匙吗?” 看清门外的人,她脸上的笑容滞住了,门外并非沉斐之,而是一个长相精致的成年女性,后面跟着一个穿西转的男人,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从户外带进来的冷气,卷入了室内,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还没有开口。 那位女士把身上的长外套递给了身边的人,露出了里面的裙装,裙上的纹路蜿蜒,犹如一只巨蟒,精致却骇人:“你是林青?” 林青抓住门把的手硬了几分,她点点头。 “我是沉斐之的妈妈。” 林青才发现她和沉斐之有脸上官有重合的地方,尤其是轮廓,沉斐之的五官是立体的,分开来看还带着几分凶横,只不过中和在脸部,反倒使他五官显得温润了起来,不过面前的女士看起来未免太过年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林青一时卡住了。 沉菀见面前的女孩呆滞,上下扫了一眼,暗地里给她的长相打了一个分数,勉强及格,她将门自然而然推开,直接进了屋内,转过头对门外的人说:“小斐不久就会过来,你守在门口,我和她聊完再放他进来,听见了吗?” 沉容替她关住了门,掀开袖子,查看底下的手表,深蓝色的表盘上面的时针,分针,秒针交错,分开,交错,分开....... 时针悄悄挪了几格,前方传来并不规则的脚步声,沉容一抬头,对面的沉斐之眉头蹙着,脸上郁气:“你来了。” 沉斐之并没有应他,虽然猜到沉菀不会放弃,但是没想到沉菀从林青入手,沉菀并没有限制住他的自由,只是拖住时间,明显是在警告他,早上司机都被叫走了,而林青的手机又打不通,他就知道沉菀正在和林青谈判中。 沉菀为什么会这么反对,只是因为身份,还是他不肯出国? 他想到昨天沉菀说的那刻薄的话,沉容的叛变更让他心中不快,他走了几步想要去开门。 沉容挡住了他的手:“再等等,快了。” “沉叔,你这是在拦着我吗?”他冷眼看着沉容,眼底下藏着柴,只要一把火就能把他的怒气燃起来。 “我只是按你妈的话办事,你现在进去能干什么呢?不过只会让情况更糟糕,你阻止不了你妈,或许你可以相信林青可以把事情谈好。”沉容试着将沉斐之的柴抽走。 但是显然,他失败了,沉斐之:“沉叔,你这是在拖着我吗?谈判是平等的,你们需要给我们时间,而你们这是在通知,根本不是公平谈判!林青懂什么?她什么都不懂,就要被你们判刑。” “你觉得林青有你想的那么弱小吗?据我所知,她联合叫沉佳佳的女生,用自己做引,把田骥连根拔起,你知道田骥背后靠的是谁吗?他铺了这么多年的路,却没料到倒在两个女生手上。” “你什么意思,她们不过是想活着!她们伤害了谁吗?”沉斐之怒火彻底被燃起,“明明是田骥先一步要伤害她们!他得到了自己应得的。” “错了,”沉容松开了抓住他的手,“沉佳佳从田骥手上拿走了160万,但是只有80万查到,那个录音有一段被删掉了,而钱款走的是黑户,根本找不到剩下的赃款,她们的手段和心思比你想的还要多。” “你怎么知道的?”他突然想到那条不知名的短信,脸上有一丝的犹豫,马上又压了下去,“不会的。” “只要查就能查的到。”沉容提醒他,“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在你身上?” 沉斐之喃喃:“她没有。” 沉容知道他动摇了,目的也达到了,沉菀吩咐他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正当他要再看一次表的时候,门把动了,沉菀走了出来,沉容把衣服搭回她的身上,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小斐来了,吃了没有?” “你怎么可以直接过来找她?妈,你到底想干什么?”沉斐之把自己挡在门口,形成了一个保护网,“有些事情你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沉菀穿好了衣服:“你能听吗?我可以允许你谈恋爱,但是不允许你因为谈恋爱把事情搞砸,你还有一些时间把事情板正。” 沉斐之排斥听她这番话,嘴角抿着,像是被捕着的小鸟,最后的挣扎:“我是不会出国的。” 羸弱的小鸟怎么可能抵得过猎人的枪支,沉菀掀了眼皮,看他了一眼:“如果国内没什么你可以留恋的东西呢?” 沉斐之彻底失了阵脚:“你做了什么?”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做了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她做了什么?是不是?”沉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沉斐之很快进了房间,似在抗争她的话,狠狠关上了门,林青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不过微微抖动的双肩,暴露了她的心情。 他两叁步走进了她,蹲在她的身下,她的眼皮已经红肿,咬着嘴唇,不让眼泪往下流,但是依旧有泪珠滚滚向下,沉斐之心被纠了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不住往下流,沉斐之问她几句都不肯吭声,沉斐之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斐之:“她说什么都不代表我的想法,我会留下来的,知道了吗?” 他又哄又劝,可她就是不出声,他托起她的脸,林青的脸已经出现了泪痕,脸更是凉得可怕,那张脸突然变得好小,显得红肿的眼睛更加的突出,他怎么不心疼,尤其她看着他,眼里装满了无尽的愧疚,沉菀说的话肯定刀刀入心,可是她竟然没有一点怨恨。 “她说了什么?”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来,让她先一步踩入荆棘,上一次也是这样,他怎么总是晚了一步? 林青的眼睛离开他,顺着她的视线,他看见了桌子上一张空着的支票,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沉菀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她,她连助学金都不愿意要,两年多,没有一个人知道。 沉斐之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被莫名扇了巴掌,他扶着林青的脸,头发绕着他的手,缠着他的心,压着他喘不过气来:“林青,别哭了,好不好?看看我,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出国,就在国内陪你。” 林青望着他,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抽泣声断断续续,一句话也费了好大的劲:“分手。” 她说的很慢,每一个字犹如凌迟的慢刀,剐着他的心:“我们分手。” 分手两个字犹如夏日里的雷,震得他失了魂,她脸上的寒气也传染着他,沉斐之牙齿都要搅在一起了,磕磕巴巴才问出声:“你说什么?” “分手。”她越说哭的越大声,“分手,你出国吧,你出国!” 沉斐之看她这样半点气都生不出来,他用拇指擦拭着她留下来的眼泪,她哭得太久,眼睛的肌肤都没有半点抵御外界的能力,她不由痛得往后缩,只一下就被他制止住了,他将她的头发往而后别,他亲了亲她的眼角:“不哭了,我不会分手的,她说了什么都别听,我是你的,听到没有,我是你的。” “斐之,那你要怎么办?” 沉斐之看她听进了自己的话:“会好的,过一段时间我会和她聊聊的,不然我们一起出国,好不好?我会照顾好你的。” 林青好像被他的话吓到了,离开他的手:“我不能出国。” “为什么?” “我不像你。”林青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她出国所有的花费,只能倚靠着他,她会像圈养的菟丝花一样,她和他的位置不再会平等,她不愿意,“什么都能有。” 沉斐之也猜到了:“不出国了,我就考天大,我们就在国内。” “不可能的,那是你妈妈,她不肯,她说的没有错,我们两个人差距太大了,我连成绩都是靠你辅导,却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不用你帮!”沉斐之的语调往上提了不少,“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 林青摇了摇头,她又低下了脸,绞着手,那力道像是她要把自己的手都要拧断了,沉斐之抓住她的手,停止她折磨自己的手,却生生砸下了两滴热泪,林青:“分手吧,分手对我们都好,我也能帮你了,对不对?” “你不愿意为什么要逼自己?”沉斐之抓着她的手重了几分,“我们再想想办法。” 他还想说两句,只听到林青的喉咙中,突然发出一声闷声,她抽走沉斐之的手,推开了他,往厕所跑去,沉斐之先是一愣,然后跟着她往厕所走。 她呕吐很吃力,沉斐之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背,去顺她的气,“吃坏肚子了嘛?” 她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反倒整张脸惨白,她重重摇着头,沉斐之的心又被提起来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斐之。”她看着他,似有隐忍,又似有犹豫。 她像冬日里的寒梅,一支独立,在冬日中倔强的摇曳,让他想把这株寒梅移植到自己所造的温房里面,不受寒风的摧残,大雪的压迫,沉斐之出声:“怎么了?还难受吗?” “我怀孕了。” 今年的大雪,注定会下的很久。 怀孕 周子韵小的时候,就缠着沉斐之玩过家家,拿着两只熊当成自己的小孩,还会装成布娃娃的模样,叫沉斐之叫爸爸,并非沉斐之愿意,而是周子韵的哭声太像警车的鸣笛声,震得十万八千里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他没有想过,会在刚成年的时候就正的坐实了爸爸这个身份,林青的话脱口,就把他拉到另一个时空,两个空间把他来回拉拽,真实和虚幻,现实和幻觉,林青的身影,在他的眼里不断重迭,终于成了一个人:“怀孕?” 林青无力靠在墙上,她虽然没有吐出什么,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彻底失了力,她太累了:“是啊,怀孕了。” 话是轻飘飘,却像一颗颗砾石滚进他的耳朵里面,砸得他彻底懵了,只有第一次,他没有做措施,被情绪冲昏了头,也忘了事后让她吃药,他们就像吃了伊甸园苹果的亚当和夏娃,被毒蛇施加了诅咒,一波接着一波,他被拍到了岸上,他把她从地上抱起:“地板太凉了,不要坐着了。” 林青不小心碰到了他衣服上的拉链,割着她疼了几分:“你会怪我吗?”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是我的错,林青。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做对,一直都在做错的事情。” 他呼出的热气,让她的额头也滚烫了几分,有些薄汗在她头上浮现,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她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他的手,沉斐之又抓住她的手,迭着她的手放在小腹上。 木已成舟,所有的事情都被一锤定音,估算时间,等到6月,她的小腹就要隆起,他应该庆幸,不论如果他也不能走了,他也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留下,:“林青,或者很多事情真的就是注定好的,我会把你们保护好的。” 她摇摇头:“我可以把它打掉。” “你在说什么?”沉斐之冷着声,他才刚适应自己的身份,“我不同意,不同意你说分手,也不同意你打掉它。” 沉菀说的没有错,沉斐之有时候真的是善良过头了,太过于相信别人,到最后只会害了他自己,林青的嘴唇挪动着,缓缓才吐出字:“好,不打。” 沉斐之见林青稳住了情绪,轻轻哄着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青叁两句就把事情概括完了,沉菀想要劝她离开他,她犹豫,沉菀又说了几句重话,她反驳了几句,沉菀就递给了她一张空头支票,意思是想填多少都可以。 沉斐之听着她的话,想起自己刚刚因为沉容的两句话,产生对她的怀疑,不免又责怪起自己来:“过去了,我不会走的。” 她钻到沉斐之的怀里,紧紧抓着他,像是抓住水中的一根浮木一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的,我爱你。” 沉斐之的告白来的很突然,他从来没有说过这叁个字,让这句话变得尤为珍贵,沉甸甸的,让她抬不起头来,她藏在他的怀里,没有回应他的告白,唯有手臂抓着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别怕,我不会走的。” 说完她才松了手臂,他想离开林青打电话告诉沉菀,被林青抓住了,她示意自己也想听,毕竟是有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沉斐之原本想拒绝,但是看林青的表情,松了口。 沉菀似乎早有预料到,只是一声,就被接起来了:“小斐?” “妈。” 她先一步打断了沉斐之的话:“她考虑好了吗?支票签了没有?” 沉斐之被激起了怒气,他想指责沉菀做的一切,却被林青拦了下来:“我不会走的。” 电话里停滞了,而后有一阵嗤笑:“不够多?也对,守着一颗能生钱的树,多少都有可能。” 沉斐之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母亲能说出来的话,他简直要在林青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你根本不了解她,就凭只言片语判断一个人的品德!” “那你了解她?” “我了解,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人!我希望你以后能接受她,不接受也没关系,我只是通知你。” “凭什么?” 沉斐之的手被按住了,林青摸着他的手一言不发,反倒让沉斐之滋长出无限的情绪,他被顺了脾气:“她怀孕了。” 显然沉菀比他接受更快,她几乎是没有半点停留:“打掉。” “你说什么?” “我说,打掉,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术后护理,不会有后遗症。” 沉斐之想要把电话移开,可是她离着这么近,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先是从怀抱里面起来,移开自己的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又扯开了一点笑,这种笑就像在他心里拉开了一个大口子,他想要去拉她的手,又被她拒绝,几次往返,她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在他刚裂开的口子里面撒着盐,痛的他濒临情绪崩溃的边沿:“你闭嘴!” “你再说一遍!” “我会留下他,我也会留在国内,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 “你姓沉,知道吗?” “我姓沉,但是不意味我要配合你的想法走下去。”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试试,你不姓沉,她还会选你?” 沉斐之几乎要被巨大的怒气剿灭自己的理智:“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样,为什么你选择我爸都可以,我不能选择我喜欢的人?” 电话对面的人口气终于平缓了起来:“你可以,但不是现在!你再想想,你和林青说让她再考虑一下,她现在很贵,但是随时可能会掉价。” 沉斐之还没有等沉菀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他不知道沉菀还会说什么话扎林青,她就像到拍卖场拍卖一样,心有成竹举着写着价格的牌子,随时等待着拍卖主持人喊出成交二字。 他又惹她哭了:“林青,对不起。” 她摇摇头:“是我不够好。” 他如何不心疼,她将所有的错误都往她自己身上揽,明明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和他在一起而已,连想让他留下来都小心翼翼:“林青,我……” 她先一步扑到了他的怀里:“斐之。” 她唤着他的名字,头发都凌乱了,他顺着她的头发,有几根头发缠着一起,他绕开这些结,生怕弄疼她:“没事的,她说的都不要听,不哭了,好不好?” 她终于从湮灭的黑色废墟之中抬起了头,露出了她摇摇欲坠的脸:“我想离开这里。” 沉斐之怀疑是不是自己漏听了什么,有些不明白林青说话的含义,“什么?” 她的眼里装着五彩斑斓泡泡,闪着晶莹,似乎只要不答应她这点希冀就会被扎破,只剩下没有颜色的点点碎沫:“我想走,你能不能带我走?” 白市留不下他们,只有离开这里,他们竟然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只不过她成了罗密欧,问着他要不要从窗户里跳下来,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他怎么能丢得下她,看着她的背影,从黑夜中离开,他跳下了那扇有着无数珍宝的窗户,抓着她的手:“好,我带你走。”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私奔 在车内也能听到窗外的冷风砸车窗的声音,呼哧呼哧作响,时不时车内辗过几颗砾石,摇得车内的人几乎要甩出位置来。 沉斐之将林青抱在怀里,调整好位置,让她睡得舒服一些,他轻手轻脚把厚一点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把被子盖着她的身上,动作稍有点幅度,怀里的人发出了一点声音。 他在耳边轻声细语说了几句,林青才又昏睡过去,他们走的很匆忙,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取了一点钱,到了车站随便找了一辆车就离开了,沉斐之想的是,把去国外的日子熬过去,等林青把孩子生下来,他就有谈判的资本,到那个时候沉菀也不会不认。 他伸出手,想要把林青眉头抚平,只不过现在要委屈一下林青,以后可能还要一起复读,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她似有感觉,动了一下,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小小的,随时缩着缩着就能够消失,她比他离开之前又轻了不少,沉斐之的手摸着她的肚子,是因为它吗?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中,突然一个急刹车,沉斐之下意识用手肘挡住了林青的头,前后两股力夹冲,他的手被重重撞到了前面车座凸起来的扶把,虽然是塑料的,但是还是撞红了他的手臂,他喉咙下意识发出了闷声。 林青被撞醒了,她迷迷糊糊醒来,而沉斐之已经把人重新带回位置上面了,林青:“怎么了?到了吗?” “头有没有磕到?” 她没有被撞到的记忆:“什么?” “没事。”沉斐之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甩了甩自己的手,“冷不冷?饿了吗?” 还没等她回答,前面的司机就叫道:“到站了,快下车!快点,就剩你们两个了!” 他手腕披着林青刚刚披着的衣服,提着包,自然而然的牵过她的手,把她带下车,下了车才发现这个地方连车站都没有,只有一个纸牌,用马克笔指着前方有一个宾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虽然才四点多,天已经灰蒙蒙,再过不久就要入夜了,他牵着的手被风吹得抖了几下,沉斐之也来不及找宾馆了,虽然他猜想这个宾馆的环境不太好,但是无奈现在林青更需要的休息。 “冷不冷?” 林青摇了摇头:“不冷。” 他把衣服重新披在她的身上,替她穿好衣服:“走吧。” 林青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走:“我们去哪里?” 沉斐之回答:“先去宾馆。” “不是,我是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他搜索了一下记忆,“莺歌。” 莺歌出于白市和南市的交界处,虽然没有出省,但是已经离白市的市中心很远了,他们两个已经坐了几乎两天的车程,当中不乏有繁闹的街市,还有荒凉的 林间小路,他们上车又下车,下车又上车,终于到达了这里。 宾馆在一个小超市的楼上,楼梯的底下还粘着几块黑斑,潮湿的气味混着臭味弥散开来,沉斐之闭着自己的呼吸,担忧看着林青:“难受吗?想不想吐?” 林青呆滞住了:“没事。” 沉斐之确认林青不是在撒谎:“呆一个晚上就好了,忍一忍。” 林青点点头:“我可以的,不用担心我。” 宾馆前面还贴着对联,上面散着金粉,这里还沉浸在春节阖家欢乐的气氛之中。 “有人吗?” 有一个圆脸圆肩的中年女性从里面的的房子里探出头来,“谁?” 沉斐之:“住宿。” 老板走出来,她还穿着一身围裙,身上还带着油烟味,随意坐在台前的椅子上面:“就你们两个?” “是。” “几间?” “一间。” “一间?”老板抬起了头,眼光在他们身上逡巡,思考着他们的身份,女生藏在男生的身后,依稀能看出她眼底下还有一点红痕,该不会是私奔吧?看他们两个的年纪,和自己的侄女差不多,都是上学的年级,顶多高中,“有身份证吗?” 沉斐之把身份证递给老板:“最好的那间。” 她看了看身份证上的信息,的确才刚刚成年:“她的呢?” 林青还没有成年,身份证还没有出来,沉斐之从钱包里面拿出一沓钱:“这个。” 老板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她猜想自己果然猜的没有错,她接过钱,细细数了起来,几乎有半个月的收入,她看了看沉斐之的着装,衣服前的logo是她见过的样式,只不过是在她侄女的时尚杂志见过,后面带了好几个零,她又把钱递给他:“这个我们要按规矩办事,警察都是要检查身份证的,你也不要为难我吧?” 林青摇了摇沉斐之的手,提醒他被坑了,沉斐之原先只想快点林青休息,一时没有了警惕心,提早漏财,让他成了案板上面的猪肉,他示意林青自己知道了,他,让她不要担心他。 他接过钱:“走吧,我们去下面一家。” 他们刚转过身,就又被老板叫住了:“宾馆这里只有我们一家。” 沉斐之不听,还想往外走:“好了好了,不用身份证也可以。” 私奔脾气还这么大!老板心里淬了一口,看在他们给钱给的不少的份上,不跟他们计较,她把他们带到一间房间里面,这间房子是宾馆最大的,虽然如此,她还是看到沉斐之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得了,还不满意,老板娘特地调高了音量:“避孕套500一盒,就在桌头上。” 沉斐之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在他的人生里面,还是第一次和这种市井小人待在一起,她收了多于普通的钱也没有见有好脾气,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让他也忘了自己的教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搞出人命就不好了!我这不是提醒你们?” 沉斐之匀出一点眼光给林青,林青的脸色变了,他想说几句,就被林青提前一步打断了:“阿姨,你未免管太多了!” 她挣脱沉斐之的手,走在他面前,对着老板:“钱拿了就管好你自己,我们给你的钱可以买多少盒,你心里没有数吗?钱拿得太多,小心噎死。” 林青本来站在沉斐之的后面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没想到一张嘴露出了像是装了獠牙,发狠起来,把老板咬了一口,让老板不由退了两步,林青句句凌厉:“出去,我们交了钱的使用权就是我们的了,你今天没有权利踏进来!” 老板还想吼两句,就被林青推了出去,她想踏进来:“你想把钱吐出来吗?” 老板把话吞了回去,林青狠狠地说:“不想吐就闭嘴!讲什么不该讲什么,你心里要有点数,讲了不该讲的,一分钱都别想拿!” “啪” 门被关了起来,老板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她骂人的功力可是长年累月在街头邻里,各式各样的客人,没想到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噎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她的拳头抬起,几欲锤门,又放下了:“不跟你计较!哼!大不了算你一百就好了。” 门里的沉斐之捂着嘴巴,忍着笑,她前几日死气沉沉突然变得有生机起来,发狠起来倒是可爱让他招架不住,他从后面抱住她:“好了,别生气了。” 她转了一下,又沉到他的怀里,说了一句话,他没有听清:“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欺负你。”她从怀里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她不可以,别人也不可以。” 他的心颤了颤,原来是因为他,她的翅膀足够瘦弱,但是不妨碍她张开翅膀,保护她想保护的东西,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回应她的话,他的吻轻柔带着珍重,让她也迷失了,一点一点回应着他。 渐渐主动权被她带走了,她扒着他的脖子,主动去他的口中探他的舌,她有些不熟练,几次用错了力气,不由教她起亲吻的技巧来,林青学的很快,技巧很快比他高超不少,先是挑逗他,等他去寻她的舌,她又忽而躲开,如此反复,勾得沉斐之的欲望又起来了,他勉强从情欲中醒来:“好了,去洗洗,不是累了吗?” “有话说。”林青犹犹豫豫,看起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 “你头低下来一点。” 他调了几个位置,林青才满意,沉斐之刚想问,就被林青吻住了喉结,这是他的敏感地带,原本压下去的欲望,又升腾了起来,他才想离开,就被林青抓住衣襟不放着他走,那块地方被她的唇紧紧包住,用舌尖上下滑动,沉斐之流出来的声音都抖了起来:“林青,别,不可以。” 沉斐之在路上查了一下手机,孕妇的几个注意事项,有一条就是叁个月内不能同床,现在算起来才一个多月,沉斐之拉着她的手,没想到林青趁他不注意,竟然逃离了衣襟,伸进他的口袋里面,去碰他的那里。 只是一碰,瞬间就像打了气,支起来帐篷。 他发现了她的目的,要下去抓她的手,她轻巧逃过他的追捕,直接又钻进了他的裤子里面,准确无误扶起阴茎,上下滑动起来,他怎么才会舒服,她都清清楚楚,往常碰一下都要脸红的人,今天却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沉斐之只能抓住她的手腕:“林青,别闹。” 她并不避讳他的目光,好似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反而让他有几分羞涩,她并没有停止她的动作,两手并行,照顾他每一个角落,她去动他的藏在后方两颗肉球,他不禁弓了腰,前液渗出,也被她发现,她又转而去照顾他的头部。 林青出声:“舒服吗?” 沉斐之反常的没有回答,反倒是耳朵的红出卖了他,他享受着林青的主动,趴在她的耳边一直喘着气,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大声,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正如他往常一言不发的表情,只不过汗出的厉害,有几颗已经滚落到林青的肩膀上。 “再快一点。”他忍不住出声。 林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过他的裤子限制了她发挥的余地,导致她几次使错力,一错力,耳边就会响起沉斐之抗议的声音,他不说话,变着自己的喘息声提醒着她,有几分责怪她的意思,林青调整了一下力道,马上又舒服哼气,然后又奖励似,歪着头,找最近的那块地方,去啄她,又逃开。 它在她的手上越来越大,几次她感觉它要挣开她往外跳,又马上乖乖得回到她的手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觉得已经应该结束的时候,它依旧顽强挺立着,她不由松懈下来,稍微开了一下小差,就被抓住手,耳边人出声:“别动。” 他开始挺动起来,撞着她的手心,几欲把手给撞开,又被人抓住,不让她动,身上的人越来越喘,幅度也越来越快,它跳动了一下,林青的手被人从里面抓住,变了位置,耳边传来一股满足的呼气声,同时手下有一股热潮在她手心中蔓延开来。 倒计时 白浊在手掌中晕染开来,顺着纹路往下流,溅到地上,在瓷砖的缝隙中开出一朵小花。 林青乖乖得坐着,伸出手,沉斐之抽出纸,扶着她的手背擦拭,她抬起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被沉斐之的视线抓住,又立马低下头来,几分可爱,沉斐之忍不住刮了她的鼻子:“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胆子还挺大的?” 她的鼻子发痒,把手抽出来,摸了摸鼻子,沉斐之看她的眼神不禁暗了下来,想到那晚被溅到的屏幕,又躁动起来,他快速撇开了脸,不去看她:“我去洗澡。” 林青的腿间潮湿:“我想先去洗。” 沉斐之自顾自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我先去洗,不然浴室太凉了。”他低下头,亲了亲林青的脸:“你会着凉的,我快一点,好不好?” 林青的表情变了,昨天宾馆的热水器坏了,他无奈洗了冷水澡,出来之后,嘴唇都白了,还跑到前台,像老板借了热水壶,热水壶的容量小,所以他要站在着一壶一壶烧,等到够了,才让她去洗澡。 他只要问一句今晚不洗好不好,就能省了多少麻烦? 而他,为什么呢? 沉斐之看林青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了两句,被林青扑到了床上,衣服都掉在了地上,迎面对上的就是林青的双眸,闪着莹莹泪光,本来还要说几句责备她的话,柔声说:“怎么了?害怕了?” 昨天就不该逗她,说一些奇谈轶事,沉斐之摸了她的脸:“我很快的,你先起来,乖。” 林青没有听他的话,伏下身,去亲他,和刚刚不一样的是,她研磨着他的唇,今天的她未免过于反常,而像去讨好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弄得喘息,身下又开始苏醒,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忍不住了,沉斐之使了一点力,将林青从身上抓下去,声音嘶哑:“林青,乖一点。” 他只是站起来,又被后面的人抓住腰。 他去扯她的手臂,她却像藤蔓一样死抱着他不放,沉斐之责备:“不许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叁个月之前不可以,放手!” 林青的小手探到了他的胸膛,她的手又软又凉在每一个地方点火,他的身上变得滚烫,那里早已抬头,忍得难受,硬得发痛,林青却在他耳边引诱他:“一次也不可以吗?你不放进去就好了,就在外面动一动。” 话如拨片,拨动着理智的弦,一下一下,弹出激烈的乐曲:“又不是没有过,好不好?” 他的心跳打乱了呼吸节奏,眼神只是涣散一秒,又有了焦距:“不可以!” 这叁个字不知道是在告诉林青还是说服他自己,反倒是双腿犹如钻了铅,怎么也动不了。 林青知道他动摇了,重新坐到他的身上,将他的上衣剥下来,密密麻麻去亲他的胸膛,舌尖时不时扫过扫过他的山顶,带他掉入情欲之海。 她的手又握住他的阴茎,不需要藏匿,赤条条展示在她的面前,她的呼吸很浅,却能喷薄到他的神经末梢,当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 “别,”他简直要死在她的嘴里,她从来没有试过,但却能知道如何不用牙齿碰到脆弱之地,用舌头滑动着龟头,沉斐之忍着快感,想要去制止她,“快吐出来,林青。” 他伸出手把她的头发拨开,入眼是瓷白色的肌肤,樱桃唇吸着紫红色的巨物,手中还抓一部分,视觉上巨大的冲击力,又让他硬了几分,他暗骂了一句脏话,却还要说:“还没洗过澡,太脏了,林青,吐出来。” 口腔包裹着的巨物又大了起来,早前泄过一次,残留一些异味,但是她却不排斥,反而更加卖力起来,而它不受控制变大,少了经验的林青,没有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不小心伸到了喉咙里面。 无意识的深喉,沉斐之几乎是下意识把林青提起来,只是欲望快于动作,白浊喷到了她的脸上,几滴洒在嘴角,眼睛湿漉漉望着他,有种怪异的美感,那里又有抬头的趋势。 沉斐之抓紧时间抽了几张纸,将林青脸上擦干净,指责她:“以后不要这样了,你也不舒服,听见没有?” 林青摇摇头,又点点头:“斐之。” 沉斐之心里暗道,她又要说话来蛊惑他了,果不其然,林青抓着他的手往下带:“你够了吗?” 她的身下早就潮湿一片,轻易就伸进去,她闷哼一声,就着他的手指,上上下下摆动起来。 她手臂缠着他的身体,坐在他的腿上,恰好能磨到他有一次苏醒的巨物上面,而水渍蔓延,他隔着她的裤子都能感觉到黏腻。 餐前甜点,配菜都有了,还差的就是主食。 林青也不强求他,却一次次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他想把手指伸出来,林青提前一步,把他的手指吸住,林青靠在他的耳边,低喃:“还是沉老师的教鞭舒服。” 她什么知道,知道如何引诱她,不,她不需要引诱,只要勾勾手指,他就能把所有的一切,不然怎么解释,他甘愿抛弃一切跟着她走呢?他真是栽倒在她的手上。 沉斐之终于忍不住了,他把林青剥的干干净净,刚张开嘴,小乳鸽就飞到了他的嘴里,茹素太久,不怪他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忍不住叫出声,让他的动作更加凶猛,他早就想了,她的唇,她的脖子,她的肩颈,她的乳房……每一寸都不放过,沉斐之压低了声音:“谁教你的!” “沉老师教的。”林青放开了嗓子叫。 “胡说,”沉斐之拍她的臀部,“我才不会教你这些,咬住,不要动。” 林青只要一动,沉斐之就会制止她。 怕林青动作太大,伤到自己,他抽动手指轻轻动起来,细细去磨她的小珍珠,林青那胃口早就被沉斐之喂大,浅浅的抽动只能隔靴搔痒, 林青有几分赌气,去咬他的喉结,故意让他那里又涨起来,可是就是不肯拿小手去摸他,自己难受也要让他难受,两个人都不上不下,沉斐之压着自己把林青干翻的冲动,多伸了一个手指去喂她。 但是林青丝毫不感恩,她的眼光灼灼,气息喷到他的脸上:“就一下,就放一点,斐之,一点点。” 沉斐之不答应,她就自己把穴口移到他的那里,一股液体,直接打湿了阴茎,就像她的花穴一样湿,她磨着那里又开始动起来。 “林青,够了!听见没有!”沉斐之的理智一次一次拉回,却又一次次被林青推远。 林青知道沉斐之只是假生气,不然他早就把自己推下来,她不惮于再添一把火,往下摸:“又硬又大,啊,太大了,抓不住了” 她又说:“一次没关系的,没关系。” 他又受了蛊惑,被她的甜言蜜语套住,林青把他的手指吐出来,抓着它往里走,轻轻一夹,沉斐之低喘了一下,那里够湿,他浅浅插起来,她还不放过他:“是不是?不放进去就好了。” “林青,你今天是不是想让我死?”沉斐之警告她,“不想让我死,你就不要再说话,听见没有。” 林青趁沉斐之的两只手都在控制自己的动作时,把他压倒在床上,脱离了禁制的巨物,轻而易举进到了花穴的最里面,沉斐之的脸色大变:“林青,你再干什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叁分迷茫,叁分娇嗔,叁分委屈,还有一分狡邪:“坐着累了,你慢一点好不好?慢一点没关系的。” 步步为营,一举进攻,轻而易举剿灭了他的所有理智,她摇着臀部又摆动起来,接触的声音很轻,却让他听不清方向。 头发垂落在他的胸膛,临时织了一张网,他不小心踩入了陷阱,立马把他捕获起来。 她不甘只把他捕获起来,还诱惑着他打开潘多拉宝盒,她说之前那么多次都没事,这次也没关系,以后就不做了,就一次,她这样求他,他怎么停得了,床又不适宜摇晃起来,一声一声浪叫,把他哄得服服帖帖,最后只能一次一次浇灌着她。 沉斐之听着浴室的声音有了意识,不知道是他折腾她,还是她折腾他,最后他倒是累的睡着了,心里几分悔意,揉了揉头发,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她怀孕,又明明知道她怀孕,还陪着她胡闹。 “滴滴” 沉斐之被打断了思路,顺着铃声去找发源地,才发现手机被藏在林青的外套里面,或许是昨天动作太大,脱衣服掉了出来,他弯下腰去捞手机,他猜测是电话厅的短信,出来太忙了,很久都没有给林青的电话充钱了。 等等。 这个手机根本就不是他给的那支! 她什么时候瞒着他又买了一只手机? 发信人似乎并不知道发错了人,又进了一条,发信人扑进眼帘。 耳边浴室的水声,淅沥沥,浇醒了他 短信 发信人是许佳佳,难怪他翻遍了之前的手机里面也没有见过她的名字,她们却一直在联系。 【沉斐之的妈妈先晾着她,到时候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不过看沉斐之能带着你私奔,到时候直接嫁到沉家,还是比拿钱值,不过做好两手计划也是好的。】 沉斐之反复看了两遍,才读懂上面的话,沉容叔的话响在他的耳边, “你觉得林青有比你想的那么弱小吗?” “她们的心思和手段比你想的还要多!” “她想要的是什么呢?在你身上?” 沉斐之的手不自觉抖起来,他翻了一下通讯记录,果然是沉菀的电话,难怪自从出来之后就没有收到她的电话。 他又再次去查看手机信息,往上翻阅,每一条短信都在颠覆他对林青的认知, 原来浴室的那一条浴巾是有目的掉下来的,而她的告白也是在规划之中,连她说的话,一颦一笑都是有目的,甚至连那条找不到的发信人的短信,也是她找人发的。 许佳佳说药下的不多,忍忍也是可以的,如果到时候他不来,熬一熬就过去了。 林青第二天就发了信息给她,告诉她自己已经成功了,她用的是成功二字,竟然是用成功,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有预谋的进行狩猎,他不得不赞叹她的心思缜密,除了田骥,那80万,还有他,一举多得,谁能将所有人都算计其中? 她多聪明,他还以为她傻傻的什么都不懂,他的心从胸膛中拿出,毫无硬物保护,只望她能妥善保管,却被摔得四分五裂。 她要什么?短信写的清清楚楚,不过是钱,那张支票只不过演给他看,转头就和沉菀拿钱,不过因为他愿意和她走,转头又拒绝了,这样不过是两手准备罢了。 也对,100万这个价格,怎么满足她的胃口,难怪昨天晚上那么主动,不过是给他的甜头,不然怎么能死心塌地,他说什么都给她! 他的心里突然长起杂草,一路枯催拉朽,将他的心他的人烧的体无完肤,她爱他吗?不然为何如此步步为营,了解他的弱点将他摧毁,她不爱他吗?又何就对他如此,还是因为沉菀说的,他姓沉,因为他姓沉,她才缠上来? “滴滴” 是左枢,他四肢都发凉了起来,她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和左枢的联系,所以她到底什么时候,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用些许暧昧的语调和左枢聊起来,她问他今天吃什么?问他有没有收到他送她的生日礼物?……. 因为得手了,所以从来没有这么紧锣密鼓联系过他,从来没问过他今天吃了什么,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晚安,也没有问过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或许她真的早就知道了,她演戏太真了,害他掉入了被称为爱情的深渊之中。 他恨她为什么不删掉短信,正如她之前删他短信一样,为什么让他看到,他还能骗骗自己!他原来不过是她的选择之一而已,而已啊,她昨天柔情蜜意一声一声叫他名字。 “斐之” “斐之” 记忆的和现实的声音重合起来,抬起头,看着刚出来的人,他的眼睛已经猩红,眼底里尽是恨意,他眼光灼灼,好像要把眼前的人撕裂开来,他拿起那台手机,声音似地狱传来:“这是什么?” 她应该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是晚而已,林青稳住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经过同意看我手机。” 是指责没有半点后悔,她难道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看?” “你有什么资格!”林青从他手上抢过手机。 沉斐之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他站起来,将人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扔到了床上,林青被冲击力撞得晕眩,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被禁锢住了,她的身体被沉斐之的腿压制住,而手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拿着那部手机。 “我有什么资格?林青,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我应该问你,你有心吗?”沉斐之盯着她的眼睛要一个答案。 “你不应该看的,这是我的隐私。” “第二次你和我说这句话了!林青,第一次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你可以这么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沉斐之有一阵失神,“在一起了,林青!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背着我和另外一个男生聊天。” 林青扭头不愿意看他,他伸出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念:“春节快乐!今天下雪了,记得出门带把伞,不要感冒了。” 为什么他要记得这么清楚,她和别人的甜言蜜语,他咬着牙,继续往下念:“不然我会很心疼。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多久以后》不知道好不好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这部电影明明就是陈煜那天和她一起看的,他怕她无聊,怕她一个人呆着想太多,怕她一直闷着读书,呵,还和陈煜说一定要到楼下,不然她怕不肯出门,他安排了这么多,成了其他人的嫁衣。 她那天的醋意大概也是假的,只不过想让他愧疚而已,沉斐之接着说,“什么时候?” 她不愿意回答。 “什么时候!”沉斐之被她不配合的态度,彻底失了理智,是太久了不记得了,还是根本不屑于跟他解释,“我再问你一遍,什么时候!”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林青没有表情,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和他坐在一起就开始了,反正那个时候你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吗?你就想把我推出去。” 他几乎是哀求:“所以呢?” “所以,我就干脆和其他人在一起啊!他比你好啊,不会想吊着我,跟他告白就在一起了,我和我男朋友聊天怎么了?算起来你才是第叁者!” 沉斐之像是被人从冰山里面拉出来一样,他的眼睛也冻住了:“我不是!你骗我,你骗我!那为什么你要。”他很艰难,“那天要和我上床。” “我认错人了,”她语调清凉,就像真的在陈述事实,“不小心就上了。” “短信不是这么说的,我看过了,是你叫我过去的。”沉斐之还存有一丝希望。 不过这点希望也很快就被浇灭了:“别忘了,我先是联系左枢才联系你的,他比你先来,没想到许佳佳不知道情况,就把我推给你了,我当时想的就是报复你,你知道每天被人跟踪胆战心惊的感觉吗?如果你来了,我被他们带走,你知道以后,就会后悔一辈子!” 原来不是爱啊,得不到就毁掉,她是这样想的,所以用成功二字,她成功了!他多没用啊,只是勾勾手指,就都是她的人了:“你和他有没有过?” “什么?” “做过!”他猜想可能是在自取其辱,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林青调了一下脖子的位置,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说呢?”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一次次建立起来的高楼,一次次被摧毁。 “你不在的时候。” 明明他每天都有打电话的,他盯着她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她春节那天还在那里,他是不是上去过,在她的床上? 他应该是生气的,为什么他却一次次绝望,他的力气变得更大,她的脸在他的手上变了形:“如果你敢说你肚子里面的不是我的种,我今天就把你掐死在这里!” 林青这次反应过来了,咬着唇,慢慢吐气:“就你没有带过套。” 终于有一句话是中听的了,为了以免再说什么他不想听的话,沉斐之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从床上下来,背着她:“以后你别想再和他联系,给我好好养胎,林青,如果你再背着我和他说一句话,发一次短信,我左手发的,我就折断你的左手,你右手发的,我就折断你的右手,这次我说到做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做好我孩子的妈妈!我不想我孩子从小没有妈妈。”沉斐之转过头来看她,眼神忽明忽暗,她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湿哒哒往下流,之前她都是窝着他的怀里,缠着他给她吹头发,她对左枢也是这样吗? 沉斐之打开门,他现在需要出去透透气,考虑清楚两个人以后的事情。 “啪” 门被关上了,林青从床上爬起来,她抖着手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机,一切都结束了吗? 结束 沉斐之关上门之后,才发现自己头痛的要命,他用手按住暴跳的青筋,忍住暴虐的冲动,用力锤了两下墙。 但是心中的郁气任然没有发泄出来,除了手部传来的阵痛,但手上在痛怎么能比心里的痛。 他压着气往前走,身上只穿着一件卫衣,裤子搭拢在宾馆拖鞋上。 “有烟吗?” 老板幸灾乐祸嘲笑:“吵架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沉斐之正好有气没地出,老板就撞到枪口:“这里是经营太久,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是吗?你可以再试着说一句我不想听的话。” 他的气势实在太强,逼得老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下,下,下面有一个超市,你去那里买吧。” 沉斐之下了楼梯,实际上他在初中时候,好奇抽过几次,但很快就戒了,今天他突然特别想回味一下尼古丁的味道,气味混着冬天特有的湿冷,顺着喉咙,直到胸腔,一圈一圈,再从鼻腔中溜出来。 楼下五块钱的烟真是难抽的够呛,可是他却忍不住一包一包抽起来,地下满是残骸,却没有办法抚平他的心情。 她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叛他死刑,他不过是比她慢了一步,就直接从天堂滚到了地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超市门外的玻璃门,照着他的狼狈,凌乱的头发,冒头的胡茬,眼睛泛红,他就像一个从战争中逃亡出来的人,呵,他输了,一无所有,只能缴械投降,成为被爱情的俘虏的可怜虫。 除了求她割舍一点情,去怜悯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他真痛恨自己,不是气她骗她,而是气她骗了他,摘走了他的心,却不爱他。 沉斐之狠狠踢了一脚玻璃旁边的墙壁,手上的烟随着震动,黑色灰烬在空气中飘荡,扑棱两下,又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开始替她找借口,他要是早一点答应哪有这些事情,她还是爱他,不然怎么会又和他在一起,只要对她好,就能把她心里的人赶走,她的喜欢少一点没有关系,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她怀孕了,怀的是他的,为什么和一个孕妇计较呢? 沉斐之干脆利落把手上的烟扔到地上,走了几步,找了一个空旷的位置,散掉身上的烟味,二手烟,她不能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斐之的心也静下来了,又往宾馆走,他走的很慢,他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和她聊一下,和她说清楚,不能发火,他告诫自己。 “林青?” 房间并没有人回他,他的心不由自主跳动起来,地上的手机,她的衣服通通消失了,他将头发掀起,胡乱拨动了两下,动作粗暴,浴室门被他撞得通天响。 老板听到声音快速赶来:“你!你这个浴室的门弄坏了,要赔的!” “人呢!”他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嘶吼着,咆哮着。 老板原本还气势汹汹,不由缩了脖子:“她,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沉斐之呼出了一口气,心跳也平息了下来:“什么时候?” “就你走后不久。”老板又想自己的语气未免过于友好,“吵架就吵架,别在我这里撒野!” 面前的人,在她说完以后,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低着头,扶着自己的脸,让老板突然心生不忍,再凶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发了良心:“吵吵架而已,不就是床头吵,床尾和吗?哎呀呀,你别啊,你别哭啊,大男生哭什么啊?” “她跑了,去找左枢了。” “什么跑了,找什么?” 沉斐之五官拉拢,眼角下沉,水还蓄在他的眼眶,鼻子发红,喃喃道:“我一直就在楼下守着,她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呢?我一转身她就跑了,她跑了。” 她什么都带走了,除了他给她的手机,他后悔没有把她关起来。 “她能跑去哪里啊,这边没有多少车,你去车站看一下,不一定人还在,再说了,你不可能让她女孩子在外面乱走吧,虽然她看起来是挺凶的。”老板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 “诶,你去哪里,诶诶!”她还没有说完,沉斐之就胡乱把衣服塞进了包里,转身就跑了,只留下老板:“不是啊,找回来也能来这边住不是,你也别急着走。” 绕着车站,依旧没有找到人,天色灰蒙蒙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中午还是下午,走走坐坐,忘了等了多久,沉斐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去翻她留下的电话,寻找线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从原始的着急,到愤怒,到现在的只要她主动打一个电话就好,不断不断妥协后,他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斐。” “妈,”冬天的风把说出来的话一字字卷碎,沉斐之握着手机的手冻得通红:“你是不是知道她的电话?把她的电话给我,我求你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小斐,我带你去见她吧,不过…..” 那头艰难磕绊才成了一句话:“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好,你也别想太多,很多事情早点知道也好。” 沉斐之的心狠狠压到冷水之下,等到四分五裂之后,再放到烈日之下炙烤,身体一阵冷一阵凉。 他是被带上车的,车上沉菀看着失魂的沉斐之,撇开脸,混着雾气,对着沉容说:“走吧。” 莺歌四周都是荒凉的,入眼的景只是天空中的白,到了南市的医院,沉斐之才发现医院墙外的白墙,原来比天空的白还白。 还有一种白,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过,就是林青脸上的苍白,毫无生机,若不是她的胸膛浮动,他还以为她死了,死在了今天他们吵架的那个早上,他们目光对视,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医院春节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拿着输液瓶,面无表情地问:“林青?” 她视线抽回,点了点头:“我是。” “这是你剩下营养液,挂完了按一下前面的铃,知道了吗?”护士熟练拔下之前挂的输液瓶,又接上了一瓶新的,原本空着的一节,马上续上了,一滴滴往下流淌。 护士打量了沉斐之,又将视线和林青连了起来,习以为常地劝诫:“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再搞出人命,小小年纪,打胎很伤身体,自己还是小朋友,怎么可能再养一个小朋友?” 护士说了两句,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再听,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讪讪就走了。 “你打掉了?”应该是肯定句,但是沉斐之说出来却是疑问句。 林青的眼皮微微煽动,目光躲避,回答却异常坚定:“是。” “为什么?为什么?”沉斐之身体摇摇欲坠,却还要撑着自己的神经:“你没有和我商量。” “不需要了。”林青迎上他的目光。 “是,不需要,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谁。”沉斐之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呢?林青,那是一条生命!” 维系着他和她的联系的生命,她打掉了,一声不吭,留着他在原地里打转,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床上隆起一个山丘,褶皱从最高点往下蔓延,弯弯曲曲,却没有河流,林青抚平了一些褶皱:“结束了,沉斐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结束了。” 结束了?沉斐之不可置信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愧疚和后悔,但是却一无所获:“为什么打掉他呢?” 林青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被你发现了,于其等你赶走我,不如答应你妈的条件,不然等着掉价吗?” “拿了多少钱?” “什么?” 沉斐之两叁步走到她面前,不顾她的虚弱,拉着她的衣襟,把她从床上拉起:“我问你多少钱?你拿了我妈多少钱!你肯打掉他!” 热浪冲到她的脸上,林青不自觉撇了脸,却被他一把抓回来,近到她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沉斐之:“说!林青,我他妈让你说话!” “200万。”声音微弱,被立即被捕捉到。 “太便宜了,林青,你怎么会只拿这么一点点呢?”沉斐之嗤笑;“五百万都能拿得到,争取一下,一千万都有可能,毕竟还有我,不是吗?还是,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出价?” “你想说什么?”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想着怎么和你道歉,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想和你道歉” 林青刚张口,就有一点热泪被打断了她的话。 “说,说什么呢?我应该早一点和你表白,我没有想吊着你,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你短信,只要你和他断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抓着她的手,往胸膛探去,林青想缩,但是他的手犹如铁链,“我这里都给你了,林青,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傻到你骗我,我一点都不知道,傻到明知道你骗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来医院的时候,我还想着,肯定是你太生气,不小心滑倒流产,都是我的错。” 他哽咽,天子骄子在爱情面前也是一条可怜虫,得不到神的半点照拂:“结果就是,你拿掉了,我的!是我的小孩!不是,我忘了,原来你就从头到尾就不想留着他,不然你昨天怎么会什么都不管,就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你是不是觉得可笑,背后在偷偷耻笑我忍着,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生,也不想保护他!” 林青艰难抬起那支被针管插得手,没有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抓住狠狠甩开,那针管失了方向再次刺进了她的手背,痛的快要忍不住眼泪。 沉斐之句句落地,声声入耳:“不用你可怜我,原来你费劲心思就像拿到钱。装作连助学金都不要,我还以为你多高贵,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左枢,还有谁呢?英才高中真是你的大鱼池,你只要用你那双眼睛一哭,就能钓到大把大把的钱。” 他松手放下她,林青的头毫无预兆磕到了床头的栏杆,一声巨响,却引不来当事人的一点目光:“结束了,林青,你说的对,我们结束了。” 沉斐之再也没有回头,他对着在门口的沉菀说:“走吧,妈,英国是吧?什么时候走?明天?” 沉菀找不到沉斐之脸上起伏的表情,现实的阵痛貌似只是短暂在他身上停留,却彻底湮灭了他的情绪,猝不及防的成长,这才是他真真正正十八岁的礼物,是另一个女孩带给他的,告诉他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准备的骗局,告诉他爱情抵不过钱,告诉他善良,他的怜悯,他的同理心是一无是处的优点。 只因为他要活下去必须长大,眼前的所有一切,不过是开始而已。 沉菀移开了目光,透过沉斐之她看到了林青颤抖的双肩,恍惚又回到了那天的下雪天。 “我答应你,不过……” “什么?” “我还能见到他吗?” “我不能跟你保证。” 沉斐之拉着她往前走,把她从那个景象中剥离出来:“妈,你说的对,国内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东西。” 沉菀看着沉斐之的背,似乎还是那么瘦弱,扛不起一点重量,却能把她前方的视线全部盖住,耳旁突然响起那个女孩哭声:“我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这场十八岁的雪,怎么可以一直下个不停呢? 作者有话说 本书的校园时期告一段落了,下次见面就是重逢了,是的就是那个该死的破镜重圆梗! 鉴于此,有很多职场和现实的一些资料需要查找,所以会停一两天,减少传递现实职场的错误信息,虽然还是言情,但是总不能脱离太严重,不然简直就把各位小可爱的智商放在地下摩擦。 因为本书是19年开始写的,今年补坑所以没有新书上榜30天的新手期,(虽然是小透明。但是希望自己写的能够每次都进步一点,反馈的人多一点,看的人多一点。) 所以会考虑新开一本书接职场的坑,至于要不要剧透,看大家想不想听,我本人是不爱剧透的,不然就会没有惊喜,但是如果大家觉得,想提前知道大概走向,也不是不能说,如果想问,评论区留言,作者只会点到为止,但是,但是,作者本人其实埋了很多伏笔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留言,收藏,投珠珠,我感觉到了写书的快乐。虽然我没有因为珠珠多,给大家加更,实在是因为本人都是在裸奔,就是连大纲都没有,就是坐下来就写,因为要思考后面剧情的走向,所以很慢很慢,只能保持一天一章,对此非常抱歉各位投珠珠的小伙伴!但是因为你们的支持,我坚持下了每天一更,所以感谢各位!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oh,对了,忘了说,最迟周六会上,是吧?是嘛?是这样的吧? 番外一(作者说甜哭了) 事情发生在沉斐之第一次看到林青裸体之后。 沉斐之篇: 沉斐之按亮了手机的屏幕,凌晨3点45分。 明明快入冬了,他身上却发汗严重,尤其是那里,黏黏腻腻。 该死,耳边好像传来林青叫他名字的声音。 “斐之” “斐之” …….. 一声声,天的腻人,搅得他头也涨,那里也涨,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沉斐之告诉自己,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一闭眼却都是林青缠着他,勾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再快一点。 房间里又传来喘息声,沉斐之闭着眼睛,有碎发已经贴着他的额头,神色和平常无异,只是有几块肌肉似乎不在应该在的位置,脸上痛苦又欢愉,身上的被子起起伏伏,波浪越来越高越来越快,时不时就拍在了沉斐之的脸上。 一下 两下 叁下 …….. “嗯”短促的低鸣,又是长而深的呼吸声,沉斐之把没做完的梦趁着清醒的时候做完了。 高潮之后,他脑袋中的一根感性弦断了,他爬起来快速把证据毁灭掉,被套和被子被团成一团,盖住白色液体,挤在洗衣机之中,看着水淹过被子,沉斐之才敢到浴室之中洗澡。 天,他到底做了什么,看女生的裸体就是不对的,他还把她当成生理需求的作料,以后林青会怎么看他,而且她还发生过那件事情。 平常帮她补习的时候,无意之中碰到她的手,林青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身体的排斥就如果细细观察就能发现,如果她发现,会不会…….讨厌他? 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颤,才发现淋浴流下来的都是冷水,这回他彻底清醒了。 林青篇: 从林青的叙述之中,许佳佳认为沉斐之是喜欢林青的,谁能不喜欢林青呢? 许佳佳认为不喜欢林青的人都是眼睛瞎,脑袋被驴踢了,尤其是两个人天天还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但是谁知道为什么沉斐之不主动,不主动的男生需要一记猛药,男生都是下半身动物,所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一切都解决了。 最后许佳佳出了这个鬼主意,但是许佳佳没有想到的是,到白露的男人和沉斐之是不一样的,白露的男人叫公主的意图就是男女之间那件事,但是沉斐之不是,所以不可能看见女人的裸体就往上扑。 林青对于感情就像白纸,别人说什么就是做什么,林青发信息给许佳佳说照着许佳佳的说做的时候,沉斐之跑了。 如果说洗脑功力,许佳佳也是一流的,她没有想过事情是不成功的,现在她恨不得把自己埋了,太丢脸了,她埋在被子里面,想着明天要怎么面对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 许佳佳短信回了过来。 【林青,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 ……… 【是不是姓沉的那个地方不行啊?】 【什么地方?】 许佳佳想会不会把林青教坏了,但是思考了一下还是回了短信,长痛不如短痛。 【阳痿?】 林青半天没有回短信,许佳佳心中纳闷,但是不由思考起来,这可能对林青来说是一个打击,在林青心里沉斐之是无所不能的完美男生,现在可能真的要幻灭了,连忙回了一个短信。 【这个病可以治的!还有药,没事的!年纪小,还治得了。】 这回林青回的很快。 【不会的。】 这怎么回事,林青没试过就乱下结论,这两个人天天住在一起,又是青春期…..不是不行,还是什么? 【这真的可以治,有些人只是心理上有障碍而已……】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 林青怎么不理她了,下次还是不要讨论这个话题好了,讳疾忌医!